《过门》 001 没有风格 “赵生生考了多少分？” 赵丽华趁着喝水的功夫给家里去了一通电话，她马上就得走，车就在外面等着呢。 赵家今年有个中考生，赵生生，赵丽华三弟弟赵宝科的女儿，她的亲侄女。 作为姑姑，赵丽华实在对这个侄女喜欢不起来却又盼着侄女能争点气，那孩子既不活泼也不像是别的孩子那样热情，加上三弟弟这一家子过的…… 赵丽华瞧不上亲弟弟家那日子，娶了个老婆，见天的吃药，和药罐子一样，什么家也都吃垮了，兄弟没本事，弟妹更没本事，没本事就算了还一直病病歪歪的，越过越穷。 季云翔还在学校里，和别的老师对看了一眼，他笑着起了身，到了走廊上才压低声音道：“我刚给妈去了电话，说是没考好。” 他这已经准备托人找关系，看看能把那孩子送到哪里读个高中，普高都进不去，总不能不念吧。 赵丽华皱眉：“没考好是考了多少分？” 季云翔叹气，慢慢说道：“321分。” 这个分数，他也不知道是怎么考出来的，何止是差。 “那还读什么，考出来这种分数她根本就没有读书的脑子。” 听见分数的瞬间，气的胸口都疼。 赵丽华满心失望，越是盼什么，越是不来什么，全家但凡有点指望，就在这孩子的身上了，结果这样的不争气。 扶不上墙的阿斗！ 看看那些穷的恨不得只喝水的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个顶个的聪明，人穷志不短，老三这两口子，自己没本事养个孩子更没本事，还指望什么？ 出去打个工，赚点零花钱，谈什么前途，谈什么将来。 老赵家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优秀，就这个赵生生，脑子完全随了她那个妈。太阳穴跳跳的疼，她不是处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她还能给赵生生谋划谋划，现在坐在这里，她稍稍一动就容易成为别人的把柄，哪里还敢明目张胆的为家里使力，就算是季娇当年，她也是没管过没给开过后门的。 赵丽华是个以身作则的好干部，对外口碑很好，对内虽然不见得每个人都服她，但也找不出来她身上的错，一个女同志没有任何的靠儿干到如今的位置上，确实不易。 321分，这平时上课都在做什么？ 季云翔吸口气：“这话你对我说说就得了，他们夫妻一丁点的关系没有，家里条件又不好这钱恐怕是拿不出来了，我托托关系找找门路，看看送到哪里……”“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从来不为自己谋私，就连我的亲生女儿都没有沾到我的一点光，为了个侄女……”赵丽华觉得不值。 这人生的路，全凭你个人，她走到今天也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你别管，叫他们自己操心去吧。” 季云翔叹道：“老三刚下岗……” 老天爷呀，不会可怜人，越是倒霉，越是一堆事的事都落头上。 这宝科原本家里就过的紧紧巴巴，就一个人上班赚那么点钱，老婆每个月都要吃药，孩子还得念书，偏偏赶上下岗，一家人就没差找根绳子去上吊了，这个时候赵生生考成这个样子，能有什么办法？ “你先别插手管，等我回来再说。” 和季云翔又说了几句，下面的县里闹洪水，她必须马上赶过去，通知丈夫一声，家里的事情向来不归赵丽华管。 “几天能回来我也说不准，有事情你就打电话给我秘书……” 赵丽华忙了一上午，这才有时间坐下来喝口水，她的一颗心全都系在了百姓的身上，腾不出来多余的时间分给家里。 季云翔苦笑着挂上电话。 “云翔……” 后面有人出声叫住了季云翔。 ＊ 洪高琳推开家门，脚上的高跟鞋往地上随意的一甩。 她这在外面晃了一天刚回来，看女儿陈予正在吃饭呢。 “妈，你回来了。”陈予抬抬眼。 “嗯，晚上就吃这个？” 她瞧了瞧桌子上的菜，嘴一撇，这吃的都是什么啊，要知道吃的是这些，就把女儿带出去吃了。 “就做了这个，不吃也得吃，我都没吃饱。”陈予嘟囔。 她放学回来就看她奶做了茄子，陈予不爱吃，买了一些小零食在房间吃了个半饱。 陈予的眼珠子一转，看着她妈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高兴地接了过来：“给我带什么吃的了？” 她妈今天没回来吃饭，那肯定就是有饭局了。 洪高琳边往屋子里挪步，一边说：“你刘大爷给你打包的生鱼片，你不是爱吃嘛。” “我刘大爷最好了。” 陈老太太听见儿媳妇的话，背对着儿媳妇悄悄皱皱眉头，这小儿媳妇最不着调。 家里条件最不好的，却不上班，成天的这里一趟那里一趟的，认识一群男的，今儿这个请吃饭明儿那个请吃饭的，她看不惯。 一群男女也没个正经事就吃吃喝喝的，能有什么好事？ 陈立这个窝囊废，管不住媳妇，叫媳妇在外面胡来，这外面的闲话满天飞，可陈立装作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就离不开人家。 “妈，我姐就考了321分。”陈予打开袋子用筷子夹着生鱼片吃，想起来一件事，忙不迭和她妈报告。 洪高琳嗤笑，早就猜到了。 说：“你以为谁都有读书的脑子呢，笨就得认，爹妈都那个德行，还指望鸡窝里飞出来金凤凰。” 不是她瞧不起四大姑姐，那一家子穷成什么样了，越是穷越是倒霉，越是盼不到个出头日子，这以后的希望也都被断了，考个321分指望赵生生将来光耀门楣还是指望赵生生能让这个家翻身？ 彻底没指望了。 一辈子受穷吧，穷命！ “那是我姐。”陈予不高兴，嘟着小嘴。 她妈这说的过分了啊。 说谁呢，赵生生是她姐。 “也不是你亲姐，林园和郭瑶才是亲姐傻女儿，你二姑三姑大都稀罕你，离你四姑远点，别被她带衰了。” 和一个什么都不能给自己的姑姑热乎什么劲，那样的人难保以后不会从你身上占便宜。 洪高琳进了屋子里，对着窗户，窗帘也没有拉，就那么把衣服一脱，明晃晃对着窗外，抓过来不知道穿了多久的睡衣往身上一套，那睡衣是粉颜色的，不过现在看起来的颜色叫黑粉色才贴切。 “你可真势利眼。” “你懂啥，你妈我不势利眼能有你今天的好日子过？指望你爸养活我们娘俩，我们一家子早就出去喝西北风了。” 她要是活到四大姑姐那个地步，还不如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死了算了。 一辈子窝窝囊囊的，一点福气都没有，你看看这些年，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的，家里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吗？穷的谁看见她都恨不得调头走。 她自己也没工作，可她就是有本事，叫人给她钱花，呵呵。 换下来的衣服揉成一团往沙发上一丢，这就算是完事了。 陈立拧门进来，六点半了，下班时间。 陈老太太叫住儿子。 “……生生这分数是不是得拿钱进高中？” 秀芝家里这条件，哪里拿得出来啊，原本指望孩子能争气点，自己考上了就可以省点钱了，没料到脑子就是不开窍。 那父母都没那个基因，也不能怪生生不聪明，孩子还小，总得念书啊，她想着不行自己给出点钱，多了拿不出来，少的还是有的。 陈立皱眉：“多少分？” 他刚下班也没和家里任何人联系过，不知道这事。 赵生生这孩子吧，就是那种典型的学渣里的学渣。 “说是考了321分。”老太太说。 陈立只觉得他四姐这辈子是没指望了，指望啥啊。 孩子也不给家里争气，这叫一个完蛋！ “怎么不说话呢？”老太太看儿子。 陈立看了自己妈一眼，说：“普高都进不去，拿了钱念职高不如不念，花那份钱复读……她才考了321分，也没有复读的必要性……” 花这个冤枉钱做什么呢，再说他四姐家那条件，有这个钱不如留着喘口气用的。 人就差没上大街去要饭了，孩子出去工作赚点是点，还能贴补家里，不是挺好的嘛。你说念了职高出来找工作，和初中毕业找工作有什么不同？ 这话他不能说的太明白了，万一什么时候传到他四姐的耳朵里，他成什么人了。 老太太：“秀芝现在这家里……孩子虽然没考上，一会你给送过去三百块钱吧。” 她这个做妈的也不能眼巴巴的看着不管，女儿都要活不起了。 陈立诚恳道：“你叫我送，我没意见，我就是跑个腿也累不到，可妈现在你说我姐那条件你怎么帮？我们过的也是紧紧巴巴的，我四姐一家三口没有谋生能力，说是坐着等死差不离了，你能帮多少？我姐夫的大姐那么牛逼，不去求她还让你操心……” 这回给三百，下回呢？ 他姐现在家里是真穷，下次还来伸手，你是给还是不给？ 不是做弟弟的不可怜姐姐，但道理是这个道理，你讲对不对？ 帮急不帮穷的，这是老话儿。 老太太觉得心口堵得慌，小儿子说的话也对，自己能帮多久？想着宝科应该能去找他姐，这事就翻篇儿了。 提了提洪高琳回家换衣服不拉窗帘的事情。 “……就那样对着窗户直接脱光，有没有点廉耻之心？”这也叫女人？ 她在外面自己管不着，但在家里就不能这样，陈立这眼睛就是瞎的，当初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这样的货。 “妈，你老盯着她干什么，隔的那么远，谁能趴在阳台看。” 这老太太就是闲的，总是想找茬。 有你吃喝，你闲就看个电视好了，总是盯着儿媳妇有意思吗？ 老太太指着外面道：“这两个楼的距离就这么近，你当对面的人都是瞎的看不到，你四姐那是身体不好没办法上班，你说她呢？身体好好的就闲着，还总喊自己穷，你们不穷谁穷……” 陈立不爱听他妈说的这些话。 穷是他们能选择的？“陈立，赵哥打电话让我们出去吃个饭……”洪高琳站在房间里喊丈夫。 饭局又来了。 陈立打算去个卫生间，这在通勤车上他就觉得憋得慌，结果一进门被他妈拉着讲了好半天，家里的电话响，陈立骂骂咧咧的走了过去，真是没有一刻的消停，憋死他算了！电话是他二姐陈秀芬来的。 目的是为了问赵生生的成绩，毕竟家里今年就这么一个中考生。 陈立张嘴：“……考的不好，321分，妈这不跟着上火呢……” 陈立平时二姐三姐家的大门登的比较勤，他很少去他四姐家，从他姐结婚快要二十多年了吧，也就登门过一两次。 陈秀芬摇头：“……知道不可能出现奇迹，也没料到这样的不争气……”她怪赵生生不争气。 你说生生这孩子，完蛋！ “也别怪人孩子，我四姐和四姐夫都是那样的脑子，能指望孩子多聪明。” 爹妈遗传基因不好，就别抱太大的希望。 “那这个年纪也不能不念啊，你吃过晚饭了？” 陈立没提自己和妻子马上要出门参加饭局：“刚进门，通勤路上坏了……” 陈秀芬想自己亲妹妹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家里老三那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指望不上，自己出点血吧。 “你说她那身体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现在拖累别人拖累自己……” 非得生孩子，这可好，生完养不起，反正愁的人不是她。 “我一会去你四姐家，看看生生这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陈立觉得自己憋得更厉害了，他这再说一会，就尿出来了。 “……姐，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听听看哈，不是我坏我四姐，我姐夫的大姐那么本事，想让生生找个学校念书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赵生生她姓赵的，也不是老陈家的人。 －－－－－－题外话－－－－－－ 开了，九月填坑 002 人有贵贱 “……林漫那孩子呦，要是我的女儿，我就把她打板儿给供起来……”羡慕的声音呦。 赵生生顺着楼梯往上走，这一路走过来，所有的家长都在讨论二中的学霸林漫。 校门口贴着那大红纸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谁不想有个这样的孩子，这第一名都是没发挥好考出来的，这要是发挥好得考多少分？一样的脑袋瓜子，我那儿子就给我考了430分，等着回家他爸给他开皮吧……” 挨着窗子站着的家长嘴里数落着自己儿子考的不好，可唇角却是向上的。 和林漫那种天才比不得，她家的小子就是个普通的孩子，爹妈智商摆在这里，孩子初中四年不认真了三年，才学了一年就考成这样，反正她做妈的是满足。 认识的家长们都在互相打探，你的孩子考了多少分，打算报哪个高中，成绩好的自然不用提，家长满脸喜气，成绩不好的还得想办法给孩子找门路。 另外一边，母亲带着儿子，做妈的脸上表情不太高兴。 “你瞅瞅你，考出来的这点分数，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做妈的念叨着儿子，什么你认真点，今天也不会就上个普高，瞧瞧人家，和你一样挂班尾的，现在人家进重点高中了。 做儿子的实在被念叨的有点烦，回嘴堵了自己妈两句：“他考的好，他妈花了多少钱给他补课，人家上的都是一对一，你给我上一对一了吗？” 怎么不比比付出，就看结果呢？家长到校拿通知书，有人欢喜有人愁。 赵生生她爸跟在女儿的身后，父女俩都有点蔫儿，也有些愁。 赵宝科觉得某些事情真的是强求不得，比如说孩子的成绩。 来这里之前他也殷殷期盼着，盼着也许就超常发挥了呢，结果比平时考的还不如。 “别有心理负担。” 赵宝科的话简明扼要，考得好他高兴，考不好也不怪孩子。 基因摆在这里，他不强求。 孩子的成绩也没多突出过，现在这种结果倒是能预料到的。 “赵叔叔好。” “林漫呀，恭喜你了。” 赵宝科的眼睛里泛着一种不知名的光，仿佛考的好的是自己的女儿一样。 “谢谢叔叔，叔叔我爸爸来了，我过去了。” 赵宝科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谁不想有个林漫这样的孩子。 赵生生心里难过，如果她爸骂她两句，可能她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班上有的同学考试考不好，回家就会被胖揍一顿，相比较起来她真的是幸运的多，可这种幸运压在喉咙处叫她浑身疼。 她想和父亲道歉，为自己的不够努力和上进。 赵宝科说：“爸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不行咱们就复读吧，再考不好也死心了。” 这个分数，老师同他讲恐怕是去不到什么好学校的，职校的话将来找工作也没有任何的优势，一技之长太重要了…… 看着女儿单薄的身体，赵宝科还是想赵生生复读。 不求明年考的多好，只要能够得到普高的分数线就行。 赵生生没说话。 父女俩离开学校回家，赵宝科想着没考好也得吃饭，这一个月做饭天天糊弄，你说还怪孩子没考好嘛，正巧就赶上了她妈生病，自己下岗这些糟心事，孩子也没人管。 “你先回家，爸去买点菜。” 赵生生拖着沉重的步子爬楼梯，身有千斤重。 她怪自己，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能再努力点，在拼命点。 他们二中今年的第一名是林漫，虽然对外这是本市的最高分，其实林漫并没有发挥好，这738分并不是林漫的最高水平。 738分啊！ 把她赵生生撕成碎片都拼不出来这738分。 到了四楼从裤兜里缓慢慢掏出来钥匙开门，还没等打开门就听见屋子里她妈的声音。 赵生生的家一层有六户人家之多，每家的面积都不大，大的只有这外面的共用走廊，她家的话房本面积38平米，不大可也不能算小，足够一家三口生活居住了。 大门进来就是一条长过道，这条过道呢就是平时用来吃饭的地方，简称客厅，长大概有两米多的距离，折叠的有些掉皮的圆桌子贴在墙面上，过道左侧就是厨房，两平左右，和客厅隔着一道木窗的位置是炉台，向里则是洗手台和窗子，这里没有煤气，家家户户都是灌气，过道的尽头是卧室，卧室走进来敞亮了一些。 两个衣柜并排排列从中间起一道墙的作用将卧室的面积一分为二，靠着阳台的沙发床睡的是赵生生，靠着过道这边摆着的木床睡的是赵生生的父母。 赵生生父母居住的这边还有一个衣柜，看样式的话有点旧了显得有些土，衣柜镜子下方摆着老式的录音机。 生生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没考好也不是孩子不努力，我们这样的破家，处处拖孩子的后腿……” 生生二姨陈秀芬变脸。 穷是借口吗？ “……你们就惯着她，她念书的时候也不知道盯着点看着点，这小姑娘就是容易分心，今儿觉得这个男同学好看，明儿想和那个男同学搞对象，时间都浪费在不相干的事情上面了，321分这是人考出来的？普高她都进不去，你说说她奶奶家都是学霸，就她一个学渣，就是她姥姥家也没有成绩离谱到这种地步的，还比不上陈予呢……” 不提陈予还好点，一提生生妈觉得心口疼。 她这一段身体就一直不好，半个月前眼睛有点看不清东西，去了医院检查，结果说是有些轻微的脑溢血，让她住院。 生生妈当时真的是不想治了，有些时候想不开真的想自己死了丈夫和生生也就解脱了，为什么说想呢，她不敢死，哪怕赵宝科百般好，她也不敢去死，有后妈就会有后爸，她活着赵生生就有亲妈。 陈秀芬冷冷扫视着妹妹的脸。 越是穷越是不知道努力发奋，你说就这样的，还怪洪高琳那个势利眼不登门。 生生妈看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比不上就比不上吧，脑子是天生的强求不得。” 和陈予怎么比得？ “你就这样想，你的孩子永远都不会有出息的一天。” 陈秀芬分毫不让地盯着妹妹，觉得这一家子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从大到小。 她过来是想商量商量，赵生生这孩子以后打算怎么办，结果人家一问三不知。 “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操心，是真的不操心还是指望着我替你都操心了你心里清楚……”看着妹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着：“没本事养孩子就别生孩子，生出来遭这个罪还不如没有呢。” 陈秀芬站起身打算离开，赵生生听见里面的动静，自己转身赶紧的往楼上跑。 生生家楼边就有个小市场，生生爸买了一斤排骨买了一包面，东西买的不多，实在是兜里的钱不宽裕。 生生爱吃方便面，可方便面也有点贵。 有那么一种类似于方便面不带调料的面饼，价格划算，味道还差不多，他生生说了，也好吃的。 拎着菜准备上楼，就遇上了二大姨子。 “姐，过来了。” 这原本就是一句客套话而已，可此时陈秀芬正憋着一口气呢。 “赵生生这是复读还是念职校？去念什么都得用钱，钱从哪里来？从我家里来？养不起孩子当初就别生，生出来大家都糟心，就这点分数臊都臊死了，还吃排骨呢，你心也是够大的，不知道出去找个工作赚点钱，家里都这样了，还能挺着。” 扯扯唇角，那丝嘲讽的意味更浓了。 没本事不是你的错，养不起老婆孩子拿着她的钱潇洒，总是你的错了吧。 003 命运齿轮 你想叫人高看一眼，总得有点高看的本钱吧。 本钱呢？ 你们夫妻把日子过成这样，就是本钱了？ 可笑！ 赵宝科忍不住叹气，“孩子刚刚考完，之前也没给做什么好吃的……” 对赵生生，其实他这个做父亲的是满心的愧疚，所谓的加餐也就是买了一斤排骨而已。 陈秀芬刚刚飚到嗓子眼的怒气又降了降。 她不是那种愿意刺伤别人的人，那你弱你就得认，拿出来弱的态度，这样别人帮你，至少也能舒坦点对吧。 她哪里是想走，赵生生这念书的问题还没搞明白呢，怎么弄啊？ 是要钱还是要她去求人啊。 “……你就去你大姐家问问看，他们是孩子的大姑姑父，你姐和你姐夫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你那个侄女也那么有能力，生生也是老赵家的孩子……” 别什么事儿到头儿都让她来操心。 赵宝科带着陈秀芬又返了回来，开了门请二大姑姐进来坐。 “姐，你进来坐。” “二姐来了，你怎么不留人吃饭。”赵宝科看着妻子问。 人来了，怎么样也不能叫人带着气走。 陈秀芬看着自己妹妹那副死样子，也懒得和这样讲不通的人置气。 连个孩子都养不好，也不知道你存在的价值到底是什么，自己这辈子这样，孩子这辈子也这样。 想要负负得正？ 基因这个东西，怎么可能有这样存在，爸妈一点不精，孩子出息不到哪里去。 好在这个家至少还有个明白人，找到刚刚坐过的椅子拉了过来，一屁股坐下。 “把我气的今天来的目的都给忘了，生生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妈就一点心都不操，最后还得指望我来管……”陈秀芬淡淡道。 这还不是吃定她了。 你说自己也是多管闲事，这些破事就该推到老赵家去。 职校其实去了也没什么意思，复读的话基本也没什么复读的必要，真的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就应该出去打工，除了年纪不合适，其他都合适。 学什么的话，她觉得赵生生不合适，这孩子脑子笨，转的太慢。 时间仿佛就凝注了，赵宝科和陈秀芝都不说话。 两个人没什么太高的学历，都是初中毕业，如果说有个梦想，那就是希望孩子能读个大学，可现在看的话…… 赵生生距离这大学就有点远。 “要不就去学点手艺，将来能养活自己，不求你照顾家里了，别让你爸妈再来贴补你就行了，不然你一家三口我也贴不起，我是什么家庭啊也不是开银行的……” 陈秀芬说的是从容不迫，陈秀芝被羞的满脸通红，她想反驳几句，可丈夫对着她摇头。 “你们总得给我一句话啊，还是你们打算去求生生她大姑，求她姐？” 赵生生的那个表姐很本事，搞什么空间勘探的，从国外被请回来的，姐夫又是什么航空发展科技集团的研究员。 “让她自己做决定吧。”赵宝科说。 他原本是想，晚上吃过饭以后和孩子谈谈这个话题。 想继续读的话，家里砸锅卖铁也会让你读下去的，但是真的是不感兴趣，觉得读书很累很痛苦，那么他们做父母的即便再希望孩子读下去，这也是不成立的。 “考个321分还让她自己做主，她要是能做主懂事的话，就不会考出来这样的分数。”陈秀芬冷笑一声：“自己家过成什么样，心里没一点数吗？可我看着她一点上进心也没有，叫她复读那就是浪费钱，有钱烧得慌。”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陈秀芝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我家的事不用外人管，她复读不复读我们自己想办法，不求你。” 陈家一共兄弟姐妹五个人，上面有个大哥下面有个弟弟，中间姐妹三，谁和陈秀芝的关系都不大亲近。 不是过年过节大家几乎都是不走动的，唯独陈秀芬对这个妹妹还能多关照一点，偶尔给一点点钱，为什么单独把给一点点的钱拿出来说，那是因为陈秀芬大多数的钱，几乎全部都进了陈立的口袋里。 陈秀芬看着妹妹，两个人互相对视着看着对方的脸看着对方身后的墙壁，家里的墙壁上有很多的蚊子血，一块一块的。 “我啊，就是好多管闲事，你看看，我来关心都成了我的错了，人家不来管的呢你们还觉得挺好的，你们穷你们有理，你多有骨气啊，陈秀芝你真的有骨气就别自己担着吧。”站起身，脸色冷淡。 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 “我就不该来，不该管，多余的，为谁辛苦为谁甜。” 钱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动静呢，扔给这一家子的白眼狼，呵。 陈秀芬不带任何的情绪说：“随你们便吧，你生病你有理，你没钱你有理，下次妈再给你钱，你别接着，要点骨气就自己活，宝科你也是的……”视线转向生生爸的方向：“你这该出去找工作就去找工作，下岗就天塌了？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捡垃圾行不行？能不能靠自己生活，你是个男人，娶老婆了就得养家，别搞的好几十岁的人了还总指望别人帮衬。” 生生妈气的胃疼。 “真是我亲姐。”咬牙切齿说道。 人就不能穷，穷了谁都可以看不起你，你说什么都是错的。 赵宝科的脸上肌肉抖了两下，他的脸颊上有两个大大的酒窝，笑的时候或者说话就会显露出来，他似乎是想笑笑，就当做听了玩笑一样的一笑而过，那抹笑容终究还是没有挤出来。 陈秀芬走了以后，赵宝科沉默了一些时间，也转身出了大门。 …… 楼上赵生生蹲在靠近墙面的位置，她怕她爸看见她，也怕二姨看见她。 她不复读。 不读了。 “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才回来？” 女儿的脸瞧着惨白惨白的，又回来的这么晚。 陈秀芝现在脑子有点乱。 努力压抑着负面的情绪，试着集中精神，但心里有点担忧，因为赵宝科这个时候真的就挺脆弱的，家里正是跨难关的关键时刻。 “没不舒服，和同学说了一会的话。” 陈秀芝点头。 “面条在厨房呢，你自己挑了出来吃。”抿抿唇对着女儿说。 “妈，你吃过了吗？”赵生生问她妈。 “吃了。”生生妈回答。 赵生生进厨房，锅子里干干净净的，哪里有什么煮熟的面条，她爸压根也没煮啊。 陈秀芝咬牙的声音从卧室传到了厨房：“……人就不能穷，穷了就连骨气都不配有了……” 生生觉得身体就是冷的，骨头被这冷风吹的生疼。 和她妈在屋子里看着新闻，脑子里却不知道都想些什么呢。 九点多赵宝科还没回来，陈秀芝不想着急，也不想把事情想的严重，可她怕啊…… 一个男人，家里的顶梁柱被人这样数落，说他赖在家里等着别人给钱花……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在一个单位做了快要二十年了，干的都是同一份工作，现在说叫他去做别的，他什么都不会啊，找工作也没那么容易，怎么就变成二姐嘴里的等着天上掉馅饼了。 “我出去迎迎你爸……” …… “哦。” 赵生生的视线放在本地台新闻上，新闻是重复播出的，报道的都是本地的事情。 “……二中的林漫以738。1分的成绩考入本市一中……” 赵生生就是二中的学生，林漫是是她同学，她当然知道林漫考了多少分数。 林漫就是她心里的神，神一样的存在。 镜头前的人侃侃而谈，生生看的出神，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来林漫这样的学霸？ 据说林漫的家里条件也不好，可赵生生觉得林漫不像。 “分数出来以后，家里父母是什么样的感受？有很开心吗？” “……我爸爸比较开心……” 赵生生的手放在腿上，她的手心很热，可是她的腿却冰凉。 外面门响，赵生生起身关掉电视机。 “你爸这是跑哪里去了？这么晚了也不回来……” 陈秀芝提着心。 今天晚上感觉怎么这么不好呢？ 但愿是她多想了。 004 牛逼表姐 “妈，我爸可能就是出去透透气。” 陈秀芝目光无神，嘴唇紧紧抿着，站在厨房的小窗口一直向下望着。 “男的有几个自尊心不强的，被人指着鼻子说还不能还嘴，摊上我们这不争气的娘俩……” 什么自尊心都被磨平了。 她娘家俩姐姐谁来想训就能训上两句，想给几句难听的话就给几句。 人家说你就得听着。 “我的身体不好，从结婚就开始是累赘，你……” 女儿的成绩要是能好一点，多少也能在别人面前直直腰板。 她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怪孩子的，可还是抱着幻想。 父母这样的基因，生不出来太优秀的孩子。 就老是……想。 陈秀芝眉头紧皱。 “妈就是希望你以后别这样过日子，人穷志短。” 活着憋屈和憋气。 “妈，我出去找找我爸。” 赵生生带上门。 她怕听见她妈说她不争气，很害怕。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楼里亮着灯却根本没什么人。 她的影子在地上拖成长长一条，转角准备下楼，发现了她爸赵宝科。 停住脚步。 因为很是诧异，又很难过。 嘴巴微微张着，眼睛酸涩的马上就要睁不开了。 赵宝科明显已经喝蒙圈了，靠在一楼的储物室门口歪七扭八的那么一躺，他现在的脑子都被酒精给控制住了，什么都不知道。 整个人就那么一摊，不顾形象，也压根没什么形象可言。 身下是一圈的油污油迹，阴阴暗暗的角落里，头顶的灯闪着微微的光，搞的人有点像是过了街却依旧被追打的老鼠一样。 赵生生长得像她妈，皮肤不健康的那种白，她爸却是很黑的那种，又黑又亮。 因为常年都是在露天工作，在她妈住院之前染的黑发已经褪色了。 白发开始快速生长了出来，脑门上的皱纹痕迹很重，嘴唇是黑里带着紫色，那双手就像是带着一种洗不干净带有油污的脏。 一个男人，养不了家，那是一种深深的耻辱。 但是这种耻辱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他还得挤着笑容去面对。 他的嘴动着，似乎说着什么。 生生受了惊一样的快速缩回腿。 一片静寂过后，她拼命往楼上跑。 哪怕她爸现在神智不清醒，她也不想父亲知道，女儿看见过他这样的狼狈姿态。 这是她对父亲的尊重。 她不读了。 她对不起父母！ 身后就好像有人追杀她一样的玩了命的跑。 陈秀芝听见开门声，以为是丈夫回来了，看过去和女儿四目相对。 “看到你爸了吗？” 赵生生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妈，你下去接一下吧，我爸在一楼躺着呢。” 眨了眼就会哭，但是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陈秀芝听见女儿的话，心抖了抖，马上就夺门而去。 怎么还在一楼躺着呢？ 下了楼，到了一楼，果然看见丈夫躺在储物室的门口。 他们家这楼，一楼没有住户，就有个储物室，这储藏室呢是二楼卖猪肉的地儿，每天早上进货的肉都扔到那个小储藏室里，那门口有一圈黑黑沉沉的油渍，赵宝科人把地上那点脏都给覆盖上了。 “宝科……” 陈秀芝沉着气，费了不少的劲才把丈夫给搀扶回来的，那人躺到床上嘴唇分分合合的还在说些什么。 没有靠儿啊。 没有活路啊。 家里的这些人不拉扯他们一把，一家人就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既然承受了人家的恩惠，人家讲的话多难听，也要听下去。 陈秀芝坐在床边，就那样坐着不动。 “做人还得靠自己，没本事叫人瞧不起。”陈秀芝凝望着丈夫的脸，她打算明天出去找工作了。 ＊ 季娇刚刚出了疗养所的大门就接到了她爸的电话。 “爸，你说。” 季云翔说：“你既然在本市，一会去你三舅家看看吧，生生中考的分数出来了，321分。” 季娇太阳穴猛跳了两下，皱眉：“成绩这么差？” 季云翔又道：“去看看吧，那是你亲舅舅，代替你妈过去瞧瞧。” 季娇没抬头，说：“知道了，我一会过去。” 季娇到的时候赵宝科人还在沉睡，他睡的特别死，陈秀芝没办法给他换衣服，身上都是味道。 陈秀芝往里面请季娇进来，这家里实在也是没有个能招待人坐的地方。 走廊的那一条客厅摆了桌子又摆了自行车，在自己床前摆了个塑料椅。 这若是多来几个人，估计就得去外面的大走廊坐了，家里招待不下。 季娇盯了自己三舅几秒，视线转移开。 “生生，你姐来了。” 陈秀芝喊赵生生。 赵生生叫了人。 “姐。” “你自己打算怎么办？”季娇缓缓转头看向赵生生。 看着赵生生问。 赵生生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季娇念高中时期的校服。 生生长这么大就真的没买过几件衣服，她上面姐姐太多了，因为她家里条件原因，每个人都会将自己不穿的衣服给赵生生，长年累月的，衣服就都被承包了，是穿着姐姐们的旧衣服长大的。 “不想复读，我想出去工作。” 季娇的目光冰冷。 “有些时候你的眼界决定你的未来，你考虑的是眼前一年两年考虑不到十年以后。” 陈秀芝说不好此刻自己心中的想法。 孩子没有天份继续念下去好像也是白搭，可不念了，她有点不甘心。 作为母亲，她不期盼赵生生能为她带来什么改变，不图她飞黄腾达，只是求她未来的日子好过自己和赵宝科。 “我复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才考了321分。” 季娇的表情更加冷了。 “赵生生，你的这个分数里面含了多少的水分我不知道，你的真实水平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作为表姐我能给你的意见就是回到学校重新复读，脑子笨从来就不是借口，你因为一时的可怜不忍毁了未来的一辈子，那是一种非常愚蠢的决定和孝顺。” “我不读了。” 季娇皱眉。 “舅妈，那我就回去了，我明天再过来，你别担心，人只要想活总能活下去的，我给我舅找了一份工作，明天再谈吧。” 005 父母眼界 “季娇啊，舅妈谢谢你……” 陈秀芝和赵宝科都是同一类人，不是那种会趋炎附势的人。 更加不是会拍马的类型，也不太会看眼色。 两个人在各自的家里都是属于不突出不太招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生生和妈一起送送你姐。” 这季娇回来也是休养的，做长辈的还让晚辈替他们操心。 陈秀芝目光里燃起了希望的光，那希望的光来的又强又猛。 “不用了。” 季娇下了楼很快就离开了。 陈秀芝收回视线，心中感慨季娇的不得了，这都是活在云端上的人物，用来比较那就想都不敢想。 赵生生说这书她就不打算念了，陈秀芝现在也腾不出来心思关心女儿。 第二天一大早赵生生吃了早饭就出去找工作了，陈秀芝千言万语在心头，想要说又不知道从哪里抓起。 “妈，我出门了。”生生在门口换鞋。 “生生啊，家里不用你操心，你听妈的话咱们准备复读。” 生生妈的目光沉了沉，女儿那小身板，瞧着都让她觉得心酸，才这个年纪出去打工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妈，我走了。” 赵生生背着包就出门了。 生生妈在后面喊：“路上当心点，中午回来吃饭。” 带上门就看见丈夫已经醒过来了，陈秀芝干干脆脆抱怨丈夫：“……她就那样的人，你何苦把她的话听心窝子里去，她就那样，谁都不如她。” 自己的姐姐也是她最烦的。 陈秀芝对赵宝科说：“季娇昨天晚上过来了，说是今天白天还要过来。” 赵宝科：“季娇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她说是前天到的，回来休养来了。” 赵宝科和这个外甥女关系一般。 季娇也是学霸，一级跳一级的，和家里这些亲戚走的都不算是近，那孩子从小就话不多，和任何人都显得近亲不起来。 当时大学放弃保送，自己考的又特别好，毕业以后又去国外，这是前两年被高薪挖了回来，你说是高薪吧，但姐夫好像提过一次，并没有在国外拿到的钱多，身为一个中国人，国家需要你，她就义无反顾的回来了，这孩子的这种思想境界和赵宝科这一家拉的就比较远。 陈秀芝给丈夫热饭，她头疼赵生生的事，可没敢再给丈夫添堵。 酗酒这事有过一次就很容易再有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在这样喝了。 生生爸的饭还没吃进嘴里，那边季娇再次登门了。 陈秀芝和赵宝科保持沉默，季娇像是老师，他们两口子像是小学生。 床的位置给季娇腾出来，他们坐到地面的椅子上。 季娇不太喜欢拐弯抹角，觉得也没有这个必要。 “我舅有没有考虑过学一门手艺？” 这个年纪不太适合做别的，想要养活自己养活全家，那就得有门手艺。 赵宝科一脸茫然，他这人小时候就很普通，长大了以后更是普通，能上班的时候家里换了他，他就去了，一直到下岗前就踏踏实实的守在工作岗位上几十年如一日。 他但凡是个心思活动的人，就不会面临着下岗就要去要饭的境遇了。 季娇想了想，提示：“比如说修家电、修车一类的。” “他不会这些。”陈秀芝弱弱开口提醒。 都没接触过，而且这把年纪了，学东西…… 季娇：“三舅，你觉得这些你能学吗？” 直接忽略过陈秀芝，而是面向她三舅。 赵宝科低下头，觉得自己在晚辈的面前一点面子提不起来，又知道自己还讲什么面子，能活就不错了，季娇是真的拿他当亲人看，不然也不会登门了。 “能，就是麻烦你了。” 一脸窘迫。 季娇点头，很好。 能听得进去别人劝就好。 “……我爸帮你找了个店，明天开始你就去跟着师傅学习，等将来学成了开个小门脸至少能保证养活舅妈和赵生生。” 陈秀芝打断季娇的话：“季娇啊，这你三舅学这些能行吗？” 年纪大了，和年纪小的人比不得，找份工作不是也挺好的，自己开门脸也要花钱的，再说他们这脑子不适合做生意的。 “舅妈。”季娇笑着看向陈秀芝。 “在，我在呢。”陈秀芝脸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怕季娇，浑身都不自在。 “想学就没有学不成的，为了吃饭，为了活下去那就一定能行。” 陈秀芝老脸通红。 觉得自己刚刚问了一句废话。 “昨天我来，生生说她不念了，三舅你怎么想的？” 她就是不和陈秀芝有任何的沟通，因为在这个家能做主的还是赵宝科。 别看陈秀芝话多，但每一句都说不到点子上，也就是个话唠而已。 赵宝科：“她一大早就出去找工作了，她妈也劝不住她。” 季娇淡淡再次发问：“你怎么想的，三舅。” 赵宝科一愣。 “我想让她继续念下去。” 季娇从包里拿出来一些资料，里面装了几份，去职校的资料，复读的资料以及学手艺的资料还有一份倒扣着的袋子。 三份直接摆在床上。 “她一个小孩子，心性不定，很多事情眼界太窄，所看到的世界就是井底那么一块儿，别人赚了钱她瞧着欣喜，跟着一起赚点钱，短时间都是愉悦的，过了三十岁以后，自身的价值已经定的差不多了，去职校没有什么好前途，赵生生嘴不能说，心思不活动，家里没有关系这条路行不通，学手艺倒像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那不行就学点手艺也行。”陈秀芝说。 季娇说的这些话，感觉她家生生走哪一步都是死路。 季娇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舅妈，陈秀芝被孩子盯的有点后背发凉。 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是附和你啊。 “如果我是舅妈，我不能为这个家里起什么分担的作用，但至少我不会拖别人的后腿，父母的眼界有些时候直接决定孩子的世界，作为父母，你和我舅都是不合格的，孩子的成绩差在哪里你们知道吗？你们有想办法去改变吗？还有对于孩子未来的出路想过哪些？她说什么你们就要按照她说的去做，她和你们的学历是一样的，眼界甚至没有你们的宽，你们来听她的指挥？” 从一个手袋里拿出来几张纸，她去查了赵生生的考试试卷，分数肯定不会有错，有偏差的是，她舅舅舅妈根本不了解这个孩子。 即便这个孩子是他们生的。 “这是她这次考试的每一科的成绩。” 赵宝科和陈秀芝拿起来看了看，还是那321分啊。 多一分没有，那看什么啊？ 季娇的手指点着那几张纸。 “她数学的成绩几乎满分，语文和英语考的却惨不忍睹。” 006 正确引导 赵宝科半低着头。 赵生生这分数考出来以后，全家似乎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魔咒里。 想说孩子吧？ 又觉得说了孩子会上火。 不说孩子吧？ 又觉得确实考的不好。 思绪大多都集中在这一块儿。 哪一科多少分，哪一科学的特别好，不是季娇说，真的不知道。 毕竟某科成绩再好，最后的总分数也是不多。 刚刚季娇说他们做父母的不合格…… 季娇：“一个能把数学科目学的如此好的孩子，脑子也笨不到哪里去。” 陈秀芝沉默。 她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少到学校给生生开家长会什么的。 似乎想一想真的没去过几次，她不去老师也没找她，后头家里的事情越来越多，加上…… 她挺抗拒去生生学校的。 人家的父母到老师的面前都是努力刷存在感的。 又是帮班级里搞卫生又是帮着出板报的，甚至还有学生有活动给出大客车的。 他们这样的家庭就不具备贡献这些，老师对赵生生也着实一般。 陈秀芝不愿意和那些家长聚集在一块儿，说些有的没的。 季娇不说，她觉得也没什么，现在已经没力气回想了，回想她到底为赵生生做过什么。 生个孩子觉得没少她吃短她穿，她小时候就是这样长大的，然后做了母亲也这样学了，放养。 他们做父母的似乎就太过于随意了，孩子学习学什么了完全不知道，考试成绩出来看的都是最后的分数，陈秀芝现在很是心力憔悴，一闷棍对准她的头就打了下来，打的她彻底蒙圈。 有这么一科考的如此之好，竟然没有听见老师夸。 很不理解，这种不理解又带着一丝的明白，就好比她和赵宝科在各自家庭里的地位。 陈秀芝看着季娇。 “我也是想让她复读……”她还是希望生生能往高走走的。 季娇不废话，直接问：“舅妈有什么方法能让她对这个家，对你们放心？” 陈秀芝答不出来。 通常来说，那就是和孩子说，叫她放心，她爸爸出去学手艺了，自己也找份活做，这样有双份的收入日子是能过下去的。“舅妈，你对现在的生活觉得满意吗？理智的看待生活，理智经营家庭改善家庭，学习家里有钱有能力人的优点，吸取别人犯下的错误，努力完善自己，提升能力和素养，拥有更高的理想和抱负这才是你该对赵生生的期待。”陈秀芝听的一脸惭愧。 活的不如一个孩子呀。 “你想让赵生生去念高中，这是你的希望，你就要做到让她来听你的话。” 这做母亲的完全游离在状况之外…… 要做什么，希望她做什么，该怎么样去做通通没想法，有点可怕！ “我知道了，我会做的。” “手续我来办。”季娇起身拿起来放在床上的包，拎着走了几步停住脚步：“我已经和我妈打好招呼了，舅妈以后就来家里帮帮忙吧。” 季娇很不愿意和自己的舅舅舅妈做沟通，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她正好人在这里。 “手续叫你三舅去办就行了，季娇麻烦你了……” 陈秀芝话都没讲完，就见季娇又用那种冷冰冰的眼神盯她，她微微有些出汗。 又，怎么了？ “那好，给赵生生选复读的学校，请选择一个更积极更向上周围力量能逼着不得不前进的学校。” 陈秀芝：“……” 这…… 季云翔和赵丽华家里是有请保姆的，赵丽华从来不会做家务，她没有这个时间更加没有这个精力，她所有的精力都被这个城市的发展所牵扯着，最后几百个亿二环项目上马，又出了点岔子，人忙成了陀螺。 送走季娇，陈秀芝回来以后一屁股坐在床上。 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季娇的眼光比她和赵宝科捏在一块也要长远。 “我以为是心疼孩子，原来还是我害了孩子。” 赵宝科扯起唇，虽然对未来有些担忧，但总觉得莫名轻松了起来。 “倒是你，去我姐那儿干活……” 他挺担心的，妻子的身体说不行就不行，这干的还是体力活，真的有个万一都不敢想。 陈秀芝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活了这么多年了，活的糊涂啊。 每每想的就是自己的病，自己想去死，也没真的去死，可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家人好好努力，奔着一个好方向努力呢。 “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嘛，哪里就能累死我。” 赵生生以后的路，在季娇抬腿迈进门以后就被强势做了扭转。 季娇下楼上了车，司机就一直都在楼下等。 她脑子聪明，从小就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中考高考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完全理解不了赵生生的这种艰难。 赵丽华人在外地，刚刚从外面回到施工现场，等会还有个会要开。 “季娇你说。” 季娇提了提，大致的方向。 既然父亲想让自己来管，那就不是来关心关心，舅舅和舅妈的水平限制了他们的眼界。 不会做选择，那自己就代替他们来做。 “……” 赵丽华：“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外面有人戴着安全帽进来，赵丽华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 陈秀芬家正要吃晚饭，陈立和洪高琳登门了。 “吃过了吗？” 陈秀芬站在大门口的地毯边，弯着腰从鞋柜里找出来两双拖鞋扔在地上。 陈立和洪高琳一前一后换了鞋。 “没吃呢，家里做什么好吃的了，闻着真香。”洪高琳动动鼻子，然后看着陈秀芬谄媚：“大姐家的饭就是好吃。” “那正好，一起吃一口吧。” 三个人进了客厅，陈立、洪高琳和姐夫林启发打了招呼。 “姐夫今天下班挺早的。” “单位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 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就是闲聊，他们夫妻路过这附近，就跑上来看看。 每一次他们登门都不会空手而归，大姐总会给准备点东西，什么给个锅呀给床被压给个足浴盆这些。 次次不空手，谁不爱来。 洪高琳和陈秀芬聊了几句，也不知道怎么话题就突然扯到了赵生生的身上。 “……我那个下午有时间去给姐夫算了个命。” 林启发不爱听这些。 就爱搞这些个封建迷信。 再说用得着你去帮着算吗？ 陈秀芬顿了顿：“怎么说的？” “姐夫这命绝了，有领导才华说是以后会更加的大富大贵，大姐你说这事儿真绝了就说我姐夫这家里，说的特别的准。”洪高琳那小嘴叭叭的讲：“说大姐夫这辈子都不用为吃穿发愁。” “生生呢？” 洪高琳：“……” 陈秀芬：“……” “生生没啥出息的，将来也赚不到什么钱，人家说这孩子生来就是受苦的，命也，说我们陈予说的挺好的，不信你问陈立，说陈予的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们做父母的钱不缺，要多少有多少，跟着女儿借光儿。”提起来女儿，洪高琳滔滔不绝。 “陈予脑子挺灵活的，老四他们家的事儿我是不想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陈秀芬觉得屋子里的空调可能开的有点大，她身上就穿了一条长裙，有点凉飕飕的，站起来去调了调。 丈夫还在这里呢，不好说的太详细。 秀芝不是说不用她管嘛，那她就不管了。 想起来陈秀芝她就一肚子的气，我关心你还关心错了，你们自己不行还不让人说。 不过她想，最后这些破事还得自己给办，瞧着吧。 她这辈子就是欠了秀芝一家的，人家穷人家有理。 宝科的那大姐压根就不管他们呀，再有能力有关系那又怎么样，人家当你是死人。 007 穷就是病 洪高琳的话题压根就不枉赵生生那一家三口身上兜，陈秀芬抱怨的那些她也是勉强打起来精神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 穷是一种病，是会传染的。 要远离！ 算命的说的，陈秀芝命里没财。 ＊ 赵生生的工作找到了，她着急工作，人家着急用人，一拍即合。 外面转了一天，下午三点多才回来。 父母都在家呢。 “回来了。”陈秀芝看女儿的脸都晒红了。 “妈，我过两天就去上班了。” 赵宝科听见以后眉头紧皱。 陈秀芝当着季娇的面是说的好好的，可一对上女儿又开始犹豫。 犹豫这话要怎么说。 赵宝科：“我和你妈商量了商量，还是想让你去复读，念得好念不好没关系，家里你不用……” 赵生生打断她爸的话：“爸，我是真的不想念了。” 生生妈瞥了一眼女儿。 她犹豫的就是，如果孩子真的不喜欢，念不进去，数学成绩好能代表什么啊。 普高都考不进去…… “生生啊，你爸明天开始去学手艺，妈明天也开始去你大姑家干活，家里能过得下去的……” 生生犹豫了一下，开口：“我不想念了。” 陈秀芝看丈夫。 赵宝科只能叹口气：“你既然说不想念了，那就出去试试看，不行再回来。” 反正季娇不是说了，学校那边已经在安排了。 赵生生去了餐馆打工，就是做服务员，她和别人不同的是她年纪小。 真的很小。 在这里干活的服务员们年纪都在二十六七岁上下。 混的时间太长，都成了老油条，没客人的时候就坐下来休息，店里的水果偶尔是让她们吃的，可赵生生从来没有碰过那些水果。 “小孩儿，过来坐。” 赵生生；“不用了。” 她找了活去干，已经讲好了，上午九点十点上班晚十点下班。 每个月650块的工资。 上午十点多没什么客人，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反正老板也不会管，饭店的店面不大。 “……这孩子看起来可不大啊，怎么不念书跑出来打工了。” 看着就挺可惜的。 有好好的书不读，出来吃这份苦。 读书的时候就是最幸福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可能成绩不好。”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多少这个岁数的孩子，中考以后成绩不太理想，就都放弃考学这条路了。 赵生生干活挺麻利的，但是老板娘却不是很喜欢她。 小姑娘年纪不是问题，是问题也不要招她。 太沉闷了，看见客人也不知道打个招呼，说声欢迎光临。 光会低头干活有什么用啊。 生生一出来打工，她姥姥家那边就都知道了。 生生的外婆生养了五个子女，老大老小是儿子，中间三个都是女儿。 陈秀芝的上面有一个哥哥陈铁山、弟弟陈立，两个姐姐陈秀芬、陈秀琪。 生生大舅是开厂的，家里条件自然是老陈家第一。 大姨陈秀芬是坐办公室的，二姨秀琪家里是做买卖的。 条件都好，唯独生生妈陈秀芝和弟弟陈立的条件最不好。 陈秀芝和陈立最大的区别就是，陈秀芝是个太沉闷的人，容易被人忽略存在的人。 她在陈家玩不转。 陈立却是家里的香饽饽，陈铁山挂着，偶尔给点钱，陈秀芬也挂着，经常给。 陈秀琪是那种里不出外不进的类型。 生生姥姥的生日就赶在了这个月份里。 兄妹几个人难得凑到了一起给老娘过个生日，找了个酒店，掏钱的人自然是陈铁山。 “生生出去打工了。” 陈秀琪剥着虾，挑了个头儿。 那天她去吃饭，结果一进门遇上外甥女了。 你说尴尬不尴尬。 她请客吃饭，结果外甥女做服务员，丢人不丢人。陈秀芬问；“你怎么知道的？” “撞上了被，老四这两口子也完犊子，怎么样也让念个职校，以后混社会也好听呀。” 那么大点的孩子就让出去打工。 生生姥姥认真地说：“要不就我挑个头，大家一人出点，出多少看心意，叫孩子再晚两年出来打工。” 不是这块料也得读书，不然年纪太小了。 今天借这个场合，正好也提了提。 洪高琳听见婆婆的话笑了，“妈，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世吗，中考以后还有高考，那个时候考不好还让谁来管。” 命里有时终须有，可惜四姐家命里就是没有。 拿着钱往无底洞里砸，就四姐那身体…… 活到哪天还不一定呢，人要是你蹬腿一走，还让人姓赵的领你们情分？ 她拿着筷子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了一眼大姑姐二姑姐。 “我声明，我可没钱。”有钱也不能给外人。 陈秀琪直奔主题。 怪不耐烦自己妈话多，您老有钱，您老掏呀！ 痛快痛快嘴，您老的钱都给你老儿子留着了，当旁人傻呢？ 别打她的主意，她烦老四一家。 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再说赵生生打工了，不就开始赚钱了，这挺好的。 没人吱声。 除了陈秀琪说了几句，其他人都当没听见。 只能作罢。 大嫂林丹见自己婆婆不吭声了，扯了扯唇角：“秀芝两口子怎么也没来？” 孩子打工，那他们夫妻俩呢？ “可能忙呢。”老太太替老女儿辩解了两句。 陈秀琪：“她忙？一年365天300天躺床上，我滴妈呀，您也心疼心疼我，偶尔给我个几百块钱花花。” 那秀芝比她吃香的多。 她从她妈身上得到过一百块？ 十块都没有呀。 她今天要是不来，她就敢说，这些人在桌子上就能埋汰死她。 “她身体不好，你总和你妹妹计较……”生生姥姥无奈。 她不喜欢秀琪，太过于计较，什么事都较真，也争。 陈秀琪皮笑肉不笑：“我可没和她计较，不过基因这种事情没办法改变的，秀芝脑袋里就没装什么玩意儿，宝科脑子也不好使，生生考个321分完全能理解，考一百分都能理解，想负负得正？那聪明的孩子要是这样容易生出来那谁都努力了，身体不好就别结婚，结了婚就别要孩子，你说要那玩意干嘛，现在还得她操心，以后操心的事儿多着呢，要不我说秀芝早点死也好……享福。” “二姐。”陈立喊了自己二姐一声。 这话说的就有点过分了吧。 “你们是把话都压在心里不说，我这人就是嘴直，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陈秀琪噼里啪啦讲了一堆。 她不齿自己哥哥弟弟以及姐姐妹妹，她就觉得自己做的是最好的。 008 女神林漫 陈铁山轻咳一声。 “都吃饭吧。”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一餐的花费可能是赵宝科或者是陈立一个月的工资。 陈秀芝不太受娘家人欢迎的原因，大概就是她的不善言辞，死气沉沉的个性，那陈秀琪不受任何兄弟姐妹欢迎的原因就是，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话通通说上一通，亲情更为薄凉。对于这种例如母亲过生日或者过年出去吃个饭，陈铁山都是舍得出的。 其他的开销，谁家过得好，谁家过不好，缺钱了活不起了，那就和他无关了。 包厢里只听得见大家的咀嚼声音，林丹心里淡淡嘲讽着，可真是悲哀。 做姐妹做成这样。 又是不应该生孩子，父母俩生不出来优秀的孩子，直接过渡到孩子就不该存在。 摇摇头。 这也能算是姐妹？ 陈家的这两姐姐对挺有意思的，老二记挂着弟弟，把老弟弟当成亲儿子一样的照顾，老三可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也差不多得了，那是你妹妹，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陈秀芬瞪了陈秀琪一眼。 缺不缺心眼？ 干嘛呢，林丹还在桌子上呢，叫她看热闹和笑话。 陈秀琪就不是能被人数落不还嘴的个性。 眼睛一斜一撇，说：“咱们俩就大姐别笑二姐了，你看得起她你怎么不伸手管？成天打着我搭你钱了你就得听我的旗号，你的钱都进谁腰包了，自己不清楚吗？” 自己大姐那就是傻逼一个。 别的话什么都不用多说。 当然了，对她和秀芝那倒是挺冷静克制的。 给陈立钱了，所以陈立两口子捧着你说话，你也没给我钱，给个屁面子。 …… 赵生生上了三天班，上的一点都不习惯，她和同事之间的交流很少很少。 同事年纪也都比她大，问了话她回答以后又没有话了。 总是陷入冷场，后来也没有人找她闲聊了。 需要干活的时候才喊她。 正站着发呆，门口有人拉门。 “欢迎光临。” 店里的服务员们几乎同时开口，赵生生下意识跟着发声。 “欢迎光……” 最后那个临没有说出来。 第一反应就是低头。 林漫看见赵生生了，也看到了赵生生身上的工作服。 “生生。” 她平时和班里的人玩的都很好，因为她脾气很好加上成绩也好，几乎全班的同学都喜欢她。 赵生生留给林漫的印象就是有点不太合群。 身上没有太多的活着的气息，她感觉不到。 赵生生总是一个人进进出出，一个人玩，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像是一团雾，抓不住的雾。 赵生生：“来吃饭吗？” 林漫跟着父母过来预定宴席的，她爸说一定要办一桌，请家里的亲戚们吃个饭。林漫：“嗯，定位置。” 生生点点头。 林漫：“你以后不读书要出来打工了吗？” 她没有兜圈子，而是耿直问了出来。 赵生生：“嗯，我脑子不行，继续读下去也没什么希望。” 浪费钱而已。 林漫看着赵生生的下巴。 “生生，我们的年纪太小了，你不要急于做这个决定。” “认识的？” 别的服务员看了赵生生一眼问了一句，赵生生点点头。 林漫将赵生生给扯到了饭店的门外。 她说：“你数学的成绩那么好根本不是脑子不行，一次考试不代表什么的，人都会发挥失常的时候，跌倒了爬起来就好，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现在说这些话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我自己考得好，别人也不是我，好走的路都是下坡路，人生最精彩的就是该走哪步走哪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要多读书，女性一定要接受教育，一定要输出自己真正的价值，读书读到你能读的最高学历，努力到你能努力的最高极限。” 赵生生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心上升到天灵盖。 她最喜欢的林漫。 她最羡慕的林漫，对她说，应该回去多读书！ 不要只看眼前！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记得林漫此时的笑。“我家里条件不好。” 她记得大姨的话，记得大姨说她妈说她爸的话。 印象非常之深刻。 林漫瞪她：“我家里条件也不好，可不念书就能改变家里的环境吗？你我心知肚明并不是的，生生你那么聪明，你要回去读书。” 不然就彻底没有以后了。 赵生生忽然就感觉到了林漫的好。 班级里大家都说林漫好，她现在也觉得林漫特别好。 林漫冲着赵生生微笑，她笑起来总是带着一股朝气。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一张脸，可此时在赵生生的眼里，林漫就是她见过的女孩儿当中最美丽的。 “我回去整理整理资料，我的那些书和笔记都可以送给你，东西不是新的可祝福你的话语都是真诚的。” 她的那个书呀，上面做了很多的注解，搞的有点面无全非，希望人家不要嫌弃才好。 “林漫啊……” 林漫对着生生摆手，和她同时又回到了饭店里。 这家店很好，父母也选中了这里，可出来以后林漫摇了摇头。 “换一家吧。” “怎么了？觉得这里不好？”林清华纳闷。 实在是女儿对吃的一贯没有什么要求的。 林漫说：“我同学在这里打工……她今年考的不是很理想。” 她不太想，自己作为被服务者出现在这里给人难堪。 林清华点头：“那就换一家吧，别让同学觉得难做。” 林漫叹口气。 “发挥的也算是不错，也拿到了第一，你还叹什么气？”林清华觉得女儿可真的是有点奇怪了。 小小年纪，总是叹气，把自己都给叹老了。 林漫抱紧父亲的胳膊撒娇。 “如果每个人的爸爸都像我爸爸一样，那就好了。” 希望赵生生的家里千万不要让她放弃，赵生生的数学总分是和她不相上下的，只是别的科目太拖后腿了。 009 希望之光 “林漫啊，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吕文将林漫的那些书本都做了打包。 昨儿丈夫回来以后就提了提林漫的同学，吕文就有股冲动，想冲到对方的家里去做游说。 小孩子那么小，千万不能不念书，别由着她，女孩子更是要多多的念书。 无论将来怎么样。 这不一大早的她就都给清理出来了，整整一摞。 林漫这孩子的书啊，那是没眼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都写满了东西。 林漫还有点迷糊呢，这不考完试了睡的就比较晚，看动物世界看到了后半夜，今天就起的比较迟。 中考确实她是有把握的，所以没太放在心上，考的有点砸锅，还是大意了。 好在结果还是不错的。 “啥？” 看着她妈问。 一脸的茫然。 吕文：“不是说要把复习资料都给你同学送过去嘛。” “噢。” 抓抓头。 对了，差点忘了。 “哦什么哦，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可得给劝回去读书，可别直接出去打工了。”吕文唠叨。 她这辈子是不可能了，最大的遗憾就是读书读的不太多，她若是把一些事情看得开，也就不会活的这样累了。 “知道了，我一会就去送。” ＊ 赵生生一大早的坐在桌子上吃早餐，一会一家三口都要出门。 她爸去学手艺，她妈要去大姑家打扫卫生。 “看什么呢，快吃啊。” 陈秀芝端着豆浆坐了下来，喊赵宝科吃饭：“你就要到时间了，麻利点。” 生生捧着手里的豆浆碗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算了，不说了。 别改来改去了，叫父母觉得为难。 撂下筷子，站起身：“妈，我刷碗吧。” 她是家里走的最晚的一个。 今天是特殊情况要提早出门一会。 陈秀芝眼珠子在女儿的身上转了好几圈，话还是没说出来。 这可怎么整啊，孩子根本就没打算回学校。 “爸，我走了。” 赵宝科从卫生间走出来，赵生生正好要出门。 “路上注意点安全。” “知道了。” 赵生生开门出去，没一会就听见有下楼的声音。 陈秀芝喝了口豆浆：“你说这孩子怎么办啊？” 这天天定时定点的就去饭店，季娇说了，这些都是吃青春饭，得考虑以后。 赵宝科：“她能想得通。” “你怎么样啊，适不适应？师傅数落人吗？” 那给人做学徒，还是他这把年纪，怎么可能不被人数落。 不过这一步迈出去就好了，没钱光要脸做啥。 “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我。” 聪明呢，就和他一点边都不沾，不过生活有希望，再辛苦活着也带劲。 陈秀芝的心放下不少。 就算明知道是安慰自己的，但还是宽心了。 “快吃吧。” 吃过饭陈秀芝就奔着赵丽华家去了，赵丽华人依旧在外地，季云翔则是为了避嫌躲开了。 弟媳妇在家里工作，他还在家里进进出出的影响不好。 他刚要穿鞋去单位，陈秀芝就来上班了。 “秀芝来了。” “姐夫，上班啦。” 季云翔点头，停在门口：“生生还打工呢？” 陈秀芝：“嗯，说什么也不肯回去复读，这孩子也犟。” 季云翔笑：“生生是个懂事的孩子，家里你看着弄就行了，别累到自己。” 陈秀芝身体不好，常年都不干活，家里有点活也都是赵宝科包了，别最后为了帮忙反倒是帮出来倒忙了那就不好了。 门被带上。 陈秀芝的眼睛周围都是皱纹，各种交错，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感，可眼中闪着熠熠的光。 能找到活下去的勇气，那比什么都重要。 进了卫生间就开始正式上工，赵丽华的家里很大，地位在这里摆着呢，这些都是待遇，楼上楼下两层，大概两百平左右。 真的收拾起来，其实挺费力的，她第一天过来打扫卫生，晚上回到家失眠了半宿，浑身疼的不像话。 为了这个家，为了生生，这些就都不算是什么。 从楼下一层一层进行打扫，她绝对不糊弄人。 晚上做了晚饭才离开，虽然季云翔没有提这个要求。 陈秀芝取下来腰间的围裙，走到门口，将自己穿过的拖鞋擦了鞋底然后摆进鞋柜里。 带上门，就离开了。 生生的姥姥记挂着女儿和外孙女，这她过生日一家都没出现，她就想过来看看。 白天的时候来家里，家里没人。 砰砰砰！ “谁呀？” 陈秀芝刚进家门，她妈后脚就登门了。 赵宝科要晚上八点半才能下班。 打开门，看着站在外面的人。 “妈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时间老太太怎么跑过来了。 陈秀芝有点不放心，昨天她妈过生日她是想去的，可给人家打工，哪怕是大姑姐家，也不能自己想去就去，想走就走，这不和规矩。 而且这活下去的希望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为了宝科为了生生，她不能丢这份工作。 生生姥姥抱怨：“你这白天是去哪里了呀，我来一趟了没找到你。” 这可真是的。 身体不好怎么还跑出去了呢。 陈秀芝笑：“我白天上班了，这不刚下班你就来了。” 生生姥姥很是诧异望着女儿，望着望着就忽然领悟过来了。 秀芝是身体打小就不好，结了婚生了孩子以后更严重了，就不上班还总进医院呢，你说这样的人怎么能去打工上班呢。 “生生要不就让她出去工作吧，孩子也该锻炼锻炼了。” 姥姥觉得既然读书不行，没有那个天分，家里的人都看不好赵生生那就算了吧。 这条路走不通，总会有条路走得通的。 赚点钱还能让家里宽裕宽裕，将来找个不错的丈夫，家里也就跟着好起来了。 “女孩子最后依靠的还不是丈夫，找丈夫的时候多多把关就好了。” 陈秀芝摇头。 “妈，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合适的年纪里随便活了，搞的我现在和废物也差不多了，生生我不能叫她这样。” 季娇说的对。 有些事情孩子的世界还不够成熟，需要大人更强势一些。 她念书的那时候都是开卷，答案是随便看的，哪里有什么心思去念书。 可现在她后悔啊。 明明自己手里握着希望，非得把希望放到男人的身上，这不是饶了一圈吗？ 生生姥姥长叹气：“那就低下头去求求你姐吧，她家里条件好……” 老三肯定不行，但老二好好说，多少还是能管的。 陈秀芝笑了笑：“我让孩子念书就是为了绝了她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得以身作则做给她看，人活着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千万别瞧不起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瞧不起，那就别怪别人把你踩到地缝里了。” 老太太看生生妈。 这才这么两天，秀芝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呢。 010 心它动了 “妈知道秀芬的嘴不好，可现在除了她没人能帮你……” 大儿子家是有钱，可叫儿子拿钱贴女儿，她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秀琪那个性，她也不敢得罪。 老二这人吧，虽说嘴不好点，心还是善良的。 陈秀芝说：“我谁都不靠，她爸现在去学修家电了，我也出去赚钱了，我们用自己赚来的钱养孩子。” 要脸就别总和别人伸手。 老太太觉得陈秀芝死犟死犟的。 靠自己根本就不能活，不过就是嘴巴上矮别人一点，说点小话这有什么难的？ “你觉得不好意思，我替你找你姐去。” 秀芬总要给自己这个做妈的面子的。 “妈，你就别操心我的事情了，该水里死河里死不了，宝科的侄女说的对，家里穷可为什么穷，这都是有原因的，想硬气就得有底气。” 从今以后她靠自己，谁都别来伸手管她家里的事情。 穷死也不会登陈秀芬的家门。 陈秀芝现在就是恨自己这个姐姐。 不是怪陈秀芬不搭她钱，而是怪陈秀芬的伤口撒盐。 生生姥姥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指着女儿；“你就犯傻吧，你听他家里人说的话，他们真心为你好吗？” 这女儿怎么越来越糊涂。 难怪秀芬就说了，秀芝现在就和婆婆那边的亲戚走动的频繁，看不上娘家。 可你看不上，人家对你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宝科大姐二姐条件那么好，弟弟也不缺钱花，谁给过你钱？” 依着她看，其实就是伸把手的事儿。 赵丽华随随便便找个岗位就能把赵宝科塞进去，你有这样的关系为什么不用？ 陈秀芝：“人家对我们没有义务，宝科只是他们的弟弟和哥哥，也不是他们的孩子。” 生生姥姥觉得女儿就是头犟驴，完全讲不通。 “我不跟你说了，这钱你拿着吧。” 老太太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手帕，手帕里包着三百块钱，包的严严实实的。 她自己手里还有点钱，但不能都给秀芝，秀芝是女儿。 女儿是泼出去的水。 陈立条件也不好，她以后是要跟着老儿子一起生活的，小钱可以给给女儿，大钱绝对不能动。 陈秀芝婉拒。 “妈你留着吧，从今以后别给我钱了，我自己有手有脚的。” 陈秀芬不就觉得她拿老太太的钱了，她现在要骨气，从今以后绝对一分不拿。 她还觉得委屈呢，她妈重男轻女，这些年是帮了她不少的忙，比如说帮着她接送过孩子，也很关心她，但很少动钱的。 “说什么你都不听，迟早有你后悔的。” 起身就要离开，陈秀芝留自己妈吃个晚饭，毕竟来一趟。 “吃了再走吧，那天你过生日我也没去。” 老太太气的够呛，没吃就气饱了，气冲冲走了。 陈秀芝觉得自己现在才活的踏实。 …… 林漫拎着一书包的书和材料来了饭店。 “欢迎光临！” “您好，我找赵生生。” 服务员看着林漫就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她忘记了，前两天林漫和她爸到这里想要订包厢来着。 “好，你等一下，我去喊她。” 赵生生在里面的包间干活呢，正在擦桌子。 “生生，外面有人找你。” 赵生生有点愣。 因为她在哪里工作她爸妈都不清楚，她也没对别人讲过。 想到有一种可能，但很快就被否定掉了。 她怎么会那么闲。 赵生生从包厢里出来。 林漫：“我整理出来的东西有点多，你拿回去看看，还缺什么可以和我要。” 她指指里面一个袋子说：“这里面有我家的地址，你可以来家里找我，我的书都可以给你。” 她已经毕业了，那些书本要么就是留着，要么就是卖掉，后者她舍不得。 赵生生说；“林漫谢谢你，但是我想过了，我不想回去复读了。” 林漫静了一会。 “因为家里条件吗？” “也不全是。” 就是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 林漫：“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生生动了动唇角，林漫能有什么故事？无非就是从小品学兼优。 上初中四年，林漫这四年考试就没跌出过前五名，依着她来看，这人生就是完美。 林漫提了提她爸是继父，又提了提自己家的条件，她家也是真的穷不是假的。 不过一家人力气往一块使，心往一起去，没什么抗不过去的。 “我啊，可喜欢读书了，我觉得你努力的多，看到的东西越多，你的眼界就越广，你发出的声音就会越来越大，你的建议就会有机会被采纳，打工不是不好，可人生的格局就被注定的七七八八了，这个世界那么的大，宇宙那样的广，我想去探知，我相信我的父母也想去探知，他们现在没有更好的机会，但我会为他们创造这样的机会。” 林漫看得出赵生生眼睛里的挣扎。 “你爱你的爸爸妈妈是吗？” 这个问题几乎想都不用想，答案就一定是肯定的。 生生点头。 林漫拉起来赵生生的手。 她说：“生生，我相信你会是一颗闪亮的星。” 一定会的。 “你不觉得一个考了321分的人，人生已经被注定了吗？” 大家都是这样看的。 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林漫笑的时候，眼睛就是笑眯眯的。 “人生就是过关，我想做的就是打通关，我同你讲过，最好走的路就是下坡路，我偏要走上坡路，我要将上坡路走成平路，没有人可以决定我的人生，但我自己可以。” 赵生生不敢去看林漫的那双眼睛。 太美了！ 太好看了！ 她的心……跟着动了。 死灰复燃了。 这很要命。 全身的血液都往一块儿涌。 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叫嚣着。 回去吧，回去！ 011 姐姐妹妹 生生以为自己会纠结很久，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纠结的时间维持的并不长。 几乎就在林漫来找她的当天晚上，她就已经决定回去复读。 就如林漫所讲的，好走不累的路都是下坡路，她想试试走上坡路。 为了自己，为了父母。 赵生生是早上九点钟上班，陈秀芝六点半早餐就准备好了，她和丈夫七点之前就要出门。 陈秀芝问赵宝科：“这孩子昨天睡的挺晚，一大早我就听见她起来折腾，折腾什么呢？” 是看小说呢吗？ 哗啦啦的声音。 其实赵生生已经尽量控制翻书的声音，可她和她爸妈住在一个房间里，陈秀芝又是那种有些微动静马上就醒的人。 赵宝科一脸懵：“折腾了吗？” 他一睡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咳，我和你说这个干嘛。” 丈夫打鼾的声音那么大自己都不知道，何况是女儿翻书呢。 “我把饭盒给你装好了，中午记得热热吃，别总吃凉的，身体是本钱。” 陈秀芝叨叨叨。 丈夫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好全家才好。 赵宝科压根就没听进去。 男人活的糙一点也没啥。 再说哪里有地方给你热饭，他一个学徒天天这个那个的，惹人厌恶。 少对人家提要求，多要求自己，学过来本事才是真的。 赵宝科：“生生啊，还不起吗？” “你喊她干什么，她九点上班呢，叫她多睡会。” 起这么早也没事儿干，陈秀芝的手不停在丈夫眼前晃，不让他叫人。 就是看小说，那愿意看就看吧，反正现在也还没回学校呢。 赵生生不紧不慢应了她爸一声：“我马上就起。” 昨天睡的太晚，压根睡不着，早上又醒的很早。 林漫的笔记她看了。 看过以后不得不感叹，学霸就是学霸！ 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梳洗。 赵宝科端着碗喝粥，眼睛跟着女儿转，赵生生从柜子的那头走出来去了卫生间，他们夫妻俩说话就不用太小声了。 “我怎么觉得这孩子受啥刺激了。” “刺激？”陈秀芝重复。 有什么刺激？ “我妈昨天来了……” 生生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双手捧着水兜到脸上。 她觉得表姐的话说的很对，但她听了以后其实感触没那样的深。 可林漫说了那些话以后，她浑身的血都要烧起来了。 她想试试和自己较劲，毕竟林漫都说了，她还是有长处的是不是？她的数学几乎满分，这就是优点对不对？ 她还是有能力再往上拼一拼的。 她不想黯淡的活着。 做服务员挺没意思的，她和那些大姐们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站在饭店里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只是对不起父母了。 爸爸学手艺去了，妈妈去姑姑家干活了，她坚持一个月看看，如果真的不行，那她就不张嘴了。 赵生生，你加油！ 她给自己打气。 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的。 …… 生生姥姥一大早的就跑到了陈秀芬的家里。 “妈，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其实来的更早一些，不过生生姥姥是为了躲女婿。 毕竟想叫女儿掏钱帮忙，女婿是外人呀，不能当面讲的，楼下转了好几圈，确定女婿去上班了才登门。 陈秀芬声音有点沙哑。 她起来的早，侍候完丈夫又侍候女儿，好不容易把这爷俩给送出门了，她得赶紧吃口饭然后去上班。 生生姥姥带上门。 陈秀芬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一个碗，碗里装的是白粥，旁边有一碟小咸菜。 “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一口？厨房还有菜呢……” 她不爱吃那些，粥配咸菜就行，她就喜欢吃大米。 生生姥姥摆手：“我吃过了。” “有事儿啊？” 她妈的性格，没事儿肯定不会来的这么早。 要么就是哪个弟弟妹妹过的不好了，要么就是要出门没钱和她化缘来了。 心想着。 生生姥姥：“秀芝啊，跑宝科大姐家去当保姆了，你说她这个身体……” 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秀芬的表情。 陈秀芬：“这好事儿啊，自给自足，省得总觉得我数落她。” 能干就干被。 生生姥姥就知道女儿是生气了，也觉得秀芝不听话，让你服个软老女儿就是不干。 要那骨气有啥用啊。 顶钱还是顶饱？ “秀芝有轻微脑溢血，她那血压也一直高，眼睛也不太好……” 那是你妹妹，你就拉扯一把，随便兜里掏出来点钱就够秀芝家生活一个月了，这对你来说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嘛。 陈秀芬面无表情盯着自己妈。 “她得那些病都是我害的？我就是个姐姐，也不是她妈，这些年我少拉扯她了吗？最后怎么样？感激我了吗？” “怪我对她不好，陈立怎么对我的？我生病陈立围着我前后转，洪高琳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嘴甜会办事，她秀芝呢？我生病她就来了医院一趟。” 怪自己对她不好吗？ 这个东西就是相互的。 012 不用你管 生生姥姥对陈秀芬说：“那也是你妹妹，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陈秀芬绷着脸，这饭吃的有点堵得慌。 “我知道了，我晚上过去看看。” 你看吧。 她最后还是忍不住会帮忙。 所以现在人家就吃死她。 真是不爱管这些个破事儿。 陈秀芬说到做到，晚上下了班就直接去生生家了。 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开门。 咚咚咚！ 依旧没人。 这人呢？ 家里没人她也不能一直站在门外等，只能先回家。 晚上吃了晚饭，找了借口说是出来遛弯，又来了生生家，依旧没人。 这家人，真是神奇了。 人到底去哪里了？ 陈秀芝这人呢，嘴是真笨但干活挺卖力，自己也是不想白拿大姑姐的钱。 她没办法一上午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就分批做，上午下午晚上这样分三个时段。 楼梯扶手都给擦得干干净净的。 季云翔这每天下了班都得在外面转一会，为了避免尴尬。 往常呢，这个时间陈秀芝就已经下班走人了。 钥匙拧门一推，往地上一看。 人还没走呢。 “秀芝啊，你还没走呢？” 陈秀芝这身体那是真不好，差不多就得了，他也没那么高的要求。 “姐夫，我这就走了。” 陈秀芝一听见季云翔的声音也是一慌，腿磕了一下。 哎呦，这给她疼的。 差点就喊了出来。 到底是有些不方便的，能避讳还是避讳一些。 “你别急。” 季云翔换了拖鞋，进了厨房。 “秀芝啊，你带点菜走……” 过去保姆也是给做饭的，但陈秀芝是家里人，他一开始没想有这么多的要求，能把卫生搞一搞就行。 能看得过去就行。 “姐夫不用了，我得回去了，宝科也要回来了……” “你带点走，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赵丽华很少在家里吃饭。 陈秀芝急急忙忙换了鞋拿着袋子就从赵丽华家离开了。 说真的，不是因为实在缺钱，她肯定不会选择这份工作，太尴尬了。 太别扭了。 不过她是打从心眼里羡慕这个条件。 二层楼啊。 住在里面一定感觉很好。 只是羡慕羡慕而已。 往家里赶，赵宝科已经下班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听见敲门声以为是妻子，缓了缓脸色。 打开门。 “姐，进来坐，吃了吗？” 外面站着的人是陈秀芬。 陈秀芬：“你们这怎么一天都不在家，秀芝又住院了？” 赵宝科：“没有，她去我姐那干活了，我也上班。” 陈秀芬抿抿嘴。 真行！ 去你姐家干活，这么晚了还不下班。 地主呀？ 赵丽华家那条件，就非得折腾秀芝，秀芝那是什么身体啊？ 你就私下给点钱，不就都解决了。 罢了！ 从包里掏出来钱袋子，就是那种类似于笔袋的袋子。 陈秀芬走哪里都会带着钱袋子，要用钱的时候得有钱啊。 “你姐啊，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心太狠了，得了我也不指望她了，生生回学校复读去吧，这钱我出，明年好好的考，别再考出来三百多分这样的成绩，心疼心疼家里，体谅体谅父母。” 劈头盖脸说了一堆。 这钱为什么不是等陈秀芝回来，给到陈秀芝的手里呢？ 陈秀芬这样做并不是随意而是刻意。 自己那妹妹给了也不领情，一个弄不好心里还得埋怨自己搭陈立的钱更多呢。 给赵宝科就是让赵宝科感激她，记住这份恩情。 我是姐姐，你姐也是姐，一样吗？ 赵宝科憨厚笑着；“姐，真不用了。” 家里现在虽然说他还没赚钱呢，但靠着秀芝的工资和以前的积蓄还能活的。 他们不是马上就要去要饭了。 季云翔提前给陈秀芝结算了一个月的工资，他原本是要一块儿把半年的都给算了，季娇建议她爸只是提前给一个月的。 “你和我装什么阔气，让孩子赶紧回来，那服务员当不当不值得下心思。” 服务员干的再好也还是个服务员而已。 “真不用了。” “拿着吧，省得回头陈秀芝恨我恨的要死。” “姐，我们够花，生生复读的事儿我外甥女正在跑。” 他家也不是不管。 有心想要替自己家辩解一句。 就这么一句话，陈秀芬就翻脸了。 “真是难得，生生长这么大，你家头回看见这孩子。” 陈秀芝下班回家，你说一进门就听见她姐这些话。 马上就嚷嚷上了：“他不是和你讲了，我们现在都上班，不会要饭。” 非得当面羞辱吗？ “她妈，好好说话。” 赵宝科还是想大家维持住表面的姿态，他心里也不喜欢陈秀芬，可没办法。 “你懂不懂好赖？”陈秀芬气死了。 陈秀芝这人呢，性格中很重要的三大特点。 无奈、悔恨、希望。 也曾经盼着靠着孩子扬眉吐气，那希望就是在赵生生考试成绩出来以后碎了。 现在季娇又让她燃起来了希望。 这个希望并不是借助女儿，而是依靠着她和赵宝科一起努力。 “我不懂，你赶紧走吧，你的钱爱给谁给谁，我也不稀得要。” …… 话说成这样，陈秀芬不可能不走。 赵宝科：“你何必呢。” “我就是看不惯，我不占别人便宜，别人也别成天跑到我家里来指手画脚的。” 考三百多分咋了？ 也没丢你家的人。 “吃饭。” 赵宝科无奈，他们得先吃，生生下班的有点晚，天天到家也都十点半了。 013 你说话啊 这顿饭就吃的一般般，吃过饭赵宝科去刷碗。 妻子现在上班就更不能让她做家务了。 陈秀芝吃完就床上躺着去了，血压可能又高了，整个人迷糊的厉害。 眼睛也跟着难受。 难受她也不说。 十点十二，往常这个时间早就睡下了，最近改成了遛弯顺便去接生生下班。 “你是不是血压又高了？明天去测测吧。” 赵宝科瞧着妻子那状态有点像。 “没，就是累了，好多年什么都不干，这身体就懒了。” 病这个东西，她觉得不管就没事了，越是想的多，越是虚弱。 换了衣服，和丈夫锁上门一起下了楼。 陈秀芝：“这生生也没打算回来复读，可怎么办啊？” 赵宝科：“晚上在路上谈谈吧。” “要不叫季娇和她谈？” 你看季娇和他们都谈的这样好，生生应该能听她表姐的话。 赵宝科平静地道：“我来说吧。” 说他不负责，他现在就想改改这些毛病。 自己生的，就别推给别人来管。 “那你说吧，我是不忍心。” 孩子早出晚归的，就奔着那六百块钱去了，昨儿晚上还和她说呢，等开工资给她买件衣服。听了这话，她心疼啊。 什么样的妈妈，总是叫孩子记挂着。 两个人沿着街边缓缓向赵生生打工的饭店走，就在不远的地方，走路也就十五分钟的样子。 这个时间路上基本就没什么人了，地面上一块亮一块暗的。 亮的部分是有路灯，暗的地方则没有。 赵生生把饭店的地面都拖好，大家都往门边去，衣服也都换了，该背包的背包，老板娘锁门，其他的人结伴的结伴，自己走的自己走。 “生生，你家里人又来接你啊？” 每天都看见她家里人过来接。 “嗯。” 赵生生应了一句就跑了。 这些姐姐们也懒得挑她，因为这孩子的话少得可怜。 习惯就成自然了。 陈秀芝和赵宝科没有过马路，看着女儿就像是小鸟儿一样的飞奔过来。 “就是个小孩儿……” 自己感慨一句。 “冷不冷？” “啊？” 冷？ 生生一脸懵。 这个月份真是热的厉害，怎么会冷呢。 生生挽着她妈的胳膊，一开始她是走在外侧，后来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变成了走到了中间。 夹在她父母中间。 晚上吹的风呀，都是热的。 又到了热的睡不着的季节了。 这一路赵宝科也没找到什么机会和女儿聊聊，嘴太笨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又担心自己一开口把事情搞砸了，很纠结。 走进熟悉的区域里，赵生生进了楼栋，她家这栋楼特有的味道。 一进门儿就有了。 那一楼仓房黑黑油油就是标记。 “生生啊，我和你妈想了想，还是想叫你回去复读。”赵宝科在上楼梯之前开了口。 “对，我和你爸希望你能回去读书。” 陈秀芝唠叨着，声音却压得很低。 “不念书能干什么，人人都瞧不起我们，你不能连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就只是拿个初中毕业的学历，那些人会踩扁了你。 所谓的不蒸馒头也得蒸口气。 赵生生默默无声。 赵宝科：“你把心里的想法和我们说说，你不说爸也猜不到啊。” 这他觉得挺无力的。 人家的姑娘，心里想什么就马上说了，他的这个姑娘有什么都不说，就闷在心里。 “回家说吧。” 想着到底是外面，这大晚上的，说话的声音大了别人都能听见。 三口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赵宝科去洗脸，他这是油性皮肤，天天脸上都出油，人又长得黑，一张脸又黒又亮的，脸上还满是坑坑洼洼的，皮肤不好，幸好赵生生没遗传到他。 陈秀芝直接过到柜子的那一边，这边就一张床。 坐都没有坐的地儿。 “生生啊，听妈的话回去复读吧，你大姨二姨都瞧不起我们，也不能叫她们都瞧扁了是不是？” 争口气啊。 她这口气憋了很多年了，一直就没痛痛快快的吐出去过。 赵宝科洗了脸回来，他过来也是没地儿可坐的，孩子坐在小床上，里面的床边就紧贴着暖气管子，地方就这么大还得让出来去阳台的道儿。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能对我们讲讲吗？” 他自认自己也算是开明的家长。 考不好也没打也没骂，那时候说不念书了，他也没揪着这件事不放，不是季娇他也由着孩子去了。 赵生生还是没话。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哏呢？问你话半天也不吭声。” 陈秀芝有点急。 这孩子属于一针下去，放不出来个屁的类型。 父母都要为你急白头了，就不能说说打算吗？ 赵宝科点了一根烟，看着女儿。 “……我们家是穷，跟你大姑家比不得，跟你大舅二姨三姨……我们跟谁都比不了，但我觉得活的也挺好的，除了让你可能受了点委屈，爸爸妈妈都挺努力的，没本事赚钱但也没亏待你……”赵宝科低头，猛吸了口烟。 过段日子就打算戒。 不是为了身体健康，而是为了省钱。 “我和你妈对你的人生都没什么规划，也不懂这些，就想孩子想读就读不想读我们也不想勉强，可你姐来家里了，把我们俩说了一通，有些话我觉得挺对的，你妈妈不用说这辈子也没上过什么班，我呢下了岗差点就连自己都养不活，我不求你争气什么的，咱们再试试，行就行，不行你真的觉得不是这块料那咱就不读了，养家这块暂时先不用你操心，爸爸妈妈还是能撑起来这个家的，你再考虑考虑？” 赵宝科还是和女儿商量着来。 “爸爸是没用，可不会叫你没饭吃……” 赵宝科突然哽咽了一句，他没有哭，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是什么样子。 赵生生的眼泪吧嗒掉在腿上。 陈秀芝来脾气了，上手扯女儿。 “你看到了别人都是怎么看我们家的，我一辈子被人瞧不起，抬不起头，你一辈子也想这么活？” 赵宝科皱眉：“行了，别说那些。” 赵生生坐的很稳，至少在她妈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稳稳当当。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临了到头儿，却一句都挤不出来。 她只觉得胸口有一团气再往上涌，可马上又被压了回去。 反反复复的。 胸口涨得生疼，涨得发酸。 “爸。” 赵宝科：“嗯，你说。” 真的不愿意念，那就不念吧，该说的他都说了。 014 我不同意 陈秀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闭着眼睛，总觉得要完。 生生要是一哭一闹，说不复读，她能有什么办法？ 赵生生一只手攥紧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攥得生疼。 她曾经说过的，要为家里减轻负担，现在却做不到了。 “爸，我想回去读书，我想复读。” 想。 一直都想。 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就想过回去复读。 可是…… 赵宝科沉默了许久，脸上的酒窝越来越明显。 “好孩子，你别有负担和压力，我和你妈不求你考的多好，只是这个年纪实在太小了，咱们再去试试，你姐读过的书比爸爸妈妈都多，看的也比较远，听她的总没错的，爸不想你将来后悔。” 陈秀芝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听进去了。 “晚上给你季娇姐打个电话，嘴巴甜点，谢谢姐姐帮你忙前忙后的。” 陈秀芝教导着女儿如何去做，可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表达感激。 “爸，我对不起你和我妈。” 生生的眼泪真是控制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 家里正是难过的时候，老爸还没赚到钱，靠着老妈透支自己的身体去换钱回来。 陈秀芝：“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呀……” 一把把赵生生抱近了怀里。 这是干什么啊，你是我生的，我养的，读个书怎么就叫对不起了。 抱着孩子娘俩哭成一团了。 “……生生啊，妈就希望你能争口气，别叫人瞧不起，给她们看看……” 一定要给你大姨二姨她们瞧瞧。 咱们不用她们给钱，咱们家都有手有脚的，靠自己。 生生抱着她妈瘦弱的身体，她妈体重才八十多斤，一米五六的个子，这把年纪看起来就是那种不健康的瘦，人一瘦各种纹路撑不起来就显得老，加上各种操心和生病，这脸色就没好看过。 她二姨曾经当着她妈的面说过，说她妈像是大y鬼。 “你妈这个话就可以忽略了……” 赵宝科出声，这是从赵生生出分数以后，第一次笑出来。 什么叫别人看看，他不想叫孩子活的那样累，叫人家看有什么用，自己活好了就行。 “爸，我想复读想好好读书，不想去职校。” 这是赵生生第一次对父母袒露内心。 是的，她不想去职校。 这个城市里的职校是拿着学费就都可以进去念的，毕业以后只是多了一张纸，一丁点的用都没有。 而且，而且…… 林漫说她行。 赵宝科起身，他的眉头依旧紧皱着。 这个家几乎已经要将他压垮了，如果不是季娇伸了一把手，可能他现在已经撑不住了。 “你放心读书，家里有爸爸，你和妈妈只要躲在我的肩膀下就行了。” 生生下楼给季娇去了电话，季娇这语气真是十年如一日，没有太大的起伏，永远都是冷冰冰的。 她说要和赵宝科讲两句，生生将电话递给父亲。 赵宝科接到电话以后就一句话都没说，陈秀芝心里急，这打电话怎么就听电话那边说话，你倒是讲两句啊？ 为了女儿也得好好谢谢季娇，谢到位也得谢，谢不到位也得表示感谢啊。 赵宝科：“嗯。” 陈秀芝：“……” 挂了电话，给了人家电话费，一家三口往楼上回。 公共电话在对面的一楼，他们家是没有电话的。 “季娇怎么说的？” 这父女俩可真是一个样儿，小的那个一锥子下去不见血，大的这个也没好哪里去。 赵宝科转头：“季娇说叫生生跟着她走。” “去哪里啊？” 陈秀芝急了。 她是想让生生复读，没打算让生生跟着季娇走啊，那季娇每天工作忙的，十天半个月都不带回一次家的。 再说了，生生这才多大，就离开父母去姐姐身边看人眼色生活，她不干。 赵宝科说：“她找的学校就在外地。” “这不行，我跟季娇去说……” 陈秀芝这就马上要回去再打电话，这哪行啊，绝对不行。 赵宝科无奈：“她说，你要是想让她管，她就把生生带走，不想让她管，她就彻底不管了。” 季娇在电话里说的是，直接就把赵生生的户口给迁走了，他还没说这个呢。 陈秀芝觉得胸闷。 季娇不愧是赵丽华的女儿。 性格都是如出一辙。 赵生生说：“妈，我去我姐身边。” 陈秀芝犹豫：“生生啊，你不懂……” 那是寄人篱下。 赵丽华那个性，他们家过成这样都没管过，季娇是她妈一手培养出来的，你觉得季娇在亲情方面能比她妈好到哪里去？ 再说她那个工作，她爸都说过，成天就是做研究研究的，一个月回不了几次家的，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管生生，生生这孩子想的又多说的又少，她怕孩子过不好。 自己这个亲妈都照顾不好呢，何况是季娇。 季娇是丁克呀，她对孩子但凡有点喜爱之情就不会做这样决定的。 这种情况下，把生生送到季娇眼皮子底下？ 季娇是优秀啊，可季娇…… 反正她不干。 “我不同意，不能离开我身边。” 赵生生：“妈，我姐是亲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相信去了她身边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谁照顾你啊？” 赵宝科沉默几秒，低声说道：“季娇说让生生住校。” 015 请了家长 寄宿？ 在这个城市里，会去寄宿的都是什么样的孩子？ 父母离婚的，没人管的，拿着钱砸到学校，那么一扔。 那是没人爱的孩子才会扔到寄宿学校去。 季娇从小就是没人管，才长成了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她生生不是没人管啊。 看赵宝科。 “就不能和她说说看，复读在本城复读就行了。” 跑那么老远做什么。 再说季娇把生生扔到寄宿学校，没人盯着生生，那不是…… 小女孩儿啊，家里就得多操心一点。 赵生生默默插了句嘴。 “爸，我姐选的学校是军事化管理的吧？” 赵宝科点头，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 赵生生：“我去。” 陈秀芝还是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她觉得不好。 再说住宿是一直住在学校的吗？要是去季娇家里，季娇不在家，她丈夫在那怎么办？ 她生生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啊。 “你要是不愿意去……” 赵生生：“我愿意。” 这事儿似乎就是没有陈秀芝可插手的余地。 送赵生生走的那天，陈秀芝哭躺下了。 太过于伤心，以至于身体引起强烈不适，起床都费劲了，万幸的是孩子跟季娇走了。 起不来床自然就得和季云翔打招呼。 季云翔：“秀芝要紧吗？多休息几天也行。” 这个身体呀。 赵宝科说：“她说明天就能过去。” “你叫她别急，身体要紧，家里也没什么人也没什么灰，其实两三天打扫一次就行。” 这话季云翔说的是真心实意，家里确实没什么人来，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也全部都是在学校，也就晚上回去睡个觉。 赵丽华回来与不回来…… ＊ 赵生生复读的开端过的万分辛苦。 这种辛苦来自于她对外界的抵触已经对自己严苛的要求。 数学方面达到了极少数破满分，而英语成绩越来越差，差到学校只能请季娇来坐坐谈谈。 季娇已经推掉了学校的三次邀请，她实在抽不出来时间，走不出去。 老师在电话里将情况说的很重，事实上情况也很严重，她甚至怀疑赵生生有自虐的倾向。 “……我想你们做家长的还是要过来学校一趟。” 季娇皱眉。 她没办法走出自己的实验大楼，只能打电话联系丈夫。 “……生生学校老师说她出了一些很严重的情况，我走不开。” “我这边也走不开。”江君择眯了眯眼睛。 嗯，关于生生，赵生生过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他有一起吃过一顿饭，那以后似乎就没再见过面了。 这情况就糟糕了。 季娇：“……那算了我……” “还是我找人去吧。” 季娇比他更忙。 想了半天也只能叫小叔叔去一趟了。 江家－ 江汉阳正在老人椅上眯着眼睛看报纸，才晃了一会，江君择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拜托你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瞧见了江宁叙，招招手。 “宁叙。” “在呢。” 江宁叙据说是他们江家这三代里长得最为好看的男人，但是这话，江汉阳是不认的。 自己的脸没有眼前这个小子好看？ 他这种叫做成熟稳重的美，江宁叙这种就是没张开的美。 笑了起来，我就说你是没张开，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不反对，那就是承认了。 很好很好。 很有自知之明。 “小叔。”江宁叙喊了一声人。 切！ 江汉阳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石膏长大的，就一直这幅德行。 “跟我去个地方吧。” 江宁叙心里是不太愿意的，实在是过去很多次他这位小叔叔拉着他去了很多个…… 不可描述的地方。 江汉阳开着自己那辆拉风的车就去了江君择指定的地方。 车…… 被拦在了门外。 江宁叙：“……” 所以呢，你开这车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江汉阳：“……” 他看着门卫：“我说，你不能歧视它呀，它是长得绚烂了一点……” 他刚刚明明看见前面那辆黑车放进去了，那他的车为什么不能开进去？ 门卫小哥板着一张冰脸：“抱歉，外面的车不能开进学校。” 他特意指指门口的标示。 能开进去的就一定是里面的车。 江汉阳：“……” 哈哈哈！ 这就尴尬了。 推推江宁叙的头：“你说说你，就这么远的路，走几步能死？” 这锅莫名地就甩到了江宁叙的头上了。 七拐八拐，绕的他头晕，走到哪里又围观到哪里，一边不停咂舌，真是个神奇的学校呀。 那吃东西的人，为什么一边跑一边吃？ 还有在校园里见到的人都是跑着走的？ 江宁叙：“小叔，不是要去见老师吗？” 据说是他堂嫂的表妹，在学校出了点小问题，堂哥堂嫂都忙，抽不出来时间，只能叫小叔代劳了。 “着什么急。” 江汉阳不急，慢悠悠在后面打狼。 老师面前站着赵生生。 老师问她：“你为什么扎自己？” 过了半响，赵生生依旧不回话，老师沉吟片刻。 “那好吧，希望你家长来学校的时候，你会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外面有人敲门。 “请进。” 老师抬起头，极其诧异地张了张嘴。 这是赵生生的家长？ 从哪里找来骗她的？ 这年纪就对不上。 “老师，抱歉抱歉，迟到了，我是江君择的家长。” 江汉阳从江宁叙身后闪出来，握住老师的手上下自动摇了几下。 这就算是握过手了。 老师也是第一次这样被握手。 石化完。 等等。 这是找错门了吧？ 江君择是谁啊？ “江君择不是我们班的。” 江汉阳指指站着的那姑娘，道：“江君择是她姐夫，我是她姐夫的叔叔。” 老师：“……” 见个家长这么难吗？ 饶了这么一大圈。 江宁叙闪身去了门外，做人的礼貌，不能来了避不见面，他已经和老师打过招呼了。 又不好留在原地窃听别人的秘密。 里面交谈声慢慢飘了出来。 “……同寝室有人发现这孩子拿钢笔扎自己。” 这事态已经很严重了，她检查过赵生生的大腿，那上面确实有扎痕，幸好不是很多。 016 弱少女感 江汉阳饶有兴趣问了一下；“这是为什么啊？” 有自虐倾向吗？ 这不对呀。 季娇家的，怎么样也得和季娇性格差不多的吧。 那季娇就是金刚石啊，她的表妹怎么可能是可怜巴巴的小花儿。 老师一脸懵。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而且这个答案不是应该由你们家长来告诉我的吗？ 不然以后真的出事，学校也背不起这个锅。 “我请您来……”老师磨磨牙，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派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一交流就分叉：“就是为了我们做做沟通，然后想办法帮帮助孩子从根本上解决。” 江汉阳若有所思道：“知道了，那我可以带她走了吧？” 老师再次磨牙。 交流真的完全不顺畅啊。 比大姨妈通畅还难！ 老师一脸表情严肃：“我还是建议让她的父母来到学校和我谈谈，很多心理问题都是从一些小事上面开始的……” 江汉阳托腮：“那我先带人走了。” 老师很想掀桌。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讲什么？ 啊？啊？ 教了这么多年的书，第一次想掀桌打人。 太让人生气了，又必须保持微笑，这种感觉真讨厌！ 江汉阳先出的门，走了几步自认为威风凛凛地步子，后面的人提醒他。 “小叔，你就打算自己走了？” 自己？ 扭头一看。 我靠！ 人呢？ 老师看着赵生生，若有所思：“就算是家里人对你不上心，自己也得对自己负责，老师明白你想力争上游，可你基础实在是有点弱……” 赵生生的努力她看在眼里。 可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哪怕是今年的中考，她敢说赵生生依旧考不好，考个普高也就这样了。 有点可惜的。 这孩子的数学成绩真的特别的好。 但可惜在这所中学里注定了不会有出头之日的，他们这所学校就没有太弱的学生，每一年升学率都是极高极高。 挺可怜一孩子，你说来的家长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江汉阳回去把赵生生拉了出来。 赵生生犹犹豫豫看着拉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眼珠子转了转。 江宁叙觉得她犹豫的那部分就是，想打掉他小叔的手。 好不容易走出教学楼外，江汉阳停住脚步了，赵生生悄悄伸出小手，把江汉阳的手给推开了。 拍……开了。 不，熟！ “姑娘诶，你为什么扎自己啊？” 要扎扎别人啊，别人替你疼了，不也一样的。 赵生生有点诧异。 她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遇上这样的长辈形象，据说是姐夫的叔叔，她姐夫走的不是这种风格。 怪……叫人接受不了的。 她身边的长辈亲戚，就没有一个是江汉阳这样的，完全没有。 “你哪科学的差啊？学的吃力？” 他看明白了，当时看见这学校就该想到的，以虐出了名的‘狠校’啊。 赵生生不吭声。 江汉阳瞥了一眼自己大侄儿。 “数学？” 女生好像都是数学学不好的吧。 除了季娇那个女身男心的怪物。 眼前这孩子嘛……倒是挺正常的。 不错不错。 女孩子嘛就该娇滴滴的，有所长有多短。 江宁叙瞥了一眼自己小叔，沉吟片刻：“是英语吗？” 就他所听到的内容，以及老师所表达出来的遗憾，貌似是英文和语文。 江汉阳微微蹙眉。 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赵生生挑眉去看江宁叙。 江宁叙也挑了挑眉，算是回应了她。 “你有没有想过参加数学竞赛班。” 生生一愣。 …… 季娇知道赵生生用钢笔扎她自己，晚上就去江汉阳那里把赵生生给接回来了。 江汉阳：“……” 季娇会不会打这小可怜啊？ “季娇啊，有话可要好好说。” 季娇是黏上胡子就李逵呀。 瞧着情绪不对。 季娇和江汉阳的视线对上，江汉阳清清喉咙，转开了自己的视线。 当他什么都没说好了。 惹不过，还躲不过嘛。 这长辈当的可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可怜可叹啊！ 你说江君择干嘛娶个兄弟回家来？有瘾吗？ “你跟着我走。”季娇看了赵生生一眼。 生生跟在季娇的身后，老老实实跟着走。 下了楼，季娇停住脚步，她走在前面，她一停那生生肯定就要停。 “这方面倒是无师自通。” 这个倒是不用学哈，直接就会了。 她就一眼没看到，她确实是分不出来太多的心思盯着赵生生，找到了最合适的学校，拜托了老师，就这样还不行。 想怎么样？ 学不好，有道理被？ 赵生生不说话。 “说话，信不信我抽你。”季娇猛地瞪圆了眼珠子。 她说抽那就是真抽了，不是吓唬。 “嫂子……” 江宁叙从里面走了出来，喊了季娇一声。 静了几秒。 “嗯。” …… 季娇再带着赵生生离开的时候，脾气就压下来了很多。 她在前面开车，赵生生坐在后面。 “英语和语文为什么学的吃力？” 还是如此吃力。 她不理解呀。 一个初中而已，那些题随便抓出来都不难的。 动动脑子不就学会了。 有扎自己的那个时间，你不如都放在课堂上。 “我笨。” 季娇在心里冷冷骂了一句。 笨不是借口。 季娇说：“你觉得老师不够好吗？” 沟通不良？ 赵生生摇头。 “老师挺好的，我可能……不是这块料，我也挺努力的……”真的挺努力的，可结果不是她想要的，这让她觉得很无助。 全年级摸底考试她排名倒数第七。 所有的自信都被摧垮掉了。 季娇静了几秒，低声道：“知道了，以后周末你回我家来。” 017 貌合神离 季娇是觉得自己被亲爸给坑了。 不是季云翔开的这个口，她也不可能把麻烦领回家，领回来了就得负责。 可她哪里有这个时间呀。 “以后周一到周五住校，周六周末回家里来，我辅导你。” 生生很是诧异看着她姐。 “英语不好，那就把所有的范文通通背下来，这不难吧。” “不难。” “以后别扎自己。” 赵生生：“……” 小声说：“我就想让自己试着清醒点，不是自虐，自虐也不用钢笔啊。” 不是没解释过，但老师不信，后来她也就不解释了。 “你爸妈最近过的都蛮不错的，家里也没什么负担，他们都好。”季娇淡淡说了两句。 她启动车子，赵生生坐在后面，道路两旁的树木快速闪过。 天上的星一闪一闪的。 季娇又动了心思想给赵生生转学，主要是觉得现在的学校不是很合适赵生生。 她想办的事情就没办不到的，很快赵生生就转走了。 女儿转学这事，陈秀芝都是过了大半个月以后才知道的，从季云翔嘴里听到的。 也就是说，如果季云翔不提，她根本没的知道，心中想着，这孩子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的了，所有事情都不通过他们，也不和他们商量。 将厨房的垃圾收拾好，准备一会离开的时候带走。 外面门响。 陈秀芝想着可能是季云翔回来了，她抬起脚准备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家里没开灯，一片漆黑，只有大开的门外亮着光。 季云翔带上门，就开了口。 “丽华，你就同意离婚吧。” 屋内一片寂静。 陈秀芝大气都没敢喘一声。 家中为什么没有亮灯？ 陈秀芝都已经要走了，切了电才发现垃圾没有带，又返回去拿垃圾，她的鞋底是干净的，才刷过的，所以鞋就在脚上穿着呢。 季云翔进门见屋子里一片漆黑，以为就是家中没人。 也是阴差阳错。 离婚这事季云翔想了十多年了。 也提了好几年。 只是赵丽华一路往上干，这官越做越大，这婚自然也就离不成了。 要多方面的顾及影响。 “我今天很累，暂时不想谈这个问题。”视线俯视季云翔道。 她刚从现场回来，脑子已经转不动了，需要休息。 车子在路上跑了三个小时，她才到家。 而且这话题就是无解。 那些年他们为什么不离婚，原因她清楚，季云翔也是清楚的。 大家都是有所牺牲。 “十年了，我还能有几个十年呢？” “也许以后。” “可是我不想等了。”季云翔轻声道。 他们同床异梦。 明明感情已经没有了，家中无人的时候是分开住，却在孩子回家的时候仍旧睡在同一张床上。 大部分他就是自己和自己过日子，过去是为了孩子。 现在季娇也结婚了。 “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和别人结婚，那我就一个人过，我可以保证。” 这个问题他不想回避了。赵丽华的声音十分不耐烦。 “你要考虑你女儿的未来，你要考虑离婚对我们俩所带来的影响。” “我什么都考虑了，可谁来为我考虑呢？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求求你，我们就离婚吧……”放过彼此。 赵丽华已经不爱他了，他也不爱赵丽华了。 季云翔：“季娇她会理解的，她婆婆家也能理解的，毕竟君择会站在季娇的一侧护着她……” 赵丽华反手端起一杯水对准季云翔的脸泼了过去。 “冷静了吗？” 季云翔被泼醒了。 “你当初选择生下这个孩子，就得为她现如今负责，这是你的责任也是我作为母亲的责任，你要是怨恨就怪自己当初有眼无珠吧。” 选择了这段婚姻。 赵丽华脱下了脚上的半高跟鞋，抬着下巴回了卧室，季云翔伸出手抹了脸上的水迹一把，也回了房间。 他们分房住。 陈秀芝吓傻了。 她躲在厨房也不敢动，又心惊肉跳的，生怕下一秒就有人走进厨房。 这个时机赶的真是不巧，她当时离开就好了。 等了好一会，才敢偷偷离开赵丽华家。 过去真的特别羡慕赵丽华，人有能力长得又漂亮，丈夫温柔女儿聪明，电视机上总能看见赵丽华的身影…… 多威风，多牛呀。 这个城市谁不认得赵丽华？ 一路跑回家，好像后头有狼撵她一样。 今天赵宝科店里不忙，关门的早，师傅就先放他回来了。 他在店里学手艺，帮着师傅干一些零碎的活，师傅呢每个月就付给他最最基本的工资，聊胜于无。 靠这工资肯定没办法养家，不过学手艺就是这样的，熬年头，熬资历，学到手了就变成自己的了，给师傅干点活还不是应当应分的。 正在家里颠勺儿呢。 陈秀芝赚的这份工资，真的大大缓解了家中的压力。 过去她不做家务做饭，那现在就更加不可能让她做了。 “你这跑回来的？后面有狼追你？”赵宝科调侃，干嘛还一直回头看？ 家里有陌生人吗？ 上了桌吃饭陈秀芝都魂不守舍。 赵宝科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陈秀芝觉得自己是守不住秘密的。 赵丽华…… 看外表的话根本看不出来的。 泼了季云翔。 我的老天爷啊！ “你倒是说话啊，怎么还把生生的毛病学过来了。” 陈秀芝放下筷子严肃脸：“我今天从你姐家要走的时候就把所有的灯关了……” “嗯。” 然后呢？ 陈秀芝依旧一脸的震惊：“然后姐夫和大姐就回来了，我还没打招呼呢，姐夫求你姐离婚。” 真的是哀求。 季云翔求赵丽华离婚。 是求。 “嘶……” 赵宝科喝汤烫到了。 陈秀芝想，吓到了吧？ 她也吓到了。 她对赵宝科说：“大姐说她挺累的，想回去休息，姐夫又求她离婚，大姐就泼了姐夫。” 屋子里静的很。 夫妻俩都不说话。 赵宝科抿唇：“他们没看到你吧。” 陈秀芝：“我听到这些就没敢打招呼，自己偷偷跑了。” “这些事对着谁都别说，当做没听过，烂在肚子里。” “我知道，我又不傻。” 赵宝科这饭吃的不好。 陈秀芝心想，原来人真的就不能看外表的。 瞧着多光鲜亮丽的，内里怎么回事只有自己知道。 018 努力向上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赵丽华家的秘密，陈秀芝的生活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比如说这羡慕，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了。 少女怀春，那老大妈也是有梦想的，赵丽华的生活看起来就是个完美的童话故事，可掀开童话的这层外皮，里面满目疮痍。 自己工作好丈夫好女儿好又如何。 踏踏实实才是真实的幸福。 季云翔来家里。 “姐夫，你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家里也没什么菜，要不我出去买点吧……”大周末的，真的没什么准备。 赵宝科也是刚起床，顶着一头的乱发。 他这样的工作性质，是不太在乎外表的。 难得周末休息一天，就起的晚了些。 “我去买吧。”陈秀芝说。 季云翔：“都别去了，我吃过了，今天来是和你们说一件事，生生转学了……” “啊？” “转到镇上的学校去了。” “怎么转镇上去了？”陈秀芝叨叨。 生生在这里念书的时候，再不济这也是城市，那镇上教学能和城里比吗？ 之前季娇明明给送的是最出名的一所学校，这中间怎么又转学了？ 是不是季娇怕他们不给钱啊？ 她开始小心眼想着。 赵宝科也是一脸懵。 沉默了几秒，问姐夫：“怎么读的好好的又转学了？” 那学校大家都说好，能进那种学校的还愁将来考不上好高中，身边的人对那所学校评价也都是极其高，突然给转镇上学校去读书……那和同学相处呢？生生原本就不是个热情的，这好不容易混熟了…… 季云翔：“季娇说，现在的学校更适合生生。” 当然电话里原话就没那么好听了，他现在说出来的都是加工过以后的。 赵生生之前待的学校是好，中考前一百名可能那所学校就出八十名，但好学校也不是所有人都合适的。 生生去了以后，适应不良，哪怕她多学了一年，也是站在所有人身后的，这对赵生生的学习情绪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按照她现在的程度完全跟不上，自己又想努力，努力的方向又出了偏差，以至于就出了扎自己的事情。 季娇新找的学校是镇上的学校，师资力量和前一所完全没的比，可胜在适合赵生生。 季娇考虑的就是现在的这部分，什么英文师资力量不行，需要高中以后在补，那些问题都放放，难道赵生生现在英文程度就很好了吗？现在需要集中攻克的是她大面积分数问题。 以后的问题，以后解决。 陈秀芝停顿了几秒，说：“姐夫，不行的话还是叫生生回来读吧。” 她和孩子爸爸都有时间照顾孩子。 你看季娇很忙，他们也都清楚，就别麻烦季娇了。 赵宝科也犹豫着：“要不……就听孩子她妈的话吧，送回来吧。” 季云翔笑了笑。 这话幸好不是季娇听了，那孩子听了以后，保准会把赵生生马上打包送回来的。 季云翔：“你们要相信季娇，她就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 看着老三两口子闷声不说话，又说：“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不是。” 陈秀芝心里想着，她觉得挺好的，怎么就变成最差了呢。 求人嘴短。 给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 想拿回来，拿不回来了。 陈秀芝苦着一张脸，等季云翔走了以后，才开始埋怨。 “当时就不该听你的话，把孩子户口转走，好好一个城市的孩子，给扔镇上去了……” 你不想管，你把她送回来啊。 你说生生走的这段时间，她天天都睡不好，天天想念。 赵宝科摇头：“听季娇的吧，不会害生生的。” 陈秀芝当然知道季娇不会害赵生生，可问题是…… 季娇是学神，那生生是学渣呀。 你拿学神的想法砸到学渣的身上，你觉得学渣能复制学神走过的路吗？ 因材施教听说过吗？ 了解一下。 原本成绩就差，你给送到镇上的初中复读，一点优势没有，这不是叫她走下坡路吗？ 哎呦，这一想，就难受起来了。 “我这眼睛啊，看不清……”模糊的厉害。 “你别操心，别瞎想。” 赵宝科念叨妻子，这样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注意，你说一着急就上火。 ＊ 赵生生转学，也是她姐直接把她给送过来的，事先没有和她商量过。 突然之间就做了这个决定，然后她今天就来这里上课了。 教室里很静，倒不是之前学校的那种分秒必争气氛，生生凝神听着，思考着。 台上的老师点名赵生生。 “我们让新同学来为我们解这道题……” 下面的学生鼓掌。 赵生生一脸懵逼。 额。 胃疼！ 被点了名，不得不起身，走上讲台。 林漫说赵生生的数学成绩很好，事实证明她是学的真的挺好。 闹了个脸红，憋着一口气讲完，下面同学有的做笔记有的瞪着眼睛看着她，一脸钦佩。 那种胃疼的感觉，消失了。 莫名就消失了。 老师让她回座位。 这次摸底考试同步最牛逼的初中学校的卷子，这道题整个年组就没有答对的。 下了课，赵生生就被围住了。 “你是哪里转来的？” “新同学你好……” “赵生生，你好牛噢，这题我们学校都没有答对的……” 生生看着这些同学将她团团围住，所有人都在盯着她，都在和她讲话。 这些同学里没有长得很白皙很精致的，有些脸上红团团的，大部分的同学皮肤都偏黑，她可能就是这里皮肤最白的一个，带头一直在对她讲话的女同学校服袖口已经洗得发白。 其实之前她心里有点小不高兴，因为她离开了最好的初中学校被转入进了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学校。 后来。 生生发现，她的这些同学中，没有人的家长是什么企业家，没有人的家长坐什么办公室，大家出身都很普通，普通到几乎没有任何的家庭附加值，但他们这群‘星’依旧闪耀，因为他们渴望知识，渴望知识能改变命运。 019 小小姑娘 赵生生是班上所有同学选出来的数学课代表。 整个班就是个发光发热的小宇宙，大家操着完全不标准的英文在朗读课文，所有同学都在死命背诵范例作文，尽管这部分真的很落后，但大家的状态反之亢奋。 她的英文语文成绩烂，班级里这部分学的好的人就拉着赵生生做交换。 生生教他们数学，他们教生生别的科目。 中午午休的时间，没人回家。 大家都带饭盒，饭盒里面的菜稀稀拉拉的，哪里讲什么营养搭配。 这里的孩子吃得饱就很好了，赵生生默默打开自己的饭盒，拿着勺子挖着米饭。 她算是班里条件比较好的。 “赵生生，这道题……” 班长和她讨论了一中午的数学题，在这个学校里，男生与女生哪怕就是非常近距离的接触了，也不会有旁边醉人的目光以及扑所迷离的谣言。 周六一早，赵生生坐车回家。 回季娇的家。 想从这里回她上中的家，那就太远了，估计要坐火车的吧。 她回季娇那，季娇从没接过，因为季娇实在太忙了。 站在那栋楼外，生生手里握着门钥匙。 好神奇！ 她竟然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怎么不进来呢？” 江君择就站在二楼的看台边，手里还端着咖啡，看见生生了。 生生抬头看向姐夫。 真好！ 真高呀。 她是在说江君择站立的位置。 “要喝吗？”江君择举举自己的杯子问着门口换鞋的少女。 赵生生背着书包，换好拖鞋。 “不喝，我喝不惯。” 姐夫第一次冲给她喝，她不好意思拒绝，又觉得问的太多就丢人，以至于喝过以后她失眠到了后半夜。 瞪着眼睛睡不着的滋味真难受。 咖啡。 这是她非常拒绝的东西。 江君择淡定地开口：“你姐可能要回来的晚一点，我现在需要做点什么？做饭或者带你去买衣服？” 额，没养过孩子，对小孩儿也不太感兴趣。 无处可下手的感觉。 不过这孩子，看起来大方了一些。 前几次来家里，总是躲着他和季娇的眼睛。 看来这所学校是真的有些合适。 那学校是江君择帮着赵生生选的，季娇一开始也是反对的，从他们第一次为生生找学校就看得出来，他们夫妻俩的目标几乎就是一致的，不过就像是陈秀芝所讲的，你不能用学神的思维去要求学渣。 也许负负得负到底了。 “我想去把头发剪短。” 江君择挑眉。 剪头发？ 没问题。 他开着车载着赵生生去剪了个短发，特别特别短。 以至于江君择觉得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愣是给剪成了假小子。 “学校和老师要求的？” 赵生生所有所思：“不，我只是觉得梳头发占据了我太多的时间。” 江君择：“……” 额，这种说法也是第一次听说。 之前生生去念的学校，学校是有要求剪发的，但没要求剪的这样短。 江君择接到季娇的电话，季娇说她晚上才能回来。 “知道了，我会带着她解决午餐的。” “想吃什么？”挂了电话，扭头去问生生。 生生的手划过车窗玻璃，收了回来。 “没关系的，脏了你再给擦干净了就好。” 江君择对她道。 “姐夫。”生生喊他。 “你说。” “觉得很没希望的时候我应该做些什么？” 心很空洞，很空虚，很无力，对前途一无所知该做些什么呢？ 江君择镇定自若地看着前方风景。 “我似乎并没有这样的阶段，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不是扎自己的那种。”他笑笑。 赵生生等待着她姐夫的建议。 “学样乐器吧，高兴不高兴来一曲快乐似神仙。” 赵生生：“……”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赵生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江君择这条船，自己迷迷糊糊和姐夫买了一把琵琶，然后回了家。 面对着房间里的琵琶。 赵生生：“……” 这是什么妖魔鬼怪！ 季娇晚上赶回来的时候，停好车推开车门。 她家里传出来一阵能瞬间将她击倒在地的声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江君择依旧靠在二楼的看台笑眯眯和楼下的妻子打着招呼。 该死的琵琶！ 抬脚拎着包才要踏进家门，一阵撕扯的声音将季娇击飞了出去。 她，能选择马上离开吗？ 晚饭是季娇做的，不太丰富，买的都是半成品，拿回来炒一炒拌一拌就可以出锅了。 这个家的气氛就真的和生生家不太一样，江君择看脸的话，瞧着是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类型，可现实完全不是，和季娇一个话题一个话题的辩论过来，吃过饭两个人还会一起合作来首曲子，江君择的琵琶季娇的钢琴。 赵生生看了一会，玩味一笑。 晚上十点钟，赵生生趴在本子上已经睡死过去了。 看了一白天的书，这个时间就该休息了，可季娇没有让她去睡。 生生以前在家里都是八点多就上床，她妈不可以睡太晚，而且她父母认为只是个初中就熬夜到十点十一点，那高中要怎么过呢。 季娇推开丈夫的头。 江君择：“讲不过我。” 季娇白了他一眼。 “懒得和你讲，我去看看她题做的怎么样了。” 季娇进了赵生生的卧室，看着屋子里睡得特别香的小姑娘，突然之间觉得好气。 她这是为了谁呢？ “赵生生。” 赵生生将脸换了个面继续睡。 季娇：“……” 020 我的火焰 牛，牵到哪里都是牛！ 变不成河马。 生生一觉睡到自然醒，额，七点钟。 在房间里醒过来，有些许的不适感。 房间面积太大了，一个房间的面积都比她整个家大了。 留给她住的这间房，季娇没有帮着她添东西，一整间干干净净的给了她，想要什么可以对江君择开口，但生生只是要了一张床一个桌子，学习用的桌子。 如此而已。 可能是昨天趴在桌子上睡的太久了，脖子有微微的不适感。 从门里出来。 “早！” 江君择端着咖啡杯和生生打招呼。 赵生生的头发满天飞，因为短所以压了以后直接就变成炸毛了。 迷迷糊糊和自己姐夫道早安。 “面包？粥？”季娇看着她问。 粥吧。 她喜欢喝粥。 “粥。” 季娇：“只有面包。” 谁会一大早的爬起来煮粥。 生生：“……” 那还选什么？ 她姐这是在逗她玩吗？ “睡的好吗？”季娇笑眯眯看向赵生生问。 生生认真想了想。 她还认真想？季娇很想一脚把眼前的孩子踹出门。 “挺好的。” “我觉得你睡的也挺好的，九点不到就已经睡的呼呼的，你成绩提升不上来，和你的付出是有绝对关系的。” 江君择天外飘来一句：“你上初中的时候不是讲也睡的很早。” 季娇：“我成绩好，我可以任意时间睡觉。” 江君择耸肩。 讲不过你，我投降。 季娇感慨：“考试考成这个样子，你竟然还能睡得着，并且睡得不错，心挺大的。” 生生觉得自己有必要辩解一句。 “姐。” “嗯？” “我这次考试，分数提升了不少。” 真的是提高了不少，进步是很明显的。 季娇看着生生；“所以呢？你能进最好的高中？” “那个目标太高了。” 距离她太远了。 这不是努力就可以达到的事情，她一开始的目标只是普高而已。 当然了，现在的目标似乎想比普高更高一点。 高一丢丢就行。 最好的？ 她长得也不像呀。 “一米也是跳两米也是跳，既然跳了当然要选个最好的结果。” 季娇看生生，她不太理解赵生生的世界，活着不就是为了更好的存在？ “可是我腿短呀。” “那就打断了，拉长。” 季娇放下杯子：“吃早饭，以后周末学习时间推到十点钟睡觉。” 赵生生：“……” 生生是个很懂事很早熟的孩子，但睡觉时间这个事情，这是长时间养成的习惯，一年当中除了除夕的那一天，她几乎没有超过九点睡觉的时候。 对于每个周末回到表姐家，最不能适应的并不是季娇的冷漠，而是季娇的霸王条款。 好几次她都是偷摸睡了过去，后来季娇干脆就直接坐在她的桌子前面盯着她。 八点半过后，生生的脑子开始发懵，眼前无数星星闪过，记忆力越来越差，只想回到床上盖上棉被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有敲桌子的声音。 猛地醒了过来。 江君择的手在门板上敲了两下。 “生生睡觉吧，季娇你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讲。” 季娇狠狠瞪了那个马上收拾桌子的小姑娘一眼。 生生：“……” 赵生生很快就上了床，关了灯，盖好被子然后面带着微笑睡过去了。 江君择给季娇泡了一杯咖啡。 “你应该尊重她的生活习惯。” 那是十几年养成的，并不会在一朝一夕之间被改掉。 季娇皱眉：“除了比别人多用功，她还有什么胜算？” 现在就连多努力她都办不到，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落于人后了。 对于赵生生这样的不思进取，季娇觉得笨和懒永远都是密不可分的。 “你只看见了她早睡，却没看见她早起，十几岁的小姑娘她已经算得上是很拼了。”活动活动自己的腰。 他所看见的赵生生还是很拼的，不是季娇虐她，不让睡，每天早上五点钟就已经起床跑到外面背课文去了，更不用说赵生生那一摞子的习题册子。 季娇：“你这种个性害人。” 江君择；“拭目以待咯。”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说他害人，那就往后瞧。 …… 生生国庆都没有回家，因为季娇不允许她回去。 陈秀芝：“……” 想女儿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课，可惜赵生生不主动将电话打到楼下，她根本联系不上赵生生。 赵宝科难得今天休息，陈秀芝买了点水果打算一会和丈夫给母亲送过去。 这些年了，以往她买什么母亲都不要，心疼她条件不好嘛，她也没主动买过什么，能省一毛是一毛，现在不一样了。 “东西都拿了吗？”陈秀芝问丈夫。 “都带了。” “要不就分成两份吧，我家里一份给你妈拎过去一份。”陈秀芝犹犹豫豫说着。 这过节东西就涨价。 总不好给她妈买了，不给生生奶奶买。 “一年也就这么一两回，花点就花点吧。”赵宝科说。 陈秀芝一想也是那么回事。 别又空着手，到时候她那姐姐又要说她过去白蹭饭了。 两个人提着水果去了生生姥姥家，也就是生生老舅陈立家。 洪高琳一早就去菜市场买菜了，买了不少的菜，她当然不怕多花钱了，花出去的这些回头陈秀芬都能给她补上。 一听见敲门，以为是陈秀芬一家子来了。 “陈予，你大姑来了，赶紧出来。” 这是叫陈予站在门口迎接。 陈予还在卫生间呢，嘟囔了一句，她也不是服务员，来就来呗，干嘛叫她。 讨厌。 “陈予。”洪高琳又喊。 推开门。 看见外面的人，脸上的热情收了收。 以为是陈秀芬，结果来的是陈秀芝。 “四姐你来了。” 来这么早。 不会早饭都没吃吧。 陈予推门从卫生间出来，和自己四姑打了招呼，洪高琳借势骂她：“作业写完了没？成天就知道玩，家里穷没指望不知道吗？你成绩再不好，我指靠谁去？” 直接就把陈秀芝给扔门口了。 一顿骂，把陈予骂哭了，自己站在阳台上又开始骂陈立。 021 生活活着 “这一大早的骂孩子干什么……” 生生姥姥说了洪高琳两句，洪高琳还振振有词。 洪高琳：“妈你就惯着她，不知道努力，以后指靠着谁去，天天指望别人伸把手帮你……” 生生姥姥恶狠狠瞪了陈立一眼。 别以为她年纪大就听不出来指桑骂槐的，这是干什么？ 陈秀芝早就习惯了。 人穷志短嘛。 “妈，东西我给你放门口了，我俩还得去他妈那帮忙干活，那就先走了。” 买的香蕉和葡萄。 这个季节也就是吃这些，再贵的她确实也买不起了。 生生姥姥：“秀芝啊，你吃了饭再走啊……” 这是干什么，门都没进，转身就走。 你婆婆那儿的饭香啊？ 赵宝科觉得这样不好，扫了老太太的面子，压低声音；“中午就在这儿吃吧。” 陈秀芝上手掐他。 “没吃过饭啊，饿死也不在这儿吃，去你妈那儿。” 生生姥姥追了下来，陈秀芝也没惯洪高琳的包；“她不就是骂给我听的，我不在这吃就是了。” “你是来看我还是来看她的？她就那样。” 老儿媳妇就不是个东西。 “我不受这气。” 陈秀芝转身就下楼追上丈夫去婆婆那儿了。 生生姥姥回来以后坐在床上气半天，自己也劝秀芝了，秀芝就是不给她这个台阶，你说你大姐二姐一会就来了，姐妹几个坐在一起，你倒是聊聊啊，家里有什么困难，多说说，秀芝现在跟她婆婆那边的人学的，越来越清高了。 老太太也不愿意了。 为谁辛苦为谁甜。 儿女也不能体谅她这个做妈的。 为了秀芝她去求了秀芬多少次，好不容易有个场合，姐妹俩见个面你就低气点求着点，说点小话，秀芝可倒好，直接走人了。 陈秀芝和赵宝科离开生生姥姥这边又去了赵宝科家。 生生大姑呢，就是赵丽华，不过因为工作的原因，这种节日赵丽华一般也不会回娘家。 赵丽华下面有个妹妹，也就是生生的二姑，叫赵瑞芳。 这二姑是开水泥厂的，是个很典型的商人，口条绝好，丈夫黄伟伦是一位外科医生，儿子黄思翰也是位外科医生。 生生爸爸大排行老三，下面还有个弟弟叫赵宝忠，普通工人一枚，妻子是会计。 总体上来说，生生奶奶家的人条件都偏好，赵宝科是混的最不好最不好的那个了。 一进门，妯娌已经在干活了。 “嫂子你来了。”赵宝忠妻子陶慧茹和陈秀芝打着招呼。 “我帮你吧。” “别别别，我自己就行了。” 陶慧茹推着陈秀芝，叫她进屋休息。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妯娌情还是有的。 进了屋子里，生生奶奶看了儿子儿媳妇一眼。 “妈，给你买了点水果。”陈秀芝说的也挺尴尬的。 地上已经摆着一堆的葡萄和香蕉了，似乎赵宝忠家买的。 这不买重复了。 生生奶奶：“我能吃多少，你们还一个劲的买，回去的时候拿走一半，我和慧茹也是这样说的。” 她就一张嘴，能吃得了多少的东西。 “生生回来了吗？” 好久没看见孙女了。 那季娇啊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对她这个姥姥也是淡淡的，所以不回来呢，她也不是太想念，生生和了了这两个孙女是她看着长大的，瞧不见这心里就记挂着，特别是生生。 了了家里父母一切都能操心得过来，生生这成绩也不好，父母也靠不上，她这个做奶奶的难免就会偏着点心，多挂着点。 陈秀芝：“没回来，季娇说来回折腾浪费时间。” 不就坐个车。 这一走就两个月了，连个面儿都见不到，好不容易盼到过节了，你说家里依旧冷冷清清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赵生生是季娇的女儿呢。 生生奶奶看儿媳妇：“季娇这么说就这么听吧，她心里有成算，你也别埋怨她，她到底是帮忙了，咱们再讲一些不好听的话就显得不入流。” 是怕秀芝什么时候说错话了。 那季娇可不是别人，她这个做姥姥的说话都得留心着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该管的就不能伸手去管。 陈秀芝：“妈，我也没说别的。” “不说好。”看看儿媳妇的状态：“在你大姐那干活还习惯吗？” “挺好的，也不累。” 陈秀芝说话都是捡好听的说，她事实上挺累的，赵丽华那家里面积大呀，她每天蹲在地上擦地板就得两个小时，所有的角落都要擦干净，东西又多，但拿了人家的钱就不能抱怨，她活到这把年纪，开始养家了，也挺自豪的。 和辛苦比较起来，似乎自豪占据了上风，也就咬牙撑下来了。 生生奶奶点头。 “吃根香蕉吧，我出去帮慧茹忙活忙活。” “妈，我去帮慧茹吧……” 生生奶奶没拦住，陈秀芝要帮忙，陶慧茹就让她洗洗菜，一会做饭自己来，老太太收回视线，想起来刚刚和女儿的那通电话。 “……秀芝在你那儿干的挺好的吧。” 赵丽华：“好什么好呀，干活不利索，交代她的事情干的乱七八糟的……” 有一天叫弟妹把自己的衣服送去洗，结果陈秀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就给手洗了，害得那件衣服直接就给扔了。 她自己就属于干什么是什么，所以完全瞧不上陈秀芝这种，手把手教还笨的和什么似的人物。 022 牛就是牛 生生觉得被说的次数多了，自己的脸皮都厚了好几层。 她就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那种。 周六又在八点多睡死了过去。 睡的呼呼的。 赵生生：“……” 能起床就回学校吗？ 早上五点起床茫然沮丧了一会。 其实她姐说的她都懂，可到了晚上她就是发困，而且脑子不好使。 别人脑子不好使的时候里面装的是浆糊，她脑子不好使的时候里面就都是空的。 所有内容都被挖空了。 耷拉着头。 你真不争气，赵生生。 拿着书跑到外面去背。 江君择醒的时候季娇已经醒了。 在辅导赵生生这件事情上，季娇是认真的，她几乎将自己能挤得出来的时间都给了赵生生。 但结果…… 白天真的就还好，到了晚上…… 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困死的，怎么就那么能睡。 但凡要点自尊心也不能说了几次还是这样的吧？ 屡教不改，下次还犯。 气的她直迷糊。 季娇披着外套站在落地窗前，家里那小可怜背靠着墙背课文呢好像。 “她不是挺努力的。”江君择开口。 “她还可以更努力。”季娇道。 “季娇，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我。” 依着他看，生生就真的挺努力的，赵生生面对着他……呵呵还挺有趣的。 从不敢看他的眼睛，到逼着硬看。 每一次江君择都能从赵生生的眼睛里看到新鲜的东西，他没儿没女的，对养宠物一类的也不感兴趣，但家里多了个人，还蛮有趣的。 赵生生刚刚找对学习的门路，她的进步缓慢是可以理解的。 甚至也许一年以后她的中考成绩还不怎么样，这都是正常的。 你不能拿不正常的情况来要求她，她的基因摆在这里，而且从小没有受到过正确的引导教育。赵生生的问题来自于，家中没人能引导孩子去走上喜欢读书这条路，对数学的爱好那是天生的，上了学以后呢，实在成绩平平，偏科偏到了极致，有老师的一小部分问题，更多的就是家长的问题。可以负责地讲，从小到大思路全部都是错的，错了这些年你能一口气改正吗？ 不可能的。 季娇皱眉：“看了她以后，我更加不想要孩子了。” 她会被活活气死的。 江君择笑笑。 生生背啊背的，下了苦功了。 过去背诵课文这些，她妈也不检查也不管，她爸忙着上班赚钱更没时间管，上课的时候背诵不出来那就罚站嘛。 罚站的次数多了，搞的老师直接把她归类到不太好的学生那当中去了。 现在整个班，大家都在拼命读书，受这种气氛影响，赵生生也跟着开始积极了起来，她开始看大量的课外书，阅读一类的读物来丰富自己的见闻，过去她很抗拒这些。 “进来吃饭吧，上午做几套卷子。” 季娇拉开门，对着楼下背对着自己的人喊了一声。 知道惭愧了？ 还知道背对着站着。 知道不好意思就晚睡一会。 生生听见她姐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背了什么似乎瞬间就都忘光了。 吃过早饭，季娇大战赵生生开始上演。 满桌子的卷子，各种类型，限定的时间内要求赵生生做完，然后季娇进行批审。 数学这方面真的不用提，这孩子的灵活度是有的，她真不笨，她就是不用功，还有她的理解能力，她是外星人吗？ 赵生生咬着笔帽，她偷偷观察她姐的脸色。 要不好！ 批数学和几何的时候，季娇真的很想夸赞赵生生两句，孺子可教，等到了英语和语文作文的时候，这狗屎一般的东西到底是哪个老师交给她的？ 气的手都抖了。 完全不能理解。 写个作文写成这样，英语作文不说，那语文作文呢？ 为什么写成了这个样子？ 脸越来越黑。 嗤啦！ 赵生生抱头。 季娇的笔停顿住。 开喷。 晚上赵生生受虐了，写作文写到怀疑人生，眼皮都要睁不开了，一想起她姐的脸一激灵。 掐自己大腿。 就这么一年了，不能在浪费时间了，想想爸爸想想妈妈。 不够疼。 下狠劲。 死劲掐。 成功撑到了十点钟。 把作文交给她姐，季娇的脸倒没继续像上午那样的黑，不过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这写出来狗屎一样的东西，能得高分那就怪了。 狗屁不通！ 一丁点的感情都没瞧出来，倒是瞧出来了麻木。 “你先睡吧。” 季娇脑仁疼。 她觉得自己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她觉得自己的本领教个孩子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是忘记了，赵生生不是她季娇，不是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就眼前这么点的东西，搞的坑坑洼洼的，让她怀疑人生，甚至觉得赵生生没戏了。 特别想骂人，怎么就那么笨呢？ 周一赵生生是要回学校的，季娇也得回去上班，下个星期她没办法回来，就是硬挤都挤不出来时间，江君择不可能承担教育赵生生的责任。 写那三篇作文，中间她偷偷去坐了会几何题，因为那些实在有些苦闷。 后来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生生就没敢再打开数学这边的题目来放松。 早上季娇开车送赵生生去车站，两个人外出。 “姐，我是不是特别笨啊？” 她也觉得自己没救了。 季娇和赵生生的眼神对上。 心中那抹失望放了放，多了些许的释然。 自己得给赵生生一个良好的空间去发展。 “也不算吧，就是恒心毅力差了一点点，你很喜欢数学是吗？” 生生想摇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考试只考数学就好了，不考那些其他的。 “那我给你报个班吧，去听听看，看看以你的程度能不能跟上。” 023 季娇发威 季娇所谓的报班就是数学特长生班，这个班的老师是曾经江君择的班主任老师。 季娇亲自去找了老师。 人生当中，她第一次求人，还让江君择在其中充当了一个桥梁的角色。 说实在的，她对教好赵生生，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她很怀疑自己教不好，她总是想去吐槽这个孩子太笨了，她所有的要求对于赵生生来说简直就是磨难一般，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听君择说你很痛苦。” 季娇无力苦笑。 她是要被打败了。 赵生生来参加考试的那天，进这个班要参加一个小小的测试，如果测试的结果不合格，是不能被收进来的。 这无关于钱。 这里的班和金钱并不发生任何的关系。 本身赵生生来到这里就已经是破例。 来到这里报名参加数学竞赛班的孩子们，都是在各种大赛中摸爬滚打过的，且要拥有很不错的成绩。 “同学，在这里。” 有几个看起来是高年级的同学叫赵生生过去。 三个男生坐成一排，三个人也是比较有特色，有个人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有个瘫在椅子上叉着腿，还有个端端正正坐着，对着下面的弟弟妹妹们微笑着。 “今年的数学联赛我看好阿宁。” “同学在这里答卷子，随便写一写然后交上来。” 生生是有点懵。 事实上她对她姐做的任何决定都是有点懵的状态。 明明之前说的是她作文写的不好，怎么突然又把她扔到数学班来了？ 满头的问号。 这些学生都挺自负的，因为都是有一定的本事才能过来这里。 赵生生在这些人里就比较属于不起眼的，肩膀总是有点垂着，目光永远向下。 江宁叙见过赵生生的。 但是明显对方没有认出来他，是没看见还是装作不认得呢？ 他倒不是对赵生生多有印象，就是见过的人，打个招呼是寻常。 不打招呼才是不寻常。 很快他就知道了，对方是真的不记得了。 因为看着他的时候完全就是一脸茫然。 赵生生看着那卷子，皱了皱眉头，这些题型很不规整，完全就是天马行空，看了一会，没着急下手，正在整理头绪。 她旁边的人都已经开始答题了。 江宁叙身边的人先拿着报名表看了看。 老师跑路了，就抓了他们三个壮丁过来和小弟弟小妹妹们联络联络感情。 坐着实在无聊，就起身下去转了一圈，走到赵生生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一步，然后摇了摇头。 女孩儿就是女孩儿！ 时间到，卷子收了上来，江宁叙在赵生生的卷面多停留了片刻。 卷子送到屋子里面。 “你们都看了？” 大概列选出来的一共十人，这十人里面并没有赵生生的名字。 比她更为聪明的人，大有人在。 天外有天这话是真实存在的。 数学班的老师也瞧了一眼，没瞧到赵生生的名字，他是答应季娇让那孩子过来试试，可最后没有走到他眼前，那就还是算了吧。 江宁叙：“有个小姑娘的卷子我看过，挺有潜力的。” 排除这个小姑娘和他沾亲带故，他依旧觉得有意思。 思路很清晰，下笔有力，可见她答卷的时候是非常有自信的。 老师抬眼。 “你说那个赵生生？”宋虎就是下去转了一圈的高年级竞赛班的成员。 他承认赵生生可能会比普通的孩子数学学的好点，但还不够。 程度远远不够。 “名字都记得这样的牢，宋虎这不是你家亲戚吧。”旁边的人啧啧调侃着。 记性可够好的了。 宋虎瞥了对方一眼：“一共就来了十四个人，就一个女生，我除非是眼瞎才会看不到。” 十四个人选中了十个人。 不一会，老师说：“把她卷子抽出来我看看。” 二十分钟以后－ “暂时先留下来吧，旁听旁听。” 别抹杀了孩子的兴趣。 赵生生这十一七天假期她没回家，莫名被她姐给送到了一个数学班。 下午做了二十几张卷子，里面数学卷纸占了十七张。 季娇：“……” 现在终于知道赵生生为什么偏科了。 “就算是皇帝也要雨露均沾吧，你比皇帝还霸道。” 喜欢数学就玩了命的宠它宠它，别的都当做看不见？ 生生的脸蛋微微有些发红，一时没察觉就做多了。 她看见语文英语生物化学那些就觉得恐惧，可能十分钟用不了就想跑路了。 “你这样，成绩永远提升不上来的，明年你中考依旧是数学满分然后其他的分数摞到一块勉强凑个三百多分。”季娇瞥她。 生生脸色一变。 这次中考的分数，就是她心头上的重伤。 她特别恐惧。 看见那些科目的题目，就觉得更加恐惧了。 “把你想说的，说出来。” 季娇的眼睛透着一股狠。 有话不能说是吗？ 她就不信了，自己不能把赵生生给扭过来。 “说话。” 语调加重。 赵生生怕季娇。 老鼠见到猫的那种怕。 见到就想躲开，能躲多远躲多远。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周末来她姐这里，她宁愿住在学校里。 “我想考好。”低声说道。 季娇嗤笑：“你想考好？你现在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考好做准备？哦对，你上午问了我一个问题，你问我，你是不是特别笨，你不笨你只是不努力而已。” “拿这样的成绩去中考，不过就是再一次自取其辱罢了。” 看看桌面上那些写满了答案的数学卷子，季娇冷漠着脸：“赵生生，前些天你大姑赵丽华女士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说你妈很努力的在工作，但可惜的就是，你母亲即便再努力，可赵丽华女士依旧觉得她做的不够好，又不能炒掉她，原因是什么你知道的吧，就如我现在看着你，我觉得头疼，但我不能撒手不管是一样的道理……” 季娇揪住了赵生生身体上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直接捅了一刀。 她要做的就是，哪里疼往哪里捅。 “你爸做的是什么工作知道吗？顶着秋老虎爬上爬下，爬到窗户外面给人家装空调，装不好了师傅还要骂他。” 生生的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啪啪的往下掉。 她，有点讨厌季娇。 想要回家。 “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季娇不耐地说：“我应该怎么对你？像你妈一样的呵护你？” “那我看见那些科目觉得害怕，我学不进去。”闭着眼睛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要完蛋了。 结束了。 024 小小少女 “别人学的会，为什么你学不会？”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生生沉默。 季娇：“你大概知道可怜父母，掉两滴无关紧要的眼泪，没关系的，你可以这样活的，就如同你曾经所做的，放弃掉自己，然后贴补家里几百块，这也许就是你能想到的对父母的回馈。” 赵生生：“我想贴补家里也有错吗？” 她小声地问季娇。 她姐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或许她的思想不够成熟，可为什么一直扭曲她的本意？ 季娇语调很慢：“你没错，可能错的是你父母没能力为你提供优渥的条件吧。” “我不明白姐你为什么一直把话题往我的家庭条件上来引，我从来没有抱怨过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为什么你要这样说我？学不好是我的错吗？”赵生生觉得胸口憋着一团的气。 “你这句话还真的说对了，学不好就是你的错。”季娇耷拉着眼皮。 赵生生站在原地哭，她过去哭都是默默哭泣，可这一次忍都忍不住。 她委屈。 用袖子擦着眼眶。 “你出身好就可以高高在上评价别人的人生，你头脑好你什么都好。” 季娇：“所以呢？我出身好我头脑好怪我咯？对于我而言告诉你赵生生，好学生做错一次就会被批的体无完肤，你是差生，只要考好一次，就会迎来无数表扬，你觉得生活是对你残忍还是对我更残忍一些呢？” “我尽力了，很努力很努力了，我每一天都觉得不快乐，你觉得我睡的早那我就晚睡，可是到了晚上我的脑子就不好使，你非要说我不努力，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赵生生吼。 她拼命刷了语文题，刷了英文，死记硬背，每天五点起床看书，可季娇姐就是认为她不努力。 江君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轻轻带上门站到二楼的楼梯位置。 站在这里楼下的人瞧不见他，但他却可以很清晰地看见楼下说话的两个人。 抱着胳膊。 他觉得季娇有些激进。 “你成绩不好就证明努力的还不够。” “我已经尽力了。” “尽力考这么点分？” 赵生生咬牙：“我不会。” “哪里不会？不会为什么不问？” “我通通都不会行不行。”赵生生闭着眼睛喊。 她的小胸脯剧烈喘息着。 她要离开这里，远远的走开。 她再也不想看见季娇了。 “通通不会那就重新学啊，你爸以前会修空调的吗？他现在挂在别人家的窗外，给你赚取生活费学费，他对你讲他付出的了？你却对着我喊你已经尽力了，尽一分力也叫尽力，你尽力几分？你来告诉我，你敢说我就敢听，你尽力多少？” 生生战斗着的肩膀彻底垂了下来。 她不想说了。 开门，跑掉。 离开的时候，她想，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回来这里的。 江君择：“你刺激她刺激的有些过分了。” “这孩子有话不说的毛病早晚得出事。”季娇气定神闲：“晚上回来就好了。” “你真可怕。” 他指的是季娇拿着赵宝科来刺激赵生生，赵生生真的有软肋，那一定就是她父母。 因为她懂事，想的就会多。 心疼父母也会比旁的孩子多。 “多谢夸奖。” 季娇的家住的很偏，赵生生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坐上公交车。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走出来的，要去哪里去。 这些路她都不熟悉，可凭借着一股气的怨气她走了出来，走不通就绕回来重新走。 上了公交，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座位上。 先是恨，恨过了以后想通了就开始泄气 她觉得自己不该怪表姐。 她还是不够成熟，所以表姐可能说了一些真话她就气狠了。 重头学。 从来没有想过。 三年的课程重头学一次？ 付出了几分的努力呀？ 她觉得有七八分吧，可认真想想，似乎又只有五六分，在认真真想想，一两分吗？ 不清楚坐到了哪里，然后下了车。 “……你爸爸挂在窗外就只绑着两条绳子……” …… 陈秀芝十一就休息了一天。 拿着赵丽华的西装外套研究了一会，这好像是真丝材质的，尽量用冷水洗应该可以的吧？ 赵丽华交代她拿着去送洗，但是她之前去过干洗店问过，洗一件衣服就要三十块钱，这是抢钱啊。 洗缩水的那件衣服，季云翔按着赵丽华没让说，所以陈秀芝根本不清楚因为那件衣服，赵丽华还发了一顿脾气。 家里电话响。 铃铃铃。 好奇怪。 她扭着头去看，但是没打算接。 接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再说找家里的人就会往办公室去电话了。 电话停了一会，又响了起来。 赵生生拿着电话，站在路边的电话亭。 她打了四次，她妈都没有接。 她是她妈的女儿，所以了解自己妈妈的个性。 又打了一次。 陈秀芝：“喂，找谁啊？” 生生的手勾着电话线，听见母亲的声音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季娇说她除了会哭不会别的，她不服！ “妈，是我。” 陈秀芝听见女儿的声音激动。 “生生啊，你好不好？衣服带的够不够？吃的饱不饱？” 她其实之前和赵宝科商量过，她的想法就是要把孩子给接回来，可惜赵宝科不听她的，陈秀芝因为这事和丈夫也闹了小脾气，明知道自己是瞎担心，可就是忍不住担心。 她还是愿意赵生生就在自己眼前复读，她能看得到的位置。 赵生生是真的很想她妈。 就想扑进妈妈的怀里，抱抱妈妈的腰，叫上两声妈妈。 不过现在也成奢望了。 “怎么不说话呢？生生？”陈秀芝急了：“是不是你姐……” 生生马上开口：“妈，我姐对我挺好的，我就是有点想你和我爸。” 陈秀芝眼泪已经掉下来了，不过好在是成年人了，能控制得住。 装也得装出来坚强给女儿看。 怕身在异地他方的女儿会担心自己，担心她爸爸。 “想了就多打电话，家里一切都好，你在外面要听你姐的话，勤快一点，自己的床单被罩都勤着点洗，别什么事都指望你姐……我们家欠人很大的人情，不说妈这份工作就说你跟过去学习……” 心中的担忧绝口不提，只说季娇的好。 生生只点头。 恋恋不舍挂上了电话。 那种对季娇怨恨的情绪突然就消失了。 是啊，怨恨什么呢？ 她要是她姐，一定不伸手管闲事。 025 那下坡路 赵生生变了。 这种细微的变化倒来的没那么强烈，因为她以前就是这样的个性。 什么话都藏着不说，埋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知道，现在只是更升级了而已。 季娇和江君择越来越忙，忙到完全顾不上赵生生，季娇不可能会因为赵生生耽搁自己的研究工作，连续一个月，赵生生最怕的事情就是回到姐姐姐夫的家。 院子里一片漆黑。 江汉阳：“……” 怎么就感觉这少女被放逐了呢？ “不然你就跟着去我家住两天……” 他家人口比较多，可能会热闹一些。 生生拎着自己的书包，推开车门，下了车。 “不了，谢谢叔叔，我进去了。” 江汉阳摆摆手：“你要是怕了……” 怕了也没办法了。 给季娇打电话，她也回不来。 生生背着书包回了家，进了屋子里开了灯。 她为了省电，只开自己活动范围内的灯，可这房子太大了，一个人住在里面只开活动范围之内的灯光就会显得特别的阴暗。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 只在自己那间房间活动。 她的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满地满地的卷子，各种科目都有。 头顶着灯光，光着脚板趴在地板上换种思路继续努力着。 …… 陈秀芝端着一盘豆芽上桌，叹口气。 “这怎么还叹上气了？”赵宝科进门就听见妻子在叹气。 很好奇。 “今天是周末，也不知道她晚饭都吃什么了，我给带的东西拿没拿到，季娇会不会给她热着吃。” 她生生还挺挑食的，就喜欢吃她做的饭菜，旁的人做菜这孩子吃的就会少。 你说这包子饺子什么的也不方便带过去。 “要不哪天我蒸一笼糖三角给孩子送过去吧。” 这要是没有想吃的，吃的不可心，情绪就提不起来。 赵宝科：“……”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赵宝科其实今天心情挺不好的，师傅把他自己的错硬推到他这来，大晚上的跑到客户家里去道歉，挂在三楼外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着的就是，这安全工作得做好，哪怕耗费多一些的时间。 他得活着。 他活着秀芝和生生才能有以后。 回了家吧，一进门看见熟悉的脸，那种悲愤感就消失了。 “洗洗手吃饭吧。” 陈秀芝也知道不可能。 她突然跑过去，大概季娇也会不高兴的吧。 季娇这种生活在高层的人士，大概不太喜欢别人突然出现，陈秀芝觉得自己一直就是谨小慎微地讨好着季娇，生怕自己一个没弄好就搞砸了眼前的局面，她对季娇都是满意？ 不不不。 她心里装着许许多多的不满意，可她不敢发声。 也就是在赵宝科的面前唠叨唠叨而已，她会尽力低着自己的头去讨好季娇。 赵宝科上了桌子：“不行哪天就去一趟吧。” 孩子生活的怎么样也亲眼看看，看了以后也就放心了。 “真的去吗？”陈秀芝激动。 她这身体原因，就连本市都没走出去过。 “去，我陪着你去，给生生送点吃的去。” 这两口子说做就真的做了。 问了季云翔具体的地址，挑了个周六赵生生会在的日子，倒了几趟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路了。 真的是，包里什么都有，什么酱猪蹄呀什么饺子什么包子一类的。 坐了一天的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地方，本来已经晃的人都要晕过去了，季云翔和季娇这边没沟通上。 原本季云翔想的是，等自己和季娇联系过确定了时间再让宝科两口子过去，结果谁知道这两口子一大早的就赶早车过去了，弄的季云翔一个措手不及，他就是想送都来不及了。 马上联系季娇，季娇和江君择一个都联系不上，全部都关机。 “这事情办的……” 季云翔在屋子里叹气，下了车往季娇房子那边去挺远的，这怎么过去呀？ 也没个车接。 陈秀芝和赵宝科真的是第一次出门，加上也没有可联系的方式，以至于下了车就开始一脸懵。 拿着地址去打听，有些人根本不知道，问了好几拨都没问出来，还让人给骗了，拉别的地方去了。 拉错地儿了。 这又是一通折腾，陈秀芝这晕车，肚子里那点东西都吐光了总算是好受点了，她是家庭妇女，什么打听的事情都不会做，她就不会张这个口，只跟在丈夫的身后，一切都是赵宝科来打听。 “你看看你，也不问清楚，拉着我就上车，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对着丈夫抱怨了两句。 这是哪里啊？ 赵宝科又打听人，这附近也没什么车，好不容易有辆车放慢了可能是觉得这地方有人挺奇怪的，把两人给拉回市中心了。 季娇住的地儿很偏，完全不通车，想要过去就得包车。 不包车的话，坐小客车倒公交车还得走一个多小时。 赵宝科：“我去拦辆车问问价格吧。” 陈秀芝扯着丈夫的袖子：“太贵了就算了，走走就当溜达了。” 这走步还健康呢。 她是想省点钱。 姑娘在外面求学，穷家富路嘛。 拦了一辆，要八十块钱。 “你叫他走，走走走。” 陈秀芝叽歪。 八十块钱我给你？ 我也不是不能走路。 “不打了，我们走过去。” 赵宝科：“八十就八十呗，走过去得一个多小时呢，孩子看见到时候又想得多……” 他生生就是个有点敏感的孩子。 既然出都出来了，就别舍不得那点钱了。 陈秀芝：“你怎么活的那么大方呢，还八十就八十，我一个月赚几个八十？有这八十给我姑娘买好吃的。” 她坚持，赵宝科只能随着她。 赵生生人是在家里，她不回来也没别的地方去。 今天是又犯毛病了，看着这卷子死活就是写不进去，看见英语就头疼脑涨的。 她姐夫不是给她买了把琵琶嘛，虽然没正经上过课，对这个东西还挺感兴趣的，研究了好半天。 这玩的时间永远比学习的时间要过的快得多。 一转眼就晚上五点多了。 026 这很疯狂 “赵生生……” 生生还在屋子里自娱自乐。 “是不是没在家啊？” 陈秀芝瞪赵宝科，她这都要累断腿儿了。 嗓子直冒烟。 “那不亮着灯呢嘛。” 怎么可能家里没人呢。 “去敲门。” 那琵琶的声音也是有点大，以至于赵宝科和陈秀芝夫妻俩站在楼下敲了好半天的门，赵生生愣是没听见。 隐约当中听着好像是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推开窗子。 “生生。” 赵生生跑了下来。 “爸、妈……” 陈秀芝喝了整整三杯水，自己才感觉缓过来。 季娇这住的是什么地儿啊？ 不是待遇挺好的嘛，怎么住这么荒凉的地方。 陈秀芝觉得住在市中心那才能叫好。 “这孩子，喊你半天又敲了半天的门，做什么呢？你姐和姐夫没在家吗？” 陈秀芝在家里望了一圈，也没瞧见有人，这两人是都忙呢？ “我没听见。” “都做什么了，没听见？” …… 两个人来了这里，也没想多待，买的是半夜的车票回去。 他们就不想给人家添麻烦，东西送到就要走了。 “妈，你们就住一宿再走吧。”生生拽着她妈的手。 从进屋到离开，前后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看着她吃了点饺子，这就要回去了。 生生情绪低落，她特别想爸爸妈妈，好不容易见到了。 陈秀芝犹豫，赵宝科低声说：“季娇人不在家，可能姐夫也没联系上她，不打招呼就过来还要留夜不好。” 就算是亲外甥女，他觉得做人还是有分寸一点的好。 “下次爸爸妈妈再来看你，看见你知道你好，我就放心了。”陈秀芝没哭。 在家里的时候哭是因为想念女儿，现在瞧见了，确定赵生生好，她就放心了。 拉着女儿的手反复交代；“……在这里要听你姐的话，勤快点，嘴巴也甜点。” 生生骗她妈说晚上季娇和江君择都会回来，她觉得自己给父母挖了个坑。 这样说是为了让父母放心，父母却因为这个坚持要回去。 “都那么晚了，你们怎么去车站呀？叫车了吗？” “爸爸妈妈都这把年纪了，不安排好能来看你吗？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呢，还需要别人关心照顾，你就家里待着吧，我们走了。” “我送你们吧……” “送什么送，车就在外面，这么黑的天一个女孩子可别总往外跑。” 陈秀芝穿上鞋，拽着女儿的手舍不得撒开。 “东西吃完了给妈来电话，妈再给你送过来。” 生生扑进她妈的怀里。 陈秀芝抚摸着女儿的头：“多大的孩子了，还和妈妈撒娇，你乖乖听话，妈走了。” 松开赵生生的手，直接迈着步子就离开了。 明明没想哭的，谁知道出门怎么就那么难受，她如果不走快点，可能就真的要留下来住一夜了。 这种给别人添麻烦的事情，她不能开这个头儿。 陈秀芝和赵宝科两个人哪里租车了，明明就是走来的，现在也是走回去，好在路真的不是太远，走的快点也就四五十分钟就到车站了。 “看过这回放心了？” 赵宝科问。 陈秀芝有点不好意思。 “看过确认过了就放心了，不然总是提心吊胆的，我还想季娇那么忙哪里顾得了孩子……” 她坚持走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万一季娇觉得她事儿多呢。 一想自己这舅妈，不放心还专程跑过来看。 赵生生送走了父母，她就真的没有出去送。 脑海里还停留着刚刚的画面，她妈今天穿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很漂亮的鞋子，但鞋子有些掉色，袜子上蹭了一大片的黑，脚趾头都染黑了。 转回身，回到房间里，然后回到座位上，拿出来所有她不擅长的科目，开始做习题。 有些人，一辈子也不见得会长大，有些人则是会在短短的那么几秒钟快速成长。 赵生生是后者。 她当然知道父母是怎么来的，也知道父母是怎么回去的。 第一次，做习题做到了十一点，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赵宝科和陈秀芝赶到火车站时间还挺早的，因为走了太多的路，实在走不动了，就在火车站的椅子上坐了两个多小时，然后乘坐后半夜的车赶回去，一人六块几的车票还是负担得起的，并且觉得很愉快。 火车晃晃悠悠开了起来，陈秀芝的头枕在丈夫的肩膀上，再辛苦因为看见了孩子，确认孩子过的很好，她就连睡着嘴角都挂着笑。 一颗心，落地了。 生生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半夜一点钟。 这个房子真的太大了，让她害怕。 披着被单，自己光着脚站在原地。 怕什么呢。 我是赵生生，我为自己加油！ “啊……” 心脏好难受。 它好难受。 …… 临近过年，陈秀芝就开始了盼女归家，每天盼啊盼的。 终于盼来了赵生生的电话。 “……晚回来呀？为什么？” 家里的东西都买的七七八八了，有些都已经研究好怎么做了，就等着她回来马上开吃了。 “妈，我要参加一个数学竞赛。” 陈秀芝也不懂这些，实在过去女儿也不参加这种活动。 “学校给报的名？还是你姐给报的？这种比赛参加了也都是陪跑，有这个时间不如早点回家……” 你看她都给准备好了。 生生回来再带着女儿去买两身的新衣服。 “我想去拿个奖，几等奖都行，一等奖也行。”赵生生说。 陈秀芝苦笑。 傻孩子呀，那种比赛里面的参赛选手都是很厉害的，怎么可能叫你拿一等奖呢。 027 08042号 陈秀芬过来给妹妹送点水果，这大过年前夕水果涨价涨的挺多。 尽管姐妹俩闹过，但过了那个劲，陈秀芬也就不计较了。 家里有人。 “生生学校还没放假呢？” 哎呦，这放假就放的有点晚了，别的学校都放假了。 就宝科那家里人，乱来！ 把好好的孩子给送到镇上去念书，你说难道他们这里还不如一个镇上吗？ 就乱信人家。 心里觉得赵宝科真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你大姐一家子本事，人家说什么你们就听，人家本事是真本事，但能全心全意为你着想吗？ 不能把。 “说是参加一个数学竞赛。” 具体的她还真的不清楚。 可能就是小考试一样的吧。 陈秀芬看了妹妹一眼，“浪费那时间干什么，还不如早点回来呢。” 回家里吃点好吃的，参加那种竞赛能有生生什么事情。 赵生生这成绩谁都知道，偏科不偏科的，反正你总分很低，放在学校里就是那种全部都淹死了才能勉强看到你的类型。 这样的孩子去参加什么数学竞赛，这不是扯吗？ 陈秀芬觉得与其有这时间浪费，不如早点回家，还能多休息两天。 她也挺久没看见赵生生了，今年还给准备了大红包。 不管妹妹领情不领情，她多少还是挂念着生生。 “她喜欢那就去呗，反正也不花什么钱。” 孩子难得说要参加比赛，她得支持。 “你就由着季娇乱来，那生生成绩原本就够差了，有这时间不把功课抓一抓赶紧补一补，就弄那些没用的，数学竞赛那种你说那是一般孩子能参加的吗？你去了最后取不到名次等于白去。” 心思都不往正地方用。 还怪成绩不好。 这都复读了，这过完年时间还不快？马上就又要考了，还弄这些有的没的。 不知道咋想的。 陈秀芝也是觉得季娇给生生报的这个班吧……挺耽误事儿的。 …… “她这成绩现在参加这些班不受影响吗？”赵丽华也是不太赞成女儿的作法。 生生这成绩已经惨到家了，还分散精力去做这些。 季娇笑着说了一句：“数学就是她内心里最大的一块向往和自由之地。” 什么样的孩子会以做数学题来放松自己？ 赵生生对数学那是真爱。 赵丽华皱眉，她觉得季娇的想法未免有些乐观了。 “走不多远的，父母的层次就摆在这里。” 这样的家庭想要养出来个出类拔萃的孩子就太难了，或者说根本不可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三舅和舅妈其他的本事也许也有你所看不见的。” 一个穷字，并不能代表一切。 赵丽华懒得和女儿探讨这些，她已经快要被陈秀芝给气死掉了。 “有些人就是不需要试，就知道最终的结果。” …… 赵生生参加竞赛第一轮意外通过。嘴上说想要拿个名次，但也知道自己的程度可能远远不够，都已经打算收拾行李回家过年了。 晋级了。 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在将已经晋级的选手整理进名册，然后现场发放下一场比赛的时间表格。 “08042号……” “08042号。” 赵生生正在考场外溜达，转了一圈，这里实在是大，转的有些晕乎乎的。 走到一处电脑前伫立住。 她的学校其实没有开电脑课，还没有开。 那个屏幕一闪一闪的，光线有些晃，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笔和纸。 就是以一种很放松的心情来玩，想必自己也会被淘汰掉的。 不被淘汰真的晋级了也蛮好，能拿个奖那就更好了。 江宁叙才从现场离开，他去看了一眼晋级的名单，没有意外赵生生的名字出现在上面。 不过这孩子似乎有点不够专注，人呢？ 他打算离开。 不巧离开的时候下楼梯就瞧见了正对面楼梯处的赵生生。 赵生生是以一种极其歪曲的姿势站在原地，一侧肩膀高一侧肩膀低，歪着头扭着脖子。 在纸上一直在写一直在写，各种圈圈框框的，那张纸已经写满了。 站了好一会，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咦？ “这里出了个小小的错误……”江宁叙低声开口，伸出手在她的草纸上点到她开始出错的位置。 真是个让人惊叹的孩子。 不是没上高中呢。 生生看江宁叙。 好一会才点点头。 “噢，我给忽略了。”她抓抓头。好像是这样的。 “我看你的级别……”江宁叙指指赵生生胸口处别着的标牌，那上面显示她参加的是低年级的数学竞赛：“自学的？” 赵生生指指那电脑屏幕：“这个你会弄吗？” 江宁叙点点头，上了手指点她。 呦…… 赵生生听着江宁叙的思路出神。 牛啊。 神人。 “你很喜欢数学？”江宁叙问她。 “是啊，你也喜欢吗？” “对啊。” “那真是巧了，我有很多这方面的书，以后可以借给你看看。” 生生静了几秒：“不会麻烦吗？” 萍水相逢的。 这人，她喜欢！ 思路太清晰，好想抢过来。“不会麻烦。” “那太好了，能给我你的地址吗？” 江宁叙和赵生生借了纸笔，将自己的地址写给了她。 “谢谢。” 走廊的对面，有老师跑了出来：“08042号……” “在。”脆生生应了一句。 下意识举起手。 她在这里呢。 “找你半天了，进来填表格。” 太不像话了，广播找了半天，这人就是不出现。 028 谁知道了 赵生生背对着江宁叙走开了几步。 江宁叙：“加油！” 赵生生转头。 “能问你个问题吗？” 江宁叙唇角一扯：“你问。” “你的卧室里面除了床和桌子是不是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是，还有很多的书。” 生生窃喜。 原来她和很神的人距离是这样的近。 “真巧，我的房间也是这样的。” 自己走着走着，跳跳的前行了几步。 江宁叙瞥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还是没记起来他。 不过他是记住了赵生生。 能做到偏科偏的如此严重的，他生活的范围当中，赵生生是第一位。 赵生生觉得挺开心的，晋级了呢。 填好表格然后离开。 过完年以后才要继续比赛的。 季娇和江君择都不回家过年，托了人送生生回家。 陈秀芝披着大衣已经去车站好几趟了，不过都没接到人。 赵宝科：“……” “生生不是说晚上八点才能到。” 陈秀芝当然知道了，可她就是坐不住。 “闲着也是闲着。” 不是外面太冷，她可能就真的一直站在车站等着了。 想要女儿一下车就能看见她的脸。 你想妈妈了，妈妈也想你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七点钟陈秀芝又再一次出门了。 “你说我们孩子穿什么颜色衣服回来的？” 能不能第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 季娇找了人把赵生生送上客车，直达客运站。 赵宝科和陈秀芝在车站还是等足了四十分钟，脚冻的都有点痒痒了，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一辆跟着一辆的车开进站内，可哪一辆都不是。 赵生生坐在窗口的位置，车子转弯开进车站她就瞧见了自己的父母，对着玻璃车窗外的人挥着手。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陈秀芝和赵宝科根本没瞧见。 这车窗上还有霜花呢，哪里看得清，那车那么一闪，车牌也没瞧清就进去了。 跺跺脚，陈秀芝说：“你说这路上是不是遇上什么了？还不到呢？” 按理说应该到了，怎么还没到呢？ “再等会吧，路况可能是不太好，开慢点车子不会打滑。” 外面的道路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安全第一。 “妈妈……” 陈秀芝听见女儿的声音，脸色一松。 “爸爸……” 赵宝科伸手去接赵生生手里的背包。 “冷不冷啊？车上冷不冷？”陈秀芝握着女儿的手，很想给女儿呼呼气，好让她暖暖手。 生生：“不冷，车上有热风很暖的。” 一家三口坐着车上了桥回到家，二十分钟以后进了门。 陈秀芝就盯着女儿的小脸看，看不够的看。 “一个人坐车怕不怕？” “这有什么可怕的。” 赵宝科进厨房去热菜，其实很多菜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等孩子回来往锅里一扔就行。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 赵宝科听见屋子里传出来的笑声，自己也跟着笑了笑。 饭菜上桌，赵生生把自己晋级的事情拿出来和父母分享。 赵宝科笑，他也不知道数学竞赛是什么比赛。 可能就是学校外的卷子测试？ 应该是这一类的吧。 呵呵跟着笑。 “我闺女也是有基因的。” 遗传的基因。 生生她爷爷过去就挺优秀的，脑子很好的，生生这是继承到了她爷爷的基因。 陈秀芝问：“多少人参加比赛呀？这晋级以后还得考吗？难不难？” 她是觉得挺诧异的。 这孩子送出去一圈，结果回来就大变样了。 哎呦，这过去什么比赛都没参加过，什么奖都没拿过的。 就连个三好学生的奖状都没有得过，从小就是一路平平长大的。 突然之间变得有点优秀，还叫她有点措手不及呢。 生生说：“……人还挺多的，我是08042号赵生生……” 生生过年的当天去了林漫家，离开的时候挺晚的，她又回了她奶奶家，她父母每年都是要和奶奶一起跨年的。 家里的女人都在忙着，都挤厨房去了，赵丽华一家都没出现。 据说赵丽华还是忙，忙着去慰问孤寡老人们，大概是要陪着他们跨年的，季云翔自己在家过年，季娇和江君择从来不回来过年。 好不容易忙完了，都回屋子里了，大家闲聊顺带着看晚会。 “生生，来看小品。”陈秀芝喊女儿。 这节目挺可乐的，她都笑了半天了。 赵生生坐到电视机前，陪着奶奶和她妈把这个小品看完了，接下来是她不太喜欢的节目，自己念叨了两句：“……我得赶紧看书。” 人坐在电视机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赵瑞芳带着儿子黄思翰过来给老太太送一些吃的还有饮料。 “姥姥，我来了。” 老太太看见自己这大外孙子高兴的不得了。 赵家其他家都过的很好，下一代的这些孩子们个顶个的优秀，赵生生除外。 黄思翰进门就瞧见了赵生生手里捧着一本书。 “生生，这么用功。” 过去赵生生可不是这样的，她能坐在电视机前看完整场晚会。 黄思翰脸上保持着亲和又疏远的微笑。 赵生生仰起头，看了自己哥一眼打了招呼，又开始埋头背英文课文呢。 赵瑞芳要带着儿子回婆婆那过年，送完东西就走了。 “我看生生今年弄不好会考的很好。”黄思翰说。 小丫头，知道努力了。 赵瑞芳看了儿子两眼，无声笑了笑。 在努力只有一年的时间，能好到哪里去？ 一个就连三好学生奖状都没拿到过一次的孩子，基因是改变不了了。 “也许吧。”笑笑。 029 信你?切 停停看看。 看看停停。 将近十一点半了，老太太看着家里即将就要睡过去的儿媳妇，说：“煮饺子吧。” 早点吃，早点睡。 其实守不守夜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赵宝科起身去厨房煮饺子，陈秀芝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身体不好，极少熬夜。 过去家里差不多都是八点就关灯睡觉。 “生生呢？” 屋子里没瞧见。 做奶奶的问。 “可能在小屋里。”陈秀芝说。 睡的太晚，眼睛疼的厉害，干涩的厉害，她起不来了。 老太太去了隔壁，那屋子的门就开着呢。 赵生生裹着个被单，自己好像在和自己说话，嘴上念念有词。 “念什么呢？” 生生回头。 “我背书呢。” “差不多就行了，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你爸去煮饺子了，吃完就睡吧。” 你看把秀芝给困的，生生也困了吧？ “奶。”生生叫人。 老太太站在门口眨着眼睛：“嗯？” 突然之间的，要对她讲什么？ 赵生生：“奶奶，我遇上了一个很厉害的人，这里很厉害。” 她敲敲自己的头。 老太太来了兴趣，什么厉害的人啊？ “女同学？” 赵生生摇头：“男同学。” “哦。” “我和他要了地址，他的屋子和我的屋子是一样的……” 老太太：“……” 她怎么觉得这孩子有点怪怪的呢？ 哪里怪又讲不上来。 老太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些念头。 这情况……有点微妙啊。 和男同学要家里地址，又说什么屋子里一样的，什么一样啊？ 赵生生：“……我看会书。” 趁着吃饺子前还能看上两眼呢。 老太太随手带上门，进了厨房问儿子。 “你发没发现生生有点不对劲？” 这情况很不正常。 这孩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赵宝科：“没有啊，怎么了吗？” 瞧着挺正常的，就是这孩子吧，抽出来点时间就一直在看书。 可这不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吗？ 他并不担心女儿受什么刺激，因为白天的时候还去同学家玩了好几个小时，据说是她特别喜欢的同学家，他也认识的，林漫嘛。 “她说认识一个男同学，还和人要了家里地址。” 在老人来看，这女生和男孩子张嘴要地址，这就很不正常，但瞧着生生又不像是早恋的那种，可神神叨叨的那个劲儿…… 赵宝科：“……” 他不知道啊。 十一点四十二分赵家开始吃饺子，陈秀芝只吃了两口，身体不舒服也没什么胃口，赵生生是吃两口拿着书看两眼。 生生奶奶：“生生啊，不差这两眼啊。” 这孩子这么搞下去非变成书呆子不可。 赵生生：“哦，知道了。” 满脑子里装的全部都是刚刚看进去的内容。 …… 大年初三一家三口去了生生姥姥家，人也是来的比较齐全，几乎都到场了。 今年算是陈秀芝家的大改变，往年她都是空着手上门的，今年工作以后不管怎么样，都是提着东西登门，哪怕她不在娘家吃饭。 洪高琳知道是四大姑姐来了，就在厨房忙活，连出来都没出来。 完全不存在这种必要。 心想着，买的那点香蕉啊苹果啊，值几个钱？ 回头赵生生就能把买水果的钱都赚回来，因为过年大家都要给压岁钱的。 “生生来了。” 陈秀芬看见外甥女，这真是挺久没见了，还真的有点想念了。 “大姨过年好。”赵生生鞠躬。 屋子里走了一圈，给每个人鞠躬，然后躲到客厅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和陈予聊了一会，吃了点坚果。 “姐，你陪我玩会儿被……” “玩什么呀？” 陈予玩的东西生生肯定不感兴趣，她看了一会转头从包里翻出来课本又瞧上了。 这是在学校学到的习惯。 他们班比她认真的人大有人在，升学这个事情对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讲，这是很公平的竞争，是你付出了努力就可以换回回报的。 和班里大多数的人比较起来，赵生生家里的条件就真的算是不错的了。 和林漫的那种状态比起来，镇上的学生更为努力和刻苦一些。 坐在角落里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洪高琳和陈立躲在房间里推推搡搡的。 “……就你钱多，不给。” 陈立过去都是不给赵生生压岁钱的，因为他的条件也不好。 今年觉得毕竟自己姐姐拖着那样的身体都出去找活干了，他姐夫还没开始赚钱呢，这家里过的有点苦，他就是给一百块钱又算是什么呢。 他和陈秀芝毕竟还是一个妈生的。 “……你讲点道理，我给了生生难道我姐不给陈予钱？” 洪高琳冷笑：“她给陈予不是应该的，来我们家吃，我买菜做饭这些都不用花钱的？她就带着一张嘴来，买那么点香蕉……” 陈立指着洪高琳的鼻子瞪眼睛，这人怎么就那么势利眼呢？ 陈秀琪一进门就看见了赵生生。 “哎呦多久没看见你了，我们生生这今年一定能成，就冲你这个努力的劲儿。” “二姨过年好。” 生生站起身。 “来，二姨给的运势红包，拿了以后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选个好专业，你爸妈就都有指望了。” 生生接了过来，大方道：“谢谢二姨。” 陈秀琪很是诧异看了赵生生一眼。 这孩子出去一圈回来，怎么瞧着变了点呢？ 家里小孩儿的压岁钱给了一圈，陈秀琪心里算计着自己的盈亏，总体来讲肯定就是亏的。 给赵生生二百，给陈予二百，这都是收不回来的，两家都穷了吧唧的，每年就指望着从她这里赚钱呢。 赵生生把钱给了陈秀芝，和往年一样，压岁钱她从来不留。 陈秀芝今年咬咬牙狠狠心，别人给赵生生多少她就给别人家的孩子多少，完全不赚。 而且因为陈立和洪高琳并没有给生生压岁钱，最后她还等于多给出去一百块钱。 “吃饭啦……” 在桌子上一家人肯定要聊天的。 陈秀芝就提了提赵生生参加竞赛这事，还晋级了。 大家都敷衍地夸了两句，觉得陈秀芝可能把某种考试给放大了讲，赵生生那烂到家的成绩，参加什么竞赛还晋级，这就是一笑话。 陈秀琪：“……生生啊，这考试是开卷的吧。” 笑呵呵打趣着，这一定就是开卷考试一类的。 030 势如破竹 类似于这样的调侃，赵宝科和陈秀芝早就习以为常了。 孩子成绩不好，家里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而且陈秀琪就是这样的个性，你和她计较，最后能气死自己。 就当做没有听见就是了。 “我二姨去监考了吧，这个都知道。” “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别说。”陈秀芬怼了陈秀琪一句。 这人脑子是让门夹过的吧。 “你看，我这开个玩笑还让你们当真了，宝科不会怪二姐不会讲话吧？”看向赵宝科。 赵宝科笑笑，一会还得回厨房继续炒菜，年年都如此，大家都说他手艺好，都是他掌勺。 陈秀琪看自己大姐，人家爸爸都当做没有事情发生过，你跟着急什么？ “他不怪我怪，孩子好好参加个比赛这让你给说的……”陈秀芝放下筷子。 她就不愿意回娘家。 看弟妹的脸色还不够，还得看自己姐姐的脸色。 你瞧不起就在心里瞧不起得了，还当着孩子的面儿呢。 她家生生也没吃别人家的大米，这是干什么啊？ 赵宝科去拉陈秀芝的手，心想着算了，吃完饭就赶紧走人，一年也就这么一次。 他除了过年会来，大多数过节都是陈秀芝自己回来。 陈秀琪瞪眼睛。 “你看老四，不是我说你，非要这么认真，孩子什么样我们都清楚，拿着本书在这里装蒜，到时候考试成绩一出大家都看得到，我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你和我叫这个劲有意思吗？” 那是你装像就能装出来的？ 今年中考见呀。 你孩子又是参加竞赛又是晋级的，到时候瞧呀。 “好了，都吃饭。” 生生姥姥说了一句。 老大两口子根本不吭声，人家不搀和姐妹吵架这种事情，陈秀芬是忍了。 陈秀琪就是那种别人来劲，她更来劲的人，到时候直接就能在桌子上掐起来，大过年的也犯不上。 过去就全家都让着陈秀琪，不是她有道理，而是她胡搅蛮缠，谁都懒得和她计较。 洪高琳在心里暗笑，怎么样？ 装像吧，结果撞到马蹄子上了。 陈秀琪是那种会给别人好脸色看的？ 她就瞧定了赵生生就是个服务员的命，就是个端盘子的命。 二姑姐也没说错呀。 生生桌子下拍拍自己妈妈的手，给陈秀芝夹了菜。 “妈……” 和母亲说了说，一会她要回家，陈秀芝以为女儿是受气了，赶紧吃好陪着孩子回去。 这样的饭真的是多吃一口都胀气。 往年因为老二怼她，她没少生气，回到家气的半死，今年这是担心孩子，也没顾得上，怕生生往心里去。 吃过饭一家三口就赶紧回家了。 赵生生是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因为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讲她的。 陈秀芝屋里坐着，还在找机会想要宽慰孩子，让她别跟她二姨一般计较，陈秀琪就那德行。 “生生啊，歇会吧。” 这捧着书就不撒手了。 “嗯。” 应了声却一直还在看书，书不离手。 赵生生是受过刺激。 那一夜，自己站在表姐家的二层楼，看着父母出现在路灯下，在那个寒冷的黑夜往家里赶，这一幕就烙在脑海里了，想要抹都抹不去。 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自己读的这点书了。 她妈妈袜子上染的那抹黑色就是赵生生的动力。 陈秀芝心想：“这孩子是真的看进去了，还是硬看啊？” 这个年过的，赵生生觉得很愉快，她去了林漫家两次，林漫和她讲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未来关于梦想，生生觉得似乎那个梦想距离自己也不是很远。 她与林漫说了自己参加数学竞赛的事情，并且得到了晋级的资格。 林漫：“下一场比赛如果我有时间，我一定到现场给你加油，是闭场的吗？” 赵生生：“嗯，好像是进入总决赛才是对外的，不过应该也没什么人来观看。” 这个等级的，还差了一点。 “到时候你给我写信，我一定去现场观看，我们二中还从来没有人参加过这种竞赛呢。” 赵生生离开林漫家，吕文等孩子走了以后才说。 “你同学复读了？” 哎呦，当时她操的那个心，差点就亲自上门去劝了，一定要让孩子读书，千万别放弃。 “是呀，还参加了数学竞赛呢，她有天分的。” 林漫对赵生生是有很大的肯定，不仅是生生，她对任何人向来都是如此，肯努力的人永远都不会差的。 赵生生的第二场比赛来的很快。 几乎就是以压倒性的胜利再一次晋级。 这一次晋级，举办竞赛的主委会联系到了季娇。 季娇一愣。 送赵生生去数学竞赛班她确实是有些想法的，但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很大程度上，季娇也是认为赵生生的根基太差了，数学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也许只是个爱好喜好而已。 第三场比赛，季娇去了现场。 亲自为赵生生加油。 她认为，赵生生是需要来自家人的鼓励的。 其实季娇的时间真的很宝贵，也不是说一定就能挤得出来这个时间，她和领导打过招呼，她是这样讲的，因为可请假可不请假，但她妹妹的一生也许会因为这个转折变得完全不一样起来。 作为亲人，作为前辈，她能给予赵生生的就是一丝肯定。 肯定生生的付出，肯定她的才华。 第三场比赛对外是半公开，场内就剩下了一百多名的参赛选手。 什么叫势如破竹，说的就是赵生生此刻的状态。 林漫过来观看比赛了，人就在现场。 坐在二楼的第一排对着下面的赵生生挥手。 其实吕文和林清华是不太愿意林漫来的，毕竟跨城市，但林漫讲了，赵生生缺的也许就是一点点的鼓励，她只是坐一会儿的车，对赵生生来说也许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人处在逆境的时候，是需要有人伸出手拉上一把的。 林漫愿意伸出自己的手。 生生并没有看见季娇，因为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的人就是林漫。 当林漫出现在现场的那一瞬间，赵生生身上的所有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她发挥的完全不像是她自己。 准确又快速，思维敏捷思路清晰。 刷刷刷，按了！再按！ 031 惹了众怒 安静。 极度安静。 热烈的掌声！ 倒是台上的老师们正在做一些交流。 这只是一场比较低层次的比赛而已，但这种比赛往年的苗子老师心中也是有数的。 数来数去也是那些参赛获得很多奖项的，剩下的都是陪跑。 如果赵生生真的这样优秀，不会等到现在才会被他们发现，这名字很陌生。 而且就连简历都没有。 他们现在对这个学生一无所知，没有关注过。 这，孩子有点意思。 本次比赛，作为头号种子被留意观察的韩婷，她是被记在本子上被重点关注的对象，现在完全被这个赵生生吊打。 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老师们倒是觉得有趣儿，孩子和孩子之间的竞争，也是激励彼此前进的重要动力。 赵生生啊？ 赵生生的简历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评委的手中。 毫无战绩以及惊喜可言。 完全就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类型的比赛。 站在对面的韩婷扫向了赵生生的一侧。 第一次见。 此前她根本不知道赵生生是谁。 林漫双手举高高，举高大拇指。 “赵生生棒棒的！” 很棒！ 你很棒！ 生生情绪很到位。 她很激动。 她觉得自己还能更快一点，还能继续前进几步。 她看见了林漫对着自己比大拇指。 …… 这场比赛让赵生生大出风头。 比赛结束，晋级。 江宁叙是过来凑热闹的，知道有这么一场比赛，他是属于高年级的，按道理不会来看下面这些初中生的比赛，但不是沾亲带故嘛。 就当是过来捧场。 比到最后，他从站立姿势变成了双手抱胸，他看见了季娇。 嗯，赵生生应该感谢他的吧。 这条路也算是自己为她指引的，他算是伯乐的吧。 有点自豪了。 有点骄傲了呢。 他果然很优秀！ 离开现场，和季娇碰了个头。 季娇：“你也过来看比赛？” 江宁叙：“正巧碰上了，她，脑子挺好的。” 季娇点点头。 “嫂子你要回去了吗？不等她一起？”他问。 “嗯，不等了。” 江宁叙觉得蛮遗憾的。 这种喜悦的时候就该庆祝的，击掌庆祝，如果对方说几句感激之词，他也会收下的。 就算小姑娘很激动的表示要送他点什么礼物，也不是不能收，比如说一些五彩的棉花糖呀，奶块糖呀，都挺好的。 江宁叙送走季娇，他慢吞吞吃了块糖，想必赵生生那边已经完成步骤了吧。 自己回到了场馆里。 他可不是求表扬来的，只是……也许，大概…… 碰上了呢。 对方表达一下感激，他也是可以接收的。 可能这就是他老师带他的心情吧。 赵生生晋级，拿着表格离开比赛场馆。 “等我一下。” 江宁叙停住脚步，他扭过头去看。 嗯。 来了。 赵生生跑了两步，跑的很欢快，看样子她对这个成绩真的很满意。 江宁叙的喉结动了动，将糖吞了下去。 为了方便接下来和人对话，毕竟口中有东西对人讲话不太礼貌。 摆出自己六十分的微笑。 赵生生从江宁叙身边跑过。 一阵风刮了过去。 江宁叙：“……” what？ 发生了什么？ 生生追上林漫。 江宁叙：“……” “你看我说的很对吧，你是这个……”林漫比着拇指。 人间值得！ 天大地大，这人间就是因为有了眼前这个人才会变得格外值得珍惜。 两个人站在原地说了会什么，然后笑嘻嘻的离开了。 被扔下身后，至始至终没人搭理的江宁叙慢慢从裤兜里掏出来两另外一颗糖，扔进嘴里。 笑了笑。 希望属于你的每一场梦，都不会一场空。 林漫：“刚刚好像有人对你说话了吧？” 是认得的吗？ 生生：“没有呀。” 她比赛别人都不知道的，也不会有人来的，她只告诉了林漫而已。 陈秀芝和赵宝科并没有针对比赛多问一些，因为他们做父母的觉得不就是一场作用不太大的考试而已。 考得好考不好也不能算到成绩内。 这种就是可有可无的。 为了不让女儿气馁，所以他们会鼓励，却不会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赵宝科在店里学习了一年以后正式出来自己单干。 在赵奶奶的强势下，每家借出一千五百块钱钱帮助赵宝科开了个小小的店。 经由赵奶奶和赵宝科联手签名画押，奶奶表示，一旦老三这个钱两年以内偿还不上，她作为担保人，这笔钱就由她来偿还。 同年赵生生中考。 中考状元韩婷。 本市最好的重点高中竞争线为745。4分，最低分数为723分，本市重点高中最低录取分数为625。5分。 考生赵生生中考成绩为532。5分。 这个成绩是完全可以进入到普高念书的。 这一年季娇再一次做了个决定，让赵生生继续复读，选择下一年再考。 陈秀芝唠叨了一路，她觉得这种事情怎么样的也要和她这个做母亲的商量商量吧？ 复读了一年，而且成绩考的很不错的，能进入到普高就读，这就可以了。 为什么还要复读？ 复读有瘾吗？ 生生这把年纪已经很大了，她混在那群比她小两岁的孩子当中，这会不适应的。 “我觉得还是上普高吧，你觉得呢？”她问赵宝科。 小店的生意刚刚做起，不好不坏。 完全能糊口，就只是累了一点而已。 赵宝科觉得这个问题，自己没办法回应。 “考的这已经很好了，要是明年不如今年呢？” 这都是不好说的事情，总不能连续三年复读吧？ 再说学校让吗？ 陈秀芝觉得可着一块骨头啃，这很不明智。 她不是差钱，现在家里的环境好了很多，她和赵宝科两个人一同赚钱，日子已经好过了很多。 今年赵生生分数一出，陈秀芬松了口气。 觉得孩子算是争气了，这普高进去了就行了，为的不就是有个高中可念嘛。 “打电话了吗？去哪所高中？” 陈秀芬对这些都比较关注，想给秀芝一点意见，不过秀芝也不来问她，她也不好主动跑过去登门讲一些有的没有的。 陈秀芝对她有意见，她是知道的。 所以人家不来问，她也不登门多说话。 陈立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说是还让生生复读。” “这是觉得考好了，明年能进重点了。”哈，真是可笑。 洪高琳冷笑着，明年陈予也中考了，赵生生再复读和她小妹就成同年了。 可笑不可笑啊。 这就是允许你复读，你就没完没了了是吗？ 你这是考科举呢？ 打算考一辈子？ 多滑稽呀。 032 互相诋毁 “乱来。” 完全就是乱来。 真是没文化不可怕，就怕没文化还装懂的。 陈秀芬拿起来包，她准备登门了。 你复读一年，这讲出去谁都能理解，已经发挥了不错的成绩，你还要复读，这不是丢人吗？ 你家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你们夫妻不清楚吗？ 真的以为孩子是上重点高中的材料吗？ 今年的考题原本就是简单了些，考出来的学生都是这样讲的，明年难了呢？ 上不去普高，然后继续复读吗？ 简直就是胡乱搞。 陈秀芝找季娇也试着谈过，可季娇就是不松口。 “舅妈，我很忙，你没有要说的我就挂电话了。”季娇揉着太阳穴。 没有一句是有用的！ 她真的很不喜欢和自己这个三舅妈沟通。 完全没有任何的前瞻性。 这个孩子一开始你好好的培养，她就不可能多走这些冤枉路。 这条正确的路好不容易摸索到了，亲妈又开始拽后腿了。 陈秀芝还想说，可又知道讲不过季娇，只能挂电话。 这就算完。 她的孩子完全卖给别人了。 现在她说什么都不算。 完全不经过她这个母亲的同意。 这边没有沟通好，那边陈秀芬登门了。 几乎整个老陈家就都觉得陈秀芝和赵宝科两口子是疯了。 能做出来这种决定的人不是疯子也距离疯子不远了。 完全就是把孩子往不好的路上拼命相送，而且一点不手软。 生生家— “生生呢？”陈秀芬就没瞧见这孩子。 陈秀芝开口：“说是去参加什么比赛了。” 陈秀芬拍桌子：“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父母的？这个关头还任由季娇乱来，以后考不上是不是季娇管到底？” 是不是季娇给安排工作？ 以后的所有季娇都承包了？ 陈立苦口婆心劝着：“……四姐这个事情你就真的不能听我姐夫家那边的意见，孩子今年考的就挺好，能上普高，这去了学校努力不是一样的，你让她复读两年，孩子的心里也会有情绪的，她比人家都大……” 赵生生又不是那种很小年纪就提前上学的类型，这年纪很尴尬的。 陈立没有带洪高琳来，就是怕自己老婆多嘴多舌的讲一些没有用的屁话。 这是大事，他也确实从为姐姐着想的角度出发的。 还是那句话，基因摆在这里，负负得正这种事情压根不可能。 其他的姐姐都很聪明唯独陈秀芝，年轻的时候在家里就是最不显眼的。 遗传基因上来讲，孩子的聪明和笨是与母亲有非常紧密的关联，陈秀芝过去那就是个勉强初中毕业的成绩而已，他这四姐夫就更甚了。 还是别抱着赌一赌的心态，真的到了明年考砸，就真的没有后路可以退了。 没听说复读三四年的。 陈秀芝没回话。 她吧，怕的就是明年生生考砸锅了，但听着姐姐弟弟一口一个不行，她就火大。 还没试呢。 陈秀芬指着陈秀芝鼻子开训：“……你就算是心气高也得有点章程，那生生脑子本来就像你像她爸爸，今年这成绩考的已经很好了……” 虽然这成绩也比不上自己女儿和郭瑶，可她和秀琪的脑子摆在这里。 秀芝你说穷，那为什么大家都不搭她？ 老大那样的抠，可为什么还会偶尔给陈立钱？ 就连做人都没做明白，你能指望家里飞出个金凤凰吗？ 这种想法不会很可笑吗？ 她觉得简直就是滑稽。 陈秀芝咬牙：“我自己个儿的孩子，她想复读我和她爸爸就支持，也不用你们出钱。” 越是听越是生气，每一次都会扯到她和赵宝科的身上。 陈秀芝这人为了自己不见得会赌气，可别人一说她丈夫不行说她女儿不行，听的次数多了就听进心里去了。 不过就是各过各的日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俯视和仰视？ 他们是穷，但没要饭，也没伸手要钱，每一次讲话就她和赵宝科多笨多笨的，亲姐姐她也不给面子。 笨也没有吃你家的粮。 行啊。 真行！ 陈秀芬觉得自己就是多余。 操心烂肺子。 她就不该管的。 管了人家觉得她是狗拿耗子，她就是不长记性。 活该被人怼。 这不是贱的嘛。 “不知道好赖的东西。” “我是不知道好赖，你家都是聪明人，那就别跑到笨的人眼前来晃，拿着自己家的聪明显摆什么？” 臭得瑟什么。 陈秀芬拿起来放在床上的袋子，转身就出门了。 她以后再来老四家，她就改姓。 陈立见自己二姐走了，他也不打算多停留。 说：“四姐，你气二姐干什么，她是真心为你好。” 赵家那些人过去也没对你伸手。 过不起的时候谁给你钱了？ 是你亲姐姐从腰包里掏出来钱的，四姐夫家里可都是眼睁睁看着的。 “我不用你们为我好。” 陈立脸上讪讪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怎么劝都不听，那你自己拿主意吧，反正孩子是你养的。 “那我回去了。” “我就不送了，身体不舒服。”陈秀芝连眼皮都懒得抬。 自己也气的半死。 你说无缘无故的，又跑家门上来把她气的半死。 陈立下了楼，陈秀芬还在楼下等着呢。 牙咬得咯咯响。 “不知道好赖的东西，以后再也不管了，叫他们等着吧，等着考个第一名回来。” 哼。 033 我能行的 陈立劝着自己大姐。 “我四姐啊，就是这脾气，她眼界就那么宽一点，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陈秀芬：“我是和她计较吗？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别人一说话就上升到瞧不起她上面去。” 你家穷怪别人吗？ 你自己穷还不让别人说，一说就扭曲别人的好意。 那么要强那么要自尊心，你倒是把日子过起来，别叫人瞧不起啊，就只会和她这个姐姐横，怎么到了赵丽华眼前就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我是次次都来做坏人，下次我也不来了也不管了，她养的孩子她做主就好。” 发了誓，以后坚决不能管。 “我四姐和四姐夫就都是这样的人……”陈立还在劝。 但凡会活动一点，你说姐夫也不会下岗回家。 那四姐夫单位不还是有人干活呢，虽然赚的少毕竟还有活，只有那种混不好的才混不下去。 “你也别劝我了，以后你也少来。” 气呼呼和陈立离开了。 楼上陈秀芝气的厉害了，只觉得头晕目眩。 她就偏偏要生生继续复读，继续考。 “我就要做给你们瞧瞧，我就谁也不靠，我愿意……” 这也不知道对着谁发狠呢。 反正她现在说什么也不重要，季娇根本不听陈秀芝的话，她决定让赵生生继续复读，那就是复读。 继续复读的第二年赵生生成为了学校的名人。 千锤百炼，爱咋咋地。 赵生生作为初四学生代表上台讲话。 生生：“……” 不要脸还如此张扬，真是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 学校的老师对她明年的中考都是很看好的，生生觉得尽力而为，能考好谁也不愿意考砸了。 真的考砸了，只能说明还没学到家。 “生生，一会儿来老师的办公室。” “知道了。”赵生生脆生生应了一句。 下了课去了数学老师的办公室，被数学老师给带到了别的班讲课。 “……今天给你们带了个小老师，如果你们的数学成绩能达到赵生生的水平，中考就有指望了……” 老师训话，然后赵生生上讲台，把自己的思路写到黑板上。 “……就考43名的那个复读生？” 对！ 我就是那个开学摸底考试考了43名的赵生生。 她在心里如此说道。 初四一开学就进行了第二次的摸底考试，赵生生全班排名倒数第三。 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当时这成绩直接就把季娇给气笑了。 是真的当场就气笑了出来。 这是人考出来的？ 复读第二年，进行着你进行过的考试，给我考倒数第三名？ 出息！ 人才！ “……好了，你回班级吧。” “老师，我回去了。” 走出3班的大门，将身后的议论声扔得远远的。 复读两年，她学会了不去在乎别人的批评别人的夸奖。 无论别人讲的是好听的话，还是难听的话，其实她都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经历的多了，也就淡定了。 …… 陈秀芝拿到赵生生的成绩单，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全班才45个人考第43名……” 她扶着墙才能不摔。 只觉得……要完。 这就是要完的征兆。 当时复读，娘家人都说生生再考不好就等于结束未来了，是她和人较劲，现在这成绩实在是打脸。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觉得自己当初不该赌气的。 陈秀芬想的终究还是比她长远一些。 “怎么办啊？” 慌了神。 问赵宝科。 彻底没主意了。 赵宝科闷着头，好半天清清嗓子：“打通电话，听听孩子怎么说吧。” 现在不知道原因，他们坐在家里瞎着急也没用。 而且他觉得季娇敢把这样的成绩发给他们，证明就不会有多大的事情，真的有事情就瞒着了。 “……我当初就说，不该把孩子交给人家的，不是人家生的，人家也没那么多的时间，怎么顾得过来啊……” 不是怪季娇，而是季娇没当过母亲。 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就不该贸贸然去听信人家的话而没有自己的想法，最后搞的现在一败涂地。 “我去给季娇打通电话吧。” 赵宝科这下班回来，进门就迎接到了女儿的成绩单，饭也没吃上。 好在今天是周末，按道理生生应该在季娇家里，季娇的家里是有电话的，这样联络就比较方便了。 赵生生一个人披着被子在家里做卷子呢，季娇和江君择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回来了。 每个周末就是她自己住在这个特别大特别大的房子里。 到了晚上她的床上会摆着很多的玩具，用玩具来保护自己。 她会怕。 害怕会有坏人突然闯入家中。 害怕这一夜一夜的黑。 天气骤变，突然凉了下来，狂风敲打着玻璃，敲的她的心跟着一颤一颤的。 楼下的电话突然铃铃铃响了起来。 吓的她一激灵。 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平复平复乱跳的心脏，开了灯才敢下楼。 她一个人的时候很少会下楼，就怕黑成一片的楼下某个角落突然会窜出来一个人或者是一个妖怪什么的。 蹬蹬蹬。 我不怕，我不怕的。 “喂……” 赵宝科：“是爸爸。” “爸。”赵生生明显松了一口气。 赵宝科先是关心关心女儿，最后还是问了这次考试的事情。 赵生生是真的有特殊原因，她整个暑假都在参加数学竞赛，时间过的很快，自己也过的很快乐，然后没有复习，考试的时候就考砸锅了。 赵宝科：“……那是不会吗？” 赵生生：“不是不会。” 这次考试确实没发挥好，这不是她的真实水平，但这样的话她讲不出口。 “会就行，别逼自己，实在学不进去也没人怪你。” 今年所有的中考生都反应题型比较简单，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女儿考的很好。 赵宝科也很担心明年考试的程度会有所增加，赵生生会考不好但一想，现在担心这些也是白担心。 考得好考不好都是命。 “你姐和姐夫都在家吗？” 都已经快九点了，应该在家的吧。 “姐夫不在，季娇姐在的。” “那就好，要不我和你姐说句话？”赵宝科不愿意主动找季娇，可是怕季娇挑理。 自己这么晚打了电话，也算是打扰了外甥女休息，总得打声招呼的。 “爸，我姐在看东西，要叫她吗？” 赵生生盯着楼上的台灯，突然问。 “那算了那算了，你也别学太晚了，早点睡吧，考得好考不好都是命。” 原本就想和女儿说讲，叫她把那个数学竞赛班给停了。 这考不好就是那个东西影响的，耽误事情，可话到了嘴边自动咽了回来。 就是不忍。 无论孩子做什么，他都不忍。 都想去包容。 赵生生：“命是弱者的借口……” 运是强者的谦词。 “生生你说什么？” 赵宝科没有听清，孩子嘟囔了一句，但声音太小了。 赵生生落落大方回答道：“爸，我说你也早点睡，别担心我，我一定会考上好学校的。” “……别勉强自己，那挂了吧。” 后面的那句话赵宝科自动忽略了，因为就算他是亲生父亲，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今年能上普高，他觉得就该放鞭炮庆祝了。 034 笑容在脸上 陈秀芝没有忍住，对娘家妈说了赵生生考了倒数第三的事情。 今年过年赵生生没有回来，季娇和江君择依旧不在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倒是冰箱里装满了食物。 赵宝科和陈秀芝给送过来的。 今儿怕女儿吃不上馒头，明儿怕女儿吃不上饺子，后儿又怕女儿吃不到小馄饨，能送的通通送来。 生生姥姥家— 姥姥是挂心赵生生，这孩子真是挺久没回来了，眼见着新一年又要来了，马上又要考了。 “……十月份的时候四姐说过一次，说是考了班级里倒数第三名……”洪高琳帮着赵生生把很烂很烂的成绩分享分享。 分享给大家知道。 陈予这次年纪摸底考试又考了前五名。 她一直都很稳定，老师说不出意外的话，上个重点高中不费劲。 陈铁山两口子都是尖人，对这样的话题不发表任何意见，省得以后真的发生了打脸的事情，落一个口实。 再说自己的孩子成绩当初也很一般，哪里有嘴数落别人家的孩子。 洪高琳嘛……可能人家养出来一个优秀的孩子了，有资格评价别人的孩子。 陈秀琪背着洪高琳翻了个白眼。 全家就最讨厌你。 多嘴多舌的。 她看不上赵生生那是她的事情，可听着一个外人埋汰她外甥女，不爱听。 这成绩之前陈秀芬就听说了，为此还上了挺大的火。 怕赵生生这一年真的考不好，没有学校可上。 但当初发的誓言她还牢牢记着呢，绝对不插手别人家的事情，省得被怼。 一听洪高琳这幸灾乐祸的语气，有心想数落弟妹两句。 你家孩子成绩好就好呗，何苦拉着生生做对比，转念一想，大过年的还是算了。 闹一个大家不愉快何必呢，再说秀芝也没听见，也没过来呢。 陈秀芝和赵宝科就没打算在生生姥姥家这边吃饭，他们不会来事儿也不会讲话，干脆就省略了这一步。 赵宝科是发自内心不喜欢去丈母娘家，上面的大舅哥也好，两个姐夫也好都挺本事的，姐夫的嘴都不太好，你说人家嘴不好又有点冤枉人家，人家就是不考虑你的心情想要贬低就给你两句。 “要不，还是去吧？”看陈秀芝。 不去不好。 陈秀芝：“不去。” 去干吗？ 除了去年没在娘家吃饭，剩下年年去，年年做菜做饭，人家都在屋子里坐着，就赵宝科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一屋子的大老爷，就她丈夫一个奴才。 不去！ “生生这大过年的也不回来……” 陈秀芝叹气：“……我这半年就没踏实过，这孩子太让我担心了，我就怕今年一考再砸锅……” 赵宝科：“自己的孩子，考不上就算了，都第二年了。” 今年再考不好，真的没有好学校可读，他也认了。 自己生的自己养。 反正现在他这个家电维修小店还能维持生活。 “不和她们比，也别觉得丢脸……” 陈秀芝：“我哪里是怕丢脸，我自己的孩子丢什么人，我是操心她未来……” 盼着生生好啊，可使不上力气。 帮不上忙。 你说她和丈夫就这么一丁点的本事，真真的是有力气没地方使，想帮孩子一把吧，只能眼睁睁看着。 平时讲什么争气不争气的，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人气狠了就什么话都往外冒。 有人敲门。 “生生回来了？”陈秀芝一脸大喜的表情。 刚打算去婆婆家帮忙去，娘家就算了，反正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赶紧去开门。 是邮政快递的快递员。 “赵宝科？有你们家的包裹。” 陈秀芝纳闷，包裹？ “对赵宝科家，师傅你们这年三十上午还上班呢？” 邮递员笑笑：“上午结束就休息了，想着东西不送过来就要等过完年了。” 签了字，拿到包裹，用手掂量掂量还挺沉的。 啥呀？ 送走邮政快递师傅，赵宝科将手里的袋子放到地上然后打开。 …… 赵宝科是强撑，别开眼睛，就不去看地上袋子里的东西了。 陈秀芝蹲在地上掉眼泪，又是哭然后又是笑的，烙在眼角深深的皱纹此刻似乎也变浅了许多。 那张枯瘦没肉的脸可能是在阳光的作用下，平添了几分柔美。 袋子里装的是…… 赵生生的获奖证书。 这两年来，她参加的所有数学比赛的获奖证书，以及今年期末的考试成绩单。 全班第四名。 全年组第九名。 赵生生向父母报喜了。 那满满一袋子的卷子全部都是她今年做过的。 这些卷纸呢原本是要被当做废纸处理掉的，江君择很有心的将所有都保留了起来，然后邮寄给了赵生生的父母。 这个孩子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方法努力着。 赵生生依旧没办法做到晚上苦熬时间，她依旧到了八点就困的不像样子。 依旧每天睡的很早。 但她每天五点就会起床开始背书。 她的数理化成绩直线上升。 班主任老师在过去的半年总结当中写道，他很喜欢赵生生，觉得赵生生就是个天才。 哪怕复读过两年。 这是他见过资质最好的学生，没有之一。 “我要谢谢季娇，三舅妈得好好谢谢她……” 陈秀芝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她都不知道。 通通不知道。 没有人对她讲过这些。 她手上捧着的这些东西，就足以证明她的孩子有多优秀。 老师说了，她生生就是个天才，是最好的学生。 陈秀芝开心。 从未这样开心过。 “你怎么不说话呢，你看孩子多争气。” 不愧是她养出来的好女儿，好孩子。 赵宝科笑笑，并没有多说其他的话，相比较陈秀芝的兴奋，他则是一直红着眼圈。 035 为自己鼓掌 陈秀芝是急于将赵生生的优秀昭告天下，去了婆婆家就说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拿了那么多的奖项，拿了那么多的奖状。 这是前所未有的，赵生生从小学到初中，在上中就从未拿到过三好学生奖状，可是在镇上她每一个学期都有。 生生奶奶点着头笑。 赵宝科依旧在厨房忙活着，过年就只有他和宝中跟着母亲一起过年，宝中是吃过年夜饭就走，他和陈秀芝每一年都要在母亲这里住上一夜。 “妈，你怎么出来了？” 生生奶奶往屋子里看了一眼，陈秀芝这个身体，她不会对陈秀芝有任何的要求，今儿儿媳妇是真的开心，多少年都没瞧见秀芝这样过了。 “……妈，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拿回去拿回去。” 赵宝科往回推。 他这现在的日子过的挺好的，不用搭他钱。 生生奶奶示意儿子小点声。 “这不是给你的，给孩子买点参考书什么的，做奶奶的就这点能力了，了了不用我这个奶奶操心，那我就偏心一点……” 老赵家就这么两个孙女，大的赵生生，小的赵了了。 小的那个是个学霸。 “了了等到她结婚，我在给比生生多点……” “妈……” “别和我撕扯，赶紧拿着，我知道你能赚钱了，宝科啊别恨你大姐，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没有人有义务伸手去管他人的生活，人就得靠着自身才能站得住脚，和人伸手长久不了。” …… 中考前的最后一堂课，班主任老师叫赵生生站了起来。 接受全班同学的目光洗礼。 数学老师情绪微微有些激动。 “请大家鼓掌感谢我们班数学课代表赵生生同学，感谢这一年以来她对大家的付出。” 身为数学课代表，赵生生的付出老师都看在眼睛里了。 潮水一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坐在下面的同学都在很认真地鼓掌。 他们这些孩子当中，有些已经确定不继续念下去了，无论考成什么样。 他们当中有留守的孩子，他们当中有被遗弃的孩子，他们当中也有家境贫困却很努力向上的孩子。 也有赵生生这样全力以赴追逐自己梦想的孩子。 “赵生生，诶赵生生你哭什么呢，你很棒，你知道吗你很棒，是老师教过最聪明的孩子，老师希望你这次金榜题名，也相信你会考的很好。” 生生忍着忍着。 眼眶很酸。 还在忍着。 她在这里感受到了来自老师们的关心。 感受到了来自老师们的鼓励。 所有的老师都对她十分的好，都很相信她会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起立！” 全班的同学九十度鞠躬，感谢老师。 感谢老师的付出，感谢老师的谆谆教导。 “谢谢老师！” 数学老师也是班主任满面都是眼泪。 全班的学生都在哭。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班级里各科老师都站在各个方向，学生们向前向后深深鞠躬。 当老师很苦，可是这样的时刻，他们只想为自己鼓鼓掌。 因为他们完成了使命，他们在教书育人。 “同学们，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可以金榜题名，还有赵生生，今年是第三次中考了，你要好好加油！” 语文老师单独点了生生的名字。 这孩子，她觉得很可惜。 她也曾在数学竞赛场见过赵生生的优秀，可惜她不爱语文这科目，但这一年以来，她很努力。 身为老师她有资格评价赵生生，评价赵生生很努力。 全班的同学互相签名留念，有的同学的学习生涯就到此刻结束掉了。 生生红着眼圈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她想她终究不是林漫。 她重新回到学校读书了，但她没有能力去挽救任何一个决定不再继续读书的同学。 …… 赵生生进入考场。 “舅妈，放心吧。” 江君择宽慰陈秀芝。 陈秀芝念叨：“求求老天爷保佑生生吧……” 她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到了老天爷的身上。 她希望孩子走运，希望孩子开运，瞎答的题目都是会的。季娇觉得自己和这个舅妈一直没办法沟通。 有很深的代沟。 如果真的有幸运，那么依靠的绝对是百分百的付出，而不是走狗屎运。 皱眉：“她会考的很好，那是因为她付出过努力，这和老天爷无关。” 每天五点起床刷题，这一年以来整整刷了几万张卷子，有点时间就会拿出来书看一看，季娇认为这是努力过的样子。 她曾经站在赛场看见过赵生生优秀着的样子，极其的耀眼。 赵生生坐在靠窗的位置进行答题。 卷子发下来先是系统地看了一遍，今年的难度还是增加了。 不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卷子拿在手上闭着眼睛感受了片刻。 她不是在祈祷也不是在祈求，生生很快睁开眼睛，开始答题。 这个会，那个也会。 很好。 写着写着全身的血液都往一块使劲。 会。 都会。 她很想为自己鼓鼓掌。 陈秀芝每天重复着进行一件事情，那就是祈求，孩子一进考场她就开始狠狠祈求。 最后一场，赵生生交完卷子在考场突然哭了出来。 哭的满脸都是眼泪。 所有的人包括监考老师都觉得这八成就是考砸锅了。 监考老师拿到答题卡扫了一眼，很是诧异看了那个正在哭泣的孩子一眼。 这…… 回家的路上，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同。 陈秀芝不动声色想着，考不好正常的，她不会奢求的。 更加不会骂孩子。 季娇突然手搭到表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见证了你的成长，姐姐为你鼓掌。” 这份骄傲，是你赵生生该得的。 036 卑微的梦想 赵生生出成绩的那天，赵家很安静。 查询分数需要用座机查询，可赵家没有电话。 “……把考号念给我，我一会守着时间去查。” 陈秀芬的电话一早就打了进来，这孩子今天出分数，她早上五点多就睡不着了。 有点闹心。 期盼又担忧着。 期盼能考好，又担心考不好。 复读第二年了，绝对不能考不好啊。 陈秀芝口气平稳地开口：“那个季娇说她给查。” 季娇是这样对他们讲的。 反正她和赵宝科就是个摆设，所有事情都似乎用不到他们俩出面。 陈秀芬说：“也行，我一会还得给陈予查分数。” 老陈家最小的侄女，陈立的女儿陈予也是今年考。 考之前把握就挺大的，不说考个第一，第一名那不是谁都能考出来的，但考进重点不成问题。 陈秀芝说：“嗯，陈予分数……” 她也是想知道陈予的分数，毕竟老侄女把握大点，可一想自己家也没电话，人家通知她还得跑过来一趟，那就算了吧。 “明天你去妈那儿，就知道分数了。” 姐妹俩又说了两句，都有些意兴阑珊的，实在是各自心头都压着事儿。 陈秀芝打完电话准备回楼上，她往里进赵宝科往外出。 “干什么去？” 赵宝科：“有个活，反正分数也还没出来呢。” 陈秀芝语气明显是带着一丝烦躁：“今天就出分数了，你还出去干活，就不能等等嘛。” 她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 考得好考不好都是自己养的，她不会拿生生怎么样，可问题是，这心不知道怎么了，一会想这样一会想那样，搞的自己身体也跟着不舒服，一阵冷一阵热。 心焦的厉害。 赵宝科：“……” 那和人说好了，做生意不能失信的。 “妈，我在家里陪你，你让我爸去吧。” 陈秀芝看了女儿两眼，心口的那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做父母的不能给子女压力。 “生生啊，你陪你爸去，去看看你爸工作的环境，一块儿去。” “啊？” 好好的叫孩子跟着他去干活做什么。 “知道了。”赵生生去拿自己的衣服。 “孩子就在家里好好歇着吧。”赵宝科觉得没有必要的事情。 “叫她跟着去看看。” 陈秀芝坚持。 丈夫做的工作生生还没有见过，让生生更加直观地去看一看，你爸确实就是在一种高危险的环境当中为你赚学费的，不求你多成功，但要记得父亲为你付出的，为这个家付出的。 这是赵生生人生第一次跟着父亲去别人家干活。 给人装空调。 那是个颇新的小区，环境不知道比她家住的地方好出来多少，有很多的人家都装了空调。 空调好啊，能解决冷热的问题，可空调贵呀。 赵宝科身上就绑着两根绳子，从窗口出去，赵生生偶尔能帮上一点忙，一上午干了两家。 这两家呢，态度大为不同。 一家很是客气很是热情，一家较为冷漠。 赵生生站在窗口的位置看着她爸吊在半空。 “爸，安全吗？” “安全。” 赵宝科对着女儿笑笑，其实他特别不愿意叫孩子看见这样的一幕。 他生生太懂事了，越是懂事的孩子，越是容易往肩上扛责任。 他不太会说漂亮好听的话，可赵生生现在就真的有了点小小男子汉的感觉，虽然她不是个男孩子，她已经开始帮着自己分担照顾这个家的责任了。 “考试成绩这种事情不必太放在心上，人生还有许多个以后呢……” 他是怕成绩出来，也许考的不太理想孩子会崩溃。 赵生生的手去拽着那根绳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伸手。 其实她拽不拽作用都不大。 看着下面吊着的父亲，她说：“爸，我考的很好。” 赵宝科抬头看了女儿一眼，笑了笑。 父女俩从人家家里出来，后装的这家比较冷漠，甚至还在安装费上一个劲的和赵宝科斤斤计较。 女主人钱捏在手里。 “就便宜点吧，你看看你进来这么半天才装完，说好的十二点半的，现在都快一点了，这耽误时间也算耽误赚钱是不是？” “我这赚的都是辛苦钱。”赵宝科嘿嘿傻笑着。 确实都是卖苦力出来的钱，他不是那种漫天要价的人。 “就当交个朋友了，下次我家电器坏了就找你修，就便宜三十块钱，这三十我就不给了啊……” 女主人说着攥在手里的钱就直接抽掉，拿着原本打算给的钱放到桌子上。 赵宝科这人呢，面子矮人家一说他觉得便宜就便宜点吧，主要人扣着钱不给他，刚想说同意，赵生生看着眼前的阿姨，抬起头。 “阿姨，我爸爸赚的都是辛苦钱，您找他来安装的时候，想必也是经过价格对比最后才选择了我家的，晚是晚了点，可我们来的时候才11点23，门口站了挺久的，阿姨您才回来，以至于时间就晚了些……” 女主人面无表情盯着赵生生看。 这孩子她可不喜欢。 牙尖嘴利的。 男主人听见赵生生的话，从自己老婆手里抢下来那三十块钱，递给了赵宝科。 “师傅啊，谢谢你了，辛苦你了。” 女主人冷冷扫了一眼赵生生：“你这孩子算账算的挺不错的，将来肯定出息的紧。” …… 赵宝科衣服都被汗给打透了，这天儿实在是热。 每一年中考高考都赶上这个季节。 “做生意嘛，就什么人都能遇上。” 赵宝科怕女儿想不开，劝了一句。 和气生财。 其实多赚一点少赚一点也不见得能吃一辈子。 赵生生看着自己父亲说：“谁说什么，只要不是你和我妈说的，我都不太在乎的，不往心里去的。” 赵宝科：“这样就对了……你妈啊就是太在乎别人说她什么了，不去想身体才能好……” 037 前方传喜讯 陈秀芬听见电话响快速从卧室一路小跑了出来。 抓起来电话听筒。 “陈立，你说。” 陈予的分数出了。 进了重点高中三中。 陈立喝了点酒，在电话里就高兴的不行，也是为女儿自豪。 当时考完陈予就说挺有把握的，预估了一下分数，就能确定进重点，不过这种事情嘛，还是谨慎点为好。 “你把电话给我，让我和大姐说……” 洪高琳抢过来电话……“是，大姐，陈予这次考的特别的好，我那天做梦就梦到了说孩子上重点了，陈立不让我说，说我迷信……” 说了好半天，陈秀芬也表示了，自己要出个大大的红包庆祝侄女进了重点高中。 这电话再一次回了陈立的手中。 “生生考怎么样？” 陈秀芬：“说是不用我帮着查，我现在也不知道分数。” 洪高琳撇嘴。 屁！ 不就是怕考不好，再叫人知道了。 可考多少分数，大家早晚都会知道的，你瞒不住的。 她等着瞧，坚持复读了两年的大龄考生，今年能考成什么样？ 千万别成考糊肉了。 陈立：“没用你查啊？” 姐弟俩又说了两句，陈立挂了电话，他也有点担心，这陈予毕竟考的很好，他也挺希望生生能沾沾喜气，也跟着考好一点的。 …… 江汉阳正在院子里浇花，今年院子里新种了很多的向日葵，再晚一些的时候估计就会很漂亮了。 “江宁叙，过来。” 江宁叙扭头看着他小叔。 阳光就打在孩子的后脑勺，江宁叙的位置多少有点逆光，刺的江汉阳眼睛微微有些睁不开。 眯着眼睛。 男孩子就应该长得五大三粗，浑身长满了浓密的汗毛，留着络腮胡，眼前的小伙子这一脸的胶原蛋白什么情况？ “你去院子中间晒晒太阳，把自己晒黑一点，长得和面粉一样的白像是什么样子，难看！” 江宁叙：“……” 他看着那个戴着帽子恨不得把自己包裹成蒙面超人的男人，在看看自己头顶的太阳，他不是一直都在晒太阳？ 怕晒太阳的人，是他小叔叔老人家呀。 “今天中考分数放榜。”状似无意念叨了两句。 江汉阳：“你又不中考。” 拿着水枪继续喷啊喷的。 等等！ 水枪扔到一边，踩着拖鞋往室内跑。 江宁叙无语地对着他小叔翻了个白眼。 那水枪哪里是随便扔的，就是奔着他脚边扔过来的，呲了他一身的水。 江君择没接电话。 江汉阳：“……” 你是怎么给人做姐夫的？ 打给季娇。 季娇拿起来电话。 江汉阳：“……” “季娇？你在不在？” 季娇刚给赵生生查完分数，还没腾出来时间打电话给赵生生她爸呢。 “我没在，你和谁讲话呢？” 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那个小可怜今天出成绩，考的好不好？” 七拐八拐也是亲戚。 “你怎么那么闲呢？”季娇说。 “到底考的怎么样？” 季娇：“你问这么多，是不是要给个大红包？” 江汉阳：“她考上重点，我就包个大红包。” 季娇端着水杯不急不慢地润了润嗓子。 “中考成绩全市第十七名。” …… 季娇：“……小叔？” 江汉阳：“……这电话怎么搞的？季娇，季娇……” 啪嚓一声挂了电话。 权衡几秒，决定让电话坏掉。 转身。 “你这个臭小子，走路不能出点声音啊。” 跳脚，指着江宁叙骂。 江宁叙抬头看看太阳，他现在在小叔的眼睛里，恐怕活着喘口气都是错。 “这个季娇……问问她亲戚家的那个小孩儿考怎么样，她那头信号又不好，我这个做长辈的真是，为大家操碎了心……” 江宁叙幽幽道：“她在电话里说了，全市第十七名，还让你包个大红包……” “……” “你脑子进水了？” 他不知道考了个全市十七名？ 他又不是耳聋，当然听到了。 可这不是重点。 ＊ 季云翔登门，一直笑呵呵的。 他觉得其实生生也没那么笨，你看季娇看人的眼光还是蛮准的。 陈秀芝用手敲敲自己的耳朵，她的耳朵一直嗡嗡响，总有回音。 “没查错吧，姐夫。” 会不会是记错考号了，或者和别人的弄串了？ 陈予能上重点这没什么可讲的，生生…… 生生打小就不聪明呀。 “没弄错，季娇不会搞错这种事情的。”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红包。 看样子是真的不薄。 季云翔放到床上：“这是你大姑让我拿给你的，恭喜你考上了重点高中，拿着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他是真心替赵生生开心，这钱自然不可能是赵丽华托他送过来的，赵丽华就连自己的家都顾不上，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关心弟弟的家事呢。 “你赶紧掐我一把，我怎么和做梦似的？” 老天爷显灵了？ 陈秀芝小声要求丈夫掐她一下，她感觉到疼了，才能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哎呦……” 陈秀芝笑了。 赵宝科那是真掐。 掐的她直接倒吸了一口气，疼的厉害。 那就是真的了？ 哎呦喂。 祖宗显灵了。 “……那我就回去了，我学校还有点事情。”季云翔起身。 他其实可以打电话到楼下的，但觉得高兴的事儿，亲自跑一趟也不耽误什么。 “姐夫我送你。” 赵宝科送季云翔回来，就瞧着陈秀芝抱着赵生生不停给孩子把头发往后面撸，一直撸一直撸。 “……” 再给孩子撸秃噜皮了。 “好孩子，真争气。” 原本以为会哭的稀里哗啦的人，此刻就抱着爱女不停地亲脑门呢，一丝想哭的意思都没有。 038 花落人断肠 生活就是，前一秒才给了你一丝的惊喜，下一秒就迎面将绝望拍到你的脸上。 陈秀芝进医院了。 脑出血。 大半夜的突然发病了，送到医院人就不太好了。 赵宝科和赵生生都不知道怎么跟着人进的医院，脚下发飘，脑子一片空白。 是脑干出血。 要钱。 大量的钱。 医院已经开始抢救，并没有提出不交钱不能救，叫家属去筹钱。 “你在这里，爸去筹钱……” 赵宝科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 好不容易日子刚过安稳，好不容易孩子考上了，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点希望。 转瞬即逝，被打回原形。 筹钱就是去求人。 赵生生坐在椅子上看着地面，掉眼泪。 陈秀琪刚刚送走赵宝科，披着衣服坐在床上和丈夫唠叨。 “……又生病又抢救又花钱，这些年扔进去多少钱，也治不好……” 郭斌翻过身接着睡，生病要命的人也不是他妹妹，他有什么可急的，再说每一次都讲要命，那最后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刚躺下没有二十分钟，又有人敲门。 “这还叫不叫人睡了？”陈秀琪掀开毯子扔到一边。 外面有孩子的哭声。 赵生生给她二姨跪下了，抱着她二姨的大腿。 陈秀琪脸上的笑意渐渐淡没了。 “你起来。” 这是干什么？ 大半夜的。 赵生生对着二姨磕头，一下一下的将脑门砸在地面上。 大姑联系不上，二姑没接电话，老婶说老叔人不在，她手里暂时没那么多的钱。 “二姨，钱以后我还，我真的会还，我妈脑干出血真的需要钱……” 陈秀琪上手去拽赵生生，可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就变得那么重，就是拉不起。 她瞧不起陈秀芝，瞧不起陈秀芝这一家子，可…… 心不是钢铁。 说到底那是亲妹妹。 “你爸来也不把话讲明白，就说你妈犯病了……” 那犯病了，谁家不能借钱，就跑到她门上来，你让她怎么借？ 谁家的钱不是辛辛苦苦挠出来的，别看她家有钱，那都是她起早贪黑赚到的，她不如陈铁山本事，轻轻松松就能开厂，不如宝科大姐赵丽华本事，人家是大官，她也是从穷时候熬过来的。 如果只是病了，那找谁不是找，为什么就盯着她找？ “二姨换件衣服，和你去医院。” 带上门。 将赵生生隔绝在了门外面。 陈秀琪用手擦掉脸上的眼泪，擦干了又是那张刻薄的脸，套着衣服。 郭斌：“大半夜的你这哪儿去？老四又住院了？你这次管以后管不管？天天犯病我们天天给拿钱啊？有多少钱也不够填这个大坑的……” 坐了起来看着妻子说。 他家也没指望过谁，那谁也别指望他家，他就希望里不出外不进。 陈秀琪说：“你闭嘴吧，大半夜的睡你的觉。” 郭斌：“我闭嘴，这钱是你一个人赚的？你拿去给你妹妹当人情花，她什么时候还？还不上呢？” 陈秀琪看了郭斌的脸几秒，说：“秀芝脑干出血，医生让备着点钱。” 郭斌皱眉：“那你姐你哥家都有钱，怎么就跑我们家来借。” 大舅子家更有钱，大姨姐家条件也可以的。 “先借吧，不行还有孩子还呢。” 郭斌叽歪：“孩子还，赵生生她现在才多大？就算上了重点高中也不能代表什么，你自己妹妹妹夫的话都不信去信一个小孩儿满嘴乱讲？她今天求到你，对着你哭对着你下跪，明儿一翻脸管你是谁，你就是个姨不是她妈。” “你是不是人养的？滚蛋边上玩去，这个家我说了算。” 郭斌瞪眼睛。 “陈秀琪你就借吧，这回以后就等着黏上你家吧，你有钱你可劲的得瑟，你妹妹那命短走了就是享福……” “你闭嘴。” “我就说，她就是命短……” 陈秀琪急眼了。 上手去挠郭斌，可郭斌是个男人呀。 他力量比陈秀琪大，夫妻俩没一会就抓到一块儿去了。 郭斌揪陈秀琪头发，陈秀琪对着自己老公吐口水外加九阴白骨爪。 “你们干嘛呢……” 郭瑶推开门，看着抓成一团的父母。 “我自己的妹妹，我怎么说她短命那是我说，轮不到你说。”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 郭斌就想一嘴巴子抽下去，这简直就是反了。 反了天了。 你说这老娘们是不是要疯啊？ 不是你天天念叨叫你妹妹赶紧去死的，这些话是他瞎编出来的吗？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要他的命都不会让他这么疼。 陈秀琪跟着赵生生去了医院，医院里除了赵宝科的母亲没有其他人。 陈秀琪恨呀。 你看你们混成什么样了？ 这他妈的都要死人了，你就给我找来一个人。 生生奶奶是带着钱来的，可是她手里能有多少？ 联系上赵丽华了，可赵丽华的秘书接的电话，据说在开什么会，生生奶奶也是寒心，这边老三媳妇要死要活的，老大那边就连几句话都不肯听完整。 二环项目出了问题，赵丽华连夜杀到现场去，逼着几家公司的负责人一起签字画押，她不管这个项目有多难做，必须做下来，按照规定的，计划的时间做下来。 给老二打电话，毕竟伟伦和思翰都是医生，认识的人多，瑞芳倒还好，说马上叫思翰过来。 赵宝科双腿发麻，医生叫他拿主意，他发慌。 陈秀琪咬着牙。 这就是个屁！ 关键时候，连个屁都不如。 “我是她二姐，你和我说，我能做主，出事儿我担着……” 一把推开赵宝科，心里恶狠狠想着，窝囊废！ 陈秀芝这次犯病病的很重，好在发现的及时送的及时，加上救治的也比较及时。 赵生生一直哭，也不知道眼泪为什么一直都有，她奶奶抱着她，安慰着她。 “别哭别哭，没事儿的，你妈不会有事儿的……” 老太太也跟着掉眼泪，哭的不行。 这秀芝身体是不好，可真的一撒手，你说宝科和生生可怎么办啊？ 赵宝科蹲在墙角，老太太和赵生生抱在一起哭，现场只有陈秀琪一个人特别的冷静，脸上干干净净的，连滴眼泪瓣都没掉。 折腾到早上五点多，这人的情况算是稳定了点。 生生奶奶给二女儿赵瑞芳打电话，说好叫思翰过来的，怎么人到现在还没到呢？ “……瑞芳啊，你怎么回事啊？这秀芝昨天晚上差点就没了……”老太太哽咽。 你说现场就她一个人，她也不懂说的是什么，也不能帮着拿主意，宝科整个人都慌了，这是幸亏有亲家姐姐人在现场，不然秀芝也许就交代了。 赵瑞芳刚睡起来。 “妈，思翰没过去吗？这孩子你说说他，我给他打电话叫他过去到现在都没出现，太不像话了，我马上去医院找他。”生生奶奶还能说什么，怪人孩子没过来？也许就是有手术下不来呢。 “思翰可能忙，那就叫伟伦过来看看，他毕竟懂这些帮忙参考参考……” 赵瑞芳挂了自己妈电话给儿子打电话，打通以后：“你去趟医院看看你三舅妈……” 039 听妈妈的话 赵瑞芳之后又亲自来了医院一趟，格外关心，又是问钱又是问事的。 “你考上重点高中，姑姑也是刚知道，我们生生真棒……” 陈秀琪看着前方的人，狠狠翻了个白眼。 她就觉得赵瑞芳可虚伪了。 你可以说她是嫉妒和恨。 “……需要人的时候看不到人，不需要人的时候跑出来装英雄了，屁！” 看着眼睛疼。 生生姥姥早上也赶了过来，哭了半天，这眼睛现在还肿着呢，这是她生的孩子，儿子再好这个关头还是会伤心落泪的。 “你少说两句吧，就你事儿多。” 姥姥看着自己的二女儿，秀琪哪里能比得上赵瑞芳，人家关心关心侄女，关心关关心弟弟也有错了？ 过去秀琪就总说赵瑞芳不如她，这些话姥姥就是随便听听，主要两家都是做生意的，赵瑞芳生意比秀琪做的好得太多，秀琪可能就看着生气，自己这个女儿，最是一毛不拔，最是嘴巴不好。 陈秀琪：“我事儿多，我走。” 懒得和你们这些人说。 转眼瞧见了赵生生。 孩子哭的不行，陈秀琪也没安慰，有什么可安慰的。 人也没死，现在观察，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二姨。” “你给我写个欠条吧。”陈秀琪开口说。 生生姥姥指着二女儿的脸：“……你……” 你说老二是不是疯了啊？ 这个关头还提什么欠条不欠条的，能欠黄了你吗？ “二姨你等我一下，我去找笔。”生生语气平淡。 她觉得从今以后，她二姨哪怕说的话再过分，她也不会觉得二姨不好的。 有些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但患难能看到真情。 “生生你不用去……”姥姥拦着生生。 生生跑到护士站和护士借了纸笔，然后写了欠条，上面写的明明白白。 陈秀琪没客气收了，然后转身就走了。 姥姥拍大腿：“我怎么就生出来这样的孩子，心太狠了……” 你妹妹还在里面观察，怎么回事都不确定，这以后肯定是会有后遗症的，心杂那么狠呢？ “姥儿，我二姨她是个好人。” 赵生生看着她二姨的背影说着。 有些事情过去不懂，这一次似乎懂了一些。 姥姥说：“她是好人？她要是个好人，就没坏人了……” …… 赵生生的考学好成绩，因为陈秀芝生病被冲淡了下去。 陈秀芝脱离危险以后不能离床，吃东西也不能吃，要下胃管一点一点往里面推，整个人的左侧脸庞歪曲了起来，医生讲这都是后遗症，后续慢慢针灸也许还能回来。 赵宝科收了手里的食物，陈秀芝对着他发火了。 “爸，我来吧。” 生生快走了两步，接过来了父亲手里的东西。 “我去水房，你陪你妈一会。” 端着水盆转身就出去了，去洗衣服。 这插着胃管，人肯定不舒服，需要旁边有人时不时的给打点水，才能缓解那种灼烧感，赵生生往里面推一丢丢的水。 “妈妈。” 她说。 陈秀芝对女儿从来不会来火。 现在更是。 命差点就丢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她舍不得的，那生生是第一，赵宝科是第二。 赵生生说：“我看书，书上说，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梦，一辈子执着的子女就是一个缘，一辈子放不下的家庭只是生命里的一个驿站。”顿了顿：“我很努力，但依旧有我努力也改变做不到的事情，妈妈的病妈妈的身体，如果我有所求，那就是求你和爸爸的身体健康，我不求生活富足，只要妈妈活着我就不觉得辛苦。” 这生活太苦了，太苦了。 这人生怎么就那么艰难险阻呢，她爬了一山又一山，她觉得很累，她想坐在原地休息，可不能啊。 她要妈妈好好的，只要妈妈好好的，她就可以更努力向上，向上攀爬，不觉得累。 “所以妈妈，你要好好的，你不能放弃自己，你活着才是我的希望才是爸爸的希望，这个家有我呢，会慢慢好起来的，我可以考的更好，我可以更加努力，我的成绩也一定会更优秀。” 隔壁床的家属老婆回头，看了赵生生两眼。 陈秀芝落泪。 她现在说话不连贯，想要说的好半天都表达不出来，身体不听自己的话呀，她醒过来就这样了，想着家里这个破条件，越是穷越是生病，好不容易有件高兴的事儿吧，生生进重点了，她就连高兴都没来得及高兴呢，就这样了。 恨自己。 恨自己的身体。 也恨所有人。 唯独不恨女儿，也不恨赵宝科，只是心娇，看见丈夫就想发脾气，因为她难受。 生生就是她的执念，放不下的执念。 想要伸手去摸摸女儿的头，可手都抬不起来，半侧的身体都不听话，只能躺在枕头上哭，她试着动了，可身体一动没动。 “多辛苦都没关系，只要你在，我们就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 赵生生抱着她妈哭。 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她妈就没了。 她还没报答呢。 没有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呢。 不能没有。 不行的。 “妈，我会好好听你和我爸的话，我会用功读书，我会孝顺你们，我会陪着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受伤，我会保护你们的，我一定好好用功读书……” 040 遇上坏人了 别人的中考假期是怎么过的赵生生不知道，她的这个假期是满怀感激泡在医院的病房内。 陈秀芝救回来了，可落下了面瘫的毛病，左右脸不对称，一侧的嘴唇歪着。 医生是让上针灸，可针灸它疼呀，躺了那么久就连吃饭都得靠胃管，这东西它烧心，稍微不对劲就难受，身边得时时刻刻都有人，那你说又欠了一屁股的外债，赵宝科不出去工作赚钱行吗？ 赵生生念书还得花钱，总不好和人季娇伸手要的吧。 生生姥姥每天白天过来，赵宝科下午稍晚点没有活就回来换班。 她去新学校的那天，爸妈都没来送她。 一个刚刚出了院，走路还需要别人搀扶，一个需要上班赚钱。 赵瑞芳开车送的侄女去汽车站。 “……到了那边听你姐的话，别给你姐找麻烦，有事情给二姑打电话知不知道？” 孩子也怪可怜的。 可惜就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了。 宝科要过来送，叫她给拦住了，送什么送呀，送到车站又能如何。 “知道了，二姑我走了。” 赵瑞芳打开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掏出来二百，抬起头对上侄女的视线，想了想又加了三百，递了过来。 “拿着吧，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赵生生：“二姑，我走了。” “你这孩子，你拿着……” 赵生生上了车，那钱没拿，赵瑞芳站在车下，她仰着头看着侄女，摇了摇头。 赵生生进了重点这事儿，季娇也没多夸，考进去是应该的，考不进去才是不正常，加上工作的原因也顾不上照顾她，为妹妹留出来一个周末可以回的家，就算是她这个做姐姐的照顾了。 高中并不是住校，这就有点尴尬了。 季娇的这个房子实在是有点远，哪边都不沾，学校又没有可住校的地方，每天往返就成了问题。 这问题季娇也不是没有考虑到，但没办法解决。 她总不能再跑到生生读书的地方去买个房子吧？这是表妹，不是亲妹妹。 买了除了赵生生以后谁住？租房子？ 让一个小女生自己租房子住？ 思来想去，无解的问题干脆就不解决，坐公交然后骑自行车回来。 赵生生骑自行车倒是没有什么兴趣，每天放学以后坐公交车然后跑步回家，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今天竞赛班上课晚了会儿，天也黑的早了，她坐公交车下来就已经快八点了。 有点冷。 拉拉自己的衣服，打算跑起来。 往常也都是这样回家的，可实在是因为天气冷就有些跑不动，走了一会儿。 季娇家的这片是别墅区，但属于度假区位置，大多数的人并不是长期生活在这里，房子买到这里也只是为了休闲的时候度假方便，位置不好的地方还能卖得上价格的那优势一定就和环境挂钩。 住的人不多，管理至少现在看还是可以的，正常的人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就是了，那么远。 外面刮着风，赵生生头顶扣着帽子，路是越走越黑，越走越提着心。 她讨厌这样阴森森的刮风。 一股风对准面门直接吹了过来，将外衣的帽子直接从头顶给吹了下去。 快快走。 不想在这里多耽搁时间，加快脚步。 哗啦啦。 后面好像有人在走步的声音，生生的身体僵了僵。 这种时候就不该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可她就是抑制不住想了起来，比如说晚上不能回头一类的，不然真的看见不应该看的东西……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汗毛竖了起来。 双腿顺便冰冷了起来，血液好像都被凝结住了不流动，心脏越跳越快。 妈呀。 腿麻。 她越是怕越是走的慢，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然后有人伸手拍了她。 “你住这里啊？” 赵生生魂儿都被拍飞了出去。 看了过去，一个男人。 不认得的男人。 大概五十岁上下的样子，反正看起来不年轻了，各方面都挺正常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刚刚想的有点多，所以现在看这人怎么看就觉得不对劲。 赵生生：“我不认识你。” 对方：“我也住在这里，见过你几次。” 赵生生：“哦。” “今天停电所以都没开灯，路是不是有点黑？我看你家里没有亮光，可能是人还没回来呢吧，要不要去我家做做客？” 对方很是好心地邀请。 生生此刻觉得浑身都冷，刮过来的风已经快要把她给打透了。 脑中闪过了很多不好的想法，她是住在这里，可姐姐姐夫这个月说过不会回来的，这人是好还是坏她摸不清。 莫名其妙蹦出来邀请她去作客，这很反常。 沉默了一会，开口说：“不了，谢谢。” “没关系的，大家都是邻居，你看这里就是我家，进来坐坐吧。”对方伸出手拉了拉生生。 那人说话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但他伸出手的功夫生生闻到了他身上一股很是怪异的味道。 “不了，我要回家了。” 她推了对方一下，保持彼此距离。 你最好别惹我！ 生生心里绷着一根弦，你再伸手拉我，我就要还手了。 她心里想好了招数，先把书包拿到前面来然后砸上去，砸完再找脆弱的地方狠狠来上那么一脚。 “别给脸不要脸……” 对方很是简短扔出来一句话。 说干就干！ 赵生生想的蛮好，又是拿书包砸人又是踢的，可实际行动起来，书包根本无法一下子拿下来，她太慌张了。 男人刚想上手再次去抓生生。 “赵生生……” 风刮的似乎也没刚刚那么厉害了，速度也降了下来，只是天气还依旧的冷，冷空气不停往衣服里钻。 就在赵生生的身后，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 041 鸡同鸭讲鸭 “认识的人？” 一件衣服从赵生生的头顶罩了下来，她的视线就被衣服给挡住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抓住来人的胳膊，分不清是好人坏人，但刚刚那个人绝对不是好人，那个人说了别给脸不要脸，风大她也听得很清楚。 “不认识。” 江宁叙的视线从赵生生的脸上移开，落到对面人的脸上，这个过程仅仅用了一秒而已。 “有事情吗？” 对方的眼睛闪了闪，某种光淡了下去。 江宁叙看清了。 “今天这里停电，她可能不知道通知她一声，这孩子太谨慎了把我当成坏人了……” 几乎同时，生生开了口。 “不是，他拉我……” 对方的表情又再一次变了，似乎有些纠结，有些烦恼。 江宁叙的手揽着赵生生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在裤兜里。 这风刮的就有点大，有点可怕了。 江宁叙收回视线，面上挂着笑容，一脸纯真。 他正是最好的年纪，正青春呢。 “不好意思，她可能吓到了。” 对方看着江宁叙和赵生生，稍作打量侧过身就离开了。 果真是进了身后的大门里，看样子他没撒谎，他住在这里。 江宁叙压低声音：“别说话，赶紧走。” 拽着赵生生往季娇的家里走，可赵生生实在是被吓怕了，这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站在原地不肯动。 江宁叙耐不住性子，扯了她两把。 “我对你有非法的企图，你吃亏我吃亏？” 赵生生：“……” 她觉得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竟遇上神经病了！ “你姐季娇带着你来数学班报道的，我发给你的卷子记不记得？” 赵生生的脚终于离开地面了。 哦哦哦。 她说有点眼熟呢。 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他走的很快，拽她拽的手腕疼，生生跟着他进了一个院子，并不是季娇家，进了门江宁叙反手关好门，屋子里就真的没电，一片漆黑，他放下书包马上去找电话，看样子挺着急的，因为腿还撞到摆在沙发旁边的柜子上了，生生听见他倒吸气的声音了。 “……小叔，你过来我爸清平别墅一趟，有个人不对劲怪怪的……” 生生站在门口，听见他的话，往里挪了挪。 她觉得似乎屋子里要比外面更安全点。 院子里就是落地窗，墙也不高，这房子好看归好看，但安全性真的不那么高。 江宁叙看了一会。 “那人我觉得有点不对，还是小心点为好。” “哪不对？”生生问。 不是应该感觉到害怕的吗？ 抬起头，看向赵生生。 “他的衣服不贴身不像是他自己的，倒像是偷穿了别人的，他身上有股味道你闻到了吗？” 赵生生嘴唇紧紧闭着。 完了！ 果然一开始就不能乱想的。 低了低头，然后抬了起来。 “会要命吗？” 江宁叙想了半分钟，他也不知道。 但愿是自己敏感吧。 赵生生：“有地窖可以躲吗？” 江宁叙：“……” 地窖？ 地窖是不是就摆在院子里，拉开门就能下去的小空间？ 你藏到那里面去，不是等死嘛。 赵生生：“你别怕，你也别慌，人慌的时候脑子就容易不好使，你慢慢想，这里有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外面有人按门铃。 是的，门铃声。 停电，但是门铃用的是电池。 赵生生：“我们藏到卫生间锁上门吧……” 江宁叙的眼睛抽抽，总觉得有点不对。 这去卫生间藏起来和去所谓的地窖藏起来有分别吗？ 别慌呀，人慌的时候脑子就不好使！ 这是刚刚某人才讲过的。 额。 “有地下室。” …… 那就去呀。 两个人躲进了地下室，这房子是江宁叙他爸买的，也是地点比较远，所以很少过来住。 他大多数都是住在奶奶家，今天是特殊原因回来拿东西的。 外面刚刚还在按门铃的人砸了门，但是里面的人已经听不到了，那人一直左看右看，跳了进来。 地下室就更是什么都没有了。 “会被发现吗？”生生问。 门就在画的后面，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人建的这个地下室，但赵生生还是想说，脑子不好吧？不然门开在画的后面，一挪动画就直接看到了呀。 电视剧都这么演的，画后面有保险箱。 “应该不会。” “应该？那就是可能、大概、也许会被发现咯？” 江宁叙：“……” 你能闭嘴吗？ “你家一点都不安全。” 江宁叙：“……” 有本事，你走出去呀。 你去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气死他了。 见了他好几次，愣是认不出来他来，现在还嫌弃他家不安全！ “你不认得我了？” 是我呀，是亲戚呀。 喂喂喂。 赵生生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里。 “见过面的，你给我发过卷纸。” “……” 生生：为什么要问这些废话呢？外面那人到底是干嘛的？ 会不会死啊？ 她害怕呀。 见没见过，她哪里记得，不是说给她发过卷纸的，她觉得熟悉，那就是见过咯。 她是不是要把所有见过的人都刻在脑海里啊？ 这人脑子怕不是有泡吧。 江宁叙：她一定就没记起来我是她哪位亲戚。 真是白操心了。 白救你了。 早知道刚刚就不帮你了。 现在还被你嫌弃一脸。 042 是我的错咯 江宁叙深吸一口气。 “我是江君择的堂弟。” 这回总记得了吧？ 赵生生压根就想不起来那回学校的事情，就匆匆见了一面，还是那样的情况下，老师认为她自残，她辩解也没用，只能低着头听着，所以印象里压根就没这个人的影子。 “……” 真生气，但又要保持微笑！ 从裤兜里掏出来一袋糖果，每一颗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 嗯，江宁叙喜欢吃糖。 从小就喜欢吃，一路喜欢到现在。 他觉得人世间最美的味道就是甜了，心情不好来一颗，刮风下雨来一颗，努力拼搏来一颗。 “吃吧。” 伸着手递了过去。 糖在袋子里，他不会用手抓糖送给别人吃的。 赵生生看着他手上的糖。 “谢谢你，我不吃。” 男人喜欢吃糖？ 她爸就连水果都不吃的，就是嫌有甜味儿。 在赵生生的心里，男人男孩都应该像是她爸爸她叔叔那样，极度嗜辣喜欢吃大蒜、大葱，是那种拿起来葱沾着豆瓣酱咬着配着干豆腐吃，而不是眼前这种，长得精致无比吃着小糖果的小甜心。 额。 蹬蹬蹬。 生生攥住江宁叙的手。 “别说话。”江宁叙口中的糖咽了下去，他对着赵生生摇摇头，比着口型。 “有人吗？” 生生的头埋在膝盖里，浑身发抖，抓着江宁叙的那只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想活啊。 这个礼拜还得给她妈打电话呢，不知道她妈是不是又耍脾气了。 外面一阵摸摸索索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有什么东西刮着墙壁的动静，生生紧紧闭着眼睛，她想坏了。 无论是什么东西，一定会刮到那幅画的，到时候人家感兴趣就一定会摘下来看看的，到时候地下室的大门不就被瞧见了？ 到底是谁要把地下室装在这样的位置？ 不是应该装的更隐秘一些的吗？ 外面突然响了一声。 响的这一声对赵生生而言无疑就是晴天霹雳一般，她没有准备，好像是什么砸到地上的声音，她身体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她的嘴被人捂住了。 眼珠子动了动，去看江宁叙。 里面润润的，眼泪马上就要下来了。 江宁叙抱着她，等外面的脚步声走远，松了松手，让赵生生得以喘气，然后又再一次给捂住了。 咣当！ 赵生生眼泪吓的掉了下来。 那人制造走的假象，然后又回来了。 她觉得这就是一场梦。 一场噩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运气不太好。 然后遇上了运气更坏的，姐夫的弟弟…… …… 江汉阳赶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被抓了。 警察追了两天，追到了别墅区，谁也没想到的事情，按道理说安保程度也没那么差，可偏偏今天停电，搞的物业的人也是一片混乱，人被带上车带走了，说是他进的那个房子里没人住，所以也没发生什么凶案，就是被翻了一个底朝天，不仅是这间房，就连江宁叙他家也是被翻的一片乱，而且还砸了很多的东西。 万幸的是，赵生生和江宁叙没被找到，不然…… 谁知道了呢。 江汉阳自然是要追究责任的，如果万一呢？ 这个结果谁来负责？ 小区的物业领导也已经出现了，不出现不行，有些后续问题还需要他来做善后呢，闹这么大的新闻，以后这里的房子怎么卖？ 一直鞠躬道歉。 “对不起，非常抱歉，我们确实这方面准备工作不足，可谁也没料到逃犯会跑到这里来……” 那你说，他们也防不住这样的人吧，警察不也追了两天才追上的。 以他们的实力和警察比，那警察都这样了，他们也无能为力啊。 他倒是想把别墅区都搞保镖的那种安保程度，可那得需要钱啊，业主愿意掏吗？不掏他赔钱赚吆喝呀？ 他就是一打工的。 老板甩锅了，他就得跑出来背锅。 “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 “我们知道错了，诚心诚意道歉……” 想要口头有口头，想要书面有书面道歉书，想要赔偿马上就可以到位。 但是……保证不发生下一次？ 这个保证不了啊，这个他们说了不算。 不仅是这里，你换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这和打雷劈下来是一个道理呀，意外呀。 防不胜防！ “……江先生……” 和物业经理缠了一会，主要负责人就出面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竟然在短时间把江汉阳的背景摸了个透。 他们道歉是真，想要赔偿也是真，甚至一些方面都愿意拿出来态度，只求江汉阳不要把事闹大，他家里也是有七十岁的老母亲，不太愿意母亲知道孙子差点就出意外的新闻吧。 这对老人家也是不太好的。 赵生生被人拉出地下室，她脑子现在都是懵的，反应很慢很慢。 “吃颗糖吧。” 江宁叙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来一个装糖的盒子，递到赵生生的眼前。 生生缓缓摇摇头。 小甜心，你离我远点！ 我迁怒你了。 她自己运气不好，结果眼前这人运气更坏。 脚下发软，物业的人扶了生生一把，生生这脚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轻飘飘的。 她差点就死了。 她这礼拜还得给她妈打电话呢。 明天下午第三节课以后还得去竞赛班参加学习呢。 死劲揉了揉脸。 她。 讨厌，江糖果。 043 老的傻白甜 家里的气氛有些严肃。 季娇掐着腰站着，站了几分钟转身看赵生生。 事情发生以后的第三天季娇回家了，被催回来的。 眼前的局面让她很无力，孩子不是她生的，她却要对其负责，她想她爸是真的给她扔了一个很大的包袱。 揉着太阳穴。 “现在只有两个方法，要么你继续住，我和你姐夫依旧不会回来的太勤。”她和江君择对赵生生没有任何的义务。 这个孩子当初送到这里来，现在考上了比较好的高中，她的任务已经结束。 季娇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生活。 “要么就联系你父母，叫他们搬过来陪你。” 学校没有住宿生，你说巧了考的偏偏是个不寄宿的学校，重点高中还真的就有一家是要求无论本地还是外地全部都要住在学校里，那当初赵生生没考那个学校啊。 赵生生抬起头，说：“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季娇对上生生的眼睛，讲的意味深长：“意外的事件不会连续发生多次，如果真的发生了也是该然。” 赵宝科现在活的，依着季娇看其实就是生无可恋的。 老婆走路都不利索，这恢复的过程就是漫长的，好在一年半载的也就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可陈秀芝的这个身体…… 太糟糕。 也许还有数不尽的意外等着这家人呢。 夫妻俩……都没的看。 季娇是不太理解这样的生活，笨的人去找更笨的人，然后组建了一个很糟糕的家庭。 赵生生点头：“知道了。” 季娇没有留下，这个家里又剩了生生一个人。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点亮一盏灯，开始刷题。 大多数的不在学校的时间里，她用刷题填满了生活，桌子上地上全部都是一摞摞的书，一摞摞的题卷。 这些纸陪着她，可以让她觉得安心，不再害怕。 …… 江汉阳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聋了。 他没听清。 拿着电话换了个手，换个耳朵听。 “什么？赵生生还在你家呢？” 心，怎么就那么大呢。 江君择也是忙，顾不上这些小事情。 “没有事情我就挂了。” 他挤不出来时间和人闲聊。 江汉阳：“……” 你们夫妻还真是冷血呢。 喂，他一个外人这样操心不太好吧？ 刚刚才发生了逃犯入室抢劫的事件，而且按照那个人的交代，他当时是觉得那两个孩子就在那所房子里的，所以他才会进去。 确切的说，他也许看见了就真的要动手了。 动手的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吗？ 气愤！ 江家怎么就专生这些薄凉的男人呢？ 江宁叙他爸是，江君择也是。 很是无语。 “我说喂，你既然把孩子接到身边，是不是应该负点责任啊？不能养就给送回去，这样扔在家里算是怎么回事？” “喂喂……” 江君择挂电话了。 江汉阳握着干巴巴的电话，好几次都想摔了，举起来放下来，举起来再放下来。 挠挠鼻子。 他就是闲的。 干他什么事儿。 再次抓起来电话，打给江宁叙父亲。 “……我说你就不能回来看看你儿子？他是你儿子不是我的……”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一个单身汉，养了这个孩子好几年了。 这样下去，他怎么找老婆？ 奇葩的人见得多了，他都想独身到底了。 这叫什么嘛。 江宁叙父亲：“……这个月生活费我已经打到了你的账户里，你注意查收，宁叙跟着你我很放心。” 江汉阳擦脸。 这是放心的问题吗？ “江宁叙是你儿子，不是我的，他六岁的时候在学校里被人按在地上打，我给你打电话，你说的也是同样的话，是我还是我跑到学校装老大吓唬那些小破孩，外面传的那些话你是没听见是吗？”江汉阳对着电话大喊：“他们说我高中的时候就有私生子了，说我以大欺小……” 拜你所赐。 他还要找对象，要结婚呢老兄。 江宁叙父亲沉默了一响，开口说道：“……这些年谢谢你了汉阳，说你是我弟弟，其实你才像是我的哥哥，处处伸手帮我解决了很多的麻烦……我和他妈妈这情况……孩子也抱怨说我不管他，就说我不管他……他六岁被人打我赶回去，带着他去上药，等他睡着了以后我也掉眼泪……” 江汉阳：“……” 你是我哥。 绝对亲的。 “我知道了，他在我这里，你放心吧，我是他亲叔叔，不会虐待他的，有我吃一口就不会让他没有东西吃。” 听着这些话，最后难受的人是他。 江宁叙父亲语气很满意地说：“那就麻烦我老弟弟了，我不会忘记你大恩大德的。” 江汉阳皱眉。 “你还是尽快把我忘记吧。” 你说结这个破婚做什么呢，最后搞成这个样子。 扣上电话，江奶奶从外面走进来。 看见小儿子，迅速转身就要逃跑。 “妈……” 江汉阳喊人。 “嗯，你还没出门呢。” “我看你这身体是好多了吧，那宁叙你就……” “我身体很不好，这勉强走了几步又开始头晕了……” 几乎同时，老太太就喊了出来。 她照顾不了宁叙啊。 人上年纪了，就希望家里能安静点。 以前生那么多的孩子，为他们操了那么多的心，好不容易都扔出门了，她才不愿意继续为孙子操心呢。 谁生的谁领走。 “……” 江汉阳跺脚：“妈，宁叙是你孙子啊。” 照顾两天怎么了？ 老太太自动忽略小儿子的话，问他：“你哥什么时候回来？他再不回来宁叙都要不认得他爸爸了。” 跑那么远，非说要赚钱去。 家里这些钱还不够你花的？ 江汉阳说：“你也知道他就是要争一口气。” “你哥他就是个傻白甜，偏偏要走成熟稳重的路线，走劈叉了吧。” 江汉阳：“……” 044 人生的磨难 事实上江汉阳认为，江家的人就都靠不住。 除了他。 周五他要去青岛出差，似乎也只能叫江宁叙回老宅。 江老太太：“你带着宁叙飞一趟青岛也是不错的选择。” 江汉阳：“……” 江宁叙就是他身上的皮肤，没办法分离是吗？ “清平的别墅暂时就别过去了，那边不安全。” 想想就挺闹心的。 季娇的家人，她都不担心，自己操心什么呢。 冷血！ 无情。 江宁叙拿着书包，站了起来：“我还是回清平吧。” 江汉阳欲言又止。 实在是现在回头想想，后怕的很。 点头：“你去也行，多照顾照顾一点那个孩子，大家都是亲戚。” 力所能及的，能帮还是帮吧。 话说回来了，他还是觉得季娇和江君择心大。 你说那孩子的父母怎么会放心把孩子交给季娇的呢？ 想不通。 “带点桃子给她。” 摇头。 可怜的小孩儿。 江宁叙就很听他小叔叔的话，带了一兜的桃登门了。 按门铃。 生生盯着自己的卷子看，不想动。 继续按。 赵生生心里在祈祷，楼下的小甜心见她不开门就自动离去吧。 她看到了江宁叙的那张脸…… 实在是这张脸是和噩梦拴在一起的。 换了个坐姿，心中继续等对方耐性消失。 五分钟以后，赵生生开了大门。 “这是你姐夫叫我带给你的。” 举了举手里的一兜桃儿。 这些桃子个头都很大，拎起来特别沉，实际上兜里也才装了四五个而已。 赵生生看江宁叙：“谢谢。” 这亲戚拉的太远，表姐丈夫的堂弟，你说远不远？ 不太想有太多的瓜葛。 事实上除了林漫，大多数人她都不在乎的。 林漫是她女神，是她前进的动力。 其他人都是渣渣。 渣渣宁笑笑，额江宁叙笑笑：“很好吃很甜的桃儿，记得吃，我就在对面，有事情来找我。” 他强调这个甜字。 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吃甜口的吧。 这桃儿也确实是甜，很甜很甜。 赵生生不吃糖，不喜甜。 觉得生活中充满了苦涩的味道，最不好的味道总是时时刻刻和她相伴，这种甜兮兮甜丝丝一类的东西让她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心想，自己果然不喜欢小甜心。 奶味儿小甜心。 呵呵。 “谢谢你。” 江宁叙转身离开。 赵生生回去刷了会卷子，一上午大概做了二十张左右，肚子叫了两声。 手上的这张马上就要做完了，再给她十五分钟就好。 咕噜噜。 “知道了。” 她对着肚子讲。 饿一会也不会怎么样的，对吧。 你都跟着我这些年了，总得学会自己找到饱的感觉。 咕噜噜…… 生生：“……” 她下了楼，正好看到江宁叙送过来的那兜桃儿。 洗了一个吃。 太甜了。 肚子终于不叫了，回到楼上继续刷题，五分钟，十分钟…… 突然面部扭曲。 肚子痛。 手捂着肚子。 越来越疼。 就在肚脐上方，搅了劲的疼。 她就差最后一道了。 咬着牙。 我写完马上就去！ 提笔。 更疼了。 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杀进了卫生间。 那以后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赵生生就和卫生间不可分离了。 拉到虚弱。 拉到精神涣散。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一阵一阵发疼，比大姨妈还叫人接受不了，刚出来五分钟又得回去。 赵生生：“我就说，我和小甜心犯冲。” 对方绝对方她。 又疼了！ 说是五分钟就能解决的卷子，最后两个小时她也没能写完。 拉过以后开始吐。 上吐下泻。 哈利路亚。 江宁叙在家里吃着桃儿，看了一会动物世界，他对这些比较感兴趣。 想起来赵生生，摇摇头。 这小孩儿眼神不好。 前一次眼睛里闪着星星冒着光问他，他房间里是不是就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呢。 后面就翻脸不认人了。 桃儿好吃吧。 其实他自己能都吃了，也挺舍不得送给赵生生的，不过他小叔说了，对方是个女孩子，照顾就照顾一点吧。 分了五个桃儿给她呢。 想想都心疼。 赵生生坐在马桶上，嘴里咬着卫生纸。 为什么不是用手拿着卫生纸？ 手在使劲。 因为肚子疼，她必须手攥成拳头用力宣泄。 额头都是冷汗。 疼的。 她疼的想……杀人！ 不知道怎么从卫生间逃出来的，一路跌跌撞撞回了房间，地上的卷子就连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将自己扔到床上。 人，很难受。 自己抱着被子，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家的时候，她不舒服她爸妈就会待在她身边，安慰她给她弄好吃的。 被子蒙过头顶。 她爸爸妈妈都是普通人，也许脑子真的不太灵活，也许看事情真的看的不太明白，也许莽撞做了很多不讨好的事情，但那是她的家。 想妈妈，也想爸爸。 …… 陈秀芝最近发脾气发的已经很少了，刚刚出院的那会儿就真的是，时时刻刻都要翻脸的。 身体难受，心也跟着难受，觉得生活和自己处处过不去。 脸又歪了，就连走路都不能正常走了，她得弄个棍子帮着自己行走，这操蛋的人生叫她心灰意冷。 原本就瘦，出了院就更加的瘦，八十斤眼看着就要挂不住了，瘦的和骷髅一样，自己照镜子都觉得害怕，脸的颜色也不好看脸又是歪的，扎了几回针灸，实在是太疼了。 疼的钻心，干脆也就不去扎了。 赵宝科肯定是想让她继续治疗的，医生都讲了，扎下去会恢复的，不扎以后就一直歪着嘴了，自己一个男的不要紧，秀芝毕竟还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呢，劝一次吵一次，后来一想，反正他也不在乎，不愿意去就尊重妻子的想法吧。 不去就不去。 陈秀芝拄着木头棍子，坐在修理店的门口，她的眼神很不善。 这几点了？ 赵宝科还没回来。 他去哪里了？ “秀芝啊，别在这里坐着，妈扶你回家吧。”生生姥姥劝着。 女儿这身体，就别折腾了。 能走了以后，就天天要来店里，明明都坐不住的还硬撑。 陈秀芝说：“妈，你说他是不是又去和哪个女的聊上了？” 045 变得不像了 生生姥姥皱眉：“秀芝啊，宝科他出去工作，和客户说两句话你不能多想啊。” 这女儿这次生病以后，心就邪性。 赵宝科和人多说一句，对人笑了，女儿就生气，恨不得天天盯着宝科。 陈秀芝挑眉：“是啊，我这样的老婆拖他后腿了，他给我赚看病的钱，给生生赚读书的钱，我还抱怨什么呢，我都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生生姥姥：“你能不能不较劲啊？你说都好好的，不是挺好的。” 有好日子就好好的过。 赵宝科她觉得真的就是个好男人了。 男人肩膀上扛着天，他有他的烦恼，你见他对你讲过什么烦恼吗？ 他把烦恼都留给自己了，可秀芝还作。 是生了病，生病的人和正常的人多少有点不一样，但她担心呀。 生生姥姥就怕，真的折腾的厉害了，你不能保证赵宝科永远对女儿好啊，万一扛不住跑了呢？ 这也是有的。 赵宝科今天就回来的晚了，九点才进家门。 他正常四点多就没什么活了，今天四点以后又干了两家，给人修理家电去了。 人家着急要看电视，他就登门修理，问题还挺复杂的，就搞了好一会，两家是挨着的，正好遇上了，另外一份他也就干了。 为什么这么拼命，因为欠外债了。 生生的学费不算，欠陈秀琪的钱他想早点还干净。 陈秀琪也是登门两次，话说的很直接，叫赵宝科有钱就赶紧还，不管一次还多少，别攒到一起再还。 想着妻子那边还有丈母娘呢。 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丈母娘了，这中午饭都是丈母娘登门给秀芝做。 其实早上他做饭也能带出来，但陈秀芝是个病人，还是现吃现做的为好，赵宝科也是想以后有机会，好好报答报答丈母娘。 一进家门，陈秀芝就绷着一张脸，拉着脸。 脸色特别难看。 “舍得回来了？” 赵宝科笑了一下，放下工具箱：“我马上做饭，妈回去了？” 那这是时间晚了，他没瞧见桌子上有饭菜，往常秀芝吃过晚饭都是在桌子上放着等着他回来收拾的，她腿脚不好嘛。 “你还管我吃不吃，饿死我不正正好，你好娶新的，别做了我不吃。” 陈秀芝冷冷说着，她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她也不愿意这样，可不知道怎么了，看见赵宝科她就是想找事儿，想找不愉快。 每次发脾气以后，她都后悔万分，觉得不能这样子，生生说她很多回了，她不能把家给拆了，可心里的火一烧起来，她就变得不像是自己了，变得极度的不可理喻。 赵宝科不想和妻子起才冲突，他知道妻子这样也不是她本意，他爸瘫痪那些年也是折磨人，他是伺候过来的，所以理解。 闷声不响进了厨房去做饭，想着快点做好，叫陈秀芝吃上饭才是主要的。 做好饭菜，端上桌，摆在走廊那过道上，他们家一吃饭就会把路堵得死死的，就这么大的地方，转个身都转不开，就屋子里的面积还能大些。 “秀芝啊，出来吃饭吧。” 陈秀芝拄着棍子慢吞吞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压了压火，告诉自己算了算了，你看有生意才会晚回来的对不对。 坐下准备吃饭。 吃了一口。 咣当！ 饭碗就砸在了地上。 “……你不想让我吃你就说，你弄个夹生饭做什么……” 屋子里陈秀芝嚷嚷着，赵宝科抹了把脸，他这一身都是汗，还没退去呢，走了一路跑了一路，叫不停歇地干完活就往家跑。 嚷嚷完了还不行，陈秀芝不肯借坡下驴。 “去给你姐打电话，叫她来家里……” 谁说什么就都不行，不把人叫来，她不善罢甘休。 这不是第一次了。 要么就不过了，要么只能…… 赵瑞芳带着黄思翰开车过来的，拢拢自己衣领。 “我三舅妈是疯了吗？”黄思翰看着自己妈问。 家丑不可外扬啊。 怎么还恨不得别人都知道呢。 赵瑞芳看着儿子，她说：“有些女人你就不能对她抱有太多的奢望，丧门星就是丧门星。” 黄思翰皱眉：“我三舅也是，这样还过什么，离了算了。” 他特别烦自己这个三舅妈。 “你去买点菜吧，我先上去。”赵瑞芳说。 上楼也不过就是劝和两句，然后买点菜留在赵宝科家里吃顿饭，听听陈秀芝的抱怨，她说宝科什么不对，赵瑞芳就听着。 她不为赵宝科辩解。 你自己找的老婆，你就得受着。 黄思翰笑呵呵把陈秀芝逗笑了，和他妈也准备离开了。 “舅妈，没事少生气，有事儿你就给我来电话，你电话到我就马上到。” 陈秀芝喜欢黄思翰，觉得黄思翰这孩子比赵家另外的那些孩子都让她觉得亲近。 对着她也好。 “舅妈今天是得了失心疯了……” 把人送走，她冷静了下来，又觉得自己做的太不该了。 控制不住自己。 “别收拾了，睡吧，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发邪风了，叫生生知道了还得怪我……” 孩子总是操心家里，陈秀芝一点都不愿意赵生生操心她。 哪里有女儿操心妈妈的。 “少动气，气着自己了，我这是见到钱眼睛就红了，忘记你一个人在家里，大晚上的也没吃上饭，我以为妈能给你做完再回去的。” “陈立两口子晚上不在家，妈得回去照顾陈予，我生了这病啊，变得不像是我自己了，你跟着我受罪了，你就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忍忍我，等我病好了，我就不会这样了……” 陈秀芝掉眼泪。 这情绪她控制不住，这身体也不像是她的，她过的太苦了，觉得太苦了。 赵宝科：“这话说的，不看在生生的份儿上我也得跟你好好过下去，日子是咱们两个人的，你这是生了病，等病好了就好了，只是下一次再生气，和我发泄发泄就得了，别去找我姐她们……” 他心里知道，他两个姐姐一个弟弟都瞧不上陈秀芝。 046 你是什么鬼 赵家的人脸上都带着面具，赵宝科看得到，可惜陈秀芝暂时还看不到。 每个人来了家里，都极尽可能的对着她好，关心呵护她，转个身却是一脸嫌弃。 妻子再不好，赵宝科也不想家里人瞧不上。 前几天他妈还来了店里，说了陈秀芝。 “快睡吧。” 帮着陈秀芝把衣服放到一旁。 陈秀芝躺进被窝里，拉了拉被子：“也不知道生生这个时间睡没睡？” …… 往前数六个钟头。 赵生生躺在地板上，外面刮风以后开始下起了小雨，可她实在迷糊的厉害，头也疼的不行。 勉强爬起来套上衣服准备出门。 为什么是躺在地上不是在床上？ 因为她要不停跑卫生间，就这样还不小心吐到床上两次，她还得洗床单被罩。 都想在地上爬了，爬到医院去。 下了楼，找到雨衣披着，打开门。 外面的风刮的更大了。 真想把门摔上。 就是那样一个刮风天，她差点就遇害了。 定着眼珠瞧了瞧外面，叹口气带上门。 她出去找医院还得走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无论是走还是骑自行车她都觉得挺崩溃的。 她就像是一朵，从中间冒着苦汁的病态小白菜。 可可怜了。 走了两步，狂风暴雨来临。 赵生生：“……” 大家都是可怜人，可怜人何苦为难可怜人呢？ 实在是因为身体不舒服，风又大，那么一吹差点没把她吹回门里。 额。 停停走走，思考着要不要等风雨停了以后再去医院看病。 “这雨下的挺大的，你就暂时别出门了吧。” 后面的人说。 赵生生扭头，看过去。 江宁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家大门走了出来，撑着一把黑色雨伞。 穿的不多，一看就是房间里很暖的样子。 赵生生迈了一步，结果又刮风，呛了她一鼻一脸，呼吸都呼吸不上来了。 “你缺什么？”江宁叙问她。 真是个不太讨喜的孩子。 看她比赛还看不出来。 全程无沟通。 他问了好几句了，都没回答他一句。 我缺一个屏障，一个能将你隔绝掉的屏障，生生心中淡淡想。 赵生生说：“吃了你送的桃子，我上吐下泻，现在要去看医生。” 江宁叙看了眼站在雨中的姑娘，说：“你肯定是吃了其他的东西才产生的反应，吃桃儿怎么可能会这样，你想想你之前吃了什么？” 赵生生收紧衣服。 她冷啊。 她累啊。 她难受啊。 都是拜眼前人所赐。 有点眼力见的人也应该是送她去医院，而不是站在风里雨里和她讨论，她是吃了什么才导致生病的。 噢噢噢，或许他将来可以干法医，把人剖开了就可以知道都吃过什么了，这不是他的爱好嘛。 哦呵呵。 巫婆笑。 不知道为什么，赵生生就想到了一个披着黑色兜风的老巫婆，咯咯地笑，她就这样在心里笑了出来。 “我之前可能错吃了别人的好意。” 江宁叙：“……” 这孩子，不太可爱呀。 攻击性那么强呢。 都说了，吃桃是不可能突然上吐下泻的，她一定是吃过其他的东西，现在没吃那早上呢？昨天晚上呢？ 赵生生抬腿。 又被吹了回来。 她抬起头看看天空，你要是在这样，我可就喊了。 江宁叙：“你吃过药了吗？我家里有药，要拿给你吗？” 所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赵生生觉得登一个运气不好的人门也比狂风暴雨走出去求医来的妙，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转身。 进了江宁叙家。 江宁叙就做好了，她打死都不会进门的准备。 这孩子，她老是不按照套路出牌。 “你坐一下，我去拿药。” 他并不在清平别墅这里长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季娇这边虽然是住的次数要比江宁叙家多的多，可惜家里什么药都没准备过，生生自己就更加不会准备了。 拎着药箱子走出来，摆了一排出来。 管拉肚子的，管肠胃的药，管消化的药。 摆好以后，他可能想起还有其他的药，站起来又进去，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两颗软糖。 草莓味的。 那糖掰开了才是精髓所在，里面就真的和草莓心是一样的，红彤彤的，看着既好看又好吃。 “喏，吃吧。” 赵生生抓起来那些药，一口都扔进了嘴巴里。 江宁叙：“……” 不会噎到吗？ 多大的嘴啊？ “别噎到了……” 话音未落，赵生生噎住了。 江宁叙赶紧把水杯递过去，他就觉得这孩子怎么讲呢，生活的太糙了。 小女生呀，一颗一颗吃，一颗药一口水，那么着急做什么呢，为了省水吗？ 你看噎住了吧。 “快喝水。” 他吃药就不容易咽下去，每回吃一颗药要喝很多的水。 赵生生看了江宁叙一眼，举起来手，然后对准自己的胸口，啪啪啪啪，一通捶。 药片，下去了。 047 酸甜辣辣咸 江宁叙说：“我家里也没什么东西能吃的，除了你认为导致你生病的桃子……还有两盒面，给你一盒，我留一盒。” 亲戚，我够意思的吧。 他觉得自己特别有哥哥的样儿。 这亲戚七拐八拐的。 赵生生沉默了一会，低声说：“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了，东西我就不要了。” 她怕吃死。 江宁叙看了屋子里一眼，也没闻到有饭菜的味儿。 “煮一下就可以吃了，比较方便。” 赵生生默不作声接过来那包面，然后看了看生产日期。 很好。 完全过期的面。 去年的。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一个劲儿盯着我害的想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还是人性的扭曲？ “过期了。” “啊？” “面，过期了。” 这就尴尬了。 什么时候买的，他还真的不知道。 “额……” “我家里有包子，你吃吗？” 包子呀？ 想吃的。 他活动半天也有点饿，互相关照嘛。 他给了赵生生桃儿和药，赵生生给他几个包子也没什么。 “你够吃吗？”他问。 “够吃的，你进来吧，我去冰箱里拿。” 赵生生她父母就真的是怕她饿死，陈秀芝现在做不了这些，就改成叫赵宝科做，包的不好看但用料十足。 青菜馅的，肉馅的，多种多样的。 反正包子蒸熟了也不会坏，送过来扔到冰箱里冻上就好。 想吃就拿出来一个热热吃，又方便又省事。 生生进了厨房，转了一圈然后翻着冰箱的上层，上面是冷冻下面是冷藏，冷冻的格子里装满了各种面食，应有尽有，真的塞得满满的。 “……面条能分我一些吗？我也比较喜欢吃面。” 后面的人开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厨房。 厨房里很安静，赵生生手里还拽着那个装包子的袋子。 真想一个袋子都砸到他的脸上去。 你还想吃什么？ 人肉吃不吃？ 怎么就那么脸大呢？ 我才吃你三片药而已，你和我要面条？ 刷刷刷，从口袋里分出来一袋，又拿出来一袋肉包子，一袋四个。 “给你。” 江宁叙觉得自己来的这一趟真的挺值得的。 “谢谢了，哦对了，上一次我们在比赛现场还见过的，你还觉得我头脑特别好来着。” 善意提醒一下。 转身拎着袋子就要离开了。 呃。 脸上挂着不耐烦的赵生生，表情僵住了。 等等…… 好像有点印象。 想起来了。 是他啊。 和江宁叙对视了几秒，赵生生犹豫道：“不然你把肉包子给我吧，我给你换成别的馅的……” 江宁叙看了她一会儿。 “肉包子打狗吗？” 赵生生：“……” 下巴缩了缩。 江宁叙笑笑，看样子自己是猜对了。 这小孩，她挺坏呀。 “没关系的，我爱吃肉馅的。” “可是包子里没有糖，没放糖。” 江宁叙解释：“我是喜欢吃糖，但不喜欢吃加糖的包子，更加不喜欢吃加了糖的肉包。” 赵生生皱眉。 “那你吃糖三角吗？” 加了糖的包子。 江宁叙抿着嘴不回答。 同志，你这就不可爱了，你总是掀我的老底儿，这不太友好呀。 他不回答，赵生生自顾自说：“你肯定不喜欢吃。” “我吃。” 赵生生想了好几秒，她觉得江宁叙的逻辑不太好啊。 “你上次去比赛场馆是给亲戚加油的吧。”她说。 不然解释不通。 可惜自己，错把鱼目当珍珠了。 自己的房间绝对不会和他一个样儿。 过了好几分钟，江宁叙开口。 他觉得自己不说点什么，好像就被人鄙视到外太空了。 这让他很郁闷。 喂喂喂，你清醒点！ 你是我带上道儿的，怎么还没怎么样呢，就不要师傅了呢？ “你当时不会弄那个电脑，还是请我帮助你做的那道题……” 他有必要提醒一下眼前的少女。 很想摇醒她，少女你醒醒吧。 记不起来就说记不起来，别强装记起来了。 赵生生：“……” 这茬给忘的干干净净了。 就记得有场比赛林漫来看了，林漫那天还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衣服，对，那是一中的校服呢。 代表的是一种荣誉，芊芊学子呀，能有几个考进一中的。 果然很棒！ 对于赵生生来说，江宁叙是谁？ 不好意思，风太大，她没听见，听不到呀。 林漫是谁？ 隔十里地，耳朵变得老大，忽闪忽闪的动着，提提林漫的名字，她就会马上听见的。江宁叙回了家里，拎着那袋肉包子，摇摇头。 不是天底下的小女生都是可爱的，至少他嫂子的这个表妹不是走可爱路线的，她一直在踩他。 见过好几次，就是不记得，他都做了介绍，依旧没有想起来他光荣的历史。 长得好的人应该遍地都是吧，脑子好的凤毛麟角吧，怎么能忽视他忽视的如此彻底呢？ 他都怀疑赵生生是别有用心了。 太打击人了。 不记得我的脸，也该记得我的脑子呀。 开了火将包子扔进了锅子里，过了十五分钟，拿出来热气腾腾的包子送进口中。 烫烫烫！ 翻着家里的辣椒油，翻着醋。 江宁叙喜甜，但他奶奶是山西人，酷爱吃醋，家里的醋都是一箱一箱买回家里，江宁叙是又爱辣又爱酸又爱甜。 一小碗蘸料，红彤彤加上冒着酸气混合到一起的，他拿着包子蘸，很是满足闭着眼睛。 好吧，不和她计较了。 这包子味道还挺不错的。 048 扭曲的心灵 赵生生，不喜欢江宁叙，却喜欢江宁叙的脑子。 怎么才能把对方的脑子抠出来装进自己的脑子里？ 参加高一级别的竞赛，才知道江宁叙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挺叫人嫉妒的。 为了江宁叙的脑子，赵生生试着努力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江宁叙：“……” 从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 不喜欢他的人，因为他的脑子就可以昧着良心和他交好…… 给他送面条，给他送肉夹馍。 他又抵挡不住。 确实脑子好和脑子好之间的人是有一丝电波在的，江宁叙也是喜欢赵生生的脑子，勉为其难把她好几次都记不住自己的事情忘了忘。 主要肉夹馍太好吃了。 你知道的，因为受家里影响，他奶奶是山西人爷爷是陕西人，导致他极其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这里呢离他老家太远了，很多的味道做的不正。 他对凉皮的要求已经放飞到了，只要凉皮有辣椒和醋他就不挑，可还是有那么多做的难吃的。 活着真难啊。 生生放假回了家。 赵宝科来接的她，陈秀芝想接也不能来，腿脚还没彻底好利索呢。 不过对比着刚出院那真是好太多了。 带着孩子回家。 赵生生在家里做卷纸嘛，她爸去店里忙，因为她回来了她妈就在家里陪她。 生生很明显地感觉母亲身上的变化，比如说找茬这点。 亲眼目睹的。 她爸回来的晚了点，可能就因为这个，母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赵宝科买的菜就被陈秀芝认定通通不对，孩子都不爱吃。 “你这都买的什么，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糊弄她，你要是心里没她你就走，强迫自己留在家里干什么？” 赵宝科满脸疲倦。 照顾个病人，还是个心态很糟糕的病人，其实挺熬人的，虽然已经过了那个艰苦的阶段。 “要不我重新买去吧，你列个单子，孩子还在屋子里呢。” 再叫孩子听见了。 难得回来这么一趟，在担心家里，他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这么吃吧，重新买你钱多啊？” 陈秀芝发了一通脾气，拄着木棍又回了房间，家里房间格局变了变，那从中间横着的衣柜已经挪到一边去了，毕竟生生在外地读书回来的次数很少，这样摆，家里唯一的那点光都被柜子给挡住了。 “你多等会儿，你爸这现在膨胀了，赚大钱了就涨脾气了。”陈秀芝说。 赵生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讲话说出口。 吃过饭她爸收拾碗筷，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又惹陈秀芝发了一通脾气，理由就是赵宝科擦桌子的方式方法不对。 “生生啊，陪着你妈下楼去转转，吃饱了别直接坐着，容易积食。”赵宝科喊。 赵生生陪着母亲下了楼，因为天已经冷了下来，所以现在几乎就没什么人往外跑，楼栋外面根本抓不到一个闲坐的，大家若是玩也都在走廊里，毕竟走廊那样的大，一层六户，每家面积都差不多，走廊面积比生生家都大，大家平时都在走廊上打麻将呀打扑克什么的。 “怎么不走了？”陈秀芝见女儿没跟上来，转头去看。 “妈，你怎么了？” 陈秀芝默不作声。 好半响，说：“什么怎么了？你这孩子没头没尾的讲什么呢。” 她知道女儿指的是什么。 但却避开了。 作为母亲，她不想对孩子讲那些话。 不肯承认自己的脆弱和狰狞以及狰狞背后的害怕。 赵生生摇摇头：“你乱发脾气。” 陈秀芝：“你这孩子，什么发脾气不发脾气的，过日子就这样的哪里有舌头不碰牙的。” “你很明显的找茬。” 陈秀芝皱眉。 她觉得小孩子就别多管这些了，没有意义。 “不想走就回去吧。” 僵硬地转身，拄着棒子打算回楼上。 赵生生又说：“妈，我知道你生了一场很重的病，也知道这病把你折腾的很厉害，可你答应过我，我们一家都要好好的，你撒谎。” 陈秀芝觉得烦。 她是不是还得对孩子解释解释？ 你是孩子，我是家长，你听我的就好了，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你也什么都不懂。 “你别乱想，没有的事儿，我和你爸好着呢。” 赵生生紧紧抿着唇：“妈，生病了我和我爸都会理解你的，可没事找茬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你觉得难受你可以对我们说。” “你这孩子，怎么没完没了呢？” 陈秀芝眼神凌厉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差劲，知道自己很不好，她什么都知道，可就是想破罐子破摔了，命运就是这样对她的。 她一无是处，只会拖后腿，不停生病花光家里的钱，你以为她不知道大家都看不起她？ 她知道。 她都知道。 那又怎么样？ 她就这样了。 这是她的生活，别人没资格管。 管也没用。 “我很努力，很努力考进了重点，妈我并不出色的。” 老师说她是天才，赵生生却从来不敢接住这句话。 因为太重了。 对她来说太重了。 她不是天才。 她就是个普通人。 “妈妈，我是为了你，为了爸爸我考进了重点。” 陈秀芝泄了气。 自己生的孩子，你还能打她吗？ 不然长大了，想说什么就得让她说呀。 不爱听也得听着。 忍不住开口：“妈知道你很努力，妈妈也感谢你。” “我不要你的感谢，我要你和我爸好好的。” “你这孩子，你管好自己就得了。” “妈，你这样不正常。” “那我是疯子好了，你想听什么？我是个疯子，我折腾你爸折磨你爸，你爸就不该娶我的，娶我是倒霉了，我除了生病花钱也不会其他的。” …… 陈秀芝咬牙：“为什么不说话了？” 刚刚不是还振振有词的？ 赵生生抿嘴，“妈，你让我觉得害怕。” “你爱害怕你就害怕。” 陈秀芝转身勉强上楼，将女儿扔得远远的。 049 学会去落魄 屋子里的气氛很怪。 至少赵宝科看来是如此。 他随意收拾了一下厨房，他干这些活但干的不是太干净，都是随便弄上一弄。 收拾结束回了房间，就看见妻子躺在床上背对着女儿，女儿坐在她自己的小床边。 招呼女儿；“生生，过来吃桔子。” 赵生生的包已经收拾好了，她准备回去了。 她觉得冷。 风从心底刮了起来。 站了起来。 “我要回去了。” 赵宝科：“这么晚了回哪里去，生生你可不能这样……” 你妈这还生病呢，能让就尽量让着点。 你不能要求她和正常人一样，这命都是从鬼门关拽回来的。 赵生生对父亲没有回应，她站了一会，她妈依旧背对着她躺着。 “妈，这辈子你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赵宝科出言阻止女儿：“生生，好了别说了，现在睡觉愿意走明天爸送你。” “我有，我有为你和爸爸拼过命。”生生看陈秀芝，陈秀芝依旧没动，生生说：“我一直都相信这条路我一直向前走，只会有路口，不会有尽头，我很努力，努力到扛着你不知道的困难，我坚持下来了，我考上了重点高中，我努力到了每一秒我都不敢浪费，我抓紧一分一秒努力，我向上，我尽我所能，我对你们我无愧于心，我做到了我自己的承诺，我对得起你，妈妈。”赵生生喊。 潸然泪下。 如果母亲都是这个样子的，她的努力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家早晚是要垮掉的。 穷不怕，运气不好也不怕，最怕途中有人放弃掉了。 转身，拿着书包出门。 赵宝科追了出去。 作为父亲就肯定不会让孩子这么晚走，这怎么回去？ 坐火车还要倒车，季娇那家里他也是去过的，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走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绝对不行。 “生生，你要是这样，爸爸就生气了。” 他从未对女儿说过严厉的话，但因为闹脾气大半夜就要走，这不是生生的脾气。 “你妈就算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能不能包容一点？你知道她现在状态不对。” 赵生生背对着她爸，没有转身。 又静了一会。 “我能包容她，我能无条件包容她，可是别人能吗？” 赵宝科默不作声。 妻子作是作的厉害了一些，但情有可原。 沉声道：“还有爸呢。” “不是这样的，这个家要努力也是我们三个人一起，不是我们两个拼了命的使劲往前冲，我妈她却落在后面，并不是这样的，我要回去了，爸你别拦我，你不用担心我，坐火车回去我会等天亮再回我姐家。” 赵宝科皱眉。 你说这孩子怎么就那么犟呢？ “那我回去穿件衣服去送你。” “不用。” “赵生生。” 赵宝科是真的生气了。 他讨好一个人已经挺累的了，那么懂事的孩子为什么现在就非得较劲呢？ “……我不走，我妈就不会好起来。” 赵宝科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很久，叮嘱女儿若一定要走，那就到火车站坐了车回去，等白天再回家，其实他挺想说麻烦麻烦季娇去接一下的，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来，他就不是个那样的人，讲不出来这样的话。 “你到了家，记得给爸爸来电话，知道不知道？” 赵生生走了。 回去季娇家了。 屋子里陈秀芝依旧保持着背对外面的姿势。 就连亲生女儿都不想要她了。 都觉得她烦了。 这就是人生。 赵宝科拉门进来，回了房间里，看着妻子还在躺着，这口气也不知道是松了还是继续提着好。 “生生回去了。” 回去就回去，爱回去谁能拦得住。 陈秀芝是嘴硬，也不肯表示担心女儿，结果就是她就没睡着过，一直睁着眼睛到三点多，躺不住了。 思来想去，坐了起来。 “怎么了？要做什么？” 听见动静，睡的迷糊糊的赵宝科坐了起来。 他是担心孩子，可还是被睡意给打败了，进入了梦乡，男人的心嘛，某些时候不足够的细。 以为妻子要去卫生间什么的。 “她坐几点的车？”陈秀芝问赵宝科。 赵宝科这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人还迷糊着呢。 “没说坐几点的车，就说等天亮再回她姐呢。” 摸黑陈秀芝套上了衣服，赵宝科这回是彻底醒了，开了灯。 “你要干什么？” “我去趟车站，一个小姑娘说闹脾气就闹脾气，这长大可怎么了得。” 错，她肯定不认的。 因为没有母亲对着孩子认错的，她低不下自己的头。 可…… 有些事情慢慢看吧。 她也不屑做口头保证。 赵宝科忍不住说：“这都几点了？她都走那么久了……” 这追不上的。 陈秀芝转头，说：“追不上就拉倒，你睡吧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白天还得干活呢。” 赵宝科似乎发现了什么。 说：“我陪你去吧。” 夫妻俩坐车去了火车站，上中城市虽小，可大半夜依旧有好几条线是通车的，陈秀芝家门口的601路就是。 车上根本没有几个人，为什么说是没有几个人？那还是有人呀，是的，有人。 出门钓鱼的人，背着大包小包，坐车去鱼店然后乘坐鱼店的车去水库一类的地方，满打满算这辆车上算上司机才一共四个人。 陈秀芝抿着嘴。 说：“我不针灸，嘴歪就歪吧，我受不了那个疼。” 赵宝科：“嗯。” 不扎就不扎，没人逼你。 自己想好了就行。 “我这病还得养养，估计再有个半年也就见亮光了。” “嗯。” “我也不会其他的什么，也帮不了你什么，但做饭还是能做的，明天开始叫我妈就别来家里了。” 050 江姓唐僧肉 赵生生那次离家，父母并没有追上她。 陈秀芝整整三个月都没和赵生生讲过一句话，电话都是她爸打过来的，说着家里发生的事儿。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着，现在不需要生生姥姥再来家里帮忙了，陈秀芝做好饭还能给赵宝科送到店里。 …… 赵生生从竞赛班直接放学回家，往家里跑。是的，现在已经养成了跑步回家的习惯。 路那么远，用走步浪费的时间就太多了，不如跑步还能缩短一些时间，又能强身健体，一开始跑个一百米两百米就累成狗，慢慢地增加增加，到了现在一天不跑还不习惯了。 前方出现一抹身影。 你知道什么是祥兆吗？ 赵生生认为祥兆就是，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跳跃的大脑。 江宁叙！ 以前是她孤陋寡闻了。 希望杯数学邀请赛满分选手，江宁叙大大！ 是的，因为这个成绩，江宁叙的形象立马从一个被人摔打扔弃掉的小甜心变成了青云直上的人物。 “嗨！你放学了吗？家里有饭吃吗？没有饭的话，可以去我家里拿，前一次你不是觉得我妈妈包的包子很好吃的。” 眨眼。 不停眨眼。 没忘记她吧。 她呀。 赵生生。 江宁叙：“……” 这孩子，被雷劈了吗？ 不然干嘛这么热情？ 他还记得一个多月以前还对着他爱答不理呢。 额。 突然头皮有些发麻。 有种不好的预感。 生生以为对方没记起来她，没记起来也不要紧的，可以做自我介绍嘛。 “我是赵生生呀，季娇姐的表妹，你堂哥江君择老婆的表妹。” 江宁叙：“……” 越来越不对了。 很想转头走掉怎么办？ “记得。” 不礼貌不是他的风格。 不过这小孩儿，变的也太快了吧？ 满脸堆满了笑容，热情如此，非奸即盗啊。 “来我家吃饭吧。”生生热情邀请。 江宁叙平复平复自己的心态。 大家都是亲戚嘛。 “就不了，家里有饭，谢谢。” 江宁叙抬了抬腿，回家还有事情要做呢，就不和肉包子少女浪费时间了。 赵生生在后面追着，好声好气说：“那你回家少吃一点，我给你送点面条，听说您爱吃面，我家里的都是手擀面，极其好吃，焖面我做的也是一绝，一会儿给您送去点尝尝？” 江宁叙停住脚步。 一口一个您来您去的，他听着真不习惯。 “你想干嘛？” “没想干嘛呀。” “你对我热情的很不寻常。” “没有。” 她才不承认呢。 江宁叙很想挠挠下巴。 这样讲话就没意思了。 “我们俩不熟。” 这是对方上次送给他的回礼。 “熟，怎么会不熟呢，我表姐夫是你堂哥……” 江宁叙头疼。 抬眼，看她：“你到底要做什么？说不说？不说我回去了。” 赵生生眼珠子转。 江宁叙抬腿离开。 身后的赵生生说：“听说你曾经在希望杯数学邀请赛拿了满分。” 江宁叙停住脚，轻笑了一声。 这大概就是个，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小故事。 不巧，他是这故事里的一个人物。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走回家，后面的少女还在跟着他，把他送回到门口，江宁叙毫不客气地直接带上大门将人隔绝在院门之外。 赵生生在江家的大门外站了几分钟。 盯着那道门看。 她从来就不是个厚脸皮的人，今天为什么讲出来这些话，她心中却很清楚。 数学联赛啊。 运算能力、逻辑思维能力以及空间想象能力，最后面的这一项是她的弱项。 太弱了。 回家。 江宁叙自己做了一份炒面，装盘。 闻闻。 味道还挺不赖的。 自己端着一盘面，靠在厨房窗户的位置，无声地笑了出来。 真的是被气笑了。 什么叫唯利是图？ 说的大概就是赵生生了。 觉得他脑子好是吗？ 扯起唇角。 偏不让你靠近。 这就是最大的报复。 想当初，你可对我没这么热情，他很小心眼地想着。 他好心好意送桃儿，非说吃了他送的桃儿然后上吐下泻。 生生回家热了包子，额。 顿顿吃面食，吃的都要吐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冰箱里的存货，可没有两天她爸就会过来把冰箱又塞满。 头疼啊。 天天吃面食，谁受得了！ 就算不是包子，什么饺子什么小馄饨通通够了。 一试她已经过了，满分120分，赵生生考了个满当当的120分。 可这远远不够。 她觉得差的远着呢。 自己站在厨房的窗口，看着对面。 其实啥也没看见，只能看见自己家的院子里长的野草。 她姐姐和姐夫对侍弄院子这种事情不太来电，任由院子里长满了野草也不除，生生对这些更是没有爱好，就由着它们乱涨，就成目前这副样子了。 江宁叙＝唐僧肉呀。 这块唐僧肉，无论如何，她也得吃进嘴巴里。 一个包子往嘴里塞，心中下着某种决心。 生生是想，她这决心下的大下的狠，那么这包子也一定就能一口吞下去，可是她忘记了，她爸怕她吃不饱，怕她饿死呀，所以这包子一个包的比小碗还要大，她得多大的嘴才能一口都吞下去呢。 嘴张得老大，都感觉到疼了，半个包子都没进去。 包子从嘴边退了回来。 揉着腮帮子，看看手上这包子。 死就死，一会登门。 051 全国九十名 什么叫厚颜无耻？ 江宁叙想了想，站在门外的那个小孩儿就算。 赵生生刚做的焖面，为了讨好江宁叙，她是下了功夫的。 讨好小江先从讨好大江开始，她改良了很多次的配方，她姐夫说吃起来味道还挺不赖的，又指点了她一二。 举高高手里的半盒面条。 看起来就是色香味俱全的。 最主要的是，他姐夫无意中说过，他们家的人对面食面条是没有抗拒能力的。 踮着脚。 来回晃。 看见没？ 江大大，我手里有面条呀！ 江宁叙站在门口，他现在犹豫的不是开不开门的问题，他犹豫的是要不要把站在门口的人踹飞出去。 太可气了。 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孩儿呢？ 那么势利。 想当初你认为我脑子不好，你就对我百般羞辱，不记住他，这算不算是羞辱？ 赵生生清清喉咙，看来门铃是叫不出来江宁叙了。 “江……” 刚喊一句，江宁叙开了门，慢吞吞走下了台阶。 他走了过来，抱着手臂站在大门里，赵生生举着面站在大门外，这样近的距离，她才发现对方身高似乎挺高的。 以前没注意过这些。 “我做了焖面，你要尝尝吗？里面我放了排骨、胡萝卜还有土豆以及豆角……” 巴拉巴拉。 江宁叙：“你还真挺现实的。” 赵生生：“一般一般。” 谦虚地微笑着。 江宁叙开了门，赵生生端着的那盒面送了过来：“我给我姐夫做过两次，他说味道还不赖，你尝尝看，爱吃的话周末你回来我就做给你吃。” 为了你的脑子，拼了！ “我自己做了炒面，不好浪费。” 赵生生脆生生道：“我可以吃炒面，你尝尝我的焖面，不是我吹，味道真的很好，不好吃你打我。” 江宁叙愣了愣。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生猛了吗？ 碍于对方的欢脱，他没有办法，只能让进门。 他觉得这就是一个非常不确定的决定和开始。 江宁叙的家里赵生生其实来过一次的，可惜那次没有心情参观，那以后好像又重新装了一次，满屋子的富丽堂皇。 额…… 金碧辉煌。 怎么看都是有一种隐隐的味道。 暴发户的味道。 原来脑子这样的好，品味也是这样的差。 “我去拿面。” 他从来就不是那种吃了人家东西会说不好吃的人，和某些人可不一样。 “啊？” 生生一愣。 说什么了？ 没留心呢。 “你不是叫我不要浪费嘛，我做的炒面你要吃？” “要吃的要吃的。”点头如捣蒜。 赵生生等对方进了厨房，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她刚刚吃了一个半的肉包子，已经吃的有点撑了，原本是有点饿，但她爸包的包子量很大呀，吃饱了还哪里有地方装其他的东西。 江宁叙端出来那一盘子的炒面，他的食量还挺大的。 赵生生：“……” 这是刻意的报复吧？ 这是喂猪吗？ 用小碗装，能不能装三碗面条？ 很想打饱嗝。 看了就饱了。 “坐啊。”江宁叙淡淡地道。 赵生生带来的焖面江宁叙配着小咸菜，他自己家的余量吃上了，看起来吃的是挺香的，赵生生如此想。 可一瞧自己眼前一大盘子的炒面就开始头疼了。 为了脑子，拼了。 饿不饿的并不重要。 江宁叙那么满满实打实半桶的焖面，生生怕他吃不饱所以多做了一些，压的很实诚的，看起来也蛮多的，可他吃了一会就见底了。 大口大口，狂吸面条。 是有多好吃？ 赵生生嘴巴里冒酸水。 她撑死掉了。 以后再也不想吃面条了。 “你一试参加过了？考了多少分？”江宁叙问。 “满分，120分。”赵生生回答的脸不红不白。 江宁叙专注吃面。 生生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她细细回想，自己刚刚和江宁叙之间的对答，有哪里回答的不尽如人意的？ 她很在乎眼前人的评价。 应该是没有的。 江宁叙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焖面了，用料十足，可以讲确实做的不错，如果味道能在提升一点，那就更好了。 最后两三口，一鼓作气都吃光了。 “80分钟你多久时间完成的？”他再次发问。 生生就等着他发问呢，马上回答：“我带了手表，掐了时间，大概是57分钟左右答完的。” “是答完了还是检查完了？” “检查完毕了。” 江宁叙：“慢倒是不慢，不过也没快哪里去，不过一试拿不到满分，以后我也就劝你不要试了。” 赵生生皱眉。 “平面几何、代数、数论、组合数学你哪方面能力弱些？” 生生面色镇定：“我觉得我都不弱。” 江宁叙瞥了她一眼。 小姑娘这是脱胎换骨了，他那时候在竞赛场看她还不是这样的呢。 这是有底气，还是骄傲了？ “那就没问题了，按照你的说法奥数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赵生生板着一张脸。 “我是认真向您来请教的，请不要讽刺我，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还远远不够。” “……” “那你找我……” “我想参加希望杯数学邀请赛。”生生肯定道。 “那挺好的，希望杯的试题规律性还蛮强的，知识点也不偏不刁。” “最后能参加奥数训练营的人全国也才选出来90名……” 江宁叙：“……” 这死小孩，能不能说话别这么跳跃？ 刚刚说的是希望杯，怎么又扯到奥数上面了，你到底想讲哪个先？ 052 请你指导我 江宁叙不吭声。 等着眼前的小孩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他不急。 “我想请你帮帮我。”赵生生双眼定格在江宁叙的身上。 “我想请你指导指导我，我知道你每个周末都会回清平别墅来，我每个周末也都在家。” 犹豫了几秒，还是把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大学生的生活，时间应该还蛮松的吧？ “就因为你是我堂哥老婆的表妹？” 江宁叙打趣。 赵生生：“我给你做面吃，每天做三顿，我给你报销买糖的钱，我所有的零花钱都可以给你买糖。” 空气仿佛都静止掉了。 江宁叙都没耳朵去听。 这讲的是什么呀？ 我就图你那点生活费？ 我不吃糖能吃是吗？ 我就是吃糖，也不至于坑一个高中小姑娘的生活费。 “我怕得糖尿病！” 生生看了江宁叙一眼，说：“不会的，我会给你买最好吃的糖，最健康的糖。” 江宁叙：“……” 皱眉。 “我虽然上大学了，可我平时也挺忙的……” 他想推脱。 和小孩子逗闷子玩，他不感兴趣。 赵生生认真地讲：“江老师，我知道您非常专注数学思维开发这一块，您文武双全博古通今，请求您带带我！” 九十度鞠躬。 她是非常认真的。 她很尊重江宁叙。 也是真心想要跟着江宁叙学习的。 “我没有钱，也给您买不了什么，甚至每个月生活费就这么一点，我的家里也不太富裕可我喜欢数学，打从心眼里的喜欢热爱，我知道自己讲这些有些不要脸，因为我穷因为我喜欢就要求您付出时间和精力，这并不公平，但我相信我会是个好苗子，会让您看到带了我以后的成果，最后，我是您堂哥老婆的表妹，我们是亲戚。” 江宁叙笑了出来。 小孩儿的嘴叭叭叭的能讲。 一通砸下来，他还能怎么办？ 不过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周六周末一天三餐，按照我的喜好吃，还有你的生活费以后就要留给我买糖吃了。” 生生啊了一声。 她是抱着一定不成功的心态来的。 你求人，人家就答应，凭什么呀。 江宁叙：“舍不得生活费了？不给买糖了？那就……” “舍得舍得，通通给你，命也给你。” 赵生生大声喊道。 江宁叙扯着嘴唇：“你的命还是自己留着吧。” 他要人家的性命做什么呢，前脚要了，后脚就得进班房。 “你还不回去？” 留下来难道是炒面没吃饱吗？ 想了想，江宁叙说：“你要是没吃饱，我厨房还有面……没过期的面。” 赵生生听见面就想吐。 甚至东西已经涌上来了。 连忙摆手。 “不了不了，您做的炒面太好吃了，我可以带回家慢慢吃吗？” 江宁叙挑眉。 “行啊。” 赵生生端着自己剩下的面回了家，出了江宁叙家的大门就开始不停打嗝。 一股炒面味儿。 胃，隐隐作痛。 回到家站了好半天用来消化。 那剩的面条哪怕都要吃吐了她也没扔掉，生生从来不浪费粮食的。 这是她对粮食的尊重。 今天吃不进去了就留着明天吃。 往常的话，吃不了那么多她就不会装那么多，今天真的就是特殊情况来着。 …… 陈秀芝生病以后就再也没去赵丽华家干活，赵丽华也是不想用她。 请个保姆回来是为了打扫卫生的，不是为了做祖宗的，亲戚就是有这点不便。 加上赵丽华觉得陈秀芝完全是朽木一个，衣服给她洗坏两次，告诉她干洗，她就不给干洗，后面好不容易去干洗店了吧，叫她去哪家她偏要找便宜的店，结果衣服洗毁了。 赵丽华特别厌恶和这种脑子笨的人打交道，加上赵瑞芳说了一些事情，她现在就连赵宝科都不愿意见。 过成什么样，那都是你们的造化。 陈秀芝现在走路虽然还是这样，但还是有起色的。 赵生生那晚跑了以后，她就很少发脾气了，开始控制自己的脾气，家里家外跟着忙活，赵宝科出去干活，她也能帮着在店里接活，有人来报修她会做记录，然后赵宝科回来以后她在让丈夫过去。 只是和女儿依旧不说话。 真的有点生气了。 觉得女儿是自己养的，和自己却不亲。 她知道自己很多做法吧不对，但别的孩子和妈妈都那样的亲。 再后来就不是生气了，而是不想先低头。 店里来了个顾客找人修电视机，陈秀芝做了登记，说丈夫回来以后马上就让他去。 “那可得叫他快着点，这破电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了，全部都是雪花……” 陈秀芝陪着客人聊了几句。 “哎，你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侍候瓦匠的？钱都好说。” 原来客户家里就是做一些小生意的，养了一些瓦匠，侍候瓦匠就是给瓦匠做做饭，以前是她做，但她现在没办法，要侍候儿媳妇，这瞧着陈秀芝也蛮健谈的，瞧着人也老实，就打听打听看看。 陈秀芝笑笑：“这个还真的没听说。” “那要是有合适的人，你推荐给我，我先回去等人了，两点之前能来是吗？” “能能能。” 等送走了人，陈秀芝心思就活动了。 侍候瓦匠的话，也只是做做饭，少的话就中午一顿，多的话也就是中午晚上两顿而已，她腿脚虽然还没好利索，可这活她能干啊。 她吧，自己赚过钱以后，就不想等着伸手和别人要了。 哪怕这人是丈夫。 再说家里要是有多一份收入不也挺好，欠债也能快点还完。 她没想回赵丽华那儿去，因为上次因为洗衣服的事情，赵丽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陈秀芝也觉得自己侍候不了这样的人。 想等着赵宝科回来商量商量，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每天待在家里也很无聊的。 053 做个炒面吧 陈秀芝出去侍候瓦匠了。 赵宝科肯定就是不同意的，可惜老婆孩子他一个都说不服。 陈秀芝坚持的事情，她就一定要做。 赵生生每周末开始跟着江宁叙进行训练。 她全部的生活费也都花到了江宁叙的身上，真是一分一毫都不剩。 生生不吃任何的零食，买书才会对家里伸手要钱，她做题的本子是正面用完了反面接着用，中间能找出来空的地方写的满满当当的。 季娇发现这事情以后，半个月给赵生生带回来一次a4打印纸。 每回都带回来的一厚摞子那么多。 赵生生跟着江宁叙训练，那季娇就一定会知道的，她没有任何的表示。 江宁叙开始教赵生生是迫于无奈，毕竟是亲戚，一个亲戚压死人，教了以后惊喜地发现，这小孩儿确实招人喜欢。 不是个性，而是脑子。 周六七点赵生生准时登门，江宁叙一早守着差不多的时间就会打开大门，方便她进出。 习题册子要比她的作业本大上一圈，最上面蒙着一层白纸，这是每次训练的开始。 七点到七点半当中，给她半个小时神游时间，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看书也可以，随便她支配。 七点半准时，秒表就放在桌子中间。 “开始吧。” 唰！ 赵生生扯开题卷上面的大面纸，直接扯下，扔到地上。 江宁叙和她做同样的动作。 赵生生被江宁叙虐的不轻。 主要两个人的级别在这里摆着呢，她是真的有天份，江宁叙却是真的脑子已经完全被开发掉了。 生生快速答题。 她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在接触高中数学，全国的数学联赛会适当添加一些知识方面以外的内容，比如说平面几何里面的西姆松定理等等。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早上五点钟起床，刷了十张卷子，她认为自己的速度还是勉强可以的。 可是可是，她的对面就坐了一个变态。 一小时十五分钟以后，江宁叙封卷。 赵生生还在做，她的额头全部都是热汗，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急，可不管用，已经急了。 她觉得未来两三年，她可能就会秃头了。 愁秃的，也是急秃的。 现在开始大量掉头发，掉的毛和猫狗褪毛期有的一比。 眉心位置皱的越来越深，下笔越是快越是恨，江宁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怪物！ 秒表响啊响的。 她已经被影响了。 确实被影响到了。 那个秒表的声音越来越大，在耳中放大放大。 不要吵了。 江宁叙拿过来秒表。 “还有七分钟……” 他善意提醒。 却没料到会踩了赵生生的雷点。 “不用你来告诉我……” 赵生生突然就吼了出来。 她知道时间不多了，不需要人来提醒。 江宁叙摊摊手。 你看，他就说吧，这孩子除了脑子挺好，个性一点都不好，脾气也不好。 七分钟以后，赵生生封卷。 然后就是对题、解题，两个人讨论顺带着争吵，她不服，可江宁叙永远能把她搞服掉。 被虐就算了，中午还得给人做饭。 胃抽抽的疼。 生气呀。 自己被人碾压就算了，还得给人做饭，拿着手里的勺子对准锅就是一通乒乒乓乓。 “怎么了？” 外面的人喊。 赵生生内心喊着，我想问候你大爷！ “没事儿，我洗锅呢，请你稍等，焖面马上就好。” 吃吃吃，你就会吃。 天天吃面，烦不烦？ 江宁叙吃面，她就得跟着吃面，总不能叫她再做一次吧，赵生生觉得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 她吃面吃的真的看见面就想问候对方全家。 自己周末跟着他训练以后，她就没少做过一顿饭。 这人吃的特别准时。 到点就要吃饭的。 先蒸面条，靠在橱柜上看书，生活里又不能只有数学，她得抓紧一分一秒。 江宁叙进来找点东西，看见赵生生背靠着橱柜口中念念有词，应该是背书呢。 “这么努力？” 生生面无表情捧着那书，说：“保送那条路不是谁都能走的，我不努力就连大学都上不去。” 全国联赛只是奥数的敲门钻而已，还有冬令营以及国家集训队的选拔，全国有那么多的数学爱好者，赵生生可不敢托大。 她觉得自己这方面学的不错，可眼前不就有个变态在。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江宁叙更加变态的人物肯定还有。 她妈妈说，鸡蛋不能装在同一个篮子里。 江宁叙看着赵生生。 “你原来还想过保送的事情，那还是别想了，按照你现在的程度，你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拿出来一个苹果，准备回客厅。 赵生生随手举起来放在旁边的铁勺。 我拍死你，信不信？ 我不知道我没有这样的机会啊？ 用你提醒？ 一二三！ 江宁叙就猜着她会举东西。 扭头。 赵生生拿着铁勺研究，低头笑笑说：“其实我做炒面味道也应该不错的……” 江宁叙看她。 “赵生生，你用了几年时间参加了数学联赛？” 几年？ “一年还是两年？你拿出来的时间比别人少的多，取得的成绩是完全成正比的，甚至是幸运的，下次不要对我吼，再吼我一次，我就踢你出门。” 给他一天做十顿饭也不留了。 “对不起。” 她真诚地进行道歉。 当时确实不应该。 江宁叙哼了哼。 “那晚上做炒面吧，你不是说你做炒面也挺好吃的，加点甜蒜浇上辣椒油和陈醋一定好吃……” 想想就美味！ 生生胃酸。 054 耗尽脑细胞 生生觉得生活真苦。 又苦又没希望。 活着看不到尽头，还得每天侍候人。 据说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有些学徒很小的时候就去师傅家做工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的就是锻炼自己磨练意志，她现在做的也差不多。 除了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提供出去，还要变身做饭工，每个周末背着锅。 也想过放弃。 她自己也是独生子女，在家的时候父母什么都不用她做，她现在还得侍候一个。 既不甘心又不情愿。 晚上做了炒面，赵生生一口都没有吃。 光是看就已经饱了。 她不喜欢面。 等江宁叙吃完，自己收拾完厨房才回家，回到家里一头歪在床上，只想长睡不起。 这一天实在太累了。 精疲力尽。 躺了十分钟，越躺就越想躺，甚至觉得事情推到明天做也是一样的，反正她明天还要早起呢。 可…… 不行啊。 一股脑从床上爬了起来，现在才七点，距离她睡觉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她得把作业都写完了，早上早起的时间是用来刷数学题的，她二试还没有考呢。 自己给自己打打气。 “我起来了！” 爬了起来。 再不愿意动，也还是起来了。 为了爸爸妈妈，为了自己，为了林漫的鼓励。 洗了脸然后啪啪啪一通用力拍，拍的脸蛋微红，开始坐下来静心写作业。 季娇是晚上八点半进的家门，和江君择两个人开车回来的，楼下一片漆黑。 “生生怎么不开灯呢。” 江君择和赵生生说了很多次，不要怕浪费电，该开灯就开灯。 可结果每次回来，都只有赵生生房间里才开灯。 “我上去看她一眼。”季娇看了丈夫一眼，径直上了楼。 季娇没有敲门，而是选择直接推门进入生生卧室。 她可能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一直埋头写什么。 “吃过晚饭了吗？” 赵生生的肩上系着被单，被单还挺长的，拖到脚边。 床上摆了一排的娃娃和各种玩偶，季娇觉得少女就是少女，你看喜欢的东西就知道风格了。 她从小对这些就不来电。 赵生生低低嗯了一声，季娇转身就又下楼了。 她和江君择随便吃了一口，江君择手很痒痒，想要弹一曲，可惜赵生生在复习当中。 “手真痒痒啊。” 家里多了外人，就是这点不便。 为什么不买带邻居的房子，他以前租房住，邻居就总是投诉，投诉他扰民，害得江君择没有办法，只能挪窝，再后来换了一处比较远的地方，都是老头老太太住的区域，倒是没人投诉他扰民了，住在楼下的大妈天天上楼找他，要求他别总弹同一首曲子，她听着有点烦了。 季娇瞥他。 “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我觉得琵琶没有二胡好听。” 江君择：“……” 懂不懂艺术？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专业性，二胡你知道都在哪里拉的？那过去都是在桥下，琵琶可是宫廷音乐。” 具体为什么拉，眼前摆个什么东西，他就不详细说明了。 这二胡能和他的琵琶相比较嘛。 季娇扯着唇角笑了出来：“那李师师弹的也是琵琶。” 江君择被气的抽抽。 从上大学遇上季娇开始，季娇就对他的业余爱好非常不满。 “那也是卖艺不卖身，懂吗你。” 季娇自然是不想懂的。 可以的话，她是想把江君择的琵琶扔掉的，如果他不和自己拼命的话。 赵生生写完了手头上的所有作业题，这才意识到她姐好像回来了，刚刚还和她说话了。 下了楼，和姐姐姐夫打了声招呼。 江君择被自己小叔说了一通，他也觉得挺无力的。 关于清平别墅进逃犯的事情，他真的没有办法解决。 “生生坐啊。” 招呼赵生生坐下来。 顺带着给生生热了一杯牛奶。 “最近这边还安全吧？一个人怕不怕？” 赵生生嘴巴微微张着，可脑子有点空白。 她现在脑壳里面装的就是空的，她到了这个时间人就困的不行，必须要马上躺在床上睡觉，不然和她说什么，她也是走神。 “安全。” “姐夫想了想，不行的话就让你妈妈过来陪你吧。” 心中叹口气。 这哪里还是他家了。 收留一个表妹不行，还得把表妹的妈妈也收留进来。 自己的家，自己怎么样都行，住进来别人，恐怕就要大变样了，可没办法呀。 既然接了，那就得负责。 “姐夫，不用了。” 生生勉强撑着说道。 她对父母一直就没讲实话，如果讲每天晚上就她自己一个人，讲这个小区甚至有逃犯进来过，估计她妈马上就得让她打包回家。 “你回去睡觉吧。”季娇发话。 赵生生得到命令立马转身就走了。 江君择指指赵生生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说：“她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啊，到了这个时间人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 这么小的孩子，按道理应该是精力十足的。 人都说年轻就是本钱，这个本钱说的就是，哪怕你后半夜两三点入睡，早上六七点一样起床，还是精神抖擞，这就是青春的本钱。 赵生生这作息没有问题，可精神状态不对。 季娇：“她脑子费力费的多，自然到了晚上就空了。” 脑子从早用到晚，还是高速运转，会这样不奇怪。 江君择耸耸肩，他自然不可能了解赵生生所谓的耗尽所有，他的脑子从来都是越用越灵的。 055 鸡飞加狗跳 陈秀芝给娘家送点菜。 她不是侍候瓦匠嘛，干活的这家有个小院子，种满了菜，叫她不要客气，想摘就摘。 不摘最后也得扔了，挺浪费的。 一大早的去摘了菜，然后给送了过来，陈立家里人还都没醒，生生姥姥倒是醒的早，不过一般醒了以后也是干坐，怕起的早吵到儿子和儿媳妇。 听见敲门，出去推门。 家里一片漆黑。 已经七点多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秀芝啊，这么早，进来。” 陈秀芝换了鞋进了大门，主卧室的那道门紧紧关着，她看了一眼。 “妈，拿了一点菜给你送过来，这是自己家种的也没上化肥还挺好的。” “市场买的？” “没，我干活的那家，有个小院子，自己也吃不了多少，就让我们摘。” 生生姥姥接了过去。 “进我屋儿坐吧。” 坐了好一会，都八点半了，陈予才起床，还是被她妈给喊起来的。 今天周末，陈予下午才有课，上午就用来睡懒觉了。 起来以后饭菜做好也不着急吃，自己在房间里玩电脑。 她大姑给买的电脑。 按照她家的条件肯定是买不起的。 “四姐来了。” 洪高琳语气不怎么热情，上了阳台看了一眼陈秀芝送过来的菜，撇撇嘴。 没怎么瞧上。 她就是怎么也瞧不上陈秀芝。 打眼就没瞧起。 陈秀芝应了一声，不是自己妈住在这里，她才不会来。 “起来了。” 不上班，天天睡觉睡到八九点，好福气呀。 洪高琳用鼻子哼了一声就去阳台找饭吃了，陈立过了一会也起床了。 “四姐来了。” 语气要比洪高琳能热情一点。 陈秀芝坐了一会，和母亲说了一会话，见母亲也要吃早饭了，自己就准备走了，十一点多她就得准备做饭。 “妈，你干嘛？” 陈秀芝看着她妈递过来的二百块钱，推了回去。 她也不是上门来要钱的。 “拿着吧，宝科也是，你这样的身体还叫你出去打工，他大姐那不是干的好好的，为什么换地儿啊？” 生生姥姥就觉得，实在要干，那就在赵丽华家干嘛，这是亲大姑子，肯定会照顾秀芝一点的，干活不累，每个月还能拿点钱，这不挺好的。 自己这四女儿就是个性太轴了。 也不怪她，身体不好，也没怎么接触社会，不通人情世故，办事情总是得罪人。 “不想干了，都是亲戚，成天待在一个屋檐下别扭。” 陈秀芝淡化了自己和赵丽华的矛盾。 赵丽华数落她，就真的是直接训斥，毫不留情的训，训的她和三孙子似的，所以陈秀芝宁愿出来侍候瓦匠，虽然说都是粗人，可做好饭就行，没人训她，她也不用看别人脸子。 姐夫就真的是个好姐夫，这个大姑姐…… 心里摇摇头。 还是算了吧。 “你就是不听我的，你大姐帮你你不领情，宝科大姐伸手了，你又不领情。” 陈秀芝觉得待的厌烦，她过来就是想看看她妈，哪里多数落她的话。 “你赶紧去吃饭吧，我走了。” “你把钱拿着……” 母女俩拉扯中，洪高琳推门进来，喊生生姥姥吃饭，这不就看见生生姥姥手里的那钱了。 脸子立马就拉了下来。 她就说嘛，无事不登三宝殿。 拿一兜不值钱的破菜来化缘来了。 穷酸样儿！ “妈，吃饭。” 生生姥姥也是气的半死，你看儿媳妇这和谁摔脸子呢？ “你看看你，我就说我不要，你赶紧收起来，我走了。” 陈秀芝站起来，出了门就走了，陈立坐着吃饭没有动，他和他这个四姐不需要那么面面俱到。 无利不起早嘛。 要是他大姐，他早就给送到楼下了。 洪高琳在桌子下踹陈立。 “你踹我干吗？”陈立瞪眼睛。 这老娘们成天就整事儿。 “你妈偷摸给你姐钱呢……” 生生姥姥出来吃饭，刚刚要给陈秀芝的钱此刻就揣在衣兜里呢，这是她的工资，想了半响，还是掏了出来。 “给陈予买点什么的吧，给你四姐，她没要。” 陈立当做没有听见，他做儿子的总不好伸手去拿，正常应该推诿两下，总啃老挺不好意思的，但家里摊上个败家娘们，钱不够用啊。 需要这钱。 “谢谢妈。” 洪高琳伸手就把钱拿了过来，直接踹自己兜里了。 中午她带着女儿出去吃点好吃的，刚刚好。 “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呢？”陈立说。 这就是夫妻之间的双簧，他说是说，说给母亲听的。 每一次洪高琳拿老太太的钱，他不是不知道，可还会有下一次，一直都有下一次。 “妈，你看你儿子……” 生生姥姥看陈立：“你说她干什么，这是我自愿给的。” 洪高琳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她干嘛不好意思。 不给她也给别人了，再说陈秀芝说不定家里没人的时候总是来要钱呢，这都不好说的事儿。 “陈予，吃饭了……”扯着嗓子喊。 陈予还在看电视剧呢。 她初中的时候就不太努力，最后要考的小半年洪高琳玩了命的砸钱请一对一的家教补课，钱哪里来？ 大姑条件还是可以的，大姑给压。 陈予脑子好加上冲刺冲的好，现在上了高中又开始原形毕露了。 “知道了，一会吃。” 洪高琳摔了筷子。 “我这一天天的，和她生不完的气，一点都不争气，成天就知道看电视剧，将来就得和她姐一样出去卖冰棍去……” 嘴里这个她姐，说的就是赵生生。 起身离开桌子就去了孩子的房间，进了屋子里就开始一通骂，过了几分钟，屋子里又是孩子的哭声和洪高琳拔高的骂人声。 一大早的也得不到清净。 056 神经性胃炎 生生姥姥感慨，家里就是摊上了一个是非精。 不得安宁。 成天鸡飞狗跳的。 中午陈秀芬又来了一趟，陈立两口子围着陈秀芬转，临走的时候陈秀芬又给了七八百。 陈秀芝中午做好饭，趁着休息时间赶紧给赵宝科往店里送饭。 一开始她是分开做的，后来那瓦匠头就说别费那事了，直接从工资里扣一点，意思意思得了。 赵宝科每天都是等人家吃完了，他才有的吃。 因为妻子的腿不好，两个地方之间也没什么车，自行车的话陈秀芝现在没办法骑，靠着走，那得走挺久呢。 不过，他很满足。 妻子现在脾气少发了很多。 …… 赵生生四点五十起床，五点整开始刷题刷卷，缓冲了一夜的脑子似乎积攒到了足够的能量，开始快速转动着。 季娇是七点半起床的，结果家里就她和江君择。 生生已经去江宁叙家了，早饭也给做好了。 “喏。” 江宁叙把一个报名表送到了赵生生的眼前。 基本信息他已经填过了，剩下一些基础信息需要赵生生自己再去填一填。 生生的眼珠子转了转。 “不想去？” 她回答：“我觉得现在不合适。” 她觉得自己的能力差的有点多，而且她现在就是奔着数学联赛去的，其他的一些比赛不想参加，觉得浪费时间。 也是怕受到打击。 自信心不够强，内心又不够强大，真的输了她怕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综合考虑以后，不太愿意去。 而且江宁叙并没有和她商量过，就擅自替她报了名。 这点，赵生生有点不满。 江宁叙心中觉得好笑。 这又谦虚上了？ 不是说自己空间想象力弱了点，那就去和高手们学习学习。 所谓有刺激才能有进步。 他的手指敲在桌子上。 “你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生生摇头。 她不想听。 因为她知道答案。 他说：“我觉得你该去，你不该害怕恐惧。” 早晚都要跳出恐惧的格子里的。 “我学校还有很多的课程需要跟，每天下午去竞赛班学习已经占用了我很多的时间……” 江宁叙不说话，只是听着她说。 一直到赵生生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借口。 “说完了？” “如果你想听我给的意见，那么我觉得你该去，当然这是你个人的事情，没人能替你做主，这个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你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生生胃疼。 这源于小时候遗留下来的恶习。 只要稍微紧张，稍微让她觉得纠结了，她就会胃疼。 小时候在课堂上被点名就会，让她发个言也会，她擅长于躲避开这些，不让老师发现她，让老师一直一直忽略她，季娇姐说是她父母没有为她做好小时候的打底工作。 她去镇上念书以后，这种神经性胃疼已经好了很多，没料到今天又犯病了。 脸发热，胃部火烧火燎的，她明明吃的很饱，可此时却觉得胃部空空，如果她现在进食，吃过以后就会发现胃胀的难受。 去还是不去？ 不想去。 可江宁叙说该去。 江宁叙比她看的远。 中午季娇和江君择就又走了，偌大的家里又剩下她一个。 江宁叙今天给她放了假，说是他下午有事情，没办法继续训练赵生生，让她自己玩。 生生很是纠结。 她给家里去了一通电话。 其实这电话她一点都不想打，这还要找来找去的很麻烦。 好在赵宝科的小店距离家里不远，邻居还挺有心的，跑出去去了赵宝科的店里找人。 “宝科啊，快点的，生生打电话找你。” 赵宝科也没什么活，正在休息呢，一听是女儿打电话，神经一紧。 生生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会麻烦别人的孩子，肯定是有事情了。 赶紧锁上店门，就跟着小卖部的老板娘回小卖店了。 “生生，有什么事情吗？” 赵生生觉得自己就连组织语言的功能都丧失了。 嘴发麻。 “……爸，你说我该去吗？” 赵宝科不知道。 给孩子做选择这种事情，他向来不擅长，有了季娇以后，都是季娇强势决定啊，也轮不到他来做主。 细细想了想孩子说的话，他猜着孩子大概是不太愿意去参加的。 “我记得你中考之前还对这种比赛挺热衷的，怎么现在不喜欢了？是比赛制度不公平还是什么？” 赵生生觉得胃更疼了。 “那时候自己和一个二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怕，只会莽撞的向前冲不会怕，爸，参加这种比赛的人都太优秀了，我怕……” 她怕输。 赵宝科叹气。 “可能爸爸也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也没办法帮你做选择，你说带你的老师觉得你应该去参加，那就该听人老师的话……” 能教你，就说明人家本事大。 给的意见，多少都应该听听。 他是这样想的。 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回音。 最后问了问，确定赵生生没有其他的事情，孩子也说自己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赵宝科也只能挂电话。 你说家里有这样的事情，能请教谁？ 赵丽华？ 赵丽华从来不为这些事操心，你就是真的问了，她也不会管，心思不在这里。 她干的都是大事。 赵瑞芳和赵宝忠？ 都指望不上。 陈家的话，貌似也就剩个陈秀芬，其他的人问了也没用。 这件事情就挺让孩子觉得困扰的，赵宝科和陈秀芝商量了商量，陈秀芝不愿意去求陈秀芬，可赵宝科做的主。 晚上买了水果，去了陈秀芬的家里。 林启发正在吃饭呢，陈秀芬出去开门。 有点惊讶。 这是什么风，把他们两口子给吹来了。 “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 陈秀芬接了过来，埋怨自己妹妹，来自己亲姐姐家装什么？你们条件好不好我不知道吗？ 我能挑你们吗？ 057 你家那基因 陈秀芝就不愿意登大姐家的家门，可自己家的这个…… 有事儿你就自己解决被，孩子打个电话，这就不行了，非得拉着她登门来请教。 说是姐夫林启发懂的多。 听见陈秀芬的话，陈秀芝斜眼。 来求人，不就得有点求人的态度。 “宝科换鞋吧。” 陈秀芬将拖鞋从鞋柜里拿了出来，扔到地面上。 陈秀芝和赵宝科两个人换了拖鞋就进了客厅，这林启发吃饭呢，打了个招呼。 “这么晚了来家里，有事儿吗？” 陈秀芬见陈秀芝两口子也不说话，那只能自己问出口了。 林启发唇角挂着一抹浅笑，一直在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呢。 赵宝科：“……大姐我现在就担心孩子，孩子挺没自信的，我们俩也不懂那些……” 他们俩就连高中都没上过，陈秀芬到底还是多念了几年书的，姐夫林启发就更不用说了，人家是中专生呢。 那年代中专生就挺了不得了。 陈秀芬深吸一口气。 那些比赛是个什么样的章程她也不是太了解，这家里没人参加数学联赛。 但只知道一点，那就是那种比赛拼的是脑子。 全省性质的比赛，那选出来的都是人尖子呀。 看向林启发：“你怎么说？” 林启发放下筷子：“问我啊？” 依着他说，那就别参加了。 参加什么呀。 赵生生什么脑子？和人家比？ 她自己打退堂鼓不就是清楚自己的实力，怕丢人。 林启发目不斜视：“我觉得没戏，你们自己养的孩子，有多少的能力能不清楚吗？数学联赛是谁都能参加的？我现在话是讲的难听，你让她去了她真的见识到了会更难看的，就我们家这些孩子，没有一个脑子能去上那样比赛的。” 他的孩子不行，陈予那样的也不行，赵生生就更加不行了。 别以为中考考了十七名就怎么样了，那可是复读两年以后考的，成绩也不能算好吧。 陈秀芝摆出来一张便秘脸。 她就说了，来了也听不到好话，他非得要来。 赵宝科不好意思挤着笑容：“我也不是想让她去拿奖，重在参与，孩子现在有负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鼓励她。” 林启发扔掉了手里的擦手巾，他懒得在这里和一个修家电的连桥浪费脑细胞。 “那就参与被，叫她去，鼓励什么？她应当的学习任务，还得鼓励？你们做父母的可真有瘾。” 走了几步回了房间，然后当着外面人的面就把书房门给关上了。 林家有个大大的书房，书架上都是各种各样的书，林启发酷爱看书，全家也是最有文化的一个。 “回去吧，我说不来，你非得来，叫人喷了你一脸。” 陈秀芝起身。 “你就这急脾气，有什么事情慢慢商量着说，你姐夫就这脾气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生什么气。”看向赵宝科：“生生在学校学的还行？” 赵宝科：“还行，我问了几次，说还能跟上。” “班里考过试吗？” “考了。” “排多少名？” “大概二十多名。” 陈秀芬皱眉头：“那这成绩可就一般了，陈予在班级里还能排到十几名呢，这还是没怎么用功，她妈天天说她……” 洪高琳想起来就跑家里来诉苦。 但诉苦过程中也顺带着表扬陈予，说陈予像陈秀芬，像大姑的基因了，脑子好，不学不学还能排十几名呢，这要是好好学，那成绩岂不是更靠前了。 陈秀芬觉得，既然班级里排名都不靠前，那还是别去参加了吧。 一个学校都不能露头，那跑到外面就更加不会露头了。 旁边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走了，回家了。” 赵宝科一脸尴尬离开了陈秀芬家，和陈秀芝回家去了。 原本以为妻子会在路上嘟囔的，甚至埋怨他，结果通通没有。 陈秀芝说：“以后有什么事，就我们俩商量吧，别今天求这个明天求那个的，自己养个孩子还总得别人帮忙。” 她就不信了，自己不请教别人，自己就拿不了主意。 不就是数学联赛嘛，想参加就参加啊。 这父母俩，完全把赵生生的话给换了个头和尾，说的是别的比赛，说已经参加的比赛是数学联赛，只是没有告诉父母她已经过了一试而已，结果赵宝科直接就听成了要去参加数学联赛。 …… 林启发等老四那两口子走了以后，出了门，拿着一本书摔到陈秀芬腿上。 “看看吧，还参加数学联赛呢，什么样的人参加这样的比赛。” 陈秀芬拿过来看了看，也是觉得这根本毫无希望之言的。 生生中考是考的挺不错的，但…… “秀芝现在对孩子的心气也是高……” 觉得孩子进了重点，现在不一样了。 林启发；“心气高，我当初还心气高呢，又怎么样了，我这样的基因女儿也不过就如此，老四那两口子还想女儿多优秀？” 不是他瞧不上赵生生，实在是赵生生过去太不优秀了。 这次中考他都很怀疑，是不是赵丽华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对外不说被。 不然说进重点就进重点？和玩一样的，你开玩笑呢。 “你别傻兮兮被你妹妹骗了，赵生生这重点说不定怎么进的，人家大姑本事呀……” 陈秀芬摇头：“这不可能。” 就因为赵丽华的身份，就能叫赵生生的中考成绩多一些分数？ 中考又不是儿戏。 陈秀芬是肯定赵生生中考成绩的，这和陈予能进重点高中是一个道理。 “就算是她自己考进去的，一个全班排名二十多的，去参加数学联赛，她以为自己是谁？我今天话在这里扔着，赵生生要是能去考什么数学联赛，我林启发跟她姓。” 你看这个誓言毒不毒？ 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要是陈予，或许可能性还大点……” 陈秀芬动了想要提醒洪高琳的心思，是不是也让陈予去参加参加这些比赛？ 这些比赛都是对将来升学有帮助的。 “你可拉倒吧，你家的基因能有多好，洪高琳天天对着你唱赞歌你就真的觉得自己的头脑多好了？陈予那成绩怎么出来的，你不清楚？你拿了多少钱给人补课，那都是真金白银换回来的……” 当他不知道呢。 呵呵。 058 少女吃大蒜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陈秀芬还哪里有什么可说的。 偷摸用自己家的钱搭弟弟家…… 可陈立和洪高琳的嘴太好了。 “……算命的说陈予旺你，你看从她出生这一路我们家貌似就走点子……” 林启发眯着眼睛。 用手指着陈秀芬的脸，说：“你别拿我当傻子，陈予是姓陈的，她是我的孩子她旺我？有些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你别拿我当棒槌。” 他不说那是因为，陈秀芬搭家里，他也搭。 甚至他搭家里搭的更多，因为多，所以陈秀芬这些小来小去的他也懒得管。 再说陈予，陈予他确实喜欢。 也确实旺他，不信不行。 陈立生了这个孩子以后，他就越干越顺。 …… 江宁叙回来的有点晚，原本想直接回学校算了，可清平那边不是还有个亲戚嘛。 敲门。 赵生生当做没听见。 谁敲门她也不给开。 如果是姐姐姐夫，拿着钥匙开门就进来了。 如果是她爸妈，会提前打电话告知她哪天过来的。 不会发生敲门的这种事。 江宁叙继续敲。 当当当！ “赵生生！” 赵生生推开窗子，顺着往下看。 没人？ 而后才抬头看向大门外。 “开门。” 江宁叙对她说。 生生下了楼，开了门。 “晚上吃肉夹馍配凉皮吧。” 赵生生：“……” 她这里是餐馆吗？ 还点餐？ “家里没有，做不了，要不给你做个面？” 滚！ 有多远滚多远！ 生生在心里骂着，她的卷子还没刷完，这臭不要脸的又上门来讨吃的了。 怎么就那么烦人呢？ 少吃一顿，你能死吗？ 她一个高中生，顿顿让她做饭，就真的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吗？ 呵呵。 她等着瞧。 等着瞧眼前这个人将来能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就算地球上就剩他一个男人，她！都！不！会！要！ “今天不吃面，走吧，去我家。” “我不去，我吃完了。” 江宁叙好整以暇看着赵生生，赵生生的肚子偏就凑趣地叫了起来。 …… 这个丢人。 “我想把手头的题刷完。” 主要是不想和你一起吃饭，胃疼！ 江宁叙又说：“拿着卷子过去刷吧。” 生生满脸不高兴，你说咋地就咋地。 江宁叙的家里有存粮，凉皮分两种，米皮和面皮，面皮他比较喜欢吃岐山的。 凉皮里配点豆芽、面筋，浇上红彤彤的辣子和醋汁，吃一口冰凉爽口，配着肉夹馍的油腻刚刚正好。 “等天在凉一凉，请你吃个水盆羊肉，配着月牙饼泡着吃，冬天最冷的时候一碗羊汤喝下去，脚趾头都暖和了……” 江宁叙怕他小叔给带的辣子不够辣，自己又重新配的，一大勺子挖下去。 “你能吃辣的对吧？” 赵生生点点头。 能吃吧。 “我烤个馍，稍等。” 你不做才好呢。 江宁叙的动作也算是快的，十分钟左右就准备好了。 主要这些都是现成的。 赵生生吞吞口水。 酸的。 他吃醋吃的这么狠，是为了生儿子吗？ 江宁叙已经往她的碗里加了不知道多少勺醋。 “够了够了……” 生生喊停。 “这醋放多点好吃。” 赵生生眼睛一瞪：“我不喜欢吃酸的，我喜欢吃辣的，你家有大蒜吗？” 原本想要个大葱，但大葱冲击力不如大蒜。 她豁出去了。 她得让江宁叙从今以后不敢和她一起吃饭才行。 “甜蒜？” 他记得冰箱里还有的，主要他喜欢吃。 酸甜口，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吃，很开胃。 生生看着江宁叙：“大蒜，生的。” 江宁叙：“……” 生吃吗？ 吞吞口水。 他能吃辣，但吃不了那种辣心的东西。 他没给找，赵生生自己去了厨房找了一头蒜出来，直接拍在桌子上，手握成拳头。 咣当！ 拳头直接砸了下去。 嗯，蒜瓣都分开了。 伸出手拿起来，去皮。 江宁叙的这顿饭吃的安安静静的。 他吃进嘴里的甜蒜就连皮都忘记剥了，扔进嘴里嚼了嚼，觉得这蒜怎么那么难嚼呢？ 赵生生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瓣大蒜整整咬了一半。 嚼了嚼。 江宁叙吞口水。 不，辣吗？ 辣的吧。 “要不要尝尝？”生生安安静静看向他问。 辣不死你，我和你姓！ 江宁叙看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吃的东西索然无味。 赵生生后面就一瓣一瓣的往嘴巴里扔。 嚼嚼嚼。 赵生生一股脑将手里的肉夹馍全部都吞了下去，站起身。 “谢谢你的晚餐，多谢款待，我回去刷题了。” 江宁叙：“……”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孩子呀？ 受过什么伤吗？瞧着脑子不太好呢，怕是个智障吧。 他看着被扔在桌子上吃剩的大蒜，自己拿起来闻了闻，这大蒜怕是假的吧？ …… 赵生生出了江宁叙家的大门，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回到家赶紧找大米饭，拼命往嘴里塞。 他问辣不辣？ 辣啊，当然辣了。 辣心啊。 因为这餐饭，赵生生晚上根本没睡好，辣心辣的难受，翻来覆去滚了一整夜，一大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学了。 有生之年，她再也不想吃大蒜了。 辣哭了。 下午去了竞赛班学习，和老师提了提那个比赛。 “你报名了？”老师一脸惊喜。 他是觉得生生应该报名去试试，她的空间想象力真的挺弱的，这方面还是出去锻炼一下。 “有个亲戚觉得我应该报。” 其实心中已经下了决心，不行就退赛被。 “你这个亲戚说的对，应该去。” 059 你我皆凡人 赵生生的胃，抽抽的疼。 疼了一整夜了，然，并没有消停。 还在持续。 老师嘴里她那个亲戚，坑苦她了。 这个月眼见着就要到月尾了，手里一丁点的零花钱都没有。 她每个月伙食费一百五十块，赵宝科每天又给她额外加了三块钱，等于每天她有八块钱可以用来支配。 她中午要在学校吃饭，因为家里太远了。 可零花钱都用来给江宁叙买糖吃了，她中午只能饿着。 生生和班级里的人都玩的不太好，刚刚开学大家也是都不太熟悉，有很多的同学都在学校吃着午饭，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儿，也曾有人对赵生生抛出来过橄榄枝，不过赵生生没接收。 她饭都不吃，和大家坐在一起，看着人家吃吗？ 每天中午她都去操场散步，别人问，就说自己减肥呢。 饿了快一个月，实在有点撑不住，就每天早上从家里离开的时候装满满一盒饭的米饭，随便加点小咸菜。 中午午休一打铃，男生们拼命往外跑，饿狼一样地扑向外面卖饭的地方，女生们则是三三两两拉帮结派地，你等等我，我等等你，慢悠悠往外面去。 学校大门外挤满了各种小商贩，大鸟馒头，一块钱四个，奶馒头一块钱两，女生普遍吃上两个馒头就撑得慌，再配上一瓶老酸奶在马路对面炸些蘑菇和肉排鸡骨架一类的，这顿饭可以吃得饱饱的。 五块钱，可以吃上很美味的一餐，而且绝对能吃饱。 赵生生先去操场散步，手里捧着书看上半个小时，十二点十五分左右，学校吃饭的差不多就都吃完了，这个时间不会有什么人出来，大家要么是在休息，要么是在八卦，还有些努力的则是在看书。 生生离开正面带阳光的大操场，她去背面带有阴凉的楼后，这往左走不停走就是学校的卫生间，不是来上卫生间，谁会往这里来，她选这个地方就是因为人少。 躲在楼角里，自己打开饭盒，拿着汤勺一勺一勺挖着米饭吃饭。 她不挑。 也不会觉得这样的生活辛苦。 心甘情愿过的日子，过的久了也就成习惯了。 若是苦，失败才是苦涩的。 吃了最后一根小黄瓜，收住汤勺，准备回教室了。 楼梯上有个女孩子探头在看，然后跑回了教学楼。 “唉唉唉，我刚刚看见赵生生了……” 看样子这个赵生生家里的条件可能不太好呀。 赵宝科是绝对不会想到女儿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他给赵生生的生活费是完全够用的，每天五块钱的饭火费，还额外给加了三块钱的零食钱，这放到任何一个学生的身上都是足够花的。 想的就是孩子一个人在外地，他照顾不到。 结果还是这样的。 陈秀芝侍候瓦匠，每个月都有进项，赚的钱数还蛮不错的，赵宝科自己还有个小维修点，谈不上什么奔小康，但过日子是绝对够的。 过的紧紧巴巴，也是因为陈秀琪总是登门催债。 夫妻俩也是想早点还完。 陈予学校－ 陈予中午也是不回家吃饭的，因为三中距离家里也是有点远，来回路程就得一个小时了。 学校一共才给多久的休息时间？ 买了炸串，然后出去点了一份拉面，学校附近的拉面做的还挺不错。 可惜今天这前面的炸串吃的就有点撑，那面她只吃了两口，就扔了筷子。 “陈予，我要去买点水果，你去吗？” “去呗。” 陈予和同学都是没吃两口，满满一大碗的面就那么被扔下了。 出了校门然后去水果店买水果吃。 洪高琳喜欢吃，也讲究吃，认为吃进嘴巴里的才不吃亏。 教育女儿就是，可好的吃，不好的留给你爸，你爸是男人，受苦受累那就是应当应分的。 家里有钱要花，家里没钱借钱也要花，反正欠债了，最后还有你爸你大姑呢。 有个有钱的姑姑在背后撑着，陈予肆无忌惮的消费着。 …… “生生，这道题你给我讲讲被？” 同学歪着身体，转了过来，拿着自己的本子给赵生生看。 班级里赵生生的数学水平绝对是牛逼的，综合差了点。 一样墨绿色的校服，穿在人家的身上就显得清纯无比，穿到赵生生的身上，就完全是书呆子了。 生生拿过来对方的笔，细心地给讲着。 她的思路一向都是很清晰的，不会讲一些叫人听不懂的，对方也能很快进入其中。 她的字又小又秀气，那个本子大多数都是空白的，可赵生生还是很有控制地在题目周围尽量压缩空间。 对于她来说，纸是很贵的。 特别是她经常刷题，一刷就是几万道几万道的，自己买本你就可想而知需要花出去多少钱。 现在自己也没有零花钱，幸好是表姐往家里拿纸。 那些纸每每赵生生去看看，就会感觉到幸福十足，她不怕没有钱花，她就怕箱子里没有存纸。 在她的房间里，有个小柜子，打开柜门里面装的就是密密麻麻的a4打印纸，洁白无比，一摞子一摞子的。 “你写字可真好看。” 同学嘟囔了一声。 看看人家，大家同是女生，人家就把数学学的那么的好。 做道题都写的如此工整，哪里像她，一道题恨不得用上满满一张，然后还没解清楚了。 “谢谢你啊，我生。”女同学对着生生撅撅嘴。 生生不会撒娇，却觉得会撒娇的女生好看。 吃过饭以后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就是刷题时间。 赵生生的桌面上摆着一摞子的习题册，这些习题册并不是摆出来给人看的，而是下课时间，午休晚自习她都要拿出来做的。 胃，抽抽的疼。 按压着胃。 疼的难受。 昨天就不该吃那大蒜。 “生生，你怎么了？” 旁边隔了一个座位的女生看着赵生生的眉头皱着，问了问。 “没什么，胃有点疼。” “去医务室和老师要点药吧。” 060 终日奔波苦 生生吃了药。 医务室的老师看着她：“回家以后，让家长带着去医院检查检查，这才多大呀，就胃疼……” 对赵生生，她严厉不起来，板着的脸闪过一抹关心。 学校里的老师，尽管才开学却对这个赵生生一点都不陌生。 好几个老师都瞧见了赵生生偷摸躲在后楼吃饭，大多数老师家都是离的比较远，中午饭都在学校解决。 不好主动帮孩子什么，有些这样的小孩儿自尊心会格外的强，偶尔吃饭闲谈间也是觉得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懂事嘛。 加上数学成绩很好，是全年级被数学老师认定为脑子很好的学生。 赵生生的数学老师就很肯定赵生生的个人能力，说不要瞧现在分数一般般，将来一定会有大造化的。 “谢谢老师。” “你在这里休息会吧，这有热水，多喝点。” “不了，我要回教室了，谢谢老师的药。” 老师挥挥手。 她在医务室，做的就是这份工作。 班级里几个女生聚集在一起讨论电视剧呢。 还有的趴着睡觉呢。 赵生生的座位倒数第四排，教室前后的大门都开着，整个班级里确实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的刷题当中。 晚上放了学，拿着月票上了车，坐车也不会闲着，手里捧着一本书。 公交车上乱哄哄的，聊天的聊天，闲说话的闲说话。 “孩子，这么吵，你能看进去吗？” 一个阿姨好奇地问了问。 这孩子坐的很稳，看的也很认真，她心里叹气。 自己家那孩子要是能有这三分认真，学习她也不愁了，天天就知道玩和看电视，心思从来不肯用到正地方。 生生反应有些慢。 过了好几秒才抬头，回答。 “能。”她，太笨了。 只能笨鸟先飞。 有点时间就得拿出来课本背一背，看一看。 她家里赚点钱不易，供她念书更不易。 她妈拖着这样的身体还出去赚钱，她爸要靠两根绳子掉在外面赚钱，有些时候还得受人家的冷脸和白眼，她得努力。 低着头，想到这些，收回注意力，集中精力开始认真往里看。 下车之前收好课本，然后慢吞吞下了车，准备往家里跑步回去。 一个人的夜，有些寂寞。 因为这寂寞，这些习题册子让她感觉到了温暖，她书桌上发着微微光亮的台灯。 她床上那些可爱的玩偶，以及一把宝剑。 有了这把宝剑，宝剑会保护她。 她就不怕了。 晚饭热热家里的小馄饨，其实她吃的都要吐了，但依旧会选择吃。 因为简单又方便。 不需要自己做。 她觉得自己有点懒。 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 周末还得给人家做三顿饭呢。 妈妈，你知道我很想你吗？ 很想念家里，很想念你做的饭菜，很想念你做的豆角。 所以，我很努力。 爸爸，我也好想你。 到了晚上，我一个人我就会怕，我害怕会出现上次的状况。 我害怕，会有人翻墙跳进来。 可是，为了这个家，我很努力。 我真的很努力了…… 一地的卷子，一地的书。 看啊看，写啊写。 我有被单，我有宝剑。 我不怕的。 七点吃过饭开始做题，有些时候其实她也注意力不集中，做着做着就想干点别的。 比如说摸摸自己的头发，比如说玩玩自己的指甲这些。 可一走神，她想起来她爸妈，生生就不敢了，觉得对家里有亏欠。 她得向林漫学。 八点半，脑子已经彻底都空了。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眼前的书上一行一行的字，可能看进去的却不多。 生生每回都想试着将学习时间推到九点半以后，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她的脑子不受控制的发麻、发木、发胀。 用脑过度。 只能赶紧去洗把脸，上了床。 秒睡。 赵生生从来没失眠过，除了昨天晚上因为吃了太多的大蒜，她心口火烧火燎的难受，其余几乎都是上床就秒睡。 盖着被子，规规矩矩扯好，一个人躺在小床上，枕头旁放着的都是个总各样的玩偶，你看有这么多的人陪着她呢。 就，不怕了。 …… “陈予……”洪高琳刚从外面吃完饭回来。 她的那些狐朋狗友请吃饭，反正也不用掏钱，跟着吃就是了。 带回来了一些陈予喜欢吃的，进了门就扯着嗓门喊陈予。 陈予在自己房间里看碟呢。 她大姑给她买的这台电脑，真的太招她喜欢了。 听见自己妈喊，立即关了电脑，然后坐到书桌前，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 洪高琳推门进来。 “这都几点了，别学了，在累到了，得学会照顾自己，脑子一直用也容易累没电。” 好吃的摆在女儿的桌子上。 陈立后脚跟着进来。 洪高琳出去吃饭有功劳啊，他还得下楼去接。 她说天黑，自己不敢走夜路。 “你拿回来的东西给妈装点……” 那家里还有妈呢，你眼里就有你女儿啊？ 红高频振振有词：“妈不爱吃这些，你问了她也是不要。” 婆婆吃她拿回来的东西，她不会多说什么，也不会翻脸，吃就吃被，但是叫她主动叫婆婆来吃，洪高琳才不干呢。 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 “陈予学习得抓紧点啊，别一天就知道玩。” 陈立用话点女儿，他一直都在家，所以知道陈予看电视剧来着。 这孩子，就是不知道努力。 “得了吧，这个时候你又来当严父了，都学半天了，在学傻了，休息会。” “妈，晚上你陪我睡吧。” “干嘛，和妈妈撒娇啊？” 洪高琳捏捏女儿的小脸蛋：“行，叫你爸把被抱你这屋儿来，妈陪你睡。” 她的大宝贝哦，长大了。 长这么高了。 她特别心疼女儿，因为觉得女儿现在所享受到的，都不是最好的。 丈夫没本事，不然可以叫她们娘俩活的更滋润的。 你看看大姑子二姑子的日子，那才能叫好。 男人做不到让妻女跟着享福，那就是窝囊废。 061 讨厌姓江的 赵生生晚上是被胃痛给叫醒的。 她大多数很少起夜。 真的是睡前水喝多了，去卫生间整个人也都是迷迷糊糊的，反正脑子就是不好用的。 整个人在床上蜷缩到了一起，额头上都是冷汗。 疼的厉害。 嘴里念了一声什么。 仔细听听，好像是叫的妈妈。 我胃疼。 妈妈…… 可惜她妈并不在眼前。 胡乱摸到了台灯的开关，疼的已经不行了。 胃，一抽一抽的疼。 太疼了。 妈…… 强撑着下了楼。 打电话给季娇。 可没人接。 打电话给江君择，关机。 怎么办？ 她想撑到亮天就好了，可胃就要疼死了。 谁能来救救她？ 不敢出门。 外面那样的黑，空无一人的小区，平时都很少见人。 打电话给爸爸？ 不行。 她不能往家里打电话。 江宁叙人没在，他回学校了，除了周末他是很少回清平这里的，毕竟是远。 赵生生披着衣服，按了一会门铃，开始用手敲门。 “江宁叙，你在不在？” 求求你了，你就在吧。 她太疼了。 咚咚咚！ 江汉阳一激灵醒了过来，醒了以后发呆。 是他听错了吗？ 咚咚咚。 有女孩儿哭的声音。 “江宁叙，你救救我……” 江汉阳掀开被子，小跑了出去。 大半夜的他开车把赵生生给送到了医院。 这个时间哪里还能做什么检查，做也得等到早上都来上班以后。 只是案例询问了询问，都吃了些什么，平时有没有特别影响的，怎么样的疼。 然后开了药。 “你不能这样不负责的啊，孩子疼成这个样子……” 值班医生冷冰冰瞧了江汉阳两眼，然后伸手指指墙上的挂钟，现在半夜两点半。 你想做什么检查？ 上天好不好？ 你干脆自己开家医院算了。 那时候就什么都听你的了。 赵生生吃了药，躺在走廊椅子上，她出来的急，穿的也不多，就那么一身的秋衣秋裤。 秋衣还有点短了。 她长个子了。 却没和家里说，说了她妈就得买新的。 不是买不起，只是她不想让家里不停地往她身上花钱。 江汉阳气的一脚就踹到了椅子上。 气这个值班医生，你瞧瞧那张冷冰冰的脸，这是个小女孩儿，才这么大就因为胃病闹到医院，是不是更应该细心一些？又气季娇和江君择。 不能养，你们就别接。 前一次他就说，这里逃犯都进来了，家里没人不行，要么把人孩子给送回去，要么……反正不能扔在这里就不管不顾了吧，出意外呢？ 结果呢？ 那两人就当他是放屁。 脱下来自己的外套，披到赵生生的肩膀上。 “我不用了，谢……” 赵生生想要拒绝。 对方穿的也不多，这个季节到了晚上很冷的，她牙齿都控制不住打颤了。 “穿着。” 江汉阳有点暴躁。 今天他下飞机，正好时间有点晚，没办法来了他哥清平别墅这里，他要是不来呢？ 大半夜的叫孩子找谁去？ “你躺一会吧。” 他要出去打通电话。 江汉阳联系的自己老同学，大半夜的把人从床上喊了起来，同学的老婆是大夫。 “……真不好意思，主要那孩子太小了，才高中，回头我请你喝酒……” 赵生生疼的根本就走不了路，江汉阳总不能在地上拽着她走吧，只能背。 “不用不用……” 生生不用。 她不用别人背。 自己咬着牙往门口走。 如果赵宝科知道今天晚上的情况，可能他会真的落泪。 同学的老婆给生生检查了一遍又详详细细问了问。 “……谁家的孩子？” 这汉阳也是倒霉，摊上个不负责的哥哥，生了孩子就不管，扔给江汉阳，这好不容易把侄子送出手了，又接收了谁家的孩子？ 拍拍江汉阳的肩膀。 觉得人就不能太温和了，不然真的是谁都算计你。 “亲戚家的。” 赵生生在医生办公室里面睡着了，实在是折腾的太久了。 “……平时吃东西要多注意一些，年纪小就更应该注意，汉阳啊这孩子我看着，用脑是不是用的有点过度了？” 赵生生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对，问什么她得反应半天，人是坐在这里，感觉灵魂已经出窍了。 问了问她平时的学习情况，同学老婆感慨，饱的饱饿的饿呀。 这种懂事的孩子，谁摊上了，真是幸福呀。 不过这样学，不行。 这已经对身体产生伤害了。 江汉阳和赵生生也不是住在一块儿的，他哪里知道。 “我问问我侄子吧，我侄子和这孩子挺熟悉的。” …… 大半夜的把江宁叙给弄医院来了。 江宁叙来的火急火燎，他小叔在电话里说的贼吓人的，说赵生生病的很重。 “小叔……” 江宁叙是了解赵生生作息的。 接到电话，他翻墙从学校里出来的。 忽略掉赵生生普普通通的小学、初中生涯，现在很多人都觉得赵生生是优等生，可没人知道她复读这两年，她是真的拼。 她的成绩完全是拼出来的，不是老天爷赏脸，不是走狗屎运。 她的优秀是疯狂转动脑子，转出来的。 赵生生过的很辛苦，过的很累。 她的身体她的脑子都已经进入了疲惫状态。 江宁叙推开门，看了一眼又退了出来。 生生睡的很沉。 江汉阳对着江宁叙发了火。 “……你爸是这样，你哥也是这样，做男人做到他们这个份儿上就是失败……” 没想好要孩子干嘛要孩子？ 没想好下一步，为什么去做？ 他显得异常暴躁。 江宁叙站得很稳。 站着被他叔叔进行批评。 “江家的男人就没有一个能看的……” 江宁叙：“……” 不带人身攻击的。 他不好吗？ 再说小叔不也挺好的。 江家是有不负责的，可也有负责的。 “你将来可长点心吧，你要是和你哥一样，我就劝你直接剃了头去当和尚吧，可别祸害人家好好的小姑娘，也别去祸害自己未来的儿女。” 转身，自己气的走掉了。 他现在不想看见姓江的男人。 太不负责了。 062 环保主义者 这世界上捡什么的都有，捡骂的见过没？ 他不想捡，也不行，他叔就硬是往他头上砸。 江汉阳生气暴躁地走掉了，把江宁叙扔在医院，陪了一晚。 江宁叙则是认为，这就是吃了人家糖的报应。 早知道就不吃了。 赵生生吃了那药，外加睡着了，疼痛感就降低了不少。 一觉睡到天亮，折腾的太厉害，睡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一大被生物钟叫醒的。 她每天都是四点五十左右起床准备，在医院还是同样的时间。 一睁眼睛。 额。 凉皮肉夹馍来了！坐了起来。 江宁叙就坐在她床边，靠着椅子睡觉呢。 他不愿意趴着，也觉得趴着太影响自身的形象，双手抱着胳膊闭着眼睛微微眯了一会。 她一动，他自然也就醒了。 赵生生看着江宁叙：“不会今天也叫我做早饭吧？” 她生病了。 而且她非常非常，极其讨厌做饭。 江宁叙：“……” 我脸上就吃满了吃这个字是吗？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 “今天你不做，我做，你吃。” 他们俩坐得很近，太近了，生生突然想起来了那一天在他家，自己吃下肚的半头蒜。 胃，又开始抽抽。 噩梦一般的过往。 “医生说你拼的太过了，要注意休息。” 赵生生一愣。 她拼的太过了？ 没有啊。 她平时就只是刷刷题而已，没觉得累啊。 大脑有些短路。 江汉阳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他赶回家煮了点粥。 “宁叙也在医院吃一口吧，一会直接回学校。” 江宁叙满脸惊讶：“还有我的份儿呢？”不过，他不想吃。 不好这口。 “生生随便吃一口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胃不好一定要定时吃饭。” 江汉阳自顾自将手里的包摆在桌子上，然后从包里拿出来碗、筷子以及汤匙一类的，看的生生目瞪口呆。 她所接触到的男人们，都不会这样的。 很温柔。 她曾经对陈秀芝讲过，其实她挺想有个哥哥的，这样就能彼此照顾了。 拧开保温桶，粥从里面倒了出来。 是排骨香菇小米粥。 粥滚的烂烂的，空气里飘着香菇特有的香气。 那是真香。 然后江汉阳就像是变魔术一样的，摆出来三个小碗。 里面装的依次是鱼肉、凉拌海裙菜还有一个小碗里装着一块白白的凉糕。 明明就是个早餐而已，竟然摆了满满一桌。 江汉阳递给小女生筷子，见她不接，还以为是不合她胃口。 “不喜欢吃？” 生生回答：“并不是，只是有点惊讶，有点感动。” 她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了。 在表姐家这边复读的两年，她吃的最多的就是各种面食和蛋炒饭。 像是这样丰富的餐，都舍不得吃进嘴巴里。 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其实她爸妈做的饭菜不如江汉阳做的精致，也没那么漂亮的摆盘，更加没有这么精致的餐具，可她就是想念。 想念爸爸炖的酸菜排骨，想念妈妈做的一大锅的大白菜炖红薯。 江汉阳笑了出来。 “感动就多吃点，也不枉我起了个大早做这些。” 哪里是起大早，他压根就没睡，赶回去就弄，炖排骨就炖了两个钟头。 你算算时间，他有休息的时间吗？ 也就炖排骨的时候眯了一下下。 “你小子不吃？” 江宁叙摇摇头：“我出去买个肉夹馍就行了。” 汤汤水水的，那都是给小姑娘吃的。 吃不饱。 就眼前这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那去吧，给我也带一份。” 赵生生：“……” 这家人是有多爱吃肉夹馍？ 要不要这样？ “我还要加一份炒面，你吃吗？”江宁叙问自己小叔。 “吃，来份大的，多加豆荚多加辣椒和醋。” “知道了。” 赵生生闷头喝着粥，她时不时抬头去看对面的人。 “对我好奇？” 江汉阳抓住她的视线问。 “昨天谢谢你，也麻烦你了。” 赵生生不叫人，这是因为她不清楚这人和自己姐夫到底什么关系。 当时记得在老师的办公室说的是小叔，可从年纪上来看，应该是差不多的。 她记得江汉阳。 江汉阳看了这孩子两眼，忍不住说：“你姐夫这人吧，脑子是挺好的，但没照顾过人，你有没有想过让家里人来你身边照顾你？” 季娇是人家的孩子，他就不方便评论了。 但江君择他有资格评价，这完全就是不负责任的存在。 赵生生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着眼前的人：“……有不方便说的原因，他们没办法过来。” 她不能因为自己，就让父母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熟悉的地方。 她家好不容易才又重新开始的。 江汉阳淡淡地点头，这话就当他没有说吧。 他还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觉得只要想，无非就是多花点钱而已。 “吃饭吧。” 江宁叙买早餐回来，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买的，一大早的竟然真的买到了炒面。 结结实实的多半盒炒面。 赵生生：“……” 她想，这人怎么就那么会吃呢？ 他和江汉阳坐在另外一侧的桌子边，打开盒子，吃的就完全没有赵生生这边吃的精致了。 肉夹馍，然后配炒面。 还有这种搭配？ 她读书少，别骗她。 肉夹馍和炒面不都是主食吗？ 难道这些年她都理解错了？ “我兜里有醋。” 江汉阳说着，吩咐江宁叙去拿。 生生算是开了眼界了。 见过随身带饭的人，但是没见过随身带醋的人。 那炒面颜色倒是挺好看的，不过一大早的吃，不会觉得油腻腻的吗？ 江宁叙随身抽出来一双筷子。 赵生生：“……” 他是机器猫吗？ 身上有袋子吗？ 转头，对上赵生生的眼神。 江宁叙：“我是环保主义者。” 江汉阳斯条慢理也跟着掏出来一双筷子。 生生想，这肯定也是环保主义者了。 063 母女心连心 江宁叙往炒面里倒了很多的辣椒和醋，拌了拌。 嗯，好味道。 屋子里飘着一股酸溜溜的味儿。 “你晚上过八点以后，脑子就不好用了吗？”他问赵生生。 生生点头。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很空。” 就想睡觉。 第一年来这里，她到点就睡觉，那时候被季娇姐骂着不够勤奋努力。 可那个时候她就只是困而已。 现在过了八点，头就是空的。 “早点睡也好，早睡早起嘛。” 江宁叙如此说。 生生亲眼目睹了他大口吸面的壮举。 不是吃面，而是吸面。 一筷子挑起那么多的面条，然后没一会就吃没了，一碗面五六七八口的就全部都消灭了。 她看的都饱了。 眼珠子上下打量江宁叙的身材。 那么瘦，他都吃到哪里去了？ 他吃光了炒面以后还饶有兴趣地咬起肉夹馍。 知道有人盯着他看，所以尽量展现美的一面给外人瞧。 其实江宁叙最讨厌和外人一起吃饭，也很讨厌和女生一起吃饭。 每一次那些女的就会叽叽喳喳的叫，你好能吃哦，吃的比我一天三餐都多。 只想一个白眼送过去。 吃你家粮了？ 赵生生千万别说他吃的多，不然一个控制不住，手里的肉夹馍就有可能会变成她的新款发型装饰。 “面，有那么好吃吗？” 江宁叙点头：“好吃。” 特别好吃。 …… 赵生生生病的事情，一直到最后陈秀芝和赵宝科也没知道。 欠陈秀琪的钱还差很多，陈秀琪由原来每个月登门变成了每周每天登门。 赵宝科每天赚的那点钱，陈秀琪直接拿走。 她不嫌这些钱零碎。 欠人家的钱，要还给人家，所以赵宝科也没什么好说的。 晚上买了个萝卜，家里还有一包虾皮，打算煮个汤配饭就好了。 他到家，陈秀芝饭菜都做好了。 “洗洗手吃饭吧。” 她最近这腿进步不少，走路也比以前强不少，这是早晚要康复的，只有她这嘴。 “你也买了萝卜？” 赵宝科笑，提提自己手里的青萝卜：“我也买了萝卜，打算晚上做汤。” 这个季节，不是萝卜就是白菜最便宜。 给赵生生每个月的两百多这是固定支出，陈秀芝从来没想过从女儿的饭钱上精减。 哪怕这些钱确实给的有点多。 “我二姐今天去店里要钱了？” 赵宝科点头。 “我给了她六十。” “从我这里拿走三百。” 夫妻俩算着帐，对着账目。 这日子想要过下去，还是能过的。 她今天刚开工资，就全部都被她姐给要走了。 “生生下个月的饭火费你记得下次过去给带着。”嘱咐丈夫。 赵宝科当然不会忘记这个事情，倒是有另外的一件事…… “你不给孩子打通电话过去？” 已经好久没有和生生通过话了，自己生的孩子，还这样别气吗？ 陈秀芝没理丈夫。 吃过饭，固定的节目，夫妻俩下楼去小卖部给赵生生打电话。 赵宝科问着赵生生的身体和学习情况。 那些教育的话翻来覆去讲，要好好学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想吃什么就给他们来电话，他和妻子会过去做给生生吃。 “你妈就在我旁边的，要不要和你妈讲两句？” “好，你把电话给我妈。” 陈秀芝就推，她不想接电话。 这孩子，上次甩脸子给她看，大晚上的就走了。 这才多大呀。 “你快接吧，孩子想和你讲话。” “有什么可讲的，浪费电话费。” 赵宝科把电话推到陈秀芝的手里，陈秀芝握着听筒。 “妈，你还生我的气呀？”赵生生在电话里呵呵的笑。 陈秀芝那口气突然之间也就消失的不见踪影了。 “天气转凉了，记得早晚多穿衣服，别贪凉，家里给你的钱够不够花？不够用就说，爸妈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出门在外，身上要有钱防身才好。 生生说：“够花了，每天吃的可丰富了，我们班里人条件好的一天才五块钱，我一天八块钱呢。” “你别报喜不报忧，有难处就和妈妈讲，妈妈没什么扛不住的。” 她现在不是都扛过来了。 “没什么忧，就是那比赛和我爸说了以后，现在也想明白了。” “想明白就好，想去试就去试，不想去就别勉强，报名任何比赛别怕，大着点胆子，身后还有我和你爸在呢，需要钱就吭声，咱家现在条件还不错，你二姨这人吧，虽说不靠谱，但毕竟是妈妈的亲姐姐，之前跑到你爸的店里，对我们说了，欠的钱可以慢慢还，你别担心家里，知不知道？” 她出去上班以后，自己也想开了。 孩子有孩子的路要走。 和很多的孩子比起来，生生就真的很听话了。 偶尔的小脾气，就算了，她也不往心里去了。 “嗯。” “身体不舒服了，就和你季娇姐说，生生啊季娇她忙，可能很多时候顾不上你，但我们现在住人家，已经欠了人家莫大的人情，有事没事也别埋怨你季娇姐，不开心了就和爸爸妈妈说……” “嗯。” “自己和同学多接触，别太闷了，多结交几个朋友，进进出出的都有朋友多好。” “嗯。” “别一直嗯，你不说话，我都听不到你讲话。” “妈。”赵生生喊人。 陈秀芝：“嗯。” “我想你了，你和我爸能不能周末的时候过来一趟，看看我？” 陈秀芝沉默许久。 “生生啊，不是爸妈不想你，那是人家，我们跑过去住不好……” 就是季娇不说，她也不想那样做。 给人增加麻烦。 赵生生很失望。 虽然想到了。 “嗯，知道了，没事儿的，我就随便说说，我姐和姐夫每天都在家，你和我爸过来可能也不自在……” 064 柔软与强硬 赵生生住了一夜医院，出院了。 她坚持要回学校上课，江汉阳也只能由她。 伸伸懒腰，他要回去补眠了。 “小子，你也回学校吧。” 吃饱喝足了，该作人了。 江宁叙看了看天空，说：“叔，你搬到我爸的清平别墅住一段吧。” 江汉阳轻笑了一声，目光移到江宁叙的脸上，眯起眼睛：“拿你小叔做人情呢是吧。” 他没考虑过？ 可凭什么？ 这是季娇的亲戚，季娇自己都不放在心上，凭什么让他一个姓江的来管？ 自己的侄子不得不管，那赵生生可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 江宁叙笑着说：“反正我们住在哪里都是住，不影响的。” 江汉阳抬眼：“宁叙啊，小叔得提醒你一句，在学校里该谈恋爱就谈恋爱，别把注意打到小姑娘的身上。” 这并不合适的。 “你想的有点多。” 江汉阳说：“我想的多不多不要紧，你不能想多。” “可能是深有体会吧……” 他觉得被遗弃的生活，其实挺辛苦的，他走运就走运在，自己有个小叔叔，他爸不负责自己叔叔倒是把这些责任都给承担起来了。 季娇对于江汉阳搬到清平去住，没有任何的表示。 住的也不是她家。 也没有影响到她，那就足够了。 她有自己的宿舍，江君择也有属于他的宿舍，大多数他们彼此是分开了忙，有些时候就连周末夫妻都算不上。 季云翔皱眉：“……你们总是这样异地分居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他担心季娇。 在老一辈来看，这样的生活就是不正常的。 “爸，我说过的，你不要操心我的生活。” 季娇很少对家里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能说加上她本身个性的原因，她无论除外求学还是工作以后，和父母的交流仅限在三句话以内，回到家和父母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云翔，我的外套挂到哪里去了？”赵丽华踩着拖鞋。 她穿了一套羊毛呢的裙子，短发显得她人很利落干练，寻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外套。 车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过她没什么可惧怕的，工程不合格那就一层一层施压下去，她就不信了。 “就挂在二楼的衣帽间……” 季云翔叹口气。 她只会问，这个东西放在了哪里，那个东西放在了哪里。 问的也全部都是有关于她自己的问题。 “你去帮我拿一下。” 弄走陈秀芝，她觉得心情顺畅多了。 不然每天外面的事情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家里还总有个人自以为是，总出纰漏的。 新请的保姆手脚很利索，叫洗什么，会按照她的指示去做，这才是做保姆该有的态度。 季云翔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我给你妈去找衣服。” 电话落到了赵丽华的手中，季娇的个性完全复制赵丽华，简单嘱咐女儿注意身体，其他的就不多问了。 倒是季娇提了提江汉阳搬到清平住的事情。 “生生这已经上了高中，你三舅是一点事情都不想，把孩子就扔给你了，还麻烦江家的人。” 赵丽华是想赵生生搬出季娇的家里，随便去哪里住。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谁都别依靠着谁。 “麻烦倒不至于，不过这样也好，我也能放点心。” 赵生生进医院，江汉阳打电话给季娇，季娇并没有当时马上赶回家，首先她赶回家需要很久的时间，其次她真的赶回家并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医生已经看过了，药也已经吃了，赵生生也回到学校了。 江汉阳为此在电话里痛喷了季娇一通。 赵丽华凝眉：“我找个时间，和你三舅提一下生生搬走的问题。” 季娇说：“妈，算了。” 只是住一住而已，并没有影响到她什么。 季娇自己可能都没有注意到，过去她很习惯她妈的思维，现在心里有小小的抵触，觉得太过于冷血了。 赵生生是麻烦，不过也是沾着亲戚亲属的关系。 现在户口转了出来，又在外地读书，上中回不去，她爸妈出不来，学校不提供住宿，赶她走，她住哪里？ 赵丽华挑了一下眉，语气清淡：“季娇，你这是妇人之仁。” 母女俩说了不到五分钟的电话就结束掉了。 季云翔拿着赵丽华的外套从楼上下来：“你的外套。” 赵丽华接过衣服，外面有人敲门，季云翔去开门，外面站着的那个西装笔挺的人，就是赵丽华的秘书。 她离开家，家里就剩季云翔和保姆两个人了。 保姆在收拾卫生，她对家里发生的一切都只当做没有看见，来这里工作以后，她当自己是聋的然后又是瞎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季云翔也该去学校了。 拿起来自己的外套，一愣。 他的外套袖内有点开线了，昨天晚上还想着回来以后自己弄弄，开线开的并不多，也不想送出去弄了，他没有赵丽华那么讲究。 “衣服是你缝的？” 保姆愣了一秒。 “昨天扔到洗衣篮里了，洗过以后我看有点开线，我就给缝了两针。” “谢谢你。” 保姆受宠若惊。 “季教授，您客气了。” 说完话自己又回到厨房去忙，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把厨房都擦干净了，不能有油迹，昨天晚上赵丽华进来煮咖啡，一大早就对她吩咐了，说是厨房看起来不干净。 一边走一边摇头。 觉得赵副s长真的就是个女强人，每天都出现在新闻当中，为人很严肃的。 季教授呢，则是很温文尔雅，脾气很好，个性互相矛盾的两口子。 季云翔出了家门，才想起来。 他早上和季娇通电话，就是想提提生生自己住这件事，他怕季娇把生生赶出去，结果没说呢就被妻子接过去了。 摇摇头。 赵丽华年轻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这样冷血的。 不明白，为什么上了年纪反而越来越冷酷无情。 065 她个性别扭 赵生生站在比赛现场。 和以前的比赛不同，江宁叙认为她该参加的这个数学竞赛则是公开性质。 因为是做节目，所以要录制。 现场的人很多，各种打光的工作人员，主持人在台上念稿子，然后灯光灭了灭，变成工作人员在台上帮着他们补妆。 下面的参赛选手继续答题。 一个小时的答题时间。 答题时间走到25分钟，赵生生作答完毕。 大家都在埋头答题，她站在人群里显得有些另类。 她不检查自己的题板，而是闭目养神。 比赛规定并没有可以提前交卷的这个点，现场也是人太多了，生生就抱着胳膊闭着眼睛。 前面后面以及她左右的人肯定会看得到。 装逼！ 这样的环境下，肯定不会有人讲什么，但不代表答题以后不说。 一个小时以后，答题正式结束。 “我靠，你是没瞧见，人多牛逼呐，我才开始答了不久，左前方的就开始站着不动了……” 装什么神童。 那么牛逼，你去参加奥数比赛呀，来这里混什么场。 “我知道我知道……” 几乎第一天，赵生生就出名了。 评委呢，赛后是要走一遍录像的，倒是没觉得赵生生有多优秀，尽管进入下一轮比赛了。 作为学生，最为重要的是什么？ 谦虚！ 哪怕你的能力就真的很强，但不需要如此不合规矩。 别人需要答三十分钟答四十分钟，你为什么二十五分钟就不动了？ 答完以后，为什么不检查检查呢？ 二百进一百的比赛。 现场的灯光依旧，台上很热，至少温度要比外面高个十好几度，主持人站在台上脸都冒汗了。 评委动了动自己桌子上的麦克风，敲了敲，并没有声音。 中场评委和主持人休息时间，选手们在作答，已经进入结束的尾声了，做得出来的估计就是没什么问题，做不出来的那也不用努力了，肯定是没戏了。 前面的摄像和后面的工作人员联系。 “给评委开麦克。” 评委又敲了敲，咦，好像有声音了。 敲麦克的评委年纪不小了，七十岁上下的样子。 “那个8024号，你怎么不多检查检查呢？上一场你是二十五分钟就做完了答题是吗？” 他记得这个小姑娘。 赵生生一脸懵。 和她说话吗？ 她是8024吧？ 低头看看自己胸前别着的标牌。 好像是她没错。 生生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 检查？ “我不答的就是不会，我答过的就不会错。” 评委：“……” 选手们；“……” 可真够牛逼的了。 老先生呵呵笑了笑，点了点头，别的倒是没说。 倒是坐在老先生旁边的评委，眉头已经拧到一块儿去了。 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个8024。 做人不能讲话说的太满的！ 赵生生来参加比赛，自己独进独出，别人不和她玩，她也不和别人玩。 她是将自己和别人隔绝到了两个世界当中。 她的世界里，刷题是兴趣，数学题是放松。 “这个孩子，个性有点……” 人就挺别扭的，叫人喜欢不起来。 “呵呵……” 大家相视一笑。 觉得走也走不了多远的。 这才是开始而已。 往后晋级赛，每两周进行一次。 电视台做的节目，很快就播出了，播出以后反响也很不错。 因为是做节目，肯定就要制作出一些亮点的，关于选手关于评委，选手方面，在电视上出现了几位，也在大众的视线当中刷了一个脸熟。 没有赵生生。 真的要找，也需要你坐在电视机前，很小心翼翼拿着遥控器，来回慢慢寻找，可能才会找到一个侧脸半个侧脸一类的。 赵生生不说，家里没人知道。 陈秀芝还真的看了那个节目，看的津津乐道的，她就是觉得挺有意思，晚上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最近电视剧演来演去的都演的让她觉得闹心，就看上这个了。 她看了两集，愣是不知道赵生生参加的就是这个比赛。 两场比赛，赵生生给大多数的评委和选手留下了一种不太礼貌，有些桀骜不驯的印象。 不谦虚，别扭又很能装腔作势。 这个月生生的班里进行了摸底考，考出来的成绩不算糊，但也不算是太好，一般般吧。 坐在座位上，课代表发了卷子。 “赵生生，牛逼啊。” 数学又是全年组第一。 赵生生接了卷子，没一会其他科目的卷子也都发了下来。 她敲敲自己的头。 有点糟糕啊。 还得继续努力了。 抓起来课本，继续看。 不放过一分一秒。 中午大家去吃午饭，现在班级里大家对于她都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没人戳破。 班级气氛没那么不和谐。 家庭好家庭不好，大家互相包容一些，再说问赵生生题，她都是给讲的。 生生拿着饭盒去了后楼，半个小时收了饭盒，打算离开了。 “赵生生。” 赵生生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 是个漂亮的学姐。 一个学校的。 这不是废话嘛。 外面的人也不可能穿你们学校的校服呀。 韩婷目光落到赵生生的身上，赵生生年纪比韩婷大，却比韩婷小了一年级。 韩婷知道赵生生复读过两年。 韩婷就是那种，你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聪明的孩子，赵生生则是有点呆。 她不是装出来的。 “我手里有套外省的卷子，借给你。” 韩婷笑笑。 生生直愣愣看韩婷，为什么给她这个啊？ 她瞧了一眼手上的东西，高二的？ “要我转交给谁吗？” 很想挠头。 她不认得几个人，自己班还有一些叫不出来的呢。 “我是韩婷。” 韩婷做了自我介绍。 她想赵生生会记起来韩婷这个名字的，她很有自信。 曾经，江宁叙的自信就摆在了赵生生的不上心上。 韩婷？ 满脑子问号。 实在记忆里就没这样的一个人，名字听起来也很生。 看向韩婷。 “你是高二的学姐吧，我们见过吗？” 如果见过，她肯定能记得住。 她记性很好的。 韩婷脚下差点一滑。 她啊，韩婷啊。 去年的中考状元，和赵生生参加过同一场比赛。 “学姐就别叫了，你还比我大一岁呢，我们一起比过赛。” 赵生生留给她的印象，可谓深刻无比。 赵生生：“……” 真的记不起来了。 说不记得，会伤人心的吧。 可，一丢丢的印象都没有。 额。 066 上电视生生 “你记得我的，对吧。” 韩婷笑眯眯。 很想小拳拳捶眼前的人。 干嘛装不认识呢。 难不成现在都喜欢玩脸盲的人设了？ “这卷子你有兴趣吗？我千辛万苦搞到的……” 韩婷说。 她这人，从来不小心眼，就算是赵生生赢过她，也没关系呀，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生生忍不住看了一眼。 “你会的吧。” 韩婷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就说，赵生生肯定是会的。 “借给我？”生生看韩婷。 “行啊，一个星期够不够？不够的话，就一个月。” 她很大方的。 生生点点头。 “谢谢。” 拿着卷纸就走了。 韩婷：“……” 我是来和你做朋友的，亲？ 赵生生拿着卷子，就开始心痒难耐。 她每天吃过饭还要去操场散步半个小时才回教室的，可今天这散步的时候就一直走神。 眼神时不时的往卷子上瞟。 她想回楼上去做卷子。 生生参加比赛，一直到二十强，她都是属于那种不被看好的选手。 二十强晋级。 陈秀芝指着电视机…… 唉唉唉。 这不是她生生吗？ “宝科，宝科你快进来……” 对着厨房喊。 赵生生上电视了。 陈秀芝坐不住了。 炸锅了。 赵宝科听见妻子喊他，越喊越大声，他手里一打滑，一个碗就砸地上摔碎了。 他当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可能这些年都被吓怕了。 手都没洗，就冲进了卧室。 如果再犯病…… 这个家也就彻底垮了。 这不用谁说，就是明摆着的事实。 赵宝科一进门，陈秀芝指着电视，可镜头哪里会一直留在赵生生的身上，就给了那么一个镜头而已。 “……生生上电视了。” 赵宝科用围裙擦着手，坐了下来就没动过，他想看看女儿。 “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生的孩子，我还能看错了？” 不可能的。 绝对就是生生。 赵宝科嘟囔：“说参加的比赛就是这个比赛呀……” 这种比赛太考验大脑了，之前他跟着陈秀芝看过两三集，看不进去。 讲的是什么，题目他都看不懂， 这不是闹嘛。 坐到结尾，有个镜头那么一扫。 “你看你看……” 赵宝科确认了，是赵生生没跑了。 晚上打电话，家里没人接。 陈秀芝着急要电话：“你给我。” 拿着电话就不撒手了，干什么呢？ “没人接。” 陈秀芝一愣。 这种情况就没出现过。 生生每天都按时按点的回家，每一次他们打电话过去，家里都是有人接的，这怎么没人接呢？ “你再打一遍，是不是电话号码打错了？” 赵宝科和卖店的老板娘招呼一声。 “我重新打一次啊，没打通。” 老板娘点头，按了一下后面的计费器，她不按赵宝科的电话打不出去。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矫正打出去的。 就是没人。 …… 江汉阳邀请赵生生入座。 “坐吧，别客气。” 赵生生：“……” 她刚刚刚学回来，就被半路劫持了。 被劫持到江宁叙家来了。 赵生生知道这是江宁叙住的地方，但具体是谁家，她有点搞不清楚。 四处看了看。 “他得晚点回来，我们先吃。” 生生对着江汉阳，说：“我没钱。” 她显得把话说明白了。 她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被江宁叙给榨光了，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付给这位小叔生活费了。 坐在这里让她觉得挺难为情的。 这是姐夫的叔叔，不是她的叔叔。 她姓赵，对方姓江。 而且…… 她并不是很喜欢过于主动的人。 不太喜欢和男性同在一个屋檐下。 “不要钱的，吃吧。” 赵生生勉为其难吃了些，吃到半途江宁叙终于回来了，她算是松了口气。 借江汉阳去厨房盛汤的时间，她和江宁叙说了一些话。 江汉阳端汤出来。 咦？ 小可怜呢？ “她人呢？” 江宁叙说：“她说，你让她觉得很困扰，她回家了，谢谢你的招待。” 江汉阳：“……” 这小孩可真是够别扭的了。 赵生生她爸妈的个性，就是无功不受禄，她是她家里长大的孩子呀。 这个长辈是不一样，这个长辈是很好，但不是她的长辈。 她拒绝靠近。 看看江宁叙：“那我们吃吧，早知道就不做这么丰富了。” 家里都没人吃饭，浪费这么多的心思做什么。 江宁叙：“……” 他不是人啊？ 周末录制新一期的节目，江宁叙是自己出发，在赵生生以后去了现场。 他搞了两张票，另外的那张留在家里了，自己带了一张出来。 十进九。 赛场上可以说，今天赵生生发挥的异常突出，就算是导播不想给她切镜头，但她今天真算是所谓的最亮的那颗小星星。 就是这么特殊。 场下观众都在纷纷议论。 “这不是托儿吧？” “我看着有点悬呢，哪里有这么快的，就连想都不用想的。” 他们题目都还没听明白呢，台上的人就按抢答键了。 有没有搞错？ 电视台为了收视率不是经常会弄一些什么所谓的‘点’嘛。 大家就猜，这个赵生生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 江宁叙抱着胳膊，身体微微靠向后面。 一脸得意。 这就是他教出来的。 “喂……” 后面的人拍拍他，大家坐在一块儿，有些自来熟的彼此都聊聊。 “你觉得她能进前三不？” 江宁叙摸摸下巴：“我觉得她能拿第一。” 身后的人：“……” 心中默默切了一声。 这么容易被你猜出来，电视台就不要收视率了。 看也知道，前期发挥的这样好，后面肯定滑铁卢的。 江宁叙挑着眉头。 这个聪明的小孩，会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的。 果然评委开始点评上了。 一开始这些评委都不太喜欢赵生生的，除了那位老先生，老先生据说还不在国内定居的，只有他一个人看到赵生生的时候会笑眯眯的。 大家评价的比较中肯，发挥确实优异，但也有可能是其他的选手还没有更好的适应比赛。 有些进入状态就是比较快，有些进入状态比较慢比较吃亏。 每个评委都有自己看好的选手。 …… 陈秀芝看着电视机，她觉得…… 赵生生就挺好的。 那些人干嘛总说别的人啊？ 不是评价她女儿的吗？ 孩子不是挺好的。 老先生推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先看了看赵生生的答题，然后把自己比较有争议的问了问赵生生，两个人做了一些交流。 看得出他眼睛里闪着的是喜悦的光芒。 “恭喜你晋级。” 067 不太服气呢 赵生生？ 干嘛呢？ 谢谢老师点评呀，鞠躬呀。 陈秀芝在电视机外跟着着急。 不会讲漂亮的话，鞠躬会吗？ 一直鞠躬，肯定就不会有错的。 “你说这孩子，怎么个性就那么死板……” 你看看人家那些孩子，一个个激动的和什么似的，对着评委都是什么态度？ 在回头瞧瞧自己家的这个？ 就好像是野猪被赶进了家猪的圈子里，这个完全不适应的劲儿。 赵宝科解释，说：“这叫大将之风。” 嗯，孩子慢慢开始显露出一些不同的风范了，这些都是过去在家里没有过的。 赵生生她现在就是个大孩子了，是个成熟的独立体，会帮着父母分忧了，也会偷偷帮着他说说话。 陈秀芝吸气。 “还大将呢，你看那些评委都不喜欢她……” 生生家看得到，别人家自然也看得到。 陈秀芬和林启发是比较喜欢此类的节目，今天看着看着，屏幕上闪过的孩子的脸。 林启发拉着一张脸。 看样子不太高兴。 陈秀芬目光落在赵生生的脸上，先是高兴然后觉得这孩子太木了。 平时也没那么呆，怎么呆头呆脑的。 这就是不会表现，你倒是说两句感谢的话呀，人家和你说半天的话，你连个回应都没有。 “呵，他们家养出来的孩子。” 林启发感慨着，能上什么大台面？ 陈秀芝一辈子也没上过几天班，赵宝科那程度就更不能看了，喽啰一个。 全家男人他没一个瞧得起的，别看老二那丈夫有钱，最俗的就是暴发户，什么都用钱来衡量。 陈秀芬：“这也不是什么孩子都能参加的比赛……” 她为赵生生讲了一句。 还是挺出息的，你看小家小户，这就不容易了。 当然了，要是她家的孩子，会更优秀的，因为她和林启发都是文化人。 事实上，她女儿也确实不错呢。 林启发紧紧抿着唇。 不爱听夸老陈家有什么出息人，他觉得老陈家没人才。 陈铁山是有钱，也是个大俗人。 他林启发最最清高。 陈秀芬看了一会，见晋级了，喊了一声好。 等节目结束以后，给陈立去了电话。 陈立家是有电话的，陈秀芬给装的。 打的旗号是给母亲装个电话，大家关心母亲都比较方便。 “……看那个节目了吗？” 陈立一脸懵，他刚从外面回来。 每天不是上班就是陪洪高琳应酬，刚喝完酒回来，进了门训了一通陈予，正好撞上陈予看电视剧呢，这孩子是越来越差劲，成天就知道玩，一点都不知道发奋。 把孩子骂哭了，他回了房间躺了会。 平时孩子学习看不见他人影，考不好了，或者回来看见做别的了，会发火的就是陈立本人了。 这个爸爸做的很是有威严。 陈秀芬提了提，陈立一脸震惊。 不怪他吃惊呀，那他这个外甥女，从小不突出。 各方面平平，连个三好学生奖状都没拿到过，你看有几个小孩上学拿不到三好学生奖状的？ 赵生生就是这么差。 这后来不是复读了两年了嘛，他考虑也是四姐夫家里那边给出了钱。 讲复读，不就是拿钱砸出去补课嘛，这就进了重点。 进重点不代表什么呀。 陈予进重点没有？ 现在班级里打狼的，上次老师还问呢，就她这水平到底是怎么考进来三中的。 “看错了吧……” 洪高琳开门从外面进来，换了拖鞋回了房间。 屋子里窗帘也没拉，对着窗户，后面相隔不远就是楼，把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拿起来埋了吧汰的睡衣套上。 “什么看错了？” “我姐说生生上电视了。” 上个鬼！ 洪高琳翻了个白眼。 做梦上的吧。 “你电话给我……”接了过来，连续叫大姐大姐的，嘴甜是本领呀，话里话外，陈予这阵子多努力多刻苦，多争气：“就我养的这个孩子，不是我自己说……人算命的说，这孩子她懂得报恩啊，她旺她姨夫，我姐夫工作这么好……” 说来说去，就是伸手要钱。 别人兜里的钱多好花呀。 陈秀芬就爱听这些呢。 一说陈予多好多刻苦，她比亲妈都高兴。 “这次考试她要考的好，大姑给五百……” 好咧！ 五百到手了。 洪高琳才不管考的好不好，反正到时候你也不能去查，那我就说考第一第二，钱还不是她的。 “叫陈予看看那节目，你们做家长的，别成天就知道出去吃饭喝酒，你看你四姐什么都不懂还知道给孩子未来筹谋筹谋呢。” 生生有她大姑，那自己是陈予的大姑呀。 “大姐，这些我都不懂，报名什么的不清楚，不然也让陈予去试试。” 说了一会就挂了电话。 洪高琳喊陈予出来，喊了半天女儿没动静。 “你又骂她了？” 陈立一提这个就来火了。 “我回来，就看见她看碟呢，这电脑买了倒是方便她了……” 有些时候也和孩子谈心，就说家里这点事，父母什么都为你解决了，你总得争点气吧？ 考进重点就完了？ 重点里也有上不去大学的。 “女儿呀，女儿……” 洪高琳推开女儿房间的门，安慰了一会，虽然她平时也骂，不过夫妻俩就得换着做黑白脸。 给孩子擦擦脸。 “你坐好你坐好，妈问你啊，知道……” 洪高琳提了提那节目的名字，陈予摇头表示不知道，陈立正在隔壁看节目呢，有回放呀。 “来了来了，果然有生生……” 真出息呀。 洪高琳拽着陈予回了自己房间，生生姥姥听见生生的名字，也开门出来瞧了瞧。 “你看看，这些你会做不？” 洪高琳推陈予到电视机前。 肯定是小菜一碟呀。 赵生生都会，陈予不可能不会的。 陈予刚被她爸骂哭过，现在她妈就和神经病一样让她看电视，然后问她会不会做。 题目都看不懂。 “不会。” 答的很干脆。 压根不用看，听都听的直迷糊。 “你好好看，会不会，什么上来就不会啊？”陈立数落女儿。 觉得女儿就是和自己置气呢。 “我都说不会了，你们让我看什么呀，这我都没接触过，你们看得懂你们看吧。” 转身就摔门回房间了。 有毛病！ 068 没脸就好了 陈立指着陈予的背影骂了两句，这是他祖宗！ 说不得骂不得的，天天就知道玩玩玩，你现在都高一了，一眨眼不就高三了。 那些题陈予说不会，陈立心里也是相信女儿不会做，但不平衡啊。 陈予从小就聪明，那生生，他这个外甥女就真的很一般的，现在被一个一般的人给超过去了。 …… 赵生生晋级，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值得可高兴的。 情理之中。 或许她真的这样说出来心里话，就会有人觉得她骄傲了。 学校里的同学也有一些看过节目，都在说赵生生牛逼呀。 早上出门带了饭，满满半盒的米饭，她没有特别漂亮的饭盒，用的就是过去那种铝饭盒，她爸以前上班带饭用的，之前她爸过来给她送吃的，她让给送过来的，那个饭盒挺大的。 生生最近的食量大了挺多。 她让自己吃得饱饱的，吃饱了才能有力气。 几乎下意识的用饭来填满自己的身体需求。 菜呢，几乎就等于没有。 赵生生早上起来刷题，她没有时间自己给自己做饭做菜的，饭呢就扔到电饭锅里就好，菜需要浪费时间去做。 家里就她一个人，刷完题洗了脸准备准备还得走半小时以上的路去乘车，乘车还需要半个多小时到达学校，里里外外这路上就浪费了一个小时，她要几点起才能做出来带饭用的菜？ 生生今天饭盒里的饭菜看起来…… 有些叫人头麻。 早上电饭锅做出来的米饭，上面蒸了鸡蛋羹，却忘记了鸡蛋羹装到饭盒里…… 变成豆花儿饭了。 慢悠悠吃光了米饭，就连一粒米都不剩。 她不浪费粮食。 扣上饭盒的盖子。 “吃好了？” 韩婷从楼梯间探头往上看。 她其实早就到了，听着楼上还没动静的样子，估计八成没吃完。 她不想给谁难堪，事实上她真的有心想把自己的饭菜分给赵生生一半，也不太明白赵生生家里条件到底有多不好。 一天三块钱就可以吃的特别好，没钱的话，一天一块二也是能吃饱的，三个肉包子呢，这伙食还是不错的吧？可赵生生就连这一块二都拿不出来吗？ 这个问题韩婷没有多浪费脑细胞去思考。 生生连忙从楼梯上站了起来，想起来眼前的人了。 叫，叫…… 高年级的…… 韩婷跺跺脚。 就知道你记不住我。 我呀，韩婷！ 去年的中考状元！ “不记得我啦？我叫韩婷，拜托你，你总得记得住我，才能还我题卷吧。” 不然去哪里找她？ 生生坐的有点久，腿有点麻，饭盒随意的拿在手上。 看着韩婷：“那套题我还没有抄完，明天给你行吗？” 她觉得那题型都很好，不过没有时间做，还没排上日程呢，既然人家着急用，今天晚上回去她就抄下来一份留着备用。 “我不着急要它。”韩婷又跺脚，她过来不是说这个的：“赵生生，你那题是怎么做的呀？” 她挺好奇赵生生这个人的，她们站得非常的近，韩婷觉得赵生生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呀。 长得嘛…… 你知道的，学霸通常都不是靠脸，一头短发，有点短了。 女孩子通常都很在乎自己的发型的，赵生生似乎对她的头发很不待见。 冷冰冰的，总是板着一张脸。 就这样的一个人，让韩婷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自己为什么喜欢赵生生呢？ 她也讲不出来什么理由，就是喜欢。 她问的是生生参加比赛的题目。 生生倒是没什么可保留的，讲了讲，韩婷仔细听着，听的差不多了以后开始有点走神，她们站的位置靠着窗，外面的光打进来一点点，打在了赵生生的发丝上，韩婷微微眯着眼睛。 “你从小数学就学的特别好吧。” 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赵生生参加的比赛那么少。 如果有这样的人物，她不会不记得的。 赵生生对韩婷说：“一点都不好。” 韩婷：“……” 喂，做人不用这样谦虚的吧。 韩婷成了赵生生上高中以来第一位朋友。 和林漫身上那种很明显的亲和力不同，赵生生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她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表现出来，她也会离那个人远远的，远远看上一眼觉得就行了。 上学放学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和谁都不交流，当然别人问她什么题，她不会拒绝，也会给讲。 晚上放学以后，背着能有十三四斤的书包往车站走。 路上全部都是学生，站在学校门口吃炸串吃零食的同学们，过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们。 生生的肚子咕噜噜叫着。 她有点饿。 年轻嘛，消化也是快。 中午吃了满满一半盒的米饭，现在依旧饿的很明显。 慢慢走着，经过一个摊子，炸鸡骨架的，那味道飘进鼻子里。 嗯，香。 想吃！ 她也是小孩儿，也会嘴馋。 可没有嘴馋的本钱。 拉拉书包的带子，快走了几步，离开了那个摊子。 兜比脸都干净，说的就是赵生生了。 她所有的零用钱，全部都贡献给了江宁叙。 嗯，给他买糖！ 所以她有多恨糖，可以猜得到的吧。 上了车，这次不走运，并没有座位给她坐，就走到后面扶手的位置，拿着书看。 晃晃悠悠，然后换乘。 月票，一张卡片一个月收取13块的费用，无论你乘坐什么样的汽车，都可以使用的。 换乘经过6站下车，就可以往家走了。 只有这段路，她是不看书的，因为要专心走路。 赵生生很喜欢走那条建设大道。 因为很漂亮。 这个季节，树叶落了一地，很美。 江宁叙就看着走在前面的小女生，左晃右晃。 看着前面的人，笑了笑，“赵生生。” 走个路都能遇上，这是什么样的神奇缘分呀。 亲戚缘分是不是？ 生生原本还带有一丢丢微笑的脸，在听到后面人发出的喊声以后，彻底消失了。 如果只要江宁叙的大脑，把他的脸去掉，她可能会更开心一些。 想象中的大脑跳动着，就只有大脑，她摇摇头。 为什么长脸呢？ 069 你才是可怜 赵生生缓下来步子，等着他赶了上来。 看了看江宁叙：“你今天就回来了？” 大学这么自由吗？ 住在学校不好吗？ 为什么回来，碍她的眼。 除了带着她刷题阶段的江宁叙是带着亮光的，其余时间江宁叙就如狗屎一般。 她今天晚上肚子饿的时候还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呢，因为零花钱都给他花了，害得自己饿了也只能硬撑。 江宁叙：“我怎么听着，你好像不欢迎我回来一样？” 他回自己的家，有问题吗？ 生生说：“没有，就是觉得上了大学真好，可以随心所欲，想回家就回家，抬腿就可以走。” 江宁叙：“……” 这是好话吗？ 脸上笑容淡了淡。 嗯，赵生生她就是个特别实际的姑娘，用到自己脑子的时候，她笑的比谁都灿烂，貌似利用完了，就恨不得他永远滚出她的世界，吃什么长大的？ 一定是吃了很了不起的食物，才会长成这样的个性。 点点头。 虽是一路同行，但两个人没在继续说话。 到了家门口，生生就开门进去了，江宁叙多走几步路，回了自己家。 江汉阳手里拿着夹子，腰上系着围裙，看见突然在眼前的侄子，挑眉。 “今天就回来了？” 没到周末呢。 江宁叙看了自己小叔一眼，问到：“我回自己的家，有问题吗？” 径直拎着包往楼上去。 “没问题呀，一会下来吃烤肉，院子里可能人有点多，你还是在楼上吃吧……” 江汉阳犹豫了几秒，如此说。 江宁叙说：“或许，我今天真的不该回来的。” “宁叙啊……” 江汉阳转了方向，其实他想和孩子好好谈一谈。 不巧，今天江宁叙的父亲江朝阳回来了。 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带着妻子和女儿回来的。 江朝阳就站在院子里，怀里抱着小女儿，在和女儿讲些什么，小女儿笑的很开心，江宁叙的继母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崇拜的目光看着丈夫。 “我一会就下来吃烤肉，我没有什么。” 江汉阳的脚落在台阶上停住。 那好，你一个人好好想想吧。 推门走出去，对着他哥说：“宁叙回来了。” 江朝阳觉得老弟弟有些奇怪，回来就让他出来吃饭呀。 回来的正好。 “人呢？” 往江汉阳的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瞧见儿子。 “他上去放一下东西。” 江朝阳：“宁叙也上大学了，明天你陪着我去给他看看车，他喜欢什么样的车？跑车？” 男孩子可能对跑车更有感觉的吧。 对吧。 江汉阳感觉有人在看他，他抬起头。 是自己的小嫂子。 为什么叫小嫂子？ 江宁叙的继母有点年轻了，长得很普通，扔到人群里就绝对扒拉不出来的那种大众脸，脸有些宽，模样方面真的没有什么突出的，胜在性情上。 对着嫂子点点头，江宁叙的继母温温柔柔笑了起来。 “我抱你吧，让爸爸歇一会。” 孩子抱住父亲的脖子：“我不要，我就要爸爸抱。” “我抱她，没关系……” “明天有时间吧？”看向自己弟弟。 江汉阳的唇角勉强向上扯了扯，他比江宁叙父亲更瘦弱一些，也更帅气一些，站在自己哥的身边，人家反正不会猜他们是兄弟。 在江朝阳看不见的角度，他微微摇了摇头。 宁叙，从来要的就不是什么跑车。 “现在买，早了点吧。” “不早了，他不喜欢住学校，有了车每天进出也方便一些。” 江汉阳轻轻笑了笑。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 “没什么，你想买那就买吧。” 江宁叙放好自己的包，在床上坐了一下下，坐了七八分钟，才起来。 下了楼。 “去哪儿？” 江汉阳喊侄子。 这小子，不会一赌气就跑了吧？ 应该不会的。 他有这个继母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他知道他爸喜欢他妹妹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儿。 “我去喊赵生生过来吃烤肉。” 江汉阳点点头。 喊赵生生啊。 那好吧。看着江宁叙出了大门，收回视线。 “赵生生是谁？”江朝阳不知道什么从院子里出来了。 “季娇的表妹，亲戚的亲戚就是亲戚嘛……” …… 赵生生说：“我就不去了，我吃饱了。” 锅里还蒸着馒头呢。 热一热就好。 江宁叙说：“过去吧，借你缓个场。” 生生很是奇怪地瞧着眼前的人，借她缓场？ 你家里有什么外人？ 话说到这个份儿再不去就不好了，那就去吧。 她主要是……想吃肉了。 赵生生进了江宁叙这个家，过了好半响才明白，今天这家里的客人是谁。 主人呀。 江宁叙他爸呀。 江朝阳对着赵生生倒是一点不好奇，对于儿子和一个小姑娘走的近不近也不好奇，打了招呼就一直陪着女儿再玩。 “你出去等着吧，我一个人就行了，也没什么可帮忙的……” 生生进了厨房，想要帮忙。 毕竟做客就得有做客的态度。 江宁叙的继母很能干，已经搞出来了一堆吃的，面食多的叫生生大开眼界，这是吃饭还是开餐馆呢？ 她被撵出来，无所事事，就只能发呆等肉吃。 前方江汉阳忙着烤肉呢，后面那个抱着女儿玩呢。 额。 合着，就多她和江宁叙两个人。 “……” 这就尴尬了。 她是外人，多也就多了。 生生目光时不时往厨房飘，这不会跟电视剧演的一样吧？ 继母容不下先头生的孩子，孩子被排挤，然后争家产什么的？ “吃糖吗？” 江宁叙对这个问题，似乎百问不厌。 举过来几颗糖。 糖，她熟悉啊。 她的学费啊。 她掏钱给买的。 此刻心里对他那么多的小不平也都消了消。 挺……可怜的。 小可怜啊。 真没想到。 被排挤的厉害吧？ 亲生父亲对着他视而不见吧？ 真可怜。一定是有后妈就有后爸。 接了过来。 同情心让她失去了正常的判断，那糖就这么送进嘴巴里了。 赵生生：“……” 人果然就不能多想。 她好好的干嘛要吃糖？ 江宁叙见她接了那糖就笑了。 目视前方，他们俩站在院子里看着前方的江汉阳烤肉。 他说。 “赵生生，你同情我。” 070 我偏心你呀 赵生生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 吞了糖，刚想开口。 “不用同情我。” 生生点点头，“嗯，不同情。” 不就是后妈，不就是你爸无视你的存在。 江宁叙看了看赵生生，问她：“那比赛有趣儿吗？” 生生摇摇头。 江宁叙与她并排站着，他们脚挨着脚，他淡淡开口：“没有趣儿也得参加完，这一辈子当中你不感兴趣又必须去做的事情，还会有很多。” 你像是个，哲学家。 生生原本想翻白眼的，不过看他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她决定白眼不翻了。 “站着干嘛呢，过来吃肉呀……” 江汉阳招呼两个小的。 赵生生：“你小叔这满嘴的上中味儿是从哪里学的？” 江宁叙没有回答她。 生生吃了不少肉，她是抱着客气然后没怎么客气的吃吃吃。 大家招呼她的方式就是让她多吃。 “多吃点。”江朝阳说的。 “拿大块儿的，别客气呀，姑娘多吃点……”江宁叙继母。 “……你胃不好，吃这个擦片儿面，我做的很软……” 小继母围绕着江朝阳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各种照顾，眼睛里真的只能看见江朝阳一个人。 客观评价，赵生生觉得这两人能结婚，应该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因为别的。 原本还可以多吃两块肉的，最后关头，瞧见江宁叙没什么胃口的样子，生生撂了筷子。 还是决定多同情他一会儿。 真可怜呀。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她决定以后对江宁叙好点。 大家都不容易。 赵生生吃好，离开了江家。 江朝阳：“……我和你小叔商量好了，给你买辆车，你驾照不是已经考下来了。” 买辆跑车，说的和买一棵白菜似的。 江宁叙皱眉：“我坐车也挺方便的。” “方便什么，男人得有车进出才方便，学校不愿意住就回家里，不行我就在学校附近给你买公寓，有合适和喜欢的吗？” 他不经常回来，对宁叙学校附近也不了解，问问孩子，他觉得哪里好就买哪里。 “清平也不是很远。” “你喜欢住那就住，反正这房子也是你的，别人争不去。” 江朝阳淡淡说着，老早就把房子过户了，这是他买给儿子的，不会只有这么一栋的，以后还会有，这些年他也给宁叙积攒了一些。 “你妈最近有联络你吗？” 提到前妻，他皱了皱眉头。 父子同皱眉头的时候，江朝阳的脸上也有江宁叙的影子，或许说江宁叙长得更像是年轻版的江朝阳。 江宁叙说：“之前有。” 江朝阳坐在儿子的对面，妻子和女儿都回房间休息了，他妻子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为他们父子预留足够的谈话时间，在这个时间里，她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生活费够不够用？不够用我就给你加一点……”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绝对不会委屈了宁叙。 江宁叙坐在他爸的对面，手指动了动。 “花不完的。” “花不完就留着做些什么，交朋友总是要用钱的，我能给你的也就是这些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 他不是没和儿子一起生活过，可是忙工作，忙起来就顾不上孩子，照顾孩子也不如汉阳细心，事业又做的比较远，实在顾及不上，孩子和他也不是很亲，宁叙跟着他的时候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后来他叔叔看不下去了，接手管了，这孩子才过上正常的生活……对于这些江朝阳真的挺无能为力的。 他觉得教育儿子和教育女儿，肯定不会是同样的一种方法。 他人到中年才来了这么一个小女儿，这么多年了，难免就会对着女儿好一些，但何尝不是弥补，在弥补宁叙小时候他没有照顾到的遗憾，只是这弥补发生在小女儿的身上，对大儿子来说也许就变成讽刺了。 江宁叙的手指动了动，说：“爸，我对你没有什么可怨恨的。” 江朝阳轻笑了一下。 “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藏在心里，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就尽量尊重你吧，你是爸爸的儿子，爸爸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也是你妹妹的，她永远不会比你得到的多……” 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最喜欢的儿子。 这些话，他不会讲出口。 讲出口就是伤害另外的一些人。 江宁叙：“爸，我并不在乎这些。” 不需要每一次见面就对他提这些，平分也好，甚至不给也好，他觉得他都可以的，他没问题。 江朝阳没话可讲了，他觉得孩子就是和他置气，看向老弟弟。 江汉阳：“……” 也是够了。 “你阿姨做的擦片儿面还挺好吃的，你再去吃点吧。” 江宁叙点点头，站起身就去厨房了。 肉他还差点劲，就是喜欢吃面。 江朝阳抹了一把脸。 “说是我儿子，我瞧着都不像，就有话不说这个劲儿……” 其实有些时候他真的挺想发飙的，你有什么你就说呀，怎么和一个女孩子似的吞吞吐吐的，你不讲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 一个男孩子，干什么把自己搞的这么忧郁，没少你吃的，没少你喝的，离婚也不是他想的，那过不下去，你说怎么办？ 是给你造成了伤害，可他这个做爹的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弥补当中？ 太像他妈了。 太折腾人了。 江汉阳，解着自己的围裙，无意道：“他心里也不见得对你就有什么，别总提钱钱钱的。” 江朝阳摇头。 “我说这些是为了让他定下心，这个家里谁都超越不了他，他说我不爱他，我不爱他吗？” 这话讲出来，他都觉得可笑。 非得讲的那么明白是吗？ 什么最重要？ 钱啊。 他把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大儿子，大儿子依旧觉得自己得不到爱？ 江汉阳无语。 “你不应该去经商，你应该去念念经才对。” 或许这样，你就会明白，你儿子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俗气。 太俗了。 “那这车，还买不买了？” 把他都搞懵了。 江汉阳慢慢眯起眼睛：“买，当然要买，你不给买，我也得给买。” 江朝阳抬眼：“我是他父亲。” “我没说你不是，我的这点身家将来也全部都是宁叙的……”他感慨说了一句。 当儿子一样养大的孩子，什么都舍得给。 “你还是早点结婚，自己生个孩子吧，对着别人的孩子起什么劲。”江宁叙父亲听了老弟弟的话，一点感动没有，抬屁股就走人了。 江汉阳觉得哪里不太对，突然想起来了他哥就是个白眼狼的事情。 喂，我帮你养儿子啊，你说什么？ 对着别人的孩子起什么劲？ 不是你们给我做了这样的坏榜样，他会到现如今还单身吗？ 江家的男人就仿佛都被诅咒了一样。 生生吃得太饱，在外面晃了一小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那一屋子的江家人，摇摇头。 同情？ 她吃不饱的时候，江宁叙同情过她吗？ 还是回家刷题吧。 071 我很偏心她 赵生生跟着江宁叙学习，慢慢就变成了每天晚上都要到江宁叙家去。 他爹这车买的也快，说买就给买，并且不太介意给儿子多买几辆车。 江朝阳的这辆跑车买下来，江宁叙母亲生物学科博士—殷博士买了一辆更贵的跑车送给儿子做礼物。 江宁叙：“……” 有了车回清平就方便了，从每个星期回来，变成了每天回。 这倒是极大方便了赵生生。 简直就是掉进了天堂里。 每天在学校就把作业写完，回来赶紧吃口饭然后就一头扎进江家，努力压榨江宁叙的大脑。 遇上江汉阳在家的时候，会吃上特别美味的一顿晚餐，小叔叔这人比她想的还要更好一点，就是神经方便有点…… 那个。 生生有点喜欢江汉阳了，没办法不喜欢，对于一个浑身满是优点的男人来说，还是很吸引人的。 放学扔下书包，混沌拿出来，水热了直接扔进去煮一煮。 季娇和江君择已经三个月都没回来过了，据说休息的时间里两个人出国玩去了。 生生对这些不感兴趣，季娇更加不会将自己的行踪告知给生生知晓。 吃过饭就跑江家去了。 接受江宁叙魔鬼一般的训练。 其实就是各种碾压啦。 赵宝科这边刚进家门，陈秀芝套上衣服说要下楼去打电话，他陪同。 “又给生生打电话呀。” 小卖部的老板娘笑呵呵说着，指指电话，那边按下计费毽子。 “对呀，孩子在外面就是有点不放心。” 陈秀芝这段恢复的不错，不过歪曲掉的脸依旧没什么进展，性情上变得好了起来，见到谁都能笑眯眯讲话了。 打过去。 没人接。 纳闷。 “这孩子应该放学了呀。” 这都几点了？ 怎么没人接电话呢。 赵宝科：“你重新打一次。” 他们一般都是这个时间打电话过去的，每一次都没打空过，再说生生不在，她姐和姐夫也会在的啊。 都八点多了。 重新打，依旧没人接。 陈秀芝念叨：“你说这孩子跑哪里去了？” “没事儿，可能和她姐姐夫出去了。” 也许带着孩子去哪里玩了，季娇这人瞧着冷冰冰的，那对生生还是挺上心的。 “我没乱担心，就是有点不习惯……” 就是有点怪，哪里怪她讲不上来。 打不通也不能一直楼下站着，回了家。 陈秀芝最近除了侍候瓦匠，又新添了一项工作，就是起大早出早市的摊儿。 炸油条。 上中人的习惯，习惯早上吃口油条配着热乎乎的豆浆。 这油条也不是自己想弄就随便弄的，也和人学了学，学起来倒是不难。 晚上八点半上床睡觉，早上四点多就出摊，那时候天还没亮呢，但你做小本生意，不起早不行的，四点折腾起来，桌子凳子抗下楼，放到手推车上，油锅和用来放油锅的铁桶，拉拉杂杂的也得折腾一会好时间。 都带上了，往早市赶，差不多四点五十左右就能到，早市摆个摊也不是白摆的，也得交管理费，好在还有的赚。 陈秀琪那钱追的紧，生生妈不愿意欠别人东西，力气活她干不了，赵宝科白天又得去修理店，想来想去被逼出来了这条路。 到了地方开始搭棚子，摆桌椅。 有些客人是买回家吃，有些则是赶时间直接在这里吃一口。 弄好这一切，赵宝科拉油条，陈秀芝负责炸。 五点多就开始有客人光临了。 这么一条市场，光是炸油条的就好几家，陈秀芝对面也有一家。 “老板，来碗豆浆……” “来了。” 手边的油条刚刚翻了个，还没炸到焦黄的程度，马上脱手去给客人倒豆浆，都装在暖瓶里了，赵宝科手上都是油，他没办法给客人弄这些。 陈秀芝比以前能干多了。 “这脸是怎么弄的呀？针灸扎不过来吗？” 老顾客了，连着来吃了几天，见陈秀芝这嘴歪就问了问。 陈秀芝笑道：“生了场大病，救回来以后就这样了，说是能扎回来，太疼了就不想扎了，不吓人吧。” 客人笑：“不吓人不吓人。” 这有什么可吓人的。 能活着就已经很命大了，不过就是一个外表而已。 也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 “那你吃啊，我去给人装油条。” 赵宝科手脚不太麻利，干活就挺没有规划性的，买油条的已经排成队了，陈秀芝眼睁睁看着后面有几个人不耐烦跑到对面去买了，她心疼啊。 这都是钱啊。 马上开始麻利地给装油条。 生生家里算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改变，比如说赵宝科两口子终于买了家里第一台电话，行动电话。 这时候大哥大以及翻盖手机都流行过了，他们买的是那种直板上面有个小小的天线，摩托罗拉牌的。 还挺贵呢。 为的就是让孩子打电话回来方便一些。 赵宝科上班不带，给陈秀芝带着。 两个人三份收入进账，条件好了很多。 生活虽然累，但带给你的快乐也是有的。 陈秀芝和赵宝科每个月最高兴的事情就是20号收看女儿参加的那个电视节目。 在电视上看见自己家的小丫头出现，那种感觉有点棒。 赵生生发挥的很稳定，进入十强以后，就算是她不讨喜电视台也没办法忽略她的存在，所有的评委都知道了这个小小的女生叫做赵生生，都知道她头脑很好。 甚至有评委开始倾向赵生生夺冠的一侧，承认这孩子是个潜力股。 十强赛对于赵生生来说就是一个神一样的转折。 九进八，则是完全成为了赵生生吸粉的现场直播。 整个人士气燃起来了，完全开了挂一样的，观众看了以后就真的会认为，她也许是走后门进来的。 没有这样答题的，到底要有多聪明才能反映如此速度？ 现场的人根本还没有搞清楚规则，赵生生那边出答案了。 开玩笑！ 九进八的现场，现场光线给的很强，把孩子那张平凡的笑脸照的闪闪发亮，赵生生站在抢答器后面，她的脸上看不到笑容，她只是专注地看着主持人的方向。 主持人在开玩笑，也是帮选手们解压。 他很想倒吸一口气。 因为做节目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直接碾压。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从今天开始，也许要成为赵生生的迷妹了。 没办法，魅力太足了。 身上散发着金光闪闪。 主持人：“好，生生紧不紧张？” 赵生生反应慢了一秒。 场下有人就说赵生生这反应，装可爱嘛。 “答题可没见她反应这么慢，问话就故意慢吞吞的，故意制造人设呢吧，迷糊天才少女？呵呵。” 有些人就是对赵生生喜欢不起来，更加喜欢别的选手。 无论怎么看赵生生，就是觉得她别扭。 生生摇头，“不紧张，我不太在意别人怎么看我。” 下面发出一阵声音，不知道是感叹的多还是嘘声比较多。 陈秀芝捏着手，她是紧张的，眉头拧到一起了。 这孩子，她仿佛不认识了一样。 不说叫赵生生，不是长了这张脸，她都觉得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她和赵宝科生的。 “她小时候我多给她报几个班就好了。” 这说话就显露出来了弊端，孩子说话有点…… 陈秀芝遗憾地想着，是她这个做家长的不够负责，其实生生小学那些班，一节课也没几个钱，每周六周末都有兴趣班的，她觉得那些都是浪费钱和时间，没什么用，就给女儿报了个两个主要的科目班，一个数学班一个语文班。 现在真是后悔莫及。 季娇说的没错啊，生生的成长轨迹，其实可以更好一些的。 赵宝科呢，就是纳闷。 纳闷孩子哪里学来的如此淡定。 他记得生生以前发个言都会紧张的面红耳赤，声音发抖的，现在面对那么多的观众她竟然毫不怯场。 他哪里知道，赵生生这都是磨练出来的。 场面这个东西，接触的次数足够的多，是可以锻炼出来的。 人再多，当他们都是摆设就好了。 复读的那两年，由于数学老师特别喜欢她，总是带着她去别的班讲课，站在台上的次数多了，下面坐着一堆她不认得的同学，慢慢也就不会害羞紧张了。 江宁叙抱着胳膊坐在看台上，听着赵生生嘴里吞出来的那几个字，听着她平缓有些偏慢的语调，勾起唇笑了笑。 一脸骄傲。 没办法不骄傲。 他教出来的，他带出来的。很有成就感。 若说讨厌一个人是可以没有理由的，那么喜欢一个人也可以是没有理由的。 江宁叙就是很偏心赵生生。 他不敢说这比赛最后就一定是赵生生夺冠，但显然的，赵生生的光芒已经遮挡不住了。 072 生活的奔头 “宝科，有时间你过来家里一趟。” 一大早赵瑞芳来了电话。 这老三家有了电话，联系起来就比较方便了。 不过赵瑞芳觉得这手机买的……有什么用呢，有那钱还不如留着呢，省得下次陈秀芝生病再挨家借钱。 她没借过。 “二姐，有事吗？” 赵宝科问了一句，他这才出摊回来，陈秀芝已经去干活的地方了，中午她要给人家做饭，现在去就得准备起来了，他也打算去店里了。 “家里电视机出了点毛病，你过来给我瞧瞧。” “行。” 赵宝科挑中午自己二姐休息时间登门的，赵瑞芳就在附近做生意，所以回来还是挺方便的。 蹬蹬瞪上楼，她家住在七楼。 这房子是这两年才买的，买到手花了五万多，这已经是大价了。 拧开门。 “进来吧。” 赵宝科进门也没多说，问了问是什么毛病，然后开始干活。 “生生最近挺好的？” 赵瑞芳站在赵宝科的身边闲聊。 她听人家说，说赵生生上电视了，那天才特意去守着时间看了看，还真是赵生生。 这是要转运了？ “挺好的，她不让我和她妈费心。” 孩子一直都挺好的，就真的有什么困难都不会对家里讲的，对于这点赵宝科也很无奈。 家里条件不好，逼着孩子懂事了。 作为家长，他挺失败的。 赵瑞芳看着弟弟，“我听说生生上电视了，她成绩怎么突然就那么好了？” 这不对劲啊。 赵生生以前都是班级里排名很靠后的，成绩平平，为什么突然起飞了？ 她这有个客户，还是个大客户，家里有个小孩儿成绩不太好，就一直挺苦恼的，赵瑞芳的心思就活了，她想着打听看看，如果生生的好成绩是因为某位老师的优秀，她可以告诉客户也把孩子转走读书去。 赵宝科一直干活，头也没抬。 “也不是突然好的，她自己肯用功，付出了我们看不到的努力。” 想起来江君择给邮寄回来的一箱子的卷子，赵宝科想，他是有福气的，摊上了一个懂事贴心的好女儿，他分得出来什么是作业什么叫努力，有些孩子可能一学期都做不出来那么多的卷子吧。 离父母那么远，还能这么努力，他知足。 赵瑞芳才不信赵宝科说的什么努力不努力的。 老三现在，变了。 变得会藏话了。 说话还兜圈子。 都一家人的。 瞥了三弟弟一眼：“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讲的，季娇赵老师给她补课了吧，你问问生生，把给她补课老师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这边有用。” 赵宝科：“她就上学校的课，没去补课。” 这点他是知道的。 赵瑞芳努努嘴。 你看，她就说吧，人变了。 淡淡笑了笑。 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赵宝科鼓弄了一会那电视机，然后也不闪雪花了。 “好了。” “我给你拿钱。” “算了。” 都一家人，给修个电视而已，他还拿自己姐姐的钱，那就太不像样子了。 修理好背着包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赵宝科心想，他最近是打算换个房子，家里的房子实在太小了，加上生生越来越大，你说住一个房间里也不方便，可买房子就得花钱，两三万呢，他有点舍不得。 要是稍稍偏的地方可能还能便宜点。 摇摇头，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 事实上并不是赵宝科想的多，陈秀芝也想了。 欠陈秀琪的钱还的还剩点，不过收入方面确实大大增加，增加到让她敢去做这个梦。 下班准备坐车回市内，结果在公交车上遇上陈秀芬了。 陈秀芬的工作单位在这边。 “秀芝啊。” 陈秀芬招呼妹妹过来坐，她有个座位，让给了陈秀芝，陈秀芝没坐。 “你这才下班？” 陈秀芝点头。 “嗯，刚给做完饭。” 陈秀芬点头，觉得妹妹现在挺上劲的，这样就挺好的。 “生生最近给家里来电话了吗？”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你说怎么看生生也不像是能上电视的人，还去参加那样的比赛，家里从来没有过一个孩子这么本事。 陈秀芬心里觉得还是季娇做了工作的，那季娇多本事啊，认识的人也肯定多，给生生肯定找了非常了不得的老师带，你看朽木也可雕了。 “来了，姐，我听说你家附近有卖房子的？” 陈秀芝还是问了出口。 她觉得自己某些方面就是短板，买房肯定自己眼光不好，她再讨厌自己姐姐姐夫，可毕竟不会坑她，想听听意见。 陈秀芬瞥了妹妹一眼。 卖房？你要买啊？ 你哪里有钱啊。 又和人伸手借？ “是有卖的，不过你买不了，还挺贵的，一套得五六万。” 家里人谁都买得起，秀芝买不起的。 陈秀芝目不转晴地盯着自己大姐，突然嗤笑了一声。 她不是笑别人，是笑自己。 “嗯，知道了。” 回了家，就和赵宝科说了这事。 他们手里还真的有点钱，不过这些都是家底，掏出去就彻底没了。 这些原本是留着给赵生生念大学用的，就这样钱还不够，他们手里就能勉强凑出来两万块钱。 还陈秀琪为什么没动那钱，陈秀芝是有打算的，她怕自己突然死了，然后生生没人管，那些钱都是留给生生的，这样不管自己死不死，赵宝科以后娶不娶，她女儿念大学肯定没问题的。 “我想换房。” 赵宝科：“……” 哪有钱啊。 “我今天遇上我姐了，我问问她家附近的房子，她和我说都卖五六万一套呢，我买不起。” 嗯，她买不起。 可她非得买。 这房子还非换不可了。 “要不再等等吧。” 手头实在不宽裕。 而且这点钱换的话，也换不了更大的，买个小的还不如不买。 陈秀芝咬牙：“不等了，现在就换。” “那要去远点的地方买？” 赵宝科能想到的就是去城乡结合部买，那地方很便宜，但是很偏，现在也没什么人住的样子，一万多就能买个八十平的房子。 “不了，就在市中心买。” 陈秀芝坚持。 要么就不买，要买就买市中心，其他的地方她不去。 她考虑的是，市中心孩子坐车回来方便，其次他们两口子做生意方便，赵宝科去店里也方便，她给人做饭远是远了点，不过她住在哪里都远，她那工作就是在偏远的地方。 买了城乡结合部她工作是方便了，剩下都不方便。 做人还是得把目光放远点。 “那钱不够……” “不够就买二手的。” －－－－－－题外话－－－－－－ 20号v。 073 失败与成长 陈秀芬回了家做饭，饭菜都好了，丈夫也进门了。 林启发把手中的包递给妻子，陈秀芬接了过来，她家面积就挺大的，一百多平呢，买个房对她家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洗手吃饭吧。” 桌子上不知道怎么就说起来了陈秀芝打听这边房价的事儿。 “秀芝啊，这现在条件刚好一点，心思就活动的过了。” 作为姐姐，她觉得陈秀芝不行，家里也没什么钱就要买房，你拿什么买？你家是发了还是怎么了？赵宝科就做个修理的工作，才赚几个钱？这就把你得瑟成这样。 要不就说妹妹不行呢，思想层次太低级。 林启发满脸不屑。 “就告诉她卖多少钱，她有钱买吗？” 五六万一套，就说一百平左右，五万多块钱，你有吗？ “我说她了，还对我拉脸子，不愿意，你说这日子叫他们过的，成天还做白日梦，你就等着生生将来工作的再说嘛，这孩子哪里不是用钱的地方，将来还上大学呢。” 到时候手里没有钱怎么办？ 还跑出来借？ 你家就借钱过日子了。 “你这个妹妹啊，鼠目寸光的，享受她倒是挺会享受的，可惜没有那命。” 谁都想过好日子，可惜陈秀芝这辈子估计是不可能了，不是他把人瞧扁了，瞧瞧那家里的德行，能过好才怪呢。 陈秀芬就等着陈秀芝开口和自己借钱呢，也做好打算了，她肯定不能借。 结果陈秀芝一点动静都没有。 以为买房这事就到这里截止了，可能没钱就随便说说的被，过过嘴瘾。 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这房子陈秀芝还是买了。 真的就在市中心新盖的那个小区买的，一百平的没买起，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钱，买了个76平最小面积的，就这样还从生生奶奶手里借了一万多块钱。 三万多块钱的房啊，现在一万多七八十平的房子到处可见，就是地点不太好而已，陈秀芝偏偏就买了个贵中贵的，外面欠了一万多的饥荒。 不听劝，谁说什么都不行，非买不可。 这边的房子买了下来，原来住的卖了，才卖了不到五千块钱。 倾家荡产的买了这个房。 买了以后也没对娘家说，谁都不知道。 生生姥姥时不时去女儿家，女儿生病她总不放心，去了以后没找到人，就盯陈秀芝干活的地方去了，这才知道老四换房子了。 晚上回家就和陈立说了。 陈立深呼吸一口气，问他妈：“你说我四姐买房子了？” 不可能啊。 首先第一感觉就是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陈秀芝过的并不好，四姐夫也没什么大本事，修家电就赚这么多的钱？ 不会不会的，不可能。 难道是大姐给的？ 大姐家房子多，是不是四姐上门诉苦，然后大姐一心软？ 生生姥姥说：“啊，买了，我今天去她家，敲开门里面住的是别人，我找秀芝干活的地方去了，这才知道房子卖了又重新买的。” 陈立觉得陈秀芝的脑子可能进水了。 孩子在外面读书，将来念大学也肯定是不回来的，你换房子做什么呢？ 是，现在住的房子很小，可还不够你们夫妻俩住的？ 够住不就行了，借外债买房子，你怎么想的呀？ 将来怎么还呢。 他看不惯陈秀芝的做法。 “就得瑟吧，我二姐的钱还没还干净呢，自己身体也不好，生生还念书呢……” 到时候你没钱，看谁肯借给你。 陈秀芝现在是根本不管不顾，我不管你们怎么瞧我，我不理。 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 早市的生意还是挺好的，进项很稳定，不过就是辛苦了一些，可辛苦能看见钱，也很满足，她养身体所以重活基本都是不做的，家里家外都是赵宝科一个人忙，累活重活也都赵宝科做，赵宝科这段胃可能不太好，买了很多的胃药吃，陈秀芝这段将养的就很不错，没犯什么病，心情也开朗不少。 觉得生活都有了奔头。 穷怎么了？ 穷不也换房了，孩子也上高中了，丈夫工作也稳定下来了，她也开始赚钱了。 给生生去电话，就简单提了提家里换房子，其他的没说，赵生生对这方面关注度也不是很高。 …… 江宁叙：“你现在过来。” 赵生生：“……” 大哥，你没瞧见吗？ 我洗头呢。 今天日头不错，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就没在屋子里洗，不然弄一地水还得擦。 你不知道，洗个头很麻烦的，她又掉头发，地上又是水又是头发，洗完以后蹲在地上就得擦半天。 索性就将热水兑好倒进桶里，出来洗。 头发刚放进去，院子里就进来人了。 “我洗个头发。”生生说。 江宁叙觉得她太麻烦了。 “我还有半个小时就走。” 他赶时间。 “要不就后天再说吧。” 反正也不差这么一天半天的，他约了人，明天也没时间。 “我马上好。” 赵生生随便揉了两下洗发液，蹲在地上一桶水直接浇了下来。 江宁叙：“……” 赵生生拿着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又左甩右甩。 嗯，干了。 “走吧。” 江宁叙叹气，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叫她低头。 “你是女的吗？” 能不能别活的这么糙？ 看不惯。 生生往后退。 “你干嘛？” 好好的干嘛帮她擦头？ 不觉得怪吗？ 她爸妈都不帮她做这个。 再说，她不习惯别人碰她。 “过来。” 江宁叙叫她。 这个满脸防备的小姑娘，你想的可真的有点多。 他是那种没事乱来的人吗？ 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他小叔养孩子的心情了。 啧啧啧。 只想摇头。 “过不过来？再不过来我可走了。” 生生慢吞吞走了过去。 有病！ 给人擦头发有瘾是吗？ 江宁叙的动作不算是温柔，拿着毛巾上下开擦，赵生生觉得他肯定是养过狗的，给狗洗完澡就是这样擦干的。 擦完以后毛巾扔给她。 “走吧。” 赵生生跟在他后面，走的不快不慢。 江宁叙看看时间，他向来就不是个会迟到的人，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就听他说：“要不，你跟我过去吧。” 反正也不是不能带人，她去见识见识也好，就当开阔眼界了。 生生说：“行啊。” “行什么行，你知道我带你去哪里？” 你就行。 “反正不会带着我去卖。” 她又不值钱。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就剩这么一个优点了。” 真是混熟了，江宁叙忍不住想。 和自己都敢顶嘴了。 他那车…… 真拉风啊。 赵生生第一次坐这样的车，她想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不过就是车嘛，跑车、汽车、拖拉机也没什么差别，都是能跑的。 开车的人，显然有些遗憾。 人生当中第一次拉个人坐副驾驶的位置，竟然还是个黄毛丫头。 这种感觉就挺遗憾的。 早知道就让她骑自行车跟着自己好了，江宁叙不无遗憾地想着。 他去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来的都是男生男士，只有赵生生这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小女生显得格格不入。 江宁叙从进门开始，就已经被问了八百次了。 这是他妹妹吗？ 不是。 这是他私生女吗？ 去！ 他几岁能生出来这么大的孩子。 这是他女朋友吗？ 江宁叙很想翻白眼，我是有多想不开。 答曰，亲戚。 “给她点点什么东西吃吧。” 生生受到了大哥哥们的全方位照顾。 和江宁叙坐在一起的，一共四个人，瞧着年纪……具体的她瞧不出来，反正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数学天分都很高。 赵生生坐在旁边，掏出来一本书看，这书呢没有特别之处，书里都是难度很大的数学题，她就试着解题寻找一种与众不同的乐趣。 “都会？” 有个人站在她的后面问了一句。 生生缓缓回头。 反应还是慢了一点。 并不是眼前坐着的那几个人。 “应该会。” 对方点点头，然后笑了笑，离开了。 生生对那人也没有过多的研究，视线再次回到自己手上的书上，她喜欢数学，对数学的喜爱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那孩子进门我就觉得眼熟。” 其中一人说着。 他当时没细想，现在想到了，上电视的那个。“怎么个眼熟法？” “参加电视比赛的那个吧，赵生生。” 他记得非常清楚。 …… 八进七录制现场，节目提前录制，竞赛需要进行两天，每天从上午九点开始到下午一点半，参赛的选手要在4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完成3道大题。 节目组所采取的方式是，密封考卷，考卷由专车送到现场，就连评审席上的各位老师全部事先零接触。 赵生生依旧慢吞吞划开了自己的笔袋，相比较人家笔袋里装得满满的，她的笔袋则是显得有些空。 里面一直蓝黑色钢笔，一只天蓝色钢笔。 碳素笔她不用，因为那个用到最后水会没掉，没了就得扔，换笔芯需要钱，钢笔水的话，一瓶才一块五，能写几个月之久，划算。 卷纸发下来，所有选手开始答题。 既然是竞赛，题的难度就会偏高一些。 两天时间，六道大题，赵生生全部做对获得满分。 叫人不得不服的是，全场只有这么一位满分选手。 竞赛卷纸中，就有一道难题，赵生生做题的时候突然左手握一只钢笔，右手握一支铅笔，双臂高悬于空中，带动两支笔缓慢地曲线交错穿行着，身体随之前仰后合、上下起伏，仿佛模拟着自己心中的另一个平行时空或高维空间。 那道题现场有一位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教练花了3个小时才做了出来，而赵生生只花了两个小时就做了出来， 全场哗然。 现在没有一位评委会忽略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 “赵生生……” 主持人刚刚拿到分数，他猜到了会拿满分，但没想到真的拿了满分。 “满分。” 参赛的选手有因为吃惊张开了嘴巴的，有沮丧的，也有一脸佩服的。 六道大题，全部都对。 观众席坐着的一个人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起身扣上自己的西装扣子转身就离开了。 …… 陈秀芝揪着赵宝科的手。 “赵生生，满分。” 陈秀芝狠狠掐了丈夫一把。 她紧张啊。 每次看这个节目，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去了。 其实那些题目，她一道题都看不懂，但很清楚她生生脑子确实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 谁都有可能是走后门进去的，唯独赵生生不可能。 “你说她到底像谁？” 陈秀芝心里产生了怀疑，这孩子是她生的？怎么觉得那么不现实呢。 她的基因不好，赵宝科的基因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赵宝科一个劲的傻笑，他不紧张，这种场合发挥的好不好他觉得就是一种历练。 “像她爷爷。” 他是认真的。 他爸的脑子就非常好的，对数学这方面很痴迷，家里人都说赵丽华像他爸，赵宝科觉得赵丽华可能只是工作做的好而已，但脑子好这点还是生生比较像，别说他家没有遗传基因，他爸真的很了不得的。 陈秀芝压根没把这话听进耳朵里，没听说孩子还带隔代遗传的，再说家里那么多的孩子，怎么就隔代遗传到她女儿身上了，切。 “想什么呢？” 看着妻子不说话，赵宝科问她。 陈秀芝认真地说：“总觉得这孩子差点就毁在我手里了。” 作为母亲，她非常非常失败。 她从来就不知道孩子喜欢什么，生生打小就对数学感兴趣，不过她觉得这是偏科，加上排名成绩总是不好，总是排在后面，她甚至都觉得女儿初中毕业出去打工也没什么。 这要是当时季娇没拦着，真的出去打工了，现在还哪里有这个电视机里的赵生生。 多后怕。 自己养的，她却一点都不了解孩子。 想想所谓的培养，就真的一丁点都没有。 生生也和她要过一些书，都被陈秀芝给拒绝了，她认为买那些没有必要，新华书店的书多贵啊，一本都好几十，加上觉得女儿想要那书并不是真心想看的，买回来可能就扔着不看了。 现在想起来，觉得惭愧。 愧为人母。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培养她，我也没培养过她，我以为我对她的都是最好的，结果我给到她的都是最坏的。” 这个认知击垮了陈秀芝。 她算什么母亲呢？ 活的浑浑噩噩。 赵宝科看着妻子，叹口气。 他们都是一样的。 对孩子没有任何的要求，也不觉得孩子能有多优秀，甚至在电视机里看见了，也觉得可能十强都进不去，就是去现场感受感受那种氛围。 做父母呢，想做就做了，没有经过考验考试，再重新给一次机会，可能还是会这样，因为他们不懂培养，也不会。 孩子努力成这个样子，也只能轻飘飘的讲上一句，这是她自己争气。 电视机里赵生生站在自己的位置前，低着头保持着她一贯的姿势。 并不挺拔，而是微微有些颓，她很淡定也很镇定。 “……一条一维的线是由无数个零维的点组成的，而一个二维的面是由无数条线在同一坐标上叠加组成，你将无数条线堆在一起就出现了一个面，一个三维的空间是由无数个二维的面在同一坐标再次叠加，当我将这些面连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三维的空间就出现了，所以每一个维度都是它下面的维度叠加的产物，以此类推四维理所当然就是无数个三维的空间在我们同一坐标上互相叠加组成的一个超级空间，你可以在这条线上自由地向后移动向前移动，突然你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障碍物，过不去怎么办，这时我将你放进二维那么突然你就可以过去了对吧。想象一下你是一个圈生活在一个面上，你正在开心地向这个方向走着，但是突然你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障碍物过不去了怎么办，这时我将你放进三维你就突然可以从这个障碍物的上方轻而易举地将它越过。” 林启发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眼珠子盯着电视机不动。 事到如今，他再来说赵生生的基因，那就显得可笑无比了。 可为什么呢？ 他的孩子并没有优秀成这个样子，陈秀芝那种货色生出来的孩子竟然如此优秀？ 他的聪明程度还不如那两个傻子吗？ 脸色越来越难看。 …… “我给你列了个书单，记得回去都看了。” 江宁叙将单子递给赵生生，赵生生背着硕大无比的书包刚刚放学回来，瞧了瞧单子。 嗯，很好。 他推荐了大概几十本。 “江宁叙。”她叫他。 “嗯。”江宁叙看她。 生生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她觉得自己就是井底之蛙。 “分析、代数、几何、概率、应用的五项科目考试中，你获得其中四项（除代数外）金奖并获得个人全能金奖。” 这是什么概念呢？ 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这意味着江宁叙的数学走在了同时代所有大学生的前面，而且是全方位的领先。她为自己的成绩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沾沾自喜，可喜气还没提升到心头，就被人一棒槌砸了回来。 她高兴什么呢？ 她又不得不高兴，因为站在她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人，是个神。 你看，江宁叙教了她不是嘛。 江宁叙平静地说：“那都是过去的成绩了。” 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生生摇头。 “你知道自己很可怕吗？” 又聪明，又过分的冷静克制。 这不是个人。 “我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无敌。” “你列给我的书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共是58本书吧，五个方向只有一个代数不是第一，你都看完了是吗？并且全部都研究透了。” 她现在只想骂人。 因为过于激动，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只能骂人。 你活成这个样子，叫别人怎么活呢？ 赵生生仰头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把江宁叙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回头。 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美丽呢？ 就连灵魂都如此美丽，金光闪闪。 江宁叙笑了笑，低声说：“你该回家吃晚饭了。” 生生回到家里，因为太受刺激，以至于晚饭都没有吃，就开始刷题。 人生第一次熬夜到了十二点竟然完全不困，脑子清醒无比，她的后背一直冒着冷风。 觉得自己太不堪了，太不上进了，她的这点小聪明放到江宁叙的眼前算得了什么呢？ 不想还好，一想就心焦。 赵生生的心里压了块石头，她比以前更加拼命更加努力，人也更加的孤僻，全方位的将自己封闭到了一个空间内，只有数学题数学题陪伴自己。 发了疯的一样刷题看书。 努力很好，可努力过头了，病就找上门了。 还在上课当中，突然眼前一黑。 等等。 生生坐在位置上，活动活动自己的眼珠子。 能动。 那怎么看不见了呢？ 好奇怪。 因为奇怪眼睛为什么突然看不见这件事情，以至于下了课以后她才和同桌说了说，自己需要去老师办公室，但她自己没有办法站立行走。 “能请你扶我去老师的办公室吗？我的眼睛突然看不见了。” 同桌：“……” 你别和我开玩笑。 哪里会突然看不见呢。 挥挥手在赵生生的眼前。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千万别开他玩笑呀，这要是带去老师办公室，你闹着玩的，老师是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但会生吞活剥了他的皮。 赵生生笑了笑：“我没骗你，我真的看不见了。” 同桌送赵生生去老师的办公室，她这么一走，肯定就会有同学发现的。 “赵生生，你眼睛怎么了？” “突然就瞎了。” 同学们：“……” 找到老师反应情况，老师联系季娇，可联系不上。 “还有别的人电话吗？” 老师也是着急，这马上就得往医院送，可孩子家长不出现这可不行。 这好好的突然就看不见了，也没有发生过打闹的情况。 “我爸爸的电话是……” 生生报了赵宝科的电话。 往常吧，这电话都是陈秀芝带着，今天有客户约了赵宝科上门修空调，所以电话就赵宝科带着呢，接到电话，没有耽误马上就赶了过来。 孩子送到医院，该做的检查也都做了。 赵生生坐在医生办公室外面的椅子上等结果呢。 她不怕。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个瞎。 “您好您好，我是赵生生的父亲……” 赵宝科赶到医院一身一头的汗，打车过来的。 这个节骨眼根本就不想什么省钱不省钱了，吓都吓死了。 老师和生生父亲谈了谈，既然孩子家长来医院了，她也就该回学校去了。 “老师，麻烦您了。” 赵宝科是想把老师送下楼的，但不敢离开。 生生坐得很稳。 赵宝科一脸担忧，看向女儿：“生生啊，你眼睛怎么不舒服，你和爸说说看。” 怎么会突然看不见了呢？ 不应该的。 家里人没有这方面的毛病啊。 不对。 秀芝有。 陈秀芝血压特别高的时候，会短暂的失明。 可不应该啊。 孩子血型什么的都和他一样一样的，怎么会像她妈呢？ 再说生生也没有那些毛病的。 赵生生认认真真将脸扭向她爸的一侧，听声音还是能分辨出来方向的。 安慰赵宝科：“爸，你别担心，可能就是用眼过度了。” “怎么会用眼过度了呢？” 赵宝科觉得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的。 又等了一会，赵生生的检查结果才出来。 …… 赵宝科带着赵生生回季娇家，医生说生生的眼睛生病了，以后每天用眼时间不能超过五个小时。 这，要怎么办？ “爸……” 赵生生伸出手去拉赵宝科的手，因为看不到没有声音，她只能伸手去摸。 嗯，现在其实微微的能看见一点光，但不敢睁开眼睛。 “爸在这里呢。” “你回上中吧，不然我妈会担心的。” “你这个孩子，你这样我怎么走？” 他不可能走的。 “我有我姐照顾就行了，我一会给季娇姐打个电话就行了。” “不行，这事不能听你的，你眼睛这样，我和季娇说一声，我得留下来照顾你。” 季娇愿意不愿意他也顾不上了，打扰不打扰也顾不上了。 这些以后再说。 “爸，你听我说……”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这件事不行。” 赵宝科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 生生拽着她爸的手，讲了半天，并且保证自己每天都给家里去电话报告情况。 “……我妈受不了刺激，你不回去她早晚都会知道的，万一在发病……” 她得到任何的证书都不敢对家里讲为什么？一次中考差点要了她妈的命，这方面生生一个字都不会对家里讲的，她家承受不了大喜也承受不了大悲。 赵宝科犹豫了。 妻子的情况是特殊，真的没人敢保证，秀芝知道生生这情况不上火，但扔女儿一个人他不放心。 “我现在就给我姐打电话……” 赵生生拿着电话叫她爸按毽子，她的手一直就放在电话线的接口位置，赵宝科实在太过于担心女儿了，加上生生从来不撒谎，他是真的没有料到赵生生会有这么一手，其实漏洞很多的，只要仔细看绝对能看得出来，生生的眼睛现在不好，可赵宝科依旧没有瞧出来女儿做的这些细小的动作。 她在她爸的面前上演了一出独角戏。 “……你一会就回来啊，我知道了。” 赵宝科说：“你把电话给我，我和你姐说两句话。” 赵生生握着电话：“姐，那你去忙吧。” 径直挂了电话，一脸无辜看向父亲的方向：“我姐事情多，要不你再打一通？” 赵宝科也讲不上来哪里怪，那就是怪怪的。 不太对劲。 万般不愿意，但还是回上中了。 赵生生微微睁开眼睛，前面一片迷糊，马上又闭上眼睛。 江宁叙和江汉阳正在家里吃饭呢，江汉阳的手艺。 “这个时间是谁？” 有人按门铃。 江宁叙起身。 “我去开。” 开了门，看着院子外站着的人，说：“进来吧，大门没锁。” 一推门就行了。 赵生生说：“我知道大门没锁，可我看不见，江宁叙我暂时瞎了，能不能请你下来扶我一把？” 江宁叙一愣。 什么叫你暂时瞎了？ 真的假的？ 假的吧，骗人的吧。 赶紧下了台阶去接人。 生生知道自己臭不要脸，但必须臭不要脸到底了。 她没人可求，只能求到眼前这两个人面前来。 希望他们帮自己一把。 她家刚刚走上正轨，她不希望自己的病又给父母重重一击，医生讲养养就好了，她少用眼就好了，问题并不是很大的不是吗？ “谁来了？”江汉阳探出半个身体，瞧了一眼：“小可怜儿来了。” “江叔叔，我叫赵生生，你可以喊我生生可以叫我小赵，我不叫小可怜儿。” 她不喜欢那名。 江汉阳哈哈笑了两声：“吃过饭了吗？” 生生试着聚焦到江汉阳的位置方向，她被医生给吓的，好好的谁也不想当个瞎子。 医生叫她每天用眼时间控制在四到六个小时之间。 微微眯着眼睛，前方看不清楚，可能还没有过那个劲呢，如果明天继续看不到，她可能还得去医院看看。 鞠躬。 九十度鞠躬。 江汉阳：“……” 干嘛？ 就问了问你吃饭没有，就感动成这样了？ “江叔叔，医生说我的眼睛暂时出了点问题，我每天用眼的时间只能维持在四到六个小时之间，我能不能来您家里蹭口饭吃？我家就有能吃的东西。” 江汉阳轻声道：“……吃个饭也没什么……” 暂时出了点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那你上学怎么办？ “需要我给你家里打电话，通知你家长吗？” 赵生生沉默。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显得很怪，她明明有家人，她不麻烦自己家的人却要麻烦表姐的小叔叔和堂弟。 “知道了。” 江宁叙开了口。 江汉阳：“……” 别答应那么快啊，照顾一个人，你答应了就得做到，你知道有多麻烦吗？ 你小子都是我照顾大的，你还能照顾别人了？ “感谢你。” 生生对着江宁叙……江汉阳的位置深深鞠躬，江宁叙皱了皱眉头，没忍住，还是伸手把眼前的少女拉了过来，对准自己的方向，嗯，这回正确了。 “你鞠躬吧，刚刚是给我小叔鞠躬了。” 他没接受到。 赵生生：“……” 太阳穴疼。 鞠躬。 “谢谢你。” “谢谢谁呀，我是谁？” “谢谢你，江宁叙。” “你应该叫我江老师。” 江宁叙摸着自己的下巴如此说道。 他也算是教书育人了，眼前的人就是他培养的。 呵呵。 真不是她说，要不是她瞎了，打死她都不愿意跑到江宁叙的眼前来，这个二缺。 除了脑子好，你就没有好的地方。 “谢谢你，江老师。”咬牙。 你算哪门子的老师。 呸！ 江汉阳看着那两个小的互相咬，哀伤地看向油烟机，他想他大概忘记和宁叙讲了，他要出差一个月，可能照顾赵生生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 “你要出差一个月？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讲？” 江宁叙很是诧异看着自己小叔。 他是以为家里有人能照顾赵生生，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的。 江汉阳盯着自己侄子：“我出差一个月，和你答应照顾别人有什么关系？你答应的，你去照顾呀。” 堂堂男子汉，说到就要做到。 江宁叙摇头：“我的饭都是她周末给做的。” 他平时自己不下厨，吃外面的吃压榨赵生生的，现在让他给人做饭？ “那你和她讲，叫她瞎着眼睛给你做饭咯。” 他没所谓的。 反正也不是他吃。 江宁叙觉得自己挖了坑，然后把自己个儿给埋了。 埋的如此彻底。 现在联系自己堂嫂来得及吗？ 赵生生因为眼睛的关系，难得破例和家里伸手多要了一些零花钱。 答谢就得有个答谢的样子，赵宝科二话没说就给了，并且女儿去医院看诊的日子他都是过来陪着去的，不然不放心。 赵生生撒了个弥天大谎，这样的谎言其实随便一戳都会破掉的，可生生家里现在依旧太平。 不能用眼，这就比较麻烦了，她怎么用这宝贵的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听课总是要听的吧，睁眼睛听还是闭眼睛听呢？ 她数学成绩是好，可其他的科目还是跟的勉强，睁着眼睛都勉强了，闭眼睛？ 开玩笑呢。 班主任老师没有办法，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把赵生生给摆在了超一排的位置，就是老师讲桌的斜对面，独一份。 班级里也做过沟通，无论是学生还是学生的家长，现在这是特殊情况，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那么来，请瞎！ 瞎了就坐这个位置。 上数学课她只是听，不睁眼睛。 上学放学成了难题，其实日子过的挺艰难的，摆在眼前的就都是磨难。 赵生生因为眼睛疾病的关系，心情还放松了一些，脸上笑容也多了一些，难得和自己的同班同学还能说说笑笑。 中午避无可避，她就连饭都得拜托别人帮她去买，带饭不现实。 韩婷从隔壁楼跑了过来，手里提着袋子。 “同学同学，她饭你别给买了，我给她带了……” “哦哦哦。” 生生的同学看向生生的一侧，她知道这是高年级的学姐，但…… “韩婷？” 韩婷喜上眉梢。 “你记住我名字了？” “我记性没那么差。”生生说。 “还说没那么差，你见过我好几次，我的名字你都叫不上来。” 韩婷从袋子里拿出来自己的饭盒，她妈刚刚给送过来的，她要求的。 抽出来筷子，递到赵生生的手里。 “你……” “别客气，我叫我妈特意准备的，还是热乎的呢，快吃吧。” 打开饭盒的盖子，饭还冒着热气。 “韩婷。” 生生想，她其实并不善于交际，她对哪个人很感兴趣她也不会表现的很主动，所以她从小到大朋友一直不多。 她羡慕林漫，可她并不是林漫，她知道自己个性别扭，或者说是很糟糕。 她很感谢韩婷，人家对她并没有义务。 她觉得接受了别人的好意，这样讲不过去。 赵生生放下筷子，去掏自己的裤兜。 “你干嘛？别说你要给我钱。” 去！ 韩婷推生生的手。 “我和你是要做朋友的，你这样做就是拒绝和我交好，赵生生你现在有点困难我帮助你，将来我有困难你帮助我，这才是朋友之间的友谊，而不是我付出一点，你就要拿出来钱和我算清楚。” 这样太过于外道。 生生很纠结。 因为面对着眼前的这份好意，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的去做。 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接受下来？ 她是感激的，她想要表达感激，可除了拿钱她还能做什么呢？ 哦，和韩婷讨论数学题吗？ 可她眼睛现在又不好。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想的太多。”韩婷总结。 她打开自己饭盒的盖子，拿起来汤匙放到赵生生另外的一只手里，双手捏着生生的手，告诉她菜大概在什么位置。 赵生生的高中生活里，多了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叫韩婷。 她很开朗，很健谈，知道很多的事情，是一个真正的学霸，是那种即便考砸了也会考到全年级前三名的名人。 生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学霸。 她的成绩……有点一言难尽。 韩婷吃过午饭打算回自己的教室去休息了。 生生的班主任叫住她。 “韩婷。” “老师好呀。” 韩婷对着赵生生的班主任笑眯眯打着招呼，好像眼前的人是她的班主任一样。 她就是有这种魅力。 生生班主任感慨，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和赵生生吃完饭了？” 韩婷点头，“是呀，吃了不少，今天的菜我妈做的格外的合口。” 老师点头，笑笑。 “你和赵生生多接触接触吧。” 额。 “老师，你……” “我相信你是拿赵生生当好朋友的，她的人际交往是需要加强的，我个人很喜欢那孩子，数学大师和数学家是不同的，前者除了科研能力还需要优秀的人品、健全的性格和有质量的生活，我希望赵生生是前者。” 这是他对赵生生的祝福。 能不能变成他希望的那种人，这不是他可控的。 赵生生的人际交往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 开学这么久了，她竟然在班级里一个朋友都没有，这并不寻常的。 韩婷笑着说：“我喜欢赵生生，我和她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并不是因为老师的拜托，她就是很喜欢赵生生的。 抛开别的不说，她和赵生生一个学校，团结友爱没什么可讲的。 生生的竞赛班有去上，但依旧没办法用眼。 晚上乘车，自己一个人回家。 江宁叙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围着她转，又不是她的谁，自己选择好的路，那就安排好，不需要哭哭啼啼的，不需要埋怨命运。 换乘下车以后往家里走，走的非常慢。 前阵子打算骑自行车的，结果因为这眼睛…… 其实她多少知道自己眼睛得病的原因。 她为什么现在这样的悠闲？ 那是全部的火都在生病以前都上完了，她被江宁叙给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很上火，自己和自己较劲，又觉得生活没有希望。 你在努力，也不过就是个陪衬的而已，这种认知叫她整个世界都垮掉了。 生生因为这眼睛的问题，开始有时间对自己做一些合理的安慰。 对，就是自己安慰自己。 她告诉自己，其实聪明的人多着呢，江宁叙不过就是其中之一，她从小到大都不优秀，现在也不过就是优秀了一点，就见不得别人比她更优秀了？赵生生，你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 一边走路，一边在做心理建设。 你没有所想的那样好，尽管你参加了一些比赛，可能在其中得到了一些关注的目光，但全国最优秀的人都没有聚集在一块儿，你所谓的优秀也不过就是千万分之一。 有点沮丧的，不过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慢吞吞往家里走，江宁叙说他可能要回来的晚一点，叫生生自己在外面买吃的回来做晚饭。 生生没有买。 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超额了很多很多，她家里也才买了房子没有多久。 她的生活费全部都是父母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她妈每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去早市炸油条，五毛五毛赚回来的。 想到这里，生生的步子加快了一些，她想回去看看书。 八进七是赵生生的个人表演，那么七进六就是赵生生的灭顶之灾。 整个人辜负了塞钱所有人的期望，速度又慢准确率又低，整个人都显得很茫然。 镜头一直往她的身上切，可那种锋芒毕露的光已经消失不见了，泯与众人当中了，差点就被淘汰掉了。 交卷的最后一刻，赵生生也才抬头叫了卷而已，而且从表情上来看，她答的很辛苦。 这个时候，她的眼睛其实好了很多。 若是说因为眼睛的问题拖了后腿，生生她自己都不信的。 自信心被击垮掉了。 全部都成了碎片。 人自信不起来了。 慌张。 焦急。 一度甚至想要退赛。 她觉得不，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有点委屈。 她想哭。 可她不能。 她得忍着。 到了评委点评的阶段，可以讲，前面评委有多看好她，现在就有多失望。 “赵生生今天的状态不太好……”评委看过她的答题，完全没有任何惊艳可言，甚至就连速度上她都慢了下来：“但我认为这不是造成你今天发挥失常的原因，所有人都是一样，大家都会遇上状态好或不好的某天某时，既然上了赛场你就要拿出来自己最好的状态，你不能挑日子，说今天我心情感觉不好我可不可以改天再来比赛，你在我的心里是个小天才，但是今天这个天才陨落了。” 评委的评价很犀利，他对任何人都是如此，他越是喜欢赵生生，说话才会越直接。 今天发挥的特别特别不好，如果不是有发挥更加不稳定的，她就被淘汰了。 你知道的，她今天的晋级源于她的好运气而已，她的实力并没有比人家强，只是她运气好。 生生站在前面，眼泪刷刷往下掉。 这种感觉很久都没有了。 特委屈。 她从复读开始，所有的老师都很喜欢她，都很照顾她，甚至一直都在表扬她。 很大程度长时间生活在这种表扬之下，她扛打击的能力已经有些减弱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挥成这个样子，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题会发懵，好状态不在，台上的评委对她只有指责，她看得到所有人对她的失望，那种失望让她很想逃避。 失败一次，是很有什么的。 赵生生并不认为失败一次不算事儿，在她这里，失败一次，直接要命。 “你在哭什么呢？你觉得委屈？” 评委直接单点了赵生生的名字，主持人刚刚已经准备张嘴圆场过去了，这是节目拍摄现场，他要试着让场面看起来温馨一些，而不是指责多过关心，评委的态度也确实很严厉。 赵生生就是站着，站着不说话。 “你委屈什么呢，就因为一路都是顺风顺水，你是被人夸到大的天才，就不能接受别人的批评？那你今天发挥的就是不好，我觉得如果杨鑫运气要是再好那么一点点，你就被淘汰，他可以取代你晋级。” 生生的眼泪流成河。 “我……不是天才。” 她从来就不是天才，不是一路被夸着长大的。 并不是因为别人批评了她，她就不能接受。 她知道自己发挥的不好，她没有埋怨谁，她只是觉得难过，就是想掉眼泪。 她觉得很抱歉，但控制不住。 江宁叙坐在台下看着上面所发生的一切，演播大厅里很安静，因为台上的评委很生气，大家也都看得出来，搞的下面的观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坐在江宁叙后面的人，伸出手拍拍江宁叙的肩膀。 “你为什么要刺激她呢，你瞧，也许你会把她搞垮掉。” 那58本的书单，不该是现在列给她的。 朋友见过赵生生，也挺喜欢这小孩儿的，觉得江宁叙下手太狠了。 台上的少女，完全就崩溃掉了。 而且还有特殊原因，她眼睛生病，真的就耽误了很多的事情。 现场的光打的很强，题又很难，她用眼很费力，这些加到一块儿是有成为影响因素的。 江宁叙抱着双手，他听了朋友的话，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看向台上的人。 赵生生已经完全放弃自我了，她知道现在评委都不喜欢她，都讨厌她，杨鑫发挥的很好，大家都在为杨鑫遗憾，如果宣布她淘汰，杨鑫晋级也没什么，反正接下来评委也是要给分数的。 对生生很失望的评委给了五分。 满分十分一下子就去掉了五分。 杨鑫瞪圆了眼睛。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许真的能晋级。 依靠着评委打的高分数晋级。 这里是赛场，所以不存在什么同情可怜之说，没发挥好就是没发挥好，他不会同情赵生生的。 赵生生脸上的眼泪也不流了，大概也是流的差不多了。 下面的评委还在商量接下来怎么给分，她麻木地站在台上。 她想，幸运不会每一次都眷顾她的。 她扭开头，想要在人群里试着找到林漫，给了她莫大支持的林漫。 可，没有。 没有林漫的身影。 生生的心，从高处掉了下来。 她想，人这一辈子，不会永远走运的。 林漫，我的好运气都用光了。 我又变成了那个失败的赵生生。 我只是个失败的赵生生而已。 杨鑫的目光紧紧盯着台上。 评委给出来的分数都不太高，杨鑫手心微微出汗。 这是机会来了吧？ 来了吧。 －－－－－－题外话－－－－－－ 明天开始会连续每天八点钟都更新五千字，大概这样更新五天，五天以后更新改为早上八点三千字，中午十二点两千字 074 假如生活不肯善待你 深秋初冬交替。 地上的树叶掉落的越来越多，树枝越来越光，经常走的那条路铺满了落叶，树叶颜色有浅一些的，也有深一些的。 一阵风刮过，将它们吹了起来，盘旋在半空。 咯吱咯吱。 一脚踩下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赵宝科得了重病，前后不到一个半月人就没了。 胃癌。 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 人送到医院，不到一个小时，就出现明显的拉血情况，一床的血。 陈秀芝躺在地上打滚。 她，活不了了。 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假如生活不曾善待过你呢，你要怎么办？ 你所认为的雨过天晴没有发生，更大的悲伤还在等待着你。 赵家的人看着陈秀芝在地上打滚。 赵瑞芳扶着生生奶奶，老太太已经哭的站都站不稳。 赵生生并没有见到她爸的最后一面。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样发生的。 她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虽然父母赚着一点微薄的钱，可他们一家三口是如此的快乐，她妈妈的身体好了许多，全家抱成一团努力着。 “你把生生带回来，路上先不要对她说。”季云翔在电话里交代季娇。 季娇：“我现在真的走不开。” 季云翔还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道：“我去接吧。” 季云翔打车亲自来接的赵生生。 直奔生生的学校。 那天是星期三，是个天气很好的日子。 生生一早去了学校，已经上完了一节课，她觉得眼睛比之前好了很多，课间还坐在教室里看书，过两天她又要参加比赛了，嗯，她还是比杨鑫幸运那么一点，晋级了。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心，很安静。 季云翔找到生生的班主任，说明了情况。 班主任老师一脸震惊，说不出来一句话。 之前还有见到过赵宝科，因为生生她爸爸每周都要过来陪着孩子去医院复查的，印象挺清楚的，因为赵宝科人长得特别的黑，嘴唇有些发紫，其他方面看起来完全正常，短短的时间里人就没了？ 怀疑自己得了幻听。 “是生了重病吗？” “不是，已经去世了，所以我现在要带孩子回家，让她看上一眼。”季云翔也是有些疲惫。 家里已经乱套了。 “怎么会呢。” “我先去接孩子了，就麻烦老师在她走出学校以前什么都不要对她讲……” “我明白的……” 老师找到赵生生，和她私下说了两句，虽然答应了下来，可忍不住多了几分同情，觉得这孩子太苦了，眼睛好不容易刚见点好，这要是上火…… 清清喉咙，指了指外面，“你姑父过来接你了，你家里长辈有人病重，假已经准了。” 生生看着老师的眼睛，问：“我家里长辈有人病重？” 是姑父过来接的，那是奶奶吗？ “嗯，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在走廊等你呢，收拾收拾就去吧。” “哦。” 生生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坐在前后的人都在看她，有人还问了一声。 “赵生生，你家里有事情吗？” 生生回答：“嗯，说是有长辈病重。” 这整个过程她都是非常平静的，不知道为什么平静。 提着书包出了教室，季云翔接过她的书包。 “姑父，我自己能拿。” “我拿就行，车就在楼下等着呢，你眼睛好点了吗？” 他这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好多了，家里谁生了重病，是奶奶吗？” 她问。 季云翔却选择避而不答。 每一次都会把话题岔过去。 快要到家的时候，赵生生觉察到不对了，难道是她妈？ 心里开始焦躁。 “是……我妈吗？” 妈妈身体不好，好多次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季云翔移开目光，他没办法说，觉得对孩子讲出来这样的话太残忍了。 可怎么办呢？ 早晚都要讲的。 赵生生啊，姑父要怎么对你讲，你爸爸过世了，早上天没亮人就走了。 “姑父，是我妈吗？” “别哭，不是你妈，你妈好好的……” 生生的心悬着，可似乎又被安抚住了。 不是她妈，那就没事了，全家只有她妈妈的身体不好。 下了车往里面走，去的是生生奶奶家的方向，赵生生人已经变得有些发木，就跟着季云翔走，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走着走着，然后前面有人迎头走了过来。 “生生回来啦，她爸爸还这么年轻你说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季云翔冲着对方使眼色，很可惜，对方明显是没有察觉到。 赵生生拔腿奔向她奶奶家。 因为要考虑孩子的心情，所以并没有把灵棚设在陈秀芝所住的地方，怕的就是孩子一下车受到很大的刺激，想着这段路怎么样的也能给赵生生一个缓冲。 “我先不跟你说了，孩子还不知道……” 对方一听，皱起来了眉头，这是自己给搞砸了？ 他以为带着孩子回来，就是讲清楚了呢。 “云翔啊，这事我不知道……” “那就回见吧。” 季云翔追了出去。 赵宝科死了，死于胃癌，走的很快。 陈秀芝不能接受的就是，人明明没有任何的反应，得了这样的病，他总会难受的吧？可他并没有，之前觉得胃疼吃了一段时间的胃药，问了他，他也说不难受了，然后再去检查就说晚期，连个缓冲的时间都不给，昨天送到医院，今天一早就没了。 没了。 赵生生冲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在哭。 她大姨二姨都在围着她妈哭，她二姑、奶奶也在哭，大家都在哭。 …… 陈秀芝闹腾的很厉害。 洪高琳和陈立回了家，她脱了外套，这个时节一大早还是很冷的，穿了羽绒服还是差点被打透了。 “妈，咱们就随便吃口饭吧。” 看着后进门的生生姥姥说着。 生生姥姥摇摇头：“你们吃吧，我就不吃了。” 哪里有什么胃口，这秀芝以后这日子…… 摇摇头。 嘴里犯苦，一直都想着秀芝好好的，没想到宝科竟然先走了。 谁能料到。 “我去看看秀芝吧。” 想想不放心小女儿，决定还是去小女儿家里陪陪女儿。 这秀芝和生生都是女的，家里也没有个能撑起来的，这个时候她得过去给坐镇。 也是担心陈秀芝想不开。 洪高琳看着婆婆刚进门又出了门。 “生生那眼睛怎么了？瞧着有点不对劲呢。” 她看赵生生确实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陈立是知道这回事的，孩子她大姑父讲的，说赵生生眼睛生了点病，之前还都是她爸偷偷摸摸跑过去陪着孩子去医院检查的，你说四姐夫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走的这么快呢？ “生了点病。” “不是我说，你四姐就是命不好，自己生病拖累家庭就算了，这些年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好不容易房子买了吧，丈夫克死了……” 算命的人就说过陈秀芝命不好。 你看准不准。 完全都中。 这个家现在就是垮了，没有顶梁柱，以后怎么办？ 自己可得离她们远点。 “你他妈的说话就不能摸着点良心吗？张嘴闭嘴的克，克什么，你又知道了。” 陈立来火。 麻痹的，张嘴就克不克的，已经那么惨了，就别说风凉话了不行吗？ 你势利眼就势利眼，别落井下石啊。 “谁他妈的？” 洪高琳揪住陈立的话不放，两个人就吵一块去了，最后当然是陈立道歉，毕竟他不做主，他闹不过洪高琳的。 ＊ 陈秀芝屋子里躺着，外面陈秀芬和生生姥姥都在。 “妈，你既然过来了，我就回去了，启发一个人在家呢。” 她还得回去给做饭。 生生姥姥愣了半响，问大女儿：“启发今天怎么没过来呢？” 宝科去世，启发自始自终就没出现过，这做姐夫的是不是做的有点不地道？ 陈秀芬没办法说，丈夫就是那个劲，这几天去检查来着，也不愿意沾这样的场合，觉得晦气，人家不愿意来，你也不能一直往边上沾，而且林启发觉得老四家是彻底垮了，不让沾，怕她搭钱。 “他有点事……” “那行，你走吧。” 陈秀芬离开了楼上，走出去挺远遇上了生生。 生生和木头一样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看着挺叫人心疼的。 陈秀芬把赵生生抱进怀里。 “……生生啊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你妈，你妈说让我回去，我也不好一直待着，我给你妈拿了一万块钱就放在……” 赵生生听的出神。 就看见自己大姨的嘴巴一动一动的，可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她听的很费力。 完了她现在眼睛很难受。 傻愣愣的站着不动。 因为没有在家附近设置灵棚，所以邻居们都不知道。 她想出来透口气，却发现这口气怎么样的都吐不出去。 好好的父亲变成了照片，她甚至就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万念俱灰。 节目组联系过了赵生生，赵生生已经明确表示自己退赛。 表明自己退赛以后，她拒绝和节目组的任何人沟通，不做解释不做沟通。 陈秀芬着急回家，多少也是发现生生有点不对劲，可这种不对劲都能理解的，父亲突然去世了，受了点打击，这都是能理解的，她这几天跟着也有点上火，身体就发出了预警，担心秀芝担心生生，搞的自己都难受了起来。 她离开以后，赵生生一个人站在家楼下。 她就木然地站着不动。 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赵生生努力眨着眼睛，望着天空，望着望着突然嘶喊了出来。 不要不要，不可以的，不可以这样的。 不要。 不能这样对她，不能的。 江君择刚刚下车，江宁叙跟在他身后，原本也是觉得自己过来似乎有些不便，可他作为赵生生的半个老师，他还是决定来了。 江君择去买东西了，给他指了个大概的方向，江宁叙背着包缓缓走了过来。 赵生生家住的地方挺新的，这里是新小区。 走着走着，他瞧见前面站着的人了，旁边还站了个人，似乎对她在讲什么，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江宁叙心里默默叹气。 这个小孩，有些时候她的思维很快，有些时候她的反应是特别慢的。 然后就看着那个人离开了，赵生生突然叫了起来。 江宁叙奔了过去，给了赵生生一个拥抱。 上午的日头还很足的，照在生生的身后照在江宁叙的脸上，一把抱住了她，拍着她的后背轻抚着她的头，他盯着天空中的日头轻轻眨着眼睛。 光，有些刺眼。 “赵生生啊，比你厉害之魔是我执，比你更多之魔是意识，比你更纵之魔是分别。” 生生的身体向下滑，她整个人都不行了。 耳朵里嗡嗡嗡都是响声，她听不到江宁叙在讲什么，她的头非常清醒，就像是人死前的前一秒一样，整个人放空放空再放空。 她的手试着去揪江宁叙的衣服，可揪不住，手没有办法合拢到一块。 整个身体已经不是她的了。 这种状态前后持续了一分多，她才又重新听见了声音。 蹲在地上，抱着江宁叙的小腿开始痛哭。 “还有什么指望？我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没有希望了，没有了。 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她为之奋斗努力的目标没有了。 那一秒，江宁叙的脸顶着光线，又隐匿在光线下，他站立着，他的脚边蹲着个少女，抱着他的腿在大哭特哭。 直到此刻，江宁叙有了一点点的后悔。 他觉得朋友在观看赵生生比赛时候讲的那句话，似乎有点正确。 他如果一早知道赵生生会发生这些事情，他是不会去刺激赵生生的。 赵生生的数学生涯里，有着一些很典型数学天才身上常见的问题，就如同她的班主任老师所讲的，她是偏离了正常人的范围，一旦她受到一些刺激，一些挫折，很有可能整个人崩溃掉，江宁叙在有条不紊的对她进行挫折刺激，让她明白所谓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存在，却没料到她家里会出这种事情。 挫折似乎大了些。 他想努力往回收收，可却发现似乎有点力不从心了。 这让江宁叙很不舒服，他以为控制住的事情，却偏离了轨道，似乎又是他一手造成的。 赵宝科过世，陈秀芝除了人去世的当天，躺在地上打滚不肯起来，过了以后似乎就安静了下来，不说话但饭照吃。 江君择带着堂弟来探望陈秀芝，陈秀芝也记不清江宁叙是谁，实在是没有心情。 晚上家中就剩她们母女俩。 “明天你回学校上课吧。” 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人也葬了，家里也没生生什么事了，除了读书，其余似乎就没什么可值得孩子操心的。 赵生生没吭声。 “请了这么多天的假，该回去就回去吧，留下来也没用，你不用担心我。” 讲着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及时伸出手擦掉。 “妈。” “嗯。” “我不想念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 赵生生一字一句说着。 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念了。 “不念了能做什么，陪我炸油条？陪我出摊？还是陪我去侍候瓦匠？” 陈秀芝抬起头看向女儿，她的目光清淡，带着一丝丝的光，那种叫人看不明白的光。 “我说了，不用你担心我。” 她不至于想不开去死，那么多年了，想要死早就死了。 丈夫突然去世都没有击垮她，证明她命硬着呢。 生生等了好一会，才开口：“就是不想念了，我想回来。” “你是通知我，还是要和我商量？” 生生不吭声。 “问你话呢，回答我。” 赵生生继续不吭声。 陈秀芝连续问了十几次，赵生生就是不吭声，她突然从椅子上窜了起来，走到赵生生的面前。 赵生生人生当中第一次挨打，她妈打她，打的完全不手软，最后打不动了，就揪着她的头发。 “不念了，你爸刚死，你就要气死我，你说不念了，你回来干什么，叫人瞧不起吗？这些年我被老天爷欺负，我被人瞧不起我被所有人践踏，现在轮到我的女儿来践踏我，你告诉我你不念了，因为你爸死了，你就不念了？赵生生，赵生生啊……”陈秀芝揪着女儿，她双眼通红：“我不难过吗？我不伤心吗？可我怎么办，我还有你得养，我还得听着别人说我克死你爸，我没为这个家带来什么，能带来的就都是灾难，可我得听着我得忍着，我得把你供出来，供你上了大学，我算是对不起他赵宝科，我陈秀芝对得起他，我是身体不好，这不是我愿意的，他把我扔在这里他自己走了，那是他对不起我，我不会对不起他，我还得把他唯一的孩子养得好好的，我得叫所有人看看，看看我行不行，看看我的孩子行不行，看看我这个家行不行，我就要这口志气，你不念？” 陈秀芝晃着赵生生，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 她就要和命运抗争，她就要好好活着，她就要好好活着…… 075 放弃我喜爱 陈秀芝人冷静了下来，又开始后悔打了赵生生。 她蹲在地上，去抱赵生生，赵生生又被她抱进怀里，她拨开生生的发丝，刚刚打生生嘴巴子把头发扯的乱七八糟的，一下一下整理着，往后面撸着。 曾经在那个午后，她是那样愉快带着幸福的心情一下一下做着相同的动作。 现在和过去也只是少了个人而已。 “生生啊，妈太苦了，你帮帮妈妈好不好，你不要让妈妈操心，妈妈扛这个家已经扛的非常吃力了……” 赵生生看着她妈，然后回抱着母亲。 “打的疼不疼？别说那些丧气的话，你爸啊什么都瞒着我，你生病他也不对我说，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得过且过的，这一辈子过的浑浑噩噩的，谁都不喜欢我，谁都瞧不起我，我也不用他们喜欢也不用他们瞧得起，我想我过自己的生活就行了，可不行啊，你爸死了，我们娘俩就得把这个家好好的撑起来，别人等着盼着我们过不下去上吊吊死呢，你扶妈一把行吗？” “我扶。” 眼泪哗哗淌。 她扶。 她一定扶。 陈秀芝努力把女儿的头发往后撸，她举着手，像是发誓一样的保证。 她还在哭，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妈妈和你保证，以后绝对不打你，妈妈肯定不会拿你撒气，生生妈妈差点就要活不下去了，你别这样，你这样了妈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你得让妈有活着的希望，除了你我什么希望都找不到……” “妈妈不放弃你，你也别放弃妈行吗？” “你爸活着的时候就说，我们家赵生生就像个小男子汉一样的，已经能帮着家里撑起来半边天了……” 陈秀芝抱着赵生生坐在地上，母女两个一直哭一直哭。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赵生生回头来看，那段走的比较艰辛的岁月。 她感激她的母亲陈秀芝，陈秀芝就是个听天由命的人，前半生活的自暴自弃，是为了赵生生才坚强起来的，赵生生也是因为母亲才同样的坚强。 …… 生生回到了学校，她依旧没有去参加电视台的节目录制，退赛。 甚至就连最最喜欢向往的数学联赛二试也是主动放弃。 放弃掉了所有的兴趣爱好，全力冲击自己的课业。 不再参加任何比赛的赵生生，似乎又变回到了那个普通不再耀眼的赵生生，她的成绩依旧不够靠前，还是差得很多，还有两年她就将面临高考。 陈秀芝没有过来陪伴赵生生，她自己依旧住在上中，赵生生生活在外地，母女两个人分居在两地。 季娇和江君择以后过着他们以前的生活，有时间也许两个人就背包出去旅行了，或者觉得家里多了个人实在有些不大方便吧。 和以前不同的是，赵生生的零花钱保留了下来。 因为她不在参加任何的比赛，她也就开始不再麻烦江宁叙了，不麻烦自然也就不用将自己的零花钱全部都搭到江宁叙的身上，对比着父亲活着的时候，她的零用钱下降了一个档次，不过对她来说，钱的多少其实并不重要。 零用钱全部都积攒起来，每个周五晚上坐火车回上中，周日晚上再坐火车回来。 回家去帮着母亲分担家务，她回到家就开始干活，擦玻璃洗衣服，为母亲做饭，能做的一切家务都伸手去做，当然洗不干净陈秀芝也不会说什么，陈秀芝所面临的问题要比生生做的这些更为艰难，过去出早摊还有个人搭把手，现在就自己一个人，行不行也得行。 因为没人会帮你分担。 别人帮你，都不是长久之计。 陈秀芬跟着去了两天，陈秀芝说不用以后她就再也没去过了。 每天天不亮陈秀芝就得起床，一趟一趟的搬桌子椅子，那个炉子实在太重太大了，她只能放在车上，全小区似乎只有她家显得有些寒酸，能住在这里的人，条件都很不错，她穿着一身的劳动服，因为穿的再漂亮她也只是个炸油条的而已，好清理最重要，早上有些时候忙不过来，真的是忙不过来，想哭，但不能哭。 哭，没用呀。 没人可怜你。 愿意可怜你的那个人，早就变成了冷冰冰的骨灰躺在地上，她只能靠自己。 生意有一段时间一落千丈，人家急着吃早餐，你忙不过来，对面也是炸油条的，味道没差啊，吃谁家的不是吃。 咬紧牙关。 因为没的依靠。 过去你觉得辛苦了，你委屈了，回到家还有个人肯安慰你，给你遮风挡雨的，可现在那个人不在了。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很寂寞，很空虚，陈秀芝特别怕，可她发过誓要供女儿上大学的，不依靠任何人，这种时刻凭借着一股气一直坚持着，她不清楚这口气哪天会松掉，松掉就是自己垮掉的时刻。 早上出早市，上午去侍候瓦匠，下午蹲晚市买菜，能赚一点是一点。 陈秀琪登过门，来要钱。 表示她实在是怕老四还不上，建议生生妈妈把房子卖了还账，姐俩闹的有点不开心。 今天晚市小生意就不太好，菜没卖出去多少。 “我刚进家门，你放学了呀？” 陈秀芝拖着疲倦的身体刚上了楼，推开门，迎接她的就是一室的冷清，很想马上扭头走掉。 “妈，我放学到家了。” “那就吃饭吧，妈没事的，你别担心。” 生生被迫快速成长着，总要担心她，几乎每天来电话问这问那，有几个孩子是这样过高中生活的，她不想拖累孩子。 “妈，我今天学校……” 赵生生在电话里说了很多，陈秀芝听的挺累，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也不爱听。 耐着兴致。 “生生，妈妈有点累了，我今天干了一天的活，想要好好休息。” “妈，那你休息吧，我挂了，妈妈再见。” 陈秀芝挂了女儿的电话，将手机摆在一边，随便吃了口饭就又出门了，做的事情再多再累，但心不会空虚，总好过坐在家里，想起来一些事情总是哭，她去了少年宫，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反正只要不回家就行。 生生姥姥有点担心女儿，时不时都要登门去看看的。 晚上做好了饭菜，给女儿打电话。 “秀芝啊，你过来吃口吧，他们晚上都不回来……” 家里没人。 陈秀芝说自己吃过了，生生姥姥还是不放心，劝了好半天，可老女儿就是不肯过来，说着话呢，洪高琳开门进来了。 “你弟妹回来了，那我就挂了。” 洪高琳挑眉。 这是和谁啊？ 她回来所以就不讲了？ 四姐吧。 洪高琳摇摇头，觉得自己婆婆也不用大惊小怪的，你退休工资都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也没说交给我来管，还不是想给谁就给谁，我哪里管得了呢，不过你给了，将来就让你四女儿给养老吧。 自己这大姑姐，啧啧啧，命那是真硬啊。 那家里条件就被她压了半辈子，好不容易见点亮，你说最后怎么着了？ 家破人亡啊。 好好的人，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就去世了。 有些事情真的就是讲不清的，她是信，所以她觉得陈秀芝就是个扫把星，谁离得近了谁倒霉。 赵生生之前的风头也已经不在了，你看被人打下来了，比赛也不参加了，就是个普通的孩子而已，比陈予聪明？ 她觉得才不是呢。 ＊ “赵生生。” 江宁叙叫了她一声。 嗯，这个时间应该能撞到她的，正好是她放学的时间。 生生扭头看着后面的人。 真是稀奇。 有车的人，却不是每天开车。 连续一个星期，她好几天看见江宁叙是走回来的。 好奇怪的人。 “我在。” 江宁叙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可说不出口。 他是见过她痛哭的场面，百般滋味在心头，讲不好。 他觉得自己已经挺惨的了，没想到来了个比他惨一百倍的人，那种心情很复杂。 江宁叙示意她继续往前走，两个人并排。 “数学联赛你没参加。” 他说。 挺可惜的。 那么好的头脑。 人有些时候往往就是这样，一个突击的事件可能改变的就是一生。 江宁叙不想赵生生放弃，他打击她但不代表真的不看好她。 生生看看自己脚上的鞋。 她说：“嗯，不想参加，对那个不感兴趣了。” 其实也纠结过。 不是不喜欢。 但突然之间，对任何的事情都提不起来兴趣了，她只想快点长大，扛起来养家的责任。 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就好。 其他的，就真的看淡了。 起风了。 风就在脚边刮了起来。 让人觉得有些冷。 江宁叙裹了裹自己身上的黑色羽绒服，那羽绒服的质感很好，瞧着很硬实，他一动就发出那种很悦耳衣服的摩擦声音。 “你是个好苗子，放弃未免有点可惜。” 生生突然就笑了一下。 她真的太少笑了。 出了事情以后笑的次数倒是比以前多了很多。 因为不笑就得哭，家里已经有个人每天恨不得以泪洗面，她得高兴起来，自强自信起来，这样妈妈才能有所依靠。 她说。 “江宁叙，你这是夸我吗？” 那个时候说她根本走不了保送的路线。 那是他亲口讲的。 “是夸。” “那我收下了，可惜我现在的志不在此。” 赵生生走到了家门口，对着江宁叙摆手：“江宁叙，再见。” 江宁叙点点头，继续前行。 可惜了。 真的就可惜了。 当然也很可惜，没有人给他做饭了。 生生回了家，先吃了饭然后看书，再也不是刷题了。 她不刷了。 她现在的各方面的成绩不是很好，她得努力追赶。 家，依旧是她一个人。 晚上依旧八点半睡觉，可早上变成了四点起床。 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比你付出的更多更多，总会有人比你活的更加辛苦。 对于赵生生的退赛，其实老师是觉得有些可惜，但有些孩子能劝，有些孩子劝不得。 班级里重新任命班干部，老师亲点了赵生生为学委，为的就是想让她和同学之间接触的多一些，锻炼锻炼她的不足。 “生生……” “来了。” 赵生生和同学一起下了楼，她陪同学去买饭，然后回来教室吃饭，她不买她只是陪同，她依旧带饭。 她和班级里所有的人交好，她和大家都是好朋友。 所有以前她做不到的，现在都强迫自己去做，并且做的很好。 韩婷说她，早晚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 最喜欢做的事情扔开了，去做那些她完全不喜欢的，做给谁看呢？ 她断了自己和林漫的联系。 她最最喜欢的林漫。 父亲过世以后，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早晚有一天，大家都会散的。 她现在训练自己，越是喜欢的越是要马上停手。 停手以后马上投入其他的事情当中，她会做的很好，她会做的很棒。 你看，她有了这么多的朋友。 月底大家都过着什么万圣节，学校倒是没有组织什么活动，每个同学都很开心，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里也卖上了相关的一些小礼品一类的，生生吃中饭的时候逛了逛，瞧了瞧，然后就上楼了。 下午上晚自习，竞赛班的老师站在后门叫她。 “赵生生，你出来一下。” 生生已经很久没有上过竞赛班了。 老师找她谈，但每次谈的都不成功。 生生从座位上站起，然后走出后门。 老师还是想让她回去。 “……老师觉得真的很可惜，我带的这些学生当中，你的资质是最好的……” 数学联赛的二试赵生生没参加，她觉得特别的遗憾，明明参加就可以过二试的，甚至也许她都能去参加冬季夏令营，走的更远更高，但她自己放弃了，也能明白她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但事情总是要过去的。 生生想，她应该笑的。 老师说她的资质是最好的。 从小她就被老师一直说笨，说她太笨了，她就真的以为自己很笨的。 “老师，我只想把各科的成绩搞上去，毕竟保送的路线太单一。” 老师还是想说，可惜了。 是啊，保送的路线太单一，真的保送不上去，时间又被耽误了。 “好，知道了，你回去上自习课吧。” 勉强不得了。 真的是个很好的苗子，她很喜欢赵生生的。 尽管在竞赛班的时候，她看起来很呆，但脑子转的很快，现在她人不呆了，却少了一种活力。 “赵生生。” 赵生生刚刚转身，听见老师的话定住脚步，又转了回来。 “老师不是劝你，可我想你爸爸会想你变得更好的，比现在更好一些，老师也希望你变得更好。” 过了很久，赵生生微笑着点头。 老师觉得心酸。 那孩子明显就是没有走出来。 只有没走出来的人，才会别人提起她父亲，瞬间泪流满面。 可是该怎么办呢？ 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生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偏着头去看窗外的夕阳，天马上就要黑了。 爸爸，我该用怎么样的方式去爱你，去爱妈妈呢？ 你说我是个小小的男子汉了，我把自己当成男人一样的去拼搏，可妈妈还是觉得难受，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我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我热爱数学，可是我也害怕数学。 曾经站在赛场上，评委对她说，因为她是天才她才害怕别人的批评。 并不是这样的。 她怕失败。 因为上一次失败，接连迎接的就是父亲的过世。 那再来一次呢？ 她就剩了个身体非常不好的妈妈，她每天都活在痛苦当中，她念书的所有费用，她的开销，都是母亲硬撑着用身体换回来的，她的良心不安。 数学！ 很美好。 数学，它又很可怕。 生生摇了摇头，还是专心把成绩拉上去吧，将桌子上的英文卷子抽了出来，压在数学卷纸上。 现在做题的大多数时间都是用英文来压榨数学。 老师抱着一堆的卷子从前门走了进来。 “收拾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东西，挪桌子椅子，准备考试。” 全班的同学哀嚎。 又来！ 天天考，天天挪，烦不烦。 生生坐着没动，她靠窗的位置，不需要动的，其他的同学都在抱怨。 想少看一天书都不行。 后面座位上的同学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一直听课溜号玩传呼机呢，现在好了。 双手合十。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口中念念有词。 还有的拿起来书本，马上扫两眼。 生生摇了摇头。 076 常驻阳光里 考试就是拼知识容量嘛。 当然有些时候也不排除拼的是幸运值。 老师在台上直接批卷，批的时候不停视线下扫，大家都低着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想而知，看向你的时候，目光温柔那就证明考的不错。 看向你的时候，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那就是考砸锅了。 赵生生有点饿，自己偷摸的打开饭盒，从里面抓了一角的馒头。 她今天带的主食是馒头，手上去那么一掐。 悄悄送到嘴里。 老师一抬眼。 哦！ 赵生生的嘴还在努力咀嚼。 被现场抓包了。 天爷！ 她的爪子还在馒头上摸摸索索，是掐下来呢还是停手呢？ 脑子进入停顿状态。 “赵生生。”老师喊她。 生生正襟危坐。 来了！ 批评要来了。 “今天答的不错，不过这个地方是……” 老师讲了讲她出错的地方，语气格外温柔。 英语老师讲完以后，无奈扫了一眼那个发呆的小女生：“你去我办公室一趟。” 赵生生起立。 去办公室做什么呢？ 英语老师也并不是全班的卷纸都批，首先时间就不够用，像是这种每天进行的小考，大多数都是好学生的，好苗子她先溜一遍，其余的发下去大家对对答案，她再来讲。 “饿了是吗？办公室里有热水，接杯热水，去吧。” 生生受宠若惊。 马上摆手。 偷吃就算了，老师还让她跑到办公室光明正大的吃，这就过分了。 英语老师是不介意开一些后门的，都是学生时代走过来的，每天消化的快是能理解的，对赵生生她确实有点偏心了，做不到不偏心，从开学到现在，从倒数爬到前数，她怎么能不喜欢这个孩子？ 赵生生身上所拥有的，都是她会喜欢的。 又刻苦又努力，自信自强，对比着一开学变的真是太好了。 “谢谢老师，我不不不了……” 生生死劲摆手。 “是不饿了，还是不吃了？” “都不了。” “那回去吧。” …… 晚上回家，正好碰上江汉阳买菜回来，他手上提了很多的袋子，生生走在他身后，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呢。 “小叔。” 生生跑了过去，从江汉阳的手中分过来一些袋子。 江汉阳愣愣。 这孩子…… 她是吃什么药了吗？ 变化这么大。 想想一些搞心理的人常说的话，其实个性这东西呢，真的就不是不能变，大多数都是经历过非常大的刺激，就会迎来转变。 也不知道这种转变是好是坏。 “太重了，你拿装菜的就好。” 江汉阳想把装着冬瓜的袋子拿回来，宁叙啊比较喜欢吃涮冬瓜片，但是这东西就太重了，对小女生来说就是负担。 “没关系的，我有力气呢。” 生生比比自己那根本没有肌肉却装着好像有肌肉的胳膊。 “季娇晚上回来吗？” 生生说：“应该不回来的。” 她也很久没见过季娇姐了。 江汉阳对赵生生说：“那晚上来家里吃个饭吧，涮火锅。” 江汉阳就等着赵生生说不呢。 “那麻烦小叔了，我可以帮着洗菜。” 江汉阳：“……” 他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这个赵生生了。 这孩子，她没疯吧？ 赵生生走在前面，背着书包，瞧着就挺重的，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念书怎么就那么累。 进了家里，江宁叙在呢。 “嗨！” 他和生生打着招呼。 “嗨，今天这么早。” 生生说的是他回来的早。 “嗯，大学总是要比你们高中轻松的多。” 赵生生搬着袋子进了厨房，江汉阳跟着进去，放好菜就上楼去换衣服。 生生解下来自己的书包。 “这个麻烦帮我拿到客厅。” 她指指自己的书包。 江宁叙过了三秒才明白她是让自己帮她拿书包。 揉揉鼻子。 使唤人，你倒是挺在行的。 拿就拿吧。 把她的书包拿出去。 重新回到厨房，生生已经开洗了。 “你过来呀。” 她叫江宁叙。 江宁叙有些疑惑。 他还过去做什么呢？ 他想和她聊聊，帮着孩子开解开解，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放心不下。 说是亲戚吧，那亲戚多着呢。 不解地问：“做什么？” “洗菜呀。” 生生说的自然。 叫你进来，自然是要你干活的了。 一个大活人，就等着吃？ 江宁叙说：“你放着吧，小叔会洗的。” 赵生生关掉水龙头，看了江宁叙半响，她很认真地看。 对着他说：“江宁叙，你多大？” 江宁叙刚想回答，她又问。 “你受伤了吗？手脚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只是吃不能做？” 江宁叙：“……” 唉，你个小丫头片子。 你有没有搞错呀？ 江汉阳换好衣服下来，正好就听见了厨房精彩的那一幕。 这些年了，他觉得今天心情特别的痛快。 江宁叙啊江宁叙，我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了，直接就把你养成巨婴了，嘤嘤嘤……都是他的错！“洗菜。” 江宁叙看赵生生。 “你跑到我家里来，指挥我洗菜？” 你这不是做客来了，而是当家做主来了。 叫一个高中生使唤，这说出去也丢人呀。 赵生生：“我以前也不喜欢做这些，觉得特别讨厌，我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家里的活都是我爸爸做，可现在他没了，我就是想做给他看都不能了，我有点后悔，我当初没有帮着他分担一些，挺后悔的……” 头顶的灯照在赵生生的脸上，她的眼圈红了起来。 这……不是要哭吧？ “洗吧洗吧……” 撸袖子。 你看他小叔壮的那个样子，他挂了他小叔都不带挂的。 真是的，谁可怜谁呀。 “一会我给你颁个奖。”江宁叙说。 “啥奖？” 生生疑惑看着他问。 “敬老奖。” 江汉阳一个白眼飞出去，所以才说，生男孩子真的就没什么用，都狼心狗肺的，瞧瞧人家小女孩儿，这个时候就知道帮着家里分担了，同样是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晚上吃饭，这顿饭吃的江宁叙完全不消化。 他不应该在屋里，他应该在屋底！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真是够了。 江汉阳呢，就是唠叨，一些过去的事儿反复能讲多少遍，江宁叙听都不愿意听了，可赵生生捧场呀。 江宁叙放下手中的碗，对赵生生说：“尊师重道，你尊重的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而不是眼前的那个大白话。 生生笑。 “别傻笑了，跟我上来一趟吧。” 江汉阳对着生生摆手，去吧去吧，锅就不用你刷了。 赵生生站起来，跟着他上去。 “做什么？” 江宁叙领着赵生生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赵生生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很干净整洁，很大，又很空。 他看了一眼赵生生，指指自己的一墙书，说：“可以借给你，随意的看，但不能弄脏。” 他很不喜欢借人书的最大原因就是，以前借过一些，取回来书有些卷页了，有些是弄脏了，吃东西看书，他特别讨厌这点。 赵生生犹豫了几秒。 “借给我？随便看？” 江宁叙：“随便看，借给你，一个条件，别弄脏。” 赵生生站了好一会，江宁叙见她不说话还觉得奇怪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想什么呢？ 想感激的话？ 说了也行，他勉强也能听听。 做好事毕竟还是想人感谢的。 嗯嗯。 赵生生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缓缓扯唇。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有什么企图？想要辣手摧花吗？” 他高，她矮。 所以讲话的时候，她需要仰头看着他。 啥？ 江宁叙反应了好半天，才弄明白她的话。 摧……啥？ 摧她？ 看了她半响，最后说：“我不摧你。” “那你图什么？” 江宁叙很想对着她喊，指着大门叫她赶紧滚。 滚滚滚！ 我图什么？ 我图你傻！ 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就总想对着她吼。 撑头。 “你还是下去吧。” 就当做他的好意没有发出来。 他讲的那些话通通作废。 如何。 “那我拿几本回去看。” 咦？ 江宁叙觉得奇怪。 “你不是不参加比赛了？” “就是拿回去看看而已。” 江宁叙点头。 她还有一次机会，到了高三的话，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还能有点时间去拼一拼。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来问我。” 赵生生看了看江宁叙，问：“你对一件事情付出那么多的注意力，不会想有回报嘛。” 本质上，她觉得自己和江宁叙是同一类人，因为是同一类人，所以她看得透眼前的这个人。 她会的。 她付出很多，她就一定想要有回报。 可他在自己的身上浪费大把的时间，似乎没有什么回报可收。 这个话题有点冷。 他说自己不求回报？ 似乎不是。 求回报？ 似乎也不是。 从赵生生的身上，他能得到什么回报？ 任凭他想，想破头也想不到。 江宁叙说：“也许就因为我们是亲戚。” 生生笑：“亲戚似乎可以拿出来当很多的解释。” 他不在这个话题上跟着她转，没有结果的事情，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干脆就不去解释，你觉得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 屋子里已经给了暖气，不凉手却不会烧的很热，但在这样的天气里还是显得格格不入，大概一直待在家中的人会受不了的吧。 江宁叙下午没课，早早就回清平这里来了，扫院子里的落叶，他小叔就是个麻烦精，喜欢搞一些所谓的美好。 家里种了太多的树，整整两排，现在落叶掉下来，不扫就显得有些寂瑟，拿着很大的扫帚将落叶往一块儿聚堆，扫着扫着慢慢就摞起来一座小山，屋子里电话响，江宁叙放下手里的扫帚。 “……已经在扫了……” 看看头顶。 难得有时间休息，却让他扫地。 赵生生背着书包在门口探头探脑，探了出来，收了回去。 她那一身的校服太过于显眼，江宁叙想装作看不见都难，扣上电话，走到落地窗的位置看着外面。 想进就进来，门又没锁。 探头探脑做什么。 生生背着书包，她想过来看看，不知道小叔叔在不在，在的话也许可以蹭个饭什么的。 正在犹豫中。 咦。 发现了大秘密。 有落叶堆。 她冲过去的话，你猜是陷进去呢还是会直接穿出去？ 跃跃欲试。 伸手推门。 开了！ 这就不怪了，是江宁叙的锅。 他不锁门。 就说这样的男生，长得好看又能如何？ 完全就是花架子，遇上逃犯了也不能去搏斗，男人嘛就该有着强壮的肌肉，面对歹徒也可以直面搏斗。 江宁叙会的那些，就都是好看漂亮的而已，不起任何的作用。 脚一步一步蹭到里面去，不知不觉当中就到了落叶堆附近。 穿了过去。 江宁叙：“……” 这个死丫头！ 他好不容易扫到一块儿去的。 心里骂着人，却没有动，依旧站在台阶上。 赵生生很久都没有这样快活过了，对，是快活而不是快乐。 有些时候就是想任性的活一活，她也知道弄乱人家怼好的东西这样搞不好，可她见到那么高的，落叶堆就只想破坏，事实上她也干了。 来回穿了两次，落叶堆就彻底塌下来了。 “玩的开心吗？”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开了拉门，穿着一双是黄又不黄偏牛屎黄颜色的袜子，踩在台阶上。 他问。 赵生生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的人，说：“挺好玩的，要试试吗？” 她觉得过瘾。 穿过去一次，心中所有的负担就好像都减少了一样。 江宁叙摇摇头。 他不是小孩子，对这些不感兴趣。 “进来吧。” 赵生生背着书包，沾了一身的落叶，她用手去拍，又跺脚，自己忙活了起来。 弄好了以后，回头看看那个落叶堆。 上了台阶，坐在台阶上脱着鞋。 她不是从正门进入房子的，鞋子就只能脱在外面。 光着脚进了屋子里，拉上门。 “小叔没在吗？” “出差了。”江宁叙答。 “他有工作的吗？我以为他很闲。” 因为江汉阳看起来就真的很闲，总是搞一些派对呀，和朋友总是聚会，生生见了很多次，觉得小叔就是个活得很快乐的富二代败家子而已。 “他当然有工作。” 江宁叙扔过来一条毛巾，直接砸到了赵生生的头顶。 “你就不能招呼一声吗？” 为什么要用扔的。 “好玩吗？” 他重新问。 “挺好玩的，当然如果你不让我把那些落叶重新堆起来的话，我会更感激你，把你当成神一样的感激。” 赵生生指指自己的心口位置，说的像模像样。 是放在这个位置感激的。 懒得和她辩。 “晚上吃过了吗？” “还没呢，家里有我能吃的吗？我不挑嘴，而且我胃容量不大，一点点就可以饱的。” 江宁叙：“……” 同情就是个坑，一旦开挖，最后埋的人很有可能是他自己。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他在厨房做饭，赵生生在客厅里写作业。 好几次他想发脾气，他自己的饭都不愿意做呢，他竟然还得侍候一个，这种感觉非常不爽，可看过去，瞧着她挺安静的，在想想她活的不容易，感同身受吧，他觉得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多了一点包容。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好呢，有也不过因为是大家走过的路相同，他感受过，就想以后走过的人能少受些伤。 “吃饭吧。” 端出来饭碗，一人一碗。 赵生生说她自己的食量特别的小，这话完全就是骗人的。 她吃了一碗菜面，又吃了整整两个馍。 捧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对着江宁叙九十度鞠躬。 “感谢你的晚饭，万分感激。” 江宁叙摆摆手，赶紧滚吧。 看着眼睛疼。 他都没吃饱。 她怎么那么能吃呢？ 以前也一起吃过饭，她不喜欢吃面的，加上食量也没这么大。 她这是怀孕，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吗？ 不然为什么要吃这么多？ 滚滚滚！ “我滚啦。” 赵生生成功读出江宁叙的内心，背起来自己很重的书包，然后坐在台阶上穿好鞋，离开。 这种憋屈的感觉，已经很多年都没找到了。 想骂人，又没办法。 人是他招来的，饭是他开口请吃的。 讲什么呢？ 送自己两个字，活该！生生吃的很饱，但没有撑到。 她现在就是让自己努力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吃饱了新陈代谢才会好起来，她不可以让身体再出问题，她承担不起。 慢吞吞往家里走，回了家回了房间，看着桌子上的卷纸，犹豫了几秒，她还是将英语卷纸盖在了数学卷纸上。 冲击英文。 点灯，开攻！ 加油，赵生生大王，你是大王呢，就不能认输。 撸起袖子，就是干！…… 江宁叙盯着窗外的那个落叶堆，已经散了一地，看起来狼狈极了。 一旦吹风的话，可能家里就要遭殃了。 叹口气。 可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的，一旦它成为解压的存在，他重新堆好，那么明天赵生生是非常有可能在穿过去一次的。 一个半小时以后，江宁叙才结束今天的劳作。 落叶堆又重新堆了起来。 他依旧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手里端了杯牛奶，落地窗上有他的影子。 愿你不在无枝可依。 愿你常驻阳光里。 077 无心的纵容 赵生生早上四点起床。 其实不太够睡的，但她有个方便，在学校她趴在桌子上的时候，大多数的同学都不会吵她，中午她大概是可以睡上一个钟头的样子，这样早上早起的时间就弥补上了。 刷题。 重新拿出来自己的那些数学卷纸。 深呼吸一口气。 现在已经很糟糕了，难道还会比现在更加糟糕吗？ 没的可怕了。 该失去的已经通通都失去了。 就在她的比赛狠狠摔了一跤的同时，最疼她的父亲过世了，还会有比这更加悲惨的吗？ 扯开封皮。 开做。 六点钟从家里离开，因为要走一段时间的路。 鬼使神差，她姐家在江宁叙家前面的，无论怎么走，她都不可能经过江宁叙家门口的。 可她此刻就站在江宁叙家的门口。 小门开着呢。 小叔回来了？ 不然这是几点开的门呢？ 生生又偷摸走到落叶堆前，昨天弄乱了，结果今天又堆好了。 双手合十。 “小叔小叔，我对不起你，我晚上回来一定帮你干活。” 闭着眼睛，直冲了过去。 穿过落叶堆，她觉得自己就获得了新生。 整个人都有斗志了，斗志满满，她要去学校厮杀拼搏了，她会上最好的学校，她会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 嗯。 转身潇洒走掉。 江宁叙睡的肯定不晚。 院子里的门肯定不会自己开，他四点钟就去下楼开了小院门，也不知道是抱着何种的心态，然后回来的路上还扫了一眼落叶堆。 再次出现在院子里，果然已经成垃圾现场了。 沉默了几秒。 赵生生每天都穿落叶堆穿的很快活，就像是个大侠一样，回归到了属于她的江湖之中。 七天以后，江汉阳结束工作回到了清平。 他刚想推门进去，结果往里一看。 这家里是落败了吗？ 没落败的话，为什么满地的叶子？一院子全部都是，这哪里像是有人住的，这看起来更加像是废弃了很多年的屋子，鬼屋吧。 江宁叙这个小混蛋，叫他扫落叶，他还说他扫了。 这叫扫了吗？ 刚想发飙，电话响。 他的设计出了点问题，现在人家请他回去解决。 家门都没进，又得出差。 生生周五回了上中，进门就开始干活，她妈没有在家。 外面有人敲门。 赵生生擦擦手，去开门。 是她大姨，陈秀芬。 “生生回来了。” “大姨，进来坐。” 赵生生招呼自己大姨进门，陈秀芬经过卫生间，就看见里面洗手盆还有地上都是衣服。 感慨。 “你现在是长大了，你妈呢？还没回来？” “嗯，她下班可能要晚一点。” 她妈晚上会回来的晚些，晚市结束的晚。 陈秀芬和赵生生闲话家常，提了提之前她陪陈秀芝的那段日子，“幸好人是坚强起来了，我们大家都以为你妈的个性，她会撑不住的。” 生生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人活着嘛，就是个念想。” 心中有所求，就会活的更起劲一些。坐了能有多半个小时，陈秀芬就走了，等不到陈秀芝回来，她觉得也太晚了。 来的时候给家里买了些吃的喝的用的。 陈秀芝今天晚上生意很一般，不过卖了点钱，直接送到她二姐的门上。 陈秀琪对她讲的，不用怕少，就是一天几十，你能还我也是好的，不用攒到一块儿还的。 还完钱回了家。 赵生生已经把家里她妈的衣服还有窗帘被罩一类的都给洗了，洗的干不干净不清楚，反正洗衣机洗的，就是拧水的时候她手没什么力气，拧的不够干，卫生间都湿哒哒的。 做好了晚饭，已经摆好了，就等着她妈进门吃口热乎的。 “妈。” “你回来了，不用每个星期都回来，来回折腾累不累。” 陈秀芝精疲力尽的，恨不得躺到床上马上睡着，这一天天的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脑子里都被占满了。 这日子呀，就是这样过，从不习惯到慢慢接受，也就成自然了。 “妈，吃饭。” “哎，好。” 陈秀芝坐在女儿的对面，问问生生的功课，问问学校里的情况，意见什么的她给不了，但不像是以前，什么都指望别人，该说还是会说，哪怕说不到点子上。 “你喜欢数学，有时间就弄弄，不耽误功课的情况下就去做喜欢的事情，别担心钱花的多少，妈还能赚钱呢。” “我大姨刚刚来了。” 陈秀芝很是冷淡嗯了一声。 “来干什么了？” “给拿了一些吃的和用的。” “放着吧，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算了，我现在也想开了，不太想占人家的便宜，省得你姨夫吓死，他现在觉得我们家是不行了。” 不行？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咱们走着瞧吧！生生安静了几秒，开口：“我大姨说陪了你一段时间，你情绪稳定多了……” 陈秀芝就真的冷笑了出来。 “呵，陪我一段时间？也就你姥姥总是过来看看我，不放心我。” 其他的人？ 兄弟姐妹？ 不过如此而已。 生生的心，掉了掉。 她不愿意恶意去揣测任何人，其实明白大姨对她妈也没有任何的义务和责任，但是当着她的面故意卖好这种事情……既然没发生为何要讲呢？她没问她妈的话，是不是就真的领情了呢？ 她觉得人和人之间其实挺复杂的，说复杂有很简单，绕来绕去，也绕不过一个钱字。 给陈秀芝夹菜。 “妈多吃菜。” “你也多吃。” 陈秀芝吃的比较慢，但母女俩几乎同时出现的改变就是，都能吃了很多。 陈秀芝过去一碗米饭勉强吃得了，现在每天两碗满满的饭，这一段也是真的没有犯过病，身心皆是极度疲劳，但依旧没有生病。 “有事情就去找你姐夫的小叔叔，大家都是亲戚，没有事情我们也不会故意麻烦人家，记得有点眼力见，帮着干点活，谁对谁都没有平白无故的好，知道吗？” 生生点头。 “嗯，我都干活的。” “你姐最近还忙吗？” “还行，你也知道她的工作性质，每天见不到人，我睡下了她可能才回来，我醒了她已经走了。” 陈秀芝摸摸女儿的发丝。 “生生啊，坚持下吧，妈实在过不去外地，也没办法陪你，家里一摊子的事情，你姐呢这已经算是拉扯你一把了，一个人的时候你要是害怕，你就给妈打电话，或者多开几个灯，别怕浪费电费，妈给你交电费……” “我不怕。” 赵生生乐呵呵笑着：“我住的是别墅区，你不是也去过的，多大多好呀，住在里面的人都是有素质的有文化的，晚上整栋楼都开着灯，再说我姐夫的叔叔就住在后面，挺方便的，倒是我这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妈妈住这样的房子，我住那么好那么高级的房子……” “我可不羡慕大房子，这房子买也就买了，买了就后悔了……” 她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做什么，觉得空落落的。 再有一个，收拾起来也麻烦。 最让她觉得后悔的地方就是，因为买这房子，把生生上大学的钱都花光了，那个时候想着夫妻俩齐心合力，钱不成问题的，没料到现在就剩她一个人了，能赚到的还是有限的，加上家里欠了一屁股的饥荒。 她要是去外地住了，她二姐得吓得睡不着觉。 以为她要跑路了呢。 吃过饭赵生生洗碗收拾桌子，陈秀芝不做这些，也没有力气做，平时女儿不在家，她就随便吃一口，能吃饱就行，她躺在床上眯着眼睛，过了会，赵生生过来给她妈按摩。 “在学校别和同学起争执……有些时候受委屈了没人讲就和你表姐说说，或者写个日记，别和自己较劲，实在受欺负了你告诉妈，妈给你出头……” 唠唠叨叨的嘱咐着。 她分心分的厉害，对生生也顾不上了，生生也是让她省心。 赵生生回上中的时候普遍都会睡的很晚，她能做的一定都做完。 强迫自己做好。 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九点半多了。 觉得累。 很累。 很快就进入梦乡中了。 江宁叙开车回来都十点半了，今天和人有个聚会，所以回来的晚。 晚上吃饭的时候，有个女同学对他表白，说实话他觉得挺失望的。 因为对方的脑子不是很好。 失望的不是对方脑子不好，而是脑子好的都有主了。 挺伤心的。 停好车，拿着车钥匙转呀转的，经过那落叶堆。 正觉得奇怪呢。 往常这个时间，已经堆一地了，那小孩天天跑他家里来钻落叶堆的，今天怎么能保持完好呢？ 哦。 想起来了。 今天周五。 她要回她自己的家的。 未来两天都能保持干净了。 回了屋子里，外面依稀还能听得见风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他走的时候远门并没有上锁，而是随意的关了关，只要一推就会开的。 看着不远处，看不到一点的灯光。 江宁叙拿着电话，他托朋友帮他弄点东西。 “……好，知道了，谢谢你。” “我说，你家里有妹妹一类的参加数学联赛吗？” 不然的话，他都这把年纪了，搞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是的吧。” 周末一大早的，外面有人说话，江宁叙是被人说话给吵醒的，他昨天睡的有点晚。 走出门，外面站着物业的工作人员。 交谈了一下，对方说是江汉阳让他们周末过来家里，把院子里的落叶拉走，因为不能在院子里焚烧，那一堆的树叶看着有些碍眼。 “能否开一下大门，让车进来，我们好进行清理？” 车不进来，他们没有办法弄。 江宁叙看看那落叶堆，足足半分钟以后才开口。 “麻烦你们星期一在过来清理吧。” 工作人员：“……” 早晚都要清理的，那为什么不是现在清理呢？ 你多等一天，还是都要拉走的。 不太明白这里面的逻辑。 “江先生……” “我会和他讲的。” 工作人员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觉得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任性。 任性吧，反正你有钱。 …… 生生在火车上的时候就下雨了，她觉得自己的点子应该没那么背。 上中下雨，那下车的时候应该不会下的，两个城市呀。 下了火车，她拉了拉自己衣服的帽子，直接扣在头顶。 整个城市变得脏兮兮的，到处都是水。 路面上骑着自行车的行人明显变得少了起来，天阴沉沉的，也不知道下了雨以后会不会下雪。 排队等公交车的人都多了起来，赵生生排了好半天才上了车。 火车站有直达家里的线路，可惜还是要走回去一段。 按照现在这个雨势，回去大概就变落汤鸡了。 她觉得有点冷。 她回去上中的时候，气温还好，今天突然降温了，没有准备。 抓抓头。 该和妈妈讲一声，帮她再买一件羽绒服了。 可她不喜欢和母亲开口要东西。 希望等她下车的时候，雨势能小一点吧。 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就剩她和司机了，司机问了一声：“你到哪里下啊？” “终点。” 司机点点头。 中途就再也没有停过车，因为没有上车的，也没有下车的。 赵生生拉上湿漉漉的帽子，外面的雨水顺着车玻璃向下滑，看样子是下的更大了。 有点倒霉呢。自己淋湿了不要紧，她书包里有书，淋湿了弄干也会皱吧的。 到站，下车。 满地落叶，满地雨水。 生生那衣服有点被打透了，鞋子也透了，从上到下都冷，整个人就显得有点发抖。 呼出来的气都是凉的。 不喜欢下雨天。 实在是那回遇上的事情有点可怕。 走两步，听见后面有声音，人就一激灵。 想要扭头看，又不敢扭头看，想要跑又不敢跑，她要是跑了，后面真的有人追上来怎么办？ 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探。 雨点砸了下来，风吹了过来。 掀翻掉了她的帽子。 雨水浇在头顶，和头皮融合到了一块。 天，变得有些黑了。 她觉得自己回来的太晚了，可回来的太早，就要扔妈妈一个人在家，她于心不忍。 想要去拉自己的帽子，虽然已经湿透了，但多少还能起点作用呢。 上手去抓。 咦。 头顶的雨似乎停了。 抬头看过去。 就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雨停了呢。 赵生生前面的发丝都挂着水，她轻轻甩了甩，江宁叙离她这样的近，肯定就会被甩到的，撑着伞举过她的头顶。 “这么巧。” 这可真是巧了。 刚刚还说是倒霉呢，现在就已经开始走好运了。 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 江宁叙看看她，以眼神示意赵生生去撑伞。 生生觉得有伞可以遮雨就不错了，撑就撑吧，拿过来伞。 可海拔在这里摆着呢，她撑伞那江宁叙就得外面淋着雨走，不然没办法的。 胳膊太短了。 赵生生：“……” 真不是我不想给你撑伞，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江宁叙重新拿回雨伞，你看，生活对他就是这样的不公平。 “回去我请你吃糖。” 生生眯眯眼笑。 别委屈嘛，你不会白给我撑伞的，我会回报你的，江糖果。 “那你请我吃糖，我是不是要请你吃饭呢？” “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我还真的有点饿了。” 江宁叙：“……” “赵生生，你吃耗子药了吗？” “没呀。” “不觉得这个性变得太欢脱不适合你自己了吗？” “没觉得呀，我妈还觉得我现在的个性很好呢。” 江宁叙收声。 作为母亲，自然会觉得现在的赵生生要比以前的赵生生好的多。 明明想叫她滚回她自己家吃饭的，因为眼前这个强装开心快乐的人而改变主意了。 一顿饭而已嘛。 再说不是讲了，要请他吃糖的。 打平了。 带着她直接回了自己家，把她送到楼，找出来自己的衣服给她，家里也没有女人可以穿的。 “衣服裤子不合适你就挽一挽，实在不行就拿剪刀剪一下。” 其实他多走几步，去她家找她的衣服就好了，可江宁叙不愿意动。 懒得动。 “知道啦。” 江宁叙下了楼。 她淋了雨，很容易感冒的。 煮了辣热汤面。 他是无辣不欢，不吃辣怎么活。 赵生生从楼上下来，衣服袖子挽了好几圈，这都好说，最可怕的就是他裤子，腿长是真的了不起呀。 她这和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样。 “什么味儿，真好闻。” “辣海鲜面。” 赵生生：“……” 那红彤彤的一锅，别说是要给她吃的。 “过来吃呀。” 生生坐了下来，坐在他的对面，她现在回家也是一个人，这样的夜晚突然觉得挺可怕的，有个亲戚家的哥哥陪聊也挺好的。 “有蒜吗？” 江宁叙：“……” 江宁叙倒了两杯酒，低度数的，赵生生谢绝掉了，她肯定是不会喝酒的，她没喝过。 “就算你是我亲戚，我们俩也不适合在一块儿喝酒。” 家里也没有别的人。 “这是梅酒。”江宁叙拿着杯子，想了想还是算了，和她解释什么呢。 十度的酒叫酒吗？ 那面很辣，配着冰块加酒，吃起来就很火辣辣。 生生嚼着面条，辣气从鼻孔里就喷了出来，这回倒是不冷了，浑身都热起来了。 咬一口大蒜瓣。 “那东西辣心，少吃。” 江宁叙摇摇头。 在他面前吃大蒜的，也算是少见了。 哪天赵生生在他面前抠脚，他可能都不会觉得意外。 习惯就好。 生生嚼着口中的大蒜。 “我爸有些时候觉得饭菜没味，就嚼大蒜，我就想感受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味儿……” 078 我的小确幸 “做人要向前看。” 江宁叙安慰生生。 生生把嘴里的大蒜囫囵个儿咽了下去。 “你那酒没有度数是不是？我也想喝一口。”抬头看他，和他要酒。 十度的酒她大概也知道是在什么样的范围内了，小时候喝过香槟，那时候的香槟没有现在这样的高大上，香槟不过就是一种水果酒，没有任何的酒味儿，喝起来甜甜的。 她很小很小的时候，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喝过。 江宁叙看了她一眼，他这喝的好好的，一个人喝酒的感觉不错，多一个她…… “你就吃你的大蒜吧。” 小孩子喝什么酒。 “给我来一杯。” 生生拿起来他的杯子邀酒。 江宁叙没有办法，给她倒了一杯，也就是沾个杯地儿那些，起身去冰箱里找冰块。 “能吃冰吗？” 据说有些女生什么体寒体热的。 “能。” 捡了一小碗的冰块走了回来，放到她的酒杯里，配合着家里的灯光，那么一照就很好看了，杯子里晶晶闪亮。 江宁叙放下酒瓶，斟了一口。 嗯，美味！ 如果没有身边的这个小孩，可能就会更好一些。 “江宁叙，我问你个问题啊。” “你问。” “你从小就这么聪明，众星捧月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江宁叙不说话。 过了很久都没说。 生生觉得很怪异，瞧了他一眼，这一眼也不知道瞧出来了什么，她用力拍拍江宁叙的肩膀。 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多了，身上豪放的劲头就释放出来了，带了一丝的匪气，江宁叙觉得这样的赵生生才招人喜欢，但不代表他喜欢被人拍。 差点没把他给拍下桌。 也挺叫人崩溃的。 “吃你的饭，别拍我。” 体格子弱，受不了你的大力金刚掌。 生生是聊开了，什么匪气、豪气、洒脱通通跑出来一个遍。 那梅酒是一杯跟一杯，她问数学联赛方面的问题，江宁叙就是有心想推着她重返数学联赛的赛场，一来二去的，确实没注意到，一瓶酒就被她喝的七七八八了，这酒度数不高，喝多了也肯定不会太难受，但不经常喝酒的人，哪怕就是五六度也会醉酒的呀。 聊嗨了以后，问题出来了。 生生和江宁叙保持哥俩好的姿势。 江宁叙推她。 “怎么着？觉得我不够聪明，不够资格和你做朋友是不是？”赵生生脸色严肃了起来。 小脸红扑扑。 问题也就出在这红扑扑上面，如此红润，红的不正常。 江宁叙刚推开这人，她又粘了回来。 “我同你讲，江宁叙其实我……嘻嘻……”自己冒傻劲的笑，笑的神秘兮兮：“我啊，不是天才，我到了初四，初四你知道的吧？我们高中四年级的，不是因为复读……” “知道知道，你好好说我好好听，手放下。” 这像是什么样子。 江宁叙悄悄脱离开她的胳膊，可下一秒赵生生又把他给搂了回来。 江宁叙一个白眼翻上天。 有完没完？ “我是初四才觉得自己有天份的，那些评委老师说我是天才，经受不起批评，我怎么经不起批评了，我比赛发挥失常，我爸死了……” 生生这回不拉着江宁叙了，而改成嚎。 扯着嗓子开嚎。 她委屈。 借着酒劲就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干嘛呀，命运就瞅着她不舒服，那就少瞅两眼被，何必可着她一个人伤害呢。 你说她家要钱没钱，要啥没啥，就这样还要夺走她爸的命。 怎么服气呢。 闭着眼睛嚎。 江宁叙看着桌面，筷子缓缓放了下来。 这面，他是没办法吃了。 心有点难受。 “哭出来就好了。” 推推小锅：“吃点东西垫点，省得一会胃疼。” 赵生生自顾自哭了十多分钟，哭够了，用袖子擦擦脸，脸转向江宁叙，笑嘻嘻歪着头。 “我同你讲，我得参加数学联赛，我要争取保送的名额，我不甘心。” 拽着他的手开始发狠心，下决心。 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呢。 江宁叙相信她刚刚哭不是假哭，人憋到一定的程度了，如果不释放出来反而不是一件好事，这样挺好的。 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就听着她一个人讲。 “那就试试看吧。” 他说。 想要努力，总会有成果的。 总比发白日梦来的好，做梦等着命运多眷顾你一些，还是算了吧。 人啊，只能靠自己。 “我有点饿，我得吃面。” 他又推推那锅，现在那锅是完全都跑到了赵生生的眼前，成为了她的独食。 “我怎么那么热呢？能出去吃吗？” “外面下雨了。”他讲。 今天这落叶堆看来没人钻了，明天大概就要被清理掉了，下了一场雨全部都是水汽。 生生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窗前，拉开拉门，她伸出手去接。 还真是下雨了呢。 那就不能出去玩了。 她一开那落地窗拉门，外面的风就钻了进来，屋内的暖被挤走了一些。 可怜巴巴看着地面。 人有些时候，总是会活的任性一些的。 比如说她现在，就想出去吃个面。 “老天爷都和我作对。” 江宁叙看了一眼外面：“一定要在外面吃？” 吃个面而已，哪里不能吃。 “想在外面吃，吃完了我就回家努力去了。” 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站着对着落地窗又嚎了起来。 不公平！ 江宁叙被她哭的头疼。 “等我一下。” 这要怎么弄呢？ 想起来了江汉阳在夏天时候招待朋友用的大伞，就是那种完全可以挡雨的。 去库房翻找的时候又瞧见了自己的帐篷，干脆就把帐篷支到外面去了。 淋了一身的雨。 这不是有人闹着一定要在雨中吃个面嘛。 支好帐篷，喊屋子里的人。 “你出来吧，自己出来就行，别的不用你拿。” 你要是再给我嚎，我就踹飞你！ 江宁叙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赵生生敢再哭，他就真的把她打成大花猫。 他走上台阶，台阶上全部都是脚的水印。 生生蹲在地上，双手撑着脸仰头看他。 “嘻嘻，你真高。” 江宁叙推开她的死人脸。 又哭又笑的。 “闪开。” 重新给她煮了一份海鲜面，加了大量的辣椒粉，怕她感冒。 她家半个人都没有，真的感冒，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想起来小叔说的那个话，江宁叙现在十分赞同。 如果不能负责，那就别接。 接回来麻烦大家，你这是何苦呢。 堂哥和堂嫂这件事干的叫他觉得，不够漂亮。 不想管那就别接，接过来扔在家里，和孤儿似的。 端出去，送到帐篷里。 “吃吧。” 吃了以后，就不会在颠沛流离了。 吃了以后，就不会无枝可依。 “你真是个好人。” 江宁叙冷哼了一声。 给他发好人卡是吗？ “你也可怜，家里也没人心疼你，爸爸有了新家庭，妈妈有了新家庭……” 挺可怜的。 她爸虽然过世了，可活着的时候她超幸福的。 江宁叙大概就没体会过什么叫幸福吧。 生生一个人坐在里面吃面。 你想帐篷里的环境能有多好。 他只是把帐篷搭了起来，地上都是湿涝涝的，坐椅子上那高度不够，只能坐个小板凳，窝曲在里面。 可就如她自己所讲的，她想要干的事情干成了，接下来就剩下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江宁叙冲了一下澡，反正外面的大蒜少女一时半会的吃不完。 等他冲好澡，换了衣服下来，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帐篷的门开着，迎接着外面的风雨，里面的小孩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能打伞去确定一下赵生生回去了。 走的这三四百米的路上，心里又重新把江君择谴责了一通。 生生回了家，进门上了楼，爬上床就睡了。 她明天还得上学呢，还得努力呢。 她不能认命。 她也不认命。 “妈，你等我养你！” 生生胡乱喊了一通，然后瞬间入睡。 …… 江宁叙定的闹钟，一大早的就爬起来去赵生生家按门铃。 到点了，她要是再不走，上学就迟到了。 老父亲一样的心情啊。 感觉自己活的特别的沧桑。 瞬间老了三十岁不止。 想他江宁叙，喝了一夜浪漫的酒，然后还得叫个孩子去上学。 好想把桌子踹翻。 就怕负责，所以他不养任何的小动物，不养任何需要人侍弄的花草，家里种的都是靠天活，不能活那就死。 “赵生生……” 喊她。 赵生生摸摸索索的从里面出来。 “你一大早的又表现什么呢？” 再闹他，他就不客气了。 起床气还没消呢。 “江宁叙。” 生生微笑着叫人。 “嗯。” “我眼睛看不清了，又模糊了。” 江宁叙：“……”你是不是专门来克我的？ 他昨天就应该睡在学校，不该睡在家里。 赵生生的眼睛又出问题了。 医生讲虽然不是因为喝酒所引起的，但能不喝酒还是尽量别喝酒。 她爸爸没了，她妈那情况…… 庸人自扰说的就是自己这种。 别人家的事，干他什么事情呢。 可他还得跟着操心。 甚至这责任落到了自己的肩上来。 还是饶了一通，他堂哥对他讲的。 江君择在电话里讲；“……生生她妈这情况实在没办法，你就侧重多照顾一点。” 所以，你是摆设吗？ 江宁叙好想这样问问堂哥。 要你何用呀。 这是你家的亲戚，不是我的。 “她直接对我说不就好了，何必还通过你。” 反正都是他的活。 反正最后也都是要他来做的。 那要江君择出面做什么呢？为了好看？ 切！ “小姑娘嘛，觉得麻烦人了……” “她要是觉得麻烦我了，昨天就不会一边嚼着大蒜一边对着我喊老天爷对她不公平，下着雨要出去吃面，我大半夜的顶着雨出去搭帐篷……” 江宁叙为自己抱不平。 江君择沉默了一会。 “我找个其他的人过去照顾生生一段。” “不用了。” 既然都对他讲了，那就他吧。 他就抱怨抱怨。 “宁叙，作为亲戚照顾一些无可避免的，但你们这个年纪……哥有些话要对你讲清楚，别照顾照顾着就把自己搭进去了，你和赵生生是两个世界的人。” 江君择的语速不快，语调平平，讲出口的话带着一股冷。 赵生生不是季娇。 小叔和宁叙都觉得他不负责任，可赵生生是谁呢？ 需要对她负责的是她父母，不是自己和季娇。 江宁叙无声扯扯笑。 本质上，他和堂哥并不是一种人。 堂哥或许是精英，可不是和他活在同一个世界。 当初如果小叔也这样想的话，那…… 江家人的冷，是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极致冷漠的冷。 除了自己，谁都不在意。 “为什么不讲话？” “讲什么，讲你操心的多余？” 江君择冷笑一声，“江宁叙，别拿着你的好心到处散，不然早晚有一天你会吃亏的。” 宁叙虽然不小，可接触的只是他学校范围内的小社会，对于他这样的人，所能接触到的肮脏不多。 生生不是不好，但生生就是下等人，她的家她的父母包括她在内都是，某些事情提前说清楚，总好过以后大家难堪。 不是没有女人，想要通过一场恋爱，一段婚姻来改变自己的出身。 安静了许久。 “没有事情，那我就挂了。” “我找个保姆照顾赵生生。” 江君择有些头疼，或许他该让赵生生搬出去住，可这样的话，那赵生生势必要租房住。 真的是揽了个大麻烦。 这些事情，一开始就不该接手的，那样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烦扰了。 “你找个保姆照顾她，然后让她还钱给你们吗？不用我讲，你也知道她家里的条件……” 这明摆着就是难为人呢。 江君择知道行不通，但还是想把江宁叙和赵生生隔离起来。 小孩子，长时间相处，很容易出问题的。 他现在甚至不得不想，季娇是怎么想的呢？是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还是一开始就是…… 电话拨给江汉阳。 提醒小叔。 如果一定要江家出个人顺带着照顾赵生生一下，那还是小叔去，别让宁叙插手。 江汉阳：“……” “你这个混账，你也来支配我。” 反了天了。 真是一个个的都拿着他当软柿子捏。 你们不负责以后，责任都甩给我？ 还得指名道姓的说信任他，信任个鬼。 他是傻了才会相信这些人说的话。 “江君择，你给我滚蛋。” 园林设计出了点问题，他这边急的满头都是包，结果这个小混蛋还在后面拼命扯后腿。 “小叔，赵生生高中，宁叙刚上大学，小孩子容易冲动，他们暂时还不能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她有心引诱的话……” 宁叙不一定能撑得住。 过了很久，电话里传出来江汉阳的声音。 “君择，你还真是江家的人。” 怎么能讲出来这么冷血的话？ 赵生生她就是个高中生而已呀，借住在亲戚家…… “有些事情，提前讲清楚，总好过以后出乱子。” 江汉阳揉揉太阳穴，他是没有休息好，这空调吹的他有点难受。 “我知道了。” ＊ 生生的眼睛又出问题了。 老师：“……” 这孩子还真是多灾多难。 陈秀芝压根就连点风声都没听见，她不喜欢孩子每个周末往家里跑，明白生生这是懂事，可不喜欢的恰恰就是这点。 太懂事了，叫她心里难受。 所以赵生生突然不回上中了，她倒是没有怀疑别的。 只是嘱咐孩子好好学习，有事情记得和家里讲。 赵生生被医生规定了每天的用眼时间。 这样一来，又成了半个盲人。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看不见的时候，能去多想想别的东西。 放学随着人流往外走，一辆车进入了她的视线当中，天已经黑了，因为太黑所以视线更加模糊，只能瞧见个大概。 也说不清看见的是真还是幻想出来的。 往前走。 走了几步，就在她的前方出现了个人影。 一个模糊但又有些清晰的人影。 看清了。 是江宁叙。 “你来接我。” 生生想除了来接自己，似乎江宁叙就没有任何的理由出现在这里。 江宁叙看着她。 他想，江君择大概不懂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别人越是说不能做的事情，他江宁叙偏偏要做。 最后看看，是不是你江君择口中所讲的。 关系最后就一定会染色。 走着瞧吧。 “上车。” 生生弯腰去开车门。 “赵生生。” 韩婷一路小跑了过来，她有些谨慎的盯着江宁叙。 因为摸不清这人是谁，哪里冒出来的。 赵生生要是个能坐得起跑车的人，何必中午吃那些东西呢。 拉拉生生的胳膊。 “生生……你可别因为家里一时的糊涂做错事……” 韩婷知道赵生生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她父亲过世了，她母亲身体似乎也很不好，这些零碎的消息都是从生生班主任老师那里知道的，因为家长会赵生生现在都是没人给开。 生生侧过身体。 “这是比我高一年却和我同岁的韩婷，这是我大表哥。” 韩婷松口气。 大表哥啊。 是亲戚呀。 那就好了。 江宁叙没动。 “你表哥叫什么名啊，我好想在哪里见过。” 韩婷觉得这张脸好眼熟，她不是装眼熟，是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叫什么来着？ “赵宁叙。” 韩婷细细思考。 不对呀。 表哥不是应该和你姓不一样的？ 堂哥才是一样的姓啊。 “你表哥也和你一个姓呀？” “对，我表哥也姓赵。” 赵生生胡扯。 她也是一时之间没把这个关系扯清楚，现在既然说出来了，只能继续胡诌了。 赵宁叙？ 哦哦哦，她想起来了，她知道一个叫江宁叙的。 可惜了，撞名而已。 079 怪力-少女 生生：“那我走了，韩婷？” 韩婷走到生生的左侧边，压低声音，说：“嗯，走吧走吧，你家亲戚我就放心了，赵宁叙……我知道一个叫江宁叙的，不过瞧着他也不像。” 下意识又去看了江宁叙一眼，还是觉得不像。 看着就是那种头脑不太好的样子。 “明天见。” 江宁叙等赵生生坐进车里，才别过眼跟着上了车。 这都交的什么朋友？ 乱七八糟的。 “我事先说好，我现在零花钱不多，没办法达到以前的程度。” 君子契约，我可以给你买糖，但她经济条件现在一点都不好，总是和家里伸手要钱，其实觉得自己挺无能的。 江宁叙没好气，喷她：“我知道了。” 他是有多不要脸，成天的就惦记高中生那点零花钱。 想想都替自己觉得心酸，他怎么就混到了今天这地步呢。 “你别生气，我好好说你就好好听嘛。” 做人何必那么急躁。 相处的时间越长，赵生生觉得江宁叙个性不好，比自己更加的不好。 这完全就是从小缺爱所造成的。 跟他不熟悉的人才会觉得他如何赏心悦目什么的，她的话……算了吧，知道眼前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太了解了。 江宁叙恨啊。 故意气他，然后又说他小心眼是吗？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奇葩？ 可恨，可恶。 江宁叙开着车，和赵生生聊着用脑想题的思路。 其实眼睛出点问题，也不见得是不好。 按照他的理论，无论是眼睛好的人还是眼睛坏的人，只需要有个人在旁边口述，然后赵生生的头脑里就可以想题算题。 “你试试看。” 他来口述。 赵生生的反应确实出乎江宁叙的意料之外。 你知道的，她就像是一座宝矿，你不清楚她到底有多深，越是挖掘越是兴奋，因为能挖掘出来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多到让他惊喜。 别说今天赵生生是故意气他，就算是气死了，他也甘愿。 他喜欢和聪明的孩子做沟通，这是强者和强者之间的交流。 不用笔，不用纸就可以在脑海里构造出n个维数的空间。 江宁叙现在不仅仅是周末带着赵生生，有时间就会接送，每天晚上陪同，他们有许许多多的共同话题，谈数学他们就是最好的朋友，出数学以外，就是两个陌生的人，至少生生是如此认为。 她不喜欢江宁叙，江宁叙也不喜欢她。 仅此而已。 老师让赵生生在课堂上给同学们打个样，因为这周的考试当中有一道题，全年组只有一个人答对了，那个人就是赵生生，唯一的幸存者。 老师激动，当然激动了，你知道的，千里马常有，可伯乐不常有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吗？ 他能发现赵生生，并且能把赵生生带出来，他是自豪的。 生生大概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然后站在讲台上不急不慢的讲着，她很淡定。 就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一样的云淡风轻。 下面的同学们则是炸了锅了。 这就不是他们这个范围能答出来的题目，不然班级里也有那么多的学霸，为何没有一个人能解答出来呢。 同学a：“什么呀？完全听不懂，本数学渣只能仰望了。” 同学b：“一样是人，人和人的智商为什么差距这样的大？” 同学差生：“我和她可能不是一个物种，我很有可能是草履虫。” 什么玩意，完全听不懂！ 重要的事情讲三遍，真的是同班同学吗？ 不是的吧，赵生生是天才的吧。 班上同学也有好奇来接赵生生放学的那辆跑车，实在是学生当中没有人有这样的实力，看着会羡慕。 “你表哥是做什么的呀？” 少女怀春总是诗嘛。 赵生生正在脑海里计算，翻来覆去寻找自己的漏洞，被同学一打岔带了出来。 “混吃等死的富三代。” 同学：“……” 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太美好呢。 完全打破了自己的想象。 一点都不帅。 “他要不是你表哥就好了，近水楼台，和帅气的男生谈恋爱……” 赵生生直接斩断同学的遐想。 “不可能，我除非是不想好好活了。” 想好好活着，干嘛找江宁叙。 除了脑子，一无是处！ 韩婷中午跑到教室来，反正是午饭午休的时间，也不会耽误谁，和赵生生交流经验，韩婷的程度是完全可以的，什么叫一点就通，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生生的位置很靠前，她就在讲桌的旁边呀，前面的教室大门大开着。 以至于一点钟快要上课的时候，老师进门就发现自己班级里多了许多不是这个年纪的学生。 把学校里的数学爱好者都给招来了。 赵生生现在因为眼睛的关系，她暂时停了竞赛班的课程。 周末江汉阳终于回来了，回来以后就找了物业。 院子里那堆叶子怎么搞的？ 上次不是打过电话说要清理的，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院子里全部都是落叶，吹的到处都是。 物业的负责人也是满脸为难。 “……确实是小江先生说不用清理的。” 这没可能呀。 他走的时候交代好好的。 “麻烦帮我找两个人清理一下吧。” 眼前清理就难了，因为前天下了雪，有些都被埋进雪里了，江汉阳看不了这样的邋遢，睡在这样的院子里，他会做噩梦的。 晚上和江宁叙吃饭，就问了问。 “哦，我可能给忘记了。” 江汉阳翻来覆去瞧着侄子的脸盯。 物业的人说他登过门，特意提醒过江宁叙，是江宁叙亲口讲的不用清理，晚几天清理。 看了好一会，也没研究出来这孩子想做什么，那一堆的落叶能干什么呢？ 烧火吗？ 他也不用这个做饭的吧。 “我吃好了，我出门了。” 江汉阳：“哦哦哦，你去哪里呀？” 这不是已经回来了？ “去同学家。” 江汉阳狐疑，难不成是谈恋爱了？ 看起来可不像呢。 江宁叙去了赵生生家，嗯，也就是季娇的房子。 080 赵丽华登门 赵生生闲来无事，今儿没忙着和江宁叙解题，而是提出来想要玩玩五子棋。 “五子棋？” “我和同学借的，说好周一还给她。” 这个同学自然就是韩婷。 江宁叙看了眼前的人一会，就算是赵生生和他讲，今儿天气不错，我们去跳江吧，他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发生了吃大蒜，哭的和鬼一样的对着他喊，生活对她不公平以后，江宁叙就直接把她当成男性同胞看待了。 “确定要玩？五子棋我可是个高手。” 他没输过，信不信？ 赵生生摩拳擦掌。 “那就太好了，我不和弱的人玩。” 她要的就是强者。 两个人对战，一开始江宁叙以为她就是纯粹的想要玩玩而已，等慢慢的，他就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缓缓落棋子。 “赵生生，你今年多大？” “我读高一呀，你猜我多大。” 自己算嘛。 江宁叙笑：“我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和你一样大的年纪，也证明了五子棋的必胜解法。”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孩子呀。 他为何会这样的喜欢她。 他们好像天生就该在一起，成为朋友成为知己的。 “哦，你数学可能不太好，我复读了两年。” 江宁叙：“……” 有劲没劲？ “你有qq吗？” “有的呀。” “那加我吧，有事情你可以找我。” 赵生生点头：“好的呀。” 答完这个好的呀，她就回家过年去了。 这是赵宝科走后，赵生生和陈秀芝的第一个年。 家里只有母女俩，别人家门框上都贴着喜气洋洋的对子，唯独生生家门框空无一物。 陈秀芝坚持不见红。 她丈夫刚走半年，她贴什么对子。 过年的年货是生生跟着她妈去买回来的，大部分的重量都在赵生生的手上，其实她也拎不动。 一直都咬着牙坚持。 她不拎那就得她妈拎，她舍不得她妈受苦。 爸爸没了，她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做柱子就得有样子，拿出来当家做主的气势。 陈秀芝一直到年三十都忙着在外面做生意，她就在陈秀琪的批发部门口搞一些东西卖，反正她二姐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现在的生活里，除了赚钱就是赚钱，每天晚上回家就数钱，只有数钱才能让她觉得生活还有点希望。 怎么着，这两年也得把生生读大学的钱给赚出来，她绝对不会和任何人开口借钱的。 她在外面做生意，赵生生在家里准备年夜饭。 年二十九，生生奶奶打了电话，叫她们母女年三十过去吃个团圆饭，不过被陈秀芝给拒绝了。 陈秀芝觉得赵宝科死了以后，赵家的人对着她好像就有点意见一样，这些姑姑叔叔什么的对生生的牵挂也没那么多，那她也不是脸皮那么厚的人，不会主动靠近他们的。 年三十，生生奶奶登了门。 看着孙女在家里忙活年夜饭，叹口气。 知道陈秀芝这肯定是跟他们生分了。 是，宝科过世以后，大家对陈秀芝都有点意见，觉得该死的人没死成，不该死的人提前死了。 拉着生生的手：“生生啊，能多做点就多做点，多多包容包容你妈，她身体不好。” 她对陈秀芝也有很大的意见，可是她不讲。 人已经去了，讲那些没用的也是徒增烦恼。 不看陈秀芝的面子，也得看赵生生的面子，赵生生是老赵家的人啊。 “奶，我知道了。” “奶奶想让你和我一起过年，这至少还能有点气氛，你说你们娘俩一起过，你妈要是想起来你爸，这个年可怎么过啊……” 说着自己先哭了出来。 老三死了，平时宽慰自己，这人啊都有自己的寿命，可到了过年，这往年就都是三儿子做饭，今年你说这厨房里换了个人，她这心特别的不是滋味。 哭了好一会，赵生生又劝了一会。 做奶奶的掏出来一整个月的工资，塞到生生的手里。 “奶，我有钱花。” “拿着。” 老太太掰着赵生生的手，就不让她挣扎。 “奶奶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过年了给我大孙女一点压腰的钱，你要是这个钱都不要，那奶奶就真的觉得你和奶奶生分了……” 送了赵奶奶下楼，生生看着手里的钱出神。 其实她妈的想法，她多多少少知道，可这个时候不能劝。 有些时候做子女的，也是满难为的。 赵奶奶回了家，就躺床上了。 想老三想的。 赵宝中人在厨房忙活，没有办法，陶艺茹不做就得他做，老婆讲了谁妈谁照顾，将来她娘家妈有事情，她绝对也不会麻烦赵宝中的。 “你说，要不我们也去看看三嫂和生生吧。”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了。 怪可怜的。 今年是三哥走的第一年啊，心里该多难过。 陶艺茹说：“那你今年去了，以后去不去？你开了这个头，以后不去她就有权利挑你。” 去了家里，你说年三十的，上门能空着手吗？ 孩子在家，能不给压岁钱吗？ 这些出去少个三五百的拿不出手，三五百她能买件很好的大衣穿穿，不是她冷血，那你说赵宝科人死了，那陈秀芝和老赵家的关系不就断了，这以后还算是什么亲戚。 赵宝中缓缓地嗯了一声。 妻子不同意，那就不去了。 ＊ 赵丽华这是出了事情，亲自到了建设大道这边的市场来视察。 身后跟着一排的人。 这附近就是，因为强拆出事故的现场，事情闹的很大，今天又是大年三十的，她亲自来了。 一身利落的黑色羊绒大衣，身后跟着秘书以及上中市公安局局长，就在前方大道，还停着几辆警车，赵丽华和身边的人刚刚从伤者家里离开。 黑着一张脸。 旁边的公安局局长也是拉着一张长脸，他被赵丽华训，那他回头就得找个人训。 大过年的，你们不叫我好过，那咱们就都别好过。 赵丽华走了几步，视线顿了顿。 瞧见在路边看热闹的陈秀芝了。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陈秀芝跑到这里来摆摊了。 亲眼看见的。 “……有什么不满意的，觉得不太合理的，我们市委不是对民众有个公开的信箱，大家都可以提意见……” 和旁边的群众握着手。 到了陈秀芝这里，陈秀芝深呼吸一口气。 然后跑了。 头也不回的跑了。 陈秀芝不喜欢和领导搞那些假兮兮的对话，说了有什么用，还说什么公开信箱，写了你们就听吗？反应情况的多了去了，最后都解决了吗？ 赵丽华带着人转头直接离开了，她临时出来处理突然事故的，回去还有会要开，下午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 晚上都七点多了，她才进家门。 换了鞋，坐到沙发上喘口气。 家里就她一个人，季云翔回了他妈那里，保姆已经准备好晚饭，也打算回家过年去了。 “赵s长，那我就回去了。” 赵丽华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保姆，这是她辛苦一年应该得的。 “新年快乐。” “您也快乐。” 保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家里只剩下赵丽华一个人。 很想躺上一躺，可想起来白天看见的那个人，抓起来自己的包，下了楼。 她的司机还没有走，给领导做司机的，多少眼力见得有，今天是年三十，家里也确实等着他回去过年呢，可你说回家重要呢，还是努力往上干重要呢？ “你怎么还没回去？” 司机为赵丽华开着车门。 “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的，就休息一下。” 赵丽华点头：“去山南。” 司机点头，确定了具体方位，然后启动车子，他并不清楚赵丽华去山南是要去谁家，因为他当赵丽华的司机以来，除了赵丽华母亲家，其余的亲戚家他都是没有拉赵丽华去过的。 车子停妥在楼下。 赵丽华和这栋楼显得格格不入，尽管这里是新楼。 外面到处都是放礼花礼炮的声音，大人孩子欢乐的笑声，她孑然一身。 当当当！ 赵生生听见敲门声，探头喊陈秀芝。 “妈，有人敲门，你去开下门。” 她在厨房里当大厨呢，也不会做，但看看食谱就学的差不多了，正在一展身手呢。 陈秀芝无事可干，女儿不让她下厨，家里卫生也不用她清理，赵生生回来一个星期，每天不是洗床单就是洗窗帘，所有能做的都给做了。 踩着拖鞋出来开门。 “谁呀？” 一推开门傻眼了。 确实赵丽华从未登过她的家门。 “大姐。” 有些手足不安的叫了人。 搞不清眼前的人来是做什么来了，有点迷糊。 陈秀芝不擅长和赵丽华打交道，实在是在赵丽华给人的感觉太冷了，你和她讲什么，也讲不到人家的世界里是不是。 加上她在赵丽华家做工的时候，赵丽华训斥的她那几回，永生难忘。 “大姑来了，进来坐呀。” 生生探头。 她不说话，她妈就和她大姑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僵持着。 081 为母则刚强 陈秀芝对赵丽华的感情很复杂。 赵丽华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可每当自己出问题的时候，这个大姑姐是真的冷眼旁观啊。 搞的她心寒。 孩子劝她，说大姑家有不代表就应该无偿拿出来奉献，可陈秀芝依旧绕不过去那道弯弯，她不是想要赵丽华拿出来多少钱，想当初赵宝科下岗，赵丽华一句话的事儿就能搞定，可赵丽华硬是当做没有看见。 “姐，进来坐吧。” 赵丽华进了屋子里，四处看了一眼。 陈秀芝这房，地点买的很好，就是买完以后手头没有任何的钱了，加上她自己认为装修是浪费钱，买完房子什么样她就什么样搬进来住了，反正对生活品质要求不高的话，住人完全没有问题。 找了椅子坐下。 “大姑，喝水。” 赵生生端了水出来，刚刚放下，惊叫了一声：“我的菜……” 她锅里还有菜呢，又急叨叨的跑回了厨房。 屋子里。 陈秀芝：“……” 赵丽华：“……” 两个人没坐到一起聊过天，眼下这麻烦就出来了，不知道该从何处切入手。 “你在你二姐那帮忙吗？” 她不会错认陈秀芝的，肯定是眼前的人。 “不是，借她门口一块地方用用，过年了卖点馒头什么的。” 她赚的都是小钱，赚的辛苦却也赚的快乐，因为心里有个奔头。 为了赵生生。 她是死了丈夫，但不能被任何人瞧不起。 “挺好的，秀芝啊，宝科去了这么久，大姐也没找到机会和你聊聊，现在我们坐在一块，你有难处你就说说看。” 为什么是说说看，而不是你讲出来我替你解决，赵丽华讲话很谨慎，她不能承诺的事情她不会讲死，亲戚之间也得保持个距离，不是所有事情她都能办的，她坐到这个位置上，是为了群众为了自己，不是为了他人。 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她绝对不碰。 陈秀芝低着头，也不讲话。 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赵丽华又说：“赵家还是你婆家，就算退一步，你不想和我们做亲戚，我们中间还有个生生做联系呢，赵生生是老赵家的大孙女，你身体不好，也别那么拼，我听妈说，你把时间排得挺满的，你身体不好，生生将来真的需要读书的费用，还有她季娇姐呢。” 陈秀芝抬头。 她这人，其实不太能接受别人对她好。 哪怕是虚伪的好。 对她不好的人，她会远离，可对她好的人，她就想要去报答。 她不是真的要和人家伸手拿钱，她需要的就是一句话。 宝科人没了，难不成她和赵家就真的不走动了？可你瞧瞧赵家的这些人，从人走就没有一个人登门，仿佛让她看见了她在娘家的待遇，陈秀芝自认，她对婆婆方面没有问题，年年她和赵宝科过去给做饭，为的是什么？ 赵宝科孝顺，她陈秀芝也没不孝顺，替你们大家尽孝了，结果现在这样对她。 真叫人寒心。 可大姑姐一登门，她的心又软和下来了。 赵丽华在生生家吃的年夜饭，原本不想的，可陈秀芝一个劲的留。 赵宝科活着，赵丽华是绝对不会留下来吃饭的，今年也是看在这娘俩不易的份儿上。 生生的眼睛，大年初一又出问题了。 因为孩子眼睛出问题，陈秀芝婆家和娘家都没有去。 急的抓瞎。 她虽然是经常去医院，可住院等一切的手续都是赵宝科办的，眼下孩子病了，要怎么样去看病呢？ 赵丽华昨天来了，说有困难可以找她，那是不是可以给她打电话？ 陈秀芝电话就拿了起来，又硬扣上了。 “生生，你穿衣服。” 陈秀芝大过年的，带着赵生生去了省会比较出名的医科大，你就想，大过年的车票也不好买，要考虑一个去不上的问题。 “同志，那能买站票吗？我这孩子眼睛出问题了，她看不清，我拜托您了……” 窗口里的车站员工，冷冰冰瞧了陈秀芝一眼，伸出手。 “三块五一张票。” 陈秀芝手脚不利索的掏着钱，她有点慌，也是怕去不上。 放在她自己身上，她也就挺着了，或者哪里看不是看，但赵生生首先是她女儿，其次生生是个小孩子，要去就得去权威的医院，她怕给耽误了。 买了票拉着生生上了火车。 火车上就这条件，冒烟咕咚的，她们没有座位只能站着。 陈秀芝把赵生生揽进怀里。 “有妈在呢，别怕。” 都不是大事。 妈妈能救你。 别害怕，我的孩子。 “妈，我不怕，你也别害怕。” 生生很想安慰安慰母亲，这是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就偏偏在母亲面前这样了，装都装不了。 “忍着一点啊，下车妈带你直奔医院，看医生就好了……” 陈秀芝拿着小椅子，可没有地方让赵生生坐，出门之前她就考虑肯定买不到座位票，随手拎了个小椅子。 外面能放椅子的地方全部都是抽烟的，她又不愿意让生生熏着。 下了火车，考验又来了。 陈秀芝嘴里这个苦啊。 过年，打不到车。 就想坐个黑车，眼下都没有了，你说咋整？ 把赵生生放在路边，她伸手打车，可发现她前面后面就都有人，陈秀芝咬咬牙，和人打商量，说自己家这孩子情况，请人家能让一辆车给她。 “我家这情况还特殊呢。” 凭什么让给你，打车是凭本事。 谁打到是谁的。 对方一个白眼甩过来，死劲摆着手，真的就停过来一辆车，上了车绝尘而去。 陈秀芝站了好一会，她不停回头看赵生生。 大约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咬咬牙，冲到马路边上，她左前方就有个人，两个人的距离差不多三米左右。 一辆计程车缓缓开了过来，陈秀芝眼睛亮了亮。 她左前方的人眼睛也跟着亮了亮。 082 江宁叙的冷 两个人几乎同时奔向了计程车。 陈秀芝又加快了脚步，提前一步拉开车门，用自己的身体拦住对方。 不让对方上车。 “我先打到的。” 她已经站了多半个小时，为的就是抢上一辆车。 孩子的眼睛也不知道具体出什么问题了。 对方嚷嚷：“你这人真是的，懂不懂规矩？上来就抢啊，你看不见我这年纪比你大呢，懂不懂尊老爱幼？”陈秀芝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听。 你爱讲什么讲什么。 各凭本事抢到的车。 “师傅，你等一下啊，我去接一下我女儿，她眼睛出问题了，我要带着她去医大看一下。” “去吧去吧。” 陈秀芝往回跑，她要去接赵生生的。 结果她往赵生生的方向去跑，刚刚和她抢车的那人，就拉开车门上车了。 “下去吧，有人打了。” 那大姐口气不善：“怎么地？就能拉她不能拉我，谁不是给钱。” 司机讲话也是冲，满嘴火药味：“你看不见那带着一个眼睛不方便的孩子呢。” 大姐下了车，摔上车门。 “呦呵，跑到这里怜香惜玉来了，你那么喜欢做好人，你怎么不去做雷锋呢。” 陈秀芝一看刚刚那人上了车，就急了。 又看见那人摔车门下车了，心稍稍落地了。 不然她这心就是七上八下的，她很清楚，人家司机要是嫌弃她来回折腾时间，不拉也就不拉了。 扶着生生上车。 去了医院，难题又来了。 挂号什么的，她也都不会。 全部都是从零开始的。 真的是靠着责任感，全程打听问询，然后挂号找医生。 今儿也算是走运，遇上了好的值班大夫。 大夫说赵生生这眼睛得开刀。 陈秀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又凉了半截。 眼睛动刀？ 听听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好好的眼睛，你说给碰就给碰了，碰坏了算谁的？ 医生和她详细解释过了，不仅要动刀，还得尽快。 “她这情况肯定不是现在才出现的，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 频繁看不见看不清，这就很麻烦的。 不知道怎么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摇摇晃晃，硬撑着去办住院手续，往哪里走，去哪里办这些都是一边走一边打听人家。 安顿好赵生生，她又得回上中，去拿钱啊。 陈秀芝存钱从来不用卡的，她觉得那东西不安全，她就相信现金，所以钱都放在家里，要不然就是存死期。 大年初三，这娘俩人影都没出现，陈秀芬就嘀咕了。 这是跑哪里去了？ 去生生奶奶家了？ 可就算是去生生奶奶家，初三这就是回娘家的日子，秀芝不会不知道的。 打电话。 这才知道，赵生生住院了，动了手术。 “怎么了？” 陈秀芝提了提，眼睛出了点问题，这手术今天早上做完了，她一个人陪着做的。 其实生生在里面动手术，陈秀芝就一直捏着一把汗，她把希望都交给命运了，如果真的没做好，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用活了。 她在心里对赵宝科讲，我能负责的就这么多了，我尽力了。 谁让你走了，你要是活着，这些事轮得到我来做吗？ 医生真的很好，临时加的台。 手术结束以后，她买了些水果，因为也拿不出来别的，那医生也没收。 “严重不严重啊？在哪个医院？” 陈秀芬一听说就急了。 “不用过来了，已经做好了，等两天我就带她回去了。” 对比着陈秀芬的着急，陈秀琪就显得淡定的多。 别人家的事情操那么多的心做什么，再说秀芝那是亲妈，她会照顾好生生的，大家去了也是添乱。 大过年的还要往外地跑，她不爱跑。 “我得过去看看。” 身为大姐，不放心。 秀芝那什么都不会做，去了医院还不得慌。 “你现在去，你也坐不到车，你怎么去啊，走着去？” 陈立出声，劝了自己大姐一句，大过年的，哪里有车。 应该是住院不是动手术了吧，医生过年也不上班啊。 整个寒假，赵生生就再也没有去过姥姥家，她眼睛需要休养，休养的时间里倒是想江宁叙了。 确切的说，想的是江宁叙的眼睛。 江宁叙能帮她读书，她看不见也可以用脑思考，她妈的话做这些不耐烦，也看不懂，没办法帮着她读书。 ＊ 江家这个年，过的热闹的很。 全部的人都回来了。 江宁叙坐在一角的沙发里，自己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整个人都提不起来精神。 一大早的被喊了起来。 然后就开始进行罚坐。 “奶奶过年好。” 江宁叙想，这叫开口脆吧。 他妹妹的声音。 什么时候下来的？ 扭头去看。 江朝阳抱着女儿从楼上下来，昨天晚上睡的挺晚的，小孩子比较精神，搞的他后半夜三点多才睡着。 一大早的就有点精神萎靡。 “下来好好给奶奶拜年。” 孩子的妈妈对着女儿皱眉头。 女儿被宠的都没有样子了。 江奶奶笑。 “心意到了就好。” 大家伙都给老太太拜年，江宁叙觉得自己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哥哥，你收到大红包了吗？” 出神的阶段，感觉有人拽他，低下头去看。 一把抱起来自己妹妹。 他妹妹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 江宁叙的父母长得都很好，妹妹的妈妈凭良心说，就是个普通人的长相。 偏偏这孩子就随了她妈的长相，一点都没遗传到江朝阳。 “还没呢。” “别让哥哥抱着你，下来自己玩去，多大的孩子了，还成天找人抱。” 做妈的开口。 她看向江宁叙，将手里的大红包递给江宁叙。 “宁叙，过年好呀。” “阿姨过年好。” 江宁叙淡淡笑了笑。 红包给到江宁叙的手上，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她还多看了江宁叙两眼。 她觉得，这孩子不知道怎么搞的，身上就总有着一股子的忧郁劲。 也说不上来。 形容不好。 你看大家都在一块说啊笑的，只有他，显得和这个家融入不进去。 那这里是你的家，全部都是你的家人。 继母难当啊，也不知道该怎么讨好，她平时话就不多，到了江宁叙这里就更是词穷了。 江朝阳叫住江宁叙。 “这个学期过的怎么样？” 亲生的老爹，开始关心儿子的学校生活了。 “就那样吧，挺好的。” 江朝阳拿出来一串的钥匙，就当着妻子的面，给了儿子。 “爸托人在你学校附近给你买了一栋别墅，你喜欢住别墅，就去那里住，清平太远了。” 做父亲的觉得儿子每天开车四十分钟上学很辛苦，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不是事情。 江宁叙看了那钥匙一眼。 随口道：“谢谢爸。” “我是你爸，给你买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 江宁叙的继母已经带着孩子去小花园玩了，一般这种，就是丈夫给江宁叙什么的时候，她通常都会避开。 家里说了算的人是江朝阳。 江朝阳给江宁叙什么，那都不关她的事儿。 这点事情都想不开，那她就白活了。 做人啊，开心最重要。 “给我拜个年，儿子。” 江朝阳开口要求。 “爸爸，过年好。” “好好好，你过年也好，万事如意，一切顺利。” 掏出来一个特别大的红包，里面装了两万块钱，这是他特意提前准备好的。 交到江宁叙的手里。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他想和儿子一起聊聊心。 “一会要开车出去，见个亲戚，我堂嫂家里的亲戚找我。” 江宁叙觉得有点烦，随意找了个借口。 宁愿出门，也不愿意在家里和他爸坐在一起聊天，聊什么？ 聊他妈吗？ 还是聊父母失败的婚姻？ 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太感兴趣。 想必他爸看见他也是相同的感受。 “哦，那路上小心点开。” 江朝阳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这些年了，回头想想，他们父子俩竟然没有一次坐下来好好说说话的时间。 不是他忙，就是宁叙在忙。 都忙。 “知道了。” “去吧。” 江宁叙拿着车钥匙就出了家门，他奶奶是个不愿意管孩子的人，所以在奶奶家里，他也感受不到什么爱，唯一有共同话题的小叔人在国外，有事情要忙，今年回不来。 赵生生…… 赵生生家里的住址，江宁叙是从电脑里扒拉出来的。 自己不是帮她填过报名表，调出来她家庭住址的那一栏。 生生在家里养膘呢。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就连上卫生间都有人扶，这种感觉真好，可也真是无奈。 无聊的很。 陈秀芝拿了一根香蕉，扒开皮递到赵生生的手里。 “生生吃香蕉。” “妈，我这天天吃香蕉，都要变成猴子了。” 实在吃到不想吃了。 “吃吧。” 陈秀芝把香蕉硬塞到女儿的手里，觉得女儿吃水果的量太小了，需要补一补，把水果量提上来。 厨房她买了好多呢，过年涨价她也买了好多。 孩子吃，就没什么不舍得的。 把心掏出来都舍得。 “妈，你也吃。” “我吃了，你赶快吃。” 说着话，外面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 大过年的不知道是谁过来了。 生生刚回上中，陈秀芝娘家那边的晚辈们就都登门了，不管以前相处的怎么样，这回都拿出来态度了。 过来探望她这个姑姑，她这个老姨。 083 志不在他那 家，家门站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 陈秀芝觉得对方可能是走错了门，轻问：“你找谁？” 江宁叙后悔了。 后悔自己不该来的。 过来做什么呢？ 串门子吗？ 可，现在走是不是会更尴尬？ “妈妈，谁呀？” 生生从门里摸了出来，她眼睛上还缠着绷带呢，脚下踢到了什么，步子缓了下来。 其实做个瞎子也不见得就不好，世界都跟着安静了。 “你眼睛怎么了？”江宁叙低缓地开口问。 回来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不到两个星期，眼睛就这样了？ “江宁叙？” 生生叫了出来。 不会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呀。 “认识的？那就进来坐吧。” 陈秀芝满脸狐疑，这人是谁啊？生生同学？ 可她家生生不像是会和男同学玩的好到上门的地步，谈恋爱了？ 感觉不像呀。 这要是谈恋爱，还能挑这个时间登门。 挺好奇的。 “我姐夫的堂弟，我的数学老师，江宁叙江老师，这是我妈妈。” 生生对着厨房的门帮着那两人介绍。 陈秀芝不在厨房一侧，江宁叙的占位也不在厨房，等于赵生生对着一个空空如也的厨房做着介绍。 陈秀芝把女儿转了过来。 这孩子。 “啊啊，季娇的堂弟啊，快请进快请进，家里乱，别见笑。” 陈秀芝语气都跟着变了变。 变得严谨严肃了起来。 面对赵丽华那一家子，她轻松不起来，包括赵丽华的女婿，甚至是女婿的家里人。 “阿姨，你别忙了，我就过来看看她。” 陈秀芝心里直嘀咕，这年纪是做老师的？生生这说的不清不楚的，她也没有办法细问，等人走了以后，晚上她在详细问问吧。 能不欠别人人情，最好就别欠，因为没办法还。 你说季娇帮了家里这么多，这都还不清的，现在又去麻烦、堂弟，这样不好。 江宁叙进了屋子里，赵生生家看起来还算是挺大的，七十多平呢，两个房间，屋子里很干净，就是有点空，摆在明面上的家具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房子很新，可家具不新。 不新的原因，江宁叙知道。 但他觉得头脑好就好了，家里条件好不好，其实没多大所谓的。 “你眼睛怎么了？”他再一次发问。 赵生生想了想，岔开话题，问他：“你怎么跑我家里来了？怎么知道我家住在哪里的？” “赵生生，是我先发问的。” “你先回答我。” “你登记表上有。” 生生蹙眉。 这人可真邪性，找她家住址做什么呢？ 为了过来串门？ 来一个不太熟悉的亲戚家？ “你爸你后妈都回来过年了？” 等了好半天，没有等到答案。 赵生生就知道。 眼前的人恐怕是不愿意多提家里的事儿吧。 详细的等江宁叙走了以后在和母亲谈吧，现在解释不清楚。 “你吃饭了吗？” “你眼睛到底怎么弄的？” “不就旧病复发了，一直没好，这回严重了，我妈带着我去医院，医生说要动手术，就动了。” 江宁叙忍不住瞪她。 “这是眼睛，不是个小伤小病，就在随便一个医院做手术了？该说你什么好呢。” 生生扯着嘴笑。 江宁叙觉得这人真是够神经的。 你讲话就讲话，你笑什么呢。 “我说错了？” 他哪句话说的有问题？值得她这样笑的？ 生生说：“江老师，你对我可真是好呢。” 有点像亲哥了。 但很可惜，她不需要哥哥。 又说：“你吃饭了吗？” 江宁叙静了一会。 “还真有点饿了。” “知道了，你坐着吧。” 生生站起身，伸着手去摸索，江宁叙扶了她一把，把她人送到门口。 生生的手摸到了门板，就顺利走出了自己的房门。 “妈……” 陈秀芝把女儿扶到厨房，母女俩压低声音说悄悄话。 “你给他准备点吃的。” 陈秀芝小声嘟囔，实在没有见过这样不惜外的亲戚。 “你怎么叫他老师呢？我看他这年纪，也教不了你呀，他几岁毕业？” 难不成是长得小？ “我的妈呀，叫他老师不见得就一定是教我的，我姐夫的堂弟叫江宁叙，我住我姐家，他家住对面，我偶尔去蹭饭，我数学都是他带的，这么说吧，花多少钱不见得能请到他，就占了亲戚的便宜，他爸再婚又找了个小一点的老婆，又生了个孩子……” 陈秀芝自动补脑。 可怜的小孩儿呀。 一定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 难怪大过年的跑自己家来了。 “妈再提醒你一句，生生啊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年纪也不小了，这男女之间能保持距离还是要保持一些距离，咱们是亲戚，沾亲带故的，再说你姐那婆家吧，妈不太愿意你和他们那边扯上什么关系……” 季娇的婆家具体怎么回事，她不清楚，但知道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小女孩儿嘛，青春期，真的有什么，她也拉不住，但该讲的话也得讲。 “咱们家这条件，妈也不指望你现在就怎么样了，等将来念个不错的大学，自己有份稳定的工作，那个时候你想谈多少个男朋友，妈都不管你。” 陈秀芝打的是迂回战术。 赵生生现在真的要谈恋爱了，不和她讲，她也不知道对吧，她反对也没用。 她只讲自己所希望的。 她希望自己的女儿，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上了大学，按部就班，该谈恋爱就谈恋爱。 生生歪着头，她原本想转头看一眼江宁叙的位置。 可这眼睛不是不好使嘛，一片漆黑啊。 就看向了卫生间的位置。 淡淡地说：“妈，你担心的有点多，这世界上就剩他一个男的了，我宁愿出家。” 这绝对不可能的。 她和江宁叙？ 开玩笑呢。 是有多想不开，才要找江宁叙这样的人？ 想想都可怕，每天抱着饭锅过日子，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我志不在江宁叙身上。” 江宁叙刚走到门口，他想讨杯水喝，因为他有点口渴了。 一路开车开过来的，也挺累的。 正好就听见赵生生说的，此不在他身上。 憋着气，水也不喝了，又悄然无声息回到了卧室里。 084 报恩的小孩 “别这么说话。” 陈秀芝轻声训斥了女儿一句。 不喜欢就不喜欢，讲那么多的废话做什么，这要是叫人听见了，人家会觉得你这个小姑娘太狂了。 “……你在外面可不能这样讲话啊，凡事谦虚低调点，没有这想法最好，咱们这样的家庭和那种有钱人家别有太大的瓜葛，但也不能伤人，人活着呢就得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 “妈，你给我倒两杯水，帮我拿到房间去吧。” “知道了，我送你回去，你别管了，妈妈给准备。” 陈秀芝送女儿回房间，又进来了两趟，第一次给送水，第二次送水果。 过年了嘛，家里该买的就都买了，样样齐全，水果三四种呢。 “别客气，吃。” “谢谢阿姨。”江宁叙闷声说。 陈秀芝回了厨房去热饭，她想也不能给人家吃剩饭，那就重新做点吧。 赵生生哼了两句歌曲，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这人去卫生间了吗？ 可刚刚还和她妈说话来着。 赵生生说：“你在不在？” 江宁叙看着眼前的死丫头。 他就想，过河拆桥说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人了，拆的如此彻底的也只有她赵生生了。 志不在他身上？ 呵呵。 就像他喜欢她了似的。 讲的什么废话。 生生又说：“你干嘛？不吭声。” 江宁叙抿了抿嘴：“你还真的是瞎了。” “我瞎了啊。” 这还用问吗？ 江宁叙禁不住问：“赵生生，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赵生生有点懵。 喜欢什么样的，还男人？ 她哪里喜欢什么男人了。 “你这问题，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点头绪都没有。” 没，想过。 没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班上很多同学迷那些明星，生生偷偷看过几次，觉得一个比一个丑。 她大概也许可能会喜欢华罗庚那样的男人吧。 不过很可惜，真的有那样的男人，估计也看不上她。 因为她在那样的人面前就是个智障了。 谁会喜欢一个智障。 “大概的类型。” “华罗庚。” “现实一点的。”江宁叙没好气。 华罗庚看得上你呀？ “又黒又壮，满身肌肉。” 肌肉一定要很发达。 她喜欢壮的人。 江宁叙盯着赵生生看了十几秒。 “你还是出家去当尼姑吧。” 真的好想让她滚蛋。 不对，这里是她家。 应该滚的是他。 “来，小江啊，吃饭。” 江宁叙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称呼小江，感觉还挺怪的。 他刚坐到桌子边，陈秀芝拿着包，已经在门口把鞋都换好了。 “生生啊，你和江老师一起吃饭啊，妈妈去你奶奶家一趟。” “哦，知道了。” 江宁叙：“……” 他好想出声叫住赵生生的妈妈呀。 他是个男的，是不是该多一些的提防？ 亲戚之间才最容易伸出邪恶的小手。 阿姨，您太过于放心了吧？ 为什么要走？ 生生握着饭碗里的米粒，筷子跑桌子上去了，没找对位置。 江宁叙没好气，把她的手拽到了饭碗处。 “你干嘛？” 赵生生嚷嚷。 拉疼她了。 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也不用这样下狠手啊。 “你吃饭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生生听了半天，没有听到他吃饭的声音。 江宁叙对赵生生说：“吃你的饭吧。” 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伤眼睛。 志不在他身上，切！ 想想就生气。 “小叔没在家过年吗？” “他人在国外，工作还没有做完呢。” “什么工作这么忙？” “园林景观设计，知道吗？” 哦哦哦，原来做的是这样高大尚的职业呀。 自己傻笑了出来，她以为就是个闲散人员呢。 “那挺好的。” “哪里好？” 江宁叙问她。 “不用吃闲饭被。” 这就叫代沟。 江宁叙无语。 “我能冒昧的问一件事情吗？” “既然是冒昧，不如不问。” 赵生生：“……”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摇摇头。 “你问吧。” “你母亲还健在吗？” 江宁叙；“……” 他什么时候讲过他妈没了吗？ “在。” 赵生生：“哦哦哦。” 这就尴尬了。 她以为是过世了呢，原来是误解了。 那在父亲这里过的这样不愉快，为什么不去妈妈身边呢？ 这些主要都是别人的事情，她实在不好多问出口。 江宁叙觉得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他在家吃饭没劲，跑到这里吃饭更加没劲。 等了她好一会，见她终于吃完了。 江宁叙说：“一起动动脑？” 赵生生：“好的呀。” 陈秀芝去生生奶奶家看了看，拎了点东西过去，婆媳俩见面难免就会提起来赵宝科，陈秀芝又哭了一场，离开的时候生生奶奶坚持要给她钱，她给推回去了。 她不是登门来要钱的，就是觉得婆婆对自己实在不错。 今年是头一年，你说他人没了，自己就连他妈都不来看，好像弄的她挺不是东西的，可她打从心眼里就是不愿意过来，触景伤情，人家都是团团圆圆的一家，她家就剩她们娘俩了，再就是怕哭。 你看最后就真的哭了半天。 回到家，拧开门，看着门口的鞋。 还没走呢？ 这孩子可真能坐，聊什么啊？ 她出门都一个半小时了，原本以为他是回去了，结果这…… 听见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陈秀芝站在大门口听了听，她不好站在女儿的房门口偷听的。 说的是什么，她也听不懂，不过一直讲一直讲，江宁叙对着赵生生讲什么东西，赵生生回嘴。 这种感觉，很怪异呀。 你说生生讲她没什么，那对方呢？ 又觉得不太可能。 也许就是惜才呢。 生生数学成绩不是提高了特别多嘛，也许人家就是好心好意，她女儿这里，她觉得实在也没有什么好多想的，从小到大就不太招男孩子的喜欢，她倒是也想有人家父母的那种负担呢。 打工的地方，同事就说自己女儿，总往家里招男孩儿，情书一沓一沓的。 生生的话…… 卷纸是一沓一沓的，情书就一份都没见过。 小小年纪，好好的青春都浪费了。 也讲不清是希望她谈恋爱呢，还是不希望她谈恋爱。 觉得女儿好可怜，都想匿名给女儿写封情书了。 江宁叙从上午十点多留到了晚上九点半。 陈秀芝：“……” 少年，你还不回家呀？ 你是打算在我家就寝吗？ 不会吧。 又没办法提醒，又不能睡觉，只能干等。 马上就十点了，那两人还没完。 陈秀芝站起身，走到门口。 “生生啊，你江老师……今天是打算在家里睡吗？” 她故意问了一句。 江宁叙站了起来。 “阿姨，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注意看时间……” 他确实没料到已经这么晚了，他不是那种赖在人家不肯走的人，实在是…… “没事没事，阿姨不是撵你，小江啊，你别多心啊。” “不会的不会的，那阿姨我这就走了，实在是打扰了。” 脸微微有些红，江宁叙是囧的。 觉得自己干了一件特别傻x的事情，他怎么就会待到这个时间呢。 赵生生妈妈心里该怎么想他啊。 今天真的是失策了。 生生有些意犹未尽，十点了呀。 不太想他走，因为这些天她的脑子一直很空白，没人帮她读题目，她妈实在是……跟不上她的思路。 “你回去呀？” 江宁叙没好气，我不回去，难不成我睡在你家？ 那你妈明天就得去我家找家长了。 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他其实也没带什么来，反倒是人来了以后，弄了一屋子的纸张，指导赵生生用脑。 等于是跑着出门的。 陈秀芝：“你这个小江老师，怎么瞧着有点没分寸呢？” 孩子挺好，就是去别人家做客吧，这样不太好。 她嘴上不讲什么，你说心里会不想吗？ 生生说：“妈，其实他挺可怜的，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没爱，人估计也挺孤独，除了钱大概什么都缺吧，人就怪怪的，显得有点不正常，你别多想，天才就都是有点不一样的嘛。” “我多想什么，我多想我就不去你奶奶家了。” “我奶挺好的？我这也没办法过去给她拜年了。” “我替你说了，你奶叫你好好养着吧，等眼睛好了再去，不急在一时。” “妈，你还吃饭吗？” “不吃了，你也早点睡吧，眼睛不好还不好好休息。” “知道了。” 生生上了床，她在家里的床特别干净，床上什么都没有摆。 进了这道门，她就不怕了。 因为有妈妈保护她。 今天和江宁叙一起学习，生生的脑子用的挺狠，沾床就睡着了，可能是有点累，怎么可能不累呢，一坐就坐了那么久，睡着了微微喘息着，陈秀芝打算进门给女儿盖盖被子的，结果看见女儿睡的这么香甜。 站了好一会，没舍得回房间。 她是越来越喜欢赵生生了。 觉得女儿真好。 养个女儿真好。 她生生就像是丈夫生前所讲的，已经像是个小男子汉了，已经开始帮着她撑起来这个家了。 悄悄带上门。 她同事有句话，她特别的认同。 同事讲，有些孩子呀，生来就是为了报恩的。 她生生就是来报恩的。 085 父母的距离 江宁叙开车回家，确切的说，他没直接回家。 而是下了高速以后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厅坐着。 过年的时间里，营业的咖啡厅也不是很多，他宁愿坐在这里也不太愿意回家。 手机响，看了一眼。 关机。 买了咖啡却没有喝，一直在桌子上放着，后来坐了大概半个钟头左右，起身就离开了。 那桌子上的咖啡由始至终一动没动过。 开车到家二十分钟。 下高速距离他家就近了。 偏远山区嘛。 进了车库，停车、熄火。 又坐了五六分钟，才推车门下去。 小继母正在客厅里等他回来，江朝阳怀里抱着女儿，刚刚给哄睡着，小姑娘也挺能闹腾的，一定要爸爸哄，别人都不行。 “我抱她回房间睡吧。” 她是一脸难为的表情。 宁叙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她不太愿意丈夫在宁叙的面前表现得太宠女儿。 一是担心江宁叙有想法，这个年纪也很容易冲动，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大家都不会愿意看见的，回了家想怎么喜欢都行。 “让她睡吧，一换手她又醒，等我一会抱她回房间。” 喜欢不够的喜欢。 自己的小女儿是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看见的时间长，感情自然也是好，加上女儿会撒娇。 小继母那张平凡又有点普通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劝又没办法劝，她其实挺不愿意回江家的。 因为江汉阳总时不时拿话点点他们，这话肯定不是对她讲的，她也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可丈夫…… 叹气。 江宁叙拉门进来。 “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你要是想吃什么和阿姨讲，阿姨去给你做点，很快的。” 小继母有些手足无措。 她想讨好江宁叙，可江宁叙就不是很容易被讨好的类型。 她想要沟通，可对方却把她给屏蔽掉了。 这很无奈。 “嗯，阿姨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继母站在门边，看着江宁叙换了拖鞋进了客厅，她还站在门口，因为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些什么。 孩子孩子在丈夫怀里呢，她走人显得不好，留下显得尴尬。 江宁叙的继母不仅长相普通，就连出身也很普通，家庭条件一般，这是遇上江朝阳了，不然的话，这样的生活她压根就不敢想。 “我和你阿姨明天就回去了。” 江宁叙穿着羽绒服进了客厅，听见他爸的话，点点头。 “哥哥回来了吗？” 怀里的小姑娘揉揉眼睛，她一直都在等哥哥回来。 哥哥不喜欢跟她玩。 妈妈也不让她去打扰哥哥。 江朝阳对着女儿点点头，一脸宠溺，这孩子呀，你说她哥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她那么热情。 “哥哥，你给我带好吃的了吗？” 已经很困很困了，但还是很努力睁开了眼睛。 江宁叙一脸懵。 好吃的呀。 他只去了赵生生家啊，好吃的…… “吃橘子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给放到他羽绒服口袋里面的，妹妹问他有没有带好吃的，他下意识伸手去翻兜，就发现这个东西了。 妹妹撅撅嘴。 “哥哥，我困了，要睡觉了，你送我回房间吧。” “妈妈送你回房间好不好？” 小继母马上打断女儿的话。 这孩子就是不惜外，你吩咐谁呢？吩咐你哥呢？怎么就那么没分寸呢。 “你紧张什么，小孩子而已。” 江朝阳看着妻子，无奈摇摇头，兄妹之间多接触接触，挺好的。 江宁叙从他爸手里接过来自己妹妹，他一接手，他妹就彻底醒了，彻底精神了。 “哥哥，我们玩捉迷藏吧。” 江宁叙：“……” 他都上大学了，他妹妹今年才六岁。 就算四岁一个代沟，沟到捉迷藏上来了？ 额。 “大晚上的玩什么捉迷藏，明天还得回家呢。” 继母训斥自己的女儿，觉得女儿就是被丈夫给惯的，小姑娘这样怎么能行呢，这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办啊。 “爸爸陪你玩。” 见江宁叙没应，江朝阳陪自己姑娘玩上了。 他抓人抓的很开心，小姑娘玩的也很开心，那父女俩笑啊闹啊，江朝阳找到女儿，然后一把把女儿抱进怀里。 江宁叙觉得有点累。 很想上楼去休息。 可不能。 他已经很不合群了，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妹妹拉着他喊哥哥，哥哥……江宁叙努力挤着笑容。 其实他更愿意和赵生生一块，骂骂她说说她笨，或者研究研究有趣的数学。 江宁叙回到楼上并没有睡，睡不着。 身体很疲倦，可大脑很放空。 他不认为自己是嫉妒他妹妹，他也很喜欢那个孩子，只是他和父亲之间有着一种很难跨越的距离感，他爸对他说话他也能感觉到了小心翼翼。 父亲是个好父亲，儿子也是个好儿子，可惜彼此或许就不合适做父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并不是个合格的儿子。 衣服扔在椅子上，手机响。 是他妈来的电话。 “妈。” “儿子，你还没睡？” “刚回来，打算睡了。” “妈妈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你说吧。” “下个月妈妈要回国，要来妈妈这里住上几天吗？” “还是算了吧。”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需要父母关怀的小孩子。 江宁叙的母亲在电话那头叹口气：“……妈妈觉得很对不起你，我总觉得你这样和人保持距离是我造成的……” 和前夫离婚，她并不后悔。 后悔的是，生下这个孩子，她却没有尽到责任。 “妈……”江宁叙叫了一声人。 “好好好，我不说了。” 母子俩也没比父子俩气氛好到哪里去，做妈妈的问了该问的问题，剩下的空档电话里彼此保持沉默。 这种沉默很可怕。 彼此都没有话讲。 “妈，那我休息了，你也睡吧。” “好的儿子，晚安。” 挂了电话，她才大口喘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话讲，没有沟通话题，明明想要关心，最后却只剩下沉默。 江宁叙，失眠了。 刚刚还是觉得疲倦，那么现在整个人心累的厉害。 躺在床上睡不着，这个时间也不好找朋友，找了朋友他也没有什么可值得说的。 086 谈点小心心 生生睡了一觉起床，陈秀芝人已经在厨房忙活上了。 难得女儿回来一段时间，做母亲的自然是饭能给准备的多丰富就有多丰富。 早上起床，哭了一场。 以前早饭晚饭也都不用她做，不是觉得做饭累到了，而是想念那个已经逝去的人，他若是在，瞧着姑娘估计步子都迈不动了吧。 一想起来那个人，早饭就给做多了。 每样都做了一点。 “生生，起没起呢？” “起啦，我起来啦。” 赵生生摸着自己的衣服，穿个衣服还是可以的。 陈秀芝端着碟子上桌，进了女儿的房间，把她扶起来，扶到卫生间，拉着她的手摸到水龙头。 “洗洗手就得了，脸就别洗了，眼睛沾到水就麻烦了。” 赵生生：“……” 那眼睛包着，不是还有脸蛋能洗一把呢嘛。 外面有人敲门。 陈秀芝踩着拖鞋往门口去。 “来啦，谁啊？” “秀芝，开门。” 是生生的奶奶。 老太太思来想去，不放心。 “妈，你怎么来这么早？早饭吃过了吗？” “吃过了。” 生生奶奶每天大概六点钟就吃早饭了，作息都很规律的。 “奶，你来了，我在卫生间呢。”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对面坐着孙女，陈秀芝拿着勺子递到赵生生的手里。 “握住了，吃饭。” “妈妈，吃饭。” 老太太眼泪就下来了。 赵生生自然是看不到的，陈秀芝一见婆婆哭，也不好劝什么，主要孩子这病吧，不能上火，她不说生生就不知道。 “妈，你别担心，医生讲过几天就好了，小手术。” 生生奶用手擦擦脸。 “秀芝啊，以后可不敢这样了，孩子有什么事你通知我一声，我跟着你跑跑，再说家里不是有医生嘛，联系伟伦，他帮着找个人也能放心点是不是？” 老二家的是大夫，孩子也是大夫。 家里现成两个大夫，指望谁都能指望得上的。 陈秀芝默默笑了笑。 从丈夫去世以后，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靠别人都是靠不住的。 很多事情是经不起细敲的，想想以前的一些事情，她大概就明白了，自己这个二大姑姐其实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好，自己也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你以为她当初就没想过联系二姐夫？ 可指望人，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现在手术也做了，孩子也在恢复期，这不都挺好的。 自己能做，还是自己试着去做，实在不行了，再说不行的事情。 “妈，我也得锻炼，那不能生生有点事情我就麻烦别人。” 生生奶奶觉得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样未免显得太疏远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怎么弄的好像宝科人没了，大家就不走动了似的。 “奶奶。” 赵生生叫人。 “哎，奶在这儿呢。” 她大孙女啊，能不喜欢嘛。 赵家没有孙子，说不遗憾那是骗人的，她也想要个孙子能传宗接代，可惜两个儿子生的都是姑娘。 “奶奶，我忘记给你拜年了，我奶过年好……” “好好好。” 老太太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她明显感觉生生这孩子好像变了点，有点活泼开朗了，听着说话的这个轻快劲就能听出来，觉得很欣慰，这秀芝啊，就是心眼小，生生要是在沉默寡言的，你说这母女俩凑到一块儿，不是糟心嘛。 “我们生生在外面锻炼的，能说了。” 陈秀芝说：“妈，她现在变了吧，话特别多，人也懂事，回家就干活，家里这过年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都是她做的。” 赵生生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当面直接夸啊。 太直接了吧。 生生奶奶笑着说：“变了好，变了好，了了啊现在就像是过去的生生，话少看见谁都没有嗑聊，可能小孩子年纪小就都那样。” 大孙女开朗了，小孙女还是那样呢。 陈秀芝淡淡地问：“了了过年回去了吗？” 她对人不对事，也不对孩子。 赵了了挺好的。 “回来了，还问你呢。” “难为她还挂着我这个大娘。” “了了不像是她妈。”老太太说了一句。 那妯娌之间，也就那样吧，大面上过得去就好，她也觉得陶艺茹这过年该过来看看自己嫂子，那人家就不来，她做婆婆的也不能勉强，也不能多说是不是，不然不就是挑拨儿子和儿媳妇吵架嘛。 “考试考的怎么样啊？” 生生奶奶说：“今年是全年级第一。” 陈秀芝笑：“了了成绩一直都好。” 那孩子是属于考了全年级五六名马上就受不了的类型，觉得自己考崩溃了，脑袋瓜子特别的好使。 “我挺想她的。” 生生有点想自己堂妹了，以前玩的挺好的，就是后期都长大了，加上不总在一起玩了，距离就拉开了，现在更是，她跑到外地读书，能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 “你给你小妹打电话，叫她过来，她念叨着你呢。” 生生奶奶说，这还真的不是她扒瞎，赵了了回去还真的讲了，她想去三大娘家，可她妈不同意，说会打扰她三大娘和姐姐休息。 “要干什么？” 陈秀芝看女儿伸出来的手问。 “电话给我。” “吃完饭再打被？” “现在打吧。” 她没办法，只能起身去给赵生生拿电话，按好号码。 电话通了，里面就是赵了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你说她对着外人冷漠吧，和自己熟悉的人话还特别的多。 接到电话，说自己马上过来。 赵生生有了赵了了做伴，也就把江宁叙给扔脑后勺了。 江宁叙不喜欢过年，更加不喜欢过年的气氛。 ＊ 赵生生再回来，就已经看得见了。 手术效果挺不错的。 自己扛着包回来的，里面装了很多的包子，她说不带，她妈非得让她背。 不背回来，她妈说了，那过两天她过来给包。 走到家门口，有东西飞了过来。 生生扭头去看。 对比着斜对门人家大门上贴着红彤彤的对联，她住的地方就显得过于冷清了。 季娇一向不喜欢搞这些的，放假就度假去了，至于说赵生生，这从来就不是她的责任。 生生更加不会贴那些东西。 江宁叙站在二楼的看台上，扔纸飞机玩呢。 可能是有风，直接飞过来了。 生生想要伸手去抓，结果错估了自己的身高，从她头顶飞过去了。 赵生生：“……” 江宁叙笑：“回来了？” 赵生生摆摆手。 她得先回家放东西，东西太多了，拎着太沉了。 进门把包子翻出来，你说在包里那么一挤，还能有好？ 直接挤扁了。 扔到冰箱里。 踩着稳稳的步子从门里出来，走向江宁叙他家。 “给我开门。” 赵生生对着他喊。 “门没锁，推就进来了。” 家里就他一个人。 生生推了院子的门进来，小叔不在，院子里就显得冷冷清清的，什么花都没有。 生生慢吞吞拉门进了屋子里。 江宁叙从二楼下来。 “眼睛好了？” “嗯，现在不瞎了。” 生生笑嘻嘻回答着。 不盲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喝什么？” 江宁叙问她。 “白开水。” 赵生生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跟着江宁叙进了厨房。 “这是我妈叫我带给你的，还让我必须用手拎。” 一脸无语的表情。 她的包子都挤扁了，可拎在手里的包子却一点伤都没有。 “替我谢谢阿姨。” “你家里人都走了？” “嗯，前几天走的。” “那你自己一个人在家？” 干嘛活的这么寂寞。 “不然呢？” 赵生生笑的一脸暧昧外加猥琐：“你可以找个女朋友，带回家不就方便了。” 家里没人，做什么都很方便的。 是不是呀。 江宁叙对着她的头给了一爆栗。 “讲什么鬼话，你以为我是你呢。” “你这话说的有歧视的含义啊，我怎么了？谈恋爱是正道啊。” 江宁叙拧开水龙头，拿着杯子很敷衍接了一杯冷水，然后挤到她手里。 “喝吧。” 你还是闭上嘴吧。 不说话的时候，还勉强能瞧两眼。 生生跳脚，给她喝生水，真没良心，自己把杯子里的水倒了，重新接了一杯温水。 总来他家，热水温水在哪里，她一清二楚的。 生生若不是顾及江宁叙的面子，她的嘴就要咧到耳丫子后面去了。 后腰靠在流理台旁边。 “我说。” 江宁叙不理她。 我说是谁？ 他不认得。 “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呀？” 江宁叙那手刚刚刷了杯子，沾了一手的水，听见赵生生的话，干脆在她脸上一擦。 权当擦手巾了。 “江宁叙……” 生生跳脚。 这人有聊没聊？ 干嘛呀。 087 保媒拉线的 “你知道你自己现在的反应像什么吗？” “像什么？” “恼羞成怒，被我说着了吧，其实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巴拉巴拉。 赵生生想，就算江宁叙喜欢的是个猴儿，她都不会太惊讶的，牛逼的人做牛逼的事情嘛，可以体谅的。 给孩子多一些爱。 嗯嗯。 江宁叙懒得那个小嘴叭叭叭讲的小孩儿。 对外装什么自闭，到了他这里讲的比谁都多，废话一箩筐。 赵生生继续跟着江宁叙学习，她就发现了，什么叫做千金难买，讲的就是江宁叙这样的人，你花钱不见得能买到他的指导，他的思路很清奇，这是江宁叙身上她最喜欢的一点。 混的熟了，江宁叙开始带着她参加一些数学圈朋友的聚会。 传说中的亲戚，成为了小组的成员。 赵生生在别人的面前还是话比较少，做题的时候很专注，脑子反应也很快，但除了这些，似乎也没有给别人留下太多的印象。 这个圈子的，大多数都是大学生了，只有两个年纪比赵生生还小的初中生，不过人家的智商摆在这里，不愿意跳级和没有资格跳级，这是两码事。 周六赵生生跟江宁叙来了咖啡厅，坐在小桌那边，就他们俩。 显得有些不合群。 江宁叙是被赵生生给拖累的，她谁都不认得，话又少，自己只能照顾一点了。 没说嘛，亲戚的关系害死人呀。 赵生生的习惯，进入状态之前先活动活动脑子，眼睛滴溜溜乱转。 “你怎么和做贼似的。” 江宁叙送她一个超级大白眼。 那眼珠子转那么快干什么？锻炼眼球呢。 生生笑盈盈用下巴指着斜对面的一个姐姐，那姐姐长得很小家碧玉，可用生生的审美来看，很顺眼，顺眼就叫漂亮。 “江宁叙。” 见他不回应自己，急了。 我这是帮你牵线拉媒呢。 有机会，那就发展一下被。 就像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不找个绝顶聪明的，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江宁叙没好气地喷她：“你还是瞎的时候比较好。” “你别这样说啊，嘴巴太毒了，能看见谁想当瞎子，那小姐姐脑子这样的好，反应又快，我觉得可以发展一下。” 等了二十秒。 赵生生：“……” 这人真没趣。 “你很闲是不是？”江宁叙说。 “不带打击报复的。”赵生生看着江宁叙，说：“你这也老大不小的了，赶紧趁着少女们只看脸，把人骗到手算了。” 真不敢想，如果有人知道江宁叙是这样的，还会有人喜欢他吗？ 完全就是个饭桶啊，还是那种干吃不胖的类型。 他一天的饭量，都等于自己一周的饭量了。 多可怕。 满脑子狐疑，心想他父母不会是因为看他能吃，才决定离婚的吧。 江宁叙说：“来吧，开始，做个升级题。” “江宁叙，你不能这样……” 赵生生哇啦哇啦叫。 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江宁叙对大家讲的赵生生是他本家亲戚，那谁都不会多想，可能就是关系比较好嘛，这也是有的。 赵生生这小孩儿，其实他们都挺喜欢的，思维也很独特，虽然在这些人当中，她程度算是差的，就连最小的那个初一的孩子都比不上，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神的队伍里面，加了个凡人，她就是后者。 坐在单独卡座的那两个人，一会一句，大多数都是赵生生一个人在说，江宁叙懒得搭理她。 “崔丹，帮我个忙。” 江宁叙走到崔丹那桌，这个崔丹就是赵生生觉得长得很美的小姐姐。 崔丹确实不丑，最重要的是脑子好。 心算玩的很6，叫赵生生羡慕不已。 江宁叙个子高，崔丹个子矮，站在一块儿瞧着就非常般配。 完美！ 生生想，这人终于开窍了。 崔丹回头看看赵生生的位置，赵生生伸出自己无处安放的小手，她在神的面前总会显得有些拘束，那手指头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动了，然后就和鸡爪子一样的抓了抓，当做打了招呼。 自己捂住脸。 赵生生，你在干嘛呀。 丢不丢人。 江宁叙一脸无语。 如果能装作不认识那个鸡爪少女该多好。 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你紧张什么。 崔丹周末去了江宁叙家，给赵生生指导一下方向，生生眼睛不好的时候，学习心算来着。 你说她笨吧，那好像也说得过去，因为她小学初中，哪怕就是现在，成绩也都是一般，没太靠前过，说她是学霸，好像有点委屈学霸这词儿，说她是数学方面的学霸，可能会有很多的人赞同。 说她聪明吧，那就真的也挺聪明的，眼睛开始出现问题的那段，她爸还活着的时候，她就开始跟着江宁叙培养自己计算能力，现在已经达到了几秒心算5位数乘5位数。 崔丹过来只是给赵生生做指导，这是彼此之间的一种交流而已。 互相帮助，互相学习嘛。 脑子好的，也都喜欢聚到一块儿，因为彼此讲什么，大家都懂，不会一脸懵逼的状态。 赵生生对着崔丹可殷勤了。 江宁叙在厨房倒水，自己冷笑了一声。 想起来客厅里那个谄媚的人，不禁想，如果这个时代还有一种职业的话，那么赵生生很适合去做。 问他是什么职业？ 太监！ 你看太监什么样儿，赵生生现在就什么样。 气的他嘴里都苦了。 我教你那么久，我怎么没看见你对着我谄媚过呢？ 连接了两大杯水，灌下肚。 赵生生神秘兮兮跑进厨房。 “江宁叙，你得感谢我。” 江宁叙又一个白眼翻上天。 我还感谢你，我还干啥你？ 脸怎么就那么大呢。 “我问过崔丹姐，她说她没有男朋友。” “赵生生。”江宁叙说。 “啊？” “我让崔丹来，就是为了让你和她聊天的？你不是说，你开小差就会觉得对不起家里，对不起你父母吗？” 生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垮了。 她不说，不代表她不想。 事实上一提她爸，她心情就不会太好。 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自己强忍着憋了回去，什么也没讲，回客厅和崔丹继续交流去了。 088 要洁身自好 江宁叙：“……” 就是想她安静点，别搞那些没用的事情。 话，好像说的有点过了。 没伤人吧？ 崔丹是上午十点来的，下午三点才走，江宁叙叫她在家里吃口饭，结果崔丹说有事情就急匆匆离开了。 生生默不作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往袋子里面装，她准备回家了。 “怎么不说话了？” 赵生生说：“我说话你觉得我啰嗦，我不说话你觉得我话少，那你想我怎么样？” “抱歉，我不该那样说的。” 生生轻轻勾了勾唇，笑容很浅：“也没什么对不起的，总要学会面对的，总不能人家一提，我就哭，这种心态大概就是你不太想见你父亲，一样一样的。”她说着然后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纸袋子，袋子还挺漂亮的，这袋子的风格很不赵生生。 她不是一个会在这种东西上面花心思，花钱的人。 “买给你的糖。” 自己拿着袋子就离开了江宁叙家，回家。 江宁叙拿起来那袋子，越发觉得自己刚刚说的有些过分了，小女生嘛。 让着就让着点了，可能也是为了他好。 感激他，才会想帮他保媒拉线的。 只是…… 他确实很不喜欢这样的接近方式，不要说他对崔丹没有那个意思，就真的有，别人这样一搞，他也会远离的。 赵生生出了江宁叙家的大门，冷笑了起来。 戳她伤口是吧？ 江宁叙，你狠。 来呀，互相伤害呀，谁怕谁。 看看我们俩，谁扎刀子更疼。 回到了家，想起来崔丹，生生觉得自己确实不该把江宁叙和崔丹拉到一块。 那样太对不起崔丹了。 就江宁叙这种，吃了她快一年的零花钱，就这种花女人钱的小白脸，还是算了吧。 虽然……他距离小白脸还有点远，但勉强就把他划进这个区域了，那学区房不就是这样划分的，你说哪里是，哪里就是，她说江宁叙是，那江宁叙也是。 晚上陈秀芝来电话。 照例询问女儿的生活状况。 这次陈秀芝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你姐呢，我和她说句话吧。” 生生还是那个套路。 “我姐在楼上书房呢，要叫她吗？” 陈秀芝：“你叫一下你姐姐吧。” 赵生生：“……” 慌神了。 她妈怎么不按照套路来呢？ 陈秀芝就觉得有点不对，她次次打电话，都是女儿接的，也有生生不在的时候，季娇一次电话都没接过，这不合理呀。 当陈秀芝都肯动脑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去叫你姐接下电话，就说我和她有话要讲。” 生生麻爪。 完了。 犯大错了。 她妈这要是知道季娇姐和姐夫都不在这里，肯定得马上冲过来接走她，怎么办啊？ 救命啊。 脑子当机。 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她妈可能一两分钟以内就要听到她姐的声音，那现在没人，怎么躲过去？ 要不装电话坏了？ 这不行。 生生否定了这种想法，这种就太过于刻意了。 “生生？” 陈秀芝没听见赵生生去喊季娇的声音，她在电话里问了一声。 谁能来救救她？ “我这就去。” 赵生生拔腿，开门就冲了出去。 江宁叙江宁叙，救命啊…… 江汉阳刚躺下没多久，头发睡的和鸟窝似的，最近严重失眠，黑眼圈有点重，这时差就是调整不过来，刚吃了安眠药。 他昨天半夜落地回来的。 咣当！ 江汉阳抱着被，坐了起来。 一脸惊恐。 “江宁叙，你找死吧你。” 江汉阳磨牙。 这个死小孩，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江宁叙说：“小叔，请你帮个忙，去骗个人。” 江汉阳：“……”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穿着睡衣就被赵生生给拉出了大门，江汉阳都想哭了。 他是个体面的人，从来不会穿睡衣走出大门的，现在可此，他就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样，而且……而且他的发型状态也不好。 “生生啊，你等小叔洗个头发的好吗？” 神经病呀！ 接个电话，和洗头有什么关系？ 陈秀芝肯定认得江君择，但她听不出来电话里的声音呀，好多的人在电话里声音都和现实不一样的。 以为真的是江君择呢，提着的心放了放。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之间想的有点多，可能是幻想了吧。 “君择啊，舅妈改天过去看生生，你也留在家里啊，舅妈包包子还挺好吃的。” 江汉阳：“……” 辈分一下子小了下来，感觉怪怪的。 都怪这两个死小孩。 挂了电话，瞪赵生生。 “下次别火急火燎的叫我，睡不着你赔啊？” “我赔。”生生笑嘻嘻道。 江汉阳无语，小丫头片子，你能赔什么呀你。 自己踩着拖鞋，出了大门捂着自己的脸，脚下点了火一样的往家里冲。 “谢谢了。” 江宁叙脚上也穿着拖鞋呢，她火急火燎的来求助，他就火急火燎的砸了小叔的房门。 “昨天你给我的糖，挺好吃的。” 呵呵，能不好吃嘛。 多贵呢。 提起来这糖，赵生生就生气。 他就喜欢吃那种长得好看，不太实用的糖，外观一定要美，可和美扯得上关系的东西，价格就一定贵，生活费又花的七七八八了。 “好吃就好，觉得心里苦的时候就吃上一块，甜甜嘴，骗骗自己，假装自己很幸福。” 不小心，生生又开始捅刀了。 可江宁叙理解成了，她说的是她自己。 点点头。 “那我回去了。” 赵生生：“……” 他为什么一脸同情的表情看着她？她说的是他好嘛？ 又不能解释，有点憋屈。 晚上，江汉阳因为失眠问题，去找了医生，他吃了安眠药以后，为什么越来越精神呢？ 愤愤不平，开着车去了医院。 江宁叙来赵生生这边洗澡。 生生说：“我们两家不是在一个小区吗？” 为什么你家停水？ “好像是说我们那边的管道挖坏了。” 这是物业的人和他讲的。 他是那种一天不洗澡，不洗头发就会崩溃的人。 “那你上二楼洗吗？” 说完话，只想自抽嘴巴。 二楼是她洗澡的地方。 可表姐姐夫不在家，她也不好让江宁叙去一楼洗，万一季娇姐回来不高兴了呢。 “行。” 他倒是不挑。 结果这洗澡就变成了一连三天都跑她这边来洗，晚饭也都是在她这边解决，因为那边停水停电。 生生就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房子啊？ 别墅区，自己想象的就老美好了，各种好全部放到里面去，结果现实就是，还不如农村大瓦房呢。 什么逃犯呀，什么停水停电啊，好啥好呀。 江宁叙过来吃饭，倒是省了她的事情，江汉阳会做，她出张嘴，负责吃就好了。 陈秀芝16号周末登门的，她周末也得上班，就给人做好了晚饭以后才出门，平时的话还要摆个晚市的摊，为了看女儿，那摊也没摆。 赵生生以为她妈是不会来了。 因为她妈怕黑，过六点多以后肯定不会出门的。 结果谁能想到，杀到她这里都快九点了。 江宁叙人在楼上洗澡呢。 生生坐在一楼写作业。 外面有人敲门。 她站起身去开门。 一打开门。 傻眼了。 “妈。” “你看见我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惊恐？” 这孩子，高兴傻了？ 江宁叙踩着拖鞋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呢。 “谁呀？” 他想肯定就是那个神经衰弱的他小叔是也。 结果看见陈秀芝，彻底傻掉了。 陈秀芝这脸上已经一丁点笑容都没有了。 笑什么？ 这什么情况？ 拉着一张老脸，脸上写满了不爽两个字。 江宁叙：“那我先回去了。” 赵生生咬牙。 你跑的还真是快呢，不解释解释你就走了？ 陈秀芝：“他为什么在你姐这里？” “妈，我不是说了，他就住在对面的。” “生生，妈妈是相信你，所以才让你一个人住在姐姐家的，就这样我还提心吊胆的，觉得万一你姐忙起来，家里就剩你姐夫和你，这样不好，妈妈担心的是什么，你清楚的吧？你姐夫我都担心，何况是他的堂弟，你对我有没有讲实话？什么样的关系，你能让他过来你家里洗澡？” 陈秀芝强忍着没发脾气。 事实上她现在觉得赵生生已经学坏了。 这才多大呀，就把男人领到家里来洗澡呢，你告诉她，是什么样的情况，对方会跑到她这里洗澡？ “妈妈，他家那边停水停电，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问物业，物业总不可能和我一块欺骗你的，我不会骗你的。” 陈秀芝不信，可讲不出口。 这孩子可怜她，也挺懂事，就真的有什么事情，她也不想闹的太过，伤了孩子，伤了孩子的自尊。 “你说没事那妈就相信你，生生妈妈还是要和你讲一句，女孩子要洁身自爱，我没拦着不让你谈恋爱，但我的意思就是觉得现在不太合适，你进了大学你遇上合适的人，你谈恋爱，妈妈还高兴呢，我双手送上祝福，可现在大家都是亲戚，你这样不清不楚的，以后就会留下话柄，你大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清楚，能让你大姑把你姐嫁过去，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你也该清楚，这个社会就是对女孩子不够包容，人家背后会讲，你赵生生怎么样怎么样了，对他不会有任何的指责，说也是说，你开门放他进来的，你不就是有别的想法吗？” 089 母女的时光 “我坦坦荡荡，不怕别人说，愿意说就叫他们说去。” “我的傻女儿，你看妈妈就是劝劝你，你就来脾气了，要硬着对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陈秀芝拉过来赵生生的手，她自己生的养的，赵生生有没有发脾气，一个小动作一个语气她就知道了。 现在是彻底相信没什么了。 “人在学校也好，社会当中也好，你就不能太随心所欲，人聚集的地方就是事情最多的地方，那你像我这样也不需要考虑别的了，但你愿意和妈妈这样活着吗？” 按着赵生生的肩膀叫她坐下。 “那一男一女总单独待在一起，不是那么回事，妈妈是绝对相信你的。” “妈，你说人活着为什么那么累呢？” 生生看向自己妈问。 活的简单点不好吗？ “活的简单啊，这是多少人的梦想。” 晚上赵生生圆了长久以来的梦，她和母亲同睡一张床。 她对陈秀芝解释，因为陈秀芝来了这里，所以季娇和江君择就放心的不回来了，搞的陈秀芝备受压力，觉得自己还是不该来的，给人家添了麻烦。 往常过八点半人就困的不行，她妈来了以后，九点多她还精神着呢。 “妈，你睡了吗？” “……啊，没睡呢，你说吧。” 陈秀芝昏昏欲睡。 她这每天累的，回到家就睡觉，也不想其他的，也没有精力去想，加上今天又坐火车折腾了一圈，人昏昏沉沉的，可听着女儿的声音，她似乎还要聊，那就聊吧。 生生没再说话了，陈秀芝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即便如此，赵生生还是愿意母亲陪着自己睡在这里。 一大早四点半就爬了起来给她妈烧饭吃，今天周末，她妈还得回去干活。 陈秀芝睡到五点多，醒了以后没看见床上的人，以为生生是去卫生间了，等了好一会，还是没见人回来。 掀开被子，对着卫生间的方向喊了一声。 “生生？” 屋子里静静的，没有人回应。 她下了床，披着衣服出了门，一打开门就闻到饭菜特有的香气了。 “妈，早安，起来吃饭呀。” 陈秀芝洗漱完毕，看着在厨房忙活的小姑娘，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但苦肯定多过于甜。 谁家高中的小孩，这么早就爬起来给大人做饭了？ 不和那些特殊情况的对比，你就找找看嘛，看看什么样的孩子会这样的贴心懂事。 答案就是，穷人家的孩子。 “你起那么早，睡好了吗？我不吃饭回去也正好赶上午饭了，我们俩这是调换过来了。” 她成了女儿的角色，事事都要女儿来操心。 生生用饭勺给母亲盛饭，盛了满满一碗。 她现在似乎理解江宁叙吃那么多的原因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顿饭嘛，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做别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扛起来更重的责任。 赵生生说：“我本来就起的早，每天爬起来刷题，闲着也是闲着，你看冰箱里都塞满了你给我的包子饺子，我都不用做，你来了我也没舍得给你热，想着留着以后吃的，省事。” 不是没舍得给母亲吃，是觉得母亲值得更好的。 她花了心思，做的早餐，做了很多样的菜。 这里面所包含的是她对母亲的心疼，而那些包子饺子，是母亲对她的心疼。 “你放心吃，妈一会再给你包点，冰箱里没有了，你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就过来给你包，平时要吃好，别舍不得花钱，千万别在吃的上面省钱，家里也不差这点，你身体健康，妈妈才没有后顾之忧，不然你看你眼睛一出问题的时候，妈跟着你也着急上火，别省钱知道吗？” 她给的钱，绝对是够花的。 不仅给的是能吃饱的钱，还是能吃好的钱。 这孩子在学校吃饭，就得考虑个周全问题。 别的同学吃的好，各种小零食吃起来，那叫孩子眼巴巴看着，她也会难过的。 除了赵宝科走那段，家里经济条件确实是差了很多，给生生的零花钱少了一些，后头她又去摆摊，早晚两次摊，这赚的钱又多起来了，生生的零花钱就又多了起来。 她是考察过市场的，和别的家长聊天都打听打听看看，孩子在外面吃饭的，每天几块钱够用，都吃些什么。 得出来的结论就是，除了主食，她还给赵生生预留了炸串以及酸奶的钱，这些以外呢，还每天多给两块，万一需要买个本子买个笔呢，不能叫孩子眼巴巴看着。 所有一切都考虑到了，却惟独没料到，赵生生的零花钱她都养别人用了。 “听没听到？” “听到了。” 端着最后的鱼上桌。 “怎么还买鱼了呢？” 这孩子，就是乱花钱。 你吃自己的就好了，给她买什么东西。 “我姐给准备的。” 反正有借口可以用，什么都推到季娇的身上就对了。 这是赵生生昨天买的，原本想着母亲过来得有晚饭吃，没料到会来的那么晚，她以为不来了呢，又给扔冰箱里冻上了，昨天晚上又拿出来解冻，早上做的。 “你姐啊，是我们家的恩人。” “嗯嗯。” 生生放好盘子，自己回了厨房，拿着饭勺使劲压了压自己碗里的大米。 满满一碗。 这也是最近吃的最幸福的一顿饭。 陈秀芝六点就走了，早市是赶不上了，其实她是想三点多起来就走的，正好回到上中还能勉强赶上早市呢。 少赚一天的钱，她心里就发慌。 可面对着女儿的脸吧，合计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少赚就少赚吧，结果人上了火车又开始后悔。 一天的钱啊。 花钱容易，赚钱难啊。 生生这大学的学费还没赚出来呢，你看马上天就暖和了，到了九月份生生就高二了，高二来了高三还会远吗？ 她这把孩子读大学的钱都给买房了，那必须给堵上。 赵宝科，你这个短命的，你就扔下我们娘俩受苦吧。 我陈秀芝是对得起你，对得起这个家。 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她买到的座位是三人坐的中间，挤在那里，坐在她两旁的乘客都是远途，闭着眼睛睡的东倒西歪，可地方就这么大。 090 生生大造化 陈秀芝活的很努力。 以前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人，现在…… “这我给你搬上去吧，你给我三十块钱就行。” 陈秀芝家住在四楼，这个时候也没有所谓的电梯房，她买了二百斤的白面，早上炸油条要用的，这一次性买这些，还能有点优惠。 这家里养个孩子，就各种烧钱，一角一分都得算计着花。 人家负责给送，但这个送就只是送到楼下而已。 那扛上去，谁受得了，那不是二十斤，是二百斤啊。 陈秀芝摇头：“不用了，你就帮我卸到楼门口就行。” 那卖面的巴不得陈秀芝这样说呢。 三十块钱？ 她赚三十块钱还挺不容易呢。 自己一袋一袋的往楼上扛。 面粉嘛就都是白的，陈秀芝穿了一套劳动服，自己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折腾。 实在累狠了，就喘口气，歇会。 楼上的邻居要去上班，人家工作轻松，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侧着身体，生怕陈秀芝碰到她的身上，陈秀芝扛着面袋子也侧着身体，她也不愿意碰到人，到时候在啰嗦。 那再能干也就是个普通人，总会感觉到累的，楼下还有那么多袋的面，自己坐在楼梯台阶上，一动都不想动。 “不就是要考验我嘛，来吧，看看咱俩谁怕谁。” 咬着牙，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她要和老天爷斗斗看。 看能不能把她给斗倒了。 欠陈秀琪的钱，到这个月就彻底都还清了，无债一身轻。 总算是还干净了。 她很努力，很用力的生活。 赵生生同她母亲一样。 第二次参加数学联赛，自动将学习时间往后推了半个小时。 平时班级里自习，赵生生都可以不参加的，因为她要去竞赛班上课，她是班里独一份特殊的存在。 因为她要走的路与其他的同学就不同。 过了一试，然后是二试。 她也不知道今年会怎么样，但拿不到一等奖，她就和保送无缘，她就得从此收心，好好补上其他科目拉下去的分数。 课堂上，有些同学在神游，有些同学趁着老师转身写东西的时候快速拿出来一个面包咬上一口。 只有坐在第一排的赵生生，永远都是听的那样的入神。 课下，除非是有同学来请教她，不然大家也是和生生保持开距离，老师说了赵生生最近参加数学联赛，叫大家少去烦她。 二试是上午9点40分开始，到中午12点10分，一共150分钟，四道解答题，前两道每题40分后两道每题50分，满分180分。 来参加这种程度的比赛，会就是会了，不存在蒙一蒙。 你就是想拿硬币来走走运，你都没的走。 赵生生100分钟以内，结束掉了考试。 她将剩余的50分钟用来检查自己的卷纸。 交卷，走人。 至于说考的怎么样，考过以后她就不多想。 回到家，拿出来其他科目的书，继续开始苦读。 班级里弥漫着一种很怪异的气氛，老师也比平常变得暴躁了一些，他渴望赵生生能上一等。 本省教育部规定，在高中阶段获得全国数学联赛省、市赛区一等奖者便得保送重点大学的资格。 他班上就这么一棵独苗苗的，他能不爱惜着点嘛。 出于各方面的原因，他特别特别喜欢赵生生这小孩子。 生生倒是很稳，过了一试照旧没有对家里讲，参加二试提也没提。 陈秀芝还在家里忙活买大白菜呢，早是早了点，不过早晚都得买。 上中进入十月以后，就开始大批量的屯菜。 过去不像是现在，买什么菜都很好买，到了冬天因为气候的原因，除了吃白菜就是吃萝卜，那有青菜也是特别贵的，有些同志呢就继承了家里的这种优秀传统，到了这个月份，不屯菜就心慌慌。 不屯菜，就不能证明你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嗯。 早上自己实在忙不过来，和人搭伙炸油条，等于请了个人帮忙卖，陈秀芝给对方开工资，当然给的钱就没那么多，但也是和工作量成正比的。 她忙起来以后，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都很少去了。 没有那些多余的时间想这个是不是瞧不起她，那个是不是幸灾乐祸了。 买完菜，放到楼下晒着，还得晒上一段时间呢。 买了点水果去了母亲家一趟。 这总不出现，兄弟不挑，那兄弟媳妇也得挑啊。 今天周末呀，陈予还在家呢。 “老姑。” “怎么没去补课呢？” 陈予选了文科，说自己将来要念政法，和赵生生完全是两个方向。 “中午去，我爸一会送我。” 陈秀芝和生生姥姥聊了一会，今天不用去给做饭，她还能多出来点时间自己用用。 生生姥姥就念叨陈予，陈予学校学文科的一共才一百五十人，现在陈予能排个七十名左右。 “她妈都急坏了。” 陈秀芝：“这种事情，家长急也急不来。” 她就不急。 生生上什么学校，她现在都淡定了，能上大学就行，你看这要求不高吧。 第一年的学费也准备的七七八八了，还有一年时间呢，反正她女儿到时候读书，肯定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借钱。 人呀，有了钱就有底气。 “生生怎么样啊？” 陈秀芝一问三不知。 反正她不去给孩子开什么家长会，孩子也没有特别要求她必须去，加上实在太远了，想着季娇可能去给开了吧，所以老师也没找过她。 成绩呢，就那样吧，不好不坏的。 “就以前那样，谈不上好，但也不能算坏。” 姥姥安慰陈秀芝：“行了，这孩子就挺努力了，初中考高中的时候，我都合计考不上呢。” 这已经很出息了。 那个时候都跑去当服务员了。 洪高琳从外面开门进来，板着一张脸。 “妈，你回来了？” 陈予很明显就是在等洪高琳呢。 “四姐来了。” 不热情不冷淡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拉着陈予就进了孩子的房间。 过了一会就听见陈予哭了。 她喜欢上了年纪里的一个男生，喜欢的不行，忍了很久，已经忍不下去了，和自己妈就讲了，她要去表白，如果不表白她就要憋炸了。 洪高琳听完以后，差点没气死。 你暗恋人家就算了，还要闹的全部的人都知道，明年就要冲刺了，你闹的沸沸扬扬的，明年还怎么冲刺？ “女儿啊，妈妈跟你说，不是妈妈不支持你，妈妈都去帮你算了，对方心里压根没有你，你就算是去表白，人家也不会喜欢你的，你听妈妈的，别出去说，也别告诉任何人，这太丢人了。” 这个时候，就得哄着。 她要是讲的太难听，给孩子一打击，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其实这不就是傻嘛，但凡对你有点意思，也不至于说没有表示啊。 陈予呢，现在心就不在读书上，一心想要搞对象。 劝了半天，孩子哭，她还得哄。 陈秀芝这个节骨眼已经走人了，回家又去忙了，天天脑子里就琢磨怎么赚点钱呢，除此以外都不太关注。 赵生生的卷纸评分是由本省负责阅卷，在众多的学生里选拔出来一等奖，一等奖的考卷呢再寄送到主办方，主办方进行复评。 就这样，你以为一等奖就稳了？ 还没有呢。 省里是有消息传出来的，卷纸已经邮寄走了，送到了主办方那边，送过去的卷纸，赵生生的。 但对外消息现在是保密的，所以学生这块的话，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复评以后，最终的结果是由主管单位，中国科协负责最终的评定。 二三等奖各省自己就可以决定，但是这个一等奖，是要经过三关。 赵生生的卷纸…… 连过三关。 中国科协对外公布名次，这次联赛一等奖排名比较靠前的赵生生同学，可参加cmo。 一等奖，下来了。 赵生生稳了。 学校办公室，校长握着电话。 拿住拿住，千万要拿住。 学校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一个一等奖的学生了，去年韩婷参加过，但表现平平。 中不中？ 有没有？ 有了。 狠狠握拳。 好样的。 挂上电话马上联系赵生生的竞赛班老师以及赵生生的班主任。 孩子的一等奖下来了。 同时还有两喜就是，一个是可以参加cmo，一个就是保送资格有了。 这种保送政策呢，一年一变样，变的很快，这孩子还是走点子，万一明年就没有这个保送资格了呢。 班主任老师闭着眼睛，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里喷。 他给人当班主任这些年了，这种兴奋还是第一次。 “我马上通知她。” 通知谁？ 赵生生没在家，去省图书馆学习去了，觉得那种氛围很好。 家里也没有人，她一个人待着觉得很孤独。 怎么联系，家里的电话就是没人接。 这把老师给气的。 你说这是什么孩子？ 喜讯还传递不出去了。 …… 洪高琳又去了算命的地方。 “你说我家陈予未来怎么样？” 算命的人说了一些客套话，比如说孩子有孩子的造化，也提了提，洪高琳将来能靠得上女儿。 再问其他的，她讲的都是让你猜的话。 “我四大姑姐的孩子明年和我女儿一起考，她怎么样？” “还是上次那小姑娘？” 洪高琳点头，她就顺嘴问上一句。 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这不就是个对比嘛。 那人算了算赵生生的生日，但没看见本人，有些东西还是说不太好。 “她的运势都在后头呢。” 洪高琳身上一冷。 不是说，没有造化的吗？ 这些年也奔着算命的话去了，你看陈秀芝这家里过的。 什么意思？ 091 生生被保送 这个……不准的吧。 又没看见本人，生辰八字当然也有可能她记差了。 “大姐，你不是说他四姐一点福气都没有的吗？”这话的话，貌似还对得上。 你看总是生病，总是花钱，最后丈夫也给折腾死了，陈秀芝那确实就是没有福气。 算命的人摇头：“有些时候，有些造化都是会改命的。” 命，这个事情谁能说得准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不是讲假的，现在运势这么一转。 “你且瞧着看吧，她现在还没开运呢，以后更有的瞧，这个人她没有福气，可她有女儿的福。” 洪高琳从算命的家里离开，有些浑浑噩噩的。 不爽啊。 当然不爽。 这叫什么事。 说改就改了？ 算命的这事吧，她觉得有些也不见得就准，那人命都能算得出来，那算命的自己都飞黄腾达了，你说对不对？ 陈秀芝哪里知道这些呢，还努力赚钱呢。 不过倒是发生一件事，叫她有些耿耿于怀。 老大周末说大家都回来，陪着母亲一块吃顿饭，反正吃饭的钱是老大掏，陈秀芝就回去了，结果并没有出去吃，而是买了菜在家里做，洪高琳和陈秀芬就在厨房忙活，陈秀芝客厅里看电视呢。 她回了娘家，什么活也不干。 能让她吃口饭呢，她就吃，觉得她不干活白吃饭了，那她可以走。 她在家里都是不做饭的，每天都是对付，不爱进厨房，也不爱弄这些，一般都是生生回来，或者有孩子在，她才能耐着性质做做饭什么的。 正好要去卫生间，经过厨房的位置嘛，就听见里面有人讲话。 “……我看秀芝啊，老的厉害，眼睛都耷拉下来了。” 陈秀芬胖，陈秀芝瘦，陈秀琪中和。 这不老是有人讲陈秀芝比陈秀芬好看，她就有点不愿意，那瘦的和什么似的，能好看到哪里去。 再说秀芝瘦的确实已经很显老了，她是胖啊，但褶子都撑起来了。 “是被，我四姐也不收拾，这个年纪看起来和四五十岁的人似的……” 陈秀芝正好就听了个一清二楚的。 心里想，自己大姐可真行啊。 在背后讲她老不老有意思吗？ 你说她具备不老的条件吗？ 每天风吹日晒，外加烟熏火燎，这是自己亲姐姐，背后还说这些没用的，你年轻你好看不就得了。 洪高琳这样，她一点都不意外，意外的是陈秀芬。 讲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赵生生这保送的名额肯定是占了，得到通知本人还是那样，也没太高兴，班主任以为她是激动傻了。 “你听到老师讲什么没有？” “听到了。” 班主任：“……” 这孩子。 听到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是老师没有讲清楚吗？” 生生想，老师讲清楚了，可她并没有太多的激动情绪，也许是在学习方面真的太用力了，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真的触手可得的时候，也就没有自己想象当中那样的激动、兴奋。 “老师，我基础学的特别的扎实。” 班主任：“……” 所以呢？ 你这孩子，到底是要讲什么呀。 过了很久，他才明白赵生生讲的话，她说自己基础学的扎实，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比的就是她扎实的基础，她谁都不怕。 所以，数学联赛就只是考的基础知识是吗？ 很是无语撑着脸，自己在办公室笑了出来。 大笑了出来。 其他的老师都看了过来，可还是没有人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那种很复杂很骄傲又很不屑的心情，不屑的是对那些数学老师的，听见没有，我的学生说，这考的也不过就是个基础而已，她的基础特别扎实，所以一等奖她拿到了。 这个性是怎么磨练出来的呢？ 宠辱不惊。 生生并没有着急和母亲讲，而是过了挺久，她照旧过以前的日子，相比较其他同学，她未来可以过的很悠闲。 还是陈秀芝脚扎了，在家里休息，闲来无事，问问赵生生的学习情况。 再不关心，也得问问啊。 她这走路都不方便了，影响她做生意，心情很沮丧。 连着三天没出摊了，想着明天怎么样的也得坚持坚持。 若是问她，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陈秀芝大概会回答你，钱比命重要，因为没有钱，命也没有了。 “做什么呢？” “刷卷子呢。” “这每天刷来刷去，找个时间也出去和同学一块玩玩，看看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一起逛逛读书馆，偶尔放松放松不要紧，生生啊明年就高三了，自己对自己也不能太放松。” 讲出口的话，前后矛盾。 前面让赵生生出去放松，后面又说不能太放松。 家里有个考生就是这样的，不在身边，照顾不到看不到，就得时刻打过来电话提醒提醒孩子，自己要知道分寸，不能玩疯了。 赵生生：“哦。” “眼睛也得注意保护，眼睛比什么都重要。” 怕她太用眼了，到时候又出问题。 赵生生的眼睛就像是个炸弹，至少陈秀芝认为这是炸弹，万一哪天又爆了呢？ 医生是讲已经好了，但医生也没说百分百呀。 “妈。” 生生叫她妈。 “妈妈在呢，你说，是不是零花钱不够用了？” “我好像忘记和你说了，我被保送了。” 陈秀芝：“……” 一脸问号。 什么叫被保送了？ 这孩子不是说胡话吧？ 你才高二，你怎么被保送？ 而且为什么保送你呢？ 这不合理的。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觉得要光宗耀祖了，又觉得这应该是孩子搞错了吧。 “你和妈讲讲，你快点的。”陈秀芝急了。 保送哪里了呀？ 怎么保送的？ 092 近亲来上门 就这种话，能信吗？ 不敢想。 她的孩子，并不是从小品学兼优的。 甚至一度很多的老师都不喜欢赵生生，赵生生也很抗拒上课发言什么的。 在所有的学校里，她就是个小透明，她只能活在学霸的光环之下，老师讲的，让陈秀芝觉得自己的女儿，也就是不傻而已，但脑子并不灵光。 眼泪哗哗的。 “哦，参加了一个数学联赛，得了个一等奖。” “得一等奖就能保送？生生啊，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啊，是不是交了钱然后让你参加比赛，随便给你个奖状？” 陈秀芝拿过来钥匙，鞋都没换，就直接冲楼下去了。 不行，她得去孩子学校看看。 这事儿可大可小的。 她总觉得赵生生是被人骗了。 她现在亲自去问老师。 数学联赛是个什么样的比赛，对陈秀芝而言很陌生，她不懂，所以听到了，就觉得是街边的那种不靠谱的，用来骗学生的。 “妈，这个一等奖是要经过三道关才能选出来的，我确实拿到了。” “妈知道了，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我现在就去火车站。” 陈秀芝到了火车站才发现自己脚上还穿着拖鞋呢，不过穿就穿吧，顾不上了。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马上得见到赵生生的班主任。 孩子能被骗，但班主任肯定不会被骗。 赵生生知道她妈来了以后，确认了这个保送的事情，应该会给她庆祝庆祝，简单在冰箱里扒拉出来一根黄瓜，等会稍晚的时候，拌个黄瓜，做个鸡蛋炒黄瓜。 陈秀芝真是风尘仆仆赶过来了，到了就带着赵生生联系班主任，又拉着孩子去了班主任家。 周末呀。 从班主任老师嘴里得到确认的信息，然后整个人就呆掉了。 回程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讲。 回了家，进了大门。 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让生生进来，哭了出来。 你知道她有多不容易。 她丈夫刚刚去世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死了也不过就是如此，这人生活着能有什么意思呢？ 这个家，就交给她了，可她扛不起来。 她扛不动啊。 她是硬生生被逼着扛起来的，不能干也得能干，因为除了她，女儿靠不上任何人，无论是叔叔伯伯还是舅舅姨妈，是拼着这口气，她撑到现在的。 现在说什么？ 女儿被保送了。 陈秀芝要哭啊，要大哭特哭一场，这次哭完了，以后就不准备哭了。 活的憋屈。 活的心累，可绷着的一根筋就突然松下来了。 她现在就是死了，她也对得起任何人。 她不亏欠任何人的。 屋子里传来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生生看着自己的脚尖，转身进了厨房。 哭，也是需要力气的，哭完了吃点饭补充一下。 陈秀芝哭的双眼都肿了起来，母女俩坐在桌子上相对无言，没有话可讲。 大喜过后，竟然是如此平静。 赵生生的喜，成为了赵家的大喜。 赵家这一辈，孩子们都挺优秀，真要说的混的不好的，那还得属赵瑞芳的儿子黄思翰。 那还是个外科医生呢。 其他的无论是季娇，还是赵了了，从小就是学霸，从来就没跌下过神坛。 眼下最叫人惊喜的，大概就是这个赵生生了。 在老赵家来说，这无疑就是逆袭的最成功的存在。 从差生到学霸的转变。 “好啊，生生还是有基因。” 生生奶奶说着说着就掉眼泪，能落泪的原因还是为儿子，你说老三要是活着，看见自己女儿如此出息，该多高兴呀。 就差这么一年，他再晚走一年，也就什么都看到了。 这就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对赵宝科而言是，对赵生生而言更是。 生生奶奶就心疼孙女，她自己的孩子们就失去父亲失去的早，到了孙辈的，心想着可终于好了，结果世事难料，这个大孙女走了她爸的老路。 作为奶奶，多心疼啊。 整颗心揉碎了，拧烂的疼。 好在，现在是有收获了。 孩子爷爷那脑袋瓜是真好用，活着的时候在上中那都是差不多人人知道的人物，以为赵丽华走了老头子的路，现在来看，觉得生生更像她爷爷。 “好好好。” 老太太去翻压箱底了。 现在她给东西，给钱，谁要是敢有点意见，她就掀桌子。 东西是我的，我大孙女这么优秀，做奶奶的奖励奖励孩子，怎么了？ 谁有意见，就开大门出去。 “妈，我不要这些……” “你拿着，这不是给你的，是给生生的。” 赵奶奶手里有两根金条，这是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攒下的，那些年金子不像是现在这样的贵，两口子省吃俭用，想着老赵家不是有两孙女嘛，给备下的嫁妆，现在生生的提前给了。 拉着陈秀芝的手，轻拍。 “秀芝啊，你好样的，妈感激你啊，给我们老赵家培养出一个好孩子……” …… 相比较赵家，生生姥姥家这边无疑是地震一样的大震动。 一个保送的消息，把所有人都给炸傻了。 炸蒙圈了。 谁？ 谁被保送了？ 赵生生？ 就那个，小学连班级前三十名都进不去的赵生生？ 小学的课程简单吧，那她考个前三十名都那么难，现在说被保送了？ 林启发压根不信。 “你们就听孩子讲，听你妹妹讲，她们母女要是一起联合起来骗人呢？保送？我怎么没有听说有这个时间就下来保送名额的，糊弄我们，拿我们当傻子看呢吧。” 林启发要有多不高兴，就有多不高兴。 直接甩脸子给陈秀芬看。 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个蠢笨如猪的呢？ 他的孩子成绩不好，就是妻子的基因拖了后腿。 如果陈秀芝和赵宝科的孩子能被保送到最好的大学，他就直接上吊算了，活着干吗？ 这不是自找难堪。 这就好比，弱智和白痴生出来天才了，这能让人信服吗？ 他这么高的学历，就养出来个这样的孩子？ 陈秀芬人也傻了。 这两年是听说生生这孩子对数学方面很感兴趣，可也不过就是从复读开始，这才几年啊？ 是不是有夸大的嫌疑？ 当然，她并不认为陈秀芝会撒谎，这么严重的事情肯定是求证过了才讲出口的。 世事难料。 只能这样讲。 除了这句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生生姥姥是很高兴，当然高兴呀，觉得老女儿这下是熬出头了。 不管怎么样，你看宝科人没了，不是还有生生呢嘛，女儿以后就有依靠了。 “生生真争气。” 洪高琳和陈立面面相视，陈立笑了笑，笑的有点勉强。 这赵生生等于提前出线了，陈予还得熬啊。 “我们俩去一趟我四姐家吧。” 洪高琳笑呵呵说着，有高兴的事儿，那就得登门道贺啊。 这似乎就真的印了算命讲的，如果这都是没开运的话，那开了运会怎么样啊？ 必须和四姐搞好关系呀，你看四姐就自己一个人了，姐夫也没了，陈立是弟弟，那就该帮一把就帮一把。 “走吧。” 两口子也没带着生生姥姥，自顾自就去陈秀芝家了。 陈秀芝：“……” 对于弟弟和弟妹突如其来的热情，她有点不太习惯呢。 心里想着，洪高琳可真是个踩低捧高的主儿，就说这脸皮，一般人肯定是学不了的。 比城墙还厚。 洪高琳笑呵呵把手里的水果放在地上，看看陈秀芝的房子：“我四姐买的这个房子不错，地点也好，户型也好。” 陈秀芝心想，当初你还背后讲，我不该买这房呢。 说有点钱就瞎得瑟，今天就变成买的好了？ “这家里也没什么菜，不然我出去买点吧。” 谁知道你们大中午的登门，她也没有准备，这人来了家里总得吃饭的吧。 “别买了，四姐咱们出去吃一口吧，生生那保送是学校通知的？参加什么比赛有保送啊？” 陈立就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回去也想让陈予试试，能走保送的话，干嘛还苦哈哈的学啊，孩子也累，他们做家长的也累。 他总觉得吧，赵生生没那么聪明，赵生生都能被保送，那陈予也应该能，自己这孩子吧，现在就是不努力，但实力是绝对有的。 “数学联赛。” 陈秀芝是从赵生生和孩子班主任嘴里知道的，大概的讲了讲，她倒不是故意触陈立、洪高琳霉头，但陈立的意思她听出来了，这种比赛比自己想的更加复杂。 “数学联赛。” 陈立也没听过，想着可能就是一种竞赛吧。 “姐，这个数学联赛还有没有相对应的竞赛，我回去让陈予也试试看，跟她姐学习学习。”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是去找了班主任才知道的，你问我，还真就问错人了。” 093 态度大转变 饶是能说如洪高琳，在沉默寡言的陈秀芝面前也讲不出来什么一二三四。 说是出去买菜，他们讲出去吃，最后大家谁都没动。 坐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以接陈予为借口，离开了。 陈立看着陈秀芝，语气显得格外亲昵，颇有些主心骨的意思。 “……四姐，你有事情你就找我，一通电话我就过来了，有事别自己扛着，那我和你弟妹就先回去了啊。” 陈秀芝蹙眉。 她不喜欢这样的弟弟，你讨好你大姐，那是因为你大姐能给你钱。 你对我这样，我什么也给不起，给得起也不给。 一本正经地说：“没什么用你帮忙的，我自己能做我不求别人。” 陈立：“……” 洪高琳：“……” 要就说呢，你遇上这种不懂得变通的人，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说话就把话给说死了。 下了楼，摇摇头，无语地笑了出来。 回到家，正巧周末嘛，陈予还没去上课呢，自己坐在电脑前看明星呢，看的津津有味。 家里买了一堆明星的海报。 陈立和生生姥姥打了一声招呼就回房间了，放好自己的东西，听见隔壁的电脑声，这就开始了。 训陈予。 “你说说你一天到晚的都在干什么呢？家里为了供你，你爸我就多少年一件新衣服都没买过，你不知道啊？学成这个熊德行，你将来考什么大学，你就干脆去卖冰棍吧，我给你弄个铁箱子，和你说什么也不听。” 陈予关了电脑，眼泪就下来了。 她不服。 服什么？ 身为人父母，你们为我做什么了？ 她大多数的时间就是和她奶待在一起，爸妈不是今儿和这个聚会就是明儿和那个喝酒，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洪高琳拎着包站在门口，这次她没出声劝。 而是和陈立保持一致战线。 “你爸说你有错吗？成天就知道追星看电视看动画，你什么时候把学习搞一搞，你生生姐都保送了，你呢？” 说出来就生气，陈予最后竟然都不如赵生生了。 “她保送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想我保送，我也得有那个资格啊。” “还顶嘴是吧？” 陈立作势就要抽陈予，可手举起来了最后却没落下。 他，舍不得的。 就洪高琳这样的，他不可能没想过离婚，第一是真的动实际的，他就不敢了。 离不开洪高琳，第二就是为了陈予，他喜欢自己这女儿，他对洪高琳有些时候都耍脾气但是对着陈予，除了学习几乎就是千依百顺。 这样的家庭条件，陈予这个花钱法，不是有陈立纵容，怎么可能呢。 洪高琳想了想。 “你哪天问问你生生姐，你老姑说你姐参加的是什么数学联赛，你也找个能保送的比赛参加参加。” 陈予说：“妈，你别拿我和天才比行吗？我参加什么比赛，我什么样你不清楚啊？” 洪高琳摇头：“你怎么就说灭自己威风的话呢，你什么样啊？我告诉你陈予，你现在把心思都给我收回到学习上面来，其他的都别想，你只能走学习的路。” 对于女儿的未来，她不担心。 算命的不是说了，陈予的命那一万里都不见得有一个，就是好命，没问题的。 赵生生被保送x大，江汉阳还请赵生生吃了一顿。 就在家里庆祝的。 名曰为邻居庆祝。 “喝什么自己倒，别不好意思。” “谢谢小叔。” 生生端着酒杯，站起身和江汉阳的杯子碰了碰，她很感谢小叔。 帮了她很多，她也喜欢这样的长辈。 甚至江汉阳给她的感觉，比她亲叔叔还亲。 她和她亲叔叔之间，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接触，过去她爸活着过年那天还能见一见。 江汉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扯着唇角：“时间过得真快啊。” 两个人你来我往，倒是江宁叙显得格外沉默。 江汉阳踹了侄子一脚。 “以后就是你学妹了，多照顾着一点。” 这傻小子想什么呢？ 江宁叙：“……” 赵生生是和韩婷同一年上的大学，相同的是，上的是同一所学校，不同的是，赵生生是被保送的，韩婷是自己考进来的。 韩婷并没有考数学科学学院，她高三以前活的很骄傲，上了高三见多了太多聪明的人，就说自己和赵生生之间的差距，韩婷想，在一个学校里称霸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神人就如赵生生而言，进了这所学校，也还是很普通的一名学生而已。 全国各地的精英全部聚集到这个学校里，你说你会很特殊吗？ 赵生生则是带着对新学校的好奇，走进了这所校园，成为了江宁叙的学妹。 她大一，江宁叙正在读研究生。 …… “你下来。” 生生说：“我今天有事情，有什么事儿吗？” 在学校里她很少会主动联系江宁叙，总觉得走的太近了不好。 也许是她妈当初讲的那番话奏效了，她对江宁叙又没有其他的意思，距离自然是能拉多远就拉多远。 江宁叙说：“我给你买了些生活用品，你下来拿吧。”学校有些东西不齐全，什么被套被罩，江宁叙都给她准备好了。 赵生生拒绝。 你是我哪门子的亲戚，给我买什么生活用品啊。 “不用了，我都买好了。” 没买的一会下去买就行了。 “赵生生。” 他叫她的名字。 自从她进了大学的校门开始，她就开始和自己保持距离了。 中间她还没来报答的时候，他抽空回了几趟清平，都没撞上她，找人也不在家。 这是什么意思？ 用完了，所以就一脚踢开了？ 想到这，火气也来了。 “爱要不要。” “等等，等等……” 生生喊他。 赵生生说：“我过去拿吧，你在哪里呢，正好我有话想和你说。” 她现在是大孩子了，哪怕就是沾亲带故，也得和江宁叙保持开距离，她也不愿意活在一个认识人的眼皮子底下，真的有什么情况了，还怪难为情的，万一他回去讲了呢。 那岂不是自己家就都知道了。 江宁叙抬头，看着她寝室的窗户，说：“我就在你寝室下面呢。” 生生：“……” 094 晴天加霹雳 赵生生跑下楼，没意外的就瞧见了江宁叙。 这…… 在学校里见面，怎么就觉得那么尴尬呢？ 附近有经过的人盯着她瞧，这让她的感觉就更不好了。 伸手拉着他，往小路去。 “你下次别来这里找我，叫人看见说闲话，要不你就说是我表哥。” 他一个字没讲，她小嘴叭叭叭又开始讲上了，讲出来的话就很不中听，江宁叙几乎下意识就想开口喷她。 要不就说我是你大爷，可好？ 以前你跟我学习的时候，一口一个江老师的，怎么着现在保送也送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真本事啊。 自己怎么就没瞧出来她渣女的本性呢。 脸上挂着冷淡的表情。 江宁叙很不爽了。 忘恩负义，讲的也不过就是眼前的人。 “我给你丢人了？” 生生莫名就让他的话弄的有点尴尬，给她丢什么人呀，再说也不是她的人。 自己想了想，心里的话就没讲出口，讲出来以后怕大家更尴尬，有些话就不能往那条道上引，哪怕开玩笑也不行。 “哪能呢，是我丢人。”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没错，丢人的是她。 江宁叙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扔到她怀里。 “你怕什么？” 当然怕啊。 她还想有人来追求自己呢。 有这么一个门神总在自己身边晃悠，你说是朋友她都不信了，她不能让自己有成为渣女的潜质啊。 “我这也到了年纪，该谈恋爱了。” 生生不好意思抓抓头，好像有点不上劲。 可她妈说的，让她能在校园里解决就在校园里解决，千万别拖到毕业以后。 自己调侃着自己：“……过去我年纪小，总黏在你身边，现在大了我也不能耽误你的时间，这样不好。” “我觉得挺好的。” 赵生生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囧的。 哪里好。 郑重其事地看向江宁叙：“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亲戚照顾。” 江宁叙转身就走了。 赵生生：“……” 这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吃枪药了？ 干嘛脾气这样的暴躁。 喂喂喂，我是为了你好啊。 江宁叙咬着牙，他要是再去联系她，他江字就倒过来写。 可生气呀。 晚上做梦都是被赵生生气醒的，江宁叙胸口憋着一团气，没办法纾解。 不说他长什么样吧，单说他对赵生生的照顾，你说是个女的不就得有点动心什么的？赵生生是什么构造啊？ 不说动心，翻脸翻的那叫一个熟练。 他又分不清这种郁闷。 人家要和他保持距离，那就保持好了，他缺朋友吗？ 事实上，江宁叙隐约是抓到了一丝的头绪，但还是没往那方面上去想，觉得不可能的。 这就和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是一个道理，他虽然没养赵生生，可赵生生是跟着他学习数学的，不会的。 辗转难眠。那口憋在胸口的气，就是发泄不出去。 生生呢，一夜好眠。 开始了她精彩的大学生活。 赵生生是那种很招人喜欢的小女生，脑子好反应灵活，参加的社团活动也不少，和同学的交流也很多。 大一下半年，感情就动了。 原本喜欢的是学美术的，因为她女神林漫喜欢的就是学美术的，生生也跟着喜欢。 没料到，最后追求她的竟然会是个本校的体育特招生。 这人完全符合赵生生对未来男朋友的幻想。 有肌肉，有力量，长得不白，很能讲，两个人坐在一块，对方自己能自娱自乐一个钟头。 “妈妈，你给点意见吧。” 陈秀芝没忍住，笑了出来。 “生生啊，你怎么没在专业内找一个呢，这能谈到一块儿去吗？” 对于孩子谈恋爱，陈秀芝表示不干涉，赵生生拥有绝对的自由权，你想谈那就谈，家里会支持你，就是希望做什么事情之前呢，深入地想好，想好了也别对家里说，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省得她知道以后肯定会闹心。 陈秀芝指的就是这个彼此确定关系以后，万一发展到哪一步了呢。 现在社会发展了，不再是过去了，她表示理解但还是不太能接受。 反正女孩子到了这么大，也不会所有的话都对妈妈讲的，她还是那句话，想清楚，别乱来，想清楚以后，爱咋地就咋地吧。 赵生生拧开手里水瓶，喝了一口水。 “我自己学的就够闷的了，还找一个和我一样闷的。” 陈秀芝：“那你高兴就好，对你好就好，妈妈是过来人只能给你一句忠告，找对象呢找个对你好的，这辈子都不委屈，要是你对着他好，那可能这幸福感就会下降。” 说是这样说，但如果都能按照想的发生，那就不是生活了。 “知道了。” “你和小江没在联系了吧？上大学了，就别总麻烦人家了，抱着一颗感恩的心，默默祝福就好了，或者过年过节，去他家里给买些东西……” “好。” 赵生生挂了电话，她是想起程御都能笑出来。 有趣的灵魂。 江宁叙和老张一块出去买了点东西回来。 老张还在调侃。 “你说你这受什么刺激了？从来没在学校住过的人，突然就回学校住来了。” 哎。 害得他很不习惯呀。 前面跑过来一个男生，也不知道这路是怎么走的，直接对着江宁叙就撞了过来。 “对不起学长。” “走路看着点。”老张横眉冷对，这怎么走路的？ “没事。”江宁叙笑笑说。 走的急，撞了一下而已，不算大事。 “抱歉抱歉。” 程御拿着手机，还在和电话里的人侃：“……我可没时间，我还得去追赵生生呢。” 对方说了什么，程御一脸自豪，说：“那是，那是我女神，我就觉得她好，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哪儿哪儿都好。” “撞到了吗？” 老张瞧着江宁叙皱眉，以为是被撞疼了，看着跑远的学弟，很是无语。 怎么走路横冲直撞呢。 江宁叙：“刚刚那个，你认识吗？” 老张交游广阔，一般学校里的人能认识的七七八八的。 老张有些疑惑，说：“程御，体育特招生，长的不是挺迷人的，后面追他的小姑娘狼哇的，不过很可惜马上就要有主儿了。” 他这也是道听途说。 江宁叙注视已经跑远的人半响，对上老张的视线。 “一个搞体育的，一个数学系的，怎么看都不搭。” 老张里里外外瞧，一脸感叹：“这是怎么了，就连你江宁叙都开始八卦了。” “我还没说女生是哪个系的，你就知道了。” 和江宁叙勾肩搭背，不过很快他的毛手就被江宁叙打了下来。 “这头脑好的女生，可能就会喜欢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不过长不了的……” 脑子好的和脑子不好的，你说怎么沟通嘛。 “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老张追着江宁叙问，就想问出来个所以然，特别好奇，全世界的人都八卦了他都不觉得奇怪，江宁叙八卦了，那就太奇怪了。 他怎么知道的？ 呵呵。 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讲的就是他和赵生生之间的关系了。 对于有个体特追求赵生生的事情，这让江宁叙觉得很不满，非常不满。 周末强制性把她叫了出来，生生笑嘻嘻和他碰面，约在校外见的面。 “听说有个体育特招生在追你。” 生生笑了，一边点头一边说：“人特别有意思，他一个人能讲全场，不需要观众的那种。” 很热闹的。 她怕孤单，所以喜欢热闹。 江宁叙和周围乱糟糟的环境很不般配，他看着赵生生，问她；“你要接受？你们俩一个搞体育的，一个搞数学的，能谈到一块儿去？” 赵生生：“这也没什么谈不到一块儿去的。” 至少接触了几次，她觉得还挺有话题聊的。 “喝什么？”江宁叙问她。 “水就好，谢谢。” 江宁叙给她要了一杯水。 “凡事多考虑考虑，别着急下决定。”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几乎没剩多少。 服务员把水端了过来，放到生生面前，她说了一声谢谢，看看手表，一会还要陪着同学去买衣服，时间她得掐好了。 端起水杯，笑了出来。 “你干嘛管这么宽，你暗恋我啊。” 江宁叙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杯子和桌面碰到一块，外面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 他对赵生生说：“嗯，我暗恋你。” 噗！ 生生没有忍住。 嘴里的水都贡献给了江宁叙的脸，马上上手去给擦，要了老命了。 你问她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发生什么事。 那么生生会回答你，她和江宁叙纯真、简单的友谊永远都不会变质。 他讲什么？ 很想挖挖耳朵。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说他想弄死她，这个她就信了。 你说他喜欢她？ 神经搭错线了吧。 095 生生大事情 “别，别闹。” 江宁叙：“我说的话就是闹了？” 不然呢？ 赵生生突然之间很想摔咧子，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一步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说喜欢就喜欢，可我不喜欢你呀。 就因为程御对她表白了，所以眼前的人感觉到了危机意识？ 很早之前她就说过的，她看得懂江宁叙这个人，或者说他们就是同类人，对人和物一旦倾注下去的感情太多，就会想要求回报，现在报应来了吧，她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 她跟江宁叙学习，那是学了，拒绝怎么拒绝呢？ 江宁叙的胸口仿佛压着东西。 他看着她手上的水杯，问：“怎么突然之间就想谈恋爱了？” 赵生生：“……” 这你归你管？ 是不是管的有点宽。 闷头，说：“这感情来了谁也挡不住，我曾经听人讲过一言，说这世界上什么努力了都会得到美好的结果，只除了一样东西。” 没等她把接下来的话讲出来，江宁叙说：“是爱对吧。” 生生很想挤出来一记笑，可惜笑也笑不出来，杯子也不握着了，放回到桌子上，眼睛也不好去看他。 她不太喜欢江宁叙现在的这种感觉。 她，并不是个罪人。 江宁叙抬抬下巴：“那我和他差的是什么？一个追求？” “你这样说话，叫我很不适应。” “赵生生。” 他们俩认得有几年了吧。 她复读的那两年，高中两年，现在大学一年，加在一块儿算算，其实时间不短的。 “江宁叙，我不喜欢我未来的男朋友和我是一个系的。” 生生抬起头，嗯，找到理由拒绝了。 你看她不选数学系的，选了体育系的，这下你总没话讲了吧。 她就不信江宁叙能转系。 “我还是劝你多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也不是结婚。” 需不需要那么郑重？ 她只是去谈个恋爱，遇上了个合适的人，她有点喜欢程御，程御很善谈，他在的时候，让自己觉得不会孤单。 她喜欢热闹。 生生身体向后一靠：“我不喜欢你。” 速战速决。 爱，是没有办法培养的。 你可以讲她忘恩负义，你也可以讲她是白眼狼。 她对江宁叙的感情很……复杂，毕竟她高中两年的零花钱都给江宁叙花了，如果没有这个人，她日子也可以过的很好，当然了，她知道自己给他出的那点买糖的钱不算是什么，可就是这心里…… 抵触你懂吗？ 江宁叙拧着眉头。 赵生生一脸豁出去的表情，爱咋咋地吧。 站起身，解释了一句她还有事情就先离开了。 万事开头难，她觉得自己还是开了一个不错的头，大家都是亲戚，亲戚之间最怕的就是扯这种事情。 那以后她好像就没见过江宁叙了，可能是他睡醒以后觉得自己脑子短路了吧。 这学校说小就小，说大就大，想要不碰面也不是太难。 赵生生和程御谈了三年痛痛快快的恋爱，最终以分手告终。 分手的原因会有很多，也许是各方面不合适，也许是太合适了但有阻力。 她和程御的阻力就是…… 29岁的赵生生依旧单身。 单身单的很愉快，但却让她妈很头疼。 今儿下雪了，雪花片子挺大的，落在掌中好一会才融化。 她这学校的数学还是很强，但薪水还有就业不是很对得起学校这个牌子，大多数前景不错比较赚钱的还是偏计算机以及金融这块，喜欢做学术的话选择数学这块肯定没错，但赵生生偏偏就不喜欢做学术。 一直都在读书，博士毕业以后就选择出来工作了。 工作选的…… 全家炸开花。 想当初她被保送，在家里炸开过一次。 陈秀芬直接登门，生生还在吃饭呢，她妈早早就起来给她做好了饭菜。 你以为陈秀芝就没意见了？ 念了那么多年的书，最后跑去教小孩儿了，她也是醉了。 可说什么，她都长大了，人家不想听，你就没办法。 蛋羹端到她手边。 “妈，我自己来就好。” 陈秀芝拉着一张脸，把那蛋羹放到她眼前，生生搓着手，刚刚擦了护手霜。 她家已经重新装修过一次，现在看起来可比过去好多了。 “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谢谢妈妈。” 生生笑眯眯许了愿：“世上只有妈妈好呀。” “我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不年轻了……”陈秀芝眉头轻轻皱着，她是这两年才急起来的，那孩子29了还单着你说她能不急吗？哪怕就是有个朋友再谈，她都不至于急成这样。 谈都没的谈，这就…… 那以后谈朋友，岂不是还要花上一两年去了解，那了解的久点四五年，那个时候生生多大了？ 全家就了了和她姐保持一致的阵型，姐俩都是一个德行，不谈恋爱，不结婚。 实在不愿意今天叨叨她，可不叨叨她难受呀。 生生点点头，叹口气：“那怎么办呢，我都老了，没人要了。” “呸，什么叫老了没人要了，你才29，花朵一样的年纪……” 赵生生没忍住笑了出来。 什么话都是她妈讲的。 “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被？” 陈秀芝满脸愁容：“我给你介绍，我能认得什么人，我能接触到什么人。” 这别人对着她倒是提过几次，都被陈秀芝给拒绝了。 她女儿这么优秀，太一般的她也不能接受啊，那些都不知道什么大学毕业的，毕业以后没什么前途的，这是结婚还是扶贫啊？ 就算是着急，也得有个底线吧，不说找个多了不起的，那首先得门当户对吧。 叨叨叨。 “……妈妈也不是催你，你也别急，稳下来慢慢找，不合适的那过不到一块儿去，真的结婚了将来也得因为琐事吵个不停，29真的不大，这年龄嫩着呢。” 陈秀芝说着车轱辘话，话来回的讲，讲着讲着又觉得不能太打击女儿的积极性，万一真的随便找了个人，就为了结婚而结婚怎么办。 096 谁真心实意 “嗯，我妈就是开明。” 拿着汤匙慢慢喝着鸡蛋羹。 “你那工作就不想想了？” 好不容易考个那么好的大学，回来教小孩数学？ 这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赵生生对着她妈说：“想什么呀？你觉得工资不够高吗？” 陈秀芝撇嘴：“我说的是钱吗？我说的是你的前途。”默了两三秒又说：“留校不是挺好的。” 依着她看，就觉得留校比回来教小孩儿强百倍。 那都是什么样的人才去教小孩儿啊。 这工作，看起来不太高级。 生生想了想，问：“妈，你想过我会有今天吗？” “没想过。” “那放当初，你敢想吗？” “不敢。” 哪里敢想啊，这就和做梦一样的。 生生又说：“那我不是因为复读遇上了我的复读老师，你觉得会有我今天吗？” 就因为教孩子的老师程度还是差了一点，她想去做这份工作。 毕竟苗子都是要从孩子抓起的。 工资待遇很不差，又能就近照顾母亲，哪里不好了？ 陈秀芝叹气：“你说好那就好吧，你做什么决定我也管不了，我也不懂。” 站起身落寞的回了厨房。 虽然知道劝不动，但还是抱着希望来劝的。 外面有人敲门。 陈秀芬这在家里被林启发给嘲讽的，说赵生生算是最大的一个奇葩，读了牛逼的学校又怎么样？最后和林丹干的是一样的工作，陈秀芬为此这个上火，她觉得生生要是生在她家，肯定不会对就业这样的儿戏。 你要是一开始出来工作选择这个也就算了，读了那么多年，最后跑回来做小学数学老师？ 疯了吗？ 当当当！ 陈秀芝踩着拖鞋从厨房出来，嘴里念叨：“谁啊，这么一大早的。” 推开门，和门外的人对望。 “姐，你来了。” 陈秀芬带着一身的冷气进了门，在门口换了拖鞋。 “大姨。” 陈秀芬看看桌子上的饭菜，就一个鸡蛋羹啊？ “你就吃一个菜？这也太少了，你妈这一天天也不知道都干什么呢，早上多做两个，营养均衡。” 她自己家吃的方面就很讲究，所以看不惯陈秀芝这懒样。 “够吃了。” 生生笑笑的说。 “你那工作选择太草率了，你不能回来。” 这简直就是丢人。 想当初大家都知道你赵生生考出去了，现在回来这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小城市就是这点不好，你做什么大家伙都瞧着呢，凡事走出去的就很少会回来，回来就证明你在外面混的不好。 生生抿嘴：“我和我妈已经说好了。” “是，她愿意教那就教吧。” 陈秀芝一脸无奈，怎么讲呢？当初要真是没那个复读的老师教，没遇上那个亲戚，完全就没生生今天了，孩子也算是有点抱负，挺好的，再说也没讲以后自己的专业就都放弃了。 喘口气，那就喘吧。 这些年，够优秀的了。 她瞧着都累啊。 那读书肯定就是最累的，在她来看。 陈秀芬皱眉，说：“你就会顺着她，现在让她自己选，对以后有帮助吗？工作就这样随意的定了，这可是影响你后辈子的大事，你妈说你能留校，你为什么不留？” 生生看着自己眼前的鸡蛋羹一眼，静了几秒。 陈秀芝进了厨房，拿出来刚刚煮好的鸡蛋，在炉台上磕了一下，然后在赵生生的后背给她滚蛋。 “这些话我都讲过了，你就别管了。” “我不管，这说出去叫人笑话。” 陈秀芝眼睛一瞪：“谁笑话？笑话什么？他们本事他们也考一个，我女儿做什么工作是做给自己看的，开心自己的，干他们什么事儿。” 反正只要别人说赵生生一句不好，陈秀芝就翻盖子。 她养的，她都没舍得说，轮不到别人讲。 外面那些人说生生年纪大，没搞对象什么的，陈秀芝直接开怼，那都用来念书了，搞对象想要搞就能搞，但是上这学校，你是想上就能上的吗？ “你这人，我和你说不着……” 陈秀芬懒得和妹妹沟通，依着她看陈秀芝就是个奇葩。 不仅眼前这一件，很多的事情，明明她做的一点章法都没有，可她就是不听别人劝，坚持自己的想法。 看了一眼赵生生，说：“你听大姨的话，留校的事情再想想。” 生生说：“大姨，我都想好了。” 这就是不肯听自己的了。 场面静了下来，陈秀芬又坐了一会，起身就走了。 她知道陈秀芝现在条件好起来了，底气足了，说话办事很硬气，可硬气和文化素养以及前瞻是不挂钩的，陈秀芝底子就放在这里，初中都是勉勉强强毕业的，能有什么好的意见给孩子？ 赵生生呢，读书方面确实挺不错，可惜随她爸妈了，脑子不灵活。 这不是傻吗？ 你留校将来找丈夫，至少也是同一个层次的，你回来教小孩儿，你打算找什么样的？ 满周围你看看，有合适的吗？ 不稀得说了，随她们娘俩去，都不知道好赖。 气呼呼去了陈立家。 陈秀芝看着女儿：“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妈支持你。” 她就是要和自己大姐唱对台戏。 想当初，你们都不看好我家，现在总往这里跑是几个意思？ 一天天的，烦死人。 她就愿意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活，不用别人指手画脚，不用别人各种奉承。 家里有点事，她大姐就冒出来了，各种指挥，别人都得听她的，凭什么？就凭你是老大？你指挥自己家，指挥你老弟弟就得了。 拒绝被指挥。生生问：“我念书那几年，我大姨总来家里吗？” “也不是，别多想，她也是为你好。” 虽然心里对自己姐姐有很大的意见，但不能在孩子面前讲，陈秀芝也是担心赵生生对陈秀芬意见大了，这样不好。 …… “谁把你气成这样了？” 陈立打着哈哈，看着自己大姐气呼呼就进门了，猜着肯定就是他四姐。 要说他这个四姐，那真是绝了。 里外不分。 之前家里装修嘛，这几年不是手里有了两个钱，赵生生读书就能赚钱，陈秀芝做早市生意做了也快十年了，手里攒了些钱，就想把家里弄弄，陈立外面不是有一群的朋友嘛，他就和朋友打了招呼。 给陈秀芝最优惠的价格，结果你猜猜怎么了？ 他这姐，跑到外面去打听价格，然后和他大姐说，不相信他们两口子，最后找的外面的装修公司。 亲弟弟能害你？ 大姐和他说的时候，把他气完了。 遇上这种不懂得好赖的人，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大家都是一个妈生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姐不管，那家里就剩个姐姐和外甥女，能照顾还是要照顾对不对？ “生生工作定下来了，回来教小孩儿数学。” 这是陈立比较平静，早就听说了。 也劝过，但人家不听，那就这样干被。 将来吃亏了就知道选错了。 “我这一大早的过去，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啊，你说这都29了，也不搞对象，毕业呢有留校的机会不要，非要回来，她这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你讲什么，她们母女俩抱成团，觉得你说的都是错的。” 总是对自己家人抱着防备的态度。 谁能害你们？ “我四姐就这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陈立笑呵呵说着：“不结婚就不结婚被，将来让陈予给她姐养老，陈予最近不是要学车了嘛，将来生生要去哪里，就让陈予接送。” 陈秀芬听完弟弟的话，眼睛往弟弟身上一定。 陈立正在低头玩手机呢，没瞧见。 陈秀芝听出来这话里面的意思了。 这是让陈予向赵生生靠拢呢。 不就是觉得人家现在牛了，以后能靠上是吧？自己这个做大姐的，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 全家任何人对生生都有企图，唯独她这个大姨对这外甥女是无私的心情，只盼着生生好。 陈秀琪坐在门里，吐着毛磕皮，陈秀芝中午就在她店里外面卖馒头，反正地方用她的，每个月给点钱意思意思。 给多少，陈秀琪就直接收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租谁都是租。 秀芝做的馒头好吃，卖的也好，这些年也没少赚，她看着眼红过，也跟着搀和，就在另一面卖自己家做的，后来卖不动，这才不打擂台不做这门生意了，陈秀琪是个生意精，只要能赚钱的，她都感兴趣。 “呸，她无私？全家就她事儿最厚，她搭她老弟弟钱搭钱无数，那人肯定听她的，一个人听她的，她就认为全部的人都该听她的，凭什么？你是大姐，你了不起呀？” 不就早生几年嘛。 陈秀琪和郭斌吐槽自己大姐。 “对着别人指手画脚的，要求都听她的，当家有瘾去别人家当家，来我这儿试试，我吐沫星子喷不飞她。” 有点屁大的事情就要显出来她老大的不同，老大是个屁。 “人家现在不是不来给你当家做主了，人家现在去老四家做主。” 陈秀琪的嘴撇到了后脑勺。 “她以前是怎么对老四的？呵呵，人家条件好了，拿出来姐姐的样儿了，你瞧着吧，老四软弱一点，以后直接所有事情就她定了，我姐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 097 不是赵家人 生生回来一段时间以后，就发现这家里不如她所想的太平啊。 可距离不太平似乎又很远。 这个太平不太平讲的不是治安，而是她的这些亲戚们。 她老舅就不用讲了，她妈去看望她姥姥，回到家那边洪高琳和陈立电话就能马上追过来，确认陈秀芝有没有安全抵达家里，有什么事情总会联系陈秀芝，比如说教什么养老保险那些，因为距离陈立家比较近，他很主动就帮着垫钱。 垫完钱在和陈秀芝说。 陈秀芝握着电话：“你下回不用帮我垫，你通知我，我就直接过去交了，用你垫什么。” 她手里也不是没钱，这让人帮忙，就欠人情。 她实际可讨厌自己老弟弟这个会来事儿的劲儿了，看着就抵触。 不怪她看不顺眼，想当年她家里条件不好，陈立登过她和赵宝科的门吗？ 赵宝科没有那两年，也没见陈立出现啊，现在生生毕业了，回来工作了，家里条件也好起来了，陈立就热情起来了。 当她傻呢？ 陈立说：“不就是一百多块钱。” “一百多块钱我回头也得给你，一百多块钱怎么了，干嘛非得用你垫。” 陈立脸都气青了。 “行，没人管你。” 恨恨挂上电话。 就他四姐这个臭德行，到底是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的，狗屁不懂，这可有点钱了，你看把她给得瑟的。 陈秀芝早上还是出摊，赵生生想拦都拦不住，她拦不住只能陪着去，可去了两天实在不适应。 没干过这些。 八点早市生意结束，这个时间就不会有人再出来买油条吃了，上中这里除了早上，其他的时间不兴吃油条，也卖不动。 家里装修以后焕然一新，住起来都觉得舒服多了。 不说多富丽堂皇，但有模有样，有家的感觉。 换了衣服，准备去她二姐店里了，自己该去弄弄面，马上就中午了，中午十一点整开始出馒头。 侍候瓦匠的工作，她早就不做了，那点钱她现在也看不上了。 换了一件衣服，下了楼，楼下有人等。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离开了家附近。 赵宝忠是有事情来这附近办，就那么一走一过，他就瞧见了陈秀芝。 碰上自己嫂子这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他嫂子和人手拉手。 手拉手，如果是两个女人倒是没什么特殊情况，那和一个男人呢？ 赵宝忠的脸就黑了下来。 陈秀芝到陈秀琪的店里，自己就开始忙活，弄面和面什么的，折腾好长时间，十一点十五整，第一锅馒头出炉，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排队了，有些是工地过来买的，有些是办什么事情用的。 一个一个的招呼着，然后陈秀琪一家午饭的主食她包，这是她二姐提出来的，陈秀芝觉得给就给吧。 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挺好。 外面来买馒头的人不断，陈秀琪咬着手里的馒头，闻了闻，嗯，就是香。 一种馒头特有的味道，你说同样做的是馒头，那自己做出来的味道就不如秀芝好。 “你说你这个笨，你要是有这手艺，现在钱不就是你赚了。” 郭斌吐槽陈秀琪，大好的生意，你说守家待地的多好，这个败家娘们，就是做不起来。 陈秀琪飞白眼：“你干脆把这天底下的钱都赚了算了，你那么本事，你去做啊。” 能抢，她会因为是姐妹就不抢？ 实在是因为抢不动。 赵宝忠推门进来，生生奶奶还觉得奇怪呢。 这是刮那阵风，把他给刮过来了。 “吃午饭了吗？” 赵宝忠：“妈，我今天上午看见我嫂子了。” 生生奶奶：“看见就看见被。” 这有什么奇怪的，住在一个城市，能撞上不是很正常。 赵宝忠没忍住，低声说：“我嫂子和一个男的手拉手。” 这关系，就不正常了。 生生奶奶一愣，而后淡淡地说：“你三哥都走那么久了，有什么情况也正常。” 现在不是过去，新社会新现象了。 再找一个也正常，也能理解。 赵宝忠的话卡在喉咙深处，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气愤，他哥是没了，可嫂子就这样迫不及待了？就不能等生生结婚以后再说？生生结了婚以后就帮着带带孩子不也挺好的，为什么就一定要找男人呢？ “我真是为我哥不值得。” 那些年啊，活着的时候什么也没吃到，什么也没穿到，可着老婆孩子享受，最后自己撒手人寰，你说那病怎么得的？ 累的，熬的被。 家里有个病秧子，最后病秧子没死，他死了，你说值得不值得。 现在人家转身就要找了。 “这话以后少说，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事情还值得你愤世嫉俗的，叫生生听见也不好。” 她不爱听。 以后也别挡着她的面提。 陈秀芝是她儿媳妇，放任何时候都是，赵生生是她亲孙女，她老赵家的大孙女，独一份。 “你还把金条给她，以后说不定落谁手里去呢……”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我不给她，我都给你？这金条孩子她爷爷活着的时候就说了，两个孙女平分，其他人没有资格拿，季娇我都没给留，生生的那份是奖励她上了一个那么好的大学，你要是不忿，你也让了了上同样的大学，我也一样的给，不然就等着了了结婚，我这个做奶奶的不偏不倚，该给肯定给，我也没背着谁，偷偷把了了的那份给了生生。” 生生奶奶发飙了。 给陈秀芝怎么了？ 赵生生要叫陈秀芝妈妈的，真的陈秀芝这个做亲妈的要坑亲生女儿的金条，她做奶奶的也没办法。 “我是那个意思吗？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赵宝忠喊冤，他不是可惜那金条给了生生，他是觉得不该到陈秀芝的手里，等现在你说亲手交到赵生生的手中多好。 陈秀芝现在不是赵家人啊。 098 伟大的母亲 “你什么意思，我不想听，你以后也少提，手别伸的那么长，管的那么多。” 你自己有老婆，你想怎么要求，你就怎么做，没有理由要求嫂子怎么样去做。 赵宝忠觉得自己妈可真是的，他爸没了以后，你看他妈不也守了一辈子吗？ 那嫂子不该学习学习吗？ 这事儿他就是觉得不舒坦。 赵了了大学早就毕业了，现在还在继续读书，她和生生最大的不同就是，赵了了发展是很全面的，也是真心喜欢读书，今年马上就去美国了，手续都已经下来的差不多了，回家休息一段，和父母团聚团聚。 下午没什么事情，去了商场买了点东西，然后就溜达去她姐工作的学校了。 赵生生所在的并不是公立私立学校，而是补习机构。 新开的店，店面看起来很高大尚，看样子也是没少砸钱。 “您好，我找一下赵生生。” 生生从上面下来，她目前还挺悠闲的，还没开班呢，暂时也只是过来随便忙忙而已。 “嗨，美丽的姐姐。” 赵了了奔着她姐走了过去，挽住赵生生的胳膊。 她们堂姐妹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赵家就她们两个大孙女，走动的自然好，无论大人之间走不走，小姐俩关系一直都在维护这份亲情和血缘。 “咦，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收拾收拾，陪我爸妈一段，然后就要走了。” “真的决定去了？”生生问。 其实她挺羡慕了了的，念大学的时候她也有机会出国的，不过那时候吧，考虑自己家的条件，因为没去上一直后悔来着，了了比自己更坚定一些，想做什么就会去做。 “决定了，手续都办完了，开玩笑呢。” 了了拉着她姐，说一起吃个午饭。 生生和门口的办公人员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妹妹先离开了。 “我说，他们这里给你开多少工资呀？能请得动你这样的人物来教小孩。” 生生俏皮：“我说没有工资，你信吗？” “当然不信，你觉得我傻吗？我也不觉得你傻。” 生生轻轻哼了一声，给的工资太低她也不会去做，有梦想是好事，但梦想和金钱也是挂钩的，不然就留在学校研究学术算了。 “暂时开业，你也看见了效益不是很好，我是拿股权的。” 具体怎么个拿法，她就不用细说了。 “你这脑袋瓜子，顶灵顶灵的，我之前还担心你来着。” 看样子她是担心的有些多余了。 “担心我什么？” 赵了了歪头：“担心你被人骗呀，怕你读书都读傻掉了，幸好你没学季娇姐。” 她小声吐槽，她觉得季娇挺笨的，而且也觉得那种生活和正常的生活是有抵触的。 伟大，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伟大的角色。 小人物就活好自己，就行了。 生生笑：“季娇姐，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我还达不到那种程度呢。” 了了耸肩，她觉得也没达到什么程度啊，无非就是看着光鲜而已。 “不说他们了。” 和赵生生去了一家串店，大中午就撸串的也是少见，赵了了嚷着，自己走了以后就吃不到纯正的肉串了。 姐俩吃到半途，了了手机响，她接了起来，对着她姐无声做了个口型，她爸。 这人可真是烦，交代东交代西的，她也不是小朋友。 “……行了行了，我和我姐吃饭呢。” “你哪个姐？” 赵了了没好气，是表姐她就说表姐了：“我生生姐。” 然后过了几秒，了了把电话递给生生：“我爸说有话要对你说。” 啰嗦完自己，还要啰嗦赵生生，老赵同志可真行呀。 生生听了一会，赵了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一晃，干嘛不说话？她爸都讲什么了？ 她缓和了一会，说：“老叔，我妈就算是现在要再婚，我也没有阻止的权利，我不但不会阻止，我还会祝她幸福。” …… 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了。 赵了了一脸的尴尬。 三大娘要再婚了吗？ 她觉得三大爷好像才过世没有多久，时间过的真快啊。 不是不祝福，就是有些感慨，你说三叔要是活着，有今天的日子，她姐也不用那么孤单。 了了就发现，她姐对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没有抵抗力，这种没有抵抗力并不是说就乱来了，她姐总是在那些人身上寻找一种叫做爸爸的的情愫，这样的人有了后爸应该会相处的很好的吧，可惜那个人终究不是她三大爷嘛。“额，吃饭吃饭。” 缓和缓和气氛。 不问就是最好的尊重。 生生看着窗外走来走去的人，看着头顶上的阳光，她微微眯着眼睛。 活着，才好。 活着，才有一切。 晚上下了班，回到家里，她妈还没回来呢，又跑到晚市去卖菜，生生劝过她妈别这么辛苦，可陈秀芝不听。 多少她也能明白，那些她在外求学的日子里，家里就剩妈妈一个人，如果在家里待的时间太长，会觉得很寂寞很空虚的吧，她爸走的这些年，她妈得遇上多少的难题啊，可从来没听她妈提起来过。 对她说就家里一切安好，要钱给钱，每个月的生活见天的涨。 她妈赚的钱多了起来，自己的生活费就多了起来。 陈秀芝从来不瞒女儿，她手里有多少钱，通通告诉赵生生，她怕孩子在外面省吃俭用的，那人一辈子就念一次大学，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的，以后留遗憾。 在赵生生读书的这些年，到她博士毕业，陈秀芝对女儿没有提出来过任何的要求，几乎就是任劳任怨了。 撸起袖子，收拾着家里的卫生。 能让母亲省点力气的活，生生都会主动去做。 七点半，陈秀芝收摊回来了。 在门口换了拖鞋。 “告诉你好几次了，别等我吃饭，你在学校的时候吃饭都按时，别回头闹胃疼。” 赵宝科就是那病走的，她可怕死胃癌这个东西了。 生生的胃可得保持好，疼也不能疼，她别的不怕，就怕赵生生生病。 不结婚在生病面前都是小事儿了。 “我中午吃的晚，以后也得这个时间吃，也许还得靠后呢。” 陈秀芝明白，那以后忙了，可不就不能按时吃饭了。 “总之别累到自己，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洗洗手吃饭吧。” 陈秀芝去洗手，还有点菜没卖完，这明天也卖不上了。 “这天冷，也不知道买菜的人怎么就少了。” “妈，不是买菜的人少了，你说你天天批发然后出去卖，中间倒手才赚几个钱啊，还不够浪费力气的呢，早上和中午做生意就行了。” “哎呀，还几个钱，你瞧不上我赚的这几个钱是不是？别小瞧这几个钱，你妈我手里这十四万就是这样攒出来的。” 之前装修还花了点钱，不然还能更多一点。 她一个没工作的人，能攒出来这些钱，攒了多少钱和付出多少辛苦都是成正比的。 吃的是别人吃不了的苦，赚的是辛苦钱。 “我可没说瞧不上。”生生举手投降，她可不是那个意思。 母女俩吃饭，生生盯着她妈偷摸看，陈秀芝咽下口中的米饭，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妈。” “嗯。” “你就没想再找个人吗？这些年你自己一个人也挺孤单的，你就是再婚，我也没什么意见。” 她听了她老叔的话，想的就是，是不是母亲不讲，是怕她有抵触情绪？ 她，没有。 有的，也只能是祝福。 “怎么好好的说这个，找什么啊，找一个人然后我去侍候他？我可不嫌累，你要说有个知心朋友，平时聊聊天什么的也就得了。” 陈秀芝夹着菜，详细的她也不能说太多。 她担心赵生生的情绪。 生生这孩子啊，因为想她爸闹过两次，念书的时候就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那个哭啊，哭的陈秀芝心都碎了，可怎么办呢？ 她变不出来一个赵宝科啊，没办法让她爸爸复活。 就闹的那两次，陈秀芝就明白了，其实她女儿聪明懂事这些都是伪装的，内心很脆弱的，所以呀，外头那些人讲生生一直念书啊不赚钱啊，靠家里养啊，不孝顺父母啊，那么大还让家里出钱，陈秀芝就会喷火，她维护女儿。 守护着赵生生那颗脆弱的小心灵，但凡别人敢靠近一步，陈秀芝都会耗尽所有拦住对方，不管是打是骂是玩泼，怎么对她都没事，伤她女儿，她就大嘴巴子直接呼对方。 还有一部分原因呢，就真的是不太愿意再婚，也不愿意侍候人，现在身边是有个谈得来的，但…… 摇摇头。 生生沉默许久。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想法，我是愿意让你再婚的。” 陈秀芝皱眉，目光移到女儿的脸上：“你这一口一个再婚再婚的，你听谁说什么了？” 她这有点狐疑。 难不成是被人给看见了？ 这情有可原，毕竟一个城市里认识的人也太多，八婆也多。 “听谁说什么？”生生反问。 “没有就拉倒，我要再婚你拦也拦不住，我不想再婚，你鼓动也没用，不说这些没用的，吃饭吃饭。” 099 受到礼遇了 “你别动，放着我来吧。” 陈秀芝是真的不爱动。 觉得女儿回来是好，也是不好。 好的呢，就是就近能看见，看见就放心了。 不好就是，她一个人的时候，想什么时候洗碗就什么时候洗碗，放着到明天一早再洗也来得及，这晚上摆摊也是力气活，不爱动，可生生一进厨房吧，陈秀芝就得上手抢。 “我又不是不能洗。” 赵生生被她妈推到一边，自己念叨了两句。 不就洗个碗，也累不到。 水池前面就摆着胶皮手套，不过买来以后也没用过几次，陈秀芝嫌用那个东西麻烦，还得弄来弄去，不如直接上手了。 说：“你小姑娘家家的，那手就是脸面之一，平时别总洗洗涮涮的，自己多多保养，刷碗洗衣服的活我都能做，勤擦护手霜。” 潜意识，第一是想让女儿好好保护她自己的皮肤，第二就是，赵生生未婚呀，陈秀芝不想让女儿糟践的就和家庭妇女似的，只要没结婚，那就都是小女孩儿，小女孩儿就得有小女孩儿的精致。 生生调侃自己妈：“你现在这歪理可真多。” “去吧去吧，不用你。” 撵生生。 生生回了房间，去看了会书，她从复读开始就养成了很好的读书习惯，几乎是书不离手，只要抽点时间就会埋头苦读，习惯嘛养成了就很难戒掉了，哪怕毕业了也还是喜欢争分夺秒的。 “你单位同事都大概多大的年纪啊？” 陈秀芝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 赵生生对着门外说；“多大的都有。” “那和你差不多的也有挺多的吧。” “还行吧。” “就没瞧得上眼的？” 赵生生：“……” 她妈还真是不死心呢，随便聊聊天都能上升到搞对象的层面上去。 “……我不是追你，妈开明着呢……”陈秀芝讲着，她急啊，怎么不急。 可不敢表现出来。 那听说过很多因为父母着急，女孩子急着出嫁，就没把男方了解清楚的，最后是离也不行，不离也不行，如果奔着离婚去的，她宁愿生生慎重选择。 赵生生只把她妈的念叨当成音乐来听，这并不妨碍她看书。 她回来了一段时间，先去了自己奶奶家，生生对奶奶还是感觉很亲，比姥姥更亲一些。 也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也许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赵家人，再有一个就是，过去她对姥姥家的印象……不太好。 工作也稳定了下来，她班里现在有五个小朋友，是经过考试以后分下来的，赵生生教的很开心，孩子学的也很开心，当然她所处的这种补习机构费用并不低，以至于说层次提升上去了，大多数的家长都很好沟通，不存在家长认为我拿了钱，你就该为我们服务。 反正至少她现在没遇到。 生生认为，不见得所有有钱人层次都会高，但相对来说，有些人他们对自我的要求会更高一点。 一切都安顿好，一个月过去了，再不登姥姥家的门，似乎就显得不太好了。 晚上买了四样的水果，她妈帮着买的，就在晚市附近，这些店陈秀芝都熟，好像也都打交道，价格绝对比赵生生自己去买要划算的多，陈秀芝恨不得四样都自己拎着，她怕累坏了赵生生。 “妈，你让我拿两样，我也不是残废。” “这话好讲出口的？什么话都敢乱说，以后说话注意着点。”陈秀芝沉着脸，有些话她不爱听，她自认自己就是半个残疾人，拿来打趣吗？这并不好笑。 “妈妈，对不起。” “下次讲话，说之前多过过脑，你是我的孩子，我也知道你讲这话的意思，可万一你的身边就站了个残疾人呢？生生啊，咱们要活的善良点，活的包容些。” “是，知道了。” 母女俩走着去的，上了楼敲门。 “谁呀？” 门里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年纪大小，那就肯定不是自己姥姥。 赵生生：“舅妈，是我，开门吧。” 洪高琳推门，“哎呀，生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你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家里也没什么菜，舅妈也没去买。” “舅妈，不用了。” 赵生生进门受到了极大的热情，陈秀芝都以为自己进错门了，洪高琳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你告诉舅妈，你喜欢吃什么？” 洪高琳和陈秀芝打过了招呼，就立马套上衣服，看样子是打算去晚市买菜了。 “舅妈，真的不用……” “来舅妈家，不吃饭就能走啊？别人得怎么说舅妈，鱼喜不喜欢吃？” 生生看向自己妈，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这个舅妈并不是这样的。 记忆力很清晰的，有一年她和陈辰姐还有林丹姐一块儿去公园玩，主要是大姨家条件好，照顾她，带着她去的，舅妈和姥姥都去了，舅妈搂着陈辰姐和林丹姐拍照的时候特别高兴，大姨也非让自己和舅妈一块儿拍一张照片，现在她家里影集里还有呢，当时她舅妈拉着一张脸，眼睛看着远方。 不是很……喜欢她的。 “那就吃吧。” 陈秀芝看着女儿说道，既然都这样说了，还一意孤行要走，这成什么了。 洪高琳马上就给陈立去了电话，约在外面见面，因为要买些菜什么的，她自己拎不动，陈立今天是休息，明天上白班。 生生姥姥看见自己外孙女，自然是高兴的，不过瞧不惯洪高琳那个捧高踩低的样儿。 偷偷呸了一声。 “上眼皮子的玩意儿。” 反正人家也是本事，过去对着老四家是爱答不理，现在她就敢直接往身上贴，不就是瞧着生生工作稳定了，将来家里不会太缺钱的。 这些年秀芝可长本事了，各种小生意做着，也赚了不少的钱，听说手里有十几万呢，陈立一家反倒是成为了老陈家条件垫底的了，没办法呀，陈秀芬再搭钱，也架不住有个败家娘们。任凭你是有金山银山，也能给你搞成光秃秃。 100 生生要买车 “以后就在上中了？” 生生姥姥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小女孩儿跑那么老远做什么呢，守家待地比什么不强。 “嗯。”生生笑笑被她姥拉进了屋子里，然后去翻家里的水果，打算拿给赵生生吃。 可找了半天……就找出来两梨。 “你吃。” 笑眯眯盯着外孙女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陈秀芝看着自己妈，“你就吃梨呢？” 她不是觉得吃梨不好，但家里总得有些其他的水果吧？不说老太太自己退休有退休工资，她大姐那钱搭家里海了去了，不就是打着陈立照顾母亲的由头，那东西呢？她前几天过来还给买的水果呢。 “嗯，我爱吃梨。” 姥姥不愿意多说，她是可怜儿子，没办法陈立讨了这么个败家的媳妇儿，那孩子也跟她妈有样学样，有钱了就大手大脚的花起来，不管不顾的，她这工资每个月就都搭儿子身上了，自己舍得吃什么？ “我不是前天才给你买了一箱子的橙子。” 她买的时候是捡贵的，好的买的，人家都说这个橙子又甜又好吃，她还特意尝了一个，确实好吃才买的。 按天算，这也不可能是吃光光了，除非是那娘俩跟着一起吃。 她妈的个性，就不会生生来了家里，不拿橙子故意拿梨出来，真的这样的话，那陈秀芝什么都不会给自己妈买了。 生生姥姥说：“陈予爱吃那橙子……” 她就吃了一个，剩下的那些都给陈予吃了，孩子爱吃，你说当老人的还和孩子抢，那像什么样子。 陈秀芝运气。 “妈，你多大年龄了？陈予多大年龄？就不吃你这一口，她妈会少了她吃的吗？” 觉得孩子也是完蛋，你奶奶多大岁数了你不知道？ 也是被她妈给带的，好好一个孩子都带歪了，原本挺好的一个孩子，也挺懂事的，现在不知道身上怎么就添了那么多的毛病。 “就吃两个橙子，惹你那么多意见，那你下回别买，吃了还不愿意。” 赵生生对着自己妈妈笑笑，拉拉她妈的手。 “妈。” “啊？” 陈秀芝刚想发脾气，她就不爱听她妈讲话。 她是因为陈予吃了两个橙子就来劲的吗？是因为她妈本人啊，自己什么都不吃，给儿子留完给孙女留，人家不缺吃的你还劲劲的给送，你自己什么都吃不到不知道吗？ 赵生生一打岔，把陈秀芝注意力可拉走了。 洪高琳买了鱼回来，进了门以后就开始做饭。 还别说，挺有模有样的。 “舅妈听你老舅说，你就爱吃鱼……” 赵生生：“……” 这是哪里听来的呀？ 她什么时候特别爱吃鱼了。 点点头：“嗯嗯。” 你说我爱吃什么，我就爱吃什么。 晚上吃了饭刚想走，陈予和丈夫回来了，一进门陈立就拉着一张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高兴？ 找的这个女婿一穷二白的，狗屁没有。 陈予呢，高中时期开始就热衷于谈恋爱，奈何她看上的人家都没看上她，急的要上房，就是要谈恋爱，个性又实诚过头了，爱吃爱穿却不勤快，和她妈学了十成，走出家门挺有人样的，进了她家里完全就没的看，和猪窝一样。 天真嘛，男人一哄就上套儿，人男方结婚就给了她八千块钱。 这年代，八千块钱够干什么的呀？ 连个厕所都买不下来，男的没有条件买，陈予自己条件更是一般，全家就她爸一个人赚钱，架不住三个人花钱啊，现在就挤在家里。 想起来，陈立就想喷那个算命的。 当初说好什么以后都不用愁，孩子会有钱，他现在都不想什么父母跟着借光了，就想陈予自己把日子过过好，别赖在家里，还和自己伸手要钱花。 “姐，你怎么才来呀，吃过了吗？我们出去吃呀。” 陈予看见赵生生挺高兴的，自来熟个性。 在家里也是个小大人，什么都管，陈立某些时候也是听她的，你别管她找的丈夫穷不穷，陈立不接受也不好使，女儿和他对着干，他这个做爸爸的干不过，只能投降。 这个出去吃，反正不花她的钱。 她知道赵生生工作很不错的，现在教小孩儿多赚钱呀。 再也没有比这个职业更赚钱的了。 “你姐都吃完了，你早点回来就好了。” “我不是刚下班嘛。” 丈夫没有固定工作，人也比较懒也馋，每个月就赚那么一丢丢的钱，都用来吃了，人说了我一个月赚两千，我一千八都用来吃，讨好我这张嘴，剩余的二百我用来冲花费，衣服的话一年买一次就好。 反正这些也是陈予买给他。 在他的世界里，结婚自己对家庭不需要出任何的费用。 陈予学的是政法，想当初想的很好，想进政法口，这不是她妈的那些狐朋狗友嘛，说进去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你学吧，学成了回来我就给你安排，真的念完大学回来以后，这些人都瘪茄子了。 一个个的就都消声灭迹了。 有些还真的不是不能给办，但凭什么免费帮你办呢？ 你总要出点血的吧，就和洪高琳提了提钱的事情，洪高琳手里肯定没有，哪里有钱？ 有钱的话，她早就自己都消费掉了，还能留着等到陈予来花？ 有事儿，有大姑姐啊。 和陈秀芬借了八万块钱，说是借，其实就是没打算还。 用什么还？ 老人不是他们照顾呢，那大家都不管，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这钱她拿的也不脸红。 大姑姐有钱，自愿给的，她没强迫。 人家能给，就证明这是多余出来的，没地儿花了，她帮着解决解决，不是还挺仗义的。 就这样，陈予被安排了个工作，不能算好，但也不能讲坏。 “那舅妈，我就回去了。” “舅妈送送你。” 赵生生：“……” 她下次都不愿意来了，真的太吓人了。 和陈秀芝离开她姥姥家，生生喘口气：“太吓人了。” 陈秀芝的声音很轻，她觉得好玩儿？ 是丢人。 陈予是她侄女，她怎么会觉得不亲呢，可就是亲才觉得这个孩子被养废了。 完全不知道心疼父母，听生生姥姥说，那吃饭上桌，就顾着给丈夫夹菜了，有好吃的端回房间和丈夫一起吃，她妈呢当然不用管，人家外面能吃到啊，但是她爸呢？ 你说陈予这样的家庭，孩子会这样，陈秀芝一直都觉得很奇怪，越是穷越是该懂事啊，你看看她女儿。 “妈妈，你说我买辆车怎么样？” 陈秀芝皱眉：“买车干什么呀？” 那车多贵啊。 再说出行就坐公交好了。 在陈秀芝的概念里，开车那得是什么样的人物，她觉得女儿这样的想法有点奢侈了。 赵生生：“开呀，来回上下班，然后顺带着接送你。” 她妈真的有点什么毛病，去医院也方便。 买车只是第一步，以后她还要买房。 母亲是母亲的，她买给母亲，是自己尽的孝道。 “坐公交车不是挺方便的吗？再说你学校那边招的学生也不是太多，有点钱别乱花。” 这持家啊，就是一毛钱一毛钱攒起来的。 别学那些没用的毛病。 “还是不方便，过段日子，可能有些孩子要晚上来上课。” 赵生生和自己妈谈了谈，确实有需要才想买车的，而且也不是买多好的，就是个代步的，对她来说很有用。 陈秀芝垂眉，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女儿说有用，那就买吧，反正手里也有钱。 “那买就买个好的吧，我看新闻，那好车撞了也比较能保护人，便宜能有什么好货，妈手里十四万都给你。” “我要你钱做什么，我自己有钱，我出一点然后贷款。” 陈秀芝：“贷什么款？家里有能给你的，你还去贷款，那还银行不用利息啊？” 女儿懂事，问题就是太懂事了。 这要是陈予，估计马上张嘴就要了。 “生生啊，咱们家现在不比过去了，条件好了，妈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攒多少钱也都是留给你的，你花妈的钱别有负担。” “那不行。” “怎么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 赵生生不能容忍自己花母亲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不能接受。 “你这孩子，我是你妈，你和我算这么清楚。” 念叨了一路，没能让女儿改变主意，回到家陈秀芝还在叨叨，见赵生生真的就不听自己的话，就来劲了。 假来劲。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这几年啊，她也学到了一些本领。 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的。 对丈夫也好，对孩子也罢，都得又软硬，打一巴掌必须给个甜枣，不然你总给巴掌，那就把人打远了。 “我辛辛苦苦养你长大，现在还没怎么样呢，就不听我的话了，我还没要求别的，非要和银行借钱，那我借你行不行，你利息还给我？你妈我摆摊才赚几个钱，你还银行我心疼，行不行？” …… 没动静。 “赵生生，你……” 这个臭孩子，脾气怎么就那么犟呢？ 101 天上掉男人 生生这买车钱，等于是她妈一厢情愿，不借也得借的态度硬借给她的。 她姥姥家这边第一个买车的人。 倒不是说别的人买不起，只是她平辈当中，大家似乎都没有想买车的欲望。 “这就有两个钱，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 陈立觉得陈秀芝开始惯孩子了，那孩子回来钱还没赚到手呢，就给买车，城市才多大啊？实在不方便你打车不就行了，养个车各种保养、保险这一年多花多少钱？ “我姐那点钱都是起早贪黑赚的，她花起来钱倒是不手软。” 瞧不上赵生生，觉得这孩子可真是一点不会可怜人。 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讲排场了。 不就是一个补习班的老师而已，你搞的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当教育局的局长呢。 洪高琳看法倒是不一样：“那四姐就一个女儿，买辆车代步也挺正常的，钱握在手里干嘛。” 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为了享受的。 陈立却觉得赵生生最大的不该就是和她妈伸手要钱，那么多的钱呢，你也不是你林丹姐那条件，家里说有多少，开个车出去就美了？ 哪里美？ 臭美吧。 “爸，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陈予从房间出来，正好听见她爸的话。 给了自己爸爸一句。 那她奶奶要是有钱，说出钱给她爸买辆车，她爸会不要吗？ “没看出来，我四姑还是有实力的。” “实力个屁，就有钱烧的。” “妈，你看我爸，他这嘴脸就太难看了，人家大好的喜事到了他的嘴里，就变味儿了。” 干嘛呀。 “你也少说话，看见你就烦。”洪高琳怼女儿。 让她太失望了。 说什么以后她能靠得上女儿，全部都是假的。 女婿倒是靠上女儿了，这不等于女儿养了个小白脸嘛。 …… 生生学车很快，买车也快。 车开了回来，陈秀芝还兴奋两天，不管怎么说，自己家也算是有车一族了，这突然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了。 那过去，谁家都没有车，有车的都是公家的。 不过这兴奋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就一炸油条的，她难不成还天天让赵生生送她去早市摆摊？ 还是让女儿送她去店里发面，卖馒头？ 陈秀芝忙活完，她这眼皮子今儿一直跳，就跳的她有点不放心。 这是要发生什么呢？ 馒头都卖的差不多了，洪高琳打扮得挺有精神气的来找她。 “四姐，怎么瞧着你没精打采的呢。” “我这眼皮子一直跳，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啊？” 洪高琳：“左眼右眼啊？” “左眼。” “那没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陈秀芝按着自己的眼皮子，这也不对。 她记得很清楚，赵宝科死之前，她的左眼就一直跳一直跳，后来人就死了。 为什么对眼皮子跳这样的敏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家里除了自己就剩生生了，她这没病没痛的……可别是生生啊。 可之前打过电话，孩子说她一点事也没有，再打不好。 “要不你和我去大姐家看看，叫大姐给你瞧瞧。” 她口中的这个大姐，说的并不是陈秀芬，而是算命的大姐，洪高琳这辈子对这些都特别的迷信，虽然觉得那人讲陈予讲的不准，可赵生生给说准了呀。 就这样，洪高琳带着陈秀芝去的。 那人还在地里干活呢，自己家有个特别大的院子。 进了屋子里，靠在墙边，问问赵生生的生辰八字，然后掐了掐又翻了翻书。 “你想问什么？” 问什么？ 陈秀芝也不知道啊。 “我孩子身体健康方面，没有太大的毛病吧。” 她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有命才有一切。 那人低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想什么还是做什么。 “她这胃不太好，平时还是要多注意，眼睛方面不用担心，每年的体检跟上，有病就去医院看病，问题不大。” 陈秀芝一脸诚挚，她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啊。 不像是人家那种，什么上来就说一堆病啊或者保证没病什么的，还让去医院看病呢。 “那她姻缘有吗？我这孩子今年都29了还单着呢。” 那人看着陈秀芝，眼神很是平缓，稍稍有些发亮，陈秀芝就有点想后退，干嘛这样看她啊？ 难道是有不好的？ 单身一辈子什么的？ 这心马上就提了上来，就怕有个不好的消息对着她迎面砸过来。 “姻缘早就有了，她自己不想接而已，这男的条件比她好很多……” 陈秀芝：“……” 她觉得这就像是在说假话了。 心里的紧张稍稍回落，回头想着这人刚刚对自己讲的话，什么有病去医院看医生呀，这不是废话嘛。 体检自然是要年年做，那生了病不去医院去哪里？ 吃香灰吗？ 她这可是亲生亲养的，不是那外面捡来或者别人后带来的。 说什么赵生生的姻缘早就有了，陈秀芝是压根就不信的，认为这是纯扯淡。 赵生生大学谈了一个，这和家里打过招呼的，谈了好几年最后分手了，分手理由也是特别扯，说是一个搞体育的男生，最后去当明星了。 之后的话，她就都是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着了。 洪高琳的眼珠子转的特别的快。 又说赵生生了，这回她就打算再看看，准不准。 不会所有的好事都让一个人给占全了吧？ 陈予搞那个丈夫，就让她特别失望。 可那孩子根本就不听劝，当时那情况也没办法说，结就结吧，现在就变成了死赖在家里，轰不出去。 从算命的那里离开，洪高琳笑呵呵说：“四姐，这回你就可以放心了，生生这姻缘一听就好着呢。” 我放心个屁！ 陈秀芝心里淡淡想。 别人说两句，我就信？ 当初别人还说她一点福气都没有呢，还说她三十多岁就得死呢，她死了吗？ “这些个话，听听就得了，一走一过的也被太放在心上了，按照她说的，那我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天上掉女婿好了。” 听说过天上会下雨，会下雪，冰雹也偶尔会下，但没听说过，会下男人的。 真的伸手去接，那万一掉下来的不是唐僧，而是猪八戒呢？ 102 你好江宁叙 “赵老师。” “哎。” 生生回头。 是他们补习学校的一名男老师。 “周末大家约好了一块儿去爬山，你也去吧。” “大家都去呀。” 生生犹豫了几秒，既然大家都去，那自己也去吧。 天晓得，她为什么要去爬山。 “好嘞，到时候见。” 生生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念大学的时候就出现过，然后程御就追求她了。 想起来程御，摇摇头。 某明星最近红的发紫呀。 白天就不能说人，说人电话到。 手机上显示着号码，上面闪着，程御两个字。 赵生生想，今天不太走运。 “赵生生，你才接我电话，最近过的怎么样？我听人说你回上中了。” “嗯，回了。” “话这么少，没吃饱？” “你是吃撑了，所以打电话给我的吗？” “我来上中了，现在就在机场呢，我一会就到，你来接我呀。” 赵生生：“……” 大哥，你也不是上中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不了吧，我还有工作呢。”赵生生说。 “来接我一下吧，我是专程为你来的上中，不感动吗？” 生生顿了几秒，她看着电话，说：“程御，我们分手时候讲好的。” 程御皱了一下眉头。 “是讲好了，我也没想变卦，咱们不还是朋友，有朋自远方来你就不该好好招待一下的吗？请我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吧。” 当时讲好，分手以后还是好朋友的。 赵生生可是他朋友名单中最重要的一个。 生生说：“你来上中做什么？” “看你呀。” “程御。”赵生生不耐烦。 程御：“工作行程太紧了，出来透口气，想去一个大家都不认识我的地方，就想起你来了。” “我好像并没有时间和你碰面。” 程御急的跳脚，拉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喂，你就这么对待前男友的？” 生生将手里的那支笔放到了桌子上，她缓缓说：“我已经在你的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你还想让我浪费多久呢。” 如果不是因为他要去当什么明星，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单着呢，实在是觉得男人都靠不住。 分手，并不是程御提的，而是赵生生提的。 他在外面和各种女明星闹绯闻，保持着所谓没新闻就是最大的坏新闻，她身为正牌女友，有些时候就连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面，打电话的时候不是他在休息，就是他喝了酒整个人特别疲惫的状态，那时候两个人总是吵架。 程御也指责过赵生生，指责赵生生什么都不懂，你只会学习。 学校和外面的环境是一样的吗？ 为什么不能多些理解和宽容呢，他闹绯闻，你也说都是绯闻了，他一个演戏的，和谁接吻和睡拉个小手那不都是挺正常的，他需要制造热点让自己持续不让的上新闻上八卦。 程御提出来，让感情冷冻保鲜十五年，给他十五年的时间在影视圈拼，然后他就和赵生生结婚。 赵生生：“……” 某天赵生生听完，喝醉了酒住在某高级酒店行政套房的程御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说完他自己的畅想，她就提了分手。 有些感情，并不是难以斩断。 程御的语气瞬间弱了下来。 他是演员，所以他可以很快进入状态。 “生生，我现在已经红了，距离十年目标很快就到了。” 委屈巴巴，可怜巴巴。 其实十年也并不会太久，对不对。 只要赵生生愿意和他一起等待。 赵生生觉得心累，她想，我又不是你妈，我凭什么就得有义务等你十年？十年以后她几岁了？ “我不等。” 程御：“……” 就算是看脸，看条件，他现在也算得上是独一份了，为什么就要抛弃他呢。 “生生，那我请你吃饭，不用你请我了，我们见个……” 嘟嘟嘟…… “喂，喂……”程御对着电话喊。 司机坐在前面开车，他透过后视镜去看坐在后面的男乘客，他突然很有一种想让对方下车的冲动。 这人不会是危险分子吧？ 瞧着易暴易怒的。 你看看他抱着电话，恨不得把电话吞下去的样子，多可怕。 中午打算出去吃饭，她站起身，还没走出去呢，早上邀请她周末一起爬山的男同事走了过来。 “赵老师，我们点外卖，点多了一份，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了。” 赵生生笑了笑，说：“谢谢了，可是我已经点了，我一个人吃不了两份。” 她直接拒绝。 对方似乎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哦了一声，然后勉强笑笑，就离开了。 晚上生生陪着陈秀芝去超市买日用品，陈秀芝进了超市就开始各种嫌弃，这个涨价了，那个比谁家贵了几毛钱，走一路嘟囔一路。 “这洗洁精旁边的大润发搞活动，才7块9一桶，你看他家卖贵了两块钱呢。” “那我们去大润发。” 去了大润发买完洗洁精又觉得水果卖的比麦凯乐贵，又折腾去了麦凯乐。 最后转了一大圈，陈秀芝回到家以后又开始心疼油钱。 “下次你可别开车载我出去了，这太贵了，不划算。” 赵生生：“……” 她一个拉着她妈转了五六个地方的人都没说烦呢，她妈说什么？心疼油钱，不划算？ “妈，我们学校好像有人要追我。” 陈秀芝一听，眼睛瞬间就有神了。 多花点油钱就多花点吧，算得上什么呢，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 “你说说看。” “大概一米六七左右的个子，和我一样的工作嘛……” 陈秀芝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掉没了。 “你别说了，这个不行，想都别想。” 她养出来的姑娘，细心呵护，你知道花了多少精力不？生生光脚就有一米六三，啥？ 一米六七娶个一米六三的？ 你直接整死她吧。 赵宝科还有一米七二呢，生生找丈夫，再怎么样也得比她爸爸高。 其他的完全不需要问，提都不用提。 如果找这样的人，她宁愿女儿出家当尼姑算了。 赵生生笑：“还不一定呢，也许人家还没瞧上我呢，再说浓缩的才是精华啊。” 陈秀芝：“瞧得上没瞧上都不行，再是精华，我们家不行，换个人我拍手祝贺。” 转身就回了房间，关于这事，她只当做没有听过。 …… 周末赵生生起了个大早，说是去爬山嘛。 “妈，你回来了。” 她出门，她妈刚刚摆摊回来。 赵生生说了多少次，她跟着去，可她妈就不让，说已经雇了一个人，赵生生去就是碍事。 你说去了能干嘛？ 她是能炸还是会弄面？ 招呼客人？ 那么好的学校毕业以后，陪着她出去卖油条？ 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好好把女儿摆在橱框里才是正理，她生怕落了灰，还得每天拿着白毛巾擦擦擦呢。“吃点东西再走，不然胃里没有东西，一爬山就觉得冷了，难受。” 生生吃饱了离开家里的，真的来了很多的同事，你说她刚去的时候，学校的人还不太多，最近可真是热闹了。 “赵老师，早呀。” “你早。” 生生打着招呼。 大家都带了很多吃的，生生也带了一点，同事就非要帮着她拿，生生说不用，可对方拉过去就转身离开了。 赵生生：“……” 她不想把自己变成渣女。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不保持暧昧。 可对方这态度…… 他们爬的这山就有点大，走了两个多小时以后，大家伙的体力就都降到了最低点。 一直上坡路，爬起来很累。 嗓子冒烟。 也不知道是不是全城的人都跑出来爬山来了，过两山连接的地方，那条路就特别的窄，通过的却是两侧的人流，一方上山一方下山，可这么窄的路，那都不叫路，就是石头块拼凑出来的，踩都不好踩，人一多就挤死，一停就至少三十分钟的时间。 “你这包里装的什么呀？这么重，装了很多的水吗？其实山上也有卖水的，也不太贵。” 男同事抱怨了一声，他倒是没对着赵生生讲，可生生的包在他身上呢。 “我自己拿吧。” “没事没事，我没有别的意思赵老师，我就是觉得你背太多的东西了，太重了……” 那包里是陈秀芝给生生准备的热水、白开水以及温水，女儿的胃不好，不能喝太凉的水，那准备温水不就好了？可外面温度太低，陈秀芝担心温水拿一段路以后会变冷，赵生生最近还吃维生素呢，她的嘴唇一直破。 “我自己来拿吧。” 生生伸手。 对方可能也是真的背不动了，从自己背上解了下来，他现在路都走不动了，哪里还有力气背东西。 生生伸手去接。前方的路堵着，可能对面下来人，他们就上不去，对面下来的人也得拽着扶手，大跨步迈下来，就这么一个空档，赵生生伸手去接包，眼见着就要到自己的手里了，包被对面的人接了过去。 “我来吧。” 同事一愣。 确定不是和他们一起上山的。 “你谁呀，拿错包了吧。” 看着对方伸出来的长臂，拧着眉头说着。 赵生生笑了笑，然后就很认真的打了招呼：“江宁叙，好久不见了，真巧。” 103 江宁叙江总 江宁叙眼睛看着赵生生，看了挺久，反正两条路都被堵得死死的，前面不动，后面插翅难飞。 最后开口打了招呼，说；“是挺巧。” 江宁叙接住同事递过来的包，他眉头拧了一下，问她：“里面装砖头了？” 生生笑：“砖头肯定没有，背了一些水，你也知道的，妈妈爱心牌温水热水，不好拒绝的。” 她妈最绝的就是，还给她背了粥，粥上面还做了一些小拌菜，为了营养均衡搞了七八样蔬菜做的大拌菜。 自己幸好只是破了嘴唇而已，不敢想象，她要是生了别的病，她妈会怎么样。 江宁叙和生生的人打了一声招呼：“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他人就从对面下山的队伍直接进入到了上山的队伍里，这也算是本事了。 怎么过来的呢？ 后面的同事在研究这个问题。 “你不是下山吗？”生生问他。 说实话她也想下山，这爬山太没劲了，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下山走起来更累，在走一个多小时就能坐缆车下去了。” 赵生生：“……” 一个小时？ 要了老命了。 “你怎么会在上中呢？” 他家也不是住在这里的，能在这里碰上真是太奇怪了。 她拒绝江宁叙以后，他们好像就再也没见过面，他还在不在学校她也不清楚，觉得把话讲清楚了就别藕断丝连的，至于说去找江宁叙做题什么的，你都拒绝人家了，然后不拒绝人家的大脑，这样也太渣了吧。 这些年赵生生还是在圈子里混，结识了一些很好的朋友们，但江宁叙真的从未碰上过。 江宁叙：“一两句讲不清，我家生意在这里。” 生意？ 不是她想的那种吧？ 觉得不可能。 江宁叙那么喜欢数学，怎么会跑去做生意，脑子当机了。 不会的。 “是你爸爸的生意做到上中来了吗？” “我自己的，哦，忘了告诉你，我开了一间公司，主做装修方面的。” 生生：“……” 包工头？ 傻愣愣盯着他瞧，你知道的，她听见这种消息，无疑好像有人告诉她说，什么江宁叙去做举重选手了。 不可思议。 保持礼貌又不是尴尬的笑容：“嗯嗯，装修也挺好的，挺好的……” 同志，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你家有装修需求可以来找我。” 生生点点头，心想，我家就真的刚装完，很可惜了，不能去光顾你了，不然一定去你公司翻牌。 “你家做装修的？叫什么名字？” 同事明显好奇心比较重，然后这一路就变成了同事和江宁叙各种谈谈谈，谈到最后，同事那个家还没买呢，家电已经定下来的七七八八了，下了山大家围着江宁叙找优惠。 这人是做装修的，还能拿到各种大品牌家用电器的优惠，价格大概提了提，听过以后，家里打算换的就都上心了。 “我车停在下面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生生摆摆手，那就走吧。 “小江啊，改天给你电话，等我买了以后请你吃饭。” “回头见。” 江宁叙下了缆车走了没多远就上车走人了，大部队这没有车，景区不让开车进来的，谁知道人家那车是怎么进来的，从这里还得买电瓶车的车票。 “你同学呀？” 同事好奇。 这同学可值得交。 “算是吧。” 生生轻笑一声，怎么回答呢？ 是还是不是？ 她高中的小老师，她大学的学长。 旁边的男同事要了电话，然后就真的打了过去，“对，我看中的是最新的那一款。” “你是江总的朋友是吧。” “对对对，是他介绍我来的，电话也是他给的。” “这样，你现在人在哪里？我看看你距离哪里比较方便，就近安排你去商场看一下款式，价格就是这个价格，不是你认识将江总，也不可能这个价格卖给你，我们这是新款6988，其他的地方也有能做到3500左右价格的，但是我告诉你一句实话，能做到3500的那是上一代机。” 同事点头：“我人在xx风景区呢，一会儿就去铁东。” “那可以的，附近有大商场几乎就都有我家的卖场，你去了以后给我来电话，我叫人接待你。” “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同事看生生：“赵老师，这回真的是要感谢你了，你说就出来爬个山，把我家的热水器给解决了。” 他陪老婆已经逛了多少家，谈也谈了多少家，但价格就是谈不下来，打完折以后就是4900多，江宁叙一句话，直接变成了3700，那不惊喜嘛。 “差了多少钱啊？” “你自己算嘛，我去商场看了几圈咬死4999就不松口，这给了我3700。” “一样的东西吗？” “叫我去商场看，然后商场拿货。” 问话的同事瞄了一眼赵生生，她家里也想换空调，如果自己也凑个趣，赵老师不会有意见的吧。 生生是不知道江宁叙具体做什么的，反正做什么也和她无关，爬山爬的感觉和截肢了一样，对了，她妈不让她这样用形容词，双腿麻的不行，从电瓶车上下来，大家伙又在附近的农家馆吃了一口。 生生取车，然后开车回家。 回家想起来遇上的人，摇摇头，你说世间的事儿，哪里说得准被，谁能料到会在这里碰上他。 竟然跑到上中来发展来了。 无巧不成书。 不知道小叔叔这几年身体好不好。 生生念书的时候每年也都给江汉阳邮寄一些水果，算是表达一下那些年小叔叔对自己的照顾之情。 上了大学，离开了表姐家，她就再也没有回过清平了，毕竟那里不是自己的家。 这些年听说清平的房子都涨飞掉了，很贵很贵，生生想，我就是在清平长大的孩子，算不算是镀了层金。 看见江宁叙以后，就更想小叔叔了。 毕竟特殊的时间里，小叔叔给了她很多的温暖，她眼睛不好的时候，也没少去麻烦人家。 有机会，还是应该登门道谢的。 104 活着就不易 生生的班级里招收到了大概十个左右的学生，清一色全部都是男生。 赵生生：“……” 似乎大多数女孩子的家长，对这方面不是太感兴趣，过来咨询的也有，但最后报名的都是男孩子，这些小孩儿头脑都比较灵活，家长也是非常肯定孩子这方面的发展，首先在教育匹配上，就在努力为孩子提供更好的。 赵生生打出来的名头，家长是将信将疑，你说这个老师是这里毕业的是那里毕业的，但我并不清楚是吧。 你说可以查什么的，那我查到了，但也许是你作假了呢。 但教上以后，从孩子的嘴里，从自己旁听的课上还是可以分辨出一丝丝真伪的。 是不是优秀的老师，教学上见真章。 生生周三晚上，大半夜的开车去了临城，陈秀芝披着衣服把孩子给送到楼下的。 “路上慢慢开，别着急，钱带了吗？” “妈，你回去吧，外面冷，带了。” “带了就行，有事情给妈来电话啊，去吧去吧，慢慢开啊。” 陈秀芝看着车开了出去，自己慢吞吞往回走。 生生和她复读时期的数学老师一直都有联系，这些年也一直走动，对方的妻子今晚来的电话，说丈夫摔了一下，就突然之间不能动了。 这赵生生套上衣服，拿着钱立即开车就去了。 开了四十分钟，在电话里指挥师母叫救护车，又安慰师母，叫她别急。 直奔医院。 生生去了医院，直奔着医生办公室去的，进去大概二十分钟以后，为自己老师又办的转院。 师母一哭在哭，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 这人突然就不能动了，是不是中风了啊？ “生生啊，你老师是不是中风了？那个值班的医生，我问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是不懂也看出来这个医院的医生靠不住。 那病人抢救就是抢时间呢。 可赵生生只是学生，不是她的孩子，她不好讲太多的要求。 恨自己女儿。 恨的咬的牙吱吱响。 从未那么恨过。 你就将父母扔在这里，你自己快活去了，你放心的活，放心的过吧。 捂着脸哭。 “师母，你别担心，我已经联系了别的医院，我们马上转院。” 师母跟着发慌：“转院啊？要办什么手续？你跟我说说，我去办。” 她这脑子现在一点也不好使，什么也想不到，都是懵的。 主要是没经历过。 “我都办好了，您放心。” 师母托着赵生生的手。 两个人跟着救护车又去了别的医院。 这一夜赵生生也没睡，好在呢情况没那么严重，只是摔的时候可能碰到神经了，当时以至于全身都不能动，第二天就有知觉了，医生也开了出院通知，剩下回家养着就好了。 生生老师躺在床上，老态乍现。 赵生生看的出神。 想当年，她刚被表姐转到镇上读书，那时候笨的和什么似的，就眼前的这个人，非常喜欢她，特别偏心她，就总是说她是天才，无论走到哪里，能带着赵生生都带着，讲话就一定把赵生生带着表扬，讲十句话六句都离不开赵生生很优秀的事儿上。 那是发自内心的偏心，就是各种喜欢。 是她人生中第一位她认为需要感激的老师。 那之前，从没有过。 教她小学的还是教她初中的，赵生生对那些老师的印象也就那样吧，说老师伟大？ 她在那些老师身上从未感觉到过，只有复读时期的这位老师…… “你怎么来了。” 老师悠悠转醒。 很是无奈。 他这昨天一高兴，就喝了点白酒，结果喝多了呀，走路就摔院子里了，浑身不能动了。 生生说：“师母吓坏了，你可好好安慰安慰她吧。” “她呀，就是胆子小，这将来我要是先走了，剩她一个人，你说她怎么活呢？” 他训过妻子多少次了，凡事有点主见，别总是去求人，你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什么事情都要求人，那你活着干什么呢？可她就是不听，一有事情不是找自己解决，就是找家里人，现在更是，直接找生生了。 生生：“所以说，老师您得活的长寿，酒那个东西浅尝辄止，少喝。” “哎呀，我可不用你来教训我，单位不忙吗？” “还行吧……” 师生俩坐在一块儿，聊聊赵生生的工作，她工作之前就和老师打过招呼，老师和她妈的想发倒是类似，不过见赵生生想做，就没再说其他的，给予尊重的态度，你选择的，那一定就是你已经想好的。 聊了一会，师母买饭进来了。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大半夜的你给她打电话，她开车过来万一出事情了呢？家里是没人了还是怎么着？” 赵生生听着老师训人，松了一口气。 这证明是好转了。 师母被训的耷拉着头，送赵生生出去，站在大门口，拉着生生的手。 “……生生啊，可真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了，师母当时真的慌了，其他的人我都信不着……” “师母，你别听他说，下次有事情还是要这样做，你就打电话给我。” 师母不好意思笑了笑：“好，知道了，回去的路上慢慢开，不行就别开车回去。” “好。” 生生还是开车回去的，虽然一夜未睡，但精神尚可。 想想师母说的也是真心话，老师和师母的独生女在国外，出去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按照师母的说法，是赵生生的学妹，考的最好的学校，老师那时候可以女儿为骄傲了，但毕业以后就发现了，这小鸟长翅膀了，飞走了就再也够不到了。 今年要结婚，去希腊拍了结婚照，师母呢就提出来让孩子回国一趟，办个婚礼，可被女儿给拒绝了。 这怎么讲呢，孩子出去以后，接受的是国外的教育，对于亲情的这块就不像是国内的气氛，老师和师母接受度上就有点适应不良，后来吵啊吵的，父女俩在电话里就只差说断绝关系了。 赵生生和老师的女儿平时也是有保持联系的，对方也在电话里和赵生生吐槽过。 她固定给家里钱，生了病就去看医生，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就好了，她现在为父母所提供的生活，难道不是父母工作一辈子都赚不来的？她回去不回去，重要吗？ 觉得寂寞，请保姆就好了，一个不行不够热闹，那就请两个。 开到家，勉强还能吃个早餐。 陈秀芝这早摊都没出，心里装着事情呢，干活这样很容易就出事故，不如就当休息一天了。 “怎么样了？没什么事情吧。” 生生在门口换鞋。 “没事了，虚惊一场，你早上没出摊啊？” “这不等着你回来呢，没出。” “没出好，就当做休息一天。” “一夜没睡？” “眯了会。” “那吃早饭吧，学校那边用去那么早吗？” “我还能睡会。” 陈秀芝把饭菜都摆好，她早就已经吃过了，现在看着女儿吃。 听着生生说了说她师母急的样子，陈秀芝就找到同伴了。 “训她干什么呢，家庭主妇有几个遇上这样的事情不懵的……” 当年，她都傻眼了。 除了哭也不会别的了，哭也没把生生爸爸留下来，对方这运气还是比自己好一些。 “说的是啊。” “那孩子也白养，你说养了有什么用，除了钱什么都得不到。” 陈秀芝开始批评生生老师家的女儿。 “还一个保姆不够就请两个保姆，那保姆能代替她的存在吗？她爸这半夜生了病，她妈找不到别人，那个时候是用钱能衡量的？你给个几百万也没办法弥补的。” 她坐在生生对面，叭叭叭的批评着，赵生生也不讲话，吃自己的饭，时不时给点回应。 孝顺孝顺，什么是孝顺？ 顺着就对了。 你想说什么，我都点头，反正我不和你争论，你说的就都对。 “不过这大半夜的找你……我倒不是有别的意思，家里人就没有能靠得上的吗？” 这生生的距离毕竟是远的啊。 真的急病，她来不及的。 生生摇头，她老师怎么讲呢？ 有点清高，谁也不服，谁也不忿，和家里人相处的也不是太好，他把一生的热情都奉献给学生了，是个挺倔强的人，师母娘家那边呢，据听说是有奶便是娘。 各家有各家的苦楚，还是不能找被，不然不会麻烦她的。 “可能距离都不是太近，帮不上忙吧。” 不该说的，赵生生一个字都不会乱说。 陈秀芝点头：“那也是，你给人好处，就大家伙都愿意靠前，你生了病要麻烦人家，总是不那么如意的。” 兄弟姐妹也是如此。 站起身：“吃完你就睡一会吧，我去早市溜一圈。” 她的摊儿啊，今天没出，找赚多少钱？ 肉疼。 现在出去摆摊还来得及吗？ 好像还行啊时间，这才七点多。 赵生生刺破她妈的想法：“老陈，现在七点多了，该上班的都上班了，也不是周末，没人会睡到八点九点出来吃油条的，你出去摆摊，就很有可能，剩了一堆，还赔钱。” 老陈同志：“……” 105 来盘锅包肉 陈秀芝：“你老刺破我的想法。” 生生笑：“刺破无毒。” 母女俩互相调侃了两句，赵生生回房间去睡觉，陈秀芝去陈秀琪那边。 早摊没出，那今天馒头准备多做一点卖。 陈秀琪也很早出来理货来了，家里的超市越干越大，啰嗦的事情也多，从早忙到晚，反正一口气不得闲，就是这样干她还干不过赵瑞芳呢，大家都是从做批发起步的，人赵瑞芳现在就弄的特牛逼有钱，陈秀琪就生气，看着眼红。 只是眼红，也做不了别的。 私下自己念叨念叨，觉得对方就是走狗屎运。 这不是她想比，而是她妈时不时总夸秀芝二大姑姐怎么能干。 呸！ 见妹妹进了店里，“来了。” “嗯，我今天早点干，早上等生生回来，她老师生病了去临城看了看，知道没事我这心才落地。” 陈秀琪看陈秀芝问：“老师？哪个老师？” “复读时候的数学老师。” 没等到姐姐接下来的话，陈秀芝觉得纳闷呢，抬头一看，她姐正在用一种看二百五的眼光看着她。 “生生可真是有闲心，她距离复读都多少年了？还跑去关心一个那个时期的老师，她怎么不说跑来关心关心她二姨我呢。” 有病！ 陈秀芝：“……” 我能和你说啥啊？ 说了你也不懂。 做人得知道感恩，没有人老师，有生生今天吗？ 别说生病跑一趟临城，就算是要生生陪床，她也得让陪。 “秀芝啊，你家那房打算出手不？我有个姐妹孩子要读书了，需要去附近的小学读书，要不你就卖她，能给你十五六万呢。” 她听了以后就觉得划算。 那房子秀芝买来才花了四万多块钱，现在转手卖十五六万，还是二手房，不合适吗？ “不卖。” “你话听全了再说卖不卖，你留着做什么啊？生生也不念小学，学区你留着也没用。” “那也不卖，我告诉你，你少打我房子的主意，这房子是赵宝科在的时候买的，这是我俩买下来的，就算是赵生生都没资格处置这个房子。” 陈秀芝翻脸了。 说其他的都行，说这个就不行。 这房子存在的意义，大过钱的意义。 提都不能提。 她得住到死。 陈秀琪指着自己妹妹的脸，说：“你就能和我摔咧子，你看看你这样，我就问问，我不是为了你好啊？十五六万你转身就能买个新楼，爱卖不卖，稀得管你。”说完话气呼呼就拉上门了，拒绝和陈秀芝再相见。 陈秀芝在她门店的门前有个小屋，她平时就在那屋里做馒头，卖馒头。 生生同事的房子貌似签了江宁叙的装修公司，详细的她也没听，两个月以后她和江宁叙出现在了同一个桌上，同事安排的。 感谢江宁叙特意准备的。 赵生生是第二个到的，江宁叙来的最早。 包间里就坐着他一个人，瞧着怪冷清的。 “嗨。” 进了门，看见人她打了招呼。 这事先也没和她说。 江宁叙说：“嗨。” “他事先也没和我打招呼，我都不知道和谁吃饭。” 就说让她过来，她以为是单位同事聚餐什么的。 “那知道了，就不来了是嘛。” 他随意扔出来一句。 生生顿了顿：“哈哈，应该不会。” 气氛真是怪异啊。 心里骂着同事，赶紧来啊，自己和眼前的人坐在一块儿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都不是小孩了，没有必要的接触，除了尴尬产生不出来别的。 同事稍后抵达的，路上堵车。 进门就开始说抱歉。 “对不住对不住，江总我这路上堵车。” 江宁叙笑了笑。 席上呢，赵生生大概就听出来了，同事对自己那个房子装修的很满意，价格更是满意，满嘴夸赞，夸赞江宁叙的公司靠谱，并且表示自己以后一定帮着江宁叙打广告。 “我家这准备装修的人也不少，到时候打广告就包在我身上了……” 男人们之间可以闲聊的话挺多，赵生生呢，大多数插不上嘴，不过同事呢是个很懂得不让场面尴尬下来的人，都会主动挑气氛和找话题让赵生生讲话。 “江总喜欢吃什么？” 赵生生拿着菜单悄悄挡住自己的脸，她实在忍不住了。 听着别人叫江宁叙江总，她就觉得可乐。 曾经不是流行过一句话，说掉下来一块砖头，砸死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是总，xx总。 江宁叙看了对面的人一眼，那人已经把脸都用菜单埋上了。 似笑非笑，开口说：“点盘大蒜吧。” 同事一愣。 是他久居上中，所以和外面脱节了吗？ 点盘大蒜这是什么菜？ “这蒜烤着吃吗？” 他虚心求教。 也有可能这是新出来的花样，他不知道而已。 赵生生：“……” 江宁叙是故意的。 这个小肚鸡肠的。 将菜谱拿了下来，清清喉咙。 “我们江老……总，喜欢吃甜蒜，喜欢吃肉夹馍还有各种面食。” 江宁叙笑：“嗯，我都喜欢吃。” 同事还在纠结，刚刚赵生生喊江老什么？后面接个什么词儿合适呢？江老？ 那不该是江宁叙爷爷一类的称呼嘛。 这俩不是同学嘛，以前可能渊源颇深。 他是愿意和江宁叙打交道的，有些人你一打眼就清楚，这人该不该交，值不值得深交。 “那就按照江总喜欢吃的点，这点血我还是放得起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宁叙点了几道菜，都是偏自己口味的，价格上肯定不贵。 同学举着杯子，你来我往的。 “我是真的感激，不是赵老师的关系，我也知道轮不到我来占这个便宜，里里外外我省了很多的钱，就那房装修完我岳母一登门，还问我媳妇呢，是不是花了十多万。” 江宁叙：“我是做生意的，总不会让自己赔了就是了。” “总之还是谢谢，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赵老师，想吃什么就点，别和我客气，我是托你的福。” “那我点，来盘锅包肉。” 同事：“……” 江宁叙：“呵呵。” “来个大盘的锅包肉，我们赵老师爱吃。”同事豪爽地对着服务员说。 服务员一本正经：“先生，我们家的盘就已经很大了，没有大盘小盘的说法。” 106 我是为了钱 过了大概二十五分钟左右，服务员端着菜上桌。 赵生生的锅包肉来了。 这家店的锅包肉并不是老式做法，上面是勾了番茄酱的，亮艳艳的番茄色裹着肉，摆了造型。 菜上了桌，江宁叙转了转桌子，把菜转到赵生生的眼前。 生生：“……” 她是有多馋？ 还专门转到她的一侧来。 既然转过来了，没有客气的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放到自己的盘子里。 刚刚出锅的肉夹杂着丝丝入鼻的酸甜香，嘎吱一口咬下去，面是脆的里面的肉是软的，番茄汁在口腔里爆开。 嗯，好吃。 江宁叙和对方闲聊，时不时的转着桌子。 反正生生瞧着他并不是只优待自己，自己同事吃什么江宁叙也会留心帮着转，心踏实多了。 心踏实以后，吃了六块呢。 你要知道一盘子才多少块，她一个人消灭了多半盘。 赵生生：“……” 同事最后又点了一盘熏肉大饼，这是上中特有的。 “听赵老师说你爱吃面，那一定得尝尝我们这里的熏肉大饼。” 赵生生想了想，说：“嗯，很美味。” 配着素烩汤或者其他的汤，来这么一张饼，吃得饱饱的。 熏肉大饼看字面的意思，它肯定就是一种饼，和其他的饼不同的是，这个饼的外皮是加了荤油和一些咸淡揉出来的，饼出锅呢，用刀子在中间一切两半，表皮是脆脆的，带着一股子诱人的香，配合着店里特有的熏肉以及小葱丝和大酱，你可以卷着吃，也可以把肉和葱丝放到饼中间捏着咬着吃。 “那我尝尝。” 一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吃吃喝喝外加聊聊。 很有共同话题。 主要吧，是他接地气了。 赵生生觉得江宁叙变了太多，可能是因为做生意了，所以不像是以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也对，商人需要的就是交友广阔嘛。 吃饱喝足，同事买了单，然后离开。 在门口说了好一会话，最后握手。 “赵老师我送你回去？” “我开车来的。”生生道。 “那江总？” “我坐她车。” “那回见。” 生生开了车门，江宁叙看了她的车几秒钟，跟着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车买的倒是挺快。” 以为她的性格，大概不会喜欢开车的。 赵生生启动车子。 “人到了这个年纪，总得学会把责任扛起来，我得像个儿子一样的活着。” 得让她妈有靠。 她不想妈妈去哪里，不方便的路还得求来求去，学个车而已，能有多难。 这人世间的事情，你都敢做都不害怕，那就成了。 江宁叙扯着嘴角；“你比一些儿子还可靠。” 这是他客观的评价。 生生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如你所讲的，反正我尽了力。” 她所能给予母亲的，她通通都给。 如果母亲愿意再婚，那么她会和继父好好相处，如果母亲不愿意，那么她也会把这人间所有的甜集中到一块儿，然后亲自送到母亲的嘴边。 母亲失去丈夫的苦，她会用甜一一填补上。 开了好一会，她才想起来问他住址。 “你去哪儿啊？” “……” 江宁叙歪着头睡着了。 真睡假睡啊？ 不会故意装睡的吧？ 还是把车窗升了上来，省得吹感冒了。 这问不出来地址，只能先开回自己家了。 她车刚开到楼下，江宁叙悠悠转醒了。 “不好意思，睡着了。” 自己揉了揉脖子。 生生也实在没好意思说你这入睡速度也是没谁了，瞧着好像是有点累的样子。 都已经熄火了。 “你住哪儿？我送你。” 不就是一脚油的事儿。 “不了，我自己打辆车就回去了。” 赵生生：“你为什么跑去做装修的生意了？” 这行和他所学的完全不搭。 她知道有些人不见得会从事自己喜欢的行业，可这也差的太远了吧，从数学到装修，这完全不搭呀。 怎么想，都没有可能的。 受什么刺激了？ 江宁叙：“为钱。” 赵生生：“……” 江宁叙：“特别俗？” 生生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和俗没关系，就是觉得挺没抱负的吧。 “你家里条件那么好，别人为了钱我信，你为了钱……” 这就有点…… 江宁叙推车门，车门外的冷空气立即吹了进来，他觉得稍稍的有点凉。 “人活着就不可能不接触社会，我一直困在数学里走不出来，以后当别人需要我的时候，可能我除了打电话去求助，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叫别人需要你，除了打电话求助，你都做不了？” 别人需要你做什么呢？ 自己干了不就好了。 江宁叙笑笑：“有时间回清平去看看我小叔，他还住在清平，毕竟当初他也照顾你蛮多的不是。” 生生也跟着下了车，拎着自己的包。 “我不是没想过，但是我怕小叔不想见我。” “都过去的事儿了。” “那好，我哪天安排好时间就登门拜访。” 中间被赵生生和江宁叙所忽略掉的那个过去的事儿，是这样的，赵生生拒绝江宁叙以后，她曾经登过门去看望江汉阳，但是被江汉阳拒之门外了，她知道人就在家里，但是没有给她开门。 你不需要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家里有人的。 “拜拜。” 生生喊了一声。 江宁叙已经走的挺远了，听见声音，头也没回，摆了摆手。 赵生生拎着包上了楼，掏出来钥匙准备开门，一到家门口，意外发现自己大姨在门口站着呢。 看样子也是来了有一会了。 “大姨。” “才下班。” “嗯。” 开了门叫人进屋，给倒了水拿了水果，不过她大姨都没吃。 陈秀芝七点半准时回家的。 赵生生在房间里备课，做教案，打着打着电脑就听见她妈的声音越来越大。 “什么玩意儿？叫我给他出买车钱？” 陈秀芝立即就翻脸了，对着自己姐姐像是看仇人一样的目光散着凶光。 说是要给陈立买辆二手车，这不家里有个老太太嘛，寻思着有辆车开去哪里都能很方便，为了生生姥姥，陈秀芬牵了头打了旗号出来，现在大家条件都不差，那就一家出个一两万，条件好的就多出点，比如她和陈铁山，一人出个四万一类的，钱够了就不买二手的了，直接买新车。 “不是叫你出钱给他买车，这车是买给妈的。” “你少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妈能开车啊？买到手还不是他开，他能接送他老婆，他能接送我妈吗？我妈出几趟门？你可真能扯，还给陈立买车，他有条件他就自己买，用得着你帮着张罗，你帮着张罗也行，别来我这里化缘，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别说一万块钱，一毛钱我也没有。” 她瞧着自己大姐，现在是越来越糊涂了。 你把你弟弟当成亲儿子这没毛病，但是你不能要求别人怎么做，上别人兜里试着掏钱。 你敢把手伸进来，我自然是要拿刀剁掉的。 “那生生都有车了，她老舅买辆车还是方便她姥……” “生生买车怎么了？赵生生那是我生的，陈立是我生的吗？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没看见我这钱是怎么赚的？我起早贪黑，我用爪子挠出来的，你可瞧着我现在条件好了，赵宝科死的那骨节，谁管我了？我一个寡妇我容易吗？我带着一个孩子，我养个准大学生，我没有工作，我白天晚上，那个时候你怎么就没去号召全家帮帮我呢？” 看见陈秀芬她就生气。 生生和她说，谁对谁好都不是应该的，这观点呢，她接受。 姐姐家有钱是姐姐家的，自己没权利要求人家给自己钱，可她心里不痛快怎么了？ 你过去怎么对我？ 就是亲姐姐，在你心里你也是有个衡量的，你认为你老弟弟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赵宝科人一死，她姐就不见影子了，她这叫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啊，生生姥姥总是担心她活不下去了，总跑来看她，她姐来过一次吗？ 讲什么讲。 后期是看生生又是保送又是什么的，找借口说什么那个时候她家里有事，不能来看望自己。 这些都过去的事儿了是不是，她不爱计较。 但也别太过分了。 “你这就自私。” “自私就自私。”陈秀芝狠歹歹说着。 我就自私。 你活的伟大，你去奉献吧。 知道陈立和洪高琳现在怎么看你的？ 搭的钱不如以前痛快了，人家都开始不听你的话了，只有你和傻狍子一样，还一个劲的挂念着人家呢。 “那你就出一两千总行吧。” “一毛我也不出。” “那家里有辆车，妈生了病看病也方便。” “怎么打车就不方便了？” 赵生生听着她妈情绪越来越激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一出现，陈秀芝也不提什么一千两千了。 “我走。” “不送。” 陈秀芝连起都没起。 姐俩闹的不欢而散。 等陈秀芬人走了，陈秀芝气不打一处来。 “人都说姐妹之间的感情是最亲的，我还真的没感觉出来。” 她有俩姐姐，但一个不如一个。 107 介绍对象的 赵生生：“妈，火大伤身。” 陈秀芝说：“你这个大姨，活的就是糊涂，自己把自己的生活弄好了就行了，成天就想往她弟弟身上寻摸着搭钱，这就是个弟弟也不是个儿子，就算是儿子也不能这样养，你什么都满足他，将来他什么事情都依靠你，人都变废了。” 自己拉扯还不算，还要跑到别人家来添堵。 生生看她妈：“你不想拿就不拿，犯不上生气。” 陈秀芝就是火大。 想不住想喷自己大姐。 你说这不是贱的是什么？ 可显到你了。 有条件看病开车，没条件怎么地还得集资买车去看病被？ 有这样的吗？ 陈秀芬这就气的不行，离开陈秀芝家，也是火一直往脑门上窜，她觉得陈秀芝这个妹妹，和老二是一个鬼送来的。 两人都自私。 除了自己那小家，别的都看不见。 你们也是子女，不需要给老太太养老？ 现在老太太就在老弟弟家，那你们不接走，还不得给点表示？ 不然谁愿意白侍候老人？ 就和这些没良心的人说什么都没用，人压根就没有一丁点的善心。 对自己老母亲还这个样子。 气呼呼回了家，然后给陈铁山去电话，“我哥，这陈立一直照顾着妈，现在妈也上年纪了，买辆车能方便点，我俩一人给拿四万，你看行不行？” 陈铁山在电话那头，说：“行。” 答应的特别痛快。 陈秀芬做主，买车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那赵生生都买车了，陈立这个做老舅的不能没有车。 讲的挺好的吧，一家出四万，这买个新车买个差不离的也是可以的。 约定好了，结果送钱的那天，陈铁山拎着钱来了生生姥姥家，从包里掏出来两万块钱。 “这两万你拿去买车。” 陈秀芬嘴动了动，她是真的很想指着老大的鼻子骂上两句，我俩在电话里讲好的，说一人四万，你也答应了。 不行你就说不行，答应好了，这就拿出来两万块钱算是什么意思？ 陈立满脸感激。 “拿你这两万我都不好意思。” 陈铁山笑笑：“给妈买车我也应该出一份。” 陈立张罗中午在家里吃顿饭，可陈铁山说公司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夹着包就走了。 等人走了，离开家门，陈秀芬的嘴脸就变了。 “这老大，你舍不得你就在电话里直说，现在拿这两万块钱算是什么意思？打发要饭的呢。” 陈立没吭声。 他多尖啊。 他怎么吭声？ 母亲是住在他这里，但身体好的很，工资每个月都搭他们，讲他们给母亲养老，但实际花的还是母亲的钱，住母亲的房子，他挑自己大哥？那以后就不用走动了。 人家出两万，出两毛都不是应该的。 他大姐可以叽歪，他没资格叽歪。 “我给你拿四万。” 她说到做到，就真的私下给陈立出了四万，加到一块六万买了一辆二手车，挺好的二手车，是朋友淘汰下来的，算是便宜他了。 买车这事儿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陈秀芝在店里卖馒头，大中午的有个穿的很时髦的女的拉门进来。 “老板，来五十个馒头。” 陈秀芝笑呵呵招呼着：“这五十个可能没有了，就剩十几个了。” 过饭点了。 除非确定要，她现在就蒸，不然她是不能在开火了，那么多卖不掉就剩下了。 “不能做了？” “那你确定要，我就做。” “确定要。” 对方可能是怕陈秀芝不放心，还交了馒头全款，自己也没打算离开，拢拢大衣站在一旁和陈秀芝聊天。 “你家这馒头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街上大部分卖馒头的，那馒头拿在手里发抛，你一掐一揉就没有了，可陈秀芝卖的这个馒头，你使劲儿掐还是有分量的，证明还是用料不少。 陈秀芝：“大伙捧场，我做生意也讲着一点良心。” 也不是不赚，为了口碑，为了竞争。 总得做出来和别人不太一样的东西，这样才能长期占据着市场。 那这一条市场上，你知道卖馒头的有多少家？为什么她的生意长红？ 窍门就在这里了。 大家分工不同，那些人做的走的是销量，她走的是口碑。 陈秀芝带着套袖忙活着，顾客突然问了一句：“我听说你有个闺女，是x大毕业的。” 陈秀芝面带笑容：“嗯，x大毕业的。” 这是她最自豪的，也最骄傲的。 别瞧自己就是个卖馒头的，可养出来的女儿出息。 “我这认识一个小伙，也是x大毕业的，你女儿单身吗？” 陈秀芝抬头：“单身啊。” x大毕业的？ 这可太好了。 “那要不让两个孩子见见面？” 陈秀芝思考了几秒，问：“他现在人也在上中吗？我家孩子不在x城发展，已经回来工作了，是做数学辅导这方面的。” “对，他就在上中，但家不是上中的，未来倒是没说会在哪里发展，真的成了以后年轻人说去哪里，抬腿不就走了。” 陈秀芝点点头。 “他做什么工作的？” “装修的。” 陈秀芝：“……” 笑了笑，然后低头忙活上就不说话了。 对方等了她好一会，见她不搭腔，问她：“怎么了？不愿意啊？” “这x大毕业的，怎么跑去做装修了。” 这还挺让她觉得诧异的。 是念过x大没毕业还是怎么着啊？ 或者是埃克斯大学毕业的呀？ 现在这到处跟风，就连大学名字都有起差不多的，你听是听不出来的，要看毕业证的，她生生可不是野鸡大学毕业的。 对方有些茫然：“那你女儿毕业了，不也跑回上中来做数学老师了。” 陈秀芝解释：“她不是那种补课的数学老师，是开发学生智力拓展思维的老师。” “不都是靠补课赚钱的。” 陈秀芝：“……” 108 相一家子了 陈秀芝低声说；“话也不能这样讲，有些人做这行赚钱并不是目的……” 赚钱是顺带的。 总得活下去对吧，保证了生活水准以后她还有点别的要求，对自我的对孩子们的。 生生做的工作，就她妈来看还是占着一丢丢教书育人方向的小伟大的，这听完眼前人说的，就彻底是为了养家糊口的了。 那数学大师和补习班的老师，陈秀芝觉得还是不一样。 天才妈妈都是寂寞的，和外人讲不通什么叫抱负，什么叫做理想。 对方说：“我听说你家姑娘年纪也不小了，这小伙子呢不好我也不会帮着介绍，就一相亲，见了面互相看呗，有好感就留联系方式，没好感就吃了饭一拍两散。” 啥年代了，还讲那么多。 行不行，孩子见了面谈。 “我姑娘才29。” 陈秀芝特意强调29这个数字，虽然马上到30了，但她觉得29和30差挺多的。 29岁的赵生生还能算得上是小姑娘，她就认为这是小姑娘，爱咋咋地。 对方：“……” “二十几都不重要，对方比她还大两三岁呢，个头大概有一米八多，长相也耐看，不是埃克斯大学毕业的，是x大学的，肯定和你女儿一个学校毕业的，人家中间还出过国呢。” 陈秀芝：“……” 这么好，为什么没找到对象？ 还跑到上中来，怎么听都觉得像是个骗子。 就算不是骗子，这条件还不找老婆的，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现在骗婚的可多。 心里刚刚那上来的热乎劲又降了降，觉得天上不会掉个金馅饼到自己的眼前。 哼哈应了一声，那见个面就见个面吧。 五十个馒头出锅，装成七八个袋子，递给对方，然后约了见面的地方。 留了自己的电话。 陈秀芝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老是觉得不靠谱，甚至她回家也没对赵生生讲。 周五赵生生回来的有点晚，进家门就一脸疲惫，陈秀芝和女儿都没说上几句话就让生生睡了。 周六一大早，手机响。 电话号她不认得，挺生的。 接不接？ 最近这乱打电话的人就特别多，你说那过去电话贵，可也从来不会有这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乱七八糟的人瞎打。 什么推销东西，什么保险什么这个那个的。 响第一次没接，接着又响了第二次。 接了起来。 “喂，你好。” “你是卖馒头的大姐吧？” “我是，你哪位啊？” “昨儿我买了五十个馒头，你还记不记得？” 陈秀芝：“哦哦哦，记起来了。” “我这回去以后和男的通了气，他表示愿意见个面，那咱闺女这边有没有意向见个面啊？” 陈秀芝心想，还挺客气的。 还问问女方有没有意向，挺尊重的。 “那就见个面吧。” 她拍板决定了。 见个面也不会少块肉的，不行自己跟着去，偷摸的坐在别的桌。 这年头相亲不是总能遇上奇葩嘛，她有点不放心，怕对方不是个好人生生弄不了，自己跟着去，发现不对劲，她就准备要动手了。 给人当妈就是这样的，孩子小时候你得做典雅娜，保护着孩子，护着孩子周全，等孩子长到而立之年了吧，你还得成为除渣大队的，稍微有点情况，就得马上把对方灭了。 “这样，我们约山南熏肉大饼老店见，就在立山包厢。” 陈秀芝赶紧去找笔，赶紧的记下来。 这是生生回来以后，她才跟着女儿经常下饭馆，不然她自己的话很少会出去吃。 过去是没有那个条件，有条件了以后吧，节俭惯了，舍不得了。 可孩子回来就不同了，她自己赚钱了，各方面不紧吧，小姑娘吃吃呵呵的陈秀芝不愿意拦，人生这么短暂，享受享受是没错的，也是怕女儿没有什么朋友出去吃饭孤单，这就破了戒了。 记好地址，就挂了电话。 赵生生睡到九点多才醒，顶着一头乱发，出来上卫生间。 身上的睡衣有点皱吧，滚了一夜不皱吧才怪呢。 从卫生间出来，头发可能是用手撸了撸，上面有水迹，但还是有点发翘。 “睡好了？” 陈秀芝笑眯眯看向女儿。 “嗯，怎么了？要去哪里吗？” 生生以为她妈是要出门，不然这么热情的打招呼做什么呢。 去哪里就说，她包送！ “是要去个地方，你换件衣服，洗把脸收拾收拾，有个阿姨帮你介绍了个对象，咱们去瞧瞧。” 赵生生：“……” 神妈啊。 她记得她妈的眼光是挺高来着，这怎么了？ “什么条件啊？能让你老陈如此乐呵。” 陈秀芝：“说到条件，还真的不错，真假我是不清楚，看了聊了以后就知道了，想骗我也得有那个本事，你去了以后多聊聊学校的事情，真假就知道了，说是x大学毕业的，和你是校友。” “哎呦老陈，你这脱离阶级了啊。” “我怎么脱离阶级了？” “你这一听见x大学是不是就心动了？”赵生生调侃她妈，这过去总讲别人挑来挑去，现在瞧着自己妈，这心里也是有个小九九的。 “那怎么地了，这结婚得门当户对，这有什么错，我挑女婿本身，不挑家庭。” 她这和那些上眼皮的人还是不一样呢。 “我真去啊？” “不真去还假去？” 陈秀芝吐槽女儿。 这念书都念傻掉了。 赵生生去卫生间洗漱，她又不是独身主义，相亲那就相被，万一没成为情人还成为朋友了呢，这样的情况也不少。 收拾收拾，简单上了妆，还别说，化上妆以后看着真漂亮，陈秀芝心里想着。 “我这眉毛，你帮我看看，画的这么难看呢。” 陈秀芝在赵生生的带动下，现在也学着化妆。 以前就非常抵触这些，觉得正经人哪里有天天弄这些的，生生回来以后带着她去了一趟韩国，又去了一趟日本，去了以后赵生生给她讲人家国家的一些比较好的东西，陈秀芝没有抵触，很是自然就接受了，觉得女人活得精致一点也没有错，回来以后弄了几次，出门大家都说她看起来有精气神了，她就开始化妆了。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嘛。 那上了年纪的人，学东西肯定就不如年轻的人，别的都还好说，就这眉毛，她一弄就和蜡笔小新似的。 生生帮着她妈弄了弄，又擦了擦。 “完美。” 陈秀芝带着女儿出了门，她锁门，对门也要出去下楼，打了声招呼。 “出去啊。” “是啊，你也出去？” “嗯。” 下了楼上了赵生生的车，直奔山南熏肉大饼开去了，约的是中午的时间，没料到这边的人会这样的多。 熏肉大饼陈秀芝去过新店，生生带着她去的，山南小学这边的老店呢，她也是第一次来，七转八转的找到，结果一进大堂吓一跳，大堂的桌就全部都满，外面还站着长龙排队呢。 “吃饭吗？现在没有位置，需要等。” 陈秀芝说：“定了包厢，立山。” 服务员对着里面喊了一声：“立山包厢，接人带路。” 母女俩一块儿进了包厢里，这陈秀芝不是说打算坐其他的桌嘛，被生生说了，说搞那些干嘛，要坐就堂堂正正去坐。 “我这做妈妈的跟着来相亲不太好吧。” 她感觉就怪怪的呢。 赵生生：“你不是不放心嘛，那就看看被。” 陈秀芝：“……” 进了包厢，她松了口气，因为买馒头的那个女人也在里面坐着呢。 这样她就显得不太尴尬了。 “大姐，你来啦，这是女儿吧，长得真好。” 对着赵生生从头到脚就是一通夸，什么人美，声音甜。 生生一直在笑，她挺喜欢这阿姨的，按照眼前阿姨这样说的，她身上就不存在什么毛病了，她都觉得自己是天仙下凡了。 嗯，自信瞬间就爆棚了。 三个人说着话，过了五分钟，外面还是吵的厉害。 “嫌吵的话，就把门带上吧。” 那阿姨站起身打算去关门，这吃饭的人实在太多了，闹挺。 刚刚走到门口，门口那边走过来一个人。 穿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半截大衣，进门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阿姨我迟到了。” 赵生生：“……” 要不要这样搞她？ 糗大了。 陈秀芝就看着眼前的男的眼熟，绝对是在哪里见过的。 而后心中闪过一抹惊喜，她喜欢啊。 打一照面就喜欢上了。 陈秀芝就特别讨厌那种脸上没有肉的人，偏偏这个男的脸上就挺符合她审美标准的，想当年演那个天桥风云，她可喜欢那个张东健了，就觉得这样的脸才是有福气的脸。 那种脸部线条过于明显的，她不喜欢。 “这小伙子，看着有点眼熟。” 赵生生撑撑头，干脆站了起来。 “江老师。” 陈秀芝：“……” 介绍人：“……” 江宁叙说：“也没正经做过你老师，算不上你的老师，坐吧。” 陈秀芝：“……” 想起来了。 季娇丈夫江君择家的亲戚，江君择的堂弟还是什么来的。 这相亲真的是闹笑话了，相一家子来了。 这事儿干的。 109 那叫帅好看 陈秀芝忍不住认真地看了又看，然后心中叹了两回气了。 不是亲戚就好了。 今天白期待了，得，出来就吃个饭吧，当做享受生活了。 天晓得她出门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带着一丢丢小期盼的，想着万一合适了呢。 得！ 白高兴一场。 对着江宁叙说：“额……” 季娇那丈夫姓什么来着？ 她这到了嘴边就记不得了。 陈秀芝对江君择的印象也不太深刻了，主要季娇结婚以后，见面的次数，能有三四次？ 结婚之后见过一次，赵宝科去世好像人来了，但她当时也没什么心情看那些，后来过年撞上过一次，也就这么几次。 姓什么，真的印象不深。 赵生生介绍：“江宁叙，我姐夫不是叫江君择嘛。” 对对对，江君择。 陈秀芝点点头。 好名字呀。 “你看这，闹笑话了，咱们今儿就吃饭，小江多吃，阿姨请客啊，别和阿姨争。” 她是东道主，加上这小江对生生不错的。 介绍人问陈秀芝：“怎么了呀？你们这把我搞迷糊了。” 认识呗？ 认识这个，倒也能猜到，但说闹笑话…… 这不该啊。 眼珠子转了几转。 “这是我家那口子亲侄女丈夫的堂弟，一家人。” 哪里有一家人相亲的，这讲出去都是笑话。 “这关系远着呢，我瞧着两人也挺般配的。” 都什么年代了，这还侄女丈夫的堂弟，这算哪门子的亲戚。 赵生生笑眯眯，说：“这是我江老师。” 和老师谈恋爱，那就成师生恋了。 她才不搞这个。 江宁叙拿着菜牌点菜，转头看着陈秀芝问：“阿姨喜欢吃什么？” 陈秀芝笑：“我什么都吃，你点你点，阿姨不会点菜。” 江宁叙点点头，看了赵生生一眼，说：“我是教过你初中还是教过你高中呢？我就大你两岁半，怎么就做你老师了。” 赵生生一愣，然后似乎就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她，还是想拒绝掉。 在他们两中间搞这种事情，就挺没劲的。 熟悉的不要不要的。 真的来电，当时就谈恋爱了。 江宁叙见证过她的辉煌，见证过她的失败与落魄。 生生想，她并不愿意找这样的一个人相守一生，而且他确实教过自己，无论大自己几岁，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都当父了，那还怎么当夫。 不但不合适，也不合理。 陈秀芝听完赵生生的话也看着女儿，她也是狐疑这事儿，是教了还是一起学习的呢？ 这里面的学问，她觉得还挺大的。 生生现在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再直接捅吧，好像太不给江宁叙面子了。 可不捅吧，怕他有其余的想法。 江宁叙一开始对她，那就是带小孩的态度，什么时候转变的？不就是她上了大学，谈了第一场恋爱，这人就突然说喜欢她，喜欢个锤子！ 她是被江宁叙看着成长起来的，这里面可能是有一种情愫让他误会了，他付出了，见证了最后搞混了。 是觉得对她应该有责任的吧？ 其实完全没必要。 “你当初让我喊你江老师的。”生生小声争辩一句。 我是听你的话。 “我当时就是开一玩笑。” 生生摇头：“这种事情哪里能开玩笑，你确实在数学方面给了我很大的指引，叫您一声老师，不为过。” 都您了？ 陈秀芝的念头又打消了。 算了算了。 别多想了。 再说了，齐大非偶。 生生这条件就挺好的，随便找个男的都会生活的很幸福，物质方面稳定其他方面就不会太差的，她也不跟着操那些没用的心了。 能结就结，不结单身也挺好的。 她肯定不会鼓励让赵生生单身的想法，但并不是抵触，实在是看多了现在的一些男人太没担当的样子，看的挺厌恶的，还是那句话，能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你也不能弄死她。 “阿姨，你看看我点的菜行吗？”江宁叙直接忽略过赵生生，对着陈秀芝笑了一声，然后拿着菜牌递给陈秀芝看。 这顿饭，吃的有点别扭。 反正生生还是吃饱了。 她妈花的钱，不吃饱对不起肚子呀。 情绪上很别扭，但胃口上很享受。 还是好吃的。 陈秀芝在门口和江宁叙说几句话，无非就是感激，虽然已经过了赵生生学习的生涯，但她觉得生生的贵人缘多，都是靠大家帮忙。 “阿姨谢谢你了，一进门我也没认出来你，你别挑阿姨啊，阿姨上年纪了，记性不好了。” 真的是没记住。 江宁叙说；“阿姨，这没什么的，您别内疚。” “那行，有时间来家里坐坐，阿姨给你做好吃的，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的阿姨，有机会再见。” 江宁叙目送那母女俩离开，陈秀芝拉拉自己大衣的衣领子，胳膊上挎着包，这今天打扮得挺漂亮出门的，为的就是想给对方一个好印象。 别觉得她炸油条卖馒头就怎么样，她也是有底蕴的。 结果，媚眼都抛给瞎子看了。 白瞎了自己的心思。 “这孩子长得真好，找个这样的丈夫，不愁将来孩子不好看。” 说着看了一眼赵生生，有一下没一下的想着，她生生啊，什么都好，就是长相吧，不是那种特别出色的，这样的话将来生小孩呢，样貌不一定就漂亮，但找个好看的丈夫，这孩子长得好看的几率就上升了。 可惜了。 “这张脸，我看着挺喜欢，我记得他小时候来我们家，脸也不是这样的呀？” 怎么和记忆里有点不太一样呢。 变得更好看了。 眼睛还大了呢，溜溜圆。 赵生生：“他过去，脸就那么圆。” 她妈是忘了吧。 过去就长这样，不过这两年看样子过的挺顺心的，所以比以前的时候稍微润了那么一咪咪。 年轻时候的江宁叙很瘦，偏瘦。 “这孩子。”陈秀芝瞪赵生生：“这不叫圆，这叫福气，你以为谁的脸都能长成这样呢？” “我的妈呀，你不就喜欢张东健年轻时候的脸吗？你就喜欢圆溜溜的脸。” 陈秀芝：“……” 这叫审美，不是她喜欢圆。 那圆的和馒头似的，她才不喜欢呢。 110 家长们不同 “我和你讲不着，你审美和你妈我比，差远了。” 按照她的审美找，能找个美男子，按照女儿那审美找…… 呵呵。 找个猩猩差不多。 “老陈，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鄙视我呢，有话就讲，别闷着。” “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讲，赶紧开车送我去店里，我得去卖馒头了。” 赵生生：“……” 陈秀芝还在念念叨叨：“别瞧不起油条和馒头，是它们俩供你念的大学。” 赵生生说：“我哪里敢啊，我就只差把馒头和油条供起来了，你看我什么时候敢吃它们？” 主要是吃恶心了。 那些年吃过的面，想想就可怕。 开车送陈秀芝去店里，那陈秀琪人也在呢，见外面有车过来，还以为是买货的，拉开门，结果看见生生母女了。 “这车不错啊。” 真的是挺不错的。 颜色选的好，款式也选的不错。 赵生生笑眯眯，看向自己二姨：“不错吧，我也觉得挺不错的，老陈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花多少钱买的啊？” “十二万。”生生道。 “你妈可真有钱。”陈秀琪扁嘴。 这些年辛辛苦苦赚的钱，孩子说买车就都给掏出去了？ 这可养的是亲生女儿。 看出来了，绝对不是后的。 后的也不带这样倾家荡产的给买的。 “二姨，我妈对我好吧，所以我得好好照顾她，对着她好，你说是不是？晚上我请二姨一起吃个饭被。” “为什么请我吃饭啊？”陈秀琪好奇。 “那外甥女请姨吃饭，还得有理由吗？”生生问。 “那是没有，那行。” 生生跟着她妈进了小门房里，陈秀芝唠叨女儿：“你好好的请什么客吃饭。” 不是刚从饭店吃回来吗？ 这也吃的太频繁了吧。 就解馋，也不是这样解馋的。 “老陈同志，钱我掏，你就负责吃，好不好。” 生生请陈秀琪肯定就不会是心血来潮，很多的事情加到一块儿来做的，她二姨这人呢，一分一毛都算计得清清楚楚，但这样的人呢，不见得全部都是不好，记住值得感恩的，忘记那些抱怨的，生活就会更美好一些。 她和姨妈们的感情都好，谁都感激。 对她妈好的，她都感谢，都请！ “行行行，你赚钱了，爱咋咋地吧。” 也管不了。 陈秀芝干活，一边干活一边撵赵生生。 这就在她身边坐着，她不得劲啊。 老是感觉好像有个人看着她干活一样，她浑身这个难受。 面团摔在案板上：“我说，你就去学校吧，不然回家。” 赵生生：“……” “我在这儿也没妨碍你啊。” 干嘛总是撵她走。 嫌弃她，嫌弃的和什么似的。 “我看着不得劲。” “……行，我走，不碍你眼了。” 真是的。 想陪陪你，你还不愿意。 拎着包走人，陈秀芝这才舒服一点。 她为什么这些年都没出去打工呢，她就不喜欢被人管，被人数落，在赵丽华家干活的经验让她永世难忘，加上丈夫过世这几年，进进出出都是自己一个人，不太喜欢身边有个人盯着她看。 难受。 赵生生班级里接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学生。 这学生呢，负责人也是纠结了很久，打了电话叫赵生生下来一趟。 既然是你教的，那就你亲自来看看，教还是不教。 生生的胸前挂着牌子，她大学的老师给她来电话，说之前有人跑到学校去打听赵生生这个人，问她这是出去做什么了，生生笑着说了几句，还真的有人杀到学校去打探虚实了？ 这样挺好。 对孩子负责嘛。 脸上挂着笑，打开门，走进办公室里面。 生生穿了一件很薄很薄的白色绒衣，那衣服很单薄却很保暖，加上楼里有空调，露胳膊其实都不会凉的。 坐在门口的人，见赵生生进门，就捏着袋子站了起来。 “这是负责数学方面辅导的赵生生，赵老师。” 那位家长很是激动，也很主动握住了赵生生的手：“赵老师，我认得你。” 对方说了很多，她的儿子今年八岁，和普通孩子不一样的就是，她这个孩子有点毛病。 她看过赵生生的比赛，她略比赵生生年长几岁，也是赵生生二中的学姐，她也二中毕业的。 “……赵老师，我希望你能接受他，拜托你了，赵老师。” 对方深深鞠躬。 负责人看着这一幕，感慨良多啊。 她想，有生之年她都不想体验这样的生活。 这位母亲呢，很伟大，但也很辛苦。 据说和孩子的父亲都是搞科研工作的，两个人头脑都非常的好，可不知道怎么搞的，孩子就这样了，当时也犹豫过，要还是不要，她很勇敢的接受了这条生命，但她丈夫一直不肯接受，孩子生下来两个人就离婚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女人的条件很好，拥有很高的学历，但她的孩子是个残疾人。 你按照一般残疾人的教育，那读个初中毕业就可以出去讨生活了，毕竟不是有残联嘛，能解决很多的问题，可这位母亲她想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正常的教育，也坚持让孩子去正常的学校，现在觉得孩子数学方面确实有些异于常人。 她托自己的同学打听过赵生生，也确实曾经在电视机里看见过赵生生的比赛，她很认同赵生生这个人。 现在就是想要学校给儿子一个同等的机会。 “那好，你们先回去。” 负责人把那对母子送出门。 他也想接的，对方肯拿钱的呀。 对方条件十分之好的。 可教个残疾的孩子，他就得多考虑一些，实在是没接受过这样的学生，然后老师辅导起来，可能更为麻烦。 可想得到的，就很麻烦。 “看样子，这笔钱我是赚不到了。” 为什么赚不到？ 生活在大环境里，你有看见过身边出现过残障的天才？ 对世人而言，残缺就意味着是一种不美好。 你看看身边的教育机构，你见过有很多的残障人去读高中甚至大学的吗？更加不要说研究生、博士一类的。 这并不是歧视，而是方方面面确实做不到那样的完美。 “你呀，也别多想了。” 那是全身都动不了，你怎么教呢？ 生生说：“我回去想想吧。” “赵老师，我劝你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接这样的学生，就意味着你要付出的更多，但你这份付出拿到别的孩子身上，你可以赚更多的钱，享受更多的荣誉。 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生生也知道这决定不能乱做。 回了教室，她大概中午会有一节课，但不算是真正意义的课程，和孩子们一起吃个午饭，然后带动着聊聊，看看大家都到什么程度。 当然了，这个午饭也是算钱的，你家长所享受到的一切服务，和你所付出的钱是成正比的。 孩子中午下课，立即就会被送到这里来。 生生班级里说了，清一色都是男孩子，小男孩儿七八岁的年纪很淘气，也有很沉稳的，聊还是能聊到一块儿去，这些孩子的身上很明显的标志就是，父母已经很早开始为自己的小孩儿做规划，从发现孩子不同，进而培养然后开始寻找合适的机构进行辅导延伸。 他们还是比普通的家长快了不止一两步，在别的孩子还在享受快乐童年的时候，这些家长已经开始加码。 学习从来就不是快乐的，没有快乐的，所谓的快乐也只能是苦中作乐，自己寻找出来的那么一条相对来说比较好走，摆满了鲜花的路。 小孩子的思路比较不受限制，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了。 有些则是要考考赵生生，觉得老师是个女孩子，那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呢？ 生生挖着自己的饭盒，一边和孩子们沟通。 一半沟通，一半碾压。 她发现教小孩就特别有意思，给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就很适用。 她讲完话，那些孩子目瞪口呆，完全被她打败的样子，赵生生只觉得好笑，曾经她也以为自己就是最棒的，最好的，可惜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了，你们比我更加的幸福。 因为你们的父母，已经开始为你们的未来规划，规划的如此详细。 甚至就连挫折教育也包含在内的，生生想，其实有一些孩子，从小还是要接受一些挫折教育的，不然就真的遇上了，一击即垮，垮掉以后还想站起来，恢复如初，那太难了。 她当初，如果没有江宁叙，没有学校的老师们，也许她走的也不是今天的这条路。 班级里最瘦瘦小小的小男孩儿，推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赵老师，你不觉得数学学习很有趣儿吗？” 生生看过去。 这个小孩儿个子很矮，她印象很深的。 赵生生说：“当然有趣，你喜欢它，研究它，你会发现它里面所包含的东西更有趣。” “我是写作业烦了就会去做数学题，赵老师也一样吗？” “老师和你也一样。” “那老师也喜欢刷题吗？” 男孩子的话多了起来。 “当然。” “老师的家是不是和我的家一样，只有一张书桌，一张床，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是的。” 男孩儿越说越激动，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那老师什么时候可以去我的家做客吗？我们一起研究数学题。” “好啊。” 生生在心底微微笑着，这些话有些似曾相识。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问过一个人。 111 观念大不同 长大了以后，回头重新看待自己走过的那条路。 思想境界还达不到现在的高度，对很多的事情一知半解，这些孩子比她当初更小，可能和同学们相处起来也更加有些出入，寻找到一个和自己相同的人，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那个残疾的孩子，赵生生最后还是接了。 基于各方面考虑，当然不仅仅是同情以及可怜，同情她承认确实是有，但只有那么一点点。 人生在世，很多的东西并不是靠同情就可行的，她提出来三点要求，对方母亲全部同意，签了合约，赵生生做足了准备工作，她敢接就敢教，对方家长也做足了准备。 大量的时间以及金钱。 是的。 谈钱，谈的很明确。 生生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圣人，她将钱看得不能说很重，但看的也不轻。 该她获取的，她绝对不会不要。 付出的精力和金钱是成正比的。 先试着教半个学期，这半个学期的费用也是普通辅导班的数倍。 陈秀芝就发现生生这除了上课，有些时候自己对着电脑开始念念叨叨的，后来才知道那叫视频，她也没弄过，看着稀奇，偷看了几次，觉得挺怪异的。 干嘛不见面说，隔着一台电脑自己一个人和神经病一样的讲啊讲，那对面的人听的效果也不好吧？ 七点半说好吃晚饭，结果这八点半人也没出来呢。 生生从房间出来去卫生间，陈秀芝扔开手中的毛衣针：“现在吃饭？” “妈，你别等我了，我还没结束呢。” 陈秀芝：“那什么时候吃啊？这都八点半了。” 那也得有个具体时间吧，不然她一直热，热到什么时候是头儿啊？ “你吃你的。” 陈秀芝：“……” 这孩子在身边就是这样的，家长觉得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你就得吃，孩子不肯吃呢，她就闹心。 十点多，赵生生关了电脑。 “我给你热饭。” 陈秀芝从椅子上站起，其实困的趴着睡了一会，一直就没回房间睡，就等着生生弄完呢。 赵生生看着母亲，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等她，给她热饭？ “妈，这些我都能做，你不用等我的，困了就回房间睡觉，我这上课呢……” 其实是有点小火气，中间她妈探头看了两三次，学生在电脑的那头就问她，问她出现的人是谁。 陈秀芝沉默。 嗯，孩子长大了。 开始觉得你烦了。 “嗯，我这就回去睡了。” 努力笑笑。 她可能是有点烦人了。 但她就想生生弄完了手边的事情，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赵宝科是死于胃癌，生生的胃也不好，胃不好的人就得按时吃饭，一顿也没落下，好好的保护好胃。 她没想其他的，也没想烦人来着。 生生从后面抱住陈秀芝，一语不发地将脸贴到陈秀芝的背上。 “妈妈，我不是觉得你烦人，只是我给一个残障的学生上课，你这样不停探头来看，会给学生造成困扰。” 陈秀芝过了好半响，抬起手拍拍女儿的手背。 “妈妈没和你生气。” 其实是气了。 而且还伤心了。 刚刚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你看看孩子这个不耐烦的劲儿，那孩子长大了就要起飞了，老母亲就成累赘了，就是这样的想法。 可赵生生一道歉吧，陈秀芝又觉得自己应该心胸宽阔一点。 对自己的孩子，也别那么多的斤斤计较。 “我接了个孩子，他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但是他数学方面确实学的很灵光。” 陈秀芝说：“那他学的再好，将来也用不上啊。” 残疾人，学历再高好像也没用。 身体不行，做工作受限制，貌似就没用处了。 生生说：“也不一定，万一成为了很有用的人呢。” 陈秀芝推开女儿的手，自己转了身过来，笑了笑讲：“哪里有那么容易，这样的人叫得出来的人都是有数的。” 用手指头数数，你说很有名的有几个？ “我去给你热饭。” 这是过了那个劲儿，又开始要给生生热饭了。 “知道啦，热吧。” 热好了饭菜，母女俩一块儿吃的，生生给她妈夹菜，顺带着洗脑。 “……到了吃饭时间你就吃，别等我，我事情多的时候顾不上吃饭你也别管我，我饿了自己就想办法吃了，好不好？” 做母亲无奈地一笑：“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是嫌我烦，我以后不管你。” “不管就对了，我都是大人了。” “你总有理。” 生生扒着碗里的饭，心想着，其实母亲也不太好哄的。 大学这些年生活在外面，早就养成了一种习惯，个人过个人的生活，回到母亲身边呢，她总惦记挂念着你，而这种挂念很多时候给她造成了一些妨碍，不能说的过于直白，要沟通进而解决。 吃过饭生生靠着墙站立半小时，这个时候陈秀芝是一点都不管她了，实在困的厉害，回房间去睡觉了。 生生则是做教案做到了后半夜，倒不是说她现在习惯晚睡，可人一精神以后想要马上入睡太难了。 后半夜一点半才睡，早上七点还没起。 陈秀芝已经出完早摊都回来了，今儿外面天凉，出来吃饭的人不多。 现在社会发展了，搞的她油条都有点卖不动了。 问社会发展和卖油条有什么关系？ 大家吃的早餐多种多样了起来，就没那么多的人喜欢吃油条了，来买的人少了，她的效益就不好了。 你说现在的年轻人，一大早的叫外卖，叫什么外卖啊？ 自己清醒清醒，下个楼来买点油条，泡在热乎乎的豆浆里，多好吃！ 自己家附近就有一家什么早晚茶，那里面的东西多贵啊，你说大家怎么就舍得买呢。 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念念叨叨回了家，进了门，家里还静悄悄的。 一看生生就还没醒呢。 这放过去，估计就被人说成懒了。 日上三竿不起，那就是懒。 也就投生到这样的年代了。 摇摇头。 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饭，现在肯定不能做，不是说了不让她等吃饭，她先准备着。 赵生生八点半醒的，她这一边房间里一有动静，陈秀芝人在厨房马上利索的开始炒菜。 谨记医生的话，食物多样化，多让生生吃新鲜蔬菜和水果。 “妈妈早。” 生生迷迷糊糊对着厨房喊了一声，然后进了卫生间。 “早什么早，一点都不早了，都几点了，你妈我早市都出摊回来了。”小声念叨着，然后大声回了一句：“早，起来啦，洗洗脸刷刷牙，咱们准备吃早饭了。” 112 遇上江宁叙 赵生生探头，狐疑看着自己妈：“你刚刚说什么？” 她好像听见说了一大串。 陈秀芝面不改色：“什么也没说，快去洗漱去。” 给生生做了很美味的早餐，那过去家里吃饭都是一锅出。 什么叫一锅出呢？ 就是简单方便，一炖炖一锅，早中晚三顿饭就都包含了，这样省事啊。 可赵生生嘴角总是破，口腔也总是破皮，去医院医生就让食物多种多样一些，维生素一类的补补，这当妈的没有办法，孩子就是八十岁了她也是你的孩子，你就得管。 买了小册子回家，跟着学习怎么弄三明治啊，怎么把菜做的漂亮可口点。 反正养这么一个孩子，比她活一辈子都累。 一个人就是随便，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拉倒。 你说生生回来做什么呢？ 她这要是在外地，自己看不见也不用管，从早到晚的省事，心里默默闪过这样的想法。 卫生间的门响了一声，赵生生踩着拖鞋从里面出来了。 洗漱完毕，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今天12号了吧，妈这个月我先给你三万。” 陈秀芝：“……” 这孩子去抢银行了？ 每个月12号是赵生生还款的日子，她非要记得那样牢，当妈的也没办法。 她说那钱就当做结婚费用提前给生生了，可孩子不干，跟她好个掰扯，最后又讲什么亲母女明算账，总之就是说她的脑仁都疼，实在怕了赵生生的那张嘴，你怎么做我就怎么听，这总行了吧。 可规定，每个月还她五千，这一个月就给三万，你是捡到钱了，还是抢银行了？ “你哪里弄那么多的钱？” 生生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妈，说：“收的钱呀。” 陈秀芝有些坐立不安，可等等……她坐立不安什么，生生也不是她大姑。 “收的什么钱？” “辅导费啊。” 陈秀芝：“……” 这么多钱啊？ 目光转了一圈，觉得女儿的态度也挺严谨的，不像是开玩笑。 听说啊，据听说。 当老师的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陈秀芝对老师这行业呢，也就是听人讲那么一嘴，她家里没人当老师的，不太了解行情，现在出来一个，算是了解了，也吓到了。 这样赚，会不会有点……黑？ “你收的是不是有点……多啊？” 她小心翼翼斟酌用词。 赵生生说：“不多啊，这只是一部分，以后会更多。” 陈秀芝：“……” “这三万都已经是一些老师小一年的工资了吧，你一个月就给我了？” 赵生生抬起头，放下筷子，很是认真看着陈秀芝的脸，做科普。 从她的工作性质，讲到现在社会的发展，她所拿的钱所应该尽的义务，她并不是学校里的老师，往后她的学生也会多起来，当然还是会控制数量，不会做大面积的辅导，因为大多数的孩子也用不上。 “我听明白了。” 赵生生点点头，重新拿起来筷子：“那你说说看，我这工作具体是怎么回事？” 陈秀芝想了想，那筷子去夹了菜，笑了笑：“吃饭吧。” “你说说看嘛。” 她听听看，看看她妈有没有听懂。 陈秀芝淡淡地说：“不就是给有钱人家的孩子做辅导，赚有钱人的钱。” 赵生生：“……” 亲妈！ 直接人就傻眼了。 她讲半天，原来她就是赚有钱人的钱啊？ 白讲了！ “亲妈，我的意思是说，我做的并不是慈善，我收取相对的报酬，我付出自己的辛苦。” 陈秀芝看着女儿，说：“那不还是一样吗？” “好吧，你觉得一样那就是一样的。” 陈秀芝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别人都说她女儿学傻了，她现在却觉得赵生生可静了。 反正比父母精，她爸也好，自己也罢，是肯定不会精到这个份儿上的。 “我们那时候啊，老师给上课都不要什么钱，就你那时候上个课一节课才收十块钱……” 这就十块钱，她还觉得挺浪费呢。 瞅瞅。 现在的辅导班，都这样收费了呢？ 她还真的是多少年不接触这一块了，家里也没有小孩需要去辅导班了。 生生：“那过去人力资源各方面都够，孩子们也不需要更进一步的学习，社会对孩子们很友好，但现如今社会高速发展和我那年代都不一样了，我教的那些小孩儿，很小就已经开始接触奥数，妈妈他们学前班有些就已经开始进行英文辅导。” 陈秀芝：“这些孩子真可怜。” “可怜那又怎么办呢，你给了你快乐的童年，上了学就跟不上了，现在学生也有个市场竞争，竞争不上去就会被淘汰，与其说这是孩子们的竞争，不如说是家长们的竞争。” 考验的则是家长们的长远眼光，家庭教育，孩子的智力开发。 事实还是有点残酷的。 所谓的寒门难出贵子，就源自这一代了。 出身好的孩子，该接受到的教育早早就先别人几步，德智体美全方面的，贫困家庭里的孩子，再聪明所接触的依旧有限，在起点上就已经输了，这是个高速运转的时代，不进则退，社会并不会去适应任何人，你只能来适应这样的社会。 这个社会，也确实很残酷。 “幸好你没生在现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拒绝在探讨这个话题，她听的心累。 反正自己是没什么本事，孩子在怎么样的也拉扯长大了，不用这样焦心。 “等会到路边，我取了钱给你。” “欠不黄的。”陈秀芝说。 “一账一清，大家都轻松。” 陈秀芝：“听你的，都听你的。” 可别叨叨叨了。 叨叨的她都有点烦了。 吃过饭，生生要出门，开着车载着陈秀芝到了路边的银行，取出来三万又给陈秀芝存了进去。 陈秀芝这两个月以前换的银行卡，之前用的都是存折，银行说现在存折不让用了，都换成卡，那个时候觉得不能接受，用折还是用卡不应该是用户说了算吗？她觉得哪个方便那就用哪个啊。 那卡她不会用，发牢骚发了很久，然后赵生生带着她去银行换的，教她教了半个月，现在这卡也用明白了。 怨念也没当初那样多了，可大多数陈秀芝还是宁愿去柜台办理，也不愿意自己在提款机那儿弄钱，就怕丢。 女儿在的时候，她就得用机器。 不然生生还得说她。 赵生生负责站着监督，陈秀芝往里面存，然后送她去店里，生生就走了。 陈秀芝：“……” 喘口气。 你说生女儿做什么？ 这就和监督似的。 天天就往你身边一站，她就哆嗦。 什么都得按照人家说的办，她就是被社会淘汰的嘛，现在用什么微信讲话，不用电话沟通，说是省钱又方便，手机上多了这些个功能，完了诈骗的也开始活跃了。 这哪里是女儿啊，这就是第二个妈！ 她妈都没赵生生这么烦。 人走了，她才能喘口气。 太烦了！ 戴上套袖，开始干活。 陈秀琪的女儿买了第三套房，家里要装修，装修任务就扔给自己妈了，陈秀琪也没干过这些啊，就说回头问问郭瑶她老姨，赵生生她妈。 姐俩站在店面里，闲聊天。 “你哪个装修公司给装的啊？” 陈秀芝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那装修公司，她就是听别人说的，然后自己去看了看，主要当时觉得价格划算，就装了。 事实证明，确实划算，质量弄的也挺好。 “名字我忘记了，下午我带你去。” “行。” 下午两点半，陈秀芝店里歇业了，带着陈秀琪就去了装修公司。 那装修公司还换地方了，从铁西挪到铁东大德去了。 “这会不会涨价啊？” 那铁西的房租肯定比大德这儿的便宜啊，陈秀琪想。 “问问被，行就装，不行就不装。” 推门进去。 这样看，陈秀芝现在瞧着比陈秀琪能扛事情，她就算是兜里没钱，她也敢进来打听打听看看，可陈秀琪就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一路担心个不停。 要么就说呢，人得逼。 逼着逼着，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那大门瞧着就挺烧钱的。 这门口搞的和宫殿似的。 这…… 两个人进去，找了个人打听打听了行情。 现在说是都是这个行情，半包差不多就是三万左右，大包分东西，七八万的有，十多万的也有，你要好的几十万也有。 陈秀琪：“……” “那谢谢你了，我再走走的。” 她拽拽陈秀芝的手，不打算问了，这家太黑了。 陈秀芝还想打听打听这三万多的材料用什么，包括什么，她姐就着急走了，她也不能说你什么都没问清楚，这就要走。 “那谢谢啊。” 服务人员微笑说：“没关系的。” 两人转身刚要离开，江宁叙从楼上刚下来，看着那人有点像是陈秀芝，叫了一声。 “阿姨。” 陈秀芝回头。 “小江，你怎么在这里呢？” “这家店是我开的啊，阿姨怎么来这里了？” 陈秀芝想起来了，对对对。 当时别人给生生介绍对象，说对方是做装修的。 这就对上了。 “我和我姐，这生生她二姨，想过来看看装修。”陈秀芝指了指陈秀琪做了介绍。 “这谁啊？” 陈秀琪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一美。 这认识的是吧。 那自己这装修，对方总不好多收费了吧。 113 实在的亲戚 “季娇丈夫的堂弟。” 陈秀琪想，这可是实在的亲戚。 不过你说这怎么好的都跑一家子去了？ 季娇那丈夫出身就好，据秀芝说模样长得也好，这个堂弟长得也这样好。 郭瑶谈恋爱那时候，她就希望女儿找个好看的，这影响着下一代的基因嘛，自己孩子就不丑那凭啥找对象就得找个丑的？结果你说郭瑶这孩子，就把现在那女婿给领回家了。 人是不丑，但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完了个头还不高，这把她给伤心的。 这堂弟那时候要是认得，不就努力努力接触接触，年龄不合适，上面不是还会有堂哥什么的嘛，可惜了。 “二姨好，我是江宁叙，你叫我小江就行。” 陈秀琪笑笑：“这店是你开的啊？我那女儿家要装修，我看你这价格要的也有点高。” 半包一万多能下来最好，不行也别超两万呀。 这装修里面赚的钱可海了去了，她知道利润很大的。 “先上去说吧。” 江宁叙带着两个人去了自己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因为面积的问题就在楼上单独有那么一个地方，也没有单独的房间，亲自给倒了两杯温水，摆在陈秀芝和陈秀琪眼前。 陈秀琪：“我就想一万多块钱做半包。” 陈秀芝：“……” 这个价格她知道是不可能的，就单说她那房子半包也花了两万呢。 自己这姐姐，又开始了。 江宁叙犹豫了一下。 市场正常范围半包差不多的料就是两万六上下，材料在好点的，比如说各种配管做高端一些，那就得上升到三万二三，具体的还得看面积，这一万多做半包，他确实没做过。 “二姨啊，这样，房子是在哪里的？” 哪个小区他先了解一下。 “马德里。” “高层带电梯？” “小高层，一共六层，住六层。” 江宁叙：“……” 那这半包里面还要包含工人运东西上去的钱，最高层啊。 没有电梯，完全就是靠人力。 “你想多少钱做下来？” “一万？”陈秀琪犹豫了几秒，马上改口：“要是几千能做下来更好了。” 当然不要钱最好！ 江宁叙：“……” 你就直接说，想让我给你白干就得了被。 陈秀芝无语翻了个白眼，都什么年代了？馒头都涨价了，做半包还想几千块钱做下来？ 人家没有撵你出去，就算是善良了。 江宁叙：“几千肯定做不下来，你要是想做材料好点的……” “我要材料好的。”陈秀琪马上说。 装修，为什么不要好的材料啊。 这更是实打实的亲戚，必须要好材料啊。 江宁叙觉得太阳穴有点疼，继续说：“材料方面我都给你上好的，就算我不赚你的钱，这工人师傅出工都得正常给。” 陈秀琪心里念叨着，无奸不商嘛。 说半天，还是要多收费。 “咱们都是实在的亲戚，我是生生她二姨……” “二姨，我给你个价格，你看看行不行，不行你再换地。” 陈秀琪：“我是相信你的，毕竟咱们还沾亲带故的，不信你还能信谁。” 江宁叙给了一个报价，一百三十平的面积他只要了两万，正常这个面积对外开价是要打到三万二上下的。 陈秀琪坐着不吭声。 是同意啊还是不同意，反正她就是没声音。 大家就这样干坐。 最后陈秀芝觉得她坐不住了，加上马上时间就要到了，她还得去晚市做生意呢。 “叫她回去想想，那小江麻烦你了。” “阿姨，你客气了。” 江宁叙送陈秀芝姐俩从楼上下来，他亲自给开的门，原本打算送到门外，结果也不知道后来是要去哪里还是怎么地，开车把这姐俩送回店里的。 陈秀芝站在车边，弯着腰对着里面的人道谢。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阿姨，不麻烦的。” 江宁叙开车离开。 陈秀琪算了算钱，觉得还是贵。 “这附近做半包有一万就够了，还亲戚呢，这么黑。” 陈秀芝不耐烦。 报价也给你了，东西的品牌也都给你了，你觉得不好你就换一家打听打听嘛。 总体亲戚怎么样怎么样的，不是有亲戚关系，人家也不会给你这个价格了。 “你觉得行就做，不行就不做。” 转身进了屋子里。 陈秀琪说不做，她有更便宜更划算的地方，她在哪里做装修，其实和陈秀芝并不发生关系的，陈秀芝也不靠这个赚钱，这说不行就不行被，她也没再其去管，自己家的那点事都管不过来呢，结果过了半个月了，她二姐又磨叨回来了。 “我想来想去，觉得也不差那点钱，还是去小江公司做半包吧。” 陈秀芝动动眼皮。 “那你就去公司找他，上次不是带你去了。” “你一会跟我去一趟吧。” 秀芝不去，那个人万一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怎么办。 不给优惠的价格怎么办。 “我可没时间陪你去啊，我这卖馒头呢。” 馒头刚出锅，再说大中午的，原本就是她做生意的时间。 “不就少赚几个钱，你看看你那样子，咱们家郭瑶还说呢，她老姨对她最好，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吧……” 站在旁边，手里捧着一把瓜子，一边说话一边把瓜子皮吐到地上。 陈秀芝皱了皱眉，实在没忍住。 “你就不能找个袋子吐皮，或者拿个纸巾包住吐吗？我这做入口的东西，你在自己店里都不这样吐……” 什么人呀。 在里面就找个垃圾桶吐，跑到自己这里就满地乱吐，讲不讲卫生？ 再说，是不是有点祸害人呢？ 陈秀琪翻脸：“你这还嫌弃我，没有我给你地方，你还卖馒头，你卖空气去吧，就求着你一点事儿，你瞅瞅你那样，不求你，不装了。” 手里的瓜子啪嗒全部都扔地上了，转身拉开门就回了自己的批发部。 你看看把老四给牛气的样子，还不是你家做装修呢。 穷得瑟什么啊。 陈秀芝的火眼见着都要烧起来了，有些时候她就特别想和自己二姐打一架。 互相抓着头发干一架吧，出的那些事情她都懒得说。 动不动就得提，给了她地方，是给了她地方没错，可她给钱了，每个月的房租和外面一样的给。 气到嗓子眼，想想生生说的话，自己二姐就这样的性格，改不掉的，你和她讲的再多，也没用，生气只会把自己气半死，算了算了。 114 我追不上啊 不生气，不生气。 自己安抚自己，让情绪缓和下来，想一些开心的事情。 她这破身体，原本就不好，再生气估计就没活路了。 要说啊，赵宝科得感激她啊。 他让生生成了单亲的孩子，自己不能叫孩子成为失去双亲的可怜小孩。 继续干自己的活。 赵生生是人在学校接到她二姨的电话。 陈秀琪：“……你就和他好好说说，帮二姨压压价格，二姨亲还是你奶家的人亲，你分得清的吧。” 自己可是在生生家大难临头的时候，借过钱的。 那可是救命钱。 生生敷衍自己二姨：“我知道了，我和他说。” “好好谈，能谈多低就谈多低，谈成功了，二姨感激你。” 赵生生笑笑，不停应着，好不容易才挂了电话。 果然是她亲二姨，求人办事成功了就靠感激的，嗯嗯。 这肯定走她妈的路子没走通。 翻着电话里江宁叙的号码，好多年都没联系了，可他电话号好像没换过，之前都删掉了，还是上次同事请吃饭，他给自己留的。 江宁叙人没在楼上，电话扔在办公桌上了。 震动。 赵生生听了一会，这没人接呀。 手机离开耳朵，上手打算去按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挂电话按钮。 “喂？” 江宁叙特有的声音。 和很多上中人说话完全不同的声调。 “我是赵生生。” “嗯嗯。”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两个人都不讲话。 “我……” “有什么事，你说。” 两个人同时开口。 生生缩了缩脖子，她其实觉得自己这样干也不好。 她都拒绝江宁叙了，结果又找人家要便宜，真的是…… “那个我二姨想装修，她托我来问问你……” “这样的，你等我五分钟，五分钟以后我电话打回给你，再细说。” “好的好的，你忙你忙。” 生生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 二姨可真是会给她找麻烦。 准确的说，江宁叙是在四分半以后打回来的电话。 详细能说的都提到了，他也承认这里面肯定还是会有些利润，但这个利润不在他的身上，他不赚可以，工人师傅不赚，这就有点过分了。 人家靠这个吃饭。 生生听着听着，面上就有点发热。 这是不是含沙射影呢？ “实在这个价格做不下来那就算了……” 她回头和她二姨讲，那人家做生意就得有利润的嘛。 江宁叙看了看手机，说：“没什么做不下来的，别人做不下来，你这里也得做下来，我不赚而已，不是大事。” 赵生生想，完了。 欠人情了。 欠更大的人情了。 还不清了。 脑子里念叨着自己亲二姨，你说你赚辣么多的钱，怎么就那么抠儿呢？ 真的太抠了。 她二姨家在外省买房都买三四套了，她郭瑶姐在上中本城这都是第三套了，你说差钱吗？ “那就太不好意思了，我请你吃个饭吧。” 江宁叙：“行啊，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挂上电话重重叹口气。 赵生生开的口，郭瑶那房子最后还是以两万的价格在江宁叙这里做的半包，生生倒是一直没抽出来时间请江宁叙吃这个饭。 是真没时间，也是不太想往一块儿凑。 没的可聊。 陈秀琪给郭瑶看装修，就得时不时过去瞧上两眼，一来二去的和江宁叙见过几次面，慢慢就混熟悉了。 “小江，你结婚没呢？” 这孩子看着真挺好。 就不知道会找个什么样的。 八成得挑吧。 外在条件不错，自己又是个小老板。 江宁叙说；“没结呢。” “差不多就行了，别太挑了，年纪也不轻了。” 江宁叙：“我没挑，主要人家没看上我。” 陈秀琪：“这女的什么条件啊，杂这么牛逼呢？你也差不多了，虽说男孩子结婚晚不算什么，可也不能太晚，不然最后老的孩子都生不出来了……” 江宁叙：“……” 这个二姨的思维…… 有点跳跃。 “嗯嗯，我也努力追呢，追上了就打算结婚了。” “咋地，对方长得漂亮啊？还是富二代？” 这男人穷，找个女人富有，那人家可不就得反对呢。 想当初她也没瞧上女婿，自己家条件多好，那女婿家只能算作一般，女的不都得高嫁嘛，嫁比自己家条件还好的。 江宁叙看陈秀琪，说：“二姨认识这人啊。” 陈秀琪纳闷，她认得？ “谁啊？” “赵生生啊。” 陈秀琪：“……” 你小子眼睛瞎了吧。 赵生生她除了学习成绩好，她还有什么啊？ 很想劝劝江宁叙眼光别这么不好，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强咽回去的。 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想当初，老四家里有什么啊？ 要啥没啥，随着孩子保送这一路，一个x大学压死多少人，现在也变成香饽饽了。 一举就变成了家里最出息的孩子。 “呵呵，生生啊，你眼光可真高，那生生是x大学毕业的，一般的人她可瞧不上，你这条件是挺不错，可没学历啊。” 你想找个知识分子的心思呢，二姨明白，不过估计媚眼都抛给瞎子看了。 没用的！ 她家老四现在可狂了，学历不够的，通通不行。 “我家生生那可是女博士，你这……”摇摇头。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反正老四肯定认为是不配的，你看这小江嘴里不也讲了，没追上。 任凭你长得再好，身价在多个几千万吧，兴许那样老四还能看在钱的面子上点个头。 江宁叙对陈秀琪说：“二姨也觉得我追她挺难的是吧。” “你追她，那是她撞大运，她自己长什么样不知道啊……”完了！ 陈秀琪一拍大腿。 完咯！ 把大实话讲出来了。 这老四要是听见了，肯定又得对自己扭鼻子歪嘴的。 她家陈秀芝现在可本事了，说发飙就发飙，说不服就不服，和谁都敢直接开干。 人底气足着呢。 “我的意思……” 还得描补描补，她的意思就是说，生生脑子是好，可长相那不能算美女啊。 “二姨是鼓励我接着努力去追。” 陈秀琪：“……” 呵呵。 你自己的戏，自己唱吧。 你怎么认为都行，反正话都是你讲的。 她没意见。 在房子那边待了一个多小时，就回了店里，给陈秀芝上课。 “……我觉得那小江人也挺好的，不就是学历差点，他觉得生生好，你们还拿乔。” 要是她，赶紧放鞭炮立马把孩子嫁出去。 嫁出去就不退货了。 陈秀芝抬头看自己二姐。 “他和你说什么了？” “就讲他挺喜欢生生的，生生不愿意。” 陈秀芝没多想，淡淡地提了提相亲的事情：“……人家就是客气，再说沾亲带故的，这样不好。” 她过去就没对季娇婆家那边的人动什么心思，现在就更加不可能。 表姐妹嫁到一家子，去做妯娌，这样她觉得不好。 再说生生也不是和江宁叙有多深的感情，那就没有必要故意往那个上面去发展，不像是说两个孩子确实有感情，那这种亲属关系也不算是什么。 “哪里不好？”陈秀琪问。 这不是傻嘛。 看人看人，人好不就行了。 多能干啊。 也能赚钱。 “她自己的事儿我也管不着，我也不着急，随她去吧。” 至于说学历什么的，那人家学历是没生生高，但也不差就对了。 “你还不着急呢？29了，过年马上三十了，你看三十还有什么好货色剩下了？好的人都早早都结婚了，到时候要么是二手的，要么就是离婚八百次的。” “怎么就让你说的好像嫁不出去了，那嫁不出去就不嫁，我养着。” 这话说的让人听着就来气。 你接触不到的，不意味着别人也接触不到。 她生生这刚去学校的时候还有人追呢，这是自己嫌弃对方身高。 “呦，你养着，你可本事了，你好好的孩子放着能嫁人，你给留家里，也不知道说你是精还是傻，懒得管你，搞的好像别人要害你似的，我儿子要是长这么一张脸，和我说要娶生生这样的，我打断他的腿，干脆出家当和尚去算了，遇上这样不领情的，不就念了个好学校，得瑟的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呸！ 转身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声。 这可了不得啊，家里出了个女博士，你瞧瞧这博士她妈妈这得瑟的样子。 动不动，找不到合适的咱们就不结婚了，你们本事啊，别人都没你们有本事。 切！ 陈秀芝闭闭眼睛。 反正姐俩说话，十次里面得有五次能掐起来。 陈秀芝就认为陈秀琪那脑子里面装的都是腐朽，你身为女人为什么总是瞧不起女人呢？女人的价值就是结婚生子吗？ 这是人生必经的阶段，但就算是没有这个经历，也不能被说是失败的对吧？ 很多问题都得换个方向去想，自己一个初中勉强毕业的人都懂得这样的道理，她二姐成天就事儿事儿的，天天和那些东家长李家短的长舌头一样。 我养的，我就相信她怎么了？ “你就说对了，我就养着，我好好养着她，毕竟现在也养的这么成功了。” 陈秀芝突然气了陈秀琪一句。 陈秀琪咣当一声，拉上了拉门。 特别大的动静。 以摔拉门的声音告诉妹妹，你可滚一边去。 115 人在高速上 陈予过生日，陈秀芬掏了一千块钱然后给送了过去，顺路就去了陈秀琪的批发部。 姐俩说起来陈秀芝，都是一肚子的怨气。 也算是正好了。 凑到一起吐槽。 陈秀芬：“秀芝现在就是仗着生了个聪明的女儿不把别人放在眼睛里了，过去哪这样啊。” 现在，呵。 恨不得眼睛长到天上去。 说话态度都不一样了呢。 想怼谁就怼谁，可有底气了。 陈秀琪点头，一脸愤愤不平：“那那个装修公司的老板就说喜欢赵生生，我寻摸着是看上生生的学历了。” 这很好理解，自己不行，就希望通过老婆的基因来改变下一代嘛。 这小子脑子一点都不笨，笨的人就不会想出来这样的办法了。 继续说：“那人长得比生生不知道强多少，你说做生意的条件还能差吗？我就随口和秀芝提一句，我不是为了她好啊？她倒好，好像我能害她一样，还什么亲戚之间做亲家不好，好像你愿意了人家就能马上娶是的。”陈秀琪眼珠子转转；“不过季娇老婆婆家那边的人，怎么还有跑出来干装修的呢？” 不是说那一家子都挺了不得的吗？ 了不得这话肯定就不是陈秀芝和赵宝科任意一个人讲的，同城不可能一点风言风语听不到，关于赵丽华这女儿的八卦多着呢。 各种各样的。 反正陈秀琪是听说不少，据说那个江君择出身特别好。 陈秀芬：“不一定就是本家的人。” 亲戚沾亲戚，同姓的人可不少。 说不愿意亲戚之间做亲家，可能秀芝就是不愿意，随口扯了一个谎。 ＊ 周一赵生生休息，这多半个月也是累的够可以的了。 想的挺美好，周末了载着老陈同志出去兜兜风。 开始的行程也确实很美好。 开着开着吧，就开远了。 干脆一脚油门直接带着老陈去隔壁城市玩了一圈，吃好喝好，天也黑了，就往回赶路。 赵生生呢，就图方便，直接走高速了。 结果，悲剧了！ 车，没油了。 是的，你没有看错，她的车没油了。 赵生生：“……” 她觉得油够，就没加，结果现在车在高速上走不了了。 只能报警，等待救援。 倒霉的就是，现在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天一黑这一条子就开始降温，特别的冷，她车就停在路中间，她怕出事，自己就下车尽量让别人能发现她的存在，不至于出车祸。 “我就说让你加油，你就不听我的。” 陈秀芝又从车上下来了。 赵生生强忍着火。 她妈反反复复下来三四次了。 她重复在重复，这里很危险，你以为她愿意站在这里的？ “妈，我跟你讲很多次了，这里很危险，这是高速路，你回到车子里去坐好吗？” 陈秀芝还火大呢。 上高速之前，她真的特意问的赵生生，车用不用加油，女儿说不用加，结果开了没有四十分钟就没油了。 你一个开车的人，怎么可以不把油箱加满呢。 加满了就不会出现在的事情。 “我让你加油，你就不加……” 生生点头，把火气都吞了下去。 “好，我错了，我应该听你的话，妈你回去，这里危险。” “我站着吧，你进去坐。” 她不知道危险啊？ 万一有那眼睛瞎的撞到孩子怎么办，她站在这里，撞就撞了吧，自己也没那么倒霉。 赵生生：“……” 她就发现了，当她长大以后，她和母亲的沟通就越来越不顺畅，小时候认为母亲就是天，讲什么她都不会反驳，但现在并不是的，特别想对着她喊，我讲什么你就像是我小时候那样去听去做不行吗？ 你站在这里有什么用呢？ 两个人冻的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警察来了，只能带陈秀芝先走，赵生生还得等拖车的，天已经黑的不见五指了，前方也设置了标牌，但还是有危险性。 陈秀芝：“你和他走，我在这里等着。” 警察：“……” 赵生生：“……” 她是彻底服了她妈了。 “妈，你跟着他先走，我没有事情的，拖车的马上就来了。” “那……” “妈，你听我的。” 陈秀芝是一步三回头，上了警车坐着警察就离开了。 就剩赵生生一个人站在原地等待拖车的，风越刮越大，她出来的时候穿的也不多，因为有车啊，结果现在就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冷。 陈秀芝回到了救援大队，那里面至少能挡风，就没那么冷，都要冻实心了。 跺着脚。 这可怎么办啊？ 你说拖车的为什么就那么麻烦呢？ 去了就拖走不就好了，也不是不给钱。 手机响。 陌生号。 接了起来。 “喂。” “阿姨，我是江宁叙，您没在家吗？” “啊小江啊，有什么事儿吗？” “别人给我送了一些水果，实在有点多，我吃不了就想着给您送点。” “你真是客气了，好意我心领了，东西就不用了啊小江。” 无功不受禄。 按说要送水果，也应该是她们给江宁叙送，没有反过来的道理。 江宁叙还想说话，那边陈秀芝见眼前走过去一个人，马上拽住就问：“你们什么时候去拖车啊？我女儿一个人站在高速路上，这多危险啊？” 江宁叙听了一会，陈秀芝都忘记自己还和人通电话呢。 赵生生身边也有警察，陪着一起等拖车呢，这事儿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油剩多少自己不清楚吗？ “阿姨，阿姨？” “哎哎。”陈秀芝没精打采重新接起来了电话，觉得这个江宁叙也是缠人。 你就挂了就得了呗，谁有心情吃你的水果。 她这里都要急死了。 “赵生生的车坏高速上了？” 陈秀芝叹气：“不是坏高速上了，是没有油了，这个孩子就是个马大哈，你说上高速之前我还问过她，她说不用加，结果开了一会，这就没油了，那么冷的天，也没有什么灯，你说她自己站在高速上这叫不叫人担心吧。” 没见过这么不省心的孩子。 江宁叙：“……” 本事！ 116 江宁叙下手 “阿姨，您放心。” 陈秀芝瞪着电话，心想什么叫做我放心，我放哪门子的心。 赵生生裹着大衣站着呢，那边可算终于来拖车的了，她上了车也没暖和过来，觉得人都要冻成冰块了。 大晚上，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度左右，风刮的又特别的强，打在身上、脸上还是特别难受的。 前面坐在副驾驶的警察递过来一个手机。 “啊？” 生生纳闷，给她手机做什么？ “你给江回个电话，省得他担心你。” 生生犹豫，这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谁啊？ 她给谁回电话？ 那手机握着，她反正也没打，下来也很快，车被拖下来了。 陈秀芝看见女儿安全下了高速，终于松口气。 和人警察就问：“同志，有没有热水啊？” 她姑娘这冻半天，得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就说了，这些孩子根本不靠谱，她出门之前说背点水吧，生生说什么买不到啊，上次让她背水怎么样怎么样，那你看现在怎么样。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对方摇摇头。 有热水你也没有杯啊。 没有一次性的纸杯。 “没事吧？” 陈秀芝迎上去，一握女儿的手，冰冰凉的。 “没事没事，小事情。” 生生没心没肺笑了出来。 不笑就得哭，得还是笑吧。 她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爱笑的人通常运气不应该太差的。 “油已经给你加好了啊，陈苗送一下。” 赵生生心里画圈，实在没在高速上遇上过这样的事情，她现在就纳闷，这是正常的流程吗？那油是不是自己也得给算钱啊，那送她回去算是怎么回事呢？ 要是有人送自然好了，可这不正常啊。 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送我回家就不用了，我自己能开。” 那个叫陈苗的人拿着手机和里面的人在说什么，然后手机递给了赵生生，刚刚让她打电话，她没打的那只。 “喂你好……”赵生生接过电话。 “我，江宁叙，你叫陈苗送你和阿姨回家，其他的都别管。” 赵生生：“……” “你怎么知道我在高速上的啊？” 能掐会算啊？ “你先回来吧，等回来以后再说。” 赵生生和陈秀芝坐在车上，母女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彼此都是一脸懵逼，陈秀芝就一直憋着呢，憋着的不是生理反应而是话，她想知道送她们回家要收多少钱？ 会不会是天价。 以前据听说，在高速上被拖车，那费用就很可怕的。 今天他们拖了车，又让人送回家，这得花多少钱啊？ 自己得卖多少个馒头才能堵得上这个窟窿。 “……怎么还让人送我们回家，你开不了车了？”压低声音，可小可小声儿问女儿。 “我也不知道。” 陈秀芝掐赵生生。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啊。 这一天天的，就迷迷糊糊的，清醒点成不成？ 到了家楼下，他们的车开过来，前面一直停着的那辆黑颜色的轿车开了车门，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半截大衣的男人。 江宁叙！ 陈秀芝就心想，这孩子是不是有点缺心眼？ 我告诉你，不用给我送水果，听不明白还是咋地？ “这小江，我说不用给我们送不用给我们送，还是来了……” 愁死个人。 赵生生；“……” 老陈，这司机就是那送水果的小江搞来的。 陈苗停好车，江宁叙走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辛苦了。” 替陈苗拉着车门。 陈苗笑：“得，给你江总办事情还用说辛苦，那都是应该的，今天得亏我在附近了。” 要不还得等。 你说……算了自己也不多说了，就说这司机不靠谱，你倒是上高速之前看看油箱啊。 “我车你开走吧。” “那你呢？” “打个车就行了。” “那我等你？” “别耽误你的事儿了。” “成，回头这车我停我家楼下，你自己去拿。” 江宁叙把人送上自己的车，看着对方离开，然后转过身和陈秀芝打招呼：“阿姨，没事吧。” 陈秀芝这满脸的尴尬表情。 说什么啊？ 自己刚才在车上没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吧？ 你说这事儿闹的，倒是早说啊。 狠狠瞪了赵生生一眼，你怎么不通知我呢。 “小江啊，谢谢你了，阿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死丫头她就是不听我的，我让她加油……” 江宁叙打断陈秀芝的话，说：“阿姨，水果我给你搬上去吧。” 赵生生：“……” 他这是又开批发部了？ 那一地至少六七箱的东西，别说都是给她家吃的。 结果还真是。 都是给她家的。 “这些多少钱？” 生生拿出来自己的钱包，无功不受禄，人家送她就接着，那也太那个了。 江宁叙说：“我像是差你那点钱的人？” 生生；“不差也得给，我们关系又没达到能白吃白喝的地步。” 极力撇清。 江宁叙说：“你大概不知道，我父亲做的就是这个生意，拿回来太多了，我又吃不了，放着也会坏，这里我认得的人就只有你而已。” 这怎么办？ 你要和人家算清楚，可人家不想算清楚，这题怎么解？ 继续说给钱给钱，好像打江宁叙的脸一样。 钱包捏回手里，笑了笑：“那我改天请你吃饭，别的不敢说，上中什么好吃我还是都找得到的。” “一言为定。” 陈秀芝去厨房烧水，刚倒了一杯热水出来，就见江宁叙已经要走了。 “这就走了啊小江。” “阿姨，我还有点事，那我就先走了。” “生生，送送。” 赵生生：“……”她妈对她可放心了。 亲娘啊。 穿上鞋，送到楼下，她妈的那个意思就是让她开车送，结果人江宁叙没用，走了三五分钟上了马路，打了辆车就走了。 摆了摆手，他身体就转了回去，剩下赵生生站在车后拢着大衣，满脸纠结。 她说过的，她不想做渣女。 行得通就行，行不通就不行。 可江宁叙这人…… 让人有点头疼。 回了家里，陈秀芝指着地上的七箱水果问：“这怎么办？” 她也没敢动。 觉得人家拿来，自己马上就拆，显得不礼貌。 “拆开看看吧，你喜欢吃什么就留什么，剩下的送出去吧。” 自己家肯定吃不了这些东西的。 陈秀芝一一开了箱，可也认不全，东西她大概知道是什么，可什么富有柿子，什么口口蜜，还有晴王…… 葡萄为什么是青色的？ 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没什么食欲，这是没熟吧？ 因为不好吃，所以给她送了这一堆来？ “这也不能给你姥姥吃啊，你姥怕吃酸的。” 这怎么送？ 送到谁家，谁都得觉得这是糊弄人啊。 看来看去，好像就葡萄是不好的，可能小江也不知道，其他的水果都挺好的，那柿子可硬了，估计得放一段才能变软。 最后那两箱打开，什么澳洲和牛、牛三筋、牛肩肉、牛小排、牛沙郎心。 “澳洲？” 陈秀芝嘴里念念有词，现在这卖东西的什么都敢忽悠了，你卖就卖被，还澳洲，你以为你写上两笔就可以要高价啊。 赵生生的食物链达不到如此精细高端化，但不代表她没有常识。 扣上盒子。 “妈，你都别动。” 陈秀芝站直腰板，看着女儿一脸沉重表情，不解：“怎么了？” “这些东西很贵。” “贵啊？” 她觉得看卖相好像都挺不错的，但那葡萄啊什么的，这就是…… “对，很贵，全部都是进口的，全部都是，估计比你所想的价格还会高。” “啊？” 那她想差不多这些得五六百？那按照生生这样说翻倍，那就是一千多？ 赵生生拿着电话回房间。 江宁叙没接。 直接按了。 生生继续打。 他又按了。 赵生生：“……”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她吃得起但也不会这样买，无论是不是他父亲给他邮寄的，他都不该送到自己这里来的，要是便宜的也就算了，自己回头请吃顿好的，现在这要怎么请？ 连着请一年的客吗？ “江宁叙江宁叙，你给我接电话……” 赵生生嘴里念念有词。 可惜就是没人接电话。 江宁叙坐在出租车后面，降下车窗让外面的风吹了进来，这让他将风声听得更加的清楚。 想让他拿走？ 你接了，就别打算送回来了。 晚了！ 他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又将车窗升了上来，看了看时间，对师傅说：“这个点路上的人还挺多的，看着蛮热闹的。也不算是太冷。” 司机师傅点点头，回：“是啊，现在才九点多一点，人还是挺多的，等过了十点可能街上的人就不会太多了，我听你讲话，你好像不是上中人，这还不冷啊，算是近年来比较冷的了。” 江宁叙手机响，他看了一眼。 接了起来。 “江啊，我看见你家最近递了两个单子进来，那橱柜和门以及衣帽间现在就不能接了，我们现在封单了，还有两月就要过年了，来不及做的。” 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封单，他瞧见是江宁叙那边过来的单子，特意打电话问一下。 “我知道封单了，我家亲戚的活，还是得出，漆艺直接走上中这边，我来给出，橱柜你得想办法，别的往后推把这个也得推上去。” 117 母女的纷争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电话里讲。 “……这现在门店都不接任何的生意了，我们做不过来，再一个多月可能工人就都要放假开始陆续撤回家……” 那一年到头的，谁不回个家过个热闹的年。 “哥，这个必须得接。” 对方明显还是不理解，问：“亲戚啊？” 要是亲戚也能理解。 越是亲戚越是麻烦，所以才说做谁的生意都不要做亲戚的。 “追人家的外甥女，就得出点力。”江宁叙说。 对方明显笑了一声，很愉快的答应了：“行行行，谁的我都能推，你的单我不推了，回头成了记得请我喝喜酒。” 这事就到这里结束了。 一个单而已，插个队还是能插的，无非就是分对谁。 实体店面现在来看橱柜的，哪怕你交全款也是明年才能出货，任何人都没特权，但他江宁叙不一样。 小老弟的面子，他得给。 ＊ 生生这里看着地上这些箱子头疼，你说怎么弄吧？ “那还送不送了？” 冰箱里也装不下啊。 陈秀芝问赵生生。 要不然她明天拿出去卖了？ 可这么贵，谁买这玩意，她看了两眼那葡萄，越是看越是觉得一点葡萄样都没有，长成这样，真是都对不起你祖宗了，绿了吧唧的，葡萄就应该红红的才惹人爱嘛。 “妈，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里啊？都这么晚了，好不容易折腾到家了……” 这在外面还没站够啊？ “我去超市一趟。” “家里什么都有，去超市干什么啊？” 陈秀芝觉得自己这孩子是大晚上的发神经。 “我去看看价格。” 她总得知道自己欠人家多少钱吧。 陈秀芝回了房间去拿衣服：“那我跟你一起去。” 娘俩锁了门就直奔楼下去了，这距离超市也挺远的，陈秀芝想着肯定得去个大超市，才能比较出来价格。 这不上了车，又想起来那车没加油的事情，她就又唠叨了起来。 “车加油了？你别开出去到时候又在半路上开不了了……” 念念念。 一件事翻过来翻过去的念。 念到你头疼为止。 赵生生已经被江宁叙搞的很烦，偏偏她妈又往她这里送，火气没忍住。 “妈妈，你就不能不念我了吗？我知道没加油是我的错，可你也反复说了好几次，这点事情就不能过去了吗？” 犯个错，要被放大了反复讲，她还需要写个认罪书还是怎么样？ 语气有些不太好。 实在是被念的有点烦了。 陈秀芝一愣。 明显就是一愣。 因为……她觉得自己念叨这些，无非就是为了给女儿提个醒，加上以前赵生生也不会顶嘴。 这回来以后，顶撞自己已经第二次了吧？ 孩子大了。 就是生出来一种感慨，再也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你说什么她都听你的，现在会顶嘴了。 “那你做对了我不就不说了。” 这这变成她的错了？ 陈秀芝脾气也犟，赵宝科活着的时候事事都顺着她，长时间的顺从就养成了她说什么就认定什么的道理，再说车没油这事儿，确实就是赵生生做的不对，她提醒了，可女儿不听。 “我没说我做对了，但能不能别揪着一件事不放手？” 她是犯了多大的错，要一直讲讲讲。 看见谁对着谁讲。 是不是得要所有人觉得你是对的，她是错的？ “我怎么就揪着不放手了？你看看你这个孩子，我说什么了，让你这么不耐烦，你要是觉得我碍事，我就不跟你去，弄的鸡皮酸脸的干嘛，这一天让你折腾的，好好的非要去外地。” 赵生生：“妈妈，我去外地是想带着你出去转转。” “我没说要去外地转。” 陈秀芝沉着脸。 车内的气氛突然就僵住了。 那以后赵生生和她妈谁都没有再说话，一个开车，一个就扭着头看车窗外。 生生心里还是有气，陈秀芝这心里的气也大了去了。 最后去了超市，找了上中一个比较远的超市，那家是专卖进出口东西的。 看到那肉的价格，陈秀芝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一小盒就那么几片就好几百？ 这东西是镶金了吗？ 但还是忍着不和赵生生讲话。 她气一上来，至少能忍几个月不搭理赵生生。 想当年不就是因为赵生生半夜闹着离开了家，陈秀芝是真的一连几个月不理女儿，哪怕赵宝科在中间那么劝和，都没用。 生生努力压下心头的火。 现在她爸没了，没人从中间劝和了，她就剩一个妈了，有些时候也想母亲和别人的母亲一样，能更懂自己一些，讲话别那么刺激人，说的委婉点，可想通了，不生气了，你说她妈都活一辈子了，个性哪里那么容易能改掉。 很多时候，你要求的高，但母亲她没有接受到更加系统的学习，她进退达不到你要求的程度，只能自己试着后退一步来包容。 深呼吸一口气。 “妈妈，还生气呢？” 陈秀芝扭开头。 “别气啦，我道歉。” 生生拉拉她妈的手，陈秀芝甩开女儿的手：“我可不敢，我敢惹你生气吗？我嘴欠，我可能是想把你的错让全天下都知道，是我不该，我这个做妈的不合格。” 赵生生语气轻松：“气头上的话嘛，我道歉我不该那样讲，可妈你也得理解理解我，我没加油我已经挺沮丧的了，我也折腾了一天，我也很累，你说载着你去外地，事先是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可你是我妈妈呀，我想你过的快乐点，想带着你出去随便看一看，我想尽尽孝心，你把我养大了，我要陪着你变老，你看我爸不在了，没人在中间劝和，我不主动开口，你也不理我。” 错，她肯定有，但不全在她。 但是她是女儿，她愿意先低头道歉。 陈秀芝再开口，语调就没刚刚那么赌气了，也跟着淡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身上也存在大大小小的问题，她也愿意改，但女儿讲话不能那样的，张嘴就和训斥人一样的，有话可以好好讲。 “我可能是没注意，以后不会了。” 谁知道就多说了几句，让孩子不高兴了，孩子提醒了她才感觉到，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讲了那么多次，也许是怕赵生生下次还忘记加油吧。 “妈妈，我长大了，已经是个成熟的独立体，你要相信我，哪怕我做的真不是那样的面面俱到，但请你相信我，不要否定我，不要不信任我。” 那种被人不信任的感觉太糟糕。 “行了行了，还没完了。” 陈秀芝不愿意在一件事情上纠结来纠结去的，点到即止。 说完了说开了就拉到了。 以后她也不提就完了，在以后她说话会注意点。 谁知道了，那么大的孩子了，人家讲几句话，还被她认真听了，还生气了，这点她还不明白呢。 算了算了。 118 你想要什么 “这东西这么贵？” 她扫了一眼标签，吓的都不敢随意送出去那些肉了。 这么贵，怎么送？ 你说这…… 很是纠结看向赵生生。 “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生生讲她和江宁叙什么都没有，那没有的话，人家干嘛这样上赶子？ 男的要是对一个女人有企图，才会无事献殷勤的。 别拿那套什么吃不了不送人就放坏了的借口忽悠她，她也不是傻子，这么贵的东西，吃不了买它干啥？ 生生那几年住在她姐家，你说自己也没顾上她。 陈秀芝缓了缓语气：“你和他要是有什么……”顿了顿，那亲戚不亲戚，也就是她讲讲，关系没到那地步，她是觉得不太好，那关系要是到了，你们俩有情，那也不用顾忌她的想法：“那也不是那种不能结婚的亲戚。” 讲的这个别嘴。 这叫不叫自打嘴巴？ 什么话都是她讲的了。 这种感觉怪不好的。 想她在二姐面前还振振有词呢。 赵生生挑眉：“我和他能有什么啊。” 陈秀芝：“妈也不是那样不开明的人，真的谈了，有意思的话……” 那也挺好的。 小江各方面都挺好。 赵生生摇头，赶紧叫自己妈打住。 “谁对谁都没意思，你也别瞎想，谈什么谈呀。” 谈天气呀。 “那他拿这么贵的东西来，回头我们还得给他钱……” 你说这也不是她们想要的，花这么高的价格买下来这些不爱吃的，这冤不冤枉吧。 冤大头啊。 谁家好好过日子的，会买这样的肉吃？ 什么人物啊。 “我现在是联系不上他，不接我电话，还都没办法还。” “不行，我给他打试试看？” “那你打吧。” 陈秀芝给江宁叙打电话，打出去就通了。 江宁叙就接了。 “阿姨。” 赵生生：“……” 陈秀芝眼睛瞄着女儿，讲的很谨慎：“小江啊，你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阿姨也不知道那些都是进口商品还那么贵，我家真的没人吃，你说平时就我一个人吃饭，冰箱里也塞得满满的，实在没有地方放了，不行你拿回去几箱……” 这要硬塞给她也行，少留两箱，心还能少疼一点。 那肉可赶紧拿走，太贵了，她吃不起，也买不起。 赵生生瞪大了眼睛，就等着她妈说服江宁叙把东西拿走呢。 “啊啊，那那那行吧。” 陈秀芝挂了电话。 “怎么说的？”赵生生马上问。 “说他马上要去外地了，拿不回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 陈秀芝挂上电话，眼神不停往女儿身上飘。 江宁叙在电话里还讲了一句。 “阿姨，我确实要追赵生生，可她不喜欢我，我讨好不了她只能讨好你，希望阿姨也别将我的好意退回来，不然我就真的一点的动力都没有了。” 那…… 这…… 陈秀芝也没敢对女儿讲啊。 如果生生有喜欢的人，她也不劝是不是。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 挺愁人。 也不知道自己该劝不该劝。 小江那话讲的都这么低气了，她再不收，让人孩子面子下不来。 闭闭眼。 得，吃吧。 将来不行，她就认了，她把这些东西换成钱再给小江就得了。 儿女都是债啊。 “那就留着吧。” 赵生生看自己妈：“这么贵的东西，你吃还是我吃啊？” 她和她妈好像都没长这样贵的嘴巴。 陈秀芝：“再贵不也就是肉嘛，给人吃的，等回去我闭上眼睛做了吃。” 赵生生：“……” “你真逗老陈，吃就吃，还闭上眼睛做，也不怕切了手。” “你还打趣你妈，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她活这么大岁数，都没吃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得拿出来点不一样的态度嘛。 那东西最后呢，给生生奶奶送了一点，给季云翔送了一些，最后还给生生姥姥送了点，其他的人都没给送，也送不过来。 去季云翔那儿，按了好半天的门铃。 季云翔披着衣服，一脸苍白出来开门。 “姐夫，你怎么了？” 陈秀芝瞧着季云翔这样，就好像是生病了。 季云翔咳的特别厉害，讲一句话咳三声，仿佛能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 “你去给你姑父倒杯水。” 陈秀芝吩咐赵生生，赵生生马上进了屋子里，季云翔摆手，可话还没讲出来又开始咳。 药也吃了，医生也看了，但就一直没好。 已经这样都快多半个月了，吃什么都不行，家里的保姆也帮着他弄了不少的偏方，没一样好使的。 “姐夫吃点琵琶或者蒸个橙子吃……” 说着呢，看见客厅里就摆着呢，盘子里有蒸好的橙子，还有一堆的琵琶。 “别忙了生生，过来坐。” 回头对着陈秀芝说：“都不好使，能吃的都吃了，人老了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我姐没在家啊？” 陈秀芝看了一圈，也没瞧见家里有赵丽华的气息。 季云翔过了好半天，笑了笑说：“没在，快一个月没回来了。” 上中下面的地方出了污染的问题，赵丽华连夜就杀过去了，作为百姓的父母官，她是真的让人讲不出来什么，但是作为妻子……季云翔摇摇头，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陈秀芝很尴尬，这要怎么劝呢。 她是不喜欢赵丽华，可赵丽华这个父母官做的，让她心服口服，在心疼姐夫，那赵丽华才是赵宝科的亲姐姐。 “我姐是办大事的人，你就多理解吧。” 季云翔：“我什么时候不理解过了，算了算了，不说她了，怎么有时间过来呢。” 秀芝这人轻易都不登他家的大门。 “生生的朋友给送了一点吃的……” 在季云翔家里坐了大概能有半个小时，赵生生看得出来她姑父看见自己那是真的很高兴。 她姑父是个非常喜欢热闹的人，但偏偏他自己家非常冷清，不知道为什么一进那个屋子里就能感觉到冷寂。 “你姑父啊，也是可怜。”陈秀芝低声说。 可不可怜嘛。 但你谈恋爱的时候，你没想清楚啊。 现在想要离婚，又牵扯到季娇的问题。 “怎么不说话？” 问赵生生。 “说什么呢，我也不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也是。” 要么就说，人嘛，没钱的羡慕有钱的，可有钱的烦恼谁看得见。 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天天抱着一颗感恩的心，活长久了才是目的。 母女俩离开季云翔这里，季云翔等人走了，就撑不住了，咳的嗓子疼的受不了，去拿药吃。 “季先生，这药你才吃过不久。” 保姆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了。 不能这样吃消炎药的。 “没事，你收拾完了就先回去吧。” 他在家，家里还有个保姆，这样不太方便。 今天是实在走不动了，不然他就去学校了。 “好，我买好菜做好午饭，我就回去了。” 季云翔回了房间，小小睡了一觉，睡醒以后整个人更加难受，喉咙和着了火一样的干，额头也跟着烧了起来，太阳穴还一抽一抽的疼。 刚想坐起来，结果没起来。 挺了好一会，才坐了起来。 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就为了这大房子？ 进出个体面？ 看着电话，拿起来打给了季娇。 季娇没接。 季云翔落寞的挂了起来，知道女儿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会离父母远一些的，但没想到会这样的远。 季娇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可能是出国读过书，将亲情看得不是很重，知道父母身体健康，就不会太过于关心，自己垂着视线看着脚，站了起来。 有点饿了，先吃口饭吧。 进了厨房。 “你怎么还没走？” 保姆说：“那个赵小姐让我等你醒了再走，她给你煮了粥，做了点吃的。” “生生？” 保姆有些记不住赵生生的名字，主要没见过几次。 “就刚刚和她妈一块儿来的那个。” “你帮我盛碗粥吧。” 自己去了客厅，保姆给他盛了粥，这次就真的是走了。 季云翔拿着汤匙，一边就在心中问自己，你说是他成功还是赵宝科成功呢？ 他是一个大学的教授，自认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很好，赵宝科呢，没读过几年的书，可却把赵生生这方面给教的很好。 嗯，宝科就很孝顺，所以生生是遗传到她爸的基因了。 如果可以换，他也想要个赵生生一样的女儿。 哪怕这个孩子不太成功，哪怕她没那么优秀，但是她会在自己的身边，让他能经常看得到。 “你看看，这人是不是就都挺贪心的，得到了一样就开始期待着另外的一样了。” 季云翔在客厅里自己对着自己讲话。 “是啊，我也变得贪心了。” 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自己和自己说话，因为和赵丽华谈不到一起去，赵丽华事情也多，两个人也是话不投机。 119 蝴蝶的效应 郭瑶这房子开始装修，进展一切顺利。 因为进展的太过于顺利了，买到的东西都是自己想要的，为什么做半包？就是怕用的东西不好，大多数都要自己来定，结果遇上江宁叙了。 郭瑶下了楼，带上车门，她妈跟着也上了车。 “这江宁叙什么来头儿啊？” 处处给优惠，处处帮她设身处地着想，这人不对呀。 大善人？ 呵呵。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这里面肯定有说法。 陈秀琪说：“看上生生了，这不就想通过找个聪明的老婆来改善一下自己的基因嘛。” 郭瑶启动车子，那她就明白了。 “生生恐怕是看不上他的吧。” 一个小破装修公司的小老板，钱肯定是有，但是等级不够，赵生生念的什么学校？用脚趾头想都不会找这样的丈夫。 难怪了。 “可别到时候追不上了，在和我计较这些东西。” “美的他，东西我们花钱买的，真金白银他计较什么？” 陈秀琪的理念，我的是我的，进了我手里的都是我的，要东西没有，要命老娘有一条。 “你老姨也是心气高，那生生这讲实话年纪不占翘了，要是二十五六那想怎么挑就怎么挑，现在一直也没个动静，那结婚也不一定就得门当户对，人好瞧着也机灵那就行被，要什么自行车。” 各方面大体说得过去，那这个小江找了生生，不得对着生生好啊。 什么不得以生生为主，这老婆是天上掉下来的，他完全是高攀。 低嫁有低嫁的好。 郭瑶摇头：“我也没念过x大学，可能我念了，我也不找这样的丈夫了。” 反正最后受惠的人是她，从里到外的划算。 口中念叨着：“也是本事，去买什么他都认得人。” 一开始她以为对方有回扣呢，结果全部都是去商场提的货，她也没的讲，走熟人拿熟人的价格，比商场对外卖要便宜好多，有这个便宜为什么不占呢，反正将来出问题也不干她的闲事。 郭瑶开车经过自己姥姥家，顺嘴问了陈秀琪一句：“你去看看我姥吗？” “你姥挺好的，用我看什么。” 每天吃饱了喝足了那就该干嘛干嘛，谁有那个美国时间天天还得过去瞧一瞧。 …… 陈秀芬家。 林启发看着电视呢，外面女儿和女婿进屋了。 “吃过了吗？” “还没呢，家里有饭吗？”林园看向客厅，说：“爸，我们回来了。” “嗯，知道了，叫你妈给你们热饭吧。” 陈秀芬去厨房给女儿热饭，女婿陪着林启发聊天呢，翁婿俩还挺有共同话题的。 “妈，一会吃完饭你陪着我去一趟我老姨家被。” 陈秀芬扭头看女儿：“怎么好好的想起来去你老姨家了？” 而且都这么晚了，去做什么呢。 林园背靠着橱柜；“孩子这数学方面学的不好，生生现在不是做这块儿嘛。” 她也是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男孩子淘气不说，成绩上不来，想了很多方法都不管用。 “你们两个都是老师，自己的孩子教不了，还跑去找人教？” 陈秀芬嘟囔着，她从来没求过陈秀芝什么，现在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在一个林园也是的，两口子都是教师，一个孩子怎么就弄不了呢？能自己教绝对比交给人来的强。 生生吧…… 那前期成绩也是很烂的。 林园辩解：“我俩也不是教数学的，术业有专攻，我打听了一下，据说教的很好。” 她班级里有个孩子的妈妈就同她讲，那个赵生生赵老师可本事了，外人当然不清楚她和赵生生的关系了。 陈秀芬：“知道了，你们先吃饭吧，一会买点水果过去说一声。” 总不好空着手去。 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送孩子过去给赵生生教，这也是给赵生生创收嘛。 林启发也听姑爷说了，抿着唇不说话。 讲什么？ 承认赵生生现在挺了不起的？ 他才不愿意呢。 反正送，他觉得没错，那教的好的和教不好的肯定是两个世界，但他不会主动去讲什么。 林园和陈秀芬说好了，可这边陈晨已经带着孩子登门了。 陈秀芝洗好水果端了上来。 “陈晨啊，吃水果。” 又去招呼陈晨丈夫。 “老姑，你别忙了，快坐下来歇会。” 孩子上手去揪葡萄，还嘟囔：“妈，这什么葡萄啊，长这么青，肯定不好吃。”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陈晨拿着葡萄粒直接塞进孩子的口中。 “你干嘛……”孩子叫。 陈秀芝看时间：“生生差不多要回来了，找她有什么事儿吗？” 这表姐妹平时也不太走动的，陈晨突然买了水果带着孩子登门，这…… 陈秀芝的心里也画圈，搞不明白。 “妈，这个好吃。” “好吃你就吃。” 那孩子好像有多动症一样，坐着也不老实，一会这里动动一会那里动动，反正怎么淘气怎么来，陈秀芝是一年也就见这孩子一次面，也谈不上什么有什么特殊感觉，男孩子嘛，可能活力就是足。 没一会那一串就都给吃了。 陈秀芝：“……” 不是她小气，这东西挺贵的呢。 有点小纠结，不拿出来吧，陈晨可是她亲侄女，拿出来吧，东西太值钱了。 “生生不是在那个辅导班上班嘛，我想让孩子过去跟他老姨学习学习。” 陈秀芝：“……” 亲戚之间怕什么？ 陈秀芝就怕别人求上门。 过去她这家里什么也没有，也不可能有谁主动登门。 “这个你得问她，她工作方面的事情我都不太了解。” 陈晨的儿子吃完葡萄就不愿意在沙发上坐着了，客厅里玩了一会就奔着赵生生的房间去了。 小孩子就看桌子上那些书挺有意思的，就上手去抓。 陈秀芝是脸憋得通红，但还是讲了出口：“你出来玩吧，你小姨的东西不让动。” 主要那孩子没洗手，生生那些书啊，比她命都重要。 陈晨满脸尴尬，对着孩子训斥：“你赶紧给我出来，一眼没看到就跑进人家房间里去了你说。” 120 轮番的上场 陈秀芝：“我这家里的东西随便动，但是她的东西就不能乱动，我帮着她收拾桌子和我也吵过两次。” 陈晨面上不显，但心里高兴不高兴陈秀芝也得这样讲。 陈秀芝是陈晨的姑姑，可她也是赵生生的亲妈，赵生生就是把书看得比较重要，很讨厌别人没洗手去碰她的手，那做亲妈的就得记得自己孩子的喜好。 “妈，我还想吃葡萄。” 陈晨这脸是被羞红的。 觉得养个儿子真是一点事儿都不懂，来到别人家你就看看这个样子，丑态百出。 家里是没有葡萄给你吃吗？ “吃什么吃，你在家给你洗好了你都不吃。”陈晨看向自己老姑解释着：“这就是人来疯，平时真的不这样。” “小孩儿嘛，淘气点好，活泼。” “他呀，这是活泼过头了。” 孩子继续拽陈晨：“妈，这个好吃。” 陈晨没好气：“你就长了一张会吃的嘴是吗？” 赵生生停好车，上了楼，高跟鞋踩在楼梯板上发出很规律的声音，她家这没电梯。 是的。 那个年代，再好的房子也都是楼梯。 爬上四楼也挺累的。 从包里翻钥匙，里面被人推了一下，门直接开了。 “听见我上楼了？” 生生笑着问自己妈，进了屋子里一看，呦。 家里来客人了。 “才下班。”陈晨和赵生生打着招呼。 “嗯，刚下课。” 换了鞋然后提着包到了沙发的位置，包先暂时放在一边，大衣送回房间。 “姐，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嗯，这不来求你来了。” “求我？” 赵生生从房间里探头，还挺纳闷的，不过看见那孩子一瞬间就明白了。 怕什么来什么。 “嗯，你数学学的那么好，又是念的这个专业，我想把孩子送你辅导班去。” 现在学校也是改革了多少次，小孩子放学以后学校不管，家长想管，奈何水平有限，想要使劲完全跟不上，那题认得她，她不认得那题，就想到赵生生这里了。 赵生生挂好大衣，从房间里出来。 “我这里啊？他这个辅导班收费有点贵。” 她实话实说，确实有点贵。 “不是有你嘛。” 陈晨也不想出太多的钱，孩子才上小学四年级，这个程度的补习费用最好能控制一些，加上彼此都是亲戚，赵生生总不会坑她的。 赵生生：“有我也没用啊，你在辅导班上课，走的都是学校的流程，这部分我说了也不算。” 生生的语速不快，语调平平。 但是陈晨听出来了，就是不想管。 一开始来就考虑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但为了孩子，脸皮厚不厚也得厚。 “生生啊，姐也是没办法，我和你姐夫……”和丈夫对看一眼：“我俩给孩子都辅导不了，现在小孩这上学学的东西都太灵活了，你是这方面的权威，学校走不成，那你下了课以后我把孩子送过来也成……” 陈秀芝：“……” 赵生生没吭声。 陈秀芝想了想，还是开口了：“陈晨啊，生生也是给人打工，她说了不……” “我出几道题，你让他先试试看，看看能不能答。” 赵生生沉默了一段时间，出声道。 陈晨拉过来孩子，孩子一把被她拽过来还不愿意，小嘴特能讲，埋怨自己妈不打招呼就拽自己，赵生生回房间，过了五六分钟拿出来一张纸和一支笔。 陈晨：“你认真点写。” 孩子一会抓抓耳朵，一会挠挠眼睛。 “看不懂。” 这把陈晨给气的，他说看不懂就直接把那张纸给扔一边去了，陈晨又捡了回来，试着哄儿子：“你看看，好好写，你老姨也得知道你什么程度什么水平。” “就这水平被。” 又是吼又是训，一道题也没写出来。 赵生生是按照小学三年级的程度来出的题，只是灵活性上更显灵活，她教的那些孩子头脑都是转的比较快的，可惜的就是陈晨这孩子太爱动，那题到底看没看生生不知道，但不喜欢是一定的，趴在沙发上往下滑。 “要不我拿回家叫他回家做，明天给你。” 赵生生摇头。 “姐，我教不了。” 首先这孩子她不敢说笨，但肯定……嗯怎么说呢，这孩子不太听话，她姐哄孩子的过程她也都瞧见了，对于给小孩儿当保姆，她肯定是不感兴趣。 什么年纪做什么样的事情她能理解，但太淘气了家长用的又是哄的方法。 综合以上，她不能教，也教不了。 其实有些时候这样的孩子让她来教，不见得会比普通老师教的更好更细致。 陈晨这一脸尴尬，她知道是有些麻烦人了，但没办法。 “不然学校多少钱，我们就出多少钱。” 也不好意思持续不断讲，我们是亲戚，你应该照顾我，那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讲你怎么收，我怎么出，这样总行了吧。 “姐，不是这样的，我教的小孩儿吧，都是奔着竞赛去的，他们先天所表现出来的就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这样的我带呢，是教学也是沟通互相进步，孩子不见得跟我就一定能出效果。” 这话她姐能听懂吗？ 陈晨听懂了。 当然听懂了。 脸蛋彻底烧了起来。 “那麻烦你了。” 和丈夫匆忙起身带着孩子就走了，下了楼透了气，陈晨长出一口气，拉起来自己羽绒服的领子。 “我这张脸真是丢的干干净净的，养孩子干嘛。” 养孩子除了操心还得丢人，生生的话她就是听的太懂了，有点伤心，也是有点生气。 “她不就说她教的孩子都是比普通孩子聪明嘛，那现在孩子才多大，他是成不了天才，那也不用这样说啊……” 听了以后，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她不知道她孩子就是个一般人吗？ 生生变了。 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回了家里就对自己父母讲了。 不可能不讲的。 赵生生这人，她也不愿意主动接触，这就是没办法。 陈铁山：“没有别的辅导班可去了？就得去她那儿？” 陈铁山本质上就不愿意麻烦别人，别人别求他，他也不求别人，他是家里的老大，所以吃饭啊什么的他都掏钱，他得有老大的谱儿，但让他去求人，还是求秀芝，那怎么能行呢。 陈秀芝现在家里有这个模样，陈铁山佩服，他觉得他妹妹也是个本事的人，但不愿意打交道。 陈晨：“别的家长说教的特别好，报名都报不上。” 陈晨妈：“不行我明天去和你老姑说说。” “能说还是说说吧，不行就别人掏多少我们掏多少。” 可能老姑觉得她家里有钱，她家过去对老姑也确实没给过什么，现在人家不想卖你面子，那只要能报上名也行。 陈晨妈：“你老姑啊，现在靠着生生翻身了。” “去别的地方看看吧。”陈铁山说。 还是不愿意让妻子女儿和陈秀芝打交道，赵生生有没有，和他们家没关系，是钱哪里花不了，就非得去秀芝那里，这样也不好。 陈铁山对陈秀芝的感情就是，我们是兄妹，有兄妹的名分，你家穷呢我富的流油但我不给你，你能生活成什么样那是你家的事儿，你家条件好了呢，我也不登门，我也不会去吃你的，逢年过节一年见一次就够了，打个招呼就得了，其他的别有干系。 陈晨看自己妈，她妈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陈晨家就和舅舅这边的关系特别好，她一共有三个舅舅，除了大舅舅人在包头她妈没搭过钱，其余的两个舅舅几乎就都是靠她妈养的，不过二舅舅的女儿本事，长得好嫁得好，现在带着父母去广州了，剩个小舅舅，买房子加装修就全部都是陈晨妈掏的，和娘家要什么给什么，和婆家，一毛钱她都舍不得掏出去。 这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嘛，第二天就登门了。 拿了一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肉，颜色都有点变了，然后拿了几个蔫了吧唧的苹果。 陈秀芬带着林园在陈秀芝这里坐着呢，原本定昨天晚上，可昨晚耽搁了。 一开门。 “嫂子，进来坐。” 陈秀芬站起身，和自己嫂子打了声招呼。 “我呀，经过这附近，就过来看看你，秀芬也在呢。” “舅妈。”林园站起身叫人。 “林园也在呢。” 都坐客厅里了。 陈秀芝：“……” “来就来吧，拿什么东西。”陈秀芝先开了口。 那陈秀芬和林园买的东西就都在桌子上呢，瞧是瞧得见的。 陈晨妈：“这陈晨昨天说来你这儿了，我说今儿我再来一次吧。”看向陈秀芬：“秀芬也是为了让孩子报班来的？” 陈秀芬：“……” 我是为了这个来的，可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和秀芝是姐妹，你平时都不出现的人物，用上人家就出现了？ 看着自己嫂子拎来的东西，陈秀芬鼻子喷着气，永远都是这么小气的。 拿东西永远都挑最不好的拎来。 “我嫂子，你拿苹果也没人吃，走的时候再拿走吧，秀芝和生生都不爱吃苹果。” 求人是不是也得拿出来点求人的态度？ 你瞧着这个抠搜的劲儿。 你家是没钱还是怎么着？ 121 直接就开怼 陈晨妈说：“喜不喜欢吃，我都带来了，没有拿走的道理，下回我给带生生喜欢吃的啊。” 说着看向陈秀芝，搞的陈秀芝也是一脸不好意思。 有些人吧，她脸皮比你想的更厚。 她不知道自己带来的那点东西不好？但她不怕别人讲，她无所畏惧。 陈秀芬：“……”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双方要谈的都是一个问题，陈秀芝不接茬，这不是她拿乔，孩子要是让她教，她推脱不了那只能接了，可并不是她教，她没有权利替女儿做主。 “她可能时间不行，晚上有给其他的孩子上课，这每天都后半夜睡觉……” 一开始也总喊生生早点睡，后来总有冲突，赵生生也不愿意，陈秀芝也懒得管了，做父母的管的太多有些时候也招人烦。 陈秀芬：“也不耽误她什么时间，就正常走学校时间……” “那你得和她辅导班那边谈。” 那就谈呀，何必上门说呢。 陈秀芬看着陈秀芝，老四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辅导班对外怎么收费的？我们是什么关系？ 林园生怕自己妈讲出来什么不太中听的话，马上圆场：“老姨，你就帮帮我吧，你不知道教个孩子多难，我实在是教不了他了，一个男孩子数学学不好这也影响未来。” 陈秀芝坐着好半天没吭声。 拒绝吧，人家会讲你不近人情，不拒绝吧，难为孩子。 什么都不怕，就怕眼前的局面。 “从来没求过你什么，林园也是第一次对你张口……” 陈秀芝：“……” 不管是好拒绝还是难拒绝，她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不能替她答应什么，生生她确实也有自己的困难，能教都会教的……” 话音落地，陈晨妈妈和陈秀芬就相继离开了，至于背后怎么讲，陈秀芝也懒得管。 这些年她也没少被人讲，听习惯了就好。 你说她不念着亲情，那就不念，女儿亲还是姐姐、嫂子亲？ 女儿亲。 ＊ 生生真的就一个都没教，确实教不了。 反正对外陈秀芝替她挡了，她也乐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大中午的刚想出去买份午饭回来吃，手机响。 看一眼号码。 江宁叙！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不想和他有接触，他就偏偏出现。 深呼吸一口气，接起来电话。 “喂。” “有时间吗？” “也有，也没有。” 江宁叙笑：“也有也没有，那到底有没有？” 赵生生抓着自己的钱包：“你要是想吃午饭了呢，那我就必须有，人情难还啊。” 适当的透露着一丢丢的小信息给他。 江宁叙那么聪明，他会接收不到吗？ 可他直接忽略。 “一起吃个饭吧。” 好吧好吧，生生心里念叨着。 “好啊，我来请，别和我争。” 两个人外面一块儿吃的饭，生生呢就怕江宁叙腻歪，这个所谓的烈女怕郎缠这话在她这里行不通，真的那样，她就瞧不起江宁叙了，结果这个人和她也只是聊聊天，急匆匆吃了几口饭就撤退了。 他电话不断，不停的被打进来。 真忙啊。 “今天没怎么吃好吧，改天我再请。” 生生客气客气。 江宁叙：“行啊，我明天也有时间。” 赵生生：“……” 第二天中午，果然他们俩又是一块儿吃的。 生生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有话想说，大概在桌子上就要说了，这样不行的，吃多少顿饭没有问题，但不涉及其他。 有些感情能培养，有些感情不能培养。 打算见面就直接捅破了讲，得罪人也没办法的。 结果…… “小叔？” 生生惊呼一声。 人从饭店的门走出来，出来的时候还借了一把雨伞。 今天上中下雪了，可温度忽高忽低的，雪就有些站不住，落到地上就变成水了。 这样的时候就是最脏的，走到哪里都是水。 站在路口等了大约五六分钟，就瞧见江宁叙的那辆车开了过来。 饭店的生意太过于火爆了，这附近没办法停车，赵生生出来接人也是这个意思，江宁叙的车得停在外面。 赵生生已经快九年没有见过江汉阳了。 真的是太久太久了。 江汉阳推开车门，雨势比刚刚又大了一些，生生立即将伞举了过来，那伞就那么大，她全部都给江汉阳遮挡着，自己就落了一头的雪花，睫毛上都是水珠。 “小叔。” 江汉阳看了赵生生一眼。 赵生生回清平看过他几次，他都没见。 为什么不见？ 生气啊。 “嗯，好久不见。” 生生觉得温暖，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代一样，小叔让她有温暖的感觉。 “是啊，小叔没怎么变样，还是那样的英俊潇洒。” 江汉阳上上下下打量赵生生，他却觉得赵生生变了太多，油嘴滑舌的。 君择曾经就提醒过他，那个时候他没放在心上，结果江君择担心的完全都是多余的，先动心的人是江宁叙，人家赵生生爱答不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太惊喜了，以至于吓到他了。 反过来说，江宁叙哪里不好？ 拒绝江宁叙不就是打他的脸吗？ 江宁叙是他一手养大的，带大的，他瞧着江宁叙哪哪都好，比赵生生好。 进了包厢，生生点菜，自然是事事以江汉阳为先。 江汉阳的语气不太热络。 屋子里三个人一起沉默。 赵生生：“……” 江宁叙：“……” “你平时话那么多，今天怎么一句都没了？”江宁叙打趣自己小叔，他手机响。 按掉了，然后又响。 又按，又响。 “你去接吧。”江汉阳开口。 江宁叙带上门出去接电话，包厢里就江汉阳和赵生生两个人，点的菜还没做出来，一道门将外面的吵杂和里面的安静隔绝成两个世界。 “小叔，我回清平两次，你似乎都没在。” “我在啊，我也知道你来过，我没给开门，原因你不知道吗？” 122 无心插的柳 太能打了。 打的她完全讲不出来话。 江汉阳说：“我来讲讲这原因？” “……” “对不起小叔。” “哦，你对不起我什么？”江汉阳表示好奇。 生生沉默了一会，低声重复说：“对不起。” 江汉阳：“你没对不起我什么，你不接受他是正常，我因为这个事情对你有意见也是正常，我好好的侄子，一个数学天才现在跑去做装修？” 他还一头问号呢。 想当初江宁叙说他要出去做事业，问清楚做什么以后，江汉阳一口老血就含在嗓子眼。 细心呵护，精心培养啊，最后培养出来个包工头？ 老江家也不知道祖坟是怎么了，出了江朝阳和江宁叙两个异类。 一个跑去做进出口食品生意，这个至少还能看对吧，一个跑去做装修头头了。 冷笑一声，淡淡道：“还是说你因为觉得对不起我，就要接受他。” “……” 江汉阳特别想说点难听的话，尽管现在的话也不好听，可最难听的他还是忍住了，忍住了没说。 本质上他和江家人还是有些分别，虽然他也是江家人。 你赵生生一穷二白，除了有个学历，其他的通通都是负分，江宁叙怎么了？ 怎么就那么不招你的待见？ “对不起。” “你别总说对不起，搞的好像我难为你一样，我说过的，你拒绝是没错的，我就希望你能拒绝到底，千万别给他任何的机会，赵生生拿出来你的骨气，千万别做自打脸的事情，这样对你对他都好。” 江宁叙推门重新回到包厢。 “怎么弄的这么严肃？谈什么呢。” 江汉阳挑开话题：“上中比我想象当中还是要繁华的许多。” “那是，城市发展还是很不错的。” 外面的雪和雨胡乱交杂着，敲到玻璃上，一开始是雪慢慢就变成了是鱼，下的越来越大，雾气也越来越大。 “吃过饭我要回酒店休息去了。” “嗯，我已经订好了，一会吃过我开车送你过去。”江宁叙将视线挑向赵生生：“生生？” 赵生生回过神。 目光对上江宁叙的。 “啊？” “一会送小叔去酒店，一块儿？” 生生犹豫了几秒。 江宁叙看到赵生生的犹豫了。 “还是等小叔安顿好以后的吧，我下午也有事情。” “哦。” 外面服务员敲门，开始上菜。 这顿饭吃的生生有些噎得慌，其实就像是江汉阳所讲的，江宁叙有权利追，那她自然就有权利拒绝，她不需要对任何人表示歉意的，可对着小叔…… 这种感情可真复杂。 小叔叫她一定拒绝到底，生生想，难不成我还能从不喜欢他一下子就转成喜欢上了？ 以为她是什么人呢。 她赵生生的立场坚定着呢。 桌子上就靠江宁叙一个人活跃气氛，他这些年真的不知道都跑去做什么了，很能说也会讲，会让人发自内心的笑出来，赵生生拿着筷子，好几次差点没忍住。 吃过饭江宁叙送江汉阳回酒店，赵生生举着伞，她好像又再一次回到了高中时代。 回到了自己那个不太自信的时代当中，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的去表达对小叔的感激，她只能此刻为小叔撑个伞，她宁愿自己淋成落汤鸡，江汉阳自顾自就上了车，生生额前的发丝都已经有些贴到眼皮上了，头发丝遇上水，就变成了一缕一缕的。 身后的伞举高，举过头顶，江宁叙的手从她的手里把伞接了过来，两个人变成了一种类似于江宁叙好像搂着她的动作。 “好了，你车停哪里了？”他问。 赵生生指了指，就在江宁叙车子的左前方。 “走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 几步路而已。 江宁叙看着她，赵生生没有办法。 让他把自己送到车前，她上了车，江宁叙把伞折了折又很细心的抖了水，才递进来，车门开着，低声开口：“小叔说什么也别往心里去，他心里有点怨气。” 生生点点头。 “伞你拿着吧。” 她喊江宁叙，可惜江宁叙已经带上车门。 不急不慢地往他自己车子停的方向走。 雨很大，他走的不快。 江宁叙的车开了出去，和赵生生摆了摆手，赵生生下意识就跟着摆了摆手，等那辆车开走了，想起来小叔说的那句话，有点烦了。 为什么这样提醒她呢？ 她肯定不会那样做的。 江宁叙开着车子，江汉阳从车里翻出来面巾纸，抽出来两张递给了他。 他看了一眼，而后才伸手接过。 “你和她说什么了？把人说的多一句话都不敢讲。” 江汉阳试着把自己的下巴抬得更高一点，显示出来自己的高傲态度。 “耍帅有瘾吗？下着雨走的还那么慢。” “这叫风度。” “嗯，风度，你也就剩个风度了，追个女孩儿都追不上，脑子再好能怎么样啊？凭本事单身的，靠自己的，嗯很本事。” “……” 江汉阳又说：“她和你差不多的性子，得有个人激一激，这么大的人了，叛逆期来的都那么晚，还得有个人站出来做坏人。” 江宁叙皱眉：“她都29了，你别拿她当小孩子看。” “小不小的咱们走着瞧，你不是问我对她讲什么了，我说赵生生你给我拒绝江宁叙就拒绝到底，千万别给他任何的机会，别做打脸的事情，不然的话我会笑话死她的。” 江宁叙的嘴唇紧紧闭着。 “你这是帮我呢，还是害我呢？” 怎么瞧着像是和他有血海深仇呢。 “你堂哥对你讲，你得离赵生生远点，你就偏偏拧着他的话来，本质上你和赵生生是同一类人，我要是不这样讲，你这辈子都没机会。” 过了多半分钟，江宁叙开口。 “你总是把自己当神。” “当神不敢，但比你多了解别人一点点。” …… 生生这头发中午淋了雨，晚上就记着去洗头，结果下了班都九点半了，回到家又要给那个孩子做线上辅导，一折腾就到了十一点，好不容易人有时间可以让脑子休息休息。 江汉阳的话突然又杀回脑中来了。 赵生生：“……” 她非常不喜欢听别人的警告。 非常非常不喜欢。 她记得小一点的时候，参加比赛，那个评委就特别不喜欢她，那个人说她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这样聪明，恰逢父亲过世，她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后来就是因为那句话，她咬着牙又去参加了比赛。 她讨厌别人说她，非常讨厌。 她所做的事情，一定会有结果。 她奔着大步走的方向，一定就是正确的。 错误的她也会走成正确的。 本质上她不接受别人的意见，除非把她打垮了再说。 江汉阳的话……让她有点耿耿于怀。 生生承认，自己有点小心眼了。 “哈！” 自己对着空气笑了笑。 她做打脸的事情是吗？咱们走着瞧！ 离开自己的房间，去烧水洗头发。 陈秀芝不肯将热水器二十四小时都插着，无论怎么讲她觉得不安全又浪费电，喊出来龙叫也没用，她很固执的，所以生生现在洗头发就得现烧水。 “饿了吗？” 陈秀芝听见外面的动静，爬了起来。 她现在的生物钟啊，让女儿搅合的乱七八糟的，赵生生没睡她也睡不踏实，以前一个人，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现在家里多了个人，扰的她睡眠全乱套了，也着实适应了好一段时间和别人同住，尽管这个别人是她生的。 “我想洗个头发，妈你还没睡。” “这么晚了，洗什么头发，再说洗了等干得多长时间啊，这都……”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中午淋了雨，不洗难受。” “闭着眼睛睡一觉明天起来洗多好。” “我忍不了。” 陈秀芝没办法，嘴里念叨着，觉得孩子出去一段时间回来以后就变了个人，以前哪里有这么多的讲究。 “洗完吹干早点睡。” “知道了，妈妈晚安。” 生生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她头发短，反正干的也快，没爱吹干，自己坐在电脑前随便整理整理教案，结果又晃悠到了两点多。 关掉电脑，自己的脚踩在椅子边沿上，想事情想的出神。 想了半分钟，然后决定不想了。 心情，就是很烦躁。 她打脸？那不可能的，她绝对不干这样的事情，可想想还是觉得可气，为什么小叔要讲这样的话呢？然后翻来覆去，想来想去，就想起来一些过去的事儿，江宁叙的影子越来越多，拽过来枕头，觉得烦死了。 123 全家都出动 江汉阳的话，有影响也只能影响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那些话对赵生生的作用似乎就已经弱到等于无。 一大早的，陈秀芝卖完油条回来，正准备给赵生生做早饭呢。 电话响。 生生按掉。 陈秀芝就听着女儿房间里电话响了几次，却没听到接电话的声音，骚扰电话？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饭菜上桌。 “生生，出来吃饭。” “知道啦。” 赵生生从门里出来，很快洗漱好了，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活的母亲，说：“以后我的早餐你就别给我带了，我自己做。” 陈秀芝不解：“为什么自己做啊？” 她一块儿就带出来了，也不费劲。 生生看了一眼母亲的脸，说：“也该学着做饭了。” 陈秀芝点点头，“这也没什么不对的，学做饭不说将来给谁做，自己想吃就能吃上心想的，挺好。” “那就说定了，你以后回来也别给我做饭。” “行啊。” 想学那就学吧。 只会读书这也不行，那不成书呆子了。 赵生生拍了拍脸，手机又响，陈秀芝问：“你这手机响了一早上了？” 不是单位有事情？ “嗯，骚扰电话。” “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骚扰的电话这么多，当年刚流行手机的时候，一年到头都接不到一通骚扰电话……” 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每天晚上看新闻，就觉得特可怕，你看看那些诈骗的，陈秀芝都为那些老头老太太着急，你说人家骗你怎么就给呢，事关到钱，绝对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生生回了房间，看了一眼号码，然后继续按掉。 程御不信邪地盯着手机看，他人还在保姆车上，马上就有他的戏份，可赵生生不接电话。 就不信了。 继续打。 生生的手机就在桌子上放着，陈秀芝眼见是响了又响，赵生生就是不接，这…… “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惹上麻烦了？ 小心翼翼问着。 “没有。” 电话又响，赵生生索性关机。 全世界都安静了。 陈秀芝：“……” 吃过饭赵生生洗的碗，说是家里卫生也她来做，陈秀芝没的可做，就提前去店里了，陈秀琪来电话让她过去，然后顺路一起去郭瑶房子看上一眼，说是装修进度特别的快。 拿着包下了楼，手上这暗紫色的手拎包还是生生买给她的，据说是个名牌来着，她不认得。 花了八百多呢。 陈秀芝出门充门面就都是靠这个包。 站在楼下看着自己家窗户，看了好一会。 这孩子大了，心里有什么话都不对她讲，你也没的猜。 摇摇头。 先去了生生姥姥家，买了一些水果送过去，她到的时候洪高琳还没出门呢，正在化妆。 “四姐来了。” 走到门口打招呼。 上手接过生生妈手里的袋子，现在的洪高琳和陈秀芝就可有样儿了，有什么事情只要陈秀芝交代一声，她和陈立就都能给办了，陈立这弟弟和过去也不同了。 因为什么陈秀芝心里是门清儿，但到底是亲姐弟，有些时候不能把彼此的关系拉得太远，这生生姥姥还活着呢，还得走动。 “没出去呀。” “还没呢，你来了就在家里多陪妈待一会吧，家里也没什么菜，我走之前给你买好。” 洪高琳想了想，她肯定中午不能留在家里做饭，那就给买好。 陈秀芝摇头，说：“我一会就去店里了，中午还得做生意呢。” 洪高琳扔开手里的眉笔，站到走廊的门口看陈秀芝。 “四姐，我听二姐说给郭瑶装修房子的那个装修公司的老板追生生呢？” 生生姥姥一听，来精神了。 家里就剩赵生生一个未婚人士了，老太太着急。 那放她们那年代，二十岁不结婚都是大姑娘了，生生这放在过去，就没人要了，得做填房的了。 “什么样儿啊？人好就行，别太挑。” 陈秀芝：“是有这么一个人。” 她也不好讲的太彻底，小江吧……她也觉得挺好的。 她对江宁叙的态度，斟酌过后，然后来了个小小的改变，人家孩子讲的也都是实话，各方面都挺不错，她是有心，奈何女儿没意啊，强迫不得。 大概描述了一下江宁叙和赵生生的关系。 洪高琳口红都不擦了，对着陈秀芝认真说：“四姐，生生结婚这是大事，我们也不全是看钱，但你说这个社会看钱有错吗？经济条件得差不多日子才过得去，这难得遇上个合适的，不是我这个做舅妈的说，你说全上中有几个x大学毕业的？毕业也不回来啊，你也遇不上，你找对象想要找相等学历的就太难，这人挺合适的，我二姐那看人多精啊，你还不相信她的眼光。” 陈秀琪那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结交的。 陈秀芝看了洪高琳一眼；“我看上也没用，她自己不愿意。” 洪高琳一听，马上接话：“那你是愿意的呗？” “我和你二姐一会要去郭瑶房子看看，要不你也跟着过去看看？” “我也不换房子，我看什么房子。” 她可不去，她也不愿意和陈秀琪打交道，二大姑姐的嘴太可怕。 损起来人不要命。 “不是，不是去看房子，你去看看那个小江。” “他也去啊？” “我想办法让他过去一趟。” “那行，我换衣服。” 陈秀芝：“不耽误你事儿吧？” “这有什么可耽误的，我陪你过去看看，这差不多生生也该处得了，处对象还得一两年呢，也不马上结婚，你说世间多紧吧。” “那我也去？” 生生姥姥急了。 她也想去看看。 陈秀芝；“……” 这老太太，还爱凑热闹呢。 “那妈你换衣服吧。” 生生姥姥麻溜就去换衣服了，等到了陈秀琪店里，陈秀琪也算是开了眼了。 “你们再给人小江吓到了。” 干嘛呢这是，看猴儿呢。 124 江糖糖计谋 “小江啊，我和生生她二姨一会去房子看一眼，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也过来？” 江宁叙手头有很多的活，干不完的活。 这虽然眼见着就要到年关了，这个月一口气签了二十多个单子，和人约好一会过去房子看一眼。 “阿姨，我可能要晚点到，我要去客户家里看一眼，这样咱们约个大概的时间，我差不多三点钟到，你和二姨也别去的太早，你看这样行不行？” “行行行。” 挂了电话，对着大伙说：“说是约三点，他现在有事情。” 三点的话那就太晚了，洪高琳说自己先出去办事情，两点多她再回来，生生姥姥就留二女儿店里了。 下午两点三十九分陈秀芝她们几个抵达郭瑶的新房子了。 江宁叙是踩着三点整时间的线车开进来的，路上遇上几个红灯。 午饭他现在还没吃呢。 忙的团团转。 又是客户又是朋友，朋友多就是这样，打了招呼你就得过去，无论有多大的事情。 同理，你这样对人家，人家也是那样对你，比如说那天赵生生的车在高速上，人家手头有事儿，但你江宁叙一个电话打过去，人立马到场。 推开车门，下了车。 “是这个啊？” 洪高琳站在窗边看着下面的人，她看得清。 “嗯，你瞧着怎么样？” 怎么样？ 洪高琳心想，那是相当不错了，看不太清脸，但能看得到个头儿，甩头儿。 “这个好，等我看看人的，四姐生生这样不行，你得说她，我都没看见脸呢，就觉得挺不错。” 挑什么呀，比赵生生强。 不是她打压生生，就说这外甥女，样貌肯定不丑，但和人家那种长得特好看的也比不了，家庭也不用讲，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唯一说拔尖的就是这头脑。 江宁叙拿钥匙一进门，他有钥匙的。 他公司做装修，钥匙都是扣在门上的，密码一开钥匙就出来了，打开门一进来。 有点蒙。 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阿姨，二姨你们过来了。” 陈秀芝看了看江宁叙，介绍：“这是生生姥姥和她舅妈，我二姐说想过来房子看一眼，她们就跟着过来瞧瞧。” “姥姥好，舅妈好。” 江宁叙那嘴现在也能讲，招呼一打，礼貌一拿出来，洪高琳是越看越觉得好，简直太好了，这没有什么值得不满意的，这人行，不是陈予早就结婚了，她都想抢来给陈予了，好想把女儿拉到眼前来叫她看看，什么叫男人？ 你家的那个不叫，这样的才叫，男人得有甩头儿。 生生姥姥眼睛看着江宁叙，就直接问了：“你结婚了吗？” “……” 姐俩外加一个儿媳妇一脸无语，这问的太简单粗暴了。 江宁叙说：“姥姥，我未婚，你觉得我怎么样啊，配赵生生行不行？” 生生姥姥：“我觉得行。” 陈秀芝：“……” 江宁叙是无论从语言还是外表情绪分析，那对赵生生肯定是没的讲，就是看上了，一百个愿意。 看完房子，陈秀琪和江宁叙提了提剩下装修的事儿，眼见着就要收工了，倒是没有让她觉得不满意的地方，不过能找就找出来几处，自己家人不用白不用，反正麻烦的也不是别人，再说有便宜不占那不是她陈秀琪的风格。 江宁叙提出来请大家一块儿吃个饭，不过被陈秀芝给拒绝了。 她也不是没吃过饭，干嘛人孩子一提她就去，再说了她看上了没用，得生生说了算啊。 她说不去，那江宁叙就撤了，他公司还有事情，就来这么一会，接了五六通电话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的，我做东请姥姥二姨还有舅妈一块儿吃个饭。” 陈秀芝送他送到电梯。 等走回来。 洪高琳：“四姐，这人行，挺好的，和生生配。” 陈秀芝摇头：“是配啊，可她不点头我一厢情愿也没用，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突然就想起来了早上那些电话了。 是不是有事情才会背着人？ 或者不接电话。 骚扰电话哪里有一直打一直打的，看着那意思，倒是像外面有点事儿。 是不是处对象了？ 只不过没对她讲？ 洪高琳劝着：“生生愿意不愿意，你得拿出来当妈的态度，别凡事都由着她，婚姻是她自己的，但遇上合适的她自己不把握说溜走就溜走，生生这过的和尼姑一样的清净，你等她自己开窍，她得什么时候开啊？有些孩子不会谈恋爱，她看见谁都觉得不合适，谈不到一块儿去，这知根知底多好，我瞧着人肯定没错。”话题一转，对着陈秀芝说：“四姐，你看他态度就特别愿意，咱们私下自己家人说话哈，我也不怕得罪谁，男的稀罕一个女的，他主动那就省了你老多事情了，要是女的主动热情，你再看看，谁主动谁付出的多。” 感情从来不公平。 “是啊，生生不小了，该考虑了。” 陈秀琪可一句都没劝。 不是她冷眼旁观，这要是郭瑶，她按着郭瑶脑袋也得让郭瑶同意，不是她女儿，她操什么心，再说人赵生生不愿意，可能是觉得将来还能碰上更好的被，这也讲不准，那小丫头的眼光高着呢。 陈秀芝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想着，自己得使使劲。 …… 赵生生手机开机瞬间涌进来一堆未接电话通知。 足足几十通。 全部来自程御。 全部删除，然后手机放到一边，开了电脑。 电话又响。 接了起来。 “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我手机都打没电一个。” 程御可怜兮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赵生生对程御说：“你找我什么事儿？” “想和你说说话。” “想说话应该找你经纪人。” “她又不是你。” 赵生生没回话，她和程御都很安静，两个人都不讲话。 程御：“喂？” “嗯。” 出个声音表示自己还在。 他还不讲话，赵生生有些不耐，有人上了楼，在她办公室玻璃上敲了一下，生生看出去。 江宁叙提提自己手里的东西。 “我马上出来。” 比着口型。 “不急。”江宁叙笑了笑，自己拎着东西就去一边坐着等去了。 “程御，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我俩的事情就没戏了吗？” 赵生生没说话。 程御哀求：“生生……” 拖长了音。 二十岁的赵生生可能抵挡不住程御的魅力，二十九岁的赵生生已经对程御的撒娇耍赖都免疫了。 “我们俩还有什么事儿？” “你就在等我六年，不，五年就行。” 程御保证，再有五年，他把该赚的钱都赚到了，他就可以半退休了，他和生生结婚。 生生站的觉得很浪费力气，她想坐下，奈何外面还有个人等着她呢，也不知道什么事儿。 “一年我也不等。” “赵生生，你也理解理解我，我也很不容易才有今天地位的，我是为了谁？”程御克制不住发脾气。 我是为了想让我们未来的生活更好些，他有错吗？ 为什么就不能多给他一些理解呢。 “打住。” 程御很想爆粗口，事实上他将电话拿开真的就骂了一句脏话，不是骂赵生生，只是为了发泄心头的怒火。 他哄女人向来都是很有办法的，都能哄得服服帖帖，唯有这个赵生生……无论怎么样的哄，她就是不听。 这些女人当中，他对赵生生最用心，感情也是最真的，为什么她就不能接受和理解呢？ 生生转身，背靠着桌子：“程御，我该讲的话都讲过了，一年一天我都不等，我们俩已经分手没有相干了，我现在作为朋友接了你的电话，但是如果你继续这个样子，我只能把你拉黑，我未婚这些年也并不是为了等你，只是没有遇到更合适的人，希望这点你能明白。” 程御低声说：“生生，我们也有好几年的感情对不对？我承认我忙工作疏忽了你，你理解理解我好吗？我现在所取得的所有成绩，我都愿意和你分享，将来我们结婚，我替你养妈妈，你想对你妈妈做的一切我都能做到。” 赵生生听着这些话，心情很复杂。 并不是感动。 而是程御也开始对她使用画饼大法了。 这个饼她不要。 “我还有事情，我先挂了。” 直接挂断。 生生从办公室出来，看见江宁叙，明显神色就犹豫了一下。 刚刚和一个牛皮糖拉扯半天，她真的没力气再说多余的话了。 江宁叙赶在她开口以前开了口：“这是阿姨和我要的花，我路过你这里就顺路送过来了，那我就走了。” 赵生生看了江宁叙一眼。 “还让你等这么久，不好意思。” “没事，就当做休息了，那你忙吧，回见。” 生生张张嘴，江宁叙把她的动作表情都看在眼里，转身的时候眼皮挑了挑，他当然看得出来赵生生刚出办公室时候表情的不耐烦，追女孩子首先就得有眼力见。 不该多话的时候，千万就别多话。 125 生活与活着 “这是什么花啊？我妈怎么想起来和你要花了？” 生生看着江宁叙问。 陈秀芝就不是个能随便对人张口要东西的人。 江宁叙对赵生生说：“我和阿姨讲的，之前开业别人送了我很多花，扔着也是扔着，我也懒得打理，给工人们分了一些，还剩了一些。” 这话真的就不做假。 他的店在大德这边重新开业，当时开业朋友们送的发财树就特别的多，公司内部当时电工和配管的师傅和他要了两盆。 “发财树。” 赵生生：“……” 你可真够……俗气的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件衣服，一起吃个午饭吧。” 江宁叙挑眉。 这可不是他要求的，而是赵生生主动的。 行啊。 自然是没问题的。 生生转身回了办公室拿了外套，拽过来包拎在手里，和江宁叙一同下了楼，遇上同事，同事也认得江宁叙，打了招呼。 “江总，来找赵老师啊。” “给她送发财树。” 江宁叙微笑着道。 出了大门，赵生生上了车，江宁叙跟着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想吃什么？” “又是大鱼大肉？”江宁叙调侃着，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你带着我去吃点上中特色，馆子实在是……每天应酬也多。” 吃不下了。 赵生生想了几秒：“那我做主？不好吃你别怪我。” “行啊。” 赵生生开着车载着江宁叙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小路，在里面就开不进去了，只能停车下车走路。 “地方看起来有点脏，能接受吧。” 东西肯定不脏，只是和外面那些漂亮的馆子比不得。 江宁叙：“我什么时候挑过这些。” 他的个性当中不就写满了包容嘛，这不是别人夸他的优点嘛，难道赵生生没发现这一点？ 生生轻扯唇角：“你是不挑，你就喜欢吃，还吃那么多。” 来自少年朋友的吐槽，他们俩真的相处了很久，以前她对江宁叙讲话也没这么不随便。 瞬间好像回到了年少时，讲话又是肆无忌惮。 只差帮着他去介绍女朋友了。 “你可能就记住我能吃了。”江宁叙点点头。 “确实是能吃，不是诬陷。”生生笑出声。 看起来有点吓人呢，不过这人就是干吃不胖，吸收不太好？ 她已经到了随时随地都要注意自己体重的关键时刻，就怕发胖，女人嘛一辈子都在和自己的体重做斗争。 “我也不是小姑娘，像你一样就吃那么一点，什么也不用做了。” 他每天跑外，这里一趟那里一趟的，有些时候爬楼梯就不知道怕多少层，不吃饱了哪里有力气。 “我可不是那些不能吃的小姑娘，我也能吃着呢。” 江宁叙点头：“好好好，你最能吃。” 两个人肩并肩进了弄堂里，这地方家家户户的窗户很有意思，开的特别的矮，就江宁叙的身高都要比窗子高出来一截。 “上中也有这种的弄堂。” 他第一次见。 尽管来这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对上中的文化也不是太了解。 “当然有，现在拆掉的已经很多了，过去的样貌都不在了，以前的上中更漂亮，尽管没有这些高楼大厦，我刚回来的时候，回我初中时候住的地方，差点都没认出来，楼都推了……” 其实一开始毕业，她没打算买那车，她想把小时候的家买回来，就是她心心念念记挂着的家，只是很可惜那地方已经动迁推掉了，饶是你再有钱，你也不可能买块地皮，这点让赵生生觉得非常遗憾。 父亲在她的记忆中慢慢褪色，她很想努力抓住点什么。 “你说的是哪里啊？”江宁叙问。 “铁西，八家子，听说过吗？我的小学是在逸夫小学读的，香港的那位邵逸夫先生捐献盖的学校……” 说起来小时候的事情，赵生生的话就特别的多。 她对这个城市非常的有感情，最大的感情就是源自她小时候得到满满的父爱，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城市，一起走过的路，一起看过的蓝天以及一起去过的公园。 “还真的不知道。” 铁西他清楚，上中这个城市分为铁东铁西立山旧堡四个区域。 走了大约六分钟的路程，两道墙中有那么一道小门，小门是开着的，赵生生带着江宁叙走了进去。 “婆婆。” 里面的婆婆看着进来的人笑了笑。 “吃稀豆腐？” “嗯，麻烦来两碗，六个吊炉饼。” 婆婆豁着牙，看年纪的话大概也得有八十多了，因为看起来真的年纪很大。 “六个吃不吃的完？” 生生：“没关系，他还是挺有战斗力的。” “是男朋友呀？长得真帅气。” 赵生生摇头：“是朋友。” 婆婆进去拿碗筷，赵生生和江宁叙就坐在院子里，这是个非常小的地方，院子里摆着两张桌子，就只有两张桌子也显得格外拥挤，桌子也是那种老式的并拢推开桌。 婆婆从里面拿出来碗筷，筷子是自家用的那种。 “你要方便筷吗？” 生生看向江宁叙。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脏什么的，她是没所谓的。 江宁叙默默从自己的大衣兜里掏出来一双筷子，外面裹着那种硬纸。 “我忘了，你是环保主义者。” 赵生生用手拍额头。 对对对。 怎么就给忘记了，想当年江宁叙和江汉阳在她面前吃饭，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掏筷子，印象太过于深刻了。 “谢谢你还记得我是环保主义者。” 江宁叙苦笑。 他总觉得赵生生能记得住，有关于他的东西，好像讲出来的感觉都是怪怪的。 所谓的稀豆腐上桌。 这是上中这一带比较传统的食物，大多数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很喜欢吃，年轻人的接受度不太高，就是煮熟的豆子然后用石磨慢慢磨细了出来，保留干干的一部分，吃的时候扔到锅子里加点水，是有蘸料的，生豆油配些鲜切的葱花撒上一小撮精盐。 生生他们吃的是煮好的，一小碗，是豆浆的原始版本，不做过滤，豆子全部都保留在里面，吃起来的口感并不是特别细却也不会太粗。 赵生生小时候不喜欢吃这些，有那么多好吃的，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吃这个呢，瞧着就挺没有营养的样子，可她奶奶极其喜爱吃，好久好久之前，她奶奶还住在平房里，爷爷还在，家里院子当中就有个石磨，经常会做。 126 你的骨气呢 小时候总喜欢吃一些味道比较霸道的，感官上很明显就可以感受到的，比如说肉的美味，糖的甜。 长大了以后，吃的是回忆，吃的是健康。 拿起来汤匙，看着江宁叙没有动手。 生生问他：“是不是吃不惯？就是豆子，没有其他的。” 江宁叙点点头：“看起来挺美味的。” 对于他来说，真的就不存在什么吃不惯，再不好吃的，只要能吃饱，江宁叙觉得问题都不太大。 怎么讲这个稀豆腐呢？ 第一口送入口中，那味道是有点奇怪的，而且还是生的豆油。 一顿饭花了生生八块钱，很朴素简单的一顿饭。 却也是江宁叙和赵生生吃过那些饭当中，觉得最美味的一顿。 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 回程赵生生开车，江宁叙对这个八家子一直很好奇，她就顺路载着他过去看了看，那一片的楼房就只有生生家相邻的动迁了，当时据说是后面扩路，不推掉怕影响走车，结果推了以后，地方一直空着，也没做什么。 “就是那块空地。” 现在附近已经都打上了拆的字样，该搬走的也差不多都搬走了。 江宁叙降下了车窗，看着那片让赵生生觉得很留恋的地。 将人拉回自己学校，他的车还停在自己学校门口呢。 “花我就代替我妈说声谢谢了。”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 江宁叙摆摆手，回了自己车里就走人了。 生生回了学校，回了办公室给她妈去了一通电话，陈秀芝这个时间不忙了，清理工作也已经都做完了，闲着发呆呢。 “妈，你的花江宁叙给送过来了。” “送你那里去了？我就是说说，他还真的送过来了，这样不好吧。” 她不是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当时江宁叙确实说他公司有很多不打算要的花，扔了可惜，不扔吧他懒得养，陈秀芝也就随意讲了那么一句，没想到人家真的给送过来了。 她觉得欠了人家人情。 不是真的想要。 “给了就拿着吧，一盆花而已。” 生生宽慰她妈。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只是一盆花，也没几个钱，人情就从她这里走就好了，她来偿还。 吃饱喝足，舒舒服服长出一口气。 江宁叙这人吧，还是挺有意思的，不黏。 “中午吃了吗？” “嗯，吃过了，吃的稀豆腐。”生生说。 陈秀芝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去吃这个了：“你不是不喜欢吃吗？你学校有锅吗？” 辅导班那边没有工具可以开火的吧，生生怎么吃的啊？ 别是吃的生的。 “吃的煮好的，还挺好吃的，改天带着你一起去吃吃，现在喜欢吃了。” “嗯。” 陈秀芝挂了电话，觉得女孩子的心吧，就总是变，小时候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她都捡起来了。 生生小一些的时候就喜欢吃什么烧鸡烧鸭，各种大肉，现在回来了就变成了每顿饭都得有一盘子的青菜，无论是烫还是清炒，总之得有。 那发财树最终还是被陈秀芝给养了，一口气养了三盆，陈秀琪和她要，她都没舍得给。 陈秀芝不舍得给，不是舍不得这东西，而是觉得这里面包含着一种意义，发财树发财树，那是赵生生的财，如果给了自己二姐，不就等于把生生的财都给过了二姐家去了？反正这方面她还挺迷信的，宁愿得罪人也得自己留住。 她就忘记了，这个东西理论上来讲，那是江宁叙给她们家的，真的要这样讲，那财也是江宁叙的呀。 眼见着距离过年越来越近了，陈秀芝这馒头也越来越不愁卖。 三块钱一袋，一袋里面装了五个，她家的馒头不发软，相反的有点厚实感。 “老板，来两袋馒头。” “好。” “给我来热乎的。” 陈秀芝去盒子里找热乎一点的，进入十一点钟开始，她就开忙。 收了钱给了对方两袋馒头，连着招待了几个客人。 “老板，麻烦来五袋馒头。” 陈秀芝第一反应就是收钱，“十五块钱。” 抬头一看，就看见了外面江宁叙的这张脸，是她最喜欢的有福气的脸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快进来快进来，怎么来我这里了？” 陈秀芝赶紧去推门，让江宁叙进来暖和暖和。 外面还有排队买馒头的，陈秀芝一边收钱一边和江宁叙闲聊。 “冻坏了吧，今儿降温。” 屋子里挺暖，一开门出去，那外面绝对就是冰天雪地。 冷空气真给劲儿啊。 “还行，阿姨你这屋里真暖和啊。” 江宁叙一进门迎面扑过来一阵热。 “还行，烧了煤块。” 不烧也不行，不然能冻趴下。 这一波人买完，就暂时没人来，陈秀芝停下来歇口气。 江宁叙正好经过附近，就鬼使神差地进来了。 “来这附近办事啊？” “嗯，阿姨给我留五袋馒头，我有用。” “行。” 坐了大概能有十分钟，江宁叙就要走，那人家有事情要忙陈秀芝肯定不会强留。 “就五袋馒头你还和阿姨算的这么清楚，就当阿姨请你吃了。” 帮了生生二姨那么大的忙，再说还给自己家送过那么贵的水果和肉，想起来这个，下意识拉住江宁叙的手，她讲话偶尔也有小动作，自己也没发现，拉就拉了：“小江啊，以后可别送那么贵重的东西，不是我俩去进口超市看价格，都不知道那么贵，这哪里是人吃的啊。” 这得什么等级能吃得了这样的东西，她的嘴巴是享受不起了。 以后江宁叙也别送。 “阿姨，我家里是做这个生意的。” “做这个生意也不行，那你卖给别人还能卖点钱是不是，阿姨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高看赵生生一眼，她姥姥她舅妈都看得出来，那阿姨不是瞎子也自然瞧得出来，可我愿意没用，得她愿意，你有力气就往她身上用，年轻人多接触接触，你要是有心的话，要是没心你就当阿姨这话没讲。” 江宁叙一示好，陈秀芝就把他当自己人了，傻劲就冒上来了。 有些话明知道不该说，但还是讲了。 说的心里话就真的是发自内心的。 她愿意。 她也稀罕江宁叙啊。 江宁叙也是随便到这儿站站，没料到突然之间就抓到了一张牌。 一张很主要的牌。 陈秀芝不讲，他哪里清楚对他是个什么样的想法，那赵生生好半天就是不来电，她妈要是也没有电，那自己就真的一直做无用功了。 “阿姨，我真喜欢她。” 陈秀芝拍拍江宁叙的肩膀。 “阿姨看得出来，我家生生吧，可能是被我警告的，小时候总说那是亲戚，别有多余的想法，不然人家会说，一直这样告诉，说的次数多了可能就被记在脑海里了。”她缓缓说着：“阿姨是喜欢你，但我喜欢真的没用，你有力气你都往她身上使，你们谈，她实在不愿意我也没招，那只能是没缘分。” 追求追求，那得有追的是不是。 拿出来态度，追吧。 她看好她。 “阿姨，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江汉阳在上中住了五天，吃了五天的馒头。 最后一天马上就要走了，江宁叙和他吃的依旧是馒头。 手里掐着馒头。 “你这是破产了，还是吃不起别的了？天天给我吃馒头，你小时候我也没亏待过你啊。” 细想想，他没亏待过侄子啊。 江宁叙咬着馒头：“我买了二十五个馒头，冰箱里还有呢，你不帮我吃完，我吃不了。” 这馒头绝对一个顶俩，干吃吃不完啊。 江汉阳：“……” 江宁叙：“要不，我给你做个炒馒头？” 江汉阳脸都绿了。 “得了，就这么吃吧，下次你再请我来，我也不来了，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就有馒头。” 印象太不好了。 “别啊。” “谁送你的馒头，让你这么一顿一顿吃不完也不肯扔的？赵生生？” 是有多不待见你，要送你馒头吃。 “她妈。” 江宁叙挑眉。 厉害了吧，是赵生生的妈妈。 江汉阳：“……” 嘴里唠叨：“你说我把你养大，就看着你倒贴，啧啧啧恋爱还没谈上呢，就一点骨气都没有了，这要是真的弄一块儿去，你还有地位吗？” 想想都可怕。 嘴上这样讲，可心里还是高兴的。 你瞧这小子，讲赵生生她妈的时候眼睛都发亮，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爱吧。 男人付出就付出点吧，那娶老婆就是为了让她幸福的，不是为了让她遭罪的。 “地位也不是嘴上说出来的，实际有就行，外人面前高一点矮一点都不叫事。” 那些都是表面功夫，做给别人瞧的。 “行啊，是我养出来的。”江汉阳感慨。 试问老江家就没有这样的男人，那些都把自己的地位看得挺重的，宁叙就像他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但愿将来不会有人埋怨他，埋怨他把孩子教成这样。 127 他很情愿的 江汉阳咬着馒头，抬头：“有把握了？” “一丢丢。” “出息！” 他呀，就是没亲自上阵追过女人，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呀，甜言蜜语各种浇灌下来，也就八九成了，哪里有宁叙追个人这样慢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她抓到了？不然她为什么这么无视你？” 无视的很不寻常啊。 明明就该是个让人见了就会头脑发晕的最佳选择对象，可赵生生为什么这样抵触呢？ 江宁叙说：“小叔，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带个十袋的馒头回去吃吧，也省得开火了。” 江汉阳憋了三秒。 痛骂江宁叙。 “你这个臭小子，你叔我养你长大容易吗？现在要你回报了，就给我几袋馒头就把我打发掉了？” 你小子的良心不会痛吗？ 江宁叙淡淡地挑眉。 回报和馒头是划等号的。 “工厂那边你少亲力亲为，赚钱也不是这样赚的，你走这条路我就没太赞成过，身体要紧，钱不是第一位。” 他明明就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孩子对钱这样的感兴趣，喜欢钱也没错，家里给还不要，就得自己亲手去赚，说不起来什么滋味。 儿大不由娘啊。 意思差不多，他梦想当中的江宁叙做一些和数学方面有关的工作，金钱名利什么的都和他无关，他肯做那一定就是因为他喜欢，结果现在所喜欢的和所做的完全就是两码事。 “那边有人帮我盯着，我操心不多。” “我是担心你操不操心吗？我是担心你身体。” 话没办法讲，他提钱显得自己庸俗，可不提，家里无论是他父母还是自己，都能为他留上一大笔的钱，靠着这些钱他就可以过着很滋润的小日子，这小子没办法说。 “知道了。” …… 晚上七点半，赵生生还没从学校回来，这个时间段正是家长带着孩子出来补习辅导的密集点。 陈秀芝结束晚市生意，回了家。 咚咚咚，鞋子踩在楼梯上，年纪见涨，才发现住四楼也挺高的，每天往上爬也很累。 想起来人家说的电梯房，想不想住？ 想住。 但绝对不能住。 从三楼上去拐弯，见楼上站着一个人。 “阿姨，你回来了。” 江宁叙开口。 陈秀芝说：“小江啊，来多久了？” 上了台阶，陈秀芝用钥匙开门，让江宁叙进来，江宁叙拎着两个袋子。 “没多久，也是刚到。” “进来坐，快进来。” 陈秀芝包放在一边，去鞋柜里找拖鞋，她那包里也有不少钱呢，这都是可流动的资金，好几百呢，全部都是零钱。 拖鞋扔到地上。 “怎么有事儿啊？” 来的有点频繁！ 嗯。 从侧面呢，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这小江对生生那是真主动啊。 “没什么事，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陈秀芝看江宁叙说，“阿姨都和你说过了，你别总给我送东西，阿姨也承受不起啊，小江啊你和生生的事情，你在我这里努力没用。” 她做不了赵生生的主。 能和你结婚的人也不是我，你对我献殷勤做什么呢。 江宁叙点头：“阿姨，你就放心吃，别有心理负担，都是家里的东西。” 陈秀芝摇头。 “没有我这样连吃带拿的，你说给我盆花，那阿姨不客气的就收下了，但是东西你总这样送，阿姨心里确实会有压力，我的态度我也对你表明了。” 如果是想拿到她的这一票，她讲过的，她是愿意的。 客气也没有这样客气的。 陈秀芝去洗个手，她的手有点脏，在外面也没好好洗。 一打开洗手间的门，生生的牛仔裤还在洗手池里扔着呢，她早上出门的时候想给洗来着，但是冬天的裤子啊，就那个厚，她没洗动。 这些年她除了赚钱，别的方面能力是越来越差，洗个这样的衣服很耗力，陈秀芝确实洗起来有难度，扔到洗衣机里也能洗，但是怕掉色，总不能一次就洗条裤子吧，她还觉得浪费水呢。 家里换了这个滚筒洗衣机，可给她后悔坏了，觉得太浪费水了。 以前的那种单杠洗衣机，你洗过一盆捞出来扔到别的盆里然后还能继续洗，这个滚筒的中间就不能随意的加衣服，费水。这不家里有外人吗，扔着不好看呀。 “我这记性……” 在孩子回来以前就得给刷了，不然赵生生肯定得自己洗。 “小江你坐会啊，阿姨把裤子给刷了，我这早上急叨叨的出门……” 陈秀芝是真不爱动，往常收摊回家就休息，赵生生回来的反正也晚，可家里现在不是有个人嘛。 “好的，阿姨。” 说着话呢，陈秀芝电话响，她擦了擦手赶紧去接手机，她二姐的电话。 打了好一会，陈秀琪有事情找陈秀芝，家里有亲戚需要馒头，和陈秀芝打个招呼，还得讲个价格，往下压一压，亲姐妹绝对的明算账，陈秀芝就不爱和她二姐打交道，这人太抠儿了，拉拉杂杂又说了会别的。 挂了电话。 “小江，不用你不用你……” 陈秀芝赶紧冲进洗手间。 这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呀。 搞的她一脸懵。 江宁叙拿着刷子给赵生生刷牛仔裤呢。 可想而知，这裤子是谁的，陈秀芝这年纪也不太可能会穿背带牛仔裤，那裤子确实很厚，拿着刷子刷半天，他觉得陈秀芝干不了这活，瞧着身体都已经透支了，满脸疲惫色。 已经刷的七七八八了。 “不用你。” 这孩子！ 陈秀芝让江宁叙赶紧洗手。 “你来阿姨家里，不能干这些啊，这让人看见还得寻思阿姨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成不成，你现在这样搞，弄的她都有压力了。 表现欲望过于强烈了。 好了好了，都接收到了。 “我已经弄完了，我用水冲一下。” “小江，真不用你。” “阿姨不费事的，这裤子厚，弄起来也得有力气，我来吧。” 说着水流开打了，用水和刷子刷着裤子上的透明皂。 陈秀芝；“……” 拉不住，劝不了。 得了，她也不管了。 站在外面看着江宁叙，江宁叙有点高，小伙子正是好年纪，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肩膀挺宽。 都说男人的肩一定要宽，穿衣服好看。 “那是生生的牛仔裤。” 她说了一句。 别以为是给她老太太洗的，省得回去还得多想。 “嗯。” 他当然知道了。 128 水到渠成了 陈秀芝有些话没办法讲出口。 她知道江宁叙父母离婚了，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有一点欠缺。 要是父母都在身边，可能就得告诉了，无论男女啊，去了对方的家里，别太主动了。 别什么活都做，别太殷勤。 不然…… 你说真的成了，这辈子吃不吃定你？ 你伸手了，以后就得一直做了。 陈秀芝：“过来坐吧。” “行，阿姨你先坐，我把水拧了。” 陈秀芝：“……” 这条裤子，得，都是小江洗的，她是一点手都没伸。 江宁叙刷完那裤子，陈秀芝指着毛巾让他擦手，他拿了过来擦了擦手，手机响。 是工厂那边叫他晚上过去一趟。 “……嗯，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毛巾挂回原位。 “阿姨，我就不坐了，我外面还有点事情。” “小江啊，你吃过饭没啊？你看看你，从进来就干活……” 陈秀芝追到门边，东西让江宁叙拿回去，结果她能争过江宁叙吗？江宁叙说了几句客气话，大概还是那意思，想吃什么和他打招呼，江宁叙从楼上很快就下去了，到了楼门口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直奔着自己的车就走了过去。 上中这两天降温，温度十分不友好，他穿的不太多。 陈秀芝就怕他冷了。 现在年轻人啊，出门都穿那么少，在感冒了。 他的车开过来，对着陈秀芝窗户的位置摆了摆手，陈秀芝赶紧的推开窗户也摆了摆手。 这孩子！ 太让人喜欢了。 小江做的这些啊，虽然都是表面功夫，但真的很得她的喜欢，投她的心思。 赵生生都晚上十点多才进门，陈秀芝刚关了电视要回房间睡觉去了。 “回来了。” “嗯，妈不用给我准备晚饭，我吃过了。” “知道了。” 赵生生脱鞋，包随意的举到了鞋柜上面。 “小江今天来了。” 想了想，陈秀芝还是开口讲了。 赵生生：“来干嘛来了？” 陈秀芝细细思索一番，看向女儿，道：“生生啊，妈给你点意见，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作为一个参考，小江我看着真的挺不错，你那裤子我合计今天给你洗了，结果扔到洗手盆里就给忘了，回来他正好来家里，你二姨又给我打电话，等我挂了电话回来一看，刷上了。”无奈地讲着事情的经过。 可能表现出来的是很主动，也有点倒贴的意思，但陈秀芝觉得这也可以从另外一方面看，那就是喜欢被。 喜欢才会主动。 “嗯，他给我刷了条裤子，你希望我怎么报答他呢？”赵生生问。 陈秀芝说：“这话不是这样讲的，妈还是希望你和他说清楚，你觉得能发展那就不管他，不能发展就和他讲清楚。” 能发展，那做什么都是内部的事情。 不能发展，还让人家这样低声下气的，她觉得这不是谈对象之道，不行就别给一丁点的机会。 她这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可不能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喜欢还吊着，搞什么垫背的，这是绝对不行的。 这是道德品质问题。 赵生生沉默了几秒，抬起头对上母亲的眼睛：“知道了。” 陈秀芝：“……” 那是发展还是不发展呢？ 弄的她心里这个痒痒，她想使劲，推江宁叙一把，但怕自己推了以后起反作用到时候直接让他沟里翻船了。 “……小江这人也挺好的，虽然表现的过于主动，可说明没心眼，找男人找这样的不会错……” 压低声音，一边往房间走，一边碎碎念。 反正你听不听，我都讲了，你也不能让我不说话。 她也有权利表达自己的立场。 赵生生：“……” 本事了！ 学会给人刷牛仔裤了。 哎呦，江糖糖啊，你学什么不好，你学这个。 赵生生回了房间，想着想着，还是给江宁叙去了电话。 江宁叙这黑灯瞎火的刚到工厂，他工厂的位置比较偏，没办法一开始做，资金也比较紧张，再说现在地皮也不是那么好买的，工厂外面挂着牌子，他的车被拦在外面，打着车灯。 里面暂时还没反应，手机响。 动了动，去拿手机。 哎呦。 真难得。 接起来：“什么风儿能让你主动给我打电话呢。” 工厂的大门突然开了，江宁叙夹着电话，开了进去，直接将车停在门口保安室的位置，等了一会，保安室里走出来一个人，叼着烟披着军大衣。 “我听我妈说，你跑我家里来给我刷牛仔裤来了？” 真出息。 她就那么好吗？ 赵生生特别好奇。年少的交情了，过去实在没发现他有那么喜欢自己。 “嗯，我一想这是赵生生的裤子啊，献殷勤的时候到了，甩开膀子开干，做给大家看的，都别和我抢啊，我给生生刷裤子呢。” 生生在电话里笑。 “嗯，我先开过去，你一会过来。” 江宁叙对着眼前的人讲了一句，那人点点头，又回了屋子里。 生生听着他跟人说话，这是还有事情做呢？ “你在外面呢？” “嗯，办点事情。” “那不打扰你了，先挂了吧。” “打扰随时都欢迎，不过现在是真有事，下次要洗裤子，留给我啊，我给你洗。” 江宁叙和赵生生玩起来了你进我退的游戏。 这个头儿是赵生生开的。 她既然能用打趣的话来说这件事，而不是反感，江宁叙也找到门路了。 顺着这条路努力狂奔就对了。 “好了，挂了。” 赵生生挂了电话，盯着电话静默了几秒，摇摇头。 她好像要打自己的脸了。 原因嘛…… 你猜。 江宁叙停好车，那边穿着军大衣的人手里拿着钥匙走了过来。 厂子的院里有个特别大的集装仓库，看起来真的就有点大了，军大衣扔了手里的烟，用脚碾灭开了大门，外面的两道大门特别的贵气厚重并伴有十足的美感。 “里面空调没给，你要不要等一会？” 江宁叙说：“不用，我不怕冷。” 进了里面，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楼梯，制作出来的楼梯样本，很漂亮的同时写满了我很贵的标签。 “最近怎么样啊？” “这个做出来以后，单子多了几倍。” 江宁叙点点头，进门一楼左手侧都是全屋订制，右侧则是做出来的一些洗手间、厨房等小面积的展厅，楼上就全部都是木门，分为三等，一两千的在一块，三四五千的都在一块，更高档的就在里面。 总是你想砸钱，就没有你要不到的效果，有钱就行。 “晚上还是得多注意盯着看点。” 军大衣点点头。 江宁叙上楼，军大衣手里拿着遥控器把二楼的灯都给开开了，不过也是真冷。 里面的冷空气也打人的紧。 两个男人穿的都不多，军大衣瞧着穿的是多，那大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敞着怀。 “这边晚上是不是冷？” “不冷，取暖的够用。” 他对睡的要求不高，能住就行，何况江宁叙是个很细心的人。 “冷了就和我说。” “知道了。” “白天你想出去就出去转转，白天有人看厂，问题不大。” “懒得出去。”军大衣笑了笑：“出去做什么呢，拿钱砸死那些人吗？没劲的很。” 想他一个蹲路边刮大白的，现在…… 呵呵。 不说了。 里面转了两圈，江宁叙和军大衣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军大衣殿后把门带上。 “烤漆厂那边地方不够还得扩……” 这些事情就得江宁叙去跑。 “知道了，我想办法。” “嗯。” 军大衣往外走，走了几步，顿住：“要拿几颗酸菜走吗？” 厂子里有工人，这一年到头你说吃什么？大冬天的自然是吃酸菜了，酸菜白肉，别提多美味。 好做好吃。 因为人多，积的酸菜就多。 “要，给我装一桶吧。” 军大衣点点头，自己径直就奔着大门去了，出了大门然后不知道拐哪里去了，江宁叙上了车，打了一通电话，大概讲了十几分钟，然后启动过车子，从里面开出来，出了大门开了两分钟左拐，这是工厂的后大门。 军大衣在里面捞酸菜呢，提着桶出来，给江宁叙放到了后备箱里。 江宁叙降下车窗，从里面递出来一个鞋盒。 “新的，觉得挺合适的就给你带了。” “谢了。” 军大衣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接过来鞋盒举了举。 江宁叙摆摆手，自己就开车离开了。 后面军大衣不紧不慢的自己拢拢肩膀上披着的大衣，点了根烟，慢吞吞从后门往正门回。 想起来赵生生，不由自主笑了笑，江宁叙往市内开，回到他住的地方估计还得一个半小时，累也辛苦却觉得心里很踏实。 电话。 来自于他妈。 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还没休息？” “没呢，开车往回走呢。” 殷博士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先是关心孩子，关心关心着，最后就变成了想要江宁叙回到他自己的领域去。 “……你爸爸已经让妈妈很失望了，他去做什么进出口水果，你现在比你爸爸更过分，你去搞什么装修，宁叙啊妈妈劝你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考虑……” 这话她已经劝了几年了，不见效果。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江朝阳这个混蛋把儿子带歪了。 129 互相践踏中 江宁叙的车还在开，四处都比较黑，即便是有路灯也显得有些寂涩。 大冬天晚上的，不是出来玩，谁会这样晚的时间还在路上奔波。 手握着方向盘。 “妈，这个问题我们谈过的。” 殷博士对儿子江宁叙说：“就是因为妈妈没有劝住你，我才后悔，你不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去发展，宁叙你所喜欢的和你现在所做的完全是两码事，你曾经说我做的不也是生意吗？那好，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我做的虽然是生意，可在自己的领域范围之内，我的公司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国家发明专利，我的公司与全国最好的大学联合合作开发，我的公司在医学美容领域和全国十多家顶级医疗机构开展了临床试验研究，你呢？” 干装修？ 那是没有文化人做的，不是宁叙做的。 殷博士因为这个事情和江宁叙僵持了很久，甚至本就不太和谐的母子关系又进一步破裂，在她心目中，她儿子江宁叙就是个天才，天才不该沾满了浑身的铜臭味，她赚的钱和铜臭味不搭，宁叙让她……很失望。 这不是她儿子。 江朝阳那种人他适合去做进出口生意，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莽夫，可儿子不是，为什么要走他父亲的路？ “我不明白你好好的读书，是受了什么刺激，然后转到这一行，你做木门生意，你告诉我一年能有多少的利润？三千万？还是五千万？你如果就缺这三五千万，那好，我给你。” 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 过去顾及到孩子的自尊，她不好提钱。 那现在宁叙就是奔着钱去的，他父亲再婚了，是怕家产不能全部落在他的身上是吗？为这个担忧吗？那没有关系，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她的全部都是儿子的。 又回到了原点。 江宁叙开着车，有点恍惚，不过很快又集中了精神。 明天也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江宁叙：“妈，这个问题我们说好了不谈的。” “那什么时候谈合适？我的儿子搞那些不上台面的东西，你应该回到属于你的领域去。” 迎接他的可以是更好的，他想留在国内也行，想要出国也行，为什么就偏偏要和一个小城市死磕？ “或者你告诉我，你就是为了某个目的，跑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城市，上中？呵。” 她都没有太听说过这个城市，完全不知道，儿子跑过去了她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城市，为了什么？或者更进一步说，你是为了谁？ 殷博士不傻，能让一个孩子放弃自己大好的未来，来来去去的也就那么一两件事。 曾经她嫁给了江朝阳，她放弃了自己的领域，结果呢？ 莽夫就是莽夫，完全没的沟通，思路都不在一条线上，现在她儿子又要走她的老路了。 是什么样的女生值得你放弃自己的所有？ 她够资格吗？ “那个人是谁，她叫什么，她是做什么的，她又是怎么接近你的，将你迷的失去了理智。” 江宁叙说：“妈妈，我在开车，不方便讲太多，我先挂了。” 他叫了妈妈，就意味着他不想谈了。 谈话就到这里结束。 殷博士握着被挂掉的电话，气急败坏。 她在公司内是一把手，她在自己的领域内是绝对的no1，她讲什么没有人敢这样的不给面子，就算是她最爱江朝阳的时候，江朝阳也不行，可江宁叙是她儿子。 让自己试着冷静下来。 一步走错步步错。 她一开始并没有想单刀直入的，这个问题老早她就猜到了，不点破就是不想和孩子把关系闹的更僵，忍啊忍的到了今天没有忍住，破功了。 站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 聪明的女人会知道如何把一个男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她儿子是聪明，可感情方面弱的很，加上又是这样的家庭，缺爱。 头疼的很。 人这一辈子当中，除了自己的婚姻很关键，儿女的婚姻同样关键。 去找自己的电话本，那东西都多少年不用了，她也搬过几次家，没想到还真的被她给找到了，她手机当中没有江朝阳的联系方式，通过话也立即删除，仿佛江朝阳就是一种细菌病毒一样。 拨打出去。 江朝阳正在陪着女儿玩耍，听见电话响。 看着电话号码，一愣。 殷博士的电话他不会不记得。 “怎么不接电话？”妻子看着他问。 “嗯。” 站起身接起来电话去了外面，妻子抱着女儿回楼上去洗澡。 “难得。” 真是难得，能让她亲自给自己打电话。 殷博士不耐烦，和脑子不好的人沟通，会掉智商。 “宁叙去上中，你就不管了？” “管什么？”江朝阳一脸懵。 出什么事情了吗？ 想了好一会，没听说啊。 前阵子他让妻子给江宁叙邮寄了一些水果，过后还打电话聊过，一切都挺好的，没听说有问题啊。 “你就想他一辈子做个装修的？” 殷博士发火，只要和江朝阳一说话，她火气就飙升。 江朝阳点点头，他还以为是什么呢，淡淡笑着说：“装修怎么了，他能做起来那也是他的本事，再说他还干了一个木门厂呢，还别说挺有经商的头脑。” 江汉阳虽然不太高兴江宁叙做这行，但启动资金全部都是从他手里出的，包括给江宁叙贷款，中间很多事情都是江汉阳给打通的，不然哪里能短短几年就有现在的规模，你知道江宁叙的年收入是多少？当然了，欠债也很多。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江朝阳觉得有些奇怪，她这急三火四的来电话，没声音了？ “所以呢？我儿子x大毕业就跑去做这些？” 江朝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说：“x大毕业又怎么了。” “他就不该走这条路，自甘堕落。” 江朝阳不爱听。 “那你和他去说，你让他别干了，我不管。” 殷博士：“你怎么给人做父亲的？” 江朝阳：“我做的不好，那你就给他再找一个，那你是怎么做母亲的，你有那么伟大的梦想，你为什么没带着儿子一起干？他跑出来做装修怎么了，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怎么就丢人了？听听你讲话的语气，你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我也没有什么好和你讲的，你有本事你就劝，没有本事也别对着我发火。” 受够了。 130 可怕的遗传 殷博士说：“你可真不是个男人。” 江朝阳回嘴：“我是不是男人不用你来评定，你是女人就行了。” 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大女人。 直接扣上电话，多一句都懒得交流。 离婚当初，气头过了以后，他是真的有过复婚的念头，可殷博士好不容易盼来了离婚，她怎么能复婚呢，她对江朝阳这个男人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她理想当中的男人就该比她更强，可惜江朝阳永远都比她弱。 夫妻达不成共识，一个大女人，一个在原地兜兜转转的失败在失败，那些年他也不知道点子怎么就那么背，做什么赔什么，迫切需要一些金钱来证明自己的成功，奈何就是走背字，三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各种被伤害的话听得太多，鼓起来勇气，提了离婚，其实提了以后就后悔了。 他是真的喜欢江宁叙他妈，曾经那样疯狂的追求，不是假爱，一直都是真爱。 只不过女神追到手了，发现自己和女神的距离太远，难以跨越。 比如说殷博士一直嫌弃他是个高中毕业的。 想起来这些曾经过往，江朝阳的心情非常不美丽，那些年被前妻给践踏在地上的自尊，前妻踩他，他就趴在地上让前妻踩，以为这样她就能感觉到幸福，男人能给女人的宠，他都给了，结果殷博士还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说他没本事，说他撑不起来一个家。 心累。 女人是个好女人，可惜只能站在远处观望，不能近距离，不合适的。 他对宁叙的感情……复杂就复杂在，江宁叙长得有点像他妈，爱不过来，可也恨…… 这个女人那么本事，他怎么追赶？ 殷博士的公司一开始注资三千万，那个时候的江朝阳哪里有钱？回家和老母亲伸手要？ 结婚的时候，全家都不看好他，说这样的女人娶到家就是个祖宗。 他拿不出来，妻子要做，后来她技术入股，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总之这个注资的钱就有了，他总得问问吧，可问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好好的不认识的人，谁能拿出来三千万给你？ 搞那么大的一个摊子，他劝劝怎么了？想的好不代表就一定能做成功，尽管事实证明前妻真的本事，就是个女强人，那他也不认为自己是做错了，那个时候宁叙才几岁？正是需要妈妈的年纪，她一天到晚都不见影子。 离了婚，他想表示友好，总是主动联系她，想着如果可以还能复婚，毕竟他们还有个江宁叙，可前妻就生怕他拿着孩子做文章，用现在的话来说，他在前妻的眼睛里就是个凤凰男吧。 呵呵。 殷博士扣上电话，扯着领子。 她碰上江朝阳就觉得是秀才遇到兵，完全讲不清的。 那个人这辈子活的失败，自己失败就算了，还要拉着儿子一起去失败。 …… 江汉阳：“……” 大半夜的被自己哥折腾起来，听着妇男罗里吧嗦的讲着心头的苦闷。 他无语问苍天。 他是感情咨询师吗？ “你已经再婚了，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还不舒服什么呢。 江朝阳瞪眼珠子：“我是不幸福才和你讲这些的吗？”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存在着这样的一种女人，她能打消你所有的积极性，她就是个负能量爆发地。 他以前没办法证明给人看，他是可以养家的，现在能证明了吧，可和江宁叙他妈一比，还是没的可比，郁闷。 “那大半夜的你想说什么呢？” 这对父子真的就够了。 “她不就觉得我儿子做装修丢人了，我觉得做的很好。” 是赌气，但也是觉得宁叙挺不赖，那小子靠自己，虽然和他小叔拿了些钱，但都是算利息的，比自己当初成功多了，你知道脑子好使和不好使就是不一样的，他干这些年，赚的都是辛苦钱，赚的也是有钱人的钱，可宁叙赚的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钱，他才多大就有眼前这根基了。 “那不就好了。” 还说什么呢。 “江汉阳，你到底是哪头儿的？” “我哪头儿都不是，我想睡觉。” 江朝阳：“我问你，宁叙跑到上中是为了什么？你别拿什么小地方好发展这样的话来糊弄我，他是为了谁啊？瞧上谁了？那人择那么样啊，吊着他还是玩弄他啊？” 殷博士一提醒，江朝阳也觉得自己这父亲做的挺失败。 完全没猜到。 是啊，那臭小子跑那么老远，肯定就得是为了点什么。 为了事业，这话就唬唬外人就算了，为了女人吧，什么样的女人？ “你总觉得她藐视你，完了回头还能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她说的宁叙是为了女人？” “嗯。”江朝阳鼻子喷气。 不愿意承认。 最好不是。 这样就可以打前妻的脸。 “我现在和你说也没用，你儿子追了多少年了，人就没理过他。” “什么条件啊？学霸啊？” 江朝阳突然问了出来。 这个画面有点熟。 他追江宁叙他妈追了整整十年，等了十年，人家就一直看不上他。 等等。 他儿子也是学霸来着。不是。 “她什么做的？钻石做的啊？还是她是个宝矿啊？为什么不理啊，那江宁叙长得没的说，身高体重各方面都是优等品……” 做父亲的为儿子抱不平了。 凭什么不待见我儿子啊？ 想当年他学历差，那确实是不行，那儿子学历并不差的。 江汉阳：“就一普通的孩子，可人不喜欢你家江宁叙。” “那江宁叙就不能换个人去喜欢吗？” 江汉阳问：“那当年你换个人去喜欢了吗？” 江朝阳：“……” “天仙啊？” “长得一般。” 江朝阳脑子一懵，千万千万不是他想的那种。 “不是同学吧？脑子不太好吧。” “和你儿子一样被保送的。” 江朝阳：“……” 这东西你遗传什么呢？ 眼光那么好做什么呢。 天底下的女人千千万，你就可着一棵树吊死。 “你见过？” “季娇她表妹。” 江朝阳坐在沙发上，缓了缓，想起来了，想起来是谁了，要就说…… 生了个傻儿子啊。 这叫一个完。 那都是多少年的感情了，他见到那孩子都是很久以前了吧。 “我知道了。” “先别对江宁叙他妈讲，不然坏事了，到时候我也拉不住他。” 孩子谈恋爱，就连父母也是干预不了的。 宁叙和他妈妈原本就不亲，他妈现在所采取的一些动作也让宁叙产生了抵触的心里，到时候再加个赵生生，那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其实江宁叙为什么走这条路，江汉阳大概能猜得出来。 和他哥不同，并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而是钱这个东西，自己赚的，用起来安心，拿别人的钱，受别人的威胁。 他前嫂子是个绝对能干出来这样事情的女人。 江朝阳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的难过：“知道了，我不说。” 难过的是，儿子有什么都不对他讲。 那人是谁，汉阳知道也见过，全部都清楚。 “你不反对？” 江朝阳眯着眼睛：“我一个高中学历都没有的人，反对什么？” 反对两学霸在一起？ 不要说是学霸，就不是学霸，学历不高，只要宁叙自己愿意，两个人能谈到一起去，那么就没问题。 他曾经被干预过，现在他做了人家的父亲，就不想干预了。 回了房间，妻子已经把女儿给哄睡了。 他比妻子大那么多，别人虽然能瞧得出来妻子比他小，可妻子并不显得年轻，也并不是真的特别小。 “你看着不太开心呢？” “江宁叙谈恋爱了。” 妻子脸上扬起笑容，那是好事儿啊。 谈恋爱了，以后估计就不会是那样的个性了，不然每一年她都是小心翼翼试着和江宁叙说话，生怕自己的存在勾起来孩子的不愉快。 “单恋。” 妻子：“……” 江宁叙啊。 那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啊，从头到脚都是好的，好的没办法再说好了，单恋？ 那他单恋的姑娘得多好。 小妻子问：“那姑娘家庭是不是特别好？” 江朝阳摇头：“就一般人家的孩子，你见过的。” “我？” 她指指自己，她见过？ “就那个季娇的表妹，住在清平的那个小孩儿……” 妻子张大嘴巴，她记起来了，印象里是有那么一个孩子，但记忆并不深刻，当时就以为是个挨不到的亲戚。 “那行吗？” 小心翼翼问着丈夫。 恐怕丈夫和孩子他妈都不会同意的吧。 “什么行吗？”江朝阳不解。 “门不当户不对啊。” 江朝阳说：“我家是有什么皇位要继承吗？不然哪里有什么对不对的，两人能看对眼那就是对了。” 门当户对？ 呵呵，他最讨厌的就是这四个字。 “那是不是差距也有点多？” “有什么差距？一个学校毕业的，能沟通，人家学历比他还好呢，不太想要他，觉得他配不上人家，喜欢了十多年，都没追到也是靠真本事单身的。” 像话吗？ 默默喜欢了十年吗？ 你干脆默默喜欢一辈子算了。 131 无论有多远 妻子对江朝阳说：“我也没说别的，就是觉得孩子各方面都那么好，得挑挑。” 江朝阳看着她：“挑什么？挑黄瓜还是白菜啊。” 这些话他就不爱听，年轻的男女有冲动想要在一块儿，怎么那么多世俗的人叽里呱啦，干你们什么事，影响社会团结了吗？没有吧。 妻子：“……” 她不说了。 总觉得丈夫脾气异常暴躁，自己哪句话没说对啊？ 也想不明白，少说少错。 ＊ 陈秀芝压根不知道自己那孩子的动向，她知道啥啊。 赵生生其实做事情可有主意了，回来什么都不讲，她就干着急。 难得她这周四早回来一天，说是今天休息。 陈秀芝一脸纳闷：“休息？” 这是怎么个休息法呢？ 不是应该没有休息日吗？ “吃过饭，我陪你出去散散步。” 陈秀芝的心立马就悬了起来，她问：“又开车上高速啊？” 那可得加油。 赵生生：“……” 她妈怎么就绕不过去这个高速了呢。 “不上高速，我就带你去附近的公园走走。” 心，落地了。 陈秀芝想，你就算是想带我去临城，我也不去了，她害怕。 生生做的晚饭，她不让陈秀芝上手，那陈秀芝索性就不管了，看看电视剧，厨房里赵生生一个人忙活，反正做几个菜不是问题，随手就来，母女俩吃了饭，聊了聊，每天都得聊。 向她妈传递新的知识，比如说这微信的作用，比如说各方面的新闻。 现在骗老年人的套路就太多了，赵生生倒是不担心自己妈，可也得预防着点，陈秀芝听听也就那么回事，她把钱看得多重要，比命都要重要了，谁能从她手里骗钱。 “我手机没有费用了，一会给我交个20。” “我给你交50。”生生说。 干嘛冲一次费用就冲20，可怜兮兮的。 “不用，你就给我冲20，冲那么多也用不了，还给别人利息。” “就你三十块生出来的利息呀？” “你别小瞧我这三十块钱……” “行行行。” 可千万别再扯出来馒头养育她长大，她知道馒头的重要性。 “妈，我买了一份礼物给你。” “又买什么？你总是乱花钱，别赚点钱就乱得瑟，我不用你总给我买……” 陈秀芝头大，这孩子回来了，就感觉好像是自己绊住了孩子的脚步一样，天天不是给她做个饭就是给她买衣服，要不有点时间就领着她出去旅游，其实她没好意思讲，她累啊。 不爱去。 可女儿一番好意。 “你年轻，多买点自己的衣服，我都多大岁数了，穿不穿都行的。” 有件衣服穿着，不至于露着那就行了。 别有那么高的要求。 “你多大的岁数啊？你看看别的国家的那些女人们，五六十也活的照样精彩，我妈妈不老，年轻着呢。” 陈秀芝摇头，女儿这小嘴儿啊，叭叭叭的能讲，小时候完全不是这样的个性，用人家的话讲，是一棍子敲下去都不带放个屁的，大学真好，能把她女儿改变的这么活泼开朗，真好啊。 生生拿着袋子出来，递给她妈，给她妈买了件大衣。 “多少钱啊？” “没几百。” 陈秀芝也不认识款式，反正女儿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一听没有几百，那可能没过千，没过千的话那自己都能接受，去试衣服，赵生生进厨房洗碗。 晚上六点钟出去散步，陈秀芝穿的就是这个大衣，走一路好几个上了年纪的人追过来问，问她在哪里买的，陈秀芝一脸喜气，看样子自己穿衣服还挺有范儿的，心里莫名的就小高兴。 这个季节，五点多就黑天，六点多公园里也模模糊糊不清，虽然有路灯。 沿着水池边走，这夏天水池里面有荷花，开起来可漂亮了，可冬天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走着走着，一抬头。 眯着眼睛。 “你看那是小江不？” 瞧着怎么有点像呢。 像江宁叙。 赵生生顺着她妈的视线看过去，可不就是江宁叙嘛，也不知道怎么走公园里来了，走的急匆匆的。 手里拿着电话，好像一直在讲电话。 陈秀芝是有心喊江宁叙一声，可隔的远，中间隔着一个湖呢，绕过来得大半天，想着有点可惜了，都遇上了。 “是他吧。” “嗯。”赵生生嗯了一声。 江宁叙抬头，一走一过就随意往这边瞧了一眼，没办法，眼神好使啊。 看见了。 对着这边招了招手，意思就是打招呼了。 陈秀芝刚想迈步子，赵生生看着一边跳广场舞的大妈大爷们，对自己妈说：“跟着活动一会？” 陈秀芝想拒绝，你见她什么时候跳过广场舞啊？ 可觉得女儿不会无缘无故的讲这种话，那是走不动了？ 一寻思。 “行，我去活动活动，你在原地歇会。” 赵生生就知道她妈肯定误会了，在她妈的心里，她就是个易碎的娃娃，可能走几步就会累，总想体谅她，总想呵护她。 站了大约半个小时，笑了笑。 觉得可能是想岔了。 刚想去喊自己妈，前面跑过来一个人，一个男人。 这男人她熟悉呀。 江宁叙还是那一身，穿的也不多，他似乎格外的喜欢黑色，穿着皮鞋和西装裤跑过来的。 “我看着像你和阿姨。” 果然没认错。 “怎么跑公园里来了？”生生问。 他瞧着也不像是会有时间来闲逛的人。 “我车停在正门了。” 江宁叙微喘。 他沿着刚刚走的路不用十分钟就能出正门，可他现在绕了过来，赵生生所站的地儿距离后门近，这样等于说，江宁叙回到正门的时间又增加了。 “那去拿车吧。” 生生想，大老板有大事情，你看他每天忙的。 “那我走了。” 江宁叙垂着视线就看见了赵生生的手，想干脆一把握住就算了，没敢！ 自己在心里嘲笑着自己。 真本事啊。 凭本事单身的。 真的是凭本事。 132 努力猜呀猜 手没敢动。 牙关要紧。 他真的是怕赵生生反手就送他一耳光，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总是不按理出牌。 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他也摸不清，接受了？ 不像啊。 不接受？ 瞧着也不像。 月朦胧，水朦胧，江宁叙也跟着朦朦胧胧。 “小江。” 陈秀芝慢悠悠从老头儿老太太的队伍里撤离，你看她就说是江宁叙吧。 没看错。 “阿姨，出来活动呀。” “哪里啊，她非得拉着我出来遛弯，吃饱了也没事情做，那就出来溜达溜达吧。” 陈秀芝看着江宁叙的一身，皱了皱眉，这穿的太少了，这太容易感冒了。 你说零下好几度的气温，这穿这么一点，这不是闹嘛。 “你冷不冷啊？出门多穿件衣服，现在气温不稳定，晚上更是冷，感冒可不是小事，最近流感还挺多的。” “阿姨，我知道了。” “不是有事嘛，走吧。” 赵生生开口的没有任何的犹豫，江宁叙和陈秀芝打了一声招呼，自己转身就走了，结果走错方向了，走了两步又绕了回来，自己低着头赶紧从赵生生眼前走开。 一个走开的人脸上囧的，一个站在原地的人脸色晦暗不明。 “多好的孩子。”陈秀芝感慨。 她看看生生，想忍着了，可惜没忍住。 开始叨叨。 “这隔那么老远，换个人这么冷的天，还得绕那么一大圈，早就走了，我就说这孩子有心，喜不喜欢你，一眼就能看出来。” 其他的都是虚的，真真实实的喜爱才是真的。 这有关于你未来的幸福。 你看她，大半辈子虽然没钱花，可有什么要紧的，她日子过的痛快，赵宝科稀罕她啊，别管她是不是病病歪歪，你见过生生她爸埋怨过她一句吗？家务家务他做，钱钱他赚，幸不幸福，只有自己心里知道，她就希望孩子能走自己这条路。 小江这孩子，从里到外瞧着都不错，是真的不错的那种。 生生看她妈的目光很奇怪，你形容不好她那是什么眼神。 陈秀芝觉得这是嫌弃自己叨叨的多了，她就给点意见，不是强迫。 “我就随意讲讲，喜欢不喜欢还是你说了算，你自己的婚姻你做主，妈没有强迫的意思。” 心里叹口气，得，不管了。 说好不管的。江宁叙的办法对赵生生管不管用，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对陈秀芝而言，肯定是管用了。 陈秀芝嘴上念叨着这么大的一圈，绕了多半个小时，没有心能绕过来吗？不是讲生生身边没有其他的人选出现，只因为江宁叙出现了她就着急激动了，要是着急的话，何必等到今天呢，早她就可以逼着赵生生去相亲。 自己家养的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她不清楚？ 把赵宝科拿出来翻腾翻腾，就这么一个理由，赵生生就得无理由投降。 她就是不想那样做。 “妈，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料理，行吗？” “行啊。” 陈秀芝答应的干脆，可心中此刻有些后悔，后悔曾经答应给孩子绝对的独立权，要是生生一回来的时候，她就开始管，什么事情都管，可能也不会有现在的问题，她说瞧着江宁叙好，那赵生生能说江宁叙不好嘛，你说对不对。 后悔。 把孩子培养的很独立，现在也不清楚是对还是错。 纠结。 母女俩散步回来，陈秀芝看了会电视剧就去睡觉了，赵生生继续备课。 生生周末去了一趟奶奶家，自己单独去的。 赵奶奶去遛弯回来，瞧着那个人像是自己大孙女，走近细一看可不就是自己大孙女嘛。 “生生啊，来之前怎么不来电话，在外面傻等。” 这孩子，你来之前打声招呼，是不是时间她就可以掌控好，这样孩子来了也不用站在外面。 “奶，临时起意。” 赵奶奶的手落在孙女的腰上，推着生生上楼：“吃午饭了吗？” 十点多，吃早饭吧，好像有点晚，吃午饭吧，好像还有点早。 “还没呢，打算一会和你一起吃。” “那可好。” 赵奶奶笑的不见眼，一共就这么两个孙女，一个跑国外去了，听宝中讲了了是打算就不回来了，就剩眼前这么一个了。 生生开车载着自己奶奶去外面餐馆吃的，要了个包间，祖孙俩也是为了说话方便。 “工作方面有没有不顺心的？有不顺心的你和奶奶讲讲，奶奶也是个给你爷爷做过伴读的人。” 赵奶奶开着玩笑，那古时代有陪太子读书的人，那她就是近现代陪着老头读书的人，老头儿活着的时候啊，手里管的事情也多，每天也忙，偶尔做的速记……那肯定和现在的人比不得，下班回来拿回来的本子上全部都是ooxx，可你说神奇的就是，老头子看上一眼，他就知道自己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培养着培养着，慢慢就把赵奶奶也给培养出来了。 所谓的陪太子读书，就是这么个由来，这么个缘故。 “没有什么不顺心的，都挺顺心，学校很好，同事很好，都挺好。” 赵奶奶说：“你有事情可千万得说，别学你爸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你妈啊身体不好，有些话不能对她说，那你要是心里难受的话，你就来找奶奶，我是你亲奶奶，你是我亲孙女，不存在什么麻烦不麻烦，你爸啊就是什么都闷在心里，都不讲出来，闷出来的病……”一说又掉眼泪。 人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宝科是一个人把家里所有的苦都扛起来了，你说你有难处，你对兄弟姐妹讲讲，你对我讲讲，何苦年纪轻轻人就走了。 “奶……” 生生将话题挑开，她不愿意让母亲和奶奶都活在过去的情绪当中。 “我给你讲个事情。” “什么事情？” 赵奶奶接过来赵生生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角。 “有个追求我的人，我觉得蛮合适的。” 赵奶奶眼睛一亮，果然刚刚难过的情绪马上就被掩盖了过去，饶有兴致问了起来：“什么样的人呀？同学还是别人介绍的？” 生生拿着筷子夹菜送入口中，慢慢嚼了两口：“你怎么不先问条件呢？” “奶奶可没那么势利，问条件是问什么呢？问现在还是问将来？现在的话看得见的就是一小部分，将来的话谁都不清楚，问什么？我只问你们谈得来谈不来。” “谈得来。” 赵奶奶一喜。 大孙女这是要动婚了？ “那谈得来为什么瞧着你的情绪不太对呢。” 这小姑娘谈恋爱都是高高兴兴的，不说提起来这个人满脸娇羞，那也得是满脸向往，可生生现在这是什么表情？ 也不是什么经验老道的谈恋爱高手，怎么是这样的表情呢？ “我和他早就认识了。” “什么时候？初中？高中？” 初中应该不会，生生不是那样的孩子。 “复读的时候。” 赵奶奶：“……” 觉得脸有点疼。 刚说完不会，赵生生就给了肯定句。 “你大概也能知道是谁。” 孙女这样一讲，赵奶奶就更感兴趣了，她认得？ 那是谁？ 想了一圈，也完全想不到是谁，邻居家的？ 不对啊，这和自己家很熟悉的邻居孙子一类的要么年纪太小，要么早就结婚了。 “我大姐夫的堂弟。” 赵奶奶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大姐夫君择？ 江家的人？ “你姐知道吗？” 季娇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那有关系，也是大外孙女在里面牵的线。 “不知道。” “奶奶有点上年纪了，没太听明白你讲的意思。” “奶奶，我认识他超过十年了，从来没动过心。” 赵奶奶点头。 “现在吧……有点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故意和人家作对一样，因为小叔讲了让她千万别动摇的话，她紧跟着好像是为了证明小叔的话，她就动摇了，这…… 打脸打的啪啪啪。 有点丢人啊。 “你喜欢不喜欢？”赵奶奶看着赵生生问。 “有点喜欢。” “那不就行了，喜欢不喜欢你心里明白就好，不需要对任何人交代。”“这样行吗？” 赵生生疑惑，还能这样干呢？ “谁规定说不行了？你们也不是近亲，你们也没有血缘关系，到了结婚年龄段的男人和女人互相产生情感，有什么不行？” 133 爱情的冲动 生生解开疑惑。 “果然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多。” “你是担心你姐有什么想法吗？” 依着她对季娇的了解，季娇不会。 “我姐不会。” 她和江宁叙的事情吧，讲不清道不明的，认识那么久，突然就说产生爱情了？ “那改天带来给奶奶看看？还是等有一定再说？” 赵生生吞掉嘴里的菜，说：“等有一定的时候再说吧。” “行，奶奶等你消息。” 江家的人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生生这家庭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可是生生的学历没有问题。 赵奶奶吃过饭被赵生生送回家，想给赵丽华去个电话，可拿着电话犹豫半响，还是没打，最后打给了季娇。 “姥，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了？” 光听声音就可以想到季娇此刻的表情，赵奶奶笑了笑：“不忙？” 平时听她爸讲，给季娇打十次电话，季娇也只能接个两三次，自己今天这运气是非常好了。 “不忙，正在休假。” “季娇啊，奶奶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和我打听人？”季娇一脸狐疑。 她奶想打听人的话，也不该从她这里打听啊。 “姥，你说。” “君择有个堂弟，他什么情况啊？” 季娇停顿了五六秒，这五六秒中已经把她姥问这话的意图猜出来了。 “如果是他要和生生组成家庭，我是不赞成的。” 赵奶奶纳闷：“为什么？” 男方有什么不好的？ “江宁叙的家庭非常不健全，他母亲手伸的会比较长。” 江家的人对殷博士都有很大的意见，季娇作为外人来说，整个事情她大概知道个七七八八，也不需要都知道，不做评价，但是表妹嫁到这样的人家，会有阻拦。 犯不上。 按照赵生生现在的学历，经历她想要找个差不多的人并不是很难。 赵奶奶犹豫：“非常不好相处？” “非常。” “嗯，我知道了。” “他们已经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我不劝，如果没到，最后还是要考虑清楚。” 殷博士的威名远扬啊。 赵奶奶挂了电话，有点担心了。 若是说婚姻中最怕出现的问题，那就是双方父母中有一方不太情愿。 勉强的婚姻，走的都是两个极端，要么狠狠幸福，要么就好像裂开的玻璃，中间总是有点伤痕。 ＊ 五点钟，辅导班的学生陆续抵达，赵生生开始忙碌起来了，离开学校已经九点。 “赵老师，稍我一程。” “去哪里？回你妈家？”生生手里拿着大衣，穿了起来。 “嗯，回我妈那，顺路稍我一程啊。” “行啊。” 同事和生生一前一后出了学校的大门，不是来的早可能停车位都没有，外面都是等孩子，接孩子的家长。 等的是压根就没走，接的则是掐时间来接的。 生生跟着同事刚一出大门，就瞧见江宁叙了。 这人太明显了，站在人群中。 江宁叙拿着电话，站在车边，背对着赵生生。 “怎么不走了？”同事把自己的包递给生生，让生生帮她拿一下，她的大衣还没穿呢。 “遇上个熟人，我去说句话。” 同事嗯了一声。 赵生生下了台阶，奔着江宁叙走了过去。 江宁叙和军招正在通电话，刚巧转身，就瞧见她走了过来，笑了笑。 “军招，我这里有事情，先挂了。” 对方说了一句什么，江宁叙收了电话。 “怎么了？” 他问。 怎么了？ 你来到我的学校，你问我怎么了？ “我开车来的，顺路送同事回家。” “嗯，那走吧。” 生生走了两步，同事穿的不多，已经冻的哆哆嗦嗦，一直在跺脚。 “你车跟着我？” “不了，一会还得开到宁远去，那边工厂有点事情。” 他解释了两句，其实他是想跟着她的车走，奈何真的有事情，和军招原本就说好的，也去了厂里，想着她差不多下课了，又把车开出来了，一会还得回去。 遇得上呢，就打个招呼，遇不上那就算了。 赵生生脸颊有点烧。 “去吧。” 生生原本是走，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跑了两步，小跑两步，跑到同事一侧，同事挽着她的胳膊，不停扭着脖子去看江宁叙的方向，天太黑了，距离又远，她的位置看人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瞧见大概的轮廓，和身材。 用胳膊撞撞赵生生。 “男朋友？” 赵生生没有否认。 江宁叙无声笑了笑，自己打算回车上，真的是有点冷。 前天降温，冷空气打到腿上还是特别凉的。 打开驾驶室的门，看见放在里面的东西，弯了腰够出来。 生生同事用胳膊狠狠撞生生：“来了来了……” 赵生生纳闷什么来了，江宁叙就走到了她车门前，敲了敲，赵生生降下车窗。 “给阿姨带的酸菜，厂里的。” 生生不明白这个厂里是什么意思，公司叫厂？ “我家有。” 生生瞧着那一个大桶，不解。 她妈每年都积酸菜，这是什么情况？ “阿姨的是要拿出去卖的，我的阿姨放心吃。” 生生推了车门，下了车，她上车大衣也脱掉了，江宁叙拎着桶：“你回去吧，我给你放到后车厢。” “我妈和你要的？” 陈同志本事了，要了花又要酸菜。 自己家的酸菜拿出去卖，然后吃人家的酸菜，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呢？ “没，我给阿姨的。” 生生站在一旁，看着江宁叙把那桶装到了后车厢里。 “衣服有点脏。” 她上手帮着拍了两下。 “没事的。” “那我走了？” “走吧。” 江宁叙望着她，赵生生回了车里，外面是真冷，有点扛不住。 “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你和他慢慢说。” 生生无语：“八卦。” 同事挤眉弄眼：“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 在舍不得也不差你这几秒。 启动车子，从车镜里看了一眼江宁叙的身影，还站着没动。 抿抿唇。 江宁叙确定赵生生的车开走了，自己才跑回车里，冷啊。 那是真冷。 冻够呛。 穿的少那就是冷啊。 在心仪的人面前冷也得装出来不冷。 不丢人。 134 就是很愿意 陈秀芝听见门响，从厨房探出头。 “回来了？” 赵生生的手把包扔到鞋柜上面，弯着腰换鞋：“不说不让你给我热饭了。” “我看着时间差不多，就热一下，反正也没睡。” 谁热个饭，谁洗个衣服，这都不算事。 “对了，江宁叙给你带的酸菜。” 陈秀芝整个人从厨房走了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裙呢：“小江给我带的酸菜？” “说是你的留着卖，他厂里有很多，给你拿了一桶。” 陈秀芝眼睛动了动，偷偷偷看了女儿一眼，你说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贴心呢。 东西不值钱，看重的是心意。 “你和他要的？” 陈秀芝瞪大眼珠子：“我没和他要。” 她又不是吃不起酸菜，不过她家的酸菜确实都卖了，重新积的，吃是得等两天，但有的吃呀。 “他倒是会讨你喜欢。” 生生拿过来自己的包，顺手拎过来那桶，直接送到厨房，刚到门口就被陈秀芝接了过来。 “你撒手。” 生生这身板不行，万一闪了腰怎么办。 “我给拎进去。” “不用，你撒手。” 陈秀芝不让赵生生拎，自己接过来拎进去，放在一边。 “他公司积这么多酸菜做什么？” 装修公司还供饭吗？ 她去过江宁叙的公司几次，可没瞧见里面准备饭什么的。 “你改天问问他。” 生生进了房间，扔了一句话给自己妈。 大衣随意扔到床上，想想江宁叙这人，摇摇头，讨人喜欢是吗？ 那她呢？ 她是不是也讨人喜欢？ 手机响。 去翻包，拿出来手机，一看号码。 垂下视线，接起来手机。 “到家了？” “嗯。” “酸菜给阿姨了？” “嗯。” “你跟阿姨说，她要吃的话就打电话给我，随叫随到。” 赵生生：“嗯。” 陈秀芝把饭菜都给热好了，想来房间喊生生，走到门口发现女儿好像在对暗号，嗯嗯嗯的，嗯什么呢？ “你和谁打电话呢？就听见你嗯了。” 生生将电话随手放到书柜上，屋子里暖，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贴身绒衣，显得身形很好，迎向陈秀芝的目光：“一个朋友。” “饭菜都热好了，出来吃吧。” 说完转身踩着拖鞋就去了客厅，热好的饭菜都在桌子上放着呢。 “做了什么？” 她妈今天怎么这样主动给热饭呢，做什么好吃的了。 “我晚上烙了馅饼，大萝卜馅的，里面就放了点虾皮，吃了也不会胖的。” 生生跟着走了出来，坐到桌上。 “嗯，我吃一个。” 陈秀芝推推眼前的盘子：“吃俩吧，我就给你热两，油也放的不多，不会胖。” 一共才热两个，就吃一个啊。 “我晚上吃了一碗米粉，不太饿，就吃一个就好了。” “行，剩下的我明天一早给你现烙。” 原本想着她都吃完了，不剩，明天一早给她做新鲜的。 “你吃过了呀？”生生看自己妈问。 “吃过了，这都几点了，我不能等你。” 生生回来的晚，吃的也晚，她干的都是体力活，一顿不吃饿得慌。 “要不再吃一个？” 陈秀芝犹豫几秒，她是真不饿，可不吃吧，生生这剩了一个明天还得热，你说馅饼这个东西怎么热两次？那岂不是越来越难吃。 “行吧，我吃一个。” 赵生生将馅饼分给陈秀芝一个，自己低着头吃。 她妈的手艺很好，哪怕做的是全素的馅饼，味道也好吃，不是太晚她至少能吃三。 “小江，你怎么考虑的？” 赵生生没吭声。 陈秀芝等了两三分钟，女儿还是没动静，她想知道答案啊，就得往下问。 “你和妈说说被？别有压力，咱们就闲聊，你和妈讲讲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生生一直吃完了碗里的馅饼，才抬头看自己妈。 “聊什么呀？” “就聊你心里想法，你怎么想的，对小江什么态度啊？你觉得他好不好？能不能接受？” 赵生生不吭声。 陈秀芝：“……” “那妈换个说法，你不能接受江宁叙是因为妈说过的话吗？” 想来想去，好像问题就出在这里。 她当年啊，确实就是那样想的，但实际情况就得按照实际情况走。 “你不觉得我和他的关系有点尴尬吗？” 陈秀芝：“这事儿也分怎么说，到底不是太亲近的关系，那看上了就看上了被，还合计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主要的是你怎么想，你和妈妈讲讲，愿意吗？” 勉强的话那就算了，不勉强的话，那还是发展发展吧。 “我……” 陈秀芝竖起来耳朵听，什么？ 要说什么？ “我先回去睡觉了。” 陈秀芝胳膊没撑住，摔在了桌子上。 这个臭小孩，你闹你妈呢？ “先说清楚被？” “以后再说。” “说清楚吧？”陈秀芝张望着。 你回来啊，把话讲完了，行不行就几个字，还吊人胃口。 “改天吧。” 赵生生带上房门。 “你不洗脸了啊？这就睡了啊？” “嗯，一会洗。” “生生啊。”陈秀芝走到赵生生的门口，伸手敲了敲门却没推门，母女俩隔着一道门，陈秀芝的手扶着门扶手，说：“妈妈和你讲这些，也不是为了给你压力，你自己想好就行，别有压力。” 她希望赵生生接纳江宁叙，但又不希望因为自己施压，生生勉强接受，矛盾吗？ 可能吧。 “妈妈晚安。” 赵生生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陈秀芝回了房间，过了一会就睡着了。 说清楚啊？ 没办法说清楚，她自己现在都不太清楚。 …… 江宁叙去了宁远，车灯打进去，闪了几下，工厂的闸门缓缓拉开。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 “过来了。” “嗯，路上耽误点时间。” 军招眼皮子都懒得抬，垂着：“公司有什么急事？” 人都过来一趟了，带走一桶酸菜，有事情找他，结果他没人影子了。 “不是公司的事情，进去说。” 军招懒洋洋上了车，往后面一靠。 两个人又进了展厅，折腾了好一会，江宁叙一个小时以后才从展厅离开，军招依旧披着他的那件破大衣，缓缓往门口保安室走，江宁叙的车从他眼前离开，他按了一下喇叭。 军招懒洋洋伸了伸手，走了几步上了台阶，就进去了。江宁叙开了一会，降了车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 吹到脸上。 军招就不是个好打听的人，如果他要问，江宁叙想也许自己会忍不住说。 有一种喜悦很想和最亲近的朋友分享。 快乐来的有点突然。 一夜过后－ 生生拿着车钥匙下楼，今天穿了一双有点高的靴子，走了几步觉得不太对劲，又试着下了两层台阶。 从楼门洞走出来，推开门就瞧见了外面的那辆车。 江宁叙推车门下车。 “我送你？” “晚上下班的时间不太好打车。” 她如果不开车去，晚上回来打车可能就不好打。 江宁叙：“我送你去，我接你回来。” 他下车去给她开副驾驶的车门，生生停顿了两秒，江宁叙心里有点纠结，不是马上上车？ 还有没考虑好的吗？ 他可不希望有了。 赵生生坐了进去。 “谢谢。” 江宁叙拧着的眉头渐渐放松了下来。 “和我不用说谢，应该的。” 赵生生笑，她就觉得社会很能磨练人，这话像是江宁叙能讲出口的？ “那就不谢了。” 你说不用谢，那她就真的不谢了，不客气了。 “不用谢，有事情喊我，我马上到，做什么都行，你家要是缺什么扛东西的你就喊我，扛完我就走。” 生生别开脸，看着车窗外。 车窗上印着她的笑脸，眼睛笑眯眯的。 “不能见人啊？” “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嘛。” 成了？ 成了！ 但为什么突然成了，他不敢问啊。 这一问，万一她变卦了呢。 “我妈说你跑到我家给我刷牛仔裤，给人洗衣服有瘾啊？” 江宁叙脸上的笑容兜都兜不住，如果不是眼前还坐着一个人，恐怕嘴会扯到耳丫子后面去：“给你洗有瘾，你下次有什么牛仔裤牛仔服，洗得动洗不动的，你就喊我，不好意思你就打包送到我公司去，我都给你解决。” 开玩笑，洗件衣服算什么。 这叫强势占有。 给你赵生生刷了牛仔裤，就等于对大家宣布了，赵生生是我的，谁都不能抢，抢也没用。 135 学习的气氛 “那行，那我就不拦你了。” 想洗？那就洗吧。 江宁叙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洗一辈子也行。” 赵生生刚想回他一句什么，手机响，是她同事，昨天顺路的同事。 “出来了吗？能稍我一程不？” 她们早上上班的时间也是一致，心想着给赵生生去个电话，不费劲就顺路把自己拉着了。 “嗯，十分钟以后你下楼。” “好嘞。” 同事挂了电话。 刚刚生生想说的那句话自然而然就吞下去了，这茬也就岔过去了，江宁叙颇为遗憾的想着，她想说什么，自己能猜到就好了。 八成是调侃他的话。 可感情这个东西，你不主动你就没有先机，好不容易他得了机会，什么稳重不稳重的，还是先扔到一边去吧。 “你同事家住在哪里？” “你向前开，到时候我告诉你，路边接一下就行。” “嗯。” 顺着路走，八分钟以后抵达车站附近，江宁叙停妥，生生降下车窗：“上车呀。” 同事还一直望啊望的，既然是搭顺风车就没有叫人等的道理，提前出来了几分钟，这车开过来，她不熟悉呀，还狐疑呢附近也没有等车的。 “哦哦哦。” 同事上了车。 “江宁叙，我同事张芯蓝。” “我们见过的。”张芯蓝将眉头挑得高高的。 那是真的见过。 “爬山的时候。”江宁叙想起来了。 倒也不是说能记得起来是谁，赵生生的同事说见过他，那只能是那次爬山。 “对对对，对了你家里是做装修的吧？” 生生扭头看着外面，得，这还聊上了。 不得不说她的这些同事们个个都是人精，凡事要跟江宁叙套点近乎的，那一定就是有所求。 江宁叙大概开了十五分钟，送两个人到地方，同事很快就下车了，电灯泡可以做，但不能太亮了，否则会炸的。 “你同事下去的倒挺快。” “她眼力见足着呢。” “中午我来找你吃饭。” 生生说：“算了吧，早晚都见。” 没有那么频繁的，一天见三次？ 什么兴趣也都没了。 江宁叙无奈，只能依她，就他来看一天见个十次八次也不算是什么，开车就过来了。 在忙也能抽出来一点点时间的，看到一眼，他就高兴。 “那我进去了。” “嗯，晚上我来接你。” 生生开门下了车，想了想从包里掏出来一把糖，转身放到了副驾驶上面的位置。 “走了。” 走的很潇洒。 头也没有回过。 江宁叙看着那糖，这是提前买好就放到包里的，否则怎么可能随便掏就有呢，你说别人送的，他也不信。 剥了一块扔到嘴里。 好多年不吃糖了。 不再是少年了，想问题也不会像是过去那样。 不过如果是她给的，喜不喜欢他都会喜欢。 开着车离开了赵生生的学校，奔着自己公司去，今年在大德租的门面两百万一年，确实他也是在这装修方面赚到钱了，他手底下的监工、设计师没有工资不超过一万的，在上中这个水平来讲，相对来说是高的，从侧面反应的就是他江宁叙的本事。 他前几年出来干，单枪匹马，欠了一屁股的饥荒，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全部都靠自己，也靠朋友，几年过去干到现在这规模，随随便便掏出来两百万租个门店，他不成功吗？ 今天是周末，赵生生的上课时间依旧。 不过周六和平时的班有些不同，赵生生教小孩，那是按照自己的路子走，几个班并班，按照高高低低的顺序坐好，不坐在椅子上，大家都坐在地上，楼上的教室是地暖，地上也铺了很多的垫子，相对高级别的学生坐的就比较高，首先从座位上你看着就很与众不同，沟通、交流，层次差一点的来听听层次更高的人分享以及引导。 家长有些不放心的就在外面看，不是没有家长提出来过异议，但有的家长很认可赵生生，一个传一个，搞的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真有本事，还是虚的。 八点半开始上课，一节课直接上到十一点十五分。 里面有些时候很安静，有些时候就特别热闹，和过了年一样，争论不休。 没有适应的家长呢，一开始觉得是吵架，看了一会才看明白，这根本不是，但也没有见过这样上课的，新来的准备报班的，研究一会，有些觉得太乱套了，你这一个班多少人啊？老师肯定是为了减负担才让所有学生在一块儿上课的，觉得不好就走了，有些觉得很好，能看出来门道，加上自己本身也懂，很认可，马上下楼就去报。 这这个培训机构里赵生生就一个，能接的学生有限，也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接，要经过她的考试。 十一点十分左右，外面就已经停了很多的车，都是来接孩子的，还有些慢悠悠十五分才开来。 果然二十五，也没见学生从里面出来呢。 拖堂。 大多数都拖堂。 真的能融入进去的孩子，就不想走，融入不进去的孩子也不会想学，有些呢特殊情况，小孩子没做好引导，会有抵触，但这样的情况她会稍加留心。 一直拖到四十分才正式下课，这也就不难理解了，为什么有些家长二十分才开车进来。 明显对这个班里的情况摸得透透的。 这个班里的小孩们，不是个个都听话，但听赵生生的话，平等的关系上听，就是你能碾压我，我就听你的，辩论的时候不分你是不是老师，全部都是用实力说话。 生生收拾着桌案，有学生在她身边还在请教，两个人就一直在说在说，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小女孩儿听的格外认真，时不时也插一句，有些直接出门了，有些则是留在里面继续讨论。 “你怎么不和老师多沟通沟通呢。” 一个孩子妈妈埋怨自己孩子，别仗着有点小聪明，你看看别的孩子都怎么表现的，时时刻刻出现在老师的眼前，让老师能记住，记得住就加分。 孩子根本不听，直接就下楼了，做妈妈的拿着书包跟在后面唉声叹气，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136 她重过一切 和这位妈妈能想到一块儿的就绝对不是一位，想要和赵生生打好关系，让老师对自己的孩子多上点心多的是。 对于生生而言，找不找她谈心，谁是谁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教过的孩子每个都是什么样的个性，现在达到了什么程度她都在掌握范围之内，小孩子的心性她摸得很准，要捧一捧，但适当的差不多了，就得一棒槌砸下去，挫折这个东西，天才也得有。 不过教小孩嘛…… 嗓子都有点哑，眼前的这几个小破孩儿强压下去。 你不得不服，现在小孩的大脑和她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灵的很。 十二点多全部的孩子都被接走了，赵生生喘口气，一个人坐在地上歇会，一动不想动。 同事上来喊她吃饭。 探进头。 “上完了？” “嗯，餐到了吗？” 她每天中午和同事一起吃，两个人订饭费用均摊，还能吃的丰富点。 同事将手里的袋子提了提：“去隔壁吃啊。” 她可不愿意坐在地上，多暖也不干，哪里有上课这样上的，再说总是拖堂，她说赵生生多少次了，你不是有瘾嘛你，用得着吗？你高质量的教完就得了，这一天天的，累的和什么似的，犯得上嘛，你养自己孩子的时候在这样干，那保证能教出来一个不错的孩子。 “嗯，你先去，我马上来。” 吃中饭，她这饭也没吃消停，和人视频，原本是对方打过来问不明白的地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不可能像是大人一样，各方面都会迎合你，他有不懂的，他只想马上解决。 挂了电话，手机直接干没电了，起身去充电。 同事都已经吃完了。 “难怪你赚的多，我可和你比不了，就是给我赚这份钱，我也吃不了这份辛苦。” 至于嘛。 心里直摇头，可能人和人的道德情感不一样吧，赵生生也许是天上掉下来的菩萨吧，呵呵。 关系好是好，但她实在不明白赵生生这样做的原因，神经病嘛。 生生嗓子难受，一直在喝水，可是水喝的多，她这饭就吃不下去了，喝饱了。 上手收拾饭盒，该扔的扔，该洗的洗。 “我来弄吧。” 同事把自己的筷子和饭盒一类的收拾收拾，赵生生的筷子是她自备的，据说是为了环保，你和她出门，压根看不见她会花钱买朔料袋，她都是拿着一个布包。 环保主义者。 一起吃过饭，就是各干各的了。 晚上八点四十分，江宁叙准时开车来接。 同事今天不回娘家了，和生生不是一条路，江宁叙在车上坐了大概十五分钟，就看见她背着包下来了。 推开车门。 生生跺了跺脚，上了车。 “今天晚上可有点冷。” 生生点头：“说是明天有雪。” 总是说下雪，也确实下了，可每次都是薄薄一层，然后下着下着就变成雨一样的，搞的满地特别脏，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降雪量和以前完全不能比，想生生小时候，那时候雪一停，就意味着他们要出去劳动了，扫雪。 路面上都是雪，如果不扫的话，那车辆怎么同行呢，无论高中、初中还是小学都有自己承担的区域，那个时候可讨厌下雪了。 “我看这天，八成能下。” 江宁叙探头往外看看，瞧着应该不会太小。 “什么时候又去研究气象了。” “我什么都通一点。”自己夸自己。 这不是吹，他觉得自己还是挺灵的，无论是做什么，做的也都不错。 “嗯，是都通。” 江宁叙说：“夸我呀。” 难得。 生生自顾自笑了笑，说：“那确实人就是聪明的。” 江宁叙也跟着笑，启动了车子，送她回家。 送到楼门口，他要下车，她没让。 “那我就上去了？” “嗯，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生生听完他的话，然后说：“我这车天天停家里，我妈看见肯定得问我。” 江宁叙很是认真想了想她说的话，想的是她想传递的是什么意思呢？ 没说领他上门和陈秀芝正式打招呼，她心里怎么想的也摸不准，标准的作法就是不追不问不闹。 说：“那实在不行你开我公司楼下停着，然后我送你去单位。” “不觉得很绕吗？” 这是何苦呢。 她直接开车去单位就好了，想见面那就改成中午见嘛。 “不绕，一点都不绕，我想见你啊。” 这有什么可辛苦的，她去自己公司也是顺路，不绕远，然后他负责开车接送。 赵生生推车门下了车，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笑的声音还挺大的，她进了楼门江宁叙还能听见她笑呢，自己微微靠向椅背，想着笑好呀，笑某种程度上代表的是不讨厌。 拿起来电话，打给军招。 军招还在睡觉，他每天后半夜也就是随便眯着，早上上午和下午才是能踏实睡觉的时间。 “嗯。” “没事，打错了。” 江宁叙按了电话。 他就是想和人分享一下，摇摇头。 觉得自己真像是个小孩儿，要稳一点，再稳一点，江宁叙你别慌！ 赵生生上了楼，陈秀芝家里看电视呢，她还真的等着赵生生回来问车的事儿呢，一大早下楼一看，这车没开走啊。 说买车方便的人是她，不开的人也是她。 这可不行。 无论是谁的钱买的，你买了就得开，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赵生生开门进来。 “笑什么呢，楼上都能听到你笑声。” 一个大姑娘，哈哈哈的笑，有什么事情值得笑的这么开心的，注意影响啊。 生生换了鞋：“你听见我笑了？” 有那么大声音吗？ “听见你在外面笑两声，笑什么呢？” 她就是太熟悉自己女儿的声音，听着就知道她回来了。 “看了个笑话，觉得挺有意思。” “你今天怎么没开车啊？” 生生说：“偶尔休息一天被。” 陈秀芝狐疑看着女儿：“你不会开这么一段就不想开了吧？我告诉你，说买车的人可是你。” 没这么喜新厌旧的。 赵生生：“哎呦，妈，你可真是什么都能想，我不开车我天天坐公交吗？明天就开了。” 陈秀芝这才不念叨。 在这个家就是，你赵生生可以有你绝对的空间，但大多数是以她陈秀芝为主，这里是她家，大家相互配合，但以她为准，你搬走了，我去了你的房子，我就以你为主，我来配合你，你看她讲道理不。 “明天报有雪，把大衣换换，把羽绒服套上。” 天天就那么一件露着大脖子的小大衣，那东西好看，但不保暖呀。 “知道了。” 生生回了房间去放东西，陈秀芝切了橙子：“我今天买了两个橙子，挺好吃的，你吃不？” “吃，我一会出去吃。” 陈秀芝把橙子切好，切了一个，切成四瓣，吃了一瓣。 赵生生从房间里出来，坐在电视机前，她妈又在看过去的老片，可喜欢看了，看不够的看，可能忆苦思甜就是她妈最想要的，也是那辈人最喜欢做的。 “怎么样？味道是不是行？” 超市卖有两块九的，她尝了一口，觉得太酸了，不太好吃，这个五块多一斤的尝完就觉得孩子能爱吃。 “味道挺好。” 赵生生吃了两瓣，最后的那一瓣没吃。 不是不喜欢吃，只是留给她妈的。 家长就是这样，爱吃什么了，一见孩子爱吃就不动嘴了，她妈也是这个类型的。 “那个你吃了吧，我不吃了。” “你吃啊。” 挺好吃的，干嘛就吃那么点。 医生就说她水果吃的少。 “够吃了，减肥。” 陈秀芝见赵生生肯定是不吃了，人都回房间了，念念叨叨，小声嘟囔说现在的孩子活的，多浪费。 自己把那一瓣给啃了，啃得干干净净的，她觉得味道是真好，毕竟五块多一斤呢，现在这水果卖的也贵，啥都涨价，就工资不太涨。 “明天你送我一段，我怕下雪我不好坐车。” “知道了。” 陈秀芝吃完以后又看了会电视剧，听见赵生生屋子里和人讲话，她就关掉了电视回房间睡觉去了。 晚上的这个学生她知道，是个残障的孩子，正常上学都比较费劲的那种，讲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反正作为妈妈，她想自己也没那么伟大，干脆也不想。 你想什么？ 想的多余呀。 孩子能赚钱，够自己消费生活，还能拿出来给你生活费，供你吃供你出去旅游，时不时就给你拎回来一件衣服，时不时给你拎个包，全方位三百六十度围着你转，你还想什么？ 她爱干什么就干吧，反正她不懂，她就不说。 赵生生没回来的时候，她和人好过，这个好是指什么呢？ 赵宝科走了那么久，她供生生读书，她累啊，她扛不住啊，真的是扛不住，好多东西都是从人身上学到的，和她好的那个人就是教她做馒头的人，那个人妻子也没了，对方倒是有那个想法，想再走一步，陈秀芝呢一开始就说好了，当个特别好的朋友她愿意，但是结婚什么的她不能，绝对不能。 婚姻把她给伤透了，害怕。 也是觉得这个家来之不易，不能毁，哪怕就是那个人没了。 两个人好的时候也无非就是一起压压马路，拉拉手，后来就没后来了。 不知道谁在生生面前吹风了，那以后陈秀芝就和那人不来往了。 狠心是狠心了些，但她只有这个一个孩子，她的孩子回来了，她就得围着孩子转，赵生生就是她的命，她不能容忍这命出现一丁点的问题，再说她觉得自己都那么大的岁数了。 只能侍候一个人，那那个人必须是她女儿，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重得过赵生生。 137 专业人士江 赵生生一大早开车送陈秀芝去了店里，这一路的路况就别提了，下了一层雪，路面积雪，导致车辆缓缓前行，大街上都是在抓紧抢清街道的车，路面上撒了盐，路中心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 “这天开车就不方便了。”陈秀芝念叨了两句：“不行你把我放在路边吧，我坐公交车过去。” 来来回回再耽误孩子上班呢。 “家里有车，干嘛坐公交车，买车不就是为了方便家里的，你看路面清理的很快。”赵生生说了一句。 车里放着音乐，没一会就把陈秀芝给送到地方了，一下车外面的风呼呼刮过来。 这天儿可真冷。 吹脑门子。 “妈，晚上你打车回去。”赵生生降下车窗。 这天坐公交车就完全不用想，想都知道会多拥挤。 “行，知道了走吧。” 陈秀芝往屋子里走。 陈秀琪人早就来店里了，她干批发部来的不早不行啊，每天七点准时到店里，屋子里烧了暖气倒是暖洋洋的，看着外面的人，走过去拉开拉门。 陈秀琪说：“呦，大老板来上班了，瞧瞧这待遇。” 卖馒头的还有车接车送。 陈秀芝进屋子之前跺了跺脚，脚上有雪，她二姐这门口清了，但清的也不是太干净，还是有雪。 “今儿真冷啊，天气预报说多少度？” 就走这么两分钟的路程，把她脸给吹的，脑门子冻得梆梆的。 “零下十八度。” 那可不冷，前天家里还盖毛毯呢，今儿就换成了厚棉被了。 “生生送你来的？” “嗯，今天车不好坐，我让她送我一下。” 陈秀琪：“行啊，没白养，她也有车送你一下也不麻烦。” …… 赵生生开车去了江宁叙的公司，这样一折腾其实是浪费时间，好在她上午的时间比较多，停妥车，刚想下车，那边有人走了过来。 “喂喂喂，你车不能停这里。” 生生开车门下了车，看着那人说：“怎么了？” “这里是公司停车位，你不能往这里停，你要是买东西呢你停旁边，看见没，去谁家停谁家前面。” 男的指指旁边的位置，这每家前面就那么几个停车位，顾客有些时候开车过来都没地方停呢。 “我找下人。” “找人也不行，你不能往这里停啊，你停这里你说占公司的……” “老崔，怎么了？” “这人乱停车。” 赵生生笑眯眯和站在台阶上的人打了招呼。 “不能停我换个地方。” “能停能停。” 江宁叙从台阶上下来，那里面温度比较暖和，他就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绒衣，快速跑了下来。 “老崔，她车停我停车位上，我车一会开走。” 那个叫老崔的人念叨了两句，自己默默就回去了。 那还说啥呀。 你江总都这样发话了，他还管什么，这人也是，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了，说找江总的，他不就不拦了，是这个女的没把话讲明白。 “添麻烦了？不行我停对面去。” 这也不犯什么啰嗦。 “不用不用。” 江宁叙伸手接赵生生的包，赵生生愣了一下，主要没人给她拎过包，还有点怪不习惯的。 给他？ 问题自己也能拎得动啊。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她还是把包给了江宁叙，江宁叙顺手接了过来，引着她上台阶：“进去喝口水，我马上送你去学校那边。” 说着话呢，电话响。 “喂，我是我是……” 生生瞧着他这一天的电话可不少，这一个月电话费得不老少吧。 江宁叙上了最后一截台阶，站在大门口拉着门，赵生生进去，他才跟着进去。 “江总……” “你给她倒杯水，她以后来就让上楼别拦着，这里就和她自己家一样。” 交代门口的迎宾。 迎宾很是好奇看了赵生生一眼，赵生生就大大方方的任由人看自己，江宁叙亲自去给接的热水，递到赵生生的手里，自己上了楼，拿下来衣服随意的穿上，手里拿着电话。 “我不急。” 生生瞧着他马上就要往外走的样子，这电话也一直没讲完。 二十分钟以后，江宁叙开着车送赵生生去学校。 “今天这路况不太好开车……” “嗯，多穿了吗？今天降温啊。” 江宁叙扭头看了生生一眼，反正也是有人车接车送，问题应该不大。 电话又响。 这一路他的电话就没断过。 生生到了地方，江宁叙还在打电话呢。 “金子，你过去施工现场看一眼，看看什么情况……” 生生对着他摆摆手，江宁叙挂了电话。 “晚上我来接你。” “不接也行。” “我来接。” 看着她进去，这边马上回到车上去现场，今天装的是一家别墅，施工现场那边出了点岔子，江宁叙和监工是前后脚抵达的，两个人和里面的工人显得有些不太一样。 他的鞋子油光锃亮的，上面一丁点的灰都没有，监工也是一样，小金子已经再拿着砖对比。 “你看这规格都不一样，你让我怎么粘？” 瓦工师傅抱怨连连，不是他找事儿，可业主还觉得是他故意在里面搅合什么，给公司干活，他犯得上嘛他，早点干完，早点拿钱走人。 “怎么了？” 小金子看着江宁叙：“江总，砖好像不是一个批次的。”江宁叙走了过来，这边屋子里地上全部都是沙子、水泥一类的，全部都是灰，他那鞋那样的干净，又是个黑色的，很容易沾灰。 上手拿了过来，做着对比，小金子说：“砖肯定是批号不一样。” “不可能，我这砖是在亲戚那里买的，她不能骗我。” 房屋大姐挺不愿意的，拉着一张脸，觉得装修公司就是这么一回事，开工就找事儿。 今儿砖有问题，明儿什么有问题？ 想让我从你这里买？ 做梦吧。 138 专业路过江 江宁叙的羽绒服袖子往上推了推，他今儿穿的羽绒服是白色的，看着就干净。 “这砖有点不合方。” 他竖着拿起来这砖，他们都懂这些，所以知道问题会在哪里。 “大姐，你来。” 什么东西都不是嘴讲，你亲自上手来感受一下，是不是被糊弄了，你亲眼看嘛，至于说你砖从哪里买，和他不发生关系。 “这砖大小不差，高矮差。” 开了三厢砖，每一箱的规格都不一样，瓦工干活人家是直接拿过来就粘的，不存在一个劲儿的给你挑砖，这差了差不多有一个m，定位是两个m，你说叠上去以后出什么效果？那墙就不能看了。 那业主大姐亲自上手来摸，肉眼可见，随便抽，在你面前做对比。 大姐黑着脸，给自己家亲戚打电话，可亲戚一个劲的坚持砖不存在任何的问题，让大姐上墙，说就是瓦工和装修公司的事情，这帮人在里面弄坏呢。 大姐这心里就有点叫不准了，你说亲戚是真的亲戚，装修公司是外面的，论亲疏远近，你说哪个亲？ 还是觉得可能是装修公司的事儿。 “大姐，这活我们就不能给你干，干了以后砸招牌，这要是客人来参观，看着手艺就这样，那人能找我们吗？丢信誉啊，我丢信誉，以后我老板就不能用我，让我干也行，你把砖大小都挑出来，大的我用一起，小的用一起。” “我花了钱，我砖也在这里，你们说不干活就不干活了？” 好个掰扯，扯了半天，和卖砖的各种通话，卖砖的就不认，最后干脆就说是瓦工的手艺不行。 瓦工气够呛。 “我手艺不行，那就找个手艺行的。” 这个瓦工是个小师傅，今年才二十五岁，这活已经干了七年了，早早初中不念了就学了手艺出来干活，现在也算是江宁叙公司里的前三号师傅，手艺是绝对过关的。 “阿姨，你要是认可，那我就这样给你上墙，到时候歪了你别怪我，不是我们找你别扭，一块砖差了一个m，这怎么上墙？就是有误差，那误差也是纸片子那样的薄厚，你看看现在这是多少？” “给军招打电话了吗？” “打了，说一会就过来。” 说着话呢，外面有停车的声音，破军大衣走了进来，还是披着的，瞧着眼皮子耷拉着，没睡醒的样子。 “看看吧。” “砖不合格？” “你看看再说吧。” 军招上手，然后看了一圈，就去找盒子。 “装砖的盒子呢？” 瓦工指着旁边，那都拆开了，压扁了。 军招蹲在地上，拿起来盒子研究，江宁叙走到一旁开了水管，洗了洗手。 又走出去跺了跺脚，他那鞋还是那样的亮。 “怎么样？” “批号不一样，要么就是一个好砖一个坏砖，要么就是出厂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两个模子出来的。” 军招看看那砖。 “这砖多钱买的？” “十块。” “质量还行。” 拍拍手站起身，往烟道去走，一看那烟道，干脆自己上手拿着砖头：“你过来，看着点。” 亲自搭给师傅看，告诉师傅这地方要怎么砌上。 江宁叙这公司，管理层全部都是年轻人，可为什么能压得住那些年纪大的，那些大师傅一个两个的都不敢起幺蛾子？因为全部都是真懂，把这行摸得透透的。 那大姐又和自己家亲戚各种沟通，卖砖的表示下午就过来亲自看，她就不信了。 江宁叙和小金子以及军招从里面出来，小金子也刚刚洗过手，他怕脏。 一个男孩子打扮的比女孩子都细致，手腕上带了好几个装饰手镯。 “就亲戚之间才不能做生意的，糊弄的就是你们，一个也别信，不止装修公司别信卖货的也别信。”小金子感慨一句，跺跺脚：“这天可真冷，你回哪里去？稍我一程。” “回公司。” “那我也回去。” 到了公司他再开车去那边施工现场，六百多户啊，现在都归他管，你说他忙不忙。 “军招呢？” 破大衣继续耷拉着眼睛，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开车来的。” “那我走了。” “嗯。” 江宁叙上了车，小金子也跟着上了车，车子很快离开了别墅区，小金子念叨着：“干完装修觉得哪一行都能进，简直太简单了。” 江宁叙笑笑。 “军招是厉害啊，什么都懂，牛逼。” 就没老军不懂的东西，他一上手地下的师傅全服，讲什么话一句话直接说到点子上，人就这么好使。 “嗯，他通。” 小金子嘟囔了一会，他觉得军招那就是个传奇，你瞧着他现在这么牛逼？你知道他过去干什么的？ 刮大白的。 就是个刮大白出身的，屁都不是，现在混成这样，老板要出钱给买车买房的，人家还不稀罕。 自己一个学土建出身的，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你说憋屈不憋屈吧？ 说憋屈，他多学那些年，说不憋屈，人家甭管念几年书，比脑子你就比不过，能从刮大白的干到这个位置，你一般人试试看，你就不行，人家就行，那就得服气。 “早上听人说公司来了个关系户，老崔差点把你的人给赶走了？” 江宁叙笑了笑，小金子似乎从他的眼睛里就看到了一股力量，形容不好的力量。 “亲戚？” “你嫂子。” 金子连连点头：“那这老崔可真是不开眼了，别说停一辆车，停一排也得给让位置啊。” …… 赵生生中午叫了外卖，同事那边还没下课呢，她很悠闲的等着外卖送过来，手机响。 这么快？ 还纳闷呢，下单也才十分钟？ 拿起来一看。 “嗯？” “你出来一下。” 江宁叙的电话。 生生也没穿大衣，主要年轻人都不怕冷，出去一下还得穿个大衣麻烦，反正就是几分钟的事儿，推开门出去。 江宁叙推车门下来。 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走了上来。 “你别下来了，外面冷。” 她穿了件白色的绒衣，和他早上穿的颜色正好是一黑一白。 “什么？” “水果，多吃水果，你妈不是说你缺维生素。” “你就给我送水果来了？” 江宁叙点头，刚想说点别的，电话又响。 “快回去，快进去，外面冷，我回去了啊。” “这么忙？” “嗯，硬开过来给你送的水果。” 本来不顺路，他正好开到水果超市附近，想着她中午在学校吃饭没有水果吃，就买了给送过来了，也省得她跑出去买了，天寒地冻的，小心感冒。 赵生生双手接了过来，还挺有重量的。 “谢谢啦。” “和同事分着吃，下次有事求人人家不嫌烦。” 江宁叙交代她，自己转身就回车里离开了。 生生捧着袋子回来，回了楼上，袋子里装的东西倒挺齐全的，里面还有一小盒桑葚，江宁叙贴了纸条，说这个东西让她自己吃。 他如果不是特别忙，可能就在家里给她切个小果盘送来了，奈何是真的忙，没有回家的时间，讲硬送这话不假，他中午下午排满了事情，那赚钱就是为人服务，哪里有那么多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反正硬挤也是能挤出来。 挤给赵生生的时间，他这里必须有。 生生中午点的凉皮，就是想吃凉的。 同事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 “这么冷的天你吃凉皮？” “想吃了。” “加那么多辣椒油。” 同事吐槽。 也不怕烂脸，你说上中这气候，又干又燥的，吃这么多辣能行吗？ “借味儿。” 赵生生以前也不爱吃辣，可现在还挺喜欢的，上大学那些年吃惯了，偶尔就没胃口，来点辣椒油那么一吃，胃口就开了。 “吃水果。” “你这也太奢侈了，知道你赚的多，也不用这么花。” 同事扒拉扒拉那袋子，看了一眼如此说。 一个午餐的水果要不要吃的这么丰富？ “你家里有矿啊？” 生生笑：“我家里肯定没矿。” “对了，你那个男朋友改天帮我介绍介绍，我姐家里要装修，这不是资金有限嘛……没想让不赚钱，这关系就少赚点……”同事笑眯眯和赵生生拉着关系。 那认识人能省多少钱呢。 之前有个同事是在生生男朋友那里装的，这都过多久了，一直说好，各种说好，她就活心了。 “你自己和他谈吧，我也不懂这些。” “不过你考虑清楚了？要嫁个装修公司的老板？” 不是说不好，但层次有点差的多吧？ 平时聊什么呢。 “嗯？”赵生生挑眉。 “没事没事。” 同事赶紧收口，觉得自己也是管的有点多，她这嘴巴啊就是这样的，总是该说不该说的话都放出去，没有把门的。 “吃个橙。” “行，明天中午水果我买。” 139 恋恋不舍江 “我来看看，我的砖哪里有问题？” 房主大姐和卖砖的人本身不是亲戚，但介绍她过去的人是她实在的亲戚，那个亲戚就不可能欺骗她，所以房主现在认为是装修公司搞事情，但隐约又觉得装修公司讲的好像也在理，因为砖的大小不一样她瞧见了呀。 瓦工小师傅蹲在一边也没过来，不是说他技术不好嘛，那就找个好的过来做，他不干了你看行不？ 这活儿，谁能干，谁干。 “我就问问你们平时粘什么砖啊？我这砖还不行，你知道这是什么品牌的？” 卖砖的气特别足，上来就是直接要找茬的样子。 “爸，你给军招哥打电话。” 瓦工小师傅不想和眼前的人沟通，而且他就是个干活的，现在东西有问题，他不愿意干，公司说就这样上墙，他能给上，但最后出来的墙面是斜的，那别怪他，那是房东让的。 军招开着他那辆破车，穿着那件破大衣又来了。 懂行的人，上来两三下，直接就能说明白。 东西行不行，你心里清楚的很。 该讲的讲，一字一句，叼着一根烟讲明白，站起身。 剩下的就是你们商量看吧。 房东大姐这火气就窜了起来，和自己家亲戚好个蹦跶。 “我是占了点便宜，但我花钱买的是好砖还是坏砖？” 瓦匠小师傅在一边和江宁叙通电话呢，孩子年纪小，别人一说他手艺不行，他就特来火，现在又证明了根本不是他手艺不行，而是砖不行，告状！ “你把电话给军招。” 瓦匠小师傅拿着电话，走到军招眼前，他可崇拜这大哥了。 不是谁都能逆袭成功的。 “军哥，江总电话。” 军招接了电话，江宁叙在电话里讲：“你去把卫生间的砖也看一眼吧，这厨房的有问题，我怕卫生间的也有问题。” 这既然搭着亲戚的面子，还卖不好的砖，那索性就都瞧瞧吧，以防万一。 “我一会就过去。” 军招嗤笑：“又去当二十四孝男友了？” 江宁叙无奈。 他是等着赵生生下班呢，说好的接送，有事儿也得往后推。 “你替我挡会。” “行了，做你的风流鬼去吧。” 军招挂了电话，径直往小砖的地方去，这家房主买的小砖都是300x300的规格，金边砖配暖光，这灯一上去效果肯定不一样，但吧，这砖弄起来就麻烦，你说300x600，x800的那上墙多迅速，但客户的需求不一样，你就得按照人家的要求来做。 上手直接勾开那装砖的箱子，一挑开里面…… 你见过新出厂的砖或者这样讲，你见过好砖是用胶带绑着来的吗？ 正常的砖出厂，是要背对背或者面对面里面中间都是有一层保护，绝对不可能这样放，不然的话砖是会磨到的，可是打开的这一箱先不说外面装砖的盒子上面直接就没了，里面用一圈黄色的胶带捆着？ “这砖不行。” “那砖又怎么了？” 卖砖的拔高音。 可惜她声音再高，她高也没用。 军招把砖拿出来，一打开，那面上不说磕碰的，就边角没有几个好的，都掉茬。 “这要是新砖，就是运输路上磕碰的，掉的岔应该在盒子里面，这里面没有。” 房东大姐一听，这就彻底不干了，她买了三种砖，现在两种都说是残次品，那卫生间的砖正常对外出售的价格是十五块钱一块，她这有亲戚在中间，所以卖她九块钱一块，是占便宜了但还是那句话，她花钱买的是好砖还是破烂呢？ 里面就掐上了。 军招蹲在门口抽烟，瓦匠小师傅围着他团团转，各种讨好。 仰慕啊。 偶像的力量是巨大的。 赵生生从门里出来，江宁叙推车门下去。 晚上吃的日本料理，菜点好了也上来了，可惜屁股没坐热呢，电话一个劲的响，那边催他回去。 “江总，你来东别墅去一趟。” 江宁叙：“……” 我就谈个恋爱，你们要不要这样拖后腿？ 赵生生也懒得去猜，肯定是找他有事情。 “有事儿？那就去忙吧，我看你电话都响了五六次了。” 江宁叙是这个为难，不想走但不走不行，小金子今天盯别的地方去不了，军招还在西别墅区蹲着呢，晚上还得回厂里，他好意思叫军招在跑一趟吗？ 不好意思的。 站起身。 “你给阿姨打个电话，叫阿姨出来一块儿吃一口吧，我这现场……” 生生淡淡应了一声，站起身去帮着他拿大衣，进门的时候挂在她的身后了。 递给他。 江宁叙也瞧不出来她是不是不高兴了，心里有点忐忑。 你说干到现如今，总不好说因为女朋友，公司就不管了吧？ 这未免有点不像话。 那么多人耗费心血才有的今天。 江宁叙说：“我下次补。” 生生说：“知道了，去吧，我没不高兴。” 江宁叙的表情还是有些犹豫。 赵生生拿着电话，当着他的面打给自己妈的。 “老陈，你打辆车到……我请你吃顿饭呀，不来不行已经点好了。” 江宁叙听过以后笑了笑，临出门的时候顺势拖着她的手，赵生生还在和她妈通话，挑眉看了他一眼。 “我先走了，下次补。”他无声说着。 恋恋不舍，松开手，头也没回直接走掉了。 江宁叙，清醒点！ 陈秀芝一脸懵；“我都吃完晚饭了，我吃什么晚饭呀。” 大晚上九点半，说请她吃什么日本料理，这孩子发疯吧？ 赵生生：“……” “你不来吃，那就浪费了。” “我看你这孩子是不是精神错乱了？大晚上你下班不直接回家，你跑去订什么日本料理，哪家日本料理大晚上的不关门，坑人呢？” 老陈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赵生生她妈有抗日情节啊。 生生只想捂脸。 早知道就不打这通电话了。 “你退了，退了听到没？” “我退不了，都已经上桌了。” 陈秀芝：“……” 140 偷偷的拥抱 陈秀芝披星斩月的来了，带着一身的寒气外加一肚子的怨气，人来了。 她进门的时候，赵生生只感觉有一股阴气逼近。 她妈老陈同志拉着大脸，出现了。 “妈。” 开口脆，喊了一声妈。 陈秀芝坐下就开始嘟囔，什么赚钱赚多了也不能这样，大晚上的，你说她打车打到这里花了多钱？ 好不容易吃完饭，然后生生傻眼了。 车……在江宁叙的公司啊。 陈秀芝：“你车停哪里了？” 这孩子吃傻了吗？ 这么冷的天，你倒是找车上车啊，赶紧回家啊。 小年轻的事儿她不愿意管，可实在有点不像话了，那么一顿饭得花多少钱啊？吃什么吃不饱，花那么多钱，还是一个人跑出来吃，这活的可真奢侈。 要就说呢，这一代的孩子们，和他们那一代完全不同，他们那个时候讲什么排场，什么好吃不好吃，能吃饱就行。 赵生生：“我车停在学校了，我打车过来的。” 陈秀芝：“……” 深呼吸一口冷空气，也没压住心头的火。 “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脑子扔在家里没带出来吗？” 讲了五分钟，就是她一个人的表演，赵生生连点声音都没有，陈秀芝叭叭叭讲半天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难不成是今天遇到什么挫折了？这么反常呢？ “学校里有事情？还是怎么了，你今天这么反常呢？” 赵生生也不想让自己反常来着，可没办法，只能无声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月亮。 “没。” 她被她妈嘟囔了一个晚上，然后她妈开始觉得她遇上挫折了，各种小心试探，各种安慰。 真是个忙碌的一晚，生生想。 …… 江宁叙十点半和军招点了两份炒面外卖，送外卖的小哥围的是左一层又一层，天气实在是有点冷。 “这么晚了还给送。” 小哥叹气：“有什么办法，人家聪明的靠脑子，我们这种只能靠勤劳了。” 多吃点苦，换回来点相应的报酬，这样就行了。 军招接过来袋子。 他蹲在门口吃，江宁叙靠在门口吃，两个人就是两种对比。 军招的身上有的就是懒散，江宁叙有的则是雍容，他哪怕就算是蹲在地上吃炒面，他还是和那些人不一样。 真的是饿了。 一桶炒面，看起来有点油，天气冷凉的又快，拿着筷子大口大口狂吃。 军招拿过来水瓶喝了一口，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江宁叙说。 你说两个大男人，好好的吃面，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子。 什么意思。 “出息，你江总不是去吃日本料理了，怎么又跑回来吃炒面了。” 瞧瞧这吃炒面的样子，哪里像是个老板，简直就是个农民工附体。 “催我，一个劲的催我，我一想得了我也别吃了。” 他那一桶很快就下肚了。 小金子开车刚进院，可给他累坏了，还是那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头发丝上一丝的灰都没有。 “你就吃这个？” 小金子看着炒面桶又看看江宁叙，他是心疼。 你看江宁叙的脸，你看江宁叙的穿衣打扮，再看看他吃饭的样子，能放到一块儿联想吗？ 这就叫苦出来的。 全部都是脚踏实地，自己一手一脚干出来的。 之前刚起步的那一段更是，他们糟践的灰头土脸的，还跟现在是的穿的溜光水滑的？哪里有机会啊，不累死你就不错了。 “嗯，挺好吃的。” 收好筷子。 环保主义者走到哪里都会随身携带吃饭用具。 “你的胃都糟完了，不是谈恋爱了嘛，叫她给你弄点粥，别这样糊弄，别钱都赚到手了，最后没命花。” 公司的高层现在都集齐了，三位高管都在现场。 江宁叙能让赵生生给他煮粥吗？ 他不调换过去，天天给赵生生煮粥就不错了。 刚刚他问军招笑什么，军招就笑他这个。 觉得瞧着挺有魄力的一个男人，遇上个女人，变得比娘们还娘们。 娶老婆是用来疼的，但不是用来供着的，你还没怎么样呢，现在就这样，那以后娶到手，你天天供起来跪拜吗？ 瞧不上江宁叙这点。 觉得窝囊。 男人那点气概，都让你抖没了。 “没事。” 以前他都这么过来的，这有什么。 ＊ 生生的车没开回来，她就说让江宁叙来回接送她不方便，自己开车去哪里其实都行，要见面开个车过去就行了。 一大早的他开车来接，今天她没有车可以开啊。 陈秀芝提早走了。 赵生生背着包下来，走了几步，那人果然就在外面等着呢，准时准点。 上了车，带上车门。 “我一会把车送你公司开走，就不停那儿了，我自己开着方便。” 江宁叙看着她，说：“你就听我的，我接送你的时间肯定有，昨天那是特殊情况。” 生生摇头：“你来回接，遇上事情大家都不方便。” 江宁叙说：“没事，这回我都给你解决了。” 赵生生：“……” 说的再多，怕他多想，你看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这么回事，要是不是谈恋爱，她就直接讲了，我用你接什么，我自己开车不好吗？这接来接去，耽误你时间也耽误我的时间呀。 现在这些话就不能讲。 不方便也得当成方便。 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她送到地方了。 “中午我就不过来了，你自己买点水果吃。” 江宁叙叮嘱着，真的是过不来。 这几天事情比较多，忙的焦头烂额的，也实在是顾不上了，在来回折腾，估计他就折腾散架子了。 “我知道的。” 生生推车门下去。 江宁叙调头，开着车就离开了。 那之后每天保持接送，有些时候瞧着他累的一句话不想讲，两个人坐在车里一路上讲不上两句话，有些时候他是不停打电话，这个还没挂呢，那边电话又进来了。 处着处着，距离年关越来越近。 小年，陈秀芝今天也忙的很，馒头简直就卖飞了，过去小年都讲究吃饺子，包饺子省事，又是饭又是菜的，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现在过小年也是做一桌子的菜，有些家里就不愿意做饭，干脆就出来买点馒头，你吃点菜就着点馒头也能搭配。 生生买了菜就在家里忙活，她妈肯定不能早回来。 点了点，晚上做六道菜就足够了。 电话响。 从厨房跑出来，她手机在客厅的沙发里扔着呢。 “小年快乐。” “你也快乐。” 江宁叙说：“我在楼下呢，你下来一趟，给你送点水果。” 生生犹豫几秒，她是没打算让她妈知道她和江宁叙的关系，因为能不能处长她也说不好，一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是个怪咖，你说小叔要是没讲那个话，她也不至于…… 反正挺别扭的。 不过人既然都到楼下了，也不好说你别上来吧。 赵生生想，那见就见吧，反正不是结婚。 江宁叙呢，还真不是上门来认亲的，他想啊，可没时间！ 送完水果就得回公司，今天让小金子放假了，那人家也不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跟着你连轴转，军招随便使唤，可金子不行。 金子回家过节去了，那自己就得顶上，公司里就这么几个人，不是用你就是用他啊。 生生套着大衣就下来了，一件红色的短款羽绒服。 “这衣服好看。” 江宁叙出口夸。 真的好看，显得气色可好了呢。 再说过节嘛，红色喜庆。 “啊？我妈的衣服。” 赵生生眨眼。 江宁叙：“……” “阿姨的品味挺好的。” “逗你呢，我新买的，还行吗？” “挺好看，这衣服穿上马上就不一样了。” 赵生生点点头：“不穿这衣服，我就是丑八怪被，嗯，明白了。” “我没那个意思……” 他讲不过赵生生，过去就讲不过。 你细想想他们认识的那些年，他讲错一句话，赵生生就得从其他的地方找回来，小丫头厉害着呢，一直都抱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过好的心态和他交手。 “上去？” 江宁叙：“想上去，真的上不去，公司一个管事的今天放假，就剩我和另外一个，到处都是事儿。” “这都小年了还干？” “不干不行，有些进度就是这样的，大年三十上午还得干呢。” 对于师傅们来说，多干半天多赚半天的钱，谁都想多赚几个钱然后这个年好好的过，一年到头的。 他说自己不想赚了，那你们都在家里休息吧，那能行嘛，再说还有工期在那里放着呢。 “东西你拿着。” 江宁叙从后备箱里拿出来几个袋子，自己抱着箱子。 “我给你送上去。” “我抱就行了。” 这又是什么，一弄就一堆。 “你抱不动，新衣服别弄脏了。” 他那特别干净的大衣，捧着一个箱子，自己爬了四层楼给送了上去，累够呛连口气都没顾得上喘，马上就得走。 “别送了。” 她送下去，还得走回来。 生生乖乖点头，站在门口：“嗯，我看着你下去。” 江宁叙突然抱了她一把，没等赵生生反应过来，自己就直接下楼了，他下楼还下的特别快，生生觉得这人就有点鸡贼。 感觉…… 就是怪啊。 因为太熟悉了，她就想笑。 估计他要是知道自己的想法，会崩溃吧。可她还是想笑。 哈哈！ 141 生生很香香 小年，陈秀芝忙到下午两点才进门。 刚进门这手机就跟着响，站在门口说了一会话。 洪高琳给陈秀芝打电话，让陈秀芝带着赵生生回家里吃饭，不然家里就娘俩，冷冷清清的有什么意思。 推了半天，这算是讲完了。 “这地上放着的是什么？小江来了？” 反正每次都是江宁叙带着一堆满是英文的纸盒来，里面装的不是肉就是水果。 陈秀芝第一反应就是想和赵生生谈谈心。 你看行，你们就相处相处试试看，你要是看不行，咱也别总拿人家东西，这样不好，哪里还能你不想和他处对象，还从人家手里获取好处，那样的人叫不地道。 生生在厨房，说：“嗯，他送的，一会我们吃完饭给我奶和我老送去点。” 反正这小年的饭菜都是赵生生准备的，陈秀芝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回到家就吃上了现成的饭菜。 桌子上就母女俩，生生搞气氛，还开了一瓶雪碧。 陈秀芝：“……” “这是82年的雪碧被？” 这孩子，大过节的，你要喝你就喝点真的，喝雪碧算是什么。 “哎呦，我妈还知道这是82年的雪碧。” “我什么不懂，我什么都懂。”懂的可多了。 这批发部旁边的店里有很多小老板都是年轻的孩子，听他们讲的次数多，自己就都懂了。 “我不喝，你别给我倒，一年到头的，我还喝个饮料。” 酒都喝不上。 不喝。 “那我给你开红酒？”生生问。 陈秀芝：“你也一起喝呀？” “我不喝，一会还得开车呢。” 陈秀芝撇撇嘴：“那一个人喝没意思，不喝了，吃饭就得了。” 在桌子上肯定是要聊天，聊着聊着，老陈同志闷闷地叹口气。 “好好的吃饭，你叹什么气？有什么愿望没达成的，你和我说，小赵我给你办了。” 陈秀芝看了赵生生一眼，她开口道：“别的事儿你都能办，这件事恐怕不行。” 赵生生皱眉：“什么事？” 千万千万别是…… “小赵啊，你这马上就三十了。” “打住打住，老陈啊，这大过节的不带说这个的。” 说好不管的，说好给予理解的，怎么又开始了呢。 陈秀芝拿着筷子夹腐竹：“我倒也不想管，可门口那些东西，你老收人家东西不是那么回事啊，给退回去吧，别管进口不进口，没有总白吃人家东西的道理，你拿什么还？” 女孩子最怕的就是嘴馋，自己管自己的嘴这倒好说，人家送点吃的给你，你管不住嘴，那就糟糕了，顶顶耽误事儿的，你说你吃了，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给他钱了。” 赵生生眼睛都不眨一下。 “给钱了啊？” 陈秀芝也分不清自己是高兴多点，还是失望多点。 过了好一会，开始骂赵生生。 “你个败家子，买那么贵的水果，你是败家子呀你？” 生生：“……” 和老陈同志开掐，最后没掐过，就变成了批判大会，反正错误都是她妈给挑出来的，生生就负责听，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老陈同志还有那么多不满的呢。 吃过饭刷了碗，母女俩带着大包小包出门送水果。 赵奶奶家也不算是热闹，女儿呢，一个太忙，一个有什么节都得回人家婆婆那，赵宝忠陶艺茹夫妻俩陪着老太太过的节，吃过饭就回去了，现在家里就赵奶奶一个人。 生生一来，可给她奶高兴坏了。 “坐啊，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不忙吗？” 也许是上了年纪，现在瞧见大孙女除了高兴也没旁的情绪，一看见人眼睛都笑没有了。 大孙女打腰啊。 “今天没上班，在家里收拾卫生弄了一天。”赵生生道。 赵奶奶拉着生生的手，聊了好半天，陈秀芝就负责听。 老人家嘛，总是念叨以前，怀念以前，生生还小的时候，她还住在平房的时候，那时候每天都像是过节，家里人口又多，现在不行了，过什么节都是冷冷清清的。 坐了多半个小时，赵生生要送她妈去她姥姥家。 “快走吧，天黑了路上不好开车。” 赵奶奶一直从楼上送到楼下，没舍得离开，就站在车边。 “奶，我送我妈过去，一会在回来。” “你可别。”奶奶摆手：“生生啊，奶奶能吃能睡一切都好，你别有什么想法，大冷天的别折腾啊。” “我奶，你快回去，外面冷。” “你先开吧，你开走我就回去了。” 生生启动过车子，她车都开出去挺远了，她奶还在原地站着呢。 你想季娇一年到头她奶都见不到一次，黄思翰算是见的比较多的，可人家结婚了有家庭了，还是个外孙子，能天天围着老太太转吗？了了出国了，就连自己爸妈都顾不上，何况是奶奶呢，家里这一圈老太太能看得到的也就是赵生生。 赵生生就是她的心肝肉。 独一无二的。 加上可怜生生早早就没了父亲，那种情绪就更加的复杂，老赵家只有俩孩子，赵生生那是绝对的no1。 “你奶啊……” 陈秀芝摇摇头。 反正人老了以后的日子可能就都是这样，谁都顾不上家里的老母亲。 这样一看，其实她妈还是比婆婆有福气的多，自己大姐不管怎么样，还总回去总惦记着呢，赵丽华和赵瑞芳两个人，生这种女儿呢，就等于白养了。 赵生生真的就是把她妈送到姥姥家，她帮着把东西搬上去，自己回头就去她奶家了。 生生姥姥等了半天，瞧见孩子上来又下去，下去就没在回来。 “生生人呢？” 问陈秀芝。 “她去她奶那了。” 生生姥姥哦了一声，带上了门。 “四姐，怎么过来了？生生送你过来的？” 洪高琳他们还在吃饭呢，一见陈秀芝进门，立马就迎了出来。 “这什么啊？” “生生有个朋友，家里是做进出口水果生意的，给拿了很多，也吃不完我就倒腾过来一点。” 142 牵挂你的人 洪高琳：“挺贵的东西，你们留着自己吃的。” 陈秀芝：“吃不了，给拿了挺多的。” “那个小江吧。” 洪高琳一猜，那肯定就是江宁叙，江宁叙对赵生生的心思那是昭然若揭，谁不知道。 你说赵生生这福气，就撞上一个对着她实心实意的了。 就是觉得她好，瞧着她和天仙一样的。 陈秀芝坐了一会，也是怕回去的时候没有车，不到十五分钟就要回家，洪高琳喊陈立。 “你去送一下，还吃呢，没看见四姐要回去了。” 陈立开车送陈秀芝回的家。 两个人走没多久，陈秀芬登门了，买了点菜，一样买了点，拎着好几个袋子就进门了。 洪高琳热情归热情，这热情里已经很少发自真心的了，都是勉强挂在脸上的。 这些年，你要说陈秀芝突然富了起来，那陈秀芬条件就平淡了下来，林启发和她都退休了，退休以后各种补助都没有了，就剩个退休工资，加上她有女儿有外孙子，搭陈立和洪高琳的钱越来越少。 洪高琳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有奶便是娘的人物，前提你得有奶。 “大姐。” 陈秀芬买了一兜子的苹果，觉得便宜，好不好吃的另说，反正价格是真划算。 “买了点苹果，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我一会拎走。” 洪高琳淡淡地说：“家里没人吃苹果，那你一会拎走吧，四姐刚才过来的给送了好几箱子的进口水果。” 自己这大姑姐办事情就真的是…… 你说大过节的，你一样买点菜，谁吃不起菜了？用得着你一样一小把的买来。 陈秀芬被噎了一句，她看不明白洪高琳这人，那自己就白活了。 进屋站了一会。 吐槽自己婆婆家的大伯子，说大伯子每次来婆婆家，就一样买点东西，婆婆就觉得大伯子好，他们给多少钱，结果婆婆就是不领情，巴拉巴拉一类的。 陈立送陈秀芝到家，自己就开车回来了。 一开门。 “大姐来了。” 陈立招呼打的还挺热情。 “嗯，我过来看看，这就打算回去了。” “那什么，你拿两箱水果，这我四姐刚刚给送过来的，你说也吃不了那么多，拿回去你和我姐夫也尝尝，这水果成好吃了，不怪贵。” “那瓜你得给陈予留着，陈予爱吃。”洪高琳突然插嘴。 什么东西都给你大姐，你看看你大姐带过来的那点东西，花了也就不到三十块钱，完了拿走几百块的被？ 这算盘打的是真响。 陈秀芬：“哪个你们不爱吃，我拿走。” 陈立说看着拿吧，那么多呢。 最后陈秀芬挑了挑，拿走不老少水果，陈立一个劲的说吃不完啊。 这人一走，洪高琳就摔咧子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陈立送陈秀芬回家路上。 “这生生还单着呢？秀芝也是不听人劝，找个差不多的就得了，一晃明年三十了，你说当初我就说别回上中，不听我的，觉得我会害那孩子。” 什么好孩子摊上这样的一个妈也都完了。 一丁点都不为孩子着想。 陈立说：“我听我家那个说，有人追，条件各方面成好了，生生没愿意。” “谁啊？条件怎么好？” “这我不知道。” 他对这些事也不太关心，就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洪高琳当时回来说了半天，说人小子长得好又怎么样怎么样的。 陈秀芬沉默了半响。 “人学历高，找对象也好找。” …… 小年夜江宁叙和军招一起过的，也没太睡觉，主要不习惯睡不着。 就在军招的那个小房里，厂子的大门口保安室里。 江宁叙这人呢，就是再累也得回到自己舒服的家里才行，今天晚上实在有点晚了。 折腾半宿也没睡着，到了早上勉强眯了一会，被电话折腾醒了就直接奔着别墅那边去了，设计师打过来的电话。 设计师她就设计方案，很多东西她没有到现场亲自去看，肯定会有纰漏，今天一去现场，和金子一碰，金子就说了，有些不该动的都给动了，他嘴皮子肯定比设计师利索，但问题他不是学设计出身，某些地方审美肯定不如设计师，搞了这么一下子。 折腾江宁叙又跑了一样。 “哎呦江总，这昨天是睡哪里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金子一瞧见江宁叙，目光变得挺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这昨晚儿睡美人窝里了吧。 “睡工厂保安室了。” 金子：“……” 那地方除了军招，估计谁去住都睡不习惯。 他也佩服军招的本事，就算是外面大马路，躺下就能睡。 江宁叙问：“怎么了？” “设计的时候她给设计的壁炉，房东说不想要壁炉，电视墙要用单做，两侧留走路的地方，上壁纸。” 江宁叙看看那地面，原本客厅和休闲室之间是有一道墙的，不过现在都推倒了。 “不该推了……” 左侧再开一道墙门就好了。 “谁说不是，你说砸了还得重新砌。” 这不是浪费工嘛。 “你这样……” 江宁叙穿了一身黑，瞧着特精神抖擞，他昨天不是几乎没睡吗？今天瞧着还是比很多人精神，那身上的衣服一点褶子都没有，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持的。 蹲下去，给工人亲自示范，这砖怎么砌，大概是个什么样类型的。 “然后走石膏板。” “石膏板我上电视，不会塌吗？”房东问。 “不会。” “那小伙儿你说，我这上壁炉好看还是按照我说的好看、” “都不丑，到时候这个背景墙叫她陪你去挑壁纸，上面上金棕色大马士革墙纸，让她给你搭一下，不会难看的。” “对对对，江总说的颜色对。” 设计师又开始和房主沟通。 金子撇撇嘴，觉得设计师的嘴太笨了，表达方面太差，说七八句他一句就都能表达了。 江宁叙从里面出来，刚想上车，小金子追了出来，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稍我一程。” ＊ 二十九，赵生生已经开始放假了，陈秀芝忙，忙的飞起。 洗洗涮涮，家里的洗衣机几乎就没停过，什么窗帘被罩能洗的都要洗，屋子里都搭不下了。 陈秀芝只管做外面的生意，家里的一切她都不管，她讨厌洗衣服也讨厌做饭，反正生生不让她管，她也乐得轻松。 揉馒头、卖馒头。 赵生生干了一上午的活，累的腰都有点直不起来。 喘口气。 想了想，还是给江宁叙去了电话。 他这年打算怎么过啊？ 他那家里…… 气氛不太和谐嘛。 没接。 又打了一次。 还是没接。 这人估计也是忙呢。 生生挂了电话，过了大概三十分钟以后，他的电话打回来了。 “给我打电话了？” “嗯，想问问你过年在哪里过？” “还没想呢。” 赵生生说：“明天就过年了。” 今天你还没想呢？ 心，可真够大的了。 江宁叙按道理是要回家过年的，尽管家里不太有过年的气氛，可毕竟他有家人，可他走了吧，这边就扔军招一个人，你说厂里工人都放假了。 “我爸那边倒是让我回去了，可我上中这边生意有个合伙人，没有家人，我不好扔着他一个人不管的。” 生生静了一会。 “也是。” “那就上中过吧。” “小叔呢？” “我在哪里过，他大概就在哪里过。” 他和他叔叔之间，那都是亲的。 “菜买了吗？”生生问。 江宁叙：“……” 买什么菜啊，有什么就吃一口得了，再说哪里有时间买菜，你觉得他有时间去菜市场吗？ 每天忙的和什么似的。 “买了。” 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赵生生挑眉，你买什么了你买。 “你家是正常的大门还是密码门？定位发给我，我下午开车买点菜给你送过去。” 江宁叙：“要不算了吧，挺麻烦的，也吃不了几口。” 实在不行，吃个泡面也能饱。 军招不挑嘴的。 “小叔过来，总不好叫小叔随便吃吧。” 江宁叙笑，说：“那我跟小叔借光了。” 赵生生想，谁跟谁借光还不一定呢。 要了地址，家里收拾的七七八八，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过年买菜是很恐怖的，到处都是人，也不知道都哪里冒出来的，超市里的东西就好像不要钱一样，大家都在抢，人挤人。 生生穿着羽绒服，拎着大包小包就挤在人群里，差点挤崩溃了。 她家里需要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哪里像江宁叙，什么东西二十九了才开始弄，涨价不说，开车也是开不动，一走一堵，平时半小时的路，今天就愣是开了一个多小时。 买完菜又折腾去商场。 刷刷刷。 卡都要刷飞了。 他家里那床单被罩新是新，可颜色不好，大过年的就得有过年的气氛。 通通换。 赵生生在商场里大放血，卡都要刷爆了，各种买买买。 被子买，床单被罩买，杯子给换，装糖的糖罐，买了个说是水晶的，具体什么做的她也不清楚，反正瞧着是挺漂亮的。 陈秀芬来商场也是溜达溜达，看看有什么打折的没，她上电梯，赵生生下电梯，一个是这头的电梯，一个是那头的，间隔的就比较远，她瞧着有点像。 这孩子买什么了？ 买那么多。 赵生生下了楼，找到自己的车，把东西扔进去，然后再回去，这还没弄完呢。 143 江甜甜不易 陈秀芬走到赵生生下楼那一侧的电梯，站了一会。 赵生生把提着的东西全部都放到后备箱里，转身又回了商场，还有买的东西没拎下来呢。 她消费的这点钱，还不够资格让人营业员帮着提下来。 顺着电梯往上去。 “生生。” 陈秀芬往里面挪了挪。 “大姨。” 赵生生一脸惊喜。 “我看着好像就是你。” “嗯，我下楼送点东西。” 陈秀芬和赵生生去了最顶层，因为家居用品都在五楼。 “买这么多东西？”陈秀芬皱眉。 这是要搬家啊。 不搬家的话，买这么多用得完吗？ 赵生生说：“我帮人买的，不是我用。” 陈秀芬狐疑，帮人买，帮同事啊？这关系可够好的了，不然这大过年的，家里事情都忙不过来呢。 “大姨来逛街。” 陈秀芬：“嗯，随便看看。” 反正过年总是要添置一些东西的，给女儿和老弟弟随便买点，她花钱了女儿和老弟弟就可以省点钱，当老人的不都是这样的嘛。 “这被不错。” 陈秀芬瞧着柜员拿出来的被子抖落开，她一眼就相中了。 “这个多少钱？” “799。” 陈秀芬一想，价格也不是太贵，自己也能接受，而且女儿和她念叨过几次。 “你老舅啊，家里也缺一床。” 陈秀芬微笑着，这要是个热情的孩子，是不是就得开口讲我给老舅带一床被，反正生生现在赚的也多。 赵生生背对着陈秀芬，和柜员沟通着，剩下的东西争取一次性的都带走，她可不想再折腾一趟上来了，挺累的。 “不行的话，我给你送下去吧。” 柜员一想，干脆叫别人帮自己盯着点摊。 “那可好，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 陈秀芬：“……” 生生依旧是左一个包右一个包，和陈秀芬打了招呼就下楼走了。 陈秀芬心里也讲不好是什么滋味，总觉得一家人就该亲亲热热的，特别是秀芝和生生娘俩，你说你们家没有个男人，大事小情的用不用陈立跑？那就白跑啊？陈立买车，秀芝家就一毛钱没出。 可真是越有越抠，那生生现在不少赚呢，在外面给孩子做辅导课，那钱赚的海了吧。 舍得舍得，那么高的文化，却不懂里面的意思。 可惜了。 柜员帮着赵生生把东西放上车。 “谢谢啦。” “客气，有需要再来啊妹儿。” 赵生生比她年纪小，她直接称呼为妹子，拉拢关系是必要的，万一下次来了新货又瞧上了呢，这都是资源啊。 生生开车离开，她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大姨闲聊，这东西买回去还得过一次水，然后铺上啊。 路上很堵，特别堵特别堵。 压车压的厉害。 好不容易开到江宁叙的家楼下，这人住的是大高层，三十三层，也是这片最高的一栋楼，住楼顶。 开了楼宇门，门口的保安还特意瞧了瞧赵生生。 能进来的人手上一定有钥匙，但不是这个楼经常出现的人，他就在一楼大堂值班，每天来来去去的人都认识，哪怕不讲话不沟通他也知道哪个是几层的业主。 奔着电梯走过去，一排四个电梯。 呦呵。 有钱人的生活呀。 一栋楼住多少人啊？就四个电梯。 当！ 电梯开门。 生生走了进去，直接到33层。 出了电梯，也算是大开眼界。 她第一次知道上面一层可以完全是一家，就一道门。 也不太确定，开了门之后彻底确定了。 奢侈啊。 住这么好。 她一个上中人都不知道上中有这样的房子，是她孤陋寡闻了吗？ 在门口换鞋。 果然江宁叙的风格，门外一双鞋没有，门内一双鞋也没有。 进了门就开始忙，所有的新被子全部都过水，然后烘干，洗肯定不累，也不用她手洗，问题就是耽误时间。 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六点多，那陈秀芝回家了呀，电话就跟进来了。 “你去哪里了？” 这她一回家，没瞧见女儿。 生生今天不上班啊，说在家里收拾卫生，人呢？ 好半天都没见女儿回来，着急了，才打电话的。 去哪儿了？ 生生苦笑。 一干活把时间给忘得精光。 “妈，我出来办点事，回去说啊。” 借口回去路上再想，还来得及。 “行，我没催你的意思，回来慢慢开车啊。” 陈秀芝挂了电话，安全第一。 那那么大的孩子了，有点自己的事情挺正常的，早知道她就不打电话了，你说孩子在外面忙，她一个电话打过去，弄不好生生就得着急，心里想着要不再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让她稳一稳，千万别急着回来，你说她也没有什么事儿的。 难道她老师什么又不好了？ 或者学生有什么问题？ 她这一天天啊，就这样，每天就瞎合计，还是出门好，什么都不想。 生生在江宁叙这里，把屋子里都给清了一遍，床单被罩全部换完她才走。 不过可惜的是，江宁叙真的不知道。 晚上压根就没回来。 要年关了，有的业主别墅活全部结束，差一家灯没给装呢，人业主急了，因为明天就年三十，人是要在别墅过年的，全家亲戚都要过来，没有灯，怎么住？ 公司的电工也忙，人还在特别远的地方，折腾过来也耽误那边的活，怎么办？ 江宁叙和军招过来给装的灯。 给累完了。 大别墅啊，那灯也大，装就特别不好弄。 买灯的地方是给装灯，可现在二十九人家放假了，就算是老板不放假装灯师傅也放假了，没办法。 江宁叙是一点就通，可真的上手有些东西不像是想的那样的。 可得说，军招一个人顶十个人再用了。 两个人从晚上六点钟折腾到十二点多才装完。 军招往地上一躺，给累完了。 地上有地热。 “我是不回去了。” 开不动车，胳膊没劲。 “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这活儿就不该管他，当时他讲的好好的，装灯不用我们管，买灯的地方给装。” 回过头，你说那边装不上了，你就催我们，有这样的吗？ 144 他的小仙女 对于江宁叙而言，他没的抱怨。 大包里面就包含给装灯这一块儿，顾客让卖灯的地方给装那自然是好，那人不给装，别说今儿是二十九，就算是年三十，他也得马上给解决了，他要的是口碑。 整个上中多大，有那么多的装修公司，为什么他的公司一路高歌猛进？ “起来吧。” 谁不累？ 江宁叙现在就恨不得马上冲个澡，然后睡个觉，可不行。 他累，那军招更累。 活儿都是军招干的，他不是耍赖，他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把人扯起来，开着车送他回厂里，都这个时间了，也不打算回去了，把人先送到，又开车出去随便找了个开门的店，买了些菜主要是肉一类的，回去涮火锅。 车刚开进厂里，那边电话响。 “江总啊，我家那灯……” “哥，都给你装完了，明儿一早你过去看一眼，觉得哪里有问题我们在沟通，没事儿的有问题我马上给你解决。” “真是辛苦你了，你说这卖灯的人答应我答应的好好的，说过年也能装，不然我真是不想麻烦你，大晚上的还在那边干那么久的活……” “没事儿没事儿，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军招背对着大门正在熟睡呢，累坏了睡的也香。 江宁叙脱了自己的大衣，他就是这样，哪怕干再脏的活都不会让自己的衣服变脏，上手去洗菜，折腾了好一会，这边肉和菜都下锅了，眼见着要好了，喊军招。 “起来吃口饭。” 晚上这饭也没吃上，两个人饿着肚子忙活到挺晚的。 军招被他喊醒，自己坐了会，揉了一把头发。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江宁叙看了看他，说：“你赚了多少钱，你就得付出多少的辛苦，别抱怨了，吃饭。” “这大过年的，没去女朋友家里表衷心去？” 军招现在也就剩下拿江宁叙逗笑了，想起来就觉得可有意思了。 瞧不出来啊。 你说怎么就那么窝囊呢，没见过女人呀？ 江宁叙哪里能不知道军招的套路。 “想去了，这不是没抽出来时间，不是怕吓到她，我现在就开车去她家楼下蹲一个晚上。” 年轻的时候，做点什么疯狂的事儿都不是错，他要是七八十做这样的事儿，估计得有人报警。 军招撇嘴。 “德行。” “你别嘴犟，你是没遇上，我看你到时候一样不一样。” 大哥就别笑二哥了，早晚的事儿嘛。 军招嗤笑：“我就像你这样？我干脆跳河里算了。” 吃完饭，这总算是消停了，说过的，他在厂里睡不好，他可没有军招的本事，哪里一躺都能睡着，当然了军招调侃他，说他是大少爷出身嘛。 江宁叙公司的这三个高层，他自己本身是真的没受过什么苦，从小家里条件就好，金子呢，也是家里的独子念书毕业按部就班，自己又头脑灵活，最苦的人大概就是军招了，从小爹妈都没有了，出来讨生活，也没念过太多的书，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用他自己的话，冰天雪地扔他在外面，他盖着衣服一样的睡，并且冻不死。 这就是本领。 这后半夜，睡了醒，醒了睡，折腾不知道多少次。 一大早接电话马上就出门。 没时间回家啊。 江汉阳人抵达上中，他是真的不太喜欢上中这边的气候，可宁叙在这里啊。 他特意推了一个工作，就是想尽量别让江宁叙独自过年，孩子这两年扑腾的也不易，他不是他哥啊。 人家不就是吃定他心软了。 打车直接到了江宁叙的公寓，他说要住在外面，宁叙不干。 也懒得和孩子争，住过来就住过来吧。 他愿意住酒店，因为方便，每天都有打扫的人，你说和江宁叙住在一起，两个男的，谁打扫啊？那孩子每天忙的和什么似的，他也不爱干这些啊。 一推家门。 吓一跳。 江宁叙这是买了个样板间是吗？ 这房子还真是才买了不久。 时间不长。 因为他手里没有太多可活动的钱，公司到处都用钱，你瞧着他好像赚了不老少，都搭进去了，这还是觉得不行，怎么样也得有个家，因为你谈恋爱就得考虑的多些，你没房，将来是打算住人家家里去吗？ 不好意思啊。 态度摆正了。 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这就是他江宁叙的态度。 江汉阳溜了一圈，哎呦喂，大开眼界。 这小子肯定是买了个样板间，冰箱里什么菜都有，说是江宁叙买的？ 他才不信呢。 宁叙打小就讨厌逛商场，这方面是一手不伸，让他洗个碗都能给你磨叽半天。 进门就开始忙活。 江宁叙还真的赶回来了，晚上四点半进的家门，这已经是他做这个公司回家最早的一天了。 今儿年三十。 一推门，就闻见了面的味道。 嗯，他小叔来了。 “我回来了。” 江汉阳在厨房没好气的翻着白眼，你回来怎么了？ 有功劳被。 我到上中就一直在给你干活。 这辈子就逃不开老妈子的命运了。 “我说江老板，这大过年的你还如此忙，是不是有点过了啊？你这家里连点准备工作都不做，过分了吧。” “抱歉抱歉。” 江宁叙一直笑，试图用微笑含混过关。 他小叔这人就是嘴碎。 一点事儿得念叨你一天。 回了房间去换衣服，一推门。 呦呵！ 吓一跳。 这是他家吗？ 菜他知道是赵生生给买过来的，当时打过电话的。 “你这是把商场包了吗？” 瞧着是挺喜庆的，也挺好看的，问题就过个年，没必要的吧。 江汉阳没听见侄子讲什么，厨房抽油烟机一直在响，声音太大，根本听不见。 江宁叙洗了个澡，总算是活过来了，一身神清气爽。 “吃什么？” “你吃我吧。”江汉阳没好气开怼侄子。 就知道吃，你属猪的啊。 “你爸他们大概得晚点到。” 江宁叙：“……” 拒绝也不好拒绝，可过来做什么呢。 总是往一块儿凑，就挺…… 也没话讲。 江汉阳：“宁叙啊，过去那么多年了，那终究是你爸，不是我替自己哥哥讲话，那离婚不是他一个人的原因，你爸当初对你妈……” 他觉得讲前嫂子的坏话不太好，但江宁叙的妈妈真的就是个奇葩。 那种女人当女神来看就挺好，娶回家是件特别糟心的事情。 “那你爸做的再不好，叔叔也替他都兜圆了，讲几句话也不会怎么样，咱摸良心说话，你这个继母对你怎么样？小心翼翼讨好着，这家里没外人，你爸说给你什么，她争过吗？咱就说这个人，挺不错的。” 江宁叙点点头。 他这个继母，其实特别的有继母的样儿，他公司刚起步的时候，继母私下打电话，说用钱的话，不想用他爸的，她给拿，绝对不会通知老江，时不时也打通电话问问好，关心关心，就只是他热情不起来而已。 “那你现在单身，你以后结婚，你媳妇和她不相处吗？这都是学问，你现在就得和她好好试着相处，不然你说将来一块儿怎么处？是不是，做事情也得动动脑，你现在把这难为都度过去了，将来她进门就好过。” 反正话他是说了。 为赵生生着想了一半，也替自己哥着想了一半。 不是江朝阳，他何苦养个孩子长大。 父子之间的关系，还缓和也得缓和缓和。 “知道了。” “别嘴上说知道了，得往心里去，自己顶门立户了，将来家里的事情乱着呢，什么不得你出头摆平。” 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嗯。” “洗洗手准备吃饭吧，她不过来啊？” 这还没瞧见人影呢。 “她得陪她妈。” 江汉阳眼神不太友善。 心想，想起来就生气，他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结果还让人嫌弃成这样，想想就可恨。 “你这来了怎么还跑商场买这些东西？” 江汉阳皱着眉头。 “不是你买的吗？” “我哪里有时间，我买？”江宁叙笑，他都要忙死了，还去商场呢，饭都是挤时间吃。 “江宁叙，你除了把钥匙给了我，还给过谁呢。” 江宁叙：“……” 还真给过。 给忘了。 小仙女来他家里了。 “没有没有，我忘了，我让人买的。” 江汉阳打探着侄子的神色。 江宁叙是他养大的啊，是不是撒谎他瞧一眼就知道的，得，养大了，便宜狗熊了。 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呵呵，让人买的啊，你记性有点不好了，自己让人做的还记不住。” 145 贴心的生生 “事情多，就忘记了。” 江汉阳一字一句地讲：“还没一定呢就这样了，这要是有一定，得，估计我这叔叔也得让位了。” 江宁叙：“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你小子心里明白的很。” 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他这估计忘了小叔也不远了。 江宁叙：“……” 江宁叙的这个年过的……无比热闹。 电话就没断过，都是公司的一些员工，下面合作的，没人发短信，可能觉得发了短信看起来不太好，全部电话，大年三十晚上十二点一过，他这电话就和炸了锅一样的。 “哥，你陪我玩会游戏被。” 他妹妹拽着他的手，你说这孩子就喜欢她哥，就想和她哥玩。 “就想着玩，寒假作业写了吗？” 小继母拉着一张脸，对着女儿恶狠狠训斥着。 这孩子就是爱玩。 不是看电视就是玩游戏，她瞧着都觉得头大。 “那么急做什么。” 孩子可劲的摇头，是不是天底下的妈都这样？妈妈太烦了。 “你别管她了。” 江朝阳喊了一句，大晚上的，再说小江不是接电话呢，这边闹泱泱的不太好。 “你就纵容她。” 这孩子就得收拾就得训，立规矩，不然将来就完了。 这孩子有点不懂事。 江朝阳笑了笑，自己点了根烟，他觉得妻子吧就是过分的把小江给当成客人了，都是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兄妹一起玩感情才好。 “好了，大过年的，你就非说她。” 江宁叙他妹一脸得意看着自己妈，二比一！ “哥，我俩玩通宵。” “玩什么通宵，你多大了，马上就要中考了。” 小继母彻底发威了。 看着继母训妹妹，自己都有点出神，实在是这人对自己特别的客气，平时接触都是柔柔弱弱的，多一句话都不带错说的，江宁叙是相信对方对他一定比对他妹还好。 “哥哥接个电话，一会找你……” “行啊，说好的。” 也就是拉着大哥，不然妈才不会让她玩游戏。 江宁叙接电话，孩子被她妈给扯走了，嗷嗷喊。 “哥，你救我啊……” 得，这是把她妈当成牛魔王还是当成铁扇公主了，反正可能瞧着自己妈不是善类吧也许。 “来，小江过来坐坐，我们俩谈谈。” 老江想和小江同志谈谈心。 小江：“……” “爸，我那个有点事情，我得出去一趟。” “这大半夜的？” 江朝阳一愣，又是没时间和自己谈啊。 “嗯，必须得出去一趟。” 军招还自己一个人呢，他开车过去给送点东西。 “知道了，那去吧。” 江宁叙穿好大衣，过年了身上总算是有点新鲜的颜色，穿了一件红色的绒衣，上面是今年的生肖，不穿大衣就这样走出去，装个大学生也不太费劲。 去了小叔的房间，拧开门扶手。 “我得出去给人送点东西，就别等我了。” 江汉阳忙活一白天外加一晚上也累够呛，正在眯着呢，听见侄子推门立即就醒了。 半靠在床头。 “这么晚还出去？” “厂子里那个，没有家，我过去给送点吃的。” 江汉阳点点头，说：“知道了，慢点开车啊，我不等你了。” 他这上了年纪也熬不动了。 “小叔过年好。” 江汉阳摆摆手，示意侄子赶紧走吧。 江宁叙带上门，家里冷清了下来，江朝阳坐在客厅里，电视里在重播着联欢晚会，他的心思也没在那上面。 “还不睡？” 江朝阳思索一番，看向自己弟弟，说：“你说他现在这是把你当成是他爸了吧。” 江汉阳：“我养大的，和我亲近一点也是有的。” 吃这个醋，那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江朝阳：“就是觉得……得了，反正我明天也走了。” 站起身和弟弟说了一声晚安，自己也回去睡了。 江宁叙上了车，给赵生生发了语音，启动车子就打算奔着厂子去，军招如果是拿工资的话，根本就不用那么费心，江宁叙和谁都客气，但和军招从来不客气，不然安装那个灯，他就不会让军招去而是去找线路师傅了。 生生还没睡呢，刚和学生通过电话，学生打电话给她拜年。 按着毽子。 “还没睡呢？” 江宁叙开着车听着语音，然后按了一下。 “嗯，去工厂一趟，有个兄弟没家人，我过去给送点东西。” “都带了什么呀？” “就是一些面。” 他家里过年都吃面，面条，各种各样的面条，他不吃饺子。 赵生生：“你开车顺路来我家楼下一趟吧，我给你准备点。” 男人就是心不够细，人家吃不吃，大过年你就给准备个面条？ 能让他大半夜开车过去给送吃食的人，那么一定很重要。 “不用了，不用麻烦你，我这个行，我和他之间没说的……” “你过来吧，好了。” 赵生生将手机倒扣在床上，自己下了床奔着厨房去。 陈秀芝已经睡下了，撑到十二点这已经是极限了，睡的很熟，外面有动静她都没有醒，赵生生人在厨房里，把自己准备初一吃的菜拿出来一部分，肘子细细切片，全部都是没动过的菜，想着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大多数的情况下应该都喜欢吃肉。 她家别的不多，饭盒特别多，各种各样的，每种都有，一一放到饭盒里，然后装好。 前后忙活了多半个小时，又炒了两个小菜，不管是喝酒还是饮料，应该都蛮合适的。 江宁叙送给她的水果切了切，装到盒子里。 江宁叙开了半小时，到了赵生生家，她家这片吧晚上人多，人特别多，放烟花到处都是人，他自己走的话肯定不走这条路，市中心嘛。 熄了火，给赵生生发语音。 “我到了。” 生生没听见语音，但她一直站在厨房往下看来着，她家这楼层不太高，过来一辆车还是挺明显就能辨认出来的，不过瞧着有点不像是江宁叙的车，因为牌子不一样。 146 江总的套路 江宁叙看见楼上厨房站着一个人，试着打了双闪。 赵生生拎着两个饭盒下了楼，她家的这个饭盒完全就是豪华级别的，好几层呢。 裹着羽绒服穿的也比较少，一开门差点没冻死。 外面的温度真是感人啊，家里穿一条单裤就可以，穿多了太热，外面穿一条单裤能直接冻死。 硬着头皮直接下楼。 江宁叙见她从里面出来，开了车门下车。 还真是他。 “东西都装好了，你放到平坦一点的地方，不然怕洒。” “知道了。” 江宁叙握着她手，瞧着她穿的也不太多。 “赶紧回去吧，外面冷。” “嗯嗯。”生生嘴上应着：“怎么换车了？” 江宁叙笑，他这车还真不是现在换的，早就有了。 他有好几辆车，名牌车也有很多，倒不是因为他喜欢车或者喜欢收集车，他开始干这行的时候，车就买的很好，因为……这是门面。 一般出门去什么样的地方签约，他就开什么样的车，今天这是白天开这车来的，晚上就没爱换，直接开出来了。 “生意人看重外表。” 生生的手搭在他胳膊上，他身上特别的凉，都是凉风。 “嗯嗯，你去送吧，送完早点休息。” 江宁叙拉着她两只手，两个人就对看，也没有什么话讲，沉默了一会，直接把人抱进怀里了。 “回去吧，外头冷。” “不然我跟你去？” 生生脑子一热，说了一句，说完就后悔了。 “那行，上车吧。” 赵生生觉得自己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他去可能还要陪人家吃吃饭什么的，你说她跟着去做什么呢。 “要不就算了。” “别算了呀，一块儿去吧，你去看看我那工厂，还挺好玩的。” 女人可能都不太喜欢这些，开车过去也不是太远，过去玩玩被。 “行。” 她去开副驾驶的车门，实在太冷了，要冻死了，江宁叙跟着走了过去，帮着她开的车门，等她坐进去带上车门，自己赶紧回驾驶室。 “穿的太少了。” 把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递给她。 “不用。” 在车里能有多冷。 “穿着吧。” 江宁叙就觉得她穿的太少，瞧着冻的那个小样儿……刚刚说话她牙都在打颤。 生生抱着他的大衣，她现在真是不冷，车里有暖风，能冷到哪里去。 一路开车西行，这边路上就没几个人了，因为马上就出上中了，大城边子大半夜的有人在这附近活动那就吓人了，这附近基本都是工厂一类的，开了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 军招已经躺下了，他不喜欢看联欢会，也没有家人一起聊天，自然吃过饭就睡。 外面有人按喇叭。 抬起头看了一眼监控。 开了门。 猜着他会来，没想到真来了。 江宁叙的车开到附近，从车里下来，敲敲玻璃窗。 “进来吧。” 敲什么敲，直接进来不就完了。 江宁叙拉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盒子，放在台面上。 “坐啊，马上要走啊？” 军招坐了起来。 “车上有人，我带她去展示厅参观参观。” 军招挑眉，这大晚上带来的人肯定是正主了。 “什么吃的？” “她给准备的。” 军招撇嘴。 就帮着你准备一点东西，瞧瞧你那个样子，你砸在人家身上多少钱呢，这货干的那些事自己就懒得说了。 不耐烦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去看吧。” 江宁叙从门里出来，带上门，上了车。 “这天可真冷。” 要是一直在外面待着，估计他也站不住。 开着车进了院里，停好车。 “你等我一下，我先进去一趟。” 生生：“一块儿进去被。” 这还用先进去后进去的？ “嗯，我先进去，你十分钟以后再进来。” 江宁叙推开车门，一路小跑往展厅去，大过年的根本没客人过来参观，展厅里真是一点暖气都没有啊，他开了门走进去一股凉意迎面拍打过来，自己赶紧开了灯直奔二楼，把取暖的和空调都打开。 多大的客户来他这里，他都没这么服务过呢。 对赵生生多详细的服务都愿意提供。 生生没有等足十分钟，瞧着江宁叙进去一会，里面亮灯，自己拢着衣服推开车门就奔了进去。 江宁叙的那件大衣她没穿，因为觉得没必要。 这绝对是她一生之中做的最错的决定，赵生生想。 一进大门，抖抖抖。 和外面温度也没差哪里去，江宁叙是提前进来的，可温度哪里会升的这样快，他听见脚步声从二楼走下来。 他家一楼的这个楼梯设计的很美，很有仪式感，但价格也是非常感人就是了，估计看好的问完价格都会想掉眼泪，太贵了。 “不是叫你在车上待着。” “我下来看看。” 生生也是第一次参观这样的展厅，觉得挺有意思的，瞧着工厂的外面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哎呦喂，干的不错呀江同学。 “规模还弄的挺大。” “你家要是再装修，你告诉我，我给你装全套。” “我可没有那个闲钱，一天别的事儿不做了就装修了。” 才装完多久。 说道装修这个事儿…… “我妈说她是偶然间在你家装的，这偶然未免也太巧了吧。” 江宁叙那双眼睛亮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偶然凑巧，不过就是有些人有心人自己制造出来的而已。 陈秀芝那个时候找装修公司，陈立跟她说的价格还是靠谱的，没太砸她，但就算是朋友人家也得赚点钱就是了，她自己不相信陈立，跑出去问了好多家，多家报价，最后选择江宁叙的这个装修公司就是因为便宜。 能不便宜嘛。 亏的钱都是江宁叙自己贴补的。 钱都是从他腰包里拿出来的。 当时业务员都会有留个底单，谁有意向想要签约，这些江宁叙也都是管的，瞧见了陈秀芝的名字，你说一个城市里就算是同名那也凑巧了吧，就留心了，后来陈秀芝接到业务员的电话，再次来店里做咨询，江宁叙就瞧见陈秀芝本人了。 那个时候店还在铁西呢，他自己拍板定的，价格压得很低，不仅很低，就单说陈秀芝家里的那个橱柜，会看的人去看看就知道那都是实木做的，而不是颗粒板更加不是实木多层板，纯实木打的。 正常不赚钱的报价都是一万六七千，按照她家的厨房面积算，柜体外加理石台面，要了一少半的钱，剩下全部都是江宁叙自己贴的。 不仅贴钱还贴设计。 设计费都没收，各种颜色搭配，他出的钱。 还怪陈秀芝劝陈秀琪选择他家嘛。 赵生生淡淡地开口：“你这套路玩的挺6啊。” 这都能让你撞上了，还有什么是你撞不上的？ “巧合，都是巧合。” 他肯定不承认是自己有小心思，反正你怎么问，就是个巧合，也确实是巧合。 生生上了楼去参观，楼上都是木门，中高等的都有。 “我家的门，我家做的。” 江宁叙简单提了提，他现在有两个厂，但现在已经不太够转了，不是赚钱而是玩得转，订单太多，完全供不过来，想着还得找新地再开。 “这门挺不错的。” “这边的场出的都是环保漆。” 门这里面的说道也挺多的，不过就是看你想要什么样的价位，大体而言，价格决定东西的质量这话肯定是没错的，除非你家也有个赵生生，那样亏本他也干。 别说一两个门，就算是要一两个厂，拿走不送。 免费送，要几个给几个。 “这和我家的门有点像。” 赵生生走了过去，瞧着摆在里面的门，越看越像啊，这完全都是一样的啊，她对这些门啊什么的了解不是太清楚，但上面架不住有标价。 她抿着唇。 “标价四千多一个，那就算是认识不赚钱也得三千多？” 有眼光！ 江宁叙真的很想夸奖她。 你说怎么就那么有眼光呢。 没错。 这门出厂价就三千好几。 这个工艺比较复杂点，当时陈秀芝看门一眼就看中了。 设计师当然不会带着陈秀芝来这里看门的样子，直接拿图册，多少钱那都是江总编出来的，她就随便报，反正一千多你想买六百拿走。 都是这样离谱的价格。 “我家那个门，我记得我回来的时候我妈还和我炫耀说呢，说才六百多块钱……” 江宁叙清清喉咙。 “你来这边看看，看看这门有意思不，拉门很漂亮的，不过得大房子装上才好看。” 赵生生目光锁定在江宁叙的脸上。 “六百块钱的实木门啊，江总。” 你可真有钱啊。 147 江宁叙变了 赵生生语气平平淡淡，她和江宁叙离的很近，她问话这人又不回答。 用胳膊撞撞江宁叙，这种撞就比较有意思了，用力太大那叫撞人，用力太小人家感觉不到，她的力度刚刚好，能让江宁叙感觉到，不能忽略又带着一点小温馨。 温馨什么？ 这是属于赵生生身上释放出来的某种信号。 “江总，给我家装修亏了不少吧。” 江宁叙一脸疑惑看着她，说：“亏什么？没亏。” 打死都不能认。 太丢人了。 如果装修都像是给赵生生家里那样干，估计他这公司就不用开了，早就黄了。 亏？ 那是完全的血亏。 你想陈秀芝当初装修就拿出来两万块钱啊，这两万呢是不少，可一般的装修也就是个半包的钱，是什么都不含的，江宁叙愣是让这两万生出来孩子了，不带屋内我都给你装修好，所有家具洗漱用品都包含在内，两万块钱。 一个橱柜他就亏的将近逼近两万块钱了，再有洗手台呢？ 那个洗手台…… “这样说，我觉得我家那洗手台挺好看的。”赵生生继续用胳膊撞撞江宁叙，她默默说着：“听我妈说当初搬上来费老劲了，人人都说这东西几百块钱太值得了，你跟我讲讲呗江总，我也想买个几百块钱的洗手台送人，就要那个样子的，纯实木的。” 实木也分很多种，现在市场上最常见的是橡木，但橡木的价格不是太高的。 江宁叙笑：“买不到了。” 赵生生眯着眼睛：“怎么买不到了？你和我妈说那洗手台多少钱来着？五百六百？” 也就老太太信你，五六百那个那样的洗手台，发疯吧。 江宁叙眼神有意无意开始向外撤，这现在没办法好好说话。 反正就是不认，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 “哥。” 军招适当的出现了，解救了江宁叙。 这有人在，赵生生也得收敛着点，她不好一个劲儿的在继续逼问。 “嫂子。” 军招喊了一声人。 上道呀，兄弟！ 江宁叙感慨，军招就是军招，不怪是混过来的，你小子很有眼力见，必须涨工资。 军招手里点着一根烟。 “这里面冷，去我屋里坐吧。”说罢又看向赵生生：“谢谢你的菜了，很好吃。” 其中有道拌菜，军招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一咬嘎嘣脆，瞧着那样儿有点像是粉条，可粉条不是硬的啊，反正他是第一次吃，味道很好。 “客气。” 生生拢拢自己的衣服，真是冷啊，冻的腿都要僵了。 “我送她回去，一会再回来。” “不用，我打辆车就走了。” 赵生生想来回送，在折腾回来。 “你这附近上哪里打车去，你在外面冻成冰人了也不会有出租车经过的。” 拿着车钥匙。 “你也别回来了，我马上就要睡了。” 军招也不想江宁叙折腾，心意他心领了，其实来不来没所谓的，他孤家寡人这些年，难不成还矫情的没人陪就不过年了，过年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不过就是一个放开了吃的日子而已。 “我送她，一会就回来。” 江宁叙让赵生生先上车，军招那房间赵生生肯定待不了，这小子太喜欢抽烟了。 和军招又说了两句，就开车暂时先离开了。 这路上几乎没有车，这都后半夜了，开的很快，来的时候还费了点时间，回去不到二十分钟就抵达赵生生家的楼下了。 “江总，咱们改天算算这道数学题啊，我家这装修你到底亏了多少。” 江宁叙看着她，默默笑了笑。 “快回去吧，冷。” 赵生生跺着脚，不是冷，自己一定和他掰扯掰扯。 转身就上了楼，外面的温度实在不是很友好，折腾一大圈自己也困了，看了一眼手机，都两点多了，明明没在外面待多久，竟然这个时间了。 不过小江同志也是不容易呀，大过年的，都没的休息。 不需要讲，赵生生就明白军招存在的意义，有些时候就是这些人情特别不好偿还，不是用钱用东西就能填补上的。 江宁叙下半夜是陪着军招一块过的，军招早就呼呼睡上了，他说自己要睡觉那真不是扒瞎，剩江宁叙一个人看着电视，电视有多大的动静军招都不醒，这也算是本事。 他失眠了。 这地方他就是睡不惯。 一大早爬起来，给军招热了饺子，赵生生给带的，她妈妈爱心牌的。 热好饭菜，开着车就回家了，他爸和阿姨今天要带着妹妹走了。 果然他回家坐了不到五分钟，江朝阳一家三口就准备回去了，那江宁叙还有奶奶呢，三十不一起过，那初一也得人出现，江汉阳跟着一块儿走，东西都收拾好了。 “你不回去？” 江朝阳看着儿子问。 “我就不回去了，这边事情挺多的。” 江朝阳点点头，和女儿就先下楼了。 “宁叙啊，你有事情就和阿姨讲，想吃什么水果就打电话给阿姨，咱们家就是做这个的，什么事情阿姨都能办。” 小继母还是那副一脸讨好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讲江宁叙能不能明白，她其实是希望江宁叙给她找点事情做的，这样她心里踏实。 “阿姨知道了，我以后想吃什么就给你打电话，你就给我邮寄。” 小继母一愣，而后马上点头。 “对对对，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快递不是暂时停了嘛，不行她开车或者直接坐飞机给送过来。 江宁叙失笑。 “阿姨，我这冰箱里全部都是你们带回来的。” 哎呦，小继母觉得今天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升起来的，不然这孩子……这是吃耗子药了吗？ 怎么突然话多了起来，和自己这样的贴心呢。 “好好好。” 江汉阳出门拍了拍侄子的肩膀。 “初五初六有时间回去看看你奶奶。” “知道了。” “行了，也别送了，自己好好休息吧。” 这昨天压根就没回来，这男人啊三十而立，到了年纪肩膀上就该扛事儿了。 148 准婆媳见面 江宁叙肯定不会不送，那一家子的人呢，打车也不是很方便。 “你别下来了。” 继母就让江宁叙回去，孩子一夜没睡好，这忙什么呢，具体的她是不知道，但肯定是没休息好。 “没事，我送你们去机场。” “可别。” 继母想着，这开车去机场得一个多小时，开回来又一个小时，来来回回两个小时啊。 江宁叙的商务车停在车库里，开了车出来，江朝阳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讲，和女儿前后上了车，江汉阳看了侄子一眼：“能行啊？” “昨天后半夜眯了会儿。” “那送吧。” 上了车。 江汉阳对江宁叙选择的这个职业不是很满意，可他嘴里从来没有提过建议，都是由着江宁叙放手去做，这江朝阳作为父亲呢，瞧着就有点心疼，这不是家里没钱，家里真的是有钱，他给宁叙留的，还有他爷爷留的，就算是再有五个江宁叙都够了，这样奔波是何苦呢。 “你那装修公司就停了别做了，要不就交给别人负责，不是有几个人挺行事的嘛。” 江宁叙笑笑，只是开车，并不讲话。 江朝阳叹口气，儿子随了他了，他倒是宁愿宁叙这点不随他。 开了能有二十多分钟，江宁叙电话响。 他接了。 是殷博士。 “儿子，新年快乐。” “妈，新年快乐。” 殷博士听着好像是在开车的声音，就随口问了一句。 “开车呢？” “嗯，送人。” “儿子，妈和你讲的，你就不能考虑考虑吗？或者你真的想要创业，你来妈妈这里，我给你个职位，装修并不符合你的身份。” 你是江宁叙啊。 你读书那样的好，你的头脑是那样的灵活，你在你的学校都是很出名的，这样的江宁叙怎么可以去搞装修？之前和江宁叙的导师私下见过面，就连导师都说江宁叙可惜了。 殷博士想不通。 “这个事情晚点再说。” “不能再说了，妈妈也由着你折腾了几年，你看看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完完全全的就变成了一个包工头，宁叙啊，这个东西和你距离是很远的，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失望。” 她是不太能接受儿子以后就这样了。 “还有你跑到上中，你究竟是为了谁？什么样的姑娘值得你这样做？她够资格吗？你只是见识了一两个可能漂亮的姑娘，但外面还有一群很漂亮个性又好，家世很棒脑子很聪明的女孩子们。” 不要一棵树上吊死。 爱情这个东西，瞧着新鲜，真的一脚踏进去，觉得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而已。 “你有完没完啊？” 江朝阳没忍住开了腔。 小继母伸手去拉丈夫，丈夫只要沾上殷博士的事情马上就会动肝火，这两人就好像犯克一样，示意丈夫少说两句，人家和人自己的儿子讲话。 “你皇族托生的啊？我怎么觉得你说话这么别扭呢，你不也是农村出生的，你瞧不起谁啊，还还一群姑娘，你当你儿子是皇帝呢。” “江朝阳怎么哪儿都有你呢。” 殷博士一听见江朝阳的声音就炸了。 一开始说的是江宁叙，现在就转移到了江朝阳的身上，不学无术说的就是前夫了，不是因为他宁叙会去搞这些吗？为了钱就连地位都不要了。 她好好的公司，宁叙过来就能当总，你江朝阳给儿子提供什么了？ 让儿子去做水果批发商啊？ 这个混蛋。 两个人直接在车里就吵起来了。 江宁叙默默将电话挂断。 车子里死一样的寂静。 江朝阳气的胸口起伏，小女儿吓坏了，第一次见到自己爸爸这样的发火，声儿都不敢吭，跑到自己母亲那边坐着去了。 “你这是干什么，大过年的，还当着孩子的面，你自己平时都讲，就因为你们总吵架才让宁叙变得沉默寡言的……” 小继母是替江朝阳讲话呢。 那些话丈夫确实讲过，再说大年初一，新一年打个开头就和前妻吵成这样，不太好吧。 “你听听她讲出口的话，高高在上，她是什么玩意儿啊，真当自己是贵族还是多牛逼呢。” 你说自己当初眼睛怎么就瞎了瞧上她了。 江宁叙没吭声，小继母一脸尴尬：“宁叙啊，你爸爸脾气不太好，他不该吵的。” “没事。” 江宁叙挤出来一记笑容。 将人送到机场，托运行李都办好手续，江朝阳和妻子带着孩子先进去了，江汉阳和江宁叙在外面喝杯咖啡。 “你妈也是关心你。” “嗯。” “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江汉阳起身，他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也得进去了。 江宁叙喊住自己小叔。 “叔。” 江汉阳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向侄子，问：“怎么了？” 江宁叙抬起头，扯开唇：“我干装修你心里怎么想的？” “不太高兴被。” “那为什么不说？” 江汉阳淡淡说：“怎么说，你做都做了，你自己选择的职业，自己喜欢就好，对你我没有多余的要求。” 只要没变成混球，他就满意了。 “还有事没事？没事我就走了？” “嗯。” 江汉阳摆摆手，自己特别潇洒的就进去了。 他不是不失望，但这种失望不能强加到江宁叙的身上，不然他和殷博士有什么不同。 江宁叙回程开着车，殷博士的电话没有再打过来，可能也是生气了，毕竟一遇上江朝阳她也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可这回江宁叙想错了。 殷博士的人都已经到了上中，她搭乘今天的飞机特意飞过来的，想的就是和儿子推心置腹的谈谈心，谈谈宁叙生活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他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就算是江宁叙真的喜欢哪个姑娘，她愿意出钱，把对方家都安置好，只要这人别拖宁叙的后腿，她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出现在这里的，但是被前夫给气的。 叫了一辆车，上了车拉着脸坐在后面。 司机瞧着这个女乘客就觉得不是一般人，你看看穿戴看看气质就知道了。 殷博士的电话响，她接了起来。 她想了解儿子全部的生活，想要全部都掌握，但江宁叙什么都不和她讲，不讲她就不知道，这种信息能哪里获知呢，找人跟踪江宁叙？ 那不是神经病吧。 下了车直奔酒店，酒店也是秘书帮她订好的。 对上中这个城市，殷博士的感觉就是，她不喜欢。 非常非常不喜欢。 她认为自己并不是带着敌意前来的，但来到这里以后，她的敌意越来越强。 殷博士在酒店待了五六天，这五六天当中她雇佣了一个司机，每天开车送自己去江宁叙家楼下。 她并没有上楼。 赵生生是初三下午过来江宁叙家的。 她和她妈回了姥姥家，然后她吃口饭就跑了，那种氛围也不太适应，她妈瞧着挺开心的，说好的她晚上去接，就顺便来江宁叙这里了。 但她进出，一般不会引起殷博士的注意。 江宁叙送她下楼。 大衣都没穿，两个人笑嘻嘻从楼里走出来，江宁叙和赵生生好像在说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赵生生上了自己的车，江宁叙往后退了退，然后对着车里面的人摆手。 赵生生的车开走，江宁叙才往楼里回，这前后也就三分钟，恰巧就被殷博士给撞到了。 “跟着前面那辆车。” 既然撞上了，那就是老天爷的安排了。 她正愁找不到这个关键点呢，人直接送上门了。 赵生生开着自己的车，马上就到她姥家楼下了，发现后面的车好像是跟了她一路，原本觉得可能是凑巧，但这也太巧了吧。停好车，她就等着看呢。 果然后面车里出来人了，直奔着她车走过来的。 生生皱眉。 认错人了？ 司机敲车窗，赵生生降下车窗。 “能不能麻烦你去后面一趟，车上的人想和你说说话，她说告诉你她是江宁叙的母亲，你就知道了。” 赵生生静静看着司机，然后推了车门。 她慢悠悠走了过去。 拉开车门。 上了车。 “你好。” 殷博士见到赵生生的第一眼，不太满意。 这个女人……瞧着年纪不太小了，长得也很一般。 如果是自己误会那样最好，不是误会，那眼前的人不配。 “你好。” 生生很镇定。 “我是江宁叙的母亲。” “嗯，然后呢。” 赵生生发问。 殷博士有点摸不准眼前的人，是自己误会了？ 可瞧着刚刚那个样子不像是同事一类的，你看看说话的态度，她瞧着就很不对。 “我刚刚在宁叙的家楼下看到了你。” 赵生生挑眉。 这就不是个走正常套路的人，看到她，不是应该下车打招呼，而不是尾随着她回家啊。 “所以呢？” 殷博士不喜欢赵生生说话的方式。 “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和江宁叙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殷博士：“……” 149 受到冷遇的 殷博士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这样的…… 头回见！ 点点头。 “那打扰了。” “是打扰了。”赵生生说。 殷博士脚下一滑，今儿也是见了鬼了，见到奇葩了。 赵生生不讲这句，可能她就回车里走人了，但偏偏赵生生讲了，殷博士就来脾气了，她现在的地位不会有人故意和她呛着干，就算是过去，她这一路各种校花囊获其中，谁会这样对她、 “那好，那我就再说几句打扰的话，既然不是男女朋友，大晚上的去了一个单身男人的家里也不是很好，你们俩给人的举动瞧着过于亲密，这是宁叙还没谈恋爱，他谈了恋爱，你这样的行为就会给他女朋友带来伤害。” 赵生生说：“我以后和他划清界线，再也不见了。” 殷博士：“……” 咬咬牙。 这个丫头……牙尖嘴利的。 真的好想扒光她的牙。 气呼呼回了车里，果然这里就养不出来什么优秀的人。 赵生生上了楼，这事儿她就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在她姥家楼下，她妈随时探个头就能瞧得见她，她不想和任何人起冲突，没必要。 果然陈秀芝等着女儿回来呢，一天黑她就各种担心，怕生生车又没油了，怕路滑生生出事故，反正各种该担心的不该担心的她都担心了，喝了一点水果酒，按道理不该喝，可侄女敬她酒，没好意思推，还是喝了。 敲门声，立即起身去开门。 “外面冷不、” “还行。” 生生说着进了门，大家都让她赶紧进来在吃口晚饭，这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了晚上，过年团聚嘛就是这样的，大家高高兴兴的，彼此分享一年的喜悦，可能会有一丢丢不愉快的，但大多数都会选择遗忘。 “生生，过来吃口晚饭，省得回家你妈还得做。” “我都没饿。” “那就吃点水果。” ＊ 殷博士登门。 江宁叙还以为赵生生又折了回来，虽然时间长了点，但他这住处别人不太清楚的。 开了门，顶着一脸笑：“什么东西忘记拿……” 了直接吞掉了。 看着外面的人一脸吃惊，他真的没有告诉过他妈自己住在哪里，而且他妈从来没来过上中，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到他的住处了？这点他有点疑惑不解。 “谁忘记拿什么了？” 殷博士带着一身的冷风进了门，嗯，江宁叙是她儿子，各方面都很像，品味也像。 江宁叙给自己母亲找了拖鞋，放在地上，他还在想那个想不通的问题呢。 她换了拖鞋直接就进了客厅，挎着一个包，直奔沙发。 “家里客人刚刚离开？” 江宁叙说：“嗯，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呢？” 他说：“就是个朋友。” 殷博士看向儿子：“你爸走了？” 她一点都不想看见江朝阳，他们做夫妻做的真是，最后一点念想都不留的，谁看谁都觉得厌恶无比。 “嗯，走了。” “儿子，妈妈想和你谈谈。” 殷博士自己说了一个多小时，她是各种苦口婆心，你江宁叙想要什么她都给，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没有其他的孩子呀，要命都能掏出来送到你的手上，为什么就这样不爱惜自己呢？ 说了这么久，说的嘴巴都干了，喝了两杯白水，江宁叙依旧保持沉默。 “你总得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啊？” 不沟通，怎么知道彼此的心意。 “……” “那这样，你来妈妈的公司，你想学东西那就从底层干起来，以后这公司就都是你的。” 她现在公司做的很大，她敢说宁叙待在这样的公司里，走出去至少不会被人说，你一个装修公司的小破老板，那叫什么？什么啊。 简直就是乱来。 “你爸当初就不上进，叫别人看了多少的笑话。” 她这辈子什么事情都顺心顺意，偏偏就这个丈夫，找的是完全都不搭，她年轻的时候就比任何人都好，可婚期上输了一道。 江宁叙说：“妈，你们都已经离婚了。” 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夫妻，哪怕离婚一百年了，还是会对对方有所抱怨，江宁叙见过的，因为这就是他的父母。 殷博士坐在没动，不愿意提，可这就是她人生里唯一的失败。 “所以妈妈不能让你走你爸的老路。” 江宁叙的神色淡淡。 “我现在挺好的，各方面。” “好？在一个小城市里，赚着那点微不足道的钱？” 他皱了皱眉头。 背部微微挺直了起来，看向母亲。 “即便赚的是微不足道的小钱，也是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 殷博士开口：“你可以不去赚这些，妈都能给你，你爸有其他的孩子，可能家产上分的不是太均匀，可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按照江朝阳的个性，一定会将对自己的怒气转移到宁叙的身上，当年她想要这个孩子的抚养权，可江朝阳就是不给，最后他也没养，对于这点殷博士也是耿耿于怀。 “妈，如果你是过来旅游的，那么我欢迎，我明天就开着车载着你到处转转，如果你不是来旅游的，那么就请自便吧。” 他挺累的。 殷博士一语不发地瞪着儿子的背影，江宁叙回房间了。 母子俩的谈话被迫中断，她儿子完全不想和她有任何的交流，可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想赚钱，来妈妈的身边，妈妈能给你全部，总好过跟着你父亲去卖水果吧。 哪里有问题？ 江宁叙回了房间，躺了一会，想睡没睡着，这和以往有些不同，他每天跑来跑去的，到处忙，已经很久没有失眠过了，几乎沾床都会睡得着，除非是某些时候因为特定的一些原因。 他不是抱怨父母离婚，但离婚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抱怨对方了？ 没有任何的联系了，为什么还要在他的眼前说这些呢？ 他就想要个普普通通的家庭，父母恩爱，哪怕没有太大的本事。 “宁叙，妈妈先回酒店了，你今天既然不想谈那我们就改天再说。” 殷博士站在儿子的房门口，她不会留在这里的。 这些年已经养成了一些习惯，不是自己的地方她坚决不能睡，因为这里是儿子的家，她才会选择坐一坐，不然坐都不会坐的。 150 我儿子最棒 “我送你。” 江宁叙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衣服。 “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想说司机就在楼下等着她呢，她是不会让自己处在一个难受的环境里，毕竟现在是过年期间，打车并不好打，所以她出了数倍的钱，要求司机随叫随到，为她服务。 “我送你吧。” 因为江宁叙难得的示好，殷博士想了想也就没提楼下司机的事情，她不想儿子刚刚和自己缓和又发生纷争。 上了车，后面的司机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并没有交代啊，想了想，手机响，拿起来一看，默默慢慢开着，不用跟车，直接开回酒店就可以了。 殷博士坐在后面的位置，她并没有选择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这一年过的辛不辛苦？” 她对儿子的事情关心的不是很多，大多数也就是宁叙偶尔打电话，很少提。 但能听出来他很疲倦，很辛苦。 “还好，做习惯了也就没想象当中的那样难。” “嗯，有难以解决的事情，你就给我来电话。” 她是母亲，她会想尽一切方法去成全宁叙的。 “前些天遇上你的导师了。” 曾经也是她的导师，因为有这层关系，当时老爷子说了很多话，就是觉得江宁叙挺可惜的，完全想不到就走这条路了，怎么想都想不通。 殷博士淡淡提着：“他觉得你让他有点意外，你现在还参加一些竞赛吗？” 曾经她儿子对这些格外的有激情。 “之前还会，现在不会了。” 没有时间。 但赵生生会，偶尔聊天也能聊得到，大部分都是这些方面聊的比较多，因为她头脑比较好，和自己也能说到一块儿去，真的不谈恋爱，也可以当一辈子的知己，江宁叙喜欢赵生生的脑子。 漂亮的女孩子随处可见，可漂亮的脑子却不常见。 依着他来看，可能一千个女生捏到一块儿都不如一个赵生生。 找女朋友，女朋友是什么？ 每天待在一起的，闲下来就要沟通的，没办法沟通还谈什么恋爱呢。 “可惜了。” “也还好，不是完全的放弃。” 他给赵生生依旧做指导呢，赵生生有个学生也比较有趣，小孩子不大点，今年可能才十二岁，那脑子那个灵活劲，据说报名了一个比赛，今天赵生生来他家，就是和那个孩子视频了一会。 脑子好不好，无关于年纪。不存在代沟。 “那你为什么不专注做这方面的事情呢？” 这点殷博士理解不了，那么喜欢数学，现在做装修？ 数学和装修之间有什么联系？ 想不通。 “妈，这个问题咱们暂时先不谈了好吗？” “可你现在不谈，你以后依旧要谈的。” 他说：“可我现在很累。” 殷博士这一路就再也没有提过这方面的事情，她想自己可能是逼的太紧了。 聊聊家常吧。 可聊什么呢？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的生活里全部都是工作。 “你小叔身体还好吗？” “你这样问，就怪怪的，他也不是七老八十身体怎么会不好呢。” 他小叔才比他大多少呀，搞的好像已经奔着晚年去了一样。 殷博士：“……” “没有喜欢的女孩儿？” 单刀直入。 那别的都聊不通，那聊聊感情吧。 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问题。 “有一个。” “什么样的？”殷博士来了兴趣。 她和江朝阳还没离婚的时候，和婆婆的关系吧，就很一般，江宁叙他奶就是个很奇怪的老太太，不喜欢别人总跑她的眼前去，不喜欢别人总围着她转，哪怕对她示好了，人家会直接拒绝，叫你去忙自己的，不用理她。 殷博士呢，是个很较劲的人，别人做的好的，她一定得做得更好。 很遗憾和婆婆之间不能形成母女一样的亲密。 现在她就打算培养未来儿媳妇了，娶到家她一定像是对待女儿一样的喜欢，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不让儿媳妇受任何的委屈，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走出门就得让人觉得她和儿媳妇是亲母女。 “脑子很好。” 殷博士点点头，脑子好就太重要了，不然怎么沟通呢。 “那我能见见吗？” “现在似乎就有点早。” “那你觉得合适的时间带来让妈妈瞧瞧。” “行啊。” 江宁叙答应的很痛快，按照他嘴里讲的那个人，殷博士很是认真想了想，觉得和自己所看见的不是一个人，应该还是普通的朋友，那自己也就别多嘴讲这些了，省得儿子不高兴。 “你开心我就开心，不然我总觉得心口压着一块石头，你的童年过的就很不快乐。” “其实也没有不快乐，可能个性比较别扭。” 曾经有人评价赵生生个性别扭，这点江宁叙嗤之以鼻，赵生生的那种叫别扭，那自己这种就不用活了，他长时间里和父母都保持着一种极度别扭的姿态，现在不了。 就像是小叔所讲的，过去就过去了，他虽然没有缘分得到父母的关爱，可他得到了一些其他的。 “你个性怎么会别扭。” 殷博士皱眉。 她的儿子很完美，除了有点寂寞。 但你知道的，天才都是寂寞的。 和一般人没有办法做朋友的，这点是互通的。 “怎么会不别扭呢，阿姨讨好了我多少年，我就连个回应也没有，今年我给她拜了个年，她竟然一脸吃惊的看着我，可见我曾经对她有多无视。” 这点是他的错。 父亲再婚，这并不是错，可他却将所有的情绪都转移到了继母的身上，哪怕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可那些年他不喜欢那个家。 “这么想就对了，她是无辜的，我和你爸也不是因为她的介入离婚的，你爸找了她，那是你爸走运。” 对于江朝阳再婚，殷博士是挺不屑的。 心想，你也就能找个不如你的，比你本事的你根本也驾驭不了，对于宁叙的继母，她没有任何的情绪，相反觉得那个人是个不错的好人，偶尔也会通电话，因为和江朝阳吵过，江朝阳那种男人一定就是会发飙的，对方打过来电话和她赔礼道歉搞的她也很不好意思。 “所以我现在试着对大家都好一点。” “儿子啊，你变了。” 变得温暖了。 可这种温暖是对你的父亲，对你父亲的家人，没有对她。 殷博士觉得很失落，她一直努力想要表达的，想要完成的，现在别人先她一步完成了，这点有点不太爽…… 儿子是她生的。 “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呢。” “好了。” 都会打趣了，自然是变好了。 坐在车上，母子聊了好一会，殷博士的心渐渐暖和了起来，她觉得儿子还是自己的，哪怕就是别人给养大的，和她还是有一种亲密感，尽管不是很明显，她看着江宁叙的胳膊，就特别想抱住儿子的胳膊，宁叙长这么大了，她都没有再抱抱，没有拍拍他的肩膀，没有拍拍他的后背，很心酸。 很遗憾。 那些母亲想要表达出来的关怀，她想通通做个遍。 “等你结婚了以后，妈妈一定会和你老婆成为很好的朋友，我保证我绝对会是个好婆婆，我会极其所有去宠爱她，给与她一切，对她好，让她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这些就是感慨之词。 但就是这么想的。 和儿子的关系，就全部都靠和儿媳妇的关系拉动了，儿媳妇相处的好，还怕儿子和自己不一条心嘛。 “那可好，我先代替她谢谢你了。” 殷博士打趣儿子：“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感谢什么呢，还是说你们有打算最近要结婚？今年？” 今年的话，可能她的工作就要推推了。 “哪里有那么快，八字就真的还没一撇，她对我是爱答不理，你儿子对人家是死缠烂打。” “这话说的，我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什么样的女孩子值得我儿子下这么大的决心，死缠烂打也是对方有意，妈妈相信你，不行的话，你约她出来，我当着她的面讲讲你的好话，我这儿子养的……各方面都好，长得好脑子好，天底下第一好看的。” 151 老陈想小江(一更) 母子俩没再提江朝阳这个人，殷博士也没再提她失败的婚姻，大家似乎都很愉快。 ＊ 大年初七赵生生恢复上课，不过现在学生放假期间她就比较忙一些，白天晚上都有课程，晚上走的相对比平时早一些。 四点半天也黑的差不多了，今儿天气不是很好，路况不适合开车，哪儿哪儿都堵得厉害，干脆就坐公交上下班了，江宁叙人去外地，实在是顾不上她，提前打了一声招呼。 21路公车站就距离她家挺远的，可当时人在车站等车，其他的车迟迟不来，天黑路滑公交车过来一辆就是装得满满的，挤都挤不上去，生生想走两步就走两步吧，坐21路回来了。 下车没走多远，前面有个女孩儿，瞧着穿的很时髦的，穿的不多，哆哆嗦嗦的冲着她就跑了过来。 定眼一瞧，怎么后面还有追的？ “姐，你帮帮我。” 女孩儿冲了过来，拉着赵生生的袖子。 生生看了对方一眼，说：“怎么了？” “不认得的人，跟着我走了一路。” 女孩儿压低声音，她刚刚都想干脆跑马路上去算了，这是遇上人了，她害怕。 赵生生点点头：“我也往那边走，一起走吧。” 女孩儿有点犹豫：“我瞧着那人不像是好人，不然换条路吧。” 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事儿，吓破胆了。 那谁不怕？ “没事。” 两个人就伴，往里面走，前方走过来的那个男人看了赵生生两眼，然后继续跟着，他刚刚明明是从里面走出来的，现在又绕了回去。 赵生生拉着身边的女孩儿往里面走。 男的大概见再不说话就来不及了，开了口。 蹭到一边来，赵生生很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女孩子已经抖上了。 “美女，给个微信号被？” 赵生生说：“你和她认识吗？你就要微信号，你这样做知不知道吓到人了？” 男的身体一僵。 “这不关你的事儿吧。” 怎么哪里都有多管闲事的人呢。 碍到你什么了？ “她是我妹妹，你说干不干我的事儿？” 男的摸摸鼻子：“那就交个朋友。” “没这样交朋友的，她认得你吗？你交什么朋友，走着走着路就开始跟踪，你这样的我可以报警的。” 对方男的眉头挑了起来，他的眉头中间有一截是断开的。 “呦呵，还报警呢，警察每天无所事事就管你们这些闲事了，我是出声骚扰了我还是qj了？” 赵生生淡淡地开口，道：“你这叫用语言骚扰我妹妹了。” “你给我等着。” 男的扔下一句狠话就离开了，生生拽着身后的小姑娘，小姑娘被她拉着走了几步，带着哭腔；“怎么办啊？” 哪里有正常人说说话就提qj的，可那个人说的对，这去报警，警察也不会受理的，毕竟没有遭遇到什么。 “没事，你好好的回家，太晚到家就让家里人接一下，别怕。” “我是不是连累你了？” 小女生冻得瑟瑟发抖，过去这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现象，大半夜她下班回来都遇不上这样的人，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捂紧自己的大衣，想着明天晚上得换成羽绒服把自己包严实了，不然出点事情犯不上。 “没事。” “姐，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直跟着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叫住你的，我不该穿这么少的……” 小女生开哭，眼泪唰唰往下掉，她那睫毛膏刷得还挺浓密的，结果这么一哭，有点黑。 “穿多少都不是他骚扰你的理由。” 生生怕不怕？ 她怕的。 可不能不管。 你说她傻，那就是傻吧。 女孩儿给家里打电话，没一会就下来人了，应该是她父亲，穿着毛裤就跑了下来，父女俩对着赵生生说了好半天的感谢。 生生自己回家的时候留意过身后，她也不想给母亲惹麻烦，确定没有什么人，才进了楼洞里。 可赵生生没瞧见，她进了楼栋，后面的那个男的闪了闪，眼睛紧盯着赵生生进去的那栋楼，目光里闪着光。 做好人是吧？ 逞英雄是吧？ 那行。 走着瞧吧。 现在这个社会，人人都懂得自保，这不知道哪里蹦出来个老女人，耀武扬威的，还教训上他了，怎么着？他就开两句黄腔就骚扰别人了？警察就是在这里，他也敢这样讲，你看警察敢不敢抓他。 生生进了门，陈秀芝看电视剧呢，哭的呦。 “我的妈呀，你又看什么了？” 她妈似乎就对这些电视剧格外热衷，她觉得没什么好哭的，还把老陈同志弄的可伤心可伤心了。 陈秀芝拿过来遥控器，关掉电视。 就看着电视剧里的那个女人死了丈夫，她就想起来自己了，眼泪哗哗的。 “我去给你热饭。” “行了行了，我自己去热吧，你去洗把脸。” 这还能不能行了？ 陈秀芝坐在沙发上冷静了会，那情绪淡化了下去，进了厨房，生生正在热饭呢。 “看什么电视剧了？” “看什么也是你不爱看的，问什么问。” 陈秀芝不愿意了。 生生了然点点头。 “得，我不问了。” “你最近没和小江碰面啊？”陈秀芝看了一眼女儿的手，问了一句。 都没见小江再登家门送什么了，她倒不是图小江的东西啊，她肯定不图，就是突然之间这人消失了，她这心啊……有点凉。 不是说喜欢嘛，喜欢得不得了，还帮着洗牛仔裤呢，这一转眼就没心思了？ “没啊。” 生生面不改色撒谎。 陈秀芝叹口气。 “妈，你再吃一口不？” “不吃了，每天就顾着吃饭了。” 唉声叹气，这大正月里她也不能出去卖馒头，可家里也没有个事儿能让她开心开心的，唯一挂念着的小江也没消息了，你说这个小子，你倒是有点长性啊，她不理你不要紧，我理你啊。 这自己的媚眼都抛给瞎子看了。 去个屁的，她也不跟着着急上火了，爱咋咋地吧。 152 套路反套路(二更) 话是这样说，但可能不操心吗？ 家里实在待不住了，就去她二姐的批发部逛了逛，想看看有没有人，人多的话，干脆就提早点出来做生意。 赵生生成天说让她别干了，不做这个做什么？ 每天待在家里发呆吗？ 陈秀琪这批发部早就营业了，只休息了大年三十一下午，初一一大早就开门营业。 这到处都是串门的人，串门就得买礼物，批发部就是卖礼物的呀。 生意还挺不错的。 “来了，进来进来。” 几天不见，颇为想念呢。 招呼陈秀芝赶紧进屋，屋子里有烧煤块，温度挺暖的，批发部里还坐了个人，扭头看向陈秀芝。 “有人啊？” “不耽误事儿，你进来坐。” 陈秀琪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她因为长年累月的嗑瓜子大牙都嗑出来一个豁儿。 “我妹妹，就她家的孩子成了不起了啊，不是我吹，我这个外甥女谁娶到了谁赚到了。” 陈秀芝皱眉，她二姐从来都不带夸生生的，这是怎么了？ 坐下来才知道，屋子里坐着的这个人，家里有个儿子，也是单身，年纪呢比赵生生小两岁，聊着聊着就聊到上面来了，陈秀琪那也是做二姨的，虽然说和自己妹妹时不时就掐一架，但也着急啊。 那个小江看不上，那就换个被，要学历高的那咱们就找高学历的。 “她儿子国外念书回来的，和生生年纪也没差多少。” 指指那人。 陈秀芝心里一活动，可比生生小啊？ 这男人原本就懂事的晚，再找个小的？ 坐了下来，聊了几句，她倒没好意思问的太直接，聊了两句对方就走了，说家里有事情，开车走的，瞧着那个女人的样子，有点厉害，陈秀芝做生意这些年，听人讲话就能把这个人看的七七八八的。 人一走，她看向自己二姐。 “国外念书回来的？” “嗯，可不是，我打听了挺久的，也问过别人，是国外回来的。” 这对陈秀琪这辈的人来说，能出国读书那也算是镶层金。 “哪个大学啊？” “我这个没问。” “那现在做什么工作的？” “开快递代收点的。” 陈秀芝：“……” 逗她是不是？ 国外念书回来，开快递代收点的？ 拍拍自己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站了起来，得，她就不该报期望。 赵生生的事情叫她自己去头疼吧，她不管了。 听听，这都是什么啊。 陈秀琪抬头：“你别着急走，别听个信息就不高兴了。” “我没有。” “你脸上都写着呢，心想我这个做二姨的，又给介绍不靠谱的是吧，你坐下坐下，咱们俩说说话，回家干什么啊，她出去上课，你家里也没人。” 觉得妹妹这个性得改。 急三火四的。 陈秀芝没好气又坐了下来。 “你看这个和小江比，是不是还是小江比较不错，我就和你说，那个小江这样的现在都抢手，男人啊学历某些时候也不是太重要，那你看新闻报道，多少x大学毕业的还有赚不到钱的呢，男人的存在意义就是养家，他能扛得住事情，把这个家里兜好了，不比什么都强，那些表面光鲜的，还不如有点钱的呢。” 这话陈秀芝无可反驳。 她喜欢江宁叙。 江宁叙哪里不好，她瞧着哪里都好。 所谓学历，根本就不比生生差，人是没读博，但那又怎么样啊。 “我说了没用啊，她也不听我的，昨天我打听打听，问问最近见没见面，人直接说压根没见面。” 陈秀琪咬牙：“不是我说你，你家的这个孩子就是你惯的，反了她了，不知道自己今年多大了？在晃一晃四十岁了，到时候和一群妈妈们去接孩子，人家还以为她是孩子的奶奶呢。” 嘴里瓜子皮往外一吐。 呸呸呸！ “就抓着她头发，大耳光招呼上去，搞不搞？不搞反了你了，反人类啊，要干嘛呀。” 陈秀芝说：“那郭瑶找了个让你不顺眼的，你也没大嘴巴子招呼她啊。” 敢情不是你女儿，就让人大嘴巴子招呼。 “那郭瑶可没等到三十多才结婚，她三十的时候孩子都多大了。” 女孩子啊没读书的本事那就早点嫁人，早点生孩子，像是生生那种，那和一般人不一样啊对不对？ 反正她是不喜欢，读那么多的书，能出金子啊？ “别一口一个三十的，听着烦。” 陈秀琪瞪眼睛：“那她今年不是三十，是十三啊？十三那还好了呢，根本不用急，年轻着呢。” “我不跟你说了。” 一说话就说不到一块儿去。 “等会再走，和我聊会。” 陈秀琪上手扯陈秀芝，她一个人待在批发部也没什么意思，这今天的顾客也不多，妹妹好不容易来了，聊两块钱的被。 聊着聊着，最后的结果就是陈秀琪给出的主意，她给江宁叙打个电话。 “这样不好吧？” 会不会显得太过于主动了？ “哪里不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陈秀琪把电话拨打了出去。 “喂，阿姨……” 江宁叙以为是赵生生她妈打过来的，毕竟显示的是陈秀芝的号码。 “小江啊，忙不忙啊？我是生生她二姨。” “二姨你好，我不忙。” 陈秀琪对着妹妹挤眼睛：“你最近怎么样啊？装修公司生意好不好？郭瑶就我家那孩子的房子，别人进去参观了，就说这里面的东西啊，都老好了，可值钱了，谢谢你了被小江……” 江宁叙听的直迷糊。 这位二姨同志打过来电话，就是为了拉家常的？ 他这手边还有点活呢，没忙完。 “应该的，应该的。” “你这话就说对了可不是应该的，一家人不讲两家话，二姨问问你，最近和生生联系没有啊？” 陈秀琪把耳朵努力靠近听筒在努力靠近，她手里就拿着电话呢，这还生怕听不清。 江宁叙：“……” 这是有还是没有啊？ 他主要不知道赵生生是怎么和家里沟通的，自己说话会不会说漏什么。 额。 “二姨，我最近有点忙，就没顾得上联系她……” “小江啊，那二姨可得说说你，事业在重要能有娶老婆重要？追求女人就得趁热打铁，让她感受到你的好，你要将自己全身的魅力都释放出来，要让她离不开你，处处体贴着，让她沉迷在你的温柔当中……” 陈秀琪巴拉巴拉的传授经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恋爱大师呢，听的陈秀芝一个劲的翻白眼。 这是传授什么经验呢？ 骗傻子呢？ 她家赵生生就是那个傻子被？ “这样小江，你哪天有时间，二姨要请你吃个饭，咱们碰个面。” 陈秀琪对着陈秀芝眨眨眼睛，陈秀芝没好气的不接收。 不愿意和你视线对上。 “二姨，不用不用的。” “什么不用啊，二姨想见见你行不行？” 江宁叙被赵生生她二姨给缠的……缠出来一身的汗。 太热情了，你完全没的拒绝，你说的话人家提前都给你封住了。 这就是个典型的生意人，比他还滑，就像是泥鳅鱼一样，滑不溜丢。 没办法啊，只能答应。 那见面就见面吧。 “那二姨，就今天下午见吧，我来请。” 说什么也不能叫长辈请客啊。 陈秀琪挂了电话，对着妹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怎么说的？” “下午见面，具体的见面再说，套个傻小子还不容易，这件事包我身上，绝对叫他掉进生生的坑里，让她爬都爬不出去。” 陈秀芝：“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我家赵生生就是个深坑呢？” “你这人有劲没劲啊，我说句话你就找茬挑刺，博士妈妈就牛逼被？” “我找茬你找茬啊？” 得，姐俩又呛呛起来了。 陈秀琪的想法可好了，想着她和陈秀芝两人呢，还弄不过一个江宁叙？ 喝点小酒，让你酒后吐真言，怎么想的，都掏出来，把你江宁叙你小子的心思扒得溜干净。 然后…… 就没然后了。 陈秀芝这个一脸尴尬啊，她姐躺桌子上了，喝多了，完全不省人事。 气死。 陈秀芝：“……” 江宁叙：“……” 他进门，二姨就开始灌他喝酒，他就没开车过来，想着喝就喝吧，长辈的面子得顾及，他挺喜欢二姨的，因为二姨是真的希望他和赵生生往一块儿凑啊，瞧着一瓶白酒拿上桌，那肯定是有量的，结果…… 额。 “阿姨，我送你们回去吧。” “行。” 好不容易把陈秀琪弄上车，江宁叙喘口气，带上车门。 “阿姨，我喜欢赵生生，也不是不联系，就是最近可能有点忙没顾上，我和她都有联系方式，她不理我，我理她。” 陈秀芝这心就稍稍落地了。 “阿姨不着急，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管的，这是生生她二姨急，我就说不来她死活拉着我来。” 陈秀芝成功甩锅，反正她二姐现在已经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得和江宁叙打心理战啊，不能表现得太积极主动，不然人家看轻生生怎么办。 得吊着，还不能让他一点希望都没有。 她明明脸上写满了着急，嘴上一口一个云淡风轻，不急，才三十岁，年轻着呢。 153 挠个满脸花 陈秀芝就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江宁叙更是个人精。 他做生意两年，绝对顶陈秀芝二三十年。 “阿姨，我明白的。” 陈秀芝心里直犯嘀咕，总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有点跌份了。 是不是表现的很着急？ 她是急，但就是不想江宁叙知道她急，不然小瞧了生生怎么办。 描补描补？ 可自己口笨，说多了还不如不说。 车开了一会，送陈秀琪回家，这喝的这样的醉，回到家迎接她的肯定就是一场家庭大战。 郭斌是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的，自然不能这样放过。 过去他出去喝点酒，家里这个老娘们就啰啰嗦嗦，今儿他交的都是狐朋狗友，明儿他不管店里了就知道出去潇洒。 你有嘴说我，你怎么没嘴说自己呢。 “姐夫。” 郭斌没好气地看着陈秀芝，说：“你们这姐俩是去哪里潇洒去了？喝成这样给我送回来了，还送回来干什么呢。” 伸手接陈秀琪，一生气干脆往旁边一推，陈秀琪的头直接就撞到门上去了。 陈秀芝：“……” 怎么是这样的呢？ “姐夫，实在不好意思。” 郭斌皮笑肉不笑：“那你进来坐啊？” 嘴上是这样讲，可表现出来的肢体语言就是，能有多远滚多远。 来气了。 见过女人喝得醉醺醺的回家的吗？ 他这家里就出现这样神奇的人物了。 “不了，那我就回去了。” 转身离开，就听见门咣当一声摔上了，摔的陈秀芝心脏一抽抽。 她也不是经常接触自己的姐夫们，平时瞧着不是这样的，摇摇头。 也对，天底下能有几个赵宝科。 那个短命鬼啊！ 陈秀琪这到了大半夜才清醒点，和丈夫要水喝。 “你给我倒点水。” 郭斌扯紧自己的被子，只当做没听见。 要喝水，自己没长腿啊，有腿自己倒，这喝多了还有功劳了呢。 “我说你给我倒点水，我渴死了。” 郭斌继续装没听见。 陈秀琪一股脑自己爬了起来，下了床去倒水，一边喝水一边念叨：“你就装睡着吧。” 就丈夫那小心眼，自己喝多了回来，他能睡得着？ 你瞧着吧，一会就得找借口开干。 果然刚说完，郭斌立即坐了起来，黑着脸，以脸色告诉陈秀琪，我生气了！ “你本事了啊，跑出去一天不看店，喝的完全不省人事叫人给送回来，你杂不上天呢？” “我上天把大好家业都交给你啊？我死也得死你后面，什么叫一天不看店，我上午人没在啊，这不秀芝托我办点事。” “办什么事，家里的事情不管？这下午把我给忙的，找个人都找不到。” “你得了吧，平时我一个人忙，我说过你啊？我这几十年就出去喝一回，你瞧瞧你这个嘴脸。” 男人就这个德行，不干活什么都好说，干点活就怨言特别多。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 都这把年纪了，谁怕谁啊。 郭斌气的胃疼，他嘴不如妻子能讲会道，这辈子就没在妻子这里占过便宜，就算是打仗，他把陈秀琪给打了，陈秀琪也绝对把他脸给挠成花猫，你说遇上这种彪悍的老娘们也是自己倒霉。 谁知道她战斗力那么强大啊，过去相亲的时候，瞧着身上那点肉，自己一巴掌就能呼死她。 看走眼了。 “那也没有跑出去喝酒扔着店不管的。” 陈秀琪心里直摇头，把丈夫逼得一句话反复说，讲不出来别的，心想别再气了，再给气过去了咋办。 “这不老四操心生生的事儿，我合计我帮个忙。” 郭斌一脸不愿意：“你就闲的。” “那生生是我外甥女，不管怎么样，这都三十了，她妈不急我着急，那个给郭瑶房子装修的老板嘛，我瞧着就挺好的。” 她是真喜欢江宁叙啊，觉得江宁叙这样的人做丈夫，生生未来肯定不操心。 人家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啊，结了婚就剩下享清福了。 郭斌：“你瞧着好有什么用，那人家不愿意，这是你能强求的事儿？” 陈秀琪呵呵笑：“这你就说错了，还真不是生生主动，是那个小老板瞧上赵生生了，死乞白赖的缠着，希望生生给个机会，我说这孩子除了学历可能差点？那能差到哪里去，你说你讲中文他也讲不出来别的语种，只要坐到一块就能聊，两口子之间还谈什么高深的学问啊？不就是这个东家长李家短的，爱听就听两句，不爱听就少听被，谁一辈子不是这样过来的。” 郭斌不信陈秀琪讲的，还还人家死缠烂打。 “你不说那人公司挺大的嘛。” “是挺大啊，那赵生生白给的啊？那是x大学毕业的，你问问上中一年出几个x大学的？就靠这个招牌就能吃上一辈子。” 郭斌冷笑。 也不是你家孩子上过名牌大学，你一个做二姨的臭得瑟什么，瞧瞧那副眼睛里装不下别人的表情。 怎么就那么庸俗呢。 就一个破学历，直接变成人上人了被。 这个瞧不上，那个瞧不起的。 “怎么说也是个三十岁的老姑娘了，给我都不稀得要。” 拉过来被子，盖在身上侧着身体直接躺了下去，不爱和妻子说话，一说话就生气。 陈秀琪：“你倒是想了，谁家那么想不开把三十岁的黄花大姑娘给你，你也就配捡个鞋底。” 自己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准备睡觉。 郭斌悄悄伸出脚，对准陈秀琪的屁股，然后恶狠狠一脚踹了下去。 噗通！ 陈秀琪就摔了一个大马趴。 刚要坐下，你说后面的人发力直接把她踹下床了。 “你要死啊你？” 姑奶奶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陈秀琪大战郭斌。 第二天郭斌压根就没出门，又被自己家老娘们挠了一脸花，一道一道的，那娘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他的脸就和抓卫生纸一样的轻松，这隔个十天半个月就得练练爪，你说谁受得了。 悲剧啊！ 154 老娘灭了你 陈秀芝早上坐车去店里，这在车上和赵宝忠遇上了。 两个人谁都没理谁。 赵宝忠没和她讲话，她也就没主动招呼，她是做嫂子的，干嘛要主动和小叔子讲话。 赵宝忠提前她两站下了车。 晚上赵生生开车过来接她妈，陈秀芝就坐在车上念叨这事儿。 “他不和我讲话，我也不和他讲话，呵呵……” 生生看了自己妈一眼，她妈就瞧着挺生气的。 “妈，也许是没看见。” 陈秀芝较真儿，说：“没看见？车就那么大，他赵宝忠眼珠子那样大能瞧不见我？他视线明明都向后扫了，不能就是觉得他哥哥没了，我不是一家人了，人走茶凉啊。” 心凉。 生生无奈笑笑。 “妈，我发了个购物卡，你看看家里有没有要添的东西？” “你们那还发这个呢？” 也不是什么事业单位，还发福利呢？ 这好啊。 “那是，发了啊，你要不要？” “要啊，干嘛不要。” 白来的，不要白不要。 “在我包里呢，你拿一下，在夹层里，两千。” 陈秀芝扭过身体去拿赵生生的包，嘴里又念叨了赵宝忠不像话，但因为这购物卡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呦呵，大面额啊，两千块啊。 好钱！ “这都在超市消费啊？” “嗯。” “有点多，也没有那么多需要的，不然我给卖了？” 卖了似乎还能换点钱是不是。 生生笑：“都行，你的东西你说了算。” 她老叔没瞧见她妈的这个事儿就算是暂时过去了。 陈秀芝不是拿了这个卡，她是想卖，想换钱，那超市外面就有专门蹲着收这个的，专程过去打听了打听行情。 “你这不是礼品卡啊，这是充值卡。” 那人看了一眼说，这不是缺心眼嘛。 礼品卡那都是发的，这充值卡是你自己充钱进去换的，冲完钱在折价卖？ 脑子不太好吧。 陈秀芝脸色有点严肃：“同志啊，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东西是花钱自己买的是不是？” “嗯，你去超市应该能查到谁充的。” 陈秀芝收回自己的卡。 表示明白了。 好你个赵生生，你这是钱赚的多了是吧，到处洒，我用你冲两千块钱哄我吗？ 揣着身份证就去超市了，以前办过一张，当时办卡也是用她身份证办的，想着赵生生充值她去退也没有关系，就是怕人家不给退，那收到手的钱人能退吗？ 问了一圈，服务人员说查不了，查不到。 “同志就麻烦你帮我查查看，我家这孩子也没和我打商量就充值了，你看我这家里也挺困难的……” 各种说小话。 某些时候，你办什么事情各人有各招。 那人最后被陈秀芝给磨的，加上如果在期限内，是可以退款的。 “查不到谁充的，只能查到手机号啊。” 陈秀芝喃喃自语：“只有手机号啊？” “对，你要不要？不要就拉倒。” 陈秀芝想想，摇摇头，那要手机号也没用。 “不要了……同志麻烦你还是告诉我一声吧。” “尾号是6688。” 陈秀芝僵在原地。 这号码呢，刚一听吧，好像就不太熟悉，可这个号码好记啊，她想想看，这是在哪里听过呢？ 自己一边缓缓向外走，一边掏出来手机，她就挨个查，不是在她手机里，她压根不可能有记忆。 查来查去，就查到江宁叙的身上来了。 好你个赵生生，你个小兔崽子！ 你和你老娘我玩迷魂阵。 太可气了。 你说你和江宁叙是什么关系啊？他给你一充值就充两千？ 这点陈秀芝还真的错怪赵生生了，这手机号留的是江宁叙的，可充钱的人是赵生生，当时两人一块来的超市，给他买了点东西，那卡里的钱就用光了，就干脆换了一种充值卡，两千块钱的那个卡更好看一点，也就买了，交完钱她电话响，接电话，这边工作人员要电话号，江宁叙就把自己的给留下了。 这不是留尾巴了嘛。 被陈秀芝给抓着了。 估计赵生生也想不到，她妈就和大侦探似的，这点小事也能抓到。 此刻的赵生生人在江宁叙的车上呢，江宁叙跑了好几天外地，刚刚回来，也是累的不行，送完她回家，自己也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了，最近太累了。 送她到家，自己降下车窗。 “明天我就不来接你了。” 明天一大早他就得出门办事，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嗯，知道了，路上慢点开。” “好。” 江宁叙升上窗。 楼上三楼半，陈秀芝站在走廊窗户就看着下面停着的那辆车，心里冷冷笑着。 赵生生啊赵生生，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行了。 翅膀长硬了。 我是阻碍你谈恋爱了，我还是怎么样了？ 你和我玩什么心眼呢？ 她是特务被？ 放松脚步声，往楼上去，她上四楼，她女儿刚刚进了一楼。 生生拧门进来，就看见老陈同志抱着胳膊，这不知道又有谁得罪她了，脸色不是很好。 “妈，我回来了。” “嗯，开车回来的啊？” 生生点头：“嗯，怎么了？” “没有事儿，我就想出去买点东西，那你拉我去吧。” 说着就要回房间穿衣服。 你开个屁的车回来，明明是叫别人给送回来的，你还懵我。 赵生生有点懵，脑子快速转着，她哪里知道她妈都学会下套儿了，以为就是要出去买东西呢。 “妈，我车没开回来。” 老陈同志点点头，说：“没开回来啊？那刚刚问你开没开回来，你想什么呢？” 赵生生：“……” 站起身，又把大衣放了回去。 “这姑娘大了，和自己妈妈讲话都开始不走心了，得，你没开车回来，我也不能去，还得花个车费。” 生生：“……” 那她的车也是烧油的啊，怎么说的好像她车不花钱呢。 “你和小江要不就算了吧，别理他。” 赵生生纳闷，老陈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有点反常呢，她妈。 “没怎么，你也不来电，弄的好像我总逼你一样，你二姨要给你介绍个国外留学回来的，现在开快递代收点的，这虽然工作不太好，但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见个面先瞧瞧也行。” 生生回了房间放了衣服。 “暂时先不看了吧。” “别呀，怎么就不看了，这对象就得多多的看，看了以后才能知道有没有感觉。” “妈，你今天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讲话这么怪呢。 “谁也没有惹我生气，我安排个时间，就这个周末见个面吧。” 生生：“……” 她要是去相亲，那成什么事儿了。 那不就真的成渣女了嘛。 陈秀芝一个劲的提相亲的事儿，不听女儿的反驳，回了房间冷笑了三大声。 和老娘斗？ 赵生生你还嫩着呢！ 赵生生这边和江宁叙发微信，说自己妈有点反常，过去老陈从来不这样，就算是介绍对象也得先和她谈谈，没有今天这情况，压根就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的。 江宁叙坐了起来。 他刚躺下，刚想睡觉，手机就响。 还是这么劲爆的消息。 “你惹阿姨生气了？” “我从进门，话没和我讲两句，我说什么就刺我，各种刺我，我都怀疑她现在瞧着我来气。” 生生呦，别怀疑，这是真的。 老陈同志现在就是瞧着你来气咯。 “要不就说了？” “说啊？” 江宁叙坐起来，也不觉得困了，也不觉得累了。 拼了命的给赵生生进行洗脑。 你这对家里公布了他的存在，就不会有人逼你去相亲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我说完，她会不会更生气？” “不会的，我以我的人格做担保。” 生生她就信了，就真的去了陈秀芝的房间敲门。 “我睡觉了，没有事情别敲门。” 赵生生：“……” “妈，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陈秀芝下了床，开了门。 “大晚上的你不忙了？” 不是每天都忙嘛，和她讲句话都觉得是打扰人家了，忙啊，大忙人啊。 大忙人现在要和她讲什么？ “那相亲我不能去。” “怎么地？”陈秀芝发问。 “我这边有对象。” 陈秀芝看着女儿，一脸平静。 这么平静呢？ 赵生生心里画圈，她妈越来越奇怪了。 “所以我不能去。” “你就骗我吧，你是为了不去相亲，什么谎言都能扯出来。” “没骗你，真的有。” “谁啊？” “江宁叙。” 她话音刚落地，陈秀芝就上手抽了赵生生两下，赵生生很是诧异，捂着自己的胳膊，瞪圆了眼珠子看着自己妈。 “妈，你干嘛。” 好好的说话，怎么就打上人了？ “我灭了你。”陈秀芝咬牙。 155 亲嫂子算个 赵生生揉着自己的肩膀，叫：“妈，你干嘛打我？” 讲事情就讲事情，干嘛就上手打人。 能不能用语言沟通了？ 陈秀芝说：“你要不是我生出来的，我就直接人道毁灭你了，你谈恋爱你瞒着我干嘛？”想想就觉得生气，不打不解恨。 简直太可气了你说。 你谈你的，我能吓死他，还是他能吓死我？ 为什么不通知，不说？ 生生使劲揉，还是觉得疼，她妈这手就跟刀子似的，打她的力道绝对没放水。 赵生生说：“那不没有一定嘛，想有一定在通知你，你看看你，老陈同志你还着急。” “你别说话啊，省得我想对着你扔香蕉皮。” 赵生生：“……” 被收拾一通，外加一通骂，给她撵出来了，老陈同志带上了自己的房门。 生生：“……” 干嘛呀，这是？ 都怪江宁叙。 远在天边的江宁叙也是无辜背锅，这也干他的事情。 星期五下午一点半左右，他和赵生生一块儿吃完了饭，军招打电话叫他去宅配那边一趟，也是他的店，但规模挺小的，这个店的存在是想为装修工程做服务，工程就有工程款式，大多数来讲，品质过得去，不用特别高端的，能用得住就好，你要是上太高端的东西，估计人家也会哭。 说说世面上的瓷砖吧，大多数人家里厨房和卫生间买的都是全瓷或者半瓷一类的，十块钱上下的，这十块钱的砖呢就属于中档，差不多的，当然对外开卖的话还能卖得更高一点，但是做工程砖，同样的规格，两块钱人家都会觉得有点高。 开车过去，只有店门口有个停车位，那地方进出不太方便。 “这里？” 赵生生问。 “嗯，下车吧。” 熄了火，推开车门下车。 赵生生跟着下了车。 江宁叙开了门，等赵生生走了进去，自己才带上门。 “过来了。” 里面的人打着招呼。 “怎么了，说是让我过来一趟？” “有个客户要订生态木，要高级一点的，我这没太接触过。” 他这边做的工程用的都是很一般的吊顶，只能找江宁叙来。 “大概价位是多少？” “他没说，就是想要好点的，自然一些的，防火方面性能好一些的，你给看看去？” “嗯，我一会去看看，我来做，你一会把面积图纸发到我手机上。” 江宁叙谈事情，赵生生闲来无事，说是叫宅配店，里面卖的都是一些洗手盆、龙头一类的，一共两个屋子，隔壁的屋子是互通开的，卖的有门还有地板，这门是带着帮江宁叙那边的厂打广告，好的不放在这里，因为消费人群不同。 屋子里很暖，因为烧了炉子。 这店建的位置不太好，而且这一条就是典型的价格压得很低的市场配货，你真的搞个特别高大尚的店，也赔钱呀。 生生转了一圈，到处瞧瞧，觉得还挺有趣的。 各种各样的东西。 绕回来走到附近，江宁叙已经坐在老板的那个位置上了，老板出去好像办什么事情，他打电话呢，生生就站在炉子附近烤烤火，一看上面摆的烧火的东西，乐了。 “江总，你这家里是有矿啊，烧地板。” 那地板瞧着就知道肯定是不要一类的，然后弄断了烧火。 江宁叙说：“嗯，主要这家里有这个条件。” 赵生生比比拇指。 你牛！ “你等我一下，还得换个地方。” 生生点头：“我下午没什么事。” 得晚上四点半之前回去就行。 这边忙完，江宁叙开着车又带着赵生生去了别的地方，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又去了另外的建材市场，她平时也不往这里面来，都不知道这边还有。 江宁叙的电话就一直没断，他还是一样的，等赵生生走到门前，自己无论是不是在讲电话，都会帮着她把门给拉开。 这不是心细，而是风度。 对待他的客人也是如此的。 生生进了门里，这家店一看就明白了，集成吊顶的那种东西。 看见了熟人。 嗯。 军招：“嫂子。” 打了招呼。 “过来了。” “嗯。” 两个人简单打了招呼，江宁叙和军招站在一块，江宁叙还是负责通电话，他的事情特别多，每天从早上八点开始到晚上八点，几乎就是电话不断，厂里的人，装修公司里的人，还有现场，各种都得和他沟通，他得告诉怎么去做呀，找不到金子就找他，就算是找到金子，有些人怕事后有麻烦，也是宁愿麻烦多给江宁叙一通电话。 生态木家的老板，看着军招：“怎么地？看上哪个了？” “嫂子，他说看上你家摆样的两款。”军招淡淡地开口。 这人，赵生生就没见他笑过。 瞧着挺…… 嗯，不知道感觉对不对。 “220一个平方。” 这并不是对外的报价，这是对内。 军招喊她什么？ 叫嫂子。 不是熟悉的人，不会这样喊。 双方谈着，赵生生就欣赏欣赏所谓的生态木，来到店里了，反正也不能走，那就了解了解被。 那边谈好了价格，但还有个问题，军招拿出来手机，放出来一张图片：“这卫生间是不是有点担料了？” 老板看了一眼，算算面积，算完以后点头。 “担料，就扔出去的料大概就得一千块钱上下。” 一个七平左右的卫生间，上她店里比较高端一点的生态木，担料就担一千块钱的。 “那有没有不担料的办法？” 赵生生晃悠了一圈，晃了回来，看着老板手画图的那张纸，她来了点兴趣。 “军招。” 江宁叙叫军招。 军招转头看了过去。 什么意思啊？ “叫你嫂子给你算，看看怎么不担料，你亲嫂子。” 这说的就是赵生生了。 赵生生：“……” 老板：“……” 156 向上爬的男人 “行。” 老板推过来一个本，推到赵生生的眼前，也是觉得这小江挺有意思的。 你老婆就算是干装修的，可毕竟不是干她这行的，怎么地就能算明白啊？ 江宁叙和人交往，从来不提自己的学历问题，大家也都没往那上面想过，正常你要那种学校毕业的，你干嘛来干这行啊，这是有多想不开啊。 “她不用这些。” 江宁叙呵呵笑着。 军招看了江宁叙一眼。 知道你老婆是数学老师，可对这个东西不是门清啊。 赵生生问了一些问题，比如说一根生态木有多长一类的，老板也都告诉她了。 老板画图算着，赵生生是心算。 人家干活的师傅去现场看一圈，然后测出来数据，下料，客人拿着师傅给的料在重新回到店里，老板就直接按照师傅的下料，可这是有关系的，所以担料这个问题得给解决，要省钱呀。 正常你对外的客人，担料也就担了，心肠好的老板告诉你，我能帮着解决解决，心肠不好的，提都懒得提，反正就那么长，剩一截，你自己留着用被。 赵生生拿着笔给下了料。 那老板瞧了瞧数据，然后挑了挑眉头，嘴上可是没讲什么。 “行不行啊，嫂子？” 军招问。 “按照她下的来吧。” 赵生生：“那会产生一个结头。” 料尽可能的用光，那按照这个面积，一定就会有一块是拼出来的，但拼的肉眼上瞧就很直观了，影响美感。 老板指指自己家的样板间。 “你可以做个横的装饰，这样就解决了。” 军招：“嫂子，那就这样做吧，我看看那个装饰。” 老板带着军招去看，赵生生就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听，正常开出来的料吧，有点多…… 军招眼珠子溜溜转，他虽然计算能力不一定有赵生生那么强，但他脑子肯定是聪明的，瞧来瞧去，就盯到那横梁上的那个装饰了，样板间呢，比较高，如果只做一级棚可能显得有点秃，一般都是做二级棚缓冲一下，视觉上更舒服一点，那上面放了好几根样品，但样品和老板给拿出来的有些不同。 江宁叙刚挂电话，这店里也是有点冷，不如他那个小店暖和呢。 “谈妥了？” “嗯，现在选个颜色吧，你看我的样板间是用浅色搭配的深色，或者你喜欢靠近的颜色也行。” 江宁叙说：“嫂子，你这个梁上的是一刻为二的？我瞧着这个厚度就刚刚好，不然我看那个太厚了，会挡光。” 老板：“……” 你怎么不去抢呢？ 一刻为二是什么意思？ 一根料你给我分成两半用，那你省钱了呀，她少卖货了。 “我拿的这个多厚的都有，你要薄一点的还有。” “我就瞧这个挺好的。” 老板拉着脸，反正脸上没什么笑意，觉得这个小江太搞笑了，你带着内行跑我这里泡我来了？是认识，但总得给我赚点钱的吧？ 你搞个心算大师过来算什么，这人也是挺神经，你算数能力那么好，你干嘛跑这里来呀，你去参加比赛呀。 真可恨。 “知道了。” 拉着脸回了位置上，不至于说没的赚，但赚的已经少了很多。 不明白的人，你说她多赚多少？ 开着单子。 “要一刻为二是吧？” 江宁叙：“是。” “知道了，不就是为了省钱……啊不对，你是为了美观，呵呵……” 赵生生：“……” 她觉得这些人可神奇了。 你亲自来现场感受一番，这些个做生意的很精，就这位大姐算这个东西也没比她慢多少，生意精生意精，她现在算是相信了。 “那配料……” “从我店里走。” 老板把单子给了江宁叙，江宁叙拿着单子就走人了。 兜了一圈，算是把活都干了，要送她回学校，军招人自己开车出来的，江宁叙推上车门，电话响。 掏出来。 是军招。 “她和你还行，还算是比较般配。” 军招说完这句话，直挂挂断电话，然后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不管怎么说，江宁叙找的这个老婆，不是个蠢货。 至少不是那种只知道花钱，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类型，那也就勉强了。 军招的眼睛挺毒的，看人看的很准，他如果看不上一个人，嘴上叫着嫂子，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你也管不到他的，现在至少没一开始那样替江宁叙委屈了。 江宁叙上了车。 “我发现你干的这行吧，挺有意思的。” 赵生生扯过来安全带，她觉得都挺有意思的，有趣。 “那你也过来干干？” “我？我可不行。”她对这行不感兴趣，这也不是自己想要发展的方向。 “我瞧着你挺行的，没瞧见把人老板娘都给整郁闷了。” “哈哈。”生生笑，其实这都不是事儿，你拉个人过来，讲明白是一样懂的，不过就是分反应快慢而已。 开车送她回学校。 ＊ 陈秀芝知道赵生生谈对象了，那也就等于陈家都知道了。 赵家呢，她没去通知，孩子也没结婚，你说当妈的就颠颠上门，好像看起来太不稳重了，真有那么一天的，再登门去通知一下。 这赵生生婚姻大事即将就要解决了，可把她姥娘给高兴坏了。 “好啊，好。” 陈秀芝：“……” 洪高琳：“四姐，这人没选错，这小子行，各方面瞧着都挺稳当的，他做生意的什么都接触，将来家里有事儿都不用生生跑，这省了多少事，你看看现在这社会上，有多少男人不养家的，我身边多了去了。” 赵生生的选择很明智。 她见多了很多溜光水滑的男人，你外表看着根本看不出来，挺人模人样的，但就是不上劲，但还能上个班赚个工资的还算可以，有些就连班都不上就在家里吃软饭。 “我一起玩的那个姐，女婿就是，受了点挫折，回家就不出去找工作了，天天和老婆伸手，到底还是离了。” “离了啊？” 生生姥姥觉得就因为这么一点事就离婚，貌似有点不像话，让他改被，何苦离婚呢。 老人家看待问题，很多方面和年轻人都不一样。 “不离能行吗？那老婆累死累活，养家养孩子都扛在肩膀上，房贷车贷各种贷款，靠着一个人哪里能行，两个人还能分担一些，可人就说了，宁愿在家里做家务，也不出去上班赚钱。”洪高琳怎么想的呢？ 她瞧着江宁叙是真的能扛事儿，这是个奔波型的，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处理各种事情之中，赵生生呢，没有父亲了就剩了个妈，这陈秀芝将来养老就是个问题，女婿的态度就决定一个家庭的氛围呀，这人家这样的愿意，那生生将来给她妈养老一点问题都没有。 换成林启发你试试看，说陈秀芬把生生姥姥接到家里去，绝对能给撵出来。 男人和男人还不一样呢。 看男人呢，也得会看。 “我是她舅妈，我不会害她的。” “怎么想通的啊？”生生姥姥问。 陈秀芝：“……” 你问她？ 她都不知道，反正就那么通了吧，什么时候通的也不清楚。 “可能觉得人好吧。” “那孩子一看就好，秀芝我和你讲，你说说有几个小孩登门就能给洗衣服的？这要是我家里的孩子，我能心疼死，可也说明这孩子没心眼，至少没和你们娘俩玩心眼，这不比什么都强。” 有多少钱不一定就是最关键的因素，有多少钱还愿意给你花，又顺着你，感情和睦，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你回头叫生生好好和小江相处，等结婚了，姥姥包个大红包。” 陈秀芝下意识去看洪高琳的脸色，这过去她妈要是讲这种话，那洪高琳就直接摆脸子看了，可今天一丁点都没有，嘴里还附和着呢：“是该多花点。” 陈秀芝在心里稍稍叹口气。 人啊，活的就是个脸面。 你不吃苦，你不赚钱，你就让人瞧不起，等你什么都有了，别人看待你的态度，不用你砸钱，人家就转变过来了。 摇摇头。 人，最现实了。 洪高琳拿着手机看新闻，啧啧出声；“现在可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三十岁的和一个四十五的谈恋爱。” 她说的就是今天报道出来的娱乐圈新闻，程御和一个当红中年女演员公布恋情了，女的呢还是洪高琳往上数一些年代的，可能陈秀芝都知道那人，年轻的时候长得可真美啊，绝对的好看，当然现在也不丑，就是可能随着年纪大了，演的都是别人妈妈一类的角色。 递给陈秀芝看看，陈秀芝拿了过来，看了一眼。 “这能是真心的吗？” 她心里是不太赞同的，觉得男人吧，不一定能靠得住。 程御？ 程御……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是不是看过他演的什么片子？ 反正这人也不是太红，她都不认得。 洪高琳笑：“四姐，你真单纯，这样的呢，就是为了往上爬。” 男的默默无闻，女的还挺有知名度的，洪高琳看一些八卦，那八卦上说是圈内的人讲的，说女的为男的付出老多了，各种动用自己的关系，就是为了给男的拉戏。 但瞧着吧…… 这红了以后…… 赵生生同事有个喜欢八卦的，神秘兮兮说着这事，生生从位置上站起，她到时间了，得去上课了。 157 相信的是你 程御回到自己的公寓，将外套扔到床上直奔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一罐啤酒。 机会是来了，可也曝光了。 该死的该死的！ 喝了两口酒，那种烦躁的感觉压了下来，找到电话想给赵生生打过去，可握着电话的那一瞬间犹豫住了，该说些什么呢？ 逢场作戏？ 他用感情用身体换取机会？ 这男人和女人原本就是不同的。 叹口气。 但愿赵生生这几年当中也没有能看得上的人，但愿吧。 ＊ 赵生生结束了课程，洗了头发等着头发干呢，看看自己的电话，她是真怕了程御了。 不然哪天去烧烧香？ 让她的烂桃花赶紧断了？ 电话响。 顺手拿了起来。 长出口气。 幸好不是。 微信来人，江宁叙是也！ “刚结束工作？” 瞄了一眼闹钟，都已经十点半了，他这老板当的也忒辛苦。 江宁叙：“嗯，刚刚结束。” 人还在车里呢，靠着椅背，事业发展到现在，又遇上了新的瓶颈。 扩厂需要钱，大量的钱，可钱哪里来呢？再跟小叔张嘴？ 江宁叙宁愿和父母借钱也不愿意和小叔借钱，情分不一样。 再来一个问题就是，他这厂啊，钱是不少赚，订单也不少接，可新的问题来了，上面查环保，放过去这可能四十天就出来的东西，现在要等上几个月，整个系统都瘫痪掉了，你接了单又能如何呢，你得能制作啊。 赵生生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问：“遇上难事了？” “没有。” “你的声音不太对。” 情绪不对。 江宁叙望着车外面，平和地道：“并没有。” “你有问题，可以对我讲，就当是倾述了。” 他点点头：“真没有，有的时候一定对你说。” 闲聊了几句，道了晚安就结束了今天的通话。 一开始谈恋爱，他还能做到每天接送，现在每天晚上通个微信就算是不错了，一忙就是一天，从早到晚的忙，有些时候他吃饭都不按点，自己就地解决，人在现场就要外卖，炒面是吃了一桶又一桶。 靠着椅背，伸伸腰。 外面有人拉车门，车门被拉开，带进来一股凉风。 军招坐了上来，椅子响了响。 “现在还差多少？” 江宁叙坐在车里抬眼看过去，看着自己的这个厂。 夜已经深了，工人早就不干活了，里面黑漆漆一片。 “军招啊，我有点累。” 真的就有点累了，甚至都想退缩了。 这年头生意也不好做，特别是他摊子铺开的这样大，到处用钱，每天都在欠钱。 刚干事业的时候，开玩笑说，不欠人点钱，生活都没有动力。 军招点了根烟，降下车窗，外面呼呼的风吹了进来。 他吸了口烟，吐着烟雾，眯着眼睛看着外面。 “我也想那间破屋子。” 江宁叙摇摇头，平淡地说：“怀念创业的辛苦？” 他这个门厂，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规模，那个时候他刚认得军招，军招吧……刚出来，就给他开了个破店面，没办法，那个时候手里也是没钱，冬天能冻死人，夏天热死人的一个店里，那一排类似仓库搭建起来的门店家家条件都很刻苦，可那是江宁叙的发源地。 就是一家门店干到了现在一个厂。 揉揉自己的头发。 “回去睡吧，我也回去了。” 军招把烟掐灭，弹了出去。 “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 江宁叙开着车离开了厂，奔着家里回。 他那房啊，买了装修了，然后现在要用钱，实在其他的地方都腾不出来先押着吧。 这事儿赵生生也是挺久以后才知道的，去他家里，咦，又换地方了。 不符合江宁叙的风格啊。 那家里特别的简单，就一室，看起来有点乱糟糟的，这不像是他住的房，像是租的。 问他，他就说住惯了好的，想试试不好的。 好些天没见上面，他忙她也忙。 赵生生晚上开着车去了他新换的地方，没有打电话，就坐在车里等。 她十点多开过来的，等到十一点多，瞧着江宁叙的那辆车开了过来，标志太明显了，一眼就瞧到了。 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 “怎么过来不先打个电话？” 江宁叙降下车窗，然后停好车，从车上下来。 “嗯，给你买点吃的塞冰箱里了，顺道过来看看你。” 江宁叙一脸的疲倦，可看到生生脸上还是有欣喜。 要说这日子过的，可能就她能带过来一点甜，全部就靠着这一点甜过日子了。 “买了什么？” “都是你喜欢吃的，面皮一类的。” “知我者赵生生是也。” “别贫了。” 生生走近两步说：“你遇上什么事了也不说，我也不能一直追着问，我手里也没太多的钱，这个你拿着吧，先用着吧。” 递过去一张卡。 她所有的存款都在里面了。 每个月发工资的卡。 她就这么点能力，也帮不上大忙，可需要钱的时候，她觉得一分钱都是好用的。 江宁叙推回去：“你这是干什么？我用钱我就说了，拿回去吧。” 赵生生说：“我拿出来就没打算拿回去，我们俩不用分那么清楚，可能不太多但每个月都会有点钱进账，别的我也帮不上，你说我除了对数学感兴趣点，其他的领域我都不熟悉，拿着吧，知道你不易，求人办事各方面什么不需要钱。” 拉起来他的手，硬塞了进去。 江宁叙还要推。 实在是没有男人拿女人钱花的，这太不像话了。 自尊上来讲…… “江宁叙，我站在这里，坦坦白白的对你讲，我拿出来我的工资我并不了解你所从事的行业，我对这行也谈不上有多大的信心，我是对你江宁叙有信心。” 拉着他的手，塞了进去。 江宁叙的心脏一点一点地收紧，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只能抱住她。 158 不是同类人 生生的手回抱着他。 过了好一会，江宁叙说：“我父母就是这样离婚的。” 赵生生没动，他没着急说，她也没有追问。 江宁叙松开他，提了提有关于他父母的故事，就是个很普通的故事而已，他妈太本事了，他爸呢被压得喘不过来气，那种蔑视是打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江朝阳呢玩了命的就想证明自己，开始做生意，做一样赔一样。 殷博士呢，给他拿了几次钱，最后对这个丈夫也不抱任何的幻想了。 江宁叙说：“其实因为这个，我挺不愿意拿你这个钱的。” 生生深呼吸一口气，拉着他的手：“不行你退给我也行。” 她并不知道他家里的事情，嗯，很有幸见过他的母亲，很强势的一个女人。 赵生生从未过江宁叙提过这事儿，因为对她来说，这不是很重要的，那就不必提。 江宁叙握着她的手，手掌心里捏着那张卡。 “我不是我爸。” “知道了，江同志加油干吧。” 生生笑嘻嘻拍了拍江宁叙的脸，她觉得他没有问题，生活原本就是这样，哪里有所谓的一帆风顺，有的不过就是受尽了磨砺以后的平坦路而已。 “我送你回去。” “我开车来的，到家给你消息。” 他送着她到了车边，看着她上的车，和她摆了摆手。 赵生生给他的是钱，却不仅仅是钱，江宁叙那辆黑色的奥迪反射着他的轮廓。 出口气。 江宁叙的继母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陪着女儿念书，补课陪着，上下课都要接送，每天的时间也弄的挺紧张的，这眼见瞧着女儿就要到了放学的时间，开着车在校门外等着呢，包里手机响。 放学了？ 没瞧见里面出来人呢。 掏出来手机。 宁叙？ “宁叙，我是阿姨。” “阿姨……” 江朝阳发现妻子动了账户里很大的一笔钱，不是数额过大他也根本不会发现，最诡异的情况就是，她和自己竟然一点交代都没有，提都没提过，这就有些不太寻常。 就算是她娘家需要用钱，也不需要动用这么大的一笔钱，再说她要用钱和自己打招呼，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呢？ “爸，你吃吗？” 小女儿吃夜宵呢，这孩子和她哥一样的体质，怎么吃都不胖，还有点偏瘦。 “不吃了，少吃点，不然睡觉难受。” “知道了。” 妻子从厨房出来，关了灯。 女儿的喜好和江宁叙如出一辙。 “还看吗？” 妻子问着江朝阳，往常这个时间他也该睡了。 江朝阳就觉得怪怪的，他看电视看到十一点钟不正常吗？是在说他老了吗？ “你最近用钱了？” 妻子脸上一慌。 用的时候她就知道会被发现，可她和江宁叙说了，让江宁叙放心用，都是她的私房钱，他父亲不会知道的。 “用……用了点。” “不是一点吧。” 妻子猛然抬起头，抬头看着丈夫，好半天也不知道想说什么，最后又垂下了头，说：“嗯，用了一大笔，借人了。” “借谁了？” 什么样的关系，值得你动用这么大的一笔钱？ 妻子轻声地说：“就借别人了。” 江朝阳：“……” 因为这钱的去向妻子不肯讲清楚，搞的他疑心重重的，对于儿女他做了合理的金钱分配，可这个钱也是给女儿的，妻子现在动用的是女儿未来的钱，做什么用了呢？他就问问，她也不肯说。 因为这个钱，家里的气氛变得怪怪的。 晚上江朝阳在外面和客户吃饭，手机响，包房里都是人，根本听不清，他起身去了外面接听。 喝了点酒，脸色有点发红。 “汉阳。” “哥，嫂子最近是不是用了一大笔的钱？” 江朝阳这边静了好几秒，借汉阳了？ 那不对啊，讲就好了，为什么不讲？ “嗯，你怎么知道的？” “宁叙那边要用钱，这个臭小子，我之前就问他要不要钱，和我说都能解决，解决个屁。”江汉阳难道爆了粗口，他想想都生气，你说养的这是什么孩子？ 告诉他告诉他，有困难和自己讲，倾家荡产叔叔都帮你，就是了解他的心结，才会提前打招呼，怕他难以开口。 结果呢？ 跑去和他继母开口借钱去了。 自己养大的孩子，难免就会有一两分的偏心，江汉阳明知道自己嫂子不是个那样的人，但他还是怕，他小心翼翼呵护长大的孩子，不允许别人讲不好听的。 江朝阳的酒醒了七分。 借宁叙了？ 那就更应该说了，他和江宁叙是父子啊。 还有江宁叙是怎么个情况？ 你和你阿姨都能张嘴借钱，和自己的父亲却不能借钱是吗？ “他还有多少的窟窿？” 江朝阳这就是打算给堵了。 无论江宁叙对他的感情怎么样，这都是他儿子，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不管。 “他要扩厂，早就看好地方了，可你也知道他那摊子现在铺的特别的大，现在查环保对他影响挺大的……” 江朝阳：“他和他阿姨借的钱，卖两套房不就什么都有了。” 这点他想得通，似乎又想不通。 江汉阳：“……” 原因，你还不知道吗？ 压根就没当成是自己的资产。 兄弟俩拿着电话，相对无言。 江汉阳又扯了会别的，才挂了电话。 这个不叫人省心的孩子。 你谈个恋爱，他这个当小叔的是直帮着使劲，你做生意，他更是在后面急的要死，然后有需求，还不开口说。 也不知道这个混账的小子心里想些什么呢，可恨！ 不放心，那就得亲自去看。 江汉阳再一次来到了那个让他连续吃了五天馒头的城市。 他恨馒头！ 下了车，给江宁叙去电话。 “我给你订酒店吧。” 江汉阳：“我不想住酒店，我想住你家。” 江宁叙：“……” 糟心啊。 给了地址。 家里的门钥匙就在门口的花盆里呢，江宁叙就是这样放心自己家的安全。 等江汉阳打车过去，进了屋子里，看见这屋子的第一眼，差点老泪都掉了下来。 生活是什么啊？ 把我一个好好的孩子，喜欢舒适居住环境的孩子给硬逼成糙汉。 心疼啊。 电话响。 是江宁叙这个小混蛋。 “哼。” “我发给你个定位，你开车过来。” “我哪里有车？”江汉阳冷哼。 “我的车在楼下。” 江汉阳无语。 “你住这样的房子，竟然还有别的车在楼下？” “我房子怎么了？” 江汉阳开车去的江宁叙新工厂，比老的那个厂子更远。 江汉阳：“……” 怎么选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都已经出了上中。 “市内解决不了？” 江宁叙说：“市内的地皮太贵，现在资金有点紧张。” “还差多少？我给你解决。” 当小叔的财大气粗。 江宁叙笑了笑：“暂时还不用，阿姨借给我的钱还能维持一阵子。” “说起来这个我就气，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还比不上她和你了？” “你的钱留着以后救急用的。” 有些时候吧，一些话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口，他就是宁愿欠阿姨的，也不想拿小叔的钱，开始创业的时候拿过一次就不能再拿了。 “哥。” 军招叼着烟，走了过来。 “我小叔。” “叔。” “你好。” 江汉阳皱了皱眉心，他不太喜欢这个小伙子身上的感觉。 让他有点不太舒服。 宁叙现在可真是什么人都接触。 生冷不忌的。 中午三个人在一块儿吃的午饭，外卖解决，依旧还是炒面。 军招：“我能换份炒饭吗？” 吃炒面都要吃吐了。 江宁叙：“晚上带你去吃海底捞。” 军招：“……” 吃吧。 反正吃不死。 “好吃吗、”江汉阳问出声。 江宁叙：“好吃，有蹄花锅还有老油条，我吃过味道绝对正的一家，晚上带你去。” 江汉阳挑挑眉。 对吃的，他很感兴趣。 “我出去吃。” “嗯。” 江宁叙开了炒面的盖子，吃了一口，一大口，他吃面的速度真是令江汉阳望尘莫及。 糙汉，糙汉啊。 “你别对他有成见。” 江汉阳知道侄子讲的是什么，说：“瞧出来了？” “不仅我瞧得出来，他也瞧得出来。” 军招他眼睛一直很毒的。 “什么路数，我瞧着不像是善类。” 江汉阳对这样的人喜欢不起来，因为完全就是两个环境生长出来的。 159 这老婆不错 “什么路数不要紧，要紧的是人好。”江宁叙笑眯眯地看向了自己面无表情的小叔一侧。 江汉阳回看侄子：“人怎么好？” 人好的定义界限在哪里？ “我卖木门，是他在隔壁城市帮我打出来的江山。” 那个时候的江宁叙，也就有个装修公司，赚几个能温饱的钱，在上中还没能站住脚，大的活儿人家也找不到他这里来，他不是本地人其次公司规模也不是很大，更加不要说什么承接别墅工程，怎么可能轮得到他呢。 木门生意一开始就是个小破店，四面漏风，军招身体不好就是这样来的。 全部都是硬抗出来的，木门店干发了，江宁叙的公司生意才上轨道，一个好就处处好，一个不好就处处不好，生意就是那么回事，哪里有什么一上手就年入十万百万的，那是做梦。 这江山，准确的说，是有人军招一半的。 江汉阳没在说别的，倒是军招吃完面回来，他态度上缓和了挺多，有色眼镜摘掉了。 江汉阳的工作和江宁叙不太能发生关系，他想帮江宁叙也仅仅只能金钱上努力力，其余就真的无能为力了，隔行如隔山。 事情越多，越是容易出点岔子。 军招和金子都被调上中外去了，外边接了个工程，两个负责人必须都到场，出了问题就得解决问题，偏偏赶上今天上中别墅这边也出问题，江宁叙去不了，躺下了。 也是这些年就没停过脚步，他轻易不生病，一生病绝对就得倒下，病情来势汹汹，吃了药整个人就昏沉沉的，军招直接就把他电话给带走了，想着自己有什么事情都替解决了，没料到事情会卡到一块儿来。 金子还在开车，两人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再开回去？ 还得两个小时。 “要不我给你扔高铁站，你坐高铁回去，我自己在这里？” 又骂了一句，他自己不是不行，可他没有军招脑子转的快。 “我给别人打个电话。” “这个时候还能找到谁？”金子惊讶地看向军招。 公司就他们三主力，江宁叙一倒下，等于倒了半片江山。 “有个人。” 赵生生上午没课，报她班的大多数孩子都是晚上过来上课，大多数白天她都挺悠闲的，想着实在没事，就开车回家洗个衣服。 刚产生这种想法，电话响。 “嫂子。” ？ 赵生生：“嗯，哪位？” “我是军招，咱们在工厂见过面的。” 想起来了。 “你好。” “嫂子，我这里有件事得你去做，我江哥倒下了……” 江宁叙生病肯定不能找，不是病的特别厉害，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事情不叫江宁叙去，实在是没辙了，他撤回来也得需要时间的。 交代一番，赵生生拿着自己的背包，开着车，按照军招发给她的定位就找了过去。 赵生生的方向感特别的好，很快就到地方了。 军招在电话里交代的很清楚，讲的很清晰，桩桩件件，但是听和到了现场你所看见的是另外的一回事情，你还要明白一点，这装修队呢是江宁叙带的，但是他们服江宁叙不见得服你赵生生，交代工作都是要头儿干，你怎么交代我怎么做事情，做错了那是你头儿的问题，和他工作的不发生关系。 还真的是有人会欺生的。 赵生生十点五分到的现场，下午两点半人都没有走成，午饭干脆就是现场解决的。 那师傅也是个老油条，各种和赵生生打太极，好在呢军招交代的清楚，赵生生领悟的明白，她不是干这行的，但是她脑子也不白给，看了一圈听了一会，自己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个皮毛，就这点皮毛就足够她对付眼前的人了。 “其实我觉得上平棚就挺好看的。” 师傅坚持要给主人家的衣帽间上平棚，这衣帽间呢不是主衣帽间，而是赠送的面积，这块儿就是多余出来的，不改衣帽间呢做别的也不太够，做衣帽间呢，里面还有很多的管子，包完以后可能会产生一个问题，会卡掉包窗口位置上面的一个边沿，正常是两道，一个口字型包下来两侧都是两道，下面是窗台板，上面变成了一道。 “师傅你这样，你窗口保持不动，你这边的棚不用按照二级棚保持一齐，不一样高就不一样高。” 师傅：“那这样，客户到时候要是有意见？” “有意见我负责。” 那师傅垂下脸，眼珠子动了动。 以为来的是个生瓜蛋子，装修公司里的人他大概都接触过，那些个设计师吧只能出图纸，跑现场也得和他们沟通最后才能出具体效果，今天来的这个没见过。 丫头瞧着挺强势的啊。 “那你这么说我就这么干，到时候不行不是我问题啊。” “行。” 赵生生中午点来点去，也没吃出来别的，她饿够呛，点的炒面，发现难怪江宁叙爱吃这个东西，扛饿。 三点半从别墅区开车离开。 她车走没到半个小时，军招的车开回来了。 和里面的师傅碰了碰，今天这问题出在哪里呢？ 这师傅是东家带来的，找事儿！ 这不就是生怕装修公司在里面搞点什么东西出来嘛，其实他不知道那个地方能吊二级棚吗？他太知道了，说吊平棚转身就得和东家去邀功，这样的人军招见得太多了，懒得腾出手修理而已。 不是自己公司的人，也懒得管，你信任你就让他来弄，自己还省事呢。 和师傅碰了一下头儿，赵生生交代的很清楚。 省了他事儿了。 出了大门，点了根烟。 这一大早的就出门，晚上晚晚回来，不是有事情他可能就住在外面了，明天一大早再杀回来。 军招说：“你倒是挺会看人。” 这老婆找的稳赚不赔。 想用拎出手就能用，脑袋瓜子不是摆设，交代的事情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他在车上还寻思呢，这要是办砸了，自己再去接头，你就瞧着看吧，对方肯定啰嗦话一堆，没想到这个赵生生办的妥妥的，这以前是干过装修啊？ 160 样样好生生 江宁叙就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半，打完针，反正也没好利索，自己又跑出来了。 不放心。 公司和厂里一堆一堆的事情呢，现在材料进不来，那么多单子压着，各方都在催，搞的他也是有点压力，不然你说每天他都吃挺多的，不长肉不说，还一个劲的掉。 最近因为这场病又清减了不少，他是很典型的，长肉掉肉都是身上直接掉，和脸不发生关系，也就是说，只要他没瘦脱型，他的脸永远都是得陈秀芝喜欢的。 车是开不了了，人精神状态不行，只能打车去现场。 和金子碰了个面。 别墅区一共有十套是他家的工程，小区里还有一些没动工还在观望的业主，江宁叙也不急，生意这个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拉倒，而且以他现在公司里的人手，根本干不过来。 “昨儿嫂子牛逼坏了……” 小金子想，这以后江宁叙就有帮手了，忙不开叫老婆过去顶下班不就好了。 江宁叙抬眼，淡淡地说：“嗯。” 他不是问句，金子根本不知道这事儿是军招搞出来的，以为江宁叙首肯的呢，他是那种有话就突突出去的类型，就都讲了。 …… 赵生生晚上九点半从学校离开的，今天走的有点晚，上课上嗨了，不仅老师嗨了就连学生也嗨了，高年级的和低年级的掐起来了，掐的特别有意思，你知道的聪明人和聪明人的碰撞，火化激情四射啊。 特别羡慕现在的小孩儿们，学什么家长都理解，也支持。 “赵老师顺路送你？” 见到一个孩子的妈妈，每天都是差不多的时间过来接，那妈妈上课的时候都是站在外面听的，偶尔赵生生还瞧见过她做笔记。 这妈一定就是亲的了。 “不了，我开车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和老师说再见。” 车里的小孩儿探出头，看向赵生生，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戴着近视镜，圆圆的小脸：“真有你说的那么牛的人？” “当然有。” “哼，我将来也能比他强。” 生生笑笑：“先回家睡觉吧。” 学生摆摆自己的小手：“拜拜了不太聪明的赵老师。” “拜拜我也不太聪明的学生。” 忽道再见，然后各自回家。 走了几步，那边江宁叙在车上坐着呢，笑呵呵的看向她的这一侧。 “送你一程？” 早在她和学生互侃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只不过赵生生没瞧见他而已。 “行啊，不过我可没有车费给你。” 走了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刚谈恋爱和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有什么区别？ 区别现在已经有了。 江宁叙累了一天，也确实懒得下车给她开车门了，不是不能动，就是不爱动。 追求的时候吧，说马上就累死了，还能拼着最后一口气去给开车门呢。 “不要你车费，我还得倒找点钱呢。” 江宁叙开着玩笑，等她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开着车离开了她学校附近。 “教小孩儿好玩吗？” 赵生生：“我做的是一件非常正经的工作，怎么和玩能挂上钩呢，好玩。” 特别好玩。 那些孩子们，一个个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比她小时候可聪明多了，和这样的小孩儿们待在一起，不但不烦，满满的都是快乐。 江宁叙的手拉着她的，拉了拉放在自己的腿上，可她那边会有点不舒服，放了放又给松开了。 “大概别的老师听见你的话，会气炸的。” 老师不好当，你赵老师却当的如此快乐，是不是有点……反社会了？ “分工不同而已。” 江宁叙开了一会，快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淡淡地开口说：“听说你昨天去现场了？” 赵生生说：“嗯，说是有点事情让我过去交代一下，也没费多少时间。” “和那些人打交道不好打，军招他也没支会我一声，就让你过去了……” 这和她平时所处的环境不一样，江宁叙也不大愿意把赵生生拉进来，她做她自己的事情。 “也没什么，开车去开车回来，也累不到，说几句话而已，难不难缠沟通得好就没问题。” 江宁叙瞧着她不肯多说的样子，干脆就直接托底了。 “我是不想让你搀和这些事，以后军招打电话你别管他。” 那小子，学会使唤人了。 能明白他的用意，可就是吧…… 舍不得。 现场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些人都是混了多少年的老滑头，赵生生应付不来，就算是能应付来，江宁叙也不太愿意叫她接触这些，没有必要的。 赵生生：“病好了？” “好了。” “一天就好了？” 瞧着这一路都不太爱说话，明显病就是没怎么好，而且她看着江宁叙这一会冒汗，一会又显得会冷的样子，这就是没好利索。 “小病。” “回去吃点药。” “吃了。” 送到家楼下，赵生生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下了车就直接回家了。 陈秀芝披着衣服站在厨房，看见江宁叙的车了，听见开门声，就女儿一个人回来了。 “小江怎么没上来？” 赵生生说：“妈，现在十点多了。” “十点多有什么，我也没睡，你让他上来坐坐。” 赵生生突然笑了笑。 “你笑什么啊？” 这孩子，无缘无故的笑什么？笑她神经？ 你说公布以后，她和小江单独见过面吗？ 她想给未来女婿做顿好吃的都不行，这小江也不知道一天忙什么，这是老婆确定了丈母娘就扔一边了，想当初帮你讨好我的时候，你可是有空没空就往我这里跑啊，现在人呢？ 消失了啊。 “我没笑。” 陈秀芝：“你妈我眼睛还没瞎，是不是笑了我看得出来。” 赵生生：“……” 她妈现在说话就鸡粑粑味儿了。 不愿意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句给老陈同志得罪了，赶紧示好吧。 “他感冒了，我让他早点回家了，你想让他来，改天等他好一好再来被。” “我没想让他来，你自己的破事我懒得管。” 生生：“……” 老陈同志，这是更年期吗？ 不然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就笑了笑，这也能惹她妈这么不高兴，问题出在哪里了？ 第二天生生去移动营业厅办理宽带手续，这不是出了新的政策嘛，老陈同志听说了，就死活也不肯用一年七百块的宽带了，强烈要求赵生生去营业厅办两年一百五费用的宽带。 营业厅里排成排，多数都是老人家多一些，大概五十以上七十一下这块儿，办业务的年轻人不算多。 一个大妈挤在前面问着营业员。 “姑娘啊，我这费用我怎么瞧着不对呢，你给我看看，还有这短信上说什么消费一万块钱什么的，我没消费一万块啊……” 前面的营业员不耐烦，按照号码查了。 “账单哪里不对？你有个每个月二十块钱的流量包，哪不对？” “我上个月交的五十。” “扣一个月的钱，现在到了八号扣用掉的费用，哪不对？” “这不对啊，我交了五十，还有那一万块钱你看看我这短信……” 营业员拿过来老人的手机，看了一眼。 “能把短信读完吗？你不管它不就完了……” 看都不看完，就说什么一万块，广告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咯，你当它不存在就好了。 老人被营业员数落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又看着一堆人排队，自己拿着单子就想走了。 “阿姨，怎么了？” 生生想着自己时间也是足够的，那老太太问了问赵生生，赵生生帮着解答了一下，又说了说那短信的事情，那阿姨表示理解了。 “这我也不懂，不明白广告什么的，就想着来营业厅问问……” 可营业员态度又那么不好，她就有点退缩了。 手机缴费她都得跑出来一趟，因为不会摆弄手机上的那个便捷充费系统。 “哎……” 生生瞧着那个阿姨走了出去，没一会儿轮到她了，那营业员对着她语气挺好的，问办什么业务。 完全就没有对刚刚那个阿姨的不耐烦劲，其实这个赵生生站了一会，大概也看明白了，有些老人家儿女都不在身边，这些也不管，他们也问不到儿女，自己摆弄不明白，就得跑过来麻烦营业员，你说营业员上班呢，每天都要面对很多这样问来问去，你讲了人家还听不懂的顾客，都不容易。 办好手续，就开车回去了。 陈秀芝来电话，就问这宽带的事情。 “办了吗？是不是两年150？” “嗯，办好了，是。” “那就行，你看这一年省多少钱。” 省下来的就是赚到了。 “妈，我一会给你充个二十块的电话费啊。” “我手机里还有点钱吧，充也行。” 反正就二十块钱。 “嗯，我有红包，十二块钱呢。”赵生生笑着讲。 “那冲吧。” 陈秀芝挂了电话，有红包充电话费那就划算了，每一分钱都得算计着花，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屋子里陈秀琪手机欠费停机了。 陈秀琪：“……” “郭瑶这个死丫头，让她给我充话费给我充哪里去了？” 生生想，她能做到的，考虑到的，她都会尽力做的更全面更圆满一点，她会把母亲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的去宠去疼爱，去代替父亲的角色多爱多关心母亲一些，不让她感觉到寂寞。 161 所谓的代沟 陈秀芝是个好妈，但陈秀芝也有属于自己的个性。 也有让赵生生很蛋疼的时候，比如说…… 一开始是拿着银行卡取钱，她抵触就不愿意学，你硬比着学了以后，每回就是叨叨叨，要么就是趁着你不在跑去窗口取，宁愿折腾，再来就是这微信，生生每个月给陈秀芝充流量，从来不用，回到家刷手机。 “妈，你这个月流量又没用啊？” 赵生生拿着陈秀芝的手机摆弄了一会，放在桌子上对着屋外的人讲。 陈秀芝哈哈哈看着电视剧呢。 “我不用它，省得超。” 新闻里总说哪个老头老太太的用着用着就用出来天价数字了，她用都不用，就不会有毛病了。 “不会超的，我给你充了足够的流量，绝对够用。” “我不用那个东西。” 生生想了想，那老陈就是用不惯被。 “那我给你取消啊？换成每个月十块的？” “随便吧。” 她的注意力都在电视上呢，也没认真听赵生生讲什么，生生这边替她妈把流量改成每个月十块钱的。 事情按道理不就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陈秀芝第二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怎么鼓弄手机的，直接停机了。 借陈秀琪电话给赵生生打电话，充了了二十块，手机还是停机。 “这电话是不是坏了？” 她觉得肯定是坏了，她就是欠费能欠多少钱？ “你是不是电话费超了？”陈秀琪问。 “不可能。” “你让生生再给你充五十试试看，不会吞你电话费的。” 她抠，她觉得陈秀芝更抠。 陈秀芝只能叫赵生生再充。 生生一查话费，看了一眼，哪里是再交五十就能解决了的，直接欠了一百八十多块钱的电话费呢，超流量了。 充完钱，没提这事，就不想说，省得自己妈上火。 大晚上的，江宁叙提前下班了，今儿也是难得，他那病算是见好了，人也不迷糊了。 两人一块儿回来的，说要带着陈秀芝出去吃个饭。 陈秀芝手里还拿着铲子呢。 “这我都做了，不然先在家里吃吧，明天再出去吃？” 浪费粮食可不太好。 江宁叙，说：“阿姨，今天去吧，难得有这个时间。” 陈秀芝一想也是。 赵生生坐副驾驶位置，陈秀芝坐后面，上了车就美滋滋的，她丈夫是走的早，也没什么机会开车载着她去哪里，但她现在有姑爷的福了，你看带着她出去吃饭了，哪怕吃一碗豆腐脑她也高兴。 高高兴兴的上了车，高高兴兴下了车。 然后吃饭时候，她就提这个电话费。 “充了两百多，你流量超了。” 陈秀芝的脸都绿了。 “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单据还在我手里呢。” “你拿出来我看看。” 她非要，赵生生就给了。 陈秀芝拿到这单据，死活不承认是自己用掉的，她说她就看了看过去的照片，说：“再说是你昨天说我有好多流量，让我放心用的。” 赵生生：“……” “我说的是昨天以前啊，今天开始进入到新一月，我不是问你要不要改流量，你说改的？” “那我明天去找移动公司。” “妈，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你肯定是下东西了，不然不会超那么多，我看你手机上好像也是下歌曲了。” 她瞧见了。 所以根本不是移动公司的事情。 陈秀芝下午是下了一首歌曲，因为那个wifi太慢了，她和陈秀琪家隔着一道门，那信号就特别不好，想着生生说的还有好多的流量，她本着不浪费的心情就用了。 “我是下歌曲了，那也没人告诉我说没流量了，你昨天晚上还说有都是流量，说我不用，你要是不说我能今天用它吗？” 生生：“妈，咱们吃饭吧。” 充也充过了，事情也了了，下次注意就好，她也没有别的意思。 “你这是怪我了？我不知道，你说说你昨天好好的提什么流量不用完，我合计别浪费……” 江宁叙突然开腔，说：“阿姨，不是大事不是大事，都消消气，这常有的事情，现在的手机太方便了，随便碰个毽子就好几百没了。” “是啊，我这根本不知道的，你说我一个月二十的电话费我都舍不得花，我能花几百下首歌吗？” 这顿饭，从开始吃就在墨迹这个电话费，一直墨迹到结束，反正全部就都是赵生生的错。 是她昨天特意提醒的错。 生生：“……” 岔气。 肚子特别不舒服，只吃了一点点的东西，搞的胃胀气外加岔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时候和母亲就沟通不了。 她特别想甩头就走。 可这人是她妈，她不能这样做。 可生气是看得出来的，虽然嘴上不讲，那话越来越少，江宁叙送陈秀芝回去路上，陈秀芝就唠叨：“下次你们吃饭就别带我出来了，我出来也碍事，还惹人一脸不高兴，我何必呢，不就两百多块钱，我自己给。” “妈，我并不是为了两百多块钱……”生气。 她是因为这个吗？ 陈秀芝：“你爱为了啥就为了啥，我不管。” 江宁叙一脸尴尬。 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 把人送到地方陈秀芝下车和江宁叙勉强打了声招呼，自己就自顾自上楼去了，赵生生坐着没动。 江宁叙说：“我们俩去公园消消食？” 瞧着时间也还早，还能溜一圈呢。 “走吧。” 生生不太想回家。 一路上她都没太主动说话，倒是江宁叙。 “生阿姨气了？” “我觉得我和我妈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她觉得我讲这些是怪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理解问题。” 这让她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错觉，讲都没办法讲的。 这关系完全就不平等，因为她是妈妈，她只要一发脾气，自己就得收住。 她甚至认为，某些时候和母亲沟通甚至都不如和奶奶之间的沟通，奶奶多大的年纪了？ “消消气，吹吹风。” 江宁叙降了赵生生一侧的车窗。 162 彼此都不爽 那天江宁叙也没劝她什么，倒是第二天中午他单独开着车载着陈秀芝和陈秀琪出去吃了顿饭。 “这也不过节，以什么名目吃饭呢？”陈秀琪好奇。 江宁叙呵呵笑着说：“就想请二姨吃顿饭行不行？” 陈秀琪：“行啊，有这好事有什么不行的。” “阿姨，我家里养了盆兰花，可不知道怎么养的，眼看着就要死了，能不能拜托你过去帮我瞧瞧？买来的时候也挺贵的，直接扔了有点可惜。” 陈秀芝说：“我没太养过兰花，今天可能不行，明天一早我去行不行？” “行啊，明天一早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陈秀芝哪里是没太养过，她是压根就没养过，但江宁叙开口提了，她就不想拒绝，想着晚上回家做做功课，想什么办法也得叫那盆花活过来，毕竟是未来姑爷第一次求她办事，得办得漂漂亮亮的。 吃过饭，江宁叙又给姐俩送回店里的。 陈秀琪吃饱喝足，看着自己家老四。 “你这和谁置气呢？拉着一张脸。” 干嘛呀。 不高兴啊？ 谁惹她了。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高兴的很。” 陈秀芝回了自己的房里。 外人瞧得出来她不高兴，那肯定是有点差头。 和赵生生冷战呢。 母女俩开战了。 谁都不理谁。 赵生生是早晚都不在家里吃饭了，陈秀芝早上做饭给带了一份，也是气够呛，但还是给带了，结果人家没吃，她一火大就把碗里的米饭都给倒扔了。 不生气根本不会浪费粮食的，气赵生生了。 我还没和你生气呢，你就先和我生气了。 不吃就不吃，没人给你带份儿，以后你去喝西北风去吧。 这晚上回到家，自己做了一口吃的，到点就准备睡觉了。 生生九点半回家了，换了鞋回了房间。 两天完全一句话没讲，谁都不理谁，彼此都下不来这个台阶。 好在是，江宁叙那盆花给陈秀芝找了不少的事情做，这一天天的，各种查资料，然后跑花市儿，各种买买买，就为了救活江宁叙的花儿，可费了不少的心思。 大晚上的，九点多还没回家呢。 江宁叙就知道未来丈母娘在自己家，也知道她和赵生生置气，不愿意待在家里，跑自己这里避难来了。 拎着一个袋子开了门。 “小江回来了？我就合计过来看看你这花，我这就回去了。” 陈秀芝有点不好意思。 她现在就是不太想见赵生生，甚至心里都产生了一种念头，想把赵生生赶出去。 那是她的家，她让谁住谁就住，不让谁住，谁就得搬。 亲女儿怎么了？ 江宁叙说：“阿姨，不着急，我一会儿送你回去，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一块儿吃点被，我给你带份了。” 陈秀芝摇摇头：“我吃过的。” 两人坐着聊花，不知道怎么就料到母女相处上面去了。 陈秀芝吐苦水。 “……她就是长大了，不把人放在眼里了，数落我和数落三岁的小孩儿一样。” 你说那天她不该生气吗？ 在桌子上，还有小江呢，她就说去找移动公司，你看看女儿的嘴脸，就指责她，都是她的错，她找什么移动公司，她不懂还不能问问了？交点智商税行不行？ 江宁叙轻笑：“她就是和你解释解释那花费，我平时都有碰到算钱的时候。” “是吧，小江你说说这孩子，她总和我说妈妈你不能活在过去，这回来以后见天的看着我啊，她成我老师了，取钱必须就得用银行卡，我找她有事情就得用微信，我不会这些怎么了？我就被社会淘汰了吗？上次让她教我打字，我是笨了点，教完第二天就给忘了，再去问她，这就不和我说话了，有没有这样的？” 江宁叙：“……” 学完第二天就忘了…… “阿姨，下次你来问我，我教你，我保证比赵生生教的好。” 陈秀芝抿了抿嘴，她下次谁都不问，她也干脆不学了。 学那么多干什么，她不会打字，是不是犯罪啊？ 就不学！ 和江宁叙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反正都是埋怨赵生生不好。 陈秀芝这人呢，可见是真的没什么心眼，不然你就看她今天办的事情……江宁叙再好，江宁叙和赵生生没结婚，还没结婚，她就开始对着未来女婿吐槽自己女儿？ 生生下班去了奶奶家，不太想回家。 不想见她妈。 赵奶奶开门。 “赶紧进来，这个时间怎么来我这里了？” 披着毛衣给开了门，结果一脸惊喜。 真的是切切实实的惊喜。 多少年了，她就一个人单独居住，这么晚的时间一般就是开着电视机，然后睡觉。 这电视机呢，要是关了，她还睡不着了。 生生一脸疲惫。 “奶，我今天晚上住你这里。” 赵奶奶看着孙女的脸，慢慢地问：“和你妈吵架了？” 赵生生抿了抿嘴，轻声嗯了一句。 “因为什么？” “我先洗个脸。” 放下包，洗漱完毕，赵奶奶给生生下了一碗面，家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好吃的，平时一个人住，能省则省了，她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对食物也没有多大的要求，素面加了点白菜，做了混汤。 “吃点面，奶奶这里也没有像样的吃的。” “我不饿。” “吃点吧，垫一垫。” 生生说自己不饿，她拿起来筷子的时候是真的不饿，结果吃着吃着一碗面条全部都吃光了。 赵奶奶坐在灯下看着爱孙，怎么看眼里都是喜欢的光芒。 你说生生小时候还差一点，这也不知道是人老了还是怎么着了，越看越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身边所有的孩子都不靠前，就只有这个大孙女在。 你说季娇就连她父母一年都见不上两次面，思翰成家有孩子的，哪里能天天往姥姥家跑，一年到头也就能见上一两次，了了就更别提了，一飞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自由自在的，也顾不上自己这个奶奶了，就这个生生啊，总挂念着她。 “奶，我好看呀？” 赵生生笑嘻嘻问了一句。 “是不是瞧着我特别像大美女呢，舍不得移开视线了呢。” 赵奶奶伸出手摸摸大孙女的脸，说：“嗯，好看，可好看了。” “和你妈怎么了？” “原本不是个大事，就因为我说那钱是她自己消费的，就和我不愿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时候觉得和她沟通很累，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近距离住在一起以后，生活上很多的习惯都不一样。 赵生生是个凡事都愿意靠自己的人，她学什么也都是靠自己摸索，但陈秀芝是个反面类型，学什么都要问，问了压根不往心里去，这边问问下次还问你，不停地问，问多少次就是记不住，你要是因为她问的次数问多了生气吧，她看出来了以后，自己就摆弄着平板念叨，念给你听，让你听见，这东西她都搞了，可还是不行啊。 赵生生不信邪拿过来一看，就说连网这个事情，手机和平板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会，学不会。 赵奶奶的脸很平静。 “那你就不跟她说，交完费自己知道就算了。” “不是怕她下次再弄嘛，结果怪上我了，觉得是我提醒害得她出错了。” 这是哪里跟哪里啊。 赵奶奶：“生生啊，你要理解你的妈妈，她毕竟是个不太能跟得上时代的人，她曾经被这个时代抛弃过，她和你不一样，你接受过高等教育，接受能力很强，可她是个从闹饥荒年代走过来的中年人即将步入老年了，你什么文化水平，她什么文化水平？” “那奶你也不这样啊。” 像她奶这样的不就挺好的。 真的不是她夸，她奶奶手机玩的比她妈都溜，别看年纪大了，可什么都肯研究，研究的特别好。 赵奶奶说：“这就好比，你看见别人家生出来了个天才，你怪自己的孩子是个普通的孩子，这都是合理分配的，你不情愿也没办法，老天爷给了你更聪明的头脑，不然给你妈就好了，何必落到你的身上呢。” 生生张了张嘴。 其实道理都明白的，可就是挺生气的。 她奶一讲吧，确实就是这个道理。 “生气不说话了？” 赵奶奶问。 这秀芝啊，脾气有点大，过去就是因为这点，她也有过瞧不上儿媳妇的时候，那亲妈谁能看着儿媳妇跋扈成这样啊，你有什么可本事的，你一身病还敢对我儿子这个那个的，可后来就想通了。 儿子结婚以后就不是自己的了，已经有了个小家，不去看不去想，不动气，愿意多看就多看几眼，不愿意离得远远的，男人娶老婆就是为了叫自己妈挑刺的呀？ 那肯定不是，不是就将心比心。 对孙女，她就一句话，你妈养了你，不是离谱的大错，她就是不讲理了，你当做包容，不能包容了跑出去喊两声，发发火，泄出去火气回去和她谈，心平气和的谈，一次不行就谈一百次，总会谈得通，这就和老师教学生是一个道理，唠叨的次数多了，听不听她也天天听，哪怕没认真听，考试的时候，遇上这道题了，心一想哎呀，这道我会啊，我老师天天嘟囔的呀，是不是管用？ 只看疗效，不看广告！ 163 母女俩较劲 赵生生回过神，说：“也没有，就是当时觉得挺下不来台的。” 赵奶奶乐了，笑着道：“和自己妈有什么下不来台的？生生啊，奶奶教你，和自己人不存在下得来台下不来台，和外人在不高兴都能保持一张微笑脸，和自己家人怎么就保持不住了呢，多想想你妈的不易，不要和她吵，你把她当成你的学生，一个不太聪明伶俐的学生，多付出一些耐心、细致，最应该伤害的并不是自家人，懂不懂？” 生生吸口气。 “懂了。” 谈话到这里结束，赵奶奶和孙女又聊了一会，晚上祖孙两个人同睡一张床。 多少年都没人陪着她睡了，家里女儿都长大了，即便回来也不会选择过夜，大的那个更是，儿子就更不用指望了，以前还有个赵宝科，结果最孝顺最孝顺的人先走了，走她前面去了。 电视机开着，声音放的不太大。 以往她都是这样入睡的，电视机开到后半夜，过了十二点以后就可以不用听着声音进入睡眠状态，早上四点多就醒。 半侧着身体，和赵生生唠唠叨叨。 其实就是讲她的遗憾。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回忆回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回忆回忆她的妈妈和爸爸。 “……我就总想啊，要是他们都活着那该多好呢，我也有个能去的地方，可他们都不在了，我成了老太太，过年过节大家都奔着我回来了……” 接替了母亲的那个角色，觉得也不过就是这样。 “你心烦的时候就多想想你爸爸，学学你爸爸，你见他什么时候和你妈嚷嚷过？你能做到你爸那个程度，那奶奶就服你了。” 生生念叨了一句，她有点困了，眼皮都睁不开了。 “我尽量吧……” 世界上有几个她爸爸呢，她爸爸太好了，再也找不到同款的了。 找不到了。 赵生生一夜没回来，陈秀芝也没睡好，知道她去她奶奶家了，可这心里还是有点挂心。 你说那么大的孩子了，不应该有什么不放心的，可这不是毕业就回来了，天天和她待在一起，她全部的时间都和生生拴在了一起，虽然嫌烦，可过的也充实，总是有个挂着的人。 翻了翻过去家里的照片，看了两页，又合上了。 不爱看。 触景伤情。 有些时候就想，你说家里现在条件多好，也不缺钱花，一切也都步入正轨了，孩子也长大，以后该结婚就结婚，该哪里去就哪里去，赵宝科活着多好，带着你出去见见世面，给你买两件好衣服，你女儿现在也有钱了，你享受享受，结果这人短命啊。 哎！ 直接关灯。 睡觉睡觉，不想。 第二天生生从她奶家直接去单位了，晚上江宁叙接她，买了不少的菜。 “今天晚上和阿姨一起吃火锅吧，我来做。” 生生拉门上车，淡淡地道：“怎么突然想吃火锅了？九点了。” 有点晚了吧？ 江宁叙：“我和阿姨说好了，她晚饭晚点吃。” 生生侧头看他：“你不用帮着在中间劝和，那是我妈，我能和她冷战几天呢。” 江宁叙：“我就是想阿姨了，想一块儿吃口饭。” 你说吃，那就吃吧。 开车回家，陈秀芝四点多吃了点垫一垫，和江宁叙约好的，这也算是承认关系以后江宁叙第一次登门，她也准备了挺多吃的，尽管在电话里江宁叙不让她买。 掐着时间，九点二十了……九点三十了，怎么还不回来？ 路上堵车了？ 不应该啊，都这个时间了。 九点三十八分，江宁叙的车停楼下了，陈秀芝站在厨房探着头，看见那辆车，立即开了火。 赵生生去后车厢拿菜，江宁叙从她手里抢下来。 “走走走，不用你拎。” 她看他一眼，他回看。 也就是一些肉片和青菜而已，反正也不太重。 笑了。 “小江同志挺会表现的。” 你看多积极，她妈瞧着能不喜欢嘛。 小江回答：“那是，还有更会表现的呢。”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她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当当当的响声，提着一个包，江宁叙拎着菜袋子跟在后面，装菜的袋子都是布袋子，这是他平时偶尔买菜用的，尽管一年当中他买菜的次数达不到五次。 赵生生刚刚上了楼，她妈就推了门。 “小江来了。” 陈秀芝压根都没瞧见江宁叙的影子呢，就直接招呼了。 无视赵生生，当自己瞎，没瞧见。 赵生生：“……” “阿姨，我来了。” “都说不让你买了，阿姨都给准备好了。” “我带了点菜，你别忙，一会尝尝我手艺。” 陈秀芝在门口站着，等赵生生换完鞋，很不待见的用脚踢了她脱下来的鞋子一下，为江宁叙拖鞋做准备，省得地方不够，给腾地方。 生生：“……” 摇摇头。 想想她奶奶的话，算了算了。 自己回房间去换衣服。 江宁叙一进门，陈秀芝就上手去抢布袋子。 “你呀，下次和阿姨说喜欢吃什么，阿姨都给你买，不用还特意去市场买点菜来。” 你说这一天天都挺累的。 “阿姨，我一点都不麻烦，你也别麻烦，别忙了，我来吧。” 两个人在外面让来让去的，赵生生换好衣服出来，看着桌子上摆着一盘香蕉，看着挺好的，掰了一根。 陈秀芝没好气，说道：“没看见小江要进厨房了吗？” 生生一愣，说：“啥意思？用我打下手？” 江宁叙人在厨房喊：“不用啊，谁都不用，我自己就行。” 赵生生又坐了回来，既然不用，她吃她的香蕉就好了。 陈秀芝狠狠瞪了赵生生一眼，瞪完不解气又狠狠剜了一眼。 不是还在冷战，她就直接说了，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 就算是网里的鱼是不是也得问问，客气客气 164 生活很不易 江宁叙的手艺…… 陈秀芝吃不来。 太辣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那锅里放了多少的辣椒，她这痔疮最近就一直折腾人，哪里敢吃？ 又不好不吃。 “阿姨，味道还行？” 江宁叙忙的一脑门都是汗，他是把看家的手艺都拿出来了，也给公司的一些员工煮过火锅，大家的反向都挺不错的，因为有信心，才敢露一手。 陈秀芝心中咧着嘴。 妈呀！ 这吃完，明天可能就完蛋了。 “味道挺好，小江在家常做菜啊？” “不经常做，平时比较忙，阿姨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红彤彤的肉捞出来，放到陈秀芝的碗里。 陈秀芝：“……” 江宁叙做之前问她能不能吃辣的，出于客气，陈秀芝说自己很能吃辣，结果这个小子当真了。 嗯，他就当真了。 “妈，没做饭吗？”赵生生拿着碗进了厨房，开了饭锅，却发现里面干干净净的。 吃火锅，一般她家都不配主食的，因为吃菜吃一些丸子和肉就吃饱了，那什么胃吃完这些还能吃主食呢？陈秀芝也没考虑到，家里也没做饭，也没准备其他能吃的主食。 因为他开车不能喝酒，也没上酒水。 “没做啊，你要吃饭？” “随便问一句。” “江啊，吃饱了吗？” “吃饱了阿姨。” 赵生生看着江宁叙的眼睛，江宁叙眼中闪过一抹好笑。 “下次还来家里吃饭啊，下次阿姨给你做。” “行行行，阿姨你回去吧，别送了，外面冷。” “知道了。” 赵生生送他下楼。 “往前开，一千米左右有个便利店，买两个面包垫一垫吧。” 她说。 肯定就没吃饱。 “知道啦。” 江宁叙对着赵生生笑了笑，嗯，没吃饱。 而且他消化似乎有点快，刚刚吃过的已经都消化掉了。 送他到车边，江宁叙返回身抱了抱生生：“回去吧，看你上去我就回去了。” “嗯。” 陈秀芝看见江宁叙抱住自己家的孩子，视线立马就收了回来，她怕明天长针眼啊。 赵生生踩着拖鞋往楼上回，她站到厨房，江宁叙的车才开走。 “妈，下次他来家里吃饭，得有主食，米饭或者馒头，他没吃饱。” 陈秀芝：“……” 真没吃饱？ “我看那半锅菜他都吃了……” 这还没吃饱？ 生生说：“都是菜，他每天吃饭也不定时，有一顿没一顿的。” 陈秀芝懊悔：“你说说这事儿干的，他倒是讲啊，家里什么都有，几分钟的事情也不麻烦。” “没事，下回给他准备就好。” “这孩子挺能吃的呀，可瞧着可瘦，都吃到哪里去了？” 这叫什么事，人第一次登门拜访吃饭，结果没吃饱就走了？赵生生这个孩子也是，你知道为什么不说？这个家里谁是外人啊，你就讲出来，他不就吃饱了，你知道还装着不知道，叫人孩子空着肚子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舍不得下肉呢，她就是考虑这个东西吧，吃不了然后放到明天不太好，现吃现涮多好。 “他消化比较好。” 因为江宁叙，这娘俩的冷战提前结束了，也没有谁给谁台阶，就说江宁叙吃不饱的问题，陈秀芝也主动和赵生生讲话了。 有些问题吧，她自己也不是感觉不到，比如说不讲理这块儿，可先示弱吧，拉不下脸。 “你给我讲讲被，我那钱是怎么花的？我说我要去问问移动，你还觉得我可能不讲理了。” 生生：“……” “我没说你不讲理，就是现在这手机吧，有些时候会有这样的问题……” 巴拉巴拉，两百块钱买个教训，依着赵生生来看其实也不贵，她妈有这么一次经历以后肯定不会乱下东西了，这以后用着手机肯定会小心加小心的，按照她奶讲的，别一味的指责，怪就怪手机太现代化了。 “妈，有时候你说话吧，别那么冲，我不是针对你，就是讲这事儿，再说还有他在眼前呢，你说你就撂脸子了，我也下不来台，你也得给女儿一点面子是不是？” 坐过去，搂着陈秀芝的肩膀说着。 陈秀芝摸着生生的手。 “我就是当时生气，你说还有外人在呢，你那态度，行我也有错，我就不该乱碰那手机……” “手机有什么乱碰不乱碰的，买了就是为了玩的为了研究的，你想下什么歌曲？我给你弄……” 三十分钟以后回了房间，赵生生长出一口气。 其实哄人挺累的。 她瞄了一眼放在自己卧室里的一张三口照片，对着照片里的父亲眨了眨眼睛。 可能有些时候，我会横冲直撞做了一些伤了别人伤了自己的事情，可我以后会改。 她会善待妈妈的，你放心！ 江宁叙这个和事老做的，挺成功。 大晚上登了赵生生的家门，那之后陈秀芝邀请过他两三次呢，都没腾出来时间，是想把事情都放一放的，然后在登门，想的是挺好，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想的好，不如算得好。 腰闪了。 人在外地，腰直接闪了，当时就走不了了，送到医院拍片子，医生让养。 这过去多少也是有点小毛病，但这次也是寸，赶上了。 上中这边的生意天天都得有人去现场，这里一趟那里一趟的，军招能替江宁叙顶半边天，可还有半边天呢，金子人再好，他是给江宁叙打工的，监工每天的工作就是那样，你指望他和江宁叙本人一样辛苦吗？那也不太现实，没有办法，硬推着赵生生上了。 她白天时间比较多，自己也会开车，白天就她到处跑。 辛苦是辛苦了一点，可军招用的一点不手软。 家业是你们的家业，帮着忙活忙活也说得过去。 结果就是江宁叙没回来上中，人在外地养病呢，把赵生生给折腾完了，她这十多天的电话费感觉就超出了自己过去小半年的费用，更加不要说这车开着就没停过。 工地那边。 “今天又是他媳妇来的？” “嗯，听说是腰闪了。” 最下面的合作工人，江宁叙给他们活，他们靠着活赚钱，也谈不上什么衷心不衷心，反正当面肯定是不会有不好听的话就对了，私下里这些老油条们，过去一开始也不是不想折腾江宁叙，只是他身边有个什么都懂的军子，不敢折腾啊。 那军招是个什么样的人，黑着脸谁都敢骂谁都敢呛的，说不给你脸就不给你脸。 这个江总呢，还算是比较文质彬彬类型的。 “那大老板都赚那么多的钱了，还这么努力干什么，要把天底下的钱都赚光了啊？他这媳妇找的不赔，好像也是干这一行的，老董说上次在别墅，把那家的木工给数落的不像样，直接就教木工干活。” “这么厉害呢？看着可不像。” “你看着像什么？没两把刷子能套牢这我们这小江总？我好像是听说他这起家都是靠这个老婆，你看他老婆长得就不如他，不过现在就是这样，先靠着被，以后换不换的再说。”“江总靠老婆起家的啊？” “那是，这个老婆条件可好了，不然他以前欠了一屁股的债……” 私下闲聊，聊着聊着，就有人会把不真实的给你说真实了，江宁叙靠赵生生起家，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情，可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八成真了，有些人夸赵生生，夸她厉害，各方面都懂，可比江宁叙强，有些人觉得江宁叙是可惜了，难怪要找个不如自己的老婆，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回事呢。 生生连着替他跑了十一天江宁叙回来了，腰没好利索，但是这病吧，除了养就没有别的办法，他不出来干活，这不现实，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办呢，只能尽量小心点，别再伸到，医生说让他别开车，别总站着，时不时要休息，这些他一样都办不到。 赚钱哪里有不辛苦的呢。 特别是现在大环境不是特别好的状况下。 “你好了？” 赵生生看着进来的人，军招说让她上午开车兜过来看一眼。 “好了。” 赵生生上手掐他的腰，江宁叙试着躲，结果腰又难受了，马上不敢动了。 “这叫好了？” “也得适当活动活动。”他解释。 “回去吧，我替你几天。” “这得替到什么时候，你回吧，这里不用你。” 跑工地叫一个女生来跑，这完全不合适。 江宁叙拉她的手：“真的没事，好的差不多了，我要是前几天那状态，我想来也来不了，你看我开车来的。” 生生看看他腰，自己肚子叫了两声。 她胃疼。 开始针扎似的疼。 她过去就有点胃病的毛病，吃东西也不太注意，结果现在病找到身上来了，回上中以后她妈是顿顿看着她吃饭，好了不少，结果这替江宁叙跑出来的十一天，胃病犯了。 你去现场，说不定几点走到哪里，就连点外卖的时间都没有，这里一脚那里一脚的，很多时候她真是上午七八点钟出来，晚上四点以前尽量结束，这个过程都是不吃东西的，那胃还能有好嘛。 “吃午饭了吗？”江宁叙问。 “吃过了。”赵生生答。 “嗯，那你回去吧，我进去和里面的人交代几句。” 江宁叙进了里面，赵生生上了自己的车，饿的额头都是汗，赶紧翻出来自己装在包里的小面包，撕开马上就狠狠咬了一口，这是昨天买的，怕的就是今天还没时间吃饭，终于派上用场了。 心中想着，忘记给他拿两个了，也不知道这人吃没吃过。 165 我爱江宁叙 “外面怎么了？” 里头正在讲话，再待二十分钟估计他就要从这里离开了，其实大多数都是什么时候有电话，谁找他他去哪里。 “说是你的外卖。” 施工的工作人员提着袋子，递给江宁叙。 “江总，你的外卖。” 江宁叙说：“我没订外卖啊。” 没有订。 他没下单，这是哪里来的？ 工作人员满脸懵，没下单那送外卖的总不会无缘无故给你送过来的吧。 提着袋子，又站了五分钟，他才往车里回，大多数不能确定的东西他不会碰，安全警惕性也比较高，今儿是好奇，拆了袋子，然后看着那个单子看了好半天，笑了笑。 就真的一个人坐在车里傻乎乎的笑。 外卖是赵生生给他叫的。 生生正在学校里接待一个学生的家长，正在聊呢，江宁叙的微信跟了进来，她点了点手机，然后直接黑屏，自己也笑了笑。 江宁叙坐在车上吃了那桶炒米粉，味道也就那样，外卖的东西味道大多数也就那样了，和新鲜出锅的肯定比不了。 因为这腰的问题，又挺了十多天才去接她下班。 天气已经渐渐变暖了，身上的衣服也渐渐穿得少了起来。 生生上了车，开了一会，眼见着就要到她家附近了，江宁叙这车不知道怎么开的，就直接开到马路牙子上去了。 “嗯？要买东西？” 赵生生看附近，也就一个便利店，什么都没有。 开上来肯定不是为了停车，她家楼下有都是位置能停，再说距离家里那么老远，停在这里不是神经嘛。 “嗯，下车吧。” 从车上下来，随手带上车门。 她跟着他下了车，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便利店，这都九点了，便利店的生意很一般，再过一个小时他们这里也就关门了，大多数十点以后卖不动什么，无论天冷天热，早点关门回家躺着多好。 门口就一个店员，低着头一脸疲倦，见人进来，懒洋洋抬起头瞧了一眼，头又垂了下去。 “要买什么？” 生生走到第一排看了看，都是面包一类的。 她想着要不要买几个放在他车里？ 反正帮他跑的那几天，她胃病又折腾犯了，不按时吃饭真的不行啊。 “你想买什么就拿，我请客。” 赵生生挑挑眉，她往后面去走，江宁叙弯着腰从地上拿起来一个小筐，他今儿穿了一身的黑，黑色的单衣配了一件黑色的外套，黑色西装裤以及黑色的皮鞋，皮鞋依旧油光锃亮。 无论何时何地，他的鞋就好像不会落灰一样。 提着筐走回结算台，对着里面说：“买好了吗？买好我要结账了。” “嗯，你结吧，我没什么要买的。” 她家里什么都不缺。 生生拎着包又走了回来，刚刚走过去看了一圈，现在的零食她都不认得了，多少年没吃过了，出了不少的新样式。 零食这个东西，她爸活着的时候她吃的比较多。 因为她爸疼她嘛，总觉得她是小孩子，时不时就得给买点，以这个来表示他的爱。 绕了回来，看看他买了什么，结果一看。 别有深意看了江宁叙一眼，这人还真是个小孩儿呢，你看看这些零食买的，还买了两联养乐多。 为什么猜是江宁叙自己吃，他身边也没有小孩，能给谁。 一个爱吃糖的大小孩儿。 结算好，他提着袋子，生生准备上车，被他从后面拖住手。 “走着回去吧，也没多远。” 从便利店这里送她走回去，来回也就十五分钟的时间，走一走就当做散步了。 不然你说平时根本没有约会的时间，什么陪她逛个街呀，和她一起看个电影呀，这些都不行，时间对不上。 生生看着他的手：“行呀。” 她的鞋子跟不是很高，走一会不会太累。 两个人拉着手，走一走手跟着晃一晃。 “你应该买点面包饼干一类的放在车里，有时候忙吃不上饭，这些能充饥。” “嗯，听你的。” 明天就买。 说了一会，就走到她家楼下了，楼上还亮着灯呢，赵生生回家，大多数家里都会给她留着灯，证明家里有人等她。 “你的。” 江宁叙松开手，递过来袋子。 生生不解：“我不吃零食。” 为什么给她买这些东西？ “我觉得你需要，留着打牙的，想吃的时候吃。” 袋子递到她的手里，拉着她的手指让她勾住袋子，这样就不会掉了。 生生沉默了一会，她看着那袋子。 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起来她爸了。 你要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无条件对着你好，不求回报，这个人是父亲的可能性比较大。 赵生生谈过两次恋爱，程御让她不寂寞了，却没有给她带来的温暖，甚至想要从她身上夺走一些温暖，眼前这个是第二个……不知不觉期间，就觉得他特别好。 你也讲不清他到底哪里更好，反正都很不差就是了。 “我小时候的零食都是我爸给我买的。” 江宁叙说：“那我以后给你买。” 生生看着那袋子，抬起视线看向他，嗯。 很温暖。 她想所谓的良人就是如此了。 “你这样，那以后我就离不开了，这么好的江宁叙怎么就给我了呢。” 江宁叙说：“干嘛突然之间表白，搞的人心脏乱跳。” 好好的说话，干嘛肉麻了起来。 怪不适应的。 最主要的是让他心思有点乱了。 月光就在头顶，照亮着两个人脚下的路。 赵生生踮起脚，拉着他的领子，直接把人拉到了自己的眼前。 这是她第一次亲他。 “江宁叙，你谈过几次恋爱？” 江宁叙的脸有点红，并且温度持续上涨，越来越红。 隐隐已经要红成猴屁股了。 这可怎么办？ 心，乱跳！ 166 恋爱酸臭味 江宁叙说：“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赵生生：“这第一个呢，很好理解，那最后一个，这未免说的有点铁齿。” 人的以后谁能预料到呢。 不是她悲观，而是这个大千世界里可能产生的变化太多了。 “我看着你上去，回吧。” 他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和她去争辩，用目光看着她上了楼，看到她人到了厨房，自己才慢悠悠的往回走，走了两步，伸手想去拉车门，拉了一个空。 忘记了，车停在便利店附近了，他没开过来。 收回自己的手。 走了几步，脚下变得轻快了起来。 接连跳了两步，如果不仔细看，可能你也瞧不出。 一个活到了三十二岁才有初恋的老男人心乱跳了，心脏砰砰砰跳着，跳的很不寻常。 他想，可能这就是爱的味道。 很甜。 比他吃过所有的糖加到一块儿都甜。 回了家，人已经很困了，想的更好，洗了澡就直接入睡。 十一点…… 伸出手摸到台灯，打开灯自己拿过来手机，看看几点，他觉得是下半夜了，结果才十一点，他到家也不过才一个多小时，脑子异常的清醒，死活睡不着，只能抽出来一本书打发时间。 旁的人是越看书越困，他是越看越精神。 十二点多，房子里的灯光全部都熄灭掉了。 翻来翻去。 被子被他扯来扯去，可就是了无睡意。 一只羊……一千零五十四只羊…… 什么都不去想，睡觉睡觉。 一点半钟，终于有了点睡意，伸出手想要紧紧抓住，不让睡意跑掉。 赵生生问他，为什么给她买零食，这是之前江宁叙就想做的事情，陈秀芝来他家帮他弄兰花的时候就闲聊，聊着聊着就说起来了赵宝科，提到过赵生生小时候她爸总是一袋子一袋子的零食买给她，江宁叙就想照做，今儿是难得真的付出行动了。 一想事情，得，脑子瞬间清醒了。 两点十分，江宁叙觉得明天他一定就起不来床了。 他恨情绪激动。 三点四十，他勉强脑子里不再想事情了，就剩下赵生生的那张笑脸了。 嗯，好看。 漂亮！ 勉强凑来的睡意又跑了。 五点半，他实在困的不行，眼睛才勉强合上了。 …… 很让他崩溃的一夜，反反复复，一想到她的笑脸就睡不着，她的那张脸比咖啡都管用，只要想起来就不困。 天底下的美女千千万，可是他就喜欢赵生生一个。 她哭的时候喜欢，她笑的时候也喜欢。 喜欢不够的不喜欢。 六点四十，电话响，有人给他打电话。 顶着两个特别大的黑眼圈去了现场，这一宿几乎就没睡着过，各种折腾，好不容易睡着了吧，被人吵醒了，天亮了要工作了，到了现场也是乱糟糟的，交代着工作，电话响别的地方又找，开始在电话里沟通。 ＊ “你买这么多零食做什么？”陈秀芝看着鞋架上那一袋子的零食。 这什么情况？ 生生平时也很少碰这些，也怕胖，买这么老多，想增肥啊？ 赵生生人在卫生间里刷牙呢。 “他给我买的，你看着哪个好就拿走。” 陈秀芝看看袋子里的东西，这都是小食品，这有什么好吃的，她也不是那些小姑娘就爱这些，扒拉扒拉看看，还有养乐多呢，摇摇头，拿出来一联：“这东西和易宝乐就挺像的，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你爸总给你买。” 要就说江啊，是个特别有心的人，有些事情她当时说说就是唠叨唠叨，那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说出来以后自己都忘记了，却被小江给记住了，自己女儿也是好福气。 “是有点像啊。” “嗯，平时没那个大，现在的娃哈哈的那个瓶子有点像，这些东西少吃，都是膨化食品，你不是怕胖吗？”拿起来袋子往柜子里装，这就扔在外面，多不好看呀，家里也看着乱糟糟的：“你也给小江买点东西，不是妈夸自己眼光好，我告诉你就这孩子，瞧着现在就瞧见了以后，绝对错不了。” 她眼光好着呢。 敢说就替女儿挑了江宁叙，赵生生得感激自己一辈子。 “嗯嗯，行啊。”赵生生吐掉口中的漱口水：“那我干脆哪天就和他领证算了。” 陈秀芝张着嘴，似乎被吓到了。 领证啊？ 那可有点快，那可不行啊，这人啊得多接触接触，不然人再好，你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自己呀，另一方面又觉得其实有些感情好像也不用一直拖，这样说的话，今年自己就可以嫁女儿了？ 酒席要定起来了？ 各种东西要买起来了？ “你说真的啊？你要是说真的，我今天就不去店里了，我去商场寻摸寻摸铺盖，我还得买点棉花给你做被……” 这样一想，可多可多事情都没做了。 赵生生看着自己妈说：“我就随口一句，你还当真啊，远着呢。”“你这个臭小孩，你拿这种事情晃点你妈我。” 晃点这词儿，是跟着赵生生一起看周星驰的电影，赵生生总说，慢慢的也变成陈秀芝口中的常用语了。 当自己妈是礼拜天过呢？ 开这种玩笑。 陈秀芝见女儿不说话，心里直痒痒。 “他和你提结婚的事儿了？” “没有，妈真的没有，我就随口一句。” 陈秀芝：“……那也得考虑考虑结婚的事儿了，今年好像是有点赶，明年就差不多，后年也不是不行可岁数有点大，不然今年十月末也挺好的，天气不冷不热……” 赵生生投降。 老陈同志可真是，抓住一点事情就不放手。 “我去上班了。” “一起走吧。”陈秀芝拿自己的包。 一起走还能说半小时的。 她在劝劝，万一就真的今年十月末结婚了呢，这得提前和她讲啊，她得准备老多的东西了，没有几个月的时间都不够。 “不要一起走，你自己坐车走吧。” 生生拒绝，她要是开车送她妈，这一路上肯定没的消停。 “一起走吧。” 陈秀芝带上门，追上女儿，伸出手去挽赵生生的胳膊。 母女俩一个甩，一个拉的。 最后赵生生还是送了她妈去店里，当然这路上二十几分钟她妈的嘴就没停过。 “……这什么都得打提前量，你就是订酒席不早点去订都订不到的……” “妈，我发晕行不行？” “和你说正经的话，你就不正经，你发什么晕，不稀得问你了……”老陈同志一脸无语，瞧瞧那个样子，问问你就什么都不爱说的样子，不问了，她可真是的，给人当妈还有这么上赶子的，沉默了五分钟以后，瞧瞧试探着开口：“今年真不结啊？” 赵生生：“……” 你说她早上为什么就嘴欠呢？ 她开什么玩笑不好，偏偏开这个玩笑。 太可怕了呀。 …… 江宁叙今天接收到的外卖是个超级豪华的四层大木盒。 金子刚从外面晃回来，难得今天能在公司和老板见个面，要不然平时他忙江宁叙就更忙了。 “我去！” 指指江宁叙手里的饭盒：“你这是腐败啊，吃这么贵的饭盒？” 礼仪举举自己手里的盒饭，就那么轻飘飘的盒子，对着金子努努嘴，一定要强烈鄙视鄙视老板，不带这样的，还特意端了下来，搞的大家都有意见不敢说。 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啊。 “嗯，主要家里有这个条件。”江宁叙笑着对金子说。 “你发财了啊？还是又接到什么工程了？干嘛今天吃的这么……奢侈？” 江宁叙把那盒子掀开，里面都是他的最爱，什么肉夹馍什么凉皮，还有一层水果，中间一格是炒面，金子拿过来筷子，想要夹一口，他叫了外卖，但是还没送来呢，一看这个东西，自己都跟着饿了。 江宁叙挪开饭盒。 “情人送的，不能给你吃。” 金子那筷子夹了一个空，他动动嘴，拿着筷子送到自己嘴里，没吃到菜那就尝尝筷子的味道吧。 “还情人呢，我看你发q。” 真可怕。 满脸狐疑看着江宁叙：“我说，你不会是这么大年纪才谈一次恋爱吧？” 瞧着可怪像的。 就那个样子，满脸含春的小样儿太像了，不会那么悲剧的吧。 什么人物，能活到三十多了才谈个恋爱？有什么毛病啊？还是有什么隐疾？ “你有什么方便不方便讲的隐疾，你都可以告诉告诉我……” 金子一脸八卦的表情盯着江宁叙，脸上写着呢，你放心，我一定帮着你把八卦给传出去，绝对让公司上下都知道。大家一起讨论讨论被。 “你这是羡慕嫉妒我。” 金子扔开手里的筷子，摇摇头：“可真是浑身都散发这一股谈了恋爱的酸臭味。” 离他远点。 167 好酸好酸啊 早上四点半，江宁叙的车停在赵生生家的楼下。 熄了火。 他坐在车里，抬头望着楼上的厨房，他想也许、可能大概赵生生会突然出现，然后发现了他。 十分钟过后。 摇了摇头笑。 心灵感应失败。 推开车门，手里拿着一朵花，上了楼。 早上四点四十的楼洞里很安静，安安静静。 大多数的人还在睡梦当中，他的腿出现在三楼楼梯转弯的地方，还在向上，他的裤腿他的鞋子，转身又上了楼，放轻放得更轻，悄悄上了楼，上到赵生生的家门口，对着那道门傻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失眠，睡的不够却醒的很早。 或许这就是金子所讲的恋爱的酸臭味吧，可觉得幸福。 很幸福。 手里的袋子挂在门扶手上，他想她发现的时候，脸上应该会有一丝笑容的，转身想要下楼，却发现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嗯，他买的一枝花。 昨天晚上买了回家，精心养着，生怕一夜之间这花就枯萎了，这花如同他的爱情一样，江宁叙每过两三个小时就要走过去瞧瞧，确定它还生机勃勃，确定它还在活着，确定以后他才能安心重新回到床上继续失眠。 手指捏着那朵花，然后插在布袋子的缝隙里。 转身，下楼。 比来的时候脚步更加轻快一些。 心里说着：“赵生生啊，早安。” 回到车上又坐了十分钟，确定她是真的不会和自己有任何的心灵感应，才启动车子离开。 摇摇头，笑自己的傻。 这么早，她怎么会起来呢，睡得那样晚的人。 车子刚刚开走，生生顶着一头乱发起床了，被生理反应憋醒的，这昨天晚上可能喝的水实在太多了，从卫生间里出来，看看厨房的位置，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一样的，很是莫名其妙的走了进来，站在窗子前看了看。 楼下还是那样，天已经差不多亮了，无声的笑笑，为自己的神经。 赵生生，你这是睡觉睡毛了吗？ 你觉得进了厨房你能看到什么呢？ 他们都已经不是十三四岁的孩子了，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摇头回了房间。 早上陈秀芝出摊，一推门。 “这谁啊？” 拎着袋子放在鞋柜上。 “这谁挂门上的？小江？” 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呢？是他还是别人挂错了的呀？ 老年人实在理解不了年轻人的浪漫，觉得这是发什么神经，真的要是小江，晚上你送她回来，给她不就完了，挂在门口做什么，这上上下下的都是人，谁看到随手就给拿走了，这不是有毛病嘛。 “什么？” 赵生生从卫生间探出头，下一秒踩着拖鞋已经出来了，还穿着睡衣睡裤呢。 今天就是睡不着，明明很困，可了无睡意，想着睡不着就干脆起床吧，掂量掂量做点早饭，她妈收摊回来正好吃一口热乎的。 “不知道，就一个袋子里面装了零食，我来不及了，我先走了，你自己看吧。” 陈秀芝着急出门做生意，懒得理这些孩子，带上门。 那朵花就在她提着袋子拿进来的时候掉在了地上，她这么一出去，花朵直接夹到了门板里，带上门的时候还稍微有些费力，不过陈秀芝力气大，还是给关上了，径直下楼。 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呀，油条卖不大动，叹口气，看样子她这生意早晚要黄摊了。 生生走到鞋柜边，她的视线被地上的红色花瓣吸引住了，低着头看过去，就看见了门缝里的那朵花，可怜兮兮的被夹在门缝里，伸出手去推门，想要抢救却有点难了，掉了一地的花瓣，她弯腰捡起来的时候，那花就剩了半边，有点秃。 拿在手里，撵着花枝。 一大早就有卖花的了吗？ 转了转。 低头去闻了闻。 嗯，过去总是分不清月季和玫瑰的分别，现在知道了，月季的味道不如玫瑰好闻，很浓郁的香气，是她喜欢的味道。 脸也没洗，而是提着袋子回了房间。 家里没有花瓶，她家从来不买那种鲜花，她妈觉得浪费，生生也没有这个情调，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瓶子，只有她前天喝的酸奶瓶，洗干净装好水然后捧着进了屋子里。 将那半只玫瑰插了进去，生生瞧着那玫瑰都觉得可怜，那剩下的花瓣在她动了动以后又掉落了一些，几乎快成秃瓢了。 为什么不打电话呢？ 亲自给她不就好了，就不会变成秃瓢了。 歪着头看了一会。 莫名的一整天的心情都定了基调，她想她今天应该过的很快乐。 这…… 是心动的感觉。 刷牙的时候，把那个插着秃瓢玫瑰的瓶子拿到卫生间里来，摆在最明显的位置，牙刷来回刷着，眯着眼睛看着那花。 贴心暖人的江宁叙，怎么办呢，我好想又多了一点喜欢你的感觉。 江宁叙一大早就去了外地，想早去早回，可能的话，还是想晚上赶回来接她回家。 结婚以后不敢保证，但谈恋爱的期间，至少还是要做些浪漫的事情，做些能让她记得住的事情。 车里放着歌曲，车窗半降着，他看起来精神格外的好。 其实昨天晚上他也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而已，被那玫瑰花折磨的。 他养不活任何的花，很奇怪的现象，是花到了他的手里最后的结局一定逃不过死。 十一点半，赵生生在微信上要了江宁叙的地址。 江宁叙：“做什么？” “给你点份午餐。” 江宁叙：“……不用了，我中午可能要换地方。” 大概没什么时间吃午餐的，打算回去再说。 赵生生打完字，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同事叫她，她起身离开座椅。 微信里留着赵生生已经发出去的消息。 “我点的，必须吃！” 江宁叙：“地址是……” 168 有病就吃药 江宁叙乖乖等到了属于他的午餐外卖。 外卖工作人员骑到附近，江宁叙人就在车里，他本来是要离开的，不过生生说也不差吃午饭的这五分十分钟的时间。 瞧着那骑摩托车过来的人很像。 降下车窗。 “大宝宝？” 江宁叙对外卖工作人员说：“对，我是大宝宝。” 外卖工作人员：“……” 现在的人真会玩。 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说自己是大宝宝他还挺不习惯的。 “你的外卖。” “谢谢。” 外卖工作人员骑着车离开，那黄色的车尾箱一闪一闪消失，江宁叙坐在车里，伸着手摸着外卖上面的签儿，那上面是打印出来的文字，写着大宝宝。 他是赵生生的大宝宝。 摸了好一会，都没舍得离手。 下午三点多，生生刚刚送走一位家长，家长过来学校和她说说最近孩子学习的情况，有负责的老师那就有负责的家长，尽管这里是课后辅导班，还是有很认真的家长，对于孩子的规划很长远，会偶尔来学校和生生探讨，让孩子去参加一些什么比赛，让孩子受到一些鼓励或者挫折。 “赵老师，回去吧。” 家长拎着包推开门，回头让赵生生回去。 嗯，她的儿子有很特殊的情况，她的儿子就是生生班里唯一的一个残障人士。 父母能为孩子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尽管这世间对她的孩子不太公平，可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着去给他更多的一些公平，世俗有些眼光不太理解，不过不要紧，她还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孩子没有父亲不要紧，他有妈妈。 生生的手扶着门把手，刚打算离开，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眨了眨眼睛。 是要进来咨询的吗？ 那人看见她，突然转身又走了。 生生带上了门。 回到楼上办公室，坐回椅子里，拿起来手机看看信息，微信里江宁叙的头像框闪着一个红点，有未读的消息。 点开。 江宁叙长得好，这点赵生生早就知道了，可似乎从未发现他长得这样的好。 很纳闷那些年，自己都看了一些什么。 一个好看的人，按道理她不应该忽略他的脸的，可事实就是如此，她似乎好像就没注意过江宁叙的脸一样。 高中时期的江宁叙比现在…… 人都有更好看更年轻的时代，当然他现在也一点都不丑。 只是十几岁的他更好看，完全就是颜值的巅峰期。 叫人觉得惊艳。 生生伸出手，摸了摸手机屏幕上的那个人。 赵生生啊赵生生，这些年你都在看什么呢？ 为什么就没注意到呢？ 看着这张照片，她觉得这完全就是她老公本人了，不存在任何的质疑。 将照片存了起来，留着以后拿着出去显摆的。 你看看，就像是雕塑一样完美的男人，这是我男人！ 这种感觉还挺不赖的。 垂着视线笑了笑。 忍不住想笑。 “一个人笑什么呢？” 同事的手从后面拍了上来。 “没什么。” 生生依旧是一脸笑意，同事感觉怪怪的，这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干嘛这么开心。 …… 江宁叙很想赶在她下班之前回来，可计划不如变化快，回不来。 九点半他才上高速，按照这个时间，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了。 只能发语音给她。 “我现在人在高速上，可能接不了你了。” 过了十几秒，她的回信。 “嗯，不用你接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 “嗯，知道了，慢慢开别着急，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 “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好。” 江宁叙按着毽子，马上又松开了手，因为该说的似乎都说完了，该问该交代的都问了交代了，他看着发送出去的那个无声的一的语音，摇摇头。 赵生生：“早上我家门扶手那袋的零食你送的？” 江宁叙：“嗯，我送的。” “几点来的？” “四点半。” 赵生生：“……” “起这么早，那么早出门？” 起的是有点早，不过说起来是挺怪的，她快五点的时候起床上卫生间，还特意进了厨房，尽管那个时候不知道是要确定什么，现在知道了，是要确定他的气息他的身影。 这算不算是彼此之间的感应？ “我早上快五点的时候，莫名其妙抬着脚就进了厨房，我觉得可能厨房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现在想，原来是大宝宝人在楼下呢。” 江宁叙的脸腾一下子就变得通红。 文字和语言的表达方式不一样，被人直接叫那种感觉更不一样。 他能说……他喜欢吗？ 面红耳赤，有些手足无措。 很想唱歌，很想跳舞，很想大喊。 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镇定。 “嗯，大概那个时候我刚走。” 赵生生：“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路上慢慢开。” “嗯，知道了。” 生生上了车，带上车门，自己启动车子准备从学校回家，江宁叙按着微信，前几秒没有讲话，他知道赵生生现在不方便讲话，肯定是开上车了，但就是要找这个时机，他的手没有松，车子放慢了一些。 “……赵生生，我喜欢你，我想如果我能更早一些行动就更好了，其实也不算是太晚，毕竟陪伴了你那么多年的岁月，见证了你的成长。” 说后悔，又不太后悔。 赵生生的高中时光他曾经完整的参与了，尽管那个时候并没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他还是以她为傲。 看着她站在比赛台上意气风发，他是满脸的骄傲，为她自豪，恨不得昭告天下，这是他带出来的，这是他的心头好，这个聪明的小女生她真的比更多的人聪明，她努力她向上，一千一万个人都比不上一个赵生生。 给他一千一万个很漂亮很漂亮的美女，他都不换。 坚决不换。 这世界上的美女千千万，可赵生生就只有一个。 他的心头好只有这么一个。 爱赵生生，爱得不得了，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没有办法形容的喜欢，只要看见她，想起她，他就想笑。 生生等红灯的时候听的，心情…… 提着包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开了门锁，拧门进屋。 陈秀芝：“回来啦，晚上吃过了吧？” “嗯。” 生生进了屋子里，然后洗了澡，出来找饭吃。 “妈，家里没有饭吗？” 陈秀芝看着自己女儿，说：“你这孩子听什么来着？你进门我就问你是不是吃过饭了，你说是，我给你热点啊？” “不用。” 回了房间。 过了十五分钟。 赵生生：“妈，帮我热点饭吃吧，我有点饿。” 陈秀芝：“……” 我瞧着你不像是饿，你像是发神经病！ 嘴里念叨着，也不敢让人听见，省得又说她找茬，就这些孩子啊，一天天的也不知道都干些什么，和人说话的时候魂儿也不知道在哪里飘着呢，魂不守舍，完了一个问题折腾了老半天。 “妈妈，我想吃饺子配干豆腐。” 陈秀芝：“我想弄死你。” 她这边刚把米扔到锅里，想着一会做好了给她炒个饭吃，明天早上做炒饭也刚刚好，结果她说要吃饺子。 大晚上的，不是要减肥吗？ 吃什么饺子？ 好不容易给热好了饺子，用小盘装着干豆腐。 “妈，家里有大葱吗？” 好像这样吃并没有什么味儿。 陈秀芝：“……” 你到底是怎么了啊？赵生生。 受什么刺激了。 悄悄打听问着：“学校里有不开心的事儿啊？还是和同事闹别扭了？” “啊？” 生生一脸懵。 她知道自己今天情况很反常，可没办法，控制不了。 你知道的，她现在就有了一种快乐，一种极致的快乐。 “没事，你吃吧。” 陈秀芝等她吃好了，自己收拾了收拾桌子，瞧着女儿今天的样子，魂不守舍的也不能叫她刷碗，不然这几个碗还不得都给她弄碎了啊。 十点半她躺到了床上，累了一天，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盖好被，关了灯准备进入睡眠状态。 生生坐在书桌前，睡不着。 失眠。 一个人对着镜子笑。 过了一会又跑到床上拽着被子打滚笑，脚上还穿着拖鞋呢，蹬着腿儿笑。 半小时后。 “妈……” 推开陈秀芝的房门，探出来头喊她妈。 陈秀芝睡的迷迷瞪瞪的，她是真的困了。 听见女儿喊自己，一脸懵抬起头，眼睛强睁：“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啊？” 这心情不好，可能会影响进食效果。 “妈妈，我爱你。” 陈秀芝：“……” 赵生生带上门。 陈秀芝很想骂人。 不过想想，也许是孩子的表达一种方式呢，算了算了。 幸好不是天天都这样儿。 又过了半小时。 房门被人推开，轻悄悄。 赵生生：“妈妈，你睡了吗？” 陈秀芝：“……” 赵生生：“妈妈，我特别的爱你，爱你爱你。” 带上门。 陈秀芝拿着枕头照着房门口就砸了过去。 打算重新睡，可…… 睡不着了。 人彻底清醒了。 一股脑坐了起来，对着门喊。 “赵生生你再敢进来，我和你没完，有毛病就吃点药吧，大晚上的折腾什么呢。” 169 血缘这东西 一大早，陈秀芝盯着两轮黑黑的眼圈站在厨房里煮饭。 这个臭丫头！ 也不知道吃错什么了，这昨天晚上觉也不肯好好睡，一个劲的推她门，搞的她后半宿完全就没的睡了。 赵生生站在卫生间里弄头发。 “妈，做什么了？” 陈秀芝说：“什么都没做。” 没好气回了一句。 “你一大早的干嘛生气？” 陈秀芝：“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 赵生生：“……” 额。 老陈生气了干嘛不承认，这一大早的谁惹她了？ 见她妈情绪不好，吃完饭立即就跑路了，赶紧奔学校去。 赵生生和江宁叙交往整一年多，才正式登门。 登了生生奶奶家的门。 家里没有其他人，就赵奶奶一个人，她倒是想家里的人都聚集在一块儿，可这大伙儿都忙，宝科人也不在了，没了这个人就真的很难再往一块儿凑了，赵宝忠对陈秀芝有意见，这两年是压根就不走动，不是有赵生生，这门亲戚可能就直接断了。 他考虑的是，他亲哥人没了，瞧着陈秀芝那样子早晚都会再婚的，再不再婚这人也不是老赵家的人了，人死如灯灭，什么嫂子不嫂子的，见到面了也从来不会打招呼，低着头直接就走过去了。 赵奶奶让江宁叙进门。 “外面冷不冷？” 大十二月末的，天气那是齁齁冷，前几天还零下零上一二度呢，昨儿个突然就变成了零下十四度。 穿了条厚棉裤都觉得打腿了。 江宁叙：“奶奶，我不冷。” “还是要多穿点，现在是年轻，小心老了以后病找到身上。” 她视线忍不住往江宁叙的脚上盯，这天还穿皮鞋呢？这鞋子一点都不保暖啊。 小年轻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上了岁数就知道什么叫病痛了。 美是真美了，可就剩下美了，健康没了。 拉着江宁叙进门，这家里没有其他的人她就得亲自下厨，亲自张罗，生生打下手，家里三个人，两个女人忙的热火朝天，江宁叙能坐得住？ 最后就变成了他是主厨。 江宁叙这人吧，他喜吃辣，所以他不会做不放辣椒的菜，做不好，勉强上手的结果也肯定是不好吃，生生是明知道这点，干脆就让他做自己吃的菜，她奶的菜她来做。 赵奶奶一个劲的唠叨：“哪里能让客人下厨的。”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孙女带着未来孙女婿登门，结果两个人在厨房忙活做饭，这礼节上就说不过去。 这让人男方家里就得挑，回去之后孩子一说，去赵生生奶奶家了，结果忙活一上午就做饭了，人父母怎么想？你家是怎么招待客人的，哪里有这样难为人的。 “奶奶，都一家人没事儿的。” 江宁叙说。 赵奶奶喜欢这个江宁叙，打一眼一看吧，就觉得这小伙子的脾气挺好，总是笑眯眯的，稍微留意一些吧，说话什么的和生生有商有量的，这就挺好。 …… “妈，我就不上去了，我医院还有事儿呢。”黄思翰看着自己妈下了车，说了一声。 原本是要上去打声招呼的，可觉得吧……没有那个必要。 他也没有什么事儿能求到赵生生头上的，再说过去来往的也不是很亲密。 黄思翰对自己三舅家的印象就是，穷。 一家人挤在一个非常拥挤的小房间里，赵生生就连个属于自己的单独房间都没有，他那个舅妈完全就上不了台面，舅舅呢是亲舅舅，不过很窝囊，一点本事都没有，因为没有本事，以至于老婆孩子都跟着受苦，后来他舅死了，他这个妹妹考的还不错，家里就跟着翻身了。 没结婚之前，他对这个舅舅和妹妹还能多点挂念，结完婚以后，这家人就从他的记忆里彻底给剔除掉了。 自己家都顾不过来，哪里有那么多的美国时间想别人。 赵瑞芳站在车前，对着车里的儿子说：“还是上去一趟吧，她今天带对象来的，上去打个招呼。” 黄思翰：“我上不上去也没多大的用，行了我去医院了，你代表就行了。” 说完话升上窗子急急忙忙开着车子就离开了，工作那是真忙，不想打交道也是真的。 赵瑞芳望着儿子车子离开的影子心中叹口气，觉得这孩子吧，考虑问题不够全面，你们是一家人怎么搞的好像很遥远一样，那生生如果一点本事没有，你疏远也就疏远了，可毕竟生生现在混的不错。 她不和你伸手要钱，她妈生病也不会登门和你借钱，那就保持一种良好的关系多好，就连这点表面功夫都不会做。 摇摇头，拎着包上了楼。 江宁叙没系围裙，炒菜的时候溅出来一点，赵生生找到她奶的围裙，低着头帮着他从后面系带子呢。 “这围裙和你可不搭。” 围上以后就彻底变身老大娘了，特别娘，哈哈！ 江宁叙：“怎么不搭？我觉得意外的合适。” 他瞧瞧觉得哪里都挺好的，自己拿着醋往锅里面倒，刺啦一声锅子里冒着烟，一股子酸味儿跑了出来。 “你适合高雅一点的东西。”赵生生说。 江宁叙轻笑：“高雅低俗我都驾驭得了，人就这么本事。” 生生拍拍他的屁股，跟着笑了笑。 别太骄傲了，少年！ 赵瑞芳推门进来赵生生刚拍完他屁股，一进门被屋子里的味道呛够呛，上不来气。 “这是炒什么菜呢，这么呛人啊……” 感觉又酸又辣的，味道太叫人难受了。 “你把窗子推开……” 使唤赵生生去开窗，实在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我姑来了，我这就开，呛到了吧……” 生生笑呵呵去推了窗户，赵瑞芳赶紧进了屋子里，对着炒菜的那个男人特别感兴趣，但呛的她实在不愿意在厨房多留，想着反正一会也还得正式做介绍。 推门进屋。 “妈，我来了。” 170 各有大心思 赵奶奶家呢，平时大概只有赵宝忠经常上门看看，这毕竟母亲也这么大的岁数了，身体也不如从前，其他的两个女儿，几乎是全年不怎么登门。 过节赵瑞芳会出现一小会，送上门点东西然后转身就走，无论什么节都是在婆家过的，赵丽华呢那压根就指望不上，如果你是敬老院的孤寡老人可能能见到她的次数都会比家中的老母亲见到的次数多，最为孝顺的赵宝科人早就没了。 赵瑞芳这突然一登门吧，叫赵奶奶还觉得有点不习惯呢。 挨个打电话通知的，云翔人在外地，回不来，丽华那边根本没敢指望，瑞芳说家里有事情，没想到最后出现了。 “嗯，来啦，看见外面的人没有？” 赵奶奶说的是自己孙女婿。 一脸得意洋洋。 要说呢，家里这些孩子们结婚之前都把对象领过来让她瞧过，可她瞧来瞧去，就觉得这个江宁叙最好。 就是偏心！ 觉得江宁叙无一不好，自己孙女也好。 赵瑞芳放下手里的东西，买了点糕点礼盒，回家不买东西那叫人看见背后肯定说闲话，来了就不能空手，她又不愿意随随便便买些糕点拎来，显得不够气派，所以每次都买一些礼盒装的食品，好吃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门面做足了功夫，邻居瞧见了，也不能说她赵瑞芳对自己妈不好。 “还没呢，这做什么呢，搞的一屋子的酸辣味……” “姑。” 生生推门进来，身上也系着围裙呢，她身上系的是蓝色的，江宁叙身上的是个红的。 自古红蓝出cp嘛，可能赵奶奶也是知道这么回事，于是乎找出来这么两条围裙。 “嗯，你奶说你带对象回来，我就过来看看，怎么还叫人做上饭了？这多不好。” 这丫头是精还是傻啊？就算是你能控制得住人家，也不是这样显摆的，你让家里的人以后怎么瞧这个小伙子？还有什么地位。 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啊，一点分寸都没有。 赵瑞芳就瞧不惯这些，反正要是黄思翰未婚的时候登女方的家门，还得给做饭，她就干脆叫儿子单身一辈子好了，结什么婚，人家压根就没把你当回事。 “做饭那个，我姑我眼光怎么样？” 赵瑞芳无语。 “我都没看见正脸。” 江宁叙关了火，进屋叫赵生生，她说接下来的菜她做，是用自己帮着洗菜还是做什么的，他得问问接下来的流程。 “生生……” “我二姑，我男人，帅吧。” 生生离开沙发，江宁叙就在她手边呢，站起身一拉他的胳膊，挎上。 哎呦！ 那是相当不错了。 实话实说，赵瑞芳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那是相当不错了，赵生生的眼光意外的好，不过这丫头……本事了得啊，那时候就连个高中都考不上，家里就属她最差，要多笨就多笨，最后你瞧瞧，这对象给你找的，这人眼光也是……不太好。 “挺好挺好，比你长得好。” 赵生生笑，说：“那是，他长得不比我好，我就不找他了是不是姑。” 又说了两句，自己就去厨房炒菜去了，她出去了江宁叙打过招呼也跟着出去了，两人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反正人家两个人的世界里肯定有说有笑的。 赵瑞芳：“第一次登门，叫人下厨不好吧。” 赵奶奶：“我说了半天也不管用，不让我做。” 江宁叙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登门就献殷勤，可事情也得具体看情况分析，赵奶奶家就她一个人，你说那么大对数的老太太了，两个年轻人来家里叨扰老人，还得让老人下厨给他们做饭吃？这说不过去的。 特殊情况就特殊对待了。 赵瑞芳笑：“生生这个对象什么条件啊？瞧着长得挺好。” 不过这个挺好呢，后背蕴含的意义就多了去了，你知道的现在这个社会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发展发展就变成了一堆女的成主力了，好多好多的男人啊，长得挺不错但是本事不行，像是她儿子那种能养家能赚钱的毕竟还是少数，长得越好越说明……也许条件不如赵生生。 这也就好理解了，一个到了岁数，着急嫁人，一个长得很好妄想找个跳板。 一拍即合。 赵奶奶呢，本就不是个话很多的人，江宁叙的底细她了解，但没说的太详细。 “条件也挺好的，做装修的，人也挺不错，对着生生挺好。” “那他这条件不行啊，可不得对着生生好。” 不好不行啊。 心里有点失望。 不过这也正常，你说不然还能找个什么样的？现在想儿子不上来那就不上来吧，也没什么用，一个搞装修的，你和他套近乎有什么用，谁能天天买房子玩。 心理建设做好，面上却不显露，对着赵生生和江宁叙依旧笑脸相迎，讲话也是滴水不漏。 可…… 江宁叙他就是个生意人啊，他是个生意精，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物，赵瑞芳这人一进门到后期和他讲话，看的都明明白白的，本质上江宁叙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这样的人甚至都不如赵生生那个铁公鸡二姨，那人抠是抠但还有真心，眼前的这个人，真心不太多，虚情假意到不少。 这是人家的家里人，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小江公司在哪里？” “大德。” 赵瑞芳心想，这可没少坑钱啊，做装修的不就是坑蒙拐骗嘛，不然赚什么钱呢，都搬大德去了，这一个门店一年也得不少的钱吧。 “地点挺好的，你们俩这打算今年明年……今年肯定是不行了。” 眼见着就要到新年了。 “明年办事情吗？” 指的是结婚这件事。 “还没定呢。” 赵瑞芳：“那也得抓点紧了，可不年轻了。” 岁数也不小了，早点办完早点安心过日子。 江宁叙笑说：“我都听她的。” “小江你这可不行啊，生生还没过门呢，你就都听她的，那过门以后还不得上天啊。”赵瑞芳打着哈哈笑。 其实心里送了两个大白眼给江宁叙。 就是你这种无骨男人搞的现在风气都不好了，这些个小女生啊个个嚷嚷着怎么对她好对她好，你是谁家大爷啊？你怎么对你丈夫或者男朋友好呢？凭啥提要求，多点啥？ 吃了顿饭，她就赶紧撤了。 晚上家里人都回来了，儿子儿媳都在眼前，肯定是要问的。 “妈，我姥身体怎么样？还成吗？” “还行，瞧着挺好的。” 黄思翰点点头，伸着筷子夹菜，黄伟伦压根就不发一言，他很少在桌子上闲聊。 “生生带着对象去了？” “嗯，人长得挺好，比她好。” “做什么的？”黄思翰随口问了一句。 “装修。” 黄伟伦皱眉。 真是出息，找个做装修的做丈夫，你赵生生好歹也是x大学毕业的，这是找不到丈夫了？ “开装修公司还是包工头？” 提起来包工头，似乎就和年纪很大的人能联想上。 赵瑞芳叹口气：“开公司的，不过条件也就那么回事吧，她选择永远都让人看不懂，好好的大学毕业回这个小城市，教小孩就教小孩吧，找个丈夫干装修的，好不容易把家里的层次提上去了，得这回又降下来了。” 从赵生生就业开始，她就觉得这孩子完全就是胡来，一手好牌啊，最后打的乱糟的。 无论你是做学术啊还是留校啊，哪里不比回老家教小孩儿来的强？ 这叫什么工作？ 讲出去，你不也是个臭补课的嘛。 就连个正式老师都算不上，这也不算是正式工作，她这做姑姑的也不能多说，那是人家自己的人生，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被。 儿媳笑：“妈，现在做装修的也赚钱，再说生生自己也赚的多着呢。” 她觉得赵生生很聪明啊，什么才是实际的？ 钱啊。 赚到手的钱才是实际的。 现在各种消费降级，你看看外面什么东西能卖得动？要么是吃的喝的，要么就是孩子辅导方面的，这叫大趋势。 这些老头儿老太太吧，不太了解现在的形势，还觉得人家辅导班的老师多低级，哪里低级？ 他们这些做家长的，就成天跑学校跑辅导班，遇上个特别优秀的老师，恨不得当祖宗一样的供着，就想着自己多付出点，老师能多瞧自己孩子两眼。 赵瑞芳懒得笑。 “赚是赚了，能赚几个啊，就这么大的市场，别人家的事儿，我们少管吧，吃饭。” 黄伟伦：“她这些年的书都白念了。” 摇摇头。 一点规划都没做。 上了那么好的学校又有什么用呢，除了一开始的欣喜，到后面也就泯与众人了。 171 爱人和战友 受市场大环境影响，江宁叙过的有些收紧，不至于说活不下去，对比一些真正难以坚持下去的，他似乎过的还好，但说过的如何滋润，这是没有的。 特别今年对他而言，真的就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可能人真的走运以后会迎接来一段倒霉的时光。 没有永远走运的人。 这些年他一脚踏入木门这个领域，做的算是风生水起，也算是风光了两年，今年的腰接连出事，开车再去外地的路上出了个小车祸，当时军招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因为前面的货车突然转弯过来，江宁叙的车躲闪不急。 赵生生下了高铁打车到医院的。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 下了车就一路小跑进了医院，按照军招说的位置找了过来。 “嫂子，你别急，性命无忧。”军招说。 生生喘口气，有命在，那就好。 说实话，她自己的话挺害怕接到这样的电话的，只是讲江宁叙出了车祸，当时也没有说到底伤到哪里了，她又问不到谁，打了两次电话军招也没接，想的就有点多了，自己吓自己。 “医生怎么说的？” “腰椎骨骨折。” 军招看了看赵生生说，你若是说这不是大事吧，似乎也算是大事儿，可和那种要命的比起来还好点，人若倒霉就得认，江宁叙的腰原本就是有些问题的，之前有毛病也没静下来休养，现在又伤了腰…… 生生低声说：“好好养吧。” 军招苦笑，好好养？ 公司一堆的事情，江宁叙人好好的都要今儿这里跑一趟，明天那里跑一趟，厂子又扩了，每件事情都离不开他，现在说让他好好养着？事情都交给谁？ 可糟心了。 点点头，说：“你说的是，医生说过一段出院以后也得好好养着，不然以后容易留后遗症。” 生生看里面，问军招：“他进去多久了？” …… 江宁叙伤了，没敢联系江汉阳，这也是江宁叙自己本人的意思。 他的伤……偏偏就伤在了最关键的这段时间里 公司要发展，环保越来越严，老板不在家不在场，很多事情没办法办，军招是有办法，是有路子，可他和江宁叙的分工一开始就不同，现在江宁叙伤了，不要说来工厂，他就连下个地短时间里都做不到。 军招着急，江宁叙…… 更急。 手术七天以后，他的体重已经降到了历史新低。 嘴唇边都破掉了。 火烧的。 心里全部都是火。 公司不能没人，这个人还不能是外人，军招一个人玩不转，金子只是监工，说到真的推心置腹，他还不能算，江宁叙公司要运转，就必须天上掉个负责人才行，找他小叔？ 江汉阳是做景观设计的，和这些根本不搭，而且他的工作已经排到了两年后，江宁叙作为侄子，能张嘴说，叔叔你过来我的公司帮我，帮我渡过难关吗？ 不能。 可不张嘴，这顶顶要紧的一个年头，眼见着跨过去来年又是风生水起，他现在却抬不起腿。 怎么能不上火呢。 全部的心血，这些年来的努力，自己打下来的半壁江山，就眼睁睁因为一个腰上全部都葬送掉？ 生活并不是童话故事，对江宁叙来说，更加不会有从天而降的王子来解救他，哪怕真的就是掉下来王子了，他也不敢接住。 公司的前景问题这些短时间里还能等等，眼下的就是，他的活动问题。 出了院赵生生就让医院的车把他送回了上中，人是回来了，可生活呢？ 出问题的是他的腰，他的腰暂时不能动，他的腿就完全都是摆设，哪怕腿部再有力气，可想站起来，他的腿就变成了两根软面条，这严重伤害到了他的自尊问题。 他愁，生生不愁。 生活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过的一帆风顺，必然是要起波澜的，人这一辈子哪里会那样的顺顺利利，她老早就知道了，知道生活会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来上那么一刀，天上掉刀子。 她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就很明了了。 遇上困难怎么办？ 扛被。 扛不住怎么办？ 硬抗。 人不能被困难给逼死，困难只会被人给活活掐死。 给江宁叙找了护工，有些事情，他们没结婚，即便她愿意，江宁叙不见得愿意，为了顾及大家的体面，生生找了护工。 白天她跑江宁叙这里，上午下午去他公司，晚上回学校给孩子上课。 最累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干脆就不要自己那份工作了，她是个人，不是个神仙。 有些时候她两点半还在外地，五点钟她刚从高铁下来，回到上中，因为江宁叙她过上了一种极度不舒适不适合自己的生活。 晚上十点钟，关了电脑，自己趴在桌子上。 陈秀芝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生生抹了把脸，抬起头，抬起头的同时，脸上挂上了挤出来的微笑。 “妈，怎么了呢？” 陈秀芝说：“吃口饭吗？” “行啊，吃口吧，我正好饿了呢。” 吃饱了，一切就都好了，一切就都不是事儿了。 她一会还得去江宁叙家里看看他，不放心。 陈秀芝转身去厨房，进了厨房，女儿看不见的地方叹口气，觉得生活你说怎么就那么苦呢？ 腊肉炒饭，炒好以后端到桌子上，赵生生正在和护工那边通话。 “……嗯嗯，我大概二十五分钟以后就到。” 陈秀芝一愣，不在家里吃了？ “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她说着话，就要转身去拿大衣，其实她是想替生生分担一些什么，不行的话，不放心护工就她每天晚上去看看小江那里也行，不然你说怎么办呢？两个孩子处的好好的，江宁叙又不是说有什么治不了的疾病，那腰伤了就得靠养。 “妈，你帮我把炒饭打包，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你别出去了，外面冷。” “冷怕什么，就当溜达溜达……” 陈秀芝见女儿一脸疲倦，剩下的话自动收了，算了算了，她如果需要人陪会和自己讲的，端起来盘子：“行，我去给你装饭，我炒的还挺多的，你和小江一块儿吃，你和他说哦，我明天过去看他。” “好。” 装好饭盒，赵生生提着保温桶就离开家里了。 江宁叙过了几天简直生不如死的生活，人倒霉的话，可能就连喝水都会塞牙，以前他是不相信这话的，现在信了。 谁说生活里只有甜如蜜的？ 叫说着话的人出来，他要打死说这话的人。 他腰不行，怕的就是用力，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短短几天，完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半身不遂，他觉得自己就是啊，从来不会便秘的人开始出现便秘的情况，浑身全部都是汗，肚子疼的不行，却…… 你知道的，这种事情让人很崩溃的。 极度不舒适之下，护工和赵生生提了提，赵生生来了。 带了一身的冷气进门，外面可见多冷，可惜他暂时感觉不到了，不能出门的人每天生活在二十五六度的环境当中，怎么去体验她衣服上粘带的冷呢。 生生拿掉围巾，脱掉了羽绒服，挽成一团放到一边。 “我妈炒了腊肉饭，叫我送过来。” 江宁叙说：“替我谢谢阿姨，每天叫她跑来跑去，因为我这身体给她添了很多的麻烦。” 他是真的心里过意不去，陈秀芝对着他好吧，越是好江宁叙越是有负担。 他自己的亲妈，都做不到这个地步呢，陈秀芝再好，那和他也是隔着一层，很无力的感觉，可他现在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得。 生生拧开保温桶的盖子。 “一家人。” 江宁叙苦笑：“这个一家人做的，好像只有我在拖后腿。”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后福马上就到了，谁都有倒霉的时候，不算是个事儿。” 江宁叙看着她：“实在不行，我想把新厂给暂时停了。” 他想了想，觉得似乎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他身体好的时候，精力都不够呢，何况是现在，停了新厂，很多的事情就会少，这样大家都会好过一点。 生生皱眉，问：“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江宁叙拉着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蹭过，他是无意识的，但他用了力道。 努力到一半，眼见着各种成果都出现了，现在说新厂停了，他甘心吗？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没办法。 “军招和你都忙不开，你还没和我结婚呢，现在就被我的事情搞的占用了绝大多数的时间……” 他是想给赵生生童话一样的生活，让她过的比谁都幸福，结果这幸福边儿还没碰上呢，没有共甜，先体验共苦了，他能怎么办？试问谁谈恋爱不是为了彼此高高兴兴，干嘛一上来就福祸相依呢。 她就是哪天说扛不住，要跑了，江宁叙除了苦笑，也讲不出来别的。 生生看看躺在床上的人，淡淡地道：“占用就占用嘛，时间不就是拿来用的，只是辛苦一段时间而已，你静下心好好休养，你好了以后我也就不管这些事情了，还没怎么样呢就谈放弃，这不像是你江宁叙的风格，我们之间除了是爱人的身份，也还是战友的身份，活着嘛就得好好活过每一分每一秒，生活击不垮我和你，军招不是没有抱怨什么，等他真的抱怨了以后再说，也就半年的辛苦而已，我当做人生的修行。” 172 她能文能武 江宁叙看赵生生。 他问：“你就没想过，这难关是好度，万一以后我变了心呢。” 女人是不是，真的爱了以后，就只讲付出呢？ 他不是钻牛角尖，只是心疼她。 赵生生拿着勺子，她是准备喂他，因为他自己吃的话，还得侧着身体。 生生的脸上表情很平静。 “我不会去想没发生的事情，真的发生了，离开你我依旧会遇上更好的，毕竟我有这个实力不是嘛。” 不是你江宁叙，也会有个赵宁叙，白宁叙的，她的人生当中，不会因为一个男人的离开与否而变成了绝境，她长得又不是能吓死人的类型，自己又有才华，又有赚钱的本事，不是她自夸，未来六七年也是她事业的上升期，谁比谁差呢？ 没有江宁叙，她赵生生一样的会变得越来越好。 “张嘴。”她说。 江宁叙叹气，对她说：“我自己吃就好，我这一躺就是一天，浑身都痛，却不敢翻身，每次都觉得自己好像提前体会了晚年的生活。” 如果老了真的要这样活，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住，不过有她陪着的话，也许日子也没那么坏吧。 “你讲这话的时候，浑身都有光。” 赵生生点头。 想当年她做电视节目的时候，也是有很多人疯狂迷她来着，只是那个时候没太懂什么偶像包袱，那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她当然知道自己很帅气的，嗯嗯。 “有眼光兄台。” 江宁叙笑。 “自己吃？” “嗯，我自己吃。” 递给他，赵生生给他看看自己的手：“好不好看？” “什么？” 他一脸懵，看什么？ 手好不好看？ 平心而论，长得肯定一般，但是他是有粉丝滤镜的，怎么看都觉得是天下第一美手。 “指甲，昨天做的，忘记和你说了。” 江宁叙笑。 真的就笑出来了。 还能有时间去做指甲呢？ 那可好。 他真的以为生生的生活已经乱成一团了，心里对此很是过意不去。 “你熬不住就和我说，我争取快点好。” 赵生生拿着勺子挖饭吃：“生病这种事情怎么能争取快点好，你休息到日子了自然也就好了，别太勉强自己，我多干一天晚干一天有什么差别吗？你好了以后，送给我一份很大很大的礼物作为报答就好了。” 他点头。 “一定送份大的。” “吃吧。” 陪他吃了饭，又坐了二十多分钟生生就回去了，她明天还得跑外地，还得跑税务局，很多的事情，从江宁叙家离开，自己开车回家，她的车拐进小路，就看见漆黑的外面有几个人在路上走动，如果只是行人走动她不会那么敏感的，现在马上十一点了，两个人瞧着鬼鬼祟祟的，赵生生的车没有直接回到楼下，她转了一圈。 打电话。 军招正在吃泡面。 “嫂子。” “我好像遇上了点麻烦。” 军招手里的泡面扔到了桌子上，盒子里的汤汁溅了出来。 “嫂子你在哪里？” 赵生生提了提自己家的地址，军招说大概半个小时就到。 生生绕了一大圈，她就生活在这里，真的有谁想做什么她避不开，总不能因为躲祸而搬家吧，她要怎么对母亲说搬家的理由？说了以后她妈肯定会担心的多。 她的警惕性绝不是第六感。 下面溜达的那两个人真的就是冲着她来的。 赵生生自己肯定不会记得一年前的那件事情，因为她多管闲事，当时有个小流氓还让她等着来的，只是这时间过的有点久，久到她自己都忘记那件事情了。 这么冷的天，外面的那两人穿的却都不多，其中一个只穿着皮夹克。 “……那女的我跟了一段时间了，有辆奥迪和奔驰车经常送她回来。” “看见人了就抢。”其中一个人说。 这个社会呢，说残酷就真的很残酷，说不残酷其实饿不死的，只要你不是特别的懒，想要求一个温饱不是太难，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好吃懒做，他们不想付出，只想收成果，歪脑筋呢，转的特别的快。 赵生生这车兜了一大圈，兜回来了。 先是停了车，然后慢吞吞从车里走下来，带上车门，车子里一片黑。 拿着包下了车，准备进楼栋。 从身边跑过去一个人，直接把前面的路堵死了，后面的人马上冲上来伸手就要捂生生的嘴，这是怕她叫，毕竟这个位置距离一楼还挺近的，她一叫就容易把人招出来。 那人刚伸手去捂，其实他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速度还算是快的，却不知道今天这犯了什么邪，这娘们的脸他看得清清楚楚的，妈的脸上一点慌张都没有，就好像预料到了一样。 可你预料到了你能怎么样？ 你一个女的，难不成你能打得过两个男人？ 真的把他惹毛了，他就强j，大不了被抓住了进去蹲几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他的手伸出来还没碰到赵生生的脸呢，迎面有什么东西直接怼到了他的眼睛里。 辣。 “弄死她。” 这边人喊，那个人刚抓住赵生生，一把抓住了生生的头发，好像要把她拔毛，军招就从车里窜了出来。 说起来打架，那军招真的就是个好手了。 邪门歪道他玩的要多6就有多6，在这些事情上，眼前的两个人得跪在地上叫他爷爷。 一脚直接踹下去，哪里疼直接踹哪里，他踹人不讲究好看，只讲究踹到位置，直接叫你疼的动不了。 一个睁不开眼睛，一个被军招开了瓢，地上躺着哼哼呢，赵生生的高跟鞋走到一个人的眼前，她认出来了，她是记性没那么好，但见过的人她记性不是太差，对这些渣滓而言，他们狠，你就得比他们更恨才行，你稍微示弱一点，那就是永久的麻烦。 从包里慢悠悠拿出来自己的保温杯，照着站着揉眼睛的人脸上直接砸了过去。 那人自然疼了就会还手，军招从后面一脚将人踹了出去，后面就是墙，那人直接后背撞墙上了。 “好了，别打了，我今天晚上吓到了，我得报警。” 赵生生拿出来手机，看看那人，笑着说：“你知道吗？你犯罪了，故意伤害罪。” 那人连连骂了几句，各种问候娘，他叫：“你给我记住了，你看看警察能不能管得了我，你给我等着，咱们俩没完。” 军招点了根烟，正在抽第二口，听见这人如此说，刚想上脚踹，赵生生慢悠悠捡起来那打人用过的保温杯，再一次砸了过去，然后拍拍手扔开。 她是真信，军招没在自己眼前的话，这两个渣滓说不定就干出来什么了，可惜了，她身边有人。 军招那根烟烟灰掉了一截，他揉揉鼻子。 江宁叙江总啊，你找了个金刚芭比啊。 能文能武啊。 173 上中光明珠 赵生生去了派出所，但警察是劝诫的口吻劝她息事宁人。 警察说：“……你把人都给打成这样了……” 赵生生说：“所以说，他们半夜蹲点抢我，我不应该还手，应该束手就擒的，只有这样才能立案是吗？” 眼前的警察带着一脸的不耐烦，现在几点了？ 而且一个女人把两个大男人给打成这样，说什么他也不信。 捂着头的男人一直躺着，被军招开了瓢的那位，听见赵生生的话，猛地坐了起来，指着赵生生眼露凶光，他这也是刚刚才醒过来的。 “她还有个同伙，我们就是路过，没怎么样呢，突然就出手打我，我绝对不会这样算了的，把我打成这样你等着蹲监狱吧。” 警察看看赵生生，他倾向于和解，你也没有怎么样，不如就算了。 生生点点头。 “我打了你，所以我就要蹲监狱是吗？我为什么打了你呢？我听说啊，咱们上中这片的治安特别的好，每一个角落都有监控，孰是孰非找找监控就知道了。”态度瞬间冷了下来，看向警察的一侧，说：“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是为了叫人欺负的。” 上中这块儿监控，说起来还有些传奇色彩的意思呢，坊间流传，说是因为一位女局长开的先例，有位富商曾经花了多少多少的钱，任何一个角落全部都不放过，为的就是从今以后让整个上中都活在光明之下，没有监控死角。 生生掏出来自己的电话，打了出去。 “林漫，我是赵生生……” 林漫呢人根本不在上中，但她是做记者的，认识的人脉还是比较广，在电话里告诉赵生生别怕，镇定，她来善后。 生生相信林漫所讲的任何一个字，因为林漫是她的偶像。 念书的时候，她和林漫几乎是没怎么联络过，但毕业以后恢复了联系，所谓的恢复联系也是各自忙各自的，生生不喜欢麻烦人，林漫过的好她就安心了，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替林漫高兴，替她鼓掌而已。 “你给谁打电话呢？电话挂了……” 赵生生说：“我从报了警以后，一直怀疑我是个犯人，不然为什么我这个受害者一直都在被审讯。” 四十分钟过去…… 军招坐在车里，百般无聊打了一个哈欠，已经马上快一点多了，双手抱头。 想想都觉得有意思，还不能和江宁叙讲，真是遗憾呀！ 外面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几辆警车先后开进了院子里，军招依旧躺在椅背上看热闹。 这么大晚上的也还出警呢？ 车子停妥，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军招挑了挑眉，女人？ 只见后面的车有人紧跟着下来，然后追到了女人的身边，说了一些什么。 女人走路的姿势很拽，不是夸张浮夸的那种拽，而是步子相较于其他的女人都有些不同。 里面的男人还在叫，两个人控诉赵生生，无论是不是赵生生讲的那样，监控的问题早晚都会解决，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咬住赵生生不放，等被放了出去以后，就是她的死期了。 外面有人跑了进来，几个人马上进入办公状态。 “怎么了？” “上面下来人了。” 这一年队伍里进行了几次清扫，搞的大家也是怨声载道，上面不是提了一个局长上去，一个女局长，善于做各种面子工程，真的是搞的大家精疲力尽。 警察骂了一句：“大晚上的还跑出来秀什么。” “明局。” 女魔头明珠来了！ 要说各局里，明珠的粉丝不少，明珠的黑粉更是不少。 这位女局长的上位颇为传奇，了解的人只能对着她竖大拇指，不了解的人也只能乱猜，说什么的都有。 明珠进门，眼睛扫视了一圈，说：“谁是赵生生。” 赵生生微微侧过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她从未看见过如此有神的眼睛，那双眼和很多人的都不太一样。 “我是。” “怎么，找了同伙来？你以为这样你就不用负责了？你把我的头打成这样，就算是警察想包庇你，也包庇不了，这是法治社会……” 明珠说：“有什么问题呢？” “办案的警察说让我不要深究，毕竟我都打了人，并且把人打成了这个样子。” 明珠看看那满地乱蹦跶的人，她身后的人出声呵斥，当着赵生生的面直接训斥办案的民警，这到底是怎么办案的？ 明珠声音低沉，看了脑子被开瓢的人一眼说：“怎么，抢劫还有理了？” 那人见她只是个女的，也没放在心上。 “我没抢劫，你别冤枉我，这么多警察都在呢，我好好的走路就被这个女的打成这样，我和她没完，就算是警察你们也不能乱讲话，这个社会是讲法的。” 明珠落座，指指自己眼前的座位。 “坐啊。” 赵生生听了她的话以后落座，说实在话，她这些年也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眼前的人给人的压力……很大。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明珠抿着唇，她的嘴唇原本就小，那么一抿就变成了樱桃小口，特别的好看。 “去把监控调出来。” 又说：“你和林漫什么关系？” 生生轻声说“我和她是初中同学。” 明珠点点头。 过了没一会，就有人把监控调了出来，办事效率格外的迅速，明珠瞧了瞧，赵生生这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说不了瞎话的，里面很清晰出现的是两个人。 明珠看了看她，说：“叫门外车里坐着的那个人下来录个笔录吧。” 赵生生的汗从毛孔里钻了出来。 打人的并不是她一个人，这点她想警察早晚都会知道，可，是怎么知道外面车上还坐着一个人的？ 174 活的很通透 军招接到电话，下了车。 大概就是这样的流程，做了笔录，然后叫他和赵生生走人。 “喂，我们也是纳税人啊，你干什么吃的说放人就放人，她把我们打成这样……” 赵生生已经拿着大衣准备走人了，林漫在电话里同她说，这件事情就到这里，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警察，林漫说的话，生生全信，她不想看任何的热闹，她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该回家去睡觉了。 军招情不自禁靠了一声出来。 那女的很猛啊，动作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快，直接把叫嚣的人给按在桌子上了。 明珠说：“你别嚣张啊。” 被按在桌子上的人不服，他想挣扎开，可惜……妈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邪门，这些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力气大，特别是眼前的这个女警察，掐着他的脖子，他动一下只觉得筋都要断了。 “警察打人啊……” 明珠道：“怎么，觉得法律会成为你的保护器？你很嚣张啊，跟踪骚扰过二位女性，她们拿你没办法，你就真的认为自己是无辜的？” 这人档案很长啊，曾经因为强j罪入狱九年，两年前放出来的，就这两年间还做了不少的事情，可看到最后似乎都没有个收尾，看样子这是个有本事的人呐，可惜了，可惜遇上她了。 生生转身的过程，突然有些不想走了。 她很想多看那位女局长两眼。 一年前被赵生生帮忙的女生，则是这个渣滓瞄上的第二个目标，如果赵生生那天真的没有出现，后来也许……当然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只能说是也许。 明珠身后的人，一脸尴尬的笑。 “呵呵，明局还是这样的性烈如火呀。” 身后站着的那些人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这就是明珠本人。 传说中的那位很嚣张，没有她办不了的案，再有后台的罪犯，到了她手上只剩下一个死，必须死的明珠明大局长。 …… 军招出了门，耸了耸肩，身上的衣服依旧穿的吊儿郎当的，他从来都是这样儿。 对着天空笑了笑。 他不觉得冷，觉得有趣儿。 “活这么久，真是什么人都撞上了。” 送赵生生回家，这些天他怕出事，和赵生生提了提，早晚接送的事儿。 送到家，赵生生下车，军招突然开了口，说：“嫂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赵生生停住脚步。 “你说。” “下次遇上这种事情，还是悠着点吧。” 军招是好心，女人再强，真的今天晚上赵生生不是警惕性高，可能就出事情了，正义这种事情还是让给有能力的人去做吧，至少不该是她一个人的时候做。 赵生生：“军招，你知道嘛，我并不后悔我当时伸了手，女人就该帮女人的。” 摆摆手，进了楼洞里。 军招在车子上坐了挺久，他怕赵生生万一上楼也出问题，确定人已经回到家了，安全无忧，还是给江宁叙去了电话。 这件事情一开始他没打算说，可不说不行。 他这个嫂子……挺固执的。 简单的提了提，江宁叙躺在床上突然笑了出来。 他满脸满头皮都是汗，刚刚才经历过一段颇为折磨的时光，一场病把他折磨的……好不容易听见了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赵生生她就是女性之光啊。” 军招无力讲什么。 你们高兴就好。 生生被军招连续送了七天，这七天里倒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倒是陈秀芝第七天晚上瞧着有点不对劲了。 瞧见军招人了。 心里这个忐忑不安啊。 因为不清楚那男的是谁，这是变心了？ 应该没这样快的吧？ 很是纠结。 自己养的孩子，就真的因为说小江生病这一段，他们的感情淡了，生生发展其他的，她也不能说什么，就是道义上觉得讲不过去而已。 赵生生开门进来。 “妈，你还没睡呢。” “嗯，睡不着就顺便等你回来，自己回来的？” 话里有话。 生生说：“别人送回来的。” 陈秀芝问：“我瞧着是个男人？” “嗯，江宁叙的朋友。” “哦哦哦，你快洗把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就不应该跟着操心，觉得这样不行，得转移转移注意力。 赵生生六个月的时间里，替江宁叙各种跑，自己还要给学生上课，学校里接收了一个条件比较困难的学生，有个家长总是站在外面偷偷偷看，生生瞧见那个人都好几次，可每次那个人都走掉，这不是她遭遇了抢劫了嘛，对这事就有点敏感。 好在搞清楚了，人家对她并没有什么企图。 几乎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同时，她对自己的呵护也没有减少，挤也能挤出来时间去做美容。 对此，陈秀芝很不理解。 因为女儿真的太忙了，忙到昨天晚上还开车去了外地，她瞧着心疼，一大早五点多才回来，结果睡到九点多说是要去美容院没？ “多休息一会多好。” “休息好了。” 生生拿着自己的包。 陈秀芝：“我看你最近累的够呛，美容就推推，少做一天脸也不会怎么样的。” 女人爱美能理解，但挤时间去美容，也犯不上吧，来日方长嘛，等休息好了，时间多了再去不就好了。 生生淡淡地看向自己老妈，说：“妈，脸是我自己的，我为他奔波那是因为我喜欢他，在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的这段时间里，我愿意和他共度难关，这些对我来说并不是磨难只是人生里的一些修行而已，我为他负责，也要为我自己的人生负责，我喜欢江宁叙，我也喜欢我自己的人生。” 简单的说，她美不是为了讨好任何人，只是为了讨自己开心。 未来的数年里，她要保持一种很好的状态，让自己活的更加开心，想买的买，想要的就拥有，她的就是她的，如果江宁叙愿意把他的变成她的，她没有问题，但把她的变成江宁叙的，那么很抱歉，做不到。 陈秀芝就觉得睁不开眼睛，这孩子啊……念了很多的书啊，很多的观念都不和自己在一个频道上，讲话就这样直接讲，江宁叙的东西可以变成她的，她的却不能变成江宁叙的……额，对于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总觉得有点……奇葩。 点点头。 “知道了，你去吧。” 可能现在的女孩子都活的这样，自己对自己负责也没什么不好的。 赵生生拿着包下了楼，陈秀芝去店里，到了店里还和陈秀琪唠叨这事儿呢。 陈秀芝：“……可能是我落伍了，现在的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这样还结什么婚啊。” 她那年代，双方就都是什么都没有结婚的，什么你的我的，结了婚就是大家的。 陈秀琪吐着瓜子皮，看妹妹说：“所以你傻她精，做的对啊，你和男人分什么我的都是你的，最后他变心了，你留下狗屁了。” 陈秀芝：“……” “话也不能这样讲吧，小江不是那样的人。” 陈秀琪：“他什么样的人你又知道了？你瞧见他未来的样子了？不是我说，他这生意这样的好，将来肯定是越来越不缺钱花，可男人就有一个通病，有钱就花心，有钱就不知道怎么得瑟了，现在是年轻，围着你一个人转，等有了几个亿，那就是有钱人了，有钱人的生活就不会只关注一个女人了，就算是他想只关注一个，还有其他的女人往他身边凑呢。” “他家里人生生见过没？” 陈秀芝：“我哪里知道，她什么都不对我讲，原本想着今年年末她会考虑结婚的事儿，结果你说小江这伤……” 着急让生生结婚吧，又怕结了婚双方不够了解，还是多接触一点的好，多接触吧，那年纪摆在这里，她这一颗心被扯成了两半，一边着急，一边想稳稳。 “你家赵生生啊，我也不知道你怀孕的时候吃了什么，搞的她这样的慢，别人她这岁数孩子都多大了，她这孩子影子在哪里呢？还不着急，今年还不解决等什么呢……” 陈秀芝：“我也急啊，可不敢说，由她去吧，不然将来真的不幸福就怪我身上来了，我合计小江家里人应该没什么说道，他自己愿意的，现在孩子谈恋爱家里不是都管不了。” 陈秀琪缓缓吐出一口气，讲：“那可不一定，你要看遇上什么样的人家，要是遇上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那可就难缠了。” 175 殷博士登门 几乎没人会想到，江宁叙家里人对赵生生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这不满意…… 它就来了。 整五个多月，江宁叙公司的运转，不敢说全部都靠赵生生一个人了，但陈秀芝认为自己女儿付出的绝对比收获的多。 因为两个人是爱人的关系，这代表感情好，她不讲什么。 殷博士知道赵生生的事儿，并不是因为江宁叙和赵生生准备结婚，而是和江朝阳吵架。 江朝阳当时也是气的狠了，直接甩出去一句话。 “……你是本事，可你不想想，为什么儿子谈恋爱都不和你打声招呼，真的以为自己身上没有问题吗？这些年我也是忍够了，我们都已经离婚了，我也不愿意和你吵……” 从今以后再也不来往了。 也不要有电话通讯了。 他就当这个人已经死了，死在自己记忆最美的时间里。 殷博士冷冷看了一眼脚尖，然后说：“没有人愿意同你吵，甚至我从未主动联系过你，至于宁叙的问题，我会问他。” 江朝阳气的脸色发青。 对对。 她讲的都对。 她从未主动联系过自己，都是他贱的。 “那就这样吧，挂了吧，我和你没有可说的了。” “嘟嘟……” 江朝阳的脸色起先是发青，然后是发红，他告诉自己，他再给她去电话，他江字掉过来写，他就不信了。 可这句话他说了很多年，每一次都是他主动去联系江宁叙的妈妈，甚至甚至……他曾经想过，如果宁叙的妈妈愿意回头的话，他会怎么做？是要现在的家还是要原来的家？ 答案似乎就是呼之欲出的，只不过他不肯正视而已。 他这里是一吐为快了，殷博士肯定要问的，江汉阳跑不掉的。 接到殷博士的电话，江汉阳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没办法瞒，这两个孩子早晚都会结婚的，试着劝了劝，儿女自有儿女福，管的太多，容易让孩子起逆反心理，而且他们现在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对未来想的会比较清楚。 不要说这个人是赵生生，真的找了个不入流的，宁叙被迷住了，你想拆开，除非他听你的，不然明知道火坑，你也得看着他跳进去，别无他法。 “你的意思就是，你见过这个人？” 江汉阳：“……” “他们俩高中时期就认得，她一直住在季娇家……” “季娇想的美，她这个表妹想的更美，我说呢，宁叙从来就不是个冲动的孩子，我大概也知道是哪个人了。”她对赵生生的印象差到极致，再一想江汉阳说的这些话，怒火攻心。 什么样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十六七就知道迷惑男人了？ 这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呵呵。 她，不同意！ “嫂子，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你是做叔叔的人，除了他父亲你就是他最亲的人，汉阳我就问你一句，当一个女孩子处心积虑想要靠着我儿子翻身的时候，你去哪里了？既然那么早就开始接触，为什么不去把他们隔开？” 江汉阳扯着自己的领带。 他听着这些话也觉得很恼火。 现在这就是怪他咯？ 不要说是江宁叙自愿的，就真的存在前嫂子说的那种情况，只要江宁叙本人愿意，他当叔叔的能如何？ “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儿子的，让他毁了所有前程，为了个丫头搞成今天这个样子，他父亲卖水果的，他去搞装修，将来他的孩子是不是做的工作更接地气一点呢？” 她怎么不怪。 既然不能养，那当初就应该放手交给她来养。 是江家自私，从上到下不肯将宁叙给她，最后呢？ 她儿子就是被这些无知的人给毁的。 想起来江宁叙现在做的工作，殷博士就想呕血，那叫什么？ 江宁叙你怎么可以活的那样的庸俗，缺钱吗？ 你缺多少，我都给你，只要你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去。 江汉阳本来没生气的，因为这事儿讲清楚就好，可对方一字一句的伤人，搞的他也跟着生闷气，实在气的狠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是我这个做叔叔的没本事，我也不是他的父亲，没办法去阻拦他任何的决定，我这里工作还有挺多的，那我就先挂电话了。” “嘟嘟……” 殷博士提前一步挂断了电话。 …… 季娇揉着眉心，她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她和外婆说过的，如果生生有的选，不要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因为麻烦会很多。 并没有联系生生，也没有提前给生生打预防针，既然是她自己愿意的，那想必心里是做好了准备的。 陈秀芝正在店里卖馒头呢，今儿卖的不是很好，她身体好像也有点不舒服，最近看什么觉得影影忽忽的，想着过几天得空去医院做个检查。 为什么拖呢？ 害怕。 她自己本身就有病，就特别怕去医院，生怕真的检查出来点什么，无论是住院还是动什么手术，她都怕死了。 觉得像是鸵鸟一样的，不去看，医生没说她的病又严重了什么的，她就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 一方面又想，你说她万一倒了，还没看见生生结婚呢，这得看见了才能闭上眼啊，万一活的时间久点，还能看见下一辈人呢，是不是？ 没什么客人，就在椅子上闲坐。 不舒服！ 还能有几十个馒头没卖了，不然也就回家休息去了。 “买馒头吗？” 有人掀门帘进来，陈秀芝站起身打招呼。 进来的人仿佛没有听见她的招呼声一样，环视了一眼屋内。 这是陈秀琪批发部的下面一个小小的屋子，里面除了蒸馒头用的工具没有其他的，进门就可以闻见面粉特殊的香气。不巧的很，殷博士从来不吃面。 “要买馒头吗？”陈秀芝再一次开口。 176 我看不起你 对方就是不说话，陈秀芝盯着这人看。 这什么毛病？ 问话也不回答，你是买还是不买呀？ “我这里是卖馒头的，你要是不买，你就……”她指指大门，那就出去吧，别外来的什么人都往里面进，她卖的是食品啊。 殷博士收回视线，屋内她已经打量结束了。 她问了问赵生生的履历，可以讲，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自己实在没看上，从履历来看她觉得对方还是有资格做自己儿媳妇的，上一次那个人留给自己的印象实在不是很好，而且她长得完全配不上江宁叙。 今天江宁叙长得差点，有毛病点，她不说什么，可女方长得完全比不上她儿子。 宁叙走出去，会得到多少女孩子的喜欢，赵生生算什么？ 不过就是一个死了爹有个病歪歪妈的普通人而已。 “我是江宁叙的母亲。” 自报家门。 陈秀芝脸上的表情转的很快，因为她要出声赶人走了，没想到是小江的妈妈，立即端出来客气。 谁和谁都不是冤家，见了面自然要好好说话的。 “你坐……”看了一圈自己这屋里，有点不好意思笑了出来：“我这屋儿有点小，不然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吧，我请客。” 陈秀芝想着人家可能是大老远来的，你瞧瞧穿的那么干净，她这屋子里都是面粉，招待客人不太好。 “我就不坐了。”殷博士淡淡地说：“我今天来呢，是想见见你。” 陈秀芝点头。 她也一直挺想见见小江的家里人的，这处对象的时间也挺长了，按道理是有这个流程的，要双方父母见个面，不说确定结婚的时间，那也得见一下，看看对方都是什么样的人物，不是讲嘛，有些时候婚姻成不成还得看看家长呢。 家长要是特别的差劲，那婚事就不能成。 殷博士说：“江宁叙呢，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在同你的女儿谈恋爱，我是偶然间从他爸爸的嘴里得知的。” 陈秀芝一脸懵，不太理解眼前人说的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没对家里讲？ 那爸爸又知道是怎么回事？双方不通气的吗？ 殷博士直言：“你女儿挺好的，放在这个小城市里她就是出类拔萃的，我承认她很优秀很会读书，很会算计，很有想法，小小年纪就懂得为自己的未来谋出路……抱歉我也并不是想将这话讲的如此难听，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作为江宁叙母亲的意见，我不同意，我也不喜欢你的女儿。” 陈秀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没遇上过这样的事情。 简直匪夷所思。 你能想吗？ 想当初那是江宁叙死乞白赖的缠着生生，缠着她，做了她多少的功课，她才同意的，今天什么情况？他妈这是在演戏吗？ 你不同意，你就要同你儿子讲，为什么这样失礼的跑到别人家来说这个事情？ 头，有点迷糊。 “抱歉，我现在要关门回家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也应该是对你儿子去讲，而不是对她这个陌生人说这些。 陈秀芝解下来自己腰间的围裙，可还是觉得晕的厉害，脑门上都是汗，她顺着椅子坐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生气了，还劝自己呢，不生气，怎么回事也没搞清楚，她犯不上想太多。 “我想我的意思你已经明白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闹的撕破脸完全没有必要。 自爱一点，既然她不同意，就别硬往身上贴。 “我看过她的履历，挺优秀的一个孩子，不是江宁叙她也能找到更好的男人，生活不会过的太差的，她也没有父亲只有一个妈妈，养活你应该不会太费劲的……” 按照赵生生的收入来说，她的日子可以过的很潇洒，这点殷博士相信。 除了是门不当户不对，除此之外，哪怕她不喜欢赵生生，但她还是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在人生履历上来瞧，还是蛮不错的，应该给予一些尊重。 陈秀芝憋了一口气。 “我不认得你，你有什么话你回家对小江去说，你别来找我。” “我来找你，我就是不想把事情闹的太难堪……” “这怎么了？门还开着，屋子里太热了啊？” 陈秀琪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走一边吐，走了进来，她过去就这样，反正吐完也不是她扫，一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刚刚在门外还纳闷呢，这秀芝是热了啊？ 今儿，天也不暖啊。 零下十好几度呢，发烧啊？ 进了门一见。 抬抬下巴。 这女的穿的不错，衣品方面来讲，陈秀芝都觉得好，长得也好，这小脸蛋啧啧啧……大家都是女人，她看了都喜欢。 先上上下下眼梢着扫了一圈。 “你先走吧，我没有话能对你讲，我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回去对自己儿子讲，你和我讲不着。” 陈秀芝猛地站起来，她不想让自己二姐看热闹。 结果没站好，一站起来只觉得眼前都模糊了，她能看见但是没有办法聚焦，她的耳朵嗡嗡响，什么都听不见了，手去抓椅子，可全身都像是失去了感觉一样，抓偏了，人的手摸着椅背直接按了下去，说是抓偏了嘛，椅子一歪，整个人就摔地上去了。 陈秀琪瓜子全部都扔了。 “你干嘛的你？你谁啊你？你干了什么？来人啊，救命啊……” 扯着嗓门对外喊。 郭斌人就在批发部那边呢，听见肯定会跑过来的。 那她看见的场面就是这样，她进来就瞧见自己妹妹摔倒了，对方是不是出手做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她现在不能叫人跑了，秀芝可是身体有毛病的人啊。 扯着大嗓门喊，喊的殷博士一直皱眉。 她没讲太过分的话，也想好声好气的沟通，然后这人就倒了…… 就倒下了。 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是碰瓷是吗？ 郭斌冲进来：“怎么了又，你这一天天喊的和吊死鬼似的？” “叫救护车……” 陈秀芝躺在地上没起来，陈秀琪怕啊，怕的事情挺多的，比如说最好别死在她店里，不然这以后店要怎么弄？比如说这是亲妹妹啊，怕她真的看不到赵生生结婚啊。 可别这个时候短命啊。 平时骂是骂，闹是闹，那亲姐妹不是闹着玩的。 殷博士跟着去了医院，她不去也不行，陈秀琪就看贼一样的看着她，还用爪子抓着她的衣服，这把殷博士给恶心坏了，刚刚那个女的还抓着一把瓜子，她这是一身的浅色啊，嫌不嫌对方的手脏？ “你别抓着我，我自己会走。” 她不会跑。 她跑什么。 人突然倒地和她也没有关系，她就是讲了几句话而已。 “抓你怎么了？我还没打你呢，臭不要脸的，你把我妹妹怎么着了？” 郭斌拽自己老婆，你瞧瞧她那个熊样儿，看看对方那架势，人家就不像是那种会耍无赖的人，瞧着斯斯文文的，别太粗鲁了，郭斌起怜香惜玉的心了，没别的想法，这就是看见了美女的最真实反应而已。 有话就说话被，你看人好好回答你，你一个劲的不是说脏话就是骂人，能不能行了？ “你给我滚边去，把我手机给我。” 郭斌黑着脸，你等回家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外人面前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留。 手机甩了过去，陈秀琪打给赵生生。 “二姨。” 生生人还在外地呢。 陈秀琪：“你人在哪儿呢？” “我在外地呢。” “你怎么又跑外地去了？”陈秀琪没有好气说。 “嗯，出来办点事。” “你还办事呢，你妈现在倒地上了，我和你二姨夫叫救护车给送医院来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呢。” “怎么弄的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弄的，我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女的站在里面，你妈突然就倒地了……” 殷博士忍不住淡淡地插嘴：“是她自己抓椅子，椅子抓偏了，依着我看她之前应该就是身体有不舒服的情况存在……” “二姨，我马上回去。” 陈秀琪挂了电话，恶狠狠瞪着殷博士。 “我告诉你，她家里人马上就回来了，没完，这事儿肯定就不会这样完，欺负人欺负到门上了，你算是个啥啊？你干啥的，买馒头的啊？” 这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买个馒头还能把人给气成这样。 殷博士看了眼陈秀琪，说：“我是江宁叙的妈妈。” 陈秀琪愣了两秒，然后忍不住冷笑。 “江宁叙的妈怎么了？跑这里耀武扬威来了？我告诉你，这回你儿子就别痴心梦想了，回头我就叫赵生生和他黄，什么个东西，他怎么追的赵生生他不清楚啊？家里养了狗就得栓绳，别放出来乱咬人。” 殷博士并不生气。 和这样的人她也犯不上。 等赵生生来了以后再说。 事情一码归一码。陈秀琪：“你干嘛不说话啊？一个臭装修的得瑟什么啊？” 殷博士：“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做装修的怎么了？他并没有低谁一等。” 无知的人！ 177 双方都淡定 生生赶到医院，手里攥着外套，她穿的不多，脚上穿的又是一双高跟鞋，跑过来。 陈秀琪：“……简直欺人太甚，他妈妈了不起啊？你妈就这样被她推倒在地了，我进门的时候你妈就突然躺地上了，她说不定说了什么刺激你妈的话，我告诉你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别以为我家没人，我到时候闹也闹死你。” 插个空，陈秀琪顺带着威胁一下殷博士。 长得美没用，这件事等结果出来，老四一旦不好，我就让你满脸是血。 殷博士看着眼前的人，她有很多的话要对赵生生说，只是站在旁边的这个人，从话语里听出来好像是里面看病人的姐姐，一直叽里呱啦，搞的她耳朵都疼。 她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和赵生生见面。 非她所愿，但怪也只能怪赵生生。 开口，说：“我……” “你闭嘴，你还有资格嘚嘚呢？你赶紧给我闭嘴啊。” 陈秀琪手指头差点伸殷博士的嘴里去，殷博士拧着眉头，她觉得和眼前的这个人完全没有办法沟通，看了一眼赵生生，赵生生已经奔着门口去了，说了些什么，就被带进去了，短时间里好像自己和赵生生对不上话。 不想浪费力气。 “如果是因为我的问题，那么所有的治疗费用我不会推卸。” 一码是一码。 陈秀琪大声冷笑：“哈……哈，你有钱了不起啊？一个臭装修的……” 殷博士深呼吸一口气，淡淡地说：“就算是干装修的，也请你讲话尊重一些，装修就装修什么臭装修的，他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没伸手和任何人要钱，你似乎也没有这样的资格藐视他。” 不是一个层次的，所以她觉得不合适。 “我说他臭装修的怎么了？你回去问问他，他是怎么缠着我外甥女不放的，家里的门槛都要给踩平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回去大耳光打他，打不死我都不带佩服你的。” 殷博士：“……” 转身。 “你给我站住，你想跑哪里去？” 陈秀琪上手去拉扯殷博士。 “请你放开手，我只是想去旁边坐一下……” 郭斌：“你松手吧，怎么就跟一个泼妇一样？” 瞧瞧人家，在瞧瞧自己老婆，摇摇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跑也没用，你看看你跑的快，还是警察追的快……” 陈秀琪不放心，觉得这人也就是嘴上讲讲，现在心里说不定怕成什么样了，找到机会一定会跑的。 殷博士很淡定，她是真的没想跑。 出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跑能解决什么呢，再说她是冲着赵生生的人来的。 生生见了医生。 医生也解释了陈秀芝眼下的状况。 本身就是个有病的人，这个病呢不存在完全好利索，除了固定吃药还要按时来医院检查，可陈秀芝检查的这一块儿……做的很不好，她似乎很排斥来医院。 医生说：“你母亲的病只是积累到了一段，不舒服逐渐增多才会突然一下子就摔了，这之前身体已经给出了她预警，只是她忽略掉了而已。” 不舒服就得来医院，就得来配合治疗，哪怕效果不明显，但不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病人愿意拿身体开玩笑，那他也没有办法。 只能听天由命了。 赵生生后背上的汗消了一些。 她说：“那就趁着这次让她好好住院检查一下，我去办住院手续。” 医生点头，说可能要住上十天半个月，打打点滴什么的，因为检查结果脑部还是有轻微的出血，但不严重。 “你们做儿女的也要多关心关心老年人，为什么不肯住医院，是怕给你们增加负担还是担心医药费，你们自己劝总比我们做医生的来劝有效。” 现在呀他就发现一些病人，不能劝的，你一劝人家一百句的话等着你，你开点药人家比你都专业，觉得这个不需要那个不需要，自动就给删减掉了，摇摇头，心累。 “麻烦你了医生。” 医生没再多说什么。 生生从里面出来，去办手续，陈秀琪跟在她身边，她一直叨叨叨，说这得报警，这就是害命什么的，还有…… “你不能叫她跑了，你妈住院所有的钱都得她掏，人就是她气的，还有精神损失费……” 反正不能叫对方好过。 生生说：“二姨，我知道了。” 陈秀琪点头。 好，知道了你就去做吧。 可等了好一会，赵生生交钱办手续然后折腾回来，陈秀芝被送进病房，那个女人也跟着上了楼，人就在病房门外站着，生生就和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你哪儿去啊？” 见她第二次出门，陈秀琪拉住赵生生。 不给你妈报仇雪恨啊？ “我出去买个盆买套睡衣什么的。” 陈秀琪：“那人就在那儿站着呢，你妈被她气成这样，你就没话对她讲？”说着话脸就有点扭曲，要么就说呢，养孩子做什么，这谈恋爱了，对象胜过所有人是吧？你妈要是被气死了，你也不管？ “二姨，我一会处理。” “你处理什么呀你处理，都让人欺负上门了，他妈什么意思啊？他高攀你，他现在搞什么？没结婚呢就敢这样，结了婚还了得？” 生生点头，推自己二姨的肩膀。 “你放心，交给我，一会我就大耳光抽她，抽的她生活不能自理，你现在是进去还是要回去？” “我得回去啊，我跑出来半天了，你妈这样我就关门了……” 她少赚多少钱呢。 生生继续点头。 “二姨谢谢你，你先回去，等我稍后缓缓的，我找个时间去家里。” 陈秀琪听了这话还勉强舒坦点，行，不就是怕有外人在不好出手嘛。 她走就是了。 “你妈躺下了，但二姨还在，我得告诉你个真理，这结婚前啊，必须压倒他们，不然这婚将来就有你受的，实在不行就不结婚了，这样的人家……”摇头。 就这小江的妈妈，瞧着也不像是省油的灯。 危险啊。 178 谁比谁更狠 生生请了医院的护工，马上上岗。 在里面陪她妈。 自己返回病房，陈秀芝已经彻底清醒了，送医院来的路上人就清醒了，就是还是有点不舒服。 心里悔恨，早知道那药就好好吃了，就不会有今天这事儿了，来医院得多花多少钱啊？ 报销也得自己掏点呢。 护工要给陈秀芝换医院的病服，生生弯下腰，笑了笑说：“妈，我去给你买水盆还有碗筷什么的，一会就回来，你好好的休息，医生说问题不大，就是你不配合治疗，咱们有病就得治病，不能抱着侥幸的想法啊。” 陈秀芝对上女儿黑漆漆的眼睛，有气无力：“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之前明明也挺好的，没犯病。” 她就以为不会犯病的。 “不是大事，听医生的话，咱们住几天院就好了。” 生生站直身体，对着护工说：“先不用给我妈换衣服，我去买睡衣。” 护工点头。 赵生生是刻意没有提起外面站着的那个人，可陈秀芝脑子既然恢复清楚了，她就得想事情。 小江那是个好孩子，可好孩子吧，不一定和生生就有缘分。 没说现在就一定让分开，但得考虑，没怎么样呢，这未来婆婆就这样，那以后还不得欺负死人啊？ 她就这么一个孩子，可不是培养长大送到别人家给别人欺负的。 那不成。 叹口气。 “你出去和那个人有话好好说，她来之前我就有点不舒服，当时也是生了点气，不全是因为她。” 这人她不想提了。 以后也不想见了。 至于你们想怎么样，打算好了在和她来讲。 又说：“你是没爸爸，可也不差什么，没缺胳膊短腿的，那人要死谁也留不住，这不能成为攻击你的理由。” 闭上眼。 和女儿也拒绝继续说下去了。 身体不好，她不生气。 赵生生转过头，护工见她可能有话要说，刚刚也听了两三句，自己找借口先出去一下。 “妈，你放心吧，我来处理。” “嗯，别冲动，好好说话。”陈秀芝闭着眼睛道。 殷博士等到赵生生从里面出来，她想这回该和自己讲话了吧？ 闹她也准备好了，不就认为里面的人是她气的嘛，你能听那就解释，不能听那就找警察，这些也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她觉得不合适，还是分开的为好。 结果…… 赵生生甩都没有甩她，直接人就走掉了。 问题走了以后好半天没回来，把她扔在这里，她傻站着啊。 殷博士就有点憋火，她手上的事情一大堆，她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赵生生，只想速战速决，人呢？ 她又不能走。 走了不就真的成了她家里亲戚嘴里喊的，她逃了嘛。 她也没错，她逃什么。 护工从里面出来，殷博士叫住对方：“打扰一下，我想问一下，病人的女儿去哪里了？” 护工：“说是出去买一些生活用品。” 殷博士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 让她等是吧。 她等！ 赵生生开车去商场，打算就近解决，自己条件好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她不需要折腾回家一趟，直接买回来就好。 手机响。 江宁叙。 江宁叙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他还挺高兴的。 因为医生说再过半个月，内固定就可以取出来了。 “开车呢？” 赵生生说：“嗯，出去买点东西。” “晚上一起吃个饭？” 他出声约饭。 生生说：“恐怕不行，晚上的时间已经和人约好了。” “我是想和你说，医生说再过半个月我的内固定就能取出来，原本打算庆祝一下的，不能推吗？” 生生哼哼。 “不能推。” “我有点好奇，谁那么有魅力，为了我都不能推。” 她开着车看着前方，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挺从容的。 “有那么一个人。” “好，知道了，慢点开。” “嗯，好好休养，再坚持坚持就解放了。”生生说。 兜了一圈，该买的东西全部都买了回来，提着袋子不紧不慢上楼，也有托人打听了一下她妈目前的情况，给回来的反馈就是说，按照医院说的去做，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甚至总体来说，不算是严重，好好将养就好了，别累到别操心别上火的，大体就是如此。 慢悠悠高跟鞋踩在走廊的地面上。 “我们俩谈谈吧。” 殷博士拦住赵生生的去路。 冷处理？ 你早晚都要面对我的，怎么冷处理？ 生生看向眼前的人：“你最好是不要开口讲话。” 殷博士很疑惑，眼前的丫头片子她哪里来的底气？这样对自己讲话？ 她这是抓到了谁的把柄吗？ 还是她就是这样目中无人的？ 即将就要开口，赵生生先她一步，依旧是慢吞吞地，不是很着急。 她说。 “江宁叙半个月以后取固定物，手术就安排在29号，我如果想让你疼了，我现在一通电话打过去，比我更难过的人就会出现。” “他怎么了？” 殷博士有点慌。 手术？ 出什么事情了，出车祸了吗？ 为什么不告诉她呀。 心口觉得疼，针扎似的疼。 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确定我还能保护他多久，你真的把我惹毛了，你会比我更疼，还有麻烦下次见到我妈妈不要提我过世的父亲，我家没有任何人欠了你什么，进门之前请敲门，进了门以后讲完自己要说的话请关上门，离开的时候请说打扰了。” 殷博士满脸不敢置信。 江宁叙有伤…… 这个时间段选的非常不美好。 赵生生脚步又动了。 殷博士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这次算我鲁莽了，我会对你的母亲说声对不起，但我的看法不会改变，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那是你的事。” 殷博士说：“我知道你可能挺喜欢江宁叙的，正因为你喜欢他，你就应该成全他，他现在做的是什么工作？你家的亲戚张嘴就可以骂他是个臭装修的，我想你听见这句话会比我的心更痛，我不接受你，今天不接受以后也不会接受，你这是何苦？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都不会太幸福的，我抱歉的提一句，想必你父亲活着也不会愿意看着你跑到别人家去受气，分手也许会难过一段，但幸福一生，不是很好吗？” 赵生生看她：“为了你不愿意，我也应该很愿意才是。” 殷博士：“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很优秀真的很优秀，只是宁叙的生长环境和你不一样，你们过个三五年的就会开始明白这个问题。” “请回吧。” “你想要什么？” 殷博士颇有些无奈。 她不想用这样庸俗的手段，可劝不了眼前的人，那就聪明人办聪明事。 眼前的女孩子找了江宁叙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价底细，那她愿意出血。 赵生生：“我要什么你都给？” 殷博士没料到她会这样的痛快。 心里有点恶心。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啊，江宁叙！ 你看人看的一点都不准。 她甚至都不愿意为了你们的爱情来恳求来哀求。 “你说吧。” “钱？房子？你能给我什么？” 殷博士抿了抿嘴。 眼前的女人，脸上标注着大写的贪心。 “江宁叙如果听见我们的对话，我想他会伤心的吧。” “你或许可以试试看，试试看他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我说过的他再有半个月就要动手术了，你不怕我就没有问题。” 比心狠？ 殷博士很多年都没有这样吃瘪了。 是的。 她可以瞧不上全世界的男人，但不能瞧不起自己的儿子，哪怕她对江宁叙有再多的意见，可明知道会让他受伤的事情，除了找生生谈话，其他的她都不会去做。 磨着后槽牙。 “你要多少？是不是我给了，你就能分的干干净净的，不在缠着他？” 花钱买清净，也行。 就当宁叙找个人玩了一场，这段时间这样的愉快，给些钱也是应该的，毕竟这是人家付出所得。“五百万？一千万？” 殷博士笑了出来：“你做梦。” “那就没的谈了。” 赵生生转身想要拐弯，拐过去就是母亲病房的所在方向。 “你母亲就躺在里面，你就不怕我走进去对她讲一些有的没有的？她现在的身体能承受得住我的刺激？” 赵生生背对着殷博士。 她也跟着笑。 “你对我妈做什么，我转身就去对江宁叙做什么，我二姨讲的有一句话是真的，他追我追了十年，你能弄死我妈，我就能弄死你儿子。” “你……” 179 江宁叙内疚 赵生生拉门进了母亲的病房。 陈秀芝住院，生生给包的单间，用江宁叙的话说，没办法就有这个条件。 殷博士把陈秀芝弄进医院的事情，生生娘俩不讲，总会有人去讲。 陈秀琪真的是气坏了，加上得理不饶人，她不管江宁叙是不是在生病，你妈的锅你做儿子的就得背。 江宁叙从卫生间出来，生病的这几个月自己是万分注意，生怕一个不小心腰又出问题了，同样的经历他可不想体验第二次，太痛苦了，也是各种不方便。 电话响，没来得及去接。 铃声断了。 走进桌边，拿起来手机，还没等他看清楚是谁的来电，又响了起来。 二姨来电，是否接听？ 接听。 “二姨。” “你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跑到生生妈妈店里把人给气躺下了，小江啊，你阿姨的身体可不好，真的搞出来一个意外，你能负责吗？” 说起来还火大呢。 这事不能开玩笑的，真的气死了，那就成死敌了。 再说和你谈恋爱至于不？还得搞死个人啊？ 这通电话持续了多半个小时才结束。 江宁叙坐了挺久，然后拿着手机去翻通讯记录，他和赵生生通话是在三个小时以前，他挺高兴的，她似乎情绪也挺不错。 微信里安安静静，她没有找他，什么也没有说过。 起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叫车去了医院，地址是陈秀琪给的，说在哪儿哪儿医院住院呢，至于住在哪里，去问讯处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他走路的速度不太快偏慢，前台的护士小姐还多看了江宁叙一眼，长得高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在人群里有那么一点的特殊性的，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心中感慨着，真好呀！ 江宁叙上楼。 赵生生已经把陈秀芝所需要的东西都拿过来了，护工出去吃饭了，陈秀芝的胃口不是很好，没有吃晚饭。 门上面的玻璃出现一张脸，陈秀芝先发现的，她一直躺着，又是对着门的位置躺着。 “小江？” 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生生听见她妈说，才扭头去看。 江宁叙推门进来，来的着急也没有买什么水果。 “阿姨，怎么样了？还觉得哪里难受吗？” 陈秀芝回答：“没事儿，都是老毛病，我自己心粗。” 怪人孩子？ 之前不是不怪，可见到江宁叙以后，这怪罪的话就说不出口，那摊上这样的妈了，他自己也没有办法。 生生：“吃饭了吗？” “还没。” “我妈说她先不吃，这份你先吃？” 江宁叙坐在一旁的床边上，屋子里就一个椅子，刚刚赵生生坐来着。 “你吃吧，我饿了再说。” 胃里发堵，一点东西都不想吃。 江宁叙说：“阿姨，实在抱歉，我也是刚知道我妈来找过你。” 他根本就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场面，完全的想不到。 他妈虽然难沟通一点，但并不是不能沟通，很难理解为什么会做出来这样的选择，而不是先和他沟通一下，之前明明说的好好的。 陈秀芝没吭声。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那个女的来的时候讲那些话就真的伤害到她了。 江宁叙又说：“阿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赔罪。” 陈秀芝缓了缓，打破沉默：“没什么好赔罪的啊，就是你回去和你家里讲清楚，咱们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家，真的不行那就撂下算了，不见得合适就能成一家人。” 她心里还憋屈呢。 江宁叙眼前一片黑，抬起头去看赵生生，她现在就站在他的身前，把他眼前的光都给挡住了，也难怪会黑，天色也不早了。 “担心就跑出来了？” 江宁叙神情一苦，点头：“太详细的没和她讲过，之前讲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 他现在道歉吧，根本没办法道，陈秀芝进医院了，不说陈秀芝当初对他的态度和支持，就说他受伤以后，阿姨真的几乎每两天就来他家里探望他一趟，还总给做些吃的，比他亲妈照顾的都多，于情与理陈秀芝现在不爽了，他也得受着。 阿姨肯定是不高兴了，但对着他也没有讲什么，这让他心里觉得更过意不去。 “不用往心里去，她弄不了我。” 对这点生生还是挺有把握的，弄得了她，她现在也不会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吃饭。 江宁叙看着她，说：“晚上我陪阿姨吧。” 陈秀芝连忙出声阻止：“小江啊，一码归一码，不用的，就生生我都叫她回家，我自己一个人能行，又不是什么大病，阿姨确实有点不高兴，因为你妈这人吧……我是不知道她多本事，讲话叫人听起来挺刺耳的，我这人呢是没多大的本事，可我也没偷没抢，你说生生她爸死了这也怪我吗？”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陈秀芝上手擦眼泪。 这不就欺负孤儿寡母嘛。 就是这意思。 再告诫自己别生气，可就是不痛快。 都一样是人，干嘛弄的好像高高在上似的，还那么失礼跑到别人家来，你不愿意就管好你自己的儿子。 “这有什么值得哭的，赶紧擦擦。” 赵生生从桌子上抽出来面巾纸递给自己妈，说：“妈，他过些天还得动手术呢，差不多就行了。” 有些事情别往深说。 陈秀芝擦了眼泪，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她哭出来以后就觉得舒服多了，生生一说江宁叙的身体，她一想也是，何必和孩子过不去呢。 “行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阿姨不管，小江啊你别跟着上火。” “好了，你也回去吧，我送你。” 赵生生拍拍江宁叙的肩膀，那饭江宁叙到底没吃上，听完陈秀芝的话，他的心口也开始发堵，吃不下东西。 “那阿姨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别来回折腾了，我住几天院我也回家了，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生生尾随着江宁叙出来，带上病房的门，护工刚刚吃过饭回来了，和赵生生打了招呼，生生拢拢自己的外套：“我去送个人。” 护工点头。 两人走了两步，他就没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180 即爱又怕伤 生生看他，说：“你妈在我这里没讨到什么便宜，我说了点叫她生气的话，回去你和她好好说吧。” 分手？ 上升不到这样的程度。 别说一个殷博士，就是来一个排，赵生生没想分手，别人就做不了她的主。 江宁叙说：“阿姨那边……” 他努力了很久，做了那么多事情，陈秀芝才站到他这边来的，现在被自己妈这样一搞，江宁叙的气已经堆到嗓子眼了，既生气又觉得悲哀，他现在面对着爱人啊，竟然一句辩解的话都讲不出来。 没的可说。 生生低声说：“江宁叙，别玩深沉，这不适合你，遇上这种事谁都不想，有事情解决事情就好了。” 江宁叙一直沉默寡言。 除了没的可辩解以外，他心里其实很清楚，万一今天陈秀芝真的出点事情，那就彻底没有以后了。 生生叫了车送他回去，司机问了好几遍：“去哪里？” 江宁叙：“……” 司机将车开出医院大门，又问：“去哪里啊？” “你到底去哪里，你得说话啊？” 不说话他又不会看面相就知道你要去哪里。 “人民路……” 江宁叙觉得自己的腰有点不舒服，出了一脸的汗，他不清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就有点难受了，也没力气回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哪里没有注意到动作搞大了。 拿出来手机，打给殷博士。 殷博士被赵生生气的胃胀气。 回了酒店，她这小腹发胀，越来越涨，又没有可排出去的气体，整个人脸色渐渐发绿，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非常不爽。 吃不下喝不下任何的东西。 找儿子谈吧，谈什么？ 说你女朋友压根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她怕刺激儿子。 虽然宁叙不一定就为了感情要死要活的，可万一呢？加上现在又生病，她想联系联系问问看到底是怎么伤的，要不要去更好的医院看看啊，她那边有合作的医院，她什么好的医生都认得，可被气的，怕自己打电话过去会在电话里发脾气。 站在窗边试着让自己憋着的这口气吐出去呢，电话响了。 江宁叙不来电话，可能殷博士这口气也就出去了，可偏偏来了。 会在电话里讲些什么，她都猜到了。 江宁叙：“妈，你现在在哪里？定位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殷博士：“好，我发给你。” 母子之间似乎除了这句话并没有其他可讲的，殷博士没有主动挂电话，是江宁叙先挂的。 她觉得心口有点疼。 莫名的觉得鼻酸。 江宁叙来的路上，殷博士接受了一个小采访，因为她时间的关系，对方也是特意跑到了上中来见她，采访时间定格为二十分钟。 洗了脸，简单又上了妆，她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殷博士。 “听说殷博士的生物公司是聚焦在皮肤医学、医疗器械、预防医学和营养医学散打健康产业发展方向？” 殷博士微笑着：“我们是非常注重科研团队建设的，不断创新研发新技术，国家以及省政府也批准我们组建了研究中心、博士后工作站、院士工作站等等，目前叙宁生物拥有获‘13年的技术发明奖’的生产技术的完全知识产权，这也是全球唯一此技术的生产厂家，我个人虽然不是个军人，但内心对国防事业的热情从未消退过，现在我的公司服务于航空、航天、船舶、兵器和核工业等军工领域，经过不断的思考和深入调研，我的公司制造出的4万吨模锻液压机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一台设备，这台设备呢解决了很多我国航空航天船舶兵器和核工业建设的核心构建问题……” 十九分钟，对方结束了本次的采访。 “殷博士很感谢您抽空接受我的采访。” 殷博士起身，她在努力掩饰自己的不舒服，可对方是做什么的，还是观察到了蛛丝马迹。 “您……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并没有。” 叫人送记者出去，殷博士在等江宁叙来问罪。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应该到了。 江宁叙乘坐楼下的电梯抵达母亲所住的酒店一层，这一层安安静静的，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因为地上铺着很厚重的地毯，将脚步声都吃了进去。 房间的大门并没有关，而是敞开的。 江宁叙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吧。” 他走进了屋子里，殷博士看了一眼进门的人，说：“要喝水吗？” 江宁叙带上房门，他就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的女人，站在比较远的位置，说：“今天你找到了赵生生的家里是吗？” 殷博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觉得腹胀升级了，浑身又冷又热，又想呕吐。 实在不是一个好日子不是吗？ “是。” 她干过的事情她从来不否认。 江宁叙说：“她妈妈进了医院。” 殷博士专注地看着自己儿子的脸，她说：“这非我所愿，但就是这样的巧发生了。” “妈，你想做什么呢？” 他不问就还好，一问火气就升了上来。 他的事情为什么不能交给他自己来做？ 殷博士微微抬起下巴：“想让你们分手，因为不合适。” “我自己觉得合适不就好了？” “可你是我儿子……”殷博士站了起来，她很难去控制自己心中的怒火，这把火很快就烧了起来：“我作为母亲总有给意见的权利吧，我给的意见你总要听听的吧？你为了这个人你做了多少的荒唐事？宁叙啊，妈妈没求过你什么，只这件事，她和你不合适。” 那个丫头，太沉着镇定了。 太心里有数了。 这样的女人，很可怕的。 江宁叙点头：“嗯，因为你觉得不合适，所以你就去做了，你做之前丝毫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你将我至于一个非常难堪的境地，我的母亲做了什么，我还需要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妈你知道我站在医院，我羞愧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年代了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呢，她就撺掇着你来这里替她消气是吗？” 她的眼珠子瞪得越来越大，她很想喊醒儿子，你为什么就不肯清醒清醒呢？ 她恨赵生生啊，因为赵生生完全带偏了她儿子的方向。 “妈，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一个劲的往她身上掰扯？”江宁叙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他觉得很不舒服，但心里更不舒服，也许是刚刚吹了冷风，他的头很难受，他的腰也不舒服：“你做这些之前是不是应该尊重我的意见，她是我爱了十多年的人。” “就因为你爱了她十多年她才敢这样放肆目中无人。” 母子俩眼睛对着眼睛，此刻彼此之间没有亲情的存在，倒像是彼此的仇人一样，殷博士的眼睛发红。 从来能伤到她的人就只有宁叙而已。 她的亲儿子。 “你毕竟把她妈妈气进了医院，她就是说些过分的话……” “她不爱你，我在她的眼睛里完全见不到她对你的爱意，你知道她当时对我讲什么吗？” 要她说出来吗？ “你就像是个傻子一样的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你如果有看见她是怎么威胁我的，你就会后悔此刻这样对我讲话。” “她就算是玩弄我，我也愿意。” 殷博士一愣，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江宁叙他讲什么？ 他愿意是吗？ 江宁叙试着冷静了下来：“妈，你并不清楚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生生她……将来要和她结婚的人是我，我足够了解她就好。” 不需要其他人去了解，不需要其他人去赞同。 “我是不清楚，但见这一面很多事情我看的就够清楚了，你现在听了她的话，你和她抱成团儿的对着自己的母亲下刀子……” 她被扎中了。 这就是她没有养育儿子的报应。 她早就说过，早晚有一天的，她会得到报应的，现在她就得到了。 “妈，我知道这件事情也不是她对我讲的，你总是曲解她，我出事儿的这段时间，没有她我就垮了。” “你垮什么？你和她在一起，你就变成了随时会垮掉的江宁叙。” 这不是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很优秀，并不是一个需要女人撑的人。 江宁叙无力。 “妈，这件事情以后不用你插手，如果我结婚，我会通知你。” “在母亲和女朋友之间选择，你选择了你的女朋友，你知不知道她刚刚在医院对我讲什么？她有恃无恐的和我开了价格，你认为你们之间无坚不摧的爱情就是一场笑话。” “是，我选择她。” 殷博士眼眶也跟着泛红。 181 就是一家人 “你选择她……” 殷博士说着这句话，眼泪唰掉了下来。 求而不得。 活到如今，终有万般的意难平大体都能笑着说，其实她的生活还不赖，可就是这个孩子，可就是他…… 她想讨好江宁叙，她想拉近和儿子的关系，她想试着给予更大的支持，她想和宁叙亲亲密密哪怕就逛一次街，她想宁叙和她高高兴兴吃上一餐饭，可这些终究还是成了奢求。 一个女朋友，重过她这个当母亲的。 江宁叙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重，他从来脾气就不会这样控制不住。 殷博士伸手去擦脸上的眼泪，弱者才会流泪，她不会成为弱者。 “这些年我疏于照顾你，我知道你的心里对我有很大的意见，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她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的沧桑，她再成功又能如何，这份成功并没有人来分享，甚至刚刚脑中就闪过一丝的念想，如果宁叙没有太独立，需要她的一些帮助，是不是目前的环境对她来说会更好一些呢？可很快这种想法就被她给摒弃掉了。 如果是那样，那就不是她的孩子了。 “宁叙，妈妈很抱歉，这些年我做的这些不够完美，可我和你爸之间的婚姻……” 她和江朝阳之间，多一秒她都过不下去。 “能不能不要说这些？” 殷博士想好好和儿子谈一谈关于那段婚姻，关于家庭的毁灭，或许江宁叙心中还是会怪，但至少母子之间不应该有隔阂，自己的想法也应该说给他听听，她这些年过的也是很不如意，至少在孩子的抚养权上面很不如意。 可江宁叙的眼神吓到她了。 那并不是看亲人的目光，而是看待一种颇为生疏的人的冰冷眼神。 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一瞬间，时间好像被凝固住了。 一个有着千言万语，一个一句话都不想听。 殷博士盯着江宁叙，她没有收口，她还在继续。 “……当初离婚，我要过你的抚养权是你父亲那边拦着，他们不肯给我……这些年他做了什么？你所看见的他是个好父亲，可他管过你吗？除了金钱，他对你付出了什么？他再婚却还抱着不切合实际的想法，你信不信只要我肯招招手，他就会抛弃他现在的家庭……” 她的本意是说江朝阳并不是个负责的男人，她为宁叙的继母感到悲哀。 那个女人真的是个好女人，可男人却不是。 江宁叙对殷博士大声地说：“够了。” 殷博士住口。 江宁叙的脸上非常平静，他的眼中黑漆漆一片，一点光都没有。 他说：“我从小到大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希望你们不要在我的面前说对方的坏话。” 可惜了，他现在都已经三十好几了，他的父母还在继续，还在互相抱怨，还在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老底。 他不怪父母离婚，但离婚以后不能做朋友，那是不是可以不见，不说不抱怨？ 江宁叙离开了母亲的房间，殷博士坐在椅子上没动。 她在事业上顺风顺水，她很成功，可在私人感情上她或许还不能够明白，江宁叙想要的是什么，他最稀罕的是什么。 …… 江宁叙母亲找到陈秀芝这里的事情，就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了，没有后续。 赵生生不提，陈秀芝也不愿意提。 倒是江宁叙半个月以后的手术非常顺利，医生说恢复的良好，同一天赵生生换了新车。 军招去医院看江宁叙。 “来了。” 军招随意坐在床边，看了一圈，没瞧见赵生生。 问：“嫂子呢？” “她去上课了，还没下课。” 军招：“不是都晚上的课吗？” 现在白天也开始上课了？ 江宁叙笑：“不是，她学了点别的。” 军招听过以后摇摇头，他其实挺佩服赵生生的，就好像每天的时间都很多一样，做了这个还会做其他的，不是在学习当中就是在去学习的路上，他是没办法想，可能大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提了提厂里的事情，两个人聊了一会。 陈秀芝回娘家去看自己老娘，晚上生生开车来接。 “生生换车了？” 洪高琳和陈立都已经送下楼了，原本是打算开车把陈秀芝送回家，不巧刚下来，就瞧见生生推车门走出来。 洪高琳眼睛亮了亮。 这车可得不少的钱啊。 赵生生；“嗯，舅妈这车好看吗？” “好看呀，钱也好。” 生生笑笑没再说其他的，既然她来接了，那陈立就不用送了，娘俩上了车就离开了。 江宁叙母亲找到陈秀芝店里的事情，并且把陈秀芝气病的事情这老陈家不可能不知道，陈秀琪也不可能不讲，大家问是没问，但心里都画魂儿，觉得是不是碰壁了？ 感情这方面不太顺利了？ 这个圈还没画明白呢，赵生生这车开出来了。 说明什么？ 本事！ “要是有人把我气医院去了，给我换辆车，我也干。” “你干个屁，你什么都干。”陈立怼自己老婆。 “一样是养孩子，我养的孩子就这么失败。” 想想自己家的陈予，想了就觉得心口疼。 狗屁都没为自己带来，完了还得啃老。 等啊盼的，就等着收获呢，结果什么都没收割上，叫人家都给收割走了。 两人上了楼，车里赵生生把电话递给陈秀芝，说：“江宁叙找你。” 陈秀芝接过来电话。 “小江啊。” 声音格外温柔。 江宁叙说他一会叫人给陈秀芝送点东西。 “家里给我拿了些水果，我吃不完，我一会让金子给送过去。” “行，那这样明天你白天让护工别买早饭，我给你送过去。” “阿姨，你愿意送的话就送午饭吧，早饭就算了。” 一大早忙忙活活的，时间太紧了。 陈秀芝说：“早中饭我都给你送，我闲着也是闲着，店里漏水了，这两天得找人修理，我也没有事情干。” 182 更进一步啦 江宁叙手术这一段，陈秀芝几乎是每天都跑，照顾自己孩子一样的去照顾江宁叙。 生生说过她，江宁叙也说过她，说不用她，可她还是坚持。 为什么坚持呢？ 觉得小江可怜。 大体的情况差不多都知道了，她也不能批评人家父母什么，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反正是理解不了更加体会不了，所以干脆自己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外面的东西吃了多不安全呀，她亲手做的可比外面的安全一百倍。 早上和中午都已经来过医院了，晚上生生没事，两个人又来了一趟。 “吃了吗？” 江宁叙试着想活动活动，赵生生走过去，走到他床边，替着他动了动枕头。 “一会回家吃。” “原本要叫外卖的，老陈同志不让吃，说我都如此大的年纪了，再乱吃的话，恐怕孩子都生不出来了，我能说什么？” 她妈是很固执的，回家吃就回家吃吧。 生生告状。 “你一会同我一起吃，阿姨一会过来给我送饭，少吃一小口，回去再吃点。”江宁叙的手握着生生的，又看向陈秀芝，替赵生生辩解了两句，他总是想在能力范围之内为她提供足够的呵护，陈秀芝看着他们感情好，自然是欣慰的。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着说着就料到生生的学生身上去了，好像是参加什么比赛，两个人聊的兴起，陈秀芝觉得听的无聊。 “对了，你去我衣服口袋里拿个东西。” 赵生生捏了捏他下巴，陈秀芝只当做自己没瞧见，这个时候她就觉得坐立难安了，自己格外的尴尬。 小年轻谈恋爱，动手动脚的，她这把年纪吧…… 看不惯！ 看了以后心里觉得感觉怪怪的，但自己给自己做建设，年代不同了，不能干涉过多。 站起身。 “我出去活动活动。” 可不愿意看见辣眼睛的事情，怕眼睛痛。 “什么东西？” 生生走到墙边，以为他要什么，结果拿出来一张卡，是她曾经给出去的那张。 “还你的，后面那张是给你的。” 陈秀芝停住脚步。 给卡？ 这里面的事情她压根不知道，赵生生从来没提起来过，她就以为是江宁叙交了工资卡，但心里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觉得现在没有必要，将来真的要结婚了，小江愿意给，生生愿意收那就收，现在没结婚就拿人家的卡，这不真的就成了小江妈妈嘴里讲的，奔着他的钱去了。 “知道了。” 生生收了。 陈秀芝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毕竟不能当着江宁叙的面讲，外面也正好有人拉门。 江宁叙的继母是特意赶过来的，当时在电话里听说了这件事就坚持要过来，他说了好几次不用不用的，结果人还是来了。 继母和陈秀芝正好来了个对头碰。 一个进门，一个要出门。 继母首先开了呛，说：“是生生的妈妈吧，你好你好，早就想和你见上一面，一直怕打扰也没什么机会。” 陈秀芝满脸懵，没搞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过了五分钟以后…… 她颇为感慨，这继母依着她瞧，就比那亲妈好多了。 对着她十分客气，不是说她就图人家客气图人表面上的态度，而是这才是第一次见面该有的态度啊。 心情颇为顺畅，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不然总是感觉耿耿于怀。江宁叙的继母一直以来就是这个样子，落到人群里找都找不到的类型，很普通，可也因为这普通身上多了一些柔和的气息，闲聊当中也是无意提到了殷博士的事情。 继母低声说：“宁叙的妈妈是个很优秀的人，只是这优秀的人吧，有长处必然也有短处，说了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这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一大难题，也不见得就是不喜欢生生，换做是其他人可能也还是会有矛盾，我呢是继母，所以你看着我嘻嘻哈哈的，我操的心肯定没有他妈妈多。” 这不是奉承的话，对殷博士她也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做母亲也是为难。 没想开。 等到以后想开了，可能回想起来自己这个时候做的事情也会后悔的。 陈秀芝淡淡地说：“我就瞧着你挺好的。” 继母看向江宁叙，说：“我这次来，除了照顾你，你爸爸也是想让我问问你们的意见，这等你的伤好了差不多就要考虑结婚的事情，结婚之前得有房，这是我们男方应该做的事情，你看这房是买在上中还是……” 她不确定江宁叙将来会住在哪里，丈夫的交代就是一切都按照江宁叙本人的意见说了算。 陈秀芝动动嘴，就想说不用了。 江宁叙说：“阿姨，我这边条件暂时也还可以，需要的话我会自己准备的。” 生生看向继母，也说：“阿姨，谢谢你，先不着急。” 可他们不急，继母却着急。 才说过宁叙这两年和她关系缓和了不少，这又生分上了。 她就是摸不透这孩子的心思，是觉得丈夫对着小女儿太好了，剥夺了他的那部分父爱还是怎么样，不然你说家里给什么，孩子就是不伸手接。 “宁叙啊，阿姨不是替你爸爸讲话，他确实很多方面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很想努力做个好父亲，但又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或者你觉得说自己缺什么你对我讲。” 不要房子也可以是其他的。 一家人就得有一家人的样子。 “阿姨，我什么都不缺。” 无论是车还是房，他想要有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他并不会委屈自己。 只是过了那个对家里伸手的年纪。 做人嘛，还是靠自己的为好。 继母看向生生：“不然生生你说，你需要点什么，阿姨都给你准备。” 生生点头，说：“阿姨，我以后缺什么我一定会对你张口的。” …… 回去的路上，赵生生先送了江宁叙的继母回酒店，然后和母亲一同回家，车上陈秀芝刚刚碍于还有外人这话就没讲出口，现在得到机会了，自然得问。 “小江那卡，你就要了？” 是不是拿的有点轻率呢？ 陈秀芝总觉得吧，谈恋爱的时候有些东西也得分清楚，不要手长的去拿不属于自己的，省得以后真的有问题了，人家拿着这个事情出来说，说你贪心什么的。 “嗯。” 生生专注开着车。 “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生生问自己妈。 陈秀芝说：“他公司上一堆的事情，涉及的钱又多，你拿了是不是就有点不见外了？” “我之前替他跑公司的事情，所有的钱也都在我的手上，他也没觉得不见外啊。” 陈秀芝：“……” 抓抓手，现在年轻人都是这样谈恋爱的？ “你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我就是提醒你一声，我这思想吧就有点旧了……” “嗯。” …… 江宁叙出院半个月以后，赵生生和他同居了，也不全是每天都待在一块儿，某些时候生生也回家里来住，某些时候他也跟着生生回陈秀芝这里来住。 这同居来了，结婚还会远吗？ 生生姥姥最近有点反常，洪高琳就说老人可能是有点回光返照，吓的陈秀芝三天两头的登门，经常过来看看。 屋子里大家都在聊天呢，陈秀芬来了。 正在说赵生生呢。 陈立提了赵生生换车的事情，那么好的车肯定是小江出的钱，但陈立觉得吧，生生有点不惜外，有些东西没名正言顺之前，还是别太随便了，给什么就拿着。 “……她现在开的那车裸车就一百多万……” 这你说，不是小江的钱，生生买得起吗？ 陈秀芬说：“这女孩子呀，结婚真的就是一件大事，你看找个好对象比什么都重要，全家都跟着借光了，一百多万也得人家愿意给拿啊，没结婚就掏这么多的钱，可见是愿意的。” “愿意也不能这样，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开着心里也不得劲，反正给我，我就开不住。” 陈秀芬羡慕陈秀芝，很羡慕。 秀芝现在活的多滋润啊，越活越年轻，女儿孝顺不说，现在还多了一个特别好的女婿，别的不说，就看看江宁叙给赵生生花钱的这个劲，她家的女婿条件也不差，却整天寻思怎么从他们夫妻身上划拉钱呢。 生生小时候那样，现在这样……你说这人哪里去看。 没办法看呀。 陈秀芝换了鞋进来，陈秀芬和陈立就不说赵生生车的事情了。 “来了。” 做姐姐的和妹妹打声招呼。 陈秀芝：“嗯，我过来看看妈，今天不是还行？” “刚刚才说，说有人来接她了，她要走了不在这里待了，这一天天的就吓唬人……”陈立吐槽。 陈秀芝摇头：“这是没办法，是不是吓到了？要不然给叫叫？” 陈立无语：“妈今年都多大的岁数了，还给叫叫，你当她三岁小孩儿呢，今儿晚上就在这里吃吧，叫生生和宁叙也过来吃。” 陈秀芝摇头。 “好像是说晚上两个人有活动。” 陈立问：“他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183 流言的力量 陈秀芝说：“结婚？她有什么事情出了结果以后才会通知我，大概想结的时候就结了。” 私下问过很多次，每一次赵生生都把话题带过，陈秀芝也就不稀得问了。 陈秀芬有些不太赞同陈秀芝的淡定，说；“结不结婚对于男人来说，基本是没差别，可对女人来说差别可大了，生生这三十好几是事实，咱们凡事都得留点后手，你说万一，我是打个比方……”还特意瞧了陈秀芝一眼，就怕妹妹把她这打比方的话听进去了，不是一家人她也懒得操这份心：“你说谈个四五年，没有走到最后，他到时候找个十七八的都能找，生生找谁去？你还是得催催。” 陈立附和。 “我大姐这话我赞同，这都住一块儿去了，结婚就领个证，办不办婚礼这稍后说，领证能耽误他们几分钟？” “由着他们去吧。” 陈秀芝实在是不愿意管，她管了也觉得没用，儿大不由娘，那女儿大了就更加不由娘了。 小翅膀长得可硬可硬了，你就说她会掉下来在下面接着点，她宁愿掉下来摔个狗啃泥也不愿意你围前围后的。 ＊ “你知道这个赵老师吧，可厉害了。” 上中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有些事情传播的速度还是蛮快的，比如说赵生生这教学质量。 她一个学生赵迪上了电视参加了一档比赛，拿了个很不错的成绩，赵生生跟着沾光了。 陆羽桥被朋友拽着来了辅导学校，她这穿着恨天高，走路不太方便，朋友急的和什么似的。 “她又不会跑掉，你急什么。” “你不知道，也不是你有钱人家就收你孩子的……” 陆羽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钱还不收？那就说明玩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了，现在这些个人啊，都可会经营自己了。 辅导学校是允许旁听一节课的，两个人就准备过来听这一节的。 “你看你慢吞吞的，开始上课了吧？” 朋友埋怨，从出门她就一直催，可陆羽桥一直不急，早知道就不和她一块儿来了。 陆羽桥没好气往教室里面看了看，没见过这样上课的，觉得简直就是哗众取宠，把一堆的孩子聚集到一块儿，然后坐在地上上课？这些家长也是脑子有泡的吧，吃错药了吧？ 暂时还看不见那老师，背对着她，瞧不见脸。 听了大概十分钟，无聊的打着哈欠，完全是天书，她对这个感兴趣也不用花钱给孩子找老师补习了。 里面的人起来，陆羽桥定晴一看。 看清楚了。 她就说呢，听这名字觉得耳熟，何止是耳熟。 老熟人呐！ “不用听了，现在就能走了。” 朋友语气似乎有些不满：“这才开始，我一会还打算给我儿子报名，先参加个考试试试看。” 陆羽桥一字一句地说：“里面的人我认得，和我一个学校的。” “真的？”朋友一脸喜悦，认识的话是不是就能帮着讲两句话？ “比真金还真，她中考的时候就连个普高都没考上，你送孩子来她这里辅导？” 脑子里可真是进水了。 瞧瞧现在外面的这些补习班，她就说都不靠谱，都是出来骗钱的。 赵生生当时中考的分数还没她高呢，还x大学毕业的？x你妹！ 朋友被陆羽桥拉了下楼，满脸不相信，觉得认错人了吧，不然你说假的，那些家长都是白吃饭的？ 不能够吧。 “会不会认错人了？人有相似啊。” “就她那张脸，化成灰我都认得，我初中的时候正好赶上改革，初中念了四年，我能记不住她？” 朋友摇头：“那不对啊，我听人讲的，有人查过她的底细的。” 陆羽桥淡淡地说：“现在什么不能作假？” 拽着朋友往外出，她们刚刚从楼上下来，二楼有个家长急匆匆跟了下来，陆羽桥和朋友刚想上车，那女人急急忙忙的就追了上来。 “抱歉打扰一下……” 陆羽桥停住脚步。 “有事儿吗？” “我刚刚听见你们说话，你认得里面的赵老师啊？” 陆羽桥原本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赵生生能骗，那是她的本事，自己也懒得去戳穿谁，觉得这样活有意思，那就这样活嘛，只是有个学生的家长追了出来问这件事，那她不是撒谎，赵生生念书的时候就连个屁都不是。 全班五十多个学生，赵生生就连前二十名都排不上，x大学？ 闹呢。 “……她初中和我是一个学校的，那个时候反正她没这么优秀，中考的时候就连个普高都没考上……” 眼前的女人低着头，小声说：“谢谢你。”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离开以后直接回了学校的二楼，打断了赵生生上课。 “赵老师啊，我想接孩子回去，家里有点特殊事情。” 生生说：“嗯，知道了。” 有事情那就回去吧。 赵迪一脸的不明白，看向自己妈妈，他妈牵着孩子的手，看向赵生生，过了好一会小声说：“赵老师，赵迪以后就不来这里补习了，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生生微微皱眉。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妈……” 赵迪刚想说话，他妈呵斥住儿子，不让孩子讲话。 “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觉得他暂时不合适来这里继续上课了。” “赵迪最近的进步很大……” “我知道了，谢谢你赵老师，那我们就回去了。” 那孩子要回头，被他妈牵着强硬的给带了下楼，生生被搞的有点懵，闹不明白眼前的情况。 赵迪是班里最最特殊的一个学生，因为他来这里上辅导课是没有交费的，他的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当时他母亲也是在外面转了长达多少个月，赵生生发现以后，让赵迪经过考试然后进了这个班。 若说是因为钱，那就更不可能了，原本是什么呢？ 184 学历作假了 江宁叙晚上过来接赵生生。 “看着闷闷不乐呢？” “有吗？”她问。 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不会那么明显的吧。 “有啊，我这不瞧出来了。” 生生说：“今天发生个特别奇怪的事情，有个学生说以后就不来这里辅导了。” 她挺喜欢赵迪这小孩儿的，头脑那是真的灵活，可有些自卑……很像曾经的她。 遇见相似的人，难免就想带着他脱离自己当初的那种状态，结果家里这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就突然说孩子以后不来了。 江宁叙拉过来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不来自然就有不来的原因。” 跟哪个老师进行辅导，这是人家的自由。 生生轻轻皱眉：“他在我这里能得到更好的引导，那个孩子真的挺聪明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生生把自己的包放到后面车座上去，江宁叙启动车子，今天要回陈秀芝那边去住，也打过招呼了，熟门熟路的开往赵生生家。 她不知道的是，陆羽桥把赵生生的这点事迹和别的同学提了提。 大家毕业以后呢，有些已经凑不到一块儿了，很少一部分才在一起玩，所谓的一起玩也就是一年聚会一次，聚集到一起的这些人呢，都是曾经成绩不太好的，但是长大通过婚姻让自己过的很好的一些女同学，大家嘻嘻哈哈，凑到一块儿，某些时候谁谁谁包个场，类似于这样的聚会，当年也有人找到过林漫，林漫还真的参加过一次，就参加过那么一次。 那以后别人也不和她联系，她也很少和这些同学联系，至于说赵生生呢，她是属于落后落后在落后的类型，没有人会主动的想去联系她。 联系她什么呢。 她不是班级里长得最好看的女同学，也不是班级里人缘最好的同学，念书的时候她的家庭很贫困，这是全班都知道的事情，林漫的等级高于赵生生，林漫无论家庭好与不好，人家的成绩就能说明一切，还是有些同学愿意和林漫保持一种亲昵的关系的，但赵生生没有。 不是陆羽桥意外撞见，可能班级里的这些人就没人会想起来班级里曾经的那个赵生生。 陆羽桥高中毕业以后谈了三年的恋爱，然后就生孩子结婚了，现在是做幼儿教育方面的工作，自己家公公本事，她也算是借助丈夫的家里沾了一些光，逐渐就成为了曾经初中同学当中的核心人物。 念书的时候她的成绩也不好，那个时候班级里的气氛很奇葩，长得好看的女生不吃香，只有读书好的女生才吃香，呵呵，人呀长大以后就会发现小时候的学到的那些都是错误的，脸长得好胜过一切。 晚上回了家，丈夫还没回来，孩子在他爷爷奶奶家，她一个人闲来无事，就和同学在群里闲聊，聊着聊着就提到了赵生生。 “对了，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同学问：“谁？不会是我认识的吧。” “就是你认识的，赵生生记不记得？” 同学对赵生生的印象不是太深刻，她是半路转到这个班级来的，赵生生又不是林漫，她哪里会记得住。 “哪个赵生生？” “就那个家里特别穷，她爸下岗她妈总是吊着一口气的赵生生啊，长得一点特色都没有，坐在倒数第二排死笨死笨的那个人。” 念初中的时候，很长的一段时间，生生被同学排挤过，女同学。 别人觉得她家里穷，不愿意和她玩，她也不愿意和人多交流，独来独往，也没什么朋友，那时候搞个什么活动都没人愿意和她一桌，班级里的小团体力量还是挺大的。 “哦哦哦，就那个丑八怪。” 陆羽桥笑，想起来了。 “就她，今儿我陪朋友去辅导班旁听，结果就遇上她了，一开始差点没认出来，对外说她是什么x大学毕业回来的博士。” 呵呵。 “吹牛逼吧，她x大学博士，那我岂不是x大学的博士后，她中考到考哪里来着？” 实在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你看她都记不住考哪儿去了。 但记得班级里考得很好的名单里并没有赵生生这个人，那她是怎么考上x大学的？ 陆羽桥闲凉凉摆弄着自己的指甲玩，她就是觉得特别搞笑。 你要是在外面招摇撞骗也就算了，还在上中，上中的人想要打听你会很难吗？ 去你读书的初中高中问问就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了。 “我记得她就连普高都没考上。” “那就是职校咯，职校上了最好的大学，这她妈的在开玩笑呢。” 两个人在电话里吐槽了好半天，觉得有个这样的同学也是丢人，完完全全的就是个骗子，见到面了最好绕远走，千万别把她们给认出来。 同学挂了电话，心里想，其实谁心里都有个小虚荣心，说点大话什么的能理解，但这个大话不能太过，你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这不是闹嘛。 传着传着，几乎走动的这些人就都知道赵生生在哪里给学生做辅导，然后编了大谎话。 班里除了赵迪还有个孩子也参加了那个比赛，对方的家长邀请赵生生去了现场，做场外指导，那天这个孩子几乎就是以压倒性的胜利战胜了赵迪。 赵迪坐在台上，眼圈里含着眼泪，他今年才八岁，不是很懂得大人的世界，有那么一瞬间他非常憎恨赵生生。 赵迪的妈妈坐在台下落了泪，没发挥好就是没发挥好，还能讲什么呢，不过由此也能看清楚一些人，一些道貌岸然的人。 “赵老师，我的优秀你看见了吗？” 学生仰着头看着赵生生，他的眼睛里有光，之前几场比赛，他的队长一直都在压着他上场的机会，外界都说是因为他年纪太小了，可今天他上场以后取得的成绩，就是证明。 生生伸出手，学生的头往后一躲。 他很讨厌别人摸他的头，又不是小朋友。 “别摸我的头，我够不够优秀？”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没受过挫折。 赵生生说：“还不够，比我当初差远了呢。” 学生气鼓鼓，撅着嘴，一脸不太赞同的表情，他妈妈走了过来，和赵生生说着话，也是对赵生生表示感激。 以前这孩子吧，又傲气又犟，家里也不是说不能指导，但很多时候你不让他心服口服，他就和你对着干，别看年纪小，就七岁的孩子都能把人气出来心脏病，赵生生教自己儿子以后，她就发现这孩子懂事了很多，虽然依旧很狂但不再是目中无人了。 “赵迪今天发挥有点失常啊……” 学生妈妈有些遗憾，这样大的比赛，如果输的有点惨，会对孩子的身心健康造成影响的，对她的孩子会，会自卑的赵迪更会，她不清楚赵迪上课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不来了。 “我去看看他。” “好的，赵老师你去吧。” 学生靠在自己妈妈的怀里，撅着嘴：“……她说我还是比不上她……” 他觉得已经很靠近了。 妈妈说：“她是比你厉害，厉害的多，你要很谦虚的对待老师，把她的本领都学过来。” 现场的人都已经开始散场了，赵迪还坐在台上，赵生生上了台，赵迪的妈妈很快就追了过来，拦住生生的去路，说：“赵老师，孩子今天心情有些不好，你就让他自己呆一会吧。” 生生对赵迪的妈妈说：“或许我和他聊聊，他能好受一些。” 赵迪妈妈拒绝。 “不用了，他得好好休息，接下来还得参加别的比赛呢。” 赵迪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父母也都是普通人，但生了个不是普通人的儿子，通过参加这种比赛呢，孩子的妈妈似乎看见了希望，赵迪得到了一些奖励，现在邀请赵迪去参加节目的节目组还给了一些钱，虽然不多。 赵生生身上的那些事她不会对人讲，但不代表自己看得起她，自己去二中打听过，就是眼前的这个赵生生，当年根本就是个差等生，她不清楚那些人是怎么相信赵生生狡辩的，但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跟着一个骗子学习，能学到什么？ 骗人的把戏？生生被拒绝以后静默了三秒，然后点点头。 赵迪妈妈上了台，搂住抱紧自己的儿子。 “不要紧的，就只是一次失败而已，他们都比你大，输了也正常。” 赵迪看向自己的妈妈，说：“罗彬比我小。”…… 母子俩向外走，罗彬妈妈正好瞧见了赵迪妈妈，打了招呼。 “怎么不在赵老师那里学习了？” 她觉得赵生生真的是个挺不错的人，赵迪因为条件的原因，都没收学费。 “……我去二中打听过，二中就没几个老师能记得住一个叫赵生生的学生，她的学历都是骗人的……” 赵迪妈妈讲的很认真，他觉得应该告诉罗彬妈妈这些，别在那里学习了，都是骗人的，不要赵迪的学费也不过就是为了拿出来吸引旁人的吧。 罗彬妈妈一脸诧异。 诧异的并不是赵迪妈妈讲的事情，而是赵迪妈妈的态度。 罗彬妈妈说：“不可能的，当时孩子跟着赵老师学习我们还特意去打听过，你相信我，这方面我做过调查的。” 她不好讲出口，她是真的有托人打听到赵生生的学校去，也确认过赵生生的学历，至于说赵生生以前的成绩为什么不好，这很好理解，有些孩子起步比较晚。 她跟赵迪妈妈再三保证，碍于家里的人不能讲话说的太清楚，可赵迪妈妈并不相信，她相信的是自己。 相信自己听到的，也相信自己打听到的。 赵生生那届二中就真的有个天才，也是个女生，不过那个人不叫赵生生而是叫林漫！ 185 赵老师生生 罗彬的妈妈也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赵迪妈妈劝着：“……你家里条件好，罗彬千万别毁在她的手里了，我们家赵迪想上其他的节目，之前和她说，她就拦着不让去，说孩子太小了没有什么现场经验……” 对于这事儿她耿耿于怀，小孩子多参加一些比赛，多接触一些人才能丰富自己的世界，而且赵迪并不是只出来参加比赛，他也有和别人交流，更是有专业的老师进行辅导，赵生生为什么把赵迪给带好了，她觉得吧，也是有走运的成分在里面，你看这个赵老师很聪明，她挑学生都是要通过考试的，不是聪明的，她不要的。 罗彬妈妈保持着微笑，缓缓道：“这学历真不真的，也要看教出来的效果，罗彬跟着赵老师确实提高了不少……” “因为我们的孩子本身就不太笨，你看现场节目组派来的老师们哪个不是专业的，指导起来比赵老师更好。” 罗彬来参加比赛还带着赵生生，这…… 视野还是要放开一些。 和赵迪妈妈说的这些话，最后罗彬妈妈听过以后就都吞到肚子里去了，她未对任何人讲，罗彬依旧跟着赵生生做数学方面的学习。 21号星期六，今天赵生生是上全天的课。 地上开会。 她教的所有班的学生，大一点的学生，小一点的学生全部都在一个教室内，大概有四十多人左右，大大小小高高矮矮齐聚一堂，赵生生坐在中间，她是坐在小椅子上的，比她的学生坐的要高点，当然这个高也就高那么一咪咪，以前每个月只有一次这样的辩论课，现在增加为每个月两次。 这是生生教的这些小孩们最喜爱的一堂课。 “你害我迟到了。” 罗彬对自己妈妈抱怨着，拽着他妈的手往楼上跑，后来实在是有点拽不动了自己松开手就先跑了。 罗彬妈妈：“……” 她想让孩子睡个午觉，休息好了不是更有战斗力嘛。 一脸无奈。 “儿子你别管妈妈了，先进教室吧。” 她是过来旁听的。 听孩子们吵架，挺有意思。 关于这个辩论课，其实一开始她还挺不喜欢的，既然叫辩论课那肯定是需要交谈沟通，但赵生生的这堂课是升级版，辩论辩论，互相说服，如果你的观点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大家是可以群起嘲笑你的，你要接受别人的嘲笑，这个嘲笑是新增加的，当时罗彬就遇上了，他被全班的大的小的孩子一起嘲笑，作为母亲，她看过以后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想和赵生生沟通一下，觉得这样的教学制度不是很好，可和老师交谈之前，她要和儿子沟通，当时罗彬讲了几句话，她听过以后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罗彬说：“妈妈，学习其实很枯燥的，我每天早上六点就要开始做数学题，然后吃过早饭去上学，晚上放学以后还要上课，我的生活里要被上课堆满了，这堂课是我最最期盼的一堂课，因为和那些比我强的不如我的人沟通，会有茅塞顿开的时候，那个时候觉得很高兴，特别高兴。” 以前辩论课像是吵架课，现在的辩论课的氛围…… 大多数的孩子脸上都挂着笑容，有那么少数几个是不笑的，每个人站出来讲述自己对这道题的理解，身体语言都很丰富，讲错了就真的会被人群嘲，可这种嘲笑是会让他们再接再厉。 赵生生和这些小孩儿们很能玩到一起去，她的肢体语言更加丰富一些，她是这个班里年纪最长的，脑子转的最快的，这么多的学生加在一块儿也讲不过她。 秒杀。 有些孩子很崇拜她，她讲题的时候眼睛跟着冒光，有些孩子对这个赵老师又爱又恨，恨的最深层依旧是用爱包裹着的。 和罗彬妈妈有很多相似的家长，平时很少会来旁听，但这节辩论课却一定会到，还有的人试着和赵生生谈过，既然孩子们都喜欢上这堂课，那为什么不能增加呢，一周一次好不好？如果可以用钱解决的话，他们也是愿意的。 里面老师不知道说了什么，哄堂大笑，那种笑声既天真又无邪。 整堂课持续三个小时，连上三个小时，没有一个孩子叫累，他们轮番的站到中间来，发表着自己对题目的理解，分享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思维方式。 生生拿着保温杯喝水，她的手边就摆着一个保温杯，当然学生们的家长也有为自己的孩子准备，满地各种各样的杯子。 …… 罗彬的那场比赛，最后还是输了，最后队长依旧没有选他，他的队伍也被淘汰了，小小少年落下了眼泪，却依旧满脸倔强，他认为自己是最棒的，他上场的话自己的队伍不一定就会输，但也愿意接受队长的排兵布阵。 赵迪则是…… 孩子到了后面的比赛已经被打的完全没有任何的士气，你知道的，但你好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捧臭脚的人，他们会说你这样那样都好，你是天才，你有多了不起，可你一旦失败了，落井下石的人也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罗彬在赵生生的眼前哭成了泪人儿，小孩嘛，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 赵生生冲他淡淡一笑，给了孩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男子汉还掉金豆子。” “我上场也许就赢了……” 罗彬他是真的很骄傲的一个小孩儿。 “比你更强的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你经过漫长的学习，有一天也许就会比他们更强。” “赵老师……”孩子哭的上不来气。 生生摸着他的头，可能是真的伤了少年的心，此时也顾不上说不喜欢别人摸自己的头了。 赵迪看向赵生生的一侧，他想和赵老师说说话，他没有哭可他的心情很难受，赵迪妈妈的心情就更加难受了，她去找了赵迪之前上节目给孩子做辅导的老师，想让对方带带赵迪，可对方说他不住在上中，直接就给拒绝掉了。 不住在上中，但现在不是还有电脑可以教的吗？ 这话她没敢说出口。 赵迪跑到赵生生的身边，说：“赵老师，我想回辅导班上课。” 生生看着孩子的这张脸，她要怎么和一个小孩子解释这种事情呢？ 说她学历造假的事情她都听说了，因为有些孩子的家长已经问到了她的眼前，对这些事她不往心里去，可不代表别人不信任她，她还会释放自己的善心。 伸出手，对赵迪说：“人生就是需要你来打通关的游戏，没有人可以一直赢，擦掉眼泪。” 186 直男江宁叙 生生有点心疼赵迪。 不是每一位家长都是合格的，但他们却拥有操纵孩子的权利。 一个孩子也许在家长的呵护下全面发展，一个孩子也有可能在家长的呵护下变得什么也不是。 …… “给你介绍个厉害的人……当当当，江宁叙，这我老师……” 赵生生把江宁叙拽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她正在给学生上课呢，江宁叙也就是过来偷瞄两眼，这方面是他们俩的共同爱好，有些时候听听，讲给孩子听的，他就心痒痒。 她站起来，把江宁叙扔到了座位上，自己躲在一边喝水。 电脑里面的孩子对着江宁叙打招呼，说：“嗨，你好。” 江宁叙：“……” 现在上课都这样随便呢？ “你好。” 生生偷笑，暂且先把学生交给江宁叙，自己出去偷吃一口饭，中午吃的有点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就没吃，现在饿了。 听着屋子里讲话的声音，她点点头。 江宁叙一贯的风格。 你觉得他是个老好人？ 不不不，在这方面他是很犀利的。 找了一圈，结果发现家里根本就没有饭吃。 这谈恋爱的时候，他会给她开车门，会给她买零食，更会给她做饭，同居以后就都没有了。 所有的福利待遇都给取消了。 赵生生将江宁叙的这种做法归纳为，这就是对已经钓上来的鱼不需要抛鱼饵了，网中鱼嘛。 他教课，她站在门口听，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四十分钟以后结束上课。 生生揉自己的肚子：“叫个外卖吃吧，饿死了。” 这人竟然一口饭都没给她留。 好狠的心呀。 江宁叙：“别叫外卖了，下个面。” 赵生生看他：“你下我下？” 挑眉看向他。 江先生，咱们俩做下面呢。 江宁叙不想动，真的就不想动，他年少的时候就很讨厌进厨房，现在依旧。 叫外卖似乎就成了最好的方式，可外卖这种东西是出现在陈秀芝黑名册上的，陈秀芝总是念叨赵生生，吃那些垃圾食品，小心将来生不出来孩子，这种说法呢，他们俩肯定就是听听而已，但要顾及老人家的想法。 “你下我上。” 江宁叙对着她笑。 笑的很开心。 嗯，能调侃到她，他就是有点小雀跃的。 生生无语，“开黄腔的这位江先生，去下个面吧，本人就要饿死了，真的饿死了。” 伸手去拉他。 她懒得动，一会吃过面还得洗头发呢，你知道的，吹头发最麻烦了。 江宁叙被她拉了起来，和她对视三秒，然后败下阵打算去厨房下面，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对身后的人说：“明天回你家吧。” 回她家，还能混口饭吃。 这样想来，有岳母照顾的他就非常幸福了，陈秀芝对他可好了，想吃什么都给做，想吃什么都给买。 他在赵生生这里已经新人变旧人了，想吃什么她都懒得听懒得管。 “下面下面先。” 江宁叙下好了面，端着碗，去客厅的小桌子一侧，点了蜡烛，关了屋子里所有的灯。 这是他和赵生生最后的倔强，保留下来的这一点点的浪漫。 递给她筷子，生生接了过来，递给他一头大蒜。 江宁叙不可见地笑了笑，然后摇摇头。 “我没这个爱好。” 吃面就好，他不吃蒜。 奉劝赵生生也别吃，省得吃完了熏他不说，还闹胃疼。 生生看他，说：“我吃了这个会胃疼。” 江宁叙：“那你就别吃。” 不吃不就好了。 赵生生说：“可不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江宁叙：“那你就吃。” “人不都说，为了爱人可以做奋不顾身的事情吗？吃个大蒜都不愿意。” 江宁叙对着她眨眨眼：“吃大蒜不包含在这个奋不顾身里面。” 生生哼哼。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吃泡面配着大蒜的，别美！ “你就是把鱼钓进网里，所以现在也不卖力了。” 生生半真半假的抱怨着。 江宁叙很是认真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放开手里的筷子。 “那为了表示我对网里的鱼很卖力，鱼小姐现在穿衣服去吧。” 说着人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赵生生一脸无语，举着手臂，她抗议：“我就随便说了一下，不出去也行。” 这都几点了，再说头发还没洗呢。 江宁叙穿了衣服回来拉她起来，她耍孩子气，全部的力气都集中到下半身，蹲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就让他拉着，有本事你就把我拉起来！ 不出门，死也不要出门。 体重在这里放着呢，他再瘦拉她起来还是小儿科的，两把三把直接把人拽了起来，生生见自己已经被人拎了起来，苦着脸：“我就吃个泡面挺好的，不然大蒜给我吃，我吃我吃。” 对着他傻笑。 你看拿出来的诚意够不够？ “我觉得吃泡面对身体健康不太好，我请你出去吃饭。” “江宁叙……” 江宁叙拖着她前进，地板有点发滑，她竟然被他给拽着前进了好几步，生生扭头看着客厅四周，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抱住的，搓着手：“明天明天的……” “不行，我这人说到就一定做到！” 赵生生拽着他的袖子哀求：“这么晚了，吃过饭也该睡觉了。” 对着江宁叙抛媚眼，睡觉呀，你懂的。 江宁叙面无表情，直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拽到门口，把她的鞋子拿出来放在地上。 “现在穿鞋。” 生生翻着白眼，江宁叙松开她，回了卧室里拿了她的外套出来。 “那出门也行，提个要求。” “你说。” 赵生生：“你先答应我。” 江宁叙摇头：“你先说是什么事儿，我想想以后在答应。” 赵生生：“那我不去了。” “你是想自己走下去，还是想让我扛你下去。” 生生张张嘴吧，啧啧了两声：“你这是把人骗到手就不管不顾了是吧。” “你要提什么要求？” “我们去放个烟花？” 生生一脸得意之色，这么晚了，任你江宁叙多厉害，你能买到烟花我算你赢，你给我放烟花，我跪在地上给你唱征服，怎么样？ “先走吧。” 生生去拿自己的围巾，随意系了系，出了门还在调侃他：“真的假的？都这么晚了，你还能买到烟花呢？” …… 这个点了，还开着的店不是很多，好在这座城市还是有很多的夜猫子，赵生生饱饱吃了一顿，酒足饭饱，摊在沙发上感慨，还是搬出来住舒服啊。 要是在家，她还想出去吃个宵夜？ 想都别想，她稍微有点动静，她妈就能马上爬起来给她做满汉全席。 “接下来是回去还是要给我惊喜呢？”她问。 颇有些等着看他出洋相的意味。 “走吧。” 这么镇定？ 炸鸡店附近有座桥，桥是直通对面的，夏天晚上还有挺多人跑到这里看夜景的，冬天的话就真的没什么人。 冬天晚顶着零下十五六度的气温，大半夜十一点多跑到桥下看风景的八成都是想不开，准备跳下去的。 桥下站足了五分钟以后，生生打算放弃了，放什么烟花，回家才是王道。 她即将就要冻死在这座桥下了。 “回吧。” 算了，不难为他了。 难为他就等于难为自己。 江宁叙的手背着，等她说完这句话，颇有点不好意思把手拿了出来，手上拿了一个棍，小木棍。 生生一脸懵。 啥意思？ 什么套路？ 她不理解呀。 “给你。” 赵生生没接，她的手揪着自己的衣领子，问他：“什么东西就给我了？” “烟花棒。”江宁叙说。 赵生生：“……” 她读书少，别骗她。 眼前这东西就一个木棍呀，难不成点上以后就有花儿？ “现在烟花都进步到这种地步了？做的和市场上卖的不太一样……” 江宁叙乐呵呵地说：“它就是个棍。” 所以呢？ 还是不解。 江宁叙：“你就把我当成烟花放了不就好了。” 赵生生：“……” 呵呵。 真冷！ 揪着领子往停车的位置跑，她怕自己要是不赶紧跑开，她会忍不住对着他扔鞋子。 直男啊。 太直了！ 她先上的车，江宁叙后上的，他启动车子，装傻问她：“不放烟花了？” 赵生生看着他眼睛说。 “咱们来个约定吧，以后任何浪漫的事情你都别做。” 她本来就没抱任何希望的你知道吧，结果这人可以搞的你万念俱灰，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过去我还纳闷呢，想你江宁叙条件这样的好，怎么就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呢，现在我明白了，你是凭本事单身的。”“谈过几段恋爱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吗？”他幽幽地问。 生生的耻笑声传进他的耳中，她冷哼一声：“是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但也是本事。” 江宁叙点头。 “嗯嗯，那你谈过几次恋爱呢？” 赵生生：“……” 187 小江的惊喜 噢，原来在这里等她呢。 为了家庭的和谐稳定，她肯定不能提自己的战绩！ 第二天是陈秀芝的生日，赵生生是想干脆就一家人随便吃口饭好了。 过去也没有那种讲究，什么大操大办的也没有由头，订了蛋糕订了位置，就准备晚上带着陈秀芝吃口寿星喜欢吃的。 忆苦思甜嘛，陈秀芝喜欢吃铁锅炖鱼，锅边贴着饼子，吃上玉米面的饼子就会想起来小时候的那些岁月，觉得吃的真香啊，小时候总是挨饿。 中午江宁叙去店里接陈秀芝。 “小江来了。” “二姨，阿姨在吗？” 陈秀芝没看见，先瞧见了陈秀琪。 陈秀琪这原先对江宁叙是很有意见的，后来郭斌总说，说她就是个事儿逼，你瞧瞧陈秀芝娘俩对人江宁叙都没怎么样呢，轮得到你一个当二姨的唧唧歪歪嘛，陈秀琪一想也是那么回事，态度也就缓和下来了。 “在呢，今儿怎么特意来接呢？” 她是有点好奇。 小江这工作平时不是特别忙嘛，今儿有什么大事？ 赵家的大事儿，似乎就剩赵生生准备结婚这件事了，其余的都不能算作大。 江宁叙笑眯眯地道：“二姨，我先进去和阿姨说几句话，一会咱们一块儿走。” 陈秀琪一脸懵：“去哪儿啊？” “今天阿姨过生日。” 秀芝生日啊？ 就是亲姐妹这种事情也记不住的，平时谁过生日就自己家解决了，也不一块儿过，上哪里能记住。 “行啊。” 答应的很痛快。 陈秀芝就猜今天肯定会有节目，想着生生应该会订饭店吃饭的，往年都是这样过的，也许还会送她一件礼物，至于是什么东西，这就不好猜了，因为年年送的都不一样。 今天的馒头特意少做了一些，留出来时间给孩子们。 “姨，我来了。” 江宁叙掀门帘进来，陈秀芝脸上立即就有笑容了。 看见未来女婿就高兴。 不给礼物也高兴。 “嗯，今儿不忙啊？” “还行，她让我过来接你一下，今儿不是过生日嘛。” 陈秀芝一愣，料到会来接，但没料到会来接的这么早。 “这才一点半啊，是不是有点早？” 现在去吃饭，那吃的是哪门子的饭呢？晚饭还吃不吃了？ “不太早，她就让我来接你，至于有什么安排她没说，她吩咐，我听命行事。” 陈秀芝点点头，那丫头不知道又搞什么。 这边赶紧麻利的整理整理自己的小屋，这之前就弄的差不多了。 陈秀琪在屋子里赶紧掏出来自己的粉饼使劲往脸上擦了擦，这出席重要场合她都得抹一抹，显得人白也显得年轻几岁嘛。 郭斌翘着腿闲凉凉说：“你擦再多也和吊死鬼没多大的差别。” 陈秀琪：“你少废话，你再废话我先让你变成吊死鬼。” “哎呀，你这个老娘们，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 说着话呢，就动手动脚了。 赵生生的这个二姨夫，是个很典型的没事找抽型，特长就是善于找不痛快。 人家好好的擦粉呢，他随手抓起来扔在地上的烧火棍，这肯定是凉了的，但…… 这根烧火棍很完美的从陈秀琪的额头蔓延到了嘴角，留下了深深的一道黑。 陈秀琪：“你闲的是吧？” 陈秀芝和江宁叙都收拾好了，两人从屋子里出来，直接过来接人，一掀开门帘，陈秀芝一脸尴尬，那脚好半天都没落地，她很想马上转身就出去。 这二姐和二姐夫都多大的岁数了，还躲在屋子里搞这种事情。 江宁叙一愣，好半响眯着眼睛，笑呵呵问道：“二姨夫这是扮演包拯呢？” …… 江宁叙开着车，没忍住一个劲的用眼神偷看郭斌，郭斌那张脸虽然没有刚刚那么黑了，但还是挺黑的。 江宁叙失笑。 觉得有些人的婚姻也是蛮有趣的。 虽然和他理解的不太一样。 二姨夫手里拿着面巾纸还在擦拭着自己的脸，看向前面的司机问。 “小江啊，给你岳母过生日没少出力气吧。” 话语里酸溜溜的。 自己那女婿其实也挺不错的，但心粗。 总是想不到这些事情，女儿倒是心挺细，不过有自己的孩子了，也顾不上，每年就回来一起吃口饭。 郭斌瞧着江宁叙就觉得这小子可起了不太好的榜样，男人就得有点男人的样子，你看看小江这……天天围着老婆后屁股转，哪里还有属于男人的骨气呢。 江宁叙说：“这回还真没我什么事儿，都是她准备的，就让我负责来当个司机。” “和二姨夫还保密呢。” 郭斌挤眉弄眼。 你小子就装吧。 你能没节目？ “你说话就说话，别挤眉弄眼的，小江看着恶心。”陈秀琪吐槽丈夫。 郭斌：“哪里都有你，小江说他恶心了吗？就你事儿多，你不爱待着，你就滚下去。” 陈秀琪：“这是我外甥女婿的车，咱俩谁滚？” 陈秀芝撑头，你说这夫妻俩怎么就那么爱吵架呢？ 天天吵，月月吵，都不觉得烦的吗？ 刚刚在屋子里，郭斌先把陈秀琪的脸弄花了，然后陈秀琪没让份，抓起来地上的煤面子就往郭斌的脸上去抓，一开始两个人是真闹啊，结果闹着闹着就都鸡皮酸脸了，谁都不让分，陈秀芝和江宁叙再晚来两分钟估计就打起来了。 就是这么没正形。 开车到地方，郭斌咂嘴。 气派啊。 钱儿也好。 幸好中午没吃太饱，一会准备多吃一点，把晚上的饭带出来。 “随便吃口饭就得了，这里可不行。” 陈秀芝下车一见这阵势就不干了，连连摆手，就是赚钱也没这么花钱的，这年头赚点钱容易吗？ 你看小江那时候生病累的，不能这样花。 “不行啊，这里肯定不行。” “阿姨，这里是她订的……” 江宁叙赶紧去拽陈秀芝，陈秀芝不肯给面儿，这外面就这阵势了，这是吃饭啊？这是吃钱呢。 “谁订的也不行，赶紧走。” “阿姨……” 郭斌：“孩子有这个孝心，你就接受，这么好的酒店我还没进去过呢，小江啊这回二姨夫借你光了。” 陈秀琪：“也不用你从钱包里掏钱，办就办吧。” 撇撇嘴。 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你说秀芝给生生吃什么药了？自己现在给郭瑶吃，还来得及吗？ 188 借花献佛了 陈秀芝说：“这不行啊，绝对就不行，也不是外人，花这个钱做什么。” “他愿意花，你就吃不就好了，在门口拉拉扯扯的，搞的多难看。”陈秀琪撇嘴。 秀幸福啊？ 有人请你来大饭店吃饭，你还一个劲的不进去，她想叫人请，还没人主动请呢，呸呸呸！ 郭瑶这孩子你说是不是脑子就缺根弦，你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没吃到过你的什么回礼，瞧瞧人家，瞧瞧，好好学学吧，同样是孩子，人家还是外面的呢。 陈秀芝就想拉走江宁叙，可她的力气不够，江宁叙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生生……” 正好瞧见赵生生了，喊出声。 来的正好，帮着劝劝。 赵生生皱眉，背着包走了过来，江宁叙把地址发她了，别的也没说，就让她过来吃饭，她猜着是订好位置了。 过来就正好瞧见这两个人在外面来回的拉扯推搡，生生走了过来，陈秀芝还是没松开攥着江宁叙的大衣袖子，转头看向生生：“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吃吃就得了，别花这个钱啊，谁赚钱都不易。” 特别是现在赚钱多难啊，经济也不是太好，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生生伸出手，覆盖在自己妈妈的手背上，轻轻一拉，陈秀芝也就松手了，反手握住自己妈的手：“妈，一年一次也不是特过分。” “你这孩子，让你帮着劝劝，你怎么还帮他说话呢。” 两个败家子啊！ “姨，姥姥大姨他们都在楼上呢。”江宁叙笑。 不上去也得掏钱，前一批的人早就到了估计。 陈秀芝傻眼。 赵生生挽着陈秀芝的胳膊，从江宁叙的身边走过，陈秀芝还在嘟囔钱的事情，生生微微歪着头盯着他看。 没和我讲啊，江宁叙。 他什么都没对她说。 江宁叙一脸无辜，眨眨眼睛。 “二姨、姨夫进去吧。” 叫了陈秀琪和郭斌一声，郭斌打着哈哈：“我以为还得撕吧一会呢，这就进去了。” “可以进了。” 直接乘坐电梯到了事先定好的楼层包间，江宁叙这女婿吧……这次下血本了。 生日年年有，想要创新太难，送什么礼物似乎未来岳母都觉得浪费，也实在想不出来更好的，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想法，他请了一些人，一些陈秀芝很熟悉的人过来一起吃个饭。 陈秀芝等那道门一推开。 有点鼻酸。 没料到。 确实料不到。 她能见到过去的老邻居们，二号到五号的邻居们。 生生姥姥家住一号，然后周边有四家的邻居，可因为都上了年纪，有些邻居都没有了，你想生生姥姥是这些老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今年都八十多了，这些人当中只有生生姥姥和三号的老太太活着，其他都是当年和陈秀芝一般大的小豆丁，大家现在也都老了。 屋子里大家都在聊天，看见老邻居了，陈秀芬和陈铁山他们都挺感慨的。 “阿姨，这边坐。” “秀芝啊，祝你生日快乐……” 陈秀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都能叫上来名字。 她不止一次对着赵生生念叨着，她可想回到小时候住的地方去了，日子虽然是苦，可却觉得幸福，人越上年纪越是怀念过去，可也知道大家伙凑不到一块儿来了，谁有那个闲心，再说用什么名头呢，大家都忙，没想到…… 抓着赵生生的手就有点激动。 生生安抚着陈秀芝，她可怕她妈犯病。 江宁叙搞这么一出，如果提前和她商量，她绝对不能让。 她妈的病也怕突然的刺激和兴奋，那要是倒霉，这事儿谁都讲不好的。 “妈，高兴归高兴，不许太激动啊。” 都什么人呢？ 瞧着好像是她妈认得的，可这些人当中赵生生一个都不认识。 她要是认识那就怪了，这些都是陈秀芝十五六岁之前的玩伴。 “先生可以上菜了吗？” 江宁叙把自己的大衣挂在椅座后面，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龄绒衣，可能是黑色显瘦，看起来有点瘦，但生生瞧着却刚刚好。 “可以上菜了，谢谢。” 屋子里聊天的声音很大，老陈家这一家子都很兴奋。 “这是秀芝的儿子吗？” 三号住户的王大义老太太看着江宁叙就一脸喜欢，小伙子找到她这里的时候，她不认识眼前的人啊，在她家和她儿女做了挺多的工作，当然今天来的路费都是给报销的，嗯她也住在上中，但来回的打车钱都是江宁叙出的。 隐隐约约记得陈秀芝当年生的是…… 记不清了。 记不清是儿子还是女儿了。 后来大家都搬走了，走动就比较少了，虽然还住在老房子的附近，但不是邻居了。 生生姥姥说：“哪儿啊，秀芝生的是闺女，这……生生这是王大义，你得叫奶奶……” 赵生生的手刚刚伸出去，她瞧着江宁叙那手闲着呢，闲着也是闲着，那就拉一拉被，陈秀芝的情绪挺好的，她就放心了，没想到还有认亲的节目呢，手一僵。 “奶奶好。” 开了头，接下来也就不难了，她是这桌最小的人儿，挨个叫人，认亲认了一圈。 “这小伙子是你孙子啊？” 大家都对江宁叙挺感兴趣的，因为觉得江宁叙各方面就是容易吸引人一点的，加上又觉得老邻居这些年没见面了，你看看老陈太太多厉害，养了个出息的孙子。 “这是秀芝的未来女婿。” …… 大家都在聊天，每个人都显得特别的亲热，陈秀琪聊了一会拿着筷子夹着盘子里的菜，她瞧了一眼自己大姐。 她说：“这菜我们俩可能是吃不出来什么滋味了。” 林园也没比郭瑶强到哪里去，两个人半斤八两。 陈秀芬淡淡地说：“我觉得挺好吃的。” “你就硬撑吧。” 看看人老四养的孩子，再看看自己养的，呵呵，她怀疑自己养出来的就是个猴儿。 赵生生和江宁叙在这种场合里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全部都是在尬聊。 人家问生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听说她还没结婚就催她结婚，趁着年纪还行赶紧生小孩儿。 擦擦自己额头的汗。 躲过了她妈的催婚，却没躲过这些老头老太太们的催婚。 场面有些吓人啊。 叠搭着的腿，其中一条对着江宁叙的一侧踢了踢，她的鞋子正好就能碰到他的脚。 挑眉。 本事了，现在做什么都不打招呼了。 提前说，她好找个借口不来呀。 江宁叙端着酒对着这个人笑眯眯，对着那个人笑嘻嘻，一直在笑。 笑的是……一脸春风得意。 “秀芝啊，我讲句实话你可别介意啊，你这姑娘眼光太好了，会找。” 陈秀芝笑：“是吗？她眼光是挺好的。” “我还以为这是儿子呢，没料到是未来女婿，生生既有眼光又长了一脸的福气。” 赵生生伸出手摸自己的脸，装害羞。 她长了一脸福气是吗？ 怎么看出来的呀？ 膝盖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江宁叙的手把她的手拉了一下，放在自己的腿上，赵生生淡淡地继续低着头装害羞。 “秀芝啊，你好福气啊，女儿好女婿也这么好……” 陈秀芝笑：“我未来女婿是好，心特别细，不过我这女儿也不差……” 赵生生的手指在江宁叙的手背上点了点，对着陈秀芝压低声音道：“妈，我去下卫生间。” 陈秀芝压根就没顾上她，和人还在说话。 生生离开了包厢，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去卫生间洗了洗手，觉得身上的温度降了下来。 她是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呦，这不是长了一脸福气的赵生生吗？” 他从对面出来，调侃了一句。 生生穿了七厘米的高跟鞋但还是比他矮，她的手还没擦，江宁叙递给她纸巾。 “里面有卫生间，你怎么还跑出来了呢。” 她问。 她自己是就想出来透透气。 “赵小姐，你觉得我怎么样啊？还行吗？还能勉强入眼吗？”生生看了看他，说：“还行吧，长得倒是不丑。” 江宁叙看着她笑，眼睛里都是宠溺的光，微微弯了弯腰，伸出手在她的臀部稍稍向上的位置拍了拍。 “长得不丑那就做我女朋友好了，你看怎么样啊？” 生生说：“再说吧。” 一抬下巴，自己转身就要走。 这酒店呢，是挺大的，可这个时间来吃饭的人就不是太多，几乎走廊上很安静，卫生间这块儿除了他们俩就没别人。 见她要走，江宁叙伸手把人轻轻一拉，从后面抱住她。 “我觉得我挺好的，又能赚钱又有男友力。” 不给两句表扬的话？ “别骄傲啊。”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不过很快放下手了，人少不代表没人经过，她是懒得在别人面前秀恩爱。 抬腿要走。 他开口：“借我抱一下，我爱你。” 赵生生笑的眼睛弯弯的，拍拍他的手，一脸甜蜜。 189 恋爱的气味 “生生啊……” 江宁叙松开抱着她的手，看了过去。 陈秀琪叫赵生生回包厢里，帮大家拍个照片。 “来了，二姨。” 陈秀芝光顾着高兴了，根本没时间留意坐在身边那两人，倒是洪高琳瞧着小两口有商有量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幸不幸福在脸上是可以看得见的，自己也算是做了个件好事，想当初她瞧见江宁叙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不错，她看人的眼光还不错吧。 这说到底，其实生生也得感谢她来着，她是没有女婿的福气，但帮着四姐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女婿。 满屋子里都是人，不好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可人俩正在谈恋爱，肢体动作之间的柔情蜜意遮都遮不住。 江宁叙夹菜，赵生生微微偏向他的一侧，自己小声在说什么，两个人的头马上就要碰到了一起，江宁叙一直在笑，他笑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陈秀芬羡慕啊。 怎么能不羡慕呢。 对于所有的丈母娘而言，恐怕这个女婿百分之六七十都是觉得不太满意的，怎么瞧着就是觉得有些小毛病，可江宁叙就属于那种身上找不出来毛病的，这和他请不请客，吃不吃饭一点关系都没有，陈秀芬看着江宁叙就是顺眼，各方面都顺眼，家里这些孩子吧，其实长得都比生生好看，就是学历没有生生高而已，最后人家就凭借着自己的学历，找了这么一个优秀的男朋友。 幸好幸好，幸好小江学历不是很好，想想江宁叙的工作，陈秀芬也就觉得舒坦了几分。 做装修的是赚钱，可她觉得这份工作吧，不是太体面。 酒足饭饱，喝酒就喝酒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生生觉得吃的差不多了，自己把手机放回包里，包放到座椅后面。 “我去结账。” 她的偏向江宁叙说了一声，江宁叙伸出大掌拉着她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结过了，来之前就结过了。” 这钱是他预定的时候就已经算清的，可能一会还会有些要退的，因为这酒似乎也没喝完，他当时考虑这么多的人应该有点战斗力的。 “难怪我妈喜欢你。” 这眼力见，无敌了。 “就只是阿姨喜欢我呀？” 他的手指勾着她的。 “看看东西拉没拉，都别忘了拿啊……” 陈秀芬在招呼大家检查一下随身携带的物品，撑场面的话，陈秀芝就一定不如她。 大家往外走。 陈秀芝走前面去了，包厢里就剩赵生生和江宁叙，他们俩得做清算，退掉的酒还得算清楚，她站起来，手里拿着那大衣，清算完毕乘电梯下楼，因为大堂里温度实在有点高，那大衣就一直没穿，到了门口，外面站了很多人，这不是马上要分开了，估计以后也没见面的机会了，大家还在聊，生生姥姥正在抹眼泪，和王大义握着手就不肯松开了。 再过几年，可能她们就都得先后过世了，年纪太大了。 “你可得好好活，儿女这么孝顺，活到一百岁。” 王大义对着生生姥姥说着，生生姥姥攥着老邻居的手不肯松开，看见这人就会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是一段叫人怀念的岁月，你说人为什么会老呢。 “我可活不到这个时候啊……” 赵生生拿着大衣去穿，江宁叙伸手帮着她拿过来展开一下。 “还有这种服务呢。” 他笑，弯下腰将脸送到她的眼前，在这个角度就正好把最好看的脸送到她的眼前，让她欣赏。 “有，怎么没有。” 赵生生摇头。 卖乖！ 前几天就连个面都不肯帮她煮，这个男人的外表真的就是裹着一层的糖，吃进嘴里才发现，只有外面甜。 送走大家，陈秀芬和生生家比较靠近，一辆车回来的。 陈秀芝喝了一点点的酒，没敢多喝，那医生也没说不能喝，加上今天心情好，最近药一直吃来着，和陈秀芬坐在后座。 “把我扔到公交车站就行。” 陈秀芬也不愿意麻烦别人，孩子也折腾一天挺累的，各回各家吧。 “大姨，我送你回去。” 江宁叙说。 “你还得送生生回学校呢，还得送秀芝回家，把我扔路边就行。” 她坐车很方便的，这个时间车也多。 “一脚油的事儿。” 赵生生转头对着大姨笑笑。 陈秀芬下了车，等江宁叙的车都开走了，自己才转身回家，开了铁门，开始爬楼梯，她家住在六楼。 往前数十五年，她家这一片是上中最好的地点，也是附近最好的小区，当年买这个房那都是天价，现在瞧着楼也挺好的，上楼梯她上的特别慢，回了家开了门，一愣。 “回来了？不是说今天有会的吗？” 林启发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所以江宁叙给她打电话她就去了，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意思，要知道丈夫回来的这样早，她就不去凑趣了。 其实也没多大的意思。 也就当时看见熟悉的人，比较感慨。 林启发正在沙发上坐着吃晚饭呢，啤酒配着花生米，电视机开着。 “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林园平时是很少回来的，有家有孩子，哪里能天天回娘家。 “秀芝今儿过生日，小江啊请我们去了大酒店吃了一顿，把过去的老邻居都给找来了……” 其实大家都想互相再见见，就是没什么机会和场合，谁也不会组织这些，你说见面谁请客，是不是谁张罗谁就得掏钱，感情是深，但也深不到拿着钱当纸片子一样的往外甩。 林启发用鼻子哼哼。 暴发户！ 说的就是陈秀芝这种人了。 可叫她翻身了。 他怎么就瞧不上这种人呢，穷得瑟。 越是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越是瞎折腾，你看看人家有钱的那些，会这样折腾嘛。 “缺什么就使劲往脸上贴什么，原本以为养出来一个x大学的学生能改变一下，结果还是那熊样儿。” 陈秀芬张张嘴，却没有说出口。 这话，讲的太难听了吧。 人孩子就是为了讨岳母喜欢的，不至于说什么显摆不显摆的。 “秀芝去之前也不知道，也不是生生给办的，是小江一手张罗的。” 林启发：“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还有点羡慕呢？也就骗骗你这种傻人，她们娘俩不知道，一个外姓人怎么能把人找来。” 190 同学探虚实 陈秀芬：“就算知道，那还是人小江有心。” 林启发冷着脸，他是不容许别人比自己更聪明更优秀的，自从赵生生上了那个大学，他就再也没去过生生姥姥家拜年，懒得见那一家人，他觉得自己顶顶灵的脑袋瓜子，所有最好的都应该出自他家。 反正一直到今天也没想明白，你说赵宝科和陈秀芝两个人生出来的孩子为什么聪明，这不符合科学的。 “你羡慕，你就去她家过吧，回来干什么。” 陈秀芬无语，这怎么说说话就不往好道上去了呢？ 她讲什么了？ 就冲着她来了。 得，她少说两句，省得惹人家生气，这人就是天天和自己过不去，干什么呀。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爱听我讲话，那我就不讲了，这样还不行？” 林启发摔了手里的酒瓶子，那酒瓶子里的半瓶啤酒洒了一地。 “你这去你妹妹那吃了一顿高级饭，回来就觉得自己委屈了是吧，不想过你就走啊。” 陈秀芬躲进了厨房，你要是迎着他说，那一会儿就得呛呛起来，过日子天天吵架她可嫌丢人，她不是老二，干脆就不吭声了，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爱摔什么就摔，有本事你把家给拆了。 林启发就是故意找不痛快，他心里不痛快。 他不痛快就得找个人陪着自己一块儿不痛快，可脾气发泄出去了，妻子和木偶一样，他更加憋气了。 “不就一个破装修的，赚几个破钱，穷得瑟什么。” 躲在厨房里的人摇摇头，甭管人家做什么的，人家确实有钱，你瞧生生的那辆车你就知道了，人家不仅能赚钱还舍得给女朋友花钱，舍得给女朋友的妈妈花钱，这就是赵生生的本事了。 “你把林园叫来……” “你折腾她干什么，她下班还得去接孩子，还得给孩子做辅导……” 现在这教师也不好当，给自己的孩子补课最不容易，林园每回回家都讲，外面那么多的学生都能教，唯独自己家的这个，每一次给孩子辅导就想把孩子塞回去重造。 …… 生生吃过饭还得回学校给小孩儿上课，难得的是今天江宁叙没走。 她也不清楚他是不忙了，还是抽出来的时间。 罗彬这孩子眼尖，认出来了外面站着的高个子大哥哥是经常来接赵老师的人。 “老师。” 赵生生放下包，看向罗彬，“怎么了？” “外面站着的大哥哥是你什么人？” 赵生生心想，这小屁孩管的也太多了。 按照她小时候的习惯来说，别说外面站一个大哥哥，就站一百个大哥哥她都不会感兴趣，也不会问出口的。 一字一句地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罗彬摇头：“没关系。” “那我就不告诉你。” 罗彬思索一番，拍着小巴掌看着赵生生，说：“我知道了，他是你老公。” 赵生生：“……” 这是什么熊孩子。 罗彬：“老师，你是你说的那个最聪明的人吗？” 赵生生点头：“嗯，说的就是他。” 江宁叙在外面给军招打电话呢，让他过去了，他给推了，那工作要忙老婆也得陪，一年到头也抽不出来一两天的时间给她什么惊喜，今天反正都这么晚了，有事儿就都军招去办了吧。 正在打电话呢，见班级里出来一堆小孩儿，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军招，我这里有点事情我先挂了……” 视线看过去。 “有事情吗？” …… 赵生生比江宁叙显然更会带小孩教小孩，江宁叙这种就纯粹是生出来刺激打压别人存在的。 吴青是听陆羽桥讲的，说赵生生就在这个补习班上课，她没忍住好奇，还是过来了，就想瞧瞧是不是赵生生本人，你说那张脸自己都忘的差不多了，翻出来初中的毕业照，那是相当普通的一个人，也不会打扮也不会穿，还有点土里土气的。 打听了一圈，上了楼。 结果走廊上都是家长，家长都在探头往里面看，楼上特别的吵，孩子的吵吵声，声音还特别的大，吴青一听觉得脑仁都疼，这是上课的气氛？这老师也根本不管孩子的。 走近往里面看了几眼，没瞧见赵生生倒是瞧见江宁叙了。 这老师长得不错呀。 长成这样做老师可惜了。 心里感慨了一句。 赵生生在后面坐着呢，中场休息，不过因为离门太近，不是专门看她，找不到她的影子。 吴青穿了一件貂皮。 上中冬天比较冷，这东西呢抗寒的效果特别好，城市里有都是人穿，不过能穿的也能说明条件不是太不好，不然花这么多的钱买这么一件衣服也不现实。 想当年吴青是班级里第二个穿上貂皮的人，第一个是陆羽桥，同学聚会，二十多岁的年纪，曾经成绩都很不好，结果一聚会，貂皮汽车就都有了，还让一些女同学羡慕好久呢。 第一年陆羽桥穿了一件，吴青第二年也买了一件。 “这班不是赵生生赵老师给上课吗？” 罗彬妈妈正在笑呢，她是相当喜欢赵生生了，现在也喜欢赵老师的这个男朋友，很明白说为什么貌不惊人的赵老师男朋友会这样的好看，一个圈子里的。 “嗯，后面坐着呢。” 吴青走到前面几步，果然看清楚了后面坐着的人，可那张脸怎么也不觉得熟悉，稍稍是有点印象，但不深刻啊。 “她教的好不好？” 这样问的吴青不是第一个人，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罗彬妈妈都被很多人这样问过，她是碍于礼貌不好回答其他的，好不好你们自己用眼睛看啊，让你们旁听是做什么的？就听个热闹吗？ 你首先得有自己的判断吧，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个人的感受。 呵呵笑着。 “挺好的，比较有能力。” 吴青又站了几分钟，如果不是想和里面的人打声招呼，她就走了。 觉得这就是哗众取宠，就没见过这样上课的，课堂上完全没有任何的纪律可言，谁想说话谁就可以说话，旁边还能有插嘴的，老师也没有太多老师的样子，坐在后面和大爷似的，这什么嘛。 打铃。 外面的家长开始越来越多，都到了时间过来接孩子，挤了一走廊。 “哎，今天请外援了？” 罗彬妈妈是站满全场的人，她几乎有时间就会过来旁听，多少也能听得懂，然后回家做笔记给孩子辅导，别人都说她操心操的太多，罗彬今年才六岁，可她觉得六岁已经挺大了，现在孩子的竞争多激烈啊，开始不苦就得苦后头，她宁愿孩子先苦，像赵老师一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初中之前成绩保持住中等就好，高中开始发力。 一个同学的妈妈明显和罗彬妈妈比较熟悉。 “没，赵老师的男朋友。” 赵生生送几个小机灵鬼出门，敷衍的摆摆手。 “拜拜我不太聪明的学生们。” 有礼貌的学生和赵生生摆手说再见，有些不太礼貌的，比如说罗彬……这孩子又骄傲又有点淘气。 “拜拜赵阿姨，大哥你以后还会来吗？” 赵生生只觉得身中数刀。 这混小子就是故意的吧。 叫她什么？ 江宁叙笑，他想赵生生这孩子不好当呀，当着他的面就翻车了。 “有机会的吧。” 罗彬妈妈拽过来儿子：“好了，回家了和老师说再见。” 罗彬做鬼脸，他就不说再见。 跟着他妈下楼，赵生生打算回去整理自己的材料，江宁叙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替她揉肩。 他是不太喜欢教小孩的，想她当年至少也是上了高中的年纪。 “赵生生。” 吴青叫出声。 她瞧见了江宁叙的手搭在赵生生的肩膀上，这肯定就是丈夫了。 赵生生还记得吴青。 当年班级里长得好的就属陆羽桥和吴青两个人，只不过那年代她们俩被林漫压得死死的。 “嗨。” “我偶然间听见别人说你在这里做辅导，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吴青出声。 生生看着她，问：“嗯，来这里报名吗？” 吴青缓缓点点头：“嗯，先过来看一眼，没想到遇上熟人了，别人说赵生生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觉得耳熟呢，你记得我吧，我二中的。” 赵生生点点头。 “记得。” “我听人说这里有个赵老师资历可牛逼了，听人说都猜不到是你，你后来考x大学去了？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成绩可不好了。” 班级里长得漂亮又会玩的女生其实成绩只是偏中等，只有赵生生这种死土死土，家里特别穷的才吊车尾。 生生静默了一会，抬起头。 “嗯，复读了两年。” 吴青已经惊讶：“你看我们同学一场，你后来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也没人对我们讲你的事情，哇那个时候我要是和你聊聊就好了，说不定我今天也能上名牌大学了。” 江宁叙听出来了对方语气里的不以为然，推着生生的肩膀，“走啊，下班了。” “这是……” 吴青好奇。 觉得是丈夫，因为他们同班同学当中，现在没有未婚的，几乎大家的孩子年纪都差不多，林漫除外，林漫人不是特殊嘛，这个赵生生就不知道讲出口的话，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191 生生喜欢你 “我明天要回我爸那儿，可能要回去几天。” 江宁叙拿着大衣，拥着赵生生往外走，修长的手指从墙壁上的开关划过，屋子里的灯都灭了。 生生抬起头看他，问：“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平时过年他都是能躲就躲，自己提出来主动回去，有点不寻常。 有什么事儿吗？ 江宁叙拥着她往下去，把吴青给扔在了后面，吴青也觉得挺无语的，没见过这么目中无人的家伙，得瑟什么啊？ “阿姨要手术，我得回去看看。” 继母对他做到了九十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想做的太难看了，如果是父亲生病他说不回去，估计没人讲他什么，但是继母生病他必须得回去，无论大病小病。 那个女人讨好了他十几年，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捂热乎了。 “严重吗？需要我帮忙吗？” 照顾人的话，可能她还是比江宁叙做的会更好一些。 江宁叙站住脚，伸出手轻拍着她的头顶；“以后还有很多表现的机会，不是大病，我回去就好，公司的事情你也不用管，军招都能处理了。” 没忍住，还是多摸了两把。 他的赵生生啊。 他的姑娘。 赵生生：“嗯，需要人帮忙你就给我打电话，家里这边什么都不用操心，公司我帮你盯着。” 是他的心血，她一定尽全力。 江宁叙偏开头，笑：“嗯，辛苦你了，以后给你分股份钱。” 两个人一路走说了一路的话，下了楼和辅导班的老师打了招呼，就先离开了。 他来接她的时候，生生都不开车。 他明儿一早的飞机，今天晚上她也就回家住了。 晚上九点以后，这条路安静的很，来来往往的车也不是很多，半个小时的路程用了不到十八分钟就开回来了。 “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生生站在车门前，忍不住交代他。 这人有什么事情都不说，就像是个闷葫芦一样。 过去他没人可以吐露，但现在他们在一起了，是伴侣也是战友，一路相互扶持的关系，抗不过去不要紧，分享出来，她帮着扛一半。 江宁叙一直笑。 “你变唠叨了。”他说。 这句话在车上都讲过好几次了。 唠叨的赵生生同学。 生生摇头：“你要是靠谱点，我就不用一个劲的提醒你了，照顾好自己……”想了想，还是交代出口了：“和叔叔说些开心的事情，他真的讲了什么让你觉得不高兴的事情，把耳朵关起来就好了。” 她撞上过。 撞上过江宁叙的父亲在电话里吐槽殷博士。 生生没有在这样的家庭生活过，她的家庭里很温暖，可江宁叙的家庭充满了抱怨。 “好了，你一直交代就不要回去睡觉了。” 生生看了他一会，拿过来自己的包，背到肩上。 “有不开心的事情记得找我，好了我回去了。” 对着他摆摆手，很潇洒的带上了车门。 嫌弃她唠叨，那她就不唠叨了，走人了！ 走了几步，听见后面的车门响，以为是自己的车门没给带严，他重新关了一下，结果刚要上台阶，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 生生还在抬脚，脚没有落下，一条腿微微弯曲，脚马上即将落在台阶上，江宁叙从后面单手将她的人拉进了怀里，整个人贴在她的后背，生生的脚落下，伸出手拍拍他的胳膊。 “怎么了？” “没，就是想和你说声晚安。” 赵生生转头。 “晚……” 江宁叙捧起来她的脸，直接吻了下去。 一下不够，再多一下。 “晚安，晚安。” 生生收回自己踩到台阶上的那条腿，踮起脚仰起自己的脸。 …… 她上楼，他站在一楼，她上一个台阶回头看一次，江宁叙摆手，让她赶紧上去，生生上一阶又回头去看，江宁叙歪着头对着她笑，继续摆手。 赵生生连续上到二楼，再也看不见他的脸了。 看着楼梯扶手的缝隙位置，停住脚步。 “江宁叙啊。” 江宁叙：“嗯？” 他还没有走，因为还没听见她关门的声音。 “赵生生喜欢你，她喜欢你，她也爱你。” 江宁叙：“你转告赵生生，我也爱她，很爱很爱。” 生生没再做停留，一口气爬到四楼，然后掏出来钥匙开了门，屋子里并不黑，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开着呢，陈秀芝正在淌眼泪，看抗战电视剧看哭了，正伤心着呢。 她和生生一块儿住的时候，赵生生总是嘲笑她，说她泪窝子浅，可陈秀芝觉得赵生生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她不懂得对自己这一辈的人来说，能活下来已经是特别大的福气了。 “妈，我回来了。” 陈秀芝马上坐了起来，抓过来纸巾连忙擦眼泪。 她当然看见女儿回来了，可问题为什么呢？ 她怎么没回她自己家呢？ “小江后面呢？” 赵生生摇头：“他回家了，我回来住几天。” 陈秀芝：“哦哦哦，要吃点什么不？这家里好像也没有什么饭……” 之前在饭店解决的，她也没有打包，这要是吃东西，她还得现做。 生生换了拖鞋，鞋底踩在地面上，背着自己的包手里拿着大衣往自己的房间走。 “不吃了，我不饿。” 推开房间的门，嗯，房间里干干净净的，老陈同志就是这样的勤劳。 “小江怎么没和你回来？吵架了？”陈秀芝不放心跟了过来。 下午瞧着还好好的呢，她是担心生生啊，不高兴了。 她不就讨厌别人催婚嘛，今天桌子上大家七嘴八舌的说，是不是不高兴了？ 以为是小江准备的？ 赵生生脱掉自己的绒衣，家里气温太高，穿这些会热，拿起来放在旁边的睡衣套上。 “我回来就吵架了呀，他继母要动个小手术，他回去看看，要待个几天的。” 陈秀芝：“噢，那你不过去好吗？” 要不要请个假什么的跟着回去看看。 陈秀芝对江宁叙的继母印象可好，非常之好，做人的本分就是，你对我好我就得回报才是。 “暂时不过去了，住院手术期间外人去探望不太方便，想去等好一好的我再去。” 192 我想你赵生生 “妈，我去洗澡了。” 生生拿着衣服，开了卫生间的门就进去了，陈秀芝嗯了一声，关了电视机。 她呀，是真的……不太希望女儿回来的。 家里多一个人吧，她就得多照顾一个人，看点什么还得被人家讲讲讲，说你看的这个有什么意思巴拉巴拉的，过去都没活在婆婆的阴影之下，现在却活在女儿的阴影之下，挺可怜的。 “那就住一个晚上，明儿你就回去吧。” 陈秀芝等了几分钟，没等到赵生生的回应。 陈秀芝：“……” 这饭你说她是做还是不做呢？ 孩子说不饿，那吃过饭这么久了，还是会饿的吧？ 叹口气。 所以说，回来做什么呢。 给生生的房间里换了被子，之前那床被子她给洗了，这么冷的天晚上盖薄的可不行。 这北方的冬天啊是暖，屋子里有暖气，可到了后半夜暖气就没白天那样的热，几乎是不烧的，盖的少是会感冒的。 折腾了好一会，出了一身的汗，准备去厨房给做饭。 敲门声。 盯着门看，大晚上的这是谁啊？ 站到门前，没敢直接推开门。 “找谁？” “阿姨，是我。” 陈秀芝听见熟悉的声音推了门，江宁叙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阿姨，你把这个拿进去吧，她晚上没吃饭我怕她饿，也给你带了一份。” 陈秀芝让开身体。 “进来啊。” 明天走，那就从这里走被。 “我就不进去了，还得回去收拾下行李。” 陈秀芝接过来江宁叙手里的袋子，提着倒是不重，说：“不是开车来的嘛，坐一会再走。” “我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就不坐了，阿姨那我回去了。” “小江啊，你吃过了没啊？” 陈秀芝走出家门，站在四楼的扶手转角处，对着下面轻喊。 这孩子你说急什么，吃一口再走多好，她没吃你也没吃啊。 “不了，阿姨你回去吧，小心着凉。” 从外面回来，带上门赶紧直奔厨房，看见江宁叙的车开走，陈秀芝收回目光。 赵生生啊赵生生，幸福去吧你！ 生生简单冲了冲，毛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谁啊？” 刚刚里面都是水声，没听见外面的说话声音，但她知道有人来了。 “小江，怕你晚上饿，给送了点吃的过来，你说明天那么一大早的就要出门，还围着你团团转。” 多好啊，她瞧着都心动了。 生生拿掉毛巾：“人呢？” “走了，东西送到门口也不肯进来。” 赵生生：“哦。” “哦什么，以后对人家好点，这个世界上可不是所有男人都这个样儿啊，他心疼你，你也得心疼他。” “里面装的是什么？” 陈秀芝：“我这也没腾出来时间看呢，你自己看吧。” 赵生生上手，把袋子拎到餐桌的那边，一打开就闻到味道了，还是有些烫手的，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四个餐盒。 一盒蛋羹、一小碗青菜、一碗米饭还有一份热汤，全部都是小小的碗，这家外卖考虑的就是单人餐的量。 “这吃的可真丰富……” “一起吃呀，他买了两份，不吃明天也没办法热。” 陈秀芝说：“我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好福气，自己胃不好总不按时吃饭，说你多少次，不犯病就不吃药也不急。” 你要是按时吃饭，谁还用挂着你，你说说不是你妈操心你，就是你对象操心你。 “我最近吃饭都按时吃。” 生生为自己叫屈，不管几点回到家，反正肯定都会吃，吃多吃少而已。 “吃不吃呀？”看自己妈问。 “吃吧，不吃怎么办。” 赵生生小口小口吃着蛋羹，一只手拿着汤匙，一只手在桌子下发微信。 那微信江宁叙回家才点开看，把手机扔到一边，自己开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门了，机票订的是九点钟的，可去凉州坐飞机还得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时间卡的正正好，在机场也没坐上多久就登机了。 江宁叙的继母手术就真的是个特别小特别小的手术，她原本就没打算告诉江宁叙，可女儿嘴欠。 “妈，你别怕啊。” 女儿安慰着自己妈，觉得自己老爹真是无语，倒是说几句安慰的话呀，什么话都不讲，就在医院一坐。 “我怕什么，你这个孩子。” 她能少气自己一点，她就烧高香了。 不考试之前她们就是亲母女，只要一考试，一出分数，亲生的马上变成路边捡来的。 可你说埋怨孩子吧，自己头脑就不算是太聪明，怪她什么呢。 “我没来晚吧。” 江宁叙风尘仆仆，按照妹妹发的微信直接找了过来，幸好路上没怎么堵车。 “哥……” 江宁叙的妹妹奔着自己大哥扑了过去，她就说呢，她哥怎么还没来。 “你妹妹通知你的？就是个小手术。” 江朝阳看着女儿一脸无奈，这孩子真是狗肚子里藏不住酥油，有话就得对她哥说，之前和她交代好几次说别告诉别告诉的，不是大事，折腾人回来也做不了什么，还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我回来看看。”江宁叙道。 “就是，我哥不在场我不放心。” 做妹妹的挽着自己大哥的胳膊，一脸理直气壮。 “就是什么就是，你这个孩子什么时候能懂事点？”继母发脾气。 不求你成绩多好了，那懂事点成吗？就你亲大哥也不能这样溜人的，人家忙不忙，有没有事情要做。 “你看她，她又说我……” 妹妹对着江宁叙抱怨，她真的很讨厌和父母住在一起，成天说她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她想去她哥身边，她哥就从来不说她。 “阿姨，我自己要回来的。” 继母还想说些什么，外面的护士进来，通知马上就要去手术室了，准备准备就可以走了，能走过去就自己走过去。 虽然是个小手术，继母也还是有点紧张，紧张却又强装镇定。 江朝阳点点头。 “我送你到手术室门口吧。” 继母：“不用不用，你们谁都别送我，不然我紧张，我自己走进去，等出来的时候在说。” 江朝阳就真的听妻子的话，留在病房里了。 继母让江宁叙不用跟着，可他还是跟着去了，和他妹妹一人一边，扶着病人。 “阿姨，你别怕，就是个小手术。” “我没什么怕的，就是吧也是开刀，有点吓人。” 说着自己笑了笑，摇摇头，这把年纪了还怕这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江宁叙握着继母的手。 “生生没来呀？” “我没让她来，怕你休息不好，想来什么时候都能来。” 继母点头：“对对，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招呼她，这出来估计就躺床上起不来了。” …… 继母进了手术室，江宁叙的妹妹回了病房去等。 小孩子嘛，心粗也是加上大家都说不要紧，不是大事，她爸不是也在病房坐着呢，早上出来的太早，早饭也没怎么正经吃，担心的，现在肚子饿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能吃的。 “哥，我有点饿，那香蕉我吃了啊。” “吃吧。” 江朝阳的电话一直响，他出去接了几回。 都是生意上的事儿，也不用他回去，就是得交代几句。 最后一通接完，刚想回病房，就瞧见儿子走了出来。 “生生没跟着回来？” “她没来。” 江朝阳点头：“这里乱糟糟的，不来也好，等下次的，你阿姨恢复好了，她来我们好好招待她，给她做些好吃的。” 别的不敢说，他家里的饭菜还是挺好吃的。 “爸。” “嗯。”江朝阳看江宁叙。 有什么要说的？ “阿姨刚刚进手术室你应该送到门口的。” 江朝阳：“你阿姨这人你还不知道嘛，要强的很，我跟着去她会紧张，一会她出来我去接她。” 江宁叙：“我想你送她进去，她担忧会更少些。” “不是所有女人都那么脆弱，人和人也不一样，你说我能差那两步嘛，以前她就这样和我要求的。” 那就尊重被。 江宁叙索性也不在继续说下去了，他记忆里，他妈以前有点事情，最着急的人就是他爸。 垂下视线。 别人想怎么生活，他干涉不了。 手机响。 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走到转角人少的位置。 接了起来。 “嗯？” “阿姨的手术怎么样？进去了吗？” “嗯，刚刚进去，估计还要等一小会，医生说问题不大，放心吧。” “你走那么早，吃没吃早餐？”生生问他。 “没吃，打算和午饭一块儿吃。” 生生点头：“记得吃。” “昨天晚上的饭还合胃口吗？” 赵生生；“你点的菜什么时候不合我的胃口了，完了！” 江宁叙皱眉：“怎么了？” “你走了，没人管我了，我妈彻底放弃我了，叫我今天晚上滚回自己家。” 生生笑，老陈同志就真的是这样说的。 江宁叙松口气，还以为她说什么完了。 “你和阿姨说在收留你两天，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193 同性相排斥 “好。” 赵生生下了班就真的听江宁叙的话又回家了。 进门依旧还是进去洗澡。 “妈，我还没吃饭，能弄个饭吗？”生生探头看自己妈问。 陈秀芝正在沙发上坐着呢，按道理现在她应该去睡觉了，都九点半了。 让她回她家去，这孩子又杀回来了。 其实懂得女儿的心思，但实在没有必要，这些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难不成家里没有她，自己就不能睡了？ “没吃晚饭啊？” “嗯，中午饭吃的有点多，晚上就没吃。” “那你吃什么啊？”陈秀芝问。 一个人在家，随便吃一口就能吃饱，也不用考虑做什么菜，这早上做的饭都吃光了，晚上她带回来两馒头炒了吃了，现在厨房里干干净净的，是既没有主食也没有菜。 “我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啊。 踩着拖鞋带上冰箱的门；说：“那吃白菜炖地瓜好不好？” “行。” 赵生生带上门。 陈秀芝是弄饭又弄菜，折腾了好半天，赵生生那头发都差不多快干了，菜才出锅。 端着饭菜上桌。 “出来吃吧，饭的水放的有点多，对付吃吧啊。” 那煮成这个样子她也没有办法，干饭不干饭，稀粥不稀粥。 生生合上电脑，踩着拖鞋走了过来，刚刚洗完澡袜子也没有穿，落座，看了一眼饭碗。 “这怎么弄成这样了？” “水放多了。” 推推那白菜，推到生生的眼前，自己也拿了一双筷子。 “你也没吃啊？” 陈秀芝：“吃了，合计再吃点，我看着白菜挺好的。” 生生下筷子…… 嘴里的菜实在不好吞咽，这白菜是不是好白菜她真的不知道，但味道……什么味儿都没有，就连点咸味儿都没有，地瓜也是不甜不面，除了水儿的味儿就是水的味儿，勉强吃了两口，实在吃不下了。 “不吃了？不是说饿吗？” 陈秀芝纳闷，叫饿的人是她，就吃这么两口？那你说折腾自己给她做这个饭干什么啊。 生生默然，然后讲：“妈，我重新做个菜吧。” 陈秀芝明明吃的好好的，听见赵生生的话立即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拉着脸，她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事实上她现在也确实是不高兴，很不高兴。 做之前问你了，你也说行，然后做出来了就吃了两口，说在做别的菜，不就觉得不好吃嘛。 “你下回想吃什么，自己做自己吃，要不然你就叫外卖，我做的菜反正也不好吃。” 生生挤着笑：“不是不好吃，太淡了。” 她妈现在吃东西少油少盐，这菜可能都不好吃，不好吃和不好吃的弄一块儿去了，那不就更不好吃了嘛。 陈秀芝说：“那我做菜就这味儿，我说叫你别回来了，你回来我问你吃这个行不行，你自己说行的，那你叫外卖吧，外卖做的好吃。” “妈，我没说外卖好吃。” “我做的不好吃。” 陈秀芝鸡皮酸脸，她生气的时候是真的全部都表现在脸上。 一开始生生还能笑出来，可她妈的态度越来越冷，她自己也觉得很憋气，她就是嘴贱，让她妈给做什么饭呢，不做不就没有这些事了。 “我吃还不行吗？” “可别委屈你了，你不用吃，不爱吃非得吃它干什么，你叫吧，叫外卖，爱吃什么就叫什么。” 生生坐着没动。 她从头到尾就没提过叫外卖，怎么就和外卖过不去了？ “我没说要叫外卖。” 陈秀芝：“我小时候你姥姥做什么我就吃什么，还挑嘴？一个大嘴巴子打过去，你没听人讲，对食物不能挑，越是挑福气越是容易跑光。” “妈，这是我家，我说句实话都不行了吗？一样是做饭，为什么不能把饭菜做的更好吃些，一定要往不好的味道去做呢，我早上就没说，你不愿意做你可以不做，何必浪费这个力气做呢，你一点的心思都不肯花在上面。” 早上煮粥，粥里一点水都没有。 “我就不愿意在这上面花心思，你不爱吃你就回自己家，自己想吃什么就叫什么。” 现在的孩子啊，赚点钱这把她得瑟的，动不动就叫外卖，都和她说了多少次了外面的东西不好，你能吃到什么营养，那好吃都是因为里面放了很多的调料，都把身体吃坏了，可她就是不听。 中午中午吃外卖，晚上回来还一个劲的挑剔。 谁愿意捧饭锅谁捧，她就不爱做。 “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回自己家，这里不是我的家吗？妈，我现在不能回这里吗？”生生盯着陈秀芝看：“一样的菜，我做为什么就是比你做的好吃，做一行不就应该热爱一行的嘛，你做菜图省事，油倒完直接加水……” 陈秀芝冷笑一声：“谁能给你做，你找谁去，我侍候不了，你做的好吃你就回家做，要不叫你爸爬出来给你做，他爱侍候你。” 生生一语不发地看向陈秀芝。 她不懂。 是她有问题，还是她妈有问题。 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我回去了。” 说着话站了起来，自己回了房间，去换衣服，袜子也没有穿直接塞到包里，睡衣换下来换上大衣，拿着自己的包，裹着围巾，头发还有点没干透，走到门口换鞋。 陈秀芝把盆碗搞出来很大的动静，然后一股脑的都扔厨房去了，赵生生换好鞋，她以为自己出门的时候她妈会叫住她的，结果没有，人家直接回了屋子里，把门摔得叮当响。 她试着笑了笑，可实在笑不出来，深呼吸一口气。 反手带上门，自己揉着心口。 她生气！ 是真的很生气。 其实特别的想回去，和母亲争论出个结果。 生生上了车，包扔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连续深呼吸。 她趴在方向盘上叫了一声。 “啊……” 手机从包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一闪一闪的。 江宁叙来电，是否接听。 赵生生揪着自己的头发，她觉得自己刚刚吃进去的米饭现在全部都返了上来，都涌到嗓子眼了。 江宁叙来电，是否接听。 …… 江宁叙拿开手机，有些纳闷。 她应该下课回到家了，洗澡呢？ 再拨一次。 江宁叙来电，是否接听…… 赵生生捡起来电话，她看着车窗外，一语不发地看着。 “生生？” 江宁叙叫了一声，她没回答。 “怎么了呀？说话呀。” 赵生生依旧保持沉默，她现在就是不太想说话，其实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就可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她能的。 “生生？” “江宁叙，我觉得面对她我太累了，我很饿我想吃口喜欢吃的也不对吗？把所有人都抬出来压我，不想做可以不做，为什么讲话就这么扎人呢？” 生生对着电话抱怨。 好，是她的问题，她不该回去的，她应该离得远远的。 “生生啊，你在哪儿呢？” 赵生生抹了一把脸：“在我妈家楼下。” 194 机器猫宁叙 “我回家。” 这里多一秒她都不想待了。 她爸活着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生了她养了她的人总是这样呢？ “赵生生，你听我话，先回去，别让阿姨担心。”江宁叙坐了起来，他原本是打算要睡了。 盖在身上的毯子掉了下来，他拽起来放到一边，起身穿上拖鞋直接去拿自己另外的一个手机，快速摸了出来，点开屏幕，然后找到飞猪，点开机票那一栏。 “她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叫我走嘛。” 想想就觉得挺无力的，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人在气头上，心里有气，说话也没办法平静下来，这种感觉赵生生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了，她在外面求学，无论遇上多么大的事情，都不会往心里去，别人看高或者看低并不会影响她什么。 江宁叙：“你在气头上，因为什么呢？阿姨没给你做饭？” 生生深呼吸一口气，一脸丧气看着车窗外。 回哪儿去？ 一点都不想动。 提了提晚上发生的事情，她现在肚子还饿的一直叫，真的是饿了。 江宁叙点击好购票，这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他知道会很赶，但他想马上赶回上中。 “做的好吃就吃，不好吃就少吃一口，阿姨也累了一天，她不想动也能理解，生生啊……”江宁叙叹气，没我在，你要怎么办呢？就生气的跑回家吗？气上一整夜？我的傻姑娘呀：“阿姨知识有限，信息不对称，我们呢就不该太介意一个努力改变着自己命运的人说出口的话，更加不该一甩袖子就跑了。” 江宁叙帮着陈秀芝解释了两句，卖了一天的馒头，是人就会累，至于说脾气不好，按照赵生生的说法，那赵宝科活着的时候疼爱的不止是赵生生一个人呀，还有陈秀芝呀，她们母女都在共同成长的。 生生嗓子眼堵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消失了。 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坐一下下，就回去吧，不想说话就不说话，明天一早和阿姨说声早安。” 赵生生手里摆弄着自己的钱包，听完他的话，也听进去了，钱包扔回包上面。 “老好人！” 哼哼！ 就你会说。 “回楼上吧。” “嗯，坐一会儿就回去。” 江宁叙拿过来自己的大衣，往外走：“想吃什么呀，明天我给你叫。” “排骨！” 要狠狠吃上一顿排骨，不然这气就白生了。 江宁叙笑：“好，明天我给你叫排骨吃。” “知道啦，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嗯。” 挂了电话，到门口去换鞋，弯着腰去提鞋，那边江朝阳听见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听着好像是宁叙房间的声音，这幸亏出来看了一眼，衣服都穿好了，这是要回去了？ “要走吗？” 看看时间，这都几点了，有什么急事明天再走也不迟啊。 江宁叙：“爸，我上中有点事情得马上赶回去，明天我给阿姨打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江朝阳点点头：“你阿姨那边不用担心，原本也不是大病，你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那我送你吧。” 想了想，这个时间打车也不方便。 江宁叙对着父亲笑：“不用了，我叫了车，估计已经要到了。” 江朝阳一愣，他多久没有看见儿子对他笑了？ 江宁叙不喜欢笑，甚至就连和自己对视都不太愿意，每回父子的视线撞上了，他会很快躲闪开。 “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瞧着孩子的情绪似乎很好。 “没有，就是有点小事情，那我走了，爸你多保重。” 带上门，果然外面的车已经到了。 江朝阳愣了十多秒，就站在门口，最后的那句话是让他多保重吗？ 司机开车，看了一眼后面的人，他刚刚是送人过来，不然才不会跑到这里来呢。 “几点的飞机啊？” 目的地写的是机场，他想现在的人还真辛苦，这都大半夜了，还要飞。 江宁叙：“十二点的。” 司机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现在已经马上十点了，这时间有点紧张吧？ 这里是距离机场挺近的，可怎么开也得四十分钟，来得及吗？ “时间有点紧。” “师傅，你开吧。” 身体靠在椅背上，不太清楚在上中的那两个人会怎么样，他劝了赵生生却没有去劝陈秀芝，长辈也是要脸面的，要他出面去劝，让陈秀芝的脸面放到哪里去。 赵生生坐了多半个小时，推开车门手里提着包，又原路返了回来。 陈秀芝这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是真生气，可过了那个劲儿吧，又觉得没有必要，不爱吃就重新做被，多大的事情，自己就是一生气很容易说过分的话，她知道自己的毛病，一直没板正过来。 人站在厨房看锅呢，刚刚给生生做了红烧排骨，时不时探头往下瞧。 其实特别想服软喊女儿一声，那就回来吧，她道个歉，可脑中想的好，嘴上却办不到。 有开门的声音，陈秀芝立即缩回头，装作什么都没干的样子。 赵生生进了门，在门口换了鞋。 “你等会再睡吧，我给你做了红烧排骨。”陈秀芝说。 说完话，自己又鄙视了自己一番，说好道个歉的，可就是讲不出口。 赵生生：“我不吃了。”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呢。 “我都做了，你等下吃完再睡吧，不是饿了嘛。” 生生将包放在鞋架上，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厨房里站着的人。 “妈妈，我能要求你，别一生气就把去世的人抬出来吗？你明知道我会难过……” 陈秀芝眼泪掉了下来，她尽量不让女儿看见。 说出口的话就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她也会疼，但是痛快。 让别人痛当时似乎就成了她唯一的想法，不管那个人是谁。 “嗯，以后不说了。” 垂着视线，心里想着，是啊，得改了陈秀芝，她是妈妈啊，比赵生生多活了许多年，怎么样也得有个长辈样儿。 很抱歉啊，我的女儿，妈妈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可能就是说话没说对，然后就想针锋相对，想占上风。 生生扯下来包，自己踩着拖鞋往房间里回，走到半路，她转身走到了厨房里，从后面抱住自己妈妈。 “妈妈，我也不对，我应该不挑食的。” 陈秀芝摸着女儿的手，拍了拍，却讲不出来一句话。 其实就是特别特别小的事情，两个人都气坏了，这是何苦呢。 她现在后悔了！ “吃了饭一会再睡。” “我去洗把脸。” 母女危机这算是过去了，生生进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然后看着镜子里的人，她叹口气，当时自己也别脾气那样的冲不就好了，原本也吵不起来的，她今天这是怎么了，赵生生啊赵生生，你不能这样的，那是妈妈呀。 重新换了衣服，陈秀芝这边排骨也出锅了。 “我重新给你做点饭，这饭留着明天煮粥吃吧。” 生生：“不用，就吃这个吧。” 就她吃一口，再做第二次会很麻烦，江宁叙说的也是，她妈累了一天，不愿意做饭也能理解。 “妈，刚刚对不起。” 陈秀芝递给女儿筷子，自己坐在她的对面，她还是想表达，可就是嘴硬，怎么样的都说不出来对不起这句话，下次下次的，下次她一定会讲，一定要改脾气，不呛孩子了。 “亲母女，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吃吧，这饭行啊？” “行啊，没什么不行。” “我们那时候啊，真的是有口吃的都偷笑了，妈是那年代过来的，可能很多思想和你们现在的人不一样，妈也岁数大了，人有点懒了……”抱歉啊我的女儿，妈妈做的还不够好。 妈妈没有办法变成别人的妈妈。 伸出手摸摸女儿的头发：“以后都不提了，绝对不提了。” “就是嘛，你还赶我走，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孤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的关心你爱你。” 生生睫毛上有眼泪，却没掉下来。 她想尽所能的对着母亲更好，可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她们母女之间总是吵架，这让人觉得挺丧气的，她明明可以和所有的人都相处愉快的，到了自己妈妈这里怎么就不行了呢。“知道了。” 给赵生生夹了一块排骨。 “吃吧。” 那顿饭其实吃的挺别扭的，但至少这气没有过夜，就她下楼的一段时间，她妈就气消了，这如果放过去的话，赵生生简直不敢相信，她妈脾气很犟，没有个十天半个月都不会理她。 其实心中也有点内疚和自责，不应该发生这一切的。 …… 江宁叙没有带任何的行李，紧赶慢赶算是赶上飞机了，幸好晚上坐飞机的人没那么多。 上了飞机想着给她打通电话，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要是知道了，还得多想。 不晓得气有没有消，其实她和阿姨之间的问题似乎就是个很普通的现象，越是亲近的人吧，越是容易生出各种各样的口角，大家彼此相爱着，大家又彼此伤害着。 195 绝对的女婿 江宁叙十二点的飞机，下了飞机回到上中都即将三点半了，折腾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及时赶到她身边。 这回来和不回来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分别。 这个时间去哪里都很尴尬，只能先回家，回家简单梳洗一下，稍稍眯了一下，睁开眼睛就四点半了，他去了早市。 陈秀芝嘴上一直说这油条摊儿不想摆了，可自己舍不得，加上帮工的那个人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你这样不干了就等于断了人家的生路，反正她就是这样想的，拖着拖着就拖到了今天。 每天出来摆摊还能有点收入进账，能赚钱就比什么都强。 手里握着钱，底气就足。 她不管赵生生自己条件好不好，也不管赵生生找的男人条件有多好，那些都不是自己的，和儿女伸手要钱也没有自己有钱来的有底气。 正在干活呢，你说这才几点，将把将五点钟，天都没亮透啊，走进来棚里一个人。 “买……” 一抬头，对上了江宁叙的笑眼。 “什么时候回来的？生生不是说你继母住医院你回去了吗？手术怎么样啊？” 江宁叙：“嗯已经做了，没多大的问题我就赶回来了，留在那里也帮不上忙，今天一早飞回来的。” “小张啊，你给他倒点热乎乎的豆浆，你等阿姨这锅出来的油条啊。” 陈秀芝利落的拿着夹子去夹油条，这在油锅里翻滚着的呢，刚捞出来的口感美妙不可言，一口咬下去又脆又松软带着一点面粉的香气，凉了味道就变了。 “这是你家生生的对象啊？” 帮工的人在陈秀芝这里做了很多年了，真的是很多年了，但头回见到江宁叙。 总是听陈秀芝提起来，闻名不如见面啊。 小伙子瞧着真精神！ “阿姨，我自己来吧。” “我来我来。” 陈秀芝拿过来一个盘，把油条夹到盘子里，她想和江宁叙说说话，结果这有人进来买油条，是工地的，掀开棚帘。 “老板，来一百根油条。” “好，你稍等一下啊。” 陈秀芝顾不上江宁叙了，只能忙眼前的活，手上都是油，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工会帮忙去把锅子里的油条翻面，然后拣出来。 “我来吧。” 江宁叙搭了把手。 你说他哪里像是个卖油条的呢，就连工地的人都笑陈秀芝，说这是请了个高级人物来这里卖油条，经常光临她这里的都知道她养了个本事的女儿，想必这个就是女婿了吧。 陌生人之间不存在什么羡慕不羡慕的，人家第一直观的感觉就是觉得这个小伙子人很好，你看看站在油锅前挺有样子的。 “小江啊，你去吃自己的饭，不用你。”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她和我说要吃排骨，现在买了回去做也有点早，我耗点时间，一会正好过去给她做。” “这多大的功劳啊？还吃什么排骨，昨天晚上我给做了排骨，还有剩的呢。” “阿姨，我来。” 江宁叙没把翻油条的夹子给陈秀芝，而是自己帮忙，他做的还挺顺手的，陈秀芝这是着急，这不人等着要油条呢，她又是切面又是伸油条时间来不及的。 “小心别弄你衣服上油点子。” “嗯。” 江宁叙做的很认真，帮工的小张看的一脸羡慕，生女儿的大概都是盼着如此，将来能嫁给体贴的人，两口子别总是吵架，都开开心心的，虽然现在大家活着都挺累的，就因为累就更加不能吵架了，不然和自己的婚姻有什么分别。 摊上一个什么都不管的男人，也没有赚钱的本事，这日子就是两三天一小吵，四五天一大吵，过的不那样的痛快。 “小张啊，差不多的就给装袋吧。” 工地采买的人看着江宁叙打趣问着，“是不是追人家的女儿特别辛苦？总得表现表现？” 他平时贫习惯了，和谁都是这样。 话很多，却不招人烦。 江宁叙一边翻油条一边说：“嗯，不太好追，追了好久，好不容易追上了可不就得好好的表现表现，这年头娶个老婆不容易。” 那人大笑。 “小伙子，有前途。” “借你吉言。” 对方还是笑，觉得老板家的这个女婿真有趣，瞧着有点挺高冷的，说上话就不那样了，还挺接地气的。 “这样的人你看看，多实诚，比那些耍花架子的好多了，我瞧着他可好。” 陈秀芝抽空回话。 “是好，我瞧着也好。” “那就快点把女儿嫁人家吧，你看一大早的都跑来给你炸油条了。” 陈秀芝笑。 生活是真辛苦，赚钱也不易，可生活里总会有些小温馨让你觉得这人世间值得，值得你来这世上走那么一遭。 江宁叙忙了好半响，这把大户打发走了，他才坐回去吃早饭。 “来了饭都没让你吃上，就干活了。” “早上活动活动也挺好的，挺有趣的。” “油烟有点大吧，平时赵生生我都不让她来，下次可别过来了。” “没什么，什么都得体验体验嘛，体验过了以后才知道是怎么来的。” “快吃吧，别凉了。” 江宁叙咬了一口油条。 其实天底下的油条味道不都差不多嘛，但是他就觉得眼前的这份好吃。 “这比我经常吃的那家海底捞的老油条都好吃，等我小叔下次来上中，我带他来这里给你捧场。” 陈秀芝：“可别，想吃你就带着人来家里，阿姨给你炸，热乎乎现出锅的，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这别的没办法满足，油条管够。” 江宁叙在油条棚待到了五点半，然后拎着排骨就回陈秀芝家里去了，原本他是想和陈秀芝一块儿回去，可陈秀芝说她收摊得七点呢。 折腾了一大早，吹吹冷风还觉得挺精神的呢，好久都没起的这么早了。 196 男人的誓言 陈秀芝站在棚外送江宁叙离开，确定人走了，才又重新回了棚里。 外面那是真冷。 “我看这小子真好。”小张说着。 她看人还是看得蛮准的，福气呀。 “好呀，反正谁看见都这样说，人呢是不错，各方面比我女儿还好点，就是家庭吧……” “家庭不好吗？” 瞧外表是瞧不出来的，她看着江宁叙那一身，不过也对，看人哪里只能看外表。 “妈太厉害了。” 陈秀芝淡淡道。 和江宁叙他妈打了一次交道就害怕了，可不想再见面了，这以后真的结婚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你说是说话还是不说话？听生生讲人家不是博士嘛，那年代能读博的也是本事的人，可能是瞧不起她一个炸油条的，呵呵。 ＊ 赵生生还没有起，还在屋子里睡觉。 这个点外面也不算太亮，加上屋子里窗帘挡着，和晚上一样。 她这作息一直想努力调整过来，可惜似乎上了大学以后她就越来越精神了，想要找回小些时候一到八点就迷瞪的状态太难。 加上昨天吃饭吃的太晚，她又倒腾了一会教案，这个东西可了不得，不做吧就是心头大患，做了吧越做越觉得来劲，越来劲越睡不着，结果等上床的时候都三点多了，这是她妈早就睡了，不然还得嘟囔她。 江宁叙在外面拧着门。 这个家里的什么他不熟悉呀，当初每一件物品每一个角落全部都是他花过心思的，拧开门走了进来顺手带上门，排骨先放在鞋架上，自己去换鞋。 他以为自己进门怎么着也有点动静，她能醒的，结果并没有。 手机响。 江宁叙看了一眼号码，接了起来。 “阿姨，这么早就醒了呀？” 是继母的来电。 江朝阳早上很早就去医院了，继母知道江宁叙昨天大半夜的赶回上中有点不放心，就打过来电话问问。 算是了解江宁叙的人，那么急切的赶回去第二天肯定就不会睡懒觉的。 “没有打扰你吧，我听你爸说你昨天半夜就走了，是厂子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阿姨就是一点私事，已经解决好了。” “那好，那我就放心了，快去休息吧。” 这孩子和她还是客气，就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对她讲的，无奈摇摇头。 江宁叙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鞋柜上，看了看赵生生的房间，这样都不醒？ 昨天几点睡的？ 走到她房门前，伸手推门。 生生醒了，听见他的声音就醒了，她又不是猪怎么会听见有声音还不醒呢，不过人还窝在被子里，顶着一头乱发睁着眼睛，眼珠子乱转，眼睛慢慢从困顿变成了一条缝。 开心！ 床垫动了一下，有人的手落在她的被子上，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小腿。 “你这是没醒呢，还是装睡呢？” 赵生生：“……” 江宁叙又试着向前挪了一下，弯下头，距离她近近的，伸手去拉扯她脸上的被子。 “真的还睡呢？” 这人平时睡觉需要绝对的安静，无论几点睡，无论睡的好不好，有点动静就醒，说她现在没醒江宁叙是不信的。 头继续向下探。 赵生生掀开被子，对着他笑，猛地坐了起来，身体在床垫上还弹了弹，她的动作太大了，抽冷子抱住他，张开双臂抱住他，脸孔向上送，送到半空笑着。 “我醒了。” 江宁叙看看黏在自己身上的人，无奈摇摇头，伸出手回手抱抱她。 “昨天几点睡的？眼睛都肿了，哭的？” 赵生生开口：“水喝多了，昨天晚上我妈给我做了红烧排骨，吃了以后就一直口渴，喝了很多的水。” 她问他：“你几点回来的呀，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就回来了？” 他说：“嗯，听见你不高兴了我就马上跑回来了，到机场差点来不及，紧赶慢赶的。” 他认真说。 不过昨天的运气不差。 路上多碰上几个红灯，估计时间也悬了。 “我们小江同志真辛苦，真可怜呢，早知道就不和你在电话里说了。” 江宁叙抱着生生，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你不和我说还能和谁说，和阿姨和好了？” “嗯。” 不情愿的嗯了一长声。 觉得自己特别小孩儿一样，这把年纪了还和妈妈吵架，还需要外人来劝架。 “这就乖了。” 他伸手摸着她的头。 生生一直笑，一直笑，笑的一脸幸福。 “你昨天吃了排骨，今天一早还吃吗？” 他这赶了飞机回来就是为了给她做排骨的，不过现在看好像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不吃了，昨天吃的还没消化完呢，早上吃点粥就行。” 昨天吃的太油腻，早上吃不下饭，就想吃点粥。 江宁叙吐槽她：“我这排骨算是白买了，要不你干脆就生吃算了。” 别让他白拎。 放开她，推她的头。 就是她这个磨人精。 他根本都没有睡。 “用你二姨的话说，我这年纪都老的要生不出来孩子了，不睡觉不是更要命。” 生生在他的头上弹了一个脑壳。 “我二姨那是不了解你的实力，谁说老的孩子都生不出来了，你能生一个排呢。” 江宁叙被她给气笑了。 “我还生一个连呢，这辈子不做别的了就顾着生孩子了。” “起不起？” 她问。 江宁叙无奈，这个时间了，不起也不行，她妈再一会也回来了。 “起。” 生生叫他起来，然后不让他走。 “你离床边近点，快点。” “干嘛。” 他站着不动。 抱着胳膊看着她。 又憋什么坏？ “你快点的。” 生生说他。 这人怎么那么磨叽呢。 江宁叙按照她说的走了过来，赵生生跳到他的背上：“赶紧赶紧的背着我去客厅走一圈，我妈一会就回来了。” 回来要是撞上了，还得说她欺负小江同志了。 “快走快走……” “这不走着呢嘛……” 把人往上送送，省得一会掉下去。 问她；“你多大的人了？还用人背，二姨说我老的都……” “江宁叙，别捡个棒槌就当针啊。” 江宁叙无奈，你看你看，这就连他都没有资格说了，背吧，当个老牛老马也得背，结果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她房门，从后背折腾到怀里来，一个劲的窜。 这他哪里受得了，她也……挺沉的。 “别介别介，一会掉地上了……” 手拖住生生的大腿，生生捧着他的脸，小鸡啄米一样的亲啊亲。 “赶晚班飞机累不累？” “能不累嘛。”他回答，又说：“不过也看为了谁，要是为了军招，我绝对就拖到明天再回来了，为了赵生生嘛……插上翅膀也得马上飞回来。” 生生抖，江宁叙赶紧叫停。 “别跳别跳，你挺重的……” 哈哈。…… 生生给江宁叙的继母去了电话，问候问候病情，不管手术大小，这是她该做的。 陈秀芝收摊回来，一推门，看见女儿在椅子上坐着打电话呢，打电话就打电话，你说脚还踩在椅子上。 “脚放下去，坐也没有个样子。” 生生麻利放下脚。 “小江呢？早上他去我摊了……” 江宁叙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厨房探出头。 “阿姨，你回来了。” 陈秀芝立即收起脸上的严肃，一秒钟变脸笑眯眯。 “忙什么呢？” “我煮个早饭，阿姨洗洗手准备吃饭。” “还用你弄，我这养了个只会享福的女儿。” 江宁叙：“没有，平时给她做饭的机会太少，她总是和我抱怨，说我把鱼钓上来了就不喂食了，说我还没怎么样呢，本来面目就露出来了。” 摇摇头，颇为无奈。 他不给赵生生做饭那是真，这话赵生生也是真的讲过。 江宁叙不太喜欢……下厨。 你说忙一天，谁不想回到家就休息，最好什么活都别做。 追人的时候，他还真的想过，做一辈子饭他都愿意，可……你懂的。 懒嘛。 人都有惰性。 “你这一天忙到晚，不给她做饭，她也没有饿到。” 生生挑眉：“老陈，你这话说的就有点违心，当初你是怎么对我说的？我爸对你什么都不要你做，你就希望我找一个和我爸一样的人，怎么到了他面前，你就变了呢。” 老陈同志可真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呀。 陈秀芝瞪眼睛。 “我说过这话吗？” “你说过。” “那他忙，你就帮着分担点被。” “那我不忙啊？”生生指指自己。 陈秀芝：“……” 得，不和你说了。 也讲不过你。 没劲。 197 你做贼心虚 这个世界上肯定有百分百的男人，也一定存在为了你什么都肯做的男人，但遇上的概率太低，赵生生可不敢认为自己有那样的本事。 所以大体来说，江宁叙不肯为她下个面，没对着她千依百顺，那自己也没有围着他团团转，这就打平了。 太美好的东西，大多数都存在于童话当中。 她读过童话，却不会将自己代入到童话里去。 晚上上课，罗彬今天来的有点早，来了以后就在教室里写作业。 这小孩儿他淘气的时候是真淘，听话的时候是真听话，很有灵性。 生生拿着书本从外面走进来，和罗彬打了招呼。 “我不太聪明的学生，写作业呢？” 罗彬撅撅小嘴，似乎不太想理这个幼稚的老师，可过了一分钟以后，停住了手中的笔。 “我很笨很笨的老师，我在做练习题。” 生生把书本都放到前面去。 “不觉得枯燥吗？” “我妈说，当我学历的知识越多，我就会明白要学的还有很多，她说你会说英语还会说其他的语言，还会很多很多的运动，你会什么运动呀？” 反正听起来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崇拜了。 罗彬妈妈并不是无缘无故对儿子讲这些的，罗彬这孩子身上有很浓重的骄傲气息，但是他服赵生生，学习就是个很艰苦的过程，孩子总会有不想学的阶段，她作为家长能做的就是在孩子陷于迷惑之际推上那么一把，既然你很骄傲，那就拿你最骄傲的事情说话，你不如你的赵老师。 “很多呀，我最近上柔道课，我还学了马术。”赵生生看着罗彬说：“我一直都很努力学习各项知识，虽然不能说成就有多大吧，但也在不断取得进步当中，人这一辈子是很短暂的，所以就得抓住一切的机会，学习文化知识，这样你才能取得成功。” 那小孩听了以后，没有什么感想。 听不明白。 低着头又写了两道题，然后发问：“那你现在都长大了，就可以不用听妈妈的话了，想学习就学习，想玩就玩，我每天玩的时间才有一个钟头。” 他比比自己的食指。 出去玩他就会很开心，当然学习也会开心，只是和玩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咪咪。 “那我跟你说说我长大以后的时间分配？” 赵生生随手拉过来罗彬身边的小椅子，自己坐了下来，学生坐的椅子就有点小，对于她来说。 “我每天后半夜一两点钟睡，要写教案要做你们的课题分析，早上我大概八点半左右起床，然后读书两个小时，之后走出家门去上课，连续不断的上课，然后四点半回到学校开始准备上课。” 罗彬幽幽叹口气。 孩子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所谓的成人世界也没有自己想象的美好。 是呀，她父母每天也不看电视剧，妈妈也不刷手机。 “好好写吧。” 摸摸他头。 “那老师，你考考我最近学的被。”罗彬提出来要求。 罗彬以前并不是赵生生最喜欢的学生，排在他的前面还有个赵迪，赵迪现在…… 生生不教赵迪了，也就不知道赵迪了消息了。 但愿那孩子一切都好吧。 一堆的小萝卜丁，上完学校的课又要跑到校外辅导班来，有报班的孩子家长和生生抱怨。 觉得现在的教育制度吧，挺坑爹的。 那过去他们所成长的环境里，哪有外面这些铺天盖地的辅导班，学校里的老师就全部都教了，学得好是孩子的本事，学不好那家长也不能怪社会，但现如今吧，把他们搞的苦不堪言。 “……你都不知道赵老师，我每天要腾出来时间辅导他的功课，我上一天的班啊，我也很累，学校让搞什么小实验，你搞就搞嘛，对家长提要求让回家里弄个小实验室，难道学校没有实验室吗？我去问老师，你知道老师怎么回答我？老师说学校害怕设备老化，害怕老师人手不够，怕孩子做实验受伤，这叫什么嘛。” 特别是课后辅导班的费用这样的高，她这一个月里有一多半的工资都是拿出来给孩子上课用了。 生生笑。 家长一脸苦楚：“您别不信啊，真的就这样，这些苦都没有地方可以讲，现在做老师的也算是有条出路了。” 好赚呀。 赵生生对着眼前的家长说：“我们的义务教育，更多的是拉高最低线，对于中上线确实是很无力，更多的是财政上的无力，义务教育阶段的资金压力太大了，我也和很多家长聊过，大体大家希望的是义务教育能提供精英教育，这很难。” 一个家庭养一个孩子有些都会吃紧，这并不是她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就事论事。 “老师你说的也对，呵呵……” 家长觉得这话说的没有任何的道理性可言，可对方现在教自己的儿子，也不好呛着人家来说。 “那你的意思说，你们这些出来开辅导班的人收那么多的钱就是对的被？” 吴青挎着包上了楼。 上面说话这个是她姐，叫她一块儿过来送孩子，她和自己姐讲过赵生生的事儿，可堂姐不相信，宁愿去相信另外一个学生的妈妈。 赵生生回头看吴青，“不敢说全部都对，但理论上而言，还是有一定正确性的。” 吴青淡淡说：“那你一个高中都没考上的人，在这里和我讲什么理论上而言是不是有点可笑？骗小孩儿的钱你也别骗的太爽了，你什么样儿谁不知道？你要是换个地儿我也不讲了，这在上中城市就这么大，早晚都能碰上的，我们班也算是出名了，还能出个大骗子呢。” 吴青的堂姐看堂妹，觉得堂妹的话说的有点过分了。 赵生生的学历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说人家没考上高中，她就看见过赵生生高中时期的比赛录像，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人上的是重点高中，就堂妹这说风就是雨的个性得改改了。 “你少说两句。” 赵生生皱起眉头。 转身想回教室。 吴青就见不惯她这样，无视谁呢？ 你要是有道理你就讲啊？你说啊，还不是害怕我掀你老底儿，做贼心虚做贼心虚，这句话听过没有？ 198 她够老的了 “怎样？你把毕业证拿出来我看看啊，你找人证明你念过x大学啊，我可能找出来一堆的人证明你初中的时候成绩可是非常差的，做贼就做贼吧，自己兜着点，别这么得意洋洋的，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骗子似的。” “赵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妹妹脑子不太好使，说话没有把门的。” 赵生生看了吴青两眼，就转身回教室里面去了。 吴青堂姐把她从楼上拽了下来。 “你能不能行了？不是叫你别上来了，上来又乱说话。” 吴青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瞪着自己堂姐：“我跟你讲过的，你不信我信什么别的孩子的妈妈，你脑子没有毛病吧，钱多的没有地方扔啊？你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你得了吧，别没完没了了，我把孩子交给你试试，你能给带进步了带着爱学习了，我就把钱给你。” “你爱信就信去吧，懒得跟你讲。” 吴青甩袖子就离开了。 觉得和上了年纪的人就讲不清，你自己钱多愿意到处扔，那随你的便吧，她管不了。 气呼呼回了家，和陆羽桥通了电话。 陆羽桥觉得吴青就是闲的，你看她是第一个发现赵生生的，可她也就是和同学讲一讲，可没去找赵生生对峙什么的，管那么多的闲事干嘛，不累得慌啊。 “你呀，消消气，人家洗脑本事强，你堂姐就是被人洗脑成功了。” 吴青冷哼：“我就觉得那个补习班的家长都是脑子有泡，自己什么遗传基因不知道啊，还指望生出来个小天才还是神童啊，怎么想的。” 学校就该一切都给解决好了，学生都留在学校里把应该学的都学完了，让外面那些做补习的，不管是真的老师还是假的老师通通下岗，这才是社会的正确发展。 陆羽桥摇头。 咸吃萝卜淡操心呀！ 关于赵生生这学历，还真的有好奇的人联系过林漫去打听，上初中的时候赵生生就只和林漫说话，不过因为林漫很久没有上那个号了，所谓的留言她压根也没看到，她的事情那么多。 一个班在群里闲聊，提起来赵生生，这简直就成了大骗子的化身，大家提起来都是一副嘲讽的口吻。 反正这人现在就和骗子似乎挂上钩了。 …… 江宁叙走进书房，看她电脑上开着一个页面。 “咦，想去试试？” 她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任何的比赛了吧。 怎么突然兴起了？ 江宁叙记得，赵生生最后的那场比赛，然后她遇上了人生里的重创。 走过来，拉过来一把别的椅子自己坐了下来，赵生生的书房并不大，这房子都是租的，江宁叙没再买房，赵生生也没催他，住在哪里这对两个人而言似乎都不是个问题。 对陈秀芝肯定是个特别大的问题，可江宁叙的老底儿摆在这里，陈秀芝对他信任的很。 两边的亲戚，无论是谁，也不可能说江宁叙买不起一个房，这不过就是早晚之说。 书房大概只有六平大小，摆了两张椅子，这是方便两个人做交流探讨用的，有些时候在屋子里他们俩也一起做一些题，会起争辩会吵起来。 生生凝眉。 “看了上一期，就想去试试。” 很久都没有和人交手的感觉了，她喜欢和强者之间的厮杀，这种厮杀让她觉得痛快。 何止是可以。 她甚至可以是更好的。 江宁叙拿过来鼠标，帮她添了添报名表。 “那就去啊。” 有什么问题呢。 赵生生看着他，说；“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有点追求名利了？” 江宁叙挑眉。 “没有。” 生生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的。” 江宁叙抱胳膊，感觉那个不服输的赵生生又回来了。 她想和人较劲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你不能叫她服你，她就不会把别人装进眼睛里。 做个谦虚的赵生生做的真的是太久太久了。 “让我猜猜你大概能走多远。” 生生看他：“走多远？” 江宁叙：“我猜啊，嘻嘻。” “嘻嘻是什么意思？” 江宁叙挑眉，你说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咯。 能跨越出去这一步，就是胜利。 “我掐死你。” 赵生生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他眼前，上手直接卡住他的脖子。 来回晃。 “你说，你笑的这么暧昧干什么？” “我哪里笑的暧昧了，是你自己内心暧昧，看见谁就说谁是暧昧的。” 赵生生下重手，江宁叙配合她伸着舌头，表示即将就要被她给掐死了。 她报名参加比赛这事儿，肯定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对家里讲，陈秀芝也从来不管她的这些事情，似乎从赵生生毕业以后，回到这个城市里，她就泯与众人了，至少陈秀芝看就是如此，她做母亲的呢，没有比女儿更高的学历，那也就没有说教的资格。 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管也管不了，再说现在都谈恋爱眼见着就要结婚的人了，做母亲的手伸的太长不太好。 陈秀芬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可林园也顾不上她，孩子有自己的家庭，又拖着一个淘气的小孩，做母亲的都心疼孩子，肯定不讲。 这边要办住院的手续，那住院就得有人照顾一下，丈夫指望不上，只能和陈立说。 她这些年搭到陈立身上的钱还别说，真的有用。 进医院开始，跑各种手续陪床的活全部都是陈立和洪高琳做的，陈立负责侍候人，洪高琳负责跑各种手续，她能办事也认识很多人，倒是给办的挺利索。 陈秀芬也是个坚强的人，手术的时候还和医生闲聊呢，医生一直劝她别怕。 “我不怕，也没什么可怕的。” 住院第一天，林启发来了医院坐了不到两个小时，说自己单位还有事情，他也不会侍候人，交代陈秀芬；“住几天医院就得了，能走了就回家养着吧，不然一个劲的叫别人侍候，你还得出点血。” 陈立碍于自己大姐的面，就没喷自己姐夫。 好意思说这话吗？ 你家一个人都看不到，完了自己老婆生病住院，你让她能走就回家养着？没听医生说还得住一段日子嘛。 陈秀芬：“知道了，你回去吧。” 林启发就真的走了。 陈秀芬不让告诉林园，说林园知道也没用，孩子天天上班，姑爷也没时间，她这病很快就好了，不用折腾孩子。 …… 陈立看着生生姥姥吐槽：“就我姐夫说的那话，我听完都坐不住，我不是怕我大姐面子下不来我就走了，讲的什么玩意啊，那是老婆还是奴才啊，生病动手术没看见吗？讲什么你能走就回家养着，我姐那手臂现在都抬不起来……” 回家给你做饭去啊？ 生生姥姥说：“她就是惯林园，自己生病住院不通知孩子，不让孩子来侍候……” 正说着话呢，陈秀芝买了水果过来看生生她姥，就正好听到了。 “我姐住院了？” 家里怎么没人通知呢。 陈立站了起来：“四姐你来了，嗯，前天住院的，这我大姐的个性你还不知道，不让通知，你知道了到时候可别说是我讲的，不然她还得埋怨我嘴巴大。” “在哪个医院呢？” “四院。” 陈秀芝：“那我一会过去看看。” 自己亲姐姐生病住院，她做妹妹的肯定要去医院看上一眼的。 去医院就不能空手，买别的似乎也用不上，干脆就给买了点水果。 进病房，陈秀芬果然开始说陈立。 “我告诉他不让和任何人讲，你看看他这张嘴。” “不是他说的，是我自己听见的。” “什么你自己听见的，他不对别人说，你怎么听见。” 陈秀芝：“听见就听见被，我和陈立还能换换班，他一个人侍候你也不行。” 陈立就说了，自己家的这个败家娘们办事倒是挺行的，就是这侍候人的活洪高琳做不了，他是能侍候，可大姐是个女的呀，有些也不让他做，完了手术以后她这一侧的胳膊根本动都动不了，陈秀芬这人又要强，什么都要自己做，不想麻烦人，这能养好病吗？他就想着让陈秀芝搭把手。 陈秀芬：“不用你，你哪里会照顾人，不用你来。” 陈秀芝：“……” 陈秀芬：“你坐会儿就走吧，不用在这里陪我，我不用人陪。” 陈秀芝：“……” 她不是看在自己姐姐生病的份儿上，她就真的站起来就走了。 会不会讲话啊？ “我坐会就走了。” 陈秀芬闭着眼睛，陈秀芝念叨她姐。 “你这生病这么大的事儿，林园就不知道啊？自己女儿为什么不告诉？” 告诉了也好过来医院搭把手，你老舅这毕竟是个男的啊，还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的。 陈秀芬睁开眼睛。 “告诉她，她能解决什么？她能做的我自己都能做，就一些手续让陈立两口子帮着跑跑，林园还上班呢，哪里有时间。” 陈秀芬不太愿意和陈秀芝讲这些，妹妹吧，很多事情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什么都不考虑。 就考虑一些表面的。 陈秀芝肚子里的火气渐渐升了起来。 她这呀，就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陈秀芬：“生生和小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她这都三十二了，小江在两年就四十了，你得催她。” 陈秀芝：“……” 江宁叙就比她家赵生生大两岁，这过两年四十岁怎么来的？ 199 我的赵生生 陈秀芝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盯着赵生生不结婚这点事说个没完。 她要是能说，能逼着去结婚，能拖到今天吗？ 她这不是说了不算嘛，还得天天给自己找借口，表示自己和那些着急儿女没结婚的家长不一样，她已经是超越了境界的。 陈秀芬是以过来人的心态分享。 那谁家都不会将一个女孩子留到这么晚还不结婚，女人三十多就是中年人了，你等到三十五六七，生个孩子都麻烦，你嘴上说她年轻，那真的说说就成真了？ 在一个，男人多好都不能太放心。 “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觉得我是找茬，不是你姐我就不对你说这些话了，生生再拖个两三年多大，那小江别说三十五六七，人家四十岁想结婚，只要手里有这个……”陈秀芬灵活的那只手比了比数钱的动作：“现在这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有钱就有一切，你拿自己孩子的青春和人家死熬那能行嘛，别看他现在对你多好，自己的丈夫说变心都变心呢，他要是和生生掰了，还有你什么事儿。” 秀芝啊，就是心大，容易相信人。 总体来说就是考虑事情不够周到，见识过的东西太少，脑子里也没有任何的想法，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自己见过多少风浪。 陈秀芝：“那他们不登记，我能逼着他们去登记？” “他不提那就是他的问题，还等什么？你也同意了，他事业也不错，生生这边也不影响，有什么理由不结婚？” 你能找出来一个，讲出来听听，看看能不能成为正当的理由。 唯一能解释通的，无非就是想多玩两年，那就是不负责的表现。 陈秀芝也是不爱听，也是不愿意坐在这里被人数落，干脆就起身了，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吧，你也不用我。” 陈秀芬：“嗯，你回去吧。” 陈秀芝顿了顿：“林园该通知的你也得通知，你看看我姐夫和林园，这像是什么样。” 也不是说没有家人，一个不通知，一个不来医院侍候，这是一家人吗？ “快走吧。” 陈秀芬等陈秀芝走了以后，自己闭着眼睛，原本是打算睡一觉，可没睡着，等了大约多半个小时，洪高琳就给她送饭来了，让洪高琳跑腿的话，她是愿意的，前提钱给足了，什么场面她都能你撑出来。 “大姐，今儿食堂的人太多了。” 看了一眼桌面：“有人来了呀？” 这肯定就是有人来过了，不然不会多水果的，她上午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秀芝来了。” 洪高琳点点头。 陈秀芬睡也睡不着，就和洪高琳聊聊天，就提起来了赵生生的事儿。 她就是觉得陈秀芝心大，心大的反面就是太自信了，不就是觉得生生有个好学历，找对象不愁。 “……这要是掰了以后你说她还上哪里去找？这个年纪好的都结婚了，有几个会剩下啊？到时候找个二婚的还是要给人当后妈？我说这些秀芝都不爱听，现在这婚姻多脆啊，还和我们过去似的啊。” 那过去为了点脸面，只要不是活不下去几乎都很少有离婚的，现在你看看报纸电脑，结婚两三天的，生个气就把婚给离了。 “我说吧，她还觉得我讲话不好听，我和她是一家人我讲话才不好听，不然说好听的谁不会。” 洪高琳哼哈的应着。 她觉得大姐这就是闲操心，赵生生结不结婚，那人家自有打算，外人跟着急什么，人家结婚了也不会分你什么东西，生了小孩难不成你要伸手给带呀，不然催什么嘛，她巴不得陈予一直未婚呢，当一辈子老姑娘更好，省得便宜那个玩意儿。 “还一个劲的和我说让我告诉林园，我告诉她有什么用？” 洪高琳心想，告诉肯定有用。 这一个病房的家属，人家背后偷偷问她，这大姑姐是不是没有孩子，离婚一个人住在娘家。 得，自己还是少说两句吧，这刚手术完，省得上火。 ＊ “江宁叙……” 生生火大了。 她刚刚涂好的口红，这人把她口红都给亲没了，绝对就是故意的。 “听见啦。” 江宁叙对着她笑嘻嘻的，他是故意的，就是想逗逗她。 “你离我远点啊。” 赵生生警告江宁叙，要是再让她涂第三遍，她会吃人的。 江宁叙叹口气：“你这人还真难侍候，我不表达对你的喜欢吧，你说钓上钩的鱼，我对你表达喜欢吧，你又让我离你远点。” 需要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不需要人家的时候就喊人家牛夫人！ “你离我一百米，不许靠近。” 生生进了浴室，过了一会洗了澡出来了，自己进了书房去搞她的研究，江宁叙弄完手上的事情就进书房看她，跃跃欲试的，他们俩是有共同爱好的。 赵生生的腿踩在椅子上，抱着腿活动着鼠标。 “你又进来干吗？” “你都下班了，亲你一下还这么小气。” 对着她脸狠狠掐了一把。 她对着电脑，他走到她身后，慢慢弯下腰，看着页面上的东西，伸出手给她指了指。 “这里……” 生生想了一下，侧着头看他。 宝刀未老啊！ 你大爷永远都是你大爷！ 过去那些骄傲的成绩不是白拿的。 两个人挤在电脑前，没一会起了争执，各执一词，不过并不是吵架，而是辩论，谁都不让谁，讲到高兴的地方赵生生脸上都能笑开花，手舞足蹈的在他面前表现，江宁叙也是不存在什么相让。 你看他们两个人争论，一定不会觉得寂寞，哪怕屋子里就只有两个人，感觉好像有几十个人同时在一样。 赵生生下了椅子，穿着拖鞋，刚刚走到窗户边那边去了，现在往回走，往江宁叙坐着的椅子这边走，一边走一边手势配合着自己的语言，她的肢体语言是很丰富的。 嗯，她班上的那些小孩儿就都是跟着她学去的。 江宁叙听了听，沉思几秒，然后拍了一巴掌。他看着生生一会据理力争，一会低头沉思，一会含笑倾听，在江宁叙的眼里，赵生生聪慧异常，悟性颇高，学习是非常刻苦，当然长进的也是很快，现在比过去多了一些开朗和快乐。 但愿以后快乐和你永相伴，我的生。 200 成年人烦恼 阳历新年，赵生生还在睡觉，她妈的电话跟了进来。 陈秀芝：“……一会你自己先去你奶奶家一趟，给送点东西，中午带着小江来你姥姥家吃个午饭。” 生生还没有醒彻底，屋子里有点暗，她胳膊横在脸上。 这才几点啊？ 老陈同志为什么十年如一日的早早爬起来呢？ 这是个没解开的谜题。 “你倒是把我的时间给安排的挺好。” 做什么都给安排妥当了，到时候她只需要去执行就可以了是吧。 “说什么胡话呢，还没起床呢？赶紧起来。” 赵生生哀嚎。 我不在你家，你还来管我！ 爬起来，抓过来闹钟一看，这才八点半，天晓得她昨天几点睡下的，她困啊。 抓了一把乱发，顶着一头杂毛爬了起来。 人还在卫生间刷牙呢，听着门铃响，吐掉口中的泡沫漱口，江宁叙？ 总不会是她妈吧，刚刚还在电话里呢，现在就跑到家门口来了？ 可别。 叮咚叮咚！ “来了。” 一打开门，生生看着站在眼前的小不点。 “你怎么来了？” 罗彬妈妈挂了一脸的尴尬，手里提着两个果篮。 “赵老师，真的很抱歉，这孩子一大早的闹着就要来找你……” 自己和罗彬他爸爸动用了武力都不行，孩子就是闹，闹的实在没有办法了，罗彬他爸说给送过来吧，顺带着买点礼物，不然不好看，哪里有信念头一天就把小孩儿送到人老师家去的。 哈，做主的人是他，最后送孩子上来的却是自己。 罗彬妈妈心里吐槽丈夫，赵生生的家她知道在哪里，因为有一次顺路她给赵生生送回来的，当时聊天她说了她住几楼。 生生看看罗彬。 “你来干什么来了？” “赵老师，你看新闻了吗？” 赵生生一头雾水。 “什么新闻？” “地球上不是收到了外星人发来的信号？” 生生用手撑着罗彬的头，对着罗彬妈妈笑笑：“没事，就让他和我玩一天吧，我一会儿带他去个好玩的地方。” 罗彬一脸惊喜：“去哪里玩啊？游乐场吗？” 罗彬妈妈脸上闪过一道黑线。 “那麻烦老师了。” “这个拿走吧……” “不了不了，就一点水果你看着吃吧，挑喜欢吃的吃。” 罗彬妈妈逃难似的就跑了。 赵生生用胳膊勒着罗彬，把小朋友拉进屋。 “别瞎说，那是加拿大的chme射电远望镜，第二次发现了可重复的快速射电暴。” 罗彬：“chme是什么？” 赵生生：“加拿大强度测绘实验的缩写。” 罗彬：“……”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家里有人做这行工作的。” “听起来真棒，快速射电暴听起来就好像是大绝招一样。” “小屁孩儿。” “老师，我们去哪里玩？” “等着吧，一会不就知道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洗漱完毕以后，带着小屁孩去了她奶家。 赵奶奶看看罗彬，罗彬看看赵奶奶，小孩儿有点不愿意了，这就是好玩的地方啊？ “宁叙没来呢？” “他在后面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赵生生去开门，果然江宁叙提着五六七个盒子登门了，他爸给他邮寄过来的，他和赵生生吃不了，正好借着新年就都串门用掉了。 “奶，我来了。” “快进来坐，外面冷不冷？不是和你说了，登奶奶家门不用客气的。” 江宁叙笑。 “生生你过来搭把手，东西挺重的。” 赵奶奶想上手，可江宁叙不让。 她觉得自己是有福气的，一个孙女女婿对着自己这样的好，平时总是登门过来探望她，总是给买礼物，还陪她说话，她生这些个儿女都没享受到这种待遇，想起来赵丽华，叹口气。 算了算了，不想了。 “你让他自己拿，他拿得动。” 赵生生动也没动，继续吃自己的桔子。 江宁叙被气笑了，眼神飘过来很是无奈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呢。” 看，人抱怨了。 “生生……”赵奶奶叫孙女。 赵生生吞掉最后一瓣桔子，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吐槽他：“哪个是需要我做的，您吩咐。” 江宁叙抽空腾出来手，敲打一下她的头。 “干嘛。” 这人幼稚不幼稚。 “你站着看就好了。” 赵生生一个白眼翻出去。 她就说了，江宁叙根本不需要帮助的，那么大的小伙子了，这点活还干不动啊。 家里的人总是对着江宁叙怜香惜玉，江宁叙哪里需要呀。 “大哥。” 罗彬对着江宁叙喊了一声。 “罗彬啊。” “大哥！” 很显然罗彬见到了江宁叙激动了起来，生生就郁结，你说这个小屁孩儿，教他的是自己，他怎么不对自己有点尊重呢？一见江宁叙就特有礼貌特别的尊重，喂喂喂，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生生不理那两个腻来腻去的人，看向自己奶，问：“奶，我瞧着你好像有心事啊？” 赵奶奶勉强挤出来笑容。 “哪里有，你看错了。” “有就对我讲被，我不是你最爱的大孙女嘛。” 赵奶奶摇摇头。 “算了，大过节的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说了也解决不了。 生生挑眉，还真的有啊？ “说说呗？” 祖孙俩在厨房里说悄悄话，赵奶奶这辈子呢，不太有儿女福，两个女儿真的就是泼出去的水，老大那是忙工作顾不上她，老二是整颗心都不在娘家，两个儿子吧，死一个剩一个，剩的那个呢，你也不能要求太多，他们回不回来这些赵奶奶都不要求了，只要大家过的幸福就行，结果老大还出问题。 用手擦眼泪。 赵生生替自己奶擦着眼泪。 “你大姑父前几天来家里，和我说他想和你大姑离婚……” 季云翔是个好人，也根本没瞒老太太，还是把真话讲了，他离完婚要娶新人了，并不是他劈腿，而是这些年过的日子吧，大家也都知道，赵奶奶一问那人是谁，当时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和家里的保姆好上了。 你说她做长辈的能讲什么呢？ 说季云翔不对？说他一个大学教授不该找个保姆？ 还是说他不应该有离婚的想法？ 生生叹气：“这种事情外人是劝不了的，我大姑的个性你也知道，那么要强，就当做不知道吧。” 赵奶奶拿着面巾纸擦眼泪。 “我也知道。” 所以也就是和孙女说说，说出来心里就好受了一些。 “回屋儿吧，别让宁叙一个人待着。” ＊ 季云翔已经等了赵丽华好些天，可赵丽华就是忙，各种忙。 赵丽华刚刚进门，看着客厅里的人还觉得纳闷呢。 今天这么闲。 直接准备上二楼。 季云翔开口：“丽华，我们谈谈吧。” 赵丽华摘掉了围巾，想了想，那就谈谈吧。 坐了下来，季云翔正在泡茶，给赵丽华倒了一杯，赵丽华看见这些东西手有些痒痒，过去她对这些也喜欢的很，就是后来工作忙也是顾不上了，按住他的手。 “我来。” 她给季云翔斟了一杯茶。 “试试看，看看我手艺退没退步。” 季云翔喝了，也喝不出来这其中的滋味，他想了想，知道这件事可能别人听了都会觉得他是疯了，但离婚的念头他不是今天才有的。 “我们俩找个时间去把手续给办了吧。” 赵丽华的手一顿。 “我不是说过……” “可我不能等了，我继续等下去对人来说也是不公平的，我都多大的岁数了，我还能活几年？” 季云翔有些激动。 赵丽华是退了，可退了以后她的事情依旧不断，而且这十多年二十来年，夫妻感情已经淡化到几乎没有了。 赵丽华给自己斟茶。 “对谁不公平？” 季云翔豁出去了。 “……她照顾我这么久，我也不求你原谅，可我总得对人有个说法……” 这个保姆来赵丽华家里干活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平时过年过节赵丽华不回来，都是她陪着季云翔过的，季云翔觉得情理上还是说得通的，毕竟朝夕相处。 无论那人是做什么工作的，他觉得能过下去才重要。 赵丽华：“呵呵，你这把年纪是搞出来私生子了，还是怎么样？” 季云翔气的脸色通红。 “赵丽华你思想太肮脏了。” 赵丽华反手就将杯子里的茶泼到了季云翔的脸上。 “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就连脸面都不要了。” “这些年了，我们就放过彼此吧。” “季娇你不管了？” 江君择的母亲这几年是连续的对着季娇发难，因为季娇没生个一儿半女的，不是因为江君择自己愿意，可能早就离了。 “我相信亲家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赵丽华反手就给了季云翔一记耳光。 “你给我站出来。” 赵丽华突然吼了一声。 躲在厨房里的保姆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吓的。 她怕赵丽华，特别的害怕！ 201 孰对孰错? 季云翔试图按住赵丽华。 “我们俩的事情，与外人无关。” 是他们的感情婚姻破裂了，并不是因为其他人的原因。 “你先回去吧，先下班。” 季云翔对着保姆说着，保姆围裙都忘记摘了，拿着大衣就急匆匆出门了。 “你这辈子总得对谁负点责任吧，你和她愿意怎么样我懒得管，只要不是闹的太过，你搬出去和她同居也没问题，但是离婚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他们俩的婚姻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两家的脸面，她赵丽华的脸面，季娇的婚姻。 季云翔有些茫然：“我已经对季娇负责了几十年，她现在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季娇对自己未来的选择是很清晰的，他也相信君择，孩子们的婚姻绝对就不是易碎的玻璃。 “所以呢，现在你就可以任意妄为了？你回家去问问你母亲，能不能接受一个保姆来做她的儿媳妇。” 赵丽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一直对季云翔没有任何的要求，早就不爱了，也并非是不肯放手，实在是中间各种事情牵扯的多，没办法。 客厅里就剩季云翔一个人。 他坐了好多个小时，记不清到底是几个小时，他觉得心脏有点不舒服，但似乎也不是太难受，拿着自己的衣服缓缓起身，他决定按照赵丽华说的去办，他要回家对家里人讲明，他想娶谁，不需要任何人的意见，他想就可以。 季云翔开着车回了他母亲家。 季娇的奶奶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一脸诧异看向儿子。 “你说你要和丽华做什么？” 季云翔：“妈，我要和她离婚。” 季娇的奶奶压低声音，说：“你都这把年纪了，到了晚年还要折腾一下。” 丢不丢人？ “妈，我和丽华之间真的不适合做夫妻。” “不适合做夫妻也是你自己选的她，没有人强迫你。” “我受够了。” 季娇奶奶看了儿子好半响，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儿子的脸，儿子的表情，好半响扔出来一句话。 她说：“你外面这是有人了？” “是有人，却和那个人没有关系。” 季娇奶奶了然。 她就说呢，过一辈子了，现在这把年纪闹离婚，你叫外面怎么看？ 可真是为老不尊啊。 “那人是做什么的？” “妈，我说了并不是因为她。” “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季云翔有些自暴自弃，道：“家里的保姆。” 季娇她奶不是身体不好，这一巴掌也就挥出去了。 她养了五个孩子，这五个孩子都非常的出息，她有三个儿媳妇，一个赛一个的优秀，最后说什么？ “你出去！” 她暂时不想看见儿子。 没想到新闻上的那些破事儿也会发生在自己儿子的身上，他还给学生做什么榜样。 “妈……”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季云翔被母亲赶出家门，回到车上坐了一会，心脏还是难受的紧，挺了一会拿出来药瓶，正打算吃呢，那边电话响，是他二弟弟。 “我听妈说你和嫂子闹离婚，为了一个保姆？大哥你是不是疯了啊？” 季云翔试着想张口，但是老二的语速很快。 老二在电话里说了很多，大概的意思就是自己大哥上了年纪以后，这智商也被狗给吃了，季家门里就没有这个层次的人，真的把人弄进门，以后他们要怎么出去和别人打交道？ 别人会在背后怎么议论？ 打了好半天才把电话挂上，挂上以后他的这些个弟弟妹妹就都来电话，无一不站在赵丽华的一侧，觉得季云翔就是发疯。 最小的妹妹说的更为直接。 “哥，你都这把年纪了，和谁不是过？还能怎么样啊，男人就喜欢搞这些个破事儿。” 她大哥最后也走了这一步。 季云翔没有回家，而是约了保姆见面，他想他是离不成这个婚了，兑现不了自己的承诺了，坐在对面的保姆没有讲任何的话，因为从来他们之间有的就不是爱情，季云翔想要的是家庭的温暖，保姆只是想要有个家。 “这些钱你拿着吧，以后就别来家里了。” 他推了推那张卡。 这算是他的补偿。 保姆有些结巴。 “季教授……不用的，家里我不会再去了，您放心。” 她知道赵丽华那里自己是肯定不能去了，季教授也没有对她做什么，也不需要给她所谓的补偿，伸手推了回去。 “拿着吧，也没多少钱。” 保姆摇头。 “你先走吧，我一个人坐一会儿。” 保姆拿着包站起身，走了两步，又顿住，她其实……挺同情季教授的。 “……您心脏不好，记得吃药。” 她之前在家里干活，总是见赵丽华和季云翔吵架，季教授是个腼腆的人，有什么话都不说出口都在心里憋着，他的心脏又不好，今天肯定是大吵了一架的。 “知道了，走吧。” 保姆拿着衣服离开了。 晚饭他并没有吃，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赵丽华和他也不是一个房间居住，一个人在楼下，一个人在楼上。 半夜三点半，季云翔觉得心脏疼的实在难受，他在床上试着动了动，他试着叫了赵丽华一声。 “丽……华……” 没人应他。 赵丽华晚上吃了安眠药早早就入睡了，她并不是因为生气睡不着所以才吃安眠药，而是这些年的习惯问题，吃下关了灯就睡着了，一大早起床，吃了早饭看着新闻，至于说季云翔起没起来，这不是赵丽华所关心的。 十点钟，家里来了客人。 是赵丽华过去的下级，带着一些水果过来家里探望自己的老领导。 “季教授没在家吗？” 对方问着。 赵丽华呵呵笑着：“在家呢，你等一下啊，我去叫叫他。” 踩着拖鞋走到了季云翔的房门口，伸出手敲了敲。 “老季啊。” 敲了两声没有动静。 “是不是季教授还没醒呢，就别打扰了吧。” 来人很是客气。 “他昨天睡的挺早的。” 赵丽华继续敲门，加重了声音。 “老季……” 还是没人应答。 赵丽华觉得不对劲。 拧了拧门扶手，推开门看进去，眼珠子瞪得老大。 “老季……” 季云翔人在地上趴着呢，早就没气儿了。 202 你去哪里了 来做客的人往外狂奔找人，想着找司机上来搭一把手，赶紧的把季云翔给送医院去。 赵丽华叫了两声季云翔，发现这人完全没有动静，她就感觉到不好了，伸出手放在他的动脉位置探了探。 没有任何的跳动起伏。看样子是死了。 人送到医院，医生的结论就是，已经断气儿了，救不了，送来的太晚了。 赵丽华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站在旁边的人扶了她一把，生怕她摔到。 生生人正在路上，刚送了陈秀芝去店里，今天陈秀芝不舒服，赵生生就劝她妈说休息一天，原本陈秀芝答应好好的，最后关头变卦了，她上完课回来，陈秀芝还是要去店里。 “哥，你说。” 生生平稳开着车，很是好奇，黄思翰轻易都不会给她打电话的，今儿这是刮什么风了？ “姨夫人没了，你赶紧来医院一趟，叫上舅妈。” 黄思翰正在一个跟着一个的通知，他瞧着赵丽华的情绪不太稳定，加上医院里现在就来了很多探望的人，也不太方便做这些。 “你说谁？”赵生生问。 她姑父？ 不可能不可能的。 “这开什么玩笑。” 季云翔在赵生生的记忆里，身体没有那么不好。 “我和你开什么玩笑，你赶紧的来，这边有一堆的事儿等着人做呢。” 他这上班都和人换了班，还他开玩笑，他是那种无聊的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吗？ 赵生生的车停在一边。 “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来了再说吧。” 黄思翰不耐，人先来了再说啊，在电话里问问问，问个没完没了。 “知道了。” 生生的车停在路边好一会，怎么样都不敢相信，但心中也清楚，这种玩笑不会有人开。 打给陈秀芝。 陈秀芝接电话就叽歪。 她就觉得自己和赵生生犯冲，见过总是管母亲的孩子没？赵生生就算。 今儿让她别炸油条了，明儿别卖馒头了，她不做这些，留在家里当米虫啊？ 再说她怎么就老到不能干活的地步了？ 和人聊天当中，大多数老头老太太过的不太幸福的就是，手里没钱，受人白眼，陈秀芝现在就是拼命攒钱阶段，老了以后就算是赵生生不养她，她还能拿着手里积攒下来的钱去养老院吃香喝辣。 正经也攒了不少钱呢。 “又干嘛？你这电话费太多了是不是？一会打个一会打个，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赵生生沉默许久，说：“妈，我现在回去接你。” 陈秀芝：“你又接我上哪儿去啊？你说说你，一点规划也没有，一会儿一趟……”这是要烧油的，是要花钱的。 生生抢了一句：“我姑父去世了。” 陈秀芝动动嘴。 好半响才应了一声。 “你过来接我吧。” 这身上的衣服刚刚换完，又换了下来，可今天出门偏偏就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你说这事儿闹的，回家再换，这还得耽搁时间，朝着陈秀琪那屋儿走了进去。 “姐，你把你毛衣脱下来借我穿一天。” 陈秀琪正围着炉子烤火呢，郭斌没在店里，今天过的有点寂寞。 这没人吵嘴了，怪没意思的。 “你怎么就连毛衣也穿不起了啊？还跑来和我借毛衣。” 这人可笑不可笑啊，你早上干什么来的？衣服不穿就跑出来了？ “生生她大姑父去世了，刚给了消息，现在得去医院，我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早上。” 陈秀琪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忙得帮啊。 脱自己的毛衣，递给陈秀芝：“之前也没听说生病啊，怎么就死了呢？” “我也不知道。” 衣服换完没多久，赵生生的车就开进来了，人没下车，按了按喇叭，陈秀芝赶紧拿着包就跑出去了，跑上车，然后娘俩开车就走了，留下陈秀琪一个人好奇。 “现在人命真脆啊，说死就死。” 陈秀芝和赵生生赶到医院，赵瑞芳人已经出现了，精神抖擞的坐在赵丽华的身边陪着说话呢，这黄思翰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嘛，借了自己的办公室给赵丽华先休息用的，来赵丽华家的那个人通知了一圈，该到的人都到了，这是难得的机会啊，赵瑞芳怎么会放过。 就瞧着她左右逢源的，和谁都能聊上几句，倒是赵丽华显得很沉默。 赵生生站在门口，没进去，里面的赵瑞芳眼尖的瞧见了陈秀芝，招呼：“秀芝啊，进来坐。” 赵丽华听见妹妹的话，抬头看过去，看见赵生生了。 那孩子在门口擦眼泪呢。 站了起身。 “姐，你去哪儿？” 赵瑞芳一脸关心。 “我没事。” 赵丽华出了门，站到生生的身边，生生眼泪没止住，她不想在大姑面前哭来着。 “给我姐打电话也没人接啊？”黄思翰抱怨。 季娇这个时候还联系不上，这脑子里想什么呢。 赵丽华的眉头皱眉。 “二姨，你进去坐吧，别站着。” 黄思翰劝赵丽华进屋去坐，那里面坐着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 说着话呢，季云翔家里的人都赶了过来，谁都没敢相信，昨天在电话里个个都批评自己大哥了，觉得脑子就是瓦特掉了，今儿说人就没了，男的来了没哭，姐姐妹妹来了医院见到赵丽华哭的厉害。 赵瑞芳听见外面哭声，立即跑了出来，扶住自己大姐。 这个时候就看出来功力了，你瞧陈秀芝就和木头一样的坐着呢，她坐着和谁都不打招呼，也不去看别人的眼神，赵生生和赵瑞芳把赵丽华扶了进来。 “你们都走吧，别在这里留了。” 赵丽华开了嗓。 其实没有必要。 谁留下来也不能怎么样。 “姐，你别想不开。”赵瑞芳一个劲儿的劝。 “你也出去吧，生生留着陪我一会儿。” 赵丽华如此说。 陈秀芝一听，自己站起来就出去了，她不愿意搀和这样的场合，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安慰人她也不擅长，再说她怕赵丽华，加上这样的场合吧，她看了觉得心里难受，还有…… 她是知道赵丽华和季云翔婚姻状况的。 可怜也是可怜季云翔多一些。 赵瑞芳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陪你吧，叫生生……” “你出去吧，叫生生留下就行。” 赵瑞芳：“……” 转头看向赵生生，吩咐：“那你陪你大姑。”用口型说着，照顾好了。 赵生生点头。 屋子里安静了。 赵丽华开口：“我和你姑父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你姑父昨天提了离婚。” 赵生生：“……” 她听见这样的事情，觉得有点怕。 至于说怕什么，她暂时还没理清头绪呢。 赵丽华抹了一把脸。 没一会儿季云翔的姐姐妹妹都进来，那么一哭，赵丽华也就跟着哭了，可生生看着自己大姑，她突然哭不出来了，说不好此时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丽华啊，你可得好好的……” 季云翔的姐姐可怜赵丽华，这昨天弟弟才说要和保姆结婚，今儿人没了，赵丽华可怜啊，你说这事儿弄的吧…… 赵生生悄然无声息离开了，她去做该做的事情。 赵瑞芳瞪黄思翰。 “刚刚叫你进来，你怎么就不进来呢？” 多难得的机会，在场有那么多的重要人物，这以后都能用得上呢。 黄思翰想赶紧走，他受不了自己妈。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呢？ 能不能行了。 生生给季娇打电话，还是没打通，只能打给江君择，她每年都给姐姐姐夫拜年的，还是一直有联系。 江君择听了这边的情况，顿了顿：“好，你不用打给她了，我会带着她回来的。” 赵生生挂了电话。 因为赵丽华身份的问题，季云翔的后事一切从简。 江君择说到办到，真的晚上就将季娇给带回来了。 季娇哭的啊。 陈秀芝推生生。 “你去扶扶。” 那是你姐，怎么看到了还跟木头一样的呢。 生生是很被动走了过去，被动的还有黄思翰，被赵瑞芳逼过来的，他又不会劝，只能说节哀顺变。 “姨夫死于心脏病突发，这是谁都不想看见的。” 季娇推开黄思翰和赵生生的手，赵家的人几乎都到齐了，除了出了国的赵了了，就算是想回来也来不及呢。 晚上九点钟。 赵丽华家－ 家里就赵生生还有赵丽华、季娇。 其他的人都离开了。 生生热了热饭。 “大姑，姐吃口饭吧，知道你们吃不进去，先垫一垫。” 她煮的水饭。 季娇盯着自己妈的脸，质问：“我爸发病的时候你人在哪里？” 赵丽华皱眉。 “你这是和谁讲话呢？” 她这没有休息好，太阳穴跳跳的疼，若是能猜到有今天，兴许昨天赵丽华会答应季云翔离婚，不过这一切也都是枉然，没有谁有预知的能力。 赵丽华站起身，她准备回房间去休息。 “我爸断气了四个多小时，你才把他送到医院去，这四个小时里你做什么了？” 赵丽华背对着女儿。 “季娇，你闹够了，你找法医验你爸，我也没说什么。” 也由着她胡闹了，该丢的人也都丢了，就到这里打住吧。 “我不验，我怎么知道他在地上冷冰冰的躺了四个小时，不是四分钟。” 203 互相不谅解 赵生生站在客厅里没敢动。 她就猜着，她姐早晚要问这个问题的。 季娇到了医院第一句话，要找法医验她爸过世的原因，当时江君择还因为这事和季娇发生了一点意见上的分歧，季娇还找了当时送季云翔来医院的人问了情况，大概几点钟登了她家的大门，几点钟发现她父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又是几点钟把人送到医院的。 赵丽华转过身，冷冰冰的一张脸。 你在那张脸上找不到悲伤的情绪，有的也只是冰冷。 她说：“你爸去世前一天对我提了离婚，我没同意。” 季娇：“你为什么不同意？” 赵丽华看着女儿的脸，她说：“我为什么不同意，你不清楚吗？” 季娇回看着母亲，她则是一脸的不认同。 “我很早之前就对你说过了，这个家乃至我和爸爸就都是你人生当中的装饰品，你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为的还不是你自己的脸面，你折磨他这些年眼下觉得痛快了吗？” “季娇，你最好注意自己说话的分寸。” 赵丽华不想和女儿讲这些，因为没有必要。 你现在知道你父亲过世了，情绪有些激动这她能理解，但是能理解归能理解，做人不是这样做的，对着你的母亲发难。 很多的婚姻问题，是从一开始选择就决定好的，没有办法半途而废。 对她是，对季云翔也是。 怪只能怪他自己，这和他人无关。 “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你就像是一个恶毒级的女人，你心中所愿终于达成了，再也没有人会挡着你的去路了赵丽华。” “闭嘴。” 江君择开门进来，季娇还在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是以为他不知道？他傻，他才会由着你折腾这个家，我高中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你给那个男人写的信，你让我觉得恶心……” “季娇，够了。” “这事儿轮不到你来管。” 季娇呵斥江君择。 江君择拧着眉头，他的母亲就站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可能江君择刚刚下楼去接的人就是他妈。 赵丽华没做停留，回了房间。 生生走到季娇身边：“姐，我陪你去兜兜风吧。” 硬把季娇给拽走了。 季娇似乎就喊出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件事情，对家里的三个人而言都不是秘密。 赵丽华和季云翔早在季娇上初中的时候就分床而睡了，到了初三的时候，季云翔人生中提了第一次离婚，季娇发现了母亲在外面……不算是情人，那也不过就是她妈的一种寄托吧，你瞧瞧堂堂一本正经的赵丽华也会收情书，也会回情书。 呵呵！ 江君择很是无力。 “妈，你也看见了，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 江君择妈妈淡淡看了一眼儿子的脸。 离开赵丽华家的过程她并没有讲任何一句话，车子开了起来，季娇的婆婆才冷冷淡淡开了口。 “你这个老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自己对季娇的容忍已经达到了极点，这些年就没看顺眼过，让她生个孩子，她就一直拖，她自己不想生别拉着儿子一起，现在竟然叫自己看见她这样的一幕，对着自己母亲喊，在旁人的面前不管不顾的戳着母亲的伤。 江君择的母亲不认为赵丽华有错，就季娇说上一句，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但这是家丑，家丑就必须捂住。 江君择：“妈，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那你离婚。” “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个话题从今以后别提了。” “为什么别提？是她不能生还是你不能生？对，季娇现在的年纪可能就真的生不了了，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该让她把体检报告交到我的手里来才是。” 这样也就永绝后患了。 “妈，是我自己不想生的。” 江君择觉得无力。 他和母亲没有办法沟通。 …… 生生载着季娇外出，可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你说这个时候去哪里都好像不合适。 电话响。 江宁叙来电是否接听？ 接听。 “喂。” “你回家了吗？” “没有，你回了吗？” 江宁叙回答：“也没呢。” “那今天晚上你去我妈那儿，别回家里了。” “嗯，记得吃晚饭，心情不好也稍稍吃一口，你胃不好。” 江宁叙唠叨了一句，就主动挂了电话，没有问原因，猜也猜得出来。 赵生生把季娇带自己和江宁叙的房子里去了。 这是一个注定很多人都失眠的夜晚！ 江宁叙九点多回的家，陈秀芝听见开门声还以为是赵生生回来呢。 “你大姑……” 出来探头一看，是江宁叙。 “吃饭了吗？” “阿姨，你别忙，我吃过了，她可能要带着姐找个安静的地方，就让我回来住了。” “没事，这里也你家。” 陈秀芝觉得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这里是赵生生的家，也是江宁叙的家呀。 江宁叙说吃过晚饭了，陈秀芝还是给做了，三菜一汤！ 就是这样的任性。 “小江啊，出来吃口饭吧。” 陈秀芝敲门。 江宁叙开门出来，一看桌子上的菜，一脸汗。 “阿姨，真的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正好也饿了，跑了一天也没正经吃口饭。” 两个人对着入座，陈秀芝递给江宁叙一碗米饭，自己念念叨叨说着。 “……她大姑啊，就是个很强势的人，生生念初中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回我看见了，拿着水杯就对着生生她姑父的脸泼了出去……” 这是什么女人啊，说翻就翻。 江宁叙吃了一口排骨，吞了下去。 “这也不知道怎么闹的，季娇回来以后就让法医去验，说是人都死了四个多小时才被送进医院，这怎么救啊，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陈秀芝摇头。 虽然不好评论别人家的事情，但她觉得吧…… 这件事情，赵丽华至少有八成的错。 204 勾魂姐妹花 “你吃好了就进去休息吧。” 陈秀芝见江宁叙坐着不动，这是吃好了？那就走啊。 江宁叙等陈秀芝撂了筷子，站起身拣过陈秀芝眼前的碗。 “小江啊，这些不用你……” “阿姨，我这吃完饭得动动，你别管我，忙自己的，要看电视吗？” 陈秀芝：“不看了，今天这心情挺复杂的。” 看什么电视啊，觉得这人世间的事儿比电视剧都精彩呢，电视剧和现实一比，完全就不够看了。 “你看你什么都抢着做，可比赵生生强多了……” 陈秀芝借机吐槽自己女儿，你说生生的脾气要是和小江一样，母女之间还会经常吵架吗？肯定不会的呀。 江宁叙洗过碗，然后装了一些菜，拿着饭盒。 “去哪儿啊？” “我给她送点饭去。” 江宁叙到门口换鞋。 不用说也肯定知道嫂子没什么胃口，晚饭也一定省略掉了，那生生不吃不行啊，再说他今天还没过去呢，得过去打个照面。 “这么晚了……” 陈秀芝叨叨。 这都几点了。 江宁叙：“晚也不怕，我开车去开车回，阿姨你不用给我等门，我有钥匙。” 陈秀芝点头：“行，一会儿我就睡了。” 江宁叙拎着保温盒就下楼了。 江君择的母亲和儿子谈了五分钟的话，谈的儿子摔门离开了，酒店里就剩自己一个人，她先是怪江君择的父亲，觉得做父亲的真的是什么都不管，想要孙子的就她一个人？不是孙子有个孙女也行啊，只要是亲生的就成，儿媳妇那个样儿，儿子也这个德行。 再想想季娇今天晚上对着赵丽华的态度，那是女儿吗？ 她瞧着像是上级，听听那说话的语气。 关于赵丽华的事情她多少听说过一些，不过都是些皮毛，那既然夫妻感情早就没了，这事儿就怪不到人家的头上。 想想，又气的很。 打电话给江宁叙。 “你在哪儿呢？” “大妈，怎么了？” 江宁叙正在开车往自己家回呢，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了一路遇了一路的红灯，走走停停的。 “还能怎么了，大妈来上中了，你嫂子家里出了点事情。” “我听生生说了，我现在开车过去见我嫂子一面。” 江君择母亲淡淡说：“见不见面其实也没多大的作用，我就后悔来这里了。” “大妈，吃晚饭了吗？” “我吃什么呀，你哥就把我扔酒店里不管了，酒店自助这个时间也都没了。” 出去吃，她一个人不愿意动，加上这个城市她瞧着…… 不太想出去吃，如果可能酒店的她都不想吃。 “你把位置发给我吧，我开车去接你。” 江君择母亲挂了电话，她就是想见见宁叙，挺久没见的也怪想念的，也是有话想对宁叙说。 江君择的母亲和江宁叙的母亲私交还算是不错，有些事情她听殷博士讲了，自己做大妈的肯定有些话不好说，但该说也还得说，不然今天的自己就是明天的殷博士。 这姐俩都不是个好驾驭的。 真是做婆婆的遇上这样的儿媳妇算是倒了十辈子的霉。 想不通啊。 自己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辈子就连个孙子孙女都不配拥有。 位置发了过去，给殷博士去了电话。 殷博士上一次叫江宁叙好个伤，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呢，她就是不喜欢赵生生，可不敢贸贸然下手，但知道赵生生这里还是有能活动的空间，最后不就是钱嘛。 “嫂子。” “还在公司忙呢？” 事实上殷博士也还在实验室，她孤家寡人一个，回家也没什么意思，她的团队就是她的家人，和这些人待在一起，她觉得快乐。 “一会就下班了。” 江君择母亲叹口气：“你也得对自己好点，赚那么多的钱要有命花才行，我来上中了，刚刚给宁叙打了电话，他说一会过来接我。”殷博士听见江宁叙的名字，摇了摇头。 不知道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是不是这样的失败，能叫儿子说出来选择赵生生也不选择她的话。 “你叫他陪着你到处转转吧，他在上中也待了挺久的。” “转什么呢，我哪里有这个心情……你是不知道今天，她那个脸色那个语气，仿佛是抓住了红杏出墙的妻子，呵斥质问她妈……” 江君择母亲学着季娇当时的表情和语气，反正她就是看季娇越来越不顺眼，各种瞧不过去。 “季娇和君择还没打算要孩子？” 江君择母亲冷笑：“要？她拿什么要，她现在多大岁数了，我这个傻儿子也不知道被她哄了什么，我和他爸爸讲的话就一句都听不进去，这家的女孩子们可太厉害了，宁叙现在还没结婚，你能拦还是拦一拦。” 不然将来她就是前车之鉴。 那个赵生生今年也老大了吧。 殷博士皱眉。 “我说的话他哪里肯听，上一次我们俩在酒店……算了不提了，这些年我也是没尽到当母亲的义务，是我欠他的。”“不是我这个做大妈的在里面搅合，你说宁叙这孩子也是，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看不透这个女人呢，不冲家庭她图什么？还拿话来威胁你，我看你就是好欺负，当时怎么没有一巴掌挥过去。” 好脾气呀。 换做是自己，绝对不能叫结婚。 “江宁叙说不是，说女方自己能赚钱，也赚不少，他生病的时候还替他管理公司，说的振振有词的，他就是被迷住了，我这个儿子脑子是聪明，可没谈过恋爱，人单纯的很，一骗就上套儿，我现在说什么他也不肯听。” “替他管理公司，那难道宁叙没有给她好处？她不知道宁叙妈妈是做什么的？未来有那么多个亿等着她接收呢，眼前这点难为算什么，要我说也是季娇没有起好作用，她做什么把十六七的孩子接到宁叙的身边，这不是成心的嘛。” 殷博士脸色浓重。 关于季娇这个事情，她还真的深入的想过，但觉得也不至于吧，也不是亲妹妹，可现在季娇的婆婆旧事重提，殷博士又觉得好像有那个可能了。 “这……可能吗？” “十七八的孩子早熟，这我们谁都知道，她季娇能不知道吗？把她表妹按照自己去培养了，你也别被季娇的表面骗了，我现在就很怀疑她是不愿意生还是不能生，君择那里我问不出来真话，宁叙这个，结婚之前就得把话讲清楚，真的拦不住了，进门至少生三个，你家大业大的，就是缺孩子。” 可不能犯自己曾经犯过的错。 讲了好一会，江宁叙到了酒店，江君择妈妈这才挂了电话。 “大妈，好久不见。” 江宁叙显得很热情。 他除了对父母不太热情以外，对着家里的人都还好，小一点的时候家里的叔叔大爷也总是接他去家里，是他不愿意去的。 “是好久不见了，我听你妈说，你可本事了，把她都给气哭了。” 江宁叙：“……” “这是哪儿和哪儿啊。” 江君择母亲拎着包，和江宁叙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走了一路说了江宁叙一路，但她不是亲生母亲，讲话肯定不会像是殷博士那样强势，力劝，只是劝。 “你这拿的什么啊？” 看着后车座好像放了个保温盒，这还没吃饭呢？ 你说这孩子，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这一个个的，成年了就都不听话了。 宁叙更不听话，这工作找的…… 想想就摇头，全家都在说宁叙这工作可太跌体面了，不过就是没人明说而已。 “晚饭，给人送的晚饭。” “给赵生生送的吧。” 江君择母亲不以为然，眼睛移开，看向车外：“她这是天仙下凡啊，让你围着她转。” “嗯，她美！”江宁叙说道。 江君择母亲被噎了一句，殷博士不太同意的理由里面还有一点，那就是赵生生长得真的不如江宁叙，这就是老母亲的心态了，我儿子长得那么帅，凭什么被你拱啊？ “我听你妈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妈的审美您也是知道的，一直都是挺另类的。”江宁叙淡淡道。 江君择母亲：“……” “你这个小子，我看真的就像是你妈说的，被人迷的神魂颠倒的，不能这样做事说话的，那是你妈，她和你爸过去的那些事你也不能都怪她，她当时要你抚养权……” 这是江家全部的人决定不给的。 江奶奶不带江宁叙，但答应离婚就一个条件，江宁叙必须给留下，看住了。 殷博士想走就走，但是想带走江宁叙？ 门儿也没有。 “你说说你谈过几次恋爱？人家当着你妈的面就喊出来价格了，只有你不信，你相信她的一片之词，你说钱不好用吗？放在我的眼前，大妈也是会心动的，你别把所有人都想的太好了，她那样的家庭想要体面就得牢牢的抓住你不松手。” 就这点事儿，她早就看得明明白白的。 前有季娇，后有赵生生。 205 伤早就有了 “大妈。”江宁叙低声叫了一声。 脑仁疼！ 江君择的母亲叹口气，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都不愿意听逆耳的话，可很多事情你是不是要换个立场去想想？” “比如？” 大妈：“比如说你和你继母的关系，不是大妈管闲事，但你和继母的关系好于你和亲生母亲的关系……宁叙啊，你不能仗着你妈只有你一个孩子就这样无视你妈，这将来她也可以将财产都捐献出去的。” 也许真的一生气，就一毛钱不留给你了，那个时候去哪里哭。 “如果能捐出去，我觉得也是一种很好做公益的方法。”江宁叙淡淡道。 谁的钱他都不觊觎，父亲的母亲的，任何人的。 “你现在就说硬气话。” 江宁叙沉默，做大妈的之后也就不讲了，说的再多孩子听不进去也是等于白说。 两个人随便吃了点宵夜，不过江君择他妈可能真的对外面的菜不太放心，挑剔来挑剔去，最后她也没有吃上一口，她怕油不干净，又觉得油放的多，多了以后又问了是用什么油炒的，折腾一圈她就是坐了坐，连口水都没喝。 江宁叙折腾了一大圈，又把他大妈送回了酒店。 从酒店里离开，对着漫漫长夜长出一口气。 有些时候真的就觉得江家的人…… 他还是喜欢赵生生家里的那种氛围。 ＊ 江君择敲门，赵生生站了起来。 “你回房间睡觉去吧。” 生生点点头。 “姐，我先去睡觉了。” 季娇点点头。 两个人去外面兜了一圈，实在没有地方可去，而且季娇现在这样的身份也不适合去哪里坐一坐玩一玩，所以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江君择端着一杯牛奶，放到季娇的眼前。 他说：“你今天对妈的态度有些过了。” 家里还有外人。 有些事情随着人走了，就应该烟消云散的，提都不要提。 秋后算账是最为不理智的一种做法。 季娇用手撑着头，从她知道季云翔过去，到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 “你今天去酒店睡吧，陪陪你妈。” 江君择摇头：“我妈有什么好陪的。” 季娇盯着丈夫的脸看，江君择挑眉，他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你应该把你母亲说的话听进耳朵里。” 江君择看了看季娇：“这个问题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谈的很明白了。” 季娇点点头。 “知道了，我想休息了，你走吧。” 这里是生生的家，他留下来不太合适，而且房间一共才有两个。 江君择：“我住这里吧。” 季娇：“算了君择，就做到这里吧，结束吧。” 江君择站起身，拿过来自己的衣服，说：“好，我现在走。” “我不想有朝一日我和我爸落得一样的下场，我觉得这一切都太玄幻了，我们的问题这样瞒着不是办法。” 季娇在说话，江君择却没有动，听过季娇的话以后也只是表情很是平静。 “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过来接你。” 江君择离开了生生这里，赵生生还没有睡，根本睡不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没有办法安静的入睡，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点什么，不能喝酒，这是对姑父的不尊重，她热了点牛奶。 热牛奶的过程当中完全就没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 “给我也来一杯。” 赵生生一抖。 她姐真的是走路没有声音的，吓了她一跳。 “好。” “吓到你了？”季娇扬眉问。 赵生生：“还好还好。” 季娇靠着流理台，看着窗外，赵生生这窗户外面的景色可不太好看，她和江宁叙住的是旧小区，一眼望出去除了楼就是楼。 “生生，姐给你一句忠告。” “嗯，你说。” “能不嫁江宁叙尽量就别嫁，他身上不稳定的因素太多。” 整个江家除了江汉阳，其余的人感情方面稀薄的很。 赵生生倒是没有深究这句话，而是看着自己姐，“和姐夫吵架了？” 是的，以前还没感觉出来，这次姑父过世，姐姐和姐夫都回来了，其实两个人互动还是蛮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关系很疏远。 季娇冷笑了一声。 笑的赵生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喝你的牛奶吧。” 季娇伸手端走属于自己的牛奶就转身回了房间。 生生喝了牛奶，好不容易滚来滚去才勉强睡着，睡的也不踏实，一直做梦，很多个梦，一个跟着一个的上演，不熟悉的脸，似乎又狠熟悉的声音，最后定格为姑姑姑父的脸转变成了姐姐姐夫的脸。 生生顶着一脑门的汗坐了起来。 家里温度实在有点高，她睡的满身都是汗，这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暖气热别的热。 离开了床，开了门准备去卫生间。 “姐，你睡了吗？” 打开门就遇上了季娇。 季娇穿了一身的黑，她又高又瘦，即便是上了年纪，赵生生依旧认为她姐比一些三十岁的女人比如她更有魅力。 季娇的头发别在耳后。 “没睡。” 生生：“……” “你一会要回去吗？” “嗯，你吃了饭以后送我回去吧。” “知道了。” 生生赶紧洗漱，这早饭也根本没吃，送了季娇回赵丽华那，季云翔的后事毕竟还没处理完呢。 人送到了，她就想回了。 实在是怕再撞上昨天那样的场面。 出了门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只能熄了火重新走回去。 赵丽华家里雇佣了新的阿姨，新阿姨听到里面的母女正在吵架，她就拎着垃圾袋出去了，想要避开。 有些话不是她能听的。 生生打算敲门，结果那门根本就没锁，她推了门进来。 季娇：“把她电话给我。” 赵丽华：“季娇，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你想要做什么？你就不能让你的父亲体体面面的走吗？” 季娇坐着，赵丽华站着。 赵丽华已经是气急败坏。 季娇：“你所谓的体面是什么？就是他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提离婚了，再也不会有人破坏你的形象了？那你可是想错了，我和江君择打算离婚。” “季娇！” 206 讨好的嘴脸 江君择喊完妻子的名字便一言不发地看着季娇。 “生生，你先回去吧。” 赵丽华扭头看见了进门的人，她现在不想追究赵生生为什么走了以后又回来，或者她是怎么无声无息进的这道门，即便这个家丑已经丢出去了，她还是想遮着。 “大姑，我手机落下了。” “为什么要让她走，你有什么是怕她听的？” “季娇，你别闹了。” 江君择去扯季娇的手，季娇却甩开了丈夫的手，她想说什么，但对上生生的视线以后还是没讲，别开了头。 “那我先走了。” 生生离开，上了车没做停留。 她知道可能季娇姐会讲出来一个天大的秘密，她不想听。 就当她胆子很小好了。 季云翔的葬礼很低调，办完以后季娇和江君择就离开了，没听说还有离婚的后续，生生也没有过问过。 可能大姑父的死，对表姐来说就是一种刺激吧。 赵家人里，似乎越是为他人想的多的，越是短命的很，至少赵生生认为是这样的。 赵生生去参加比赛，依旧是一路淘汰制度，走的算是比较平稳。 不算出彩，但也不会成绩垫底，一开始表现平平。 可再表现平平，终会有露脸的一天，她不被淘汰，慢慢就会崭露头角。 她不在是高中时期那个个性很别扭的赵生生了，至少电视机前，有很多是来自同姓的喜欢。 吴青刚从家庭聚会回来，她那个表姐…… 真的是。 她都没有办法形容，简直就和二百五一样。 拉着脸进了门。 丈夫正在辅导孩子写功课，鸡皮酸脸，现在这孩子的题型越出越奇怪，越出越绕弯子。 “你陪他写作业。” 吴青看着丈夫：“我会写，我就陪了。” 她哪里会搞这些。 “他自己上课听课不认真，完犊子的东西，你看看你们班那些考的好的学生，人家上课就认真听，就只有你，一天就知道玩。” 训训训。 训完了，自己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刷，有的刷也刷，没的刷也刷，不行就逛淘宝玩被，反正时间不会被浪费的。 丈夫教的也是一脸叽歪，自己也累。 “得得得，休息会。” 回了房间去玩吃鸡，孩子拿着平板坐在沙发上也玩游戏。 吴青和丈夫觉得孩子太闹的时候，就把平板扔给孩子玩，孩子拿到平板以后绝对就安静了，百试百灵。 “少玩一会啊，就知道玩，你也努力努力，考个第一回来给我看看。” 手机上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刷的了，微博微信都刷了一个遍，所有的韩剧泰剧美剧都看完了，打开了电视机，随意摇了一个台。 没一会儿丈夫骂骂咧咧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晚上吃什么啊？” 吴青：“还吃呢，气都气饱了。” 她那个二百五表姐，说话压根不考虑别人的心情，就是个山炮，想说就说，你说这样的人长没长脑子啊？ 丈夫问：“怎么了？” “我说孩子期末考试没考好，她来一句，我平时也没花时间在孩子的身上，什么我没引导孩子去喜欢上学习，我没给孩子树立一个很好的学习观念，还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给孩子报补习班，他今年才多大啊？我想让我儿子快乐的过完童年不行吗？当谁和她一样的呢，孩子上幼儿园就开始补这个那个的，我也没瞧见她儿子成绩有多好。” 她就不爱和表姐往一块儿凑。 不是一路人说什么啊。 大家不都是一个层次爬出来的，搞的好像你们现在高别人多少似的，还不是臭打工的。 丈夫点头：“有点钱就穷得瑟，我们没钱补习，学什么样就什么样，男孩子开窍晚，上了初中后追就行，有个两三年就追上了，花那冤枉钱。” 他这每个月还房贷还车贷，还有自己出去玩吃喝哪样不要钱？都给孩子花了，自己花什么？ 再说，他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最后也有工作了，也没饿死，也念大学了。 丈夫拿过来遥控器，转了一圈。 “哎哎哎，你看看那节目。” 吴青喊。 她最近刷微博吧，就迷了一个男人，脑子又好对妻子又体贴，真是十全十美的男人啊，这节目她就没看过，别人都说好看。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丈夫吐槽。 他们这种学渣程度的，就连题目都看不明白。 吴青扫了几眼，找到了微博上说的十全十美男人，觉得你说人家的老婆那是什么命呢？嫁这样的男人，吃喝拉撒什么都不用愁了，一步到位了，就连孩子的教育爸爸也能做了，哪里还像自己这样，每天苦哈哈的熬日子，想买什么也不太敢放开手脚，完了丈夫每天就知道玩玩玩，孩子学习成绩还不好。 她平时就喜欢看那些贵妇的生活，幻想如果自己当初也能嫁给这样的人该多好，羡慕！ 镜头扫到赵生生的脸上。 嘉宾席上有来自她一个学校的学长，对赵生生的评价就是，能考进x大学的人也不少，虽然是一个学校的吧，但你没有特别的本事叫我记住你。 “你可能很熟悉我，我不认识你。” 赵生生没看眼前的学长，而是盯着题目在看。 主持人在讲规则。 五分钟以后…… 学长：“学妹学妹，佩服佩服呀！” 拉上关系了。 观众席上爆出笑声，实在是这位学长刚刚的话说的太过于铁齿，大家都以为他会掉面子的，结果你瞧瞧人家，面子掉在地上马上又捡了起来，贴了回来，完美无瑕。 吴青关了电视机。 丈夫刚看出来趣儿，觉得自己老婆今儿就是发神经。 “你干嘛又关了啊？要看是你，不看也是你……” 吴青拉着脸回了卧室。 她想是吹牛逼的话，早晚都会被人发现的，也许明天一早有关于赵生生的信息就会被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到时候二中可出名了。 事实上呢，也确实按照吴青所想的剧本去走了，结果却是完全不同。 赵生生的人气爆了。 …… 人气爆的好处就是，辅导班来报名的家长络绎不绝。 打听到这人在哪里教学，不管多远能跑来的都跑来了，甚至赵生生正常上课的情况下，外面站满了一走廊的家长们。 ……哗啦啦。 赵迪爸爸不明所以，看着妻子发愣，吃饭吃的好好的，妻子突然就掀桌子了。 他手里还拿着筷子。 这就接了个电话，回来就掀桌子？ 怎么了呢。 “你这是……” 赵迪妈妈扑到桌子上放声大哭。 她真的是被那两个贱人害死了，没有真凭实据在人背后嚼什么舌根，害苦她了。 当时拒绝赵生生拒绝的那么干脆，她怎么可能还厚着脸皮带着赵迪在回去。 吴青的表姐看完节目，还特意给表妹来了电话。 “我就说啊，你想问题总要过过脑子的，别人云亦云的，同学怎么了，人家初中毕业以后去哪里读了书你怎么会知道，还有不是说她初中时期数学就都考满分的，你们这嫉妒的太厉害了，把人优点完全都给抹掉了……” 吴青表姐看了一些报道，是有关于赵生生的，赵生生对自己是个天才的回应就是，她说她以前高中以前就都是吊车尾的，老师眼中的差等生，就只是很喜欢数学而已，算不上天才。 看了以后表姐咂咂嘴。 吴青打电话给陆羽桥，还是不信，可不信也没有办法。 真是见了鬼了。 天晓得赵生生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考上x大学。 “……我表姐现在说我说的可难听了。” 陆羽桥心里冷笑了一声。 “哎呀，都是亲人，说过就忘记了，那谁能想到呢，她当初成绩确实不好，也不怪我们那样想……” 聊了好一会，挂了电话，停好车，再次回到车上买了很多的水果，很贵的进口水果。 开车到辅导学校，陆羽桥熄了火，和前台的人问了问流程。 “现在赵老师班里的名额已经满了。” 陆羽桥笑：“我是赵老师的朋友，她和我是初中同学，我先上去找她一下啊。” 前台想既然是认识的，那上去就上去吧，如果赵生生愿意多教一个，她是没有问题的。 踩着高跟鞋，手里提着好几个袋子。 “生生。” 赵生生刚和人说完话，打算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喝点水，听见有人喊自己，回头去看。 不认得。 不是她故意装不认识。 陆羽桥吧，念书的时候就好看，但现在更好看，模样没变，但是她化妆了，赵生生没认出来。 “你是……” “我是你初中同学，陆羽桥，是不是不记得我了？你是贵人多忘事，老同学你可变了不少呢，好看了。”陆羽桥上上下下打量赵生生：“哎呦，不是别人告诉我，我都没敢认，你脸动过呀？怎么这么紧致呢，瞧着比我小五六岁都有人相信。” 陆羽桥的脸上表情写着，赵生生你一定就是吃了保鲜剂，那么好看那么年轻呢。赵生生：“我本来长得就年轻。” 陆羽桥脸上一僵。 “……” 207 谁吃死谁呢 “呵呵……” 陆羽桥感觉真是……拿着针就当棒槌了，大姐你好不好看，年不年轻你心里没点数啊？ 赵生生抬头，看着眼前的陆羽桥。 “你还没走？” 想说的话不是都讲完了。 陆羽桥：“……”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很想打人的冲动。 以前没觉得赵生生这么奇葩的啊。 “生生，你看咱们同学再见面也是难得，这都多少年了呀，多不容易，改天一起吃个饭吧，我叫上大家，咱们班私下经常聚会的，再叫上班主任。” 赵生生：“抱歉，我没时间，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等一会还有课。” 礼貌性的撵人。 她和这些同学关系都不是很好，在生生的记忆里，那个时候的班级里就真的不存在和她关系好的，除了林漫没有人会愿意和她多说一句，多靠近一步，当然了除了同学的原因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你这样说，老师会失望的，今天我还接到齐老师的电话呢……” 接到电话这事儿是真的不假，赵生生小有名气，连带着就有人辗转找到齐老师，打听打听过去的赵生生的经历。 “你还有事儿吗？” 陆羽桥：“……” “我今天来是想求你办件事的。” 赵生生说：“如果是想进补习班的事儿，那需要你和前台去打听流程，正常通过考试的我们都接收。” “生生，你看咱们是同学，有同学这层关系就不比走什么流程了吧，是吧，同学能再见面挺不容易的。” 同学啊，比亲人还要亲的。 “我自己家实在的亲戚，也是走同样的流程。” 赵生生话不是很多，人也不热情，和陆羽桥讲完该讲的就回教室了。 晚上江宁叙没来接她，自己开车回的家，人都已经到家了，陈秀芝电话跟了进来。 赵生生：“嗯，妈？” 陈秀芝：“你们晚上吃什么啊？没吃的话就回家里吃一口，想吃什么菜？” 赵生生说：“江宁叙还没回来呢。” 陈秀芝哦了一声。 “那你就自己解决吧，我也不爱做。” 生生：“……” 亲妈！ “知道了。” 看见没，她在家里已经没有任何的地位了，她得沾江宁叙的光儿，江宁叙说要去她家，她才能有口好吃的。 生生挂了电话就想赵迪的事情，如果是她，她想自己会厚着脸皮找回来的，为了孩子，低个头不算是什么，可惜她似乎高估了赵迪的妈妈，人并没有出现。 私下罗彬妈妈和她也谈过这事儿，罗彬妈妈说的就是，如果她站在赵迪妈妈的位置上，她会来求，求人不会掉块肉，求人更加不会短寿，能折能弯的人才能做大事情。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嘛。 ＊ 赵生生早上起床，江宁叙还没起呢，还在赖床。 “起来。” 拉他的手，想把人拽起来。 “我好困，你让我再睡五分钟。” 江宁叙往回缩自己的手，五分钟就行。 赵生生：“今天该你做早饭了吧？” 她连着做了一个星期，这位大哥每天都找借口推脱。 江宁叙装死。 就连呼吸声都弱了很多。 开玩笑，谁爱做饭？ 每天背着饭锅，多累人。 赵生生盯着他看：“江宁叙！” 江宁叙：“煮个方便面吧。” 生生推开他的手。 “怎么不懒死你，天天吃泡面。” 江宁叙闭着嘴。 他很想说，那就花点钱找个人做嘛，但很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说不对了，就会惹人家生气。 谈恋爱久了，就很纳闷自己当初为什么那样的想不开，一个人过多好！ 不过也就是想想。 “起不起？” “起，马上起。” 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就这样在床上坐了五分钟没动。 其实心里还是想叫赵生生去做早饭，谁挨不住了谁去做嘛。 门铃响。 生生踩着拖鞋去开门。 “妈。” 陈秀芝把手里的保温桶递过来，换着拖鞋。 “顺路就给你们送点早饭，没吃吧？” “阿姨，没吃呢。” 江宁叙活了。 从床上麻溜的就跑出来了。 陈秀芝一脸笑。 “没吃就好，我还怕呢，怕你们都吃过了，那不就白做了。” 进了厨房去找碗筷，这现在的家用电器啊，都挺好用的，材料放到锅里插着电，到了时间就自己做了，前两天她过来帮着收拾收拾屋子，就发现家里垃圾桶里有泡面袋子，一连撞上了两次。 年轻人嘛，陈秀芝觉得也能理解，方便面是方便了，但不营养啊。 干脆自己费点事，给送吧。 今儿就给送来了。 “阿姨，一大早的就让你忙。” 江宁叙进了厨房，帮着陈秀芝拿碗筷，出来的时候瞧着赵生生一动没动，他用眼皮撩了一眼。 这怎么瞧着不太高兴呢？ 嗯。 这星期的早饭都归江宁叙做，今天星期三，前两天早上他都是被逼着爬起来煮的方便面。 江宁叙：“今天晚上回来我买菜，一定买，明天一早保证做。” 估计是因为这事儿了。 赵生生神色淡淡，看都没看他一眼，说：“你不做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上个星期原本就该他做早饭的，他说自己忙，生生帮他顶了一个星期，完了上上个星期他说自己腰不舒服，还是生生做的，按照这个习惯下来，以后早餐就包在她身上了。 江宁叙很是尴尬的站在赵生生眼前。 人呢，他是真喜欢，可饭呢，也是真不爱做。 陈秀芝端着碗筷出来，看了女儿一眼，说：“这干嘛呢？就因为一个早饭，谁做不是做，我说你也是的，你有时间你就多照顾他一下。” 赵生生冷笑一声，看着江宁叙：“我妈说让我多照顾你一下，人家说呢这谈恋爱总得图对方点什么，我这……” 江宁叙沉默了一秒，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些念头。 下保证？ 下了以后就完了。 不下保证？ 她下句话要说什么？ 没有让她可图的，自己一个人过的快快乐乐的，找了他等于多了个儿子？ 她生气＝冷淡＋不理他＝没有以后。 开口：“要不我现在就做，你等我半小时。” 208 无话可讲了 陈秀芝瞪女儿。 这她完全就不能理解。 就是个做早饭的事儿，实在你们都忙，我可以帮你们每天送。 这是干什么呀。 一个男的不愿意做就不做被。 赵生生指指自己妈：“你能和她讲清楚？你看看她现在看我的眼神，我妈觉得我是在奴役你。” 江宁叙说：“没有没有，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举着双手说。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心甘情愿一说，不过就是没有办法，他弄不过她。 早餐他们俩自己吃的陈秀芝看赵生生看的直接饱了，没在这里吃，回家了。 生生拿着汤匙，江宁叙就是怕她讲话。 这事儿以他下了保证应该结束了，她不提，自己就安全过关了。 生生动嘴。 江宁叙嘶了一声。 烫嘴了。 心虚啊！ “你将来要是能怀孕，让我永久性的做饭，我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江宁叙思索了一番赵生生讲出来的话，觉得她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让他永久性的做饭吗？ 他：“……” 说：“知道了，我以后都做，我做。” 他没办法怀孕的，所以饭锅只能是他的了。 生生抿抿嘴：“吃饭吧。” “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赵生生：“你心虚什么？怕什么？” 江宁叙苦笑。 “我也不知道。” 可能这就是喜欢人的底气不足吧，被喜欢的就是可以有恃无恐，论事业，人家事业不比你差，论忙，人家也很忙，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似乎他都占不到太多的理，那只能认输了。 摸摸鼻子。 他恨做饭！ 如果人可以不用吃饭，那该多好。 吃过饭她走人了，江宁叙长出一口气，电话响。 长出的那口气又吸了回来。 他妈！ 殷博士。 电话接通了，母子俩都没讲话。 似乎上一次谈话结束，就再也没有通过电话，不是不想，可说什么呢？ 江宁叙：“妈，你最近身体好吗？” 殷博士低声说：“嗯，挺好的，你最近怎么样呢，和她相处的还行吗？” 心里希望赵生生早点露出真面目，她只要一折腾，宁叙也就把这人看清楚了，大家都好办事。 “都挺好，其实她人不像是你看见的那样，有机会多和她接触接触就知道了，人很温柔的，又体贴又孝顺。” 殷博士：“……” 母子俩避无可避的彼此保持沉默。 殷博士：“她孝顺也没孝顺到别人身上去，那是她自己的母亲，她孝顺不是应该的吗？既然是应该的，我不清楚怎么就变成了她的优点，至于说她温柔，我没瞧出来，我倒是瞧出来了她的跋扈。” 没有一丁点的礼貌。 “你是没和她接触过。” “接触的已经够多了。” 江宁叙：“……” 那就没的谈了，还说什么呢。 殷博士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如果话题一直逗留在赵生生的身上，那就可以挂电话了，自己想了很久，觉得应该先把儿子哄回来，不能强硬的来，不然宁叙心里会有抵触情绪。 “儿子，妈妈最近可能要出国一趟，大约能抽出来五六天的时间到处转转，你可以陪我出去转转吗？” 江宁叙垂下视线。 “我时间方面可能不行，要不然我让生生陪你去，你们也加强一下彼此之间的了解。” 殷博士脸上挤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电话里的人不是她亲儿子，她就要问候对方的母亲了。 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作听不懂啊？ 我是想出门轻松一下，还是觉得自己活的时间太长，想赶紧去阎王那里报到呢？ “那等我回来的，我去上中，我们母子俩一起好好吃顿饭。” 想了想，这些年她似乎就真的没抽出来什么时间陪伴儿子，母子一起吃个饭的时间都比较少。 江宁叙：“好啊，到时候叫上生生。” 生你妈个头！ 殷博士彻底暴躁了。 想都没想，就直接挂断了儿子。 算了算了，就当没有这个儿子算了。 她惹不起这个气。 我和你讲什么，就离不开赵生生了是吗？ 你认识她几年？ 江宁叙握着电话：“……” 嘟嘟嘟。 “喂？” 他试着喂了一句。 很好，对方挂线了。 不吃就不吃嘛，干嘛突然挂了电话。 …… 陈秀芝和陈秀琪吐槽生生。 “……我还在那儿呢，小江坐都没敢坐，她就那么强势，小江保证说以后给做早饭，才拉倒。” 陈秀芝这心啊，没办法落地。 你说自己和赵宝科都不是强势的人，那生生现在怎么就这样呢？就因为一点点的小事儿，她觉得都不算是事儿，男人吧都得哄，不然你说这以后，他想起来的回忆都是你强势霸道的。 家里倒是有个强势霸道的，但陈秀芝特别讨厌赵生生像赵丽华。 绝对不能像啊。 从女人的角度出发，她不喜欢，也欣赏不来。 陈秀琪酸了妹妹一句。 “一大早的跑我这里来显摆了是吧。” “我显摆什么啊，我这都要担心死了。” 陈秀琪：“那是你闲的，有什么可担心的，要是我偷笑都来不及呢。” 他怕，说明他在乎。 这不好吗？ 你也不是男的亲妈，你担心什么玩意儿？ 这不是瞎担心嘛。 “我要是小江亲妈，我看着她这样……” 陈秀芝打断陈秀芝的话：“你不是他亲妈，所以你也不用替他心疼。” 心疼哪门子啊。 “那你说吧，这事儿讲出去，就一个早饭……” 陈秀琪：“你不讲，别人怎么知道？” 陈秀芝：“你今天就非得堵我的话是吧？” 陈秀琪笑：“那是你找错人聊天了，你找你大姐，你和她说，我敢保证你俩能说一块儿去。” 陈秀芝站起身，一甩袖子就回自己那屋里了，觉得和陈秀琪就是鸡同鸭讲，你说的轻松。 这谈恋爱啊，还不是结婚呢，现在相处就因为这点破事没完没了的，那以后要怎么过？夫妻过日子就得互相退让，你不退好使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姐俩早上说起来陈秀芬，中午陈秀芬就真的挎着包来了。 过来看看。 陈秀芝不爱和她大姐提这些，可陈秀琪想说啊。 陈秀芬跑到馒头店，就来给陈秀芝支招来了。 “……生生可不能太强势，这男人得哄能笼络，她这样和她大姑有什么分别，她大姑最后怎么了，落得一个孤家寡人，就连个伴儿都没有……” 陈秀芝耳朵疼。 第一，她讨厌别人说赵生生像赵丽华。 完全不像好嘛。 再说生生就是像，也是像父母，自己和赵宝科性情都挺正常的，所以生生不会是异类。 其次，说什么孤家寡人，这是说她呢？ 听着刺耳。 背对着陈秀芬翻了个白眼。 陈秀芬还在上课。“这家啊，人员齐整才是幸福的，这走出去就是一个完整的家，掉头儿的就总显得差点。” “就是个早饭，谁做不是做，小江愿意做，那说明他还是个好人，愿意听媳妇儿的。” 陈秀芬：“这自古以来，你见过有人说男人做饭是应当应分的吗？生生每天时间那么多，做个饭怎么了，总不能每样都圆满吧，她这已经比很多人都幸福了。” 小江脾气又好，又听她的话，做人不能太过。 这干处着不结婚，也不知道等什么，说了多少次了，现在都是高龄产妇了，人压根就不听你讲这话。 自己说多了吧，她就是个姨妈，人家不爱听就得少说。 可秀芝也缺心眼。 孩子是你的，还等什么啊？现在能抓着人还不结婚。 “她也不是每天就在家里闲着。” 陈秀芝替女儿反驳。 原本就是，生生也不是不忙，叫孩子她大姨一说吧，她反倒是觉得生生讲的对，那家务就是得轮番做嘛，不然的话，你说谁没赚钱呀，谁不辛苦。 “你就是惯她。” “我给你拿点馒头啊？” 拿了馒头就赶紧走吧，别再这里磨叨了，她听着闹心啊。 陈秀芬：“不用了，我也吃不了几个。” 陈秀芝手脚麻利的扯下来袋子，给装了五六个。 “尝尝吧，拿回去做个汤就吃了。” 陈秀芬：“你得说生生，别那么强势，他现在喜欢你，你做什么他都不会觉得烦，这男人啊，喜欢谁就是一时的，以后靠的都是良心……” 陈秀芝：“知道了知道了，姐你怎么回去啊？坐公交啊？” “嗯，坐公交。” “那快走吧，我姐夫一会就下班了，你还得回去做个饭呢。” “嗯，那我走了啊。” 走出去一百多米，陈秀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是她多心了吗？ 她是被赶出来的吗？ 209 摊上大事儿 26号江宁叙在陈秀芝眼前下的保证，27号28号29号连续三天他早上走的很早。 因为走的早，所以早饭省略掉了。 赵生生很淡定。 江宁叙开着车去接军招，军招打开车门上了车。 “嫂子没说什么？” 江宁叙摇摇头，说：“她是没说什么，可我感觉不太对劲。” 军招跟着点点头：“那你就早起做饭被，这现在还没结婚，你弄不过她，就让她弄你。” 反正总得有一头低头认输的，就看谁获得最后的胜利了。 他瞧着吧…… 江总就有点悬了。 做事情太不干脆了。 说白了不就是怕。 你怕分手，你就注定当输家。 江宁叙叹口气：“我觉得我自己的信誉都毁在这件事情上了，答应也是我自己答应的。” 军招：“做了就别后悔，你既然选择做了。” 生生睡到八点整起床，洗漱完毕贴了一张面膜，看样子心情很好，然后煮了一把米，正正好好够自己吃，嘴里哼着曲儿，完了折回房间开始打包。 她的东西多也不多，少也不少，收拾起来还是得费点时间的。 一箱一箱整理好，然后叫了快递，全部都发到自己家去。 吃了早饭，开车去了银行，把自己和江宁叙的账目归拢归拢，他的打回他的卡上，自己该得的留下。 算清楚，然后去单位。 江宁叙人在公司呢，今天眼皮一直跳，他伸着手按着眼皮。 “小陈，你说左眼跳是什么征兆？” 小陈手里拿着合同书，看着江宁叙，随口说：“有财吧，左眼跳财啊。” 江宁叙的手就压在眼皮上，还是跳个不停。 好像冥冥之中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小陈如此说也没安慰住他，回了楼上，坐了没有三分钟，短信跟了进来。 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拿过来外套和车钥匙就直奔大门而去。 上了车马上给赵生生打电话，可惜人家不接。 “接电话啊。” 江宁叙有点急。 就三天！ 你说他早上就开始眼皮跳呢，还说什么跳财，财个屁！ 这是要命啊！ 去了生生的工作单位，“我找赵生生。” “赵老师外出度假了。” 课程全部都做了调整，今天临时调整的。 江宁叙：“……” 开车往陈秀芝店里去。 陈秀芝：“……” “啊？什么意思？” “阿姨，生生去哪里了？我我我……我不是故意推脱不做早饭的，我是真的有点事情。”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不能认了。 只能找借口。 原本想看看赵生生的反应，没料到赵生生直接放大招了。 陈秀芝抬眼看江宁叙，说：“你把我说糊涂了。” “阿姨，你给生生打个电话。” 江宁叙用眼神期盼着陈秀芝打电话，陈秀芝满脸无语，这两人是搞什么呢？ 还是打了。 “生生啊，你在哪儿呢？” 赵生生：“外地呢，度假，怎么了？”飞机刚落地。 未来三天内，她的早餐酒店就都给解决了，挺好的。 生生在网上约了车，正好司机过来接她，她跟着走了一段然后上了车，拉上车门。 车上吹着空调，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飞机要落地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扛不住了，穿的有点多，实在有点热。 “阿姨，您把电话给我。” 陈秀芝把电话递给了江宁叙。 “生生，你在哪儿呢？去哪里玩了，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呢。” 江宁叙半真半假的埋怨。 赵生生要是在电话里抱怨，他觉得自己今天还能活过去，她要是什么话都不说，那糟心了。 赵生生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穿的鞋子，不太满意。 心想一会一定要出去买双拖鞋穿。 “嗯，那现在打招呼吧，我出来玩了。” 陈秀芝看了江宁叙一眼，总觉得小江今天怪怪的，吵架了？ 江宁叙说：“那你好好玩，我给你打点钱吧，想吃什么想买什么……” “钱我有呀。” 江宁叙：“……” 这就尴尬了。 江宁叙：“那你告诉我，你人在哪里，我飞过去陪你玩几天？” 赵生生看了一眼司机的后脑勺。 “我的东西我已经都打包快递发走了，你的东西你随意，钱呢我也已经全部都分开了，属于我的我拿走，不属于我的打回到你的卡里了，如果还有账目你觉得不清楚，等我回去，我们俩详谈。” 江宁叙：“这是干什么呢，我也没有和你要这些，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赵生生：“你的永远是你的，我的永远是我的，还有事儿吗？没有的话，就请把电话转交给我妈，我想和她说两句。” “我错了。” 陈秀芝挑眉。 你看她说什么来着。 吵架了！ 赵生生的胳膊撑在扶手上，她垂着视线。 嗯，能清晰的看清楚自己的长睫毛，她上午才种的，效果蛮好的。 “好，我知道了，也许我不太适合你，我自身也存在很多的缺点，这段时间感谢你的包容。” 江宁叙拿着电话出了陈秀芝的馒头店。 出了门，压低声音说：“我真错了，我不该玩心眼的，我答应了就该做到，不该躲的。” 与其说是军招毁他，不如说是自己想毁自己。 江宁叙觉得自己被自己的小聪明给涮了，他觉得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赵生生不高兴了，也许会和他讲什么，但自己这三天是躲过去了，他以工作为借口，也许她…… 错在不该在爱情里有算计的。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认识到了。 生生说：“没什么对错，只是有合适不合适一说，现在发现问题也来得及，及时止损。” 及时止损！ 江宁叙觉得被她迎头给了一记，他是那个损是吗？ “生生……” 赵生生；“你是想我挂掉电话呢，还是你主动把电话送到我妈的手里去？” 江宁叙沉默了好几十秒。 生生刚想再说话，电话已经回到了陈秀芝的手里。 “喂，是我，你们俩怎么了？” 就不能少让她操点心吗？ 赵生生：“没怎么，妈我的东西都打包发快递发回家了，如果有快递给你打电话，你就接一下，我和江宁叙分手了，我甩的他。” 陈秀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什么玩意儿？ 还我甩的他！ 你有什么可自豪的吗？ 210 狮子鸡崽子 陈秀芝扶住电话。 “不是啊生生，你有什么委屈你和妈说说……” 怎么就上升到分手上面去了，这孩子你也是的，怎么就分手了呢？ “妈，我现在在西双版纳呢，一会到了酒店放了行李就要出去转转。” 陈秀芝：“……” 我问你这个了吗？ 心，怎么那么大呢？ 这边说分手，那边说出去玩。 气的眼前都有点发黑。 耐着性子劝，这要是放以前，她早就直接骂人了。 多大的人了，还这样的任性。 “你和妈说说看呗，和小江怎么了，他有不对的妈替你说他，小江现在人就在我眼前呢，我瞧着他也是有点懵，分不是不能分，但得把话说清楚吧，事情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赵生生移开了电话，问了司机师傅一句话，师傅回了一句不是。 “那送我去个最好的酒店吧。” 陈秀芝：“……” 这个死丫头，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讲话？ “妈，我不说了。”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陈秀芝兜不住了，本来的面目立即暴露出来，对着电话嚷嚷：“你要干什么啊？问你话也不说清楚，就给我一句分手了，小江人也在，我也在，你倒是讲出来啊，有他不对的，我……” “你什么，你替他做主，妈今天我话撂这儿，我知道江宁叙也在听，别觉得我没他就不行，我离开谁都是一样的活，一件事你找借口一而再再而三你就是拿着我当傻子耍呢，你谈恋爱不是为了做早饭，我谈恋爱也不是为了给人当保姆，所以好聚好散，这话你替我转达给他，对你我就一句，妈妈你是我最爱的人，请你不要拿我对你的爱来攻击我，不嫁他我也能嫁别的男人，你着急的话，那好我今天开始马上找，你要是急的不行，我从西双版纳回去立即给你带一个，回去马上登记，您也别觉得我是威胁你，人在气头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现在人在外地，你不想我有点什么不好的，那就不要插手管，不要烦我。” 陈秀芝：“……” 她想骂赵生生啊，可赵生生掐住了她的软肋。 是啊，她就这么一个女儿。 江宁叙再重要，能重要得过生生吗？ 死不死他是谁家儿女啊。 骂人的话立即收了回来，脸上挤出来笑容。 “妈不会的，妈不能，我不逼你做什么，你玩你自己的，小江是不是早饭又没做？你说这孩子也是的……”陈秀芝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江宁叙，这不是她向着自己女儿，你自己心甘情愿答应的，完了回头就变卦，怪谁？ “生生啊，妈和你大姨那些人都不一样，你说你这些年没结婚，那妈催过你吗？他不行还有别人的，妈这心脏也不好，你别吓唬我。” 赵生生，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记着。 等你回来的！这要是一生气，在外面真的给带回来一个，她就真的气死了。 先把人给稳住。 轻声细语。 “妈给你打点钱吧，我刚刚听你和司机说要住最好的酒店，那就住，咱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享受呢，那边有没有漂亮的衣服，有的话多买几身，别省钱啊，别的不敢说，妈攒的这些钱还够你玩个几年的。” “嗯，那我挂了。” “到酒店记得给妈来个电话，好让妈放心。” “知道了。” 陈秀芝收了线。 江宁叙很是尴尬的杵在原地。 “你们俩的事儿呢，她不让我多管，刚刚放了扩音你也听到了，小江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就想她平平安安的，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陈秀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操心啊。 做人家父母的就是这样，她舍不得啊。 谈的好好的，说分手就分手，可有什么办法。 她相中了没用啊。 实在相处的不合适，那分就分吧，生生觉得不好，可能小江这方面……摇摇头，倒是够真实了，别人都能装个三五年的，你这和她才多久，装都懒得装了，这样也好。 江宁叙：“阿姨……” 陈秀芝：“其实这事儿本身并不大，你不想做不喜欢做，你和她说明白了，不行就请个人做，或者你们商量好，我给你们做也行，你就不该这样干，小江不是我说你，这事儿你做的阿姨并不赞同，本来有能好好解决的方法，你却选择了最不好的那个，行啊，也许你们就没缘分。” “回去吧。” 没让江宁叙多说一句，把人请走了。 等人走了，陈秀芝没忍住，直接中午的馒头都没有做，哪里有心思卖什么馒头。 和陈秀琪一唠叨，完了一直掉眼泪。 你觉得她终于能嫁出去了吧？ 人家给你提分手了。 陈秀琪：“我说这小江是不是缺心眼啊？” 正常但凡有点心眼的人都不会这样干，装也会装到结婚的，你干什么呀？不想结婚了是不是？ “我倒是听说过骗婚的，没见过自爆其短的。” 陈秀芝眼睛揉的有点发红，顾及着自己的身体，也不太敢多想，真分还是吓唬吓唬呀？ “你说她是不是就吓唬吓唬小江？” 说说狠话什么的？ 陈秀琪看了自己妹妹一眼。 “别的人倒像是能做出来这样的事儿，你这个女儿……” 赵生生已经不受任何人控制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说了算。 那现在可不就这情况。 人家仗着自己学历好，仗着自己条件好，当初读完博士不就这样，只能旁的人顺着她的想法。 “你现在可弄不了你这个女儿，按照我分析啊，小江是完犊子了，这事情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就去订机票出去玩了，没见过女的分手心这样大的。” 别人分手，要死要活的。 赵生生分手，估计死了活了都留给江宁叙了。 “当初我就纳闷，你说处那么长时间，就是不提结婚的事儿，我现在是看明白了，她这是等小江自掘坟墓呢，呵呵。” 直接一脚就给蹬了。 陈秀芝哭丧着脸。 没听陈秀琪说这些废话吧，她觉得心里还没这么难受，听完自己二姐的话，她的心瞬间就不好了。 “有没有速效救心丸啊？” 陈秀琪：“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我这心脏不舒服。” “可得了吧，还有临时得心脏病的啊，别灰心，等生生再给你找一个好女婿。” “找她妈个爪儿，她的事儿我以后是都不管了，小一点的时候操心怎么养活她，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了，就非跑回来，跑到我的眼前让我提心吊胆的，我上辈子是欠了她的，我也不管了，爱分分去，不行将来她就剃了头出家当和尚去。” 陈秀琪善意提醒：“那是尼姑，她当不了和尚。” 陈秀芝用眼睛剜自己二姐，一生气从椅子上拂袖而去。 陈秀琪砸吧嘴。 “啧啧啧，你说不是一个等级的，非要放到一个圈里养，那把狮子和鸡崽子放到一块儿还能有好，鸡崽子老实就算了，还成天蹦跶。” 郭斌一脸懵逼。 “你说生生是鸡崽子啊？” 陈秀琪没好气道：“我说小江是鸡崽子。” 蹦高窜，最后狮子一口，血溅三尺啊。 何苦呢。 你就老实点不就完了。 郭斌咧咧：“他这就是没男子气概，有钱有貌什么样的找不到啊，你就晒晒她，过一阵子她自己就着急了，还闹分手，我看她就是欠收拾，不就是做个早饭的事儿，要是像她这样，大家都别结婚了，天天就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还结婚干嘛，活人惯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就让她做怎么了？不应该啊。” 谁家女的没做饭。 谁家女的不是都包容一点的。 男人在外，给你赚钱了，能养家糊口就行了，你也别太过分了，就说现在这些孩子们啊，一个个的，这不都是独生子女闹腾的，家里就一个，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要是他，我转身就另找，找了马上结婚。” 陈秀琪呵呵。 “可惜你不是他，你也变不成他。” 郭斌毛了。 “你怎么地？我一家之主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给我滚出去。” 指着拉门外。 他还不信了。 这个家谁说了算？ “小样儿的，给你几回颜面，你还开上染坊了，还狮子，你外甥女狮子，你就是笑脸虎被？我直接给你打成花脸猫……” 五分钟后－ 郭斌抬头看看外面的太阳，这太阳一会有一会没有，有的时候温度还行，没有的时候他冷啊。 大衣都没让他穿，那个败家老娘们就把他赶出来了。 伸出手想去拉开门，回到暖呼呼的屋子里。 陈秀琪手里拿着炉钩子，晃了晃。 好像在说，你进来啊！ 郭斌放下要推拉门的手，自己转过身深呼吸一口气。 他不和一个娘们计较，有失风度！ 211 心灵的依靠 赵生生出去玩了几天，正好小年赶回来了。 生生没回来之前，陈秀芝小年都是自己在家过，那个时候不比现在条件，加上她也是忙，一到年关还忙着赚钱做小买卖呢，卖点什么不赚钱，生生回来以后就是娘俩过，再然后就是陈立每年邀请，现在逐渐就演变成了回娘家一起过。 赵生生玩一圈回来，胖了点。 脸上瞧着滋润了不少。 陈秀芝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儿，她是千万句话在心头啊，讲不出来。 “我收拾一下，我送你回我姥儿那，我去我奶那，老太太没人陪不行。” 陈秀芝张张嘴：“怎么就没人陪，你老叔不是人啊，哪里就显得出来你了。” 生生去不去她奶奶家，陈秀芝不管，她就是觉得人家不一定把你想的那么重要，你别太自作多情了。 经历过这些年的历练，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地球都一样的转。 压低声音，问：“你和小江……” “我和他没戏，当着你面答应好好的，妈我不是一定要他做早饭的，但他这个劲我受不了，连续三天跑出去，他说他忙。” 陈秀芝脸上的笑容挂都挂不住。 小江那么聪明的孩子，你找借口也找个走心的啊。 缓两天再说有事儿啊，实在不行你点外卖，这总行吧。 “这是该给点教训，那也不至于上升到分手的程度。” 姑娘啊，亲闺女，你年纪不小了啊。 你妈我天天愁的和什么似的，我就是不敢对你讲而已，你也体谅体谅我成不？ 赵生生：“妈，有件事儿我可能一直没对你讲过。” 陈秀芝：“什么？” “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没吃饱过。” 陈秀芝皱眉。 这吃不饱从何而来啊？ 她记得非常清楚，虽说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可赵宝科惯孩子，一天五块钱都觉得不够花还额外给零花钱，她做母亲的不敢说给了孩子多好多富裕的生活条件，但饱肯定吃得饱，除非生生都把钱花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怎么吃不饱了？” 她倒是想听听。 以前也没听赵生生提起来过。 生生看了自己妈一眼，然后说：“我的生活费全部都给他买糖吃了，一开始你问我，江宁叙那么好，我为什么不肯接受他，现在我告诉你原因，我所有的零花钱全部都进他的嘴巴里了，买了很多特别贵特别高级的糖，每个月我兜里的零花钱都是空的，有些时候挨不到放学就饿，也得忍着。” 陈秀芝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她攥着自己的手，捏了捏手指头。 “你跟我开玩笑，还是说认真的啊？” “我从来不撒谎。” “那怎么不和家里讲呢？你这孩子你不说我和你爸我们俩怎么知道？” 人家帮你了，你回报了，那自己也得吃饱啊，吃不饱为什么不讲？ 赵生生安安静静地瞧着自己妈。 她说：“你说他挺好的，我也觉得他挺好的，然后我试了，试了一段是挺好的，然后就没然后了，还是不太合适吧，走不到一块儿去。” 陈秀芝试着想打圆场。 “其实这事儿吧，也不见得是个大事儿……” 一顿饭而已，商量妥了就好了。 她还是觉得小江吃不住女儿，换个人不见得有小江这么听话啊。 赵生生淡淡道：“可能你觉得这不过就是件小事，但是妈妈，我和他还没结婚，一个家就我和他，他都可以这样的敷衍我，我之前就讲过的，我和他谈恋爱，我总得图他点什么，我图什么呢？” 陈秀芝觉得不舒服了。 身体不舒服。 “我送你去我姥儿那，走吧。” “不去了，我想在家休息休息。” 陈秀芝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哪里有做客的心思啊，过什么小年啊，她觉得都世界末日了，这些事情她还没理出来头绪呢，等她好好想一想的。 “走吧。” 生生强拽着，把她妈送到她姥儿呢，不管怎么说家里人多热闹，她妈也不至于想那么多，回头她就开车去她奶那了。 赵宝忠两口子吃过饭就走了，老太太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赵生生登门，她奶猜都没用猜，就知道是自己大孙女登门了。 “回来了？” 生生说：“你这是知道我出门了？” “嗯，你妈说的，说你出门散心去了。” 生生点头：“那我妈也肯定和你说了，我和江宁叙一拍两散了。” 赵奶奶笑，拍拍孙女的后背，让她赶紧进门，别外面杵着。 “散就散被，倒是你出去玩的好不好？你妈说你去西双版纳了，那边是不是比这头热啊？” “嗯，热多了。” 生生奶奶这家里也没有准备太多的菜，都是她一个人吃，能吃多少，过节也就意思意思的弄四样菜，她一个人孤独，小儿子两口子也孤独，那了了就和长了翅膀的小鸟一样，飞出去就不肯回来了。 “黑了点。” “我这每天都擦防晒呢。” 奶奶递给生生一个橘子，老儿子两口子买的，拉起来赵生生的手，把橘子塞到孙女的手心里。 “尝尝好不好吃，你老叔买的，他说可甜了。” “奶，你就不打算问问？” “问什么？” “我和江宁叙？” “你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想必也是考虑的很清楚了，奶奶不问，我相信你，你要是觉得有点难过呢，你可以和我说说，吐吐槽，你要是不难过呢，一会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咱们走到加油站，完了再走回来，也当锻炼身体了。” “那现在去吧。”赵生生说。 “等会儿的，你先把橘子吃了。” 赵生生扒了橘子皮，吃了一口。 嗯，味道还行。 “好吃。” “好吃走的时候就带一兜走，你老叔啊拎了两兜来，我可不爱吃橘子，我吃这东西上火。” 老太太对水果也是有自己的喜好的，不过子女送来的，喜欢不喜欢她都不会讲。 212 相互的责任 生生在她奶奶这，吃了橘子和她奶就出去遛弯去了。 生生姥姥这里迎来了一位稀客，江宁叙！ “小江，进来进来。” 陈立压根就不信赵生生讲的什么分手，什么分手，就是闹着玩呢，多大的年纪了。 江宁叙提着袋子，往里面看了看，他进门先看了一眼门口放着的那些鞋子，没瞧见赵生生穿的，或者放鞋架里了？ “老舅，生生在吗？” 陈立摇头，说：“她把她妈送过来就去她奶那了。” “那我先去奶奶那……” 陈立叫住江宁叙：“你先换鞋，先进来坐，一会再去找，老舅和你说几句话。” 江宁叙换了鞋进了门，家里人倒是挺多的，该在的都在，这江宁叙和赵生生毕竟没结婚，这是个客人，大家对这他还是蛮热情的蛮客气的，陈秀芝看着进门的人，站了起来。 “怎么来这儿了，生生没在她姥姥家。” 陈秀芝这心思吧，还没整理好呢，瞧见江宁叙吧，说不理那不可能，她就是喜欢江宁叙，说理吧，那生生说的一些话也有道理，还没怎么样呢，现在就开始糊弄你。 “阿姨，我一会过去找她。” 陈秀芝张嘴想说什么，陈立让江宁叙坐。 “江，你坐。” 陈秀芬和陈立这就一搭一唱的讲上了，无非就是说赵生生是一时之气，根本不是真的想分手什么的。 陈秀芬：“……生生啊，现在也是有点得理不饶人……” “可不是，我这大外甥女，等我看见她，我这当老舅的得说说她，什么分手啊就那么轻易说分手，这怎么跟过家家似的，那就是个早饭的事儿，多大点的事儿……” 江宁叙一头汗。 他想张嘴说话，可实在是大姨和老舅太能说了，抢了他好几次话。 不存在什么得理不饶人，都是他的错。 绝对的。 满脸尴尬。 “四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看看小江这坐立不安的样子……” 陈立是觉得，差不多就得了，这台阶得给人下。 江宁叙这小子不好找啊，脾气各方面都挺不错的，对赵生生算得上十个头儿了，你说有那么一点的不完美，这不才是生活嘛，十全十美那是童话啊。 陈秀芬想的是，生生那车，一百多万的裸车啊，买下来那么多的钱扔出去，你说和小江没关系？她才不信呢。 不管冲哪点，没结婚给你拿这么多的钱，这种男人你满世界去找，你看看现在找不找得到，好多就算是结婚都要和你把钱算计得明明白白的，做人千万别不满足，不然以后等着吃亏去吧。 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了。 听秀芝说，这江宁叙的钱都给生生管，还叫人怎么样啊？ 陈秀芝咬咬牙。 “你们俩的事儿我是管不了，她说处不下去，我也没办法，小江啊，你先回去吧。” 陈秀芝说完这句话，屋子里彻底安静了。 谁都没料到陈秀芝会讲这样的话，撵人走的话。 这是一丁点的面子都不肯给江宁叙啊。 “阿姨，我能跟你单独说两句话吗？” …… 陈秀芝和江宁叙站在楼门口，外面有放鞭炮的，她裹着大衣。 江宁叙：“阿姨，我错了，真的错了。” 陈秀芝慢慢地看向他，说：“你和我说这些真的没用，你和生生相处一场的份儿上，阿姨也是真的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的待，阿姨敢拍着胸脯说，我对赵生生什么样我对你小江就什么样，能做的我都做了，我也没在你们的感情里扮演过什么不太友善的角色，赵生生今天回来，和我说她上高中就没吃饱过，原因呢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阿姨不怪你，真的怪不到你，是我这个做妈的吧，心太宽了，我就没想问问她，她说她和你试了，一开始挺美好的，后来就不美好了，她也不图你什么，她要另找，作为母亲，我讲不出来逼着她和你继续的理由，你看你妈妈也不是太喜欢生生，要不就算了吧，你们俩好聚好散。” 说着说着，陈秀芝眼圈就红了。 那没缘分，就没缘分吧。 安慰自己，反正婆婆不喜欢，真的嫁过去了，也是折腾人。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自己也不管了。 江宁叙：“阿姨，我很抱歉，我当初对你承诺的我都没做到。” 陈秀芝说：“小江啊，阿姨没怪过你，就是这事儿吧，可能很多人觉得不是个事儿，但我家赵生生这孩子吧，她有可比较的，她爸活着的时候说一就是一，以至于我这孩子一句谎话不讲，你不能做不是不行，但是你把话讲清楚，你这样骗她，这件事本身问题就大了。” “阿姨，对不起。” “这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赵生生她说的有一句话我觉得挺多的，人生就挺长的，你娶个总是你去付出讨好的老婆，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觉得累，不如你找个喜欢你更多的人，那个人会事事以你为先，不喜欢做早饭绝对不是错。” 说完陈秀芝转身上了楼。 她怕自己不快点走，她后悔啊。 心里挣扎的很，一方面觉得自己做得对，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做错了。 江宁叙傻眼了。 ＊ 生生和奶奶散步回来，江宁叙人在楼下守株待兔呢。 生生奶奶瞧了从车里下来的小伙子一眼，又看了孙女一眼。 淡淡问：“用我和他说吗？” “不用，奶你先上去。” 老太太经过江宁叙的身边，江宁叙打了一声招呼。 “奶。” “小江啊，我就不邀请你上去坐了，和生生找个地方坐一坐吧，外面冷。” 说完话自己就进了楼栋上了楼。 江宁叙：“回来了。” “嗯，找个地方坐坐吧。” 赵生生带着他在附近找的咖啡厅，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要倒闭了，里面特别的冷清不说，瞧着有点破破烂烂的。 生生帮着他点了杯咖啡。 “你喝什么？” 江宁叙没瞧见她为她自己点东西喝。 “我就不喝了，一会回楼上喝杯凉白开就行。” 不太想喝东西。 江宁叙的手从桌子的那头越界过来，抓住她的手。 “赵生生，我和你保证，再也不会那样了，绝对不会了。” 生生没讲话。 江宁叙就是脑子太活了，因为活所以现在脑子里思考着，你说赵生生现在的态度是可以软化的，还是不能软化的？ 是做出来给他看，想收拾收拾他，还是真的就想甩了他？ 怎么都觉得是前者的可能性大点。 这事儿吧，肯定是他错了，绝对百分百他的错，但不至于……闹的这样大吧？ 赵生生说：“你别猜了，不是吓唬你，是真的想及时止损。” 没错。 他就是那个损！ 江宁叙愣愣看着她。 他抓着生生的手抓的更紧了一点，垂着视线。 “我不该和你耍心眼的，可我不爱做饭，你也知道的……” 生生点头：“这个世界上不爱做的却必须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也不想每天帮着你收拾你的那些衣服袜子还有乱七八糟的屋子，可我不喜欢我也做了，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江宁叙张张嘴。 讲什么？ “我改。” “其实你不需要改，你只需要找一个对你千依百顺的人，这些就都不是问题。” 只要不找个她这样斤斤计较的人，她觉得问题就不会很大。 “我不想一直牺牲的人都是我，我计较的太多，我挺心疼我自己的，我也每天工作，家务轮到我，我再不喜欢我也都做了，轮到你，你就不能，这样呢我就觉得不平衡，用我妈的话讲，我这样的人就不适合结婚，我觉得我妈的说法是错误的，我只是没有遇到一个适合让我结婚的男人，也许以后就有了，没有也不要紧。” “不不不，你没错，都是为错。” 全部都是他的错。 赵生生笑了出来，笑出了声儿。 “你只是喜欢我比较多一些，在你对我还有感情的时候我提了分手，你觉得万分不舍，慢慢就好了。” 赵生生反握着江宁叙的手，拍拍他的手。 “回去睡一觉，喝两天酒也就好了，不然我陪你喝两顿酒。” 江宁叙：“……”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想到一种不应该有的可能性，低着头。 问她：“你和我分手，真的就是因为这件事儿？我不认为这是件小事儿，确实如你讲的，我做人家的男朋友可能是有点膨胀了。” 同居了，他的心落地了。 他心里觉得这个人跑不掉了。 他安心了。 但现在……她是不是遇上了更聪明，更加让她崇拜的人？ 他怎么听，都觉得赵生生现在像是哄骗他分手呢。 “可能男人和女人在乎的事情从来就不一样。” 生生见他没在吭声，自己看了他一眼，张张嘴说：“其实我觉得婚姻，还是要找合适的人在一起，我们不太合适而已，除了喜欢还有责任，但明显我的责任感比你江宁叙的责任感更强一些，可我不愿意将就，毕竟我也有这个条件不是嘛。” 213 殷博士痛快 江宁叙和赵生生分手这事儿，殷博士知道的还挺早，这倒不是江宁叙本人愿意对他妈讲的，而是江朝阳的嘴不够紧。 生气的时候下了狠心，这辈子都不和你联系了，过了几天，他过了那个劲，又屁颠屁颠去联系上殷博士了。 殷博士一大早起床，脸上就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就说过，长久不了的。 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门不当户不对的，怎么走到最后。 她没做什么，最后你瞧瞧怎么样，还不是自己分了。 时间长了，宁叙就该知道了，什么样的女人合适自己，不是叫个女人就能拉过来做老婆的，结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没结婚前山盟海誓的多了去了，那最后也不一定都弄到一块儿去了。 想想赵生生的样子，自己笑了笑。 任凭你多强势，男人不想和你好了，你也是天招没有。 什么赵生生把江宁叙给踹了，这种说辞殷博士压根不信，听不进耳朵里，能听进来的就是，江宁叙厌倦了赵生生，所以分手了。 好天气！ 约了江君择的母亲喝下午茶。 两个人以前做妯娌的时候关系就比较好，后来她虽然离了婚，但毕竟都在一个城市里，经常见面的，长久的时间里处着处着就变成了亲姐妹一样存在的关系。 江君择他妈……也是一头包。 季娇和江君择提了离婚，江君择不离。 作为婆婆是恨不得代自己儿子马上去办手续，可她这儿子……离她老远。 这些天身体一直不舒服，总觉得头疼，今天这不是约了殷博士，勉强才有点好脸色。 保姆做好了早饭。 “你这个样子还能出去？”江君择他爸狐疑。 这不是前两天说要死要活的，身体多不舒服，怀疑自己得了重病，今天一大早反常的就爬起来，好了？ 江君择他妈长长叹口气。 “哎……” 江君择他爸只觉得眼睛耳朵都跟着疼了。 一天到晚的叹气。 “你可别叹气了，我这早饭都吃不下去了。” 天天叹，天天叹，你这日子是过的有多不满意啊？ “你一会给儿子打个电话，让他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江君择他爸扔了筷子。 得。 他也不吃了。 “我这去公司一趟，你要是不行呢，咱们就去医院，实在不行呢，我找两个人回来侍候你。” 谁受得了？ 那孩子都这把年纪了，凭良心说，也不全是季娇一个人的错，两个人丁克，丁到这把年纪了，做婆婆的不干了，不干能怎么样？非逼着儿子儿媳妇离婚，闹的家里鸡飞狗跳的，完了离婚没逼成，闹的两孩子现在分居，君择干脆家都不回了，何必呢。 江君择他妈斜视丈夫，她的唇角不自觉抽了抽。 “我这都要死了，你还气我是不是？” “死什么呀，能活就好好活着吧，年纪都一大把了，你说天天闹腾何必呢。” 闹来闹去，最不喜欢什么样儿，她就学了什么样儿。 “我想要孙子，孙女也行。” “君择不是说给你买条狗嘛。” 江君择他妈将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狗是孙子吗？” “行行行，我去公司了。” 他觉得儿子说是，那就是，抱回来他就养，狗不喜欢实在不行养只猫，猫再不行不是还有鸟，还有鱼，只要你想要，不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能当孙子，其实他还有句话想说来着，要是她愿意的话，把他当孙子也行，他不介意的。 …… 殷博士和江宁叙他大妈凑到一块儿…… 做大妈的灰头土脸的，家里的仗没打赢，意兴阑珊，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来劲。 “嫂子，喝点什么茶？” 江君择妈妈叹口气，说自己坐不住了，得靠着。 “我这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坐也坐不住，我就怀疑我这是得了重病……” 殷博士笑。 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不舒服的原因在哪里。 季娇要是她儿媳妇就好了，生不生的她是不介意的，只要两个孩子觉得好那就好，现在闹腾的……嫂子早晚得有后悔的一天。 “宁叙挺好的？” “嗯，和女朋友分手了。” 殷博士很想叹口气，表示一下自己的失望之情，可装不出来。 不是差点，而是马上就笑了出来。 高兴呀。 满脸喜气。 江君择他妈瞪大眼珠子，这就散了？ 当时自己那样劝，宁叙那小子就是不听话啊，叫人给骗的，那些出身不太好的女孩子们啊，手段了得啊。 “怎么散的？我上次劝他，他还一句都听不进去呢。” “不合适就散了，挺好一姑娘，我还想呢，实在闹不过我就成全吧，那做人父母的能有什么办法，条件还行各方面也勉强了，你要说是家庭不好吧，那就是投胎的事儿了，我自己个儿出身家庭也不好，就是那个性……” 太强势。 那绝对不行。 试问天底下有几个母亲能看着这样的儿媳妇顺眼的。 不要说我家江宁叙还这个条件，你对着他不是应该千依百顺的吗？ 位置就没摆正。 还和自己叫板。 江君择他妈试着笑了笑，心里翻着白眼。 你可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啊。 说的是人话吗？ 现在你还能站到对方的位置想问题了是吧，你还挺宽容的，那当初你怎么不这样想呢？ 骂着江君择，你说江宁叙都能看明白了，你怎么还糊涂呢。 活的不如你堂弟啊。 我的傻儿子。 “因为什么？” 她挺好奇的，实在是宁叙不是被那个丫头给迷住了，怎么破解的？ 殷博士垂着视线，给嫂子斟茶。 “还能为什么，我这个儿子啊，虽然不在我身边长大，也是他叔叔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呵护长大的，又是这样的出身条件，大少爷一样的性子，那个女孩子家里条件差点，对自我要求多点，住到一块儿去，慢慢的摩擦就多了，多了以后一个觉得不是事儿，一个看得比天大，分手不就是早晚的事儿。” 嗯嗯，这茶不错。 味道很好。 殷博士放下手里的杯子。 “结婚其实没门槛，想结婚大家都能结，可能不能过长久了，在住到一块儿以后门槛就出现了。” 江汉阳和江朝阳不一样，单身未婚，喜好美食，总是自己捣鼓那些，宁叙跟着他叔叔一起生活呢，被照顾的很好，但因为被照顾的太好了，他完全就没有做家务的意识，他叔叔养了他那么多年都没改变他，赵生生和他就一段时间，就能把宁叙给改变了？ 你改变吧，你能把他改变了，我和你姓！ 214 搬运工小江 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江君择妈妈今天实在是喝不出这茶什么味儿。 继续叹气。 “小门小户的，就别想那发那些白日梦，不属于你的你强留也是留不住的，山鸡是不会变成凤凰的。” 殷博士的眉头在那么一瞬间当中皱了一下。 本质上她心中不并不存在所谓的阶级观念，她认同人人平等，就是对赵生生吧，没有眼缘。 有些人是莫名的对胃口，有些人就是莫名的倒胃口。 不喜欢，但尊重还是有的，江君择他妈则是看不上的，你听她讲话的语气就听出来了。 “她自己条件那么好，找个合适的不难，江宁叙不是我儿子，我想我会喜欢她来做我的儿媳妇的。” 江君择他妈心想，你也就是现在放马后炮了。 ＊ 生生又搬了回来。 陈秀芝：“……” 叹气。 “妈，你今儿叹了二十来回的气了。” 生生整理着自己的书，家里的书架不够大了，她是想着下次买房一定得弄个很大的书房，不过现在不急。 陈秀芝挤出来笑容：“嗯，我就随便叹叹，你看看我最近头发是不是又白了很多啊？我得染染了。” 她怎么看着都觉得自己头发白了更多了，之前觉得还好，一夜之间觉得就不能看了，怎么满头白毛呢，活着也觉得挺累的，干什么都提不起来劲。 “你是愁的吧，别愁，明儿我去相亲。” 陈秀芝一愣。 “啊？” 赵生生手里拿着书往回走，听见她妈的声音转过头，看着她妈。 “干嘛？吓到了？我也不是独身主义，早晚都要结婚的。” “相亲能遇见好的吗？” 小江就不能在努力了一下了？ “好不好也得去试试看，我这个年纪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以前想的太复杂，现在觉得合适就好，条件适当的还是要放低一些，两个人都强势都忙，过不到一块儿去的，我需要找个能包容我一点的。” “你还想的挺明白的。” 陈秀芝小声嘟囔。 “妈，你说什么？” “没，我说你想的对，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代孩子想的都是什么，有好的吧，自己不愿意要，非要跑出去折腾相亲，那些人你说不知根不知地的，什么样的人没有啊。” 生生停住脚步，看着她妈问：“不是说好了，不操心不上火，放手不管的吗？” 陈秀芝摇摇头。 “我也是想不管，可我生了你，你说我能不操心吗？” 就现在有的孩子还特别想的开，生三四个孩子，她这一个都头大，家里再有两个，她就真的不用活了。 一想家里窝着三四个姑娘，都不嫁人，想想都觉得眼前发黑。 还是算了吧。 想她年轻的时候，刚二十岁，她妈就念叨着叫她赶紧嫁人，别在家里拖累兄弟。 生生想，说：“那我跟你谈谈我最近的心里想法？” “别，你别跟我谈，我知道了，反正不结婚你还有点钱，饿不死。” 陈秀芝最怕赵生生和她谈心。 这孩子磨叽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了老师，讲话就没完没了，一箩筐的话扔出来，她不爱听那些，无非就是给她讲大道理，拿人举例子，够了。 她也能看开。 不看开还能死咋地。 赵生生：“妈妈，你这种想法可对了。” 陈秀芝背对着赵生生口里念念有词，对个屁！ 我就是弄不过你。 也不爱弄。 “那小江不行你在考虑考虑看看嘛……” “妈妈？” “知道了知道了。” 生生整理好她的书桌，又带着陈秀芝出去又买了一个，家里那个看来看去就觉得有点小。 “不是还能用吗？不行就再买个小的，挺好的东西说扔就扔多可惜呀……” “妈，你说我那房间摆两个书桌还能看吗？我都不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呢，换了家里也干净不是嘛。” 到了收款台，陈秀芝拿着手机，赵生生一步一步指导她，她付款。 这不是手机支付总是有一些小活动嘛，今儿给个一毛两毛的，明儿给个一块两块的，陈秀芝这个年代的人，一毛钱都是便宜，也要占的，找到母亲喜欢的点下手，再让她学，她就没那么抵触了。 送货人只给送到楼下，往楼上抬还要钱。 “师傅多少钱？” “一百吧，你家住四楼呢，也没电梯。” “行。”赵生生一口答应了下来。 陈秀芝赶紧给拦住。 什么就一百啊？ 就这么点东西，就一百块钱啊？ “不用你搬了，我们自己搬。” 赵生生：“……” 可想而知，这书柜最后是谁搬的，赵生生肯定不会让她妈干活，那就得自己干，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多少趟，把自己给累的，陈秀芝要搭把手她就不让。 看着女儿那满脸是汗，陈秀芝心疼了。 早知道要一百就给一百吧，也不是说特别多，也给得起，她就是节俭惯了。 “你看看这身边要是有个男人，是不是……” “得，妈你别说了，我花一百块钱什么都办的妥妥的。” 陈秀芝在女儿刚要使力气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 “小江他除了不做家务，是不是还打你啊？” 赵生生刚刚生出来一股劲儿，她妈一句话所有的力气都泄了。 赵生生：“……” 她妈这是诚心的吧？ “我的妈呀，你就别瞎想了，他要是打我，我早就跟他分了。” 陈秀芝嘟囔，她觉得除了打人不能忍，当然了有些女人觉得还是能忍的，她不行，她生孩子可不是为了给别人打的，其他的毛病多多少少其实还是能体谅的吧。 “那他还做了什么，外面有女人了？” 不然女儿这态度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说分手，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那小江登门都登两次了，生生这恋爱吧，谈的叫她完全看不懂，现在江宁叙的态度她更加看不懂，总觉得小江像是有愧似的。 “妈妈，你能把嘴巴闭上吗？我要干活了。” “你看看你，你干你的，我和你聊聊天。” “我不想和你聊。” 陈秀芝：“……” 这个败家孩子。 不聊就不聊，好像谁稀罕跟你一起聊似的。 陈秀芝：“生生啊，还是你外面有人了？” 赵生生只想一口血喷出来。 搬一半，江宁叙来了，遇上了。 赵生生人在楼上还没下来呢，江宁叙二话没说，脱了外套，递给陈秀芝。 “不用你小江，她愿意搬你就让她搬吧。” 现在有什么立场叫人干活，都不是自己家人了。 这要是自己女婿，她马上就喊赵生生停手，这就是男人干的活儿。 赵生生下来，和江宁叙在二楼走了一个对头碰。 “给我吧。” 江宁叙也没讲话，也没给她，自己扛着东西就上楼了，他力气大的多，脚程也快。 其实他很久不干这种力气活了，江宁叙的腰出过问题，在这方面他自己很注重，而且他也不是干重活的类型，今天这是没办法了，他不干就得赵生生干了，一看就猜得到，他这岳母啊，为了省钱，没让人搬豁上楼。 “行了，给我吧，你那腰还要不要了？” 生生和他住一起这么久，知道他喜欢什么活，不喜欢干什么活。 赵生生：“……” 人家根本不理她，就负责干活。 来来回回折腾五六趟，江宁叙后背全是汗，也确实累到了，这种活吧，挺耗体力的。 “江啊，上楼坐坐吧，这出了一身的汗别吹风。” 陈秀芝把外套递给江宁叙，江宁叙怕拍自己的裤子，跺了跺脚上的灰，接过大衣穿上。 “阿姨，我还有点事得去办，这就回去了，对了……” 他回了自己车那边，从后备箱拿出来两个箱子。 “你别……” 江宁叙又把箱子给抱楼上去了。 赵生生人在卫生间呢，慢吞吞洗着手。 避而不见。 陈秀芝对着门里喊：“生生啊，小江要回去了。” 没动静。 陈秀芝：“……” 江宁叙：“阿姨，我回去了。” 蹭蹭蹭，人就下楼了。 赵生生好半响才从卫生间里出来，陈秀芝对着女儿没什么好脸色。 “你怎么不住在卫生间里面呢。” “心疼啊？” “啊，心疼啊。”陈秀芝不否认。 那她就是觉得小江挺好的。 可能这懒病谁都有，那避免不了的。 好好说，好好沟通就完了，你吓唬吓唬也成，别太过分了。 “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呢？他没来之前，那些东西都是我自己抗上来的。” 江宁叙是从一楼走上四楼的，她是坐电梯上来的被？ 那老陈也得先给走廊上装个电梯才行啊。 “我懒得和你废话，讲不清。” 赵生生耸肩。 这是你不想谈的，不是她不想谈。 擦了半天的护手霜，等干的差不多了，回了房间，拿起来自己的手机，点开江宁叙的对话框，然后转账了二百过去。 谢谢！ 江宁叙听见手机响，自己拿过来一看。 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在方向盘上。 他差的是两百块钱吗？ 他差的是人！ 215 相到愿意的 转账回去。 楼下等了五分钟，没有动静了？ 刚刚启动车子，微信又响。 又转回来了？ 拿起来手机，一看。 上面两字。 谢谢！ 江宁叙的这个心啊。 他要早知道会这样，他压根就不会耍心眼，不去试探她的底线。 自己这是何苦呢。 开着车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干脆去厂子那边找了军招。 军招……不爱见江宁叙。 这事儿吧，肯定就不是他搞砸的，但是他起作用了。 “来了。” 把人放了进来。 江宁叙的车停好，慢悠悠进了军招住的小屋子里。 看了一圈。 “什么都不缺？” 军招：“不缺。” 江宁叙坐了下来，出神了一会。 “还没把嫂子给哄好？” 江宁叙回过神，说：“哄好？我今儿当了一个多小时的力工，赚了两百块钱。” 军招笑：“这钱赚的容易啊。” 这要是放在力工市场，赚的也是极多的。 江宁叙乐了。 “你说我听你的吧，这下好了，说什么就不行了，一点都不肯退让，谈都没的谈。” 军招看了江宁叙一眼，淡淡道：“不行就算了吧。” 彻底晾一晾，能回头就回，不能回头就换人吧！ 反正他就这德行，只能女的来迁就他，指望他迁就女的？做梦比较快。 江宁叙深呼吸一口气。 “十年啊，我喜欢了她十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 当初就不该这样。 可……太累了。 你说他这一天天到处跑，当时谈妥不能做就找保姆，也不至于说走到今天，就心存侥幸，想着人家能理解，人家是理解了，劝你找个能对你千依百顺的人。 他缺的是千依百顺的人吗？ 他不想要赵生生，他出门喊两声能找到一排，可谁也不是赵生生啊。 军招说：“我该劝的都劝了，听不听你自己决定，反正这一步是进是退你自己看着办，退下来你以后也没什么地位了，你说她是不是诈你？” 太自信了吧。 江宁叙摇摇头。 不至于。 赵生生说想及时止损，那估计就是真的了。 “那完了，你根本弄不过她。” 江宁叙笑笑。 原本也没想弄过，过日子也不是打仗，干嘛一定要分出来一个高低。 …… 赵生生去相亲了。 同事介绍的，是研究生毕业的，条件比生生而言差了一丢丢，但人还可以。 对方人挺好的，讲话也挺实在。 为什么拖到这把年纪还未婚，不是找不到，而是挑。 实在是觉得自己的条件吧，还是比一般的人要好，讲究一下觉得实在委屈，相亲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这些个女的呢，要么太梦幻了，上来就问房车，他是都有，但对方呢？对方有没有？没有的话，就因为你是女的，就可以提要求？ “我看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也出来相亲了。” 对方瞧着赵生生不错。 上下都打量了，觉得非常不错。 主要工作方面不错，学历更是不错，这将来真的结婚了，孩子教育问题就解决了，而且从基因角度来说，孩子的头脑不会太笨，大多数孩子聪明与否都取决于孩子的母亲嘛。 “没遇到太合适的，我这人比较计较，我付出多少就要求另一半付出多少。” 对方顺着赵生生的目光看过去，表示认同。 这要求不算过分。 如果没点要求，也不会让他碰上了。 相亲就是这样，能相处就处，不能相处就分道扬镳。 淡淡地笑了笑：“我觉得这不算是计较，现在这个社会，大家都挺累的，一样的赚钱一样的工作，谁也没比谁轻松到哪里去，我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条件吧……” 公务员，但线下还有一份兼职，算是比较上进的，额外的收入要比正式工资还高。 “我今年三十六，兴趣爱好也就是鼓弄鼓弄电脑看看书，不良嗜好没有，不会抽烟喝酒，谈过两次恋爱，人不抠，我赚一万可以给你花八千，但不能是每个月乱花，一点不攒钱的那种我接受不了，你自己赚的想怎么花这我不会干涉，也没有干涉的权利，就这些了，你考虑考虑吧。” 生生看着那人，觉得挺有趣的。 可能上了年纪，大家谈的都是比较现实一点的了，上来干净利落，该谈的都谈到了。 “行，那我回去想想。” “挺高兴认识你的。” 对方伸出手。 赵生生也伸了手。 两人没一起吃晚饭，因为觉得可能有点尴尬，对方看着赵生生上了车，目送她离开，视线倒是没在生生的车上多做停留。 他叫祁承。 祁承回到家，他妈跟进了房间。 “今儿见的这姑娘怎么样啊？” 她听介绍人说这个女孩子可是万分的不错。 祁承笑笑：“人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看没看上我。” 他表现的好像有点实际。 其实回来的路上就有点后悔。 既然相中了，就该软和一些，女方的条件实在是有点好，自己讲的这样的实际，恐怕人家真的选，也不见得能选到他身上。 祁承他妈眉毛高高挑了起来。 她这儿子挑啊。 一路挑到了三十六，怎么说都不听。 很少见他相亲回来这样满意的。 “那我给你章姨去个电话问问信儿？” “行啊，你问问吧，不过我提醒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她条件有点好。” “有点好怎么了，我们也不图她的那些，我儿子也不差。” 中间人得到祁承方面的回复，就给陈秀琪去了电话，陈秀琪大晚上就杀到生生家来了，人给信儿了，这是处还是不处？ “各方面肯定没的说，但这条件吧，和生生比起来差一截呢，和父母住在一块儿，但是电话里说了，生生要是愿意，这房可以马上买，地点你说了算。” 陈秀琪眼珠子盯着赵生生看。 赵生生刚刚洗过头，盘着腿吃草莓呢。 今儿这草莓买的好啊。 甜！ 一口一个。 陈秀琪一脸迷茫。 “人长什么样儿啊？”陈秀芝问了一嘴。 陈秀琪早有准备，拿出来照片。 陈秀芝的心啊……哇凉哇凉的。 不能说丑，但就是个一般人。 没有对比的，她也不用心凉，可这不是有个江宁叙做对比嘛。 216 面子都不给 不抱希望就没失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怎么和小江比啊？ 压根没的比。 小江长什么样，这生生长得就一般，再找个一般的，以后生个孩子…… “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陈秀芝心里不愿意。 那谁吃过人间美味还愿意回头去吃普普通通大馒头的，反正她是不愿意。 “没看上啊？他兼职赚的比工资高。” 陈秀琪善意提醒了一句。 “倒不是工资的事儿。” “生生你呢？” “要不然试试？我觉得还行。” 赵生生刚刚说完，就被她妈狠狠给了一巴掌，她揉自己的肩膀。 “干嘛呀你，干嘛突然打我，你倒是吱一声啊，疼！” 陈秀芝：“什么就试试，试什么呀。” 陈秀琪笑了：“怎么地老四，哪里没瞧上啊？” 陈秀芝瘪茄子了，她是压根没想到赵生生就能答应去看，以为这个死丫头就是赌气呢，合着半天就她一个人没想开。 “再说吧，再看看的，哪里有刚看一眼就马上同意的，这条件也实在是一般……” 不说学历，就说家庭也差不少呀，赚的比生生还少，样貌也不是太突出，个头儿更是没有，瞧着那样也就一米七三期四那样儿，陈秀芝对未来女婿的要求就是一米八起。 赵生生：“这人还是能沟通的，妈我和你讲过的，我要是往高了找，以前的问题就还会有。” 越是上面的男人，越是不太能帮着你去分担，现在是谈得拢比谈得来更为重要。 “你回个话吧，我没看上。” 陈秀琪面不改色收了照片：“要依着我说，生生你就给小江一个台阶下，吓唬吓唬得了，二姨和你说，想找他那样的也是难，不说别的，不是你们俩小时候就认识，你现在相亲相破头，你都遇不上他这个条件的，男人的德行你还不知道，那长得好看比有个好脑子重要的多，有钱的男人就更是，你是觉得你到了合适的年纪了要结婚了，那如果遇上的好的，也都是二手的了，不是没有，但你愿意吗？你妈愿意吗？” 是讲年纪大的更疼人，但好好的有选择不要，是不是有点那个呀？ “那是我相亲，还是你相亲啊？” 赵生生问她妈。 陈秀芝来脾气了。 “你爱愿意就愿意，没人管你，好话都不听。” 爱折腾就折腾去吧。 这把你给狂的，就一点小错就没完没了了，找去吧。 直接回屋了。 赵生生苦笑。 陈秀琪从沙发上起身：“那我回去和人说说，就暂时算了吧，你也好好想想，别太着急了。” “二姨……” “你别说了，你妈这心里不痛快，你怎么逆着她来，到时候她容易犯毛病，先拖拖吧。” 生生送了陈秀琪回家。 陈秀琪肯定和郭斌讲啊。 “生生这孩子我看是脑子生锈了，不是老四拦着也就成了，说能谈得拢，那什么条件啊，和小江一比就完全是个渣渣啊。” “你家都奇葩。” 陈秀琪斜眼珠子。 “我告诉你啊，少出去嘚吧嘚，把你嘴封好了。” “好嘞。” 郭斌下楼去遛弯，找个借口就找到江宁叙公司去了。 嘿嘿！ “先生，请问您家要装修吗？” “我不装修，你老板在不在，就说他二姨夫来找他来了。” 江宁叙听说自己这二姨夫来了，立马就下楼了。 “二姨夫。” 郭斌对江宁叙的态度很是满意。 张着大嘴告密。 “……我看你就别等她了，她那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都出去相亲了，你说那什么条件啊，她都能看上，也不挑嘴。” 江宁叙这心口有点疼了。 料到她会有行动，但没想到这么快。 赵生生的风格。 说散就绝对不拖泥带水的。 军招说要不就算了吧，你以为他没想过？ 可想归想，这段感情放不下的人是他，不是赵生生。 谁放不下，谁不想松手。 “二姨夫，我请你吃个饭吧。” “行啊。” 两男人跑出去喝酒，江宁叙呢有量，今儿就醉了。 喝多了趴桌子上趴半天没起来，郭斌就觉得这孩子缺心眼。 “不是姨夫坏你，你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啊？她狂你就让她狂去，咱另找不就完了？你说说你这个样子，小江啊不是姨夫看不起你，这哪里还有点男子汉的气概，也不是娶不到老婆了，至于吗？” 郭斌呢，有点小心思。 反正坏也不会坏在他闺女的身上，劝散了就拉倒了。 省得一天到晚看的眼睛疼。 加上他和陈秀芝关系也很一般，出来到江宁叙面前装好人来了。…… 郭瑶回娘家看一眼。 进门。 没瞧见自己爸，就她妈在家呢。 “我爸呢？” 往常她妈看她爸就看贼一样的，今儿这么放心？ “你爸啊，缺德去了。” 郭瑶：“……” 能不能行了？ “这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我爸缺德去了。” “那可不是，你爸比人小江的亲爸都上心，肯定杀江宁叙公司去了。” 郭瑶倒是听她妈提过赵生生和江宁叙分手的这事儿。 “生生真的闹分手啊？这丫头是不是有点得瑟大了，她这年纪摆在这里，江宁叙好不好人家条件也挺不错的，好高骛远的将来别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这人吧，爬上一个高峰就想着另外的高峰了，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 江宁叙不就学历不好嘛，这生生就总觉得是回事，瞧不上人家，现在相亲相了一个研究生，觉得能谈到一块儿去了，自己说生活不就是吃喝拉撒，条件差不多对等，能有什么问题。 生生要求太多了。 你二十三四，你有资格挑，你现在多大了？ “你折进去，她也不带折进去的。” 那丫头鬼着呢。 她算是瞧出来了。 等郭斌回来就知道小江那边怎么样了。 母女俩说了一会，其实生生分手这事儿，老赵家那边呢，没什么风声，也没人管，结婚就花钱，分手就分手，老陈家这边是炸锅了，都说赵生生作，劝也劝了，可人不听劝，大家也是爱莫能助。 就说分手这理由，她们都没听说过，觉得简直就是奇葩。 赵生生就是个怪物啊。 人家都能过，就她搞特殊，就她不能过。 郭斌喝的晕晕乎乎的回来了，尚存一丝的理智。 “我爸你这喝多少啊？喝的挺开心的呀？” 郭瑶一开门，瞧着自己爸乐了。 脸色通红啊，红润有光泽！ “我和小江去喝酒了，这小子非拉着我去，那我做长辈的不好驳了晚辈的面子，去就去吧，看着也是可怜你说。” 拿起大查岗咕嘟咕嘟往下灌水，嘴巴太干。 “在桌子上都哭了。” 郭瑶一脸震惊：“不至于吧？” 郭斌仗着酒劲儿，嚷嚷：“陈秀琪，我老婆陈秀琪呢，你站出来。” 郭瑶：“……” 她爹这是喝多了还是没喝多啊？ “陈秀琪呢？”郭斌嚷嚷。 陈秀琪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冷飕飕瞧着自己这二缺丈夫。 “叫你妈过来侍候我。” 郭瑶看看自己妈：“妈，我爸喝多了。” “知道了，你走吧。” 郭瑶：“……” 行行行，她走了。 带上门就走了。 陈秀琪站了起来，郭斌抓自己老婆的手：“我告诉你啊，我可不是江宁叙，我甩了你，我就眼泪瓣都不带掉的，我转身马上放鞭炮，马上娶个漂亮的小媳妇进门，我有钱，有钱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找到，所以你别气我。” 陈秀琪甩开自己的手，刚刚甩开，想了想，又重新把郭斌扶了过来。 “是吗？” 郭斌得得瑟瑟的点头。 “怕了吧，老子回头娶三！” 陈秀琪点头。 “我可怕了呢。” 扶着丈夫然后推开家里的大门，推着郭斌出去，郭斌一脸懵。 “我这在哪里呢？” “家里啊，睡觉吧。” 转身她回了卧室拿了一件羽绒服往郭斌身上一扔，然后门一带，把人直接扔门外面了。 邻居买菜回来上楼，转过弯上楼，吓一跳。 “哎吓我一跳大哥，你怎么不回屋子里，在外面坐着呢？” 郭斌裹着羽绒服，还是一样的红光满面。 “啊啊，家里没回来人，我就外面醒醒酒。” “那去我家坐一会吧。” “不了不了，我给郭瑶她妈打电话了，说一会就回来。” “这外面冷。” “没事没事儿，我这热啊，出一身的汗，你快回去吧。” 邻居半信半疑。 “不是嫂子又把你赶出来了吧？” 邻居突然想到说。 郭斌瞪圆了眼珠子。 “她敢？我休了她。” 话音刚刚落地，屋子里陈秀琪唱上了。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屋子里面的音响咣咣的。 郭斌：“……” 邻居：“……” 邻居实在没忍住，笑了笑，懂的，都懂。 “郭哥，嫂子刚刚可能是睡着了，你再敲敲门吧，这天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217 心痛难忍啊 生生白天抽时间，把家里该换的一次性买齐全了，大包小包。 这过年之前的一段时间就是拼了命的烧钱，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的人，商场都被包围了一样，挤的是水泄不通。 赵生生给自己妈还有奶奶买了绒衣，拎着袋子打算往回走，包里的电话响。 号码有点陌生。 接了起来。 “喂，你好。” “你好，我是祁承。” 祁承是个挺骄傲的人，不骄傲也不会一直拖这么久了，可他觉得赵生生挺好，自己不努力一把吧，他就还得拖下去，年纪大就得有年纪大的思维，偶尔哈个腰不算是什么，男人追女人是天经地义。 中间介绍人给他回了信儿，说是女孩子的妈妈没太相中他，祁承听到这信儿倒是挺坦然的，原本自己就不是多出色的外形，瞧不上外形是有的，但他觉得自己内在还不错，还能发展一下。 脐橙，嗯，知道了。 这名字实在好记的很。 “你好。” “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我听阿姨说你家里好像没太看上我，我这优点吧就挺不容易被发现的。” “吃饭就算了，这样我请你喝杯东西吧。” 祁承说：“好，你说个地点，我马上过去。” 努力一次，才不会后悔。 他相亲那么久，赵生生是最让他满意的一位，从学历到本人全方面的觉得合适，年纪肯定不是最小的，但过一辈子光年纪小没用，他需要的是能沟通得了的。 曾经他相过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儿，长得特别漂亮也特别活泼，回去以后女孩儿给了消息说愿意，祁承却给推了，当时所有人都说他太狂了，家里已经装不下他了，世俗的眼光就是，人家又年轻又好看人家都愿意了……他想找的是老婆，是不想降低现在生活品质的情况下结婚，就这么点要求。 祁承和赵生生见了第二面，这人呢，赵生生觉得是甚好。 各方面都很通透。 可她现在有的问题就是，经历了江宁叙，她妈的目光就不肯降低了，有了前面的那位，什么时候都要把江宁叙拿出来对比对比，这怎么比？每个人的特长优点都不一样的。 “如果是房的原因，我是可以买房的，原本这没买也是考虑想着等结婚之前再买也来得及……” 如果是因为房子，他这边没有问题。 生生说：“并不是因为房子。” 祁承保持礼貌又失落的微笑。 嗯，人生可能就是这样，你瞧得上的人家总是觉得差点什么，你瞧不上的，对方保准愿意。 喝了杯咖啡，祁承就离开了。 ＊ 江汉阳手头的工作都弄的差不多，今年提前一段时间抵达上中了。 他就不可能不操心江宁叙。 叔侄俩晚上出去吃口饭，要了个包间，安安静静的。 江汉阳拿着筷子夹菜，过了一会，说：“那你怎么办？” 就这么拖着？ 江宁叙抬头，说：“先这样吧，也挽回不了。” 他和二姨夫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他江宁叙除了答应没做到这件事，其他方面他做的不差。 可生生吧……太绝情了，说分一点都不犹豫的就分，自己微信上找了她两次，压根没回，他去学校接了两次，人倒是没躲，也没给什么希望，有点伤自尊了。 江汉阳笑：“你想好了就行。” “想好想不好也只能这样。” 可能就是没缘分吧。 最近事情也多，忙的顾不上，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也勉强过了，有些时候想想挺寒心的，你说他叔是不是就这样打算自己一辈子过的？挺没劲的。 江汉阳哼笑：“你弄不过那丫头。” 说白了，人家有你可以，没你更是可以。 条件好的丫头他见的不少，这些丫头们呀，自身都非常不错，因为这原因在一些事情方面上就特别较真儿，人觉得自己条件好嘛，条件也确实是好。 按照赵生生现在的条件，国内最好的大学博士生毕业，将来想要换工作不会太难的，当然她的圈子想要遇上个差不多的人也不是太难，还是比平常人更容易一些。 江宁叙被噎了一下。 所有人都这样说，所有人都觉得他没要面子。 “吃饭吧。” “要不换个地儿？” 江汉阳借机问了问，他是不太喜欢上中，能挪动挪动最好。 “再说吧。” 叔侄俩只是吃了饭没有喝酒，江宁叙往回开车的时候就觉得心脏有点不舒服，心跳一阵一阵的加快，身上冒了一些汗，他觉得热的不行就来回的升降车窗，一会热了，一会凉了的。 江汉阳瞧着是没说话。 拿着手机约了赵生生明天下午见个面，他想自己要约一下赵生生，对方不至于不给面子。 果然，赵生生很快就给回话了。 江汉阳收了手机。 “去趟医院吧。” “去医院做什么？”江宁叙扭头看自己叔叔一眼。 哪里觉得不舒服？ “你心脏不舒服？”江汉阳问他。 吃饭的时候就看他一个劲儿的深呼吸，然后长叹气，这情况以前可没有，而且宁叙也绝对不是因为感情的事情才会这样，他自己没注意到。 “没有，这两天可能吃饭有点对付，血糖低了。” 昨天一天就吃了一顿，今天也就和小叔吃的这一顿，其他的时间觉得没饿，也没胃口，就没吃。 “去趟医院吧。” “我，没事儿。” 不至于。 江宁叙觉得他小叔是紧张，可江汉阳坚持，他到底是没拧过，还是去医院了。 折腾了一圈，什么毛病也没检查出来。 医生说可能还是压力造成的。 “坐会儿吧。” 叔侄俩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江宁叙还是长出气，明显就是有点上不来气儿，刚刚吃下去的，他觉得一点都不消化，全部都在胃里存着呢。 “我约了赵生生明天下午见个面。” “约了就约了被。”江宁叙说。 江汉阳叹气；“宁叙啊，你等她低头，你等不到的。” 那个死丫头，想让她低头回心转意太难了。 江宁叙：“我没等。” 218 生生不妥协 江汉阳顿住。 “她成长环境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面对她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低头，要么换人。” 江宁叙只觉得心脏又快速跳了两下，他是真的觉得难受，刚刚做检查的时候心脏也是这样，可检查结果还是一切正常，他想怀疑自己有病都不成，医生也提了提压力方面的事情，他知道是心情在作祟。 江宁叙喜欢赵生生，也试着低头了，可赵生生转身就去相亲了，还相的不错，他憋口气。 他以前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没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低气到这个程度还不行？ 就一个做饭问题，要不要看的这样的大？ 他不知道错了吗？ 他说了，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是自己当时给忽略了，可什么意思啊，转身走的干干净净的，你赵生生能洒脱，他这边也不是不行。 江宁叙：“别提她了，回去吧。” 因为江汉阳提了赵生生的事儿，搞的江宁叙情绪也不太好，回去一路上也没太和小叔讲话。 回到家把自己关房间里，他其实挺讨厌大家围着他感情的事儿打转的，不用关心，不用一个劲儿的提。 他能处理。 开着电脑，敲着键盘，敲着敲着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来火了，电脑啪的一声就给推一边去了。 生生下课，收拾自己的东西，有个大点的学生送了她一个棒棒糖。 “干嘛？给我？” 挺吃惊的。 学生静了一会，说：“嗯。” 小脸有点红。 生生没接：“我不喜欢吃糖，对糖有阴影。” 学生突然抬头：“挺好吃的，水果味儿的。” “那行吧，谢谢你。” 学生转身就离开了，赵生生下楼，和前台的人打招呼，准备回去了，前台的人指了指左侧的方向。 “有人找。” 赵生生看过去。 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初中时期的班主任。 虽然对着她很不好，但她还是能记得住的，毕竟教了她四个整年，怎么会记不得呢。 老师显得挺热情。 从电视里看到了，也知道了自己班出了两个特别了不起的学生，林漫呢平时还有些联系，赵生生是从来没联系，不是前面的人和赵生生打了招呼，她都认不出来。 实在是对赵生生的脸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想她教赵生生的那几年，赵生生既不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也不是班上长得最好看的学生，甚至就连家里条件都不突出，没有任何的优点，她记住赵生生做什么？ 之前陆羽桥说起来赵生生，她这不孙子现在正好上一些数学竞赛的项目，找来找去，赵生生进入自己的选择范围了。 “生生啊，还记得老师嘛。” 应该记得的吧。 那个时候自己对她还挺不错的呢。 赵生生的表情很冷淡。 如果是眼前的这位老师一直教她，很有可能她只能去端盘子，一个老师对学生的毁灭影响性还是很大的。 赵生生开口。 “嗯，有什么事情吗？” 老师端着一脸的笑容，觉得赵生生也太冷淡了。 人呀，一旦得势就是这样的。 “陆羽桥说你在这里给学生们补课，上次说要带着你一起来学校看看我，后来可能你时间比较紧张啊，那老师过来看看你。” 赵生生：“不是时间比较紧张，对二中我没有太多的留恋。” 班主任老师有些惊讶。 惊讶于赵生生的不知趣儿，和不合群。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说话办事得懂得人前留一线，不高兴也不应该这样讲，何况自己做过她班主任。 “呵呵，你现在是了不得了。” “了不得不是混出来的，而是付出努力得来的。” 生生和前台的人交代了一声，拿着自己的包就出了大门。 没有必要讲太多。 她初中四年级，连续四年家长会她妈就没出现过，老师也没关心过，至于她的成绩是不是上升还是下滑，老师也根本懒得去管，这样的师生状态，就根本不涉及热情不热情。 生生的班主任老师脸掉了下来，没和赵生生再打招呼，转身就离开了。 这样忘恩负义的学生，她也不想接触，没劲的很。 生生上了车，给家里去了电话。 “妈，我现在回去。” 陈秀芝在电话里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自己坐了一会，就从客厅里起身去厨房做饭了，一边做饭一边嘟囔。 好不容易盼着都出去住了，结果又搬回来了，她实话实说，每天看见赵生生她这心情都好不起来，每天都郁闷，又不能表现出来，给孩子添堵，摇摇头。 当初还不如生个儿子呢，生个儿子也许就不这样了。 生生的车停到楼下，带上车门下车。 瞧见江宁叙的车了。 江宁叙明显就是等她回来的，推了车门下车。 “能聊聊吗？” 赵生生上了他车。 外面风刮的有点大，站在外面干聊，似乎就显得有点傻。 车内两个人都保持沉默，似乎就没什么可说的。 江宁叙深呼吸一口气，笑嘻嘻地看着赵生生说：“我错了，真错了，我道歉，我改，我是肯定不能做家务了，咱们请保姆得了。” 你看他把解决方法都想好了。 江宁叙笑的很好看，主要人长得好，怎么可能笑的不好看。 他的心脏还是有点不舒服，觉得压着一块石头的感觉。 低头了，但心不甘情不愿。 前几次呢，江宁叙没有这种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尤其明显，这就好比有个人抓着你的错不放，他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低头。 低头给她看，低头给她的周围人看。 生生也只是淡笑，不说话。 江宁叙觉得有门儿。 拉着她手，放在自己腿上。 “我已经道歉了，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 赵生生嗯了一声。 江宁叙脸上大喜。 可心里…… 说不上来的感觉。 “都过去了，我原本也没在意，不是个大事儿，错也谈不上，就是我俩不合适。” 江宁叙深呼吸一口气。 “就这点事情，没完没了至于吗？” 他本人和一个错比起来，错比他重要是吗？ 赵生生说：“江宁叙，你现在给我道歉，可你心里不舒服。” 而且他是暂时性的认错，他觉得这不是个事儿，很小很小的事情嘛，不就是几顿饭，往大了说不就是一个小小善意的谎言，她赵生生太深究了，是她赵生生抓着不放，是她闹事情。 “那你想怎么样？” 冥冥之中，他就有一种感觉。 今天晚上肯定要谈崩的。 他不想拿这样的态度对她，可谁没有脾气？ 往后退一步说，不就是散嘛。 谁都散得起，他不是没有这个人就真的会去上吊，活不起了。 赵生生：“我没想怎么样，就这样。” 江宁叙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低了无数次头，可生生不低头，感情到这个份儿上，就真的没意思了，她一点都不肯后退呀，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 “知道了。” 生生坐了几秒，其实还想劝劝他来着，但瞧着他这个样子，自己说什么也是多余的。 “回去的路上慢点开。” 赵生生下了车，她刚刚站稳，那边江宁叙的车就开走了。 赵生生一脸云淡风轻，江宁叙是浑身充满了气，各种怒气。 见车已经开走了，她转身回了楼上。 陈秀芝从厨房收回视线。 没谈拢！ 看就知道了。 外面有人开门。 陈秀芝跑过去开门。 “小江走了啊。” “嗯。”生生换了拖鞋，包随手扔在了鞋柜上。 “不是妈说你，你个性太奇怪了，你说说三十好几的人了，成天活的那么天真，他道歉也给你道歉了，你这不依不饶的，放着好的不要你非要折腾找那些不知根不知地的，你说那就能过幸福了？别人拼了命的想要找小江这样的，你是拼了命的把他往外推，你条件好有什么用啊，你多大年纪了？” 陈秀芝忍不住了。 生生说：“妈。” “你别叫妈，叫妈没用，你到底要他怎么样啊？给你跪地上啊，你看看自己这样儿……” 生生试着挤笑容，挤笑容。 然后面部表情完全崩塌。 “我生你干什么？我就成天跟着你操心，赚几个钱自己得瑟的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做的就都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你就可劲儿挑吧……” 一开始觉得女儿是吓唬吓唬江宁叙，现在瞧着根本就不是，陈秀芝瞧着赵生生这状态未免太好了。 这就是不满足啊。 生生：“妈，我挺累的，能不能别说了？” 陈秀芝的嘴巴一张一合，根本不停歇。 讲啊讲的，讲自己多活这些年，她看一个人看不透吗？ 讲了不知道多少分钟，赵生生爆发了。 “是不是你觉得我现在心情很爽？是不是你觉得我不哭不闹我就是不在乎？是不是我就连分辨对错的能力都没有？我也活的很累，我每天想着扛起来这个家，我想着给你最好的，我想着我要代替我爸把你照顾的很好，我很努力，我用尽了力气，妈，能不能不要有事情你就来指责我？我也需要人关心，我也需要别人站在我的一旁来听听我的心，你是我的妈妈不是他的，已经有很多人去关心他了，我不求你关心，但能不能比看待敌人一样的看待我？和他相处的人是我，分手会难过的人也是我，我每天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都是我的错，我太上进了，我就该在家里给他洗衣服做饭，我就得上着班赚着钱回到家任劳任怨，将来生个孩子我自己全部都给照顾好了，不抱怨只会妥协，毕竟他条件这样的好，毕竟他长得好，他所有的条件都符合你挑女婿的要求，你们大家都开心就好，我什么想法并不重要，妈我是个人呀，我每天也有很多的事情缠着我，叫我分不出来精力，可我对得起他江宁叙，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我做得够好了，你们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不满意你们就自己找满意去，我不管。” 赵生生喊完，陈秀芝消停了。 219 留着养家里 陈秀芝委屈，赵生生委屈。 母女俩对着哭。 最后陈秀芝一边哭一边进了厨房去做饭了。 那谁用你那么累了？你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了不就得了，没人要求你这些，你何苦呢。 生生回了房间，冷静冷静，撑着头坐在椅子上。 ＊ 殷博士今年也是反常，没给江宁叙来电话，直接就到了上中。 陪儿子过年来了。 江汉阳正在屋子里做饭呢，他喜欢吃也喜欢做，变着法儿的研究美食，听见外面门铃响，还以为是江宁叙回来了呢。 很是纳闷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一点，这是回来吃午饭来了？ 这个臭小子，搞的家里天天低气压，早出晚归的。 “今天怎么……” 开了门，看着外面的人一愣。 稀客啊。 真是稀客。 “嫂子。” 江汉阳叫了声人，原本这嫂子是不该喊的，可叫姐他也叫不出口，他本人是极其极其不愿意和殷博士打交道的。 “我给宁叙送点东西过来。” 殷博士叫人把东西搬进来。 这家伙，倒是没少买。 江汉阳站在门边，心想着，不是他站在后嫂子的一边，亲妈、继母对宁叙的了解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他没在家？” “嗯，去公司了，年关事情比较多。” 殷博士点点头，给了那人小费，送货的人推了两下，主要这边没有这样的规矩，可殷博士拿出来钱了，反复的让她拿着，她就收了。 带上门。 江汉阳：“……” 你怎么不走呢？ 殷博士看向江汉阳，把手上的包放到沙发上，自顾自坐了下来。 “你过来坐，别拘束。” 江汉阳：“……” 这也不知道是谁家，谁应该拘束。 “宁叙和赵生生分了？” 江汉阳没说话，就点了点头。 殷博士笑：“早我就说过，他们俩就不合适，你看按照我的话来了，你是他小叔也该劝劝他，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是应该待在这里的人吗？弄什么装修。” 江汉阳：“这话我劝不得。” “嗯？” 江汉阳说：“他和赵生生这件事，我觉得你就别在孩子的面前反复提起，说到底他这心里有火。” “他有什么火？” 江汉阳：“毕竟是赵生生甩的他，他示好过，人家不肯复合。” 殷博士挑高眉头，看着前小叔子说：“今天家里没有外人，我当着你就说说这赵生生，她凭什么这样对江宁叙啊？不就是仗着江宁叙喜欢她，一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我听你哥的意思，是因为做家务闹起来的，我生儿子是为了给她干家务的？不说女人就该做家务，两个人走到一起，难道不该彼此分担一点？江宁叙少做点怎么了，不是她还有别人呢，换成别人到她这个位置，你看别人怎么做，全心全意想为我儿子做家务的有都是，你身为女人就得有点女人的样子，见过几个男人做家务的，还帮着你分担点，就让你一个人做怎么了？赚点钱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是吧，她一年有没有一百万？江宁叙一年赚多少？让她做，委屈她了吗？” 江汉阳拧着眉头。 这种盛气凌人的话，他不爱听。 小年轻分手就说分手的事儿，是个性不合，也是没磨合好，犯不上回头就指责人家去，是不是分担着做，两个人商量好就行，不要说是这样的妈，就是从小给养到大的妈也没资格指手画脚的。 “这把她牛的，提分手，那好啊，看看她转身找个更好的，还是我儿子转身马上就找个更好的。” 她还不信了呢。 江宁叙就随随便便找个都强过赵生生百倍。 “还怪我瞧不上她的家庭，你看看她的高度也只能到这里了，小家小户走出来的孩子，靠着自己的成绩走出这个小城市了，去外面闯了一番，回来就不把自己当做一般人看了，觉得自己高高在上，高人一等。” 江汉阳：“她和嫂子你不是一样的，靠着自己的聪明拼出来的一片天地。” 江汉阳站起身，他是不愿意和殷博士继续聊下去了，平时瞧着殷博士说话各方面都挺有涵养的，这可能是和她儿子扯上关系了，瞧瞧这个婆婆的款儿，他也不爱和女人啰嗦这些家事。 赵生生好不好，反正已经都分了，没有必要没完没了抓着不放。 一码归一码，人家是了不起，不是任何女孩子都能走这条路，自己的孩子好，人家的孩子也没那么差。 “我这锅里炖着牛肉汤呢，不然你去宁叙公司找找他。” 殷博士顿了一秒，人家赶她走，她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那我先回去了。” “嗯。” 问都没问她住在哪里，过年是不是要在上中过，江汉阳送也没送，自己干脆就躲进厨房里了。 殷博士上了车，把包放到座椅上，前面的司机问她开不开车，她点了点头。 江汉阳这人吧。 殷博士也懒得去评价。 分不清里外。 那赵生生甩了江宁叙就是她脑子进水了，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和条件，这放到哪里去都只有江宁叙挑赵生生的份儿，没有赵生生可得瑟的份儿，念了个不错的学校就真的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那走着瞧瞧吧。 你原本接触他，不就是图他家里条件，江宁叙没有这样的父母，她能看得上江宁叙啊？ 就这些女孩子，一个个的成了精的鬼，思想觉悟都在那里摆着呢，赚几个破钱得瑟的，做家务？你就是给我儿子端洗脚水那都是应该的，讲什么平等，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平等，平等就是用金钱砸出来的，等你年收入能达到一两个亿，你再来说平等吧。 “呵呵。” “你家里有孩子吗？” 殷博士问司机。 司机简单就提了提，有个女儿。 “还没结婚呢，今明两年就打算结了……” 司机呵呵笑着，一脸的开心。 殷博士笑笑，说：“有女儿的可得好好的教，别让她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婚姻就是需要互相妥协的，受点委屈是必然的，一点委屈不能忍，还是留在家里的好。” 司机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没说别的。 倒是没觉得不痛快，就是觉得欣赏不了坐在后面女人盛气凌人的样子，所有的女人最讨厌的估计就是撞上这样的婆婆吧，那人可能也忘记了，她自己也是个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题外话－－－－－－ 今天开始只有一更了，如果哪天突然断更了，可能就是进医院了，我尽力不断更，尽力吧 220 探了个虚实 年二十八，江宁叙的公司停止了所有的工作，今年休息的算是比较早的，没有杂事缠身。 “干什么去？”江汉阳腰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勺子，看着侄子已经换鞋准备出门了。 不是说公司里的员工早就放假了，他还去做什么？ “我去公司贴个对子，去去就回。” 江汉阳放下手里的勺子，从厨房里慢慢走了出来。 江宁叙……今天这穿的有点风骚啊。 人原本就长得精神，小伙子这么在一打扮，走出去直接秒杀别人了。 他要是有个女朋友什么的，自己还能理解，孤家寡人穿这么漂亮这么得瑟，这是要干嘛去？ “你，干嘛去啊？” 江宁叙皱眉。 小叔还没老呢，怎么忘性就这么大了？ “不是刚说过，我去公司贴个对子。” 往年也都是他一个人做，上上下下忙活一场，也算是给全年收个尾了。 江汉阳撇嘴：“你去贴对子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相亲呢。” “我相什么亲。” 江宁叙嗤了一声。 “行了，去吧去吧。” 对着眼前的小伙子摆摆手，心里直摇头。 算是把身上的那点本钱都拿出来显摆了，年轻就是好啊，这衣服他见过模特穿，模特都没他侄子穿的好看。 大过年的，穿个不一样的颜色也好，风骚就风骚吧。 江汉阳其实不大能接受男孩子穿的太花哨，可江宁叙就是有本事把豆沙粉色穿得这么好看，这小伙子这阵子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美白的食品，脸堪比反光板，皮肤显得比妹子还水嫩三分。 也不是结婚，穿的比结婚都正式，就为了去公司贴对子，呵呵。 去吧去吧。 下了楼，上了车，还真的就是直奔公司去了。 他还真的没有骗江汉阳，开车出来就是为了贴对子。 外面的温度是真的不高，江宁叙穿的也是真少，这么冷的天就穿一身西装，在外面折腾半天，差点没冻实心，贴好对子瞧了瞧，好不好也就这样了，懒得在折腾了，进了公司里去拿点东西，这就准备回家过年了。 要拿的东西在他二楼办公室的抽屉里，慢悠悠上了楼，哈着腰拉开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相框，向下扣在里面的。 他自己的东西，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扒拉开，找到自己想要的，随手就要带上抽屉，即将带上的瞬间停住了。 用手把那个相框翻了过来。 是他和赵生生的合照。 像素还不是那样的好，这是用手机拍的，然后洗出来的。 好久之前两个人去滑雪拍的，赵生生搂着他请人帮忙照的。 不知不觉在椅子上坐了半响，手机响才回过神。 “你妈来家里了。” 江汉阳传达着一种意思，赶紧的回来，把你妈弄走，不然这年还有的过吗？ 江宁叙的视线从照片上收回来，他在心里对着照片里的人说：“不稀罕就算了，怪没劲的。” 随手又将照片翻了过去，倒扣在抽屉里，上锁。 “我马上就回去。” “知道了。” 拿着车钥匙下了楼，回了车里，路程都走一半了，电话响。 看了一眼号码，江宁叙其实不太想接的。 犹豫了几秒。 最后还是接了。 “小江啊，过年好啊，二姨先给你拜个早年啊。” 江宁叙：“……” “二姨，不敢当不敢当，该我给你拜年才是。” “给我拜年呀，那也成，我和你二姨夫过年期间哪天都有空，你哪天来啊？” 江宁叙：“……” “二姨，我这家里来了不少的人，恐怕年节期间是过不去了。” 陈秀琪手里拿着橘子，扒着橘子皮，打电话也没影响她手上的动作。 “不来啊，得，我就知道，你这和生生分了，哪里还肯认我这个二姨呢，二姨也没用了不是，你二姨夫啊上次喝完回来就一直念叨欠你一顿酒，我合计这过年期间就给补上吧，结果你没时间，那行，等你有时间的，二姨请你喝回来啊。” 郭斌瞪着眼珠子。 他什么时候说欠江宁叙一顿酒了？ 那是那小子愿意请他喝的！ 江宁叙挺了十多秒，然后败下阵了。 他脸皮不够厚。 “二姨……” “哪天有时间啊？”陈秀琪把橘子瓣扔进嘴里，嚼了嚼。 “行，我有时间一定过去。” “那行，二姨不打扰你了。” 等自己老婆挂了电话，郭斌撇撇嘴，说：“不是特别硬气分手了吗？还用你在这里帮着挽回什么。” 没完没了的缠着人家，有劲没劲啊。 陈秀琪面无表情看着丈夫，道：“她不挽回，我当二姨的替她挽回挽回，不行袄？我看你这挺有意见的样子，怎么地你想和他过啊？” “滚一边去吧，说话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我还和他过，白给我都不要，我一男的和他过什么？你这张嘴就会喷粪，别的不会，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了。”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可自己当时真的是眼睛出问题了，怎么就瞧上这老娘们了呢？陈秀琪挽挽袖子：“大过年的，我不爱和你一样的，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还不跟我一样的，你还能怎么地？打我呀？给你点脸就往鼻子上蹬，个败家的老娘们，这些年是把你惯的没人样儿，成天和谁你啊你的。” “就你怎么地？” “我削你信不信？” …… 外面邻居拎着鸡蛋走到陈秀琪家门口，突然就听门里嗷来了一声，手上的鸡蛋没拎住。 鸡蛋碎了。 欲哭无泪。 郭斌给了陈秀琪一嘴巴子，陈秀琪那十个指甲也没放过他，就这样还不行，推开大门，往死了里嚎。 扯着嗓门嚎。 江宁叙上楼的时候就觉得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上来以后就更熟了。 “二姨，你这是怎么了？” 江宁叙上手拉陈秀琪起来，陈秀琪人在地上坐着呢。 “你别管我，叫他打死我吧，大过年的这日子是没法儿过了，江啊，二姨这辈子苦啊，成天活在这个男人的阴影之下，你记得二姨哪天要是死了，你记住了，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就是他逼死的。” 江宁叙有点懵。 什么情况啊？ 真的给打了啊？ “二姨，你先起来，大过年的，叫人看着也不好。” “让他们看，我怕谁看，我不怕丢人。” 江宁叙没办法，对着屋子里喊人，郭斌人在家，但是没出来。 为什么说他在家，江宁叙感觉出来的。 强制性的把陈秀琪给扶了起来，随手带上门。 陈秀琪哭的是死去活来，锤着沙发。 “我不活了……” 江宁叙：“……” 他没劝过架。 主要见过的都是冷战，没见过真动手的。 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二姨夫，你就出来给二姨道个歉吧。” 两分钟过去。 郭斌捂着脸就出来了，破马张飞的看向江宁叙，手还捂着自己的脸呢，拿下来手，指着自己的脸。 “我给她道歉，我不要脸的啊？看见没，我这脸红成什么样了？我抽了她一个巴掌，她回手左右开弓抽了我十二个嘴巴，我给她道歉？” 江宁叙：“……” 他……很努力的盯着郭斌的脸看了，可没看出来红。 郭斌瞧清楚江宁叙穿的这一身，一愣。 问他：“你要结婚啊？” 江宁叙眨眨眼：“啊？” 陈秀琪哭声停止了，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整理整理自己刚刚弄乱的头发。 “小江今儿穿的可真靓，有什么大节目啊？和二姨说说看，二姨帮你把把关。” 江宁叙：“没，就去公司贴个对子。” 我信你？ 陈秀琪才不信。 今儿这零下三度的天气，你穿成这幅鬼样子，说是去公司贴对子？ 贴对子需要穿的这么花哨？打扮得这么帅气。 叹口气，重重叹口气。 “哎，我这早上和秀芝通电话，我这妹妹被你和生生闹的，这年是不用过了，不过自己养的孩子，怪不到别人身上，生气伤心的也自己忍着吧，要我说赵生生也是合该去当尼姑的命，这有问题就谈问题，有什么是不能谈的对不对？” 江宁叙起身。 “二姨，我买了点东西放在桌子上了，你和姨夫记得吃，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长辈的好心好意他懂，可…… 陈秀琪也跟着站了起来。 “江啊，这家里没有外人，二姨和你说的什么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想怎么样，你跟二姨说说，二姨帮你使使劲。” 江宁叙说：“二姨，真的不用，我和她的事儿我俩已经解决了。” 陈秀琪装傻，伸手去拉江宁叙的手。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合该也轮不到我这个姨娘管，可我看着不是可惜嘛，也不是没有感情，你要是说欠缺一个台阶，那这个台阶二姨和你阿姨给你，你看行不行？” 江宁叙：“二姨，我先回去了，提前给你和姨夫拜个早年。” 等人走了，郭斌冷笑出声。 “你以为你讲两句，人家就回头了？以为自己家养的是仙女儿呢。” “仙不仙女，赵生生送我这两箱橘子她也还回去了，我该做的我也都做了。” 不管生生那头是个什么意见，她做二姨的，把劲儿都给使了，她和郭斌成天打打闹闹的，不至于说就特意挑江宁叙要登门闹这么一场，给你来个开胃菜，不然你进门不就跑了，这家伙，看着她在门口坐着呢，好意思马上掉头就走嘛。 能留住就留吧，留不住那就是两人没缘分了，怪不到别人。 郭斌贱嗖嗖又凑了上来，陈秀琪推开他脸。 烦不烦人啊？ 臭不臭啊，贴这么近干嘛？ 郭斌嘴欠问着：“生生来家里，是不是和你说后悔了？叫你帮着和江宁叙探探气儿？” 221 也许该如此 陈秀琪说：“你想知道啊？” 郭斌尽量把脸贴的近点。 他们夫妻就是这样，好的时候就特别好，不好的时候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 “后悔了吧，我就猜到了……” 装啊。 非得装。 你说一家人，你就是后悔了，想找你二姨帮着在中间劝和劝和也能理解，谁都不是傻子是吧，嘴上讲什么我不后悔，小样儿的，你找你就知道了，你要是长得美，摆在哪里都有人抢，学历和长得漂亮比较起来，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后者。 后者毕竟能天天看，学历高不高的，顶什么用。 “赵生生啊，她说……” 郭斌离得更近，近一点听得清。 陈秀琪突然放大声音：“赵生生她说，叫你别好奇，好奇害死猫。” 郭斌揉着自己的耳朵。 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掐死陈秀琪这个臭娘们，早晚的，不信等着瞧！ 陈秀琪摆平自己老公，转身给陈秀芝打电话。 “……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穿的可招摇了，你说以前就挺好看的吧那现在更招风，生生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这为了她使了老鼻子的力气了，劝也劝了，我瞧着小江那意思，也不是不能回头，是不是生生给弄的太僵了，给个台阶下啊。” 陈秀芝家里躺着呢。 心情呢，肯定愉快不起来。 加上她也不爱做家务，家里就让赵生生随便收拾收拾，孩子愿意洗呢就洗，不愿意洗那就拉倒。 娘俩对着哭过一场，陈秀芝现在也死心了，干脆就不管了。 不多看、不多说，当家里没这个人，省得人家觉得她烦。 躺在沙发上，手臂横在脸上，语调都是懒洋洋的。 “姐，我这头有点迷糊，没事儿的话就挂了吧。” 江宁叙穿的好不好看，她急也没用，她现在也不急了。 不属于这个家里的姻缘，着急也没用，她才不着急上火呢，哼，她好好活着，活她个一百八十岁的。 陈秀琪挑眉：“老四，我这里外忙活半天，合着就我自己瞎忙活啊。” 连个领情的人都没有。 瞧瞧这娘俩，你们俩都是这态度，那我跟着忙活什么？是郭瑶要嫁人吗？ “那谢谢你，没事儿就挂了吧。” “我稀得管，赶紧挂了吧，大过年的听你这活不起的声音我触霉头。” 陈秀芝啪嚓一声也挂了电话。 赵生生刚刚洗完了家里的床单被罩，抱着洗衣篮往阳台去，准备晒衣服。 “妈，中午吃什么？” 陈秀芝欲言又止。 借着过年，你还能找个借口，你说过完年，还能找什么借口啊？ 说吧，孩子和她俩来劲，不说吧，你看着上火。 “我不吃了，你自己看着吃吧，爱吃就做点，不爱吃就叫个外卖。” 生生踩着拖鞋进了阳台，所有的都晒好，抚着心口打了几个嗝，用力敲了敲，觉得舒服了不少。 原本还想做几道菜的，不过一想她妈的话，自己也是来脾气，干脆就不做了，叫外卖。 二十八、二十九吃了两天的外卖，可能是吃的有点油，加上因为心情的原因有些不消化，三十一大早醒过来就觉得胃刺刺的疼，疼的满头都是汗，肚脐以上整一条子发闷，好像是整条都堵住了一样，往上返酸，有点想吐的感觉。 完！ 早不犯病玩不犯病，大年三十，她犯病了！ 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衣服，拿着钱包裹着大衣就出门了。 陈秀芝盯着门看，她没做早饭，等着生生起来弄呢，这几天都是生生弄。 这一大早起来就出门了？ 还是甩脸子了？ 赵生生跑到药店，嘴里冒酸水，她从家里走到药店的过程以为自己会吐出来，结果并没有，但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这是怎么了？脸色瞧着这么不好呢？” 药店的营业员赶紧问了一句。 “有没有管胃炎的药？” “疼吗？” “疼。”生生说。 “还有什么症状？” “上不来气，想吐，不消化。” 营业员拿了一盒药，然后看看赵生生又拿出来一盒，放在柜台上：“这个挺好用的，但就是药的剂量小，一次得吃八粒，它是胶囊的。” 现在有些人听见是胶囊的，就不愿意买。 “有没有见效快点的？” “你这不是新毛病了吧，这胃啊平时就得靠养，吃软乎一点的东西，别吃太硬太油太冷，也不能吃太饱。” 现在的人可怎么办呀，生病就吃药，那平时多注意一点多好。 “嗯，来盒这个吧。” 生生要了后面的那盒，以前经常吃，大约吃上一盒以后就能起缓解的作用。 交了钱，在药店直接就把药给吞了。 “这得饭后吃……” 赵生生裹裹衣服，又原路返回，回了家里。 陈秀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其实挺关心孩子的，想着生生回来以后，自己问问是什么情况，可不知道怎么搞的，赵生生进门，她这语气就变了。 “我也不知道你出门干什么去了，也没敢给你带早饭，你自己管自己吧。” 生生把手里的钱包扔在鞋柜上，她抬眼看了看自己妈。 脸上的表情动了几动。 “嗯，知道了，我不吃了，你吃吧。” 换了拖鞋就回了房间。 陈秀芝见女儿带上门的声音有点大，心想着这是和我生气呢？ 你气我什么啊？ 一大早就跑出去，我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我还以为你觉得家里的饭菜不好吃，跑出去吃了呢。 赵生生回了房间，直接回到了床上，扯着被子躺了一会，盖着被子就冒汗，移开被子就冒冷汗，胃就是不舒服，随时觉得自己都能吐出来，勉强躺了好一会，迷糊着了。 疼醒的。 针扎似的疼。 额头上的汗已经密集的往下滑了。 知道要不好。 试着坐起来。 心脏跳的也不对劲。 肯定是因为没有吃早饭就吃了药的缘故。 坐着也觉得迷糊，站起来拉开门往卫生间冲。 嘴巴里都是水，可却吐不出来。 感觉心脏一直在嘴里跳。 陈秀芝：“生生啊，你这怎么了？不舒服啊？” 陈秀芝觉察到不对劲了。 赵生生费力地从马桶边缘爬起来，她得去医院，不去是不行了。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也没顾得上和陈秀芝说话，也是不想说话。 钱包还在鞋柜上扔着呢，她想回房间里穿件羽绒服，因为外面有点冷，可没力气。 走了几步。 “赵生生，你怎么了？” 陈秀芝停下手里的动作，她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吃饭呢。 水泡饭。 因为没有胃口。 咣当！ 赵生生砸地上了。 陈秀芝手里的饭碗随着她起身的动作，也砸地上了。 222 得有个男人 “生生啊……” 陈秀芝跪在地上。 可这么大的孩子，你让她抱她抱不了，而且躺在地上的人并不能配合她，她想拽，可拽人和拎面粉是不一样的。 陈秀芝去拍赵生生的脸。 “120……120……” 嘴里念叨着，可人并没有马上行动。 陈秀芝吓着了。 她这辈子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医院，因为有阴影，思想意识很清楚，可行动一点没有。 赵生生摔的那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后脑摔的有点疼，听不到她妈说什么，整个人就是能看得见人而已。 脑子里很平静。 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也没有任何的疼痛。 胃的疼痛感受不到，心脏的难受也没有。 陈秀芝哭的脸都花了，爬着去够电话。 先打的120然后打给了江宁叙。 江宁叙接的倒是挺快的。 “阿姨……” “小江啊，怎么办啊，生生摔了……” 江宁叙从房间里快步走出来，去客厅拿自己的外套。 殷博士马上就要离开了，因为今天江朝阳过到上中来，她不愿意见到江宁叙他爸。 和儿子说好的，叫江宁叙一会送她去机场。 看见儿子拿着外套就要出门，一愣。 她这飞机下午两点呢，现在才八点多啊，走的有点早吧。 “外面那么冷，你就穿这么点出去啊。” 殷博士看儿子那一身，早上就说过江宁叙，你说大年三十的，你穿一身黑，你什么意思吧？ 可说了没有效果，人家听没听进去都不知道。 “小叔，一会你帮我送一下我妈，我出去有点事情。” 穿上外套和鞋子，拿着车钥匙就要走。 “你站着。” 殷博士冷冷开了口。 干嘛去呀。 瞧着这样儿，这一脸的急切，谁打电话说了什么，这就连机场都不肯送她去了？ 听着前嫂子的话音有了火药味儿，江汉阳淡淡开口，对着江宁叙说：“嗯，知道了，你有事儿就去忙吧。” 孩子脸色儿都变了，肯定出事儿了。 这个时候，你能留得住他人，留得住心嘛。 殷博士起身就追了出去。 母子俩大年三十，在门口吵了起来。 做妈的上手去拉江宁叙的手，不让走。 一想就知道，那个姓赵的肯定又出幺蛾子。 就这种女人，就不能高看。 前几天还挺有骨气的，你倒是有骨气一辈子啊，这不想明白了就后悔了是吗？没门儿。 不好使。 死死拉住江宁叙。 “你去哪儿啊？” 江宁叙上手掰他妈的手。 “我说了让小叔送你，我这边有急事。” 殷博士下力气，就不让儿子把自己的手掰开。 “赵生生的电话是不是？她在电话里说什么？让我猜猜，她说她后悔了，她痛哭流涕了，她哀求你了，所以你心软了？或者她说她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她想死，她或者她家里人这样打电话说的吧。” “撒开！” 江宁叙甩开了他妈的手。 殷博士气的心口疼。 真是混账啊。 为了个女的。 “你要点骨气行吗？人家说要你就要，说不要就不要，我当妈的看着心疼，换个行不行？你要什么妈都尽量满足你，别在她身上折腾了行不行？” 到底为了什么啊？ 不就是个女人，哪里没有女人呢。 你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就非可她一棵树上吊死了，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江宁叙下楼。 殷博士跟着他下楼。 “她妈打的电话是不是？我今儿和你一块去，我倒是要看看这对母女还想怎么样啊，折腾我儿子就没完没了是不是？” …… 殷博士没上去江宁叙的车，江宁叙开车就走了，他妈的手刚刚摸到车门而已。 站在冷风里，这颗心都凉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挺贱的。 就算是做妈，也不能一直这样不断的妥协。 根本就没拿你当回事。 就这样的儿子，有和没有有什么差别？ 要他干什么呢？ 一句话都不肯听你讲。 赵生生是被救护车送进医院的，江宁叙都要开到赵生生家楼下了，觉得不对劲，又给陈秀芝打的电话，陈秀芝说她们在救护车上呢，正在往医院去。 陈秀芝抱着电话就崩溃了。 “……我就不该跟她生气，生了整整两天的气，让她吃了两天的外卖，也不理她也不管家里，我不是有心的，我就是心理不痛快，她爸就是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儿，最后死在这上面了，她又这样，我就和她说她胃不好，不能随便对付，我还气她……” 倒回去，她说什么都不会管这事儿了。 你不喜欢，那就另找吧，绝对不生气，绝对不干涉了。 此时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真儿真儿的悔青了。 “阿姨，你先别急……” …… 赵生生这胃病是老毛病了，她复读那两年才有的，吃饭不应时，饱一顿饥一顿的，就烙下病根了，这回来以后养了一段，养的挺好，可病在这儿放着呢，你养得好没用，你稍微放纵一下，马上就打回原形。 陈秀芝总是因为这外卖和赵生生翻盖子，不是因为其他，这外面的饭菜做的就是不行，别人能消化，赵生生这胃消化不了。 江宁叙赶到陈秀芝说的地方。 “阿姨。” 陈秀芝低垂着头，双手交握着，听见声音头也没抬。 “怎么样了？” 江宁叙有点急。 陈秀芝说赵生生病了，那肯定就不是诈他，他太了解陈秀芝这人了，不是万不得已都不会给他打电话，肯定是情绪失控，特别害怕的情况下才会联系他的。 “医生说是上消化道出血……” 江宁叙也不在和陈秀芝讲什么，去了门口，护士拦着他。 “我是赵生生家属，她具体什么情况？” 护士提了提，这送来算是命大的，救护车去的时候你得感激今天遇上好手了，不然也就死救护车上了，但凡去的是个二五手那人也就交代在车上了。 “……当时病人血压下降到测不到，脉压差缩小脉搏快又弱……” 江宁叙出了一身的冷汗。 陈秀芝是压根就没听明白，她听的就是赵生生有问题，但这个问题有多大她不知道，她也没去理解字面的意思，加上自己也吓傻了，她为什么找江宁叙，她知道自己不懂，怕给耽误了，小江和生生好了一场，就算是最后不做情侣了，还能做朋友的，除了小江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能信任谁，能找谁了。 你看就是这样的可怜，家里没个男人，有事情都不知道该找谁。 陈秀芝听不懂这些，可江宁叙听得懂。 就是个胃炎，怎么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你去给她办住院手续。” 这手续一直拖着还没办呢，和病人妈妈讲了一次，不过看样子人可能是吓傻了，坐着一直没动。 “我马上去。” 223 我的人我管 江宁叙办了手续，赵生生正式入院治疗。 大过年的折腾进了医院，陈秀芝这辈子有过两次，全部都是随女儿医院过年，那一次呢没心情计较晦气不晦气，这次也是相同。 站在病房门外对着江宁叙说；“我就说不能吃外卖，她就不信我……” 陈秀芝将赵生生的发病归纳到吃外卖吃的。 江宁叙原本是不太想和陈秀芝细究这事儿，可不说吧，他怕阿姨以后再气着生生。 他说：“其实吃外卖并不能让她病的这么重。” 陈秀芝：“因为遗传？” 那完了，这要怎么弄。 你说赵宝科那胃谁知道突然就那样了，生生现在也这样。 “医生说压力也是造成病发的诱因之一，不开心和生气……” 陈秀芝哑巴了。 “阿姨，我去家里拿点生活用品过来吧。” 陈秀芝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腿肚子还软着呢。 “就医院都买齐了吧，别折腾回去了。” 不差那两个钱了，最好小江暂时先别离开医院，省得再出事，她一个人也弄不了。 能就近解决的，就不怕花那几个钱，赚钱就是为了方便自己的。 江宁叙：“阿姨，您下次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您都来找我，生生她脾气有点犟，生气也都往心里去，气大伤身容易得病，当时我来，护士说看着你吓坏了就没对你讲，生生这次病的挺重的，这病不至于要人命，可运气不好也会丧命的，她在救护车上是不是脸上的血色都没了？那个时候血压都要没了……” 话没说完呢，赶紧拽住陈秀芝。 不说吧，他实在怕陈秀芝下次还气赵生生，阿姨这脾气有点大，有时候也是得理不饶人，那次他人还在外地呢，把生生给气的，家里都待不了。 陈秀芝被江宁叙安顿在附近的暖气边，她试着去靠暖气。 眼皮慢慢垂着，问：“这都是我的错了？” 江宁叙苦笑。 “也有我的错，我就不该和她生气。” 一个小问题，不至于上升到这样严重的地步，服个软就完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江宁叙去买生活用品，人得住院，没有这些东西不成，陈秀芝就一直外面靠着呢，坚决不肯进病房里，她想缓缓，她吓死了。 赵生生这边打了针，胃酸的感觉还是有，还是往上拱，身上出急汗。 “你和妈说，还哪里不舒服？” 生生摇头。 “妈，你回家吧。” 陈秀芝：“你生病，我回什么家，我回家做什么去啊？” 这个孩子啊，你在哪里，家才在哪里啊。 赵生生看看房顶，吸口气，说：“等我好了以后，我或者买房或者租个房子搬出去住。” 她想明白了，她绝对不能和她妈住在一起。 陈秀芝垂着头，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等你好了以后再说的，医生说你上消化道有出血点，得治疗观察个几天看看，你这些天吃不下饭觉得不消化胃疼就都是这里引起的，以后自己多当心吧，吃的方面多留心，你爸爸就是这个病……” 陈秀芝抹着眼泪。 赵生生也没有劝。 有些伤就得扒开才能痊愈的快，总是捂着，永远不见好。 这就和她这病是一样的，她觉得不舒服她就一直拖，实在撑不住她就吃点药，病根早就有了，拖着拖着，这是运气好，运气差点可能她就是1％－13％数据里的死亡人数了。 江宁叙端着盆进门。 “醒了？还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赵生生：“你也走吧，你和我妈一块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江宁叙提着袋子，手里的盆放下，身上的手机响，他也没腾出来时间去接。 “漱口的、洗脸的、换洗的还缺什么？” 赵生生看着江宁叙，江宁叙站着没动，他扭头去看陈秀芝：“阿姨，我送你先回去吧。” 陈秀芝和江宁叙一前一后离开的病房，离开的时候江宁叙带上的门，陈秀芝原本不想坐他车，母女俩闹成这样，叫江宁叙看，那也是看笑话啊，现在生生没事儿了，她也不愿意和江宁叙接触了，丢人不能丢到外人面前去。 “阿姨，车在那边呢。” 江宁叙跑了两步，追上陈秀芝，拽着陈秀芝往他停车的地方去。 上了车，带上车门。 江宁叙给江汉阳打电话。 “喂。” 江朝阳一家三口刚到，和殷博士还打了个照面，殷博士气坏了，现在人还没走呢。 “生生住院了，医生让饮食吃的清淡点。” 江汉阳：“……” “是宁叙吗？” 江朝阳压低声音问着。 他妈可气坏了，你小子这回可不好过了。 “所以呢？” “阿姨那边忙不开，小叔我一会回家去取晚餐，年夜饭我就陪她在医院吃了。” 江汉阳：“……” 准备晚餐不算，我还得给你们准备宵夜？ 出息呀！ 以前我就侍候你一个，现在你要娶老婆了，我还得连着你老婆一起侍候。 江汉阳：“知道了，病的严重吗？” “挺严重，上消化道出血。” “闹这么严重？” 这大过年的，闹的。 “嗯，估计我这几天是回不去家了。” “知道了。” 挂了电话。 江朝阳还在等答案呢，看着自己老弟弟。 啊？ “你刚说什么？” 江汉阳一脸问号。 脑子里还盘算着，这夜宵给做什么呀，你说原本就进医院了，也不能不吃夜宵啊。 转身进了厨房。 江宁叙把陈秀芝给送回家，他不放心，怕出事，特意给送到楼上，送进屋子里。 “小江啊，你也算是做的仁至义尽，你回家吧，我一会缓缓去医院陪她。” 陈秀芝这脑袋算是又好使过来了，那没人陪肯定不行，生生和小江闹成这样，你也不能可着人家孩子老实就一个劲的欺负，再说也不合适啊。 江宁叙坐了下来，对陈秀芝说：“阿姨，不用你去陪，我一会开车回医院。” 陈秀芝：“给你打电话都是我自作主张，她不知道，她当时那个情况你也听说了，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就找了你，你们俩现在都……” 江宁叙：“阿姨，之前就是小争吵，我和她之间不存在麻烦不麻烦的，我回去陪他。” 他打死都不能让陈秀芝回医院了。 再给气出来一个好歹怎么办。 陈秀芝念叨的时候，可是说了，大过年的她就完全没让赵生生好过。 江宁叙觉得，陈秀芝是长辈，他没有资格去责怪长辈，但是自己的人，还是摆自己身边最合适。 224 你没有必要 陈秀芝觉得累得慌。 她不是想拿生生生病这事儿来找一个圆满。 “阿姨当时实在是吓的不知道能找谁，至于说你们俩最后怎么样也不归我管。” 人活着可真累。 在医院里，赵生生和她说，等病好了以后就搬出去住，这话陈秀芝相信并不是气话，可你身体好好的，你说搬也就搬了，那现在身体弄成这个样子，你说搬，叫她怎么想？不就是她这个当妈的没给当好嘛。 大过年进医院不算，完了还被扎了一刀。 心情特别的抑郁，也不想管赵生生和江宁叙的事情，也没有力气去管。 反正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那阿姨，你就休息吧，我回医院了。” 江宁叙着急回医院陪赵生生。 医院里就她自己一个人，她现在这情况做什么也不方便，他有点担心。 “你回吧，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不管怎么样，还是在她觉得最难的时候有个人帮她撑了一把。 “我应该做的。” 江宁叙起身，先进了赵生生的房间，把她的电脑和手机给找了出来，然后又找了两本书，提着包就下楼了，陈秀芝在沙发上坐着没动，等江宁叙人走了，就直接躺在沙发上了。 浑身哪儿都累，但是你说睡觉吧，了无睡意。 她也不明白，自己就生这么一个孩子，平时心尖肉一样的盯着，可有些时候就是看着她不顺眼，看不顺眼就想说，说了以后孩子就生气，永远都是恶性循环，生生现在肯定认为有她这样的妈是一种折磨了吧？ …… 赵生生自己在医院里，人都走了，也安静了。 就想一个人待着。 说从家里搬出去住的这个事情，她绝对不是吓唬她妈。 远香近臭。 这句话用在母女的身上也合适。 哪怕她妈就一个人，她靠前也是不合适的，母女的生活习惯都不同，不生活在一起，偶尔回去，大家还都能维持一个笑脸。 躺了一会，外面护士推门进来。 “赵生生？” 看了一眼名字，确定一下。 “我是。” “现在还有上不来气的感觉吗？” 生生摇头，压了压肚脐右上方一点点的位置，说：“这里会偶尔针扎似的疼。” 护士点点头，说了几句，无非就是这段时间的注意事项，有些东西不能吃，有些习惯不能养，好了以后也不能这样忽略，有病就得自己爱惜自己。 “其实生病之前都是有征兆的，你这个病也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 肯定之前是有预兆的，不过大多数人就都是这样而已，忽略，不肯重视，疼了就吃点药，吃好了然后再随便乱吃，或者不按时吃饭，你说这样能好吗？加上现在生活的节奏多块，压力又大。 “好好休息两天吧，这两天就先别回家了。” 大过年的也能明白病人想回家团圆的想法，但不是赶在这儿了嘛。 “好。” “屋里就你一个人？之前不是有个男的跑前跑后的？” 护士还觉得纳闷呢。 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实在是长得比较醒目，医院进进出出这么多人，今天这个人最喜庆，叫人瞧了都莫名的有好心情。 人长得好，谁都愿意多看两眼。 赵生生：“是朋友，我让他先回去了。” 护士也不好多问。 交代好以后转身就出门，她出门，江宁叙进门。 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还是之前来的时候那一身，一身的黑。 护士的视线停留在江宁叙的身上，她想，朋友啊？ 可没见过朋友这样上心的。 男朋友吧。 “她打完这个还打什么药？” 江宁叙问了一句。 护士和他在外面说了两句，交代清楚她就离开了，江宁叙推门进来。 赵生生床上躺着呢。 赵生生说：“你回去吧，今儿大过年的，我自己在医院就行。” 她独立惯了。 江宁叙摇摇头：“回去也不放心，不如就在这里陪你了，阿姨我给送回家了，你放心吧。” 说着话把袋子拿了过来，放到她的床里边。 “电脑和手机我都给你拿来了。” 生生看他。 “我们俩这关系你真的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江宁叙是个好人，真的好那种。 不过就是没缘。 他笑了笑，忙活半天，也没回答她的话。 下午两点半，江汉阳过来给送的饭，没有进医院的大楼。 第一是怕赵生生不好意思，第二是大过年的，江宁叙说不用他进，那他就不进了。 两个保温桶递过来，江宁叙接了过来。 “不用我上去看看？” 江宁叙：“算了吧。” 人多反倒是容易坏事儿。 江汉阳：“和好了？” 江宁叙看着自己小叔，淡淡地道：“还没呢。” 江汉阳：“那你这敢情还是一头热啊。” “你回吧，晚上我就不回去了，我在医院陪她过年。” “知道了。” 江宁叙提着保温桶乘电梯上楼，今天医院的人还真的不是很多，大过年的，只要不是病的特别严重的，有些都被接回家过年去了，赵生生住的那病房干脆里面就她一个人，特别安静。 安静的同时也显得特别的冷清。 电梯里有几个人，年轻的小姑娘看见江宁叙多看了好几眼。 到楼上，电梯门开了，江宁叙从里面出来。 电梯里的小姑娘一脸沮丧。 沿着走廊走了五六分钟，进了病房。 生生背对着他躺着呢。 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但也是不舒服，睡不着那就闭着眼睛休息好了。 江宁叙把保温桶拧开，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我小叔送来点吃的，你看看爱吃什么，要是觉得不合口那明天我回去给你做。” 生生坐了起来，江宁叙快走两步走到她床边，这还打针呢。 “嗯？” 赵生生叹口气，说：“江宁叙，我知道你是心肠好，可心肠再好也不是这样用的，我不是你的义务明白吗？” 没必要的。 他父亲每年都要到上中来陪他过年，他扔着家里，跑到医院陪自己，这样不好。 225 是穷要饭的 江宁叙见她手没有出血，给她放好，坐到她的对面床上，也跟着叹了口气。 “那咱们就来说说这分手的理由。” 她不想谈，那不行，他现在想谈了。 江宁叙说：“我之前也想过，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那算就算吧，我这脸面上说实话有点过不去，我求也求了，道歉也道歉了，你都不肯接受，可你一生病吧，我觉得脸面和你比起来，你重要。” 生生：“这完全不是一码事……” 怪只能怪她病的不是时候。 只能这样说。 江宁叙打断赵生生的话，重新将话题给转了回来。 淡淡地吸了口气：“是不是一回事，我明白，之前这事儿呢，我不觉得是个问题，你觉得是个很大的问题，那好，咱们就讲这个大问题，我当时没有处理好，我是想着和你讲，但又觉得说了你会不高兴，很是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又逼的紧，可能是本性暴露也可能是其他的，我选择躲了，现在我在这里，正式给你道歉，是我做的不够好，我应该不想做的时候就和你提出来，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也不是没办法化解，现在想想，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请小时工，请保姆，只要花钱能买到的服务，他们俩何必呢。 “如果请人做家务你不太能接受的话，那么我也可以试着去做，做得好做不好反正也都能做。” 你赵生生想要态度，那这就是我江宁叙的态度。 生生没看他，江宁叙继续说：“那现在能继续谈了吗？谈完这件重要的事儿，再来看看微不足道的事儿，赵生生啊我去你工作的地方去你家门口等了你多少回？你是真的狠心啊，看都不看我一眼，转身就去相亲。” 他颇为抱怨说着她去相亲这事儿。 不是不气，只是和生气比较起来，她比一切都重要，所以他退了。 江宁叙很清楚，今天自己下的承诺是什么，这是关乎一辈子的，以后他想逃避点什么，赵生生就可以拿出来他今天讲的话堵他的嘴，之前为什么不肯这样做？因为做了就等于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一半。 全部都是你所不喜欢的，可你还是要负责的。 他能拧得过赵生生，也不会有今天的退让，他是拧不过。 爱情里就是这样，谁心更狠一点，谁占上风。 “还没消气呢？” 一半是抱怨，一半是撒娇。 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 “吃饭吧，医生说你的三餐饭必须按时吃，还得加餐。” 喊她，她不起。 只能走过去，把人扶起来，蹲着把她腿放下来，把筷子放到她的手里。 “我的错。” 生生抬眼去看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鼻子特别的酸，江宁叙把人拉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 “我真的错了，不该这样的，不就是换着做饭，以后绝对不逃避了，该我干一定好好的干，不仅干好还得干得漂亮。” 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会这样做。 绝对不往她身上推了。 生生抓着他的西装，揪了两把。 闷声说：“你不松开，我怎么吃饭？” 江宁叙松开她，看看她头发，给整理好，又把汤匙递给她。“我和我小叔讲了，你胃不好不能吃太刺激的，这是清汤你尝尝，不行我晚上回去做。” 生生说：“不用，能吃的。” 她以后估计是没办法见小叔了，怎么见？ 不好意思的。 “不生气了？” 赵生生长长叹出一口气：“你不生气了吗？我自己也是有问题，什么问题其实都能谈。” 江宁叙点头。 是啊。 原本两个人好好谈，不至于闹成这样。 其实事情不大。 “那吃饭吧，其他的以后说。” 拍拍她头。 死丫头！ 太可恨了。 小时候就欺负他，长大了还欺负他。 你说自己对她不好吗？ 江宁叙觉得自己对她可好了，不说别的，她念书的时候，自己多偏心她，小没良心的。 说翻脸就翻脸。 “我问你件事儿，之前阿姨和我说，你上高中的时候吃不饱，挨饿了一段，因为我？” 赵生生皱眉。 就说她妈什么话都藏不住。 原本她就是讲讲，她妈可倒好，转身就把话都透给江宁叙知道了。 低头吃饭。 默不作声。 当做没听见。 江宁叙手里的筷子没动，看着她挑着眉头。 “你给我买的那些糖都是你的饭钱？” 生生点点头。 他摇头。 “我要是知道那些你饭钱，我也不能让你买，现在说啊，你买的那些糖长得好看但是不好吃。” 他都是勉强嚼碎了咽下肚的，怕她觉得不好意思。 赵生生抬头看他，问：“什么意思？我买的糖还不好吃？” 她都是挑最贵最好看的买的。 “本来就不好吃，长得还算是能过得去。” 包装的还可以，味道嘛，就七七八八吧。 赵生生：“那你怎么不说？” 江宁叙：“我说什么，我爱吃的是花生糖，花生糖知道吗？就里面有花生碎的，你给我买的都是水果糖。” “可你每次拿给我的糖都是水果味儿的，你说你爱吃这样的。” 江宁叙：“那是……我继母买给我的。” 吃吧，觉得味道一般，不吃吧，不好浪费人家的心意，就想便宜她了，小女生都喜欢吃甜甜的东西，谁知道她就是个异类。 赵生生不敢碰肉，怕吃了不消化，一个劲的喝粥，江宁叙夹了一块排骨，他小叔的手艺绝对是好的，眼见着骨头和肉已经炖分离了，护士说赵生生就算能吃肉，也得是肉泥，看看碗里的排骨，再去看看她，从肉里夹了一小块儿分离出来的肉渣，放到她的碗里。 自己别开头，没忍住唇角向上。 赵生生看着那小米粥里特别显眼的一丢丢肉丝，拿着汤匙和小米粥放到一块儿，挖了起来送进口中。 也跟着笑。 江宁叙看她，问：“想我想的生病了？” “想你有钱拿吗？没有想。” 生生拒绝在这个话题上绕。 他看着她，说：“你就嘴硬吧。” 哼哼：“反正我是想你了。” 真想，绝对真真儿想的那种。 生生问他：“所以和我二姨夫喝酒喝多了？说你喝哭了？” 这话生生肯定是不信的，要说江宁叙有点闹心她信，正常分手肯定都会存在一段比较难捱的岁月，除非你对那个人已经不抱任何的期望了，心已经死透了，不然不会不伤心的，但说哭了，就有点夸张。 江宁叙笑笑，没有回答她。 ＊ “走了呀？” 江朝阳冷冷看了前妻一眼。 殷博士理都没有理他，拿着包就出门了，走出去以后觉得不对，又走了回来。 站在门口，看着江朝阳问：“江宁叙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孩子，掉进坑里，这就爬不出来了。 江朝阳带上门，看着前妻：“我能怎么办？” 他就一当父亲的，他能做什么？ 殷博士皱眉：“这赵生生肯定不行，以前我就不喜欢她，放现在就更不行，她说甩你儿子就甩，她说难受你儿子立马就跑回她身边……”把自己给扔下开车就走了。 好手段！ 江朝阳说：“你就别管了，他们从小的感情，根本拆不散的，这都十多年了。” 真的不好，让他去撞撞南墙，他撞了也就回头了。 你现在说的再多也没有用，再说他瞧着赵生生那孩子吧，也没前妻说的那么强势，就是个挺好的姑娘，长相方面可能真的是不太出色，那儿子愿意不就行了。 你找个特别美的，他们过不到一块儿去，你说有什么用？ 再说过日子，是江宁叙自己过，他想抱着谁过，这是他的自由，做父母的指手画脚的不好，而且也容易引起孩子的反感。 殷博士狠狠剜了前夫一眼。 “从小的感情？你现在和我说这个，你这个当爹的早干什么去了？青春期的孩子本来就容易冲动，宁叙这是被人给下套儿了，他没经历过别的感情，就一个情字，对方就把他给拿住了。” 这不是爱情，这是江宁叙心善而已。 江朝阳冷哼。 “我当爹的早干什么去了，我管得了他的人管得了他的心吗？再说他什么时候有的想法，他自己从来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以前的不提，现在他都三十多了，再过几年就四十了，自己的婚姻怎么还不能做主呢？” 殷博士神烦前夫的这套理论。 装什么开明，装什么明白。 “你现在由着他就是在毁他，他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他可以有更好的未来，现在就为了这么个女的，耗死在上中，上中是个什么地儿？你问问那些考出去的人会不会再回来，这个人的一家子就像是个吸血鬼，早晚把你儿子吸光了，就舒坦了。” 赵生生妈妈一个电话，宁叙就能不管不顾的跑出去，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这不就是养成的习惯，被人洗脑了。 她是最瞧不上那些个女的，自己不行就让丈夫各种补贴娘家的行为，这和要饭的有什么差别。 226 伤害最亲的 真本事，既然提了分手，你就坚持到最后。 无论江宁叙回不回头，你都不能回头。 不然你图的不还是江宁叙的这点外在条件嘛，当初那气势都哪里去了？ 江朝阳摆手：“我和你啊，说不到一起去，你赶紧走吧。” 没看见这人吧，他想，看见以后就会吵架。 转身进了屋子里，开始吐槽江宁叙租的这个房子，“我实在是搞不懂他，你说自己住的地方，也得差不多是不是？之前那房子不是挺好的，买不回来了你买个其他的，租这么个房子算是怎么回事？” 他江朝阳的儿子买不起房儿啊？ 全市最好的房子多少钱一平？送你一套行不行？ 江宁叙和赵生生租的这套房在老城区，地点挺不错的，就是楼群都有点显旧，他是可住可不住，赵生生不喜欢呢，那就换套房子住，重新买新的，可赵生生没说不喜欢，那就一直住了下来，住习惯了就不想动地方了。 现在的房，好一点的都在高新区，那边房子是不错，但有点远，每天时间都折腾在路上了。 ＊ 医院好住，时间难熬。 医院也没有个电视可以看，生生那笔记本是拿来了，但是没办法玩，她坐不了太久的时间，大多数还是得躺着。 看点什么电视剧，实在没有那种喜好。 就闭着眼睛休息。 江宁叙在隔壁的床上躺着呢，双腿横在外面。 医院的床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短。 “你今天怎么穿了一身黑？” 好看是好看，可对于过年来说，是不是有点太严肃了？ 江宁叙继续闭着眼睛：“没有什么值得可庆祝的事情，我这身颜色代表我的心情，嗯，可能一会有时间得回家换一套红的回来。” 赵生生翻身。 不再说话了。 懒得理他。 江宁叙睁开眼睛：“怎么没有声音了？睡了？” “没睡就看看我……” “看你做什么？” 江宁叙下了床。 “你回头看才知道啊，回头看看。” …… 陈秀芝怕赵生生晚上没的吃，虽然小江说晚上他陪着，那她也得来。 在家里把饭菜都做好了，打车来的医院。 上了楼，走了挺久，走到门口，准备推门进去，定住了。 屋子里有人。 江宁叙那么高的个子，陈秀芝不可能瞧不见。 手比在头顶，也不知道干什么呢。 生生躺着看呢。 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进来。 “阿姨，你来了。” 江宁叙把手放下来，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这就他们俩，怎么比都行，有外人在，这多影响形象。 陈秀芝一脸倦色，刚想把保温桶放到桌子上去，结果就瞧见了桌子上放着的那两个保温桶，这是小江叫人送的？ 生生躺着没起来。 陈秀芝对着江宁叙点点头，回头看女儿。 “吃下午饭了吗？我给你做了点，也不知道你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就随便做的。” 女儿这个情况，她是真的不知道能吃什么了。 江宁叙抢了一步，接过来陈秀芝手里的保温桶。 “阿姨，我俩吃过了，你别担心她了，再晚一点我监督她吃。” 陈秀芝一愣。 监督？ 为什么呀？ 脑子现在不大好使，也不想让它转，就觉得活着真累。 赵生生试着坐了起来，说：“妈，你一会回去吧，我没事儿。” 陈秀芝站着没动。 江宁叙于心不忍，这家里原本就阿姨和生生两人，现在生生人在医院，让阿姨自己过年，这不太好。 多少也明白赵生生这是在气头上呢。 这母女俩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好像有仇一样。 “要不阿姨，你先回家躺会儿，晚上我开车回去接你。” 那就一起在医院过吧。 陈秀芝懵了。 江宁叙现在讲话的这个口吻，怎么听着都有点怪异。 和好了？ 那不可能的。 之前闹的那么严重，怎么可能说好就好，也不是随便吵两句。 赵生生：“……” 陈秀芝：“……” 陈秀芝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小江啊，大过年的别麻烦你了，你回去过年吧，我在这里陪她。” 江宁叙：“……” 他没办法开口说，说他和赵生生和好了，可暗示的话，陈秀芝似乎又接收不到。 “阿姨……” 赵生生开口：“你先回去吧，我有电话要和我妈说。” 生生决定还是先和母亲沟通一下，把话说清楚，可能说清楚了以后效果也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美好，但还是得说。 江宁叙站着没动。 “先回去吧。” 生生瞧着他穿的也是有点少，虽然医院病房里不冷，可一出门这一冷一热的，很容易生病。 “回去换件衣服，回去陪叔叔过个年，明天一早再来。” 过年对她来说，意义也没那么大，她和她妈大多数三十都是提前睡的。 “那我先回去。” …… 陈秀芝抹了一把脸。 “你和小江这……” 看不明白。 “妈，我和他的事儿先不说，我想说说我和你的事情。” “你和我？” 陈秀芝垂着视线。 怪她是吗？ 生生看着自己妈。 “妈，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母女俩总是吵架，有话不能好好说好好的沟通，我说出口的话你总是曲解，不说别的，就单说我和江宁叙分手这事儿，可能你觉得我做事情考虑的不够周全，但这大过年的，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瞧着自己不像是亲生的，倒像是后带来的。 陈秀芝掉眼泪。 赵生生继续道：“妈，我不是怪你，可为什么总这样对我啊？因为我没有像别人那样偏激？我得拿死来威胁你，或者我真的哪天想不开了准备跳楼了，那个时候你才能理解我一点吗？” 陈秀芝不说话。 “你总要给我一点回应的，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说说看。” 陈秀芝擦眼泪。 “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怪就怪吧，谁让生病的人最大呢。 陈秀芝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不敢把话说的太僵，也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经历过这么一次，吓都吓死了。 “我不是说怪你，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那你现在告诉我。” 陈秀芝咽了一口口水：“那就说你和小江闹分手的事儿，妈说的话是不是有些你也得听？我不也是为了你好。” 生生：“那我不是听了，并且将我的想法都说给你听了？我不是气他不做那一两顿饭，妈，我说过的我在乎的是他江宁叙对我失信，我们俩还没结婚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227 都鼠目寸光 陈秀芝稍稍挪动了一下脚。 “那……别人也都过了。”抬起头看向赵生生，说：“我说的话你都觉得不对，你念的书多，主意大，现在也不肯听我的了，你说我说你是为了什么？你错过他，你还想找什么样的？我讲的不在理吗？闹的那么僵，他在另找了，你这边……”那不就得瑟大了嘛。 她是亲妈，所以干的都是亲妈干的事儿。 这和你读过多少书不发生关系，生生是把自己的位置看的太高了，可生活里这点破事，不看学历的。 你出去随便拽住一个女人打听打听看，谁家不叽叽？谁家的女人没妥协过，日子就是看高兴的，你天天盯着那么不顺心的，那是没办法过了，可一旦做后者，那你还结什么婚，不如一个人打光棍呢。 赵生生的太阳穴跳跳的疼。 “所以妈你认为，我该妥协，他说话不算数我就应该当做一切没发生，将来真的生了个孩子，全部都是我的事儿，他结婚和没结婚也不需要多大的区别，啊，对了，按照你这种言论，他的钱交给我管就可以，是吧？” 陈秀芝不说话。 赵生生：“你说吧，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你憋着不说，你不舒服我也不舒心。” 陈秀芝：“那有什么不对？男人赚钱养家，他也养家了，有几个男人会干这个干那个的，再说你都没到那个地步，你天天想天天逼他就能逼成你想要的样子了？” 这不是有毛病嘛。 “是，能。” 陈秀芝叹口气。 “你是病人，医生也让你好好休息，我也不说这些了，以后你爱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反正你们俩和好了你也搬走，不在我的眼前，我也管不到，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争论没意思。 “你说能那就是能被，我也犯不上和你争论，你多本事啊，别人办不到的反正你都能办到，了不得！” 过去就没发现，自己生了个这么本事的女儿，你瞧瞧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女皇的意思？什么事情都是围着你转，了不得啊。 当妈的嘴上说不辩论了，可心里想，你这样子早晚是会把男人逼出家门的，你一个劲儿的逼，人家不爱干，最后就得找其他的女的去，没听说过女人太强势不好，留不住人心，你大姑怎么样？优秀不优秀？拔尖不拔尖？最后怎么样？你姑父都想和保姆一起过了，学历高脑袋聪明有什么用？ 这孩子就是听不进去人讲的话。 她活这些年，走过的路比赵生生吃过的盐都多，谁看得更明白？ 生生双手交叠在一起，又躺了回去。 她不生气，真的不生气。 再气就气死了。 她发现了，她和她妈之间的代沟，那是相当的大了，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 距离产生美啊，这话真不假。 赵生生：“妈，江宁叙他从小就和他叔叔生活在一起，对于家庭责任感这块儿比较薄弱，他没经历过正常的家庭生活，他叔叔是个会将日子过的非常有氛围的一个人，但小叔他单身，我不是歧视单身，但单身和有伴的生活不一样，我和他一起过日子，那就得是互帮互助，不能我一个人使力气，你觉得我是大题小做，可我现在不和他把这个理掰过来，他不是打从心眼里认同我，那以后的日子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也不想每天就吵架过了。” 陈秀芝点头：“那我瞧着他也没和别人有什么差别，对你一百个头，这就行了，别要求过了，是你念了几年了不得的书，可生生啊学历不是一切啊，人别做的太过分了，也别活的太狂妄了，觉得自己没有谁都能活，你看看你那样子，转身就去相亲，还觉得人家挺好，那小江要是不给你台阶下，你就和他结婚是吗？” 赵生生：“……” 得，刚才的一切都白说了。 “你认为我是闹假的那就是假的吧，对，我是为了吓唬他。” 您高兴就好！ 请随意。 赵生生岔开话题，在继续说下去，又得闹得脸红脖子粗的，真的这种事情特别考验母女之间的感情。 ＊ 殷博士和江朝阳没说完话呢，江宁叙回来了。 回来换身衣服，顺带着拿点东西，晚上要在医院陪生生。 上楼，就瞧见站在楼梯间的父母了。 母亲铁青着脸，他爸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一直都是这样的氛围。 要么就是他爸苦苦哀求，他妈连个头都不肯回的离开。 “回来了。” 江朝阳看着自己大儿子风尘仆仆回来，调侃了一句。 “出息了，大年三十折腾成这样，你是被赵生生给吃死了，这辈子翻不了身了。” 当爹的仿佛以后看见了以后，觉得儿子没戏！ “回来换件衣服。” 江朝阳挑眉：“衣服怎么了？不是挺干净的？” “换件带颜色的。” 过年又赶上赵生生生病，换件喜气的。 江朝阳呵呵笑了两声，说：“你小叔说你一大早的就搞一身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乌鸦呢，你考虑她的心情，怎么不考虑考虑全家人的心情呢？” 这小子算是彻底陷进去了。 就前妻说的那事儿？ 压根没戏。 男人一旦谈恋爱陷进去，和傻子也没多大的分别了。 殷博士看见儿子这幅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是不知道赵生生住在哪个医院里，不然自己非得亲自去探望一下不可，怎么可以有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她说和好你就和好，你就一点面子都不要吗？妈和你讲过了，有些女人的手腕高的很，这个丫头她打小就心眼多，你说上高中心眼就放到钓男人身上来了，她这算什么？闹僵了，拿身体开个玩笑这就化解过去了，你就信？” 你江宁叙现在和傻子有什么分别？ 就是个大傻子。 江宁叙不想大过年的闹的不愉快。 实在是感情这事儿上面，他妈也没给过什么支持的态度。 “不是你想的那样，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现在送你去机场。” 还没走，这就是等着他呢。 殷博士：“江宁叙啊，你不愧是你爸的儿子，别的没学到，遗传到了一身的傻，她看中你什么？我告诉你，我将来一毛钱都不会留给你，我回去就找人……”她的钱一分一毛都不会留给江宁叙的。 寒心了。 劝不了，她知道了。 但是自己的钱，自己可以做主。 她绝对不会将自己的钱便宜赵生生。 你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 江朝阳出声打断殷博士的话，他敷衍提了两句：“大过年的提什么钱，得了你也别回去了，就在这里过吧，飞机肯定赶不上了，也没外人。” 做父亲的差不多也摸透儿子的脾气了，这缺多少钱都不和自己开口呢，这小子脾气犟着呢。 别在因为他妈的话，母子俩又闹不和。 虽然以前也没和过。 一听前妻提钱，他就觉得要不好，要坏事。 江宁叙点头，然后说：“妈，钱是你的，我爸也是一样的，我都这么大了，自己能赚钱，不敢说过的有多好，支撑一个家还是行的，我和赵生生我俩过的挺不错的。” 殷博士冷笑一声，指着大门：“你过的不错你住这样的地方啊？”江宁叙：“房子也不代表什么。” 他和生生住的开心，附近的邻居也挺不错的，出门进门也没人管，位置也方便，买房这事儿就没提上日程，也不着急买，不是谁对房子都那么有要求。 “是不能代表什么，代表的就是你的选择错误，你没选择这样的人，你会住在什么样的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你应该是季娇一样的人物，你偏偏就活成了农民工。 江朝阳沉默了半响，开口：“你也行了，说话总是那么激进，大过年的别因为自己心情不好给儿子添堵，他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吧，他手里不是没钱，愿意租房子就租被。” 听汉阳说，这小子手里还是有点钱的，他不愿意换房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做父母的愿意来就多看一眼，不愿意来就少看一眼，犯得上一年到头就这么一次团聚的日子，还指着他骂嘛。 孩子也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能总是听你的话，再说他小时候也没听过他们的话啊。 “没有你的事儿，你一个卖水果的有你插嘴的份儿嘛。” 殷博士还在气头上，目光中带着一种藐视。 江朝阳看出来了，火气立马就窜了上来。 瞧不起他嘛。 她永远都是这幅样子。 “妈，你能接受她就叫你一声妈，你不能接受我和她尽量少出现在你的眼前，至于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你想要我成为什么样的人，这点我只能抱歉，在我的身上，这些都实现不了了。” “她就装装病，你就送上门，我跟你讲多少遍了，这样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以为她是真病？你以为她妈打了电话讲的就一定是真的？这是她们母女俩合伙骗你呢。” 江宁叙一语不发。 “她电话多少？” 殷博士和江宁叙要赵生生的电话，江宁叙没动，殷博士上手去翻他的兜，她是气狠了，赵生生要钱是吗？ 她上下翻腾，江宁叙试着推了一下，殷博士反手就给了江宁叙一耳光。 和你父亲一样的鼠目寸光。 啪！ －－－－－－题外话－－－－－－ 今天开始恢复两更，还是八点和十二点更新，前几天身体不舒服没上来，今儿拜个晚年，祝大家猪年大吉，财源滚滚，做什么事情都顺利，想要什么都有，身体健健康康，笑口常开 228 讨人喜欢的 江朝阳没动。 压根就没反应的时间。 没反应过来。 她……干什么了？ 突然爆发了，上手就把殷博士推一边去了。 “干什么呢你，你想干嘛？” 江朝阳的眼珠子都立了起来，这就太过了，拿孩子出什么气？还是这么大的孩子。 别说他今天就是要和赵生生一起，他就是找个在不入流的，父母都不愿意，也不不能打，没有资格打。 “宁……” 继母正好出来，她听见江宁叙的声音，知道是一家三口在外面讲话她不好跟着搀和的，她叫女儿穿好大衣，说是带着女儿出去转转，这现在估计还有开门的商场，给留出来地方叫进屋来说话，外面冷。 结果一推门，傻眼了。 “他是我儿子。” 江朝阳：“你儿子怎么了，你儿子说打就打啊，你有资格打他吗？” 江汉阳刚穿好大衣，小嫂子说他们出去先避避，听到外面说打不打的，江汉阳从里面咣当一声就把门给推开了。 外面殷博士满脸纠结的表情，她不是故意打江宁叙的，打完就后悔，就想道歉的，可江朝阳事儿多，她一听见江朝阳的声音脾气就忍不住往上飙。 江汉阳开口，对着江宁叙道：“进去换件衣服，去医院陪她吧。” 走过去拽了江宁叙一把，把人推进了屋子里，然后带上门，直接把他和殷博士江朝阳锁外面了。 “这些年你们父亲不像是父亲，母亲不像是母亲，两个角色我都给演了，演的好不好不敢说但至少演的用心了，你们满意不满意也不是我关心的事儿，但这责任没付出，倒是找到当家长的款儿了，说打就打凭什么啊？就因为他不听话？他今年三十好几了，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儿，就算是十几岁的时候你们管过吗？”江汉阳冷冷翘着唇角：“没付出，直接来收获了，好意思吗？” “汉阳，我刚刚不该打他，可他做的事情不打他，他不清醒。” 殷博士继续说：“你当叔叔的，你是亲叔叔你就该让他清醒着点，那样的丫头……” “我亲叔叔怎么了？我亲叔叔我就得按照你的意见去管他？他江宁叙别说没作奸犯科，就算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也是你们做父母的失责，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你还真就别拿你的钱来威胁他，多少钱那是你的，姓江的不眼馋，但凡江宁叙今天为了你的钱和赵生生闹分手，我打断他的狗腿。” 他从来不会不给人留面子，但今天实在是气着了。 一点面子没打算给留。 什么亲哥哥，前嫂子的，都哪里凉快去哪里。 孩子是他给养大的，是他教育出来的，他都没说管，别人更加不配管。 “赵生生哪里好？” “赵生生就算哪里不好，江宁叙喜欢她就好。” 江朝阳看着自己老弟弟，他无辜中枪啊，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从头到尾也没讲过什么啊，这是跟谁呢，大过年的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您就赶紧走吧，这里也留不住您，上中这破地方实在太破了，机场就在两个小时开外的地方，打不到车，我亲自送您走。”转向自己亲哥：“要不你送？” 江朝阳甩着脸去敲门，江宁叙继母给开了门，门咣当一声又给带上了。 继母是一身忐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推推女儿。 “你进去和你哥说会话。” 江宁叙他妹：“……” 你以为她傻啊？ 她哥刚被打了，她进去当炮灰吗？ 继母推自己的女儿：“进去陪你哥说会话，快点的。” 女儿：“亲妈啊！” 只有亲妈才会这样坑自己的亲生女儿。 i服了you。 去敲门。 推门，探着头：“哥，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江宁叙淡淡道。 他倒不是因为一记耳光怎么样，他妈打的更加不疼。 没有期望过，所以也没有失望，这就连皮肉疼都算不上。 “生生姐什么病呀？严重吗？” “不重，观察几天就好了。” 江宁芯哦了一声；“那一会你还要回医院吗？我能跟着去吗？家里没有意思，和我妈也沟通不了，她总是看着我。” 江宁叙没忍住，笑了出来，看向妹妹：“家里没意思，医院有意思？” “那我去给生生姐解闷被。” 江宁叙：“你就留家里吧，大过年的去医院做什么，我是没办法。” “那晚上就把我姐接回来被，家里小叔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江宁叙：“她胃不行，只能喝粥。” 江宁芯：“……”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她尽力了。 没办法了。 衣服已经换好了，把电脑装到包里，又转身去翻了一会东西，江宁芯就负责坐着晃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其实她特别想问大哥，是不是受伤了啊？ 她妈要是对着她挥巴掌，她肯定会闹的天翻地覆的。 “哥，你找什么呢？” 江宁叙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红包，放进了电脑包里。 “真想去？” 江宁芯点头。 “那走吧。” 兄妹俩拿着东西就走了，家里江汉阳回房间了，人家去看电视去了，懒得侍候任何人，谁都不来，这个年他也能过，最好都走，江朝阳大门摔得直响，不知道去哪里了，客厅就剩下江宁叙的亲妈和继母。 继母试着劝着殷博士，又不能劝的太深入。 “……宁叙啊，这孩子感情重，其实闹分手这事儿，换个一般的男人也就那么地了，他能回头说明别的人还是不行，那做家长的有些事情是管不得的，特别是在婚姻上。” 她是想，母子之间没有必要闹腾成这样。 愿意看就多看一眼，不愿意看那就少看，不喜欢少接触，一年能接触几次呢。 ＊ 江宁芯第一次见赵生生，正式打照面。 视线直接看过去。 哎呦。 没她哥好看。 “姐姐好，我是江宁芯，久仰大名。” 赵生生和她妈还没谈明白呢，见人来了，母女俩达成一致，暂时不谈了，留着以后再说。 “快坐快坐。” 陈秀芝给让了地方。 “阿……我该叫什么呀？”江宁芯看向自己大哥请教着，估计这位就是生生姐的妈妈了，可她怎么叫呢？ 江宁叙说：“叫大姨。” 江宁芯乖乖叫人：“大姨好，我是江宁叙他妹，我叫江宁芯，我年纪比他小很多，我俩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陈秀芝：“……” 这年纪，生生要是早点结婚生孩子，自己做江宁叙的姥姥都行了。 229 亲戚难相处 “好孩子，吃水果……” 说完一脸尴尬，她没买水果，病房里也没准备水果，叫人家吃什么嘛。 “我这就出去买点水果……” 陈秀芝去找大衣，说着话就要出门去买，不管是不是医院，那过年也得有个气氛，生生不能吃那不是还有能吃的。 “大姨，我哥带了，你叫他去拿，就在车里呢。” 江宁芯对着陈秀芝一脸笑嘻嘻。 来的时候她哥还真的准备了，这些都是她妈从老远的地方带过来的，年年如此，家里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吃水果肯定不成问题。 “你倒是会使唤我，你去拿。” 江宁叙吩咐妹妹去干活。 江宁芯：“……” 她才多大啊，就欺负？ 从床上起来：“我陪你去拿吧。” “生生姐，我去就行。” 宁芯笑呵呵的，转身就跑出去了，江宁叙也就是先把妹妹给支开，等她人出去了，拿出来特意带来的红包，掏出来递给赵生生。 “她一会进来，你把压岁钱先给她，晚上就不让她来了。” 生生点头，想着一会自己出去找个提款机提点。 这个钱不能给少了，不然不好看。 江宁叙继母借钱的事儿她是知道的。 “包两万？” 生生问了一句，心里得有个大概的数字，不然怎么包？ “五万！” 江宁叙划开自己的电脑包，从里面一股脑扒拉出来几沓新钞，陈秀芝看的眼睛疼，倒不是说因为给江宁叙给江宁芯钱多了，那是人家小江的钱，给多少都应该，她是觉得这样一沓一沓的钱放到病床上有点……炫富，这一走一过的人看见成什么了，再说钱不外露，医院也不安全呀。 站着赶紧往门边去，试着用身体把这些钱都给挡住，不叫外面的人看见。 “回头我给你。”生生说。 江宁叙：“你给我干什么？” 赵生生：“这钱是我给她的，不用你出。” 江宁叙笑：“行，回头卡我还你。” 转身出了病房大门，去接江宁芯了。 宁芯和她哥一人捧了一箱水果，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东西不少，到了走廊陈秀芝接了出来，她在怎么能让孩子干力气活呢。 “宁芯啊，你和姐姐第一次见面，姐姐生病住院明天也没办法去你家，这个红包你先拿着。” 江宁芯眼睛一亮。 她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明白大哥为什么喜欢生生姐了。 看看江宁叙。 江宁叙说：“给你拿着吧，别乱花。” 小孩子年纪小，也是怕没有多少的自控力，这个钱肯定是要告诉她妈的，至于宁芯怎么花，那他就管不到了。 江宁芯上前，双手接过红包。 “这么厚啊？” 惊喜！ “姐姐，要不晚上我陪你在医院过年算了，反正家里气氛也不好……” 江宁叙扯他妹。 “你干嘛扯我，你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江宁芯嚷嚷。 “我送她回去。” 一把扯过妹妹就给扯出病房了。 陈秀芝目瞪口呆，好半天回过神念叨着：“这小江和他妹妹关系倒是挺好的。” 生生嗯了一声。 把江宁芯送回家，江宁叙开着车沿着最近的道开始挨家送礼物。 先去的生生奶奶家，然后生生姥姥家。 把两个老人都是搞一脸懵，全家都知道赵生生和江宁叙分手了，那这上门送礼物，怎么讲？ 陈立：“你们俩这是和好了啊？” 江宁叙怪不好意思的，这事儿讲出来就和闹似的。 “嗯，和好了，那老舅我就先回去了。” 陈立送江宁叙下楼：“生生和她妈怎么没过来呢？” 就让小江一个人过来，这不对劲啊，是他四姐又犯病了吗？ 陈立猜测着，陈秀芝的身体应该是不太好，不然不会大过节的让江宁叙一个人来的。 “她们有点事就没过来，我代表了，老舅你回吧。” 陈立目送江宁叙上车，看着他开车走。 返身回楼上，生生姥姥这心算是落地了，知道进退就好，这也不知道谁劝的话听进去了，不然一直僵持着，最后只能是你赵生生吃亏，那就是这样的社会，男的人家就是好找，女的就是不好找这样的。 陈予：“我姐这是被现实给击垮了被？” 陈立：“又有你事儿。” 陈予去开箱子，打开以后一脸笑眯眯看向自己爸：“东西给我一箱被，我送人。” 陈立没好气，摊上这么一个败家孩子真的是一点过年的心思都没有，都不指望你往家里拿回来点什么了，还总是从家里拿走点什么？ “赶紧滚滚滚。” 陈予喊丈夫，两个人打算出门溜达一圈，吃年夜饭再回来吃上一口就行。 生生姥姥念叨了两句。 “知道服软就行啊，小江这孩子还是没什么花花心思。” 小伙子可靠，但也能看出来确实没什么心眼子，但凡有点心眼都不会这样。 陈立随意点点头，给陈秀芬去了电话。 陈秀芬这两年都没太给陈立什么东西，家里林园吧养个孩子有点烧钱，她和林启发的钱就都搭独生女身上了，每个月有多搭多有少搭少，这样一来，能支配的钱就越来越少，加上林启发也退休了，没有额外来钱的地方，吃死工资哪里还敢乱花。 “陈立啊，你姐夫正说你呢，想着过去给你送五百块钱……” 陈立：“你可别了，这家里什么都有，我要你那五百块钱干什么，你给老弟弟留点脸吧，一年到头来家里吃顿饭还得花钱吃，那我这脸可真的不能要了，什么都不缺，江宁叙啊刚刚开车过来给送了两箱水果。” 陈秀芬今年这钱就是没打算给，想给的话就不是一通电话而是直接杀到娘家，直接掏钱了。 钱可以不给，但面子还是要做。 一听江宁叙的名字，皱了皱眉头。 “小江怎么又来家里了？那东西你就不应该收，你说生生那头不松口，你平白无故要人家的东西，这不是故意占人便宜嘛……” “没没没，那我是那种占便宜的人嘛，我问了，说是和好了。” 陈秀芬喃喃念叨了两句，和好了？ 自己那样劝，你看秀芝那个样子，最后怎么着了？ 还不是对人家不肯松手。 就说老四现在也玩起来了心眼。 “你四姐啊，现在可真变了，赵宝科死的这些年你四姐可学到了不少，还瞒着我们呢，都一家人我们能笑话她们吗？当时我就那么劝，你看生生表现出来的样子，觉得自己可牛逼了，牛逼坏了，随随便便离开江宁叙就能找个更好的，最后怎么着？” 干的这事儿吧，自己打脸。 “怎么和好的啊？谁去找的啊？” 陈立听着听着，觉得这话的味道怎么就有点怪怪的呢？ 无奈笑笑，说；“我瞅着那样，估计还是小江主动，这孩子那是真好，我当老舅的讲实话，瞧着比我那个外甥女还好，各方面都好，心肠也好，这孩子吧就是没谈过对象，生生命好。” 但凡要是经历过几段感情的，心思在野点的，压根不能理你。 可赵生生就偏偏遇上江宁叙了，江宁叙就认准她了，外人瞧着好不好的不要紧，人江宁叙觉得好，那你就没招。 陈秀芬；“那不可能，肯定得有台阶下，那个时候闹的那么僵，肯定老四去找了……” 姐弟俩聊了一会，陈秀芬挂了电话。 林启发挑着眉头。 “赵生生和她那对象又和好了？” 一脸嘲讽。 当初他就说，赵生生这孩子呢，以前没瞧出来，心眼多的呀。 父母都挺没本事的，可架不住生出来一个满身心眼子的女儿，眼睛转一圈就是一个道儿，按照她这样的个性，她就不可能说真分手，真的分了她再去哪里找这样的去，根本找不到，这都是踩到狗屎了。 “嗯，和好了。” “你家老四这母女俩，可没表现出来的这么傻，心眼子多着呢。” 陈秀芬不说话，事实上她也是赞同丈夫的说法的。 生生呀…… 别小看了。 那孩子本事大着呢。 “心眼再多不也就是个搞装修的，赚的再多学历上也是提不起来气。” 哼哼。 不是他林启发看不上江宁叙，花钱买学历就是这样的，你想要个高学历的中和一下，最后你就得低气，自己可不羡慕什么，他那女婿还是本科毕业的呢。 陈秀芬：“他姓江，和赵丽华家的那个丫头嫁的人家是一家的。” 具体是什么样的亲戚她不知道，但是沾着亲的。 林启发：“赵丽华又能怎么样，现在都退下来了，不退也没觉得她能力怎么好，也就是生在了一个好家庭里，沾了她爸的光儿，我要是有这样的爸爸，我也能干上去。” 林启发为什么那样讨厌陈秀芝一家，这里面还有点源头呢，曾经他想托陈秀芝找赵丽华通融通融，赵丽华一句话的事儿，他就能往上上好几个台阶，可赵丽华那个性，别说是林启发的事儿了，自己亲弟弟她都没管过，能管外人吗？ 林启发两口子觉得不是赵丽华不管，而是陈秀芝办事不够尽力，嘴上不说，但心里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230 女儿是最亲 过去林启发有点本事，瞧不上老陈家，现在他退下来了，就更加不会送上门给姓陈的抓把柄。 对于你们家，我不上门，也不用你们登门看我，就当做是陌生人，除非是那种避无可避的场合，比如说下面谁家的孩子结婚，不然过年他是从来不去看望自己岳母的。 夫妻俩说着话呢，有人敲门。 陈秀芬立即从沙发站起来，小跑出去开门，一推门，果然是爱女，林园。 瞧着情绪有点不对，陈秀芬心里咯噔一声，这大过年的，可千万别是吵架了，搭钱她都认了，就怕女儿再过的不顺心。 “进来进来，不去是你婆婆家了？” 林园无奈一笑；“嗯，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来看看，爸，我回来了。” 林启发点了根烟。 一到过年他就觉得万分沮丧，为什么沮丧？ 你说生女儿是不是白生？每年雷打不动得去人婆婆家过年，自己家这冷冷清清的，不怪人人都要拼命生儿子，家里热闹呀。 “回来就回来吧，还得搞个欢迎仪式啊。” 林园换了鞋，她早就习惯她爸说话的口吻了。 陈秀芬：“你坐会就赶紧回你婆婆那吧，大过年的谁都忙活，你一个人跑出来这样不好。” 女人嫁了人啊，要顾虑的事情就多了，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过。 林园：“知道了，我坐会就走。” 母女俩在客厅说说话，林园那孩子没带回来，林启发抽完烟觉得家里没趣，抓过来衣服就回自己妈那儿了。 等丈夫一出门，陈秀芬拉着林园的手，问：“吵架了？” 提起来这个林园就生气。 讲着讲着，气不打一处来：“……说好的一家给两万，我还没说呢你和我爸平时搭我们多少，我公公婆婆是一毛钱都不见，过了年我还得倒搭，平均分配我也没讲什么，他可倒好，回家一高兴拿了五万给他爸妈……” 气死她了。 这五万块钱说给就给了？干什么呀，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一出手就五万，以后给不给？ 自己不是不讲道理，你给你父母五万，那我父母呢？是不是得同等对待？结果丈夫是怎么说的，这五万他给完都后悔了，再给岳父母那就是十万出去了，以后的日子过不过，给你家五万你就能过，给我家五万这日子就没的过了，欺负人嘛。 “这都不是第一次了，每年他都起幺蛾子，没有一次按说好的办……” 在家里讲的好好的，只要给钱马上变样，反正给她家里钱就是磨磨唧唧，讲好给一万，来了以后只要她妈说不要钱立马就收回去，给婆婆那边从来没见婆婆不要的时候。 陈秀芬心里发凉啊，嘴里发苦，可还是得劝。 “给就给了吧，我和你爸也不在乎这点钱，我俩够用，大过年的你也别和他置气，就因为这跑回家了？” “我是跟他过够了，第一年这样的时候我就说得和他闹一闹，妈你说夫妻没有这样过日子的叫我别闹的太过分，我听你的，我回去了，之后这些年怎么样了？年年如此啊，他爸妈过生日我得给钱，过年过节我必须得掏，他大哥大嫂分毛不出，每年还能划拉一袋子回家，同样是儿子，凭什么就我们该死啊？” 林园锤着靠垫：“不行就不过了，这些年我也是受够了。” 就说自己公公婆婆会做人吗？ 一碗水都端不平。 陈秀芬拍女儿的手，劝着：“别说气话了，就因为这点事不过了？结婚过日子就是这样，他小性子那怎么办，你都知道他什么样的人，改变不了的，他爱给就给吧，他不是还能赚嘛。” 得，这总比那些出去吃喝嫖赌的强。 也没给别人，那就孝顺爹妈了，人家是孝子，你能怎么办。 林园瞪眼珠子：“他能赚，他赚的钱都给他爸妈了，我爸妈一年到头还得搭我六七万，他跟我过还是跟他父母过啊？他大哥那个样儿你是没看见，年年空手去，就指望我们俩……” “那怎么办，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说离婚你找什么样的？” “我离了就不找了，还找什么。” 自己过挺好的。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陈秀芬叹气：“就说气话啊，这家里没有个男人，事事都叫人低看一眼，孩子没爸爸也不行，不给就不给吧，原本也没指望他能给我们什么。” 和老四的那个女婿一比呀，那秀芝就是好福气了。 你说林园搞对象的时候就没遇上这样的。 这女人嫁人啊，就是一辈子的事儿，结婚以后的事儿啊啰嗦着呢。 念叨了一会，林园气虽然没消但也没刚刚那么气了，这些年熬过来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丈夫，回娘家吐吐槽，心里好受多了。 “生生啊就是作，等她将来找个不如意的她就知道了。” 作为过来人，林园觉得能找江宁叙那样的男人，做梦都能笑出来，可惜普通人没那福气，遇都遇不上。 陈秀芬看着女儿，说：“生生可精着呢，和好了，你老舅刚打完电话，说小江登门给送的水果，这孩子条件好买什么东西也不计较，年年进口的水果一送就好几箱，你老舅说家里也吃不了叫我过去拿。” 林园闷着头没说话。 说什么？ 结了婚以后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人有钱，比不了。” 确实比不了，她也没有那个钱，也没那个条件。 “你开车送我去你老舅那儿一趟吧。” “你干什么去啊？” 陈秀芬起身去找衣服，找自己的袋子，穿好拿好，叫女儿送她过去，就说过去看看。 陈予拿走一箱水果，陈立这里就剩了一箱，拆开了还没腾出来时间放冰箱里呢，陈秀芬带着林园登门了，陈秀芬拿出来五百块钱，陈立没要，姐弟俩推来推去的。 陈立：“你这样真的就是让弟弟不要脸了，赶紧收起来。” 陈秀芬一脸无奈：“你看你，给你点钱过年买点菜的，还不要。” 陈立说：“行了，都是一家人，这些年你也没少搭我，外甥女还在这儿呢，我这个当老舅的得要点面子，对了一会走拿点水果走吧，吃不了到时候都放坏。” “给妈拿的，你们就吃吧。” 陈立：“妈这什么都不吃，家里买的水果也有，一口不碰，你看看有什么能吃的，给林园带走，给孩子吃的。” 说的是林园家的那个小孩儿。 “那我拿点吧。” 陈秀芬想拿，陈立也是真心想让大姐拿，他这就客气客气，最后一箱水果都客气出去了。 “你留点留点，我拿点就行……” 陈立和陈秀芬撕吧。 “行了，叫你拿走就拿走吧，家里什么水果都不缺。” 直接给抱下楼，送到林园的车上。 “回去吧。” 陈秀芬上了车，车子开了起来，她对林园说：“我一会拿点给你奶奶家送过去，其余的你拎回婆婆家。” “我可不，我惯的他们。” 给钱还不够，还得带水果去讨好他们？他们长那个脸了吗？ 陈秀芬苦口婆心劝：“咱们家不差那点钱，不和他们一般计较，他们不是就差这点东西嘛，咱就给，拿东西打他们的脸。” ＊ 陈立等回了楼上，开始犯难了。 洪高琳回来，他怎么说呢？ 231 江家还有人 陈予没拿走那一箱水果，他怎么都好懵，可陈予拿走了…… 给女儿打电话，在电话里交代陈予回家以后别对她妈说有的没的，挂了电话又去嘱咐母亲，觉得这样一兜，事情也就算是完事儿了，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你以为陈立没发觉他姐变了吗？感受太明显了，只不过不好意思讲而已，他大姐那些年那样搭他，别说今天就是捧走一箱水果，把家给捧走了，自己都不能说出来点什么。 陈秀芬现在条件肯定是不太好了，林园那孩子烧钱烧的厉害，大姐和姐夫的钱都搭女儿女婿身上了，林园的丈夫又是个小性的，想到这里，陈立脑子一激灵，这样看来，还是赵生生有办法，得！是自己过去小瞧这外甥女了，觉得就是瞎闹，就知道作，林园和赵生生差哪里了？结婚前规矩没给立好。 结婚前人家都不鸟你，结婚后拿你当盘菜？ 林园启动车子，陈秀芬从箱子里扒拉出来两样水果，剩下大多数的还在箱子里。 “你一会把我送到你奶奶家，别进门就直接走吧，水果拿回去给他们分分，和他们不值当犯这样的气生，都是些没有文化没见识的人，你层次和他们就不一样，多吃那两样他们能发财不？叫他们吃，可劲的吃，早晚有报应。” 林园点点头。 “就一箱水果我们都给拿走了不好吧？要不我再给老舅家买点？” 林园也瞧见了，那屋子里就这么一箱水果，她老舅说家里有都是，可瞧来瞧去，还有箱梨，看样子就不值钱。 陈秀芬摇头：“买什么买，你姥不爱吃水果，家里也没人吃。” 林园感慨：“生生这年纪是好，还能有重新选择的权利，结婚前想好没什么不好的，不像是我，现在想离婚都成奢侈了，也就嘴上讲一讲。”其实心里很清楚，离不了。 就算是父母同意了，她也不会离的。 很简单的道理，丈夫也没出轨，也没家暴，就是小性子而已，那离了他你再找一个，说不定什么样呢，还不如就这个对付过了呢。 “她呀，也是瞎折腾，最后折腾一圈还得上门示好，不然打了人家的脸，人家就乖乖回来？” 其实都一样，做女人别作，作大了就没办法收场了。 嘟囔了一路，江宁叙外表多好个子多高，条件多不错，那毕竟学历上有缺点。 “这估计大学都没读，说是条件不错，可连个房也没买，一直就是租房子住……” 陈秀芬觉得这个条件好不好的，也就是拿出来糊弄人的，有钱肯定有钱，但达不到那样的有钱，手里有个一两百万那就登天了，一两百万那叫有钱啊？和人真正有钱人差的远着呢，她家林园现在手里也能有六七十万，谁比谁差多少。 林园笑：“那给我好看的，我也愿意，学历不学历的也不能当饭吃，我家那个是学历瞧着不错，个人能力差多了，还不如一个装修的呢，赚到钱才是关键，你别小瞧干装修的，你看看生生的车就知道了，对着差不了。” 林园的关注点不在钱上面，而是江宁叙对赵生生的态度，没结婚有几个把钱都交到女朋友手里管的？她指的是特别大的数目，还有江宁叙年年给姥姥家送水果，谁不喜欢会来事儿的人，这样一比较，自己丈夫就被比成渣渣了。 连对她父母都计较，何况是她姥姥呢，看看人家，对姥姥都这样，对四姨能差得了嘛，林园心中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父母，父母的钱几乎都搭她身上了，可自己要回报没回报，要感恩没感恩，有事儿才能想到父母，没事儿就是公婆，可结了婚没办法，逢年过节丈夫就要回他自己家，自己想吵架吧，她妈又劝，其实也没差两天，过完节在回娘家不是更清净嘛。 陈秀芬沉着脸，犹豫几秒，还是说了：“你老姨啊，没什么文化，也不会教孩子，生生学历是高，可为人处世方面差远了，这也就是遇上小江了，不然她就自己过一辈子吧，有钱也不是都充门面上的，花那么多钱买那么一个车干什么？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租人家房子住呢。” 看一个人过得好不好，首先得问，买房了吗？房子买在哪里了啊，什么地段什么价格。 ＊ 年三十赵生生一家是在医院过的，陈秀芝守完夜也没精力和体力再折腾回家，在医院就睡了。 那两个年轻的呢，没睡着，跑楼下溜达去了。 天气预报说，就过年开始降温，降到初六，开始上班了气温就回暖了，今年还比较特殊，立春在三十白天。 江宁叙怕她冷，把自己羽绒服也给她披上了。 “我不冷，你穿着。” 生生要上手把他的羽绒服给脱下来，江宁叙没让。 “我冷就和你要了。” 两个人沿着医院大门绕了一圈，门口不太亮堂，因为都关门回家过年去了，只有几家开着灯，这人家就是住在这里的，是做丧葬生意的。 赵生生拉江宁叙的手，说：“我不是和你翻旧账啊，就是单纯讲这事儿。” “不是都过去了吗？” 又讲啊？ 江宁叙有点迷糊。 生生说；“那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我们俩最亲？除了父母我们最亲，我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不能和我耍心眼，有什么话都要对我说，你自己也说了，实在干不了咱们还有别的商量办法，不能你就一个劲的躲，你躲了我怎么办啊？我还得依靠着你呢，这个家都是你在支撑，我脾气也是不好，当时急了，方法不对。” 江宁叙把人搂紧怀里，她穿两件羽绒服他还是怕她冷，自己身上一件没有，嘎嘎冷的环境里首先担心的还是她会不会冷。 她不说吧，这事儿他都过去了，何况是赵生生这么一认错。 是最亲啊。 他拿赵生生就是当最亲的人。 生生哄他那肯定是真哄，知道他喜欢听什么样的话，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适当认个错服个软没什么，前提他得把事情搞明白了，而不是敷衍，情侣之间谁占上风她觉得都不是问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只要事情搞明白，他心里闹清楚，这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赵生生哄他，在殷博士来看，这种就叫做骗，处心积虑的骗，心术不正，是坏。 但是在江宁叙来看，这是撒娇，这是服软。 下巴抵着她，两个人缓缓前行，医院的除夕夜肯定就没外面那么热闹了。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他没有做任何的保证，可赵生生就是知道他是把话听进去了。 “你也不能和我置气。” 江宁叙无语：“我和你置气，你和我置气啊？” “那我也不置气了。” 江宁叙秋后算账，他问：“你二姨说你去相亲还相的挺好，真挺好呗？” 这点他特别好奇，就想知道个答案。 生生心里想着她二姨，狠狠翻了个大白眼，二姨啊二姨，你就帮我倒忙。 “没你好。” 有也不能说。 “我怎么觉得不对呢，你二姨夫当时可对我讲了，你说人家处处都合适，不是赵生生，你见异思迁的速度快了点吧？凭什么我在那头儿难过，你这边就要翻篇了？” 生生拉着他的手，勾着他的五指。 “那你觉得是就是被，我觉得不是，外面有点冷，回去吧。” “冷吗？” “进去吧，你就穿那么点，一会感冒了。” 两个人回了病房，大年初一赵生生就出院了，观察了一个晚上，似乎好了很多，没在出现其他的问题，出院手续还没办，人先出院了，打完针和护士提了提，护士也让走了。 陈秀芝回家补觉，生生跟着江宁叙去了他家，毕竟有长辈在，还得给拜年呢，这是礼节。 江朝阳开的门。 “叔叔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赶紧进来，进来坐，你这出院了啊？” 江朝阳见过赵生生好几次了，扭头喊自己老婆：“你出来一下，生生来了。” 生生见江宁叙继母又给继母鞠躬拜年。 “阿姨过年好。” “好好好，快坐快坐。” 继母一脸热情，家里的水果转了一圈，生怕生生手短够不到，各种给送到眼前来，那是真把她当成客了。 “你小叔呢？” 江宁芯吃东西呢，口齿不太清。 “喊他了，没出来……” 江宁叙要起身去找人，赵生生按了他一把，自己径自去房间请人了。 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 “小叔，我进来了啊。” 停顿十秒钟左右，然后推开了门。 江汉阳床上坐着呢，闲凉凉看了赵生生一眼。 “不用给我拜年，我可受不起。” 生生嘿嘿笑了两声，闪身进来。 “小叔过年好呀，大吉大利身体健康，恭喜发财！” 江汉阳没好气地笑了一声：“你也不用讲吉祥话，你把他搞定了就行，不用讨好我。” 过去了？ 想得美。 江宁叙不折腾，不代表别人也善良。 别以为江家就没人了。 生生站定在江汉阳的眼前，说：“小叔，我给你赔礼道歉。” “道什么歉，你没错，你赵生生怎么可能有错呢，你说甩你就甩他，和长辈就连个招呼都不带打的，你做事情多果断，及时止损啊，我能说你什么呢，做得对啊。” 232 相煎何太急 “小叔，我错了。” 生生诚诚恳恳、认认真真道歉。 江汉阳哈了一声，最后视线定格在赵生生的身上，说：“我不是江宁叙，你不用糊弄我，还是那句话，你把他弄的服服帖帖的也犯不上来讨好我，我是你的谁呀，你们关起门过日子和我有什么相干，别说是甩不给台阶下，你就是家暴他了，他江宁叙自己愿意认那就行，要什么脸，要老婆不就行了。” 死丫头，臭脾气！ 你怎么就那么狂呢？ 就算是吃定他了，是不是也得给留三分颜面，要不要做的这么绝？ “是我处理的不好，我以后会吸取教训，多给他留面子，不会在这样独断独行了。” 嘴上认个错，能让她短寿吗？还是能让她从今以后就立不起来了？ 既然都不能的话，那道个歉有什么不能讲的，她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老老实实，踏踏实实在江汉阳面前一萎，你要什么状态我就拿出来什么状态，认错妥妥的，绝对不找借口。 江汉阳不是真的想训赵生生，他一个叔叔也犯不上，就是道理不是这样讲的，过日子计较的太多，那就不是过日子而是算账了，算账才要算得清清楚楚，江宁叙的面子他得给往回找找，找回一分是一分，关起门来你就是打他，只要他不讲那外人没人知道，可闹的两家都知道了，这就是闹大了。 面无表情说：“因为你，他这年过的挺不错的，昨天才收了他妈一巴掌做新年礼物。” 说完话从床上站了起来，径直开门就出去了。 台阶我给你下，但是你赵生生自己想去。 大过年的谁不是高高兴兴的过，因为你，江宁叙挨了一巴掌。 外面准备饭，不管能吃多少，那也得备着，毕竟是过节，赵生生人在房间里就没出来，继母叫了一声发现人还没出来，就进去了。 “阿姨，我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妈昨天打他了……” 听了以后除了讨厌自己，还有点讨厌殷博士。 毕竟江宁叙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儿了，不能说打就打。 你也不是暴君，这是干什么呢。 继母拍拍生生的手，说：“他妈呀也是脾气杠这里了，可能是一时没收住脾气也是有的，宁叙是委屈了，他不提你也别劝他，以后对他好点。”继母把赵生生的手拉了起来，握在手心里，语重心长道：“生生啊，宁叙他爸爸对你是一百分的满意，他爸爸也没有什么要求，你和他一起长大的也知道他这家里的具体情况，我就是个后妈，很多时候就是想关心，也关心不到点子上，孩子和我还是有隔阂，和他爸爸妈妈也是一样，但宁叙对你绝对没说的，不是阿姨偏着他讲，也不是阿姨向着自己家孩子，他做的一切你都能看到，他拿你绝对很着重，事情呢肯定是他不对，但你看哈，咱们做女人的，有些时候呢就得从旁劝着点，宽慰点，他不做你就和他讲清楚，不行就闹，闹阿姨绝对支持你，可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别轻易提分手，这伤感情的。” 继母犹豫再三，她觉得自己这个身份吧，讲这个话就有点多此一举，但心肠软。 她也是女人，就想给赵生生点意见，当然了这个意见你可以自己决定听不听，一点也不听她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婚姻和谈恋爱就不一样了，可能需要双方做妥协的事情更多，一件跟着一件的，那比不做饭不洗碗严重的事情多着呢。 “阿姨讲这些话，没有教训给你上课的意思，宁叙他也不对，你好好跟他说，说得通的，男的吧有些时候粗神经，明明一两句能解决的事情，他非要绕着地球跑一圈，他觉得自己特别的精明，别人都是傻子，所以你也别和他一样的，遇上问题就解决问题。” 生生点头。 “阿姨，我懂的。” “那就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小叔啊就是嘴硬心软，他比谁都心疼你，赶紧出来吃口饭，知道你不能吃硬的，做了很多好消化的，你试试看，来吧孩子。” 牵着赵生生的手，把她给拉了起来。 江宁芯进来喊人吃饭，她爸让的。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探头。 “你怎么就那么好奇呢？” 宁芯嘟囔，就说她妈一面对自己好像就吃了枪药一样，你看看对生生姐的态度，再看看对自己的态度，天壤之别，谁是亲生的啊。 “生生啊，今年头一年，叔叔不给多了，多少就是那个意思……” 江朝阳没拿红包，这赵生生要来拜年是早就知道的，虽然说那个时候闹分手了，但猜着和好就是早晚的事儿，东西先给备着被，具体的到时候再说，你看现在不就用上了。 “叔叔，不用……” “别和他客气，他给你就拿着。” 继母从江朝阳的手里接过来那张卡，特意给赵生生准备的卡，卡后面贴了密码。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不好给你买什么，你就拿着，买点自己喜欢的，想要换个房呢，那就换个房，想要换辆车呢那就换辆车。” 赵生生一听，这又是房又是车的，这个就更不能收了。 “叔叔你别……” 江宁叙替赵生生接了，接了过来塞到她手里。 “给就拿着吧。” 赵生生一脸尴尬看着他，就这样要了？ 江宁叙扭头看他爸，说：“谢谢爸。” …… 生生吃过饭江宁叙送她回去，江朝阳往沙发上那么一瘫。 自己呵呵笑了起来。 “呵呵。” 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江宁芯：“爸，你自己一个人笑什么呢？” 怪吓人的。 江朝阳看着女儿，一脸意味深长的说：“乖女啊，做人得学你爸我，看看这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不像是某人，大过年的给了孩子一耳光，孩子原本和咱就不近，这一耳光抽下去呵呵……” 明白人，殷大明白！ 你是越活越糊涂了，还明白呢。 你看他做事敞亮不敞亮，大家都开心，都高兴，你给赵生生脸面，那就是给你儿子脸面嘛，靠着她还能拉近拉近关系，这点都想不明白，女人啊，啧啧啧，糊涂的时候比谁都糊涂，相煎何太急呢。 233 谢谢老公呀 你是博士你又怎么样？ 一脸得瑟坐在沙发上自我肯定，江朝阳觉得自己太会办事了，你看他对赵生生这事儿做的，孩子挑不出来一点错吧，生生面儿有了，宁叙的面子自己更是给了。 嗯嗯，他就是个好父亲。 赵生生拉开车门上了车，手里捏着的那张卡觉得有点烫手，她还没放起来呢。 “这你拿着吧。” 卡放到了他的车上。 要是给红包，多少她也就拿了。 江宁叙翘唇：“给你的就拿着，以后看着缺点什么就补点什么，今年情人节有时间吗？” 生生不解，情人节能有什么事儿？ 出去过？ 外面都是人，人挤人，年年都是如此。 “时间倒是有。” “那白天抽点时间去登记？” 听见他的话，生生扭头看他，倒不是说登记不行，开口说：“换个日子吧，好记的，容易记得住的。” 江宁叙：“那就三月八号。” 赵生生：“这个我看行。” 以后每年结婚纪念日和妇女节一块儿过了，你看多有意思。 “卡你收着，我改天看看家里还有什么需要添的，该换的换。” “家里什么也不需要换。” 生生觉得她那个家吧，可能东西不见得是最好的，但用起来都很顺手，很温馨，住着就是觉得比别人家好。 启动车子，江宁叙说的自然不是自己家，说的是陈秀芝那个家，对陈秀芝他只有感激，不是亲妈胜似亲妈了，和陈秀芝相处，他也觉得很轻松很愉快。 因为过年，江宁叙那房子赵生生回不去，那家里好几个人呢，她再回去根本住不下，所以她还是暂时住在她妈这儿，晚上回来睡觉，白天去医院扎针。 初三江朝阳兄弟俩回母亲那边，赵生生去送的飞机。 继母肯定不用说，对着赵生生要多好就有多好，生生也尊敬这个阿姨，江宁芯和赵生生就更没的说，小孩子一个，就知道玩和追星呢，就冲那五万块钱，死心塌地成为生生党了，谁说她嫂子不好都不行，长得不如她哥那就不如被，江宁芯的原话，那生生姐能和她大哥一起，那就说明了她哥命中就该有此劫。 那自己以后万一找个可漂亮的老公呢，她也是愿意的，所以现在就努力给赵生生摇旗呐喊。 “回吧。” 江汉阳依旧拉着一张脸，一路上也没给赵生生好脸。 “小叔，有时间我去清平看你。” 江汉阳头都没回，直接就走人了，江朝阳和他前后进了贵宾室，他挨着弟弟坐下。 “差不多就得了。” “你知道什么，这要给她点下马威，有人唱红脸就得有人唱白脸。” 你赵生生在得瑟，你还是得看我的脸色。 江朝阳无语，一个大男人，这关注的是什么重点？ “我看你和宁叙他妈啊，能搭台一起唱戏了，你们俩挺合拍的。” 江汉阳：“我跟她可不一样，她那个叫不讲道理，我可是讲道理的，她赵生生再有理，她在我眼前，她也必须低气。” 他做到了。 ＊ 生生和江宁叙准备登记，日子也定了，最开心的人莫过于陈秀芝了，每天嘴都合不拢。 初三以后，怕江宁叙没有饭吃，也是怕以前的问题再出现，干脆就每天给送饭，在家收拾收拾，七点之前就把饭菜给送到楼上。 她住的地方离生生这里还挺远的呢，可每天就是能保持准时准点出现。 初六七点准时登门。 “阿姨，不是说不让你送了。” 江宁叙一脸不好意思，这怎么能好意思呢，他和赵生生有胳膊有腿儿的。 “我就是闲着也是闲着。” 做点饭而已，反正自己也要吃的，而且现在不摆摊，大过年的谁能出来吃油条。 “明天可千万别送了，我昨天都买好菜了，再不做就坏了。” 这不是假话，买了菜，打算从今以后自己给做，他努力爱上做饭，那你说家里总得有个做饭的吧，她这胃这毛病，吃外面的就不行，自己的老婆自己可怜，干脆饭锅抱起来吧。 陈秀芝：“你要是不好意思，那你们就这样，你俩有车，开车过来，到家里吃一口再上班。” 这样不就好了，她也省事，大家都省事。 没有必要自己单独在家里做一份饭。 生生踩着拖鞋，脸上贴着面膜，和自己妈打了声招呼。 “二十四孝丈母娘又登门了。” 她妈绝对的，对江宁西比对她好，一看见江宁叙就眉开眼笑的，看见她就苦大仇深。 一样的话，江宁叙说就好用，自己说就等于是废话。 “一会几点去医院打针？” “九点半。”生生说。 江宁叙：“阿姨，我这公司初十才开门呢，初六咱们出去玩一圈吧。” 陈秀芝：“你们俩去就行，我就不去了。” 初六她就准备营业了，卖馒头虽然不像是人家日进斗金的，但也不少赚，手里这点钱吧，总觉得握着不安稳，自己得给自己留点后路，以后生病了肯定不少用钱，她先提前准备出来，这样将来呢，生病也有底气。 过年期间陈秀芝又把手里的钱拿出来盘算盘算，怎么算觉得也还是少。 生生结婚，怎么意思意思也得拿出来个二十万，她做母亲的，就这点心意了，要是家里有多，一百万她也给，可他们家就是个普通人家，拿不出来那些。 “生生说我俩不是三月八号要登记嘛，想给你买件好看的衣服。” 陈秀芝对着江宁叙问：“你们结婚时候我穿的啊？” 登记是三月份，那婚礼肯定是要往后排的，现在就买衣服？ 刚过完年，衣服打折是不是？ 狠狠心，得，少赚一天的钱。 “行，跟你们去。” 她准备买身特别漂亮的衣服，闺女要嫁人了，不能给闺女丢人，结婚那天一定得穿得漂漂亮亮的。 打了几天针，赵生生已经能正常进食了，可她和江宁叙就在陈秀芝这里吃过一顿饭，倒不是不愿意来，而是江宁叙发现了，自己这准岳母……心粗。 初四吃的糖饼，初五吃饺子就算了，那初六吃元宵怎么个事儿？ 全部都是赵生生消化不了的，看的他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其实江宁叙多少是有点不愿意了。 这点呢，陈秀芝为什么这样做，她不是不知道女儿胃不好，吃太硬的东西消化不了，可小江喜欢啊，那你说做顿饭还得做多少样啊？生生慢慢嚼也是可以的。 初六结束，江宁叙怎么样也不肯来陈秀芝这里蹭饭了。 自己端起来饭锅，做饭！ 赵生生那边恢复给学生上课，学生现在都挪到下午上课，所以晚上的时间就空出来了，说好初六要去外地陪陈秀芝买衣服的，结果今天没去上，生生有课，就给挪到了初十，反正他那边初十开门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生意。 站在厨房里，深呼吸一口气。 “我爱做饭。” 试着催眠自己。 不爱做也不行。 米扔进锅里，那边电话响。 接起来是继母，继母问登记之前，需不需要给过点什么东西，因为她不是很明白上中的礼节，这每个地方都有属于每个地方的习惯。 “首饰方面的，需不需要我给准备？” 江朝阳说那张卡里就都包含了，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去，当时为什么给了那么多钱，考虑的就是他这边不是亲妈，可能有些事情办起来不是那么面面俱到，钱都给你了，不行就让娘家妈搭把手，缺啥买啥。 “阿姨，她平时都很少带首饰。” 继母说：“宁叙啊，再不喜欢这是结婚也得买几样，她不戴那是她的事儿。” “知道了，那我给她买。” “要不我回去陪着她去挑一挑？” “不用不用，我们俩还没准备办婚礼呢，婚礼的事儿以后再说吧，就先登记。” 办婚礼爱麻烦了，他也不爱麻烦的人，反正现在也没考虑清楚呢。 其实有没有这张结婚张他都不是很在乎，两个人认定彼此就足够了，可他们俩认为足够了，旁的人看着担心来担心去的。 “你听阿姨讲，婚礼可以往后慢慢办，但别说不办，那女人一辈子你说也就这么一次，你不能剥夺人家的这个权利吧。” 你说嫌弃麻烦不想办，那就是你江宁叙的问题了。 “嗯嗯。” 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五点半，赵生生进门。 “什么味儿啊？” 鼻子动了动，土豆片。 早上出门她说想吃，没想到晚上真的给做了。 江宁叙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把盘子放到桌子上：“男人味儿！” “那你赶紧的，过来让我闻闻。” 换了拖鞋进了门，江宁叙指指桌子上的菜：“多少就这意思了，煮饭我多加了一点水，有点软啊。” 这不是水放多了，而是特意多放的，为了她的胃着想。 “想吃土豆片，我也给你做了，少吃两口，那盘油麦菜你的。” 生生双手合十，对着他眨眼睛。 “谢谢老公。” 江宁叙别开脸，她这张嘴啊，不是天天这么甜的。 就偶尔给你打打劲，他觉得赵生生这手玩的特别6，特别会哄人。 234 心眼满天飞 陈秀琪接到江宁叙的电话，还一愣。 知道他和生生和好了，不至于说跑来专程谢谢她这个二姨的吧？虽然她认为自己起的作用不小。 “那就过来吧。” 挂了电话，郭斌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又欠儿了欠儿了不停扭头看：“咱家这个月这个卖的好不好？” “你自己查账去。” 陈秀琪懒得理他，心里寻摸着，你说这江宁叙突然要上门，这是几个意思呢？ 拜年那肯定不是，真的要感谢她？ 那可好，她那家里觉得装修太落后了，要是小江有这个心思，免费给二姨二姨父重新装修装修家里，她做二姨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郭斌：“江宁叙说过来做什么？” 他丈母娘那店也没开业呢，这都大年初十了。 人家了不得啊，女儿找了个有本事的女婿，你瞧瞧钱都不稀得赚了。 江宁叙开车过来的，先去了一趟公司，今天刚刚开门，事情肯定不多，有事儿别人也都能解决了，他抽空就开车过来一趟，车停到外面，下了车，还是那样，干干净净的小皮鞋，陈秀琪就佩服江宁叙这点，你什么时候看江宁叙这双鞋，都是和摆在柜台里的新鞋一样的，家里这些女婿股爷们，就没一个能立整成这样的。 拉开拉门，知道人要来就一直留心外面的车来的。 “来啦。” “二姨过年好。” “过年好。” 等人走进来，带上门，江宁叙看了一圈，问：“二姨夫没在啊？” “里面呢。” 装上了，明明好奇的跟什么似的，就故意闹这出，她就说啊，郭斌的个性就和老娘们一样一样的，自己和他生错性别了。 “二姨夫这是身体不舒服了？姨夫过年好啊。” 江宁叙进了里面小屋，说是叫屋，其实就是个小仓房，里面堆货的，摆了那么一张床，平时也没人躺。 郭斌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看着江宁叙：“小江来了啊。” 江宁叙肯定不是白来，来和陈秀琪谈买陈秀芝做馒头的那个屋儿。 其实之前有想过说在好地段给陈秀芝买个门店，可最后为什么打消这主意了呢，陈秀芝身体不好，真的有事情身边没个人看着不行，陈秀琪这里吧，各方面条件虽然说很一般，可毕竟是亲姐妹，陈秀芝有事情她不会看着不管，综合所有，江宁叙觉得还是在这里买吧，就买二姨的这个下屋。 提了提这事儿。 郭斌脸色凝重，说：“江啊，不是二姨夫这人就认钱，你瞧着这屋子就是个小破屋，那也是我花钱盖起来的……” 陈秀琪：“你讲那些干啥，小江那么聪明的孩子好意思白占我们便宜嘛，他赚的都是大钱，二姨二姨夫赚的都是辛苦钱，是吧小江。” 江宁叙笑，说：“我二姨说的是，姨夫我想买你这个下屋。” 过去也听陈秀芝提过，那陈秀琪这人多咬尖啊，和妹妹置气的时候直接就赶人，叫去别的地方卖馒头去，说要把房子收回来，可能是戏言也有可能是动了真气，江宁叙就觉得吧，买下来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自己的屋子，想怎么样都行，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那你打算给多钱？我听听。”郭斌问江宁叙。 盖肯定没花几个钱，但现在不一样了呀，房子升值了呀，他这个也算是升值的。 “姨夫你说个数。” 郭斌犹豫半响，一拍腿，咬咬牙：“这样，你给我六万。” 大价！ 且不说这地点，已经跑偏到城乡结合部来了，就说郭斌这门店，也不过就值个六七万，陈秀芝那店面面积也就不到七平米，郭斌这咬咬牙不是想放血，而是咬咬牙要江宁叙出血。 江宁叙笑：“二姨夫，我去对面打听过，对面那店才要我十三万。” “那就是了，我要一半的钱，姨夫要的多吗？过分吗？” “十三万五十平。” 郭斌拉脸，你要是这样讲，你小子就是心不诚啊，不是买给丈母娘的嘛，那还抠搜的？ 郭斌这店位置没有人家好，对面的门店要价都比这边高一些。 陈秀琪：“那你打算给我多少钱？对面你都打听过了，怎么没打算在对面买呢？” 你小江这也是觉得对面贵，所以才要上她这里研究来的，那她听听这个钱数。 “这个数。” 江宁叙伸了五根手指头。 五万！ 陈秀琪：“不是二姨和你说，这地儿将来是要动迁的，虽然现在加不上也没办法改她的名字，可她和我是姐妹，我不至于坑她这些钱，你这五万块钱就少了点，小江啊你别合计人家五十平要十三万，那你没买对不对？” “二姨，这里动迁不动迁这都是另说的事儿，我为什么一定要买这里，阿姨她身体不好，我不图这地方地点有多好，就是图有人就近能照顾一些，这店和你的店连着，这边有点动静，你马上就能听到，五万价格是不高但也绝对不低。” 郭斌：“不行不行，不能卖，这五万块钱不是闹嘛，我自己留着等动迁不是更好。” 陈秀琪心里有点活动，价格肯定是说得过去，那地方是违建的，这就是没人查，真的动迁也不见得有那边什么事儿，五万不就是白给的嘛，可江宁叙这小子……你对你岳母这是好个慷慨啊，你就来欺负二姨来了？ 想要个大价。 亲戚是亲戚，可钱更亲呀。 “你姨夫说不卖。” 江宁叙想了想，说：“那也行，实在不行就在市内找个地方，有个二三十万买个十多平的门脸，再找个打下手的，这样倒是也方便了。”说着话起身：“那姨夫你们也别纠结了，我就回去了。” 郭斌硬挺没出去送，心想这小子一会还得回来和自己说。 那是啊，你就是考虑你丈母娘的身体，那一家人肯定比外面的人强。 陈秀琪把人送上车，亲眼看着江宁叙开车走人了，回了屋子里，拉上拉门。 “卖不卖？” 几乎这下屋就没什么本钱，也就江宁叙这个冤大头肯买。 “那动迁了就不划算了……”郭斌喃喃念道。 陈秀琪冷哼：“动迁得哪一年？动迁了我们这门脸也就一套房，这边的房子不值钱，能不能卖上二十万？” 235 夫妻明算账 陈秀琪怼郭斌：“你就是个蠢货，什么都别说了，真拿人家当冤大头呢。” 肯拿出来这五万都是冤大头了。 这下屋每个月租给陈秀芝收四百块钱，也不是没想过提高房租，提高了没人租，地方太小了，那之前说她还弄过一段馒头呢，卖不动，后来才不卖的。 郭斌嘴里的口水往外喷：“我是蠢货，你是什么？你是蠢货的老婆。” 也没好到哪里去。 ＊ 初十江宁叙公司恢复营业，初十陈家晚上要一起吃顿团圆饭。 这之前不是因为赵生生生病的原因，初三都没过来一起吃饭嘛，就给推到了初十，找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段，白天有上班的，盘算盘算大家的时间，安排在了晚上。 陈秀芬是一大早就回娘家了，过来帮帮忙。 说是帮忙，手倒是一下没伸，嘴倒是没闲着。 她这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眼见着往65奔，那放过去也是老人了，哪里能爱干活呢，再说在家里每天干活，谁愿意干？家里那是没办法，来了以后一样菜买了点，就一小把，样数多嘛，好看。 先是抱怨自己大嫂不早早来干活，明知道晚上有饭局。 “她这都退休了，你说在家里闲着干什么，倒是过来帮忙打个下手啊？”抱怨完自己大嫂又开始抱怨陈秀琪，问了问，这过年就给送了两箱橙子，那橙子还是赵生生送过去的呢，牌子都是一样的，这里面的学问谁猜不到？，陈立站在水池前，拧开水龙头哗哗哗洗青菜呢，先给洗出来，留着备用，他要是不干这些活吧，到时候洪高琳就得有意见。 他这家里谁回来都不干活，一根手指头都不伸的，大嫂呢都要朝七十岁奔了，你让人干活？你让人干就得让自己大姐干活。 二姐更不用提，年轻的时候也没帮过忙啊，也就四姐，还能帮着干点。 “生生他们登完记了吧？” 陈立说：“不知道，上回说是情人节还是哪天来着，我这记性现在也不行了。” 主要当时被人打岔给打过去了，没记住是哪天。 陈秀芬：“那房子什么时候买啊？” 结婚得准备房子啊，不然就在出租屋里结婚？ 那不对劲啊，小江这又是有公司又是有底子的，连个房也买不起了？ 陈立嘟囔自己大姐：“你管人家那么多呢，爱买不买被，那都是孩子们的事儿。” 就爱瞎操心。 陈秀芬沉默了几秒，然后摇摇头，说：“这小江啊……也不知道真有钱还是假有钱……” 陈秀芝刚刚换鞋进门，生生姥姥给开的门。 “家里来人了吗？” 她这手里提着一堆的袋子，买来的菜什么的。 “你姐来了，别人没来。” 陈立和陈秀芬人在阳台呢，阳台距离大门就比较远，隔音还是有的，反正是没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陈秀芝拎着菜往阳台走，经过水池旁，就听见阳台她姐的声音，正在说呢。 “……你说要是有钱，怎么就连套房也买不起呢？还是说和生生玩心眼呢，其实人家也防着生生，老四娘俩怕说出来丢人，就把小江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这也是有可能的，你说现在这些男的女的，谁不对自己的那点钱看得紧？听秀芝形容的江宁叙，那简直太好了，好到和杜撰出来的人物一样，你要是说他们俩从小的感情那还靠谱点，这都三十啷当岁了，之前一直都没提结婚，现在说登记也没提婚礼的事儿。 吹牛这个事情吧，都能理解，但吹过头了，自己收不了尾。 陈立就想说话堵自己大姐，这怎么非得盯着老四家不可了？江宁叙那孩子多好啊，大家都是看见的，对生生绝对没的挑。 “你可别当着我四姐的面说这话，不然她非得和你掐起来不可。”陈秀芝那脾气是相当不好了，谁说什么她都不肯听，不高兴就甩脸，反正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小江那要是公司周转上有点紧张也是能理解的，孩子才多大啊，做生意也没几年，开一个公司不得有本钱在里面滚嘛。” 买不买房，陈立觉得江宁叙都不会拿条件这个事儿来眶人，江宁叙也没那么多的心眼，他就是瞧着长得特别像是有心眼，对生生那一点心眼都没。 “生生这台阶给的对，这都奔四十去了，你不和他缓和，还嫁得出去嘛……” 运气好啊。 搞了个对象，把自己家都给提起来了。 要么就说呢，父母前有万有不如孩子自己有，孩子自己没有，找个对象有也一样的。 陈秀芝把手里的菜往地上一扔。 “她嫁不出去你高兴呗？” 陈秀芬吓了一跳，扭回头去看陈秀芝，陈立赶紧劝和，打着招呼：“四姐来了啊，来这么早，不是晚上吃嘛，家里都没弄呢，生生没和你一块儿过来啊？” 陈秀芝拉着脸，看着自己大姐。 “我要是不早点到，我也听不到这些闲话啊，外面说就算了，自己家里还扯这些王八犊子，有意思吗？他们有没有钱也没和你当大姨的伸手借钱，你干嘛说话这个味儿的？” 陈立傻笑：“四姐，大过年的，不行这样的，来来来去客厅，吃点水果，消消气。” 赶紧把陈秀芝给推了出去。 陈秀芬冷笑了一声，得瑟吧。 不就是靠女儿。 多了不起啊。 你陈秀芝这辈子过的，不是有这么一个孩子，你还在底层趴着呢，牛什么牛呀，就看不上你这样儿，肚子里一点墨水没有，满身暴发户的样子。 生生姥姥劝，劝女儿压下火。 “你姐说话有口无心的。” 陈秀芝：“什么叫有口无心？林园我可从来没说过那孩子一句话，过得好过得坏我当老姨的都是祝福的态度，你瞅瞅我姐那样，那些年说我老的和什么似的，我像是她妈是吧？现在又说赵生生，赵生生招她了？” 生生姥姥摇头，压低声音：“你姐呀，现在让林园给拽的，日子也没以前那么好过……” 穷肯定还是不穷，陈秀芬和林启发每个月的退休工资加到一块还有七千多呢，就是林园那边，婆家什么都靠不上，要什么都得娘家出，就把陈秀芬给搞的很吃力。 也不是说女儿一家不赚钱，林园和丈夫都是当老师的，林园赚的多点，她丈夫赚的少点，但每个月还是能过万的，就是吧，林园丈夫很喜欢玩，每年都要出国玩，又喜欢车，从结婚到现在换三回车了，老丈人能搭嘛，钱不够丈母娘凑呀，他有点钱也都偷偷背后都给父母了，反正他觉得自己条件好，就应该多出。 这么综合下来，你说陈秀芬和林启发两口子能不搭钱嘛。 “没这道理，她过得好的时候我得红眼病了？” 羡慕什么啊，羡慕她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 还是羡慕赵生生十几岁就没爹了？ 她们娘俩怎么熬过来的啊？她这点钱都是怎么挠出来的啊，大姐这辈子就没受过穷，出去打过工吗？求过人吗？和她一样扛着好几十斤的东西说上楼就上楼，就为了省那十块八块的？ “姐姐姐，消消气，别气了啊，她现在精神不好，你别和她一样的。” 陈立陪着陈秀芝坐了下来，递给陈秀芝水果。 “不吃。” 陈立：“生生和小江登记了吗？” “登什么记，说的不是三月八号嘛。” 陈立拍头：“你看我这记性，我给记成是情人节了，原来不是，那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啊？几月份？” 这不是五一就是十一了，因为天气都不错，也都是好日子。 “没合计呢，他们俩的事儿我不管。” 陈立偷偷问：“小江给生生过什么了吗？” 他当舅舅的不是抠根儿问，就是吧，这结婚没有男方家不给过东西的，上中没有要彩礼的这种说道，可一般人家，只要不是太那啥的，结婚之前都会过点钱，让新娘子买点首饰啊带点家电什么的。 陈秀芬洗了手进了屋子里，她就是对赵生生结婚这事儿很感兴趣。 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坐了下来，好像刚刚一切都没发生的样子。 陈秀芝咬牙。 更生气了。 你说有这样当姐的吗？ 她这上面的两个姐，都是奇葩！ “过什么啊，什么都没张罗呢，有什么可过的。” “那生生结婚你不得准备点？” “我给她出二十万，多少我就这意思，别的我都不给买。”陈秀芝看着陈秀芬突然说道，想听是吧？ 有钱。 有钱这呢。 她姐那，以前二十万肯定轻轻松松就拿出来，但现在肯定是没有的。 陈立表扬陈秀芝：“我四姐牛。” 比比拇指。 这叫没工作呀，女儿出嫁竟然一出手就二十万。 陈秀芝说拿二十万，陈立是一点都不羡慕，这二十万怎么赚的？ 反正他是吃不了这个辛苦，他也没钱。 陈秀芬：“你给那么多，给到手里就变成他们的夫妻财产了，瞒着吧这不好，不瞒吧就变成两个人的，还不如帮着她攒着呢，你给二十万他家给多少？” 林园结婚的时候啊，她就是想，做爹妈的得拿着钱给孩子撑脸面，结果给了十七万，她这不给还好，一给女婿就有主意了，说家里就只能拿出来三万块钱，连个房也没给买啊。 236 我内外兼修 陈秀芬是一点都不支持婚前把钱都给了，江宁叙好也只是看到个表面，谁能看到人的骨子里去。 林园没结婚前那女婿怎么瞧着怎么好，怎么瞧着怎么忠厚老实，结婚又怎么样？ 她这心里是有点不是滋味，家里过的最不如意的妹妹现在也翻身了，并且过的不错，女儿说结婚轻轻松松掏出来二十万，那之前秀芝家里还重新装过一次呢，也没少花钱。 承认自己还不如一个没工作的人吗？ “你那钱啊，背后给生生，不让小江知道，别当着他的面给，他不知道这钱就不会想着这钱怎么花，将来呢要是过不到一块儿去，钱还是生生的……” 陈立听的脑仁疼。 话是这个话，但不能这样说了，现在人家是谈结婚，你一上来就说过不到一块儿去，这不是…… 陈秀芝笑了。 她气啊。 气死了。 心里暗戳戳想，姐妹又如何呢，你家就不能超过她，永远不能翻身，她就还得像是过去那样，住个院也得到处奔波借钱，这样她姐心里才能好受点，可我就偏不如你的愿，我不仅现在能拿出来二十万，将来我还能拿出来，这馒头她是准备卖到干不动的那天。 指望谁都不踏实，自己也不想活成她姐这样，看见别人有两钱，心里就不舒服。 陈秀芝说：“我得给，还得明面上给，我干嘛偷摸的给，就要大大方方的给，当着江宁叙的面给，这个面子我还要给做全了。” 陈秀芬拉着脸孔。 “你头脑太简单了……”她说：“人是那么容易看透的吗？现在对着你好，不代表永远对你好，他图生生，那生生长得你也知道，现在觉得好，将来四五十，女人老了男人还能风流呢，你看看小江长那样，他像是一心一意过日子的人吗？” 陈秀芝冷笑：“我这孩子还没结婚呢，你又是将来过不到一块儿去，又是他不是一心一意过日子的人，话都被你讲完了，合着就没一个好儿，就剩下不好了，我不爱听，你女儿结婚的时候我可是没多嘴多舌的，她是没爸爸但还有妈妈呢，轮不到一个大姨站出来指手画脚的，我给怎么了？人江宁叙家给了赵生生几百万呢，按照你这样说，还不能给了呢，得防备着点，不然将来过不到一块儿去怎么办？” 生生姥姥关注点彻底跑偏。 “给了几百万啊？” 真是有钱。 有钱人家啊。 给什么几百万啊，陈秀芝就是故意拿话来堵陈秀芬的嘴，给多少她哪里知道，就随便说了个数儿，就是想让陈秀芬生气。 我不生气，我家里高兴的事儿多着呢，我就让你生气。 谁生气谁自找的。 陈立扯陈秀芬的手：“都少说两句吧，小江这孩子我没看走眼，真的不错。” 陈秀芬抿着嘴，不说话了。 她妹妹讲的这话，她也不知道是当真了还是没当真。 生生把下午的课都挪到上午上了，这样下午就能腾出来时间休息一下，晚上还得和姥姥家的人一块儿吃个饭呢，她下课江宁叙开车过来接她，没有下车，身体横到副驾驶那边，推了一下车门。 “都上完了？” 生生点头，拉着车门上了车，包放到后面的车座上。 “去哪里？” “去商场转一圈吧。” 生生挑眉；“去商场？” 江宁叙拉过来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拍了拍，自己的手移开，说：“嗯，先买个戒指。” 生生说：“买对对戒就行。” 她戴不戴得住这还不一定呢，总觉得戴这些东西吧，手累得慌。 “看看去吧，先看看再说。” 结婚嘛，他继母说的，形式某些时候也是很重要的，她可能是真的觉得可有可无的东西，但自己能给的都想给她，钻戒不代表什么，就代表他的一点心。 生生点点头。 看，那就看吧。 “江先生，采访你一下。” 江宁叙开车，赵生生问。 “形容一下你自己呗。” 扯着安全带，系上。 车子缓缓开上马路。 江宁叙：“非常帅，内外兼修。” 赵生生咯咯笑。 “脸呢？” “这儿啊。” 拉着她手往自己脸上摸，“脸不就在这儿呢嘛。” 赵生生：“那行，你的理想型呢。” 江宁叙：“有内涵、合得来、长得美，一米六八以上一米七五以下，身材好头发柔顺有光泽。”若是说曾经有想过未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人，那这些要求就是了。 生生有些不满。 “那这人不应该是我啊。” “你也长得美。” 赵生生：“那你是主动类型还是被动类型呢？” 江宁叙笑的意味深长。 “这得看人，我不觉得我是个主动进攻的类型，但是遇上了特别喜欢的，那肯定得冲呀，不冲就让人抢了，要是不太喜欢的吧，那就被动了被，当然了不喜欢我也不干。” “你喜欢长发还是短发啊？” 江宁叙先是笑了两声。 “短发。” 赵生生短发啊。 生生听着他这笑声，觉得有点不对劲。 “说真话。” 捏捏他的腿。 “真话啊？真话也是短发啊。” “你喜欢长头发的吧。” “怎么看出来的？” 他问。 这都能被她猜出来？他是喜欢长发，不是特别长但也不是特别短的那种，觉得很好看，可她不喜欢。 “男人的喜欢很好猜。” 江宁叙挑眉。 “那可不一定，那我问问你，你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生生掰着手指头，给他数着。 “长得高，一米八以上，长得帅、腿要长、有内涵、合得来。” “那不就是我嘛。” 一脸得意，这说的完全就是他啊，原来她找对象的标准就是按照他的标准来的，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天生的缘分啊，一点不带差的。 237 不太高兴了 江宁叙想给赵生生买个钻戒，赵生生是纯属跟着来开眼界的。 她想如果价格在二三十万之间，买也就买了，这个钱她还是负担得起的，可来了以后才知道，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江宁叙说一克拉的瞧着有点小，三克拉的瞧着大，就挑中间的最为合适，两克拉不多不少代表了满满的爱意。 他们先去了卡地亚，整个行程也就来了这么一家。 怎么进去，怎么出来的。 里面没有两克拉的钻戒？那不能够啊，有的呀。 价格也很美好的。 切割各方面都很不错，赵生生看着自己手指头上的这个钻戒，她觉得价格恐怕要超，戴上就有这种感觉，东西是好，可便宜不了，得五十万？ “价格大概是多少？” 导购一脸温柔，那叠加的很美的眼影在灯光下格外的好看。 “这个不是很贵的，我给您算一下。” 算了一下，目光很是热情看向赵生生：“小姐，这个戒指差不多是一百一十万左右，但是你如果现在买，可以走个活动，大概还能便宜十多万，最后的价格就在一百万附近。” 生生瞪着眼睛对着导购微笑，嗯嗯，她很满意。 各方面都很满意。 上手打算把戒指给撸下来，江宁叙上手拉过来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眼前，嗯，好看！ 戒指好看，手也好看。 “挺好看的。”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行就买了吧。 反正买个戒指的钱也是有，不是拿不出来。 赵生生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回来，毫不犹豫把戒指给撸了下来，还了回去。 “谢谢啊，太贵了。” 这一百万留着能起大作用，买个戒指也就是放在盒子里躺着而已。 挽着他的胳膊，说：“去别人家看看吧。” 江宁叙乐了一声，他猜着她是觉得贵，离开了店里，赵生生别的店根本都没打算进，直接拉着人回上中，不买了！ 来之前还想呢，二三十万也能接受，得，她现在两三万都觉得贵了。 戒指的意义也不在多贵。 “还没买呢。” 江宁叙站住脚不肯走，这说好过来买戒指的，挑都没挑，就进了一家店然后就打道回府？早晚不是都要买的嘛。 “等改天遇上有眼缘的再买，好看一点的，看着顺眼一点的，我是不太在乎品牌和价格，这些对戒我都不太喜欢，先回去吧，晚上不是还要吃饭呢。” 开车回去就得一个多小时。 江宁叙拉她的手：“一百万我也买得起。” 生生拽他的胳膊，把人直接拉走。 “谁说你买不起了，把钱砸到这上面亏不亏，等我五十岁的，你再送我这么大的钻戒。” 那个时候她估计也要差不多退休了，也可以戴着漂亮的戒指每天潇潇洒洒的。 他那木门厂现在是比之前生意好了很多，可手里的流动资金越充足越好，他还有一堆的贷款呢，各方面都是要用钱的。 江宁叙被她拽着走向停车的方向，让她松手。 “我自己走。” 生生松了手，江宁叙胳膊搂着她。 “你不用想那么多，用钱也不差这点。” 是真的不差，他现在欠银行的钱多着呢，头发上虱子多了就不痒了。 “走吧走吧。” 这钻戒最后就没买成，回程的路上，江宁叙就在车里叨叨这事儿，说好出来买首饰的，结果一件都没买，那也不能空手回去啊，干脆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一大束的鲜花，这回赵生生没拦他，和那个戒指的钱比较起来，这个数目就温和多了，再说鲜花多好啊，看着这些开得正漂亮的花儿，自己的心情跟着都美丽了起来。 陈家晚上屋子里挤的都是人，小孩儿到处跑，吵吵嚷嚷的，大人也是多，阳台厨房挤了好些人，聊天的聊天干活的干活，陈秀琪两口子是踩着点登门的。 他们人来了难免就会提起来江宁叙要给陈秀芝买门面的事情，陈秀芝手里抓着一把瓜子，站在门槛上夸江宁叙。 “不是我做二姨的夸，全家这些姑爷们捏到一块儿都不如江宁叙这小子一个，秀芝有福气啊，女儿福就不说了，这女婿比女儿还好。” 陈立听了感慨，你说谁听了能不羡慕。 这是个姑爷啊，不是亲儿子，能做到这个地步，那真是百里挑一了。 “归根究底，还是人生生会找，江宁叙人好，也对生生好。” 自己就没那个福气了，陈予不伸手和他要点钱就不错了，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后来因为女儿总啃老，没去成。 “二姐你那地方哪里值五万块钱，两万还差不多。”洪高琳可没惯陈秀琪的脾气，说了大实话。 那就是个违章建筑，人家现在没追究，等追究起来就得扒，两万都不值。 陈秀芝端着盘子从屋子里出来，洪高琳对陈秀芝说：“四姐，叫宁叙别买那个门脸，那是违章建筑，人一追究就一毛钱都不值了，愿意做生意你就月月给我二姨钱，买它干什么。” 陈秀琪一听洪高琳的话，就不愿意了，这等于是断她财路啊，人小江自己愿意掏的钱，哪里都有你事儿。 “买什么门店？” 洪高琳：“二姐说，你女婿和她说要买下来现在做生意的那个屋儿，我二姐夫开价五万。” 她才不怕得罪陈秀琪，反正也没拿过你什么，说实话也没什么不对的，她这朋友遍天下，那边的行情也是了解一二的，根本不值钱。 陈秀芝皱眉：“买它干什么，这孩子压根没和我商量。” 这不是乱来嘛。 陈秀琪：“人家讨好你，还讨好错了？” 陈秀芝念叨：“这不是讨好不讨好的事儿，我要是用他出钱我就直接和他张嘴了，不用就是不用。” …… 赵生生来的还算是比较早的，她去厨房帮忙了，江宁叙这就闲下来了。 “小江啊，吃水果。” 生生姥姥招呼江宁叙吃，一会给递个橙子一会给递个苹果的。 江宁叙看向生生姥姥：“姥姥，那瓜好吃吗？你如果觉得好吃，过段日子我在给你送。” 生生姥姥摆手，可千万别提这茬，陈立背着洪高琳把水果都给他大姐拿走了，洪高琳这一直都不知道，可怕什么就来什么，洪高琳见厨房人太多，自己就退出来了，她出来招呼江宁叙来了，就听见了。 笑呵呵一张脸，“过年送的什么瓜啊，我都没看见呢，你老舅可能太馋，自己都给吃了。” 江宁叙那多精，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不对劲，洪高琳搭茬他也没往这上面说。 “小江吃水果啊。” 陈秀芬也闪身进来了，坐了下来。 “你家里给了生生好几百万啊？” 江宁叙一脸无辜，说：“我父母早就离婚了，也顾不上我结婚的事儿，我家的意思就是钱给生生，让她看着点买，挑自己喜欢的买。” 洪高琳低着头看脚。 心绞痛啊！ 太痛了。 同样是生女儿，女儿和女儿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人家生女儿，就跟着女儿吃香喝辣，自己也是生女儿，就被女儿带着女婿啃老，原想陈予毕业了，自己和她爸就可以松口气了，结果早早就结婚了，结婚还不算，没嫁出去还给领回来一个，想想就头大。 你说女儿要是晚结婚两年，是不是让你姐给你介绍两靠谱的？ 陈秀芬：“那挺好，你家里挺开明的，这样一点罗嗦都不犯，她自己买的总归是喜欢的。” 坐着看了两眼电视，没在和江宁叙继续聊什么，又坐了三分钟左右，抬屁股又回厨房了，这回全程陈秀芬都没在说其他的，好奇心也没有了，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这满桌子的人就围着江宁叙打转了。 其实也不是围着他转，更加不是对他另眼相看，这不是喝酒嘛，陈铁山喜欢喝酒，能和他喝到一块儿的他就话多，那陈秀琪原本就和江宁叙很熟悉，过完年还想占点便宜呢，不是说想重新装修自己那家里嘛，陈秀芝不围着自己女婿转围着谁转？陈立是个好面儿的人，人人都得给招呼到，谁的面子他都得顾及着，洪高琳的嘴叭叭叭的讲，江宁叙多好多好一类的话。 陈秀芬只吃了平时不到一半的饭量就吃不进去了，撂了筷子，看向林园两口子。 “吃完没？不是说孩子放家里了不放心，那就早点回去吧。” 林园两口子起身，陈立作为老舅肯定是要留的。 “也不差这么一会，再坐会儿吧。” 陈秀芬：“不行，孩子自己在家呢，你姐夫也自己在家呢。” 陈立：“那姐，让林园两口子先回去，我一会送你回去，大家难得都在。” 陈秀芬已经穿好了羽绒服，拉上拉锁：“不了，我晚回去，你姐夫又得不高兴，你们吃吧，我跟他们车回去。” 陈立穿着拖鞋把人给送下楼，看着车走的，他打算回楼上，见洪高琳下来了，一脸纳闷：“没酒了？” 洪高琳说：“你大姐不高兴了。” 238 生生嫁我吧 陈立拧眉头：“怎么就你事儿多，那孩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理由都告诉你了，你还那么多废话，个败家老娘们，一天不挑事儿就浑身疼。 楼上－ 生生和二姨说完话起身，陈秀琪喊她：“你干什么去？” 生生：“我去拿瓶饮料，我看你的没有了。” 陈秀琪点点头，和陈秀芝低声说什么呢，生生离开自己这桌，去了男人喝酒的那桌，能喝酒的都坐在一块儿，这不是方便嘛，二姨夫拿着酒瓶给江宁叙倒酒呢，脸喝得通红，嘴里还不闲着：“今天不喝好就不能走，做这家的男人就得能喝，二姨夫亲自给你倒酒，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啊。” 江宁叙上手扶住那酒瓶，他要是再不出手就给他倒满了。 “姨夫姨夫，我这管的严，不能再喝了。” 真的喜欢喝酒就出去找朋友喝，和长辈一起喝酒，压力太大，真的乱说话怎么办，讲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推过去，可惜又被郭斌给推了回来。 “不给二姨夫面子是不是？” “不是不是。” “那你就喝了，痛快的喝了，你这第几瓶啊？” 陈铁山笑：“他第二瓶。” 郭斌看自己大舅哥，问：“我哥你喝几瓶了？” “第五瓶。” 郭斌看看自己眼前的酒，他第四瓶啤酒也马上喝完了，就江宁叙喝个酒喝的这个慢啊。 “你快点的，我和你大舅等等你。” 生生的手搭在江宁叙的后背，江宁叙扭头看过去，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她，因为别人不会把手这样放在他的肩上，伸出手拉了一下。 “喝这么多？” 江宁叙就借着赵生生的话起身：“姨夫，我真喝不了了，你看我这肚子，装不下了。” 就到这里吧。 郭斌挥手：“不行，你装不下就把皮带解开。” 赵生生笑，她看向她姨夫：“姨夫，他这瓶喝完就不喝了吧。” “不行啊，生生啊，姨夫替你高兴啊，结婚是大事，不值得庆祝啊？”视线转向江宁叙：“小江你自己说，你要是说不值得庆祝，那姨夫就不灌你酒，今儿也没喝白的，就喝点啤的，你说你说。” 江宁叙拍拍赵生生的手，生生收了手。 “你吃点菜垫一垫。” 江宁叙对着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看了回去。 男人那桌听着郭斌叫好，陈秀芝打眼一看，江宁叙站起来吹了一瓶，她看的着急啊。 “生生啊，让你姨夫别灌宁叙……” 吃点菜聊聊天多好啊，干嘛非得喝那个酒，喝了有什么好处。 赵生生挨着她妈又坐了回来，手里提着一瓶花生露，递给陈秀琪。 “你别管他了，有分寸。” “不能这样喝啊，要喝就慢慢喝别猛灌……” 陈秀芝就看不得男的凑到一块儿就喝酒，有什么意思，再说喝多了大家都麻烦。 “妈你吃自己的，不用管他，他喝不进去就不喝了。” 陈秀琪嘴里嚼着花生米，嚼的有滋有味，顺着赵生生的视线看过去，哎呦呵，江宁叙这外套脱了，就穿了一件衬衫和西装裤，那小腰……这男人的腰长得细也是好看的，不得不感慨啊，人还是年轻的好看，不然这屋子里，其实这些个男的年轻的时候长得都挺带劲的，可惜上了岁数，就完全不能看了，瞧瞧这一个个的大腰板子，视线溜到郭斌那两尺七的裤腰上，陈秀琪猛摇头。 没的比啊。 陈秀琪：“生生心疼给了吧？你二姨夫要是和小江这腰似的，二姨也心疼。” 哈哈。 刚到一起没几年，切甜蜜着呢。 谁都是这个阶段过来的。 赵生生摇头：“二姨我不心疼。” 陈秀琪才不信呢。 “江啊，小江……” 喊江宁叙第一声他没听见，连续喊了两声，江宁叙看了过来。 “生生说一点都不心疼你，让你陪把酒陪尽兴了，把大舅和姨夫老舅都给陪好了啊。” 江宁叙摆手。 “二姨，我没量。” 女人这桌早早就吃完了，男人那桌就磨叽，菜没吃上几口就顾着喝酒了，喝酒的喝酒，抽烟的抽烟，生生这边桌子都捡完了，那桌还没完事呢，去厨房盛了半勺米饭，端着碗经过江宁叙这桌，把饭碗递给他。 “还能吃进去吗？” 江宁叙摆手。 这肯定就吃不进去了，哪里还有位置了。 陈立瞧着赵生生过来两趟了，以为生生不放心江宁叙，对赵生生说：“生生啊放心，就喝点啤酒，喝不多的，老舅盯着呢，每人再喝一个就结束。” 赵生生送完米饭就想走的，江宁叙拉着她手没松，她就顺势坐到他身边来了，他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 陈铁山和郭斌还在喝，陈立也喝的脸有点红，他是白的啤的搀着喝的，量有点多了。 “宁叙啊，可得好好对生生，以后好好过，没事儿别吵架，老舅叮嘱你一句，男人熊谁不熊老婆，窝里横的男人最叫人瞧不起。” 江宁叙痛苦地点头。 “老舅，我肯定好好待她。” 陈立瞧着江宁叙这可能也是喝多了，喝了不老少，那就到这里吧，别真的把孩子灌趴下了。 “你还行不？要不要找个地方躺一会？” 郭斌：“躺什么躺，这小子有量呢，白酒都能喝不少。” 他觉得江宁叙就是装醉，那可不行，这酒没给陪好呢。 江宁叙摇摇晃晃站起来，生生扶着他，自己这一走神的功夫他又喝了多少啊？瞧着直晃呢？ “老舅，我喜欢赵生生……”江宁叙拉着赵生生的手举了举，生生一听这不对劲啊，完了，喝多了，马上拉他胳膊。 别说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多。 陈秀芝听见自己个儿女婿的大嗓门，就知道喝多了。 “别喝了啊，不能再喝了。” 陈立点头，“不喝了不喝了，叫他先进屋休息会。” 江宁叙却不肯走，胳膊搂着赵生生对陈立很认真的讲：“老舅，我有的我就都给她，要命也给。”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进屋休息会儿。” 生生扶着江宁叙，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陈秀芝拉着脸，明显不高兴了，就说不让他们灌，一个个的不听人劝，非得灌，怎么瞧着我们孩子年轻就可劲灌啊？爱喝你们就喝呗。 “赵生生，嫁给我吧……” 说着话，单腿跪下了。 “赶紧给扶起来，扶起来……” 239 孩子是投资 “知道了知道了……” 捂着嘴把人往屋子里带，推开门进去，反脚又把门给带上了，刚带上，外面陈秀芝推门就进来了。 赵生生：“……” 陈秀芝端着一杯醋，看着江宁叙问：“你叫他喝点醋醒醒酒，我就说别喝那么多。” 生生说：“妈，就几瓶啤酒。” 陈秀芝瞪女儿，还就几瓶啤酒，你瞧瞧给喝的，酒这个东西就不能沾，有喝酒的钱干什么不好，吃点馒头也行啊。 “你赶紧给他喝了，别一会闹胃疼。”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们一会在回家，我先把他弄利索。” “知道了。” 反手带上门，反正醋也给出去了，等陈秀芝人一走，江宁叙试着单眼睁开，瞧着丈母娘这是走了，松口气，大手搂着赵生生的腰，直接把人给带倒下了，反正喝多的人有权利乱折腾。 赵生生掐了他一把，江宁叙叫疼，她坐了起来。 “别跟我耍酒疯啊，你就喝了几瓶啤酒，不至于喝成这样。” 忽悠谁呢。 江宁叙呵呵笑了出来，手臂横在脸上，很是无奈喊着：“赵生生啊赵生生，你情趣呢。” 生生扯他的胳膊。 “情趣什么情趣，你装醉有意思啊？” 他翻身单手撑着脸，对着她说：“我不装喝多了，说出来的话就变成真话了。” 喝多时候讲出来的话，大家也就一笑而过了，为什么在这里喊，告诉你们，赵生生那是我喜欢的，今后就是他的人了，不能给气受，有什么办的不妥的地方找他说，出嫁的孩子就是这家的客了。 “躺会吧，过二十分钟再走。” 现在马上走了，也不好。 江宁叙拉她的大腿，生生想推开他，这谁推门都能进来的，可没推过他，他力气大呀，只能让他枕着自己的腿。 “下次别喝那么多，意思意思喝一瓶就得了。”摸着他眉毛，小伙儿眉毛长得挺不错的：“喝那么多干什么，最主要的是影响身材，喝啤酒会胖。” 将来肚子大起来了，影响审美。 江宁叙拉着她手往自己肚子上放。 “就我这，你们绝对放心，放不起来。” 他一天吃四顿的时候也没胖起来。 “这话你可别铁齿，回头就得胖成球，胖成球我就不要你了。” “那你不要我，我要你。” 一个劲的往她手心上贴。 赵生生变成我的啰，以后不吵架啰！ …… 林园两口子送陈秀芬回家，接完孩子准备回家的，结果丈夫半路又变了主意。 “去我妈那待一个晚上吧，明天一早把孩子送你爸妈那，咱们俩再上班。” 孩子还没开学呢，得有人带着，他和林园都有事情。 林园压着火气。 “我爸这天天找事儿，我妈得天天围着他转，你弄个孩子过去，我妈能有个喘气的时间吗？既然要回你家，那就把孩子放你家，叫爷爷奶奶带两天。” 孩子生下来，爷爷奶奶那个喜欢啊，就用嘴喜欢。 除了动动嘴，别的压根没动过。 林园丈夫张江家里兄弟俩，他排老二，上面老大生的是女儿，生完老太太就不干了，赶紧给大儿媳妇捂风，这边的传统习惯捂风的意思是什么不重要，除了传统的意思之外，还有一种，捂住了，接下来就不会生女孩儿了，林园进门，生了个大胖小子，她公公婆婆那是真喜欢啊，有后了呀，喜欢是真喜欢，钱是一毛没有。 这兄弟俩，张江比较有心眼，也能制住林园，老大张峰呢脾气特别好，家里老婆做主，老婆厉害，作为父母自然是要权衡的，老大媳妇厉害，那就得偏向着点对着好点，不然把老大踹了怎么办，老二说了话，那林园再折腾也折腾不到哪里去，所以再喜欢孙子，钱也是都进了孙女她妈的腰包里。 张江扭头看了林园一眼，不过视线很快又移回到了正前方，他开车呢。 “我妈过些天就要开始种地了，这大过年的也累够呛，还是送你家里去吧，爸不也说了我爸妈教不好孩子。” 林园她爸那是个嘴上多不饶人的人呀，瞧不起张江家里，觉得小孩放在他家里那就毁掉了，所以张江从来不把孩子让父母带，这是岳父讲出来的话，他遵从，这还有错吗？ 林园：“那就别回去了，回家吧。” 这一天她挺累的。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就处处不顺心，现在心情不好到了极点。 不愿意看丈夫这张自私的脸，可心里也知道不能这样闹情绪，不然夫妻感情都闹僵了，可结婚是为了什么呢你说，她就没闹明白，生孩子之前还挺好的，生完这孩子，就是给自己生的，就她这个做妈妈的人需要负责认真，做爸爸的那个，人家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赌气撒手不管吧，最后坑的就是孩子。 彼此保持安静，可没过五分钟林园就发现不对了，因为这不是回家的路，还是奔着婆婆家去的路。 她说什么都不管用，他想去哪里最终就会一家人出现在哪里。 回就回吧，这口气她压下了也行，可没压下啊，大半夜两个人闹了起来。 林园婆婆家住农村，大瓦房盖的特别漂亮，今年还重新装修过，你没看错，农村的房子从里到外装修了一遍，钱从哪里来？老儿子兜里掏出来。 林园要回家，张江就来脾气了，直接把被给扯地上去了。 “你愿意回你自己回吧，你少去吵孩子，孩子睡得好好的，我看你今天一整天就鸡皮酸脸的，怎么地觉得表妹嫁的好了，自己羡慕了？心里不得劲了？” 折腾什么？不就是女人那点心思，他就瞧不上这样的。 “跟你说别去羡慕人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你非要想，折腾什么啊？我是拿不出来几百万给你，我就这条件，你能过就过，不能过那就散。” 他没所谓的。 离婚那就离。 林园坐了起来。 “你发什么神经？我什么时候说我羡慕别人了？我说今天挺累的一天回家，你非要回你家，你妈晚上和我说什么你没听见？你嫂子过生日还得我张罗？” 真是见了鬼了！ 凭什么叫她张罗？ 她闲的啊。 张江气消下去了，弯腰去捡被子，捡起来扔回到林园的身上，看着老婆身体一直发抖，想着可能是冻到了，晚上没烧火，屋子里温度不是很高。 “张罗就张罗呗，你就这么一个嫂子，吃顿饭能花几个钱，大家热闹热闹，一家人总分那么清楚，你说累我才带着你回来的，明天一早起来妈就把饭菜都准备好了，不用你做这多好啊。” 她就小心眼，总是计较这些。 “我不爱回你家，回来我看着这房子我就生气，我当初就说这房子装修干什么，将来谁能回农村住啊？” 不求你们给孙子攒多少钱了，只求别折腾了，这样就等于省钱了，可那么说也不行，非要装。 张江瞪林园：“你小声点，叫二老在听见，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就发疯自己痛快了，我爸妈也辛苦一辈子了，自己住的房子装修一下怎么就不行了？”张江见林园那被还是没盖，自己抓起来被，给她披上，林园一生气就把被给扔一边去了，张江又抓了起来，强硬的扣在她的身上，不让她动：“大过年的不闹行不行，我是没有人家江宁叙本事，可一个装修的赚的在多社会地位在这里放着呢，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得了，不羡慕别人啊，也没什么可羡慕的。” 现在那是没结婚呢，瞧着挺甜蜜，你等生完孩子的，家里这些乱糟糟的事儿一多，看看还能不能像是现在这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就说女人麻烦，成天看这个看那个心里不舒服，那过的好的人可比你多多了，人家做生意有钱不是正常的嘛，他们这钱也没少了花啊，日子过的多好，一年出国两趟，孩子请的一对一辅导，上最好的幼儿园最好的小学，家里房子和车都换几次了，有什么不满意的。 对比着一般人，张江觉得自己这日子过的够可以的了。 当然也清楚，这里面都是林园父母出的力，可你说丈人丈母娘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独生女，钱不给女儿给谁？他父母不是条件不太好嘛，那就偶尔搭点也算是他做儿子的尽了孝心，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你说老丈人丈母娘这一个月的退休工资加到手七千多啊，留着做什么用的？旅游？现在老年游是很热门，可你们都这把年纪了，出去看了又能怎么样？钱给他们了，他们是带着孩子出去长见识的，这钱也不算是白花的吧，花到外孙子的身上了呀，这也算是一种投资。 可张江不懂，他这边是平衡了，林园那边一直没平衡过，她的衣服就算是自己舍不得买，她妈也会拿着钱买给她穿，生怕她落后于其他人，为了让她这个小家一年出国两次，父母一年一次旅行也没有，为了叫她儿子读最好的小学，房子换来换去，她和丈夫的体面全部都是父母成全的，她怎么平衡？ 除非她眼瞎了，直接无视父母，不然这心里永远不带平衡的。 240 江宁叙标准 林园闹不起来的很大原因就是，闹了就是最坏的结果，这个最坏的结果她不愿意承担，她的父母也不能接受，张江不是不爱她，不是不爱这个家，但他胸有成足。 ＊ 陈秀芝一脸美美的幻想以后的日子。 “……这呀你赶紧怀孕，生个小孩儿，最好生两个，我们家人少，人多热闹。” 赵生生作为吃瓜群众正在努力啃瓜当中，吃了一小块儿没太过瘾，瞧瞧盘子里摆的那些瓜，想了想，伸手又拿起来一片，江宁叙屋子里睡觉呢，娘俩外面闲聊天，今儿就不打算回自己家睡了。 点头。 说；“生多少个都能生，你要求的是不是你也给带？” 陈秀芝一脸肯定；“这是肯定啊，我就你一个女儿我不帮你谁帮你，他妈肯定指望不上了，你生两个妈帮你带，你不用怕。” 她就是累自己都不带累生生的。 看着女儿的脸，上手去抢生生手里的瓜，毫不客气地一下子抢了过来：“自己什么胃不知道啊，水果是这样吃的吗？吃两口就得了，别吃了。” 就是馋！ 生生看看那盘子，你说她妈切的这瓜哈切的真艺术，每片就嘴巴大小，还有比这还小的瓜吗？ 估计是没有了。 “不吃不吃，都给你。”把纸抽拿过来，抽出来两张擦擦手：“带孩子可不是就小时候抱抱就好了，长大还得送早教，早教完了还得幼儿园辅导，上完幼儿园上小学上完小学上中学，这一路都不带喘气的。” 陈秀芝伸出手叫女儿打住：“我这怎么听着好像就没你什么事儿呢？这孩子给我生的啊？” 赵生生：“你不是说要让我生两个嘛，那就是给你生的呀，我要自己生我还没着急呢。” 你急，那你负责！ 陈秀芝无语。 “我回去睡觉了。” 老娘懒得和你掰扯，掰扯不清楚，也省得生气，爱生不生，你有本事你一辈子别生！ “你爱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爱生几个生几个，我带都不给你带。” 撂下狠话起身奔着卧室走过去。 生生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那就对了……” 母女俩和谐了不到两个小时，和谐局面成功被赵生生破坏掉了。 她是生物钟的原因，还不是很困，自己抱着笔记本坐在一角看电影呢，看完一个片又找了一个片儿，看的津津有味，趁着现在还没打算要小孩儿赶紧的放松，能活多滋润就多滋润。 江宁叙睡到十二点半醒的，伸手摸了摸床那边，没人。 坐了起来，坐了好一会。 不太舒服，倒不是因为喝酒喝的，就是睡觉没睡好，睡醒以后觉得浑身都是汗，外加没睡透，看了一会地板，直接下床，踩着拖鞋开门出了卧室，客厅里黑着灯，就她坐的那块儿有光儿，江宁叙开了灯。 她扭头看过来，摘下来耳机。 “醒了？饿不饿？” 她估计看完这片子就要睡了。 江宁叙进了厨房拿了瓶水出来，浑身都热就想喝口凉的，坐在她对面。 “没饿。” 饿肯定是饿，但是没胃口。 这过年把他给吃的，天天都有新菜吃，初一吃到初十，谁也受不了。 “什么片儿？” 生生把电脑扭了过来，江宁叙看了一眼，喝完的水瓶放下走到她身后，以眼神叫她起来，自己先坐然后抱着她一块儿看。 看完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了，他去洗澡，赵生生回房间准备睡觉。 江宁叙原本就是先睡了一觉，现在洗完澡就更不困了，洗精神了，穿着一条睡裤直接就回房间了，屋子里太热了，把他弄的不舒服，毛巾不停擦着头发。 赵生生：“你丈母娘晚上可跟我谈话了。” 江宁叙看过去：“啊？” 谈什么？ “叫我生两个孩子，因为她家人少。” 江宁叙觉得头发擦的差不多了，放到一旁。 “哦。” “哦？”生生挑眉。 “这事儿怎么计划，顺其自然吧。” 生孩子容易，养孩子不易，没当过父亲，一点思想准备也没做好，将来也不清楚能不能做的好，生一个还是生几个的，这得看到时候的条件，这个条件肯定是各方面综合起来的。 “结婚结晚了。” 真心感叹结婚结晚了，要是二十三四就结婚，这先生一个养养看，养到六七岁，三十岁了觉得条件成熟就可以要二胎了。 生生在床上活动自己的腿。 “哎，我那瑜伽班有个课程我瞧着挺不错的，十天2500，是不是有点贵？” 江宁叙拉过来椅子，坐了下来。 “什么课程？” “反正就有那么一个课程，有个老师去上过，说还是蛮有用的，塑形嘛。” 江宁叙的手撑着脸，看看床上自己女朋友的身形，他觉得可以去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保持身材也算是一辈子的功课了。 “去呗。” “你刚才说结婚晚了，哪儿晚了？” 江宁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挨着她坐下，给她细数：“你看啊，要是二十三四就结婚，现在第一个孩子也六七岁了，养养就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生第二个了，现在我们俩这年龄很尴尬。” 没精力带。 想想生个小孩儿出来玩，想的时候是挺美好的，现实肯定不美好就对了。 瞧他妹就知道了，他爸就负责出钱，负责动嘴，自己继母那么好的一个人，遇上江宁芯就炸毛，江宁芯又总挂在嘴边上说烦她妈。 生生腿放了下来，改成手臂，江宁叙扶了她一把。 “不用不用。” 他收了手。 “到时候看看身体条件吧，行的话就在要一个，要是一个也养不好那就算了。” 四十岁也能生，最大的问题从来就不是生，而是养。 “我俩还养不好一个孩子？” 江宁叙问她，他自己觉得应该不会太差的吧，他们俩都养不好孩子，那别人怎么养啊。 “你别美，这都是不一定的事儿，这人生且长着呢，什么事儿都能碰到，不是我泼你凉水。” 江宁叙干脆大躺在床上，说着：“那不如当光棍算了呢……” 结婚没把握，生孩子没把握。 生生停止运动，伸手摸他的肚皮，嗯嗯很平很平，这肚子生得是极好极好的，“不错不错，手感不错。”话说回来：“这要是二十多岁结婚，你娶的就不一定是我了。” 那从年级上推，她要是想早婚，那就和程御结婚了呀，还有他什么事儿。 他拽着她手，摸着自己肚子，就他这身材不是他吹，不牛逼吗？ 抹上点油，他就能直接当模特了。 “晚婚也有晚婚的好哈？” 眼神对着她轻轻一抛。 “驮着我能坐俯卧撑吗？” “试试看被。” 江宁叙翻个个儿，赵生生坐在他后背上，这床上吧，还是有点软，不像是地上，妥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做了五个就再也不肯做了，摸着生生的小腿。 “你说我要是个象腿怎么办？” 江宁叙是嘴上不说，不喜欢女人腿粗，看女人是从胸部以下开始看的，别觉得找了她就是没要求，她除了脸没达标，其他都达标。 听见她的话，摇着头笑了笑，那就不成了被，还能怎么办。 “睡觉！” 扯过来被子盖好，生生爬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他：“要不我买个面罩戴着？你喜欢哪一型的？” 江宁叙没好气瞪她。 “别闹！” 闹什么闹，大晚上的不睡觉，要成精啊。 拉了灯，生生抱着他胳膊。 “我大姨就说我是全家女人里面长得最不好的那个……” 真的要说起来呢，这话还真是。 长辈当中没有太丑的人，她姥姥这是老了，不然年轻的时候美的嘞……两个姨也都长得很好，她妈长得也不丑。 江宁叙不同意这说法。 “那还有陈予呢。” 谁说赵生生长得最丑？ 实话实说，那下面还有陈予呢。 生生捶他，这什么姐夫，要是让陈予听见这话，估计能气翻白眼。 江宁叙搂着她咯咯笑，他讲：“她们腿都没有你的好看。” 他看女人，脸可以排在腿后面，几个姨妈都长得不丑，可腿都不好看，他岳母都算在内，生生腿里排行第一。 足够了。 “你怎么不穿件睡衣。” 赵生生抱怨，穿件睡衣贴着就不会觉得热，他什么都不穿，贴着没一会就出汗，她就想转个身睡，大多数睡醒的时候都是背对着他，那挨着一个火炉谁受得了。 江宁叙瞪她。 “怎么那么多要求呢，人家都是恨不得穿得越少越好，你倒好，一件不穿还挑三拣四的。” 241 想法要一致 早上赵生生先醒的，去了卫生间，听着厨房乒乒乓乓的走了进去。 陈秀芝刚摆摊回来，柜子里翻面粉呢，小江这昨天喝酒了，早上给做点面汤，稀稀的容易喝也好消化。 “妈，你翻什么呢？” “那袋面哪去了？我记得还剩一点来着。” 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赵生生：“我之前不是吃了嘛，还哪里有剩余的面，你开新的。” 陈秀芝哦了一声，她就觉得奇怪呢，明明有剩了一口的就是找不到，去找新的面粉，生生去了客厅拿出来剪刀，递了过来，陈秀芝没起身，说：“你看妈和你商量商量一件事儿啊，就是商量，不是强硬要求，你听听看，行就行不行就拉到。” 这么客气？ 肯定有诈。 “嗯，你先说说看。” “你们俩要是不着急买房，那就搬回来住。” 这个问题她想了一个晚上，这人吧是不用活给别人看，但有些时候也不能一点都不在乎外面的品头论足，家里有房子干嘛要在外面租房子呢，不想买她理解，小江那公司流水可能需要的多呗，有点钱周转也是好的。 生生拧眉头：“搬回来干什么，我俩外面住的好好的。” 她宁愿租房子也不要和她妈一块儿住，实在受不了三天两头的吵架。 陈秀芝剪开了面袋子，站起身把剪刀放到桌子上。 “我没说要和你们一块儿住，你们俩住在这儿，我搬出去住。” 她一个老太太住在哪里不是住，小年轻的住家里，这是自己家，想怎么弄也就怎么弄了，外人瞧着还话说，这不是挺好的。 “妈，你这是逼我买房子呀？” 早晚会买但不是现在这时候，不是没想过，可之前江宁叙要用钱，他那房子买的好不好？花了差不多一百五十万，卖的时候勉强卖了一百一十万，你着急用钱就卖不上好价格，还不算装修，生生觉得她现在还没想好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房子，那不如不买，没到一定要房子的阶段，有孩子再说，现买就成，没什么可着急的。 “这怎么就说成是逼了，那结婚你说装修不装修？装修别人的房子？” 也别说家里都是势利眼，人家送亲一看，呦你家闺女还住出租房啊，犯不上惹那个气生。 “那就不办了被。” 她也不是特别想办。 陈秀芝：“你这孩子说话一点不着调。” “我说话怎么不着调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想办婚礼什么时候都能办，就是个形式嘛，那以后领着小孩儿办婚礼其实也挺浪漫的。” “浪漫你奶奶的个爪儿……” “妈，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 江宁叙出来上卫生间，听见这母女俩在厨房里说话的味儿是变了，赶紧插嘴，问了陈秀芝一句：“阿姨，咱们早上吃什么啊？我有点饿了。” “吃面汤，马上做，你洗脸马上就好了啊。” 这不就等他醒呢嘛，他醒了能吃一口热乎的，不然坨了不好吃也不好看。 “你电话刚才响了。” 生生纳闷，这么一大早的谁找她，难道是学校？ 应该不会吧。 自己回了房间，电话是不是响了看看手机就知道了，看完以后就明白他的意思，她不是和母亲吵，就是讲这个道理，有话好好说嘛，不同意我的观点那你就讲呀，但是别骂人，她不喜欢听骂人的话。 江宁叙推门进来。 “你给我打的电话啊？” 江宁叙走到她眼前，用手指弹她的脑门，说：“说说话就急，你这脾气太不好了啊。” “没急，我俩正常对话。” 江宁叙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 感慨。 “我就喜欢女人下嘴唇厚一点点。” 赵生生挑眉：“方便接吻是吗？” 江宁叙：“……”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这人脑筋动的太快了，跟不上跟不上啊。” 太危险了。 随便说句话，她就能套出来两句。 现在把他的理想型套的干干净净的，江宁叙也很纳闷，你说自己没当着她的面主动提起来过，就是平时偶尔聊天，人家聊完就过去了，她这聊完都给记住了，然后一综合，这多危险啊…… 虽然现实里没有这么一个人，但也怪不好意思的，这属于内心的秘密，怎么一个不小心就都被她摸去了。 生生调侃他。 “有个理想型算是什么大事，允许你有。” 随便有，有十个八个也不成问题，反正变不成真的。 说着话起身，她要去卫生间洗漱，刚要走，江宁叙对着她屁股突然拍了一下。 生生扭头看他，这人笑的和傻子一样。 “去吧！” 他发命令。 可以离开卧室了。 这……怎么和一个中二病患者一样呢？ “江二。” 小声嘟囔了一句。 江宁叙：“你说啥？” 赵生生：“啥也没说。” 带上门，洗漱完毕又去了厨房，陈秀芝这早饭已经做好了，江宁叙都吃上了。 “你站着干嘛，你也赶紧吃，一会凉了。” 生生看她妈：“那房子还没说完呢。”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省得回头又说我不讲道理。” 生生：“我俩现在没打算买，买了就不打算动了，这房子买大了买小了没谱儿，等等再说吧，他厂里现在也用钱，你觉得这解释还说得过去吗？” “那住家里不是挺好的？” 她这里重新收拾过，也没几年，还挺新的。 “妈，你今年多大了？” 陈秀芝：“58啊。” “你都58了，人生都倒计时了，不能就想着怎么潇洒怎么快乐吗？你说一天到晚就操心我这点事了，我和他住大房子的机会多的是，我俩不是买不起是暂时没想买。” 什么叫你出去租房子啊，有这样的嘛。 陈秀芝指着赵生生对江宁叙说：“看见没，脾气死犟死犟的。” 江宁叙道：“阿姨，你别管了听她的吧，她做主挺好的，我们俩一队，让她指挥去，她愿意操心就让她操心嘛。” 陈秀芝叹口气：“你们都不觉得这事儿，那我没有说法。” 你们高兴就好。 242 女婿的礼物 “这不就对了，老陈同志，每天想的太多容易老。” 陈秀芝看都懒得看自己生的这女儿一眼，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就直接把赵生生开除了，看着眼睛疼。 给江宁叙夹着小黄瓜条：“你试试这个，生生她姥做这个可拿手了，我做的不如她姥万分之一。” 江宁叙就喜欢吃陈秀芝做的黄瓜条，味道很爽口，自己试着在家做过一次，以失败告终，“这个好吃，走的时候我装点拿走。” 不爱吃饭的时候配点小黄瓜条就挺下饭的。 “阿姨，先吃饭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陈秀芝放下筷子找罐头瓶子去了，女婿说想带点走，别说黄瓜条了，家里看中啥都可以带走，她心甘情愿双手奉上，反正这女婿就是娇客，在她这里更是上宾，小江这孩子她又喜欢的紧，和亲生的没有差别了。 “你让她装吧，不装好估计这饭都吃不好。” 赵生生吐槽自己妈，以前有人说岳母疼女婿，看女婿就和看眼珠子一样，这话呢她是半信半疑，对女婿好就是为了女婿对自己的女儿好这点她能理解，可她妈对江宁叙好是为了让江宁叙对她好？ 她觉得她妈就是喜欢江宁叙，这才是重点，看见江宁叙眼睛里就都是笑，藏都藏不住的满意。 “你们吃你们的，别等我。” 陈秀芝找到罐头瓶，用筷子狠狠往里面压，一根黄瓜条都没留给自己，全给江宁叙装上了。 江宁叙喝光碗里的汤，出声：“阿姨，我和二姨提了想把她那儿的下屋买下来。” 陈秀芝不同意：“你花那钱干什么，可不买。” 她二姐就是个黑心鬼，才不会因为是一家人便宜你呢，你看这些年回娘家，有没有一回是带着点什么回来的就清楚这个人的性格了，特别抠儿，抠的没办法形容。 “买门店在市内不是更好？” 生生不解。 “买下来二姨和阿姨吵架的时候也不能赶阿姨走了，这店里得有个人帮着忙活，不然一个人忙不开。” 主要江宁叙压根就没打算让陈秀芝那么累，可生生她妈特别要强，一再表示过，自己赚钱底气就足，再说这身体不好，真的一点活不干了每天闲在家里，不见得是好事儿，综合所有他考虑还是挨着陈秀琪开店。 “在市内找一个就得了，哎妈……”赵生生看着她妈说：“我二姨那地方不行，做什么都做不起来，就房租便宜了，你回头问问早上帮忙的阿姨，她要是愿意，她过来帮你卖卖馒头，你们俩还有个伴儿。” 陈秀芝拒绝。 “在市内房租多少钱呢，我花这个钱我可真是的。” 日子是精打细算出来的，再说不一定什么时候收山呢。 “我们不租我们买下来，其实买下来的钱也没多少，二三十万一个门店，市内卖东西怎么样也比郊区强，这一来一去费用就都出来了，你细算算就知道不亏，我给你投资，算是我入股。” 她愿意让她妈在市内做买卖，真的有点什么意外，她妈这年纪越来越大，市内去哪个医院都近，郊区那边没有好医院，来回耽搁在路上的时间有点多，长远考虑，怎么瞧着都是市内更好。 “你给我投资我也不干。” “为什么不干啊？” “多少钱呢。” 她手里这点钱那最后不就都拿去买门店了嘛，她不想把钱都花光了，手里一点没有她不得劲，觉得不安全。 受够了过去挨家借钱的劲儿，就喜欢手里有够够的钱，买什么立马能拍出来钱。 江宁叙肯定赵生生的话，对陈秀芝说着：“阿姨，她说的其实有道理，你在郊区房租是省了，可卖的也少，每个月还要搭上来回坐公交的钱，偶尔吧天气不好她开车送你里面还有油钱呢，市内的房子呢小是小了点，可做生意足够了，将来你不做了还能倒手，就不倒手留在手里，等将来有外孙子或者外孙女你就当礼物送给他，这也是房产嘛。” 陈秀芝小声说：“那能赚回来吗？” 她卖馒头卖了多少年啊，才赚了这点钱，那未来至少十多年都是白干啊。 江宁叙帮陈秀芝算了一笔账。 “现在早上出摊你要交管理费，这有门店呢就在店里卖早餐，过年过节呢，门口可以卖饮料元宵一类的，从二姨的批发部进货……” “你们看好了吗？” 江宁叙说：“我倒是看好一个地方，这样晚上有时间我拉你过去一趟，咱们实地看看，就西南路早市，人流多大呀，早市晚市都有，比以前还方便了呢。” “那行吧，晚上你过来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 赵生生，说：“我劝了半天，您老连个茬都不肯搭，他就讲了两句，这就定下来了？” 谁是亲生的？ 真是不可忍。 陈秀芝还纠结呢：“没说买，就先去看看，看完了再说。” 让她花钱，她肉疼啊，而且这女儿还不知道哪天结婚呢，她这钱怕不够用。 …… 晚上江宁叙拉着陈秀芝从晚市回来，陈秀芝一脸喜气洋洋，地方是看上了，各方面也都挺不错，可这钱…… “阿姨，那地方其实挺好的，有个屋子也方便，下雨下雪的都不受影响，早上也不用搭棚子……” 那外面搭棚子搭的多严实也是冷啊，零下十八九度的时候，里面也暖和不到哪里去，遭罪。 “我想想吧，你拖着她点，我过两天给你信儿，我考虑两天。” “行，那我回去了？” “回吧。” 江宁叙带上门就下楼了，拿着电话通话呢，皮鞋踩在楼梯上，下面有人上楼，特意多瞧了江宁叙一眼，知道这是四楼的女婿，偶尔能碰到，没怎么说过话，瞧瞧这一身西装穿的，多招人。 这小模样长得真俊啊。 心里感慨，要是自己年轻个三十岁，也会喜欢这样的小伙儿，贼带劲的。 “……对，那明天就去办手续吧……对对对那是我岳母……” 收了电话，上了车。 这店面江宁叙决定买了，既然说好了在市内，那就当做他送给岳母的礼物，女人不就得哄嘛，老婆得哄，岳母也靠哄。 243 这姑爷多俊 陈秀芝考虑了两天，思来想去，觉得江宁叙这话说的对，现在什么最值钱啊？房子呀，她与其赵生生结婚给二三十万，不如买个门店将来留给生生的孩子，这也叫房产了对吧，你看姥姥一出手就是一套门店，虽然面积小了点，那也是房啊。 买！ 给赵生生打电话。 “你回家一趟呗，妈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 生生人在学校呢，假期这些孩子几乎成天都长在补习班了，她都替这些小孩儿们累，想要出人头地，教育这块儿现在还算是比较公平的，孩子家长都挺累的，刚有功夫喝口水，她妈这电话就打进来了。 “妈，我现在回不去啊，有急事吗？” 有急事回不去也得回去，先听听看这事情的严重性在做决定。 陈秀芝：“那你中午回来吃饭吧，妈和你说点事。” 这事儿必须和生生商量，这么大的一笔钱她不能自己说动就动了，再说还涉及到将来没办法给生生陪嫁的钱呢。 “行，那我中午回去。” 赵生生十一点半离开的学校，开车往家里回，人马上就要到家了，江宁叙来电话，他中午回公司吃饭了，问问她要不要过去一起吃一口。 “没事儿就过来吧，在公司吃一口还是一块儿出去吃一口都行。” 生生：“我妈叫我回家一趟，说有事儿要和我商量，你自己吃吧，好好吃饭啊。” 江宁叙一脸云淡风轻，猜着八成要说的就是那店面的事儿。 “……阿姨要是说那店面的事儿，你就哼哈的先应着，我这头已经买了，合同都签好了。” “呦，这孝顺女婿当的，说起来也难怪我妈喜欢你了，这么会讨人喜欢，谁不喜欢呀。” 她是丈母娘，她也稀罕这样的女婿，多招人疼。 江宁叙听了不过就是笑笑，讨好丈母娘这事儿呢，也得看天分的，谁妈不是妈嘛，对不对，没那个条件当然讲不了，有的话其实也就是个捎带，他做点她看见点，大家都开心快乐。 “讨人喜欢还不好，证明我有这个能力，你想你妈出去一说，我家女婿怎么样怎么样，别人只能干瞪眼干生气。” 生生嘴角一抽。 没看出来啊，这都是什么思想。 “那我自己吃了啊？” “自己吃吧。” 江宁叙：“晚上我去接你，去趟凉州，去买几件衣服。” 赵生生：“又买啊，我不缺衣服啊。” 她这年头买到年尾，自己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没少买的。 以为他这又是抽风，先给她添点什么，真的不用，她又不是那些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给买东西就高兴，钱都是她的，花出去的钱不也是她的嘛，高兴啥啊。 江宁叙淡定地说：“我给自己买。” 他衣服不够穿了。 生生一时之间倒是一句话没说出来，表错情了，尴尬呀。 挂了电话，她直奔家里，果然陈秀芝就是为了这个门店的事儿，想来想去呢，女儿结婚也不能一毛钱不出，干脆想了个办法，门店照买，和赵生生再借点钱，借生生的钱然后给生生结婚用。 陈秀芝问女儿：“你手里能拿出来二十万不？我是问你自己的钱。” 这个钱是她要给女儿的，那肯定不能拿小江的钱，不然就不好看了，这点脸面她还是要的。 “有是有，你要干什么？” 她记得她妈手里是有钱的，买门店不够用了？ 陈秀芝这话讲的很是和气，和女儿讲道理，摆道理：“……我就寻思着，我先把它买下来，回头你结婚了，我给你二十万，这二十万你先借我，回头我每个月还你。” 赵生生摆手。 “哎呦我的妈呀，你要我就给你了，至于说还每个月还嘛，搞的我俩好像是外人一样，你就是不给我也没有说法，我想买什么自己手里有钱，都足够的。” 努力生活，认真打拼为的不就是这个嘛，想要买什么不需要让家里为难，分分钟自己就可以掏钱买，她不在乎那种形式。 陈秀芝在乎。 “那不一定，我就你一个孩子，你结婚当妈的一点钱都不出，那叫你奶奶家的人笑话死了，我可要脸，你爸没的早，那些个人啊都在旁边看热闹呢，我不能叫人背后说我，这钱你先借我，回头我每个月还。” 赵生生听明白了，她妈就是活给别人看呢，她觉得没必要，可老太太觉得有必要，一个人一种活法，尽量尊重吧。 “那行，钱我什么时候给你啊？” “不着急，我这钱都在这里呢，你有时间看看怎么弄，然后和小江把那门店给我买了。” 做妈的是一脸高兴，也行啊不算是白活，你说她这个条件的，有一个房子以后还有一个门店，这就算是大身价了，走出去也不丢人，虽然没有个几百万，那划拉划拉这两个地方加到一块儿也一百多万呢，一下子优越感就生出来了。 她不当官，不贪污，没有正式工作，老了老了手里握着一百多万，不牛吗？ 牛气死了。 想想生生她大姨如何，那两口子都是有正式工作，还都是好工作，最后不也就剩一套房，这样看来，她还比大姐家有钱点呢，活的知足了，太知足了。 “哦你说那门店，我才想起来，江宁叙说他买了，手续也办了。” 陈秀芝：“怎么没和我说呢，也没和我要钱。” “他愿意买给你，你就收着好了，女婿孝敬的，回头我和他算。” 他对自己妈好，自己就得换个方法对着他好，总不会让他吃亏就是了，做夫妻嘛就是这样的，互相体谅着点，互相关照着点，谁的良心都不是黑的。 “还是把钱给他吧，我这自己有钱……” 拿人家的总是觉得心不踏实，叫人孩子背地里说她这个丈母娘是不是贪财啊，说好自己买的，回头女婿给买完不给钱，那事情做的不地道啊。 陈秀芝顾虑很多。 她就不太想占别人的便宜，因为丈母娘再亲，那还是外人，小江不是个计较的人，正因为孩子不计较更不应该占人便宜。 “妈，他是外人吗？他想给你买，没和你伸手要钱就是他孝敬你了，你就拿着吧，我这头稍后我还他，我和他之间不用算那么清楚。”他们两个人的钱现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大钱都在赵生生的手里，那赵生生的钱曾经也全部都在江宁叙的手里。 “那我把钱给你吧，亲母女也得明算账。” “再说吧，这以后不都是我的。”生生起身：“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陈秀芝：“……” 没做饭啊。 她是不爱做饭的人。 “要不我蒸点馒头做个汤？” 生生笑。 她就不该高看她妈一眼，自己这妈，除了江宁叙登门，其他的时间一概不爱做饭的。 “那你吃什么啊？” 陈秀芝：“随便吃一口，家里有什么吃什么被。” 冰箱里还有点剩饭，用水煮煮，吃什么不能吃饱。 对吃的她就没有太高的要求，也不像是这些小年轻活的那么精致，口腹之欲都是可以克制的，嘴巴不馋，钱就都攒下了，看见钱她心情就非常舒畅。 “那你跟我走吧。” 生生拉着她妈，给江宁叙打电话。 “你吃了吗？” 江宁叙这饭刚要开动，随便出门买了份盒饭，她说不来的。 “怎么了？” “我去接你，一块儿吃口饭吧，老太太这家里没做饭，要吃水泡饭，这一天天的能糊弄就糊弄。” “你开到哪儿了？” “青年大街。” “知道了。” 收了线扣上饭盒，得，留着晚上吃吧，别浪费了。 拿着筷子去洗了洗，又重新装了起来，等着赵生生开车过来。 车上赵生生给她妈正上课呢。 “吃多主要呀，动不动就随便吃一口，你这是糊弄自己呢，年纪大别总是想着攒钱，攒那么多的钱有什么用，你身体健康我才没有后顾之忧，你看看那些老头老太太一旦躺下了，我就得成天围着你转了，妈啊，我不需要钱，我就需要你健康，真的。” 就她妈这思想，这观念，总是认为少吃一口，就能发家。 这可要不得。 陈秀芝：“我嘴又不馋，我是吃什么都行，也没故意饿着自己。” “那你看看你这种过日子的方法，天天水泡个饭，自己带卖剩的馒头回家就那么干啃，省事是省事了，是不是太不尊重身体了？菜呢，蛋白呢？” “一个人不爱做，你说做多少都是多，剩下还得热，多麻烦。” 生生是不知道，一个人做饭真的很麻烦的。 “吃了就不麻烦，医生都说你这个身体，更应该注意吃。” “行了行了，你可别唠叨了，听你唠叨我就脑仁疼。” 车子开到江宁叙公司路边，就瞧见他人在路口等着呢。 赵生生笑着问自己。 “妈，你说我这姑爷给你找的怎么样？” 说良心话，她觉得真的是太有眼光了，自己怎么就那么有眼光呢。 不说内涵，只说外表，江宁叙够不够打人？ 车子开过去，缓缓停下，江宁叙拉车门：“去哪儿吃啊？想吃什么？” 赵生生：“你定被，听你的。” 244 我是个男的 陈秀芝晚上回家，六点半多才到家楼下，今天等车等了好半天，她没叫生生去接自己，那孩子一天忙够呛，自己坐个公交车也就回来了，刚到门口，门口站着个流里流气的小子，看着就叫人挺不舒服的。 “赵生生在家吗？” 陈秀芝拧眉头，她不认为自己的孩子会和这样的人有接触，瞧着就不像是好人。 “不在，你谁啊？” 那人凶神恶煞的回复：“你告诉她，叫她小心着点，不是好多管闲事吗？我让她管。” “你们干什么的？” 陈秀芝见人往楼上去，立即就跟了上来，她是感觉要不好。 那人上了楼，轻车熟路就找到了陈秀芝家的大门，咣当上去就是一脚，然后掏出来一把刀，在门上划了好几下，回头恶狠狠盯着陈秀芝：“你告诉你女儿，这笔账没完。” 不是找人修理他吗？ 总有管不到的时候，个见娘们，就你事儿多，抢你了还是奸你了？干你什么事儿。 “你干什么的？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陈秀芝觉得对方可能是认错人了，赵生生绝绝对对不会和这样的人有接触的，可能是同名，或者是谁故意把她家报给对方了，她一边躲着，那是刀啊，万一划到自己身上可怎么办，一边还得替自己家讲句话，这人要是每天都来，这日子还怎么过，那门说划就划了，可也不敢叫人赔钱啊。 “老子没找错，听说你女婿做生意的，回头叫他准备点钱，拿出来钱就好商量，不然……” 那人摇摇晃晃就下楼了。 陈秀芝进了屋子里赶紧给赵生生打电话，这是惹谁了啊？怎么还惹家里来了？ 赵生生听了她妈讲的就知道这人是谁了，不紧不慢的解释，完了绕了一圈，说自己要先搬回去住，让她妈先来她这边住。 “你是不是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赵生生：“……” 解释了一下。 陈秀芝就来火了：“你说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你看见绕着走不就完了，怎么能多管闲事呢，生生啊不是妈将你，被这种人盯上你还有完了吗？你是帮了她了，人家解放了，这回头就盯你这来了，都知道小江是做生意的，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好人那么好做的？ 这孩子完全就是胡来，你想帮忙你就报个警就得了。 在电话里被她妈训了一通，这事儿陈秀芝肯定解决不了，生生说江宁叙那个朋友能解决，陈秀芝也就暂时住到租的房子那边了，这怪吓人的，她一个老太太她弄不了啊她。 和陈立提了提，陈立当老舅的立马晚上就来家里了。 陈立放话了，他这个做老舅的肯定太大的本事没有，但叫人欺负上门了，他不能让，混子是吧？叫他来，来了直接拧断胳膊腿，吓唬谁呢，谁是纸糊的啊。 “老舅，你放心吧，不是大事。” 陈立和军招说了一会话，瞧着这小子长得……确实不像好人，好人没有这样的气质，好人是江宁叙那样的长相。 “你要是办不了，你就给老舅打电话，老舅找人收拾他……” 送走了人，军招叫江宁叙和赵生生好好休息，人他知道是谁，但是在他这里玩不转。 玩狠的还没人能玩过他呢。 “好好歇着，以后晚上我送你俩回来。” “军招，麻烦你了。” “嫂子，你客气，咱们这交情不用说麻烦，应当应分的。” 军招披着大衣就下楼了，回厂里了，他是手里有多少钱，只要有个窝能窝就行，对住的地方要求不高。 赵生生和江宁叙搬回到她妈这里第三天，那人出现了。 这回不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不是曾经见过的那个，换了一个搭档。 生生下了车，对方手里亮刀了。 “我报警吧。” 这有刀，就算是军招能打，这也不行啊，要出人命的。 “嫂子，你上去吧，没事儿啊。” 军招把嘴里的烟吐掉，用脚撵了撵，他妈的拿个刀吓唬谁呢。 这事儿早晚都得解决，不然这阴魂不散的，都是事儿。 赵生生……担心江宁叙。 军招是干架的狠人，可江宁叙不是啊，他没打过架，生生担心自己家的人，又不好说出口，总不能叫江宁叙跟她上楼把军招扔楼下吧，那就三个都别上去。 江宁叙对着赵生生笑了笑，笑的是云淡风轻的。 “你先上去，没事儿的，有军招在呢。” “我报警吧……”生生说，还是叫警察来顶用。 她这包里装着点防身用的东西，可不管用啊，那是刀。 “报吧，你们跑了不要紧，你妈不是住这里嘛，她还能跑了。” 江宁叙敛了敛神色，语气里的温和全扫：“让她上去，别难为女的。” 那人听了就笑了，“你他妈的以为这演电视剧呢吧，找的就是她，你别抱着侥幸的心理啊，一会就轮到你了，你不是知道我犯过什么罪啊，老子j完你再说……” 军招把大衣脱了下来，他们是空手，人家是有刀子，他动作快，动作起来也凶，江宁叙对着赵生生伸手，生生一脸难为，但还是把包给他了，知道他要包做什么，可…… 赵生生的包里有保温杯，还装着水呢，砸过去力量也不小，可对方也是常年干架的主儿，这人肯定就不是个狠手，因为那刀并不是奔着致命处去的，可打架中意外也有可能发生的，那都说不好的，江宁叙的西装被划了个口子。 生生想帮忙，可帮不上，她这一个女的，力气也不够，自己也没有经验，很有可能过去就帮倒忙了。 江宁叙是说变脸就变脸。 那叫当着他的面说的赵生生，他能让吗？ 那绝对不能让的，不然还能叫男人嘛，军招那边把刀给打掉了，嘴里骂骂咧咧的，骂人的话就不太好听了，拿着刀吓着他玩？刀不是这样用的，江宁叙这头明显就有点落于下风，挨了好几拳，两三拳头都是打在他鼻子上了，见红了。 血顺着鼻子流了出来，叫人踹了一脚，背后撞楼栋大门上了，江宁叙也没示弱，楼洞里有谁停的自行车，扛了起来就直接砸了过去，照着对方的门面就砸了下去，那人被砸个正着，可能是碰到眼睛了，就没动，江宁叙看着地上叠着摞在一起的石头，这可能是谁家积酸菜不用的扔到走廊里了，上手就抓了起来。 他那一身衣服全部都是灰，裤子上都是脚印，胸口也有，照着那人头部就砸了下去，揪着对方的头发。 “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那人是疼，嘴都张不开，捂着自己的头，手上都是血，一手血。 赵生生一脸难以置信的我表情，江宁叙又砸了一下，她心跟着咯噔咯噔跳，怕出人命啊。 －－－－－－题外话－－－－－－ 今天开始，连续四天万更，下午两点，三点还有两更 245 是男人的狠 幸好那人用胳膊拦了一下，可就是砸在胳膊上那也要命的，那是石头啊。 用来压酸菜的石头怎么可能会小，这幸好是砸在胳膊上，要是砸在头上，赵生生都不敢想。 “你别打他了，报警吧……” 打死人那就彻底完了。 她怕江宁叙情绪没恢复平稳，冲动之下办错事。 打人是爽了，真的打死，那就要哭了。 江宁叙的语调突然转冷：“你上去，回家去。” 生生愣了愣。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吻和她讲过话，一时之间有点蒙，军招那边还在继续打，把人打的都不像样子了。 两个人没有一个冷静的，她就是怕。 自己留下来呢，还能出声劝一劝。 “我……” 江宁叙一字一句地看着她：“不用你管，上去。” 完全命令的口吻，连一丁点商量都不给。 赵生生真的有点怕他现在阴晴不定的脾气了，他发火的过程自己就尽量别去惹了，赶紧点头，把语调拉平，怕也不敢表现出来，不然他打的更狠。 “我上，这就上。” 抬腿就往楼上去，上了二楼停了一会，听着楼下的骂声，军招骂人她还不担心，江宁叙这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听见不熟悉的声音哼哼，还叫了两声，赵生生咬咬牙大步子回了家。 这回家坐也坐不下，也不能开门出去，可就是担心怕出事。 心脏咯噔咯噔跳，比往常跳的都快。 不会出人命的吧？ 江宁叙阴沉着眸子，上手去掐那人的脖子，地上的人已经开始求饶了。 以为就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要钱呢是真，一旦江宁叙打算给，他们就没打算有完，老实人怕狠人，混子也怕不要命的，照着脑袋砸这么两下，已经彻底把他给砸服了，那进派出所警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可眼前的人能要他命啊。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江宁叙的眼底一片冷。 “这事儿了不了？” “了，大哥了了……” 军招回了车里，找出来棒球棍，特意准备的，这刚刚还没腾出来手拿出来呢，得，新产品奉献给你们了。 举起来，举得高高的，然后狠狠往地上人的胸口砸。 这就完了？ 没完！ 你不给他们长点记性，他们以后就还敢来找你。 军招打了半天，看着地上的人已经求饶都喊不出来了，微微眯着眼睛。 “我告诉你啊，把眼睛睁大点，伤天害理的事情少做。” 一脚踹了下去。 这两个就都不是好东西，江宁叙手里的那个，就真的是进去放出来，放出来再进去，强j罪，法律治不了你，他能治！ 军招这边扔开手里的棒球棍，楼上有人喊了一声。 “……赶紧的走吧，不然我报警了啊……” 住二楼的人听见楼下的声音了，结果一探头看着好像是四楼那家的女婿干架呢，那拿着棒球棍打人啊，就有再大的怨恨也不能这样打啊，不给打死了，出声警告一声。 出面他肯定是不敢出了，出个声音还是可以的，就当做是救地上的人了。 江宁叙捡起来把棒球棍，他没停手。 “别打了，再打就真出事了。” 军招拦了一下。 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棒球棍，江宁叙没撒手，军招又用了点劲儿。 “这差不多了，估计他们以后也不敢了，嫂子在楼上等你呢，回吧……” 他得留下来善后。 江宁叙这一身弄的，被军招抢下来手里的东西，这才觉得下巴和右脸颊有点疼，可能是刚刚被打的，也挨了几拳呢，胳膊袖子划成两截了，胳膊上有一条很清晰的刀口子，那人就是没敢捅，不然江宁叙现在也说不定什么样了。 “你这报警还是……” 军招说：“你不用管，你回去吧。” 报什么警啊，就地上躺着这两人也不敢报警。 江宁叙拍了拍衣服，还是不太习惯衣服上有灰，这身衣服他回头肯定不能要了，没办法穿了。 他睨地上的人一眼，抬腿上楼了。 赵生生听见脚步声立即推了门。 “军招呢？” “他善后呢，你别管了。” 拖鞋也没换，袜子踩在地板上就直接进了浴室。 到今天为止，赵生生才知道他是有脾气的，不仅有脾气，而且脾气还很大，就刚刚他对她说那两句话，她腿还软着呢，主要平时见不到他这样的一面，有点吓人。 吓人的原因她也知道，有些话吧，比拿刀子捅人还叫人恨，那人挑衅他了。 “我们俩在这边住几天，你让你妈五六天以后在回来。” 隔着门，他的声音传了出来。 赵生生点点头，但他看不见啊，又应了一声，“知道了，我回头和她说。” 这一晚上过的，赵生生这心脏现在还突突呢，乱糟糟的，坐在沙发上缓了好半天，才勉强平稳了下来，她给军招打电话，问军招是不是还在楼下呢，才想起来军招走没走的问题。 军招说话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 “……嫂子你别担心，都解决了啊。” 撞上流氓，他是一点都不怕，为什么？ 他军招就是个最大的流氓，他怕谁。 打架这玩意就是，打了就来认真的，不行就蹲监狱，谁怕谁？你看那两个瘪三敢吗？ 挂上电话，江宁叙从卫生间刚出来，洗了澡也换了衣服，换了件白色的t恤，换了条长裤，手里拎着衣服奔着厨房去，直接就扔垃圾桶里了，然后踩着拖鞋手里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就回房间了。 家里低气压，可她不知道该怎么缓冲。 真吓到了。 人家不生气吧，她真的把老虎当成了病猫玩。 澡也没顾得上洗，哪里有那个心情，就这还七上八下的呢，不知道军招把人弄哪里去了，你说打成那样会不会出事啊？人家要是报警呢，想想电视新闻里的那些无赖，她都怕，真的被缠上解决不掉的，每个细节她都得认真认真回想回想，到时候真的打官司，也得弄点对自己有利的说辞啊。 江宁叙看她，“你干嘛呢，不进来？” 站在门口要干什么？ 是要出门，还是要进门呢？ 赵生生一脸懵，一脸茫然。 “我是问你，站在门口干嘛，你要进来还是要去洗手间？” 她不是没洗澡嘛。 赵生生看他：“那两人真没事？石头砸头上可不是小事儿啊。” 运气不好点，寸点可能就要人命了。 “没事儿，没下狠手。”赵生生这澡还是没洗，她不知道自己是被吓过劲了还是怎么着了。 “或许我妈说的对，有些时候这好人……” 做好人太难了。 她当时是帮了别人，给自己却惹了很大的麻烦，你要说后悔，似乎也没那么后悔，可想到今天他打人的那个场面，她又有点后悔。 他伸手拉了她一把，勾着嘴角。 “吓到了？” 他就算是换个表情，那也得平复下来的吧，现在还情绪还没完全平静下来呢，不是军招拦着他，他压根不可能那个时候就收手。 “我看看你身上，咱们要不要去医院啊？” 江宁叙最疼的地方在脸上，不是在身体上，给他脸那一下子力气可不小，他不给看，因为胳膊上有伤口，怕她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可赵生生扒他衣服，没一会就给脱溜光。 “大晚上的，你容我缓缓……” 得，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赵生生详细看着他的后背、前胸，倒是没看出来特别明显的伤，就胳膊上有一条口子，还挺长的。 “你哪里疼不疼？疼的话你得告诉我，咱们去医院看看。”“没事儿，真的疼就告诉你了。” 把赵生生拉进怀里，安慰她：“就那么一道口子，其他的都是小伤，那两人压根没敢下狠手。”…… 生生半夜做了个梦，特别不好的梦，梦见那人死了。 整个人受到惊吓，吓醒的。 浑身的汗，醒了以后还后怕呢。 “几点了？” 她一动他也跟着醒了，问了一句。 赵生生抓过来闹表，看了一眼。 “六点半。” “早着呢，再睡会吧。” 把她扯回到自己的怀里，生生贴着他心口，想着自己做的这个梦告不告诉他？梦是反的是吗？“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江宁叙眼睛都没睁，猜着八成就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儿。 “梦是反的，别迷信啊。” 生生叹口气，抱着他胳膊，心想但愿吧，一会她得给军招去通电话，还是不放心。 他要是没砸那最后一下，她也不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246 人会为财死 “军招……” “嫂子。” 军招还没睡醒呢，就接到了赵生生的电话，猜着就是为了昨天的事儿。 “我问你，那两个人没事儿吧？” 军招简单说了下情况，这种小打小闹的事情经常会有，不算是个事儿，可能是女人扛不住压力，其实都是多此一举的。 “嫂子你放心，都没事的啊，放宽心。” ＊ 定的登记日子是三月八号，选的就是妇女节，赵生生想的是这样比较有意义，以后每年过结婚纪念日也好记。 2月20号，陈秀芝离开了陈秀琪的店，房子的租期也没剩几天，姐俩因为这个还闹了挺不高兴的，陈秀琪怪陈秀芝，姐妹一场，你难的时候是谁帮你的？你回头还和你姐姐算的这么清楚，江宁叙也是搞笑，你没想买你出价干什么？这不是闹嘛。 要是换个人，她就得抓那人脸去。 陈秀芝店里都收拾的七七八八了，能带走的肯定也都带走，带不走的就那么地了，带不走的也都是不值钱的，市内的店计划是后天开业，早上帮她炸油条的人过来帮忙。 “二姨，那我和我妈走了啊。” 赵生生进了前面的店打一声招呼。 陈秀琪理都没理。 就没这么做一家人的，简直就是丧良心！ 陈秀芝端着盆进来，里面还有半袋面，她想着就不拿走了，留着给自己姐姐吃吧。 “那面我给你留下了啊，还有半袋呢，那我就和孩子回去了。” “你赶紧拿走，可别给我留，我吃不起这面啊，你这面多金贵。” 陈秀芝出口嘲讽。 陈秀芝吸口气，说：“你怪不到江宁叙的头上啊，我不让他买的，他脑袋再大你也不能这样砸吧，那郭瑶装修他也没多要钱是不是。” 亲戚一场，至于把人往死了里坑吗？ 陈秀琪翻了脸。 “你把话说清楚，郭瑶装修没给钱啊？我们家是真金白银给出去的，怎么好像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你女婿没要钱一样呢，这事儿他办的就不对，哪里有来打听价格了最后不买了，他搅合我们做什么，拿我和他二姨夫当礼拜天过呢，这些年了是不是，不是我这个店，有你今天啊？” 老四就是不感恩，不是自己当姐姐的够样，有她今天吗？ 你外面做生意去试试看，看看人家会不会这样对你好。 陈秀芝冷下了脸。 她都不爱生气的，觉得没有必要，可她姐抓住一点就不放手了。 “我有今天靠的是自己付出，你这房子我可是每个月都付房租的，你租给别人多钱我就给你多钱，甚至我还多给，你为什么租给我你心里不清楚啊？” 昧着心眼讲话。 赵生生等她妈，等了好一会没见人出来，拉门进来一看，得，吵起来了。 “妈，走呀。” “你是我姐不假，别说的好像我的钱都是你白给的一样，我这些年在你下屋做生意，我房租是房租，每年过年还买东西去你家看你，我做妹妹的不够意思？你瞧着我卖馒头赚钱了，你和我对着干，那是你卖的不好，不然这地方能留给我？” 她们两个人之间，绝对是亲姐妹明算账的那种，现在讲的这么大义凌然的，这是讲给谁听呢？ “老四，我就看不惯你这幅德行，你不就是有个牛逼的姑爷，这就装不下你了，你瞧瞧你得瑟的样子。” 赵生生拽她妈，往外拽。 “都消消气。” 硬生生把陈秀芝从里面拽出来的，拽上车，陈秀芝这口气还没消呢，恶狠狠瞪赵生生，就她拽自己，不然今天非得撕扯明白不可，什么叫找了个牛逼的姑爷，这和姑爷有什么关系？你说这人歪不歪，她好好讲话，就非得曲解她的意思。 “你拉我干嘛？” 生生示意母亲小声一点。 “好了，都多大的岁数了，两个人还吵个没完，我二姨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这些年了是不是，这些事情都该看开了，愿意说就让她说嘛，她不也就痛快痛快嘴。 “就你是老好人。” …… 因为这事儿陈秀琪还跑回家哭了一场，找生生她姥姥闹腾了一场，陈立背后就说自己二姐太不像话了，简直就是钻钱眼里去了，那江宁叙愿意被你坑，那是人家心善良，不愿意被你坑也正常，买卖买卖，愿意买愿意卖才行。 老二闹了一圈，没有一个人站在她那边儿的，不过没人和她一样的，毕竟谁闲的没事儿和她掰扯那些，郭瑶回家也劝过她妈，那人家不买还不是因为你开价太黑了。 “滚犊子，看见你就烦，你的钱都是谁给的，你替谁讲话呢？” 郭瑶被她妈喷了一脸，自己也是很无语。 她劝和还做错了。 “得，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你爱折腾就折腾去，你说说你和我老姨俩就因为这点事至于吗？” “你赶紧走走走，不想看见你。” 郭瑶拿着车钥匙，从她妈这儿走了，在车上给赵生生去了一通电话，母亲不讲道理，作为女儿的，她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呀，以后表姐妹还见不见面了？还说不说话了。 “……我妈就那样儿，你劝劝我老姨，别往心里去啊。” 赵生生：“不能的，她也是在气头上，过两天就好了。” 郭瑶有些心不在焉的，说：“你看事情闹的，闹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那房子还是江宁叙帮我装的，帮我省了那么多钱……” 你说她妈也是，怎么就那么不讲理呢。 赵生生心平气和：“姐，你也别往心里去，她们老姐俩吵架，转身就雨过天晴，都不是事儿，那给你装修是我们愿意的，他应该给你装啊，你是他大姨子是不是。” 247 养老的问题 陈秀芝那店很快就开业了，店里的设备大多数都是从旧地方拿过来的，新的都是江宁叙给添的。 要说江宁叙这个姑爷，陈秀芝绝对可以滔滔不绝讲上十天都不带重样的，太好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江宁叙就算是头上有虱子，那陈秀芝都觉得虱子一定是双眼皮的，和别人头上的不一样。 里里外外，姑爷给忙活，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他做不到的。 第一次开店也没搞成这样，外面花篮摆了一长趟，自己家门口都摆不下了，他带人来的给搞的热热闹闹的。 “江啊，这得花多少钱呢。” 她说的就是那花篮，太浪费了，鲜花是好看，可过阵子就没了，这钱花的，你说和打水漂有什么分别，买点假花就行，不买也行，她没说非要搞出来点动静，牌子一上，大家就都知道这家是卖什么的了。 江宁叙把自己车钥匙给了军招，正在交代事情呢。 “……你去买几张桌子，不占地方好折叠的那种不看价格，好用就行。” 他瞧着他岳母这店里的桌子吧，那都是多少年的了，有些都没办法看了，那早上出去支个摊客人也看你家桌子啊，破破烂烂的人家也不爱坐，干脆就趁着今天都给换了吧。 “知道了，我这就去。” 回头说：“开业就得有点动静，到时候生意好。” “浪费钱。” 她这不是心疼钱嘛。 “没事儿，回头找生生给报了，她赚的多。” 江宁叙说完自己都笑了，嗯他这个老婆赚的是挺多的，不过也累。 “行，让她给你报销。” 店里简单弄了弄，也全部都是姑爷找人给做的，一毛钱都没让她出，陈秀芝是从头笑到尾，特别开心，比自己找个靠谱的丈夫都开心，她要是天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江宁叙，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活长命百岁，要是天天睁眼睛看见赵生生……估计还会少活两年的，也不知道母女俩怎么弄的，就犯冲。 他都忙活完，就带着人走了。 帮忙的人说：“你这女婿是真不错，不是嘴上夸，我看他挺干净的一个人，刚才干活弄一身面。” 陈秀芝道：“他呀，特别干净，不是因为是我女婿我才夸，这样干净的男人不多了。” 男的只要干净点，这优势一下子就上去了，不然邋里邋遢的，走出去瞧着也不好呀。 上午馒头卖的还算是可以吧，反正第一天，她要求也没那么高，下午一点多，陈秀芬提着袋子，她来逛市场，下午一点多这边的市场就开始有了，道边就全部都是门店，卖火勺的呀，卖饼的，炸鸡小菜什么的，闲溜达，她买菜都是每天逛三圈，晚上再买，因为晚上价格就下来了，那你说人退休了留在家里干什么呢，她又不愿意看电视剧，就时不时出来转转。 走了一会，走到陈秀芝店前面的烧饼店，买了几个白糖烧饼，给完钱正想走呢，陈秀芝从店里出来了，她把屉帘抱出到门口的位置放一下，结果一抬眼就瞧见她大姐了。 陈秀芬上了台阶：“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是不在老二那店里干了？ 之前不是说要买那个店嘛，最后没买，老二还闹够呛。 陈秀芝笑：“嗯，我以后在这里卖，今天刚开业。” 陈秀芬进了店里看看，地方不大，不过还挺干净的，她觉得妹妹选的这地儿是不错，可卖馒头似乎不是那么对劲，因为附近都是卖面食的，对面还有两家馒头店呢，这竞争可大了。 “租的啊？一年多少钱？” “没，买的，姐你先坐啊，我进去接个电话。” 陈秀芝回里面接电话，电话是赵生生打的，她上午有事没过来，按道理应该过来看上一眼的，江宁叙说她有事儿就别硬挤时间了，他过来也是一样的，赵生生现在打电话关心关心，问问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有需要的她那边就给准备，专业性她肯定是不行了，但钱财方面还是有点的。 “……不用不用，小江都给弄的挺好。” 好？ 那是相当好。 亲儿子也不过就是如此了，陈秀芝想。 陈秀芬拿着袋子也不爱坐，天天坐着，坐够了，问店里的服务员：“这里有几平啊？瞧着不大啊。” 服务员：“大概六七平吧，地方是不大，地点挺好的。” “花了多少钱买的？” 服务员一脸羡慕：“好像是三十多万吧，女婿给买的，这刚刚才走没多久，今天开业领了好几个小伙来帮忙，里外忙活，这姑爷找的好啊……” 自己那姑娘找个这样的，哪怕没钱都行，你说小伙子客客气气的，脾气温温和和的，把这个家给撑起来，你说老板这家里没男人，可人有姑爷命，一个姑爷顶起半边天，这孩子瞧着太好了，她看她也喜欢，就不能干，这张脸瞧着也挺愉快的。 陈秀芬不知道江宁叙给买了这店，服务员说她才知道，觉得胸口有点发热。 她最近可能是更年期吧，一会冷一会热的，热的时候就受不了，冷的时候也是一样。 “哦哦，才知道，她也没和家里人说。” 服务员也是个热情的人，见到人话就多，一聊就聊开了，话特别多。 “……她也不知道，这女婿背着给买的，决定买的时候才知道人家都给买下来了，店里重新装挂牌子全部都是人女婿一手办的，今儿开业姑娘没时间人没来，姑爷和儿子似的忙前忙后的……” 陈秀芬坐了几秒，又站了起来。 “姐，要回去了啊？” 陈秀芝挂了电话，出来就见陈秀芬要走了。 “嗯，我得回去了，你姐夫还没吃午饭呢。” 这个店，多一秒她都不愿意待了，觉得浑身难受，可能是气场不和，拿着袋子就走了，陈秀芝把人送到门口，她转身回来，听见手里响，赵生生在微信里给她发了个红包，自己笑笑点开了，多少就是那意思吧，开门大吉嘛，那就收下。 定的是三月八号去登记，登记前一天江宁叙带着赵生生去看的新场址，嗯又扩厂了，受环保检查各方面的原因，又新开了一个，地方开的更远了，反正就是来回折腾比较烦，钱又都砸里面了，现在更是欠了一屁股的债，但乐观点来看呢，这些也都是钱，江宁叙工厂的现金流还是蛮给力的。 定好以后，两人开车又回的家，赵生生也没和她妈说这事儿，这不就等着第二天登记嘛。 三月八号，他们一大早就去外地登记了，一起过这么久了，倒也没有太激动的情绪，只有陈秀芝那颗心落地了，觉得终于套牢了，这变成自己家里人了。 赵生生开车，江宁叙打电话呢。 “……对，老舅你考虑考虑呗。” 新厂也得有自己的人盯着才行，这雇谁都是雇，不如用自己家里人，江宁叙是愿意出这个血，多给点钱换你多照顾点。 请还不是请陈立一个，洪高琳也算，工厂肯定得养工人，能做饭，那就一个月也给四千，陈立打更每个月给四千，这样小来小去，两口子一个月就八千块钱进账了，有这八千做什么不好。 陈立有点激动。 好啊，简直太好了。 可他还没退休呢，这就有点麻烦，家里还有老妈呢。 挂了电话，和洪高琳就提了提。 “去啊，为什么不去？” 陈立说：“那妈怎么办？” 老太太在家里能享福，去了工厂那边，那都是什么地方啊，出门想找个超市都得开一个小时的车，这进出不方便的，再说他妈这都八十多了，不能去那么偏远的地方。 “妈是你一个人的？他们都是摆设？” 兄弟姐妹这么多人，凭什么就你陈立一个人管？凭什么呀。 洪高琳不干，过去你们搭钱，那养就养了，现在这经济条件不是很好，陈予这个死孩子连个房都没有呢，不得给弄个房啊，好不容易送上门的赚钱机会。 陈立：“不行不行，妈去别人家我也不放心，他们照顾不好。” 老太太吧，上了年纪，说话倒是还挺正常的，可智力方面一直在退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换衣服，冷热也不知道，那送老大家，就得死在他嫂子的手里。 不是说嫂子人不好，是人不能照顾，平常一年到头能来两三次就不错了，给送人家去，人能接收吗？ 再说嫂子都要奔七十了，她都算是个老人了，自己好意思给送过去吗？ 陈立也就比陈铁山的孩子大七岁。 “那你跟你姐说。” 陈立摇头。 他大姐吧…… 肯定不能管。 洪高琳没管那些，你不能说那我来说，拿着电话就给陈秀芬打过去了，陈秀芬在家里看书呢，她就不喜欢看电视剧那些，偶尔看个法制节目什么的，喜欢看有内涵的，正在研究法律方面的书，用不上自己也学历学历，拓展一下自己的视野。 “哎，怎么了？” 洪高琳：“大姐，江宁叙买了个新地建厂，和他老舅说想让他老舅过去打更，陈立不是倒班嘛，我就想着让他去，这干个十年八年的我们也能给陈予弄套房子出来……” 248 法律和现实 好事儿啊，有什么问题。 去啊。 赚钱还不好？ 陈秀芬：“那叫他去啊。” 洪高琳：“可我们俩去厂里，陈予那孩子玩心太重，她奶怎么办啊？” 总不能叫陈予照顾她奶吧，这说不过去的，老太太那么多儿女，最后让孙女养着照顾着？那那些大爷姑姑们还要不要脸了。 陈秀芬明白了。 “行，回头我找我哥商量商量。” 陈立有需要陈秀芬肯定是一马当先的，先给陈铁山打了电话，陈铁山倒是没直接说不养，提了提家里不是有姐三儿嘛。 “你问问老二，问问老四，我看老二行，她那条件最合适，不行就一人给她点钱。” 陈秀芝卖馒头，这做生意呢，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老太太看，但陈秀琪行啊，去店里的时候就把老太太带着，她也不需要干什么重活，每天到批发部就是一坐，没说出口的话就是，陈秀芬家里也合适，你看启发也退休了，两个人坐在家里，带一个老太太也挺合适的，还能给照顾的特别好，主要陈铁山知道陈秀芬照顾林启发那是绝对没的说，就算老太太是捎带，那日子也好过啊。 可他的想法和陈秀芬完全就是两拧子，陈秀芬可从来没想把她妈接到自己家里来。 她眼前只负责给钱，其他的一律不管，老太太上了八十岁以后，冬天家里洗不了澡，就得去澡堂，大多数都是洪高琳和陈予带着去的，要是她们俩的时间不合适，那就给陈秀芝打电话，陈秀芝陪着去，陈秀琪和陈秀芬姐从来不管，什么给老太太买衣服呀，剪头发洗澡啊，通通不操心。 陈秀芬说：“这法律上规定，妈是我们大家的妈，谁都有赡养的义务，陈立照顾这些年他现在是趁着还能赚点要给陈予攒点，我们做哥哥姐姐的不能不赞同，我哥你说我妈是送到老二家里合适还是送到老四家里合适？” 陈铁山：“……” “你看着办。” 皮球直接踢回来，他能直白的说谁合适吗？他也不傻。 陈秀芬就是想要她大哥一句话，完了回头就说这是老大讲的，不高兴你们和老大说去，结果陈铁山踢皮球，想来想去，还是老四合适，老二她不敢惹啊。 挂了电话，林启发一脸嘲讽看着她。 “又怎么了？” 他这一天天的怎么竟找茬呢。 林启发：“你是闲的啊，闲的无聊去插手管他们这些破事，陈立用你操心啊？你算算陈立家现在一个月进账多少钱，你再算算自己家的，还为人家操心呢，现在谁不比你家有钱。” 他给自己老婆算了个账，过去陈立那是真穷，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五口人赚钱呀，老太太还有一份工资呢，加到一块儿一个月将吧将两万块钱，陈立再出去打份工，你算算他家一个月赚多少，用得着你奔走相告嘛，你是最穷的。 说完话自己起身，拿着外套：“我去我妈那儿了。” 看着她就觉得烦。 这个家让她给过的，过成了老陈家最差的一家，他这不是起点不高啊，实在是摊上了个败家娘们，不会理财，最后家里就搞成这个样儿了，你说这把年纪了，是能离还是能怎么着啊，那就少看少惹气吧。 少看两眼还能多活两年。 人带上门就走了，剩下陈秀芬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林启发说她才想到，是啊陈立家现在一个月那叫两万多啊，和她家进账是持平的，她和林启发加上林园两口子一个月才能有这些，等到老弟弟两口子再去江宁叙的工厂打工，那钱是赚的飞快啊。 身上又开始热了，热的她难受。 马上起来去推家里的窗子，让外面的风吹进来，你说这更年期多吓人，说热就得马上见风。 再赚一份，那就是三万了…… 三万啊。 ＊ “真给我买啊？”陈予挖挖耳朵，她爸这是吹牛呢，还是讲认真的啊？ 陈立看着自己女儿这张脸，有些时候是真的恨不得拍死她算了，啃老的死丫头。 “给你买，你姐夫说他还要扩个厂，让我和你妈过去帮帮忙，我算了算贷款买个房也将就了，我告诉你啊，首付我给你出，贷款你自己还。” 说是这样说，他们赚那两钱够干什么的，嘴又馋，人又懒，指望他们？ 呵呵。 不是他瞧不起自己女儿。 “成啊，那太好了，那我奶怎么办？” “你妈和你大姑商量了，到时候看看你奶怎么办，这房子也不是说马上就买，你奶要是去别人家了，我和你妈去你姐夫那住，你们俩就先暂时家里住，也没人打扰你们。” 这从结婚就一家人住在一块儿，虽然说孩子不争气吧，那也挺心疼她的。 陈予：“我奶能去谁家啊？我大爷家？” “你大爷大妈都要奔七十了，他们不能接，接了也不能送。” 洪高琳是乱花钱，但对待老人方面没的说，不是那么抠，有什么吃的还能叫老太太跟着吃一口，他这个大嫂就不行，有钱也抠，你看看过去买给老太太的东西都是什么啊。 “去我大姑家不正好嘛。” 陈予拍手，谁家都不合适，就去大姑家最合适，大姑最心疼她奶了，条件又好人又好，做菜也好吃，二姑不用指望，老姑做生意呢。 陈立挑挑眉头，都觉得陈秀芬最合适是不是？ 他就觉得吧，这事儿没那么容易，不信你瞧着。 …… 陈秀芬给大家打电话，说让回陈立那一趟，商量商量老太太养老的问题。 陈秀琪两口子压根就没到场，打电话问，是不是堵路上了，人直接就说了：“你们怎么商量我就怎么听，女儿是泼出去的水，这家里还有儿子呢，送到我家来你们不怕被笑掉大牙就行，我和郭斌也没时间，你们看着办吧，我就不过去了。” 简单来说，人就没打算管。 话外之意，这是老陈家的事儿，她都嫁出去了，她不是老陈家的人了。 陈秀芬：“还不管，去法院我看她管不管，她有义务，什么叫她不是老陈家的人，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 249 谁都不肯养 陈立：“你说那些有什么用，还真的打官司啊，得了我也不赚这份钱了，妈还是在我这儿，我管。” 他就没那个命，摊上这败家的老婆和女儿，这辈子就没翻过身，家里现在是赚的不少，可也架不住这娘俩对着花，哦对现在又加了个败家的姑爷。 陈秀芬急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干嘛不去，要不咱们就轮，每家轮一个月。” 陈铁山没吭声，轮？ 轮他也不愿意，他自己这现在还上班呢，老婆呢心脏不好又是低血糖，平时就连外孙子来家里都是有数的，怕的就是孩子他姥受不了，家里最好能多清净就多清净，陈铁山自己也是洁癖，妻子那是勉强接受了，住在一起没办法，老妈那可不行，他受不了脏兮兮的人，也不可能说给自己老妈洗衣服。 在场三个人，就陈秀芬一个人说轮，其他的两个人不吭声，还有两没到场。 商量来商量去，陈秀芬做主。 “从我哥家开始轮。” 陈立打断自己大姐的话：“别了，就在我这儿吧，我这些年一直花我妈的钱，也应该我给养老的。” 他花了人家的钱，嘴和手都短。 “你花的那些钱都是照顾妈的费用，别人说不出来什么。” 说着话那，又给陈秀琪打电话：“老二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赡养老妈咱们兄弟姐妹几个都有义务，陈立照顾妈几十年了，也应该歇歇了，你要是不来，咱们就法院见。” 陈秀琪听完自己大姐的话，手里的瓜子扔了一地。 惹毛她了。 “法院见就法院见，你吓唬谁呢？陈立照顾妈几十年你舔个b脸好意思讲这话吗？妈今年才八十几，怎么从六十岁就开始陈立照顾了？是妈照顾他们吧，工资都给他们花了，别人花到一毛钱了，叫他养老怎么了，不应该啊？打官司我也不怕你，就显着你了，你那么心疼老太太你给接家去，你这里那里的指挥，这家里都要装不下你了，你看不惯你领走，你家最合适，你和我姐夫都退休了家里也没别人，照顾我妈不是刚刚好。” 陈秀琪的那张嘴根本就不饶人，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叫她把老太太接走？ 行啊，不是不行，挨家每个月给她出两千块钱，每家都给了，她就接。 不就吃口东西嘛，完了回头她还能赚点钱呢。 陈秀芬一口气没提上来，她不会玩横的，这些年呢她在陈立这里，她说什么陈立听什么，没人反驳她，今儿陈秀琪一顶她，她这浑身热的毛病瞬间就发作了，热的不行，浑身冒汗。 “你怎么那么不讲道理呢？你还能叫个人？” “我不叫人你叫人，你孝顺你接，别就光动嘴，那么稀罕你弟弟，你帮着他解忧啊，你既想做好人又想立牌坊，你要脸吗？” 两个老大也都是不要脸的，她大嫂呢，能说会道，走出去那话就多了，对着自己婆婆这样那样的，对着多好，就痛快嘴了，自己这大姐也没比大嫂好到哪里去，都是一个鬼送来的。 你看她不孝顺，她承认啊，她也不出去痛快嘴，不管就是不管，她没把自己当成老陈家的人，她是泼出去的水，她认！ 陈秀琪这里行不通，陈立就劝：“你可别打了，就到这里吧……” 陈立也来脾气了，他养就他养，干嘛弄的就好像非得把老太太推出去一样，那话说的没错，就该儿子养，他来养。 陈铁山也没个表情也没个动静，反正你叫我来，我人来了，你们最后怎么定我听你们的，你说轮那就挨家轮被，你总要和所有的人都打好招呼的，别人同意了以后他再说。 轮到他家的时候，他送到敬老院去呗，请人代替自己照顾，照顾的还更好呢。 “没人理你，不知道好赖，我爱管你这些破事儿……” 陈秀芬提着包就离开了陈立家，最后变成全家都恨她一个了，她是为了谁啊？陈立也是不知好歹，你看看他那个德行，在老大面前就不知道怎么地了，你要是打算一直养着，你叫洪高琳给我来什么电话？洪高琳打电话能没通过你吗？ 装样子。 装吧。 气够呛回了家，晚上去市场买菜，这市场肯定是要从头走到尾的，难免就会经过陈秀芝的店。 江宁叙今天下班早，过来看一眼，晚上馒头卖的还行，他搭把手帮着装呢。 陈秀芬进了店里。 “大姨。” “小江在呢，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江宁叙笑：“嗯，公司没什么事儿就提前走了一会，过来看看。” 不知道阿姨这里卖的习惯不习惯，有没有挨欺负，这左邻右舍的虽然说不至于，但万一呢，过来看一眼也就放心了，至于说赔了赚的了那都好解决，赔了他给补，赚了就都是阿姨自己的私房钱。 “大姨，阿姨在里面呢。” “这还没改口呢？” 还一口一个阿姨阿姨叫个不停。 江宁叙只是笑笑，叫妈的话，现在有点叫不出口，不太习惯，这得有个转变的过程。 “姐？” 陈秀芝探头，搬着屉帘出来，屋子里等着馒头的一拥而上，都愿意买热乎的，谁都不愿意要凉的。 “给我来五个……” “我给钱了啊，三个……” 陈秀芝喘口气，让那两人帮着装。 “你一会走拿几个馒头啊。” 人都到这里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几个馒头而已。 陈秀芬说：“你先卖吧，剩的再给我，够卖就卖吧。” “够卖的，里头还有呢。” 姐俩站在一旁说话，陈秀芬就提了：“……这不小江说让他老舅去新厂帮着打打更什么的，陈立呢也是想给陈予买套房，可他们两口子去小江的厂子那妈就没人管了，老大和秀琪那样你也都知道，谁都不肯接，要不就暂时先接你家里去？你白天出来的时候我给接走。” 早上接走，中午过来晃一圈，晚上过来晃一圈，差不多也就到时间了。 陈秀芝的表情很是不爽。 别说她现在做生意呢，就算什么都没干，她也不可能把自己妈接到自己家里来，她这人就是小气，就是记仇。 她日子过不好的那时候，生生她姥是一毛钱都没搭过她啊，赵宝科死了她日子多难啊，老太太有没有说，你别怕妈还有工资呢，有妈一口吃的就不能让你饿死？这话都没有，钱是每个月都固定搭了陈立了。 搭谁那就找谁去，找她肯定不行。 “陈立的想法还是你的想法啊？” 陈秀芬：“……这不是为了陈予嘛，白天我带妈，晚上妈跟你回去。” “你别在这里白天晚上的，晚上也不行，我不接，我也没有那个精力，我累一天了回家不好好休息，我还得照顾老太太，你可真是瞧着我轻松了，没事儿得给我找点事儿干，我妈对我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陈秀芬气的脸色发白。 这叫什么？ 家里一个两个的都推托，个个都不管，你们商量好了啊？ 说出去叫不叫人笑话，这叫儿女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妈是做了多少对不起别人的事儿，老了儿女就都不管。 陈秀芬建议：“妈都这把年纪了，你说还能活几年，再说那是自己亲妈，怎么就对着你不好了，她多挂着生生啊。” “你少在我这里说风凉话，对我好不好我自己心里清楚，想当年交暖气费，我去看她，我说钱就给我吧，我顺路给你交了，妈怎么说的？她说用不着你，你再弄丢了，叫陈立去，我给她交暖气费我就弄丢了，她不就觉得我穷，我会贪她那两个钱嘛，亲妈怎地？亲妈也有个瞧不起的人，对生生好，那是生生今天混的还算是不错，她要是没混出头，谁高看她一眼。” 竟说那些没用的，她就不爱听。 她就没良心，爱咋咋地吧。 陈秀芬：“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管。” 陈秀芝：“不是还有你吗？你接回家，我每天去探望，你看怎么样？东西我买。” 谁不知道探望的那个好过。 陈秀芬摆手：“得得得，你就当我没说，我走了。” 继续讲下去，她得气死，也不知道自己家祖坟是不是冒烟了，出了这帮玩意儿。 她走了也没人留她，陈秀芝被自己大姐也气够呛，这肯定是别的人都没谈拢，来她这里找便宜了，就说老大，你活自己的不行吗？成天给陈立当代言人，人陈立都没提要求，就你事儿多。 看向江宁叙，说：“宁叙啊，你厂里需要什么打更的就外面找啊。” 江宁叙一脸懵。 刚刚陈秀芝姐妹俩说的那番话江宁叙听了，可听了也不太理解，因为他家他奶奶一直都是独住，不用任何儿女照顾，请的保姆，和保姆生活在一块儿，这是老太太自己提的要求，就算是不请保姆，她说要和哪个儿子女儿生活在一起，那儿女能马上就照办的，陈家这样互相推诿的……他确实没见过。 250 她有红眼病 “老板，来十个苞米面饼子。” “没有了。” 顾客进门就喊，结果进了门说卖没了，扭头就离开了，她家邻居中午在这儿买的苞米面的饼子，说特别的好吃，叫她一定买几个尝尝，一块钱一个还挺大个的，说是很良心，正好晚上就溜达到市场附近了，结果还没有，算了。 “这苞米面饼子真下货啊。” 陈秀芝一脸骄傲。 那是，没点绝活也不可能站住脚，在城乡结合部她卖馒头也是出了名的好吃，和别人家味道就是不一样，就是好吃。 七点半，全部都卖光了，回家。 江宁叙开车，陈秀芝坐在后面，她不喜欢坐副驾驶的位置，还得系安全带，嫌麻烦。 “晚上我炒个青豆，煎个鱼，炖个汤？”她问江宁叙。 晚上在她这里吃。 “阿姨，那青豆就别做了吧。” 陈秀芝狐疑，青豆怎么了？炒青豆挺香的呀。 “不爱吃啊？” 不爱吃那就不做了。 江宁叙道：“她胃不好，又喜欢吃青豆，看见了难免就得动筷子。” 陈秀芝挑眉，这还什么什么都不能吃了呢，江宁叙说这个事儿，她倒是想起来了，生生和她发脾气，好多次都抱怨讲，就她这个做妈多不细心，多不会照顾孩子，她不能吃什么自己就偏偏做什么，这样一想还真是，没把这些当回事。 把人送回家，陈秀芝开始做饭，她做的七七八八了，炖汤的时间就挺久的，汤差不多好了，赵生生也就回来了。 这人进门还忙着呢，一直在通话，打开门还在讲。 “……行，我晚上帮他看看……” 钥匙和包扔在鞋架上，拿着电话往客厅走，江宁叙踩着拖鞋走到她眼前，伸手。 生生把包递给他，自己大衣也脱了下来放到他手里，指了指卫生间，就进去了。 “这么忙？进家还在讲电话。”陈秀芝从厨房探头。 瞧瞧，这大忙人啊。 江宁叙：“可能是和家长在打电话。” 赵生生挂了电话，把电话扔在洗衣机上，今天这不知道是不是水喝多了，搞的一直想上卫生间，憋死她了，按了水洗了手从里面出来，随手带上门。 “做什么了，闻着这么香？” “做了什么你也不能吃，给你炖了汤，牛尾萝卜汤，清汤。” 赵生生：“……” 陈秀芝：“宁叙啊洗洗手准备吃饭。” “好。” 江宁叙拎着她衣服进了卧室挂起来，他们俩一会吃完饭在回家。 桌子上赵生生问这店里的生意，陈秀芝随便讲了一句，就提了陈秀芬来店里的事儿。 “我大姨去买馒头吗？” 陈秀芝没好气说：“你大姨是过来坑我的。” 她这两姐姐，其实二姐比大姐更奇葩，可她宁愿和二姐打交道，最讨厌的就是大姐，陈秀芬就是典型的没事瞎搅合，跟着在里面乱搅合，她是幸亏没有生儿子，她要是有儿子，那她儿媳妇就惨了，你就瞧着吧，事儿肯定厚。 生生诧异。 看向江宁叙，活动活动眼珠子，问他。 这是怎么了？ 江宁叙低头负责喝汤，当做没看见。 这种事情他还是少跟着搀和为好，很有可能随便一句话就不知道把谁得罪了，少讲少错。“怎么了呢，和我二姨掐完又和大姨掐啊？”赵生生小心翼翼问着。 陈秀芝把筷子放在桌子上。 “你说你大姨是不是闲的？就你起的头儿，你说我和你大姨二姨掐都是你引起来的。” “怪我咯？”生生一脸无语。 这都能怪到她的身上来，真的怪，那也是江宁叙的锅啊。 “我二姨的事儿我知道，那我大姨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怎么又是她的错了呢？ “你是不是让你老舅去厂里打更多赚一份钱？” 生生点头，虽然不是她起的头，江宁叙说老舅也不容易，都是一家人用谁不是用，她觉得这话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怎么了？ “你老舅去打更，那你姥怎么办？” 赵生生：“啊？” 陈秀芝没有好气：“你老舅和舅妈去厂里住，那你姥谁管？今天开会了，你大姨想来想去，说白天她领走，晚上你姥跟我回家。” 赵生生：“……” 江宁叙桌子底下踹赵生生，感觉阿姨提起来这事儿就特别的生气，他都不敢乱给意见。 赵生生呵呵笑笑：“她就那么一说，真的让你接，那大家不都得接，真的那样接就接呗。” 公平合理，这没什么好不干的，这是义务，你愿意不愿意也得照顾。 陈秀芝呵呵冷笑了两声。 “你大姨能得罪你大舅？那还得在你大舅面前卖好呢，她敢让你二姨接？你二姨能骂死她，这谁都不行了，想到我了，她成全她弟弟，怎么总是捎带上我呢？你喜欢帮你老弟弟排忧解难，你自己上啊，拽我干什么？” 越是讲越是叽歪，越是不乐意。 那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情都揪了出来，陈秀芝不是都忘了，就是现在吧，过的好了就不爱计较了，人嘛就是那么回事，你过得好谁都高看你，你过不好就都瞧不起你，什么亲兄妹什么亲母女都一个样儿。 “那为了你大舅和你老舅，你姥姥是奉献了一生啊，你大姨呢不记仇那是她的事儿，我记。” 生生擦汗，怎么又扯到记仇上面来了。 “行行行，消消气。” “我消什么气？不是你搞出来的？我这个身体，她当姐姐的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我，我就和你讲，你这个大姨心眼子那才不正呢，成天看我不顺眼，总想指挥我干点什么，我家里有多少钱她都恨不得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赵生生平静地说：“老陈，不至于啊。” 陈秀芝咬紧了牙关。 “什么不至于？也就这两年不问了，之前总得私下打听打听，你每个月赚多少，我手里有多少钱，你说讨不讨人厌？我打听过林园每个月赚多少钱吗？你妈我就不是那样的人，不像她，谁过的比她好了，就得红眼病。” 251 纠结的心情 赵生生拿着汤匙喝汤，不言语。 母上大人正在气头上，她现在开口讲话那就是要做炮灰了，她求生欲望是很强烈的。 “天气预报说明天天气不好呀。”赵生生看着江宁叙挑起来了话题。 江宁叙就差到她的视线，跟着点点头，他也没看天气预报，也不知道明天是个什么样的天儿，反正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影响。 “我妈说我结婚她要给我三十万。” 江宁叙疑惑。 “三十万？” 不是觉得钱少，而是觉得按照赵生生的个性，这钱她应该不会要的，可不要为什么偏偏提起来呢？有打算？ “嗯，老陈可下了血本了。” 陈秀芝没好气：“我是你妈，叫什么老陈。” 没大没小的。 桌子上只剩下筷子碰到碗碟的声音，赵生生说：“要不就把婚礼办了？” 现在好像没什么时间，挤是能挤出来，可对于穿婚纱吧，好像感觉没那么强烈，他那边事情也多，又背了债，不太想大操大办，反正不办婚礼肯定有不办婚礼的原因。 “办啊？”陈秀芝来了兴趣，脸上的戾气一扫而光，只剩下温温柔柔。 试问做母亲的最想看到什么，那大概就是这个了，女儿穿着漂亮的婚纱出嫁，嫁给一个良人，值得托付的良人，这样她认为自己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从今以后就不归她管了，以后在生病什么的她也不用自责了，嫁出去就是独立体了，意味着她可以真正放手了。 “算了，以后再说吧。” 陈秀芝冒火，瞪赵生生。 “你拿你妈当礼拜天过呢？” “他刚买了一块新地，要弄新厂，就你嘴里说怪我起头儿的那个，以后再说吧。” 陈秀芝听出来女儿话里的意思了，那就是钱进账咯，她可不敢说她给解决点什么，那小江的生意啊，一砸就是几百万，她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干脆选择不说话。 “这不影响啊。” 江宁叙适当的出声，他觉得是不影响的，无论是买钻戒还是办婚礼，其实这个钱都拿得出来，不在这里花，其他的地方也都花了，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点钱节省的。 做生意的真的就是这样，他的摊子越铺越大，厂子做起来了又开始打广告，各种宣传杂七杂八的，真的是她不用钱，转身他拿着一大把的钱就砸到别的地方去了。 “吃你的饭。” 赵生生放下碗，陈秀芝问她：“再喝点吧。” “嗯，小半碗，多了喝不了。” 陈秀芝端着闺女的碗去了厨房，说是半碗又给盛了一碗，怕生生不够喝，赵生生掰了一小块的玉米面的饼子，嚼了嚼，嗯，好口感好味道，不得不说她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东西做的就是好吃，这玉米面的饼子到处都有卖的，可吃过那么多家的，还是最认可她妈做出来的味道。 “结呗？” 江宁叙眼角上挑。 “结婚还能穿个正装，结婚那天我肯定是全场最好看的男人。” “你哪天穿的不是正装了？你哪天不好看了？”赵生生望向江宁叙问。 “哦，原来在你心里，我每天都长得都挺好看的呀。” 那不是一回事，结婚和平时能一样吗？结婚怎么隆重都不是错，可平时太隆重了，那就是精神病了，走出去估计盯着他看的人能排成排，他得感激现在这些房屋中介们，因为道边随便一站就是个穿西装打领带的，所以他穿成这样貌似也就不太过分了。 “妈，不说好就盛半碗吗？” 赵生生哀嚎，你看看，你看看，就是这样的。 陈秀芝有点不好意思，是故意给多盛的。 “你喝吧，喝不了我喝。” 那怎么办，就是盼着她呀，多吃点好身体健康，别一天到晚的减肥减肥，最后把身体搞坏了，看看她那个胃，都成什么样了还敢减肥呢。 “妈，咱能不能要多少就给多少呢？那你顾客来买馒头，要一个你也不能给两吧，对我别有优待啊，半碗不够喝我自己就去盛了嘛。” “行行行，下次不管你了。” 那一碗汤赵生生果然是没喝完，她就知道自己吃多少会饱，可她妈总觉得多吃两口也不是罪过。 剩了半碗。 江宁叙吃的七七八八，伸手去拿她眼前的那个汤碗，拇指中指捏起来碗。 “喝完汤走呗？” 他问。 赵生生点头，吃饱喝足了那就走被。 “嗯。” “宁叙啊，喝不了就剩下。” 陈秀芝这还留着肚子呢，想给赵生生打扫剩下的饭碗，这妈做的，你瞧瞧。 动不动就说独立，你独立个什么劲啊，多大的人了还剩饭碗呢，等你不剩饭碗那天再说独立吧。 江宁叙摇头，一口就都干了，放下碗起身。 “我去拿电脑，你洗碗。” 赵生生嗯了一声。 吩咐那就干被。 早上他做的饭，按道理该轮到她洗碗了，叫住陈秀芝，“不用你，我洗。” “你们走吧，我自己个儿就洗了。” 洗几个碗，她可不是赵生生，会因为这个闹别扭呢。 “给你洗你就接受不就完了，去客厅看电视吧，我洗完我俩就回去了啊。” “知道了。” 她站在水池边洗碗，陈秀芝见江宁叙还没从房间里出来，她悄声走到女儿身边，压低声音：“他现在的钱是不是挺紧张的？” “嗯，刚买了一块地，你说呢。” “在上中啊？” “上中哪里买得起啊，外面。” “我就看见他往外砸钱，赚钱吗？” 江宁叙的木门广告是铺天盖地，那公交汽车上也有，几乎整个上中都知道这品牌，价格还卖的挺贵呢，但追根究底到底红不红，卖的好不好陈秀芝也闹不明白啊，按道理不赚钱不可能一直扩厂，可之前不是说查环保吗？ “你觉得呢。” 赵生生被自己妈给逗笑了，她以为她妈都不好奇这些的。 瞧着铺的摊子是有点大。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问你了，不赔钱吧？” 她就问一句，只要不赔钱，自己就不担心了，那婚礼就像是生生讲的，什么时候都能办。 “不赔，就是资金周转方面用的数目比较大，扩新厂不算还有在外地新扩的展厅。” 上中毕竟不算是个太大的城市，卖不上价格，转个身去外地，同样的型号木门，上中卖三千多，隔壁城市就能卖到五千多，这工厂公司呢都是江宁叙的，可赵生生管钱，税务局一类的都是她跑，她心里门清儿的很。 江宁叙都不见得知道自己到底赚了多少钱，一共有多少钱，但赵生生对这些知道的一清二楚。 管家的人总是压力大的。 陈秀芝点头，这样说她就明白了。 “其实啊，这就是妈自己的想法啊，我觉得吧摊子别铺那么大，风险相对就小些，有个一两千万的日子也很好过的。” 一两千万啊，那多大的数目啊。 赵生生笑，被她妈逗出声了。 她妈要是知道前几天她拿着一千万去银行存钱，会不会吓到啊？ “知道啦，别为我们操心了。” 江宁叙提着电脑，走到客厅喊她：“还没洗完吗？” “好了好了。” 赵生生擦擦手，毛巾放回到流理台上。 准备去拿自己的大衣，她从厨房往外出，江宁叙递给她一管护手霜。 “不擦了，回家还得洗。” 不是多此一举嘛。 “你自己不说手有点糙，让我提醒你吗？回家再洗被。” 她接过来那管手油，叹口气，做女人偶尔也觉得挺累的，涂了点擦开。 接过来大衣：“妈，我俩回去了。” “知道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江宁叙和她说打款的事儿，他平时都不管这些的全部都是赵生生经手，需要的时候交代一声她就给办了，还会办的妥妥的。 “我明天要去外省一趟。” 赵生生：“坐高铁？” 江宁叙：“不了，高铁不能直接到，下了车还得打车，我开车过去。” 两个人下了楼到了车边，赵生生拉车门坐了进去，江宁叙后跟着上了车，她开车他坐副驾驶的位置，他不说了他明天要开车去外省嘛，江宁叙摆弄了一会车上的摆件，问她；“咱们什么时候要小孩儿啊？” 赵生生冷淡调，说：“想要就能要啊，你急吗？” 她现在东跑西颠的，怀小孩儿就有点不合适，生下来就绊脚，等于说江山没坐稳呢，手里的实权就都交出去了，反正已经这个岁数了，早一年晚一年的也没什么差别。 江宁叙一脸无辜。 “我不急啊，就是问问，我好做个心理准备。” 她无语。 “要个孩子还得做心理准备？” “主要是没当过爹，怕自己当不好，又想吧你说生个小孩儿出来碍手碍脚的。” 怎么想现在就是有点碍事，可不要吧，得顾虑她的身体，毕竟两个人都不年轻了，按照江宁叙的想法，四十岁要孩子也不晚，可他怕自己真的打算四十岁要孩子，他丈母娘能疯。 现在这医疗发展的，其实四十多要不是难事儿，可身体这事儿吧，你还真得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万一出纰漏呢，牺牲就牺牲点吧。 “那就不要被。” “我没想做丁克。” 不生他肯定没想过，他可不想走他大哥那条老路。 “那就生呗。” 252 活着变样了 “我一生孩子的都不焦虑，你一个不用生的焦虑什么？” 江宁叙：“我是不用生，那我不用管吗？” 他不认为自己活的很满意，可说失望似乎也算不上，家庭这一块儿呢，缺憾太多了说不上来的感觉，能肯定的就是，要是生个孩子，他一定会加倍的去爱，最好是个女儿。 赵生生专注看着前方的道路。 “我看这孩子没生呢，给我们俩愁的，真的生了估计也只有我妈一个人高兴了。” 她相信，她生完以后她妈一定会激动的掉眼泪，高兴嘛。 成天挂嘴边说，不爱看别人家的小孩儿，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也不是自己家的，稀罕人家做什么，人家也不领情。 …… 陈秀芝这店开着，就发现了个问题，陈秀芬因为上次的事情倒没主动来她店里，可每天在市场她能看见她姐好几次。 帮忙的小张说：“我又看见你姐了，她这一天买好几回菜啊？” 陈秀芝也纳闷，这逛市场用逛得这么勤吗？ “可能吧。” 也没说别的其他的，她要是出去打招呼，你说姐俩之前闹的，那算一笔勾销了？她还不愿意呢。 心里有结，就不愿意碰面。 林启发现在每天几乎就长在他妈那，不爱回家，有些时候早上晚上都不回来吃，他不回来陈秀芬就自己吃，她也不爱做饭，也不爱收拾屋子，家里也待不住，商场一类的不爱去，不爱看那些，就来市场瞎转，这个菜打听打听价格，那个打听打听价格。 溜达一圈回了家，林启发今天竟然回来的这么早。 “中午吃些什么啊？” 家里没菜。 她以为这人得晚上回来呢，菜还没买呢。 林启发侧头看陈秀芬：“我刚才在我妈那儿撞上陈立了。” 陈秀芬不解，陈立怎么会跑到自己老婆婆家那边去？ “他去那边干什么？” “走来往。” 陈秀芬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我听陈立那意思，你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又扩了一个厂？” “这我不知道，秀芝没和我讲，我也不好打听别人的事情。” 扩就扩被，那都是人家的钱，和自己没关系。 “陈立说江宁叙这小子给他和洪高琳开出来一个月四千多的工资？” 陈秀芬对这个话题有点冷淡。 “嗯，是那样说的。” “要不咱们去吧？” 林启发是放不下身段，可那钱好啊，你知道额外多赚一点，这条件就能宽裕一点，他本身并不穷，可被女儿和女婿给拽的。 陈秀芬想都没想：“我们俩不行，这多丢人啊。” 林启发的脸色立即就变了：“你嫌丢人，我还没嫌丢人呢，我退休一个月四千块钱的工资啊，我过的紧紧巴巴的，我吃点什么还得算计着花，我说林园是个赔钱货你还不爱听，她不是赔钱货吗？人家吃香喝辣的，我这把年纪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谁管我了？你下次去我妈那，别动不动就一样菜买一把，我丢不起那人。” 他越是骂心里的怒火越是烧的旺盛。 为什么回来这么早，还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林启发的老娘今年都九十好几了，岁数太大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他们兄妹轮班去家里照顾，以前呢别人不说，现在他这家不是没本事了嘛，今儿他妹妹去了就捅了自己哥哥心窝子两刀。 “……我嫂子前天过来看妈，这菜叫她买的，一把香菜一把豆角，两根黄瓜，她还不如不买呢，买东西有这样论个儿买的吗？”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要是觉得经济条件不好，那就不买，你说每回买这么点东西来，过谁吃的啊？ 这做了一顿饭，还得有两个人坐在旁边看着被？ 老陈家怎么就出这种奇葩呢，这是她妈教的还是谁教的？ 他站着大声发火，陈秀芬心里也不好过。 可买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呢？她买的是少，可样数多呀，每样吃点不就好了。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德行，我是真的后悔，你说我当初瞧上你什么了。” 这就是被欺骗了，觉得她是持家好手，这把这个家持的，就差没去要饭了，他不知道出去打工丢人？可有什么办法啊，生那么一个败家的女儿，你不能不管，也不能让离，那多丢人啊。 反正无论他怎么骂，陈秀芬就是不动气，你骂你的，我听我的。 林启发骂了一会，摔门就走人了。 不爱待在家里看她那张脸，看了就生气，没办法怪林园还不能怪你了？孩子你生的，孩子也是你教的，就给教成这样，和你一样的失败。 这午饭肯定没的吃了，陈秀芬也不爱做，但她有糖尿病，她必须按时吃饭然后按时吃药，干脆提着包就去陈立家了，路上去超市买了四个丑橘，正好林园打电话进来。 “妈，你做什么呢？” “在超市呢，一会要去你姥姥家，我给买点水果。” 林园：“噢，晚上下了班我们俩回家吃饭。” 陈秀芬：“知道了。” 她捡好水果，拿去称重。 “十五块五。” 陈秀芬拧眉头：“多少钱一斤？” “8块8。” “那捡出去两吧。” 有点贵呢。 称重的人问她：“那就剩两个了。” 林园听见对方的话，只觉得太阳穴疼，她妈还真的不是因为钱买东西才变成这样的。 “妈，你要买就多买几个，不然就别买。” 这买了东西送过去，可能还不如不买呢。 “那得了，别称了，我不要了。” 一会去市场，她买点小橘子拎过去就行。 林园抱怨：“妈，我都说过你多少回了，买东西别这样买，你不是最瞧不起我大爷嘛，你怎么还跟他学呢？” 林园的大爷买东西就是抠抠搜搜的，一样我给你买点，反正样数多好看，够不够吃，难不难看人家压根不考虑的，林园的奶奶呢，后期不是糊涂了嘛，看大儿子来家里永远不空手，就偏向大儿子，陈秀芬因为这没少埋汰自己大伯子，完了掉回头她把大伯子的毛病学来了，学了一个十成。 一模一样的翻版。 253 他能治百病 陈秀芬去自己娘家，和陈秀芝撞上了，后者是趁着午休刚结束没什么活，过来给自己老娘送点内衣，这些指望人家儿子去买，那就不现实了，洪高琳这人是不抠，可你指望她对待自己亲妈一样的对待老婆婆，那不能够啊，有东西你就吃，我肯定不会藏，有好吃的我先吃，只有一口怎么办？那当然她先吃啊，吃剩了老太太就跟着吃一口被，没吃剩，那就那么地了。 生生她姥今年有八十七了，听话说明还行吧，至少能听得懂家里人讲什么，可动手洗个衣服什么的就不行，衣服也不知道换，陈立是儿子，总不能追在后屁股提醒他妈内衣该换了什么的，什么时候换衣服，这得看陈予什么时候有空，她监督她奶换，换下来以后陈立给洗。 为什么不是陈予监督完直接给洗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你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去要求他们，可能会有正常的，但生生姥姥不算在内，打个比方内裤都是一个月一换，有些时候时间会短些，有些时候时间还会更长一些，换下来的你就想吧，蹭一下子就都是，陈立看见就眼晕了，还洗？就是没办法，他把老太太送走了，他就少一份钱，别小看了这份钱，起很大作用的。 因为这份钱的原因，他不好和哥哥姐姐们抱怨什么，有些时候实在来气了，就说自己妈几句，别的做不了，自己的内衣裤还不能换吗？换下来你就自己洗了。 陈秀芝撞上过一次，陈立气的狠了，话说的也比较重，老太太自己抹眼泪，说活着没意思，那以后陈秀芝是几乎一个星期内过来一趟，别的做不了，监督换个衣服还是可以的，可你监督吧，前脚她换下来的，你不给洗她马上又换回去。 敲门。 “妈，开门。” 陈秀芬刚进门，听见声音，踩着拖鞋出来，给推了门。 “今天怎么有功夫过来了？” 陈秀芝保持着冷漠脸。 “过来给妈送几条内裤。” 陈秀芬点头：“嗯，多买点行，穿完了干脆也别洗，直接扔了就得了，谁给洗啊，那么埋汰。” 她是洗不了，看一眼就觉得恶心，年纪大了就得这样，多买一些，不用买太贵的，穿完就扔，大家都轻松。 陈秀芝心里冷笑着，我也没见你买啊，你就会痛快嘴，你买啊。 进了屋子里，监督老太太说让换内衣，换完她顺手给洗了，果然换下来的……陈秀芬是闻不了那个味儿，她妈年轻的时候身上没味儿，这可能是老了，身上就有怪味儿了，挺刺鼻的。 “我去把她脱下来的都给洗了，你给她洗个脚吧。” 这个星期她一直忙，没抽出来时间过来，陈立也说外面风特别大，别带着老太太出去洗澡，再给洗感冒了，那脚都一个多星期没洗过了，肯定是脏了。 “不用洗。” 陈秀芬觉得就这样糟吧，马上就要什么都不知道了，蹲地上给她妈洗脚？ 还不如她拿出来点钱呢，她可做不到。 陈秀芝把手里的衣服一摔，摔在水池里。 她对她姐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总觉得自己这姐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有点不顺眼，过去吧觉得她文化高，说话办事处处都高人一等，现在瞧着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和自己姐夫学的，好的都没学会，不好的学了一身。 嫌弃你老娘啊？ 你不是最孝顺的吗？ “得了，不用你。” 她站在水池边，吭叽吭叽洗了半天，又端着水进了屋子里给生生她姥洗脚，一边洗陈秀芝也是一边说自己妈。 “别的干不了，衣服洗不动，那自己的脚还不能洗了？人家是儿媳妇不可能像是女儿一样的照顾你，家里不是有太阳能的热水，一盆端不动就一回接一点，脚得洗啊。” “嗯。” 生生姥姥答应的很痛快。 陈秀芝见自己妈答应是答应，坐着是一动都不动，心里也是无语，生生她奶和自己妈年纪都是差不多的，瞧瞧人家那老太太，还能自己去澡堂呢，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说，把自己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样都是老人，你说哪种招人喜欢？ 给洗完脚，她就离开了，省得看着自己姐越看越来气。 陈秀芬在陈立这里吃了口饭，陈立家有剩饭菜，都是早上没吃了剩下的，刚刚吃完，洪高琳从外面开门进来了，她每天下午两点多都要回家一趟，老太太吃两顿饭，中午不吃，两点多她得回来给送，一进门去了阳台看见陈秀芬刚刚吃完饭，就有点不痛快，这不来蹭饭来了嘛。 “妈的衣服都换了啊？” 瞧着窗户附近挂着刚刚洗好的衣服，洪高琳还纳闷呢，她这大姑姐回来从来不做这些的，这是怎么了？ “那是秀芝洗的，她刚刚走。” 洪高琳就说嘛。 摇摇头，人都说生女儿好，她没瞧出来哪里好，她这婆婆生了三个女儿，多不多？一个好的都没摊上，老大是只管出钱，现在钱也不出了，偶尔还得回来占点便宜，老二那就是个混账东西，抠儿的和什么似的，老四呢，就稍微比别人好点，你瞧瞧这三个大姑姐，一个老妈管不了。 洪高琳：“我马上就做饭了，你再吃点啊。” 陈秀芬摇头：“我吃过了，我到点得吃药，垫了一点饭。” 说完话她回了屋子里，洪高琳继续开火做饭，陈秀芬屋子里划拉划拉，瞧见地上有两箱梨，都有烂的了，出来问洪高琳：“这梨买了不吃不都烂了吗？” 败家娘们！ 洪高琳哦了一声。 “大姐，你要是吃你就拿走，那是别人送的，家里没人爱吃。” 要是好吃早就吃没了，陈予不爱吃这些，她也不爱吃梨。 “那我一会走带走。” 洪高琳背着陈秀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过去大姑姐搭她的那些钱现在开始往回拿了，每回来都得带点什么走，反正永远不空手，管着是剩下的菜还是陈立发的米面油一类的，你让拎就拎，现在江宁叙每年送的水果，也差不多都让她抱走了，不给剩啊。 “拿走吧，两箱都拿走，陈予也不吃。” 陈秀芬：“陈立这和我哥也没商量好，那妈怎么办啊？秀芝也不肯接手。” 洪高琳：“算了吧，我俩也没那赚钱的命，就指着这点工资吧，叫谁都叫不动，陈立那天都说我了，说都是我闹腾的，我也不稀得管，家里谁家孩子没有单独的房子啊？就我们家陈予，你说从结婚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这生了孩子还是和我们住在一起，没那命啊就不强求了。” 就当做老太太其他的儿女都死绝了。 陈秀芬：“全家就秀芝条件最合适。” 洪高琳笑笑，她可没指望陈秀芝照顾老人，不说陈秀芝做不做生意，单说他们准备去拿江宁叙的钱，好意思累他老丈母娘吗？再说了，她也想清楚了，你说自己把老太太送别人家养去，那工资是跟着走还是不跟着走呢？ 不如不折腾了。 …… 赵生生和江宁叙买了点吃的去看她奶，要说老陈家那边，不管怎么样，陈立两口子真烦还是假烦老太太，至少肯养了，赵奶奶这边就…… 小儿子和儿媳妇出国了，了了不是一直都在国外，人就没打算回来，那好几年没回来，爹妈也想的很，了了要结婚了，就让她爹妈过去了，以前赵奶奶是自己独住，但赵宝忠是经常过来看看的，现在赵宝忠一走，家里也就没人来了。 赵丽华这人呢，她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操心别人多过操心自己妈的个性，想起来能回来看一眼，虽然说退了吧，事情也挺多的，没闲着，赵瑞芳那是根本不用指望，来一次登门拎一堆袋子进门，买的都是不适用的东西，不是什么豆粉啊麦片啊要么就是什么那种能甜死人的糕点，赵奶奶提了两次，见女儿还是这样，干脆也不说了，你愿意买，那就买吧。 就这样，老太太也没心寒，有什么可值得心寒的，能动就自己动，不能动就等死被。 “我奶，你要出去呀？” 赵生生要进门，老太太开门要出去。 “哎呦，我大孙女来了，进来进来。” 赵生生：“要下楼买什么吗？买东西我陪你去。” “不买什么，和老刘太太约好了一起散散步，你来了我就不去了。” 老刘太太可没她孙女招人。 “奶。”江宁叙叫人。 “我说多少次了，来就来，别买东西，我一个人能吃多少，都放坏了。” 次次来都买一堆，她真的吃不了的。 “吃不了留着下回吃的，晚上我俩在你这里吃顿饭，欢迎不？” “欢迎啊。” 赵生生挽着她奶的胳膊进了屋子里，江宁叙把袋子都送厨房去一一放好。 “今天好像有个电影不错，你带我奶去看一下吧，看完回来就能吃饭了。” 他这边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能做得完。 赵生生刚刚脱了外衣进了厨房，这几回都是她给烧的饭菜，主要江宁叙的口味吧，她奶吃不了，一听他的话，挑挑眉。 “真的啊？都你做？” 挺多活呢。 “真，绝对真，去吧，有没有钱，没钱老公给你。” 赵生生觉得牙有点疼，甜疼的。 “我这心需要平复一下，我手机呢？” 江宁叙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手机的事儿，说可能是在屋子里，不是在衣服兜里就是在包里，总归是丢不了的。 她从自己的裤兜里拿出来手机，按亮屏幕。 “不行，我这男人找的太腻人了，我得看看手机屏保平复一下心情，我平时心情不好掏出来手机看一眼，心情瞬间就好了，人都说包治百病，我这是他治百病。” 江宁叙说：“钱不给了，你自己掏钱吧。” 254 女人的作用 “你先看看再说，看看我这小鲜肉。” 说着拿给他看看。 江宁叙懒懒看了一眼，笑笑不做声。 “没有评价啊？” 江宁叙：“长得是挺不错的，值得着迷，去吧带着奶出去逛一圈，我这炖番茄牛肉汤得好一会呢，不然你们逛个商场再回来？” “知道了。” 收了手机，回了屋子里，赵奶奶果然就说不用搞那么多的节目，她一个老太太去什么商场，她都多少年没去过了，就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后来买什么吧，家附近都能解决了，再后来吧，衣服什么的都不用买了，人老了随便穿就好了，只要保持干净，只要衣服没破洞那就好了。 “你穿上外套，你外孙女婿叫我带你看场电影去，看完我俩去喝杯甜的。” 她奶其实喜欢吃甜的，但不是那种齁齁甜的。 “真去啊？” “那还能假去嘛，真去。” 赵生生她奶在屋子里找衣服，得穿得正式一点，去商场呢，人多的地方，老太太到处折腾找，生生拿着包从里面到厨房，江宁叙烧水准备把牛肉飞水呢。 “我手机里的那个小鲜肉的照片，要不要换掉呀？” 江宁叙笑得得意：“换还是要换的，回头给你张好看的，我好看的照片那么多，这张照片拍的有问题，你看就牙大了，角度不对。” 生生伸出手捏了他脸蛋一把，就他美。 你知道江宁叙最让她崩溃的是什么吗？ 是逛街。 去商场，如果有老公等候区，那她一定会坐在里面，她没有江宁叙能逛，这家伙逛街绝对是个好手，买衣服他也是个好手，喜欢穿也喜欢买。 “挺好看的呀。” 她讲那话呢不算是恭维，手机的屏保放的是他照片，电脑的屏保放的也是他，主要吧这人长得俊，生气的时候看看这张脸，郁闷就消除了一大半。 “你审美不行。” 赵生生：“你审美好。” 下句话她就不说了，笑嘻嘻拍拍他屁股：“好好在家做饭，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麻辣香锅？” 他点菜了。 来奶奶这里，他做菜就不能放辣椒和大量的醋，可他真的认为菜做成这样一点都不好吃。 “嗯，看心情吧。” 江宁叙回手拍拍她屁股。 “晚上时间就留给我呗？” “行啊，约被。” 赵奶奶从屋子里出来，赵生生带着她奶开车就去商场了，找了个有升降电梯的商场，人年纪大了，某些时候就算是脑子灵光动作偶尔也会跟不上，怕出问题，坐升降电梯一切就都解决了，赵奶奶进了商场就一个劲的感慨，有钱真好啊。 大商场，里面什么都有，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可比他们那个时代发达多了，进了门看着门口摆着的鞋，好看！ 难怪现在的小姑娘们一个塞一个的漂亮，东西做的也好。 “奶，我们先上去看电影，看完下来逛。” 拉着她奶的手，她订的是喜剧片，老人家看了也不会有太大的负担，直接上了三楼，买了奶茶然后带着她奶又去了五楼，赵生生认为，这部分呢，原本是她爸该做的，可惜她爸走的早，那剩下的就由她来做吧，一家怎么样的也得出个人，她妈妈对奶奶怎么样她都不挑，她能做到的就自己做，做不到的也不怪谁。 “了了这结婚也不回来了。” 她这手里的金条，人孩子压根不稀罕啊。 赵生生点头：“嗯，她之前和我说去希腊拍结婚照了，回来一趟也费劲。” 赵了了和赵生生是很典型的两种人，赵生生想的多，做的多，赵了了是想的少，想了就做，做了就不后悔，至于说对家庭，她的责任感并没有赵生生重，她从小就是生活在一种很优渥的环境当中，虽然家里不是大富，但也没少过钱花，爸爸有固定的工作，母亲是会计，赵生生捡别人衣服穿的时候，赵了了已经跟着她妈在商场解决她的穿搭了。 赵生生是对母亲更为关照呵护一些，她现在是扮演了母亲的角色，嘘寒问暖，家里的顶梁柱，有问题她扛她解决，了了呢这方面还是小孩儿，需要父母去关心她，围着她转。 赵奶奶叹气，她其实私心里还是希望孙女回国发展的，但就是想想，这些不是她该说了算的。 “十分糖。” 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奶，老太太就喜欢甜口，之前赵生生都是给买五分糖，还有一次给买的两份糖，老太太都不愿意了，那没有甜味儿喝着干嘛，还不如回家喝凉白开呢。 “奶，你上年纪了更是要少……” 说着说着，自己收住了话，叫她马上九十岁高龄的奶奶戒糖？为了预防糖尿病？还是预防什么？ 赵生生笑：“意识到了吧，我都这把年纪了，已经开始倒数了，想吃什么就吃点，想喝什么就喝点，不指望养身体了，你好好盯着你妈吃饭就好了，她这个岁数最容易发病。” 这孩子啊，和她爸一样一样的，都是操心的命。 想起来自己那儿子，赵奶奶还是有些遗憾，人生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那时候觉得儿子死了，天都塌了，可这些年过去了，你瞧瞧，天不是还在嘛。 “我盯着她呢。” 赵奶奶感慨：“你妈妈是个很好的女人，大家都觉得她文化不高，可她对着我这个家很友善，没拦着不让你回来。” 有些孩子，父母离婚以后，或者一方过世以后，这个孩子和奶奶家的关系就越来越淡薄了，有些明明住的很近，想看上一眼都难，老赵家呢不能说对秀芝不好，可也没说有多好多好，那个时候因为宝科的病，全家都怪秀芝，那作为儿媳妇，陈秀芝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说别的，自己也有女儿，拿自己女儿和秀芝比比，孩子总是来，总是带着她这这那那的，第一她妈是不管，没拦着，第二是孩子心里有她这个奶奶，都好。 都好啊。 255 你把表还我 赵生生感慨：“我妈这人……是挺不错的，其实没有什么心眼，谁对着她好点再好点，就什么都忘了，上来热血的劲儿也……”说着说着就笑了笑，可能有些人会觉得这就是二百五的个性，缺心眼嘛。 但赵生生认为，她妈还是有颗童心的，年纪大了心灵还没长大。 因为心里年纪还是很小，有些时候就犯犟，和她还争一个高下呢，不太饶人的样子。 “对你妈好点吧。” “知道了。” “她过的比谁都苦，人家都有丈夫护着，你爸半路撒手了，她自己扛起这家不容易。”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出去谋生养孩子，还供孩子读了个大学，挺叫人敬佩的。 “嗯。” …… 祖孙俩看完电影，赵奶奶从电影院里出来走路就有点费劲了，坐太久了。 说好看完电影再逛街的，结果也没逛。 赵生生瞧着她奶的体力恐怕是不行了，带着老太太上了车，开出去的时候正好路边有卖糖葫芦的，她降下车窗。 “多少钱一个啊？” “五块。” “够贵的了。” 卖糖葫芦的人笑笑，你不是开车的嘛，你要是走路的就卖三块了。 “来一个吧。” 等了一会拿到糖葫芦，启动车子回家。 家里炉子上炖着汤呢，江宁叙屋子里看电视，时不时去厨房盯一眼，动物世界今天演的是斑马，他坐在门边顺带着听厨房的声音，怕汤冒出来。 手机响。 江朝阳的电话。 “爸。” “嗯，干什么呢？” 江朝阳刚刚回家，老婆陪着孩子上课去了，他一个人搁家就想起来给江宁叙打通电话了。 顺带着关心关心。 主要是吧，他钱都给了，怎么没听说排婚期呢，哪天办啊？ 实在是鄙视儿子的办事能力，你说定个日子也这么难？大小伙子做事情怎么能这么磨叽？ “看电视呢啊。” “生生呢？” “陪她奶出门看电影去了。” 江朝阳有些无语，两个小年轻的不去看电影，把男的自己扔家，她带着她奶去看电影了？这孩子的心可有点大。 “你们俩她是不是总欺负你啊？你可别告诉我，她出去玩把你扔家，完了你回头还得给做饭。” 江宁叙身体一僵。 事儿呢是这么个事儿，但不能承认。 “没啊，她做好饭吃了才出去的。” 江朝阳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不然找老婆干什么，可转念一想这不对啊，这小子是撒谎诓他的吧？ “之前你俩不就是因为做饭闹翻的，你最后妥协了，她给你做好饭出去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不信就不信，怎么还为了让你信，我还得拍个视频啊？” 江朝阳气笑了：“你小子别就和我俩有能耐，有本事治你媳妇去，管教的服服帖帖你爹我服你，别一个女的都弄不了，得我都被你带偏了，我问问你啊，你什么时候结婚啊？这日子是没定还是你忘记通知我了？” 忘记通知也没什么，他这不主动送上门了。 “没定呢。” “打算定哪个月份啊？” 日子定不下来，那月份总能定下来的吧。 “以后再说吧。” “什么叫以后再说啊？结婚还有以后在说的吗？你们俩这都领了证了，得赶紧要小孩儿了吧，怀孕就更不能操劳了，生完小孩儿也腾不出来时间，过个一年半载的还得要二胎……” 这是不打算办了？ 江宁叙：“我这一胎还没有呢，你就惦记上二胎了……” “儿子啊。”江朝阳语重心长，儿子他没好好培养感情，那遗不遗憾的就那么地了，孙子孙女可不不能这样：“我们江家的人少，你大哥那边估计也生不出来孩子了，你妹妹将来嫁人生的孩子也不是姓江的。” 只有江宁叙生出来的，才是他嫡嫡亲的亲人。 不是他儿子开窍晚，他都想让宁叙生三个，生完不用你们带，我都给解决。 江宁叙摇摇头。 得，他这个爹还是个老封建呢。 “那您年轻的时候不多要一个，再生个儿子不就可以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江朝阳电话里骂了一句小兔崽子，又交代了两句，让江宁叙早点把婚礼给办了。 没说出口的话，他当时再婚，妻子怀孕他是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可高兴的同时也有点担忧，担忧什么？担心妻子生个儿子。 这家要是一儿一女，怎么样的都能融洽，要是两个儿子，老大和自己的关系就越来越远了，一个完全不惦记家产，一个成天惦记着家产，你说老二能是什么样？ 结果宁芯出生了，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儿，这好啊。 多好，多完美。 老天爷都舍不得和他开玩笑。 心瞬间就落地了。 这不是偏心，他有孩子了，也有儿子了，有一个就行了，不要那么多。 …… 赵生生开着车，眼见着就要到家了，手机响。 接听了。 “喂？” 号码是生号。 “赵生生你躲我是吧？” 程御的声音可怜兮兮的，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程御这阵子是火到不行，人气真的登顶了，各种广告片约接到手软，每天一堆粉丝打听他的行程，只要出现在机场，就一定会出现机场瘫痪的情况，脑残粉多的是。 别人是红成炸子鸡，程御是红成红黑鸡。 又红又黒。 人红是非多，难免的过去的感情就会被扯出来，他谈了一场众所周知的恋爱，明眼人也都知道怎么回事，半红的时候和对方就分手了，他红难免就会有人想拿这个做文章。 拿他道德方面来放大了说。 程御对待这个事情呢，就是不回应，置之不理，你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他当做没听见，女方那边呢，一直也没有回应过，要说女的就没程御这么运气好了，女明星的路不好走，特别是年纪一大，戏路越来越窄，已经开始演别人的妈了，好点的呢要有艺术突破，形象上的突破，演农妇那就得像农妇，演泼妇就得像泼妇，大前年拿了个影后，可形象立马就下来了，回不去了！ 找她的戏都是这种。 赵生生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疼了！ 这人是神经有问题吧？ 过去多久了啊？ 这人她都要忘了，怎么又蹦跶出来了呢？ 她都想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了，是不是长得国色天香的呢？ 不然干嘛对着她穷追不舍，完全不能理解。 要是说因为他前途两人分的手，倒也能好理解，可他们是因为吵架，互相埋怨互相都伤透了心才分的手，他有什么可怀念的？ “打错了吧。” 程御气的脖子疼。 最近拍戏拍的太狠了，颈椎一直疼，外面有人拉开车门，递给程御一瓶水。 “把门给我带上。” “知道了程哥。” 车门再一次又被带上了。 “打错了是吧，打错了我一会飞上中。” 赵生生她奶看了孙女一眼，听着讲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啊。 她是老了，不是傻了，能听明白，这人和赵生生的关系不一般啊。 未婚呢，家长对于眼前的情况是很乐于见到的，结了婚以后，这情况就有点危险了。 “别别别来，我这有家有口的，撞上了解释不清楚。” “你什么有家有口的。” 程御啐了她一句，什么话都乱说，总是这样。 还一点包容心都没有，让她等两年，就是不干，你看现在这样多好，再给他十年，不不不五年也行。 “我还有家有口呢。” 调侃了赵生生一句。 “结婚了呀，礼金我就不包了，我这点小钱你也看不上是不是大明星。” 程御狠狠咬牙。 “你就故意的吧，非得把我那点破事儿抖出来你才爽。” “别介，大哥有事你直说，我这马路上呢，我怕分心出车祸啊。” 这就是个……牛皮糖，沾上就完了。 程御贱笑：“赵生生，咱们俩复合被？我和她分了。” 赵生生舔舔自己的牙。 牙疼！ “我要是和你复合，那我估计就得蹲监狱了，婚外情我不玩，和你说认真的，我结婚了，三月八号结的，要不你给我包点礼金？” 呵呵！ 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程御拉下了脸，脾气也是来的很突然。 “你有病吧你。” “你就当我有病吧，咱们来是有缘无分了，您老也别惦记我了。” 她话刚说完，那边就终止了通话。 、 摇摇头。 “认识的？”赵奶奶问。 赵生生一脸无语表情：“前男友。” 赵奶奶笑，一个劲的笑。 “行啊，不算白活，不过结婚了就不能再折腾了。” 新时代真好，她那个年代，介绍人一介绍，就结婚了，一结婚就是一辈子。 “我的好奶奶啊，你可别打趣我。” 头疼着呢。 楼下停好车，祖孙俩上楼，上到一半，程御的电话又进来了。 “大哥又怎么了？你是打算看看我和我家那口子的结婚照吗？没拍呢，合照是有，要不你帮着把把关？” 翻了个大白眼，婚都结了，还把什么关。 程御心不在焉问：“真结了啊？” 赵生生：“真结了啊。” “赵生生，我问你，我以前送过你一块表……” 赵生生：“……” 这确定不是骂人的话？ “你把那块表还我吧，你回去找找行吗？那表我还挺喜欢的，现在也买不到了……” 表？ 多少年了，去哪里找啊？ 再说，大哥你都这个身价了。 “……是什么牌子的来的？我改天给你重新买块儿吧。” 牌子她记得，可她就是不想承认自己还记得，省得他跟着裹乱。 256 会白头偕老 赵生生等了好久，等来了程御的一句话。 他说：“赵生生，你怎么就对我那么狠呢。” 赵奶奶推推孙女，赵生生回过神，奶奶的手扶着楼梯的扶手，看着孙女，语重心长说；“你现在就容易被小江抓把柄。” 不管两个人是因为什么再联系，讲得明白讲不明白，这都影响家庭团结。 “奶，走吧。” 随着她奶继续上楼。 江宁叙那边已经关了火，在屋子里专心看动物世界呢。 “回来了。” 探头往外看。 先是赵奶奶进了门，赵奶奶服老了。 她现在和邻居每天就在楼下溜溜弯，远的地方也不敢走，再加上也是体力跟不上了，今天去了一趟商场，这还是车接车送呢，累的不行。 “我得缓缓。” 老太太回了房间去换衣服，江宁叙离开椅子。 “我的礼物呢？” 他伸手和她要礼物。 出门的时候，说回来给他带好吃的。 她的手拍在他的手心上：“没买成，不过给你买了别的。” 糖葫芦还在身后藏着呢，很是显摆的拿了出来献宝。 “当当当！” 江宁叙接了过来，顺带着送她一记大白眼。 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结果是个糖葫芦，扯掉包着的那层纸，上嘴咬了一口。 “嗯，挺好吃的，吃吗？” 送到她眼前。 “我要吃饭了，就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进了屋子里脱掉外套，放下包，撸着袖子打算摆饭，她奶已经在床上躺下了，看样子老太太是真的累坏了。 “奶，现在摆饭还是一会摆饭？” “现在摆吧，奶奶就不起来了，我有点累。” “嗯，我摆就好。” 她看着她奶的状态有点担心，年纪摆在这里，而且这一年她奶的体力退化的厉害，以前爬个山都不是问题的，就前一年，可今年过年以后突然之间就好像塌下来了。 身边该有个人照顾的才好。 出去打算端菜，看见他站在厨房垃圾桶前面啃糖葫芦呢，吃的很认真，好像真的是很好吃。 赵生生也很喜欢吃糖葫芦，不过自己刚刚不是说过不吃的，现在要是不是有点丢人呀？ “给我一口。” 张嘴，等着他来喂。 江宁叙举举糖葫芦：“哪里买的？这个够味儿，里面抠的也干净。” 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上面的山楂都抠干净了，下面的压根不给抠。 “给我一口。” 江宁叙送到她的眼前，赵生生想他评价这样高，那肯定是好吃，张嘴上去咬，差一丢丢他突然拿开了糖葫芦，对着她笑。 “想吃啊？刚才谁说不吃的，你不是告诉我讲了就得算数嘛。” 将你的军！ 赵生生无语，不让她吃是吧？ 上手掐他的腰，江宁叙腰上有痒痒肉，他最怕别人碰这个地方，一碰就’盒盒盒‘笑个不停。 “给你给你。” 赵生生警告他：“你别玩我啊。” 江宁叙：“真给。” 说着重新把糖葫芦送到她嘴边，生生觉得这次有把握了，张大嘴，她的牙都已经碰到糖葫芦的糖了，结果江宁叙再一次拿开了糖葫芦。 “想吃啊？不给！” 自己咬下来她牙刚刚碰到的那一颗，一整颗咬下来在嘴里嚼得嘎嘣嘎嘣作响，一脸享受的表情。 “真的很好吃，买对了。” 赵生生一脸鄙视他的表情，自己去锅前看看，看看饭菜做的怎么样了，炉子上的是热汤，青菜也已经炒好了，还有个凉菜，端起来凉菜碟，从他眼前经过。 “哼！” 重重哼了一声。 无情！ 回家叫你跪搓衣板。 江宁叙上手拉她，赵生生开口就骂：“撒开，不撒开回家收拾你……” 他咬了一整颗在嘴里轻轻就咬了那么一小下，甚至糖都没给嗑开，低下头单手扣着她的后脑，直接喂给她了。 “吃吧吃吧。” 她嚼了嚼嘴里糖葫芦的，味道……就那样吧，也没觉得特别好吃，相反的还有点酸呢，这山楂太给劲了。 江宁叙问她：“还要不要？” 赵生生：“不要了，太酸了，我吃不了。” 她胃不好，这些刺激的东西还是得少吃。 江宁叙吞了自己嘴里的，她嚼的慢，要离开进屋去送菜，又被他强制性喂了半颗，嗯，这一颗糖比较多。 “都是口水。” 他给嗑开的。 “我的口水你吃就吃了吧。” 老公的口水，不脏！ 生生送了他一个白眼仁，自己进了屋子里，又折腾了两趟，江宁叙那糖葫芦也吃完了，进门看着赵奶奶笑呵呵问道：“奶奶，电影好看吗？” 赵奶奶点点头：“好看。” 电影是真的好看，只是……她觉得有点吵，声音太大了。 看着自己孙女婿，越是看越是觉得小伙子真俊，长得那是真叫一个好，特别江宁叙啊总喜欢笑，笑眯眯的，她就喜欢这样的，不太喜欢那种拉着脸的，啊对用现在人的话叫酷。 “我孙女婿也好看。” “奶奶这是夸我吗？” 江宁叙的手捂着自己的脸。 他也是很容易脸红的人，不是那种谁逗都会脸红的，分人。 此刻好像喝了酒一样，小脸微微有点红，眼皮儿上也染了一层。 “我这孙女眼光好。” 赵生生挨着江宁叙坐了下来，她奶坐在床上，听见她奶夸，自己的脸凑了上去，和江宁叙的贴在一块儿，看着自己奶问：“觉得我俩是不是特别般配，是不是觉得特有夫妻相。” “你还别说，看久了真的就什么地方有点像了。” 说不好的感觉，反正确实有一种两个人很相像的错觉，明明长得不一样的。 赵生生把筷子递给她奶，自己念叨着：“人都说夫妻嘛，相处久了模样就长得像了。” “是有这样的说法。” 赵奶奶接过筷子，自己挖着米饭吃，一边吃一边夸江宁叙的手艺。 “你们俩可得好好的，好好过日子不能吵架，有事情就沟通，宁叙啊是个好小伙。” 赵生生的手横过江宁叙的肩膀，右手贴着他的脸颊摸。 “那是，我是要和他白头偕老的。” 手指轻拍他的脸。 听见没，江宁叙，我赵生生是要和你白头偕老的。 257 江宁叙起腻 从赵奶奶那离开，小两口想着直接回家也没什么事儿，干脆就去商场溜一圈了。 嗯，赵生生陪着江宁叙买。 买的头直疼。 其实和男人逛街也挺累的，到最后她都懒得给任何的意见了，随便吧您呐！ “这件怎么样？” 服务员很高兴，遇上大主道了，今天的提成有了，开心！ 赵生生坐在沙发上，耷拉着头，扒拉着桌子上水果盘里的糖，挑了一颗自己喜欢的，送进嘴里。 不好吃！ 现在的糖没有小时候吃的味儿好，她记得小时候那个大虾酥她能吃一把，可能是现在不缺了，天天都能吃，就觉得味儿差远了。 啥味儿啊。 “大哥，你穿什么都好看，赶紧的吧，我这都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有没有？ 买完就撤退吧。 她就说过来买个卸妆油，结果最后变成了陪他逛，看见什么都喜欢，喜欢了都想买，试穿了都合适，你说过分不过分！ 人长得好，花销就大，她是看出来了。 服务员偷偷抿着嘴笑了笑，她觉得这两人特别有意思，第一次见女的一点忙不帮，坐着还嫌累的，也是第一次遇上一个男的穿什么颜色都好看，穿什么款式都搭的，不是当模特的吧？ 瞧着有点像呢。 江宁叙：“那穿了都好看，都买？” 财政大权都在她的手里。 赵生生漫不经心，这嘴里的糖实在不好吃，想吐掉吧，没带面巾纸。 除了甜就是甜，一点别的味儿都没有，闹心！ “买呗，反正也是花你钱。” “你不发话我敢买吗，家里不是你做主嘛。” 他适当在外面给她抬高抬高地位，你看他多可怜，买什么还得老婆说了算。 赵生生懒懒地答：“买买买，长这么好看不买都可惜了，买吧。” 你可别折腾我了，赶紧的买完好回家。 她奶觉得累，难道她不觉得累吗？ 明天还有急救课要上呢，一大早就得出门，中午还有别的课，想想就头大，她这头发还得去弄，睫毛还得去种，美容还没做呢。 江宁叙去刷卡，店员把他挑好的衣服都一一包好，还主动给了个折上折，其实这折扣可打可不打的，私心觉得这人长得好看，又很好照顾自己的生意，给打了个很大的折扣。 其他的客户来，磨叽半天她还得请示领导给给打95折，江宁叙直接给了八折。 自己心里说着，因为买的多，所以折扣大。 “先生您的小票。” 江宁叙收好。 “谢谢啊。” 提着袋子，拉着赵生生的手问她：“你有没有要买的？” 就买瓶化妆油？ “没有。” 有也不和你一起买。 她是想说啊，如果结婚前知道他这么能逛……不至于说这个婚就不结了，那太虚伪了，但至少会尽量避开，不主动和他一起逛街，太烦人了！ 回去的车她开的，江宁叙的理由很充足，他表示自己试穿衣服试了半天，累够呛，开不动。 这个车他是开不动了，那还有其他的车可以开。 说好晚上回家约的嘛！ 生生把教案做的七七八八，自己去了浴室洗澡，可能是真的累了，冲个热水特别舒服，洗的时间长了点，离开浴室里面全部都是热气，她开着换气扇随手带上门，江宁叙看电视呢，电视是顺带着看的，主要是为了等她。 她拿着毛巾擦头发，觉得短头发就是这点不好，总得去修剪，七八天不弄，自己的头发就走形了，完全没的看，家里也不冷，穿的就少，从浴室走到客厅去拿自己的睡袍。 “洗好了？”他问。 “嗯，我明天一早有急救课，我俩顺路。” “知道了。” 她每个月上一次急救课，江宁叙觉得上这课的人肯定少，不过那是赵生生的喜好，她愿意上就上呗，毕竟她家里有个病人，提前提早做打算并不算是错，这就和当父母似的，所有的准备都得提前做好，她给人家做女儿也是把所有的工作提前能做的都做了，她进了卧室，江宁叙后脚关了电视，跟了进去。 带上门。 嘿嘿嘿！ “你进来就进来，你干嘛表情那么猥琐？” 赵生生很是无语，人长得挺精神的，你干嘛做这副表情。 江宁叙别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不正经笑：“别人这样叫猥琐，我这样就不能用猥琐来形容了，长成我这样的，推了这道门，你都应该把门堵死，不然我跑了怎么办。” 他洋洋自得，怎么看自己这张脸都占有一定的优势，在谈恋爱的大浪潮里，还是占尽了便宜，得感谢爹妈给的这张脸，不管怎么说，这是大大的优点。 “有时候照镜子，我都要爱上镜子里的人了。” 赵生生：“……” 神经病吧。 掀开被子，上了床，床垫轻微动了动，她那头发擦的差不多了，剩下就得自然干，喜欢短发就是因为短发干的快，不用一直等，拿过来床边的书打开看看，中间有叠页，赵生生认为这是自己养成的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她喜欢折书，哪怕在宝贵的书也习惯性会折，她不喜欢用那些额外的东西放进去，江宁叙没少因为这个说她。 他爱书爱惜得紧。 他跟着上床，挨着她坐着，头凑了过来，看看她看的内容。 赵生生是看进去了，江宁叙的魂儿跑别的地方去了，和她说话呢这人注意力不在这里，问好几句就答一句，他就有点烦她手里这本书了，他也是书啊，这人生不值得探讨探讨吗？多丰富啊，看他不就好了，晚上读他这本就行了，看什么别的，手扔在她腿上帮她捏捏。 “咦。” 赵生生哼了一声：“什么？” 好好的咦什么？ “你腿不红了。” 前几天看还有点轻微的红呢。 她身上那点汗毛啊，都不算是什么，可这人还是三天两头的折腾，脱汗毛，明其名曰春天已经来了，马上就到了露腿的季节，先准备着，江宁叙觉得这也不影响手感，她汗毛真的算是比较轻的了。 “嗯，没去医院弄，我买了个自己弄的，反正经常打呗，疼倒是不疼。” 医院做的疼！ 所以她自己回家弄了。 “你看看我呗？” 江宁叙翻身，打横把人控住，腿贴着腿，两旁的是她的，中间的是他的。 “你有什么好看的，知道了知道了，我把这页看完的。” 上这个急救课她就被陈秀芝吐槽过，陈秀芝觉得赵生生是闲的，一个女孩子活成这样已经很了不得了，你拥有别人没有的高学历，你拥有别人想要都没有的赚钱本领，还有一个贴心贴肺的丈夫，这人生就简直了，可赵生生呢，永远不满意，不是学点这个就是学点那个，你瞧瞧她那一天时间给安排的，再过几年估计就变成秃头了，这是幸好结婚了，不然还怪人家说女博士很可怕嘛。能干不能干的你都给干了，要么就是操劳命奉献命，不然你都这么强了，你还要男人干什么呢。 “别看了。” 把书抢下来，合上放到一边。 “谈谈心。” “行行行，谈吧，谈。” 赵生生想起来什么，对着他笑了笑，谈吧。 两人每天都会说会话，不一定研究什么，他说说他工作她提提她教小孩儿的那些事儿，不然就说说她妈怎么样的让她生气了，或者看到什么好玩的事儿，反正都会沟通。 “谈这个。” 被子扯了上来，盖住。 …… 赵生生侧躺着，江宁叙从后面抱着她，把玩着她的手。 “睡了吗？” “嗯。” 她闭着眼睛要睡没睡准备进入睡眠状态当中。 江宁叙坐了起来，拉她。 “起来起来，还没聊完呢。” “你说，我听着呢。” 强打起来精神，她就想这人今天是发神经了吧，搞完了你就睡吧，要不你出去跑两圈得了，怎么和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呢？不是说男的弄完就想睡觉的吗？这人回回都精神，都要拉着她进行长谈。 受不住啊！ 这是从精神到身体对她进行二次的摧残。 江宁叙拽着她手，把人硬生生从床上拉了起来，赵生生半离开床铺。 “明天谈行不行，有点困，明天补。” 她的身体向后，大哥我要睡觉啊，我困啊。 江宁叙稍稍用把力，再次把她人给提了起来，一字一字地说：“谈谈吧，你白天都没时间理我，好不容易晚上下班了你又陪着奶奶看电影去了，这电影按道理应该你陪我去看的。” 赵生生：“我没陪你逛街啊？” 别说的好像有多可怜似的。 “逛街那不算，逛街的人多，又不能做什么。” 太亲近了，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不是该做的都做完了吗？”她问。 大哥，你还要做什么啊？自己用力，后背重新贴回到了床上，嗯，舒服！ 江宁叙跟着贴了上来，他那么大的体积，她试着想把自己给移开，可这人不让。 得。 又开始起腻了！ ……其实早结婚肯定就有早结婚的好处，至少睡个十年八年的，两个人床上宣誓一般的进行十秒八秒的接触也就完了，不像是这位……糖吃太多了，到了晚上糖分都跑身体外来了。 “你别蹭啊，一会蹭走火了。” 她警告他。 看看他这动作就不对劲，先警告了再说。 258 她是我妈妈 “睡这么早，有点不习惯。” 继续蹭！ 每天都半夜才睡，这才十点她就打算睡了，有点不正常。 “别闹我！” “哎呀……闹你怎么了？”江宁叙上手掐她的咯吱窝，“别人我还不闹呢，就闹你，你打算怎么办？” 推，继续推！ 生生搂着被子翻身，直接无视他，这种时候越是搭理他，他越是来劲。 她翻他就跟着翻，半条腿直接横在她的身上，弹她的后脑：“小生生啊，我就招你了，你打算怎么办？把我拉黑啊。” 不吭声，不理他。 不理他？ 江宁叙自己有招儿，腿蹭着她的，大手袭击成功。 “口？不要就算了。” 赵生生支起来胳膊，看着他说，要不要？不要拉倒，拉灯睡觉。 …… 江宁叙从后面搂着她，胳膊搭在她的身上睡的很熟，家里的闹钟响，赵生生是被闹钟给吵醒的，她早上有课，所以订了闹钟。 被窝里踹了他一脚。 “起床起床。” 江宁叙松开她翻身，“你先起吧，我再睡会儿。” 掀开被子她先下床了，洗漱结束以后大约都过去二十分钟了还没起呢，估计是不用等早饭了。 “早上我买什么你吃什么？” 探着头对着屋子里喊。 没回应。 她下楼去买的早餐回来，油条配豆腐脑，她的是咸的，江宁叙的是甜辣味的。 嗯，这人的口味儿就是这样的重！ 要是被她妈知道他们竟然跑楼下去买油条，可能会气死。 摆好了碗筷，赵生生喊他：“还不起来？不吃了吗？” 江宁叙踩着拖鞋从卧室里走出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这人走出门可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 “甜辣的。” 递给他筷子，豆浆推过去。 江宁叙点头，抠开豆浆的盖子，看了她一眼：“一会坐我车走？” “嗯，顺路。” “知道了。” 赵生生说今天自己上完课还得跑一趟税务局，新扩的厂那边还得跑一趟，去看看，他要去别的地方所以得她去跑，银行转款一类的提了提，江宁叙点点头，这些他大多数都不太管的。 “这环保查下来我扩了两个厂了……” 这上面的命令下来，下面就会过度的解读，今年还能稍微好点，之前最困难的那一年完全就是不让开工，晚上都没办法开工，成天的检查，加上他那一年他有点流年不利伤了腰，当时真的是想干脆就关了算了，赚两个钱太不容易了。 这年头做什么都难，不太容易。 工厂的订单是多，可供不上，逼的没招没招的。 “我吃完了。” 生生起身进厨房，她买的早餐她就不洗碗了，扔到水池里。 “你下课我去接你。” “不用，你还得跑一趟，不行我一会开车去吧。” 还是自己开车方便一点，不然来回也得打车，想想干脆不用他送了，江宁叙喝掉杯子里的豆浆，摇头：“今天你那车我让军招给送店里去，你去的时候坐我车，回来的时候打车吧，车也好打。” 赵生生：“知道了。” “中午我不和你一块儿吃了，新厂你别去了，我开车过去一趟。” 赵生生：“你不是有事儿吗？” 江宁叙：“去一趟的时间还有，我去，你下午跑完税务局去你妈那一趟，看一眼吃个午饭在去学校。” 赵生生有时间的情况下几乎每天到陈秀芝店里报道，有的时候就带点东西过去，进个门转身就离开了，有些时候跑去吃顿饭。 “好。” “晚上我去接你。” 吃过饭他洗了碗就送赵生生去上课了，她上什么课江宁叙从来不干预，缺钱我给你钱，确认我提供人，只要你开心就好，当然了我做什么你也不要管就是了，她下车，他降下车窗摆摆手，看着她离开了自己升上车窗就开车离开了。 …… 赵生生上午就把税务局给跑了，中午十一点多到的店里，陈秀芝今天状态就有点不对。 脸色不好。 “妈，你吃药了吗？” 陈秀芝勉强撑了一会，觉得还是不行。 “我吃了，我回家躺会去。” 转身交代小张，说自己下午可能过不来了，她就觉得很不舒服，想着躺一躺然后抽个时间去医院一趟。 “你去医院看看去吧。”小张劝着。 “妈，我俩打个车去一趟医院。” 陈秀芝：“也没开车来，打车贼麻烦的，我先回家躺一躺，明天再去。” 她觉得累，就是想躺躺，店里没有地方，不然她就躺了。 “这和开车没开车有什么关系？去医院看看。” “你别嘟囔我，嘟囔的我这心脏都难受。” 感觉好像是脑供血出问题了一样，血液上不去，整个人直迷糊。 小张对着赵生生摇摇头，示意赵生生别在说了，由着她吧，她是病人，她肯定知道自己的情况。 赵生生扶着陈秀芝回了家里，反正距离家也不是很远，开了门她连忙去找药，陈秀芝吃了药还是没觉得有多好，躺在沙发就连屋子都没回去。 “妈，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赵生生坐在沙发边劝着，其实她气的不行。 不明白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想去医院呢？在家里躺就能躺好了？这是什么思路。 就去医院看医生的这个事儿，提一次气一次，她妈这脾气死犟死犟的。 陈秀芝因为迷糊，更讨厌女儿叨叨叨，可这脑子到底是怎么了？心脏跳的也不正常，抓赵生生的手：“去医院……” “我扶你起来。” 赵生生扶着陈秀芝站起来，可没等她站稳呢，陈秀芝人就软了下去。 “妈……” 陈秀芝浑浑噩噩的失去了意识。 赵生生今天穿的是一条短裙，她跪在地上，解开母亲衣服的扣子，打电话叫120。 “……她以前脑出血过……” 但她不是专业的医生，她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的人叫她先别慌，救护车过去也得有点时间，尽量不要移动病人。 “……要保证病人的呼吸道通畅，注意病人衣领或者头部部位的过紧，如果口腔有分泌物流出你要及时清除赃物，保证她的呼吸通畅，呼吸微弱的情况下做人工呼吸，人工呼吸会做吗？” 陈秀芝的嘴有呕吐物急分泌物流出，生生低着头，去清理母亲口中的呕吐物以及分泌物，然后听了呼吸以后进行人工呼吸。 其实很脏，味道很大，可这个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她妈妈呀，是给了她生命的妈妈。 －－－－－－题外话－－－－－－ 推荐燕子回时作品，周先生的险情，可以去看看呀，敲好看的（*^__^*）嘻嘻……还有哈，万更到今天就结束啦 259 不同流合污 “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赵生生跪着挪动了几步，她讨厌母亲这样吓她。 是不是努力的还不够啊？可她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努力赚钱，努力学习，可还是不行。 “妈……” 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陈秀芝和那年发病是一样的状态，这让赵生生很绝望。 再打电话。 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这样的情况尽量不要移动，等待救护车来…… 妈，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答应你！ 不和你生气了！ 拽起来陈秀芝，背了起来。 赵生生的力气很大，这些年把自己锻炼的很强大，并没有因为条件变得优渥而什么活都不干，她逼着自己去运动，上各种各样的运动课并不是为了和人打架，也不是为了自保，而是为了在这种时候，她能和她爸当初一样，背得动抱得动，随时能把母亲送医院去。 救护车不来，她不敢等，不敢拼这个几率。 放好母亲，自己启动车子。 妈，你要相信我，我可以的！ 我已经变得更强了。 左眼的眼泪滴了下来，她不知道还应该怎么样的更强大，她其实活的不轻松。 陈秀芝送医院了。 江宁叙是开车去的外地，按道理一时半会回不来，晚上呢是一定回上中，但几点就不好说了，正在洁具工厂那边谈生意呢，正好赶上中午，人家厂里也有食堂，工人到了吃饭的点一个个的都很积极，负责接待江宁叙的人就提了提，让他在食堂吃个饭，你看老板还没回来呢，让她给招待好。 “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也都是粗茶淡饭。” “没有没有。” 这里的就餐环境和酒店比不了，也不一样，和自助餐形式差不多，但又有些不同，前面放着一个个比洗脸盆还大的盆，盆里装着菜，白米饭是一大盘一大盘的摞着，工人上去拿着勺子，自己喜欢吃哪个就装哪个，有抱着饭盒在桌子上吃的，也有打好饭菜大家围着吃的，江宁叙坐的那桌一开始就他一个人，后来又挤上来了几个，实在是人太多，桌子椅子太少，人家都是打好的饭菜，江宁叙想，他是不是应该站起来去打饭呢？ “江总，你坐，我给你打。” 负责招待江宁叙的人去前面打了几样菜，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食堂也不可能提供太多太贵的菜色，都是醋溜大白菜、韭菜炒鸡蛋一类的素菜，还提供小咸菜。 “我们老板说下午回来，您就先将就吃一口吧。” “挺好的挺好的。” 江宁叙拿筷子。 他还真饿了。 吃到半截，手机响，他掏了两次才给掏出来，单手拿着电话接听。 “喂……” 电话是陈立打过来的，陈立现在人在医院呢，其实这次他有种挺不好的预感，陈秀芝这次病比以前哪次都严重，倒是和他姐夫没死之前的那次发病挺像的，可那次差点要了陈秀芝的命啊，医生都说她命是捡来，这次…… 身为老舅，外甥女又没有父亲，陈立自认自己得把事情扛起来，问了护士，讲的不明不白的，赵生生瞧着倒是冷静，但陈立怕出事儿，有个万一他不好交代的，马上联系江宁叙了。 “宁叙啊，老舅。” 江宁叙吞下口里的米饭残留，笑呵呵回应：“老舅，怎么了？” “你人在哪儿呢？” “在外地呢，我今天过来新工厂看看。” “你开车去的？” 江宁叙嗯了一声。 “那你现在坐高铁马上回上中。” 江宁叙皱眉：“老舅，怎么了？家里出事儿了？” “你丈母娘进医院了，挺严重的。” 江宁叙撂了筷子，喊了对面桌刚刚招呼他的人一声：“刘欣刘欣……” 实在是饭厅里的人太多了，大家讲话声音又大，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刘欣也是抬头看见江宁叙冲着她摆手，放下了碗筷就走了过来，江宁叙已经顾不上收拾碗了，向外走。 “我得回去了，家里出点事，你找个人跟我去高铁站，我这车就扔这里了，回头给我开上中去就行。” 刘欣：“出什么事儿了，别急别急，我叫人跟着你走，叫他把车马上给你开回上中。” “行行行。” 江宁叙向外快步走，里面刘欣马上安排人跟着江宁叙出去，这是一路开车把他送到高铁站的，他买的就是最近时间的票，上车回到上中也得四十分钟，心焦的很。 给赵生生打电话。 赵生生的手机在家里躺着呢，那个时候根本也顾不上了，所以手机是响了，可她压根不知道。 江宁叙这边急的怎么打就是打不通，怎么不接电话呢？ 他再着急，可也没有翅膀，飞不回去。 早知道今天就不出来了，你说这事儿闹的。 这没事儿还好，有事儿的话，她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他越是想越是闹挺。 给陈立打电话。 “老舅，你把电话给赵生生。” 陈立刚刚联系过陈秀芬和陈秀琪，想着真的出事大家都在，也方便照顾，没联系陈铁山那是因为，陈铁山来了也帮不上忙，除了花点钱他也不能叫他老婆留在医院干什么。 陈立拿着电话递给赵生生，挨着外甥女坐下。 “生生啊别上火，医生都讲了不是大事儿啊，小江的电话，他都吓坏了，你接一下吧……” 赵生生握着电话。 “坐高铁回来的？” 江宁叙：“嗯，已经开了，还有三十几分钟就到了，在哪个医院呢？” “医大一院。” 江宁叙：“知道了，我下车马上就过去，医生是怎么说的？” 赵生生的脑子现在也不好用，说的再好，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整个人就发懵，没有办法可想，害怕，绝望。 “医生说……”哽咽了一句，但没哭。 表现出来的还是有些冷静的，试着吞口气，然后这么一被打断自己也不想说了。 “你回来再说吧。” 江宁叙：“知道了，马上回去。” 江宁叙给江汉阳打电话，江汉阳开会就没接，其实叔侄俩之间也算是有个信号，只要江汉阳把电话给按了就证明他人在忙，顾不上接，可这次江宁叙又打了。 江汉阳看看来电，接了。 “小叔，你帮我个忙。” 江汉阳交友范围非常之广，什么样的人他都认得，经常一起玩的就有好几个医生，偶然之间提过的，江宁叙心思就动这里来了。 …… 下了高铁往出租车站跑，可他走得快还有走得比他更快的人，前面已经排上队了，江宁叙没有办法，只能从后面往前挤，挤到刚要上车的人眼前。 “兄弟不好意思，这辆车能不能让给我，我岳母进医院了。” 那人愣愣，后面这个时候已经有嘟囔的了，觉得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能插队呢。 那人点点头。 “行，你先上吧。” 江宁叙上了车，报了地址，司机一脚油门车开了出去。 陈秀芬和陈秀琪还是比江宁叙先到的，陈秀芬没坐在外面等，而是去找了主任，这家医院有个主任她是认识的，去了解了解情况，不能干等，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准备这都得提前做好了，实在不行就得转院，千万不能耽误了。 陈秀琪和陈立并排坐着。 “你大姐这回可解气了。” 陈立没好气：“你就少说两句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落井下石。” 瞧得上瞧不上也好，那犯不上讲这种话，大家都是姐妹，你何苦呢。 陈秀琪铁青着脸，她一直都不喜欢陈立，觉得陈立啃了自己老妈，完了又啃陈秀芬嘛，反正不把她给放在眼里。 哼哼，装什么着急的样子，她以前生病可没见你们这样过，那时候要死要活的，是我一个人来的，是我出的钱，你们人在哪儿呢？现在瞧着人家过的好了，姑爷有本事了，都来献殷勤了，人啊。 不爱看陈立也不爱看陈秀芬。 “我先回去了。” 干坐也等不到什么结果，真的有事儿也就给她打电话了。 医院里的人这么多，大家都坐在这里干什么啊，开会啊？ 不需要她，她就走呗。 陈立叽歪：“你看看你，她这还没过危险呢，你就走。” “我啊，不像是你们，我不会捧臭脚，你们坐着吧，表现吧。” 她回店里看店去！ 哼！ 陈立嘴里念念有词：“这叫什么玩意儿……怎么就这么奇葩呢？” 老二就是个神经病！ 有毛病。 260 努力表现吧 陈秀芬从主任办公室下来，看了一圈，没瞧见陈秀琪。 “她人呢？” “回去了。” 陈立没好气说。 陈秀芬耷拉着脸：“她是不是有病啊？这边需要人她先跑了，里面要死要活的……” 这是个什么东西！ 江宁叙打车到医院门口，下车就往里面跑。 人从楼梯上来的，电梯等不来，他着急！ 拉门进来，第一眼就瞧见赵生生了，不过面前还有陈立和陈秀芬。 陈秀芬：“小江赶回来了，你老舅不是说你人在外地呢吗？” 这女婿真像样！ 要么就说呢，找女婿就该找这样的，瞧着就忍不住的喜欢，把老婆家的事儿都给当成自己家的事儿了，试问哪个当丈母娘的不稀罕这样的女婿。 江宁叙敷衍了一声，打了招呼就去赵生生身边了，挨着她坐了下来。 赵生生扭头看他，江宁叙抱住她。 “怎么弄的啊？” 血压高了？ 还是生气了？ “我去店里，她说不舒服，我让她去医院她就不去，说要回家休息，到了家就不行了。” 江宁叙摸她的头，试着给她安慰，肯定吓坏了。 他就说，你说这事儿都赶到今天去了，他不出门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他遇上了她就不用受惊了。 这事儿搞的。 “医生怎么说的啊？” 他问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声音压的比较低。 陈秀芬听见了，就过来告诉江宁叙得转院什么什么的，说这里治不好，得去别的城市。 “……我问了主任，主任说这情况你留在这里吧也不是不行，可这医院的水平不行，这边不是专业的……” 巴拉巴拉。 江宁叙压根没听进去，他这满脑子里都是愁，愁怎么让她能放宽点心。 “带钱了吗？”他问。 赵生生点头。 “行，我去问问啊。” 他松开赵生生就奔着楼梯上楼去了，陈秀芬也跟了上去，这个医院她认识的人肯定比江宁叙认识的多。 转院这事儿吧，江宁叙压根没考虑，人不适合移动来移动去的，不过具体也是看情况而定，先看看是不是那么严重。 电话响。 江汉阳打过来的。 “小叔，你说。” 江宁叙停住脚，陈秀芬先进了办公室。 他在外面讲了好一会话，江宁叙才跟进来。 江汉阳的朋友是下午的飞机，说飞过来先帮着瞧瞧，看看具体怎么回事，到时候再出方案，这方案也是得和医生讨论讨论，他毕竟不是病人的主治医生，有些情况还没摸准呢。 陈秀芝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叫赵生生松口气的是，瞧着凶险其实没有那一年重。 江宁叙陪着她在外面站着，她说想吹吹风。 “那人不去接行吗？” 她这个状态开不了车，不然应该亲自去接的，人家是为了她的事情忙活。 江宁叙：“没事，都朋友，回头让我小叔去谢他就成了。” 他这也离不开人，他走了她就没的依靠了。 不管怎么说，他站在这里，她就有能靠的，担心或多或少都能少点。 搂她的肩膀。 “这病吧，其实你也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的，就是靠养，医生不也说过，可能血压高了有个便秘什么的都会受到影响的。” 赵生生搂着他的腰。 “这次不一样，当着我的面就躺下了。” “叫的救护车？”他问。 “叫了，等了半天没来，我背下去送的医院。” 江宁叙亲亲她的头顶，很想说她有点做错了，就该在原地等救护车的，但可能她是急了，有点失去分寸了，其实有些时候你随便移动病人可能会更麻烦，但不忍心讲。 “行啊，下次遇上这事儿别这样干了，多问问医生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这是幸好家住的近。 不是说了嘛，陈秀芝这房在市中心最好的位置，挨着最好的医院，但是医院的那条路吧，有点堵有点窄，车出来了就算是救护车，那堵里面了，前面的车想让都没的让。 卡死在中间了，动弹不得。 有些时候还有可能是救护车都出去了，耽误在路上了，反正什么样的事儿都会有，真的遇上了也没办法，也是命了。 “我让大姨和老舅回去吧。” 赵生生点头。 她顾不上了。 其实留在医院也没用的。 江宁叙让陈秀芬和陈立回去，陈立点头，女婿来了也不用他了。 “姐，你和我一块儿回去吧。” 陈秀芬不放心。 “我留下来吧，你们年纪也小，有些事儿不太懂。” 她不爱走，觉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不留下来，生生和小江根本解决不好。 “他什么都懂，认识的人也多……” 陈立觉得大姐在这里就是添乱，真的用你，就不可能叫你走的。 “大姨你回去吧，没事儿的，我和她就行。” 人多也照顾不来，再说大姨身体也不是很好。 “我没事儿，你忙你们的，我也不用你们照顾。” 人特别犟，就非要留下来。 陈立说了半天，可人家没当回事儿，他说留在这里就是给人女儿女婿添乱，可陈秀芬不听，陈立也劝不动了，说自己就先走了。 回了家，洪高琳正在擦脸呢。 “你四姐怎么样了？”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看着吓人。” “生生一个人行？” 他怎么先回来了？ “江宁叙去了，叫我和大姐一块儿回来，她不回来，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洪高琳一脸讥讽：“你姐啊，从来都是上眼皮看人，她说她没巴结谁，这话谁信，以前你四姐生病怎么就没瞧着她这么担心呢。” 人家有没有钱，给你呀？ 处处表现自己，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般，最后就是笑话一场。 做人可以上眼皮儿，但千万别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只有你一个聪明的。 261 这家的男人 陈秀芝这次就不可能来趟医院就马上回去的，手续全部都是江宁叙去办的，一丁点的事情也不用赵生生上手，陈秀芬瞧着羡慕。 所谓患难见真情！ 只有这种时候，你才能更加清晰地看清一个人，如果家里有这样的姑爷，谁愿意自己跑医院？ 她也生病过住过院，为什么不肯通知女儿女婿？张江对她和林启发根本不行，这问题陈秀芬不是不清楚，但张江对林园很好，这日子是林园和张江两个人过，夫妻感情好挂着林园就行吧，做父母的要求再多，要么是让小两口吵架闹事儿，要么就是离婚，她怕啊，本来感情好好的，她在里面搀和一脚，到时候张江嘴上不说，心里有想法了呢？ 住院的时候张江根本就什么都不干，他来病房陈秀芬看着他还不舒服，不如干脆就不通知，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都做了，女儿她都不用。 可……看妹妹这住院吧，女儿和姑爷对着忙，江宁叙的好她算是见识到了，这哪里是姑爷，这就是亲儿子！ 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没一会领回来一个人，站在病房门口叫赵生生。 “生生啊，你出来一下，和你说点事。” 赵生生费力从床上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江宁叙出去接人去了。 对方和江汉阳的关系那是真的很好，聊了几句就和江宁叙赵生生去了医生的办公室，他是专业的，赵生生和江宁叙都得听他的意见，里面待了好一会，然后江宁叙先从里面离开了，他拿着车钥匙去了一趟病房。 “大姨，我正好要出去一趟，送你回去吧。” 找了护工，马上就过来了。 陈秀芬摆手：“这里也没个人替换，我多待会吧。” 她走了，这里就彻底没人了，哪里哪里都用人的，她还是多留一会好了。 “我叫了护工马上就来了，生生在医生办公室谈阿姨病情呢，不行你就先回去吧，这都三点多了。” 陈秀芬：“要转院吗？我过去看看，这可不能听他们忽悠，你知道有些医生不靠谱……” 她以前去凉州看病，凉州那边的医生也认识，上次就是请的医生过来给她手术的，这生生啊不经常看病，也不知道哪个医院好，哪个医院对口，可不能乱转院。 “我叔叔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就刚刚的那个。” 陈秀芬愣了几秒，还是去了医生办公室。 进门没多久，自己拎着包就打算离开了，放心了。 嗯，人家根本用不上她，使不上劲。 “大姨，我送你。” 江宁叙觉得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可陈秀芬非说什么麻烦他，还得拐路什么的，江宁叙劝了五六分钟，陈秀芬才叫他送，她没坐过江宁叙的车，知道赵生生的车是好车，没料到江宁叙的车也是好车。 你别看她不开车，但陈秀芬对车子也是有些了解的，外表就不一样，车里更不一样。 这一看，自己担心人家买不买房这就是多余的，瞎操心。 老四啊……不一样咯。 身体是不好，可有孩子福气，女儿好姑爷更好。 “大姨家住在哪里？” 陈秀芬提了提，怕江宁叙不清楚，说给送到车站就行。 “不用不用，我给你送到楼下，那就是离阿姨的店挺近的。” 陈秀芬点头：“嗯，走路也就五六分钟。” 说完话，江宁叙沉默了一会，他打电话出去，要订酒店，“大床房，干净一点的，带早餐，最好是新开的。” 人家是坐飞机来的，不管怎么样冲着这份情谊，你就不好怠慢。 军招：“有星级要求吗？” 江宁叙：“去那个新开的五星级吧。” “好像听说自助餐也就那样，味道不是很好。” “订吧。” “知道了。” 江宁叙看陈秀芬，“大姨，你中午饭吃了吗？” 陈秀芬说吃过了，然后感慨：“你阿姨啊命好，摊上你这么样的姑爷，生生也好你也好。” 人老了图什么？图的不就是这个嘛。 瞧着儿女能笑出来，不用操心。 她可怜林园，林园的条件和表姐表妹比，还是差了点，以前明明不差的，你说养个小孩儿把女儿给拽成什么样了？看中什么都不舍得买，不像是生生，说买车就花一百多万买辆车，说起来叫潇洒，归根究底其实还是有钱，条件好。 过日子有钱就能少了很多麻烦。 “是我命好，我命好才能摊上她和阿姨这样的岳母。” 江宁叙讲话永远都是一个调调，和陈秀芬虽然是亲戚，但不至于上升到谈心的地步，人家夸他就听着呗，再说这事儿他觉得自己也不算是说了假话，他觉得自己最大的运气是遇上了赵生生。 赵生生是最主要的。 为了不叫赵生生伤心难过，他很努力当了一个好姑爷，什么事情他都办他都操心，他多做一件赵生生就能少做一件，他多抗点，赵生生就能少操心一点。 他就是那么稀罕赵生生，稀罕得不得了。 陈秀芬捏捏自己袋子的口。 指指前面：“就停那里就行了，你不是还有事儿要办，赶紧去办吧。” “没事，不差这两步，我给你送到楼下，当做认识认识门了。” 开了没一会就到了陈秀芬家的楼下，江宁叙下了车但没打算上楼，陈秀芬叫他赶紧回去，别耽误时间了。 “大姨，那我就走了啊。” “快走吧。” 江宁叙人走了，陈秀芬才开了门口的大门，拖着步子上楼。 其实学历有没有重要吗？ 她现在倒是觉得生生好眼光。 男人啊，人好比什么都强，最好条件再好点那就齐全了。 回了家，林启发人在家呢。 “你这跑哪儿去了？好几个小时才回来。” 中午他就回来了，也没瞧见她人影，又跑回娘家去关心弟弟去了？ “秀芝犯病进医院了，陈立说我就过去了。” 林启发问：“严重吗？” “瞧着挺重的，我看生生那样儿腿都软了，把孩子给吓够呛，小江家亲戚有当医生的，去医院给把关了。” 林启发用鼻子嗯了一声。 不爱听别人家怎么好怎么好，这有钱就有势呗，可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也不是自己家的。 “晚上吃什么？” …… 晚上七点多江汉阳那朋友被军招给送酒店去了，陈秀芝人已经醒了，赵生生已经哭了好几次了。 哭的眼睛通红。 就这么一回，直接把她给板正过来了，以后她妈说什么，她也不吵了，不生气了。 握着陈秀芝的手，头贴在陈秀芝的手上。 “妈，我以后都不气你了。” 陈秀芝掉眼泪。 其实孩子没气她，是她自己身体不争气，她现在说不出来话，你看着日子过的多好呀，求都求不到的，可这该死的身体就是折腾她，女儿好女婿也好。 她一哭吧，鼻涕就淌下来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可能好了以后都恢复不到过去那样了吧？前一次醒了以后走路都不利索，嘴也歪了，这次会什么样啊？ 拖累孩子，还不如就死了呢。 江宁叙提着布袋子进门。 “妈，你醒了啊？” 自动改口了。 江宁叙想，早晚都得改口，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改过来吧。 陈秀芝掉眼泪。 根本就没注意到江宁叙称呼她什么，她是心疼自己女儿。 生生一哭啊，她就难受。 平时吵架是吵架，那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赵生生一这样她就心疼啊，疼的不得了，比病都让她难受。 这孩子从小就不算是太幸福，好不容易没什么事儿了，自己身体又出问题。 妈妈，对不起你！ 江宁叙放好袋子，拉起来赵生生，用手给她擦了把脸。 “你出去洗把脸，医生不是讲了别让妈情绪激动，再说没上次那么严重，说了不会的。” 赵生生没忍住，立马转身走了出去，她要是不快点走出去，她就得哭出来声儿。 她难受。 心里特难受。 走出病房就哭了出来，捂都没捂住。 “有我呢。” 江宁叙面对这种情况挺无力的。 任凭你安慰十万八万句，不太起作用，他要是学医的就好了，也不会让她这么着急了。 翻兜去拿面巾纸，撑开去清理她的鼻子。 “用力。” 赵生生接过来面巾纸。 “他和我说了，瞧着严重，应该达不到以前的那次程度，走路什么的应该不会太影响。” 赵生生：“你能保证吗？” 江宁叙：“我保证呀，我说话就算数，你最相信我了对不对？” 赵生生嗯了一声，鼻音很浓，自己奔着水房走了过去，江宁叙看了看她的背影又转身进了病房。 “妈，医生说这都是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某些时候是血压高了，某些时候可能是因为上卫生间用力了都会造成你现在的情况，你别多想，你不能上火，你要是上火了她就彻底火了，这个时候你得给她打个样儿，请了医生来，医生对我讲的就是刚刚我对你讲的话，一句我都没撒谎。” 陈秀芝想点头，可动不了。 “你身体现在动不了也是正常的，等明天就可能好点了。” 医生的原话是说，得看情况，是不是能恢复之前那样，得看。 没人能保证。 可江宁叙说的斩钉截铁，这屋子里屋子外的两个女人，他都会照顾好。 都会照顾好的。 －－－－－－题外话－－－－－－ 每天三更，等什么时候更不动了就改两更，八点十点十二点更新 262 生生就是神 “妈，你心就放踏实了，咱不是没钱，也不是这病治不了，既然有这个条件咱就得花，不在你这里花也有可能花到别的地方去，人都讲运气这事儿没法说，不是现在发生也是在将来发生，花这个钱我心甘情愿的，可能还轮不到我花。” 江宁叙坐在陈秀芝的对面，赵生生去洗脸还没回来。 这抽空他给陈秀芝上上心理课。 生病了就治病，无非就花点钱而已，江宁叙觉得这都不是事儿。 重要的是把内心建设好，不要对自己放弃。 “你养的这个女儿呢，特别好，又自信又自强，她自己能赚钱能养家什么都能干，你看当时你不知道事情就是赵生生把你从四楼背下去的，又给背进医院的，我听那护士和大夫讲，她就连点汗都没出，可她害怕，不为了别的，为了赵生生，妈，咱们加把劲吧。” 他去握陈秀芝的手，陈秀芝还是掉眼泪。 “钱的事儿咱们都不担心了，旁的就更不用担心了，你也不用怕因为钱我会和她闹别扭，不存在这种问题，我能这样对你讲，我的就是赵生生的，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她的还是她的，为她干什么我都愿意，死了也行。” 陈秀芝的手动了动，手指动了动，她试着去勾江宁叙的手。 好姑爷，好女婿。 这次生病完全不同于第一次，那一次无边无际的害怕，她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可这次想的就是不要拖累孩子，但小江现在这样说，她又不想死了，是啊，活着多好，活着才能看见女儿以后好好的，看见她过幸福的生活，是啊，生生能赚钱，自己也应该偶尔放开担心了，不要永远把孩子当成小朋友，她长大了，已经是这个家的儿子了，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 赵宝科生前经常说的那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生生啊早就变成了这个家的小男子汉了。 她比儿子还好，她比儿子还能叫自己依靠得住。 毛巾在她的眼睛周围擦了擦，江宁叙帮着岳母擦着眼泪。 赵生生洗完脸从外面回来，进门就看着他坐在母亲的床边。 “你回去休息吧，我今儿睡医院。” 这种情况她肯定不能走，也不放心，要等明天的结果。 “我陪你吧。” 她不走，他也不放心，不如索性就都留下来了，有事儿他也能马上做。 看护做的也无非就是帮着陈秀芝盯着她的药，快要打没了就去喊护士，其实墙上也有按钮，按了护士就来了。 赵生生坐在椅子上，就那么干坐，不看手机也不看陈秀芝的脸。 “吃口饭吧。” 江宁叙买回来的那饭早就已经凉透了。 可他不舍得扔，做人不能这样浪费的，手机刚刚又叫了一碗粥，给赵生生吃的。 赵生生的胃啊……成天让他提心吊胆。 赵生生抹了一把脸：“不饿，你先吃吧。” 真的是不饿，知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可现在吃不进去，心口堵得慌，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吃。 江宁叙没在劝，自己让了让看护。 “阿姨，吃过了吗？这饭就有点凉，新叫的，要是愿意，你就一块儿吃。” 护工摆手。 “吃过了吃过了。” 他掏出来筷子，才想起来中午吃完饭没洗，根本没时间啊，拿着筷子去了水房，没一会洗完回来了，自己挨着小柜子吃上了，这一下午给他折腾的也挺狠，刚吃了两口，嘴里的米饭还没咽下去呢，手机响。 “嗯，军招……” 起身离开病房，随手带上门。 军招说人已经给送过去了，晚饭也给安排了，叫江宁叙放心。 “知道了，明天中午还得麻烦你照顾着吃一顿，新厂那边我暂时就不去了。” 军招：“那我下午过去吧，他晚饭你管。” 总不好早餐晚餐都叫人家在酒店解决的。 “嗯，最近就辛苦你了，你嫂子她妈这边离不开人。” 工作重要，可重要不过媳妇儿。 天大地大，赵生生最大。 军招听的直摇头，就算江宁叙不说，他也知道，这就是被人给控住了，瞧着赵生生就是神，赵生生的一切就没不好的，倾家荡产都能干，要么就说呢，男人其实还是渣点好，不然都和江宁叙一样儿的，那就糟心了。“放心吧，你照顾好医院的事儿就行，要是缺人陪床你就喊我，随叫随到。” 真的要用人，军招觉得自己也能顶上，不会照顾人，但是有需要，什么都能学。 “谢了。” “和我不用讲这个。” 江宁叙挂了电话，重新返回病房里，这筷子拿起来没两分钟，电话又响。 “江先生你的外卖到了，我已经在医院的门口了，是我送上去还是您下来拿？” 因为江宁叙的地址没写哪个病房，外卖工作人员就打电话问了问。 “我下去拿。” 放下筷子，起身出了病房。 那粥赵生生最后也没吃，她真的吃不动。 粥又剩下了，江宁叙把自己之前买回来的都吃了，实在没有肚子装了，想着干脆明天一早当早餐吧。 吃过饭他就出去了，就和她打了招呼说要出去一趟别的没提，赵生生的心思也没放在他身上，时不时看看母亲需要点什么，给擦擦嘴角，她妈现在有点淌口水，她瞧着这嘴好像更歪了，还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这一晚估计没办法睡了。 护工盯着赵生生看了好几眼，她也侍候过很多家，有些子女就和赵生生一样的，对待病人可上心了，有些是觉得请了人压根什么都不管。 这是不是好孩子，瞧表现就瞧出来了。 摊上个好孩子啊，一辈子受用，摊上那不孝的，自己感受去吧。 做父母的，大多数没人求孩子多了不起，就求孩子能靠谱点，这样晚年也有靠儿了，真的生个病什么的，还有人管，不至于叫你病死，饿死。 263 是被控住了 江宁叙瞧着时间，才刚六点不到，想了想还是去了。 不知道这高铁能不能赶上，反正他开了手机买了，然后也赶上了，去了凉州。 去了卡地亚的柜台。 不是去买那个两克拉的钻戒，赵生生说不要那就是真的不想要，她从来不撒谎，想要就说了，江宁叙买了一对对戒，虽然说不在乎牌子，但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他还是想把一切做的更好点。 买了一对戒指，买了一对手表还有一对手镯。 全部都成双。 导购脸上已经绷不住的微笑再微笑，好事儿啊。 大晚上的竟然还有这样敞亮的顾客。 东西装好递给江宁叙。 “先生，您的东西，买给女朋友的吧，她一定很高兴的。” 要是自己接到这些礼物，她肯定高兴。 瞧着江宁叙长得这个样，她觉得应该是未婚，应该是买给女朋友的，要是妻子的话，大多数就都是女人自己来买了，男人心细腻不到这个程度的。 “买给太太的。” 江宁叙接过袋子，用手指勾着，想了下，他还是多解释了一句。 “她今天有点难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别人解释，可就是想说。 坐高铁去的，坐高铁回的，回来都已经九点多了，因为车次不是你想坐就有的，到了晚上车次越来越少。 没有直接拎到病房，而是去找了护士。 赵生生已经坐了很久了，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妈就出事儿。 江宁叙推门进来。 “生生，你跟我出来透透气，一会回来就该睡了。” 赵生生从椅子上起身，她脸色也不怎么好，跟着他往外走，两人没坐电梯，而是走楼梯上楼，她以为他可能是和别人说什么去了，现在叫她就是要给她做科普了，最不好的念头她已经有了，可没什么好怕的。 她不怕。 江宁叙领着她走了好几层，一直走到医院上面的天台，那门锁着呢，他开了锁，锁头就在上面挂着呢，这个月份白天虽然温度不算是低，可晚上温度还是很低的，不会有人闲的没事跑天台溜达。 推开门。 “怎么来天台了？” 她没瞧见有另外的人，悬着的心落下了。 想着可能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糟，也许就是想让她透口气的。 江宁叙的东西藏起来了，大咧咧的摆在外面，那万一他下去的功夫就有人上来了呢。 拉着她往边上走走，其实这样瞧着下面，还挺高的。 “觉不觉得高？” 赵生生吹着风，觉得心里顶着的那口气好像没那么强烈了。 “不高。” 这才几楼，怎么算得上是高呢，她也没有恐高症，一点都不觉得高。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告诉你一些不好的消息？说好的彼此信任呢，有什么我都会对你讲，不会瞒着你，妈的病情我说到就能做到。” 赵生生勉强挤了一丝笑容。 真的笑起来太困难了。 “什么改的口。” 她都不知道，刚听见一句，就问了问，明明是想打趣，可打趣不起来。 她妈生病的这件事，差不多已经要把她给摧毁了。 她开始想不通了，自己那么拼命那么努力，一个好女儿该做的一切她都做了，做的不敢说多好，但还不赖吧？说得过去吧？那为什么小心翼翼呵护着，最后还这样呢？曾经以为有钱了就可以不用那样的着急了，可现在她真的有钱了，她不靠任何人，她能拿得出来给母亲救治的钱，可心怎么还是慌呢？ 她开始怪命运了，怪命运对她不公，要她怎么样呢？ 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为什么偏偏这样待她？ 换个人折腾不行吗？ 整个人的自信瞬间全部垮台，现在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 不想听人说，不想听人劝，不想和任何人沟通，她觉得自己面前有个坎儿，她过不去了呢。 嘴角向上扯，可眼泪掉了下来。 赚那么多钱也没用，钱不是万能的。 没用啊。 赵生生实在觉得没的依靠了，也觉得没办法和别人讲她的内心，她坚强惯了，不喜欢脆弱，可现在就想找个人靠一靠，靠在江宁叙的怀里，手抓着他的衣服，越抓越紧。 这是为什么啊？ 是因为她对她妈不好吗？ 不够好是不是？ 那她改，行不行？ “……我也不是故意和她过不去，可我们两代人生活方式思想都不一样，有些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她现在就是后悔，后悔自己嫌弃母亲的脾气，其实她不也是像是母亲一样，说发脾气就发脾气。 她和外面的人都可以好好的相处，都可以好好的沟通，可到了她妈这里，她的要求就变高了，包容心变得越来越差。 不提还好，越提越伤心，憋不住了，哭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叫这个家不散，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没办法再使劲了……” 在使劲就要躺下了。 “以前那时候太小，留不住我爸，可现在长大了，条件好了，我能留得住她妈吗？她要是没了，我就没有家人了，我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江宁叙你懂不懂，孤家寡人啊，我答应过我爸，我要好好照顾我妈，别人有的她有，别人没有的她也得有，要什么我都买给她，把她几十年的青春都补回来，可我什么都没做，她又这样了……” 江宁叙搂着她的肩膀。 “不会不会，你相信我，我说的就都能变成真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妈不会有事儿的，医生都说了，好好养着就没事儿，以后不让她那么操劳，她愿意开店就让她继续开，我们中午晚上过去看看，帮个忙，不叫她那么累，一个帮忙的不够就再找一个，给妈买最漂亮的衣服，买最贵的包，提供一切最好的给她，带着她出国去玩，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叫所有人都羡慕她。” 他的心情也不好，因为赵生生的心碎声他听到了。因为她的心碎了，自己的心也跟着裂了缝。 嘴唇亲着她的头发丝，狠狠亲着。 赵生生趴在他怀里哭。 这里没有人，她可以放声痛哭，她真的憋的太久了，她累啊，她不是活的不累，只是有个念头，因为有那个念头她才能撑得住，多辛苦都不怕，一切都是为了她妈。 “老公讲话就算数，妈的病肯定能好，我跟你保证。” 赵生生哭了好一会，发泄完了，人也就冷静了下来，稍稍推开他。 还不想回楼下，想静静，喘口气。 病房里的空气让她觉得难以呼吸，到了楼顶才觉得能呼吸得上来。 “你怎么保证，保证也没用。” 这种事情，听天由命了，老天爷不给面子，谁也没有办法，她只能认命。 还是那个道理，真的就可着她一个人折腾，她也得认，多难过多伤心也得认。 他用胳膊推推赵生生，赵生生愣了愣，看向他。 “擦擦鼻子。” 江宁叙递给她面巾纸，生生接了过来，擦了擦，江宁叙就和她肩并肩坐着，他呼吸一口气。 “能啊，反正我能保证，你也最相信我的，咱们家条件这样的好，其实有些钱就不应该省，妈的年纪摆在这里，你别总是顾虑这个顾虑那个的，我们俩都能等以后。” 赵生生情绪继续低落。 “不顾虑这个不顾虑那个，那谁顾虑这些？” 结了婚成了家，一切的事情她都得做到心里有数，不仅照顾自己的娘家，也得照顾好小家。 有没有钱是一回事，会不会过是另外的一回事。 “你看，你就是想的太多，想的多就活的累，你不考虑这些日子也能过，就像是当初那戒指，我说买你就说不买，我们差那点钱吗？” 他就是拿这个事儿举个例子。 赵生生用面巾纸按着鼻子。 “这里不差，那里不差，最后就差了。” 不够了怎么办？ “最后差了，不够了，手里的资金不够，贷款也贷不出来了要怎么办？还让你回家去借？明知道你最不喜欢的就是回家借钱。” 他们俩是一家人了，就像是她所讲的，她告诉江宁叙，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这话不是她骗他，说了就得做到，保证他后顾无忧，他的一切现在不归他的家里管，而是她管。 “你这人，我都说了你别想那么多。” 江宁叙很无语，都说了操心就活的累，为什么考虑那些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真的不行，他宁愿回家借钱也不愿意让她这样操心。 “我就是个操心命。” “你……” 江宁叙站了起来，其实有点生气的，讲那么多，说白了你就是不放心他，觉得他能力不够，这样才会时时刻刻操心他。 不乐意听。 很不乐意。 为什么站了起来，那是真的动气了。 江宁叙的脾气……其实也算不上是好，他在她面前没什么脾气，就像是他曾经提过的，分人！ “下次别说这话了，我不爱听。” 赵生生：“你不爱听我也要说。” 江宁叙的脸越来越叽歪，眼见着就要发飙了，赵生生看着他，她心里不痛快，就想找茬，自己知道自己在发神经了。 他动了动嘴，抬脚踢了墙一脚，然后再次转头脸上的怒气就消失了。 一脸无奈。 “爱说就说吧，愿意操心也行，让你操心，你不想让我去借钱，那我就不借了，原本也不可能伸手借的，就那么一说，也不是为了谁都能张嘴，你不是不一样嘛。” 把人拉进怀里。 赵生生啊赵生生，不是为了你，我就连提都不会提回家借钱的事儿。 因为你，所有的原则都可以破！ 264 苦涩的味道 江宁叙喜欢赵生生，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到了可以妥协的地步。 他从未想过他能如此包容一个人，想都不敢想，可现在就是发生了。 “我们家你做主，你说什么就什么，都听你的。” “下去吧。” 赵生生吹了一会风，人是彻底冷静了下来，想和人抬杠的心思也消了。 她得回病房去看看她妈，确定没事儿。 “等一下，买了点东西给你。” “什么？” 吃的啊？ 江宁叙把自己之前藏好的袋子拿出来，一样一样的摆好，他知道生生不见得会喜欢这些，可他还是想做，能讨好她的事情想通通做一遍，想拿着一排的礼物放到她的眼前，想看见她会因为这些礼物露出开心的笑容，哪怕只有一秒也好。 一样一样的摆好。 赵生生啊，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 “什么时候去买的？” 生生还是想掉眼泪，不是因为这些礼物，而是因为他的心思。 在这种时候，她觉得特别的脆弱没有依靠，以前她妈生病的时候她爸过世的时候她都没有依靠，可今天不一样了，今天她有丈夫了，有个男人愿意把肩膀借给她靠。 “刚刚呀，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反正我是买了，我觉得吧……” 他还在说呢，也是解释，买都买了。 赵生生继续抱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眼睛紧贴着他的衣服。 江宁叙感觉自己的胸口有点潮湿。 摸摸她的头。 她现在情绪比较敏感，人也比较脆弱。 抬头看着月亮。 “赵生生啊，我们可得实现在奶奶面前讲过的话，我们要白头偕老，以后要生气的时候，多想想我的好，对我好一点。” 摸了摸她头发。 “我们俩出现错误，那一定都是我的错。” 赵生生一边哭一边笑，被他的话给逗笑的。 哭的一塌糊涂。 可心中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不像是刚刚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怨天尤人。 “拧拧鼻子。” 递给她面巾纸。 这一包面巾纸都让她用完了。 “嗯，下去吧，我不放心我妈。”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天台下到了病房，赵生生的眼睛不会骗人，哭的通红，不过陈秀芝睡着了，护工看见了也不会开口问，江宁叙花钱租了个单人长椅，拉开就是个小床，至少能躺，拿着床单给铺被子呢。 陈秀芬就是这个时候进的病房，原本都九点半了，想着这个时间来好像有点太晚了，可心中放心不下，拿着一个保温桶里面一样装了点，她怕生生和小江没饭吃，两孩子折腾一天肯定顾不上吃饭。 江宁叙听见拉门，扭头看过去。 “大姨，这个时间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们吃饭了没啊？” 陈秀芬拿着保温桶，递给江宁叙：“我给你们带了点吃的，趁热吃一口，晚上你们回去吧，我在医院陪你阿姨。” 她反正失眠的厉害，一天到晚也睡不着几个小时。 “不用的大姨，我和生生晚上在这里，再说还有护工呢。” 病房也住不下这么多的人。 家里有人没有道理还用别人的。 陈秀芬点头：“那行，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行，挺稳定的，医生也说没想的那么严重，看看明天能缓回来点不。” “生生啊，我和小江说了，我晚上留下来陪你妈，你和小江回去休息吧，明儿还得指望你们到处跑呢。” “大姨，谢谢你，真的不用了，我俩就能照顾得过来。” “那行，我给你们带了点饭，趁热吃吧。” “大姨，我们都吃过了，你看还剩了碗粥呢。” 赵生生指着窗台上放着的粥说着，她没吃，可她现在也不想吃陈秀芬送来的东西。 其实大姨没有必要这样做，人不来自己也不会怪罪。 陈秀芬见窗台上确实放着一碗粥呢，那自己是白带了，又站了一会，大概前后能有五分钟，她说既然有人陪，那自己就回去了，赵生生叫江宁叙出去给大姨打辆车。 江宁叙不解，他开车送一下不就好了？ 不过赵生生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 送陈秀芬出了医院的大门，他拦的车，他掏的钱给了司机。 “小江你把钱拿回去。” 陈秀芬想开车门，江宁叙叫司机赶紧开车。 有剩余的钱，司机到时候自然会找给陈秀芬的。 他从外面回来，赵生生坐在椅子上拉着陈秀芝的手，拉了好一会，都十一点多她才打算睡觉，睡不着也得睡，毕竟明天她是真的还要到处跑呢。 “我开车送大姨回家一趟不就好了？” 江宁叙不理解，还是问了出来。 赵生生看着头顶，病房里的灯都已经关了，他们俩睡在客厅里，两个人都没睡，瞪着眼睛。 她说。 “小时候我家里穷，和我姥家的亲戚走动的不是很好，记得初中毕业之前每年过年都是我爸过去给大家做饭，大家坐在客厅里聊天看电视打麻将，我爸人在厨房做菜，后来我妈不愿意了，他们就初三十二点左右会去我姥姥家，那个时候大家都吃过饭了，或者刚准备吃饭，买了点东西他们放下就离开。” 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自己这个家和江宁叙的家完全不同，她的姥姥家告诉她一个道理，那就是人穷的时候，没有人会瞧得起你，当然她也不用任何人瞧得起。 “大姨和我妈关系一般般，我大姨很疼我老舅，有什么钱都愿意搭我老舅，其实这没什么可值得让我恨的，可有一年我爸下岗了，下岗你大概也不懂那日子多难过，全家人抱着饭锅没饭吃的滋味不好受，他又没有一技之长，那个年代不像是现在，出去也找不到工作，没人要，我妈生病我爸去借钱，去大姨家根本借不来，我大姨不见得是不愿意借，我姨夫呢瞧不起我家，肯定是说不让借了，最后大姨也没借，我爸去求的我二姨，你知道的，我二姨是个一毛不拔的人，可那次她借了我家的钱。” 赵生生的胳膊横在脸上。 “我二姨那以后每天去我爸的店里要我爸还钱，即便这样我还是感激她，我为什么总是去我奶奶家，我家最困难的时候是我奶要求我姑姑叔叔每家出钱借给我爸，是我表姐让我爸去学手艺的。” 雪中送炭她一辈子都记得，锦上添花她不需要！ 265 江女婿的报复 人活一辈子就是活个透亮，不至于揪着过去的事儿不放手，可她赵生生的个性偏偏记忆力好。 就如同当初江宁叙吃光了她所有的饭钱，她不会怪，但她会记着。 对陈秀芬也是一样，大姨就是大姨，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家的事情，相反的对她家还是有些关心的，当年她没考上高中，大姨也想伸手帮忙来着，她妈这次住院更是那么晚还跑医院来了。 大姨家有什么事情，赵生生想自己肯定伸手管，但这个管是有分寸的管，她之于陈秀芬家里她是个外人，陈秀芬之于她来说，也是个外人，是比她自己的叔叔姑姑都远的外人。 赵家的人再不关心她，她依旧心是向着赵家的人，她爸没了，她不要求她妈去善待她奶，因为这不是母亲应该做的，却是她应当应分做的，她做了，代替父亲自认做的还不错。 江宁叙叹口气。 说不出来什么。 就是有点……心疼她。 这些他都没体会过。 他父母婚姻不美满，可至少家庭环境不错，所有人对他也好对他爸也罢，都是尽全力的，他爸需要钱的时候，家里从上到下都是会拿得出来的，所以赵生生讲的，救命钱借不来他不能体会但可以理解那种感受，一定非常不好过。 人嘛，都是现实的，这才是真实的人生，你不是人民币啊，做不到所有人都喜欢你，都围着你转。 “嗯，别想了，总之现在日子好过了。” 这样想一想，他大概就能明白了，说赵生生为什么一直很努力的去赚钱，她需要钱，需要钱来将这个家稳固住，撑起这个家，成家立业，她得先立业其他的以后说，这个家的担子都在她的肩膀上。 江宁叙躺着有点上不来气，干脆就坐了起来。 听了以后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听她讲，她妈当时做手术的钱也就一点点，那些钱对他来说真的算不上是什么，江宁叙一直都对钱看得不是很重，他觉得有钱就多花，没钱就不花好了，其实他一直以来过的还是中等偏上的生活，他没受过穷，没尝过穷的滋味。 心里堵得慌。 “我没见过你姨夫，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吗？” 他从未见过林启发。 主要林启发从来不会出现在陈家的聚会上，这个人仿佛就不存在一样，长什么样大概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江宁叙通通不知道，叫江宁叙揪心的是，大姨既然曾经冷眼旁观过，如此这样的热情，恐怕非但不会让生生领情，还会让她觉得扎心的很，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行为，因为你现在的条件好，所以大家都愿意和你靠近。 人穷的时候可能就是不配得到旁的关心？ 他不能理解这种姐妹之间的感情，他小叔和他爸也是兄弟，自己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就负责养他，江宁叙理解不了生生口中陈秀芬的那种感情。 “也不是不好相处，就是瞧不起没本事的人，我爸这人呢，是没有太大的本事，没读过多少的书，脑子转的也不快，按照我妈的说法其实人也挺傻的，你想我妈年年生病，从和我爸结婚就没上过班，一直到家里揭不开锅之前我妈都是待在家里的，有好吃的他都给我妈和我妈了，家里的活他都干，除了人平凡了点。” 生生叹了口长气，眼泪成线。 还记得那年，姑父去接她，什么都没对她讲，回到家门口她还猜是不是奶奶出问题了，结果旁的人插嘴，说是她爸没了。 这些年啊，她活的再累都硬扛了，因为她要做的是接替父亲的职责，她爸能做到的她就得能做到，不仅能做到还得做得更好，给自己立了个目标，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后退就得死！ 可现在，似乎她也没把母亲照顾好。 “那我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因为做饭的事情和我闹的那么僵。” “为什么啊？” 生生无声落泪。 她声音哽咽，江宁叙不会听不出来，但他没想劝。 就当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老丈人太优秀了呗，我等凡夫俗子比不得，估计就产生失落感了。”江宁叙的手抱着头：“你恨她吗？” 赵生生问：“谁？我爸吗？” 为什么要恨她爸呢。 “我说大姨。” 赵生生：“这有什么可恨的，人之常情，所以你看谈到我姥姥的养老问题，我妈的情绪会反弹的那么厉害，我家的事儿吧，有些不说你也不知道，下次别自作主张了，你是好心好意，但……” 会叫旁的人伤心，勾起很多不好的回忆。 “知道了。” 以后再也不会轻易插手去管她家里的事情了，江宁叙想，做人啊还是围着自己家转就好，不能因为爱屋及乌，就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大包大揽，不然说不定哪一步没走好，就触礁了。 两个人说说话，说到了后半夜，一大早六点江宁叙出去买了早饭，送回来自己匆忙吃了一口，开车去接人了，赵生生也就勉强睡了一两个小时，她因为担心她妈压根睡不着，时不时就要惊醒，早上起来这么一瞧吧，倒是还好，没更严重，心也就稍稍回落了下去。 陈秀芬一大早做好了饭菜，这回倒是没准备给医院带什么，林启发走了她也走了，坐公交去了医院。 陈秀芝这边得暂时住院，住一段的，估计短时间是出不去了，专家会诊在两天以后，从目前的情况来说，主治医生和江汉阳的朋友觉得还是可以的，没有太大的危险，这个病就是这样的，可能是最近气到了，也有可能就像是说的，便秘啦血压高了都会引起现在这种结果的，医生都在外面说话，江宁叙站在最边上，他们都在拐角，没挨着病房，这样讲话陈秀芝也听不到。 陈秀芬推门进了病房。 赵生生一脸憔悴，眼睛肿的厉害。 叫了声人。 “大姨。” “嗯，我不放心过来看看，怎么样了？今天不是出结果吗？” 赵生生说了几句，说问题不是很大，还是要注意保养一类的。 “那就把店关了吧，你妈这样的身体成天还做买卖不行。” 怕累，那就不能干累活。 “让她干吧，干点活她可能还高兴点。” 生生没有顺着陈秀芬的话往下讲，她妈这人把钱看得有点重，如果不赚钱的话，天天家里躺着，估计没有几年人就愁没了，你让她赚钱，每天看着钱进来，她自己一高兴，心情也就放轻松了，再说店里还有个人能说说话呢，闷在家里除了看电视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你妈这身体不好，她天天揉馒头……” 陈秀芬觉得赵生生就没理解医生说的意思，病人就得好好注意休养，好好听医生的话，这孩子吧不见得不是好心，觉得自己妈每天干点活还能强身健体，可她现在都什么样了？还干啊，在干就要命了。 “大姨，这最后都得问我妈的意见，她愿意干就干，不想干那就不干了。” 陈秀芬心里有点没想明白，这是怼自己了吗？ 可因为什么啊？ 她就说别让妹妹累到了，这还生气？讲不通的吧。 生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是好赖话听不懂了。 江宁叙从外面推门进来，江汉阳的朋友这两天就得回去了，人家也得上班，说好明天走的，机票江宁叙刚给订了，对方说不用不用的，不差那点钱，再说他看来也不是为了江宁叙，而是看江汉阳的面子。 “大姨来了。” 江宁叙的脸上依旧笑眯眯的，丝毫瞧不出昨天赵生生讲的话所带来的影响。 心是稍稍凉了凉，不过生意人嘛，他还是能做到两面三刀的。 就像是赵生生所讲，不存在什么恨不恨，也不过就是值得交往和不值得交往之分，加上谁亲谁疏远，他这心里现在就和明镜似的，自己知道就得了。 “嗯，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陈秀芬见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可值得自己插手的了，坐也坐了，就准备回去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赵生生：“你开车把我大姨送回家吧，然后顺路回一趟我妈那，给她拿几身衣服。” 江宁叙去拿车钥匙，在赵生生的钱包里放着呢，她递给他。 “行，大姨咱们俩一块儿走啊。” 陈秀芬点头：“行。” 既然是顺路，那就一块儿走吧。 江宁叙开车，说：“大姨咱们得经过站前，我去给妈买点东西，耽搁点时间行吗？” 陈秀芬点头：“没事，我这也不上班，不赶时间。” 江宁叙开车载着陈秀芬去的商场，给陈秀芝买换洗的内衣，赵生生交代的清清楚楚，江宁叙打听的很细致，大概面料是什么样的，穿起来会不会舒服，因为是病人嘛，还要有些弹性，不然换起来会很麻烦。 “她家里不是应该有旧的吗？” 陈秀芬很纳闷，那生病就应该穿旧的，脏了就扔，没见人还特意跑出来买新的。 江宁叙：“旧的带着旧气，新的新气象，买回去我给洗洗，在穿也就是旧的了。” 266 亲人有先后 想当年江宁叙在陈秀芝这家给赵生生洗牛仔裤，博得了陈秀芝一颗满分的心，如今他在家里给陈秀芝洗新买来的衬衣衬裤，让陈秀芬看的眼睛都疼。 不说给洗，就单说能做到给买，这就和一般的姑爷不一样了，大多数的男人都是你妈是你妈，我妈是我妈，分的很清楚。 “小江啊，我来洗吧。” 一个大小伙子洗女人的衣服，这看着怪别扭呢。 江宁叙：“大姨，你要是急，我就先送你回去。” 陈秀芬：“我不急，回家也没事儿。” 江宁叙把衣服都洗了，简单的就是过过水，去下灰，然后烘干，弄完以后叠得整整齐齐的找布袋子，陈秀芬见家里有纸袋，就给递了过来，她瞧着孩子找来找去，应该是要找装衣服，江宁叙笑了笑：“大姨，我是环保主义者。” 他不用这种袋子的，但他不会不叫陈秀芝用。 他出门随身携带筷子的，但陈秀芝和赵生生用不用一次性的，他不干涉。 陈秀芬一头问号，环保主义者？ 什么意思啊。 江宁叙找到了布袋子，把衣服都装了进去，然后提着袋子和陈秀芬下楼，这都已经折腾到了十一点十分，眼见着就是吃中饭的时间，江宁叙想了想：“大姨，中午你和我一块儿吃一口吧。” “别了，花那个钱干什么，再说你还得回医院呢。” 陈秀芬说这话并不是违心，她现在确实就是觉得江宁叙好，打从心眼里向着江宁叙，体贴江宁叙，想孩子来回折腾挺累的，再说她去医院看妹妹，她们这是姐妹，不需要别人感激什么的，吃个饭还得花钱，完全没必要，小江赚钱也不容易，虽然那么大的厂子，可钱都是辛苦钱，谁活着都不易。 “一起吃一口吧，叫上二姨和姨夫。” 江宁叙说：“我妈不在二姨那里做生意了，我好久都没瞧见姨夫了，还挺想他的。” 这话是发自肺腑，他确实挺想郭斌的。 和郭斌打交道，只要不算计他，不动他的钱，其实这人挺好玩的，用嘴麻溜人郭斌是头一号。 他载着陈秀芬先去了饭店，郭斌和陈秀琪打车来的。 陈秀琪坐在车上一直甩白眼。 “平时都没见你舍得花打车的钱，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郭斌笑：“这小江肯定都到饭店了，我要坐公交车过去，菜都凉了。” “你就认吃的，忘记之前他怎么涮我们的了？” 郭斌摆摆手，不买就不买吧，多吃他几回也吃回来了，再说不给他们装修房子呢嘛，多占点也就回本了。 我是你姨夫，你丈母娘的姐夫，你好意思糊弄我吗？好意思不给我上好的东西嘛，是不是。 “怎么你大姐也在呢？” 陈秀琪撇嘴。 “人家现在是风往哪里吹，她往哪里跑，人殷勤的很，肯定天天去医院啊。” 表现她的关心。 谁都知道陈秀芬的关心肯定不是假的，可就因为是真心的才叫人膈应，你的真心是什么啊？你的真心就是和金钱挂钩的，或者就是和本事挂钩的，有权有势或者有钱，她就高看一眼。 “学学你姐吧，在看看你。” 郭斌撇嘴。 讨好人都不会。 “你瞧她好，你和她过。” 郭斌砸吧砸吧嘴：“那还是算了吧。” 一个不如一个。 他可不喜欢自己这大姨子，当然也没多喜欢小姨子。 两人打车到的挺快，江宁叙那头的菜刚刚上桌，还没上全呢，筷子都没动。 “姨夫。” “小江啊，也不来看姨夫，怎么地涮了我以后你还不出现了，说好的请姨夫喝大酒的，我酒呢？” 江宁叙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 “姨夫，今儿我不能喝，我妈人还在医院呢，赵生生一个人我不放心，回头回头我请你喝，喝多少顿都行，今儿您先自己喝，喝高兴了算，你看行不行？” 郭斌很满意。 “你妈怎么样了？我和你二姨这看店也走不出去。” 陈秀芬心里冷笑，看店走不出去，人进医院你们走不出去，出来吃饭你们两口子倒是出现的挺快的。 “还行，这病就得养，倒没那么严重就看着吓人，把她吓坏了，昨儿一夜几乎都没睡，时不时就得下床去看看妈。” 郭斌感慨：“你这个丈母娘啊，命好，摊上你了。” 他那姑爷都不如江宁叙一个脚趾甲，不过他不羡慕。 命是早就安排好的，他听天由命，反正自己也有钱赚，羡慕别人干嘛，别人有没有钱，那都付出辛苦了，别算计他钱就行，别让他掏钱。 “我命好才能摊上赵生生。” 郭斌撇嘴：“能不能有点男子汉气概？成天就情啊爱的都挂嘴边上，早晚骑你头上。” 你说小伙子人长得这么好，就是有点犯贱呢。 看见赵生生，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姨夫，现在男人都我这样儿，挺正常的。” 娶老婆不就是为了疼额嘛。 郭斌吐槽：“你可拉到吧，正常男人可没你这样的，你就和别人不一样，你挺不正常的，你是……” 太贱了。 黏糊糊贱嗖嗖的。 不就是个女人，天底下女人多着呢。 “我不是跟你吹，你二姨前脚挂了，我后脚就娶新老婆，还娶个年轻漂亮带劲的。” “喝点水，别没喝酒呢就胡言乱语。” 陈秀琪端杯子递给郭斌，郭斌哇啦哇啦喷的口水到处都是，讲兴奋了，打压陈秀琪他就高兴。 “喝点水，嘴巴都干了。” “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郭斌凶自己老婆，然后抓起来杯子，心里呵呵笑着，外人面前，你一点面子不给我？ “这什么水啊……” 突然杯子扔到了桌子上，他叫着站了起来。 “滚烫滚烫的开水啊。” 陈秀琪说。 她瞧着服务员端上来的，还冒着热气呢，特意倒给他喝的。 267 招人烦的人 郭斌咬牙。 这要是放旧社会，自己一天休她八回！ 陈秀琪看着江宁叙说：“我合计你和生生都在医院，我就不过去了，去了也没我什么事。” 原本就是这样，要钱有钱的，要人有人，她就不去凑热闹了，再说她姐不是每天跑过去献殷勤，殷勤留给陈秀芬吧，自己就不掺合了，搀和了自己也得不到江宁叙的家产。 “等忙完你丈母娘这事儿，你得给二姨办件事，我那家要重新装修，旁的人我也信不过，到时候就你一块儿都给做了呗。” 江宁叙一点没犹豫就应了下来，回：“行，不用等我妈身体好的现在也能办，我叫人过去，你想弄成什么样你就和他们交代。” “你不在场我可不放心，那别人糊弄我呢。” 陈秀琪可不傻，江宁叙是老板，江宁叙在场他能替自己挣口袋，他不在那自己就等于是孤掌难鸣。 好在江宁叙心思转的也是快，明白陈秀琪的意思，“二姨，我让我家管事的过去，他说话就好使，就外面好多的事情也都是他盯，他懂的也比我多，这个你放心绝对不能忽悠你。” “那我可相信你了啊，最好又省钱东西又好，我听说你岳母那个家装修才花了一丢丢钱，按照那个价格那个样式给我装就行。” 她不傻相反还精明的很，秀芝的那个房子啊，这个小江可都是竟赔钱了。 装成一模一样的自己一点亏都不吃。 江宁叙苦笑：“二姨，你这不是打趣我嘛，所有人都知道我哪是当时为了追生生，那赔本我也得干。” 他不仅仅是赔本，他倒贴了很多钱呢。 “那我是赵生生她二姨，你也赔点本给我做呗。” 江宁叙就只是笑，不说话。 陈秀芬坐在一边，满心满眼都瞧不上陈秀琪的作法，觉得老二这就是丢人的作法，有点便宜就上，这叫人都看不起。 “我大姨话挺少的。” 陈秀芬笑笑：“嗯，吃饭的时候我不太讲话，听你们说就行。” 陈秀琪：“要不让他连你家一块儿装了？” 她现在可真是替陈秀芬说话了，有便宜不能自己占，虽然各种瞧不上陈秀芬，但小江不是能吃得起这个亏嘛，大家都是老房子都得重新弄了，占他一点便宜，自己方便后半生。 “我可不用，我家里装的挺好的。” 陈秀琪摇头。 你清高，那就清高吧。 吃过饭江宁叙给陈秀琪和郭斌打的车，自己送的陈秀芬回家。 陈秀芬回家忙了一会，简单简单收拾收拾屋子里，这一大早就出门了，回来的还挺晚的，完了又去了一趟市场，买了点菜，做好饭菜也就六点钟了。 六点半林园和张江领着孩子登门了。 张江领着儿子上楼，父子俩在后面一直念念叨叨的，林园敲门。 “今儿怎么回来了？” 林园把包递给她妈：“我老姨怎么样了啊？我这也没时间，不然应该去医院看一看。” 陈秀芬：“别耽误上班，我去了就行了。” 林园换了拖鞋，张江叫了一声妈，然后就去客厅等饭吃了，陈秀芬这里还差一个汤，林园进厨房帮她。 “怎么样啊？主治医生是怎么说的？” 她觉得情况不太好，因为前一次她老姨病的这样重，后来弄的挺麻烦的。 “生生这对象找的好，认识专家说是过两天有专家会诊，情况没有想象当中的糟糕，她呀，命好，真的会挑，这小江啊，不看不知道，对她一百个头。” 女人嫁人就得嫁这样的，以后的日子过起来你就知道了。 除了幸福就是幸福。 林园倒不羡慕这个。 “要不我还是去医院一趟吧，我老姨夫死的时候我就没去。” 当时她读书来着，按道理应该到现场的，她人当时也在上中，为什么没去呢？她把不让去，林园和赵生生的关系之前也就一般般，平时不太来往的，她的旧衣服都是她妈做主给赵生生的，一年到头能见到两次面就不错了，但就像是人讲的，赵生生现在的用处大着呢，就算是你用不上她，那她也不会占你什么便宜，有个有钱的亲戚还是比有个穷的亲戚来得好。 “这有什么，你一个孩子她们还能挑你啊，再说我不是代表了嘛。” 陈秀芬不觉得这是错，陈秀芝真的挑林园，那就是陈秀芝的不对，她家林园虽然和这个老姨不太亲近，那自己这个姐姐对她的照顾总是不少的吧，生生小时候穿的衣服不都是林园的。 别觉得就是两三件旧衣服，那自己嫂子就连淘汰下来的衣服还不肯给呢，都留给她娘家弟弟了。 陈秀芬教育孩子，你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就行，所有一切的事情都没你自己的事情重要，至于说林园将来有事儿别人来不来，那自然得来，不是她双标，而是她做到了。 对上对下她都做到了，她没有搭不到的，无非就是分搭的钱数多少而已。 关了火。 “张江啊，带着孩子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饭桌上，陈秀芬就说陈秀琪占便宜这事儿，张江就笑：“妈，二姨是慷他人之慨，不见得是坏心。” 他觉得陈秀琪无非就是觉得，陈秀芬在眼前，捎带上她也不会怎么样。 “可得了，我可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看见别人一根针一根线就迈不动步子，那都是教养不好，家里没给教好，怎么占了那点便宜就能长寿了。” 张江笑笑就不说话了，无话可说。 自己这岳母吧，其实挺势利眼的。 不，不是一般的势利眼，是太他妈的势利眼了，你要是不压过她，你说什么她都不听，觉得你文化不高，懂的不多，看的大局没有她全面，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比别人快一步，反正永远得抢个上风，和老丈人不愧是一家人。 瞧不上别人，谁瞧得起你们了？ 林启发好使的时候提拔了不少的人，那他给别人的可都是实权啊，多少人因为他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可那又怎么样了？最后一个都没交下，他退下来没有一个人往他前面凑的，过年过节有人登门吗？他觉得他结交的都是有用的，就没想想，人家和你走动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想法，当你不行了就离你远远的。 “妈说的是。” 附和陈秀芬的话。 你说的都是对的。 桌子上林园谈起来自己单位的事儿，她就是唠叨唠叨，张江跟着讲了几句，林园是他老婆，他帮着分析分析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陈秀芬张嘴就怼张江。 “事情可不像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林园为什么不能还嘴，你知道那人是什么关系？人家是走后门进来的，像是你这样毛毛躁躁的那不行，我们家林园啊，做事情可比你稳重的多了。” 这是陈秀芬的心里话，她没藏住，直接说了出来。 林园就是比张江强百倍，那林园的智商随了林启发，也就是考学的时候没考的太好，但为人处世方面那做的是相当可以的，你瞧走出去，谁不说林园这丫头稳重。 张江笑：“妈，我心疼自己媳妇，也就说说，我还能真冲到她单位去啊，那还让她怎么待。” 林园尴尬的笑。 “行了，吃饭吧。” 她不太喜欢母亲如此的口吻，张嘴就训人，男人也是要面子的，你说你这样对张江，他能把你当回事吗？ 为什么不客客气气的呢。 陈秀芬继续说：“张江啊，这以后待人接物可不能这样毛躁，遇到事情多想多看少说。” 话肯定就是好话，作为一位前官夫人，陈秀芬觉得自己懂的那是太多了，会做的也是太多了，张江呢就是农村出来的，什么都不懂，都是靠她和林启发教的，不然能有今天啊。 “妈……”林园叫自己妈。 孩子看着自己爸爸，突然开口说：“爸，我姥给你上课的，你听见没？” 张江呵呵笑：“听到了，儿子你也学着点，跟着你姥学受益无穷。” 摸摸自己儿子的头。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训他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说什么都是不靠谱，都是瞎说，他家住在农村这简直就成了他一辈子抬不起头的理由，嘴上是没说可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他清楚的很。 农村怎么了？ 你高高在上，那就别把女儿嫁给我啊。 林园临走的时候和自己妈提了。 “我都说你别总怼他，我们俩就是个当老师的，能出多大的错，别拿我爸过去的那些事往张江的身上套，妈我说过你多少次了，该管的你不管，你拦着我，不该管的你管的可积极了，他一个男的不要脸面的啊？” 孩子都知道这是姥姥给他爸上课呢。 “我怎么是怼他呢，告诉他的都是好话，外人我还不告诉呢，什么东西都是慢慢学，学着学着就长进了，他这说话办事和小江差远了。” 瞧瞧人江宁叙说话办事，把你哄的服服帖帖的，人小伙儿就是会做，笑呵呵的事情就谈下来了，自己这女婿就是心眼太少了。 268 高人一等的 “妈，江宁叙好不好，你不能只看他优点反过来看张江的缺点，旁的再好也不能变成自己的。” 母亲的心……太高！ 想当年林园搞对象，那是真的就没条件更好的了，七七八八当中张江就算是最显眼的，对林园最好的，林园自己也愿意的，陈秀芬呢不是不想骑驴找马，最后是看明白了压根找不到，但凡今天有个江宁叙这样的追求张江，你以为张江能娶到林园？不过就是没的选择而已。 “我就是讲他身上的优点对不对，我没有说其他的，我告诉他的都是让他以后在工作当中能避开坑的，张江他爹妈是什么层次，家庭给不了他这些指引，我和你爸没有儿子，是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的教育，为的就是他好，希望他长进，他最后真的长进了收益的也绝对不是我和你爸。” 坏人都让我们两个老的当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对吧。 林园知道谈不通，干脆就不说了。 她父母就都是这样，两个人的脾气秉性特别的相投，想事情都是一样一样的。 喜欢以教育的口吻去教训人，打着我为你好的牌子，至于别人领不领情呢，压根不在乎，说好听点这叫有要求，说的不好听点呢，就是当干部当久了，现在退休了，不能领导别人，回到家来领导女婿来了。 “妈，我帮你收碗筷吧。” 林园挽袖子。 陈秀芬：“不用你，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吧，不是还得回去写作业。” 女婿都没说主动干，她怎么可能叫女儿上手做家务呢。 林园一家三口吃过饭离开了陈秀芬这里，在车上林园欲言又止的，似乎是有话想说，可迟迟没讲出来，张江知道自己老婆想说什么，但这就是他长久受到的待遇，不能说坏事儿吧，反正他脾气好，你们想说就说，想训就训，我也花到你们钱了，我也借了你们的光儿，我少说两句也死不了人。 “干嘛呢？” 张江握林园的说。 坐在后面的臭小子起哄：“你别抓我妈的手。”“我不抓你抓啊？” 孩子点头，他爸瞪了儿子一眼：“边儿去，这是我老婆。” 林园想了想就没吭声了，不说为好。 第二天两个人抽空去的医院。 陈秀芬不叫他们俩来，说是自己都代表了，可张江觉得吧，事儿不是那么回事儿，自己这丈母娘吧，总觉得她比旁的人高人一等，其实也没高到哪里去，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你能代表什么呢？那将来你生病，是不是老姨来了，赵生生就不用露面了呢？ 大家一个城市住着，他肯定不像占江宁叙任何便宜，但人情来往这回事儿，他还是懂的，这是做人的分寸。 买了点水果，林园给赵生生打的电话。 赵生生吧，回学校给孩子上课去了。 她的课程推不掉，再说都三天没上过课了，陈秀芝是稳定下来了，但现在出不了院，还得待一段时间，江宁叙和赵生生生活都正常化了，医院有护工，江宁叙这段没有出差的任务，他人在上中就早中晚过来医院三次。 三餐也全部都是在医院解决的，反正吃起来也挺方便的，去楼下食堂买就好了。 晚上赵生生正忙，七点多正是上课的时间，江宁叙和丈母娘一块儿吃的，陈秀芝胃口不是很好，人躺的也不是很有精神。 他打了盆热水，要给陈秀芝擦擦脚。 “我来吧。” 陈秀芝不让，护工一见自己连忙就上手了，江宁叙一愣。 他觉得也没什么，这是病人，再说早晚都得习惯的。 将来总会有老的一天儿，不是赵生生干就是他干的，你不可能什么事儿都指望护工的，再说护工干得好干不好这都得另说。 “你叫她来吧。” “妈，你和我有什么可见外的。” “不行，你叫她来。” 不是江宁叙起的头，陈秀芝压根就没想擦脚，她这哪里也没去，能脏到哪里去，可姑爷既然水都打了，说什么也得用，但绝对不能用他洗，那成什么了。 最关键的是，她不习惯。 护工接过了手，夸江宁叙：“你这样的姑爷，肯定不是我见过的头一份儿，但照顾丈母娘能做到这样的，他是头一份儿。” 大多数好的呀，就是姑爷侍候老丈人，那是真的有给侍候的特别好的，自己来这里之前帮着照顾的那个病人，肝癌晚期，那女婿就和儿子一样的忙前忙后，但是亲生的女儿瞧着像是两旁路人。 “……那家就是女婿叫人看了就喜欢，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干，同病房就没不羡慕的，那叫一个好，那女儿啊，一天到晚不出现，来了坐坐也就走了，大家都说这女儿白养了，爸爸都这样了，还不管。” 陈秀芝每天就是靠着听这些八卦过活的，不然你说除了躺着就是躺着，能有什么意思？ “女儿这样不细心的倒是少吧。” “也不少，可能就是没碰上，那女儿瞧着那叫一个冰冷。” 一个病房住着，有个这样的女婿做着对比，大家嘴上不说，心里的内容就精彩去了。 女婿能照顾好老丈人似乎好理解，这家的女婿啊，更好。 这毕竟中间还有个性别问题呢，比那个还好。 “老姨。” 林园叫出声，和张江一前一后就进病房了。 “姐，姐夫。” 江宁叙叫了人，从椅子上站起。 “小江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 江宁叙：“嗯，没什么事就回来的早点。” 其实哪里是没什么事儿，事儿能推的都推军招身上去了，江宁叙担心自己这岳母，做儿女的，总得有个人在病房坐镇才行。 “还让你们折腾一趟。” 陈秀芝是因为生病，所以感慨比较多，也不像是过去心那么硬了。 她和林园吧……谈不上关系有多好。 林园那孩子被她爸带的，以前是挺隔路的，也是一般人没瞧上，何况是她这种家庭的呢，小时候看见陈秀芝都不叫人的。 269 妈咱家有钱 因为这，陈秀芝没少生气，因为生气她就更喜欢婆婆家，讨厌娘家。 别说林园，就连郭瑶也是那味儿的。 现在瞧着一个两个的都和她这个老姨好了啊，其实里面的原因不是瞎子就都能看明白，陈秀芝觉得好不好就那么回事吧，也不是自己养的，要求别那么高，但提起来这俩孩子她肯定是不喜欢的，但因为人现在生病，多了一点包容心，不会想过去的那些事。 势利眼就势利眼吧，也没求到她头上来。 “我听我妈说你住院了，和张江过来看看你。” 陈秀芝说：“我就不起来了，起来费劲。” 林园把水果递给江宁叙：“我听我妈说不太严重的，起不来床吗？” “还得养一段时间。” 两个人聊了几句，林园和张江就要回了。 除了这些家常也没有其他可怜的，东西也送来了，人也探望了，就该走了，陈秀芝没办法送，叫江宁叙去送的。 “老姨，你好好休养，早日康复。” “行，慢点开车啊。” 等人都从病房里离开了，病房静了下来。 护工给陈秀芝继续擦脚：“你这好啊，命好，你瞧瞧谁都来医院看你，我之前照顾的那人啊……” 护工也是谈一些感受，要就说呢，最现实的其实就是人类了，有钱啊不管有关系没关系的都往身边挤，那没钱的呀，病死都没人看，看太多这样的事情了。 陈秀芝淡淡道：“命好不好这都是自己拼来的。” 她穷的时候，那也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做人就不能放弃自己，放弃自己了，那人生就完蛋了，哪里还谈什么今天，她做人的准则就是谁都不靠，她女儿没现在这么强，她该做的都做了，手里握着钱，腰板就挺得直。 江宁叙送人离开，自己在外面站了一会。 这样说来还真的是，生生奶奶家的人平时都很少走动的，姥姥家的人走动的特别频繁。 江宁叙呢，每天十一点半准时到医院，他去食堂打饭，中午赵生生也在医院吃，最近因为陈秀芝住院的问题，两个人几乎所有的饭菜都在医院解决了，晚上她回来的太晚，就自己做，吃个清粥什么的。 她在水房给她妈洗衣服呢，医院有洗衣机，可生生嫌弃脏。 就不脏，她也不用，搓两件衣服也累不到哪里去。 江宁叙刚停好车，讲电话呢，人往楼里去，手里提着一些水果，这不是买给陈秀芝的，陈秀芝不吃这些，是买给医生护士的，这天天和陈秀芝打交道的都是医生护士呀，人家说命令规定了不能收红包，但表示还是要表示的，偶尔买些水果给送去，大家伙吃。 起不起作用？ 主任和主治医生每天都会到陈秀芝的病房来，护士时不时也过来观察观察，反正对陈秀芝的照顾是真的挺多的，江宁叙没和别的病房做过对比，但是按照护工的话说，那对待的态度还是不一样的。 上了楼往病房走，进了门，陈秀芬在呢。 江宁叙：“……” 这个大姨吧，就不能近距离接触，接触多了，就有点叫人起腻。 天天来，还天天差不多这个时间来。 吃顿午饭这不算是什么，也花不了自己几个钱，可他就是觉得这样子吧，挺没眼力见的。 丈母娘说她姐说是来混饭的吧，这未免把人说的太不入流了，陈秀芬这人怕孤单怕寂寞，林启发现在不愿意和她待在一块儿，林园人都成家了能天天围着她转啊，陈立是越来越不听她的，陈秀芝这不生病嘛，给了她机会。 不叫她来，结果还是每天来报道。 天天上演一样的戏码。 “大姨。” “小江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陈秀芝翻白眼。 江宁叙其实也挺无奈。 “大姨，别走了，一块儿吃点吧。” 扭头看了一圈，没看见自己老婆。 “妈，生生呢？” “好像去水房洗衣服去了。” “我去找她，顺便买饭。” “嗯。” “有没有想吃的呀今天？” “你看着买吧。” 嘴里一点味儿都没有，吃什么都是一样的，完全品不出来味道，她就是想回家，回家自己吃剩饭都觉得味道好。 江宁叙去水房找生生，她正在给她妈洗衬衣衬裤呢。 “用不用我帮忙？” “弄完了。” 生生端着一个盆，盆里装的都是洗过的衣服和床单被罩。 “今天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你看着买吧。” “妈刚刚和你说的是一样一样的。” 赵生生：“吃什么都吃不出来味道，舌头还起了好几个泡。” 一吃东西就疼，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了，最近她挺上火的，就是医生说她妈没事儿以后，火越来越大，因为这次发生这事儿吧，她能赶上，那以后谁能保证不发生今天的事情？ 她妈太犟了。 可吵架赌气这些，她是彻底消了念头。 吓破胆了。 “我现在倒是觉得教小孩不难，教老年人有点难了。” 怎么就没人办个如何和老年人沟通的班，不仅要能沟通，还得让老年人听话，你说什么她就能听进去，她就信你。 “你行的，我信你。” 赵生生苦笑：“你信我，我都不信我自己。” 一点没把握。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个人分工，江宁叙去买饭，赵生生去晒衣服。 等她从楼顶回来，江宁叙的饭菜也买回来了，江宁叙喜欢吃肉，所以每天都会有个肉菜，那肉菜陈秀芬从来就没动过，她对食物原本也是不挑的，吃饱就好，吃什么不要求，现在呢是自己不做更好，有人聊天更好。 说自己昨天去看最强大脑，看了以后感慨，聪明的孩子何其多。 江宁叙：“……” 陈秀芬侃侃而谈：“这孩子教育啊……” 她是有自己的独特理解，也觉得自己教育出来的孩子和别人家的不同。 赵生生给自己妈夹菜。 “你自己吃吧，我没有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啊，我这还上火呢，我不也吃了，妈我这嘴里都是水泡。” “因为我上火了啊？” “那是呗，你说那天多危险，这就是我赶上了，我要是没赶上你自己还回家休息了，那就完了，你是觉得解脱了也轻松了，我呢这辈子是没好日子过了。” 说完叹口气，这饭肯定是吃不下去了。 陈秀芝：“好好的你又说这个，那要生病谁都拦不住，我没觉得是解脱了，我没那么想。” 就那么想的也不敢这么说，孩子跟着她成天上火，她不能火上浇油。 “那你说说看呗，为什么不肯去医院啊？” “不是合计没那么严重。” 不愿意去医院，不喜欢闻医院的味道，也没觉得会那么严重这是真心话，以为躺躺也就好了。 “吃菜。” 江宁叙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赵生生的碗里。 “妈，病吧它不是由着你想的，我能赶上一次不能赶上次次，我也劝不了你什么，我就觉得我俩沟通其实挺难的。” “以后我不舒服就去医院。” 赵生生想吐槽，你每次去了医院以后都是这样说的，可最后都不是这样做的，我信你吗？ 以往这话她也就说出口了，然后母女俩就得冷战个几天，因为谁都不肯退让，但被吓了一次，赵生生觉得自己的脾气又好了不少。 “我吃完了。” “你就吃那么点，你那胃不能折腾啊。” “饿了再吃吧。”江宁叙说。 赵生生拿着碗筷出去洗，大家都吃的七七八八了，江宁叙就劝自己岳母。 “妈，她这心思重，可能有些时候表达的有些语气太冲，那赵生生你还不了解，她和我说呀，她是代替她爸扛着这家呢，把你当成她妈妈，把你当成她的孩子还当成老婆一样的照顾，生怕有一丁点做的不好，你一躺下了，她这成宿成宿的合不上眼睛，她最近特上火，嘴里全是泡，每天吃饭就和小鸡啄米似的，不是不爱吃，一吃东西嘴巴就疼，你看我俩哈，不是那么缺钱的人，日子得想开过，想去哪里开心就去哪里，想走就走，想买就买，喜欢绝对不因为钱而犹豫，她孝敬你那都是天经地义的，我自己父母也不在身边，我拿您也是当亲生母亲一样看的，所以你这心里就别总想，我是姑爷啊，你得对我好，不能花我的钱，不然到时候我和赵生生置气，我娶老婆就是想她开心，爱屋及乌，你开心了她就开心，最后我也开心了，咱们这家呢，就算是每天花钱，也花不破产，生生呢，就和您一样一样的，对自己什么都舍不得，总是挂念着我手头上流动资金够不够啊，我就总说她，操心的太多。” 270 母女的言和 陈秀芬也跟着插了一句：“你呀，就是不会享福，那孩子现在什么都有，哪里还用得着你拼命赚什么，生生不让你做什么你就不做。” 江宁叙笑：“也不是不做，就是以身体为先，妈别的不敢说，但养这个家，有我和赵生生就够了。” 陈秀芬砸吧砸吧江宁叙说出来的话，心头感慨万分呀。 张江都敢在她眼前拍着胸脯说，他一个人就能养家，瞧瞧人家有钱的，到了这里反倒是低调了起来，他和赵生生一块儿养家…… 陈秀芝：“我没让自己累到，每天就干那么点活，都是在可承受范围之内的。” “妈妈，没说你是因为这个才病的，就是咱们哪里不舒服了，你不想和生生说，怕她担心，这样你给我打电话，我带着你悄悄去医院看，咱们不让她知道行不行？你千万得保重自己，她提她爸一次难过一次……” 陈秀芝擦眼睛。 没流眼泪，就是觉得眼睛难受。 “她现在什么都有，就是一直遗憾自己的家不够团员，这毕竟还有你，若是没有，我都不敢想，其实她有些时候吧，并不是那么坚强，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她要照顾好你这个念头支撑着。” 有这个念头，多累多辛苦多无力她都能抗住，若是没有了……那人就彻底垮了。 曾经江宁叙见证了赵生生因为她父亲过世放弃了希望，后来这是有了别的动力，如果陈秀芝再没了，她这也三十多岁了，再来一次，爬不爬得起来就不一定了。 陈秀芝明白。 因为明白所以可怜女儿。 吵架那些不算，没有人不吵架的。 “我以后不舒服我叫你。” “好的，妈你随时不舒服随时喊我。” 江宁叙端着碗筷去水房，他特别相信自己岳母，因为他岳母也是个一言九鼎的人，要么就不说，说了就一定做，和赵生生可能不这样，但对他承诺的最后都做到了。 陈秀芬不停偷瞄陈秀芝。 生病又如何？ 身体一直不好又能怎么样，你看看人家的晚年，再看看自己的晚年。 “你是掉进福堆儿里了。” 陈秀芝下意识就想怼自己姐，她最不爱听的就是这话，总是说她掉福堆什么的，可转念一想吧，赵生生就总说她个性有问题，又爱生气，生气就对自己身体不好。 缓缓。 “可能是上辈子积德了吧。” 这次竟然没生气，也没怼陈秀芬，护工往陈秀芝的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这样行吗？要不站起来站一会？” “那你扶我起来站会儿吧，每天躺着也累。” 护工把陈秀芝扶起来，这生病的日子最难熬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陈秀芬见自己坐在这里也碍事，也没有她能帮忙的事情，就打算回家了。 “我一会顺路去看看妈，你没有什么事儿要和陈立说的吧？” 陈秀芝：“没有。” “那我明天就不来了，有事儿你就给我来电话。” “姐，你就别来回跑了，真的没事。” 让年迈的姐姐跑来跑去的，她确实瞧着心生不忍，而且也觉得没有必要，不是说医院没人可用，天天折腾其实挺没必要的。 “行，我先走了。” “要不你让小江送你吧。” 陈秀芝想，反正也就是一脚油的事儿。 陈秀芬挑这个时间段走就是因为江宁叙人没在病房里，她不是每天要人接送才觉得舒服的，自己坐公交也就一块钱就回家了。 “别麻烦孩子了。” 拎着包就走了。 赵生生等了江宁叙一会，两个人在水房说了一会话，等回来就瞧见病房里人少了。 “阿姨呢？” “去卫生间了。” “我大姨走了啊？” 陈秀芝：“嗯，都这个时间了，我叫她回去了，说是明天不来了，可别来了，你说一天天就和上班报道似的，我看着也闹心。” 赵生生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妈可不喜欢别人在她眼前晃了，亲生女儿都瞧着烦呢。 “我大姨这是没事可干了，不愿意待在家里。” 陈秀芝点头：“可你也不能天天拿来医院当营生啊，你说我这养病，她时不时来两句我不爱听的，我还添堵，不行就回你姥姥家，和你姥姥聊天不是挺好的。” 这话等于是没说，陈秀芬可以和任何人聊，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和生生姥姥聊天，觉得聊了也等于没有任何的意义，生生姥姥的脑袋都锈掉了，她能领导对方什么呢。 看赵生生两眼，问道：“小江和我说，你因为我住院上了挺大的火。” “嗯，你看我这嘴……” 赵生生张开给自己妈看，里面真的是有泡，而且好几个，每次一吃饭就和受刑一样，弄的她现在吃什么都不想，思想上也是有点负担。 “你上什么火，医生都说没事儿了。” “他说没事是眼前，可没说以后，我这也不敢说你什么，说你不听话吧你不爱听，说你不按照正常套路来，你听了不高兴，觉得我是训你了，妈，我以后我也不说你了。” 陈秀芝笑了。 “该说就说呗，谁让你不说了。” “我说你你生气，你生完气我生气，何苦呢。” “那你小时候不听话，我没说你啊？你就是脾气不好，有点急，对着外人那么有耐性，怎么对着我就没耐性了呢，我是你妈啊，我听不懂的不愿意去做的，你就多点包容，慢慢我就去学了，那我不是跟不上这个社会了嘛。” “社会发展的太快，我很多方面都很不足，也准备努力奋起直追，但习惯都是一辈子养成的，妈妈反应慢点，接受的慢点你别生气，你好好教，我和小江也说了，以后我觉得不舒服我就去医院。” 271 全新的小江 赵生生：“其实我现在的心情吧……挺复杂的。” 陈秀芝不解，自己都保证了以后不舒服就去看医生，怎么还复杂了呢？ “为什么啊？”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都没肯听，江宁叙一句你就听了，还是女婿的话比较值钱呀！” 只能这样理解，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陈秀芝送给亲生女一个白眼，没见过还有吃这种醋的。 不是江宁叙说话她就听，而是江宁叙说的某些话说到了她的心坎儿上，她和女婿之间有一种默契，有些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但大家都装糊涂，赵生生也是她的女儿，陈秀芝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方法保护着自己的女儿，尽管这个女儿已经长大成人结婚了，接下来还会生子，可你一百岁的时候，你也还是我的孩子。 她不能叫生生没有家，不能叫生生有遗憾。 她得好好活着，好好享受，让赵生生把该尽的义务都尽了，那个时候就算是她真的没办法活了，女儿也不会自责也不会后悔，不带遗憾的送她走。 “你过来，让妈看看。” 赵生生一身鸡皮疙瘩。 她妈就不是那种感情特别细腻的人，能和她腻的人，突然叫自己过去干什么？ “我不在这儿呢嘛。” 她就在床边啊。 “你凑近点我看看。” 陈秀芝说。 “你要干嘛？” “我看看你的脸。” 赵生生实在有点受不住：“你就这样看吧。” 陈秀芝心里骂着，小兔崽子，老娘躺床上你就不听话了，脸上笑了笑。 …… 陈秀琪家里不是让江宁叙帮着装修嘛，江宁叙找了军招过去，可陈秀琪还是不放心，买东西的时候把江宁叙给拽上了。 江宁叙当时人在医院，陈秀芬讲好的第二天不来，结果她又来了，不过这次不是午饭点来的，下午一点钟过来的，过来和陈秀芝聊聊天，她不知道的是，陈秀芝一点都不愿意和她聊，就听她和念经似的聊过去林园怎么聪明，就是运气不太好，林园在单位干的多好，林园吧啦吧啦，她对林园那简直就是崇拜。 陈秀芝欣赏不来，她觉得当父母的可以爱儿女，但爱成这个样子，觉得自己孩子身上一点缺点都没有，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妈，二姨说要去看门，我带她去厂里看看，要不你也跟着去转一圈？” 这说起来，陈秀芝还真的没去过他在郊区的工厂。 “我就不去了吧。” 陈秀芬一听，来了精神：“一起去看看吧，反正你的针也打完了，不是能坐嘛。” 陈秀芝：“还得折腾，你办完事直接就回公司。” 江宁叙：“没事，我送你回来再去也是一样的，去看看吧，你看看我哪里的新样式，看好哪个回家我就给你换。” 陈秀芝换好衣服和陈秀芬坐江宁叙的车去接的陈秀琪，一辆车坐得满满当当的。 郭斌摸这车。 “这车不便宜吧。” 江宁叙笑：“二姨夫你也买得起。” 郭斌说：“买得起我也不买。” 不过就是个能开的而已，买那么贵干什么，他这些年赚这么多钱，自己一辆车都没舍得买，郭瑶买车他也是限制价格的，十万块钱以下，不然你就自己买，别回来化缘。 “二姨夫这生活方式太苦了。” “哪里苦，我觉得挺好的。” 陈秀琪说：“你二姨夫啊，你是不知道有多抠，我家开始装修，装的是蹲便，他非说这个省钱，买了以后他用架子打了个坐的位置。” 江宁叙：“……” 理解不了这种节省。 有点有点…… 不好形容。 郭斌使劲瞪陈秀琪，觉得陈秀琪这是在别人的面前打了他的脸，叫他出丑。 但实际上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衣服都不买一件的，卖货偶尔会有衣服赠送的，他就穿那个，背后打着广告的，因为郭瑶给他买衣服这事儿，父女俩也没少吵，吵的郭瑶最后也不管了，不穿您就光着吧，反正也不是她难受。 开了好一会，陈秀芬念叨，“这是真够远的了。” 感觉都要出上中了。 江宁叙答：“嗯，当时手里也没多少钱，也不能安在市内，很多时候不太方便的。” 又开了二十分钟，到了江宁叙的工厂。 陈秀琪不管规模多大，她就是想要个最低的价格，她可是知道生生她妈的那个门花多少钱买的，和她要贵了可不行，陈秀芬是眼珠子就盯着四周，特别是那个样板楼，她一走进来，整个人的那种震撼可想而知。 这不是有点钱啊，这是有很多的钱。 小江说的是搞装修公司，这哪里只是装修公司啊？这明明就是办厂的。 这家里得有多少都的钱？ “季娇她丈夫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她丈夫好像也姓江。” 陈秀芬突然之间就想起来这个问题了，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压根就没搞明白江宁叙是哪里来的。 “江君择？那是我堂哥。” “亲堂哥？” “嗯。” 陈秀芬心里咯噔一下，那就不是什么装修公司的小老板了，对不上的。 “宁叙啊，大姨问你个问题啊，那你家条件那么好，你怎么不上大学呢？” 江宁叙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意思呀？ 没太听明白，什么叫他为什么不上大学呢？ “我上了啊。” 陈秀芬也是一脑子的水，老二明明说江宁叙学历很低的，不是江宁叙自己讲过这话，那这话是谁传出来的？ “你这个二姨，和我讲你没上过大学，这搞的……那你和生生是……” “我俩一个学校的。” 江宁叙看见陈秀芝站住不走了，连忙就跑上二楼，他是担心陈秀芝体力不行，这些天不是一直没怎么动嘛。 “妈，是不是晕啊？” 陈秀芝摆手：“不是不是，你二姨看门呢，我就停下来等她。” 楼下的陈秀芬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人家不仅上过大学，还是最顶尖的学校毕业的，这就难怪了，他为什么喜欢赵生生，可能是一个学校的吧，接触过，这是没的羡慕的，林园层次再高，没考上x大学啊，要是考上了还说什么呢，估计追她的也全部都是最顶尖的学子了。 你以为那个很一般的，很不入流的，除了能赚点钱没有男子气概的，最后他成最好的了。 好的都是别人家的。 这不就是别人家的女婿嘛。 心口有点难受啊。 “小江啊，这个多少钱？” 陈秀琪瞧来瞧去，瞧上一个，立马问价。 “二姨，咱们是一家人，出厂价多少我给你多少。” 陈秀琪：“别弄那虚的，你现在就告诉我多少钱，我看看能不能装得起。” 江宁叙；“……” 喊楼下的人，楼下的人上来，因为还有旁的人在参观，价格不好直接对外讲的，用计算机按了一个数字，给江宁叙看了看。 江宁叙等人下去的时候给陈秀琪比了比数字。 “三千啊？” 不可能是三百，这点她敢肯定。 “嗯，二姨这个门对外我们是卖五千五的。” 工艺比较繁琐，上面也是有雕花的，可能就贵点，选那种很简单的，只有线条没有雕刻的，价格就能下来一大块。 “我可记得当初你妈家按门，才花了几百块钱啊……” 江宁叙摇头：“二姨，你也知道我为了追赵生生，我当时压根没办法，就是给我两毛或者不给钱让我倒找，我也得干啊。” 陈秀琪：“生意人啊，就是嘴会说，黑的都让你说成白的了，给二姨让点。” 陈秀芝开口帮着自己女婿：“他给你的就一定是成本价，你总不能叫我们还亏钱吧，你家那么大的买卖呢，好意思不好意思。” “帮着自己人是吧？你瞧瞧你这丈母娘，没怎么样呢，怕我让你吃亏。”陈秀琪吐槽陈秀芝。 一瞬间就看出来了远近。 你们才是一家人哈？ “二姨，我不会骗自己家人。” 真的是成本价。 “那我听听，我那房子你打算收多少钱？” …… 陈秀芝到处看看，里面的人都知道这是老板的岳母，见她过来逛，立马笑脸相迎。 “这平时有人来这参观吗？” 陈秀芝有点好奇，地方这么远，还是说其他的地方也做了这样的样板间？哦对了，生生上次说，在外地有的。 服务员点头。 “你看刚刚出去的那一伙就是，我家做全屋定制的样板间就这里有，外地有两个，不过还没弄好呢。” 陈秀芝点头：“我看公交车后面都有打广告的。” 服务员点头：“很多地方都有，也花了不少钱。” 主要还是老板厉害，年纪轻轻，铺的摊子很大，这也算是人生赢家了，别人在他这个岁数，赚不到这些的。 272 咽不下这气 江宁叙家的服务员，自然对自己的老板狠狠夸奖，老板人也温文尔雅，也年轻……最主要的是，她也不是不想混了。 明知道这是丈母娘，自己还乱说，那就是茅坑里点蜡了！ 倒是没见过他媳妇，不知道长什么样，常理推断应该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不然能把男人控住嘛。 陈秀芝到了这里是开了眼界，没什么感慨，江宁叙的也不是她的，除了觉得大可能摊子真的不小，其他的就没了，陈秀琪呢是想方设法要个最低价，缠着江宁叙各种言语诱惑，想当年你这对象还是我努力给劝成的，二姨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一直说一直说，嘴巴不停讲。 江宁叙：“……” “二姨，你别说了，你家多少个门，我免费给你装。” 陈秀琪收口，这就对了嘛。 二姨对你做的贡献还是蛮大的，没有二姨你有今天啊，你和赵生生分手的时候，最着急上火的人都是二姨。 二姨此心可昭日月！ 逛了一圈，江宁叙是没开口和陈秀芬提把她家的门也给换了，就算是提，陈秀芬也不会占这个便宜的，她不是那种人。 回程坐车，陈秀芬看陈秀芝：“这小江是x大学毕业的，你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前面开车的江宁叙一头问号，这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和赵生生结婚，底细不交代清楚了，那丈母娘也不能愿意呀。 陈秀芝也觉得自己姐姐这话问的很奇怪。 “知道啊。” 这有什么可疑问的。 “小江是季娇丈夫的堂弟，亲的。” 陈秀芝皱眉；“嗯。” 是有这么一层关系，不过她和江君择真的不太熟悉，季娇不住在上中，轻易也不回来，季云翔死了以后，生生登过几次她大姑家的门，都被赵丽华说了，赵丽华天生就不是怕孤单的人，而且有很多的事情能让她充实起来，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去关心她，有什么可值得关心的，她也不是不能动。 陈秀芬剩下的话就不说了，她觉得可能老四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笨，这样看来，那小江有哪里是配不上生生的？ 完全是生生高攀好不好。 家庭家世放在这里，怎么看都是十全十美。 真会挑！ 眼光真好。 难道这就是上了一流大学和普通大学的不一样？但凡林园有个这样的追求者…… 这样的话陈秀芬压根都不敢想，因为想了以后难受的是自己，她总告诉自己，张江是挺不错的，毕竟小家庭出身，什么都得靠丈人和丈母娘，就冲这一点，张江敢有任何风浪吗？虽说自己和林启发的钱是都搭林园了，可有什么比女儿幸福更重要的。 你问问林园的婆婆家，谁不高看林园一眼，谁不得拿出来对待客人的态度对着林园，那老婆婆敢让林园干活吗？ 花钱能买来的，那就好，钱财都是身外物。 “江啊，你这名牌大学毕业怎么跑来做装修了？” 好好的一个前途有为的大好青年，你说干的这个事业吧，讲出去多不上台面。 生意人生意人，下等人！ 因为江宁叙的学历问题，陈秀芬高看了江宁叙好几眼。 ＊ 程御最近不太开心。 哪怕接片子接广告接到手软，依旧不开心。 圈子里的年轻漂亮姑娘多了去了，他走到哪里对着他殷勤的人也不少，偏偏赵生生就是不踩他，这让他很窝火。 不是非赵生生不可，可就僵持在这个问题上了。 从来都是他程御甩人，没有人甩过他。 外面对他的评价不太高，这些他都知道，无非就是说他那些年是靠女人起家，程御对这些流言蜚语都是不屑一顾的。 男人成大事，不计小节。 成功了才是最主要的。 上了房车，他拍戏中途躲回车上休息，经纪人开了车门上来，递给他一个水瓶，还有一袋中药。 “你的药，赶紧喝了吧，一会又到你了。” 程御接过那药，咬开袋子就都喝了。 “我手机呢？” 经纪人把手机递给他，外面助理小妹也上了车。 “又给她打电话？不理你就算了，多了不起的人啊，程御啊你别总和自己过不去。” 经纪人苦口婆心，助理说程御总是给前女友打电话，打完电话就生气，一整天都臭脸，你在自己家臭脸就算了，你在记者面前臭脸，这是要出事儿的。 还有程御的那个前女友，她觉得也不是那样的好是不是，那模样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啊。 多少有点明白程御的心思，前面的事情一出，不管怎么样靠女人这个标签是摘不掉了，找个学历方面更有说服性的，至少也能盖上一些问题。 “给我。” 程御拿着电话打给赵生生。 没接！ 赵生生是看见这个来电号码就浑身疼。 上哪儿去找那块手表去？ 这都多少年了，想买一块儿一样还回去吧，可一旦牵扯上了，那就没完没了了。 程御这个人吸取别人身上能量的能力太强，他会将所有的负能量转给你，吸走你的正能量，谈恋爱合适，但结婚生子一丁点都不合适。 将手机扣上。 “你手机响。” 同事听见声音，提醒了赵生生一句。 “嗯，骚扰电话。” 同事感慨：“你说现在这骚扰的电话没完没了的，真不知道图什么。” 每天上班就开始骗人呗？ 这样活着有劲吗？ 赵生生：“图钱呗，图什么。” 起身上了楼。 程御爱她？放不下她？ 不，一定不是。 赵生生可不认为自己的颜值值得一个男人对着她穷追不舍，这样形容一个男人是有点狠心，不过程御的个性就是这样的，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通过一个人一件事得到某种利益。 程御黑着脸。 不接是吗？ 手机递给助理小妹：“你给她打，打到她接了为止。” 助理一脸苦相看向经纪人。 又来！ 怎么办？ 想想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程御站起身，准备离开。 经纪人叫住他。 “你站住。” 273 哪里回哪去 经纪人叫助理先下车，自己出去溜达溜达，带上门，确定门已经带上了，才将视线转向程御。 自己带出来的艺人，什么优缺点她都了若指掌，经纪人就是这么回事，省心的呢你就负责帮他们接洽合约一类的就好，不省心难搞的呢就是程御这种，必要的时候心理咨询师，阳光开导师，什么角色她都得演。 “她都结婚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这还是找的人，去看了赵生生的个人信息，查呢是查得到的，有些人手上是有这个权利的，不过就是不对外公开而已。 程御阴着脸：“我哪里不好？” 经纪人：“你哪里都好，是她不够好。” “她不好，我这样好，还配不上她吗？” 程御讲，他进学校的时候就瞄上了赵生生，其实人长得的真是不漂亮，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上了，喜欢着喜欢着，心思就飘到别的地方去了，不是没和别的女生暧昧过，那年轻漂亮的谁不喜欢，中间算是劈腿过，不过赵生生应该不清楚的，后来他被人选中去拍戏，走进了娱乐圈这个大圈子，演戏谈个恋爱很正常，谁长时间接触能一点感动都没有？ 戏散了，慢慢感情也就淡了，淡了以后他想起来的还是赵生生，可赵生生就死活要分手。 “她要什么，我都能给她，要珠宝要钱要别墅，以我现在的能力，我没有买不起的。” 程御对自己很自信，毕竟自己的身价摆在这里，他能为赵生生提供一切，赵生生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 为什么不选他？ 不是应该对着他谄媚，自己肯抬头看她一眼，她就应该抱上来的吗？ 经纪人很想说程御，你这压根就不是真心，哪里是放不下这个人啊，就是因为她不甩你，人家为什么不甩你，你不清楚啊？ 真的要和你结婚，也许下一秒你就提分手了。 继续安慰：“那是她眼光不好，这和已婚妇女纠纠缠缠的可不行，爆出来负面新闻，那影响可就大了，你要知道我们签了多少的广告里面就明文规定提了这个。” “换个人吧，你看你周遭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小妹妹。” 应有尽有。 随便选哪一个都行啊。 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 “你帮我和导演请个假。” 程御推开车门就走了。 经纪人在后面跳脚。 就这么劝，还是不行，不是因为他现在红，自己早就和他解约了，体育生就是这点不好，脑子有病！你是太阳吗？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气的半死，可想想程御能为她带来什么，脸上又带上了微笑面具。 小事情而已。 程御去了上中，找赵生生说难就难，说容易就容易。 身份证上有地址啊。 他打车直奔陈秀芝的房子来了。 砸了半天的门。 对门实在听不下去了，推门出来。 呦呵。 这是什么人物啊？楼洞里还戴着墨镜。 还别说，这一身挺好看的。 “找老赵家啊？人没在家，进医院了。” 程御敲门的手顿了顿，知道这里应该是赵生生母亲的家，赵生生的房子在哪里他不清楚。 “知道在哪个医院吗？” “医大一院。” 邻居还真的知道，前一次遇上这家的女婿回来给拿衣服，就顺嘴聊了一句。 程御下了楼，招手拦了一辆车。 男小三就男小三，他当定了！ 直奔医院。 江宁叙和赵生生人都没在医院，就一个护工陪着陈秀芝，陈秀芝虽然说偶尔也能出去转转，但还没出院呢，医生说既然不是很差钱，就别着急出院，反正正常医保也是报销的，陈秀芝自己再掏点就好了。 为了她身体着想。 程御那一身走到哪里吸引一堆人的注意，他毕竟干的是这个行当，和普通人的审美就是不一样，走出来还是帅气逼人，赏心悦目的。 查到了陈秀芝的病房，直接上去了。 陈秀芝在病房里和护工两个人看电视呢，有人从外面进来。 “你找谁啊？” 护工问。 以为是来看陈秀芝的。 程御走了进来，摘了墨镜。 嗯，型男！ 陈秀芝觉得人长得还是好看的，穿的也好看，就是不太明白这人是不是找错房间了？她这是单人病房。 “小伙子，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这是单人……” “我是赵生生的朋友。” 陈秀芝哦了两声，腿从床上离开，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你坐吧。” 找生生的呀？ 没见过呢。 护工一直盯着程御的后脑瞄，觉得不是正常人呢，因为看这气质和长相不太像。 “吃水果吗？” 陈秀芝让让。 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不会聊天啊。 程御开口直奔主题：“阿姨，我是赵生生的男朋友。” 陈秀芝的笑脸立即就耷拉了下来。 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哪里来的男朋友？ 看护工：“要不你先去食堂转一圈吧。” 护工说好。 出了病房的大门，护工也是一脸吃惊的表情，因为现在的剧情貌似有点精彩了，她知道赵生生结婚了啊，那丈夫每天都来医院探望岳母，丈夫那叫一个好，难不成背地里……？ 你知道的，现在什么样的女人都有，真是没瞧出来啊。 长得可不像。 但人是真的本事，你瞧瞧找的丈夫就知道了，能让模样那么好的丈夫围着她团团转，那也不是一般人。 见识过这样的女人，有些吧就是这样的，长得不出奇，可特别会控人，反正进了她的手心里，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 陈秀芝看着程御：“你刚那话我没听清，你是她什么人？男性的朋友啊？” 小伙子不会说话，你这样说，会让人误会的。 开玩笑也不行啊，那是有家有口的，乱开什么玩笑。 陈秀芝本质上很是抵触这样轻浮的人，她不喜欢这样的做派。 程御说；“阿姨，我叫程御，是赵生生的前男友。” 陈秀芝不解，你一个前男友那跑出来做什么呢？都前了就证明早晚完蛋被三振出局了，哪里有你出场的机会？ “你打电话和她说吧，我这……” 也不认识你，也不太想和你讲话。 再说一会女婿来了，撞上了不好。 程御说：“我给她打电话她一直不接，我就赶到上中来了，阿姨我想和赵生生结婚，马上结婚的那种。” 不等了。 也不用她等了。 什么被人发现不发现的，不在乎了。 随便吧。 程御此刻的心情就是，豁出去了。 这件事这样的结尾，就是不行。 “你和她结什么婚啊，她都结婚了，她告诉你没有？” 陈秀芝来了脾气：“你这小伙长得不错，就是说话嘴上没把门的，我女儿已经结婚的人，你和她结什么婚？再说你是她前男友那就是分手了，她现在有丈夫，你这不是添乱吗？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也别来我面前说，我一个病人，你这样刺激我，我可告诉你，我这病说过去就过去的。” 她不想和程御对话。 真的有疑问也是等着赵生生回来亲自问她，这叫什么事儿吧。 男小三打上门了？ 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你说年纪轻轻的，长相又好，你干点什么不好，你非得破坏别人的家庭，就说现在没以前那么封建了，那也不行啊，破坏人家庭，这是要下地狱的。 “阿姨，我这么和你讲吧，当年我和她分手是因为我要拍戏，对外没办法，现在呢，我也算是事业有成，您想要的一切我都能提供给你，无论是房子，金钱什么都行。” 程御拿出来撒手锏。 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就算是赵生生很能赚钱，一年一百万？ 一百万对程御而言，那不叫钱，他端出来自己的身份，明明白白告诉陈秀芝，我有钱，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因为喜欢赵生生，我可以对赵生生的家倾尽所有，你要什么我都给！ 这对于一个当母亲的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了吧。 试问，谁不想自己的女儿生活的无忧。 陈秀芝听了这话是真的来气了。 拿钱砸谁呢？ 别说她现在不差钱，她就真的差钱也不至于卖女儿，这讲的是人话吗？ 就这货，今天拿钱来砸自己，明天就能拿钱去砸别人，和她女婿比差远了。 就连江宁叙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不不不，就不应该去比较。 不是一路人。 “你赶紧走吧啊，这里人来人往的，我身体也不好。” 还拍戏？ 你演戏的吧。 我怎么不知道你谁呢？ 我怎么就没见过你呢。 对陈秀芝来说，程御的大名她没听过，她又不是那些脑残的小孩子们，她喜欢的都是德艺双馨的演员，比如说周润发那种呀，对老婆多好，对母亲多好的类型。 274 扫把星程御 程御：“阿姨，我是真的要和赵生生结婚。” 陈秀芝：“……” 这孩子听力也不好。 “你赶紧走吧，我女婿一会就要来医院了，你说你们俩撞上有意思吗？这人啊，活的就是个名分，人都没想给你名分就证明和你感情不深。”说完这话陈秀芝也不知道还该说什么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赵生生这样的，她压根就没合计到能有这么一出。 找了江宁叙那都是烧高香的好事儿了，再多一个，那就是烂桃花了。 太乱来了。 而且这男的……看起来精神也不是很好。 精神好的人不会跑到这里来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哎，不对。 陈秀芝操起来电话，立即给女儿打了过去。 “赵生生，我问你，你怎么把不相干的人给我往医院招呢？” 她这生病住院，不是生生讲的，那没别人了，不会是真的动了什么花花心思吧？ 这孩子瞧着没那么傻啊，才刚结婚就闹这幺蛾子？ “啊？妈你给我打电话吗？” 赵生生以为她妈是打错电话了，她这听的没头没脑的，讲啥呢？ “我不给你打电话，我给谁打电话，说是你前男友找到医院来了，和我口口声声说要和你结婚，你怎么着人家了啊？你赶紧来把他弄走，这小江要是来了撞上了，你说你怎么办？就没这事儿，小江闹心不闹心？” 感情里最怕的就是有一方不清不楚的。 赵生生：“……” 程御，你个二百五！ 赵生生从学校开车杀过来的，把程御给领走的，陈秀芝这眼前是瞧不见了，可心里又犯上嘀咕了。 千万别有事儿才好啊。 程御瞧瞧她这车，笑了笑。 车是不错。 就怕她什么都不喜欢，有喜欢的就行。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次的电话，终于见到你本人了。” 程御开心。 人嘛，见了之后似乎也没自己想象当中激动，心脏跳的不快不慢，就是觉得心踏实了，这就仿佛是个物件，你放在身边习惯了，拿开了就是不舒服。 赵生生没什么好的，可能让他安心。 赵生生嗯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妈在哪儿住院的？” 几年没见，人长本事了。 唯我独尊的劲儿还在。 “我有我的方法。” “送你去机场？” “别介啊，一起吃个饭。” 赵生生：“饭可以吃，但话不能乱说。” 硬要送人，她这边送走，他马上还能回来，还是把话讲清楚的为好，其实感情这东西啊，都是能培养的，她要是程御，她就每天换个谈恋爱对象，这活的多滋润是不是。 “那就一起吃个饭呗。” “程御，我说了吃饭不是不行，但你嘴上得有把门的，你去医院把我妈给吓到了，我妈这人思想传统比较老旧，你这么干，她还以为我出轨劈腿了。” 程御靠在椅背上笑：“出轨就出轨了，谁让我稀罕你呢，我当初让你等，你不肯等，那现在不用等了。” 赵生生深呼吸一口气。 “我压根就不是因为等的问题。” 程御：“那是什么问题？” “我们俩不合适。” 程御撇嘴：“哪不合适？以前我没钱，现在我有钱。” 有钱就有爱情。 爱情是可以用金钱买来的。 “脑子不合适，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不清楚？在我这里装糊涂是吧，程御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清楚，你认为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守着你一个人，这公平吗？或许你认为这是公平的，但抱歉，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生活，还有分手就是分手了，我没什么可后悔的，你今天成名也好，没名气也罢，成功了落魄了和我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适合去找一个能围着你团团打转的女人，好哄的女人，爱你胜过爱自己的女人。” 不好意思的很，她没兴趣奉献，就算是奉献也得是她和江宁叙现如今的状态。 有来有往也。 “那你和他就合适了？” “合适。” 赵生生心里门清儿的很，她能弄得了江宁叙，不是伤面子的问题不是要命的事儿，江宁叙包容她比较多，程御吧……你舍了命也换不回来他什么。 “你对我永远都是那么残忍。” 赵生生是想忍了，没忍住：“这里不是你的戏里，你不是我的救世主，我也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一会我请你吃个饭，吃过以后你离开，我这样说你能接受？” 不接受的话，她为了自保也只能玩极端的了。 你是公众人物，她是平民老百姓，明星不是怕丑闻嘛，她这一个已婚少妇，怎么传出去都不是好听的话吧。 程御冷笑：“你就不怕我将来报复你？” 赵生生无语，我还怕你报复，我还怕你什么？ 有哄他这个时间，回家哄自己老公多好，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了。 “随你便，只要你高兴。” 程御咬牙：“赵生生，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日子不好过了你就得回头找我。” “是吗？那你就每天祈祷，我的日子别好过，我忘了告诉你，你想报复我，其实也有个路好走的，你等我将来生了女儿的，你去追求她。” 程御脸都绿了。 那都多少年以后了？ 就算是快，也要十八年以后，十八年以后他多大的岁数了？ “你长得都不好看，你女儿能好看到哪里去，我干嘛要追求你女儿。” 白送都不要！ 赵生生哼哼：“你没见过我老公吧，基因好着呢。” “和我比，好？” “可比你好多了。” 这是大实话，江宁叙他呀，就是不买人设活，他要是卖人设，就没程御什么事儿了。 程御问她，他到底差在哪里？ 赵生生想，那可不就是你脑子不好，脑子好的话，会唯我独尊到这个地步吗？你需要的不是个女朋友，而是二十四孝女佣人，不能有思想，如果有的话，那唯一的思想就是程御笑一笑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我给你个建议，想听吗？” 拉拉扯扯的也好几年的关系了，不做情侣，不做朋友，但给个良心的建议赵生生认为还是可以有的。 275 江糖糖的气 程御：“你能说出来什么好话。” 你赵生生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他当初就是瞎了眼才看上了她，你瞧瞧你瞧瞧，哪里长得好了？扔人群里找都找不出来。 这是实话。 可他看见她就是觉得心安，这才要努力一下的。 赵生生挑眉：“有啊，这是个良心的建议，你回头找女朋友，就找那种天真单纯的，人没有心眼的，要不你就干脆去喜欢男人算了。” 别来祸害她的同姓同胞了。 程御鼻子都要气歪了。 “你把我送机场去。” 不想和她一起吃饭，看见她就食不下咽。 “好嘞。” 赵生生脆生生就应了下来，正愁你不走呢，你就提出来要去飞机场了，天助我也！ 开车开了多半个小时，她人都上高速了，程御又弄幺蛾子。 “不行，我这饭还没吃到嘴里呢，要不我回去再看看阿姨吧。” 赵生生黑脸！ “你想怎么样？好话我已经说尽了。” 电话响。 程御说：“你先接电话。” 他瞧着她那样那表情就知道来电话的人八成就是她丈夫，自己就在这车上坐着呢，他想看看赵生生敢不敢接电话。 “嗯，老公。” “嗯，去你学校给你送点东西，你出去办事了？” 赵生生想，这个谎是撒还是不撒？ 主要她现在开车呢。 “嗯，回家和你说。” 江宁叙笑，他是过来给她送点水果，昨天她叨叨，说买的水果不好吃，今天继母正好把水果邮寄了过来，他就想自己勤快点当个小蜜蜂，开车给送过来的，结果她人还没在。 “现在不能说呀？” “嗯，现在开车呢，办点事情回头和你讲。” 江宁叙道：“知道了，你忙吧。” 自己收了线。 赵生生看程御：“满意了？” 程御撇嘴：“新时代的好男人？就那种条件很一般，长得很挫的男人，三十好几不结婚可想而知条件差成什么样，找你一个三十好几的老姑娘，八成也是也有图，要么是挑来挑去挑花了眼遇上你了。” 她没说话。 “掉个头开回去，回上中，不是你老家嘛，有什么好吃的你应该知道的，赶紧请我吃，不然我就蹲你妈的病房，我可不和你开玩笑，丑闻是吧？大不了哥们戏也不拍了，就成天守着你。” 赵生生翻白眼。 下高速，然后往回开。 这顿饭吃的她是胃疼的要命，上来一个菜，程御嫌弃一个菜，他算是把他尖酸刻薄的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生怕不招人讨厌似的，最后就连端菜的服务员脸色都变了，觉得这客人长得挺好，嘴巴太贱。 嫌东西不好吃，你换一家呀。 折腾赵生生折腾到了晚上，她回家都十点多了，总算是把这位大爷给送走了。 赵生生想，实在不行自己就换地吧，不然这神经病她侍候不起！ 开了门进屋。 江宁叙坐沙发上看电影呢，家里的灯关着，气氛还挺好的。 他点了两根蜡。 生生站在门口换鞋。 江宁叙：“怎么不开灯呢？” 屋子里多黑。 赵生生说：“能看见。” 换了鞋拎着包往房间里回，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年纪大了折腾不起。 “你今天说出去办事了，这么晚回来？” “嗯，我前男友找我妈病房去了，我妈喊我去把人弄走。” 江宁叙：“……” 啥？ 是他听错了吗？ 嘴里的甘蔗突然不甜了，不好吃了。 “谁？” “我前男友，对了他说这是送你的礼物。” 赵生生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递给江宁叙。 啥？ 江宁叙伸手去接：“他让你送，你就真的送了？” 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太生气了，这两人……你们俩想怎么样啊？有前男友的人了不起是不是？ “那不送，我随手扔掉，瞒着你？” 江宁叙张嘴，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突然来上中了？我记得他现在不是挺火的。” 程御嘛，他知道的。 印象很深刻，脑子一点都不好，靠卖脸火起来的。 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赵生生回了房间换了衣服，“谁知道了，八成是又开始发疯了，戏拍多了以为自己就是男主角吧。” “哎不是赵生生，这怎么去见前男友的你，回家就不一样了呢？” 江宁叙提着那袋子走到门口，脸上直接就写明了我很生气。 不能生气吗？ 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吵架，但他必须要表现出来不爽。 真是活的久了，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我哪里不一样了？不就是你觉得非常不爽，他找到医院，一直缠着我妈，我妈也没办法，老太太给气的都要气抽过去了，我只能把人带走，总不好和他干一架吵一架吧，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我要是能和他一起，就没你今天什么事儿了，他脑子不好，你和一个二货一般见识，那话怎么说来着，得对残障人士对一些呵护。” 程御是脑残呢。 “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东西放在两个卧室之间的架子上。 “你不想要那就扔了，我是没敢扔，毕竟得通过你，你说不要那就不要了。” 江宁叙回了客厅里，抱着胳膊开始生气，长得好看招蜂引蝶的就算了，你都长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招蜂引蝶？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合理呢，他长得如此好看，都没说有个前女友什么的，也没有女人来找他，骚扰他父母。 呵呵。 生生洗了澡出来，发现问题大条了。 不理她。 “妈给邮寄的水果吗？” 问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个，洗了洗吃。 江宁叙喊继母依旧是阿姨，赵生生喊妈。 “不理我？” 坐了过去，结果她刚坐下，他就马上起来，坐到其他的地方去，赵生生咬着苹果：“你这就过分了，我没说你应该生气，那我主动说了你还生气，行行行，你生气吧，我回房间了。” 说着站起身直接回了房间。 哄不好的。 这个时间段里，怎么哄都是多余的，她浪费那些口水还不如留着以后解释呢。 回了房间开了电脑，打算找个电影看，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心情工作。 屋子里片子的声音传了出来，江宁叙听见就更生气了，她要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什么也不做，静静待着，很有可能他的这口气就淡化掉了，可人家竟然还回了房间看电影？ 关了电视。 把满屋子的灯都打开了，然后回房间去抱被子。 分床睡。 赵生生坐在床边看着，嘎嘣嘎嘣咬着苹果，对着他说：“你枕头没拿呢。” 她一说，江宁叙就更气了。 …… 两人冷战了，或者说这是来自江宁叙单方一个人的冷战。 赵生生去医院看陈秀芝，医生说在住个五六天就可以回家，回家以后先别急着干活，还是注意多休息，平时各方面都得注意着点，有不舒服就来医院，找医生。 “你和小江吵架了？” 陈秀芝瞧着女婿这脸色就不太好，什么时候生生来他就走了呀。 都怪那个男的。 陈秀芝心里恨极了程御，觉得这男明星也是，找不到女人了啊？ “没，他自己个儿生气呢。” “因为那个男的？” 赵生生笑，解释了两句，她要是不说怕她妈血压再上去。 “昨天和人吃顿饭，那人非要送他个礼物，我就给拎回来了，不高兴了。” 陈秀芝上手打赵生生。 “妈，咱们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动手？” 突然来这一下子，她也挺怕的是不是。 “你是不是读书都读傻了？那东西怎么能拿给他呢，别人让给他你就给，你是不是傻？不值钱的就扔掉好了。” 赵生生听见最后面那句话笑了，那要是值钱的呢？ 就留下呗？ “我和他之间你别操心，你不了解他，我和他讲了总好过瞒着他，真的瞒着以后炸了非死即伤，他现在就是自己不痛快，生过气就算了。” “那你哄哄他啊。” 你说这事儿闹的，她都这把年纪了，还得教女儿怎么哄丈夫，活的可真是失败1 “哄了不管用，等一等的，他再发一次脾气，也就顺过去了。” 现在她怎么哄都是无用功，不如等着他爆发，一块儿算。 陈秀芝：“……” 现在生气呢，不肯哄，说要等人更生气的再哄。 “我告诉你，你可别给我学你大姑。” 赵生生无语：“怎么还和我大姑扯上了。” “你大姑心里就有人，熬死了你姑父，我告诉你赵生生，做人做到这个地步，就没快乐而言，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可别逮到一句就没完。” 赵丽华那事儿，她们不是当事人，也就听那么一耳朵，里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别乱作评价。 276 老年人的心 “你家的事儿，我不稀得说，好像我每天不干别的就东家长西家短了。”陈秀芝没好气怼女儿。 自己娘家吧，某些时候确实看不上，但赵生生这态度未免也有点太过于昭然若揭，奶奶家的人一个赛一个的好，姥姥的家就什么都不是，话是这样说，但未免太伤她这个做母亲的心了吧，一碗水好歹也得端平啊。 提都不能提了。 “你不爱听我也得说，你大姑做的事情原本就不对，你姑父多好的人，算是葬送在她的手里了，你说要是好好活着，活到今天什么没有，自己也有退休工资，不愁吃不愁穿的……”陈秀芝念叨。 这人呀，一死就什么都没了。 钱财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什么福气都没享受到，最后死家里了，你说冤枉不冤枉吧。 赵生生：“妈。” “行行行，你老赵家的都是好人，我们老陈家就都是坏东西。” “我可没这样说啊。” “得了吧，嘴上没说，心里这样想的，那你姥你去看过几次？你奶奶怎么总想着去看呢。” 不是她做妈的挑理，那生生对她奶简直了，自己去还不够，拉着江宁叙一起去，一待就一天，带着她奶去洗澡，又带着她奶去玩，春天去公园，夏天去海边看海，冬天某些时候还给拉出去看雪，你瞧瞧你瞧瞧，这是孙女吗？ 亲生女儿也就这样了。 都没瞧见这样对自己。 “我姥有你们呀，我姥三个女儿呢，也轮不到我一个外孙女来表现。” 这话噎的陈秀芝死死的。 话是这样说，可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觉得，不管做的对不对的，最好两面保持平衡，一旦失衡肯定有人心里不太满意。 “那你姥也没少关心你。” “我下午就去看我姥行不行？” “别勉强，没人逼你去。” 赵生生：“一点都不勉强，我一会就去。” 她下了保证，不管怎么说吧，陈秀芝这心里得劲了，不求你做什么给你姥洗个衣服什么的，但买点东西过去看看，瞧一眼再走也是好的，那毕竟也是你的长辈，对你不是百分好，但十分好总有的吧，也没害过你。 赵生生离开医院开车先去了自己姥姥家，给送了一些吃的，就是老太太会喜欢吃的东西，她姥姥最近喜欢吃桃罐头，生生给买了一箱，老人家嘛，上了年纪是越来越不讲道理的，一口水不喝，每天就靠罐头水活命，陈立因为这事儿没少和他妈呛呛，可呛呛不过，老太太那脾气上来，我要么哭，我要么骂人。 她进门的时候，陈立还在屋子里喊呢。 “舅妈。” 洪高琳正在擦脸。 “生生来了呀，买的什么呀？” 瞧着挺重呢。 赵生生把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罐头，我姥最近不是爱吃罐头嘛。” 洪高琳笑：“这谁说都说不了，这不你老舅和你姥在里面掐架呢。” 赵生生：“……” “这还能干起来？” “能啊，每天恨不得就喝汤活了，一碗满满的米饭配菜汤，什么菜都不吃，你让她吃菜她就不吃，要么就只吃桃罐头，这水不喝也行，反正喝点汤，可这营养跟不上去啊，你看看你姥姥瘦的，都已经脱型了，在这样下去，那就活活饿死了。” 赵生生：“……” 她怎么劝？ 她不是陈予，不是在她姥姥面前长大的，情分也达不到陈予和她姥那个程度。 赵生生进了屋子里，劝了几句，陈姥姥开始告状。 “……我呀，不拖累别人，我靠自己，他们一天到晚把我扔在家里，也不管我……” 赵生生：“……” 这什么情况？ 陈立已经气出门了，开车要送洪高琳去别的地方，这夫妻俩呢每天都挺忙的，反正几乎也不待家里，待家里干嘛啊？和老太太大眼对小眼啊？说话说不到一块儿去，老太太的思维还特别的奇怪。 “我不拖累别人……” 赵生生坐了大约半个小时，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她姥送她，一脸不舍。 家里也没有个人聊天，一坐就是一天很无聊的。 “姥儿，你看电视吧。” 陈姥姥：“电视都给掐了，怕我看。” 赵生生：“……” 离开了自己姥姥家，她开车去了奶奶家，赵奶奶坐在楼下晒太阳光儿呢，人老了就喜欢太阳了，每天晒不够，总觉得身上潮。 一群老太太，这都是走不动了，走不远了，现在也没办法遛弯了，就每天下楼坐坐，有些时候聊聊天，有些时候就坐着，不说话也是好的，坐在一起的老伙伴们人是越来越少了，你看谁十天半个月不下来的，要么就是进医院了，要么就是人没了。 人老了就得自己找伴玩，子女都有子女的难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谁都不易，互相体谅嘛。 赵生生下了车，带上车门。 “老赵太太，你孙女回来了。” 附近的老太太们，没有一个不对赵生生比大拇指的，没见过比儿女还孝顺的孙女，总是来总是来，自己来还经常带着丈夫来。 赵奶奶看过去，站了起来。 “奶，我给你送点吃的。” 赵生生开了后备箱，捧下来两个箱子，对着那几个老太太说着：“齐奶奶，李奶奶去我奶奶家坐一会呗，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水果。” “可不了，叫你奶留着吃吧。” 赵奶奶笑：“来吧，我孙女让的。” 老太太招呼着自己的老姐妹们。 其实别人不说她心里也知道，人上年纪了，你喜欢吃什么不是很重要，就看儿女的良心了，有良心的呢会观察你爱吃什么，然后再买，有些呢人家就图方便了，看见什么买什么，肯送来也是孝顺的了。 赵生生对着几个奶奶笑，这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她爸活着的时候，她成天扎在她奶奶家，过年过节都在这儿，邻居和她熟悉的不要不要的。 老太太们缓缓上了楼，一个动作比一个慢，生生很有耐性，抱着箱子放在楼梯扶手上等，等她们上的差不多了，赵生生再一鼓作气上去。 赵奶奶开了门。 “快进来孩子，累不累？” 说着上手给生生擦汗。 生生的心尖都冒了蜜。 她奶和她亲，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看出来亲昵，怕她冷怕她热，怕她累。 277 赵生生训姑 赵生生就歪着头让她奶给自己擦汗。 “今天外面气温还行哈，不太冷。” 赵奶奶：“嗯，难得的好天儿。” “得嘞，你们进屋坐着去吧，我给你们洗水果。” “上午没事儿啊？”赵奶奶问。 “没什么大事，去了医院看了我妈一眼，让她数落了两句我就跑了。” “又因为什么呀？” 赵奶奶都不理解，你说这母女俩就好像有仇一样，见面就掐，单独拎出来，多好的儿媳妇，多好的孙女，可放到一块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挑理被，说我不管我姥。” 赵奶奶笑笑。 笑容里都是智慧的凝聚。 一猜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生生这姥姥吧，人肯定不坏，那也是个大好人，是个绝世好婆婆好母亲，好婆婆是指对儿媳妇而言，好母亲呢，是对儿子而言，儿子胜过一切，儿媳妇胜过一切，对待女儿呢，就那么回事了，对待女儿的孩子呢，不会刻薄，家里有什么就给什么。 “那你就管管。” 赵生生挑眉：“我怎么管呀，家里那么多人呢。” 她姥的孩子们可都在呢，轮得到她来表现吗？ 赵生生洗水果，端进去，几个老太太试着尝了尝。 “就你孙女这眼光，这手……买的水果都比外面卖的好吃。” 老张太太就念叨，说自己前阵子买的葡萄就不好吃，老头子非要闹着吃，买完回来都扔了，那个酸啊。 赵生生站在门口喘口气，这忙活了半天，也忙活累了，看着里面的老姐三聊天，其实人老了有两个这样的知心好友也挺好的啊。 手机响。 走出去接电话。 “你在哪儿呢？” 江宁叙的来电。 “在我奶这儿呢。” 江宁叙一愣，那没叫他呢？ 每次去奶奶那里，她都会叫上自己，可能是奶奶看见他就会觉得高兴的吧。 “我过去接你。” “我开车过来的。” “知道了。” 江宁叙离开公司，打车去的赵奶奶这里。 他到赵奶奶这里就站了一脚，有事情要办，不能多待。 “奶，过两天我开车过来接你们去公园玩啊，然后再把你们给拉回来。” 赵奶奶笑：“行啊。” “我走了。” “慢点开。” 赵奶奶等孙女走了，自己站在窗边，好半天才舍得离开，这人上了年纪呀，这感情就脆弱了起来，有点怕死，你说死了以后就见不到孙女了，了了啊也不回来。 车上江宁叙问她：“怎么今天突然想看奶来了？” “我妈挑我理，说我不管我姥，我给送了点东西，瞧着我姥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家里，就想起来我奶了，过来瞧瞧，还行坐楼下和她那些老姐妹聊天呢。” 看起来过的比她姥能热闹一点。 你说她奶奶姥姥两边都是一个人，爷爷和姥爷都是早早就没了，可这日子吧，真的说起来，其实她姥比她奶命好，不管怎么样一直有人陪，她奶一直都是一个人啊。 “改天帮我弄两张桌椅，摆公园去，买点甜点水果一类的，叫老太太们好好玩玩。” 春游会嘛。 玩就要玩的开心。 江宁叙：“等什么时候你对我能有这份关心，我就满足了。” 赵生生瞪他：“我哪里不关心你了？说这话你可是丧良心了，江宁叙你摸着胸脯说，我对别人好还是对着你好呀，我对别人的好不及我对你好的千分之一，我妈都算里面。” 江宁叙降下车窗。 车子里有点闷。 “是吗？没感觉到啊，你对我的好就是领着前男友去吃饭？” “没完了是吧？” “没完怎么样，你做对了呀？” 来了。 脾气来了！ 江宁叙坐在车上，自己说了半天，真的拼口才他不见得就是处于下风，过去那都是让她，可让不代表纵容，这事儿干的就是不对，反正怎么做都不对，干嘛搞个前男友啊，自己不能过啊。 “那你觉得错就错了呗。” 你看自己认错态度多好。 对错你说了算，你觉得是哪个，那就是哪个。 “停车停车，靠路边停了。” 江宁叙喊停。 赵生生停好车，江宁叙冷笑：“什么叫我觉得错就错了，行了，没的谈，你开车走吧，我打车走。” 说着话人就要下车。 和她现在坐同一辆车，他上不来气。 越是不哄他，他越是来气！ 赵生生干脆解开了安全带。 “得，我错我走，我和你也没办法说。” 推开车门，自己下了车就往后去，江宁叙也没惯她，坐过来开车就走人了。 赵生生走了好几百米，越是走越是生气。 打电话给程御。 程御正在接受采访呢，正在说有关于感情的这一块儿，电话响了。 先暂停采访。 “想起来我了？” “我告诉你程御，以后别没事儿找我，下次你再来上中我就找狗仔曝光你！” 赵生生恶狠狠说着，又狠狠按了手机，直接关机。 这不是破坏家庭团结嘛，她是招谁了？ 程御一脸无语，这人是神经病吧！ 重新回到了客厅，提了提自己所为的前女友，脾气如何不好，总是闹小性子，可自己就是喜欢她，只不过就是有缘无分吧，人家结婚了吧啦吧啦。 赵生生的名字上了两次热搜榜。 因为程御足够的火，连带着她的名字也火了，脑残粉们喊着，谁不想要如此神仙似的爱情，为什么碰上程御的不是自己，程御还在想着前女友，前女友却已经另嫁他人了。 …… 同事刷着微博，“哎哎哎，看看和你名字一样，他前女友也叫赵生生。” 看热闹的永远不会嫌事儿大。 赵生生觉得脑门即将鼓包，江宁叙这邪火还没压下去呢，程御又来！ 自己上辈子是抢了他老婆是吗？所以这辈子他来报复来了？ “是吗，真好，我要是那人就好了。” 生生言不由衷说着。 那才怪！ 现在明星啊卖的可真是个人设，就说说程御这渣的经历吧，他追求那个女演员转身就把人给踹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啊？网友是这么健忘的吗？还想成为他前女友，赵生生心里呵呵笑着，来来来，你们当！ 晚上上课呢，手机响了几次，她关了静音所以没听见，下课以后才知道的。 她奶生病了。 她奶的一个老姐妹昨儿死了。 老太太自己在家躺了一天，就没起来床，今儿邻居去家里看她，就怕她上火，结果砸了半天的门都没砸开，马上给赵瑞芳打了电话，黄思翰开车拉着他妈过去的。 严重不严重，可身边没有个人陪着这是不行。 全家开会。 得探讨探讨老太太怎么弄，这赵宝忠两口子出国了还没回来呢。 “姑？” 赵瑞芳：“打了你多少次电话了，你也不接。” 这是怕有事儿担啊？ “我上课放了静音。” “你奶奶生病了，你下课赶紧过来一趟。” 赵生生下班就直奔了奶奶家，赵丽华赵瑞芳人都在，赵丽华在厨房给做饭呢，做的也是七七八八的，她自己都不开火呢，现在吃饭也每天去食堂，总是有人找她，这个事儿那个事儿的，大多数都在外面吃，她的学生是遍天下，提拔上来的人也是一堆，有事儿就都找她，毕竟这是老师和老领导嘛。 赵生生推门进来。 赵瑞芳没好气：“你怎么回事啊？关键时候就联系不上了，你奶生病了。” 赵生生愣了两秒，她先回了房间把包放下，外衣脱了，见她奶还在睡觉，出来的时候带上门。 “姑啊，我听你刚刚那话，我是我奶的女儿，你是孙女吧。” 赵生生直接开怼。 嘴就在这里放着，不是摆设。 干什么？ 觉得她好欺负是不是？ 奶奶，她管，但话也得说。 赵瑞芳的脸还是有点酸：“不是那意思，我这不是着急吗？” “着急也没这样说话的，我是晚辈，听你几句埋怨也应该的，但话不是这样讲的，我要是听见了我不可能不接，姑姑你埋怨我的时候你自己拍着良心问问自己个儿，一个星期你来几次？我奶这叫马上九十岁的人，怎么着，她马上还能从九十岁活回到九岁去？我知道你家里有儿子有孙子需要你去照顾，可你老母亲也需要你腾出来一点点的时间探望，我大姑也是，我今天既然开了这头儿，我就不怕得罪人，怎么弄的跟没事人一样的，有我奶在，我们是亲戚，没我奶在，你们不想和我走动，我也没关系，我爸和我老叔对得起我奶，尽了儿子的义务，他们俩没的说，大姑二姑，你们俩做多少，自己想去吧，别想站在这里教训我，没短儿给你们抓。” 说完拉着脸回了房间。 赵瑞芳指指赵生生带上的门，然后回头去看赵丽华。 “她教训我们俩？” 有这样的孩子吗？ 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就张狂成这样了？ 是谁给了她勇气啊？ 这叫什么呀。 赵丽华没生气，因为没值得生气的地方，她确实做的不够，想想也对，母亲真的老了，她都多大的年纪了，以后可不得勤着往回跑一跑。 “就结个婚这把她给狂的，不就是嫁了臭装修的嘛。” 得瑟什么呀。 再说这个家，你老叔没回来，还有两个姑姑在呢，轮得到你发表言论吗？ 278 被喜欢讨厌 赵瑞芳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老赵家独一份儿了，她姐是本事，可现在下来了，退休就意味着手上的权利都没了，姐夫也先走了，真的说姓赵的谁实力厚，那当然是她了。 自己赚下这几千万的家产，一般人有吗？ 丈夫退休了又返聘了，儿子也是手术室的，外地房子买了好几个，最主要的是北京她还有房呢。 真的说起来，赵瑞芳是有投资眼光的，自己是没过去住，可很多年前就买下来的，当时也没料到后期房价会涨成这个样子，人一辈子活成这样，那太知足了。 能被人说吗？ 你赵生生赚几个钱你就和你姑得瑟上了？ 训人训上瘾了是吧，你爸活着也不敢这样做呀。 “真应该叫她爸从坟墓里爬出来看看，他养的好女儿！” 老婆老婆是个奇葩，女儿女儿盛气凌人，这都是什么人物。 赵丽华观察着炉子上的火，心想这蛋是蒸二十分钟还是三分钟啊？没做过呀。 准备回房间去拿电话，经过赵瑞芳的身边，笑了笑说；“宝科啊真的从坟墓里爬出来，我怕第一个吓到的人就是你，你是她姑，就让着点吧，不然你天天跑，妈这么大年纪了，叫外人看着，好像儿女都死了一样。” 以前吧，还真的没意识到母亲都这把年纪了。 没做过的，现在补上。 进了屋子里找家里保姆电话，赵生生看她大姑：“大姑，怎么了？” “鸡蛋蒸的肉馅，大概得蒸多久？” “二十五分钟吧。” 赵丽华哦了一声，手机又放了回去，她想了想再一次拿起来自己的衣服，从里面掏出来一张卡，放到床边上。 “这张卡呢，每个月里面固定有四千块钱，大姑不是拿钱砸你，回头给你奶找个保姆，你奶年纪大了家里不能没有人，能剩就剩，不能剩叫你二姑再添点，我和你二姑以后勤跑。” “大姑，我有钱。” “你钱是你的，你奶也轮不到你来养，拿着吧。” 转身又出了门，进了厨房，这回知道正确的时间了，赵瑞芳还在运气呢，面子上就下不来，叫一个晚辈数落她，面子里子都没了。 赵丽华：“我一个月拿出来四千，你这个家庭条件不要求你多了，就按照我这个数来吧，咱们就找个好的保姆，开价多少都行，能把老人照顾好就行，有剩的就给生生买雪糕吃。” 说完这话，赵丽华才意识到，赵生生已经不是个高中生了，早就长大了。 人世间最悲剧的是什么？那就是她一直都没觉得自己老，可她就是老了，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很老了。 赵瑞芳皱眉。 “请什么保姆一个月八千块钱啊？再说宝中不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赵丽华凝视妹妹，赵瑞芳怕自己姐。 她姐当领导当久了，身上有一种威严一种压迫感。 “你要是舍不得钱，那你过来照顾妈，每个月你拿八千块钱走。” 赵瑞芳无语：“我是差那四千块钱的人嘛。” 亲情之间为什么用钱来衡量呢。 “我看你就像是差，不差别墨迹，痛快的掏钱，掏钱还不算，以后我们俩最少两天来一趟。” 赵瑞芳不干了。 “我哪里有这个美国时间啊，你也知道我那么多店需要管理，我这家里还一摊子的事儿呢。” “来不来你自己想，妈马上就要九十岁了，有今天没明天的。” 不来？ 赵丽华冷笑了一声。 不来你就试试看。 之前是她没注意到，但现在注意到了，她不仅要求自己做到，别的人也得做到。 赵奶奶家的这个保姆找的速度非常之迅速，住家保姆，据说是一个寡妇，死了丈夫和儿子的，就自己这么一个人，别人介绍的，据说人挺好的，赵家不图她别的就是图人好。 赵丽华发话了，没人敢不听，那是老大姐，她一辈子都是说了算的，过去赵爷爷活着的时候，偏爱这个女儿，赵丽华说天就是天，说地就是地，下面弟弟妹妹都没有兴风作浪的权利，这权威就保留到了今天，赵丽华发话，别人就得乖乖登门，出钱出力。 赵奶奶这病呢，其实就是上火上的，自己每天聊天的老伙伴说没就没了，之前大孙女还说开车拉她们去公园玩呢，你说转身这人一蹬腿就走了，她也是这把年纪了，不怕死，可还是会上火。 赵生生有时间就过来，特别是老太太生病以后，以前觉得自己奶奶身体好的不得了，病了一次以后她也担心今年会不顺，不是有那种的嘛，身体一旦有不好的信号，可能就容易没了。 两边的老人都这样，生生跑的腿儿都要断了。 她喜欢去奶奶家，因为和她奶能聊到一块去，真的到现在她奶奶讲什么东西都是有前瞻性的，包括理解能力，对现在新事物的接收能力，生生姥姥则是属于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老人类型了，折腾人不听话，然后又作又闹的，还总喜欢告状，每次见到赵生生呢，总是说陈立对她不好，陈立和洪高琳把她扔在家里不管。 赵生生晚上回自己家吃饭，要宣布一件大事。 准备要小孩儿了，而且打算三年抱俩。 江宁叙先进门的，赵生生后进来的，回了房间挂衣服。 “你站着，我和你说句话。” 赵生生叫住丈夫。 这人气起来就没完了！ 江宁叙站住。 “这孩子生不生了？提不提上日程啊？” 江宁叙扭头看她：“你别以为提生小孩，我这气就消了。” 是有那么一点开心，但不能掩盖住他的怒火。 赵生生摆手：“算了，你继续生气吧，生完再说吧。” 江宁叙：“……” 赵生生出了房门，问她妈：“我姥和我说我老舅扔着她不管。” 陈秀芝正在用勺子盛汤，她刚出院没几天，昨天去婆婆家探望的，不管怎么说吧，儿女在不在眼前的，婆婆那边至少稳定了，有保姆照顾着，女儿隔两天来一趟，这可就比她妈幸福多了。 “不至于不管，你姥现在磨叨人，谁和她也没办法沟通，你老舅和你舅妈吃饱了就躲了。” 真的计较起来，你能说陈立和洪高琳做的不对？ 人家没少你吃，没短你穿，都给弄好然后躲出去，你能说出来什么？ 279 互相踢皮球 这如果谁看不过眼，那就谁接呗。 赵生生肯定不能接，她自己家一堆的事情，母亲身体不好，她和江宁叙还没有小孩儿，还得忙好几个厂，有时候就连陈秀芝都顾不上，哪里有精力去照顾陈姥姥，而且生生觉得自己的心也确实就是偏的，偏心到老赵家这头。 “你去她又和你告状了？” 这可怎么弄吧。 谁照顾看谁不顺眼。 以前没这毛病，现在新养成的，谁多去看她，对着她好，谁不好，谁经常不去，几个月不露一面，她想的紧，看见谁和谁告状，说陈立不好，只是说儿子不好没敢说儿媳妇不好。 你说人糊涂吧，但这事儿她可是闹的门清儿呢，不敢得罪儿媳妇，知道这个家做主的还是儿媳妇呢。 把陈立给气的，就差脑溢血了，洪高琳人从来不在家里待，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实在不行睡外面，反正我不喜欢看呢，我就一眼都不敢，管你两顿饭，按时按点的给送，你吃就吃，你不吃那就拉到，没人劝，人也觉得自己这做儿媳妇的，已经算是很孝顺了，这不是她妈呀，这是婆婆。 “嗯，说了两句。” 陈秀芝放开勺子。 “这是没完了。” …… 陈姥姥总是念叨陈立不好，加上在家里闹了一出，指着陈立的鼻子叫陈立去死，就因为吃晚饭的问题，陈立让她多吃，就骂陈立，陈立这脾气也不好，最近正在闹更年期的问题，一点火就着，他又挺孝顺的，觉得活着没劲，自己妈都让他去死呢。 你说这个家，摊上这么一个老婆和孩子，每个月赚挺多的钱吧，可剩不下，他上老大火了，他妈这又开始给添堵，真的就不想活了，想干脆跳楼死了算了，这他是要跳，洪高琳和陈予把他给拉了下来。 “你妈就那样，你还和她一样的啊？她现在糊涂了，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的。” “爸，你这是干什么啊？” 陈予觉得自己爸是要疯了，用那么大力气，差点把她给扯下去了，今天丈夫还没回来呢，要不然还能有个有力气的。 这娘俩是劝了好半天，把陈立拉回房间劝消停了，你消停了啊？陈姥姥没消停，又跑到陈立的房间来骂。 “我怎么就生了你呢，你快点去死。” 洪高琳：“……” 洪高琳不能折腾自己男人，陈立有没有本事那都是自己的丈夫，这把年纪不过还能离啊，但是大姑姐不是自己家的，打电话过去又是哭又是嚎的。 “大姐，这日子是没办法过了，我也活不了了，妈这样折腾，叫陈立去死，他这更年期他天天骂我我都不敢还嘴的，好不容易我给劝消停了她又追进来骂……” 在电话里喊，说不想活了，叫陈秀芬过来把人接走，然后她好找个地方去死一死。 陈秀芬这着急忙慌就回了娘家，一进门啊，她这头就差点炸了。 洪高琳地上躺着呢，陈秀芬这火气不停往头上跑。 能怎么办？ 没人管，她带走吧。 带回家，陈秀芬是非常喜欢数落人的，但她从来不数落自己家的人，这个自己家的人指的是林园和林启发，其余的一概不论谁，想数落就数落，就连陈立这些年她都没少数落，让老太太先去洗澡，给开了浴霸，这一身这么脏，怎么睡觉？那她睡完觉别人还能躺了不？ 陈姥姥现在不是有点糊涂嘛，进了浴室以后就会站着，你一个指令我一个动作，你没指令我就干站。 水浇在地上，然后她站在一边看热闹。 陈秀芬等了十分钟，觉得冲的应该差不多了，就拉开门进去准备给母亲搓搓背，结果一开门，她差点没被气死。 揪着陈姥姥给揪到了淋雨下。 “我妈你可真行，我让你冲水，你给我冲地，你就是痴呆了这样的话总应该听明白的吧？还怪人家不愿意管你。” 赵生生她姥，因为现在不吃什么东西，人瘦的特别厉害，可能就连九十斤都没有了，那陈秀芬一百四十多斤了，一拽就把人给拽了过来，拽小鸡一样的给扯到水龙头下面。 “你就站这洗。” 告诉她上面的是淋浴头，觉得位置不对，可以拿下来调调位置。 陈姥姥拿下来莲蓬，对准陈秀芬……开喷。 陈秀芬被喷了一脸一身的水。 掐自己妈。 那是真掐。 不掐不行，讲不明白。 “拿着也不明白吗？” 陈姥姥怕她，一害怕就认真听进去了，认认真真抓着不放了，陈秀芬在里面继续运气。 “你说你是不是瞎折腾？老儿子挺孝顺的，你还骂他，你还让他去死，他真的死了谁管你？你就等着臭家里吧，死了都没人管，现在这个家除了我和陈立，你看谁稀得搭理你。” 她也听陈秀芝讲了赵生生她奶，可人家老太太有那个资本，手里有钱，孩子都有钱，谁掏都掏得出来，她家哪里能行？过去自己搭，现在她得顾着林园呢，都多久没给过陈立什么了，其他的人都顾着自己的小家，自己妈又没有一个像是生生那样孝顺的孙女，陈予玩心可重了，你指望孩子去照顾奶奶？ 陈姥姥不是光听不说，还知道反口呢。 “没人搭理就没人搭理，我自己过。” 陈秀芬：“你自己过？你连个饭都不会做，你还自己过呢，你就等着饿死吧，你说说你年轻的时候别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对，你能有今天吗？你生五个女儿，你今天就捡到了。” 要儿子有什么用？ 陈姥姥：“那可不行。” 五个女儿？那岂不是断子绝孙了。 那自己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还不行呢，你但凡对老二老三都好点，你说至于她们俩现在就躲你吗？老二那就是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就是死在她眼前，她都给陈立推回去，秀芝瞧着倒挺好可有什么用，不出真力气，她身体不好也不能管，就我大哥家合适，你还不和他说，你倒是张嘴说去他家啊。” 就应该陈铁山养，他条件那么好。 陈姥姥：“他请我去，我也不去。” 陈铁山的老婆是什么样她清楚的很，根本指望不上，而且还有一点，在陈家，陈铁山要比陈立吃香的多，这个吃香就是，陈铁山是老陈家的门面，老陈家的一切事情都要为陈铁山让步，不能麻烦他，不能让他操心，有事情下面的姐姐弟弟解决，绝对不能麻烦陈铁山。 要么就说人的心是偏的呢，糊涂还挂着大儿子呢，反正你就是喊出来龙叫，我也不去他家。 陈秀芬说：“你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还请你，人家根本就不理你，我哥这人也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怎么地，自己也有女儿，你就做这种榜样，哦也对，他的钱都给女儿了，他女儿肯定对他不差。” 从来就不会想想，自己还有个老妈呢，楼下经过了都得绕着走。 不是喜欢喝酒嘛，条件又好，叫陈立去吃饭，从来不带着老太太，在楼下吃饭也是，老太太锁楼上，人家兄弟之间吃吃喝喝。 觉得老太太烦嘛。 “你看看自己，文化少有什么好处，看事情都看不明白，非要重男轻女，最后老了有什么好下场了，你瞧瞧人生生她奶奶，文化水平高，一碗水端平了，全家轮着侍候，不出人就出钱，人一个月八九千的给老太太买吃的喝的。” 这怎么比？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立现在还花老母亲的退休金呢，你要说请保姆，这钱谁出？大家得算陈立花的钱不？那不等于陈立少了一分钱，还得搭出去一分钱，请保姆也得大家凑钱，不凑钱，他花着老太太的棺材本，叫谁来家里照顾老太太？ 因为如此，所以陈立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也不敢叫任何人来帮自己，气死了累死了也只能这样。 “我和她比什么，活成她那样就了不得了，你羡慕你管她叫妈去。” 陈秀芬被气笑了。 “顶嘴的时候你脑子就转的特别快是吧，我说一句你堵一句。” 说你糊涂，都没人信，你看这反应慢吗？ 这完全就是个好人嘛。 洗完了让她出来，结果老太太就这样光着出来了。 陈秀芬呵斥：“把衣服给我穿上。” …… 陈姥姥在大女儿这里待了两天，勉勉强强就两天，死活都不肯待下去了，要去陈秀芝家，陈秀芬就给送过去了。 陈秀芝每天还去店里逛逛，但不敢上手干活，也就帮着卖卖东西数数钱，身体还没恢复好呢，而且每天还得去医院报到，正在店里坐着呢，瞧着老远走过来的人像是她妈和她姐。 离近一看，可不就是嘛。 “死活不在我家待了，说是要去你家。” 陈秀芬也没辙，自己不是没接，不待啊，那想去哪里就送哪里啊。 陈秀芝特别想抓花自己大姐这张脸，你觉得我命太长了是不？ 医生说她不能生气，她妈现在这个状态，天天惹人生气，这是想活活气死她啊？ 280 谁人不老呢 陈秀芝呢，是顶烦顶烦自己大姐的。 给自己妈找了张椅子，先坐着吧，这天儿还挺热的，老太太走了一脑门子的汗。 外面不停有人进来买货，陈秀芝忙了一阵，见陈秀芬也没急着走。 “行，晚上我领回去，去我家住几天，完了回头我给陈立送回去。” 陈秀芬叨叨：“……我妈啊现在太不听话了，气人的本事一个顶俩，差点没把陈立给逼死，陈立有个孩子得天天操心，要不我们俩就多管一些日子。” 她的想法是，别人都不管，那就可着她们两个糟吧，谁让她们孝顺了呢。 陈秀芝是完全不赞同这个想法。 “你想多管，你就带家里一直照顾着，你说说你这一天天的，陈立累我就不累啊？我才出院几天……” 得得得，一说就动肝火。 她是真的一提起来这个就想骂人，指着陈秀芬的脸，或者拿鞋直接扔她，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陈立是人，别人就不是人呗。 “妈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啊。” 陈秀芬想管，但自己管的话她不干，她要替陈立分担顺带着拽个人一起，那个人就是陈秀芝了，老太太虽然吧不太听话，可毕竟腿脚利索，能走能动的，也耽误不了什么，白天她过来接走，领着外面散散步，晚上秀芝给领回家，这多好。 “你别和我说这些，赶紧走吧。” 再谈下去，姐妹就要翻脸了。 陈秀芬把老太太放陈秀芝这里了，因为她领走她还得给做饭，她自己都恨不得不吃午饭呢，家里多个老太太，什么地方不麻烦啊，她走了以后陈秀芝就犯难了，店就这么大点，只有椅子，根本没床，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你就让她坐一天的板凳？只能忙过中午这阵带着回了家，这她回了家就不能出门了，不然家里又是煤气又是电的，怕老太太出问题。 晚上赵生生和江宁叙回来吃饭，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低气压。 桌子上吃饭，陈秀芝瞧着自己母亲吃的那点饭，米饭狠狠吃，菜一口不动，她脾气本身就大，对赵生生都那个样子，何况是自己妈。 “你吃点菜，看看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 给夹到碗里，最后一口没碰，把米饭都吃光了，拿着筷子点着碗里的东西：“我没碰，你夹去吃了吧。” “我吃什么呀我吃，给你的你不吃就倒掉，这一天天吃个饭还得告诉一百次，都说你瘦的都没办法看了，就剩一把骨头了，你要是躺下了，你就等着遭罪吧。” 她妈不是生生她奶，真的躺下了，估计离死也就真的不远了。 这人好好的大家都不愿意往前凑呢，真的躺下，瞧着吧。 “我这年岁大了，也不出去走动，不用吃那么多，挺胖的……” 姥姥迷之觉得自己很胖，需要减肥，反正中心思想就一点，我没出去运动，所以我就得少吃，一口菜不吃米饭吃得饱饱的。 “你就是胖，你也应该多吃菜少吃米饭啊。” 陈秀芝说来劲就来劲，一生气吧，血压就高，就开始迷糊。 “妈，你能不能行了，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呢，你尊重点我姥的生活习惯不就得了。” 赵生生也生气，气她妈。 明知道身体是那样的，不让动气不让动气，你还非要生气，听就听，不听就算了，怎么就那么爱叫别人听自己的呢？活的累不累。 她妈这毛病是早就有的，那把她舅气的只差没跳楼了，你喊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 老年人了，就尊重吧，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我早晚得被你姥气死。” 收了筷子干脆就不吃了。 江宁叙瞄了赵生生一眼，那意思，晚上还回家吗？ 他瞧着岳母这状态有点不对。 气性是大，但把一个容易惹她生气的人放在眼前，这更要命。 晚上两人压根就没回家，不放心。 赵生生翻着书，停顿了下来：“我想想都觉得可怕。” 江宁叙：“什么？” “我老了以后要是变成这样可怎么办呢？” 有些吓人了。 觉得自己姥姥也挺可怜的，人生倒计时，变成了这样，这一点都不美好。 她奶的人生倒计时，女儿开始轮班，每个人都得回家去瞧，给买吃的，换着样的享受天伦之乐，她姥这简直就成了万人烦，没人理。 女儿女儿嫌弃，儿子儿子躲开，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不至于饿死，会有你口饭吃，这还有退休工资呢。 江宁叙倚在她书桌前；“生个孩子好好教育，只要孩子的良心摆得正不会出现这个问题的。” 他是没提自己奶奶，江宁叙从来不会担心这个问题，因为这在他家从来就不是问题，他也不会觉得陈姥姥可怜，因为他没瞧见过这样的，接触的也少，对赵奶奶那样的生活，江宁叙觉得这就是理所应当。 生了孩子，孩子为父母养老，这是天经地义。 他爸甚至还想把他奶接走，可伯父伯母还不放呢，大家争着抢着尽义务。 “你这话可千万别让我妈听到，不然我妈肯定觉得你再骂她。” 江宁叙耸肩。 因为家里有老人，两人十一点就睡下了。 陈秀芝这一夜压根就没睡，陈姥姥睡觉唉声叹气。 一声跟着一声的，叹的她的气儿都要跟不上来了，一口一口的发短。 陈秀芝屋子里没办法睡，只能躲出来，躲到客厅里沙发上坐着，她看了自己妈以后，想自己老了以后要是变成这样，她干脆就吃点药算了，太糟心了。 一点多，陈姥姥起来上卫生间，因为对陈秀芝家里摆设并不熟悉，直接拧开了赵生生和江宁叙房间的门。 “姥儿？要去卫生间吗？” 生生抬起头，问了一句。 进来人了，她感觉到了。 陈姥姥嗯了一声，陈秀芝已经从客厅杀出来了，把自己妈送进卫生间，等陈姥姥出来的时候还想奔着赵生生房间去，就记住这个房间了，老是想拧门。 陈秀芝一大早就出摊了，她不出摊她得死在家里，赵生生和江宁叙侍候姥姥呢。 赵生生在厨房里忙活半天：“姥儿，你想吃什么早餐呀？” 陈姥姥说：“吃什么都行。” “那是吃粥还是吃油条呢？” 陈姥姥还是继续：“我吃什么都行。” 江宁叙去陈秀芝那里拿的油条，回来正好给老太太配着吃了，有粥有油条和豆浆，生生观察，她姥其实还是喜欢吃油条的，可能是觉得比较好咬，油条一泡豆浆不就软了嘛。 281 绝对的双标 陈立原本是打算休息一个月，他不能主动提叫哥哥姐姐过来把老妈接走照顾一段时间，但大姐把人带走了，他也乐得轻松，照顾一个老人远比想的累。 这个家，他都不愿意回。 就因为家里有个老太太。 可啃了老，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陈立的良心多少还是有的。 陈秀芝早上电话就打进来了。 “你有时间就过来把妈接走吧，我是照顾不了了，实在不行我们就大家伙凑钱给妈请个保姆，不是四姐不讲道理，养老母亲是应该，可我现在这个身体，我不能动气，她又不是那种你说什么她不顶嘴的老太太。” 陈秀芝想明白了，不行就大家凑钱，别可着她糟践，她这身体啊，不能为母亲都奉献了，也奉献不上，母亲年轻的时候，所有的精英教育都给了她大哥，别到了晚年和其他的儿女求回报。 她作为亲生的女儿，不能说不养，不能现在还提公平不公平的事儿，但可着她坑，她不干！ 要干就大家一起干。 陈立的脸瞬间就红了，他没料到他大姐会把母亲送到四姐那儿去。 陈立和陈秀芝还是不敢的，毕竟知道陈秀芝个性在这里摆着呢，那翻了天也是不管不顾的主儿，全家只有他大姐才会在他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一会就去接，你说我大姐也是，我说不让她接，她非要接走。” 陈秀芝：“实在不行就雇个保姆吧，妈这个状态估计谁去侍候都侍候不了。” 陈立拒绝。 “不用，我自己管就行，这都是福报，你们都给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没有道理家里有儿女还请人家照顾，那说出去丢死人。” 陈秀芝无语。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花钱请人来解决自己干不了的事情，这叫聪明。 陈立呢，想孝顺是一定的，因为也知道自己老妈这个样子，那去谁眼前能不被收拾啊，老太太不听话，作人的很，其次就是，老妈一个月的退休金这才两千多块钱，雇个保姆这钱都给保姆了，大家搭的钱也都给保姆了，他不够花啊，他一个大男人不能伸手和哥哥姐姐要钱吧，而且哥哥姐姐也不会惯他，大哥一起吃个饭行，四姐是一毛钱都不会无缘无故就给他的，大姐呢现在条件不好，二姐完全指望不上，陈予这一家子吃喝穿全部都是啃他，就指望着自己老娘这两千多块钱呢。 请什么保姆。 陈秀芝挂了电话，心想说，讲话真的是一个讲的比一个好听啊。 陈姥姥在陈秀芝家吃过早饭就被陈立给接走了，中午陈秀芬去陈秀芝店里，没瞧见自己妈。 “我妈呢？” “陈立接回去了。” 陈秀芬不愿意了。 “都和你说了，陈立最近压力特别大……” 陈秀芝停下手：“你要是可怜你老弟弟呢，你多干点，别回头就把人往我这里塞，我告诉你不行，我和陈立讲了要么就请人照顾，妈不是有工资嘛，我们再一人凑一点，这样也公平，他也累不到，他说不用，既然他不用我这个做姐姐的就不管了，你别一个劲的往我这里扯。”挽挽袖子：“陈秀芬我告诉你，我女儿说要孩子都事先和我提了，将来不用我给照看。” 生生是可怜她身体不好，可这个姐姐呢，却觉得她身体好极了。 “你别一天到晚的给我找事儿，我不稀得说你而已，你这就没完了，一天到晚的找事儿，你说谁家要是有你这么个人物，不愁这个家不乱，让你都搅合乱了。” 这是一家过日子，还是全家一起过日子呢？ 陈秀芬拉下来脸。 “那妈就是陈立一个人的妈？你不该管呗？你别总提妈的工资，妈一个月有多少退休金啊？住在陈立这里这些年，吃喝穿都不要钱的啊？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变成陈立啃老了呢，你出去打听打听，请个保姆照顾妈得多少钱？” “你别和我讲这些，你愿意讲，你把老大老二都叫来，一块儿给上课，可着我欺负算是怎么回事。” 那妈就是他们三个人的妈呗？那两个人不管，就不找？ 你能耐呢？ 不是好多管闲事嘛，那就全家凑到一起，谈。 陈秀芬是被陈秀芝给气走的。 …… 赵生生和江宁叙要小孩儿呢，提上日程了，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是看什么时候有。 殷博士这都被冷了几个月了，没接到儿子一通的电话，心都凉透了。 有些时候真的觉得吧，这孩子不是自己亲自养就真的不亲，一个字都不带问的，有了老婆压根就没老娘的地位了，问候都懒得问候一声，自己还得主动去关心他是吗？ 要不是年纪大，真的想再生个孩子，到时候把家产都给老二，让江宁叙去看着。 可说到底这也就是想想，她毕竟生不出来了，也狠不下这个心。 那就还得找。 又来了上中。 这回来，她都想好了，愿意干装修那就干吧，她也管不了说不得，那结婚结都结了，自己也拆不散，愿意过就过去吧，以后不行再离吧。 给江宁叙去电话。 江宁叙没接。 殷博士这面子就多少有点挂不住。 江宁叙还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他手机扔桌子上没拿，去卫生间了。 等回来看见未接电话，其实看见母亲的来电多少是有点头疼的。 男人情感没那么细腻，对于自己这个妈，他有些手足无措。 打了回去。 殷博士没接。 生气了。 江宁叙连打了两次，他妈才接。 “我的电话现在都不接了？” 江宁叙苦笑：“没，刚刚去卫生间没拿电话。” 然后母子俩陷入很是诡异的尴尬气氛当中，没人讲话，却又知道对方在线呢。 “你和她过的怎么样？和结婚前一样觉得还幸福？” 江宁叙：“挺幸福的呀，她这人挺不错的，你多接触就知道了。” 殷博士冷哼：“人是挺不错的，不是前男友闹腾的一直谈什么初恋不初恋的。” 对于这件事，可给殷博士恶心坏了。 这事儿发生在别的人身上，她认为这叫魅力，发生在赵生生身上，她觉得这就是婊！ 自从有了儿媳妇以后，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双标了，可没办法。他听了自己妈的话以后，觉得牙疼。 这事儿吧，就这么掀过去了，他都不提了，计较也计较不出来什么结果，最后还把自己气的半死，不管怎么说吧，人不是在他手里嘛，就当是安慰了，结果哪壶不开他妈专门提哪壶。 “流言蜚语而已。” 殷博士咬牙。 “江宁叙啊，你怎么就活成了这个样子呢？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就连自己的面子和自尊都不要了，你们俩的关系我不想破坏，可她作为人家的老婆是不是得有点分寸？还有你就让她这么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 江宁叙拉脸。 他其实觉得他妈很适合做一种工作。 就是把人激怒的工作。 小时候他爸每天发火摔东西生气，原因就是因为他妈的那些合作伙伴当中不乏一些男人，甚至她每天和那些男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多过和江朝阳一起的时间，江宁叙是在这种氛围之下长大的。 今天反过来了，他妈对他说，他老婆和别的男人距离太近了。 不觉得讽刺了点吗？ 他现在对赵生生没有任何的不满了，不满转移了。 殷博士成功勾起了他小时候的伤痛。 “妈，你要是不满意你可以不提她，犯不上用这样的字眼，这不是你的风格。” 挺成功挺优雅的一个人，为什么说起来另外的一个女人，就要诋死对方呢。 “我什么风格？她嫁进我们这样的人家，不要求不和任何男人来往，但这种绯闻不该有的吧。” 不然岂不是什么都变成你的了。 “那当初你是不是也有做到你口中所讲的程度呢。” 江宁叙反问了出来。 不愿意问那是因为知道问了就会破坏母子之间的情分，他和他妈没剩什么情分了，他想保留一些美好，自己和继母都能和平相处，为什么和亲生的母亲不能呢。 最可怕的就是，他妈是个很冷静克制的人，可对上赵生生冷静克制全部都跑偏了。 别逼着自己成为别人厌恶的对象。 殷博士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那能一样吗？ 总而言之，在儿子这里，她做什么都是错的，赵生生永远都是对的。 “儿子啊，你小心将来被她玩死。” 殷博士给江宁叙一句忠告。 赵生生这个女人，有点可怕了！ 282 她就是垃圾 殷博士去艾家参加老朋友的生日宴。 就是个小型的私人聚会，邀请的人不多，来的也全部都是个人物。 “艾晴的气质是越来越好了。”殷博士夸赞了一句。 艾晴的父亲看了她一眼，只是笑说：“你当年还说呢，要让艾晴给你当儿媳妇，你儿子如今都结婚了。” 听到江宁叙结婚的消息，说实话他心里有点别样的情绪，他和殷博士是几十年的好友，关系好到就像是亲兄妹一样，他们俩曾经单独爬山几年时间之久，就两个人，他不带妻子，殷博士当时早就离了婚，你说掺杂了别的情绪吧，似乎也没有，他老婆和殷博士也是好姐妹，也许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走的比较近吧。 人有时候，有的感情是讲不明白的，没办法划分清楚，因为欣赏她，所以对她的儿子高看一眼，虽然没正式见过江宁叙的面，但听说过好多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以为会和他母亲一样，没想到自己走了下坡路。 特别是婚姻上这点选择做的……这个孩子的眼光和脑子都不太灵活。 且不说爱情不爱情，你的婚姻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就说这个心灵合一的事情，不是说x大学毕业的人就能称为精英，他这种家庭培养了几十年的孩子，不如那种家庭出身的？ 提起来江宁叙的婚姻，殷博士有些憋屈。 一直都觉得不合适，不是她瞧不起赵生生，而是赵生生真的太一般了。 别拿什么全国最好的大学说事儿，对普通人而言赵生生是站在金字塔尖的，艾晴来说，赵生生普通到根本不会进入殷博士的眼中。 “说什么呢？” 艾太太递给殷博士一杯酒，殷博士接了过来。 “说我家的江宁叙没有福气。” 艾太太愣了愣，这事儿吧不是早就结束了，宁叙都已经结婚了，就算是想撮合两个孩子，她也不能叫自己的女儿去做小三儿啊，再说艾晴有那么多的追求者，她的女儿棒着呢。 艾伟雄摇头：“这孩子还是和他爸爸那方面的人接触的太多，眼界太狭隘了。” 男儿志在四方，四十岁结婚也有的，何必那么着急呢。 被一个姑娘骗着骗着就去结婚了，赚着几个花不完的钱，以后的生活也无非就是吃穿不愁而已，搞什么装修，做什么木门，就算给你几个亿那又如何呢。 傻孩子！ 他没见过赵生生，也没有听过有关于赵生生的事情，可就是觉得这个女人有本事。 通常有本事的女人心眼都多。 “是啊，没缘分就算了。” 殷博士笑着点头。 “年轻人的婚姻，他自己喜欢就好，门当户对这些都是过去的旧思想了，我们家艾晴呀，不要求她找个多门当户对的，合适就好，各方面都和她差不多的。” 在老友这里喝了酒，晚上回了酒店，殷博士很不开心。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眼睁睁看着江宁叙堕落，她不甘心。 赵生生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才能把她推开呢？ 你想要的小家小生活，哪个男人都能给你，江宁叙他不是走这条路的人，他应该跟一个更合适的人生活在一起。 可能是喝了酒吹了点风，头有点疼。 躺在沙发上，脚举在贵妃榻上。 心情不是很好。 江朝阳刚刚忙完，想起来最近没怎么听见前妻的消息，主动打了电话。 嗯，他是每过一段时间就得确定确定殷博士还活着。 他觉得这是出于前夫的义务，毕竟她一个女人也没有个家，这说到底还是他孩子的妈妈，可究竟怎么回事，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上了车，带上车门，在一个密封的空间打了电话出去。 互相问候一下而已，殷博士还懒得怼他。 说一说就提到了这个儿子，一提江宁叙她的心绪就不平。 “……当年你不肯养他你就该送到我眼前让我来养的，汉阳是好，可把我儿子给教的太容易满足了。” 江宁叙身上吸收更多的就是江汉阳的脾气秉性，江汉阳是好啊，可就是对于一般人而言，在殷博士来看，她觉得还是差得很远，说到底就是江家的人见识短浅。 因为她提了离婚，不肯把孩子给他，把江宁叙给耽误了。 江朝阳觉得这个人真是怪啊，容易满足不好吗？ “我觉得他挺好的。” 有能力有个性，现在也成家了，各方面都挺不错的。 男人三十多岁这个样子，就算是很成功了。 殷博士就知道前夫这个榆木脑袋想不到其他的。 “那是你觉得，我觉得他过的一点都不好，找的这个老婆，要什么没什么。” 江朝阳：“那你还想她有什么？生生其实吧，你认真了解了解以后就知道她不错了。” “不错在哪里？赚钱方面很不错？江朝阳她现在年工资有没有一千万？就算是有一千万她也就是个辅导学生的，她做的不是研究开发工作，她将自己的层次拉到了最低级，她自己这样子就算了，把我的儿子也给拽到了尘土里。” 她的宁叙该是走研究开发路线的，现在成了个生意人。 想想她的头就更痛了。 “做什么最后还不是图不愁吃穿。” 殷博士笑都笑不出来。 江宁叙啊，这样堕落完全就是因为有你一半的基因，他身上如果没流着你的血，他都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赵生生你觉得好，那是你没见过更好的，拿出来和普通的女人比比她是不错，可这些人都是个失败者，对于这些低端的女人来说，只要能过上不愁吃喝的生活就好了，如果丈夫再有点钱那就更好了，小日子幸福，可那是什么？垃圾堆啊。” 你在垃圾堆里找人和赵生生比吧，也就这个比法了。 “你这人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呢，从结婚前就瞧着她不顺眼，那结都结了，你还能给搅合散了？我劝你就别折腾了，认了吧，你觉得她哪里不行的，你教她不就好了，那孩子头脑也挺灵活的。” 殷博士无奈：“我和你说不着。” 艾晴的爸爸，可是主持包括国家计委、国家科技部、国家教委重点攻关项目在内的省部级以上项目6项，其中有4项实现了产业化，两项成果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有一个产品为国家级新产品，今年科技进步的二等奖。 赵生生家里有什么？ 一个病病歪歪的要死不死的母亲？还是她有个只会重男轻女老了以后没人管的外婆？ 283 示好的婆婆 不说陈秀芝如何，只是听说赵生生外婆家的那点事，殷博士对这家人就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讲的好听那是儿女不孝，说的难听点，那是你做母亲的无能。 “行了，我可不和你说了。” 江朝阳火热的心又拔拔凉了。 完全沟通不了，她看谁都觉得是低层次的，都觉得别人是下等人，她高高在上，可你高高在上这些年了，除了赚了点钱有了些名气，又怎么样了呢？ 不说更好。 殷博士还是想着艾晴，可人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已婚的男人去和别人抢，这太掉价了。 江宁叙啊江宁叙，你如果不是我儿子，我才懒得替你着想！ 第二天一大早殷博士和艾伟雄去爬山，偶尔会多几个朋友，偶尔就他们俩，艾晴的妈妈很不喜欢爬山，很少跟着来，也不会胡搅蛮缠，有些女人就是这样聪明的。 “没休息好？” 艾伟雄瞧着殷博士这脸色可不是很好，没休息就留在酒店里休息嘛。 “头疼我儿子，想他想了一夜没合上眼。” 继续前行，走了一段路，殷博士是真的累了，放缓了脚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责，他从小没在我的身边成长，带他的叔叔又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个性，他要结婚，我也拦不住，最后就变成这个局面了。” 艾伟雄明白殷博士的意思，笑笑，但他也无可奈何。 想的是挺好，两个孩子接触接触也许就能互相喜欢上，不是他夸奖艾晴，真的是个很不一样的女孩子，他和妻子精心培养出来的，任何男人追求到艾晴或者娶到艾晴，那都是他们的幸运。 两个孩子当时都在国外，可就是不来电，甚至江宁叙和艾晴都没打过几次招呼，估计现在见到面也认不出来了吧，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这个情况下，艾伟雄也就放弃了，江宁叙是个不错的男人，可天底下好的男人还有很多。 “孩子有孩子的生活，我们做家长的也只能尊重。” “这话我讲给自己听，可我最近搞的眼睛都合不上，一想起来这个女人，我就是一肚子的火。” 赵生生下手太早了，早早就把江宁叙给圈住了，她又不是特别主动的那种，用一根线吊着江宁叙，都说追求不到是最好的，她就不让宁叙追求到，最后江宁叙就掉坑里了，掉的一发不可收拾，不仅动了结婚的念头，还真的就娶了她。 “你不满意也没用，他喜欢最重要，不过他以后就打算干装修了？这未免有点大材小用。” 男孩子嘛，就得把目光放远点才好，放高点。 穷人觉得有钱就有一切，富人是不会这样想的。 只有钱，以后还是会有麻烦。 殷博士勉强笑：“我现在说什么他也不听，那个女人把他给哄的，其他人说的话都听不进去。” …… 江宁叙翻着报纸，看了看，外面有人敲门，他把报纸叠了回去，放在一边。 “怎么了？” “楼下有个人说是你母亲。” 江宁叙一愣，他妈？殷博士？ 殷博士来上中了。 语气已经放的很低很低了，试着和江宁叙谈了谈，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修复和孩子之间的母子关系。 “妈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伤了你的心，反正你也已经结婚了，妈又不能做什么，就像是你说的，我不喜欢她少提就是了。” 她给了江宁叙台阶下。 江宁叙不会不接。 这是他母亲。 说到底继母都能变成赵生生嘴里的妈，那亲生母亲就更是妈。 “喝什么吗？” 看赵生生和陈秀芝相处，偶尔他也会想，如果他和母亲一起生活呢？尽管大多数下一秒就被推翻了，但还是会想。 “白水就好，我这次打算在上中住上一段时间，就不准备住酒店了，住你家方便吗？” 江宁叙起身去给母亲倒水，听见母亲的话一愣。 住他家吗？ “我那是租的房子，可能环境各方面不是太好，要不我还是给你订酒店吧。”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江宁叙：“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就好，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带着我转转上中，以前匆匆来匆匆去，也没太仔细看。” 殷博士口中的上中啊，不再是那么落后了，这地方还是有些名人的，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糟，就是宁叙这孩子吧，住的地方太一般了，她听人家说，上中是有个别墅区的，最顶级的别墅区，建在山上，环山之上，环境特别优美。 “你不是不喜欢这里吗？” 殷博士自嘲：“你觉得我为什么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穷？我自己就是从穷山沟爬出来的，哪里会比我的家乡更穷，别以为你妈妈有了钱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我只是因为某些人讨厌这个地方，我又拼不过她，在我儿子的心里，她赵生生就是大过于我，我能如何呢，我得跪地求饶，我得主动来修复我和儿子之间的关系，因为我舍不得，这个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可以对我讲绝情的话，我却不能对他讲，因为我知道我一旦讲了，就是后会无期了。” 这是她的心里话，这也是殷博士故意说给江宁叙听的。 男孩子嘛，心比较硬，就得慢慢来。 一个长时间不待在身边的母亲，一个他爱的女人，孰轻孰重她知晓，不过不要紧。 以前用错了方法。 现在还不算是晚。 江宁叙的心……有点不是滋味。 “好啊，找个时间带着你附近转转，哦对了，可能明年你就要当奶奶了。” 这是一件高兴的事儿，虽然现在还没有呢，不过就是早晚的事儿，因为殷博士这个头低的，江宁叙也拿出来了自己的善意。 殷博士勉强笑笑。 生吧。 反正也影响不到什么。 她的孙子也好，孙女也罢，只要将来不是跟着赵生生，那不成问题的，是宁叙的才最关键。 “是吗？那挺好的，你这个年纪做爸爸也挺合适，等你做了父亲以后你在回头看，看看父母养你容易不容易，虽然我和你爸爸都不是合格的父母，但我们对你也是尽力了。” 江宁叙端着水送到殷博士的面前。 母子俩度过了相对愉快的两个小时时间，殷博士参观了江宁叙的这个公司，相对的给提了一些意见，她提就是提在点子上的。 赵生生刚从家里离开，她开车去学校准备上课。 “晚上下课我来接你，我妈过来上中了。” 赵生生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殷博士…… 笑着回答：“好啊，定地方了吗？没定我来定。” “行啊，你是上中人知道哪里有好吃的。” “那妈她喜欢吃什么呢？和你一样的喜辣？” “不，她的口比较淡，吃的比较清淡。” “知道了，我一会去定。” 江宁叙看着窗外，他今天没到处跑，难得一直都在公司，而且母亲第一次没当着他的面提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让他的心情很好，好到想和赵生生一起分享。 “我今天很开心。” 赵生生挑挑眉头。 看样子确实是很开心的。 平时他和他妈通过电话以后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好的。 “嗯，因为妈？” “嗯，这回她来，我发觉她有些变了。” 变了？ 赵生生可不这么认为，是不是变，等晚上吃饭的时候瞧就清楚了。 殷博士看不起她的那种眼神是由心散发出来的，赵生生不相信一个人讨厌另一个，说改观就能改观。 以前的她可以不应付，因为那不是她的谁，可现在她是江宁叙的妻子，殷博士是她正牌的婆婆，这么一层关系压下来，做的不能太过放肆。 “变好了是嘛。” “是啊，能这样最好。” 如果不是这样，母亲依旧打算诋死赵生生，他也会护着赵生生的，江宁叙也清楚不会有突然之间改变掉的印象，但如果母亲真的是善意，想要打从心眼里接受的话，他也是愿意配合的。 “好，知道了，我一会去订一束鲜花，女人都喜欢花。” 江宁叙夸她：“我媳妇就是善解人意。” 赵生生：“呵呵。” 晚上她等着看呢。 …… 殷博士被江宁叙送回了他家，然后又出去一趟，她买了一束玫瑰花，嗯她就喜欢玫瑰的味道，因为心情特别好，瞧着这束花都觉得好看极了。 江宁叙来电。 “妈，晚上我和生生请你吃顿饭。” 殷博士笑了笑。 “好啊，妈也想和生生好好谈谈。” 284 婆婆她来了 是该好好接触接触了，不能叫她一个人把好事儿都给占了。 殷博士用剪刀剪掉多余的花骨头，花这种东西，开一朵就好，多余的就该剪掉。 赵生生就知道殷博士肯定不是来示好的，这个几率太低了，至于说为什么会来，江宁叙是他儿子，人家来看儿子这是很正常的事儿，下了课出了门就瞧见了江宁叙停在学校门口的车，她才从门里出来，车上的人就推了门。 江宁叙下了车对着她摆手。 一贯如此。 哪怕她看得见，他也会下车招手。 赵生生笑呵呵快步跑了过来，挽着丈夫的手臂：“妈呢？” “车上呢。” 赵生生眨巴着眼睛，上了副驾驶打招呼：“妈。” 殷博士没马上应声。 她不是反射弧长，而是听见这声妈，脑瓜子疼！ 她可生不出来这么大的姑娘，再说了她也没有姑娘命！ 可…… 殷博士点头：“嗯，放学啦，宁叙说你要请我吃饭，原本想就在家里平平常常吃顿就算了。” 赵生生笑：“既然来上中了，还得去尝尝上中的美食。” 江宁叙开车，赵生生给他做导航，他是在这里生活了好些年，可路不如赵生生熟悉，生生从包里掏出来手机，军招打进来的，提醒她明天得去趟税务局。 “嫂子，你别给忘了。” “知道了，还有话要和他说吗？” “没了。” 挂了电话，江宁叙问他：“军招什么事儿？” “让我明天去趟税务局。” 江宁叙点头。 殷博士坐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就闲聊上了，就是闲话家常，可是话比较多，一问一答的，但就她来看，她觉得就是赵生生没话找话说，缠着宁叙，你说宁叙这小子单纯啊，所以掉坑里了，这就是个心机女！ 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来这样的孩子？心眼不是一般的多，你说她怎么就能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能把江宁叙给绑住了呢？这真的是一种本事。 旁的人学不来的本事呀。 真行！ 要是家家都能养出来这样的孩子，父母也就不用担心了。 女人啊，你的前程都是在男人身上博出来的，呵呵！ “看着你们俩真的是有话聊，上了车就没停过。”殷博士呵呵笑着。 赵生生看着婆婆，“妈，我们俩天天都这样儿。” 殷博士：“……” 赵生生挑了一家鱼锅店，来之前和江宁叙确认过，原本是想定素食的，可江宁叙觉得鱼锅会比较好，这个更清淡一些，结果停好车子，赵生生背着包下车，带上车门，殷博士看看那店的门脸，瞧着是挺大的店。 “鱼锅呀，我最喜欢吃鱼锅了。” 赵生生可没有因为婆婆讲了最喜欢而暗自高兴，难的还在后头呢。 “这店怎么开在这么远的地方，开了能有一小时吗？” 江宁叙笑：“差不多，这边距离风景区很近。” 至于说为什么远，一会就知道了。 这家店是在风景区山脚，建的是古色古风，当然了有了这样的环境，你吃个饭就更烧钱了，城市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不是提前预定，现场来了以后根本吃不上，排队能排到明天去，和外面的安静不同，里面灯火辉煌。 “请问有预定吗？” “有的，赵生生。” “好的。” 服务员拿着对讲机，一会就有男服务员引领着他们三个人往里面去。 进了包房，还没坐下呢，江宁叙手机响。 “我出去接个电话。”他看着她道。 “嗯。” 赵生生脱了外衣，把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殷博士坐在了她的对面位置。 “妈，你的衣服递给我，我这边能挂。” 赵生生首先示好。 她给人家做儿媳妇，她不先张口，那就是不行。 谁让江宁叙不是她儿子了呢！ 这个亏就得高高兴兴吃下去。 殷博士衣服脱了下来，随意的挂在椅背上了，她宁愿委屈自己的衣服，也不愿意接受赵生生释放出来的好意。 “我听宁叙说你妈前段时间生病了，好点了吗？” “好多了，她都是老毛病，多多休养就没事儿。” “话也不是这样说，你母亲不易，好不容易把你供出来的，别因为成家就忘了本，该尽的义务还是得尽。” 别成天就知道围着男人转，看贼一样的看着宁叙。 “妈说的是。”她呵呵笑着。 两个女人坐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对无言，根本就没有可聊的，服务员上了茶水，赵生生看向婆婆问：“妈，你喝茶水吗？” 殷博士忍不住皱眉。 这妈叫的一声跟着医生的，好像是催魂儿的一样，叫的她浑身都不舒服。 “麻烦给我来一壶白水。” 她上年纪了，晚上喝茶水会睡不着。 “麻烦来壶白开水。” 服务员说好，然后转身离开，江宁叙打了一会电话就回来了。 一个是老妈，一个是老婆，无论是哪个他都想好好的，不是万不得已今天不做选择。 “你公司那边不忙了？” 殷博士忍不住感慨，“忙能如何，总不能一年到头不休息，活到这把年纪也就看开了，钱财都是身外物，赚是要赚的，身体和心情愉悦更重要。” 和儿子相处更重要。 江宁叙跟着说：“是啊，你赚的已经够多了，够安度晚年了。” 忙忙碌碌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 殷博士从内到外的不赞同江宁叙所讲的话，她觉得自己儿子身上总有一种……小家子气。 她辛苦操劳一生难道仅仅是为了赚钱？为了让自己晚年好过一些？ “生生现在是做两份工作？” “一份。”赵生生开口。 “那我听刚刚你说去税务局……” 赵生生点头：“偶尔免费帮他做点事儿。” 江宁叙哭笑不得：“说的还挺委屈啊，那我是你的谁啊，我们俩还得算得清清楚楚的？”人家小两口说这些，无非就是为了打趣儿，平时私下说话就是这个味儿，可所谓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指的就是殷博士了。 285 爱屋及的乌 “这不是没算嘛，替你江先生办事是我的荣幸。” 江宁叙伸出手拍了赵生生的后脑扫一下，表示一下自己的关爱。 这就对了。 我们俩是谁啊？ 你赵生生当初哄我，可是这样说的，你说我们俩是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虽然就比和父母的关系差了那么一点点，这点江宁叙不挑，他不和陈秀芝吃醋，在他这里呢，赵生生的位置高过父母。 “别摸我后脑扫，都给摸笨了。” 这人就喜欢动手动脚的，你没瞧见你妈都想用目光杀死我？ 感觉不到吗？ “就摸了。” 继续上手摸。 殷博士适当开口：“宁叙啊，这马上就要吃饭了……” 你说说你不停的摸她的后脑勺，这饭还能吃了不？ 江宁叙沉默半响。 服务员适时上菜，赵生生转动着转盘，看江宁叙一眼：“去洗手呀。” 你妈不是说了，吃不吃饭了。 江宁叙又出去洗手。 “我这儿子啊，就是单纯，没谈过恋爱。” 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都是喜欢赵生生的情绪，这谁都看得到，太喜欢了不见得是好事。 要是赵生生是耍他才好，那样自己也不用费力气了，可她图的是长久怎么办？这点叫人头疼。 两个人互相喜欢的时候，谁拆都拆不开的，要是她包藏祸心，自己还容易做点什么。 作为母亲，殷博士讲到儿子江宁叙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深情。 “他单纯？单纯就不会跑上中来了。” 江宁叙那叫步步为营。 她从对他一丁点的想法都没有，最后掉进他这个坑里了，这能是个单纯的人嘛，不过就是正常追求，没碍到谁的事儿罢了。 “那你呢？就放任他毁了自己的一切过来陪你，陪你做个孝顺的女儿？围着你团团转？”殷博士突然冒出来一句。 “那妈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呢。” “一个大有前途的男人，我不认为这是他想要的。” 赵生生笑的特无奈。 那是你不了解江宁叙。 江宁叙为什么没去搞学术，她为什么没进那个圈子，不是不能进，不是不能吃苦不能熬，只是有些圈子吧，你站在外围你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环节，真的看清以后，也就那样吧，她不是愤青，现在每个人活着都不易，想要往上爬更不易，那是他们所选择的生活方式，她不过就是融入不进去而已，她不是她姐，心思不够纯粹。 “你别觉得我是针对你，我没有那个意思。”殷博士说。 江宁叙洗了手从外面回来，正式开吃。 大家都动了筷子，赵生生也尽量不去回应江宁叙有些话，省得有些人看着觉得不舒服，减少自己的话，江宁叙就觉得她今天很怪，话特别少，平时明明能接得住的梗今天也不接了，自己妈呢，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鱼锅，吃的是眉头一直拧着没松开。 “妈，要是不喜欢吃那就算了吧。” 殷博士勉强笑笑：“别辜负了生生的好意，也没什么，她不太了解我的口味，其实吃个素菜也挺好的。” 赵生生低着头没说话。 殷博士唇角稍稍扯了扯。 江宁叙一脸尴尬：“是我定的鱼锅，生生说去吃素菜，我觉得你可能爱吃这个……” 殷博士：“……” 结了帐，赵生生走在最后面，从刚才到现在，她的脸上就一直这样，没出现过别的表情，挺正常的，可殷博士就觉得自己在她的脸上看见了胜利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她去赵生生和江宁叙家住，那赵生生就得换地。 他们俩租的这个房子一共就两房间，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书房的床太小，根本睡不下两个人，又不好叫婆婆睡书房。 “你和妈上去吧，我回我妈那儿。” 江宁叙勾着她手：“我把我妈送上去，我和你一块儿回去。” 和母亲单独住在一间房里，他有点不太习惯。 殷博士：“我住书房就好，你们俩都不用走。” “妈，书房的床太小了，我妈那地方挺大的。” 送了婆婆上楼，赵生生进了屋子里给婆婆找新的睡衣还有新毛巾一类的，家里都是有这些东西的，找出来整整齐齐摆在沙发上；“妈，这些都是新的，没人穿过的，牙刷牙膏我也都给你放在洗手间里了。” “知道了。” 赵生生拿着包准备下楼，殷博士突然叫住赵生生：“你的包挺好看的。” “啊？包啊，他送的。” 转身下了楼。 屋子里的那对母子俩低气压。 江宁叙说：“是不是晚上没吃饱啊，不然我下去给你买点什么？” 殷博士摆手；“你也跟着下去吧，都挺晚了，早点休息，或许妈应该搬到酒店去住的。” 她来这里，真的有可能是打扰了宁叙的正常生活。 江宁叙：“我住哪儿都是一样的住，不打紧的。” 他不是那种特抵触丈母娘的人，陈秀芝对着他也确实好，去陈秀芝那边呢，他就什么都不用干了，想干都没的干，江宁叙觉得累的时候就愿意去岳母家，岳母就收拾赵生生了，赵生生也就不敢和自己起刺儿了。 叮嘱母亲好好休息，自己下了楼。 赵生生车上坐着呢，她仰着头看着自己家的窗户，看见了殷博士往下看，看的肯定就不是她，这点自知自明自己还是有的。 江宁叙拉车门上来。 伸手搂过来赵生生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干嘛？”她问了一句。 “晚饭没吃好吧，委屈我生生了。”江宁叙和她头挨着头，拍了拍，怎么办呢，赵生生成小可怜了，他心疼着呢。 “你可别腻了。” 起一身鸡皮疙瘩。 “就腻。” 江宁叙没撒手。 腻会儿怎么了？年轻的时候也没的可腻的啊。 “我中间去打电话去洗手间，我妈没难为你吧。” 江宁叙猜着母亲应该不会做的太不入流，但挤兑肯定就有。 赵生生推开他。 “你妈楼上看着呢。” “看就看呗，还怕看嘛。” 是他怕被看，还是她怕看？ “我是担心她看了以后心情不好，一整夜失眠。” 江宁叙拧她的脸。 就你聪明！“走啰。” 启动车子，离开了家楼下，路上赵生生那包不是在腿上放着呢嘛，江宁叙就想起来母亲问赵生生包的事儿了，这包是他给买的，他出门看见什么都愿意给赵生生买回来，那赚钱不就是给老婆花的，要是他老婆能学学别人，时不时就刷爆他的卡，他就不用天天往店里钻了：“你这包我瞧着有点脏了，回头给妈拿吧，我给你买个新的。” “送去清理清理不就好了。” 江宁叙腾出来的那只手搂着她的头，没有往自己这边搂，就只是意思意思的搂搂摸摸。 “清理也不少的钱，不如换个新的，你就给妈拿着买菜用的吧。” 赵生生：“江宁叙啊，你不觉得你对我太好了点吗？” 好的让她都受不了。 你说一个男人天天围着你转，关心你有没有穿，关心你是不是买了新品，是不是有点太好了？好到她都看不下去了。 对她好不算，对她妈更好。 陈秀芝现在拿的那些包全部都是真货，他是强制性的淘汰赵生生的包然后扔给岳母，买新的陈秀芝不能要，那给你个旧的你总不能拒绝吧。 “一般吧。” 他没觉得有多好，就那样吧。 那当丈夫的不都是这样的。 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 “我妈呢，这次难得放下身段了，我也不想和她吵，她待不了几天的，真的干了什么叫你生气的事儿，你回头找我。” 表面上的关系能维持，他还是希望维持的。 生生笑。 “放心，不用交代我也能做到。” 她压根就没打算和殷博士起冲突。 没所谓的。 两个人开车回了家里，陈秀芝接到电话了，就没睡给登门呢。 “吃过了吗？我这记性，你们应该吃过了。” 生生在电话里说陪婆婆去吃饭了，可陈秀芝的心就是一直悬着，江宁叙那个妈…… 江宁叙带上门。 “妈，我们俩吃过了，明天一早也不用准备了，我回去陪我妈吃个早饭。” 陈秀芝点头：“应该的。” 人家母亲一年到头也没来上中几次，儿子陪着吃个早餐算什么。 应当应分的。 赵生生去洗漱，江宁叙让她先洗了，他自己打算看会书，结果想起来什么，推门出去了。 “江啊，把衣服穿上啊……” 陈秀芝推门喊女婿。 这穿那么点，下去不冷吗？ 晚上还挺凉的。 就穿了个短袖的t恤。 “妈，我不冷，你回去吧。” 岳母身体不好，不能下来吹风，江宁叙去车里拿袋子，他给岳母买了些东西，想着想着说熄火要拎上来，结果就给忘了。 前后两分钟就折腾回来了。 陈秀芝在门边站着呢。 “这穿的太少了。” 江宁叙：“我一点都不冷，这还热呢，对了给你买了洗发水还有干发帽。” 陈秀芝这年纪头发早就白了，为了维持年轻，总是染发，染发头发就总痒痒，加上为了好看头发留长了一点，她最不喜欢晚上洗澡，因为头发不干，嘟囔了几次，也是和赵生生正常说话，江宁叙听进去了。 “家里有洗发水啊，你买什么洗发水？” 她没说要啊。 “这个好用，味道还特别好闻，生生让我买给你的，妈这个干发帽你看看会不会用，不会用我教你。” 陈秀芝压根就没把那个东西放心上，她不喜欢这种东西，瞧着怪怪的，那不是洗澡时候不想洗头防水的东西嘛。 “会用会用。” 286 女婿甜甜甜 “妈，这个月的零花钱！” 注意，江宁叙讲的是零花钱而不是生活费。 这钱呢，是从陈秀芝出院开始给的，这是给的第二个月，整整齐齐一沓放在桌上。 “你看，妈不缺钱花。” 江宁叙一给她钱吧，就弄的她压力倍增，陈秀芝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人，别说是女婿给，就亲生女儿给她都不愿意要，拿人家的东西就觉得手短一样，她自己个儿赚钱，赚进腰包的怎么花都不低气，再说这家里根本没有什么开销，给她钱做什么呀。 深一层考虑的就是，女婿不是儿，女婿是客，还是贵客，你不给他点就不错了，为什么她姐要搭张江？那不是贱，谁和自己女儿过一辈子呀，姑爷啊！ 这钱你拿了知道他心里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万一有那善变的呢，给了你他是高兴的，可回了家就后悔呢？ 就算小江不是那样的人，她也还是不愿意要。 “妈，我是真的想不到还能给你买点什么，这钱你要不收，我还得换种方式花出去，我和赵生生我俩呢，确实每个月进账的数目挺大，你花这点就是个小意思，我为什么不说是饭火费，我和生生来吃妈的，估计妈也是愿意让我们白吃的，这钱是给您的零花钱，您拿了我这心里踏实，我这女婿半个儿成不成功我不晓得，但我确实一直努力做好来着。” 他自己和亲生母亲不是很亲，所以表达方面很有可能就差了点，意思就是那意思了。 “宁叙啊，妈要是缺钱哪天和你要，你看行不行？” 她这店面就是江宁叙花钱给买的，现在又要人孩子的零花钱，她怎么就那么没皮没脸呢！ 不能要。 “妈，我说了你要是不拿，我明天还得想办法给你买点东西。” “那也不拿，你也别买，钱拿回去放好啊，你们过得好不让妈搭你们钱，我自己赚的钱都自己花，这就是尽孝了，我家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赵生生给我钱我也是不要的，在我这里，亲母女也明算账。” 陈秀芝死活不要，推来推去的也实在难看，江宁叙没办法。 赵生生擦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你过来一下。” 生生看他：“干嘛？” 她要回房间了，他有事儿啊？ “你试一下这个干发帽。” 江宁叙还是要给陈秀芝做演示，有些东西吧，你没接触过你可能觉得不好用，接触以后就知道了，可以晚上洗澡了，别总是一大早的起来洗澡，他丈母娘嫌头发总不干还不愿意用吹风机吹，大多数都是早上出完早市回来洗澡。 “我试它做什么？”赵生生问他。 她也没让他买，她也不想试，她头发这么短一会就干了，用什么干发帽啊。 知道江宁叙买这个东西是给她妈用的，但生生的心没办法细致到这个地步，她觉得其实早上晚上洗澡都是一种习惯，没有必要去逼着改变，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对吧。 “来试试。” 赵生生白他。 不是都网中的鱼了吗？怎么还拼命喂饲料呢？ 坐在沙发上，让他把那个东西弄到自己的头上，江宁叙说这回用吹风干的就特别快。 赵生生：“……” 陈秀芝；“……” 那不是还得吹吗？ 赵生生用胳膊捅了自己妈一下，问：“妈你说，我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啊？就是我自己看不到，不然他对着我这么起劲，我怎么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呢？” 莫非她是个大美女来着，自己没发现？ 或者她的审美出了点问题？ “可能我太优秀了，优秀把他给控住了……” 陈秀芝就见女儿那嘴嘚吧嘚的，一张嘴不停气说，摇摇头，“我看是他眼瞎心盲，你也就是我姑娘，小江要是我儿子，娶了你当儿媳妇，我一定很上火。”亲妈估计受不了这个的。 “哎呦，那你可以和她妈站到一个阵营去了。” 陈秀芝就想问这事儿呢，可女婿就站在后面，没好意思直接问。 “妈，你看干的差不多了吧。” 赵生生上手摸摸，还别说，是干的挺快的。 “还真是呢。”陈秀芝上手去摸，其实这东西不就是塑料做的吗，什么原理呢？“过去也有，我从来不戴这个东西，觉得难看。” “那这回买了，你就用。” “行啊。” 那钱陈秀芝没要，江宁叙拿出来的钱没道理再收回去，扔老婆包里给老婆当零花钱了。 他床上躺着呢，赵生生踩着拖鞋刚进门。 “我扔你包里一万块钱。” 打一声招呼，怕她没注意再叫人给摸出去。 “嗯。” 生生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拍着水。 “你说你妈今天会失眠不？”她问。 江宁叙无语：“她好好的为什么失眠啊？” 赵生生干笑了两声。 江宁叙掀开被子，让她上床，生生上了床挨着他躺了下来：“知道你都做好了公关工作，你妈不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绝对都是笑脸相迎，放心放心，这点谱儿我有。” 你看看刚刚对着她妈起腻的样子，得，我知道你要什么，你要的我都给！ 原本就没打算在玩硬的，现在关系和以前不一样，说到底她都是殷博士的儿媳妇。 江宁叙的头贴着她的。 “我也没什么别的心愿了，就希望她能少来烦我，和你的关系哪怕普普通通，不要争吵，你尽量敬着她点，她给你委屈了回头老公给你当牛做马，赵生生啊，我也是准备要当父亲的人，我不想我的孩子出生以后，见到我和奶奶之间的关系是这样子的。” 赵生生扯扯被子，手顺带着摸他的脸。 “知道了，这事儿老婆一定给你弄的明明白白的，决不让你为难。” 包身上了。 “我给妈钱她也不要，这不行啊。” 赵生生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说：“我妈就那样儿，苦日子过来的人，就真的收了，也是帮我攒着，还不如我自己留着了呢。” 她拿出去随便放利息都不止她妈手里那点，老人家特别谨慎，银行的理财都完全的不信，只存定期，有什么利息呢。 明知道劝不了，这事儿赵生生干脆也不劝了，她妈的钱就随便存吧，她的不给母亲。 287 这多想不开 一大早的赵生生五点钟就醒了，和母亲去了门店，早市开的挺早，他们出的摊不算太早。 生了病以后陈秀芝看开很多事情，钱这个东西吧，是好，可不能玩命赚。 早上五点半出摊，还能出一个多小时呢，也够卖了，她可不拼了，大清早四点多就出，身体也熬不起了。 “你一会走给你婆婆带点油条，别和她犟，能听的话就听，不能听的转过头就忘了，说到底那是小江的妈妈，闹的太僵不好，她说不好听的也不能让你短寿是不是，别往心里去，你得看小江的面子，不能太扫他妈的面子。” 陈秀芝叨叨叨。 江宁叙对她做到了一百分，那赵生生看江宁叙的面子，也得做到六十分，婆婆不刁难的话，做一百分也是应该的。 赵生生：“知道了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陈秀芝叨叨叨：“我和你说的都是实在话，妈是过来人，那你爸对我好不好？我要是对他妈不好，说不定什么样呢，男人就都这样儿，你对着他尊敬的人给点面儿，回家他就是装狗也开心，别让小江因为你们婆媳的问题伤脑筋，男人在外面伤脑筋不怕，就最怕做夹心饼，你说一天到晚累的半死，回家还得解决你们的问题……” 赵生生痛不欲生，真的是痛不欲生啊。 她妈就是唠叨，越来越唠叨。 “我知道了，老陈我先走了啊，我现在去买各种各样的早餐去孝敬我婆婆去，保证绝对不让你女婿难做。” 陈秀芝没好气。 “去吧去吧。” 和你讲认真的，你就不肯听。 她和赵宝科之间，也是有手段在里面的，别以为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懂，就会作人，这个老婆做的合格不合格她不清楚，但对婆婆的问题上她一次都没错过，谁都挑不出来理，所以赵宝科对着她好，怎么好都是应该的。 赵生生走了几步，江宁叙买好了早餐拎着从后面拍她肩膀。 “不是说好我回去接你的。” “我被我妈训怕了，一直叨叨叨，叫我得顾及你江女婿的面子，怕我扫了你面子。” 赵生生夸自己妈都是直接夸，绝对不掖着藏着，她当着她妈的面也是这样夸江宁叙的，让对方直接就知道那人好不好。 “还是我岳母会养女儿。” “可惜她女儿没遗传到她的精明，走吧大孝子。” 殷博士…… 一夜无眠。 失眠了。 不想还好点，结果一想不仅失眠还多了一项，偏头疼，她过去就有这毛病，只是好久没发作了，她都以为好了，头疼不是病，可疼起来真要命，她又没有办法停止不去想这个问题，越想越闹心，越想越觉得赵生生耽误了她儿子。 早上吃了止疼药可还是疼的不行。 门响。 江宁叙和赵生生一前一后进门。 “妈，你起这么早呀，我们俩买了点早点，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买了几样，你挑着吃吧。” 殷博士的表情有些狰狞。 她确实是听到赵生生的声音之后头更疼了，也是因为疼所以面部才会控制不住这样。 赵生生愣了。 这么快就破功了？ 按道理不应该的啊。 这是程咬金吗？只有三板斧。 “妈，你哪里难受吗？” 殷博士勉强站起来：“嗯，我头有点疼，也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你们忙去吧。” 江宁叙：“……” 被赵生生给猜到了。 “吃药了吗？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做儿子的提议，疼成这个样子，可能真的不是小事儿吧，又觉得母亲既然有这样的毛病，也应该有随身携带的药物才是，先问问看。 “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忙去吧，别管我，我睡一觉就好了。” 睡着了也就不疼了。 她现在是不能想赵生生，一想就疼，一疼就控制不住想发飙。 “妈，你吃点早饭再睡吧，不然有的药可能……” “我说过了，你们回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你听不懂我讲的话吗？” …… 屋子里彻底静了下来。 赵生生干笑了两声，“好，我这就回去了，妈你要是觉得实在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 江宁叙的表情看不出来个数，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先回我妈那，你陪一会，我瞧着她好像疼的挺严重的。” 拍拍丈夫的肩膀。 “我送你到楼下。” “行了。” 她抗打击能力是很强的，这点事儿都不能算是个事儿，一笑而过。 江宁叙带上门。 “妈，你别那么对她讲话行吗？她一大早起床就想着给你买早饭，也是跑了好多摊子，你可以不喜欢吃，但说话能别那么伤人吗？” 殷博士这个来气啊。 不是考虑以后的事儿，她就直接翻盖子了。 你妈我现在疼成这个样子，你和我说什么？她给我买了早饭我没吃，我就是伤人是吗？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叫人洗脑洗的如此彻底。 “我头很疼……” “我知道您头很疼，她也是关心您，要不让她陪着你去医院看看，有病别耽搁，看看医生就好了，我岳母就是这样，明明是小病拖着拖着就成大病了……” 江宁叙讲这话呢，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想起来陈秀芝的拖功，觉得可能天底下的老人都是差不多的，他妈就是多读了些书也还是怕去医院的，自己一个人觉得孤单害怕，那生生陪着去。 殷博士就只差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脑仁儿马上就要炸了。 能不能别在她的面前提赵生生了啊？ 转过脸，活动着自己的脸，她特别理解有些人暴躁的时候为什么喜欢说脏话。 快要忍不住了。 转回来，脸上的暴躁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替妈和生生说声对不起，我今天实在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改天我亲自和她道歉，儿子啊，妈这偏头疼已经很多年了，不要紧的，我休息一下，睡着了就好了，只要不用脑子，没多大的事情。” “药吃了吗？” “已经吃过了，你放心吧，快忙去吧，别围着妈转。” 江宁叙，你赶紧走，你要是再不走，你妈我就要爆粗口了。 江宁叙：“那我回去你能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放心走吧。” 殷博士把儿子送到门口，推着江宁叙出了门，等人离开了，她额头上的汗才减少了一点，这个节骨眼她就真的不能看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然越看越生气，越生气头越疼。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马上要睡觉了，疼痛感也没那么明显了，电话响。 殷博士差点没想把手机给嚼碎了吃。 …… 江朝阳：“……” 他又做错什么了？ 他听孩子说她去了上中，这回表现得相当可以，这不就对了，江朝阳心想前妻那个脾气秉性，肯定心里不舒坦，自己打电话劝导劝导她，她火气也能小一点。 结果这人接电话，二话不说上来就骂他，骂的话别提多难听了，可着他的短处戳。 江朝阳的心都淌血了。 我挖你家祖坟了啊？ “你神经病吧你，我好心好意来劝你，你管我做什么生意呢，我做什么没偷没抢我自豪，我怎么就该自卑了我？” “你劝我什么？江朝阳我和你讲一百次了，我们俩离婚了，你能不能别总是来骚扰我？非要我将话说的更明白一点是吗？你都是我扔掉的菜，我能捡回来再去吃烂菜吗？” 你已经嗖掉了。 她是得多想不开，才要吃这？ 江朝阳的脸都绿了。 “没错，我就是那烂菜，谁是新鲜的菜啊？艾伟雄是新鲜的菜，可人家有妻子有女儿，不会因为你离婚，你在他身边打转这些年上位了吗？打着朋友的旗号，你当全世界都是傻子呢，你以为人家的老婆是怎么看你的？你就连个第三者都算不上，哦不对，你是个老小三。” 江朝阳的话说的又狠又解气。 你戳我伤口是吧？ 那你也别想好过。 殷博士被前夫这么一气，头不疼了。 神奇的止疼了。 她和艾伟雄过去就被他说，现在他还说，你还知道人家有妻子有家呢，当谁都和你一样的成天只会盯着老婆，老婆有个男性朋友就是出轨了。 “等你死了再让宁叙联系我吧。” 殷博士挂断了电话。 不是他的葬礼，自己都不想和他见面了。 “靠！” 江朝阳砸了电话。 妻子刚送女儿去学校回来，一进门就对上丈夫这么一出，不用猜，肯定是殷博士没给好脸色看。 这些年她都看的够够的了，非要把自己的热脸送上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完了人家不给面子他还生气。 288 陈秀芝闹心 艾伟雄这个名字，对江朝阳来说就是一把利剑。 你见过男女纯友谊超过二十五年以上的吗？你见过男女单独总是私下接触的吗？他见过。 提起来离婚的那段时间里，他整个人都是处在一种疯狂的边缘试探，殷博士差点逼疯了他，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脸面，可你的妻子就是将你的脸面踩在脚下，殷博士的项目投资很大程度就是艾伟雄帮着走的关系谈成的，江朝阳始终不明白，你说这两人没什么，那男的为什么付出那么多？曾经还有他的哥们亲眼见到过艾伟雄和殷博士出现在商场里，无缘无故他为什么要给殷博士花钱？这说得过去吗？ 觉得领口有些紧，扯了扯。 “消消气吧。” 妻子也都懒得劝了，反正劝也不会听进去，少生点气就好了。 江朝阳问自己老婆：“你说我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吗？作为前夫我不够意思吗？她凭什么受点气就拿着我出气啊，她那些破烂事我可都憋着呢。” 等哪天憋不住了，他就一股脑都倒给江宁叙听了。 你妈呢就是个这样的妈，好不好你自己评价去。 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肯把江宁叙给殷博士？ 打死他也不能给，他怎么知道把儿子给了出去，最后会不会把姓都给改了，这种事情前妻是能做得出来的，他可不想有个叫艾宁叙的儿子，那不是他儿子。 妻子叹气。 她就不在里面搀和了，你自己想不开，那就继续纠结吧。 丈夫和他前妻这样纠缠不清她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呢。 她准备嫁这人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个性，也知道宁叙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个性，只当他有间歇性的抽风病，等过去就好了。 ＊ 殷博士睡了一觉，虽然并没有完全的补眠成功但也比早上的状态好了不老少。 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发呆，就想早上赵生生给她买早餐的这个事儿。 人家都已经行动了，自己还在原地。 早上江宁叙是不是对她很不满意？ 失策！ 你说她怎么就绷不住脾气呢？ 殷博士劝着自己，这些年风里来浪里去，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决不能因为一个丫头前功尽弃，赵生生也就会这么点，想要气倒自己等着吧。 心情放松了下来，中午给江宁叙打了电话。 “儿子，中午一块儿吃个饭吧。” 江宁叙；“妈，我人在外地呢。” “好。” 殷博士和陈秀芝第二次见面，这是必然，第一次闹的不是很愉快，又赶上了陈秀芝住院，这一次…… 陈秀芝接到邀约在家里试了半天衣服，最后有些自暴自弃，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不好看，加上嘴又歪，可想想嫁人的是她女儿，自己长什么样不重要，想是这样想，想完了还是有点沮丧，她也想漂漂亮亮的去会亲家，只要别让人瞧不起。 “妈？” 陈秀芝扯掉自己的围巾。 这衣服穿起来也不像是她的。 “怎么又不戴了？” 赵生生感觉到自己妈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大概的原因也猜到了。 “嗯，不戴了。” 就穿衣服这个过程，找了赵生生好几次茬，不是你这里不对了就是那里不对了，说句话她就想发火，冷静下来以后又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咱们俩是不是得提前去一会？” 别让人等。 不管怎么说，为了女婿也得把这个场面圆下来。 赵生生正在看自己的微信呢，有个学生的家长和她在说话，她就没太听清母亲讲什么。 “嗯。” “那现在走？” 她还在玩手机。 你说陈秀芝这火气就飙升到了极点，包摔在沙发上，“你说说我问你是不是现在走，你说嗯，结果呢？还在那儿玩手机，你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能离开那个东西吗？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她的瞳孔里透露着就想吵架的光芒。 克制不住。 赵生生：“走走走，这就走，有个人和我讲话呢，那就走呗。” 多大的事儿。 “我和你说话，你就永远这样……”陈秀芝叨叨叨。 赵生生不顶嘴，她妈进医院那次以后她就下了决心的，绝对不气她，至于说她妈打算什么时候把她给气死，那就得看她的忍受力有多强大了，母女关系原本也不是对等的呀。 两人下了楼，陈秀芝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这身衣服不好看。 “我回去换身衣服吧，这件我不喜欢。” 赵生生：“不是挺好的，你穿出去人家都夸好看。” 陈秀芝：“好看什么好看，我不喜欢，这不都是你给买的。” 赵生生：“……” “换换换。” 她人在楼下等着她妈，江宁叙的电话进来。 “老婆，你们什么时候过去？” 他要从公司直接走，母亲打车过去就好，就不绕过去接了。 “还得等，我妈发飙呢。” 江宁叙笑：“为什么啊？” 他觉得真的特别的神奇，他岳母脾气瞧着挺好的，而且真的从来对他没有任何的脾气，一对上赵生生火气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是所谓的找熟人下手？ 赵生生懊恼地叹口气：“还能因为什么，你岳母试穿了几身的衣服都觉得自己不好看，要去见的人是你妈嘛。” 除了情绪问题，还有点自卑问题。 做女儿的不至于把这些都给点出来。 “你别开车了，我现在路上呢，一会就过去了，等我一下。” 他也就是拐个弯的事儿。 “你来啊？” “来，你和妈在楼下等我吧。” “知道了。” 江宁叙调了车头，他不过去，他岳母今天这气估计就消不了了，他过去了，就绝对不会找赵生生的麻烦了。 陈秀芝换衣服下来，换完真身也觉得不太满意，但就那么回事吧。 “走吧。” 对赵生生说，她怎么站着呢，不上车？ “江宁叙说一会就过来了，让我们俩坐他车。” 陈秀芝：“他和我们一块儿去不好吧，他妈瞧着好像我故意这样干似的。” 她可没那么大的排面，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心脏跳来跳去的觉得烦，整个人心思都堵到了一块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发愁。 289 亲家见面了 “他都不介意，你何必介意。” 赵生生说。 想那么多又什么用？ 等了不到十分钟，江宁叙的车就拐进来了，他降下了车窗。 “小江啊，要不再去接你妈一趟吧，这样做我总觉得不好。” 在她的地盘上，然后她一个岳母带着别人的儿子同时出现，好像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 “妈不用，我给我妈打过电话，她说不用，她人也没在家。” 殷博士当时说人出去了，出去转转。 陈秀芝点点头。 “妈今天的衣服真好看！” 江宁叙笑了笑，发自内心的赞美。 陈秀芝的小情绪突然之间就飘走了，可能真的会有一物降一物的说法，不然你说一样的话赵生生说她就想往死了里怼赵生生，女婿说完她就觉得心情瞬间天晴呢。 “妈，上车。” 江宁叙给岳母开着车门。 赵生生摇着头。 她这是嫁对了，要是嫁错了呢？ 估计就没今天这景象了，估计她妈能活活气死，也不知道气性怎么越来越大。 陈秀芝上了车，后车座上放着两三个袋子，她给往里面挪了挪，坐好，前面女儿女婿也跟着上了车，赵生生带上车门：“走吧。” “嗯。” 江宁叙开车走人。 “对了妈，刚刚忘了，那三个袋子一会你拿回家。” 陈秀芝皱眉：“什么啊？” “给你买了两件衣服，刚刚想说来着就给忘了，这个刷的赵生生的卡。” 赵生生上手拧他的脸：“你献殷勤干嘛刷我的卡。” 她说呢，今天收到银行的消息，还觉得怪呢。 就他这毛病必须得改，天天想花钱，都花成瘾了。 “想买就买了呗。” 江宁叙维持住自己乱花钱的表象，其实他岳母这人太节省，贵点的衣服舍不得买，你给她买呢，有些时候她穿都不穿，江宁叙没办法，干脆就多买，我堆一屋子，我看你穿不穿，衣服太多了慢慢她也就开始穿了。 “买就买了吧。” 陈秀芝说。 不太愿意江宁叙这样花钱，可你说她是岳母，女婿是讨好她，她怎么说？说你别给我买？还是说你别动我女儿的卡？话没有这样讲的吧。 那最后也只能买就买了。 “妈，你这是双标啊，我买你能训我两个小时，他买就买了就买了，怎么待遇不一样呢？” 赵生生半真半假的抱怨。 “妈偏疼我呀。”江宁叙得意。 赵生生上嘴照着他的胳膊就咬了一口。 “多大的人了。” 陈秀芝觉得女儿就是幼稚，还学会咬人了。 “是吧，妈她平时就这么幼稚，总家暴我，你看不见的时候她连打带掐的，我走出去一点面儿都没有，谁不知道我惧内啊，我可真是……” 说着话啧啧为自己感慨了两声。 二姨夫就总说他男子气概不够，娶老婆就得绑起来一天打八遍。 嗯，他们俩都是惧内，所以只能让老婆把他们绑起来一天打八遍。 “生生啊，男人的脸你得给留，在外面不能太强势了……” 赵生生微笑着，然后上手去掐他的大腿根，这里的肉不是最嫩的嘛，掐起来最疼的嘛。 我让你告状！ 江宁叙差点就叫出来了，疼啊。 下死手了。 败家女人！ “妈，咱们到了啊。” 殷博士是最后到的，她不习惯等人，所以出来的晚了点，一个人找地方吃了点东西，因为心里很清楚接下来她估计也吃不进去什么了，找到地方让服务员带着自己进门。 她还真的没有打扮的珠光宝气，也觉得犯不上。 赵生生她妈说白了就是个底层小市民，自己用得着和她一般见识吗？ 甚至把身上的佩戴都取下去了，省得对方不自在，就只保留了一个胸针。 进了门。 “妈，你来了。” 赵生生起身。 “不好意思生生妈妈，我来晚了。” 陈秀芝努力挤着笑，她不想对方直接看出来自己的自卑，她知道自己这嘴笑起来可能不太好看，不太自然的又将笑容收了回去。 “没事儿没事，没来晚。” 说完话屋子里就陷入了静寂中。 陈秀芝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说话水平怎么和人家听起来就是差点什么呢。 殷博士问儿子：“菜点了吗？” “还没呢。” 江宁叙拿菜谱递给自己妈，又给了丈母娘一份。 “妈，你想吃什么你就点，点自己喜欢的。” 岳母就是太喜欢为人考虑了。 殷博士点了四道菜，就不肯点了，说剩下的让陈秀芝点，陈秀芝是老上中人，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 “我也不会点，要不你都点了吧……” 陈秀芝不是不会点，而是觉得殷博士喜欢吃什么她压根不知道，点了她不喜欢的菜，最后吃不上两口，这是何必呢，自己呢是什么都能吃。 殷博士笑笑。 江宁叙和赵生生点完的剩下的菜。 没上菜呢，大家除了喝水就只能闲聊了。 江宁叙和赵生生说话呢，殷博士发现儿子身上有个小点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手帮着拍拍。 江宁叙转过头，一脸问号看着自己妈。 “你衣服上有个小黑点。” 赵生生的手在桌下掐他的大腿，你衣服上有黑点啊，江女婿！ 江宁叙是坐立难安，这人的手……干什么呢，你说大家都在呢，叫人发现他们俩不成耍流氓了，对着自己妈笑：“可能是沾到什么了。” 转过头对上她的眼睛，满意了吧？放手啊。 生生不肯放手，对着他挑眉。 “你想去卫生间吗？干嘛坐立难安的？” 江宁叙：“……” 殷博士皱眉。 她也发现了，儿子有些心绪不宁的样子，这是干嘛？ 长痔疮了啊？ “去洗手间整理整理。” 江宁叙扔给赵生生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他一点都不想去卫生间，都是她害的，大家逼着他去，他还不能说原因。 “听宁叙说你开了一家店？” 陈秀芝笑：“嗯，开了一家面食店，别的也不会只会这点小手艺。” 殷博士微笑，气质上完全碾压陈秀芝。 殷博士从小就是美女，陈秀芝也不难看，可陈秀芝所生活的环境和殷博士是两个世界，两个女人待人接物完全不同，以至于一开始，陈秀芝这压力就要曝了。 “会点手艺挺好的，靠自己本事吃饭不丢人。” 陈秀芝打来话匣子：“是，我这个店不大可生意不错，就是靠这些供我女儿念完大学的，一样都是赚钱没什么高低之分。” “买的人那么多，生意不错肯定手艺是好。” “你要是想吃，改天我给你做点，我手艺是真的不错。” 赵生生笑笑，你从谈话里听出来了什么？ 她听出来了她妈真的是没什么心眼子，她妈是一个真的很实惠的人。 “好呀，那我可有口福了，生生上高中和我们江宁叙就是邻居，这也算是挺早的缘分了，听君择妈妈说，生生现在可和她表姐玩不到一块儿去了，这是为什么呀，和表姐应该好好相处，毕竟她姐也算是她的恩人。” 陈秀芝觉得这话说的有点怪，可哪里怪自己说不上来。 大概就是自己太小肚鸡肠了吧。 “季娇忙，生生和她表姐没的说，她念书的时候就住表姐家，这孩子呢懂事的早，有什么都不肯对家里说，那个时候她姐姐姐夫都忙，都回不去她也没对我和她爸讲，我们还以为她每天都有人陪呢……” 别人都说她见识短，反正那个时候要是知道赵生生就是一个人生活，说什么她也得把赵生生给带回家。 可能以后会后悔，但那个时候一定会这样做。 陈秀芝觉得自己就是没什么前瞻性的家长，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 殷博士听完这句话，心里就非常不高兴了。 季娇是赵生生的大恩人啊。 高中的时候就把你妹妹弄到宁叙的身边，你说你什么想法？ 这家的女孩子，心眼可真多。 是你季娇也就算了，偏偏介绍个不入流的表妹。 “生生以后就打算生活在上中了吗？生生妈妈我讲这话没别的意思，我不是说上中不好，这城市了解以后觉得也没一开始印象那么差，可说到底各方面和好的城市比较起来还是差得远，孩子都培养到这个地步了，回来做这些，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陈秀芝：“她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肯听我的，我呢现在能做的就是保重自己的身体，其他都由着她了。” 从赵生生毕业开始，陈秀芝就知道自己支配不了这个孩子，她也管不了。 赵生生的主意特别的正，但是你说硬管吧？就像是外人讲的，你有她知识文化水平高吗？ 既然没有，何必拿自己那些失败的经历让孩子去听呢。 “你们母女关系挺好的。” 殷博士笑笑。 看样子这是家里的遗传啊，妈妈说话也是会玩套路，你自己舍不得离开女儿就直接讲，把孩子拴在原地，你的孩子能有出息才怪呢。 290 殷博士心思 “生生这个聪明劲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殷博士问。 瞧着赵生生她妈这个拘谨的劲儿……不太像，那像是她过世的父亲？ “她不太像我和她爸爸，像她爷爷吧。” 赵生生她爷确实脑子很好使，赵家的孩子基因也都很好，她和赵宝科呢等于是拉了孩子的后腿，不然生生一大早就和了了一样了，你见了了与偶成绩不好的时候吗？人那孩子从小就是学霸，一路学霸到大的，也怪自己和她爸爸见识短，不能给孩子提供什么更好的学习环境，孩子喜欢学的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赵宝科活着的时候就喜欢说，这孙女是像了爷爷奶奶了，这两个老的，都灵。 殷博士笑了两声：“这还有隔代遗传呢。” 又说：“我家江宁叙啊，他之所以聪明就是因为我做了他妈妈，他没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很棒，结果这一路成长起来真的就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只是这婚姻呀……算了不说了。” 陈秀芝心想，你话说一半然后说不讲了，不是故意的嘛。 “小江是挺好，哪里都好。” 孩子被教育的很好，人见人爱。 她就没这种本事，你看赵生生是她生出来的，可她还是觉得女儿的脾气不是很好，小江真的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殷博士脸上一片得意，这是自然的。 孩子是她生的，哪里会不好呢。 “生生吧也挺好的，聪明劲一般的姑娘比不了，别的孩子心智还没发育成熟呢，生生就把我家江宁叙给拿下了。” 话里话外挤兑赵生生，这就是有预谋的接近。 陈秀芝愣了几秒，说：“那宁叙都三十好几岁了，还心智没发育成熟呢？” 那是发育太晚了吧。 殷博士：“他们俩不是上高中就经常一起出双入对的，我家江宁叙这个孩子，都没谈过恋爱。” 陈秀芝听出来这里面的门道儿了，拧起来眉头。 干架肯定不会，但你要是找茬，我也不怕你！ “这高中就出双入对的根本不存在，我家这孩子开窍特别晚，高中的时候就光顾着努力学习来着，她比一般的小孩儿都能吃苦，爸爸没的早，扛起来这个家，那个时候心心念念装的都是这个家，就小江再优秀也瞧不进眼里，不过她眼光好那是肯定的，之前谈了一个对象，是做什么演员的，神经不太好。” 赵生生：“……” 我的个妈呀，你提这个做什么呢。 殷博士脸上的笑容掉了。 我说一句，你就堵一句？ 你今天是来干架的？ “生生比别的女孩子视野宽阔的很。” 知道对自己来说什么东西最重要，这是很多女孩子在那个年纪都没办法抓牢的，艾晴就输在了太单纯，太没想法，好家庭出身的孩子嘛，不屑和人争，不屑使用手段，最后输的一败涂地，哪里都好，可惜就是心眼上输了。 “我有个老朋友家里有个闺女，长得好各方面都很好，我和她爸爸当初是想成全两个孩子，江宁叙出国读书的时候两个人是一所学校，可惜那女孩子太腼腆了，家庭教育太好，不会玩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江宁叙推门回来。 “为什么都看我？” 江宁叙不解，他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陈秀芝在心里劝着自己，我就不生气！我气死你，反正现在也成我女婿了，你说谁不入流呢？你才不入流呢，有两个钱瞧着把你给得瑟的，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殷博士则是想，好好的孩子，奈何眼睛不好使，大好青年就毁在这一家身上了。 陈秀芝越是夸江宁叙她越是上火，她不知道自己儿子好？她清楚的很，越是清楚，越是闹心。 一顿饭吃的没什么滋味儿，谁都没吃好，结束以后陈秀芝交代江宁叙：“你送你妈回去，我和生生打车回家就行。” “别了妈，我绕一圈就行了，我把我妈送回去然后我们一块儿回去。” 这根本不费事，干嘛还要打车回家呢。 “妈，一块儿走吧。”赵生生对自己妈开口。 殷博士和陈秀芝坐在后面，江宁叙和赵生生坐在前面，殷博士觉得热，就将车窗给降下去了，可陈秀芝怕风吹，她也没吭声，吹了一脸一鼻子风，心里想着，这人绝对就是故意的。 把殷博士送到楼下，江宁叙送他妈上去。 “妈，你是不是有点冷啊？” 赵生生看着自己妈问，她瞧见她妈一直皱眉头来着。 “没，回去做点东西吃吧，没吃饱。” 一桌子的菜，可惜愣是没吃饱。 赵生生笑：“热点菜吧。” 打包了很多的菜呢。 殷博士进了门，对着江宁叙说：“她们母女都过的这样仔细啊？我看那菜都给打包了。” 江宁叙：“都是自己家人吃的，扔了也是浪费。” 这点他是赞成的。 殷博士：“！” 你老婆亲就算了，怎么丈母娘也比亲妈亲？ 你们是一家子，我是外人吗？ “宁叙啊，你还记得艾晴吗？” 殷博士提起来老友的女儿，她真的很希望江宁叙和艾晴多多接触一下，只有多接触他才能体会到艾晴到底比赵生生好在哪里，这就是出身的不同，层次和眼界就不一样，那小门小户走出来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差点的，现在和过去也不一样，过去所得到的资源能做到大众平等，现在已经不行了，你见识过艾晴的识大体，只会觉得赵生生小家子气。 现在社会上的风气也不是很好，所有女孩子成天就只想嫁给有钱人，你们凭什么嫁有钱人呢？不计手段的去勾引，去诱惑男人，太低级了，还有些更不现实，你有资格做这样的梦吗？就连梦都不要做。 站在什么层次，做什么样的梦，殷博士觉得做女人如果这个境界达不到，那就别当女人了。 “哦，记得。” 江宁叙的兴趣淡淡。 他的同学，但接触的机会不太多，曾经在国外的时候他妈打过招呼，知道这是艾伟雄的女儿，可正因为是艾伟雄的女儿，江宁叙才会对艾晴有点抵触，不，应该说是非常抵触。 他父母离婚的时候他虽然小，可已经懂事了，他爸喝多了以后又是闹又是哭的，折腾了好些年，最后离婚了，喝多了以后就骂他妈，当然不会当面骂。 江宁叙想起来那些糟糕的童年往事，心里有点发堵。 他其实不太喜欢回忆的，小时候没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也不愿意去想，父母无论是哪一方带给他的都是不好的经历。 “妈，你休息吧，那我就回去了。” 殷博士拉江宁叙的手：“你都长这么大了，艾叔叔说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等什么时候和你艾叔叔见一面，你知道的妈妈的事业是多亏有他，他是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朋友。” 291 宁叙的生生 江宁叙：“……” 殷博士的声音平淡：“艾叔叔想见见你，约个时间见个面？就当给妈妈一个面子，嗯？” 江宁叙心中的暴戾直线上升。 他很想问问母亲，艾伟雄要见我，我就得给面？还是给你的面，你们是什么关系？ 有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不想提了，可母亲总是屡屡挑战他的极限，江宁叙也不明白了，他妈到底是个多自我的女人，可以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艾伟雄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美好到了他一辈子压制着江朝阳，连带着他也得给人做预备女婿候选，他愿意吗？ 脸色越来越僵。 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叛逆的那个时候，心中有一把火在烧。 江宁叙觉得自己的脾气不好，真的没有岳母所讲的那样好，不过就是别人不犯他的情况下他比较温和而已。 “你是想我去见他，还是想我去见他女儿？” 殷博士拉着儿子的手僵了僵，脸色缓了缓，身体的僵硬程度逐渐放松。 “艾晴你也可以见见，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算了。” 江宁叙站着没动。 殷博士还在说：“妈妈和你艾叔叔这些年的朋友了，你和他亲生儿子一样，和你艾叔叔谈谈心，谈谈未来也许你就瞬间豁然开朗了。” 和正确的人接触，有助于提高他对未来的把握。 江宁叙推开母亲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推的一丝感情不留。 “宁叙？” 江宁叙问她：“你是想让我去见他，还是想让我娶他的女儿？他女儿已经沦落到没人要的地步了？要跑来做第三者吗？还是说他这样的家庭，打着好朋友的名义，私下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殷博士的双眼瞬间就红了。 “你爸爸这样，你也是这个样子，江朝阳对你讲什么了？” 这个孩子带给她的，永远都是无穷无尽的失望。 失望透顶！ 江宁叙整个情绪线已经瓦解掉了，他现在很想伤人，说尽伤人的话。 赵生生和她妈在楼下坐了一会，陈秀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乎没说话，生生往楼上去看，说什么也该说完了，怎么还没下来呢？这不太符合江宁叙的风格，推了车门对自己母亲说：“我上去看看他。” 陈秀芝：“哦。” 赵生生的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当当当的上了楼，上了自己家的那层就见江宁叙和他妈已经对峙上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平静里藏着波涛汹涌。 “我只是长大了，有些事情我没忘，小时候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多过和我和我爸在一起的时间，他带着你和我去商场买东西，你以为我忘记了吗？不是还有人曾经说我们是一家人，说你的丈夫如此帅气，儿子如此听话……” 殷博士脸上的震惊可想而知。 江宁叙那个时候才多大啊？ 四岁还是五岁？ 四五岁的孩子就算是能记得住，可毕竟就是个给他买衣服买玩具的叔叔而已，为什么一个售货员讲的话他会记得如此清晰？ “你想干什么？你把自己舍了进去不够，还想把我舍进去吗？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姓艾的……” 殷博士往后退了一步。 她和艾伟雄之间…… 并不是宁叙所想的那样！ “宁叙……” “你什么都别说了，明天你就回去吧，我暂时不想见到你。” “江宁叙，你总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不要什么都听你爸讲，你爸就是个狭隘的男人，他所能理解的世界就是我和一个男人走得近了些，我和那个人就搞了破鞋是吗？你也要这样想吗？如果按照你说的，我今天就该嫁给艾伟雄，而不是和他做了几十年的朋友。” 这是对她人格最大的侮辱。 江宁叙的声音越来越淡。 “你对他只有崇拜不是吗，你对我的父亲只有抱怨，抱怨他只是个卖水果的而已。”江宁叙笑了。 赵生生已经都要到门口了，听见他的声音又悄然无声无声下去几个台阶，然后站定。 “江宁叙，还没说完呢吗？走不走呀、” 赵生生叫他。 江宁叙和殷博士同时保持沉默。 “走，这就走。” 江宁叙扔下句：“你休息吧，我走了。” 随手就把门给带上了。 下了楼，赵生生挽着他胳膊，轻轻拽了拽，她都听到了这件事他不会不清楚，太明显了，她也不想装作没听见。 江宁叙的脸依旧发黑。 不痛快！ 走着走着，下到二楼的时候一脚踹到了墙上。 “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我做的不够好吗？我做的还不尽力吗？是不是我得叫艾伟雄一声爸，她才觉得够？” 双眼腥红。 即便那个女人是母亲，他也想冲上去问问，想干什么呢？ 江朝阳再不好，那也是他爸！ 总比个无缘无故的男人强得多。 赵生生见他这个样子，气势汹汹的也没劝，这没办法劝，就得他自己想通了，不然恐怕难以平静。 拍拍他肩膀。 “我妈还在车里呢，先把她送回家。” 等她回了家再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车上，到车上江宁叙一个字都没讲过，整个人看起来情绪就是不好，这种情绪不好就连陈秀芝都发现了，闹不清楚是因为赵生生还是因为什么别的，总不可能是因为他妈吧。 视线来回在女儿和女婿的脸上游走，闹别扭了？ 到了家楼下，赵生生让她妈先上楼。 “我和他出去吃点东西，妈你饿了就热热菜。” 陈秀芝抓住女儿，没让赵生生马上出楼栋。 “我问你，吵架了？” “没有，他和他妈发生点误会。” 陈秀芝提着的心落到了地上，不是他们吵架就好。 “知道了，去吧去吧，要是喝酒就别开车。” 陈秀芝上了楼，赵生生从楼里面出来，去了江宁叙的位置，打开门。 “你下来，我们俩打车出去喝一杯。” 江宁叙继续黑脸。 “不去。” 不想去。 就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不用她陪。 别弄的他好像多脆弱似的，他就是觉得自己不太了解女人，不了解赵生生更不了解他妈，特别是他妈的世界太难懂了，也不太想懂，有些时候想干脆就撕破脸算了，谁也别挂着谁，反正你从来都不在乎有没有我这个儿子，现在何必在意呢。 我不要你的一切，你也别来烦我。 “江宁叙啊，赶紧的，下来。” 江宁叙的好兴致都被母亲破坏掉了，从车上下来，他现在是看见谁都烦，看见赵生生也是一样的烦，但勉强还能听进去她说的话。 赵生生挽他的胳膊，叫他给推开了。 “你别挽我。” 赵生生：“哎呀，得走吧。” 谁生气谁最大。 “走吧，大爷！”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马路去走，天儿不是很凉，这特月份凉也凉不到哪里去了。 “觉得烦，特别的烦，心里闷得慌。” 可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和别人聊什么。 “知道了。” 原本打算去酒吧坐坐的，他这个样儿估计去了也不行，还容易和别人起冲突，干脆找个没人的地儿去吧。 赵生生打车去了站前，找了个还没关门的超市进去一通瞎买。 买了果汁买了啤酒，又买了蜡烛什么的，乱糟糟的买了一袋子，买好拎着袋子从里面出来。 “回家吧。” 江宁叙不愿意奉陪了。 “走吧，去海边坐坐。” 闲着也是闲着。 再说他不是无聊嘛。 再次打车去了海边，这么晚了能来海边的人真的就不多了，走啊走的吹吹海风，走了一段她也不和他讲话，他也不理她，最后找了个地儿赵生生把他的酒扔给他，自己盘膝坐下，在地上点了一圈的蜡烛。 不为什么，就想自己周遭带点光儿而已。 谁还不是仙女咋地。 江宁叙继续沉默，也没伸手碰那酒。 赵生生拿过来饮料开了一罐，吹吹风还感觉怪享受的。 “你以后离程御远点，我看他不顺眼。” 江宁叙突然间道。 “有阴影！” “你也够了啊，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还提。” 这个哥，自己给跪了。 江宁叙冷冷笑着：“他就跟个二傻子似的，哪里好？” “他哪里都不好，不提他行不行？” 那谁人没爱过个把人渣，她当初眼瞎行不行？ “他哪里都不好，你选他不选我？” 赵生生觉得自己掉坑里了。 她带他出来就是自己脑子出问题了，这回好，把话题给转移开了，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 “说这些有劲吗？都过去了，程御那人脑子有问题，以自我为中心，中二病也是挺重的，不是闹我妈病房去，我怕我妈上火，我直接就打匿名热线叫人来堵他了。” 江宁叙的情绪终于缓解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刚刚那么抑郁了。 他妈带给他的那种不太好的感觉，忽然之间就散掉了。 292 赵生生是药 “当初我就说你没眼光，我摆在眼前你不选，你选个体育生……” “体育生得罪你了？” 赵生生又喝了口饮料，这人可真是。 “人生当中什么菜都得尝试尝试，吃过了以后才知道哪个适合自己，不适合的剔掉，程御就是那道烂菜，你和一道烂菜也至于。” 赵生生嘲笑他。 江宁叙终于笑了。 “你尝过了就行，我是不尝我也知道自己要什么。” 这辈子只要赵生生不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他们应该会一直幸福下去的，他不会变成他爸的。 “和你妈吵架了？” 江宁叙的脸又沉了下来，“问这个干什么。” “早晚都得解决的。” 江宁叙一字一句说着：“以后别提，我让她走了，估计这两天可能晚上就走了。” 喝了一会啤酒，他就喝了半罐，实在是提不起来喝酒的兴致，勉强喝了半罐就不愿意喝了。 “走吧，回家吧，省得妈担心。” 他拉拉她袖子。 “没事，出来的时候我和妈讲了，我们俩出来喝喝酒。” 江宁叙拉她：“走吧，我们俩不回去妈根本就没的睡。” 陈秀芝就是典型的家长，孩子不回家，她不闭眼。 赵生生抓着他的手起来，嘴里抱怨着：“这到底是我妈还是你妈啊？” 江宁叙拖着她走往前走，这个时间来海边的真的就没几个人，估计也只有他们才这样的神。 “我是把她当成亲妈的。” 在心里这就是亲妈。 所以赵生生和她妈吵架的时候，江宁叙还能耐着性子去哄岳母，依着他来看，陈秀芝身上的那些都不算是毛病，有毛病也不过就是太过于关心子女，还有曾经受到的教育不够匹配而已。 “回回回。” 赵生生吐槽。 买了那么多吃的，结果一口也没吃上。 得，回家陪你岳母去吧！ 两人打车又回了家，你说这一趟出来，除了烧出去点邮费没有其他的贡献。 第二天一早，江宁叙起的不算是早，也没想着给他妈买什么早餐。 陈秀芝中午人在店里，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去了医院开了点药，她答应江宁叙的她是真的能做到，不过没麻烦女婿而已，他那么忙，叫他开车送自己去医院，她脸怎么就那么大呢，拿了药就回来了。 店里生意一直都不错，其实是人手不太够，可陈秀芝想请人吧，那就得扩大规模，还是算了吧，就干个小店赚点钱德了，别折腾了。 小张：“医生说没事儿吧？” 赵生生私下和她说过，如果发现陈秀芝身体不是很好，得给她去电话。 “开了药了，没什么事，昨天晚上吃了顿不太好吃的饭，噎住了。” 她见到殷博士这人吧，就觉得浑身都难受。 可能是嫉妒吧，她想。 也许吧。 “上午出了……”小张说着上午出了多少的馒头，卖了多少，她给人家卖东西的，账目得搞得明明白白的，就算陈秀芝不在意也不能那样干。 陈秀芝摆手。 “我信得过你。” 店里坐了不到半小时，她去了陈立家，看望母亲。 妈是不好，可说到底没虐待她，没让她没有饭吃，大家都这把年纪了，有些事情计较是计较，老人都上年纪了，不至于就看着她不管，给买了些吃的，按照陈立的说法，陈姥姥压根不吃，一直给你放长毛了为止，可她不吃你也得买啊。 一进门家里所有的柜子门都开着呢。 “妈，这柜子怎么都给打开了？你打开的呀。” “不是我，我从来不动别人的东西。” 陈秀芝：“……” 家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还能是谁呢。 陪着老太太聊了会天，却发现聊不下去，因为她妈一直在抱怨，抱怨陈立不好，陈立这个不好陈立那个不好，把电视给她掐了不让她看。 “你可打住吧，你要是在这样说，人家就真的不管你了，妈啊，你就别折腾了行吗？陈立那之前天天上班之前把电视给你开着，你看都不看，这后来家里没人看才掐的，怎么就变成不让你看了呢？” 这点她敢肯定。 唯一在尽孝的老弟弟，现在简直就成了母亲的眼中钉肉中刺。 陈姥姥抿着嘴。 “你要是在折腾，那就真的没人管你了，我姐根本没那性子照顾你，我这身体指望不上，家里就一个陈立，不管怎么样吧，至少肯管你，他和洪高琳是不在家，可按时按点回来给你做饭，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陈姥姥：“我想自己搬出去住。” 陈秀芝：“……” 打住吧老太太，你当自己六十岁呢？ 六十岁的时候还行，现在已经快九十啦，饭都不会做了，衣服也不会洗，就连自己的衣服都不知道换了，还搬出去住。 “我自己什么都能行。” 陈秀芝笑：“这肯定不行，你是觉得自己老，可实际上真的老了，妈啊我也不想认老，可赵生生今年都三十好几了奔四十的人了，你说我们老不老？老了就得服老，你看看生生她奶奶不是活的挺好的嘛，愿意下楼你就拎个小板凳下楼坐坐，和别人聊聊天，不愿意下去就自己坐在家里，你说现在大家都忙，根本不可能有人随时随地陪着你是不是。” 陈姥姥不说话了。其实有些话她没有讲出口，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回到她二十几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孩子们还都没长大，条件虽然没有现在好，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块儿，每天吵吵闹闹的日子也过了，不像是现在，她谁都看不见，看得见的也不是想见的。 她不想见陈秀芝，她想见陈铁山！ “我给你买了糕点，吃点不？” 陈姥姥：“我不饿，你下次别买了，我不爱吃那些。” “那你爱吃什么呢？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吃，就喝点汤，在这样下去，我的妈妈哎你就要成仙啦。” 可怎么整呢。 293 齐齐整整的 “你走吧，不用管我。” 陈秀芝叹气，“妈，不是我做女儿的教育你，赵生生和我总说做什么事情得前思后想，公平而为，你就说你这辈子对我大哥的爱超过了所有人，最后你还不要求他对你做什么。” 陈家最吃香的人不是陈立，是陈铁山。 那个年代不像是现在，所有的精英式教育全部都给了陈铁山，陈铁山也是真争气，身价早就过千万了，陈姥姥觉得自豪，拿儿子当脸面，可除此以外她不提任何的要求，谁难不能难大儿子，陈立虽然是花她的钱了，可她老了以后陈立也是真的出力气了，她就是瞧不上陈立。 陈姥姥一副你说你随便说的模样。 反正家里谁和陈铁山都比不了的。 怎么比？ 大儿子哪里都好，其他的都差，女儿再好也是外姓人。 陈秀芝坐了一会也就回去了，聊不通的，她也不想生气上火。 ＊ “晚上我没课，你早点回家，我做晚饭。” 赵生生推着车在超市买菜呢，买了满满一车，今天准备下厨了，烧一桌好菜给他吃。 这不是他心情不好嘛。 江宁叙挺乐呵的。 知道她是为什么，可就喜欢她贴心。 “那干脆下班你来接我算了，我也不太想开车。” 赵生生：“我还干什么？我干脆把你背回来算了，晚上在抱着哄睡了得了。” 这把你美的！ “我是不反对的。” 挂了电话她给陈秀芝去电话，因为开车要回家，如果她妈要早点回去就一块儿回了。 “妈。” 陈秀芝：“嗯，晚上回不回来吃？” 江宁叙他妈在上中的这些天孩子们都住在家里，她不管赵生生也得管江宁叙吃饭的。 “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说这个，晚上饭我做，菜我已经买好了，我一会开车顺路可能会经过你店前面，你和我一块回家吗？” “你今天晚上没课？” “嗯，他心情不是很好，做点吃的哄哄他。” 陈秀芝可没问这个心情为什么不好，她不多嘴，说自己还是晚点回去，大概七点多就能关店了，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来买东西了。 “你先回去吧，我关门以后回去。” “行，那我就先坐了。” 收了线自己开车回家。 赵生生在家里忙活着做菜，一共准备了十六道菜，算是大节目了，趁着闷肉的时间里把买的花插上，放在餐桌中央，来来去去折腾了好半天，江宁叙下班先去工厂兜了一圈，把军招给带回来了。 孤家寡人一个，平时不是吃外卖就是自己随便吃，带回家吃顿好的。 “你也差不多找个人吧。” 江宁叙就不理解军招，你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你一直单着为什么啊？过去条件不好，可现在条件好了，不谈恋爱每天窝在厂子里，这是看破红尘了？ “你自己过好了就行，别操心我。” 军招可不领情。 这种生活不是他向往的。 “这不是去你丈母娘家的路啊？”军招狐疑。 他可是来过江宁叙丈母娘家的，还来过好些次，不会记不得这路。 “顺路接点人。” 军招感慨：“她家的人应该很喜欢你的吧？和这么多的外人待在一块儿就不别扭吗？” 为了讨好老婆，不停和她家里人近距离接触，感觉不怪吗？ 军招想想这种生活就觉得受不了，所以他宁愿单着。 他要是找个人提出来这样的要求，那就哪凉快去哪儿呆着，别在他的眼前出现就行。 “这是一种乐趣。” 江宁叙车拐进赵生生奶奶家楼下，今儿轮到赵丽华回家看老太太了，中午在这里吃的饭，下午又出去了一会，晚上又回来了，正准备给做呢，亲自上手做。 她不是不孝顺，就是总觉得自己还年轻，那她年轻她就认为她妈也年轻，结果猛然一回头，母亲眼见着一只脚就要进棺材了，那种心情叫人挺难受的，赵丽华跑的已经算是很勤快了，相比较赵瑞芳而言，赵瑞芳还是那样，买了东西送过来看上一眼就走。 大门没关，开着呢，江宁叙推门进去。 “大姑。” 赵丽华见江宁叙也没什么话可说的，点了头。 江宁叙要接赵奶奶过去家里吃饭，赵丽华就不想去，她不爱去别人家做客，觉得麻烦，也没有这种习惯，可看着赵奶奶那意思好像是想去？ 问自己妈。 “宁叙问你，要不要去秀芝那里吃口饭，今儿生生下厨，你大孙女叫她丈夫过来接你了。” 赵奶奶点头。 “我去！” 爱去！ 爱见赵生生。 赵奶奶现在就怕自己哪天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宝科她是瞧不见了，那就多瞧两眼生生吧。 “那穿衣服吧。” 江宁叙让保姆也换衣服一块儿去。 “我就不去了，怪不好意思的。”保姆摆手。 人家就是客气客气，她可不止于说那么没眼力见。 “阿姨，去吧，她准备了挺多的菜呢。” 赵丽华开口：“一块儿去吧。” 装一车回来的。 赵丽华都多少年没来过赵生生她家了，哪个楼门都记不清，进了屋子里挺陌生的。 她和赵宝科的关系也就那样吧，说不上多亲，可毕竟是弟弟，这个家里已经没有她亲弟弟的气息了，墙上还挂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呢，那是八几年拍的，这个赵丽华知道。 “大姑，你的拖鞋。” 赵生生来回转悠，家里人多起来，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你家装的挺不错的。” 赵丽华每个屋子都瞧了瞧，弄的正经不错的。 秀芝这也算是熬出来的。 “那得感谢他啊，他给装的。” 赵生生扯江宁叙，单手搂着江宁叙脖子，他个高儿啊，搂的时候就得垫脚，手掌贴着他脸，一脸得意。 “大姑，我本事不？我找的男人好不好？” 赵丽华笑。 这孩子，没羞没臊的！ “军招想吃什么你就先吃点，都是家里人，别客气啊。” 赵生生怕军招拘束，交代了两句。 “嫂子你忙吧，别管我，我饿了就吃了。” 是挺拘束的，坐着也不得劲，主要江宁叙没说搞这么些人来，说了他就不来了，你说人家是一家人，自己算怎么回事啊。 294 江宁叙指责 赵丽华看了一眼军招，就是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 “这名字起的倒有点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军招看了赵丽华一眼，笑着解释：“嗯，就是那个军招，军人招待所。” 赵丽华：“你姓什么啊？我有个朋友他儿子也叫军招。” 还是在军人招待所生的呢。 军招没回应，好像自己没听见一样，赵丽华也就没追问。 等陈秀芝关了店门回家一看，哎呦喂！ 这家里就和菜市场似的，怎么这么多人呢？ 这个孩子她也不和自己打声招呼，不是不欢迎来，可没人通知她呀。 一家人坐在同一桌上，这顿饭倒是吃的挺踏实的，吃过饭江宁叙和军招又送赵生生奶奶回去的。 陈秀芝帮着女儿捡桌子。 “怎么突然想起来请你奶奶来家里吃饭了？” “他去接的。” 陈秀芝心想，这还不是你总把他往你奶奶家里带，江宁叙做一切不都是为了讨好你嘛。 “你大姑晚上去你奶家的？” 赵生生：“说是中午过去给做的饭，然后下午办完事又过去了，他去的时候正给做饭呢。” 这话陈秀芝听的一脸怀疑。 怎么可能？ 那还是赵丽华吗？ 赵丽华自己都没碰过饭锅，压根就不会做饭，季云翔活着的时候都得是季云翔侍候她。 “宁叙啊，是怕扫你大姑的面子，你大姑也就晚上过去看看你奶。” 赵生生笑着说：“你怎么理解怎么是，我不和你掐这个。” 陈秀芝；“怎么是我和你掐呢？” “我大姑估计以前也是忘记了我奶今年是多大岁数了。” 能干的人啊，总是不嫌累。 心态比较年轻。 陈秀芝撇嘴：“自己多大岁数还带忘的？” “她忙了一辈子，停不下来，现在停下来了也肯表现了，挺好的，证明我爷眼光确实没看错。” 她二姑再不愤，可上面有个大姐压着，叫你来家里你就得来，赵丽华能治得了赵瑞芳，赵瑞芳也不敢和赵丽华起刺儿。 陈秀芝一愣，大概就明白女儿说这话的意思了。 想想自己的老母亲，真的是一团糟。 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江宁叙送人回来，赵生生这碗早就洗完了，两个人躲在小屋里说说笑笑的，头挨着头，脚贴着脚。 “我还给你留了个小蛋糕呢，我去拿。” 赵生生爬下床，桌子上的那个呢，原本是想晚上大家吃一吃，没料到来这么多人，都给吃光了，幸好她当时还买了个小的。 踩着拖鞋快速去了厨房。 “又饿了？” 陈秀芝在屋子里问。 这才吃过饭多久啊，就饿了？ “你睡你的吧，我给他拿块蛋糕吃。” 陈秀芝哦了一声。 赵生生拎着小蛋糕进屋，其实就手掌那么大一点，买的就是小的，医生都不太建议她平时吃这些的。 “来来来吃蛋糕。” “你拿蛋糕就好了，干嘛还要蜡烛？也没人要过生日。” 江宁叙觉得这个形式主义就搞的有些过了，太隆重了吧。 “点个蜡许个愿。” 江宁叙：“……” 不过生日他许什么愿？ “你今天所求的，万一就能实现了呢。” 他下了床，觉得她就是自己想折腾，拿着他当借口呢，女人不就是这样的，偶尔就乱来！ “许愿呀。” 赵生生看他。 干嘛和一个柱子似的杵在这里不动？ “没冤枉！” 想许你自己许吧。 赵生生迟疑了一秒，引导他往这个事情上面想。 “比如说你现在没有的，你就想拥有，说出来我或许能帮你实现。” 江宁叙看着她这副样子就真的挺想喊醒她的，这是喝多了吗？没喝多你怎么说胡话呢。 “那我说我想当爸爸，今天就能实现了？” 就是这个了！ “或许呢。” 赵生生吹了蜡烛，把蜡烛拔了下来。 “你把我那包递给我。” 江宁叙起身去拿包。 心里直叹气，你看看，这就是没有家庭地位，人家让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希望自己老的那一天她看在自己这么听话的份儿上别嫌弃他。 “打开！” “你没手啊？” 钢铁直男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她这个劲儿了，回怼了她一句。 赵生生：“……” “让你打就打，怎么那么多废话呢？” “不打。” 那蛋糕他吃了两口就不吃了，觉得甜腻腻的，他不喜欢奶油，赵生生喜欢吃却也没敢多吃。 “你看吧，就说你缺少浪漫细胞，那我打开拿给你。” 说什么就来什么。 想做爸爸是吧？ 满足你！ 早就进行中的工作，最后也不过就是有了结果而已。 “不说点什么？” “什么呀？” 他拿着那破玩意也没往那上面去想，觉得自己老婆就是神神叨叨。 赵生生怀孕了。 嗯，没意外的话，明年就可以有个小孩儿在家里哭闹了。 “你不是说想做爸爸吗？” 江宁叙从床上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没听清。 “真的假的啊？” 之前一点信儿都没有。 “这种事带作假的吗？” 江宁叙哎呦，这个心情呀。 你说高兴吧，似乎没那么兴奋，说不高兴吧，心情还有点小开心，谈不上疯狂。 握着自己老婆的手。 久久说不出话来。 没有什么想保证的，也没有什么想给她的，只是觉得自己年少时候破掉的一个梦，似乎又圆了回来，他的孩子不会生在那样的家庭里，他的孩子会好好的，会很幸福的。 “没和妈说呢？” 赵生生推开他的脸。 “我的天啊江宁叙，你能不能行了？我以为你感动的要死，结果你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真的是够了！ 说好的浪漫和感动呢？抱着她转圈圈呢？ 这么平淡平静？ “要孩子怀孩子不是挺正常的嘛，要不我请你出去吃一顿？” 赵生生把他的头推得远远的，暂时都不想看见这人了。 觉得莫名的烦。 “我是饭桶吗？我刚刚吃过饭，饭菜还是我做的，我做了那么多的菜我还出去吃？你是觉得我做的菜有多难吃？” 江宁叙：“……” 是不是怀孕的人情绪都比较反复无常？ 你有问我有答，这叫礼貌，怎么还挑理呢。 不带这样的。 …… 殷博士听到赵生生怀孕的消息，临时决定离开的。 赵生生还真是下了本钱，虽然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干。 走之前和儿子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谈话。 殷博士为自己申诉。 她和艾伟雄清清白白，就算是亲儿子也没的冤枉她，崇拜尊敬一个男人是错吗？那是你的父亲足够的无能，他才没有办法让我对他拥有那么一点点的尊敬。 “……你的父亲活的一辈子窝囊，你冷眼旁观会觉得是妈妈对他要求太高，可高吗？江宁叙啊，我给了你爸爸六七年的时间，他屡屡叫我失望，难道这也是我的错？” 江宁叙昨天没睡好，不激动是不激动，可还是一夜没合上眼睛。 有后了！ 这种感觉挺怪的。 以前他觉得四十岁以后再要孩子也是可以的，现在太早了，跑出来也是碍事，可真的有了吧，觉得也不错。 就是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当一名合格的父亲，做父亲这个角色还挺难的，不知道是考试容易些，还是当这个容易些。 殷博士不提还好，一提江宁叙的脸就变了。 “妈，这个事情我们不谈了行吗？” 殷博士也沉着脸，一脸不赞同。 “是不是不谈这个事情就会没出现过？哪天你质问我的话，你让我觉得你很可怕，我的儿子很可怕，你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认为是我劈腿造成了这个家的土崩瓦解是吗？” 江宁叙冷着脸：“好，我为自己的不当言辞道歉。” 殷博士加重了语气。 “儿子啊，你听听自己的语气，你告诉我我能相信你现在所讲的吗？我以为你会和那些男人不一样，结果还是一样的，你妈我之所以成功就因为我是抱了别人的大腿是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他艾伟雄我一样会有今天，我的成功靠的是自己。” 只有江朝阳那种男人才会将女人的成功放大到她是去破坏别人的家庭，获得了一些帮助。 江宁叙其实挺纠结的，想和母亲讲清楚这事儿。 从来说的就不是艾伟雄对你的帮助与否，讲的是你对艾伟雄的感情，你没有和他结婚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可今天的情绪确实也是没有那天那样的暴烈，想想早上赵生生交代他的话，觉得就算了吧。 就到这里结束了好了。 语气依旧挺犟。 “没有人说你的成功是靠他。” 殷博士拧着一张脸：“那你是讲我勾引他了？” “妈，我昨天晚上一宿没睡，现在脑子也不是很清楚，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艾伟雄做什么你都觉得他做的很对，是不是你永远都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超友谊的关系，我指的并不是……世俗认为的那点关系。” 295 谈不通过的话 “我崇拜人的权利都没有了？” 江宁叙垂着眼皮，“并没有人说你没有崇拜人的权利，只是既然你那样讨厌我爸当初就不该嫁给他。” “儿子啊，婚姻并没有你所想的那样的简单，因为失败了我才会从过来者的角度劝你，我和你爸不合适，你和赵生生一样不合适，步伐不一致，将来你只会埋怨她走得太慢，可是她的错吗？并不是她的错，而是她的出身她的见识就只能到这里，她远远不够，努力了也不够。” 江朝阳在努力也只是个卖水果的，不管卖的是进口还是本地水果，永远都是这个身份，他没有本事叫人敬佩，那就是他的错，一个男人就连自己的老婆都迷不住，那就是他的失败，不怪别人。 “有些崇拜也不是你想要什么结果就能得到什么结果的，好，既然你说到了艾伟雄这个问题，那妈妈开诚布公和你说说这个艾伟雄，妈是从小地方走出来的，我出身并没有比赵生生好到哪里去，但我用自己的努力拥有了今天的地位，我喜欢比我更强大的强者这有错吗？谁规定了强者就必须和弱者生活在一起？你爸是对我好，可那种好不是我想要的，外面的那些人呢会觉得我这个女人很能折腾，有个好好的家不要，或者说我事业上已经很成功了就不能要求丈夫在成功了，再说你爸不是还能赚钱嘛，可这些通通都不是我想要的，因为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不满足，我和他之间发生冲突，无法解决的冲突，你以为你妈就是个第三者的角色吗？我要是想，我早就能嫁给他。” 这里面掺杂了很多的因素。 第一她是真的不去破坏别人的家庭，第二她和艾伟雄的妻子是朋友，是朋友就得有朋友的作法，她去抢朋友的丈夫，她下不去手，还有谁说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不够纯粹可彼此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 “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你最后就为了干这么点事业？不是说这行不好，而是妈妈替你觉得可惜，可能赵生生觉得这样很好，一样的赚钱，一样的过日子，在这个地方你们可以算得上是有钱人了，可儿子啊，做人得把目光放远了，放长了，别被困在这座山里，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处艾晴以外的女孩子。” 赵生生足够优秀了，赵生生她都看不上，那些普通的女孩儿更加不行。 并不是针对某个人，是针对某个群体，她觉得不行。 各方面都不行。 “因为你结婚的事情妈妈闹了很久的情绪，也做出来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你觉得惊讶我自己都惊讶，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变得这样的世俗，可你是我的儿子，当你成为父母的那天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这些所谓的出格和我的孩子比较起来一文不值，就算你认为你的母亲是个泼妇，我也得拦着，该说的话得说，至于结果我干涉不了，我只能给你一些建议。” 听不听在于你。 殷博士上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大小伙子了。 “你不是要做父亲了嘛，自己去当当看，看看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容易。” 或许那个时候，你才会明白我此刻的感受。 江宁叙的气都消了。 有些事情谈开了也就好了。 “妈，不是赵生生也不会是艾晴。” 从来就不会。 那家人让他膈应！ 殷博士闭上眼，她背对着江宁叙看都没看，她还是觉得失望，失望的就连多一眼都不想看自己的儿子。 讲了那么多，还是不行。 妈妈在努力拽着你上游，你去自甘堕落宁愿去下游，我又能如何呢。 “你回去吧，路上慢点开。” …… 殷博士回去了，江宁叙和赵生生似乎又回归到了平静的生活当中，除了程御在网上搞出来的那些风浪。 越是传越是神。 传说中的程御简直就成了个情圣一样的存在，传他前女友是个学霸，高中时期参加过某档节目，是个天才少女来着，后来就分手了，程御为此做了很多过激的事情，比如说和某女演员谈恋爱，为的就是报复。 这把程御抱大腿的那点事给摘的溜干净，仿佛错的人是赵生生才对。 广大网友是很牛逼的，这个前女友前着前着就被扒出来了。 平凡普通如赵生生，长相上首先就是被人痛批都长成这样了，你还甩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就是读书成绩好点嘛。 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生生没兴趣去看那些帖子，可持续发酵，会有人关注的。 晚上下课，有个学生的家长闲聊就提起来了这事儿，实在是这个话题最近太火热了。 大家都在讨论。 这样来看，她觉得其实脑子好也是有好处的，你看赵老师的前男友在看现任丈夫，没有一个是长得不好看的，以后就拿这个来教育孩子，你成绩好了，拼出来了，瞧见没？你赵老师就是你的榜样，谈最高端的恋爱，结最牛逼的婚！ “他最近成绩……吧啦吧啦。”做母亲的讲着孩子的学习情况，话题一转：“赵老师啊，你和程御谈过恋爱啊？” 赵生生一愣。 “啊？” 家长一脸不好意思，不是她八卦，实在是有点好奇。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网上可有不少你的照片……” 她想嘱咐赵生生两句，又觉得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那应该是知道的吧，闹这么大，底儿都要被人扒干净了，哪里毕业的现在做什么工作的种种一类的都有。 “哦。” 赵生生笑了笑。 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见她没有聊下去的欲望，家长也就撤退了，领着孩子和赵生生说再见离开了教室。 她拎着包下楼，江宁叙的车在附近等着呢。 没办法，现在正是难得愿意表现的时间段，用将江宁叙的话说，能坚持几天他就不清楚了。 推开车门。 “等多久了？” 她上了车，带上车门把包放到后面去。 “刚来一会。” 江宁叙说她：“把安全带系上。” “嗯，我把包放好的。” 两个人开车回家，殷博士走了，他们又回了小家。 296 人生不易的 回了家她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到洗衣篮里。 她不洗，也不让他洗，白天有钟点工过来给洗。 当然这是背着陈秀芝的，如果你对她讲花了这份钱，她就会要求自己帮着干了，觉得有洗衣机洗个衣服也难不到哪里去，干嘛浪费那份钱给别人。 “衣服我都扔洗衣篮里了，你还有没有要洗的衣服？”赵生生问他。 江宁叙书房鼓弄电脑呢，听见老婆的话往外看了看：“好像没有了。” “嗯，知道了。” 赵生生又忙活了一会，才回房间。 闹过以后，现在两个人的步调就比较统一了，这个活谁来做？不能做那就请人来做，力所能及的不是他干就是她干，什么事情都有商有量，江宁叙再也没犯过当初那毛病，有什么事儿就想着拖，而是真的有情况先讲明白，让她顶上也行，过后再补，不补就直接说我不愿意做，最近很累，她也不会怎么样的。 十二点一到，上床睡觉。 “睡得着吗？” 都是夜猫子，现在因为这孩子，怎么样也得十二点前上床。 他开始是有点睡不着，有点失眠。 这要孩子的开端就是这样的，没有获得先有牺牲。 “硬睡。”赵生生翻个身。 他跟着她翻身，扯着被子从后面给她盖住了，这个天气也不好，盖着被子吧有点热，不盖吧还觉得有点凉。 “你说我们要不要买点胎教音乐一类的东西？” 听这个还是有用的吧？ 赵生生闭着眼睛，很专注的想要入睡。 “你别买了，我就这样挺好的。” 他动了动，从后面拥着她。 “你说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江宁叙有点纠结，他怎么知道呢，也不知道是儿子好还是女儿好，都想要，又都不想要。 要不哪个好给他哪个算了。 “我有选择权吗？”他问。 赵生生已经快睡着了，听见他的话笑了笑：“估计是没有的。” 性别早就定了，是男是女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那就随便吧，反正只要是我的就行了。” 这要求不高吧。 贴着赵生生入睡。 赵生生这怀孕到即将进入四个月，大家都挺高兴的，陈秀芝就等着做姥姥了，结果去检查，说是胎停了。 陈秀芝为此难受了好些天，差点起不来床，她当初说什么来着？就说结婚太晚了，要孩子太晚了，你看看要是年轻哪里会有这种事情，还不能当着面叨叨，这个时候不是伤口上撒盐嘛，哪里敢啊。 天天去家里照顾赵生生，连带着劝，毕竟还年轻呢，还能要，换个角度想，被淘汰也是不够好的，总比生下来一直生病来的好吧，这样想心里也能轻松点。 赵生生的心情…… 不是太好。 什么道理她都明白，就是有点……准备都做好了，该买不该买的她都买了，家里堆的到处都是，就等着六个月后生孩子了，结果现在说这孩子没的可生了，你说她心情什么样？ 背对着陈秀芝躺着呢，这些天都在家里休养。 “妈，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生生啊，你现在小月子可不能上火，要个孩子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赵生生：“妈，我知道了，我没上火，你回家去吧。” 她就想一个人待着，不想和别人聊天。 “行，我回去了。” 陈秀芝知道女儿嫌弃她烦，她不知道自己烦啊？ 拎着包从女儿这里离开，去了陈姥姥那里，想着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别的她也管不上，老太太还给锁在家里，陈立今天休息也没在家，估计和洪高琳那些狐朋狗友又出去吃吃喝喝了。 有些时候你说陈立不对吧，那人到中年，摊上不靠谱的老婆孩子就算了，现在还多了个不靠谱的妈，再不出去放松放松估计就憋死了？ 陈秀芝到了没一会，陈秀芬也来了。 拎了四个梨来。 陈秀芝就特别想对自己大姐说，这东西你拎回去吧，你是按照人头买的是吧？ 这把你给抠的，你还不如不买呢。 “我姐来了。” “你怎么来了？”陈秀芬觉得还挺惊奇呢。 陈秀芝没好气想着，我都来多少次了，还我怎么来了。 大姐别笑二姐，她还觉得自己比大姐孝顺呢，她姐可不是孝顺她妈，那是孝顺她老弟弟。 “从生生那儿过来顺带着看一眼。” 陈秀芬压根不知道赵生生那事儿，家里人也都没说，想着等静一静以后，肚子大不起来自然会有人问的，有人问到时候再说呗，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还值得到处宣扬。 “生生今天没上班啊？” “没，家里躺着呢，孩子没了。” 念叨念叨这事儿，陈秀芝也是憋不住话，心里也挺郁闷的。 陈秀芬一听，这是典型的女儿命啊，说掉的是个男孩儿。 “这身子骨不好男孩儿就留不住。” 民间说法，儿子容易掉，女儿结实点。 你看她就说，结婚结晚了，这都多大的岁数了，这孩子的质量能和人家二十多岁当父母的质量比吗？ “让她多休息吧，来日方长的。” 那怎么办，这个情况也不能留，以后再要呗。 “小江没怎么样吧？” 陈秀芝不解，江宁叙能怎么样？ 陈秀芬想的比较多，想着这是小江第一次当爸爸，可能还有点激动，再说这不是个儿子嘛，这样的人家肯定是盼着男孩子的，再生恐怕就是女儿了。 “小江没上火？” 陈秀芝叹气。 “那能不上火吗，他不说而已，生生现在上火他在表现出来难受，那赵生生就没办法过了，不过也没什么就当是磨难吧，过去就一切顺利了。”不这样想也没其他的办法。 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希望不如意的都散去，如意的快点到来。 “也是，你说这事儿闹的。” …… 赵奶奶知道这信儿，倒也没有表现出来的太伤心，难过肯定是有，劝着江宁叙。 “就是没缘分，还年轻着呢，在努力。” 江宁叙苦笑：“奶奶，我努力着呢。” 他今儿过来给老太太换冰箱，家里的冰箱不太好用了，原本这应该是赵生生的活儿，可她家里休息呢没办法出来，江宁叙就给包办了，去了商场买了回来，说是一会就给送货。 “是不是觉得奶奶特坚强？听了以后都没掉眼泪？” 赵奶奶说：“我们那年代，掉孩子死孩子都是正常的，每家每户啊都死过孩子。” 过去的那个年代不易啊。 这个……江宁叙似乎没有感受过，因为他祖上条件都不是很差，小时候别的小孩儿还为几毛零花钱使劲的时候，他兜里已经揣着花不完的零花钱了，没受过太多的苦，真的要说起来也得感谢祖上了。 “这些都不算是事儿，回去和她说，就说是奶奶讲的。” 江宁叙点头。 保姆推门进来。 “商场送货了。” 江宁叙叫人大概搬到什么位置，等冰箱的盒子一解开，保姆就有点傻眼，主要是太新了，厨房太旧了，搞了这么一个东西进来有些格格不入的。 “这么大啊？” 好像有点大。 这家里就两个人吃饭，偶尔三个人。 大多数都是赵丽华回来吃，赵瑞芳从来不会在娘家吃饭，到点就走。 赵奶奶：“怎么买了这么一个大的？又乱花钱。” 江宁叙觉得买就买个好的，摆在那里心情瞧着也好啊。 “我只负责买，她负责掏钱。” 保姆看了半天，听那安装师傅说话才听明白，这是纯进口的，花了不少的钱呢。 安装结束，江宁叙也准备走了。 “奶，那我就回公司了，有事儿你叫阿姨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就过来。” 他公司离的比较近，开车过来也方便。 老太太这个年龄，随时都有可能出事，人保姆肯定不敢乱下决定。 “行，回去吧，宁叙啊，奶奶谢谢你啊。” 江宁叙笑笑，转身下了楼，小伙子是真的很帅气，一走路带一身的风，麻溜的往楼下跑，赵奶奶看着他背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俊，人长得好就是这样的，看个背影都能看出来不一样来。 拿着手机拍了照片，然后给赵生生发了过去。 赵生生正在躺着呢，听见微信响，伸手拿了过来。 和她奶视频通话。 “……怎么样啊，小江给挑的，往楼上搬可给那些师傅们累坏了，楼上都下来看了，说好看。” 赵生生觉得江宁叙的审美肯定没问题。 “挺好看的。” 赵奶奶聊了一会，话题一转。 “最近是不是情绪有点低落啊？” 赵生生：“……” “没有，你别瞎想，这事儿都是没办法的，发生了就接受呗，不是大事儿我能扛过去，别担心。” 她就特别怕别人担心她，她没那么脆弱，难受肯定是有的，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旁的人没办法体谅。 赵奶奶就讲自己过去的日子，其实叫她难受的多着呢，不说旁的就单说子女这一块儿，赵瑞芳和赵丽华两个女儿，对待她就像是陌生人一样，那个时候她不难受？旁的人看着不说闲话？ 不过赵奶奶觉得人活着就是得有点磨难，你看她现在不就好了。 “奶奶不是想劝你，也不是想给你上课，赵生生啊，你得坚强起来，别因为这么一点小挫折就倒下，难受了就哭出来，哭完了事情就彻底让它过去，以后还有呢，奶奶还等着给你带小孩呢。” 赵生生睫毛上已经开始出现泪滴了。 她就听不得这个。 “你这老太太，非得招我。” “得了不招你了，擦干净眼泪养好身体再要，不能再拖了啊，你爸也等着看呢，有委屈就给奶奶打电话，不能来还不能打电话？心里觉得憋闷不想和小江说的，和奶奶说，奶奶给你当垃圾桶。” 赵生生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这个老太太啊…… 怎么就那么会哄人呢？ 297 他说的爱你 孩子这事儿，暂时翻页了。 家里的东西暂时都被陈秀芝给收了收，怕影响女儿的情绪，反正不能扔，留着以后备用的，说实在的她收的时候心情都特别难受。 都拎回家了。 这事儿过去两个多月，似乎大家也都平静下来了。 赵生生晚上没回来吃，给学生上课呢，江宁叙回来的还算是早，八点钟就进门了。 “妈，家里有吃的吗？”他问。 陈秀芝说：“有啊，晚上炒了个大头菜，我以为你们不回来吃就没做其他的，你要是不爱吃我在做一个。” 生生这丫头也没提宁叙回不回来吃，她理所应当的理解为就是两人一块儿外面吃或者回家吃了。 “不用，我就吃一口就行了。” 江宁叙进门，陈秀芝就瞧着他有点忙，那手机就没离手，一会语音一会打字的，但是不像是工作上的事儿。 饭菜给端上桌。 “谢谢妈。” 陈秀芝笑笑，她回到大客厅继续看自己的电视剧。 江宁叙是一边吃饭一边办事，一会要去接赵生生下班，没办法说这事儿。 “机票和酒店我这边先算算人，你公司去的人数先给到我这边。” 对方说了句什么，他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又打给军招。 “策划那边的人数一会我给你。” “知道了。” 江宁叙匆匆吃了两口饭：“妈，这下个月我们去三亚度个假吧。” 出国是恐怕出不去了，这么多的人，去哪里也是麻烦事，不如就国内找个地方热闹一下。 陈秀芝纳闷。 “下个月她也不放假，这个时候出门的人也多啊。” 十一月以后那两三个月才是淡季，机票酒店都划算。 总跟赵生生出门，长经验了。 江宁叙明显对着省钱的事儿不来电。 他说：“不等了，也等不及了，妈我想着把全家都请过去，我办婚礼。” 陈秀芝来精神了。 结婚是好事儿啊，可请全家人算是怎么回事？ 有钱没地方花啊？ “办婚礼妈支持啊，可请全家都出去玩这个就算了，咱家也没这习惯。” 没当大脑袋的习惯，有那钱做什么不好，买点什么也好的。 就是知道他有，陈秀芝也舍不得，亲戚之间走动也是有度的，超过这个度了，那就不好弄了。 江宁叙看了岳母一眼，大概知道岳母抵触什么，别的就算了，结婚不一样。 哪里有结婚就来几个人的。 “妈，我家的人也会过去，咱家这边的人去的太少也不是很好看，我不在乎多花多少钱，我就在乎她高不高兴。” 陈秀芝还是不愿意。 “生生要求这样做的？” “我没和她说，您也别说，最后找个借口把她骗过去，她不知道的前提。” “不知道……她结婚你不告诉她，万一她临时有事去不了呢？” 这简直就是闹啊。 年轻人办事没有分寸，哪里有这样干的。 给惊喜也不是这样给的。 “我能保证她一定去。” 陈秀芝张张嘴。 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干嘛弄的这么神秘。 江宁叙眼神动了动：“妈，你得帮我保密。” 陈秀芝：“……” 这事儿呢，她一直拖着，拖着就是不想给办，想着实在不行就一家出一个代表，那都去得多少钱啊？现在机票多贵啊，再说凭啥啊？别人结婚也没出这么多的血啊，这是结婚还是血流成河啊？ 一算计这钱，她这好几天都没睡好。 江宁叙一直催她，陈秀芝没办法，最后还是回娘家说了。 “宁叙让我问问，下个月他和生生要办婚礼，你们去不去？” 不去最好！ 没时间就别勉强了。 陈立和洪高琳互相对看一眼，觉得陈秀芝的态度有点怪怪的。 女儿结婚是大事，去不去？ 那肯定得去啊，不行就串个班嘛。 陈立：“饭店订到了吗？” 要是一般的小饭店倒是订起来不费劲，可瞧着江宁叙的那个劲儿，他也不是肯把婚姻放在那种地方的人，陈立才会有此一问，大的酒店排不上吧，还是说早就订好日期了？ “不知道。” 陈秀芝原本就是不知道的。 洪高琳纳闷。 “那在哪里办啊？” 是在这里，还是去江宁叙父亲家那边呢？ 陈秀芝不情不愿，吐了几个字。 “三亚！” 洪高琳：“……” 陈立：“……” 他们去参加婚礼，还得出个机票吗？ 按理说应该不会的。 “宁叙那意思，让大家都去，能到场的都请，机票酒店他出。” 江宁叙的原话是说，我赚钱就是为了让老婆过上好日子的，没必要结婚还要算计这些，花多少钱他不在乎，他就在乎赵生生会不会开心。 “都去都去，话都说成这样了，请假也得去。” 洪高琳想：“那大哥大姐那边我来通知。” 陈秀芝点点头，垂头丧气的。 这一群人飞出去，多少钱啊？ 江宁叙这个小败家子！ 算了算了，你开心就好。 无精打采离开了。 这因为陈姥姥年纪的问题，陈立还担心能不能上飞机呢，还好打听了一下，人家说什么手续都不需要，有家属陪同就行。 给陈铁山去电话，陈铁山倒是答应的很痛快，全家都去。 陈秀芬正在看新闻联播呢，电话响。 接了起来。 “姐。”陈立叫人。 “嗯，你吃过了呀？” “姐，刚四姐来了家里，说小江下个月和生生要办婚礼。” “下个月哪号啊？”陈秀芬想问问具体日期，好做准备。 结婚是好事，大事儿啊。 “具体日期没订，小江说要去三亚结婚，现在让问家里谁去，他的意思能去的就都去，机票酒店他都管。” 陈秀芬的心堵了。 这得多少钱啊？ 大洒钱啊。 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啊。 小年轻就是这样，赚点钱就容易得瑟。 留着干什么不好。 “我问问你姐夫吧。” 扭头看林启发，林启发听到妻子说的话了，看她。 “生生下个月结婚，要在海南办，问我们去不去，飞机票和酒店都包。” 林启发微敛双目。 想去？ 想去也不能去，不然这脸就丢尽了。 “我不去，你愿意去就去吧。” 298 微笑的糖果 林启发的意思，陈秀芬也别去。 他们不占这个便宜，海南谁去不起似的。 谁爱去谁去，他们不去。 陈秀芬马上就领会了丈夫的意思，她心里挺挣扎的，其实是想去，不是为了占便宜，那生生结婚是个大事儿，她是大姨。 “陈立啊，我和你姐夫就不去了，我一会给林园两口子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去不去。” 陈立：“要不你就去吧，人家也诚心邀请了。” 这不去，不就好像不给面子一样，不是说你还没退休，有事情可忙，明知道你没事情做还不肯去参加婚礼，明眼人都看明白的事情了。 陈秀芬叹气：“得了，他不去我也不去了。” 省得他又找事情。 挂了电话给林园打电话，按照林园的意思那就全家都去呗。 有人给出机票也出酒店，还说了是周末，星期五晚上飞，星期天就飞回来时间不是刚刚好嘛。 “妈，你和我爸也出去玩一玩嘛，挺好的。” “你姑娘说让我们俩也去？”陈秀芬拿着电话问林启发，现在要是说去，她还能告诉陈立。 林启发心情很不爽，很不舒服。 特别是陈秀芬问的这句话。 “你是没出过门还是怎么地？见到便宜不占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陈秀芬：“我和你爸不去，你们带着孩子去吧。” 林园：“要不我们也别去了。” 这她父母都不去，自己两口子带着孩子去，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陈秀芬和女儿讲：“你代替我和你爸去，花两份钱，去吧带着孩子玩一玩。” 在怎么说机票和酒店都不要钱呢。 “那我去啊？” “去吧。” 老赵家那边几乎都给了信儿，全部都确定出席，老陈家除了陈秀芬两口子，其他人都会到场。 因为去的人多，陈秀芝家里躺了三天，没起来床。 赵生生下午到她妈这儿就觉得很奇怪，这老太太瞧着好像挺上火的样子，可因为什么上火呢？ 最近家里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她为什么呢？ “妈，你哪里不舒服吗？” 陈秀芝哎呀嘿呀的，说自己浑身都疼，哪儿哪儿都疼啊。 “我心疼！” 赵生生：“？心疼？心脏难受？” 花了那么多钱，我心脏能不疼吗？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看看看，就知道去医院看，什么事儿都去医院看，不去，我知道是什么毛病。” 赵生生来了兴趣：“为什么啊？你讲给我听听。” 陈秀芝坐了起来，盯着女儿看了半响，说：“宁叙下个月说要和你去三亚玩是不是？” “他说你也去啊。” 时间都约好了，她这课都排好了，说是周五去星期天回，她觉得时间也行，就答应了。 “要不就不去了吧，我这身体最近不舒服，到时候可能没办法走那么远。” 赵生生：“……” “妈，这才六号啊，到下个月还有一个月呢。” 现在就知道到时候身体不舒服了？ “那下个月也热了，那么热的天去海南做什么？人家都冬天去的。” 赵生生笑：“妈，你到底是为什么啊？因为机票贵？” 陈秀芝不说话了。 “就三张票，能贵到哪里去。” 陈秀芝心中冷笑，才三张？ 到时候看吧。 全部的人都知道这事儿，真的就是赵生生不清楚，她结婚就得穿婚纱，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江宁叙有办法。 买点什么，也能掏出来三围，还是自己测量出来的三围，数据绝对的准确。 到了日子，江宁叙是提前飞的，他得过去安排客人。 赵生生和她妈则是后面飞的，没和大家一起飞，因为这机票是故意给错开的，生生姥姥家奶奶家的人是一班飞机，瞧着倒是热闹了，那么多的人都是认得的。 陈秀芝坐飞机坐了一路，唉声叹气了一路。 “妈，你到底是怎么了？上飞机就一直在叹气。” 赵生生穿得美美哒，出来玩嘛，就是要有个好心情，可她妈一直在她身边唉声叹气，真的是…… 陈秀芝：“哎。” 看见你就上火。 这完全就是赔钱货。 他们花的钱可能都不够我们家掏出去的，怎么算都是赔本，你说结个婚还得赔本，想想就难受！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 赵生生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原因，一个月前她妈就这样了，不是有事情讲不过去。 “我能有什么对你讲的，没有。” “老陈……” “你别说话了，听见你的声音我觉得闹心。” 陈秀芝闭着眼睛，眼不见心为净。 赵生生：“……” 这是更年期吗？ 无缘无故的又发火！ 下了飞机，有车来机场接人，陈秀芝也没提起来什么兴致，到了酒店晚饭都没去吃，直接就饱了。 她知道钱花都花了，不该这样的，应该喜庆点，可忍不住。 那多少钱啊？ 得赚多久呢。 就江宁叙能赚，钱不是这样花的，这样糟践钱那就是败家。 晚上七点多，陈姥姥家的人都到齐了，安排在了主楼后面的楼，特意分成两个楼住，为的就是不让赵生生发现这些人。 陈立他们几个凑到一起，想了想，提前商量这钱得怎么花。 外甥女结婚了，还花了机票和酒店的费用把大家请来了，花几千肯定拿不出手啊。 陈铁山：“我和你嫂子花一万，你们看着花，不用随我们。” 他原本就不差钱，这样的场合拿不出来一万，也有点丢人，他们夫妻顺带着也打算出去转转，这机票贵酒店贵，但一万块钱肯定也还能剩四五千呢，他当大舅的也不算是跌份。 陈立和洪高琳对看了一眼。 两人原本打算花五千，就这儿都是大价。 家里孩子结婚通通都是一千，林园结婚他们花了两千，可说是两千块钱，但给了以后陈秀芬又返回来三千，你算算花多少钱？ 陈立一听自己大哥喊了一万的口号，自己脸都要憋紫了，也跟着喊了一万的口号。 “那我也花一万。” 他家来的人口最多，他花五千也拿不出手啊。 陈立问陈秀琪：“二姐，你花多少啊？” 陈秀琪送陈立一个白眼。 “我花多少管你什么事儿，再说这事儿也不归我管，你姐夫写多少那就是多少。” 都是郭斌的事儿。 “我二姐啊，你可别做的太过了，你看提前通个气问问你准备花多少就是打个提前量，咱们统一统一。” 要是你家花两千，那就丢人了。 陈秀琪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你让我说个数字？我偏不说。 林园代表她爸妈花三千，他们夫妻花两千，知道自己大舅和老舅喊出来一万的口号，晚上又给母亲打了电话，父母花的这个钱肯定没问题，但自己和张江不是带着孩子来的，机票都不够啊，花多了吧，那就盖过父母的钱数了。 “……我大舅和老舅都花一万……” 陈秀芬的心情瞬间就跌倒了最低点。 林园结婚她大舅才花两千块钱，虽然结婚的年头是挺早，这是不是差得也有点太多了？ 林园：“要不你们花五千吧，我和张江花三千。” 陈秀芬：“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了，你说这事儿干的，花少了吧不好看……” …… 江宁叙叫军招拉着赵生生和陈秀芝出去吃海鲜去了，自己去了后楼。 给亲戚们送水果，然后带着父亲和继母过来挨家认识认识，打个照面，这都成亲家了却都不认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江朝阳是真的拿出来准老公公的范儿，一脸喜气，看见谁都是一脸笑呵呵的表情，无论是赵家的人还是陈家的人他都能聊，而且聊得特别好。 继母为人原本就没什么架子，对着谁也都是笑眯眯的，夸赵生生好，把赵生生就差夸到天上去了。 晚上是在酒店的宴会厅吃的晚餐，江朝阳亲自点的菜，桌子上就见他最忙，招呼这个人吃，招呼那个人吃。 “这进了这道门，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今儿高兴就讲两句，明天我儿子江宁叙和赵生生举办婚礼，我这个做父亲的除了开心还是开心，大伙能凑到一起不容易，希望大家吃好喝好，再有宁叙和生生结婚的费用我都包了，孩子们结婚没有帐台，明天大家伙带着祝福的心情来现场就好，其他的就不要了。” 谁花钱他也不要，不差这点钱。 曾经他就想过儿子结婚，都他包，谁的钱都不要。 这是他作为父亲最后能尽的一点力气了。 谁都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陈立摆手。 “这不行啊，孩子们结婚我做老舅的也开心，今儿这席面肯定吃好喝好了，该花的还是要花，祝福一定带着，钱也得花。” “你听我讲兄弟……” “大哥……” 江宁叙：“……” 可能喝完酒的人都是这样吧？ ＊ 赵生生夹鱼吃。 “军招啊，还有谁来了啊？来了多少人啊？” 之前她是不知道，可一看见军招她差不多就猜出来了。 不是江宁叙的大事儿，他不可能叫军招离开上中。 军招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咳咳咳……嫂子你说什么呢。”赵生生拧眉：“明天我不应该是主角嘛。” 军招：“……” 老大，你老婆太神了，我糊弄不住啊。 299 一猜就准了 赵生生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一下就瞧出来了。 看得清清楚楚的。 “没事，吃饭吧，我今儿得早点睡这附近也没有能美容的地方。” 啧啧啧！ 军招的脸都笑僵了。 心里骂了句。 和这样的女人生活有劲吗？话都没说，就都猜出来了，多可怕啊，他是不喜欢的，女人还是笨点的好。 “明天是办婚礼吗？”赵生生很感兴趣问了句。 陈秀芝暗骂了一句，她压根没明白怎么回事，以为小江就是没原则呢，告诉自己别讲，结果他自己都突突出去了，陈秀芝就没想，江宁叙要是告诉赵生生了，就不可能把家里的那些亲戚安排在后面的那栋楼住，晚上吃饭还特意分开吃。 “嗯，他都说了啊。” 军招赶紧叫：“大姨，没的事儿，说什么了啊，就出来玩，我这不也是放假嘛……” 他一急，怕陈秀芝什么都招，拍了桌子。 结果陈秀芝是不说了，一脸懵看着军招，赵生生冷冷地笑了笑。 玩神秘是吧。 玩吧！ 她第一次听说，要办婚礼了，新娘子还不知道的。 江宁叙你也是本事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瞒着我干嘛？我是不会和你结婚，还是我明天能跑掉？ 人家新娘子结婚都是美美的，她大晚上的跑出来吃海鲜，还喝了不少的水，等着明天脸水肿吧。 摊上这么一个男人，也是够了。 陈秀芝问军招：“那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 说就说呗，反正早晚都得告诉。 军招心里想，江宁叙啊，你是被你岳母给卖了一个彻底，该讲不该讲的都说了，原本不说你老婆就猜到了，现在也不过就是更清楚了而已。 这顿饭不知道怎么坚持吃完的，赵生生和陈秀芝回了酒店，陈秀芝回房间看电视剧，偶尔站在落地窗前看看下面的风景，到了这里电视就吸引不了她了，没一会带上门拿着门卡就下楼去海边了。 其实上中也有海，不过那海和这里的海不一样，那边的海沙似乎更粗犷一些，这里的沙更细腻一些，各有各的好。 赵生生叫了美容上门服务。 陈秀芝出去溜达，撞上了自己二姐二姐夫。 “你也下来转转啊？” 陈秀芝：“嗯，楼上待着没什么意思就下来走走，这里的环境挺好，你们晚饭都吃了？” 陈秀琪：“吃了，和你亲家一起吃的。” 陈秀芝拧眉，殷博士？ 她人在楼下转悠呢，江宁叙带着父亲和继母去了陈秀芝的房间，可惜没人开门。 “可能是出去了。” 江朝阳点头：“那就晚点再过来拜访吧。” 儿子娶了人家的女儿，他做父亲的才登门实在是有失礼数。 “可能去海边转了。” 江宁芯：“那生生姐住哪里？” 江宁叙指指后面的门。 “我去找她。” 继母叮嘱女儿：“得改口了啊，叫嫂子。” 叫什么姐。 宁芯对着她妈翻白眼，去敲赵生生房间的门。 “宁芯啊，和大哥出去玩一圈吧。” 江宁叙对着江宁芯招招手。 他不能说不让妹妹去找赵生生，可她去找了赵生生不就等于昭告天下了。 “去哪里啊？” “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哪里。” “好嘞。” 江宁芯比了个ok的手势，跟着她哥就走了。 赵生生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开了门：“找谁吗？” 继母也不认得这人，也大概猜出来江宁叙为什么要带他妹妹出去玩，笑了笑摆摆手。 那人觉得走廊上的一男一女很奇怪，自己又带上了门。 “谁啊？”赵生生脸上贴着面膜呢。 “好像是敲错了门。” 美容师耸耸肩，可能是真的敲错了吧，可敲错了你也得说声对不起呀。 …… 郭斌一脸遗憾说着：“这刚刚吃饭，小江的父亲说你们家不收礼金，你说小江可真是的，二姨夫是差钱的人吗？二姨夫不差钱对不对，做事情也没这样做的，飞机票酒店你们都出，然后份子钱还不收，这不是干赔嘛，我这原本还想憋个响炮，打算花两万的！” 说出来数字让你们震惊一下。 陈铁山不是讲他要花一万的吗？那自己讲，他要花两万。 陈秀琪送了一个眼神给郭斌请他自行体会。 两万？ 花二百你都肉疼的要死。 不想花就不想花，讲什么场面话，人家不收，这不是正值得高兴的事儿。 “那你掏出来我看看。” 直接开怼。 郭斌恶狠狠瞪了自己老婆一眼。 “滚边去，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事儿。” 个败家娘们，拆台总能看见你！ 我就讲我花十万，怎么随便说说不行啊？警察还来抓他啊？ 陈秀芝听完她姐夫这句，一句词儿都没有了。 心肝肺更疼了。 包机票包酒店不说，现在婚礼还不收钱，那她花出去的份子钱呢？怎么收回来？ 脸都变色儿了。 郭斌：“你结婚啊？你还要看，今天你结婚我就给你看这两万块钱长什么样。” 陈秀琪；“可拉倒吧，和你再结一次婚？我下辈子就是找个女的结婚也不找你。” 你也没比老娘们强哪里去。 这辈子过的，啧啧啧…… 郭斌：“陈秀琪我看你是皮又痒痒了是吧？” 陈秀芝不想和他们站在一起，觉得丢人，这大庭广众的，大晚上出来溜达的人也挺多的，你说住在酒店吃饱了喝足了，不出来溜达干什么呢，大家都在往这边看，快走了两步。 郭斌特生气，就觉得陈秀琪拆他台了，这就是不给他脸，不给他脸的人他还给留什么面子，蹲下抓起来一把沙子直接就扣陈秀琪头顶了，陈秀琪马上反手薅他的头发。 “你给我撒开，你这个泼妇……” 喊也没用，郭斌原本就有点秃，结果让陈秀琪薅的好像秃的更明显了。 什么叫得不偿失？ 这就叫！ 300 江朝阳示好 江宁叙带着江宁芯出去兜了一圈，小姑娘嘛，对什么都感兴趣，只要不和父母待在一起，她就觉得幸福。 坐在车里，开着车窗处吹着微风，觉得舒服极了。 “哥，你结婚你妈妈不来吗？” 她爸说的，她哥的妈不会来。 江宁叙：“问这个干吗？” “没事就是想问问，她不来吗？” “嗯，不来。” “为什么不来啊？你没请她吗？” 江宁叙出了一会神，为什么不来啊？殷博士在电话里讲的很清楚，她不愿意出现的根本原因就是，她就是觉得赵生生不合适，她不愿意祝福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她想来，这是她唯一儿子的婚礼，想来现场祝福儿子，可又无法说服自己。 “大概排不开时间吧。” 江宁芯拧眉头。 “我跟你讲哦，我妈来之前在家里担忧了好几天。” “担忧？”江宁叙不解。 他结婚似乎对继母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以后也不会住在一起，是怕和赵生生相处不好吗？可一年到头能见面的次数五根手指头数得过来，其他的他就完全猜不到了，因为继母并不是个会多想的人。 “我妈哦，她是觉得自己出现不合适，你结婚站在台上的人应该是你的爸爸妈妈，可我妈和我爸结婚了，她变成你的继母了，她的位置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她说不来了，是我劝她来的。” 江宁叙小嘴叨叨叨，她起的作用可大了，她觉得她哥不是那种会介意这个事情的人，继母怎么了？继母也是妈，她和大哥虽然不是一个妈妈，但是一个爸爸，中间的血缘串联着，大家就都是一家人。 “她想的可多了，还担心你妈妈会不会有点难过什么的。” 江宁叙伸手揉揉妹妹的头。 他现在对着江宁芯可比过去好多了，江宁芯小时候他几乎和这个妹妹都没话讲的。 那个时候自己也小，很多的事情没看开，总觉得心中有郁结，长大以后就好了，他会将继母对他的善意全部转移到妹妹的身上去，能为宁芯提供的，他全部都会提供，能谦让的他一定谦让。 “阿姨想的是有点多。” “是吧，我就这样说，她说我是小孩儿和我讲这些犯不上。” 有些时候就是大人想的太多想的太复杂。 …… 江宁叙的婚礼安排在了周六的下午两点举行。 这个时间一出，把老陈家的人都给震翻了，为了这个陈立还特意去找了江宁叙谈这个事情。 上中的婚礼可没有说下午举办的，下午办的都是二婚的，你们这是头婚啊，哪有下午办的，还是说你们俩中间有个人是二婚啊？ 陈立：“一个地方一个习俗，江啊不能下午办。” 这他大哥已经来问过了，问是不是江宁叙二婚？ 江宁叙不介意这种事情，什么时候办，都是他和赵生生结婚，所谓的习俗也得迁就本人的意见，为什么安排在下午，上午办的话急叨叨的，这还有三个老人呢，一大早就折腾老太太这未免有点太过了，他奶奶因为睡的少的原因早上一定要睡个回笼觉，起床就九点多了，人家作息都是固定的，人老太太提了要求。 江宁叙他奶活的是非常自我的一个老太太，我的时间就这样，你要急着办呢，我也不是起不来，但影响我睡眠的质量，我和你讲之后你自己考虑。 赵生生她奶也有睡回笼觉的习惯，似乎只有她姥姥是个最勤快的老太太，一大早的就醒了，不睡回笼觉也不睡午觉。 “老舅，其实下午办时间更宽裕一些，女士们也需要化妆，且得化一会呢，中午吃过饭开始化妆，下午两点就刚刚好，这主要还有三个老太太呢。” 陈立：“你要是因为老太太这就更没有这个必要了，生生她姥每天早上六点就起来。” 不是起不来。 江宁叙：“……” 她姥是起得来，我奶起不来啊。 “都已经定了，没办法改时间。” 陈立嘟囔：“你这孩子，你应该提早说，这样我也能告诉你。” 那现在怎么办？下午办就下午办吧，人家的事儿自己也不好插手管太多，不然人小江就说了，你看老舅这事儿怎么就那么厚呢，手伸得也长。 “老舅，你回去和家里的人说一声，明天化妆师大概十二点开始就位，大家化妆的时间得岔开来。” “化什么妆啊。” “得化。” 无论多大的年纪，都要美美的。 陈秀芝这边是早就知道流程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就是心疼这钱，转了一圈回来，正好撞上江宁叙领着他爸过来。 “妈。”江宁叙喊住正在刷卡进门的岳母。 “嗯，这是……” 瞧着是有点像。 “妈，这是我爸。” 陈秀芝点点头，一脸客气：“你好你好。” 江朝阳则是一脸歉意，做生意的人嘛，讲的是头头是道，说了自己应该早就登门拜访的，这事儿做的不够细致周到，当时也是想过，孩子登记之前两家见一面，后来是有事情给耽搁了。 “我这之前胆囊出了点问题，就动了个小手术，心里一直想着这事儿呢，宁叙说在这边办婚礼，我说怎么样也得提前和你丈母娘见个面。” 陈秀芝进了门又是拿水又是拿水果的。 她对江宁叙的亲生父母就完全是两个态度，因为江宁叙他爸非常客气，所以她也跟着客气。 坐在屋子里，双方父母也算设计见过面了，江宁叙的继母很少讲话，大多数都是江宁叙他爸做代表。 坐了大概能有四十分钟的样子，看着也马上快九点了，这明天就是婚礼肯定得让人好好休息，就起身准备告辞了，江朝阳看着自己老婆说：“东西呢？” 继母拍拍头：“我回房间去拿。” 在房间呢。 之前不是来过，人没在，她怕丢了就放回房间的保险柜里了。 反正距离不是太远，出去没有三分钟又回来了，手上拎了个绸布包着的东西，反正陈秀芝是没见过，为什么还特意用绸布包着，不太理解。 “这是孩子他阿姨一点的心意，生生得收下。” 陈秀芝纳闷。 继母把箱子放到了桌子上，指了指说：“这是给生生买的首饰，孩子喜欢什么我也不清楚就看着挑了几件，她要是不喜欢到时候可以去换。” 这些个东西呢，大多数就不是每天戴出去的，而是留着保值的，等有需要的场合佩戴的。 江朝阳对首饰肯定不了解，他也不是个女的，对这些没研究，娶儿媳妇了按道理老公公都得出点血的，这房子车什么的孩子们都有，他也不好给乱买，虽然之前给过钱，那就只是一高兴给的而已，打发自己老婆去给置办的，反正江宁叙的继母是真的没藏私，就怕自己挑的东西赵生生看不上，是左挑右选，征求了很多人的意见，钱也没少砸，给买了两套首饰和一个玉镯。 那镯子是从朋友那儿抢来的，人家好不容易买来的，是个翡翠镯子，成色非常不错的。 打开给陈秀芝瞧瞧，不是为了显摆，而是东西吧确实有点贵重，要是丢了犯不上，这东西得放保险柜。 “这个可不能收。” 陈秀芝摆手。 收不收你们给赵生生，她不管，但不能交给她。 她收算是怎么回事啊？ 这讲不通。 还有一个，她就说，结婚就是过日子，犯不上弄的这么隆重，谁家都不是卖女儿。 “这太贵重了，就留套金的挺好。” 这穿红衣服配黄金的首饰她觉得还挺好看的，这套黄金的样式确实做得好看，陈秀芝想留这个，金子在怎么样，差不多的价格她能预估出来，其他的就没必要了，像是手镯那些，怕磕碰，你说再弄坏了多心疼。 “都是给生生的，他爸爸把权利都给我了，我也不知道生生喜欢什么，如果不满意我以后再给补。” 江宁叙结婚可是让她着实费了很多的心思，生怕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够完美的，她要是亲妈她就不用顾忌这些，问题她是继母啊，这做给赵生生家里看，也是做给江家人看，她对这个孩子没藏什么坏。 不是自己生的，她也是当亲儿子一样的。 “宁叙啊……” 陈秀芝就不想收，江宁叙劝岳母收着。 给了就留着，一家人没必要推来推去的。 等江朝阳两口子离开了，陈秀芝看着眼前的盒子发杵。 这个东西摆在这里，她今儿晚上都不用睡觉了，就盯着吧。 “妈，东西我一会拿走，明天一早再给送回来。” 陈秀芝嗯了一声。 反正她这一宿是没太睡好，滚来滚去的，脑子里净想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这小江家里啊，母亲是有点那个，父亲瞧着挺好的，继母人也挺好，可是吧，人家对着你好你就得回报相同的，拿什么回报？ 这还有个继母，将来不等于有两个婆婆啊？虽说不住在一块儿。 301 赵家嫁女咯 赵生生把美容师送走，江宁叙才回来。 “我今儿和军招一块儿睡。” 这就是不打算回来了。 没听说结婚前一个晚上还有睡一块儿的。 赵生生撇嘴，她这都猜透了，还瞒着呢？ “军招没和你说吗？” 江宁叙自然知道她讲的是什么，可先这么着吧，他就不说，打死也不说。 “嗯，说了。” 赵生生被他气乐了。 这还瞒呢。 瞒得住吗？ “你都安排好了？确定不用我？” 江宁叙急了：“安排好了，你就当做不知道不就完了。” 赵生生：“你觉得我俩这样有劲吗？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我都知道明天……啊。” 挑眉。 “你就当不知道吧。” 江宁叙就是打算死扛到底了。 “你把流程说给我听听。” 不听不放心，她得提前知道一些流程，准备工作需要提前做啊，再说婚纱呢？ 酒宴呢？ 菜呢？ 谁试吃的？ 江宁叙提前一天过来，办的就是这些事，婚纱就在他房间里挂着呢，准备今儿过了十二点就给她送过来，这不就算是明天的时间了，反正他手里有房卡。 两口子聊了半天，最后江宁叙回军招那儿了。 赵生生送他出门，自己摇摇头。 真是想一出就是一出。 似乎这一个晚上只有陈秀芝一个人没睡着，江宁叙说半夜过来，没选十二点而是半夜三点半进的赵生生房间，他回去想了一下，自己要是十二点就过来，那个时候可能他老婆还没睡着呢。 三点半刷卡立即推门进来，怕吵醒她。 好在她住的是套房，里面隔音还行吧，加上她今天又关了门睡的觉。 江宁叙提着婚纱找到了挂的地方，挂上去，室内是有暗灯的，所以不开灯也能看得见，挂上去以后自己在婚纱前面站了一会，就那样盯着看，可能是酒店外面的月光太好看了，让他有点感伤，喉结处动了动。 其实是有点难过的。 他已经试着将最好的都送到她面前来，可还是有遗憾，他妈没来。 殷博士不来，江宁叙没办法强迫，他自己在电话里也讲了，他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还是希望父母都到场祝福的，别的不能给这点小要求总是能达到的，母亲所讲的那些他不是不能理解，但没办法赞同，因为婚姻是他的，结婚的人是他，是他要和赵生生过一辈子，他心甘情愿就足够，如果母亲不来，不至于说恨，但这个心结肯定会有，结果…… 人还是没来。 他现在就特别想推门进去，喊醒赵生生，和她聊聊天。 聊聊感受。 我们要结婚了，要组建家庭了，虽然早就登记了，不是差个仪式嘛，你看如果之前没有那个意外事故的话，可能他们就准备着当父母了，可也正因为那个事故，他比以前更成熟了。 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深呼吸一口气。 想了想，还是别坐了，去沙滩那边转转吧。 临走前推了她房间的门，进去看看。 赵生生正在睡觉呢，这个时间是她睡眠最沉的时间段，江宁叙给她盖盖被子，屋子里开了空调怕她吹的冷。 一开始就只是想盖被子，她背对着他嘛，江宁叙就说今天自己情绪有点不对劲，特别容易感伤，微微的抱着她贴着她。 然后带上门就离开了。 他自己一个人在沙滩上坐到了早上五点多。 早上陈家的人下楼去吃早餐，到十一点多大家就得准备换房间，换到主楼来，昨天需要避开赵生生，今天则是不需要了，一家人可能都是提前商量好的，结伴去吃饭。 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过去的挺快。 中午吃过午饭女士们开始化妆。 陈姥姥拒绝化妆，她不喜欢这个，觉得弄的和老妖精似的。 赵奶奶接受度还成，觉得孙女结婚嘛，可能要拍照，人还是拍点粉什么的能更上相，至于说江宁叙他奶，那就是完全的适应，坐在椅子上让人随便弄，偶尔还能提点意见。 原本安排三个老太太一块儿，省得无聊，结果陈姥姥进去以后就走掉了，压根不待。 赵生生她奶和江宁叙他奶聊了两句，两个人都是场面上的人，你来我往的讲的都是客气话。 过中午几乎瞒都不用瞒了，因为婚纱首饰都在她房间里呢，正在化妆呢，陈秀芝和赵生生都在房间里化，赵生生有的陈秀芝就不会没有，陈秀芝这一上午哭两回了。 嫁女儿的心情，挺复杂。 之前吧，就总怕生生嫁不出去，现在嫁了吧，就是差个形式而已，可控制不住情绪，一会一擦眼泪，心情特别苦涩。 自己养大的姑娘，就给人家了，虽然还在自己的眼前吧，可情感上就是难以接受。 “不能哭了，不然一会眼睛肿了。” 化妆师给她擦着眼泪。 “我这心啊，难受。” 化妆师点头。 “可能女儿出嫁，妈妈们的心情都是这样的。” 陈秀芝就唠叨，唠叨赵生生这小孩儿，数落生生。 “……小时候也不是那么省心，做什么事情都特有主意，也不和我和她爸商量，我们做家长的反正是稀里糊涂的，不了解孩子，她考试总考不好，我就想咱们就是念书没天分嘛，初中毕业考高中没考上，又遇上她爸下岗……” 那时候似乎所有的难事儿都聚集到一块儿了。 陈秀芝那个时候承认，自己真的想过就让女儿出去工作了，确实没打算强硬的让赵生生回学校，为什么？家里没钱。 除了没钱，还有对女儿的认识不够。 能够走学习这条路博出头，那多难啊，那得是什么样的孩子啊？ “……我就压根没想指望着她能改变这家，结果你说这话儿，就照这个来了，不能看不起孩子啊，不能小瞧孩子，这个家就是她扛起来的，她做的一切我都明白，就是我这个性吧，偶尔爱生气总该找孩子茬儿……” 反正这个时候提起来还觉得自己挺不像是做妈妈的，但过了这一天该生气还是会生气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感动的时候大脑里就剩下好事儿了。 302 殷博士到了 “阿姨，这孩子吧养在身边总希望她嫁出去，真的嫁出去又舍不得了是吧。” 陈秀芝擦眼泪。 可不是嘛。 但伤感归伤感，还是希望赵生生嫁出去！ 嫁出去多好，嫁给小江多好！ 江宁叙这样的，她觉得打着灯笼找不着，是真的太好了，你见过谁家的女婿好成这样的？就因为他足够好，他妈不好也行。 “呦，老陈这是激动了？” 赵生生画完妆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没着急换婚纱呢，穿的挺清凉，一身睡袍。 反正她不激动，觉得今儿天气不错，各方面也都挺好的。 陈秀芝这眼泪唰就停住了。 白了赵生生一眼。 老娘就不应该感动，感动个啥！ 你瞅瞅她这样！ 别人家孩子出嫁，一个个哭的和花猫似的，你再瞧瞧她？就和老手似的。 “你边儿去！” 看见你就烦！ 赵生生笑：“高兴的事儿干嘛哭啊，我也没有远嫁，就在你身边，将来真的不在上中了，你也是跟着我走。” 陈秀芝摆手：“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别耽误我化妆。” 和她说什么多白说，还你走也把我带着走，她才不走呢！ 陈秀芝就恨不得赵生生离自己远远的，远香近臭这个道理她懂，做老人就得有个老人的样子，分开生活他们是吵架还是闹别扭，自己眼不见心为净，不然一天天的就为她这点破事着急了。 赵生生奔着卫生间去，还没到门口呢，门铃响。 拐道去开门。 “嫂子。” “进来。” 赵生生开了门，自己又拐去了卫生间，军招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还是个挺大的盒子，他这边头发已经弄完了，还别说，他不说他是谁，陈秀芝都认不出来。 “大姨，这是我江哥叫我给你送过来的，你的衣服。” 陈秀芝刚想起身，那边化妆师帮忙搭了一手，一接，觉得盒子还挺重的。 “能打开看吗？” 她得看一眼这衣服什么样，和自己化的妆容搭不搭，不行还得改。 军招：“看吧，反正一会也得穿。” 化妆师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口红一会换个颜色。 “大姨，你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军招被看的怪不好意思的。 把他都给看懵了，一直盯着他看，这是看上……他了？ 陈秀芝收回视线，她这么大年纪的一个老太太还能有什么心思，就是以前这孩子吧，没小江好看，陈秀芝一直都觉得军招长相和江宁叙没办法比，江宁叙那是天上的，军招就是地上的，可他这头吧，好像是弄了卷儿？还怪好看的，这样一瞧，也是个俊小伙啊。 说到底，不打扮自己，没有江宁叙能折腾。 “你这么一弄大姨差点没认出来你，你结婚了吗？” 军招：“……” “大姨，没事儿的话我就回去了，他那头也忙呢。” “回吧。” 军招走了两步，陈秀芝又叫他：“军招啊，你等会的。” “哎，大姨。” 军招又回来了。 陈秀芝去拿自己的包，打开包里面放着很多的红包，她拿出来一个可能觉得一个太寒碜了，又抓出来几个，一把放到军招的手上。 “你受累了啊，这前前后后都要你跑。” 军招接了红包。 今儿这日子，里面就是包的一万一个他都收，沾沾喜气啊，再说他江哥不差这点钱。 “应该的，那大姨我就收了啊，大姨大喜啊。” “大喜大喜。” 陈秀芝笑，笑的合不拢嘴。 当老丈母娘了，就是开心，就是快乐！ 军招回了房间去得瑟自己拿到的红包，江宁叙也在化妆呢，还是要简单的折腾折腾，新郎嘛。 “我大姨刚才看我，就和看梦中情人似的，她一定是发现了我的美。” 江宁叙：“我估计她是看我看久了，觉得你新鲜。” 军招：“这怎么把你丈母娘给说的和花心大萝卜似的呢。” “说什么呢，闹呢！” 拿他丈母娘开玩笑，不要命啦！ 赵生生这边差不多都准备好了，江宁芯登门了，她一会是要拦门的。 小孩子就爱热闹，再说还能抢红包呢。 坑哥小能手就是她！ 妥妥的！ “生生姐！” 进门先叫人。 “哎，妈把我的包给我。” 赵生生和陈秀芝要自己的包，陈秀芝去找她的包，找了好一会没找到。 “你哪个包啊？什么颜色的？” “一个红色的手提袋，就是个袋子，不是皮包。” 陈秀芝瞧了两眼，瞧见了。 早说不是皮包，她什么时候弄这么一个袋子，她以为是别人的呢。 拿过来递给赵生生。 生生从包里拿出来两个红包，递给江宁芯。 “姐给的，一会改口还有，一会记得叫得声音大点，给你包个大的。” “好嘞。” 江宁叙接过来红包，笑脸抑制不住的扯了开，高兴的。 “一万的呀？” 摸着这个厚度好像是。 她家里条件吧，肯定是不错的，可问题她摸不到什么钱，有些时候想买什么还得和母亲打商量，她妈又是个老顽固，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害的她零花钱不够用，不够用就得从哥哥手里弄，大多数的零花钱都是江宁叙背着家里偷摸的给，江宁芯也喜欢钱，特别喜欢数钞票的感觉。 她不喜欢读书，觉得自己脑子也不行，想和父母学着做生意，可她妈不让。 “嗯，一万的。” 江宁芯：“嫂子，你怎么那么好呢。” 陈秀芝看着江宁叙这个妹妹嘴都合不拢了，这孩子招人喜欢，那小嘴甜的，看见什么人就说什么话，叫人稀罕。 女士们这边化妆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外面的车子也已经到齐了，是要从这个酒店挪到别的酒店去办婚礼，不在这里。 林园化了妆回屋，对着镜子瞧了自己半天，觉得自己挺美。 她原本就长得不差，就是平时不化妆而已，她妈不喜欢女孩子乱折腾，觉得化妆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有人敲门。 “姐，车已经来了，如果你们准备好了那就先上车过去？” 林园纳闷：“去哪里啊？” “去婚礼现场，不在这个酒店。” 林园：“……” 那为什么来这里住呢？ “哦哦哦，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她知道这人是江宁叙的朋友一类的，一大早就见他忙来忙去的，通知大家什么事情都是这人上来通知的。 军招难得西装笔挺的，这边一个屋儿一个屋儿的找人，然后安排下楼，安排上车，和婚礼策划的人一块儿把陈家和赵家的人都给送过去了，赵生生这边江宁叙准时准点登门了。 江宁芯闹的最凶，接的红包最多。 她觉得她哥今天格外高兴，给红包给的大方，估计再给下去也就倾家荡产了。 数着红包。 “99……100……” 别看她小呀，一言九鼎，说要一百个红包，你给了我就放行。 江宁叙牵着赵生生的手乘电梯去了大堂，他们出门肯定是要从大堂出去的，大堂的人多呀，一见这阵势就知道这是结婚的，很多人在围观，瞧着有趣儿嘛。 江宁芯在帮自己大哥大嫂拍照，江宁叙往赵生生的脸上贴。 换着角度的配合拍照。 陈秀芝收回视线，这就放心了。 小江这孩子确实对生生够样儿。 看就能看出来。 满眼里都是爱。 女人找个爱你的男人，优势以后只会越来越明显的。 她先上了车，在车上等着，外面的天气有点热，有点烤人。 那些孩子们还在闹，还在拍照。 洪高琳是陪着陈秀芝的，最后一拨从酒店离开的。 “你看生生当初听我的没错吧，咱们家要说女孩子没有长得差的，可生生嫁得最好。” 这个最好指的并不是条件上，而是男人稀罕不稀罕你，老陈家这一辈几乎就没有男孩，女孩们呢，过的都不差。 陈秀芝点头。 ＊ “要不给宁叙妈妈打个电话问问到哪里了？” 江宁叙继母看了丈夫一眼问。 她觉得这种时候吧，孩子还是愿意见到亲生母亲到现场的。 江朝阳斜了妻子一眼。 “给她打什么电话，她不是不来嘛，不来拉倒。” 谁家的老祖宗啊，还得三请四请的。 你儿子结婚，你不知道啊？ 继母没再说话，反正自己是尽到本分了，这孩子结婚肯定是要请父母上台的，一会叫了她呢，她就上，不叫她呢，她就不上。 车子缓缓动了。 赵生生和江宁叙拉着手坐在后面，两人脸上只有开心。 ＊ 酒店大堂已经立了指示牌，只要是两家的亲友，按照指示牌走肯定不会走错，为了以防万一，门开还有接待的服务人员指路。 有辆车缓缓开了过来，停妥。 门童去开车门。 车上的女人先下了车。 “是在这里办吗？” 艾伟雄跟着殷博士下了车，就他和殷博士两个人过来的。 说孩子不想大操大办，那就他一个人代表了吧。 殷博士点头。 刚刚去了江宁叙说的酒店大堂，遇上了一个工作人员，说是在这里举行婚礼。 303 头顶着草原 她说不来就真的没想来，是艾伟雄劝她。 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哪怕看不上儿媳妇也得给儿子面子，不就是飞一趟多大的事儿，不愿意留，可以参加完婚礼就离开。 那孩子说到底你没养过一天，结婚现场又不出现，这么大的孩子了，很多事情都能记得住了。 艾伟雄觉得父母对孩子可以使用手段，但前提不能把孩子推远了，你得保证你的孩子在你的范围之内，这样才是安全的。 “是这儿。” 两个人进了大堂，按照指引牌找到了婚宴大厅。 这赵家、陈家的人都已经到了，江家的人刚到大门口。 别的人不认得殷博士，那江家的人怎么可能不认得呢。 那一家子进门，殷博士可没主动打招呼。 她不喜欢江家的人，除了嫂子以外。 为什么和江君择的母亲走的那么近呢，她们是做儿媳妇的，都是外人，所以她离了婚也只和前嫂子接触，其他的江家人一个都不愿意见到。 江汉阳坐在他妈的身边。 “我妈今天这妆是谁化的呢？这么好看。” “你就嘴贫。” 老太太怼小儿子。 这儿子的年纪，看起来就和她孙子一样。 老来子啊。 “那是宁叙的妈妈吧。” 老大张嘴了，他瞧见了那个人看着好像是殷博士，这张脸怎么会不记得呢，和过去也没变多少。 保养的好啊。 江宁叙他奶就连个眼神都没往那边施舍，她懒得看。 当年儿子结婚她就说过不长，可江朝阳不听她的，结了婚以后就折腾，你们夫妻自己折腾自己还不算，还得折腾那孩子，老大别嘲笑老二，都没好玩意儿。 妈没有妈妈样，爸没有爸爸样。 今天真的需要父母上台，不应该他们上去，应该让汉阳上去才对。 江宁叙是她老儿子一手给带大的。 江汉阳点点头。 “嗯，是他妈。” “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江汉阳当做没听见。 殷博士是彻底把他给得罪了，他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干嘛主动往别人眼前凑。 艾伟雄觉得现场的环境还不错，看样子小伙子是没下本钱。 这也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不像是殷博士讲的那样吧，能让宁叙花这么多的心思，姑娘应该也不错。 出身这个东西呢，勉强不得，以后再找补就是了，哪里有那么好的出身，只要她能劝着宁叙往更好的路上走走，那就好了，其他的其实没必要，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就由着他们。 “江宁叙的奶奶来了吗？” 殷博士提了提大概哪一桌。 艾伟雄觉得自己应该去打声招呼的，那怎么样的也是长辈。 江汉阳正在吃糖呢，吃到嘴里还觉得味儿不错，那边艾伟雄过来打招呼了。 江宁叙的大伯也是个场面上的人，双方问好，这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一种结实朋友的好机会，大家都清楚对方可能是什么背景，多认识一个人就多一条路。 大伯一和艾伟雄聊就聊开了，觉得这人不错。 真的挺不错的。 “就坐一块儿吧。” 他提出来邀请。 那孩子妈妈单独坐一桌，也不认识别的人孤孤零零的不好看。 江宁叙他奶眼皮子撩了一下，觉得大儿子就是缺心眼！ 江朝阳夫妻俩找家里人呢，就瞧见艾伟雄了。 他的脸立即就掉了下来。 你说江朝阳这辈子最恨的人是谁？那就是眼前的人没跑了，是不是真的出轨劈腿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身为一个男人，老婆总是拿着他去和另外一个男人比较，那现在是他儿子结婚，这个人来干什么？ 来当爹的啊？ 扭头就走。 江汉阳喊了一声糟。 这要是闹腾起来，砸的就是宁叙的场子。 孩子今儿大喜的日子。 “哥……” 硬把江朝阳给拽了出去，反正新郎和新娘还没到呢。 “你松开我，别拽我。” 江汉阳不撒手。 兄弟俩出了酒店的大门，找个角落江汉阳才撒开手。 “孩子今儿结婚，给点面子。” 江朝阳没好气瞪弟弟，你是我哥啊？ 我还没你懂事呢？ 我不知道今儿是孩子重要的日子，还用你告诉我？ “谁把她弄那桌去的？” 这不是有病嘛。 “大哥。” 大哥这人和艾伟雄一交谈，高兴了就忘乎所以了。 排除江朝阳的关系，江汉阳觉得自己也会喜欢艾伟雄，是个很健谈很厉害的人物。 “你觉得我会和他打起来是吧？” 就那么小瞧他？ “打起来肯定不至于，我是怕你心里不舒服。” 江朝阳点了根烟，是挺不舒服的。 “你说她带这么一个人来干嘛？那是你丈夫还是你什么人啊？我儿子结婚，你带个不相干的人来参加婚礼，再说她不是说她不来吗？” “她是宁叙的妈妈，她要来谁也不能阻止，哥啊还有我得提醒你一句啊，这也就是我嫂子脾气好，你看看你这样，离婚都多少年了还没完没了了，能不能过去了？就算是真的是什么关系，也轮不到你来评价啊，人家过自己的生活，开心就好。” “你懂个屁。” 江朝阳发飙。 说起来这个艾伟雄他就窝火，江朝阳不太明白，殷博士到底喜欢过他没？你说不喜欢吧，那不能和他结婚啊，可喜欢的话，从头到尾就对这个一个男的崇拜来崇拜去，他就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正常。 艾伟雄没结婚的话，那就是铁定的第三者，那他结婚了，这两个人的关系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你见过男女私下逛街的？就他们俩？ 他这头顶的绿帽子是若隐若现的，他一直都觉得是有的。 304 新娘子脸色 江汉阳安抚住一个，还得去安抚另一个。 原本是大喜的一天，结果…… 赵生生：“小叔！” “哎。” 江汉阳笑笑，递给赵生生一个红包：“先拿着吧，和你说点别的事儿。” 赵生生挑眉，看样子这事儿不小啊，不然不至于她这刚一进门江汉阳就给她信号，刚下车进酒店大堂，江汉阳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我和他说一声。” 江汉阳点头。 赵生生先把江宁叙给支走了，她这边也得补妆，进了化妆室江汉阳已经里面等着了。 她和化妆师打着招呼：“我和我叔叔讲两句话，你稍等会吧。” “好。” 化妆师没什么意见，直接去了套房的另外一侧去吃点东西，顺带着垫垫。 是有中午饭供应，可没时间吃，忙来忙去就错过了，这个时候还真的有点饿呢。 赵生生给江汉阳去倒水。 “别忙了。” 想喝什么席上没有。 “宁叙他妈来了。” 赵生生点头，殷博士她婆婆来了，然后呢？ 总不至于说江宁叙他妈来了还得和自己特意交代两句的吧？这里面是有事儿啊。 江汉阳：“把她一个朋友给带来了，她这个朋友吧，宁叙不太喜欢，一会在席上你看着他点……” 江汉阳没办法把话说的太清楚，这事儿吧原本就是不清不楚的，自己这前嫂子和艾伟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懒得去追究，那人呢确实也不错，可对江宁叙有影响。 江宁叙为什么就连个恋爱都没谈过，说白了就是被他妈给影响的，他对感情这事儿吧，之前是一直有抵触。 赵生生：“哦，明白了。” 江汉阳怕她不明白啊，还得多嘱咐一句：“今儿你们的好日子，别让他和他妈吵，他爸那头呢估计脸色也不能好看。” “小叔，我懂了，放心。” 有她呢，吵不起来。 说是这样说，等到江宁叙看见他妈和坐在他妈身边的男人，脸色还是沉了下来。 就连陈秀芝都感觉到她女婿不对劲。 小江这脾气是出了名的好，今天结婚啊，拉着一张脸，这是怎么了？ 陈秀芝看得出来，旁的人谁看不出来？ 张江压低声音：“看见没，八成是闹别扭了。” 所以别讲谁谁谁脾气多好，这样的场合还掉脸子呢，平时可见脾气也没那么好，就说了世间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人，谁身上都会有一点缺点的，别把你自己想象中的男人模样拉到现在中来，那都是有中二病的人才干的。 张江就特别讨厌女人要求男人这个要求男人那个的，怎么不要求要求自己，或者审视审视自己，你长得多美？身材多好？脸蛋好看身材又美，那你家庭条件好不好？要求那就互相要求嘛，互相伤害呗。 林园：“刚刚看着还挺好的。” 她是有心想劝都没的劝，人家没明说，就是觉得这样不好，亲戚都在。 江宁叙看着他妈的方向，江朝阳气的差点就直接走人了，顾不上江宁叙的情绪了，这是江宁叙继母死拉硬拽，给拽到了前面的位置上去坐，还在安抚丈夫，按着丈夫，不让他动。 “你就别折腾了，宁叙今天结婚，你这样闹或者直接走人，你让孩子怎么办？” 就这么点事也不能忍，这是谁的儿子啊？ 她真的觉得江宁叙挺无辜的，摊上这么一对父母，说炸锅就炸锅。 江宁叙的脸越来越黑，气压越来越低，拧着眉头，刚想往殷博士的那桌走，赵生生提着婚纱的裙摆快走了两步，直接小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你帮我弄一下衣服，有点不对劲。” 江宁叙拧眉：“你让化妆师帮你弄一下。” 他还是想过去，赵生生又拉了他一下。 “你给我弄一下，好像是里面的衬裙夹住了。” 江宁叙的目光停留在那桌一分多钟，收了回来，上手提着她的裙摆和赵生生往回走，依旧冷着一张脸，赵生生那婚纱挺长的，他就负责在后面给拎着，回了化妆室，赵生生开始弄，其实什么问题都没有，她自己给找出来的毛病。 “我看你脸色不是太好，要不先吃点东西垫垫？” 江宁叙：“没有，一直就这颜色的。” “吃块糕点？” 她拿着糕点往他嘴边送，江宁叙一把抢了下来硬着脸：“你自己弄吧，我出去找人说点事情。” “你先别走！” 她拽着他不让走。 江宁叙怒视妻子：“你到底是怎么了？裙子有问题你就找人帮你弄，不是有助理吗？” 赵生生没说话，就盯着他看。 江宁叙心里的怒气往上飙。 “你有话就说，这样莫名其妙盯着我看做什么？有什么不满意你就讲，哪里不对劲了？裙子哪里出问题了？” 一开始脾气一发，觉得气儿就顺了，人就是这样的，蹬鼻子上脸，越说火气越大通通就想砸到她身上去，可赵生生不讲话啊，就直勾勾盯着他看，江宁叙这邪火发着发着……消了。 舍不得！ 说到底啊，舍不得对她发火。 不忍心。 没好气地把她扯过来，让她转过去，盯着她的婚纱看。 “哪里有问题啊？衬裙怎么了？哪个地方不舒服了？” 说啊，说出来我好帮你解决，省得你以后往里面走难受。 赵生生：“我怎么着你了？得，今儿不和你吵架，你出去吧，我叫人进来帮我弄！” 她挥挥手。 这讲话的语气，一会都容易把她搞生气了，你说犯得上犯不上，今儿她结婚。 江宁叙喘了两口气，心情也平复下来了。 “没有，刚说话有点急，嗯可能是饿的，你再给我拿一块儿吃的糕点呗。” 赵生生：“滚蛋，没有！” 江宁叙：“……” 好好的生什么气呀。 他心里太明白了她是因为什么生气，可这个时候他不气了，话语软下来了。 “我道歉，我刚刚态度不好。” 赵生生咬牙：“江宁叙啊，你要是这个态度那咱们就别结婚算了，就让你帮忙弄个衬裙，你瞧瞧你这个态度，这个不耐烦，那以后麻烦你的地方多着呢。” 是把他的情绪给拉出来了，结果把自己的情绪给牵出来了。 你瞧瞧他刚才那态度。 “别介啊，人都在外面坐着呢。” 干嘛说不结婚了啊，伸手去拉她的手，赵生生狠狠甩开。 “结不结了？”她恶狠狠问他。 江宁叙回了句：“结啊。” 赵生生深呼吸几口气，想想还挺生气的：“能不能帮我弄弄这衬裙啊？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啊？干嘛呀，就突然看我不顺眼了是吗？” 江宁叙给她顺着后肩，不想让她生气。 “没没没，我就刚才突然之间发神经，哪能呢，瞧谁都没瞧你顺眼。” 哎呦喂，抓起来赵生生的手放在心口，又是亲又是赔罪的。 赵生生这气儿顺了。 太顺了！ “因为什么啊？” 江宁叙挑眉：“没什么，可能你太好看了。” 赵生生上手掐他。 “我好看你生气？” 江宁叙躲着她手笑，笑的都没边儿了，自己跳着脚不让她掐，陈秀芝这不是担心嘛，过来合计看看，结果刚想进门，那门没带上，她就瞧着里面的两人闹着玩呢，心也就跟着放下了。 小江啊从来就不是个闹情绪的人，今天肯定是有事儿，不过她没闹清楚是什么事而已。 婚礼上肯定是要家长讲话的，原本殷博士不是不打算来的嘛，就没安排，现在赵生生告诉司仪这个环节还是只有父亲做代表吧，可殷博士是那种别人能安排她的类型吗？ 自己上台了。 陈秀芝没讲话，因为也没什么可讲的，她觉得自己站在上面还害怕，嘴都瓢了，看着江宁叙他妈讲话，心中也是羡慕，你瞧瞧人家，再瞧瞧自己，她就连上台的勇气都没有。 摇摇头。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江宁叙拉着赵生生的手看着玩呢，觉得她这指甲今天弄的不好看。 干嘛弄的这么通通红的，瞧着怪吓人的。 使劲拽了一下。 赵生生瞪他。 干嘛？ 江宁叙就是拽着玩。 婚礼流程结束，就是大家用餐时间，江宁叙他大伯今儿可能是真的喝多了，和艾伟雄俩你来我往的，谈话谈的特别的愉快，因为太愉快了，就直接忽略了自己的弟弟气压一直很低。 江宁叙到了这桌就没离开，赵生生去换衣服了。 “军招啊。” “嫂子。” 军招还纳闷呢，你说新娘子换衣服，干嘛带着他啊？ 他也不提供这种服务的呀！ 一脸懵逼。 “你看着江宁叙点，别让他和他妈身边的那个男的喝酒，别让他们接触的太多，回头我再和你说。” 军招一头雾水，点点头。 “嗯，行，那我回去了。” “嗯。” 军招往回走，他多聪明的一个人，人家不说这里面的事情自己脑补就能补出来一些东西，这样一想就明白了，为什么赵生生换衣服还得带着他出来，他不跟出来，这话没办法讲啊，赶紧往宴会厅跑。 305 赵生生阵场 可军招还是回去晚了。 艾伟雄在和江宁叙说话。 没讲其他的，就是觉得这孩子不错，从小就好现在不过更好了，说一些场面上祝福的话。 “宁叙啊，敬你艾叔叔一杯酒。” 殷博士起身。 可惜了艾晴。 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姑娘，宁叙没福气啊。 江宁叙的脸色变了变。 军招就看着有点不好，因为江宁叙他是个做生意的人，八面玲珑从来没这样过，那遇上多少叫他下不来台叫他难堪的事情，这…… “叔叔，叔叔，我来代替新郎喝这杯酒啊，新郎还得留着力气陪新娘呢。” 军招二话不说拎着白酒瓶直接倒酒，一杯干掉。 “好酒量。” 艾伟雄笑呵呵的，没因为是军招替喝有任何的不满。 倒是殷博士脸色有点不爽，可也没讲什么，就打算坐了。 江宁叙的眼神出奇的镇定，从军招手里拿过来酒瓶，倒了满满一杯。 “艾叔叔，我敬你杯酒吧。” 江宁叙的面部发紧，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小时候，他那个时候太小了不懂事，被他妈带着出去，后来他父母吵架，江朝阳质问他，问他为什么要和其他的男人一起逛街，是不是想给自己换个爸，不停地摇晃着他，江宁叙觉得胸口有点翻腾，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他一直都记得他爸当时质问他的脸，他的手指尖泛起凉意。 然后身子也跟着发凉。 他爸没有坐在这桌，而是以一种怨恨的眼神盯着他这里。 一整杯干了！ 大伯在笑，觉得宁叙这孩子啊，真的是变了。 可比小时候开朗多了，你瞧瞧现在这模样，谁能想到他高中以前都是那样的，仿佛把别人和自己都给隔绝掉了。 “来，大伯和你也喝一杯。” 江宁叙倒酒。 军招上手。 “哥，嫂子让你少喝点，喝酒伤身啊。” 这样喝，更伤。 “大伯，我敬你。” 又是一杯。 殷博士开口说：“好了，意思到了就好，不喝了。” 这孩子不对劲！ 后悔了！ 她后悔带艾伟雄来了。 这一刻她是真的后悔了。 殷博士不是想证明什么，她只是想让江宁叙和艾伟雄多接触，让儿子走进这个圈子，而不是停留在那个俗气的圈子里，想起来之前江宁叙突然的变脸，殷博士觉得要不好。 糟糕了！ 把事情办糟糕了。 不该让他来的，就算是朋友之间正常的关心也不行。 “宁叙啊，妈妈祝你和生生白头偕老，你们要好好的。” 这个时候殷博士宁愿祝福赵生生，她不想伤儿子，但似乎已经给伤了。 太久了，忘记了考虑别人心情，后悔！ 如果时间能倒流，她宁愿自己没来。 江宁叙听见他妈的话，眼睛里的温度又降了好几度。 他明白他妈此刻的心情。 可他依旧觉得不快乐。 “妈，我敬你，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一整杯又灌下去。 这下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不对劲了，江汉阳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满，抢下来江宁叙手里的杯子。 “点到即止就行了，谁都知道你开心，坐下先吃两口菜。” 按着江宁叙坐。 我是你叔叔，你是不是我养大的？ 是我养大的，你就不能不给小叔这个面子。 江宁叙很听话，真的就坐下了。 他叔的面子，他必须得给。 “艾叔感谢你今天过来参加我的婚礼。” 江宁叙开始不依不饶的讲话，话说的不过分，但有耳朵的人也都能听出来不对劲，他奶只顾吃菜，对于桌子上的情况根本不管，大伯母是坐立难安，想说点什么吧，江宁叙压根不给她机会。 江朝阳眼睛里的火焰跳跃着，新仇旧恨就想一块儿给解决了。 刚从旁的桌要起身，江宁叙的继母死劲扯他。 “你就别给孩子添堵了，这是你的亲儿子，你让他不痛快你有什么可骄傲的呢。” 继母发飙了。 江宁芯都傻眼了，不知道自己妈为什么突然发脾气，还是对着她爸，她爸好像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可为了什么她也不清楚。 “你懂什么。” “我不懂，你去吧你去吧。” 干脆把婚礼砸了你就开心了。 江朝阳真的是起身就过去了，不过没走到桌前，被自己老弟弟给拉出去了。 江汉阳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掩饰都掩饰不住。 脑子都气冒烟了。 把人从里面拽出来，指着大门。 “你赶紧走。” 江朝阳：“……” 他儿子结婚，他凭什么走？ 江汉阳冷冷砸出来两句：“你们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别可这劲儿的折腾他，你们今儿来干什么啊？你也别说她，她也别说你，都滚蛋。” …… 军招叫人去喊赵生生。 他拦不住了。 这样下去容易闹事儿啊。 赵生生已经换好了衣服，陈秀芝那桌都没人说话，因为这桌瞧着气氛都不对，老赵家和老陈家的人一致保持沉默。江宁叙再次倒酒。 “艾叔啊，我听我妈说你特喜欢有事没事品两口，那咱们走一个？” 感觉后面有只手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江宁叙回头看，哦，是他老婆。 赵生生挽着他的胳膊，脸上笑意盈盈的。 “这好看吗？” 江宁叙一脸平静：“好看！” 怎么看都好看。 “我妈还说我穿红的难看。”赵生生半真半假抱怨了一句。 江宁叙笑笑：“妈和你开玩笑的。” 陈秀芝不喜欢红色这个他倒是知道的，因为岳母自己不喜欢红色，觉得别人穿也不好看，其实他老婆穿还是蛮好看的。 赵生生小鸟依人的将头靠到他的胳膊上，贴了一下又离开。 “妈。” 她叫殷博士。 殷博士勉强笑着。 “哎！” 赵生生：“妈妈，特别的谢谢你，谢谢你生了他，谢谢你把他生得这样的好，我这心情挺激动的，我敬您一杯酒，都在酒里了。” 肉麻的话，对着殷博士她真的讲不出来。 感谢？ 我感谢你八辈祖宗，我结婚你还得过来闹场子，我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可谁让你生了江宁叙呢。 赵生生上手去倒酒，军招只觉得眼前一黑，这怎么两个人都喝上了？ 这是要打群架吗？ 江宁叙上手抢了过来，倒了一点点。 白酒这个东西她很少碰，她不能喝这个。 “意思意思得了。” 气儿都消了。 赵生生三句两句话，他这也没什么气了。 赵生生认真地说：“我感谢我婆婆，更感谢我老公，敬你们。” 江宁叙他奶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掀起眼皮子看了赵生生一眼。 这是这个老太太今天难得愿意掀眼皮看的人。 306 媳妇作用大 江宁叙他奶到这个时候，才认认真真多看了赵生生一眼，看完就继续吃吃喝喝。 好啊。 江家娶进门的，是个厉害的人物！ 眼见着这桌气氛说翻天就翻天，赵生生两句话，得！没事儿了。 江汉阳刚从门口回来，他也不爱和江朝阳说那些没用的，瞧见这夫妻俩他就气饱了，真的是气饱了，爹没爹样妈没妈样，通通滚蛋才好呢，奈何这样的场合，就没有他让亲生父母走人的权利，搞的心情极糟糕，进门还想呢，江宁叙今儿要是闹起来了，那可真是他的好侄子。 你自己结婚就想过不去了，那没人拉着你，请便！ 想闹的难看，你们就闹，闹吧。 结果一回来，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瞟了赵生生一眼。 “我小叔回来了。” 赵生生看江宁叙，她那睫毛是贴的，显得格外的长，一眨眼一动一撩，示意他给自己倒酒，江宁叙这回倒是没太拦着，比刚刚稍稍倒了多点，这不是别人，是他亲叔叔，像父亲一样的叔叔。 “小叔，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感谢你，我不替他感激你，我替自己感激你，那些年多谢你的照顾。” 说着眼圈就发红。 一个陌生的叔叔而已，帮她的何止是一点点，看着江汉阳的这张脸就是让她痛哭失声，赵生生也做得到。 真心的感激，顺带着送几巴掌给自己的公公婆婆。 江汉阳点头，从江宁叙的手里接了杯子，看军招：“拿个小点的杯子来。” 马上有人给送过来，江汉阳换了个小杯让江宁叙倒酒。 “意思意思也是一样的，我知道了，小叔祝你们白头偕老，生生啊，叔叔就把宁叙交给你了，遇到事情就说事情，可千万别和他急，这小子有些时候脑子也不好使，你是他老婆，多帮着他一点，有委屈你来找小叔，小叔给你做主。” 原本是劝酒，结果最后变成了掉眼泪大会。 江宁叙最感激谁？ 他叔，江汉阳。 真的是，说是叔叔其实也就比他大十二岁，一个半大的孩子养了个小孩儿，谁都相信江汉阳，可没人去想江汉阳那个时候才几岁，江宁叙现在都认为，很有可能他小叔是因为提前把父亲的角色给扮演了，搞的最后不想结婚了，养一个孩子都累死了，再养一个，想都不愿意想了。 江汉阳撂了杯子，看自己的母亲，走了过去，弯下腰。 “妈，我交给你的东西呢？” 江宁叙他奶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了，其实能吃的东西也不太多，吃饱了就准备回房间了，看了身边的保姆一眼，保姆把江汉阳的东西递了过去。 江汉阳递给赵生生。 “我上次出差啊，看见了这个摆盘，觉得特别的漂亮就买了回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小叔送的我都喜欢。” 赵生生走到江汉阳的身边，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叔，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家里人吧。” 江汉阳乐呵呵的：“见过面的。” “我给你做一下介绍。” 详细的介绍。 她不是没赶上嘛，还特意的把她给支出去了，就说江宁叙干的这事儿啊…… 江汉阳跟着赵生生过去了。 陈秀芝这桌的人也没闹明白那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瞧着一开始可不对劲了，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每个人都乐呵呵的。 “妈，这是养宁叙长大的叔叔，我上高中的时候没少蹭小叔的饭，那时候眼睛出问题总是熊我叔。” 陈秀芝站起来。 “这见过的，我知道这是小江的叔叔……” 不过不了解江宁叙是被眼前人给养大的，瞧着不像啊，是跟着他叔一起住的意思吗？ 江汉阳看着陈秀芝。 “生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就是脾气吧有点犟，江宁叙啊一开始追她，她不干，这把我气的……” 说着说着自己笑了出来。 那个时候真的气着了，特别的生气，你说怎么会有这种有眼无珠的孩子呢，对你那么好，知根知底，你都知道他什么家庭条件还是不愿意，要找什么样的啊？ 陈秀芝：“……” 赵生生可没提过这一茬啊。 动动嘴。 又想起来是不是那时候自己说的话孩子听心里去了啊？这可不能搭茬啊，不然岂不是她坏事了。 陈秀芝：“她是眼光不太好，审美不好。” 你看看之前找的那个玩意儿……就来病房说要和她结婚的那个，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啊。 江汉阳笑：“审美是有点不好。” 赵生生扬扬下巴：“小叔，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可不赞同，我审美不好我能找江宁叙吗？” 江汉阳：“……那是他机会好，机会不好……” 找的说不定是谁呢，今儿结婚的人也不一定是他了。 江宁叙的脸成功又黑了。 赵生生放大音量：“叔，我今天结婚，你是希望我明天就离婚吗？” 江汉阳哈哈笑了两声，陈秀芝一个劲的瞪赵生生，这讲的是什么话，什么话都敢说出口，这个混账孩子。 “小叔，这是我二姨、姨夫……” 转了一圈，大家都消停了。 江宁叙现在注意力也从艾伟雄身上拉回来了，得，拉到赵生生这条战线上来了。 他一直就特好奇，如果那个谁就那个谁要是当初没去演戏，能早早结婚，是不是他们俩一毕业就准备结婚了？那还有自己什么事儿了吗？ 这么一想，脸就臭了。 他觉得赵生生在感情这部分啊，比他思想更为开放。 可不是嘛，你看自己学习的途中有想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吗？ 没有的吧，她有啊！ 介绍完，赵生生拉江宁叙的手，要换桌了，江宁叙推开她的手，脸孔透着淡淡的青。 江汉阳见江宁叙的情绪已经成功转移，旁若无人又拿起来了筷子吃起来菜了。 嗯，终于可以吃口放心菜了。 他们俩……打不起来。 江宁叙要是有那个本事的话，也不至于被赵生生吃的死死的，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就瞎厉害！ …… 赵生生去卫生间，等她出来以后江宁叙门口站着呢。 “你不是要换衣服吗？” 怎么在这里等着她，有话要说吗？ “你说你当初瞧上程御什么了？” 赵生生的表情像是吃了一盆屎一样，瞬间就添了几分恼意。 没完了是吧？ 不许人谈过恋爱是吗？ 斤斤计较是吗？ 调头就想走，后面的人凉飕飕嘲讽她：“我叔说你眼光不好，那你眼光确实不好。” 生生面无表情。 “怎么地？不甘心啊？不甘心你也可以找。” 江宁叙脸黑了。 他是那样的人吗？ “你站住，我和你说话呢。” 赵生生提提裙摆，她站住了。 转头对上他的脸：“我站住了，怎么着，你今天打算表现一下丈夫的气概是吗？你想问什么，我来问问你，我和他谈过恋爱怎么了？犯罪吗？是不是犯罪？” 她的眼神突然冷厉了起来。 江宁叙瞬间熄火。 就随便问问而已。 你不想回答那就不回答呗，没人逼你啊。 干嘛翻脸。 怕人问，才会翻脸。 赵生生原本是想让化妆师给她补妆的，现在也不用补了。 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你把拖鞋给我。” 她脚上的高跟鞋有点高，穿着累得慌。 江宁叙：“……” 穿拖鞋干嘛啊？ 不是还要出去的吗？ 转身还是去给拿了，蹲在地上亲自给放在地上。 装大了是不是？ 这叫一个完！ 江宁叙心想着，我在她这儿也占不到便宜啊？你看她现在这样儿，这么一坐，还让我给她换鞋，我哪里有什么家庭地位，干脆死了得了！ 上手。 赵生生瞪了他一眼，没用他。 自己换的。 那鞋让她难受了半天。 “来，咱们俩接下来的时间就谈谈我这个不太成功的初恋，谈谈程御……” 江宁叙：“不谈也行。” 赵生生目光锐利。 “还是谈谈吧。” 江宁叙：“……” 这就是典型的找死。 其实程御的存在没那么膈应他，这不是因为他妈的那点事嘛，闹的他就把火都转移到她这里来了。 “别谈了，我知道了知道了。” 307 针尖对麦芒 别人结婚什么样的江宁叙不清楚，他这个婚结的…… 只想捶胸口。 叹口气，老婆人也不在房间里，说是不想和他同处一间房，出去吃饭了！ 嗯，你没看错，赵生生带着军招带着化妆师出门吃饭去了，把他给扔酒店了。 床上躺了一会，觉得无聊，爬起来去了岳母的房间。 敲门。 “妈。” 陈秀芝累了一天，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反正太平不太平的这婚也结完了，她能松口气了，这样看来小江这家里是挺复杂的，刚休息好想着一会出去吃个饭，下午吃的晚，搞的迟迟不饿。 “来了。” 走过去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女婿。 “妈，我带你出去吃个饭吧。” 陈秀芝纳闷：“出去吃啊？生生后面呢？” 没瞧见自己姑娘。 “她带着人出去吃饭了，我带你去。” 陈秀芝：“……” “哦哦哦，你等我一下，我拿件衣服。” 想着不管天气怎么样，她上年纪了走到哪里都得带一件衣服，酒店里有些地方空调开的挺大的，不披着点容易感冒。 检查房卡，拿了包跟着江宁叙就出门了。 “你怎么没和她一块儿去啊？” 江宁叙：“嗯，我俩天天腻一块儿也得分开分开。” 陈秀芝想这话貌似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 军招跟着赵生生进了包厢，一进门一愣。 里面坐着好几个人呢。 这是…… 他有点想走了。 他一个外人不适合参加这样的家庭聚会啊。 “嫂子，我那个……”找借口就想跑。 赵生生上手拦他。 “进去吧，都不是外人。” 军招：“……” 江朝阳还有殷博士都在里面坐着呢，没有看见艾伟雄的身影，这个赵生生想到了，江宁叙他妈还是精，只不过有些时候太过于把自己的个人意愿强加到别人的身上了，短暂的迷失了。 衣服随手挂了起来。 “我请爸妈来主要是想聊聊，不唐突吧。” 江朝阳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 就是唐突也不能说，毕竟要给儿媳妇面子的。 明知道自己和前妻今天闹的不开心，还弄一块儿招待他们……生生这脑子…… 算了。 “没事，有什么话孩子你就说吧。” 赵生生笑。 “咱们先点菜，我问了我的化妆师，她在这块儿待了挺久的，给我推荐了这家店，说是味道不错。” 江朝阳没心思吃什么东西，气都气饱了。 殷博士则是压根不愿意和赵生生一个桌吃饭，不过既然肯来，吃不吃的也得意思意思。 “宁叙没来？” 赵生生抬头对上婆婆的视线。 “嗯，没让他来，特意没带他，有些话吧当着他的面不好说，今天我想爸妈都不太开心，我也不开心。” 殷博士心中一股无名火烧了起来。 最主要的恐怕就是你赵生生不开心了吧。 “我先点菜，不然我怕我说完这些话，您二老估计这饭就吃不下去了。” 赵生生若无其事翻着菜单，然后点点点，军招擦汗。 他是真的觉得江宁叙这老婆娶的牛逼，什么话都敢说，瞧着今天这样，恐怕是要秋后算账的，那边婚礼一结束，这边马上就来上刑。 “嫂子，我那个……” 军招还是要找借口溜，赵生生看了他一眼：“嫂子请你吃顿饭你坐不住是吧？” 军招打哈哈。 “坐得住坐得住。” 呵呵呵！ 感觉要完啊！ 菜点好了，江朝阳就先开口了，他本身不愿意和殷博士多接触，也觉得儿媳妇阴阳怪气的，赵生生好不好的，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他就是个做公公的而已，也不会靠近生活，江宁叙喜欢最重要。 “生生啊……” 赵生生转着转盘，给公婆倒了水。 “爸爸喝水，妈妈喝水。” 公婆一个人没动。 “我就这么说吧，这饭我就不吃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江朝阳看向儿媳妇。 “我不知道爸妈离婚的时候江宁叙多大，我也不清楚爸妈离婚的原因，军招和江宁叙一起待了很多个年头，算是有发言权的，你们可以问问军招，这些年当中江宁叙发过几次脾气，我妈呀总是在我面前夸江宁叙，说他脾气好，好不好的和他过日子的人是我，我肯定清楚，我和他闹分手的时候他都没有气成这个样子，妈，在我家那次那是第一次，今儿是第二次。” 殷博士没说话，表情异常的吓人。 她一个做婆婆的，还不用儿媳妇坐在座位上来教训她，教训她哪里做得对哪里做得错。 这就是她最看不上赵生生的地方，自作聪明。 这是你能管的事情吗？ 服务员把酒端了上来，赵生生将杯子都翻了过来。 “嫂子……” 军招真的是坐不住，他不是家里人，他一个外人真的不好坐在这里的，他屁股下面都要长针了。 坐不住啊。 “江宁叙被人刁难的时候发过脾气吗？”赵生生扭头问军招。 军招尴尬的笑。 “妈，今儿咱们就说说他这工作，你瞧不上他干装修，瞧不上他做生意，您想让他去搞科研对吧。” 殷博士拿了桌子上的酒杯，一口都干了。 “我这样想不对吗？我儿子那样的优秀，可认识你以后走的都是什么路？你自己也清楚，你现在的地位和你如果留校能一样吗？你自己的选择我不说对不对，对不对的以后看，可你没有权利替他做选择。” “妈，你走这条路中间付出了多少的辛苦和不公平你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能从那条路中杀出来的人，要么就是什么都不在乎，已经超脱的要么就是最后郁郁寡欢的，事无绝对的道理我懂，可无论是哪条路走的人开心不就好了？儿子是你生的，可他的未来不是你能操控的。” 殷博士倒酒。 “那是因为他认识了你，和你组建了家庭，是你这个做老婆的不停拖他的后腿。” 你的层次不够。 赵生生和殷博士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江朝阳和军招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因为场面有点吓人。 “那谁不会拖他的后腿呢？艾晴吗？” “你们关系可真是不错，这个他都和你讲。” 好孩子啊。 对着老婆真的是没有秘密，你就是被你老婆害的。 转手酒杯就摔在了地上。 进门上菜的服务员吓了一跳。 308 开掐吧儿媳 “我和他之间不存在秘密。” “赵生生啊，做人别太有把握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如摊开了讲明白了，这样大家都清清楚楚的……” 军招没坐住，还是起身离开了。 他跑大堂等着去了。 真的喝多了，一会他还得送人回去，但在里面真的坐不住。 这是家事，他不是江家的人。 “我希望我的儿子会成为艾伟雄那样的人，我希望我的儿子娶艾晴。” 重要的并不是艾晴这个人，而是艾晴能为江宁叙所带来的资源。 男人这辈子，不是只有爱情的，你活到五十岁可以一样的去寻找你的爱情，那个时候功成名就什么不可以？没有爱的婚姻，那就离，有什么关系。 江朝阳突然变脸。 可还没开口，就被殷博士指。 “你最好别开口，我和她讲的话，你听不懂，别用你那点小心思来揣测我。” “妈的意思无非就是让江宁叙借着艾晴的东风顺利的走上那条路，可他真的去走了他就不是江宁叙了，对您而言，付出一段婚姻一段感情这并不是什么赔本的买卖，可江宁叙他是个特别讨厌拿感情糊弄人的人，不然他也不会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你知道为什么他找不到女朋友吗？这个问题，妈你应该清楚的。” 殷博士：“谈不谈恋爱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未来的路已经铺得平顺无比。” “所以你就带着艾伟雄来了，哪怕明知道他江宁叙最最抵触的人就是这个人，您给您儿子塑造了一种你和艾伟雄有些扯不清的千丝万缕关系，可实际呢？您活的比任何人都现实。” 现实没有错。 错的是，她不该把这些强加到江宁叙的身上。 江宁叙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和他母亲相比，因为殷博士确实太优秀了。 可，有没有人问过他的意愿？ 他想怎么活？ 江朝阳听着赵生生的话，这方面不是没想过，但按照前妻的所有所作所为来说，他认为前妻还是属于精神出轨的。 殷博士感慨。 “赵生生啊赵生生，你但凡不是走今天的这条路，也许成就会不错，可惜你目光短浅，你选了普通人会选的路。” 即便你名声打的再响，那又如何？ 能得到的不过就是钱财而已。 人活着活着才会发现，只有低等人盼的是发财，发财以后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谁都喜欢钱，但聪明的人不会祈求发了财就好。 赵生生：“我是目光短浅，我做不到您的那种程度，与其说您是崇拜艾伟雄不如说您崇拜的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人物，今天艾伟雄但凡有一点做的不够让你觉得牛，你就会马上寻找另一个崇拜的人物，这也是这些年你为什么不肯下手去抢的原因，因为您心里很清楚，你想要的并不是柴米油盐的生活。” 这个女人她天生的就是个不懂得满足的人。 所以她能成大事，她的心比一般的人都要狠。 殷博士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下来，摔掉的杯子已经被服务员清理掉了，她挪过来江朝阳的杯子，他没动。 把酒喝了。 她…… 其实真的挺喜欢赵生生这凶像的。 就是可惜，她做了自己的儿媳妇。 赵生生的这条路也选择错了，她不该找江宁叙结婚的，应该找个背景更厉害的男人去结婚，她有这个本事，完全可以复制自己当初的路，可惜了。 “你今天就是想和我说这些？” 赵生生放下杯子：“我想你以后不要刺激江宁叙。” 殷博士冷锐的目光鄙视着赵生生。 很敢说啊。 “你嫁了他，你把他给毁了，他娶了你，他把你给害了，既然知道我儿子最抵触的是什么，那你也应该知道，就你这扯不清的男女感情关系，早晚就是一颗雷。” 一颗随时都会爆掉的雷。 一踩就炸。 “多谢您关心，日子是我选的，我能过好。” 江宁叙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弄不了他，赵生生三个字倒过来写。 耍脾气的人是他，最后干生气的人也是他，所以出门带着别人来吃饭的人是她。 这世间啊，哪里有那么多绝对的公平，你想公平就别谈恋爱别结婚，谁的心先动了谁就吃亏，这方面她绝对不让，她可以对江宁叙好到没有自我，但立场的事情坚决不退让，她说一就必须是一。 她和婆婆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是个懂得满足的人，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她对自我的要求比对伴侣的要求更高，所以江宁叙不会让她失望。 殷博士轻声说：“那你跟我说说吧，他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呢？” 好奇。 是真的好奇。 是啊，她知道上一次江宁叙已经处在发飙的边缘了，赵生生一上来，他的气瞬间就消了，怎么做到的？ 江朝阳出声打岔：“你们俩这是……” 做什么呢？ 吵成那个样子，现在又不吵了。 是真的平静下来了，还是暂时不吵了？ 殷博士理都懒得理前夫，和他沟通太费事。 “他听我的那是因为他把我放心上了，他舍不得凶我，同样的我也是如此。” 殷博士觉得酸。 太酸了。 听这些废话啊，她听的都冒酸水了。 多大的人了，还相信什么爱情呢？ 爱情无非就是给小女生看的，现实里的爱情就是互帮互助，这个条件达不成，那就是怨偶。 “呵呵，你对自己倒是挺有自信的，可你别忘了啊，赵生生你长得没那么漂亮，你也会老的，你老了以后会有无数的小姑娘鲜活年轻，她们不断的出现在江宁叙的生活当中，江宁叙每天看着那些小姑娘们，你说你的资本越来越少，以后生个孩子拿着孩子来绑住他……”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生活了吧。 “妈，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您的学识和您说出口的话不太成正比的，您每次对我讲话，让我都觉得我在和一个得了中二病的少女沟通，女人不是就能靠着一张脸活的，我哪怕老了我依旧比外面的那些漂亮的小姑娘们活的潇洒，您知道原因吗？” 赵生生调侃着婆婆。 她对殷博士没有什么满意的地方，大家彼此彼此，不是因为这么一个夹在中间的男人，谁和你坐在这里喝酒，早就掀桌子离开了。 谁都是爹生妈养有脾气的。 “我哪怕今年四十岁，江宁叙他照样会选择我，而不会去选择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原因你懂的。” 殷博士的呼吸渐渐平稳。 有点明白了。 不过，依旧不喜欢。 江朝阳：“那没事儿，我就回去了……” “爸，你留下。” “你坐着。” 殷博士和赵生生同时开了口。 殷博士挑眉，赵生生只是开口，坐着没动，江朝阳又坐了回来。 “爸，我曾经和他一起逛街，遇上过一对父子，那个做父亲的一路不停埋怨着儿子，因为这事儿他那天和那人还吵吵了两句。” 江朝阳不解，和他说这个干吗？ “我就想知道，爸你觉得如果妈带着江宁叙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场合，是江宁叙的错吗？那个时候他多大，四岁还是五岁？” 赵生生盯着江朝阳的脸问。 你为什么不肯抚养江宁叙？为什么把江宁叙踢给小叔，那是因为你把对他母亲的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难道不是吗？ 是过去的事儿，难道她现在不可以找茬吗？ 谁规定做儿媳妇的就只能看着你们欺负我老公，我不能还手的？ 殷博士冷笑着。 这事儿不是她一个人说，江朝阳也就这点本事了。 呵呵，男人！ 就这样的男人，还指望她做留恋？ 白给都不要。 江朝阳眼神阴郁地看向赵生生，开口说：“生生啊，这事儿你不清楚里面的关系，我也和你讲不着……” “我没问详细，我就只问爸一句，你觉得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能控制大人的行为吗？如果不能的话，您想说的话为什么不对着妈去发泄，而是对着江宁叙发泄？今儿不说妈做的对不对，就单说您调头就想离开会场这事儿，那是您的儿子结婚，他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 江朝阳脸黑了。 这叫什么事儿？ 你今天结婚，所以你就能来教训我啊？ 你有什么资格啊。 “我跟你说不上这事儿，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 殷博士冷笑出声：“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儿子总说我不给你留面子，我和你见面就要吵，但凡你做出来一点让我佩服的事情我也不至于见到你就想开喷。” 每一桩每一件，她瞧见了只会窝火。 能生不能养，说的就是这种废物。 在殷博士的世界里，如果这个角色你扮演不好那就是废物，同样的，她也是个废物。 江宁叙倒霉，摊上他们这么一对父母了。 “你还有脸怪我？我把家拆的？是我出轨了吗？是我每天不着家跟着别的男人到处跑了吗？是我带着孩子和别的女人逛街了吗？” 309 有我保护你 殷博士根本不在乎江朝阳的指控。 说她出不出轨的，她自己知道实情就好，但她在乎江宁叙的看法。 “你也就能计较这些。”殷博士叹口气：“当初我和你结婚，那是我的决定，后来我和你离婚那也是我的决定，我决定的原因是你，而不是别的人不是艾伟雄。” 她如果结婚前撞上艾伟雄，她可能就不和江朝阳结婚了，他把自己对男人的想象全部都毁掉了。 他们这场婚姻她知道外面有很多的人都讲，是她通过江朝阳去获利，在婚姻里站住了脚然后一脚又蹬开了丈夫，没关系，随你们讲，一千一万个人这样说她都不介意。 她上高中时期就认识了江朝阳，那个时候她在一家饭馆打工，江朝阳是那家饭馆的常客，她穷他条件好，她从未因为江朝阳的条件好动过心，甚至因为觉得他不是自己心目中的伴侣一再拒绝，拒绝了他十年，可人生嘛就是这样的，如果能一直拒绝下去也就不会有江宁叙的出生了。 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你的周围，十年如一日的对着你好，关心你喜欢你，她动摇了，大学毕业和江朝阳结了婚，结婚的当年就有了江宁叙，殷博士对丈夫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你必须要上进，可江朝阳不是江汉阳，他过的很知足。 过的太知足了。 家里明明就有那么多的关系能用，他就甘心啃老一辈子，用他的话说，守着老婆守着儿子，过着吃穿不愁的小日子，他愿意可殷博士不愿意，她开始闹腾，开始希望丈夫能有所作为，逼迫丈夫上进，最后闹着闹着，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差，她也越来越看不上江朝阳，他做不到的她轻轻松松就可以办到，距离拉开了，然后美没有了。 “她说的哪里有错了？你拿你认为我的错来惩罚我儿子。” 她为什么没有养过江宁叙？ 她根本就接近不了江宁叙。 “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不入流的男人，没有之一，江朝阳你简直就对不起你是个男人的身份，我们闹离婚，孩子判给了你，为什么那么多年我没办法见宁叙？你让我见了吗？” 现在翻出来这些旧账其实没意思，可她还是要翻一翻。 她逼不逼江宁叙做选择是一回事，她忙事业是一回事，可她从来就没有把江宁叙扔在脑后过，当初离婚的那两年，她多少次因为要见江宁叙的原因和前夫打交道，可江朝阳让她见了吗？ 这个男人就和娘们是一样一样的，因为离了婚所以她就连见孩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江朝阳脸色变了变：“啊，现在说着说着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来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了？你一点没错？我不让你见孩子有错吗？你恨不得带着我儿子去认别人做父亲……” 殷博士冷笑。 赵生生听的累。 她发现和眼前这两个人在一起，就容易情绪不好。 她父母即便吵架也从来没有这样过，理解不了。 简直就是狗咬狗。 在高级的人咬起来，也还是一嘴毛，欣赏不了。 拿起来包，转身就走了。 包厢里的两个人吵的脸红脖子粗，反正都是怪对方，到底是谁的错呢，估计只有天知道了。 “嫂子，这就喝完了？” 军招看着她出来，跟了出来。 “嗯，回去吧。” 两人打车回酒店，赵生生这晚饭也没吃呢，想起来自己公公婆婆就摇头，这两个人就真的是不该结婚的，冤家啊。 结婚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估计只有离婚了。 去了母亲的房间，想带着母亲吃个饭，结果敲门没人。 打电话。 陈秀芝和江宁叙在酒店的餐厅里呢，头一次来，觉得还挺好玩的，东西好不好吃已经不重要了。 “喂，生生啊。” “妈，你在哪儿呢？外面遛弯呢？一起吃个晚饭呀。” 陈秀芝：“我和宁叙已经吃过了，你还没吃呢？要不过来吃一口？” 赵生生：“哦，那我随便吃一口吧，好了。” 陈秀芝挂了电话，江宁叙有点急：“她回来了？” 去哪里吃饭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说是要一起吃晚饭，我说我吃过了。” 江宁叙起身：“妈，咱们也吃完了，往回走吧。” 他一急，陈秀芝只能跟着他回去。 赵生生开着电脑等外卖呢，叫了外卖，也不知道想吃什么，也懒得出去走动，酒店的东西不太爱吃，就叫了一份，自己出神，也不知道那两人吵完了没有，哎呦，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江宁叙能对着她妈这样好。 估计是没感受过这样的家庭氛围吧。 想着呢，外面有人刷卡推门进来了。 “回来啦。” 赵生生看他。 江宁叙；“去哪儿吃饭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的有点不寻常啊。 赵生生撩了他一眼，没做回答。 “你看我做什么？有话就说。” 他坐在床角回看她，无缘无故的不说话就盯着他看，他脸上有花儿？ 赵生生看了一会，看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其实刚才她就应该骂公公婆婆骂的再厉害一点，真的是没见过这样为人父母的。 “就是觉得我老公挺可怜的。” 江宁叙见赵生生给了自己台阶，他立马下来了。 “我哪里可怜了。” 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呗，哪来那么多的可怜不可怜的。 “没去看小叔吗？小叔估计今天气坏了。” 可想而知江汉阳会气成什么样。 江宁叙无声笑笑：“小叔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赵生生走到床边，江宁叙伸出手圈着她腰：“你到底去哪里吃饭了？” “和你父母约的，结果两个人在里面吵起来了，我就先走了。” 江宁叙推推赵生生，先将她推开。 他不太喜欢将自己家的事儿事无巨细的和赵生生讲，都过去的事儿，完全没有必要。 “你没必要和你们多做接触，没必要的。”他淡淡道。 赵生生：“我觉得很有必要，他们在今天这样折腾你，我就是不爽，不过过了今天以后不爽的人应该就不是我了。” 他拉着她腰，自己的头贴了上去。 “完全没必要，得罪人了？” 赵生生伸手摸着他的头。 “嗯，得罪了，得罪狠了。” 310 不爱听的话 “你训我妈了？”江宁叙问。 赵生生一脸愧色：“连你爸一块儿给训了。” 她要么就不得罪人，一得罪就是一双，一个也不放过。 “勇士！”江宁叙真的特别想夸她，你这是喝大了吗？他一个当事人都没去训，就训也应该他去啊，他是亲生的，不犯啰嗦，这她干了以后，再看见他爸怎么弄？ “是不是这事儿做的就挺冲动的？” “这不是废话嘛，冲不冲动你心里没数吗？” 江宁叙反问。 赵生生耷拉着头，其实从饭店出来她就后悔了，自己犯不上，可就是吧，不爽！ 做父母没这样做的，你们干你们的架，完全没有必要捎带着孩子，江宁叙不无辜吗？ 还怪他对自己妈好，要怪就怪你们做父母的没有给了他家的温暖，殷博士还怪她勾搭江宁叙，赵生生心中冷笑着，要怪就怪你没有给他足够的爱，给了的话，今儿他娶的也许就不是自己了。 父母造孽，怪谁呢。 可一想吧，婆婆还好说，江朝阳对她吧，真的没说的，今儿给得罪的太狠了，以后的日子…… 蔫了。 他说真话吧，瞧着她瞬间就蔫了，心中不落忍。 “没大事儿，我爸那人没心没肺的，除了和她过不去和其他的人都不记事儿。” 这是他从小到大领悟出来的，有关于殷博士的，他爸随时都能炸，只要不和这个人扯上关系，江朝阳都是嘻嘻哈哈的，不会往心里去的。 “你怎么说我爸的啊？” 他特好奇。 他真的没对她讲过什么。 “他今天不是要走嘛，小叔当时也挺生气的，我就想着找个私人的地儿把话说开了，省得他们还折腾你，爸小时候折磨过你吧。” 赵生生见不得他难受。 这事儿原本就可以风平浪静过去的，她也没有必要提出来戳一刀，可这一刀不戳，以后还是事儿。 江宁叙瞬间领会了。 他没讲过。 那些事情他对小叔都没讲过。 小时候的江宁叙活的特别的克制，特别老成，有什么心事从不对人言，都是自己偷偷藏起来，哪怕他五六岁的时候，父母闹离婚闹的特别的严重，一个坚持要离，一个打死也不肯离，然后拿着他做筹码，他爸把他带走了不让他妈见，他妈头也没转调头就走，江朝阳那时候心情不好，喝过几次酒，没虐待他，就是骂他。 骂他不是亲生的儿子，亲生的儿子怎么会领着就跟人家逛街去了呢。 这些都是江宁叙回忆里不太愿意想起来的一部分，可他没有对任何人讲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更阴郁了。 不知道这结婚的日子是不是挑的不太好，一天到晚都是事儿，不开心的事儿一件跟着一件。 躺在床上。 “你怎么知道的？” 赵生生瞄他，躺在他身边：“……就就那么知道了呗……” 猜的。 “他没虐待过我，就是骂了我几次，那个时候可能是心情不太好。” 江朝阳一直都认为他是被离婚的。 赵生生贴他的胳膊。 “以后你就拿着我妈当亲妈吧，她对你绝对的好，比对我都好。” 江宁叙笑：“成啊。” 躺了一会两人都没说话，过了挺久的，他开口问。 “你爸妈感情好吗？” 赵生生闷闷地说：“算好吧，从未打架，不过会吵架，估计吵起来的时候也是恨不得对方消失的那种，可能婚姻生活就都这样，我小时候我奶奶家的人瞧不上我妈，我姥姥家的人瞧不上我爸……” 她的父母大概就是不招人待见的体质，其实说起来她妈更惨点，她爸至少奶奶还挺喜欢的，因为她爸的孝顺，她妈就真的是婆婆家娘家没有一个喜欢她的。 也不见得都是穷的事儿，陈秀芝自己为人处世也有点关系，但多少还是和钱沾关系。 “我爸啊，没什么本事就剩了个人好，我妈常年生病常年吃药，其实你说家里条件不好，能好才怪呢，各种药不间断的吃，他们也没那个意识，保命和供我念书比较起来，还是保命要紧，可对我那是相当的好了，家里有一口吃的也会落进我嘴里，哦哦哦，我妈先吃，她吃完了我就轮到我了，后来考学吧，初中时期偏科偏的厉害，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个白痴。” 语文英语一类的考出来的分数都没办法入眼。 江宁叙拧着眉头。 “那我跟你不一样，我打小就聪明，一路被老师夸奖长大的，除了父母关系不太和谐以外。” “所以就讲，人这辈子都有点不顺心的，不算是大事。” 赵生生翻个身，背对着他。 有些事情就不能讲，讲了心里就难受。 遗憾的就是，有些人在世的时候她没能力尽孝，等到她羽翼丰满能为这个家带来更多更好的，那人已经享受不到了。 江宁叙从后面抱着她的腰。 “姥姥他们对妈不好吗？” “谈不上好，谈不上不好，反正不是今天这样儿。” “那你奶做的还是挺不错的。” “是啊，所以我偏心眼，我心疼我奶更多。” 赵生生直接承认。 她奶难道很喜欢她妈吗？并没有，讨厌过的，可不表现出来，无论怎么样，日子难的时候还是搭把手了，也会经常登门来看看，媳妇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孙女是，就冲这一点赵生生觉得自己怎么对她奶好，旁的人讲不出来什么。 她姥不可怜吗？ 可怜，可她顾不上。 人的心就那么大，能装得下的有限，她这心里排排名，一切都是有数的。 江宁叙：“以后我对你好。” 赵生生：“你不对我好行吗，我嫁你不是为了受罪的。” “知道了。” 这似乎并不是一场让人快乐到忘记所有的婚礼，就那么两天的时间，星期天晚上大家坐飞机就回来了，来回一折腾，还都挺累的，下了飞机赵生生去拿车。 赵生生和江宁叙把赵奶奶扶上车，回头去接陈姥姥，陈立说不用。 “你们先走，我们坐车就回去了。” 陈立想这么多的人，再说还得分两个地方送，不如他们坐车回上中，也就半个小时，还快还方便。 赵生生：“你把高铁票给买了。” 陈立：“不用啊生生，老舅这点钱还没有嘛，你们走你们的。” 陈秀芝：“你们俩送你奶奶回去，我和你老舅他们一块儿走。” 江宁叙掏着手机，已经开始买票了，当初那些机票都是军招订的，所以车票顶起来也方便。 订好票赵生生和江宁叙就送着她奶家的人回去了。 陈秀芝他们一行打了车直奔高铁站，人太多，一辆车坐不下，陈秀芝就和陈立分成了两车。 洪高琳看陈立说：“看见没，还是对她奶奶感情不一样。” 不是说赵生生做的不到位，但很明显的对待两方的态度不同的，她自己亲奶奶那边就是事无巨细，轮到她姥姥这里就是让她妈来做。 陈立梗脖子：“你怎么老找事儿呢？” “人家孩子欠你的啊？从小就在奶奶家长大的，念书考学都是人奶奶家的人管的，亲一点也是应该的，再说对她姥不是也挺好的。” 真的这样计较的话，那家里的这些孩子们都别活了。 对着好的都不见影子呢，除了陈予是住在一起，每天见，其他的来都不来，孙女外孙女都是成年累月的不来看自己奶奶姥姥，也就赵生生出现的次数还多点，你要是这样挑理，那其他的孩子怎么说？ “我不是挑，我就是讲这事儿。” 就正常一说话，你瞧瞧他什么语气？ 好像谁要搅合似的。 陈姥姥：“我没有她奶有用，人家对奶奶好也是应该的。” 洪高琳：“……” 陈立的脸都黑了。 “妈，这样的话你少说啊，生生对你可没有任何的义务啊，这平时带着你出去吃吃喝喝连着玩的，每回来家里都不空手，你要是这样说话那就讨人嫌了。” 什么叫人家奶奶有用？ 那是换回来的。 “她是老赵家的人，她奶对她好不是应该的嘛。” 也不是老陈家的人，再说她对生生也没有不好。 陈立摇头：“那你对你的孙女都挺好的，怎么不见你孙女来看你呢。” 同样是孙女，他都不爱说，老大家的那个孩子啊，真的一年到头能来一两次就不错了，总说带着孩子忙，可能是真的忙吧，陈立想我也不挑你，你也不是儿子也不是孙子，挑你那个干什么，爱来就来，不来拉倒，可这不是有个赵生生比较着呢嘛，同样都是孙女，你看一样吗？ 赵生生她奶好，那自己妈对老陈家的孩子也没有不好的。 “我不用她看。” 陈立：“人家来看你吗，还不用看。” 你想让人家来，人家还不来呢，老太太就嘴硬。 “我不用她看。” 陈立摇头：“妈啊，你说一样的养孩子，咱们家是不是就有点失败呢？” 根上就不对了，也不怪下面小的有样学样。 陈姥姥翻脸了，脾气来的特别的快。 “你嫌我不好，你觉得谁找你找谁去，不就瞧着人家钱多，你去她家。” 陈姥姥开始不讲理了，她觉得小儿子就是瞧不起自己，总是说别人好，别人怎么样怎么样的，那别人好你找别人去啊，谁留你了？ “我就看不上她那样，老了还吸儿女的钱，还请什么保姆，这钱花的，花的都是别人的钱，我可学不来。” 311 人生大不同 陈立气的肝疼。 他说什么了啊？ 那实话还不允许人说了。 “我什么时候说嫌弃我这个家了，我是给你掰扯，你看看这样活也挺好的……” 至少自己不委屈是吧，那儿女也不是差这点钱，他这里吧，自己家这败家母女俩把他给拖的，不然他也愿意自己妈这样活，活的多好，老太太享受，儿女都不累，人生倒计时了，将来谁都不后悔。 洪高琳瞄到了婆婆的脸色，马上出声劝。 “得了得了，妈陈立不会讲话，你别和他一样的，咱们不理他。” 陈姥姥眼圈都红了，上手擦眼泪。 “不就是瞧不起我，看不上我，我没让你有个当官的爹，没让你吃喝不愁。” 陈立气的脸红脖子粗。 “妈，你要是这样讲话那就臊死我了，我也没埋怨过你啊，要是怪那也是怪我自己不争气。”一样的家庭，他大哥人家就发家了，自己没本事只能怪自己懒，自己不上劲，怪得到老娘的头上吗？ 就是讲这个理儿，你说儿子孙女一个都不来，不要求侍候，他就要求过来家里看看，这过分了吗？ 可他大哥从来想不起这个妈，那他妈这辈子可都是为他大哥活的。 因为陈铁山那个时候念书，其他的人都没有念书的资格，家穷只能上一个，那必须是长子。 忍不住说：“就算是我大哥忙，行，那孩子也忙啊？” 孩子也做妈了，眼见着孩子的孩子都上初中了，心里是压根就没这个奶。 洪高琳训陈立：“你闭嘴吧，别说了，没看见妈哭了。” 你惹她干什么？ 根本讲不通，老太太认死理，除了陈立这里谁家都不去，人都讲明了，死都死在你家，你必须得养我，必须养的理由没提，但大家不是心知肚明嘛，你花人钱了。 ＊ 另外那车上，赵生生开车，赵奶奶和保姆还有赵丽华坐在后面。 “妈，能坐住吗？不行的话把我扔高铁站，我坐高铁走。” 她就觉得这车上挤的人太多了，老太太不舒服。 “没事儿，一会就到了。” 赵丽华：“真没事儿啊？” 她这转变就有点大了，过去是什么都不管，现在是事无巨细的管，每天早晚都会到赵奶奶那看上一眼，家里有保姆她不干活，但看一眼还是要看的，家里缺什么就给准备什么，起初还怪不习惯的，可慢慢也就习惯了。 老母亲嘛，看一天少一天了。 “没事。” 赵丽华问保姆：“这有没有什么吃的啊？” 保姆说有，赶紧的把包拿过来，赵奶奶是每天三顿饭外加两顿加餐，加餐就是随便吃了，喝点好喝的呀，吃点水果糕点一类的。 “你就拿着吃，别怕掉渣。”赵丽华递给自己妈，然后对着赵生生说着：“大姑给你出洗车钱啊。” 赵生生笑：“洗车钱我还出得起，姑，叫我奶放心吃。” 赵奶奶是在车上吃了糕点也吃了水果还喝了一点水，一个小时也就给送到家了，赵丽华一会还要出去办点事，赵生生顺路拉她走，她上楼看了一圈，冰箱有点空，叫生生拉自己再去趟超市。 姑侄俩难得有这样一起逛超市的时间。 “我姐最近还挺好的？” 她和季娇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季娇永远都忙。 “就那样吧，我和她通电话也是两个月之前了。”赵丽华提起来女儿的时候表情也是淡淡的。 她没指望季娇给自己养老，和季娇之间的关系也没打算缓和，季娇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季云翔死谁也不是故意的，要是早知道，她还是不会同意离婚的，丢不起那人。 赵丽华去买牛奶，买的时候查看日期，她这眼睛有点花了，看日期得戴上老花镜。 你说可怕不可怕，她竟然都戴着老花镜看字了，不敢想啊，一想就觉得人瞬间老了。 买了整整一车，吃的用的，反正她是真的条件很好，出门口赵生生要结账，赵丽华没让。 赵生生提着左一个袋子右一个袋子，江宁叙人在停车场等她们呢。 “姑，你看我做什么？” 赵生生发现她姑一个劲的盯着她看。 赵丽华忍不住开口：“我是没想到，你妈教育出来的孩子还挺好的。” 是真的没想到。 老赵家她觉得最不出息的孩子就是赵生生，说实在的那个时候也是没看上，弟弟宝科呢太普通了，普通到永远和穷粘在一起，弟妹呢，就更是嘛事不懂，那思想那觉悟，能养出来什么好孩子，可回头看看吧，这小生生还成长的不错。 这不大像是陈秀芝教育出来的孩子，她瞧着影糊的，倒是有点像是她爸教育出来的孩子。 生生身上有她爷爷的风范。 赵生生笑：“是觉得我变得更好了吗？” 赵丽华点头。 “人说三岁看到大，这话也不尽然。” “那我看大姑还觉得吃惊呢，你现在对着我奶……” 赵丽华谈起来这事儿也是很无奈，谁知道了呢，这些年忙工作忙工作，除了工作就想不起来别的，全部的时间都奉献给工作了，退休了也一直牵挂着，没觉得自己老，没觉得自己妈老，突然一回头，都这把年纪了，挺吓人的。 “生生啊，其实这个家，我对任何人都没有要求，我能做到的我都做，你爷爷奶奶偏心我，我得到的资源最多，这养老就该是我做的，以前呢是没意识到，现在我意识到了，我对你奶再好也不如你奶和你爷对我的万般好。” 什么东西都是相互的。 老二不总来，老二和家里把关系撇得清，赵丽华一丁点都不怪赵瑞芳，瑞芳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没得到，人家来不来的全凭良心，她不管别人就管自己。 赵生生心想，你说她姥家和她奶家不一样吗？ 说到底其实也差不多，她奶也没要求过什么，她姥也不要求，叹口气。 312 来俩多好呀 “哎哎。”军招用胳膊撞江宁叙的胳膊。 江宁叙：“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什么时候添的毛病！ 军招眯缝着眼睛：“你家里那位，不觉得可怕吗？我可什么都没说她就猜到了。” 这是娶个老婆回家，还是娶了个神婆回家，还有至于天天儿的满脸淌蜜似的吗？两人睡一块儿都多久了，这是装出来的吧。 江宁叙乐呵呵看着军招，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就图她聪明，就图她什么都不说一眼能看透的本领。” 美着呢。 日子好过着呢。 军招捂嘴，江宁叙抽空看了他一眼：“你捂嘴干嘛呀？” “牙疼！” “你就牙疼吧，老这么单着是怎么回事啊，和哥说说哪里有毛病？趁着轻赶紧去治。” 军招就想，治你大爷！ 我好好一个小伙儿，让你说完直接成废物了。 他是找不到媳妇儿吗？他这是不想找。 “和哥说说，你怎么就对女人不来电呢，难不成……” 怪他过分优秀潇洒，以至于军招对着他…… 军招一脸要吐的表情，推开江宁叙的脸，他要不怕赵生生找他报仇，刚刚就直接一巴掌打过去了。 “想什么呢。” “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江宁叙问。 不行回头他给找找，公司不是还有很多小姑娘嘛，喜欢好看的咱们就找好看的，喜欢聪明的那就找聪明的，不至于叫你单着到现在啊。 军招实话实说。 “那谁不喜欢好看的。” 找肯定是要找个好看的，顺眼的，老婆娶回家那是要天天瞧的。 他可不是江宁叙，只注重聪明不聪明。 “那是要好身材的还是要好脸蛋的？” 军招听完这话，心里就有了点想法：“哎，我凭什么不能找个好看身材又好的呢，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 谁规定的啊？ 好看和身材好的不能放在一块儿挑。 两人开车去了工厂，工厂现在还是这样，晚上干的活比白天多，大环境如此，大家都是如此，没办法的，总不能关厂就不做了吧，中午在厂子食堂吃饭，江宁叙手里掐着馒头问：“这是买的啊？” 旁边的人点头：“买的，也不能天天给工人吃米饭，换着吃。” 江宁叙点头，咬了一口。 “这味儿可没我老丈母娘做的好吃。” 军招多会呀，想了想，笑：“那这样，以后吃馒头我告诉你个地儿，去那儿买，搁哪儿不是买，买老板丈母娘家的，老板说不准还能给你涨工资呢。” 无形当中，给陈秀芝拉了点生意。 这可不是说说，是说了真的就这样干了。 都是自己家生意，照顾陈秀芝不就等于照顾自己了。 陈秀芝这边一大早的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往常她这玉米面的饽饽吧就卖的好，十一点就开始排大队的来买，但今天一大早的走量走成这样叫她很纳闷。 门口的人等着呢，直接要一百个。 一锅一共才出多少啊，给了他，那外面那些就都不用买了。 陈秀芝问了一嘴：“买这么多啊？” “嗯，军招哥叫我们过来买的。” 陈秀芝明白了。 得，女婿的厂子。 “那得等一会，一锅出不来这些。” 因为这江宁叙工厂那边三天两头的来买，搞的陈秀芝店里根本供应不上，好多住在附近的人都抱怨，说好几天没吃上，这都叫人给包了，陈秀芝笑笑。 晚上陈秀芬也是过来买饽饽，林启发也特别喜欢吃陈秀芝店里的这个，打算买几个回去，进了店门，陈秀芝招呼一声。 “姐。” “给我来两个玉米面的饽饽。” 陈秀芝无奈地道：“今儿没有了。” 没够卖的，面都没有了，现蒸也蒸不出来。 陈秀芬：“那给我来两个豆包吧。” “好嘞。” 买完东西陈秀芬没着急走，姐妹俩闲话家常，反正她不给陈秀芝找事儿，陈秀芝也不会和她姐叽歪，聊着聊着陈秀芝就说自己想扩店的事儿。 “我家前面的那家店要出售，我合计买下来。” 之前买这个店，那两个孩子死活都不肯要她的钱，这钱留着也是留着，你说她也不会理财什么的，是不是有点亏？买了店铺再请两个人，反正吧勾一勾自己还是有的赚的。 工厂那头不用说，肯定不会跑到别人家去买。 陈秀芬一脸吃惊的表情。 又买店铺？ “你买那么多店铺忙得过来吗？再说你这身体不好，有一个忙活就行了。” 这秀芝啊，手里是攥着不少的钱啊。 你说她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江宁叙给的？ 这找了个好姑爷就是好，丈母娘跟着借光，吃穿都不用愁。 “宁叙那工厂现在来我这里买，一买就一百个一百个的，他外地不是还有厂嘛，偶尔过去也是开车给带过去一些。” 江宁叙和她讲，厂子里的工人都说她做的东西好吃，每回江宁叙要过去就让他给带，不够卖的。 那钱谁不愿意赚？ 赚多了以后，她可高兴了，每天的乐趣就剩下数钱了。 银行里的钱一多吧，她病都好彻底了。 陈秀芬扯嘴，那不就是都卖自己人了嘛。 “那你还有钱吗？让生生给你买啊？” “我有钱。” 陈秀芝说的格外的硬气，用赵生生买什么，她自己有钱着呢。 都是她再说，一说起来这赚钱做生意陈秀芝侃侃而谈，陈秀芬就有点不爱往这上面扯，觉得听着没劲，她又不能做生意，赚钱也不是给她的，憋了半天哼哈的应了两句就往回走了。 一路走一路想，你说越是有钱的吧，越是来钱，越是用钱的吧，越是赚不到钱。 靠死工资生活就是不如人家活的滋润。 回到家和林启发提了这事儿，林启发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扯。 陈秀芬想着这也许就是说说呗，不一定能成行的，可没想到陈秀芝那速度叫一个快，要买就赶紧买了，买完江宁叙那头给出人，然后把两面打通，这样地方肯定比以前大了点，又请了几个帮忙的面点师傅。 …… 赵生生早上起床，见他还在睡呢，喊了两声，人没动。 昨儿半夜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瞧着挺精神的，一到了早上就不是他了。 “江宁叙，你不是说早上有会吗？” 赵生生推他。 人还是没动。 不忍心继续叫了，想着自己先做饭吧，兜了一圈，饭菜都弄好了，回了房间，得！人还睡呢。 真懒啊！ “起不起了？” 江宁叙翻身接着睡。 昨儿后半夜三点半开车回来的，原本都不想回来了，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你说后半夜太兴奋了，早上能起得来嘛。 怎么喊就是不起呀，她没办法，先把他袜子给套上，拉过来裤子给试着往上拽，他人躺着呢，她肯定拽不上去，对着他屁股狠狠给了一巴掌。 “真不去了啊？不开会了？” 江宁叙长叹一声，坐了起来。 “你真的像是个唐僧。” 这一早上就喊着他玩了，都没睡好。 “裤子自己提上。” 她下了床，顺手扯了扯床罩，她一动那床罩跟着她动。 踩着拖鞋，江宁叙也下地穿裤子来了。 “这袜子好看啊。” 她脚上穿了双花颜色的袜子，瞧着怪喜庆的，他觉得挺好看的。 “那是，我穿什么不好看呢，晚上就不去我妈那儿了。” 他拿起来衬衫穿上，生生帮着他扣扣子，这也是夫妻情趣的一种嘛。 “不和妈说你怀孕的事儿？” 赵生生的嘴角扯了扯：“先别说了，再等等吧。” 她想等满了三个月以后再说吧，谁知道怎么个情况呢，自己知道就得了，对外就不说了。 江宁叙点点头：“行啊，你说不说就不说，妈知道以后也不能怪你。” 赵生生扬起唇角，她就是怕她妈嘟囔。 上次的事儿她就弄的挺闹心的，她妈动不动来一句，因为她年纪大了如何如何的，她不爱听这些话，听完心里烦，她心烦就肯定没好事儿的。 扣的七七八八的，伸手拍拍他的脸。 “行啦，又是帅哥一枚。” 江宁叙的双手捧着她脸，没想干别的，就是捧着玩。 两人最近感情特好，偶尔撒个娇什么的，他觉得日子也是好过。 以前没发现，她现在可会了，可能她自己不知道。 撒娇女人是不是最好命他不清楚，但他好这口。 “别腻了，吃早饭吧。” 赵生生推推他，早饭她做的。 桌子上摆了几样，家里吃饭向来都这样，有肉有鱼有青菜，青菜占主力。 江宁叙进洗手间去洗漱，擦了脸以后进了厨房给她热牛奶。 “别热了，喝不了。”她喊。 江宁叙抓着牛奶袋子的那手一顿，无名指上的戒指一闪。 “不喝啦？” “上午加餐喝吧，喝不进去，早上的饭够好的了。” 还哪里有肚子喝牛奶。 他把牛奶装到了布袋子里，让她一会带着走，回了位置上吃饭。 “你哪天检查啊？”他问。 赵生生那腿叠的可能有点难受，放了下来，看他说：“干嘛？” “问问医生，有没有可能是双胞胎呢。” 313 钱和责任感 赵生生扬唇角：“你就别做梦了。” 家里根本没有那个基因，她家没有，他家也没有。 江宁叙上手敲她的头：“怎么是做梦呢，生俩的话一口气都给解决了，也省得我总是想是儿子还是女儿。” 他都想要。 赵生生瞪他。 “别动手动脚的啊，敲笨了你负责啊。” “我负责呀。” 赵生生白他，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家这块儿啊，听我妈讲的，怀个男孩儿留不住的，下回再怀能留得住的就是个姑娘。” 江宁叙一脸无语。 “这话你也信啊？姑娘就姑娘呗。” 亲生的就好。 “我是给你提个醒。” 江宁叙没好气给她夹菜：“吃你的鱼吧。” 一天到晚的竟瞎操心，女人啊！ 吃过饭他去公司，顺路到陈秀芝店里看上一眼，天天都来，陈秀芝毕竟是身体不好，江宁叙觉得每天花个几分钟站一脚看上一眼，也不影响什么。 “宁叙啊，吃了吗？” “妈，我吃过来的，她早上做了饭。” 陈秀芝听了以后还挺满意，赵生生这阵子还挺有样的，据说做饭也做的挺好的，样数弄的挺多，这就对了，自己家吃怎么都比外面吃来的强。 “妈，没事儿那我就去公司了啊。” “没事啊，你走吧。” 陈秀芝摆手。 江宁叙上车开车就走人了，陈秀芝在店里忙活，钱这个东西谁都不会嫌多的，她这手头现在是越来越宽裕，每天进账吧和那些大老板比不得，但就这些小钱就把她给哄的特别高兴。 中午买了东西准备去看望生生她姥，结果去了家里才知道，老太太进医院了。 没有大病，就天天嘟囔心口疼，陈立实在受不了了就给送医院做检查去了。 没进去门，陈秀芝给陈立打电话。 “我在医院呢，带着妈做检查呢。”陈立说。 陈秀芝一惊：“妈怎么了？” “没大事，她就总念叨心口疼，我就合计带来瞧瞧。” “哪个医院啊？” 陈立报了医院陈秀芝打车就过去了，结果还别说，老太太真的没有太大的毛病，医生也没检查出来一个所以然，各项指标都挺正常的，可她不肯走，就说不舒服，那就住两天医院吧。 陈秀芝进病房。 “医生怎么说的啊？” “不知道啊，就说难受，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我也是怕，那就观察两天吧，有毛病也能及时发现。” 老太太是有医保的，住院倒花不了几个钱，最怕的是一走一过，那钱不给报销的。 陈秀芝陪了一会，可中午她就得赶回店里，因为店里十点半就开始忙活起来了，陈立晚上是夜班，总不好叫洪高琳一个人守着吧，只能给老大和陈秀琪都打电话。 陈铁山难得的露面了。 陈立当着哥哥姐姐的面就说了。 “我不是推脱责任，这我晚上得上班，她照顾妈我也不放心，这平时都是我管，那生病了咱们就轮着来吧。” 陈秀琪：“我管不了，店里没人不行，你姐夫一个人照顾不了。” 出力气？ 她出不了。 陈立气结：“二姐，不是让你一个人侍候，这不是大家轮吗？” “轮我也不干。” 她当初在家也就吃口饭，结了婚就立马走人了，老太太对她就那样，对她也没有任何的关照，她为什么嫁郭斌啊？那个时候她妈嫌弃她吃家里饭了。 陈铁山：“叫秀芬和秀芝照顾吧。” 母亲住院，还是女儿侍候的好，毕竟儿子有很多方面不好上手的。 陈立：“……” 他四姐那个身体，他大姐哪里会侍候人啊？侍候姐夫还行，侍候母亲？算了吧。 “大哥，妈有儿子，实在不行就我们两家轮吧。” 老二不干，那也不能把她刨出去然后叫上剩下的姐俩，干脆就儿子来照顾吧，他上夜班大哥大嫂在医院侍候，他下夜班他和洪高琳侍候，也就住几天就出院了，医生不是说没事儿嘛。 陈铁山没吭声。 生生她姥开口了。 “我不用人照顾。” 陈立就来脾气了，什么叫不用人照顾？ 不用你大儿子照顾是吧？ “妈，我晚上上夜班，你这身边没人能行吗？” 陈姥姥：“行啊。” 陈立：“……” 洪高琳心里就想笑，她想说，既然妈觉得行，那就让妈自己待在医院，一个人待着呗。 反正不是她妈。 人老了一点不招人待见，这都是自己找的。 就现在了，还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呢？ 陈铁山：“给秀芬和秀芝打电话吧。” 陈立：“我四姐那店里扩了，每天忙的够呛，顾不上，她身体也不行。” 那身体比老大还差呢，好意思叫陈秀芝来侍候吗？ 陈铁山没再说话了，他一开始觉得这住院也不是个大事，有女儿就女儿上，和儿子有什么关系，可陈立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那就请个看护吧。” 陈立：“……” 请看护要花钱，这个钱谁掏？ “得，大哥你也回去吧，我照顾妈就行了。” 陈铁山就真的走了。 他给提意见了，找了看护大家都轻松，可陈立不干，那就算了。 一开始他是想说这钱自己出，可话要出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妈也不是不能动，那就他们看着办吧，自己不管了。 等陈铁山人走了以后，洪高琳就发飙了，和陈立在走廊上就吵起来了。 “这是你一个人的妈是不是？” 陈立摆手：“你少他妈的和我废话，说那些废话有什么用。” 因为什么不敢请看护你不知道啊？那钱给了看护，还有你花的吗？ 洪高琳都气的发抖了：“陈立，你就死撑吧，我看你以后怎么办，妈这年纪越大以后的事儿越多，你就扛吧，我看你扛到哪一天，老陈家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就剩你一个了？” －－－－－－题外话－－－－－－ 今天开始连续四天万更哈 314 江宁叙最帅 “我得去外地待一段日子，大概一个月左右吧，你回妈那还是跟我去？” 赵生生笑呵呵看他，问：“我怎么跟你过去？” 他那厂来回开车至少两个半小时，她怎么去？工作不做了，天天黏他身边？ 江宁叙说：“每天上下班坐高铁呗，不行是吧。” 他现在都到手了，她哪里还舍得下鱼饵呢，那多浪费啊。 赵生生指指自己的肚子，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来回的折腾，坐着倒是不累，可她怕。 “现在得顾着肚子里的这个。” 江宁叙点头，是，刚刚就想到了，肯定会这样的，捅了她一下：“你说要是硬选一下，你选谁啊？选我还是……” “选你！” 赵生生马上道。 不就是一句话，你要什么话我给你什么话，没问题！ “上道，那一会我送你去妈那儿，在妈那住一段时间。” “我自己去就得了。” “我送你吧。” 马上就走了，估计这一个月的时间想送也没机会了。 扔着怀孕的老婆跑外地去工作似乎有些不够人道，可生活不就是这样，确实做不到每天守着她，外面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处理呢。 “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拿到酒店或者住的地方打开挂好，不然出褶子，衬衫都封好的，打开以后觉得不行再送去熨烫。” 江宁叙伸手抱抱她。 “知道了。” “好了好了，别腻了。” 她推他。 天天在一起，他离开一段还挺好的。 有利于夫妻感情增进。 她觉得挺好的。 江宁叙开车把她人送到陈秀芝店里，陈秀芝那可忙，每天忙的厉害，昨儿晚上就打过电话说赵生生今天要来家里睡，来不来的那也不是客人，愿意来就来呗，还得准备一桌菜啊？ “我进去和妈打声招呼。” “你直接走吧，我和她说就行。” 赵生生推车门下车，她那意思江宁叙直接走人就好，都一家人哪里有那么多的礼节，可江宁叙还是推了车门下了车，那双黑皮鞋踩在地面上，嗯，显得除了他的鞋四周都不太干净了，油光锃亮。 他的每双鞋都是这个状态，无论是新鞋还是旧鞋。 可能是因为老板如此，他公司里所有的男性工作人员鞋子都是格外的干净，大家去了脏的地方出门第一反应就是跺脚各种跺脚。 带上车门。 赵生生依靠在车边看他，嗯，长得好看还是有点用的，养眼啊。 穿成这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生活在这里的人。 “你看我干嘛。” 去牵她的手，两个人上台阶。 和陈秀芝打了招呼，江宁叙转身才离开。 店里的面点师傅们早就习惯了，别瞧老板嘴歪，别瞧老板的女儿长相一般般，可这个女婿十足的出类拔萃，实在不知道当初谈恋爱是怎么把对方给迷倒的，当然了说脑子的话，那大家就都歇气了，这不是努力就能努力出来的。 江宁叙去接军招，他们一块儿去。 车上开着音乐，音乐声还挺大的，他听的是粤语歌曲，军招的笑容带了几分的油腻。 他说：“我以为你离开这里，你要哭出来了呢，原来也是高兴呀。” “高兴呀。” 为什么不高兴。 舍不得是舍不得，可男人哪里能天天围绕在老婆身边打转，这就是结婚了，不然他觉得某些时候分开住也挺好的，距离有了美就更有了。 军招：“我回头就告诉嫂子。” 江宁叙爱答不理地说：“你嫂子比我还开心呢，觉得我终于离她远远的了，不用再管我了，眼不见心为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军招：“……” “那你们结婚干什么呢？” 难道就为了互相欺骗吗？面对这面的时候不停告诉对方结婚好，一离开就高兴得不得了。 江宁叙跟着音乐的节奏打着拍子。 “你结了以后就知道了。” 懒得多做解释。 他一离开，赵生生可不就解放了，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每天去哪里没人管，想几点回家就回家，回到家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早上也不用爬起来给人做早饭，虽然有些时候他也做。 陈秀芝的生活是太规律了，每天固定几点起早摊，然后几点回来给赵生生做早餐。 早上赵生生吃着煮蛋，觉得有点噎，太干了。 “妈，明天换个蛋羹吧，这个鸡蛋太干了。” 陈秀芝皱皱眉：“蛋羹还得看着时间，煮蛋不挺好的，你喝点水。” 说着话把水杯推到赵生生那边。 赵生生：“……” 中和一下是吗？ 可有这样中和的吗？ 叹口气。 陈秀芝：“你可别叹气，按道理我都这把年纪了，完全不需要天天侍候你吃早餐，可谁让你是我女儿呢，我做什么你就吃，不爱吃也别挑，我自己都吃这样。” 赵生生喝了一口水，把噎的感觉咽下。 “我哪儿敢啊，有煮鸡蛋吃就挺了不起了。” “宁叙自己去的？” “没，和军招一起去的。” “军招怎么还不找对象呢？”陈秀芝着急了。 替军招着急。 赵生生愣了：“人家的事儿，你也管，管的是不是有点宽？” 陈秀芝笑：“这不就是操心的命，操心完你，看见年纪差不多不结婚的我就着急，早点结婚也有早点结婚的好处，再说他现在不是挺有钱的嘛，我看这孩子一打扮吧，哎呦长得挺好看，你结婚那时候我看他长得比宁叙还好看呢。” 赵生生干笑了两声。 “没看出来。” 这是什么眼神啊。 这老太太什么时候还添了见异思迁的毛病，这是江宁叙看的次数看的太多了呗？ 嫌弃了。 回头得告诉她那二十四孝的女婿，你丈母娘嫌弃不如人家年轻了。 陈秀芝：“我就随便一说，真的说轮廓模样他不如宁叙。” 不过就是瞧着新鲜。 什么瞧久了，也都腻味了。 315 帅气逼人的 军招那是个爱玩的人，不过平时玩不玩的江宁叙看不到，一块出来待着才知道。 你见客户肯定是要谈事情外加放松娱乐的，地方是军招找的，江宁叙那一身穿着进来，怎么都不像是来这种地方的人，太过于正经了，他长得好，包厢里的女公关们一个个的眼睛就冒光。 其实大家出来玩，偶尔发展点别的什么的也是有的，就看自己愿意不愿意，是这样的话，没人抵触。 江宁叙身边贴了一个。 女的长得挺不错，就是吧一身的风尘气，可能别人瞧着这是可爱气息，但江宁叙所接收到的信号就是风尘气。 身边的那几个偶尔会来，是做什么的大家都摸清底细了，那这两个新来的肯定是做这行的，虽说不算是什么大有钱的吧，但也比一般的强啊，能搭上这辈子也算是熬出头了。 她们这些干坐台的并不出台其实赚的不少，遇上大方的日子更是好过，每个月谁不是几万的花销，生活可比一般上班族滋润去了，眼光也高，不是谁都能瞧得上的，就江宁叙这人放在这里，不是因为长得好，不见得旁边的女人就会动心。 长得实在是太好，五官足够的立体，你说吧其实都是挺普通的组合，组合到了一块儿那就剩下一个字，帅！ 出来混的女人谁心里都有杆秤，好看也不如有钱重要。 “先生怎么称呼啊？” “姓江。” “江先生。” 对方笑了笑。 江宁叙笑。 既然肯出来不至于来的是什么地儿，场合还挺感兴趣的，因为很少来，人嘛他就不太感兴趣了。 军招盯着江宁叙看，他是憋着坏呢。 他可以一个人来啊，可他非要带着江宁叙，两人吧算是多年的朋友了，可军招有点摸不清江宁叙的脾气秉性，你说他是真的纯洁无暇呢，还是……走着瞧吧。 林启发是跟着妹夫来的这里，老男人们上了年纪更是浑身痒痒，需要找个地方放松放松，这里消费不低的，为什么跑到外地来，理由很简单的，在家附近被撞到了怎么办。 他对搞那事儿不感兴趣，出来无非就是真的闷的太久了，这些女的林启发瞧不上，骨子里就瞧不上，觉得吃这行饭的人吧……挺贱的，可接触以后，围着他说话的那个小姑娘实在太会说话了，把他哄得服服帖帖的，不至于有其他的想法，但觉得心情放松了很多。 女人和女人还不一样，娶回家的是会持家会过日子的，在这里的都是善解人意的。 话说的完全不同，你瞅着眼前的这些小姑娘们啊，都会讲，嘴都甜。 妹夫是动了别的心思，觉得花点钱就花点钱吧，对着林启发挤眼睛。 林启发不干。 谈谈话就得了，在深入下去，他知道那可能是坑，而且自己现在也没什么本钱，他都退下来了，也没有钱也没有权，这不是上杆子送人头上门，叫人玩呢，他不傻。 “坐会就得了。” 不能沉迷于这个。 妹夫一直拖着不走，林启发说自己要去卫生间。 他从c区走错了路，不知道怎么就拐a区了，走着走着就找不回去了，找了半天，你说就那么巧，江宁叙的那个包厢少爷端酒送进去，门大开着，林启发一走一过往里面就看了那么一眼。 看见江宁叙了。 他和江宁叙没见过面，因为他从来不出现，可他认识江宁叙。 多亏现在网络的发达，林园拍过赵生生和江宁叙结婚的照片，林启发就是在女儿的朋友圈看见的，当时还念叨呢，长这样找个赵生生，这孩子也是心眼不太好使。 林园那图是原图，手机拍下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根本没用美颜相机，江宁叙的长相是很典型的，越是随便拍越是帅气逼人，人比照片还好看。 他唱歌呢，身边有个女的端着酒杯。 林启发笑了。 问了站在外面的少爷路，这才找回去的。 回去以后就要回家，妹夫就说自己这姐夫就会扫兴。 林启发他们坐高铁回来的，回来的也很快。 进了门，陈秀芬还在看电视呢，法制节目，她就喜欢看这些。 林启发脱外套，陈秀芬起身去接。 “怎么一身酒味儿？” 林启发：“和邝建去喝酒了。” 陈秀芬就没在言语，家里现在这个情况林启发不会不知道，也不怕他闹什么幺蛾子，你钱也没有，你女儿还得过日子，你自己想呗，真的不想给，要给外面的女人她也管不住对不对，但如果他是那个层次，他就太低级了。 “他呀，心思太花花了。” “花花你做姐夫的不也陪着去了，还瞒着老丫头。” 林启发：“我和她怎么说？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我多那个嘴干什么，他年纪再大一大也就老实了。” 陈秀芬才不信这话呢，什么叫年纪再大一大，怎么大？ 七老八十啊。 就那味儿了。 说到底就是人品不行，这得亏是没钱，这要是有钱早就败活光了，有些男人就是管不住自己那颗放纵的心。 林启发：“我今天去可看见一个人。” 陈秀芬不太感兴趣，看见谁了，对反都不是好东西，好东西没有去那种地方的。 “看见江宁叙了。” 你口中那个好到不行的外甥女婿。 呵呵。 林启发呵呵笑着，他就说嘛，你以为有几个男人和自己似的，学历高不高的也就那样了，思想境界还没升华呢。 陈秀芝皱眉：“看错了吧，再说你也没见过小江。” 林启发笑的暧昧：“没见过本人也见过照片，长成那样认不出来就怪了。” 那真的是个发光体啊，就坐在里面，林启发就想，自己要是个女的都忍不住迷上他，长得实在是太好了，可能也有那灯光的原因，那么一打吧，让江宁叙更迷人了。 说句实在的话，自己要是长成这样，一堆女人扑上来，还用钱去找嘛，呵呵。 一个长得太好的男人，和一个长得很一般的女人，这婚姻就有点意思了。 316 渣女的体质 男人找老婆，大多数都不会按照自己所喜欢的类型去找，很多是找不到，因为喜欢的和自己的条件达不成匹配，江宁叙这种呢，做这种选择，说实话林启发不太了解，一点也不明白。 但赵生生危险了。 女人也得有自知之明。 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你有什么本事能把对方控住呢。 “不能吧。” 小江不应该能去那种地方的。 “你说不能那就不能吧。” ＊ 江宁叙唱了一首歌，觉得自己功力还没退，就是这里有点吵，身边换个人就好了，可惜赵生生现在不能出来唱歌，怕吵的，就算是不怕吵他也不敢带。 前面那个搞的他们是心有余悸，这个就万分的留心，生怕留不住。 那女的手顺势摸了江宁叙的大腿一把，其实就是一个信号而已，江宁叙微笑着打掉了对方的手，看了一眼军招，军招接到示意，心里骂了一声，还真的是玩纯洁呢，自己从那边挪了过来。 里面待了大概三个多小时，江宁叙吃光了一个果盘，吃的很过瘾。 军招送合作伙伴上车，对方搂着军招说：“你老板长得可不像是这么单纯的人啊。” 说起来单纯两个字他自己先嘿嘿笑了起来。 可惜本钱了。 长成这样，还不风流，真是可惜呀可惜。 江宁叙猜得到别人会讲什么，不过他就是不好这个，没趣儿。 真的好这口，他也犯不上来这里找对吧。 上了车等军招，军招喝了不少的酒，上了车带上车门，自己揉着脸，嘿嘿的一直笑。 “哥，我服你了，我真的服了。” 大写的服。 嫂子厉害！ 嫂子本事啊！ 江宁叙：“这里还行，就是吵了点。” 军招抱拳，大哥这里不吵还怎么唱歌呀。 “我应该提前再给你点杯咖啡可能气氛会更好啊。”他调侃。 江宁叙：“那下次你记着吧。” 军招：“……” 江宁叙回酒店都已经后半夜两点了，不太困。 嗯，离开了他老婆，晚上越来越精神了，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单身的状态。 没说嘛，结婚那是真好，可一个人待着那也是真好。 打开笔记本，原本是想把合作细节搞出来明天扔给军招，手机放在了桌边上，他拿了起来，想试试她睡没睡。 赵生生没睡。 也是说，他走了她日子就好过了。 今天是睡的晚了点，可不困啊，要是换做平时，早早就得躺床上睡觉了。 看影片呢，屋子里点着蜡烛，搞了点气氛，觉得片子里的男演员可真好看，一脸感慨。 “睡了？” 手机响。 抓过来看了一眼。 你不也没睡嘛，问我干嘛。 回了一句。 “没睡。” 江宁叙的脸凑到手机前面，抬起来手腕，这都几点了？两点多了她不睡觉干嘛呢？ 哎，这人可真行，他在家的时候要求每天十二点必须睡，自己一走她就不睡了。 “想我想的？”恬不知耻来了这么一句。 赵生生瞳孔里散着无辜的光，回：“你说是就是吧。” 想你？ 并没有！ 她只是觉得长夜漫漫，睡得太早有点浪费而已。 江宁叙：“刚和人谈生意去了一家会所。” 赵生生回了一个嗯。 江宁叙等着下文呢，这就没话要说了？还是生气了？ 有点摸不清，可按照她的性格来说，肯定不会生气，自己和她提了，她就更不会生气。 但他不是想她生气嘛。 生气又对肚子不好。 有点纠结。 “干嘛？生气了？” 赵生生抓过来手机：“没。” 别影响她看片子，说两句就得了。 江宁叙：“你肯定生气了。” 赵生生：“你说我生气，我就生气了，好了我要睡了。” 真是的，看帅哥才看出来感觉，你就跳出来捣乱了。 江宁叙：“……” “没人关心的夜晚，真是寂寞啊，得，睡吧，我出去折纸飞机了。” 赵生生把手机扔到一边的桌子上没再去理过。 江宁叙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去折纸飞机去了，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想折，开着窗子，叠好以后把纸飞机往下扔，有点想她，但更享受现在的生活。 赵生生是三点多睡的，看困了就睡了，一脸满足一脸幸福。 早上陈秀芝喊她起床，她还不起呢。 “妈，我昨天晚上三点多才睡，我再睡一会。” 陈秀芝没好气：“谁让你好好的晚上不睡觉，你说你也不是在国外，干嘛不睡？这早睡对身体好，身体的生物钟……” 吧啦吧啦。 赵生生掀开被子，盯着黑眼圈点头。 “求你了，别说了，我起来了。” 受不了！ 晚上回家睡。 江宁叙不来，她回娘家睡觉就特别的糟心。 给她准备好早餐，赵生生吃猫食，每样就小口小口吃，陈秀芝看着她这样吃饭就来气。 那大口大口吃才有福气的。 “晚上不睡，白天哪有好胃口。” 赵生生撑脸，怎么就一个劲的念叨她啊？ 求放过。 “妈，我和你说啊，你女婿昨天去会所玩去了，你要训你去训他。” 陈秀芝毫不留情刺破女儿的想法。 “他都和你打招呼了，能有什么，谈生意别人想去了呗，那会所不也有正经的，你别说他，你晚上呵呵呵的笑，你笑什么呢，你看什么了，还是你和谁聊天呢？” 陈秀芝深度怀疑，赵生生是不是搞网恋了？ 这要是真的弄这么一出，自己大巴嘴巴糊死她。 赵生生瞪大眼睛，看着她妈。 “你是我妈还是他妈啊？他去会所你不说他，我开心点你还怀疑我、” 这绝对不是亲的，绝对不是。 陈秀芝：“宁叙叫人放心，你让人不放心。” 赵生生：“……” 我到底是个什么生物，这样的叫人不放心。 请问她婚前到底是玩弄过别人的感情，还是她谈了一百次的恋爱？不然她妈和江宁叙怎么都一副稍微看不住，她就跑出去野了的感觉？这不对吧。 陈秀芝：“我知道你招人喜欢，可赵生生啊，人这辈子可以喜欢很多人，但心得放在一个人身上。” 赵生生撂了筷子。 “得，妈你说的我都明白，你一讲这话我就害怕，他这是幸好不在，要是在的话听见你说这话，说不定心里怎么想我呢，我是背着他偷人了还是背着他怎么着了？我都长这样了……” 忍不住拿自己的脸开涮。 怕也应该是她怕吧。 是不是弄反了。 陈秀芝愣了会，依旧固执狡辩：“这和长什么样没关系，你就招人儿……” 招一些烂桃花回来。 其实你想想，那生生的对象是看了不少的，虽然都没成，到处有人给介绍，自己上大学就谈了，那个以后呢？她可没说，有没有也不好说，那小江不就是那个时候发展的，她还不干，你说她手里要是没个人她干嘛不干？换了自己早就干了，工作以后她单位那些男的不也起过不该起的心思，和小江分手马上就遇到个差不多的，回头再看小江，你觉得这孩子可稳当。 感情完全就是一片白，怀疑人小江什么？ 江宁叙可比赵生生省心的多，这么一想，心情立即就糟糕了，觉得自己养女儿没给养好，自己也不风流啊，可赵生生怎么就总招人儿呢。 赵生生若是知道她妈此刻心中的想法，她能吐出来一盆的血。 “得得得，这是我妈对我最高级的评价，你说什么我就受着，没办法天生的招人喜欢体质。” 赵生生起身，这饭她是不吃了。 这夸人的话，怎么到了她妈的嘴里就变成了骂人了呢。 “我可告诉你，赵生生你别得瑟。” 赵生生背对着她妈伸舌头，又翻了个小白眼。 就得瑟就得瑟！ 陈秀芝是看不见，可她心里是真的很担心，还是那句话，她不担心江宁叙她只担心赵生生，这个女儿吧……有点控不住了，就是各方面都发展的很好，时时刻刻的叫人提心，正常人遇上了小江她肯定是要盯住看死的，可你瞧瞧她这个样子像吗？丈夫出差一个月，这给她美的，昨儿晚上她睡觉呢就听见女儿的房间传出来呵呵呵呵的笑声。 笑什么啊？ 昨儿小江还去会所了，她还能笑出来？一点没放心上，太放心了吧。 捡着碗筷，心里想着，老赵家可千万别出来个渣女啊，可一想起来赵丽华，好多人都说赵生生像她姑啊，想到这里，陈秀芝打了个寒战。 317 他颠倒众生 赵生生被她妈夸了一通，格外高兴。 这呢，只能证明自己确实魅力曝表，有什么可难过的。 陈秀芬过了一个晚上，挑着九点多来的店里，这个时间陈秀芝这店还没忙活起来呢，十点左右那就是正忙的时候，她到店先算账，现在这走账吧，有些不直接给现金，什么微信支付宝，她打开手机一一记录下来，哪里要了多少，她得给备出来，算着帐呢，想着这个月等月末的时候，找一天请女儿和女婿好好吃一顿。 就找那最好的酒店大吃一顿，她来出钱。 有钱！ 赚到钱了。 高兴。 底气特别足。 看看生生和宁叙啊有没有什么想买的，想要的，她通通给，找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年，她就能给孩子买大房子，哈哈，自己笑了两声，实在忍不住，想到美好的未来只剩下高兴了，陈秀芬就这个时候进店的。 “一个人笑什么呢？” 陈秀芝抬头。 “来了。” 笑肯定就是有高兴的事儿了呗。 “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陈秀芝不愿意她姐来，可这店和她姐家挨的实在就有点近，这人有事没事逛一逛就逛到这里来了，你还不能出声赶人，那多不好啊。 “就过来看一眼。” 陈秀芝：“去妈那了吗？” 陈秀芬：“妈怎么了？” 她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老太太那儿？ 陈秀芬现在讨厌自己妈，讨厌的不得了，主要老太太不听话，越来越惹人厌，陈立总是嘟囔，陈秀芬一听就火大，干脆轻易也不去，省得自己看了生气，你有大儿子，你大儿子都不管还指望谁，陈铁山不管那谁都不管。 陈姥姥在医院就住了三天医院然后就出院了，这三天有两天是陈立侍候的，陈铁山的老婆去侍候了一个中午，中午去给买了点吃的，然后自己干挺着不吃饭，说不饿，其实就是做给老太太瞧的，陈姥姥果然就让她回去了，人抬腿就走了。 谁照顾谁？ 大儿媳心想，我都快七十岁了，我都一个老人了，我还得陪着你折腾。 “没事啊。” “你姐夫说他妹夫昨天在一个歌厅看见小江了。” 陈秀芬就直说了，她是担心，那江宁叙长得实在太好了，这张脸啊就容易招风啊，什么样的女人见了他不和蜜蜂见了花一样的，这打个招呼，叫秀芝和生生讲，背地里防着点。 小江是好，可钱更好，握在手里，将来不怕他起幺蛾子。 陈秀芝抬头。 “哦。” 这事儿啊，早上生生不是说了。 陈秀芝特别淡定，什么歌厅啊，不是说是个会所嘛。 那应酬有什么办法，宁叙也不是天天往那里去。 再说了，他要是喜欢那样的，就不和生生结婚了，她瞧着江宁叙不是那种人，反正不知道为什么，陈秀芝就是相信江宁叙，觉得江宁叙打死都干不出来出格的事情，这个家真的要说有个不稳当的，那也是自己的女儿。 陈秀芬拧眉头：“你没听清我说什么吗？” 陈秀芝：“嗯听清了，早上生生和我讲了，就是应酬。” 陈秀芬松口气，能对人讲的那肯定不会乱来，不过：“那地方还是不去的为好。” 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都什么角色，糊弄男人肯定一个顶俩，总去总去，见识多了恐怕是不好的。 “他的事儿我不管，让生生管去吧。” 陈秀芬：“……” “你这当妈的也太放心了，你说说那也不是你生出来的儿子，你怎么能完全相信呢，不是我做大姨的背后讲小江的闲话，男人吧有些成熟的比较晚，自己想要什么懂得也晚，还是防着点好，生生到底是长得不是那么好看，小江长得太招摇了，那张脸出去就容易沾女人。” 林园拍的江宁叙办婚礼的照片，陈秀芬戴着老花镜来回看了几十次。 越是看越是觉得，男人怎么可以长这样，其实男人长得高点就得了，模样不能太好看，不然真的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你想他好看你看得到那别人看不到吗？ 这小子长得叫人一看就是倾心的那种。 危险。 “他们俩的事儿我也管不着，她自己心里有数，我可不跟着操心了，宁叙啊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那是受过伤的孩子，和普通的小孩儿都不一样，稳当的很。 全世界哪里去找这样的女婿去，你说待她就和亲妈似的。 陈秀芬：“……” 知道他好，可现在他和赵生生好就对着你好，那以后要是不好了，你是谁啊？ 有话还想说吧，觉得陈秀芝想事情想的挺简单的，不往深了想，可说太多了人家觉得你是找晦气来了，她一个外人何必做这讨人厌的事情呢，停住了嘴。 “店里生意我看着挺好的。” 刚说完话，工厂那边的人来了。 “大姨，我来了，钱我给你转微信里了，一百个准备好了吗？” 陈秀芝从前台出来：“马上啊，你等二十分钟，第一锅就是你们的，昨儿的是不是发的时间有点长，有点酸了？” 昨天那饽饽她尝了，味道没有平时的好，这一个人一个做法一个味道，离了她就是差了点什么。 那人笑笑。 “没事儿，挺好吃的，就是没平时吃的好吃，还是你做的好吃。” 陈秀芝：“嗯，今儿我做的，昨儿合计让她练练手，没想到还是不行。” “那钱收到了吗？” “收到了，这钱该不黄，月结也行。” 反正这人也跑不掉，跑了她找江宁叙就是了。 “这可不行，别人家能月结，你这里不行，要是江老板知道了回头就得找我算账，多给点还行，哪能拿东西不马上给钱呢。” 陈秀芝笑。 反正这都是一句话的事儿，都是宁叙的事业，她就是赞助了也心甘情愿。 这有什么啊。 陈秀芬见里面挺忙的，自己就先走了，谁能料到一个馒头店而已，还搞的这么热闹。 你说吧，说脑子不好使的人赚的还挺多的，这社会公平吗？ 那读那么多书还做什么呢。 摇摇头。 陈秀芝这每天固定十点开始忙，到一点结束，一点是她吃饭的时间，想着不知道她妈吃没吃呢，陈立不是现在对她妈有很大的意见嘛，想着过去看看，结果不去还好，不去都不能生气，去了陈秀芬也在家呢。 姐俩就闲说话，陈秀芝最近不是跑的挺勤快的嘛。 陈秀芬聊着聊着就提起来了陈姥姥搭这些儿女钱，说搭陈立的是都换回来了。 “我妈是多亏生了陈立这个儿子，我大哥那就是个白眼狼，老二更不用提，妈对你也挺好的。” 陈秀芝听的不舒服。 “怎么对我就好了？” “妈不是也搭你钱了嘛。”陈秀芬说的很自然。 陈秀芝掀盖子了。 “洪高琳跟你讲的还是陈立跟你讲的？搭我钱，她有什么钱搭我了？妈……” 陈秀芝马上出声喊老太太出来。 这简直了。 她回来看看她妈还看出来毛病了，她是因为偷拿了她妈的钱所以才愿意多回来的是吧？ 她这是不落忍，想着过去的都过去了，做人得有良心，她这下面还有女儿，想着给女儿多积点德，不然就她一个人，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 陈秀芬：“你喊妈干什么，她都睡了，没有就没有呗。” “那你说这个话有意思吗？妈是搭我了，我给你算算，赵宝科死了以后一共给了我三百五十块钱，这些年就这些钱，要不我都还了吧，省得你这里还觉得我对妈好，是我亏欠妈的。”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呢，我就合计妈搭你了。” “你怎么合计出来的？她对我什么样你不知道？有钱也都给陈立花了，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就得学老二，不能主动不能做的太好，不然别人心里说不定怎么想呢，呵呵，老大不管妈你不知道什么原因啊？” 过去她不爱说，这些个破事。 老太太为什么晚年不如生生她奶？ 这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行了，你别讲了。” “我偏要讲，洪高琳那年从大哥手里拿了两万块钱给她家里人了，妈陪着去找大哥，大哥这钱给拿了，结果洪高琳说她没拿，大哥问妈最后妈说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洪高琳拿没拿这钱，搞的陈立和老大差点干起来，人老大以后还敢管吗？你管了吗？你就在中间跟着和稀泥，现在你想着老大不管妈了，当初合计什么来的？说人老大冤枉弟妹，能走动就不错了，一家摊上你们这对母女俩，不愁家里搞的四分五裂的。” 站起身，抓过来自己的包。 “别把自己想的太好了，也别把别人想的太坏了，以后我不来了，省得以前妈搭我多少钱呢。” 说完话甩着脸子，直接调头走人。 不受这气。 谁知道这话是陈立讲的还是洪高琳讲的，没人讲陈秀芬干嘛疯了啊，乱扯啊。 318 一吻杀一人 “还有我家的事儿以后你别跟着掺和，有什么也不用你来管。” 陈秀芝是真的气狠了。 口不择言。 情绪上来了，一想这一家子的破事儿，脑子一热，觉得陈秀芬没事儿就盯着自己家看了，她不喜欢别人管她家的闲事，她也没有伸手管别人家对不对。 陈秀芬等陈秀芝人走了以后，才气掉了眼泪。 以后绝对不管，她就是好心，想看见了那就提醒一句吧，她何苦呢。 别人觉得自己是搅合，她是嫉妒，对所有不好的都是她的错。 洪高琳那事儿，现在还没弄清呢，那个时候洪高琳她姐住院了，是需要钱，老大也确实不能撒谎，可洪高琳不认啊，你闹起来，细追究真的追究出来一个结果，叫陈立活不活了？陈立那么相信媳妇，真的他媳妇干了这事儿，他脸还要不要了？ 除了陈立的脸面夫妻关系问题，还得考虑，陈立能给自己妈养老，老大能管老太太吗？综合所有，她也不能抓着陈立不放。 没有人想大局，大家想的都是自己。 陈秀芬气息变得不匀，姐俩在外面吵架，陈姥姥不可能听不见，已经醒了。 “你们又吵什么？” 陈秀芬对着自己妈咬着牙说：“就有你这种妈，不愁家里打不起来，什么事儿一点做派都没有，你就找事儿吧，我看以后你在折腾出来点事怎么办。” 谁看见不觉得厌恶？ 陈姥姥盯着大女儿的后脑勺说：“没人让你们来，不来才好呢，我还清净呢。” 陈秀芬咣当摔了门。 以后都不来了。 爱谁管谁管，她是彻底不管了。 回了家，林启发刚回来，林园奶奶啊岁数实在是太大了，今年都九十四了，前两年还好，今年开始就成天躺在床上了，动都不能动，糟心的日子就开始了，他得天天过去时候。 “是他吧。”林启发说。 他不会看错的。 那个长相，绝对不可能认错。 不是他的孩子，他也得中肯的评价一句，找了赵生生那是真可惜。 想不开。 这都影响下一代的长相。 陈秀芬提起来这人就一脸痛恨的表情，老四家的事儿从今以后她都不管，反正人家也用不上她。 “爱是不是，她现在能听进去谁的话，女婿好啊，把她给麻痹的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就相信人家，信吧，将来出问题就知道哭了。”傻不傻啊，女婿再好那也是外人，特别是两边的条件不平等的时候，抓钱才是要紧的。 林启发问：“你妹妹翻脸了？” 这像是陈秀芝会干的事情，只要别人说她家一句不好，那就都是陷害。 “别提她。” 脑子里就那么点东西，想事情从来都是跟不上的，读书少自己也懒得和她计较。 ＊ 江宁叙刚刚从外面进门，进门给了音乐，西装外套随后扔在床上，累一天了。 门响，他去开门。 是军招。 军招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递给他。 “刚送上来的。” 他送去洗的衣服。 这位大哥真的活的太过于精致了，他是学不来，每天活着都那么累了，还搞那么麻烦何必呢。 “我今儿和孙总去喝两口，结果遇上个打听你的人。”军招一脸坏笑。 你看看，这就是长得好的用处，那些个风月场合混的女人比谁都现实，可活的在现实也有脑子不清楚的。 江宁叙挑眉。 “打听我干嘛？要和我比试比试？” 军招打败。 “得了哥们，你脑子能不能正常点，她打听你明显就是想和你睡，只有你老婆才图的不是你的美色，而是你的大脑。” 那是睡够了，一开始图的是什么，谁知道了呢。 这位大哥总是不正经。 “我回去休息了。” 江宁叙点头，带上了门。 不知道赵生生干嘛呢，不过肯定把生活安排得特好，有些时候吧，江宁叙倒是盼着她肿点，这样她少出门几趟，待在家里的时间多点，能放心点，不然你说总出去招风去，比他还招人儿呢。 这是真的。 说曹操，曹操在…… 试手镯呢，赵生生去了凉州买手镯，觉得这个东西还是叠带的好看，之前不喜欢这些，可怀孕以后特别喜欢，正在试呢，怎么搭配都觉得好看。 “就它吧。” 推了推，准备结账了。 买好东西又去包店逛了逛，给陈秀芝买了个小包，蓝颜色的包，颜色呢是她喜欢的，虽然知道她妈喜欢红色但还是买了，她觉得好看。 手机响。 “嗯。” 江宁叙的电话。 江宁叙人在浴室呢，围着浴巾正在看自己的脸，准备洗澡了。 “哪儿呢？听着挺安静的。” “逛街。” 江宁叙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有时间逛街，没时间过来看我一眼？ 你可真是不想我啊。 “买什么了？” 耐着性子打听。 听老婆说说战绩也挺不错的，他真是个好男人！ “手镯，给我妈买了个包。” “我的呢？”江宁叙要东西了。 大家都有，没有道理我没有的。 赵生生的语气淡淡的，“你的衣服不是向来自己买。” 他品味那是相当不错了，她很少替他买衣服，因为费劲，大了小了的，要买他自己去专柜试穿是最合适的，而且他的风格把握的很好，用不着自己多操心，大多数江宁叙给她衣服的次数比较多，买回来的她都挺喜欢，也绝对是那一季最流行的。 江宁叙的眼神有些刻意：“我能自己买你就不给我买了？” “买，你要什么，我马上回头去买。” 她这人多上道。 江宁叙泄气。 给人买东西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被强迫的。 “算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我？” 他这才来了半个多月，已经有点待不住了，单身的生活是好啊，可还是看上一眼才能放心，这样更有利于自己的单身生活。江宁叙想，如果他们分开住，那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赵生生必须十天到他门上让他看一眼，看完他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享受单身生活了，看不到这有点闹心。 他也是有老婆孩子的是吧。 319 一吻救一人 赵生生幽幽一笑，“我就不过去了吧，坐车也挺久的，身体不方便。” 怀孕就是最好的借口。 确实她挺享受现在的生活的，不是说不关心，可就是夫妻生活也得有距离感，以前没那个条件，他好不容易出去一个月，也就一个月，回来就每天黏在一起了。 江宁叙的语气里透出丝丝的凉意：“这去凉州逛街说去就去了，我说过来瞧瞧我，你就没时间。” 赵生生挂了电话。 江宁叙：“……” 这什么情况？ 这电话挂的江宁叙脑仁疼。 在爱情里，没有绝对的公平，你想要公平那就别来谈恋爱，可不甘心啊。 凭什么呀？ 凭…… 她发了视频过来。 江宁叙见手机响，自己反而淡定了下来，不急着去接，慢悠悠的。 做男人得有派。 观察观察镜子里的自己，嗯，累了一天虽说看着有点丑，可还是很帅气的，他的丑就是别人颜值的巅峰了。 接了起来。 “你这干嘛呢。” 赵生生呦呵了一声，一上来就来这么猛的画面。 “准备洗澡。” “你洗澡给我发什么视频。” 脑抽是不是？ 夹着电话，拿回来自己的卡，刚刚结完帐。 “一会过来吗？” 给他一个小惊喜什么的，真的赶过来他会特高兴的。 谁说夫妻之间不需要小惊喜的，他需要，他需要的是她惊喜地出现，而不是送他一份礼物，想要礼物自己去买就好了。 赵生生：“我车票都买了，马上就打车去高铁站了。” 这都几点了，七点多了，再不回家说不定都几点了，昨天兴奋了半宿，今天得早点睡。 江宁叙愣住。 都提要求了，人家还是不理。 “知道了，回妈那吗？” “不回了，我妈天天看着我来气，处处找我麻烦，我回家。” “好。” 赵生生听着电话那头敞亮的回声笑笑，你答应那么大声干什么。 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就往高铁站去。 江宁叙这澡洗的不快，可一边洗一边把车票给订了。 回上中。 你不肯来，那我回去，这总行的吧。 等我回去看一眼的，剩下的半个月我联系都不带联系你的，呵呵呵看谁最后郁闷！ 八点多的高铁，十点半才到，不过他高兴的话，那没人反对的，他和军招招呼都没打，买了回去的票也买了明天早上回来的票，早上七点半的，九点多也就赶回来了。 赵生生回了上中，和陈秀芝打了声招呼，原本是不想回去的，可她妈坚持让她回家吃饭。 “我饭都做好了。” “知道了。” 下高铁打车回家，到了家果然她妈做了不少的菜，装着包的大袋子放到鞋柜上。 陈秀芝以为她是去给她自己买包了，这也没什么，你能赚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呗，她现在被洗脑成功了，你说赚钱不花留着做什么呢，死了以后也带不走啊，活着的时候能享受多少就享受多少吧，以后有孩子还得给孩子留点呢，那个时候就舍不得大花特花了。 “给你买了个包，不过今天是什么节日啊，做了这么多的菜。” “又给我买，我也分不出来什么是好包牌子也看不懂，没什么节，就是和你大姨干了一架，你妈我很不爽。” 赵生生愣住，又吵？ 没见过这么爱吵架的姐妹。 “又因为什么啊？” 这总得有个原因的吧。 “你大姨这人吧，我就看不懂，我真的不喜欢她这个性，什么事都要揽，揽到最后没一个人感谢她，大家都讨厌她，和你姥一样一样的。”不愧是亲母女，做事情的方式方法都是一样一样的，都招人烦。 陈秀芬现在也就是没老呢，你等老的那天，林园的日子也不好过。 赵生生把那袋子提了过来。 “干嘛为别人操心，你这是最近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啊。” 管好自己不就得了。 也不是救世主。 陈秀芝接过来那袋子，打开看了看，颜色她不是很喜欢，可女儿给买的。 “又花多少啊？你最好和我讲实话，不然我就拿着到处扔了。” 女儿和女婿两个人啊，总是欺骗她，上次就说那包五百块钱，五百块钱的东西陈秀芝也没当成多珍贵的东西，还是店里的服务员说这包挺贵的，知道江宁叙不可能给她买假货。 “多少钱你问这个干吗，要给我钱啊？” 赵生生伸手。 陈秀芝打掉女儿的手。 “想的美，我可没要，你非给我买的，还想让我给钱。” “以后别乱买了，这东西有两个就得了。” 要装门面她也有了，出门什么都有就够了，别一直买了，挺贵的东西，“你自己买就好，趁着年轻赶紧穿，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别委屈自己，也别总想着贷款什么的啊，你说女人的青春才有几年。” 有些话当着江宁叙的面她肯定不能讲，女婿就喜欢穿，那衣服买的五花八门的，每一件都不便宜，没有道理女儿就不穿，那男人女人说是平等，那穿衣服也该平等。 夫妻关系当中不就是谁操心，谁舍不得嘛，陈秀芝可不希望赵生生是舍不得的那个人，她为什么一直还想工作还想赚钱啊，除了想自己底气足，还想能搭女儿点。 虽说这点钱对人家夫妻俩不算是什么，那也能给一点就是一点，她开心。 “知道了，别操心我，我这不刚买了几个手镯，花了不少的钱呢。” 陈秀芝一愣，脸有点僵硬，她是想说别买这些没用的啊，不能乱花钱啊，可自己刚刚才劝女儿要多花钱。 脸上一阵白一阵黑的，话也说不出口。 “我大姨又怎么气你了？” “说是你姨夫在会所看见宁叙了，提醒我让你小心点。” 生生点头：“也对啊，这是真的向着你说话的。” 亲戚嘛，关心的肯定不是江宁叙就对了。 陈秀芝：“她一说话我就生气，成天指手画脚的，能不能不管别人的事儿啊，把自己的事情管管好行吗？” 生生笑笑。 ＊ 林园晚上和张江过来吃的晚饭，孩子送回孩子奶奶那去了。 吃饭的时候张江多吃了两口那鱼，林启发喜欢吃鱼，今儿他没太动筷子，张江就多吃了两口。 洗碗的时候，陈秀芬就嘟囔。 “就是没规矩啊，家里养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那明知道你爸爱吃鱼都给吃了。” 林园：“……” 那做出来不就是给人吃的，她爸今儿不是没怎么动筷嘛。 “妈。” 一脸无奈。 陈秀芬小声嘟囔，她当着女婿的面不会讲的太过分，有些时候是忍不住。 “你说他就不能往上干干？每个月赚这么点钱就知足？人家当老师，你们也是当老师的，你得照顾孩子没办法，那他呢？” 赵生生也是干这行的，人家都要发了，你看看手里的钱花不完的花，在瞧瞧张江，还啃岳父岳母呢。 林园：“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这边抓的严着呢，一旦有人举报我俩就都得被开除，生生人家本身就是做辅导的。” “那不行你让张江也去开个辅导中心。” 人是活的，活着就得想着怎么赚钱，怎么养妻养儿，一个男人那么容易满足是怎么事，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林园叫自己妈打住。 “妈啊，你就别给他找事情做了，这个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现在外面的辅导班铺天盖地的，你肯定得有点长处，人家才会把孩子给送来，在一个，就自己家这情况，张江真的赚了大钱，便宜的也是他妈，还是算了吧，不如就现在这样。 陈秀芬叹气：“你说说，你比生生差哪里了？现在这就完全不一样，你老姨今天又和我翻盖子了，说我管的宽，我也是闲的，你说我好好的为什么就要管别人的事情，多那个嘴，提醒人家。” “你提醒什么了？”林园问自己妈。 “你爸看见江宁叙去歌厅了。” 林园：“……” “好像是叫了陪台的。” 林园：“那我爸是怎么知道的？” “你老姨夫说的，你老姨夫就那样，喜欢去那种地方。” 林园心中叹气，恐怕是她老姨夫带着她爸去的吧。 “这种事我都和你讲过，就算是亲姐妹你也不能提醒，人家是一家人，咱们是外人，再说也不像是你想的那样，生生能吃得住小江。” 她瞧着，江宁叙翻腾不出来花样。 陈秀芬不认同女儿的话。 “他那张脸啊就是祸害，男人啊结婚久了花花心思就多了，生生长得又不是多好看，比你差多了……” 林园赶紧叫自己妈打住。 “我的妈啊，你停吧，说的好像我是个天仙似的，我也没比她好看到哪里去，说好看那都是你讲的，外人瞧着都长得差不多，人家化妆比我还好看呢，比我时髦，年纪也比我好啊。” 陈秀芬嘟囔：“哪里有你好看。” 320 江总那得接 林园：“长得好不好，那都不是自说自话，自己评价自己，我是你生的，怎么样你都觉得我好看，再说好不好看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你说的生生好像多难看似的。” 这话要是她老姨听见了，不肯定干架嘛。 都已经结婚了，好不好看的，没必要拿出来讲的。 陈秀芬叹气：“我讲句真话都不行了，那她就是没你好看，我没说她难看。” 那谁见了林园都说比赵生生好看啊，不过赵生生瘦而已，林园现在有点发福了，加上不怎么太打扮，哪里有时间啊？你以为谁都是每天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天上掉钱呢，要是女儿能过这样的日子，她死了也能闭眼了。 林园：“你要是白天没什么事，实在不行我给你报个老年班，学点什么也行。” 省得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总是想这想那的。 “可得了，我上哪门子的老年班。” 该上也应该叫张江他妈去，好好学习学习，怎么待人接物。 “你回去和他说说，一个月就这点钱也不能轻易太满足了。” 林园哼哈应了。 “你说当初要是有的选，我能叫你选他吗？你说你哪里不好，怎么就遇不上个更好的呢，哪怕说穷靠自己本事现在能翻身也行啊。”不求和林启发似的，那也得是老陈家之最吧，女儿多优秀，多好，各方面全能，就叫姑爷给毁了。 这女人嫁什么男人就过什么日子。 不满，严重不满！ 陈秀芬是半只眼都没瞧上张江，可林园那时候没人追，也没什么人给介绍对象。 “林园啊……” 张江过来听的是一清二楚。 这话他可不是第一次听见了，知道丈母娘和老丈人都没瞧上他。 陈秀芬马上就闭嘴了，她还不至于那么傻，瞧得上瞧不上的不会当面说。 “嗯，怎么了？”林园问丈夫。 “咱们回去呀？” “我把桌子都收拾好的。”林园说。 “孩子可能是闹了，我妈打电话来了……” 陈秀芬：“你走吧，我收拾就行。” 林园去拿包，张江看着丈母娘：“妈，那我们就走了。” 旁边的桌子上就摆着菜呢，张江动都没有动，爱谁捡就谁捡，反正他不干，丈母娘要是训他了呢，他就干，不训坚决不干，你都没看上我，我给你干什么活，贱的啊。 两人走了以后，陈秀芬收回目光，还在为女儿觉得可惜。 赵生生可真是走了好运，运气太好了，考的学校好，遇上的人就都好，林园就是棋差一步，导致今天走了这下路，当初她多花点时间在林园的身上就好了，女儿上个好大学也能搞个更好的大学，还至于现在被人给比成了这样啊。 不过呢，这事儿吧，有幸运又如何，江宁叙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 赵生生原本是打算回家睡的，结果她妈这不是嚷嚷和她大姨吵架了嘛，她劝了一会，母女俩聊了会天，聊完都这个点了，她想自己就不回去了。 陈秀芝回房间铺床。 “你姨夫说在歌厅撞上小江的事儿，你别和他说啊。” 生生点头：“嗯，不会说的。” 她也不喜欢讲这些。 陈秀芝也是纳闷：“你说你大姨有没有别的想法？我怎么总感觉她想落井下石呢，动不动宁叙长得好，长得好不也娶你了，你羡慕你也让女儿嫁，嫁不到就别废话，干嘛一天到晚气不过的样子，你谈恋爱她就事儿事儿的，今儿房子明天江宁叙靠不住的。” 赵生生讪笑。 “老陈，不至于啊，你怎么越来越邪性了呢，都过去的事儿了，别想了。” 想那么多会老！ 陈秀芝扔开手里的被子：“不是我邪性，我就发现这人啊，你要是穷你就得穷一辈子，不然翻个身会有一百个人看你不顺眼，这还是我自己挠的钱呢，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然她还不得疯啊？虽说你二姨也不靠谱，可至少不会让人天天生气。” 也就想占点便宜，不会做太令人讨厌的事情，可生生她大姨就不那样。 “你说这个我想起来，那个时候在你面前卖好，你爸死她非说她陪着我来着，是不是？她和你说的。” 她记得赵生生和她提起来过这事儿。 赵生生：“妈，赶紧睡吧。” 转身就走。 她要是说出来，她妈还得更生气。 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就不看不就完了。 手机响，她找到借口：“我回房间接电话啊，可能是江宁叙。” 陈秀芝不唠叨了。 铺好被子自己就去卫生间洗澡了，这不是小江给她买的那个什么干发帽嘛，她现在都晚上洗澡，头发干的快啊。 赵生生长叹口气。 她妈还怪身体不好，你说一天到晚的计较这些事儿，她姥姥家偏偏就事情多，每次都被气的跳脚。 你不能要求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对不对？ “喂。” “回家了？”江宁叙问。 晚上坐车的人不是太多，商务座里面更是没人，高铁快速快着，他的脸在玻璃上一闪一过的，有时候能瞧得清，有时候瞧不清，瞧得清的时候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英俊。 “没，在我妈这儿呢，老太太今儿又生气了。” 叹气。 劝也没用，老陈就是爱生气，爱听。 江宁叙露出愁色，又生气啦！ “又因为姥姥还是因为大姨？” “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赵生生拉着椅子坐了下来，心累！ 真的作为独生子女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父母就生一个，不偏不向，将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啰嗦事。 “回家吧。” “干嘛好好的让我回家？有点晚了。” 不想折腾了，她现在就想歇着了，反正拉灯就睡觉，她妈该吐槽的都已经吐槽完了。 “我回来了！” 赵生生抬眼皮看了一眼手机，眉宇间透着喜气。 猜得到会跑回来，但没想到会是今天。 江宁叙啊江宁叙，你可让我说你点什么呢。 “大概还有多久到？” “一个多小时吧。” “行，那我现在往家里回。” 江宁叙的手懒懒的在玻璃上划了一道：“直接回家吧，别来车站接。” 想让她来，可她身体不是不合适嘛。 “知道了。” “我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 “不然你就打车坐在车里等着也行。” 想来想去，觉得这样好，他一下车就能看见她，心也就放下了。 “不是说不让我去接吗？” “那你回家吧。” “行了，我看着办吧，挂了吧。” 挂了电话去找自己的包，把手机都装起来，拎着包从房间里出来，陈秀芝刚洗澡出来。 “这么晚还去哪儿？”她问。 “你女婿回来了，让我去接站，我俩然后就不回来了，直接回家了啊。” 陈秀芝点头：“用我送你去高铁站不？” “不用，我开车过去。” 陈秀芝点头：“那行。” 自己开车还能安全点，反正那一片挺亮的很安全。 “路上慢慢开，别着急啊，去吧。” 赵生生换了鞋，不放心自己妈又提醒了一句：“你以后少操点心，愿意看就多看，不愿意看就当没发生，我大姨那人现在就这样，也没坏心。” “走吧走吧。” 赵生生开车去的高铁站，这个点路上就没那么多车了，她开过来也没用太久的时间，找了个停车位，就等着他下车了。 江宁叙那车大概还有五六分钟到站，他是提前从里面出来的，自动门开，他从八车厢出来，外面一车厢也出来人等着下车，和他来了一个对头碰，实在是大晚上的还能遇上令人赏心悦目的人，心情难免会好一些，多看了两眼。 他等着车停，站在对面的几个人往他这边扫了几眼，男的女的都有。 他太高了。 目标太过于明显。 车进站，停妥，江宁叙下车。 走的很快，着急往外出。 上了台阶给赵生生去电话，他觉得她是在外面等着呢。 “我下车了，已经出来了。” 赵生生：“嗯，我在靠近公交车停靠站的停车位。” “不是叫你别来嘛。” 嘴角不自觉向上轻扯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正常了。 他就喜欢她来接，可折腾她吧，那谁知道这孩子给不给面子啊，前面掉一个他岳母是强撑，看着赵生生有点伤心没敢提，这要是在……呸呸呸。 他岳母能躺下。 赵生生微敛双目：“我要是不来，你能高兴吗？” 大爷回来了，她得出来接呀。 不管是为了什么，高高兴兴的接，明天高高兴兴的给送走，日子好过！ “嗯，马上出来了。” 江宁叙不是第一个出闸口的，不过也是前五了，迈着大步子，出了门门口又黑车，不过没往他身边来，估计一看他这一身的打扮就觉得肯定有人接。 走了能有五十米，果然看见了赵生生站在距离他四五米开外的地方等他呢。 看见人，她招手。 “嗨，江总。” 321 你拥有特权 赵生生快走了两步，挽着他胳膊。 一脸一身喜气儿。 江宁叙的笑容板不住了，嗯，期待的就是这个。 回家有人来接，这一家之主当的还有点意思。 “不是叫你在车上等着。” “不是等着见你嘛，好些天没见了。” 对付江宁叙，你得有什么话都直接说，藏在心里不行，他接收不到信号，就容易拿你以前的破事来找茬，这是她摸出来的规律。 赵生生觉得这是对策，可对江宁叙来说，这个对他就好使。 赵生生就能控住他。 她说一句话，比别人讲一千句一万句都好使。 他就爱听，他也愿意听。 上了车，赵生生开车。 “能开？”他问。 “能，没什么影响，去凉州是因为太远了，自己得注意点，不过我感觉没事儿。”她说着笑笑，自己吐吐舌头：“我觉得可能是女儿，所以比较结实。” 这是按照她妈的老话讲的。 其实前两天下楼她没看路，人差点就摔下去了，当时幸好拽着扶手，吓够呛，不过也就吓到了，嘛事没有。 “女儿好啊。” 江宁叙说过的，只要是他的，他管儿子女儿的，一样的，都喜欢。 “还没和妈说？” “等着吧，等满三个月的，我现在和她讲也没用，她一天到晚担心的事儿太多了，让她休息几天吧。” 赵生生开车走人，江宁叙去拉她的手，有事没事的亲一口。 “你这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瞧着怎么有点粘人呢。 “我这是回来看你一眼，然后回去好继续过开心快乐的单身生活，你都不知道快乐着呢。” 赵生生笑：“快乐就好啊。” “不想来个突击检查吗？” “我信你啊。” “我都不信我自己，你就信我了。” 赵生生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前方开车：“主要吧，我觉得一般的女人也弄不了你。” 过不到一块儿去。 江宁叙上手掐她，赵生生叫疼。 这人什么毛病，怎么还学会掐人了呢？ 敢掐她？ 她现在什么情况啊，掐她？ “你这话讲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有什么毛病呢，我就靠这张脸，就能走遍天下。” 不敢说永远好用，但四十岁之前靠脸吃饭没什么问题。 她吐槽他。 “可别说你的脸了，就因为你长脸我妈才发火的，我姨夫看见你了。” “二姨夫？” 江宁叙不解，二姨夫在哪里看见他的？他也没回上中啊，在外地的话更不可能啊，看见了他一定就会打招呼的。 赵生生纠正：“我大姨夫。” 江宁叙：“……” 他都没见过林启发，主要林启发永远不出现，生生姥姥家的活动人都直接无视，他们结婚邀请了，可惜人还是没来。 “在哪里看见我的？” “你唱歌的时候。” “和妈说我什么？” 这事儿闹的。 第一次去开开眼界，就被抓包了。 “倒不是特意说你的事儿，还有其他的事儿，我大姨一说我妈就叽歪了，你不是亲儿子嘛，那亲妈能容许别人讲你嘛，就是自家人告诉的好话也不行，我大姨一听我妈的话也生气，两人就闹别扭了。” 江宁叙摸摸鼻子，他大概能猜到大姨讲的是什么话了，无非就是他是外人。 虽然和赵生生结婚了，但万一要是离婚了就什么都不是了，他岳母确实偏他，偏的很明显。 陈秀芝对江宁叙的感觉，倒是有点像那种被传销的人洗脑过后的反应，谁说江宁叙一个字的不好，那就不行，无条件相信。 “大姨可能没搞懂我在家的地位。” 这都是互相的，他岳母对他是真好，他对岳母也不是假好。 他也是真的拿陈秀芝当亲妈看的，你问问赵生生，她和她妈生气不讲话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他在哄丈母娘，陪着丈母娘逛街，可以这样说，丈母娘的衣服和鞋子有超过一大半都是他给买的，他给置办的，这样的女婿也是少有的吧。 “她就是搞懂了，觉得你很可怕，别人家的女婿都没这样的。” 至少她大姨没见过，她觉得女婿还是得防着点。 “怎么没有，我这样的多的是，现在也不是过去的社会，女婿就是半个儿。” “她家就一个张江。” 所以只拿张江和江宁叙比。 江宁叙去抓她的手，又亲了一口。 “亲秃噜皮了。” 生生使劲抽回自己的手，实在有点受不了他。 “哦对了，我给妈买了几件衣服，明天你给带回去。” 赵生生哀嚎。 “江宁叙啊，你能不能给我留点能做的事情？你把我能干的都给抢了，我妈现在对我越来越不满就是因为你抢我的活抢的太厉害了。” 没这样做女婿的。 你这是要逼宫啊？ 江宁叙拽她的手。 “我做你做不都是一样的，你也就是嘴上讲着不要，心里很诚实的想要，我也没对别人妈好去，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就这点乐趣了，给岳母买点什么哄一哄，做这些不太费劲，他岳母也不找他茬，大家互相友好达成联盟，他要是和赵生生发生冲突，就算是他不对，岳母也会站在他这一侧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我大姨的感受了，你把我都给比没了。” 她是亲生的啊，都这样了，那外人瞧着可不是，这哪里是女婿啊，这就是个骗子啊。 是不是有点过分？ “吃不吃？”他拿出来一盒糖。 那天去唱歌他吃了不少的水果，然后吃了这糖，觉得味道挺不错的，问了牌子，自己又买了几盒。 随身带糖的男人！ “什么啊？” “我去唱歌，发现那家的水果和糖都挺好吃的，就是吧……你懂的，都不太好看。” 没看上！ 赵生生吹了声口哨。 “不好看呀？”她挑眉。 你还挺挑的。 江宁叙大笑：“嗯，不太好看，唱歌唱的也没我好听，她一个劲的盯着我瞧，可能没遇上过我这种长得太好看的男人。” 这男人一脸感慨。 赵生生看了他一眼。 “那我还盯着你瞧呢。” “你瞧就瞧了吧，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没办法。” 旁的人怎么能比得了！ 322 一吻偷一心 “税务局那边……” 赵生生：“嗯，我办事你放心，去过了。” 就这么点事，她不至于办不好，对于赵生生来说，这个贤内助她何止是做的不错，那是做的相当不错了，江宁叙能忘她都不会忘，什么是关键的她知道分寸。 江宁叙继续拉她的手，和小鸡啄米一样的啾啾啾，亲着玩。 就喜欢，你说怎么办？ 看见她步子都迈不动了，他也觉得奇怪，你说自己这是不是中邪了？ 可距离中邪的程度似乎还有点远，离开的时候他也开心啊，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浪，觉得特别快活，没有人天天在自己眼前晃，可享受可享受了，但一见到这人就完了，彻底玩完了。 “在那边住酒店？”赵生生问。 宁静的夜里，高铁站这边的人是格外的少，倒是等客的出租车不少，大家为了生活都很拼。 “嗯，住酒店，之前说要给我找个房子或者住厂里……” 你知道的，他不太喜欢住厂里，厂里的硬件软件都跟不上，也不是说享受惯了就住不得，那现在有这个条件了，还对自己那么刻薄干嘛，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自己花带着老婆一起花，至于说肚子里的那个，能剩就给你剩点，不剩的话你也别怪我，自己赚自己的钱嘛。 “酒店条件还行吗？” 说起来这个江宁叙还是颇为高兴的。 在家洗个澡还得打扫打扫，他不干就得她干，之前赵生生收拾的比较多，现在她怀孕这活就全部扔给他了，江宁叙格外讨厌这种收拾卫生的活，在酒店住呢，就这点好，第二天总会来人收拾卫生的，他什么都不需要做，美！ 所以离开家有些事情还是挺好的，除了偶尔想老婆除外。 “挺好的。” 赵生生笑着说：“不用自己干活啊。” 她的声音在这样宁静的夜里，格外的有质感。 听本人说话和在电话里听那感觉完全不同。 啾啾啾！ 继续亲。 这是自己的一种陶醉，和她长得美不美不发生关系，就是他喜欢，心中欢喜的一种表达方式。 “你和妈说来接我了？” “嗯，你丈母娘特别放心就让我出门了。” “那是，我这个女婿不敢说全世界第一，但前三总能排上的。” 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做的太好了，他像是女婿吗？他像是亲儿子，可能亲儿子都没他这样的，多好！ “真是每天多看我一眼，就可以多活两年，天天见我，直接就长寿了。” 赵生生：“呵呵，你说是那就是吧。” 开了一路听他吧啦了一路，讲新厂那边的事儿，江宁叙自认自己是个特别沉稳的人，可在她面前就憋不住话，所有的底细都兜给她知道，两个人中间是真的没有任何的秘密，全部分享，好多他公司的事儿并不是赵生生打听出来的，而是江宁叙自己讲的，他说过的她心里就都有数，公司的运行她可能某些时候比他还清楚。 账握在她的手里，决策权虽然是他说了算，最后无论做什么选择他都和她商量，赵生生对江宁叙自然放心的很。 在这段感情里，她可以很自负的讲，如果真的有个人离不开对方，那一定是江宁叙离不开她。 可这值得高兴？ 不。 没什么值得高兴的，甚至偶尔想的多，也会操心，她就希望真的生个女儿，这样将来自己万一有个什么的，孩子还能多照顾照顾她父亲点，要求孩子照顾也是少有，可怎么办呢，她稀罕他呀，舍不得他受委屈，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担心将来要是自己走他前面去了，没人管他。 谁照顾他都不能达到自己这种程度。 伤心！ 眨了眨眼睛。 推开他的手。 “干嘛？” “你想什么呢，我看你都要哭了。” “没，怀孕有点感性，怕自己先死了没人管你。” 一句话打掉了江宁叙所有的兴奋情绪，可能女人都是这样的？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干嘛？检查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他谨慎地问。 赵生生淡淡道：“什么问题都没有，就突然想到的，想还是生个女儿好，将来我要是走你前面了，她还能照顾你，不然我不放心。” 江宁叙随口回了句：“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要是先走了，我再找呗，靠着脸也能找个愿意照顾我的。” 赵生生握着他手，和他十指交缠。 “能找我也就放心了。” 那时候她都死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活着的时候他没找就行呗。 “怎么听你的语气，一点都不生气呢，你要是走了我要个别的人睡你的床，你不闹心吗？” “那时候都死了，死透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感觉。” 她笑。 “那还是我死你前面吧。”他长叹口气。 别让他死后面，他害怕。 除了她，自己可能和别人都相处不好，也不太想和别人培养感情，别人都太笨了，不如她好不如她聪明，不如她善解人意。 “可别，你要是先死了，我受不了，能疯。” 她可不想后死。 江宁叙后知后觉，喷她：“大晚上的，我们俩说这个有意思吗？活的好好的这是就不想活了？我还没到四十呢，这就打算让我英年早逝了？” 生生笑。 咯咯笑。 “所以说怀孕的女人想的多。” “你想的不是一般的多，不想我怎么好好的，就想我死了。” 江宁叙碉堡了。 他们夫妻可真有趣，他这么大老远的跑回来，就为了研究死亡这道题啊，孩子还在肚子里呢，这胎教做的。 不过…… 她这是离不开自己吧。 嗯嗯，点点头。 他是有点优秀，你说看惯了他的脸，她怎么能瞧得上别的庸俗男人的脸，看着恐怕就连饭都吃不进去的吧。 赵生生转弯，开进了自己住的那一片。 回到家他这澡都已经洗过了，她给他做晚饭，问了饿不饿，他说不吃也行，那还是想吃的呗。 不是天天待在她眼前，她也乐得献献殷勤，距离产生美嘛。 平时不爱做的，这个时候做起来都显得格外浪漫了起来。 忙了半小时，端着碗筷上桌，喊他：“吃饭。” “来了。” 江宁叙从书房里出来，换了背心和短裤，他也就在家里的时候这样穿，在她面前什么都穿，出了门很少穿乱七八糟的，不稳重的一面都愿意掀开给她看。 “做了什么？” “麻辣香锅。” 赵生生把碗筷推过去。 “哎呦。” 江宁叙一脸惊喜，能给做这就是了不起，不管味道如何。 坐了下来，拿着碗筷开始吃饭，他饭量一直不小，可能是因为年纪还没彻底上去，所以无论吃多少都不长肉，过年那时候算是胖了点，结果一开工很快又瘦了回去，简直就是天赋异禀，给赵生生羡慕坏了，她要是拥有这技能那就好了。 拿着筷子给他夹菜，夹到他碗里，看着他吃。 “味道还行吗？” 她尝还行。 “挺好挺好，那是相当好吃了。” 江宁叙看她，赵生生没吃饭，吃菜吃的挺欢的，嗯，她喜欢吃辣，特别喜欢。 “天天自己做饭？” 赵生生：“偶尔去我妈那蹭饭，现在人变懒了，不爱动。” 以前总说照顾母亲照顾母亲的，现在想想，哪里是她照顾陈秀芝，陈秀芝照顾她呢，不愿意做饭就躲回娘家蹭几顿，然后再杀回来。 “我看你最近肤色不错。” 江宁叙一边吃一边观察老婆的脸，看样子休息的不错。 “前儿我后半夜才睡，我妈骂了我半天。” 说她肤色好，那肯定就是个女孩儿了，据说女孩儿养妈妈的脸。 “你们俩怎么总是掐啊？” 明明平时瞧着没什么，可凑到一块儿就非要吵两句不可。 “可能她生我的时候没有看日期，我俩属相不合吧。” “谬论。” 江宁叙瞪她。 明明是她脾气也不好，凡事都较真，可老人家不能做的就是较真，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只当做没有看见，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绝对不可能吵架的，管的多吵的多。 赵生生撂了筷子。 “吃好了，你慢慢吃，一会吃完给你捏捏肩。” 江宁叙一脸焦虑。 “你这样，我都不习惯，我这家庭地位感觉突然之间就上升了，让人怪不习惯的。” 干嘛呀，围着他转。 他头皮都发麻了。 “可能你出门时间有点长了。” 她觉得对他也太好了点，可毕竟都多半个月没见了，再好点也不过分。 “那我以后抽时间就去外地住一段时间吧。” 这样她不就对着自己更好了，这样挺好的。 赵生生：“行啊，要不干脆你就搬外地去住吧。” 江宁叙：“赵生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搬走了好让你自由，门儿都没有，我就要天天出现在你的眼前，让你天天看着，欣赏我这张无敌的美颜。” “吃吧吃吧。” 她摇摇头，觉得很无奈。 果然才几秒就本性暴露无遗。 323 吻她吻她吻 吃过饭就真的有按摩，他动会脑子，赵生生站着给捏肩不说，顺带着还给他当谋士。 捏捏捏。 江宁叙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结婚，结婚了可以享受老婆尽的义务，她要是你女朋友，她可能就没这个义务。 结婚是真好！ 早点结就好了。 两人十二点半睡的，他吃饭了得消化一段时间，原本计划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走的，车票都买了，可改签了。 带着赵生生和她奶去公园玩了。 难得抽点时间嘛，也不是事情真的那么重要推不开。 赵丽华的司机开车给送过来的，问好了接回去的时间又开车先走人了，他还得去接赵丽华，赵丽华去市里了，她人不在但是有事情她都管，都给安排，承诺的绝对能办得到。 保姆先下车的，江宁叙搬轮椅。 是，赵奶奶能走，但是年纪太大了，走一段就走不动的，需要用轮椅推着，这么大的岁数了不能一直叫她锻炼。 “我来。” “你边去。” 江宁叙搬了下来，弄开，保姆和赵生生扶着赵奶奶往公园里面去，这请的保姆人很不错，手脚利落照顾老人照顾的格外好，也很勤快，衣服什么的都是两天一给洗，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身上容易有味道，可赵奶奶的身上还真的一点味儿都没有，干干净净的洗衣皂的味道，阳光晒干衣服的味道。 两个人走在前面，赵生生跟在中间，江宁叙在后面推着轮椅。 公园嘛，什么时候人都不少，道的两边都是做小生意的，卖吃的饮料和气球什么的。 赵生生一走一过就瞧着那气球好，停住脚问了一句。 “多少钱一个？” “二十五！” 呦！ 有点贵啊。 赵奶奶停住脚，扭头看大孙女：“奶给你买。” 她觉得出来玩，就别舍不得钱，贵肯定是太贵了，这东西放外面也就三五块钱的，可进了这里嘛，玩的就是个开心，别说二十五，就是二百五想要就买。 “不用不用，我就看看。” 江宁叙跟了上来，指指那气球。 “要什么颜色的？” 赵生生对着他比大拇指。 就需要你这样的人物出现。 “霸道总裁啊。” 江宁叙笑，两个人一块儿都笑了，笑的特别的默契，赵奶奶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年轻人啊，感情好啊。 真好。 “霸道总裁那就得把这个摊子都包了。” 赵生生：“得得得，要两个。” “那个色儿的？”他问。 她上手去挑：“我要黄色的，奶，你要什么色儿的？” “白色。” “一个黄的一个白的。”江宁叙对老板说。 利落的付了钱，赵生生拿着气球，公园里都是小朋友才拿气球呢，可她觉得自己格外的美，她和小盆友也没差什么。 “就一个气球有那么高兴吗、” “高兴呀，觉得自己可好看了。” 可动人了。 找到了小时候春游来玩的感觉。 他们不玩什么游戏，就进来散散步，带着赵奶奶来感受感受一下热闹，顺带着在公园里吃个午饭，饭也贵，可吃得开心。 玩了大概能有两个多小时，江宁叙得去高铁站，赵丽华那边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把赵奶奶的轮椅搬上车。 “那我走了。” “嗯，走吧。” 赵生生没想送他。 送人这种事情她不喜欢做，现在是越来越不喜欢了。 影响情绪。 “你送他去吧。”赵奶奶说。 “不送了，他自己走吧，送了我还得回来。” 赵生生准备上车，江宁叙扶着车门，和车里面坐着的老太太说：“奶，那我回去了啊。” “宁叙啊，慢点啊，打个车。” 从这里去高铁站和回家是两条路，真的不顺路，而是还要绕很久，这个点又堵车，你送他真的不如叫他自己打车过去了。 “知道了奶。” 江宁叙对着赵生生摆摆手，替她带上车门，又对着车玻璃摆摆手。 走了！ 他往后面走，赵生生坐的车启动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心为什么就那么难受，宽慰着自己，别这样，别因为怀孕就搞的总哭哭啼啼的，这是干嘛呢，他也不是不回来了对吧。 赵奶奶握着孙女的手。 “夫妻啊，感情好就会这样的，天天见面觉得烦，可一离开就舍不得了，恨不得多看几眼。” “我可没。” 赵奶奶心想，你就嘴犟吧。 司机送赵奶奶回家，回了家老太太躺着就睡了，累了。 ＊ 陈姥姥在屋子里乱转呢，陈立出门一般都是把她反锁在家里，怕她出门，现在她知道下楼但不知道回家，真的走出去谁找去啊。 他这倒班，真的有事情指望洪高琳，那不是人家的亲妈，能给你喂饱了就不错了。 她把屋子里所有的柜子都给打开了。 陈立开门回来。 买了烤鸭，叫自己妈出来吃饭。 “妈，吃饭。” “我不饿，你吃吧。” “给你买了烤鸭。”陈立见他妈前两天吃的挺好，今儿又去买了。 想着爱吃，咱们就吃，这东西才几个钱呀。 陈姥姥就说自己不饿，陈立来脾气了，说这都三点多了还不饿？他一发脾气陈姥姥出来吃饭了，一口烤鸭都没吃，全部都给陈立剩着了，光吃米饭。 晚上那烤鸭也是一口没碰，陈予要吃还被陈立给骂了一通。 “那是给你奶买的你不知道啊？你和你奶抢东西吃。” 陈予摔了筷子。 “我奶不是不吃吗？你干嘛冲我啊。” 陈立：“不吃就扔了，轮不到你吃。” 陈予转身就下了桌，她丈夫一看自己这饭也不能吃了，夫妻俩没一会就出去吃了。 “你说我爸是不是有病啊？放坏就放坏，谁怕谁，也不是没放坏过。” 给她奶买什么，她奶都不吃，一直放坏了为止。 “行了，爸有点更年期，你理解点吧。” “我还更年期呢。”陈予大声嚷嚷。 丈夫摇头，老丈人真的是更年期，总是骂人，看谁都不顺眼，特别是陈姥姥作人以后，症状越来越严重，他觉得可能老丈人会死奶奶前面去。 324 所谓的公平 陈立的脾气越来越暴，已经发展到了陈姥姥恨不得气死他的地步。 他说什么，陈姥姥都反对，觉得这是害自己。 陈秀芬是肯定不能把人接走，在心疼陈立也没办法，她的意思就是兄弟姐妹聚集到一块儿，大家谈。 陈立就自己说出来这钱他花都花了，那也照顾这么久了，折腾也不能可着一个人折腾的吧，实在不行就轮，可这话还没等实行呢，陈姥姥第一个不干。 那天陈秀芬把陈秀芝和赵生生都给叫来了。 生生上午没事，她下午有急救课，嗯还在上呢。 没打算当医生，就是觉得学点东西很有用。 “陈立又被气走了。” 洪高琳登门去找了陈秀芬，老太太玩了命的气陈立，她真的有点扛不住了，这婆婆要是能和人家的老太太似的，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里哪里都不去，不气人她什么都不带讲的，钱是他们花了他们认，他们也愿意给吃口饭，可眼下这情况，她婆婆打算气死她老公啊。 把陈立气够呛，然后陈姥姥自己呵呵笑，说她不生气，谁生气谁命短。 陈秀芬就讲这事儿，那老二不管，你老四总得出点意见吧。 “陈立是花了妈的钱，可毕竟也养活了妈这么久，咱们是出钱还是出力，你不能侍候妈，那总能出钱的吧。” 陈秀芝的眼睛动了动，赵生生先一步，伸手过去握住她妈的手。 陈秀芝：“我出钱不是不行，不过我得问清楚，这钱是我一个人出，还是大家都出？大家都出那我就更没意见了。” 给母亲养老总不是劫富济贫吧。 再说就算是劫富济贫也轮不上她呀，老大资产几千万有的，她才赚几个钱。 陈秀芬看了赵生生一眼，她知道不是赵生生这一下，说不定秀芝就说出来什么话了。 “大家都出力，都出钱，和生生她奶一样。” 陈秀芝眼睛一眨一眨的。 学赵生生她奶？ 不是她瞧不起自己家的这些人，还真的的学不成，不信？ 不信就走着瞧吧。 家里破乱事太多，人家那是大头顶说了就算，下面的人不听也不行，她家？哈。 “行，我等你信儿，大家轮着照顾我就来，出钱你就喊我，我不差事。” 陈秀芬觉得妹妹说的也有道理，剩下的她就准备去张罗了，人老了不能叫外人看笑话，一个妈还养不了了？ “老二那边她和你关系好，你说说她，她不能搞特权，就妈对她不好，那不也生了她养了她，没虐待过她。” “我……” “秀芝啊，就当大姐拜托你了，这也是你妈。” 陈秀芝见陈秀芬一脸坚持，那说两句就说两句吧。 “我可不敢保证能说成啊，老二那脾气你也知道的。” 老陈家最混的人是陈秀琪。 从她手里拿钱，等于拔她的毛，谁敢？ “行，你尽量去说吧。” 陈秀芝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出了门还觉得头疼呢，其实出钱出力她都不怕，怕的就是不公平。 把陈铁山拉进来，大家一起轮，她累死都愿意。 可千万别，什么都是你儿子好，挨累的就是女儿，那她不干。 给陈秀琪打电话，陈秀琪答应的倒是痛快。 “你们先问老大，怎么轮都是从老大开始的，他出钱我就出钱，他出力我就出力。” 郭斌瞪眼珠子。 凭什么啊？ 你妈的钱都给了儿子，现在养老想起来女儿了？ 不好使！ 说什么也不行。 要抢电话，陈秀芬瞪他，叫他老实点。 “没事那就挂了，我这边有客人呢。” “好的二姐。” 陈秀琪挂了电话，郭斌忍不住开口喷：“你脑子不清楚吧？就你妈这个糊涂劲，我们照顾她？我不管啊，也别往家里接，不行绝对不行。” 郭斌非常不喜欢自己这丈母娘。 心偏的和什么似的，现在不行了想起来女儿了，早干什么去了。 不行就送敬老院，爱谁侍候谁侍候，别打他的主意。 陈秀琪出奇冷静。 “说你是个二百五，你还不认，我说了老大先做，他做了我就做，我看看他陈铁山管不管，我看看陈立让不让他哥管。” 她家的这两个兄弟特别有意思。 老大呢，是甩责任可迅速了，老小呢是特别爱面子，总说养老人是他的福气，你说得到这福气了吧，回头就去找他大姐抱怨，当着陈铁山的面他就卖好，谁可怜谁？也就陈秀芬那个傻蛋在中间做坏人，谁恨都是恨她多管闲事。 “你说陈立没想让大家轮？” “陈立是想让我们姐几个轮。” 老大和老小那真是亲兄弟，想法都是如出一辙，养老就女儿合适，老人不行了送到女儿家，女儿照顾的好，不能对着不好，和儿子没有关系。 陈秀芝回了店里，今天看见钱都兴奋不起来，就不爱管这些破事，可你说老娘活着，破事就存在。 重重叹口气。 “你可别叹气。” 赵生生扇着风，她觉得热。 今年有点热的厉害，脱了外套，拿着扇子扇了两下还是不行。 “我给你开电扇吧。” 帮忙的张姨瞧着赵生生这汗出的，赶紧去开电扇，店里是没有空调的，只有电扇。 “怎么出这么多的汗，喝点水。” 陈秀芝起身准备给女儿去倒水。 瞧着这孩子好像是胖了点。 “怀孕不久这样嘛。” 赵生生给了一句。 陈秀芝那心里的烦闷一瞬间就消失了。 “怀孕了？” 没和她说啊。 赵生生注视着她妈，点头：“嗯，快四个月了。” “怎么不说呢？” 陈秀芝埋怨女儿，你看看她，就是这么有主意，怀孕都不讲，自己那边急的够呛，她要是说是不是也不能叫她和自己去，爬上爬下的。 “不是大事。” 陈秀芝想上手打女儿，这不叫大事，那这叫什么啊？ 高兴呀。 赵生生怀孕，最开心的人莫过于陈秀芝了，比自己怀孕那时候还高兴呢，可高兴吧，这又四个月了，想起来上一个……不敢想。 “休息好吃好，心情放松好，没事儿的，之前那个是意外。” 赵生生拿包起来。 “那我去学校了。” 陈秀芝眼睛眨了眨，还去学校啊？ 可也对，这才四个月，难道就不上班留在家里闷着？ 什么意见都不敢给，觉得自己不是专业的，那话就少说，欲言又止，只能让她走。 赵生生怀孕对老陈家就没说，她后来也没什么机会去她姥那，大多数不是陈秀芝自己去就是陈秀芝带着女婿去，不管怎么说，江宁叙这个外孙女婿做的也是够格，水果一来保准奶奶家姥姥家通通送到，平时还给两个老人买吃的，绝对不偏心。 这孩子都到了八个月的时候，老陈家的人才知道。 中间这扯了多少个月，陈姥姥养老的问题还是没谈妥。 陈秀琪和陈秀芝都松了口，老大干他们就干，陈秀芬也是同意的，结果最后不干的人不是陈铁山而是陈立，陈立说妈是他的，他养不用别人，因为这个姐弟俩还大吵了一架。 陈秀芬指责陈立就是装大了，能照顾你还动不动的让洪高琳找我做什么？ 你有本事就自己忍住，一个字都别对别人讲，你大哥就是亲的，你不能麻烦，你姐就是后的，只能麻烦她？ 这不老太太和陈立又干了一架，死活不在陈立家待了，提出来要去女儿家轮。 陈立没办法，把那姐妹三给叫到了家里来。 赵生生正在家里吃饭呢，她妈给做了一桌子。 从知道她怀孕，真的是每天变着法的给做。 赵生生就想，她妈是心疼完江宁叙现在又开始心疼上她肚子里这个了，要是她就一个人，吃不吃和人老陈发生什么关系，理都不理你。 “你吃这个，特好吃，特爽口。” 赵生生：“这梨是酸的吧。”她光是看就觉得口水泛滥了。 她不喜欢吃酸的，吃不了。 陈秀芝哄女儿：“你尝尝，可好吃了，吃上就爱吃了。” 赵生生僵着手，拿了过来，看了江宁叙一眼，江宁叙眼睛一眨一眨盯着她回看。 看我干吗？ 不想吃！ “你吃一口尝尝呗，妈说好吃。” 赵生生：“……” 你个废物！ 咬了一口。 “妈不行，这太酸了，受不了。” “你多吃两口，多吃两口就喜欢了，都没咽下去呢。”陈秀芝吐槽赵生生。 赵生生这胎啊，她瞧着像是女孩儿，可她…… 江宁叙家里就这么一个，条件又好，是说男女平等了，可……她希望生生生个儿子。 赵生生抓过来碗，将嘴里的梨吐掉了。 “受不了，太酸了。” 江宁叙在一边儿笑，觉得有那么酸吗？自己拿了过来她咬的梨，尝了一口。 挺好吃的，确实挺爽口的。 “一个梨别一起吃，分梨分离没听过嘛。”陈秀芝数落女婿。 要吃自己单独吃一个。 江宁叙说：“没事儿，我一会把它切碎了，碎了又摆在一个盘子里，吃进肚子里就是又团圆了。” 赵生生比比大拇指。 高手！ 兄台，在下佩服！ 325 解决的方法 陈秀芝正在和女儿赌气呢，因为赵生生一口酸的都不肯吃。 “妈，女儿多好呀。” 陈秀芝是有苦吐不出。 虽然现在和过去不一样，那生生那婆婆原本事儿就多，这要是生个女孩儿，是没人说女孩儿不好啊。 “我妈呀，你自己也是女人，生的也是个女孩儿，怎么还重男轻女呢。”赵生生吐槽。 陈秀芝：“我和你讲不到。” 那是重男轻女的事儿嘛。 说着话呢，陈立的电话进来了。 “四姐，你来家里一趟，妈这是死活就不肯在我家待了，我也管不了了……” 陈秀芝眼神发暗。 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挂了电话，赵生生看江宁叙，她刚刚听到了。 “我陪你去吧。” “你去干什么，我自己去，你待在家里。” 一天怀个什么孩子都听，孩子胎教都没搞好。 江宁叙去拿车钥匙：“妈，我俩送你去，她也得动动。” “不用你们，我自己去。” 这小两口呢就是要送，陈秀芝不让送，最后还是没拧过那两个小的。 一家人都到齐了，大家这才知道赵生生怀孕了，都怀孕八个多月了，眼见着就要生了，瞧着可灵活了，压根就不像是怀孕的人。 陈秀芬问自己妈：“老大马上就到。” “你别叫他，我不去他家。” 陈姥姥第一个把陈铁山给否决了，她宁愿出去流浪也不愿意去老大家。 陈立：“那我大哥那你不去，我这儿你不肯待，你还想怎么样？” 陈姥姥瞧瞧大女儿又瞧瞧老二，老大掐她，那是真掐，她疼啊，她不去陈秀芬那，老二她瞧着就害怕，陈秀琪从来就不惯包的，说翻脸马上就翻，老二那里她也不愿意去。 看陈秀芝。 “我去秀芝家。” 陈秀芝脸黑了。 生生姥姥：“我以后就在秀芝家养老了，别人家我也不去。” 陈立气笑了。 “你爱去哪里你就去吧，我是不管了，我也管不了。” 你说他这儿子做的还要怎么样啊？饭饭给做好，家里什么都不用你做，就这样还不满意，还闹。 陈秀芬扫了陈秀芝一眼，怎么办？ 老大那边根本使唤不动，陈立在侍候下去肯定风，老二指望不上，她不愿意接，貌似也只能老四管了。 “妈说去你那儿，你给个话儿。”陈秀芬问。 陈秀芝语气冷冷的：“去我家没什么不行的，我还是那句话，等老大来，咱们兄妹这些人呢，轮，轮到我那儿我绝对不推脱。” 得，又绕回来了！ 陈姥姥哭上了。 “我不轮。” 她就不愿意每家待几天，那样她活不长。 她也瞧出来陈秀芝这样子了，压根不想接她，马上改口：“我谁家也不去，我就在陈立这里待着。” 陈立挥手。 “得，就在我这儿待着吧。” 早这样说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老太太总是住的不满意。 陈秀芬：“那不行，你在这样下去折腾死了。” 陈立每天倒班，有时候睡都睡不好，老太太还折腾人，这样可着一个人弄，早晚折腾死陈立。 陈立现在和过去那真是有点不一样，人变了不少，成天啰嗦，看见人就想骂，一点事情就能点燃他的火气，骂完洪高琳骂女儿和女婿还骂外孙子，反正瞧着谁都不顺眼，开车的时候也是这个状态，反正就是骂骂咧咧的，那以前真的是个脾气特别好的男人，不然洪高琳这样的，他还能忍吗？ 大家都很清楚，陈立这所谓的更年期就是陈姥姥给闹出来的。 “行了，就这么定了吧，我养。” 他花钱了。 陈铁山进门了，瞧着还挺忙的样子，夹着包进来的。 这两年也是老的厉害，整张脸都耷拉下来了，没有一点当初的玉树临风。 年轻的时候陈铁山那长得叫一个好。 “你哥老了。” 陈姥姥突然感慨一句。 陈秀芬没好气：“你就知道他老了，你怎么没看我老不老呢？” 这就是特别放在心上的大儿子，所以陈铁山一老吧，陈姥姥瞧着怪不得劲的，印象中她大儿子一直都特潇洒，特有气质什么的，和现在这个老头儿有点对接不上了。 “你哥啊，变老了。” 陈秀琪一个白眼翻出去。 她妈的注意力从来没放在她的身上过。 “行了，老大来了，现在商量吧，谁养。” 陈铁山看陈立：“怎么了？” “没事，就妈闹腾，要去四姐家。” 陈铁山看了陈秀芝一眼，他是想把陈姥姥甩陈秀芝家去，可赵生生那肚子挺着呢。 啊，月份都这么大了。 那赵生生生孩子秀芝肯定得搭把手管的，这照顾妈可能就照顾不上了。 “要不出点钱给妈请个保姆吧。” 陈秀芬和陈秀琪不吭声，陈立当没听见，要出钱的话就只能是陈铁山和陈秀芝出。 其他人都不表态，但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人家不出这钱。 家里这么多的儿女，干嘛请保姆，说的时候陈秀芬是张罗的挺上心，可一动钱，那一个月不得出个一两千的啊？就算是一千块钱，那就少搭林园一千块钱，给林园花也总比给自己妈花好吧。 陈铁山看陈秀芬问：“请保姆行不行？” 陈秀芬：“现在保姆也找不到特别好的，再说妈也不是瘫痪在床上，这么多儿女，轮流来陪不就好了。” 陈铁山：“我厂子那边还得忙，过不来，你嫂子身体不好。” 陈立：“你们可行了，别打我脸了，妈就我养着了，我花了妈的钱，我养是应该的，谁都别和我争，大哥你回去吧。” 陈秀芬叽歪：“陈立啊，今天你可把话说好了，你要是这样讲，我以后肯定不插手了。” 陈秀芬不愿意了，真的拿她当傻瓜呢？ 她觉得老弟弟长心眼了，你这么讨好你大哥什么意思啊？ 不就是老大有点钱，我现在没钱了是不是？ 326 新来的新生 陈秀芬可着陈立怼，陈秀芝却把视线挪到了自己妈的身上。 “妈，你到底想去谁家？去女儿家这不可能，你对我们你自己也知道，要是每家一个月两个月那我们姐妹三没话说，一定尽这个孝，你要是想留在陈立这里，你就好好的，现在这个家能为你养老的就陈立，你瞧得上瞧不上也就他，还是说你想去我大哥那。” 陈秀芬装作没听见这话。 对，看看老大的意思。 陈铁山开口了；“妈，你要是想去我那也行，那我接。” 陈姥姥说的斩钉截铁：“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陈立这里待着，哪都不去，你们别想哄我走，我就死赖在这里。” 陈秀琪起身。 “走啦。” 老太太自己不给自己长脸，怪不得别人。 陈秀芝看赵生生，她现在是真的懒得看自己妈一眼。 多看一眼，多生一回气。 “你和我也走。” 两个女儿陆续离开，陈铁山瞧着这就和自己没什么事情了，既然这样自己也走吧，走的毫无负担，反正是他妈说的，不肯去他家，那就陈立这里待着吧，他家也没有人照顾老太太，厂里还一堆事情呢，这两年生意不太景气，他想着不干了可又想着多为女儿赚点，反正挺犹豫的，哪里有时间操心老太太。 老太太有口吃的有口喝的，没人虐待不就完了，谁家老太太不是这样过晚年的，不行还得有几个人陪着你啊？什么出身啊。 陈秀芬是最后走的，她看着陈立，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可怜，大概是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你以后也别折腾了，折腾了几回，下次她也不帮着闹腾了，就你这样的，没人可怜你。 “求什么得什么。” 扔下一句好不痛快的话，陈秀芬也走了。 陈立和他妈对望。 “我的妈呀，你以后就别折腾了，别成天气我了。” 真的把我气死了，你就真的没人养了，没看见嘛，全家都烦你都不愿意要你，我要不是因为花了你的钱，我也不管啊，谁不知道照顾人累，还是照顾个是非不分的老太太。 “我什么也没说，我没气你。” 陈姥姥直接改口，之前闹的人就不是她了。 “是你们，一个个的想让我轮，我告诉你们，我不轮。” 陈立撑着头。 死就死吧，他妈要是能死在他前头，估计日子还好过点，要是死在他后头了，那就玩完了！ 陈秀芝和女儿下楼，长叹口气。 多一句话不想说，实在是老陈家的破烂事太多，她一提起来就头疼，一想就闹心，你说她干嘛生在这个家里啊？她要不是这家人，她也不用管，成天跟着他们上火，犯得上犯不上。 “这孩子将来生了，不管是几个，感情得打好基础，你做妈妈的也不能太偏心了。” 陈秀芝开始给赵生生上课，可千万别偏啊，做老人的一旦开始偏心，你就等着接受后果吧，除非你强大到，老了谁也不用，或者手里捏着几个亿，真的那样你就放心，所有儿女都会拼了命的往你面前凑的。 赵生生没说话，但笑不语。 陈秀芝为这事儿还是上了几天的火，好在店里生意忙，这不知道是哪个饭店的来采购，也不是天天买，可一来买吧就买挺多的，搞的陈秀芝这店里东西一直供应不上，她一忙也就什么事儿都给忘了。 赵生生这孩子一直到生，就没问性别，想着反正是女儿，女儿是小棉袄，更挺好。 结果她这半夜送进医院待产，赵奶奶那边不行了。 之前人还好好的，突然就断气了，保姆半夜想着给老太太盖被发现的，哭的都岔了气了，保姆那和赵奶奶之间是真好，她拿着赵奶奶当亲妈一样的照顾，照顾这么久了也是有感情的，连忙挨家给打电话，衣服都给换好了，能做的都做了，赵丽华人已经到老太太那儿了，想着到底要不要联系赵生生，赵丽华最后拍板定的。 不通知吧，奶奶走最后一程了，先打给江宁叙，如果生生状态好的呀，想来那就来吧，亲奶奶也不是别人，可这电话打过去，赵生生是根本不可能听见的，里面折腾呢，江宁叙接的电话。 “大姑。” “生生她奶走了。” 江宁叙的脸突然沉了下来，陈秀芝在门口着急呢，她使不上劲啊。 这距离生还得有段时间，东西都给准备好了，可心里就是急，还不能在赵生生面前表现出来，她担心的事儿挺多，江宁叙的继母里面陪着赵生生呢，人早就问了预产期，提前两天过来的，过来侍候赵生生的。 “宁叙啊，怎么了？” 陈秀芝发现女婿情绪有点不对劲。 “妈，奶过世了。” 陈秀芝一愣。 今天？ 现在？ 哎呦！ 她觉得真的是…… 心更乱了，知道老人家去世也不可能说挑时间，可你孙女正生孩子呢，你选择今天…… 这老太太真的是…… “你过去……算了我过去看看吧。” 陈秀芝想让江宁叙去，她女儿生孩子她不能走开啊，要是有个万一，娘家妈不在身边，这像话吗？女婿再好这个时候她也不信任啊，可你叫小江去，那人家是孩子的爸爸，自己老婆生孩子让他去办事，好像也说不过去。 “妈，我去吧。” “那生生这边……” 陈秀芝觉得两难。 怎么做都不对。 就是赶的时间不好。 江宁叙勉强挤出来一点笑容：“没事，我进去和她打声招呼。” 赵奶奶去世这个消息，按照陈秀芝和继母的意思就是别告诉赵生生了，这个关头你让她分心难过，她这孩子怎么生，等出了月子的在慢慢讲嘛，那个时候也不怕动情绪了。 可江宁叙没有。 他觉得赵生生和她奶奶关系那么好，讲肯定是要讲一声的，她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去不了，自己代替她去，自己代表了。 进了里面，赵生生刚侧过来身体。 继母一直在陪着，看见江宁叙进来，让了让。 “我现在得出去办点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可能你生孩子我陪不上你了。” 江宁叙走到床前，拉起来她手。 语气非常平静。 赵生生只觉得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拼命，疼啊。 那是真的难受。 “谁怎么了？” 她猜着了。 想着肯定出事了。 眼泪唰唰往下掉，这个东西它就像是有一种预兆，她就猜着可能是她奶。 这是江宁叙的表情告诉她的。 他上手给她擦眼泪：“奶走了，刚来电话，大姑已经过去了，我得过去帮着忙活忙活，家里也没什么人，等早上都安顿妥了我再回来，我陪不了你了。” 继母张嘴：“宁叙啊……” 这个时候怎么跟她讲这个呢。 宁叙这孩子真的是不懂，女人在鬼门关转呢，怎么能告诉不好的消息，有不好的消息也得瞒着啊。 赵生生疼的头皮发麻，她握着江宁叙的手。 深呼吸一口气。 “我去不了了，你代替我吧，别着急赶回来，等有人了以后再说，如果那边没人你一定得安排妥当了，用钱的地方我出。” 江宁叙的拇指擦她的眼泪。 “知道了。” “你去吧。” “阿姨和妈都在这里呢，你要是疼你就喊医生喊家里人，我问过医生的，没有事儿，就是早晚的问题。” “嗯。” 赵生生光顾着哭了，根本答不出来话。 江宁叙出了病房的门，继母跟着出来，叫住他。 “宁叙啊，你这事儿做的阿姨得说你，老婆是自己的，得学会心疼，你不能什么事都告诉她呀，她现在生孩子呢，你这样刺激她……” 陈秀芝一听，听明白了。 这个小江，都让他别说别说，怎么还进去说了呢？ 马上闪身进了病房。 赵生生感激江宁叙没有瞒她，没有骗她，她这个情况别说是今天了，就是明天后天她也去不成，可能她能去的时候她奶都已经埋了，最后一面肯定是见不上了，心里难受。 “生生啊，是不是疼？” “妈，我觉得上不来气……” 陈秀芝去叫医生，江宁叙去赵奶奶那都已经挺晚了，因为赵生生折腾了挺半天的，医生狠狠把江宁叙给训了，说没有这样做家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赵奶奶那边有赵丽华，司机把信儿都通知出去了，就是大半夜的人都到齐了，外面楼下停了不知道多少辆的黑车，进进出出的人，每个都穿的挺简朴，但是那种简朴你一看就不是正常打工或者上班的人穿的衣服，该忙的都忙起来了，花圈都把楼栋给堵死了，赵丽华一身黑衣坐在屋子里，不停有前来慰问的人。 有些进来就哭，哭的比赵丽华还惨。 可帮忙的人在说，赵家得出个人，赵家出的就是江宁叙这个人。 江宁叙没说赵生生已经人在医院了，就说是要生了嘛，怕受刺激就没告诉，他这样讲大家都能理解，毕竟赵生生这马上临产，情况不一样，不来就不来吧。 江宁叙忙了整整三天，里里外外都是他跑，他把军招给叫来了，招待客人这方面全部都是军招管。 327 她的情绪乱 赵生生是第二天晚上生的这个孩子。 江宁叙这个亲爹是第三天一早风尘仆仆赶来的。 赶来了陈秀芝没让进门，让去洗个澡，她不是说事儿多，就是觉得吧，没办法啊，她是亲妈，她是亲姥姥，孩子那么小刚生出来，江宁叙听话的去了，陈秀芝昨天抽空去的，算了送了自己婆婆最后一程。 赵生生生了个儿子。 陈秀芝如愿了。 可如愿是如愿了，总觉得喜气没那么多了。 病房里能听见她的哭声，继母就跟着上火，觉得都是江宁叙搞出来的，你说她要是亲妈，她肯定得指责江宁叙，她一个继母啊很多话不好说的，这孩子在这件事情上有点缺心眼了。 不知道怎么想的。 “宁叙这件事做的不对。” 陈秀芝挺不高兴的，但数落江宁叙她不能数落，那容易结疙瘩，以后生生和小江还怎么生活，她做岳母的无论如何多不爽，这个场面都得让过去，勉强笑：“他是不想骗生生，他们俩感情好。” 还能说什么呢。 就这样吧。 赵生生这孩子生的，她奶家的人一个都没过来看过，没办法看，赶上这个时候，也是担心陈秀芝觉得晦气，打了电话关心关心，没提老太太，人走的也挺安详的，你说该吃该喝该玩的都享受过了，到了这个年纪了，这也算是喜丧了，就是家里这保姆哭完了，那是真的哭的肝肠寸断的，比赵丽华赵瑞芳都像是亲女儿。 办事情的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亲女儿呢。 那是真的伤心，培养出来感情了，虽然是照顾老太太吧，这老太太人特别好，你有难事的时候她都替你着想，还能安慰你，把你安慰的明明白白的，拿保姆也像是亲女儿一样的，你说去哪里没带着她？那赵生生结婚她还跟着去的呢，她养孩子，孩子都没说带着她出去玩，哭毁了。 也是觉得缘分就这么浅，在这个家里工作啊，她确实很舒心，每个人对她都特别的好，这以后想再找个这样的人家也难，在一个最后一程了，好好的送送，她也算是尽本分了。 陈秀芝见到这个外孙子，眼睛就移不动了。 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 每天看着她就能一直笑，舍不得去做别的事情，恨不得就围着他转，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就是孩子拉屎她都觉得这是香的，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 赵生生这产后吃的东西是人开的菜单，人天天给送，在医院的时候还挺好的，回到家等到要出月子，问题就来了。 陈秀芝是围着孙子转，她觉得这就是她的亲孙子，怎么看怎么欢喜，比她的命都重要啊，成天的抱啊看的，旁的人照顾都不放心，非要自己跟着一起来，她才不管花钱没花钱，反正她得盯着，少看一眼就不舒服，浑身难受。 赵生生这出月子没几天，胃病犯了，陈秀芝就埋怨说那个月子餐吃的不够好，说她迷信就相信那些，其实自己家做的饭菜最好。 完了女婿不是犯胃病了嘛，她就每顿都搞点胃病病人不能吃的菜。 你说成心的那肯定不会，这是亲生的女儿，她就是吧，在这方面心不是特别的细，陈秀芝没照顾过什么人，你能吃就吃，不能吃你和我讲，我在重新做呗，她是抱着这个心态来做的，可赵生生从出这个月子就一直不开心，各种不开心，完了她妈天天这样对她，你不能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好了。 看着那菜，撂了筷子。 “怎么不吃呢、”陈秀芝问。 你不吃饱，你怎么喂孩子呀？ “妈，我胃病犯了，你还炒青豆，还炒的这么硬。” 那豆子做的格外的硬，她吃了根本消化不了。 陈秀芝：“那你不吃这个，你吃别的。” 桌子上就两个菜，一个蛋羹一个青豆。 一个菜不能吃，那也就能吃点蛋羹了。 “咱能不能弄点青菜给我吃？我这天天也见不到菜。” 陈秀芝嘟囔：“就你说道那么多，有蛋羹不是也一样下饭的嘛，我们过去生孩子就红糖拌小米陪着鸡蛋吃，谁家不是这样吃的。” “我不这样吃。” “得得得，你不这样吃，不吃就不吃。” 成天也不知道耷拉着脸子给谁看。 江宁叙推门进来，刚刚回来，一进门就听见丈母娘的声音了，看着丈母娘去厨房擦眼泪，问了一声：“妈，怎么了？” 陈秀芝别开脸。 她就觉得啊，自己和女儿犯冲。 真的是犯冲，你做每件事她都觉得不对，她看你处处不顺眼。 不是为了孩子，她早就走了，谁愿意天天和你们搅合。 “她不就是怕，怕我不走，你告诉她放心，我就是心疼这孩子，等孩子稳定稳定的，我就走了。” 江宁叙：“……” 安慰完一个，还得安慰另一个。 不过他觉得岳母的话，倒不是歪理，而是赵生生最近真的一直在找茬，她情绪很不对，问她什么都不说，每天都生气，有些时候就莫名其妙的哭，江宁叙也很头大，他现在下班就回家，回家就陪她，他所有的应酬全部都取消了，就这样还是不行？ 还觉得没有安全感？ 她跟她妈吵，但是不跟他吵，只是对着他哭。 “哎呦，又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江宁叙脱了外套，一把把老婆抱了过来。 “你和我说说，你和妈又怎么了？妈都上年纪了是吧，很多事情她是没办法接受新的了，说了什么不爱听的你就当做没听过，等老公回来你和我说，老公给你排解。” 劝的挺好是吧，人不理你。 越哭越厉害，对着他哭。 江宁叙今天原本就有点闹心，公司出点事，倒不算是大事，就是挺让人闹心的，谁活着能没有压力呢是不是，回到家你看着他也挺好的，各方面都挺好，可她就是哭。 一句话都不说，就是哭啊。 江宁叙觉得身上特别热，就那种很焦躁的感觉。 “那你到底是哭什么，你总得有个原因的吧？我在这问了都半个小时了，你说我进门手没洗，孩子没看，什么都没做，就陪着你呢，你有委屈你说啊。” 328 美是有距离 赵生生哭的晚饭都没吃。 江宁叙：“……” 一肚子的气，真的是气。 沟通不了，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是他关心儿子多过她了？所以她不高兴？ 那就不看儿子，不看了。 这孩子一生出来他肯定是高兴的，他做爸爸了，江宁叙这回干脆下班就回房间，第一时间来关心老婆，早上关心晚上关心，可就是这样，还是不行。 “我也不知道你想怎么样。” 摔了门咣当一声出去了。 他要是不出去，他觉得自己能闷死。 就讲不清楚她这个情绪的事情，出了门吹吹风，人冷静了点。 陈秀芝听见摔门声立即就跑了出来，进女儿的房间。 她憋着一直就没说，你奶奶没了并不是谁害的，那么大的年纪了，人走了不遭罪，这也值得你闹腾？谁想她死了？还每天折腾。 陈秀芝：“我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读了那么多书，总说自己看的明白，赵生生啊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够了，非要折腾，把这个家折腾散架子你就满意了，宁叙下班就回家，回家就围着你转，这孩子他都不敢上手去抱，生怕下一秒就惹你不高兴，我就给你做了回炒青豆，你天天给我摆脸色看……” 江宁叙踹了墙一脚。 扯着自己的衬衫扣子，觉得要勒死了。 拽着拽着手一松，哎，不对劲啊。 她过去可不这样的。 跟江汉阳要心理医生的电话，他觉得赵生生可能是产后抑郁症。 突然之间就想到了这个，觉得非常像，你要是这样说的，似乎就合理了，解释得通了。 孩子在陈秀芝那屋儿呢，她就是为了方便照看，不然和赵生生生气的当天就回家了，看见孩子火气就消了，去亲孩子的小脚。 “你怎么那么可爱呢，怎么那么可爱呢。” 看见这孩子，她就觉得活的有希望了，想活长久点，想看见孩子将来结婚生小孩，要是可能的话，她还想帮着带外孙子的孩子。 “你妈妈啊，不叫人省心，和中了邪似的。” 江宁叙开门回来，陈秀芝听见门声，她没出去。 出去说什么呢？ 住在一起就是这点尴尬，女儿女婿吵架，她不好劝的，也不好向着谁的，还不如当做没有发生呢。 有人敲门。 陈秀芝：“进来吧，门没锁。” 江宁叙推门。 “妈，他睡了吗？” 陈秀芝提起来外孙子就一脸笑，脸上遮挡不住的笑容，提起来江巍照就剩下一脸喜气了。 嗯，赵生生她儿子叫江巍照，赵生生她奶给起的。 这个名字的由来，老太太想了很多，想来想去，觉得这个最好，意义也好，爸爸姓江，妈妈姓赵，江巍照。 “还没睡呢。” 江宁叙现在也顾不上儿子，站着看着岳母说：“妈，你说生生是不是产后抑郁症啊？” 陈秀芝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 听是听过，不过抑郁什么呢？没人惹她，家里她最大，就没有不顺心的事儿，她奶奶过世吧，那是老天爷安排的，你和谁闹郁闷呢？可不相信吧，你说确实瞧着和神经病有点像了，她是亲妈啊，她都有点受不了。 “谁说的啊？” “我问了一些人，瞧着症状像，我一会带她回家。” 岳母心粗，对儿子心特别的细，但对赵生生达不到那种程度，天天刺激她，江宁叙也是怕，真的把赵生生给刺激出来毛病了，领回家他照顾着，还能好点。 “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啊？又是生生又是孩子的……” 这是要把自己给累死啊，就是有保姆也不行啊，没人看着绝对不行。 “孩子就先不带走了，我带着她回去。” 陈秀芝：“真的是抑郁症啊？这不是说治不好吗？” 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染了这病还能好吗？你说说，她真的是，恨不得躺地上哭一场，什么都好，她就偏偏要给你找点事情。 “这和那个抑郁症不一样，妈，那我带她回去了。” “这就回去啊？” “嗯。” 多一秒他都不能待。 江宁叙把赵生生给带回家了，反正出了月子，赵生生生孩子的这段时间没出去工作，也没办法出去工作的，江宁叙就白天带着她去公司，他走哪里就把她带哪里去，家里一切的事情都不用她，怕刺激到她，就连打扫卫生的暂时都不请了，他来做。 家里绝对的安静，她说去哪儿他马上就跟着去，绝对一句怨言都没有。 反正这里面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江宁叙是一个男人啊，早上爬起来做饭，侍候老婆吃饭，吃饭还得陪聊，和她什么方面的话题都得聊，然后刷碗带着老婆去上班，赵生生中午要去陈秀芝家里看儿子的，江宁叙还得车接车送，下午他出门的话，晚上还得回公司接赵生生回家，在送到岳母家去看孩子，都不在陈秀芝家里吃晚饭，因为就怕岳母做不好啊。 看完儿子在給带回家，回到家做饭，吃过饭以后收拾房间，不爱做也得两三天打扫一次，什么都不让她碰，她只要负责开心就行。 十点多，赵生生洗了澡想喊他说点事。 她最近恢复的确实不错，没有那种无力感了，也不会看见什么都想哭，总和母亲想吵架，自己大概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想着等到四十天的时候她就回去上班吧，接触人，她可能会更好点。 推门。 “江宁……” 江宁叙在椅子上睡着了，侧躺着，怀里抱着一包面巾纸，电脑开着呢，歪着脖子在椅子上睡了。 累的！ 这也幸好就十多天，再来个更长的时间，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挨下去了，反正日子就是这样过的嘛，大家互相包容。 她包容过你，她出事情了你也得包容她，不说别的，这孩子是给他生的，他累死自己也得对着她笑，至于说转过身是哭还是叫的，那就随便了。 赵生生把手里的毛巾搭在桌子上，伸手去摸丈夫的脸。 给他折腾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反正她最近是容光焕发的，日子过的轻松，没人找她麻烦，那麻烦就都堆到他的身上来了。 拍拍他胳膊。 “困了就回床上睡吧。” 江宁叙听见她的声音被吵醒了，坐正身体。 “怎么了？饿了还是想吃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都不想吃，回床上睡去吧。” 江宁叙身体一僵，他这要是回了床上，她会不会哭啊？觉得自己没陪伴她，又嫌弃她什么的？ 呵呵笑了两声：“睡好了，不睡了。” 赵生生笑：“真的好多了，不会找你麻烦的。” 江宁叙听见她这话，把头扎进她怀里，他是真的要扛不住了。 是的，没多少天，也就十来天吧，可他实在是受尽了折磨。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想躲了，可没办法躲。 他一旦躲了，那这个家就扔给岳母了，岳母脾气不好，有些时候表达方法不行，再把自己老婆逼去跳楼，那他就彻底没办法活了，可坚持，你说坚持到什么时候啊？为什么得产后抑郁症呢？ “真的好了？” “好了。”赵生生上手摸他的头发：“是不是特折腾人？” “是，都要把我折腾散架子了，你都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有多可怕，一句话不说就盯着我看，然后就哭，我真的无能为力，我都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我把自己压榨的一点自由的时间都不剩，和你对话你又不理我。” 赵生生笑呵呵的。 江宁叙拧她的腰。 还笑，还笑。 “生这个孩子我也就高兴了两天。” 他说实在的话，就高兴了两天，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所以这孩子，他觉得……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带给他太多不好的情绪了。 “以后补吧，不然还能怎么办，你说我这是好的快，要是慢呢？来个五六个月，岂不是你要被我折腾死了。” 江宁叙摆手，可千万别。 想想就觉得害怕。 这才十几天就把人折腾成这样，要是五六个月，反正他估计是得疯。 “因为什么啊？因为奶奶吗？” “谁知道了呢。” 是有点原因，但不全是，就是提不起来兴致，每天心灰意冷，加上她和她妈确实不适合一起生活。 这点赵生生很清楚，她如果和她妈一起生活，她会崩溃的。 陈秀芝是个好母亲，可是情商方面太差劲了，对女儿她也做不到温柔呵护，有些人适合一起过穷日子，比如赵宝科刚刚过世的那段，陈秀芝和赵生生的冲突就特别少，因为母女俩心特别齐，陈秀芝就是要赚钱养活女儿，赵生生就是要玩了命的去学习，见面的次数少，有共同的奔头，也就没什么可吵的了。 “我和我妈啊……” 摇摇头。 江宁叙叫自己老婆打住。 “妈可能对你是真不行，可对孩子绝对没的说。” 329 爸爸姓江咯 这点赵生生也认。 可能就是缘分的事儿吧。 对她儿子怎么都行，对她就怎么都不行。 “我一直都觉得，我妈是被我姥荼毒的，为什么喜欢江巍照啊，因为江巍照是个男孩子啊。” 江宁叙心里想，这话我该怎么接呢？一个弄不好得罪老婆，一个弄不好又得罪岳母，哪个他都不想得罪啊，除了赵生生和她妈之间的过节，那陈秀芝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对照照那就更别提了，做人不能没有良心的吧。 “反正那是你儿子，也没便宜到别人身上去。” …… 赵生生回去上课了，上课以后真的人就回复到过去的样子了，继母挂了电话，这心也就彻底放心了，不然一直悬着心，她过去照顾吧，那她不是亲婆婆，真的做了什么叫孩子不顺眼的事情，人家可能还不好意思讲。 摇摇头：“宁叙啊，当初真的不该直接对生生说的。” 要是没说那事，可能根本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有因必有果嘛。 江朝阳看报纸呢，听见妻子的话，脸色有点难看。 赵生生训了他一次，做公公的脸都丢没了，平时电话他都不接的，接了没有话可以说。 他做父亲是不是真的不够格，但没有儿媳妇出来数落他的呀。 “你什么都怪他，那还有很多人产后有这毛病的呢，那都是刺激出来的？” 该得病那就得了，和谁说了有什么关系。 继母看着丈夫：“你还不信，真的是有关系的，她是好的快。” “不好的快还怎么着？我儿子忙前忙后的，做饭是他，洗衣服收拾屋子都是他，就不错了。”不是他当亲爹的自夸，江宁叙这样的，真的找不到，就这孩子吧实心眼，不然一般的可能因为这事儿都得闹离婚，谁受得了老婆成天什么都不做，还不停的找毛病呢。 继母：“……” “你要这样说那就是完全占江宁叙的立场说了，你也说有很多人生完以后就得这毛病，那还有五六个月都不好的呢，就照顾十多天就了不起了呀，夫妻为什么叫夫妻，遇上事了就得共同承担，那宁叙腰出问题的时候，别的不也都是生生忙前忙后的嘛。” 这反过来说，也挺公平的是不是。 宁叙肯定是好样的，但也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江朝阳放下报纸。 “赵生生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 继母干笑。 “迷魂药没给吃，我就是觉得那孩子吧，挺好的。”你之前也说好来着，这不就是因为人家数落了你两句，你就不高兴了，现在提起来就臭着一张脸，可你臭脸没用啊，过日子的是那两个小年轻的，人家高兴最重要，江宁叙他妈那么反对又如何了？ 没用啊！ 江巍照的满月没有办，因为满月的时候他妈状态一直不好，过了百天办的，大办。 陈秀芝提的要求。 在五星级的酒店包个厅，花多少钱她不介意，她赚钱了，她手里有钱。 全程都是陈秀芝赞助的。 做姥姥的讲了，这是送给大外孙的礼物，谁都不能抢。 赵生生是一个劲的摇头，这是她儿子还是她妈的老儿子啊？ 抱在怀里就舍不得撒手，你别拿说抱习惯了孩子就不停找人抱的那套说辞来说她，陈秀芝绝对敢成天抱着，和她打交道那得江宁叙上，反正他讲什么，陈秀芝都能听进去的。 大办所以家里的人都邀请了，这次没有拒绝别人花钱，因为这是陈秀芝办的呀。 “哎呦呦，长得真好。” 陈秀芬进门就直奔着孩子来了，说客气话谁都会讲，但这个话绝对不是客套话，就看了一眼，就看出来这孩子的将来了，赵生生长得多一般啊，江宁叙是长得好，可江宁叙一个人好看有什么用，孩子要是不会长，随了父母不好看的地方，那长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可江巍照会长啊。 他像他妈，这是谁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可像赵生生吧，就脸像，轮廓方面长得都像江宁叙。 赵生生的脸型并不难看啊。 陈秀芬喜欢小孩儿，一看就走不动了，要上手来抱抱。 “长得这么好看呢。” 陈秀芝笑，把孩子递了过去，让自己姐抱住了，省得给摔了。 摔了那还了得！ “是啊，生的时候我就担心像他妈了，结果生出来真的是像妈妈，好在爸爸基因好，他会挑，都随着爸爸妈妈好的地方长了。” 陈秀芝叭叭叭的，嘴就没合上过。 对于自己外孙子的脸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心原本就是偏的，现在有了江巍照她的心就更偏了。 有点头疼脑热的立马跑医院，看的可及时了，就有一个目标，她得好好活着，不敢说活到陈姥姥这个年岁，那也得看着外孙子上大学才行，得让孩子幸福。 陈秀芝喜欢那孩子，江汉阳也喜欢。 这孩子吧，谁抱都睡觉，江汉阳一抱就醒了，醒了没哭，好像在看他。 “现在能看见人了吗？” 江汉阳觉得神奇。 他是带江宁叙了，可江宁叙那个时候已经挺大了，他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能对小孩子太感兴趣，这个怀里的就不一样了，小小的软软的，皮肤那是吹弹可破的，很神奇。 “小叔，给红包！” 赵生生伸手和江汉阳讨红包。 江汉阳点头。 “给给给，一会给啊，给你包个大的，你长那么丑，你儿子可不随你。” 赵生生：“都说孩子小时候好看，长大就好看不到哪里去了。” 做妈妈的开始吐槽。 江汉阳皱眉。 “好像长得也没那么好看，就是挺顺眼的，以后长大会越来越好看的。” 好看！ 谁说不好看的。 比江宁叙还好呢。 赵生生用胳膊推江宁叙：“你叔说他比你好看。” 都没张开，就说比她老公好看，你们这是闭着眼睛吹啊。 江汉阳：“我哪里说了？我可没说。” “你脸上的表情是这样告诉我的。” 330 姥姥命根子 江巍照真的是个很幸福的小孩儿，至少赵生生是这样认为的。 至少他百天的时候，他爷爷奶奶竟然没掐起来，真神奇！ 赵生生抱着儿子，孩子睡着了，她准备抱回去让他先睡，外面有点吵，江宁叙陪着她送孩子，往休息室走。 “他穿的是不是有点多？” 瞧着好像有点冒汗。 “多吗？”她问。 她倒是没给穿太多，但从里面出来怕有风，就给孩子加了一个抱被，不太厚的。 “我瞧着他有点冒汗了。”说着话呢，做爸爸的上手摸了摸儿子的脑门：“被给我吧。” 别给捂。 赵生生搂着孩子把被扯了下来，递给丈夫，照顾孩子方面她真的就不如她妈了，陈秀芝唠叨是唠叨，可照顾这个孩子绝对有一手，别的老人会犯的错她身上通通没有，就喜欢聊怎么带小孩，电视节目自己还买书回来看，偶尔孩子去医院她跟着也不停和医生请教，付出的吧，比赵生生这个做妈的都多。 也不怪她付出的少，实在是母亲就是一座山啊，横在她的面前她什么都做不得，她能做的她妈早八百年都给干了。 “你别拿被子去捂孩子，小孩子火气壮着呢……” 陈秀芝果然不放心，跟了出来。 赵生生看看丈夫，你看她说什么来的。 “给我吧，我陪他，你们去吃饭。” 陈秀芝接过来孩子，赵生生很无奈，人都说女人生孩子的这一两年可能胳膊都闲不到，因为进进出出你都要抱着孩子，养不好呢还容易落病根，可她这胳膊……生之前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基本没怎么抱过，好不容易沾手了，她妈立马就跑出来抢活儿了。 “你不吃了啊？” “我等他睡醒再说，我不饿。” 她得盯着孩子，这酒店里也是人来人往的，万一谁进错门，觉得她这孩子好给抱走了呢，得提高警惕。 “我的妈呀，我怎么感觉我这孩子就是给你生的呢，他一男孩子你这样天天盯着抱的……” 江宁叙拉赵生生的手。 小孩子嘛。 “你可放心，我不是那种贱了吧唧的姥姥，等他长大啊，我就离他远远的，我可不会学那些老太太们，现在我们照照还小呢，需要姥姥照顾是不是，你呀，就是姥姥的命根子。” 赵生生：“……” 夫妻俩陪着陈秀芝进了休息室，把她安顿好，说是把饭端进来让她吃，陈秀芝不干。 说这孩子呀，从小在什么环境中长大，将来就什么样，她可不能把孩子熏的一身都是饭味。 赵生生带上门。 “你觉得我妈吓不吓人？” 她问江宁叙，她自己觉得可吓人了，她小时候都没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还盯着她看不眨眼？从来没有过，她爸还活着的时候和她讲，她妈心太粗了，她刚学会爬的时候，把她放在床上人自己就去卫生间了，等回来的时候她从床上摔地上去了，头上摔出来好大一个包，赵宝科好个不愿意，陈秀芝还觉得不是大事，摔就摔一下吧。 有点中邪的感觉。 “老人都这样，隔代亲，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抱孙不抱儿，年轻的时候当父母可能体会不到那种喜欢入骨的感觉，到了五六十岁这种感觉就会很强烈了。” 但他父母并没有，虽然也很喜欢，但达不到丈母娘那种痴迷的状态。 就看孩子，可以一天不吃饭的，看着就不会饿。 赵生生摇头：“反正我觉得吧，我姥姥家的人都有点重男轻女的意思，不过就是生的都是女孩儿。” 你说很奇怪的事情，她妈这一代真的生的全部都是女儿，完了她这辈儿的生的就全部都是男孩儿，她姥姥本身重男轻女，可能也会有遗传的吧。 她是不敢深究，万一那个时候不是独生子女，她家生两个会怎么样，假如的这种事情她不愿意浪费细胞去想。 江宁叙揽着她的肩膀。 “走吧，夫人。” 殷博士这次是自己来的，没有带外人，按照赵生生的理解和推论，以后艾伟雄估计是不会再出现在任何家庭聚会的场合了，她这婆婆已经摸到了江宁叙的软肋，不会痛下杀手的。 江朝阳看了那孩子，也是淡淡的，不太亲。 第一不是生在自己的身边，他不是天天看着，加上和赵生生之间的关系有点僵，连带着觉得江巍照就没那么好了，倒是继母喜欢得不得了，她养个女儿养的一肚子火，孩子越大越不听话，那小婴儿多好，每天吃吃睡睡的，吃饱了就和小天使似的。 “哎呦那小脸……” 继母夸江巍照长得很好，大家担心的貌似都是一个问题，怕孩子太像赵生生了，妈妈是不丑，可妈妈没有爸爸好看啊，从遗传基因角度来说像江宁叙比像赵生生好，儿子像妈的实在是太多了，没想到这个小人儿，你说长得就像妈妈，可轮廓都随了他爸爸，怎么那么会长呢。 “要是住在身边就好了，方便随时过来看看。” 经常在一块儿也能培养培养感情。 江朝阳说：“你想随时见到孩子，人家不见得随时想见到你，别自说自话了。” “你这是……” 江宁叙的继母盯着丈夫看，她觉得丈夫太小心眼了，说就说了呗，都过去那么久了，揪着不放干嘛，再说你一个做长辈的和晚辈计较个没完那以后怎么见面相处？ 吃着饭呢，江宁叙的大伯和大伯母进门了。 飞机晚点了，今儿才飞过来的。 这两人赵生生认得，肯定是认得的，可身边牵着的那个小孩儿是谁啊？ 没听说江家有小孩儿的，领的是谁家的孩子？ 抬眼去看。 “那孩子谁家的呀？” 江宁叙侧过头：“别问了。” 这坐到一块儿肯定是要打招呼的，陈秀芬是个场面人，上次没有见到江宁叙的家人，那这次见了要代表老陈家沟通沟通的，和大伯母就问了那孩子是谁，江宁叙的大伯母直接说了，自己孙子。 “这孩子长得真好。” 孩子能有七八岁，长得确实很好。 陈秀芬觉得这小孩肯定也是取父母精髓长的，小小年纪如此好看。 赵生生身体一僵。 不对劲啊。 她扭头去找自己大姑，可赵丽华提前退席了，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也没和自己打招呼。 正想着呢，赵丽华的电话进来了。 “生生啊，大姑有事情就先走了。” “哦哦哦，大姑你有事情你就去忙吧。” 赵生生吃了几筷子的菜，借口去看看儿子，跑到外面给季娇打电话去了，她姐这些年虽然不回上中，但有没有怀孕她是清楚的，肯定没生过孩子，那这么大的孩子哪里来的？这讲不过去的。 以为季娇不会接的，没想到接的还挺快的。 “姐。” 季娇是刚刚进家门，随手把包和衣服搭在椅背上，接赵生生电话呢。 “嗯。” “问你个事儿，你婆婆今儿领了一个孩子过来，说是她孙子？” 这不对劲啊。 不会吧，她姐婚姻出问题了？ 以前就有问题，这个她知道，当时因为要孩子的事儿闹的挺严重，可最后就是不了了之了，那现在这孩子哪里来的？ “嗯，就这事儿？” 赵生生一阵愕然。 就这事儿？ 这事儿还不大吗？ “这不是你的孩子吧？” “嗯。” 季娇应了一声。 赵生生在电话那边好久没有出声，一直保持沉默。 她年少的时候，她表姐就已经结婚很久了，和姐夫的关系很好，至少她所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算是很美满的婚姻吧，至少懵懂时期的赵生生认为这就是真爱了，她姐夫江君择这人吧，虽然为人是傲气了一点，可人有傲气的资本，她姐冷冰冰的，可对着姐夫总有笑脸。 “你们没离婚吧？”赵生生问。 还是说姑父去世以后他们就离婚了？ 没听人说啊。 季娇：“你想什么呢，把你脑子里那种愚蠢的想法丢掉。” 生生松口气，听着她姐这意思，貌似没离婚，那孩子应该也不是什么私生子，不然不会这样镇定的，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说不清楚自己跟着着什么急。 “领养的。” 赵生生想果然如此。 脸上表情恢复正常，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你婆婆领养的？” 季娇：“谁知道了呢，她养她带，她想领养一万个也不是不可以的。” 赵生生：“……” 闹这么僵了都？ 331 中年之痒吧 “我没什么时间，所以也没回去，下次有机会争取补上。” 赵生生早就习惯她姐如此了。 “机会什么时候都有，等他在大一大的，叫他自己坐车去看你也行。” 反正就是个男孩儿，不需要养的那么细心。 季娇笑：“这是当妈的人说的话嘛。” 季娇人虽然没到，可礼物到了。 她知道江巍照长什么样，和赵生生要过照片，她见过许许多多的小孩儿，可都不太喜欢，包括她儿子！说长得好看的，那她名义的儿子比江巍照长得更好看，可她喜欢那个只会睡大觉的小朋友，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喜欢。 也许她是真的年纪大了吧，年纪大以后所有的脾气秉性也会发生一点改变。 想着事情呢，有人开门。 江君择换鞋，看见老婆出现在家里也是很惊喜。 “没提前通知我你要回来呢。” 这样他好买点菜什么的，做顿饭。 “出去吃吧。” 季娇淡淡道。 早个三四年的她一直想离婚，婆婆催的太厉害了，年轻的时候勉强还能接受他们丁克，等他们过了四十岁，婆婆就急了起来，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弄的季娇苦不堪言，她结婚以前和江君择讲好的丁克，可江君择半路变卦了，其实她也明白丈夫不是想变卦，只是敌不过婆婆的折腾，季娇试着吃了一年的药，就为了要上这个孩子。 各种折腾。 也许某些事情就是注定的，她发誓自己要做丁克，老天爷听到了她的愿望并且让这个愿望成真了，她打针吃药都没用，就是怀不上，就是没有，折腾的时期季娇出现过很多的负面情绪，可负负着，也许就是所谓的负负得正吧，她想开了，自己不能生那就让位吧，她提了离婚。 夫妻关系甚至降至了冰点，不通电话不接触不来往，两个人和陌生人一样，这样的关系持续了一年多，江君择先妥协了，领养了那孩子送回了父母家，然后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身上的菱角都磨平了，洗衣服做饭，家里再也不请人了，他能做的都做。 和当初深爱的时候肯定没办法比，因为感情进入了另外的一个阶段，他不想离，他还想过，那季娇也没折腾，就现如今这样了。 “还是我去买吧。” 总是吃外面的饭菜，都忘记家里饭菜的味道了。 季娇叹口气，其实她挺累的，不太愿意动。 女人过了四十，可能所追求的就不一样了，有没有丈夫有没有家庭她就不是很在乎了，一个人活可以活的很潇洒，忙起来就在单位就在现场，她的身边有很多和她一样的同事，有很多看重她的领导，她肩膀上扛着责任，她的领导对她只有信任，她的事业似乎越来越完美，当她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时候，即将垮台坚持不住的时候，在背后撑着她的人并不是丈夫，而是她的同事们，她的前辈她的学长她的领导们。 有钱有能力似乎变成了她最大的悲哀，因为她变得越来越强大，强大到了不像是个女人，这是她婆婆的原话。 江君择的母亲当时和季娇是彻底撕破脸了，教养那么好的人指着季娇的鼻子破口大骂，既然选择这样的生活就不该结婚的，就不该耽误别人的，君择今年多大了？都是被季娇给耽误的。 “那走吧。” 季娇拿起来自己的外套。 他们去逛传统菜市场就真的像是老夫老妻，江君择一样一样的挑，季娇只负责等，哦还有结账的时候她来结。 “小心脚下。” 传统市场就是这样的，里面不太干净的，但东西是绝对的新鲜，卖菜卖肉的还好，到了水产品这边就真的是满地都是水，腥气也重。 扶了季娇一把。 季娇：“谢谢。” 江君择笑的很无奈。 “你不用对我说谢谢。” 他有很多话想对季娇说，可讲不出口，他觉得自己和季娇的婚姻越来越像赵丽华和季云翔的婚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这样的低气，有什么话都不能说，都埋在心里，想说又怕说，怕说了以后只会引起反效果。 两个人的生活击不起来一点的浪花，他是无力也无奈，他对季娇的感情也是一样的，谈分手没到那个地步，不谈分手似乎生活在一起真的就是一潭死水，看不清这走向了。 季娇看他。 “都买好了吧。” 江君择点头：“嗯，回去吧。” 季娇上了车，江君择把买的东西放到后面，他看着车厢里的花，嗯花都已经枯萎掉了，这是他昨天买来想送给季娇的，后来没送，就那样闷在后车厢里了，为什么不送他也不清楚，反正就是没送。 带上后车厢的门。 上了车。 “最近不忙吗？” 他在新闻上看见她了，嗯是个大新闻，但大多数人看的就是个热闹，江君择知道她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季娇是个人物，顶顶强的人物。 “就那样吧。” 季娇说。 “我们俩现在都找不到话可说了嘛。” 江君择叹口气。 “嗯？” “没，没什么，我说回去我做个鱼羹吧，你不是喜欢吃嘛。” “好呀。” 季娇早就不喜欢吃鱼羹了，忙碌的生活哪里有挑食的权利，最忙的时候甚至就连饭都顾不上吃，你知道她顶着压力的时候米粒都是强咽，可那个时候害怕又带着兴奋，她季娇毕竟是做到了不是嘛，明年他们将会发射一个火星探测器，在火星着陆并新会探测。 “我昨天买了一束花想送给你。” 季娇一头黑线。 “然后呢？扔了？” 她昨天似乎还没回来，一直在忙。 能休息大概一个月左右，接下来她又要忙起来了。 “在车厢后面，已经枯了。” 季娇：“君择啊，我一直都想和你好好的谈谈……” 谈谈他们的这段关系，其实这样维持他很辛苦，她也知晓，她不是个好女人，她想放江君择一条生路。 江君择打断她。 “宁叙的儿子百天了吧，我也没什么时间过去，照片你有吗？” 季娇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掏出来手机，她手机里有很多的照片，这些都是赵生生发给她的，她都保存了，因为觉得好看也好玩。 “之前生生发给我的。” 332 努力爱他吧 江君择顿了顿。 “很可爱，我们年轻的时候或许……” 这样也不用闹成这样了。 可生了孩子还会有麻烦的，谁带孩子，都是事情。 季娇沉默半响开口：“或许我们一开始不该结婚。” “你就非要否定我们的婚姻吗？” 江君择来了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火了，现在的日子是不好过，可当初他们俩相爱也不是假的，为什么要去全盘否定呢，这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显得格外的尴尬。 季娇：“我少说一句，也许会让你的心好受一些，可如果当初我们不结婚，你今天也不会有这种后悔的想法，也不会觉得日子这么难过，我还是那句话，你好好想想我提的吧，其实你还年轻。” 真的没有必要这样子过。 江君择和季娇因为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生活目标结合的，恋爱是自己谈的，谈的时候江君择要求丁克，他不喜欢小孩儿，非常厌恶小孩儿，季娇接受，然后到江君择变卦，大多数的现实无非就是江君择劈腿了，或者出去偷生个孩子，可他没有，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变质了。 “你就别想离婚这事儿了，我们之间没有到那个地步。” 他启动车子。 到了何种地步他自己也形容不好，也不清楚。 季娇放假的期间回了一趟上中，她姥儿去世的时候她没抽出来时间，那个时候最忙，就是亲妈没了她也不能离开工作岗位，人活着就是这样的，某些时候回头想想，你会问自己值不值得，她觉得值得。 季娇去了老房子，上了楼。 这里已经挺久没人住了，她姥过世以后就没人来了。 开了门，屋子里有点捂的味道，因为太久没人住也没人开窗。 瞧着还是老太太活着时候的样子，厨房里摆着的那个大冰箱还特别的新，那是江宁叙买给老太太的，安安静静的在地上，没人用了，季娇和自己姥姥的感情也不是特别深，或者她就不是个太重感情的人，只能依稀记得她小时候她姥爷非常喜欢她，因为喜欢她妈连带着喜欢她，在窗前那个位置教过她写硬笔。 包放在一旁，自己坐在床上，就这样干坐着。 脑子里也不知道都想到了什么，想的挺多，可都抓不住。 累！ 工作并不累，生活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赵生生是应该感谢她奶的，必须感谢。 季娇工作以后和家里的联系就特别的少，家里真的有事也找不到她的头上，赵生生中考考的特别差，除了季云翔是真的好人好心叫女儿回来以外，最关心她的就应该是她奶了，老太太亲自给季娇打的电话，亲自去求的季娇。 长出口气。 你说她妈和她，是不是过的生活就特别的像？ 看起来有点凄凉呢。 拎起来包，走的时候站在门口，她似乎还瞧见了她第一次带着江君择登门的情景。 屋子里很热闹，都是自家人，那个时候大家都在，江君择也是真的年轻，如日中天的年纪，长得很好她长得也不差，接受大家的祝福，可走着走着似乎就散了，他们俩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打了电话出去。 “生生啊，在哪里呢？” 赵生生开车过来接的季娇。 老房子这里的钥匙给了邻居，想着平时要是走个水什么的还得有人照料才行，这房子一直没处理，赵丽华和赵宝忠的意见似乎格外统一，不卖不住，就这样放着，赵瑞芳倒是想要，也想卖，可房子到不了她的手里，干着急没用。 “怎么来这里了？” 赵生生推开车门。 季娇淡淡回了一句：“突然走到这儿了，进了门突然就想起来我二十几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是真的年轻。 她不怕老，甚至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只是偶尔会回想起来年轻的岁月，这大概就是人已经老的标志吧，做事情开始回头看了。 “我带你去看看我儿子吧。” 季娇点头说好。 孩子在陈秀芝家里，陈秀芝现在是店里的生意能放，外孙子绝对不能放。 这个点原本江巍照该睡觉的，今儿没睡，好像是早上睡多了，现在还精神的很。 “姐，进来。” 季娇觉得陌生，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舅妈这里了，舅舅活着的时候也很少登门。 那个时候生生家里的条件是真的不行，和现在完全不同，赵生生拿着拖鞋给她，季娇换了鞋子，参观了屋子里，转了一圈，觉得装修的还不错，虽然瞧出来有些年头了，但还没太旧，有板有眼的。 “宁叙给装的？” 赵生生点头：“我都不知道，我妈找了装修公司，人家就给了一个最低的报价，特别扯的价格我妈就装了，这老太太也是，不怕上当，最后装出来的效果估计她自己当时都吓了一跳。” 能不吓一跳嘛，花最少的钱住最好的房子，讲的就是陈秀芝了。 “和谁说话呢、” 陈秀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她多少年没见过季娇了？ 要么就说呢，季娇这孩子和别的孩子就不一样，显得格外的另类，处处都不一样，事业听说非常成功，可在陈秀芝的眼里这一辈子那就是个失败。 “舅妈。” “季娇啊，快快快进来坐。” 陈秀芝一眼跟着一眼看季娇，实在是太久没见过了，哎呀你说，真的是十年弹指一挥间，季娇都老了，不是说特别老就是给陈秀芝一种感慨，那过去在她眼前就是个小孩儿呢，踩着拖鞋赶紧去打冰箱。 “舅妈你别忙，我一会就走了。” 陈秀芝没听，赶紧的把水果洗一洗，洗了三样觉得还有点不够，想着是不是要去市场买点呢？ “季娇啊，晚上别走了就在家里吃啊，舅妈下厨。” 陈秀芝的热乎气又上来了，她觉得季娇可怜。 没有个孩子，现在这个年纪肯定是不能生了，成功了一辈子，最后什么好像都没留下，这孩子……你说她妈也是的，怎么不管她呢，女人应该有的季娇都没有。 赵生生就瞧着她妈这个劲儿，就能猜到她妈心里所想的。 可现实并不是这样的。 她姐没那么可怜好嘛，大家追求的不同，你知道她在那个圈子里她有多成功。 “来，看看。” 赵生生抱过来儿子，季娇没伸手接，她不会抱，而且看照片和看到本人的感觉不一样，孩子的妈妈就和驯兽师一样的拎着孩子，看的季娇触目惊心的。 “你把他放在床上吧，别这样拎着，看着难受。” “你抱对了就没事，小朋友也是要活动活动的，是不是呀儿子。” 江巍照无意识哼了一声。 “这么早就听得懂了？”季娇皱眉。 “肯定听不懂。”赵生生吐槽。 她儿子呀，没瞧出来哪里聪明，以后聪不聪明她是不清楚了，现阶段别的孩子什么样他就什么样，除了吃就会睡，不过会吃会睡也挺好的。 “叫什么。” “江巍照。” 季娇皱眉：“哪个字？” 赵生生在季娇的手心上写了几笔。 “我奶给取的。” “江为赵。” 季娇笑笑。 真是有小女儿的心，不过她也没料到生生会过的挺好的，毕竟江宁叙家的乱事儿更多一些。 “我姥喜欢你。”季娇说。 赵生生目光黯淡了下来。 “是啊，特别偏心我。” “你谈恋爱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问我江宁叙行不行，那个时候我的意见是否定的，不过日子能过成什么样的都是看本人。” 拍拍赵生生的肩膀。 挺不错的孩子。 自己努力出来的好光景，她是真的没有靠过任何人，也没有人可以给她靠，初中复读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个小可怜，也不开朗也不自信，每天闷着闷着，很听话，可这个世界上季娇最不得意的就是听话的人，能听话没什么用，这和她舅是一样的，人老实听话可就是没本事。 “江宁叙人不错的，小摩擦肯定是有，大方面挺好的，我知足，我生完这孩子产后抑郁症，要不是摊上这么一个男人，也说不定怎么样了，我对他好，他对我也很好。” 她赵生生对江宁叙也是很好的，他生病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她都扛了，轮到她生病的时候，江宁叙也是尽了全力。 季娇点头。 “我回去了。” “姐，一起吃个晚饭吧。” 季娇摇头。 她不喜欢也不习惯和亲戚一起吃晚饭，她更习惯团队餐，更习惯坐在指挥室里吃晚饭。 “不了，生生啊，如果你还爱着江宁叙，那就多爱他一点，别把爱收回来。” 季娇的这句话赵生生听的特别清楚，哪怕她姐的声音不大。 333 一家四口呀 季娇没有留下吃晚饭，因为她临走说的话，让赵生生晚上还对着江宁叙献了个殷勤。 两个人能走到一起结婚生子确实不易，无论应不应该，江宁叙做的都够格，她感激。 做了一桌子的菜。 江宁叙进门首先就一愣。 眼皮一抽。 她不献殷勤他还自在点，和她一起生活以后就发现女人的心，海底针。 你永远猜不明白。 无缘无故的对着他好，那不可能，要么就是有事情求他，要么就是出事了。 抬了眼皮儿。 “今天这是要请客吗？” 据说他嫂子回上中来了。 赵生生缓缓回头：“不请客我就不能做多点菜？你老婆也不是不会做菜。” 干嘛弄的这么惊讶。 平时她也没少做啊。 江宁叙换了鞋，包放在鞋架上。 “那房子明天你开车带着妈去看看。” 有了这孩子，买的东西越来越多，总是租房不是那么回事，房子准备买了，但他不下决定，最后买得成买不成都看赵生生能不能看得上。 “嗯，我明天抽时间带着妈过去看看。” “哎，今天真的没什么事儿啊？”江宁叙再问。 心里怎么那么不踏实呢。 他其实不太喜欢他嫂子和生生往一块儿凑，他敬佩他嫂子呀，可有些女人不适合做妻子，至少他不想要那样的老婆，太独立了，独立到完全可以不需要男人，赵生生要是这个套路，那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哪里还有江巍照了，女人在一起就容易谈心，这谈着谈着就容易走心，想起来丈夫对你的不好呀一类的。 他做的再好也总会有做不好的地方吧，他怕这个。 赵生生听的牙疼。 “我就做个饭，一个星期我做五天至少，怎么以前没听你磨叨呢？” “这不是你姐回来了，我大嫂那人太本事了，我怕她把你拉下水。” 赵生生一脸不屑：“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姐临走的时候还让我对你好点呢，说做夫妻不易。” “做夫妻有什么不易的。” 不就是躺平了被睡，和不躺平睡人嘛，有多难？ “江宁叙你学坏了呀，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你敢把你现在心里想的和我说说吗？”赵生生吐槽他。 瞧瞧他那个表情。 江宁叙：“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刚刚想我儿子的脸呢。” “你就虚吧你。” “我可不虚。” 江宁叙回房间去换衣服，衣服叠好然后装进袋子里，这是明天要拿去送洗的，就江宁叙每个月这个洗衣服的钱，买件新衣服都不话下，路口的洗衣店都要被他给承包了，几乎每天都会去，洗衣服洗鞋子，老板逮到赵生生几次，一个劲的夸，说男人干净就是好，你瞧瞧人走出去，那鞋上真是一点灰都没有。 “衣服我都折好了明天你出门的时候送一下。” “知道了。” 赵生生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这小日子过的，有个孩子和没有一样，点了蜡夫妻俩谈谈心，也交交心，喝点小酒说点小情话。 聊了一会，赵生生又开始麻痹人了。 甜言蜜语哄着江宁叙，反正离不开你，离开你就受不了。 这话多起腻啊，可江宁叙就爱听。 可能这个世界上就存在这种傻男人，明知道人家讲的都是场面话，70％可能是真实的想法，剩下的30％都是水分，可江宁叙100％的相信，她那么一哄他就上套儿，反省反省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有些地方表现的不太满意，做饭的次数是少了点，做家务的时间也是少了点，也没去接送过她，更没有陪着她睡前一起看个片子什么的。 “哎呦老公，你可别做检讨，就这我都不知道多知足呢。” 赵生生麻利的起身，站到他的身后给他捏肩。 这是家里一把手才有的待遇。 江宁叙拍拍她的手。 “别捏了，挺累的。” “给你捏肩我一点都不累。” 各种套路齐上阵。 陈秀芝抱着孩子过来的，想着小江晚上下班肯定是要来自己家看孩子的，说今天忙，那她就给送过来吧，省得他还跑。 她敲门的时候那夫妻俩早就吃好了，也谈好了，气氛格外和谐。 陈秀芝在门口换鞋，赵生生把儿子接了过去。 “哎呦，我儿子又好看了。” 陈秀芝没好气：“别夸啊，小孩子小时候丑点长大才好看。” “江巍照啊，你怎么又丑了呢、” 陈秀芝：“……” “谁丑，你才丑。” 赵生生：“……” “江宁叙你出来管管你岳母，她噎我。” 江宁叙：“妈，你怎么来了，我一会开车过去不就得了。” “得了，你还得跑一趟，我带着他坐顺风车来的，你工厂的人刚走把我捎过来的。” “啊，你带他去店里了啊？” “没有，那我能带他去店里嘛，他给我转钱就顺嘴聊了两句，他开车过来接了我一下。” “哎呦，这么臭！” 赵生生一脸无语表情，肯定拉了。 江宁叙伸手接，赵生生刚想给出去，陈秀芝伸手接过去了。 “还有你这样当妈的，是不是亲生的，人家当妈的还能一边给孩子换尿布一边吃饭呢。” 赵生生神色一滞。 不是不能换，可不是没用过她嘛。 “那你给我吧，我去换。” 陈秀芝一个大白眼砸向女儿。 “可得了。” 江宁叙：“妈，明天你和生生去看看那房子，要是看的差不多我就要买了。” 陈秀芝嗯了一声。 “不是上次说的那个地段吗？挺好的，幼儿园好。” 抱着孩子进了屋子里，然后喊赵生生。 “赵生生，你来。” 赵生生看了丈夫一眼，我讨好你，我也没办法躲避我妈的折磨。 “来了。” 进了屋子里，陈秀芝给江巍照换尿布也没让赵生生闲着，你做不做不重要，但是所有的步骤你都得给我学，要是她哪天身体不好呢，照看不过来就得亲妈上阵了，亲妈得什么都会才行。 “……那样做不对，我是怎么教你的吗？” “……对了对了，手轻点。” 赵生生：“……” 亲妈无疑。 334 天使折磨人 江巍照并不是个太省心的孩子！ 殷博士特地抽了时间过来看了亲孙子一眼，买了不少的东西，虽然说喜欢的情绪没那么强烈吧，那也是亲孙子，第一次登陈秀芝的家门，进了屋子里参观。 屋子里并不是她会喜欢的风格，陈秀芝显得有点拘束。 她是担心生生的婆婆会不会挑理，挑理这孩子一直养在她身边，人家是亲奶奶，比自己位置更正，要是说插手管孩子她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就得乖乖双手奉上叫人带走。 “他好像一点没胖。” 殷博士进了屋子里和孙子来了一个眼神对碰，孩子很快就转移开了视线，对着陈秀芝哼哼。 是认得自己姥姥的，每天都带着他，照顾他的人，有印象有感觉。 陈秀芝说；“还是涨了点肉，就是长得快看不出来胖，藏肉的很，抱起来你就知道了。” 还是挺重的。 殷博士：“我能抱抱他吗？” “你抱吧，别让他觉得不舒服就行。” 陈秀芝是担心殷博士可能很多年没摸过孩子了，打一上手吧，也许姿势就没那么好，可孩子小呀，你让他不舒服她看着难受。 殷博士试着抱了抱，刚抱出来感觉，觉得亲近了点，孩子拉了。 那个臭！ 她鼻子很灵敏。 身体都僵住了。 江宁叙小时候也没用她收拾这些，脑子突然就有点短路了。 “拉了吧，给我吧。” 陈秀芝接了过去。 把孩子放到床上，解开尿布，可不就是拉了嘛，颜色非常之不好看，反正殷博士身体是越来越僵了，她知道这没什么好恶心的，事实上她也没恶心，就是看的有点难受，这孩子是拉稀了吧。殷博士：“……” 陈秀芝拎着孩子的小胖腿，给换了尿布然后给擦给洗，忙了一会脏掉的都拿走。 送到卫生间去给洗了，马上就消毒洗干净，做完了才回房间，反正孩子他奶奶在的，也不用不放心，结果一进门，看着窗子敲着个缝，立即走了过去。 “这不能直接开窗的。” 殷博士在旁边说：“屋子里也得换换气，小孩子不能总闷着的。” 陈秀芝看了殷博士一眼，她真的不是找茬，希望对方能明白这一点。 “客厅都开着呢，家里通风，平时也抱出去，这刚刚洗过突然吹风不太好……” 吹风也不能这样直接吹啊。 殷博士：“……” “我买了点孩子的衣服和穿的。” 两个人相对无言，一个是亲奶奶，一个是亲姥姥，可没有值得聊的，殷博士能和陈秀芝聊馒头吗？还是陈秀芝和殷博士聊工作？陈秀芝是真的很努力找话题了，但是对方自带冰箱冰镇的效果，聊孩子吧，聊到无话可说。 “那我就先走了。” “坐会吧，孩子晚点就回来了，他们去分厂了。” 陈秀芝知道江宁叙和赵生生去哪里了，今儿说得十一点才能回来，一大早的就走了。 “不了，我就到这里看一眼，看过就放心了。” 陈秀芝送殷博士到门口，也没远送，孩子在房间里呢，她不敢走远了。 殷博士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声响，她缓缓下楼，很奇怪的一种氛围，这就好像是布置了一层结界她进不去，哪怕进去了还是隔着一层，见到那孩子她喜欢，但喜欢的似乎又不够。 比起来江巍照，她还是更喜欢江宁叙一些，也许是因为年纪还是不够大吧，对孙子的渴望没那么强烈，摇摇头，下楼坐车直接就走了，原本也是路过而已，这个路过是她特意折中来的。 赵生生和江宁叙周六把儿子接回家了，陈秀芝最近身体状态不是很好，带孩子累的，医生是建议让她歇歇，她不太想放手，可也知道自己躺下了，那不但没帮着解决什么还得添乱，舍不得也得舍得，还是松手了，让把孩子带走了，也松口讲了，以后就赵生生自己带吧。 赵生生则是一脸喜气儿，这孩子出生到现在，她才感觉是自己生的，终于还给她了。 孩子哼哼。 “江宁叙你儿子哼哼。” 江宁叙上手接了过来，她去开门他抱着。 “你怎么了呀？不舒服呀还是饿了呀？还是想拉了呢？” 她打开门进了屋子里换鞋，江宁叙抱着孩子也进了家。 带孩子就是锻炼人的开始，至少对赵生生和江宁叙而言就是这样的，他们两个人根本没办法全心全意就照顾这孩子，还是有保姆跟着，白天赵生生主管，晚上江宁叙管半宿赵生生半宿。 家里多个孩子呢，生活全部都变了。 孩子在陈秀芝那里就吃的好睡得好，可回了家就总吐奶，怎么弄都不行，保姆都急了说以前没这样过，去过医院看过医生嘛用不顶，新生儿父母哪里看得了这个，赵生生都要被折腾出来神经衰弱了，孩子有点动静立即就起来往孩子的房间冲。 反正她觉得江巍照真的不是个省心的孩子，挺折腾人的，除了好看百无一用。 总是吐奶就得找问题出在哪里，是喂奶的时候姿势不对还是水温不对？方方面面检查，查的脑仁儿都疼，好不容易不吐了，没过一天半又开始了。 赵生生最近掉头发掉的厉害，那头发好不容易留长了一点，她觉得继续留下去可能会变成秃子，正在考虑哪天有时间去把头发剪短点，她妈真的是很克制，每天就打打电话，都不上门的那种。 陈秀芝煎熬啊，可煎熬了。 但是短暂的分开是为了长久的未来，她能忍，前些天总是迷糊，最近这些天孩子走了她到时间就睡觉，到点就吃饭，每天去店里活动活动状态又恢复了不少，深知自己再累下去可能小命就要交代，克制着不去登门看，一登门觉得孩子太可爱了又走不动怎么办。 “还吐奶吗？” 赵生生拿着梳子梳头发呢，一脸无精打采的。 生孩子生孩子，你以为生下来你就解放了？做梦吧。 她这接回来之前想的很美好，白天她负责照顾，晚上江宁叙管，她下了课回来以后就可以忙自己的，下半夜她再管，可压根不是那么回事，所有的时间都给你占用上了，完全没有自由的时间。 “吐。” 一会还得去医院，不然她就不梳头了，得出门呀。 “废物！” 陈秀芝小声骂了一句。 她养孩子也没像是生生这样，就一个小孩养的乱糟糟的，恨不得天天折腾医院去。 赵生生看了地板一眼，她是真的不愿意和她妈起冲突。 废物就废物吧。 老太太觉得孩子在她那里的时候挺好不生病，回了家就开始生病，他在你那里的时候是月科的孩子呀，现在这小病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谁知道为什么体质就会这么差。 还不敢说差，她一说吧，就真的是三天两头的往医院折腾，这个可邪门了。 保姆已经收拾好了，喊赵生生。 “现在出门吗？” 赵生生拖着沉重的脚步：“出。” 保姆开车，她抱孩子。 嗯，找保姆的时候找的就是个会开车的，因为这样会省很多的事情，江宁叙出门办事去了，就这出了门还挂着他儿子呢，爸爸挺有爸爸的样儿，他在的话，几乎不会用赵生生出胳膊抱孩子，这是出门了没办法。 “还哭吗？” 赵生生：“不哭了，玩了一会。” “我下午就赶回去。” 赵生生：“算了吧，你该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别太赶了，家里有人不用担心。” 夫妻俩相互挂了电话，脸上都挤不出来一丝的笑容。 按道理赵生生怀这个孩子没什么问题，检查各方面都很正常，正常的不得了，谁知道生下来都几个月了就这样，医生说有些孩子就是这样的，小时候折腾一点吧，长大就好了，有些是小时候一点毛病没有，长大都找回来了，看你怎么想吧。 军招坐在一旁感慨：“看了你，我是不敢结婚要孩子了。” 江宁叙哭笑不得。 “结婚还是挺好的，生孩子吧……” 就那么回事吧。 这个小人儿啊，带给过他们极致的欢乐，可也带来了很多生活上的改变，生都生出来了你不至于说不要他就好了，这话江宁叙讲不出口，但有孩子的生活和没孩子的生活天差地别，遇上个能折腾的小孩儿，那父母就更是手忙脚乱了。 赵生生之前和他抱怨，说都不想出去上班了，实在太累了，有点扛不动了，江宁叙安慰她来着，可有些时候江宁叙觉得也没干劲，挺累的，生活累工作累，养孩子更累。 赵生生的产后抑郁症是好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得了抑郁症。 长长叹口气。 儿子哎，爸爸为你可是清减了不少，你小子长大可得孝顺，不然爸爸就觉得亏了。 335 这小坏蛋呀 赵生生带着儿子去看医生，看完回到家都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昨天半夜她就没睡好，想着下午补个觉，下午她还有课呢结果刚躺下孩子就闹腾，不能家里有保姆她就不管了吧。 折腾的觉也没补上，甚至午饭压根就没时间做，叫的外卖随便吃了一口，每天时间好像都是这样用掉的，她的胃病又犯了。 反反复复的，胃病就是靠养，稍微不留意就又回头找她。 吃东西不消化，觉得一吃就想吐，吃什么都觉得没味儿。 保姆给她拿药，赵生生吞了。 “五点有课？” 赵生生：“四点半。” 保姆看着她也觉得她累，瞧着这家挺牛的哈，刚来的时候觉得过的真好，夫妻俩都是有头脑的人，赚的也多，可住时间长了觉得也就那样吧，谁辛苦谁知道。 赵生生四点出的门，江宁叙四点半进的门。 两个人的时间是密和的，他不敢回来的晚点，尽管家里装了监控。 江巍照之前换过一次保姆，换保姆的原因就是，孩子不肯睡觉保姆对着孩子嘟囔，一个劲的说你为什么不睡觉啊，赵生生当时看见监控就毛了，他们人当时在外地，她要马上杀回来，还是江宁叙拦的，说第二天回去，叫人走就得了。 那个时候陈秀芝身体正好出现问题，她也顾不上，就出了这个问题。 现在这个保姆呢，好是好，问题太好了，她把江巍照当成自己的孩子了，你会说当成自己的孩子不是更好吗？ 不好！ 赵生生讨厌保姆的就是这点，保姆比她更惯孩子。 只是现在不能换，孩子一直在生病，换了可能孩子短时间适应不了，就得有些时候告诉不能太惯着，江宁叙和她做无缝交接。 打车去的辅导班，她都不敢开车，注意力没有那么集中，人也是太累了。 下课就已经九点半了，她有学生最近参加竞赛，赵生生还得腾出来时间给学生进行辅导，回到家江宁叙是不打扰她，尽量给她一些自由的时间，可他的工作一件都干不成。 孩子哼哼你就得看，看看哪里出问题了，他一会儿动一下的，江宁叙就得眼珠子随着儿子走。 因为这些，他觉得其实小孩儿也没想象当中那样的好带，一个家真的要好好感激感激那些带孩子的人，无论是男还是女，真的太不易了，这么小的孩子都是怎么拉拔长大的，浇灌的都是心血啊。 星期四他给赵生生放了一天假，公司工厂都没什么事，就让她回她妈家了，好好休息一天。 “还是算了吧。” 赵生生想，她儿子这么能折腾，她实在是怕了，给跪给跪。 彻底给跪。 她对她儿子只有服气两个字可以说。 江宁叙递给她包：“去吧，去妈那好好睡一天，我没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用回来，有事儿我会挂电话的。” 赵生生苦笑：“我就是去了，我也休息不好。” 心还在家里呢。 江宁叙推她出门：“去吧，别墨迹了。” 赵生生回了她妈那，陈秀芝人在店里呢，也不知道她回来，她回了房间拉上窗帘躺到床上就开睡，还真的睡着了，担心是担心可撑了太久有点撑不动了。 赵生生怕什么就来什么，她睡觉都怕电话响，电话响就证明江巍照小朋友又有事情了。 电话是没响，可江巍照还是进医院了。 哀嚎不止。 大声的哭。 莫名其妙的就是哭，都检查了也没检查出来什么，除了体温稍稍的有点偏高，江宁叙换了鞋抱着孩子带着就下楼了，保姆开车，他抱。 江宁叙对着儿子苦笑。 “江巍照啊，你又怎么了？” 医院里现在医生护士就没不认得江巍照这个孩子的，医院里挂上号了，谁都知道这小孩三天两头的来医院。 “来报道了。” 护士打着招呼。 挺好看的一孩子，怎么体质就那么弱呢。 真的是恨不得都驻扎到医院来了。 江宁叙最近暴瘦，原本就没胖起来过，但至少谈恋爱的时候脸上还有点肉，现在脸上的肉都掉了，被儿子折腾的。 “嗯，来了。” 一脸哭笑不得。 医生看见江巍照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猜着这两天就要来了，果然又来了。 “来！” 赵生生十点去的她妈家，睡到了下午两点多，爬起来吃了个饭，她妈家里还有剩饭剩菜，热了热，特别轻松的一天，很难得的一天。 给保姆打电话，保姆瞧江宁叙，然后撒谎。江宁叙不让说，她就只能听江宁叙的。 “照照挺好的？” “嗯，还行挺好的。” 赵生生忍不住感慨：“我在家他就生病，我一走他就病好了，小坏蛋！” 真是个小坏蛋！ 保姆尴尬的笑。 江宁叙抱着儿子，这小子终于不哼哼了，可能舒服点了，扯着小嘴笑，他上手拍儿子的脑门，说“你笑什么呀？你说说你，怎么那么会折腾人呢？” 我的宝贝儿子呀，爸爸都要被你折腾散架子了。 “臭小子，小时候折腾折腾就算了，长大得身体好呀，不然找不到老婆。” 亲了儿子的脑门一口。 长得真好。 长得比他还好！ 做父母的自然认为自己的孩子比谁的都好，江宁叙就是这个情绪，瞧见路上的孩子就会停下来多看上两眼，看着看着就想起来自己儿子了，觉得自己儿子最好最棒。 天天折腾人，也还是自己的好。 “乖儿子。” 336 诸事不宜呀 陈秀芝下午觉得有点不舒服就提前回家了，三点多。 一进门吓一跳。 “照照带回来了？”突然就冒出来一句。 换了鞋就要往屋子里走，好几天没看见了，怪想念的。 赵生生无奈：“没带回来，他今天休息没什么事情，放我一天假。” 她最近累的提不起来力气，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整个人有点丧，有点心灰意冷。 陈秀芝一愣。 因为他们这一代人吧，没遇上过这样的。 “你就回来了？” 赵生生揉了一把脸，美容院很久没有去过了，没有时间是借口，有时间也不愿意动，真的有时间她只恨不得好好睡上一觉，美不美的现在顾不上，还得孩子大一大的，她在美。 “嗯，最近太累了。” 陈秀芝心疼赵生生，那肯定是心疼的呀，自己生的嘛。 “你休息他搁家带孩子？行了，我去你家看看吧。” 不行她还是把孩子接回来，她带。 累她也别累江宁叙。 男人有几个喜欢每天围着孩子转的，大多数都是下了班回来喜欢一会就撒手了，这孩子最近还总生病，那不是闹嘛，让小江还活不活了。 “妈，就一天，他跟我说好了，改天我给他放一天假。” 这一天假真的很重要！ 陈秀芝叹气，拿着包的手又放了回来，人家夫妻俩都商量好了，用不着她去做烂好人。 “宁叙这段日子也没休息好吧，是不是保姆不负责啊？” 不然怎么在她这里就好好的，一回家就不行了，说孩子不适应环境，这都带回去多久了。 “她挺负责的，就是有点负责过头了。” 赵生生无奈说着，这孩子闹腾肯定和人保姆没有多大的关系，就是江巍照自己的原因，说着话看她妈：“妈，我能吃个雪糕吗？” 陈秀芝愣，不解为什么问自己这个问题。 “你胃……”刚想说她胃不好不能吃冰的，可瞧着女儿憔悴的脸，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了下去：“想吃什么样的？我下楼去给你买？” “是个雪糕就行。” 她这心和着了火一样的热，需要吃点凉的。 陈秀芝拿了零钱转身就下楼了，她从来不吃那个东西家里冰箱怎么可能会有呢，跑到楼下的超市买了一个雪糕，就买了一个，拎了上来递给她。 “我就吃一口，一口就好。” 怕吃出来事情。 最近胃疼闹的也是有点严重。 “是不是觉得心总是发热啊？不行妈给你煮点什么汤喝？” 去火汤？ 家里没做过，她还得明天去店里问问小张，有没有弄过。 赵生生吃了第一口冰的，觉得格外的舒适，特别舒服，没忍住吃了第二口，第二口进嘴胃就有点不得劲了，往上反，吃什么都恶心的感觉，赶紧推开。 陈秀芝：“不吃了？” 不是想吃嘛，那就多吃两口吧。 “胃疼！” 陈秀芝一脸无语：“你说说你，明知道不能吃还非要吃，得得得别吃了，喝点水吧，最近吃饭是不是没按时吃啊？” 唠叨女儿，明知道有毛病自己不注意。 自己的身体只能自己管，你奢望谁能天天围着你转？小江还管你吃的他就要累死了，家里家里他得管，公司公司他得管，人已经忙的和陀螺似的。 “妈，我回去了。” “不待会儿了？” “不了，我不放心他。” 赵生生换了衣服，陈秀芝送着她下的楼。 把人送走了，自己幽幽叹息：“你说我这养孩子也没像是她那样。” 怎么感觉就那么难呢？真的有那么难吗？ ＊ 陈姥姥外出遛弯摔了，陈立想着天气不错，就带着老太太出门散散心吹吹风，那一年到头的也就出几次的门，走的路是挺远，陈立再三确认过，问他妈是不是能走，陈姥姥回答说能走，结果她是走不动了自己嘴硬，最后摔了。 老太太这把年纪一摔那就严重了，进医院了。 陈立什么都不怕，就怕他妈进医院。 上次进医院折腾的就是他一个啊。 “妈，你看看我都问过你能不能走，你说能走，走不动为什么不讲呢？” 走不动就不往上面去了，是老太太一个劲的说她能走动，他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嘛。 陈姥姥不说话。 洪高琳给陈秀芬打电话，然后又给了陈铁山去电话，依次联系，陈家的人都联系到了。 陈秀芝是第一个到的，她来的很快，家里也是近。 陈秀芬是第二个到的。 陈立耷拉着头。 洪高琳不敢和陈秀芝提什么义务不义务的，因为陈秀芝厉害，你跟她提这些她容易跟你算旧账，只能哀求陈秀芬。 “大姐，陈立再逼下去那就彻底疯了。” 现在已经每天睁眼睛就骂人，天天找茬，天天和她干架，那过去陈立对她就连个屁都不敢放的人，现在就疯成这样，你们忍心可着一个人熬吗？ “给妈请看护。”陈秀芬拍板定了。 等到陈铁山出现，陈秀芬一说这话，陈铁山也没说别的，那请就请吧。 兄妹五个，大家摊钱。 陈铁山：“现在看护什么价格啊？” 陈秀芬说去找一个不就知道了，医院里有。 其实说贵就贵说不贵也不是很贵，一天一百块钱，陈铁山想既然说请，那这个钱就自己掏吧。 “那就先请一个月吧，妈出了院也得有人照顾，这钱我出。” 陈秀芝：“那以后就固定请人侍候老太太吧，我也出一份。” 大家都掏，她毕竟现在也不差钱，自己亲妈总不能就眼睁睁的看着吧，陈立拿不拿老太太的钱，她现在也懒得计较了，老二不出不是还有他们呢。 陈秀芬没吭声。 嗯，没吭声。 陈立还想推，他就是觉得大家抽点时间过来医院陪陪老太太，给老太太买点吃的别让她挨饿就行，根本不用请看护的，额外花这个钱干什么呢，没等他动，洪高琳眼珠子瞪他，这就是在警告陈立，你别多事。 好不容易这回各方都松口了，你要是在来，那累死你活该。 陈铁山看了陈秀芬一眼，话没说，不过心里是有想法的。 老四也表态了，陈立那是条件实在不好没办法，那你秀芬呢？ 你条件不是很差的呀。 不过他当哥哥的肯定不会挑这个是非，扔了钱就先离开了。 陈秀芝说：“那有人陪着我也先回去了，照照进医院了。” 江巍照发烧烧成肺炎了，陈秀芝愁坏了。 “这他怎么搞的呀？是不是生生没喂的事儿？人都说母乳喂养好，孩子身体健康，你看喝奶粉就是不行。”陈秀芬指责赵生生没有尽当妈的义务，那也不是没有，为什么不喂呢。 赵生生产后抑郁症的那事儿老陈家的人没有知道的，陈秀芝没讲。 “和那没关系。” 陈秀芝替女儿说话。 那个时候都那样了，还哪里敢折腾她，让她喂孩子，等她好的时候奶差不多都没了，还喂什么呀。 陈秀芬：“你不懂，这小孩就得吃母乳才有营养……” 她看了什么北京台的什么节目，专家是这样讲的，陈秀芬吧啦吧啦开始给陈秀芝上课。 陈立瞧出来陈秀芝要发飙了，赶紧打岔：“四姐，那没事你先走吧。” “我先走了啊，我不放心孩子。” 说着话拿着包就走了。 陈秀芬过了一会念叨：“……自己家的孩子还是比自己妈重要。” 秀芝啊，你看看她对赵生生什么样，看看她对江巍照什么样，反过来再看看她对妈什么样，什么事情都计较的特别清楚。 她下午就在医院陪了挺久的，晚上三点半就回家了，得买菜做饭呢。 做好饭菜，她晚上做的是黄花鱼烧豆腐，装了一小条黄花鱼装了点豆腐，盘子里剩了一多半这是给林园留的，林启发晚上不回来吃，林园说要回来吃，果盘里都是给洗好的水果，想给陈姥姥拿，可想着自己妈也不吃这些，拿过去都让看护给吃了。 在路上买了一瓶桃罐头，买了一袋油茶，提着饭盒就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果然谁都没来，她就挺生气的。 “你看看你，你生的儿女有谁把你放在心上的，你就是死了估计都没人管，也就摊上陈立了。” 陈秀芬怼陈姥姥，还瞧不上陈立，你要是没有这个老儿子，你就完了。 “我给你装了点饭，吃吧。” 那看护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送饭就给送了一条鱼来，那鱼确实不大，然后罐头买一瓶的，可能是为了和油茶配成双？ 陈姥姥就吃米饭，根本不碰那鱼。 是的，她吃饭就这样，什么都不爱吃，菜轻易都不碰的，因为这个陈立和她干了多少次，每次都是陈立气的半死。 陈秀芬就晓得自己妈这个样子，所以才没多带的，带了也没用，老太太根本不吃啊。 把那条鱼刺剃干净都夹到陈姥姥的碗里。 “你都给我吃了，鱼都吃了豆腐也吃了。” 撸着脸，继续训陈姥姥。 “你看看，我大哥来吗？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秀芝人家现在有亲外孙子，围着孩子团团转，说把你送她家去吧，就身体各种不好当借口，你看她对那孩子可不这样。” 一对上孩子可能身体又好了。 她不能当面说，那不是找打架呢嘛，只能背后吐吐槽。 觉得养了陈秀芝这样的女儿，也不如不养。 337 江宁叙的神 赵生生刚刚下课，军招的电话跟了进来。 她长吐一口气，最近就是这样，经常提不起来精神气，觉得魂儿都要被抽走了，每天忙忙碌碌的，忙的是什么也知道可就是…… “姐！” 军招电话通了以后直接喊了一声姐，这声姐把赵生生喊的有些神思恍惚。 以前都叫她嫂子，从来没叫过姐。 “嗯，有事儿啊？” “有事！你下课了吗？下课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别和我江哥说。” 军招想了想，误会不误会的，这事儿只能私下和赵生生先沟通，先不能过江宁叙的手。 “行，我开车过去，你说地方吧。” 军招都喜欢一些小胡同里的小馆子，环境好不好的他不在意味道好胜过一切，这也是他和江宁叙吃不到一起的原因，江宁叙吃什么不挑，可他挑环境，毕竟两个人的出身还是不同的。 他先到的，坐在小板凳上面，这地方就是个露天烧烤院，里面外面都是人，现在院子里坐不下就摆了一些小椅子往外坐。 赵生生提着包懒散地走了过来，和军招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 江巍照烧成肺炎，你说他们做父母的能轻松得了嘛，不仅仅是折腾保姆，连带着父母姥姥一起折腾，刚进好就严重刚进好就又严重，赵生生这脑子里现在觉得装的都是浆糊，不好用了。 “点了吗？” 她问。 坐了下来，包没有地方放，拿着吧不方便，背着包不舒服。 军招指指赵生生的头发：“生姐最近开始留长发了，挽起来挺好看的。” 随便夸了一句，也不太走心。 赵生生好不好看实在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军招指指后面：“点了点肉串还有烤青菜，一会不够你在点。” 老板端出来盘子，盘子里面装的都是小串。 “说吧，什么事。” 无缘无故不可能的喊她姐。 肯定是出事了。 “事儿不大，就是听起来挺糟心的，金子这小子不地道……” 这事儿讲起来呢，算是个农夫与蛇的故事吧，军招早早跟着江宁叙，那金子跟着江宁叙的时间也不短，算是元老级的员工了，江宁叙这不是因为儿子的身体原因这一阵子就很少过问公司的事情，军招自己忙不过来，好几个厂还有公司，他也不是神仙忙的是团团转，金子以前也管过一些事儿，绝对不是第一次重用他，过去吧就知道这小子脑子转的快，可这次这个快转到公司账目上来了。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有点亏，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没有拿到他认为合理的钱，自己下手去拿了，谎报了一些账目，事儿肯定不大，钱想追也能追回来，问题出在他这样干可能会让江宁叙受点刺激。 江宁叙对金子不薄的。 “都开吗？”老板问军招啤酒是不是都启开。 “都开。” 军招看赵生生：“姐，你能喝吗？” “没事，我也不喂孩子。” 喝了两口，事儿吧大体明白了，怎么说呢，事儿真不是个大事儿，可出在江宁叙的身上那就算是个大事儿，信错人？ “什么时候发现的？” “知道不久，别人和我提之前我也没往心里去。” 这事儿吧，旁的人讲一些闲话他会区分这话的真实性，那外面讲他闲话的人还少吗？说他军招背着老板私下怎么地怎么地的不在少数，军招就真的没往那边想，大家也是一块儿干出来的，觉得不能，小金子不是那糊涂人。 赵生生喝了几口啤酒，吃了点菜串，拍拍手。 “我开车来的，喝酒了不能开回去，一会你找个代驾车先开回厂吧。” 军招点头。 “知道了，姐。” 她拎起来自己的包，看了看，是的，她这个包就不适合出现在这里，拿走就舒服了。 “金子的事儿你先别和他说，我来处理。” 军招：“那他早晚也得知道啊。” 赵生生异常冷静：“我过后告诉他。” “那金子……” 怎么处理啊？是现在就处理还是要再等等啊？ “行了，你吃吧，我回去了，我儿子最近烧成肺炎了反反复复的。” “知道了，快回去吧。” 赵生生摆摆手，拎着包打了车就离开这地了，上了车她开始打电话。 江宁叙合作的那些人她想弄清楚也不是太难，没有什么复杂的流程，想要搞清楚一些事儿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就是对方有意隐瞒她也有她的办法叫对方说实话。 然后给继母打电话。 “妈，求你件事。” 江宁叙继母眨眨眼，第一次说求她。 立即认真了起来。 “你说，生生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大事，你帮我拖住江宁叙两天，两天就行……” 大概讲了讲自己这边的情况，讲的是江巍照的情况，孩子生病按道理江宁叙肯定不能离开，但他现在需要暂时离开一下，收尾的时候他回来就行。 继母看了一眼江朝阳，江朝阳纳闷，心里打鼓，赵生生又搞什么？ 又要训他了？ 继母挂了电话。 “她打电话干什么？” 继母讲了讲，江朝阳根本不同意装病，好好的他装什么病啊，再说说的不清不楚的，孩子生病阶段为什么一定要宁叙回他这里来待两天？讲不过去的。 “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江朝阳一激灵坐了起来。 “孩子没事，生生在电话里特意提了，说孩子就是有些反复，宁叙最近挺累的，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江朝阳：“家里不是有保姆吗？” 不太理解这个累的意思，不就是个带个孩子，他也带过孩子的，觉得不就是轻轻松松的孩子就长大了嘛。 “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就是了，肯定是有事，先把宁叙支开，你就配合她就完了，也不是那种无事找事的人。” 赵生生很少求她，既然能求她，她就得给办好咯。 江朝阳：“我不配合啊，我也不管，有毛病吧，好好的叫人装病，演戏呢。” 338 宁叙的生姐 因为江朝阳的万般不配合，继母没有办法，只能和赵生生讲实话。 赵生生放弃江朝阳，找了殷博士。 可殷博士从来就是个女强人，女强人的世界里就没有弱这个字的存在，所谓的朋友背叛，换做是她，她会直接面对，撕开这层伤，以后会好的更为彻底。 “我为什么说我不喜欢你就是因为这点，你把江宁叙看的太弱了，一个小事情而已，你非要弄的这样的复杂，转了一圈何必呢，直接告诉他，他早晚都要接受的。” 你能避免他受几次的伤？ 这种伤对于男人而言就是因为存在的，这是勋章。 不是逃避的事情。 赵生生审视的目光在桌面上打转半天，最后笑了笑。 “妈，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比你更招人喜欢吗？” 殷博士嗤之以鼻，比她更得人缘吗？ 不见得吧，你也不过得的就是江宁叙的眼缘而已。 “那是因为我即便不是他的妻子，我也会护他周全，我会将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我不会让他直面刀剑。” 这就是她赵生生和殷博士最大的不同。 这个人是我喜欢的，那我就要护他一辈子！ “赵生生啊，这个世界远比你要想的更为残酷，江宁叙他不是个十岁八岁的男孩，他不会因为这样的一点小事情站不起来，你做的都是无用之功。” 可笑至极。 最后还是江宁叙的继母找的借口把江宁叙给支出上中了。 江宁芯和同学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继母没去处理而是找了江宁叙。 “宁叙，阿姨求你了，你能过去看看宁芯吗？我真的是管不了她了，她太让我伤心了……争强好胜，嫉妒人家……” 江宁叙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啊，就去了江宁芯的学校，结果他妹也是本事，从小到大安安静静的一个女孩子，因为一个男孩和同学打起来了，打起来不至于闹的那么严重，而是他妹要下狠手，差点就出人命了。 江宁叙特别火大。 江宁芯跟在他的后面。 当哥哥的黑着脸，当妹妹的觉得不是大事，就当时一冲动而已，再说她不是没有下刀子嘛。 “你跟我说说看，为什么啊？” 江宁芯振振有词。 “就看她不顺眼。” 其实早就看不顺眼了，同学样样优秀，一开始两人关系也算是不错，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江宁芯看对方越看越不顺眼，对方做什么她都看着生气，然后再有点冲突，江宁芯就控制不住了。 她家庭好，同学家庭一点都不好，结果自己还败给对方？ “你看不顺眼就要拿刀子去划人家的脸？” 江宁芯：“我不是没划吗？再说这事儿你根本不知道里面的详细。” 江宁叙停下脚步。 “你站住！” 江宁芯一甩手，不愿意了。 干嘛呀，还当她是小孩儿呢。 她不爱听那些废话，她都知道都知道，别来教训她。 “你干嘛呀你，我都道歉了我也认错了。” “你是真心道歉吗？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吗？你得意什么呀，自己条件好就不允许条件不好的同学比你优秀？” 江宁叙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江宁芯直接崩溃了，蹲在地上放声痛哭。 “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出口气，我没想真划，可是她太讨厌了，什么事情别人都把我们俩放到一起比较，我都不如她，老师同学都喜欢她，我喜欢的人也围着她转，她存在就没有我站的地方……” 她要疯了。 嫉妒，扭曲。 她知道这样的嘴脸不好看，可她忍不住，她总想去比，为什么呀？她家里条件那样的好，她为什么各方面都不如一个特别不好的人呢？不理解，不能接受。 “你先上车！” 江宁叙摔了车门。 宁芯这问题大了去了。 还怪她妈在电话里哭吗？这是小事儿吗？这是发现的及时，要是发现的不及时，说不定就干出来什么事了，这个世界上一定会存在比你优秀很多的人，有些人哪怕就是不努力也可以得到大家的喜欢，你付出了全部也许就是得不到，哪里有绝对的公平而言呢。 ＊ 江宁叙走的第二天赵生生去了公司，金子那边已经得到信儿了，因为他今天去现场，没进去门打电话叫工人，工人说赵生生说的，不能放他进去，他瞬间就懂了。 可是不太怕。 也许这就是疯狂到极致的一种表现吧。 他怕什么？ 怕开除吗？ 他跟着江宁叙干了这么多年，付出多少？可换回来多少？ 买别墅不停换车的人不是他金子，而是他江宁叙，江宁叙心里没点数吗？若是个人，就不能这样干，没有良心。 开着车回了公司。 赵生生在楼上，翻着一些合同的细节在追究，金子敢拉人下水，那那些人就不敢卖他，可合同条文都在这里放着呢，赵生生要追究，真的要打官司那些人也会怕，卖不卖的，你要什么话我们给就是了，一来一往，金子这事儿就兜不住了。 “金哥。” 金子看了一眼楼上，问礼仪：“嫂子在楼上呢？” 江宁叙去了外地他知道，昨儿临时决定的，好像是他妹出了什么事情，走的还挺着急的。 “嗯，生姐在呢。” 礼仪说了一句，心里直犯嘀咕，赵生生做事情没有背着他们，现在公司里上上下下都知道金哥的事情，这…… 金子蹬蹬瞪上了楼。 “嫂子。” 赵生生的视线离开手里的合同副本，目光在金子的脸上盘旋了片刻。 “你既然来我也不兜圈子了，讲讲这事吧。” “我江哥没回来呢，我也和你讲不到，等他回来再说吧。” 有什么话他也是要对江宁叙讲，和赵生生讲不着。 赵生生笑了，笑容里挤出一丝残破的恶意。 “等江宁叙回来啊？觉得他知道这事儿能容忍你？还是觉得自己的位置已经到了别人取代不了的程度，一个监理而已，随时都能撤下来。” 金子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狠劲儿。 一个监理而已是吗？ “嫂子果然是好本事，话讲的这么地伤人，或许你根本就没拿我当人看，我为你家干活就是应该的，你既然说我是个监理，那就不该让我去监理以外的事情，做了监理以外的事情那咱们是不是该算算这工资怎么结呢。” 资本家啊，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好呀，那就算算这工资是怎么结的吧，我把你过去几年的工资单都打了出来，咱们就说说你看看上面的数字，你觉得这些数字对不起你的付出吗？全公司除了江宁叙和军招，你的工资最高，我若是没看错的话，这上面记录的并不是全部你的工资吧，这可以理解为加班费辛苦费吗？” 金子的脸色变了又变。 “嫂子你觉得我拿得多，那你也得看我为这个公司做了什么，做了多少的事情，军招多少的钱，我拿多少？” 军招一个月表面上瞧着就是两三万的工资，可私下呢，至少还有点股份，还有分红，自己有什么？ “你拿自己和军招比，那我就说说你和军招的不同。” 赵生生的话讲的特别的干脆利落又狠，军招是这个公司的半个主心骨，剩下的半个就是江宁叙，你金子不过就是给人打工的而已，凭什么提条件，你做了超出工作范围的事情，可你的老板也有给你提供超出这个职责范围的钱，不满意吗？ 不满意可以走，没人强留。 金子让赵生生一说完，这脸色就格外的难看了。 “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想让我走，我走就是了，嫂子我走之前我也讲讲你们两口子，不说我江哥怎么样，就说他娶了你这个媳妇真的是赚到了，你比周扒皮还狠，军招是恨不得命都交代在公司了，最后呢？也不过就是拿那点钱，看你们的脸色赏钱花而已，你家有任何的事情，我和他就像是一条狗一样的跑前跑后，最后换得你一句好话了吗？我和军招是不同，我也不是他，我没那么傻。” “你别以为别人都傻，你这样迟早是会出事情的。” “江宁叙是什么好人？他觉得他是个好人吧，我如果这几年不是跟着他干，我早就发达了。” 他是跟错了老板。 赵生生：“那么不满意，怎么不早走呢？” “你别担心，我这就走。” “走呀？走之前先把钱算清楚了。” 扔出来几分合同。 “他们是不会出卖你什么，你们都是一条船上的鱼，可若是我不计较呢？舍了你一个，今后我们依旧合作。” 金子气短。 “江宁叙是故意躲开的吧，你叫他出来，躲在女人背后算是什么男人……” 赵生生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地看向金子的脸。 “他比你像男人！” 339 女人的嫉妒 赵生生犹如一头野兽一般，她既冷静又带着戾气。 当她是软柿子捏呢，那就试试看。 人是活一张脸，可有些时候这张脸你不肯撕，舍不得撕，就会留下无穷无尽的麻烦，和你有感情的是江宁叙，不是我赵生生！ “我干了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吧。” 金子还在挣扎。 赵生生敢这么硬气想必是有人出卖他了，真的假的这个公司他都必须走人，可不甘心啊。 他要是甘心，他就不会将手伸出去。 江宁叙这些年赚了多少钱啊，厂是一个跟着一个的开，车是一辆跟着一辆的换，就因为他是老板？老板也是他们捧出来的，刚开业是他和军招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江宁叙不过就是拿了些钱。 赵生生的唇角残留一抹残忍的笑容。 “你觉得这个公司对你不公平，可凭什么对你公平？他是老板你是打工的，你拿他给你的工资，他还得感激你？你觉得你付出了很多，我想问问看，你给谁打工不需要出力气呢？你总想江宁叙对你和军招不一样，可凭什么一样呢？军招是谁？军招是江宁叙的哥们，是江宁叙哪怕真的对不起他了，他不会讲什么的亲兄弟，你算什么？” 金子沉着脸。 “那我走就是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枉然了，既然想让他走，那他走就好了。 “走之前把这些钱吐出来。” 金子的脸彻底黑了。 吃进肚子里的钱再让他吐出来，怎么可能呢。 “我没拿，就算是他们说，我也可以讲是乱说，我没干过的事情我不认。” 赵生生看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去打电话。 “……我也没有办法，他现在不认，我原本不想追究的，现在也只能打个官司，法院里讲清楚。” 她等着对方回信。 钱还回来就算了，真的追究她没有那个时间，有这个时间也懒得浪费在这个人的身上。 对方在电话里说：“赵总啊，话可不是这样讲的，你当时也说我们还是能合作，我这才……小金子拿的那些回扣我不是都和你讲的清清楚楚的。” 金子气结。 赵生生的背靠向椅背，她挑着眉头看了金子一眼。 金子恨。 “嫂子你就不怕做的这样绝，我会玉石俱焚。” 赵生生的手瞧着桌子，她活动活动手腕上的腕表。 “你知道我这块表花了多少钱吗？” 金子一脸恨不得弄死她的表情，自然也不会去猜，也懒得去猜。 “你们有钱，可不该这样践踏别人的自尊。” “你知道我为什么敢炫富而你不敢吗？这钱我是堂堂正正赚回来的，而你那些钱只能偷偷花，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今天就算是你录音录像我也不怕，我敢做就没敢怕的，我有钱我有人脉，我想找个人收拾你小金子这不是一件难事，我能叫你闭上你的那张嘴，我能叫你在这行里混不下去，可我现在要的只是你把吞进去的钱吐出来，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金子的喉结处动了几动。 “那钱我会退。” 说着话离开。 他出了大门和军招来了一个对头碰，军招肯定不放心的，不过没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弯着腰懒散地靠在墙上，赵生生不出来根本瞧不见他，这楼上不存在什么隔音不隔音的，所以讲什么他听的一清二楚。 赵生生搞的他更不想结婚了。 女人真可怕。 越聪明的女人越可怕，瞧着是人，到底是人是鬼你闹不清的。 金子拉他下水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军招和江宁叙之间的关系不是别人随便讲两句就能破坏掉的。 “军招啊……” 军招僵住。 又知道！ “生姐。” 进了门，赵生生交代他去办接下来的事情。 江宁叙这边为了他妹操碎了心，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妹妹，江宁芯这问题出现的很突然，孩子认为没多大的事情，江朝阳也觉得女孩子之间有点小嫉妒什么的都能理解，可江宁叙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你不给解决好了，下次她可能就真的去划人家的脸了。 人家孩子靠努力得来的，有什么错？ 值得你这样和人过不去。 讲道理肯定是不行了，既然家里没办法在眼前看着，那就得转走，要么是换学校要么就是送出国。 兄妹俩找了个地方吃晚餐，江宁芯就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就是嫉妒个人，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嘛。 “你什么时候走？” 江宁叙过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江宁芯啊，哥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江宁芯的身体一僵。 她要被气哭了，现在是说她有神经病是吗？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江宁叙：“那你跟我说说，你把对她的不满你都和我说。” 江宁芯不想说的，觉得她哥很烦人，过去都不这样的，装什么救世主，没完没了的唠叨，可一生气就都嚷嚷出去了，她就是觉得不平衡，她想做的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兄妹俩说着说着，江宁芯又哭，被她哥逼哭的。 给自己妈打电话，叫她妈来。 “你要是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你就别来。” 340 亲妈和亲儿 因为江宁芯的事情，江朝阳还和江宁叙吵了一架，江朝阳彻底恼了。 江朝阳夫妻俩把江宁芯先接回家了。 江宁叙回上中，刚上高铁，一脸疲倦。 继母在电话里哭，江宁叙叹气：“阿姨，宁芯的事情真的很严重，她这次不是有人拦着就在真的下手了，宁芯情绪出现了一些问题，你和我爸是不是也应该多关心一些，问问看发生过什么，还是说你们逼过她什么？以前也没见她这样的争强好胜。” 江宁叙真的是被妹妹闹的一个头两个大。 挺好的一个小孩儿，他也算是一路看着长大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继母：“我知道了宁叙，我好好和她谈谈，宁芯在气头上她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这孩子现在就犯浑，说是人人都有叛逆期，可她这叛逆期来的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她也怕啊，就这么一个女儿，电视新闻里总演，那些在学校里就对着同学下黑手的，她怕死了。 不想这么严重吧，那真的出事怎么办？ “也有可能就是一时的，安抚安抚她，试着和她多聊聊，看看她是因为什么。” 继母挂了电话，出神好半天。 穷人家的孩子总做梦希望自己出生在条件好的家庭里，宁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还不够好吗？ 江宁叙回到了上中，赵生生来车站接的他。 见他一脸疲倦，一看就是没少折腾。 继母下这么大的力气帮忙？ “宁芯怎么了？” 江宁叙扯过来安全带，他一句话都不想说，累得慌。 “哦对了和你说件事。” 赵生生提了提公司的事情，江宁叙倒是没多讲什么，开了也就开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不说那就没人知道。 江巍照这肺炎总算是好了，赵生生回了家里保姆陪着孩子睡觉呢，听见声音从房间里出来。 “回来了。” “睡了？” “嗯，刚睡。” 生生点头：“晚上给你放一天假，你回家吧。” 保姆一脸纳闷，这孩子最近折腾的是挺厉害，她也确实很累，可好好的说给她放假，这…… “是不是我哪里没有做好啊？” 赵生生摆手：“没有没有，晚上我自己带，明天你回来就接手就行。” 保姆最近累的也是有点狠。 江宁叙是和他儿子一块儿睡的，父子俩一个床边一个床心，赵生生在厨房里忙活，最近这家务自然又全部都压到她的身上来了，不过做的是心甘情愿，他这边不是出的事情有点多嘛，觉得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她这里就不能给添堵了。 做的都是他爱吃的，江宁叙是被儿子给踹醒的，这孩子脚乱动，踹他脸上来了。 睁开眼睛，一开始没闹明白自己在哪里。 被江宁芯给搞的，搞的特别的郁闷。 那么听话的孩子现在就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你讲什么都是枉然，不听你的，他也是做人家哥哥的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抓起来儿子的小脚亲了亲。 臭小子！ 床都被围上了，怕的就是他掉下床，江宁叙起床去了卫生间。 “宁芯怎么了？”赵生生问他。 “闹情绪吧，讲道理是完全讲不通的。” “因为什么？” “同班有个学生长得比她好看点，条件差很多，可人成绩好人缘好，各方面都碾压了宁芯，宁芯喜欢的男孩儿也喜欢她的对手。” 提起来这些江宁叙就觉得烦。 “她要是能学你，想得开多招几个男的喜欢也就不会现在这样了。” 赵生生：“……” “我怎么感觉我躺着都中枪呢？” “我没跟你开玩笑。”江宁叙一脸认真。 他就是这样想的，江宁芯要是能有赵生生的这点优秀劲，也不至于因为一个男的想不开了，都什么事儿吧。 “吃饭吧。” 她瞧着丈夫的语气有点不对。 这人嘛，谁都有不开心不快乐的时候，加上金子的事情，能愉快才怪了呢。 “我就闹不明白了，这种事情找我去能有什么用？那孩子轴的跟什么似的，小时候那么听话，现在就变成这样，有什么可值得想不开的？不许别人比你更优秀？那就不要活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比你更强的人。” 江宁叙：“你是为了金子的事情把我给支走了，赵生生你是觉得我有多脆弱啊？” 赵生生的脸色可以说是一会一个颜色了。 他这是把火气都发向她这里，对着她开炮了。 生生：“是我考虑不周全，我应该和你商量商量，可我不是怕你会伤心，因为儿子你最近已经挺不开心的了，没想到宁芯又出问题，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你走，金子的事情我道歉，原本公司你是老板，我不应该乱来的。” 江宁叙这口气……没发泄出去。 她要是觉得委屈和自己吵，他这气也就泄出去了，摔了门离开家一会时间就好了，可她认错，这事儿她有什么错？ 真的有错也是她赵生生太护着他了。 做老婆的护着丈夫，有什么不对的吗？ “别在我面前装大度，你不高兴你就说，你忍什么。”江宁叙就是找茬挑事。 赵生生面露慎重之色，她说：“江宁叙啊，我是不高兴，我去接你回家，我回到家儿子都没看上一眼就开始忙活给你做饭，心想着你肯定好几天没好好吃饭，我得让你吃口顺心的，你说金子的事儿是我不对，那我就认错，认个错不能要我的命，可我顶着和你干，那就容易要了你的命，你不开心有事都往心里憋，你也就能和我说说，这家里都是事儿，孩子也不省心，就看在你总是可怜我多点，我这口气就不能发，再大的气我也得吞。” 取了围裙扔在桌子上。 “我不会生气呀？我气性大着呢，出这事儿军招找我，他知道你最近情绪不太好，你哥们心疼你，你老婆我也心疼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你处理，因为我舍不得，换做其他的人我才懒得管。” 江宁叙气短了。 说不出来别的。 发泄都没的发泄，一下子气就消没了。 赵生生往屋子里回，他看了她一眼，叫她。 “去哪里啊？” 生气了？要回娘家了？ “我去看看儿子，也省得你看见我这张脸吃不下饭，饭是好饭，菜我也费了半天的力气烧的，你吃不吃就随意吧，宁芯过两天我找她谈谈，小姑娘这个年纪身边有个太优秀的人可能没转过来劲，严重也不严重，好好的引导纾解纾解也就好了。” 试问谁没有个争强好胜的时候，不过理智的人都会将那种不该有的情绪很快的压下去，不能被那种情绪给战胜，不然那就彻底完了。 “还有事吗？没有我去看看我儿子。” 那个臭小子自己待了半天了，她得去瞧瞧。 “我给你带了礼物，一会你自己去翻吧，饭我先不吃了，吃不下去，我去妈那看看。” 说着话站了起来就出门了。 江宁叙不是想去看陈秀芝，他是需要个地方冷静冷静，给陈秀芝也带了礼物，去的时候陈秀芝正在吃饭呢，不过吃的很糊弄。 “妈，你怎么不弄个菜呢。” 陈秀芝让女婿赶紧进门。 “我一个人就随便吃一口，中午吃的太好了好几个菜呢，我平时对自己挺上心的，我还得照顾我外孙子呢，还得看着他将来结婚呢。” 江宁叙笑笑。 “这是给你买的。” 陈秀芝就说江宁叙：“别去哪里总想着给我买什么，我一个老太太也用不上这些，你们年轻人买就行了，宁叙啊，有些话妈都说不出口，可不说吧，我又觉得这丈母娘当的太招人烦了，女婿对着你那么好，连个夸奖的话都不提，我亲女儿都没你这样，妈这辈子是知足了，你吃过了吗？” 陈秀芝说着话就去翻冰箱，要给江宁叙做菜。 “妈，你别忙了，我吃过了。” “你说吃过了肯定没吃，和妈客气什么，正好我不是也没菜吃嘛，妈给你做两个。” 陈秀芝做饭，江宁叙就在客厅里坐着，她忙着做菜也不会和他东拉西扯，正好给他时间放空。 等到吃饭的时候陈秀芝就悄悄打听江宁叙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一看就能看出来。 江宁叙提了提江宁芯的事情和金子的。 陈秀芝吃了一口米饭。 “人这辈子什么事情遇不上，那种忘恩负义的以后且多着呢，自己的心得自己放平，我和你讲，我要是按照过去的那种状态活，就生生她姥这件事我就能气死，可我也想开了。” 江宁叙插口，“姥不是请了保姆？” 陈秀芝呵呵笑着：“请了，可你说这钱我该出吗？你大舅掏这个钱他是应该掏，我妈对他怎么样，现在变成我和老大应该做了，可你计较吧，你说那你大姨觉得她过去搭家里多，现在人不肯搭了，你二姨你知道的，你老舅……提他们我脑仁都疼，我现在就看好的一面，我去了就带着吃顿饭，我不去我就不听。” “闹心的事儿多着呢，你这算个啥啊。” 丈母娘和女婿俩对着一脸无奈外加无语。这些个破事儿啊，破事儿！ 341 盯梢陈秀芝 “妈，你怎么来了？” 早上江宁叙去上班了，赵生生刚起，保姆七点钟就回来了，她这睡衣还没换呢，七点半听见人敲门，一开门，门外站着她妈。 陈秀芝进了屋子，上手去拿拖鞋，换了以后把保温桶拎到饭厅。 “吃了吗？” “还没呢。”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早上就多眯了一会。 “宁叙吃了吗？” “吃了。” 她早上出去买的，做是没力气了，昨天剩的饭菜也不适合一大早吃。 陈秀芝叹口气：“昨儿他去我那儿了，我看他情绪不是太好，男人活着也挺累的，一堆乱糟糟的事情都得他管，有一件事吧其他的事情都跟着凑趣都往眼前挤，加上一个孩子闹腾的，我过来住两天，帮你们搭把手。” 赵生生小声说：“妈，不用你。” 她妈这就一直没好，瞧着精神状态刚刚好起来，她哪里敢用啊。 陈秀芝摆手：“说不全是为了你，那就是骗人，为了你也为了他，我受累也比他受累强，家里有保姆我会适度的，身体不舒服就撒手，你也别太累了，最近别让宁叙为家里的事情烦心，他也不容易。” 赵生生目光时不时瞥母亲。 这丈母娘当的，够合格的了。 陈秀芝进家就真的任何事情都不让江宁叙沾手，早上出门有早饭吃，晚上回来有饭菜到嘴边，衣服不用他理，卫生不用他操心，凡是陈秀芝能看得到的地方她做，自己做不动就拉着赵生生一起做，实在是觉得这活非常累，就请人来家里。 她舍不得钱，但她更加不舍得女儿女婿成天不开心，用钱能买到开心，她也想开了，自己赚那么多的钱是为了什么呢。 这边她把赵生生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你说怪啊，她一来江巍照的身体就好，孩子虽然还是有点小毛病但总体是好的，不会像是以前那样进医院进的频繁，保姆说这事儿也是奇了。 顾着帮女儿就顾不上店里，好不容易歇口气去了店里。 店里依旧很忙，不过每天都是忙两个时间点，中午十一点开始，晚上四点半开始。 陈秀芝算着帐，自己的账自己算，也不是太难拢的账目。 总体来说对进账的数字她还是很满意的，想着一会去商店给江巍照买个喝水的水瓶，为什么坚持要去商店呢，陈秀芝觉得虽然可能大多数外面卖的东西都差不多，可在商场里买来的她用着就能放心点，给孩子花钱花多少钱她都心甘情愿。 这不就忙赵生生这一块儿了，就没顾得上去看陈姥姥。 陈秀芬回娘家看了一眼，陈姥姥就那样吧，请个保姆她觉得有点浪费，老人自己能走能动，保姆也不过就是照顾她吃三餐，那陈立每天定时定点的赶回来给做饭不是一回事，其他的都用不上保姆啊，每天就陪聊，一个月收那么多的钱，可钱不是她出的，她也管不了。 买了一瓶特别小的罐头，五块钱一瓶的那种，倒不是说她没钱，而是陈姥姥最近吃罐头吃的不太爱吃了，陈秀芬担心保姆会偷吃，所以买了小小的一瓶，自己去了以后马上就给打开，当面盯着自己妈吃完，她就不信这样保姆还能偷吃到。 照顾陈姥姥的保姆把这事儿看得明明白白的，无非就是不信任呗，这家的大女儿也是少有的奇葩。 正常人都怕保姆对老人不好，得哄着点，人家可好，生怕她不知道防备她一样。 “最近谁来家里看妈了吗？” 陈姥姥就说：“你大哥来了，不过没直接到我这儿，去前楼了。” 陈秀芬来气：“你瞎说什么呢，我大哥认识前楼的谁，他去前楼。” 老大在这附近根本没认识的人，要是真的来，陈立不可能不说。 陈姥姥坚持：“来好几回，都是到前面那家坐着去了，可能是认识。” 陈秀芬的目光和刀子一样的往陈姥姥身上一撇一撇的。 她妈现在添了个新毛病，那就是撒谎！ 把假话说的和真话似的。 “我大哥来了啊？” 问保姆。 保姆摇头：“谁都没来过。” 她有心想和陈秀芬说说这家里的事情吧，她来了以后陈立两口子就成天不见影子，根本都不回来，自己当初说好是给老太太做饭的，现在还得给陈立一家五口带饭，她没收那份钱干这些活是不是有点那个了？ “秀芝也没来过？” 保姆是见过陈秀芝的，她知道陈秀芝家里有钱，女婿有钱，这些都是听陈立和洪高琳偶尔说话聊到的。 “没有。” 陈秀芬抬屁股这就走了，保姆看看窗台上老太太吃剩一口的桃罐头摇摇头，没见过女儿登门就买一瓶五块钱罐头来的，她一个外人瞧着，觉得这老太太也是挺可怜的。 离开陈立这里，陈秀芬直接去了陈秀芝店里，今天正好陈秀芝人在。 “一会去哪里啊？” 小张问着陈秀芝，瞧着老板最近也是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给带孩子累的啊？不是说请保姆了嘛，怎么还累成这样。 “我得给弟弟去买个水瓶，给女婿买件t恤衫。” 江宁叙那t恤家里穿的那件瞧着有点发黄了，陈秀芝想给他换件新的，那么爱干净的一个孩子，最近累的都顾不上了，她瞧见了她就给置办吧。 “你弟弟家孩子用的水瓶啊？” 陈秀芝没忍住笑：“哪儿啊，我外孙子小名叫弟弟，这人说他太折腾了，给起的名让这样叫。” 这是陈秀芝去算的，算回来反正也没告诉赵生生真正的原因，她就这样叫了，赵生生和江宁叙也没反对就是了。 “哎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弟弟呢……” 两人笑呵呵说着话，陈秀芬进门了。 “大姐来了。”小张打招呼。 “你来了。”陈秀芝眼脾气抬了抬。 342 姐妹俩闹翻 陈秀芝的脸变得一紧。 她烦陈秀芬。 恨不得叫陈秀芬赶紧滚出自己的世界。 瞧着闹腾人，瞧不惯！ 陈秀芬进门聊了一会，就提了提老太太每天待在家里，也不能出门，岁数大了这没有儿女陪在身边那保姆敢给带出去透风嘛，过去陈秀芝还回去陪着洗个澡什么的，现在都彻底不管了，都扔给保姆了。 “妈这都快三个月没出过门呼吸新鲜空气了。” 陈秀芝按着计算机。 “陈立不是在家嘛，你让他带着去。” “他现在是有了这个保姆就解放了，成天不回家，回家也就睡个觉。” 人也觉得烦，过去是看在钱的面子上，现在既然得不到人家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和老大坚持非要请的保姆，你们当时想这个事情的时候就没好好过过脑子，以前还有个人管，现在好，大家都撒手不管了，她就说不能请保姆不能请保姆的，请了也没用，你瞧着那保姆每天来了就是坐着玩呢，人也不给你收拾家里，也不给你洗衣服做饭，一个月给那么多钱，不是有病嘛。 “那就没办法了，谁都有自己的生活。” 陈秀芝不往这上面扯。 不爱提自己家的事儿，一提就闹心。 “你说那保姆，每天就闲着，我也没看她陪着妈聊天。” 这钱收的亏心不亏心吧。 陈秀芝撩眼皮子，“老太太和谁都聊不到一块儿去，人家说这个她说那个，聊什么呀，能照顾不就行了。” “照顾什么呀，就管个三顿饭，衣服不给洗，地不给擦，做个饭还挺多的牢骚。” “不能够啊，她不给妈洗衣服？” 陈秀芬咂舌：“就管妈一个人了，那家里的卫生不该给搞搞吗？做个饭怎么就做妈的啊？陈予那孩子她有时间就帮着管管嘛。” 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和她说，她要是说加钱，你把这份钱出了，她就都干了。” 陈秀芝换个地方算账，心里想着得赶紧弄完，弄完她要出门去商场，省得听陈秀芬在这里唠唠叨叨的烦她。 “我当初就说不请保姆，你和老大喊号……” 陈秀芝合上账。 “你来什么事儿？” “我合计这宁叙不是有车嘛，天气也暖，咱们带着妈出门去转转吧，林园两口子忙，不然我就让林园开车带妈出去了。” 她没说这话之前陈秀芝想，她姐要是说一些有的没有的她可能要气的脑溢血了，可等她姐说出来以后她这心情反而还平静了一些。 “宁叙忙，去不了。” 陈秀芬：“那你们平时不也得带孩子出去吹吹风嘛，顺带着把妈带上，不用次次，她好久没出门了。” 开着车带着转一圈也行。 陈秀芝手里的笔一用力就直接摔了出去。 “我看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消停一点都不行，你这么大的活人想带妈出门不能出？你是领不动还是看不了？什么事都指望赵生生和江宁叙做什么？她是孙女啊还是她是女儿啊，这是不是有点要求过了？陈立你不去要求，你来要求我孩子，带着孩子出门你自己算算几个人，一车正好坐满，哪里有地方做妈，再说妈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孩子那么小……” 老太太现在上糊涂劲，真的对孩子做什么，这一家子还活不活了？ 是带江巍照出门玩，可为了带他出去，这一家子的时间不停的互相配合，你以为出去玩一趟不累吗？江宁叙那是一堆的事情，边走边打电话陪着孩子去公园转的，生生不忙吗？那学生家长一会跟着一通打进来。 “你说这话我不爱听，老四啊，是妈过去对你很一般，可妈没想是对待老二那样对待你吧，你说家里妈算不算是挂着你的？没给你多少钱可你家里有事妈跟着着急上火没？生生对她奶就能每个礼拜带着去玩，带着去看电影去吃饭，她姥姥是没做到她奶奶那个份儿上，这不就是偶尔带出去一次嘛，妈都这个年纪了，你总计较的那么清楚，她还能活几年？她能不能再活个五年十年的？人没了到时候你想尽孝都没尽，陈立以前一直侍候妈，他现在更年期和神经病一样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当大姐的还在追在屁股后面让他得去哪里都带着妈？老二压根没心，老大也是无情无义的东西……” 家里就只能指望你。 “你现在条件好，也不差钱，我这个当大姐的没本事，要是有本事我就直接管了，我绝对不让你们操一丁点的心，我为了谁？你说说你为了这个孩子什么都能付出，不说百分百用在妈的身上，拿出来百分之十行吗？” “你就会出个嘴，你怎么不去尽孝？” 陈秀芝发飙了。 “我该她的是吗？她是我妈我就得欠她的，她给了我命还给了我什么？你当大姐的就会一张嘴叭叭叭，我当寡妇的那些年你有没有登过我家的大门？那个时候你生怕沾了晦气，怎么我日子刚好过一点你就瞧着不舒服了，成天的找我麻烦，你弟弟哥哥都活着呢，没死干净呢，老二你怕你不敢惹，你就柿子捡软的捏，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家日子好过的时候我有没有像是你这样的没完没了的？” 陈秀芬眼睛就红了。 这讲的是人话吗？ 她怎么就不盼着妹妹好过了。 别的人都没有心，没办法商量，我和你商量有错了吗？ “你不是不知道你姐夫这人，那个时候我也顾不上啊，林园还生孩子呢……” “你少他妈的在这里放屁，你顾不上，那你在赵生生面前卖好的时候我可瞧你顾得上了，赵宝科死了烧纸那段时间你陪我去过一次吗？你当着赵生生的面红口白牙的说你陪我，陪你妈了个爪儿，你生怕她恨你，她恨你不是应该的？你做姐姐的，你有没有心疼过我这个做妹妹的？我要死要活的时候你管过吗？你拿着我姐夫当挡箭牌，我姐夫不让你沾我这个穷人，那你现在干什么不听他的话，你要是一直这样有骨气，我陈秀芝敬佩你，你就像是个倒霉催的，你瞧瞧你那个德行，我不稀得说你，你就当我善良是吧？” 陈秀芝眼泪哗哗淌。 不想提以前的事儿，生生也说怪不到谁头上，你自己家过不好，还能怪人家瞧不起嘛，至于说搭钱不搭钱的，你没有那个人缘，也不应该想着人家兜里的钱，明白是明白啊，可做起来太难了，她这心憋得慌啊。 “一次两次的找我茬，江宁叙该带着我妈出门溜达去？江宁叙欠你的还是欠老陈家的？他是我女婿不是你女婿，你回头好好要求要求自己女婿去，你让张江去，少他妈的使唤我女婿，我告诉你陈秀芬，我瞧不起你，我也不待见你，你以后少他妈的往我眼前出，我看见你我就觉得晦气，沾了你我怕命短。” 陈秀芝的嘴也是狠，能不能讲她都讲了。 陈秀芬那眼泪也刷刷掉，她被妹妹这样指着鼻子骂啊，她是大姐啊。 她有钱她都不对了，她有钱就得都给弟弟妹妹，秀芝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我以后肯定不往你这里来。” 说着话呢调头就走，陈秀芝的火气也是烧起来了，刚出锅的馒头叫她一下子给都掀翻了，一地的馒头。 小张他们干活的压根不敢吭声，觉得闹的好像有点严重。 陈秀芬下台阶的时候脚下一软就摔地上了，好半天才爬起来。 气完了！ 身体一直在抖。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哭的也是和小孩一样的，脸都哭花了。 最后就都变成她的错了，她不该多管的，她就该让妈自生自灭。 陈秀芝放声在屋子里哭。 小张是怕陈秀芝出点事，自己也不能劝啊，赶紧给江宁叙打电话。 江宁叙开着车打算去厂里，正好路过附近，一接到电话马上开车过来了。 进门的时候馒头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江宁叙拿着车钥匙上了台阶。 “妈。” 喊了一声。 陈秀芝顾不上挤笑脸，没有心情。 此刻看见谁都觉得烦。 江宁叙看了一眼屋子里，陈秀芝还在哭呢。 “这怎么了？” 陈秀芝不回话。 江宁叙看小张问：“谁来了？” “生生她大姨。” “说什么了？” 小张看看陈秀芝，江宁叙然给她说，她就给学了，反正当时姐俩吵架说的那些话她七七八八的都学了。 江宁叙没说什么，把孩子从里面给扶了出来。 “妈，我先送你回去，弟弟啊今天摔了一下。” 陈秀芝眼睛通红。 “怎么摔的啊？怎么两个人还看不住呢。” “不是保姆的事儿，生生没看住。” 他只能把错推到赵生生的身上去，让岳母转移目标，孩子是摔了，但没那么严重。 “我送你回去吧。” “这一天天的一个两个的没有一个省心的，干脆就别让我活了算了，从早到晚就没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 江宁叙拿着手机给赵生生发语音，陈秀芝已经进去拿包准备回家了。 赵生生回了微信。 “我妈怎么了？” “被你大姨气哭了，大姨又上门找茬了，要求妈尽孝。” “她是不是有病啊她？” “我现在送妈回去，我说弟弟摔的事儿了，说你弄的，她回去发火你就听着点，我回头找大舅老舅还有大姨说说这事儿。” 赵生生气的肝疼。 “我家这还有男人呢，就这样欺负人？” 这不是过去了，不是她爸爸没了，家里没有男人，做人不能太过分了！ 343 都不愿意了 “妈过来了，我开车拉她回去。” 赵生生就没再继续讲什么。 陈秀芝这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又是怕江巍照摔严重了又是憋火。 果然一到家，下了车就往家里冲，进了门赵生生门口站着呢，她这想午睡又没的睡了，再有两小时就得去学校了，还睡什么。 “妈。” 拖鞋给放到地上。 今天家里所有的拖鞋都送去洗了，换了新的。 陈秀芝包扔在一边，换上拖鞋急叨叨的往屋子里走：“摔哪里了？怎么摔的啊？我就说啊赵生生这孩子小一眼都不能看不到啊……”少看一眼就要出事情的，为什么不能完全的信任保姆就是这个原因。 说着说着火气越升越快，原本按照她的性子她就是一股脑的把这气都发泄到赵生生的身上来，可今儿没有。 一进门对上江巍照的小脸，孩子醒了自己躺着玩呢，陈秀芝那些埋怨的话就通通消失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拿别人的错来惩罚女儿。 抱起来外孙子，眼泪哗哗掉。 “妈，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了你和我讲，你别哭啊。” 赵生生去找面巾纸，可江宁叙早上简单弄了弄房间，房间里就没卫生纸，这个环保主义者把面巾纸给换成了毛巾，她也只能拿着弟弟的毛巾递给陈秀芝先让她妈擦一下。 “你一哭我这就彻底乱了，妈有事儿说事儿啊，你有什么委屈你对我说，我给你解决！” 江宁叙进门，听着屋子里岳母哭呢。 他听的就有点不爽，不爽大姨总是没完没了！ 陈秀芝哭出来以后就好多了，抓着弟弟的手一直亲。 “姥姥都是为了我大外孙子，我不和她一样的我不和她生气，我气死了我得不偿失。” 自己安慰上自己了。 得！ 赵生生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毛病啊。 “人一激你，你就上当啊，你听听笑笑就得了，还往心里去，你看看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值不值当啊，我姥的事情我大姨认为你出了钱你再出力，完了我们一家人齐上阵，把他们都给解放了，这就圆满了，她向来就那样，你何苦和她一样的呢。” 有些人的思维你是改变不了的，那就改变自己的气量。 陈秀芝：“你别和我提她，提起来她我就觉得烦。” 陈秀芬回到家里也没好到哪里去，气的心脏都疼，躺在床上晚饭是实在没有力气做了。 生生她姥偏心，难道偏她这里来了？ 没有啊，她过的还不如老二和老四呢，真的计较她就应该看着她妈饿死都不带伸手管的，想当初她成绩是家里最好的，她想念，生生姥姥要供陈铁山念书，坚决不同意，陈秀芬出去打工赚钱然后贴补家里，她是老大她得工作帮着母亲分担，谁最苦？家里她最苦好嘛。 凭什么呀，凭什么就这样对她？ 说她眼红，她为家里花了多少钱，秀芝才花几个钱？ 和她那些年搭进去的钱能比吗？ 越是想心脏越是疼。 林园和张江晚上下班回来，孩子上辅导班呢，一会吃过饭顺路去接然后带回家，一进门这家里安安静静的，一点饭菜的气味都没有，林园换了鞋。 “妈。” 喊了一声。 看张江，怎么没人回应呢？ 进了卧室，一推门她妈床上躺着呢，林园以为是她父母吵架了。 “妈，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和我爸拌嘴了啊？” 陈秀芬不说话，林园觉得情况不对，就走到了陈秀芬的面前，一看吓一跳，她妈正在哭呢。 她妈是个特别坚强的女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哭，林园就有点闹心。 “你怎么了？” “你老姨……” 陈秀芬坐了起来开始控诉陈秀芝，说陈秀芝现在变得牛逼哄哄的，想骂谁就骂谁，她为这个家付出多少，没人领情就算了，现在被妹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破口大骂，她要不要面子的？ “我说她，哪里说错了？为了赵生生的那个孩子她命搭进去都行，为了你姥是一样没一样，我就让她带着你姥出去转转，这都闷在家里三个月，一次家门都没出过，我要是会开车我求她吗？” 林园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不管怎么样这是她妈，老姨这样气她妈，她妈也这个年纪了是不是，不想谈可以不谈，也知道自己妈有些时候是挺招人烦的，但你们是姐妹啊，亲姐妹俩至于闹成这样吗？ “你说你也是的，不该你管的你怎么就偏管呢？我姥出不出门别人都当看不见，你也当看不见不就完了，家里那么多人你就非要去要求她，你都知道我老姨你弄不了她……” 张江外面坐着，一脸冷笑。 他丈母娘就是典型的没事儿找抽型。 叫人一嘴巴子糊脸上她就爽了，总拿领导范儿要求这个要求那个，可你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这里不是你的岗位，没有人是你的手下，没有人需要听你的，你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爱的。 “那怎么地啊，那不是她妈啊？就我一个人管，就我一个人操心。” 张江心里想，拉倒吧！一个月你也就去那么两次，完了你回头就折腾人家，人家出钱了呀，你能挑出来什么，出钱还得出力，你出什么？出嘴吗？ 林园无语。 “我说妈你就别管了行不行？我姥也不是对你多好，你犯得上嘛，她剩下的日子爱怎么过就怎么过轮不到你操心，她过不好那也是她的造化，说句不好听的话都是她自找的。” “你怎么说话的？” 陈秀芬瞪林园。 这话当着她的面说说就得了，讲出去多丢人，叫人怎么想呢。 还有没有点做人最基本的良心了。 那是你姥姥，不是路边孤寡老婆子！ “你以后也少去我老姨呢，少接触少碰面。” 省得有那么多的事儿。 “还去什么，就她这个样儿的，我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竟然回头挑我，说赵宝科死的时候我没陪着她，我有家有口的我还得陪着她啊？” 你做到什么程度了？叫别人都围着你转，你过去招人烦不知道吗？ 秀芝过去什么样啊，那就是个四六不分的人。 344 一家快乐鸭 赵生生和林园之间这感情，肯定好不了。 就因为两个妈之间闹的这些事，哪怕她们俩能冷静客观地看清楚，那亲妈就是亲妈，不可能不带情绪的想对方。 林园和张江买的吃的陪着陈秀芬吃完以后离开的，在车里林园就有点抱怨。 “我老姨也是，我妈都这个岁数，身体也不是太好，你不爱听你就不听，何苦把她气成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找我说，我回头说她啊。” 张江泼冷水：“是妈找到了老姨的店里，要求人家出人陪着姥姥出去兜风，妈想带着姥姥兜风就自己带着去呗，她舍不得累老舅那打辆车，实在不行就陪着姥姥去附近的公园转转也行，人家那孩子才多大，老姨身体比妈不是更不好嘛……” 林园说不出来话了，知道是这个道理，可…… 那就不能包容点吗？ “我妈也是的，手伸那么长，就总找不痛快，自己气自己。” 那些破烂事不管不行吗？ 她姥姥不是还有儿子嘛，叫儿子去管啊，干女儿什么事，她妈和老姨都学二姨不就完了，一切都解决了。 陈秀琪是压根不管，你们出钱出力出什么都行，别通知我，指望我随时登门去瞧老太太？那对不起了，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然我的腿我自己做主，实在什么时候想起来了，良心发现了她愿意登门她就登一次，别人甭想指挥她，爱谁骂谁骂，反正我没有得到精英式的呵护，我没有陈铁山那么多的家产，叫谁奉献呢？谁敢当着她大言不惭，直接脑袋给你拧后面去。 不孝顺怎么地？ 有本事你告我，那就闹的大家都知道，评评理被，反正丢人的也不是她自己一个人。 ＊ 江宁叙和赵生生带着家里人出门玩去了，带着孩子去的。 真的是一出行就一堆的人，丈母娘得带，保姆也得带，还得带着军招，不然怕人不够用。 说是出去散散心，顺带着让孩子看看外面的世界。 陈秀芝说不去，她不爱动，可江宁叙来请的，她不得不去。 坐高铁去的，去的江宁叙继母和父亲那边的城市。 “这票挺贵的吧？” 陈秀芝问。 赵生生：“嗯，贵啊，可舒服啊，飞机你觉得不安全，那高铁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 陈秀芝：“这么多票得多钱。” 压低声音，那就不带保姆出来，她跟着当保姆不就完了。 赵生生：“多少钱我赚回来了，我赚那么多钱也没好好花，现在想开了我要努力花钱了，能享受就别委屈自己。” “坐二等座不是一回事。” 同样的车，不就地方大点，人少点嘛，商务多贵啊。 “孩子太小了，怕人多。” 陈秀芝叹气，也是那么回事。 九点多上的车，晚上十点多到的，江朝阳和江宁叙的继母开车过来接的，专门开了一辆座位比较多的车过来接的。 “亲家，这一路没累吧。” 陈秀芝和江宁叙的继母很投缘，觉得都是普普通通的母亲们，谁也没觉得对对方高级到哪里去。 “不累不累，坐的商务座，能躺能睡的。” 继母点头，生生和宁叙都有那个条件的。 将人送到地方安顿好，她之前考虑是把人接到家中，家里有地方能睡下，可不是考虑怕陈秀芝觉得不方便嘛，就安排到了郊区的别墅，平时他们度假才会去的地方，偏是偏了点，但环境很好，也很安静。 继母做事情考虑的特别周全，赵生生抽空和继母聊了两句。 “宁芯的事情怎么样了？” 继母叹气：“我为了她操碎了心，她要是有你一半听话我都不至于伤心成这个样子。” 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了的，你说什么她就不听你的，也不知道和谁较劲。 “妈你别担心，我过两天找宁芯聊聊，她多少还肯听我的。” “生生啊，妈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拜托你这些事情，你家事儿就挺多的，可妈确实没有办法了，我讲什么她都不听，你懂得多你帮帮我劝劝她，不然我怕她以后会出事，你说谁的周围没有个优秀的人啊，这不是挺正常的事儿，她这就受不了了，就要弄死人家……” 说着就掉眼泪了。 自己的孩子，你不好说的太狠了，说她有疾病什么的，医生也说了就是心里有结解不开，这和疾病没有什么关系，有点偏执了，好好的开导会有效果的。 “妈，你放心。” “我这说着说着就掉眼泪，让你妈看见了还以为我这……” 赶紧上手去擦。 到达第一个晚上江巍照很争气的睡了很久，没太折腾人。 第二天哪里都没去，就在家里休息，第三天才进城去了游乐场。 可能是别墅那边待习惯了，一下子看见很多人还觉得挺神奇的。 陈秀芝能玩的东西不多，都是赵生生和江宁叙俩，就瞧着他俩玩这个玩那个的，陈秀芝心想，都当爹妈的人了，瞧着怎么和没长大的似的呢？ 江宁叙拉着她坐旋转木马，这个陈秀芝也确实能坐。 “妈，你知道我这个叫什么吗？”江宁叙问陈秀芝。 陈秀芝不解，不就是假马？ 江巍照呢？ 她扭头去看孙子，怕孙子丢了。 “白马王子呀！” 赵生生一点不捧场，笑了出来。 “你现在是老马王子了，被生活给霍霍的，还白马什么白马。” 和当初没结婚那段可不一样咯，那个时候真的是叫人着迷，现在你找个小姑娘，可能人家都不愿意看你了，一看就是孩子爹了。 陈秀芝笑。 “妈，我不像白马王子了啊？” 陈秀芝瞪赵生生：“怎么说话的，会不会说话，像，还是好看，宁叙长得是真好看，弟弟会长，虽然脸型长得像妈妈，主要还是爸爸颜值高给拽了上去。” 做人得讲良心话。 良心话就是，她这个女婿长得那是真的好，比女儿强多了。 生生不丑，可和美人的距离远着呢，人小江活脱脱就是个帅哥，大帅哥。 “妈说的听见没。” “咱们一会去做游船吧。” “游船晚上坐。” 夫妻俩叽叽喳喳的，陈秀芝就特别佩服，这把年纪的人还对这些感兴趣呢？可赵生生和江宁叙就是都感兴趣，玩的特别欢乐。 赵生生搂着江宁叙的肩膀，两个人在打枪。 一路互怼。 她说他不行，他说她才不行。 “打那个，那个玩具熊，打下来给你儿子。” 江宁叙一打，真的下来了。 “哎呦！” 陈秀芝觉得真的神奇，还有这两下子呢，小江是全才啊。 “打那个红的。” 赵生生又指了个难的，不过这次没打到。 老板递给他们一个比卡丘，赵生生拿着往他脸上招呼，江宁叙抢了下来，递给保姆怀里的儿子了，弟弟还小肯定玩不了也接不住也就看个热闹了，张着小嘴挺高兴的样子。 “妈妈抱。” 赵生生对着儿子伸手，把儿子接了过来。 早上进来的，一直玩到晚上，中间找了两次吃饭的地方，吃的北京菜。 陈秀芝这心里的火几乎就都没了，是不爱出来玩，可跟着他们俩吧，很容易就放松了，瞧着女儿和姑爷感情那么好，她高兴呀，老人图什么，就图他们俩不干架。 陈秀芬给她带来的那些阴影就都被一扫而光了。 军招她现在也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那你说怎么办，和宁叙关系那么好，和家里关系也很好，有事就到有事就到，有时候江宁叙不能来就让军招来，陈秀芝就操心军招这到了年纪不结婚的事儿。 年纪不小了，再不搞就没的选了，就剩人家选你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啊？阿姨回头帮你留意留意。” 军招一口烤鸭差点没噎死自己。 “阿姨，我不急。” 陈秀芝瞪眼睛：“不急什么不急，怎么就不急，多大的岁数了，你现在这年纪可不小了，别说什么先立业后结婚的，你江哥结婚的时候就晚，生生她二姨就担心生不出来孩子，你看好久才有弟弟的。” 军招挑眉。 “江哥，你这是老的都不能生了啊。” 江宁叙在那边逗儿子玩呢，听见军招的话，慢条斯理的说：“扣工资啊，扣分红。” 老太太嘛，看见谁都劝人赶紧结婚。 “大姨，那你将来一定得让你外孙子早点结婚。” 陈秀芝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那肯定的呀，我们家弟弟过二十四五就结婚。” 赵生生吐槽：“毛都没长齐呢就结婚。” “你毛长齐了？你有本事别结婚呀。”陈秀芝怼赵生生。 赵生生求饶：“我没本事，我一点本事都没，所以我结婚了。” 得得得，老陈同志她得罪不起，她认输！ 345 没给留面子 “你想吃呀？你现在还不能吃。” 赵生生从保姆的手里把儿子抱了过来，谁生的谁喜欢这是一定的，瞧着哪儿哪儿都好，这个年龄也正是好玩的时候，除了吃就是睡外加撩人。 江宁叙说她；“你把孩子放下，吃你的饭，一天天的想不起来吃饭，自己的胃自己不管，总是叫旁的人提心吊胆的。” 自己的事情自己不管，一生病就哎呦哎呦的。 “烦不烦人你。” 想起来就生气。 这是他的身体啊？ 就她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想什么呢，江宁叙要是想数落赵生生，他能数落个三天三夜不停口的，她身上都是错啊。 赵生生斜了他一眼：“谁不烦人你找谁去啊。” 把孩子递给保姆，保姆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了，接过来江巍照，陈秀芝就瞧着那两人，哪里是吵架，那就是打情骂俏。 感情好不好，从一言一行上就都能看出来，你说这东西挺奇妙的，她和赵宝科的关系就好吧，生生两口子的关系也好，这可能也带遗传的？挺有趣。 “那你不烦人。”江宁叙说。 “赶紧的，吃饭。” 玩了一天，军招带着保姆先回去了，赵生生和江宁叙带着陈秀芝游船去了，陈秀芝不想留，可那两人不让她走，这把她给弄的……你们玩你们的，叫我横在中间看着你们撒狗粮有意思吗？ 起腻。 在游船上也不好好看风景，天已经黑了嘛，到处都是游船的人，赵生生和江宁叙不知道是怎么掐起来的，你给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江宁叙照着她胳膊给了一巴掌。 “还你的。” 赵生生哎呀一声，反手又抽他。 “这才公平啊。” “你们俩再闹船翻了。” 陈秀芝没好气地说着。 就没见过这样的夫妻俩，总是闹总是闹，没长大呀。 外面玩了几天，等到回上中的时候陈秀芝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女儿和她谈完女婿找她谈，也是为了宽慰她，陈秀芬这动机不说就谈这人心，可能你生活变好了身边都会存在那么一个看你处处不顺眼的人，三天两头为了这样的人生气上火犯不上，人家回头还觉得什么都没做。 江宁叙出门给岳母老婆衣服买的，回来的时候袋子都没敢拎，因为拎着袋子那就回不来了，太多了，全部都叠到一起尽量压缩空间。 陈秀芝被哄的开开心心的，赵生生一会要出去上课，盘着腿在床上和她妈一起吃瓜呢。 “这瓜好吃吧。” “好吃是好吃，就是拎着太麻烦了，你继婆婆也是太热情了。” 回来的时候给拿了一箱的瓜，你说扛回来的呀，陈秀芝一想吧，人军招跟着呢，不能叫人孩子空手回去，留下两个剩下的都给军招带走了。 “婆婆就婆婆还继婆婆。”赵生生吐槽母亲。 “那你亲婆婆听见你喊继母叫婆婆能高兴嘛。” 那江宁叙的亲妈可是个场面人呢，呵呵。 “妈，我再多说一句啊，我大姨以后找你，让你怎么样怎么样的你爱听就听，不爱听你都推我身上来，让她找我来，我和她说，别动不动就气够呛自己傻乎乎的哭，你这家里有人，没人能欺负得了你，我挡不住你还有女婿呢。” 陈秀芝摆手：“得了，别说了都过去的事儿了，我呀就是当时脑子一热给我气的呀，过后谁和她一样的，那人就和神经病一样，她呀现在是看着我们生活好，看不顺眼了，人和人哪有一样的，姐姐妹妹之间的还有这样的，你大舅早八百年就有钱了，也没见她得红眼病，我有钱就不行，说到底不就是觉得我不能发家嘛。” 瞧不起她。 觉得她就应该在社会底层混着，她混出来了，那就是打了陈秀芬的脸，谁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拼搏赚了点钱，怎么就打了亲姐姐的脸，你说这逻辑她闹不明白啊。 换谁能闹明白。 “你少和她接触。” “哪里是我和她接触，她动不动就来店里，不过这回应该不会再来了，那天我骂她也没有好话。” 真的计较起来，她似乎也没吃亏。 “那以后门口挂个牌子，写上我大姨禁止进入。” “去！” 那这就是找干架了。 陈秀芝笑笑，拿起来甜瓜吃了两口，觉得味道真的不错。 赵生生十点半离开家的，陈秀芝等江巍照睡着了，叫保姆看会孩子，她去了店里，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事情，原本是有时间能到母亲那里看看的，可一想因为母亲闹出来的事儿，还是没去。 江宁叙是晚上下班以后去的陈立家，给老舅大舅还有大姨都打了电话，说是请吃饭。 他执意要请，大家推不掉那也只能来了。 等人来齐了，这饭吃的七七八八了，江宁叙也没有明说，就是在桌子上说的挺客气的。 “今儿呢还真的是有点事情想说。” 陈立放下酒杯，你看他说什么来着，肯定有事。 他最近就寻思，反正家里有保姆照顾老太太了，那他想找个时间和小江说说那个看门做饭的事情，多赚一点钱总是好的，钱多了他以后也懒得和母亲搅合在一起，省得他尽孝了大家都觉得他就一直花老人的钱，一直在啃老。 “都一家人，你说吧。” 江宁叙看了陈秀芬一眼，陈秀芬就感觉到了，这八成是和秀芝有关系。 果然！ 江宁叙开口说：“我岳母这身体不好，平时跑姥姥家跑的也是不及时，这样吧要是保姆的钱她出不够的话，我再给添点，一个保姆照顾不过来那就请两个，两个不够请三个也行，钱都我出，江巍照的身体不太好抵抗力各方面都有点差，我岳母为了这孩子也是成天的担心受怕，关心肯定关心的多了点，她看重江巍照比看重生生还多呢，大姨说姥姥要出门玩，没有车，找到妈商量让我开车带着去，我确实公司有一堆的事情腾不出来时间，赵生生她也忙，那我们出钱，以后每个月包一次车，那大姨陪同去透透风行吗？” 江宁叙没客气，丝毫面子没给陈秀芬留。 话是你说的，那我现在照办。 346 都是大爷啊 陈立急了。 “你这孩子，你姥姥有儿有女用你们做什么。”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陈铁山就纳闷，江宁叙无缘无故的讲这话，秀芬要求他什么了？ 没吭声。 他大概是听出来一点，但前后还没联系上呢，没闹清楚他肯定不会多话，就是闹清楚了他也懒得管，干他什么事儿，他干嘛要管，也不是自己家的儿女。 陈秀芬放下筷子：“小江这是说我呢。” 陈立：“姐……” 陈立不让陈秀芬搭话，江宁叙是晚辈，是个外孙女婿，原本就不干人什么事，今天找上门想必也是心里不痛快，陈立多了解自己大姐啊，他大姐总收拾他四姐，以前不这样，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四姐是没丈夫，可人有女儿还有女婿啊，现在女婿给出头，你还讲什么呀。 再讲下去那就真的要干起来了。 江宁叙看向陈秀芬：“大姨，你说。” “秀芝和你说了什么我不清楚，我给你讲讲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讲，你听着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欺负你岳母，生生她姥现在就一个保姆管着，平时也没人去看，除了我，那天我到家里看了一眼，老太太三个月整没出过门了，我离开的时候顺路路过你岳母店，我就和她提了提，我没要求你们家必须出车，我的意思你看现在大家都忙都上班，生生的时间吧比较充裕，她白天不是不上班嘛，再说她照顾她奶的那时候……” “大姨，我奶呢打小就疼赵生生，赵生生也是她给带大的，有什么东西都是她和她堂妹平分的，大姑那么得宠最后什么也没给留，再说我岳父走的早，生生替她爸尽孝，姥姥这里是谁不在了吗？” 江宁叙的话把陈秀芬直接就给噎死了。 讲话没这样讲的。 谁都有嘴巴，想要让对方讲不出来话都可以。 “赵生生的时间还真没有大姨想的那么充裕，她还有个吃奶会闹腾的儿子呢，大姨忘了吧，大姐想当年因为孩子就连我岳父去世都没露过面，那我家的那个生的也是个孩子啊，我就这么说吧，我这人讲理也不讲理，我自己家的人我得护着，别人都说赵生生这件事情做的不对，她自己都觉得不对了，但是在我来看，她就没错，在我心里她永远没有任何的错，从她答应嫁我的那天起，我就得护着她，让她不受任何的委屈，我得捧着她，哪怕所有人都烦她，我也得捧着她走，拿棒子打也打不走我，我认她，她妈就是我妈，我把岳母当成亲妈一样的养，让我岳母难受也不行，缺钱我出钱，缺力你们提，全家没人肯做，那我花钱请人做。” 江宁叙这话叫在场的人坐不住啊，谁能坐得住。 陈秀芬微微愣住。 因为江宁叙是个体面的人，体面的人不会讲话这样不留情分，这不就是拿着手指头指着她鼻子骂呢嘛。 说她不肯出钱说她不肯出力。 “宁叙啊，少说两句。” 江宁叙没打算继续说了，该说的都已经说到了，剩下的你们考虑去吧。 “大舅老舅，家里还有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姥姥没人陪，那打电话通知我，我花钱请人陪。” 江宁叙起身就离开了。 陈铁山依旧没声音，陈立就嘟囔陈秀芬：“……你说你也是的，你怎么就盯着她没完没了呢。” 保姆钱是人和老大出的，都这样了，你还觉得不满意，得掏出来全部的人交给你来支配才行吗？ 自己大姐现在怎么变的个性这么奇怪呢，以前不这样的。 就是缺钱也不至于啊。 陈秀芬翻脸：“我盯着她什么了？我说句实话还不行了，妈有人管吗？就请个保姆，天天家里保姆陪着，三个月没出过门你们不知道吗？我大哥你知不知道？” 陈铁山看了陈秀芬一眼，原本这战火没烧到他的身上，他就不说话，现在烧到他这里来了，他肯定不能忍。 “你看不惯你带着出去，你想妈有人陪你天天回去，你已经退休了，也有这个时间，自己做到不就好了，你整天要求别人做什么？秀芬啊你别一天到晚的就挑事，全家你最闲，你天天使劲拽着别人干什么？” 就这人，没有一天消停。 别把对生活的不满，对家里的不满甩到别人的身上，没人欠你的。 陈秀芬眼泪刷刷掉。 “妈就是我一个人的妈？” 陈铁山扔了筷子。 “愿意做你就自己做，别整天只会动动嘴，你那么心疼妈怎么没见你把妈接回家里照顾去，出张嘴谁都知道容易，请保姆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吭声说掏钱呢。” 砸下这句话陈铁山就走了，和弟弟妹妹他都不愿意太接近，因为没意思。 他就被坑了那么一回，他就长教训了，妈是个糊涂人，跟老太太别搅合太多，搅合多了最后落一身的埋怨，反正工资都给陈立了，陈立愿意管就管，不愿意管那就拉倒，大妹妹这人胡搅蛮缠的，成天整事儿，年轻的时候也没好到哪里去，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是为了妈？你是为了你老弟弟，他妈的扶弟魔装什么孝顺女儿人设。 陈秀芬在包厢里哭。 “我没管妈，也就现在他们拿两个钱，我是条件不行了……” 她搭家里钱少吗？ 她给陈立的钱少吗？ 凭什么叫她现在还拿，她不拿那就是应该的，再说谁有钱就应该谁出，老大和秀芝都不差钱，拿点钱怎么了？ 陈立听来听去，他还不能发飙。 拿人家的手短。 他这手太短了，人家怎么说他就得怎么忍受，可陈立不愿意啊，就搭他这个事儿过不去了，总得提总得提，总得让人感激。 “你要是和我姐夫吵架过的不顺心了你就来找我，你别去找我四姐。” “我找她是为了妈。” 陈立掀盖子了。 “是不是为了妈你自己个儿心里清楚，别整天拿着妈当借口，你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过去你离我四姐那么远，现在靠那么近干什么？你见我往她身上贴吗？她就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你撞她枪口上她能轻饶了你吗？没对人施过恩就别总想着指挥人家，人家有手有脚的干嘛好好的要听你的使唤。” 陈秀芬真是没想到啊。 自己偏疼的弟弟反水了，现在批评她是吗？ 好半天没说出来话。 陈立送她回家，陈秀芬到了家里给林园去电话，就讲这事儿。 林园：“妈，你看见没，除了亲生的谁能管你，我老舅现在就是和我老姨统一战线了。” 为什么，因为对方有钱呗。 她舅就是个现实的人，哪怕人家不肯给你钱花，但人家有钱就愿意和人好，人就是这么贱。 林园继续说：“那些年你搭他我也懒得说，可妈啊，你做什么现在都不会有人感激你的。” 陈秀芬现在不仅仅是和陈秀芝离心，她和陈立也已经离心了。 陈立指责她了，过去陈立敢吗？ 不就是这些年她的钱再也不搭陈立了，陈立觉得看不见希望了，可陈立也不想想，自己家这有外孙子，她怎么还可能和过去一样的钱和流水一样的给陈立？ 做人你是要懂得知足的。 陈立这气还憋在嗓子眼呢，开车还是去了陈秀芝的店里。 这事儿江宁叙讲出来，打的就是他这个做老舅的脸。 “四姐。” 陈秀芝纳闷。 “你怎么来了？” 她来这店，家里除了陈秀芬别人都没来过。 “……姐，我大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现在就是更年期，被刺激的有点厉害，以后距离拉开了就好了，小江说的话呢，让我这个做老舅的无地自容，妈以后我管，我抽时间带着妈出去去透风，你们都出钱了，这个力气不会叫你们出的。” 得，什么赚钱不赚钱的，他也不干了。 他就待在家里，守着老妈，等着别人挑刺，人说老太太三个月没出门，他就带着出门，人说吃的不好他就带着去改善伙食，你看这样行不？ 陈立不怪陈秀芝，因为怪不到，所有事情都是他大姐弄出来的，无非就是觉得他这个做儿子的没给母亲照顾好了。 从今以后，我就像是个罪人一样的活着，你们觉得哪里不好，我就改哪里。 老太太也别长命百岁了，老太太前脚走他后脚跟着去，办完老太太的办自己的，他也不想活了。 活着没劲。 陈立也委屈啊。 他每天为什么不待在家里？ 他妈看着他就和看见仇人一样，看着他就来气，一天到晚的气他，他一天得给老太太做三回饭，洪高琳家里什么都不管，都是他做，他是个男人啊，就这样，姐姐还没完没了的找事。 陈秀芝瞅了陈立一眼。 “宁叙去家里了啊？” “把我大哥、大姐都叫去了，我们一起吃的饭，人孩子说的没错，小江对生生肯定是没的说，生生这对象找的好啊，我大姐以后再说什么你别听她的啊。” “那我回去了。” “回去了啊？” “嗯。” 陈立下了台阶，回到车上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砸了两下方向盘，你们都是大爷啊，我都得罪不起！ 347 那是真矫情 陈立这火一上来，不能对任何人讲，只能自己憋着，嘴上头上到处起大包。 叫自己哥哥姐姐说，他还能剩点脸，这让外甥女婿给闷了，他是能还嘴还是能解释？怎么做你们都不满意，都提要求，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做的。 周末和洪高琳领着陈姥姥就出去透气了，爬山散步都不敢，上次因为这个闹的还进了医院他可不敢惹祸，用车拉着，陈姥姥后面一坐，哪里也不看，就固定坐，陈立就负责开，这母子俩就好像彼此不认识一样，洪高琳坐在副驾驶上心想，这是出来做什么来了呢？老太太弄不好还觉得受罪呢，在家里坐坐躺躺哪里不比在车上干坐好。 “妈，你往外面看看，我姐说你不出门。” 陈立对陈秀芬意见很大，可不能提。 他对谁都没有资格，谁对着他都有资格！ 陈姥姥不看。 溜达一圈回来，陈立和陈姥姥面面相觑，母子俩就干瞪眼。 ＊ “我看，我看看。”赵生生要上手去掰江宁叙的脸。 江宁叙不给她看，躲了两下，赵生生上手强硬地拧过来他的脸：“我看看！” 军招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 “嫂子，我还在这里呢。” 是不是他的存在感比较弱？ “这里沾了芝麻。”赵生生擦掉他脸上的东西，这人，他以为自己要干嘛？ 怎么和弟弟似的，还不爱让人碰，一碰就躲。 江宁叙特别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搞这些，好像秀恩爱一样的，关上门怎么都行，恩爱不是秀出来的。 “你告诉我，我自己弄不就行了。” 军招没忍住笑了出来，调侃赵生生；“嫂子，你这不行啊，控不住我哥啊，公司的人都说你多厉害，我瞧着也就一般般的。” 赵生生看军招。 “哎呦，你们这可真是夸我，我控他？控不住，欣赏倒是真有，他做事业做的成功我替他开心，我就喜欢看着他成功，又温暖又强大！” 江宁叙心里有点纳闷，她拼了命的给自己灌米汤为了啥？ 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军招搓胳膊。 “哥，下次别找我一块儿吃饭了。” 这样哪里吃得下，叫人受不了。 江宁叙和她吃过饭溜溜达达回家，江巍照身体好点他们就轻松点，没前阵子那么折腾了。 到家陈秀芝已经睡下了，江宁叙去洗澡，赵生生在看今天跑下来的手续，那房子还是买了，说起来还有点小巧合呢，那门牌号和赵生生的生日是一样的。 她正在算着哪天开工，反正家里就是做这个的，到时候找些人过去就把装修的活做了。 江宁叙拿着浴巾进门。 “妈今天睡这么早？” “可能前段时间累了，应该没大碍。” 她妈这几天没听着念叨说身体哪里不舒服。 “哎。”他叫她。 生生没去看他，忙手头上的事情呢。 他坐在床边继续叫她：“哎哎。” “嗯？” “我今天约了大舅老舅还有大姨吃了个饭。” 赵生生放下手里的活，脸上明显一愣：“什么时候啊？” “我们吃饭之前。” “哦。” 江宁叙：“你就不问问？” 赵生生：“问什么？问你有没有给我妈出气？这事儿讲白了根本扯不清，无论我妈愿意不愿意那都是她妈，她也都得负责。” 老太太在，这些破事永远没完。 她姥姥家不像是奶奶家有人阵场，也是有人真出钱，赵奶奶后期养老，哪怕赵瑞芳一毛钱不出，人赵丽华一个人就能全部都掏了。 “以后叫妈离大姨远点，负能量太多影响别人的心态。” “这事儿还真不是老陈说了算，不过我也想了，以后尽量抽时间吧，我们俩没时间就让我妈陪着每个星期吃顿饭。” 侍候做不到，陪着吃口饭还是能做到的。 他们也就这点能力了，省得大姨也总是找茬。 “行啊。” 两个人商量好好的，赵生生和江宁叙是真的抽不出来时间，要是没有江巍照什么都好说，可有了这个小孩儿哪里都走不出去，江巍照开始去上早教课，那赵生生得跟着吧，星期六江宁叙先送的丈母娘去姥姥家，然后送赵生生和儿子去上早教课。 夫妻俩站在外面看着。 江宁叙：“你觉得有没有用？” “多少还是有用的吧。”赵生生说。 那谁知道了呢，她也不是教这个时期孩子的，再大一大自己能教，现在教不了呀。 江宁叙噙着笑：“这小子我看着对音乐有点感兴趣。” “他现在对什么都感兴趣，正是好玩的时候。” 夫妻俩叨叨叨，孩子在里面上课，他们在外面聊天，聊的如火如荼的。 ＊ 陈秀芝带陈姥姥出去吃饭，陈姥姥等菜上来就开始挑剔。 “妈，不好吃啊？”陈秀芝问自己妈。 陈姥姥吃了第一口就开始撇嘴。 一副很难以下咽的表情。 陈姥姥：“不好吃。” 陈秀芝：“……” 她吃还挺好吃的。 “那你尝尝别的菜。” 伸筷子给老太太夹别的菜吃，陈姥姥打断陈秀芝：“别夹了，都不好吃。” 陈秀芝的眉毛打了结。 “吃口茄子吧。” 茄子炸得酥酥脆脆的，陈姥姥咬了一口，继续撇嘴。 陈秀芝就有点受不了，谁受得了啊？吃一口撇一次嘴，那嘴给你撇的。 “咬不动？” 这是茄子啊，还咬不动？ 陈姥姥：“这茄子不酥。” 陈秀芝：“你还想让它怎么酥啊？都炸成这样了，你说说你这个老太太，带着你出来吃个饭你是挑三拣四的，就不能好好吃一口吗？” “没人叫你带我出来吃饭。” 陈秀芝：“……” 深呼吸。 她觉得自己就是多余。 因为生气，干脆也不给夹菜了，反正她妈自己也会夹菜，埋头吃自己的，可陈秀芝不给陈姥姥夹菜了，陈姥姥干坐坐了会，自己又拿起来了筷子去夹菜，吃上了。 陈秀芝这脾气就特别想掀桌子，她觉得她和妈也犯冲！ 348 人有旦夕祸福 “妈哎，不要求你别的，咱这说话能不能软和点？你这老太太，我说多了你听着难受觉得我给你上课，可你……”陈秀芝话最后都说不出口了，谁对你好，你就伤害谁。 谁孝顺一点谁倒霉，还怪大家伙都不愿意往前凑吗？ 但凡你讲点道理，那是妈妈啊，只要你活着谁不愿意往你身边靠拢，可现在你瞧瞧呢，这活着和过去了有什么差别？谁都躲着啊，和老太太讲吧，听不进去人糊涂了，说什么都等于白搭，可不说吧她这里堵得慌。 陈秀芝和陈姥姥是讲不通，只能回家和女儿唠叨唠叨，不过也就是唠叨而已，下个星期该带出去还是带出去，反正她带出去十回，陈姥姥得嫌弃十回，带我吃的都是不好吃的，我不愿意吃的，甚至有一回吃的是面条，陈姥姥当时筷子都不愿意拿起来，觉得寒酸！面条哪里不能吃，出趟门还吃个面条。 日子也就那么过了吧，老人幸福不幸福的，能有口饭吃可能就是幸福了，其他旁的不能计较太多。 江宁叙忙赵生生也跟着忙，两人根本腾不出来时间开车带着陈姥姥出去兜风，陈秀芝自己不会开车，她是有外孙还有个店每天也是忙忙活活的，除了每个星期固定的带着出去吃饭，其他的陈秀芝觉得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这日子不是过的挺不错的，赵生生的新房子那边也准备开始动工了，装修完了还得放一放，等到江巍照能上幼儿园的时候估计也放的差不多了，计划是这样的计划，可生活里哪里有按部就班循序走的事情呢。 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 赵生生这一早起来眼睛就跳，跳的厉害，她找了个白纸条贴了贴可还是跳。 到了下午她去辅导班上课，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觉得可能就是眼睛最近用的狠而已，手机关了静音，放在了包里，她的包扔到最后面的座位上了，五点十分，包里的手机是亮了又亮，亮了好一会然后瞬间黑了，黑了没多久又开始亮。 她这没开声音，自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军招都吓傻了，强撑着给赵生生打电话，可不接啊。 “接电话啊，姐你接电话啊……”军招对着电话咆哮。 已经叫了救护车，可人还在下面躺着呢，军招只觉得透心凉。 他和江宁叙来别墅区，江宁叙和赵生生新买的那个房子，是个三层的别墅，举架挺高的，这不是新房嘛，楼梯还没搭建起来呢，他们是从三楼进来的，军招也没注意江宁叙，江宁叙不知道怎么走的，等到军招听见声音的时候他已经摔下去了，现在人还在一楼呢。 全是血。 摔的一地血。 军招想往下跳了，可他得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姐，你接电话啊……” 一直打一直打，打到对方的电话没电自动关机了。 救护车来了，江宁叙被拉走了。 赵生生八点半下的课，嘴巴太干了，拿着水杯补水，那边有家长带着孩子找她，赵生生又和家长聊了会，去拿自己包的时候都九点了，九点整她从学校出来的，手机自动关机了好像是没电，上了车她顺带着给手机充电。 开机。 然后就看有二十多通未接电话全部都是军招打过来的。 想着可能是有急事，这个时候她其实人还是停稳的，根本没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忙给军招打回去了。 军招在手术室外面抱着头蹲着呢，他没办法交代啊，他宁愿摔下去的人是他自己，那三层楼高啊，举架又高，江宁叙可能是踩空掉下去的，人当时根本就没有准备，怎么掉下去的这现在都不好说呢，是头朝下啊还是…… 脑子乱七八糟的，军招想给陈秀芝打电话找生生，可不敢打，陈秀芝那身体要是一听见人出事了，他承担不起啊，想去学校找，可医院现在离不开人。 手机响。 军招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去接电话。 “军招啊，打电话了？有事吗？” “姐，你现在在哪里呢？” “刚从学校出来准备回家。” “姐，你找个地方先停车。” 赵生生猜着是出事了：“你说吧。” “……我哥从三楼掉下来了，现在人在医院抢救呢，姐你过来吧……” 赵生生那车不知道怎么开的，突然就对着马路边的树撞了上去，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幸好是现在时间比较晚，这边也是人行道上没什么人。 “姐？” “在哪个医院啊？” 军招说了医院。 赵生生趴在方向盘上，趴了几秒手背擦着眼眶，拿过来自己的包，下了车去拦出租车。 她到医院的时候江宁叙还在抢救当中，头部出血。 军招是真的是放声痛哭，他要是注意点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谁知道了呢，好好的就掉下去了，这明明不该发生的，也没有喝酒也没有生气，就是过去看看那房子，谁料到能发生这个啊。 军招特别自责，觉得就是自己的事儿。 赵生生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不说，她腿现在还是软的。 “给他爸打电话了吗？” 军招：“还没呢。” 这不等着赵生生呢，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啊。 万一再把老头儿给吓到了呢，吓出来个好歹负不起来责任啊。 赵生生拿着电话打给江朝阳的，是继母接的，全程生生的语调保持一个水平，继母听到的以为就是个小小的事故，还纳闷呢，既然是小事故怎么会通知他们呢，叫他们去上中，继母好糊弄可殷博士那边就不好糊弄了。 她只是开了个头，殷博士就猜着肯定出大事了。 “摔哪儿了？” “头部出血。” 殷博士只觉得身上一凉，她这刚刚回酒店，才打算休息一下，这一天把她给累的，鞋都忘记穿了，穿着酒店的拖鞋往外冲，手里拿着电话：“从多高摔下去的？怎么摔下去的啊？是和人结仇了还是你们吵架了？” 婆媳俩都特别冷静克制。 赵生生：“三层掉下去的，当时是去看房子，不知道怎么就掉下去了。” 殷博士挂了电话叫门童给自己叫车。 “女士请稍等五分钟，我这就打电话联系。” “我一分钟都不能等，你们现在出车，多少钱车费我付给你们。” 门童有点懵，他不是管理层的人员，虽然知道客人身份肯定不一般，但叫车也得有车啊，现在没有送客人的车，得联系啊，可对方一点都不想好好说话。 “请您稍等，车马上就来。” 殷博士是坐飞机赶过来的，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上飞机之前下飞机之后就再不停的打电话，找医生询问，她儿子这情况她必须得提早做准备，然后联系赵生生那边要资料，具体的只能赵生生提供。 “我刚刚下飞机，我已经请了朋友飞上中，宁叙的手术结束了吗？医生能做这样的手术吗？” 赵生生的脚踩在椅子上，她的腿不敢落地，觉得一直发麻，下半身用不上力气，她就得把腿拿上来，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的热乎气，握着电话，电话插着线充电呢，这都是军招刚弄过来的。 “还在里面，说是情况有点严重。” “医生行不行啊？” 殷博士大声的问，她觉得耳朵现在出问题了，赵生生的声音怎么那么小呢。 “我告诉你赵生生，你别这个时候给我趴下了，江宁叙的命在你的手里……” 赵生生擦脸。 “医生是上面下来的……” 能做这个手术她肯定是要问的，是上面比较出名医院的医生过来做交流，赶上了请过来的，医院也是怕出问题。 “你别怕，凡事都有我呢，我找了人，找了最好的人最权威的专家，咱们有钱，有钱就行。” 殷博士在电话里给赵生生打气，事实上她现在都要急死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急，这件事得有人坐镇，医院那边坐着的那个无论是不是她所喜欢的，现在最慌的一准就是在手术室外面站着的那个，她得稳住，不能叫赵生生急了。 她们婆媳俩感情不算是太好，甚至用不合形容也是说得过去的，可此时殷博士对着赵生生要耐心有耐心，要温柔有温柔。 “妈，你说他不会出事吧？” “不会，你放心，我有钱我有那么多的钱。” 她赚那么多的钱是为了什么啊？就是为了给儿子提供一切最好的，殷博士说是这样说，可眼泪还是往下流，有钱是好，可怕就怕有些时候真的要出事，你有再多的钱也没用。 下了飞机打车去高铁站，原本她是最讨厌来回折腾的人，可为了抢那么几分钟早点到医院还是折腾高铁站去了，高铁还是比出租车快。 军招买了饭送了进来，知道赵生生不能吃，可他不能不买啊。 “姐，你先吃点吧。” 这么挺也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她那胃病说犯就犯，江宁叙不经意提起来就数落自己老婆，说她没有做女人的自觉，自己吃的饭还得别人一个劲的催，别人一个劲的提，反正每次提呢都不是什么好语气，可军招听得出来，那不是嫌弃，那是爱啊。 “我吃不下。”赵生生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没有胃口。 “你这胃不好，一饿……我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349 伤到了心上 “军招，我吃不下，我胃里都堵满了……” 赵生生哭。 她现在还有什么依靠啊，她怕啊。 她不喜欢医院，和她妈一样的也不愿意来医院，她进医院她就觉得怕，都被他吓死了，从今以后肯定不会登医院的门了，她怕啊。 江宁叙，我怕啊。 你为什么要吓我呢？ 你干嘛拿这个来吓我呢。 她一哭，军招就跟着哭。 赵生生电话响，陈秀芝打过来的。 那赵生生不回家陈秀芝肯定得打电话问啊，最近她暂时住在赵生生这里，因为这小两口忙，对孩子就没办法全心全意的照顾，陈秀芝就住进来了，这都十一点了人还没回来呢，一个不回来就算了，两个都不回来？ 什么情况。 赵生生手里握着那电话，她这手机滚烫滚烫的，一直在打电话来着。 不敢接。 可还得接。 吸吸鼻子接了起来。 “妈。” “你这干嘛呢？”陈秀芝一听不对劲啊，这是哭了啊？这可不对劲了，“赵生生你哭什么呢？” “没事，有个朋友出点事，我……俩在医院呢，暂时回不去了。” 陈秀芝心里咯噔一下子。 “是小军子啊？” 她能想到的觉得就是军招，这肯定就是军招出事了，不然不可能会哭，怎么了呢。 “回去再说吧，妈暂时可能回不去得在医院待着。” “小军子出什么事儿了？” “妈，你别问我了。” “行行行。” 挂了电话陈秀芝就和保姆念叨：“这可千万别出大事啊，那孩子也是可怜，孤家寡人一个都没家里人，你说年纪轻轻的……” 这是出车祸了，还是得大病了？ 现在这病可闹的凶，是不是检查身体然后出了什么大问题啊？还是说叫车给碰了？或者遇上什么闹事的给打了？ 她这脑子里就安静不下来了，各种脑补，各种瞎想。 军招和江宁叙的关系陈秀芝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人那孩子对宁叙来说都算是有恩的，虽然朋友之间讲这个有点太那啥，那宁叙一开始做生意都是人帮忙的，全心全意的帮，这孩子讲义气啊。 踩着拖鞋进了厨房。 “这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煮汤的？” 她想着明天可能就需要她去医院给送点吃的什么的，那生生和宁叙每天都有事情，肯定做不到随时照顾，她时间挤挤还是有的。 “有的，早上才买的牛肉。” 陈秀芝嘴里念念有词开冰箱去拿牛肉。 江宁叙这情况非常不乐观，殷博士赶过来的时候还在里面抢救呢，手术不像是想象当中容易，医生也是出来过和家属谈这个伤情，现在就是什么保证都给不了，殷博士朋友下了飞机却还没到呢，和主治医生在通电话，在沟通这个事情。 赵生生椅子上实在坐不住了，在角落里蹲着，两条腿发麻，几乎就要蹲不住了，她觉得坐在地上可能还好受点，心里都是火，上半身冒汗，下半身冰凉。 殷博士走了过去，把她揽在了怀里。 “命能抱住就行。” 只要有命在，就有一切。 命要是没了，那一切就都不用讲了。 生生的脸埋进膝盖里，点头，哽咽着：“嗯。” 有命在就行，别严重。 等到江朝阳两口子来的时候外面就吵上了，江朝阳和医生还来劲了，这是他的独生子啊，要是出事谁负责？ 发了很大的脾气，还怪赵生生在电话里没把话给讲清楚，出这么大的事儿你不直接说，我要是明天赶来呢？ 做事情就没这样的，你得有轻有重，你得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不是重要的，对着赵生生好一通发脾气，然后又对着殷博士来了火。 全家人都在等。 赵生生没告诉江汉阳，可江朝阳给通知了。 那是汉阳一手给带大的。 江汉阳折腾了一宿，晚上没有飞凉州的飞机，他都要气死了，按后折腾到另外的城市，还是没有他只能坐高铁，就各种折腾。 早上六点钟到的上中，从楼下跑上来，往手术室这里跑的时候一转弯，眼见着都要到地方了，那地上也不知道是有水还是他的鞋打滑，整个人重心失衡直接摔了出去，摔出去膀子直接撞墙上了。 赵生生听见声音抬头看着，可她走不动路，她没办法去扶小叔。 军招去扶江汉阳，可江汉阳好半天就是没站起来。 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就摔在地上，有人拽着还是起不来。 江朝阳和军招一人一边把老弟弟给扶了起来，他毕竟是男人，这种时候还是能镇得住场子的，没掉眼泪，可老弟弟这么一摔，江朝阳就落泪了。 是啊，比起来自己这个父亲，江汉阳才更像是江宁叙的父亲。 “小叔，你坐一下吧。” 军招劝江汉阳坐一下，那一下子摔的挺狠的。 江汉阳走到赵生生的眼前，伸出手去拉赵生生。 “孩子啊，来起来。” 说着话鼻涕直接淌出来了，他没掉眼泪。 赵生生看见他的鼻涕，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叔，我怕。” “没什么怕的，不怕啊。” 江汉阳用力拽起来赵生生：“你不能倒啊，他就剩下你了。” 这是赵生生昨天到今儿一早第二次崩溃，她这眼睛哭得通红，一晚上不停在流泪，这是好不容易眼泪都要流干了终于不哭了，可小叔来了。 “进去多久了啊？” “十个小时了。”赵生生上手擦鼻涕，军招赶紧的递面巾纸给她，生生接了过来，胡乱的擦了擦，真的顾不上，什么形象都没办法注意了。 江汉阳心里咯噔一下子，十个小时了？ 殷博士拿面巾纸递给赵生生：“给你小叔。” 江汉阳那鼻涕都淌下来了，可你说他感觉得到但是就好像腾不出来手去擦一样的。 有些时候男人是真的不哭的，可不哭不代表心不痛。 350 谁能留住我的心 “医生行不行？” 江汉阳的嘴抖。 一个劲的抖。 三层楼有多高？摔到哪里了？十个小时…… 不敢想。 赵生生听见小叔问，抓着江汉阳的衣服哭。 “我不该买这房的，我不该现在装修的，我害他的……” 她没要买这个房子也就不会出这个事情了，她确实是因为看见那门牌号和自己的生日相同才决定买的，可没料到是自己害了江宁叙，她不买他怎么可能会掉下去呢，那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好孩子好孩子……”江汉阳拉着赵生生的手。 他这心里……难受啊。 听不得人哭。 被军招扶着去了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打个电话问问……” 问谁？ 问什么？ 脑子完全当机。 一片空一片白。 江朝阳见弟弟这样他也难受，里面抢救的人是他儿子，外面难受的人是他弟弟，握着汉阳的手，握着用力握着。 “会好的会好的。” 摔下去的时候位置不太对，就是因为没有准备，有准备也不会伤的这样的重。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人突然就从三楼掉了下去，谁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儿会让江宁叙摊上。 …… 江宁芯是最后到的，她来的时候她哥已经出来了，伤势比较严重，命肯定是没丢，但这恢复…… 她来的时候她爸愁眉苦脸的，她妈一直在哭。 “妈，我来了。” 继母看着女儿，擦了擦眼泪告诫女儿在这里绝对不能耍混了，不能再气她哥了。 “我哥到底怎么了？” “从新房子的楼上摔下去了，三层楼。” 江宁芯：“这像话吗？人好好的怎么会掉下去？” “你进去，和你嫂子说说话，别气她，宁芯啊你嫂子难啊……” 江宁芯见不到江宁叙，那是她大哥，从小把她疼到大的大哥，她不可能说不难受，去见赵生生的时候心里还提着一口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嫂子会不会对着她发火，就是有点怕。 赵生生刚刚从里面出来，全家也就她进去看了，人清醒了，不能动。 眼睛就没消过红，一直哭一直哭，看见他就掉眼泪怎么可能不红呢。 “嫂子。”江宁芯喊了人。 赵生生愣了愣，似乎好半天才看明白眼前的人，点了点头往前走，江宁芯上前扶住自己大嫂。 “嫂子。” 她看不得这个，哭出了声儿，别吓她啊，大哥到底是伤成什么样了？ 赵生生拉起来江宁芯的手，她用力握着，单手握住。 “宁芯啊。” “嫂子。” 赵生生轻轻开口：“人呢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什么争强好胜什么优秀都是浮云，你只瞧见了别人幸运的一部分没瞧见不太幸运的那些苦，人人都说你大哥优秀，人人都觉得你大哥成功，可成功背后呢？我宁愿他就是个普通的人，我什么都不求就求他身体健康。” 江宁芯掉眼泪。 “以后别让妈担心了，和同学好好相处，实在是看着受不了就避开，你都长大了得自己学会调节，没有人会跟着你一辈子的。” 江宁芯哭。 赵生生就撑着说了这么一段话，她得回家收拾东西去，看儿子一眼然后就住医院了，医院离不开人，她不能离江宁叙太远，她受不了。 松开宁芯的手，自己孤零零的往外走，说过那话她也不记得身边还有人，直愣愣往外走，一夜未睡一身疲惫往外走，赵生生突然就想起来了，她爸过世的时候她妈坐在地上打滚，她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明白了。 可她宁愿自己一辈子不曾明白过。 出了医院大楼的门，外面的阳光那么一晒，就仅仅是一个晚上，她好像在里面关了十年才放出来一样，觉得自己和外面格格不入。 “嫂子……” 军招追了出来。 军招开车送赵生生回家，赵生生系着安全带侧着身体看着车窗外，说是看可心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怎么上的车不清楚，怎么下的车也不清楚，反正人就这样晃晃悠悠的上了楼，回了家。 陈秀芝：“军招怎么样了啊？” “大姨。” 陈秀芝看见赵生生身后站着的军招还一脸纳闷，没出事啊？ 赵生生脱了鞋光着脚往屋子里走，陈秀芝喊她换鞋。 “你穿拖鞋，穿拖鞋啊……” 这孩子是中什么邪了。 赵生生推门进了屋子里，她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忘记了自己回来是做什么的，这里是哪里啊？ 带上门。 屋子里有哭声。 止不住的哭声。 陈秀芝一听女儿哭了，那能坐得住吗？ 抬脚就要去赵生生的房间，军招拉住陈秀芝说了具体的情况。 “大姨……” 军招只能慢慢说，生怕自己说快了眼前的人受不了，江宁叙的岳母身体不好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总是挂在嘴边，老太太不能气不能急不能惹，他是个最最孝顺的二十四孝的女婿半个儿，无论去哪里第一件事就是给岳母买礼物。 军招伸着手随时预防着，担心陈秀芝会倒。 陈秀芝愣了一会，眼泪刷刷掉，但是没有军招所想的那样直接崩溃了，而是站起身直接进了女儿的房间。 赵生生坐在地上哭呢，她不敢放声大哭，家里有母亲，家里有弟弟，她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她也说了，出这点事不叫个事儿，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行，江宁叙将来真的瘫痪了她就陪着他，那有什么，有命就有一切，他动手术的时候自己就是这样求的，现在他活了，那不就够了。 陈秀芝是站也站不住，蹲也蹲不下去，她这手张开了可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抚女儿，好半响顿了下去，抱住赵生生的肩膀。 “妈在这里，妈在这里。” 你有家，你有妈妈，妈妈给你依靠。 上手去摸赵生生的头，陈秀芝可怜自己的女儿。 “妈在这里，有妈呢你别怕，不算是个事儿啊，赵生生这不算是个事儿，人能活下来就行，你知道人这辈子得遇上多少劫难？你这算是个什么，有妈帮你挡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宁叙没事儿的……” 陈秀芝把赵生生当成三岁的小孩子一样的哄，女儿三岁她抱着女儿入怀，现在赵生生依旧是那个三岁的孩童，她是妈妈，她是女儿的全世界，她是女儿的天。 有她支撑着，她就不会让这个天塌下来的。 有她在。 “妈就不去医院了，宁叙的东西是不是要收拾收拾？” 可收拾什么呢，人不是在重症监护病房呢。 “妈……” 赵生生埋头在她妈的怀里放声哭。 “妈，我心疼，妈我的心口疼……”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喊着疼。 那是她老公，那是她丈夫，那是她的天。 闭着眼睛喊疼。 “妈知道妈知道，妈都知道，生生啊妈都知道，妈在呢，妈在这里你不怕啊你不怕……” 母女俩抱着哭，保姆听着哭声就找出来了，主要孩子睡觉呢，这么大的哭声会吓到孩子的，果然她刚起来孩子就哭出来了，保姆不能把孩子扔在房间里，只能抱出来。 “你哭的妈的心都碎了……” 心都碎成渣渣了。 赵生生啊赵生生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妈妈省点心呢？ 你说这有什么你冲着我来，我替她挡着，你别总找她，别总去找她，她就一孩子，你总找她干什么呢？你要命你就拿我的，你要什么你往我身上使，干嘛为难两个孩子呢。 陈秀芝拽着赵生生起来。 吸吸鼻涕，哭的都要晕厥过去了，可不能。 这个家她得撑，这个时候女儿正是最难过的时候。 “去洗把脸，别哭了，要拿什么你告诉妈，妈给你整理，你是一会回医院吗？” 赵生生点头。 “好，妈去给你收拾东西。” 陈秀芝去找面巾纸，一连用了好几张，对上保姆的眼神，陈秀芝把孩子接了过来。 “你把生生的衣服给收收，她可能暂时不能回来。” 抱着孩子进了屋子，赵生生被她扶着坐在床上一动没动，陈秀芝把弟弟塞进赵生生的怀里。 “弟弟不哭啊，给妈妈笑一个，让妈妈多看你两眼，妈妈有事情要去忙。” 赵生生的手无力去抱孩子，她抱不动。 “妈，我抱不动。” “抱得动抱得动。” 陈秀芝帮着赵生生抱着孩子，赵生生抱着她的孩子，陈秀芝抱着自己的孩子和她孩子的孩子。 “家里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这有保姆还有我，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你只管宁叙，赵生生啊这和以前的生活比较起来这已经很有希望了，你爸去世的时候，妈就想他哪怕留口气呢，我宁愿一辈子侍候他，可他就……宁叙这还有口气在，有气在咱们就有希望，那医生不是也没讲死，最坏就算是站不起来了不能走了，那也没什么，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块儿，咱们这家还在。” 陈秀芝从头到尾都很冷静，这完全不像是她。 冷静克制地安排着接下来的事情，让赵生生轻装上阵，她能替女儿做的她都做。 因为她是妈妈呀。 这是她的孩子。 为了她的孩子，她愿意豁出去一切。 351 下流招数呗 江宁叙住院，赵生生肯定是要折腾的，干脆就直接住到医院去了，根本不回家，陈秀芝带着外孙子，开始是每天去一趟医院，为了让妈妈见见孩子，后来变成了三天抱去一次。 小孩子正在认人的时候，自己天天带着，这容易搞混的。 反正有人接送，她也就出点力气而已，这点力气陈秀芝是有的，江巍照十点多补觉陈秀芝就开始做饭，做好了以后自己给送医院去，管赵生生的饭菜还得管江宁叙全家。 到了她的地盘了，她不能叫人说她不是，各方面都努力做到最好。 女婿给她长脸了，她也得给女婿长脸。 饭菜是每天换着花样的给做。 你还别说，事情一多吧忙的她压根就没时间想别的，每天沾床就着，最近身体还真的一点毛病没有，没有这里疼那里痛的，活的倍儿精神，不敢不精神，她现在是女儿的主心骨她要是倒下了，那赵生生就完了，全部的人折腾来折腾去，为的就是江宁叙能好。 这摔的也是有点严重，胳膊粉碎性骨折，腿和脚都是，最倒霉的就是他那个腰，江宁叙的腰是出过问题的，所以人医生当时就提了提，真的要是倒霉以后站不起来了，这也只能认了，毕竟当时摔到了脑子，抢救了那么多个小时，那不是不高的地方掉下去就掉下去了。 陈秀芝抱着江巍照送饭来了。 “妈，孩子就别往医院抱了。” 生生看着她妈说，医院都是病人，你说弟弟身体原本就不好。 “他现在认人的阶段，你说我不抱他来我怕他把妈给认错了。” 自己天天带着，真的要喊她妈，那像话嘛。 说是这样说，但接受不了，陈秀芝就挺叫这个劲的，该什么就是什么，认妈妈就必须指对了。 赵生生接过来儿子，抱在怀里，小孩儿多好啊，高兴了就乐不高兴就哭，没烦没愁的。 “大儿子。” 贴贴孩子的脸，江巍照认得赵生生，每次来就特别高兴，小手高兴的不知道想怎么摆弄了。 “这是记得。”陈秀芝补了一句。 保温桶送进去，里面还有人等着吃饭呢。 “亲家，你就别送了，我们哪里都有吃的，医院有食堂呢外面也能叫外卖。” 江宁叙的继母今儿在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没离开过，没说嘛江宁叙这次一伤算是看出来了，确实很多人还是很在乎他的，陈秀芝就总觉得吧，一个继母做到这个程度，那是相当不易，所以她尊敬江宁叙的继母。 “我做点菜也不累，顺带着抱着孩子过来叫生生看看，孩子认人呢，怕把他妈给忘记了。” 继母摇头。 “宁叙有个好丈母娘。” 亲妈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陈秀芝笑不出来，哪里有力气笑，没哭出来就不错了。 “妈，你抱他走吧。” “知道了。” 陈秀芝接过来外孙子，抱着就离开了。 殷博士对自己的孙子现在没有太多的情绪，也是顾不上，儿子在里面躺着呢，哪里有心情去逗孙子，她和陈秀芝就是完全的两种心情。 陈秀芬这经过陈秀芝店附近，没想进去，闹的那么厉害进去做什么，还让人指着她鼻子骂啊？可小张人在外面站着呢，可能是不太忙，出来透口气。 “大姐。” 陈秀芬停下脚步。 “哎，不忙啊。” “嗯，现在不忙出来透口气，大姐进来坐啊。” 陈秀芬：“不了，我还得去买菜呢。” 小张点头：“大姐啊，我老板这人没有坏心。” 陈秀芬愣了片刻，她这人最在乎脸面，特别不愿意在外人面前闹成这样，可都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改变了，刚想走小张又说：“我老板最近挺闹心的，女婿摔了……” 陈秀芬哪里知道，根本没人和她说啊，这是从外人嘴里听到的，说江宁叙摔的挺严重的，人是怎么摔的呢？莫名其妙从三楼就掉下去了，陈秀芬很怀疑这个说法，人好好的明知道中间是空的，怎么可能会掉下去呢？ 是不是和谁结了仇结了怨啊？ 要么就说呢，这做生意其实也没那么简单，弄不好你看就这样了。 那知道就知道了呗，她和陈秀芝闹成这样，还能主动去关心什么啊，真的去关心了，人家又说她盯着人家看了。 回到家和林启发嘟囔这事。 “你说好好的怎么就从三楼掉下去了，这不可能啊。” 这点子得背到什么地步？ 林启发看报呢，家里订报他每天都得翻翻。 “怎么可能是无缘无故就掉下去了，人家不想对你说实情而已，说不定怎么回事呢，被逼跳下去的呗，要么就是缺德事做多了。” 谁会相信是自己掉下去的。 就赵生生这孩子啊，身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出现，林启发就很怀疑这陈秀芝是做了什么，不然你说那么普通的一个孩子就变成今天这样了，你敢信吗？孩子成绩好不好都是从小看到大的，你见过几个是高中开始发力的？根本没有好不好，真的脑子那么好，小时候也不至于考那么点分数，现在不是有些搞邪门的嘛，据说搞那些东西会反噬，所以你就瞧，赵生生家的事情是不是就比别人多？ “你这张嘴……”陈秀芬沉着脸。 江宁叙和她掰扯过，但她毕竟是长辈，不至于恨一个晚辈，那出事情了做姨夫的不说好话，你也别说落井下石的话，这是干嘛呀。 “我还真就跟你说，你妹妹家这些事出的特奇怪，在别人那里几百年遇不上的事情她女儿就都遇上了，她要是死缠烂打我也能理解，你说条件那么好的一男的对着她狂追不舍，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着？说不定信什么呢，瞧着吧，以后还有的折腾呢。” 陈秀芬沉默。 “不能。” 像你说的这么传奇，那估计很多人都跑去信了，都是封建迷信的东西。 “你不信就算了。” 352 婆媳一家亲 老陈家知道消息的也都去医院了，除了陈秀芬两口子，不过林园和张江代表了。 江宁叙摔的这么的重这样的惨，他赚多少钱他多优秀现在也没人羡慕他了，大家看过以后的想法就是，人呐有多大的胃吃多少的东西，别总去妄想，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直接摔残废了有多少钱有什么用呢，不如一个健康的身体重要。 赵生生反正是比他们想象当中坚强的多，话比较少，但瞧着情绪挺稳定的，说话中也没哭也没落泪。 江宁叙那一身的钢板，现在直接就成了钢板侠了，可在怎么说毕竟人活着，插着一堆的管子活着呢，外人是见不到，也不可能来个人就让进去见一面，那是病人，这不能够啊，家里每天也就赵生生会进去陪他一会，陪的时间不长，陪着说说话，和他念叨念叨家里，念叨念叨儿子。 生生看着那一堆的管子，她是想哭都没力气哭，难受啊。 “公司你就放心吧，没太大的事儿。” 有军招在呢，军招不出幺蛾子那公司和工厂就都不会出幺蛾子，最近营业额还是那样的好。 江宁叙说话都没力气，讲不了，动着眼珠子。 “儿子现在抱不进来，里面这个情况他太小了也怕吓到他。”说起来自己儿子，赵生生勉强挤了一个笑容：“你说这孩子也是的，我在家的时候天天生病，我妈带着吧，十天半个月都不生病一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后妈呢。” 提起来这事儿她就哭笑不得，真的生病那你说她能分心吗？ 根本顾不上的。 哪里有时间去管孩子啊，这个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江宁叙的身上呢，知道对不住儿子，可没办法，那你就赶上爸妈最困难的时候了，你只能跟着你外婆。 “爸妈过两天我就让他们走，小叔我肯定是劝不走了，小叔之前摔了一跤摔的挺重的……” 挺狼狈的。 也是这么一摔，叫赵生生以后都绝了和小叔打趣的心思。 拿谁调侃她也不敢再拿小叔来调侃了，这比她正牌公公还正牌呢，你见过儿媳妇拿公公开涮的吗？ 陪了他一会，这大概也是江宁叙一天当中最放松的时刻，最期盼的时刻。 他能瞧见赵生生，能听见她说家里的事儿，虽然看不见吧，但听着也好像就亲眼见到了。 对于以后……他没想过，因为不敢想。 随缘吧。 他老婆说的，有命活着就行了。 怎么掉下去的？ 他也不清楚，不知道怎么就走到那个中间的口里了然后就掉下去了，当时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说起来也是挺奇怪的，他没喝酒情绪也没激动，就是想那房子要动工了，这回可好了，这房子还敢住吗？ 原本买这房子是为了给她惊喜，现在可好，直接变成了惊吓。 陈秀芝趁着孩子午睡去了店里，盘了盘账顺道去了陈姥姥那里。 今儿老太太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知道江宁叙摔了，有点心疼陈秀芝，没呛着陈秀芝说话，陈秀芝就讲：“妈啊，我最近真的是顾不上你了，我这家里一摊子的事都得管，分不了身啊，也不能带你出去吃饭了，等过一段的啊。” 陈姥姥：“我不吃那些也行，谁天天出去吃饭啊，你别挂念我，我这有人陪着呢，还有陈立呢。” 陈秀芝都想哭了。 你说老太太要是天天都这样还说什么呢。 “衣服一会你给洗了吧，我也没力气。”陈秀芝看着保姆吩咐着，她是真的太累了，什么活都不愿意干。 “行，我一会洗。” “那我就走了啊。” 人在这里，她的心也不在这里，江宁叙住院叫她就挺分心的，说实话陈秀芝都不愿意往这里来，因为没精力，可想着吧，总得过来吱一声，保姆打电话说陈姥姥问了好几次她怎么没出现。 “还什么时候来啊？” 陈秀芝：“过两天就来。” 下了楼一脸感慨，她这个妈呀，有些时候真的叫人哭笑不得，有些时候还叫人挺温暖的，那有个妈在，就有个家啊。 ＊ 赵生生的学生晚上被家长带着来了医院，赵生生这不是好些天没去学校了嘛，人家长打听到的。 “怎么来这里了。” 家长领着孩子站在走廊和赵生生说话，也是宽慰赵生生，她是被派来做代表的，有好些个家长其实都想来，但知道情况比较严重，怕来了以后给赵生生添麻烦，这想来的人里什么样的想法也都有，有些是纯粹就是把赵生生当成自家人了，老师教的好，对着孩子也负责，家长不求别的，送来辅导班为的就是孩子能遇上个好老师，有些呢是拍马屁，觉得别的家长都去了，自己不来不像话。 “别的也没敢买，怕你不收，这些花你都收着吧。” 赵生生一脸感激。 “谢谢谢谢了。” “有什么难办的事儿你就和我们开口，要是想去别的地方看病你也和我说，我姐夫啊在北京也是当医生的，好医院的我还能说上两句话的……” 说着话呢，那边继母出来，就看着赵生生怀里抱着花，都抱不下去了，这是谁买的啊？ 开花店的啊？ 赶紧上手帮拿。 这是第一天，有人来探路，到了第二天那简直就是被鲜花给包围上了，不是说不收别的嘛，都买的鲜花，搞了一病房都是，殷博士进病房的时候还纳闷呢。 “谁送的啊？宁叙公司的人？” 看样子她儿子的人缘还不错。 “生生的那些学生家长。” 殷博士抽空去看了看，那上面就都有卡片，有些是家长写的，有些是家长让孩子写的，反正就挺……场面话的，她瞧着这是歌功颂德呢？瞧着有点吓人呢，不是贬低她的工作，就是正常来说，至于吗？ 赵生生对花过敏，花太多了又太香了，只能叫谁愿意拿就赶紧拿走，学生给她的礼物她都留下了，有学生给折的纸飞机还有给折船的，她觉得挺有意义的就留下摆着了。 殷博士在外面和医生说话，就说江宁叙的这个伤，她不想听见说大概可能，也别和她什么也许站不起来，到底能不能站起来，她要个肯定，给不了那就转院。 江宁叙住院期间那简直就是烧钱大作战，请了很多的人在这里，这些都是钱啊，都是专业的，钱从哪里来？殷博士掏的，她儿子出事以后她没找过赵生生一句话的茬，没和赵生生计较过一毛钱，也没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什么你现在靠的不还是我嘛，就是个老母亲的心态，决口不提叫人生气的话。 医生一脸犹豫。 医学上的事儿都不好说，真的不好说，给你这个保证将来达不到，那谁负责啊？ 哪里有百分百的可能，就是小病还有变成大病的可能呢，何况是江宁叙现在这病。 “您也听专家说过了……” 殷博士的手机响，是艾伟雄打来的，她给按了。 任何人在江宁叙的面前，都得给江宁叙让路。 “我这样问你吧，你觉得转院还有必要吗？” 转走会不会更好点？ 医生说：“这得看你们家属决定，就我个人的意见而言，我觉得都可以，在哪里都行，因为现在医院里的医生都是最顶级的配置了。” 转院也不过就是各方面在前进一些。 觉得需要转院那就转，觉得不需要那就不转。 赵生生穿了一件长衫走了过来，她怕太阳晒，殷博士看见她，招呼她过来。 “我儿媳妇。” “你大还是她大啊？”殷博士看着医生问。 “我大，她得叫我哥。” 赵生生开口喊人：“刘哥。” 这是她婆婆的人，她婆婆弄来的人。 “宁叙转不转院啊？”她问赵生生。 赵生生是江宁叙的老婆，现在这个主得赵生生来做，她就是当妈的也得给人当老婆的让路。 赵生生对着殷博士说：“妈，暂时不转了吧，他现在情况还行。” “那行，她说不转那就不转了，辛苦你了，为我儿子多费心了。” 殷博士送着医生，赵生生无声笑了笑，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和婆婆能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和谐。 总比闹腾来的好。 353 谁叫你难过 陈予和丈夫大半夜吵架，吵的陈立差点爬起来冲过去抽女婿。 住我家的房，吃我家的粮，你还敢和她横？ 洪高琳拽住陈立：“干嘛去？” “你听不见啊？反了他了。” 洪高琳脸色凝重，孩子是她生的她不会不在乎，只是现在你冲过去你打算怎么办？ “老老实实睡你的吧。” “我女儿喊呢，你没听见啊。” “听见又能怎么了？你给买个房叫他们搬出去住？” 住在一起难免就会出现此刻的问题，彼此之间放个屁声音大点都能听见，你说老太太要是没了还好点，卖了三室哪怕一家买一个单室分开住也行，天天这样搅合在一起。 洪高琳不想，为什么他们一家这么些口人赚钱，到现在就连个首付钱都拿不出来。 陈立听了这话还怎么睡？ 男人啊，要脸啊。 这不就指桑骂槐说他没本事嘛，可他就是没本事，以前靠着大姐，现在大姐倒了靠不上人了，靠自己的话自己没钱啊。 “睡觉。” 洪高琳扯上来被子。 第二天陈予一早饭也没吃，红着眼睛就去上班了，陈立追出去给送到单位的。 “吵架了？因为什么啊？” “你别管。”陈予觉得自己爸烦。 因为什么你能解决了啊？不能解决问什么。 “你自己的钱留着点，为自己打算打算，你奶奶长寿你就打算这样一辈子和我们住在一起了？孩子长大呢？三人还睡一张床？” 陈予突然就哭了出来，她一哭陈立就心软，这是亲生的啊。 “我一个月就赚这么点死工资，就五千块钱我还得穿衣服还得养孩子，哪里不用钱我能剩下什么钱？” 陈予买衣服都买习惯了，一堆一堆的衣服，穿完就扔一边然后继续买新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加上女人买些化妆品买些包和首饰，哪里还有剩，不但不够还得父母贴点。 陈立听着她哭就骂她：“你还有脸哭，你当初结婚我就和你说这样的不行，你但凡有个靠你能像是今天这样吗？你看看你生生姐怎么活的？” 人家手里有数不完的钱，花不完的钱。 陈予：“我能和她比啊？她什么学校毕业的我什么学校毕业的，人家是博士我是什么？” 她没那么聪明的脑袋，现在怪她了吗？ 父母没有给她聪明的头脑，她也聪明不起来。 陈立恨的牙痒痒，指望孩子能出息自己跟着借点光，他这辈子就看人脸色了，现在还被大家指指点点呢，谁想数落他两句就数落两句，谁想怎么样他，他就得听着。 “为什么不能比啊，当初你成绩也没比她差啊。” “那我没有那么本事的大姑。” 陈立沉默了。 是啊，人赵丽华在赵生生考学的这件事情上出了大力气的，赵生生有今天都是人大姑在背后使劲的，自己家这孩子出生在普普通通的人家，也没有个助力。 把陈予送到单位，陈立开车去了陈秀芝家。 陈秀芝早就起了，做好饭菜叫保姆给送医院去了，她得在家看孩子，她宁愿叫保姆溜腿自己也得守着孩子，怕啊。 之前那保姆就对孩子嚷嚷，这人心隔肚皮。 给孩子挂了个风铃，叫孩子躺着看着玩。 这孩子最近好像要冒话一样的，天天叭叭叭的，不知道是不是喊爸爸。 听见门铃声，踩着拖鞋往门口去。 “来了，谁啊？” “四姐，陈立。” 陈秀芝推了门，很是纳闷这么一大早的陈立登门做什么，弯腰拿拖鞋拿出来一双男式拖鞋扔在地上。 这都是平时给客人穿的，江宁叙的鞋还在鞋架里放着呢，那陈秀芝铁定不会将江宁叙的鞋随意的给人穿，陈立换好拖鞋进了客厅。 这房子买的好啊，现在也翻倍了。 想当初才花几个钱，现在值多少钱。 “妈有事儿啊？” 陈秀芝以为就是为了陈姥姥的事情来的，不然姐弟俩也没什么值得陈立一大早登门的，过去陈立从来不登她家大门的。 “妈没事，我就是想问问，宁叙那厂现在还需要看门的不？妈这边不是有保姆照顾了嘛。” 陈立想赚钱。 可靠自身他现在赚不到钱，他就得想其他的方法，要是去江宁叙的厂子，一个月给他和洪高琳多开个六七千的，那就什么都有了。 陈姥姥的工资现在还在陈立的手里，每个月还是固定的给他家当零花，不然当时也不可能叫请这个保姆。 陈秀芝听见屋子里的声响，连忙回了屋子里，没一会把江巍照抱了出来，孩子一个劲的啊啊啊的，可能是高兴了和陈立打招呼呢。 “呦，长大不少啊。” 陈立瞧着江巍照没上手，人家那孩子挺金贵的，远处看看就得了，他可不敢上手。 “嗯，上次你看见他都挺久了。” 陈秀芝抱着孩子逗着外孙子。 “啪888……”江巍照吐泡泡。 “爸爸。”陈秀芝纠正孙子的音儿。 看陈立：“他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俩谁都顾不上工厂的事儿，再说早就请人了。” “姐，我这是真有难处。” 陈秀芝：“你和我说这些也没用，我管不上。” “你和生生说说，就算是帮老舅了……” 陈秀芝沉默，陈立脸色凝重，他这脸已经都不要了，豁出去了。 陈秀芝说：“不是我说你，你和洪高琳加上妈还有陈予两口子五分工资，就算是妈的工资不多，那合在一起也不少了，你说你有难处，洪高琳和她女儿可劲的糟践钱，那衣服买的，我都自叹不如……” 你受苦那不是活该嘛。 什么都可着老婆孩子惯，那就是你欠的，你一个人欠的你就一个人还。 陈秀芝不爱管陈立的家务事，没到那地步，大家原本关系就挺普通的，就是最基本的那种姐弟关系，你和你大姐好，你就找你大姐去，别往我家来，我也不能搭你钱。 354 论曾经现在 陈立：“姐，你就给老弟弟留点脸吧……” 陈秀芝看看孙子的脸，柔声说：“不存在什么不给脸一说，咱们是两家各过各的日子，你有难处我也实在帮不上你，我这家里都乱了套了，还有我不是你大姐，陈立咱们过去什么样大家心知肚明，现在我是有钱但我不可能给你，你也别想从我的身上拿走一毛钱，我有孩子有孙子，怎么也不能把这钱给你。” 陈立根本坐不住，站起来立即往门口走，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是有多不要脸还能继续坐下去啊。 过去他四姐就冷血，现在有钱以后更冷血了。 “我走了，你就当我没来过。” “慢走啊，不送！” 陈秀芝很是平静目送弟弟出门，送都没送。 不提钱，咱们还是一家人，提钱那就真的伤感情，过去你对我什么样？现在老太太请保姆我出的钱，我和你们计较了吗？但是你们姐弟不能做的太过，你姐闹完你来闹啊？ 钱她是真有，但有也是留给弟弟的。 陈秀芝把这点事看的特别明白，搭谁都不如搭自己家的孩子，哪怕将来孩子真的不孝顺她，那她也认了，毕竟是自己生的，自己养的都指望不上别的人就更指望不上，她就这样冷血。 换句话说这叫公平，你们过去对我什么样。 陈立下了楼，下最后一个台阶摔了，气的。 压根没看路，摔在地上趴在那里，特别的狼狈，人活一张脸，他这张脸就从来没捡起来过，谁都看不起他啊，上了车照着椅背给了一下，心中有气。 陈秀芝抱着孙子。 “有本事就活，没本事就去死。” 对着江巍照笑：“一会姥姥带着你去找妈妈和爸爸好不好？” …… 十点半陈秀芝带着孩子去的医院，赵生生住在楼上，那一层都包了，这钱是殷博士出的，为的就是安静，不让其他的闲杂人等进来，费用自然也是烧的很迅速，陈秀芝进了门决口没提陈立的事情。 这孩子啊，那可真是认妈妈，一看见妈妈就乐了，赵生生接过来。 “家里没什么事儿吧？” 陈秀芝一脸淡定：“能有什么事，没有，你放心。” 话说这陈立想从陈秀芝这里占点可占不到，自己又憋火，谁都给他气受呀，就和陈秀芬通电话说了，陈秀芬还气够呛。 陈秀芬和陈立之间也已经出现裂痕了，但陈秀芬偏陈立，听陈秀芝这样说话也不愿意。 “秀芝就是有两个钱得瑟的，自己说话还不注意，嫌家里的事情少吗？” 做人就得积德，各方面别活的太计较了，给妈请个保姆你天天挂在嘴边，现在弟弟过的不如意就希望你搭把手，还不是让你平白无故的拿钱呢，这都不帮，六亲不认的。 “我也是活的特别累，我一个男人，我一天到晚什么都得做，孩子孩子还不争气……” 陈秀芬听老弟弟在电话里哭，这心就碎了，可拿钱？她现在哪里有什么钱，你知道的这点退休工资每个月都搭林园呢，林园那孩子越大花钱的地方越多，再说还得给外孙备房子呢，这男孩子将来是要娶老婆的，现在不准备，以后临时准备准备得起吗？ 家里谁有闲钱，老大和老四呀。 老二那根本不敢考虑，可老大她也不敢啊，那只能是老四了。 “你工作这事儿，我去和秀芝说。” 陈立；“你可别去了，我这人丢的还不够多嘛。” “不去那怎么办，现在家里就她有这个条件，她不帮你谁帮你。” 陈秀芬换了衣服就去陈秀芝的店里了，可陈秀芝人没在店里，说是带着孩子去公园玩了，江巍照每个星期都要去公园吹风晒太阳的，日子多难过陈秀芝也没给断了，以前生生和宁叙陪着，现在这两人都在医院，她和保姆带着去。 玩了半晌回来了，陈秀芬家门口等着呢。 陈秀芝爱答不理的。 保姆不能和她一样不说话啊。 “大姐。” 陈秀芬年纪比她年长，她得喊姐。 陈秀芬看了一眼妹妹，这气性可真够大的，现在还不和自己说话呢。 “这是抱着去哪里了？” 这孩子和百天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好看了，眼睛也更大了。 这大眼睛像谁呢？ 他妈那眼睛可没这么大啊。 鼻梁也挺高的。 陈秀芬记得算命的提过，说鼻梁代表的是祖运，这样说来的话，自己那外孙子鼻梁就不太高，你说这玩意还挺准的。 “去公园了。” 陈秀芝开了门，抱着孩子就进了门，保姆给陈秀芬找拖鞋。 “陈立早上来找你了？” “你要是为了这事儿，那你赶紧打住。” 陈秀芝把熟睡中的孩子交给保姆，压低声音：“抱他回房间睡吧，把门带上。” 家里卧室换了防盗门，为的就是隔音。 保姆抱着孩子回了屋子带上了门，陈秀芝才继续说。 “你有钱的识货我没算计你兜里的钱，现在我有钱你也不能算计我，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就被人当枪使了。” 最坏的就是陈立！ 蔫吧坏！ 陈秀芬：“我还被人当枪使，你说一家人，妈现在在他那里，陈立再不好他毕竟还管妈了……” “就因为他管，我就得把他当大爷似的供起来被？妈在他哪里我出钱了，我说出去也是理直气壮，我腰板挺得硬我怕你们讲什么，你这个老弟弟，你总可怜他，可你算算他家里每个月的收入，不低的啊，我每个月辛辛苦苦的赚几个钱？那是付出劳动所得，他呢？他花的都是轻松钱，妈的工资还给他呢，我和他计较了吗？” 陈秀芬叹气。 心平气和和妹妹沟通：“我知道你已经很大度了，秀芝啊，咱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就不能说两家话，你说大家都过好了是不是别人瞧着也不一样，当初那些老邻居谁现在不羡慕我们家，我们家过去最穷现在过的不敢说第一好但第二总是能排得上的，我们从小就没爹，活成这样挺了不起。” 她为这个家自豪！ 陈秀芝摆手：“我不在乎那些虚的，什么别人看不看的，做人只能靠自己，我当初靠的是自己，现在谁也别想靠我，你是我姐不假，可这话我今天就得撂在这儿，我陈秀芝能过成今天这样，你们姓陈的没有一个人帮过我，我对你们也谈不上感激，我有钱了那是我的辛苦所得我的造化，不是你们谁搭我搭起来的，我没钱的时候一个两个的离我远远的，现在我有钱就一股脑的都往身上贴？你们怎么对我的，我都记着呢，心里记得清清楚楚，别总把一家人挂在嘴边，一家人怎么样了，有些时候还不如两家人呢。” “你总可怜陈立，你当初怎么不可怜可怜我啊，我是妹妹啊，我用不上，你能用得上你弟弟，所以你搭你弟弟钱，那是你兜里的钱我不该想，可我兜里的钱你怎么就敢想呢？要不都给你，你拿着替我管吧，这个家都给你，赵生生和江宁叙的钱也都给你。” 陈秀芬对陈秀芝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这个不讲理的样子，谁说要你家的钱了。” “那你什么意思？” “陈立不是活不起了吗？” “那是他该，他活大该。” 陈秀芝讲的格外的过瘾：“他活不起怪他自己，挺大一个男人惯着老婆惯着孩子，陈予没考学的时候天天就抱着陈予成功他能跟着借光，怎么养孩子是为了要报酬的啊？我跟他就不一样，我没人可靠，我还是站起来了，我愿意出去卖辛苦赚辛苦钱，至少不用看人脸色，谁他妈的和我说废话我就骂谁，谁敢上门跟我装大爷我就骂她八辈祖宗，个不要脸的真拿别人当傻子一样的耍呢，兄弟姐妹怎么地？都是个屁，我妈那讲不了，那是我亲妈生了我养了我，我管不管最后我也管了，其他的人甭想。” 陈秀芝坐着不吭声。 陈秀芝去倒水，可看见冰箱里的雪碧拿出来倒了一杯。 不行喝水感觉已经补不上了，她现在需要喝点带气的补补。一口气喝掉半杯，和喝白酒一样的口感，觉得有点辣。 “生生现在条件好了，也不差这点钱，你哪怕每个月就搭……” “打住，一毛钱也没有，我还告诉你了，江宁叙住这个医院每天花钱和流水一样的砸出去，一天几万块钱，可我舍得，今天真的没有他妈在这里顶着，卖房卖地我都给他治，换做陈立今天在医院，两千块钱拿走，别的都没有，就这么狠，情分不一样懂不懂。” 她真的能干出来，为了别人倾家荡产她做不到。 别人也没有为了她倾家荡产不是。 你知道赵宝科死的时候家里多惨？她买了现在的这个房子，把积蓄都给掏空了，赵宝科当时送医院都没往最好的医院送，为什么？因为囊中羞涩，孩子还念书呢，结果那病也是快，人就死在医院了，谁说看她可怜来医院给她送点钱了？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时候，谁管她了？ 那个时候他妈的姐姐弟弟都在哪里？ 不想就不恨，一想就恨得牙痒痒，现在还跟我说姐姐弟弟了。 355 我要和你拼了 陈秀芬听的格外难过。 都是一家人，可你瞧老二那样，老四这样，还有老大。 “你变了秀芝，变的都叫人认不出来了。”她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你没变吗？你要是没变你就不会跑到我家试图想从我的兜里掏钱，这些钱是不是我赚的？是不是我说了算？你就算是当大姐的，你能这样吗？你想帮你老弟弟那就用自己的钱。” “我多少退休金？” 能帮不是早就帮了，还会看着他这样过吗？ 陈秀芝给陈秀芬指点迷津：“你家不是还有我姐夫的工资，你也别搭林园你都给陈立，不行的话你还有个房，买房给陈立买个房，不是你关心你弟弟舍不得你弟弟受苦吗？你真的这样干了我敬佩你，别一天到晚就出一张嘴嘚吧嘚，敢情好事儿你都干了，出钱出力的活你都推别人身上去，做姐姐也得有个做姐姐的样子，你像是姐姐吗你？你像是个土匪，我再给你和讲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为什么不管陈立，我管他什么？他是我生的还是我养的？我给赵生生，赵生生和江宁叙是怎么对我的？陈立但凡有钱会不会想起来我这个姐？能不能给我这个姐姐钱花。” 谁都清楚，根本不能。 陈立真的有钱也是先可着洪高琳和陈予花，能轮得到外人吗？ “有些事儿你觉得我看不明白，你不就觉得我是个卖馒头的没有你懂得多，可我今天还告诉你，卖馒头我这个事儿也比你看得更清楚，你陈秀芬也没你自己想的那样的伟大，你真的要管到底你就拼了离婚你也帮陈立。” 陈秀芬没哭，更没觉得伤心，她觉得陈秀芝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资本家，有钱以后人性就没了。 “陈立说的对，我就不该来。” “你弟弟说的没错，你是不该来，咱们姐妹俩以后走不走我没关系，断了这门亲我也不怕，我话扔在这儿，你好走不送！” 陈秀芬起身换鞋离开，陈秀芝当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回房间躺了一会和孩子一起午睡。 千锤百炼，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江宁叙这么一摔啊，摔的她的心都强硬起来了，不是核子弹估计都炸不动的，除了女儿女婿，别的人别指望她费心费力，没那闲心。 睡醒以后给林园去的电话。 林园在电话那边都要气炸了。 不是和陈秀芝生气，而是和自己妈生气。 她说过多少次了，老舅家的事儿别管，你管不过来的，可她妈自己帮不了了现在又去拿着道德感压迫别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陈秀芝：“林园，你可以不认我这个老姨，反正咱们以前也是一年到头没有一次接触的关系，你回去告诉你妈，她下次敢上门和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我就去砸你家的门。” 林园深呼吸一口气。 “老姨，我带我妈和你道歉。”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可不是吓唬你，你妈折腾我，我掉过头就去折腾你，你老姨我不怕没脸，到时候别说我也不给你脸！” 直接挂了电话。 林园这一下午你说怎么过吧？ 给她妈打回去电话在电话里就嚷嚷上了。 陈秀芬这回气坏了，秀芝说什么她都不介意，可你找林园干什么？ 三点半林启发回来，在楼门口遇上陈秀芝了。 他还纳闷呢，怎么跑自己家楼下来了？ “来了？” 见陈秀芝不说话，只能自己先开口。 既然人过来了，他做姐夫的也不能太过分了，打个招呼也不能短半条命。 陈秀芝：“我今天过来和你说说你老婆的事情。” …… 林启发是铁青着脸上的楼，陈秀芬开了门就感觉到这人好像浑身凝聚着一股子的气，这又是和谁？ 等他进了门，没一会林启发就摔上东西了。 指着陈秀芬的鼻子骂。 “我活这么久，第一次被人堵在家楼下教训，你是穷疯了还是活不起了？你跑人家去要钱……” 林启发发了脾气，根本不容陈秀芬说话，把陈秀芬给骂的狗血喷头。 这边陈秀芝和林启发说完这些话又给自己大哥去了电话。 “秀芝啊，有什么事吗？” 陈秀芝握着电话：“从今以后妈愿意谁养就谁养，我不管，这个保姆的钱我出，其他的我不管。” 陈铁山一脸纳闷，好好的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你爱养你就养，你不养就算了，有人逼你吗？ 握着电话不说话，他脾气就是这样的，找他泻火呢？ 那你可找错人了。 陈铁山握着电话可以握一个小时不讲话的。 “怎么了？” 陈铁山的老婆听见电话里吵吵嚷嚷的，接过来电话，问了陈秀芝出了什么事情，然后又劝了几句，劝的肯定不是太真心，那姐俩吵架和她不发生关系，她一个嫂子管不到这么多。 “你消消气，秀芬也是，现在有点落差感，自己退休了女婿又指望不上了，钱不是太充足。” 她从来就不和陈秀芬走动，为的就是避开麻烦。 陈秀芝这是把事情在大家面前都扯开了，就是干架她也不怕谁，见面干也行，电话里干也成，她憋了这么久该说的话都得说，你们一个个的，大哥没有大哥的样儿，妈都是为你服务的，现在老了你就不管了，亏不亏心，大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子反正都不是东西。 恨恨挂了电话。 电话响，陈秀芝以为是谁来找她干架了，她现在的状态就是操起来刀就能开打。 结果一看来电号码。 女儿！ “生生啊，怎么了？” “妈，晚上能给我做个拌菜吗？我嘴有点没味儿。” 陈秀芝：“什么样的拌菜？你和妈仔细说说，我一会去市场买菜。” “就什么生菜、苦菊花生米一类的加点肉丝拌……” “好，妈一会就给你做，宁叙今天怎么样啊？好没好点？” “还行，估计是躺着不太舒服，他这得管子撤下来才能好受点，他说他想吃拌菜。” 陈秀芝：“……” “他现在怎么吃啊？” “我吃他看。” 赵生生说。 她在外面吃，他在里面看！ 356 为你去过断崖边 “今天我和你爸爸就回去了啊。” 江宁叙继母和赵生生站在外面说话，家都扔了不知道多久了，再不回去也不行，他们这生意不能没人盯着，现在宁叙情况也稳定了不少，剩下的就是靠养了，她就是留在这里也搭不上手了，和江朝阳商量了商量，决定还是回去。 “妈，你们就放心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继母拍赵生生的肩膀：“妈知道你这个时候需要有人陪，我也不该走，可家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不走。 “我都明白，放心吧。” “有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需要妈的地方你就说。” 殷博士从医生办公室刚回来，一走一过就听见那个妈了，不过她没介意，叫声妈难不成你就真的是他亲妈了？倒是江宁叙的继母一脸紧张，生生这个妈可不是她让叫的，那孩子叫了她高兴是吧，就是不晓得殷博士听了以后什么感觉。 军招送人走的，机票是临时定的，决定要走了才去网上订，至于说价格高不高的，那你想走就不能考虑这个问题了。 中间江朝阳飞回去过一次，不过后来因为不放心又飞回来了。 陈秀芝踩着午饭时间点的，赵生生不是说要吃拌菜嘛，她就给做了。 今天孩子没带来，生病了！ 又生病了。 提起来这孩子陈秀芝就提心吊胆的，她都不敢当别人说一句自己外孙子身体不好，这玩意才邪门呢，百试百灵的，你说一次他马上就生病一次，搞的她现在几乎提都不提，可还是生病了，发烧了。 赵生生回家的时候还没烧起来，睡了个觉起来就有点不对劲。 “妈，孩子没带来？” 陈秀芝看女儿说：“你不是说不让经常抱来嘛，我拎着饭盒还得抱个孩子有点抱不动……” 生生点头：“行，那你回去吧，晚上不用你给送了，我食堂买点就得了。” “也行，我这两天有点累，休息休息。” 赵生生这头站在外面吃，江宁叙里面躺着呢，还是一身的管子，什么时候出院现在都不清楚，她吃他看，他吃不到自己也觉得好像吃进了嘴里一样，其实他还想做件事，想看看儿子，可陈秀芝不让，说容易给孩子吓到了，也对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等等再说吧，至少也得等身上的管子撤下去的。 江巍照这烧就一直反复，降下去了又升上来，搞的陈秀芝就一直盯着他来着，后半夜她有点困就眯了一下，结果是被保姆给叫醒的。 保姆说：“大姐，这情况有点不对啊，不往下降了，温度挺高的。” 陈秀芝一激灵就爬起来了，一上温度计，得！ “去医院。” 给孩子包一包，抱着孩子就楼下去，保姆开车，这是幸亏保姆会开心，不然就得路边去打车了。 孩子折腾她就得跟着折腾。 赵生生大半夜的没睡觉，睡不着，闲着闲着去看了看江宁叙，他也没睡，睁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呢，江宁叙的身体动不了，他每天除了睡就是睡，一开始是没有知觉的睡觉，后来有感觉了就是掺杂了疼痛的睡，每回睡着了呢疼痛感就没那么强烈了，现在这个阶段就是完全没的睡，很痛苦。 有些时候想想啊，觉得这人生是为了什么呀？ 什么赚钱呀什么向上啊都是假的，有个好身体才是一切。 人总是生了病以后才会反思自己曾经的生活嘛，他现在就是这样，半个身体都疼，疼的钻心，他又没有办法和人说他疼，医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忍，他刚睁开眼睛那时候，他岳母哭的眼睛通红，和他说这回不死以后就剩下享福了，他也希望如此。 再来这么一遭，可能他都活不起了，真的不想活着了，太痛苦了。 想想老婆想想孩子，可还是难受。 江宁叙每天躺着，他的思想和疼痛感交织难免就会升起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不知道，即便到了头儿他能和正常人一样吗？医生都说他这病以后就是跟着一辈子了，刮风下雨的感受会特别真切的。 赵生生站在玻璃外面望着他，他越发的清醒她越是不好睡，之前那个时候他没什么感觉的，现在感觉都回笼了，日子才是最难熬的。 一大早五点多，赵生生换了衣服进去的，允许她进来了。 一天也就勉强能进来看两次，这两次的机会呢大多数都是留给赵生生的，从江宁叙出事到现在，也就陈秀芝和江汉阳进来过一次，其他的人都没进来过。 赵生生刚想坐，就瞧见江宁叙的那个手想握拳，可握不住，他脖子上青筋很明显，想必是因为疼。 “我来了。” 江宁叙眼珠子动动看看她，试着张嘴说话，他人很虚，讲话也没什么力气，大多数医生也不让聊太久了，不让聊太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 “昨天晚上怎么不回去睡啊？”江宁叙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看。 他看见她了。 只是看见也无力去和她对视，那个时候挺怕看见她的，人脆弱的时候就想一个人静静呆着。 赵生生的脸上难得挂着几分的笑容：“失眠，可能是白天睡太多了到了晚上就失眠。” 江宁叙的手动，他自己笑的尴尬。 “有点疼。” 他说。 他即便不说想必她也看出来了。 “我叫医生？” 江宁叙笑着闭了闭眼，赵生生叹气：“没用是吧，这才是个开始啊，以后恢复可能还会痛。” 他摔的真的是太重了，不是运气好的话也许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你回去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想说话了，太累了，又累又疼，只想让她快点走，她不坐在这里自己还能好受点，她越是坐在这里他越是煎熬，江宁叙因为疼痛搞的自己就特别的想发火，想让所有人都离开，别围观他，别盯着他，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吧。 没有亲人在身边，他疼了可以喊难受了可以叫，但身边有人他就得绷着。 赵生生没走，她不走他就得硬挺。 江宁叙疼痛感上来的时候，他就想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去他妈的那都是没疼在自己的身上，他现在就是想哭，可视线对上老婆的黑眼圈他哭什么？ 没等他哭呢，赵生生先哭了。 赵生生知道他难受，可自己能帮他什么呢？自己坐在这里什么作用都不起，再好的医生也没办法缓解他的疼痛感啊，大家只能是做到这个地步，能做的都做了，别无他法了。 “我那个……”她站起身。 指指外面，人就先离开了。 回了病房就忍不住了，有些时候吧，你看着他疼你难受，你甚至想代替他去疼，可也只是想想。 殷博士递给她一张面巾，赵生生接过来吸鼻子。 “坚强点。” 赵生生：“我还怎么坚强啊，他疼的话都讲不出来。” 殷博士：“那你能怎么样啊？你进去替他疼？他自己的难关必须自己闯，旁的人除了宽慰做不了其他的。” 江宁叙的路得他自己走，尽人事听天命，真的那个时候她儿子抢救不回来，她也只能认命，这都是命，去了的人就好好走，活着的人就好好生活。 赵生生的鼻子哭得通红，她看着自己婆婆说：“妈，你知道吗？你特镇定。” 她学不来这种镇定。 没涉及到自己身边的人她都是无所谓的态度，真的涉及到了她忍不了，镇定不起来。 殷博士：“这就是你该和我学习的地方，哭能解决什么，睡不着能解决什么？睡不着就得硬睡，你不好过他就好过了？你不把自己弄好了他瞧着你他也不放心，你这下巴不去皮肤科看看去？” 她看着赵生生的烂下巴说着，前几天瞧着还没这样呢，这两天也不知道是过敏还是什么情况，都爆皮了，她自己可能也没注意到总是去抓。 “我……” “去看看吧，别成天守在病房里动都不动，他还没观察室呢，你一天也就那么一会功夫能看见他，把自己的事情都做做。” 她就挺瞧不上那些，有点事情天就塌了的女人，自己的天就得自己撑，塌了我在给撑回去，赵生生何苦就把时间都耗在医院里，需要你的时候你出现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 赵生生被她亲婆婆给送出病房的，她是不想去看，可殷博士一个劲的说她，数落她，也就去了，她的下巴是过敏造成的，前些天可能是用了不对劲的洗面奶或者用了不对劲的毛巾造成的。 开了一些药膏，赵生生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抬头一看，殷博士门口站着呢。 “看好了？” 生生动了动自己手里的袋子：“给开了这些药。” “我陪你去洗个澡吧。” 赵生生：“……” 她们俩都走了，医院就没人了，把江宁叙一个人扔在医院里？ 357 我也为你踏山巅 “妈，我们俩都走了……” “都走了怎么了？没人陪他了？他在里面你在外面，你现在也进不去，你站在外面让他瞧着他更累，他觉得挨不过去了自己想流泪想呐喊你守在那，你想让他怎么样？再说真的有事你有电话。” 赵生生瞥了婆婆一眼。 “我不放心他。” “你不放心有用吗？” 殷博士拽着儿媳妇去洗澡，赵生生跟着去了，不过人是去了这魂儿不知道在哪儿飘着呢，进去以后就着急要出来，着急要回医院，她不回医院自己就没有那种踏实感，总感觉少办件什么事，可她婆婆就按着她，不让她动。 “公司现在谁管呢？” 赵生生平静了一下：“军招。” “赵生生啊，江宁叙的公司你就这样扔给别人管了？” 生生没有力气去解释军招存在的意义，她对军招只有相信，可明显殷博士的想法和赵生生不同，特殊时期就更得特殊对待，有些事不得不防，哪怕是再好的关系，做人先讲对得起自己，然后再讲对得起他人，什么兄弟不兄弟的，就是亲兄弟还有窝里反的呢，你现在两手一扔，就给了人家可乘之机。 “你明天开始就不用待在医院里，到探视的时间你再来，他现在不需要人陪，等他好一好的到了恢复的阶段你再每天守在医院里。” “妈，你知道吗？我现在听着你讲这个话，我觉得你是在挖坑给我跳。”赵生生淡淡说道。 别的婆婆怕是儿媳妇不待在医院都会十分窝火的，她这婆婆奇特，拼了老命的劝她回去工作。 “挖什么坑？再把艾晴给扯进来？”殷博士一脸嘲讽。 你们愿意人家艾晴还不愿意呢。 “你以为江宁叙现在这个样子，人艾晴能愿意？” 有些女人活的远比男人现实的多，江宁叙是个好好的人儿，也许还有戏，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没有感情基础，艾晴说她愿意，殷博士敢同意吗？她要艾晴做儿媳妇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为了什么。 “我愿意。” 殷博士扯唇角：“你是该愿意，你若是不愿意，江宁叙的眼睛就真的是白长了。” 别人的人心是肉做的她的心是钢铁做的，不过谁也感动不了她，她只不过就是冷静分析，现在这个关头，扯不扯艾晴没意思，既然都走到这个地步了，那就向前看吧，江宁叙这身体以后，但凡力气活压根不能干，赵生生不管怎么讲吧，她和江宁叙是原配夫妻，江宁叙为了她也是什么都舍了，赵生生能舍一切最好，自己以后也懒得和她过不去了，她说什么是什么吧，不爱看就少看，少理。 从宁叙住院开始，殷博士观察了一段，她留意了赵生生的举动，不管自己曾经怎么看待这个儿媳妇的，这是江宁叙亲自选的，希望能合他的心意吧，除此之外她现在也不强求其他的了。 “妈，我一直很想问你个问题。” 赵生生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她挺想说的，奈何一直找不到这样的机会和婆婆面对面的聊聊。 “你问啊。” “你喜欢艾晴的背景，可你认为艾晴是个傻瓜吗？” 明知眼漏的事情，全世界都清楚你为什么想要她来当儿媳妇，她自己不清楚吗？。 “她不傻，可我儿子毕竟也不是个白给的人物，对女人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有个和她很般配的人物，这个男人依附你的时候会对着你千般万般的好，得到过不是最重要嘛。” “可我怎么听着你的语气，里面还包含点别的意思呢？” “你是说，我这个人自私的很？赵生生你别把生活想的太戏剧化了，这人世间哪里有什么永不变的情感，真的有也是万万分之一，凭什么就会落到你的头上，你长得美还是你能力特别突出？年轻的时候相爱大家为的都是各自的目的，年纪大了不再爱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奉献了你的青春他也奉献了他的青春，谁都没有吃亏。” 赵生生无力扯扯唇角。 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或许应该投胎成为男人。” “这是夸奖我吗？” “不敢，我没这个资格。” 什么事情都算计得清清楚楚的，那也不是感情了，那是做生意。 赵生生拿着毛巾往外走。 “我不放心他，我得回医院。” 殷博士一个人留在原地，她觉得自己讲了那么多，最后都是白讲了，赵生生根本就没听进去，无可救药。 生生换了衣服，就赶回医院了，因为不放心还是去看了看江宁叙，可能是折腾的有点累他睡着了，生生站在外面往里面望，她觉得婆婆是个活的特别实际的人，今天换成江宁叙是她的丈夫，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江宁叙，因为这个过程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可自己不是她，赵生生敢为了江宁叙孤身逆苍天，赵生生也能为了江宁叙笑看人世间。 他风生水起的时候，他们是夫妻，他落寞的时候他们依旧是夫妻。 358 为你笑看人世间 江宁叙住院住了六个多月，终于出院了。 虽然是人出院了，走路方面还是差点，需要人扶，走时间长也不行，依旧一身的疼痛感，时不时就要疼起来，疼的时候一脸都是汗，哪里都不能去，似乎只能在家里养病，医生对他如此的状态也给出了超正常的评价，你要知道摔下去的时候摔的多重，就可以想象，这才仅仅六个月他已经能下床能挪步，当时说的可是以后也许就连走路都困难。 赵生生白天在公司忙，晚上去学校，白天晚上都会带着江宁叙，除非是他的身体实在不舒服，教室里就专门为他搭了个能躺的椅子，方便他在这里听课。 她的学生越教越多，口碑越来越好，好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你要承担的责任越来越大，有些家长真的是把她当成亲姐妹一样的对待，江宁叙吃的是什么药，看的是什么医生能帮忙的都愿意伸手，和这些孩子相处呢，赵生生不觉得困难，数学学的好的孩子都挺聪明的，这个年纪正是天真可爱的年纪。 今天江宁叙没来课上，他出门复诊去了，他出院以后主治医生就离开了，现在需要他去其他的城市复诊，通常这个情况他出门要有三天到五天之间，毕竟身体吃不消嘛。 下了课和家长聊了一会，手机持续响，都是孩子发给她的，教的这些小孩有叫她赵老师的也有叫她赵妈的，反正叫什么的都有，偶尔也有登门来她家里做客的，到了周六周末很多孩子都愿意下午一两点钟到赵生生家去做客，和老师研究研究数学题。 上了车，刚喘口气，郭瑶来电话。 “下课了吗？” “刚下课，姐有事儿吗？” 郭瑶开门见山，说：“你来我家里一趟吧，江宁叙不是去外地复诊了，我做了晚饭你过来吃一口啊，有你喜欢吃的。” 赵生生挑眉，她和她郭瑶姐可没那么亲啊。 “过来不？” “嗯，我现在开车过去。” 车子刚开没多远，陈秀芝打电话回来，江宁叙每次去复诊都是陈秀芝陪同，她不跟着她也不放心，人殷博士那个亲妈忙的很，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围着江宁叙转呢，不过人家出钱了，在这方面陈秀芝不挑这个亲家，钱和力人拿出来一样，你就不能在继续要求了，她没有钱那就出力呗。 和江宁叙刚吃完饭回来，晚上宁叙也没吃几口，可能是身体不舒服。 “我已经回酒店了啊。” 和女儿说一声，省得生生担心，生生原本是要陪着来的，有事情走不开，那厂子一堆的破烂事都得她去管，现在哪里离得开人。 “嗯，他检查不是挺好的吗？” 陈秀芝：“嗯，一声说恢复的不错，就是我瞧着他今天兴致不高，可能还是难受。” “难受都是正常的，身体里有那么多的钢板和钢钉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陈秀芝提起来这事儿就是一把伤心泪，至今也没搞明白他怎么会掉下去的，讲不通的，可人就是掉下去了给摔成这样，你说算不算多灾多难吧。 “你回家了啊？” 算算时间，应该往家里开呢。 赵生生：“没，郭瑶给我打电话，说做了一些我爱吃的菜让我去她家。” 陈秀芝瞥了一眼电话：“郭瑶请你吃饭做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她现在对自己这两姐姐可是都恐惧的很，老大那才干过一次，估计短时间是不可能卷土重来了，老二这又？ “谁知道了呢，过去看看呗。” “你可得小心点，你二姨那粘上毛就比猴儿精，你可别让她给你算计了。” 善意提醒一句，姐姐是亲姐姐，但真的是只有占便宜的时候才会出现呀。 “知道了。” 赵生生挂了电话，开了好一会才到郭瑶家，郭瑶那家还是当初江宁叙给装的呢，不过赵生生来的次数特别的少，她很少登人家大门。 郭瑶两口子亲自出来迎接的。 赵生生看看她姐又看看她姐夫的脸，她觉得今天的这事儿可能不太小。 “来进来坐，宁叙把这个房子给我装修好了，你是第一次来吧。” 郭瑶说说笑笑地把赵生生请进了门，果然是做了一桌子的菜，有些还真是赵生生喜欢吃的，这个没撒谎。 “姐，你有话就直说吧。” 弄这个排场，她有点怕。 郭瑶的眼皮跳了跳，这太直接了。 但…… “生生啊那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我和你姐夫想做你家的生意。” 赵生生：“哦。” 猜着八成是这方面的事情。 果然就是。 郭瑶两口子也做生意，但生意做的不是很大，她也不想和她妈一样的永远干批发业，这才能赚几个钱，付出同样的辛苦赚回来的回报太少，再说家里不是有这样的关系，东西给谁卖都是一样的卖，那她还是亲姐姐呢是吧。 “我们知道你们家有这个规矩，做也不能在上中做，我们去别的城市，货呢姐姐就得现坑你一段时间，东西我先卖，卖出去以后钱再给你，你看行不行？” 加盟店有加盟店的规矩，但这不是有亲戚的关系在里面嘛。 赵生生吃着菜，脸上挂着笑，因为她脸上有笑郭瑶就觉得有门。 这是她妈帮着她出的主意，吃苦受累她都不怕，她就怕赚不到钱，大好的年纪趁着还年轻多赚点，在一个郭瑶也是像陈秀琪，凡事能赚钱的事儿她都愿意做，什么赚钱干什么，脑子里就想着如何赚钱了。 “也不是不行。” 赵生生先扔出去一句。 郭瑶脸上大喜。 可真是好妹妹！ “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说，你有条件你就提。” …… 郭瑶那两口子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去了另外一个海滨城市去发展，起底儿的钱呢就是陈秀琪和郭斌给掏的，别小瞧这两口子，干了这些年批发部手里握着不少的钱，郭瑶和她爸妈也不是白拿，给写了借条，到时候还钱算利息的，郭斌当时就是冲着这个利息借的，这路子什么都有了，最后干得起来干不起来都得是看郭瑶两口子的本事。 反正你也只能说人家可能运气真的不差，或者天生就适合干这行的，五六个月以后就开始赚钱了。 江宁叙刚出院的那段，走路都不能太用力，脚一落地就和针扎似的疼，现在小来小去也过去五个多月了，状态比那个时候好点，止疼药也没以前吃的那么频繁，但疼起来的时候还是得吃止疼药。 江巍照都已经会走了，家里呢他哪都能去，唯独不能太靠近爸爸，怕他撞了江宁叙，江宁叙现在那体格子可承受不住，说来也算是父子连心吧，那孩子可能是别人告诉的次数多了，就真的不会太靠近江宁叙，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对着他爸爸笑。 江宁叙坐着休息呢，他儿子坐在他的对面，地上铺了地毯，他自己一边玩脚一边看江宁叙笑。 做儿子的看着爸爸笑，做爸爸的盯着儿子笑。 门铃响。 陈秀芝系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一路小跑跑去开门。 她现在和赵生生他们住在一块儿，没办法不住在一块儿，因为江宁叙随时会有事情，身边得有个人搭把手，加上孩子这个年纪需要父母陪在身边，最好的方式就是住一起，吵架依旧还是吵，不过有江宁叙在的场合，陈秀芝都能包容一些，陈秀芝就秉承着一个做法，绝对不在女婿的面前数落女儿，女婿一离开了，她要是不爽，她就和赵生生没完。 推开门。 “呦，是你们呀，进来。” 陈秀芝和郭斌两个人进了门，郭斌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买了点海螺。” 陈秀芝伸手接过来：“姐夫，我这是第一次收到你给我买的礼物吧。” 真是不易。 按照她姐夫的个性，估计买了这个东西来，晚上就不用睡觉了，愁呗！ 郭斌笑：“那还真不是买给你的，是给宁叙买的，为了感谢宁叙的，郭瑶他们不是赚到钱了嘛。” 陈秀芝无奈摇摇头，得！ 就知道不会无事献殷勤。 不过郭瑶这事儿，宁叙说的对，给谁都是一样的做，自己家人呢把所有的条件谈好就行了，没有必要防备着，郭瑶只是进货从他们这里走而已涉及不到其他的。 江宁叙开口：“姨夫，我就不起来了啊，你买这东西我也吃不了呀。” “不用起来，你吃不了姨夫能吃啊。” 陈秀芝：“……” 得，你买点东西来，我还得搭点火和饭菜，就说了按照她姐夫的个性怎么可能吃亏呢。 郭斌换了鞋进了客厅，把江巍照放到江宁叙的面前，可江巍照转身就爬走了，离江宁叙远远的。 “这小子怎么和你还认生啊？” 郭斌觉得纳闷，和自己爸爸还不亲？ “他妈告诉他得离我远点，我有伤。” 郭斌撇嘴：“多大的孩子就懂这些。”转头看着江巍照，就想试试看这两个聪明人生的孩子到底有多聪明，从兜里拿出来一百块钱对着江巍照说：“你喊我，我就给你钱。” 小孩子大多数都是认得钱的，郭瑶那孩子不大点就知道哪个票比较大。 陈秀琪对准郭斌的头就给了一下子。 郭斌恼了：“陈秀琪别给你点了啊，别以为在你妹妹家我就不敢削你。” 陈秀芝笑着摇头，谁削谁啊？ 摆摆手，对江宁叙说着：“这老娘们就得揍，一天打三次省得不老实。”对上江宁叙调侃的眼神，郭斌嘿嘿搓着手笑，管你们信不信的，反正我就是一家之主：“你和姨夫说说看呗，你那厂一年多少的利润啊？” 郭瑶这才开始赚钱就赚的不少，那江宁叙这厂一年得出多少钱啊？ 359 读书使人精明 “多少钱……你真想知道啊二姨夫？”江宁叙在郭斌的注视下问了一句。 郭斌：“嗯，真想知道。” 这小子他藏拙啊。 他这几个厂一年怎么样的也得有个千八百万的吧？这可能都是少说的，以前没想到他这么赚，大家这是都把江宁叙给小瞧了。 太坏了他！ 还藏。 还装！ 江宁叙似笑非笑：“赚多少，没多少啊，赚的钱都看病了。” 郭斌：“……” 好你个臭小子，你拿你二姨夫当礼拜天逗呢？ 什么叫赚的钱都看病了，你看病每天烧几万也是烧得起的，不过想一想江宁叙的这病，得！ 不说了。 谁好好的人愿意这样，他喜欢钱不喜欢灾。 “钱赚多了容易遇上事，经历这么一遭以后就万事大吉了。” 都倒霉倒到家了，还能有什么霉事儿找到你，以后肯定不会有了。 陈秀芝这边饭菜上桌，叫姐姐和姐夫过来吃饭。 家里的桌子也幸亏是大，这是赵生生之前给换的，嫌弃以前家里摆的那个小，现在不是人口多嘛，换了个圆桌能转的，这样吃饭大家都方便。 “这桌子不便宜吧。”郭斌的眼神落在桌子上问了一句，他现在就瞧着陈秀芝这家里摆的什么都不便宜。 “吃你的饭吧，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陈秀琪恶狠狠瞪了郭斌一眼。 陈秀琪为人呢是抠，也不太讲什么情谊，但现在郭瑶不是跟着赵生生家干，利益都是和赵生生两口子挂钩的，基于这个原因，她没办法不对着老四再好点，再说那原本也是她妹妹，比以前能大方点，买了什么有多余的也给陈秀芝送过来，江巍照身上的金锁还是陈秀琪送的呢，不管多少钱反正意思是到了。 郭瑶两口子都是做生意的料，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哄个人还能哄不好嘛，和自己老姨这关系就越来越好，人家有心你就不可能不接招，今儿给你带点这个明儿给你买点那个，不管多少钱凡事都牵挂着你吧，经常来电话，关心关心，那陈秀芝的脾气就是吃软不吃硬，你要是和她来软的，怎么样都行。 现在等于说郭瑶两口子在陈秀芝心里的地位盖过老陈家那些孩子了，两家走动的比较频繁难免就经常见面一起吃个饭，一起出现在某个特定的场合一类的，陈秀芬和陈立慢慢就发现了，老二和老四这姐俩走的是越来越好，好的和一个人似的。 陈秀芬和陈秀芝现在完全不走动的，陈秀芬买菜都去了另外的菜市场，就一个念头，绝对不经过陈秀芝的门前，但是她挺好奇，以前老二和老四还在一起做生意呢，那也没见关系好成这样啊，这是因为什么呢？ 你说这事儿，老二往上凑，老四就接受，自己还不是凑呢，那难听话讲的。 这个仇她记一辈子！ 清明节啊给陈姥爷去扫墓，全家子女肯定都要到场的，也只有这个时候陈秀琪才会出现。 郭斌开的车。 “这怎么走啊？” 陈铁山问。 他不会开车，他家就他自己去，平时去哪里都是女婿接送，可今天女婿有事情，再说那样的场合他也不愿意让女婿女儿都折腾过去，没有必要的。 陈立说：“你和我姐坐我的车呗？我四姐……” 他看向陈秀芝，往年都是坐他的车，今年这不是二姐夫开车来了。 说来也奇怪，郭斌也从来不去给老丈人扫墓的，因为就没见过，今年也是头一次，至于说林启发，那人家就别指望了，和人有半毛钱的关系嘛。 “她坐我车。”郭斌说着。 一辆车坐三个人挺宽松的。 “那行，那就走吧。” 陈铁山：“我也坐郭斌的车吧。” 他主要是不愿意和陈秀芬待在一辆车上，不爱听陈秀芬叨叨这些个破事儿。 陈立：“……” 陈秀芬憋了一肚子的气。 你们干脆都坐那辆车算了。 陈姥姥还有陈立两口子以及陈秀芬一辆车。 陈姥爷并没有埋在本市，埋在老家了，开车得两个多小时，每年都是开车过去给扫墓。 “生生忙呢啊？”陈铁山问。 以前偶尔赵生生也跟着去，赵生生那对象也跟着去过两回，不过这不是摔了嘛，今年肯定是去不了了。 “嗯，她得留在家里看孩子。”陈秀芝说。 “江宁叙恢复的还行？” 陈秀芝叹口气：“就那样吧，比刚出院的时候可好不少。” 陈铁山问：“到底是怎么摔的啊？和生生吵架跳下去了啊？” 他是听陈立讲过那么两次，可陈铁山不信是无缘无故摔下去的，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人，你都知道自己站在三楼，那走到附近会不当心吗？倒是听陈立提过两次，说赵生生招人儿，可能外面有什么好朋友，这不是条件好嘛。 在陈铁山的心里眼中，那江宁叙追求赵生生那是硬赖上的，赵生生人一开始没相中，是她妈相中的，那各花入各眼，你觉得她长相一般，那江宁叙就稀罕她呗，可能小夫妻俩有什么事情没解决好，他就跳下去了。 陈秀芝：“……” 跳什么跳啊。 你以为那是一楼呢。 真的是被气的哭笑不得。 为什么家里的人就都认为宁叙是自己跳下去的呢？ “就我家赵生生那长相，你觉得他至于吵了架就往下面跳吗？摔成这样划算吗？” 陈铁山：“这也不一定的，他不就喜欢生生嘛，我听说之前还有个明星喜欢生生呢……” 反正挺传奇的。 他当舅舅的听说这事儿以后觉得都开了眼了，那么招人是为什么呢？ 真的觉得和普通的女人没什么分别啊。 “哪有的事儿，根本没有，你们这传着传着味道就变了，她是仙女啊。” 陈铁山笑笑，也就不说话了。 反正赵生生是老陈家这些孩子里面最有手腕的，你看自己家条件好不好？有没有钱，但他和妻子得对女婿好，为什么呀？就那么一个独生女，就怕女婿对女儿不好，就这样有些时候女婿还对着女儿使脸色呢，林园和陈予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全家就出这么一个，江宁叙的钱江宁叙的公司都在赵生生的手里啊。 你不服是不行。 这多念几年书不白读的，你瞧瞧人家孩子能把丈夫控在手里，其他的孩子就得处于弱势的位置。 360 这一家子呀 陈铁山也不是不感慨，他是老陈家学历最高的，他的成就也是最好的，可独生女吧实在很一般。 想当年他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甚至关系都铺平了，就等着女儿进银行呢，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份稳定的工作，结果女儿这边等着毕业分配呢，那边联系的人因为贪污进去了，孩子成绩也不是那么好，家里最不入流的一个孩子反倒是读书最好，嫁的最好。 感慨是感慨，他没什么可羡慕的，他身家摆在这里，他女儿以后就是不赚一毛钱下半辈子的钱也够花了。 “郭斌换车了啊？” 郭斌对着大舅子笑笑：“嗯，郭瑶给买的。” 他是一脸得瑟。 他要求郭瑶买给他的，当初那创业的钱可是他掏了大部分，赚了钱不孝顺他，他就和郭瑶翻盖子，就找江宁叙去，让江宁叙别搭理郭瑶，反正郭斌治他女儿也是挺有本事的，他现在活明白了，人就得自私一点。 不为自己活，孩子压根想不到你。 谁可怜谁啊。 “郭瑶现在还干批发部呢？” “早就不干了，去外地卖门去了。” “去外地了？”陈铁山纳闷。 没听到过信儿，主要平时陈秀琪根本就不出现，兄妹俩现在一年就见两次面，一次过年一次清明。 “嗯，和生生他们干了。” 陈秀琪和陈秀芝闲聊，就聊那江巍照。 既然你给我钱赚了，我也不会吝啬去夸奖你孙子，江巍照怎么听话怎么好啊。 “这孩子你说吧挺像他妈的，可长得浓眉大眼的。” 陈秀琪是觉得江宁叙的基因真的是好，赵生生长那样就是个普通人，结果让江宁叙这基因一拉，孩子还生得挺好看的，难得！ 一提起来自己这孙子，陈秀芝就受不了，脸上表情乐呵呵的。 她就爱听别人夸自己家孩子，听完了以后偷摸高兴。 “反正别人见了都说长得挺好。” “不打算要第二个了？” 基因好那就再生一个呗，也不是养不起。 独生子女多孤单，再说将来父母老了上年纪可着一个人累，也是不好过，多个人多个搭把手的，能分担一下。 陈秀芝说：“要也得过两年的，宁叙这钢板还没拿出来呢，且还得养一段日子，哪里有心思再要再养。” “那年纪是不是有点大了啊？”陈秀琪问。 赵生生岁数可不小了啊，再拖那岂不是更费劲。 “他们的事儿我不管，现在这人吃的好，这个岁数也不算是年纪大……” 后面的车上聊的热火朝天，前面的车上安安静静。 “妈，你看看外面的风景，难得带你出来兜风。”陈秀芬让陈姥姥看窗外。 可陈姥姥就看陈立的椅背，她什么都不看，头都不带扭的。 陈秀芬讲了三回，见自己妈压根不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她就急了：“你说带你出来干嘛？叫你看外面你连看都不看，你和傻子有什么分别？要是没有你，我至于得罪了这个得罪了那个。” 陈姥姥：“那是你爱得罪。” 洪高琳挑挑眉，她早就习惯自己婆婆这样讲话了。 她婆婆说是糊涂了，但怼人可利索了，你说她半句立马就怼你，和陈秀芬这才哪里到哪里，保姆没来那时候怼陈立怼的，就差没让陈立去跳楼去了。 “你知不知道好赖？你这样的我就不该管你，让你找你大儿子去。” 陈秀芬眼睛都恨红了。 你说整天闹幺蛾子，就没见过这样的老太太，别人家活九十七八的都没这样，活着就坑儿女了。 陈姥姥：“我不去，我就住在这里，这里是我家，他花我钱了。” 陈立苦笑了一声。 他敢说他妈一句，他妈立刻就端出来，我住你家啊？这是我的家，你还花我的工资呢，把陈立给气的，多一句话都不敢说，也懒得和自己老娘过不去，摔门走人就是了，现在反正家里有保姆，除了睡觉他几乎都不回家，说他不孝顺啊？ 谁孝顺谁来呗。 “还他花你钱了，陈铁山没花你钱啊？你大儿子那么有钱，你怎么不说要出来点给陈立呢。” 陈立：“大姐，你可别说这样的话。” 老太太现在四六不懂的，回头就真的可能把这话捅出去，叫老大听见还以为他做弟弟的在后背谋财呢，上次那两万块钱闹成那样，陈立可不想再闹了，就那是他心里都生了心结的，他是相信洪高琳的，再说他妈也没说是她带着洪高琳去借的，老大八成喝酒喝多了记错了。 “你还有脸和我硬气呢，你看看你二女儿看看你四女儿谁管你了？” 主要就是四女儿那么有钱，人家多一毛钱都舍不得花到你的身上来。 开着开着就到了地方，那地方还挺远的，还在山坡上，这正好前天下过雨，你说上山路就不好走，一走一过一脚泥，陈秀琪跟了上去，大家给锄锄草摆点水果什么的，陈秀琪蹲下嘴里念念有词。 “我爹啊，你可得保佑你外孙女婿江宁叙好好的，他这受伤了还伤得挺重的，你保佑他啊以后没病没灾的，保佑江宁叙和赵生生啊日子好过，没灾没难的。” 这就是念叨念叨而已，本来没什么毛病，可陈秀芬听着就感觉挺不舒服的。 她爹也没见过江宁叙，再说江宁叙一个外人，凭什么保佑江宁叙啊？ 这都扯哪儿去了，保佑那也是保佑老陈家的人，保佑陈立啊。 洪高琳看着陈秀琪笑：“我二姐现在跟四姐怎么那么好呢。” 陈秀琪也没惯洪高琳，直说了：“那能不好嘛，郭瑶现在跟着生生吃饭啊，我就得巴结我妹妹，叫我那外甥女给郭瑶多点优惠。” 事儿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但陈秀琪这样直白的讲出来，不知道细情的那几个都懵了。 郭瑶跟着江宁叙干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郭瑶那批发部挺赚钱的啊，一年也几十万的利润呢，不做了？ 陈秀芬脑子里就想这茬呢。 老陈家这些孩子，现在除了陈予过的最不如意就是林园了，按道理林园怎么说都该比郭瑶过的好的，连郭瑶都比不上了？ 不能够啊。 来回一折腾，时间就有点晚，真的开车直接回上中那就得饿着肚子，陈立的意思是找个地方先吃一口，然后开车回上中。 “行。” 找了地方去吃饭，陈秀琪不吭声，反正想让她出钱，门也没有，陈秀芝也没抢，她的钱都是女儿女婿的钱，再说砸到别人身上请别人吃吃喝喝她还觉得亏呢，她不干，陈秀芬压根不能掏，陈铁山虽然没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这顿饭恐怕是要陈铁山掏钱了。 女的吃饭快，男的吃的就慢，陈姥姥几乎什么都不吃，就干坐，陈铁山见老太太吃完就吩咐陈秀芝：“你把妈带回车上去坐着吧。” 开着车门坐着，别干坐在这里。 陈姥姥不走。 她说：“我就坐这里就行了。” 陈秀芝笑：“我妈愿意听你们聊天。” 什么叫愿意听他们聊天，其实就是愿意看陈铁山。 可陈铁山不愿意让他妈一个劲的盯着瞧，赶紧吃了两口饭就放下筷子了。 陈立从卫生间回来。 “吃完了咱们就走吧，我结完账了。” 陈铁山：“你结什么账？” 陈立：“谁结不是结，赶紧回去吧，省得天黑了。” 他也是要脸的人，不能回回都吃人老大的。 回到车上洪高琳拉着脸，已经很不爽了，觉得陈立装逼。 你有多少钱啊你请客？老大掏钱不是应该的呀？ 陈秀芬怼弟弟：“你大哥二姐还有四姐哪个没钱用得着你掏钱？” “谁掏不一样，就一顿饭。” 这辆车上的气氛不太好，陈秀芬就觉得陈立是傻，没钱还打肿脸充胖子，你是老大啊？再说妈还在你家呢，另外的那辆车，陈秀琪就说陈立掏钱这事儿：“你瞧着吧，我大姐肯定得觉得她老弟弟可忠厚了，可可怜了。” 陈立和陈铁山抢着付钱这事儿绝对不是第一次，可你细分析分析这里面的由头，那都是带着明确目的性的。 这钱要是她和陈秀芝抢着去掏，你看陈立抢不抢。 陈秀芝懒得搭茬，她现在对娘家的事儿是哀莫大于心死，随便搞，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她不参与，不参与就不生气。 提前一天去给陈姥爷扫墓，清明节正日子陈秀芝一家子去给赵宝科扫墓。一大早的赵生生去市场买菜，顺带着订花，也没提前订，昨天一直忙把这事儿给忘了，她买完菜去她妈店接人然后就走，去买肉夹馍遇上林园了。 姐俩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因为上面两位母亲闹的，现在见面彼此也是有点尴尬。 “买菜呀。”林园先开了口。 “嗯，姐你也买菜啊。” 林园来陈秀芬这里，她妈最近腿有点不舒服，她就帮着买点菜。 姐妹俩相对无语，不知道该找点什么话说。 “老板三个肉夹馍。” 赵生生给江宁叙买干粮，全家都出动了，他留在家里怕他吃不好。 361 商人最低等 “电话响。” 林园指指赵生生的电话。 她们俩都在排队，还没做出来呢，摊儿前也是人很多，林园现在也只能等，不然直接走掉好像她故意躲赵生生一样。 “喂？” 赵生生新订的那个车来了，江宁叙这不是身体有问题嘛，加上家里人多平时出行她现在的那辆车开着就有点挤，换了辆商务车，出行的时候就换着开。 “好，那我一会叫人去提车吧，对对对我今天有点事情过不去……” 挂了电话给军招打电话：“你一会去车行把车提了，车到了。” “知道了生姐。” 军招最近可真是太忙了，忙的人瘦的和干似的，赵生生和江宁叙也不是没替军招做打算，有金子那个先例，再好的关系你如果不把握得平衡早晚人家也是会有意见的，跟着他们干吧，那说白了就是个大管家，放他出去自己闯吧，赚多少那都是他自己的钱，赵生生的意思，等江宁叙好一好的，就要放军招走了。 军招不是郭瑶，他肯定能比郭瑶拿到更好的便利条件，甚至说钱不够赵生生倒贴都行，该算的钱都给算，没算上的也得心里有个数，这样呢这份关系就能持久和谐。 军招那是真听赵生生的话，他心里是不是有别的打算呢？ 那还真的没有。 他不像是金子想法多，军招就是个初中毕业的学历，他就一个人，在外面什么苦都吃过了，以前遇上的那些事儿吧不爱提，但苦日子谁都过过，现在他在厂里呢说的好听点别人叫他二老板，说的难听点就是个跑腿的，但他心甘情愿。 江宁叙每年给他分红，甚至全家出行去哪里都带着他，钱是钱东西是东西，他付出了但也得到了，他赚到了别人两辈子都赚不来的钱，他这人就是讲义气，只要不是江宁叙对他有什么想法，他绝对不可能离开江宁叙身边。 林园听着赵生生那话的意思这是又买车了啊。 “买车了啊？” 赵生生：“嗯，家里的车太小了，平时出行人多不方便。” 她这现在就是属于大家庭生活状态，工厂公司的人，还有她的一些学生都来家里，偶尔也一起乘个车，车小确实不行。 林园点点头，老板把她的肉夹馍递出来，林园说：“那我就回去了啊。” “嗯。” “你一会回你妈那儿吗？” “嗯，回她那接她然后去给我爸扫墓。” 林园点点头。 回了家陈秀芬正在给张江上课呢，告诉张江平时为人处世应该怎么样的去做，和人说话该怎么说，指导张江呢，张江听的都要烦死了，好不容易等自己老婆回来了。 “我在市场撞上生生了。” 林园把菜拎进厨房，陈秀芬一听，也对，陈秀芝的店在那里嘛，遇上也是有可能的。 “她在她妈的店啊？” “没，我俩买肉夹馍的时候碰上的，她和我老姨一会要去给老姨夫扫墓。” 陈秀芬：“你看给自己爸扫墓她就出现了，给你姥爷扫墓她就偷清闲。” 林园：“……” 她怎么觉得她妈骂人连带着她一块儿给骂进去了呢？ “江宁叙受伤她不得待在家里看着，再说那是人亲爸爸，有什么难事也得上去给扫墓啊。” 这不是挑歪理嘛。 陈秀芬没在吭声，她就是顺口那么一说，林园一说完她想也确实是这样，那姥爷能和爸爸比嘛。 “小江也和她一块儿呢？” “没，就她自己，半途接个电话，她又换了一辆车。” 林园讲这事儿就是顺口一提，她没有什么可羡慕的，自己家车也有，也经常换，她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很满足，可陈秀芬听了就有点往心里去，车这个东西就是消耗品，你说买那么多的车干什么呢？ 将来你真的需要钱的时候，你卖车也换不来钱的。 “有钱有的。” 那是大有钱，听老二那意思郭瑶跟着江宁叙干这都赚了不少的钱，陈秀芬其实当时都想说了让林园也跟着去干，赚到钱才是真的，可转念一想吧，那做生意的都是什么人啊？念书时候淘汰下来的，江宁叙说学历怎么样怎么样的，那最后不就是个臭做生意的嘛，你瞧瞧这三天两头的出事，还不如赚点死工资保平安呢。 “郭瑶现在跟着生生家干了。” 林园一脸吃惊。 主要郭瑶家自己也有生意啊。 “那么好赚啊？” 张江一听赚钱眼睛就睁大了，其实他不愿意当老师，辛苦不说事儿还多，现在的孩子不好教，成天都是事儿，他老早就说想去做生意，可丈母娘和林园都拦着他。 走近几步，想多听听。 “估计是赚吧，好像给郭斌换了辆车，郭斌好个显摆。” 林园笑笑。 张江见那母女俩不说了，他就开了口。 “要不你和老姨去说说看，我也跟着江宁叙干得了。” 张江不愿意啃岳母岳父的老，老叫人瞧不起谁愿意过这样的日子，男人就得有自己的事业，这样才能抬高家庭地位，他早些年就对做生意很感兴趣，就是没什么门路而已。 陈秀芬：“你可得了啊，你有那两下子啊？你要是有那两下子……” 你就不用花我的钱了。 陈秀芬觉得张江是个死笨死笨的人，没有林园灵，林园要是做生意还差不多，可林园才不去干那个呢。 362 所谓的亲情 这绝对不是陈秀芬第一次对张江，哪怕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那张江傻吗？ 既然不傻那就猜得到往后想说的是什么。 林园看自己妈：“妈，你刚刚说让我拿什么来的、” 借机给陈秀芬台阶下。 “啊，我说那个……” 陈秀芬接了女儿的台阶也就下去了，张江很不满但没有说其他的，回到客厅去看电视，又过了一会喊林园回家，到时间了也该走了。 林园压低声音：“妈，你别总是……” 陈秀芬上手推女儿，别什么别，她也没有说张江其他的，那他确实不是做生意的料，见人赚钱就什么都想做，你要是发财早就发了，成天就想那些不切实际的，静做白日梦，人江宁叙家里有金山银山，你家有吗？没有就脚踏实地，老师还不愿意当，你还愿意干什么。 ＊ “他这是干嘛呢？”江宁叙盯着儿子看。 江巍照最近就特别喜欢在地上滚来滚去，撅个屁股就想翻腾过去，陈秀芝抓到好几次了，怕孩子的脖子受伤，可趁着没人江巍照还是这样干，江宁叙这伤他就不可能突然冲过去拉儿子，他做不到。 现在不是废人也和废人差不多少了。 易碎怕碰！ 赵生生上手把儿子给抱了起来，放回到沙发上。 “越是不让这样干越是喜欢顶风上。” 说了也没用，男孩子就是这点不好，淘气的很，一眼没盯到就说不定给你整什么幺蛾子。 江宁叙淡笑：“我觉得送我儿子去跳舞挺合适的，这身体很柔软啊。” “那哪天我打听打听去。” 也不是不行，学点才艺什么的，将来上学了需要表演的场合也有特长不是。 陈秀芝听见他们夫妻俩的话了，插嘴：“你可别给乱报，一个男孩子学什么跳舞。” 小女生学就学了，那是为了形体好看，男生可不学这个。 “妈你这就不懂了吧，你说女孩子学跳舞是为了什么？”赵生生扭头问她妈。 陈秀芝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到沙发前抱起来江巍照，身上的衣服穿脏了准备去给换一下，这小孩儿一天怎么样的也得换个两三次的衣服，说不定什么时候手就往衣服上招呼去了。 “在这儿换呗。”赵生生说。 陈秀芝：“那孩子小就没人权啊，任由你们看呀，咱们又不卖门票，我抱屋子里换。” 赵生生看江宁叙耸肩：“得，我妈现在真的是与时俱进。” 陈秀芝惯不惯孩子？那是相当的惯了，说弟弟是她命都不为过，可惯表现在情感上，这孩子能吃东西开始她就没给喂过糖一类的，把持的很严格，在饮食这方面很下功夫，以前吃个饭随便糊弄糊弄就得了的人，现在每天至少也得弄出来三样的菜，鱼蛋奶都有，青菜是不限量，肉给把控着。 赵生生搭把手扶了江宁叙起来，他不能猛地起身，某些时候还得借助外力。 “回房间休息？还是客厅里转转？” 江宁叙看看外面的天气，今儿真的是蓝天白云的，瞧着空气也好。 “下楼转一圈吧。” “我拿件衣服。” 她回房间去拿衣服，出来的时候顺带着进了母亲的房间，江巍照也换完衣服了，陈秀芝准备给孙子喂饭了，到时间弟弟要吃饭了，小碗就在旁边摆着呢，看样子蔬菜不少呀，赵生生摇摇头。 “他怎么总吃那么多的菜啊？” 陈秀芝：“小孩子不能认肉吃，怕他胖。” 心里想着我这大外孙长得这么俊俏这么帅气，将来可不能把身材给毁了，从小就得培养良好的习惯，问过医生的，医生说这方面也是可以适当的家长进行调试，控制住了慢慢就成孩子的习惯了，绝对不乱喂。 “他才多大。” 陈秀芝：“多大也得从小养成好习惯。” 你以为她不心疼呢？瞧见人家那孩子，闹了哭了给个糖吃，她家江巍照都不认得糖，别人家孩子吃得到的东西江巍照都吃不到，陈秀芝那心和拧麻花似的，坚持到现在也是不易。 “咱们吃饭饭了……” 赵生生陪着江宁叙下楼转转，他现在已经走的特别好了，上下楼也不太费劲，毕竟这都出院五六个月了，从做完手术到现在一年都过去了。 “我让军招去提车了。” 江宁叙点头，买新车的事情他知道。 “爸那边挺好的？”他问。 往年都是他陪着上去，今年实在是没办法，这伤成这样上去了也是给老婆和岳母添麻烦，所以就没去。 “就那样吧，草锄了锄。” 赵宝科是葬在自己家的地面，老赵家在郊区有个山，那小山都是他们家的，不太值钱这都是祖上给留下来的，就是个破山，什么都不长，也没人往那边去，地方也不是很大，祖坟什么的都埋在那里，赵生生的爷爷奶奶也都在那儿，据说赵丽华他们也有给留地，当然了他们将来不想埋进去就各自子女自己想办法。 转了一大圈，遇到了熟悉的人。 每天都下楼转悠，和附近的一些老阿姨们也混熟了。 “瞧着比之前好多了，走路走的挺好的。” 赵生生回：“是啊，恢复的那是相当不错了，主要是我这个老婆旺他，你看在我的照料下恢复的如此之好。” 那阿姨笑笑，她觉得赵生生这人儿吧，挺爱说话的，挺爱贫的，瞧着乐呵呵的一个大姑娘，三十好几了眼见着奔四十的人了不能叫小姑娘啊。 赵生生现在是讲话之前先微笑，就爱乐，也说不出来每天怎么有那么多高兴的事儿啊，看见谁也都打招呼。 “那是，摊上你这个好老婆。” 把他扶到阴凉的地方坐了坐，顺带着休息一下。 两人外面转了一小时，回到家就听见陈秀芝训孩子的声音。 “你说说就这个淘气，头磕了吧？” 这给陈秀芝心疼的，大外孙就闲不住，刚刚摔了头朝下摔了下来，孩子是没哭给她吓坏了，肉眼可见那么大的包在头上呢，她是做姥姥的呀，看孩子给摔成这样，人家父母是要找她算账的呀。 又心疼又觉得可气，上手给孩子揉着头。 家里就不够他玩的了，成天到处乱跑，没有消停的时候。 “回来了。” 赵生生指指里面：“又怎么了？” “摔了，在床上滚，滚到地上了，头朝下摔下来的。” “江巍照。”赵生生喊她儿子大名。 江巍照努力往他姥姥怀里钻，他怕他妈！ 他妈厉害！ 总是要收拾他！ 陈秀芝拍大外孙的屁股：“你折腾的时候怎么不怕啊，现在怕了，你妈叫你，赶紧出去。” “江巍照……” 江巍照当做没有听见，打死都不肯出门。 …… 江宁叙这身上的钢板跟了他挺久的，估计都跟出来感情了，可还是得拆啊。 住院准备手术。 “你怎么回来了？”赵生生刚办好手续，郭瑶就登门了。 手里提着买的水果，姐俩在门外讲话。 郭瑶呢也是上了年纪，上年纪很多事情现在就分得清了不像是过去那样很主观的想问题，愿意亲戚之间走动的亲密一点，那陈秀芝是她老姨呀，那是正经的亲戚。 “我妈昨儿给我打电话我一早赶回来的，还行赶上了啊，什么时候手术啊？” 赵生生：“一会的，我姐夫呢？” “他看店呢回不来。” 郭瑶那边的生意也是铺的摊子很大，成天的忙，都是瞎忙也不知道都忙活什么了，反正就是事情多，夫妻俩也没少赚钱，当然了也辛苦，上个月郭瑶的丈夫才进医院，腰有问题，干什么都得吃辛苦，辛苦换钱花。 “你一会也回去吧。” “别，我在这里陪一天。” 进了门和江宁叙打招呼：“怎么样啊？这钢板马上就要拆了，有没有舍不得的情绪啊。” 打趣江宁叙。 混熟了，这也就和她弟弟一个样儿了。 亲戚之间嘛，走动得热乎一点，你家有事我来帮，我家有事你出力。 “那肯定是有不舍的。”江宁叙打着哈哈：“姐夫没回来？” “想回来了，可我回来他就得在店里，不欢迎我回来想你姐夫了是吧？别着急，等你能喝酒的，我和你姐夫下了班晚上坐高铁回来找你喝酒。” 赵生生插话：“这是有多爱喝酒，还坐高铁回来喝。” “那小江要喝我们不得作陪啊，这不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吗？” 江宁叙点头：“没多大的事儿，最困难的时期都过去了。” 现在和那个时候对比也不叫个事儿了。 郭瑶坐了下来，把包随意放到床边。 “江宁叙啊，你这往后可得眼睛亮点啊，你说说你无缘无故的就从楼上掉下去，你这视力不好啊。” 江宁叙苦笑。 “我姐说的是。” 郭瑶坐了没有五分钟，电话噼里啪啦的打进来，她生意上头很多的事儿，跑到走廊去接电话，其实真的是走不开，她最近接了个大单，正是黏合期，可谁在大也没有江宁叙大啊，情分不一样。 赵生生电话响，继母打过来的。 老早继母的意思是要过来的，大小也叫个手术，可江宁叙不让。 “妈。” “宁叙的手术几点做啊？” 363 眼高手低? “十点半呢。” “生生啊，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继母是真的过意不去，其实家里的事情也是可以扔扔的，可宁叙这孩子吧…… “妈，没问题的，医院还有医生护士呢。” 继母又说了几句，最后说江宁芯坐飞机过去了。 赵生生一愣，这没人提前和她打招呼啊，转身就得给江宁芯打电话。 她电话进来，江宁芯正好进医院的大门，问在哪一栋楼呢。 小丫头情绪最近稳定了许多，毕竟你将视线从专盯一个人身上挪开，会看见外面的大千世界，看习惯了也就好了，当时可能是鬼迷了心窍就认准了那个。 和她哥在病房里说话。 “最近在学校挺好的？没闹腾了？” 江宁叙为江宁芯也是头疼，那是亲妹妹，不可能不上火。 江宁芯撇嘴：“我是有多不靠谱，成天就得惹祸呀，早就不闹腾了。” “和同学关系还挺好的？” 宁芯翻白眼：“你是想问我和她关系好不好？那确切地告诉你，我和她关系好不了。” 她是将视线挪开了，但偶尔还是会愤愤不平，本来嘛她哪里不如人了，不过她哥的事儿也是给了她点教训，看开了不少。 “你呀，小孩子别总那么计较，心胸宽广一点，男孩子外面遍地都是。” 江宁芯扒橘子皮，然后拿着问她哥：“吃不吃？” “我一会要手术。” 宁芯呵呵笑了一声：“对不住，我给忘了，那我自己吃。”吃了两口又叹气：“不光是为男人的事儿，各方面的都有，我就不喜欢她，就瞧不上她，就是看不惯她得瑟的劲。” 江宁叙摇头。 人惹你了吗？ “不过你摔的这一下子也让我看明白了，早晚有她倒霉的在后面等着呢。” 江宁叙：“……”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觉得有点中枪呢？” “那还不许我想想啊，我就这点念像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嫂子劝过我了，我不看她，我也不和她过不去。” “这就对了。” “哥，你念书的时候就没有特别不喜欢的人吗？” 江宁叙摇头：“没有。” “说的也是，你那么优秀那么好，全校的人都崇拜你，你怎么能明白我的感受呢。” 小时候傻乎乎的不懂，长大以后就觉得有距离感了，小时候她总说她哥怎么样怎么样，一直挂到现在，她自己没有可值得炫耀的只能炫耀自己的哥哥和嫂子，这大概也是一种自卑吧，江宁芯想。 同样是爸爸的孩子，她怎么就那么笨。 活的明白点了，想要搞些事情，想要让父母夸赞两句，却发现自己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眼见着毕业在即，没有多久了，她特恐慌，家里是有钱啊，可那是家里的有她什么事，她不想叫人说她靠家里，靠哥哥。 她哥靠自己，人家生意做的那么大，自己呢？ “想什么呢？”江宁叙瞧着自己妹妹垂着脸，一脸心事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活着挺没劲的。” “哪里没劲？” “哎呀，不和你说了，你一个病人操那么多的心干什么。” 江宁芯吐槽江宁叙。 有些心里话她也不愿意和大哥讲，大哥那种人上人哪里能明白她的感受，再说一家人吧，有些话也不能讲得太透明，不然自己没有隐私。 江宁叙过了会被送进去手术，江宁芯在外面陪赵生生。 “嫂子，那是你姐啊？亲姐？” 江宁芯第一次见郭瑶。 “我二姨家的姐姐。” “你不是和你家里人关系都不太好的吗？” 那现在干嘛走的这样的近？ 小女生呢，现在爱恨分明，觉得好就是好，不好就不好，我和你不好那就一辈子都不好，绝对不可能有回头的可能性。 生生对着宁芯招招手，宁芯坐到自己嫂子的身边。 她给宁芯整理整理头发。 “头发多久没剪了，都没样子了。” 江宁芯苦笑。 “大嫂，我现在哪里有心情弄头发，我真的只顾着头发那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了。” “你和嫂子说说，你焦虑什么？” 这孩子越大心思越多，还是小时候好，单纯点，想的也不多。 “就一切呗，一切都让我觉得焦虑，看不清前面的路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奔，也不清楚该做些什么或者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怕以后跟着我爸妈去卖水果。” “卖水果怎么了？” “也没怎么，我不喜欢这样的工作。” 宁芯长叹一口气：“你说我高中的时候努努力是不是就好了？现在有点后悔，当初没好好念书。” “现在努力也不晚啊。” 江宁芯苦笑：“大嫂，我现在还努力什么呀。” “你毕业想做什么工作？”赵生生问小姑子。 “不知道，但不想碌碌无为的活着。” “大概有方向吗？” 江宁芯摇摇头，有方向就不会觉得活着没劲了。 出去找工作吧，那些破工作一个月就那么点钱，钱倒是小事儿，问题学不到什么啊，一辈子就干这些活她不愿意，回家里继承家业她更不愿意，她喜欢有挑战的工作，喜欢有挑战性的事物。 “那你想出国继续深造吗？” 江宁芯摇头：“出国我也还是这德行。” “那你跟着你哥干。” 江宁芯一脸沉默。 卖门去啊？ 她也不太想卖门。 她这毕竟读了大学是吧，毕业去卖门，这个就…… 有点那个。 “瞧不上你哥的工作是吧，觉得挺容易的，看一眼就能全部都会。” “嘿嘿，嫂子你别挑我，我小不太懂事，我就是对这行不太感兴趣。” 用话搪塞赵生生，真的瞧不上也不能用嘴表达出来呀。 “等你干上就知道了，很多的工作瞧着挺轻松的，其实也不轻松，人都是自己向上爬的，能爬上来的就是成功者，爬不上来的你也只能是个卖门的。” 364 生生娘俩哎 等了好一会，江宁叙的手术结束！ 一切顺利！ 赵生生等手术结束马上给家里去了电话，她这电话不打过去估计她妈能急死。 陈秀芝就在家里等电话呢，电话一响马上抓了起来，放在耳边。 其实这手术想都不用想，肯定不存在问题，但她就是觉得事情吧放到别人的身上可能很轻松就过关了，到自己孩子的身上，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个悲催一直走背字，走背字那就得多想想。 “妈，手术做完了，很顺利。”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 陈秀芝很想跪在磕两头，管着给谁磕呢，反正她得感谢感谢，感谢没可着一个人折腾，这要是在出事儿她就真的不用活了，人这辈子能遇上的挫折她陈秀芝是遇了个尽，再也不想那样过日子了。 “谢天谢地！” “那我忙去了。” “知道了，家里你别挂心。” 郭瑶和赵生生在医院滚了两天，第三天郭瑶实在是店里有事，她不回去不行，走的时候赵生生也没送她，没办法送。 “姐，我就不送你了。” 郭瑶摆手：“也不是外人，我走了，有事来电话。” 亲人之间在乎的是什么郭瑶把握得很清楚，从来就不是钱，给不给钱问题不大，人到不到场才是最主要的，这个阶段赵生生缺的是人缺的不是钱。 “慢走啊。” “你和宁叙说一声，姐要是混到他这个地步，那我就不走了啊。” 赵生生笑着摆摆手。 知道啦，走吧！ 江宁叙动完手术五六天，陈秀芬在路上撞上陈秀芝的，原本想调头走了，可这也做的太明显了，再说她也不是怕陈秀芝。 走了过去。 陈秀芝带着外孙子在小花园玩呢，孩子是一刻在屋子里都待不住，她过来店里看看，臭小子非要跟着，只能带来，带来了又不待非要闹着出门玩，陈秀芝没办法啊，只能带着出来玩了。 “带孩子玩呢。” 陈秀芬是大姐，她先开的口。 陈秀芝的表情挺勉强。 姐妹俩闹成今天这样，你说不往心里去那不可能，她要是脸色转换自如她就不是陈秀芝了。 “嗯。” 陈秀芬盯陈秀芝怀里的那个孩子看，赵生生的儿子江巍照啊，她认得。 小男孩儿挺白的，按理说小小子都喜欢出去玩，一晒不就晒黑了嘛，可这一点都没黑，人姥姥给带的精心啊，小帽子扣在头上，那能叫太阳一个劲的可着孩子晒嘛，一身干净的小衣服，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附近也有小孩儿玩，但你看江巍照和那些孩子就不一样，哪里不一样？陈秀芬想，钱不一样。 这孩子这一身就得花不少的钱吧。 “宁叙那钢板取出来了吗？” “前几天取的。” 陈秀芬叹气，“都是一家人，你这有事情也不和谁说，怎么那么大的气性。” 做姐姐的觉得她年纪大那就她让着点吧，谁懂事谁吃亏啊。 “这也没什么好通知的，到时候自然就取出来了。” 陈秀芬实在是没话可聊了，陈秀芝那个劲儿一上来，挺目中无人的她觉得。 “最近去看妈了吗？” 问完就后悔了。 好像姐妹之间就没有其他可说的，她不是要见到陈秀芝就问这个，可除了这个似乎没有其他可问的，有一半呢也是源自自己的内心，她就是想知道陈秀芝回去看妈了没有。 陈秀芝目光落在自己亲姐姐的脸上。 “没有，没时间。” 陈秀芬抿嘴没再说话。 陈秀芝抱着孩子就离开了公园，也没和自己姐打招呼，因为陈姥姥这事儿，姐俩这仇算是坐下了。 “玩……” 江巍照不愿意走，陈秀芝看着大外孙：“咱们回店里，完了去医院找你妈去。” 江巍照皱了皱鼻子。 不愿意去。 他现在认字背诗已经启蒙教学全部都是赵生生教，每天抽出来三个小时彻头彻尾的教，反正赵生生是没疯，不过江巍照要疯了。 店里安顿好，就打车带着江巍照去了医院。 陈秀芝在医院陪江宁叙，赵生生去做饭，顺带着管儿子，那自己养的就得自己管。 “妈妈抱。” 她前面手忙着煮汤，后面背着臭小子，还得堤防孩子掉下去，时不时就得上手去遛遛。 “和姥姥去哪里玩了？” 江巍照努力挂在妈妈的后背上，小脚去踹自己妈的腰，他要掉下去了。 赵生生用手垫了一下，让他爬上来。 饭菜都扔到锅里，带着儿子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认字，江巍照不笨可就是不爱学，正是爱玩的年纪，对什么都感兴趣，大眼睛溜溜转，一会转到爸爸的身上，一会转到姥姥的身上。 “啊？” 孩子叫了一声。 陈秀芝扭头一看。 得！ 又掐上了。 这亲妈当的，总掐孩子。 “你注意力放到哪里去了？”赵生生笑眯眯看向儿子，江巍照是想哭，可每次他妈掐他都一直笑，他似乎觉得哭又不对劲，但他疼啊，扭头看他爸去找援助。 别看他小，懂的多着呢，知道家里爸爸说了算，绝对的有地位，他妈就围着他爸转了。 江宁叙无奈。 “说说你老婆，怎么动不动就上手掐人呢，还掐一个孩子，要不要脸。”陈秀芝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不能管。 赵生生和她约法三章了，她管孩子的时候谁都不允许插手，谁插手和谁干，这事儿上面她谁也不服，谁的话都不听，陈秀芝知道教育方面自己不行，这方面她弱势的很，不敢吭声管啊。 儿子无辜的小眼神望着他，妻子凶神恶煞的眼神射了过来。 江宁叙哎呦一声。 “我这刚动完手术的人，我虚弱啊。” 陈秀芝：“……” 江巍照似乎早就习惯他爸这样了，转过头看着他妈。 “这个是什么字呀？妈妈教过你的，说对了妈妈赏你个吻。” 江巍照想了想，用了用脑子，说了。 陈秀芝狠狠瞪了外孙子的后背一眼，小笨蛋！ 总是掉进你妈的陷阱里。 一个吻顶什么用啊？刚刚掐你，你给忘了啊？ 这孩子……心有点大，叫他妈收拾哭了多少次了，可转身又跟他妈好，一点不记仇。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老天给你多少磨难就会给你多少惊喜，江宁叙身上出的事儿，到了他儿子这里就格外的听话，闹是闹了点但真的很乖很听话。 “乖儿子！” 生生把儿子抱进怀里。 江巍照撅着小嘴要亲妈妈的脸，赵生生用手拦住，她嫌儿子脏，给了弟弟手背。 “亲吧。” 陈秀芝又一个大白眼飞了出去。 这像妈吗？ 饭菜好了他们在病房里吃饭，江巍照坐在他妈的腿上，晃着自己的小腿让他妈喂，赵生生拿着汤匙一下一下的喂。 孩子听话她是不介意给他点甜头吃的，小孩子嘛就得在有爱的环境下长大，能给的她绝对不少。 江巍照吃的差不多了，就不爱吃了，注意力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想要出门去玩。 “自己玩去吧。” 把臭小子放下去，叫他出去玩，赵生生才能正经吃口饭，陈秀芝撂了碗筷。 她可不放心。 虽说是医院，那也是人来人往对不对，万一呢？ 这个万一她可承受不起的。 “妈，你让他自己去玩，一会就回来了。” “啊，我出去溜达溜达，吃饱了怕长胖。” 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跟了出去。 赵生生夹菜。 江宁叙问她：“医生说我哪天能出院？” “你急啊？” 江宁叙笑：“也不是太急，就是医院住着太无聊了。” 虽然在家里也是一样的躺着，可还是能自在点。 “还得住一段时间，回了家以后也别掉以轻心，以后拿重的东西记得叫人，你是易碎的体质，千万别勉强自己。” 江宁叙一脸尴尬。 他这身体里还有没取出来的钢板，一次性的都取出来医生也不敢做，这次取出来点，然后转年在取。 真的就成了赵生生口中那个易碎的人了，以后他就是想提二十斤的大米他都得用脑袋好好想想，这活他能不能干。 “那你说以后这孩子要是让我抱……” 有点对不起儿子，从生下来他确实没太抱过，江巍照小一点的时候他没腾出来时间天天抱他，那时候就忙着上班赚钱呢，现在想抱了，没有那个身体条件了。 赵生生：“我抱他还不够啊？你的那份我替你做了。” 生生哼笑一声。 “干嘛，伤感？” 江宁叙：“就是觉得我儿子挺可怜的。” “你可真逗笑，他可怜什么可怜，什么该给的没给他，多少孩子父亲挺健康的也没见天天抱，把你矫情的那个劲头收起来吧，啊。” 她没好气怼了他一句。 怎么不觉得她可怜呢，还觉得儿子可怜，她儿子可比她这个老娘幸福多了。 赵生生想起来江巍照，自己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个傻小子啊，她笑江宁叙也眯起来眼睛跟着笑。 365 嗯要搬走了 “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小张见陈秀芝把江巍照给领店里来了，一脸欣喜，谁都知道陈秀芝这外孙子那拿着可了不得，平时偶尔也带，但不是万不得已孩子轻易不会专程给带过来。 小张心想，这店里来了小孩子，虽然是老板的外孙那自己也得表示表示啊，她喜欢小孩儿，自己家的孩子不是还没生呢嘛，看见小朋友就忍不住想逗逗，对了兜里有糖。 “奶奶呀给你个糖吃。” 陈秀芝挥手：“赶紧打住，我家这孩子不给吃零食。” 小张笑眯眯的看向江巍照，对着他伸手，江巍照看了看自己姥姥，然后小手就伸出去了，弄的小张可激动了，过去也不敢轻易碰啊，人那孩子金贵，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 “该吃也得给吃点。” 凡事只要合理不就好了，你看现在这些小孩从小都吃什么，你不能剥夺他的乐趣呀。 “他妈不让吃，我也不给吃。” 这方面陈秀芝卡的很严苛，正常吃饭也能吃饱，饭吃过了还可以配点水果吃，那些含糖量比较高的东西她不喜欢给，第一对牙齿不好第二也是对身体也没有太多的好处，过年过节偶尔吃一回就得了。 “那你姥姥不让你吃，握个手吧。” 江巍照那小手不胖，这孩子的体重就从来没超过标准，吃的倒是也不少可没说像人那孩子一摸就一身肉。 “有点瘦啊。” “他像他爸爸，干吃不胖。” 江宁叙那身材就属于老天爷厚待的类型了，怎么吃反正就没发福过。 “你爸爸呢？” “睡……” 小张停顿了一句：“在家睡觉呢啊。” 陈秀芝：“在家休养呢，他可能是觉得总躺着，就是睡觉呢。” 小孩子嘛，懂的还是不太多，就看个热闹。 把店里的账盘一盘，确定好又带着外孙子去买衣服了，陈秀芝对这个孩子那是耐性十足，对江巍照怎么样都可以，怎么折腾她都行，绝对的没有牢骚和怨言。 回家后赵生生饭菜已经都做好了，晚上她有课，所以大多数都是三点半左右就把饭菜做好。 “妈，我走了啊。” 接过来江巍照，陈秀芝点点头。 赵生生去上课现在都是带着江巍照的，把孩子扔教室里，前面能坐就坐前面，坐不住就去后面躺啊玩的都随便，只要不影响其他的人就行，那不大点的孩子能懂这个嘛，一开始去了有些时候出声，尖叫什么的，他是觉得好玩，被他妈狠狠收拾了两次，现在不敢了。 被收拾的彻底老实了。 陈秀芝蹲在地上给外孙子穿鞋，孩子的脚不配合，动来动去的，他觉得这种事儿挺可乐的，就以折腾人为乐趣。 “小坏蛋！” 抓住他的脚，刚给套上他不知道怎么又把鞋子给踢下去了。 赵生生对着她儿子就给了一小巴掌。 “老老实实的。” 孩子立马就乖了。 陈秀芝狂汗。 “你下手有点轻重，再给打坏了。” “这毛病不能惯他。” 拎着儿子的背带给拎出了大门，陈秀芝黑着脸，哪里有这样当妈妈的，你再给勒死了。 “自己能不能走？” 陈秀芝彻底不干了。 “他才多大啊，这么高的楼梯，再给摔了……” 真的是忍无可忍，直接开喷。 赵生生：“……” 他自己能下，她也得搭把手啊，她又不是后妈。 带学校去，家里瞬间就安静了，陈秀芝得以喘口气，她前几天去检查身体，医生说她这心脏还不太好了，她以前没这方面的毛病，就是生生有了这孩子以后，男孩子实在太活泼了，把她给折腾的也是累的，有保姆她也累。 “宁叙啊，出来吃饭吧。” 江宁叙已经出院回家疗养了，过几天估计就又能回公司上班去了，不影响什么，只要他别去干力气活就行。 “妈，他们走了？” “走了。” 陈秀芝吐口气。 每天就这个时间她能休息休息，她是不太愿意对弟弟松手，可孩子不走她就没办法彻底安静下来，闲不着，赵生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坚持要把孩子带走，现在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她自己个儿带，陈秀芝也不会去抢辛苦，可是吧，你做妈的不会眼睁睁看着，能搭把手还是要搭把手的。 “过些天我和她搬出去住吧。” 陈秀芝给江宁叙省了饭，听见女婿的话顿了顿。 “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搬出去住啊。” 她希是希望这一家三口搬出去住，走的越远越好，别总在她眼前晃，这样自己也能轻松减负，可真的走了那累的不就是生生了。 “妈，你这样太累了。” 江宁叙和赵生生已经商量好了，其实搬出去住也是一样的，没想象当中那样的难，赵生生觉得带个孩子虽然是累吧，但自己能带，她也不能永远依附她妈生活，江宁叙这钢板也取出来一些了，再取也是要等到明年的，这个时间她让陈秀芝好好休息休息，养养身体。 “你们不用顾忌我，我要是累了我就直接说了，再说你们往哪里搬啊？” 可别说要搬回去那三层楼，她现在提这个房子她都心脏疼。 那房子买的多贵也不能住了，住里面去那天天都想些什么，整天就回忆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了，她就特别恨那个房子，不是风水不好，宁叙能从上面掉下来摔成钢板人了吗？ 这身体里多少的钢板，把他给折腾成什么样。 私下也劝赵生生好几回了，能卖出去就赶紧卖出去，千万别留。 那东西就是晦气。 只要能卖，赔点钱也干。 “找了个新的房子。” 陈秀芝动筷子，看了女婿一眼：“你这回买房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给你找人看看。” 江宁叙呛了一口。 “怎么了？呛到了啊？”陈秀芝赶紧问。 江宁叙准备谈这个事情之前，赵生生就说了，说她妈这回肯定得找人看风水，他还说不能呢。 366 你说话好听 “我们家老陈现在经常迷信一下，你要是不让她迷信，她保准和你翻脸。” 就这种买房子的大事，老同志必须去迷信一下。 “不能够啊，我看妈不是那么迷信的人。” “那是你没看见，我没结婚那阵，那也没少去迷信……” 总关心她什么时候能处对象，什么时候能嫁出去，怕她就落一人了。 江宁叙随口问了句，“妈，你要找谁去看啊？” “找谁你就别管了，你看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就行，我知道你们年轻的不信这个，我也不和你们一块，也不让你们看见，我就给点意见还不行吗？” “行啊。” 岳母和女婿定好，这房买不买她得出份意见，听不听你们说了算，但我必须给意见。 江巍照这眼见着就要去幼儿园了，那就得奔着学区房使劲，也是研究了挺久，别墅肯定不能买了，摔一次都摔出来阴影了，好的学区房子就都是破的都是旧的，年头都久，但所属的学校特别好，江宁叙的意思旧就旧了点吧，装修翻新一下还是新的，他不能只是过渡一下，他受不了那个条件，再说自己就是做这个的，这份钱他也拿得出来，大方面他说赵生生也不会和他有什么分歧，看中一个，本市最好小学的学区房，价格有点逆天，但不是因为价格逆天他们也买不到。 看房那天陈秀芝一进这屋儿，一脸嫌弃，太破了。 那简直就没办法看，没地可下脚，那脏的不是一星半点的，就没有个家的样子，简直和破烂仓库一样，这之前住的那家也肯定是不干净，怎么会有这么邋遢的人。 “就这房还要这个价格……” 怎么不去抢呢。 什么破地，简直了。 简直开了眼了。 越瞧越瞧不上，赵生生屋子里转了一圈，房子肯定是看不上的，但学区好，现在买了装修装修放一放，等到弟弟上学就刚刚好，住的年头也够了，孩子上学没说道。 “行不行啊？”江宁叙溜了一圈，问赵生生。 大主意还是要他们俩拿的。 赵生生：“我看挺好的，那就它吧，翻新翻新就好了。” 这都不知道第几手了，谁买都是为了孩子上学的时候做个过度，谁能太精心的住啊，条件不好都在情理之中。 江巍照不在屋子里待，扯着保姆就要出去，保姆就领着他出去了。 “妈，行不行啊？” 赵生生扯嗓子问陈秀芝意见。 “行吧行吧，也不是为了房子。” 主要就是为了弟弟读书上学，不然谁住这里啊，破楼，比自己家还不好一百倍。 挥挥手她也下楼去了，这边看完房，陈秀芝不嫌累又带着人来了家里看了一圈，她不傻知道这种事不能全信，凡事涉及到钱的她都会多想深想的，但是不是被闹的有点怕了，这万一风水不好什么的，她提前做个准备，也能避开是不是。 打听打听，她女儿女婿一家住到这里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呀？ “他的难都过去了，没了。” 陈秀芝心里撇嘴。 但愿吧。 你说的这么绝对，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将信将疑，她就是这样，她还要问，有些时候还不全信。 “他们俩生辰八字是什么？” 陈秀芝念叨了两句。 对方沉吟了半刻：“孩子生的挺好。” 陈秀芝：“……” 废话！ 街里街坊的就没有说她孙子生的不好的，那自然是好，父母都给力，孩子能差哪里去，江巍照不说高人一等，但确实家里条件是非常之好的，妈妈还是教书的，现在也教自己孩子，哪里不好你说吧。 “别让他们生二胎，没有第二个孩子。” 陈秀芝不愿意了。 她就希望赵生生再生一个，不然就一个孩子哪里够啊，你可要知道江宁叙的身体啊，这是年轻没有什么大问题，老了呢？要是有两个儿子，不管是抬还是扛都好弄，不然就生生和弟弟，哪里人手啊，再说条件好就应该多生，家里人口少啊。 “我家弟弟啊，是第二个，前头有一个。” “后面再有也是前面那个那样。” 活不了！ 陈秀芝听完就往心里去了，觉得这人说话有点叫人发堵，我给你钱，你还让我堵。 反正说这房子没事，那就买吧。 买下来就开始折腾装修，又都是人军招跑前跑后，陈秀芝喜欢军招，怎么看怎么顺眼，这是赵生生没有妹妹，有妹妹的话她就直接做主嫁军招了，学历算是个啥啊，男人就是得有魄力有能力，可惜没有啊，现在生她也没那能力了，天天就琢磨去哪里弄个小姑娘好介绍给军招。 周末一家人去踏青，主要还是为了带孩子出去玩玩，赵生生抱着孩子在大棚里摘草莓呢，母子俩瞧着倒是挺和谐。 陈秀芝就开腔了。 “军招要找个什么样的啊？” 江宁叙没忍住乐了。 他妈现在就成天关心军招成不成家的事儿，嫌弃军招年纪大了。 军招苦笑：“大姨，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成天被催婚，脑仁疼啊。 “你和大姨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江宁叙：“他就喜欢长得不像女人的女人……” 陈秀芝：“……” 不像女人的女人？ “大姨你别听我哥瞎说，我还年轻着呢，不急。” “年轻什么啊，这都二十八了，你这一直不搞对象这哪里能行，你受过伤啊？” 军招：“……” “你和大姨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大姨帮你留心。” 军招看江宁叙，你倒是说句话啊，帮我一把啊。 “妈，你别管他了，他眼光高着呢……” “高也不怕，你具体要求和大姨说，那公园里好多相亲的呢，我看又是硕士又是博士的，咱们条件好找起来也不太费劲……” 小伙子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的，穿上漂亮的衣服也像朵花似的，不能虚度光阴啊。 “就找个和我生姐一样一样的就行。” 军招实在没办法了，找了个借口推搪。 赵生生这样的说好找就好找，说不好找那就不好找。 果然陈秀芝有点头疼。 找博士生呗？也不是不行，可吧…… 赵生生想当年也挑来着。 江巍照上手去抓泥土，往嘴里送，臭小子就喜欢这个味道，被他妈截住还有点不高兴。 “这是什么呀？” 江巍照抿着小嘴，不太高兴，他要土，土的味道好闻。 “莓，草莓！” 当妈的蹲在地上开始教学，当儿子的那个混的一身都脏了，出来的时候像是个小王子，玩到半截就变成了小泥人儿了，哒哒哒这里好玩哒哒哒那里也好玩，哪里都愿意疯跑，他跑赵生生就得跟着他跑。 你有多少的精力都不够这孩子折腾的，孩子的爸爸压根干不了这活，江宁叙围观还行，让他跟着孩子又是跑又是颠的，那陈秀芝就得把赵生生法灭了。 “嫂子，我帮你看会。” 军招拎着那小子就给拎到一边玩水去了。 赵生生这才能喘口气。 她妈现在大多数不给她带孩子，她也不用，累谁呢那只能累自己了。 家里的保姆呢，赵生生现在就是想慢慢的让保姆退居二线，自己的孩子就得自己教，谁教都没有她用心，谁教她都觉得不如自己教的好，所以自己上场了。 在采摘园里蹲了半天，中午开车去吃饭。 赵生生开车，军招带孩子，就说：“就这么一个孩子都能把我折腾散架子，和他比我真是老了。” 平时到处跑也没像是现在这么累，带小孩太辛苦了。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苦吃嘛，干嘛生孩子呀。 “那是，他多大你多大了，你和他比那就是老黄花了。” “哥，你管不管你老婆？我这才二十八九就被她比喻成老黄花了。” 江宁叙：“怎么说话的。” 赵生生：“嫌我说话不好听，那就找个说话好听的，他和江巍照比，他不是老黄花啊？” 江宁叙：“那我觉得你说话好听，他是老黄花。” 军招：“……” “大姨，我俩下车吧真的，天天待在这两人的身边能疯，秀恩爱死的快啊，生姐我可告诉你，别秀恩爱。” 赵生生：“你且看着吧，我秀恩爱能秀一辈子。” 军招笑着摇头，其实他心里是真的挺尊敬赵生生的，也觉得这样的女人很少有，一个女人扛一个家，不是瞎扛的那种，孩子孩子教育的孩子带的很好，公司公司管理的很好，自己的事业又进行的不错，不抱怨不计较，估计这样的女人没有了，他为他哥高兴。 陈秀芝：“结婚有结婚的好，等你结婚了你就知道了，孩子是闹腾啊，可天天看着这张小脸你就忘记烦恼了。” 军招心想，我看着这张小脸我的烦恼也还在呢，明天还得上班呢，还得处理事情呢，他都有心对陈秀芝说，他现在最羡慕的就是陈秀芝这个状态，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多好，直接跨越过结婚的这段不是更好。 “其实大姨，养孩子和养宠物也是一样的……” 陈秀芝：“这孩子，那能一样吗？宠物能管你叫爸爸吗？” 367 高要求标准 “大姨，我不需要人管我叫爸爸，我可以叫别人爸爸！”军招挺平静地说了一句。 别人叫他爸爸的代价太大，他宁愿喊别人爸爸。 陈秀芝：“……” “爸爸……” 江巍照对着军招喊了一句。 赵生生气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这个混账小子，你叫谁爸呢？江宁叙是彻底笑出来了，“行了妈你也别劝了，再劝一会我儿子就变成他儿子了。” 有眼光！ 军招是被叫的哭笑不得。 一家人随便找了地去吃饭，有小孩嘛就要求环境稍微好点。 “要不我去把姥姥接过来吃一口？”军招问。 知道大姨家的这点事，他原本也是不想搀和，不过陈秀芝有些时候和陈姥姥出去吃饭都是军招接送，老人年纪大了没有车确实不方便。 陈秀芝想了几秒。 回程她就在想这事来的，她妈气她也是真气，可老太太上年纪也是真上了，真的没有几年好活了，现在不吃以后就更吃不到了，在一个吧，她女婿摔过，陈秀芝就想多做一些好事给江宁叙找补找补，那对外人都能做好事，到了自己妈这里…… “挺费事的算了吧。” 还得开车去接。 “不费事，我开车过去一趟就完了。” 军招说着话就起身，他也是怕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大姨不停和他探讨婚姻的真谛，他怕啊。 大姨念叨起来也和唐僧似的，完了你还不能不听。 “那我和你一块儿去。” “别了，我和他去吧。” 陈秀芝看女儿。 “你去啊？” “我去吧。” 赵生生带着江巍照和军招去接陈姥姥，陈秀芝和江宁叙就负责点菜，两个人有商有量的，反正江宁叙说什么话陈秀芝都能听进去，给什么意见她都会接受，两人超级合拍。 生生和军招去陈姥姥家，保姆正准备做饭呢。 “午饭就别做了，我带她吃完饭再给送回来。” 保姆点头。 “家里没人？” 保姆就偷偷和赵生生告状，陈立两口子真的是白天晚上都不出现，就留一个老太太在家，老太太现在也吃不到什么，自己劝她不听，也不敢深劝，每顿就吃白米饭，菜做了就是摆设。 “上年纪更需要营养，可我实在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家里有的我也给换着做了……” 陈立虽然人躲开了，但是东西还是给齐全的，家里鱼肉蛋都有，还时不时给买些牛肉一类的让烧汤，不过买也是白买，陈姥姥都不吃也不喝。 “姥，我们出去吃个饭吧。” 陈姥姥：“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不去了。” “走吧。” 找老太太的衣服，这个季节就是这样气温不是很稳定，说不定哪天就突然热起来说不定哪天又倒春寒，今儿天那是相当的不错，温度大概二十度上下，算是比较暖的，陈姥姥穿了两条衬裤。 天气冷的时候她反到就是穿单衣服单衬裤，越是热她越是穿的多，现在保姆也懒得管了，因为你管她吧，盯着一会她给脱了，没一会又给套上，那自己就得反反复复给洗衣服，谁也不能一直给自己找活干吧。 “我姥你不热吗？” 陈姥姥：“我不热，我看外面好像有点冷，我穿羽绒服吧。” 赵生生：“姥，今天二十度，没那么冷。” 这天要是穿羽绒服出去那就悟出痱子了。 给换衣服的时候她闻着她姥身上就有味儿，就问了保姆一句：“我姥哪天洗的澡啊？” 保姆当着陈姥姥的面就没说话，赵生生没等到回答也就那样了，把老太太的衣服给套好叫军招先领着下楼，等那两人走了，保姆才说：“不是几天没洗澡的事儿，她上大号就用一张纸，不大点的一张。” 那弄不干净可不就都弄身上了。 “你把纸给她扯大点。” 保姆摇头：“不好使，给摆好她又撕成不大点的。” 她洗衣服发现的，但这不是她亲妈，她不可能天天给洗天天给冲澡，老太太现在请了保姆呢，大家就都不管了，她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赚这份钱不亏心就好，其他的也无能为力。 反正吧，她瞧着人老了可千万别长寿，不然挺遭罪的。 你要是手里握个百八十万的那你瞧瞧，待遇肯定不一样，这家的老太太呢是有点作，不过儿女呢…… 还是那句话，她是外人，不方便讲什么。 赵生生把陈姥姥带饭店来，在桌子上老太太那是那样，什么都不好吃什么都不爱吃，一吃东西就撇嘴，而且撇嘴的程度吧，叫坐在她身边的人心情稍稍受影响。 陈秀芝给自己妈夹菜，陈姥姥就说：“给孩子留着吃吧。” 她说的是赵生生的儿子。 “他有的吃呢，以后吃的时间且长着呢，你别挂着这个挂着那个的，把自己管好，自己吃好。” 吃了好一会，吃的七七八八的，赵生生出去结账。 结账遇上了陈秀芬一家人。 林启发陈秀芬夫妻俩和林园两口子带着孩子出来吃口饭。 陈秀芬也在结账。 “大姨。” 赵生生打了招呼。 “你也来吃饭啊？” “嗯，带我妈来的。” 陈秀芬结好自己的账目，突然又掏钱：“这桌一块算了吧。” “大姨不用不用。” 赵生生肯定不能让陈秀芬帮她结。 推辞了一下，陈秀芬等赵生生结算完和她一起往回走，她家是坐在大厅吃的，包厢有最低消费的。 “宁叙呢？” “出来了。” 江宁叙走了出来，陈秀芝扶着自己老娘，军招带着江巍照。 陈秀芬一愣。 看见自己妈了。 “刚才吃饭我怎么没瞧见你呢？”陈姥姥觉得纳闷，刚刚是有她吗？自己没看见啊。 “带你姥姥出来吃饭啊。” 陈秀芬转头看向陈姥姥：“妈，你看你跟着这个外孙女借光不，人孩子对你孝顺，时时刻刻都想着你呢，家里也就陈予和生生对你最好。” 陈姥姥点头。 “我那老孙女确实好。” “那大姨我们就先走了。” 林启发他们三个人也打包好往外走，这就撞上了，不过鉴于上次陈秀芝闹那事，林启发只当做自己没有瞧见眼前的人，和丈母娘招呼也没打，就直接出去了，林园对着陈秀芝也是有意见了，这种有意见呢直接表现在表面上，打招呼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老姨。” 陈秀芝随意点点头，也没指望人孩子怎么样，你愿意不愿意的，怕你什么？ 368 像我这样幸福的人 四月二十六号，江宁叙正式回归到公司上班。 上全班，不再是几天来那么一趟，再也不需要在家里熬着养身体。 赵生生早上五点钟醒的，睡不着！ 开了门出来，和陈秀芝来了一个对头碰，陈秀芝现在不摆早摊了，没有经历，女婿出事的时候她就把早摊给撤了。 “我去市场买菜。” 陈秀芝一愣：“这么早啊？” “他今天要去公司上全班。” 陈秀芝有点不太赞同，咱们这个家不缺钱是吧，那就养彻底了，何必那么着急回去上班呢，现在公司一切也都挺好的，在家里办公也不是不行，身体第一位，赚钱那些不必太强求。 “愿意去就去吧。” 说着叹口气：“那我把饭闷上。” “妈，你别闷饭了，我早上给他煎牛排。” 陈秀芝嘟囔，这一大早的吃牛排，吃的是不是有点重口？ 爱做啥就做啥吧。 “那我做点自己吃。” “你的那份我也给你带，早上咱们全家都是一样的，我当主厨，给点面子好不好。” “知道了。” 赵生生临出门去看了一眼江巍照，孩子已经醒了，睡的晚醒的早说的就是他这种。 “陪妈妈去买菜好不好？” 把孩子给带出门了。 去市场买菜，回来做饭，早上七点钟，江宁叙洗漱完毕坐到了桌前。 “这……” 这风格有点奇怪呀，他是觉得早餐吃点牛排什么的也能接受，可…… “坐好坐好，妈妈要讲话了，记得给妈妈鼓掌知不知道？”赵生生看向江巍照说，江巍照很配合的开始拍巴掌。 赵生生推了儿子脑门一下。 “呆头鹅，还没开始呢。” 现在鼓什么掌。 “今天庆祝我们家大人物江宁叙回去上班了。” “好！” 陈秀芝鼓掌。 江巍照看着姥姥拍巴掌，自己也跟着拍巴掌，小孩子不明白什么叫回去上班了，也不知道这回去用了多少的力气，这中间经过多少的折磨和折腾。 “我一大早就起来做这餐饭了，不是为了叫江总感激我，而是希望讨个好彩头，希望我们江总以后顺顺利利，身体健康。” 陈秀芝掉眼泪。 “哎呦，妈你这是干什么。”赵生生酸自己妈。 又掉眼泪。 “喜极而泣，我这是喜极而泣高兴的，踏出这一步我们全家都好好的，谁都健健康康没病没灾，宁叙啊，妈也祝愿你大展宏图，事业顺利身体健康。” 江宁叙的嗓子有些发酸。 讲不出来话。 生病的这段，全家的人包括他年纪尚小的儿子对他都很包容，家里没有人要求过他什么。 “谢谢妈，谢谢我老婆赵生生！” 话不多说，有些话不适合用语言表达出来，赵生生为了他都做了什么，江宁叙都看在眼里，他不喜欢装深沉，以后走着看吧。 去握赵生生的手。 他娶了个好老婆。 真的是个好女人，很好的女人。 吃过饭赵生生开车送江宁叙去公司，他这短时间里还得赵生生接送。 公司上下也都知道老板今天正式回来上班，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虽然老板不在的时候也是这样过。 军招没在厂子里待着，而是来了公司这边。 外面有再大的事儿，都不如他哥复出这事儿大。 天大地大不如江哥大！ 江宁叙下车，被赵生生扶着上的台阶，不是自己不能上，可还是得注意加小心。 “来了。” 军招离开椅子到了门口打招呼。 “东西呢，快点的。” 军招说，那边两个迎宾拉开条幅。 那红条幅上面写着，欢迎江总回家！ 江宁叙要不是个男的，可能今天就扔在这儿了，得哭得掉眼泪啊，不带这样搞事情的。 公司一二楼中间加了个电梯，这是赵生生做主干的，原因就是之前江宁叙上的伤，她舍不得让他走台阶。 “欢迎江总回归，我把公司还给你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尽能力去管了，如果有哪方面管的不好的，做的不到位的还是请你多包涵。” 赵生生扶他到座椅上，这就算是一种权利的更替。 她所掌握的一切，全部都交还到江宁叙的手上。 对别人说，这是矫情是伤感，对江宁叙而言，这是大爱无言，他一有事情所有的事儿都压到老婆的肩上，他住院出院，再住院再出院的阶段里，赵生生没和他闹过一次脾气，所有的事情她都做，她就像是个战士一样。 对着她张开双臂。 赵生生背对着他，不是不想给他这个拥抱，就是有点伤心。 看着他能好好的上来，好好站在这里，好好的要工作了，她有点伤感。 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她以为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并不是坚强，她不坚强，可她爱这个男人，因为爱不能倒下，再困难她都得挨着，陪着他面对生死，陪着他回到这里，亲手把他再次送回宝座，看着他意气风发，看着他事业有成。 “军招还在呢。” 江宁叙伸手帮她擦脸，她的面上都已经湿润了。 赵生生背对着军招，江宁叙给她擦了一把脸她又转到他碰不到的位置，江宁叙眼泪都差点下来。 他心疼赵生生。 “行了行了，别这么伤感了，今儿是个好日子啊。” 军招打破这种悲伤的气氛。 欢乐起来！ 一切都过去了。 从今以后只剩下快乐和幸福了。 江宁叙戴着婚戒的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说不哭但还是掉眼泪了。 他受伤，伤的那样的重，就吃哈点把他给摔成零件了，又从零件给他拼起来他都没哭。 一把抱住赵生生。 这里面所表达的不仅仅是只有爱情，还有肩并肩的友情，是的，江宁叙和赵生生除了是爱人的关系，他们还是战友，他们会一直肩并肩的作战，他们会永远不分开。军招离开了楼上，他事儿多着呢，江宁叙闲着的时候也不是坐在家里每天就睡睡觉，就那个阶段在第一个木门厂的对面还买了一块地开了一家五金厂。 “喏，都在这里了，检查好啊。” 赵生生坐在桌子上，点点桌子上的钥匙。 所有一切的钥匙她都交了。 这是下属对上司的服从，是一种表态。 你回来了，这个家我交给你，你是天，这个家你来撑，但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撑不住了，那么请你回头看，帮着你一起撑的还有你的老婆，哪怕你再也撑不住了，你的老婆我会撑起来这一片天，我不会让天压死你，它有本事先压死我，不然谁都别想动你，因为我赵生生不允许。 “你是我老婆啊。” 江宁叙拉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都明白的，也都懂的。 赵生生是怕，是怕这个家的平衡打破了，一种表态，其实在他来看，就算自己真的屈居于她之下，他也不会有任何伤颜面的想法。 能患难，更加能共富贵。 拍拍自己的腿。 赵生生换了地方坐，不敢用全力去坐，半坐，搂着他的脖子。 “以后去高的地方要多注意看看，别那么不小心。” 江宁叙：“放心吧，再也不会了，摔一次还不长记性嘛。” ＊ 赵生生和江宁叙的那个房子已经开始动工了，去的都是自己人，赵生生偶尔过去看，大多数的时间她全部都留给了江巍照，孩子小的时候也正是好培养的时候，江巍照学什么赵生生跟着学什么，为了培养孩子的兴趣，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游戏，一起听音乐。 江巍照很喜欢音乐方面的东西，比如说听摇滚乐听到了就会很高兴，比如说对乐器都感兴趣，老赵家老江家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细胞，不过他们俩还是把孩子送去学了，因为这事儿陈秀芝也没少说话，觉得孩子太小了，而且学这些，这将来是要走艺术路线吗？完全没有必要。 不过有意见，说了人家不肯采纳，做姥姥的也只能就那么地了。 每周去三次看孩子，周末陪着出门游玩一天，剩下的时间都为自己忙，赵生生不用她，陈秀芝也乐得撒手。 做长辈的啊，得懂得见好就收，再喜欢啊你做不到他妈的那个程度，没办法带给孩子更好的未来，那就得站远点，想孩子的时候就过去看看，抱在怀里好好喜欢一番也就够了。 江巍照三岁半就就彻底不用保姆照顾了，都是赵生生一手带的，她不参与江宁叙公司的事情，逐渐交权，退回到自己的圈子里，除了带学生就是带儿子，倒是陈秀芝现在有点忙，上会计课呢。 谁家做生意会计都愿意用自己的人，赵生生不能做，那总得找人，倒是没人要求陈秀芝这样做，毕竟她年纪摆在这里，可她自己奔着奔着就去学了，而且还学的挺快挺好的。 不是被逼到这个份儿上，陈秀芝也不会去学。 人嘛，不是在进步就是在退步，以前活着觉得有口吃喝就行，可现在女婿的事业做的很大，她不能说就人回家给做口饭菜吃，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先是学，一边学一边在陈铁山的那边厂子帮着拢拢账，主要的她不负责，人家也不可能让她负责，但锻炼还是有用的。 老陈家原先两个会计，陈铁山是会计出身，陈秀芬以前也是做会计主管的，现在陈秀芝也走了这条路。 369 就是一家人 老了老了，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高。 忙的很。 管店，还得帮着江宁叙处理处理账目，当然也有请了专业的人员，陈秀芝每周上两天课，对她来说是有点吃力的，不过因为心里有个奔头。 她做什么，江宁叙是她女婿不会亏待她的，专业的会计赚的钱都没有陈秀芝高。 全公司丈母娘的工资最高，比他还高。 全公司上下，谁对江宁叙不客气那没什么，但是对他岳母不客气，那就不行了。 每个月到了月尾，陈秀芝就开始忙了，忙的是昏天黑地。 说来也是怪，你说她越是忙越是累，她这精神头越是足，倒是没进过几回医院了，心想人啊，就是贱皮子，你越是对身体狠点，越是不敢招惹你。 9号陈秀芝的生日，这人生她已经走过一多半了，但回头看看吧，很知足。 有家，有事业，有孩子，别人有的她有，别人没有的她依旧还有。 尽管这人生没那么完美吧，但她还在努力，努力变得更好一些。 过生日今天休息，想想也有一整个月没过去母亲家了，买了东西送过去。 陈姥姥现在岁数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不好，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着躺着，下楼去转转已经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多走两步都走不动，就是屋子里走到卫生间她都得扶着门框。 陈秀芝觉得前两年的时候，她不能理解，也做不到可怜母亲，这两年是越发的心软越发的脾气随和了一些。 进门就看见老太太在地上蹭呢，上手扶了过来。 给送进卫生间，陈姥姥又扯了一小块儿卫生纸，还扯成单张。 这就是擦啥，也不行呀。 陈秀芝让卫生间的门开着，上手抢下来那一小点的纸张，自己又重新给扯了一张，塞到自己妈的手里。 陈姥姥：“太多了。” “你就这样用。” 换做以前，她肯定要开吵的。 现在吵不起来了。 陈姥姥看看那纸，上手又去扯，她就是觉得浪费，陈秀芝上手盖住，你看见没，不盯着根本不行。 “这样用，就这样用。” 陈姥姥用完以后提着裤子站起来，往马桶里望。 “用不了那么多的纸，浪费啊。” 陈秀芝扶着她妈出来，然后进去给冲水。 “浪费什么啊，你用的少最后都弄裤子上了。” 老太太现在穿过的裤子就都这样，得一天一换，不换那上面就都是黄的，然后身上就有味儿。 她有三个女儿，可老二来都不来，老大倒是来，但指望她给洗衣服？陈秀芬也嫌陈姥姥脏，只有陈秀芝干，但以前是一边干一边嘟囔，一边说，现在她也没办法天天来，但来了以后看见就干了，不会再说别的，说了也没用。 一个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你还能指望她去改什么呢。 把陈姥姥给送回卧室里，看着她躺下。 “妈，你认得我吗？” 陈姥姥看着陈秀芝：“你谁啊？” 陈秀芝笑。 保姆去外面捡衣服回来，衣服都干了，她得收一收。 “之前生生和她对象来给送过水果，等人走了老太太问我，那两个人是谁。” “我今天过生日，请你吃个饭好不好？” 陈姥姥：“不去了，不爱吃。” “我请客，不用你花钱的，还把我大哥请去，那你去不去？” 陈姥姥；“那去就去吧，你们说什么是什么。” 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仿佛这事儿是陈秀芝强迫了她。 老太太糊涂了，可永远不会不记得陈铁山是谁，甚至大儿媳妇她都记得一清二楚，陈铁山哪年考的学，考学以后回来做了哪些工作，现在家里有没有钱，这老太太都是记得倍儿清楚，一桩桩一件件记忆深刻。 有些时候你对父母的偏心无限怨恨，可并不能改变什么。 她打从心眼里就是喜欢陈铁山，陈铁山就是她的宝，哪怕这个儿子不养她不管她，从来不来家里，她依旧当他是骄傲，那种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在那些年的岁月里，当全家吃饭都成问题了，只差没去要饭，就这样的家庭里她培养出来了一个优秀的儿子，一个人人提起来都会夸，人人都说陈铁山很牛逼的儿子。 她现在有几个子女，她都记不得了，有些时候会把洪高琳当成自己的女儿，说陈立是外人。 给老太太换了衣服，然后陈秀芝领着，老太太真的走不动了，一走腿一抖，没有力气。 陈秀芝的生日，江宁叙请了全家的人。 这些亲人之间有隔阂，现在隔阂依旧存在，你要真的细究，其实那也犯不上请，可陈秀芝是老人家，老人家就剩这点高兴了，他岳母能为了帮他去学会计，他也能为了岳母把这个场面圆下来。 江宁叙觉得，他结了婚以后才知道妈妈原来也可以是这样的，某些时候做的事情你可能是瞧不上，觉得不入流，可她对你一百个心眼都是奉献，一切出发目的都是为了你好，是那种不会计较得失的好，她有个不算是太平和美好的娘家，有一些乱糟糟的事儿，现在还有，以后可能一直会有，因为她现在过的越来越好，有些人心里不舒坦，可那些人还是她的家里人。 是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他们坐在一块，那就叫一家人。 …… 洪高琳啊，偶尔去陈秀芝的店里逛逛，她怎么可能放弃陈秀芝这个大树呢，大便宜占不到，不是还有小的可占，所以知道陈秀芝家的近况。 “我姐最近累的可有点狠。” 她说的是陈秀芝想不开，都这把年纪了，还为了给女婿减负担去学什么财会，这不是脑子有泡嘛，你和人家年轻的孩子能比得了吗？这事儿就该赵生生去做，四姐帮着带带孩子就得了。 陈秀芬看向洪高琳：“怎么了？带孩子带的？” 陈秀芬和陈秀芝现在完全不走动，今天她原本不想来的，不差这一顿饭，省得吃了还欠人家的，人家到时候拿这个来说嘴，是陈立打电话非让她来，她才来。 全家就来了她一个，她不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还带着全家来吃，她吃过饭，也吃过更好吃的饭。 在她印象里，赵生生那儿子就一直是陈秀芝给带来着，陈秀芝爱那孩子如命。 370 天下第一好女婿 洪高琳：“没有啊，四姐不给生生带孩子，生生不用她妈。” 赵生生在这辈孩子里算是比较能吃苦的，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用父母帮衬着照顾孩子至少得到六七岁，林园那孩子更是陈秀芬照顾到上了小学。 江宁叙和陈秀芝一前一后进的大门，他出去接，正好岳母领着姥姥进来。 “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叫军招去接你多好。” 陈秀芝：“打个车就过来了，还用人接啊。” 自己领着个老太太是麻烦点，一走一停的，真的走不动她也背不动，好在老太太比较给力，还能走出来，不是大伙都在她也不可能勉强她妈下楼，人陈立和洪高琳觉得带出来麻烦，再说她妈这来了也是什么都不吃，坐在椅子上发呆。 江宁叙：“妈，这菜你点吧。” 陈秀芝扶着陈姥姥落座，陈姥姥还挺有派的，她其实喜欢来饭店，只要一进饭店的大门下巴抬得高高的，用这个来证明自己和别的人不一样，她比一般人要过的好，她儿子出息着呢。 “你点吧，你看着点，生生还没到呢？” “弟弟想看跳舞的，她陪着看会，估计得晚过来会儿，我们先吃不等他们。” 江巍照可喜欢跳舞的了，看见就走不动，赵生生现在没让他学呢，因为觉得有点早，不过每次接他下课他都会在馆里停留半刻，他妈就陪着他看。 江宁叙和军招两个人点的菜。 陈秀芬看着江宁叙这个羡慕啊，这回羡慕的不是钱。 至始至终吧，她都觉得赵生生这丈夫找的……高攀，觉得过的不一定好，那江宁叙哪方面不比赵生生强百倍，可最后你瞧瞧，江宁叙和陈秀芝就像是亲母子俩，再好的丈母娘和女婿也没有他们这样的，相处的太好了，天底下的丈母娘都想要这样的女婿，哪怕他没多少钱。 “郭瑶没回来啊？” 陈秀芬问陈秀琪。 陈秀琪倒着茶水，看了自己妈一眼听见她姐喊她，就收了回来目光。 她这老娘有意思。 逮住她哥不停的说，她哥老了。 这一会她听见的就不下于十句了，你以为真的是说陈铁山老了啊？那是没话找话说，因为陈铁山在她记忆里永远都是那么年轻和意气风发，老陈家这两个儿子，那陈铁山是比陈立长得帅气的多，个子也高也带派，陈立那小个儿不到一米七，长得不难看可和他大哥放到一块儿那就是两极人。 “嗯，他们两口子忙，我家姑爷住院理疗呢。” 累的！ 做这份生意，那是真累啊，特别是开始的阶段，你赚的钱多就意味着你受累的越多，郭瑶两口子在那边买了套房，花了不少的钱，反正也是赚到了，不过也付出代价了。 陈秀芬：“这钱啊慢慢赚，身体要紧。” 陈秀琪呵呵笑：“是这个理，可钱送到手里没人嫌咬手，大家玩了命的都想多划拉一点，最后就累倒了。” 说着话呢，电话响，是郭瑶打来的。 郭瑶买了蛋糕来，给钱什么的这样显得太见外了，买了个三层的蛋糕，大是大了点，不过家里人多嘛，每人吃一口就吃的七七八八的了，图热闹。 问了包厢，拐着拐着就进门了。 “我老姨生日快乐，开心每一天啊，我来晚了！” “哎呦，怎么回来了？” 陈秀芝现在喜欢郭瑶，没办法不喜欢，郭瑶会表现啊，事事都到场，但凡是他们家里的事情就没有郭瑶不来的，当然这也是和江宁叙那边有利益挂钩，可她心还是稍稍偏了偏，觉得外甥女和自己亲。 “不是说他住院你回不来吗？”陈秀琪一脸纳闷。 这之前可没和她打过招呼。 “他是去疗养院休息，不是住院，他去他的我来我的，不影响。” 郭瑶把蛋糕放到桌子上，甩甩自己的手：“这东西还挺重的，给我累够呛。” 她就下了车抱了进来，在多走一会就走不动了。 “宁叙！” 和江宁叙打了招呼，然后家里逐一打招呼。 陈秀芬看在眼里啊，这郭瑶过去和秀芝一家可没这么亲，这两年是生意往一块儿做，越来越亲了，郭瑶对她和秀芝那也是两个态度，都是姨，这中间的差别大了去了。 “生生呢？”郭瑶问。 没瞧见赵生生啊，这很奇怪，这是她妈过生日，难道是和家里的谁生气了，故意躲开了？ 她回来就是奔着赵生生回来的，想着姐妹俩还能闲聊几句，她和别的人没什么可说的呀。 “接孩子去了，一会就过来了。” 郭瑶拿电话：“那我给她打个电话，我买了个可好看的蛋糕，弟弟应该喜欢。” 江巍照不是喜欢吉他嘛，这蛋糕是郭瑶找了好几家之后定的，那上面的吉他弄的可逼真了。 “在哪儿呢？带着江巍照赶紧过来吃饭啊。” 赵生生刚刚带着江巍照离开馆里，江巍照有些恋恋不舍的，不愿意走，一步一扭看他妈，他想去学跳舞。 赵生生扯扯儿子的胳膊。 “这就回去了。” 陈铁山的外孙子也在座位上呢，可郭瑶这蛋糕就没给打，一直系着带着呢，小孩可能都对蛋糕比较感兴趣，加上陈铁山家里条件也好，孩子想吃什么都吃得到，就和陈晨说：“妈，那蛋糕你给解开。” 陈晨笑呵呵说了儿子一句：“你二姨等江巍照来了以后才能解开，你稍微等会。” “我一会就吃饱了。” 陈晨瞪儿子。 是觉得自己儿子不分场合，也是觉得郭瑶有点那个…… 陈铁山就这么一个外孙子，宠得厉害，每每看见外孙子坐在眼前就一脸笑，现在为止给孩子已经准备了六套房子，还有钱无数，这是个男孩子，准备这些都是有备无患，这孩子呢头脑不是太灵活，所以他就物质上给准备的充足了一些，想着将来真的考不上什么好大学，留在上中他也有钱让外孙子过的很好，虽说不至于宠的无法无天，但有些事儿上面见真章，孩子有些行为举止是不分场合直接说的。 陈辰她妈看外孙子：“那你和你二姨说，你现在吃完蛋糕就要回家了，叫二姨把蛋糕解开。” 郭瑶一脸无语，自己舅妈还是那么地敢说话。 陈晨没结婚之前吧，她们俩玩的还挺好的，毕竟年纪相当，没结婚之前很大方的一个人，和自己交往也是有来有往，可结了婚以后和她妈成年累月的在一块儿，陈晨就被舅妈同化了，特别的抠。 别人给她家孩子买点什么呢，从来没见她有回礼，郭瑶和陈晨走动了一段就再也不走了，谁也不是贱皮子，现在除了过年能见到一次，平时几乎是不见面的，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必要。 “现在还不能解，江巍照还没来呢。” 郭瑶和她妈一样，特别的敢说话，你以为说两句让我尴尬的话，我就给你解开了？ 我偏不解。 她要是不敢说话，那生意就没办法做了，你知道做生意的人就得什么话都敢说，什么都会说，拿捏住中间的那个巧劲。 孩子说：“我二姨真抠。” “那你不抠呀，你怎么空手来了呢。” 怼孩子！ 气氛有点尴尬，陈立赶紧的调节，中间掺合了两句。 赵生生带着江巍照半个小时以后到的饭店，反正菜也上了四分之一，算是来的很及时。 “给姥姥送去。” 赵生生把鲜花递到儿子的手里，她没有买太多，就打了个小小的花束。 “姥姥，给……” 陈秀芝接过大外孙的手上的花，这是她整个晚上最高兴最开心的时刻。 只要她大外孙好啊，她就好。 郭瑶挨着赵生生两口子，她和赵生生有的聊和江宁叙也有的聊，偶尔还能和军招说几句，她这生意好多事情江宁叙跑步过来就让军招跑，也经常打招呼，彼此都熟悉。 “我前天回上中，听你公司的人说你跑铁西买了块地，要建厂吗？” 郭瑶嚼着花生问着江宁叙，那位置她听了以后觉得好奇怪，因为附近有楼群，建厂应该是不大合适，可不用来建厂，那地点也不好，有点偏了，加上铁西的经济不是太好，郭瑶不太明白江宁叙为毛要买那个地段的，便宜？ 赵生生纳闷。 “你买地了？” 往常他有什么动作，她都是第一个知道的，可这回真的是一点风声都没听说。 “嗯，买了。” 擦擦嘴，看向陈秀芝，因为这中间还坐了几个人，江宁叙看了过去，叫了一声。 “妈。” 陈秀芝正在和外孙说话呢，听见江宁叙喊她，扭头看向他。 “啊？” “我买了块地给你做生日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真的就是尽心意了，他那块儿地买的吧……那附近都动迁了唯独那块儿，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说道，反正他叫人去打听是没打听出来，可能大家都觉得这个位置有点鸡肋吧，价格不低但确实没什么用，盖楼的话也就勉强能起一两栋，那盖楼卖的话能亏死，做工厂呢，附近都是居民区，那位置前面是马路，后面是马路，夹在里面。 陈秀芝：“啊？” 一头雾水。 买地给她做礼物？她要一块地做什么？ “妈，我买的这块地在逸夫小学的后面，就是你们曾经住过的那栋楼的位置。” 绝对的原址。 赵生生家被扒掉的原址，那时候陈秀芝卖了那个房然后买的现在的这个房，可这个房吧，赵宝科没有住上太久人就去世了，赵生生不是没动过想买回来那旧房子的念头，可根本不可能实现，为什么？动迁了。 那地方被圈起来了，一直圈到现如今。 包厢里炸了锅。 371 各有各的理 陈秀芬用筷子夹着菜，是，她心里不太舒服。 可更多的，她听出来了，说她想的多也好，说她小心眼也好。 “你这孩子，你买它干什么？” 陈秀芝说感动那是相当感动了，可也觉得江宁叙买了那地没用处，他这到处都用钱呢，别看赚的多，压里面的钱也多欠银行的钱也多，她觉得吧等什么时候江宁叙一毛钱都不欠银行的了，那才是真正的财务自由，那才是真正的有钱。 陈姥姥盯着陈铁山，还在说：“你看看你哥，怎么老成这样了。” 好像是在对陈立讲话，可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陈铁山的脸。 陈铁山他老婆不干了，觉得老太太吃饱了没事干，一个劲的说丈夫老，这不是废话嘛，你眼见着奔九十使劲，你大儿子都七十了，能不老吗？你见过几个七十岁还长得和四十岁一样的？ “我妈真是，逮住一句话说个没完没了，他都七十了，他能不老吗？” 陈姥姥：“你哥怎么老成这样儿了？” 陈铁山不搭话，爱说就说呗，喝自己的酒，脸上笑呵呵的，别人多说两句，他也死不了。 陈秀芬撂了筷子。 “我今天抢个风头，我说两句啊。” 站了起来。 陈立以为陈秀芬又是要找事儿，可别呀！ 别因为人家买块地就搞的家里鸡飞狗跳的，这样的也是少有，犯不上眼红，你问问在场的谁不眼红？可没办法，你们谁也不是赵生生啊，谁也不是陈秀芝，人家就是有这福气，福气大了去了。 人娘俩这辈子，摊上这么一个丈夫这么一个姑爷，算是把这个家给成全了，要什么有什么。 扯扯陈秀芬的手。 “别说了。” “你以为我是要闹事是不是？高兴的场合我闹什么，只不过大家今天都在，妈也在这儿。”陈秀芬看向自己妈：“过去有些话我一直憋着没说，现在要是再不说我也怕将来妈不在了，我说了都没人信没人听。” 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倒是没人把陈秀芬即将要出口的话当回事。 陈秀芬说：“妈，我问你，我这些年搭家里多少钱？” 陈姥姥看陈秀芬，眼神总算是对上了，可不回应。 陈秀芬继续：“妈老了请保姆我没掏钱，我一毛钱都没掏，我也总去找秀芝，叫秀芝多管妈一点，你们觉得我都奇葩是不是？觉得我是看见秀芝家过的好眼红了，心里生恨，可我怎么就那么看不得我妹妹过得好点呢，咱们先从妈的身上说起，那些年我哥人在外地读书，我大哥是家里唯一读全了书的人，他学历最高也是混的最好的，更是妈的骄傲，可我大哥这书是怎么读下来的？妈不说你们就都不知道了？老二你不知道？那个时候老三还活着呢，老四陈立你们都不知道？” 陈铁山老婆开腔：“秀芬啊，别说过去的事儿了，坐下来吃饭吧，今儿秀芝过生日。” 陈秀芝凝神片刻。 “你让她说吧，我倒是想听听。” 脸早就撕碎了，现在这个家的家里人坐在一起，你觉得亲吗？ 他们这一代都变成这样了，还指望着下面的那一代有多亲？现在不就是这样，陈辰的儿子和下面的弟弟妹妹几乎是不见面的，谁认得谁啊。 陈秀芬：“我大哥是念书没花家里太多的钱，可妈还是给你拿了钱的吧？你考完我考，我当时成绩比你好那么多，我上大学几乎就是百分百的，你上的是中专，可妈说了家里没钱不供我，我得出去工作养活家里弟弟妹妹，我是大姐，我下面还有那么多的妹妹和弟弟，我们没有爹，我得帮着妈把这个家撑起来。” 她今天就是想掰扯掰扯，看看她这个做大姐的为什么就那么招人恨？ 你们出钱了，你们出的多点？和她能比吗？ “我十六岁开始工作赚钱帮着妈养家，我二十七结的婚，结婚我手里就三十块钱的积蓄。” 那年代赚的是不多，可也绝对不应该就只有这么一点钱，钱哪里去了？ 都奉献给家里了，没有她陈秀芬，她下面的这些妹妹弟弟就都得去死，饿死。 “大哥念完书回来机遇特别的好，受人重用可他毕业以后回来就和嫂子谈恋爱了，没有一年就结婚。” 陈铁山老婆不干了。 “秀芬啊，你这样说话我可听不得，按照你这样说你大哥就什么都没管？你说妈偏心你大哥，这话我不认同啊，你大哥是公费读书去的，是不交学费的，他怎么花家里钱了？” 陈秀芬：“是不交学费，那他生活费呢？生活费是谁给出的？” “我大哥回来就管过家里不到一年的时间，结婚以后妈就不让他的钱给家里了，你们结婚一开始和我们住在一起，你们吃什么？我们吃什么？” 陈秀芬掉眼泪。 “我们东西屋住着，你给陈铁山蒸馒头，有没有给妈送过来半个有没有给弟弟妹妹送过来半个？你都知道这个家没有父亲过的不好，你偷偷都藏起来，你生怕我们这些穷鬼会去偷你家的东西吃，白天晚上的你把锅里弄的溜干净防备谁呢？” 陈立那个时候特别小，嘴有点馋，闻见嫂子做好吃的了，就吞口水，就这样大嫂也没说给陈立一口啊，白天人走了柜子就锁上，防备谁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老大你眼睛是瞎了？还是你根本就知道你老婆这样做你不想管？” “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说就是为了叫人知道知道，他大姨我现如今是没钱了，是过的紧紧巴巴的，可我不差事儿，我为什么要管陈立，我顶天立地不怕别人说。” “老三老四的身体都不好，老三尤其，那个时候病的都要死了，临死就想要条新的毛裤，我花钱买的线准备给她织，嫂子看见我买的新线就非要拿去给我大哥织裤子，我不给她指着我妈的鼻子骂，我打了她，我打她不应该吗？她骂我妈那就不行，我没打死她算是轻的，她和谁争东西呢？和一个死人争东西。” 陈铁山老婆放下筷子，这饭肯定是没的吃了。 这是找茬来了。 “得，秀芬你爱说就说，我们走。” “陈晨走。” “都给我坐着，今天话不说完谁都别想走。” 江宁叙用胳膊推推赵生生，赵生生抱起来儿子，带着儿子出去了，江巍照没见过人吵架，江宁叙也不喜欢小孩子从小接触这些。 “我大哥你这个哥哥当的真是一样没一样，你就像是捡来的，这些年给你有钱得瑟的，你宁愿出去请人吃饭，和外面的人走动得多好都懒得管自己兄弟姐妹。” 陈铁山老婆：“那洪高琳骗你大哥那两万块钱怎么说？” 陈立叽歪了：“嫂子，你说话得有证据，这事儿没完了是吧？红口白牙的你就在这里讹诈，我当你是嫂子我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当时出这个事儿的时候，陈立和陈铁山差点因为这点破事干起来，陈立是相信自己老婆的，也相信自己妈，真有这事儿陈姥姥不可能不讲，她说没有不记得了，那就是没有。 “我告诉你陈立，你大哥是会计出身，他会不会弄不清账目？妈带着洪高琳来家里借的钱，你大哥过后和我讲的，就因为是一家人没让她写欠条，回头她就不认，但凡要点脸的人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我不和你追究就不错了，你还和我横？秀芬说我们没管妈，那问问看，妈这些年过年过生日过节，我们没给钱吗？以前总是一千一千的给，钱呢？妈能走能动，给那么多钱还不够吗？按照你秀芬的意思，你大哥就应该出血，你们下面过的不好的他都应该管，可凭什么？钱是他赚的，我陪着他辛辛苦苦赚的，就凭你们是一个妈生的，你就伸手和你大哥要钱？陈立过不好你怪谁？那是他活该。” “你他妈的怎么说话的？” 陈立拍桌子。 “陈立，你坐下。” 陈秀芬叫陈立闭嘴。 骂谁呢。 陈铁山老婆站起身去拿外套，她拉着一张脸：“秀芬我还真的就告诉你了，陈立买车你鼓动你大哥花钱，你大哥私下没给钱？就这钱那就是赡养费，我们现在不管妈都是应该的，该出的钱都出了，我们不怕别人讲，爱讲讲去，我们做到了。” “陈晨走，别坐了，看看你这些姑姑们啊，你姑姑记恨我，觉得你妈我做的不对，怎么回事你都看明白了。” 看向陈秀芝：“老四，我今儿不是冲你，知道这么个情况我也不能来，也不能受这个气，我今天恐怕是没办法陪你们一起吃饭了，我和孩子先走了。” 话音落下，她带着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子就先行离开了，为什么没叫陈铁山一起离开，那自然得留人在这里讲清楚了，不然好像他们一家没有理一样的，既然是兄弟姐妹之间讲清楚，那就讲彻底点。 你老小陈立花了家里的钱这么多年，那老太太就该你赡养。 还有陈立过不好是因为谁？ 那就就是因为自己这个是非母子小姑子陈秀芬。 372 讲不清楚了 陈秀琪两口子大口吃菜，大口喝酒。 服务员端着菜进来，感觉里面的气氛怪怪的，陈家的人也是要脸的，有外人进来肯定不能继续说，一进来人就保持沉默。 “你找生生去吧，军招也回去吧。” 陈秀芝赶人了。 叫人孩子坐在这里听这个，就挺没劲的。 军招起身，他是有点坐不住了。 这些乱糟糟的事情他也不爱听，他孤家寡人一枚，平时也接触不到这些。 “那大姨我回去了。” “你也走吧。”陈秀芝说江宁叙。 “妈，我回去了。” 江宁叙出了门和军招带了孩子走人，叫赵生生回来了。 那陈秀芝身边得有个人，没人陪不行，他不放心。 看今天这架势，是要干群架啊。 军招上了车，撇嘴。 “我大姨这娘家是不是有点乱啊？” 怎么就那么不安生呢。 到底谁错啊？ 你说他听了半天愣是没听出来，好像谁讲都挺有理的。 “开你车吧。” 外人都清场离开了，包厢里继续。 陈秀芬还在说：“那些年，只要妈遇上点难事她就来我家找我，找我哭找我诉苦，我能怎么办？妈今天我问问你，有难事你为什么不去找你大儿子，你要跑来找我？我管陈立是我一开始就要管的吗？你把所有的责任都甩给我了，我能怎么办？” “我这些年搭陈立多少钱？我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搭陈立身上去了，陈立结婚生孩子哪样不是我掏钱的？” 陈铁山开口。 吃了半天的花生米他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妈不至于那样吧。” 还总是找你要钱找你诉苦和哭，他怎么没听说呢。 “妈今天就在这里坐着呢，你问问。” 陈铁山看自己妈：“妈，是不是？” 陈姥姥不说话。 分不清她这个时候是真的又上来糊涂劲了，还是她压根不想说话，老太太现在就这样，她是真傻还是假傻，谁都闹不明白。 “妈都这样了，你能问出来什么。” 陈立吐槽自己哥哥姐姐。 明知道老太太糊涂，你们非要弄个彻底，那能问出来吗？ “问不出来也得把话讲明白了啊。”陈秀琪开口。 “我就闹不明白一点，你说你搭了陈立这些年的钱，你说陈立两口子怎么就过不起来呢？现在加上陈予两口子赚的也不少吧，还今天这个明天那个的。” 陈立没好气：“二姐，你就闭嘴吧。” 哪里有你什么事。 你个最不入流的，家里什么事你都不管，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陈秀琪：“你老大说自己多委屈多委屈，我叫你当时不念书听妈的话养家了？那是你自愿的是吧，没人逼你，再说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家里除了我大哥，下面都是女的，我们三你挨个试试看，妈心疼哪个更多了？老三死的时候妈掉过一滴眼泪吗？弄不好心里就想着呢，可算是死了，总算是有人少吃一口饭。” 陈秀芬：“陈秀琪你要点脸不？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在偏心，那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那个时候谁家都死孩子，没办法的事，吃都吃不饱呢，老二讲这话就是没良心。 “怎么就不是人话了？我不是攻击妈，但凡妈有点样子这个家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大哥她提过要求吗？那你都知道，为什么妈找你哭，你就答应她呢？你管了陈立，陈立心疼老婆，任由他老婆作妖，所以这日子就过成这样了，你觉得你弟弟受委屈了，你开始想着法的要别人出钱管你弟弟，你恶心不恶心？你不就觉得老四现在条件好了，可老四条件不好的时候你哪里去了？你弟弟哪里去了？怎么不见陈立和洪高琳帮帮别人呢，他们过不好别人就应当应分帮他们，欠他们的呀？” 郭斌拉陈秀琪，觉得没有必要讲这些。 得罪他们干什么，犯不上，也不是自己的事情，抬脚走人就得了。 陈姥姥开始哭了。 “我也没用你们管……” 她现在认为，大家吵架就是因为她养老的问题，谁都不想养，可她没用任何人啊，她就住在陈立这里就行了。 “你可得了吧，妈你一说话我就生气。”陈秀琪看向自己妈。 “妈这么大的岁数我也懒得和她计较什么，小时候吃不饱还得攒钱攒东西搭她娘家的哥哥们，我几个舅舅是轮番的登门来借钱，我妈也别怪我大哥瞧不起你，你也没做出来什么有榜样的事情，做妈的没留下一两件叫儿女值得夸耀的事情那就别怪儿女背后骂你，这以后等你死了，你放心也没人挂念你。” “你行了。” 陈秀芬喷陈秀琪。 “得，你们继续，我就先撤了，你们老陈家的事儿我就不掺合了。” 拉了郭斌一把，两口子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走人！ 陈家的事儿，说到底就是一本烂帐，你根本掰扯不明白的。 陈秀芬气的胸脯一直喘个不停。 老二就是个奇葩，和她没办法沟通。 “妈请保姆是你们出的钱，可我讲这些，也是为了告诉你们，我陈秀芬为家里也没少做，我现在是拿不出来了，但我并不低谁一等。” 她掏的依旧是最多的。 陈秀芝目光投向自己大姐，她笑了笑。 “讲完了？” 陈立劝：“四姐……” 陈秀芝站起身：“讲完了那就都撤了吧，谁都有谁的委屈，讲不明白的，你为家里做了多少的贡献那你是应该叫妈感激你，回头你们娘俩掰扯清楚去吧，我在这个家呢，反正也长大成人了，结婚后呢，我也没占到谁的便宜，过去你们瞧不上我，今后也请继续瞧不上我，我大姐也好陈立也罢，妈活着我不可能不和你们见面，但你们也别想登我的家门，还有一句话我扔在这里，老大做的多狠我就能做的多狠，一毛钱的便宜都别想从我身上捞，我对你们没义务，至于你们觉得我家现在过的多好多好，多羡慕多让你们不愉快了，我还真的就说说，羡慕我们换，叫你们女婿摔成碎片，你们试试看。” 呵呵。 富贵？ 没钱的人总是瞧着人家的钱来的真容易，来的真轻松呀，他她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 我给你让位，你来试试看，您来！ 373 仇恨的种子 陈立的脸色凝重，除了和自己大嫂骂了两句，全程几乎他都是保持沉默的。 “四姐，你回来坐。” 陈立站了起来，洪高琳的脸色铁青，我叫你大嫂骂，叫你全家数落个没完，你陈立但凡是个男人就没有能坐得住的，我是你老婆！ 那两万块钱，陈立是百分百相信洪高琳没拿，是自己大哥陈铁山记错帐了，可事实上真的就不是那么回事，洪高琳是有一个花俩的主儿，可她对娘家很舍得，她二姐特别特别有钱但比陈秀琪还抠的那种，洪高琳有个姐姐以前特别有钱，有钱的时候就乱得瑟，后来没钱了，那洪高琳得管啊，当时动的大手术，需要钱，可她手里没钱，和陈立要也没有。 他们夫妻俩就是花的精光，一直以来不是陈秀芬他们这日子真的就过不下去了，出了事情洪高琳就想到了陈铁山，她劝说婆婆陪着自己一块儿去，借这个钱的时候是以陈予为借口，不然陈姥姥怎么可能陪着她去，结果这钱借下来了，她姐手术也动了，也安全无恙了，可谁还啊？她姐还不起，她二姐不管，那只能她来还，她哪里有钱？ 这事儿让陈立知道，这个家得不得家破人亡？ 洪高琳还不起，干脆就打起来了无赖，她给老婆婆养老，老婆婆自己也得合计合计，敢不敢说钱就是她借的话，矢口否认，红口白牙就是陈铁山诬陷她，一口咬死了，又是要跳楼又是要抹脖子的，那陈立是真信啊，洪高琳也确实摸到了陈姥姥的命脉，陈姥姥那个时候她不糊涂的，可她说不记得了，没借。 没出这事儿以前陈铁山对这个弟弟也算是比较关心的，过年都额外给钱，出了这事儿也就是吃饭，不然平时也不枉一块凑。 陈秀芬不清楚？陈秀芬太清楚了，那事情出了以后她就明白这钱去哪里了，可还是一个问题，闹出来结论陈立怎么办？基于这点，陈秀芬也装迷糊，全家把陈铁山给牺牲了，说白了就是陈铁山这个大伯子看洪高琳不顺眼，以至于喝多了酒冤枉了弟妹。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陈秀芝说。 坐回来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你回来坐，你老弟弟我有话要讲。” 陈立倒了一杯白酒，一口都干掉了。 “我感谢大哥四姐出钱给妈请保姆，可当初你们请的时候我就是不赞同，是你们觉得合适，那不用我出钱我做弟弟的不能一个劲的说不用，现如今大家都觉得自己亏，我花了妈的钱，妈养老应该我来做，保姆做完这个月就不用她了，以后妈还是我来照顾。” 陈秀芬瞪陈立。 是不是缺心眼？ “陈立不是那个意思，咱们家有请保姆的钱不如把钱都给陈立两口子，妈让他们侍候。” 这就是最终能解决所有问题的办法，陈立累就累点，但他能拿到好处，日子也好过，大家也都不用挑剔谁今天来谁今天没来。 陈秀芝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我不同意。” 把钱给陈立？ 她有钱也不给。 为什么？ 因为洪高琳。 洪高琳那个娘们，赚一个花三，你问问她现在有没有花妈的工资，妈住在她那儿，除了吃口饭她管过什么别的？衣服衣服不给买，好吃的好吃的见不到，钱都由着她花掉了，她是潇洒了，陈立一个男的，能每天给老太太洗内裤洗脚洗衣服？ 反正陈秀芝以前是见识到了，她妈那内衣一穿一个月那都是时间短的，男人是心粗，可不用你侍候，就图保姆给老太太弄立整了。 “大姐，你别逼我四姐了，我四姐这钱不愿意给我，四姐你看这样行不，我不要你的钱，我只照顾妈。”陈立黑着脸看向陈秀芝。 什么姐姐什么哥哥的，今儿一块都玩完了。 陈秀芝：“妈用保姆用的好好的，我和大哥这钱也掏了，大哥行吗？” 陈秀芝问陈铁山。 陈铁山是没意见的。 他出钱，别找他麻烦就行，别让他去看，他做不到！ 他和他妈没有可聊的，加上母亲做的一些事情让他确实心里生了根没办法不记恨。 陈立：“不用你们，我自己管，从今以后你们爱来不来。” “你不是有病嘛？陈立不是我当姐的说你，你是孝顺了，可你能围着妈转吗？有这个保姆能给妈做做饭能给妈洗洗衣服。” “那我以前是让老太太光着了？我没让她有衣服穿？我什么时候不给洗了？” 陈秀芝的心情有些复杂。 按道理这老弟弟做的算是不善了，可你没有保姆照顾的好，你自己家的衣服都是勉强洗，洗完就一条一条的从来都不叠好，老太太加上又糊涂，脱下去的衣服马上又穿回来，有些时候陈立洗的都是干净的，脏的还在老太太身上穿着呢，而且除了饭菜，陈立现在也不给老太太买水果吃了，家里要上供，所以用的水果数量很多，香蕉放到发黑，然后一股脑的都拿下来给老太太吃，就因为这个事儿陈秀芝不愿意好几次，可没办法说。 “请保姆的事儿不能改。” 陈立：“那你就接走，谁爱养谁养，以后我也不管了，省得你们觉得我管的不好。” 陈立叫洪高琳起来。 “你起来，回家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人有钱瞧不上我们。” 有两个钱这把你牛逼的，不请保姆还不行了，有钱那你就花吧。 谁说的话贴陈立的心？ 陈秀芬的话。 陈立想要大家伙出的钱，用这个钱来贴补自己家的生活，可话不能说的太直接了，但你瞧瞧哥哥姐姐的表情，我照顾妈拿点钱不应该啊？这个那个的，愿意给外人那你们就给。 “你不管？我接走？我啃妈啃了几十年啊？” 陈予多大，陈立啃了多少年的老。 老太太六十多有的这个孙女，你算算现在陈予多大，陈立花了老太太的钱多少年？ “我说话你别鸡皮酸脸的，我不怕你生气，你是有管妈的心，可妈现在不是吃饱饭就行，她得有人看着，没人看着她，死在屋子里你们知道啊？是你们回家还是陈予两口子在家？不到晚上都不回来，那水果不摆变色了不摆要坏了你们都不带拿给妈吃的，我说没说过，你们上供之前把好的拿给妈？” 洪高琳：“四姐，你不懂别乱说，你以为妈的身体是怎么健康的？” 她供的都是仙家，没有这些仙家，有赵生生今天吗？ “我还真的就不接，妈就得在你家，这是你作为儿子应尽的义务。” 咣当！ 外面包厢外的服务员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声音？ “哪里发出的声音？” “好像是包厢里把桌子给掀了。” 陈立把桌子给掀了。 他指着陈秀芝，他气的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上手去拉扯老太太：“咱们走，我养你，我管你，你就当只生了我一个。” 陈秀芬喊：“陈立，你好好说话，你别拽妈……” 陈立那一家走了，陈秀芝还在椅子上坐着呢，她得等人饭店的服务员和自己算账，东西都摔了，能就这样走嘛，那肯定是不能的，那就等吧。 陈铁山起身。 他为什么不爱掰扯这些事呢，就是因为掰扯不出来，没必要。 看了一眼陈秀芝：“你就不该那么说话。” 毕竟现在是住在陈立家。 “那我该怎么说？大哥你不也觉得住在我家合适嘛，可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我身体有毛病？” 陈铁山一挥袖子离开了。 总拿身体当借口，那江巍照你也帮着照顾了，那江宁叙生病阶段你陈秀芝可瞧着跟一个好人似的，怎么轮到妈这里你就不行了呢？你现在外面打听打听去，最后就剩个老母亲不都是在女儿的身边养老，为什么？女儿细心啊，包容度更高，那儿媳妇能和女儿比吗？ 可自己家这三个女儿，一个不如一个。 陈秀芬压根就没坐下过。 “大家都是儿女，大家都有义务，那就轮，挨家轮。” 陈秀芬发了狠，谁都别躲，挨家去！ 陈秀芝：“轮就轮。” 她没什么可怕的，轮到她这里，她给照顾好了就是了。 …… 陈立回了家喝了点酒，把家里都给砸了，从里到外的砸，洪高琳和陈予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瞧着他现在那样都能杀人，谁敢劝？陈姥姥和没事人一样的望着窗外。 心大！ 不上火。 年轻的时候心就大，心不大的话那些年她生气都能气死了，加上家里有事她就甩给陈秀芬，总会有人替她操心的，出了事情她也不管，陈立气不气死和她没关系。 愿意气，那就气去呗。 气死也是你自己个儿的事儿。 洪高琳耳朵贴着门，问陈予：“没动静了？” 陈予觉得有点不对劲，开了门出去，结果一上阳台差点没吓抽。 “你出来你赶紧出来……” 喊自己丈夫。 陈立菜刀都举起来了，借着酒劲就想死。 觉得活着没意思。 这个家也不像是个家，这个家说出去都叫人丢人，还不如死了呢。 陈予给她爸都跪下了，求她爸。 “爸，你还有我呢，你不能抹啊，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陈予现在就恨陈秀芝，恨死陈秀芝了。 她四姑逼着她爸去死，她奶逼着她爸去死！ 375 母子交易 江宁叙不说，那军招不可能不说。 军招和赵生生的关系也好。 赵生生待他也好，那五金厂是以军招的名义开的。 说白了那就是白给军招的厂，军招晚上下班找赵生生出去撸串，没叫上江宁叙。 还是老地方。 “姐，这里。” 赵生生还记得那一次军招找她来，恐怕是又有事情讲了。 叫好了东西，两个人对坐对望。 赵生生：“有话就直说，别掖着藏着的，不像是你的风格。” 军招笑：“那我就直说了？” 赵生生：“说。” “你老舅之前找我江哥了。” 赵生生皱眉。 “装修？” “嗯，他有个朋友要装修，那天还来公司了，其实装修这东西给谁干都是一样的干，有利润就行，自家人呢利润低点就低点了，可我瞧着咱这舅舅有点里外不分。” 赵生生端起来扎啤的杯子，那杯子还挺好看的。 “你没开车来？” 赵生生说：“我就知道你找我肯定要说事，打车来的。” 军招摆了个手，那您随意，随便喝。 抓起来花生嚼了嚼吐了壳。 “他怎么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人承诺的，反正是压根没打算让我哥赚钱，你说不赚钱这生意接他做什么呢，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有我瞧着老舅是不是……”军招笑了笑。‘ “笑什么，你接着说。” “那人我认得，是家里有两个牛逼的人物，可说实话姐，就这种人人家脑子清醒着呢，能和你一起玩，但不会动真心，更加不会把钱花到你的身上，想从别人的身上占便宜，那也得看看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一样，不付出就没收获。 陈立现在玩的都是歪门邪道。 军招当时人在场，听见那人承诺说给陈立买房，他瞧着陈立那两口子都信啊，可这么明显的谎话，为什么会信呢？ 就因为人家房子多？ 房子多就平白无故送给你呀？ “江宁叙答应给办了？”赵生生叹气。 要么就说呢，有些明显的骗局，为什么有些人还是愿意一脚踏进去呢，有诱惑力。 自定力不够，可你不会反思自己到底是哪点能让老天爷多眷顾你一点，你首先会蒙蔽自己，你会告诉自己，那你就是走运。 要么就说呢，越想发财的，还不肯付出努力的，早晚有你悔断肠的事情发生。 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答应了。” “我知道了。” 赵生生和军招吃过饭散伙，回了家，江宁叙和江巍照两个人解题呢，江宁叙是愿意教，江巍照是愿意学，他和他爸的关系特别的好，因为爸爸不对他发火不管他，每天就是负责陪他玩，赵生生就不一样了，严母慈父嘛。 “你妈回来了。”江宁叙推儿子的头。 江巍照有点打不起来精神。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呢？ 不是说出去吃饭了吗？ “妈妈，你回来了呀。” “我怎么听着你这意思是不希望我回来呢？妈妈给你留的作业写了吗？” 江巍照脑仁疼。 他妈就喜欢留作业，他和他爸都不喜欢作业的。 “没写呢。” “江宁叙我在电话里怎么和你说的啊？作业怎么还没写呢？” 江宁叙就负责微笑。 没写就没写呗，反正一会就写完了。 “你妈让你去写作业。” 江巍照垂着头。 “你小子……” 赵生生上手敲儿子的后脑，成天耷拉着头，你是有多不满？ “我明天想去我姥姥家，我想她了。” 江巍照提意见。 妈妈没有姥姥可爱。 赵生生换了洗了澡出来去儿子的房间，每天辅导孩子的功课，弄完他回房间都十一二点了，这孩子就是磨叽，明明能马上做完的事情非得拖到最后才能完成。 “我老舅求你办事了？” 说起来这个，江宁叙就无语。 老舅也这把年纪了是吧，为什么还做发财梦呢？ 就算是想发财，你为什么不能脚踏实地呢？已经退休了，你再另外打份工，手里就等于赚两份钱，舅妈在出去打份工，那一家多少份工资，这来钱的道路不是比什么都实际吗？ “求了。” “你别管了，回头我和他说。” 江宁叙：“你能怎么说？我来做吧，反正我也是做这个的，顺手而已。” “手也别顺，你帮这么一次，下次他那些朋友都装修都来找你，别和他家有任何的牵扯。” 江宁叙：“是不是做的有点太绝了？” 再怎么说她姥姥还住在老舅家，有长辈活着，这还是一家人呢。 赵生生擦护手霜匀开以后掀开被子上了床：“我家的事儿你让我管。” 管不好这以后容易出乱子。 不好意思拒绝，她老舅的个性绝对敢有个装修的就给带过去，慷他人之慨，干得出来的。 “弟弟睡了？”江宁叙躺了下来，想起来儿子和他提的一个请求。 孩子也是和他玩的时候提出来的，那孩子喜欢跳舞，从小就喜欢，他妈拦着一直没让学，赵生生说等他大一大的在送他去学，现在他已经挺大了，今儿孩子又提了，江宁叙觉得吧，男孩子跳舞也没什么不行的，既然是他自己选的，那就送去学吧。 江巍照小时候学了挺多才艺的，班都是他妈给他报的，但能不能学下来，之后都是他自己决定，绘画课撤了，毛笔课撤了，孩子觉得学不来就是不喜欢，其他的作文课呀，硬笔课还别说他学的还挺起劲的。 “睡了，你儿子叫你惯的，成天看我不顺眼。” 赵生生吐槽丈夫。 好爹那是相当容易当了，谁不愿意做老好人的角色呀。 坏人都给她当了。 “我怎么惯他了。” “你对他一点要求都没有。” 江宁叙找借口：“我还对他有什么要求，你都要求那么多了，家里也得有个唱白脸的，那他要是有心事了和谁说啊？” 能当父子那就是缘分，前辈子修来的缘分。 他小时候和他爸相处的不是很好，他说什么也得和江巍照把关系弄好了。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关了灯，准备睡觉。 江宁叙没睡，撑着胳膊问她：“哎，你先别睡。” “有话就说。” “江巍照今天和我说他想去学跳舞。” 赵生生睁眼睛：“你同意啦？” 江宁叙：“他自己喜欢的，愿意学就学吧。” 赵生生苦笑：“你就没发现你儿子喜欢的东西和我们俩都不一样吗？” 这孩子从小喜欢听摇滚乐，对乐器也感兴趣也学了，这将来是要走哪条路啊？ 孩子他奶奶还等着呢。 赵生生心想，您老就等着吧，瞧着您这孙子以后也是不可能接您的班了。 江宁叙躺了下来，拉拉被子。 “他想走哪条路他自己说了算，这也没有什么，做家长的干嘛总是去搀和决定人家的人生呢，看着走呗。” 没条件讲不了了，现在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只要江巍照不是个二世祖他觉得都能接受，他倒是不太希望自己儿子苦哈哈的长大。 “我可没说决定他的人生，他现在小那我就得帮着他把握方向，行了睡吧，明天一早我和他谈谈。” 看看孩子怎么想的到时候再说吧。 赵生生一大早五点多爬起来做早饭，儿子要上学。 这孩子脱离保姆以后，所有的家务事都是她亲自来做，就是为了给儿子营造这种家庭氛围，赵生生戴着婚戒的手在洗菜，江巍照已经睡醒了，顶着一头鸟窝乱发出来了。 “妈妈早！” 赵生生扭头。 她儿子揉眼睛呢。 晚上不睡，白天起不来。 这孩子长相本身就是偏浓眉大眼的风格，眼睛一揉双眼皮更大更深了。 “你爸昨天晚上和我说你要去学跳舞？” 江巍照来了精神。 “妈妈，我美丽的妈妈，你今天特好看。” 赵生生没好气瞪他一眼。 “少用话麻痹我，问你话呢。” “想学。” “也不是不行。” 江巍照眼睛都亮了：“妈，你想儿子做什么吧，你说，儿子愿意为你肝脑涂地。” 赵生生：“……” 这像是个八岁的小孩吗？ 讲话都这么大人的？ 江巍照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 “你提要求吧。” 赵生生：“我现在没想到，等我想到再说吧，三个条件。” 江巍照：“成交！” －－－－－－题外话－－－－－－ 八点的更新374放错了分卷，在一份卷里找， 376 老了以后呢 江巍照去姥姥家，对着自己姥姥各种起腻，那一张嘴就是一嘴的甜蜜话。 能把陈秀芝哄迷糊。 和姥姥的关系也确实是好。 “姥儿，你干什么呢？” 写好功课从门里跑了出来，跑到他姥的房间。 江巍照写作业，陈秀芝电视机都不看的，打从有这个孩子她就不断在学习进化当中，不敢说能把这孩子培养成特别了不起的人，但他父母做到的陈秀芝也都做到了，带着老花镜给自己的腿做按摩呢。 “进来。” 这眼神是越来越不好了，主要搞那个账目，一对账就耗眼啊，现在拿手机看都得戴老花镜。 “你写完作业有没有看看远方？” 这是硬像要求，好不好使不清楚，反正每天五分十分的也不是太难做。 “看了看了。” 一屁股坐到陈秀芝的床上，伸手帮着陈秀芝捏腿。 “减肥呀？” 陈秀芝笑：“你姥我都这个年纪了，还减什么肥，你见过谁减肥是这样的，为了长寿。” 江巍照一脸懵；“长寿就按腿呀？”没听说过呢，还有他见过人减肥就这样的：“我妈从年头到年尾就这样减肥的。” 某些时候还用他爸的手帮忙呢，各种掐各种捏。 “按摩按摩呗，万一有用呢，姥姥还想看见你结婚生小孩呢。” 江巍照皱鼻子。 他结婚远着呢。 “姥儿……” 陈秀芝放在床边的手机响，江巍照赶紧拿过来递给他姥，是陈姥姥那边保姆打过来的。 陈姥姥这把年纪了，那有点什么事不得马上联系子女，保姆觉得老太太要不行了，瞧着精神状态各方面也都不好了，想联系陈立，可陈立和洪高琳天天不着家，说不定哪里耍了，干脆给陈秀芝来电话了。 “我马上去。” 陈秀芝坐了起来。 “姥姥，怎么了？” “我回你太姥姥那儿，你回家吧。” “我也跟你去呗。” “你回家，听话啊。” 陈秀芝不愿意待江巍照去自己妈家，家里的环境吧……老太太现在成天就是躺在床上吃喝，早一年还能扶着门走到卫生间去，现在年纪大了走不了了就都在床上解决，那哪怕勤洗屋子里也是有味道的，加上洗澡根本没办法洗，各种味道就融合到了一起，像是江巍照这一代的孩子，几乎没人领去。 打车把孙子先送回家，然后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她妈呢。 进门保姆就说她不太想干了，有点害怕。 保姆是真的打退堂鼓，陈秀芝对她是不错，可这一天到晚的洗洗涮涮，干活不累可太脏了，加上现在老人完全不知道饱饿，每回吃饭就使劲吃，吃完了就拉，一会再吃然后再拉，她少给喂点，那陈立回来和陈秀芬来家里就总用话挤兑她，好像是说她为了方便，陈秀芬那话更是，请她来就是做这个的，得让老太太吃饱了。 陈姥姥躺在床上，身上除了骨头就剩皮了，怎么吃就是不长肉。 “怎么说不好了呢？” 保姆说老太太这今天已经闹三回了，说自己要死了。 那也有这样的，叫回光返照嘛。 陈秀芝上前，看着自己妈，心里无限悲凉，想到自己的以后都觉得后怕，你说活到这个年纪这副模样还有什么自尊了？每天躺着等死一样的。 靠上前。 “妈，你怎么了？” “叫你大哥来，我要走了，他们来接我了。” 陈姥姥瞧着人还挺清醒的，就是瞧着吓人，那脸上没肉都是骨头。 陈秀芝：“……” 陈秀芝给陈立两口子去的电话，果然陈立两口子外面吃饭呢，人有饭局，和那些大人物们吃饭吹牛逼呢，洪高琳压根就没回来，这闹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陈立开车倒是回来了，回来看了一眼守到晚上压根什么事都没有，他抬屁股就走人了，陈予两口子现在住外面，人家租的房子，过完年就准备买了，反正有没有钱挤还是能挤出来的，受不了天天和她奶搅合在一块儿，这个房子的大门她都不愿意踏进来，这老太太早上晚上的喊，疯了似的喊来人了，叫人去开门，大半夜你睡的好好的她就喊你。 你要是不起床呢，她就铆这劲的扯嗓子喊的楼下都能听到，这楼下都上来投诉多少回了。 晚饭是陈秀芝给做的，每天的菜也都是她给买好送过来，这方面也不用保姆操心了，因为保姆也没时间出去买菜，荤素搭配，两荤两素，至于说她妈能不能吃她是尽力孝顺了，其他的无能为力了。 喂完饭这边她正在吃，突然闻到一股味道。 “拉了。” 保姆说着。 “你吃你的吧，我来。” 陈秀芝上手给清理的，陈姥姥拉完以后表示要接着吃饭，保姆都给准备好了。 “不给她，哪能这样吃饭。” 保姆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你大姐来撞上过一次，说我不给饭不行，老人没吃饱。” 陈秀芬当时手都没伸，捏着鼻子跑到阳台拉开窗户吹，完了训她。 “你别听她的，她精神不好，听我的。” 保姆看陈秀芝：“我真的不想做了。” 陈秀芝过了半响：“那我给你加点钱吧，你看你在我家也做了这么久，我信得过你。” 重新找人品过不过关不敢保证，这个虽然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也就是让加点钱，但能把老人侍候好了，加点也不过分。 指望儿女侍候，到了这个阶段，谁都不行的，哪怕就是她自己，她也做不到。 保姆叹口气，想加钱是真，但也觉得这家的儿女很奇葩。 “陈立他们两口子真的每天都见不到面，陈立还算是好样的，每天至少都能过来瞧上一眼，你那个弟妹有些时候都不回来睡，住到她女儿那边去。” 陈秀芝勉强笑笑，这个无法勉强的。 “你听我的吧，吃过以后就不喂了。” 保姆犹犹豫豫，其实她是想说，陈姥姥这样活着真的就是煎熬，但无论她和陈秀芝关系在怎么好，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这样的话啊，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那我就回去了。” 保姆送陈秀芝到门口，陈秀芝下了楼，站在窗子下面站了挺久的。 虽然说她妈重男轻女吧，可年轻的时候谁能预料到老太太的晚年会过成这样，你知道有多少老邻居都羡慕她妈的，因为她妈养了个特别出息的儿子，陈铁山那叫身家千万啊。 377 这个小小家 她妈这辈子，偏了儿子却什么都没得到。 和所有的老太太一个样，除了这个城市也没去过哪里，能去哪里呢，自己那点工资又得吃饭又得搭儿子，她大儿子再有钱让女儿女婿满世界飞，也不会拿出来一张机票说妈你养我长大了，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摇摇头。 她妈是做妈的，她这也是做妈的。 想想自己，陈秀芝就想，人活着的时候就一定要有个清醒的头脑，做人不能后退，哪怕就是八十岁了只要头脑清醒你就得不断学习，学习着怎么样的去做个合格的母亲，不拽孩子的后腿，能帮点忙就帮点忙，不能帮忙也不拖累。 回了家这饭也就吃不下去了，没有胃口。 江巍照那是真的很喜欢跳舞，学的很认真，学的也特别的有热情，老师还和赵生生夸江巍照这小子呢，身材好，跳舞最合适了，赵生生心想，我倒是宁愿他没那么合适。 她有长板自然就有短板，短板就是对这个类型的提不起来兴趣，总觉得男孩子跳舞吧……那个。 在外面围观，手机响。 晚上上课是在她家里，主要是为了衔接儿子放学的时间。 江巍照打小就是和他妈的那些学生混到一块儿的，这学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晚课是八点半的一节，家里陆陆续续的学生来报道，家长要么楼下等着要么在附近的快餐店呀咖啡厅啊一类的等着，八点半之前是在学校上课，八点半之后就在家里上拓展课程。 每个来的孩子自己带拖鞋，进门先和江宁叙打招呼。 “师公。” 江宁叙和这些小孩也混的特别的熟悉，偶尔还请他给上个课呢。 “进去吧。” 进来一个对着江宁叙打招呼一个，还别说，反正哪个都挺尊敬江宁叙和赵生生的。 前前后后一共十五个学生。 家里也都坐满了。 老师教那是真教，具体能学到多少也得看学生个人，赵生生把话说的明白，除了孩子和老师努力，家长在后面也得使劲，你想培养出来个全方面发展的孩子，家长没的清闲，几乎就等于家长全部的时间和精力大部分都用到孩子的身上了。 两个学生家长在咖啡厅里坐着，家长之间聊的也不是东家长西家短，而是孩子最近的课程，互相探讨探讨。 赵生生讲课，也有学生溜号的，溜号了就拿笔去砸孩子的头，一砸一个准儿，反正都是练出来的。 之前因为她拿笔砸孩子头的事儿还闹过一个事儿，家长觉得老师不够尊重孩子，当时找到辅导学校好个闹腾，甚至去教委投诉，反正闹的动静挺大的，后来那孩子所有的学费都给退了，这里是肯定不能教了，赵生生就一句话，不让我管那么孩子带走，让我管，我不可能没有惩罚的措施。 江巍照溜号，他不是去练舞了嘛，心里想别的呢。 一支笔对准他的头就砸了过来。 揉揉头。 不敢言语。 怕。 何止是他怕，就这些孩子们，除了最崇拜赵生生的那个，剩下的都怕，老师笑呵呵的时候那是真的瞧着挺温柔的，不过温柔就是表象，实则就是个夜叉！ 最主要的是父母都被洗脑了，可听老师的话了，老师告状以后回家他们还得接着挨收拾。 有些小孩子是真听话，觉得老师牛逼，天天恨不得缠着赵生生进行各种探讨，那是很爱学习的，自己主动就奔着这个方向去了，也有是对学习感觉就一般般的，不过脑子不笨，家长和老师都使劲，他也没办法松懈而已。 十点半结束。 大门开着，陆续有家长出现在楼门口，不会上楼都在下面等着。 说来最奇怪的就是，赵生生教小孩其实也算是扰民的，弄到十点竟然没被投诉过，原因就是，这是学区房啊，能买这里的家长普遍接受度较高，平时见赵生生还能打听打听，问问那些小孩读什么书，平时应该做些什么卷子，怎么拓展思维一类的。 大多数都是开车来接，少数是打车接，还有的是蹭别人家的车接孩子。 这一个班，孩子的条件不太一样，大多数是真的不差钱，少数零星的几个家里条件很一般的，但孩子很好，很聪明。 这种情况下，她哪怕就是少收点，自己教着愉快，但白教这种事情赵生生是再也不干了，因为受过伤，不是你付出所有的善心人家都会领情。 下了楼，今天提前和一个孩子的妈妈打了招呼，有要交代的。 “赵老师再见。” “师傅再见。” 赵生生裹着衣服摆摆手。 江宁叙在楼上辅导儿子写作业呢，江巍照最讨厌的就是写作业，确实是有拖拉的毛病，明明一会就能写完，他非要拖到最后。 “你再不快点，你妈一会回来又得说你。” 江巍照叹气：“爸，你为什么娶我妈呀？就喜欢她的唠叨吗？” 他感觉活着好累心哦！ 因为妈妈看他一眼就能找出来他一个毛病，看一眼出一个毛病，每天都是如此，他每天都会挨说。 “臭小子。” 江巍照打开作业本，摇摇头。 都会，就是不爱写。 父子俩一块写这个作业，孩子挺聪明，就是吧总想走捷径，江宁叙就得盯着，盯到了马上就得让改，反正在教育孩子这事儿上面，他和赵生生倒是没觉得太累。 江巍照写好作业去洗澡，赵生生刚从下面回来。 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十一点了，她和家长说了好一会话。 当老师的都操心，特别遇上聪明的孩子，那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想跟着使劲，也是怕家长放松了要求，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小时候还是要严苛一些的。 家里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孩子的拖鞋自己带来，自己拿走。 江巍照裹着浴巾从浴室跑出来，看见自己妈笑呵呵的笑。 “我去睡觉了。” “你等会。” 叫住儿子，拉着他到沙发上，拿着吹风机给吹头发。 “头发没吹干就睡啊？” “睡一觉不就干了。” 赵生生推儿子的头。 “谬论。” 江巍照就穿了条内裤，裹着浴巾嘛，一会一动的，没一会身上的浴巾就掉了，他妈捡起来扔到他头上，没一会母子俩就闹成一团了，大多数都是特别严苛的对待，但少数也会和孩子玩到一块儿，自己生的嘛，大多数她也是愿意学江宁叙，和儿子做朋友，但这个臭小子呢就有给脸就往鼻子上爬的毛病，总当朋友就不行，还得适当的给些暴力。 “好了，回去睡觉吧，省得明天又起不来了。” 拍拍江巍照的后背。 大儿子呀！ 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成小男子汉了。 “妈妈晚安。” “晚安。” 江巍照去推他爸妈房间的门：“爸爸，晚安。” “儿子晚安。” 赵生生回到屋子里，江宁叙帮着她捏捏腿，每天都要捏腿，她总站着嘛，说自己血液不循环。 “我刚刚给他吹头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孩子马上就要飞走了。” 八岁了。 再有几年就到了有心事也不会对她讲的年纪了，不像是现在，那就是个小破孩儿，谁喜欢他了呀，他觉得谁好看呀都和自己探讨什么的。 “飞走吧。” 江宁叙说。 赶紧飞走了才好呢。 他好过随心所欲的日子。 有个孩子还是挺绊脚的。 每天接啊送啊，学什么了，最近精神状态如何呀，饮食搭配的合理不合理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学，累啊。 在学校和同学关系好不好，说话办事各方面都得教，你得给他梳理好了这部分的内容，这样他将来长大了才不会产生混乱，反正给人做家长的，不是很容易，哪怕江巍照挺好带的。 “等真飞了，你就不是现在这语气了。” 赵生生吐槽丈夫。 江宁叙可喜欢带着儿子出门了，父子俩几乎是神同步，想事情说话办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呀总夸，一天到晚的夸，他儿子怎么好怎么灵怎么好看，那不都是他说的。 “你还不信，他要是上大学了，我可就轻松了。” 那个时候想几点回家就几点回家，想出差就出差，想去哪里去哪里，谁也别找他。 “我觉得是你舍不得吧，小情人长大了没的可炫耀的了。”江宁叙斜视妻子。 那孩子现在听话，他妈说走，陪我逛街去，孩子就真的跟去，买完东西袋子就让孩子提着，再大一大和他妈差不多高的时候，他妈在保养好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养的小狼狗呢。 “睡吧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明天你下班直接去妈那吧，晚饭回妈那吃。” 赵生生：“嗯，这个周六要带着孩子先去你妈那报道，然后周日去你爸那。” 这孩子每周都是得飞两次，星期六固定就是探望奶奶的日子，星期日是探望爷爷的日子。 378 亲姥姥亲妈 “江巍照，起床啦。” 赵生生早上提供叫早服务，叫了五次了。 “江巍照！” 江巍照小朋友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鸭子，叫个没完没了，特别的烦人！裹起来被子继续睡。 “江巍照！” 得，儿子没喊起来，把丈夫喊起来了。 江宁叙随手带上门：“还没起呢？” 赵生生对着他点头，指指墙上的钟：“眼见着六点二十了。” 七点上学，开车顺路捎他两步也得五分钟，他还得吃饭呢，还是休息呢。 江宁叙手顶着儿子的房门，敲了两下：“弟弟，起床啦，六点二十了。” “爸，我不吃早饭了。” 每天相同的节目都会上演。 你让他后半夜一点睡也行，但是早上最好让他睡到七点，睁开眼睛直接奔着学校去，早饭省略。 “儿子，你妈已经黑脸了啊。” 赵生生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她才懒得变脸呢，家里这个小子也不是才第一天会赖床的，天天如此，老母亲都被他折腾习惯了。 “六点二十五了。” 江宁叙推门。 “起床。” 江巍照掀开被子把自己埋在里面，一边揉眼睛一边抱怨：“早饭是我吃，愿不愿意吃我自己有决定权吧。” 妈妈一点都不民主。 “你妈辛辛苦苦做的。” 江巍照：“我也没让她辛苦做啊，完全可以省略掉我的这份。” 赵生生踩着拖鞋到门口，往门里扫了一眼，江巍照放下头顶的被子，对着母亲大人双手比心。 “妈妈辛苦了，我马上就来！” 赵生生刻意目光在儿子身上扫了扫。 “我听见你说早饭不想吃了？” 那就是皮痒了！ 江巍照缩缩自己的大腿，他妈会掐人，掐的还特别狠，他腿上经常就会紫一块儿，拧的他疼。 摆手。 “没有没有，母亲大人辛辛苦苦做的我怎么能不吃呢，我爸心疼我，说实在不行就让我不要吃了，我已经拒绝掉了。” 亲儿子，转身就把亲爹给卖了。 江宁叙：“……” 以后不可怜你了！ 臭小子！ 赵生生很好奇此刻做爹的是什么心情，问了出来，指着自己儿子的方向：“你儿子听话？” 听个屁！ 就江宁叙经常吹嘘他儿子听话什么的。 江巍照下了床麻溜去洗脸，从洗手间出来上了桌，他家早餐一般都很丰富。 “这个是你的。” 菜往儿子那边推了推。 感谢孩子他姥姥打下的好习惯，江巍照那是真吃菜，也是真喜欢吃，小半碗烫青菜自己吃的特别迅速，不用人逼。 赵生生吃饭十分钟，江巍照吃饭也会是十分钟，比她快了她收拾，不让吃太快，比她慢了还收拾，反正按照江巍照的话来说，他妈就是一天到晚无时无刻脑子里都在想着怎么收拾他，怎么掐他。 见他妈落碗，自己马上落碗。 “妈，我牙线没有了。”江巍照站在洗手间大门喊赵生生。 “你弯腰下去找，里面就有。” 江巍照撅着，可找半天就是没有，继续喊：“妈，没找到。” “大少爷，你闪边去吧您！” 每次找点什么东西就会妈妈妈的叫个不停，也没见他认真找，反正叫妈倒是挺认真的。 走进去，果然一秒钟找到，就在柜子边呢，打开门就能瞧见，也不知道他刚刚撅着是干嘛呢。 拿出来递给他，江巍照上手接，赵生生对着他后背给了一下。 “爸，你看我妈，她又家暴我！” 妈妈一点都不温柔，还没姥姥好呢。 江宁叙耸肩，他不当裁判。 赵生生去拿儿子的校服，拎出来摆在沙发上，一会他弄完牙自己就出来穿了。 换好衣服，拿车钥匙准备送儿子去学校，虽然说距离家里很近，但也很少让他自己走，不是不放心，而是现在这交通状况吧，让她不放心，上个月有几个孩子在马路牙子上走的好好的，那你说有个开车的就突然开到马路牙子上去的，孩子能太太平平的长大可真是不容易的。 “弟弟好没好？” “来啦。” 江巍照换好校服，和他爸说了一声再见。 江宁叙先出门会和赵生生说再见，赵生生先出门也会和江宁叙说再见，两人晚上回家也都会喊一声我回来了，耳读目染嘛，孩子也就这样。 “爸，我上学去了。” “知道了，晚上去接你。” 江巍照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把孩子弄学校去，赵生生这就算是消停了，剩下的时间自己可以利用利用，当时江巍照上学，其实不来这个学区送到另外一所住宿的学校也是挺好的，便于管理嘛，可陈秀芝和江宁叙两个人投了反对票。 江宁叙的理由就是，自己的孩子他教起来不麻烦，他都能教，不需要住校，陈秀芝那理由就更简单直接了，看不见孩子她闹心，这要是想孩子了，就来家里看一眼，给送点吃的，或者江巍照去她家看她，那都是经常的事儿。 今儿星期五，孩子晚上放学以后就会和爸妈去凉州坐飞机去他奶奶那边过周末，陈秀芝是守着放学的时间就在学校外面等着了。 下课铃一打，这些孩子们就从里面疯跑出来，女孩子文静些，男孩子则是淘气一些。 人群里第一眼就瞧见自己外孙子了。 长得好嘛。 长得好这是陈秀芝自封的，江巍照长得不难看，但要说全校第一那还是有点虚，有小孩儿比他长得还精致呢。 “姥儿……” 陈秀芝陪着外孙子坐高铁去凉州，送到机场等人飞走了她在折腾回来。 赵生生和她说过不让送，可你说老人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事情，愿意送那就送吧。 饭盒拿出来递给外孙子。 “和飞机餐比较比较，爱吃哪个就吃哪个。” 江巍照：“姥儿，你星期天来接我呗。” “嗯，来接。” “那我走了。” 赵生生：“要不一块儿去？” 陈秀芝瞪女儿，一块儿去哪儿去，去去去！ 赶紧走。 “进去吧。” 赵生生调侃自己妈，“不知道的还以为叫我进哪里去呢。” 379 弟弟的欢喜 江巍照对他奶…… 也有点怕。 觉得奶奶就是妈妈的升级版。 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次陪奶奶去做身体检查，他奶奶检查身体，他看牙，小孩子都不喜欢牙医，所以江巍照对于来奶奶这儿，不是很欣喜。 晚上十一点还和姥姥煲电话粥呢。 殷博士从来不管。 她也不在乎孩子和她亲不亲，只要孩子的发展方向都是对的，那她对这个孩子就没多少的要求，喜欢肯定是喜欢，看见总会笑眯眯的，江巍照比他爸可爱，你给他哄好了他也会对着你撒娇，江宁叙怎么哄也不能对着她撒娇了这辈子。 “弟弟，睡觉吧。” 江巍照压低声音：“姥儿，我要睡了，女强人喊我睡觉了。” 陈秀芝无语：“叫奶奶。” 江巍照觉得奶奶不像是奶奶，他奶奶每天都吃很少的饭，每顿饭都会两荤两素，喜欢吃骨头很少吃肉，对于自己的体重比她妈更过，稍微胖一点就马上要改变饮食习惯，时时刻刻都要化妆，都要穿着正装。 挂了电话。 “奶奶，我睡了。” 殷博士点头：“知道了。” 赵生生和江宁叙住酒店。 很少和婆婆住在一块儿，主要是不方便，江宁叙不得劲，婆婆也不喜欢这样。 殷博士去卸妆，站在镜子前检查自己的身材是不是有很大的变化，确定是没有，洗了澡回了房间，别看年纪大了但精力依旧很旺盛，她就要做到自己起不来床的那天，到了那天也就退休了。 周六她和孩子去医院检查身体，她有自己的私人医生，行程是很好安排的。 “妈妈，今天我能早点去爷爷家吗？” 按道理周六晚上该飞去江朝阳家了。 赵生生摇头：“你要陪奶奶用过晚餐才可以。” 江巍照：“……” 殷博士的身体还算是可以，各方面指标都不错，主要是保养的好，加上没什么压力，做的也都是喜欢的事情，不累心不操心，江巍照每次看完牙就沉默不语，他的牙是好了，可心情很低落。 午餐是奶奶带着孙子单独出去吃的，吃饭前后他奶奶数落了他半天，其实就算是指导和给一些建议。 小孩子现在听这些，绝对是百分百听不进去，讨厌听，嘴上不敢说但心里有抵触情绪。 晚上吃过晚饭，殷博士送江巍照一家三口去机场。 “不然你转学到奶奶的身边，好不好？” 她这里环境还不错，其实就是说说而已，她不可能会去照顾江巍照，因为浪费时间。 你知道的，带小孩子是最累的，她宁愿工作辛苦也不愿意带小孩辛苦。 江巍照想都没想，摇头。 他来他奶这里，住过家里，家里有很大的房子，特别特别的大，比电视机里那些豪宅都漂亮，但是空，装修的很豪华但是没什么人气儿的样子，有些时候还住在酒店里，听着奶奶冰冷冷的声音，他怕！ 他喜欢他姥儿，他姥儿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柔，他听见姥姥的声音就发困，就想睡觉，听见奶奶的声音他就倍儿精神，觉得冷。 “知道了。” “奶奶，你下次别送我了，还得坐车回去。” 你和我，我们俩都煎熬。 殷博士和孙子心照不宣，为什么不让送，做奶奶的懂，做孙子的更懂。 “你那舞学的怎么样了呀？” 她问。 江巍照从小就想学跳舞，这好不容易把自己妈说动了，怎么可能学两三天就不爱了呢，学拉丁学的特别的起劲。 “好着呢。” 孩子和他奶话就不多，送到机场，殷博士只是给送到机场等三口人下车她就跟着车回去了，都没送进去，反正下个星期还会来的，江宁叙那手机不知道怎么拿的扔飞了出去，一脸无语。 “我来我来。” 赵生生刚想去弯腰捡，绝大多数这种突然弯腰的活儿不会让他做，江巍照抢先一步。 跑出去捡了起来。 小时候他妈就是这样喊他的。 “弟弟啊，把爸爸的拖鞋拿出来，弟弟啊把爸爸的车钥匙给放到高一点的地步，弟弟啊筷子掉地上了你捡起来……” 江巍照想，弟弟可能就是一只小狗，随叫随到！ 递还给他爸，嘿嘿傻笑。 “摔坏了吧。” 江宁叙揉儿子的头。 “摔坏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巍照：“我想去书店。” 他爸陪着他去看书，大多数就是看，少部分时间看中了就买，这小孩很喜欢书，他看书他爸就陪着看书，看到有趣的地方叫儿子一块儿过来，有些时候询问老板可不可以拍照，把有趣的拍下来，如果是不可以拍照的那就买下来，留着上飞机在看。 赵生生通常这个时间就去看衣服了，这个时间里她是甩手掌柜的。 要么就说孩子大一大就好了呢，江巍照五六岁的时候是赵生生最操心的时期，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掉光了，不是愁掉的，而是和儿子互薅头发薅的，每周五放学孩子都是快快乐乐的，等到星期一往学校送，怎么送都送不进去，哭着喊着闹着要回家，真的是就在学校门口撕扯，五六岁啊，你和他讲什么他懂他也不听你的，有些时候薅头发还得给带回家。 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好买的，瞧了一眼时间，距离登机还早呢，手机响。 “你买两样礼物给妈带回去。” 赵生生：“……” 她给她妈买礼物真的是硬买。 她买的任何东西她妈都说浪费，都说不喜欢，说是江宁叙买的，那就全部都好，都实用。 “明天晚上不是还飞呢，明天买吧。” “我爸那边机场品牌不如这里多。” 赵生生：“……” 能送的早就都买过了，寻寻觅觅半天，算是给买了件衣服。 江朝阳每个周六无论多晚都等江宁叙一家三口，孩子来了他才能睡，他喜欢人多，所以江宁叙一家三口来了以后也都是住在家里。 今天更是难得，亲自开车过来接的。 “我大孙子几天没见又长高了。” 赵生生：“……” 哪里看出来高的？ 这臭小子现在站排最后面，学校出操是按照个高个矮的顺序排列，江巍照的个子一点都不高，完全没长起来，他班上现在就有男生都一米七多了。 “爸的眼睛真好使。” 赵生生呵呵笑着，不愧是亲爷爷。 早上孩子他奶奶还说呢，一看这孩子就是后长个儿的。 “我奶早上还说我矮呢，是个小矮子。”江巍照告状。 江朝阳：“你奶奶眼睛瞎……” 江宁叙：“爸……” 当着孩子不能这样讲话，氛围氛围！ 江朝阳觉得心累，在孩子面前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做的，各种要求，他也不是没有养过孩子，那江宁叙养的不是挺好的，江宁芯不是也挺好的，这两口子就是麻烦。 “你妹打电话说她要结婚，怎么个情况？” 江宁叙汗颜。 江宁芯追军招，追上了他也就什么都不说了，没追上。 军招前面谈了一个，谈崩了，就因为女方要求多了点，他嫌人烦。 因为宁芯这事儿，军招找江宁叙吐了好几次苦水。 这关系摆在这里，他把话说的太绝了吧不太好，可江宁芯比他之前处的那个对象还粘人呢，一天到晚给他打八百次电话，他看见来电就哆嗦。 受不了这样的女的。 身边这是没合适的人，有合适的直接就结婚了。 “剃头挑子一头热。” 江朝阳：“他不就是给你打工的，我家都没嫌弃他。” 依着他看，他觉得军招说明白点那就是个高级打工仔，不是江宁叙也没有他今天，他有什么可瞧不上江宁芯的？ 未来岳父条件挺好，大舅子条件也好，有什么不满意的？ “爸，谈感情是要讲缘分的。” “他是真的就不喜欢宁芯，还是有什么顾忌啊？” “他找我私下说了好几次，爸这事儿真的是不行。” “那你劝劝。” 江宁叙：“……” 人家没看上他妹妹，他怎么劝？ 宁芯就应该找个包容性更强的，军招和她不合适。 到了家，继母还没睡呢，也是为了江宁芯，那女儿天天吹风，做妈的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她幸福不就好了，就动心了，想从江宁叙这里下手，想着不管怎么说，军招管江宁叙叫哥，那也是实打实的情感。 “宁叙啊，阿姨有件事要求你。” 江宁叙脑仁大。 怕什么来什么。 他爸折磨了他一路，他继母又来了。 这夫妻俩的想法差不多都是相同的。 赵生生都要睡着了，江宁叙才回房间。 “你倒是睡的安稳。” 赵生生拉拉自己的枕头：“我等你了，你聊的时间太久了。” 不怪她。 “妈说什么了？还是军招？” “这丫头我得想办法把她调走。” 在这么搞下去，以后兄弟都没的做了。 380 怕是捡来的 江巍照星期天晚上八点半的飞机飞回凉州，他姥没来接，时间是有点晚。 孩子梗着脖子。 “妈妈，我脖子好痛！” 他的脖子真的好痛。 在爷爷那睡觉没睡好，睡落枕了，早上起来脖子就不能大幅度的动，他又好动，一扯到哪根筋就嗷嗷叫，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叫，今天脑袋上被他妈已经打出来好几个包了。 赵生生上手，帮着儿子揉了两下。 “疼怎么办，忍着呗。” 江巍照龇牙咧嘴：“你怎么竟说风凉话？” 是不是亲妈？ 坐高铁回上中，直接回了陈秀芝家，星期天要在她这里睡一晚，果然老陈同志还没休息呢，等着呢。 “快进来，累不累？” “姥姥，你别拉我，我脖子睡落枕了。” 陈秀芝一脸心疼，怎么睡觉还能谁落枕了呢？ “是不是枕头没有给孩子放平放好？” 不怪她想的多，生生吧心有点粗。 得，这话现在变成她吐槽赵生生的了。 陈秀芝对赵生生那多粗心啊，可到了江巍照的身上这毛病全都改了，照顾江巍照那是一个顶十个，所有的一切都给安排的井井有条，这孩子睡觉吧不老实，扭的和一个麻花似的，有些时候睡觉头在右侧，身体在左侧，用赵生生的话说那就是睡觉没人形，可他到了陈秀芝这里吧，还真的就没出现过落枕的情况。 “他睡觉抱着被子，头和身体分两侧，自己睡落枕了怪我咯？” 陈秀芝伸手给孙子揉着脖子，不由得心疼啊。 命根子！ 轻轻揉。 “还疼不疼啊？” 江巍照享受他姥提供的服务。 江宁叙去洗澡，陈秀芝和孙子在房间里谈心呢，这孩子现在正是爱分享的年纪，看见什么了觉得什么有趣都得和自己姥姥嘟囔一遍，陈秀芝不见得是爱听这些啊，可她爱看江巍照的脸。 “妈说好像客厅的灯泡有点问题是吗？我给换了吧。” 江宁叙从浴室出来，想起来这事儿了，其实好像三天前就和他说过了，他给忘了。 搬过来梯子，家里为了方便换窗帘以及灯泡一类的有个特别高的椅子，赵生生接了过来：“我来吧。” 十项全能说的就是她。 力所能及的家务都是她干！ 那没办法，他这身体，万一上去了扯到了，到时候更麻烦。 两脚三脚踩了上去，站在上面拧灯泡，过了一会叫江宁叙去开灯，看看这吊灯的灯泡是不是都亮了，他一开，果然都亮了。 江巍照要睡觉了，躺到床上。 “我的妈呀，妈妈呀我的脖子疼。” 扯着嗓门喊赵生生。 他就疼。 真的很疼，特别是躺下去的一瞬间，忍受不了！ 陈秀芝叹了口气：“不行去医院看看？” 赵生生踩着拖鞋，手里还抠着一点乳霜正准备往脸上招呼呢，听见她儿子的鬼哭狼嚎就走过来看热闹了，不看热闹看什么？那落枕了就是疼啊，换做是谁都是一样的，喊有用吗？ “干嘛。” 站在门口往里面望，面霜掌心搓了搓往脸上一擦。 江巍照装哭；“姥姥，我妈都不管我，我脖子疼，我没办法睡觉了，明天没办法上学了。” 陈秀芝扭头看赵生生：“你给他揉揉。” 赵生生撇嘴：“你不是给揉半天了嘛。” 踩着拖鞋离开儿子的门前，懒得看他，臭小子天天搞事情。 江宁叙刚躺下，听见儿子的声音又爬起来了，去拿车钥匙了。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孩子一直叫，虽然明白他就是忍受不了疼而已，那也许医生给拧两下就拧回来了呢。 “几点了还去医院，你睡吧。” 江巍照：“爸，你老婆虐待我，我还不是你最贴心的儿子？” 扯着嗓子喊。 他才不管楼上楼下有没有睡觉呢。 赵生生转身又回了儿子的房间，扯开他身上的被子，照着他大腿给了两下。 “大晚上的喊什么喊，楼上楼下睡不睡觉？” 陈秀芝：“哎，你别掐他啊，到时候又掐紫了……” 陈秀芝真的是没眼看。 赵生生拧她大外孙的时候那和拧闲人的肉一样，下力气。 江巍照眼睛和眉头都挤到一块儿去了，他妈掐他那是真掐，夏天上体育课有些时候就穿短裤嘛，他大腿上青不青紫不紫外加黄了吧唧的颜色聚集到一块儿，老师还问过两次呢，以为是有别的同学欺负他。 “叫不叫了？” “不叫了不叫了。”江巍照倒吸一口气。 他妈上辈子一定是螃蟹精变的，就会掐人，讨厌！ “疼啊？” 孩子喘口气，刚刚大腿一疼倒是忘记脖子疼的事情了。 “嗯。” “妈，你回去睡吧，我给他揉。” 江巍照理解当中的那种来自母亲的呵护和关心就是他可能都要睡着了，他妈还在给他轻轻的捏着脖子，这就是母爱嘛。 现实就是…… 现实就是陈秀芝刚回房间，江巍照的房间就传出来了杀猪一样的叫声。 “妈呀……” 赵生生找到孩子觉得难受的那根筋，狠狠下手揉下去，江巍照肯定觉得受不了啊，脚趾都蜷缩了起来，浑身发麻，因为疼啊，那股疼直接往脑门上冲，两眼一黑只想喊娘。 夜叉来了，快跑吧！ 要了老命了！ “妈呀……” 声音越来越细。 这倒是有点像是拿到了葵花宝典以后，练了然后发出来的声音。 陈秀芝这后脊梁一凉，腾地就窜了出来。 “你下手倒是轻点啊……” 江巍照眼泪都疼出来了，那是真疼。 母亲？呵呵。 这是后妈。 “妈，我不疼了，你回去睡觉吧。” 赵生生目光看向江巍照，动了动嘴角：“不疼了啊？” “真的不疼了啊。” 拍拍手。 “把衣服都穿上，去医院。” 江巍照只想像是一条咸鱼一样的躺在床上，他此刻哪里都不想去。 “我的好妈妈，你别折腾我了，我睡一觉之后就好了。” “赶紧的。” 做妈的说一不二，又带着孩子杀去医院了。 得。 381 她老掐我啊 去了医院江巍照又重新上了一次酷刑。 医生下手比他妈还狠。 小孩儿从医院里出来，一直耷拉着头，兴致不高，他爸问了他好几句话，都没回答。 赵生生上车，江宁叙扭头去看儿子：“能不能坐住？坐不住就躺在后面。” 江巍照决定恨自己老爸十分钟，因为他爸不管他妈，这太让他生气了。 赵生生赵女士，你儿子我，决定和你断交十分钟！ 江巍照哭丧着音儿：“爸，我确定是亲生的吗？” 赵生生看了一眼后面的孩子，语调很平稳：“你要不是亲生的，我对你就会很客气了。” 江巍照：“那你把我当成捡来的吧。” 江宁叙就负责笑。 赵生生对他儿子……是有点狠。 管的比较严格一点。 有些时候他私下也说，可管教孩子吧，就得两个人达成同盟，男孩子不狠点也不行，淘气的很，有些时候也不听话，没人镇压肯定不行呀。 “那爸给你买个雪糕吧。” 江巍照的眼睛亮了。 “真的呀。” 这小孩儿喜欢吃甜食。 小时候好糊弄好骗，你不给吃他也就乖乖听你话了，等到长大吃到了有甜味的水果，有甜味的菜，就爱的不得了，特别喜欢吃带甜味儿的东西。 “大晚上的……” 赵生生吐槽丈夫。 江宁叙爽快一笑：“偶尔一次，下不为例。” “爸爸万岁！” 雪糕是给买了，江宁叙带着江巍照去便利店挑的，江巍照自己选的，拿回来对着他妈显摆，赵生生也是没着急开车，江巍照扯了那皮，江宁叙伸手去接。 是个米奇形状的脆皮雪糕，瞧着好看估计也能挺好吃的。 赵生生开口：“江巍照啊。” 江巍照：“啊？” 干嘛啦。 “你雪糕给我吃一口。” 江巍照不抠，递给他妈了。 赵生生接了过来，一口咬掉了一半。 江巍照：“……” “你就吃这些就行了啊，尝尝味儿就得了。” 江巍照接了回来，看看那可怜的雪糕，这雪糕就长得好看而已，但是没多少，巴掌大都没有，他妈这嘴可能是挺大的，一口下去一多半没了，他小口小口含着吃，特别不舍。 “妈，我将来一定不要和你一起生活。” 他会疯！ 赵生生启动车子，顺便送儿子一记白眼。 “我没想和你一起生活，你妈妈我有钱有闲，到时候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江巍照撅嘴。 吵架他从来就没吵赢过。 他妈如果嘴上吵不赢也不会用武力来镇压，总的来说，给人当子女的就是没有什么幸福可言。 那脖子去看了医生也没好哪里去，还是一样的疼，不过吃了雪糕嘛，自己觉得特别的满足，和他爸提要求：“我下次考试的成绩要是特别的好，能不能给我买杯全糖的奶茶？我还想吃薯条。” 江宁叙：“……” 赵生生冷笑。 “惯吧。” “这也不能说是惯，偶尔为之。” 江巍照小嘴叭叭叭讲：“我吃那些都是在饭后，不影响我吃饭啦，那些就是零食，我想尝尝看，不多吃。” 赵生生吐槽儿子。 “你这零食可没少吃啊。” 她儿子就是头牛！ 可会吃了。 这小孩儿，吃完正餐，还能吃份牛排，只是吃牛排他吃不饱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会吃，能吃。 “妈妈，行不行呀？” “等考试出来以后再说吧。” “你就现在答应呗。” “我现在答应啊？” 江巍照点头，雪糕已经吃完了，也没尝出来什么味儿来。 赵生生点点头：“也行啊，那回去以后把我给你准备的那套卷子做了吧，这个星期说好做十套的，你还差一套呢。” 江巍照：“……” 算了，当他没说好了。 “你妈我当年可比你用功多了，你要是有我五分之一的努力，你就是学霸了。” 懒的都不像是她儿子了，能推就推。 江巍照：“那个时候你们也不放心我走出去看，以至于对你上学时候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说你是学霸那就是学霸了啊。” 江宁叙没忍住，笑了。 “也是，那个时候是不放心你往你妈身边去。” 赵生生瞪丈夫。 和孩子一个样儿，一点不严肃。 江巍照：“英雄都是不讲过往的。” 赵生生：“那讲什么？” “讲现在呀。” “那我也做完了那套卷子，你还没做。” 江巍照揪自己的头发。 他要被他妈烦死了。 “爸爸，求求你了，管管你老婆吧。” 回到家这都挺晚了，到了床上他几乎就是秒睡，赵生生精神了。 她困的时候孩子喊脖子疼，去医院溜达一圈回来了，她失眠了。 拿着儿子的那套卷子研究研究。 “不睡啊？” “我看看他现在学的进度。”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江宁叙也没睡，夫妻俩研究儿子的作业和卷子去了，因为这卷子还起了争执，其实就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争执，他说这样解，她说那样解，可无论哪种解法都不是现在江巍照应该会的， 江巍照那卷子上被他爸妈写的密密麻麻的解题思路，一整张就没个空白的地方。 早上他起床，穿好校服吃完饭就跟着他妈去学校了。 等到要交卷子的时候，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盯着自己的试卷，嘴角抽抽着。 每回都这样。 他就纳闷，有草纸为什么不写在草纸上呢。 哎，这是什么思路？ 看着看着舍不得交给老师，他还没闹明白呢。 不交作业，被老师点名去了办公室。 老师对这孩子喜欢呀，喜欢江巍照的聪明劲，就喜欢这孩子本身，加上呢，她孩子在赵生生那学校上辅导课，这都是互相的。 “你作业没写完吗？” 江巍照把卷纸给交了出去。 老师：“……” 又来了！ 检查一下江巍照确实是做了，又还了回去，等孩子离开给赵生生打电话。 上体育课，男生女生都很高兴开心，江巍照那大腿又紫了，紫的特别好看，他妈昨天给掐的。 体育老师摇摇头。 “又是你妈掐的啊？” 江巍照扁扁嘴点点头。 他就是这么可怜，全世界最可怜的小可爱。 放学时间赵生生开车过来接他，今天时间比较早，带着他去了陈秀芝的店里，陈秀芝买了菜正准备给陈立家送过去呢，老太太午饭吃的晚，晚饭的时间就会推得比较靠后。 “那顺路吧，我开车送你过去。” “几分钟就走到了，不用你送。” “姥，你让我妈送你吧，不然她闲着无聊就该掐我了。” 赵生生：“……” 陈秀芝上了车，把菜放在脚前，每天的菜都是她现买现给送过去，为了保持新鲜度。 “我说你这掐孩子的习惯得改改，一个男孩子穿个短裤，那大腿上总是有伤，让外人怎么想啊？” 赵生生反驳：“我不掐他，你问问他上不上天。” 就这孩子，没电招数对付他，他绝对就上天了，无法无天的。 “江巍照你坐好了，坐有坐样。”赵生生吼儿子。 江巍照听见他妈的声音立马就坐直了。 还是怕！ 打怵母亲。 因为说是真说，掐也是真掐，他妈要是上来脾气，不体罚，就做卷子能直接做哭他，江巍照从小就知道，女人这种生物，不能惹。 开到楼下，陈秀芝心想既然都带来了，那就上去瞧一眼吧。 一开门，屋子里的那个味儿啊就飘了出来。 “你还是回车上等着去吧。” 叫赵生生把孩子带走。 陈姥姥这屋子里现在就算是成天开着窗户，还是有味儿，还夹杂着一种消毒水的味儿。 “来了。” “我过来给送晚饭。” 保姆点头。 “晚上我做吧，做点丸子，把青菜香菇还有肉捏到一起，汤汤水水她就着饭吃。” 一做饭肯定要耽误时间，下楼叫赵生生带着孩子回家。 江巍照坐在后面问他妈；“妈，太姥姥家怎么那么臭啊？” 赵生生无奈解释：“因为太姥姥生病了。” “什么病呀？为什么不下楼去走一走呢？” 他觉得一定是捂出来的味道，嗯就是这样的。 …… 保姆出来帮陈秀芝搭把手，她现在一个月收老陈家六千块钱，钱呢肯定不算是太高，但也不低，冲着这份钱这些脏她也就忍了，不然早就不干了，谁天天给洗洗涮涮那些屎啊尿的。 “你说生那么多的孩子是为了什么呢，也没人回来看。” 觉得老人脏，可有些时候她也觉得陈姥姥挺可怜的，儿女都躲远了。 陈秀芝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反正现在是有人照顾，有人管，那就暂时这样吧，不来的人呢可能就是很放心吧。 绞肉馅呢，外面有人敲门。 陈秀芬来了，买了一把芹菜买了一小块儿的肉，还没巴掌那么大登门了。 “秀芝来了啊。” 陈秀芝没吭声。 陈秀芬是挺感谢妹妹的，至少陈秀芝肯管，这每天都来家里看看，她觉得就非常好，其他的子女就不求了，秀芝有这个条件嘛，花点钱而已，不算是个事儿。 姐妹俩没说上两句，陈秀芬进了屋子里和自己妈聊天，结果站了一会，从里屋走了出来。 “我妈拉了。” 叫保姆去收拾。 382 独生子女劫 保姆停了手，回了房间里。 大人不像是孩子，孩子随时拉也没人嫌弃。 陈秀芬觉得屋子里空气不太好，走到阳台去把阳台的窗户拉开了，换换气。 “晚上给妈吃什么？” 陈秀芝没好气道：“你长眼睛干什么用的，看不见啊？” 屋子里保姆给换下来裤子，这就得马上洗，不然放的时间长也不好洗了。 陈秀芬：“那裤子还洗什么，穿完就扔，再买就行了。” 那都蹭上了，多大的味儿啊，再说老太太穿的也不是多贵的裤子。 陈秀芝怼自己大姐：“那你倒是给买啊，别就动嘴，扔了现在穿什么？” 家里就那么几条裤子，扔完光着啊。 陈秀芬一说话吧，陈秀芝就特别想怼她，不知道为什么。 对方被她一怼，可能也是觉得吵架没劲，自己找了个借口转身就回家了，反正老太太这里有人。 去了市场买了一串大香蕉，觉得还挺不错的，她外孙子爱吃香蕉，又买了红提，买了些排骨拎着回家，在吃的上面陈秀芬家一直都是挺舍得的，到家就开始忙活，林园两口子下班直接到这儿吃晚饭。 * 江巍照又让他妈给收拾了。 男孩子多动，带着去看电影，在电影院里叨叨的赵生生脑仁疼，表现欲太强。 两把三把收拾老实了，可出了电影院的门就不高兴了，上来小脾气了，死活不肯跟他妈回去。 赵生生看他。 “生气啊？” 脸凑到儿子的眼前。 江巍照多要气冒烟了，他何止是生气！ “大庭广众之下你不给我面子！” 小男子汉的面子飞了，他非常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赵生生啐儿子：“大家都看电影呢，你嘚吧嘚的，不掐你掐谁？” 就这浑身的毛病，她发现了就得收拾收拾，把他收拾得彻底老实了，也就利索了，他姥姥总说自己是后妈，她不上手好使吗？有些时候疼比说管用，她说一百次他记不住啊，上一次手下次他就不敢了。 “我不跟你回去。” 赵生生闲凉凉道：“那行，你不跟我回去，我跟你回去。” 江巍照撅着嘴，非常不开心。 回了家躲开他妈，叫吃晚饭也不吃，反正你喊我，我就当做没听见。 江宁叙和军招晚上一块儿吃的晚饭，回来都九点多了，他儿子还在挨饿生气当中呢，开了门进来，赵生生正好经过客厅。 “我回来了。” “嗯，你儿子绝食呢。” 江宁叙面无表情。 还在家里绝食，那说明问题不是太严重，不过做父亲的也得了解事情的原因和经过呀。 “他怎么了？” “在电影院表现欲太强，坐在座位上就听见他一个劲的剧透，我把他给掐了，不愿意了。” 江宁叙皱眉。 他儿子是真的有点表现欲的，平时也有，但…… “我进去看看他。” 赵生生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军招怎么打算的？” 江宁叙挥挥手；“晚上再说吧，我先看看他。” 敲了门推开，江巍照写作文呢，把他妈写到作文里，各种怀疑和谴责，反正这作文拿出去，那赵生生肯定就是个反面角色。 “听你妈说你绝食呢。” 江巍照急了。 “她欺负我，她还告状。” 江宁叙坐了下来，江巍照一看他爸这表情，就更急了。 “她把我的腿都掐紫了。” 说着话呢，就站起身给他爸比比自己的大腿，刚刚自己努力找了半天的痕迹，可惜今天没上色儿，可能是某方面出了点故障，现在往上面图紫药水估计也来不及了，可他就是委屈，就得告状。 “就是，小赵怎么总掐人呢。” 江巍照恶狠狠附和：“就是，她总掐我，她这是对我使用家庭暴力。” 这是不合法的！ 江宁叙一脸看不下去的表情，“爸一会出去找你妈说说去，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干嘛天天和我儿子过不去，为什么掐你啊？” 江巍照气喘吁吁，气的。 “就因为一点小事。” 江宁叙没绕开这个话题：“什么小事啊，你说出来我听听。” 江巍照这孩子心眼也多，说出来不就成自己的错了嘛，他现在要求他爸处分他妈，那前提自己的身上就必须是干净的，没有污点的。 “就就……反正就是她看我不顺眼。” 赵生生推开门，上下把儿子打量了一番。 要么就说养孩子呢就是斗智斗勇，他错他都不认，回头就推到你的身上来。 “小江你就是要告状你也得把理由讲清楚了吧，我怎么就看你不顺眼了？我是因为什么掐的你？” 江巍照看他妈的脸色，心里发慌。 “我有没有提醒过你让你小声点，你的前后左右都有人，人家都是买了票进来的，你在哪儿嘚吧嘚吵不吵得到人家？” “剧透啊？”江宁叙看向赵生生，故意问着。 “我就是猜到了，现在电影都是这套路。”江巍照说。 “猜到了也不能说，别人猜到了别人为什么不说，就显摆你聪明呗。” 家里电话响，赵生生踩着拖鞋，看着自己儿子：“下次告状得有真凭实据，妈妈掐疼你了啊？下次妈妈下手轻点，争取不把你掐生气了，好了准备出来吃饭吧，晚上做了凉拌牛肉。” 江巍照：“……” 我现在和你说生气的事情，为什么你突然扯到凉拌牛肉上面来了呢？ 好生气哦，可好想吃。 气没有了。 他这个性留不住气，和他爸一样，平时都挺温和的，主要家里没有喜欢生气的人，他也接触不到这些，每天都是瞎乐呵，生长的环境较好，想要什么几乎都有。 赵生生去接电话。 接了以后，拿着外套手机。 “江宁叙，我妈说她不舒服，我得过去看看啊。” 陈秀芝来的电话，说自己心脏不舒服，要去医院。 “怎么了？” “我姥怎么了？” 那父子俩从门里就出来了，赵生生在门口换鞋。 “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我也去。” “太晚了，明天你放学妈带你去看姥姥，大儿子你先把饭吃了啊，妈和爸爸得出门一趟，有事情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 江巍照点头。 “吃过饭以后别马上睡觉，站一会啊。” “知道了妈妈。” 送父母到门口。 听见门带上的声音，然后就是父母急急忙忙下楼的动静。 陈秀芝住院了。 觉得天旋地转，完了血糖也上升的特别的快，自己测了以后才给赵生生去的电话。 她本身并没有糖尿病，都是因为这病拐带出来的，这两年血糖就一直不太好，但饮食方面她挺注意的，所以这些年也没出太大的问题，赵生生两口子来了以后把她拉医院去了，找了熟悉的医生，那就只能住院了。 陈秀芝不住院，赵生生和江宁叙两个人还能清闲点，从陈秀芝住院，这生活就开始有点忙碌了。 早晚她得接送孩子，现在都变成了江宁叙去接送，陈秀芝的早中晚饭都是赵生生给做，这血糖已经胜的有点吓人了，陈秀芝就说自己的脚感觉不舒服，正好隔壁病住着四个病人都是切脚趾头的，糖尿病的年头太久，脚趾都黑了，那屋子里一进去气氛就挺压抑的，反正医院就是那么回事，陈秀芝一听人家说要切脚趾头自己也害怕啊，她这脚趾头没黑，可感觉不对劲啊，是不是也得切啊？ 肝颤。 383 各有小九九 医院没有提供她这类型病人可用的餐，楼下食堂倒是什么都有，可她现在血糖都达到25了吃东西肯定要小心的，医生给的建议，让家属给做，给送。 这样一来等于赵生生三顿饭的时间都被栓死了，问题她妈住院也得有人陪，护工暂时没请，因为医院里的不够专业，赵生生现在想找退休的护士来干这个活，盯着她妈点还能好。 陈秀芝一躺下，陈姥姥那边彻底没人管了。 保姆知道陈秀芝进医院了，那晚饭怎么做？ 想着陈立那两口子根本拿不出来钱，她就私自给陈铁山去的电话。 保姆有私心，她跟着陈姥姥吃，陈秀芝管的时候每天都好几样菜，搭配的很营养，当然她吃了也做到了照顾，真的是喂，尽量的喂老太太吃到一定数量的饭菜，你说便宜那也就是跟着吃口菜呗。 陈铁山刚下班回家，他这也一直坚持在第一线呢，能不回家绝对不回家，女儿姑爷才能都比较一般，他活着就得带着，拽着，至于说以后的事儿，他闭上眼睛那也不用管了。 保姆：“秀芝进医院了，她没进医院的时候菜都是她天天买好了给送过来，现在这菜……” 陈铁山觉得这保姆也是，这点事情也值得给他打电话。 “陈立呢？” 和陈立住一块儿，为什么不找陈立？ 保姆：“……” 找陈立那就和以前一样，家里有什么就随便吃，没菜就喝汤，前半个月钱很充足可劲花。 “秀芝说她妈现在需要营养，从前都是一天两素两荤的……” 陈铁山：“我知道了，我给陈立打电话。” 说罢就挂了电话，他这已经出了保姆钱了，还得出菜钱？ 陈铁山差不多已经有几个月没去过母亲家了，不爱去，味道不好闻，轻易不登门。 知道人活着呢，有人照顾那就够了。 陈立在外面喝酒呢。 接到他大哥的电话，特意回的家，给买的麻花和烤鸭。 保姆能说什么？人家给你买晚饭了，不是没给买。 陈姥姥单吃麻花她嫌干，烤鸭是好吃，可她这咀嚼能力不是很好了，吃两口就不吃了，保姆在怎么喂就是不吃。 这样挺了几天，早上吃面疙瘩汤，因为没人出去买菜，不给钱保姆肯定也不会出去买菜呀，就家里有什么做什么，十点多陈立下班回来了，躺着补觉，睡醒了抬腿就走了，保姆中午给做的面条，到了晚上洪高琳拎了一些从饭店打包回来的饺子。 陈姥姥这消化功能弱啊，这样一天三顿吃了三顿面食，晚上干燥了。 保姆又撑了三天，给陈秀芬去电话了，打算不干了。 这太折腾人了。 她也不是老陈家的人，没有义务在这里死熬，外面的工作赚的少点但至少干净不操心啊。 陈秀芬给外孙子做饭呢，说要吃糖醋排骨，她这正弄呢，电话进来了。 “不干了？” 一个月六千多，这还不爱干啊。 这要是一个月六千都给陈立，陈立绝对侍候的比保姆好。 保姆抱怨了几句，就说这家里也没个管事的人，陈秀芝进医院她也不好打电话，还有两天她就到月份了，然后就要走人了。 “那行，你走吧。” 陈秀芬挂了电话，马上给陈立去电话。 姐弟俩在电话里说的好好的，当姐姐的也是训斥弟弟了，叫陈立靠谱点，别每天就知道出去吃吃喝喝，现在老娘这个样子，你不管啊？ “等我哪天和老大老四说说看，这请保姆的钱给你。” 陈立叫自己大姐赶紧打住。 “你可别去说，一个弄不好还以为我提出来的要求呢，我没那么大的脸。” 觉得请保姆好用，那就请呗，反正自己不花钱，他也觉得谁侍候谁倒霉，谁落一身的埋怨。 陈秀芬；“你可得了，就你事儿多，这事儿我说了算。” 陈立想，那要是一个月给自己六千，那也是自己的妈，说什么他也得给侍候好了啊，至少不能饿肚子吧。 晚上陈秀芬就杀医院去了。 江巍照陪着他姥儿呢，刚刚哭完，眼睛哭得通红。 陈秀芝那手给扎的，已经都没办法看了，江巍照总说他妈虐待他，现在他姥儿那手上的颜色就和他被他妈掐玩一个色儿，小孩子嘛，想法还很单纯。 和他姥姥保证说，他成年就要带着姥姥去环游世界，送姥姥好多好多东西。 心里是怕他姥儿没了。 陈秀芝这也上火，她不生病挺好，一生病就拖累赵生生啊，你别看她平时对江宁叙多好，关键时刻挂着的人绝对就是赵生生，怕成为女儿的累赘，那赵生生有事情她怎么帮忙她都觉得不是大事，可一让女儿围着自己团团转，心情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再说这里面还有女婿呢，女婿是娇客啊，不能叫人总医院待着，对着再好，自己不是他的父母。 正发愁呢，陈秀芬来了。 陈秀芬没买水果来，这倒不是她舍不得钱，而是陈秀芝这毛病吧，好像什么水果也吃不了，至少暂时不能吃了，买了也是摆设。 “你怎么来了？” “姨姥。”江巍照叫人。 “弟弟在这里呢呀。”陈秀芬语气特别温柔，她很喜欢小孩子。 其实她挺喜欢江巍照的，孩子长得好招人喜欢，就是平时不太接触。 “看看是不是你妈的电话？” 陈秀芝听见手机响，让孩子去拿手机。 “是我大姨。” 季娇的电话。 “你去接吧。” 季娇格外喜欢这孩子，偶尔也接，带着江巍照还出国玩过，她自己给领出去的，反正自己没孩子嘛，所有的喜欢都给了江巍照，时不时也通电话，江巍照和林园啊郭瑶这些姨关系都很一般般，但是和季娇关系很好的。 “听谁说的？” 陈秀芝看向自己姐。 陈秀芬叹气；“医生怎么说的啊？怎么血糖那么高呢，是不是吃什么不注意了？” “就这个病啊，要拖垮我了。” 陈秀芝情绪不太好。 原本生活好好的，又住院。 隔壁那些人不是切脚趾头就是切整个脚的，她瞧着怕，她不想那样活，想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了，干脆从楼上跳下去算了，那样活着没劲。 陈秀芬掉眼泪：“瞎说话，谁生病的时候都这样，往开了想。” 陈秀芝躺着，她姐坐着。 江巍照和季娇聊了一会，主要是孩子情绪不太高，季娇想要接他过去玩，孩子拒绝掉了，要留在医院照顾姥姥，拿着电话出来，季娇又和陈秀芝说了几句，季娇了解了解情况，主要她有待遇，如果陈秀芝上中看的不是很好，可以来到她身边，她能给安排。 陈秀芬瞧了瞧，好半天都没找到说话的机会，其实也是不敢说，陈秀芝这个样子，她要是说让妹妹请保姆的钱给陈立，那还不得和她干起来啊，再说人现在生病呢。 从侧面提了提。 “保姆说要不干了。” 陈秀芝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越是有事吧，越是赶事儿。 “我现在也顾不上她了。” 自己怎么回事都难说呢，再说她妈还有那么多的儿女，容其他人去操心吧。 陈秀芬：“我明天过去顶替一下，她说后天就走。” 陈秀芝：“为什么要走啊？又要加钱？” “倒是没说要加钱，妈也不好侍候，你也知道的。” “那之前不也是这样侍候的。” “她说妈吃饭没人管。” 陈秀芝无语，除了她是活人，其他的人都是死的吗？ 买菜你们也买不了吗？ “你给自己家买菜的时候就顺带着给送去点，这样她不也就不闹腾了嘛。” 陈秀芬不爱送。 说实话，就那房子她进去都觉得恶心，想吐。 回回去都能赶上她妈拉的情况，她回家以后几乎后面那顿饭都给省略了，她受不了那环境。 再说买菜……那就得花钱。 不花不花，那也是两个人吃饭呢，一天鱼肉蛋都买了，一个月也不少钱呢，她这顾不上啊…… 林园这孩子现在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每一分每一毛都恨不得都贴孩子身上去。 “我这时间不行，林园婆婆住院呢，这一段孩子都是来我这里吃……” 陈秀芝：“我把买菜钱给你，就用你每天买个菜这总行吧。” 陈秀芬不想答应，可毕竟人老四做到了孝顺，那自己不做好像也有点过分，再说特殊情况摆在这里。 “钱就不用你掏了，我明天给买菜。” 姐俩这说的好好的，转身陈秀芬给买了两天菜，她去了两天就不去了，不是说挤不出来这时间，而是陈姥姥气人，买的东西你问她爱不爱吃，说不爱吃，然后就睁着眼睛说瞎话，说陈铁山早上给买什么买什么送来了，把陈秀芬气的肠子都要断了，她这花这钱然后受着气，自然就不干了，吩咐陈立给买菜。 陈立天天买菜？ 陈立阳奉阴违，家里也不买菜，水果也不买，出去吃饭就打包一些拿回来，要不就给老太太买份馄饨啊，那不给保姆带，保姆饿着啊？人家借着这个机会，立马就不干了。 384 小棉袄弟弟 成年人也会有心理崩溃的时候。 比如说这个时期的赵生生，她是真的真的万分想念初中时期的自己，想念那个时候的无忧无虑，她对生活非常满意。 坐在病房里，陪着母亲说说话，陈秀芝就总念叨起来以前的一些事情，格外怀念。 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日子好过了，钱有了却开始怀念过去清苦的生活，钱不够花不要紧，一家人在一起就好，现在钱够花了，总觉得差点什么。 医生从外面进来，过来看看陈秀芝。 “家属跟我出来一下，跟你说点事情。”转头看陈秀芝，医生也是老江湖了，怕自己这样说会引起陈秀芝的紧张，笑笑道：“我交代她一些饮食方面需要注意的事情。” 陈秀芝心里还是一紧。 医生还真的就是交代交代饮食方面的事情，赵生生一直在点头。 她人还在医院，中午准备给母亲做午饭，手机关了静音扔在包里了，江巍照的学校老师给赵生生打电话，打了好几通，就是没人接。 孩子和人打架，被人把头给打破了，流了很多血。 这事儿肯定是要找家长，可家长呢？ 找不到家长，只能先送医院。 江巍照是在没有家长陪伴的情况下缝的针。 等到赵生生看见未接电话，打回去，老师说带着孩子在哪个哪个医院，孩子缝了十一针，对方的家长也在医院陪着呢，叫赵生生赶过去。 江巍照因为这头上的伤又发烧，温度烧上去就下不来了。 晚上江宁叙在家里陪儿子，赵生生人在医院陪母亲。 “爸爸，我想我妈了。” 江巍照想找他妈。 忍了挺久的才开口提要求，他知道姥姥住院了，需要人陪，他不想给妈妈添麻烦，可他想妈妈。 说着说着，挺大的一个小伙子自己脸埋进枕头里掉眼泪了。 八岁了。 对于自己这样的年纪还掉眼泪，江巍照觉得很汗颜，可他就是很想妈妈，想要见到妈妈，想抱着妈妈睡觉。 江宁叙搂搂儿子，给儿子把头发往上面推推，孩子有点发抖，说冷他这边给盖了被子还是说冷。 “那爸给你妈打电话好不好？” 江巍照点点头。 江宁叙穿好衣服，自己拿着车钥匙下楼，他去和赵生生换班，陈秀芝这两天吧，情况有点反常。 “孩子说想你了，你回来陪他吧，我去医院。” 赵生生压根都没敢对她妈讲说江巍照被打了，打的缝了十一针，真的说了她妈这血压估计能爆掉。 “知道了，我现在往回走。” 开车到家，进了屋子里急急忙忙换了鞋连忙往儿子的房间去，江巍照睡的不安稳，睡半个小时一醒，冷醒的。 感觉有手在摸他的额头，迷迷糊糊的人也不清醒，掉眼泪。 问，“妈妈，是你吗？” 赵生生扯过来被子，和儿子盖着一床被，把孩子搂进怀里，她儿子这个时候还会粘人呢，偶尔会提出来要和妈妈一起睡的要求，会喜欢抱抱香香举高高，可惜她已经举不动了。 “乖儿子，是妈妈。” 亲了孩子的脑门一口。 “姥姥一个人在医院吗？” 赵生生：“没有，你爸爸过去陪她了。” 江巍照努力往妈妈的方向贴了贴，双手抱上母亲的腰，“我明天就不需要你了，你就能回医院陪姥姥了，妈妈我有点难受。” 赵生生点头。 “妈妈知道，你生病了，睡一觉等明天醒了就会好了。” 江巍照努力睁开眼睛，还是觉得冷，可有母亲在身边他觉得吹到脸上的风都是柔和的，是的他觉得家里好像四面透风，吹的他特别的冷，至少爸爸在这里躺着的时候是这样。 “我能吃个黄桃罐头吗？” “当然可以呀。” 把被子给他掖好，下了床去拿罐头，装到碗里给端进来，喂孩子吃，江巍照小口小口咬着黄桃，小口小口喝着糖水。 “妈妈？” “嗯？” “为什么你平时不像是现在这样好？” 又亲他又哄他，还给他吃桃罐头，他太喜欢吃黄桃罐头了，自己能吃下两瓶，天天吃也不会觉得腻。 嘴里发苦，吃了甜的东西以后觉得特别幸福。 现在他又觉得其实生病也不见得是坏事了。 生生上半身抱在怀里，用手拍拍儿子的背，然后轻轻帮着他捏捏胳膊和腿，这孩子一发烧就浑身疼，其实她是有点自责的，觉得孩子身体不好都是自己的问题，她那个时候也没喂过他几天。 “有些东西呢天天吃就显得不珍贵了是不是？你看姥姥的身体，医生伯伯是怎么和你说的？人一辈子能吃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你提前都吃了那以后就没的吃了，妈妈不是陪着你嘛。” 乖宝宝，睡吧！ 江巍照的眼睛半睁半开，看人看得不真切，看得恍恍惚惚，似明似暗。 就是感觉他妈今天格外的温柔。 其实他可喜欢妈妈了，虽然他妈总掐他，对着他凶，但他还是喜欢妈妈。 “妈妈，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他有点困了。 江巍照的手去拉赵生生的手，他的手温度挺高，赵生生的手凉握着儿子的手，给他揉揉，他觉得舒服极了。 “嗯，你说。” “妈妈，我想要个弟弟。” 赵生生见他迷糊了，把儿子的头放在枕头上，准备放的过程江巍照又醒了。 “行吗？” 他问。 他想要个弟弟，可是一直没提。 赵生生：“就爸爸妈妈陪着你不好吗？” “姥姥说你和爸爸就我一个孩子，等到我长大了就没人能陪你们了。” 生生笑：“那个时候，就爸爸陪伴妈妈。” 江巍照伸手去够母亲的脸，眼泪淌成了小河。 “可是我心疼妈妈。” 江巍照睡了，赵生生看着儿子伸手擦了擦脸。 她儿子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心疼她什么？心疼妈妈撑着一个家，因为爸爸受过伤，所有的事情都是妈妈去做，所以他心疼妈妈。 385 母亲和女儿 陈秀芝因为进医院，加上江巍照这烧烧了十多天，一家人心情都不怎么好。 孩子的烧退了，陈秀芝这边也出院了。 陈姥姥那边她是实在没有精力去管了，自己家都过成这样，某些时候人不自私，就会被拖垮。 赵生生要二胎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从自己的角度来说，她是极其不愿意要这个二胎的，她年纪不轻了加上生前一个就得过抑郁症，很怕，一个孩子她都不知道怎么带过来的，好不容易现在上小学了，自己能脱手了，又得为老二开始牺牲。 可江巍照提的请求。 和陈秀芝说了，陈秀芝明显就是有话要说，她记得赵生生要搬家的时候她请人去看过的，顺带着还问了一些问题，那人就说赵生生生不了老二的。 “早几年生多好。” 拖到这个岁数，这真的是高龄啊。 陈秀芝不愿意叫赵生生去冒险，两个孩子固然是好，可加上一些风险那这件事看起来就没那么美好了，四十好几的人了，身体也不如人二十多的强壮。 “不然就算了吧，他可能也是生病才会这样提要求。” 小孩子的要求有千千万万，也做不到所有的都去满足，这明显就是有难度了。 “我去检查过，医生说倒还行。” 不是考虑生出来以后的事情，要也就要了。 陈秀芝：“那宁叙呢？” “他随我。” 陈秀芝叹气。 他随你，他自然是随你了，反正又不是他生。 这个家啊，自己这破身体，加上弟弟身体也不是太好，还有个江宁叙呢，你说这一家子凑的，就可着她一个人祸害了，再生一个？不说别的，但凡身体就和弟弟似的，那就不要活命了，这个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养大的。 像是江巍照小时候，还能要求江宁叙搭把手，现在能提这样的要求吗？ 江宁叙自己什么身体，他能好好的活着就是奇迹了，对他提什么要求，忍心吗？ 综合考虑一下，还是不生的为好。 没那个条件。 “是不是你婆婆也给你压力了？” 这点陈秀芝倒是能理解，人家有钱也不差钱，想要孩子多点也能理解，可生生这情况吧，摆在这里，不适合再要了。 赵生生；“没有，我是那种别人给我压力，我就接着的人嘛。” 殷博士还真的没提过，真的提了赵生生也不会鸟她，赵生生的个性还是有点强势的，她愿意听的她一定听，不爱听的别人讲出来花儿也没用。 这是正好母亲生病，她觉得一个孩子真的有点辛苦，虽然能请人帮忙，她现在要是不要这个老二吧，等将来如果真的有一天她和江宁叙同时生病，那弟弟就累惨了。 得有个兄弟姐妹分担着，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都行。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劝不了什么。” 劝了你也不听啊。 陈秀芝就是觉得，早两年干嘛去了，那个时候就真的要二胎，也就生下来了现在也好几岁了，你说江巍照都八岁了，现在要二胎，他的年纪是合适了，你的年纪不合适啊。 赵生生的这个二胎要的还真的是没有想象中那么费劲。 水到渠成的事情，来的很顺利。 大概真正高兴的人就是那父子俩了吧，江宁叙现在的心情和有第一个孩子时候的完全不一样，可能是人上了年纪，会更期盼着一点更高兴一点，江巍照是彻头彻尾的开心。 赵生生周六陪着儿子上钢琴课，钢琴老师是殷博士给找的，就在殷博士的家里上的，孩子学她也学，陪着孩子练习，但坐不了太久，这腰啊坐时间长就受不住。 殷博士没在家，赵生生也只是过来陪儿子上课而已，她和江宁叙晚上都不睡在这里，她婆婆不喜欢家里的人多。 这房子呢，那是足够的大，三层高还有地下两层，感觉一个人住起来是挺空的，可殷博士一个人也住了好些年。 周六下午上完课去江朝阳那边，这大概是今年以内最后的一次，她这身体以后没办法成天飞了，也和公公婆婆都打了招呼，以后周六周末都得江宁叙带着来了。 * 陈秀芬买了三个琵琶腿去娘家，想着鸡肉熟的快老太太也咬得动，陈立给她配了钥匙，进出她用钥匙开门就行了。 一进门。 陈秀芬差点没被呛死。 “陈立？” 家里没人应，陈立没在家。 陈姥姥床上躺着呢，看着天空发呆，陈立出门之前给她换的尿不湿，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到了中午或者晚上陈立回来再给换。 陈秀芝和陈铁山请保姆的钱都在陈立手里呢，洪高琳这个月买衣服买了不老少，反正钱充裕了起来，那就花呗，买完这样买那样，陈立陪着还去买了好几次，钱那真是好东西，没人不爱。 陈秀芝进了屋子里，拉开窗户，掀开被子一看。 得。 肯定是拉了。 这家里没保姆，她愿不愿意也得她亲自上手侍候，一边给自己妈换尿不湿一边拿着毛巾擦了擦，可越是擦吧，越是恼火。 “那个时候说你要是生五个女儿就好了，你还不干，你看看我哥管你吗？” 人家压根都不管。 等给擦完了，她也顾不上在拿干毛巾给擦，反正老太太这屁股和腿也不太好，成天这样捂着能好到哪里去，陈姥姥也是不知道这些，别人怎么摆弄怎么是。 给套上以后把换下来的马上拿楼下去扔掉，味道那么大，都能呛死人，必须马上扔。 陈秀芬上午九点半来的，到了十二点也没走，往常家里有保姆的情况下，她坐一个小时也就走人了，可今天坐的特别的稳，等陈立人呢。 她得问问陈立，就把人这样扔家里不管啊？ 哪天死了，你们都不知道，这太不像话了。 给陈秀芝去电话。 陈秀芝：“你什么都不用对我说，你们说了算，我现在什么都顾不上，这赵生生要了个二胎，我得天天围着她转。” 在母亲和女儿当中做选项，她只能选择女儿。 她这个女儿，她得尽全力帮才行，至于说母亲那边，她能出钱就是好样的了，别的实在管不上了。 让保姆走人是你们姐弟俩商量好的，那保姆的钱也留给陈立了，还想怎么样。 “我这边忙着呢，我先挂了啊。” 陈秀芬握着电话，她听着秀芝的那个意思，妈到今时今日这个样子就都是她害的，因为她提议让陈立管的。 陈立中午回来给老太太送饭，买的馄饨。 楼下都是小店，想买什么挺方便的。 你也别说陈立是一点不管，按时给送饭回来，按时送到母亲的嘴里，只是他是个男人没有那么细的心，洪高琳人嫌脏压根不动手，人对婆婆也没义务，陈立觉得这也说得过去，那自己能侍候成什么样那就什么样呗。 陈予的那个房已经买了。 请保姆的这笔钱对这个家来说，特别的重要。 “我姐来了。” 陈秀芬拉着脸。 “这都几点了？我进门的时候妈就拉了，就一直这样躺着。” 陈立解释：“妈这一天拉的时间也不好掌握。” “我看她身上都生褥疮了。” 这平时得给翻腾翻腾才行啊，就这样躺着，能好才怪呢。 陈立还是解释，自己也给翻。 可照顾老人就是这样的，他不可能拿出来百分百的时间就专门活在母亲的床前，他天天围着屎尿打转，是个人就受不了。 陈秀芬缓缓，知道照顾人累，特别是自己妈这个情况的。 “陈立啊我知道你不易，可现在请保姆的钱你拿着，是不是得有点样？你说叫老大老四过来看见了，你这也说不过去啊……” 既然做了，那就做的更好点。 这怎么还比不上有保姆的时候呢，那个时候她进来门觉得家里的味道特别大，还以为是保姆偷懒呢，现在瞧着，那那个时候的味道可比现在轻多了。 陈立：“知道了知道了。” 陈立也是很无奈，一方面觉得自己妈这样活着，你觉得有劲吗？可另外一方面，他妈要是没了，你知道他一个月少多少钱？ 看在钱的面子上，他还是愿意管，乐于管的。 “你得经常给收拾收拾，别成天就给吃这些外面买的，她肠胃功能不太好……” 386 为了她孩儿 “知道了知道了。” 陈立欲言又止，心想还是算了，他要求那些干什么呢。 * 殷博士赶在孙子离开之前到的家，赵生生陪着孩子一起弹钢琴呢，母子俩时不时对视一眼，那叫一个温馨。 殷博士把包递给佣人，她赶了一路也挺累的，但是瞧见这样的一幕，觉得累似乎也值得了，她愿意看但不愿意落到自己身上来发生，换做今天江宁叙坐到江巍照的位置，她依旧不会陪伴。 和带孩子比起来她更加愿意成全自己的野心，活到这个岁数她没有过后悔的事情，这一生都很好，都很完美。 “不是说这周你不来了。”殷博士问。 没瞧见江宁叙，这是没来？ 赵生生听见声音停了手，江巍照和自己奶奶打招呼，殷博士对着孙子笑笑。 “他爸忙，就我送了。” 孩子也不是不能一个人上高铁，可她不放心。 殷博士点点头。 “我给你的建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建议赵生生搬到自己附近来住，当然不是为了赵生生和江宁叙，能为的就是下一代了，上中也许是好，可和这里比不得。 “还在犹豫当中。” 手头上的事情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呢，她倒是好走，可江宁叙那一摊子的事儿，还有她妈。 赵生生得考虑陈秀芝的问题，她妈一辈子都生活在上中，去了外地不是不能活，可环境变了会不会觉得不太适应，对孩子而言自然是搬过来要比住在上中来的好。 “我给你的建议都是最好的。” 殷博士淡淡道，她没继续劝下去。 孩子是你们的，你们觉得能养好那就随便咯，反正也不会养的太差。 看看赵生生的肚子，随口问了一句，“做过检查吗？是女孩儿吗？” 赵生生回应的倒是挺痛快，因为她确实做过检查，她想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别。 “不是。” 殷博士哦了一声。 “妈有点失望？” 殷博士看向儿媳，失望谈不上，但家里已经有了个男孩儿了。 “没有。” …… 赵生生和江宁叙两个人是商量做好了决定，现在差的就是和陈秀芝进行沟通。 赵生生晚上带着母亲外出吃的饭，陈秀芝就唠叨，说把江巍照带来一块儿吃一口那多好。 “我不爱单独和你坐在一块儿。” 她说。 实在和女儿有点犯冲，话不投机半句多，但孩子坐在中间，赵生生说什么陈秀芝都不会动气。 谁让她大外孙那么可爱了呢。 “妈，想和你谈谈心。” 陈秀芝的目光落在女儿的身上，打算一探究竟，谈心？ 好好的你和我谈什么心？ “有话你就直说，别让我猜来猜去，我猜的费事你还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口。” “我婆婆给我提了个建议。” 陈秀芝眯起来眼睛，江宁叙他妈？ 她倒是不知道这婆媳俩关系怎么变得那么好了，不过也好呀，总比当仇人来的强吧。 “说什么了，你说吧。” “弟弟学钢琴在这里找不到太好的老师，但是在她那边呢……” 陈秀芝的脸上表情很坦然，看不出任何的紧张和抵触情绪，她猜着大概就是这个问题，这孩子养在她身边已经好些个年头了，现在老二不是来了，人家婆婆提点要求似乎也能理解。 殷博士那方面不是她主要考虑的因素，实在是这孩子很喜欢这些，偶尔还给弹给她听，那为了孩子好，你只能放他走。 “你们读书比我多，懂的道理也比我多，送他奶奶身边去是挺好的。” 那就送吧。 赵生生夹了口黄瓜。 “不是送他奶奶身边去，而是我们搬走。” 陈秀芝眼睛突然定住了。 搬走啊？ 都搬走。 对啊，曾经她毕业回来那时候就好多人都反对的，说她是走下坡路，现在也不过是回归到正常的路径上而已。 什么道理都明白，就是接受起来吧，你说长久生活一个城市里，虽然没一直住一起，可一听说要搬走，这心情还挺复杂的。 “嗯。” “你也跟着我走。” 陈秀芝立即否决。 “我可不去，我都这把年纪了，我在这里生活就挺好的，再说我的店都在这儿，根也在这儿。” 什么什么都在上中，她舍不得离开，一个地方住久了住习惯了就离不开了，叶落归根这句话有没有听说过？要是年轻个几十年也许还考虑考虑出上中。 赵生生对着她妈说，“妈，我是这样考虑的，我不在你的身边这不行，你身体不好，咱们在一块儿呢能互相有个照顾，我这眼见着肚子就挺起来了，你也知道我家的那个，我不能要求他什么。” 说起来这事儿她脸上只有坦然，没有埋怨。 在这个问题上赵生生一直都看得很开，家里的所有事情江宁叙都是一手不沾的，她现在也不用他，能干的自己都干，他负责把自己活好了活精神了就行，别的要求几乎是没有。 可江宁叙什么都不能做她看的是坦然，但在生活里没人帮个忙还是不行。 赵生生和陈秀芝说了挺久，如果能不动她也尽量不会带着母亲离开上中，想当初她回来的时候就把一切都想的好好的，可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的，她现在除了是女儿还是个母亲，这两者之间要兼顾，就得其中有个人做一些牺牲。 陈秀芝叨叨：“现在飞机高铁都方便，我不坐飞机我坐高铁过去看你们不是也一样，不是一定就要住到一起，再说你生孩子的时候妈肯定会陪在你身边的，等着孩子大一大我再回来。” 她也不愿意和女儿女婿住在一块儿，还是那句话，距离产生美。 无论女儿女婿多孝顺，能分开一定要分开。 “你别总想那么多，妈身体好着呢，医生不也说了在得这个病的里头我算是保养比较好的。” －－－－－－题外话－－－－－－ 今天开始连续四天万更，更新时间依次为，早上八点、十点、十一点、十二点 387 距离产生美 放陈秀芝一个人在上中生活？那赵生生是万万做不到的。 她妈是有亲人，现在这些亲人肯定不会见出事不管，但她姥姥家乱套的事情太多，她大姨太喜欢盯人了，她绝对不能把陈秀芝给扔在上中不管。 赵生生：“妈，我这样说吧，你要是不走，我就没办法带着弟弟走，那这样就谁也别动了，他倒是在哪里都能学。” 叹口气，最后母亲真的不愿意动，那就全家都别动了。 陈秀芝：“你看看，你看看你这话说的，你这不是……”逼她嘛。 外面的世界是好，可她老娘，家以及兄弟姐妹都在这里，那里就能那么狠心说走就走呢，再说了，她还有店面呢，经营到今天这也是她的事业了。 赵生生去握母亲的手。 “妈，拜托你了，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 陈秀芝：“……” 因为要离开上中的这件事，把陈秀芝弄的很上火，她去外地做什么呢？就天天待在家里发呆，或者帮着女儿带孩子？她愿意帮忙，可这不是她向往的生活呀，还有店面怎么办？关门？ 挪地方？ 你以为那么好挪的，每个地区人的口味都不相同，在这里卖的好不见得到别的地方依旧玩的转，而且重新开一家，重头来过，陈秀芝自认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想想未来就觉得挺没劲的，人活到这把岁数，觉得自己事业挺成功是件挺看重的事情，她不是殷博士啊，有那么大的本事，做什么都行，她是陈秀芝，她就会卖馒头，可能换个地方馒头都卖不好了。 但是女儿把话说成这样了，你还能怎么样呢。 继续叹气。 人老了，只能为子女活着了，谁让自己没有个好身体了呢。 拖累自己，拖累孩子呀。 心里那是真的不想和赵生生一块儿走。 赵生生和江宁叙那边房子到手的很利落，是殷博士很多年前买的，一直没住，她嫌有点小又是个比较热闹的小区，她喜欢清静，面积也很大，别的人落户麻烦，可对江宁叙来说不是很麻烦，他有他妈。 上中这边的房子就得处理，陈秀芝只提了一个要求，她跟着女儿走也行，但她的房子绝对不能给她卖了，那是她的念想，她将来老了准备去见阎王爷都得在那个房子里，死了以后还要葬在上中，她可不喜欢死在别的城市。 江宁叙送她的那块地，按照陈秀芝的想法还是卖出去，放着也没用，做什么都不合适，是个念想，可花那么多钱就买个念想不值得。 赵生生他们住的学区房挂出去很轻松就脱手了，比买的时候价格还能高些，要搬家东西就得各种折腾。 能搬的都搬到陈秀芝家里，不要的直接处理掉。 陈秀芝这临走前肯定要去母亲那边一趟的，说实话老太太这个年纪她不该离开的，有今天没明天的，可没办法啊，顾得了女儿就顾不上母亲，她没钥匙进不去陈立家，只能给陈立打电话，陈立没赶回来，让陈秀芬过来给开的门。 陈姥姥那是真的长寿，可长寿的不健康，每天仿佛被钉在了那张床上，看见谁也不言语，谁出来进去的也没人和她打招呼，偶尔有时间了才会和她说说话。 陈秀芬一开门，陈秀芝鼻子也是一动。 陈立这两口子原本就不干净，加上个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的老太太那就更不干净了。 不开窗，这屋子里根本没办法坐人。 “这陈立，我说他多少次了，儿子还是心粗，不行还是把原来那保姆找回来吧……” 陈秀芬想，不会有人每天待在家里盯着老太太管的，她已经说过陈立一次了，再说恐怕陈立是要叽歪的，不如让秀芝把保姆再找回来，出钱的人是她啊，看见眼下这个情况，秀芝也会不愿意的吧？ 陈秀芝说，“我每个月都把钱固定打到你的卡上，你们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我也顾不上了，我这眼下处理家里的事情呢，生生和宁叙要带着弟弟和我搬走。” 陈秀芬很是惊讶。 “搬去哪里？” 又买房子了？ “搬到江宁叙他妈住的城市里，他奶奶能给江巍照啊提供更好的教育，能变成王子干嘛让他当丑小鸭呢。” 反正她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其实她当初毕业就不该回来，小城市是好，可和大城市没办法比，走就对了。”陈秀芬一脸肯定。 当时她说什么来着？ 老四非得由着赵生生，最后折腾一圈，还得走吧，还得去大城市吧，这就是眼光不行。 “那妈这保姆……” 陈秀芝看她姐：“钱反正我给你了，你让陈立管呢，那就陈立管，不愿意让陈立管，你就找保姆。” 陈秀芬：“过去的那个就挺好的……” “是挺好的，可人不可能回家以后什么都不做就干等你们来找。” 陈秀芝现在也是什么都不管，该出钱出钱了，至于力气就你们出吧。 难题扔给了陈秀芬。 江宁叙他们搬家也没有用太多的时间，房子都是装修好的，直接搬过去住就行，楼上楼下住着，也不算是没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陈秀芝那店呢，还开。 江宁叙的厂在上中，他不可能把厂说关掉就关掉，也没办法都移到这边来，出差的时间会多一些，他目前想的就是，自己出差那就把岳母带上，他出差他岳母也出差。 所有的环境都是新的，孩子换学校这期间赵生生每天跟着陪着，就怕孩子不适应，但江巍照呢比她想的还能好点，可能男孩子心还是大，去了没几天和同学玩的还算是不错，也结交到了朋友。 陈秀芝是最不适应的人，尽管有赵生生陪着，但还是对哪里都不熟悉，特别是出门觉得超级不方便，如果早上早点出门，她看见地铁里的那些人她脑袋瓜子都疼，车厢就像是个沙丁鱼罐头一样，她瞧着眼晕，错开高峰倒是还勉强，但去医院看病，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方便，超级不方便，这个城市她就看着别扭，怎么看怎么不习惯。 饮食就更不习惯了，处处不习惯，处处觉得很别扭。 买菜回了家，是看菜价也不顺眼，怎么那么贵呢？ 上中的菜简直便宜透了。 赵生生刚进门，去办了一些手续，她这孩子得生，有些得跑，不敢带着她妈去跑，老太太这些天瞧着闷闷不乐的，再给跑出来病了，那就麻烦了。 “你现在吃饭吗？”陈秀芝问赵生生。 “妈，你早上出去遛弯了吗？” 陈秀芝：“去了。” “这里还行吧。” 陈秀芝心想，就那样吧，行什么行。 人上了年纪，离开故乡去到另外的一个城市，这和重新投胎也相差不了多少了。 “嗯。” 讲出口的都是违心的话。 赵生生瞧着她妈这不高兴的劲儿，也没办法，尽量陪吧，可这根本就不是陪伴不陪伴的事儿，而是她现在没有事情做了，没有可操心的了，每天都闲来无事，她在赵生生的身边宽了赵生生的心，可她自己这颗心宽不了啊。 殷博士周六过来儿媳妇的家看了看，知道家里可能还没料理好呢，所以这周她过来了。 陈秀芝人没在家。 殷博士算是关心关心，问问看哪里有什么觉得不好下手的不好办的她都能叫个人来帮忙，她有特定的关系，可能要比赵生生自己出去办一些事情办的速度。 “都挺好的。” 殷博士看儿媳妇；“你妈还习惯吗？” “嘴上说着习惯。”赵生生苦笑。 母亲不开心她看得出来，现在就很头疼，早知道毕业真的就不回去了，留在这里，她妈过来生活一段时间也就适应了，可她回到上中去，让母亲认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上中，突然之间又开始折腾，这心里上的落差就大了。 殷博士动了动手，手腕上的腕表闪了闪。 “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不可能每天就围着孩子转，得有点自己的生活，要不我让我助理帮着找找店铺？” 赵生生：“暂时不想让她干了，她身体一直不是太好，我这孩子出来难免她还得管，到时候怕她扛不住。” 殷博士：“别让你妈上手，我过两天给你找个好点的保姆，提前预备着，到时候她就动动嘴就行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带，感情好！” “我也这样想的。” “你呢就先别找工作了，先休息一段，等孩子生完以后再说，不愿意在家里待着呢，我给你报几个课程班，就当做是回校园了，让自己轻松一段。” “妈，你不用为我操心。” 殷博士起身。 她还真的不想操这心。 “司机还在楼下等我呢，那我就走了。” 很纯粹的就是过来看一眼，看完也就放心了，多余的心不操，至于说给她报个什么班一类的，这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想帮着赵生生拓展拓展她的人脉。 她以后爱做什么那是她的事情，可自己不能不管，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对吧，那儿子暂时也没打算离婚，那也就是这么一个儿媳了。 好不好的，他愿意就行呗。 江宁叙现在也没的可挑了，就是别的女的看上他，做妈的还不放心呢。 388 突然的上进 江宁叙回上中，就把岳母给带上了。 带了一段时间，基本就是这样两地跑的生活。 好在呢，现在交通是真的发达，不是节假日其实商务车厢里面的人还真的不错，陈秀芝也能得到很好的休息。 因为总带着岳母，近距离接触以后，江宁叙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就是岳母这种思想上的，他通常都会给一些建议，他和陈秀芝能谈到一块儿去，他说陈秀芝会觉得这是很好的建议，如果换成是赵生生说，那就是嫌弃了。 一个人想彻头彻尾的改变，那太难了，大体来说可能外表会有些变化，可芯子还是那个芯子。 陈秀芝讲了一辈子的上中话，她也没觉得自己的发音有什么不对劲的，大家说话都是这个味道的呀，可她现在生活在别的城市里，一聊天一说话人家一般都会猜到她是哪里的人，说话很有特点嘛，这并不是嘲弄或者是有恶意，可陈秀芝就很在意这个事情。 再有就是上中人讲话，平翘舌不分，你在一堆平翘舌不分的人群里觉得这个没有关系，可在一堆都分得开的人群里她就脱颖而出了。 天天咬字纠正。 还别说，真的就有效果。 如果江宁叙回去没两天马上又要回来上中，大多数的情况下他就不会带着岳母回去了，而是让岳母在上中待几天。 一些事情等不到江宁叙回来办，军招又不在，那只能陈秀芝出马。 因为这，闹了好几次笑话。 她觉得自己词不达意，各种表现很差劲，一看就是那种没上过台面的人，她嫌弃自己，作为一个卖馒头的来说她觉得这样已经非常好了，但是从一个比较成功人士的岳母身份上来说，她好像有点丢人。 江宁叙回了家，陈秀芝人在上中没走，晚上军招拉着她去见自己媳妇。 军招这感情线总算是动了。 找了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女孩儿。 “大姨，我眼光不错吧。” 陈秀芝哼哈的答应。 “我瞧着你怎么闷闷不乐呢？” “大姨是有点后悔，你说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好好学习学习呢。” 无限后悔。 现在是做也不做，说也不对，她出去见人她都怕了，自己怎么会那么逊色呢？干啥啥不行，什么都闹不明白，都不懂，难怪过去她姐说她笨，那陈秀芬是比她灵，你现在瞧不起人家什么的，可人眼界就是比你宽啊，说出来人都能懂，这就是差距了。 “我还以为什么呢，我也就是个初中毕业的啊。” 军招调侃自己。 他看明白了，大姨就是针对周末见客户的事情挺闹心，那天是在样板间遇上了，他没在，这不客户听说了这是江总的岳母就一起聊了一会，商人嘛无奸不商，套了陈秀芝一些话。 “大姨要是和你一样的，大姨就不愁了。” 人军招这孩子多灵活，脑子转的快，嘴巴又会说，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学历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的存在，她这种是笨，脑子比猪笨。 “大姨，这什么事情都是学出来的，你瞧着我现在能干，那我也是跟着我哥一点一点干出来的，我当初脾气还犟呢，慢慢就好了，做什么行业说什么话，甭往心里去，现在学都不晚，再说你这有特殊条件啊，人生都开了外挂了，谁不给我哥面子。” 陈秀芝呵呵两声。 给不给江宁叙面子，她也不想丢人。 这饭她吃的也不是很好，走的时候还和军招一个劲的说呢，你看孩子拿她真的是当长辈看待了，她这个长辈没什么样儿，但凡她是个拎得清的，她就不会整顿饭唉声叹气的，搞的孩子很难做，这么一想又是心灰意冷，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军招小两口送陈秀芝回家，等把人送回家，他媳妇看他问。 “她不是江哥的岳母吗？” 军招开着车应了一声。 “是啊。” “那还有什么可发愁的。” 依着她看，这人生已经是很完美了，女儿优秀，女婿能赚，好事都让你家摊上了。 军招掐自己女朋友的脸。 “哎呦喂，我的傻姑娘啊，不是人人都喜欢吃喝等死的。” 有点追求也挺好的。 他大姨啊，这是个要强的女人。 没赶上好时代，要是生在这个社会里，估计也能是个挺了不起的人物。 女朋友噗嗤一声乐了。 “那也没什么，我给大姨介绍几个班，进修进修不就得了。” 军招笑。 军招自己能说会道的，他就不可能会找个笨嘴拙舌的老婆，江宁芯是出身不错，可性格方面压根不是军招的菜，当时倒追军招给军招弄的差点就想去外省了，只要能避开什么都行，不然他和江宁叙的感情将来都容易受到波及。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装不了喜欢。 “大姨现在说话咬字呢吧。” 军招：“你可别当着她面说这个事儿，老人家能有这个意识已经很不错了，得鼓励。” 女朋友就想，这还得咬一段呢，现在发音完全就是乱糟糟的，而且有些时候为了咬字，想说的话都忘了，所有的音都跟着发瓢。 “我没那么讨人厌，我觉得大姨讲话挺好听的。” 军招伸手，在对象的后脑上摩挲了两下。 “我没什么家里人，大姨呢是我长辈，生姐呢那等于是我亲嫂子，你对谁不好不能对这她们俩下脸子。” “知道啦。” 军招回去给赵生生打了通电话，报告报告陈秀芝这边的情况。 赵生生是哭笑不得。 她想，这应该不是大多数人会遇到的问题吧？ 母亲进入晚年，开始发愤图强了，做子女的是不是该给些鼓励呢？ 那必须给啊。 “军招？” 江宁叙和妻子伸手要电话，他以为是找自己的。 赵生生挂了电话。 “不是找你，是说我妈，我妈最近咬字你听出来了吗？” 江宁叙哦了一声。 “我说呢，有些时候妈说话就怪怪的，含含糊糊的弄的我以为她这是嘴疼或者嗓子疼……” 这还不如过去讲话利落呢。 赵生生笑：“江宁叙，我同你讲，得给我妈请个标准普通话老师了，还得给她报两个班上上，什么都学学。” 江宁叙拧眉。 不是不行，但身体受得了吗？ 医生说的是不让陈秀芝受累啊，这各种报班上班，真的好吗？ 389 找干架吧你 “要不我劝劝妈？” “劝了也没用，她前半辈子靠丈夫，最后没靠住伤了一把，后半辈子就是真的有人让她靠，她也不信。” 哪怕这个人是她，也不会相信的。 如果反过来，要赵生生去依靠她，或者陈秀芝会容易相信一点。 “妈身体能行吗？” “如果不行不就和你打招呼了嘛。” 叠叠儿子的衣服，她儿子这个头还没蹿起来呢，要说男孩子后长个儿也能理解，可这一动不动的怪叫人担心的，衣服放回孩子的房间，还没到时间去接。 “你是不是私下说妈什么了？”江宁叙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 自己老婆和岳母真的就和犯冲一样，讲讲话就容易呛呛起来，赵生生呢带学生带孩子都带习惯了，难免有些时候就会把那种态度带到和母亲相处当中，陈秀芝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在这个家里，他和江巍照就是起缓和作用存在的。 “那是我亲妈，你讲的话像话嘛。” 她也不是继女，犯得上和自己妈过不去嘛。 老人家愿意学那就学吧，身体受不住自己就开口讲了。 江宁叙再回上中，这次回来就把岳母给带回来了，陈秀芝这对自己的生活很不满意，可到底哪里不满意也不清楚，各方面都要进行修改，可一下子改动的地方太多，从头到脚的全部否定。 殷博士送孙子回来，孙子刚刚上完钢琴课，赵生生上自己的课去了，江宁叙把陈秀芝送回来又走了，上中那边有事情，又折返回去了。 “亲家。” 殷博士换了拖鞋。 “我把人给你送回来了。” 陈秀芝点点头。 “晚上在这里吃一口？” 她觉得既然人登门了，那自己不能太过于冷漠了，问一句话死不了。 殷博士自然不喜欢和陈秀芝一起吃饭，她连江宁叙和赵生生都懒得侍候呢，想直接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吧，改了主意。 “家里没做呢吧。” 陈秀芝：“没呢，你想吃什么，你说。” 她这家常菜做的还算过得去吧，反正女婿和外孙子都觉得好吃，就赵生生总挑来挑去的，说她做菜没什么味道，还总说自己故意给她做一些不能吃的菜，让她的胃病加重，生女儿干嘛，生女儿就是个冤家啊。 “我们出去吃吧。” “这家里吃呗……” 出去吃还挺麻烦的，而且外面那些菜啊什么的她觉得不健康。 殷博士和陈秀芝对饮食的观念就完全不同，她觉得养生是要养的，不过活着某些时候还是要过嘴瘾的，不然一辈子和苦行僧一样是不是有点活的不够快乐呢？ “我带你去找个专门吃牛排的地儿吧。” “我喜欢吃牛排。” 江巍照拍手，他高兴了。 陈秀芝推说不去。 “我就不去了，你带着孩子去吧。” “我不是为了他才要去的，是想带着你去看看那环境。” 陈秀芝：“……” “我儿子啊对我说你似乎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有点不太满意，其实我是觉得人活着自己开心就好。” 殷博士讲反话，这绝对不是她发自内心的感受，她的感受是觉得陈秀芝浑浑噩噩了那么些年好不容易想开了，就应该贯彻到底，学起来，身上那股子的小家子气太浓重了，不是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是你和大方得体的人站到一块儿，很明显就会觉得气势完全被对方压下去了。 如果是个正常的不需要交际的人，那么殷博士还是那句话，活的开心就行，但明显你现在的层次不仅仅是这样而已。 但这个人呢，是赵生生的母亲，她不好多说。 陈秀芝咬咬牙。 “那我去，我拿件衣服去。” 回了房间拿了外套，自己用了五分钟挑选出来的，拎了一个江宁叙送的包，算是从头到脚的把自己都给包装了，可她出来让殷博士看的第一眼，殷博士就想皱眉头。 这并不是把名牌穿在身上就行了，你需要学会色彩的搭配，你需要去理解什么叫做时尚。 “挺漂亮的。” 陈秀芝那颗焦躁的心稍稍平缓了一点，心里想着你说亲家说的这话是真话还是假话？ 是恭维的还是…… 但她这一身真的都是江宁叙给买的，都是牌子啊，她当时还觉得贵呢。 殷博士的司机就在楼下等着呢，她等陈秀芝上了车以后自己才跟着上了车。 陈秀芝就用余光去扫殷博士的一举一动，这是压根没的比，人是女强人，说话办事都比她强百倍，可自己也不弱啊，她一个卖馒头出身的，走到今天自己也挺牛的了，给自己鼓鼓劲。 “姥儿，你特好看。” 陈秀芝觉得大外孙真的很有眼光。 殷博士听见孙子的话，笑了笑，但笑不语。 让司机先载着他们去一趟形象设计室，陈秀芝以为人家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过的呗，吃个饭怕遇上熟人，所以得整理整理形象，那她也没当过有钱人，不太能理解那种生活，带自己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就好了。 殷博士呢还真不是为了自己专程来的，但没有表现出来，真的就进去画了个淡妆然后叫人替陈秀芝服务服务。 陈秀芝这心七上八下的，她知道身上肯定出问题了，对方没直接说，怕打她的脸，一边自卑一边又咬着牙想，陈秀芝啊，活到这把年纪了，你什么人没丢过，丢了再捡回来就是了，人家是专业的，你跟着人家只能学到更好的生活方式。 她不喜欢陌生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弄来弄去的，可坐下来以后，给她设计发型的发型师声音很好听，见她不太愿意聊天对方的话也很少，一直在询问陈秀芝的意见，然后手特别的利索，就那么点头发在人家的手上就给你弄出来花样了。 “阿姨你看，平时你自己在家也可以这样做，很简单的……” 然后给陈秀芝化妆，专业就是专业的。 衣服没换，里面的衣服给她换了一件，换了双鞋子，感觉立即就不一样了。 陈秀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望了一会，脸像是有火烧。 殷博士过来看看她，看见她的新形象赞叹了一句。 “漂亮。” 陈秀芝勉强笑了笑：“你找的地方很专业。” 殷博士看着对方愁眉苦脸的陈秀芝，说：“再好的朋友我也不会带着对方到这里来，平时都是忙工作，偶尔也要有点私人的空间，带你来呢不是为了显摆什么，我儿子托你的福，看起来很享受家庭生活，作为母亲我也回报不了什么。” 这就是回礼了。 “其实学习的过程就是这样的，把不好意思变成坦然接受，那就成功了。” 陈秀芝是听进去了，但一时半会的做不到坦然。 殷博士带着陈秀芝和江巍照祖孙俩去吃了牛排，她并没有陪同一块儿吃，而是把人送到地方她就离开了，叫司机去接赵生生，又把赵生生送了过来。 陈秀芝没用过刀叉，不会用，但孩子会。 小孩子什么都敢试，什么都敢摆弄，加上他就喜欢吃这个东西，一下一下挺有样的教他姥姥，反正赵生生挺肚子赶过来的时候，江巍照正在很耐心的教导自己姥姥呢。 “你这样切……” “其实我也不太会切，我都是瞎弄的，姥姥这个肉可好吃了……” 陈秀芝很想撇嘴，可看看周围坐着的人，就没撇。 “这个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也贵啊，这个价格我能买几十斤牛肉了。” 赵生生；“我的妈呀，江宁叙他爸要是听见你的这个话，估计能哭出来，给你送了这么多年的牛肉，你都没吃出来什么分别。” 陈秀芝抬头。 “那是好吃一点，可肉这个东西分人做啊。” 吃点牛排一顿好几千，好几千能买多少好肉？拿回家给她做，一样可以做的超级美味，“你们这代人啊太讲究享受了，换做我们都不敢想，钱就这样吃掉了。” 那也是有条件，不然的话，普通人一个月赚个四五千的，就吃掉好几千？ 那是过日子的料嘛。 “咦，我妈切的不错呀，江宁叙带你吃过牛排呀。” 陈秀芝一脸洋洋得意：“我第一次吃，我对这个东西可没太大的兴趣。” 那意思，她是脑子比较聪明，一学就会，虽然女婿很好，但也不能把功劳都放女婿的身上。 “那这水平是真的不错了。” 陈秀芝看女儿：“逗你妈开心是吧。” “我讲真的，我用刀就用不太好，不过我脸皮厚我不胆突。” “谁胆突了？” “你看吧，你不承认。” 陈秀芝的脸立即就酸了，她不承认什么了？ 什么不承认啊，她就没怕啊。 干嘛一个劲的说她怕。 赵生生是过来找茬的吧？ 390 最好的爱是放手 “姥姥？”江巍照看他姥。 小孩子可以很敏感的感觉到姥姥生气了。 他父母之间讲话从来不会如此，赵生生和江宁叙之间就真的是，平时连一句大声嚷嚷都没有，那两口子过日子不可能不生气，谁生气了谁出门走走去，及时躲避开，气性大的话外面待两天，反正也有这个条件，等人回来就什么都解决了，江巍照成长的环境当中，除了同学会大声嚷嚷，没有其他了。 陈秀芝脾气还算是温和，换做早两年，直接甩袖子就走人了。 某些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怕什么呢越是烦别人口中讲出来，她最讨厌赵生生的就是这点，用你说啊？你非得提醒啊。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啊？ 赵生生就能接上她妈的心里话，她不说她妈就真的不知道，老太太糊弄自己的本事一流，你不能因为她年纪大就一句提醒的话都不说，那日子还怎么过，天天就剩下奉承和加小心了。 “哎呦我的妈呀，什么地方去两次也就都锻炼出来了，不就是个吃牛排的地儿，不行我天天陪你来。” 陈秀芝看了女儿一眼。 “我不是爱吃这玩意儿，额不是爱吃这个东西，我就烦你说话的语气，你这当老师当的回家给你妈也当老师来了？我是你长辈……” “长辈的话，晚辈就该无条件听从，不应该插嘴顶嘴什么的，这放过去那就是犯了大忌……” 赵生生：“得，还说自己是新社会的新新人类呢，新新人类就讲不过人家的时候就翻过去的那些糟粕啊？你是我长辈那还不许我说话了，我不是教训你，是给你科普一下，得不爱听那我不讲了。” 您老人家，吃您的饭吧。 她不得罪了。 陈秀芝吃了几口，再好吃她觉得味儿也就那样，不如自己烧的家常饭。 面露缓解之色，“我也不是不让你科普，你态度不好。” 赵生生投降。 “母亲大人，都是我的错，我态度有问题，我思想不积极。” 江巍照在一旁眼珠子溜溜转，见他姥没有继续板脸就去吃自己的翻了，还笑了笑，觉得有意思。 陈秀芝犹豫一句。 “不是我外孙子在，呵……” 那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了。 要给孩子树立一种很好的家庭环境，她这暴脾气改了多少了，不是为了江巍照早就掀桌子走人了，我吃你大米了啊？我自己有手有脚的，我谁都不靠，我没用你养活我！ 得！ 还是那么回事，赚钱是为了挺直腰板，可有些时候腰板过于挺直也挺要命的，陈秀芝的观点谁都没办法去改变，除非她自己个儿想明白了，不然就认准了一根筋，我自己能赚钱，我不需要你，我不花你的钱不吃你的东西，我凭什么对着你温声细语的，觉得谁妈好那就找谁去，可这不是没办法嘛，有了江巍照，她这是为了孙子委屈的。 委屈的值得。 不图江巍照将来对她如何，只求江巍照身体健康，好好的长大了过属于他的生活，陈秀芝对江巍照那是百分百的奉献心情。 赵生生叹口气；“要是我小时候你就这样对我，那我早就比今天更优秀了。” 她妈开窍的晚，但晚也比不开窍来的好。 她听别人讲过一些家里的事情，婆婆和娘家妈惯孩子的习惯，都是一地鸡毛。 “那时候能把你养活了就行了，哪有那么高的追求，赵生生啊这是今天，生活品质提高了，手里有了点钱，不然都在温饱线上挣扎，学什么社交礼仪，学什么谈吐，我闲得慌我。” 到什么程度决定了什么样的生活态度。 “您棒！特别棒！” 适当的甜言蜜语套路安排上。 “我同学当中，我姥姥最好看，和他们姥姥都不一样。”江巍照插话。 他觉得自己姥可好可好的了。 “是啊？姥姥给弟弟长脸了啊？那我得继续努力。” 陈秀芝看着外孙子的脸，眼睛立即就变成了笑眯眯的状态，这小孩儿就是那么回事，在他的身上你找不出来错，但是赵生生这个年纪，她瞧着哪里都不舒服，办什么都不对劲。 陈秀芝连续两个月没回过上中，殷博士给赵生生介绍的，让陈秀芝去上了个班，基础班，从最基本的学起，反正也都是有钱人的游戏，你不没钱没闲也学不了这个，陈秀芝上课一开始就是各种抵触情绪，不愿意去，也不愿意和人交谈，慢慢的就好了些，交了朋友也有不沟通的，她也有瞧不上的人，瞧不上人家的做派，倒是比以前开朗了点，脾气更柔和了一点，赵生生真的再说什么，可能听起来也没那么刺耳了，不会直接就认为是女儿瞧不起自己，而是听听赵生生的意见。 以前用银行卡那都是赵生生逼着学的，现在自己玩的特别明白，取钱用钱还钱的倍儿利索。 两个月以后回了一趟上中，她自己回去的，江宁叙人就在上中还没回来呢，这也犯不上回来接一趟，订了票赵生生给叫的专车，送到火车站。 陈秀芝还是第一次自己独自一个人回上中，先去取票，排队的时候心里就念叨着，多学多看，看看人家都是怎么弄的，到了自己那上面不是有字嘛，按照提示的去做，还是会有些胆突的，她总怕别人会笑话她，等车票出来了，拽了下来松口气，至少拿到票了，没丢人。 进了候车室，找到准确的乘车口，坐了会。 那边广播，她开始上车，屁股还没坐稳呢，赵生生的电话就跟进来了。 赵生生其实能送她妈，但没送。 为什么？ 为了锻炼她妈。 她回头去看自己过去做的那些，就发现个问题，她教育她儿子都是让孩子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但到了母亲这里，她总担心母亲做不好这个做不好那个的，她恨不得事事都亲自帮着母亲办利索，可江宁叙说，照顾父母和教育孩子是一个道理，你就得想象着自己随时都会消失，你消失了你留给他们的技能就是终身的，对孩子也好对父母也罢，有用的都会成为傍身的技 391 生下来就受罪 赵生生从她妈出门开始就提着心，这通电话早就想打了，一直忍着。 盯着时间打转，觉得差不多要上车了，这才按捺不住打了电话。 赵生生：“妈，上车了吗？” 陈秀芝：“上车了呀，我都坐下了，眼见着车……已经开了。” 车已经动了。 有乘车员进来，给她送了一袋的零食，询问着：“女士，请问您是要喝矿泉水还是要喝饮料？” 陈秀芝觉得困惑。 特别的困惑。 她和江宁叙一起经常坐商务座的，可每次都是给倒好的水和饮料，这次变成给拿瓶的了？ 要额外收费？ 摆摆手。 “我不喝了……” 这是她的惯性思维，她不会主动去询问，主动张口就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样，但说完以后又后悔了，她花钱买车票了，还花了那么多的钱，炸着胆子，看向那乘务员询问：“这水要钱吗？” 乘务员摇头。 “是免费的。” “那给我一瓶水吧，我又觉得渴了……”自己试着描补描补。 要是赵生生见了呢，恐怕就会提醒她妈，你这话已经说的漏洞百出了，就别描补了，人都能听出来，但换做是江宁叙呢，江宁叙一个字都不会讲，还会给岳母比比大拇指，觉得这点进步那就是特别了不起的改变。 四个半小时抵达上中。 坐公交先去了娘家。 陈姥姥前几天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儿多了，送去医院瞧过，医生说这没什么可看的，人老了要不行了，回家等信儿吧，大家都等着这个信儿呢，活到这把年纪，觉得也是喜丧了，结果没有两天，人又好了，瞧着又不严重了。 你也不能说谁盼着她死，但现在大家的心情确实就是如此，陈立是一边彷徨一边忐忑又带着即将解脱的心情，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他妈没了这个钱他也就花到头儿了，以后有没有钱谁也不能搭他，指望陈予？呵呵还不如指望自己呢，至于说外孙子？他连女儿都没指望上，还指望外孙子？ 现在他妈的工资加上每个月请保姆的钱，这是一笔不菲的数目啊。 结果老太太又缓过来了，陈立提着的那口气也就落地了。 不死……其实也挺好的。 但洪高琳不这样想，洪高琳是觉得到了岁数就该去世了，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活着占地方，不给我们腾空间，你说这个家谁愿意回来？有你在呢，房子又不能卖，人要是没了，卖了和陈予住到一块儿去。 陈秀芝这回倒是很轻松就进了门，陈立在家呢。 刚回来给做午饭。 家里糟践的……简直就下不去脚，地板上什么印子都有，屋子里好像光进不来一样的发黑，桌子上堆满了东西，什么药瓶子罐头瓶子还有什么榨汁机一类的，全屋子你就瞧，没有一处是干干净净的，全部都堆满了东西，也不知道东西怎么就那么多，衣柜的门也没完全的关上，里面的衣服都是一团一团的，陈立人在阳台炒菜呢。 “四姐回来了。” 陈秀芝一进门，陈立给她拿拖鞋，这把她给膈应的。 陈秀芝还挺干净的，陈立这家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埋了吧汰的，拖鞋都是黑的。 脚都不愿意往里面伸。 “我过来看看妈。” 姐弟之间也没隔夜仇，那个时候干成那样，最后还不是得走动，妈活着呢，那就还是一家人。 “下回人来就行，别买东西。” 陈立把东西接了过去，说着老太太现在更是什么都不吃，陈秀芝进了屋子里看了一眼，她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潮的。 也懒得说陈立什么了，上说给她妈换了尿不湿，老太太也不知道来的是谁，眼珠子往陈秀芝身上放了放，然后又移开了，只有陈铁山来她才会表现出来不一样的情绪，可惜陈铁山从来不来，前几天说她要不行的时候人倒是出现了，守了半天就撤退了，实在受不了老太太这一身身的味道，坐不住。 换下来以后扔了，陈立瞧见了但没说话。 他成为就围着老太太的屎尿转，他不烦啊？ 现在家里没保姆，还得预防他大姐是不是过来盯梢，他就得一天尽量在家里待着，实在待不住了在跑出去，守着他妈这让他很压抑，谁家这个年龄的男人就成天围着妈转的，烦都烦死。 有人能帮他一把，他也乐得轻松。 但心里有分寸，现在不敢一个劲的要求别人，那钱自己拿了啊，在要求别人那就不像话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姑爷带你一起回来的？”陈立就嘟囔陈秀芝：“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孩子赚点钱也不易是不是，你就在那边待着多好，家里有事情就打电话通知你了，别今儿一趟明儿一趟的。” “我自己回来的。”陈秀芝反驳陈立：“我不花他们钱，我自己也赚钱，买车票的钱我都给她。” 她真的是和赵生生把账目算得特别的清楚，买什么东西转身就给钱，她可不是那种啃孩子的老人，自己有钱留着干嘛不花，这样你们也数落不到我的头上来，我回去一千次，我花钱了，我高兴我愿意。 陈立笑：“就你赚的那点钱……” 是不少，可就那些钱就让你如此肆无忌惮的了？还不是靠女儿女婿嘛，那人家小两口能赚。 “我赚的那点钱怎么了，我自力更生。” 陈立赶紧叫陈秀芝打住，再说下去又该说他不自立什么的了，懒得听。 这把年纪，没有一技之长在手，自立什么？再说他现在就想开心生活，就想什么都不想，每天吃吃饭喝喝酒这样活，累一辈子了，不想受累了。 陈立：“我大外甥女还没生呢？” “早着呢。” 陈秀芝没在陈立这里吃午饭，看着她妈吃完就离开了，去了店里，把账目都算算过一过，然后吃了午饭，晚上回家收拾收拾卫生，虽然好久没回来了，但家里不脏，也是，江宁叙回上中都是睡在这里的。 晚上十点多，江宁叙进门了。 “妈，回来怎么没和我打声招呼，我好去接你。” 陈秀芝：“吃过了吗？” 江宁叙：“吃过了。” “我自己也能找到回来的路，总用你去接什么，外面的东西少吃，油大调料多，明儿晚上回家吃啊，别在外面吃了。” 陈秀芝就唠叨，年轻人就爱吃那些味道重的东西，等你们到了我这个程度想养生都来不及了，三十几岁就应该开始收敛送进口中的食物，不能天天放纵。 “嗯，我知道了。” 两个人谁都不影响谁，陈秀芝睡的早，江宁叙睡的晚，各自活动各自的，早上她给做好饭，做好吃过以后就去店里了，江宁叙几点醒就几点吃，饭都保温着呢。 下午女婿打电话，叫她去厂里。 从厂里带着她去的新工厂那边，就是郭瑶住的地方，那边展示厅刚建起来，为什么一个厂跟着一个厂的起，实在是供不应求，因为品牌在这里放着呢，接的单太多，以至于说春天以后就全部都压日期，有客户着急的，单子送进来的晚，没办法满足，这个东西也不是冰棍还能有现货什么的，江宁叙这边搞的也是有些焦虑，就因为这个也没流单。 陈秀芝去展厅充当销售人员去了，人家过来问问的，她就给人讲解讲解，说的倒不是太到位，就介绍嘛，这家的门肯定是好那就对了。 “哥，我上去替大姨一会吧？” 江宁叙笑着摇头；“你先让她自己适应会，你在旁边瞧着点，她解决不了你在出去帮忙。” 江宁芯现在负责这边的厂，不能把军招支开，那只能把江宁芯给弄走了，那是江宁叙的亲妹，他也希望妹妹能成长点，别那么胡闹了，还好江宁芯也算得上是能扶得起来的，脑子和军招比起来那就没办法比，但胜在她还能听点话，做事还比较稳妥。 赵生生刚接儿子放学，母子俩要去书店买书，江巍照说想看一本书，和他妈提了提。 “我妈呢？” “卖门呢。” 赵生生：“……” 卖门呢。 老陈同志，可以呀！ “卖的好有提成吗？” 江宁叙：“这个可以有，但估计妈不会要，那就打你账户上吧，回头你好好感谢感谢妈。” “你去疗养院看我姐夫了吗？” “还没腾出来时间呢，准备晚上过去瞧一眼。” 郭瑶这两口子那是真的很能吃苦，但现在打拼出来的家业也都是健康换回来的，这刚找的服务员，之前都是自己卖，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跑，这一趟那一趟的，这腰就都不太好，都因为这腰进好几次疗养院了，就是养不好，郭瑶现在一个人呢又带孩子又管家里又管店的，就弄的特别的辛苦。 就说谁赚点钱容易了呢。 392 想你想你想你 江宁叙晚上还真的去了郭瑶家，那两口子知道他要来，郭瑶丈夫下午就从疗养院回来了。 他是老毛病，腰托！ 时不时就会犯，这看店的时间长了，干的活儿多了慢慢就出职业病了，现在他是干的少点，郭瑶干的多点，妻子身体也没那么好，进医院都进两三回了，这生病肯定就不是短期的事情，慢慢累积起来的。 其实道理就是那个道理，摆在眼前谁都懂，可放到身上却做不到，那是钱啊。 不停赚钱不就是为了下一代创造个好条件，为自己多积累一些资本，谁让他们不像是人小江了，生下来就是带着钱来的，不管母子关系如何，那有花不完的钱，他们要花钱就得靠自己赚。 江宁叙待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 给赵生生发微信，赵生生还没回。 江巍照今天去他奶奶家了，赵生生和朋友一块儿去吃了口饭，说是朋友也都是江宁叙的朋友，过去一个圈子里玩的，不过这两年他不露面了而已。 微信响的时候她正在和人说话，里面说话声也是比较大，没听见，那手机是倒扣在桌子上的。 江宁叙纳闷，没听见？ 打了电话回去。 没人接。 陪孩子弹钢琴呢？还是陪孩子写作业呢？ 回了酒店，十点半洗澡之前又给赵生生去了一通电话，还是没人接，江宁叙就有点着急。 不是怕别的，担心她身体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毕竟这怀老二的年纪比较大，岳母也没在身边。 不放心，给他妈去了电话。 打电话没好意思直接说明意图，先绕了一圈。 江宁西：“妈，最近身体好吗？” 殷博士拿着电话拧着眉头，下意识就去看了看窗外，这是下红雨了吗？ 没下的话为什么突然关心起来她了？ “挺好的。” “弟弟周末去看你了吗？” “看了。” 母子俩相对无言，殷博士仔细分析了几秒，觉得江宁叙这是话里有话。 “没联系上赵生生？” 眼睛里透出精明的光，想着八成就是这个事情了，赵生生今天和人出去聚会外加吃饭了，这不把孙子给她送来了，让她帮忙照顾一晚上，那朋友多说话肯定就没顾得上电话，这是找不到人了。 江宁叙嗯了一声。 殷博士真想冷笑一声。 你但凡学到你妈我三层，你都不会这个样子。 她挺着个肚子，她能跑到哪里去？你人在外地，你查她岗啊？ 是不是弄颠倒了？ “她今天有约，和一些朋友出门吃饭去了。” “和谁一起知道吗？我打了电话也没接，她现在身体情况特殊，我是担心她体力不支……” 赵生生刚刚打车到门口，儿子是肯定不能接走了，都这个时间了何必折腾孩子呢，她过来顺便明天送孩子去上学，家里的佣人给她开了门，她给婆婆还带了宵夜。 殷博士看着进来的人，将电话放在了沙发上。 “你丈夫电话。” 江宁叙？ 走了过去接了起来。 殷博士看着赵生生，问了一句：“你身体不好吗？” 赵生生一头雾水，干嘛好好的说她身体不好，她身体挺好的呀。 “没有啊。” “喂？” “我打你电话你没接。” 殷博士摇摇头，准备回房间去休息了，既然她回来了那自己就不用管孙子了，负责人回来了她弄吧。 “哦，可能当时人多有点吵，没听见，怎么了？” 江宁叙心想，你也没和我提前说，他这边脑补出来很多的画面，吓的完全不敢休息，结果就是虚惊一场。 “没，怕你出事。” “我说妈突然问我身体好不好呢。” 电话里传来江宁叙的声音：“这不是妈也不在你身边，没人陪着我不放心。” “还有你儿子啊。” 那江巍照也不是摆设。 “我那儿子不起什么作用。” 赵生生无奈。 她出去了好几个小时就有点累，这毕竟肚子里还怀一个呢，想要休息了，回了房间，江宁叙这电话也一直没挂，赵生生也不好说我累啊，我想休息了，他问什么就嗯哈的应着。 他听了一会就听出来门道了。 “累了就休息吧。” “老公晚安。” “晚安！” 江宁叙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床上盯了十几秒出神。 看样子是真的有点累了，什么都不想对他说，以前他出个门她总是会有几通电话跟进来的，问问他的身体状况对他表示表示关心，突然电话没了，问候也没了，还挺不适应的。 虽说岳母跟着他吧，那是不是也太放心了？ 痒了？ 可算一算，一起过了也不止七年了吧。 赵生生洗了澡很快就入睡了，和人聊的比较多，也比较废脑细胞，她这边入睡成功，手机闪了一下，江宁叙发给她一张小笑脸，他躺在床上等着看，看她能不能回复，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确定她肯定是睡着了，摇摇头。 你说要是现在也和谈恋爱那时期一样的多好，出门有人送，回家有人接，想她她还能跑到外地来让他见，现在是什么福利都没有了，他要是提了吧好像显得不够人道，毕竟人家还挺着肚子呢。 睡吧睡吧。 赵生生啊，不怪你妈说你，你是真的心粗。 393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赵生生这二胎怀的那是……真的比怀弟弟那时候辛苦。 月份小的时候还不明显，过了六个月开始，她这日子就不太好过了，不爱动浑身犯懒这都是轻的，经常上不来气，说说话就得停下来喘口气用嘴呼吸一口才行，去检查医生说就是肚子里孩子影响的。 孩子还是得趁早生，老了不服老那是不行，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这个年纪生！ 人生就是这样的嘛，看你看重的是什么。 看重什么要什么就是了。 陈秀芝回上中住了一个多月都没着急回来，江宁叙也没回来，家里就这母子俩。 赵生生现在不是听婆婆的话不做其他的事情，而是她压根就做不成其他的，没有精力没有体力。 好几次她都问自己，为嘛非得要这个孩子啊，她要了后悔，确实一直都后悔，从身体开始出现难受的情况就有点反悔了，可这是江巍照要的，这是她和她大儿子之间的约定。 她儿子心疼她，所以再辛苦她也得要。 江巍照晚上那作业又没写，孩子心疼是心疼你，可他是个小孩儿啊，心性不定呢，贪玩的年纪能玩就玩了，赵生生弄完手头的事情去检查儿子作业，脸就黑了。 “作业怎么又没写？” 这孩子，每次都是把其他不相干的都给做了，作业最后解决，好几次都是晚上不写，一大早爬起来紧赶慢赶的。 “我明天写。” “不行，今天晚上写。” 江巍照黏在沙发上不肯下来，找借口：“我今天可累了，我马上就要睡了，妈妈我明天写，保证会写的。” 赵生生扯江巍照的手。 “不行，快点的，妈陪你写。” 江巍照往回扯自己的手。 “我不！” 你说什么就没用，反正人家就是不愿意干，赵生生正想发火，她这今天觉得困想早点睡，结果你说这个孩子，写个作业拖到十点半了，她要是没过来看还拖呢，这火没发出来，因为流鼻血了。 突然之间就流上鼻血了，感觉好像是，伸手一擦，还真的是。 踩着拖鞋转身去卫生间洗漱，这边江巍照急了。 那是血啊。 “妈妈，你怎么了？” 赵生生不理他，江巍照围着自己妈转了半天，怎么问他妈就是不说话，他着急啊，可知道他妈因为什么生气，马上回房间写作业去了，顺带着给他爸打电话。 江巍照说他妈出血了，讲的不清不楚的，电话通了就喊，让江宁叙回来。 江宁叙以为是…… 电话打进来，她这边刚洗好鼻子，找了棉花给堵住了，正往客厅回走呢，手机响。 接了。 “嗯。” “哪流血了？” 还是问了一句，他理解的可能就是，男孩子太小了，这个闹不明白，做妈的和他也犯不上解释这些。 “没事，鼻子流了点血。” 可能是有点上火。 这个孩子最近又不听话，又淘气，闹的她也是有点崩溃，这就一个呢，你说要再来一个小子，这家里还不得翻天。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你想要姑娘，就偏偏不给姑娘。 江宁叙没见过她流鼻血，一想也是，她一个人照顾孩子，男孩子嘛不好带，还不如他出来干工作轻松呢。 “磕碰到了？” “可能就有点上火。” “弟弟作业又没写？” 说起来这个，把赵生生给气笑了，她和江宁叙的自控力都非常的好，可这孩子不知道像谁，就这个劲儿，真的让她恨的牙痒痒，特别特别想掐孩子，还怪她掐人吗？ “你儿子作业写到十点半都没写完，他压根就没给我写，明天要交的一个字没碰，不用交的他倒是都给我写了。” “不行你把他送我妈那里待两天。” 赵生生没好气。 送什么送，送去了就不用管了？那也不是你妈的孩子，自己生了他就得管他。 “没多大的事儿，别担心，你那边怎么样了啊？” 夫妻俩闲聊了一会，赵生生就挂电话了，她没和江巍照说一些有的没的，倒是江宁叙给儿子打电话，说了一大通，他是挺不高兴的，在电话里就直接训儿子了。 “……作业为什么不写？爸爸可得说说你，你妈肚子里的弟弟是你提出来要的，你看看你妈妈现在的肚子，你还气她。” 江巍照委屈，辩解：“我没气她。” 他就是不喜欢写作业。 “你说往你肚子里放个西瓜你难不难受？你妈妈现在挺着肚子还得管你吃喝拉撒睡，大儿子啊长点心吧，爸已经够让你妈操心的了。” “我没让我妈操心。” “没让她操心，你作业写完了吗？你妈催没催你？也不是不会做，爸爸跟你讲过的，你把它当成必须去完成的目标去做，你说这家里爸爸做不了什么家务，除了能赚点钱其他的都不会，你上学放学都是你妈接送，你还不听话，怎么和爸爸一样没用呢？” 父子俩聊了半天，江巍照挂了电话就把作业都给写完了。 他不是不会，也不是不能写，就是有拖延症。 写完了拿着作业本送进去给他妈检查，赵生生也没好脸色，检查确定已经都写了以后叫他回去睡觉，这都几点了？明天他还得去上学呢，坏小子！ 臭小子！ 江巍照站着没动。 “干嘛，不困？” 还不回去睡觉。 江巍照垂着头。 “妈，我会对你好的。” 赵生生摇摇头。 不信。 她是一点都不相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特别她儿子的这张嘴。 感动的时候能把你说的泪流满面的，混起来不听话的时候……想想还是算了吧，败在你手里一次，还能败在你手里第二次呀。 “妈，你掐我吧。” 江巍照想了想，觉得他妈掐了他也就解恨了。 赵生生：“我好好的掐你干嘛，你态度确实有问题，妈和你也谈了多少次了，讲的我都觉得累得慌，那怎么办呢，继续呗，我儿子非要气我，我就得受着，也没事儿，可能你这么大的孩子懂事的也少。” 反正不如她八九岁的时候懂事。 生生喜欢女孩儿就是因为这点，女孩儿懂事的早。 “妈妈，我将来长大赚大钱养你。” 赵生生连忙摆手。 可别！ 你们姓江的都是一个套路啊。 你爸赚钱养我，你也赚钱养我，那我的生活和现在没有任何的本质区别啊，该累还是累啊。 “儿子啊，你说的话妈妈相信，可妈妈一点都不需要你将来赚大钱让我，如果给妈妈选，妈妈希望你能听话点，变得自律点，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上次和妈妈哭，你说心疼妈妈，你想要个弟弟，妈妈都这个年纪了，妈妈没打算要……”赵生生看着江巍照说，这讲的是实话，你能听进去呢，那就听，当成耳旁风那也没办法，她只能尽量教导。 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未知数，只能拼了命拼了命努力去教，最后能变成什么样，那没人能知道。 “你姥姥那么盼着妈妈要第二个孩子，妈妈都没答应过她，我和你爸爸觉得养了你就够了，养个小孩儿其实挺累的，不大点呢每天都离不开人，生了病呢就要带着去医院，可你说怕你长大以后没人陪着爸爸妈妈，妈妈听你的话，要了你弟弟，我现在是要照顾你，还得顾着他，儿子妈妈讲实话，我挺累的。” “那我以后回来就写作业。” 赵生生：“能做到当然好，我怕你只是现在可怜妈妈，随意的答应了我。” 嗯，这是她儿子的本性。 答应的事情做个一两天的，然后扔到后脑去了。 江巍照掉眼泪。 “那我帮你照顾他。” 赵生生还是那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你帮我照顾？你能照顾什么呢。 “你现在照顾不了，你能把自己照顾好了妈妈就轻松不少了。” 江巍照伸手抱他妈，头埋在他妈的怀里。 “妈妈，我爱你。” 赵生生回抱着儿子。 “儿子，妈妈也爱你。” 但你要是每天都听话就好了。 孩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长大，小的时候你觉得他要是长大就好了，结果长大以后一天比一天让你费脑细胞，又开始怀念他小时候，不会说话只会傻笑的年纪。 “妈，你掐我吧。” “你这孩子，你被掐的有瘾啊。” 从怀老二开始，她就没掐过老大了，赵生生在做一种平衡，她不能叫孩子觉得她是有了老二就对他不上心了。 说句对不起老二的话，他还在肚子里呢，没生出来呢，她喜欢的自然是老大。 “妈妈，我不该惹你生气的。” 江巍照最后是留在他妈房间和他妈一块儿睡的，这孩子呢，温柔起来他就像个天使，真正的天使，叫人心疼，不过他要是闹起来那也挺够人喝一壶的。 江巍照有点内疚，有点自责，一直说对不起，赵生生给孩子盖盖被子，她儿子怕冷，她现在怕热。 就盖个被子弄的出了一身的汗，透不过气，等孩子睡着了赶紧去客厅凉快凉快。 也睡不着，叫肚子里这个折腾的，最近休息时间都这样，累的特别厉害可能就躺下就睡着了，不然就是长夜慢慢熬。 江宁叙被他儿子一通电话给催回来的。 也不是说之前不能回来，就是有些事情没办利索，他还得来回跑，交通是发达了，可天天跑也累啊，就想着一口气办完再回去，结果你说他这个厂啊，确实很多事情要办，拖了一个月都没回家。 订了机票就奔机场去了，估计飞到了都得下半夜一点多了。 394 江宁叙的质问 江宁叙不是非得飞这一趟，他不回去也不会怎么样，可就是不放心。 他把妻子看得很重，因为看得重所以会将赵生生的辛苦看得更为放大一些，不认为带孩子那就是赵生生应该做的，能带那应该感激，不能带也不能怪罪。 什么也没带，一个人去了机场，因为要离开上中得告知陈秀芝一声。 陈秀芝刚躺下，眼睛还没闭上呢，这几天过的也是有点糟心。 说真的，自己家那点事情不至于让她闹心，能叫她觉得不安宁的就是娘家的那些破事儿。 过去是陈秀芬闹着让把请保姆的钱都给陈立两口子，现在要把保姆请回来，不把钱给陈立的人也是她，可她又不喜欢直来直去，总想拿着陈秀芝当挡箭牌，那陈秀芝能干嘛。 “妈，我先回去一趟。” 陈秀芝扯开被子就坐了起来，她女儿那是高龄产妇了啊。 从打算要小二，她就拦着不太同意，考虑的就是赵生生年龄的问题，就怕有个好歹，你要说陈秀芝拿江宁叙当命根子，那都是瞎扯，你如果说她对江宁叙好，那可是真好，可这种好和对江巍照的那种完全不同。 那没个血缘，是因为中间有个赵生生做牵扯，他们才是一家人，没有赵生生那就是两家人，是陌生人。 因为江宁叙没拦住赵生生要小二的事儿，陈秀芝心里还犯了好几天嘀咕呢，心想爱不爱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吧，男人考虑的事情都是自己爽，你看四十好几来个小孩儿他还觉得挺美，就不考虑自己老婆年纪大不大，有没有危险。 先入为主，这就总提着心，怕赵生生有问题，所以江宁叙一说他先回去一趟，陈秀芝这就坐不住了。 “生生怎么了？” 江宁叙的嘴动了动，“妈，她怎么都没怎么，孩子作业没写，她有点来气儿了，我回去看看她。” 呦呵！ 陈秀芝都想骂人了。 这两口子，有意思没意思。 这一天天的，怎么就那么腻呢？ 那养孩子就肯定会有点闲气嘛，就因为这点破事就专程回去一趟？ 呵呵，你江宁叙是得多赚点钱，不然的话就来回折腾飞机票都烧不少钱了，有瘾！ 没好气，说：“知道了，回去就回去吧，下次这事儿别和我报备。” 听了就生气。 还把她吓够呛。 挂了电话，就寻思宁叙这人，你说怎么一点骨气都没呢？愁人！ 江宁叙哪里知道他岳母心里那么多的想法，自己赶飞机坐飞机回了家，下了飞机打车往家里回，也就能勉强安静个一两天，然后还得回上中，可不折腾吧，你不能扔着她不管，不是说没这个条件，真的没钱条件差点，也不敢这么任性，可你既然赚了，家里的那个就得哄，教育孩子上不出力气，哄人还不出力气，那就太混蛋了。 赵生生叫肚子里这孩子给折腾的，没办法躺平睡，心想干脆今儿晚上也别睡了。 肚子里的这个和弟弟完全就没的比，她怀江巍照的那时候真的是灵活的很，一直要生才勉强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哪像这个早早就出反应，拿了本书翻了几页，她困啊可睡了又不舒服，能看进去才怪呢，书扔到一边，去拿江巍照的书包，检查检查孩子的功课，闲着也是闲着，顺带着瞧瞧儿子学习的进度。 江巍照那几笔字写的还是蛮漂亮的，毕竟是学过的，还是有一定的功底在，赵生生就喜欢小孩儿写字写的好看点的，别乱糟糟的让人看着头疼。 检查完，又添了几笔给儿子的功课做了小小的修改，旁边贴上便利贴，这样方便儿子看过以后扯掉，做完又去检查江巍照的校服，小男孩嘛，校服穿两天就没个干净的样子了，生生拎着进了卫生间，看着太脏的地方用手给搓搓，然后就给扔洗衣机里了，反正有烘干的，明天一早也就穿上干干净净的校服了。 又坐了三十分钟的样子，实在是挨不住，就在沙发上睡下了。 歪着头枕在扶手上，只要能睡，她不介意在哪里睡。 江宁叙上楼，开了门进来，家里有夜灯，所以一下子就找到了赵生生所在的位置，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好好的不在房间睡觉，跑到客厅里来睡了？ 肯定有事情没对他讲。 换鞋呢，她听见声音睁开眼睛一瞧，不是江宁叙还能是谁。 “嗯？” 怀疑自己是看错了，或者是没睡醒，揉了揉眼睛。 江宁叙看了她一眼，说：“没看错，是我。” 赵生生坐了起来，看了看时间，开口问他：“你怎么大半夜跑回来了？” 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上中呢，因为她流鼻血回来的？ 还是因为家里的那个混账小子？ 赵生生就有点急，她要是那种拽着丈夫的男人，她当初就不会离开上中。 什么好人天天这样折腾啊。 “你怎么回来了？” 江宁叙笑笑：“我自己的家，我回来还不行了？” 换好了拖鞋，手机随意的放了下去：“你怎么不回房间睡呢？不舒服？” “我就怀个孕能有什么不舒服的，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你儿子打电话让你回来的？” 要是江巍照这样要去了，赵生生倒是理解了，她那个小混蛋儿子总是提各种的要求，等他明天睡醒了，准备挨训吧，这个臭小子！ “嗯，我回来看看他，睡了？” “这都几点了，能不睡嘛。” “你呢？别转移话题，不回房间睡？” “他校服有点脏，我刚给洗了，没太困。” 江宁叙：“没太困，我进来的时候看你睡的那么香。” 一句话把赵生生噎的半死。 “这就回了。” 江宁叙问：“你是不是怀孕哪里不舒服？月份也大了，上不来气儿？” 他倒是听别人说过两次，纯属偶然听见的，但是她怀弟弟的时候，真的没有这种情况。 赵生生犹豫了一响，还是没说。 实在是你跟他讲这些，也不起什么作用，反倒还让他跟着提心吊胆的。 摇摇头。 江宁叙扔在门口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那手机没关静音啊，声音还挺大，江宁叙下意识转身就去按掉电话。 这都几点了？ 谁啊？ 395 一家仨男人 “你慢着点。” 赵生生瞧着他着急去按掉电话，提醒他一句。 响都响了，而且江巍照这孩子睡觉挺死的，一般这种声音吵不醒他。 “大晚上的……” 江宁叙说了一句，瞧见电话号码愣住了。 赵生生瞧着他那样儿，就知道肯定有事儿。 “军招？” 江宁叙看了赵生生一眼，“军招那对象。” 赵生生也愣住了。 这大半夜的给江宁叙打电话？ “接吧，看看怎么回事。” 江宁叙想了想，接了。 拧了门出去。 刚接电话，里面的人就哭了出来，哭的声音还挺大。 告状来的。 不止是江宁叙，就连陈秀芝都接到电话了，卢巧让陈秀芝给评理，她和军招眼见着都要结婚了，结果今天晚上军招和她吃饭，吃饭就吃饭嘛，恋爱之间吃个饭不是挺正常的，她美滋滋的去了，军招提分手了。 给了她钱，可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就没这种道理，你说分手，你是不是得有理由？ 就是有小三，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可军招什么都不说，就给钱完了说以后别见面了。 卢巧当然不干，她是看军招的条件，可也是看人的呀，没看中人她干嘛要和他好，这叫什么事儿，而且之前根本没吵过架。 “江哥，你帮我问问他，帮我劝劝他，他要是外面瞧上什么人了你也说说他……” 电话里的女孩子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江宁叙彻底懵了，他没遇上过这样的事情。 安抚了两句，重新回了屋子里，赵生生等他呢。 江宁叙洗了澡回了房间才说：“卢巧的电话。” 赵生生抬头看了丈夫一眼，军招的女朋友？ “说是军子提了分手，没说原因。” 赵生生；“啊？” 她记得自己上次听见她妈说，那两人瞧着都要结婚了，相处的可融洽了，怎么就突然分手了？还不讲原因的那种？ 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劈腿了？ “让你劝？” 江宁叙苦笑：“我怎么劝。” 他不太喜欢插手别人事情的，特别是感情的事，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当做没接过这通电话，打给他没什么用的。 “我给你擦擦头。” “你躺你的吧。” 用她擦什么，瞧瞧她现在的样子，江宁叙心生不忍，又想逼问，有什么事儿你倒是和我讲啊，从他摔下去以后，赵生生就这样了，对他就完全没要求了，这家该尽责任都没他事儿，他只要享福就好。 坐到床边，赵生生靠在床头，他伸手给她捏捏腿，没觉得肿，那应该不是这个问题。 “是不是睡觉上不来气啊？” 赵生生：“没有。” 江宁叙目光顿了顿，朝赵生生说：“你哪里不舒服你得对我讲，你什么都不说，我这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啊赵生生，我们是夫妻啊，你得告诉我。” 他有知情权。 他都这么说了，赵生生能怎么办，说呗。 “是有点上不来气。” “去看医生了吗？” “看了，怀孕拐带的，等生了以后就好了。” 江宁叙不淡定了，他也是怀疑赵生生是因为高龄的问题，可说吧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不能说不要了，伸手摸摸她肚子，一字一句说着，“怀弟弟的时候，我就有点不太高兴。” 那时候吧，觉得这孩子没带给过他太多的好运，怎么讲呢，折腾他老婆了，让他觉得有点不顺，后来孩子长大了那种情绪也就丢开了，现在又来了，甚至比怀江巍照那时候还强烈。 “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能高高兴兴的来，轻轻松松的出来呢？” 赵生生淡定，特别淡定，拉着他的手摸自己的肚子。 “你的孩子，你还不高兴，我辛辛苦苦是为了谁，别那么想，你要知道我已经挺幸运的了，想要孩子说要就有，也没吃过什么苦，这已经挺顺的了，至于说这反应，那估计怀谁都是一样的，不怪人家，我身体的原因。” 江宁叙的手推上去她盖着肚皮的背心，自己侧着脸贴了上去：“是不是当时不该要的？” 赵生生打他的头。 “你儿子，你说不要。” 江宁叙噙着笑：“他折腾你嘛，我们爷仨这辈子是注定都亏欠你的了。” 捧着她肚子用脸去贴着，仿佛这样能挨得更近一些。 “知道亏欠我的，就好好教育，别让他们跑出来就为了气我。” 一个臭小子天天气她，还勉强能承受得住，再多一个估计就撑不住了。 “以后江巍照我教……” 赵生生敷衍地笑了笑，还是那句话。 江宁叙啊，带不了孩子，就江巍照那个好动的劲儿，他能把他爸给折腾散架子了，那小孩儿一天到晚就没有能闲下来的时候。 “你教吧。” 一大早江宁叙是打算开车送儿子去学校的，结果……记错时间了。 早早就把儿子喊起来了，弄的江巍照特别气，他见到他爸自然是开心的，问题是昨天他睡的很晚，还哭了一场，可累可累的了，他爸一大早的就把他给喊起来了让他吃饭，江巍照…… 耷拉着头坐在桌前，胃口一点不好。 赵生生推儿子的头，用手指轻轻推。 “叫你早点睡，你不肯听，现在困了吧。” 江巍照顶着肿眼泡对视上他妈，哀求：“妈妈，我不想吃早饭，我没饿。” “没饿也得吃。” 江宁叙瞧着儿子那样儿。 “不行就不吃了吧，给带点……” 赵生生一眼扫过来。 “我真不想吃，给我带吧。”江巍照接受他爸的建议。 “没人给你带，你也必须把早饭吃了，这件事情你爸说了不算。” 他昨天和自己怎么说来着？ 对，说要教育江巍照来着，今天就和他儿子同仇敌忾了是吧。 江巍照看他爸。 江宁叙沉默了半响，道：“听你妈的吧，别的事情爸爸就帮你做主了，这个你得听。” 弟弟有些不信他爸的话，他怎么总感觉，每次他妈说什么他爸都不敢反驳呢？ “妈，我家要做个地位上的排名，你怎么排？” 赵生生语气还是很稳的，她儿子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种话，这个小兔崽子，现在就学会耍心眼了。 不就是想问，你爸爸是不是妻管严。 “你爸第一，我第二，你最后。” 江巍照沉默了好一会，默默拿起来筷子吃了起来，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那他呢？” 指指赵生生的肚子。 赵生生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他排你后面。” 江巍照搓着自己的胳膊，他觉得大腿似乎又疼了。 “妈，我让他排我前面吧。” 真可怜，又是一个翻版的自己，生下来也是被老妈拧，不过不要紧，你还有你哥我罩着你呢！ “快吃，妈妈一会送你去学校。” “我送他吧。” 赵生生心想那也成，你送就你送吧，转身去给儿子拿洗干净的校服，拿出来顺带着给熨烫一下，这样穿起来更板正一些。 “妈，你又把我校服洗了呀。” 江巍照小牙露出来整整齐齐一排，他妈可勤劳了，他的衣服总是特别的干净。 “我倒是不想洗，我现在给你洗，等我老了你给我洗。” “我给你洗！” 赵生生；“你呀，和你爸一样就是会哄我。” 瞧瞧她姥姥的晚年生活，赵生生已经对自己的晚年不抱什么希望了，随便吧，反正她清醒的时候手里有钱，儿子不孝顺呢至少还能花钱买到服务，至于说不清醒的时候，那就交给天了。 江巍照扔开筷子，跑到他妈眼前，亲了他妈一口。 “不哄骗你，我最爱妈妈了。” 赵生生掐掐儿子的脸蛋：“臭小子，你现在说爱我，等你长大了，世界里出现很多漂亮的小姑娘，那时候就爱不动自己的老妈了。” 也许那时候就连家门朝那里开都不知道了。 “那我爱她们也爱你，同时爱。” 赵生生长出一口气，看江宁叙：“听见你儿子说什么没？他说同时爱。” 江宁叙淡淡回了她一句。“这话也不算是错，那你觉得男人娶了老婆以后，是应该更爱母亲一些呢，还是更爱老婆一些呢？” 赵生生瞪他，转头看向儿子，“儿子，妈问你个时间啊，你说要是妈和你女朋友掉海里了……” 江巍照伸出手举过头顶，立即保证，说：“妈，我哪个都不能先救，我不会游泳啊，妈你会的吧？那我将来找个会游泳的老婆，这样掉海里你们俩跳下来救我……” 赵生生：“……” 没忍住，伸出手在江巍照的后背掐了两下。 这小子怎么就那么鬼呢！ “我还救你，叫你老婆去救你吧，你妈没空。” 江宁叙吃好了，站起身，江巍照吃的也差不多了，背上书包经过赵生生的身边，拉着他妈，双手圈上去，狠狠吻了一口。 “妈，我上学去了！” 396 军招劈腿了? 江巍照问他爸。 “爸，我要怎么当个男人？” 江宁叙：“……” “因为你妈？” 江巍照鼓鼓嘴：“我要的，我对他好。” “你妈对你说什么了？” “她说弟弟是因为我想要的，她才肯要的，可是我不写作业却让她很痛苦。” 江巍照就是想不明白，不写作业第二天会痛苦的人也是我，我妈为什么痛苦呢？难不成老师也会批评她？ 可作业就是不好玩呀。 “那你就从写作业开始成为一名真正的男子汉吧。” “就不能不写作业吗？”江巍照和他爸打商量。 改成打架子鼓？不行弹钢琴也行，实在不行篮球也将就了。 “那爸问你，不写作业将来就娶不到老婆，你干吗？” “干，我干！” 江巍照声音特别的大。 他就打一辈子的光棍，他不结婚。 他恐婚！ 江宁叙笑了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江巍照：“啥？” 为什么总讲他听不懂的话呢？ “没什么，我是说今天你放学以后，回到家里自己把校服洗了。” 江巍照的脸色已经不如刚刚所表现出来的乐观了，霜打了一样。 “那送去洗呢？” 江宁叙：“我没钱。” 江巍照；“……” 江宁叙送完儿子去学校，等回了家陪赵生生待了一会，赵生生就出门了，上午产检，下午要去上课，插花课。 家里的卫生肯定要做，但绝对不是江宁叙亲自来做，他干不了这个活，叫了钟点工来家里，从里到外的打扫干净，什么窗帘、被单、床罩全部都换了，抽时间又去菜市场买的菜，可能是因为他的长相实在和菜市场有点不太符合，一走一过不停有人停下来看他，江宁叙手里提着几个袋子，买的都是赵生生喜欢吃的，家务不能做，饭还是可以做的。 “老板，这个怎么卖的？” “买菜呀？” “是呀。” “自己烧？” “嗯，打算大显身手的。” “你瞧着可不像是会做饭的人，瞧你长得这么好，给你打个折。” 老板看着江宁叙报了价，两个人一来一去的闲聊，老板觉得江宁叙实在不太像是会买菜的人，穿成这个样子来传统市场就更不像了，哪有人买菜穿的和走秀一样的。 称好斤两，然后看了出去：“要杀吗？” “麻烦杀一下，谢谢。” 江宁叙说的是杀鱼，他买的是鱼。 赵生生怀弟弟的时候最讨厌吃的就是鱼，可这次怀孕最喜欢吃的却恰恰是鱼，吃不够的吃。 老板将鱼装到袋子里，递了出去，江宁叙将钱递了过来。 “其实你也可以微信或者支付宝。” 现在好多年轻人出门身上都是不带现金的，老板快人快语也是想尽量让江宁叙找个比较方便的付款方式。 接过来袋子，又接过找回的钱，他买菜是按照菜单上列的买的，出来之前列了个菜单，晚上要做什么菜都是提前想好的，一样一样的买到手，上了车准备去接儿子放学。 江宁叙开的车也是好车，在消费上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那赚钱就是为了花的嘛，无论是从穿着上看，还是他开的车来看，怎么样都不像是会来买菜的人。 上了车，给赵生生去电话。 “我现在开车去接弟弟。” 赵生生：“我已经到他学校了，你不用过来了。” “我已经开过去了。” “那好吧，我接了他在门口等你。” 两个人出来之前都没和对方通气，结果就做重复了，好在也没人赶时间，重复一次就当是约会了。 赵生生接到江巍照，江巍照和他妈保证，一会回了家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写作业，赵生生的手摸摸她儿子的后脑。 “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点？” 感觉好像是高了些。 江巍照一脸喜气：“高了吗？” 他被他妈打压的，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高了呢。 “回家量量，感觉是。” “那我不是个小矮子了？” 赵生生斜了儿子一眼，“谁说你是了？” “我从你的表情中猜出来的，你嫌我没有我爸高。” “那你是没有他高啊。” 现在看，还差得远着呢。 江巍照缓缓说，“妈，我将来会长到2米的。” “儿子啊，妈得泼你一盆冷水，你爸也没有那2米的基因，你就别想了。” 说着话呢，江宁叙的车缓缓开了过来，赵生生搂着她儿子的肩膀，母子俩缓缓向外移动。 赵生生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伸着手去扯安全带，江宁叙帮她搭了一下手。 “菜我已经买好了，晚饭我做。” “哦。” 偶尔回来一次也挺好的，看看这表现的。 * 军招和卢巧分手的事儿，江宁叙和赵生生没多问没多管，可陈秀芝管了，倒不是她愿意主动揽这事儿，卢巧登门找她，哭的呦，哭的陈秀芝都有点看不过去了，那孩子是真伤心了，比她上回看起来憔悴了挺多的。 卢巧把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通通想了一个遍，她想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出现第三者了呗。 “大姨，我不求别的，你就帮我问问原因，你说我和他住都住了，他现在说散就散……” 陈秀芝叹口气：“我试试吧，可我也不能和你保证什么，卢巧啊，大姨按理呢不该伸手管这事儿，这是军招的私事，可你来找大姨了……” 卢巧痛哭失声。 “我知道，谢谢大姨。” 陈秀芝等卢巧走了以后才给军招去电话，军招倒是很快就接了。 “大姨。” 陈秀芝就觉得吧，卢巧有句话说的很在理啊，你要是没打算好，就别往一块儿住啊，这闹的叫什么事儿吧。 “卢巧刚刚来找我……” 陈秀芝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讲，那分手确实得有个理由，什么理由都不给就这样黄，这不是耍人吗？ “大姨，这事儿说起来也挺复杂的，我也不想说了，我是对不起她。” 陈秀芝：“因为什么啊？她哪里和表现出来的不一样？还是因为别的女人？” 后面的那句陈秀芝试探提了提，卢巧虽然没咬定说军招是劈腿，但听着那意思，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大姨……” “你要是把我当大姨，你就和我说句实话。” 这孩子！ “大姨，是因为女人。” 陈秀芝：“……” 397 誓言就是个屁 江宁叙负责做饭炒菜，江巍照负责给母亲捏脚。 “妈，你脚放上来。” 赵生生她大儿子拍拍沙发，示意母亲脚拿上来，不拿上来他怎么给捏呢。 “我不用你捏脚。”生生拒绝。 没那喜好。 江巍照蹲下去抬母亲的脚，奈何他妈不配合，赵生生告诉儿子，“你要是能把自己管好了，别给我捏脚更叫我开心。” 捏脚什么的都是浮云。 江巍照跺脚了，急了：“妈。” 怎么一点都不配合呢。 这跟电视里演的都不一样，电视里广告可是，孩子给妈妈洗个脚，妈妈就泪流满面了，再瞧瞧自己妈这副全力抵抗的样子……上手去拽，硬生生把他妈的袜子给扯掉了，赵生生都没眼看。 就说这些孩子们啊，别学乱糟糟的东西，用不着献殷勤，她不吃这套。 “你脚放上来。” 赵生生转头去看厨房里忙活的人，说；“看看你儿子。” “你让他捏呗。” 赵生生想了想，那就捏吧，难得儿子非要表现一把，脚举了过去。 “嘿嘿嘿……”江巍照举起来他妈的脚闻了闻。 赵生生对准他的头就打了下去：“什么毛病。” 江巍照：“你是我妈妈，我不嫌弃你。” 赵生生：“……” 我有点嫌弃你！ 孩子的劲儿……时而大时而小，反正就和受刑一样，一会突然给了她一下，捏的她满眼冒金星，剩下大部分都是没什么感觉，电话响，江巍照哒哒哒跑过去给他妈拿电话。 “妈妈请接电话。” 瞧瞧这范儿。 赵生生啧啧了两声，感慨自己这待遇，朝着江宁叙：“得，过完今儿明天就没办法过了。” “明天让你儿子继续给你捏。” “我谢谢你啊，我养儿子不是为了给我捏脚的。” 没好气怼了丈夫一句，拿过来电话接了起来，卢巧！ 卢巧是真的特别的伤心，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她也不至于找到赵生生这里，她实在没办法了，大姨说管可没动静了，江哥什么都没说，她需要嫂子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立场上帮帮她，帮着她把军招给劝回来。 “嫂子，我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 赵生生的脚轻轻踹了儿子一下，江巍照抬眼看自己妈，满脸写着干嘛的字眼，这就是儿子和他老子的不同了，换做他爸马上就会明白，这是要停止服务了，生生坐了起来，靠了一会，说：“我说话他不见得听。” 特别是闹到现在，军招那态度就是非分不可，无论是为了什么，有没有小三，不是她能插嘴管的，她和江宁叙毕竟不是亲哥亲嫂子，就算是亲的，感情这事儿不好管啊。 “嫂子，你要是不肯回来，我就去找你，我当面求你……” 卢巧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她没办法，现在什么脸都不能要了。 赵生生叹口气：“知道了，那我明天回去一趟。” 这臭小子正好周末去他奶奶家，还能待两天，一个来回两天足够了。 “嫂子，我不是要折腾你，我实在是找不到别人了，我也不是说那么没皮没脸，可他就连个理由都不给我，你说我什么没给他？我现在分手，我……” 不甘心啊。 凭什么啊。 你不愿意，那当初为什么不说？发展到今天，你突然就变卦了，不带这样的。 生生挂了电话，江宁叙瞧着她脸色不是很好，听了几句，猜着就是卢巧。 这事儿吧，他真的不好问也不方便过问。 “明天我和你一起回上中。”赵生生说。 江宁叙挑眉：“折腾你了？你现在挺着肚子呢……” 都是孩子啊，就顾孩子不管他人，他老婆现在这是怀孕七个月啊。 “我回去一趟吧。” 江宁叙没说什么，饭菜做好叫弟弟和赵生生吃饭，弟弟见今儿有肉，吃的不少，本质上还是喜欢吃肉，见到肉眼睛就冒光，赵生生给儿子夹青菜放到碗里。 “妈……” 江巍照不干了。 怎么总给他夹菜呢。 菜顶饱啊，吃两口就吃不下多少肉了。 “把菜吃了。” 江巍照恨恨把菜送进嘴里，嚼了嚼，开始抱怨，“你们俩做菜也不如我姥做菜好吃，味道不行……” 他姥姥做的十蔬饼就可好吃了。 “吃饭还那么多的废话，吃不吃？不吃下去！” 江巍照嘴巴撅得高高的，他要把说他妈特别可爱的那句话收回来，他妈披上斗篷就是老巫婆，哼！ 他是个落难的灰王子！ 江宁叙用汤匙给赵生生夹鱼送到碗里，“我一会给军招打个电话吧，你别回去了。” 还得折腾一趟，犯不上。 “算了吧，电话讲不清。” 不管怎么样吧，卢巧求到她这里了，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一会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行了，一个男人那么八卦，我打吧。” 吃过饭江宁叙陪着赵生生下楼去转弯，江巍照不肯下楼，找借口说自己马上就要写作业了，其实就是不爱出去。 走了一大圈，不爱走也得走，不走不行的，可走得累，拽着江宁叙的手，她这么一拽，江宁叙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这才走了多久就累成这样了？手心里都是汗。 “我明天陪你去做个检查。” 他得亲自看见结果才能放心，不然不行，赵生生和他没有一句实话。 “我都和你讲了，他出来就好了。” “我现在不信你，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竟骗我，对我一句实话都没有，什么时候开始的啊赵生生啊，我不是你丈夫是你儿子是吧。”脆弱到这个家完全不用他撑了，他没那么脆弱。 “行行行，不信就不信，这你嘴里讲出来的我好像就是个大骗子。” 不用你操心还不好。 江宁叙黑脸：“你嫁人了，不需要所有事情你一个人扛。” 赵生生乐呵调侃他：“我没自己扛，你说我怀孕这事儿，我就是和念叨也不起作用啊，在我肚子里呢。” 我和你说累，你能帮上什么忙？ 再累没到月份他也出不来，那就还得现在这样过。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江宁叙面无表情看着妻子，突然开口扔了句话。 赵生生的手一顿，改成马上伸手去抓他的胳膊：“没有没有，我的错，应该告诉你的。” 江宁叙突然就火大了，而且是毫无征兆的。 “你不可能错，你哪里错了，你事事都安排好了，家里一点不用我操心，你太好了。” 好过头了。 搞的他像是个过客，不像是这个家的人。 人家夫妻呢，会因为谁承担的责任多而吵架，做妻子的大部分都是嫌弃丈夫不够负责，他家的这个呢，压根就是什么责任都不用他，不好吗？好着呢，呵呵。 得。 给惹生气了。 赵生生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事儿好弄也不好弄，不好弄的可能就是伤人家自尊了。 她嫁的这丈夫啊，不是很自私，因为不自私所以就替她考虑的有点多。 “你可别甩我手，我这肚子这么老大。” 第二次被他甩开，赵生生不干了，孕妇有特权呢，不高兴你也不能甩开我的手。 江宁叙听见这句话觉得挺无力的，她不是什么都能自己干嘛，那拽他干什么呀。 可还是扶住了她。 “回家吗？” “在转转的吧。” 不然也是怕到时候不好生。 又转了两圈，两人就回家了，她还没有机会把江宁叙给彻底哄好呢，但哄好他其实没什么难度，她对江宁叙有的是办法，进门她儿子看动画片呢。 “江巍照你作业写了吗？” 江巍照：“……” 所以讲誓言这东西就都是顺口胡说的，他保证的多好啊，保证完了就扔脑后面去了。 想当初他和他妈保证那是真心的，现在也是真心的就是不愿意写。 赵生生的双眉都拧到一块儿去了。 江宁叙：“赶紧去写了。” 江巍照瞧着他妈的黑脸，关了电视就跑回房间写作业去了，母大王要发飙了！ 地球很危险！ “看见没？这就是刚和我保证了的人，就这样！” 江巍照这性子，她真的受不了，拖拖拉拉这个劲儿，她就不信自己板不正他。 换了鞋就杀进了儿子的房间。 “妈……你别掐我……” 江巍照和一尾游鱼似的乱动，写两笔就不愿意写了，就想干点别的，一伸手去拿别的东西，他妈就上手掐他。 连续被掐了半个小时，孩子的脸也黑了，当妈的脸也黑的和锅底一样，母子俩都不开心，瞧着赵生生那劲头似乎想把她儿子给灭了，她儿子也是一个白眼跟着一个白眼翻。 江宁叙推门看见的就是斗鸡眼母子俩。 “我陪他写吧，你出去吧。” 赵生生站起身，扶着自己腰警告丈夫：“江宁叙我可警告你啊，你在惯着他就没人样了，你自己看看他这拖拖拉拉的毛病……” 对着丈夫就是一通喷。 就怪江宁叙，他总当好人，对着孩子慈眉善目的，你瞧瞧孩子现在给带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江宁叙陪他儿子写作业，就发现他儿子就和虫子变的似的，一会一动，这里扭扭那里动动。 “赶紧写。” 398 钱惹的祸 江巍照瞥了一眼他爸。 手上的笔停住了。 “爸，这个不会解。” “哪个？” 江宁叙探头看过去，拿过来笔给儿子做演示，江巍照哪里是不会，他就故意捣乱，他想和他爸说闲话，故意给找错的地方说，和他爸玩起来了争辩，江宁叙那对他儿子也是真有耐性，慢慢给梳理，梳理几次就发现问题了，这孩子不是不会啊，是故意…… 不过还是没戳穿他，那小男孩儿有点好奇心，喜欢多问不也挺好的，问就解答呗，不是难事，父子俩在里面就研究上了，一道题研究半天，江巍照这样做那样做，正确的错误的通通给他爸演示一个遍。 一个小时候，赵生生这火气是越来越大，一道题研究一个小时了，不是不能研究，可这态度端正吗？你考试的时候，你就这样腻呼啊? 站到门口。 “你出来。” 叫江宁叙。 会不会教？ 江宁叙看过去，他觉得自己教的挺好的，那小孩子嘛，这样有想象力也挺好的，证明脑子活动的快呀，家长应该高兴的。 “你出去看会电视吧，我教他。” 江巍照都能听得见他妈磨牙的声音，浑身一抖。 他可不要。 拽着他爸的衣服：“我好像会了。” 江宁叙见儿子那表情，笑了笑：“我快点教。” “你出去出去，我来！” 赵生生把丈夫推了出去，带上门，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坐了下来，拿过来江巍照的作业本，瞧瞧这上面数字写的，她不看着他那字就没办法看了，这孩子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类型。 “刚才哪道题和你爸研究半天研究不明白的，妈给你讲！” 江巍照和他妈绝对不腻腻呼呼的。 “妈，我都会了，我马上写完。” 拿起来笔就开始快速写，这回写的可快了呢。 “你会了呀？你怎么突然就会了呢，妈妈再给你讲一遍……” 江巍照又被他妈给收拾的遍体鳞伤，大腿上挨了好几下，孩子的头发也乱了，小脸也气红了，可是字写的也好看了起来，不在胡乱扒拉了，速度也提升上来了，就是母子俩之间这气氛…… 不知道的以为这是继母和前妻留下的儿子呢。 江巍照写了一会，注意力又开始跑偏，刚试着扭头，心想他妈也不会一直盯着他看的吧，结果扭头就对上了他妈的眼珠子。 “你干嘛盯着我看啊？” 赵生生上手。 “妈妈，我不敢了，我写我写……” 收拾一通，彻底老实了。 二十分钟就写完了，写完了从房间出来，经过客厅还看了自己爸一眼，然后哼了一声。 “哼！” 江宁叙一脸无语，你对我哼什么呀？ 掐你的人又不是我。 这孩子…… 赵生生又给检查一次，这次确定没有问题了，孩子进卫生间去洗脸了，给掐哭了。 “洗没洗完啊？” 对着卫生间喊了一声。 江巍照看着镜子里可怜巴巴的自己，他想姥姥了，姥姥不会掐人，奶奶和妈妈都是夜叉啊。 妈妈吓人，奶奶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奶可喜欢训人了，不喜欢！ 打开门出来，赵生生问儿子：“下不下楼去转一圈？不转的话就洗澡准备睡觉吧。” 江巍照：“我先给我姥打电话。” “去吧。” 陈秀芝接到外孙子的电话，外孙子在电话里告状，告赵生生的黑状。 哎呦，她听的是特别可气，可真的不能管，这孩子有拖延症也是真的，要一直放纵下去，也容易出事，就只能安抚安抚，生生也是，别下手那么狠，说两句就得了，总下黑手。 “姥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不太想和我妈待在一起。” 度日如年啊。 “我还想吃你做的蔬菜饼。” 陈秀芝忍不住说：“姥姥得过一段回去。” “不能马上就回来吗？今天晚上就回来？我明天就得去我奶奶家了，我不太想去。” 和他奶玩不到一块儿去。 陈秀芝：“……” 也不知道殷博士这个奶奶到底是怎么做的，让孩子这样的害怕，孩子一点都不喜欢往她身边凑。 * 陈秀芬这因为陈立没把老太太照顾好，现在这钱就不给陈立了，她找了保姆，还是一个月六千，今天第一天过来侍候老太太，保姆一出现，陈立倒是有点汗颜，知道自己没给照顾好，可他已经尽力了，洪高琳的脸色立即就变了。 差点当场就和陈秀芬掐起来。 亲大姑姐又怎么样，现在涉及到她的利益啊。 陈秀芝的钱不直接给他们，而是先到陈秀芬的手里。 陈立把人拽出去，洪高琳出门就嚷嚷上了：“你姐什么意思啊？现在就看见我们拿钱心情不爽是不是？想和我们争这个钱是不是？” 这每个月要还贷款的，少了这笔钱，你知道差多少事儿吗？ 陈立拖住她。 “你闭嘴吧。” “我闭嘴，我闭嘴就靠你这个锯嘴葫芦？陈予那房贷怎么办？” 陈立来火了：“你要是这么想拿这钱，你为什么不好好侍候妈。” 你把老太太给照顾利索了，至于又叫保姆吗？ “我侍候，你家的人全是死的啊？那是你妈还是我妈？她养我了吗？” “你别废话啊，钱你都拿了，还别人都是死的……” 道理陈立是明白的，也分得清的，就是真的家里差钱，洪高琳那种就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她现在要被逼疯了，自然什么话都敢说出口，那陈秀芬把钱给保姆就是逼他们去死呢。 “你大姐最恶心，现在觉得钱好花了，动心思了……” 楼下嚷嚷那楼上也能听见啊，陈秀芬听得一清二楚的。 寒心。 她把陈立当亲儿子一样的管，最后涉及到钱上，你瞧瞧洪高琳那个样子，她有钱的时候洪高琳是这样吗？ 一口一个大姐大姐的，现在没有用处了，就变成你姐你姐了。 399 母大王饶命啊 陈立：“你小声点行不行？能听见……” “我怕谁听见，别人都不想我活了……” 这是要绝她的生路。 钱断了，她还怎么活？ 洪高琳现在每个月花自己的工资不算还要花光婆婆的那份，陈立弄不了她，钱都是交给她来管的，她管就吃吃喝喝穿穿，把自己哄高兴了为止，至于说陈立，男人有件衣服穿就行。 陈秀芬看保姆：“你每天去市场买菜，买完以后写帐，我按月给你钱。” 保姆一口应了下来。 陈秀芬没在房间里待太久，回了家没忍住和林园抱怨，结果刚一开头林园就发飙了。 “……我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管他们叫你不要管，都和你说过就算是亲弟弟那还有弟妹呢，我舅妈的个性她就不可能和你一条心。” 林园气自己妈，有钱自己花多好，愿意吃就吃两口，愿意喝就喝两口，何苦都搭到别人的身上，现在被人嫌弃成这样，完了回过头还要对她说，她一听就生气，这不是送上门叫人骂你嘛。 “行了行了，我不和你说了。” 陈秀芬一听林园发飙，心情瞬间掉到了最低点。 “妈，你给过的钱你就当做是做善事了，别去指望回报。” 不去计较自然也就平衡了。 陈秀芬：“我就是寒心，你说说你老舅，搭了他一辈子，我搭了他多少钱就是过不起来，现在还指望扣你姥请保姆的钱……”叫他们给照顾好，天天只知道给吃饱饭就行，其他的都不管，拉了尿了就那么地，赶上了就给换，赶不上就那样糊着，这老太太明明还能活几年的被他们这样折腾也活不了多久时间。 有些时候陈秀芬也想，你说她妈怎么就那么长寿呢？ 家里应该没人希望老太太长寿，这样活着其实也没什么尊严，可掉回头一想，那也是亲妈总不至于盼着她去死，她要是能那么狠心干脆就不管了。 “你不搭他钱也许人家早就发家了，我要是我老舅我还得恨你呢。” 陈秀芬脸色铁青。 林园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一个劲的怼着她说。 “还有那保姆一开始请的好好的，你非说让我老舅照顾，现在好了，你是两头得罪，一点好都没占到……” 她老姨那边得罪的死死的，她老舅现在也不领情了，就算老舅有良心，那旁边还站着一个舅妈呢，有个那样的老婆天天吹枕头风还能有好吗？ 陈秀芬听林园提起来陈秀芝就火大，老四现在是甩手掌柜的，自己和她讲了多少次保姆的事儿，可人就是理都不理，把钱每个月打给自己就算是完。 * 赵生生给军招还真的去了一通电话。 军招没接。 赵生生：“……” 在微信上喊他。 “不接我电话？” 她有那么可怕吗？ 拿给江宁叙看。 “不接我电话，不回我微信。” 江宁叙：“是不是被盗号了？” “你发个试试。” 江宁叙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 军招秒回：“哥。” 江宁叙看看赵生生又看看自己的手机屏幕，这个笨蛋你躲她你倒是别回啊。 我要是有事儿找你，我就直接打电话了。 赵生生再打电话，这次军招接了。 “至于吗？”赵生生问。 多大的事儿啊。 军招回答：“至于。” 这里面的事一时半会的说不清，他也不想说，至于别人爱怎么想那就怎么想吧，随便！ “卢巧给我打电话，让我劝劝你。” 军招刚刚进厂，你说这人也是挺怪的，就喜欢住厂里，他早就有条件买房，一直没买。 “姐，你别劝我了。” “那为了什么啊？” 军招轻声道：“为了别的女人，你别问了。” 赵生生挑眉，还真有第三者啊？ “你有什么事情你和她讲清楚，别让人家不明不白的，死也得死的明白吧。” 说了两句，赵生生就主动挂电话了，上中她也不打算回了，实在是这事儿听着军招那口吻，多一个字他都不愿意提，赵生生没兴趣搅合别人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话，卢巧、军招和她的关系还是后者更亲近一点，感情的事儿叫他们自己处理去吧。 晚上躺在床上，赵生生侧躺着，手摸着江宁叙的衣襟把玩，江宁叙问她。 “问出来了？” “没有，不肯说。” “不肯说那就是有难言之隐，别问了。” “他说是为了女人。” 江宁叙叹口气，“为了谁，我们也别插手太多，回头你和妈讲一声别让她管的太宽了。” 这感情好归感情好，可毕竟军招不是他们自家人，说多了不好。 “知道了。” 江宁叙把手里的书放到了一边，搂过来她。 “能上来气？” 赵生生点点头，就是躺平了以后，她用鼻子呼吸就不行，得张开嘴才行，肺活量感觉不够似的。 “还行。” 江宁叙去扯被子，打算盖，他觉得还挺凉的，赵生生制止他。 “别给我盖，我热。” 江宁叙看看这窗外，深秋啦，她这睡觉就穿个背心？ 他感觉生生最近也是很爱出汗，运动一下就说热的受不了。 “不然搭一点边吧，你要是感冒了也挺难弄的。” 孕妇感冒更难受。 赵生生一点被子都不愿意盖，她现在算是明白了那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冷，叫做你老公总认为你冷。 “我体热。” 伸出脚去缠他的脚，他身体温度就没她高，摔过一次以后他这就怕冷怕寒，感觉体质都变了。 “那正好，我们俩一冷一热。” 伸手摸她的肚皮。 “你说你家上辈生的都是女儿，下辈就都是儿子。” 赵生生反驳：“你说的是我姥家，我奶奶家是有男孩儿的。” 她是老赵家的人，不能算老陈家的人。 “他性别不会看错吗？” 要是看错了可挺好的，来个女儿，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你别想了，不可能的。” 这种翻盘的可能性非常之低，低到几乎没可能。 医生上次还让她看呢，说孩子特别配合，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个小男孩儿，老二不太藏着，从能看的时候就给看，让妈妈知道他的性别。 江宁叙觉得虽然没有女儿吧，那两个儿子也挺不错的，哥俩有个伴，也挺好的。 搂着赵生生原本是想哄她先睡，最后变成了自己秒睡。 他累啊。 身体累，还有心累。 工厂和公司的事儿一堆，加上他还得两地跑。 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生生笑了笑，不失眠的人叫人羡慕啊，这长夜漫漫的，她就是睡不着啊。 这才七个月，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摸摸肚皮，心想这就是债啊，儿女都是债！ 一大早赵生生爬起来做早餐，给儿子熨校服，江巍照顶着鸟窝出来。 “妈，我早上能吃面包喝牛奶吗？” “家里好像没有牛奶。”赵生生想了想，确定冰箱里没有牛奶，她现在喝牛奶过敏，所以很少买。 江巍照喝牛奶都是一阵一阵的，今天喜欢喝可能明天就不喝了，有时候就是连续喝几天。 “要喝吗？” 江巍照点头。 “知道了。” 赵生生打算下楼去买，看了儿子一眼，上上下下打量：“回房间，把裤子穿上。” 江巍照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穿着。 他穿衣服了呀。 “有点热。” 得，随他妈了，他妈现在也总嚷嚷着热。 “热也得套上裤子，成什么样子了。” “不是在家嘛。” 他也没在学校这个样子，老赵管的可真太多了。 “在家也不行，妈妈还是女人呢。” 江巍照说：“那我把你当成男人不就好了。” 反正也没差别。 在他心里，他和他妈就是同性，他妈黏上胡子就是汉子。 “找打是不是？” 江巍照颠颠跑他爸房间去了，去弄醒他爸，跳上床，扯过来被子和他爸并排躺着。 “老江，起床啦！” 学他妈的动作，一下子就把盖在他爸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 江巍照大声嚷嚷：“我妈太坏了。” 江宁叙瞟了一眼儿子。 一大早的叽叽喳喳个什么劲儿啊。 “你妈怎么坏了？” 父子俩都只穿着一条内裤，江宁叙这样堂而皇之的就没人训，他穿一样的东西就被他妈训，这不公平。 “你也穿了，你和我妈也性别不同，你怎么不尊重她一点呢？”江巍照吧啦啦质问。 简直太可气了。 他就觉得老赵喜欢老江胜过小江。 江宁叙直言：“我和你妈是夫妻。” “那我还是你们的儿子呢。” 赵生生进门，上手揪儿子，江巍照心想我这小脆身板，我哪受得了这个啊？先叫吧，求饶吧。 “母大王饶命！” 哼！等你老了没牙的时候，我就买烧鸡，坐在你床边吃，让你馋！ 哼哼。 “把裤子去穿上。” 江巍照指床上的人，刚想问凭什么，他妈拧他耳朵的手又加了力道，江巍照觉得太疼了。 “妈，我这就去。” 400 殷博士眼毒 陈秀芝最近过的很累。 不是娘家又有什么事情，也不是赵生生有什么事情，她这人在上中还好，回到赵生生身边就开始犯愁，她不爱侍候女儿。 实在是母女俩是两代人，近距离一接触就掐架，赵生生已经尽量控制脾气了，她自己也做到回避着点，可没有江宁叙和江巍照在中间做润滑，还是会发生口角，一个屋檐下，上下楼陈秀芝都不愿意了，就想远离。 女儿担心什么她懂，可她觉得被管的累，赵生生就像是一张网，牢牢的把她给裹里面了，她动弹不得。 心累！ 送外孙去他奶奶家，这是陈秀芝第一次登殷博士家的大门。 说实话…… 吓到了！ 现在是没有什么自卑的情绪作祟了，见习惯了被刺激的多了也就平常心了，那女人和女人也是不同的，虽然大家统称女人，但过的……摇摇头。 江巍照刷脸进了大门，陈秀芝以为进了门就很快到了呗，结果压根不是，也不知道那里面的院子怎么那么大，路那么长。 人活一辈子呀，殷博士这样的叫活，她这样的也叫活，怎么感觉差那么些呢？ 孩子没送到地方，她不能马上走，就得跟着孩子进去。 殷博士今天没出门，难得在家休息呢，穿的挺休闲，美容师刚刚从她家离开，她很会享受生活，自己想要的通通送到眼前，绝不委屈自己。 那打了照面肯定是要讲两句的。 殷博士让江巍照去上课，他过来就是和老师学琴的，两个老太太坐在一块儿。 “生生没来呢？” 往常这孩子都是他妈给送过来。 殷博士知道孙子不太喜欢她，可现在喜不喜欢并不重要啊，等孩子长大以后了，看在钱的面子上喜欢她也一点那也可以的。 “她啊，她忙呢。” 殷博士和陈秀芝聊了一会，她很会观察旁人，愿意的话想要带动陈秀芝的情绪那就不是件难事，说着说着陈秀芝就上套儿了，讲自己其实对很多东西都挺打怵的，她不爱和江宁叙来回的折腾，那老丈母娘天天和粘豆包似的粘在身上，她自己都觉得烦。 “宁叙啊，是脾气好有什么话都不说，你问他也问不出来他的真实想法，而且那孩子的真实想法可能也是怕我闲着无聊生病，可他那些生意啊，我不懂。” 江宁叙所表达出来的她都明白，可接收起来吧，没他认为的那么开心，卖门？ 陈秀芝不爱卖门，对这门生意也不来电。 “我听生生说你那手艺是一级棒。” 陈秀芝摆手：“老王卖瓜，但确实比别人做出来的好吃，我不是吹，我在上中开的店，无论开在哪里，客人都排成排，一样的馒头我的店就是比别人卖的好，我这人也讲究，我做生意是为了赚钱可我不赚黑心钱，东西也实在……” 讲着讲着把自己给夸了，对于自己这点优点陈秀芝是很看重的，她觉得可了不起了，靠本事吃饭，做什么都不丢人。 她现在为什么喜欢军招呢，军招那孩子学历也不行，可凭本事闯出来的，和她陈秀芝是一样一样的，她这死了丈夫以后才开始自立自强的，她做的比谁差了吗？非但不差，她还觉得做的很好。 殷博士动了动，将后面的靠垫调整了调整，换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觉得有好手艺就别浪费了，年轻人不懂我们的心里，觉得把你照顾好了，给你足够的零花钱那就是孝顺，这不是孝顺这是满足你个人的想象。” 殷博士说的是赵生生，赵生生孝不孝顺？孝顺。 那是真孝顺，可没孝顺到点子上，特别是全家搬过来以后，陈秀芝完全就成了闲人，赵生生不是没想过去让她妈做点什么，可每次一想她妈的身体这个想法就打消了。 “可不是，每天把你当成孩子一样，要不就当成学生，这个做的不对就不高兴，那个做的不到位又不高兴，天天就看她脸色了。” 不仅是赵生生，就连陈秀芝也明白一个道理，她们娘俩想要和平相处，那就得距离拉开了，哪怕住得近都不怕，但千万不能往一块儿凑，不然就成天掐。 殷博士的声音平淡，闲话家常：“不然我看你开个饭店挺好的，有自己的事业，不和他们混。” 陈秀芝听见殷博士的话一激灵。 有钱人啊！ 说开饭店，她一个卖馒头的开饭店？等着赔死啊。 这城市里一年租个店，那都是天价啊，她有那个钱干什么不好。 只是笑不说话。 殷博士坐正，“我说的不是不可行的，虽然费用高了一点不过不怕，叫江宁叙给你装修，他也不能要钱。” 陈秀芝心想，我差的是装修的钱吗？ 我差的是开店的钱啊，我差的是赔本的钱。 干笑了两声，这事儿她回头就给扔到脑后去了。 倒是殷博士瞧得出来陈秀芝待的是特别无聊，有些老人累了一辈子就想歇歇，那你让她歇着她会很开心的，可有些不愿意歇着，你硬逼着歇着那会歇出来麻烦的。 晚上给江宁叙去了电话，大意讲了讲，至于要不要做，怎么做那是你孝顺女婿的事情，她才懒得费精力，不过大家亲家一场，人家要做点实事她会帮一把的。 江宁叙刚回上中，屁股都没坐热，就接到他妈的电话了。 这边军招正在车里说话呢，看了看江宁叙。 什么情况？ “我岳母对你说的？” “她倒是没说，不过观察人你们不行。” 差的远着呢。 想来也是，江宁叙就负责买，但他能教他岳母穿衣搭配吗?再好的女婿那也是女婿，他不是女儿，赵生生那一天天忙的和什么似的，不是忙大的就是忙肚子里的，还有自己一摊子的事情呢，她能时时刻刻围着她妈转？ “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一脸沉默。 军招：“我姐有事儿？” 他现在很少喊赵生生为嫂子，叫嫂子没有叫姐亲，而且某些方面军招对赵生生折服，叫声姐才能表达他的那种心情。 401 不让你操心 江宁叙回了家，岳母的家，他们一家人现在上中就剩这么一套房子了，家里干干净净的，主要江宁叙回来的勤，家里有人打扫卫生。 想了想自己妈说的话，过了一遍脑。 江宁叙的想法和赵生生也是差不多的，因为陈秀芝这身体，太辛苦的工作就不愿意让她去做，真的要做就在他眼皮底下干，这样有事情第一时间他就会知道，那照顾病人江宁叙自认自己已经用了十分的心思了，陈秀芝待他好，那他也确实喜欢丈母娘，也拿出来诚意了。 给赵生生去电话。 “嗯？不说话呢。” 赵生生今天难得空闲，她婆婆硬把她妈给留下做客了。 虽然她不清楚这两个女人是怎么玩到一块儿的，理解不了。 她妈和她婆婆不是一种人，按道理是玩不到一块儿去的，你瞧瞧殷博士对她的态度就知道了，她婆婆也不是那种热情的人，她非常不喜欢外人进入她的私生活当中，就算是亲家，也不会给什么面子，可谁知道怎么弄的，她妈没回来，她妈自己竟然也没打算回来，没办法想象这个事儿。 “我妈刚给我打了个电话。” 赵生生点头，“我妈也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晚上和弟弟不回来了，睡在你妈家。” 江宁叙：“……” 是有反常即为妖。 他妈和岳母…… 完全不能想。 想不通。 “妈说什么了？”赵生生问他。 “哦，说你妈想干点事业。” 赵生生拧眉：“要开店卖面食？” 她不愿意让自己妈去做，虽然知道这个事情可能最后拦不住，其实家里条件真的不是很差，而且她妈这血糖血压说乱就乱，医生也讲这病还是靠养，那每天操心这能养？再说还有心脏方面的问题呢，天天操心？这不是重上加重嘛。 “倒没这样说，我妈的意思我听着让我给开个酒楼。” 赵生生沉默。 这肯定不行的。 行不通。 她妈没有管理经验，也不适合干那么大的生意，真的赔点钱按照她妈的心理承受度，那绝对会直接垮掉。 “再说吧，回头再说。” 赵生生推了推。 江宁叙现在也是焦头烂额，这事儿吧心里还没个章程，他这明天还得去外地，聊了两句就挂了。 倒不是说他们夫妻不上心，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过了两个多月这个事情才再一次被提了起来，赵生生那边眼见着就要生了，她那肚子是越来越挺不住，就等着赶紧把孩子生出来呢，怀孕太遭罪了，盼这一天盼了好久，终于来了。 她住院江宁叙还没回来呢，反正到生正常显示还有几天，检查结果倒是说也一切正常，殷博士大部分都是电话关心关心，很少会亲自来医院探望，她觉得每天来一次显得也怪别扭的，赵生生不自在她也不自在，而且她确实很忙，顾不上。 医院她找的，医生她联系的，这都是她给安排的，尽了当婆婆的心思就行了，其他的不操心，人家有自己亲妈呢。 赵生生进医院，陈秀芝果然就开始忙活上了，开始担忧上了，虽然知道问题不大，可还是得担心啊，有些时候脑子里跑进来一些不该想的，她马上就叫自己赶紧打住，这是亲生的，还盼着不好咋地。 8号那天瞧着挺正常的，结果过了中午十二点，赵生生这就开始疼了。 江巍照出生的时候江宁叙没赶上，正好遇上生生奶奶的事情了，这回小儿子出生他是彻底赶上了。 江珩生的…… 很得他爸的意。 虽然刚生出来，可看轮廓，和江巍照那个时候差的有点远啊，眉眼方面也是不如他哥，那江巍照一出生陈秀芝打眼一看，这不用想了，将来肯定美男子，那孩子浓眉大眼的，小的这个…… 不是说丑，但五官和他哥比起来，像妈妈像的太多了。 陈秀芝看到江珩，心有点凉。 这哥俩啊…… 你说老大长那么好看，老二这…… 是不是有点落差啊？ 她觉得老大都那么会长了，那老二肯定更会长的，谁知道老二是完完全全随妈妈了。 虽说男孩子不用太漂亮。 “挺好挺好，小时候丑长大就好看了。” 江宁叙：“挺好看的，我看比他哥还好看。” 陈秀芝：“……” 女婿这眼睛……不太好使。 不然的话，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好不好看这就是陈秀芝一个人在这里纠结，那母子俩压根对这个问题都不关注，殷博士看了一眼就离开了，有事情要忙，再说人在医院呢，有事情找医生就是了，她就负责出钱，其他的一律不管。 “我想看看。” 陈秀芝说：“对对对，弟弟想看看，给看一眼。” 这是你要的，你妈为了你一句话生的，瞧瞧吧。 江巍照：“……” 怎么那么丑？ “好看！” 说出口的是反话。 孺子可教啊。 这个孩子生的挺平安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倒是陈秀芬打过一次电话，陈秀芝在电话里就说了，说已经生完了又是个儿子。 陈秀芬是替赵生生高兴的，高兴的同时觉得自己那个时候也应该叫林园生个二胎，其实现在生也不算是晚，现在多大的年龄都能生二胎，羡慕人家人口多，觉得赵生生命还是挺好的，那一口气生两儿子，人家缺的不就是儿子嘛。 “妈这边也挺好的，就是陈立恨我啊……” 陈秀芝：“姐，我这边还得顾着生生，那我就挂了啊。” 不想多聊，不想多听。 钱出了，她也尽孝了，其他的不管。 陈秀芬握着电话好半天挂了，她是心中有苦闷想和人吐吐苦水，她没有闺蜜也没有什么好友，退休下来以后和谁都不走动，一辈子也没什么知心好友，那些人陈秀芬也都瞧不上，结果老了没人说话了，林启发也不听她这些废话啊，陈立和洪高琳两口子现在看见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陈秀芬特难受。 陈秀芝是看开了，人得活的自我点，别什么事儿都想伸手管，不管才能长寿。 赵生生生小孩儿，陈秀芝还得忙前忙后，哪怕有人管，她那是亲妈，看见什么都想上手做。 江宁叙就观察岳母，觉得这样不行。 其实你想啊，陈秀芝这年纪，她要是做点什么生意呢，倒不至于有多累，毕竟有分寸还雇人呢，但是在赵生生的眼前，她看见什么都想管，那带孩子累啊。 赵生生喂过儿子，迷糊了一阵刚醒。 这两天也是有点折腾，刚适应，不过总算是生了，解脱了！ 生完就什么难受的感觉都没有了，她都多久没能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了，这几天睡的是天昏地暗，想要把以前的都给补上。 “我看我出钱给妈开个饭店吧，大点的。” 赵生生拉江宁叙的手，江宁叙握着她的。 “我也想了挺久的，这件事吧有好有坏，但总体都是好的，那块地再好可妈用不上，她这个年纪呢就在家里闲来无事的确实也无聊，她和别的老太太也不一样。” 陈秀芝真的挺上进的，比很多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人还努力刻苦呢，说板说话那就真的板过来了，虽然偶尔还是会跑偏，但人家做了，嫌弃自己走路不好看，人家也去上形体课了，也开始板正呢，无论多大岁数的女人，能活成这个样子，江宁叙觉得还是应该支持的，不给别人看给自己瞧也是好的。 “我不是怕花钱，也不是怕赔钱。” “我知道我知道。”江宁叙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急：“让她做吧。” “你不知道我妈的承受力，她不能承受那种赔本和失败，我爸走了以后她看着是站起来了，我承认我妈很了不起，但那种生意和你说的那种是两回事，一旦出现亏钱的情况，她那血压噌噌就上去了……” 她不是不相信自己妈，可做生意真的有很多的不可控因素，不得不防啊。 江宁叙没想好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和她讲，肯讲就一定是相好的。 “这个事儿我想过，我妈和我打过招呼，问题应该不大，走着看吧，先把店给她开起来，招聘的时候你帮着上点心，很多事情妈去接触，慢慢也就都通了……” 既然想做，那就不可能所有的事情让赵生生来扛，你干一行你就必须精通一行，不然问题就大了。 自己所从事的行业你都搞不明白，那不等着崩盘嘛，任何事情都是一样，大家都是做这些的，可别人为什么做的好，因为别人做的精，别人花了力气了。 “江宁叙……”赵生生确实有点急。 江宁叙按住她的手，没让她动。 “你信不过我吗？” “这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这里面涉及到…… 江宁叙打断她：“生生啊，你得学会对着这个家放手，彻底放手，我也好妈也好，我们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你很好真的特别好，可我看着你这样活太累了，一整个家，现在又多了一口，你太累了。” 赵生生心里一阵翻腾。 不是她不放手，她妈和江宁叙身体都不好，这就好比雷埋在脚下了，说是安全了，可你能保证永远不炸吗？ 不能的话，她是不是得尽量让那两个人放松在放松？孩子她不管也不行啊，她能一点心都不操吗？ 402 这是女侦探 “你就负责心放回肚子里，什么都不管行吗？”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赵生生一直保持沉默，江宁叙就当是她默认了。 他讲这些不是烦生生管的多，她把时间都花在别人身上了，他瞧着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江宁叙眼睛一刻不停地往赵生生脸上落，他才揣测着她的心思，想着应该不会生气，会失落吗？ 他娶她的时候，肯定没想让她这样累，摔了也着实没想到，结果这么一摔，更是把赵生生怕的彻底怕了，拿他当易碎品一样的照顾。 “不说话？” 赵生生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她当然知道江宁叙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因为知道，自己借坡就该下驴了。 男人有男人强势的时候，本质上江宁叙也从来不是个你指哪儿打哪儿的人，她是渐渐的就有点成为这个大家的家长了，所有人都管，管着管着……反正她妈也是挺不开心的，手是必须得松。 “嗯。”痛快应了。 让他去弄吧，让她妈也去折腾吧，真的有事儿以后再说吧。 同意了。 江宁叙笑了。 这就对了。 “电话响。”赵生生提醒他。 江宁叙把电话拿了出来，没接！ 他还没按，就是让电话自己响。 “不接？”赵生生疑惑，骚扰电话的那就挂了呗，听着不停响还挺烦的。 “卢巧！” 江宁叙也很无奈，卢巧好像盯上他一样，这都过挺久了，不是来厂里找他就是去公司找他。 他吧，还没办法推彻底了，就得避不见面。 军招总出去干活，哪里需要他他就跑哪里，经常不在厂里，公司这边现在他很少过来，有事儿直接去工地了，卢巧抓不到军招就来抓江宁叙。 赵生生不太理解丈夫的作法。 “让你劝军招？这都过多久了。” 她七个多月的时候闹的分手，现在她都生了，还盯江宁叙呢？ 这姑娘…… “嗯。” 江宁叙摇摇头。 军招就是他儿子，他都没管的权利，何况是兄弟呢。 有点粘人啊。 赵生生把电话拿了过来，江宁叙想拦她，觉得接了也说不清，对方是不想分手，赵生生看了江宁叙一眼，江宁叙那手放回去了。 “喂。” 卢巧一愣。 她和赵生生之间没熟悉到听声音就能猜出来对方是谁的地步，按理说接江宁叙电话的人只能是赵生生，可不是有例外的时候嘛，卢巧这心思转的也是有点快，她担心是旁的什么人，心中有点后悔，早知道就晚点打好了。 “你好，我找一下江哥。” 赵生生；“江宁叙去卫生间了没拿电话，卢巧吧。” “嫂子？” 卢巧的心放回肚子了，不然她怕自己撞上什么事儿不好解释。 “嫂子，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军招不接她电话，她也抓不到军招，她现在对着这个人就是束手无策。 “卢巧啊，我记得我和你讲过的，你们俩感情上的事情，我和你江哥是真的帮不上忙，他是军招的老板不假，可没有老板管员工这个事情的，他们是兄弟，可也没有哥哥插手管弟弟这个的。” 卢巧眼圈红了。 “嫂子，我知道你烦我，可我没有办法了，他不见我，我就是想当面问问他，问出来个结果，我就要个结果，我和他就差结婚这一步，该做的都做了。” “我打电话给军招。” 赵生生直接挂了电话，卢巧挺不是滋味的，觉得赵生生这种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挂人电话有点太冷酷无情了，她是打扰到对方休息了，那不是没办法嘛，她要是能堵到军招，她和赵生生讲这些干什么。 她和军招睡都睡过了，难道要个结果不行吗？ 赵生生给军招去电话，军招以为是江宁叙打过来的。 “哥……” “你给卢巧去个电话，和她讲清楚。” 军招笑着说：“姐还没恭喜你呢，听说又生了个一个儿子。” “去！” 这有什么值得可恭喜的。 赵生生也不明白，你说这人那么精那么灵，为什么就在感情上弄这些不清不楚的呢，分手你就讲清楚不就好了，何必躲着呢，有什么理由你就对她讲，不想复合那就让她死心不就好了。 “要女儿的美梦破碎了是吧。” 军招调侃赵生生，又嘴欠的跟了一句，“你再生一个，还是儿子。” 赵生生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现在回不去上中，你就可劲气我是吧？” “没没没。” 生儿子多好，将来家里不缺干活的！ “和她把话讲讲清楚，你也是的，多大的人了，处新女朋友了？” 她怎么听着好像说是为了别的女人分手的呢。 “姐，生姐！” 军招求饶。 “你把我弄的都有点好奇了。” “嗯。”军招应了一声。 赵生生八卦之心被点燃了，真的是有第三者啊？ “谁啊？我认识吗？” 实在是不太像他风格。 “你让我哥和你说吧，我先挂了啊，我解决她。” 赵生生挂了电话。 军招和卢巧这事儿吧，一开始是挺好的，相处的不错，卢巧身上有点小毛病可军招觉得大家都是人，人无完人他也不是个完美的人，那些都不能算是事儿，没住到一起吧，还真的没什么问题，住到一起以后，一开始还好，卢巧做没做过他还真的不知道，因为没有防过她，后来这人可能觉得他们俩这关系就算是板上钉钉了，很放心了然后开始查岗了。 去哪里要打招呼，晚上回来晚了得提前挂电话，他回家了还查他手机，最让军招受不了的是，他没有告诉过卢巧自己的手机密码，可卢巧就是给解开了，查他微信查他的电话，查完这些开始打听军招的卡，试着拿过一回，她说去刷军招也没放心上，那是自己女朋友，刷他卡不是应该的嘛，就给她了，转身人家买了个包，花了三万多，军招觉得这也能接受，他毕竟赚来这个钱了是吧。 娶老婆肯定是为了疼的，结果卢巧骗他。 她那包哪里是三万多啊，她朋友说漏嘴的，当时一起吃饭，对方就说卢巧眼光好，买那个包花了三千多是个仿版货，卢巧的脸都黑了，吃完那顿饭就和军招说她朋友怎么不好，怎么喜欢撒谎。 真货假货军招看不明白，他确实也不懂，你要我给你了，你说也买了，结果弄了个假货糊弄我，这是做什么呢。 没提她包的时候，还说两个人以前交情多好，提了包以后她就说不经常一起玩，对方人品还不好。 就因为这闹的分手。 找了个借口，就分了。 赵生生听的累。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军招这什么眼光。 * 军招这边还累心呢。 先是一个江宁芯，把他都给缠悔了，看见江宁芯他就想调头跑，幸好江宁叙把江宁芯弄走了，不然他肯定得离开上中，交了个女朋友吧，奔着结婚去的，结果搞这些。 弄不明白女人。 给卢巧打了电话，约了地方见面。 见面没说上几句，卢巧又开始哭，军招这回把什么都讲清楚了，他铁定不回头。 “你信她都不信我，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我叫她来把话讲清楚……” 卢巧死不承认。 她是套现了，那包也确实是个仿版，她喜欢名牌包可自己确实没什么能力买，军招是同意给她买了，可那么贵的东西她舍不得，她刷的钱都转给自己的小号了，然后告诉军招花了那些钱，卢巧觉得自己有错，但错没有那么严重吧。 所以咬死了就是不承认，你怎么说我也不承认。 “你就别闹了。” 军招觉得闹挺，真的不如一个人打光棍了，成天有个人对着你哭哭啼啼的，你回电话晚了她也不高兴，那他每天的行程都是会有变数的，他干的就是这样的工作啊。 “她是不是还和你说别的了？” 卢巧觉得就因为一个包，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肯定是闺蜜背后黑自己了，她羡慕嫉妒恨，所以背后搞这么一下子，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闺蜜和军招搞一块儿去了。 “我和她根本就不熟。” 卢巧翻旧账：“怎么不熟呢，我见过你们发微信的。” 军招猛地摔了筷子，“我告诉你啊我们之间算是拉倒了，你也别这个那个的没完没了的打电话，我跟你犯不上解释。” 起身就走人了。 操！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他就火大。 她介绍她闺蜜来找他装修，那肯定是要沟通的吧，结果她偷偷翻他手机，这密码是怎么解开的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呢，反正这女人也是厉害，搞的他头大。 找了一圈人，和大姨和生姐乃至江哥都说了，和他睡了，睡不睡的你和人讲那么多干什么？ 他没和她睡了啊？ 403 你说图啥吧 赵生生和江珩回了家，孩子她生过一个，这是第二个，不是新手上路，也不需要多指教什么的，上手就能行。 老二比老大好带，各种好带，吃饱了睡足了就自己玩，身体也很棒，白白胖胖的。 陈秀芝那店江宁叙和她沟通过，按照陈秀芝的意思她不想开，觉得开了压力就会特别的大，可这种事情吧她没有可商量的人，和女儿说，女儿天天围着那两个孩子打转，她也觉得讲不通，最后没想到，会和殷博士唠叨。 店还是开了，不是陈秀芝一个人的店，算是两人合伙。 赵生生想借给她妈这钱，陈秀芝都没有要，在殷博士那里签字画押，就这样干上了。 老陈家陈秀芝兄弟姐妹这一辈，大家走的都是下坡路了，比她小的也就剩个陈立，可陈立扶不起来，陈铁山这两年的生意也是越做越不好，现在不像是以前做什么都好做，加上可能女儿女婿财运不行，去年一年就赔了不少，到今年为止陈铁山就打算收山了，老婆身体不行，三天两头进医院，也没有那个精力，反正赚的钱足够这辈子花了，他怎么花都花不完的。 陈秀芝上中的生意都收了收，实在是兼顾不上了，也没有那个精力。 托殷博士的福，陈秀芝现在完全远离了赵生生，有任何的问题首先自己搞明白，而不是像过去第一时间找到赵生生进行发问，做的是服务行业各方面的人接触起来，说话办事人很快就跟着圆滑了起来，人架不住在一种环境里熏陶，陈秀芝犟，可店里还有领班还有大堂经理，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学也能学出来三分。 开业当初是殷博士带着人过来，她朋友多也能安排上，见天的朋友来坐镇，可捧场是捧场，你自己家的菜味道不硬，那客人早晚还是会跑光的，陈秀芝也许是运气真好，也许是真的有实力，真的就做起来了。 她的这个店上下两层，上面包厢，最大的包厢能做二十个人，下面大概有十五个台，和那种正经的大饭店比起来她这店小，可和小饭店比起来，那她这店大了去了。 陈秀芝每天忙的不亦乐乎，还别说，身上真的就慢慢出现了一点叫做女强人气质的东西。 陈姥姥要不行了，人到最后拖的已经只剩一把骨头了，身上一点肉都找不到，看起来非常吓人，脸上也凹进去了，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脸色蜡黄蜡黄，人躺着喘气都看不出来像是个活人。 这人已经马上就要咽气了，子女算是都给叫到眼前来了，一个都不认得，什么她的骄傲陈铁山，这个时候谁都不认识。 “这衣服得给换吧。”陈铁山看陈立两口子。 洪高琳早早躲了出去，她婆婆这都多久没洗过澡了，叫她给换？ 身上脏的都不成样子了，爱谁换谁换，反正她不管。 “我嫂子，你搭把手……” 陈辰她妈马上捂着心脏叫疼。 有女儿她一个儿媳妇凑什么热闹，叫着身体不舒服退了出去，最后三个女儿上前，试着想让老太太把腿配合，老太太压根不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 “拿刀剪吧。” 陈秀琪说着，从床上起身直接去找剪刀。 裤子都给剪开的，然后要给换新的，人走了怎么样也得换上新衣服，可一剪开，陈秀芬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是她妈啊。 老了落到这个地步。 身上脏的就不说了，老太太床上解决所有，那肯定干净不了，想到不干净了没想到会不干净到这个地步，屎糊了一屁股都是，那种场景就不是嫌弃不嫌弃的事儿了，而是觉得人这一辈子，你活着到底图什么呢？ 就图儿女这样吗？ 这叫五个儿女，最后临了一程就这个下场。 保姆不如前面请的那个，来人的时候勉强给洗洗擦擦，没人来收拾完了就那样了，遇上拉稀什么的她看着还烦呢，能对付就对付了，老太太身上都要臭了，加上一直躺着不动，都是褥疮。 “看吧。”陈秀琪咬着牙，把新裤子往自己妈身上套。 这个时候哭什么。 得感谢陈立啊，陈立好，但凡他有点心就不能叫老太太落到这个地步，钱你们拿了，拿了就完事了没有以后了。 “我哥，你和陈立都进来看看……” 陈秀芬来气儿了。 陈铁山压根不进去，他进去干什么？这男女有别。 再说人都到这个地步了，换好衣服就行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你们做儿子的……” 陈秀芬指着自己大哥和弟弟的鼻子开骂，屋子里陈姥姥断气了，陈秀琪和陈秀芝忙着给换裤子，可她妈的腿就是不配合，怎么套都套不上，陈秀琪发脾气，结果一抬眼一看，老太太没了。 可能就刚刚走的。 外面吵吵嚷嚷的，陈秀琪听了一会也出去跟着加入了骂战。 姐俩抱成团骂那哥俩，那陈铁山老婆能干嘛，姑嫂掐到了一起。 “陈秀琪你也有脸说，你自己的妈你管过吗？你还要求你大哥，你大哥比你孝顺百倍……” 陈秀琪指着自己大嫂的鼻子：“我哥孝顺那是应当应分的，这个家所有的资源都用到他身上去了，他孝顺？除了吃饭他花钱，过年以前给点钱他还管过什么？” “妈后期请保姆，可是我们和秀芝一起拿的钱……” 陈铁山老婆现在心脏也不疼了，战斗力杠杠的。 说她就不行。 什么叫资源都给陈铁山了，那是家里没有出息的人了，陈铁山靠的是他自己，靠的是她旺夫，和老太太有一毛钱的关系嘛，有钱就该管你们家吗？凭什么。 404 陈姥姥落幕 陈秀芬那脾气，她数落谁但不至于真的到动手的地步，可陈铁山老婆那张嘴也是不饶人。 “妈，你就看看吧，你养的这些好儿女，你前脚走后脚这就想逼死谁，我怎么了？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起来说句公道话，这些年我这个大嫂当的哪里不行？钱是钱东西是东西，我对得起良心，你儿子是有，但不可能像是某些人所想的，我家的钱就变成大家的，陈立和他媳妇上门诈骗，我说什么了？我就应该当时报警才对……” “你他妈的能不能行了？” 陈立上手推了自己大嫂。 实在忍不住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不要说妈刚走，就洪高琳这事儿，他都说过了不可能有，有的话他怎么样都行，还没完没了，大哥喝多了记差了，嫂子就真的当成真的？我就是穷死也不能要你家的这点破钱啊。 陈秀芬一听见嫂子又是哭又是嚎的，得，来火气了。 冲出来大声质问：“你当的够样，你够什么样了？这些年你也就出那点钱，你还好意思说，我妈是怎么对你的？你是怎么对她的，没有我妈有我大哥今天？就他成绩好？下面的人是根本就没机会考，你以为要是得到机会有陈铁山今天？” 这是剥削了全部的兄弟姐妹的福利，都给了老大一个人，还嘚吧嘚，占了便宜就赶紧闭嘴就是了。 陈铁山老婆指陈秀芬：“你说话得把良心摆正，就算是让你大哥考了，那也是妈做的决定，你不高兴你去找妈啊……” “你叫谁去死呢？” 陈秀芬两把三把就冲了上来揪住自己大嫂的头发，这口气她忍很久了，今儿不闹，大家太太平平过去就算了，反正老太太也没了，从今以后大家都省心了，再也不用互相推诿了，结果你搞这个？ “你松手。” 陈铁山见自己老婆被大妹妹揪住头发能不吭声嘛。 外面乱成一团，不知道怎么打起来的，是真的动手了。 这都老头老太太了，没有岁数小的，男的女的打成一团，屋子里陈姥姥就床上躺着呢，陈秀芝那裤子给穿了半天还是穿不上，人没气儿了没人配合她，听着外面的骂声吼声，陈秀芝只觉得她妈这是死的好啊。 不死就看着这些人眼睛都疼。 “老太太你一辈子活着就没干几件好事，现在你走了，瞧瞧吧，下辈子别这样活了。” 陈秀芝嘟囔了几句。 她不掺合战斗，她这身体也掺和不了，她也不准备帮谁，孰是孰非都结束了，今儿开始，大家都死了妈当自己是孤儿就得了，谁也别和谁走。 江宁叙刚下车，他岳母通知的。 赵生生是过不来，家里还有个小的，脱不开身，又离得远，想着干脆就别让她回来了，江宁叙和陈秀芝代表了。 结果一下车就看见楼下邻居聚成一小团，都是老头老太太，在说什么呢。 “你听听，四楼干起来了，老太太没了，这些个儿女……” 人老头老太太不管你们家有什么事情，人死为大，死了人还干成这样的也有，但是少数，这都是什么人品啊，能在今天打成这样，外面听还能听见骂声呢，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什么偏心啊，什么啃老啊，什么不要脸啊通通跑出来了，外面听的一清二楚。 江宁叙带上车门，他有点恍惚，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上了楼，越来越近了听见的声音越来越清楚，那就是陈姥姥家传出来的。 都有心转身就走了。 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可毕竟岳母还在里面呢。 进了门，客厅里那些人打完了，揪的头发到处都是，倒是没有大伤，女的都在哭，男的在抽烟。 个讲各的理，反正就都委屈，现在老人没了，都得撕吧清楚，不然以后也没机会了。 陈铁山老婆就数落陈秀芬和陈立，他们姐弟就是蛀虫，老太太的血都让陈立喝干了你秀芬怎么不说，就总盯着你大哥看。 江宁叙进了屋子里，叫了一声人。 “妈。” 陈秀芝回头看了江宁叙一眼。 “嗯，你来了，出去等着吧，别进屋了。” 陈姥姥的后事都是江宁叙和军招跑的，上面那些掐的啊，陈秀芝拿的钱，也懒得和他们说些有用没用的，什么丧葬费不丧葬费的爱咋咋地吧，先把人送走，她好离开，再也不想回这地儿了。 一辈子不回也没有念想了，一家人做到这个地步，还说什么。 军招偷偷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他真的是从姓陈的这一家子开了眼界了，什么事情都看到了，牛逼啊！ 打成这样，骂成这样，以后估计都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是仇人吧。 哪里是亲人。 陈姥姥入土，墓地没用陈秀芝出钱，陈铁山作为长子掏的，当然他老婆不干，可不干这件事她管不了，陈铁山的想法和陈秀芝也是一样的，赶紧结束，从今以后谁也别见谁，路上见到了也别吱声，打成这样还走动什么。 三天以后陈秀芝就离开了上中，没有母亲去世的悲伤，只有疲倦。 悲伤？ 全家人没有一个念着老太太伤心到不行的，大体都是觉得松口气，不提打架这个事儿，总算是把人给送走了，从今以后大家都轻松了，都解脱了。 陈秀芝回去在家里休息了五六天，赵生生中间过来看过她妈一次，瞧着都不理解，怎么那么疲倦，人白天晚上的睡觉，看起来有点吓人，她都觉得她妈是生病了。 “我老了以后，要是成你姥这样，你愿意养你就养，不愿意养就送养老院去，我也看明白了，省得招人烦。” 摇摇头。 赵生生仔细观察她妈的表情，怎么听着有点心灰意冷呢。 “你就多想，我姥那是儿女太多，你就我一个，我不管你谁管你。” 陈秀芝看着女儿，说的特无奈：“赵生生啊，我可告诉你，你是有两个孩子的人，这一碗水怎么样的也得端平了，你和宁叙两个人要么就一人喜欢一个，要么就公平对待，千万别偏心，你是没看见你姥去了以后的场面……” 掉眼泪。 她妈呢真不是个优秀的母亲，肯定是没什么大贡献的，这个家也就那么回事，要说感激，那陈铁山是应该感激老太太一辈子的，没老太太这份偏心哪里有他今天，其他的人，大家都委屈，陈秀芝也觉得委屈，可那个时候顾不上说那些，也是觉得丢人，那就摊上这样的一个妈，你能有什么办法，想必人生重新来一次，她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看的明明白白的，这里受点委屈，其他的地方找回来了也就算是平衡了，不争那一口气。 “根本不是一家人，那是杀红眼的仇人。” 赵生生劝她妈。 “行了，别想了都过去了。” 陈秀芝一连气在家躺了一个多星期，这总算是恢复好了，去店里了，人就不能被这些破事缠绕着，不然整天过的乱糟糟的，回到店里她忙起来也没时间想这些事情，人也就平静下来了。 老陈家真的现在就是完全不走动了，陈姥姥走了以后，觉得有些感慨的还是陈立这一家人，不用说金钱上肯定缺了个大口子，加上陈予那房子还房贷稍稍有点吃紧，好在老房子一卖，多少也能填补一下，可即便这样，洪高琳还是怀念老太太活着的时候。 那老太太什么都不吃，也不买衣服，工资几乎就都是给她的，现在没有了，什么钱都划拉不到，她的日子开始紧吧，过不惯这样的日子，这个月又花冒了，只能去陈秀芬家。 陈秀芬和陈立依旧还走动。 洪高琳嘚吧嘚半天，最后说明了来意。 陈秀芬也不傻，你之前对我那个态度，我现在还拿钱给你？ “你们家这叫四口人赚钱，就还一个房贷，你还跑到我这里叫穷，我和你姐夫就这点退休金。” 洪高琳心想，那你们的退休金也不少钱呢。 “以后我是顾不上你们了，老大说我害了陈立，那我现在不害了。” 陈铁山当时说陈秀芬，不叫她可能陈立现在早就过的不错了，就是她这个搅屎棍子害得陈立不能自立的，得，那她以后都不管了。 “大姐，这个月房贷都没还呢，陈予花的大你也知道……” “我让她花的大的？我这自己的孩子都顾不全还得管她，那她怎么就不能省着点花？” 数落洪高琳一通，最后洪高琳离开的时候陈秀芬还是拿了两千块钱。 是觉得可恨，可不管吧，那房贷都还不上了，这还得背着林园，不然林园知道一准生气，给完钱又觉得陈立不争气，永远这样，还怪老大瞧不起你，你有什么能叫人瞧得起的。 这媳妇儿找的，还不如去当和尚呢。 405 婚姻的真谛 陈秀芝这见天的不是店里待着就是去上课，人活到老了没想到忙碌起来了，小时候不爱学习，老了都补回来了。 不学不行，各方面真的就是不开窍，人一讲吧，她就开窍，所以说多读书也是有好处的。 殷博士经常会带着朋友过来，楼上有一间包厢专程是为她长期预留的，有些时候吃饭的人多，陈秀芝都得提前打电话过去，询问一下对方确定不来了她才能叫别人坐进去。 两人相处的倒像是姐俩一样。 店里环境不错，厨子也确实是花了不少钱挖来的，没手艺也留不住客人啊，门口服务员一会一擦地，要保证地面的清洁，得让人进门的人感觉到舒适，陈秀芝那边刚走过来，小高跟鞋，她不是服务员也不需要一整天站立式服务，穿衣打扮上自己现在也讲究了些，刚出来，那边大堂经理挪开耳边的电话。 “老板。” 陈秀芝看了过去。 “殷博士一会来。” 陈秀芝点头：“楼上包厢不是没人嘛。” 她记得没有约出去。 大堂经理点头，然后说中午又有几桌的客人，这都是殷博士关系来着，得陈秀芝弄。 以前都是大堂经理负责接待，小姑娘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可了不得，嘴巴那叫一个能说，死的都能给你说成活的，岁数不大却是个老油条了，后来陈秀芝跟着学，慢慢的现在也接待客人，嘴能说了不老少，这就看成天和什么人接触嘛，接触的多也能学个皮毛。 挂了电话，陈秀芝去大堂，这是几乎每天都会出现的场景，她巡店，虽然就这么一个店，问问顾客的感受心情，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对菜品有何意见，她是真问也是真听。 “欢迎光临。” 门口殷博士领着朋友进门。 “哎，老陈。” “来了啊。” 陈秀芝交代领班两句，自己迎了过去。 殷博士把身边的朋友给陈秀芝介绍介绍，陈秀芝这人呢瞧着就不如那大堂经理灵，但你得看这是谁的亲戚，殷博士领过来的，那是人就得给面子。 介绍介绍人脉，有些地方就是某些人两三句话的事情，也是替陈秀芝铺铺路。 赵生生晚上带着两儿子过来吃饭，没瞧见她妈，领班倒是认识她，可店里没位置。 “要不楼上坐会？” 楼上最大的包厢还留着呢，可就三个人，两个孩子，那包厢那么大，吃菜都够不到啊。 赵生生很少来这里，江宁叙说他管她就真的放手不管了，有事儿这边也是直接找江宁叙，瞧着店里人还挺多的，也是觉得挺稀奇，餐饮业还挺好做的？ “人天天这么多？”赵生生问。 领班笑的有些无奈：“我们家店的人多，别人家恐怕没这么多。” 地点好，装修又好，加上可能老板比较招财吧，真的就是生意火爆。 赵生生问领班：“我妈怎么样？” “老板？” “身体瞧着还行吗？” “好着呢，每天都早上十点过来，晚上十一点离开。” 赵生生点点头，老二哼了几声，把她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拍了拍江珩，这孩子眼珠子溜溜转，明显对外面的环境很感兴趣，江巍照逗他小弟。 “妈，他什么时候能和我一起玩啊？” 一起打个球什么的。 赵生生指指江珩：“你问他吧，为什么还不长大呢，哥哥都想和二小一起玩了。” “算了算了，他还是慢点长大吧。” 陈秀芝刚出去送客人了，刚回来，一进门瞧见赵生生一愣，这怎么过来了？ 去了楼上的包厢，陈秀芝把江珩接了过去，抱在怀里。 看了看生生，叹口气，她有话想说。 这成天围着孩子转，她心里着急啊。 害怕啊。 女人得有自己的事业，自己活动的地儿。 “吃饭了吗？” “这不过来你这里打算吃一口，人挺多啊。” “还行吧。” 陈秀芝看见大外孙眼睛都眯到一块儿了，别看手里抱着的是老二，可喜欢老大，那感情能一样嘛，老大是她一手给带大的，喜欢的不得了，而且陈秀芝喜欢长得好看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工作啊？” 赵生生端着水杯的手一顿，一愣。 额！ 现在都发展到了她妈替她担心了？ “得等他再大一大的。” 陈秀芝点头：“妈和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别的，家里人都忙，可能就顾不上你，你可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啊生生，你喜欢教学生那就去教学生，还是得做点什么，宁叙让你对孩子撒手你就撒，能管让他管。” “他能管什么。” 赵生生无奈。 江宁叙那一周七天，大概有四天都是出差的状态，接送就不用说了，陪孩子学习就更不可能了，她不做推给谁？ 陈秀芝拧眉头。 “你这话说的，生生啊，你知道妈现在很担心你吗？” 担心的都睡不着觉，真的忙完店里的事情她得空就开始想女儿的事情，一想就脑袋疼，怕江宁叙……怕的很啊，江宁叙这小子实在是太优秀了，加上那样的一个妈，陈秀芝越是接触殷博士她越是觉得冷，江宁叙简直就是得天独厚了，这样回头来看，赵生生手里握着的条件实在有限的可怜，自己一个当岳母的，除了加倍对着好，也想不出来其他的。 宁叙现在瞧着是好，是稳当，可出差啊，长期的出差…… 老人言，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不一定准确，但万一呢？ 女儿现在身边拖两个孩子，没有精力也没时间顾得上女婿，万一有人见缝插针呢？到了赵生生这个岁数，最怕的就是婚姻生变啊。 江宁叙再好，她这颗心也没办法放回肚子里。 “你跟妈说说看，你和宁叙总通电话吗？” 赵生生：“……” 她的头突然有点疼。 很痛。 老陈，这怎么又开始担心她了？ 406 老江的心肝 “生生啊妈跟你这样说吧，感情多好，也得做点准备。” 陈秀芝瞧着赵生生没怎么认真听自己的话，捅了女儿一下，江巍照看他姥，陈秀芝对上孩子的眼睛，一激灵，怎么当着孩子说这事儿呢：“弟弟啊你打算吃点什么？姥姥这里可多好吃的了。” 江巍照歪着头想了两三样。 “你下去点菜，一会就在这里吃。” 大不大的，那现在没有地方可坐，下面太吵了。 自己家的人就是有特权，就在这里吃。 陈秀芝开门出去，没一会服务员上来了，江巍照跟着下了楼去点菜了，把老大支走了，陈秀芝接下来这话就好说了，这是母女之间的秘密，就算是外孙子也不能听。 重新回到包房里。 “我刚刚说的你往心里进点。” 赵生生点头，“知道了，你不就让我防着江宁叙省得他外面有人嘛。” “大嘴巴抽你！好话没听明白故意泼我脏水是不是。” 这孩子，怎么瞧着现在有点缺心眼呢，你要不是我生的，我也懒得为你操心！ 赵生生往她妈身边坐坐，手自动攀上陈秀芝的胳膊，挽着母亲的胳膊，那小二睡觉呢，陈秀芝就没给放到别的地方。 “知道知道，你别为我操心，我俩好着呢。” “好也得听，这男人的心啊也是海底针，你说你妈我也没有那个本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男人给拴住，我也没有这个手段，你自己留心着点吧，婚姻是你们的，妈就是给你点意见，别每天傻乎乎的。”看着赵生生的脸，陈秀芝也心疼，那要老二把生生也给折腾坏了，这也是休息不好，她现在也顾不上了，不像是以前还能搭把手。 赵生生应了句。 “明白，你放心我吧。” 江巍照蹬蹬瞪跑了上来。 娘仨在楼上包房吃的，果然桌子太大了，就两个菜吃起来还挺累的，那是大转桌，真的转起来那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没有东西吃，就这样固定着吃，完了陈秀芝帮着带了会江珩，让赵生生在里面休息会。 赵生生说不累那也不行，结果她还真的在里面睡着了。 晚上娘仨吃过饭离开的，在陈秀芝这里吃了连着吃了两顿，生生要是愿意来，陈秀芝恨不得女儿天天来，自己解放的是生生的手，这是做母亲唯一能做的能帮上的，可生生这孩子吧，会心疼人，就不可能天天过来麻烦你。 江巍照晚上回家和他爸打电话，把他姥转身就给卖了。 小孩儿会学话了，一五一十的把差不多的话讲给江宁叙听了。 江宁叙猜得到。 人家两个人是亲的，私下说些什么可以想象。 说儿子。 “下次听见什么别转身对人传，男孩子别太嘴碎了。” 吐槽了两句儿子。 江巍照点头。 赵生生扔垃圾刚回来，进门看见弟弟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呢，不用想肯定是打给他爸的，伸手要电话。 “你爸？电话给妈妈，妈妈和爸爸讲两句话。” 江宁叙轻轻拧了拧眉头，觉得要来了！ 关心问候马上就登场，信不信？ 他这岳母啊，那是真的爱操心啊，他老婆好不容易最近不操心了，得，调换回去了。 “没睡呢？” “没，看会文件，弟弟说你去你妈店里吃饭了，这厨子不错吧。”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找过来的，这里面折了多少的人情没进去，陈秀芝开的这个店，真的把江宁叙给累毁了，店是他一手给设计外加装的，不是自己家的都没这么上心，陈秀芝那店里的环境肯定算得上是一流。 “挺好，菜做的是不错。” 又聊了几句，江宁叙等啊等的盼啊盼的，也没盼来她这额外的关怀。 难道是弟弟传错了情报？ 心想不可能啊，这是他亲儿子。 那就是对他太放心了。 愁人！ 江宁叙第二天晚上有应酬，军招陪同，他能玩也玩得起来，一群男人们去的地方，反正江宁叙心里是瞧不上，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但嘴上不说而已。 叫了人陪着唱歌，一水水漂亮的女孩子们，那是真年轻，有好看的也有长得一般的，但是大体都会打扮，一个个的就跟狐狸精似的，江宁叙想，左一个挨着他坐了下来，说说话那手不知道怎么就奔着他大腿摸了一把，江宁叙立即就黑脸了。 他不喜欢这套，军招瞧着他哥的脸，立即把人给拉一边去了，这样大家谁都不掉面子，毕竟还有客户呢。 “你陪着吧，我先回去了。” 军招瞧着江宁叙的那个反应就知道了，他生姐可本事了，本事可大了，远在千里之外就能遥控丈夫，怎么调教的呢？军招有点好奇。 “老板生气了呀。” 那姑娘对着军招乐。 军招也乐，心想他江哥最烦别人碰他，别说女的有些时候男的碰也烦，你见过哪个搞装修的总跑工地的人脚上的鞋一点灰都不落的，他哥就是。 “他有洁癖。”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军招喝了不少酒，江宁叙说走但是没走，最后把军招给送回厂的。 唠叨军招。 “你这也该买个房了。” “觉得我住厂里占用公共资源啦。”军招大咧咧撑在后面问。 “你住一辈子我也不反对，可自己得有个家。” 这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江宁叙希望军招好，军招这小子又招人喜欢，总这么浪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卢巧不好那就再找个就是了。 “先这样吧，不急。” “宁菲说的那个摄影师改天把联系方式发到我手机上。” 军招叹气。 “哥，我生姐到底给你吃什么药了？” 怎么就那么好使呢？ 宁菲是公司里的一个设计师，前阵子拍了一组照片，就说那摄影师技术特别好，照片他们瞧了，确实把人拍的很美，就是随便一念叨，江宁叙给记住了，他问那肯定是给赵生生找的呀。 “跟你说你也体会不到。”江宁叙不屑回答。 和你一个光棍探讨这个问题，这题你肯定不会解！ 军招一脸迷醉的表情：“啧啧啧……” 可真是没见过女的啊，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江哥这种男人呢？纯的跟什么似的，谈恋爱也就谈过一次吧，然后就结婚了，自己在那边爱的是天翻地覆的，他不是说赵生生不好，可过久了不就是左手牵右手嘛。 你瞧瞧他哥这表情…… 他还以为他嫂子以前从事过什么特殊的行业呢，有什么特殊技巧呢。 军招记着这事儿呢，回头和宁菲要了，宁菲对着他挤眉弄眼的，觉得二老板肯定外面有情况了，不然要这个做什么，军招反正是厚脸皮，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何止有情况了，他孩子都生一排了，转身就把联系方式给江宁叙了。 江宁叙上中待了十天，这十天都是硬撑，平时经常回来，可连续十天没回去最近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情况了，想赵生生。 没提前打招呼，直接飞回去的。 高铁那么方便，他觉得耽误时间，飞回去的。 下午两点多到的家，赵生生压根没在家，去市场买的菜，晚上要烧菜给老婆吃。 赵生生带着小二去医院检查身体，完了送小二去上早教课，这个空档她去做了个美容，小二那边保姆跟着呢，折腾一圈回家都四点了，她在下面停车，保姆带着孩子上先的楼。 一开门。 家里有饭菜味。 保姆一愣。 带小二的保姆真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主人，当然小白脸子除外，小白脸的任务那就是讨人喜欢献殷勤的嘛，可江宁叙不属于这个行列啊，她没问过，但知道这家的江先生很忙的，生意也做的很大的，换了拖鞋，江宁叙探头。 他以为是赵生生回来了。 “回来……她没回来？” 往保姆身后看了一眼，没瞧见赵生生，人呢？ “人在下面停车呢。” 江宁叙哦了一声。 赵生生美滋滋提着袋子进门了，她不会像是她妈所想的那样可劲累自己，经济条件摆在这里，不靠江宁叙她也够花，对自己还是很舍得花钱的，开门进来。 哎呀！ “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提前打招呼呢。” 这个时间有高铁吗？ 江宁叙踩着拖鞋离开了厨房，来到她眼前：“打招呼就没惊喜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喜。” 赵生生往他身上凑，仰着脸和他说话，这样的姿势，他肯定看得出来她的脸有变化。 “怎么有点红呢？” 这是过敏了？ 挺红的，瞧着挺严重的，晒的？ “起斑了给打掉了，估计这些天没办法瞧。” 江宁叙的手在她脸上摸摸索索的，觉得也没她讲的那么严重，拍她脑门：“挺好的，能看能看。” 他觉得都是那样的，还是那么好看。 “哎呀，我老公回来一趟还给我做个饭，不胜荣幸啊。” 感动肯定有，更多的是哄江宁叙，他能干那就让他干吧，其实有些话她妈讲的也对，她操心操多了真的最后可能人也不领情了，偶尔也得让他表现表现。 “洗洗手，一会吃饭。” 照着她后腰给了一下，让她去洗手。 “那估计不行，你大儿子还没接回来呢。” 江宁叙就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想来想去就没想到，是啊，江巍照还没接回来呢。 “你等会，先别去接。” 赵生生一脸疑惑。 不接，让孩子住马路吗？ 江宁叙给他妈去的电话，殷博士人还真在，儿子提要求让她把孙子给接走，今天就放她家了。 殷博士：“……” 你和你岳母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找你岳母？ 陈秀芝现在不住赵生生这里，一直就不愿意住在一块儿。 “有事儿啊？” 好好的怎么孩子都接不了了？ “我和她晚上有应酬。” 殷博士：“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她不是那种专为儿子带孩子的老妈子，她这一天到晚的也挺累的，不愿意孩子在她身边跑来跑去。 407 江宁叙美梦 江宁叙在电话里说的是把江巍照送过去，殷博士满心以为就是大孙子过来而已，结果…… 把老二也给赠送过来了。 殷博士：“……” “给她收拾出来一间房吧。” 江珩的保姆一脸紧张，她说实话是非常不愿意住到这边来的，她看见殷博士就紧张，可江先生让她带着小二过来。 * 那对无良的父母晚上自己嗨去了。 江宁叙开车拉着赵生生出去吃的甜品，两人挑了外面的位置坐到九点多，顺路又去了一趟酒吧，不见得就喜欢喝酒，纯属是享受氛围的，她每天待在家里，按照江宁叙的想象赵生生很累，很无聊也很无奈。 可现实里赵生生没觉得她有多无聊多累，时间排一排也就满了。 十二点从酒吧离开准备回家，赵生生窝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吹着小风，觉得格外的惬意。 这小日子过的，满足！ “你儿子打电话没和你传小话儿？”赵生生收回视线，手拍在他大腿上，捏了捏。 还行。 老江还算是宝刀未老，没弄一身肥肉。 “传什么小话儿？” 江宁叙知道她说什么，但装不知道，这种事情上男人就得难得糊涂点。 “不知道就算了。” 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回来，肯定有目的的。 “哎，我问你啊，你说岁月对别人怎么那么残忍，对你那么温柔呢。” 对别人就是杀猪刀，对江宁叙来说，完全就是美容刀！ 真的没变什么样，想当初他出意外的那个阶段可能是他人生当中最丑的一段时间，现在比以前还显着年轻呢，你说不操心，那他不可能不操心的，他的摊子铺那么大，只能说人得天独厚。 “那好不容易长了一张能瞧的脸，怜惜我呗，不然你说我这个身体，老婆都留不住。”江宁叙恬不知耻往脸上贴金。 这辈子他永远都记得那段时光，忘都忘不掉。 人生最黑暗的时刻里，是他老婆守着他走过来的，别的能忘，这个不能忘！ 赵生生之于他来说，现在已经是超越了爱情的关系，情分谁都比不上。 江宁叙敢说，这辈子他也就和她动真格的了，旁的人他从未瞧上过，人人不如赵生生，赵生生最好！ “哎呦，你可抬举我了，我妈都怕你蹬了我。” 那老太太现在脑子里天天想那些有用没用的，这可能就是人生的必经阶段？操心完结婚生孩子，然后会继续找个话题操心。 江宁叙笑。 岳母高看他了。 “不敢不敢。” 蹬了她找谁去。 好不容易追求到的。 “敢就废了你。”赵生生上手搂他脖子，江宁叙让她腻了会提醒她：“我开车呢啊，别招我。” 到时候叫警察给逮了。 “就招你就招你。” 一脸都是故意的。 江宁叙能怎么办，腻就腻吧，能腻总比想不起来他好。 “明天晚上你陪我去买几件衣服。” 赵生生摆手：“你自己买就得了。” 她非常非常讨厌和江宁叙逛街，这人太烦了，买起来就没完没了，没见过这么爱美的男人，加上她觉得自己这老公吧有点……墨迹。 她买衣服相中了也就带走了，偶尔试穿，江宁叙和她风格完全不一样，一件一件的试穿，然后再买，可问题是那么多的款，他一件一件的试穿，她无聊啊，他又偏偏喜欢带着她一起去。 问她意见，她说哪件好看，他一定不会买，你说气人不气人。 “不行，你一起去，就当运动了。” “你不在家我也每天运动。” 弄两个孩子，她运动量能小了吗？ 老大那是见天的妈妈妈的没完没了，一会这一趟一会那一趟，还能饶得了她？ “我一年才买几次衣服，你好意思拒绝我吗？” 江宁叙白她一眼。 白眼狼！ 她妈说她说的都对。 赵生生：“你一年可不少买衣服，逛街的次数比我都多。” 江宁叙：“你……” 是不是亲老婆？有没有这样吐槽丈夫的。 该打！ “去吧，给你买好东西！” 赵生生照着他的脸咬了一口，这人就会耍赖皮，讲不过还得玩诱惑。 “去去去！” 去就去吧。 以前吧，她还真的给江宁叙买过一些衣服，可江宁叙觉得她品味不是很好，后来赵生生干脆也就不管了，心想自己总能消停点，结果也没躲过去。 回到家马上一点。 孩子送走了，这出去就是自由，生生感慨，还是单身好。 虽然两儿子都挺不错的，但偶尔还是会嫌弃的，被他们俩绑得死死的，哪里都去不上。 江宁叙先洗的澡，赵生生后进去的，收拾卫生这种江宁叙做不得，弄的差不多关了灯从里面出来。 “来。” 江宁叙掀开被子，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赵生生：“……” 这人怎么瞧着那么热情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擦了点护手霜和颈霜上了床，关了灯，她刚上床江宁叙胳膊就伸过来了，把她往怀里一拽，直接圈怀里了，抱的那叫一个满足。 “喂。” 她叫他。 “干嘛？” 赵生生觉得躺的不舒服，无语看着头顶；“你觉得你正常吗？” 她怎么感觉有点不正常呢。 不说老夫老妻，孩子都生俩了，和她这样腻，真的不烦吗？ 她就是有疑问，倒不是觉得讨厌，自己挑的枕边人，不可能说睡一睡就腻了。 真的腻了也不敢说啊。 “挺正常啊。” 哪里不正常了？ 赵生生搂着他腰。 “我这样躺有点难受，上不来气儿。” 嘴贴着他胸膛，怪热的，而且这样睡不着，不舒服啊。 江宁叙拧起来眉毛：“我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不舒服就忍忍呗。” 赵生生：“……” “是人吗？讲出来这种话。” “我是不是人你不知道啊……” “那谁知道了呢，弄不好就是个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家啊生活啊婚姻啊。” 一睁眼也许她还在高中呢，也许还在饭店当服务员呢，也许她没有重新复读。 江宁叙把人搂紧，摩挲着她的后背，“我不希望这是个梦。” 是梦也不要醒，他觉得挺好的，过的很满足，有妻有子的，日子很滋润。 408 有毛病吧你 “我实在忍不住了。” 赵生生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躺的浑身发麻，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他。 熬不住！ “旧人不如新人了。”江宁叙见她推开自己，一脸抽痛的表情。 她哪里有那时候看见他的喜悦心情，儿子是一个跟着一个的生，他这爹是越来越不受待见，想着想着干脆去抱她的胳膊，搂着她，她嫌睡的不舒服，那他搂着她胳膊。 “你要是在推开我，那就别过了！” 老江撒娇了。 “就这么点好爱，你都不肯妥协，那就是不爱我了，就拉着你睡，就拉着！” 赵生生的脸一阵一阵的扭曲狰狞，越上岁数他这越耍贱，有些时候看着他啊，真的是恨不得对着他一拳头打过去，学谁不好学江巍照，有什么儿子有什么爹。 那小的耍贱撒娇的时候就这副模样，你说一个男孩子总撒什么娇。 伸出手把人搂怀里，反正这也比让她侧躺舒服点。 “睡睡睡。” 他不在家的时候，江巍照一周得有三天跑到妈妈床上来蹭觉，睡觉的时候就喜欢抱着她胳膊，好不容易把儿子送走了，结果又来了一个，估计这辈子她睡觉都不得安宁了。 江宁叙高兴啊，他就喜欢和她近距离的贴着，管着是抱着人还是抱胳膊的，有的抱就行。 早上七点钟，赵生生还在睡，难得儿子送他奶奶身边去了，她今儿不用早起送学校去，抓紧一切时间补觉啊，江宁叙已经开车从菜市场回来了，厨房里做饭呢。 他是很典型的喜欢吃也喜欢做的类型，折腾半天喊她起来吃饭。 “是该吃饭了，我得过去接二小。” 再不去，她婆婆就要发飙了。 赵生生敢说，殷博士晚上回家之后，如果还能看见江珩那一定会发飙的。 江宁叙：“下午我和你去接，一会陪我去买衣服。” 赵生生：“……” 就知道躲不过去。 说是去买衣服，也是真的买了不少，江宁叙还是一贯的墨迹姿态，他先给江巍照去买的衣服，做爹的觉得儿子的风格和妻子有些靠近，坚决不肯让赵生生带歪他儿子的风格。 “你买那个他上学根本不能穿。” 平时也没什么机会穿，她理解孩子爹那颗爱美的心，但对孩子来说真的用不上。 “周末的时候穿。” 赵生生皱眉：“他一个小孩儿，从小这样打扮，心思都放到美上面来了。” “我儿子不会。” 生生还想说两句，但一想吧，他总说她管的多管的宽，得，这回她少说，你的儿子你来管，交给你！ 不管了。 …… 晚上江巍照回家，看见他父母都在家，心情特别好。 他很喜欢自己家，奶奶家的房子多豪华多大，他也不羡慕，喜欢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觉得特别的有趣和温馨，有些时候他妈吼他爸，可他爸从来不生气，三句两句他妈就投降了，江巍照所理解的家庭就是这样的，特别美满。 “妈，你手上是什么？” 孩子眼睛尖，一下子就发现了。 他妈原本手指上就一个戒指，偶尔多出来点什么首饰他都知道，但是这个钻戒绝对是新的，肯定新买的。 上手去抓赵生生的手。 “你一个男孩子，怎么那么多管闲事呢？” 赵生生吐槽儿子，这将来怕是要进居委会的吧，注意力都放哪里去了你说说。 江巍照抬他妈的手：“这是什么啊？” “什么你不认识？”赵生生怼儿子。 “我爸买的？” 还一买就俩？ “嗯。” 江巍照嘟嘟嘴，不高兴了。 觉得自己爹耍诈，自己现在还没能力给母亲大人买点什么呢，原本他妈就偏心，偏心他爸，他爸还总这样鸡贼，不停的用礼物麻痹母亲，那还有自己献殷勤的地方了吗？ 太坏了他！ 离开赵生生身边，进了厨房。 二小的保姆晚上吃饭就一直紧绷着，不太习惯，江宁叙这人其实挺好的，但和她话特别少，加上饭又是江宁叙做的，她吃就好像……感觉挺怪的，赶紧吃了两口就下桌了。 回了房间里，江珩自己玩呢。 陈秀芝蹭店里的车过来的，给赵生生送点东西，送点吃的，今天有个师傅过来应聘，做的伦敦糕味道特别的好，陈秀芝特意给留了两块，生生爱吃这些东西。 “我去开门。” 江巍照开门，见到他姥眼睛立马就笑弯了。 “姥姥。” “哎。” “妈，吃饭了吗？一起吃一口。” 陈秀芝看了一眼那桌子上的饭菜，她一个开饭店的哪里能缺了吃喝呢，再说江宁叙爱吃的她通通不爱吃，这也是住不到一起的原因，口味都不一样，住到一起就得迁就。 “我吃过了。” 想着还是一会回店里和服务员们一起吃算了，还热闹，口味还对。 闲聊了几句，说车过来办事她蹭车过来的。 “弟弟爱吃这个不？” 陈秀芝可不直接说是给赵生生送过来的。 江巍照是什么都行，但明显伦敦糕不是他的最爱啊，江宁叙眼睛里闪着光，知道这东西是给谁送的。 有些时候觉得岳母吧，表达爱的方式很腼腆很隐蔽，从来不会直接说。 赵生生伸手拿了一块吃，她一伸手那陈秀芝不可能说看不见她手上的戒指啊，戴一个也就算了，她连带了两个，还是有点大的钻戒，一个白的一个黄的，特别的闪眼。 “怎么还戴了两个，乱花钱。” 赵生生听见她妈的话，故意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他给买的，没花我钱。” “花谁的钱，你弄这么刺眼叫人再盯上了。” 愿意戴，就戴个差不多的，戴一个就得了，戴那么多你知道现在社会上多少乱遭的人，备不住就盯上然后下手了。 陈秀芝觉得女儿这样一点都不美，一点都不知性，倒是有点暴发户的味道。 “挺好看的呀。” “好看什么，不好看，赶紧摘了。” 陈秀芝说了几句比较不好听的话，说赵生生没审美，说赵生生这样有点轻浮，赵生生那边伦敦糕也不吃了，脸慢慢沉了下来，江宁叙和她睡了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赵生生这是不高兴了。 要么就说呢，这母女俩不像是亲的，真的不像是亲的。 岳母吧，以前情商就比较低，现在做生意吧，瞧着对别人不这样，但对上赵生生不知道怎么就…… “妈，我给买的，我让戴的，多好看，闪闪的才好看，她手好看戴这些特漂亮。” 陈秀芝的眉头皱的依旧没有松开，可女婿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讲什么，招摇啊。 炫富啊。 “得了，我得回去了，那车说一会就过来接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吃吧，我走了。” “妈……” “你别起来了，不用送。” 说完穿上鞋就离开了。 赵生生那脸依旧耷拉着，江宁叙在桌子上拉着她一只手，一下一下抚摸着。 “我觉得好看，特好看。” 不好看他就不给买了，炫富就不买这么大的了，应该买个更大的。 “不吃了？” 赵生生：“我还吃什么，气都气饱了，真是我亲妈，我一直都怀疑，得别怀疑了，不说了。” 说了伤感情。 什么事儿高高兴兴的不好吗？非得怼你两句，拿着自己的审美要求别人。 “别气别气，老公给你靠，老公说好看那就好看，我眼光好着呢。” * 陈秀芝回到车上，店里的车已经在下面等着了，车上有人。 她瞧着那小姑娘也戴了两个戒指，瞧着也挺大的，估计是装饰品，不太像是真的，因为能买得起这么大的那估计也不用来干这个活了。 “大姨，好看吗？” 那姑娘晃晃自己的手指头。 “好看，年轻人戴什么都好看，也会搭配。”陈秀芝夸了一句。 一路上服务员都笑呵呵的，觉得自己老板人可好了，又温柔又善良，而且还不隔眼，跟谁都是一个样儿的。 她们俩是都挺高兴的，可家里有人不高兴了。 赵生生呢，是有话就想直接说，说破无毒，大家沟通沟通才能知道彼此心里都在想什么，她妈就是很典型的出门以后很会做人，但到了她眼前就给她添堵，她得问一句为什么啊。 洗完澡等头发干，拿着电话。 “打给谁？” “我想和我妈聊聊，好长时间没聊天了。” 江宁叙赶紧按住赵生生的手。 今天晚上聊天，那一定能在电话里吵起来，不用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拉赵生生的手。 “嗯？” 赵生生看他，无缘无故的拉着她也不说话，要干嘛？ 江宁叙深情地望着她。 赵生生：“……” 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别这么看我，我害怕。” 江宁叙很想爆粗口。 你害怕什么？ 我是怪物啊我。 “你挺没劲的。” 挥开她手。 得，不和你腻了，没意思。 赵生生幽幽给了一句，“你这两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江宁叙上手照着她的头就给了一下，用力了，绝对的用力了！ “有话说话，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毛病！ 409 一脚油门吧 “别动手啊。” 江宁叙又上手敲了她头一下。 “我警告你啊江宁叙。” 她这是懒得出手，她一出手就能把他给打散架子了。 江宁叙又给了她一下。 “老娘跟你拼了……” 江宁叙和赵生生掐到一起去了，不过就是闹着玩，谁也没用力。 江巍照过来找他妈，想要晚上睡父母的房间，一推门就看见父母掐着玩呢，他小时候也常见这样的景象，笑嘻嘻加入战斗。 赵生生的头发被抓成了鸟窝，她推开丈夫和儿子，没好气说着：“都滚边去。” 头型都乱套了。 江巍照瘫在他爸的怀里，还在咯咯笑。 “江宁叙啊，你这是家暴。” 江宁叙抬起头，脸上隐隐透着乐，你说家暴那就家暴呗，但我不认，你说什么也没用。 “谁家家暴就打头的，还没舍得用力气呢。” 赵生生：“屁！还没用力。” 她这脑门都红了，这不叫用力啊。 在敲几下，就真的生气了。 离开床边，江巍照和他爸打商量呢，今晚要睡这个屋子，江宁叙不干。 他大儿子太爱撒娇了，太喜欢黏着妈妈了，这样不是很好。 躺平喘着气。 “不行。” “好爸爸好爸爸……” 拖长了尾音。 江宁叙捏儿子的脸皮：“好爸爸也不行，回房间自己睡，不然你陪你弟一起睡。” 二小还挺需要人陪的。 江巍照的嘴撇的和瓢一样，他陪江珩？江珩拉的屎可臭了，他才不要呢。 “我不要。” “那就自己睡，能自己睡多好，你爸我还想自己睡呢，可结了婚以后就没这种福利了，娶了老婆就得陪着老婆睡，天天床边躺着个人，占了挺多的地方也挺烦的。” 江巍照直接开口：“那我陪你老婆睡，你去我房间睡。” 江宁叙冷哼一声：“滚蛋！” 小小年纪，不学好！ 江巍照求了半天，最后还是回自己房间去睡了，他妈进屋给他关灯，还和他妈腻了会。 抱着他妈腰没撒手。 “不睡啦？”赵生生一脸无奈看着儿子的脸。 这长大以后怎么办？找个老婆天天对着老婆撒娇吗？ 江巍照眯着眼睛，已经很困了，但是觉得松手他妈就走了。 “妈妈，你的戒指可好看了。” 赵生生摸摸儿子的头：“嗯，妈知道了。” “妈妈，我爱你，晚安！” 赵生生低下头吻了儿子的脑门，给他扯扯被子：“儿子晚安。” 臭小子！ 你这样黏妈妈，等你不黏的时候，妈妈可怎么办啊。 关了灯带上门离开江巍照的房间，又去看了一眼小二，小二早就睡了，这孩子作息还算是可以，回了自己的房间，找了点乳液拍拍手，和江宁叙闲聊。 “你儿子像谁呢，那么会撒娇。” 她小时候从来不这样，她都很少会和父母腻。 想想就真的很少，她的家庭教育方式表达爱都是很内敛的，懂事贴心就算是爱父母的一种，她从来不会抱着自己妈妈喊什么我爱你，对爸爸说什么好听的话，没有过，江宁叙就更没有了，他家还不如自己家呢。 江宁叙忍不住讲了一句实话，他说，“有什么妈有什么儿子。” 赵生生会撒娇，只是她自己觉得这不是撒娇，你说江巍照不随她随谁了？ 小二才这么大点也会撒娇，不知道的还以为生两闺女呢。 这要是女儿，怎么撒娇都可爱，但是两个儿子，你想想两个人一起对着你跺脚对着你起腻，可怕不可怕。 “怎么就像我了，你怎么不说像你。”赵生生边说边笑。 这种事情就推到她头上来了。 “行吧行吧，像我，都随我了。” 江宁叙投降。 你说什么是什么，不和你争辩。 * 江宁叙回了上中，送给陈秀芝的那块地最后还是转手了，留在手里实在是没有用处，想当初买的时候真的就是为了一个念想，脱手的时候赵生生和陈秀芝感触都不太大，她们会怀念的也是当初的那种生活上的不容易，今时今日就算是把当初的那栋楼那块地买下来了，对她们俩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她们也不可能会住回到那里去，怀念是怀念，怀念是回不去的生活。 江宁叙的公司最近新招了不少的设计师和销售，进进出出的，给自己干活的人他不可能不认识，只不过就是分熟悉的多一些和熟悉的少一点而已，单身汉的生活就那么回事吧，上午开车去了厂里。 在车上给赵生生打电话，赵生生刚化好妆准备出门了，提鞋呢，他电话进来了。 接了。 “嗯？” “我打算让军招包个生产线。” 赵生生忍不住问：“你想让他单干？” “嗯，让他出去单干。” 在自己这里是好，但毕竟还是给人打工。 军招挺有能力的，也年轻还有很远的路可以走呢。 “你问问他吧，你们哥俩什么事拿到桌子上来商量说，他到不至于会觉得你赶他走。。” 可江宁叙给军招铺路，也得军招愿意的。 “行吧，现在暂时就这一个想法还没最后决定呢。” “嗯，我要出门了。” 江宁叙：“知道了，挂了吧。” “拜拜。” “嗯。” 江宁叙收了线，车开了几百米，瞧着前面的人有点眼熟，他最近天天回公司，天天能见到的，车停了过去。 “捎你一程，上车吧。” 陈妍有点懵，她想打车，可没打到车，上班的时间公交车人多，她穿的又是短裙不是很方便，正发愁呢。 江宁叙的车停了。 “谢谢江总。” 犹豫了几秒，在犹豫自己是坐前面还是坐后面。 坐后面吧，好像不太礼貌，可坐前面吧…… 也不是很合适。 但最后还是坐了前面。 陈妍是新来的，江宁叙就问问她对公司感觉怎么样呀，闲聊嘛，陈妍说出口的话一看就是绷着的，场面话居多，真话太少，开到公司门口，陈妍下了车一路小跑进了大门，江宁叙停好车带上车门，给军招去了个电话。 这路上看见谁，他都会捎一下的，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而已，江宁叙觉得是小事儿，可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那就是大事了。 410 糟老头子哦 江宁叙进了门，门口的接待喊了一声，“江总早。” “早。” 他径直上了楼。 上午的事儿也是比较多，坐了没一会就又出去了。 陈妍正算着这个月的提成钱呢，刚和客户打过招呼，她的设计费是跟客户的账单走的，客户尾款结清她这个月就能开出来设计费，客户说考虑一下，其实这种事也是常见，客户怕装修公司糊弄，大多数都愿意拖着尾款不给。 “早上和老板一块儿来的？” 陈妍抬头：“顺路捎了我一程。” “年轻就是好啊。” 陈妍是刚毕业的进来的，今年刚刚满25岁，25正当好的年纪呢。 同事和她关系不错，压低声音哈着腰，怕自己讲的话别人听见，她还想在公司里混呢。 “你说江总是不是对你……” 那个那个了。 不然的话，你说老板啊，干嘛停车拉你一程。 “别乱说，也不是没载过其他人。” 江宁叙载下属载的比较少，军招那就比较多了，有些时候谁厚着脸皮硬蹭他车，都能蹭到。 “我可告诉你，江总老婆孩子都在外地，四十好几的男人结婚很多年了和妻子的感情就是左手摸右手……” 陈妍有些反感听这些话。 她是长得像小三还是怎么着？ “你别对我讲这些。” “傻不傻呀你，告诉你的都是好话，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就不和你讲这些了。” 直接就自己上了。 现在这社会，讲什么道德，讲什么羞耻，有钱才是真。 没钱过的日子就是人间地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少奋斗几十年。 “我不爱听。” “得，我还当了个坏人，行我嘴欠，您呢就当我没说过。” 可惜了那张脸蛋。 美女配帅哥不是故事里唯一的结局嘛，她见过江总的老婆，长得不难看，可也算不上漂亮，就是个一般人，据说脑子巨好，可男人找女人也不是为了睡脑子的吧。 陈妍心里挺膈应的，觉得无缘无故的自己惹了一身的骚，她就搭个车，别人也不是没搭过，就跑到她眼前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周三正好有一户签约，原本江宁叙现在都不管这些了，这点小破事都让他跑，那就累死了，但人是二姨介绍的，陈秀琪介绍的，江宁叙正好在公司，这家设计师是陈妍，下楼的时候就顺便叫上了陈妍。 “陈妍，跟我去一趟现场。” 陈妍身体一僵。 陈秀琪说让江宁叙顺路去接她一趟，原本这活呢是想给郭瑶的，那有钱自然给女儿赚啊，可离得太远了，够不上。 陈秀琪觉得既然女儿赚不上这份儿钱那也别便宜外人了，给江宁叙吧，她在人面前可是把江宁叙好个吹，说江宁叙家的东西多好多好，又领着人去了自己家的房子参观。 陈妍上了车，牙关咬得紧紧的，她…… 不会的。 江宁叙不可能说不和女人接触，那不存在这种情况，他是做服务行业的，不管是男人女人什么人他都接触，不会因为稀罕赵生生就对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他觉得那样的男人脑子肯定有问题，不是正常人，他是个正常人来着，稀罕就稀罕呗，回家好好稀罕个够不就好了，到外面表现什么。 你碰我一下手，我就得弄死你呗？ 有传染病啊怕碰啊？ 那些太矫情。 “工作的还习惯吗？” 正常的领导问话。 陈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脏跳的就有点不正常，不知道是因为别人讲了几句，还是自己怎么回事了。 “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 闲聊几句，江宁叙的车拐了个弯，直奔陈秀琪店里。 到了陈秀琪店，陈秀琪要上车的时候才发现这车里坐着个女人，还是个挺漂亮的年轻女人，她不由得多看了陈妍两眼，也多看了江宁叙两眼，什么情况啊？ “江总，我坐到后面去吧。” “不用不用，你坐吧。” 陈秀琪自动开了后车门，坐了上去。 上车以后，她看着江宁叙问：“你是不是得谢谢二姨，别墅装修啊。” 看你二姨我多能忽悠。 “那是，改天我请二姨夫喝酒啊。” “生生最近没回来过吧，我都好久没见到过她了。” 随便说说而已，她的目的不在于赵生生会不会回来，她就是想让坐在前面的女人知道，江宁叙是有老婆的。 陈妍在陈秀琪上车以后就彻底不说话了。 “没，她忙。” “还忙孩子呢？” “也不全是，小二有保姆但也离不开她，她平时上课。” “上什么课？” “她学的可多了，可全面了，全才嘛。”江宁叙笑着夸老婆。 提起来赵生生，他是真的一脸温柔，不是他老婆他也觉得这女人特别的好，当不成夫妻做个朋友也是很好的，特别适合做朋友的那种，能交心。 陈秀琪撇嘴：“哎呦，这提起来你老婆，嘴都成瓢了，你妈挺好的？我说你岳母。” “嗯，前两天来家里，看她手上戴了两个钻戒把她数落一通，我瞧着精神气还挺好的。” 陈秀琪摇头：“你妈就是闲的，她现在能赚钱了，当大老板了又开始管人了。” 本质上老陈家的人都是一个德行，进入到另外的一种阶段，人就开始变化了。 “你给她买了多大的一个啊，叫你岳母这样数落你老婆。” 陈妍越是听越是觉得坐在后面的人讲话很刻意，她知道这是说给她听的，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她就一个小员工而已，讲这些有意思吗？ “没多大，但好看，她手好看。” 真的是因为戴着好看才给买的，江宁叙就是觉得自己老婆那手吧戴点东西可好看了，比素着强，当时给买了好几样，买了先戴着，等以后戴腻了再给换，首饰这东西不就是换来换去戴着的嘛。 “你可拉到吧。” 陈秀琪无语。 生生的手好看？ 没觉得啊，她觉得就那样吧。 开到地方，陈秀琪下了车，江宁叙和陈妍也跟着下了车。 陈秀琪的朋友见到江宁叙打着招呼。 “这是你二姨总提起来的宁叙吧。” “阿姨好。” “这是生生吧，小两口真般配，男才女貌。” 人家头一次见面就是想夸夸江宁叙而已，压根没料到陈妍不是赵生生。 陈秀琪的脸有点黑。 “什么眼神啊，这不是我外甥女，我外甥女在外地陪孩子呢。” 陈妍的脸憋得通红。 “我爱人在外地陪孩子呢。”江宁叙笑眯眯说了两句，然后挑开了话题，问这个房子，房子带着他们进去看看。 陈秀琪跟在后面一眼一眼打量陈妍，现在还看不出来这丫头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不过人要是能看透那就不是人了。 看完房子，合约也签了，陈秀琪往回走和江宁叙并排。 “你小子可别耍花花肠子。” 江宁叙叫屈。 “我二姨，你这今天上车就对着我飞眼刀子，我是那种人吗？” 陈秀琪：“那不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这是真理。 江宁叙：“我以前就有钱。” “回去吧。” 你以前那是年轻，年轻的时候赵生生对你爱答不理啊，现在她孩子都给你生俩了，她跟你还异地，不行回去得提醒提醒秀芝，有没有那心，也得预防着，这丫头长得太好了。 这是招设计师呢，还是招长得好看的呢？ 陈秀琪一眼一眼翻腾着，她就不爱看长得好看的女人，瞧着谁都不像是善类。 陈妍这回学精了，坐后面了。 晚上下班回了家，回到家就有气无力的，大姨妈期间跑进跑出的就有点累，要说设计师的这工作好不好，可能就这点不好。 陈妍她妈叫女儿吃饭，喊了几声，陈妍没动静。 “不吃了？” 陈妍叹气，“我不想吃了，心情不好。” “出来吃口吧，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 陈妍勉强爬了起来，坐到桌子前，她是单亲家庭，爸爸也是很早就过世了。 她妈问：“单位有人欺负你了？” 陈妍就讲了今天发生的事儿。 “……我老板娘的二姨这一路就把我当贼防……” 陈妍他妈叹口气：“现在什么人都有，干你什么事，你老板叫着你跟着，你能不去嘛。” “就是。” 吃了一口米饭。 “你可得跟那些上年纪的人拉开距离，那些老头子没一个好玩意。” 陈妍：“……” “我老板才四十多。” 陈妍她妈：“四十多还不够老？” “你是没见到他，见到就知道了，年轻着呢，说三十几也有人信，保养的很好长得也好。” 江宁叙就真的是美男子，没接触以前没有太深的感觉，可江宁叙载了她一次以后，她每次看见江宁叙这心跳就不对劲。 －－－－－－题外话－－－－－－ 正在努力收尾，正在收阶段，没猜错，是打算要完结 411 那就山来吧 人人都喜欢美好的人和事，陈妍也是。 江宁叙冷眼瞧着，他就像是摆在橱窗里的高级定制礼服，不说价格单说品牌和设计感就足以让你倾倒。 赵生生回上中，这还是军招给请回来的。 她哪里有什么时间，最近带了两学生，是的，就两个。 上中她肯定回不去了也教不了了，但是别的行业她没兴趣，这边呢因为江珩年纪实在是小，不能彻底放手，这两孩子呢是上中那边的学生家长给介绍的，都是亲戚套着亲戚，赵生生原本也是犹豫，不太想教，至少不是现在教，可对方登门了，家长和她谈过，又带着孩子登的门，她呢就有个毛病，看见喜欢的孩子就迈不动步子。 喜欢，喜欢的很！ 不是说那孩子就有多聪明，但灵，确实灵，动心了就接了。 没有教师没有地方，就放在家里，家长每天送过来，人家长可有分寸，从来不进门，到点给接走，赵生生教小孩儿呢，要大权，到了我手上，丑话说在前面我打我骂作为家长你不能干涉，干涉就领回去，没规矩不成方圆。 这一天的时间就占得满满的，军招看上一个姑娘，让赵生生回来给把把关，赵生生这才挤时间回上中的。 下飞机出来就瞧见军招了。 “辛苦我姐了。” “辛苦倒不辛苦，就是值不值得我跑这么一趟啊。” 真的假的？ 她瞧着他那样儿都像是要打光棍一辈子了。 “瞧一眼吧。” “哪厂的？” “你家。” 军招瞧上个销售，那姑娘各方面都挺好，他不是每天都往厂跑嘛，一来二去的就接触上了，但没表示，他觉得看女人方面自己真的是眼光不太好，叫赵生生回来帮他把把关，怕死在遇上一个卢巧。 再来一个估计这辈子都不能结婚了。 “现在去看看？” “我看看下午或者明天找个机会，现在去太明显了……” 成不成还不一定呢，别给太多希望。 “我小姑子还等你呢。”赵生生调侃军招。 军招一副我宁愿去死的表情，他真的对江宁芯一点一点都不来电，讨厌死那丫头了，要不是江宁叙的妹妹，他都懒得打照面。 “我哥没办法过来。” 赵生生嗯了一声。 “嫂子戒指挺好看，挺闪啊。” 第一次瞧见他嫂子戴这么大的戒指，挺漂亮！ 女人嘛，就是要这样。 赵生生摆摆手：“因为这，还叫你大姨说了一通。” 军招哈哈笑。 “我大姨那种是旧社会过来的人，金子戴大了就觉得招摇呢。” 有什么东西都得藏起来的那种思想，不能外露，也不是说不好。 送赵生生去了公司等江宁叙，这是陈妍第一次见到赵生生，比自己所想的……差很多。 虽然没听见过别人夸赵生生长得好，但毕竟江宁叙长成那样，他能娶的老婆总不至于太差吧，再说也不是靠媳妇的娘家，那肯定是要看脸的，但是一走一过瞧到的那么一眼，觉得太普通了。 就普通到在路上遇上了她都不会多瞧两眼，当然戒指除外。 那两个戒指真好看，真闪！不过也有点炫富的感觉。 赵生生上了楼，有人给她倒水，这里都是老员工认得她的比较多，新招的这些设计师销售什么的不太认识她。 “江总说他得等会回来。” 之前来了电话。 “嗯，才多久没见，又好看了！”赵生生夸小姑娘。 长得好就得夸，年轻就是资本嘛。 前台满脸羞涩，被人夸好看可不高兴嘛。 “嫂子也好看。” “是吗？是吧，我也觉得是这样的。” 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江宁叙没回来她就一个人在楼上转转，那桌子上有些文件，顺手就翻了，都是自家的单子，哪个厂哪个厂的标注得很清楚，不清楚也不行，她家这厂吧有贵有便宜，同样是门也分环保和指标差点的，这都是市场需求。 军招外面溜了一圈，给赵生生买饭去了，他生姐这胃不好，不能乱吃，特地去店里给买回来的，拎着袋子晃悠上了楼。 “哎呦，老板娘检查工作呢。” 把桌子上的东西推推，袋子放了上去。 军招和江宁叙最大的不同就是，换做今天是江宁叙，他会将所有的东西摆整齐挪开，但军招就是上手一推，用的时候他再现找。 “好好挪。”赵生生瞪他。 多大的人了，一会用的时候不就找不到了。 “你跟他难怪是一家的，都那么……”磨叽。 他拉过来椅子，挺久没瞧见嫂子了，聊聊天呗，怪想念的。 “哎，你跟我说说，那姑娘什么样？” 军招就提了提。 两人在楼上吃饭，到了午饭点了下面的人也开始吃，瞧着楼上那两关系是真好，军招也算是公司的二老板，和老板关系好正常，和老板娘关系也这么好？ 因为没有单独的办公室，楼上就一道门，上面瞧得见下面，下面瞧得见上面，军招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和赵生生臭贫呢，陈妍收回视线，她就感觉怪怪的，觉得老板娘和二老板的关系有些……暧昧。 正常女人成家了，就得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啊。 下午一点多江宁叙才回来，从外地刚回来，拎着车钥匙进了门。 “江总，嫂子楼上呢。” 江宁叙应了一声：“嗯。” 抬步上了楼，他原本是想去接来着，可时间不凑巧，一天天的事儿一堆。 “飞机晚点了吗？” “没有，运气比较好。”赵生生从椅子上起来，给他腾位置，江宁叙坐一边的沙发上了：“你坐吧。” 赵生生把水杯递给他，自己又坐了回去。 “他说是厂里的销售？” 江宁叙点头。 其实这事儿不用赵生生跑一趟也行，但还是希望她来，他刚回来回不去，那就她跑跑，就当做是运动了吧，不然怎么办，你说这厂也挪不走。 “你见过吗？” “我那老厂不是请了个打更的。” 赵生生点头，以前就军招负责管这些，后来他不是也忙嘛，每天也到处跑，就后请的，那都是挺久的事儿了。 “打更的女儿，他老婆是给厂里做饭的。” 412 生生脑残粉 真的说条件，对方的条件就一般，父母没有正经工作没有退休金，女孩子的爸爸吧还有癌症，其实这样说条件不算是好，但女孩子不错，本本分分的，嘴巴能说，干销售的有几个嘴不能讲的，军招说了江宁叙就留心瞧了一阵子，真的是挺不错的。 父母都是本分人，特别老实可靠的那种。 赵生生问了问女孩子父亲的身体状况，那孩子也很孝顺，她爸这些年治病都是她出的，学历方面差点，就是普通的初中毕业以后就出来混社会了，但现在不瞧这个，用军招的话说，他连高中都没念过，他挑人有没有学历这不是有病嘛。 “长得好不好？” “这怎么说呢。”江宁叙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实话实说呗。” 看她干嘛，说比她好看她能挑理吗？ 那比她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她瞧着公司上下比她好看的就不老少呢，不靠颜值吃饭！ “挺好看的吧。” “我下午过去瞧一眼，行的话就直接说了呗，老大不小的了，一天天的就让别人为他操心。” “你就当提前练手了。” “我儿子成人还有些年头呢，我练哪门子的手。” 说说话手机响，赵生生接电话，调侃的语气立即就变了，温声细语的，和学生讲话呢，那孩子她是真喜欢，一喜欢吧就收不住，江宁叙听了直摇头，对待家里亲生的从来不这样。 还真是一个孩子一种教育方式。 “老师呀，老师去外地了今天上不了课，我和你妈妈打过招呼了。” 学生觉得有点遗憾，他可喜欢赵老师了。 赵生生这学生今年六岁，正是好玩的年纪呢，他妈妈给剪了个西瓜头，孩子又有点黑瞧着就特可爱，怎么看怎么喜欢，主要也是嘴好，脑子也好，偶尔下课赵生生还给抱下去过呢，就这么喜欢。 说了好一会挂了电话，江宁叙沉默了半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亲生的，江巍照是捡来的。” 对江巍照可达不到这样。 “你儿子那就是个猴儿，我要是对他温柔点，房顶都能给你捅破了。” 自己家的孩子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嫌弃，人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不养在眼前，那些倒霉糟心的事儿她也瞧不见啊，不像是自己家的，成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接触着，看到不想看。 “现在带几个学生？”他问。 “两个，也没有地方，天天送家里来，多了不行。” 多了会吵到江珩，等江珩再大一大就扔到一块儿学，听不懂就玩自己的呗，老大就是这么带大的，老二也这样带。 “有照片吗？” 赵生生嗯了一声，拿手机去找，还真的有，那孩子和她拍过自拍，找了一会找到了，给江宁叙看。 “哎呦，这么黑。” 实在是有点黑了。 比江珩还黑。 江巍照会长，生下来就挺白的，长大了是越来越白，老二呢不会长，谁身上有什么缺点呢他就都吸收了，对比着他哥就黑，赵生生有些时候就小黑小黑喊二小，结果现在来了个更黑的，江宁叙一瞧这可比江珩黑多了。 以后再也不嫌弃江珩了。 “嗯，这孩子是挺黑的。” 生生笑，黑不黑的那男孩子都不要紧，可爱就行，长大就招人儿了。 两人说话呢，那边军招打电话，说陈秀琪介绍的那个客户今天家里量尺，可军招过不去，工厂那边也没人能来，现在活多，都紧着赚钱的活干，这是军招有这个权利，直接把活推给老板去做了，闲着也是闲着，你就去量个尺被，反正累不死。 “哥，你去xx量个尺，然后把设计师带上过去交代一下活儿。” 江宁叙拿车钥匙。 “走吧，跟我干活去吧。” 赵生生呦了一声。 “我这刚回来就跟着你去干活啊？” “那是，不干活怎么买好看的首饰。” 夫妻俩一前一后下了楼，赵生生开车，有她在江宁叙就懒得去开了，反正有人能开，陈妍开了后车门，上车叫了一声人。 “嫂子。” “新来的呀。” 赵生生呵呵打着招呼，确实面生。 公司的设计师也是来来去去的，优胜劣汰嘛，好的自然就留得下来，不好的早就走了。 “嗯。” “怎么样做的还习惯吗？” 江宁叙吐槽她：“公司是有多不好？” “我问你了吗？”赵生生瞪他。 “和谁说话这个态度呢。” 陈妍保持沉默，她觉得老板夫妻俩是不是感情不太好啊？ 那么一吵她就更加不敢说话了。 “和你和你和你。” “再跟我这样讲话炒你鱿鱼啊。” 赵生生面露不屑之色：“炒吧赶紧炒。” “你再顶我说话，我就自杀！血喷你一脸啊。” 后面陈妍眼珠子瞪得溜溜圆，这她听明白了，这不是吵架，吵架没有这样吵的，这是……打情骂俏呢。 赵生生觉得无语。 就这点本事。 得得得，让着你。 启动车子开了出去，上中的路她都熟悉，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下车自己自顾自先进去了，江宁叙跟在她后面，陈妍走在最后，进了门里，陈妍是设计师啊，她得和工人交代工作，哪个地方怎么做，有些细小的环节她得问江宁叙，这些细活她不懂，她只管设计上的事儿。 赵生生屋子里给量尺呢，陈妍交代完了工作就跟着赵生生进进出出的，她总不能跟着江宁叙进出吧，那样就太那个了。 “你歇会吧。” 赵生生瞧着她跟着自己来来回回的走，这也犯不上啊，干完自己的活就歇着吧，没人不让歇。 “嫂子，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 她家是干这个的，那赵生生能手生吗？这个厂专业量尺有两人，一个军招一个赵生生，那真的是分毫不差的，东西做出来以后组装以后进去，丁是丁卯是卯，绝对不带差的，没有误差。 拿个本在上面写写画画的，江宁叙拿着手机进来，贴到赵生生的耳朵上。 “嗯？”她看他。 “军招。” “嗯，军招？” “生姐……” 陈妍回程的路上耷拉着头，她觉得自己真的想多了，想太多了。 没见赵生生之前，她确实有点喜欢江宁叙，因为老板长得好能力又强，没见过这么好的男人，她确实没接触过，女孩子嘛脑子里想法就比较多，可等见到了赵生生，一开始觉得就那样，可出来转一圈，陈妍再也不敢想了。 老板和老板娘那就是天生一对，她照比着老板娘差远了。 瞧瞧人家办事瞧瞧人家说话，比不得。 现在知道了，为什么找个样貌不算是太出众的，脸好不好的，人脑子好！ 好像所有的活，都明白都能交代上两三句，你说她干这么久设计这行了，也总来下工地，可对这些事情不是太放在心上，觉得这不归她管啊，现在一瞧人家，觉得自己活的都自卑了。 是啊，活该人家嫁了个那么优秀的丈夫，活该人家有钱，活该人家戴那么大的戒指，这哪里叫炫富，人家这叫靠本事吃饭。 人真的就很怕和更好的去比比。 “哪儿毕业的呀？” 陈妍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她的大学不是太好，小声说了说，赵生生一直都是笑呵呵的状态，“那你这不错呀，念什么学校也不是那么要紧的，学到真本事了才算，你那图我看了，下次我家在装修就找你哈。” 陈妍去之前是江宁叙粉，去了一圈现场，回来以后就彻底变成了赵生生粉。 你喜欢一个人肯定就会想要知道她更多的消息，公司里有人啊那就打听呗。 晚上她妈喊她吃饭，陈妍在弄设计图呢。 “不吃了啊？你这孩子一天天的。” 不是没胃口就是减肥，还能不能好好过了？ 陈妍离开座位。 和她妈念叨赵生生。 “……我老板娘可本事了，真的有本事的那种，高中都没考上复读以后上的最好的大学……” 吧啦吧啦，提起来赵生生她浑身起鸡皮疙瘩，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呢，这就是个前进的动力啊。 陈妍她妈嚼着米饭，动着筷子。 “那也是脑子好，不然高中努力都晚了。” 做妈的心情很平静，觉得那些都是属于凤毛麟角的人物，大多数人就是普普通通的，脚踏实地好好活着就是了。 “妈，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努努力，我还年轻着呢。” 也想像老板娘那样生活，活的有底气，活的那样的好，那不就是努力过后的样子。 陈妍她妈吐槽女儿：“努力什么啊，好好工作就完了，你能努力到哪里去？” 公司接多少单子，分给你几个，你就接呗，你再努力，你抢别人的工作去啊，那好使吗？再说都工作了，努力啥，自己能赚钱，将来找个好老公就行了，夫妻俩过太太平平的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我和你说不上，我太懒了，我得让自己勤快起来。” 至少得和老板娘似的，自己周边领域的事情得懂得会，自己范围之外一点的也得学。 413 各家两口子 晚上军招打着请吃饭的名头把那姑娘叫出来了。 这么一喊，谁都知道什么事儿了。 姑娘也不傻，而且也没打算装傻，大大方方就来了。 去的烧烤摊，路边的烧烤摊。 军招的最爱。 店里店外都热闹异常，光膀子喝酒的，大声砍大山的，反正什么样儿的都有，他们俩先来的，江宁叙和赵生生后到的，找了半天能停车的地方，平时觉得挺好停的呀，这边也是不常来，结果找地方找了半天可算是找到了，停人居民楼下面去了，完了两人走过来的。 “我拿？” 江宁叙对赵生生伸手。 买了点水果，一会打算去陈秀琪那儿看看，据说郭瑶丈夫回来养病了，这些年也是累的不行，身体都要垮架子了，今年说自己实在撑不住了，就回来上中养身体了。 那能不累吗？开始自己干的时候工人什么的都用不起，所有的活能自己干就得自己干，后头一点一点干起来了才开始用工人，钱都是这么赚出来的，这些年那是没少赚，没少赚的同时夫妻俩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应了那句，年轻时候拿身体换钱，上了年纪开始拿钱换健康了，就这样都换不来呢，赵生生知道姐夫人在上中，打算吃完饭过去看一眼。 两家毕竟走动的挺好，她既然回来了就得露个面，之前给她姐打电话，郭瑶人也在呢，据说明天走。 “走吧。” 赵生生手推着他后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店里。 “我哥现在老幸福了，什么都不用干，你瞧瞧你瞧瞧买点东西都让我姐拿，买给我的呀？” 赵生生送军招一白眼。 “脸呢？” “脸在这儿呢。” 坐了下来。 姑娘大大方方和赵生生、江宁叙打了招呼，这都是认识的，她认识赵生生，赵生生还真的不认识她。 “嫂子！” “看着有点眼熟。” 赵生生打哈哈。 长得不错，瞧着个性也不错，说话挺爽快的。 这回眼光不错。 “嫂子可能没太注意我。” 厂子里干销售的太多了，再说平时也不能每天都见面，老板记不住小兵正常，小兵记不住老板那就不正常了，赵生生以前经常开车来厂里，她就记住这老板娘了，后来据说老板娘不插手厂的事儿了。 点了串，一起吃吃喝喝，两女人之间似乎更能聊到一块儿去。 姑娘呢是有什么说什么，她也知道军招大概是什么意思，这呢她讲实话她愿意，女人找丈夫就是要找靠谱的，她也不在乎学历，在乎的就是这人的能力，军招找她肯定是她高攀，但她不见得不能干，该讲的讲该提的提，一点不露怯。 八点吃到九点半，就打算散伙了。 “姐，我不送你了啊。” 军招喝了点酒，赵生生点头：“我顺路拉你？” “我送她回去，和你不顺路。” “我绕一下呗，一脚油的事儿。” 军招笑：“逗我是吧，我送她就行，人怎么样？” 私下还是问了一句，他真的觉得挺好的，比江宁芯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娶老婆他不求对方家里多牛，只要能干不懒不耍滑那就能组成一个家。 “挺好的，比之前的那个好。” 倒不是她故意要拉卢巧出来溜溜，卢巧那姑娘吧，太那个了。 军招送赵生生和江宁叙上车，看着他们走的，摆摆手和姑娘就打车回去了，送人姑娘回家。 * 赵生生和江宁叙来郭瑶这里，碰上林园两口子了。 林园是听她妈提起来的，陈秀芬现在和陈铁山闹的不太走动，有点躲着陈立两口子，总上她家要来钱，给的次数多了陈秀芬自己也吃不消，那你说她朋友没有一个，没有地方去，只能偶尔去陈秀琪那里转转，到底是亲姐俩，打了闹了还能走动。 张江最近和郭瑶丈夫关系挺好，为什么好其实林园心里清楚，但不是敢叫丈夫去做生意。 还是那句话，张江心思原本就活动，真的做起来了，这以后就管不住了，她弄不过张江的，现在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挺好的，她不愿意来，可张江一个劲的要来，那就来了。 “这么晚。” 郭瑶推门。 赵生生进了门，水果递过去。 “上我家还用买水果啊。” 这不是闹嘛。 “那我看我姐夫能不买点东西来嘛。” 一低头，地上有好几双鞋。 “林园两口子来了。” 赵生生哦了一声，她和江宁叙进屋。 “姐夫，怎么样啊？”赵生生进门就调侃了一句。 郭瑶丈夫和赵生生之间也是总开玩笑，笑呵呵回：“都散架子了呗。” “那少赚点吧。” “那可不行。” “姐，姐夫。”江宁叙叫了人。 林园张江点点头，觉得时间也晚了，可赵生生两口子一进门他们就提要走，这弄的就好像故意躲着一样，打算在坐会。 “生生家老二挺大了吧？”林园问。 “嗯，十个月大了。” “真快啊。” 林园感慨，可真是有苗不愁长。 一转眼都十个月大了。 “是快，他快快长大我就快快老了。” “你不老。” 张江和郭瑶丈夫聊了一会，给了江宁叙一根烟，江宁叙摆手。 “姐夫，我不抽烟。” 张江一愣，烟都不抽啊，好家教。 又拿了回来。 “宁叙啊，姐夫要是跟着你干，你可得也给姐夫点优惠……” 张江张嘴就来了，他还是想干。 不就是累点嘛，累了赚到钱也行啊，上了岁数以后，觉得现在这工作吧，继续干下去挺闹心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他不甘心啊，岳母还是那样，他也想有朝一日自己发达了，也不用登岳母的门了，我拿你什么我都还给你，省得你整天叨叨叨的烦人。 “你别和宁叙开玩笑啊，宁叙当真了。”林园笑呵呵瞪了丈夫一眼。 干什么干呀，固定工作不要了啊，家里人都说不行了。 414 误打误撞见 江宁叙听到动静没做回应，很明显林园和张江在这个事情上是有分歧的，而且真的干，也不能在本地，不能抢江宁叙的地盘，这要是出去以陈秀芬的性格她就受不了，不可能叫女儿女婿远离自己。 坐了一会，四个人就离开了，一块儿离开的，林园两口子也是开车来的，互相打了招呼就走了。 张江上车就不愿意了。 他有小脾气。 “你那话什么意思啊？” 林园淡淡回道：“你妈说的，我们就不适合做生意，真的做了就得去外地，你爸妈你都不管了？” 这孝顺儿子，走到哪里都挂念着父母，他能离开得了嘛他。 张江实话实说，他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那就是做个门店帮着卖卖，我们做不了郭瑶那两口子那么大的规模，不加盟就不用去外地了。” 小溜溜干着，赚点够给父母养老够自己生活的钱，这不挺好的。 林园很想开口喷丈夫，想了想，其实没必要的事情，干脆也就不讲了。 什么事儿都围着你转，你太阳吗？人家上中没门店吗？用得着你帮着卖，怎么想的呢，头脑简单！ 这事儿就算是到这里完了，林园不主动提，张江就是活心他自己干不起来，回家和父母一商量，他父母不让干，那干了就得辞职，好好的工作不要了跑去做生意，赚钱那倒是行，要是赔了呢？还不如就现在这样踏踏实实的生活呢。 陈秀芬这边的意见是。 “就他？他还做生意，我瞧着他能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就不错了。” 不是她小瞧女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说大家都是当老师的，人家靠着这职业赚的是富得流油，你张江也是做老师的，每个月就那点死工资，是能活动的人吗？看人赚钱就心动，你是那块料吗？ 林园看自己妈：“妈，你当着我就算了，当着他别总一副教训人的脸孔，男人也是要尊严的，你对我爸怎么不这样呢。” 这些年她爸干了多少不合理的事情，都没见她妈数落一句。 “我说错了吗？江宁叙那生意怎么做起来的？人家家里有钱，赔了也不要紧马上就能站起身继续干别的，人家妈是干什么的？你知道那关系都是怎么样的，他在哪里做生意都有人给开道，你们什么关系什么背景都没有就贸贸然想去赚钱，现在生意那么好做嘛。” “你还真的别小瞧他，他是真的能吃苦，为了赚钱绝对能，那郭瑶两口子有什么社会关系，不是一样的干起来了，好像她又给她家那位换了辆车。” 瞧着那是相当赚钱了，那也是有点羡慕的，可真的做，林园自认自己干不了，那得吃苦，吃相当大的苦，钱不是轻松容易来的，你瞧瞧郭瑶两口子的身体，用健康换钱她觉得不值得。 陈秀芬：“你老舅啊，要是摊上个好媳妇也许能去干干。” 其实陈立不懒，就是洪高琳把陈立给带歪了，男人娶什么样的老婆太重要了，老婆不行直接把他就给拽深渊去了。 林园难得直肠子了一回，小小怼了自己妈一句，“有点事你就想到我老舅，我老舅想你了吗？你给不给钱我懒得管，我就是觉得你自己不吃不喝不穿的省出来那点钱都搭人家身上了，回头人不领情还觉得你抠，你这不是闲得慌嘛。” 你挂着人家，人家是真不挂着你。 之前因为她姥闹的那么不开心，回来还说呢，搭了那么多钱最后背地里说她不好听的话，当时气的要以后不走动了，这才多久啊？这就死灰复燃了？ “那你说怎么办，要是有人管我还操心吗？” 老大和老四但凡伸出来点手，她都不用操心陈立的，说不管可不能真的一点都不管，那过不下去了你当亲姐姐的就冷眼瞧着？ 林园放弃劝说，在这个事情上，她觉得自己当的都是坏人，愿意当好姐姐你就当吧，不吃不喝不穿的给别人花了你能高兴那也行，那就这样干吧。 “你可别对我老舅说那些有的没有的，到时候我老姨找你干架。” 她现在挺喜欢她老姨的性格的，高兴我就笑，不高兴我就撕，我不管你是谁，什么姐姐弟弟的，让我不高兴就都是王八蛋，自己过开心了最重要。 “她找我干什么架，再说她离我那么老远。” …… 五月份的时候陈秀芬生了一场重病，做了个子宫摘除的大手术，自己也没想到也没想通，都这把年纪了做了这样的一个手术，生病期间又是陈立来回跑照顾的，林园和张江两口子很少来医院，林启发那就更没影子。 按照陈秀芬的交代吩咐，林园一来她就撵林园走，后来林园干脆也就不管了，让她老舅跑吧，反正她妈也是给钱了。 生了病呢，想通了挺多，陈秀芬就想好好活着，这说不定哪天在生别的病呢，人一想开了就对自己就舍得了，出院第一次见跑去商场买了件挺贵的衣服给自己，花了九百多，又花了一千多买了双运动鞋。 八月份的时候，让林园带着她出去看看，想去走走了，让林启发一块儿去，林启发不去，林园带着她妈就出发了。 母女俩想了很久，你说到了陈秀芝的地方是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 打招呼吧，怕陈秀芝误会，觉得她们故意找上门，真没那意思，陈秀芬想了好半天决定不打招呼了，姐妹关系就那样，还干了好几回，相见不如怀念。 她这身体就有点虚，嘴上呢却不说，林园问她累不累，永远都说不累，那林园也分不清她妈到底累不累，她一说休息，她妈就让赶路，出来玩了三天，最后一天打算吃顿好的，林园是在软件上找的附近比较出名的美食，就找到了陈秀芝这店里。 一进门。 我去！ “饺子馆搞的这么豪华。” 瞧着有点不像吃饺子的地方。 不过也对，投资进去，顾客瞧着环境好也爱进来呗。 两人等了好一会才有位置。 服务员往里面引，母女俩上了台阶往里面进，陈秀芝这边刚从二楼下来，包厢里有老顾客，那都是殷博士的人，陈秀芝上去打个招呼，这不刚下来。 “老板，电话。” 陈秀芝刚下来，领班把电话举了过来。 是预定的客人，普通的客人就她接待了，这打电话来的不是普通的客人。 陈秀芝拽过来电话线。 “喂……” 声音温柔拉得细长。 对方在电话里说了几点几点，大概会来几个人，得有停车位啊，得有包房啊，大概吃什么菜说了说，交代着有客人对什么鲜花过敏，不能有什么鲜花出现。 陈秀芝都记了下来挂了电话。 “你一会出去……得，我去吧。” 电话又响，这个时间几乎就都是有预定的了，领班接电话。 林园刚坐下，她往前瞧了一眼。 “我老姨吗？” 看着是。 陈秀芬听见女儿说的话，扭头去看，不是陈秀芝是谁，那就是陈秀芝啊。 “老姨……”林园叫了一声。 陈秀芝急急忙忙的要往外去，你说也没听见，这边服务员听见了，叫住她，指了指，陈秀芝这才瞧见。 “呀。” 这可真巧了，她们娘俩怎么跑这里来玩了，也没提前打个招呼。 过去打是打，伤感情也是真伤，不过亲姐妹嘛，不至于说见到了一句话没有，还是会亲。 “我老姨开的店啊？” 是有听过说开了一个店，以为就是上中过去开的那种店呢。 “嗯，我店，还行不？” 陈秀芝笑眯眯看着林园。 “太行了。” 陈秀芝叫服务员交代了两句，给花店打电话吧，她这就出不去了，弄什么样的花，不能有什么配花，弄好了就给送过来，客人一个半小时以后到。 交代万事，这才坐了下来。 “加个菜吧。” 陈秀芝叫服务员给加菜，点了个店里的招牌，陈秀芬出声拦也没拦住。 她和林园点了两盘饺子一盘菜，正好够吃，叫多了也是浪费，再说也不想占人便宜，省得老四总多想，觉得她要算计谁了，她这个姐姐怎么眼红了。 “别加了，吃不了。” “来我店里了，我当老姨的还不得请外甥女吃个饭啊。” 林园：“老姨，这店里装修霸道啊，没少花钱吧。” 陈秀芝笑：“宁叙装的，我是没花钱他花了多少我不清楚，我当时就心想随便装装得了，那孩子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话是对的，她现在每天看着营业额，觉得江宁叙还是有远见的，不然饺子馆多了去了，满大街都是。 “宁叙是好。” 陈秀芬感慨一声。 那是真好，从赵生生结婚以后，你瞧见老四家被钱憋过吗？ 找个好女婿就全家都跟着借光，这话一点不假，有女儿的谁不羡慕陈秀芝啊。 “生生呢？”林园问。 陈秀芝这才想起来：“我给她打个电话，你们住哪里啊？” 林园说晚上就要走了，陈秀芝说别走了，要走明天再走吧，晚上吃个饭，大家难得聚到一块儿，其实她想说这以后能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她是不可能回上中了，老妈没有了，现在店开在这里，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里，除了清明节估计是没什么机会回去了，碰不上就算了，碰上怎么样的也得招待招待，不就吃顿饭嘛。 415 绝对亲母子 陈秀芬和林园吃过饭跟着陈秀芝去了赵生生家，陈秀芝不在，店里还有大堂经理呢，花了那么多钱请来的不是白请的呀，都能给照顾全了。 店里的车给送过来的，倒不是什么好车，就是个普通的旅行，这都是平时用来买菜的车。 “就这里，到了。” 陈秀芝先下的车。 赵生生住的这个小区啊，环境不错，那不是殷博士给的嘛，她能住不好的地方嘛，虽然自己买了以后没住进来。 从进小区，陈秀芬的眼睛就在四处撒么，看看环境看看路标，她是不住在这里，但她有眼睛，知道是什么地方就能猜到大概多少钱，嫉妒倒真的谈不上，就是感慨颇多，她恨不得把一切都给林园，就是希望林园活成这样，那你说这个世界公平不？你说不公平吧，其实好像也是公平的，你见多少人翻身就发家了？那只是很小一部分的人，说公平吧，那在赵生生的身上真的不公平，这孩子小时候成绩一点都不好，你说一个高中都没考上的人…… 怪只能怪人家有个有本事的大姑，大姑那想当初在上中也是二把手啊，手里的权利大啊，就赵生生考学这事儿，真真假假的谁知道了呢，反正人是上去了，因为上了个好大学，路走宽了接触到的人也上了层次，三十好几才嫁，还嫁的那么好。 按照道理，那三十几岁的老姑娘了，想要找个条件好的太难了，你问问现在那些姑娘们，容易不？ 人架不住走点子。 一条路顺，条条路顺，路就平了。 林园呢，就没有个当二把手的大姑，有的话估计也不是今天这样，是自己和她爸爸没本事啊，没给孩子带来什么。 脑子里想了一圈，跟着陈秀芝上楼。 赵生生家住楼顶，电梯上去就那一户，开门就都是她家的东西，外面摆了不少的车，一看就是家里有小孩儿的，玩具也堆了不少。 赵生生出来开门，刚看见她妈店里的车，想着应该上来了。 果然！ “大姨，姐！” 让人进了屋子里。 江珩都会走了，客厅里散步呢，一走一晃的，和小企鹅似的，看见有人进门突然就定住了。 “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姥姥了？” 陈秀芝打趣。 小二长得不如老大，皮肤还黑，也就比赵生生那个学生白那么一点点，瞧着好玩，但绝对不会有人说他好看。 陈秀芬夸江珩长得好，其实这也是场面话，是不是真的，那孩子长得好不好当妈当姥的能不清楚嘛。 陈秀芝让林园把车票改签了，晚上就给安排在赵生生这里了，就一个晚上，宁叙还不在家，怎么样的也能对付过去了，东道主嘛。 林园看着赵生生这里，其实有点心动了，想让张江去干了，可一想吧，还是别被眼前的东西诱惑了。 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 陈秀芝进厨房去拿喝的，赵生生跟了进去。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就安排她们住酒店。” 可住酒店吧，不是那么回事，这和赶人是一样的，知道现在这些孩子们不愿意让人打扰，可过去的老辈人礼节不是这样的，但做之前她得问问生生的意见。 “住这儿吧，也能住下。” “那我晚上不回去了。” “行。” 陈秀芝和赵生生下午开着车又带着陈秀芬娘俩出去转了转，赵生生当司机，转完时间就正好，吃了晚饭然后去接的江巍照，江巍照上舞蹈课呢。 “弟弟晚上不吃啊？” 陈秀芬刚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坚持要等弟弟一起，陈秀芝说那孩子上课得上到挺晚的，他下了课回家再吃。 “他得下课吃，不然跳舞不得劲。” “学什么舞蹈啊？” “拉丁。” 陈秀芬：“……” 小孩子不是说学拉丁舞不好的吗？之前电视她记得还报道过，再说一个男孩子学这个干什么啊，将来也不打算走这条路，这不是瞎弄嘛，你学点乐器就算了，这个完全没必要。 可这不是她家里的孩子，所以她觉得不好也没吭声，还笑呵呵说男孩子学跳舞也挺好的，身形好看。 赵生生下了车，带上车门往里面走。 “生生这衣服瞧着挺好看的，得挺贵的吧。” 走路带风，瞧着气质完全就不一样了。 有钱真好！ 陈秀芝：“没吧，我陪她去买的，步行街上买的。” 她记得挺便宜的。 赵生生进去没一会，领着一个小男孩儿出来了，江巍照！ 陈秀芬已经很久没见过江巍照了，模样还是那模样，不过又变了，大模大样的，比小时候还好看，白的都有点发光了，你瞧他和江珩这哥俩，那绝对猜不到是一个妈生的，完全不像。 老大身上都是优点，那老二怎么瞧着都像是把缺点给吸收了，是不丑，但和老大放到一块儿比，那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江巍照和他妈说什么呢，小嘴叭叭叭的。 赵生生拎着他书包，江巍照给要了回去，自己背了起来。 “那什么呀？” 赵生生手一僵，吃块糖叫他给看见了。 “糖啊。” “我也要。”江巍照伸手。 他妈最坏了，偷偷的一个人吃糖。 江巍照对甜食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各种甜食都喜欢，这是他妈看着，所以平时不太吃得到，偶尔也吃，但都是当着他妈的面吃，不会背着赵生生偷吃，就这点好，这方面挺听话，学习方面那就完全放飞了，他妈现在还天天掐他呢。 赵生生倒给儿子两颗，江巍照先扔到嘴里，又伸手。 “我看见你吃三颗呢。” 赵生生没好气，又给儿子倒了一颗。 “臭小子！” 江巍照乐呵呵开了车门。 “姥儿……” “姨姥，大姨叫人。” 江巍照乖乖叫了人，上了车江巍照坐在后面，可坐不住，一会一动，眼睛就滴溜围着他妈打转，和他妈可有话说了。 林园笑；“生生和孩子关系真好。” 陈秀芝点点头，忍不住笑：“她就是干这个的，要是和孩子相处不好那就完犊子了。” 416 生活真善美 赵生生进门第一件事，去看江珩睡没睡，她一探头，二小精神着呢，瞧见她溜溜就爬起来了。 “妈……” 叫的特别清晰。 认妈妈认的很。 “妈妈去洗个手，一会回来抱你。” 江珩急的不行，伸手奔着他妈去，江巍照先进屋了，陈秀芝带着陈秀芬娘俩后进来的。 江巍照去抱他弟，会抱也经常抱，他爸妈都愿意让他带，这不是他让要的嘛，那就是给江巍照生的，小哥俩相处的特别好，你别看江巍照写作业的时候特别不靠谱，可给江珩当哥哥他是认真的，有哥哥的样儿。 江珩闻到了糖的味道，寻着他哥的嘴就来了。 赵生生洗完手回来，就瞧见小二把小嘴送他哥嘴边去了。 “吃糖不好。”江巍照说。 江珩撅嘴，小手抠他哥的嘴，就是要这个东西，好闻那一定好吃。 江巍照亲亲江珩的小手。 “妈，我饿了。” “嗯，马上吃。” 江巍照亲亲江珩的脸蛋，无限的喜欢，看见自己亲弟弟的时候眼睛里就放光彩。 江珩看见他妈挣扎着找妈妈，要妈妈去抱。 “我不抱啊，你哥回来了让你哥管你。” 赵生生说了两句，转身就出屋子了。 “我看弟弟和他弟那感情是真好。”现在这样的比较少吧，独生子女大多数都挺独的，有什么也不喜欢分享，她瞧见过一些家里说要弟弟就直接要掐死的，反正也和大人教育有关系。 “好着呢，我家江巍照可有哥哥的样儿了，小男子汉了。” 陈秀芝夸江巍照都是当面夸。 大外孙都不是她夸，那是真好，没瞧见过这么好的孩子，又贴心又懂事，没白生。 生个这样的儿子，她觉得比生姑娘也好，姑娘太娇气了。 赵生生亲自给儿子准备点餐后的水果，切好放到盘子里，端着盘子放到桌子上，这边保姆也给饭菜都弄好了，摆在转桌上。 “江巍照……吃饭！” 保姆回屋换了江巍照出来，江巍照洗手就来桌前了，江珩不干，他哥做什么他也得跟着，保姆给抱了出来。 “多吃青菜。” 赵生生给儿子夹菜，江巍照早就习惯了，他每餐饭都得吃小半碗的青菜，长年累月的吃，到现在吃饭的话如果没有青菜还觉得怪怪的，这是真饿了。 其实三点左右在学校他是有加餐的，所以晚上吃晚饭会晚一些。 “把菜都吃了啊。” 江巍照点头。 “知道了。” “姥姥。”喊陈秀芝。 陈秀芝回头：“嗯？” “明天给我做十菜饼呗，我想吃了。” “行，明天一早就做。” 所谓的十菜饼就是把多种青菜给切碎了里面加一些香菇呀牛肉鸡蛋什么的，最后放一丢丢的面，那样一搅合，扔到锅子里烙，这饼是陈秀芝跟着一个老师学的，小孩子嘛都不爱吃青菜，那个时候为了叫江巍照多吃两口经常做，那里面有肉味道就好啊。 那母子仨坐在一边吃饭，吃饭外加聊天，赵生生给儿子布菜顺带着和儿子谈谈心，学校里都发生什么了呀这些，江巍照也是都和他妈讲，没有太多的秘密，江珩就属于捣乱的那种，一个劲的想要提醒妈妈自己的存在，一会上手抓一把。 陈秀芬叹口气：“早知道当初也让你生二胎好了。” 林园可不想要，一个孩子给她累的，都累成什么样了，还要二胎。 就这么一个她都不想养，不是自己生的她才不管。 “没那条件。” 养个孩子太费钱了。 陈秀芬忍不住道，“那养孩子有钱就按照有钱的方法养，没钱就按照没钱的方法养，什么叫没那条件，你看他们小哥俩多好，两个孩子将来上了岁数有个照顾。” 一个孩子那就得给累坏了，什么担子都压到孩子的肩膀上了。 林园心想她妈也就看个热闹，瞧着赵生生有两个儿子好，那赵生生什么条件？她上班的时间都是自由的，江宁叙赚的钱又足够的多，人家是既有钱又有闲，你看看她带那两个孩子她明显就是喜欢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她可不要，她不喜欢带小孩，每天上班看见那些孩子头都要炸了。 没吭声。 “什么都不听我的。”陈秀芬和陈秀芝抱怨林园。 “孩子就都那样。” 陈秀芝劝了一句，多大的人了还听你的。 坐在一块儿聊聊天，林园那边和张江视频就进了屋子里讲话，赵生生带着江巍照兄弟俩下楼遛弯去了，每天固定的亲子时间，夏天嘛天也热，出去转转散散步，没让保姆跟着去，她抱着小二，江巍照跟着就准备出门了。 “妈，我买点水果吧，要买什么？” 陈秀芝；“你看弟弟想吃什么随便买点，西瓜不要买一整个，他要是想吃就买一小块儿那个糖分太高，买点葡萄吧给你大姨和林园吃，给小二买点蓝莓吃。” “嗯。” 赵生生带上门就离开了。 “生生真的不错。” 陈秀芬说，“你说读书能改变人的命运这话不假，调回头二十几年之前去想，想赵生生有今天，我都不信。” 这上哪里看去。 陈秀芝点头：“可不是，女孩子啊能读还是要读，不然你说她也不是人家那种能做买卖的料，每天上个班吧，自己累够呛可能赚的钱还不够自己花的呢。” 她家赵生生就会读书，其他的都不会。 “生生得感谢她大姑，有个好大姑有个好奶奶，说起来她奶我就想起来我妈，我妈这辈子过的稀里糊涂的，你说到死还让儿女干了一场，现在彼此见面都和仇人似的，老人要是不会做，那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瞧瞧人家老赵家，再瞧瞧自己家。 “生生她老叔那孩子还没回来吗？” 挺大对数了吧。 陈秀芝偶尔还和赵了了通电话呢，赵了了那孩子很活动，性格也挺外向的，和她姐关系好就和陈秀芝关系保持良好，之前赵了了两口子回来度假，赵生生接待的，了了走的时候还说呢，等陈秀芝什么时候去她那边玩，她一定全程陪伴。 “不回来了，就在那边了，都嫁那边去了哪里可能会回来。” 了了从小就想出国，真的是如愿了，在外面混的也特别的好。 “真出息。” 赵宝科和陈秀芝能生出来赵生生这样的孩子，少见！ “那赵丽华那孩子呢？” “你说季娇啊？” “对，叫季娇是吧。” “不说了吧。”陈秀芝提起来季娇叹口气。 季娇和江君择的婚姻其实就是名存实亡了，季娇提过离婚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一直没离成，江君择的意思也是不想离，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秀芝也闹不清，反正季娇的婚姻是一塌糊涂，但是事业非常成功，那真的是和她妈一模一样的，比她妈还能干。 “怎么了？” “也没什么，人家两口子过日子，过成什么样我也不清楚，也不可能对我说，反正挺喜欢我家江巍照的，一个月怎么样的也会抽时间带着出去玩一圈，去年过年的时候直接给带出国度假去了。” 陈秀芬直摇头，“你说那么好的条件，当初要是要个孩子是不是就不是今天这样了？” 她就觉得季娇是自己把自己的人生给折腾毁的。 一个女人，你不要孩子，你傻不傻？ 最后把自己的青春全部都葬送了，你事业在成功，有什么用啊？最后就连个继承的人都没有，现在只能喜欢别人的孩子。 陈秀芝：“谁说不是呢……” 对于陈秀芝和陈秀芬这年代的人来说，没有孩子那就是人生的最大遗憾，作为女人无论你的事业多成功，没结婚没生孩子那就是不完整，甚至还不如那种结了婚日子过的清苦的人呢。 “生生现在和你做这个饭店啊？” 陈秀芝摇头：“她不干这些，她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就说了她就喜欢读书，其他的都不愿意做，也算是靠这份本事赚钱了，不然得饿死。” 那是现在这潮流赶的，家长愿意往孩子的身上花钱，不然赵生生就完蛋了。 “可得让赵生生把大权攥在手里，我瞧着宁叙这事业干的有点大啊……” 给丈母娘弄了这么一个店，那钱估计是海了去了，男人啊，无论多好，都得提防着点，特别是在这个年纪阶段。 “这事儿我说了她也不听，他们两口子的事儿不让我插手管，我也懒得管，我说多了吧好像就挑拨似的，再说我觉得宁叙也不能，那孩子良心大大的有。” 该劝的她早就劝过了，听不听那是赵生生的事情，反正对外对任何人陈秀芝都不会说让赵生生提防江宁叙的话。 417 江家的长子 陈秀芬在赵生生家里住了一晚上，也就一晚上，多了她也不肯住，十点多的高铁，赵生生送完江巍照打算送大姨和林园姐去车站，今儿堵车，路上堵了半天，陈秀芬也算是领教了大城市的堵车盛况，一动不动的，幸好时间还有，不然能急死。 “这天天就这样堵呀？” “早高峰嘛，正好赶上了。” 林园看着车窗外出神，张江昨天又磨她，还是想让她和赵生生打招呼，还是想做生意，林园想了一夜都没休息好，可她想来想去她都不愿意叫张江沾生意的边儿，还真不是怕他做不好，就是怕他做的太好了。 张江不至于说因为有钱就在男女方面会怎么样，林园从来担心的就不是这个，她担心的是……张江能赚一百万他就敢掏出去五十万给他父母，如果他是独生子自己都认了，可他上面有哥哥。 不是说自己计较，这些年公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抠他们的钱贴大儿子，那林园能愿意嘛，这还没钱呢，有钱还不得一家都拽着啊，那何苦改变呢。 “姐，要不听个音乐？” 赵生生看了一眼后面，林园从早上就一直出神，想什么呢，想家了？ 她这车上的歌曲都是江巍照喜欢的，那孩子对音乐特别着迷，赵生生对这个差点。 “不用了。” “张江怎么了？”陈秀芬也瞧出来女儿一个劲的走神，多嘴问了一句。 她就总觉得张江离开林园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会做，家里肯定弄的一团糟。 “他能怎么。” 林园不高兴。 见她不高兴陈秀芬就没在多说。 这给送到车站，陈秀芝和赵生生也进不去，外面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陈秀芬：“到底是怎么了，我瞧着你这魂不守舍的？” “张江让我和生生说，他想去卖门。” 陈秀芬一听，往常呢她肯定是第一个出声反对的，有好好的工作谁去卖货去，可现在这形势逼人啊，上面陈辰人有万贯家财，下面郭瑶自己赚的，那车是一辆跟着一辆换，陈秀琪两口子的房子都换了，没赚钱能这样得瑟嘛，郭斌那人吧就是嘴巴贱，当着陈秀芬没少说，这个是郭瑶买的那个是郭瑶买的，你以为陈秀芬不动心？ 赚死工资赚不出来钱啊，她和林启发再搭每个月也就这点钱，搭不出来金山。 “要不你就打声招呼？” 做这行也行，毕竟是姐妹，生生也不至于糊弄他们，有生生阵着，江宁叙也不至于对他们怎么样，再说自己和林启发年纪还行，还能搭把手。 林园给自己妈细细分析，就分析张江这个个性。 张江肯定也是能干的，但干生意一个人肯定干不了，你不可能一开始就请人，那林园的工作也得歇菜，再说其他的综合综合，还是算了吧，林园这样一讲，把陈秀芬的心给说得凉得透透的。 谁人不想发财，可惜这梦还没做呢就破灭掉了。 赵生生送她妈回店里，老陈这昨儿就特早的来她家里了，心里不放心店里，其实店里有她没她都一样的运转，可陈秀芝就总挂心，送完人叫赵生生赶紧把她送回去。 江巍照今儿晚上没有课，赵生生带着他吃过饭溜达了一会，再晚一点就打算去游泳。 小二太小了，没办法带着，就给扔家里了。 带着江巍照去商场买几件t恤衫，他比他爸可麻利多了，小孩子也不爱试穿，买两件就觉得烦，看见楼上有卖冰淇淋的磨他妈。 “妈，我最近表现的好不好？” 赵生生用眼睛余光扫了儿子一眼，她从她儿子的身上嗅到一种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就是，她儿子要提要求了。 “还行吧。” 江巍照：“……” 他妈最讨厌了，总是不按照套路走。 “还行就是没添乱，我每天晚上回家都抱二小，你是不是得奖励我？”江巍照的眼睛里已经全部都是冰淇淋了。 嗯，喜欢吃！ 越腻越好，越甜越好！ 赵生生饶有兴趣地看着儿子：“奖励不是给了嘛，这衣服就是啊。” 江巍照的笑容裂开了。 “衣服是你要买的，我没要。” 他自始自终都没提过要衣服，他要的是冰淇淋或者是全糖的奶茶！ “是我要给你买的，你也没说不要啊，那都买了。” 江巍照的小脸发绿。 这就是不给买了呗？ 小孩子就是没人权，哼！ 上手去接他妈手里的袋子，赵生生没给他，就这么点东西能有多重。 “我拎吧。” 江巍照：“我拎，我都长大成人了，说好和你逛街要帮你拎袋子的。” 这是他曾经的一句戏言，和赵生生腻的时候什么誓言都发过，什么一辈子对你好呀，老了给你养老侍候你，和你逛街给你拎一辈子的袋子，江巍照听话的时候那是超级听话，不听话的时候…… 呵呵。 “就这么一个袋子能有多重，我自己来就行。” 江巍照抢了过来，他现在这个头还没起来呢，没有他妈妈高，拎着好几个袋子倒是显得赵生生这个当妈的有点虐待儿子的嫌疑。 “我是这个家的男人，我是顶梁柱。” 哎呦！ 这冰淇淋不买也不行呀，赵生生想。 “想吃什么味儿的呀？” 江巍照的脸瞬间就乐开花儿。 喜欢吃糖随他爸了，对糖迷恋的不要不要的，看见糖就走不动路。 “什么味儿的都行，我不挑。” 给吃就行。 “我吃一半啊。” 江巍照觉得吃一半也比他吃不到来的强，点点头。 生生揽着儿子的脖子，“袋子给妈吧，妈妈拎得动，等以后妈妈拎不动的时候你再帮妈拎。” “不。” 江巍照拒绝。 他嘴上不说，可是他写，有很多关于家庭一类的作文，江巍照大多数都会写想要帮着他妈把这个家撑起来，扛起来，因为爸爸身体不好，不能抗，他的肩膀就是生来给妈妈用的，这念头有的也不是太早，早一点他还只知道玩呢，就是他和赵生生提出来要江珩的那一年才有了这样的念头。 418 夫妻斗嘴嘛 江巍照知道自己是长子，肩上扛着责任，他弟就随便长好了，将来他负责养家，弟弟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 “妈，我还行吗？”江巍照看向他妈问。 他问的是，他的肩膀够不够帮母亲扛的。 赵生生听明白了，因为听得明白搂儿子的手拍拍大儿子的脸蛋，让她骄傲的儿子啊。 “那是相当好了，相当可以了。” 江巍照开心。 通常他都会因为赵生生夸奖一句开心半天。 吃了冰淇淋，又转了好一会陪着他妈妈走走停停，他妈看什么他也不追，他的耐性可比他妈强多了，那赵生生陪江宁叙都没这样有耐心过，消化的差不多了母子俩去了游泳馆。 江巍照早就学会游泳了，但是怕出意外，赵生生也轻易不让他下深水区，除非是在她的眼前，她盯着才行。 当妈的游的低了点，江巍照在他妈身影上面努力扑腾呢。 男孩子力气大啊，有使不完的力气，赵生生刚想上岸，结果被她儿子迎面给了一脚。 赵生生：“……” 这一脚踹的她啊…… 这个熊孩子！ 真的就是要抬头，她儿子踩水往上游，水估计是没踩多少，直接踩赵生生的脸上去了。 江巍照觉得自己好像是踩到了什么，扭头看看，他妈还在下面游呢啊。 洗澡的时候，生生就觉得脸疼，这混孩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以为就是踹一下没事，结果第二天脸上出紫痧了。 赵生生：“……” 她学生因为年纪小对这些不会太关注，倒是学生家长盯着赵生生这脸，想的就比较多了，瞧着像是打的，正常人走路也不会撞脸颊上吧，丈夫打的吗？ 又不能问，那过问老师的家事能好吗，就一直用一种醉人的目光盯着赵生生的脸。 赵生生：“……” 你们还不如问了呢。 江宁叙晚上一进家门，对上妻子的脸明显就是一愣。 这是和谁发生肢体冲突了？丈母娘动手了？ 多大的问题啊，给打成这样？ 因为有点吃惊，搞的站在门口就没动。 赵生生看他：“不进来看？近距离观察观察？” 这两天她就和动物园里的那猴儿似的，谁一走一过都会多瞧她两眼。 江宁叙把身体稍稍转了转，让自己自然一些别那么僵硬。 “啊，怎么弄的啊？” “你儿子踹的。”赵生生没好气说着。 江宁叙一想，就猜到怎么回事了，应该是老二，可老二力气这么大呢？ “怎么踹的啊？”寸劲儿吧。 赵生生讲了讲，她带江巍照去游泳，结果这熊孩子直接照着她脸给了一脚，当时她差点就沉下去再也上不来了，她现在知道了，带着孩子进深水区有危险的人不是江巍照，而是她。 江宁叙：“……” 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觉得她这妈妈当的…… 走到身边，伸出手给她揉揉，越是揉越是想笑，觉得她也是活该！ 你说你都知道那孩子有多动症，每天使不完的精力，你还往他身边凑？ “江宁叙，你也差不多点吧，眼泪都要出来了！” 赵生生很是愤怒，瞧着她被踹了就那么高兴吗？什么人呀。 江宁叙揉的力道重了点，他一笑就没控制住，眼泪是真的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努力去收，就是收的效果不怎么好，看着人肩膀一抖一抖的：“没事，回头我给你报仇。” 赵生生推开他。 “我看你现在是替你儿子报仇呢。” 她这脸都要给揉肿了。 前辈子有仇吧，他是过来寻仇的。 他跟在后面，觉得这人就是矫情，你心情不好我的好意你都接收不到，怎么就是报仇呢，我这一腔柔情都往你身上使劲呢，没看见呀，对上赵生生的脸，实在没忍住，江宁叙赶紧转身去笑。 一对活宝！ 家里有了他们母子俩，他肯定不会老，每天都想笑。 她一见他这收不住的笑，上手去拧江宁叙。 江宁叙疼啊，一叫。 难怪江巍照总说他妈，真的是下手太狠了，你说讲话就讲话，为什么要动手呢。 “疼。” 别掐了。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还对我使用家庭暴力，难怪现在都说男人没地位。 “疼就对了。” 撒开手懒得看他，进了厨房，江宁叙回房间去换衣服，先去和儿子培养培养感情，江珩倒是记性很好，可他怕忘了自己啊，不是没有过那种情况，经常出差在外的，等回来孩子看见爸爸叫叔叔的，江宁叙自认自己受不了这刺激。 “哈哈……” 抱起来江珩还是笑出声了。 摇摇头。 保姆躲到一边去了，一般都是这种情况，江先生回来了她就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过也是，每回江先生回来都特别开心，一进家门就高高兴兴的，真是个好男人，对老婆好对孩子也好，这样的确实少见。 成功的男人她见过不少，因为她这个行业的关系，去干的家里大多数都挺有钱的，无非就是有些钱多些有些钱少些，可少的也是普通人不敢想的那种，江宁叙是头一个她见到回家会主动带孩子的，而且每次回家必给老婆带礼物。 也是和老婆话题最多的一个丈夫，两个人坐到一块儿就能滔滔不绝讲上两三个小时，中间都不带停顿的，一脸喜形于色瞧着那种状态吧，这两口子不像是夫妻，像是搞外遇的。 果然带了一会江珩，江宁叙抱着儿子去吃饭，桌子上和赵生生特别有的聊，说公司的事儿，他就说说赵生生就负责听，很少给意见，他的事业他自己很清楚方向在哪里，说着说着就逗上嘴了。 “我吃那个，你给我夹。” 赵生生一度怀疑自己嫁的丈夫没手。 “你自己夹。” “你给我夹赶紧的。” “自己夹。” “你夹不夹？不夹又掉下去了啊。” 赵生生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江宁叙，觉得他脑子有泡，现在都能拿这个出来当逗趣儿的了？ 脸上表情很不满意，可还是给夹了。 江珩要截胡，他张着嘴，要妈妈喂他。 等着呢。 赵生生理都没理儿子，直接放到江宁叙的碗里了。 “吃多点啊，吃多了好作人。” 江珩不干了，上手去抓饭，抓的到处都是。 “……我告诉你啊江珩，哭对我不管用，想哭你就哭，哭够了我们在说话。” 赵生生发飙了。 江宁叙静静看着那母子俩，心里直摇头，他儿子生出来的时间也是有点短，不够了解他妈，他妈是受人威胁的吗？能威胁的只有他江宁叙啊，这就是差点摔个半残换回来的，别人没这待遇。 小孩子也会看颜色，也会想拿捏你，江珩哭了一会不哭了，因为他知道他妈不哄他，哭是没用的，又去抱他妈的腿。 赵生生拿着手绢给儿子擦脸。 “不哭了？” 江珩点头。 “用力用力。” 赵生生的手捏着儿子的鼻子，她儿子哭的鼻涕都出来了有点狼狈。 “妈妈同你讲，有话好好说不能用哭的，你哭就没人理你知不知道？” 江珩往他妈怀里钻，哭的累了，但还是想和妈妈撒娇。 “乖儿子。” 她对付江巍照都游刃有余，何况是一个小的呢，小的现在还没长太多的心眼呢，好收拾的很！ 现在她是觉得生了儿子比生女儿好，你想女儿那娇滴滴的要是哭，她能舍得就看着哭不劝吗是不是？ 还是儿子能让她硬下来心肠，再说儿子能帮着她提袋子呢！ “吃不吃了？”赵生生问江珩。 江珩摇头。 把他放到地上，叫他自己玩去。 “高手！”江宁叙佩服。 两儿子都管教的服服帖帖的，都吃她这套，这就是本事！ 赵生生白他一眼。 不是他要什么夹菜，儿子会闹这么一出吗？ “吃你的饭吧。” “哎呦，这菜好吃呢，怎么就那么香呢……” 抢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舒坦的很啊。 和儿子抢食物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烦你。” 江宁叙抬眼，说：“你不烦谁？” “谁都不烦，就烦你。” “那好，我走！” 说着放下碗筷。 赵生生没动。 走就走吧，怕你走呀。 有本事真走，顺便把门带上。 “我走了啊？” “走吧。” “我真走了。” “走你的。” 江宁叙站起来，又坐了回来。 “我走了谁给你暖被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什么都没摸到就这样回去，不划算啊。” 赵生生的眼睛轮廓里有笑。 “去！” 什么话都说，家里还有人呢。 419 军招大婚前 “还不让说，我说的是假话吗？爽的就是我一个人……”吗？ 赵生生捂住他嘴。 “疯了疯了。” 一个大白眼投喂过去。 江宁叙的声音不大，人都在屋子里面呢，肯定听不到的，他就说这事儿。 谁说的是假的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都知道怎么回事。 * 军招结婚，赵生生一家子回的上中。 这样的情分就不可能不回，结的倒是快，那姑娘也是真好，可能这种好放在挑剔人的眼中，谁都能做到，是个好女人就与生俱来带着这份好。 “这说结就结，还真快啊。” 赵生生扭头看自己妈，他们回程的车票陈秀芝买的。 陈秀芝是个钻石会员，积分能换五块钱的卷，不管怎么说吧，她觉得划算，越有钱越抠她现在算是体会到了，舍不得的，除了给赵生生那两个孩子花，现在给江宁叙她都舍不得了。 带着大的领着小的熟门熟路到了休息室。 “我妈现在行啊，流程这么熟悉呢。” 陈秀芝没往这上面搭话，你坐车坐多了也会熟悉的，那阵子没干这个店她就时常跟着江宁叙跑上中，能不熟悉嘛。 “妈，给我买瓶饮料呗？身上没力气，需要喝点带气儿的。” 江巍照想喝碳酸饮料。 偶尔就会提出来这种要求，小时候还好管一点，因为他听话啊，你不给买他也瞧不见，可长大以后长心眼了，又偏偏随他爸喜欢这些，挺叫人头疼的。 陈秀芝从善如流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保温瓶。 “姥姥给你准备了。” “准备什么了？”赵生生上手拿了过来，打算看看，给买饮料了？ 这不应该啊，她妈因为自己有病的原因，就特别抵触给孩子喂这些东西，主动给买那很反常啊。 “苏打水，带气儿，不是要喝带气儿的嘛。” 江巍照的脸都绿了。 他非常非常不喜欢喝那种一点味儿都没有带气儿的苏打水，他说想和带气儿的就是想喝甜的带气儿的。 “快喝吧，省得没力气。” 赵生生把保温杯递给大儿子，强忍着笑：“喝吧，你姥姥特意给你准备的。” 亲姥姥啊！ “我不想喝了。” 陈秀芝叨叨：“弟弟啊，喝吧姥姥让你喝别怕，你妈不会说你的……” 江巍照对上他姥一脸的关爱，他就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姥姥是不是故意整他的？是凑巧吗？ …… 江宁芯满脸不高兴，黑着脸看着她哥，说：“你也不帮我，你要是帮我点忙，兴许现在结婚的人就是我了。” 怪江宁叙了。 她就是觉得军招各方面都挺好的，至于学历的事情她念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大学，这些在爱情面前就都是浮云，前面有一个就算了，现在又来一个，什么时候处的啊？现在就要结婚了。 哥哥也是，一家人为什么就不能搭把手呢，多遗憾啊。 兄弟变成一家人，那不是更好。 江宁叙心想，他为什么结婚那么快，为了躲你呗。 还帮忙呢，提了人都要跑了，那没缘分也不能强逼，别最后没成一家人变成仇人了。 “好男人天底下有都是。”安慰妹妹。 宁芯有点娇气，军招不喜欢这种的。 “那你给我介绍一个吧。”江宁芯赌气道。 江宁叙：“……” 他自己的老婆都不知道怎么追到手的，还帮别人介绍呢，可没有这个本事。 “回头你和你嫂子说。” 江宁芯：“不是我亲哥我就……”跺脚。 哎呀！ 哎呀呀！ 江宁叙受不了那个！ 他不太喜欢女人撒娇，觉得腻，看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赵生生和他撒娇不这样的，他觉得生生撒娇的时候，带着一股阳刚之气！ 啥？ 阳刚之气！！！ 那浑身充满了阳刚之气的人刚下车，江宁芯去接自己大嫂，顺便告状。 给江巍照带了糖，特别好看的糖，各种各样的。 “拿两个就得了，不能多吃。” 江宁芯：“我给买的，偶尔吃一回，你这管的也太严格了，孩子跟蹲监狱似的。” 小朋友嘛，吃就吃点呗，也不是天天吃时时吃。 “谢谢姑姑。” 赵生生上手从江巍照手里抢了过来，从里面挑了两颗放到儿子的手上。 “他的牙好不容易整齐的，这样吃容易坏事。”扭头对江巍照说：“这俩是这些糖里面最好看的妈给你了，等你长大了看着自己一口整齐洁白的牙你就知道感激妈妈了。” 臭小子，我是为了你的将来幸福着想。 牙齿不好，影响形象啊。 江巍照的牙还不错，他不大点他奶奶就特别注重这个，自己检查身体就会把他领去，总体来说算是很整齐的。 宁芯摇头，“那我小时候还吃了很多糖呢，吃完还不刷牙呢，你看我的牙不是挺好的。” 又整齐又白。 这都是天生的！ “你基因好，他基因不一定好啊。” 江宁芯：“好啊，你说我哥基因不好，回头我告诉他去。” 江巍照是有点不满意，可他妈就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给吃就不吃呗，说他手心里的是最好看的他就相信是最好看的，扔嘴里没几秒就咔嚓咔嚓嚼碎了。 吃糖从来不含着，直接嚼的那种。 “吃了了啊？” 江巍照对着姑姑点头，姑姑要是再给点，可能他妈也不会生气。 “你就是个碎糖机啊。” 赵生生觉得才一段时间没回上中，已经有挺大的变化了，这城市小是小了点，不过就生活来说，节奏不快不慢挺舒适的。 “军招那老婆你见过了吗？” 宁芯开车，好半天回一句：“前儿晚上叫我出去吃饭瞧见的。” “觉得怎么样啊？” 420 柿子捡软的捏 “怎么样……就那样呗。”没好气翻个白眼，反正戴着墨镜呢，别人也瞧不见。 “你觉得人好不好？” “挺好的呗。” 江宁芯倒是没故意说气话，那姑娘她认得，她哥厂里的她能不知道嘛，怎么说呢是觉得有点生气，选个家庭条件不好的都不选她，可对方确实比她能干，长得也比她好看。 不承认不行，如果自己是个男人，恐怕也会选择长得好的，毕竟看着赏心悦目嘛，年纪还比她小，这样一看，劣势她都知道了。 “那姑娘能干，军招他自己没有个家人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不是说你不好，但你们俩走到一块儿过个一年半载的你就得不停往娘家跑，你就会觉得他把生活的重担都压到你的身上了。” 江宁芯出生的环境很好，她父母都挺宠她的，毕业以后跟着江宁叙干，也是一边学一边干，学的怎么样赵生生就不评价了，反正干的都是累不到的活，一个千金大小姐，一个苦哈哈出身凭借自己本事闯出来的，这摆一块儿都不合适。 “嫂子你说的太绝对，我要是嫁了他我弄不好就变的更好了呢。” 赵生生只是笑，你说是那就是，我不和你争这个。 江宁叙那边和军招刚从外面回来，军招对象现在不做销售了，帮着军招善一些后，小姑娘真的是很能吃苦很能干的，每天也闲不到，这都要结婚了，买什么东西乃至之前装修婚房全部都是一个人办的，好像要结婚的就她一个人儿，什么地方怎么做，怎么弄全部她自己说了算，她也不去烦军招，军招也没那个时间过问这些，他忙厂里这些事儿都忙不完。 “在这里吃一口吧。” 都已经中午了，厂里也开饭了，瞧着工人都拎个饭盒去饭堂了。 “生生她们应该到了。” 他记得之前发给自己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该到上中了。 “你让生姐她们自己去吃吧，你这开车回去也过中午饭点了，下午直接从这里走吧。” 折腾回去还得折腾回来，一来一回时间都扔路上了，下午还得出去一趟。 江宁叙一想也是这么回事，那就算了吧，电话也没顾得上打，他手机不停有电话进来，两人进了饭堂，工人该吃吃，也不用管他们，就主动给腾出来一张桌就是了，军招准丈母娘在里面还忙活呢，他准媳妇也跟着忙活呢。 “好像军招来了。” “妈，我出去打声招呼。” 出来和江宁叙打声招呼，人工人都是自带吃饭的碗筷，她又回去给拿了两个碟子装的菜端了出来，盛了两碗满满带尖的米饭，军招能吃，特别的能吃。 “房子那边弄的怎么样了？” 抽空问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不负责，可没办法。 房子怎么弄，买什么他只能负责出钱，就连给她出个车都没办法。 “都弄好了。” “车票下来了吗？” “下来了。” 没人接送她，军招就想干脆让她自己去学车吧，买辆车来回进出不就方便了，不然谁成天接她送她啊，和她说了就去学了，没想到这么快就下来了。 “你们吃吧，我回去帮我妈收拾收拾。” “嗯。” 走了没两步，军招叫住她：“卡里还有钱吗？” 他给了对象一张卡，卡里面有些钱，但具体都买什么准备什么他心里也没数，那从来没结过婚。 “够呢。” 江宁叙挂了电话看军招，军招拿着筷子扒饭呢，他吃饭算不上好看，也不讲究好看，没那么好的出身，也没有人盯他这个，再说吃饭吃饱了就得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吃的又快，感觉到他江哥的目光，抬起头。 “你自己不吃看我吃？” 这什么毛病。 “我听你这话，你是一点事情也没管啊。” 军招反应过来；“我管什么，装修也不用我，买东西更不用我。” “这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军招摆手。 他不像是江宁叙那种，活的挺诗情画意的，他活着就是为了活着，吃饱饭穿暖衣就得了，找老婆也不是因为什么爱情，而是觉得合适，能共同撑起来这家，至于说感情，往后培养呗，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对象也不是什么坏人，两个人处着处着感情自然就到位了。 “偶尔也得露个面，不能买还不能提吗？” “我哥啊，你可活的真……” 他就帮着提个包能多长块肉不？既然不能的话那何必呢，拿不动就少买，再说也没让你一次性的都给拎回来。 “这叫疼老婆知道吗？” “不知道。” 给赵生生去电话，叫着帮着忙活忙活，实在是这两天确实有点忙，别墅区那边接了个大活，什么叫大活呢，就是人花钱买别墅就只是为了买那块地，房顶都给掀了，全部都重新做，就保留一个大框，客户觉得不好，江宁叙这边就得赶紧给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说起来也是，装修这也是有钱人的游戏，别墅花了不到四百万买下来的，装修签单签的是七百万。 这七百万用来做整体的装修。 现在就忙这个呢。 让生生能帮忙就帮帮忙，这还有三天就办事儿了。 “知道了。” “我中午在厂里吃了，你和宁芯一起吃一口吧。” 实在是回不去，不然怎么样也会回去看一眼的。 老婆回来了，他不露面这成什么了。 “嗯，挂了。” 收了线。 下午把孩子和陈秀芝安顿好，她就去帮忙了，要买什么帮着给点参考意见，家里订好的东西往回拿。 两孩子睡觉，让保姆看着，陈秀芝去一趟陈秀琪的店铺，回来了就得露个面。 陈秀琪那批发部还干着呢，赚钱呀她为什么不干，自己在店里守着呢，陈秀芝一拉门，陈秀琪以为是买东西的，爱答不理的刚想出声招呼，一看是老四。 “怎么回来了？” “嗯，军招过两天结婚。” 陈秀琪给陈秀芝挪了一把椅子，“这处的和一家人似的。” 老四家跟这个军招啊，那真像是一家人，比家里人都亲。 陈秀芝来老二这里也是想问问家里的情况，既然回来了就打听打听呗，那一个城市住着不可能听不见什么消息，陈姥姥走了以后大家是不怎么见面了，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见的，该结婚的都结了，该生孩子的也都生完了，就都那样吧，陈铁山那厂吧之前一直说不景气打算关了，可到现在也没关呢，据陈秀琪说还是赚钱的，陈立的话就还是那样呗，没钱的时候跑他大姐家去，他大姐现在也躲着他。 “前些天吧，我姐过来我这里和我吐苦水。” 陈秀芝一脸纳闷：“苦水？” 和姐夫又怎么了？ “陈立从她手里借了五万块钱，洪高琳生病家里拿不出来钱。” 陈秀芝：“……” 这也是少有的，不过她相信陈立手里是真的一毛都没有，因为那两口子的想法就是花光烧光，享受光。 “这不要动手术，拿不出来钱，你说怎么办，陈立倒是没来我这里，和老大手里挪了五万，说是过后还，一开始还还了点，前几天洪高琳给大姐打电话，说这钱她是还不起了，将来等陈予房贷还完以后陈予给还。” 陈秀芝：“……” 好嘛，打水漂了。 “老大没和他们要？” “叫人气的就是这个，我和她说了，那钱你得要啊，你自己现在把钱看的那么重要，五万块钱啊不是小数目，结果人和我说，她没说不要，叫那两口子合计去吧。” “啥？叫他们合计，那肯定就是不还了啊，自己的钱为什么不要啊？” 你敢不要脸，我就敢撕你的脸。 “为什么？呵呵因为贱呗，觉得弟弟可怜呗，还能怎么回事。” 陈秀琪才懒得管呢，她当时就跟陈秀芬说了，你下回别来我这里给我讲这些，她不爱听，听完还挺生气的，既然你愿意给那就别出来嘟囔，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你要是有闲钱也就算了…… 可能人家是真姐弟，她这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姐……” 陈秀芝摇头。 心太软了。 “她自己说以后不管了，我说你瞧着吧，这没完呢，你说陈立这都多大的岁数了还靠她，将来她蹬腿了靠谁？那林园能不知道吗？知道了能没有意见吗？” 陈秀琪：“陈立给你打电话借钱了吗？” 陈秀芝摇头。 “没有，没打过。” 绝对没有打过，她倒是接到过陈立几回电话，都是问好的，讲了没几句就挂了。 陈立对陈秀芝不敢，哪怕知道陈秀芝手里有多少多少钱他也不敢想，道理很简单，陈秀芝从来不惯他包，这就和他不跟陈秀琪借钱是一个道理，知道借不出来何必多这个嘴呢对吧。 421 塑料姐妹情 陈秀琪：“你说说，别的人陈立不坑，为什么就可着她坑。” 人愿意叫人坑呗。 外人懒得说废话，说了人家也不见得爱听，你的钱你有支配权，叫陈秀琪烦的就是，你既然给了那就证明愿意给，那还来她这里唠叨个什么劲呢，陈秀芬唠叨这点叫她烦，还有一点就是喜欢管闲事，自己一个闺蜜朋友没有，见陈秀琪和朋友走的近一点，就提醒陈秀琪，说她那些个朋友都是为了钱，这不郭瑶生意也做越大嘛。 这点顶顶叫人厌。 “反正吧，我和她聊不到一块儿去，你要是在上中她也就不来烦我了。” 毕竟有老四在，老大也不会往自己这里跑。 “她没有个朋友，没有地方可去。” 陈秀芝也讲不清陈秀芬这人到底是可怜多点还是可恨多点了，其实说起来朋友，她也没有啊，但是她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没有地方可去就来我这里烦我？我和你们姓陈的关系都很一般般。” 今天她讲这话并不是算旧账，而是实话实说。 陈秀琪为什么恨她妈，为什么她妈就是要死了她也懒得管，这还真的是有缘由的，姓陈的要说不吃香，那就是她和陈秀芬了，她们姐俩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倒霉，但陈秀芬年轻时候还挺孝顺的，什么都愿意听陈姥姥的，陈秀琪长到十六七岁几乎就不在家睡觉了，她都是去朋友家睡，这一睡就是三年。 三整年啊。 她朋友是她同班同学，同学爸爸总是上夜班，家里孩子也少，朋友妈妈知道老陈家那点事也没说别的，就是过来睡个觉而已，不至于说把孩子给赶出去，陈家老三活着的时候很有才华，画画特别的好，这都是老天赏饭吃，可能是因为有才华吧，脾气就不怎么好，成天的打陈秀琪，你看陈秀琪现在收拾郭斌怎么地怎么地的，那时候她打不过老三，老三是病秧子啊，可打不过。 说起来也是奇怪，老三谁都不招就打陈秀琪，姐俩就和仇人一样的，那是真打，打的陈秀琪毫无招架之力，她找过陈姥姥说，陈姥姥解决不了，老三身体比老四还差，那时候算命的就说过老三活不长，那你说一个身体特别健康的孩子，一个身体特别不好，当妈的怎么办？在老二老三的问题上，陈姥姥就是直接五十次陈秀琪了，做姐姐的让着点妹妹，这一让，陈秀琪在别人家待到能结婚的年纪，老三那时候要死要活的，已经拖不了多久了，不让她回家，陈秀琪回去过一次，老三就要作死，陈姥姥就让陈秀琪嫁人。 陈秀琪真的就嫁了，别人给她介绍了郭斌，郭斌那条件也是差的没谁了，要啥没啥，等到结婚了以后陈姥姥才去郭斌家看看，看了以后就后悔了，确实不知道条件这么差，不然不能答应，可晚了啊，都一起过了，老三人没了她才有精力操心操心老二，结果老二这就和她大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在姐妹情上，陈秀琪觉得自己和谁都不亲，她倒是没特别恨谁，但也不单独喜欢谁，说她和老四如何如何，那都是长大以后的面子情了，现在郭瑶不是吃老四女婿的饭。 陈秀芝从来在这个问题上不和她二姐争，也没的可争。 说起来苦，那老二确实比她还苦。 过的好，那是因为二姐和二姐夫能吃苦能干，你瞧着郭瑶现在能干，那都是她妈的翻版，陈秀琪结婚的时候就八十多斤啊，瘦的和什么似的，那是真能干，多少苦都吃，郭斌那时候脾气还不太好，两口子吵架肯定有的，陈秀琪挨打从来回家不说，她都不回娘家说什么，自己硬抗，后来一点一点的就玩上硬的了，郭斌敢打她，她就操家伙。 直接拿菜刀就砍，她是真砍不是闹着玩，打架这事儿，就是狠的怕不要命的，郭斌见自己整不过她，你是把她给打了，回头晚上你刚睡着她就要剁你，谁受得了？什么叫控制不住打人？他怕他就控制住了，打那以后再也不敢碰陈秀琪，反正陈秀琪后期的好日子吧，都是自己争过来的，丈夫瞧着窝囊，那都是她用狠教训出来的，她刚结婚的时候，郭斌一个大巴掌就把她给抽一边去了，没少挨打的。 陈秀芝怎么知道的？那时候不像是现在，孩子结婚就都有房，有几个结婚就能买起房的，租房子住总有邻居吧，有邻居就会有传言。 陈秀芝点点头，“人呀吃的苦最后都换回来了，现在你和姐夫也挺好的，郭瑶也挺好，我大姐你就别管她了，她来了也就是念念嘴。” “爱哪里念就哪里念去。” 她家里住不了的时候，老大没替她讲过一句，老四也没讲过一句呀。 “你不说我都要忘记我上面还有姐了。” 老三啊，那是真作。 如果不死，可能也会是家里混的比较好的，很多人都夸，那是真的有才华，画的确实也好，陈秀芝小时候也怕老三，那是真熊她，有一回把她的头按在水缸里，差点就呛死她了，可她不敢惹，陈姥姥一直都说，老三那都是要死的人了，就让让她吧，不让陈秀芝也打不过老三啊。 “忘不忘的，你还想她啊，早死早好。” 陈秀琪呸了一口，她可没兴趣在这里怀念老三，死了就对了！ 反正这破家，她是受够了，她妈过世以后陈秀琪觉得大家都消停了，这多好，省得为了你大家一直吵一直吵，你老了过的是这样的生活，那是你活该，你年轻的时候就没立好规矩，怪谁呢，怪自己吧。 不是说孩子你生了，你就有资格为人父母，反正她是这样想的。 大哥是门面，老三是病秧子得护着，剩下姐妹仨就活该倒霉，呵呵。 422 他一家之主 陈秀芝：“别说这些丧气事儿了，晚上去我那吃个饭吧，我这不是开了个店，偷了不少师。” “成啊。” 姐俩在店里一直待到郭斌回来，陈秀琪叫郭斌晚上关店，她去老四家吃饭去了，郭斌不愿意也得看，这辈子他是没办法。 陈秀芝那房子挺干净的，江宁叙是觉得里面少了什么就添什么，什么地方不行就重新弄弄，家里瞧着还是挺新的，等陈秀芝回来，家里那两祖宗就都睡醒了。 陈秀琪不喜欢江巍照，长大了嘛没有小的瞧着招人喜欢。 这小孩儿啊和宠物是一样的，你看小奶猫小奶狗是不是人人都爱，那长大了以后喜欢的就差劲了。 “这是小二吧。” “叫二姨姥。” 江珩被抱起来也不吵也不闹，小脸睡得红扑扑的，这就是刚刚睡醒，身上还热着呢，眼睛一直卡巴卡巴盯着陈秀琪看。 不认得，但是不认生。 谁抱都行，谁抱和谁亲。 江珩是个现用人现交的类型，你抱着他哪怕就是把他弄不舒服了，也不带有任何反应的，翻脸都是在离开你怀抱以后，确定自己安全的回到了家里人的怀里，那才会翻脸，殷博士就是喜欢小孙子这点，大的脾气太好，小的这个瞧着就不是东西，坏！可坏孩子脑子转的才快呢，这一看就是接她户口本的料。 “二姨姥。” 江巍照叫了人，江珩不说话，只是小手搭上陈秀琪的脖子，上手去抱。 赵生生陪着军招的老婆在新房那边整理，这是真的指望不上啊，好在挑的这个人那是真好，人姑娘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那就是男主外女主内，这些事她都做不好那就别结婚了，结婚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就复杂，反正就看新娘子怎么想了，她想得开，也想得明白，所以风平浪静。 “这是给他买的？” “嗯，嫂子你看看觉得样式还行吗？” 赵生生瞧了瞧，男人穿的皮鞋就那样吧，也瞧不出来好坏，她平时都很少见军招穿皮鞋，估计干活也是不方便。 “你的买了吗？” 她问，对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鞋还没买呢，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都忙什么了，一拍头，得，忘了。 赵生生又陪着人去的商场，好在你想挑总能挑出来一双两双的。 晚上十点多赵生生才回家，她觉得带两孩子也没帮人收拾房子累，一进门大的冲过来，小的也学，两个粘豆包挂在她身上就不下来了，小的给抱起来，江巍照问他妈，“妈，你也把我抱起来呗。” 赵生生看着她大儿子问：“我怎么抱你？” “一手抱他，一手抱我。” 生生声音淡淡的，“你要是十几斤我也抱你。” 江巍照撅嘴。 他可苗条了，还抱不动。 哼！ “那我减减肥！” 赵生生笑：“行啊，你减到十几斤妈抱你啊。” “说什么傻话呢。”陈秀芝踩着拖鞋出来，瞪赵生生：“他要是现在十几斤你就得哭了，吃不吃水果了？”问江巍照。 赵生生这才想起来，她回来路上她妈打电话，叫她买几个苹果回来，还点名让买黄元帅，你说这大晚上的，她就到处找，总算是运气还不错，买到了。 “你要吃黄元帅啊？”看老大。 “嗯。” “我看你长得像黄元帅。” 数落着呢，江宁叙开门回来了，刚刚开车回来，一进门还一愣，怎么都在门口站着呢。 “抱你的人回来了。” 江宁叙一脸懵，抱谁？ 陈秀芝没好气瞪赵生生：“弟弟那么重，他能抱动啊。” 竟胡来，能抱动也不能让抱，那身体，不得小心呵护着啊，还让他干这活。 江宁叙听明白了，儿子要抱是吗？ 是时候展现爸爸力了，刚想去抱，赵生生要把老二塞他怀里，江宁叙没接，他觉得就是个小孩要抱的事儿，不管多大只要能抱那就抱吧，别让弟弟觉得有了下面的就不疼他了，没接赵生生的好意，把江巍照抱起来了。 就因为这事儿，赵生生的脸子呱嗒就掉地上了。 转身抱着老二就要走，走了两步，转回身喊江巍照：“下来，和妈回房间。” 江宁叙把孩子放到地上，江巍照看都没多看他爸一眼转身就跟他妈走了。 江宁叙：“……” 进了卧室换衣服，赵生生和孩子们在一个房间呢，陈秀芝和陈秀琪这准备走了，陈秀芝去姐姐家住，这孩子一多吧，住不开。 “别走了，挤一挤能睡下。” 陈秀芝：“挤什么啊，我去你二姨那正好，你二姨夫晚上出去打麻将了不回来，我陪你二姨。” 也是挂着姐俩谈谈心，那毕竟是亲姐妹，还是亲的。 “我送你们吧。” “不用不用。” 赵生生拿了件外套就去送了，折腾了大约四十分钟才回来，孩子们都已经睡了，保姆是晚上的车，坐车回去了，好像是家里有什么急事，跟赵生生请了假就走了。 赵生生在门口换鞋，江宁叙听见声音就出来了。 “回来啦。” 没人理他！ 江宁叙拧着眉，他们俩很少吵架，但不代表没有冷战，赵生生这劲儿上来，他也整不了。 不和你说话，这谁受得了。 “就抱一下……” 这都不是事儿，再说他挺小心的，伤也过去那么多年了，好的都七七八八了。 赵生生换好鞋回了房间，换了衣服把头发弄了弄，搞了个发带，她一会打算洗澡，晚饭是吃了，可没吃多少，当时也是天气热加上外面人多，现在又饿了，江宁叙在她前面横着呢，直接绕过去。 她妈还真给她留了点饭菜，生生从冰箱里把饭菜拿出来，江宁叙上手。 “我来！” 献殷勤吧，省得人生气。 赵生生推开他手，上手打了一下。 开了火。 “给我带点，我也没吃呢。” 赵生生还是一声不吭，倒是给带了他的那份。 桌子上楚河汉界。 江宁叙就挺烦她生气不讲话这劲儿的，多大的事儿啊，再说不是认错了嘛。 他这么大一人，抱个孩子能散架啊？ “跟你说话呢，什么态度。” 似真似假训她。 叫人明眼一看就知道这是闹着玩呢，不是来真格的。 赵生生拿着汤匙挖饭，今儿可能是饿的太狠了，这饭吃起来就觉得好吃。 大口送进嘴里，嚼了嚼。 “说话啊。” 对面静静静。 江宁叙扔了筷子。 不侍候了。 爱生气生去！ 谁管你。 洗了澡出来，赵生生还坐在哪里悠哉悠哉吃呢，他觉得今天自己这脾气就挺暴的了，往常根本都不会扔着她不管，没当回事是吧？行。 回了房间，坐着运气去了。 今儿我就叫你知道知道，一家之主是怎么写的。 生生吃过饭站了好一会，这又折腾洗澡又弄头发，回房间都挺晚的了，一进卧室，就瞧着江宁叙坐在床边，两手放在两条大腿上，抬着眉眼看她。 “我告诉你啊，不伺候你了啊，要是不睡你就走。” 赵生生转身就走。 江宁叙把人给拖了回来。 惯的你！ 老夫老妻的，彼此的身体都了解的透透的，想制服她还难吗，上下一通收拾，江宁叙是真的没惯她包，他一发狠了吧，赵生生就弱下来了，背对着他，叫他给翻了过来。 “还来是不是？” “你自己能不能有点分寸啊？” 平时买个菜，稍微重点都是她提。 你现在去抱江巍照？ 江巍照多多少斤了？ 当自己是超人呢。 她就不稀得说他而已。 自己不能有点分寸嘛。 “我要是抱不了我就不能伸手，孩子想让抱一下，那就抱一下嘛。” “我不是把老二给你了。” 江宁叙翻白眼：“你抱他不也重嘛。” “我身体好你身体好？”赵生生刺他。 “我也没听说抱个孩子能把自己抱散架的，再说我还抱你了呢。” 这完全就是双标啊。 你比江巍照可重多了。 江宁叙给她往邪的上面引：“你可比他重多了，我能抱你怎么就不能抱他了。” 对不对，他是讲道理的人。 赵生生上手要掐他，可惜江宁叙不让她掐。 换做平时就算了，但今天不行。 一家之主发威了，那是你说掐就掐的嘛。 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大腿上，顺带着往上挪挪。 赵生生往回要收自己的手，这都什么人，可他拽着她手没松，真的比力气她肯定没有江宁叙力气大啊。 江宁叙：“告诉你，掐我下半辈子幸福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 他拽着她手继续往上一丢丢，放到正中央。 掐吧。 爱掐就掐吧。 看看谁怕谁。 “你恶心不恶心？”她瞪他。 “我恶心什么，咱得讲道理对不对，我睡自己老婆，这哪个能说我恶心，往大了说这也是夫妻情趣而已。” 423 生生的大儿 军招结婚，也就热闹一天，结婚第二天该干嘛就去干嘛了，闲不到！ 他是有钱却没有闲，那种拿着钱带着老婆出国度假也就存在想象当中了，新娘子第二天也没歇着，直接跑业务去了，两个都不是矫情的人，也不干矫情的事儿，走到一起就是为了好好过日子，她嫁人也没想就从今以后都靠丈夫了，她爸有病她负责，因为这事儿江宁芯还说呢，幸好当初没接受她的追求，至少她想象当中结婚不是这样的。 不太完美。 这也太没趣儿了。 每年陈秀芝过生日，全家都要整整齐齐聚在一起吃个饭，偶尔殷博士会给个面子，大多数都不会出现，她自由自在惯了，朋友也多知己也多，不太喜欢和儿子一家搅合到一起，除了有点偏心江珩以外。 她对江珩那是真偏，偏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看见小孙子一脸的欣喜，也惯！ 江珩相比江巍照那就不是不听话的事儿了，那就是个混小子，你说你的我做我的，比他哥聪明但也比他哥混，个性跳脱的很，上了学以后，那赵生生基本就是见天的去学校报到，转校就转了多少次，总打架。 你说打吧，打了但不管用，讲道理吧，这孩子压根不听。 老大多省心老二就有多叫人发愁。 江巍照的大学是自己选的，走的艺术路线，报的戏曲学院，自己就想走这条路，作为父母，赵生生和江宁叙能做的也就是支持了，这小子确实很有长子的风范。 赵生生黑着脸跟着江珩上了楼，母子俩前后脚进的大门，赵生生淡淡地看了小儿子后背一眼。 我让你折腾！ 等着瞧吧！ 江宁叙这些年还是这样，来回的出差，想找个接班的吧，大儿子到了能接班的年纪，结果对他的事业根本不感兴趣，交给老二吧，老二还小着呢，兄弟俩相差九岁，江巍照今年才二十一，小的怎么接班？ “回来啦。” 赵生生换了拖鞋，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嗯。” “老师说什么了？”江宁叙眼睛里闪过一抹担忧。 这抹担忧肯定不是为了赵生生。 老大刚刚打电话回来，说行程已经结束了，今天能回家住两天。 嗯，江巍照喜欢音乐，可现在做的却和音乐不太靠拢，去演戏了，运气也是好，因为一部戏直接爆红，各种邀约接到手软，平时父母想见一面都难，全国各地到处飞，有些时候可能早上在这个城市，晚上就去了另外的一个城市，就这样忙。 老大对老二…… 管的严。 比赵生生管的还严。 “能说什么，记大过。” 总是打架，说也不听，因为这事儿他哥打了他多少次？不长记性。 江宁叙猜着就是这样的结果，可一听见吧，还是闭了闭眼。 心疼！ 心疼江珩。 一会又得挨揍了！ 赵生生瞧着丈夫那表情，一脸痛苦不堪，淡淡地瞄了回了房间的老二一眼，问：“弟弟说回来了？” 看他爹的表情很像。 江宁叙沉重地点点头。 赵生生笑了，饶有兴致地看向小儿子的门。 你的煞星到了！ “我去做饭。” 很是愉快地进了厨房，然后忙活上了，学校无论是开家长会还是找家长几乎都是赵生生负责去，江宁叙很少出现，他长什么样江珩的班主任老师都不知道，人忙啊，顾不上啊，她这成年累月的去学校道歉，道歉道的自己都想吐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基因是哪里出问题了，加上一个偏心眼的奶奶，这就无敌了，殷博士护江珩护的厉害，好几次都是他奶给解决的，怎么解决的？用钱呗！ “做什么？” 江宁叙进了厨房。 “做什么？我想皮鞭子沾凉水，就想做这个！” “哎呦呦。”江宁叙捂着心脏。 他可受不了这个。 “你当着弟弟的面，提都别提啊。” 老大那个性绝对能干得出来。 这些年可没少打。 赵生生看了一眼时间：“他几点回来啊？” “说是八点。” “那你们俩先吃吧，我去接他。” 大儿子要回来了，做妈想念的紧，想去车站给接回来。 “得了吧，我去吧。” 江宁叙心想还是他去吧，江巍照这不是演戏嘛，他是没瞧出来哪里演的好，结果那些小姑娘们狼哇的后面追，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孩子跟着，女孩子居多，女孩子嘛一激动一疯狂就容易失控，以前赵生生送过江巍照去机场，给挤了好几回，后来江巍照也是不让他妈接送了，人有助理，助理会打理好一切的。 “那你去吧，现在出门时间就差不多了。” 江宁叙是奉老婆大人的命令去高铁站接人，江巍照刚从深圳回来，果然一下车就一群一群的女粉丝，他在前面走，前后都跟着一排，怎么前面还有呢？举着手机拍照呢，小跑一段然后跑到前面去，掏出来手机各种录像拍照，反正做爹的是不太明白，他儿子到底哪里出色到让这么多的小姑娘围着跑。 瞧着也挺一般的呀。 除了个儿还不算矮，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这点倒是让他妈挺开心的，总算是长起来了。 老江默默叹口气，站在外面等着呢。 “今天车站有明星吗？我看好多的小姑娘都在二楼呢。” 路人：“不知道。” 上了年纪的对这个都不太感兴趣，不是一个时代的，不迷同一拨偶像。 江巍照和助理进了电梯，粉丝送到这里就结束了，一般不会跟进来。 “哥哥再见！” “弟弟下次再见！” “弟弟慢走。” 江巍照的小名儿叫弟弟，他粉丝都是这样喊他。 江巍照摆了摆手，电梯门就关上了。 “我看见你爸爸了。” 江巍照一出门就瞧见他爸了。 老江呢就是对这行不感兴趣，不然的话估计年轻时候也能掀起来一阵热浪，车在路边停着呢，掐着时间开过来的。 上面的粉丝是不跟下来了，可下面还有粉丝呢，跟在后面保持一段距离小跑。 “明天我自己来车站，你不用接我。” 家就是家，是个比较隐秘的地方，他不太喜欢和工作挂钩，再说他爸妈都上年纪了，需要绝对的安静。 江宁叙上了车，江巍照拉开车门，坐到了后面去。 他不和老江坐在一块儿，因为会有人拿手机拍照。 粉丝还在喊。 “江巍照……” 江巍照上了车降下车窗挥挥手，车就开走了。 424 亲亲小哥俩 江巍照拉下口罩，把帽子也摘了。 机场车站三件套嘛，帽子、口罩、墨镜。 “怎么是你来接我呀？” 江宁叙轻轻扬了扬唇角，“你妈不放心你，知道你要回来，就派我来了。” 儿子回家就得派他出来迎接，他回家的时候怎么没人接他呢。 真是不一样的待遇！ “对了，我给我妈买了份礼物。” 江宁叙：“……” 生个儿子，就完全是情敌啊。 还是那种，你完全敌不过的情敌。 你长得多好，在赵生生的面前他也就是个输，那情敌是她生出来的，她能说不好吗？ 弟弟孝顺，无论多忙也要抽时间陪母亲，一年当中不管能抽出来几天，一定会带着母亲出门度假，全部都安排好的那种，平时就更不用说了，各种小礼物溜着，江宁叙还真是倍感压力，拼不过啊，现在的小孩儿都太会表现了。 随便点点头，也没细问。 问这个干嘛，给自己添堵啊。 江巍照赚钱以后，最大的乐趣就是给他妈添珠宝，添包。 “你看这个好不好？” 江巍照花了八十万给他妈买了个钻戒，他赚的肯定不少，但这也算是大手笔了。 江宁叙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够了！ “江珩最近怎么样？” 江宁叙但笑不语。 怎么样？ 你回家看吧。 江巍照是高高兴兴到的家，高高兴兴把礼物给送了，他妈那是真高兴，不是为了这个戒指，儿子就算是送个一百块钱的戒指她也觉得是好，主要是这份心。 “江珩，给你带了礼物。” 江珩猫在房间里没出来。 这很不寻常啊。 江巍照目光饱含深意对上母亲的，“他又惹祸了？” 赵生生给儿子布菜，叫儿子赶快吃饭。 臭小子，平时工作忙吃饭也不按时闹胃病，你说这才多大呀。 当妈的心疼，可心疼也没用，没办法天天跟着，孩子大了就得松手，就得放飞。 “怎么了？” “你先吃。” 江巍照先把江珩放一边，陪着他妈说说话，问问姥姥的身体状况，说等一会去姥姥那转一圈。 大的跟姥姥好，那是姥姥一把屎一把尿给带大的，小的那个跟奶奶好，奶奶护着啊。 吃了大约半个钟头，这饭就算是吃完了。 …… “哥，我错了……” “哥……” “爸……” 房间里江珩扯着嗓子喊，那不是开玩笑他是真喊。 赵生生把电视声儿开的更大一些，省得这声音太吵了影响她观影感受，江宁叙坐不住，不停扭头往里面看。 江珩上蹿下跳的，江巍照手里拿着皮带，这皮带是他刚刚从裤子上解下来的，往小的腿上抽，那是真抽。 从来都是真打。 二小都是他管！ 啪地一声抽小腿上了，那江珩疼啊，捂着腿跳开。 “我问问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打架的？” 江珩都要哭出来了。 他不怕他爸妈，因为他有他奶，他奶说了算，可是他怕他哥，他哥真打他。 从小他就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亲哥哥，下手那么重往死里了抽他。 “说话！” 江巍照这两个字说的掷地有声。 “妈，救命……” 这样看来，母亲还是温柔的，老大狠起来能吃人。 可惜他妈肯定不会来救他，江巍照阴沉着一张脸，点点自己脚前江珩就站过来了，走过来马上喊：“你别打我了，疼！” “问你话呢，怎么又打架了？” “他挑衅。” 打架还需要理由吗？互相看不顺眼那就打了呗。 “他怎么挑衅了？” “用眼神挑衅的。” 江巍照的眼角都在抽搐着。 “行，先不说这事，你这次考试考的怎么样？” 江珩伸手揉小腿，这怎么说啊？没办法说啊，没考好啊。 上次挨了一顿打，下了一个保证，说这次一定会考好，可考试那天吧，他睡觉睡过头了…… 但不能讲实话的，不然一定皮开肉绽，想想这话怎么说能显得自然一些呢？ 正在想，江巍照直接上手打江珩的头。 “问你话呢，你想什么呢？” “就……” 啪！ 头上又挨了一下。 江珩捂头。 他就恨啊，他妈怎么可以就生两个孩子呢，老大削他，那他削谁？ 凭什么把他生成老二了？ “我……” 啪啪啪！ 连打了三下。 江珩那是真疼，疼的受不了，受不了自然就反抗了，瞪他哥：“你说话就说话，你干嘛一直打我的头，我不疼的啊？” “学会顶嘴了是吧。” 江珩以为他哥又要打，自己抱着头干脆蹲在地上。 打吧打吧，打死他算了！ “弟弟，出来吃水果。” 赵生生在外面切了西瓜。 她儿子热爱一切甜度较高的水果。 “知道了妈，我和江珩说两句话。” 声音立马变了，江珩抱头蹲在地上心里撇撇嘴，面上他不敢。 小时候他就特别不理解老大这人，长大了一点稍微明白了，他哥就是个两面派。 江珩明白他哥对他爸妈特别的好，很爱父母，可现在他这个年纪还不能完全的明白这种感情，他也喜欢他妈，但不会这个样子，但有一点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跨越，不能碰触老大的逆鳞。 不能使劲气老妈，不然老大回家，自己就躲不过一顿皮鞭子沾凉水。 “你坐床上。” 江巍照指着自己眼前。 江珩抱着头没动。 坐什么坐呀。 方便你打啊？ 我才不要呢。 江巍照上手把老二给扯了起来，推到床边。 “你怎么答应我的？” 江珩是个聪明的孩子，可聪明从来都不往正确的地方用。 “怎么考成这样了？” 按照老二的程度，绝对不会出这样的成绩的，去找出来卷子，江巍照一看，眼前一热，这是答都没答啊。 “你不会还是睡觉了？” 江珩垂着头。 你都猜到了，干嘛还问我呢。 “说话啊！” “睡觉了。” 江巍照抬起来腿，江珩马上抱住他哥的小腿，这要是一脚踹下来多疼啊。 “我错了，哥！” 一脸狗腿的表情。 “你错哪儿了你就错了。” “我错这儿了。” “你去拿笔，我给你讲。” 江珩和江巍照兄弟俩在房间里，江巍照的声音高高低低的，江珩说他不会，他一来脾气一揪着江珩的领子，老二立马就会。 江宁叙看看那盘西瓜，摇摇头。 “弟弟，吃西瓜啦，你妈买的特别的甜。” 那兄弟俩过了好一会才从房间里出来，江珩垂着头，江巍照没好气瞪了老二一眼，挪过来盘子，挑了西瓜最中间的那一块儿给了老二，那块儿没有西瓜籽。 江珩看盘子里的另外一块，那块儿也没籽啊。 “那块儿也给我留着啊……” 江巍照照着老二后脑就是一下。 江珩老老实实吃自己的西瓜，也不惦记那一块儿了，江巍照拿起来那一块儿递给他妈。 赵生生看了二儿子一眼。 “你哥给你讲明白了？” 江珩嬉皮笑脸：“讲明白了，妈我下次给你好好考，保证不丢我们老江家的脸。” 赵生生一脸不理解，“你考试是给我考的啊？” “不不不，哪里敢呢，我是给我爸考的，是不是爸？” 对着自己爸挤眼睛。 老江还是比老赵好沟通。 江宁叙点点儿子：“你就不能叫家里省点心，晚上早点睡，别总玩游戏。” 说那么多次就是不听，心思放到正地方早就不止这样了。 江巍照拧眉：“你最近玩游戏玩的凶？” “不凶不凶，你听爸胡说。”江珩赶紧甩锅。 老江，你能不能行，怎么能出卖我呢。 “你下次要是考进前十名，游戏玩不玩的没人管你，考不进去以后就别玩了。” 江珩的成绩一直都很稳定，没下过年组前二十，但二十这种名次对江巍照来说，那就是成绩下降了，一个能考年纪第一的人总是在后面转悠，这正常吗？ 江珩啃着西瓜，自己偷偷翻个白眼。 啪！ 后勃颈挨了一下，发出特别大的声音。 江珩不干了，捂着自己脖子叫嚷着：“妈，我到底是不是你和老江生的？” 赵生生难掩心疼之意，那是她儿子啊，也不是不心疼，可没办法，谁叫小的太混了。 “是啊，可我有什么办法。” 江珩撅嘴。 他记仇了。 “你将来别指望我给你抱孙子啊，老大说不定哪百年结婚生孩子呢，我也不结。” 赵生生放下西瓜。 “你威胁我啊？你结不结干我什么事儿，我不急。” 江宁叙马上表态：“我也不急。” 屁大点小孩儿，谈什么结婚。 江巍照又给了江珩一下。 “和妈好好说话。” 江珩扔了西瓜皮。 “我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嚎了一声就滚回房间了，省得老大总打他。 他要上网，上网去撕开他哥的真面目，那些都是假的！！ 425 别挤我妈妈 “江珩，出来吃草莓！” 赵生生等老大吃完了西瓜，又去洗了点草莓。 老大就喜欢吃甜的，但无论怎么吃皮肤状态好着呢，小二不行，吃点外面的垃圾食品吃点甜的脸就跟着遭殃，最近有点起痘痘，西瓜这种高糖分的水果偶尔吃个两三口就得了，肯定不让多吃，莓类的水果就可以任性的多吃一些。 “不吃！” 江珩准备好上网了，上网去戳穿江巍照的真面目。 讲真的，他哥压根没什么演技，也就好看，那烂演技他瞧着都觉得尴尬，可那些瞎了眼的女粉丝动不动就喊，看不见我家弟弟的努力吗？都那么努力了，努力个锤子！ 翻出来作业，准备先写了，老大就在家呢，一会儿肯定检查他作业。 真的好烦！ 爸妈都没像是他那样多管闲事，什么屁事儿都要伸手管。 “你给他送过去。” “还有别的吗？”江巍照瞧瞧盘子里的草莓，觉得有点少。 小二正在长身体呢，太甜的不让吃，那样数上也得说得过去啊。 赵生生指指冰箱，“还有蓝莓和树莓。” “知道了。” 转身进了厨房给小弟去洗水果去了，穿着他那双毫无时尚感的拖鞋，赵生生视线从儿子的身上移开，她问江宁叙，“他怎么在家和在外面的感觉不一样呢？” “可能家里没有小姑娘。” 江宁叙笑。 外面有赞助啊，穿什么衣服都有人送，每一次出现在机场出现在车站都是有品牌合作的，回了家就放飞自我了，怎么穿舒服怎么来，肯定不讲究时尚感了。 江巍照洗好了水果端着盘子进了小弟的门，敲门。 “别进来！” 江巍照推门进来了。 盘子往桌子上一放，江珩懒得理他。 “吃点水果，你吃的太少了。” “我吃过了。” 不是刚刚吃了西瓜嘛。 “再吃点，蔬菜水果都要多吃，你现在生痘痘，少吃外面的东西尽量吃家里的。” 江珩翻白眼。 没听见没听见。 “你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晚上。” 哎！ 嘴上叫嚷着希望他哥早点走，可真的听说马上就要走了又舍不得，这一年到头其实也见不到几次面，天天忙月月忙年年忙。 “平时我不在家，你别气爸妈。” “我哪里有。” 大孝子又发话了。 “知道你年轻气盛，别人惹你不高兴，可江珩啊你总得考虑考虑爸妈的感受吧。” “我怎么没考虑啊，我是打死人了还是打残人了？” 脑上挨了一下，江珩干脆趴在桌子上，你打吧，打死算了！ “说话不经大脑，就会好勇斗狠，吃水果！” 江珩爬起来伸着手指去够蓝莓，扔到嘴里，有点甜。 他也不太喜欢吃酸口的水果，这是他哥给拎回来的，可能是楼下哪里买回来的吧。 “最近零花钱够不够用？” 江珩的零花钱都是江巍照私下偷摸给的，父母给是父母给，他作为大哥还会额外贴补一份，谁让他是自己弟弟了，一给就不少，什么好东西好玩的江巍照也舍得买给弟弟，毕竟这就是个孩子嘛。 “你打算给我点吗？” 江珩伸手。 老大打他那是真打，但给钱也是真给。 “给你。” 江巍照回了房间拿了自己的钱包，他一般不揣什么钱在身上，钱包里都是卡，递给江珩一张卡：“要买什么自己去取，但是不能胡乱花，叫我知道你乱花我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知道了。” “把作业写了，一会我带你去商场买几件衣服。” “噢。” 江巍照离开江珩的房间，看父母，说：“一会去趟商场吧，我给他买几件衣服顺带着去看看我姥儿。” 江宁叙比了比ok的手势。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赵生生觉得有点累就不想动，老大是回家就得带着老二去商场买衣服，那臭小子穿衣服穿鞋都很费。 “妈一起去吧。” “知道啦。” 一家四口出的门，江巍照脸上还是戴了个超级大的口罩，遮住了脸的一多半，从眼睛向下全部包裹住，怕别人认出来，给陈秀芝打电话，约好了在商场的四楼见。 陈秀芝看见大外孙自然是心里美滋滋的。 “姥儿，你什么时候搬去和我爸妈一起住吧。” 年纪大了，不住在一起他不放心，离的这么远也顾不上啊，再说姥姥也上年纪了。 陈秀芝听的脑仁疼，这孩子就是总操心，你说多大的孩子啊，成天就想这些。 “谈恋爱了吗？” 陈秀芝很是关心这个问题，因为现在谈的话，过两年就能结婚了。 可别像是他妈结婚结的那么晚，二十四五岁就可以了。 江巍照：“没有，哪里有时间谈恋爱啊。” 赵生生：“……” 她儿子上个月和她通电话，说谈了，还给她看了那个女孩子的照片，也是这行的，长得还挺好看的。 陈秀芝：“那可得抓紧了，年纪不小了不能拖。” “我尽量吧。” “别尽量啊，得一定。” 他点了一杯奶茶，全糖！ 陈秀芝叹气：“喝那么甜不腻吗？” “不腻。” 他觉得这就是他妈从小板他板过头了，他特别喜欢吃甜食，可家里就是不给吃，工作以后呢反正自己能说了算了，吃的次数就多起来了。 一家人到处转转，主要就是江巍照给江珩买t恤，一买就十件八件的买。 结了帐往外出，后面有两个女孩子跟了几步，试探地问了一声。 “江巍照？” 江巍照脚步停了下来。 “江巍照……” 粉丝也没想到真的是弟弟，立马掏手机开始录像，这种你不让录也不行。 对方手机噼里啪啦上网，把位置发了出去，等到江巍照给家里人买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口围了一圈的女粉丝。 按照赵生生的说法，这些个都是脑残粉。 女粉丝见到偶像就控制不住了，吵吵嚷嚷的，一开始还有点纪律，后来有一个伸手握手的后面就乱套了。 江宁叙带着江珩去拿车了，就剩赵生生和江巍照在原地，越来越拥挤，江巍照拉了拉口罩，对着前方说了句，“别挤到我妈妈。” 说完以后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干脆就把赵生生给搂怀里了护着，护着向外走。 “别挤到我妈妈，谢谢！” 426 生的好儿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顶点小说.5200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7 弟弟的爸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顶点小说.5200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8 不同教育法 江珩课间和同学玩球，本人兴致不高。 最近他妈管的严，他哥看的也紧，每天都打电话过问，他也不敢闹的太厉害了，好多天没打过架了，觉得手有点痒痒，男孩子嘛精力旺盛，他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消耗，要么就是干架，要么是玩游戏，可现在两头都被家里堵死了。 “我姐最近迷那个江巍照……” 同学讲一句撇一句嘴，“也不知道哪里看出来的好看，不就是眼睛大点人白了点个子高点嘛……” 其实就是个普通人，他瞧见过所谓的过去念书时期的照片，无非就是当明星了有钱了能折腾了，谁折腾折腾头发谁都好看，真的！ 旁边的男同学笑：“这个现在很火的，过年的时候吧被家里人拉着看他演的电视剧，我上去都比他演的好，完全没有任何演技可言。” 花架子！ 江珩抬腿照着同学的屁股给了一脚。 同学捂着屁股，“你有毛病吧你。” 拍拍自己的裤子，有话就说，干嘛动脚。 “那江巍照是被人包养红起来的吧。” 啧啧啧，现在这影视圈啊，反正都不干净，他是不清楚但家里有人迷呀。 “你才是被包养的呢。”江珩手里的球对着同学就砸了过去。 “他怎么了？” 两人站在原地直犯嘀咕，实在搞不明白，说江巍照呢和你有什么关系，都姓江，难不成是亲戚？ “谁知道了，可能神经了。” 江珩回了教室，他说江巍照说说就算了，旁的人不能说，那是他大哥，亲大哥！ 上下眼皮打架，趴在桌子上就睡了，反正午休嘛，也没人管。 …… 江巍照和他妈通视频，晚上十一点钟，他刚到酒店冲了个澡。 “妈。” 江巍照喊了一声人，有些无精打采的。 赵生生很是纳闷，因为她儿子平时不是这样的，这是有什么事儿吧。 “生病了？” 其实当妈的看着他这样工作也心疼，白天晚上的熬，能不心疼嘛，可管不了，这是他喜欢的事业，你插手管就等于干涉的太多，孩子小你管管就算了，长大成人还管，容易叫孩子起腻烦的心。 江巍照喜欢音乐，可现在卖唱片能卖出去多少呢，他就得靠演戏赚钱，回头去贴补音乐。 明明走的是唱歌的路线，最后却不得不靠演戏养活自己，这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江巍照就连头都有点抬不起来。 “没有。” 赵生生没问出来，想着可能就是累，但其实当妈的可能也是有第六感，她问出口的时候就觉得肯定有事，后来也就忽略了，等到江巍照手头上的戏杀青，赵生生去看新闻，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是她儿子？ 瘦的已经脱型了，瘦的特别厉害，那不是一个正常健康人的状态，这还能不过问吗？ “你别急。” 江宁叙想，八成就是感情方面的事儿，那不肯说你做母亲的问的太多也不好，做父母的什么都能管，唯独感情的事儿管不了。 “我怎么不急，你看看他现在瘦的……” 赵生生急啊。 江珩老老实实坐在沙发里吃水果呢，不爱吃也不行，他妈说了洗的就得吃光。 今天这水果吃到嘴里就是觉得不太甜，一直皱眉头。 打给江巍照的经纪人，经纪人还是讲实话了，闹分手了，和平分手了。 原因呢就是女方觉得没有必要继续在一起了，就提了，结果给江巍照打击坏了，他重感情，交女朋友也不是为了玩玩的，也付出真感情了最后女朋友提了分手，一点挽回的机会都不肯给。 “你帮阿姨劝劝他吧。” 经纪人的年纪比江巍照稍稍大了几岁，那也得管赵生生叫阿姨的。 经纪人：“阿姨，这事儿真的没的劝，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过来陪他一段呢。” 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能叫赵生生往剧组来，这杀青了以后马上就进另外的一个组，江巍照的状态不好就影响他拍戏，原本就没什么演技，眼下因为个人感情的事儿闹的在沸沸扬扬的那就不好了。 “知道了。” 挂了电话，江珩竖起来耳朵准备偷听。 江宁叙：“和女孩子闹分手了？” “被分手了。” 没遇上过这样的事情，可能受了点打击。 江宁叙无奈，他就说这种事情父母帮不上的，怎么帮？他们能劝的话，估计旁的人都劝了。 25号江巍照回的家，在家大概能待五六天左右，这就算是今年待的时间最多的一次，不久之前不是也回来过，今年回家的次数还算是比较勤的，赵生生去机场接的人，江珩放学接了小儿子一块儿去接的老大。 还是一群人跟着，江巍照身上的衣服都显得有点大，他一百八三的个子，现在体重才勉强挂上一百一，还得是穿着鞋和衣服上秤，瘦的太厉害了，如果个子矮还好，个子一高这个体重完全撑不起来。 助理把他的行李放到车上，赵生生启动了车子。 老二坐在前面，老大坐在后面。 “晚上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 平时他回来都是选择在外面吃，为了给江珩改善伙食。 江巍照：“妈，我有点累，回家吃吧。” “嗯。” 赵生生瞄了一眼后面，江巍照趴了下去，就是觉得提不起来精神，觉得累。 开到家，江宁叙菜也买回来了，正在做菜呢，爹妈忙活一场，做好了饭菜，叫哥俩出来吃饭，老大没叫出来，说是太累了要睡觉。 江珩踩着拖鞋，往桌前一坐。 “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眼睛一撇。 你老大打我的时候打的多带劲啊，现在瞧瞧这样儿。 “闭嘴。”赵生生瞪儿子。 “我也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你回来，你气什么气。” 个臭小子！ 上手去拧江珩的耳朵，你大哥闹腾，你也跟着闹腾？ 江珩觉得疼，跺脚。 “你松开松开啊……” “赶紧把饭吃了。” “吃吃吃。” 拿起来筷子也不正经吃饭，一直捣鼓自己的手机，吃到半截赵生生终于怒了。 “能不能好好吃？” 江珩一脸从容，“我现在不能好好吃。” 赵生生刚想发飙，听见她小儿子说：“我给他订个外卖，估计他不太爱吃你和我爸给做的饭菜。” 江宁叙：“订吧订吧，一会爸给你钱。” 江珩笑：“多给吗？给小费吗？” 江宁叙无言。 点点头。 “果汁……” 这是他哥的最爱。 江巍照不是真的困，但不想说话，也不是很想表现出难受的劲，可他就是难受，觉得要过不去这个坎儿了，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陷的比较深，对方提分手他这口气到现在他还没缓过来呢。 过了一会，外卖送上门，江珩出去拿外卖。 拿到手又返了回来，直接进了他哥的房间。 这就是他和他哥的不同，江巍照进他房间都会敲门的，但是江珩进他哥的房间从不敲门。 “妈说不吃晚饭不行，给你订了外卖。” 江巍照的手臂横在脸上：“嗯知道了，先不吃了，不饿。” “妈说你不吃不行。” 拿出来赵生生这顶大旗，江珩打的理直气壮，反正一切都是妈妈交代的，他就是负责做而已。 江巍照坐了起来。 吃什么都觉得没有味儿。 江珩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垃圾食品了，他也爱吃这些，现在见到了眼睛都有点挪不动了，伸手抓了个鸡翅啃啃。 “挺好吃的。” 江巍照对着小二挤了一丝笑容。 “好吃你就多吃点。” “她好吗？” 江巍照不太想和小二谈这些，小二还什么都不懂呢。 “你觉得我都不懂是吧，年级好多女孩儿追我，我没愿意而已。” 学校搞对象的有都是，现在谈恋爱的都早。 “你为什么不愿意啊？”江巍照来了兴趣。 “没为什么。” 不感兴趣呗，他要是感了兴趣，他妈就该哭了。 他妈说不让他把精力都用到观察女孩子身上去，不然一定得惹祸，反正娘俩什么都能谈，谈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江珩和他哥是两个典型，他要是谈恋爱了，那一准得破戒，所以赵生生盯他盯的特别的紧，这么大点的孩子，你说谈恋爱那家长管不住那是没办法是不是，但要谈到床上那麻烦就大了，多大点啊。 “不好看？” “就都我妈那样儿被。” 女人在他的眼睛里只有一种类型，好看的不好看的都是他妈那样的。 “你的呢，长得好看吗？” 江巍照点点头。 好看，真的很好看。 “她提的？” “别问那么多。” “你以为我小什么都不懂，其实我什么都懂，妈都比你开明的很，妈说我要是谈对象了，可能我就不迷恋打游戏和打篮球了。” 江巍照：“……” 他妈是真的很开放的，不然小二才多大，干嘛对他讲这个啊。 “别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听见没？” “知道啦，啰嗦。”江珩不耐。 陪你谈谈心，最后怎么又变成教训他了。 429 家人都爱她 江巍照这失恋就是自己闹上火，并没有对着谁发火。 早上起床他就觉得身上压了条腿，特别的沉，上手一扒拉，别说还真的有，睁开眼睛一看，不是小二还能是谁，不知道几点睡过来的，这臭小子！ 想要给他一下子，手都举起来了想想还是算了，怎么说也是他妈亲生的。 给盖盖被子，自己就起床了。 吃过饭赵生生送江珩去学校，母子俩下了楼，江珩犹豫了一秒，“妈，你回去陪他吧。” “我先送你。” “不用送了，我蹭同学车好了。” “你爸在家呢，我先送你。” 江珩改变不了他妈的决定，那就只能让妈送自己去学校呗，路上游戏也不打了，被他哥弄的挺闹心，不就是女人嘛，女人如衣服，换就是了，干嘛还痛苦。 “晚上你别来接我了，我蹭车回去。” “我来接！” 她不来接，谁知道这个臭小子会跑哪里去，这都不好说的事儿。 “哎呀，他都那样了我还能出去疯吗？” 真是不了解他。 赵生生挑眉：“怎么地，你哥哪样了？” “失恋呗，可能会闹自杀什么的。” 就说老大一点本事没有啦，和老江一样，天天就知道围着女人屁股后转，没骨气！ “就谈个恋爱至于嘛。” 小孩儿！ 要就说呢，和他讲不通，难过是肯定难过的，自杀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啊，我看着他都不想活了。” “废话！” 赵生生在前面瞪老二，让你说的，活不起的样子了。 “妈，最近你多关心他一点吧。” 江珩觉得抢母爱这种事情他不屑去做，他不是那种别扭的孩子，他妈一共就两儿子，还能偏到哪里去，他哥比他脆弱些。 “我多关心他，你不生气啊。” “我生那气呢，我闲的。” 就一颗心都偏到老大身上他也懒得管，他得到的足够了。 “行了，你哥不用你操心，管好自己就得了。” 一天到晚装的和小大人似的，你倒是把自己管管好，别让父母操心，那才是真的。 江珩撇嘴。 总觉得他是小孩儿。 抓着椅背，突然坏笑了起来。 “妈妈。” 叫妈妈准没好事儿。 老大叫妈妈，那是撒娇，老二叫妈妈的时候赵生生就得提起来裤腿准备了，脚下一定要给你挖坑。 “说。” “你和我爸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呗？” 讲道理嘛，老大可以把他要来，他为什么不能要来老三？ 赵生生脾气还算是温和，和小儿子讲道理。 “你妈我生你哥的时候年纪就不小了，生你的时候更是高龄，你算算我现在生老三，我要不要命啊？” 江珩撇嘴：“那我小点的时候，你和我爸怎么不考虑要呢？” 非要拖到不能生了，这影响他啊。 “我考虑什么考虑，生你是因为你大哥和我保证，你的一切他都管。” 江巍照算是做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管江珩管的特别多，格外的操心。 “那我也能保证啊。”江珩趴着椅子说。 有啥啊，不就是生出来带着玩，他能做到啊，一起打游戏呗。 “你能保证什么？你哥是怎么对你的？陪着你玩陪着你写作业，赚钱了还得给你零花钱，换双鞋他都得操心，你能做到？” 江珩：“……” 想想还是算了吧。 这和给人做保姆有什么分别，他不愿意！ 他就嫌弃老大磨磨叨叨的，成天嘟囔自己，他有弟弟妹妹肯定不这样带，一定是放养式。 “能做到吗？能做到我和你爸给你生个弟弟，你觉得怎么样？” 江珩：“你不说你年纪大生不出来了嘛。” 话都让你讲了！ 哼，他才不上当。 他爹妈就是典型的想坑他，想让他答应下来，然后去生孩子，门也没有！ 江珩认为，父母都特别喜欢小孩儿，所以这心里暗搓搓可能是想再生一个，就等着他掉进陷阱呢。 这倒霉孩子，他这记性也是不行，明明是他提出来要让父母生老三的。 送了小二去学校，又开车返程，到家也没瞧见那父子俩，估摸着是一块儿出去了，江宁叙带着江巍照出去转转，孩子心情不好那就散散心，原本就是随便出来转转，最后给带回上中了，他要过来儿子又闲来无事。 和赵生生打声招呼，人他给领走了。 江巍照进他姥姥的屋子里，对这房子的记忆已经太久远了，印象不太深刻，进来还一愣呢。 “还能记得住这个房子？” 反正小时候肯定没少在这里住，江宁叙估摸着弟弟应该记不住。 “稍微有点印象，但没那么深刻。” “你小时候是在你姥姥家长大的。” 这个弟弟记得，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其实都是他妈讲的，他是有点不信的，因为长大以后他很少生病的，身体特别健康。 “我妈讲过。” “你姥姥对你，那是绝对没的说。” 江珩啊压根就没沾到什么光儿，陈秀芝一颗心都扑腾在江巍照的身上了，反正那个时候她年纪也好，还能帮忙带带什么的，到了江珩那个时候，上岁数了，加上还有个店，分不过来那心思，自然而然付出的不一样。 “在这里住两天吧，就当是散散心。” 江宁叙忙，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把儿子带在身边，给了江巍照车，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去哪里就待在家里休息，江巍照对上中有些陌生了，虽然是这里长大的，自己开着车到处转转，虽说已经陌生了，可对一些地方却熟悉的很，他是听他姥姥讲故事听大的，特别是他妈在哪里上学，他姥爷曾经住在哪里，这些都是一清二楚的。 开着车先去了他妈的学校，他姥不太会讲那些，都是他爸说，他妈熬出来很不容易，作为儿子江巍照也心疼母亲，觉得自己妈妈特别了不起，那样的环境能冲出来，那不是一般的了不得。 他停好车。 扫了一眼车牌。 嗯，无论住在哪里，只要是他爸的车，那车牌一定会是他妈的生日。 430 江巍照江珩 车多了车牌就是分阳历阴历。 他爸爱他妈这点毋庸置疑。 根本不存在疑问，那一定是肯定句。 二中外面转了转，大门锁着呢，他进不去。 和保安打了招呼，问问可不可以进去看看。 现在正好是放假，学校里也没什么人，那保安也不知道是看江巍照长得好看，还是这学校就允许外人进入，给开门了。 “我妈妈以前在这里念书的。” 保安点点头。 “我听你说话，不像是这儿的人。” “嗯，我住在外地的。” 保安没有跟进去，为什么开门，就因为这孩子说他妈曾经在这里念书，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很少会对父母过去的事儿感兴趣吧，可能是戳到他内心里一块儿比较柔软的地儿了。 校园里已经都是塑胶跑道了，赵生生念书的时候操场并不是这样的，那操场一刮风就飞土，跑的快了点摔到了，膝盖可能直接就磨破皮了。 学校看起来已经有些旧了，真的旧了，现在的学生谈起来二中也就那样吧，毕竟只是个初中它又不是什么重点高中，不过就是人生阶段中的一个跳板而已。 江巍照看着那楼，他没办法想象妈妈年轻时候当学生的样子，他都这么大了，他妈也已经五十多了，其实五十多了保养的再好也会老的，想象不到，自己妈妈年轻的时候他也记不太清楚了，能记得住的就是此刻母亲的脸，江巍照爱他妈，特别特别的爱。 在成长的路上，他爸爸妈妈为他提供了很多很多的爱。 江巍照在上中待了三天，这三天中他干了一件大事。 呆几天就得回家，陪陪姥姥，然后继续进组，再进组就他妈带着他弟来陪同了，早上一块儿出发，晚上一起收工。 江珩学校放假，他也懒得补课，有他妈在什么都顶了，什么也不会落下，征求过小儿子的意见，同意以后才陪同大儿子一块儿进的组，江巍照拍戏那些赵生生不懂，她也不准备懂，每天就是负责把儿子的饮食照顾好了，把小的成绩给看住了，大儿子拍戏的时候抽时间陪着小的出去玩玩。 弟弟拍戏是在个人很少的地方，几乎见不到太多的人，领着江珩出去玩，江珩就一直嘟囔，终于见到人了，年纪小还喜欢热闹呢，喜欢往人群里扎堆，吃的玩的都是来者不拒，出门的时候他妈也不会像是在家那样死盯着他不放。 江珩早上八点多出的门，晚上十点多才和母亲准备回去，江巍照的车在外面等着呢。 “妈，我怎么有你这种天使妈妈呢，你怎么那么好看！” 歪着头对着他妈撒糖。 把赵生生给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反正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了。 赵生生的手搂着儿子的头。 “你以前还说我像是白雪公主的后妈呢。” 嗯，她儿子是白雪公主，她觉得应该叫黑雪公主差不多。 明明那么黑。 长大了也没白哪儿去，就是黑。 小黑小子！ 但不讨人烦，长得肯定没他哥好看，但收视起来也挺帅气的，不一样的帅。 母子俩上了车，都坐在后面，江珩笑：“我即便说过这样的话，那也一定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妈妈原谅我。” 推了儿子的头一下。 “就嘴甜。” “像您啊。” 您多能说会道。 他奶就说他妈是个可厉害的人了，那当初把他爸给迷的，说什么都不听，非要娶。 江珩觉得他妈也是个厉害的选手，你瞧瞧这家里，他爸听话也就算了，毕竟他爸离开他妈活不了，那他哥呢？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成天妈妈妈妈的，离不开妈妈，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妈宝男！ “你可别夸我，我没有你这本事。” 一码归一码，老二不像她。 也不像江宁叙，真的说起来像谁，可能爷爷奶奶都有点像，他爷爷奶奶都挺能说的。 车往回开，江巍照那边十一点半刚刚结束拍摄，从房车上下来，进了小车里，小车准备把他送回酒店休息，外面还有粉丝摆手呢，这些粉丝有客串演出的，一站就是一天，不知道她们的家长心不心疼，反正赵生生看着觉得有点心疼。 都是年轻的女孩子们啊。 “叫她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巍照降下车窗，对着外面摆手：“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弟弟再见，你也好好休息。” 一个一个满脸不舍，看着车子离开，知道车里面坐的是弟弟的妈妈，还有粉丝给赵生生送吃的呢。 追星的孩子们啊，可怜又可爱！ “她们这么晚回去安全吗？”赵生生问了一句。 江珩翻白眼：“她们为了见我哥一面，管什么安全不安全的，那你说我哥差钱吗？粉丝还弄什么下午茶呢。” 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粉丝送礼物送的可凶了，还有送超级名牌的呢，江巍照有些推不出去，收下来自己实在用不上就给江珩了。 “累不累？”赵生生扭头看儿子。 “还行，习惯了。” 江巍照这每天回到酒店还得吃顿饭，他妈跟在眼前，见天的给做，慢慢的身上的肉也就涨回来了，失恋的疼还有，但已经好多了，恋爱就是这么回事，一回生二回熟的，估计下次再闹什么分手，也不会伤心成这样了。 回到酒店，江巍照去洗澡，江珩打游戏呢，赵生生给儿子热饭。 母子三吃个宵夜，江珩能吃也会吃，哥俩食欲都不错。 “你姥儿说过两天来看看你。” “别来了，这里距离市区太远了。” 他考虑的是，反正再过一段也就结束了，到时候就回家去看姥姥了，他姥身体不好，真的有问题，找医院也是个麻烦事，千万别冒这种危险，平时视频都能看得到就行了。 “不让来了？” “不让来了，太远了，这里开车出去都要一个半小时，我姥的身体……” “也是。” 江珩一脸不屑地看着自己妈，“妈，你到底怎么给人当女儿的。” “我就这么当的。” 啪！给了小儿子一记。 江珩抱怨：“你又打我。” 啪！ 江巍照也给了一记。 “不吃啦。” 江珩扔了手里的鸡翅，这母子俩就见天的拿他寻开心，大爷不高兴了，大爷不陪你们玩了！ 江巍照：“江珩，过来给哥唱首歌……” 江珩满脸鄙夷之色。 他是唱曲儿的吗？ 好吧，他是！ 他哥有那么一两首歌他是会唱的，刚开腔，他妈数落他。 “站好站好，人摇福薄啊。” 江巍照踹了小弟的腿一下，轻轻的撩也不算是踹。 江珩站好，唱了两句，他哥又有意见，说发音不准。 “你平时说话就这样啊？” 照着后脑给了一下。 一下跟着一下。 江珩被打的都没脾气了，反正早就习惯了，你说什么是什么吧，你下次别失恋啊，不然我弄死你！ 唱完一句好脾气的等着接打。 给了后脑，结果江巍照打的是脑门。 赵生生偷笑。 老二是精，可和他大哥不敢。 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情。 哥哥总是打，你也念及着他对你的好，完全不会生气。 她是老人家了，回了房间先去睡了。 陪了整整一个半月，江巍照的人又胖了起来，体重回到了一百二十多，虽然瞧着还是瘦那也比之前好多了，赵生生带着小儿子回去了，江珩这一暑假待在他哥眼前，可被拘束的有些狠了。 恨不得插上翅膀就飞走，好不容易能走了，早早就装好行李了。 江巍照穿着袜子踩着拖鞋，一股子的阳刚直男的气息扑面而来，哪里有什么时尚可言，但这样穿舒服啊。 江珩就想，你说我现在把他拍下来扔到网上，他那些迷妹得怎么想？ “妈，我送你们下去。” 到了酒店大堂，还是有人蹲守的，喜欢他的那些人白天晚上的蹲，看见江巍照领着人下来齐齐打招呼，有些就连招呼都不敢打，羞涩嘛。 “弟弟妈妈再见。” 赵生生听见声音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都知道她是谁。 赵生生先上车，江巍照叮嘱江珩，让他回去少玩，老二最近玩的有点凶，视力感觉都不怎么好了。 “到了机场给我来电话，我要是没接就和我助理说，到家再来个电话，知不知道？” “知道啦知道啦……” 江珩不耐烦地想要带上车门，江巍照很是无语拉了拉车门。 “一路平安。” 江珩刚到机场，接到同学的电话。 “我靠江珩，你是江巍照的亲弟弟？” 新闻上是这样写的，虽然没有写明江珩是谁，可有人认得江珩啊，他姐折磨了他好半天，叫他去找江珩要江巍照的签名照。 江珩一个白眼翻上天！ “我和他不熟。” 431 江妈妈好棒 赵生生到家，屁股都没坐热呢，那边就有人按门铃。 江宁叙回来了？ 不可能的呀，他知道自己带着小儿子陪大儿子的，猜的？ 笑呵呵按了毽子，屏幕里出现两张脸。 “师傅，江珩回来了吗？” 赵生生：“……” 不巧外面站的那俩正是她教的学生。 这些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都是一样的，挺精挺灵的，注意力就是不往学业上放，没少叫家里操心。 “回来了，进来吧。” 两男孩儿上了楼，一前一后，赵生生门口等着呢。 “江珩呢？” “房间里。” 脱了鞋就连鞋都没换，直接杀进江珩的房间，生生摇头。 进了厨房去给洗些水果。 “江珩，纳命来……” 屋子里没一会三个人就打闹起来了。 你哥是江巍照，你哥竟然是江巍照，他们总来家里啊，怎么就没遇上过呢！ 还有，为什么不说？ 江珩一脚一个踹开，男孩子表达爱的方式可能也是挺另类的，互踹！ 生生端着果盘给送进来。 一进门，眼前一黑，干干净净的屋子，这三人也就待了十分钟吧，现在搞的要多乱就多乱，摇摇头。 “水果放这里了啊，记得吃。” “师傅，有饮料吗？” “就知道喝饮料，只有凉白开。” 学生扁扁嘴。 “喂，你哥是江巍照啊？” 江珩上面是有哥大家都知道，可叫什么还真的没人问，毕竟年纪相差的很多嘛，那都是老人家了！结果今天他姐刷新闻，说刷到了江巍照推江珩头的照片，有粉丝在现场，说这是弟弟的弟弟，他姐就震惊了。 “啊。” 江珩把自己扔到床上。 他才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谁的弟弟，他是江珩，就是江珩！ “你怎么不说呢？” “你也没问过。” 同学陷入了沉思。 是没问过，不过同学这么多年了，怎么就那么巧，一次都没撞见过呢？他们都是晚上来师傅这里上课的，从未撞见过。 江珩他哥进门就是戴着帽子和口罩，想起来了…… “你真好，有个大明星亲哥哥。” 想想就美！ “好什么，他不会演戏好啊？” 同学：“……” 突然记起来了之前自己调侃，说江巍照演技烂的言论，早知道就不说了，哪知道会在这里等着呢。 哎！ 往事不堪回首啊。 “那你说你哥总打你，真的假的？” 他们都是听上面的姐姐说的，弟弟多温柔，对母亲多好，她们都恨不得穿上弟弟的妈妈身上，等等…… “乔珊这个大傻子！她不知道我老师长什么样吗？” 气死了！ 三个人在屋子里聊天，赵生生这刚进家门就得给孩子们做饭，登门就是客啊，实在不愿意动，想着干脆晚上领她妈店里吃去算了。 和家长打好招呼，人在她这里，家长放心的很，生生开车载着三个男孩子去了陈秀芝的店。 这要是一家生三个儿子，那肯定养不起，看看这饭量就挺吓人的。 两盘排骨都干光了，要知道她这是关系户啊，给的比外面吃的量大多了。 其实网上找找新闻，就能找到赵生生的照片，不是扒出来的，而是江巍照就带着他妈被拍到过几次，赵生生本身不是什么明星，自然没人扒她，倒是提到过江巍照的家庭状况，有人说他是靠后台上位的，别看年纪小，干这个干那个出身的，但有人扒过江巍照的家庭条件，江宁叙总是接送，开的车摆在那里，大概住在哪里以前也有粉丝跟过，综合一下就是，江巍照真的不存在所谓的金主，家里小有钱的，不缺钱花的。 “网上说你哥背后有金主，这人傻不傻b啊？” 他老师有钱的。 老师家的小区虽然是旧小区了，可现在二手的也能卖到十多万一平的吧 江珩懒得去看，那些新闻真真假假的。 江巍照演技肯定是烂，他原本出道就不是为了演戏，他是为了唱歌跳舞，至于说金主什么的，那还真有，他爸妈啊！ “够不够吃啊？” 赵生生眼睛直抽抽。 光两盘了。 男孩子似乎就对肉感兴趣。 “再来一盘也能吃掉。” 生生出去再叫一盘，长身体期间的男孩子有多能吃，你想象不到的，江巍照有一段时期就是特别的能吃，吃的都吓人，刚吃完就饿，弄的生生以为他是得了甲亢，后来去检查没事，过了小半年以后个子就窜起来了，江珩这个岁数比他哥高多了，他属于先长。 “江珩真叫人羡慕啊，有师傅这样的妈妈，有江巍照那样的哥哥。” 江珩吐出来一块骨头。 啊呸！ “你没有妈？你没有哥？” “我有妈但我没哥，家里就有一个神经病追星姐姐。” 姐姐是什么生物啊，不允许别人说她本命，一说就要别人的命，为了爱豆能把亲弟弟豁出去。 江珩听听也就过了，他没觉得自己有多幸福，谁家不是这样的。 父母感情是很好，一直都很好，爸爸能赚钱妈妈也能赚钱，哥哥还能赚钱，就是个普通家庭而已，别人口中说的羡慕，不是很理解，普通家庭而已！ …… 晚上江珩的同学没坐住，年轻的男孩子想法也是比较单纯，觉得这些是污蔑，站出来替同学的哥哥解释两句，解释完了也就下线了。 简单提了提江巍照他爸妈，那在一般人眼中都算是相当成功的了。 江巍照的粉丝们看了以后很高兴啊，你看弟弟有多优秀，父母就那么优秀，又恩爱，江爸爸他们是见过的，长得特别帅气，年轻的时候一定更好看，江妈妈虽然长得一般般，但是胜在气质好啊。 群里，粉丝说：“如果找不到夸奖的话，那就说江妈妈气质好。” 赵生生：“……” 她正好上线，注册了个小号泡在粉丝群，很少上线，不是为了窥视什么，就是想了解了解，这些孩子们的想法，她也算是她儿子的粉丝嘛，进粉丝群正常的呀。 432 孩子青春期 江珩扛着书包，慢悠悠走在学校外路边的那条小路上，今天没和同学一块儿走。 赵生生说今儿不能来接了，叫他放学以后直接去医院，他姥儿住院了。 倒不是太大的毛病，每年都会住一次院，他从记事开始他姥儿身体就不太好，直奔着地铁口，又瘦又高的小伙子了，最近脸好了点，毕竟他妈管的严格，他哥对他这张脸在乎的程度比他自己都甚，江珩不在意，觉得自己又不靠脸吃饭，脸好不好能怎样。 买了票去排队，人太多了，下班放学的时间。 刚进地铁站他妈的电话就跟了进来。 “自己坐地铁过来啊，来医院吃饭，知不知道？” 怕他不听话又跑回家，家里没人，没人给他做饭。 江珩哼了一声：“你都说一百遍了。” 交代一次不就好了，他忘性没那么大！ 江珩有些不满老妈的唠叨，他妈什么都好，就总是当他是小孩儿，其实没有他妈接送，他每天也能好好的到学校，不耐烦听了两句直接挂断了。 赵生生握着电话叹口气，老二就是耐性不够，做什么都没耐性。 可不唠叨他不行啊，小伙子年纪太小了，还没定性呢，嫌弃也得唠叨。 陈秀芝刚办好住院手续，看赵生生问：“他挂你电话了？” “嗯，不耐烦了嫌我说的次数多了。” “老二脾气就没老大好，不像是弟弟招人喜欢。”不是她偏心，真的江巍照这种孩子，谁看见谁喜欢，江珩那种太让父母操心了。 “妈，都一样的，他小时候也没好哪里去。” 赵生生替二儿子讲了一句，老大肯定比老二性情温顺，但十一二岁的时候也是淘气的很，那你不能要求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她做母亲的觉得，只要不闹出来大错，大体上都是可以当做视而不见的，有些孩子是表现型的，有些孩子是隐藏型的。 在医院等了一个半小时，愣是没等到江珩来，这打电话的时候人已经进地铁口了，这时间对不上啊。 赵生生有点坐不住。 想了想，还是给打电话了。 “你到哪里了？” 江珩看看附近的人群，耸耸肩：“还没上车呢。” 赵生生：“……” “怎么还没上车呢？” 你就给我在地铁站里站了一个半小时？ “人多，不想挤。” 生生一个脑袋两个大，这绝对就是江珩能干出来的事儿，他性子说不好是快是慢，反正快起来能让你崩溃，慢下来的时候人也能被他弄疯。 “那你直接回家吧。” 这拐过来医院在折腾回家得几点钟了。 “知道了。” “江珩。”赵生生喊儿子的名字，语气严肃了起来。 “啊？” “过来这趟车不管人多人少你都得给我上去，听见没有？三十分钟以后我往家里打电话。” 江珩无语挂了手机。 他妈也不属鸡的，为什么总是叨叨叨呢？ 想不明白。 说是回家，最后还是去了医院，吊儿郎当地出现了，写作业完了坐在一边吃饭，对他姥儿也没什么关心，走的时候和他姥打声招呼就离开了，赵生生跟在小儿子的后面，她就发现小儿子今天不太高兴。 这小子只有不高兴的时候才能这样的安静。 “怎么了啊？” “没怎么。”江珩淡淡说。 母子俩上了车，江珩坐在后面，他妈坐在前面开车，赵生生看了一眼后面的人，启动车子。 “回去去趟超市吧。” 江珩极其不情愿地点点头。 回家路上经过超市，陪着他妈去买水果，这些都是买给他的，吃不吃也得吃，反正一天三种水果三种青菜打底，大一点的比如苹果桃子一类的水果就一天一个，赵生生推着车，她去看奶酪，弯着腰看日期呢，后面有个人推车没注意，撞到了她的后腰，她抬起头，对方一脸歉意：“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 也不是故意的那就算了。 江珩上前两步，拉过来她妈身边的推车。 “买完了吗？” “我再看看。” 得看看成分表，看看添加的东西是不是多，家里酸奶、牛奶还有奶酪经常给着。 挑出来两盒扔到车里，准备上手去接车，江珩不耐烦。 “我推着吧。” 赵生生伸手拍拍她儿子的头。 小的表现呢就是这样，一脸不耐烦，瞧着特别不愿意的样儿，但还是打心眼里的关心你，就是态度不好。 “怎么不高兴呢？” 她出声问。 “没啊。” “你脸上表情可不是这样说的，和妈讲讲呗？” 老大是有什么心里话都对她讲，小二是有什么话都不讲，老二比老大更能藏，你别瞧着年纪小。 “就没有。” 赵生生问不出来，问不出来就算了吧，他不想说你问的再多也没用，娘俩又逛了一会买好东西就去停车场了，江珩推着车，赵生生把后备箱打开，江珩负责把东西往里面搬。 回到家洗了澡，拿着毛巾往房间里回，赵生生叫住他。 “吃两口水果。” 江珩一脸无奈。 “妈，我每天吃这么多样的东西，管什么用啊？你就让我随便活呗。” 一天吃菜都得吃到六七种，只是菜啊还不算上水果一类的，他又不是兔子，那么喜欢吃草。 “管不管用也得吃，你过来坐。” 江珩一屁股坐在地上，反正天气热，他伸手去盘子里抓东西，赵生生拿着毛巾坐在他身后给儿子擦头发，男孩子活的太随意了，这头发总是这样就出来了，就不能好好擦擦。 “明天穿什么鞋？” “布鞋吧，你不说别的鞋臭嘛。” 江珩的脾气顺了下来，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就是不高兴不开心，就想和他妈顶嘴，最好在气一气，也不是故意，可心情不爽嘛，可看着老母亲围着自己团团转，那股气又压了压，觉得不应该这样。 他的个性，他就是耍脾气不看人的类型，别人气不气那不甘他的事儿啊，可他是在这个家庭里成长起来的，父母恩爱，兄长善良，是看着他大哥怎么对待他妈的，他妈是怎么对待他姥姥和奶奶的，潜移默化的本性还在，但会更柔软一些。 “我自己来吧。” 上手要去抓毛巾，赵生生没给。 母子俩在地上复习，赵生生给他讲题，江珩手里玩着笔，反正听的不怎么认真，转来转去的，但是听得懂，别人付出一百分的努力可能换回来的只有百分之二十，他付出百分之二十的努力换回来的确实百分百。 有些时候也没办法，命运公平也不公平。 九点多江珩就睡下了，赵生生有点失眠。 小二有点反常。 青春期啊。 男孩子青春期其实最不好熬的是父母，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他闹出来事情，这孩子手又黒。 那是真的怕出事情，可又不能天天唠叨这些，他不爱听你说多了也是麻烦事。 她不像是江巍照，怎么打江珩都行，江珩不往心里去，哥哥打是哥哥打，你换成妈妈打试试看，立马就得翻脸，老二有点小心眼，记仇记的很，睡不着。 十一点多和江宁叙刚刚结束通话，江宁叙那边也是刚回去。 “没睡呢？” “失眠。” “小二又怎么了？” “怎么就一定是因为他，我自己失眠不行吗？” 这话江宁叙是不信的，赵生生就没有失眠的毛病，随着小二越来越大，她这失眠的毛病越来越重。 “他又怎么着你了？” “那倒没，这孩子今天在地铁站站了一个半小时。” “？” “我让他来医院。” 这就是不愿意来，在做无声的抵抗，可你不想来你直接说就好了呀。 江宁叙敲字，没一会字又全删了。 “我明天就回去吧。” “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就行。” “妈那边就够你忙的了，小二这边你哪里有精力。” “我能弄得了他，你别回来，你回来更麻烦。” 青春期的男孩子最讨厌别人告状，就算是亲妈告诉亲爹那也不行。 可他姥住院他不愿意去，这总得有个原因的吧？因为什么呢？ 江珩晚上喝水喝的有点多，一点多起来上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瞧着他妈还在客厅里看电视呢，他挺困的原本是顾不上的，可家里这不是他爸他哥都没在嘛。 “妈，你还不睡啊？” 赵生生顺着声音看过去，随手关了电视机。 “吵到你了？” “没。” 他压根就听不见，这不是出来上卫生间也不知道。 “这就睡了。” 江珩点点头，回了房间秒睡。 早上五点半起来准备出去打会篮球，反正睡醒了就不愿意睡了，衣服套好，见他妈已经在厨房忙活上了。 “早安，儿子！” “哦。”江珩打招呼：“妈，我出去打会篮球。” “嗯，知道了，打完缓一会回来吃饭啊。” 江珩瞧着门口摆放的球鞋，盯着看了十余秒，鞋上面搭着袜子，他把脚上的脏袜子换了下来，穿着鞋就去楼下了，赵生生那边等儿子走了过了一会过来拿脏袜子，这昨天也没把袜子给扔到卫生间。 江珩小时候进门鞋子就乱扔，因为这个赵生生板了他足足半年，按规矩放鞋，就不让乱扔，这昨儿回来他那鞋就甩一边子去了。 433 小霸王江珩 打的出了一身臭汗，回来了。 坐在桌前吃饭，身上的戾气就没昨天那么旺盛，消了消。 “妈，什么时候买的袜子啊？”江珩说话突然凑到他妈的眼前问。 赵生生很是淡定地推开儿子的脸，淡淡道：“前儿买的，你不是喜欢这个嘛。” 她儿子最近对袜子特别感兴趣。 江珩笑嘻嘻，扔开筷子去抱他妈的胳膊：“妈妈你怎么那么好看！” “去！” 这是缓过来了。 说送他去学校吧，人说和同学约好了要自己走，那就让他自己走吧，等孩子走了她这边去找朋友了解了解这个青春期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赵生生还是有些头疼。 老二吧，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问也问不出来结果，个性就摆在这里。 中午约了婆婆一块儿吃饭，殷博士还没退休呢，这是等江珩呢，她就喜欢这个孙子，将来一定是小孙子接班的，对江珩的坏脾气殷博士包容的很，男孩子没点个性那还叫男孩子嘛。 以前她是喜欢江宁叙超过任何人，有了江珩以后，她直接就放弃江宁叙了。 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那孩子比他爸更狠，心也是狠的。 不是没想过抱过来自己养，她养的话能把孩子教的更懂得利益化，为什么没那样做，怕赵生生不给？不能够，殷博士是觉得那个家对孙子的成长还是有好处的，不能让江珩成长的太孤单了，没有东西能钳制住他，那将来走路走歪了就彻底没办法拽回来了。 “这周六他过来吗？” 小孙子每周都要见一次，大孙子的话见不见也无所谓了，江巍照是个好孩子，可惜不是她眼中的好孩子！ “大概会过去。” 江珩还挺愿意去他奶奶家的。 “打哪儿来啊？” “我去找了个医生打听点事儿。” 殷博士停下手，看着儿媳妇：“因为江珩？” 赵生生点头。 “你不用操心他，错不到哪里去。” “妈，你太纵容江珩了。” “谁看见谁喜欢的小孩儿都难免会多呵护两分，我有分寸的，放心吧不会把他教坏的。” 赵生生想了想，剩下的话就没说了。 江珩上次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呢，这是有缘由的，说过这孩子他记仇，陈秀芝曾经训斥过他两句，做姥姥的嘛可能有些事情看不惯，要是江巍照你说了也就说了，他不会往心里去，再说还有带大的感情在里面呢，可江珩不一样，他妈说他就说了，他没办法和他妈对着来，那他姥说他闹腾，说他作，这就不干了。 不愿意踏入他姥的地盘分毫，就是去医院探望都不愿意去。 这事儿赵生生没问出来，她儿子打死也不可能和她讲，倒是和自己爸讲了。 江宁叙回来，爷俩出去吃的饭，聊了聊。 江珩就是不爽，觉得姥姥管过界了。 他怎么样，丢的也不是老陈家的人，他姓江的，和姓陈的没关系。 江宁叙听完好半天没出声。 “那是你姥姥。” “我没说她不是。” 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说那也是姥姥。 “她说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我没你和我哥那么好的脾气。” “那你脾气不好能怎么办？和她永不来往啊？你妈和你哥呢不管了？你说的爸能理解，可事儿不是这样的事儿，那是长辈。” 江珩不明白吗？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他站了一个半小时以后还是去了医院。 “你姥说你什么了？” “不想说。” 陈秀芝的话他铭记在心。 江珩在学校闹事，被请了家长，正好赵生生带着他去陈秀芝店里，陈秀芝不就知道了嘛，当时赵生生去了卫生间，做姥姥的就说了孩子两句，也是觉得孩子不争气。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总是打架闹事，你爸和你哥可都没让你妈操过什么心啊，不学好呢，你妈为了你……” 一连串的你妈为了你，江珩一听，很不爽啊，就想掀桌子，他没让他妈为了他做什么，那都是他妈心甘情愿愿意做的对不对。 “你哥小时候可不这样，你和你哥不像是一个妈生出来的……” 陈秀芝不是想比较，可江巍照就在这里摆着呢，她就给拎出来了。 青春期的孩子就不愿意被比较，你觉得他好啊，你找他去啊。 你说你的，我玩我的，不理你，不给态度。 江珩看他爸，“我不愿意被人说是谁谁谁的儿子，是谁谁谁的弟弟，我就是我。” “没人说啊。” “我姥不是说了。” “你姥她现在都这把年纪了，很多事情不能强求她去改，很多时候她不是针对你，你是没见过她和你妈之间，江珩啊这点不是爸帮着你姥讲话，她是不该那样比较，但你这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那我要说你两句，是不是也得往心里记恨着呢，讲道理事情不能这样做对不对。” “你再不愿意，你做的还是挺好的，至少把表面给全下来了，没让你妈难堪。” 江宁叙也是有点心累。 小儿子不像是父母，像谁？ 像是他爷爷奶奶的综合体。 这叫人就挺头疼的。 “吃完了，这事儿就翻篇了啊。” 江珩勉强点点头。 反正他姥那边也不喜欢他，还有江巍照去表现呢，他才懒得往眼前凑。 没劲！ 赵生生打电话，江宁叙实在没心情接，加上屋子里乱糟糟的，声音挺大，他就没接，直接给按掉了，他按掉以后，江珩瞧了他爸两眼，也能瞧出来他爸挺闹心的，自己给他妈回了电话。 “……嗯，我和我爸一会就回去。” 434 水火兄弟俩 江宁叙：“儿子，爸想问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江珩，“你问吧。” “你觉得你妈对你们哥俩公平吗？” 江珩抬眼扫了他爸一眼，听明白他爸问这话的意思了，将手里的肉串扔回到盘子里：“公平！” 绝对的公平。 江宁叙闭闭眼，叫来服务员买了单，爷俩往回走。 “您呢也别多想，我姥那人呢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不喜欢，我也只是谈自己的感受而已。” 就像是他哥非常喜欢姥姥，他非常不喜欢是一样的，个人感情作用而已。 “回去和你妈少提这些。” 爷俩到家，赵生生这边出门跑步去了，江珩去洗澡，江宁叙去楼下接人去，这原本并没有接的习惯，是江巍照开的头，儿子把路给铺出来了，做老子的就得继续淌着走。 赵生生跑到桥上那边去了，江宁叙遛了好半天的弯才截住她。 “去哪里吃饭了？” “撸串。” 赵生生心想，果然是老二的最爱。 她家的这三个男人，什么对身体不好就喜欢吃什么，大的小的都是一个样儿，只能说这父亲打的榜样没打好。 “谈什么了？” “没谈什么。”江宁叙笑笑。 和儿子谈心谈出来的结果绝对不能对老婆说，不然就没下次了，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得有点秘密才行。 “还瞒着我，他对他姥有什么不满意的是吧。” 猜得出来，那么抵触去医院，肯定就是他姥说他什么了，不过她肯定没在场，在场的话不会不知道的。 “没有。”江宁叙打哈哈。 “你不说我也知道。” “那你就装不知道呗。” 赵生生和丈夫往回走，想起来她妈也是叹口气，老陈啊当初是怎么教训她的，说这一碗水必须得端平了，结果到了自己那里还是端不平，其实也不见得是喜欢弟弟听话，弟弟长得好，她妈吧，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老二是不丑，可老大一比，那没办法比的，心里门清的很，但不能讲出来，大家都得装糊涂。 “我今天和你妈吃饭，你妈还说小二这脾气。” “她肯定喜欢。” “那是，亲孙子嘛。” “小二和你拧了？” “他和我不，但咱们就说这孩子的本性啊，江宁叙啊我俩是生不出来这样的孩子的，我一点都不怀疑我儿子的聪明劲，我就怕他聪明过头了，将来他摔跟头，现在太多人护着他了。” 人不可能一辈子不摔跤，摔跤要趁早，晚点的话，她怕摔了以后爬不起来啊。 江宁叙看妻子，努力把眼睛睁睁，有点困了。 谈心也是件耗费体力的事情。 “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他自己的路叫他自己去走，真的摔了，你能做的就是看着他自己爬起来。” 摔成什么样做父母的也没办法阻止的，他反正是想的很开，该遇到的早晚都能遇到，提前想一点意义都没有。 “说的也是。” 又重新跑了起来，江宁叙在大步走，赵生生慢跑。 一前一后回了家，老二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呢。 “还不睡？” 江珩：“还不困呢，妈陪我坐坐呗。” 伸手拍拍自己的旁边位置，他想和他妈一起看个电影。 “你洗澡去吧，我陪儿子坐会。” “要不我也陪陪你们？”江宁叙一脸好意。 别两个人一起看电影啊，加他一个。 江珩一脸嫌弃，“爸，我就占用你老婆一会。” “去！” 江珩躺在他妈的腿上，赵生生给儿子按摩头，一下轻一下重的，母子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明天是周末，上午赵生生有课，江珩也得跟着去，所以电影看到一半他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江珩觉得自己永远会记住这一天。 他妈一直都有教学生，教的不少呢，从他哥那时候就开始带，带到他这一波大概也有几百个学生了，肯定是有的，以前在家里，现在挪了出来，里面正上课呢，外面来人了。 据说是有学生和学生家长去投诉了，投诉的内容现在还不得而知，赵生生被带走的。 带走的，不是请走的，请走肯定就是好说好商量，带走的是根本不和你商量，叫你走你就得走。 江珩那什么脾气啊，差点和人起冲突，他一个小孩子不管不顾的，欺负他妈就是不行，赵生生勉强才能压住儿子。 “不要闹行不行？” 江珩嘴角扯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压低声音，“我弄不死他们。” “乖儿子，妈自己能解决。” 生生拍拍儿子的脸。 怎么被投诉的呢，赵生生体罚学生，说冤枉呢那还真的不冤枉，她确实体罚了，拿了东西管教孩子了，但说打的多狠那也没有，当时教育这孩子，她是和家长说的好好的，不管不行，作为学生她得有怕的人，家长表示也理解，结果今儿就闹了这么一出。 人家怀疑她没有资格教学生，现在该查的查，什么手续一一过一遍。 事情想要闹大，这也就是舆论上的，上课的学生有那么多，怎么打的一一求证就是了，事件不大，可寒心。 这是赵生生第二次挨刀，没有第一次那样的痛，但还是疼。 一个个的学生都是她选进来的，是自己带出来的，原本你不想学走了也就是了，可学生和家长咬住死死不放，又把江巍照以及殷博士给扯了出来，这两人一扯出来，很多吃瓜群众都是迅速站队。 引起来了一些风浪，负面评价肯定不少。 折腾一天，回了家里，她婆婆在家里坐着呢。 果然给请来了。 江珩请的。 江珩是他奶的宝贝，有什么都会对他奶讲。 “回来了。” 生生换鞋，其实事情不大，她自己就能解决好，至于说被人吐槽什么的，不在乎，人在昨天在看，孰是孰非早晚有能弄明白的一天。 “妈，你怎么过来了。” “江珩不太放心，我和弟弟联系过了，针对网上的留言会发律师信的。” 至于说局面能不能控制，这原本事情是可以不闹大的，可偏偏赵生生是江巍照的母亲啊，她儿子是个明星，还是个比较火的明星，一扯上很多的人都背后使劲想加油添醋呢。 生生笑笑。 “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车还在下面等着呢。 “奶，我跟你一块走。” “我把他带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做奶奶的把孙子给带走了，这件事到这里并不算是完，江珩不是江巍照，做事情根本不会留一线，动他妈是吧？他现在是羽翼还不够丰满，但是他有他奶。 想弄一个普通人，他奶有的是办法。 他们没办法说立即叫负面的消息全部消失，但有办法挖掘对方的负面消息。 网上原本的吃瓜群众就多，风往哪里吹，人往哪里跑，有热闹看最重要，赵生生的那个学生家长被扒出来很多的破烂事，外加丈夫出轨，可能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丈夫出轨她竟然是从网友口中得知的。 那孩子的妈妈很爱自己的丈夫，爱到那种几乎失去自我的程度，别的打击不到她，可偏偏是丈夫出轨…… 赵生生不知道这些，倒是江巍照一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就知道肯定是江珩。 很小孩子的报复手段，你让我疼了，我让你浑身都疼。 因为这事儿回的家，甚至都没和母亲打招呼，直接去了奶奶家。 殷博士不在，江珩在屋子里玩游戏呢，戴着耳机，以至于他哥进来他都没听见，江巍照摘了小二的耳机。 “怎么又回来了。”江珩懒洋洋靠在椅背上。 “妈那件事已经了了，别在挖下去了。” 那都是别人的隐私，说到底一拍两散就好了，何必做的这么过火呢。 江珩抬起头正视他哥的脸，声音里透着冷硬的质感。 “我偏不！” 江巍照看江珩。 “江珩啊，人前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她怎么对我妈的，我就怎么对她，动谁都行，动我妈就不行。” “这已经闹的够狠了。” “还不够狠。” 还有更劲爆的呢，他还没放出来呢。 江巍照面色铁青，将江珩的耳机摔在桌子上。 “我让你打住！” 江珩一脚踹到了桌子上，那桌子被他踹的往前一滑，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人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两个伤你心的人。” “那是你们的人生，不是我的。” “收手！” 江珩翻白眼。 “知道啦。” 435 江珩阶级论 江巍照是请假出来的，当天晚上赶晚飞机又赶回去的，没办法那边剧组有进度的，不是为了江珩，他不可能特地跑回来一趟，其实这些事情不去看不去理就好了，可小二的个性就不行。 江珩既然能答应他哥，那肯定就不会再干。 他是想把人直接逼死，能逼多惨就有多惨，他不在乎别人疼不疼，你先让我疼的，但他在乎老大的感受。 早上陪着他妈去跑步，难得今天一早没去打篮球。 “你不伤心吗？” 他问他妈。 赵生生：“为什么伤心啊，我教了那么多的学生，总会有一两个不太和谐的，这不是挺正常的。” 没有三天两头就蹦出来一个这样的，她不是该庆幸嘛。 江珩现在知道他大哥像谁了。 像他妈。 太天真了！ 耸耸肩，不伤心就好。 这人啊，怎么样都是活，但是他觉得大哥和母亲活的糊涂！ 这事儿且不提，那家也是闹的一个底朝天，最后怎么样了那不是大众所关心的问题，一旦离开了江巍照本身，不会有人对这个感兴趣的，慢慢的也就平静下来了，不过那家长后来又接受了几次采访，态度很坚决，就是要咬死赵生生。 闹到这个地步，没办法求和了，双方的脸已经撕成这个样子了，怎么样也不可能握手言和的，还不如就一撕到底呢。 江珩希望他妈就不要工作了，待在家里每天美美容买买东西不是挺好的。 很老派的思想。 放学他妈接他出去吃饭，江宁叙没在家，母子俩经常偶尔约个会什么的，江珩的身高已经比他妈高了，走在旁边，能帮着提东西也能帮着分忧解难了。 “星期日去不去上中？”赵生生问儿子。 手上挑着袜子，她儿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就对袜子着迷，各种各样的搭配，家里的帆布鞋都要排成排了，他哥愿意给买，他自己个儿愿意穿，那当妈的也不能多说什么，就是男孩子喜欢的吧，和当妈的喜欢的不一样，她重新给挑几双。 “不去！” 他才不愿意去上中呢。 没劲。 哪里都不愿意去。 “你爸这个月底之前回不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呗，你想他你自己去啊。” 他都多大了，自己也能搁家待着。 赵生生回头瞪小儿子一眼。 “你儿子呀，长得真帅气！” 售货员例行夸赞。 赵生生嘴上说，“嗯，我小儿子，还行吧。”可脸上流露出来的情绪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自己生的怎么样的都好，瞧着就喜欢，五官不如他大哥，可小二有一股酷劲。 看多了脸白的，突然看看小黑脸也蛮动心的。 “看看行不行？”拿起来给小二看。 她自己做主买了也不行，还得他点头，不然买回去人家不穿啊，之前给买的那些就嫌弃不好看。 江珩不耐烦。 “行行行。” “就陪我逛个街就不耐烦了？”小声嘟囔。 江珩差点没疯。 当儿子还得有陪逛街的义务，你陪我爸逛街你都躲呢！ 算了算了，你是弱者，你说了算！ 探过头，认真看了一眼，把赵生生手里的袜子拿开，自己从下面翻找出来一双花袜子。 赵生生：“……太花了吧。” 这颜色穿在脚上那得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他妈手里抓了三双，江珩给换掉了两双，不是为了顾全母亲的面子问题，可能这三双就都淘汰了，他不喜欢他妈挑的亮色。 “穿我脚上就不花了。” “那不一定。” “付钱！” 江珩让他妈刷卡，自己找了旁边的椅子，撕开上面的贴，脱了鞋拿出来脚直接换上。 和你犟这个没用，直接换给你看！ 售货员笑，觉得男孩儿就是这样，对着老母亲总是有一种不耐烦的感觉，自己家的那个也这样。 “他挺会搭的，这一季我们配鞋就是这样搭的。” 每一双袜子配什么颜色的鞋，其实都是有样子的。 赵生生认真看了看，还别说，臭小子的审美还不错，看着是花可穿到了脚上就不是那种感觉了。 其实还是脚和腿长得好，怎么穿都好看。 爱美着呢。 大冬天的就急吼吼的等着露脚腕，就想着光脚穿鞋，现在这些孩子们啊，可不好管。 “麻烦帮我装一下。” 江珩将袜子从脚上脱了下来，自己叠了叠，赵生生伸手和他要，他没直接给，而是接过来袋子装进了袋子里，依旧一脸冷酷的表情。 买完东西陪着她到处转转，赵生生没有想买的就是想逛，吃完了饭消化消化。 “妈，你就不能不教了吗？” 江珩直接说出口。 赵生生挑眉：“为什么不教啊？” 她就是干这个的，而且干的很开心。 她教完了老大又教的老二不是嘛。 “我家也不差钱，你不赚钱也不用担心，就算是我爸将来劈腿了，还有我和我哥呢。” 担心没人给钱，这个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不上班了就不用防备那些人了，省得叫别人整，犯不上的事儿，他这家庭母亲坐着享福就好了呀。 “你可比你爸还大男子主义呢。” 生生停下脚直视小儿子，江宁叙从来没劝过她别干，小儿子现在发话了。 “这不是大男子主义，别往我头上贴标签。” 推开母亲的手。 “你姥都没说上了年纪就靠我养着，我活的还不如你姥呢？” “不是这样比的，谁养你都是应该的，你是我爸的老婆，是我和江巍照的妈。” “为什么不上班啊？就为了一次小意外？” 江珩勾起一个残破的笑容：“妈，你不觉得你和那些人沟通是完全没必要的吗？不是一个层次的，何必在一个平台上沟通呢。” 拉低了自己的身份去迁就那些人，何苦呢。 “我和谁是一个层次的？你妈我也没伟大到只是奉献，我付出辛苦也是赚了钱回来的，这是对等的。” 太像了。 太像他奶了！ 这根本不是谁教的事情，没人教过，可江珩骨子里的想法和他奶如出一辙啊，你说基因可怕不可怕。 这中间还横着他爸呢，结果像奶奶？ 436 儿子小黑宝宝 “你和他们永远不可能对等！” 一辈子都不可能。 上手拍了儿子的后脑一下，江珩甩了甩头发，不爱让人碰自己的头发。 妈妈没有爸爸好，就是因为有些小细节，比如说他妈特别喜欢一种海盐玫瑰味的洗发膏，他小时候就满头都是玫瑰的味道，这把江珩给恶心的，他一个男孩儿一甩头一股子的玫瑰味，能不能看了？后来强烈抗议，他的洗发水被他爸给换成了别的味道的，因为这他妈还有点不满呢，他妈喜欢那味道，结果老江现在这就满头的玫瑰味，风一刮就好像吃了鲜花饼似的。 他妈的恶趣味！ “你妈我也是穷人家的小孩儿。” “可你现在不穷。” “那我曾经也穷过。” “你要是早点遇上我爸不就好了。” 赵生生停住脚步，哼笑一声：“我还真没靠过你爸什么。” 老大呢就很明白这点，可老二不这样认为，你讲破喉咙，他只认自己心底里认为的那点事。 “知道了知道了，自立自强靠自己。” 赵生生脸上飘来几朵乌黑的云。 江珩叫他妈打住：“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你确实没靠我爸。” 为了让他妈不在磨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这里没有问题！ 这态度……极其的敷衍。 谁都能听出来话语里的不以为然。 想说他两句吧，这就不是你三两句能给扭正过来的，说多了也是浪费口舌，教育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儿，算了算了。 “臭小子！” 继续向前走，赵生生的手机响，她约了医生明天点痣，那医生刚来的电话，这是她婆婆介绍给她的，阳光医院激光打的很好的一个医生。 “赵女士？” “我是。” 两个人在电话里约了时间，挑一个对方有功夫赵生生也空的时间段。 她这眼周围有五六个小痣，面相学上说这似乎有点不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找个靠谱的医院找个靠谱的医生也就完了，不然找个不好的，容易出坑。 挂了电话，江珩静静地注视了他妈一会，开口说，“你脸不是挺好的嘛。” 干嘛学老大啊。 赵生生推儿子的头。 “你管那么宽，你比你爸都烦，你爸都没这样管我。” 这是生的儿子还是生的爹？ 江珩耸肩：“自然美嘛，长什么样就什么样呗。” “你管我呀？” 江珩笑笑：“不敢管，哪里能轮得到我管呢，不过妈，下次我也这样回答你好不好？你和我说什么，我就直接回你一句，你管我啊。” 赵生生气的肠子都疼。 马上就要讲不过这小子了。 真不知道他将来能找个什么样的，你瞧这个罗里吧嗦的劲儿，恐怕一般女的都不愿意跟他。 女人最怕的就是男人管的太宽。 * 江巍照这一整年差不多都是在拍戏，开了年就没接戏了，今年的工作重心就放到了演唱会上，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练歌排舞，他自己是跳舞出身的，从小跳到大，基本功在这里摆着呢，离家近了就每天都回家，不过也腾不出来时间管江珩，晚晚出门晚晚回来，每天都得是半夜回家，江珩走的时候他睡觉呢，江珩回来的时候他去排练了。 赵生生的生日，江宁叙今年是没赶上，回不来！ 交代了两儿子陪着过，毕竟儿子都在身边呢，今年江巍照也在的。 江巍照一大早爬起来给母亲擀的面条，所谓的长寿面。 五点多就把小二给叫醒了，兄弟俩在厨房忙活半天，可惜没有他爸的那个基因，都不会做饭，那面条……有点肥有点壮。 江珩一脸嫌弃，这东西吃了会拉肚子的吧。 再说能煮得熟吗？ 他很怀疑这个问题。 一根面扔到锅里，一煮，碎了！ 碎了！！！ 江巍照：“……” 江珩静静地补刀：“长寿面长寿面，你这是煮疙瘩，你生怕妈妈过的好了。” 绝对不是亲生的！ 说吧，老大你到底和妈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要这样害妈？ 江巍照试着拿着勺子去挽救一下，结果不下勺子还好，一下勺子那么一搅合，得，都断了！ 脸都黑了。 看看锅里的东西，煮的已经是一锅白面水了，那面条瞧着也没太熟。 “你下楼去买一袋面条回来吧。” 江珩翻白眼，早就说让买了，非要表孝心自己做，最后怎么样了？大清早就把他给折腾起来。 “拿钱！” 江巍照喊江珩。 江珩自己有钱的。 买了面条回来，哥俩又给煮了会，江珩去叫他妈起床吃饭。 门都没敲，直接推门。 他妈床边坐着呢，早就醒了，说是不让动，那她就等着呗。 “妈，吃饭，你大儿子给你的惊喜。” 赵生生瞧着小儿子那表情就知道肯定做砸锅了，两个平时根本不下厨的孩子，你能指望他们做出来什么，可就算是什么都做不出来，她也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呢，自己生的孩子给过生日，骄傲啊自豪啊。 她生的呢。 没白生！ 江珩递给他妈筷子。 “长寿面应该就是长的，我哥可能怕你太长寿了，给弄碎了。” 江巍照照着江珩的后脑给了一下。 “我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赵生生满脸狐疑，这不是煮的挺好的，没碎啊。 “后买的！” 江珩补充。 “做成这样就行啊，满足了。” 江珩瞧着自己碗里的面条，摇摇头，然后大口大口往下吞。 什么玩意呀！ 都没什么味儿，这是过生日还是过折磨呢？ “妈，生日快乐！” 江巍照起身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顺便送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是一个包。 但他不知道母亲喜欢什么颜色，他妈的喜好，反正他也没摸到过。 打开。 里面装的是他喜欢的蓝色，蓝色包。 “谢谢儿子。” 赵生生扭头看小儿子，伸手开口说：“我的礼物呢？” 江珩还是一脸酷劲。 “晚上给你。” “还有惊喜呢？” 江珩就觉得女人就是这样，惊喜不都得是配合着天黑下来才有的嘛，这才亮天就要礼物的嘛。 哼，女人！ “妈，今天陪你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 “周末人多吧，要不就算了。” 他这一出去又是一堆的人围追堵截，完全没有必要。 “有帽子和口罩呢。” 说干就干，老大和老二陪着赵生生去的游乐场，游乐场嘛里面卖的什么东西都贵，可出来玩玩的就是气氛，全程江巍照买单，给他妈买了米奇的发带，还买了一些小礼物，全程拎包拎水什么都能拎。 赵生生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这是头一次她两个儿子陪着她一起过生日，以前不算，以前孩子小也不懂这些，都是跟着江宁叙给她过，后来弟弟长大了自己又忙，一年到头回家也就那么两三次，哪里顾得上呢，今年不一样。 很满足。 江巍照带着助理来的，请助理帮忙拍照，江珩不愿意拍，青春期的男孩子你也不知道他身上怎么就那么多的别扭，完全不合作，商量半天才给了面子。 江巍照搂着他妈的肩膀，江珩站在前面拉着一张脸，赵生生笑的很开心。 两个儿子都比她高，都是大小伙子了，赵生生在儿子们中间显得很娇小，江巍照的头和他妈贴着，赵生生的手拉着小二的手。 江巍照还是被认出来了，哪怕就是戴着帽子和口罩也没用的，粉丝的眼睛就是那么尖。 有人拿着手机录像，能陪在弟弟身边的女人，这个岁数的那一定就是他妈了，弟弟专程陪妈妈来游乐场玩，真孝顺啊！ 没一会，女粉丝越聚越多，江巍照和江珩护着赵生生往外走。 年前那回，还只有江巍照自己护着妈妈呢，现在又多了一个江珩。 江珩防止身边的人碰到他妈。 上了车往家里回，这才算是离开了粉丝的视线，赵生生动动鼻子。 “好像有香味儿。” 玫瑰味儿。 江巍照闻闻，觉得也好像是玫瑰花的味儿。 江珩从后座后面，捧出来一大捧的玫瑰花，他都抱不动的那种，完全是很吓人的一大束。 “妈，生日快乐！” 赵生生没忍住，想忍了可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谢儿子。” 抱抱儿子。 她没有伸手去接那花，因为太重了，太大了，她抱不起来的。 回了家更是，一进门吓一跳。 满屋子里摆的都是鲜花和蜡烛，很梦幻啊，尽管赵生生觉得自己不是个少女，但此刻也少女心也爆棚了，玩浪漫没人能敌得过小二的。 满地的礼物盒子，每一个盒子都不是空的，件数和赵生生的岁数相同。 “花是我买的，礼物我哥赞助的。” 说完话摇摇头，女人啊，你就是喜欢这些表面的东西，啧啧啧，可怎么办呢！ 晚上等两儿子都睡了，赵生生写了两张纸条，每个儿子的门上贴一个。 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江巍照，小名弟弟，二儿子叫江珩，小名小黑宝宝。 437 目中无人呀 其实没有丈夫的生日，过的也挺滋润的！ 早上去喊江珩，江珩赖床，说什么就是不起。 “再不起就晚了。” 任凭你怎么说他就是不为所动，赵生生没办法，只能坐在床边上手去拉小儿子的胳膊。 “小黑宝宝起床了。” 江珩：“……”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能不能别这样喊我？” 起腻！ 受不了！ “快起吧。” 掀开被子，照着儿子的屁股给了一下，臭小子和你哥一个样儿，从来睡觉都是只穿内裤的，不肯多套一条裤子。 江珩被他妈打的一激灵，立马坐了起来，揪着被子捂着自己。 “妈，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好。” “不能再赖床了啊。” 江珩点头。 这是亲妈，没有办法的，说掀被子就掀被子！ 生气又必须保持微笑。 江巍照已经早早起了，给江珩盛饭呢，菜都挑江珩喜欢的挪到小二那边，学生嘛就得吃好，摆着碗筷他弟起床了。 “妈说你今天有小考？” 江珩一脸不以为然。 他从来不把任何考试放在心上，成绩这个东西没所谓的，只要最后的那一秒他交出去的答卷是完美的那就ok了。 “没事。” “什么叫没事啊？考试还迟到。” 江巍照把粥推到小二眼前。 “又是杂粮粥……” 江珩很是嫌弃地抱怨，他喜欢吃大米粥。 “这个也挺好吃的，明天给你换大米粥。” 早上他吃的不太多，什么青菜蛋白补充不到位，偶尔上午就会犯困，这都是殷博士的私人医生讲的，江珩以前经常中午或者下午就熬不住了，说是吃的不对，饮食做了改良以后以后好了些，大多数都是精神抖擞的，少数会犯困。 江珩落座，埋头吃饭。 “妈，我一会送他去学校。” 赵生生：“完了你去排练？” “嗯。” “那行，你送吧。” “晚上我结束去接他。” “有时间？” “有。” 江珩拿着勺子，开口说道：“你弄的好像我是你儿子一样。” 江巍照面露疑惑，“我显老？” 按理说是不可能的，他才二十多一点啊。 “你比妈管的都宽。” 操心操的都多。 “吃你的饭。” 江巍照瞪小二，再废话就直接动手了。 吃过饭老大送老二去学校，不顺路，可绕远他也爱，小弟是自己要的，那就自己疼。 “周末去看看爸吧，去一趟上中，和妈一起。” 江珩：“大哥，今天才周一，你和我说周末的事情？” “提前先安排好。” 江珩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真的是被老大给打败了。 天天操心他有没有孝顺爹妈，他活着就剩这点意义了是吗？你自己孝顺不就好了嘛，何苦拉着我做垫背的呢。 周一的事情想着老大也不会记到周五，可周五晚上老大叮嘱他一定得去上中，江珩没有办法，上了去上中的高铁，千里寻爹去了。 江宁叙的厂，江宁叙的资产，江珩没看上！ 就是这么膨胀，就是这么自我！ 完全没瞧上。 觉得那些也不过就是个小厂，他江珩不是为了这些而生的，他特别讨厌父亲说接班什么的，他接班也不会接这个班，接也是接他奶的班。 老陈家的那些亲戚也已经很久都没见过面了，从赵生生一家搬走以后，她们也很少回来，江宁叙倒是人在上中，不过谁会主动跑到他眼前来联络感情呢，这些年大家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着，陈铁山两口子早就没了，年岁大了嘛，去世的时候也没通知陈秀芝，陈晨和这些姑姑叔叔几乎都不走动了，人活着的时候留给她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她奶离世的时候，全家围着她父母进行围剿，父母留下了足够的钱，一家子生活的很美满，躺着花不是死败家的那种，那这辈子都是花不完的。 陈秀芬身体还行，不过也是上了岁数，人更唠叨了，张江就是林启发的翻版啊，这在江宁叙那边没寻到门口，但最后还是做生意去了，做的还算是不错，有钱以后拒绝接受岳父母的援助，也不肯登岳父母的家门一步。 学林启发的那个劲头学了个十成十，反正林园不愿意呢，他就有话等着，你父母对我什么样你不是不清楚，要么就散，和我过就得接受他不登门，林园夹在中间日子过的也不是太舒心，倒不是说丈夫对她不好，有钱以后以前什么样对她还是什么样，除了给婆家多少钱不让她管，家里的大钱不让她管，其他的倒是没什么，林园想买什么她张嘴张江就给，对这个老婆张江的态度还是挺好的，但对上岳父母那就不是他了。 因为这事儿陈秀芬背后没少念叨，老四的那个女婿就是个人啊，自己这个女婿完全是个白眼狼，他条件不好的时候是谁拿着退休工资都砸到他身上的？现在他有点钱就得瑟的不知道怎么样了，可念叨归念叨，张江不登门，偶尔陈秀芬还得登门去看女婿，都是为了林园，真的让林园离婚啊？ 当着张江的面只能夸，回家在嘟囔张江不好。 郭瑶两口子是越干越大，虽然就一个店，不过赚的也够花了。 真的要说过的不好的，那还是陈予。 陈予这个大手大脚的毛病是她妈培养出来的，洪高琳这个榜样在前，那陈予在后一样一样的全部都学到手了，赚一个花俩，老陈家谁搭她搭的最多？陈秀芬啊，可陈予感激的人从来就不是陈秀芬。 从小洪高琳教的，决口不提你大姑给了你什么，但凡是有点不是，那一定就是你这些姑姑的问题。 江宁叙去接江珩，车站撞上了陈予带孩子，刚从外地回来，带着孩子出去玩了一圈，那见了姐夫能不打招呼嘛。 “江珩都长这么大了呀。” “这是你老姨。” 江珩没吭声。 他妈一个独生子女，哪里来的什么老姨。 438 弟弟小黑宝宝，赵生生江宁叙(全文大结局) “姐夫，吃饭了没？没吃去我家。” 江宁叙正想拒绝呢，要是生生在也就去了，毕竟是亲戚嘛，可生生不在就他们爷俩，也没有可说的。 “爸，能走了吗？” 江珩抬腿先离开了，江宁叙很是抱歉的看看陈予，解释了两句就追儿子去了。 追上，数落江珩。 “你这个孩子，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还怪你姥总说你，老大那真是礼貌周全，小二这眼睛就飞到天上去了，乐不乐意打声招呼而已，不用这样狂。 江珩满脸写满了拒绝。 “我不是，你明明也不想去，却不肯直接说。”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从来没接触过，和陌生人不是一样的。 江宁叙摇摇头。 陈予儿子目光死死盯着离开人的背影，这何止是不会说话，这已经算是给人难堪了。 “妈，你主动和他打什么招呼，瞧他那个轻狂劲。” 不就是家里有点钱，那也是靠父母，有什么好得瑟的。 娘俩回了家，洪高琳在家呢，陈立和洪高琳一直和女儿住在一块儿，这一家日子过的，买什么样的房子都白搭，糟践的和过去的旧房子一个样儿，娘俩都是穿完的衣服随处扔，过去陈立还给收拾收拾，现在上了岁数他才不管呢，就对喝酒感兴趣，回家和洪高琳提了提看见江宁叙和江珩了。 “那孩子打眼一看我都没瞧出来，我记得江巍照小时候长得可好看了。” 江珩挺黑的，又瘦又高瞧着就不太吸引人，陈予觉得还没自己儿子好看呢。 洪高琳一愣：“你四姑回来了？” 说着拿过来电话，给陈秀芝去了电话，这些年都是洪高琳主动联系，陈秀芝很少回来了，自己妈没了，对这个城市的感情也就慢慢淡化了，倒是洪高琳没少在电话里劝她回上中养老，那点小心思隔着听筒陈秀芝都感受得到，回去干什么？养老？是给他们家养老去吧，现在没人要钱了。 结果电话打过去，陈秀芝压根也没回来，她都这把年纪了平时很少折腾的，就算是一年一度的清明节也是赵生生跟着江宁叙回来，近两年她都没回来。 “四姐，你回上中了吗？陈予在高铁站撞见了宁叙去接孩子。” 陈秀芝也是才听说的。 “我没回去，那可能是孩子想他爸了吧。” 半百无聊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洪高琳知道在陈秀芝这里讨不到好处，陈予呢在她四姑这里也没有什么地位。 “怎么没让你姐夫来家里吃饭呢。” “让了。” 啪地一声，屋子里的门带上了。 “他这怎么了？” 陈予提了提，“我姐家的那个二小，眼高于顶啊，那孩子可不是个省油灯。” 江宁叙和赵生生两人都不这样，但那孩子的劲儿，叫人怪不舒服的。 养成这样也不管管，一味的纵容，将来早晚都会惹祸的。 洪高琳见怪不怪，觉得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嘛，这不是挺正常的，有有礼貌的那肯定就有没礼貌的。 ＊ 江宁叙带着儿子吃了晚饭，江珩吃的也不是太好，不喜欢这里的口味，觉得口重。 反正他老子说好的地方他瞧着都很一般，不是老大逼着他来，他才不来呢。 “要不爸带你去看看你妈以前读书的学校？” 老大还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一些年头，老二是压根就没待过。 江珩一听见他爸的话，小心肝乱颤！ “我妈读过的学校怎么是旅游景点啊？我好好的干嘛要去她的学校看看。” 江宁叙拉下了脸，直视江珩：“你说话就说话，别带着一股子的尖锐。” 这平白无故的就亮刀，谁和你有仇吗？ 这孩子最近怎么变成这样了。 江珩收敛收敛情绪，一离开他妈他哥就暴露本性了，一脸坏笑，去挽着父亲的胳膊。 “哎呀，我这不是真情流露了嘛，你等我长大的，和我哥一样能赚钱的时候我再去看，现在看了等于白看。” 老大给他妈母校捐了一栋楼，那他也不能落于人后，可惜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钱，等长大以后再说。 江宁叙瞧了小儿子一眼，见小二一脸镇定的样子，忍不住问，“江珩啊，你这个性就不能改改吗？” 你说你哥那么温柔可人，你这完全是生错了一样，从小到大的就没让人省过心，知道孩子都不是一样的，可这差别也太大了，他这些年总在外面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个当爸的不经常回家，所以搞的儿子基因突变呢？ 完全理解不了，这兄弟俩的性格为什么南辕北辙的。 “我改！” 江珩一副闲得无聊的口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 这有多敷衍江宁叙不是看不出来，借着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机会，和小儿子促膝长谈，结果谈到最后也没谈明白，这个小混蛋他带着你绕圈子。 江宁叙记得自己大学时期曾经看过学校辩论社的辩论赛，题目就是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他觉得应该是前者吧，江珩的本性……叹口气。 ＊ 江巍照一直都在排练，每天运动量都超标，所以吃得再多也不会长肉，他弟去上中了，家里就剩下他和他妈，这些天也没回家，没有时间，场地那边各种配合都在进行当中，一周以后开唱，邀请了一些嘉宾，其实他想邀请母亲和姥姥出席。 抽时间中午休息的时候打了电话。 “七天后啊？”赵生生看看身边的人。 是江巍照的经纪人。 刚刚来的，来和赵生生商量一些事情，商量的就是江巍照现在提的这件事，经纪人给弟弟提出来的建议，然后他又专程跑到弟弟家里和赵生生商量让赵生生在电话里推掉。 到时候给个惊喜。 是真正的惊喜，不是那种提前串通好的。 他带的艺人他能不了解嘛，挺努力的一个孩子，你让我工作省心那我也得为你制造惊喜。 “可能不行，那天你姥姥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江巍照有些遗憾，在电话里软语：“那改天去检查不行吗？” “现场音响声很大的吧，人也多，我怕你姥血压控制不住。” “那好吧，知道了，妈妈我挂电话了。” “嗯，好。” 挂断了电话，赵生生看经纪人：“这样说可以？” 经纪人点头：“他信就行。位置呢我提前安排好，出发的当天我亲自来接你们。” 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他预留几个位置小意思。 但肯定不是前排，前排的话太容易被发现，放到后面，这样退场也容易，老人家不是说血压容易升高的嘛，各种方面都要考虑到。 经纪人起身：“那阿姨我就先回去了。” 他事情还挺多的。 “我送你。” 赵生生把人送到门口。 这事儿和陈秀芝提了提，那陈秀芝肯定是要去的，不见得每场都会到场支持，她对那些歌啊曲儿的都不感兴趣，只会觉得闹腾，能看一场就是大外孙天大的面子了，不然倒找钱都不去。 江宁叙和江珩那边倒是态度一致，直接拒绝了。 江珩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再说了他哥就是要感激，也是感激母亲和外婆，他才不去凑热闹呢。 开唱的当天，经纪人果然专程过来接的赵生生母女俩，穿的都很普通，不想在人群里太显眼，然后跟着观众进的场，现场的观众太多，都是小姑娘们，女孩子的比例占的很大，给赵生生她们预留的位置靠上，经纪人提前和后台的工作人员打好招呼，人会坐在这里，到时候大屏幕上是要给切镜头的。 他没有陪在身边，先去安排一些事情。 江巍照不愧是跳了那么多年舞蹈的，一上场那些女孩儿们都要疯了。 坐在生生前后的女孩儿玩了命的扯着嗓子叫。 陈秀芝：“……” 她是真的很想提前退场。 年纪大了受不了。 这喊的她脑仁都疼！ 是真的疼。 她并不适合这样的场合。 赵生生低着头问着自己妈，“还行吗？坚持不住你就说。” 陈秀芝摆手，来都来了，还是坚持到吧，不是说很快就会到的嘛，为了给孩子一个惊喜。 开唱热身热过，慢慢进入流程，连唱了几首江巍照稍作休息，拿着话筒开始讲话了。 提了他妈，提了他外婆。 对弟弟而言，妈妈和外婆真的是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也是有些遗憾。 “七天之前，我经纪人和我商量说把你妈妈请来现场吧，我说好的，我给赵女士打了电话，赵女士拒绝了我，说外婆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了，而且血压也有些高，怕到时候会出麻烦……” 镜头打过去，弟弟的这张脸真的很能打。 长得好不说，皮肤状态也特别的好，加上又是化妆又是造型的，把那帮小姑娘们迷的不要不要的。 “她说来不了，那我说好吧……” 自己笑着摇摇头，这次来不了估计也没什么机会了，他外婆年纪大了，以后更加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中，他也知道外婆的血压问题。 那边切镜头，镜头切过去。 有些粉丝是买了座位票的，但位置太靠后了看的不是很清楚，就宁愿站在那个过道上站着看，这样距离还能近一些，跟着台上做一些配合，摇晃着荧光棒什么的，镜头切过来一开始没直接打到赵生生和陈秀芝的身上，而是打到了粉丝的身上，粉丝正在聊天，整个人出现在大屏幕上，现场的观众倒是有点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做现场互动吗？ 江巍照还在讲，他就是觉得遗憾嘛。 突然镜头切了过去。 切到了赵生生的脸上。 是江巍照的妈妈！ “是弟弟的妈妈是不是、” “好像是的。” “是他妈妈！” 江巍照的粉丝有多爱他，那就有多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别的会认错那他妈不会认错的，谁让江巍照是个孝顺的小孩儿呢。 现场粉丝开始尖叫。 经纪人坐在赵生生的旁边，大声说着：“阿姨，你和外婆挥挥荧光棒。” 赵生生和陈秀芝挥了。 下面的粉丝开始齐声喊。 “来了，来啦……” 怕江巍照听不到，一些人喊了以后，前面有些人讨论着，慢慢就知道了好像是江巍照他亲妈来了现场，看大屏幕这回是全场大喊。 “来啦……” 来？ 来什么了？ 江巍照是真的一头雾水，他没有接到任何的事先通知，没人告诉他有这个流程的，大家都喊他下意思去看大屏幕。 笑的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是他妈！ 赵生生的脸！ 他拿着话筒和母亲还有姥姥打着招呼。 “妈妈……” 现场粉丝嗷嗷尖叫。 真的是弟弟的妈妈。 “姥姥……” 挥着手。 陈秀芝看着大外孙，倒是没有太多的激动情绪，总是能见到嘛，这职业吧她不喜欢，她觉得天天暴露在别人眼前挺烦的，再说现场的声音真的是很吵，唯一能让她开心的就是江巍照本人了，挥着荧光棒。 “你们骗我！” 下面粉丝拿着手机录像。 “他好像真的很开心，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很少见江巍照会笑的这样开心的，笑容特别大。 “啊啊啊……” 江珩在家打篮球呢，他同学拿着手机给他看。 “你哥你妈上热搜了。” 生儿当生江巍照啊！ 这估计是很多妈妈的心里感想，妥妥的人生赢家，嫁个好丈夫算是你前半生的好运气，那生个好儿子就是后半生的好运气了，整个人生都是好运气那就是妥妥的赢家啦。 江珩才懒得看这些，推推开。 “江珩，你和你哥关系好吗？” 朋友问了一句。 真的觉得有个这样的哥哥压力很大的吧，知名度那样的高，而且很年轻就赚了很多钱，又孝顺又会表现，身为这个家的小儿子恐怕不好做的吧。 “废话！” 江珩扔了球。 “不打了，回家啦。” 摆摆手自己转身就离开了。 他为什么不去？第一他和他姥的想法是一样的，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对音乐不着迷，其次去了一定会被那些女的扔到网上的，他还在读书，不愿意别人知道他哥是谁，不是怕丢人，是怕被围追堵截，和脑残粉是讲不清的。 回了家，洗了个澡准备一会随便吃点东西，反正他妈去他哥演唱会了肯定不会给他准备晚饭的。 洗完澡出来。 “咦……” 吓了他一跳。 “你干嘛明显吓了一跳？”赵生生问小儿子。 她和陈秀芝过了那个环节就离开了，陈秀芝的身体扛不住，刚给送回家，在车上还说呢，太吵了，吵的耳朵都疼。 “你怎么回来了？”江珩一脸懵逼。 为什么？ 早知道就叫外卖先吃了。 欲哭无泪。 赵生生：“我回来还不对了？” 江珩拿着毛巾擦头发。 “也没说不对，就是你不得看完整场嘛。” “你姥身体不舒服，我把她送回去了。” “哦哦。” 刚准备回房间穿衣服去，赵生生叫他：“套上衣服出来吃饭。” 江珩：“……”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饭都做好了？” 他要不要这样惨？ “我走的时候就提前做好的，怕赶不回来给你做饭，拿出来热热就好了。” 江珩回了房间套衣服，往上套的时候想想他妈的话，心里之前生出来的一些小疙瘩都消了，浑身只剩下舒服。 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不见得不想，家里有两个孩子，孩子不见得每天都做比较，但偶尔还是会进行比较的，今天是他哥很重要的日子吧，但他妈也没给他扔到脑后去。 “吃饭。” “你走了我哥不遗憾吗？” “遗憾什么，我走了还有那么多的小姑娘围着他转呢，我要是他，我看那些小姑娘就足够了。” 江珩夹菜送进口中，他家吃饭一般都是先吃菜，然后吃半截在开始吃主食。 “她们不是你。” 不一样的。 “儿子啊。”赵生生看江珩。 “干嘛？” “是不是特感动，觉得妈妈没有抛弃你。” 江珩气势汹汹：“你怎么那么起腻呢，找我爸去。” 小伙子不好意思了。 埋头吃自己的饭，吃完饭倒是去找了那视频看了看，江珩反复看了好几遍，他觉得他和他哥真的不一样，真的就是两种人，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大哥对母亲的那种爱，溢于言表，将母亲放在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他也爱他妈，但母亲不是唯一，母亲是可以为其他的喜好让路的。 江珩爱赵生生也爱江巍照，但…… 总之就是母亲的举动让他觉得突然舒服了起来。 赵生生不知道吗？ 不知道就不会特意赶回来，没有陈秀芝身体的原因她也会赶回来的，养两个孩子有些时候比你想的更难一些，特别是其中一个把这些事情看的比较重要，一旦这个天秤失去平衡了那就要惹出来麻烦了，现在她也理解了她姥当初，说实话两个孩子养起来，有江珩这种心比较细腻的都不好带呢，何况是五六个孩子，索性好就好在，两个都是她生的，她真的都爱，江巍照也爱他弟。 去了大儿子的演唱会，接下来陪小儿子的时间更多，每天接送不说，江宁叙不在家想看电影那就只能抓儿子一起去，因为这个江珩也没少开口讲话，他觉得他妈太粘人了。 他妈不理他的话，他一定会不愿意，可他妈天天围着他转，江珩又腻了。 “儿子，妈晚上定了电影票……” 江珩呼吸一紧，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来！ 我是你儿子，不是你丈夫啊。 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成天陪你看恐怖片真的合适吗？ “我哥没时间吗？” 想起来了江巍照的好，有他哥在家，他妈就不会闲了，他晚上约人打球呢。 妈妈和篮球比起来，不好意思此刻篮球比较重要，他妈的任何活动他都表示不想参加，请你自己去玩！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独自进行活动了。 “你哥不是开巡回演唱会。” 江珩的话讲的充满流氓气息，“妈，你花钱租个人陪你去吧，我不去啊。” 打死也不去！ 谁家一个男孩儿成天就围着母亲转了，烦不烦。 赵生生照着小儿子的后脑给了一下，江珩一副懒得和母亲计较的模样，站起身：“你打我也没用，我不陪，我一会儿要出去打球呢，再说你脸上的痣不是刚见好嘛，不能总是出去吹风的。” 呵，女人你长了两条腿就总喜欢往外跑，家里看电视不是挺好的！ 赵生生要是知道她儿子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保准一巴掌拍过去。 你妈我都没嫌弃你，你嫌弃我啊？ 江珩出去野去了，七点钟出去的，十点半他妈出去逮他才给逮回来，就这么有精力，一玩球一玩游戏就不累不困的，拿起来书保准五秒入睡，三个男孩儿在篮球场那边，赵生生走过去。 “江珩，师傅来了。” 提醒江珩一句。 江珩：“……” 把人带回家，江珩进了卫生间洗澡，给自己爸打电话顺便告状。 “……爸你赶紧回来吧，我都要被我妈折腾散架子了，她天天盯着我不放，要疯！” 江宁叙：“……” “你又怎么着你妈了？” “父亲大人，你讲这话有良心吗？是你老婆缠着我，不是要我陪她去看电影就是盯着我学习，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给我，不管不管你要是再不回来把她看住，我就自杀！！” “你妈照顾你还有错了？” “不管，你再多说一句就自杀！” 这孩子和他爸侃上了，父子仨在一块儿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同姓在一块儿就是喜剧，爆笑喜剧，异性在一块儿，除了那夫妻俩，江珩觉得就是完完全全的虐戏。 属于男孩儿的那点争强好胜的心被他妈给折磨的都散得光光的。 江宁叙被他小儿子给催回来了，不回来不行啊，小二说了，你要是多问一句就自杀，你要是不回来也自杀，也不知道怎么就天天都想死！ 赵生生回家看见出现在家里的人，眼角狠狠跳了两下。 “你怎么回来了？” “嗯，提前回来两天，反正那边也没什么事情了。” “小黑宝宝催你回来的？” 赵生生忍不住笑，她家小黑宝宝果然没有耐性！ 江宁叙哭笑不得。 “别给儿子起外号。” 原本就挺黑的了，你还叫人小黑宝宝，儿子听见了肯定不高兴。 你说基因也是搞事情，老大白的和日光灯一样，老二就黑的和非洲人坐在一块儿估计才能显出来白。 生生忍不住感慨，自己生的孩子，就给起个外号的权利都没有了？她就剩这么点乐趣了，那江珩确实就是黑嘛，黑的还蛮可爱的。 “等他以后交女朋友了，我就不这样喊了。” 江宁叙听完自己老婆说出口的话，差点没哭出来，看样子他儿子得早点交女朋友才行。 “要不给他买个帽子戴戴？” 总是这样黑，也得想想办法啊。 全家就没江珩这么黑的，她比赵生生都黑，赵生生就算是这个家比较拖后腿的存在了，江宁叙和江巍照长得都白，特别是江巍照，有了这个小儿子以后，赵生生突然间就发现了，自己已经跻身到白的行列当中了。 “没用。” 她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小时候都没办法把他捂白，现在更加不听话了，怎么可能听她的呢。 对江珩来说，这种黑是健康，是帅气，他哥那种白他可一丁点都不想要。 ＊ 江巍照结束手上的工作，带着母亲出门去度假，就他们母子俩，江珩跟他爸在家，这可把小二给高兴坏了，巴不得他妈玩个一年半载的再回来，没人管的日子就是舒坦，他爸比较好说话，愿意吃什么就给吃了。 连续吃了一个星期的外卖，吃的特别爽，晚上回家叫了披萨，还想着呢他爸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大晚上的不回家，小心他告状！ 抓起来披萨，还没送进嘴里，他妈回来了。 江珩手里的披萨掉在脚面上。 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为什么？ 江巍照拽着行李进门，还是老三样，走到哪里帽子和口罩都不离身，拽进门，他爸跟着从后面进来。 “我不在家你就这么过的是吧。” 赵生生进了门扫了一眼那披萨。 江珩马上就要哭了，好不容易进入到了天堂，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天又重新跌回了地狱，换做是谁谁愿意啊。 江巍照瞪小二。 “又吃外卖，说你多少次了，起痘。” 江珩：“起也是起我脸上。” 你的脸光溜不就好了。 那披萨最后被他妈和他哥给吃光了，江珩手里就剩下那块刚刚掉在脚背上的，他想了想，还是没办法送进口里。 得！ 有妈的日子就像是蹲监狱！ 可能他爸蹲监狱有瘾，或者他爸就是个无期徒刑的犯人，得蹲一辈子的监狱。 晚上那哥俩出去打球，江巍照也喜欢打球，他年纪大个子高，压制的小二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江珩脾气还行，对着他哥一直笑眯眯的，哥俩打完球坐在一边聊天。 “那些外卖少碰。” 他弟吃甜食会诱发生痘，他没有这个烦恼，怎么吃都不会长，男孩子女孩子的脸都挺重要的，毕竟是靠脸吃饭的，对自己的脸也是很在意。 “偶尔吃。” 江珩很是懒散。 “还偶尔吃，你当我不知道你呢，爸根本弄不了你。” 他爸心是有点软的，加上小二真的想要哄人的时候，他会换着法的哄你，一直到把你哄倒下为止，那绝对就是不折手段的，对于小二的这个个性，江巍照觉得也不用担心，只要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也没什么。 他亲弟弟，能差到哪里去，品性还是过关的。 还是有包容和呵护。 毕竟小九岁呢，江巍照对这个小弟那可谓算得上是真的很挂心，不比赵生生操心操的少。 二小一脸乐呵呵的表情，“你这样说叫爸听见了肯定不高兴，说的他好像很废物似的。” 他爸可一点不废物，不过就是疼老婆而已，当然了这样的生活他不羡慕，不但不羡慕还觉得起腻。 江巍照瞪他。 “学校或者家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就和我讲，别一个人闷着，不愿意和爸妈说那就和我说，有什么烂摊子奶奶帮不了你，也记得通知我，知不知道？” “好啊。” “像上次的事情我还得说你两句，江珩啊，算了吧，我说你也不见得听，哥能保护你的一定保护，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哥保护不到的地方，真到了那个关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啰嗦！” 江珩把球扔到他哥怀里。 “回家啦，江妈妈！” 啰嗦的和一个女人一样！ “我就你这么一个弟。” 江珩心不甘情不愿哼了一声。 “别人做的不过分，我也不会过分的。” 这是他的底线，别人过分了那就别怪他了。 给别人留条生路，这就不是他江珩的风格。 前一次他妈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做的更绝一点的，他可以利用他奶的关系叫那两个人都丢工作，下绊子就下的狠点，老大开口讲话了，他给了老大面子。 江巍照揪着江珩的后脖领。 果然！ 兄弟之间的亲热，都是这样粗暴的。 “你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 “这你也知道。” 江珩翻白眼，他自己都是学校测身高才知道又长高了一点，他哥这眼睛火眼金睛啊。 “废话，那能看不出来嘛。” 从小他带大的，他放学回家就带弟弟，等江珩大点的，他带着江珩和同学去玩，跟他玩的好的同学家，江珩就没有不认识的。 “回家吧。” 哥哥走在前头，江珩跟在后面。 如果可以的话，江珩愿意一辈子都不和兄长起冲突，不过这种事情不好说，谁又能保证得了什么呢。 ＊ “江珩呢？” 赵生生问着身边的人，身边人小声说了句，还没回来呢。 昨儿江珩又闹上头版了，闹上娱乐头条的原因很简单，又是和女明星牵扯不清，如果只是牵扯不清那赵生生都习以为常了，闹的更大，不知道许了什么愿望，女明星吞高尔夫球进的医院，外面报纸满天飞，写满了不堪入目的猜测。 今儿她过生日，小二是一定会到场的。 “先生呢？” 问的是江宁叙。 江宁叙上个月进了医院，不过还好，毕竟曾经受过那么重的伤，他和正常人就不可能是一样的，道理赵生生懂，可心里还是难过，连续吃了一个月的斋，没想达成什么目的，就是个念想，希望江宁叙身体健健康康的。 “先生还在房间里休息。” 赵生生上了楼，江宁叙刚推门出来，看见她迎了上去，握住妻子的手准备下楼。 今儿她过生日，她最大！ 请来了很多她的朋友，江宁叙希望赵生生快乐。 “怎么上来了、” “上来看看你。” 江宁叙笑，“我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如把心思都花在你小儿子的身上，他就比较有看头了。” 他说的是报纸上写的。 江珩那就是个花花公子，交往过的女人数不清，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心，花心就算了，做事情还不折手段，外面的评价不太高，说他是奸商，骂江珩的人排成排，不过江宁叙从来不把那些话当真，他不吃人别人就吃他了。 自己养的，怎么看还是好的。 “他有什么好看的。”赵生生板着脸，真的是提起来小儿子就生气。 孝顺！可管不了。 也不给你机会管，谁的话他都不听，过去还听听江巍照的话，现在就算是江巍照也劝不住江珩，江巍照自己也是懒得劝，和兄弟之间的感情就如同父母对待子女一样，长大就得放手，亲哥哥也不能干涉过多。 “江珩回来了！” 江宁叙牵着赵生生的手下了楼，果然江珩进门了，和他哥一起进的门。 还是一黑一白，老大就是白，老二还是黑，但兄弟俩个子差不多，老二一身的邪气。 “妈，生日快乐！” 江珩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母亲的脸颊上落了一吻。 “妈，生日快乐！” 江巍照抱着母亲，在母亲另外的脸颊一侧落了吻。 “你又……”赵生生的话还没说出口，江珩打断他妈，他的助理对着他点点头，江珩看向自己老爸，“爸，我妈暂时先借给我行嘛。” 江宁叙指指儿子的脸。 臭小子，别以为他不知道，又上头版了啊。 过分了啊！ 江珩牵着他妈的手，今天的场地都是他安排的，牵着母亲往前走。 然后宴客厅里挤满了人，赵生生就觉得眼熟。 等等…… 林漫！ 是林漫，她最爱的林漫。 赵生生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过林漫了，两个人住在两个城市，很少有能见面的机会，大多数都是通过社交软件说说话，后来几乎也没有太多的联系，赵生生爱林漫，是把林漫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去爱的。 放开儿子的手，去抓林漫的手。 “生日快乐，生生！” 她给了林漫一个大大的拥抱，高兴的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 江珩看看助理，助理叫人把宴客厅的灯光调亮。 “妈，我为你请的客人，高兴吗？” 江珩把赵生生所有的初中同学都给请了来。 想当年江巍照在母亲的母校捐了一栋生生楼，后来就变成了每年母亲生日他都会捐一栋生生楼，现在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生生楼，江珩的脾气秉性和他哥截然相反，他不捐款，他干嘛捐款呢，钱是好不容易赚来的，当然是自己花，自己爽才对嘛，善事就留给他哥去做了。 据说他妈当年在学校过的很不开心，人缘很不好嘛，江珩记着呢。 “生生，你真是有福气……” “赵生生，你还记得老师吗？” “生生，我是你初中同学呀……” 赵生生很是无奈，小儿子的心意她懂，但其实没有必要的，和江珩的视线对上，江珩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些捧臭脚的人，人性本是如此！ 生日宴很是热闹，赵生生也是真的很累。 江巍照扶着他妈上楼去休息，等确定母亲已经躺下了，下了楼去找小二。 “爸妈睡下了？”江珩倒了杯酒。 江巍照点头，“今天估计很累，我看她躺下就睡了。” 母亲毕竟上年纪了，又折腾了一天，怎么会不累呢。 倒是江珩。 “今天的报纸怎么回事？” 江珩的嘴巴翘了起来，上手故意去拉他哥的胳膊，学着小女生的动作，左右晃着大哥的胳膊，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的私事，你就不要管了。” 江巍照笑着点点头：“知道啦，自己做事情有点分寸，没听见外面那么多人骂你。” 江珩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不过心呢就狠了点，江巍照也是觉得无可厚非的事儿，一家人嘛，自然是心贴心。 “不被人嫉是庸才。” “就你话多，爸生日别给忘了。” 给母亲过生日，也得给父亲过生日，不能厚此薄彼。 “知道了，交给我。” …… 赵生生晚年生过一次重病，那个时候江宁叙已经没有办法照顾她了，他的身体向来比她更差一点，两个儿子每天去医院陪伴母亲，一个陪白天一个陪晚上，江珩为了赵生生那三个月绝了绯闻，一次新闻都没闹，更是和所有的女性伴侣关系洗得干干净净的，完全顾不上了，他差点以为母亲会死。 很奇怪的念头，总是在夜里想起他妈打他的事情，真的是从小打到大的，一直打，总是敲他的头，把他都给敲笨了，江珩以前觉得他对母亲只有义务，义务多过爱，真的有爱也是大哥强加到他身上的，可这次母亲生病，江珩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过去的那些事情总是浮现在脑海里，久久不肯散去。 小时候打他的事情记得很清晰，可不记恨，母亲喊他小黑宝宝的占据了大篇幅的回忆。 他妈动不动搂着他，强迫自己陪着她去看电影，还让他当免费劳工拎袋子，这些江珩都还记得。 赵生生已经睡下了，还在打针。 江珩起来上卫生间，一身风流倜傥的劲儿，哪怕是在医院陪床搞也是一身的精致，从卫生间里出来去母亲病床前看了一眼。 他爸急了，好几次打电话都要来医院，江珩没让，江巍照也拦着。 老头儿自己身体都不好呢，来医院一瞧老太太病成这样，说不定难过成什么样呢。 “江先生。” 江珩点点头，“我妈睡了多久？” 坐在床边，护士和看护说着赵生生的一些情况，江珩让她们先去休息，他想单独陪母亲一段时间，他细细观察母亲的脸，他妈没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他想他是爱他妈的。 “妈妈！” 他学江巍照喊了一声妈妈。 江珩从来都是只喊妈的。 托起来母亲没有扎针的手，双手举着，江珩的头贴着母亲的手背。 “妈，你得好起来，就算是为了家里的老江头，你若是不好老江头就活不了多久了。” 他妈在，他妈能陪着他爸开心，他妈没了，那就没人陪他爸了，儿子陪和老伴陪总是不一样的。 江珩趴在床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他好像从上初中以后就没哭过了。 母亲老了。 真的是老了。 也会生病，再也不会一边嘲讽着他作死，一边拿着车钥匙带着他去医院看病了，不会在对着他喊小黑宝宝了。 其实江珩特别喜欢别人说他黑，因为他的黑在母亲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感觉到后背有人拍了他一下，江珩的火气窜了上来，结果一抬头，看清来人，他大哥，江巍照！ “你怎么来了。” 他闭闭眼睛，眼泪就逼了回去，再睁眼又是一张平静的脸。 “爸不放心，叫我过来看看妈。” 江珩撇嘴：“他总不放心，我们俩都是她生的，难不成我们会害她，还是会不肯救她。” 江老头儿就是很讨厌，不放心这个，不放心那个的。 “他不放心情有可原。” 毕竟是结发夫妻。 感情深着呢。 江巍照看看母亲的吊瓶，又看看母亲的手，他怕他妈的手扎肿了，结果并没有，却看见了他妈手背上的眼泪。 “妈会没事儿的。” “我没担心她，是人就会生老病死的，很正常的事情，我看得很开。” 江巍照照着小二的后脑给了他一下，江珩想还击，结果他妈睁眼睛了，可能是被他们兄弟俩给吵醒的。 “打他！” 江珩的嘴都快要扯到耳丫子后面去了。 “妈，那你可得早点好，你不早点好没人给他撑腰啊。” 赵生生对着江珩伸手，江珩把手递了过去，他听见他妈喊了说了一句话。 “……小黑宝宝……” 江珩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病房，好像后面有人在追赶他。 江巍照想去追，可毕竟母亲刚醒。 “妈，你觉得好点了吗？” 他弯着腰，试着给母亲整理整理头发，他妈还是那么美。 “好多了。” 赵生生拉着江巍照的手，她在交代江巍照，她爱大儿，可她也爱小二，老大太稳了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但是老二总让她提着心。 “……妈和你爸将来真的没了，你要在旁边多多提点着他，小二心狠可也怕孤独，他就这样的个性了这辈子没办法改了，妈不放心他，弟弟啊妈放心你可我不放心他……” 江珩长到现如今还没跌过跤，赵生生很怕。 她很怕江珩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她老了，真的没有办法去保护江珩了。 “妈，妈……你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是他哥不会跟他争什么，儿子明白你的意思，你心里有我。” 赵生生费力点点头。 江珩跑到天台去抽烟，他不是第一个来的，上面还有其他的人，原本他转身想走的，结果听见那人在说。 “……知道吧，那个赵生生也住在这里，她儿子做了那么多的缺德事，报应不到江珩的身上还报应不到她的身上，真是大快人心……” 江巍照冲上楼的时候，江珩还在打人。 “x你妈的，道不道歉？” 那人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了，护士根本不敢上前去劝，报警也没人敢报，打人的是江珩，你报了警他还是能出来，而且也不能得罪他。 “要打死人了……” 江巍照冲出去，去拉江珩，结果差点被江珩给甩了出去。 “你撒开！” 江珩已经打红眼睛了，谁来杀谁。 他妈的全家都笼罩在阴影之下，全家人都提着心，生怕母亲有个好歹，这个王八蛋说什么？ 江巍照用力气把弟弟给拖出去两步，江珩是干架干大的，江巍照可是乖乖长大的，差点又把他怂开。 “妈刚刚叮嘱我，江珩妈叮嘱我，她说她不放心你。” 江珩那脚顿了顿。 “妈怕我挑理，她说她觉得我很稳不会闯出来什么货所以没有话要交代我，可她担心你，她叮嘱我一定要牢牢看住你，小二啊，妈说她没办法闭眼就是因为担心你，怕你出事情。” …… 打了人的事情交给律师，江珩背对着他哥，天台上就剩他们兄弟两人。 “她总是杞人忧天。” 江珩说出口的话语气不是很好，似乎觉得母亲总是庸人自扰。 “关心则乱，没有爱哪里来的担忧。” 江珩的脸抽了抽。 “那人讲那些话，我就该弄死他。” “他说什么也不过就是一家之言，嘴巴长在他的身上人家想说就说了，妈并不会因为他诅咒的那两句就会有什么。” 江珩不说话。 江巍照叹口气，搂着小二的肩膀，把小二带下楼了。 赵生生的病情稳定了下来，兄弟俩都松了一口气，把人接回家养身体，再不回去估计他们爸爸就要疯了，自己总念叨，瞒着他，有什么也不对他讲，可能这个人都没有了，也没有人告诉他，等到人回来了，就不是这套说词了。 好在只是一场惊吓而已。 …… 难得全家坐在一起吃个饭，赵生生身体最近养的不错，偶尔还能和老头子一块儿出去散散步。 江巍照陪着他妈在讲话，江珩手里翻着报纸。 报纸的头条倒不是他，但和他也有点关系，他未婚妻据说砸了很多的钱在追一个说相声的。 呵呵！ 合上报纸。 “你和寇熇到底是怎么回事？”赵生生问小儿子。 “能是怎么回事，很明显的就是她绿了我呗。” 很是淡定的吃粥。 “你要是被人绿了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呢。” 她不想管也懒得去管，哪里有这样的未婚夫妻，订婚她和江宁叙不知道，还是看报纸才知道江珩有个叫寇熇的未婚妻，富家女嘛，问什么时候打算结婚，江珩回答永远没有那么一天。 订了婚然后各玩各的？ 江珩身边的女人没断过，那个寇熇身边的男人也没断过？ “知我者母亲大人是也。” “那你……” “妈，今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和我哥陪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你别以为你妈我好糊弄，我问你这个，你就故意岔开话题，臭小子……” －－－－－－题外话－－－－－－ 全文就到这里结束啦，会休息一个月左右，新文偏心眼大概会在五月底六月初更新，当然看休息的情况而定，忍不住就早点更新，万一在扭到哪里，也许会往后拖，就这样，最后感谢大家喜欢这本书，弟弟和小黑宝宝我也好喜欢的，下本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