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梦》 壹 “我身边站着许多人,有孩子,有老人,也有跟我差不多大的。大家都在哭,就我没哭。” “你们在做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们什么也没做,大家都披麻戴孝,应该是要送谁走,可我不知道,就这么听他们哭,哭着哭着我就醒了。” “那你觉得你最近有遇到什么事吗?” “没有啊,我就是想是不是我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还有我最近正好要拍一部古装剧。” 以上是靳橙跟心理医生的对话。做梦谁都会做,做了以后,第二天还记得,那就跟朋友分享一下,如果不记得了,那就算了,因为梦这种事太常见了。然而靳橙在做完那场奇怪的梦以后,却怎么想怎么觉得真实,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梦绝对不简单。 新戏是一部清宫剧,讲述的是雍正帝的一生,靳橙这是第一次拍古装戏,可仍是担任女一,难免紧张一些,想的也多一些,给自己的压力也就大了。 靳橙的角色是一个从雍正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的丫鬟随后一路晋升到皇太后的高智商奇女子。 开机第一天,靳橙的第一场戏就是被管事的姑姑追着跑进树林里,掉进了一个洞里。 导演喊了‘action’之后,靳橙就朝着事先挖好的洞跑,然后假装一脸惊慌的不小心掉进洞里。 靳橙原本是想假摔,结果却真的摔了进去,而且那个洞挖的也太深了吧!她这一跤摔的好实在。 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准备接过助理手中的外套时,才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 “咖喱?”靳橙喊了喊助理,没有反应。 “lili姐?”靳橙又叫了经纪人,还是没有人答复。 靳橙有点害怕了,四处不停的张望,“导演?咖喱?你们在哪儿呢?我又不过生日,别跟我恶作剧啊!” 靳橙想这样喊也不是办法,咽了口口水,鼓足了勇气,向前走去。走了好一会,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什么情况啊,她就是摔了一跤而已啊,这怎么还把人都给摔没了呢! 靳橙正想着,却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就瞧见一大波骑马的人朝她狂奔来,吓得靳橙连忙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这阵仗,真是头一回见啊! “前方何人?竟然敢闯进皇上的狩猎园?!”前头一个骑马的穿着大臣衣服的人高声询问。 靳橙左瞧右瞧,这地也没别人,肯定是问她的了。何人?皇上?狩猎园?什么鬼?靳橙一直在心里琢磨着这些词,可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穿大臣衣服的也不是他们组的演员啊,还有中间这个穿黄袍的,更不是他们组的了,不过长得挺帅,就是老了点。难道她不小心摔进别的组的场地了?不对呀,这片林子今天只有他们一个组在拍戏吧! “初之,把她带到前面来,朕来问她。”被众人围着的皇上发了话。 一个叫初之的太监应了答,上前去,一把就要拎起靳橙。 靳橙还在沉思中,却被人拽了住,本能的立马挣脱掉,“你干嘛啊?大白天的耍流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动我!” “皇上要问你话,上前去。” 靳橙瞥了一眼那个皇上,穿的倒是人模狗样,不过大白天的就做白日梦,真是搞笑,不过是演个皇上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皇上了。“你是皇帝?我还是皇帝的女人呢!” “大胆!”侍卫即刻上前,想要缉拿靳橙。 马上的皇上立刻摆了手,“哦?你家主子是哪位皇帝啊?”他倒是对她说的话很感兴趣。 靳橙昂着头抖着脚,大家都是演员,谁还不会装一个啊!“雍正帝。”说完,还傲娇的扭了下头。 那皇上听了这话,更是乐了,“既然是朕的女人,那就带回宫。” “嗯?”靳橙一瞬间凌乱了。 皇上一声令下,便有侍卫上前把靳橙给架了起来,任由靳橙如何挣扎,如何喊叫,都没有人理会她。 路上靳橙还是在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被绑架了?!那他们是只想要赎金啊?还是赎金跟人命都不放过呢?!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虽说她上没有老下没有小,但她还有她的咖喱啊!这要是一命呜呼了,多不值啊,她还没活够啊! 就这样一路思量,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座城门,威严大气,城门上都是守卫,见他们来,守卫一一鞠躬,靠近城门的两名守卫,将城门打开。 靳橙被一路架进了一处叫养心殿的地方,那个皇上坐在椅子里,手里端着茶。靳橙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这种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还是别先惹人家的好。 “你唤何名?” “靳橙。” “你说你是雍正的女人?” 靳橙想着刚刚看到的城门和牌匾,很明显,这个男的认为自己就是皇帝啊,现在连绑匪都喜欢玩穿越?!穿越?!靳橙突然脑子一抽,眼前一亮,她不会是...穿越了吧?! “那个,我想问你个事。行吗?”靳橙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 雍正帝点头。 靳橙抿了抿嘴唇,“现在是哪一年啊?” 雍正帝奇怪的看着她,“雍正元年。” 雍正元年?!胤禛已经当上皇帝了?!他们今天才开拍啊,哪有这么快就当上皇帝啊!难道真的穿越了?!怎么会这样,靳橙直接坐在了地上。 坐着坐着就哭了起来。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她真的到了异世界,她真的离开了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城市,那她以后该怎么办?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且一来,居然就进了宫,冲撞了真正的雍正帝,一旦哪句话说错了就是一个杀头罪,生存更是不容易。那难道要选择,死吗?可是俗话说得好,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就这么死掉,也太不值了!面对现实吗?这样的现实,如此的不现实,要让她怎么面对啊! 雍正帝见状,眉头紧皱,不明所以。 “皇上,民女有话要说,皇上可否先叫其他人下去。”靳橙抽抽啼啼的说着。 雍正帝犹豫片刻,点头答应。 靳橙干脆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皇上有所不知,民女本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民女也不知为何来到了这。” “此话何意?” 靳橙顺了口气,擦擦眼泪,“民女是从未来来的,皇上您也看见了民女的衣裳,可是您宫中奴婢的衣服?” 雍正帝点头承认,此事确实如此。 靳橙继续,“我生活在几百年以后,那个朝代叫现代,对我们来说,你们现在叫古代,是历史,而且我们还要学习你们古代的知识,人们还会把你们的故事进行一些杜撰拍成电影电视剧,我就是要拍关于您的电视剧,刚刚才会不知规矩的谎称自己是雍正的女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在这种小事上跟民女计较。” 雍正帝思索了片刻,“你说的这些,朕大致可以想明白,不过,你叫朕如何相信呢?你说你从几百年后而来,这恐怕实在荒唐。” 靳橙想了想也对,她自己都觉得荒唐,还好她接受能力强,要不然早被自己吓死了,“这样吧,若是我能说出关于您的事情,您看是不是就能相信我了呢?” “你且说来听听。”雍正帝眯着眼睛。 贰 “嗯!您叫爱新觉罗·胤禛,乳名允禛,满族,属马,母亲是孝恭仁皇后,也就是德妃乌雅氏,您现在的皇后是乌拉那拉氏,满洲正黄旗人,内大臣费扬古之女,她曾产下过一子,名叫弘晖,却不幸在八岁时夭折,康熙四十八年被封雍亲王。康熙六十一年继位,也就是雍正元年。” 雍正帝皱眉,“你说的这些,许多人都知晓,并不是什么秘密,这要如何证明你说的话呢?” 这皇上还真不好对付,靳橙四下瞧瞧,跟做贼似的,小步溜到雍正帝身边,弯着腰,真有做奴才的样子,“皇上,民女知道您以后会做的事,要不要跟您说说?”靳橙还挑挑眉。 雍正帝觉得好笑,他可不相信有谁当真能是从几百年后而来的。“说吧!” 靳橙冷哼一声,幸好老子上学的时候有好好学历史,要不然现在说不定已经被杀头了,真是知识改变命运啊! “您是清朝第五位皇帝,入关后第三位皇帝,您在位期间,平定了罗卜藏丹津叛乱,设置军机处加强皇权,实行‘改土归流’、‘火耗归公’等一系列铁腕改革政策,去世后庙号世宗,葬清西陵之清泰陵。您现在的妻子是孝敬宪皇后,而下一任皇帝的生母却是孝圣宪皇后。但是,据野史记载,这两个皇后都不是您的最爱。” 靳橙见雍正帝看着她的眼神全都是不相信,觉得不妙,看来只能放大招了,“当然了,我刚刚说的呢,都是以后的事,您肯定会不相信,我还知道您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雍正帝难得一笑,“朕自然是先皇遗诏中指定的下一任皇帝。” 这回换靳橙一笑,“并不是,您是联合了隆科多,假传先皇遗诏,康熙本是打算传位给皇十四子。” “大胆!” 靳橙吓得一哆嗦。雍正帝这一吼,也把门口候着的初之跟宫女都惊动了。 初之一进门便看见靳橙站在皇上身边,吓得脸色惨白,皇上不会是有什么不测吧,“大胆民女,竟敢靠近圣上,还不快跪下!” 靳橙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这怎么说实话也不行啊!还有没有王法啊,也对,王法明明就在自己眼前。 雍正帝摆摆手,命初之等人退到一旁,眼神深邃的看着跪在地上不敢抬脸的靳橙,今日的一切看似荒唐,却又让他不得不信,何况,这样一个女子,能知道这些事情,必有原委。若真是如她所说,倒也相安无事,若是另有隐情,那就。。。 “即日起,你便是朕的随身宫女,住在养心殿。”说完雍正帝便挥手离开,将剩下的事交给初之。 初之走到靳橙跟前,“姑娘,您这是上辈子修了多少福气,才得了这么一个位置。” 靳橙白眼,能活下来就好,“不过是个宫女,我要是命好,他怎么不让我当妃子啊?!” “姑娘此话就有些不对了,您虽是宫女,可您是这满朝满代唯一一个住在养心殿的宫女啊!那些个妃子,就连皇后都没您这个待遇。”初之自然是认为皇上看上了这个姑娘,但之所以没给个位分,许是因为这个姑娘的身世吧! 靳橙又一个白眼,虽然说皇上很容易就一眼看上一个姑娘,但她非常清楚,皇上之所以要把她时时刻刻看在身边,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但是为什么没直接杀了她呢?难不成皇上真看上她了?!哎...这年头颜值高也不行啊!走哪都有爱慕者,哈哈哈。 “姑娘,别笑了,咱们得去敬事房了。” 靳橙咳了两声,尴尬的收回笑容。 靳橙坐在初之给她安排好的屋子里,这里是养心殿的西偏殿,平日里都是皇上的手足来宫中探望皇上,若是用了晚膳时候不早了,便会在此留宿,如今却给了她住,这真是宫女的待遇吗?!重点是还给她派了两个伺候的宫女,皇上传了话,说是她只伺候皇上,对外等同于官女子的位分。真是上天眷顾啊!“废话!我都穿越了!还不给我点好的待遇,那还像话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靳橙无聊的在这养心殿中溜达着,皇上去了慈宁宫看望太后,没有叫靳橙跟着。 “如果我回到那片林子里,然后再挖一个洞,跳进去,会不会就回去了呢?!” “不不不,我自己怎么出去啊!看守的那么严实。” 靳橙无奈的蹲在地上,揪花玩。 “怎的蹲在地上?” 听到皇上的声音,靳橙立马站起来,想要行礼,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行礼,开机前学礼仪的时候,她根本没往心里去,这下可怎么办啊,电视剧里是怎么行礼的来着? 最后靳橙只是低着头,叫了声皇上。 “以后与朕一起,便不用这些礼节了,不过要是随朕去别处,可是要处处都多长个心,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靳橙随着雍正帝往东偏殿去,皇上忙了一下午,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说到晚膳,靳橙也饿了。 进了殿中,十几道菜已经被规规矩矩的摆在桌上,看的靳橙一个劲的咽口水。 “初之,初之,皇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只能看着吗?”靳橙小声的问身边的初之。 初之无奈,“当然了,我们这样的下人,怎能与皇上一同用膳。” 靳橙撅着嘴,不高兴,“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吃啊?” “皇上用完膳后,我们做奴才的才可轮流去用膳。” “靳橙,给朕布菜。” 靳橙惊讶,为什么是她?她已经快饿屁了,还让她给他夹菜,要不是看在你是皇上的份上,老子早就灭了你了!“皇上,奴婢不会啊!” “不过是布菜,有何不会?过来。” 奈何皇上的威严,靳橙这种小市民只能屈服,小碎步挪到皇上身边,拿起一旁的碗筷,小心翼翼的给皇上夹菜。 “你们都下去吧!” “是。” 这殿中就剩了靳橙一个人,靳橙眼里全是羡慕嫉妒啊!你们一个个都能去吃饭了,就剩我自己还得在这伺候这个祖宗!过分! “坐下吧!” “恩?” 雍正帝看着她,“坐下吃吧!” “我也可以吃?!”靳橙开心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一屁股坐下来,大快朵颐起来。 “皇上你的饭真好吃!”嘴里塞得满满的也不忘了夸皇上两句。 雍正帝看着她吃的欢快,情不自禁的乐了一下,这样的奇女子,有几个人能遇到,既然叫他遇到了,没理由不去珍惜。只是她的身份实在叫他难办了些,早前派人调查了她的身份,竟当真没有这人。但愿这身份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就好,这宫中世事难料,她若当真不属于这里,恐怕得受些罪了。 叁 晚上回了卧房,两个宫女已经等在那了,见了靳橙归来,恭敬的叫了声姑娘,靳橙也点头应了。 进了屋子里,靳橙喝了口茶水,刚刚吃的饱,心情也跟着饱饱的,“你们俩都叫什么呀?” “回姑娘的话,奴婢司洛。” “奴婢司棉。” “嗯,你们俩都挺漂亮的,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别把我当主子,我们刚认识,我也不知道你们的性子如何,如果你们有生了我也是宫女为何要被你们伺候的念头,那就立马离我远远的,我不允许我身边的姐妹是这样善妒的女人。” “奴婢明白。” 靳橙点头,光从长相上来看,这俩应该都很单纯,没什么心机,“我希望你们都是好姑娘,以后我自然也会把你们当成我的姐妹般对待。” “是。” 哎...这主仆关系真不好处理,都怪那个皇上,她一个宫女,干嘛还要再给她安排两个宫女伺候啊!这不明摆着告诉全世界这个宫女不一般,然后等着后宫的妃子们都来对付她嘛!这古代的皇帝都傻吗?!他们当真就不知道这后宫里的争斗吗?不,她不相信。 这在宫中的头一晚睡的到还不错,不过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她有多希望一睁眼她还是睡在她的北郊别墅里,下了楼就可以吃咖喱做的早饭。 说到现代的她,如今想想,她好像生来就是要注定穿越似的,她没有爸爸妈妈,在孤儿院长大,八岁的时候孤儿院因为太穷倒闭了,院长带着其他孩子都跑了,偏偏留下了她一个人,后来就被一个光头男人捡了回去,那时候她还以为她终于有家了,结果她只是被利用而已,从小就开始接拍广告电视剧电影,那个光头只是看中了她的长相,把她捡回去,用她赚钱而已。长大了以后,她就离开了那个光头,自己生活,户口也独立出来,再后来签了公司,认识了她的经纪人和咖喱,有了咖喱,她才算是真的知道什么叫有人疼。对于这样一个独来独往的她突然消失在那个世界,对任何人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没有人会担心她的消失,没有人会因为她的消失而难过,大家大概只是会惊讶,然后震惊,最后时间久了,就都忘了。 说不定百年以后,她也会成为历史上的不解之谜之一。真的不能回去了吗?! 半个时辰后,靳橙跟司洛司棉站在养心殿的后花园里,眼前是她们辛苦挖了半个时辰的大坑。 “一会,你们要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千万别被吓到,也不要往外说知道吗?”靳橙交代着后事。 司洛司棉听着晕乎,但也只能答应。 靳橙深呼吸之后,一鼓作气,猛地一跃,就朝这个挖好的坑跳,结果一屁股狠狠的摔在了坑里,疼的靳橙眼泪都出来了。 司洛司棉赶紧上前把靳橙扶起来,“姑娘这是做什么呀?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是要怪罪奴婢们的。” “怎么不行啊?!啊!!!” 中午靳橙趴在榻上,肚子饿的直叫唤,可是这不争气的屁股疼的连坐都不行。 雍正帝处理完政务回了养心殿,立刻就听说了靳橙上午干的事,眉心一皱,便即刻赶往西偏殿。 进了屋子,就看见靳橙趴在榻上哼哼唧唧,桌子上的菜还没动。 “既然受了伤,就该好好吃饭,怎么都没动?” 靳橙看见是皇上来了,脸上的神色更委屈了,“皇上,奴婢摔了屁股,不能坐着。” “初之,将菜都挪到榻前来。”皇上下了令后,就将榻上的靳橙抱起来,正过身子,让她坐在自己双腿上,小心的把屁股架空起来,背靠着墙。 靳橙眨眨眼,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坐在皇上腿上了,妈呀,这可是皇上的腿啊!谁能坐的起啊!“皇上,这不妥吧?” “初之,布菜。” “是。” 靳橙的午膳就是在被皇上一口一口的喂食中度过的,那两刻钟的时间,仿佛是经历了一世。那种煎熬,没经历过的真的不会懂。 一般在古装剧里,被皇上过分照顾的女人,要么雄起,灭了后宫其他女人,要么怂起,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之后就死翘翘了。 那么靳橙此时就在纠结,到底是雄起还是怂起呢?要是就这么怂起了,那她岂不是要死在异乡,不,不可以!那就只能雄起了!可是她真的有雄起的脑子吗?!这又不是在拍电视剧,女主角怎么都不会死,这回可是来真的,她要是真出事了,男主也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吗?!怎么可能啊! “皇上,您知道吗?您对我这么好,是在给我拉仇恨啊!”靳橙窝在皇上怀里,虽然很舒服,但内心其实是无比痛苦的。 “此话何意?” 靳橙抬眼看看他的下巴,这哥们就是帅,要不她才不愿意在他怀里,遭这个甜蜜的罪呢!“您真的不知道后宫里那些个妃子为了得您的宠,每天都勾心斗角吗?您不知道您的孩子其实都是被皇后啊贵妃啊那些高位的妃子给弄死的吗?” 雍正帝低头瞧了瞧怀里的女子,敢这么与他讲话的,这世间大概也只有这一人了吧!许是上天注定了,这个女子就是他生命中一个特别的存在吧! “这些朕自然知道。” “那您为什么还要假装不知道?” “前朝与后宫是不分家的,朕虽然坐在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但却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有些时候朕也会愤懑,气不过自己,竟连自己的妻儿都不能保全,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靳橙明白,跟着点头。“初之那天跟我说了,因为我出身不明,因此您才让我做了您身边的宫女,就是在保护我。” 皇上会心一笑,“你明白就好。是朕亏欠与你,你那日曾说过,朕有两位皇后,可这两位皇后都不是朕的最爱,那朕的最爱是谁啊?” 靳橙抠抠鼻子,“这个是野史,野史您不知道吧!野史就是不在历史上记载的,百姓们以讹传讹留下的。野史上说,您这一生有一最爱的女子,野史上写的是她一直在您身边,从您还是王爷的时候就跟着您,一路帮着您过五关斩六将,却始终没有名分。” 肆 雍正帝抚着靳橙柔顺的长发,“可朕身边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女子。” 靳橙噘嘴,“也对,野史嘛,都不是真的,您也不用放在心上。” “朕虽没有一个从多年前就陪伴朕的女子,但朕希望日后,你都能陪伴在朕身边。” 靳橙惊讶,“皇上,您这是在告白吗?” 雍正帝不解,低头看她,“何为告白?” “告白就是。。。嗯。。。就是,您看上我了,是吗?” 雍正帝对于她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怒反笑,“正是,橙儿如何想的?” 橙儿?妈呀!古代的称谓真可怕,“嘿嘿,奴婢高兴着呢!”这个时候,除了笑,啥也不会了。万一拒绝,把她杀了,得不偿失啊!有这么一个帅哥喜欢,虽然他是大众情人,但也总比没有强! 可是这日后跟后宫的争斗,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啊! “皇上,您想知道我在来这里之前是要演什么样的角色吗?” 雍正帝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靳橙来了兴趣,坐得直了些,“我要演的就是之前跟您说的那位野史上记载的一路陪着您的女子,但是我们把她跟您后来的那位孝圣宪皇后结合到了一起,杜撰了一个新的故事。这个女子一路打打杀杀,斗智斗勇最后坐上了皇太后的位子。厉害吧?” “你可知朕会在位多少年?” 靳橙沉默了一会,“十三年。”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十三年对于历届皇上在位的时间来说,已经算是长的了,但对于相守的两个人来说却太短了,她今年二十五,雍正已经四十五,十三年不过是一眨眼的事,一旦雍正离世,她又该何去何从。 这宫中的妃子大都是为了自己或母家的一世荣华才会选择入宫为妃,真心爱皇上的又有几个呢?大概也就那么一两个吧!就这么一两个也会因为太单纯而被早早害死。因此,每一任皇上驾崩后,大概也没有一位妃子是会难过的,只要不用她们陪葬就好。 雍正帝感觉到怀里女人的低情绪,静静开口道:“放心,朕定会在离开前,为你安排妥当。” 靳橙思量后,笑了笑,窝进雍正帝的怀里。算了,日后的事情便不再去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她还有这么大一个靠山呢! 皇上虽说已经表明了心意,但仍旧没有留在养心殿过夜,用过了晚膳,便回了乾清宫休息。 临走时,皇上读出靳橙的心思,还玩笑她,竟如此性急,害得靳橙脸上红了一片。随后正色,安慰靳橙道,“如今你只是朕身边的一位宫女,虽说对外位分等同官女子,但到底不算个位分,待朕细细想想此事,定给你安排个妥当身份。天不早了,睡吧!” 靳橙送走了雍正帝,回到梳妆台前,在司洛司棉的帮助下拆着头饰。 “如今后宫都有哪些妃嫔啊?”靳橙漫不经心的问道。 司洛回身边去拿盆子,边开口道,“回姑娘。现如今,除皇后娘娘外,还有住在承乾宫正二品的容贵妃,从二品有永和宫的贤妃、咸福宫的淑妃、咸安宫的德妃,正三品有延禧宫的惠妃、建福宫的珍妃、景福宫的宁妃,从三品有钟粹宫的丽妃、长春宫的宸妃。这几位都是皇上还是王爷时就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娘娘们,正四品往后如今都空着呢,毕竟咱们皇上刚登基不久,还未选秀,但奴婢打听到太后有意在年前举办一次选秀,皇上身边总该有些新人了。” 这话听的靳橙一愣一愣的,“这些还不够啊?!” 见到靳橙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司洛司棉都笑了,“姑娘真是说笑呢,这才哪到哪啊,咱们伺候的可是皇上啊!皇上要多少算个够啊,姑娘您说呢?” 靳橙听了这话,也觉得对,有道理。点了点头,又继续洗漱了。要说这来了清朝,最不适应的就是这洗漱了,古代人居然这么能糊弄,用盐水漱个口就叫刷牙了?是跟她在这闹呢吗?她根本适应不了啊!想到以后,每个月的月事都不能用她心爱的小翅膀了,她就更难过了。哎。。。这女人生在古代,真心叫个遭罪啊! 景仁宫内皇后正在用早膳。 一边伺候的贴身婢女袭兰正在布菜,“娘娘,奴婢听说,这几日,养心殿来人了。” 皇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着,“哦?是吗?何人啊?” “娘娘,是个姑娘,一直住在养心殿西偏殿,皇上下旨说是他身边的宫女,但是对外的位分等同于官女子,还命敬事房派了两名婢女伺候。”袭兰命人上前收拾着皇后娘娘已经不吃了的菜式,“日子过得好不清闲,既不用给太后请安,也不用给娘娘您请安。” 皇后眯着眼睛,重新戴上华丽的护甲套,“太后那边可知道此事了?” “估计是知道了,但是有皇上撑腰,太后大抵也不会找她的麻烦,毕竟咱们太后向来疼爱皇上。”秋兰走过来,为皇后递上帕子。 皇后坐回榻上,闭目养神起来,“待会妹妹们来请安,是该说道说道此事了,过段日子,太后打算举办一次选秀,给皇上身边填填新人。总归要有人先去瞧瞧这个养心殿的姑娘。” 袭兰秋兰听了这话,相视而笑,退到皇后两侧,为皇后捏肩。 大约半个时辰后,景仁宫里便来了请安的人。几位娘娘都衣着华丽,相互说着话走进主殿屋里。 走在最前头的容贵妃,先进了屋子,请了安,坐在了皇后的左手边,一副高傲荣贵的样子,身后跟着的两位婢女一位扇着风,一位捏着肩。 随后进来的是贤妃、淑妃和德妃。三人一同请了安,依次坐在了皇后的右手边。 “妹妹们来的可是早啊!”皇后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边招手边冲着走进来的几位娘娘笑道。 “娘娘您今日起的也叫早啊,往日臣妾若是这个时辰来,皇后娘娘才刚用过早膳不久才对。”容贵妃用帕子掩嘴笑道。 贤妃看了皇后一眼,也笑道,“姐姐今日可是有什么可心的事才起的这样早?” “是啊是啊,若是有,到也快与妹妹们说说。”淑妃与德妃附和道。 皇后喝了口茶,笑出了声,“倒是让妹妹们猜到了。本宫还能为何事高兴,自然是皇上身边有了新人,才最叫本宫高兴。” 几位娘娘虽惊讶,但面上也都跟着皇后笑。唯独容贵妃,一脸的不屑。 “娘娘可知是哪家的姑娘?” “此事本宫还不清楚,不过皇上已经下旨封了官女子,大抵过段日子选秀时,便会露面了。” 几人闲聊了几句,皇后一挥手,就将大家都散了。 又过了一刻钟时间,惠妃、珍妃、丽妃、宸妃四位娘娘也来了景仁宫请安。 太监安达通报后,皇后就蹙紧了眉头,“这几位可都是消息灵通又性急的主啊!” 惠妃刚请了安,还没等坐下,就急着开口道,“姐姐,今日宁妃说是初一,要在佛日楼行跪拜礼,便不来请安了。” 宸妃也跟着接话,“娘娘,景福宫那位的身子,您也该清楚,昨晚又连夜宣了太医,多半这个月都不会来请安了。” 皇后点点头,命秋兰端来皇上前段日子赏的碧螺春,“这茶清新安神的很,几位妹妹快尝尝。” 珍妃品了口茶,嘴角弯起,“果然还是娘娘您这有好东西,这样的好茶,哪里是臣妾平日能喝到的。” 丽妃喝了茶,也没心思与她们闲聊,赶忙着说上正事,“娘娘可曾听说,养心殿来了位新宫女,说是专门伺候皇上的?” 还没等皇后说话,珍妃就抢先开了口,“是啊,臣妾也听说这事了,皇上还特意派了两位婢女去左右伺候着,说是对外的位分等同于官女子,可咱们这宫里何时还有了官女子也有人伺候的规矩了?” 伍 “几位妹妹如何想的呀?”皇后心里清楚,她们几个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姑娘,但还得借她的手。 丽妃面上一笑,“臣妾是想,皇后院子里的海棠这几日开的正好,倒不如叫上姐妹们一同前来观赏,想必皇后娘娘下旨,她也不敢不来,娘娘您说呢?” 皇后笑笑,放下茶杯,“好啊,就如妹妹说的办吧!” 下座的几位妃子相视而笑,闲聊几句后,便也都回了各宫去。 司洛司棉在得了信后赶紧回了西殿。 “姑娘姑娘。” 靳橙看到司洛司棉一路跑了进来,放下正在练字的毛笔,“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姑娘,皇后娘娘下旨,请姑娘明日午时,用了膳后去景仁宫后花园赏海棠。”司洛说道。 “皇后还说,院子里的海棠开的正好,想让姑娘去瞧个新鲜,您若是给拒了,别个娘娘也不用去了。”司棉补充道。 靳橙眯眼思量着,看来,这个皇后是想见见她没错了。她还想着来了这么几天了,怎么会没有人注意到,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不必慌张,明日去就是了。”靳橙歪嘴一笑。看了那么多宫斗剧,小伎俩她还是看的出来的,正好明天去摸个底,看看这真正的后宫里,皇后和嫔妃到底是个什么智商。 当晚,皇上从慈宁宫陪着太后用过晚膳后,便回了养心殿。 “皇上今日没翻牌子?”靳橙吃着司棉端过来的水果。 “是,皇上大抵是听说了明日姑娘要去景仁宫的事情,才急着从慈宁宫回了养心殿,来看望姑娘。”司洛收拾着床铺,脸上乐开了花,“姑娘还是少吃些,待会皇上来了,总不能让皇上瞅见这空盘子。” “空盘子怎么了?”嘴上虽这么说着,但还是收了手,不再吃了。拿过司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就转身坐在铜镜前了。 “姑娘可是想戴只钗子?”司棉走到靳橙身后,找着适合她今日打扮的钗子。 靳橙抬手,拦着了司棉的动作,“不是,帮我把头发拆了吧!” “姑娘,这可是不妥啊,皇上就要来了。” “无碍,拆吧!” 司棉见此,只好照做。刚将靳橙的头发放下来梳理开,皇上便来了。 “怎的这是要休息了?”皇上一进门就见到了散落着头发的靳橙。 靳橙笑笑,走到皇上跟前,挽着皇上的手臂,往屋内走,“皇上可听过女为悦己者容?” “朕自然是知晓。” “皇上如此喜欢摸我的头发,自然是要在皇上来之前,就准备好的。”靳橙与皇上一同坐在榻上。 皇上听了此话,将靳橙揽进怀里,低头闻着她的发香,抚摸着她的秀发,满是满足,“你倒是会讨人心。” “我只打算讨皇上一个人的心。” 见两人温存,司棉司洛与初之便悄悄退下了。 翌日一早,靳橙便醒了。 听到了动静,司棉司洛赶忙端着盆子进屋,“姑娘今日醒的可真早。” “昨日,皇上何时走的?我怎么不记得了?”靳橙接过司棉递来的毛巾擦着脸。 听见这话,司棉司洛都笑出了声,“姑娘可不不记得呢,姑娘昨晚竟在皇上的怀里睡熟了,皇上见状,将姑娘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便回了乾清宫。” 靳橙惊讶,昨天明明没有很晚,却不知不觉的睡了,都怪皇上一个劲的顺着她脑袋,跟催眠曲似的。 “正好姑娘醒的早,奴婢这便叫管事姑姑来交姑娘宫中的礼仪,这也是皇上下的旨,怕姑娘今日去景仁宫在这规矩上出了岔子。”司棉说完,便端着盆子出了屋,去催早膳,留着司洛帮靳橙梳妆更衣。 刚用过早膳,这养心殿中的管事姑姑便来了。 这宫中的规矩足**了半个时辰,累的靳橙腰酸背痛。送走了管事姑姑,就一边抱怨一边捶腿捶腰的。 “姑娘,咱们该去主殿陪皇上用午膳了。”司洛从屋外进来,瞧见靳橙的疲态,有些不忍。 靳橙抻了个懒腰,点了点头,扭了扭脖子,精神抖擞的出发了。 进了主殿,皇上已经坐在主位上,等着靳橙。 靳橙赶忙上前,给皇上行了礼,“奴婢参加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伸手扶起靳橙,“看来,今日这规矩学的倒是不错。” 靳橙行过礼后,便不客气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不等皇上先动筷,就自顾自吃了起来,“皇上您是不知道,别人从小就开始学的,我要用一个小时,不,半个时辰学会,紧锣密鼓的,累坏我了!” “那姑姑可是难为你了?”皇上也不与靳橙的无礼计较,只命着司棉司洛快些布菜。自己也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难为,倒是没有,就是严厉了些,而且宫中的规矩太多,能这么快记住,倒也多亏了她的严厉。” 皇上点头,“如此便好,待会朕要在此与大臣议事,你去了景仁宫有何不妥,便叫身边的人捎信过来。” 靳橙边吃边点头,“好,倒也不会有何不妥,她们左右不过是想瞧瞧我罢了,皇上您国事繁忙,就不要再为我担心了。” 皇上与靳橙相视一笑。 用过了午膳,靳橙便在司洛的陪同下前往景仁宫了。靳橙算过了时间,此时过去刚好是不早也不晚。 去赏花,她又是用官女子的位分去的,去的早了,让皇后多心,显得她谄媚,去得晚了,又不和规矩。这宫里,事真多。 到了景仁宫,见过了管事太监安达,便被他一路带进了后花园中。靳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庭中的皇后,赶紧上前,不敢怠慢。 “奴婢靳橙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靳橙按着管事姑姑教的,半跪在皇后跟前。 皇后睁开半眯的眼睛,仔细瞧了瞧跪在下边的靳橙,“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靳橙听话的抬起头,也看见了皇后的模样,倒是跟她想的差不多,四十出头的样子,保养的还不错,身边的婢女比皇后还年轻。 皇后看着靳橙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好了,快些起来吧,这天越发的热,你这一直跪着别伤了身。” 靳橙听了这话,忍不住翻白眼,看电视剧的时候就最不喜欢皇后皇上有权有势的人说这样的话,跪也是你让跪,起来也是你让起来,什么人啊! “快到本宫身边来,让本宫好好瞧瞧。”皇后亲切的冲着靳橙招手。 靳橙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走到皇后身边坐下。 皇后带着笑,拉起靳橙的手,“姑娘这容貌当真是好,怪不得皇上这样宠你。” 靳橙也跟着笑,“皇后娘娘这夸奖,奴婢不敢当,奴婢不过是皇上身边服侍的宫女,哪能得了皇上的宠。” 这话正说着,廊前的太监传了通报声,“丽妃娘娘、宸妃娘娘到。” 听到通报声,靳橙赶忙起身,半跪在地上,等着那两位娘娘走过来。 丽妃与宸妃相伴而来,有说有笑,见到皇后行过了礼,才看见一边跪着的靳橙。 “奴婢靳橙参见丽妃娘娘、宸妃娘娘,丽妃娘娘、宸妃娘娘吉祥。”靳橙低着头等着动静。 丽妃与宸妃相视一眼,各自坐下,却都没有叫靳橙起身。 皇后叹了口气,终是开了口,“靳橙啊,起来吧!” 靳橙起身后,瞥了丽妃宸妃一眼,都是些莺莺燕燕,打扮的花枝招展,妆化的也脏,不过年纪倒是很小,看这位分,想也是皇上登基前不久才进的王府。 靳橙也不打算再坐在皇后身边了,免得一会再来两个位分更高的,还得把她撵到一边去。干脆就一直站边上,等着其他几位来。 陆 不过一刻钟的时候,贤、淑、德三妃与惠妃、珍妃就都来了,靳橙就在一会功夫里,已经跪了四回了。 “皇后娘娘,您看,各位娘娘都来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移步花园中了。”皇后身后的秋兰走到皇后身边说道。 皇后点点头,“这个时候了,容贵妃想必是不会过来了,咱们去瞧瞧那海棠吧!” “是啊,贵妃姐姐独得皇上恩宠,皇上半月的牌子翻的可都是贵妃姐姐,姐姐自然是得了空就该在宫中歇息的。”丽妃边走边说道。还不忘回过头看一眼跟在后边的靳橙。 靳橙自然能猜到丽妃说这话的意思,不过是想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后宫的妃子那么多,轮也轮不到她这个宫女。 靳橙就一直在身后,一声也没吭,主要是前边这几个女的太能唠,而且话里话外都带着股酸劲,一个个都在那暗里较劲,真是无聊。 “哎哟,哎呦,本宫来晚了。” 靳橙正觉得无聊时,又响起了一道女声,瞧过去是一位穿着华丽,满脸高傲的女人,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面上的妆化的格外精致,这一身的气质,比皇后还高出几分。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几位娘娘见了容贵妃来,一起行了礼。 “皇后娘娘吉祥。”容贵妃也跟着向皇后行了礼。 靳橙见娘娘们都相互行过礼了,便也开了口,“奴婢靳橙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吉祥。” “哟,这就是养心殿里的那位?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容贵妃在婢女南香的搀扶下坐在皇后招人安排的凳子上,似乎没有正眼看过靳橙。 靳橙抬头,看了容贵妃一眼,又赶紧垂下眼帘,一副柔柔弱弱又胆怯的样子。看的容贵妃一脸的瞧不上。 靳橙心里要的就是这效果,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女人这种生物,分为很多种,然而最好对付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越是骄傲,越是藏不住情绪,喜欢被捧着的就让靳橙越放心,也最不费心神。 容贵妃看着她一脸的畏缩,不屑的笑道,“还知道怕就好,可别以为住在了那养心殿,就能独得皇上恩宠。” “贵妃娘娘说笑了,奴婢不过就是一介宫女,伺候皇上罢了,哪里得的了宠,这宫中谁不知您才是独得宠的那一位。”靳橙笑着回答。 容贵妃听了这话笑的更傲了几分,“那是自然,起来吧!” 靳橙起身,没有答话,倒是看见了皇后脸上的不悦。 皇后心里藏着心思,情绪也不高涨了,没过多会,就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让娘娘们各回各宫了。 回了养心殿,司棉赶忙上前迎接,急忙询问情况,“姑娘可有受什么委屈?” 靳橙坐进椅子里,摇摇头,接过司洛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没什么,比我想象中的还幼稚,压根就没暗斗,一个个的都是明争啊!” “姑娘,容贵妃就是这样的性子,您不必与她计较。”司棉在听了司洛说了个大概后,怕靳橙心里委屈,上前安慰道。 “我当然不会跟她计较了,再说了,我也计较不过她啊,她要是悄悄把我灭了,皇上也不会说什么。”靳橙吃着水果悠闲道。 “胡说,皇上这样疼姑娘,姑娘若是受了委屈,告知皇上,皇上一定会为姑娘说话的。”司洛一脸的肯定。 靳橙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皇上能安慰她几句,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怎么会为了她得罪那些机要大臣的女儿呢!古代也好,现代也罢,都是后门和背景啊! “姑娘。”初之此时走了进来。 靳橙起身相迎,“公公,是皇上有何事吗?” 初之行了一礼,“是,皇上说,晚上过来用膳,姑娘让小厨房准备着,皇上近日因为朝政和选秀之事闹的心神不宁,还请姑娘多用心些。” “公公放心,皇上待我如此,我自然不会辜负。”靳橙还了一礼,就差司洛送走了初之。 “姑娘可比刚入宫的时候规矩多了。”司洛送走初之,笑着回来打趣道。 靳橙低笑了声,“从前不知道这规矩,既然知道了,总得守啊!再说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晚膳时,皇上不经意间问了下午的事。 司洛这边等不及,刚要开口,就被靳橙拦住了,“一切都好,皇上就不用为我担心了,不过您这些娘娘们可真够年轻漂亮的。” 皇上听了这话,大笑起来,“早间不是学了规矩,竟还敢这样说话,没大没小。” 皇上虽说着责怪的话,但却笑的更甚,靳橙也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是夸娘娘们的话,皇上不爱听吗?” 皇上扬着嘴角摇了摇头,“你啊,朕真是拿你没法子。你说的话,朕如何能不爱听。” “皇上不想选秀吗?”靳橙问道,可却没有听到回答,只看到皇上一脸愁容,“我倒是觉得用不着,您都那么多美丽动人的妻子了,再多上一些,我都怕您心有余而力不足。” “哈哈哈,朕居然被你说成这样,那朕倒是要多选几位秀女,让你瞧上一瞧。”皇上心里本是郁闷,因为靳橙一句话,就化解了满心的不快。 用过了晚膳,初之上前,“皇上,您今日是要在哪休息?” 皇上深看了靳橙一眼。 靳橙赶紧拦住,“皇上可别留在这,您以为您在养心殿,他人就不会知道您是住在了西偏殿吗?您那些可心人消息可都灵通着呢,再说,皇上不也说现在还不到时候嘛,您可别平白给我惹麻烦,我对付不来。” “好,那橙儿说说,想让朕去哪?” 靳橙想了想,就今天的观察来看,惠、珍、丽、宸这四位都是善妒又不长脑子的,容贵妃虽然嚣张跋扈,但贵为贵妃,自然没人敢说什么,至于贤淑德三妃都是在这各中能拿捏分寸的,谁也不得罪。靳橙最喜欢的还是贤妃,温婉大方,眼睛里面最干净,不争不抢,但心里头也应该是最明白的。 “皇上,去看看贤妃娘娘吧,我今日瞧见她面色不大好,这后宫的你争我夺明争暗斗,实在不适合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柒 皇上手中把玩着玉珠,“嗯,贤妃确实温婉贤良,就如同这封号一般,朕也确实许多日没有去瞧过她了,初之。” “奴才在。” “去,永和宫。” “起驾,永和宫。” 靳橙半跪,“恭送皇上。” 皇上回头,“规矩学的不错,好,初之,交代敬事房,送两匹新缎子来,你也该做两件新衣裳,准备准备几日后的选秀之事。” “谢皇上。”靳橙给了皇上一个大笑脸,目送着皇上离开。 司洛司棉一左一右扶起靳橙,“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准备休息了。” “嗯。”靳橙点头,坐回了梳妆台,拆着头饰。 永和宫中。 “皇上驾到!” 通报声响,贤妃与身边婢女苑绰都是一脸惊讶,急忙赶到主殿门前,迎接皇上。 “娘娘,奴婢将娘娘的发簪再好好戴戴。”苑绰抬手将贤妃刚想拆下的发簪又重新扎实了些。 皇上走进主殿中,看见贤妃已有些就寝的样子,“可是准备休息了?是朕来的匆忙了些,也没有着人叫你提前准备。”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皇上说的哪里的话,是臣妾不曾想皇上会来,没有届时准备,倒叫皇上见到臣妾这般样子。”贤妃行过礼,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看皇上。 皇上坐在椅子上,探出身子,瞧着贤妃低着的脸蛋,“无妨,爱妃什么样子,是朕没有见过的,快坐下,让朕好生瞧瞧。” “是,皇上。”贤妃与皇上相望,不多时便红了脸。 皇上握着贤妃的手,“橙儿说今日瞧见你脸色不大好,朕瞧着也是如此,最近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可有请太医来看过?” 贤妃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让皇上替臣妾担心了,太医院的刘太医每日午时过后都会来给臣妾请脉问诊,臣妾只是近日协助太后处理选秀之事,有些心累罢了。” 皇上点点头,“如此便好。朕便安心了。替朕,更衣吧!” 贤妃起身,“是,皇上。” 承乾宫那边也立刻得了信。 容贵妃满脸的不快,坐在椅子中,怒视着前方,一边的南香给扇着风,“娘娘,您不必这样生气,皇上今日虽没来咱们承乾宫,但好歹去了永和宫,又没有留在养心殿。” “哼!”容贵妃冷笑一声,“皇上没有留在养心殿,还不是为了那个小贱人!如今皇上还打算着让那个贱人一同参加选秀,威胁到本宫的地位,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娘娘,怎么会呢,她哪里能威胁到您啊,您可是贵妃,皇上还是王爷那会,您就进了王府的,还是侧福晋,您这身份,谁能威胁到呢!” 容贵妃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些,“那皇上今日去了永和宫,也实在蹊跷,那贤妃在王府时便是无人问津,要不是她父亲在朝中担任要职,也不会封了从二品的贤妃,还是贤淑德三妃之首。” 南香思量半晌,“娘娘的意思是,那个贱人?” 容贵妃没再说话,招手让西香进来服侍就寝。 翌日一早,贤妃送走了上早朝的皇上,被苑绰扶进了屋子,“娘娘,快些进屋吧,外边日头大。” “苑绰,你说皇上昨日怎会突然来永和宫?”贤妃叹气,眼神无焦。 苑绰走到贤妃身后,替她推拿肩膀,“娘娘,皇上昨日不是说了,是那靳橙姑娘在皇上面前提到您神色不大好,皇上想必就想来陪陪娘娘。” 贤妃闭着眼睛,“即便那姑娘提起了本宫,皇上也不会想要来看本宫,想必是那姑娘叫皇上来的。看来,皇上真是对她有心啊!” 这边的靳橙也早早就醒了,醒过之后,便是一脸的不高兴。 “姑娘这是怎么了,这早膳您一口也没动,可是没有胃口?要不要奴婢请太医来给您瞧瞧?”司洛在一边看着反常的靳橙,心里有些担心。 靳橙拄着下巴,撅着嘴,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了咖喱,给她做了芝士海鲜年糕锅,还有披萨,可香了,可她刚拿起筷子,准备吃,就醒了。 醒了之后,靳橙就满脑子都是海鲜和方便面。 “司洛,陪我去小厨房。”靳橙起身,就往外走。 司洛拦都拦不住,只能快步跟上,顺便交代司棉留在殿中候着。 进了厨房,靳橙留下了一位看着还算夯实的厨子,指导他把面团做成面条,再让他生火架锅热油,将打好的面条抖动着下进油锅里,半晌后,靳橙看到出锅的弯弯曲曲的面条,很是满意。 虽然没有真的方便面的那样好看规整,但是也差不多,没关系,反正也要再煮。 这一路的制作,看的一边的司洛一愣一愣的,也把那老实厨子弄的一脸茫然,又不得不照做。 最后,一碗加了海鲜煮出来的方便面成功的端到了靳橙面前。靳橙大快朵颐之后,想起了一边的厨子。 “那个,你叫什么呀?” 厨子行礼,“回姑娘,草民李余。” “鲤鱼?”靳橙惊讶后就是高兴,“好!好名字!果然是做厨子的料,以后你就只用给我做饭就行,今天我告诉你的这个叫做方便面,记住了吗?” “是,草民记住了。” “嗯,以后呢,你没什么事干,就多研究研究这个方便面的做法,变着法的来。” “是,姑娘。” 吃饱喝足之后,皇上也下了早朝。 靳橙与皇上在榻上坐着,吃着小厨房新做的糕点。 “朕听说,你今日一早便去了小厨房,还命了李余为你专用厨子?” 靳橙抬眼注意着皇上的神色,并没有不悦,“怎么?皇上是想跟我抢人吗?难不成皇上也瞧上李余了?” 皇上顿时失笑,“朕要厨子,多得是,岂会跟你抢?朕不过是问问。去了小厨房,就是为了挑厨子?” 靳橙眨眼,“自然不是,我想吃方便面了,就去小厨房,让李余做一下试试,没想到还真成了。” “方便面?” 靳橙笑出声来,“皇上不知道了吧,这个方便面啊,就是把面条炸过之后,存放起来,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煮就行了。” 捌 皇上似懂非懂,“这东西如此好?叫你这么想?” “皇上,要不要今日的午膳,就吃这方便面啊?”靳橙突发奇想的问道。 看着靳橙一脸的高兴,皇上也忍不住跟着笑,点头答应。 午膳时,靳橙叫李余做了炒的方便面,自己吃的可开心,皇上却是没吃多少。 “皇上可是不喜欢?” 皇上笑笑,“朕自是吃不惯这东西,你爱吃便好。” 靳橙眨眼一笑,“皇上吃不惯也好,省的会有人跟我抢了,如此我倒是能想吃多少吃多少了!” 皇上放下筷子大笑,“你们快瞧瞧她这个没大没小的样子!” “这还不是皇上您给姑娘宠的?”初之笑道。 皇上挑眉,看向初之,“你这般说,倒是怪到朕身上了?” “皇上不会怪姑娘,也舍不得怪姑娘,奴才们自然也不会怪姑娘,既然怪不得姑娘,就只能怪皇上了!”初之弯着身子,说的话中,没有一丝畏缩,满是打趣。 这话一出,皇上倒是一点头,惹得全屋的人都大笑起来。 几日后,皇上前往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皇上,近日朝政繁忙,皇上还想着来看看哀家啊!”太后卧在榻上,半眯着眼睛,似是在休息。鬓上有几丝白发,衣着暗淡但不失华贵。 皇上坐在床榻前的凳子上,手中把玩着玉珠,“皇额娘说的哪里的话,是儿臣不孝,许久不来探望皇额娘,倒叫皇额娘担心了。” 太后轻笑,睁开眼睛,“皇后可曾与皇帝商量过入夏后的选秀之事?” “是,皇后与朕说过,也给朕提了几位朝中要臣之家眷。” “皇上可有格外中意之人?” 太后的话里有话,皇上是听得出来的,既然太后提起靳橙,便就提起吧,“是,朕打算让四品典仪官凌柱收她为义女,以钮祜禄氏的身份进宫选秀。” 太后点头,“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皇额娘只管放心,儿臣都会处理好。” 太后没再说话,只是忧心的点了点头。 这边的靳橙已经得了选秀的消息,靳橙倒是像没事人一般,只是司洛司棉几日来都是忙前忙后的,马不停蹄,只为了选秀之事万无一失。 皇后和各宫那边也都得了信。 又一日,请安之时。 皇后刚送走了满是怒气的容贵妃,惠珍丽宸四妃后脚就来了。 珍妃刚一进屋子,还没等着坐下,就赶忙开了口,“皇后娘娘,可是听说了,这四品典仪官竟收了义女?” “本宫如何不知啊,不就是那靳橙嘛!”皇后扶着额头,身后的袭兰轻轻的按着肩膀。 宸妃把话接了过来,“是啊,没想到皇上竟然宠她到了这个地步,不过,皇后娘娘您可知道这靳橙究竟是什么身家?” “不过是皇上去了狩猎园恰巧遇到的民女罢了,就因为没有一个好的出身,皇上才会这般费尽心思,给她一个出处啊!” 见皇后这样说,四位也都不再说此事了,相互寒暄了几句,也就都散了。 待人走后,皇后叹了口气。 “娘娘,您最近的身子不大好,可不要再因为此事伤了身。”秋兰端着刚泡好的安神茶走进来。 皇后接过茶杯,只闻了闻香气便放下了,“本宫自然不会在意此事,皇上要宠她,自是谁也拦不住的,只是这些嫔妃争风吃醋到了本宫这里,实在叫本宫心累啊!” “娘娘听过她们的牢骚,也就过去了,自是不用放在心上的。”袭兰抬起手,给皇后揉了揉太阳穴,以缓解皇后的心烦头痛。 承乾宫中,容贵妃刚回了宫,就开始大发雷霆,把宫中的奴婢奴才都叫到了主殿中,对其打骂不休,南香与西香在一旁伺候着,承乾宫的总管太监福星守在宫门口,以便随时通报。 “娘娘,差不多了,您也累了,快坐下喝口茶吧!”南香见时候不早了,皇上午时要来用午膳,这要是被皇上瞧见了,那还得了,赶忙上前阻止容贵妃。 容贵妃深呼吸后,停了手,摆手让下人们都下去了,坐回椅子中。手扒着桌子边,满是怒气。 “一个贱人!竟让典仪官收了义女!竟用些狐媚妖术来媚惑皇上!” “娘娘您消消气,即便皇上命了典仪官收她为义女,进了宫后,顶多只会封个答应罢了,与咱们娘娘是比不得的。” 容贵妃瞥了说话的西香一眼,“糊涂东西!她只要进了宫,还怕没有高升的一天嘛!” 这话一说,吓得西香赶紧跪下,“奴婢没有娘娘聪慧,思之长远。” 容贵妃白了她一眼,“行了,起来吧,本宫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本宫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 西香战战兢兢的起身,没敢再看容贵妃一眼,赶忙出了屋子。 养心殿西殿中,初之来了。 靳橙起身相迎,“公公,可有什么事啊?” “奴才见过姑娘,姑娘皇上给您安排了新住处,是永寿宫中新修建的琉璃居,说是姑娘这几日便可搬过去了。” 靳橙心下一沉,皇上为何会这么快为她安排住处,“公公,皇上大可不必如此着急,方可等到选秀之后再定下来啊!” 初之点头,“姑娘说的是,但这是皇上的决定,皇上的心思岂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能猜透的,姑娘还是自己问皇上吧!” 靳橙只好叹气,无奈答应,“多谢公公,辛苦公公了。”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都是奴才该做的,奴才告退。” “司棉,快去送送公公。” 靳橙坐回榻上,拄着脑袋,满是愁容。 司洛见到靳橙这样,赶忙上前安慰,“姑娘不必多心,皇上大抵只是怕姑娘一直住在养心殿中,对姑娘的清誉也有损,皇上也不想姑娘在这受委屈。” “但愿如此,只不过是我多想了。”靳橙到底还是想不明白,但这话,又如何像皇上开口询问,若是皇上真如司洛所说满心都是为她好,那问出口了,怕就会使得她与皇上之间生了嫌隙。 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后宫中如今人人都知,养心殿中住着典仪官的义女,如今又被赐了永寿宫中的琉璃居,离着太后的慈宁宫近,更离着皇上的乾清宫近。 靳橙搬进了琉璃居,琉璃居中的装饰与养心殿大不相同,毕竟已是入了后宫,女人的地方,布置的每一处都是女子闺房的温婉、清净。 靳橙坐在主殿中,俯视着下方的宫女太监还有一位管事姑姑,“都起来吧,我本也是与你们平起平坐之人,你们也不用跪我,倒是折了我的寿了。” “是,姑娘。” 最前边的管事姑姑上前一步,“奴婢安茉,是这琉璃居的管事姑姑,见过姑娘。” “安茉?哪个茉啊?”靳橙抬眼瞧她,很温柔的样子,年纪不大,大概不到三十吧,讲话的声音也很温柔,名字也好听。 “回姑娘,茉莉的茉。” “好听。” “谢姑娘。” 靳橙又看向一边的一位太监,年纪轻轻,却气质不凡,一眼便能看出是这里的管事太监,“你叫什么?” “本之见过姑娘。”本之上前抱手作揖。 “本之?” “是,初之公公是奴才的师傅。” 靳橙惊讶,不知道这是皇上的安排还是初之公公私下的帮助,“原来如此,你得空了,帮我谢过你师傅,日后,都靠你了。” 本之再次行礼,“姑娘不必客气,奴才与师傅都能服侍姑娘,是奴才们的福气。” “姑娘福泽深厚,能服侍姑娘,是奴才(奴婢)们的福气。” 靳橙这边还没等说话呢,这群人又跪下了,靳橙无奈的吐了口气,谁让这是宫中的规矩呢,摆了摆手,“快起来吧,在我这本是不用这么多礼数的,但我想你们这么多年在宫中,怕是早已习惯了,改也改不掉,就如此吧,看来只能我适应你们了。” “谢姑娘。” 一行人都退下各做各的事情了,只留得司棉司洛伺候靳橙,还有安茉与本之等着靳橙留话。 靳橙思量半刻,开了口,“司洛司棉刚跟着我时,我说过,别生了我也是宫女为何要伺候的心,只要她们二人真心待我,那有我的就少不了她们的。如今同你们要说的也是如此,我现下仍是宫女一名,却在这后宫中已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了,位高的有,位低的也有,你们也是宫中多年的老人了,想必也都清楚,风水轮流转,有我风光之时,也必有我失宠之日,我若风光,自然保你们风光,可我若到了那落魄之日,不求你们有难同当,只求你二人莫要再推我一把便好。我自是希望咱们同心,你们也不必急着表态,日久便可见人心了。你二人只要记得我今日的话便好。” 本之与安茉相视一眼,又看到靳橙眼中的坚定,闪烁着的光芒,仿佛可以打进他们心中,两人默契跪下,“姑娘说的,奴才(奴婢)谨记在心,奴才(奴婢)日后定会尽心照顾姑娘。” 靳橙见到这两人的态度,心里安慰许多,松了口气,“好了,下去吧!” “是,姑娘。” 本之与安茉走到房门口,开了门,便看到了在门口站立的皇上与初之。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见过师傅。” 皇上向房中望了两眼,便径直走了进去。 初之在身后,唤起了跪在地上的二人,守在了门口。 皇上一进屋中,就看到了满是惊喜的靳橙和司洛司棉,遣走了司洛司棉,坐在了靳橙身边。 靳橙看到皇上突然到来,满是欢喜,“皇上怎么突然来了?” 皇上接过靳橙递来的茶杯,“朕在门口有一会了。” 靳橙挑眉,“堂堂天子,真龙在世,居然也会干偷听这种事,而且听的还是小姑娘的闺房话。” “朕若是不偷听,还听不到这失宠二字。” 这时候要是换成了别的妃子早已听出皇上龙颜大怒,跪在地上,等着皇上的训斥。然而此时在场的是靳橙,她虽然也看出皇上有些不开心,但她仍在凳子上坐的稳稳的。 “皇上觉得我说的不对吗?”靳橙反问。 皇上看到靳橙一脸的认真,似乎是真的在等待他的回答,想要知道他的想法,“自然不对,朕绝不会让你失宠。” 听到这话,靳橙赶忙上前拦住皇上的嘴,不让他再说,“皇上可知,无论是何话,都不能说满。” 靳橙确认皇上现在的心情极度不高兴,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知道皇上现在是如何想的,是不是认为我说出这样的话,是心中没有皇上,更不信皇上,才会担心终有一日会失宠?” “难道不是?” 靳橙笑笑,“自然不是。我说这话不过是说与宫女和太监听的。况且,这样的事情不见得真的不会发生。皇上不是与我说过,这后宫与前朝是不分家的,许多时候,您也是无可奈何,日后会发生什么,对于未来我们都不能预知,若是有一日,皇上需要用冷落我、委屈我来安抚某位对稳定朝政来说极为重要的妃子,那我也是愿意的,皇上只要告知我一声就好,千万别瞒着我,不然我真的会伤心的。” 皇上望着靳橙的笑眼,半晌才开口道,“你是否是知道些什么?” 靳橙失笑,没想到皇上会问出这话,“皇上别忘了我是从哪来的,不过皇上放心,我不会改变历史,只想与皇上拥有一段属于你我二人的爱情,我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握住靳橙的手,反复摩擦,“橙儿也放心,朕今日便在此起誓,今生,绝不负你。” 靳橙看到皇上的认真与坚定,突然心下一暖。从春天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到现在初夏时节,已经过了两个月有余,这里的生活,她已经差不多适应了,但她还是没有放下想要回去的念头,毕竟这里不属于她,她心里始终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但今天却听到了堂堂雍正皇帝的誓言,这么荒谬的事,却让她在一瞬间打消了之前不真实的感觉,眼前的一切,豁然间变得真实了,手中的温度也在提醒着她,新的生活开始了。 拾 选秀之日,很快便来临了。 在选秀之日来临之前,皇上从那天后便再也没有来过琉璃居,靳橙心里清楚皇上的用意,不过是想保住她的清誉,一切都是为了她好,甚至还安排了一次她与义母的见面。可宫中就是有人看不出这各中原委,还以为是皇上兴头已过,这倒是让靳橙更安心了。 选秀当日,靳橙一早便被安茉叫醒,起来梳妆打扮。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安茉、司棉和司洛才放过她,连用早膳的时辰都耽误了。 靳橙坐在桌上,吃的不忙不慌,倒是把一边的司洛司棉急坏了,“姑娘,您可快着点吧,可别耽误了时辰。” “我早膳的时辰都耽误了,没有什么时辰比耽误了这个更可怕。”靳橙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的喝了口汤。 司棉在一边撅着嘴,“姑娘,这可是选秀啊,您怎么能这么心大啊!” 靳橙看她一眼,得意道,“告诉你为什么啊,因为本姑娘可是内定的!” “内定?姑娘说的是什么?” “哎呀,说白了就是,我就算今日不去选秀了又如何,我已经住在这了,不过是皇上下到旨的区别而已,如今皇上偏叫我走这一趟,不过是想要堵住悠悠之口罢了。” 司洛司棉自是知道,“奴婢自然知道,姑娘的特别之处,不过不正是因为姑娘特别,才要更加小心嘛!” 靳橙终究是抵不过这两个人的唠叨,放下了筷子,“好了,好了,不吃了,不吃了总行吧,省的吃多了,要是肚子鼓起来,又要被你们俩唠叨了,听得我烦了都。” 司洛司棉不理会她,命人上来收拾餐食。 安茉此时走进屋中,手中拿着一朵琉璃苣,“姑娘快看,这园中琉璃苣居然有一株提前开了骨朵,奴婢瞧见欣喜,这可是好兆头,便掐了一朵回来,想着能装饰在姑娘鬓前,定会衬得姑娘肌肤胜雪。”说着便已上前,插入靳橙的发中。 靳橙今日本就穿着淡蓝色的旗装,裙底有深蓝色的花朵样子装饰,司棉又为靳橙挽的两把头,一侧插着银色的吊坠簪子和蓝绿相间的珠花头饰,刚好另一侧空着。安茉摘来的琉璃苣装饰上后,显得更加相得益彰,也衬得靳橙整个人都淡雅清爽。 “姑娘本就生的好模样,如今不过是稍一打扮,竟就美成这样,待会去了乾清宫,定会叫皇上和太后眼前一亮。”安茉望着靳橙的装扮,满意的很。 靳橙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也忍不住笑意,这古代的装扮真的是最纯粹,最干净的,比着现代的那些整容一样的化妆技术可好多了,“多谢姑姑了。” 安茉小行一礼,笑道,“姑娘客气了,奴婢应当做的,好了,时辰不早了,姑娘,该去内务府做准备了。” 因着靳橙本就在宫中,所以也就省去了过几道城门的麻烦,直接到内务府等着就好。 靳橙到内务府时,已有多家大臣之女候在此处了,处理过一众事宜后,秀女们被管事太监领到乾清宫门口候着。 “各位小主都是经过了皇上、皇后和太后初选留下的,待会会有出来叫人的,若是叫到小主,小主等着进去便是,若是留下便会留牌子,若是没留下,皇上会赏花包。奴才在此先恭祝各位小主了!” “多谢公公。”众姑娘一起行礼,靳橙也在里边混着。 待到那几位公公和姑姑都走了,秀女们便散开了,各自找着说话的人,等着被叫到名字。 靳橙跟司洛站在一角,打量着这些秀女们,各个都是官宦世家之女,人人都是穿金戴银,卯足了劲为这次的选秀做准备,偏只有靳橙一人素雅清淡。 “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姑娘,来选秀还穿成了这个样子。”一位身着橙红色旗装的女子带着自家的丫鬟走到靳橙身边,一脸的瞧不上,不怀好意的嘲笑道。 这话一说,也引来了站在附近的几位秀女凑过来看热闹。 靳橙看了司洛一眼,司洛便小声提点道,“姑娘,这位是二品护国统领家的小女儿沈氏。” 二品?靳橙在心里嘀咕,这么高的官啊,即便她惹得起,她现在也不想惹。 靳橙上前,小行一礼,“民女四品典仪官凌柱之女,钮祜禄氏,见过沈小姐。” 沈氏不屑一笑,“怪不得穿的如此落魄,不过到底也是高位家的千金,怎也不至于穿的这样随意,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头上还插着一株琉璃苣呢,哈哈,真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一旁的几位高官家的秀女都跟着掩嘴轻笑。 此时却有一位秀女在身边丫鬟的陪伴下怒气冲冲的走出来,挡在了靳橙身前。 “沈姐姐,又出来欺负人了?” 司洛靠近靳橙耳边,“姑娘,这位是二品八旗副都统家的长女,安氏。” 靳橙抬眼打量了一眼,便赶忙行礼,“民女见过安小姐。” 安蕴裳牵过靳橙的手,扶起靳橙,“快起来,大家都是同辈,无需向我行礼,我该叫你什么?” “安小姐唤我靳橙就好。” 安蕴裳拉着靳橙的手,不理会一旁的众人,只与靳橙走到远处。 沈碧满眼的不愿意,怒瞪着远去两人的背影。 靳橙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沈碧,又看向安蕴裳行了一礼,“多谢安小姐刚刚帮民女解围。” “你不用谢我,原是我也看不惯那个沈碧罢了,我名唤蕴裳,安蕴裳,日后你叫我蕴裳就好了,别小姐小姐的,我已十七,你呢?” 靳橙看得出安蕴裳是真的待她好,这样开朗活泼的性子,也不会藏着心思,大概就是因为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到大都是被捧着的,想到此,靳橙才终于露了笑脸,“我已十六。”这个年纪也是皇上安排好的,其实靳橙没多厚的脸皮好意思叫这些未出阁的小姑娘姐姐,但这个嫩必须得装啊! “那好,日后我便称你为妹妹,在这宫中我就是你的姐姐,有何事,你只管来找我就是。” 靳橙见安蕴裳这片真心也不忍拒绝,行礼谢过了。 安蕴裳冲靳橙傻傻的笑着,又打量了靳橙的一身装扮,“我倒是觉得靳橙妹妹这一身格外出挑,比起所有的秀女都富贵华丽,妹妹的清淡素雅才让人眼前一亮呢!” “姐姐的装扮才真的好看,一身的粉嫩,一定会让皇上一眼就看中姐姐,说不定明日就要召姐姐侍寝呢!”靳橙也笑着打趣道。 两人刚说了一会的话,安蕴裳就被叫到了名字。 拾壹 靳橙将安蕴裳送到了宫门口,目送着安蕴裳等人进去。 乾清宫内,皇上在正位,皇后与太后各坐在皇上两侧。 初之带着六名秀女走进殿中,从左至右依次报上了母家及秀女的名字。 “哀家瞧着这沈氏的样子很是喜庆。”上座的太后看着沈碧非常满意。 皇后挨个打量了一眼后,定睛在最右边的身着碧色的秀女身上,“鄂氏抬起头来让本宫瞧一瞧。” 鄂雅娴略带惶恐的抬起头来,不敢与皇后对视,“民女鄂雅娴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啊,好。”皇后满意的点点头。 太后与皇后都点了心仪的人选,“皇帝啊,你可有心仪之人?” 皇上看向问话的太后,又看向了殿中的六位秀女,思量后,便指向了中间的安蕴裳,“安氏,你父亲近日可还好?” “回皇上,民女的父亲身体安好,多谢皇上记挂。” 皇上点点头,“嗯,那便留安氏、沈氏、鄂氏的牌子吧!都封为贵人,住处就交由内务府安排。” 靳橙在宫门口等了没一会,安蕴裳等人便出来了。 “姐姐,怎么样?” 安蕴裳笑着握着靳橙的手,“自然是留下了,我被送进宫,想必爹爹早与皇上说过的。” 靳橙也跟着高兴,“不知道姐姐被封了什么位分?” “贵人,与沈氏、鄂氏一同。” 靳橙点头明了,目送着安蕴裳去了住处。 靳橙与司洛在宫门外又等了两刻钟,才终于叫到了靳橙。靳橙拍了拍司洛不安的双手,便随着一行人进了乾清宫。 半跪在殿中,靳橙跟着行了大礼,等着上座三位的旨意。 “钮祜禄氏,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靳橙如何也没想到太后会先叫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轻看太后一眼,又赶忙垂下眼帘,“民女钮祜禄氏靳橙,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仔细打量着靳橙的样子,半晌后才缓缓点了点头,“难怪皇帝要喜欢,果真是好模样,这一身的素雅也是难得,嗓音轻柔,哀家听着也是舒坦,日后定要多到慈宁宫陪哀家说说话才好。” “是,民女谨遵太后懿旨。” “如此,既已住在了永寿宫,便封为。。。” 太后的话还没说完,突有一只淡青色的蝴蝶飞进殿中,直冲靳橙发间的那株琉璃苣。 众人见到此景都惊叹不已,太后思量后重新开了口,“便封为靳常在吧!皇帝以为如何?” 皇上正因为那突来的蝴蝶望着靳橙离不开眼,被太后叫到才回了神,转了转手中的佛珠,“既然太后已封了位分,自然是好。” 出了乾清宫,司洛上前扶住靳橙,这花盆底靳橙穿的还不习惯,总是磕磕绊绊,“姑娘,如何啊?” 靳橙神色严肃,眉头蹙起,“太后封了常在。” 司洛惊讶,“竟是太后封的吗?” 靳橙点头,没再说话与司洛快步回了琉璃居。 一回到琉璃居靳橙就坐到了床榻边,脱下了花盆底,司棉上前帮靳橙整理鞋袜,“姑娘结果如何啊?” “如今已经不能叫姑娘,该叫小主了,太后封了小主常在的位分。”司洛笑道。 司棉等人听了这话后,齐齐跪在榻前,“恭喜小主。” 靳橙摆摆手,“好了好了,等下出去都多领份赏,还请安茉姑姑好生安排。” “是,小主。” “行了,留下安茉与司洛司棉就好,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小主。” 靳橙又赶忙叫住了本之,“本之,你去小厨房,让李余给我做些好的,我午膳要吃顿大的。” “是,小主。” 安茉上前,替靳橙拆着头饰,“小主可是今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奴婢瞧着小主从进了门就愁眉不展。” 靳橙叹了口气,“今日这常在是太后封的,自我进了殿中太后便当头说了话,都容不得皇上开口,还叫我日后有时间便去慈宁宫陪她说说话,明面上旁人眼里都是天大的幸事,且不知这事太后究竟是如何想的。” 安茉垂下眼帘,思量许久,“小主是觉得太后这是在给您一个警告,也是在给皇上一个警告?” 司棉则是不解,“太后自然是真心喜爱小主不是吗?” 靳橙摇摇头,“太后若真心看我顺眼,就会让皇上来给我位分。” “小主事已至此,便也不要再心烦了,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了,午膳时可要好好吃上一顿。”司洛上前安慰道。 靳橙笑笑,交代了午膳时叫醒她,便躺下沉沉睡去了。 午膳过后,靳橙正觉得无聊,不知道要做什么时,门外便传来了通报声。 “安贵人、鄂贵人到!” 刚听了通报声,本之便进了屋子,“小主,安贵人与鄂贵人来了。” 靳橙点头,“知道了,快请她们二人进来。司洛快把鞋子拿来。” 穿好了鞋子,靳橙在司洛的搀扶下站在屋门口等着迎接安蕴裳与鄂雅娴。 “安贵人、鄂贵人吉祥。”安茉等人齐齐给安蕴裳与鄂雅娴行了礼。 安蕴裳上前握着靳橙的手,“妹妹,这位是住在储秀宫的鄂贵人,名雅娴,与我同岁。” 靳橙小行一礼,“嫔妾见过鄂贵人,鄂贵人吉祥。” 鄂雅娴赶忙扶起屈身的靳橙,“妹妹快别这样,我自是希望妹妹待我能如同待蕴裳一般,日后也唤我一声姐姐吧!更不需行礼,真是显得见外了。” 靳橙看向安蕴裳,安蕴裳冲她点了点头,靳橙这才放心,便也冲着鄂雅娴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妹妹便也不客气了,二位姐姐快坐吧!” “司棉快去小厨房拿些糕点来。” 交代了司棉后,靳橙又交代了司洛泡一壶好茶,才看向了安蕴裳,“姐姐被安排在了何处?” “在永和宫的东偏殿,与贤妃娘娘和康常在同住。” 靳橙舒了口气,“如此甚好,贤妃娘娘是好的,这下我也就放心了。”说过话,又看向鄂雅娴,“娴姐姐的储秀宫应是还没有一宫主位吧?” 鄂雅娴巧笑点头,“是,只有我与高常在,她也是极好相处之人。” 靳橙跟着点头,“如此就是最好了,姐姐们都不会被刁难,过上苦日子就是最好的了。” “我们自然是没有你的命好了,你居然早已入宫,却不告诉我。”安蕴裳鼓着脸假装生气。 靳橙与鄂雅娴见状都失了笑,靳橙咳了两声,“我就算不告诉姐姐,姐姐不还是知道了嘛,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我自是没有瞒着姐姐的意思,还望姐姐不要误会才好。” “哼!”安蕴裳歪头哼了一声,“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故意瞒着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为你担心。” 听到此话,鄂雅娴也开了口,“是啊,听说你的位分是太后封的,这不是太后在昭告天下你的特别嘛!怕是往后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靳橙心下觉得欣慰,牵起两人的手,轻拍安抚着,“两位姐姐不知,选秀前我已与后宫中的各位见过了,该来的总要来,躲也躲不掉,你们俩就不要为我担心了,更要为自己担心才是,这一入宫就是贵人的位分,也是惹人眼的。” 安蕴裳与鄂雅娴相视点头,三人也都叹了口气。无奈这后宫就是这样,既已入宫,便也就出不去了。 拾贰 “小主,皇上今日翻了沈贵人的牌子。”司棉从宫门外赶忙进来。 靳橙刚用过午膳没多久,正在院子里的躺椅中休息,闭目养神,刚过了一刻钟,就听到司棉急忙跑回来的声音。 靳橙睁开眼,接过司洛递来的茶杯,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蹙,“皇上不过是翻了沈贵人的牌子罢了,有何可让你如此大惊小怪的?” “可是,皇上为何不来咱们琉璃居啊?” 靳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司棉,“司棉啊,你也在宫中多年了,虽说以前没有在后宫服侍过,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今日可是头一天侍寝,皇上自然要翻贵人的牌子,哪里轮得到我们,皇上即便再如何宠我,也要守规矩,毕竟这后宫前朝,皇上都要顾忌。这样浅薄的道理,你怎都不明白呢?” 司棉跪在地上,一脸的惭愧,“是奴婢想的浅了,还请小主不要嫌弃奴婢,奴婢日后一定会更加谨言慎行。”说完话,又给靳橙磕了个头。 靳橙瞧着司棉眼眶都红了,闭上了眼,“司洛,快扶司棉起来吧,你二人自是姐妹,日后就要相互帮衬着,你也要处处提点着司棉才好,在家里边如何出错都好,但是在这宫外头可容不得你们出错。” “是,小主。” 靳橙小心看了眼司棉的神色,除了惭愧,她倒是没看出来一点的后悔,竟看出了一丝不甘。 接连几日皇上都翻的贵人们的牌子,没有侍寝就不用去给皇后请安,倒是让靳橙觉得省事多了,也让后宫众人都以为这个琉璃居的靳常在已被皇上忘在脑后了。 “小主,这是内务府刚送来的锦缎,奴婢瞧着颜色倒也新鲜就挑了两匹留下来了。”安茉带着端着锦缎的宫女走进屋子里。 此时的靳橙正在司洛的陪同下练习写字,看见安茉进来,又看了两眼那两匹锦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颜色虽是新鲜,但我瞧着太惹眼,那匹淡粉色的留下,那匹深粉色的。。。”靳橙思量了半晌,“给司棉吧,我看她平日里就喜欢这样的颜色,让她做身新衣服吧!” 安茉看了看靳橙的神色,行了一礼,“是,小主。” 安茉走后,司洛上前继续陪靳橙练字,“小主,怎将这样好的锦缎赏给了司棉?” “怎么?你也想要?” 司洛听了这话立刻跪下,“小主奴婢不敢,奴婢断没有这样的心思,何况奴婢与司棉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要替她高兴的,只是奴婢不明白。” 靳橙看了她一眼,“快起来吧,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子,这么久了,我心里有数。” 靳橙见司洛还跪在地上,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俯身亲自扶起司洛,“我信你,我会信你一辈子,傻丫头,我知道你心肠好,对谁都是满心满意的付出,且你也真是聪明,我也是更愿意跟你说说心里话。” 司洛听到此处,才牵着靳橙的手起身,“小主今日的话,奴婢会记一辈子,也定会衷心于小主一辈子,只要小主不赶奴婢走,奴婢打死也不会离开小主。” “傻丫头,好了,知道你的心思了。”靳橙拉着司洛的手,叹了口气,“可司棉却不是你这样的心思啊!” “小主,怎么会呢?” 靳橙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怎么不会呢?她倒也没有什么坏心思,更不会坏我,只是心思简单,只以为我有了皇上的恩宠,她也会在皇上面前崭露头角,大抵也是不甘心终身为奴,也想着能有个出头之日吧!若她真想如此,我自会成全她。” “小主。。。” 司洛还想说些什么,靳橙只拍了拍司洛的手,打断了她的话,摇了摇头,便示意她继续服侍她练字。 司洛心下也只好叹了口气,她只管服侍好靳橙就好,其他的,也就顺其自然,不想也罢。至于司棉,日后怕是只要面上过得去就够了。 慈宁宫。皇后正跟太后说着话,皇上也来了。 “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立刻起身行礼。 太后见此笑笑,“好了好了,既是夫妻,又何必多礼。雪竹,快搬来椅子让皇帝坐下。” 皇上刚坐下,太后就又开了口,“哀家听皇后说,皇帝这几日召幸了几位贵人。” 皇上点头,“是,朕知道皇额娘记挂着。” “这后宫来了新人,也是多了让皇上可心的人,臣妾也实在是高兴啊!”皇后此时也搭上话来。 太后满意的笑着,“皇帝心里还该有数才好,哀家知道皇帝心中有人,可也不能坏了规矩。” “自是如此,皇额娘就不必为这等事情担忧了,皇额娘更应该多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体上,也好让儿臣在前朝少挂心些。”皇上安抚了太后几句,就以朝政繁忙为由先行离开了。 待皇上走后,太后免不了又要交代皇后几句,“皇后啊,皇上不过是想安抚我,才会一直未召幸琉璃居的那位,但也是迟早的事,这后宫我已是管不着了,皇后可要更上心才好啊!” “是,太后放心,臣妾明白。” 离开了慈宁宫,皇后就一直扶额,袭兰在一旁搀扶着,“娘娘可是又头痛了?” 皇后摆摆手,“不要紧的,只是这后宫添了新人,这几日都不得安宁,日后只会更加烦心,偏连太后也要给本宫施压,那容贵妃这几日更是日日来烦扰本宫,往后的日子还不知会如何啊!” 此时的承乾宫中满是东西被砸的声音,几个宫女战战兢兢的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大抵这样已有了两刻钟,容贵妃才终于收了手,跌坐进椅子里。 南香上前,为容贵妃按揉着太阳穴,“娘娘何必如此发作,到头来不还是伤了自己的身心。” 容贵妃一掌拍在桌子角上,“本宫如何能不伤心,自从新人进了宫,皇上这一个月都不曾来过承乾宫,倒是日日在那几个贵人宫中转。” “娘娘,您不能这么想,好在皇上不是一直也没召幸琉璃居的靳常在嘛!” “糊涂东西!”容贵妃大喝一声,“本宫怎能与她相提并论,一个宫外的野丫头,皇上不过是刚见着的时候看着稀奇,不得宠是早晚的事。” “是,娘娘说的是。” 拾叁 转眼已经入秋了,离着选秀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可皇上不仅没有召幸过靳橙,连琉璃居都不曾来过。 靳橙用过早膳后坐在榻上,望着窗外的好景色,“安茉,你看今日的日头刚好,午膳咱们就不在宫中用了吧!” “那小主要在哪用午膳啊?”安茉不解道。 靳橙下地,穿上鞋子,“走,跟我去小厨房,叫上司洛” 小厨房里,靳橙先是让安茉与司洛打下手把水果都洗好、切好,放到食盒里。然后让李余把白饭和香油芝麻加点盐拌好,捏成团状,也摆放在食盒中。自己又在水壶中灌满了水。让安茉将筷子和茶杯放在食盒中,盖上盖子,叫本之与司棉来提上食盒与水壶,向御花园出发。 到了御花园,靳橙选了处僻静但景色极美的一角,叫司洛司棉在那颗大桃树下铺上一块方布,又命安茉将食盒放在中间,挨样打开摆上,靳橙坐在方布一角,头顶正好是桃树的树荫。 “快来,你们也坐下。”靳橙招呼着安茉他们也跟着坐下。 安茉等人却都跪在地上,“这可使不得,奴婢们怎能与小主同坐。” 靳橙白了他们一眼,“赶紧起来,这大庭广众的,叫谁看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责罚你们呢!” 安茉等人听话起身。靳橙见他们实在不愿意也就不勉强了,只叫他们也四处转转赏赏花吹吹风。 “小主快看,这角落里的秋菊开的正盛呢!”司棉在一处小角发现了几株簇在一起的秋菊,忙喊着靳橙也看过来。 靳橙瞧见确实漂亮,“你今儿正好也穿着橘色的衣裳,便掐一朵戴在发间吧!想必会锦上添花。” “是,小主。”司棉正有这心思,听到靳橙也这样说,便满心欢喜的掐了一朵刚开没多大的小菊花插进了发间,还真是将人衬得更加肤白貌美。 “说起来,司棉的底子也是好的,稍一打扮就显得与众不同了。”靳橙夸了司棉两句,倒真叫司棉更加得意忘形起来。 “小主,你怎么会想到要来这御花园中用午膳啊?”司洛一边闻着花香一边询问靳橙。 靳橙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初秋择一日到风景宜人之处边赏景边用膳,叫做踏秋,初春时这样做叫做踏春。” 司洛听着靳橙的解释,赏花时的笑容更甚。 安茉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从远处赶回来,却不想瞧见了御花园门庭处皇上的轿撵正往御花园中来,赶紧慌忙的向靳橙那边跑去。 门庭处的皇上坐在轿撵上,闭目养神。 “皇上,您还没用午膳,要不等用过了午膳,奴婢们再陪着皇上来御花园逛逛,或者叫上沈贵人也好啊!”初之在一旁小步跟着。 皇上摆摆手,“不必,朕没有胃口,倒不如在御花园中赏赏花舒舒心。” 皇上的轿撵快到靳橙这处时,便听到了靳橙等人的谈话。 “小主,奴婢刚刚瞧见了皇上的轿撵正往咱们这处来呢!”安茉急忙到靳橙身边。 靳橙听到这话,则是不慌不忙,“无妨,我们在这角落里,皇上想必也只是经过罢了,不会注意到我们的。你回来的正好,我刚觉得饿了。” 安茉思量片刻,“是,小主,奴婢这就服侍小主用膳。” 初之跟着听着,看向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皇上,“皇上,您看。。。” “随行之人在此伺候着,初之你陪朕上前去。” “是。”初之搀扶着皇上下了轿撵,缓步向靳橙处走去,走的越近靳橙主仆的悄悄话就听得越清楚,听着听着,皇上便情不自禁的笑出来了。 直到看见皇上与初之,靳橙才慌忙起身,“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靳橙低着头,呼吸还没均匀,就看到皇上伸来一只手。靳橙抬眼看了看皇上的神色,眼底竟带着满满的笑意,这才诚惶诚恐的搭上了皇上的手,起了身。 皇上看着靳橙的样子略有不满,“朕瞧着,怎没了刚入宫的果敢了?” 靳橙垂下眼帘,“既已入宫,皇上眼中的果敢,在旁人眼中免不得要变了味,该收敛的性子还是收敛起来的好。” 皇上这才又恢复了笑脸,“怎的在此处用膳?” “回皇上,往日总是跟安茉他们窝在宫中,也影响了心情,今日嫔妾瞧着天气甚好,就带着他们一同出来赏赏景。” “正好朕也还没用午膳,一同坐下吧!” “是。” 皇上都这样说了,靳橙也不能反驳,只能跟着皇上一起坐下,这饭吃的也不是滋味了,有一口没一口的,没过一会就让安茉停了手,不再动筷子了。 皇上见靳橙放下了筷子,便也一同放下了筷子,“你可是与朕生疏了?” “嫔妾不敢。” “既会说这样的话,就是已经与朕生疏了。” 靳橙听出了皇上话中的不满,原是本就没熟过,刚入宫时是她不懂规矩,才敢在皇上面前那样随性,可如今规矩懂得越多,人也就越谨慎小心了,“皇上不要误会,嫔妾当真不敢,只是嫔妾这位分是太后封的,这后宫中免不了会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嫔妾,嫔妾还要感谢皇上,一直都没有召幸嫔妾。” “说到底,你还是因为这件事怪了朕。” 靳橙抬起头,正视着皇上,突然笑了起来,“皇上心中有我,正因为有我,才会这样做,不是吗?” 皇上见到靳橙脸上有了笑意,才放松了心情,舒了口气,“你能明白朕的心,朕才能放心,本就是朕对不住你,还要再委屈你一些日子,日后朕定会弥补。” “那我能求皇上一件事吗?” 皇上点头,“自然,你且说就是。” 靳橙思量起来,半晌后,“我纠结了好久,决定还是跟皇上求这个吧!不知皇上能否答应我,保我一世平安,信我一生。” 皇上与靳橙相视许久,好似要在靳橙的眼中看到些什么,可看到的却满是坚定,最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好,朕答应你。无论发生何事,朕定会信你,信你一生。” 靳橙顺势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来就碰到皇上是大不幸也是万幸,至今我仍觉得好似在做梦一般,我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也许很短暂,也许一辈子。但只要我在这里一日定会真心待皇上一日,也请皇上如此,也不枉我走这异世一遭。我今日行这一礼,请皇上一定要接受。” 皇上将手中的佛珠递给初之后,双手一起将靳橙扶起来,“橙儿。” 皇上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叫了靳橙一声。靳橙起身,与皇上相视一笑后,便被皇上一把拉进了自己怀里。 一边的安茉、初之等人见状都忍不住偷乐。 拾肆 自那日在御花园中,靳橙与皇上相遇后,皇上便命靳橙日后午膳后到养心殿伺候笔墨。 皇上的这一道圣旨一下,靳橙又在后宫中风生水起了一把。不仅刺激到了沈贵人等,更是把容贵妃气的够呛。 “臣妾给皇后请安。” “起来吧!”皇后看着给她请安的容贵妃一脸的不悦,连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她,也没心思多搭理她。 可这后宫这么多嫔妃总有人喜欢接这个茬,坐在最后的丽妃头一个闲不住。 “臣妾瞧着贵妃娘娘的脸色不大好,可是有什么让姐姐不顺心的事了?” “哼!”容贵妃轻哼一声,“妹妹难道还不知道吗?这满朝满代何时有过还未侍寝就能进出养心殿的例子啊!” “哎呀呀!”宸妃好似听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一般,一脸的惊讶,拿着帕子挡着嘴,“姐姐这说的可是谁啊?” 丽妃眼珠子转一圈,“难不成是琉璃居的那位靳常在?” “本宫还真以为你们不知道呢!”容贵妃嘲讽了一句便就没再说话了。 皇后坐在上头,听着她们这些争风吃醋的话脑袋又疼了起来。叫来袭兰给她按按。 下座的嫔妃们见到皇后如此,也都明白这是在嫌她们吵,赶她们走呢! 容贵妃本就不愿意在这景仁宫里长待,见状立马起身,行礼告退。贤淑德三妃自是不愿意与这些后宫是非掺和到一块去,请过安也就早早离开了。见到如此,惠珍丽宸四妃也只好跟着离开。 “娘娘可是头痛又犯了?要不要秋兰去请太医来?”袭兰边为皇后按揉疼痛处,边询问皇后的意思。 皇后扶额摆手,“不必了,待会还有贵人们要来请安,老毛病了,请了太医来,不过也是那么几句话罢了,本宫自己的身子还不清楚吗?” 皇后不过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沈贵人便来了。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遣了袭兰下去,坐正了身子,面带笑容,“好啊,难得你来的这样早,快起来吧!” “谢娘娘。”沈碧一脸得意的坐到了挨着皇后的首座。 不多时,安贵人便与鄂贵人结伴而来,一同请了安,落座在沈碧对面。 “本宫瞧着你二人相交甚好,很是欣慰啊!”皇后看着安贵人与鄂贵人交好,面上虽是满意至极,但眼底却有着盘算。 片刻后,包氏、边氏、蔡氏三位侍寝过的常在也来请安问好。 几人与皇后相谈半晌后,也都结伴离开了。 “安姐姐,你待会可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鄂贵人与安贵人出了景仁宫,准备离开。 安贵人轻点头,“是啊,娴妹妹可要与我同去?” “不了,姐姐早去早回,我去瞧瞧靳妹妹。” 安贵人一想也好,“那你在琉璃居等我,我看过了太后也过去,说起来也好久没见到靳妹妹了。告诉她一声,你我二人在她那里用午膳。” “好,姐姐慢走。” 两人相互行礼后,便分头走了。 鄂贵人这边刚走了一会,便被叫住了。回过头才看到是咸福宫的包常在。 “妹妹,这么急着叫我是何事啊?” 包常在快步赶到鄂贵人身边,“姐姐此行可是去永寿宫?” 鄂贵人点头。 包常在有些不好意思,“不知姐姐愿不愿意带上我一同前去,我入宫前便听说了那靳常在的事情,倒是想去见见她是如何的性子。” 鄂贵人思量起来,不是不能带她一同前去,只是这个包常在的性子她也尚未可知,若是存着加害靳橙的心思,日后自己定是要后悔死的。 包常在看出了鄂贵人的犹豫不决,“姐姐大可不必担忧,我也是性情中人,不拘小节,咱们日久也就见了人心了不是?” 见包常在这样说,鄂贵人便也就不好再多想什么,只得答应了包常在的请求,与她一同前往永寿宫。 进了琉璃居,靳橙早已得信等在殿中,也命小厨房端来了糕点。只是来人多了一位,倒是叫靳橙没想到了些。况且她与这个包常在也真是没有见过。 “嫔妾见过包姐姐,不知包姐姐前来,没有准备,还望包姐姐见谅。” 包常在上前牵起靳橙的手,“妹妹快别这样,原是我来的突然,倒叫妹妹不习惯了。” “哪里的话,二位姐姐快坐。”靳橙拉着包常在与鄂贵人同坐,又命司洛给包常在倒上茶。 “二位姐姐快尝尝,这是果茶,我叫李余琢磨了好久才做出来的,是用晒干了的水果干泡开后制成的。” 鄂贵人还没尝呢,就急着夸靳橙,“靳妹妹的小厨房真是块宝地,那李余也是个神人,只要来这琉璃居总是能吃上些稀奇的东西。对了,安姐姐叫我告诉你一声,待会她向太后请过安后也要来,还要在这用午膳呢!” “真的?”靳橙喜上眉梢,“安茉,快,快去告诉小厨房现在就备上午膳,告诉李余一声,我的三位好姐姐可都要在我这用午膳呢,可得好好准备着。” 包常在尝过果茶后,满是欢喜,“妹妹的性子果真如我想的一般,这样热情果敢。这果茶也是好喝的很,甜而不腻,又有着茶的清香。当真是在哪也喝不到的。” 靳橙能看得出来包常在是真心实意的在对她,眼神中都是欢喜,没藏着什么心思,况且是鄂雅娴带来的,想必也是可以放心之人,“姐姐要是喜欢,走的时候我让安茉给你装上一包,姐姐回去用烧开的水烫着喝就行。” “如此甚好,还要多谢妹妹了。” “已经入冬了,多喝些热的,多吃些热乎的,也好驱寒啊,咱们自己的身子得咱们自己仔细着才好。” “是啊!” 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许久,大概快有一个时辰了,安贵人才来。 “哎哟,我这是来晚了,你们已经把点心吃的差不多了这是。” 靳橙笑着起身相迎,“哪能啊,姐姐的份自然要叫司洛给姐姐留着了。” 安贵人看见包常在也在,“我竟不知包妹妹也在。” 包常在起身小行一礼,“是我来的唐突,在半路上看见了娴姐姐往这边来,刚好也想来看看靳妹妹就厚着脸皮跟着来了。” “哪里的话,自然是人多热闹。”安贵人拉过包常在的手,与靳橙一同坐下。 “你们三人这样姐妹情深,看的我倒成了外人。”鄂贵人在一边看着边笑边打趣道。 几人相视,好似心有灵犀一般,一起笑出了声。 拾伍 养心殿中,火炉生的暖暖的,靳橙一进屋子便脱了披风,上前为案前的皇上研磨。 “已经入冬了,琉璃居那里还暖和吗?” 靳橙扬起嘴角,“我每日来,皇上每日都要问,我那里好的很,不冷不热,我仗着每日都要来养心殿伺候笔墨,即便没侍寝,内务府也不敢亏待我,皇上能给我的,都已经给我了。国事繁忙,就不要再为我担忧分心了。” 皇上放下奏折,看着靳橙认真的磨墨,竟也情不自禁的有了笑意,“朕自是知道你过的很好,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上一问,想要听你亲口告诉朕你很好。” 靳橙也放下手中的墨块,坐到皇上身边,“那我日后,便要一进屋子还不等皇上开口问,就立马告诉皇上,我屋子里的暖炉烧的正好,被子安茉又给我加了一床,内务府会按时送来炭火。这样皇上可就更放心了?” 皇上只笑不语,将靳橙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如视珍宝。 “皇后娘娘下旨说,倚梅园的梅花赶着初雪已经开了大半,叫阖宫同乐,明日午后在倚梅园设宴。”靳橙窝在皇上怀里,突然想起了此事。 “这件事,皇后晌午来请安时与朕说过,还问过朕是否也要前去。” “那皇上要去吗?”靳橙抬眼只看到皇上坚毅的下颚。 皇上低头看着靳橙,“你可想让朕去?” “去也有去的好,不去也有不去的好。皇上去了,我倒是不用跟着那些嫔妃假惺惺的说着客套话。可皇上不去,我也可跟安姐姐她们说话随性些。” 靳橙这话是实话实说,也听得皇上生不起气来,但也忍不住要逗她,“你这是在说朕严肃古板,叫你们心生敬畏,以至于一家人玩乐也放不开吗?” 靳橙惊吓,立马起身,半跪在地上,“嫔妾没有这样的意思,还请皇上不要误会。” 皇上此时却收起了笑容,只手抬起靳橙的脸蛋,看着她诚惶诚恐的样子,“你可知朕最不喜何时的你?” “嫔妾愚昧,不知。” “就是此时。就是每每你与朕独处,却还自称嫔妾时,最叫朕不喜!” “皇上。。。”靳橙望着皇上的眼眸有了异样。 “不要与朕客气,况且朕不是答应过你会信你,又怎会误会于你,你这样岂不是与朕生疏。” “我怎会与皇上生疏。” 见到靳橙着急解释的样子,皇上才终于又露出了笑脸,“橙儿,今晚便留在这用晚膳吧!” 靳橙低下头,脸颊染上红晕,缓缓的点了点头。 皇上大笑着将靳橙揽进了怀中。 用过晚膳后,靳橙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与皇上一同进了寝殿,坐在床塌边上。 皇上瞧着靳橙难得的羞涩样子,又忍不住要打趣她,“朕当真不知,你还有如此腼腆羞涩的样子?” 靳橙斜眼小瞪了皇上一眼,“我本就是女子,如何能没有这样的一面,只是皇上不知罢了,难道皇上眼里我竟是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女子吗?” 皇上毫不吝啬的点头承认,“朕眼中,你自是没有到大大咧咧的程度,但无所畏惧却是真的。” “皇上不知,在我们那有句俗话叫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说的便是女人到了三四十岁会如饿狼饿虎般饥渴难耐。可我还没到那个年纪,自然不会见到皇上就扑倒啊!” “哈哈。”这一句话逗的皇上难得的大笑起来,一把抱住靳橙,“既然你不愿来扑倒朕,便让朕来扑倒你吧!” 话一说完,便抱着靳橙倒在了榻上。 翌日,靳橙醒来后,正赶上皇上在洗漱更衣,便也一同起来了。 “是不是朕这边的声响太大,将你也吵醒了?”皇上见到靳橙下床,忙走到床边,牵起靳橙的手。 靳橙摇头,“没有,我本来就有早起的习惯,睡的多晚,这个时间也是要起的。” “那便来为朕更衣吧!” “是。” 靳橙上前,小心为皇上系上腰带,整了整衣角。却在一下秒便被皇上拉住了手。 “皇上是不打算穿好衣裳?还是不打算去上朝?” “朕都不打算。” 靳橙自然知道这是皇上的玩笑话,抽出了被握住的手,继续帮皇上整理衣角,“皇上不想上朝,我管不着,但我可还要去给皇后和太后请安,忙得很。” “哈哈。敢这样拒绝朕的只你一人。”皇上虽说着这样的话,可脸上的笑意却是满满。说罢,便为靳橙披上披风,拉着靳橙到桌前坐下,叫了人来上了早膳,与靳橙一同用膳。 用过了早膳,送走了皇上,靳橙坐着皇上命人抬来的轿撵,回了永寿宫,琉璃居。 一进了偏殿的宫门,安茉等人就等在门口了。见到靳橙进来,立马跪下行礼,“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靳橙倒是被这阵仗吓得一激灵,“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怎么没吓死我。” 安茉上前扶着靳橙往屋里走,司洛与司棉在后边跟着有说有笑的,靳橙自然也能看出来这司棉究竟是因为什么高兴。但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想着顺其自然吧! “小主,咱们更了衣便要赶着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靳橙一听到这话就头疼,日后便要日日去给皇后请安了,真是麻烦。还有一个太后要对付。 到了景仁宫,靳橙在司洛的搀扶下快步进了正殿,行至皇后跟前,半跪行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昨儿才侍的寝,今日就叫你一早来请安,也是难为你了。” 要不是看了那么多历史剧,靳橙当真以为上座的面善的皇后是真的心善,“嫔妾侍寝过后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本就是应当的,哪里说得上难为,能来请安,便已是嫔妾的无上荣光了。” “瞧瞧,咱们这位靳常在多会说话啊,怪不得哄得皇上连日都要召见你。”一旁的容贵妃开了口。 靳橙还没起身,听到容贵妃开口,又立马转了身面朝容贵妃,“嫔妾给容贵妃请安,容贵妃万福。” 拾陆 容贵妃见状也只是满是不屑的轻哼一声,“快些起来吧,这样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要故意刁难你呢!” “多谢娘娘。”靳橙起身坐到了贤妃身边。 “本宫瞧着你今日更加容光焕发,到底是侍过寝的人了。”贤妃看着靳橙忍不住夸赞一番。 靳橙不大好意思的低头笑笑,“多谢娘娘夸赞,嫔妾再如何也抵不过娘娘的容貌。” 这话一说也是惹得贤妃高兴的很,当下就赏了靳橙一对金镶玉的耳坠。 与皇后等人闲聊一番后,靳橙便赶忙出了景仁宫。在宫门口还碰到了惠珍丽宸四妃。 “嫔妾见过四位娘娘,娘娘吉祥。” 那四妃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靳橙,相互说着风凉话,却不叫靳橙起身。 “哟!这不是早些日子住在养心殿的那位吗?” “是啊!没想到选秀都过了些日子了,这眼看都要入正月了,这位小主才侍寝呢!” “姐姐可别这么说,毕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这位小主可是没侍寝就能日日进出养心殿的。” “这样的好福气,有孕不也是早晚的事?” 最后还是惠妃先开了口,“行了妹妹们,快进去给皇后请安吧!晚了又要被皇后责怪了。” 珍妃看了靳橙一眼,这位倒是沉得住气,“你也起来吧!跪得委屈的,别到时候在皇上那嚼本宫的舌根。” “多谢娘娘。” 目送着那四位进了景仁宫,靳橙才在司洛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小主,今日的事?” 靳橙眉头紧蹙,“今日的事谁也不要说起,我本就是一介小小的常在,她们身在妃位,即便今日责罚了我,都不需要个理由,更何况只是让我多跪了会罢了。” 司洛看着靳橙这个样子,眼中都是心疼,“那小主还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吗?” “自然是要去的,本来太后就瞧我不顺眼,再失了礼数,更会叫太后不满。” 去慈宁宫的路上,靳橙碰到了安蕴裳。 “姐姐。”靳橙老远看见安蕴裳就着急喊她。 安蕴裳看到靳橙也赶忙上前,却瞧见靳橙的腿脚有些不适,“妹妹这腿脚是怎么了?” “安贵人不知,我们家小主刚在景仁宫外被惠珍丽宸四妃刁难,让小主跪了好一会。”司洛一见到安贵人仿佛是见到了救星,一下子就把委屈与抱怨都说了出来。 靳橙只是小瞪了司洛一眼。 安贵人见状,倒是责怪起靳橙来,“若是司洛不说,妹妹是不是打算不告诉我?” “哪能啊!我怎会不告知姐姐。” “我看你就是不打算告诉我。”安贵人神情严肃,“这样的委屈日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可这样的小事又不能与皇上说,你难道要悄悄的藏在心里吗?仔细生了心病。日后便与我们姐妹说起,有个地方宣泄,心中也不会积怨啊!” 靳橙拉着安贵人的手,小行一礼,“靳橙在此谢过姐姐,若是没有遇到姐姐,这后宫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样度过。” 安蕴裳这才舒缓眉头,“你与我客气什么,既是姐妹,我该是你最不客气之人才对。” 靳橙点头,“姐姐这是要去景仁宫请安?” “是啊,一早听说太后昨夜又犯了老毛病,早起又不肯吃药,我便先去了慈宁宫请安。” “是这样啊,我这也要去慈宁宫的,太后已经吃了药了吗?” 安贵人担忧的摇头,“还没有,我只哄太后又睡下了,待会给皇后请了安,还要折回慈宁宫。” “好,那我便在慈宁宫等姐姐。” “好。” 两人告别后,靳橙加快了脚步赶往慈宁宫。 虽说太后先前对她并不友善,但毕竟是长辈,何况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好似现代的婆媳关系一般,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有足够的诚意和真心相待,总会打开内心接受她的。 到了慈宁宫时,太后还没醒。 靳橙也没有闲着,先是探了探太后的额头,有一些烫,许是天气变冷的太快,过季的时候最容易染上风寒了。 “雪竹姑姑,叫人端盆温水来,再拿两块帕子。”靳橙沉稳的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办。” 靳橙又握了握太后的手,果然很烫,“雪竹,叫人来把炭火生的小一些,别太旺了,屋子里不冷就好,现在太热了,这样冷热交加太后更加受不住。” “是,小主。”雪竹吩咐着人接连的按照靳橙说的安排,眼中对靳橙有了一些赞赏,“奴婢斗胆问一句,小主可是懂得医术?” 靳橙失笑,“家中不常有人,从小有些头疼脑热的都得自己照顾自己,也就有了些经验。” “原来如此,若是太后当真能有起色,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小主。” “姑姑哪里的话,孝敬太后本就是我们这些嫔妃该做的。”靳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拦住要走的雪竹,“姑姑,还要麻烦姑姑能否准备一小碗酒与几片生姜来。”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待一切都准备好,靳橙先命雪竹将温水浸泡的帕子敷在太后的额头上,又与雪竹一前一后,用沾了酒的生姜片为太后揉搓手心与脚心。就这样直到生姜片全部被酒水浸泡的不成样子后,又换一片新的生姜,反反复复。 大概已经有了两刻钟多的时间,门口传来通报声。 “皇上驾到!” 皇上一进门,靳橙先停了手,向皇上请安,“嫔妾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皇上见到靳橙跪在地上,赶紧上前要将其扶起,“快起来,这样冷的天,怎能跪在地上。” 靳橙则是推开了皇上的手,转向太后,又继续揉搓起来,“嫔妾在用生姜为太后驱寒。” 雪竹在一旁都有些为靳橙心疼,“皇上,小主这样跪着已有两刻钟了。” “这怎么行?!”皇上眉头紧蹙,有些不悦。 靳橙只笑着安慰,“太后是皇上的额娘,说来不也就是嫔妾的额娘嘛,太后病重,却疼在皇上与嫔妾的心上,这样算什么,即便是在这里跪上一日又如何。” 皇上听到这话,更加的欣慰与心疼。雪竹听到这话却是不忍心,“小主这样娇弱的身子,宫中又不缺下人。” “姑姑不要为我担心,无妨。”靳橙回雪竹一个安慰的笑容。 正说着话呢,太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靳橙见状大喜,“太后,您醒了。” 太后看到是靳橙在榻前,先是惊讶,后又看到皇上也在,又看到靳橙与雪竹同跪在榻前,满是不解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太后不知道,您已睡了半个时辰了,您刚睡熟没多久,靳常在便来了,命奴婢给您敷上温热的帕子,还让人把火炉生的小了些,免得您冷热交加,又叫奴婢拿来这酒与生姜片,为您揉搓手心脚心驱寒,小主已经这样跪了快三刻钟了。”看到太后转醒,雪竹脸上藏不住的喜悦,赶忙将靳橙为太后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好像生怕太后会委屈了靳橙一样。 靳橙被雪竹说的脸颊通红,“这话让姑姑说的都成了我的功劳了,好像没有与我一起照顾太后似的,姑姑这样的年纪还在地上跪着才叫不容易呢!当真是能看出对太后的一片忠心,能有雪竹姑姑在太后身边伺候,皇上不知该有多放心。” “哈哈!”皇上大笑起来,“看看橙儿这般能耐,不仅能将太后照顾的这样好,还如此谦虚。” 太后片刻后才缓过神来,看着靳橙的眼光有了些变化,微微的点了点头,拉过靳橙的手,轻轻拍了拍,“辛苦你了,本不必为了哀家如此,这宫中又不是没有下人。” “到底下人做没轻没重,嫔妾怕吵醒太后,没想到还是把太后吵醒了。”靳橙说起来还有些惭愧。 “不是你们吵醒的哀家,是哀家睡够了。” 靳橙见太后对她笑,便也对着太后笑的无害,“嫔妾一早碰到了安姐姐,安姐姐说太后使小孩子性子,不肯吃药。” “那药苦的很。” “良药苦口嘛!”靳橙看向雪竹,“姑姑,让人把药加热一下,再拿个铜碗,捏上一撮糖放在碗里,还要一点点苏打粉分开放,再拿根筷子和一块干净的铁片来。” “是,小主。” “橙儿这是要做什么?”皇上不解。 靳橙只是笑笑,“待会皇上和太后就知道了。” 拾柒 片刻后,所有东西都已齐全。靳橙命人将火炉挪到床榻边上来,跪坐在地上,将铜碗放在火炉上烤,用筷子不停搅拌着碗里的糖粉,没一会便融化开来,趁着刚刚融化,靳橙又洒进一点苏打粉,再次搅拌后,将糖糊倒在冰凉的铁片上,立马便凝固住了。靳橙命人将铁片上的糖饼取下来。 靳橙与雪竹一起扶起太后,将糖饼递到太后嘴边,让太后尝了一口。 “嗯,甜而不腻,味道真是不错啊!” 听到太后这样说,靳橙才放了心,看来是成功了,“太后喜欢就好,那待会太后喝完了药,嫔妾再给太后吃。” 此时汤药也已经重新热好,被雪竹端了上来。 一碗汤药在靳橙一口药一口糖中慢慢的喝完了。 刚好安蕴裳此时来了慈宁宫,见到半跪在地上的靳橙,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与司洛一起将靳橙搀扶起来,让她缓缓坐在床榻边。 看到靳橙坐稳了,安贵人才舒了口气,想起了要给太后和皇上请安,“嫔妾参见皇上,皇上金安,参见太后,太后万安。” “你来了。”太后看着安蕴裳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欢。 “是,嫔妾给皇后请安,耽误了一些时候,这个时辰才来,还请太后见谅。不知太后是否用过药了?” 太后点头,“用过了,是靳常在服侍哀家用药的。” 安贵人起身,坐在雪竹搬来的凳子上,“如此就好。”随后又握着一旁靳橙的手,“你怎的在地上跪着,膝盖是又不疼了吗?” “怎的?橙儿膝盖受伤了吗?” 还不等靳橙回答,皇上就急忙询问,满是担心。 安贵人思量半晌,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太后,“皇上不知,靳妹妹在给皇后请安后,碰到惠珍丽宸四妃,她们竟故意刁难靳妹妹,那时已让妹妹在景仁宫外跪了许久了。我见到她时,走路已有些不便。” 太后惊讶,“竟是如此,待你来了慈宁宫,又在哀家榻前跪了半个时辰之久,这可如何是好,雪竹,快叫太医来给靳常在瞧瞧。” “是,太后。”得了令,雪竹风也似的赶出去叫太后的御用太医刘太医来为靳橙瞧一瞧。 “太后不必这样紧张,本就是冬天穿的多,没什么大碍的。” 皇上也紧张起来,“怎能无碍,待会刘太医来了,可要好生看看,日后别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很快,太医院的刘太医便赶来了。 刘太医行过礼后,上前轻探了探靳橙的膝盖两侧,“小主,微臣这样触碰,可有不适?” 靳橙皱眉,“只略有些痛感。” 刘太医听闻此话,便转向皇上,“皇上,还请皇上准许,让微臣带小主到偏殿仔细探看一番。” “好,快去,快去,司洛,好生扶着你家主子。” 靳橙心理有些疑惑,她这膝盖难不成真出事了?不至于吧,这要是搁在现代,顶多就是有点淤青,煮两个鸡蛋敷一敷也就没事了,搁在这古代,倒这么麻烦了。 太医仔细查看后,便与靳橙一起回了太后的卧房。 还不等太医禀报,皇上先起身与安蕴裳一同牵过靳橙的手将她扶到床榻边坐下,才挥手示意太医禀报。 刘太医跪在地上,十分恭敬,“回禀皇上,太后,靳常在的膝盖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大碍,但已经有些淤青,需卧床静养些时日才好,还要宫中的婢女每日按时热敷消除淤青,微臣也需再观察几日。” “好,那你日后便每日都去永寿宫查看靳常在的伤势。”太后担忧的吩咐道,到底是为了她才会更加严重的。 安蕴裳也是眉头紧蹙,看的靳橙心里暖暖的,握住安蕴裳的手,“姐姐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膝盖我自己还不知道嘛,没事的,我不是照样还能走嘛!” “你若是连走都不能了,那还得了,岂不是要让我伤心死。” “你二人感情竟这样要好,在宫中实在难得。”太后见靳橙与安蕴裳这般如此很是满意,频频点头。 靳橙也笑道,“嫔妾与安姐姐、鄂姐姐自选秀那日便相识了,两位姐姐待嫔妾如同亲生姐妹一般,让嫔妾心生暖意,嫔妾能有两位姐姐与皇后娘娘的照抚,实在是幸运之至。” 太后听了此话,脸上的笑意更甚,这个靳橙今日倒真是叫她刮目相看了。 “如此,儿臣与橙儿、蕴裳便留下来陪皇额娘用午膳吧!”皇上发了话,太后自然也是高兴的。 随后雪竹便着人安排去了,还差人煮了两个惹鸡蛋来,与司洛一同帮着靳橙按揉膝盖。 午膳在正殿厅里,太后难得的下了床,走动走动。 “日后,嫔妾与靳妹妹得空时,便来陪太后用膳吧,这样也好叫太后别总是躺在床上,能多走动走动。”安蕴裳搀扶着太后坐到主座上。 靳橙挨着皇上座下来,“说到底,还是要皇上多来陪陪太后用膳才好,这样太后不仅能多走动,心情也会更好不是,这样太后的身体也才会更好啊!” 皇上轻笑,“是,橙儿说的对,是儿臣不孝,竟连陪皇额娘用个午膳的工夫都腾不出来,叫皇额娘整日思念记挂。日后儿臣定会得空便来陪皇额娘。” 靳橙假装不满的噘嘴,“皇上这话说的,好似在怪嫔妾一般。” 安蕴裳在太后身边,给太后布菜,听着靳橙与皇上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太后可听见皇上与靳妹妹说的话了?瞧瞧我们靳妹妹,可是在太后面前,想着有太后给你撑腰,都敢这样打趣皇上了。” “那是自然。”靳橙憨笑着看着太后。 太后也笑的合不拢嘴,“如此哀家便准了你打趣皇上的特权,就算不在哀家身边,你也不用怕了皇帝。” “多谢太后。”靳橙笑着答应,又给太后夹了两道菜。 午膳用的和和美美。用完善几人又一同喝了会茶。 “说起来,待会嫔妾与靳妹妹还要去倚梅园赏梅呢!”安蕴裳提起这件事来。 太后点点头,“哀家也是听皇后说起过这件事的,倚梅园的梅花开的大好,皇后想着阖宫欢聚,倒是好事,皇帝可也要去?” 皇上看了靳橙一眼,又看向太后,“儿臣既然晌午都在慈宁宫这陪太后,干脆今日都歇着吧!如此,待会咱们便一同去倚梅园吧!” 拾捌 到了倚梅园时,后宫的各位嫔妃都已经到了。皇后倒是不奇怪靳橙跟安蕴裳会同皇上一起来,早前便得了信,说是几人在慈宁宫用的午膳,想必便是要一同前来的。但其他的嫔妃们却都嫉妒起来。 见皇上已坐上主座,各宫嫔妃起身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既是阖宫宴饮,便是家里边的人相聚,便不要多礼了。” “谢皇上。” 靳橙挨着鄂贵人座下,旁边是包常在,“两位姐姐早就来了?” “是啊,你怎地与皇上和蕴裳一同来了?”鄂贵人亲切的为靳橙倒茶。 安蕴裳坐在贤妃身边,挨着鄂贵人,“娴儿有所不知,今日我们一同在慈宁宫用的午膳,便也就一同来了。” “可是太后的身体有恙?若是如此,我明日也要去看看才好。”包常在担心的询问道。 “太后是老毛病了,倒是不碍事的,今日身子不好的该是靳妹妹才对。”安蕴裳说着话皱着眉看向靳橙。 “哦?靳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包常在仔细瞧起靳橙来。 鄂雅娴也打量起来,“昨儿不是刚侍寝,今儿怎么就不舒服了,可要赶紧请太医来给瞧瞧才好,好不容易得了圣宠,不要再被这身子给耽误了才好啊!” 靳橙笑着握住鄂雅娴的手,“两位姐姐就听安姐姐夸大其词,我不过是在太后榻前跪久了,膝盖有些淤青罢了,不碍事的,倒叫你们担心了。” “我们担心还不是应该的,你啊你,怎的不注意点。”包常在笑着责怪她。 几人说说笑笑,对面的沈碧看在眼里倒是不痛快了,“哟!难不成跟着皇上一同来,就能迟这么久吗?要知道各位娘娘可是在这寒冬腊月里等了你二人许久的。” “我二人不过是一介贵人与常在罢了,各位娘娘原不必等着我二人的,沈贵人这话说的倒像是你自个心里不痛快似的,却还要赖在娘娘们身上。”安蕴裳不屑的反驳道。毕竟在这批新入宫的嫔妃中,只有她能在高沈碧一头。其他人心中即使有些不快,但也不敢当面与之计较。 沈碧哪里愿意被安蕴裳这样说中心思,“我不过是在说这后宫的规矩,难不成这宫中还出了贵人与常在都能比各宫主位还要晚来的规矩吗?” 安蕴裳身边的贤妃看不下去了,要说这批新人中,就属这个沈碧最是嚣张跋扈,才是一介贵人便如此,将来若是能高升还真是一大麻烦呢,“沈贵人也不过是一介贵人罢了,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免得日后给自己招来什么祸患。” 贤妃一说话,沈碧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一味的盯着安蕴裳不放。 皇后听到这边的动静,闻声看来,“再说些什么啊,好生热闹。” 贤妃笑笑,“无妨,小孩子家闹了点别扭,臣妾便出面调解一二,今日是阖宫宴饮,皇后与皇上都该高兴才是。” 皇上拍了拍腿,“是啊,朕今日的确高兴。” 皇后听了这话便转向皇上,“臣妾一早便听闻太后身体又有不适,皇上下了早朝便去了慈宁宫,可是太后的身子有所好转啊?” 皇上笑着点头,时不时的看向与身边姐妹有说有笑的靳橙,“是啊,今日多亏了靳常在给皇后请了安后便去了慈宁宫伺候,待朕到了慈宁宫时,太后的气色已经大有好转,橙儿还哄了皇额娘用了药,实在是用心至极啊!” “如此说来,倒是辛苦了靳常在了。”皇后看向靳橙。 靳橙赶忙起身,小行一礼,“皇后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嫔妾能够替皇后皇上和各宫姐姐照顾太后,实在是嫔妾的荣幸,皇后娘娘的身体也不大好,嫔妾今日到景仁宫请安还瞧见皇后娘娘的头风发作,说到底,嫔妾没有将皇后娘娘照顾好,也是嫔妾的过失了。” “橙儿快起身,这膝盖还没有见好,怎的又行礼了。”皇上压根没听进去靳橙到底说了什么,只见着靳橙半屈着身子,担心得紧。 皇后也赶忙摆手,“快坐下,快坐下,本宫还不知靳常在这膝盖是何时受的伤啊?可有请太医看过啊?” “已经请太医看过了,没有大碍,皇后娘娘不必为嫔妾担忧了。”靳橙毕恭毕敬的说道。 皇上半眯着眼,思量片刻说道,“既然橙儿已侍寝,且你父亲也已在朝中升至从三品,便也将橙儿的常在升为贵人吧!不知皇后意下如何啊?”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臣妾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皇后面上笑的灿烂,但心里边却将这个靳橙深深记下了。 靳橙也赶忙起身谢恩,“谢皇上,皇后娘娘。承蒙皇后娘娘教诲,嫔妾不胜欣喜。” “好啊,好。”皇后抬手,示意靳橙起身。 包常在在靳橙坐下以后,立马端起酒杯,“我这个做姐姐的可得好好恭喜恭喜咱们靳贵人了。” 靳橙也举杯,“那就多谢姐姐了” 赏梅赏到一半,司棉突然来了。 司洛皱眉上前一步,凑近靳橙耳边,“小主,司棉来了。” 靳橙深吸口气,司棉大抵是得了她升了贵人的信,耐不住性子,便来了,思至此,靳橙起身,“扶我过去。” 见到倚梅园门口,穿着深粉色新衣裳的司棉,靳橙眉心紧蹙,“这块料子倒是称的上你。” 司棉半跪在递上,“奴婢刚得了小主升贵人的信,急着来给小主贺喜。” “起来吧!”靳橙抓着司洛的手,半身力气都倚在司洛身上,“我并非不知你的心思,既然你想,我便会成全于你,但只要你如愿,日后你我二人便再无瓜葛,若是你日后出了什么差池,不要想着再回头来找我,如何?” 司棉高兴的直接跪在地上,给靳橙磕了个头,“奴婢只希望日后能够光宗耀祖,让奴婢的爹娘过上好日子,多谢小主,多谢小主。” “行了,快起来吧!”靳橙看了眼身边的腊梅,思量片刻,“现下,你且折几枝腊梅,先回宫中,择一个白底的花瓶好生放着,晚上皇上若是来看我,我自然会叫你。” “是,小主。” 待回了庭中,皇上询问起刚刚去了哪。 靳橙小行一礼,“回皇上,嫔妾瞧着这园中的腊梅开的清新淡雅,很是安神,便叫司棉来折了几枝,拿回宫中,这样嫔妾不用来倚梅园,也能瞧见这样漂亮的腊梅了。” 皇上起身,走到靳橙身边,拉住靳橙的手,“也好,朕今日都没有工夫批阅奏折,你且陪朕回养心殿吧!” “是,皇上。” “恭送皇上。”见皇上要离开,各宫嫔妃便都起身行礼。沈碧一直望着靳橙的背影,心中怒气不减,眼中都是不满。 拾玖 养心殿中,靳橙坐在小榻上为皇上研磨,时不时抬眼看看一旁伏案批阅奏折的皇上,“皇上可曾记得嫔妾的婢女司棉?” “怎的提起她了?”皇上始终在看奏折,没有抬头。 靳橙也好似闲聊般,继续无心的研磨,“前先天,司棉已过了十七的生辰,出落的也更加亭亭玉立了,姑娘家也知道打扮了,到是看着更加赏心悦目了。”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靳橙,“你此话是何意啊?” 靳橙见状,也放下墨块,单手支着脑袋,歪头看皇上,“司棉已有了异心,我也不想再留她在身边了。” 皇上干脆走到靳橙身边坐下,“既然你不想要,朕把她遣走便是了。” “可她毕竟伺候了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我不想让别人说了闲话,皇上那么多嫔妃,到底也不差再多司棉一个。”靳橙撒娇似的,牵起皇上的手,“且司棉是个心善的丫头,没有要与我争风吃醋的意思,她不过是希望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让家里的爹娘也能过上好日子,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早在被靳橙牵起手时,就没了反驳的心思,“想必你已经应了她了,那就依你,但你可不能吃了她的醋啊!”说罢,还捏了下靳橙的脸蛋,惹得靳橙脸红。 当晚,皇上在景仁宫用过晚膳后,便去了永寿宫。 见皇上来,靳橙便冲着司棉招手,“司棉,把那瓶腊梅端到这边来,让皇上好生瞧瞧。” “是。”司棉小心翼翼的端着花瓶,脸上带着浅笑,步步生莲的来到皇上与靳橙身边,声音也是软的能滴出水来。 “皇上,小主,这是奴婢折来的梅花。” 皇上瞧了眼放置腊梅的花瓶,“这花瓶选得好,与这娇红的腊梅相配的很。” “回皇上,这是奴婢选的瓶子。” 皇上转头看向半跪在地上的司棉,深粉色的袍子,倒是映的她人比桃花俏,“你叫,司棉?” “是。” “好,赏。” “谢皇上。” 靳橙摆弄了两下那腊梅,“时候也不早了,皇上可要留在永寿宫?” 皇上点头,“既已在这了,朕也便不折腾了。” 靳橙看向司棉,拉起司棉的手,让她起身,“嫔妾今日膝盖受了伤,刘太医也说需要静养,皇上当时也是在的,恐怕嫔妾今日不大方便伺候皇上,不然就让司棉代替嫔妾伺候皇上吧,嫔妾这就着人将西偏殿收拾出来。” 皇上深深的看了靳橙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也好,你好生休息。”临走前,舍不得的抓了抓靳橙的手。 待皇上与司棉走后,安茉与司洛伺候着靳橙就寝。 司洛站在靳橙身后,为靳橙拆着头饰,“小主,当真要如此?” “已经如此了,何来当不当真一说,她自我选秀后,心思便不在我身上了,我又何必要留着她,且她与你从小一同长在这宫中,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她是不会伤我的,我也才会这么放心的助她一臂之力,往后又会如何,便与我不再相干了,往日她伺候我的恩情,我也已经还了,今日起,她若真走到了要伤我的那一步,我自然不会含糊。” 安茉端着盆热水走上前,蹲在靳橙腿边,“小主,奴婢来为小主揉一揉膝盖吧,小主这一日都没得闲,也不知会不会严重了。” 靳橙叹了口气,任由安茉按揉,快有一年了,时间过得真是快,也不知道咖喱有没有想她,是不是已经将她放下,成为别人的助理了,电视剧大概也已经找了新的女明星来接拍,或者因为她的消失,这个本子再也没有人碰了。那边的情况,她完全不知道,哪怕可以给咖喱捎个信也好啊! 安茉看出靳橙神情有些暗淡,“小主可不要伤神才好。” 靳橙冲她笑笑,“我倒不至于为了眼巴前的这点小事伤神,这才哪到哪啊!” 翌日一早,司棉跟着皇上一同进了正殿大堂,与靳橙一起用早膳。 司棉见到靳橙,先行一礼,“奴婢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 靳橙坐在位子上,看了地上的司棉一晚,这丫头终于是如愿了,“都侍寝了,皇上还不得给个好位分。” 皇上坐到靳橙身边,拉起靳橙的手,“如此,便封了答应吧!初之。” “奴才在。” “棉答应便住在西偏殿吧!” “是,奴才这就着人去内务府安排。” 承乾宫中,容贵妃正在用早膳,宫女南香匆忙上前,“娘娘,不好了。” “出了什么大事了,让你慌张成这样。”容贵妃拿过帕子擦了擦嘴角,不缓不慢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南香,“快说吧,都把你急成这样了。” “回娘娘,奴婢刚得了信,皇上一早便封了棉答应。” “棉答应?”容贵妃这才皱起眉头,“哪里来了个棉答应?” 南香抬头,小心说道,“这棉答应,便是靳贵人身边的宫女,司棉啊!” “此话当真?”容贵妃思量起来,“靳贵人刚封了贵人,才侍了寝,怎么会这么快就往皇上身边递新人?这个靳橙,还真打算将这后宫都安排成她的人吗?!” 容贵妃气愤的站起身,“她以为得了宠就胜过皇后了嘛?就胜过太后了嘛?笑话!” 容贵妃的早膳都还没用完,便去了慈宁宫。 “容贵妃怎的有心思到哀家这里来了?”太后躺在床上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容贵妃半跪在递上,见太后没让她起身,也不敢私自起身,“臣妾来探望太后,本就是应该的,是臣妾往日里做的不好,竟与太后生疏了。” 太后这才摆手,“起来吧,一直在哀家面前跪着,当真是折煞哀家。雪竹,赐座。” 容贵妃坐下来,“太后可知,皇上昨儿是在哪个宫里就寝的?” “哀家不知,你说便是了。” “是,皇上昨晚住在了永寿宫的西偏殿。” “哦?永寿宫不是只住了一位靳贵人吗?” 容贵妃偷笑,“是啊,不过昨晚又添了新人了,是靳贵人身边的宫女,司棉,今早,皇上已经封了棉答应了。” 太后听到这,也已明了容贵妃今日来的意思,但恐怕是不能遂了她的愿了,“那这是好事啊,皇上身边能添新人,哀家最是欢喜了,还要多亏了容贵妃特意来这慈宁宫告诉哀家。” 容贵妃尴尬的笑笑,附和太后,“是啊,是好事。” 贰拾 袭兰拿着敬事房的册子,递给皇后,“娘娘,皇上这小半个月都去了永寿宫。” “是琉璃居,还是那西偏殿啊?” “是那西偏殿。” 皇后放心一笑,“那就好。”皇后心里巴不得这主仆二人能争个你死我活来,倒是省的她亲自动手了。 琉璃居小花园里,靳橙迎着小雪正堆雪人呢! 司洛走上前,递了个汤婆子,“小主还是少碰着点雪吧,小主若是想要个雪人,让本之带着几个小太监来为小主堆就是了,哪里要小主自己动手,仔细太凉,生了病。” 靳橙收了手,“没事,我穿的这样厚,又被你们成天盯着,哪有生病的机会啊!” “靳妹妹!” 二人正说着话,安蕴裳在婢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靳橙见到来人,高兴的上前相迎,“姐姐可是好久都没来看我了,真是让妹妹好一个想啊!” 安蕴裳怪嗔的看了她一眼,“你啊你,就是这张嘴甜,你若真是想我,怎么不去永和宫看我?” “永和宫,不是还有一位贤妃嘛!我若是去了,不得先去给贤妃娘娘请安,才能再去找姐姐嘛,这样麻烦,我便就在我的琉璃居等着姐姐来了。” 安茉出了屋子,向安蕴裳行了一礼,“两位小主快些进屋子吧,暖炉已经烧好了,外边这样冷,可别受了风寒。” 两人进了屋,坐在小榻上,安蕴裳拉过靳橙的手,“我听说,这小半个月,皇上都去了西偏殿。” 靳橙无所谓道,“那又如何,皇上喜欢去,便去好了。” 安蕴裳无奈叹气,“你怎的这样心大,人本是你推荐的,如今却真得了圣心,日后若是有孕,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超过了你又该如何?你当真不担心?” 靳橙失笑,“姐姐有所不知,其实皇上这小半月来了永寿宫都要陪我用晚膳,而我总是用我膝盖还没好为由推了皇上,去西偏殿的。我自然不担心了。” 安蕴裳这才放下心来,“你竟不告诉我,害得我好生担心,生怕那司棉当真要夺了你的宠去。” 二人这才舒心的谈起天说起地来。 永寿宫外,包常在与身边宫女浣梦恰巧路过。 浣梦搀着包常在,“小主,要不要进去探望一下靳贵人?” 包常在思量片刻,摆了摆手,“算了吧,想必靳妹妹这几日也不好过。” 浣梦也跟着叹气,“说起来,小主与靳贵人交好,为何靳贵人都提携了身边的宫女,却不能在皇上面前多为小主美言几句呢,小主可是比靳贵人更早侍寝的,却没能与靳贵人一同晋封。” 包常在打断浣梦的话,“这样的话,你我主仆二人说起也就算了,断不能叫旁人听了去,我不能晋封,是我自己没本事,皇上若是喜欢我,不用靳妹妹在皇上面前美言,我也照样会晋封,皇上若是不喜欢我,靳妹妹就算美言再多,恐怕也要因为我的原因受了牵连。” “是,小主。” 包常在看了眼宫门,便快步离开了。 “眼看就要过年了,日子过得还真是快啊!”鄂雅娴在安蕴裳与靳橙聊的正欢时,也来了琉璃居。 靳橙帮两人剥着橘子,“要不说,你二人当真是天生的姐妹,竟这样心有灵犀,安姐姐刚来没多久,娴姐姐便也来了,又让我这小地方在过年前热闹起来了。” “我本是想着寻蕴裳一同来的,却不想蕴裳竟背着我自个先来了,我不同她计较就不错了,才不要跟她做姐妹呢!”鄂雅娴假装生气,歪头不看安蕴裳。 安蕴裳赶紧笑呵呵的求着鄂雅娴原谅她,“我的好姐妹,我怎会背着你自个来呢,还不是你这几日身子都不爽,我才没敢去打扰你的,我这样为你着想,却被你误会了不是。” 靳橙惊讶,“娴姐姐身体不舒服吗?那怎么还来我这啊,这寒冬腊月的,可别严重了呀!” 鄂雅娴笑着握住靳橙的手,拍了拍安慰道,“我哪里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就是身体有些乏力,我想着大抵是总在宫里待着,也不多走动走动才会这样,这不就立马出来找你们了嘛!” 靳橙反握住鄂雅娴的手,“那怎么行,身体不舒服,就该请太医来,怎么能自己以为呢!你又不是大夫,真是胡闹!” 靳橙说完便招手将本之叫来,“本之,你快去太医院请了平日为我诊脉的刘太医来给娴姐姐好好瞧瞧。” 刘太医很快便来了琉璃居,搭上鄂雅娴的脉,眉心紧蹙。 靳橙与安蕴裳见状,都不免担心起来。 随后刘太医又舒展眉心,面上的神色舒缓开来,“小主最近可是身体乏力的很啊?” 鄂雅娴点头,“是啊!” 刘太医又问道,“小主的月事是否已经推迟半月有余了?” 鄂雅娴继续点头。 刘太医这才立马跪在地上,“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小主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靳橙三人都震惊不已,靳橙更是激动的起身,“刘太医,此话当真?” 刘太医恭敬点头,“事关皇嗣,微臣不敢妄言。” “好,太好了,刘太医,还要麻烦你去回了皇上。” “是,微臣告退。” 此时,安茉、司洛与本之也上前,跪在地上,“恭喜鄂贵人,贺喜鄂贵人。” 鄂雅娴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高兴起来。安蕴裳与靳橙也在一旁跟着高兴。 储秀宫的鄂贵人有了身孕这一消息,第一时间便在宫中传开了。 承乾宫中,容贵妃砸了个青花瓷的花瓶,才解了气,“这个鄂雅娴当真是争气啊!竟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娘娘,您又何必要放在心上呢,不过是有了身孕罢了,您还有三阿哥,那鄂贵人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不还是未可知的事嘛!”南香立马着人来收拾了地上的残渣。 容贵妃舒了口气,坐在了椅子里,“是啊,幸好本宫还有三阿哥,可还有个二阿哥。” 南香蹲下身来,给容贵妃捶腿,“二阿哥的生母是宁妃,宁妃就是个病秧子,整日里就知道烧香拜佛,断不会跟您争什么,大阿哥又早夭,四阿哥说起来就是个野种,算不上数的,五阿哥还小,况且随了他的生母德妃娘娘,天生便不聪颖,如何能讨得了皇上的欢心。唯独剩下了咱们三阿哥,才是未来天子的唯一人选啊!” 容贵妃听了这话,歪嘴邪笑,“如此说来,倒是本宫多虑了,且不说鄂贵人这胎是男是女,能否顺利生下来还未可知呢!” 贰拾壹 靳橙与皇上用过了晚膳,正在喝茶。 靳橙为皇上剥着杏仁壳,“娴姐姐有孕,皇上可是要高兴坏了吧!” 皇上心疼的看着靳橙为他剥杏仁,“这样的事情要下人做就是了,为何偏要亲自动手,说起高兴,朕更希望有孕的人能是橙儿。” 靳橙脸红起来,“说娴姐姐呢,干嘛说到我身上啊!” 皇上见她的样子,心里好笑,“你这膝盖早该痊愈了吧!今晚还要撵朕到西偏殿去吗?” 靳橙看了他一眼,皇上满是期待,“知道了,嫔妾不撵了,皇上就在这睡吧!” “哈哈!”皇上高兴的大笑。 靳橙又想起来一件事,“说起来,娴姐姐有孕,皇上不打算赏给娴姐姐点什么吗?” “橙儿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眼看就要到年三十了,这样喜庆的日子,娴姐姐又有了身孕,我想没有什么比晋封更能让娴姐姐心安了,皇上想必也清楚,娴姐姐这胎,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娴姐姐如今还只是一介贵人,许多时候都是没什么话语权的,皇上觉得呢?” 皇上点头,“好,就依你。” 靳橙趁着皇上高兴,又说道,“那皇上为何不趁着这个喜庆劲,大封六宫呢?选秀的新人大部分都侍过寝了,可只有我一人,一侍寝就晋封,皇上是不是也该公平些,给侍过寝的嫔妃都晋封才好啊,不然落得我平白被人嚼舌根。” “你且说你是如何想的便是,朕都依你。” 靳橙笑的更加开心,“嫔妾是想,如果都晋封了,倒显不出我娴姐姐了,所以皇上可否赐我娴姐姐一个封号啊?” 皇上思量起来,“鄂贵人一向安静温婉,她那储秀宫也是清静怡人,不如就赐一个静字吧!” 储秀宫中,初之拿着圣旨,站在大厅前,“鄂贵人安静温婉,且怀有龙嗣,为我大清延绵子嗣,特封为嫔,主储秀宫,赐封号静。” “臣妾谢皇上恩典。” 初之将圣旨对折,递上前,“恭喜静嫔娘娘,娘娘快起。” “有劳公公了。” 初之前脚刚走,后脚靳橙就来了储秀宫。 进了屋,靳橙为静嫔倒茶,“恭喜娴姐姐啦!” 静嫔失笑,“我可是听说了的,这六宫大封是你提的,为了让我开心,这赐封号也是你提的。” 靳橙也跟着笑,“让姐姐们开心,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本分啊!现在好了,安姐姐也封了安嫔,包姐姐也升了贵人。” “那你呢?”静嫔问道。 靳橙摆摆手,“我已经升了贵人了,不过是提前升的罢了,我又没什么功劳,干嘛还要再升啊,姐姐是不想看我过清闲日子了嘛?如今六宫大封,皇上却没晋封我,倒是让我安心了不少呢!” “你啊你,真是不让人省心。” “姐姐现在的心都得操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可别往我身上分了,不过姐姐放心,安姐姐会替姐姐加倍担心我的。” 二人相视而笑。 年三十很快便到了,一大清早,乾清宫中就没有安静过,都是往来的下人,在忙不迭的布置着,生怕晚上阖宫宴饮会出错。 靳橙今日起的也早,用过早膳,就寻了安嫔去了储秀宫看望静嫔,打算晚间同二人一起前往乾清宫。 进了屋子,静嫔刚用过早膳,“还以为你二人会午后再来,怎的一大清早便来了?” 安嫔还有些犯困的半躺在小榻上,“这话你要问靳妹妹了,难得不用给皇后太后请安,我本打算睡个回笼觉的,却不想被她拉了来。” 靳橙坐在凳子上,吃着点心,喝着果茶,“我是想着干脆一早就来,午膳也在娴姐姐这吃了。” “怎么,你宫中那位棉常在没去向你请安吗?”静嫔问道。 靳橙摆摆手,“没有,我出来这么早,她来不及的。” 静嫔点点头,“包妹妹昨日也着人来了信,说是今日午后也要来,晚间一同去乾清宫。” 安嫔点头,便闭了眼,小眯起来。 用过午膳,包贵人便来了,欢喜的进了屋,立马叫来身边的浣梦,“浣梦,快把东西拿来。” 靳橙从包贵人进屋时,便注意到了她身后跟着的宫女手里的东西,“包姐姐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包贵人走到几人跟前,相继将三个一模一样的手串递到靳橙几人,“这是用翡翠珠子串成的翡翠珠串,我平日里瞧着姐姐们与靳妹妹都没戴过珠串,刚好我会这门手艺,便串了四个,咱们姐妹一人一个。” 安嫔拿了来就立马戴在腕上,“好看,真好看,这翡翠的颜色刚好配我今日这身墨绿色的衣裳,妹妹送来的正是时候。” 包贵人坐在靳橙身边,探着身子小心的也为静嫔戴上,“若是只用翡翠珠子我瞧着太单调,就在末尾处加了两颗红玛瑙珠,红绿相配,更加典雅些。姐姐可喜欢?” 静嫔摸着手中凉凉的珠子,“喜欢,当然喜欢,这珠子搁在日头下如此的晶莹剔透,包妹妹,劳你费心了。” 靳橙也在包贵人说到红玛瑙珠时,看向了那两颗红玛瑙珠,好看是真的好看,只是这情节,她怎么觉得在哪见过。 晚间,四人相伴到了乾清宫,除了皇上皇后和容贵妃,其他妃嫔都已经来了。 大家相互行礼问安,好大一家子,再加上一旁有吹奏乐器的,乾清宫也被宫女太监们布置的异常喜庆,还真是有了点过年意思,但是不能看春晚了,靳橙心里有些失落,也不知道今年春晚都有谁,小品还有没有蔡明老师啊! 落座后,靳橙无心的吃着瓜果,在这清宫中,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能吃真正的健康的蔬果了,毕竟这会还没农药。 没一会,皇上与皇后便来了。各宫嫔妃王爷贝勒们一起起身行礼。整个乾清宫正殿大堂被一大家子人塞的满满的,这还是有些妃嫔跟皇子因个别原因没来呢,要是都来了,估计都得坐到外边去。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容贵妃才带着三阿哥一同来了。二人半跪在堂前。 “容贵妃,你与三阿哥为何此时才来啊?”皇上不免有些责怪。 容贵妃则是一脸的温柔,真有个贤妻良母的样子,“回皇上,三阿哥平日里都是要读书读到这个时候的,即便今日是除夕,臣妾也不敢让他怠慢。” 皇后满是对三阿哥的心疼,“快让三阿哥起来吧,这孩子还真是用功啊!” “用功归用功,但你这额娘也未免严厉了些。”皇上看向容贵妃,“好了,爱妃也快起来吧!仔细跪久了伤了身,既然三阿哥如此用功,过了年,朕便给三阿哥择个大学士好生教导教导。” “多谢皇上。”容贵妃欢喜的谢恩。 容贵妃走向座位时,看见了靳橙几人的翡翠珠串,“哟!靳贵人与包贵人,安嫔与静嫔四人当真是好姐妹啊,竟连那珠串都是一样的,看的本宫也是羡慕的紧啊!” 包贵人见状赶忙起身屈身,“贵妃娘娘若是喜欢,嫔妾明日便为娘娘也串一串。” “如此说来,这还是包贵人亲自做的?包贵人还真是有双巧手啊!”容贵妃端着酒杯打趣道。 包贵人屈身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靳橙见状立马起身,“娘娘说笑了,包姐姐的手艺就是嫔妾几个姐妹家之间学着玩的,哪里能为娘娘做珠串,娘娘的珠串都得是皇上赏的,怕是宝贵的连嫔妾们都没见过呢!” 安嫔也有些看不过眼,跟着起身,“臣妾瞧着贵妃娘娘今日的装扮格外出挑,平日里的娘娘都是淡雅华贵,今日却择了红黄色的料子,连头饰都金碧辉煌的,不知道的还要以为娘娘在咱们宫中的地位与皇后娘娘一般呢!” 容贵妃听了这话,神色有些慌张,她平日随骄纵跋扈,但要在皇上面前,还是没有那个放肆的胆子的,“安嫔这话说的,我再如何也是比不过皇后娘娘的,好了,你三人快坐下吧!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该高兴才是。” 靳橙与安嫔相视一眼,皆都偷笑起来。 贰拾贰 开席后,皇上下令,宫女们陆续上菜,期间也是皇上与皇室亲王相互寒暄的时间。 该寒暄的都差不多了,就要开始歌舞节目了。 靳橙在位子上无聊的很,看春晚时最不爱看的就是这种一群姑娘上来跳舞的节目了。 安嫔瞧出来靳橙无聊,有些无奈失笑,“靳妹妹不想看?” 靳橙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太无聊了,你们这些千金小姐,是不是每年过年都是这么过的啊?年年都一样,不无聊吗?” 安嫔边夹着好吃的菜式放到靳橙碗里,边偏头说道,“小时候我也觉得无聊,不过因为年年都这样就习惯了,时间久了就觉得,其实这两个时辰过得还是很快的,你不过是还不习惯罢了,说起来,你们家都是如何过除夕的?” 靳橙不禁想起了咖喱,“我只有一个家人,是我妹妹,我们俩围着一张桌子,吃火锅。” “火锅?” 靳橙看着安嫔不解的样子笑出声来,“姐姐不知道吧,大概火锅这种东西只有我们小老百姓才会吃吧,我们如何也不能像姐姐家里吃的那样讲究。” 安嫔斜睨靳橙一眼,“我吃的若说是讲究,那你平日里吃的那些稀奇东西岂非天上的神仙吃的?” “哈哈!”靳橙这一晚上终于是乐开了花。 皇上在龙椅里,早就注意到了靳橙的无聊,又看到她与安嫔聊了几句便乐开了花,也忍不住插几句话,“靳贵人今日是除夕,怎也穿的这样素雅啊?” 靳橙起身,屈身行礼,“回皇上,外边漫天白雪,嫔妾是觉得能跟那皑皑白雪一般颜色,好似自个也是那白雪一般,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皇上哪里舍的靳橙在那跪着,立马招手叫来初之,“初之,在朕身边添个凳子。”又看向靳橙,“橙儿到朕的身边坐吧!” 靳橙心里怒气冲天,这个雍正啊,要是想杀她,就直接杀了她,非得给她拉仇恨,让后宫这些女的杀了她吗?靳橙在心里不停的骂着皇上,老子要不是看在你是皇上的份上,早就跟你翻脸了! 小心翼翼的在各宫嫔妃及亲王皇子的注视下,靳橙以一个小小贵人的身份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阖宫宴饮时,坐到了皇上身边。 皇上见靳橙过来,脸上堆着笑,一把抓住靳橙的手,“也让朕好生的瞧一瞧这比外边的白雪还要漂亮的橙儿。” 靳橙尴尬的陪着笑,斜眼看了皇后一眼,脸色很是不好,幸好幸好,脸色不好还有回旋的余地,要是这会脸色还很好,那她就完了,可能明后天就得让司洛给她收尸了。 靳橙小心的凑到皇上耳边,“皇上,咱还是把手送了吧,皇后的脸色不大好,我在您身边就得了,毕竟今儿是除夕,家里人都在呢,别让皇后没面子,您也让我好过点。” 皇上听了靳橙的话,觉得好笑的紧,也听话的松开了拉着靳橙的手,转头看向皇后,“皇后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趁着除夕,朕便赏给你吧!” 皇后此时脸色才缓和过来,“既然如此,那臣妾便为各宫姐妹求一个赏吧,今日若是哪位嫔妃有想要的赏,便请皇上成全了吧!” 皇上点头,“好,那就依皇后的吧!” 此时沈嫔起身,恭敬的小行一礼,“皇上,臣妾今日有一提议,还望皇上能够答应。” 皇上抬手,“起身吧,你且说就是,朕定会应允。” 沈嫔起身,还不忘看一眼皇上身边的靳橙,“既然今日是除夕,光是看这些乐坊的舞女们跳舞,实在是没趣了些,后宫的各位姐妹都是有着一技之长的,倒不如大家轮流来为今日宴饮助兴,皇上您说,臣妾这个提议可好啊?” 靳橙看到了沈碧看她的那一眼,之后又说了这样的话,摆明了就是为了难为她的呀!不过,看来是要让这个沈嫔失望了,在现代靳橙虽是以演员的身份出道的,但这年头哪个唱歌不跑调的演员不发两个单曲啊,刚好她不仅发过两张单曲,还发过两张专辑。王菲的歌也没少听,倒也适合这个年代。 皇后大概也是听明白了沈嫔话中的意思,先起身开了个头,“那臣妾便先献丑,为乾清宫写一副对子吧!” 说完,便有宫女上前,准备笔砚纸墨,半晌,一副对子便写好了。 “千载丹心扶大义,两间正气护皇图。皇后娘娘的字越来越好了。”丽妃赶紧夸赞道。 皇后眼里也都是笑意,很是满意自己的字,“丽妃这嘴也是越来越巧了。” 接下来各宫嫔妃,便都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尤其是宫里的新人们,都想着能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给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 轮到棉常在时,靳橙不禁皱眉,司棉可有什么才艺吗?这她还真不知道,若是司棉出了丑,她也必定会被责怪数落。思至此,靳橙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棉常在缓步上前,半跪在大堂之上,“嫔妾给皇上、皇后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嗯,起来吧!不知道棉常在准备了什么啊?”皇后笑容满面的问道。 棉常在起身,低着头,“回皇后娘娘,嫔妾愿为皇上舞一曲《踏金莲》。” “好!” 皇上一声好,便有了乐声响起,棉常在则是跑到伴舞的一群人身后,准备起来。 靳橙瞧这阵仗,难道司棉早有准备?又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一旁提议的沈碧。 一舞跳完,满堂喝彩。棉常在满意的笑着,时不时抬眼看皇上,羞涩的很,看的皇上也是满心欢喜。 靳橙眉头紧蹙,若说这是巧合,那今晚即便沈碧不提议各宫嫔妃彰显才艺,司棉也定是要求了皇上,来舞这一曲的,又或者,如果是皇后安排的,靳橙不敢再往下想了,只看着司棉,心里有些失落。不管是谁,总之司棉,她也要防了。 沈嫔此时又走上前,“皇上,只剩下靳贵人还没有献艺了,皇上难道打算护着靳贵人,免了她献艺?” 皇上看向靳橙,“橙儿可有准备?” 靳橙闭眼深吸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皇上可否为嫔妾寻一把琵琶来?” 贰拾叁 靳橙端着琵琶,坐在大堂中央,眼睛巡视了一圈,又回到皇上身上,深看了皇上一眼,便闭上了眼,手指轻轻拨弄起琴弦。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唱完,伴随着琵琶的美妙尾音,靳橙的表演结束了。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上座雍正帝眼中的爱怜与震惊,感受到的便是周身的肃静。 直至靳橙起身,才有宫女上前来拿琵琶,也打断了大堂内的肃静,大家皆都对靳橙刮目相看起来。 皇上更是起身,亲自下去相迎,拉过靳橙的手,“朕竟不知,你还有这般能耐,到底还有多少是朕不知的?” 靳橙笑笑,“多了,皇上得慢慢知。” “哈哈!” 棉常在在位子上,盯着靳橙的眼里似是冒了火一般,刚刚自己的风头,轻而易举的便被靳橙给抢了,她怎能甘心。 皇后与沈嫔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不仅没让靳橙现了丑,倒还叫她更加风光起来,现如今,怕是满京城都要知道宫里有位靳贵人有这样的绝世才艺了。 晚上,皇上毫无悬念的留了靳橙在乾清宫。 初一清早宫中有祭奠,皇上与皇后要前往宝华寺。靳橙早早起来伺候皇上洗漱更衣后,便回了琉璃居。 靳橙刚用过早膳,安嫔与静嫔便来了,靳橙赶忙上前相迎,“本来应当是我去看望姐姐们的,没成想倒叫姐姐们先来了我这。” 静嫔小心的坐下来,“你昨夜在乾清宫侍寝,想必乏累的很,我一早便去了永和宫叫上蕴裳一同过来。” 靳橙为两人倒茶,“安姐姐来便来了,娴姐姐现在是有身子的人,怎好走动。” 安嫔嗑着瓜子,“静娴说了,就因着她有身子才要多走动,不然总在宫里待着,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反倒对孩子不好了。总之,她想做什么总是能找出些咱们反驳不了的歪理来。” “我何时说过歪理,太医也说是我多走动些,对孩子是有好处的。”静嫔喝着果茶,十分舒心。 安嫔见司洛进来伺候,想起了一人,“妹妹,怎么,你宫里那位小主,没来跟你请安吗?” 靳橙无奈笑笑,“昨日的场景你们二人想必也都想到了,她早已不是我的人了,大抵觉得我不过也是一介贵人罢了,为何要向我请安,也就不来了,此时指不定在哪个宫里边说着我的闲话呢!” “你倒也是好脾气,明知如此,也不生气?”静嫔有些担忧的问道。 靳橙仔细的为静嫔剥着果仁,“我有什么好气的,她到底是没把我怎么样,况且既然已经进了后宫,谁都会有那个要往上爬的野心,加之,她本就出身卑微,想要出人头地也是正常的,不过,我已有了防她的心,西偏殿也有我的人在,昨日我那样折了她的风头,想必还是要记恨于我的。” 静嫔叹气,“我如何也想不到她会有这个入宫的心,也万万想不到你竟答应了,如今她又变成了这样。” 安嫔扔了一把瓜子皮,“她本就是有姿色的,在这宫中,有姿色的宫女,多少都是会有这个心思的,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往后的那些步,不论是走向辉煌,还是走向死亡,都是停不下来的。” “这宫中就没有安稳度日的?”靳橙皱眉。 安嫔摇摇头,“怎么可能呢,就连最安稳的宁妃,都整日被人惦记着,不然她那旧疾怎能如何都治愈不了。” “宁妃?”靳橙眉头皱的更紧,“我自入宫到现在,都未曾见过她一回,她有何旧疾?” “你竟不知?她当年生下二阿哥,家里便出了事,人还在月子里便急忙回了老家,再回王府时,身体就不行了,照理说,这么多年,其实这月子里落下的毛病,也该治愈了,哪怕不能痊愈,也不至于不好到如今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吧!” 静嫔禁不住叹气,“这各中古怪,想必皇上也是清楚的,但又能如何呢,毕竟宁妃除了身子不好,也没有别的什么,她还有一位皇子在身边,也是能够颐养天年的。” “所以说,在这后宫想要立足,光是你自己得宠是不够的,还要有好的母家,和争气的肚子。”安嫔对着靳橙说道。 靳橙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怎么?姐姐的肚子有信了?” 安嫔戳了靳橙的脑袋一下,“你啊你,我的圣宠才哪到哪,你如今这样得宠,还不赶紧争争气。” 靳橙看向安嫔,“又不是我说了算的事,顺其自然吧!姐姐年纪比我大,还是姐姐先争了这口气吧!” 静嫔看着她二人斗嘴,好笑的很,“说起来,我们竟不知,靳妹妹还会弹琵琶?” 靳橙不好意思的笑道,“以前偶然学过,但是不精,只会那么一首曲子,没想到昨日还派上用场了。” “谁都能看出来沈碧昨日就是想要针对你。”安嫔说道。 静嫔神色也满是担忧,“那沈碧自入宫起就与你不对付,再加上昨日棉常在的表现,想必她们已经是一伙的了,你可要格外小心才好。” “还有皇后。”安嫔又补了一句,“我们才刚入宫,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直至初六前,皇上都一直陪在皇后身边,初七晚,才来了永寿宫。 进了琉璃居,靳橙已经将晚膳准备好了,“皇上来了,这几日想必皇上累坏了吧!嫔妾叫李余做了几道爽口的菜,又泡了壶安神茶,等皇上用过膳,嫔妾再为皇上好好的拿拿肩,让皇上解解乏。” 皇上一手用着膳,一手牵着靳橙,“到底还是到了你这舒服些,朕也吃惯了李余做的菜式,这几日在皇后那里,吃也吃不好。” “那皇上就多吃点。”靳橙又为皇上夹了几道菜。 用过膳,靳橙在为皇上按肩,“皇上,这个力道可还行?” “嗯,甚好。”皇上闭着双眸,很是享受。 靳橙只笑了下,便沉下脸来,“皇上,嫔妾明日想去景福宫看望一下宁妃,也给她拜个年。” “你怎的想起宁妃了?” “而入宫快有一年了,却从未见过宁妃,安姐姐她们也是,二阿哥有乳娘带,也不常去见她,想来,这个年她大概过得很是冷清,我想去陪陪她,说说话也好啊!” 皇上突然拉住靳橙的手,“橙儿,朕此生能得你,当真是朕的福气啊!好,那朕明日便陪你一同前去,说来,朕也许久没有见过宁妃了。” 靳橙这才笑开了颜,“多谢皇上。” 贰拾肆 翌日清早,还没用早膳,靳橙便与皇上前往景福宫了。 进了正殿,宁妃刚被宫女搀扶进殿,准备用早膳,便看到了靳橙与皇上,赶忙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皇上上前一步,扶起宁妃,“快起,你身子不好,就免了这些礼数了。” “谢皇上。”宁妃起身便看见了皇上身边的靳橙。 靳橙见与宁妃对视,便赶忙小行一礼,“嫔妾贵人钮祜禄氏,见过宁妃娘娘,宁妃娘娘万福金安。” 宁妃展开笑容,“你便是靳贵人吧!快起身。” 靳橙也笑着拉起宁妃的手,与她一同入座,“是嫔妾与皇上来的突然。” 宁妃看向皇上,“不知皇上可用过早膳了?” 皇上看向靳橙,“哪里用过,橙儿着急来看你,非要在你这里陪你一起用早膳。” 宁妃听闻此,便招来身边的宫女,“若竹,快再拿上两副碗筷来,叫小厨房再添些糕点和荤菜来端给靳贵人。” 靳橙立马摆手,“不用不用,早知道要让娘娘这样大费周章,嫔妾就不来这么早了。” “我怕你吃不惯我宫里的斋饭。” “哪能啊,娘娘和皇上都吃斋饭,嫔妾如何吃不惯。”说完,靳橙便叫宫女太监上来布菜了。 用过早膳后,皇上便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留下靳橙一人与宁妃说话。 靳橙拉着宁妃的手,“娘娘的手,格外的凉,是屋子里的炭火不够吗?” 宁妃一脸的温柔,看着靳橙笑眯了眼,“够了,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这屋子里已经够暖和的了,这么多年,我这手脚就不曾热过,无妨。” “嫔妾想着,二阿哥大抵只在初二来看过您,这个年过的太过清净,便拉着皇上一早来叨扰娘娘,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宁妃亲切的拍拍靳橙的手,“你与皇上能来,我最是高兴的了,说来这清净,我也早已习惯了,好在还有二阿哥,时不时的来陪我说说话,我倒也不闷。” “那不知娘娘可愿意让嫔妾得空也多来来这景福宫?”靳橙笑的一脸无害。 宁妃听了这话,喜上眉梢,“当真?你若是愿意来,我自然是高兴的紧。” 正月十五,宫中还有一场宴饮,宁妃出奇的也来了,还与皇后说了好一会的话。 容贵妃回了宫,又闹了脾气,“宁妃怎的又来了?不是身子不好吗?” 南香给容贵妃端了杯安神茶,“娘娘快喝了这茶,别伤了神。” 西香打发了其他宫女太监,也赶忙上前伺候,“宁妃即便今日来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娘娘何必要这样伤自己的身,宁妃到底是自己来的,不也没带二阿哥嘛!” “她今日自己来,他日就是带着二阿哥一同来了,到底二阿哥才是长子,若是她母女得了要争皇位的心,皇上还指不定偏向谁呢!” 南香与西香站到容贵妃身后,为容贵妃按肩,“凭娘娘的圣宠,皇上自然是要向着咱们的,这点娘娘当真是要多虑了。” “是啊,娘娘,您不用为了今日的事多心,宁妃大抵不过是今日身子好,况且是十五,年三十便没来赴宴,她今日实在是不好不来。若宁妃一直坏着身子,皇上难免要起疑心,偶尔好转起来,对咱们也是好事啊!” 容贵妃舒了口气,半眯着眼睛,“这个宁妃,本宫留她一条命,已是仁慈,若她当真要与本宫相争,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说罢,容贵妃狠捏着桌子角,眼里都是怒气。 出了正月,天气开始转暖,园子里的雪也开始融化了。 靳橙与司洛站在院子里,赏着剩下不多的雪景,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甚好。 安茉此时慌慌张张的跑进院子里,“小主,不好了。” “怎么了?竟叫你急成这样?”靳橙不解的看着跑来的安茉。 安茉上前,“小主,不好了,储秀宫出事了。” “娴姐姐?”靳橙紧张起来,“出了何事?” “小主,今日一早,静嫔娘娘竟见了红,有小产的迹象。” “什么?!”靳橙大惊,“司洛,你去太医院请刘太医到储秀宫,快!” “是,小主。” 靳橙拉过安茉的手,“陪我去储秀宫。” 靳橙一路急的很,这花盆底又麻烦的紧,几次差点跌倒,幸亏有安茉在身边扶着,进了储秀宫,二话不说直奔东殿的卧房。 “姐姐。”一进门,靳橙便冲到静嫔身边,坐在床榻边,握着静嫔的手,“姐姐,你怎么样了?” 静嫔见到靳橙风也似的冲进来,担心的很,“你怎的这样着急,当心摔了。” “我怎能不着急,早上的事,怎么这个时辰才告诉我。” “就是怕你这样着急,才晚些告诉你的。”静嫔冲着身边的宫女招手,“烟岚,快去倒杯果茶来。” 靳橙望着静嫔的脸色有些不好,“姐姐,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已经让司洛去太医院请刘太医来了。” 静嫔笑着摇头,“我已经没事了,只是早上见了红,太医来看过了,说是不打紧,只是动了些胎气,这几日需要静养才好。” “都见了红,怎么还会不打紧,难不成要这孩子掉了,才打紧吗?!这太医也太不成事了!” 见靳橙气的不行,静嫔禁不住笑出声来,“好了,好了,咱们不气了,你不是叫了刘太医来了嘛,待会叫他再给我好好看看便是了。” 正说着话,司洛便带着刘太医来了。 靳橙见人进来了,赶紧让到一边,“刘太医,快,快给姐姐好好看看。” 刘太医答应上前,小心诊脉,“静嫔娘娘是动了胎气,敢问娘娘这几日可是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啊?” 静嫔细想后摇头,“这几日本宫未曾多走动,也不曾动过气,说来今早会见红,本宫也是没有想到的。” 靳橙看向刘太医,“刘太医,会不会是姐姐的饮食中,出了什么问题?” 刘太医眉头紧锁,缓缓摇头,“依脉象所看,与饮食并无关系。” 靳橙也低头沉思起来,偶然间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那串翡翠珠串,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不成。。。靳橙赶忙将珠串摘下,递给刘太医,“刘太医,麻烦您给瞧瞧这珠串,可有什么问题没有。” 刘太医将珠串拿在手中,又是闻又是看,半晌后,突然一惊,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珠串,哆哆嗦嗦的道,“回娘娘,回小主,这,这乃是红麝香珠啊!” 靳橙大惊,果然,当初包贵人将这串珠送给她们时,她就觉得这情节眼熟的很,思至此,靳橙立马把静嫔手上的那串珠子也摘了下来,“烟岚,快,放到锦盒里,扔到库房去,司洛,你也是,放回咱们宫里的库房里。” “是,小主。” 靳橙与还没回过神的静嫔相视一眼,又看向刘太医,“今日多谢刘太医,还望刘太医不要将此事告知他人,日后,我定会善待刘太医。” 刘太医磕了个头,“微臣明白,微臣定会为小主效犬马之劳。” 靳橙舒了口气,命安茉送走了刘太医。再次看向静嫔时,她已回过了神,“姐姐,你没事吧?” 静嫔神色黯然,“怎么会,怎么会是她?” 靳橙也没有想到当真会是她,“人心难测,这宫中又有谁是信得过的呢,我们身边的人都盯着姐姐的肚子,更何况是皇后她们,姐姐日后定要格外小心,幸好今日姐姐没事,咱们也不要再提起此事了。” “好。”静嫔定了定神,“妹妹,你快去永和宫,把此事告知蕴裳,快让她摘了那珠串。” 靳橙答应静嫔,便风风火火的赶往永和宫了。进了东殿,便将晌午的事情告知了安嫔。 安嫔不可置信的看着靳橙,“包妹妹?” 靳橙点头,“姐姐快将这珠串放起来吧!莫要再戴在身上了,这红麝香珠戴的久了,会损伤脊里,有身孕者,定会小产,无身孕者,便很难有孕啊!” 安嫔喝了口茶,缓过神来,“怎么会这样,我们如此信她。” “正因为我们信她,她这计才会成啊!” 贰拾伍 转眼便入了春。靳橙用过晚膳,正在院子里遛弯,便听见了朗庭处传来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靳橙见到皇上走到,半跪在递上,“嫔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皇上俯身,双手扶起靳橙,“快起来,你怎的穿的如此单薄?” 靳橙拉着皇上的手,往屋里走,“已经入春了,难不成嫔妾还要穿着冬日的衣裳?” “再如何入春,到底不是夏日,这早晚还是凉的很,该披件披风才是。”皇上说完话,看向一旁的司洛与安茉,“你家主子小孩子性子,你们竟也如此不懂事,该要为她加件衣裳才是。” 司洛与安茉齐齐跪地,“奴婢知错,还请皇上恕罪。” 靳橙拦住皇上接下来的话,“我的性子,皇上还不知道吗?她们如何能扭的过我,您又何必责怪她们。” 皇上也只好作罢,“罢了,起来吧!日后注意着些便是了。” “是,皇上。” 靳橙已经伺候皇上脱了外衣,准备就寝时,外边传来了通报声。 “皇上,棉常在突发心绞痛,还请皇上到西偏殿一瞧。” 靳橙听着门外的声音,来传话的是内务府给司棉安排的小太监,八成是那边知道了皇上在她这,便想着法子要把皇上叫过去了。 “皇上要过去瞧瞧吗?”靳橙问道。 皇上望着靳橙的双眸,“橙儿若是不愿叫朕去,朕便不去了。” 靳橙垂眸,沉思片刻,“皇上还是去吧!若是不去,她这一晚怕是要可劲的折腾了,嫔妾明儿一早还得去给皇后和太后请安,受不了她这折腾,倒不如遂了她的愿。皇上明早也得早朝,可别叫她闹的睡不安稳。” 皇上点点头,“橙儿说的也是,那朕明日再来陪你。” “好,嫔妾不急,来日方长。”靳橙笑着送走了皇上。 安茉进屋伺候靳橙就寝,“小主,还真是耐得住性子。” “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这才刚开始,耐得住耐不住,不都得耐嘛!”靳橙叹了口气,进了里间。 接连着小半月,只要皇上来了永寿宫,棉常在都会用这个法子,叫走皇上。 安嫔坐在琉璃居院子里的石凳上,与靳橙赏景,“你倒也忍得了?” 靳橙苦笑,“她到底是有本事的,不然皇上也不会日日就范,明知那病是装的,还是愿意去。” 安嫔嗑着瓜子,很是悠闲,“倒也无所谓,这宫里本就是如此,像咱们俩这般相安无事的,倒也能落得个清闲。” 靳橙点头,也跟着安嫔嗑起瓜子来,“娴姐姐今日怎么样了,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去看她了。” “挺好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说起来也有快四个月了,胎象已经稳下来了,不会再有什么大碍了,这几日补的也甚好,你不用担心。” 靳橙望着一旁几团簇在一起的琉璃苣,“这琉璃苣成群结队的开,当真是好看急了,可还要再等上几个月。” 安嫔挑眉打趣道,“怎么?等不急了?我还以为你性子慢的不行呢!竟还有让你着急的事。” 靳橙嘟起嘴来,“姐姐可是在取笑我?司棉的事情,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我着急也没有用啊!” “你若真是留皇上,皇上也就不会去了,想必你没有留皇上的那个心吧!” 靳橙失笑,“好吧!被姐姐说中了,我即便留了皇上在我这,司棉这一晚还不知道要来通报几回呢!倒不如赶紧把皇上送去,落得清闲。” 安嫔也是不知道再说靳橙什么好,便也不再说了,到底皇上的心还是在靳橙身上的,那司棉若是这样久了,皇上迟早是会厌烦的。 又过了一月有余,西偏殿热闹了。棉常在有孕了。 安嫔风风火火的来了琉璃居,进了大堂,“你还有心思在这用午膳?” 靳橙看了安嫔一眼,招呼她坐下,“我这吃的不是午饭,是下午茶。” “下午茶?”安嫔皱眉,“你又作什么呢?” 靳橙叫司洛也给安嫔按照她的菜式上了一份,“下午茶,是用过午膳,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赏景或与亲友闲聊时吃的甜点跟果茶,统称叫下午茶。” 安嫔只喝了口果茶,没心思吃糕点,“你知不知那司棉已经有孕了?” “我如何不知啊,她可是跟我一个宫的,我不得是头一个知道的?”靳橙反问。 “那你还有心思在这用这个什么,下午茶?” 靳橙见安嫔焦急的很,安慰的笑道,“安姐姐莫要急,她前些日子想尽了办法要皇上去西偏殿,想必就是有这个打算的,我今早已安排了一位宫女到她那边时刻盯着,无论她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都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安嫔惊讶,“你是怕她,用这孩子,害你?” 靳橙摇头,“我不是怕她用这个孩子害我,她没有那个脑子跟心思,想必她也是想保住这个孩子的,但免不了会有别人要用她这个孩子害我,毕竟我在她身边,她又费尽了心思要争我的宠,她这一胎一旦出了事,后宫众人最先想到的便是我。” 安嫔沉思起来,“你说得对,咱们还真的要处变不惊,让她自己也感觉到,她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无关紧要才好。” 靳橙笑着点头,“安姐姐想明白了,日后,咱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我也不会多去看她几眼,但该做的还是会做到。” 用过了晚膳,靳橙便让司洛陪着,去了西偏殿。 进了屋子,棉常在打算起身行礼,靳橙上前一步,拦了下来,“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礼便免了,好生躺着吧!” 说完话,扶着棉常在躺下,招来司洛,“我也实在不知送你什么好,我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不知有什么忌讳的,便也不敢送你些吃的用的,只好叫司洛去宝华寺求了个平安符来,你戴在身上也好,放在屋子里也好,只图个平安便是。” 棉常在笑道,“多谢小主,我定会好生收着。” 靳橙见此便起了身,“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得了空,我再来看你。” 出了院子,司洛才开口,“小主,您说司棉当真会好生收着吗?” 靳橙笑笑,“谁知道呢!不过无所谓,管她是丢了还是真的收了,咱们送了就好,甭叫别人落了话柄。” 贰拾陆 养心殿中,靳橙正在为皇上研磨,“嫔妾瞧着皇上这几日的神色不大好,可是朝政繁忙?” 皇上眨眨眼,舒了口气,“朝政一直都未曾叫朕安心过。” 靳橙笑笑,“皇上您就放一万个心去做就是了,天机不可泄露,但我敢跟皇上保证,这辈子就没有您做不成的事,无论遇到什么坎,您都能化险为夷,平安度过。” 皇上舒展眉头,露出笑脸,“橙儿总是能叫朕舒展心结,叫朕安心。” 靳橙正色起来,“嫔妾想要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不知皇上能不能先答应嫔妾,万不可动气,且要听进心里去。” 皇上放下纸张,也正色起来,“好,你且说便是,朕答应你。” 靳橙自己坐到小榻上,“皇上的疑心重,其实很多时候,您都不必多心的,这样不仅让您失了忠臣,更会伤了您的身心。” 皇上望着靳橙的双眸,看到的是满满的担忧与心疼,皇上踱步到靳橙身边,拉起靳橙的手,坐下来,将靳橙揽进怀里,“你是知道朕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朕的疑心也是这么多年,习惯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也要记住这话,好在蕴裳与娴儿还有包氏是真心与你交好,朕也安心些。” 靳橙沉思片刻,终是开了口,“皇上,前段日子,娴姐姐曾见过红。” “什么?”皇上看向靳橙。 靳橙从皇上的怀中起身,与皇上对视,“是包贵人送的珠串里掺了两颗红麝香珠,我与安姐姐、娴姐姐的都有,我们如何也想不到,最先要害我们的,会是她。” 皇上看到了靳橙眼里的不敢相信与落寞,再次将她抱紧,眼里满是心疼,“到底是朕把你带进了宫,原本的你,不该沾染这些污垢的,该是自由自在的。” “才不是。”靳橙激动的望着皇上,“若不是皇上把我带进了宫,还找人来伺候我,让我过这样荣华富贵的生活,我如今在哪还不知道呢,要受多少苦也不知道,这里的一切我都不熟悉,幸亏有皇上,幸亏遇到了皇上,幸好皇上把我带进了宫。” 皇上笑容更甚,竟情不自禁的亲了靳橙一下,“朕也幸好,遇到了你。”随后,便加深了这个吻。 翌日,景仁宫中,嫔妃们陆续来给皇后请安。 贤淑德三妃刚走,惠珍丽宸四妃便来了。 丽妃最先沉不住气,“娘娘可听说了,昨日下午直到今日清早,皇上都待在了琉璃居,竟把朝政都耽搁了。” 皇后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本是不想提的,但这丽妃到底是小家子气了些,整日里就知道争风吃醋,“你若是有那个本事,也可以叫皇上整日都留在钟粹宫里,本宫也不会说什么,若没那个本事,就少说几句吧!” 丽妃被皇后这样说,便没了动静,看了珍妃一眼,与几人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待沈嫔、安嫔、静嫔和几位贵人都来了景仁宫后,靳橙才姗姗来迟。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抬手,“起来吧!你伺候皇上,该是乏累的很,今日还叫你来请安,实在是难为你了。” 靳橙坐到了安嫔身边,“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嫔妾来给娘娘请安,本就是应该的。” “本宫还以为,靳贵人得了这样的圣宠,该是高兴的紧,怎还是这副样子,难不成是假装恭敬?”沈嫔在座位上说起酸话来。 靳橙就知道这个沈碧不会放过她,赶忙起身行礼,“嫔妾给沈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哟!快起来吧!皇后娘娘都不敢让你行礼,本宫哪里敢难为了你呀!”沈嫔嘴上虽说着这样的话,但神情却高傲的很。 靳橙坐下后,便没有再理会她。只与安嫔说了几句话,便与大家一同离开了。 靳橙随着安嫔与静嫔一同去了储秀宫。进到屋子里,静嫔立马让烟岚端来果茶。 安嫔依旧嗑着她最爱的瓜子,“你宫里那位的身子怎么样了?” 靳橙敲了敲桌子,也抓起一把瓜子,“挺好的,目前看来,还没有人盯上她那肚子。” 静嫔听了这话,也安心了不少,“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她那肚子安稳着,你也能安稳着。” “话说回来,你这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啊?”安嫔看着靳橙,挑眉道。 靳橙瘪嘴,“安姐姐每次都能说到我身上来。” “蕴裳不也是替你着急嘛!”静嫔替安嫔说道。 靳橙更不开心了,“怎么今日娴姐姐也要帮着安姐姐说我,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可你也能在饮食上多注意些不是。” 靳橙叹气,“有孕这个事情,是需要卵子与精子相结合的,我们女人每个月只会排一次卵,且时日不定,要恰巧是排卵期侍寝,才有可能有孕的。” 安嫔与静嫔相看一眼,都是不解,“你这又是说什么呢?” 靳橙摆摆手,“哎呀,解释了你们也不会明白,反正就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我的好姐姐们,就别再说了。” 安嫔与静嫔笑看着她,“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不再说便是了,可你自己心里也该有数才是。” “好,好。”靳橙只得无奈答应。 承乾宫,容贵妃刚用过早膳,今日起的晚,便没有去景仁宫请安。 南香着人来收拾了碗筷,“娘娘,永寿宫那边,咱们要不要得空去瞧瞧?” 容贵妃摆摆手,“不必,她不过是有了孕的常在罢了,即使有孕,皇上都不曾晋封,想必皇上也没有多把这个孩子看在眼里过,自然会有人急在本宫之前。” 南香听完,轻笑,“还是娘娘明见,娘娘说的是,她不过是一介常在罢了!但娘娘,那静嫔的胎?” 容贵妃沉了沉脸色,冷哼一声,“她如今已有快六个月的身孕了,便让她好生诞下皇子吧!若真是男胎,她也斗不过本宫,若是女胎,也省得本宫在她身上费尽心思了。” “娘娘说的是。” 容贵妃望着门外的一棵桃树,歪嘴邪笑,眼里都是胜算。谁也不能与她争,哪怕是皇后。 钟粹宫里的丽妃,果真是坐不住了,“彩碧,本宫安排你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彩碧弯着身子,“回娘娘,奴婢已经买通了太医院的人和永寿宫的两个小宫女,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 丽妃一脸的势在必得,手抓着椅子边,也不自觉的用力起来。这一次,她定要让永寿宫的那两个贱婢都消失! 贰拾柒 司洛急忙进了屋里,“小主,是丽妃的人。” 靳橙坐在小榻上,吃着糕点,漫不经心,“果然如此,到底还是她最沉不住气。” “小主,打算如何?”安茉上前,担心的询问道。她前几日便察觉到宫中的两个小宫女行为异常,叫在西偏殿那边的小太监多注意观察一些,没成想,竟查到了丽妃那里,看来这丽妃是打算要一箭双雕了。 靳橙皱眉沉思,“司洛,去请刘太医来。” “是,小主,奴婢这就去。” 安茉蹲下身子为靳橙捶腿,“小主这是打算如何啊?” 靳橙揉了揉眉心,这头一回正了八经的跟别人玩心计,她还有点紧张起来,“太医院定也有丽妃的人,请了刘太医来,也是要先跟他知会一声,若待那日到来,她当真请了太医院的人来,咱们也要有人证才好。” “可小主,这刘太医,咱们当真信得过吗?”安茉不免有些担心,毕竟刘太医是太后身边的人。 靳橙也想过这个问题,“便用这件事来好好试一试他吧!他若信不过,倒也不会说假话,大抵只会将自己撇得干净罢了,他若信得过,于咱们便是大好事一桩了。” 那一日来的很快,快到让靳橙惊讶,这丽妃当真这么没脑子,这么沉不住气吗? 先是西偏殿的宫女来琉璃居报信。 “小主,不好了,棉常在小产了!”宫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怕是头一回见到这阵仗,害怕的紧。 靳橙状似慌张的起身,“怎么会小产呢!司洛,安茉,快扶我过去。” 进了屋子,太医宫女都聚齐了,棉常在在床榻上异常痛苦。 靳橙也是头一回见,不免有些担心,看向太医,“棉常在这孩子还保得住吗?” 太医恭敬的回道,“回小主,微臣只能尽力保住棉小主平安,这孩子是留不得了。” 靳橙突然心里一沉,这后宫如何斗争都可,为何偏偏要扯上这些个无辜的孩子呢!他们连这个世界都没能看上一眼。 安茉扶着有些打晃的靳橙,“小主,这里边晦气,咱们还是在大堂里等着吧!” 安茉刚把靳橙扶出里间,皇上便来了。 靳橙惨白着脸色,给皇上行礼,“嫔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见到靳橙如此,担忧的很,上前扶起靳橙,“你这脸色怎的如此难看?” 靳橙望着皇上,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皇上。”靳橙扑进皇上怀里,“这些孩子都是无辜的,皇上。” 皇上拍着靳橙的背,尽力安慰道,“朕知道,你莫要伤心,再伤了自己的身子,叫朕心疼啊!” 没过多久,皇后与贤妃也来了。 贤妃进了屋子,拉过眼红的靳橙的手,“叫你看到这样的场景,怕是吓坏了吧!” 皇后询问过太医便出来向皇上禀报,“皇上,太医说,是棉常在每日的安胎药里有问题,时日久了,才导致棉常在小产的。” “安胎药里怎么会有问题?”皇上大怒。 太医闻声出来,跪在地上,“回皇上,微臣查看了棉常在往日里的安胎药的药渣,竟在那药渣里寻到了一味益母草,且药量很大,益母草乃是活血化瘀的良药,但却是有孕之人,万万不能碰的。” 皇后大惊,“棉常在的安胎药不是你平日里亲自叮嘱的吗,怎么会多了一味益母草啊?” 太医惶恐万分,“微臣不知,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皇上!”此时里间传来棉常在痛苦的喊叫。 皇上等人便都进了里间。皇上坐在床榻边,“你莫要激动,养好身子要紧。” 棉常在在床榻上,努力想要起身,却不成,满眼泪水,“皇上!是靳贵人要害我!是靳橙这个贱人要害嫔妾的孩子!” “你此话从何说起?”皇上皱眉,因为棉常在直指靳橙的言行,非常不悦。 棉常在怒视着靳橙,“贱人!你当真以为我不知你在我身边安插的眼线吗?你整日里都在监视着我,我身边只有你的人,不是你害的我,还会是谁!当初你好心好意的把我送到皇上身边,现如今看到我得宠,又有了身孕,你定是嫉妒的很,可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靳橙叹气,眼里都是失望的看向司棉,她突然觉得刚刚为了司棉失子而落泪的自己,简直傻的荒唐。 靳橙半跪在地上,“请皇上,皇后娘娘明查,嫔妾断不会受了这样的冤屈。” “好!”皇上起身,看向棉常在,“既然你说你这里有橙儿的人,便叫他来见朕。” 大堂中,皇上与皇后坐在正座上,身侧是贤妃与靳橙。 原是靳橙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正跪在中间,“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朕问你,你可是橙儿安排在棉常在身边的人?” 小太监抬起头来,一脸正色,“回皇上的话,奴才确实是靳贵人安排来西偏殿伺候的。奴才是在棉常在刚封了答应时,便来了这西偏殿的,靳贵人心疼棉答应身边伺候的人太少,这才叫了奴才来。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明查,莫要冤枉了靳贵人。” 此时棉常在身边的贴身宫女突然来了大堂,跪在地上,“请皇上为我家小主做主啊!” “有何事,你且说便是。” “回皇上,奴婢有一日曾见到靳贵人殿中的两位宫女来过西偏殿的后院,还打发了奴婢等人,在后院待了许久。” “好啊,安达,带上那两个宫女来。”皇后赶在皇上开口前,先发了话。 片刻功夫,那两个宫女便跪在殿中,都是一脸的不安与惶恐,“奴婢是被逼的,请皇上饶过奴婢,靳贵人,求您救救奴婢们吧!求您救救奴婢们。” 靳橙在座位上,不断的感叹着她们的演技,哇!这要是搁在现代,这几个宫女是能拿奥斯卡的水平了啊! 皇上眉头紧蹙,在看到靳橙一脸的赞叹时,突然很想笑,这个丫头,还真的不怕他当真信了这些人的鬼话啊! “是何人逼着你们做了何事啊?” “回皇上,是,是靳贵人她。”说到这,那个宫女还小心翼翼的看了靳橙一眼,又怕别人注意到,赶紧收回了眼神。 靳橙心中震惊,这细节处理的,完美啊! “是靳贵人叫奴婢们去太医院要了几味益母草,偷偷掺在棉常在的安胎药里。” “大胆!”皇后拍了下桌子,“靳贵人,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跪下!” 靳橙一脸茫然,这怎么就人证物证俱在了呀!这皇后是打心眼里想除了她呀!靳橙听话的跪在地上。 安茉与司洛也跟着跪下,“皇上、皇后娘娘,断不能信了这两个宫女的片面之词啊!” “好,那边叫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皇后急着发话。 靳橙拦了一句,“慢着,既然要叫别人的亲信来冤枉我,我自然也要找个能证明我清白的人,劳烦安达公公,把刘太医也请来为我作证。” 刘太医这话一说,皇后心里有些震惊,刘太医可是太后身边的人,难道当真会为靳橙作证吗? 刘太医来之前,安嫔先来了,看到跪在地上的靳橙,路上也听说了个大概,便也一同跪在地上,“还请皇上明查,靳妹妹断不是做这种龌龊之事的人啊!” 皇上摆手,示意她起身,“朕心里有数,你且先坐下。” 安嫔坐在位子上,担忧的望着靳橙。靳橙抬头瞧瞧冲着安嫔眨眨眼,示意她放心,不会有事的。 安嫔见此更加担忧起来。 那个被丽妃买通了的太医跟刘太医也来了。 贰拾捌 两位太医跪在地上,那个被买通的太医先开了口,“微臣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皇上、皇后娘娘吉祥。” “你可知道什么?”皇后发问。 “是,微臣前几日曾受到永寿宫靳贵人的要求,为靳贵人开了几味益母草。” “好啊!如此,靳贵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太医此时也开了口,“回皇后娘娘,靳贵人自入宫以来,都是由微臣负责照看贵人的身体,贵人无论是问诊还是抓药,都是派司洛姑娘到太医院来找微臣的,想必即使是要抓几味益母草,也是会派司洛来找微臣的,若真是要害棉常在,只要买通了微臣便可,又何必要大费周折寻了两位宫女去找一位不曾见过的太医呢!这未必太过冒险了些。还请皇上明查。” 靳橙原以为刘太医能够证明她的清白便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为了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尽力为她辩解。 安嫔此时突然出声,“那位太医,不是伺候钟粹宫丽妃娘娘的太医吗?” 皇上赶忙看向安嫔,“蕴裳,你说什么?” 安嫔立马跪在地上,“回皇上,臣妾之前去钟粹宫给丽妃娘娘请安时,曾见过这位太医在为丽妃娘娘问诊。” “丽妃?”贤妃看向那个太医,“你还不快说实话。” 那个太医突然慌张起来,“不是的,不是的,微臣,微臣不是丽妃娘娘的人,丽妃娘娘,微臣不知,微臣不知啊!微臣是靳贵人的人,是靳贵人的人!” 本之此时进了殿中,跪在靳橙身边,“皇上,请皇上给奴才一个说话的机会。” 皇上点头,“你师傅是初之,朕是信得过你的。” “奴才昨日夜里,见这两个小宫女行动诡异,我家小主已经就寝了,她们仍未休息,却是悄悄的出了琉璃居,恰巧被奴才见到,奴才便跟了上去,这两人,竟进了钟粹宫。” 皇上龙颜大怒,“你二人还不知罪!” 两个宫女立马吓得磕起头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冤枉靳贵人,奴婢知错了!还请皇上饶过奴婢。” “将这两个宫女和这个太医拉下去!”皇后急忙发令。 靳橙出声,“慢着!皇后娘娘如此着急要将他们处理掉,难不成是要帮着丽妃,包庇她吗?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关系到丽妃娘娘,还请皇上能够查个水落石出,还嫔妾一个清白。” 皇上立刻答应,“初之,把丽妃带来见朕。” “是,皇上。” 待初之走后,皇上俯身牵起靳橙,“蕴裳,橙儿,快起来吧!”又看向安茉与司洛,“你家小主的膝盖有旧疾,待此事结束,定要好好为你家小主热敷一番才好。” “是,皇上。” 皇后忧心忡忡的看了靳橙一眼,碍于皇上也在,并不敢发作,看来这个丽妃,是不中用了。 丽妃来了以后,都来不及为自己作何辩解,皇上便发了话,“丽妃心肠歹毒,为一宫之主,却不能为皇后分忧一二,还要伤害皇子,陷害靳贵人,实在是,十恶不赦!褫夺封号,降为答应,打入冷宫。棉常在失子之后,不知悔改,冤枉靳贵人,便与这个歹妇一同入冷宫。两个宫女择日处死,太医夺去官职,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京。” “皇上饶命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丽妃再被拉出去时,不停地喊叫着。 靳橙对于今日的结果,早有准备,但当真发生在她眼前时,还是有些心惊,她这也算是间接杀人了吧!想到这,靳橙有些心痛,身体打晃,竟朝前跌去。 安嫔见此,赶紧拉住靳橙,安茉与司洛也扶住靳橙。 皇上皱眉,“橙儿,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靳橙勉强的笑笑,脸色很是难看,“让皇上担心了,嫔妾大概只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身体有些虚弱罢了。” 皇上招来刘太医,“刘太医,快上前来为橙儿诊脉。” “是,皇上。”刘太医上前,小心的探上靳橙的脉,片刻后,大惊,跪在地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靳贵人,有喜了!” 靳橙自己也震惊不已,她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有来,只以为会有些晚,并没有放在心上,自从来了这,可能是各方面都不适应,她这月事就不曾准过,没想到,竟是,有孕了?这种心情,她突然觉得很不可思议。 皇上立马喜笑颜开,“好!为安抚靳贵人,朕便封靳贵人为嫔,皇后得空便去宝华寺求一道平安符来送到永寿宫,以保橙儿母子平安。” 皇后起身行礼,“是,皇上。”皇后心里积怨更深,没有借丽妃的手,除掉这永寿宫也就罢了,竟还碰上了靳橙有孕,这靳橙怕是封妃都是迟早的事了。 用过了晚膳,靳橙窝在皇上怀里,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她竟然要做妈妈了,这是她在现代如何也不敢想的事,她不知道自己的童年带给自己的影响会不会让她这个母亲当的不合格,她一定会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就连此刻有了他的存在,她都不知道。 皇上似是能够感觉到靳橙的满心担忧与不安,“橙儿,不必担忧,有朕在。” 靳橙抱紧了皇上一些,她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皇上,若皇上不是皇上该有多好。” “朕答应你,下一世,朕定不会是天子,定要许你一生一世。” “皇上,我还有一事,想求皇上答应。” “你说便是。” 靳橙深呼吸,她现在是钮祜禄氏,按照历史来说,她该是乾隆帝的生母才对,做这个决定,也是命运使然了,“请皇上答应我,将四阿哥过继给我。” 皇上看向靳橙,“橙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靳橙垂下眼帘,“我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我不能改变历史。” “你这话是何意思?” 靳橙望着皇上,叹了口气,“四阿哥弘历,是历史上的乾隆帝,也就是继承了您皇位的皇子,他的生母是钮祜禄氏,也就是现在的我,即使我突然闯进这段历史中,但我不能改变历史,您能明白吗?” 皇上若有所思起来,“竟是弘历。。。” “好,朕答应你,明日便下旨,将弘历过继给你,这样,朕即便离开了,也能够安心了。” “皇上今日是信我的吗?” 皇上突然失笑,“朕自然是信你的,朕不是答应过你,会信你一生嘛!朕身为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能食言。” 靳橙也跟着笑起来。 贰拾玖 如今后宫都知道了靳嫔有孕一事,各宫主位皆都惶恐不安起来。 容贵妃更是气盛,“竟叫那个贱人有了身孕!这还得了!” 南香进屋伺候,断了盆冰块,为容贵妃解暑,“娘娘,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娘娘可千万要当心着自己的身子才好啊!” “本宫如今的地位都快不保了,哪里还有心情在乎自己的身子,这个贱人,本宫定要想办法除了她,才能叫本宫心安啊!”容贵妃喘着粗气,心浮气躁的很。 福星进了屋子,半跪在地上,“娘娘,长春宫的宸妃来了。” “让她进来吧!”容贵妃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高傲的样子,端坐在正座之上。 宸妃缓步进了正殿,屈身行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南香,赐座。” 宸妃坐下来,便说起了靳橙的事,“娘娘可听说了永寿宫那边的好事?” 容贵妃昵了她一眼,“本宫如何会不知啊,这宫中怕是都知晓了的,你来给本宫请安,难不成就是要与本宫说此事?” 宸妃笑笑,“自然不是,臣妾私下里还得知了一件事,皇上已将四阿哥过继给了靳嫔。” 容贵妃皱眉,“此话当真?” 宸妃正色的点头,“自然当真,旨意早就颁布了,但却没有在后宫通知,皇上大概是想择一吉日,再正式宣布此事。”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容贵妃斜眼看她,挑眉道。 “回娘娘,臣妾家中有人是在御前做事的,得知消息也就快了些。”宸妃低着头,很是恭敬。 容贵妃仰着头,不再看她,“皇上即便是要将四阿哥接出圆明园,也该是过继给皇后才对。” “说的就是啊!如今这靳嫔已经得了一位皇子了,若是她肚子里的那个也是个皇子,臣妾只怕,这后宫都会是她的了。”宸妃说着这话,小心的观察着容贵妃的脸色。 容贵妃此时也明白了宸妃话里的意思,“行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本宫会尽力支持你的。” 宸妃欣喜的起身行礼,“多谢贵妃娘娘,臣妾定不会叫贵妃娘娘失望的。” 咸福宫东殿,包贵人在浣梦的陪同下,在院子里闲逛。 “小主,咱们是不是要得空去瞧瞧永寿宫的那位啊?” 包贵人望着地上开的甚好的花骨朵,有些艳羡,“这花开的都比我漂亮。” 浣梦小心的伺候着,“哪能啊!自然是小主您才是最美的。” “可我这张脸蛋,皇上如何都不喜欢啊!”包贵人摸着自己滑嫩的皮肤,“没能让鄂雅娴滑胎,还让靳橙有了孕,看来她们早就得知那珠串的问题了,想必早就对我起了戒心,我即便去了永寿宫,大概也会讨得个厌烦,不去也罢。” “可是,小主,若是靳嫔当真生下一位皇子。。。” 包贵人歪嘴一笑,“不会的,她生不下来的,这后宫比我们有权有势,比我们更恨她的大有人在,还轮不到我们。” 琉璃居,安茉送走了来看望靳橙的安嫔,便回了屋子,小心的为靳橙扇风,“小主这几日神色都不大好,吃的也不多,这样伤神,可如何是好啊!” 靳橙望着窗外,“安茉,这孩子,怕是保不住的。” “小主如何能说这样的丧气话,有皇上在,小主定会没事的。”安茉尽力安慰道。 靳橙看向安茉,“娴姐姐的孩子快生了吧!” 安茉点头,“是啊,静嫔娘娘那一胎都平安过来了,小主这一胎也一定不会有事的,小主可要调整好心态,让孩子好好成长才是。” 靳橙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窗外,靳橙心里清楚,她这个孩子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盯着,怕是过了一关也难过下一关,凭她现在的能力,想要保住这个孩子,怕是很难的,不自觉抬起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这个生命的存在,她似乎可以体会到他急迫的想要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心情,但她终究是要对不住他了。 刘太医午后来给靳橙请脉,看到靳橙的脸色一日不如一日,不免忧心忡忡,“娘娘总是这样伤神,怕也是对孩子不好的。” 靳橙叹气,“你再多给我开两副安胎药吧!” “是,微臣自然会的,但娘娘,还是要靠您自个心情好才好啊!”刘太医再一次叮嘱道。 司洛此时急忙进屋,“小主,静嫔娘娘要生了。” 靳橙一惊,慌忙起身。安茉见状赶忙上前扶起靳橙,“小主,可要慢些,当心您自个的身子。” 靳橙看向刘太医,“还请刘太医跟我走一趟。” “是。” 进了储秀宫,皇上与皇后还有安嫔都来了。见到靳橙进来,安嫔赶紧起身相迎,“你怎的也来了?” “我如何能不来,娴姐姐怎么样了?” 安嫔无奈,“你自个也是有身子的人,本不该来这晦气的地方的,当真是不让我安心啊!” 靳橙安慰的笑道,“安姐姐放心,我把刘太医也请来了,不要紧的。”说完看向刘太医,“还请刘太医快些进去帮一帮娴姐姐。” 刘太医答应后,便进了里间。 皇上拉过靳橙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朕看你来的急得很,静嫔这里自然有朕在,必不会有事的,你该当心自个的身子才好啊!” 靳橙反握住皇上的手,“皇上不必担心,我好的很,没有事的,娴姐姐生产,我自然是要来的。” 正说着话,刘太医出来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静嫔娘娘诞下一位公主,母女平安。” 皇上大喜,“好,赏!” 安嫔与靳橙相视一眼,也都放了心,终是展开了笑容,齐齐屈身行礼,“恭喜皇上。” 皇上立马扶起靳橙,“快起,接下来,朕就等着橙儿为朕诞下皇子了。” 靳橙回了皇上一记笑容,没再说什么。 翌日,靳橙再来储秀宫时,皇上也在,两人正说着话,笑声不断。 见到靳橙进来,皇上起身相迎,拉她到了床榻边坐下,“你怎的又来了?” 静嫔也是担心的很,“你这有身子还不安稳。” 靳橙笑笑,“娴姐姐忘了自个有身子的时候了?那会,你可是三天两头的往我宫里跑,还说什么,正因为有身子,才要多走动,如今可是明白了那时候我与安姐姐的心情了?” “你倒还有心思打趣娴儿,也不看看你与娴儿的不同,娴儿有身子时,起色好的很,吃的也多,可是你呢?整日里吃不好睡不安的,脸色这样不好,还要出来走动,便是逞强了!”皇上皱眉训斥道。 “竟是如此?”静嫔打量起靳橙来,“你这脸色也太不好了,有了身子,我怎么倒觉着又瘦了一圈呢!” “哪能啊!我当真好的很。”靳橙赶紧想办法转移话题,“说起来,昨日早早被皇上打发回了宫,还没见到小公主呢!娴姐姐今日可得让我看看才好。” “好,自然是要让你见见的,烟岚,叫乳娘把公主抱来。” 待公主来了,靳橙望了一眼,“真漂亮,长大了肯定也会跟娴姐姐一样漂亮,说起来,公主的名字,娴姐姐可给取了?” “你没来之前,我正与皇上说这事呢,我倒是想叫你给取。” “我?”靳橙惊讶,“这是娴姐姐的孩子,自然是要娴姐姐或是皇上给取才对啊!” “我这孩子当日能保住,也多亏了你,且你福泽深厚,若是这孩子的名字能由你来取,自然是最好的。” 靳橙见静嫔铁了心要她来取,也不再推脱,嗯了半天,终于有了想法,“叫,婉良吧!温婉贤良,就如同娴姐姐一般,皇上觉得呢?” “好!婉良,好名字。”皇上开心的大笑起来。 叁拾 入了夏,天气闷热异常,靳橙的身子格外虚弱起来,安茉与司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刘太医来请安,安茉特意问了句,“刘太医,您看,娘娘这身子,可如何是好啊?” 刘太医低着头,叹气摇头,“微臣能用的法子,都已经用了,可还是不见娘娘的身子有起色,微臣也是,也是无能为力了呀!” 靳橙摸着自己的肚子,已经快有四个月了,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最是清楚的,这孩子若是能一直这样不痛不痒的,倒也能留到生产,只是,她这身子日渐虚弱,其中定是有什么问题的,她原来的底子并不差,即使是整日都忧心忡忡,但也不至于是如今这般。 “司洛。” 司洛闻声赶忙进屋,“小主,小主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刘太医还没走,奴婢这就叫他再来看看。” “不必,你且把皇后送的那尊送子观音,拿去给刘太医,让他好好瞧瞧。” “是,小主。” 靳橙皱眉望着司洛的背影,但愿跟这送子观音无关,若是有关,她这回便是要吃了这哑巴亏了,皇后做事定是滴水不漏的,况且她也不打算与皇后闹翻,或对皇后下手,毕竟皇后也是活不长的人了。 没过一会,司洛便空着手与安茉一同进了屋子。两人一进屋便都齐齐跪下,“小主,奴婢当真是糊涂!” 靳橙闭上眼,看来这送子观音当真是有问题的,“起来吧!不怪你们,这是皇后赏的,哪有不摆的道理,叫皇后知道了,也是要责怪的。” “小主,咱们把这安胎药喝了吧!”司洛上前,小心的喂着靳橙喝药。 景仁宫中,皇后正在闭目养神。秋兰走进殿中,“娘娘,永寿宫那边,撤了您前些日子送的送子观音。” 袭兰看了皇后一眼,赶忙挥手遣走了秋兰,上前一步,蹲下身来,为皇后捶腿,“娘娘,即便被她发现了,她也不敢发作。” “本宫自然知道,即使她不识相的告知了皇上,那送子观音经了许多人的手,也是查不到本宫这里的。”皇后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本宫那送子观音本就不至于叫她滑胎,只不过是帮了想要害她的人一把罢了。” 又过了小半个月,靳橙的神色终于有了起色,安嫔与静嫔结伴来了永寿宫。 静嫔坐在榻边,“我瞧着你这脸色,总算是好了些。” 安嫔在屋子里忙前忙后的,又是给靳橙倒茶,又是给靳橙剥果仁的,“你这气色转好,我与雅娴都能放心了。” “好了,好了,安姐姐可别忙活了,这宫里的下人多得是,哪里用得着姐姐亲自动手。”靳橙赶紧招呼安嫔坐下来。 靳橙与安嫔和静嫔说了许久的话,心情也是大好。待两人走后,靳橙望着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脸上的笑容不减,“孩子,你若是能撑得住,我便拼了命保住你。” 承乾宫中,容贵妃大怒。 宸妃小心的进了正殿,半跪在地上,“娘娘这是为了何事,生了这样大的气啊?” 容贵妃一把将茶杯摔在了宸妃跟前,“何事?前些日子,靳嫔的身子弱的很,本宫还以为你会抓紧时机,却不成想,如今倒叫她日日好转起来了!” 宸妃吓得身子打晃,差点跌在地上,“娘娘息怒,娘娘快息怒,臣妾本就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加害靳嫔的,那靳嫔自己身子弱,倒也是助了咱们一臂之力了,叫臣妾日后更加好做。” 容贵妃坐进椅子里,“你这话是何意?” “臣妾自有打算,定能叫靳嫔难产,一失两命。” 容贵妃挑眉,“你可有胜算?” 宸妃看向容贵妃,“是,臣妾定能够做成此事,娘娘只管看便是了。” 容贵妃这才消了气,半眯着眼睛,望着门外。 靳橙在司洛的搀扶下,进了慈宁宫正殿,太后的卧房中。 太后见靳橙进来,便急忙叫雪竹搬来凳子,让靳橙坐下来,“你怎的来了,入了秋,还穿的这样少。” 靳橙小心坐下来,接过雪竹递来的果茶,“皇上下旨,不许臣妾每日去给皇后请安,臣妾整日待在宫中实在闷的慌,这不是快到中秋了,安姐姐与娴姐姐都陪着皇后去宝华寺祈福,臣妾便想着,来慈宁宫看望太后。” 太后笑着点头,“到底是只有你最孝顺,总是想着哀家。” “太后这话若是让安姐姐听见了,该要不高兴了,安姐姐可是比我还要孝顺太后的。” “是啊,蕴裳是个好姑娘,只是对皇上却没有你上心,这肚子也一直没个动静。”太后说起安嫔,很是担忧。 靳橙也不免神色暗淡起来,“安姐姐心性自由,只是生在官宦世家的女子都由不得自己,她难免是不习惯这规矩的生活的,也只是想安稳度日。” “即已身在后宫,哪里还能求得安稳,这一点蕴裳也该是知道的,哀家也是多次劝说她,她都只是面上答应哀家,可到底什么都不肯做,你也该好好劝劝她才是。” 靳橙叹气,“太后的劝说,都不管用,更何况是臣妾呢!太后还是不要太为安姐姐担忧了,安姐姐是聪明之人,想必她心中有数,何况来日方长,总有安姐姐想明白的那一日。太后更要养好身子,等着看安姐姐的孩子出生才好啊!” 太后轻笑,“雪竹,你快瞧瞧,这靳嫔也开始会哄人了!都是跟她安姐姐学的。” 靳橙笑弯了眼,“看来安姐姐是没少哄太后了。” 晚间,皇上来了琉璃居,与靳橙一同用晚膳。 “听说,你今日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靳橙点头,“今日安姐姐与娴姐姐都跟着皇后去宝华寺了,我实在无聊的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去了慈宁宫。” 皇上皱眉,“朕不是说了,叫你好生在宫中安养,你怎的这样不听话。” 靳橙立马笑开颜,“皇上可不许生气,我来去都有轿撵,压根用不着自己走路,安全的很,去看望太后,也能沾沾太后的福气,让这孩子长的更好些。” 皇上无奈叹气,“橙儿总是叫朕担心,又叫朕生不起气来。” 靳橙见皇上吃的差不多了,便招来本之收拾桌子,拉着皇上坐到小榻上,“皇上今日可翻了牌子?” 皇上握着靳橙的手,闻着靳橙的发香,安心的很,“朕今日留下来陪你,可好?” 靳橙心里自然是希望如此,但这个人终究是皇上,她万不能得了他的专宠,“皇上,去看看安姐姐吧!” “你可是不愿意朕留在这里?” 靳橙赶紧摇头,“怎么会呢!我巴不得您日日都在琉璃居,可您是皇上,您不能任性,况且安姐姐那里,皇上已有小半年不曾去过了,安姐姐没有那个争宠的心,还得要皇上多去看看才好。” 皇上思量半晌,“好吧!那朕便去看看蕴裳吧!” 靳橙目送着皇上离开,又垂下了眼帘。 安茉上前,“小主既然想要留皇上,又何必要赶了皇上走。” “我不留,皇上都要留,我若是留了,皇上怕是会日日留,对我对皇上,都不是件好事,他毕竟是皇上。”靳橙神情有些落寞。 安茉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伺候靳橙就寝了。 叁拾壹 “小主,今年宫中是要举办中秋大典的,皇上派人来询问小主,是否要参加。”安茉进了屋子,给靳橙加了床褥子。 靳橙想了想,“去吧!趁着天还不冷,估计下了雪以后,皇上是不会再让我出宫的,怕是连年三十,都不会让我去。” “皇上还不是担心小主,才会这样小心的。”司洛打趣道。 中秋那日,靳橙早早的便来了乾清宫。 安嫔与静嫔来时,便看到了已经坐在那里的靳橙,赶忙上前,与她打招呼。 “靳妹妹,怎的不等我们一同来?” 靳橙拉着两人的手,“我是午后去了御花园逛逛,然后就直接来了乾清宫,两个地方离得也近,我不是叫人告诉姐姐不用去寻我了嘛!” “是啊,亏得你有良心,还告诉我们一声,不然我们还真的会去寻你的。”静嫔怪嗔道。 靳橙赶紧挽着静嫔的胳膊,“娴姐姐好脾气,可不许与我生气啊!” “我自然是不会与你生气的,我只是担心你,都快五个月的身孕了,也不知道自己仔细着点。” 安嫔也帮着静嫔说道,“雅娴说的是,你就只会让我们操心,自己个一点都不着急。” 靳橙眯着眼望着安嫔,“安姐姐,这回终于是轮到我说这话了吧!怎么安姐姐这肚子还没动静啊?” 静嫔听了这话大笑,“靳妹妹这是老早就期待着要跟蕴裳说这话的吧!” 安嫔斜睨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剩下靳橙与静嫔见状大笑起来。 宴饮开始后,安嫔皱眉,“怎么不见包贵人?” 靳橙随口回了一句,“大概是准备了什么惊喜吧!毕竟她已许久不得圣宠了。” 静嫔看着从正殿大门缓步进来的,一身舞衣的包贵人,不敢置信道,“妹妹,你可是一早就听说了,她今日要献舞?” “我不知道啊!”靳橙抬头看向门口,“还真让我说准了。” 包贵人一袭粉衣,缓步而来,一脸的浓妆,看的靳橙作呕,“这脸让她化的,我有点不舒服。” 司洛在身后递上一晚安胎药来,“小主,到时辰了,先把这安胎药喝了吧!” 靳橙喝了药,那苦味可算是把心中的恶心给压下去了。 随着包贵人靠近皇上,四周的乐声也渐渐响起。包贵人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身段婀娜多姿,看的在场的男性都有些口干舌燥。 一舞结束,包贵人很是满意的站在大堂中央。皇后脸上也是欣喜的很。 皇上却一直将目光放在了靳橙身上,生怕她有什么不适,本是不想她来的,但又不想她不高兴,只能答应,可这答应了,又是让他不安的很。 “皇上,包贵人这舞,可是从夏日起便着手准备的,费了好一番心思,皇上可还满意啊?”皇后在皇上身边,笑着询问道。她一早便注意到了皇上的目光一直在靳橙身上,心中也是焦急的很,包贵人这舞,皇上压根就不曾正眼看过。 皇上被皇后打断了思绪,看向站在中央的包贵人,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嗯,包氏的舞,很是不错,也为中秋助兴了,真是让包贵人费心了,初之。” “奴才在。” “赏。” “喳。” 包贵人显然并不满意皇上的反应,又上前一步,屈身行礼,“皇上,嫔妾还准备了一段乐曲,还请皇上观赏。” 皇上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好,你便,唱吧!” “是。”包贵人小行一礼,便转身穿上宫女递来的薄纱外衣,随着乐声,又跳起舞来,但这一回的动作,都小了些,过了一会,轻柔温婉的声音从包贵人嘴里传了出来。 “你来了,奴的病儿去,你去了,奴的病儿来。你来了,忧愁挂在云霄外,你去了,相思病依然在。讲个明白,或来或去。来了去,去了不来,倒把人想坏。来了去,去了不来,倒把人想坏。” 安嫔凑到靳橙身边,“她这歌唱的可比你差得远了。” 靳橙得意的笑笑,“那是自然,我是专业的。” 静嫔失笑,“你倒是不谦虚,夸你多少句,都敢应下来。” 唱完了歌,包贵人站在原地,等着皇上发话。 容贵妃倒是先开了口,“这包贵人当真是费尽了心思,多日的刻苦训练,倒也真的比过了当日的靳嫔啊!” 靳橙心里腹诽,比过了我?好吧!你是反派,我忍了。 皇后也称赞起来,“包贵人的心思,想必皇上是能够感觉的到的,不知皇上觉得如何啊?” 皇上只是一味的敷衍着点头,说着好,赏,再也没有别的话。 包贵人见此,心中不服气,便主动跟靳橙搭起话来,“不知靳嫔娘娘觉得嫔妾今日的歌曲与舞姿如何啊?” 靳橙看了她一眼,“想必包姐姐甚是满意今日的表现的,本宫也是望尘莫及。” 包贵人听了这话,藏不住眼里的得意,“那是自然,嫔妾可是经过多日的训练的,不似娘娘当日不过是赶鸭子上架,幸好没有给皇上丢脸。” 靳橙也不知是因为有孕在身,脾气不好,沉不住气,还是因为这包贵人本就加害过她们几人,总之这会火气已经上来了,“本宫自是不会给皇上丢脸,更不是赶鸭子上架,想必包姐姐是误会了。” “哦?难道是嫔妾以为错了?难不成当日娘娘早知会有要献艺之事,早早的瞒着众人做了准备?” 靳橙好笑,她如何会跟沈碧串通一气,“我虽不是早就知道此事,但因为有这技艺,便是要勤加练习的,断不能忘了,因此即便是突发使然,也断不会让本宫有赶鸭子上架之感,更不会给皇上丢脸。说起丢脸来,本宫当真不知,包姐姐今日是作何想啊?” “你这话是何意?我自是要为皇上献艺,也是为中秋佳节助兴。”包贵人此时也有些气愤,也都表现在了脸上。 靳橙虽说更气愤,但脸上的神色依旧是风轻云淡,“姐姐虽是为皇上献艺,为中秋助兴,但姐姐这艺,本宫倒是觉得,还是在只有皇上的时候献的好,也省得叫旁人男子瞧见了姐姐这大好春光。” 此时众人才因靳橙的话,注意到包贵人的服饰来,确实是裸露之处甚多,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包贵人也慌张的看向皇上与皇后,两人的脸色也都不好起来,包贵人将自己的身子裹得严实了些,跪在地上,“皇上,嫔妾断没有旁的意思,皇上千万不要听信了这狐媚子的话!” “狐媚子?” 皇上一句反问,惊得包贵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向皇后的神色,满是求救。 可皇后哪里在乎少她一个嫔妃,自然是不会损了自己来帮她的,“大胆包贵人!竟在皇上面前,如此出言不逊,侮辱靳嫔。来人啊!把她拖下去。” 皇上抬手,示意侍卫先不要动,“你竟说橙儿是狐媚子?” 包贵人赶紧连连磕头,“皇上,皇上嫔妾知错了,嫔妾刚刚是被蒙了眼,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求皇上恕罪。” 皇上已经不悦,已听不进去包贵人说的话,摆了摆手,“既然你说橙儿是狐媚子,那朕便叫你也做了那狐媚子,来人,将包氏贬为庶人,寻一野林子,将她扔进去,让她好好做她的狐媚子!” “不要啊!皇上,皇上,皇后娘娘救我,皇后娘娘救我!”包氏拼命地喊着皇后,让皇后救她,可皇后只装作没有看到。 靳橙心里沉了口气,当真是因果报应啊!包氏能有今日,也是她活该了。 叁拾贰 “好了,袭兰,把乐坊的舞女们叫上来吧!别因为一个包氏扫了大家的兴啊!”皇后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安排了新的节目。 靳橙深呼吸,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跟着肚子也不舒服起来,“司洛,你陪我出去溜溜吧!” “是,娘娘。” 安嫔抬头看向已经起身的靳橙,“你要去哪?” “我就是觉得闷的慌,想出去走走。”靳橙笑笑,让安嫔不用担心。 安嫔点点头,打算起身送一下,刚起身,靳橙就倒在了她怀里,“靳妹妹,妹妹!” 靳橙觉得开始没有了力气,整个人就往后倒了下去,跟着就觉得肚子不舒服起来,钻心的疼,让她顷刻间额头上就渗出汗珠来,两只手抓紧了司洛与安嫔,身边是所有人嘈杂的声音。 静嫔在靳橙倒下去之后,慌忙起身,看向皇上,“皇上,皇上!” 皇上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靳橙这边的情况,在静嫔叫到他时,才回过神来,赶忙起身,走到靳橙这边来,二话不说将靳橙打横抱起,“太医,传太医!” 乾清宫偏殿中,太医,产婆全都来齐了,围着半昏迷的靳橙忙前忙后,安茉也闻讯赶来,握着靳橙的手,不放,不停的为靳橙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小主,小主这是怎么了?”安茉担忧的红了眼。 司洛站在一旁,早已不知落了多少泪,“小主今日的气色原本好的很,也不知是为何就成了现下这般。” 半个时辰过去了。刘太医出了里间,给在大堂中等着的皇上、皇后禀报情况。 刘太医跪在地上,低着头,“皇上,恕微臣无能,靳嫔娘娘的胎,保不住了。” “什么!”皇上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靳嫔怎会突然小产?” “回皇上,娘娘的饮食微臣已经查过,是没有问题的,娘娘这几日的气色也是很好的,按理说,是不应该小产的。” “按理说?朕要你按理说?现下橙儿已经小产,朕要一个结论!” 皇后见皇上越来越气,只好出来缓和气氛,“皇上的龙体要紧,靳嫔已经没了皇嗣,皇上若是再将自己的身子气垮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刘太医,你且去问问靳嫔身边的人,今日可是有何异样啊?” 刘太医拱手行礼,“是,娘娘,微臣这就去。” 随后,司洛与刘太医一起出来,“皇上,我家小主今日在用晚膳前,曾喝过一碗安胎药,是乾清宫的一个宫女送来的。” “一个宫女送来的,你就赶给你家小主喝?!”皇上起身,将手里的佛珠扔向跪着的司洛,“初之,把这件事查清楚,朕今晚就要一个结论,还有这个跟着橙儿的宫女,既然不能好好伺候自己的主子,不伺候也罢,关进慎刑司。” “喳。” 待皇上进了里间,初之走向司洛,“姑娘不必难过,况且娘娘还是没事的,姑娘先跟着我去趟慎刑司,等你们家主子身子好了,自然会去接姑娘出来的。” 司洛脸上满是泪水,眼中都是懊悔,“我是该进慎刑司的,是我疏忽,谁给的药都敢给小主喝,是我对不住小主,我死都是应该的。” 皇上进了里间,坐在榻边,看着靳橙的眼里满是心疼,轻轻的抚摸着靳橙的额头,顺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橙儿,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靳橙红着眼睛,没什么力气的扯出一抹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靳橙心里清楚,在知道这个孩子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随时失去的准备,只是真的有了快五个月了,在现代,如果做b超,她已经可以看到他的大概轮廓了吧!到底还是伤心难过的,那毕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是属于她的。 靳橙缓缓闭上了眼,“皇上,我想休息了。” 皇上又紧握了下靳橙的手,表示无声的安慰,这个时候,他除了为她查出真凶来,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好,你这几日便都留在这吧,待你身子好了,再回永寿宫,朕一定会查出来究竟是谁伤害了我们的孩子。” 待一众人都走了以后,靳橙已经因为太过疲惫睡熟了。安茉走进来,替靳橙掖了掖被角,叹了口气,司洛的事情还是明日再说吧! 翌日清早,靳橙起身,“司洛。” 安茉在门外听到声音,赶紧进了屋子,“小主,您醒了。” “司洛呢?”靳橙口干舌燥,勉强在安茉的搀扶下撑起身子,倚在墙上。 安茉望着靳橙憔悴的容颜,实在是不忍心再给她添堵,还是决定司洛的事情再拖一拖吧,“皇上下旨说,这几日小主都住在乾清宫,等身子好了再回去,司洛便回了永寿宫打点一些事物,不能因为小主不在,宫里的人就自由了不是,就留下奴婢在这里伺候小主了。” 靳橙听后点点头,“也好,给我杯水吧!” “是。”安茉小心的拿来水杯,递给靳橙,“小主,今日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其实昨晚喝了药就没什么大碍了,再加上睡了一觉,精神头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靳橙喝完水,把水杯还给了安茉,“说起来,昨晚也让安姐姐与娴姐姐吓着了吧!” “真的吓到的还是皇上,皇上昨晚就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的原由。” 靳橙陷入了沉思,她的身子这些天都好得很,不会再出什么岔子才对,想必是那碗安胎药没错,那药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可司洛是不会害她的,到底还是她疏忽了,万万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在中秋节动手,这胆量不是皇后就是容贵妃了,但这两个人绝对不会傻到亲自动手。这后宫怕是又要有人走了。 没过一会,刘太医便来请脉了,“娘娘的身子恢复的不错,这药还要再盯着喝上两日,日后也要细心调理,这小产的伤才能痊愈。还要娘娘自个也多注意些才好。” “刘太医,本宫小产的原由你可知道了?” “是,微臣已经查出来了,是娘娘昨晚喝的那碗安胎药中被掺了一味红花。” 靳橙心里也是有数的,这古代想害人,不过也就那么几味太医院常见的,又有效的中药罢了,这孩子算是为她挡了一命了,若是在她没有身孕的时候有人下了这红花,怕是她日后都要与孩子无缘了。 “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叁拾叁 皇上下了早朝,便赶去了景仁宫。皇后与众嫔妃都已经到了。 “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众嫔妃起身给皇上行礼。 皇上本就无心搭理他们,挥了挥手,就坐上了正座,看向皇后,“皇后,橙儿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啊?” 宸妃此时神色一紧,她昨晚在宴饮上见到了靳橙出事,随后便传来了小产的消息,宸妃满是欢喜,今日来请安还换了身新衣裳,却没想皇上今日居然也来了,且一来便说起了此事,叫她惶恐不安起来。 皇后点了点头,神色异常严肃,“臣妾今天一早,便查出了一些详情。” “哦?如何?” 皇后招来袭兰,袭兰屈身站在皇后身侧,“回皇上,昨晚给靳嫔身边宫女司洛送安胎药的,是原来钟粹宫伺候丽妃的彩棠,后来被安排到了乾清宫伺候。” “把她带上来。” 彩棠一进了屋子,就开始不停的大叫,“皇上,皇后娘娘,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是冤枉的!还请皇上明查!” 安达跟在身后,见皇后脸色不好,赶紧上前,给了彩棠一脚,“喊什么喊,皇上与皇后娘娘都是明事理的人,你若真的是被冤枉的,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皇上看向彩棠,“你原是钟粹宫的?” “是,可是我家主子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奴婢哪里还敢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奴婢只是勤勤恳恳的在乾清宫当职,奴婢当真不知那碗安胎药是有毒的呀!” “那碗安胎药是谁给你的?” 彩棠见自己洗脱罪名有望,赶紧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是夏芙,是长春宫里伺候宸妃娘娘的夏芙,在宴饮开始前,把那碗安胎药端给了奴婢,告诉奴婢待会送去给靳嫔娘娘身边的宫女司洛,她还说这是皇上着人安排的。” “朕?是朕着人安排的?难不成是朕要害死朕的孩儿吗?!” 见皇上大怒,宸妃与夏芙立马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这件事情,臣妾全然不知啊!” 夏芙也赶紧站了出来,“是,皇上,是奴婢被奸人所迫,此事与娘娘无关,娘娘全然不知此事,还望皇上明查。” “那你倒是说说你口中的奸人是何人啊?”皇后问道。 夏芙连磕了两个头,才抬起头答话,“回皇后娘娘,皇上,是,是沈嫔。” “你说什么?”沈嫔激动起身,不敢相信的指着地上的夏芙,“你一个贱婢,竟敢直指本宫,污蔑本宫,本宫自入宫到现在,何时见过你,本宫连你的名字都不曾听过,你竟敢污蔑本宫!皇上,还请皇上给臣妾做主啊!” 皇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朕要一个结果,皇后。” “是,臣妾明白,臣妾定会查明这件事的原委,给皇上和靳嫔一个交代。”皇后跟着皇上一同起身。 皇上离开了恼人的景仁宫,去了慈宁宫。 太后早上也知道了靳橙小产的事情,气色明显不大好,“皇帝来了,靳嫔怎么样了?” 皇上坐在床榻边,听到太后问起靳橙的事,又伤神起来,“孩子虽然没保住,好在橙儿没什么大碍。” 太后忧心的点点头,“她是孩子的母亲,最是伤心了,皇帝得空还要多去看看靳嫔才好啊!” “是,儿臣知道了,那皇额娘多休息,朕便回乾清宫了。” “好,雪竹,送送皇帝吧!” 皇上到了乾清宫,来不及干别的,直奔着西偏殿,进了屋子,便上前拉住靳橙的手,“你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皇上就不要为我烦忧了。”靳橙望着皇上的脸色也很是不好,“太后也知道了吧?” 皇上点头,“你现下就不要再去担忧旁的人了,先把你自个的身子给养好了才是最要紧的。” 靳橙心里清楚,这孩子没了,头一个伤心的是她,第二个是皇上,再就是太后了,虽说当年也是踩着别人的孩子一步步爬上来的,但人老了,总是会心软的很,这些孩子可都是她的孙儿啊! “现下我这胎没了,虽让人伤心,但我也终于落得个清净了,可是没人盯着我了。” 皇上无奈的摇头,“你啊,不过是想安慰朕罢了,当朕听不出吗?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竟连哭都哭不出来,这样,不是更叫朕心疼吗?还不如闹一闹,喊一喊,痛快些。” 靳橙苦笑,“没有格外的力气去闹去喊去痛快了。” 两人正说着话时,初之进来了,“皇上,景仁宫的袭兰来了。” “叫她进来。” 袭兰进来给皇上与靳橙行过礼后,说起前来的正事,“皇上,害靳嫔娘娘的人查出来了。” “是谁?”皇上的语气非常不好。 袭兰因为皇上的怒气,有些胆怯,干脆跪在地上,“回皇上,是宸妃娘娘。皇后娘娘着人去查了太医院记得档。后来,宸妃娘娘便自己招了。” “皇后可是已经处理了?” “是,皇后娘娘将宸妃打入冷宫了。” 皇上挥手,遣走了袭兰,看向靳橙,“橙儿,你可满意这结果,若是不满,朕便刺死她也无妨。” 靳橙摇头,“皇上还是别将宸妃打入冷宫了,只降了位分,让她留在长春宫吧!咱们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也算是给我们的下一个孩子积福了。” 皇上握着靳橙的手,望着她的笑脸,心也软了下来,“好,那就依你。” “初之。” “奴才在。” 皇上思量片刻,“将宸妃降为答应,褫夺封号,禁足长春宫,只留一个宫女伺候便可,不许任何人探望,就让她自己在她的宫里自生自灭吧!” “喳,奴才这就去办。” “皇上今日不用处理朝政吗?”靳橙问道。 皇上本是不打算去养心殿的,但他听得出靳橙话里的意思,她是最不希望他为了她耽误朝政的,“只橙儿最是懂事,才叫朕这样喜欢,总忍不住要想你。” “皇上也会说这样的情话了?”靳橙笑着打趣道。 皇上也禁不住大笑,“好了,那朕便去养心殿批阅奏折,你在这里好生歇着,朕晚上再来看你。” “皇上。”靳橙叫住皇上,“臣妾这样的身子,怕是好一段时间不能伺候皇上笔墨了,不如皇上叫安姐姐去为皇上研磨吧!这样臣妾也好放心。” “好,依你,都依你。” 靳橙笑着望着皇上的背影。目送着皇上离开。 安茉见皇上走了,便进了屋,“小主想吃什么,奴婢派人去叫李余来为小主做些爱吃的。” “随便吧!不必找他来了,明日咱们收拾收拾,便回永寿宫吧!” 安茉急忙上前,“小主的身子还没养好,皇上也有令,小主何必着急回去?” 靳橙望着这个不熟悉的屋子,“我还是住不惯这里,到底不是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床,躺着都觉得不舒服。” 安茉也只得答应下来,“好,那奴婢明早就去安排。” 叁拾肆 靳橙一大早便跟着安茉回了永寿宫。 “司洛呢?” 安茉这才低着头,说出了实情,“小主,司洛因为给您端了那碗安胎药,在中秋当晚就被皇上关进了慎刑司。” “什么?!”靳橙大惊,“这件事怎么不早告诉我?” 安茉跪在地上,“小主,奴婢是担心小主的身子,才不敢告诉您,只能先瞒着。” 靳橙叹气,她没理由跟安茉生气的,安茉也是为了她好,“陪我去养心殿,快!” 本之立马安排了轿撵,很快的,靳橙便到了养心殿。养心殿中,皇上正在与大臣处理朝政。 初之在门口拦住靳橙,“娘娘,皇上在里头办要紧的事呢,您有什么事还是午后再来吧!” 靳橙焦急的很,“初之,司洛的事你是知道的吧?司洛已经在慎刑司待了两天了,慎刑司那地方,能出来也要丢半条命的,公公,您帮帮我吧!” 初之行礼,有些抱歉,“娘娘,年关前,西藏部落那边有叛乱,皇上都要处理朝政,怕是连陪您的时间都抽不出来,更何况是处理一个宫女的事,娘娘还是到别处去寻寻法子吧!” 靳橙谢过初之,不知何去何从起来,皇后怕是指望不上的,“安茉,先陪我去趟慎刑司。” “小主,那地方哪里是您能去的?”安茉很是担忧,“您的身子还没好全,这事若是叫皇上知道了,该要责怪您了。” “眼前何事是比得过司洛的,她本就是冤枉的,为何要在慎刑司受那样的苦。”靳橙红了眼眶,握着安茉的手,“我在这宫中举目无亲时,是司洛司棉陪在我身边,司棉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不能再没有司洛了,安茉姑姑,我头一回叫您一声姑姑,请姑姑带我去吧!” “小主,您这是做什么,您这是在折煞奴婢啊!”安茉扶着靳橙,“奴婢是小主的人,自然是要为小主排忧解难,为小主分担的,既然小主执意要去,奴婢便带小主去就是了。” 靳橙这才放心,“不管能不能现在救出司洛,至少咱们得去慎刑司打点一番,让司洛少受些罪。” “是,小主。” 到了慎刑司,进了刑房,里面黯淡无光,闷热无比。靳橙一进去便有些不舒服,安茉与本之在左右陪着。 “小主,奴才先进去找个管事的来。”本之说完,便往里走了去。 安茉扶着靳橙在门口等着,“小主,这里边实在是难耐,奴婢怕您这身子吃不消,咱们还是到外边等着吧!” 靳橙用手帕捂着口鼻,摇了摇头,“不行,我今日势必要见到司洛。” 此时,本之与管事宫女走了过来。 “奴婢给靳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靳橙皱眉看着这个宫女,三十出头的样子,眉眼间都是阴狠之气,倒也适合在这慎刑司当差,“起来吧!” “多谢娘娘。”管事的宫女看向靳橙,“不知娘娘来咱们慎刑司是要作何啊?” “本宫要来寻人,前日晚上送来的一位叫司洛的宫女。” “原来是她啊,奴婢这就带娘娘前去。” 一路上,靳橙都很不舒服,这里的气压太低,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她更不敢想象,待会见到司洛时,她已成了什么样子。 走了没多久,管事宫女便停了下来。靳橙顺着看过去,刑房里一个披散着头发,浑身是血的柔弱女子正被绑在长凳上,头顶上都是刑具,惊的靳橙倒吸一口凉气。 “小主,小主您没事吧?”安茉在身后扶着靳橙,生怕靳橙身子不适。 靳橙摆摆手,看向那个宫女,“还请姑姑开个门,行个方便。”说完,便让本之小心塞了锭银子。 那个宫女见到银钱,便立马眉开眼笑,赶忙上前给开了门。 本之留在门口,安茉扶着靳橙进了屋子。靳橙快走到跟前时,司洛才有了反应,见是靳橙,震惊之下便是愧疚。 “小主别过来,别脏了小主的衣裳。” 司洛的声音虚弱得很,两三个字就要喘口粗气,靳橙站在离司洛三步远的地方望着司洛,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什么了。 安茉上前,轻轻撩开挡了司洛的脸的几根头发,看着司洛身上的伤,连安茉都觉得胆战心惊。 靳橙小心的凑到司洛身边,“司洛,都怪我,让你受苦了。” “不,是奴婢,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司洛说着说着便止不住哭泣,“小主,若不是奴婢听信了旁人的话,小主也不会,呜呜,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 靳橙也没忍住泪水,一把抓住司洛血染的手,“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怪你,更不许你自己怪你自己,这孩子的命数就是如此,本就是留不住的,你不必自责,你若是想要惩罚,便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唯我马首是瞻,但绝不是在这里受这样的苦,你是我的人,你身上一处伤,就是我身上一处伤,你被人欺,就是我被人欺,你今日在这慎刑司里,就如同我也在一般,我定会想尽办法救你出来。” 司洛被靳橙的一番话感动的更加自责,“小主,小主,奴婢不值得您为奴婢这么做。” “何来的不值得,你与司棉刚到我身边时,我便说过,你们就是我的姐妹,如今我已没了司棉,不能再没有你,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等出了这慎刑司,你便要陪在我身边一辈子,你可记住了?” 司洛不断地哭着点头,“奴婢记住了,奴婢定会一辈子待在小主身边,不离不弃。” 安茉走到靳橙身边,扶着靳橙已经不稳的身子,“小主的身子要紧,如今已经见到司洛了,小主也能放心了,咱们还是快些出去吧!” “是啊,这里不是小主能待的地方,小主还是快回去吧!” 靳橙见此,也只好在安茉的搀扶下出了慎刑司。 “本之,你再给那姑姑添一锭银子,让她好好照顾司洛,千万不要再让司洛受苦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 又过了一日,皇上依旧在处理朝政,繁忙的很。靳橙出了养心殿,坐在轿撵上,眉头紧蹙。 “小主,咱们可要回宫?”安茉问道。 靳橙思量片刻,摇了摇头,“去慈宁宫。”但愿太后能帮她一回,也不枉她平日里那般照料了。 叁拾伍 进了慈宁宫正殿,靳橙半跪在太后床榻前,“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金安。” “你怎的来了,这身子还没好全,就跑到了我这来,雪竹,快赐座。”太后见是靳橙来了,立马招来雪竹。 靳橙却未起身,“太后,臣妾今日有一事相求,还请太后定要帮帮臣妾。” 太后担忧的很,“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何事有你的身子重要啊!” 靳橙看向太后,鼻头一酸,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太后,臣妾的奴婢司洛被皇上关进了慎刑司,求太后下旨放司洛出来。” 太后坐起身子,俯下身,伸出双手,“好孩子,把事情说清楚,哀家必定会帮你的。” 靳橙拉住太后的手,坐在了雪竹搬来的凳子上,“那晚我小产,那安胎药是司洛端给我的,可司洛不会害我,她真的是被冤枉的,皇上一气之下,便将司洛关进了慎刑司,如今皇上因为朝政异常繁忙,我如何也见不到皇上,只能来求太后。” 太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皇帝也是因为心疼你,才会将她关进了慎刑司,你不要怨皇帝。” “臣妾没有怨皇帝的意思,臣妾心中也清楚皇上是因为太过心痛,才会生这样大的气,可司洛当真是被冤枉的,请太后下旨放司洛出了那慎刑司吧!”靳橙说到此处,声音已有些颤抖,“那慎刑司,哪里是人能待的地方。” 太后赶忙安慰,“好孩子,哀家这就下旨,让雪竹去办,你快些回宫歇息,莫要再伤了身子。” 靳橙起身谢了恩,便跟着雪竹一同去了慎刑司。雪竹无论如何也不许靳橙进去,靳橙也不敢说已经来过了,只能焦急的在大门外等着。 看着靳橙心神不定,安茉有些担心,“小主,既然是太后下旨,司洛想必就没事了,您就不要再跟着担心了,您这身子真是让奴婢放心不下啊!” 靳橙拉着安茉的手,“安茉,你就放心吧!我身子好的很,我以前遭的罪也不少,身体也练出来了。” 安茉不管靳橙如何安慰她,也还是放心不下,一直小心的在靳橙身后搀扶着。 待司洛与雪竹出来后,雪竹便跟靳橙行过礼后回了慈宁宫。 靳橙上前,打量着司洛一身,连鞋子都没了,就赤着脚站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单薄的很,靳橙立马解开自己的披风,给司洛披上,“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司洛拦住靳橙,“小主的身子还没好,快把这披风披上,奴婢不要紧的,奴婢还能见到小主,就什么都好了,哪也不疼了。” 靳橙笑中带泪,“傻丫头。”靳橙不停的抚摸着司洛的脸。司洛就好像咖喱一样,对她而言,很是特别,也很重要,这份感情她很珍惜,不论是咖喱还是司洛,都必须平安。 回了永寿宫,安茉安排了几个小宫女为司洛清洗伤口,换了身新衣裳,头发重新梳了起来。 靳橙到厨房找李余要了块豆腐,又提了壶酒,进了司洛的屋子。 “安茉,快来帮我,把酒倒上。”靳橙笑呵呵的端着豆腐到司洛面前,“司洛,吃口豆腐,再喝口酒。” “小主这是何意啊?”司洛虽是不解,但还是照着靳橙说的来,吃了口豆腐,又喝了口安茉递来的酒。 靳橙见她吃过了,便递给了安茉,拉起司洛的手,“进了慎刑司晦气,吃口豆腐去去晦气,再喝口酒,好好睡一觉,咱就把不好的事都给忘了。” 司洛笑着点头,“小主也快些回去休息吧!奴婢会尽快养好身子伺候小主的。” 安茉扶着靳橙进了屋子,“小主这下可算是能安心歇息了,也总算是让奴婢放心了。” “叫你跟着我担惊受怕了,也是苦了你了。”靳橙坐在梳妆台前,安茉在身后为她拆头饰。 安茉安慰的笑笑,“小主这样说便是与奴婢生分了,奴婢伺候小主是应该的,奴婢为小主担忧也是应该的。” 靳橙拍了拍安茉的手,在铜镜中与安茉对视,“能有你跟司洛在我身边,是我的幸运。”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皇上都在忙朝政,没有来过后宫。司洛的伤都已经养好了,重新恢复了精神头,整日陪在靳橙身边。 靳橙坐在院子里,司洛拿着件披风出来,小心的为靳橙披上,“已经入冬了,看着这天,估计最近就要下雪了,小主的身子刚养好,可莫要再染了风寒。” 靳橙拉着司洛一同坐下来,望着院子里的落叶,“我以前从未看过落叶,现在有了时间,总是坐在院子里赏景,倒真是喜欢上了这消遣时间的事了,能这么看着落叶,倒竟不觉得无聊。” “这叶子今年落的晚了些。” 承乾宫中,容贵妃刚用过了午膳,屋子里已经命人烧上了火炉暖手。 “娘娘,皇上这一个月都不曾来过后宫了。”南香走进屋内,给容贵妃递上汤婆子。 容贵妃唉声叹气的,没什么精神,单手支着头,百无聊赖,“皇上朝政繁忙,也不知西部叛乱怎么样了,眼看就要到年关了。”说到这,容贵妃想起了一件事,“说起来,那个靳嫔怎么样了啊?” “回娘娘,靳嫔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还是靳嫔厉害啊,一下子就除掉了两个碍眼的,倒是为本宫开了路了,只是不知,这个靳嫔,有没有本事把拿着凤印的那位也给除了。” “娘娘,她哪里有这个本事,她若当真有这个本事,岂不是还要害了娘娘您?” 容贵妃嗯了声,缓缓的闭了眼,“是说啊,她若当真有这个本事,岂不是要先灭了本宫?” 南香跪在容贵妃脚边,为容贵妃捶腿,“娘娘不必担心,在娘娘前边还指不定有多少人要抢着除了这个靳嫔呢,就连皇后也算在里头,咱们只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容贵妃此时才露出了笑脸,抬起一边的嘴角,睁开了眼,眸色阴沉,“本宫便就等着她们争个你死我活,你们也等着本宫坐上那凤位之日吧!” 南香也跟着容贵妃一同笑的诡异,“奴婢便要提前恭贺娘娘了,祝娘娘前程似锦,花团锦簇。” “瞧你这嘴甜的,行了,别锤了,本宫想歇息了,下去吧!叫他们都别进来叨扰本宫。” “是,娘娘。” 叁拾陆 年二十九那日清早,永寿宫来了人了。 安茉见了来人,震惊之下,赶忙进了靳橙的卧房,叫起了还在睡梦中的靳橙。 “小主,您快起来,看看是谁来了。” 靳橙迷糊中只看到安茉的笑脸,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事,能让安茉这么高兴,“知道了,我这就起,叫司洛进来吧!” “是。” 靳橙收拾了将近半个时辰,不论是司洛还是安茉,算上门口的本之今一早都高兴的不得了,靳橙问他们,他们偏不说,非叫她自个去看,靳橙也只好放弃。她也实在想不到,会是谁,这里没亲人,那所谓的义父义母,她是一点感情也没有,若是他们来了,她还要费心思对付,还不如不来。 进了正殿,靳橙便见到一个瘦弱的背影笔直的站在殿中,靳橙皱眉,这个身影,难道是,“四阿哥?” 四阿哥闻声回身,见到靳橙,喜笑颜开,立马半跪在地上,“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金安。” 靳橙上前,扶起这个瘦弱的有些可怕的孩子,眼里都是疼惜,看到他,她仿佛也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她至少是在一夫一妻制的现代,她至少还有孤儿院的阿姨,还有一个即便为了钱但也没亏待过她的养父,可是这个孩子却生在了古代,生在了皇室,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放眼整个后宫有哪个皇子公主像他这样瘦的,想来今年也有十四了,可压根没有十四岁小伙子的个头。 “好孩子,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靳橙摸了摸这个孩子的脸蛋,“以后住在了永寿宫,额娘会叫人好好照顾你,咱们可得把身体养回来才好啊!” “多谢额娘,若没有额娘,儿臣怕是要一辈子待在那圆明园里的,还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皇阿玛一面。” 靳橙点了点头,“回来了,就要好生学习,千万不要叫你皇阿玛与我失望,知道吗?” “是,儿臣明白,儿臣定不会叫额娘失望。” 靳橙心里的石头在四阿哥搬来了永寿宫之后落了地。 年三十当天,安嫔与静嫔用过了午膳便来了。两人一进宫门,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靳橙。 “你怎的又在这大雪天里坐在了这?”安嫔发问,身边宫女眉佳在靳橙身边的石凳子上铺了块棉布,让安嫔坐下。 静嫔也坐在了靳橙的另一边,安茉细心的给换了个汤婆子,“你可是又在这里赏景?” 靳橙笑了起来,“姐姐猜错了,我不是要在这里赏景,是要在这里等四阿哥来背书。” “背书?今儿可是年三十,你这做母亲的还真是严厉。”安嫔忍不住说她。 静嫔看到四阿哥从偏殿处走来,“这孩子还真是瘦的可怕。” “是啊,我昨个儿头一回见到时,也吓坏了,即便是生在了圆明园,长在了圆明园,可到底也是皇子,真不知他们是如何虐待他的,男孩子该窜个子的年纪,怎么能耽误了补充营养。”靳橙越说越心疼起来。 安嫔叹气摇了摇头,“有什么办法呢!” 四阿哥走到她们跟前,跪下来行礼,“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万安,给安嫔娘娘请安,给静嫔娘娘请安,安娘娘、静娘娘万安。” “好孩子快起来吧!”靳橙让四阿哥起身后,又从安茉手里拿来一个红包,“来,把这守岁钱拿上。” “多谢额娘。”四阿哥欢喜的收了钱。 靳橙满意的点头,即使她的真实年纪已经二十七了,但在现代也还没到生儿育女的年纪,没有做母亲的经验,可是当真有一个孩子在你面前叫一声额娘,母爱好像本能的就来了。 “好了,趁着今日不大冷,你晌午便在这院子里背书吧!我与你安娘娘、静娘娘便在此处说说话。” “是,那儿臣便到那边小池边背书了。” 静嫔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这大过年的,该让孩子过个高兴年才是。” 靳橙不赞同的摇头,“他本就比其他皇子开蒙晚,应该要更加用功才对,做什么都得从娃娃抓起,他如今已经不是娃娃了,本就输在了起跑线上,就得更得加把劲了,得为了最后的冲刺做好万全的准备。” 安嫔与静嫔相视摇头,靳橙又开始说些她们听不懂的话了,这么久也习惯了,好懂的就自己琢磨琢磨也就明白了,实在不懂的就放弃了。不懂也罢。 靳橙嗑着瓜子,与两人唠着闲嗑,“说起来,皇上当真一个多月不曾来过后宫了。” “是啊,皇上不来的我都觉得是他身边有人陪了,哪里的朝政能繁忙至此啊?”安嫔也不解起来。 静嫔倒是觉得没什么,“他是皇上,皇上的心思咱们又猜不透,不过今晚咱们总能见到的,估计过了年就好了,本来年关将至,事情就比较多。” “你倒是想得开,好歹有个公主陪着你,照顾她,你还忙不过来呢吧!” 静嫔只要一说到自己的女儿,就有着说不完的话。好在靳橙与安嫔也愿意听她说这些。 午膳前,靳橙让四阿哥停了下来,“好了,今日是年三十,该要好好的过个年才是,额娘便也不难为你了,下午陪着额娘出去转转,咱们趁着过年也好好沾沾喜气。” “是。” 靳橙瞧着四阿哥的笑脸,自己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孩子的笑容永远都是最纯真的,只希望这样简单的笑不要太早被磨灭就好。 午后,几人去了御花园,闲逛了许久,又去了慈宁宫,一同给太后请安。 “也不知今日宁妃是否会参加宴饮。”靳橙突然想起了景福宫的宁妃。她的身子不好,去年晚宴时就没有来,也不知今年的身子好些了没有。 安嫔不解的看向靳橙,“妹妹怎的想起她来了?” “我前段日子,去景福宫看过她,身子不好的很,也没个好太医给瞧,就那么半好不好的拖着,看着我心里怪难受的。” “你倒是心善,谁都要记挂在心上。”静嫔说道,“如此,咱们便去瞧瞧她吧!离宴饮还有一段时间。” 靳橙与安嫔也都觉得可以,“正好也能让弘历去与二阿哥认识认识。” 靳橙看向四阿哥,“你二哥也是才识渊博之人,正好得了这个机会,你若与他交好,日后便能学到不少东西。” 四阿哥屈身,“是,儿臣会悉心向二哥请教。” 进了景福宫,宁妃很是诧异这几人的到来,“你们怎的来了?” 几人上前小行一礼,靳橙拉着宁妃的手坐下,“正好路过,加之四阿哥搬来了永寿宫,也让他来见见二阿哥,让二阿哥好生教教他。” “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若竹,快带四阿哥到偏殿去见二阿哥。” “是。” 待四阿哥与若竹走了之后,静嫔开了口,“娘娘,也不知您最近的身子如何了?今晚的宴饮,您可会去啊?” 宁妃摇了摇头,“罢了,身子还是老样子,还能活着已是万幸,就别去给皇上眼里添堵了。” “那您便要在宫中自个过年了?您宫里除了若竹也没个旁人伺候,怪冷清的。”安嫔打量了两眼这宫殿,实在荒凉了些。 叁拾柒 宁妃摆摆手,笑了笑,“习惯了,我身子不好,也没人愿意来伺候,人多了我也嫌烦,就若竹一人刚刚好,她是随我一同进王府的,我信得过,她也懂我,倒叫我省了不少心思。” “是啊,可心人最是要紧,多少不重要,那您便好生歇着,我们这就赶着去乾清宫了。”靳橙等人起身。 与宁妃一同出了正殿,二阿哥与四阿哥也赶来了。几人便与宁妃告别,一同去了乾清宫,参加待会的阖宫宴饮。 乾清宫很快便来满了人,皇上也到了。 宴饮开始,众人赏了几出歌舞,皇上便与皇子们说起话来了。 “弘历可是昨日回的宫?” 四阿哥起身,给皇上行礼,“回皇阿玛的话,儿臣是在昨日回的宫。” 皇上点了点头,“既然回来了,就在你额娘身边好生学习,你额娘聪慧的很,你也能学到不少,也好早日成才,朕才能更加放心些,过去那些年,也是苦了你了。” “皇阿玛与额娘的话,儿臣谨记在心,儿臣定不会叫皇阿玛与额娘担心。” 靳橙一直笑看着四阿哥,眼里都是作为一个母亲的骄傲与自豪,就跟开家长会,老师在全班家长面前只点了自己孩子名并且表扬了似的。 皇上注意到靳橙,轻咳一声,“橙儿可是有了弘历,便不要朕了?” 靳橙看向皇上,哑然失笑,“皇上是天子,竟还要跟自己的儿子吃醋吗?还是当着这么多家里人的面?” “正因为是家里人,朕才会如此。”皇上伸出手来,示意靳橙到他身边来坐。说来他已经一月有余不曾见过靳橙了,心中的想念溢于言表。 靳橙心中对皇上也是有思念之情的,见到皇上如此,与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在众嫔妃的仇视下,坐到了皇上的身边。 如今说起皇上,靳橙心中是有他的,可到底他是皇上,要爱上他终究不容易,可若是说喜欢的地步,她是有的,她如今是喜欢皇上的,许是跟来了这异世头一个认识的便是皇上有关,也可能是跟他们二人毕竟有了夫妻之实有关,加之,她曾有过他们两人的孩子,种种原因都有,她现在是喜欢他的。 一旦喜欢了,就会有占有欲,这是可怕的,以前的靳橙只想着顺着历史的发展,她的感情没多重要,只要别破坏了历史,一切顺其自然即可。可现下她已经有了私欲,即便知道这个人是皇上,她们不可能一夫一妻,但她也不打算再继续顺其自然下去,该要争的,该要抢的,她已经有了要去夺的心思了。皇上的心不是任何人可以拥有一生的,现在他眼里和心里只有她,那是因为她的特殊,可总有一天这个新鲜劲会过去,总会有新人来,总会有旧人去,她允许有新人来,但她决不能成为所谓的旧人。 她现在是嫔位,已然是一宫主位,因此若是想再往上升,可就难上加难了,依照历史推算,现在的皇后要在雍正九年去世,过了年便是雍正三年,也就是说,她还有六年,要跟这后宫的众嫔妃斗智斗勇,六年,回过头来可能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可真要一天天的去过,却是难熬的很啊! “橙儿可是有什么心思?” 皇上突然出声,打断了靳橙的思绪,靳橙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臣妾只是看着四阿哥那孩子实在可怜,臣妾昨儿头一回见他时,可是吓坏了,哪里有孩子这样瘦的,说是十四,可看着个头也就十一二的样子。” 皇上也有些心疼的点了点头,到底是他的儿子,血浓于水,“是啊,可怜了这个孩子,日后,还要你悉心调理才好。” “我已经是他的额娘,自然要好好的照顾他,看着他现在,就像看到以前的我一样。” 靳橙的话说的伤感,也让皇上听的伤感。他不知道在她所说的那个年代里,她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业,她的一切他都不知道,而他的一切,她却了如指掌。他不知是从见到她的第几眼开始,便对她起了心思,那个时候还没彻底掌握她的身份,他就执意将她留在宫中,如今,他在喜爱她的样子的基础上,更加的想要去多多了解她这个人了。 靳橙与皇上在乾清宫待了没多一会,皇上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叫靳橙陪他回了养心殿。 在阖宫上下的注视中,皇上与靳橙回了养心殿。 主角都走了,大家也都没了继续待在乾清宫的心思,纷纷与皇后行过礼离开了。 回了景仁宫,皇后面上的神色沉了下来,“没想到皇上还真的将四阿哥过继给了靳嫔啊!” 袭兰与秋兰服侍着皇后,“娘娘您不必放在心上,四阿哥的生母皇上最是不喜欢的。” “他的生母皇上不喜欢,可他的继母皇上却喜欢的紧啊!他的生母是谁,如今还重要吗?皇上已经下旨,谁还会不识趣的提起四阿哥的生母啊!”皇后闭着眼,愁容满面。 “那娘娘如何打算啊?” “本宫还能如何打算啊?本就动不得那个靳嫔,好在有个宸妃傻到替本宫除了她的孩子,可如今皇上直接将四阿哥过继给她,还能有什么法子啊!” “娘娘莫要急,想必现下承乾宫的那位才最是着急呢!” 承乾宫中,三阿哥跪在地上,容贵妃阴狠的眯着眼,“现在四阿哥被接回了宫,皇上又将他过继给了靳嫔,这个贱人!” “额娘息怒,四弟虽被接了回来,可到底是外面的野种,皇阿玛不会多把他放在心上的。” “糊涂东西!”容贵妃斥责道,“你懂什么!四阿哥接不接回宫不重要,过不过继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继给了谁,回宫住到了哪,那靳嫔,你在宫中不是没有听说过,皇上那样宠她,若是将来立太子,她在皇上那吹吹枕边风,那太子的位子哪里还有你的事!” 三阿哥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不再敢出声。 这个样子看的容贵妃更加生气,“看看你这个窝囊样子!本宫看了更是生气,行了,回去吧!好好背书,莫要叫大学士与本宫失望,记住了吗?” “是,儿臣记住了。” 待三阿哥走后,南香进了屋子,端上一杯安神茶,“娘娘快消消气,咱们三阿哥皇上最是喜欢的了,您不必将那个靳嫔放在心上。” 容贵妃也在尽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罢了,本宫在这里平白伤神,倒是便宜了那个贱人!” “是啊,娘娘,咱们来日方长,您都得宠了那么多年了,哪里要怕她一个刚入宫两年的黄毛丫头啊!” 容贵妃就此摆了摆手,踱步进了里间。 叁拾捌 琉璃居,靳橙与皇上依偎在床榻上。 “皇上,朝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皇上顺着靳橙的头发,点了点头,“嗯,都处理好了,朕终于能见到你了,真是让朕好生想念啊!” 靳橙笑笑,“我也想皇上了,才不过一个月,可我总觉得跟过了一年似的。” 听了这话,皇上的心情格外的好起来,“说起来,你今晚在宴饮上说是看弘历好像看到了你自己一样,这是何意啊?” 靳橙在心里叹气,小时候的事情,她只跟咖喱说过,现在要不要跟眼前的这个人说呢,他会信吗? 靳橙最后决定还是说了吧,只有你信别人,才会有人信你不是吗? “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在孤儿院,孤儿院的意思就是,我们那里专门把没有爹娘的孩子聚集起来,由国家出钱,也就是你们皇室出钱来抚养的地方,我生下来就被我爹我娘扔了,被孤儿院的人捡到了,后来。。。” 靳橙说着自己的故事,许久许久,皇上也就这样听了许久许久。当他听完了靳橙的故事之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很坚强,原比他想象的更加坚强,她实际上也很脆弱,原比他想象的更加脆弱,她很需要爱,也许更适合她的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爱,“橙儿,原谅我,不能给你唯一的爱。” “您是皇上。我骄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您呢!” “从今日起,只要是我们俩在一起时,我就不是皇上,仅仅是你的丈夫,而你是我的妻子。” 靳橙正色起来,对于每一个女人来说,无论古今,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永远都是她们最大的梦想,靳橙自然也不例外,可是来到了这里,遇到了皇上,她就不再有这样的想法了,既来之则安之是她一直以来遵循的,可现在当皇上真的说出这样的话时,她有些意外,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皇上,此话当真?” “叫我允禛,我是你的丈夫,橙儿。” 靳橙与皇上对视,两个人的双眸都是爱意,靳橙突然笑了起来,“允禛?我的丈夫。” “那我们要拜堂吗?”靳橙问道。 皇上也跟着笑起来,“你想吗?如果你想,我们现在就拜。” 靳橙起身,眼底是深深的笑意,“好啊!咱们现在就拜吧!” 靳橙拉着皇上下了床,两人一同站在地上。靳橙拿了两个红烛来,“拜高堂和拜天地咱们都拜了天地就好。” 皇上点头,笑着望着一直在忙活的靳橙的身影,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这样的女子加之这样的性格,她已是特别的不能再特别了,他是君王,本不应当拥有所谓的爱情,可他现在当真生了那只想与她一人共度一生的念头,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专宠,如果当真有来生,他一定要再寻到她,许她一份专情。 “一拜高堂。”两人拉着靳橙找来的红绸缎,对着门恭敬的鞠了一躬。“二拜高堂。”两人又鞠了一躬。“夫妻对拜。”两人相视,带着笑深深的鞠了一躬。“礼成!” 靳橙欢快的说完礼成,便拉着皇上坐在了床榻上,窝进皇上怀里,“感觉像做梦一样,我真的跟雍正帝在一起了,这么大一历史人物,居然跟我拜堂了,怎么想怎么觉得神奇。” “我不过也是一介凡人罢了,有些时候,我倒希望能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站在这么高的位置,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与忧愁了。” 靳橙抬头看到皇上眼里有些哀伤,弄的她心里边也不舒服起来了,“皇上,您可以不当皇上的。” 皇上皱眉看她,“我说过,不许再叫我皇上,我已经不在你面前称朕了,你也不许再与我客气。” 靳橙赶紧乐呵呵的安抚道,“知道了知道了,允禛,允禛,允禛,行了吧!我会叫到你烦的。” “我不会烦的。” 靳橙笑笑,没再说话。 此时皇上又开了口,“皇室就是如此,我不做这个皇上,就会有别人做,别人做了以后,也迟早会除了我,就像我今日除了他们一样,况且人一旦到了这个位置上,难免会疑心的很,有些时候,我当真是在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处境中。” 靳橙听着皇上的话,渐渐的收了笑容,眼里有些疼惜,情不自禁的拉住了皇上的手,“你现在不是有我了嘛!至少有一个我,让你不疑心,不用费心思。” 皇上低下头,捏了捏靳橙的脸蛋,“就属你最让我费心思。” “怎么会?”靳橙撅着嘴不服气的很。 皇上顺势在靳橙撅着的嘴上亲了一口,“我心里头都是你,何时何地都在想着你,担心你,记挂着你,这还不是你最让我费心思?” 靳橙听了这话,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眯着眼睛,望着皇上,什么也没再说。 过了年,靳橙便成了整个皇室的红人,这满朝满代,哪里有嫔妃可以办到让皇上还没结束宴饮,就带回了养心殿的例子,这个靳橙可是开了这圣宠的外例了。 靳橙的日子自然也就更加的不好过了,以前只是被后宫这些个莺莺燕燕盯着,现在连那些个有心思参加新一轮选秀的秀女们也都盯上她了,阖宫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任靳橙走到哪都能听到那么一两句,大到贵人,小到宫女太监。靳橙最后很是无奈的都决定不出门了,他们就这么闲嘛?! 靳橙无聊的坐在院子里,听着四阿哥背书。 安茉从屋子里出来,拿了护甲来,递到靳橙面前,“小主,咱们该去给太后请安了,安嫔娘娘可还在那边等着呢!” 靳橙没什么力气的带上护甲,“真是不想出门,走到哪都有人多看一眼,多说一嘴,皇后她们更是乐意看到这场景,只会嘴上说着不许,压根不会真的管。” “您何必为了这些个不相干的人伤了自个的身呢!”安茉扶起靳橙。司洛过来给加了件披风。 靳橙走到四阿哥身边,“弘历,额娘要去给你皇祖母请安,你且在这背着,待额娘回来便要考你了。” “是,儿臣知道了。”四阿哥弯着身子行礼,“路上的雪刚化开,额娘定要叫那些抬轿子的人当心仔细些。” 靳橙的笑笑,“额娘知道了,你好好背书,就不要担心额娘了。” 靳橙与安茉、司洛一同出了宫,坐上了轿撵。 安茉与司洛在靳橙两侧跟着走,“咱们的四阿哥还真是懂事啊!” “是啊,小主能得了四阿哥真是幸事。” 靳橙也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是啊,那孩子是好孩子。”好孩子归好孩子,可是好孩子不代表没有心思,没有心机,哪一个能当上皇上的人是心善的呢? 叁拾玖 到了慈宁宫,安嫔已经等在那了,与太后也已经说了好一会的话,太后见到靳橙进来,忙叫雪竹搬来凳子。 靳橙刚坐下,太后就赶紧询问靳橙的身体状况,“你身子可好些了?” 靳橙拉着太后的手,脸上的笑容正盛,“劳太后挂心了,臣妾的身子已经痊愈了。” 安嫔也是担心了许久的,“臣妾听闻皇上给靳妹妹赐了好多养身子的好药材,靳妹妹这身子要是还不好,还不知道要让皇上费多少心思呢!” 靳橙心里清楚,安嫔的话是在打趣她,可没有一点旁的意思,可这话听在太后心里,怕是要叫太后多心了,“皇上对安姐姐难道不好吗?是安姐姐自己不上心,所以才会到现在还没个动静。” 靳橙看向太后,“太后您可得多说说安姐姐才好,她整日里也不知把心思都放在了什么事上,竟分不出一点来给皇上,皇上下旨让安姐姐每日去养心殿伺候,可安姐姐竟拿要来给太后请安为由拒了皇上。” “当真有此事?”太后震惊,看向安嫔时不禁皱了皱眉,“安嫔啊,你的这两个姐妹都有过皇嗣了,只剩下你,你怎的不着急呢?还拿哀家来回绝皇帝,既然这样,那哀家便下旨,命你从明日起,不许再来慈宁宫!” 安嫔赶紧拉着太后的手,可怜巴巴的,“太后,您怎么舍得臣妾不来陪您啊!您竟听靳妹妹瞎说,因着您是皇帝的额娘,臣妾才要替皇帝来尽这份孝道的,您万不能下这样的旨啊!臣妾答应太后,日后会常常跟着靳妹妹一同去养心殿,还不行吗?” 太后这才面色缓和起来,勉强的点了点头。 待两人出了慈宁宫,安嫔不禁问道,“你怎的将我推进了那火坑里?” 靳橙无奈,“我还要说姐姐竟无意间将我也推进了那火坑里。” “此话从何说起啊?” 靳橙与安嫔上了轿撵,才开了口,“姐姐当着太后的面,说皇上对我如何好,最近宫里的风声本来就多,想必年三十那日的事情,太后早就听说了,咱们心里头都该清楚,这后宫嫔妃谁人不想得个专宠,可当真得了专宠,咱们还能被太后放在眼里吗?姐姐今日说的话,虽没有旁的意思,可怕的就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太后若当真生了我会得专宠的心,姐姐以为,我还能在后宫待多久?” 安嫔这才恍然大悟,“幸好妹妹应对的快,不然我还当真成了害妹妹的人了!是姐姐想的浅薄了,哎。。。” 靳橙隔着轿子,拉起安嫔的手,“在这后宫,只有你与娴姐姐会真心为我好,可你也要为你自己好啊!如今娴姐姐已经得了公主,即便今生不再得宠,也有了个靠山,姐姐你可曾为自己的未来做好打算?” 安嫔叹着气,摇了摇头,“我哪里有什么打算,我本就不愿意入宫,入宫前一年,家里原本是给我寻好了夫婿的,我也与他私定了终身,却不想新皇登基,迎来宫中选秀,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爹爹只得把我送进了宫。” “姐姐的意思是,你心中还有那个人?” 安嫔点了点头。 靳橙大惊,“姐姐这话与我说了也就罢了,万不要再跟旁人说才好,更不要叫旁人知道了。” 安嫔自然也是知道的,“此事我只与你和静娴说过,可那沈碧也是知道的。” “沈碧如何会知道啊?” “我们都是官宦世家的小姐,从小便是一起玩耍的,当年父亲为我择婿之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靳橙舒了口气,“好在只是有所耳闻,况且她也不知你二人已私定终身之事,想必是不会拿这件事情来害你的,日后姐姐定要更加小心才好,万不能让这件事成为了你的绊脚石啊!”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可你也要为你母家着想啊!”靳橙皱眉,有些着急,安嫔好像是死了心要这么浑浑噩噩的在宫中过一辈子似的,这根本不是一条路,没法走,你再不在乎,也会有人看你不痛快。 安嫔忧心忡忡,眉头紧蹙,“若不是为了母家,当初我早与他私奔了。” “姐姐。”若是以前的靳橙,她可能没办法理解这种要私奔的心情,可她现在也是心里有人的人了,如果皇上不是皇上,她大概也想要跟他私奔的,即便他是皇上,若是现在皇上说他不想做皇帝了,他们大概也会说走就走的。 安嫔展开愁容,撑出笑容,望着靳橙,“好妹妹。” 这一刻,两个人之间,好像真的有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滋味。 入了春,宫里又忙活起来了。 景仁宫内,众嫔妃在给皇后请安,与皇后说着闲话。 靳橙正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帕子,她们之间的谈话,她向来是不怎么参与的,这会却被皇后点了名。 “靳嫔啊,你的身子可好了?” 靳橙起身小行一礼,又坐了回去,“有劳皇后娘娘挂心了,臣妾的身子早就好了。” “是吗?好了就好啊,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为皇上繁衍子嗣。” 皇后话里虽是在安慰靳橙,可靳橙一点都没从皇后的神色中看到关心和安慰,她问这话,就好像在等着她说,身子没好,怕是这辈子都痊愈不了了,再也不会有孩子似的。可惜了,靳橙的回答,很让皇后失望。 “为皇室开枝散叶,不仅仅是臣妾要做的事情,更是各位姐姐的事情,只臣妾一人哪里能办到开枝散叶啊!况且,臣妾恐怕也是没多少这开枝散叶的福分。” “哟!”一直听着两人客套话的容贵妃开了口,“咱们独得圣宠的靳妹妹若是都没有那个福分,那本宫与各位姐妹怕是更加没有那个福分了。” 靳橙向着容贵妃也恭敬的行了一礼,“娘娘说的哪里的话,臣妾何时独得过圣宠,皇上心里永远也只有皇后一人。” 皇后听了这话倒是很受用,“好了,容贵妃啊,你就不要为难靳嫔了,皇上身边能有可心的人才是要紧事,靳嫔负责伺候皇上,本宫便负责处理这六宫事宜,倒也是相得益彰啊!” 皇后一席话,把自己夸的都没边了。容贵妃便在气愤中离开了景仁宫。既然容贵妃都走了,剩下的嫔妃便也相继离开了。 肆拾 容贵妃上了轿撵,便开始拿手里的帕子撒气。 南香在身边看着,心底觉得可怕的很,那帕子就好似是待会的小宫女们似的,每每容贵妃生气发作,宫里的小宫女们可都要受罪了,容贵妃哪一回都不曾手下留情过。南香当真是怕哪一日会轮到她呀! “娘娘,您快消消气。” “本宫如何消气?!那个靳嫔跟皇后一个鼻孔出气,还把皇后哄得那样高兴,本宫倒是里外不是人了!” 容贵妃眼里都是怒气,这个靳嫔还真是有个魅惑皇上的本事,不过没关系,太后最忌讳的就是皇帝专宠,她不方便动手,那便请太后出手好了,“福星,去慈宁宫。” “喳!起驾,慈宁宫!” 进了卧房,容贵妃便换了神色,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半跪在太后床榻前,“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安。” 太后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太后对她的感觉不大好,容贵妃在王府时就是娇生惯养的性子,皇上又是格外喜欢,她原本就不大会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偶尔来来慈宁宫假孝顺也只会让她心烦。 “你来了。” 容贵妃脸上笑的正盛,“是臣妾做得不好,总不得空来给太后请安,倒叫臣妾与太后生分了。” “哪里的话,起来吧!雪竹,赐座。”太后撑起身子,“你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慈宁宫,可是有什么事啊?” 容贵妃用帕子捂着嘴轻笑,“臣妾来给太后请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以前臣妾总要伺候皇上,还要给皇后请安,也就不怎么来给您请安,这不是最近闲的很嘛!咱们的靳嫔得了专宠,也就没了臣妾的事了。” 太后也是从嫔妃这一路过来的,容贵妃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听得真真的,也明白了容贵妃此次来慈宁宫给她请安的目的了,太后扯了扯嘴角,眼神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靳嫔是个好孩子,皇上虽有心专宠,但那孩子却大度的很,总是劝皇上多往后宫走走,她也总是愿意来看哀家,陪哀家说话,哀家喜欢的很。” 容贵妃听着太后的话,越听脸色越难看,太后的话,句句都在训斥她,是她既不大度又不常来给太后请安,容贵妃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雪竹收了凳子,走到太后身边,给太后按肩。 “雪竹啊,容贵妃的话说的其实也不错,靳嫔虽是个好孩子,可皇帝才是最大的,皇帝要专宠谁,还是他自个说了算的,这宫里也该添新人了。” 雪竹跟着点了点头,“太后说的是,等皇后跟皇上来给您请安时,您就交代下去就是了。” 太后叹了口气,她只怕皇帝是不愿意的。 给皇后请过安之后,靳橙问安嫔,“姐姐待会有事?” 安嫔摇头。 靳橙不怀好意的笑笑,“我待会要陪四阿哥去找娴姐姐跟婉良公主玩,皇上那边,我恐怕就没时间了,要不安姐姐替我去养心殿伺候笔墨吧?” 安嫔听了这话泄了气,一脸哀怨的看着靳橙,“你当真要这么对我?” 靳橙上前拉着安嫔的手,“好姐姐,我这么对你,是为你好,别忘了我之前说的话。”靳橙拍了拍安嫔的手,目送着安嫔上了轿撵。 随后靳橙回宫叫上了四阿哥一同前往储秀宫。 婉良公主被静嫔抱在怀里,靳橙看的神奇的很,“这孩子长得还真是快,年前新做的衣裳,现在就穿不了了,等入了夏,又要做新衣裳了。” “是啊!”静嫔望着怀里的女儿,眼底尽是笑意,“说起来公主与四阿哥的生日差的不多吧!” “是,儿臣的生辰是八月十三,只比公主晚了三天。”四阿哥恭敬的回道。 靳橙歪头想了想,“既然两个人离得这样近,不如咱们就一块过生辰得了,人多还热闹。” 静嫔倒是想如此,“也不知皇上是否会答应,阿哥的生辰向来都要办的隆重些的。” 靳橙思量起来,“也对。”加之,她之前已经告诉皇上四阿哥会继承皇位,怕是皇上会更加对他上心,赶上四阿哥的生辰,皇上大抵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向大臣们介绍介绍这个儿子。 靳橙看向婉良,“不要紧,那咱们就给小公主办个生日趴!” “生日趴?”静嫔一脸的不解。 靳橙笑笑,“姐姐就别管了,总之,我肯定给小公主安排的妥妥当当,让小公主的周岁宴热热闹闹,开开心心!” 两人正说着话,婉良公主就冲着四阿哥伸出手,咿咿呀呀起来。 静嫔看着好笑极了,“到底是亲兄妹,这血缘还真是神奇啊!她可是头一回见四阿哥,竟然不认生。”说完,静嫔便小心的将婉良公主递给四阿哥。 靳橙担心的在旁边扶着,虽说四阿哥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可到底还是个孩子,对于抱孩子这事也没个经验,靳橙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小公主给摔了,“姐姐倒也放心,让弘历抱着小公主,他也还是个孩子,没轻没重的。” 静嫔顺势坐到四阿哥的身边,“没事,我不是在这看着呢嘛!再说我瞧着四阿哥也喜欢婉良。” 四阿哥笑着看了眼静嫔,“是,儿臣也喜欢小公主的很,额娘与静娘娘放心,儿臣自当小心仔细着。” 婉良在四阿哥的怀里,比在静嫔的怀里还要开心,四阿哥一与婉良对视,婉良就咯咯的笑不停。 “到底是四阿哥生的漂亮,相貌好,婉良才这样喜欢,等婉良长大了,还得叫四阿哥多教教她学识才好啊!” 靳橙点了点头,看向四阿哥,“弘历,你可听见了?” “是,儿臣谨记在心。” 靳橙与静嫔相视一笑,看着两个孩子这样开心,她们俩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开心,此时此景,当真是岁月静好啊! 春末夏初,皇后与贤妃张罗起选秀的事情来。 皇上与靳橙坐在小榻上,吃着李余新研究出来的糕点,喝着果茶,唠着闲嗑。 “你可知选秀之事?” 靳橙抬眼看着皇上,“我想不知道都不行,这几天去请安,容贵妃跟沈嫔那伙人可劲的在我面前提选秀的事,生怕我不知道,生怕我不在乎,生怕我不放在心上,定下来的秀女也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这家的小姐怎么怎么漂亮,那家的小姐如何如何多才,皇上肯定会喜欢的紧。” 皇上越听脸上的笑意越盛,“我听着你这话里话外都是酸劲啊!” 靳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哪有酸劲啊,我若真是计较,真是在意,不就正中了她们的下怀嘛!她们就是盼着我不开心,盼着我不舒心,盼着我酸呢!更盼着选秀以后,能有新人来,让我这个旧人哭。” 皇上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后宫都是如此,苦了你了。” 靳橙摆手,“我才不苦呢,我自个心里明白就行,用不着让她们知道,再说,当真来了新人,能让你少往我这跑两趟,倒也帮了我的忙了。” 皇上无奈苦笑,“这天下,只你一人,赶我走,我绝不走。” 肆拾壹 靳橙与安嫔一同来到了养心殿。此时皇上刚下了朝回了养心殿,正在召见大臣。初之便叫靳橙与安嫔在偏殿里等着。 两人无聊的很,初之命人端来了瓜果糕点与茶水。 安嫔见状有些愁眉不展,“看初之这意思是得叫咱们在这好等一会呢!” 靳橙笑着送走了初之,走回桌子旁坐下来,嗑起瓜子,“无妨,左右咱们俩又没什么事干,便在此等着吧!还能吃吃这御膳房的糕点。” “说的跟你小厨房里做的多不好吃似的,李余平日里给你研究的那些个新鲜玩意,怕是连皇上的御膳房里的大厨都比不上呢!”安嫔吃着糕点,打趣道。 靳橙只能状似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也不能告诉安嫔,那些个稀奇玩意,都是她以前爱吃的,硬逼着李余去学的,有些时候李余做的味道不对,她还要训斥李余几句,这事要是叫安嫔知道了,怕是还要再说上她几句呢!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安嫔突然想起选秀的事情来,“你说今年选秀能纳几个秀女进宫?” “我怎的知道,自然是太后皇后与皇上看上几个纳几个咯!”靳橙抬眼看了安嫔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去吃糕点。 安嫔扔下手里剩的瓜子,仔细的打量起靳橙的神色来,“咱们的靳嫔娘娘难道不吃醋吗?” 靳橙喝口茶,漱漱口,看向安嫔,“那咱们的安嫔娘娘不吃醋吗?” 安嫔撇撇嘴,“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你又不是不知我心里没皇上,与你不一样,明眼人都看得出,你与皇上当真两情相悦,只可惜他是皇上,生在了帝王家,最终却是苦了你了。” “皇上也是这么说,也说是苦了我了,难道皇上就不苦嘛?能这样跟皇上一起受苦,也是我们俩的幸福不是吗?”靳橙说到这还笑了起来,“再说了,皇帝的身份是爹娘给的,若是能选,他大抵也不愿意如此的,但既然已经如此了,在我遇到他时,他已然是一国之君了,那我也只有理解与忍耐这一条路可走,若是当真嫉妒生恨,怕是皇上也就不会与我两情相悦了。” “你倒是能想得开,你说的也是不错的,皇上会如此喜爱你,多少与你的性子是有关系的,你这样的性子毕竟在这后宫中是不多见的。” “姐姐的性子在这后宫中也是不多见的。” 安嫔只能无奈的笑笑,任凭靳橙打趣她。 待到皇上那边不忙了,初之来请了靳橙与安嫔去正殿。 皇上见到靳橙与安嫔一同前来,还有些惊讶,“你二人怎的一同来了?” 靳橙与安嫔上前,屈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金安。” 靳橙上前一步,站在皇上身侧,为皇上研磨,“太后有交代,让安姐姐日后代替臣妾来伺候皇上笔墨,可安姐姐不好意思,不肯自己来,就叫上了臣妾。” 安嫔站在皇上另一边,为皇上整理奏折,听到这话,抬眼瞪了靳橙一眼,“靳妹妹惯会说笑,臣妾是打算自个来的,只不过妹妹不愿意没了这能见皇上的机会,硬是叫臣妾带上她一同来。” 靳橙在心中腹诽,这个安嫔居然还有这一手,她还从未见过安嫔与皇上单独在一起是什么样子,难道就是这个样子,一直在拿她说笑?! 皇上听了这话,心情倒是好的不得了,“哈哈,橙儿的心意,朕最是明白,你二人能一同来养心殿伺候笔墨,朕也更加省心一些,倒也是好事一桩,如此,日后你二人便一同前来吧!” 待到靳橙与安嫔离开了养心殿,靳橙就怒视着安嫔,“姐姐,今天可是好好的利用了妹妹一回啊!” 安嫔笑的异常温暖,即便是已经上了轿撵,也还是紧紧的拉着靳橙的手,“好妹妹,你最知道我的心思了,我不利用你还能利用谁啊?再者说了,我这样说皇上也是高兴的不是?” “算了,我不与你计较。”靳橙松开被拉着的手,“姐姐还是好生坐着吧!半个身子都凑在我这边,当心摔着。” 安嫔见靳橙是真不生气了,才收回了自己的手,让身子坐正了些。 转眼间,选秀的日子便到了。 靳橙一大早便被司洛叫醒了。 靳橙很是不解,“司洛,你是不是失忆了啊?今日是选秀没错,可不是我选秀,我两年前已经参加过选秀了。” 司洛很是无奈的站在床榻边,望着赖在床上不肯起的靳橙,“小主,奴婢没有失忆,奴婢自然知道今日不是小主的选秀,可是小主难道失忆了嘛?皇后不是说了,今日的选秀要嫔位以上的嫔妃都要前去。” 靳橙经司洛这一提醒才想起皇后昨日连夜下的旨,靳橙舒了口长气,坐起身子,很是没有精神,她当真觉得,这旨就是下给她自个的,就是让她去瞧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皇上想求一个可心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她不是唯一,她随时都可以被替代,哎。。。女人啊!真是太可怕了,嫉妒起来,真是几头牛都拦不住,大晚上也得劳烦人家内务府来后宫传旨。 洗漱用膳,靳橙一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由于司洛催的实在是太紧了,靳橙只能快点结束战斗,她宁愿少吃点,也不愿意听司洛的唠叨。 出了屋子,四阿哥已经在院子里背书了,“弘历。” 四阿哥听到声音,回过头见到是靳橙,赶忙上前请安,“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万安,额娘可是要去给皇后请安?” “是啊!”靳橙拉着四阿哥的手,坐到石凳上,“好孩子,额娘瞧你这些日子读书读得实在是苦,额娘也是有些不忍见你如此,这样吧!日后你除了去上书房之外,剩下的日子,便学三日休一日吧!” 四阿哥突然跪在地上,“儿臣不觉疲惫,额娘不必为儿臣担忧。” 靳橙弯下身子,拉起四阿哥的手,“好孩子,额娘不是担忧你的心疲不疲惫,额娘是在担忧你的身,额娘知道你的心思,你聪明又好学是好事,但不能死读书,凡事都讲究个灵活通便,还有许多知识是你在书本上学不到的,是在生活中的,额娘不愿你变成个书呆子,若真成了那般,额娘宁愿你只字不识,休息的那一日,你可去请教请教你二哥,或是去陪陪婉良,加之你静娘娘也是有学识之人,多与她来往,你也能学到不少,额娘既是给你空闲时间,也是在叫你用另一种方式学习,除了这课本。你可明白?” 四阿哥抬起头看向靳橙,以前他只知道皇阿玛将他过继给了一位新入宫的嫔妃,可他并不知是谁,后来见到靳橙,他得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应该很好相处,可他没想到靳橙会是那样严厉,但当靳橙与他说了心里话之后,他也就明白了,他是后被接进宫的,他开蒙又晚,自然应当比其他皇子更加努力才对,他也知道靳橙刚失了孩子,多少会对他更加抱有希望,也更加严厉,如今靳橙又说出这番话来,四阿哥在这一刻才头一回感觉到了他有额娘,头一回觉得,这个只比他大了四岁的也是孩子的人,真的如他得额娘一般,满心满意都是在为他打算,为他好,四阿哥开心的给靳橙磕了一个头,“额娘,儿臣明白了,儿臣一定不会让额娘失望,儿臣也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靳橙也跟着开心,眼前的四阿哥当真就是他得孩子一般,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懂事听话,又有成绩,她真的有种骄傲的感觉,想着自己的儿子以后是要当皇上的人,就跟她的儿子当上了国家主席一样,真的很自豪,真的想发条朋友圈,开个记者会,昭告全天下! “好了,额娘知道你的心,快起来吧!” 肆拾贰 司洛陪着靳橙去了景仁宫。 靳橙进了屋子,就赶忙给上座的几位娘娘行礼问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给荣贵妃请安,荣贵妃万安。臣妾给贤妃娘娘请安,给淑妃娘娘请安,给德妃娘娘请安,给惠妃娘娘请安,给珍妃娘娘请安,各位娘娘万安。” 这一大长串的请安,可给靳橙憋坏了。 皇后满意的望着靳橙,“好啊,靳嫔也快些起来吧!” 司洛扶着靳橙坐在了安嫔身边。 “怎的这个时候才来?又起晚了?”安嫔问道。 靳橙点点头,凑到安嫔耳边小声道,“我早上压根就没想起来这事,幸好司洛急忙叫了我起来。” 安嫔斜睨了靳橙一眼,“也就你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问问这后宫有哪个嫔妃会忘了皇后娘娘下的旨意。” 靳橙撇撇嘴,耸耸肩,没再说话。安嫔身边的静嫔也听见了两人之间的谈话,跟着觉得好笑,这样的事情确实只有靳橙一人做得到。 皇后与众人说着话,“今日是大日子,待会妹妹们可要好好的瞧上一瞧,为皇上身边添些新人才好啊!” “那是自然,皇后能叫臣妾们前来,已然是臣妾们的幸事了,皇后既然如此信任臣妾们,那臣妾们自然是要好生为皇上挑选这可心之人的。”惠妃恭维的说到。 荣贵妃瞥了靳橙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惠妃这话可是说的错了些,今日的选秀不是为皇上寻可心之人,而是为皇上多寻几位可心之人,也好给靳嫔省省心,也就不用她一人为皇上忙前忙后了。” 靳橙就知道这个荣贵妃绝不会在众人面前放过她,“贵妃娘娘说的是,臣妾在贵妃娘娘眼中能是皇上的可心之人,实乃臣妾的荣幸,也请贵妃娘娘今日多寻几位可心之人送到皇上身边,也不至于这后宫就臣妾一位对皇上来说可心的,也能叫皇上高兴高兴。” 靳橙言外之意就是想告诉荣贵妃,她还知道皇上可心的人只有她靳橙一个呢?有本事,她自个也可以做那所谓的可心之人啊!有挤兑她的功夫,还不如自个多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所在呢!只是这话中的意思,荣贵妃能不能听懂,靳橙就不知道了。不过当靳橙看到安嫔与静嫔憋笑的脸色时,她是知道,这两人都听懂了。 靳橙再看向容贵妃,容贵妃还是那一脸的得瑟,很显然,她没听懂靳橙话里的意思。要是搁以前,容贵妃的荣宠得瑟也就得瑟了,现在皇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去承乾宫一回,也不知道她还有啥好得瑟的,靳橙从容贵妃身上挪开了眼。 容贵妃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本宫自然是会好生为皇上选人,这就不用靳嫔担心了。” 靳橙也没再搭理容贵妃。 贤妃看着也没人说话,便主动开了口,“臣妾瞧着容贵妃最近总是容易出汗,可是身子不大好?” 容贵妃笑笑,“左右不过是因为最近天热。” “妹妹们的身子都最是要紧的,还要盼着你们为皇上开枝散叶啊!”皇后接上了贤妃的话。 几位娘娘又聊了几句,也就到了时间,大家伙一同向着乾清宫而去。 坐上了轿撵,靳橙与安嫔静嫔一道,不打算跟前面那些个凑到一块去。 “说起来,今日这个沈嫔倒是没出声啊!”安嫔有些疑惑,沈嫔向来都是瞧不上她们几个的,今日倒是稀奇了,竟没有跟荣贵妃一同挤兑她们。 静嫔望了两眼前边轿撵上,沈嫔的背影,“也不知她是怎的了,我瞧着这几日她这气色都不大好。” 靳橙坐在两人中间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若有所思起来,“荣贵妃最近不也总是出汗嘛,难道她们俩有什么猫腻?” 静嫔与安嫔相视一眼,又一同看向靳橙。 靳橙见两人这样,往回缩了缩身子,“我就是说说,也不见得是真的,随意说说,我啥也不知道,你们俩就别多想了,反正跟咱们也没关系,大抵也不过是为了争皇上的宠,想出了什么新法子罢了,咱们不必放在心上。” 安嫔与静嫔想了想,觉着也对,到底只要没算计到她们头上,她们也不会掺上一脚。 靳橙眨巴眨巴眼睛,她瞧着沈嫔样子,更像是吃了什么东西,伤了身子,估计跟荣贵妃和皇后脱不了干系,只是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个沈嫔到底是谁的人。 乾清宫离着景仁宫不远,没多一会就到了。 进了乾清宫时,太后已经来了,就等着皇上下了早朝也来乾清宫,就要开始选秀了。 皇上来了乾清宫,先是走到了靳橙身边,“何时来的?” 靳橙起身,小行一礼,“回皇上的话,臣妾是跟着皇后娘娘和姐姐们一同来的。” 皇上伸出手,靳橙抬眼,悄悄瞪了皇上一眼,以此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皇上看到不仅不生气,反倒露出笑脸来。靳橙皱着眉,硬着头皮搭上自己的手。皇上顺势将靳橙拉出来,一路走上了正座。 靳橙此时已经在心里将皇上千刀万剐了,为什么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拉仇恨,为什么! 靳橙走到台阶前,停了下来,松开皇上的手,“皇上,是臣妾的过失,竟不记得皇上之前交代过,让臣妾在太后身边伺候着,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回头看向靳橙,眼底都是笑意,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叫靳橙不悦,他也不打算为难她,因为他知道她定有办法为自己解围,他也正是想瞧瞧她还能想出什么法子来,没成想,她竟然把太后搬出来了,此时的皇上也只能无奈苦笑,“罢了,朕也不怨你了,你便快快坐到太后身边吧!” “是,多谢皇上。”靳橙小步上了台阶,坐在了太后身边,拉住了太后的手。 太后是明眼人,靳橙与皇帝之间的那点眉目她看的清楚的很,对于靳橙的反应与做法,很是赞赏,笑着安慰的拍了拍靳橙的手。 肆拾叁 靳橙坐在了太后身边,心里可就舒服多了,太后如今对她是越来越喜爱,她也把太后真当成了自个的妈一样。坐在太后身边,接过雪竹手里的扇子,轻轻为太后扇风,赶走夏日里的闷热。 “太后,您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告诉臣妾,臣妾瞧着这屋子里实在闷得慌。” 太后摇了摇头,看向担忧的靳橙,“不打紧,这么会子工夫哀家还受得住。” 容贵妃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有些不悦,收回了目光。 刚说完话,头一波秀女就被安排入殿了。 靳橙望着下边的六个姑娘,一个个长的都不错,就是有一点,这个满族的姑娘单眼皮的太多了,这个年代又没有好的化妆技术,这个单眼皮就容易成为她们脸上的一大缺点。 皇后为皇上介绍着下边秀女们的家室,皇上也没怎么听,只叫着皇后看着办,又问了太后的意思,便留下了两个,封了常在。 随后又进来六个,皇上没一个看上的,皇后与太后也没有看好的。皇上便问向了靳橙,“橙儿,你可有满意的?” 靳橙立马冲着皇上低头,“皇上这话说的,皇后虽开了先例,让臣妾也能来参与此次选秀,但臣妾终究是嫔妃,哪里能称得上满意不满意呢!” “朕便给你这个特权,你若是有瞧得上的,朕便依你意留一个。” 靳橙半眯着眼,鼻口扩张,生着闷气,这皇上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给她拉仇恨都第几次了! 靳橙硬着头皮看向下边的几个姑娘,随便一眼,便瞧见有一个姑娘穿着当日她选秀时的衣裳颜色,靳橙便觉得既然有缘,那就是她了! 靳橙向后一靠,司洛上前一步,凑到靳橙耳边,“怎么了,小主?” “最边上那个穿蓝色衣裳的是谁啊?” “那是三品大理寺卿家的嫡长女罗氏。” 靳橙点了点头,冲着那罗氏,“罗氏,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是。”罗氏闻声,缓缓抬起头来,露出的容貌堪称沉鱼落雁,既有着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的样子,又有着北方女子的大方与气质,实在是美的不像话。 靳橙都看呆了,嘴都合不上,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姑娘?!这要是生在现代,那肯定从小就是明星啊,长大了更得不得了啊!八成又是一个走向国际的中国女星啊! 司洛在靳橙身后戳了她两下,让靳橙回过了神,“皇上,臣妾瞧着这个罗氏就很好。” “好,那便留下这个罗氏吧!封,贵人。” 一场选秀在将近两个时辰之后终于结束了。靳橙坐的屁股都麻了。选秀结束,靳橙便也陪着皇上回了养心殿。 养心殿中,靳橙只是坐在一旁的小榻上,没有研磨,没有整理奏折,什么也没做。 皇上便也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到小榻旁,坐在了靳橙对面,“有心事?就这样坐着,什么也不做。” 靳橙看向皇上,鼓着脸,“那个罗氏真漂亮。” 皇上还以为她会因为什么事情这样没精打采,没成想竟是因为那个罗氏,“漂亮又如何,我眼中只你最漂亮,如此该有精神了吧!” 靳橙觉得最近皇上说的情话越来越多了,都开始油嘴滑舌了,这样不好,“我不是要你夸我漂亮,我是真心的在说她真的太漂亮了,漂亮的都没边了,跟仙女似的,像她这种姑娘,如果有脑子,那就是称霸后宫的,如果没脑子,那都活不够两集。” 皇上自然还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也能听个大概出来,“那你觉得她是如何的命啊?” 靳橙偏头想了想,“估计没脑子,老天都是公平的,给了你脸,通常都不会给你脑子,当然了肯定也有例外,但是这种人往往都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什么都有了,自然就会自信到自负,这个比没脑子更能毁了一个人。” 皇上光是看着靳橙说的振振有词就已经高兴的很了,“罗氏是你选的,我若真是被她勾了魂去,该要如何啊?” 靳橙耸耸肩,很是不在乎,“她虽漂亮,可她跟我不是一个类型的,你只喜欢我这个类型的,再说,万一她真没脑子,那也只会勾了你一时的魂,绝对不会是一世,我若是悄悄把她的脸给划花了,你会罚我吗?” 皇上也学着靳橙的样子,耸了耸肩,“你不会划花她的脸,你会用更有,脑子?的法子。” 靳橙看着皇上学她的样子,再加上他说的话,好笑的很,在小榻上笑的前仰后翻。 皇上在晚膳前翻了牌子,去了沈嫔那。靳橙便就回了宫。 一进宫门口,靳橙就瞧见今天宫里的人格外的多,“这是怎么了?” 司洛小跑上前询问情况,又回到靳橙身边,“回小主,那小太监说,是罗贵人搬到了咱们宫中的东偏殿。” 靳橙皱眉,她跟这个罗贵人还真是。。。有缘啊! 回了琉璃居,靳橙叫本之找来了内务府的管事太监。 “罗贵人的住处,是你安排的?” 管事太监跪在地上,“回娘娘的话,是罗贵人去内务府寻了奴才,说是娘娘您今日选秀帮了她大忙,硬是叫奴才安排了她来您这住下。” 靳橙盯着那个管事太监,“你可是收了她的钱财?” 管事太监大惊,连磕了两个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 靳橙靠在椅子背上,摆了摆手,扶额叹气,“罢了,你且回吧!本之,送一送公公。” “多谢娘娘。” 安茉进了屋子,准备好洗漱用品,“小主可是不愿意与那罗贵人同住?” “愿不愿意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一个屋檐下,迟早会出事。”靳橙垂眸思量起来,总得寻个机会,找个理由,把这罗贵人给弄出去才好。 第二天一早,靳橙刚用过早膳,罗贵人便来请安了。 “嫔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这样漂亮的脸蛋,本宫能一早起来就能看见,心里也舒坦了,你也是有心了,起的这样早。”靳橙这会正准备再小憩一会,消消食,便去给皇后请安的,没成想她来了,还真是扫兴,自己造的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啊! 罗贵人行过礼后,便坐在了靳橙身边,“嫔妾能入宫,也是因了娘娘,嫔妾自然应该在娘娘身边伺候,更何况是请安这样的小事,嫔妾应当日日都来给娘娘请安的。” “不必了!”靳橙一听这话,立马抬手制止她,“你的心思,本宫已经明白了,今日是搬来的头一天,请安也就请了,日后就不必再来了,加之,你若是侍寝了,还要给皇后请安,得空还要多去慈宁宫走走,事情多的很,本宫这边没那么多的讲究,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罗贵人弯着眼睛,笑了笑,“是,那嫔妾便日后得空,常来陪娘娘说说话就是了。” 靳橙无奈点点头,这孩子咋听不懂话呢,她说的还不明白吗?! 肆拾肆 靳橙跟罗贵人说了没一会的话,就赶紧去了景仁宫。 进了屋子,给皇后和贤淑德三妃行了礼,便坐在了安嫔身边,“今日这容贵妃怎么没来啊?” 安嫔拉起靳橙的手,“说是身子不爽,她整日闹这些幺蛾子,你也甭放在心上。” 皇后看向靳橙,“靳嫔啊,罗贵人可是搬到了你宫中啊?” 靳橙笑着点头,“是啊,罗贵人昨晚就搬来了,今儿一早就去给臣妾请安,懂规矩的很,等她侍寝了,来给您请安,肯定能让您喜欢。” 皇后满眼堆着笑,“那就好,本宫怕你宫中多了一人,你会住不惯,还想着给她换个住处,你们相处的好就好。” 靳橙心里这个悔啊!刚刚为啥不说她们合不来,为啥不说自己不习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皇后能说出这话来。 沈嫔这时候冷不防的来了句,“这到底是自个选的人,靳嫔妹妹可当心着别搬起了石头砸了自个的脚。” “让沈姐姐挂心了,妹妹自当会自个小心着。”靳橙笑看着她,不知道的还真会觉得靳橙是在谢谢沈嫔呢!论假笑,靳橙是专业的,那么多年演艺圈摸爬滚打,场面上的假熟是必练的基本功啊! 沈嫔只白了一眼,没再说话。 出了景仁宫,靳橙拉上安嫔一道去了储秀宫。今日静嫔也没来请安,说是公主得了热伤风,靳橙与安嫔都记挂的很。 靳橙与安嫔都进了屋了,静嫔也没有发现她们俩,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宝贝女儿身上。 靳橙与安嫔上前一步,“姐姐。” 静嫔这才看向两人,赶忙起身,“你们来了。” “姐姐别太担心,小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况且马上就要到小公主的生辰了,小公主一定会好的。”靳橙安慰道。 安嫔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不过是热伤风,小孩子最容易生的病,你也不要太担心太费神了,这不过才刚开始,日后生病都是常事,不会有事的,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你瞧瞧你憔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生病了呢!” 静嫔这才松懈了神经,脸上露出笑容,“我自是知道,但公主这是生下来头一回生病,我总归没什么经验,难免手忙脚乱些,让你们也跟着担心了。” 靳嫔拉着两人坐到了外间,“待会我让安茉叫四阿哥过来陪陪公主,估计公主看见四阿哥也会高兴些。” “好啊!”静嫔也想着四阿哥能多来看看婉良。 几人一同在储秀宫用的午膳。 午后,四阿哥便来了储秀宫。跟静嫔与安嫔请了安,便跟着靳橙进了里间。 靳橙将小公主抱到四阿哥怀里,“小公主午膳也没用,奶娘喂的奶,小公主都吐了出来,这会你静娘娘给小公主熬了点小米粥,你待会帮着喂给小公主。” “是,儿臣知道了,额娘放心,儿臣定会照顾好小公主的,额娘快些去陪陪静娘娘吧!儿臣瞧着静娘娘气色也不大好,小公主病了,静娘娘可别也跟着倒下了。” 靳橙笑笑,“好,额娘知道你最有孝心,好孩子,小公主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跟你安娘娘去照顾你静娘娘。” 靳橙出了里间,静嫔上前询问,“如何,小公主怎么样了?” “四阿哥一抱上,小公主就睡着了,在他怀里踏实的很。” 安嫔也跟着放心了,“雅娴,你也回屋歇息一会吧!这边有四阿哥在,还有我与靳妹妹,你也不必担心了,你脸色这样不好,你若是都没了精神,可如何是好啊!” 静嫔没什么精神的点点头,她也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不支,“好,烟岚,扶我回屋。” “是,娘娘。” 望着静嫔的背影,靳橙与安嫔相视叹了口气,两人一同坐了下来。 “你说,怎么就赶在小公主生辰这节骨眼上生了病呢!”安嫔皱眉,有些发愁。 靳橙单手支着脑袋,“小孩子的病,哪有个准,小公主的身子骨算是好得了,从下生到现在才生了这一回病。” 说起小公主的生辰,靳橙也思量起四阿哥的生辰,小公主的生辰过完,便是四阿哥的了,也不知皇上是如何打算的。 晚间,靳橙回了宫,没多一会,皇上也来了。 “皇上怎么没去储秀宫?” 皇上拉着靳橙的手,坐到小榻上,“我听说你今日已经去瞧过了,回来时的脸色也不大好,怕你也跟着生了病,就先来瞧瞧你。” 靳橙点头,“也好,你这会去了储秀宫,娴姐姐怕是也没时间搭理你。” “小公主可是病的厉害?” “倒也还好,小孩子生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姐姐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没什么经验,难免更加担忧,下午我叫了四阿哥去,婉良那孩子喜欢四阿哥的紧,四阿哥一抱,睡得可香了,醒了以后,四阿哥又喂了粥,我们临走时,已经好转许多了。”靳橙给皇上倒了杯加了冰块的果茶。 皇上喝了一口,很是爽口,夏日的闷热一扫而空,“如此就好,待我明日去看看静嫔与婉良。” 靳橙喝了口茶,看了眼皇上,“四阿哥的生辰,你打算怎么办?” 皇上看向靳橙,“你可是能猜到我的心思?” “我怕你会大办。” “你不想?” 靳橙垂眸,思索起来,“办不办其实都一样,有好也有坏,四阿哥本就是从圆明园回的宫,宫中和皇室许多人都不认得他,要是大办一场,也能让他得个眼熟,可若真是大办起来,到底会惹人眼,后宫前朝也不知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如此,我更会怕,总归,我还是不想让你办。” 皇上与靳橙对视,看出她的许多担忧来,情不自禁牵起靳橙的手,“四阿哥本不是你亲生,但如今我能看到你待他视如己出,欣慰的很,我当真是没有看错人,橙儿,让你费心了。” 靳橙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哎呀,我费心还不是应该的,你已经把他过继给我了,那我就是他的生母,再说,退一万步讲,这话只咱们俩人知道,他以后是要当皇帝的,我现在巴结着他不也是为我自己打算嘛!” 皇上失笑,“我还不知道你,就算我过继给你一个日后会被贬为庶人的皇子,你如今也是要为他操碎了心的。” 靳橙望着皇上,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怎样的爱情,更不敢想会拥有帝王的爱情,这一刻,他们俩在她眼中就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她想,能得到一个懂自己爱自己的丈夫应该是所有女人的心愿吧!而她很幸运,她得到了。 “谢谢你,如此懂我。” 最后,靳橙在与皇上几番商议后,决定在四阿哥十六岁生辰时再大办一场,现在四阿哥还小,就跟着婉良一块过生辰了,不过皇上说会在四阿哥生辰那日,送四阿哥一份大礼。 翌日,靳橙在景仁宫请过了安,就赶着去了储秀宫,告知静嫔这个消息。 “如此真是太好了,这下我这储秀宫怕是要被你闹翻天了!”静嫔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说话也有了力气。 靳橙进了里间,瞧了眼小公主,小公主的烧热已经退了,但还需要静养几日,待到生辰时,定是能好的。 肆拾伍 靳橙这几日都在忙活着小公主与四阿哥生辰的事。靳橙选定的生日趴地点就在储秀宫的西偏殿,小公主的寝殿中。靳橙准备了彩带装饰房间,叫人准备了许多代表职业的东西来,打算让小公主在周岁宴上抓周,看看以后她会对哪个方面更感兴趣。 临着小公主生辰的前两日,靳橙到了自个宫中的小厨房,找来了李余。 “娘娘,您今日找草民,是有何事啊?” 靳橙摸着下巴,思考着,“那个,蛋糕你知道是什么吗?” 余里弯着身子,恭敬的摇了摇头,“还请娘娘恕罪,草民不知。” 这可如何是好,这个蛋糕在古代应该叫什么啊?靳橙犯起难来,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干脆自个撸起袖子,拿出盆,面粉,糖,鸡蛋,牛奶等各种制作蛋糕的材料来,“李余啊!你看着啊!我示范一遍,你把步骤都记住了,这两天练一练,等到婉良公主生辰那日,你一早起来就把蛋糕做好。” “是,娘娘,草民给您打下手,您小心着点,别伤了自个。”李余看着靳橙那不熟练的架势,有些担忧。 靳橙教了打奶油跟做面包胚子,就已经累的额头出了细汗。安茉从琉璃居来了小厨房,给靳橙做了杯苹果汁,递给靳橙,“小主,这个时辰日头大,您当心着点身子。” 靳橙也觉得越来越热,喝了两口水,缓解一下,又干了起来,终于一个时辰以后,纯奶油的蛋糕出炉了。靳橙不会做有颜色的奶油,就交代李余,生辰那日的蛋糕上面摆满水果就好。 回了琉璃居,靳橙已经热的脸蛋通红了。司洛赶紧在屋子里多加了些冰块,又给靳橙倒了杯冰水,解解署。 “小主,这是去小厨房做什么了?” “本之。”靳橙叫来本之,“你去小厨房,把我刚刚做好的蛋糕让李余切好等份,端过来,给你们几个尝尝。” “喳,奴才这就去。” 司洛无奈的摇摇头,上前一步为靳橙擦汗,“小主可是又研制了什么新菜式?” “这回不是菜,是糕点。”靳橙也不打算说太多了,“待会你们尝了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几人尝过之后,都有些惊讶,这比平日的糕点更甜,而且松软可口。靳橙望着他们几人的神色,满意骄傲的很,“怎么样,好吃吧!” 司洛狂点头,“小主,这是什么啊?” “这叫做生日蛋糕,是只有生辰的时候才会吃的,我这是为了小公主的生辰准备的。” “小公主定会喜欢的。”安茉也跟着靳橙一块开心。 靳橙招来本之,“本之,你端一块给四阿哥送去,让他配着果茶吃,能解腻。” “喳。” 晚膳前,皇上来了。靳橙还特意留了一块蛋糕,给皇上尝尝,但只让皇上吃了两口,就叫司洛端下去了。 “你尝两口就得了,可别吃多了,糖分太大,对身体不好,你这个年纪最容易得糖尿病了。”靳橙给皇上夹了两道清淡的菜。 “糖尿病?”皇上不解的看向靳橙。 靳橙头一偏很是无奈,跟古代人说话就这点最费劲了,动不动就得解释一下因科技发展而诞生的名词,“这个糖尿病就是人会生的病的一种,多发生在中年男人身上,也就是你这个年纪的男子身上,原因就是由于缺乏锻炼,身体素质跟不上,体内糖分过多,超出身体负荷,导致身体不能消化,总而言之,这个病就是要控制糖分的摄入,本身甜食就不是很健康的食物。你得少吃。” “好,橙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日我就下令,告诉御膳房一声,以后我的食物中少放糖,这样您看行吗?” 靳橙瞧着皇上打趣她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行,我看特行。” 用过了晚膳,两人在院子里赏月,说起话来。 “小公主与四阿哥的生日趴,你会去吗?”靳橙看向抱着自己的皇上。 皇上也低头看向她,“你可希望我去?” “这不是我希不希望的事,你是孩子的爹,孩子的生辰,哪有不在场的道理啊!” 皇上点了点头,“好,那便去,正好也陪陪婉良。” 靳橙很是满意,“就是说嘛!在我们那,像你这种几天才见孩子一回的爹,都是要被人骂的。” “哈哈!”皇上大笑,“是我做的不好,但我也没办法。” “那倒也是。”靳橙也是可以理解他的,毕竟他是皇上,再说他孩子那么多,还不是一个妈,又不住在一起,难免见了这个落了那个的,“哎,我知道你心里也苦,说到底还是生错了年代啊!” 皇上拉着靳橙的手紧了紧,将靳橙又往怀里抱了抱,感受着靳橙的体温,闻着靳橙身上的体香,很是满足,这样短暂的幸福与宁静,实在是得来不易,也让他更加珍惜。 靳橙似乎也能感觉到皇上的心情,笑了起来,虽说身处在这混乱的后宫之中,但能有此时片刻的安逸,能拥有皇上的心,她已经无比满足了,日后她不会放弃向前的脚步,也会为了自己的幸福变得更加勇敢。 两日后,小公主的生辰到了。靳橙起了个大早,先去小厨房叮嘱了李余别忘了做蛋糕。跟着便去了永和宫寻了安嫔一同去储秀宫。 静嫔今日也起得早,已经给小公主换上了新衣裳。靳橙交代小厨房煮了个鸡蛋,送到小公主的屋子里。 靳橙拿着鸡蛋,在小公主身上滚来滚去,“坏的都滚走,好的都滚来,霉运都滚走,福气都滚来。”然后剥了鸡蛋皮,让司洛在小碗里给捣碎,让静嫔喂给了小公主吃。 “这吃鸡蛋的讲究又是从哪来的啊?”安嫔看着觉得稀奇的很。 靳橙嘿嘿两声,“姐姐不知道了吧!这过生辰吃鸡蛋,是寓意孩子也跟这鸡蛋一样白白嫩嫩,没有瑕疵,也寓意着这一年都跟滚鸡蛋似的,顺顺利利畅通无阻。” “到底还是你的鬼点子最多。”安嫔笑道。 几人在储秀宫用过了早膳,靳橙就叫四阿哥过来陪小公主,她们都赶着去给皇后请安。 到了景仁宫,皇后头一句问的就是小公主生辰的事。 静嫔起身小行一礼,“多谢娘娘挂心,小公主的生辰靳妹妹张罗的很好,小公主的病也好全了,今早还在地上跑了两步呢!” 皇后望着静嫔也笑的很欢,当真有一副大家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的母仪天下的姿态,“小孩子长得最快了,今日是生辰,本宫也准备了一份礼物,袭兰。” 袭兰端上来一个锦盒,递给静嫔,“娘娘,这是皇后娘娘为小公主准备的,还请娘娘收下。” 静嫔打开锦盒,里面放了一对刻花的银镯子,很是精致,静嫔赶忙起身谢恩,“臣妾代小公主向皇后娘娘谢恩,多谢娘娘。” “快起来吧!” 肆拾陆 离开了景仁宫,靳橙三人又去了慈宁宫,代替年幼的小公主向太后请安。 太后坐在踏上,倚着墙,很是高兴,“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着个人来跟哀家说一声也就罢了,哪里用的上你们亲自来。” “太后这话说的,本来太后的小孙女就没能亲自来,我们更应该亲自来给太后请安啦!”靳橙上前喂了太后两口药。 “太后的身子要紧,等婉良身子好全了,走路扎实了,臣妾定会带她亲自来给您请安的。”静嫔笑道。 伺候完太后用药,几人便回了储秀宫,也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四阿哥也留在了储秀宫用膳。 “今日是小公主的生辰,但说了你二人的生辰一块过,你今日便就留在这,不用背书了,额娘准你多休一日。” 四阿哥也还是个孩子,听了这话,高兴得很,屈身行礼,“多谢额娘,那儿臣便去陪着小公主了。” 靳橙点点头。 几人歇了会,就忙活起小公主的生日趴了。靳橙先是命人在屋子里都挂上彩带,教宫人在末端系成蝴蝶结的样子。又叫小厨房开始准备晚膳,命本之回宫叫李余开始做蛋糕。还叫静嫔宫里的人去寻了细小的蜡烛当做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晚膳前半个时辰,皇上便来了。 正殿中,几人都陪着小公主玩耍。靳橙还在小公主的屋子里忙东忙西。待到菜式都上全了,李余的蛋糕也拿来了,摆在了桌子的最中间,靳橙插上一根蜡烛。在饭桌旁还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靳橙之前交代人去寻的几个物件,有胭脂盒,书本,算盘,泼浪鼓等。 看着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靳橙出了屋子,关上门,去正殿请皇上他们过来。 四阿哥抱着小公主和靳橙走在最前面,皇上与静嫔、安嫔跟在后面。几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小公主的寝殿。 靳橙站在门口,故作神秘,“待会可都睁大了眼睛啊,别被吓到了!” 说完,靳橙转过身,推开门,屋里面两个宫女一左一右顺着靳橙的力拉开门。 屋子里面灯火通明,一片火红,看得人暖洋洋的,桌子上的菜还冒着热气,中间的蛋糕最是显眼。四阿哥与小公主都好奇的往里张望,欢喜的很。 靳橙赶紧叫四阿哥抱着小公主进屋去,皇上几人也跟在后面进了屋子里。 静嫔与安嫔四处张望起来,“到底是靳妹妹张罗的,还真叫一个别出心裁。” “是啊!这样的热闹,小公主该高兴坏了。” 皇上径直坐上主位。剩下的人也依次落座。四阿哥抱着小公主坐在靳橙身边。 静嫔看到靳橙身后的桌子,“妹妹,你身后那桌子上怎摆了那么多东西啊?” 靳橙笑着起身,“这个叫抓周,小孩子满周岁都是要抓一样最喜欢的,就能代表以后的兴趣。是个习俗,所以我也准备了,想让小公主抓抓。” “好,那便让婉良抓一个吧!”皇上在此时开了口。 四阿哥便抱着小公主到了那个桌上,小公主坐在桌子上,扒拉了两下,一手抓住胭脂盒,一手抓住书本。 几人见状都大笑起来。皇上看着婉良,很是欣喜,“好啊!公主既会越长越漂亮,也会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好!不愧是,朕的公主啊!” 静嫔听了这话,心里高兴的紧,“皇上说的是,公主能有这样的好福气,也都是因了皇上的。” “额娘。” 正说着话,却听到了软软糯糯的一声额娘,从小公主的口中发出来。 静嫔闻声大惊,赶忙上前,抱起桌子上的小公主,“婉良,你刚刚叫什么?是说了额娘吗?” “额娘。”小公主两只手里抓着东西,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再看向静嫔时,又叫了一声。 静嫔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便欢喜的将小公主抱紧了些,转身看向皇上,“皇上,婉良会叫额娘了,您听见了吗?” 皇上点了点头,“朕听到了,好事啊!好事,婉良的生辰又开口说了话,好啊!” 靳橙与安嫔在一旁看着也是高兴得很。 待到大家都入了席,靳橙再一次站起身,“给你们介绍一下,中间的这个叫做生日蛋糕,是过生日的时候必须吃的,这里条件不大能跟得上,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上面插一根蜡烛,就代表着小公主一岁啦!本之,将蜡烛点上。” “喳。”本之弯着身子上前一步,小心的将蜡烛点着,又退了回去。 靳橙叫静嫔抱起小公主,“小公主可以在心里面许三个愿望,因为是过生日,所以一定会实现的,然后把蜡烛吹灭就可以了。” 静嫔抱着小公主,离着蛋糕更近了些,“她还不懂得许下什么愿望呢!” “那便姐姐代许一下吧!” “自然是皇上与婉良,还有你们这些身边亲近的人都身子硬朗,无病无灾最是重要的了。” “好,那姐姐吹下蜡烛吧!”待到静嫔吹灭了蜡烛,靳橙便把蜡烛拔掉了。 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细刀,将蛋糕分成了等份,“待会用过了膳,这蛋糕便当做甜点用。” 一顿饭吃下来其乐融融,期间小公主还给大家表演了走路,跑步,又叫了好多声额娘,可是让静嫔笑开了颜。 皇上也跟着很高兴,时不时看向笑着的靳橙,心里头更加高兴,但莫名的也有些落寞,这到底不是他们的孩子。 过完了生日,四阿哥靳橙与皇上一同回了永寿宫。皇上与靳橙回了琉璃居。 安茉上前伺候着,“小公主的生辰过得可好?” “好得很,安茉你没去,真是可惜了,小公主今日会叫额娘了,在我们面前叫了好几声呢!”靳橙跟安茉间的对话,不似主仆,更像是家人,安茉就好像是靳橙的长姐一般,小妹出去玩了一天,回了家,总是要问上几句,小妹也高兴的跟长姐分享这一天的所见所闻。 皇上在一旁瞧着她们主仆这样情深,很是欣慰,这后宫能有这样的一片净土,实在叫他心安,这里也就成了真的对他来说,称得上家的地方,这里如今已经成了比养心殿还叫他放松的地方。 靳橙为皇上脱了靴子,让皇上盘坐在小榻上,自己个也坐上了小榻,喝了两口果茶,解解腻,“今日,你可高兴了?” “我更希望今日能是你我二人之子的生辰。” 靳橙听了这话,垂下眼眸,放下手中的杯子,“安茉,你先出去吧!” “是,小主。” 待安茉走后,靳橙看向皇上,神色很是凝重,“其实那第一个孩子,我就有失去他的心理准备。” “此话何意?”皇上看出靳橙有心思,她大概又是知道了些什么的。 “历史上的钮祜禄氏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四阿哥,如今我已经有了四阿哥,怕是不会再有孩子了,即便有了,大概也会同第一个一般,留不住的。” 皇上摇了摇头,拉起靳橙的手,皱眉望着她的眼睛,似是要把她看透一般,“橙儿,一切都不是绝对,我们不能因为你口中的历史,就放弃。” 靳橙也深深的看着他,“这不是放不放弃的事,这是能不能撞上的事,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一样,但这件事,我们都不能强求,没有也就没有了,咱们不是还有四阿哥嘛,四阿哥就是我的亲生儿子,就是咱们俩的孩子,对吗?” 皇上与靳橙对视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对。” 靳橙展开笑颜,皇上也被感染,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肆拾柒 过了三日,便是四阿哥的生辰了。靳橙也是一大早起来就忙活,她是生怕四阿哥心里生了妒忌,毕竟小公主的生辰办的那样好,又说了是与四阿哥在一块办,可终究主角光环都戴在了小公主头上。 靳橙叫小厨房给煮了鸡蛋,叫李余做了块小的蛋糕,今日的早膳都是四阿哥平日里爱吃的。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靳橙便着人去请了四阿哥到正殿来。 “快瞧瞧,额娘给你准备的还满意不?” 四阿哥也是没有想到今日自己的生辰,靳橙还会再费心为他准备,现下眼中都是感动,半跪在地上,“儿臣谢过额娘,有劳额娘为儿臣挂心了。” 靳橙屈身扶起四阿哥,“说什么呢,我是你的额娘,你虽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可你是我心上掉下来的肉呀!这可比身上掉下来的还要珍贵,额娘为儿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只管收着就好。等额娘老了,还要依靠你呢!” “是,儿臣明白。” 两人相视一笑,靳橙便赶忙拉着他入座了。 按照生日的习俗,靳橙拿了个鸡蛋也在四阿哥身上滚啊滚的,嘴里念着词,然后一下子敲碎,“不好的都碎掉!” 四阿哥接过靳橙给他剥好的鸡蛋,满心欢喜,两三口就吃掉了。靳橙又给四阿哥切了块蛋糕,放在四阿哥面前。 “今日没有蜡烛,但咱们也得把愿许了。” “是。”四阿哥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儿臣愿日后的每一个生辰都有额娘在身边,愿额娘与皇阿玛身体安康,千岁万岁。” “给你自己也许一个吧!悄悄的在心里面,谁也不知道。” 四阿哥又听话的静默了片刻,睁开眼睛,与靳橙相望。靳橙满眼都是笑意,这一刻,她好像真的三四十了一般,望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两人用过了早膳,初之来了。 “四阿哥接旨。” 靳橙与四阿哥一同跪在地上。 “四阿哥遵守孝道,礼让仁爱,朕心甚慰,故今日乃四阿哥诞辰,特赏锦缎十匹,金镶玉挂饰两对,黄金百两,迁居毓庆宫,赐嬷嬷一位,宫女四位,太监两位,四阿哥已年满十四,朕念四阿哥勤学苦读,特请户部尚书张廷玉为四阿哥指点一二,钦赐。” 初之收了圣旨,递给四阿哥。 “儿臣多谢皇阿玛恩典,定不会辜负皇阿玛的期望。” 司洛扶起靳橙,却瞧见靳橙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小主,这可是咱们四阿哥的好事,您怎么这样伤神啊?” 靳橙看向四阿哥,“弘历,搬出去了,额娘便不能天天陪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跟着张大人学知识,还有一点,你一定要仔细小心。” 四阿哥也跟着靳橙严肃起来,“额娘请说,儿臣一定谨记。” 靳橙垂下眼帘,皇上这个时候让四阿哥搬出去,无疑是要惹人眼的,还请了张廷玉来教书,以后的日子怕是得处处小心,可她又不在身边,“你这个年纪,额娘本不应当这样教坏你,可你定要多留个心眼,你可明白?日后便是自己住了,你皇阿玛给了你这样大的赏赐,同时也是给你惹来了大麻烦的,从此后宫前朝还不知会有多少人盯着你,巴结你也好,仇恨你也好,你都要提防,身边只可留真心待你之人,还有,张大人是好的,你一定要虚心向他求教,万事都要与他商榷,断不可自己行事,毓庆宫离着额娘的永寿宫有些远,一旦要是出了什么事,额娘不能及时赶到,你就赶紧去慈宁宫找太后,知道了吗?” 四阿哥看得出靳橙的担忧与不舍,“额娘放心,儿臣心中有数,儿臣不会有事的,额娘要保重身体才好,儿臣日后得空了便来给额娘请安,陪额娘说话,儿臣会好好的跟着张大人学知识,儿臣不会叫皇阿玛与额娘失望的。” “好孩子。”靳橙一把将四阿哥拉进怀里,四阿哥虽已十四,可个头还没有靳橙高,这也是最叫靳橙担忧的,这孩子以前受了太多苦,“你把你小厨房的人也带走,他们最是了解你的口味,咱们可得养的高高胖胖的才好,等下回再来看额娘,一定要让额娘见到你长肉了,记住了吗?” “是,儿臣记住了。”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且回去收拾吧!额娘也要去给你皇额娘请安了。” 目送着四阿哥离开,靳橙才忍不住红了眼眶。 司洛与安茉陪在身侧,“小主不必难过,四阿哥是得了赏才离开的,是该高兴的事情,况且四阿哥得了空便能来看您不是。” 靳橙苦笑,“是啊!这孩子是得了赏的,你们看看,叫我弄得,好像是挨了罚才走的。”靳橙的声音颤抖起来,“安茉,司洛,这孩子才在我身边这么几天,我实在有些舍不得,他那身子还没养好,我怎么能放心。” “小主,四阿哥已经十四了,他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小主不必担心,再说还有张大人在侧,不会有事的。” 说起张大人,靳橙收起眼泪,“安茉,你找人去打听一下,张大人今日可会入宫。” “是,小主。” “司洛,陪我去景仁宫吧!” 此时各宫都已经得了四阿哥迁居毓庆宫一事,皇上更是请了张廷玉为四阿哥指点一二。 靳橙到了景仁宫时,沈嫔便酸溜溜的看着靳橙,“哟!臣妾还以为这靳嫔娘娘是不打算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呢!毕竟四阿哥刚得了赏,还不得母凭子贵啊!” 靳橙没有搭理沈嫔,却是向着皇后解释起来,“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今日是四阿哥的诞辰,因此皇上才会赏赐,加之,四阿哥已年满十四,再与臣妾住在一起也有些不妥,皇上这才让四阿哥搬去了毓庆宫独自居住。” 皇后善解人意的点点头。 可沈嫔却不打算放过靳橙,“靳嫔娘娘可是忘了什么吧!臣妾可是听说,皇上还特意为四阿哥请了张廷玉来教书,张大人原本可是担任过太子太保的,这四阿哥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靳橙接过话来,坐在位子上,斜睨着对面的沈嫔,“四阿哥今日不论被赏了多少东西,他依旧是四阿哥,在他上面还有二阿哥,还有三阿哥,如今即便皇上请了张大人来为四阿哥指点,那也不过是因着四阿哥开蒙晚,能得贤臣指点,想必日后四阿哥也会成为一代贤臣,忠心辅佐自己的兄长,皇后娘娘您说呢?” 皇后心里虽是偏向沈嫔的,但沈嫔今日说的话,确实有些不合规矩,前朝的事情本就不应当是她们嫔妃该议论的,“是啊!靳嫔说的对,四阿哥心性纯良,如靳嫔一般,将来必定能够辅佐君上,造福百姓的。” 容贵妃也因着沈嫔的话有些不高兴,未来会继承皇位的只能是三阿哥,“沈嫔的话说的本宫的三阿哥好像哪里比不上四阿哥似的。” 沈嫔因着容贵妃的话慌张起来,“臣妾万万没有这样的意思,臣妾只是,臣妾只是。。。”只是什么?她难道要说只是想针对靳嫔吗?若真是这样说,叫皇上知道了,她仅剩的那点恩宠,怕是也要没了的,罢了,这个靳嫔,她迟早会叫她永远消失的。 “好了,起来吧!大家都是姐妹,一同伺候皇上的,该要和和气气才是。”皇后发了话,也就没人再去说四阿哥的事情了。 肆拾捌 请过了安,靳橙便急匆匆的赶回了永寿宫。安茉已经在门外等候。 “小主,奴婢已经去问过了,张大人此时便在养心殿与皇上讨论朝政。” 靳橙点点头,“好,待我进屋换身衣裳,咱们便去养心殿等着。” 司洛与安茉相视,都不大明白靳橙这是打算做什么,但也只能在屋外候着。 靳橙换了身暗色的衣裳,显得整个人也大气沉稳了一些,此时的她才与自己已经二十七的实际年龄相符起来。 “本之,你去库房寻一幅山水画,一本诗集来。” “喳。” 司洛很是不解,“小主这是要做什么啊?” “要送给张大人。” “小主为何不直接送钱财啊?” 靳橙看向司洛,“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爱财,既然是要打点一下,那就得打点的称心如意,就好像拍马屁一样,咱们得拍在屁股上,可不能拍错了地方。” 司洛是聪明的,一点即通,心中明了。待到本之回来,便拿上了画卷与书本跟着靳橙去了养心殿。 靳橙与司洛在西偏殿等候,已经交代过初之,待到张大人出来,便将他引到此处。 靳橙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张大人。 张廷玉的相貌与靳橙的想象还是差不太多的,很清瘦的一个人。 张廷玉见到靳橙上前行礼,“微臣参见靳嫔娘娘,娘娘吉祥。” “张大人,快快请起,本宫来此等候张大人,也是耽误了张大人的时间,多谢张大人愿意前来。”靳橙示意司洛扶起张大人。 张廷玉坐在了靳橙的对面,“娘娘之所以找微臣前来,怕是为了四阿哥的事吧!” 靳橙笑笑,“张大人果然神机,四阿哥今日得了这样大的赏赐,本宫总归有些放心不下,想必张大人也能明白本宫的心情,因着本宫今日才要来见张大人一面。” 靳橙看向司洛,“司洛,把东西拿来。” 司洛将画卷与诗集递到张廷玉面前。 靳橙缓缓打开画卷,“张大人,本宫认为您不是爱财之人,乃是一代贤臣,本宫得知您喜爱山水画,平日里自个也会做诗吟辞,便在宫中寻了这幅山水画,和这本唐宫诗集,还望张大人能够收下,也就是收下了本宫的一片心意,四阿哥便就交给张大人了。” 张廷玉见到那副山水画很是欢喜,看了好一会都舍不得挪开眼,又翻了两页唐宫诗集,更是喜上眉梢,“这诗集当是藏书楼中的珍宝,世间只此一本?” 靳橙点点头,“是,皇上前些日子瞧着本宫喜欢,就赏给了本宫,本宫如今也算是借花献佛了,还望张大人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哪里,微臣能得了这样的珍宝,该要多谢娘娘才是,娘娘定当放心,即便娘娘今日不曾来找微臣,微臣也定会尽心辅导四阿哥的。” 靳橙起身,屈身行礼,“多谢张大人。” 张廷玉也起身行礼,“娘娘客气了。” 见过了张廷玉,靳橙总算是放心了,况且历史上张廷玉就不曾背叛过四阿哥,反之还是四阿哥在张廷玉年迈时误会了他,靳橙本不必多此一举的,但这心里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中秋前,四阿哥得了空,来给靳橙请安,陪靳橙一同用晚膳。靳橙自然是高兴的。 “额娘,儿臣今日怎么没瞧见那个罗贵人?” 靳橙给四阿哥夹着菜,“今日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去了养心殿侍寝了。” 四阿哥点了点头,“额娘可不要吃醋啊!” 靳橙皱眉看向他,用筷子跟敲了下他的脑袋,“小孩子哪里学来了这样的话,你皇阿玛身边能有新人在侧,额娘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吃醋。” “额娘在儿臣面前,就不要不承认了。” 靳橙任凭四阿哥打趣她,也不再说此事,“你这些日子可有跟张大人学到些什么?” “张大人博学深广,儿臣不及张大人万分之一,还需要些时日去渗透理解。” 靳橙点点头,“嗯,无妨,时日还长,咱们不求学的快,只求学的扎实。” “是,儿臣明白。” “你且记着,断不要跟张大人走的太近,叫你皇阿玛心生嫌隙。” “是,儿臣谨记。” 用过了晚膳,四阿哥便离开了,晚间还要去上书房,靳橙也就不好多留了。 “四阿哥数日不见,长大了不少。”安茉给坐在院子里的靳橙加了件披风。 靳橙抬头看向安茉,露出笑容,“是啊,这孩子比着之前胖了,我也就放心了,原本最担心的就是他独自居住,会更加不关心自己的身子。” “四阿哥是懂事的孩子,小主不是说了,下回见面,一定要见他长胖吗,他定是记在心里的,也生怕您担心。” 靳橙舒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眼看又要到中秋了,过了中秋便就要入冬了,这一入冬啊,转眼就又是一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不知不觉都在这里待了三年了。短短三年,她已见了不少场面,遇到不少生死关头,虽都化险为夷,但现在想来仍然是心有余悸,还剩下十年,这十年,还不知会如何度过呢! “小主,夜深了,回去吧!” 靳橙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在安茉的搀扶下进了屋子。 永和宫东殿的安嫔,此时也坐在院子里,手里握着一块绣着鸳鸯的帕子,不多一会,帕子上便染上了泪水。 安嫔也抬起头望着月牙似的月亮,“范提哥哥,两年了,你过得好吗?可曾想我?是否已经娶妻生子?还是在等我?我不愿你等我,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可我也不愿见你娶妻生子,我多么希望你的妻是我,你的子也是我们的。范提哥哥,我每每与皇上亲热后,都会用一粒药丸避孕,我是不会与皇上有孩子。范提哥哥,我好想你。” 眉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伤神的安嫔,心里也不是滋味起来。眉佳是安嫔从家里带到宫中的,安嫔与范提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当年的安嫔与范提当真是郎才女貌。 “小主,当心身子,咱们还是回屋吧!夜里凉。” “再凉,也凉不过我的心啊!” 眉佳蹲在安嫔面前,“小主,公子他也定不想看到小主现在这个样子的,若是有朝一日,你二人能够再相见,小主可要比从前再漂亮百倍才好啊!” 安嫔看向眉佳,眼里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了,半晌后,终于起了身。 肆拾玖 近几日,宫中都在忙着中秋大典的事宜。身在妃位的几位娘娘都忙的很,皇后由于日夜操劳,也病倒了,便免了去给她请安。 靳橙这一日起得有些早,又不用去给皇后请安,便想着去找静嫔,顺道还能看看小公主,若是实在没意思,便把安嫔也叫上。 刚换了衣裳,门外就有了动静。 安茉推开门,“小主,罗贵人来了,在殿中候着呢!” 靳橙皱眉,“她怎的又来了,真是扰人清闲。” 既然人都来了,靳橙也没办法,只能去见。插好了最后一只钗,便在司洛的陪同下,去了正殿。 靳橙坐在主位上,没露笑脸。可这罗贵人却不觉得尴尬,自己乐的倒是挺欢。 “嫔妾给靳嫔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起来吧!” “多谢娘娘。”罗贵人坐到椅子里,“娘娘可知昨个儿皇上去了嫔妾那里?” 靳橙斜睨了她一眼,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都在永寿宫,皇上进宫是要通报的,这个罗贵人大清早的来她这,不会就是为了显摆皇上昨晚去了她那吧?! “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痛快说便是,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罗贵人见此,便也收了一半的笑脸,“嫔妾听闻,娘娘之前有过身孕,想必也有经验一些,嫔妾这几日身子不爽,便想来请教请教娘娘。” “你身子不爽,就去请太医,跟本宫有什么好请教的。”靳橙心里想着,若是这个罗贵人当真能有孕,那正好可以让皇上晋她为嫔位,便可以离开她的永寿宫了。 罗贵人却不罢休,“娘娘是有过身孕的,加之,嫔妾只是一介贵人,想请太医也不是容易的事,便只好先来请教娘娘一番。” 司洛听着罗贵人的话,有些不悦,这个罗贵人真是欺人太甚,为何一直抓着小主有过身孕之事不放。 靳橙感觉到司洛的情绪,悄悄拉住司洛的手,安慰她,“那本宫便请了刘太医来为你请脉,你便回寝殿中候着吧!” 没等罗贵人再接话,靳橙就起身回去了。 司洛扶着靳橙,“小主,这个罗贵人还真是过分。” “不必与无用之人计较,她愿意如何就如何,若是与她动气,岂不是白白伤了自己的身。”靳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司洛小行一礼,“那奴婢便去请刘太医了。” “嗯,去吧!” 刘太医来了永寿宫,先是按着惯例,给靳橙号了脉,“娘娘的身子是越来越好了。” “嗯,我自个心里也有数,这些日子按着你给开的药方日日都没有落下,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 “是,娘娘那日小产落下的病根,已经痊愈,日后又是有望再为皇上繁衍子嗣啊!” 靳橙只是笑了笑,“今日叫你来,除了给我号脉,还要请你去东偏殿,给罗贵人请脉。” “是,既然是娘娘的意思,微臣这便去。”刘太医起身,弯着身子,“娘娘可要一同前去?” 靳橙摆摆手,“不了,司洛,你叫个宫女跟着刘太医过去。” “是,小主。” 不到两刻钟之后,刘太医与那宫女回来了。 刘太医进了屋子,半跪在地上,“娘娘,罗贵人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一个月?”靳橙挑眉,“那便是她头一回侍寝就有了身孕?还当真是好福气啊!” 靳橙看向安茉,“安茉,你叫本之去通知皇上此事,再告诉太后一声,太后知道了此事,定会高兴的。” “是,小主,奴婢这就去。” 靳橙叫司洛扶起刘太医,赐了座,“刘太医,本宫有一事,想让你帮忙。” 刘太医眼珠一转,垂下眼眸,“娘娘的意思,难道是罗贵人?” “不不不。”靳橙赶紧解释,“皇上儿女本就少,罗贵人能有孕,是天大的喜事,我保她这胎还来不及呢,怎会害她,本宫要说的是另外一桩事。” 刘太医闻言大惊,赶忙起身,屈身行礼,“是微臣小人之见了,竟将娘娘想成那蛇蝎心肠的人,还请娘娘恕罪。” “刘太医快坐下,本宫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靳橙见刘太医再次坐下,才又开了口,“本宫想求你的,是宁妃的事,宁妃的身子不好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自从她诞下二阿哥,便再也没有起色,本宫想请你得了空去给宁妃瞧瞧。” 刘太医点了点头,“微臣定会尽力的,还请娘娘放心。” “嗯。司洛,送一送刘太医。” 司洛去送了刘太医。安茉进了屋子伺候,“小主,这罗贵人竟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靳橙轻笑,“她有了身孕,正好可以离开永寿宫,我也能落得个清闲。” 晚间,皇上便来了永寿宫,却是去陪罗贵人用晚膳。 靳橙得了信,放下了筷子。说到底,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从前都是在别的宫里,今日却是在她的宫里,她果然是会不舒服的。这会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独自一人坐在小榻上。 抓着小榻上的褥子,这是皇上最喜欢盖着的,皇上的腿年轻时受过伤,落下了点病根,现在只要一换季,就会疼,入了秋,夜里又凉,也不知道罗贵人有没有照顾好他。 皇上不爱吃甜食,可却唯独钟情桂花糕。靳橙便叫人每日早上都换一盘新的桂花糕,这样才能保证皇上来的时候总能吃到。靳橙望着桌子上的桂花糕,脑海里浮现出皇上笑着吃桂花糕的样子,跟孩子似的,总会弄得嘴角边都是残渣,靳橙每次都会仔细的为他清理干净。 靳橙最喜欢窝在皇上怀里,皇上顺着她的头发,给她讲着她压根听不懂的故事,没多一会,她便会睡着。每次睡着了,皇上都会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到床榻上,再自己更了衣,也躺下来,再将靳橙揽入怀中,就好像寻常夫妻一般。 思及此,靳橙已经红了眼眶。不小心陷入了回忆之中,她才发现,原来她与皇上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回忆了。 司洛进了屋子,便看到呆坐在那里,已经泪流满面的靳橙,担忧的急忙上前。 “小主,这是怎么了?怎的还哭了?” 靳橙看到司洛进来,才回过神,吸吸鼻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强撑出笑容来,“没事,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把晚膳收了吧!我自己待一会,就睡下了,你们不用再进来了。” 司洛满是不放心,但靳橙心情不好,还是放她一个人静一静,会更好,便也只能收了晚膳,出去了。 伍拾 待到靳橙睡下了,皇上来了。 司洛见到是皇上,赶忙上前行礼,“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皇上向着里屋望了望,“你家小主可是睡下了?” 司洛点头,“是,我家小主刚睡下,小主今日没用晚膳。” 皇上一听这话,皱起眉头,“为何不用晚膳?可是身子不爽?有没有请太医来看过啊?” 司洛摇了摇头,“奴婢想着,应该不是身子不爽,而是心里边不痛快了,奴婢刚才进屋时,看到小主坐在小榻上哭成了泪人,手里边攥着皇上平时盖的褥子。” 皇上苦笑着摇头,没想到这个靳橙竟真的会吃醋,倒也是怪他了,这些日子,都没怎么来看过她,定是让她伤心了。 皇上悄悄的进了屋子,没有吵醒靳橙,坐在了床榻边,望着靳橙的睡颜,靳橙的脸上还有依稀可见的泪痕,眼睛哭的肿肿的,这个样子看在皇上眼里,更是疼在皇上心里。 “皇上。” 靳橙突然在睡梦中喊了皇上一声,皇上赶忙敏感的拉住靳橙的手,“我在,我在。” “允禛。” “是我,我在,睡吧!睡吧!”皇上轻声安抚靳橙,才使得靳橙再次进入熟睡中。 翌日,阳光洒进屋子里,照醒了熟睡的靳橙,靳橙眯了会眼睛,适应屋子里的光芒,再转身时,才发现身边有人,吓得靳橙大呼一声。 皇上因为靳橙的呼声,渐渐转醒,望着没回过神的靳橙,“橙儿,你醒了?” “皇上?”靳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这会难道是在做梦?“真的是,皇上?我没做梦?” 皇上轻笑着摇头,支起身子,倚在墙上,望着还躺着的靳橙,“是我,你没做梦。” “皇上怎的会在我这?” “我听说,昨晚有人偷偷哭鼻子了?” 靳橙不再看他,背过身子,“我没哭。” 皇上看她这个样子,笑的更盛,“我又没说是你哭了,你急着解释什么?” 靳橙自知吃瘪,算了,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便大大方方承认好了。靳橙便又转回了身子,一把抱住皇上。 “我不高兴了,因为你去陪别人,不来陪我。” 皇上这是头一回听见靳橙说这样酸溜溜的话,从前,靳橙总是说一些识大体的话,总是说他是皇上,本就该如何如何,她都能理解了,他心里是高兴的,她能这样懂事,可也总会觉得这是因着靳橙心里他大概也没有多重要,才会这样不在乎。如今能听到靳橙说出这样的话,皇上的心里就跟开了花似的,美坏了,抱着靳橙肩膀的手臂也紧了些。 “我从未听你说过这样的话,虽是不懂事的话,但我心里听着痛快,这样我心里才知道,你心中也是有我的,也会因为我有那么多的嫔妃而心生嫉妒,会不悦,我才更高兴,以后这样不懂事的话,你要常说才好。” “可我若是一直这样不懂事,你也会烦的,不是吗?”靳橙看向皇上,反问他。 皇上痛快的承认,“是啊,你一直这样不懂事,我一定会烦,可你一直懂事,我也会不悦,我是不是很难伺候啊?” 靳橙也毫不客气的点头,“是啊,不过幸好你是皇上,再难伺候,也有人愿意伺候。如果你不是皇上,却还是这样的性子,怕是娶不到妻的。” “哈哈!”皇上大笑,“橙儿不论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厌烦,我只会越来越爱。” 靳橙也抱紧了皇上一些,“我也是,不论你是不是皇上,我都爱你,只是因为你是皇上,我心里的委屈也多了,你得补偿我才行。” “好,你想要什么?” 靳橙翻身,坐在皇上身上,“我想要孩子,刘太医说,我的身子已经好全了,皇上可愿意为我做一日的昏君,不去上早朝?” 皇上假装犹豫起来,“那要看橙儿有没有留下我的本事了?” 靳橙露出笑脸,低头吻上皇上的额头。 最终,皇上还是没有耽误去上早朝,不过耽误了用早膳的时间。这样靳橙也安心了,若真是耽误了上早朝,那她就成了万人唾弃的魅惑君主的嫔妃了,这个名头她可受不起。 刘太医午后来了永寿宫。 “娘娘,微臣今日晌午去看过宁妃娘娘了。” “怎么样,你可能查出原因来?”靳橙急切询问。 刘太医看向靳橙,有些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说出实情,“微臣看过了宁妃的药方,没有问题,那药方应当是不用半年便可痊愈的方子,但宁妃却这么多年都没有好转,微臣便觉此事蹊跷,便叫景福宫的人拿了药渣子来,没成想。。。” “没成想什么?”靳橙皱眉,看来这么多年,一直都有人在宁妃的药方里动手脚啊! “宁妃的身子是在诞下二皇子之后,落下的病根,应当是服用补气血的方子,但微臣却在那药渣里寻到了一味,散瘀草。” “散瘀草?” 刘太医跪了下来,双手抱拳,“娘娘有所不知,这散瘀草,乃是性寒之物,与补气血的方子是相克的。” 靳橙倒吸一口凉气,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心肠歹毒,这可比直接毒害了宁妃更加恶毒啊! 靳橙起身,“刘太医,与本宫一同去景福宫。” 刘太医司洛与靳橙风风火火赶到景福宫。 一进了屋子,靳橙就看到正准备喝药的宁妃,靳橙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就将药碗打翻,坐在了宁妃身边,“娘娘,您如果信我,日后便不要再喝这个药了,刘太医会给您开新的方子。” 宁妃在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满是严肃的靳橙,不禁有些疑惑,“妹妹此话是何意啊?” 靳橙叹了口气,“我一早觉得娘娘的身子这么多年还不见好,就有些蹊跷,便请了刘太医来为娘娘瞧上一瞧,今日晌午,刘太医在娘娘的药渣里寻到了一味散瘀草。” 宁妃垂下眼眸,点了点头,“果然如此。” “娘娘此话何意?娘娘可是一早便知道了?” 宁妃只是唉声叹气,没再说什么。 若竹却在一旁开了口,“娘娘的身子,娘娘心里头明镜似的,只是碍于多方原因,加之娘娘觉得,到底没有要了娘娘的性命,便也没有细查,娘娘也不想再让她们在娘娘身上费神,便就如此了。” “便就如此了?”靳橙拉着宁妃的手,焦急的很,“娘娘可知,若是这人在背后加了量,娘娘的性命就不保了!” 伍拾壹 宁妃安慰的笑笑,“不会的,我到底也是宁妃,也没有对她们造成威胁,我这条命,她们还不打算要。” “可娘娘这样拖着,也活不了多少年了。”靳橙垂下眼眸,禁不住叹气,“娘娘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二阿哥打算啊!我知道娘娘没有叫二阿哥去争储的意思,可二阿哥现下毕竟是宫中的长子,谁都把主意打在他身上,娘娘以为,您躲得过吗?” 宁妃偏下头,“你说的,我都知道,就因为如此,我才忍了这么多年,忍着她们这样糟蹋我的身子,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只能撑下去啊!” “不!”靳橙神色不禁严肃起来,“娘娘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重振旗鼓,您只比容贵妃大了一岁,论样貌论年轻,您都能与她平起平坐,眼下,不过是您自己不上心罢了,娘娘,咱们至少不能日后让二阿哥的额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话柄啊!不论二阿哥是被立储,还是被封亲王,您都得风风光光的在他身边不是吗?” 宁妃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眼里闪烁着光芒,望着靳橙,“你说的对,不论二阿哥是什么身份,我都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靳橙安心的笑了起来,“娘娘能明白就好,刘太医会给您开新的方子,估摸着中秋时,您就能下地了。” 宁妃也笑着点了点头。 靳橙来了景福宫这一趟,也是费了不少心神,回了琉璃居便睡下了。 临着晚膳前,靳橙才醒来。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已经坐在餐桌前的皇上。 靳橙赶忙下床,踱步到皇上身边,“皇上来了?” “我回家吃饭,有什么好稀奇的。” “嗯?”靳橙惊得睁大了眼睛,瞪着皇上,“哎哟哟,我没听错吧?” 皇上露出笑容,拉着靳橙的手坐下来,“你没听错,我说,我回家吃饭,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不是我的妻吗?那这琉璃居便是我们的家了。” 靳橙心里头虽然高兴,但面上却没显出多少来,甚至还有些害羞,轻拍了皇上的肩膀两下,“真是的,现在是越来越会哄我了。” “我说的是心里话。” 靳橙嘿嘿两声,拿起筷子给皇上夹菜,“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何事?”皇上也给靳橙夹着菜,生怕靳橙吃不饱。 靳橙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菜,小心的瞥了皇上一眼,“那个,你不打算,晋一晋罗贵人的位分?” “你打算让我晋,如果你想,那我便晋。” 靳橙撅着嘴看向皇上,“我当然不想了。” 皇上笑着望着靳橙,“那你说此事是何意啊?” “我虽然不想吧!但是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嘛!她有孕了,晋位分也是应该的,这样她就是嫔位了,就是一宫主位了,就不用再跟我住在一起了,这些天,我也真是够烦的了。” “好,那便晋了她的位分,封罗嫔,迁居,延禧宫。初之,明日一早,便下旨吧!” “是,皇上。” 靳橙顿时就觉得心情好了不少,“终于走了,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忍了这么多天了,真是受够了,每天打着来给我请安的旗号,欺负我。” “她到能欺负了你啊!”皇上是不信她的话的,靳橙是何许人也,在这后宫中,皇上是最清楚的,她若是有一日被谁欺负了,那也定是她故意没同那人计较。 靳橙对于皇上的话也只是笑着承认,确实是,这后宫里的女人,唯一不能打败她们的点,就是身家,论脑子,靳橙虽说不是多聪明的人,但架不住这些有脸蛋的女人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啊! “我今日去景福宫,看宁妃娘娘了。” “她身子可好些了?” 靳橙思量了片刻,还是决定不要将事情说出来了,即便说出来也不会改变什么,“好多了,我还带了刘太医去,刘太医又为宁妃娘娘把了脉,多加了两副药,说是能好的更快。” 皇上点了点头,放下了筷子,只看着靳橙继续吃。 靳橙又偏头想了想,“若是老院判告老还乡了,你可得想着点我们家刘太医啊!他对我这么好,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正好老院判年前便要辞官了,就封刘全为新一任太医院院判吧!他也是个老实人,我也放心。” 靳橙高兴的点头。又多吃了两口。 翌日一早,罗嫔便搬出了永寿宫,临走时完全换了神情,再不是往日里对靳橙毕恭毕敬叫着娘娘姐姐的时候了,如今可是一宫主位了,理都没理靳橙,便离开了。 安茉扶着靳橙进了屋子,“这人要变了,还真是快啊!” “是啊,才不过三月有余,如今就对小主这个样子了,若不是小主,她哪里会被皇上封为嫔位。”司洛实在是看不上这个罗嫔,加之,这个罗嫔始终对靳橙都是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让她更加的看不顺眼。 靳橙看着司洛一脸的不高兴,只觉得她还是小孩子脾气,“好了,人都已经搬走了,日后咱们也不用再见她了,这永寿宫啊,终于又清净了,咱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一般,安茉,你寻几个人,去把西偏殿和东偏殿都封上吧!日后也不会来人了。” “是,小主。” 眼看着宁妃的身子越来越好,中秋大典也来临了。 大典当日,靳橙选了身水绿色的袍子,头上的装饰也是清新淡雅的很,在司洛的搀扶下步步生莲。路过的地方都被靳橙衬得有了绿意,明明是深秋,硬是叫人觉着像春初似的。 贤妃头一个瞧见了进殿的靳橙,禁不住眼前一亮,“靳嫔妹妹今日可是美的叫人赏心悦目啊!” 靳橙走到贤妃身边,小行一礼,“贤妃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是新做了身衣裳,加之这深秋走到哪都是明晃晃的,刺眼的很,穿身绿色的衣裳,也看的舒服些。” 贤妃笑着点头,很是认可靳橙的话,“是啊,妹妹这一身,看的真是叫人觉着舒服啊!安嫔与静嫔还没来,你便先坐在本宫身边吧!” “是,娘娘。” 靳橙刚坐下来,安嫔与静嫔便结伴而来了,见到靳橙时也都是一脸惊讶,“哟,妹妹今日的心情可是好得很啊!不然哪里有心思打扮的这样漂亮啊!” 靳橙斜睨了眼打趣她的安嫔,“就属姐姐话最多,贤妃娘娘刚还夸我来着,到你这却说不出个让人高兴的话来,好似我平日里不打扮似的。” 静嫔挨着靳橙坐了下来,“好了,好了,你们俩在中秋这么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也要争吵吗?” “我才不稀罕与她吵,毕竟我比她大,该要懂事些才对。”安嫔嘴角噙着笑继续毫不客气的挤兑靳橙。 靳橙自然知道安嫔是在闹,自是不会生气,但也不想再接她的话茬,兀自喝起茶来。 静嫔与贤妃见状,也只能笑笑,对于她们俩人平日里的打打闹闹早已经习惯了。 片刻功夫后,乾清宫里的嫔妃皇室便来的差不多了。皇上与皇后也来了。 皇后注意到还差一人,便是那罗嫔还没有来,“靳嫔啊!你可知罗嫔为何还没来啊?” 靳橙不解,罗嫔没来问她?她怎么知道,难道是皇后失忆了,忘了罗嫔已经搬去延禧宫了?“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也不清楚,娘娘该要问如今与罗嫔同住的惠妃娘娘才对。” 皇后便挥了挥手示意靳橙坐下,“是本宫糊涂了,还以为罗嫔仍住在永寿宫呢!说起来永寿宫当真是快宝地啊!罗嫔才侍寝了一个月便有了皇嗣啊!” 靳橙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容贵妃端起酒杯,状似不经意的开了口,“宝地虽是宝地,是能叫嫔妃有孕,但也能叫嫔妃小产啊!当初的棉答应和靳嫔可都是在永寿宫没了孩子的。幸好眼下罗嫔搬去了延禧宫啊!” 靳橙就知道容贵妃得挤兑她,她就是见不得她好,“娘娘说的是,罗嫔这一胎想必定会安然诞下的。” 容贵妃轻哼一声,便去喝她的酒了。 皇上是心疼靳橙的,见到如此,便立马发了话,“日后朕若是再听到有人嚼永寿宫的舌根,无论她是谁,朕都不会轻饶。” “是,皇上。”众嫔妃起身行礼。 靳橙看向皇上,偷偷的竖了个大拇指,露出笑容。 皇上也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伍拾贰 皇上发了话,大家虽都各有心思,可也都没人再说什么了。皇上这样当众帮着靳橙,即便有人心中不爽,却到底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皇后派了身边的安达去延禧宫询问罗嫔的情况。随后,罗嫔便与安达一同来了乾清宫。 罗嫔一进来,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因是罗嫔今日也选了跟靳橙一样颜色的衣裳,连印花的样式都极为相似,唯独不同的是两人的发饰,靳橙的与衣裳同色,素雅淡然,罗嫔却择了嫩粉色的发饰,倒是显得比靳橙还要叫人赏心悦目。 皇后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悦,这个罗嫔今日可真是没有叫她失望啊! 靳橙注意到了皇后的神色变化,心里盘算起来,难不成这个罗嫔已经是皇后的人了?! 罗嫔上前一步,小行一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金安,皇后娘娘万安。” “快起来吧!你是有身子的人,哪里能行的了礼啊!”皇后立马叫罗嫔起身,不过是行个礼,就叫皇后心疼的不得了。 罗嫔身边的宫女云顺小心的搀扶着自家的主子坐到了沈嫔身边。 皇后此时看向皇上,“皇上,罗嫔有孕,不如皇上赏一碗酸梅汤给罗嫔吧!也好叫罗嫔爽爽口啊!” “好。”皇上答应后,看向靳橙,怕她心里不痛快,便又说道,“初之,给靳嫔上一盘水果,朕看她也吃的差不多了,该想吃些水果了。” “喳。” 靳橙起身行礼,“多谢皇上。” 静嫔笑着拉着靳橙的手,“说到底,皇上还是最宠你的,那个罗嫔即便有孕,也还是比不过你。” 罗嫔见状有些嫉妒,自己独个的赏赐,却没成想也叫靳橙抢去了风头,“皇上,臣妾今日的装扮,您可喜欢?” 罗嫔的话一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今日在这装扮上,靳橙确实是输给了罗嫔,就是不知皇上是怎么看的了。 “你今日的衣裳颜色确实漂亮,看的人眼舒服的很,这嫩粉色的发饰与这水绿色的衣裳倒也相得益彰,搭的实在是妙。”皇上望着罗嫔的一身装扮,与靳橙的颇为相似,可罗嫔却比靳橙的那一身看着更让人舒心。 靳橙心里也承认,她一向淡雅,况且她不大喜欢粉粉嫩嫩的颜色,觉得女孩子气的很,她已经过了喜欢粉嫩的年纪了。不论是从哪个方面,今日这个罗嫔都胜了,本来罗嫔生的就漂亮,就是靳橙比不过的,当初也是因着罗嫔漂亮,她才会一眼看中她。 “可朕记得,靳嫔一向喜爱绿色、蓝色这样淡雅的颜色。”皇上话锋一转,看向靳橙,“橙儿喜欢的颜色本就少,既然喜欢,便就一直穿着这样的颜色吧!朕也愿意看她穿,日后宫中碧色、蓝色这一类颜色的锦缎便都先送到永寿宫,叫靳嫔先挑了喜欢的,再送到别的宫里吧!” “喳。”初之在一旁答应着。 说来这样的颜色,本就没几个嫔妃喜欢,大家都想着如何能吸引皇上的目光,因此也就更偏爱明亮艳丽的颜色,哪怕这类的颜色都送给了靳橙,也没人有异议。可皇上说这话的场合和时机,明显就是在针对罗嫔,罗嫔瞪着靳橙的眼神愈加犀利起来。 靳橙感觉到对面的感光,与罗嫔对视,毫不客气的挑衅罗嫔,气的罗嫔干着急。 靳橙大概是经历了上一回独自思念皇上的事,自那以后,她也不觉得皇上这样当众宠着她,有什么不对了,反而觉得很喜欢。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恩宠,让她心里更加欢喜起来。 皇后的脸色也渐渐不好起来,但也终究没说什么。 正当殿中气氛异常时,门口又传来了通报声,“宁妃娘娘驾到!” 宁妃?容贵妃皱眉,她怎的来了,不是应该在病床上躺着吗?容贵妃看向大殿门口,宁妃穿了身淡黄色的袍子,正在若竹的陪同下,缓缓走向皇上,因着宁妃整日里都烧香拜佛,周身都充斥着仙气一般,显得宁妃整个人大方沉稳,让人看了不禁惊叹。 皇上也震惊宁妃的到来,竟起身下去相迎,“你怎的来了?身体可好了?” 宁妃如何也想不到皇上会亲自来迎接她,赶忙在皇上跟前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臣妾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如今也能隔三差五的出来溜一溜了,今日是中秋,臣妾想陪皇上一同过,便来了,也没告诉皇上一声,是臣妾失礼了。” “爱妃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初之,在朕身边加个凳子。” 宁妃便坐在了皇上身边。 容贵妃看的牙根痒痒,这个宁妃怎么会好了呢?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是宁妃自个发现了她药里有问题,换了药?不应该啊,宫中给宁妃看病的太医是她的人,宁妃宫里又只有一个若竹,她也是不懂医的,难道是旁的什么人? 容贵妃藏着心思,也吃不下什么了,酒杯也放了下来,神色极度难看。 二阿哥见到宁妃来,也是没有想到的,立马起身行礼,“儿臣竟不知额娘的身子已经有了起色,还请皇阿玛与额娘恕儿臣不孝之罪。” 宁妃温柔的笑着,摆了摆手,“好孩子,是额娘没有叫人告诉你,你平日里的功课就已经够累的了,没有时间来看望额娘,额娘也是理解的,快起来吧!” 皇上也补充道,“是啊,二阿哥是宫中长子,身上的担子也格外重些,宫中还有弟弟妹妹要他一同照顾,他也是个懂事的孩子,说起来,二阿哥也已经十六了,是该要娶妻了吧!” “是啊,夏末时节,臣妾曾为二阿哥选过两位良人,可二阿哥说什么也不答应,执意要等到臣妾身子好了,再为自己的事情做打算,臣妾心里很不是滋味啊!”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二阿哥是个孝顺的孩子,既然如此,那便等着过完年,二阿哥满十七时,与加爵时一同操办吧!” 宁妃起身,向皇上行礼,“是,多谢皇上。” 二阿哥也跟着宁妃行礼,“多谢皇阿玛。” 靳橙此刻在座位上看着这一切,心里实在欢喜,宁妃终于是熬出头了,若是她现在还没有再出现在皇上面前,估计连二阿哥的加爵皇上都是会忘了的。 宁妃此时看向靳橙,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靳橙虽不是四阿哥的生母,但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宁妃的心情她明白,也对着宁妃点了点头。 伍拾叁 中秋大典结束,容贵妃是第一个离开乾清宫的。 回了宫中,容贵妃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一掌拍在桌子角上。 南香赶忙上前,拉起容贵妃拍桌子的那只手,轻轻的揉捏起来,“娘娘再如何生气,可都不要拿自个的手来撒气啊!” “那个宁妃怎么会好了?”容贵妃一巴掌便将南香打飞了。 南香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西香进了屋子,见到此情此景,也跟着南香跪在地上,“娘娘快消消气,咱们的药方断是不会出错的,想必也没有被换掉,若是药方出了什么岔子,太医院的人也会来通知娘娘的。” “那宁妃怎么会好?!还坐到了皇上身边,连本宫都没有那般恩宠!哪里轮得到她一个病弱的嫔妃坐到皇上身边。” “娘娘,您不必放在心上的,说不定今日不过是那宁妃回光返照罢了,算起来,咱们那药她服用了这么多年,也该到命数了。” 容贵妃深吸一口气,收了脾气,看向别处,“罢了,本宫也不愿与你们生气,都起来吧!” “是,多谢娘娘。”两人起身,一左一右站在容贵妃身后,为她捏肩。 容贵妃思量片刻开了口,“叫福星去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动了手脚。” “是。” 永寿宫中,靳橙开心的吃着饭后甜点。 安茉端着刚泡好的果茶进来,“小主今日可真是高兴,都这么晚了,还要吃糕点。” 靳橙笑着点头,还拉着司洛与安茉一同坐下来陪她吃,“宁妃娘娘总算是熬出头了,我自然是高兴的。” “怕是皇上今日那样偏袒着小主,才更叫小主高兴吧!”司洛笑着打趣道。 靳橙也承认,“确实如此,往日皇上若是这样做,我总是觉得他是在给我拉仇恨,我是不愿他这样的,可今日他这样做,我却高兴的很,反正不论皇上偏不偏袒于我,她们想害我的,还是会害我,我倒也想开了。” “在这宫中就是如此,哪怕是不得宠的嫔妃,高位上的看不惯你,也还是要想尽办法对付你的。”安茉跟着说道。 “哎。。。”靳橙无奈的摇头叹着气,现代一夫一妻制都没拦住小三小四,更何况是在这三妻四妾的古代呢! “奴婢还以为皇上今日还会来咱们这呢!” 靳橙看向司洛,撇着嘴,“今日可是中秋,皇上必定是要陪着皇后的,这是规矩,皇上若当真为了我坏了规矩,那还得了,我若是在妃位,那还能勉强与皇后较量一番,如今我只是嫔位,皇后要想踩死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司洛撅着嘴点了点头,也知道自个说错了话。 靳橙见状,递了块糕点,送到司洛嘴边,“好司洛,快吃了这块糕点吧!吃了就变聪明了。” “哈哈,小主,您真是的,就知道拿奴婢开涮。”司洛因为靳橙的行为,禁不住大笑。 安茉在一旁看着两人幼稚的行为,也跟着高兴。 翌日一早,福星回了承乾宫回信,“娘娘,奴才查出来了,是宁妃她自个偷偷换了药方,是太医院的刘太医给开的。” “刘太医?靳嫔?”容贵妃皱眉,没想到竟然是这个靳嫔在其中捣乱,“可有将药换回来?” “换回来了,奴才还多加了一剂。” “哼!”容贵妃不屑一笑,“好,做得好,本宫这次便不打算放过她了,她也活的够久的了。” 南香半弯着身子,站在一旁,“娘娘,那二皇子,您打算怎么办啊?” 容贵妃摆了摆手,“既然他的额娘已经去了,那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待到处理完宁妃,就把二阿哥也处理了。” “喳,奴才这就去办。” 容贵妃坐在椅子里,一脸的势在必得。 入了冬,一日晌午,刘太医来给靳橙请脉。 “刘太医最近可再去瞧过宁妃?”靳橙关心的问道。 刘太医双手抱拳,小行一礼,“还请娘娘恕罪,微臣近日在太医院有许多琐事要处理,一直不得空去瞧一眼宁妃娘娘,但微臣每日都有派人去景福宫送药,想必宁妃娘娘的身子,已经大好了。” 靳橙点了点头,“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不知为何,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娘娘的身子已经痊愈了,便不用再服药了,日后娘娘只要注意多加休息就好。” “好,多谢刘太医,司洛,去送一送刘太医。” “是。” 靳橙单手支着脑袋,有些心慌。 安茉上前一步,担心的询问,“小主可是哪里不舒服?想必刘太医还没有走远。” 靳橙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心慌,这几天总是有些魂不守舍,无妨,罗嫔那边怎么样了?” “惠妃一直好生照看着,没有差错,小主就不要再为她担心了,还有皇后在,怕是没人敢动她这一胎的,加之罗嫔的这一胎,太后也是极为看重的。” “嗯。我睡一会,你出去吧!” “是,小主。” 一转眼,便要到年关了,随着初雪的降落,宫里边又热闹起来了。 靳橙正坐在小榻上,为婉良绣着过年的新衣裳。安茉慌慌张张的进了屋子。 “小主,小主。” 靳橙皱眉,“你何时也同司洛一般沉不住气了。” 安茉跪在地上,“小主,宁妃娘娘,快不行了。” “什么?!”靳橙大惊,一不小心竟被绣花针扎了手,“啊!” 安茉起身上前,“小主,您没事吧?” 靳橙顾不上流了血的手,赶忙下了榻,在安茉的搀扶下出了宫,上了轿撵,焦急的往景福宫赶。 进了卧房里,几个宫女正在轮流照顾,靳橙上前,跪在榻前,握着宁妃的手,“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宁妃见到靳橙来了,安了心,“我怕是撑不住了,二阿哥,咳咳,二阿哥,就交给你了。” “娘娘您说什么傻话呢!您怎么会撑不住呢!”靳橙看向安茉,“安茉,快去太医院叫刘太医来!” 安茉领了命,急忙的奔了出去。 靳橙握紧了宁妃的手,“刘太医一定有办法的,我不会让您有事的,您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替您照看二阿哥,您自个的儿子得您自个照看。” 宁妃笑着摇了摇头,“我自个的身子,我自个明白,别说傻话,你待四阿哥那样好,也会待二阿哥好,二阿哥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靳橙此时已经落下了眼泪,一个劲的摇头,“不不不,我不会管二阿哥的,只有您能管,您不能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宁妃看靳橙如此,也不舍的落了泪,但还是坚持着笑容,拍了拍靳橙的手,安慰她,“你是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命该如此,即便你想尽办法救我,可还是这样的结局。你不要难过了。” 靳橙已经泣不成声了,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明明已经换了药方了,为什么还会这样,这不可能的!宁妃应该要越来越好的,怎么会更严重了呢! 靳橙突然抬起头,“若竹,快把娘娘这几日服用的药渣拿来,给我瞧瞧。” “是,奴婢这就去拿。” 看到端来的药渣,靳橙扒拉了两下,果然看见了那日刘太医在时,也看到的那名叫散瘀草的药,药量甚至更多,怪不得宁妃会更加严重,原来是早就被害她的人发现了,究竟是谁,是皇后还是容贵妃。 伍拾肆 刘太医跟着安茉急匆匆的赶到了景福宫。 “刘太医,快,快!” 刘太医上前,为宁妃把脉,神色异常严肃,渐渐皱起眉来,最后转身向着靳橙,“娘娘,宁妃娘娘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靳橙一把抓起刘太医的衣领,“什么叫撑不了多久,你必须救活她!” 刘太医只是跪在地上,“娘娘,恕微臣无能了。” 靳橙绝望的闭上眼,单手撑着床榻,身体已经有些打晃,“刘太医,你瞧瞧这些药渣。” 刘太医看向药渣,不禁大惊,“这,这为何又被换回了原来的方子?!你们给娘娘煎药时都没有发现吗?” 若竹此时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早已成了泪人,“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察觉,只想着娘娘的身子终于好了,便放松了警惕,况且这药是刘太医每日命人来送的,奴婢便也没多想,没成想,居然害了娘娘!” “当真没有他人经手吗?” 若竹倒吸一口凉气,“中秋之后,皇后娘娘派了一个宫女来照顾娘娘,说是娘娘的身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也该多些人手,这药也是她负责熬的。” “那个宫女人呢?” “昨日生了病,娘娘给了假,她已经回家了。”说到这,若竹绝望的跌坐在地上,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宫女为何突然生病,要回家。 刘太医此刻又在那药渣里发现了什么,“娘娘,这药渣里,还有一味红娘虫。” “红娘虫?”靳橙皱眉不解,这又是什么药。 “这是,毒药。” 靳橙看向宁妃,“娘娘。” 宁妃此时开始狂咳不止,最后竟咳出了血,“妹妹,能否为我叫来二阿哥,我有话要对他说。” “好,好,安茉,快去叫二阿哥来!” 二阿哥来了以后,靳橙与刘太医一行人便等在了门外。靳橙脸色惨白,有些虚弱,安茉一直撑着靳橙的身子。 半晌过后,二阿哥出来了。出来的二阿哥已经没有精神头,两眼呆滞,没有焦点。下台阶时也踉踉跄跄的,险些摔倒。 二阿哥来到了靳橙身边,突然崩溃似的大哭了起来,抓着靳橙,“靳娘娘,额娘,病殁。” 靳橙听了这话,险些没有站稳,在安茉的搀扶下,坐上了轿撵。 回了宫,靳橙便坐在小榻上,望着窗外,一声不响。 午后,皇上来了。望着没有精神的靳橙,皇上也是心疼不已。坐在了小榻边,皇上将靳橙揽进怀里。 靳橙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胸膛传来的温度,才再一次掉下了眼泪,“是我害了宁妃。” “不,此事与你无关。” 靳橙哭着摇头,“不,就是我害了宁妃,若不是我擅作主张去请刘太医给宁妃把脉,还换了新的药方,宁妃就不会身子转好,如果不身子转好,中秋那日也不会去乾清宫,若是不去乾清宫,就不会叫害她的人心生妒忌,最后竟做的这样决绝,若不是我,宁妃即便现在身子不好,但也好歹没有伤及性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自以为自己有多聪明,是我害了她。” 靳橙扑进皇上怀里,大哭起来。 皇上也只能拍着背轻抚她激动崩溃的情绪。 本之在门口出了声,“皇上,小主,二阿哥那边来了人。” “何事?”皇上问道。 初之此时进了屋子,半跪在地上,“回皇上,二阿哥在诗月楼中被毒害了,那位宫女被抓到以后,也咬舌自尽了。” “什么?!”靳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宁妃刚走,就要害了二阿哥。 下一秒,靳橙便晕在了皇上的怀里。 “橙儿,橙儿!”皇上惊慌的将靳橙抱到床榻上,“初之,快叫刘太医来。” “喳。” 刘太医匆匆赶到永寿宫时,靳橙还没有转醒,皇上正在榻前焦急担忧着。 见到刘太医来了,也无需多礼了,直接让刘太医上前为靳橙把脉。 刘太医放下药箱,跪在榻前,小心的为靳橙把脉,片刻后,眼放光芒,面上大喜,连着给皇上磕了两个头,才恭恭敬敬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当真?”皇上也终于面露喜色,压根看不出刚刚没了儿子。 刘太医又给皇上磕了个头,“微臣不敢在皇嗣上说谎,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好!”皇上大喜,“橙儿曾与朕提起过你,原你便是一直照顾着橙儿的,日后便是橙儿的御用太医,且年后,老院判便会告老还乡,新一任院判的职便由你担任了,莫要叫朕与橙儿失望啊!” “是!多谢皇上,多谢娘娘!”刘太医感激涕零的又磕了两个头,便带着司洛去太医院为靳橙抓安胎药了。 翌日清早,靳橙才悠悠转醒。看到身边的皇上,便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又开始伤神起来。 皇上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身边的靳橙红着眼眶望着棚顶发呆,赶紧抱住靳橙,往自己怀里带,“橙儿,你现在可不能再伤神了,自己的身子才最是重要的,咱们的孩子可在你肚子里呢!” “嗯?”靳橙看向皇上,皱起眉头,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的双手捂着嘴,瞪大了眼珠看着皇上,“你是说,我,我!” “你,你,就是你!” 靳橙突然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躲进了皇上怀里。 两日后,宁妃与二阿哥的丧礼。皇上如何也不答应靳橙前去,生怕冲撞了靳橙,再伤到孩子,还命安嫔与静嫔去永寿宫陪着靳橙。 “说是陪着我,不就是看着我嘛!”靳橙不高兴的撅着嘴。 静嫔为靳橙剥着果仁,“好妹妹,你现下是有身子的人,去那样的场合总归不吉利不是,皇上也是为你着想。” “可到底宁妃娘娘病逝,与我也有干系啊!”靳橙心中是满满的愧疚与悔恨,若是能有重来的机会,她宁愿宁妃那样拖着病怏怏的身子一辈子。 “与你没有干系,即便中秋那日宁妃没有因身子好转而出现,你以为背地里要害她的人会放过她吗?对于宁妃,病逝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加之她整日里那样痛苦,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早早解脱了的好。”安嫔依旧嗑着她的瓜子,嘴里说出的话,云淡风轻。 靳橙知道安嫔是在安慰她,可心里头还是放不下宁妃这件事,“罢了,明日让安茉陪我去宝华寺上香吧!为宁妃娘娘和二阿哥超度一番,我心里头也舒坦些。” 伍拾伍 年关将至,宫里头有喜有悲,太后因着接二连三的事情情绪波动很大,病情也越加严重起来。 嫔妃们日夜在太后榻前轮流照顾。靳橙与罗嫔有孕,便免了去看望太后。可靳橙到底有些放心不下。 皇上晚膳时来了永寿宫,陪靳橙一同用晚膳。 靳橙只觉食不知味,便也没了继续吃的心思,“眼看要到年三十了,没成想宫里居然出了这么多变故。” “无论发生什么,此刻都没有你的身子重要。” 靳橙望着皇上的眼眸,好似能得到安慰一般,“我想年后,陪太后去圆明园修养,你觉得如何?” 皇上想了想,觉得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如此也好,圆明园清净,你去那里养胎,我也更放心些。” “是啊!总比在这宫里被所有人惦记着强。” 皇上拉起靳橙的手,“你可是累了?” 靳橙安慰的笑笑,“我累了又如何,即便再累,我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不是吗?谁叫我的丈夫这样能耐,是一国之君呢!” 皇上望着靳橙的笑脸,心里头苦闷的很,情不自禁的将靳橙拉进怀里,顺着靳橙披散下来的头发,“橙儿,是我对不住你,即便我有再大的权利,也不能护你周全,可我会尽全力,你信我吗?” “我当然信了,我若是不信,怎么还会待在这呢,你以为你这宫墙困得住我?” 皇上松开靳橙,与她相视,终是露出了笑脸,“是啊!你若是想走,多高的墙怕是也拦不住你。” 靳橙哑然失笑,多高的墙都拦不住任何人,只看那人的心是在墙外还是墙里头罢了。 “我要升你为妃。” “皇上想好封号了?” “怎么,你自个有主意?” “我自个倒是没主意,但是历史已经定下来了,不是吗?” 皇上揉搓着靳橙的手,“以后,你便是我的熹妃了。” 大年二十九,靳橙前往景仁宫行册封礼。 靳橙跪在地上,皇后坐在上座,“靳嫔善良聪颖,贤良温婉,又为皇上绵延子嗣,今日晋封为妃,迁居永寿宫主殿,赐封号熹。” “臣妾得皇后娘娘承教,不胜欣喜。” “好啊!如今后宫又有一位在妃位的了,实在是好事,你是有身子的人,快些起来吧!” “多谢皇后娘娘。”靳橙在司洛的搀扶下起了身,坐在一旁的椅子里,身子有些沉重。 皇后瞧见了靳橙的脸色不大好,“熹妃可是近日没有休息好啊?” “大概是身子沉吧!总是睡不踏实,加之太后那边还不见起色,臣妾也有些挂心,就没怎么休息好,让皇后娘娘挂心了。” 皇上点了点头,“那就好啊!如今你与罗嫔都有了身孕,好事成双,太后的身子也会好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啊!” “是,臣妾明白。” 靳橙没与皇后再多说什么,便去了慈宁宫,看望太后。 太后躺在榻上,神色很不好,“你怎的来了,哀家这里满是病气,可不要伤了你的身子。” 靳橙坐在床榻边,替太后换了块帕子,“臣妾这几日都记挂着太后,若是再不来亲眼瞧一瞧太后,怕是连年都过不好了。” 太后自然是爱听这样的话的,但也是心疼靳橙的,“你今日已经行了册封礼了?” “是,臣妾刚从景仁宫过来。”靳橙娴熟的为太后捏着胳膊活血,“臣妾已经跟皇上请了旨,等过完了年,太后便随臣妾去圆明园住段日子吧!那里清净些。” 太后答应着点头,“也好,如此你也可在圆明园安心养胎了。” 年三十因着太后还在病中,便没有同往年一般大办,只是一家人团聚一番,连歌舞节目都省了。 靳橙倒是觉得这样的年才叫年。 安嫔与静嫔来了乾清宫,瞧见坐在贤妃身边的靳橙,赶忙上前行礼,“臣妾给熹妃娘娘请安,熹妃娘娘万福金安。” 靳橙只是斜眼瞅了她们俩一眼,便继续为贤妃倒茶,“二位姐姐好兴致,那便跪着吧!” 安嫔与静嫔可不听她的话,自个起了身挨着靳橙坐下了。 靳橙瞧见,看向她们俩,“本宫可还没让二位姐姐起来呢!” 安嫔戳了靳橙的脑袋一下,“行了啊!我们俩跟你客气客气也就罢了,你倒还得寸进尺了。” “谁叫你们俩一进来就打趣我。”靳橙也赶忙笑着为安嫔和静嫔倒上茶。 “看着你们姐妹三个竟能这样好,本宫瞧着真是心生羡慕啊!”贤妃也情不自禁的被靳橙她们的气氛感染。每每宫中宴饮,这三个人都是要坐在她身边的,看着她们三个感情甚好,她也跟着高兴,就好似自己的妹妹一般,幼稚的很,可也叫人喜欢的很。 靳橙三人都冲着贤妃笑了起来。 沈嫔在此时进了大殿,见到靳橙几人相谈甚欢,眼中都是怒气,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靳橙竟然又有了身孕,有了也就罢了,皇上居然还封了妃,现下远比她要高出三个品阶来。 司洛注意到沈嫔不怀好意的注视,也怒视着沈嫔。 靳橙回头看了一眼跟沈嫔置气的司洛,觉得好笑,扯了扯司洛的手,让她回过神来,“司洛,莫要为了这样不相干的人动了气。” 司洛看向靳橙,小行一礼,“是,奴婢知道了。” “说起来,这个沈嫔入宫也两年多了,她的恩宠可不比咱们少,那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安嫔嗑着瓜子与靳橙、静嫔唠起闲嗑来。 静嫔抱着婉良,正哄着婉良睡觉呢,“沈嫔无论是谁的人,那个人都不会叫她轻易有孕的。” 靳橙瞥了安嫔一眼,“某些人不也是进宫两年多了,肚子还没动静吗?” 安嫔皱眉看向靳橙,“你今日想跟我吵是不是?” 靳橙赶紧陪上笑脸,“好姐姐,我哪里要跟你吵啊!我说的不也是实话嘛!哈哈!好啦,妹妹给你嗑瓜子瓤好不好呀?” 安嫔假装生气的偏过头,不看靳橙,“不好不好,我已经不高兴了。” “妹妹不用管她,过会她自个还要主动去找你说话呢!”静嫔将已经熟睡的婉良交给了奶娘,补充了一句。 安嫔不可思议的看向静嫔,“雅娴,我从前觉着你是最单纯善良,沉稳大气的,没想到,你竟这样坏,这几年你都藏着自个呢吧?” 静嫔摇头,“我没有啊,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罢了,哪一回你与妹妹争吵,不都是这样的?” 安嫔见说不过这两人,便兀自一个人嗑起瓜子来,谁也不搭理了。靳橙与静嫔见状,相视一笑,各自干着自个的事,也都不搭理她了。 伍拾陆 宴饮结束后,夜已深了。年三十,皇上去了景仁宫陪皇后,静嫔在宴饮结束前,便带着婉良先回了储秀宫,安嫔与靳橙两宫的方向相反,出了乾清宫便相互道别离开了。 靳橙坐在轿撵上,望着天空,“今日怎没有月亮?” “怕是明日又会有雪吧!现下已经有些起风了。”司洛为靳橙盖严了毯子,“本之,叫他们脚步快些,别让娘娘着了凉。” “喳。”本之快走两步到轿头,“你们脚步快点,现下已经起风了,当心伤了娘娘的身子。” “是。” 脚步加快起来,倒叫靳橙觉得心慌起来,往日里走了无数遍的路,今日不知为何,竟觉着瘆得慌,“许是没有月亮,今日这路,倒叫我觉得心慌的很。” “小主不怕,就快回宫了。”司洛拉起靳橙的手,在身边安慰她。 靳橙握着司洛的手又紧了几分,眉头不禁皱起,四下里望了望,竟瞧见房顶上有猫,“啊!” 靳橙在轿子里身子一晃,吓得司洛赶紧稳住靳橙,“小主,不过是只野猫罢了,不要紧的,小主断不要自个吓自个啊!” 靳橙定了定神,额头已经冒出了虚汗,再看向房顶,那猫已经跑远了,靳橙紧张的咽口水,一直喘着粗气,“快点,再快点!” “是。” 轿夫又加快了些速度。可这黑夜里又没有月光格外的黑,轿夫加快脚步就难以保持平稳,竟有一个轿夫脚下打滑,栽在了地上。因为轿夫失衡,轿子重重的落在地上。 “啊!” 靳橙大呼一声,司洛赶忙上前扶好靳橙,“小主,您没事吧?” 靳橙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起来,渐渐的开始有了痛感,抓着司洛的手已经有些无力了,“司洛,司洛,肚子,肚子。” 司洛大惊,“小主,小主您坚持住啊!” 本之上前,将靳橙背回了永寿宫,司洛立马去太医院请刘太医。 安茉一直在宫门口等着靳橙他们回来,老远便看见背着靳橙的本之,安茉担忧的迎上前,瞧见的便是已经没了脸色的靳橙,“小主这是怎么了?” 本之来不及解释,只是赶紧了屋子,放下了靳橙,才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珠,“回来的路上轿夫栽了跟头,险些摔了小主。司洛已经去请刘太医来了。” 安茉立马叫人来伺候靳橙,“本之,你快去景仁宫请皇上来。” 刘太医与司洛到永寿宫时,恰巧在宫门口碰到了赶来的皇上与皇后。 刘太医刚想要屈身行礼,便被皇上拦住了,“无需多礼,快进去瞧瞧熹妃。” “是。” 床榻上的靳橙已经疼的面无血色,紧咬着下唇,一只手紧抓着安茉,一只手抓着一旁的被子。 皇上上前换了安茉。靳橙似乎能够感觉到现在抓着自己的是皇上,缓缓睁开眼,“皇上,皇上。” “我在,我在,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橙儿,坚持住。”皇上只能不断安慰着靳橙。 刘太医诊过脉,便开了药方,又给靳橙喂下了一颗药丸,“皇上,娘娘的胎虽有不稳,但无大碍,娘娘这几日怕是不能下地了。” 皇上听了这话,舒了口气,看向靳橙,露出笑脸,“橙儿,你可听见了?刘太医说了,你没事,孩子也没事。” 大概是刚刚那药丸起了作用,靳橙此时已经觉得没有那么疼了,听到皇上的话,心也落了地,对着皇上笑了笑,便沉沉睡下了。 皇上与皇后坐在正殿中,本之司洛与安茉跪在地上。 “熹妃怎么会突然有小产迹象?” 本之给皇上磕了个头,说道,“回皇上,娘娘在回来的路上,因着天色甚黑,娘娘便已有些心慌,又被宫中的一只野猫惊吓,着轿夫加快脚步,前头一个轿夫便因为快步而行,不慎脚下打滑,栽了跟头,这才使娘娘受了惊。” 皇上大怒,起身,“将那个轿夫关进慎刑司,宫中不许再有猫!” “是。” 皇后也跟着起了身,“皇上,既然熹妃已经没事了,那咱们便回去吧,不要打扰了熹妃休息啊!” 皇上摆了摆手,“你且回吧!朕留下来陪着她,若是她夜里转醒,见不到朕,怕是会难过的。” 皇后见状也只好答应,“是,臣妾告退。” 回景仁宫的路上,皇后一直郁郁寡欢。 袭兰跟皇后说着话,想要安慰皇后,“娘娘,皇上平日里就疼着熹妃,如今熹妃险些小产,皇上要陪在身边也是说得通的。” 皇后叹了口气,“本宫自然知道啊,本宫也不愿与熹妃计较,心生嫉妒,可皇上是否想过,本宫也会难过啊,今日是除夕啊!平日里皇上不会来景仁宫的,本宫只能在这样的节日里盼着皇上来啊,可如今,连除夕,皇上都不陪本宫了。” “说到底,还是那个熹妃的错,娘娘不必担心,如今熹妃已在妃位,怕是会有人比咱们还要着急呢,娘娘的身子要紧啊!” 皇后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 清早,靳橙醒来,便看到了陪在身边的皇上,“你昨夜没去景仁宫?” 皇上一早便醒了,怕打扰到靳橙,便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大气也不敢喘,此时见到靳橙转醒,才松了口气,“你出了这样大的事,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景仁宫。便叫皇后一人回去了。” 靳橙垂下眼眸,“我不是到底也没事嘛,你该去陪皇后的,昨晚可是除夕啊!” “昨晚不论是什么日子,都没有你重要。” 皇上的话,靳橙听在心里,甚是甜蜜,既然已经如此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去说那些矫情的话了。 皇上去上了早朝,安嫔来了永寿宫。 一进屋子,就走到床榻边,抓着靳橙左摸摸右看看的,“你可好了?确定没有大碍了吗?” 靳橙拉住了安嫔,叫她坐下来,“我好了,我一点事都没有了,昨晚只是受了惊吓,让你跟娴姐姐担心了。” “哎,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怕我们担心,不就是与我们生分了?”安嫔为靳橙掖了掖被角,“我听说,你昨晚瞧见猫了?” 靳橙点头,“是啊,说来也奇怪,这宫中我也走的全了,还从未见过有猫呢!” 安嫔皱起眉头思量起来,“猫,可是一只黑猫?” “嗯!” “那是,那可是。” 安嫔说到这,停了下来,看向靳橙,“那可是皇后的猫啊!” “什么?皇后何时养了猫啊?”靳橙不敢相信的问道。 “皇后上个月,去宝华寺祈福的时候,在宝华寺门口撞见了那只黑猫,当时皇后也被那黑猫吓了一跳,后来那黑猫竟一直跟着皇后,皇后便将它带回了宫里养着。”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啊?姐姐是从哪听说的?”靳橙觉得这件事古怪的很,皇后养了猫,宫中应当早就传开了,皇后说不准还会请她们去景仁宫瞧一瞧呢,怎么会不声不响呢?! “这件事,皇后不曾与任何人说起过,我也是无意间在御花园里撞见了皇后身边的太监安达,才知道了这件事的,但当时听完了,我也就没再多想,左右不过是皇后养了只猫,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安嫔现在想起来都觉着后怕,怕是皇后早就有了要利用那黑猫一回的心思了,竟叫靳橙赶上了。 靳橙也沉思起来,她这一胎,终究是违背天意的,怕是很难保住啊! 伍拾柒 靳橙修养了几日,初六时,便与太后一同去了圆明园。 圆明园的雪景更加叫人舒心,虽是冬日,圆明园却不似宫中那样寒冷,吹来的风都带了些暖意。 “到底是过完了年,这天也暖和过来了。” 靳橙搀扶着太后走进寝殿中,“是啊,这里的气候可比宫中好多了,想必太后在这里住不了多久,身子就会大好的。” “你也要在此处好生诞下皇子才是啊!” “是。” 过了两日,靳橙便向皇上请旨,叫来了刘太医在圆明园伺候着。虽说刘太医刚升了院判,公务繁忙,此时离开太医院实在不妥,但毕竟太后也在圆明园,皇上便也准了靳橙。 在圆明园的日子过得好不清闲,靳橙每日都是给太后请安,跟着便是四处转转,到了饭点就吃饭,没有旁的人打扰,悠闲快乐的很,转眼一个多月就这么过去了。 靳橙刚用过了午膳,便闲不住了,叫来司洛陪她去长廊里溜一溜,说是要消消食。 “小主,昨夜下了春雨,怕是长廊的路不好走,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安茉担忧的上前来。 靳橙挥了挥手,“不打紧,我就是想去那里赏一赏初春的景色,不过是路上湿了些,有司洛陪着呢,不会有事的,你就安心的在家里等着就是了。” 靳橙安慰了心神不宁的安茉,便与司洛出了寝宫。 到了长廊处,木板路确实有些湿,但好在不会打滑,司洛上去跑了好一会来确定安全,这才敢扶着靳橙走上去。 “小主,您看,这树枝上都长出嫩芽来了。” “还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啊!这春雨来了,一夜之间都生出了绿意来。”靳橙望着廊前的景色,心情大好,感受着还有些凉意的春风,轻拂过面庞,靳橙缓缓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起来。 司洛在一旁紧了紧靳橙的披风,生怕靳橙着了凉,这里的空气果真是清新的很,没一会,司洛自个也同靳橙一起闭上眼睛,感受起春天的气息来。 “小主,奴婢好似真的闻到了泥土的芬芳。” “待到天再暖一些,咱们便来这廊前种些花花草草吧!” “好,到了夏季一定漂亮的很,小主肚子里的小皇子,一定会欢喜的。” 靳橙笑了起来,到了夏季,这孩子就该有五个月大了,已经开始成形了。靳橙一只手抚摸着现在还没有显出来的肚子,感受着里面那个小人儿的温度,很是满足。若是此刻皇上也在,仿佛一切就都完美了。 “小主,不好了!” 司洛与靳橙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本之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还险些摔倒。 司洛赶紧扶着靳橙往本之那边去,“本之,你这样慌忙,是出了何事啊?” 本之来到靳橙跟前,“小主,太后病危了。” 靳橙大惊,拉着司洛的手,二话不说,就往太后的寝宫赶去。 可这长廊里的木板湿得很,刚刚本之都险些摔倒,更何况是穿着花盆底的靳橙啊! 还没急走上两步,靳橙便脚下打了滑,往一边载去。本之赶紧撑住靳橙的身子,稳了下来,“小主,您没事吧?” 靳橙皱了皱眉,只是脚踝有些疼,肚子倒是没什么感觉,“没事,快走。” 匆匆赶到太后寝宫时,刘太医已经在一旁了。 靳橙赶忙上前询问,“刘太医,太后她如何了?” 刘太医跪在地上,“昨夜下了雨,太后屋子里的窗户没有关严,便叫太后染了风寒,晌午微臣来诊脉时,已有了发热的情况,午后微臣再来时,太后已经很是虚弱了,现下微臣已经开了方子,太后的热度还没有下去,但已有了好转。” 靳橙坐到了床榻边,望着已经有些迷糊的太后,很是担忧,叫了太后两声,太后也没有反应。 靳橙看向一旁的雪竹,“本宫清早来请安时,太后不是还好好的?” 雪竹弯着身子,“太后那会便有些不适,可不肯叫老奴告诉娘娘,怕娘娘跟着担心,伤了身子,太后说,无论如何,娘娘的身子是最重要的。” 靳橙无奈叹气,“都什么时候了,不舒服该要尽快告诉我才是,太后真的是,非要拖得这么严重,这不是叫我更担心嘛!” “娘娘,太后连午膳都没用。” “那怎么行!生了病还不用膳,岂不更甚。”靳橙招来司洛,“你去小厨房找李余,叫他熬碗粥,立马送过来。” “是。” 趁着太后清醒了会,靳橙赶紧给太后喂了碗粥,让太后恢复了些体力,靳橙见太后有了好转,便回了寝宫。 放松下来,靳橙突然觉得肚子开始不舒服,“司洛。” 司洛闻声进屋,见到靳橙脸色有些不好,来不及多想,就去太后寝宫请来了刘太医。 “刘太医,我家小主脸色甚是不好,今日在长廊险些摔了一跤,您快去给瞧瞧吧!” 赶到了靳橙的寝殿中,靳橙已经躺在床榻上了,安茉在一旁伺候着。 刘太医上前诊脉,“娘娘前些日子刚受了惊吓,胎象还不稳,应当静卧休息的,可又折腾到了圆明园来,今日又险些摔倒,娘娘这几日还是在榻上好生修养吧,若是再出什么岔子,微臣怕是就束手无策了。” 靳橙虚弱的点了点头,“好,那太后那边就交给你了。” “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娘娘所托。” 又过了两日,靳橙的身子已经见好了,但太后的身子却越来越弱。 “本之,拖信给你师傅,告诉皇上,太后病重。” “是。” 靳橙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来到太后的寝宫。雪竹得了靳橙要的来信,便就在门口等着了。 进了殿中,太后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靳橙坐在床榻边,摸了摸太后的手,冰凉的很,不禁皱起眉头,看向了刘太医,“刘太医,为何太后还不见起色啊?” 刘太医也是有些无力了,“回娘娘,太后怕是会不久于世了,微臣在太后身边也有些年岁了,太后的身子一直不好,往日里也都是靠药撑着,这回染了风寒,烧热一直不退,对太后实在是不利啊!” 靳橙心下叹了口气,她也不忍再说刘太医什么,刘太医的医术是宫中最好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被皇上安排成太后的御用太医,如今连刘太医都这样说,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罢了,你且尽力就是了,本宫与皇上都不会怪你的。” “是。” 接下来的几天中,靳橙都一直住在太后的寝宫中,方便伺候。即便司洛与雪竹极力相劝,靳橙也依然坚持。 太后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在自己榻边睡着了的靳橙,屋子里只有她们俩人,太后望着靳橙红了眼睛,抬起手,使了大力气拍了拍靳橙,想要叫醒她,“好孩子,别在这睡,快回寝殿中去。” 靳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听到太后的话,摇了摇头,“不打紧,臣妾只是有些困意,便小睡了一会,也让雪竹她们得空歇息一会,这几天可把她们忙坏了,好在太后终于醒了。” “她们忙坏了,你也累坏了吧!” “没有,臣妾身子好的很,不然她们也不会答应臣妾在这里照顾太后呀!” 太后笑了笑,拉住了靳橙的手,“哀家的身子,哀家最是清楚,哀家最大的遗憾,就是见不到你肚子里的小皇孙出世了。” “太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怎么会见不到,太后不仅能见到,还能陪着他读书写字呢!”靳橙赶紧拦住了太后说的话。 太后摇了摇头,“好孩子,哀家若是走了,你莫要难过,莫要伤了身子,要好好安胎才是,你可记得了?” “太后。。。”靳橙总觉得此时说这些话的太后似乎真的预感到了什么,难道说。。。靳橙瞬间便红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不会的,您不会有事的,刘太医一定有办法的。” “哀家要走了,好孩子。”太后拍了拍靳橙的手后,便没了声音。 靳橙捂着嘴,望着太后,有些喘不上气来,“太后!” 听到声音,急忙冲进来的雪竹等人,见到的便是已经离开了的太后,和在床榻边昏迷了的靳橙。 伍拾捌 待到靳橙转醒后,已经回到了永寿宫,也已经错过了太后出殡。 司洛进了屋子时,见到靳橙已经醒了,便赶紧上前,“小主,您终于醒了,还有哪不舒服吗?奴婢这就叫本之去请刘太医来。” “司洛,太后她。。。” “太后已经出殡了,皇上都已经释然了,小主也不要再伤神了,您的身子要紧啊!”司洛垂下眼眸,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小主,小皇子,没了。” 靳橙望着棚顶,听到司洛的话,没有多惊讶,抬手抚上肚子,她醒了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所以大概也想到了,她注定是不会有孩子的,既然是注定了的事,就不要再勉强了吧!好在她还有四阿哥,还有皇上。 “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是,小主再睡一会吧!等晚膳好了,奴婢再来叫小主。” 司洛退出了屋子,叹了口气。 安茉走上前,“小主可是醒了?” 司洛点了点头,提不起精神来,“我已经告诉小主了,小主没什么反应,可小主的性子咱们是知道的,这没反应,还不如大哭一场来的痛快,只怕小主会憋出些内伤来。” 安茉也很是无奈,“待到晚间皇上来了,想必会劝一劝小主的。小主不能再有孕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小主了,我待会会亲自去太医院告诉刘太医一声的,免得他说漏了嘴。” “也好,能瞒多久是多久吧!断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小主就好。” 皇上到了寝殿时,靳橙已经用过了晚膳,正没什么精神的倚坐在床榻边。 皇上上前,坐到了靳橙对面,拉起她的手,“不要紧的,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靳橙见到皇上,露出笑容,“罢了,顺其自然吧!我自知自个是什么命,注定没有的,我便也不强求了,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我自是不介意,只要你在我身边,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只要你是完好无缺的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靳橙扑进皇上怀里,终是落下了眼泪,声音有些颤抖,“皇上,太后走了,孩子也没了。” 皇上紧闭双眼,眉间尽是痛苦之色,尽力的安慰着在怀里不住颤抖的靳橙,“都会过去的,只要我们还好好的,就都会过去的。” 靳橙没有再说话,只是在皇上怀里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片刻功夫便湿了皇上的衣襟。 半个月后,靳橙养好了身子,精神头也恢复了,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便叫它过去了吧!地球还在转,日子就还得过。 景仁宫内,靳橙来请安,皇后面上仍是仁慈的很,容贵妃与沈嫔是藏不住的不屑,安嫔与静嫔是禁不住的高兴。 大家各怀心思,请安也草草了之。 出了景仁宫,沈嫔走到靳橙身边说着风凉话,“熹妃娘娘可算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再不来,臣妾还以为熹妃娘娘是走不出那失了孩子的阴影了呢!” 靳橙看都没有多看沈嫔一眼,连脚步也没有停下,“本宫失了孩子,也比那没有孩子的强。” 上了轿撵,靳橙便与静嫔安嫔一同回了永寿宫。 “妹妹刚刚真是将那沈嫔气坏了。”静嫔一边说着话,一边为婉良绣着新衣裳。 安嫔也依旧嗑着瓜子,跟着点头,“谁叫她自个上来找不痛快,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戳别人家的痛处,不挤兑她,挤兑谁啊!” “她们愿意如何,就如何吧,我也管不了她们的嘴,说起来,我也该去看看罗嫔了。” “你怎的想起来去看罗嫔了?”安嫔甚是不解,这个罗嫔本就是可看可不看的。 靳橙偏头想了想,“去与不去都可,但毕竟她从前住在我宫里,我总该在面上意思意思,才不会以后她诞下皇子,叫旁的人落了话柄。该做的,咱们不是还得做嘛!” “那我便同你一道去吧!待你打算去时,告知我一声。”安嫔说道,又问了静嫔什么意思。 静嫔摆了摆手,“我便不去了,还有婉良要照顾,若是带着婉良去,她还小,再冲撞了罗嫔,可就不好了。” 安嫔与靳橙也是这样想的,便都点了点头,又唠了几句闲嗑,安嫔与静嫔便回了宫。 翌日午后,安嫔与靳橙相约一道去了延禧宫。两人先是去跟惠妃请了安,才去了东殿看望罗嫔。 罗嫔亦是没有想到安嫔与靳橙会来看她,有些惊讶,但也立马收了神色,换上一脸的假笑。 罗嫔那副样子看的安嫔不舒服的很,靳橙倒是看惯了罗嫔这个样子,不觉得有什么。 “臣妾给熹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见过安嫔娘娘,娘娘吉祥。” 靳橙赶紧抬手拦一下,“快好生躺着吧!再有一月就要生了,礼就免了。” 安嫔在靳橙身侧偷笑,这罗嫔明明都已经下了床,行过礼了,靳橙才说礼就免了。 罗嫔躺回床上,“两位姐姐怎的来了?” “你这不是眼看要生了嘛,本宫与安姐姐想着该要来瞧瞧你的,你原是在永寿宫住着的,说到底,咱们不是更亲近些。” 安嫔只是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之间的假寒暄,没有出声。她也是越来越佩服靳橙这假寒暄的功力了。 靳橙招来司洛,“说来本宫今日来,也是带了礼物的,是给小皇子准备的银锁,本宫原是打算为你准备些什么的,可后来想了想又怕不妥,你这快要临盆时,可不能出了岔子,便就提前为小皇子准备了礼物,你快瞧瞧,可还满意?” “姐姐送的,臣妾自然是满意的,想必小皇子也是会喜欢的很的,臣妾便代小皇子,多谢姐姐了。” “不必多礼。”靳橙笑着拦下要谢恩的罗嫔,“司洛,你跟着云顺去送到库房里吧!” “是,娘娘。” 罗嫔与靳橙相视一笑。不知道还当真以为她们俩姐妹情深呢! 待到司洛回来了,靳橙与安嫔便离开了。 用过了晚膳,靳橙把司洛叫进了屋子里,“怎么样,你可在库房里寻到什么了?” “奴婢只是看到了一个被罗嫔放在了高处的锦盒,云顺看的紧,奴婢便没有机会得手。” 靳橙思量起来,既会看的紧,那便是有问题的,“你叫本之,着人去瞧上一瞧,小心点。” “是,奴婢这就去。” 夜深了,靳橙想着,今日皇上怕是不会来了,便早早的睡下了。 翌日清早,靳橙用早膳时,本之端了个小盒子进来了,“小主,您看看这个。” 靳橙打开锦盒,里边是一张药方,“这可是从罗嫔寝殿的库房里寻来的?” “是。” 靳橙看着上面的几味中药,自个也不认识,“司洛,待会去请刘太医来。” “是。” 刘太医来后,靳橙便将那张药方给了刘太医,叫刘太医好好瞧上一瞧。 刘太医看过药方后,不禁大惊,“娘娘,这药方,娘娘是从哪里得来的?” 看到刘太医如此慌张,靳橙心里就已经有数了,“本宫从哪里得来的,你不必管,只管告诉本宫,这方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刘太医从单腿跪改成了双腿跪,“回娘娘,这方子是用来催孕的,这方子的药性霸道的很,即便有了孩子,怕是也很难保住的。” 果然如此,靳橙在心中想到,“本宫知道了,此事,你不要声张,司洛,送一送刘太医。” “是。” “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刘太医刚离开,安茉便进了屋子,“小主,罗嫔那边传来信,今日太医为罗嫔诊脉,说罗嫔怀的是双生胎。” “双生胎?”靳橙歪嘴一笑,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不知这两个孩子哪一个会被他的额娘害死,还是说两个都保不住呢? 伍拾玖 转眼间,罗嫔生产的日子便到了。后宫嫔妃一时间都聚到了延禧宫。皇上得信后,也赶来了。 见到靳橙郁郁寡欢的坐在殿中,皇上立马走到靳橙身边,拉起她的手,“橙儿陪朕去院子里走走吧!”说完,又看向皇后,“待罗嫔诞下皇子,再派人来告知朕。” “是。”皇后虽不情愿,但也只能答应。 靳橙便不知所措的跟着皇上离开了。 站在院子里,皇上紧紧的攥着靳橙的手,“你可是伤神了?早知如此,我今日就该下旨,不许你来的。” 靳橙苦笑着摇头,“你整日都在为我着想,我心里头是感动的,但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不说了吗,只要我们俩都还在彼此身边,就够了,我觉得也是,无论什么都不是能强求来的,即便强求来了,也总会失去,如此又是何苦呢,还不如不强求,咱们都看开点,什么也都过去了。” “橙儿似乎长大了不少。” 对于皇上的故意逗弄,靳橙只是笑笑,“我如何还不长大啊,你难不成是忘了我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了?” 皇上笑着将靳橙揽进怀里,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望着院子里的春末夏初的景色。 过了快有一个时辰了,寝殿中才传来动静。 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皇上与靳橙相视一眼,进了屋子。 产婆与太医出了里间来回话。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诞下了一男一女,可谓是龙凤呈祥的吉兆啊!” 皇上与皇后都是大喜的。靳橙却皱起了眉头,她此刻竟希望罗嫔的两个孩子都能够平安了,这两个孩子是在阖宫上下的期盼中诞生的,又是一男一女,该是多大的喜事啊!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龙凤呈祥的喜悦中时,里间又出来了一个产婆,面色惊慌失措,身后跟着的太医也是一脸的视死如归。 太医上前一步,“皇上,罗嫔娘娘因怀有双生胎,可娘娘本身年幼,身子还有些欠缺,因着怀胎时,便多有不适,能够顺利诞下双生胎已是万幸,眼下。。。” “眼下如何?”皇上看向这个吞吞吐吐的太医,不禁皱起眉头。 太医先是给皇上磕了两个头,才又开了口,“眼下,小皇子因着胎里不足,刚刚已经没了气息。” “你说什么!”皇后大喝一声。 “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恕微臣无能为力。” 皇后震惊过后,也好似舒了口气。皇上也没多感觉,失子对他来说,也经历过多次了,早已麻木,他是帝王身,就该受了这帝王命。 靳橙听到后,闭眼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了,若是将来有一日,罗嫔知道是她亲手害死了她的儿子,该要如何悔恨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啊! “皇上,臣妾有一提议。” 皇上见靳橙跪在自己面前,眉眼间尽是哀伤,立即抬手示意,“你有何要说的,说便是,朕自会答应。” “还请皇上赏了罗嫔些什么吧,罗嫔失子,想必她是最痛心的,况且她的身子也算是给伤了,皇上总要以示安慰才好。” 皇上听了靳橙的话,点了点头,“熹妃说的是,如此便为罗嫔赐一封号吧!由皇后定吧!” “是。臣妾定会为罗嫔则一个好封号的。” 如此,皇上轻拍了两下皇后的手后,便拉着靳橙离开了。 回了永寿宫,安茉为靳橙与皇上端上两份糕点和果茶来,“皇上与小主想必也是心累的很。” “再心累,也及不过罗嫔啊,她这真是伤身又伤心了,若是早夭的是小公主,想必她还会好过些。”靳橙又是忍不住要叹气,这古代,重男轻女的观念实在是太重了些,尤其是在这后宫,若是今日走的是小公主,怕是罗嫔连眼皮都不会多眨一下,可偏偏走的是小皇子,到头来,也只能说,都是命了。 皇上拉起靳橙的手,“你莫要再跟着伤神了,自个的身子还没有养好,倒是为旁的人担忧起来。” 靳橙顺势倚靠在皇上的肩头,“我也不想,可看着就跟着难受,我已有过两个孩子,可都没有生下来的命,如今小皇子明明已经来到了这世上,却还是离开了,你说,命这东西,咱们真就没办法违抗吗?” 皇上将靳橙抱紧了些,轻吻了下靳橙的额头,揉搓着靳橙的手,满是爱怜,“无论命数如何,你我都会在一起。” 靳橙笑了起来,钻进皇上怀里,没再说什么。 四阿哥在生辰前,来了永寿宫,给靳橙请安。 “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万安。” 靳橙见到四阿哥是高兴的,赶忙上前扶起四阿哥,“我既是你的额娘,便无需多礼,快起来吧!难得你来,快陪额娘说说话。” 两人踱步到小榻处,面对面坐了下来。 “儿臣昨日去给皇阿玛请安时,皇阿玛提起额娘,说是额娘这几日的神色都不大好,儿臣便想着今日来看看额娘。” “别听你皇阿玛胡说,额娘好的很,倒叫你跟着担心了,你平日里功课那样紧,哪里能得空来看望额娘。”靳橙给四阿哥剥着果仁,又挑着坚果。 四阿哥吃着靳橙递过来的各种吃食,都顾不上说话了,“额娘是要将儿臣喂成猪吗?” “你这样瘦,吃再多,也不至于变成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要多补补才是,毓庆宫里的人总是对你不了解的,幸亏还有你小厨房的人在,多少能照顾到,可到底没有在额娘身边吃的好,日后你来一回,额娘便叫李余多做些你爱吃的,带回毓庆宫,如此才好叫你在毓庆宫,也不会亏了嘴。” 四阿哥笑着给靳橙谢恩,“多谢额娘,额娘放心,儿臣不曾亏过嘴,儿臣在毓庆宫里,姑姑也照顾的很好,额娘没看出来,儿臣长高了些吗?” 靳橙笑着点头,“额娘一早便看出来了,咱们的四阿哥是长高了好多,可还不够,你皇阿玛那样高大威猛,你还差得远呢,该要更高才是,到了八月,过了生辰,你便满十五了,便是个小大人了,岂不是要有个大人的样子了?” “那儿臣便在生辰前,再长高些,赶上皇阿玛,如此,额娘也不用这样记挂儿臣了。” 靳橙笑着继续为四阿哥剥果仁。 待到四阿哥走后,安茉走进屋子,“小主,四阿哥如今真是长大了,看着也壮了不少啊!” “是啊,他是个孝敬孩子,我看着也欣慰的很,眼看又要过生辰了,明年四阿哥就十六了,也该为四阿哥的婚事做打算了。” 安茉偷笑,“小主想的也未免早了些,离着明年四阿哥过生辰还有一年多呢,等到明年开春,小主再为此事打算也是来得及的。” 靳橙挑眉,自己刚刚好像真的是想的有些远了,不知不觉,她真的像个儿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的老母亲一样,为儿子操心起终身大事来,思及此,靳橙不禁为刚刚的自己摇头苦笑,老了,老了。 陆拾 四阿哥的生辰到来之前,建福宫先出了好消息。 安茉进了屋子,替正在练字的靳橙换纸张,“小主,建福宫那位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靳橙挑眉,说起来,皇上前两个月确实是没少往建福宫去,可那珍妃已经三十有二了,竟还能有孕?! “小主可要抽空去瞧瞧?” 靳橙抬起手,继续练字,“你去叫司洛到库房里随便寻点什么无关紧要的送去就行,我人就不去了,省得她有孕了,还得抽心思对付我。” 安茉在一边伺候笔墨,“是,奴婢待会便去告诉司洛。说起来,珍妃当真是有法子,奴婢听说她年后可是特意去学了歌艺的,不然也不会留得住皇上。” 歌艺?皇上难道会因为珍妃会唱歌了,就总是去建福宫吗?“论唱歌,你家主子我难道不行吗?” 安茉这才想起自己主子的歌艺也是了得的,“如此说来,倒是奴婢被蒙了眼了,小主的意思是?” 靳橙写完了最后一个字,笑了笑,放下了笔,“珍妃的父亲替皇上下江南,实行改土归流之策,听说成效还不错,皇上总归要在面上过得去,珍妃便也趁着这个机会得了圣宠,没成想她竟有这样的好运气,两月有余,便有了孕,想必也是费了心思的,日后若是诞下皇子,怕是就能一步登天了。” 安茉拿来帕子,为靳橙擦手,又小心帮靳橙带上护甲,“珍妃即便诞下皇子,皇上大抵也只会封了贵妃,小主不必放在心上。” “我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她这个年纪有孕,本就不好保,况且居于妃位,你以为那些个人会叫她顺利生产吗?珍妃若不是当初在王府时就伺候皇上,凭她的姿色与性子,如何能到妃位啊,她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有了一个好爹。”靳橙在安茉的搀扶下出了书房。 初夏,院子里该开的花都开的差不多了,靳橙望着一院子的彩色,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安茉,你去告知司洛一声吧,我去找安姐姐到储秀宫陪着娴姐姐,晚膳前,你再来储秀宫便可。” “可是,小主,您身边没个人实在不妥啊!” 靳橙看向安茉,“安茉,不用担心我,快去寻司洛吧!” 安茉见靳橙坚持,也只能作罢,小行一礼,便退下了。 靳橙随手摘了一朵栀子花,闻了闻花香,便拿着花,出宫了。 靳橙先是向着永和宫的方向去。路上却偶遇了菜贵人。 菜贵人见到是靳橙,赶忙停下脚步,给靳橙行礼,“嫔妾见过熹妃娘娘,娘娘金安。” 靳橙俯身伸手扶起菜贵人,“菜贵人不必多礼。” “娘娘怎的一个人,连轿撵都没乘?” 靳橙笑笑,“今儿不是天好嘛,本宫便想着出来溜溜,本宫自个出来,也好叫宫里的人能得空偷个闲不是,本宫总在宫里,他们也怪累的。” 菜贵人听了这话,不禁失笑,“娘娘当真是好性子,待自个宫里的人也这样好,怪不得叫皇上那样喜欢,若嫔妾也是个男子,想必也会喜欢上娘娘的。” “本宫竟叫你这样打趣?”靳橙状似因为菜贵人的话而生气。 菜贵人亦是听得出靳橙是在假装生气,也配合着靳橙,笑着赔罪,“还请娘娘恕罪,是嫔妾话说的不当了。” 靳橙拉起菜贵人的手,“好了好了,本宫也要去找安嫔了,你想必也是有着要紧事的,日后得了空便来永寿宫陪本宫说说话吧!这栀子花,今日便赠予你,当作是见面礼了。” “那嫔妾便收下了,多谢娘娘。” 告别了菜贵人,靳橙思量起来,说起来这个菜贵人是当年与她一同进宫的,却一直在后宫不声不响,只刚入宫时,侍过几次寝后,便再也没有被皇上翻过牌子了,她倒是过得清闲,在后宫能这样隐藏住自己也不失为一个保全自己与母家的好法子。 又走了好一会,才到了永和宫。拉上了安嫔,便向着储秀宫走去,还叫安嫔也别带着宫女。 两人就这样相伴着不紧不慢的往储秀宫走着。 靳橙说起之前碰到菜贵人的事来,“姐姐,你猜我刚来寻你时,碰到谁了?” “谁?”安嫔挑眉。 “菜贵人。” “菜贵人?”安嫔思索起来,“这个菜贵人总觉得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了,是当年与我们一同入宫的那个菜贵人吗?” 靳橙点头,“就是她,这几年,她在后宫都是不声不响的,刚碰到时,我都快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人了。” “如此说来,我对她的印象也不深了。”安嫔仔细的回忆起来,竟发现自个连她的模样都记不得了,“她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倒是能在这后宫中得一清闲,甚好,甚好。” “她能这样清闲,倒也不全是因着她不争不抢,姐姐不也是不争不抢,可还是会被推到那风口浪尖之上。”靳橙看向安嫔,“说到底,还是个命啊!” 安嫔因着靳橙的一席话而唉声叹气起来,“我是因着有个那样的好爹,想不被她们盯着都难,幸亏我自个不争气,要不然,我这会可能已经归天了。” “呸呸呸。”靳橙紧张起来,“可不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安嫔见状,也跟着靳橙一起呸呸呸,“好了好了,刚刚是我说错了话,咱们还是快着些去静娴那吧!” 靳橙想来也是,她们俩这一边说话一边走,效率实在太低,若是再磨蹭会,怕是到了储秀宫就直接用晚膳了。 两人加快了脚步,却在路过建福宫时,碰上了刚出宫门的珍妃。二人见此立马行礼。 “臣妾给珍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放肆!”珍妃身边的宫女却赶在了珍妃之前出了声,“见到贵妃娘娘,还不行大礼?快跪下!” 靳橙与安嫔面面相觑,片刻后便齐齐跪了下来,“还望贵妃娘娘恕罪,是臣妾不知,贵妃娘娘金安。” “艺娆,罢了,不必与她们计较。”珍贵妃居高临下的望着靳橙与安嫔,眼里都是不屑,“起来吧!本宫也不是为难你们的人,这般的样子可别叫旁的人看了去,误会了本宫。” “多谢贵妃娘娘。”靳橙与安嫔默契的都故意说重了贵妃两字,既然她爱听,那就说给她听咯! “行过礼,就赶紧走吧,待会皇上便要来了,难不成还要沾我们娘娘的光,见一见皇上吗?”艺娆也如珍贵妃一样的神情,冲着靳橙与安嫔一丁点奴婢的样子都没有。 靳橙与安嫔也不愿意与那个艺娆计较,便双双行礼,“臣妾告退。” 两人走的远了,靳橙才开口,“今日安茉问我要不要去探望珍妃,我还说不去,叫司洛备份礼送去就行,没成想居然在这碰见了,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妹妹可别说错了话,人家现在不是珍妃,是珍贵妃了。”安嫔撇着嘴打趣道。 陆拾壹 两人可算是进了储秀宫的大门,也松了口气。进了屋子便与静嫔说起刚刚碰到的事情来。 “我这下午出趟门,碰着两人,也是可以了。”靳橙吃着水果,感慨道。 “贵妃?她这贵妃怕是做不长了。”静嫔听完了两人遇到珍贵妃的事情后,说了这么一句。 “静娴,你这话是何意啊?”安嫔问道。 静嫔看向吃东西的两人,有些无奈,“哎,你们俩还是少吃点东西吧!你们也不想想,除非容贵妃此时是皇贵妃,不然,依她的性子,哪里能容得了这后宫还有一位贵妃啊?” “皇上是知道容贵妃的性子的,难不成皇上是打算借容贵妃的手除了这。。。”安嫔的话没有说完,但后面的话,靳橙与静嫔也都能明了。 靳橙想起珍贵妃父亲的事情来,“说起来,皇上这些日子会宠幸珍贵妃,也是因着她父亲这些日子立下了大功,在江南的威望极高。如果皇上因为这件事起了疑心,而要假借容贵妃的手,除了珍贵妃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静嫔与安嫔相视一眼,心里都打起鼓来,皇上的心思她们是猜不透的,但依照现下的情势来看,怕是皇上也不想让珍妃这胎平安诞下了。 “我只怕,容贵妃会间接对付了你啊!要知道你现下可也是在妃位的,对她也是极有威胁的啊!”静嫔担忧的看向靳橙。 靳橙垂下眼帘,也不免心里头紧张起来,静嫔说的没错,若是容贵妃能够做的天衣无缝,那就真的可以除了珍贵妃之后再顺便把她拉下水了。 承乾宫中,容贵妃也得了珍妃升贵妃的消息,正怒气冲冲,拿着宫里的下人撒气。 南香与西香都齐齐跪在容贵妃身侧,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娘娘,您快消消气,珍妃不过是有孕封了贵妃,即便她成了贵妃,也还是低娘娘一等的啊!” “是啊是啊,娘娘在王府时就是侧福晋,皇上一登基您便被封了贵妃,您可是独一位的贵妃啊,如今珍妃有孕,加之她父亲又在朝堂上立了大功,皇上总是要在面上过得去啊,娘娘。” “叫你们这样一说,倒成了本宫不识趣了?!”容贵妃大喝一声,一手拍在桌子上,吓得跪在地上的下人们都是一哆嗦。 南香与西香赶紧磕头认错,“是奴婢嘴笨,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还望娘娘恕罪。” 此时福星进了屋子,弯着身子,不敢与容贵妃对视,“娘娘,惠妃娘娘来了。” 容贵妃闭上眼舒了口气,“她来做什么,罢了,你们都下去吧!南香,迎她进来。” “是,娘娘。” 惠妃进了屋子,也是能看出来容贵妃的神色的,她这会来,就是为了给容贵妃出主意的,“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容贵妃睁开眼,看着半屈着身子的惠妃,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她心里自然清楚,这个惠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坐吧!” “谢娘娘。”惠妃嘴角噙着笑,小步挪到椅子旁,坐了下来,“想必娘娘也是听说了那珍贵妃的事情吧!” 容贵妃没有搭理她,惠妃都已经说了是珍贵妃了,即便她没听说,眼下不是也知道了。 惠妃见容贵妃没有回应,也知道她现下心里头怕是不舒服的很,“娘娘,眼下不仅仅是有一个珍贵妃与您平起平坐,还有一个不知何日便会被封贵妃的熹妃在呢,咱们总得有些动作啊!” 容贵妃此时才看向了惠妃,眯起眼来,“你的意思是。。。” 惠妃会心一笑,“臣妾的意思,想必娘娘已经清楚了,若是娘娘有用得到臣妾的地方,臣妾定当为娘娘效力。” 惠妃走后,南香上前一步,“娘娘,您可是打算按着惠妃的意思做?” 容贵妃闭目养神,享受着南香在一旁扇来的凉风,“先叫咱们的珍贵妃好好的过一过当这个贵妃的瘾再说。” 翌日午后,在养心殿伺候笔墨。 皇上批完奏折,便也叫靳橙收了手,拉着靳橙坐到了小榻上,“这段日子,冷落了你不少,你可有伤心?” 靳橙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你在忙什么,又为什么要冷落了我,你冷落的不是我,是后宫不是吗?如今珍贵妃的父亲立了那样大的功,你总是要多往建福宫走走的。” “若是后宫的嫔妃都能像你一般体贴懂事,我也省心些。” “如我一般的,甚至比我还能为皇上分心的,后宫难道少吗?贤淑德三妃都可为皇上分忧,还有安姐姐与娴姐姐,前些日子,我还碰上了菜贵人,可就算有再多,皇上也不找她们啊!” 皇上皱起眉头,“菜贵人?” 靳橙就知道皇上大抵已经忘了这个菜贵人了,内务府也是随风倒的,哪些妃子更得宠就为皇上呈上她们的牌子,像菜贵人这样默默无闻的,怕是牌子早就被内务府的人拿去压箱底了,“菜贵人是与我一同入宫的,只在刚入宫时侍过寝,后来再也没被翻过牌子,她也进宫四年了,皇上要不趁着加封珍贵妃,也将菜贵人封了嫔位吧!” 皇上听了靳橙的话,觉得也是可以,点了点头,“好,那就如此吧!我便叫初之去下旨。” 靳橙心里头也是欣慰的,那样的好姑娘,虽说与世无争,但这后宫都是见利忘义的,她如今只是贵人,又不受宠,怕是日子过得还没有个受宠的答应好,靳橙也只能为菜贵人做到这么多了。 “珍贵妃的事情。。。”对于珍贵妃她还是多少有些犹豫的,不知该不该与皇上说起,但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明知道容贵妃那里是容不得再多一位贵妃的,这不是把珍贵妃往火坑里推嘛!” 皇上难得的也摇头叹气起来,“她在此时有孕,她父亲又立了功,我总是要晋了她的位分的,至于这个孩子和这样的荣宠,她受不受得起,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我也是无能为力。” “人家都说日久生情,你与她们相处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生出情来吗?” 对于靳橙的发问,皇上是无奈的,“日久才能生情,即便她们在我身边待的时间已多年,但毕竟我是要雨露均沾的,如何能与哪一人日久生情来啊!” 靳橙自然的把玩着皇上的手指,“我总是为那些无辜的孩子们不值,况且珍贵妃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若是这一胎没能保住,怕是日后都很难再会有孕了,如此对她的打击,一定是不小的,上天保佑,但愿她这孩子能平安生下来。” 皇上没再开口,只是拉紧了些靳橙的手。 陆拾贰 靳橙这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大抵是入了夏,天气闷热,让靳橙的心神也跟着闷热起来。 司洛伺候着靳橙,为她戴上护甲,“小主,咱们该去给皇后请安了。” “日日都要去请安,真是无聊啊,罢了,反正在这宫中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好干。”靳橙对于这每日都要去请安的事情,已经从习惯变成了厌烦了,索性在这古代,她也没别的事好干,天天都是去这坐会,去那坐会的。 靳橙坐上轿撵,突然想起珍贵妃来,“我叫你送去建福宫的礼,你可送去了?” 司洛点头,“是,小主交代奴婢时,奴婢隔天便送去了建福宫。” 靳橙嗯了一声,“送了什么呀?” “奴婢择了一尊观赏玉雕,想必那珍贵妃见到了也只会叫宫女扔到库房里,不会放在心上。” “如此就好。”靳橙不知为何,听了这话,有些心神不宁起来,那玉雕但愿珍贵妃会给扔到库房去。 到了景仁宫,该来都已经来了,靳橙倒成了最晚到的。 “臣妾给皇后请安,皇后金安,臣妾今日来晚了,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是一贯的噙着笑,挥手叫靳橙坐下,“无妨,你整日里伺候皇上,是咱们阖宫上下最辛苦的,即便不来请安,本宫也是能够理解的。” “多谢娘娘宽宏大量。”靳橙刚坐下,因着皇后的话又要起身行礼谢恩。 “皇后娘娘当真是母仪天下,能有这样的气度,若是臣妾,怕就不能像皇后一般了。”容贵妃一席话,皇后听着是一个滋味,嫔妃们听着又是另一个滋味了。 靳橙也只是面上笑笑,也不知这容贵妃话里的意思,是在说自己没有皇后大度,还是在说将来自己坐上了凤位不会如今日的皇后一般呢?怕是更多的是说给她听的,若是将来容贵妃坐上了凤位,她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皇后也没有理会容贵妃,兀自叫袭兰拿了块玉如意来,“珍贵妃啊,你自有孕以来,本宫都不曾去看望过,也不曾送你些什么,刚巧本宫昨日得了一个玉如意,本宫瞧着实在漂亮,又吉利,便送与你了,你可不要嫌弃就好啊!” 珍贵妃见状,赶忙起身谢恩,“多谢皇后娘娘,这样漂亮的物件,刚好可以与熹妃送的玉雕放到一块,这几日各宫姐妹送的礼,臣妾都放在了寝殿内,臣妾看着这些祝福的心意,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听了这话,靳橙心里咯噔一下,珍贵妃竟然将送她的礼都放在了寝殿中,她也不怕出事吗?“臣妾还要多谢珍贵妃的厚爱,能将臣妾的玉雕,与皇后娘娘送的玉如意放在一块,还真是叫臣妾有些受宠若惊了。” 珍贵妃笑着看向靳橙,“妹妹说的哪里的话,只你与皇后送的是玉雕,放在一块也是相得益彰,好看的紧,也叫本宫看着赏心悦目啊!” “如此也是更加吉利,珍贵妃的小皇子生下来,也定能同那玉雕一般,光滑水嫩,白皙透亮啊!” 容贵妃的祝福语,听着靳橙心里头不舒服的很,在座的人心里头都清楚的很,若是珍贵妃这一胎出了什么事,十有八九就是容贵妃干的,她哪里会说出这样的客套话来,依容贵妃的性子,不挤兑珍贵妃就不错了,怎还会祝福,这里头怕是有什么猫腻了。 请过安,靳橙与安嫔一道去了养心殿。这时候皇上还在与朝臣议事。靳橙与安嫔便在偏殿候着。 “妹妹可是与皇上说起了菜贵人的事?”安嫔一早便得了菜贵人要被封嫔的消息。 靳橙看了安嫔一眼,笑了起来,“姐姐的心虽没在皇上身上,可姐姐这消息倒是够灵通的,连皇后一众人都还不知呢!” “皇上的意思是与珍贵妃一同讨个喜?” “不是皇上的意思,是我的意思,那菜贵人都进宫四年了,再不往上升一升,怕是内务府都能欺负她了,她是个好姑娘,可却同你一般,心思没在皇上身上,我既然撞见她了,就没有不救的道理。” 安嫔无奈摇头,“这后宫哪里是可以心善的地方,当初包贵人的事情,就叫我心寒的很,如今又来了个菜贵人,我实在是怕啊!” “姐姐不必担忧,我心里有数,若是菜贵人想害我,她也要有那个本事啊!”能说出这话,不是靳橙有多自信,或是多瞧不起菜贵人,只因毕竟她现在在妃位,菜贵人即便想害她,也还没有那个实权,她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她下手。 安嫔虽是担忧,但也拗不过靳橙,加之那菜贵人怎么说也沉寂了这么多年,若是有那个野心,怕是早就想尽办法去争宠了。 “罢了,我也管不了你,你自个心里头有数就行。” 靳橙笑着拍了拍安嫔的手,以示安慰。 晚间,皇上随靳橙一同回了永寿宫用晚膳。 “明日便是菜贵人的晋封礼了。” 皇上突然提起这件事,靳橙有些不解,“是便是,你与我说什么?我又不用去。” 皇上无奈笑出声,“我还不是看你将她的事情那样放在心上,怕你时时都担心着,才要特意告知你一声啊!” 靳橙也跟着笑起来,“我确实是把她的事情放在了心上,可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我会将她晋到嫔位嘛,我自是更加信你的,所以你答应以后,我便也没有再放在心上了。” 这话对皇上来说是很受用的,“后宫我不宠幸的嫔妃那样多,你难不成要每个都帮着在我面前说好话吗?” “怎么会,我会帮菜贵人,说起来,大概也就是个眼缘吧!看着她没有觉得讨厌和不舒服,不自觉的就想在你面前说上一嘴。”靳橙见到菜贵人时确实觉得很有眼缘,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和人会变成朋友,说到底不就是因为看着顺眼嘛! 皇上点头,很是赞同靳橙的话。 靳橙歪着脑袋,望着皇上,“皇上有朋友嘛?就是同性里可以交心的人。” 皇上摇了摇头,“坐在这高位上,有谁会愿意与你交心呢,所以才需要后宫这佳丽三千,只为了能在这些不参与朝政的女子中,寻一位可心之人啊!” “那皇上朝堂上的事情,要与谁商讨啊?” “不过也就是张廷玉一众人罢了,他们,我多少还是信得过的。” 靳橙听了话,缓缓的点了点头,皇上的孤独,与她的孤独还是不一样的,况且她现在并不孤独了,皇上的心情她只能尽量去理解,但却不能感同身受,思至此,靳橙不禁有些难过起来,为不能与皇上感同身受的自己难过,更为这样孤独的皇上难过。 陆拾叁 盛夏时节,四阿哥的生辰刚过,靳橙的身子却愈加不好起来。司洛与安茉都很是着急,请来刘太医诊脉,刘太医只说是得了热伤风,待到夏季一过,便会好了。 靳橙自己心里头是明白的,她这是心病,自珍贵妃有孕以来,靳橙的心神就不曾安宁过,好在珍贵妃这胎到现在也还是好好的。 这一日,靳橙正在小榻上歇息,司洛快步进了屋子,“小主,珍贵妃见红了。” 靳橙听闻大惊,坐直了身子,“见红?怎么好端端的会见红啊,那孩子可有什么事啊?” “孩子倒是没出事,只是有些小产的征兆,太医赶紧去给开了药方,好在及时挽回了。” 靳橙皱起眉头,思索起来,容贵妃不会放过这个孩子,这个时候她定要更加小心才可,“叫上刘太医,咱们去建福宫。” 司洛虽有不解,但也照做,赶忙去了太医院。 靳橙在安茉的陪同下,到了建福宫,在宫门口等了司洛与刘太医片刻,待到二人一来,便一同进了珍贵妃的寝殿。 珍贵妃见到是靳橙来,实在有些惊讶,但也好声好气的相迎着,“妹妹来了,真是劳烦妹妹了,还要来看望本宫,本宫的身子已经不要紧了。” 靳橙跪在榻前,“臣妾来看望娘娘是应该的,臣妾今日来,还有一事想请娘娘应允。” “你且说便是。”珍贵妃倒是想不到这个靳橙会来求她什么事。 “还请娘娘答应,让刘太医看一看臣妾送来的那尊玉雕。” 珍贵妃蹙起眉头,这会,她是更加的不解了,但看着靳橙跪在地上,很是诚恳的样子,便也只好答应,“如此,既然你要瞧瞧,那边瞧上一瞧吧!那玉雕就在外间的原木桌上。” 靳橙也是一进了寝殿,便看到了自个送的那尊玉雕,旁边还当真放着皇后娘娘赏的玉如意,若是那玉雕当真有问题,那离着珍贵妃这样近,怕是迟早会叫珍贵妃滑胎的。 靳橙与刘太医还有珍贵妃身边的艺瑶,一同到了外间。 刘太医按照靳橙的指示,上前查看那尊玉雕,左看右看,又仔细的闻了闻,下一秒惊觉后,吓得差点将那尊玉雕摔倒了地上,还是艺瑶在一旁候着,赶忙扶了一把。 靳橙看到刘太医的神色,心中明了了,看来那玉雕确实是有问题的,“本宫知道了,你不必说了,艺瑶,把这玉雕扔了。” “娘娘的意思是?”艺瑶不解的看向靳橙。 靳橙对这个艺瑶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比她那个姐姐艺娆强多了,“你只管先给扔了,待会随本宫一同进里间。” “是,娘娘。” 待到几人一同进了里间,靳橙便立马跪在了地上,“还请娘娘恕罪。” 珍贵妃看见靳橙一进屋子就跪在地上,更是疑惑的很,“妹妹何罪之有啊?” “是臣妾送来的那尊玉雕,叫娘娘险些小产。” “你说什么?!”珍贵妃激动的坐起身,不敢相信的怒视着跪在地上的靳橙。 艺娆见状,上前一步,对着靳橙就开始喊骂起来,“好啊,熹妃,你仗着自个是在妃位,就明目张胆的对我们家娘娘下这样的毒手,我现在便要将此事告发给皇后娘娘还有皇上,定要让皇上与皇后娘娘为我家娘娘做主!” “艺娆!退下!”珍贵妃呵斥艺娆,她是有脑子的,若此事是靳橙做的,她又何必要亲自来揭发她自己呢,“妹妹快起来吧!这奴婢本宫平日里没有好生管教,倒是冲撞了妹妹,叫妹妹白白受了委屈。” 靳橙也是没想到,这珍贵妃的态度变化会这么大,甚至还俯下身,想要亲自扶她起来,“多谢娘娘。” 靳橙拉着珍贵妃的手,顺势坐到床榻边,“此事,多少与臣妾有着脱不了的干系,早知会有这一日,当初臣妾就不该送礼来。” “若是那人当真想要一箭双雕,即便妹妹没有送本宫些什么,想必她也有法子,牵连到你。”珍贵妃说到此处,禁不住叹了口气,“本宫也在皇上身边许多年了,但这还是头一胎,有了孩子以后,对很多事情的想法都不一样了,也看开了不少,况且本宫也到了该看开的年纪了,此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好在你我都没事,妹妹觉得呢?” 靳橙自然也是不打算去追究的,怕是那人会做的滴水不漏,也不是她们想查就能查出来的,“娘娘都不计较了,臣妾又如何能再计较,娘娘说的是,好在娘娘与小皇子都没事日后娘娘还是小心着些才好,莫不要再被奸人所害。” 珍贵妃点了点头,看向艺娆,“跪下!” 艺娆刚刚听了半天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但珍贵妃都已经发话了,只好跪下。 “还不跟熹妃请罪。” 艺娆恨得牙根痒痒,看也不看靳橙一眼,只低着头,“奴婢方才失了规矩,还请熹妃娘娘恕罪。” 靳橙见艺娆不看她,便也不看艺娆,只望着珍贵妃起了身,“娘娘的家里事,还是关上门处理吧!臣妾先行告退了。” “也好,艺瑶,送一送熹妃妹妹。” “是,娘娘。” 待到靳橙走后,珍贵妃看向艺娆,“你可知你丢的是本宫的脸?!” 艺娆转向珍贵妃,抬起头来,“娘娘,奴婢不过是替娘娘出气,娘娘为何要责怪奴婢,况且,本就是那熹妃要害您,您为何还要帮着那熹妃说话。” “糊涂东西!”珍贵妃深呼吸,“是那背地里的人要害了本宫与熹妃,本宫若是同你一般的脑子,怕是都活不到今日了。” 艺娆听了这话,虽明白了两人之前话中的意思,但还是心中委屈的很,“娘娘,您就没想过这是熹妃的计吗?” 这个可能,珍贵妃在知道那尊玉雕有问题时,便想到了,但在看到靳橙的神色时,她便断定靳橙与此事无关,若此事是靳橙的计,那她也只能是输得心服口服,那靳橙装的未免也太真了。 “本宫信她,此事便过去了,你日后该要守些规矩才好,即便没有今日的事,你不过是一宫之婢,是个下人,是没有资格对熹妃如此的,自个去姑姑那里领了罚去。” “是,娘娘。”艺娆因为此事更加痛恨起靳橙来。 陆拾肆 靳橙坐在回宫的轿撵上,单手支着脑袋,很是没有精神。 “小主,这珍贵妃的性子还真是大变样了啊!”安茉边为靳橙扇着风,边说道。 靳橙跟着点了点头,“是啊,大抵是因为有了孩子吧!做了母亲的人,都会变个样子,也会叫人长大,珍贵妃往日里嚣张跋扈,跟容贵妃的性子不相上下,如今有了孩子,倒是向善了不少啊!” “若是珍贵妃还对小主心有疑虑。。。”安茉的话没有说完。 靳橙也能听出安茉的担忧,“想必是不会了,她的性子,是不会掖着藏着的,若是不信我,怕是当场就会说出来,不会假装,到底还是这样性子的人好相处些,我也是盼着她这孩子能平安生下来的。” 靳橙望着远方,眼神没有焦点,这后宫的斗争,她已经有些厌倦了,总是要围着孩子地位没完没了的陷害来陷害去,还是这些古代女子都没什么远大的抱负,一心只为了靠男人得到荣华富贵。还是现代好啊,想要什么都靠自己,也省了这么多的麻烦事,在这待着,真叫个心累啊! 靳橙趁着没什么事做,便叫司洛陪着她,去了毓庆宫,看望四阿哥。 两人坐在小院子里,旁边架着冰块,几个宫女伺候着,小桌子上摆着各种时令水果。 “说起来,额娘还是头一回来你这毓庆宫,景色倒是不错啊!”靳橙也是没想到皇上为四阿哥择的这毓庆宫,景色很是宜人。 四阿哥也是很喜欢这里的景色的,“是啊,皇阿玛为儿臣选的地方实在是好,毓庆宫不在风口,夏季虽闷热了些,但好在冬季不会冷。” 靳橙听了这话,也就更加放心了,“今年你的生辰,因着珍贵妃的事情,额娘也给耽搁了,草草便过了,待到明年,额娘定会给你大办,加之,明年你就满十六,就该要娶妻了。” “儿臣的事情,一切都由额娘定夺。” “嗯,额娘自会为你做好选择,但你若是有了旁的心仪的女子,可要赶紧告知额娘,万不能瞒着额娘,无论对方的出身如何,额娘都会为你想办法的。” “是,儿臣明白,儿臣便提前谢过额娘了。” 靳橙望着对自己这样孝敬的四阿哥,心里头实在是欣慰,这孩子也成了在这后宫除了皇上外,能让她交心的唯一一个异性了。她能遇到安嫔与静嫔,还能有四阿哥这个儿子,在这异界的一生,也算是圆满的了。 告别了四阿哥,靳橙在回宫的路上碰到了当初的罗嫔,如今的怡嫔,这封号皇后择的还挺符合罗嫔的形象的,罗嫔自入了宫来,便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 “臣妾见过熹妃娘娘,熹妃娘娘金安。” 怡嫔特意下了轿撵,来给靳橙行礼请安。 靳橙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起来吧,你身子刚好,本该免了礼数的。” “多谢娘娘。”怡嫔起了身,却没有坐回轿撵,站在靳橙身边。 靳橙不明所以,“怡嫔可是还有什么事啊?” “臣妾无事,只是要等着娘娘先走,才合礼数啊!” 靳橙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心中作呕,这怡嫔真是够假的了,眼下只有她们两人,弄出这个假惺惺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啊! “如此,那本宫便先走一步了,本之,起轿。” “是,娘娘。”本之对着靳橙小行一礼,又转向轿头,“起驾,回宫!” 回了宫,进了屋子,靳橙疲惫的做到小榻上。司洛与安茉都在屋子里伺候着。 靳橙放松下来,禁不住发起牢骚,“这个怡嫔是不是自个作的呀!就我们俩人,跟我面前那是装什么呢!” “小主又不是不知她是什么样的人,就是喜欢那样惺惺作态。”司洛安慰道。 安茉就不曾将那怡嫔放在心上过,“小主何必把她当回事,她失了皇子,本就心气不顺,小主是不必与这样的人计较的,晚上皇上会来,小主还是提前准备着吧!” 靳橙叹了口气,“罢了,你们说的对,皇上来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如往常一般,菜式也是,太后走后,三年内宫中都不能大庆,今年的中秋怕是也会草草了事,我得寻点自个的乐子才好。” 司洛与安茉相视一眼,摇了摇头,不知他们家小主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晚间,皇上来用晚膳时,告知靳橙,用过晚膳便会去怡嫔那。 “可是那怡嫔跟皇上说了什么,才叫你不得不去的?” 皇上看了靳橙一眼,无奈的很,“怡嫔午后着人来传了信,说是巧怡公主生了病,叫我去瞧瞧,可我已说了晚间会来你这用晚膳,便只好用过晚膳再去她那了。” 靳橙没什么心思的扒着碗里的白饭,“我今儿下午遇到她了,怕是看见我过得这样好,心里不痛快了,才想尽办法要从我这把你叫走呢!” 皇上顺了顺靳橙的头发,“你若是不想我去,我便不去了。” “您还是去吧!你要是因为我不去了,她指不定要作成什么样呢!你这些个漂亮妃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这怡嫔当初可是你自个选的。” 靳橙抬眼看向皇上,“你这话是怪我了?要不是你非要我选一个我看得上的,我哪里会被她的美貌蒙了眼,竟然引狼入室,最后倒是弄得我自个不痛快了。” 皇上笑了笑,叫来了初之,“你着人去延禧宫,告诉怡嫔,说朕今日朝政繁忙,回了养心殿处理朝政,明日晌午再去看望小公主。” “是,奴才这就去办。” 见到初之走后,靳橙看向皇上,她心里头是明白皇上的用意的,如此怡嫔便不会以为是她留下了皇上,才叫皇上不能去陪怡嫔的,“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可她该要记恨于我,还是会记恨于我。” “谁叫你生的这样漂亮,又体贴懂事,叫我想不爱都不行呢!” 靳橙听到皇上这样说,莫名的害羞起来,皇上自与她拜堂后,这情话就没离过嘴,动不动就要说上几句,哄她开心,可即便已经听了许久,但也还是会忍不住脸红,有些时候还会因为皇上说的话太过肉麻而禁不住浑身战栗。 “你就知道哄我。” “我不哄你,哄谁啊!” 陆拾伍 中秋来临之际,果然如靳橙料想的一般,因着太后的关系,皇上与皇后都决定不办大典,但阖宫上下聚一下还是免不了的。 储秀宫中,靳橙与安嫔正跟静嫔说着话。 “婉良真是越长越大了,如今都会叫安娘娘与熹娘娘了。”靳橙感慨道,小孩子长的就是快,几个月不见就换了个样子。 安嫔今日是头一回听见婉良公主叫她一声安娘娘,可是给她高兴坏了,“听着婉良奶声奶气的叫我一声安娘娘,我心里头可是舒坦呢!” 静嫔也是跟着高兴的,“说起来,今年的中秋倒是没有往日热闹了。” “咳,还怕中秋不大办,就不热闹吗?”靳橙扔下手里的瓜子,喝起茶来,“那些个想热闹的人,哪会管场合大不大,该闹还得闹。” “妹妹这话说的没错,如今珍贵妃有孕,肯定有人眼红啊,虽说碰不得珍贵妃,但也得想尽办法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啊!”安嫔悠闲的说道。 靳橙昵了她一眼,到底是安嫔心里头没皇上,才能把这话说的这么轻松,这后宫有哪个嫔妃是不想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啊!“也就只你能说出这话来。” 几人正说笑时,眉佳进了屋子,“小主。” 安嫔看向眉佳,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不禁皱起眉来,“何事?” 眉佳抬眼看了下靳橙与静嫔,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讲。 安嫔看出眉佳的情绪来,“无妨,我的事情,她们都是知道的,你说便是。” “是,小主,奴婢刚从家里那边得了信,说是公子他,公子他。” 眉佳的吞吞吐吐,让安嫔紧张的站起身,“公子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眉佳似是绝望的叹了口气,“公子他,已经娶妻了,是一位商家的二小姐。” “什么!”安嫔霎时间绝望的跌回椅子里,缓缓闭上眼,下一刻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下。 眉佳虽没明说那公子是谁,但看见安嫔的神态,靳橙与静嫔也能够明了了,这位公子大抵就是安嫔思慕的那个人了吧! 靳橙与静嫔相视一眼,也都齐齐低下了头,这件事,她们俩也都没办法安慰,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安嫔已经进了宫,是皇上的人,若是要离宫也要等到下一任皇帝继位,那位公子娶妻生子也是合情理的事情。 安嫔回过神来,也是一刻钟之后了。 “我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真的得了这个信,我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当初我要入宫时,他大抵是同我此时一般的心情吧!到头来,都是我的报应罢了。” 静嫔有些听不下去了,看到这样的安嫔很是不忍心,“蕴裳,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这不是也叫我们跟着难受嘛!这哪里叫作报应啊!” “是啊!”靳橙也听的心里头不是滋味的很,“姐姐入宫是圣旨,是因你的父亲与家室,与姐姐有什么干系,说到底是姐姐为了母家才牺牲了自己,这结果,也不是姐姐想选的呀!” 安嫔摆了摆手,“你们无需安慰我,我就是这个命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与他相识、相知,更不该私定终生,我该要老老实实的在闺房中待着,等着父亲安排我与他相识,若是那样,入宫时,我俩的感情便不会如此深厚,罢了,都过去了,现下,我除了祝福,还能做什么呢!” 安嫔自知自己都是皇上的人了,如何还有资格要求范提为她守身如玉,“雅娴,我想回宫歇着了。” “好。”静嫔起身,“眉佳,快扶着你家小主,回了宫,着人给本宫来个信。” “是,娘娘。” 靳橙与静嫔一路将安嫔送到了宫门口,才回了寝殿,两人也都是放心不下的。 “你说那位公子也是,娶妻便娶妻吧,为何要把消息放到宫里来。”靳橙皱眉,很是气愤,这事若是那人悄悄的自己给办了,安嫔不回家便不会知道,即便多年以后安嫔知道了,那个时候也早已释怀了,如何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伤情啊! “想必那范提也还是心中有着蕴裳的,只要心中还有那人,就免不了要伤了那人啊!” 静嫔说的也很是伤感,靳橙便也没再说什么,静嫔心里的人怕就是皇上,可皇上心里的人却是她,她还能说什么,静嫔能够姐妹相待,对靳橙来说,已是万幸了。 中秋之夜,阖宫宴饮,依旧是在乾清宫,但却没有了往日的大操大办,一切从简,可人多,还是热闹的。 安嫔今日没有来,身体抱恙,皇后便答应了。 只有靳橙与静嫔知道安嫔为何不来,她此刻最不想见的怕就是坐在上座的皇上了。 因着没有歌舞节目,大家也就是挨着近的几个人说着话,唠一唠家常,喝一喝酒,再被皇上象征性的问候关心几句,一个时辰也就过去了。 “额娘,婉良想与四哥哥同坐。” 坐在靳橙与静嫔中间的婉良公主突然开了口,静嫔有些犹豫,若是平时便也答应了,可是这样的场合实在有些不合规矩。 靳橙自然也是听到这话的,看向婉良,温柔的笑着,“婉良想与四哥哥同坐?” “嗯。” “好,那熹娘娘便向皇上请旨,叫婉良与四哥哥同坐。” 静嫔有些担忧的看向靳橙,“如此,当真好吗?我只怕实在不合规矩啊!” 靳橙安慰的笑笑,叫静嫔放心,“不必担忧,今日是中秋,本就是欢聚的日子,加之皇上宠爱婉良,会答应的。” 说罢,靳橙便站起身,面向皇上,屈着身子,“皇上,臣妾想为婉良公主请一道旨。” 皇上一早便注意到靳橙这边的动静,见靳橙屈着身子,赶紧抬手示意她起身,“爱妃但说无妨。” “多谢皇上,婉良想与四阿哥同坐,皇上想必也是知道的,婉良平日里便与四阿哥交好,还请皇上应允。” 皇上听后,立刻点了头,“好,婉良的奶娘便陪着婉良坐到四阿哥身边去,四阿哥也要好生照顾婉良才是啊!” 四阿哥闻声起身,小行一礼,“是,儿臣定当会照顾好公主,还请皇阿玛放心,请额娘与静娘娘放心。” 静嫔笑着对四阿哥点了点头,便将婉良抱起来递给了奶娘。 今日因着珍贵妃有孕,所以皇后也允了她带着两个贴身宫女和宫中的姑姑一同前来,还特地给她腾出了一大块地方,生怕有旁的人冲撞了她,看的容贵妃好一个羡慕嫉妒。 陆拾陆 “这珍贵妃的排场委实大了些。”靳橙看了都免不了要说上几句,也看到了容贵妃与沈嫔满眼的羡慕。 静嫔也是觉得,这珍贵妃做的有些过头了,“若是真这么担心,还不如请旨不来,来了便好生的与大家热闹热闹,如此这般又是作甚啊,这阖宫上下,谁不曾有孕,可哪个有了孕,会似她这般娇贵啊!” 靳橙垂下眼帘,前些日子还以为珍贵妃因着有了身孕,性情大变,没成想还是个老样子,亦或者是珍贵妃这个年纪难得有孕,当真是要拼了命保了这孩子,将这个孩子看的太重了,才会这样小心?! “橙儿可有什么想吃的?朕瞧你今日吃的甚少。” 皇上突然问起靳橙来,靳橙摇了摇头,笑望着皇上,“有劳皇上挂心了,臣妾只不过是晚膳前偷吃了些糕点,这会才会吃不下东西。” 珍贵妃身边的艺娆一直注视着皇上与靳橙间的互动,越看越气,手上下了力道,险些将手中的竹扇掰断。 “皇上,还请皇上赏我家娘娘些爽口的菜式吧!”艺娆上前一步,半跪在地上,为珍贵妃请旨,她可不能让皇上的恩宠只落在靳橙一人头上。 皇上看向艺娆,他对这个宫女没什么印象,不过今日这个宫女的行为,倒是叫他有些多心了,这宫女无论是自个的主意还是受了珍贵妃的指使,此刻都是在与靳橙争宠。 “不知珍贵妃想吃些什么啊?” 珍贵妃也是没有想到这个艺娆会擅自做主,向皇上请旨,皇上疼靳橙是阖宫上下都知道的,也是不背人的,这个艺娆在这个节骨眼上凑什么热闹,皇上今日能应允她独自一人有这么大块地方和这么多人伺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她哪里还会再要些旁的。 珍贵妃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小行了一礼,“回皇上,臣妾没什么想要吃的,今日的晚膳已经很和臣妾的口味了,想必御膳房也是费了心思的,是臣妾没有管教好身边的婢女,还请皇上见谅。” “如此,你便快坐下吧!” “是,多谢皇上。” 珍贵妃一坐下来,艺娆便不悦的凑到珍贵妃耳边,“娘娘,皇上那样疼爱熹妃,可您如今才是有身孕的那个人,皇上赏了她的,也该要赏了您才是。” “胡闹!”珍贵妃轻喝一声,“你今日是怎的了,本宫在宫中没有交代过你吗?熹妃哪里是你能针对的了的,况且玉雕的事情,本宫说过了,与熹妃无关,难道在姑姑那里领的罚还不够吗?本宫该叫你再长长记性才好。” “玉雕?” 珍贵妃的声音不大,但在附近的人都能听个大概,况且今日特意为珍贵妃腾了个地方出来,离着皇后的上座最是近,皇后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玉雕二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珍贵妃闻声,起身,面向皇后,“臣妾前些日子不小心打翻了熹妃送来的玉雕,熹妃妹妹不但没有怪臣妾,还特意来看望臣妾,臣妾很是高兴呢!” “哦?”皇后思量起来,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珍贵妃刚刚说的话的,这个玉雕一定是有问题的,“如此就好,你们姐妹本就该互相照应的。” “是,臣妾也是如此想的。” 艺娆此时听不下去了,立马冲出来,跪在大殿中央,引来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还请皇上与皇后娘娘为我家娘娘做主啊!” 皇后听了这话来了精神,“何事啊?你且放心说就是,万事都有本宫担着。” “是,多谢皇后娘娘。”艺娆给皇后磕了个头才又开了口,“皇上,皇后娘娘只知,前些日子我家娘娘见过红,却不知是为何,原是那熹妃送来的玉雕有问题,是那熹妃要害我家娘娘与小皇子,还请皇上,皇后娘娘为我家娘娘做主啊!” 这一席话,听的在场的人各有心思。 皇上立马起身,“胡闹!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竟然在皇室面前诋毁熹妃!” 艺娆拼命的摇头又磕头,“皇上,奴婢没有说谎,就是熹妃那个贱人要害皇上的子嗣啊!皇上,您定是被那贱人使了什么妖法,蒙了眼,才会这样看不清真相啊!皇上!” 珍贵妃看到皇上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硬是挺着肚子跪到了地上,替艺娆求情,“还请皇上不要生气,是臣妾管教不当,才叫这婢女在这大殿中给您丢脸了,还请皇上恕罪。” 珍贵妃看向艺娆,呵斥道,“艺娆!还不快出去!” “奴婢为何要出去,奴婢说的是实话,娘娘您不用怕,皇上定会为咱们做主的,还有皇后娘娘,熹妃那个贱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放肆!”皇上手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来人啊!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斩了,还有珍贵妃,她既是你宫中的人,你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皇上。”靳橙眼看皇上连珍贵妃都要罚,赶紧出声,站了出来,跪在珍贵妃身侧,“还请皇上不要怪罪珍贵妃,皇上有所不知,艺娆说的确实没错,那玉雕确实是害珍贵妃险些小产的东西,可臣妾却是不知此事的,得了信,臣妾便带着刘太医去建福宫看望珍贵妃,也得知了那玉雕的事,贵妃娘娘不但没有责怪臣妾,误会臣妾,更是对臣妾信任有加,今日之事,只不过是那艺娆一人所为,与娘娘毫无关系,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娘娘才好,若是娘娘因此事受了罚,那便是臣妾忘恩负义了。” 皇上此时才消了气,缓缓坐下来,“好,既然熹妃都已经如此说了,但到底是珍贵妃管教不当,生产前,珍贵妃不得出建福宫半步。” “是,多谢皇上。”珍贵妃磕了个头,又看向皇上时已经红了眼,“皇上,艺娆跟在臣妾身边已经许多年了,如今只不过是被冲昏了头,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皇上看向靳橙,见靳橙正在对他使眼色,怕是也想要他轻饶了那个宫女,“罢了,看在珍贵妃有孕,污不得眼,便将那个宫女杖刑后逐出宫门。” “是。” 此事结束,靳橙扶起珍贵妃,“娘娘,您这脸色实在不好,还是快回宫吧!” 珍贵妃脸色惨白的看向靳橙,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无妨,今日这闹剧,也是连累了你了。” “娘娘说的哪里话,今日之事,又与娘娘何干啊,还不是叫娘娘平白伤了身。”靳橙看向皇上,“皇上,还请皇上应允,让贵妃娘娘先行回宫吧!” “也好,今日便都散了吧!”皇上大手一挥,便离开了乾清宫。 皇后紧随其后离开,接着容贵妃与沈嫔嘲笑的看了珍贵妃一眼,也离开了,王爷阿哥也都面面相觑,相继离开。 靳橙送走了珍贵妃,才同静嫔一起离开。 “今日皇上的脸可是叫那个宫女给丢尽了。”静嫔坐在轿撵上,看着前方。 靳橙点了点头,“是啊,那艺娆即便再恨我,再看我不痛快,也该要看个场合才是,今日最是痛心的怕是珍贵妃了。” “此事,你怎的没有与我跟蕴裳提起过啊?” “这个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珍贵妃都不曾放在心上,我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也就不曾与你二人提起过。” 静嫔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好在皇后今日没有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然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今日是中秋,皇后再如何想要害我,也还是识大体的。” 靳橙也舒了口气,皇后今日怕是当真想要在众人面前,好好的让她丢一回脸,最好皇上再把她打入冷宫,可皇后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艺娆会那样失控,皇上又是那样袒护她。 皇上,靳橙想起当时皇上听到艺娆陷害她时的神色,心里头暖暖的,皇上是那样多疑多心的一个人,可偏偏对她却是这样一心一意,如何都不会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无论在这后宫,她会面对多么可怕的事情,都幸好,还有皇上。 陆拾柒 中秋后,珍贵妃便被软禁在建福宫了,连给皇后请安都免了,如此也好,倒也是让珍贵妃省了心了,也可以更好的让她安胎养身子了。 皇后原本是想要彻查中秋那日的事情的,不过就是想要将靳橙拉下水,但皇上却在第二天一早就下旨,后宫不得再提起此事。大家也都各有心思的准备起过冬事宜来。 天气也随着飘下的秋叶渐渐的冷起来。 皇上与靳橙坐在小榻上,屋子里已经架起了火炉,果茶也是加热过的,捧在手里很是暖和。 “皇上下令不许后宫再提起中秋那日的事情,是当真信了艺娆的话,但又舍不得怪罪于我,才会下这样的旨吗?”靳橙对于皇上下旨的事情,心里头是有些不是滋味的,难免不会多想,若是皇上相信她是清白的,本不需下这样的旨,尽管叫她们查便是,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皇上听了这话,抬眼看向靳橙,无奈的笑道,“我是怕她们当真要害你,会使出许多手段来,你一人哪里对付的了,才会下旨不许再提此事,我哪里会不信你,你可是怪我最近不总来看你,才故意这样与我生分?” “我是怪你总不来看我,可我却万没有要与你生分的意思,再说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我相知相爱,即便分隔个十年八年,感情也不会变。” “即便是分隔个几生几世,也不会变。” 皇上突如其来的情话,又是弄的靳橙脸红起来,不知所措的只知道拿着杯子,一个劲的喝茶,全没了刚才的机灵劲。 皇上每每见到这样的靳橙都动情的很,靳橙的性子很是多变,每一个样子都让他爱不释手。 靳橙轻咳两声,赶紧让这尴尬劲过去,“说起来,今年过年,怕也是要因着太后的关系,不会大办了吧?” “是啊,这三年,宫中都不会有大的宴饮了。” “那便好好的给你过过生辰吧!”靳橙牵起皇上的手,“往年都因着要过年关,祭祀祖先,你的生辰从未好生过过,今年这些事情都不用费神了,正好能闲出时间来,给你好好的补一个生日,你说如何?” 皇上望着靳橙的笑脸,仿佛这一瞬间,只要有她的笑脸,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靳橙也情不自禁的与皇上对视,那双充满着爱火的眼眸,好像可以让她上瘾,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了,“幸好还有你。” 刚一到十一月份,便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靳橙与司洛站在院子里赏雪,“今年的雪下的真早,往年都是要等到腊月的。” “是啊,可天气倒是不凉,还能叫咱们出来赏赏雪。”司洛站在雪地里,望着漫天飞雪,心情也是好的不得了。 “话说,司洛,你是不是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司洛立马看向靳橙,“奴婢哪也不去,就要在小主身边,伺候小主一辈子。” 靳橙看司洛紧张的样子,觉得好笑,“好啦好啦,逗你玩的,我自然不会让你离开我啦,不过,你若是有一天有了心上人,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放你走的。” “奴婢的心上人就是小主。” 司洛说的很认真,也让靳橙觉得很感动,“知道了,我会疼你的。”说完,靳橙便将司洛一把揽进怀里,“司洛,你看远方。” “嗯,奴婢看了,怎么了小主?” “这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啊!” 司洛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那奴婢是皇后吗?” “当然了,这后宫只有你一人,朕此生也只爱你一人,你可满意?” “臣妾自然是满意的,多谢皇上。” 安茉一出屋子,听的就是这两人说的糊涂话,“小主与司洛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司洛与靳橙齐齐回头看向安茉,“小主说这是她为我打下的江山。” 安茉听了也忍不住发笑,“小主这话在自家院子里说说也就罢了,万不能叫旁的人听了去,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靳橙拉着司洛坐在了安茉垫好了棉垫的石凳上,“安茉不论在哪都是管家婆。” 几人说说笑笑,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下过了雪,地上就都是雪了,不像在现代有融雪剂,有铲子铲雪,在古代只能等着雪自个化,可靳橙突然有了主意,等不了雪自己化了。 一日清早,靳橙起床后,叫本之找来几个小太监同他一块,将院子里的雪铲清后,便去给皇后请安了。 景仁宫里,靳橙来的算是早的,今日安嫔依旧没有来请安。 “熹妃今日来的可是早啊!” “是,臣妾今日起的也早,便用过早膳就来了。”靳橙坐在贤妃身边。 贤妃拉起靳橙的手,“妹妹今日的气色真是好啊,可是有什么好事啊,快同姐姐说说。” 靳橙笑了起来,“妹妹哪里有什么好事啊,只不过前两天下了雪,便跟着高兴起来。” 与贤妃说了几句,靳橙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妾有一提议,还想跟娘娘商榷一下。” “你说便是。” “臣妾想着,年三十怕也是不会大办的,如此便也闲出了许多时间来,咱们今年不如将皇上的生辰好好操办一下,皇后觉得呢?” 皇后听后也觉得很好,点了点头,“好啊,本宫也是如此想的,当真是咱们姐妹同心啊!” 靳橙笑了笑,起身对着皇后行了一礼,便坐了回去,没有说话,姐妹同心?怕是皇后听了她这么说,也觉得很好,才会这么说的吧!不过靳橙倒是不介意此事的功劳都归给皇后。 皇后看向贤妃与沈嫔,“贤妃,沈嫔啊,皇上生辰的事,便由你二人一同操办吧!有何不妥,便来寻本宫。” “是,娘娘。”贤妃与沈嫔起身行礼。 回宫的路上,司洛免不了又有些气不过,“小主的主意,倒成了皇后的功劳了。” 靳橙看向一侧低着脑袋的司洛,她就知道这丫头定会生气,“你啊你,瞧瞧你现在这个善妒的样子,与当日的艺娆有何区别,我可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她,我早同皇上说过此事,皇上心里头知道是我的主意就够了,又何须旁的人知道,再说,你家主子我的风头难道还小吗?若是此事我来张罗,那还不得叫那些个厌我的更加红了眼要害我不是?” 司洛鼓着腮,撅着嘴,看了靳橙一眼,又低下了头,“奴婢知道了,奴婢断不会成为那善妒的人,拖了小主的后腿。” 靳橙坐在轿撵上,摸了摸司洛的小脑袋,“好啦,可别不开心了,一会回去啊,朕领你玩点好玩的,爱妃。”说完这话,靳橙自己都在轿子上笑的前仰后翻。 回了宫,本之他们已经将院子里的雪清干净了,腾出了好大的一块地来。 靳橙叫来本之,“你去内务府寻些结实的木板来,越多越好,还有固定它们的工具和冰刀,还有还有,再找些长短一样的铁棍来,最好是细的。” 本之点了点头,“是,奴才这就去办。” 待到本之走了之后,靳橙去了书房,画了张图,上面清楚的画着木质简易雪橇的样子。 陆拾捌 出了书房,靳橙拿给了安茉,“安茉,待会本之回来了,就让他带着小太监们到后院柴房那边照着这个图能做几个做几个出来,咱们能坐下的,记得让他再做一个小的,婉良公主能坐下的。还有,告诉他不着急,这两天做出来就行。” 安茉看了眼纸上的图,实在看不明白,但还是应了靳橙的话。 靳橙看这边已经开始准备了,便带着司洛去了小厨房,“司洛,你去找两个宫女来。” “小主,您能先告诉奴婢一下,您这是要做什么吗?” “你就别管了,去找就是,快点。” “是。” 司洛走后,靳橙便端起厨房里的大木桶,走到井旁,打起水来。 司洛带着两个宫女到了小厨房时,就看到靳橙自个已经盛了大半桶水了,惊得司洛赶紧上前,拿过靳橙手里的绳子,“小主不是叫奴婢去寻人了嘛,何必要自己动手,快让奴婢来做吧!” 靳橙这会功夫,也是生生在冬天出了汗,“哎哟喂,身体明显不行了啊,这么一会,就冒虚汗了,看来我得多锻炼了。” 那两个宫女也赶紧上前去帮司洛,从司洛手里接过了活,继续打水。 司洛走到靳橙身边,给靳橙擦了擦汗,“小主的身子要紧,该要等奴婢回来才是啊!” 靳橙看着水打的差不多了,便叫那两个宫女提着水桶,一同去了前院,本之腾出来的那块地前,“你们俩将这桶里的水均匀的洒到地上,隔半个时辰就洒一次,直到这块地结出一层厚冰来,再禀报本宫,这几天都坚持着,记住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 司洛扶着靳橙进了屋子,此时安茉也进了屋子,“小主,奴婢已经将事情交代给本之了。” “嗯。”靳橙点了点头,坐上小榻,喝起茶来。 司洛上前,为靳橙热着汤婆子,“小主,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我要做一个冰场,然后咱们就都可以在冰上滑冰玩,还能让婉良也来玩,加之安姐姐这些日子心情实在不好,也算是给她找找乐子。” 晚间,皇上来永寿宫用晚膳,一进宫门,便看到了一大块空地,很是诧异与不解,用膳时便问起了靳橙此事。 靳橙给皇上夹着菜,听到皇上问起此事,神秘的笑着,“别着急,等你明后天再来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皇上见靳橙这个藏着秘密的样子,也是看的欢喜,“罢了,不说便不说了,我等着就是。” “我今日去景仁宫请安,与皇后说起了要给你过生辰的事,皇后说她也是这样想的,便叫贤妃与沈嫔去准备此事了。” 皇上放下筷子,手搭在靳橙的肩膀上,看着靳橙继续吃,“如此也好,倒也让你省心了。” “那倒是,不过呢,我还是要给你准备一份礼物的。” “什么?” 靳橙继续很神秘的笑着,“不告诉你,提前告诉那就不是礼物了,等到了你生辰那日才能揭晓,不过你得提前答应我,你生辰前一天,得留在永寿宫。” “好,我都依你。” 两天后,本之的雪橇做好了,前院的冰地也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了。靳橙叫安茉去请了静嫔与婉良,还有安嫔来永寿宫,又叫本之去寻了四阿哥来。 见人都来齐了,靳橙先坐上一个雪橇,手里拿着两个铁棍,在地上一个用力向后,雪橇便带着自个的身子向前滑去,靳橙滑了快一圈了,剩下的人才看明白。 婉良第一个跳出来,“熹娘娘,熹娘娘,婉良也要玩。” 靳橙起身,叫本之拿来特地为婉良做的小雪橇,“婉良做这个,四阿哥你也去陪着婉良一块” “是。” 待到四阿哥与婉良进了冰场,靳橙站在安嫔身边,“姐姐与娴姐姐也去玩玩吧!” “我还想着你叫我来是为了何事,没成想却是弄了这么个稀奇玩意,可这都是小孩子的东西,我哪里能玩啊!” 靳橙二话不说,拉起安嫔,“怎么不能玩啊,她们是小孩子,难道你不是?说的好像自个已经七老八十了一般,姐姐可还在爱玩的年纪呢!司洛,你快些也来,还有本之,快点快点。” “奴婢便在一旁陪着静嫔娘娘了。” 靳橙点点头,“也好,娴姐姐身子不好,不能着凉,你也是,还是别碰这凉的东西好,如此,你便在一旁好生伺候着娴姐姐吧!” 安嫔开始还是拒绝的,但后来玩着玩着,越来越得心应手,便享受起来,再后来,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就这么跟婉良与四阿哥一同玩了许久,靳橙都离开了,安嫔还在玩。 靳橙坐在静嫔身边,“看到安姐姐能这么高兴,我就放心了,这些日子,也不知她是如何度过的,但好在她还没有要轻生的念头。” “是啊,我与蕴裳也许久未见了,今日能看到她如此开心,我这心也算是落了地了。”静嫔看着安嫔在冰场里那样高兴,跟婉良与四阿哥一同玩耍,也好似个孩子一般,欣慰的很。 自那日以后,婉良几乎每天都要拉上四阿哥来永寿宫玩上一两个时辰,安嫔也从范提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靳橙也开始准备起了皇上的生日礼物。 一日午后,靳橙拉着司洛与安茉去了书房,拿起一摞宣纸,“司洛,安茉,你俩帮我一起,把这些纸裁成书本大小的等份。” “小主这又是要做什么啊?”司洛又有些疑惑起来,靳橙这个冬天可是没少折腾。 靳橙也坐在椅子里,小心的裁着纸,“我在准备送给皇上的生辰礼。” “小主可是要为皇上写本书?” 靳橙与安茉都有些无奈的看向司洛,“司洛,你觉得你家主子有那个本事吗?我是要给皇上做一本画册。” “画册?”安茉问道。 靳橙没有抬眼,只点了点头,注意力依旧放在纸上,“对啊,这个所谓画册呢,就是我打算把往日里与皇上有纪念的事物和场景,都给画出来,但我不打算画完,还要留着好一些,等着以后慢慢填满,怎么样,浪漫吧!” 司洛与安茉相视一眼,“这主意只得小主您能想出来,皇上知道了定会高兴的很。” 靳橙也觉得,皇上定会高兴的,如此想着,自个也跟着乐了起来,剪着纸也美的不行,看的一旁的司洛与安茉也跟着偷笑。 皇上生辰前,靳橙一直瞒着皇上这件事,每天都要抽出好多时间来画画,虽说靳橙的画功还是不错的,但架不住一下子画这么多啊,可是把靳橙给累坏了。 陆拾玖 皇上生辰前一日,翻了熹妃的牌子,如约去了永寿宫。 靳橙早早的就准备好了晚膳,等着皇上来呢! “橙儿此刻能否告诉我,我的生辰礼是什么啊?” 靳橙笑着摇头,“还不行,要等到用完晚膳,上了榻,才能告诉你。” 听了这话,皇上便干脆放下了筷子,“我已经吃好了,就等你了。” “你有必要这么心急吗?既是你的礼物,又怎会丢了少了你。”靳橙皱起眉头,拿起皇上放下的筷子,递给皇上,“再吃些,你这小半碗白饭都没吃下去呢,这怎么行,夜里若是肚子叫了,可没人起来给你准备膳食。” 皇上拗不过靳橙,只得接过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满心都想着靳橙要送他的礼。 一顿饭,终于在两刻钟之后结束了。可是叫皇上好等。 两人用过膳,靳橙又故意拉着皇上到屋外溜达溜达,消消食,还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之久,靳橙才拉着皇上进了屋子,叫司洛进来伺候就寝。 擦了脸,拆了头饰,更了衣,皇上与靳橙顺利的躺到了床榻上,皇上单手搂着靳橙的肩。 “此刻,你该能告诉我,我的生辰礼了吧?” 靳橙又笑了起来,望着皇上,“你先把眼睛闭起来。”看到皇上乖乖的闭上了眼睛,靳橙反手,小心的从自己的那床被子里掏出了那本制作了好多天,投入了好多心血的画册。 皇上听到靳橙说睁眼,才睁开了眼,目光向下,便看到自己胸膛上的一本书,“你送了我一本书?” “这不是书,是画册,是我自己画的,其实呢,在我们那个年代,是有相册这个东西的,就是。。。算了,我解释不清,反正呢,这个就相当于我们那里的相册,这里面都是我们之间的纪念,我没有画完,因为我们还有未来,不过以后的就得你来画了,我可没那个耐心了,这几天都要累死我了,手都僵了。” 皇上见靳橙将手抬到自己眼前,顺势握住靳橙的手,放到自己胸前,又拿起那本画册,缓缓翻开来。 第一页上写着繁体的:我们的回忆。 再翻开一页,映入皇上眼帘的,便是他们两人第一次相见的那片林子,画上有着彷徨失措的靳橙,还有骑在马背上神色威严的皇上。那一日的回忆,瞬间涌上脑海,皇上与靳橙的手情不自禁的在被子里牵了起来。 下一页,是入宫不久,靳橙试图跳进坑里回到现代,却摔了屁股,皇上亲自喂她用膳的场景,那是靳橙头一回感受到爱情的滋味,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宠着,心里头痒痒的,很上瘾。 皇上继续翻着,接连看到的,都是两人之间的回忆,靳橙参加选秀,两人在御花园野餐,靳橙第一次侍寝,靳橙第一次有孕。。。 画册翻到一半,就结束了,还剩下一半的空白,皇上合上画册,看向靳橙,轻轻的在靳橙额头上落下一吻,“这后半本,便由我来填了。” 靳橙点头,“嗯!”望着皇上的眼眸渐渐深沉。 翌日一早,靳橙便醒来,去小厨房,让李余煮了鸡蛋,又点了几道皇上爱吃的小菜,回了寝殿时,皇上已经醒了。 靳橙上前,接过司洛手里的袍子,亲自为皇上穿上,“你怎的这就醒了?不再睡会?时间还早。” “不了,你都起了,我自然是要起的。”皇上穿好衣裳,便拉起靳橙,让她坐到了梳妆台前,“今日,我为你梳妆,如何?” 靳橙不禁失笑,“你可别给我弄的见不得人了。” 皇上只是对着铜镜中的靳橙,会心一笑,便开始为靳橙打扮起来,才花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靳橙在皇上的手里,就大变了样。 靳橙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很是不可思议,今日的她与往日大不一样,这样的盘发,她还是头一回见,“这是?” 皇上两手搭在靳橙的肩上,也与靳橙一同望着铜镜中的她,“这本是燕尾头,但我将朝云近香髻加之其中,就成了现下这个样子,你可喜欢?” 靳橙笑着点头,“喜欢,喜欢,真是好看,以后,我都要梳这个头,你给这个发髻,起个新的名字吧!” “好。”皇上打量着靳橙的脑袋,想了片刻,“如此,便叫,橙云髻吧!” “橙云髻,橙云髻。”靳橙反复的嘀咕着这个名字,“好听,真好听,司洛,日后便日日为我挽这个橙云髻。” “是,小主。”司洛在一旁行礼,脸上也是高兴的神采。 皇上又打开锦盒,为靳橙挑选适合她今日衣裳的发饰,“橙儿,今日打算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啊?” 靳橙歪头想了想,“既然今日梳了这个橙云髻,那便穿件橙色的衣裳吧!司洛,你去择一件橙色的,看着端庄俏丽些的衣裳,拿过来。” “是。” 皇上看着锦盒里的头饰,不禁皱起眉来,“你好歹也是熹妃,一宫主位,怎的发饰这样少,竟连个金发饰都少的可怜。” 靳橙也顺着皇上的目光看过去,抬手扒拉了两下盒子里的发饰,“我主要也不穿旁的颜色的衣裳,都是些蓝的绿的,因此发饰也都是这些素雅的颜色,况且,我也实在不喜那些个金碧辉煌的东西,万一再惹了谁嫉妒,要加害于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便不挑这些个显眼的发饰了,便用白玉做装饰,倒也正好应了这橙云髻中的云了,你觉得如何?” “既然是你选的,我自然是觉得好,待会我把衣裳换上,你再给看看相不相衬。” 靳橙换好了司洛拿来的衣裳,走出里间,站在皇上眼前,笑望着皇上,看的皇上竟然愣了神,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靳橙。自打靳橙进宫以来,他只记得初见那日靳橙穿的是他王府里奴婢的粉色衣裳,再后来,便不曾见过她身上有这样亮丽的色彩。 此时此刻,皇上似乎看到了另一个靳橙,那娇嫩的橙色衬得靳橙肤白如雪,头上的白玉装饰更是锦上添花,在那一抹艳丽之余还添了些端庄稳重。 皇上上前一步,拉起靳橙的双手,“橙儿今日,又叫我眼前一亮,你还有多少样子是我还不知的。” “我的多少样子,都是因有了你,才有的。” 皇上与靳橙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对方,眼眸里流光溢彩,看的司洛都在一旁红了脸。 柒拾 用过了早膳,皇上去上了早朝,靳橙也要去给皇后请安。这样的场景,竟让靳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们俩好似现代的寻常夫妻一般,早上醒来,她为丈夫穿好衣服,丈夫为她挽着头发,一起吃过早饭,她将要去工作的他送到门口,然后自己收拾一下,也要出门了。这一刻的幸福,是之前不曾有过的,也许是真的爱了,想要的也越来越多了,她甚至生了能否将皇上带回现代的想法。 靳橙坐在去景仁宫的轿撵上,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还真是有些痴心妄想了,现下连她自个都回不去,更何况是带个人回去了,算了,就是这个要与他人共享的命,又如何能得一个独占呢! “小主可是有哪不舒服?”司洛见到轿撵上的靳橙唉声叹气的,有些担忧。 靳橙看向司洛,摇了摇头,“我没有不舒服,只是这一年眼看又过去了,日子过得太快,我都快跟不上了。”日子过得真的太快,她已经觉得有些不够用了,想与皇上共处的时间再多一些,过了年,便就剩下九年了,九年在漫漫人生路中不算多,但在他们俩之间,就有些太少了。 进了正殿,便看到坐在上座的皇后与下座一众的嫔妃。因着今日是皇上的诞辰,皇后特意下旨,要各宫嫔妃都一同来请安,午膳也一同在景仁宫用了,午后便要一同前往乾清宫,准备皇上的生辰宴了。 还没等靳橙向皇后行礼问安,容贵妃就先开了口,“咱们的熹妃最晚一个来也就罢了,今日的妆容也是好一个不一样啊,不知的还以为今日是咱们熹妃的诞辰呢!” 靳橙先是规矩的向皇后行礼问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嗯,起来吧!”皇后面上还是一脸的慈祥,这后宫就没有哪个人见过她变脸,或是瞧不上谁,但这背地里可就不尽人知了。 靳橙这才起身,转向容贵妃,只是屈了屈身子,小行了一礼,“臣妾给容贵妃请安,贵妃娘娘金安,娘娘有所不知,臣妾今日的妆容是皇上为臣妾化的,臣妾今日的发髻也是皇上为臣妾挽的,娘娘可觉着这发髻甚是好看?” 容贵妃万万没有想到,靳橙今日的态度竟是这样嚣张,往日里挤兑靳橙,她虽不会败下阵来,但也绝不会这样与她对着来,“熹妃难不成是得了皇上的宠,有些得意忘形了,忘了本宫可是贵妃,你竟敢这样与本宫说话?!” 靳橙踱步到贤妃身边,缓缓落座,今日的举手投足都与这一身的气质很是相符,“贵妃姐姐这话可是误会了妹妹了,妹妹可不曾有大逆不道的意思,只是妹妹见姐姐问起妹妹的妆发,妹妹才好心好意的告知姐姐,这都是皇上为臣妾做的,臣妾可万万没有那个要抢了皇上风头的意思,还望姐姐不要误会才好,更不能不知皇上对妹妹的一片心意。” 说到此处,靳橙还对着欲要发作的容贵妃补了一句,“不知姐姐是否知道妹妹今日的发髻唤作什么名字啊?” “你当本宫没有脑子嘛!本宫可是大家闺秀,十六岁便入了王府的,不过是燕尾头与朝云近香髻的结合罢了。” 靳橙点头一笑,“姐姐说的不错,不过它今日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做橙云髻,巧的是,这个名字,也是皇上起的,妹妹今日的发饰,也是皇上亲手为妹妹带上的,说是正好应了这橙云髻中的云了,姐姐瞧着可还相配?” “靳橙!你不要以为有皇上宠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你不要忘了,本宫可是这后宫里的贵妃娘娘,论位分,论家室,你有哪一点比的上本宫!”容贵妃气得差点要站起来,单手指着对面的靳橙,满是怒气。 靳橙起身,向着皇后行了一礼,“倒是幸亏贵妃娘娘提醒,这才叫臣妾想起,臣妾是在景仁宫,竟然在皇后面前失仪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无妨,皇上宠着你,也是不背人的,连皇上都那样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你骄纵些也是应该的,今日确实是容贵妃有些善妒了。”皇后温柔的笑看靳橙,嘴上说着原谅理解的话,又将话锋转到了容贵妃身上。 容贵妃此时正在气头,自然是察觉不到自个话中的漏洞,与靳橙话中的意思。 今日是在景仁宫,容贵妃如何眼中都不该没有皇后,更不该在皇后眼前不将皇后放在眼里,之前容贵妃的一席话,皇后若是多心那便是在说这后宫熹妃要恭敬的人,数她容贵妃是头一个,若是皇后不多心,此事便也过去了,但偏巧靳橙却起身向皇后赔罪,就是在逼着皇后对心了。 靳橙本没有要对付容贵妃的心思,可架不住这个容贵妃总是要处处针对她,如此,便不能怨她,今日要好好的报复这个容贵妃一回了,也算是过了个嘴瘾,加之,她最近倒是很乐意在旁人面前说起皇上对她的恩宠。 幸好容贵妃身边的南香听出了这个中端倪来,忙拦住要发作的容贵妃,“娘娘,这里是景仁宫,在皇后面前,咱们还是放过那熹妃一回吧!” 容贵妃深呼吸,顺了口气,才压下这股邪火,轻哼一声,不再看向靳橙。 静嫔与安嫔都悄悄的对着靳橙眨了眨眼,在用眼神告诉她,干得漂亮。 一场闹剧结束,也让后宫都知道了,皇上昨夜在永寿宫,今日又亲自为熹妃妆发,还为熹妃一人创造了橙云髻这个发式,又是让后宫嫔妃好一个羡慕。 午膳前,皇后给了大家些自由时间。贤淑德三妃与珍贵妃是在寝殿中陪着皇后娘娘说话,惠妃与罗嫔一众是去了偏殿休息,容贵妃与沈嫔一众则是留在了正殿里说说话。静嫔安嫔与靳橙去了景仁宫的后花园。 皇后的后花园也可谓是这后宫的一大奇景,各地进贡的好东西可都在这后花园里了。靳橙几人坐在了小亭子里,今日的天气甚好,阳光充足,坐在亭子里也不觉着冷。 “妹妹今日当真是好看,日后该要多穿穿这些个娇嫩的颜色才好,你本就在这样的年纪,还要有这个年纪的样子才像话啊!”静嫔说道。 安嫔也觉得静嫔说的在理,“雅娴说的是,咱们三个当中你年纪最是小,却整日里都穿的很是老气,还不比我与雅娴穿的鲜艳呢,实在是与你的年纪不符,当真是要多试试这些漂亮俏丽的颜色。” 靳橙面上笑着点头,说着姐姐说的是,可心里实在汗颜,她们俩是不知道的,这过完年,她可就二十九了,是个马上奔三的轻熟女了,哪里还能像她们一般,整日都穿着粉粉嫩嫩的衣裳啊,即便她们眼里的她是十九岁,可她自个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的。 柒拾壹 靳橙几人正说着话呢,后花园又来了人了。 只见菜嫔在身边宫女的陪同下,缓缓向着靳橙走来。 靳橙几人见到是菜嫔,有些惊讶,但也安了心,还好不是哪个不好对付的来扰她们三人的清闲。 靳橙起身,上前迎了一步,“是菜嫔姐姐啊!” 菜嫔进了亭子,半跪在地上,“臣妾给熹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见过静嫔娘娘,安嫔娘娘。” “快起,快起,本宫哪里受得了你这样的大礼。”靳橙拉起菜嫔,一同坐了下来,“姐姐怎的来了?” “原是臣妾被封了嫔位,就该要来向娘娘谢恩的,却一直寻不到个合适的机会,况且娘娘日日都要去养心殿伺候笔墨,怕是也不得空见臣妾,好在今日皇上生辰,给了臣妾这个谢恩的好机会,初之公公到臣妾宫里宣读圣旨时,便提到是娘娘在皇上面前提起了臣妾,臣妾实在是感激不尽,也不知该要如何谢娘娘,娘娘若是日后有用得到臣妾的地方,臣妾必定会鼎力相助。” “姐姐说的哪里话,咱们姐妹间相互扶持也是应该的,况且本宫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日子还是得你自个过,你这不争不抢的性子虽是好,可位分低,免不了要被内务府的人欺负,本宫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靳橙见菜嫔感激的拉着自己的手,也安抚的拍了拍菜嫔的手。 菜嫔只是一直对着靳橙笑,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才起身离开。 安嫔望着菜嫔离开的背影,“她这是在向你投诚?想要趁机站在你这边?” “我倒是觉着,她是真心想报了我这份恩,才会说这样的话,她若是那样有心机,又想参与到后宫争斗的话,如何要等到今日,对她,我直觉上还是信得过的。” 听靳橙这样说,静嫔又有些心神不宁,“那你也万不可主动当真去叫她做些什么,凡事,咱们都怕个万一啊!” 靳橙安慰的拉起静嫔的手,“我知道姐姐是被包贵人的事情吓怕了,我心里有数,你们俩不必担心,我自然不会当真叫她为我做什么。”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用过了午膳,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赶往乾清宫。 进了正殿,皇后贤妃两人便操持起众多事宜来,其他的嫔妃其实都没什么事情要做,不过是偶尔叫身边的下人帮帮忙罢了。 “沈嫔哪去了?”到了乾清宫,开始操办事宜时,安嫔就觉得不对劲,这皇上生辰的事,皇后不是交给贤妃与沈嫔了嘛,怎么不见沈嫔呢,又四下里寻了寻,都找不到沈嫔的身影。 靳橙与静嫔也注意到了,“许是准备了什么大礼,晚上送给皇上吧!随她们去作吧!与咱们无关。” “妹妹为皇上准备了什么礼啊?” 靳橙不好意思的笑看着静嫔,脸都红了起来,两手托着腮,满是羞涩,“我的礼,昨晚便送给皇上了,是一本画册,里面画的都是我们俩的回忆,姐姐呢?你要送皇上什么礼啊?” 静嫔想起自己的礼,也是满脸的幸福,“是婉良亲手写的字,很稚嫩,怕是皇上都很难认出来,但我看着却高兴的很,想必皇上也会高兴的。” “嗯!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子女的孝敬了,安姐姐呢?”靳橙又转头看向安嫔。 “我?”安嫔指着自己,“我没准备啊,有谁规定了一定要备贺礼吗?” 靳橙跟静嫔都很是无奈,罢了,安嫔没有那个心思,便也不勉强她了,“可若是万一被谁问起,你该如何啊?” “若是皇上问起,我便说待会送来,之后叫康禄赶紧从宫里选个什么合适的物件送来便是,若是嫔妃问起,我为何要答,随她们问便是。” 靳橙想着如此倒是个合适的法子,“要我说,你干脆现下就叫康禄送来个什么物件,趁着大家一起送礼时,便跟着送了,既不显眼,又不会叫旁人落下话柄。” 安嫔想了想,如此也好,“眉佳,你回宫叫康禄择一上好的珊瑚玉雕送来乾清宫。” “是,小主。” 酉时一到,皇上便来了乾清宫,皇上的生辰宴也开始了。王府阿哥也都早早来了,见到皇上一来,先是齐齐起身,向皇上请安,众嫔妃也跟着起身问安。 皇上大手一挥,众人便落了座。 皇后头一个站起来,面向着皇上,“皇上,臣妾便替各宫姐妹敬皇上一杯,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与各宫姐妹却不能为皇上分担,还请皇上恕罪。” “皇后说的哪里话,这后宫有皇后在,也是叫朕放心的。”皇上说完,便拿起酒杯,干了一杯。一旁伺候的宫女又上前斟满酒。 皇后一坐下,一旁的几位王爷也挨个起身敬酒,嘴上说着的都是祝福的话,但喝下去的都是伤身的酒。 靳橙在一旁看的有些担忧,“司洛,你去太医院找刘太医,叫他抓一副葛花茶,你给带过来,你先去后厨叫人烧一壶水备着,你得了茶,就去后厨泡上一壶,拿过来。” “是,小主。” 司洛走后,靳橙起身,“皇上,臣妾想去小厨房一趟,还请皇上应允。” 皇上虽不知靳橙要去做什么,但碍于一旁还有要应付的王爷与阿哥,便没有多问,直接应了靳橙,“好,多加小心。” 靳橙到了小厨房,便找来管事的,命人挑了颗白菜,处理好,切成细丝,加了些食醋、白糖,搅拌均匀,一道解酒的小菜就做好了。 此时,司洛也来了小厨房,见到靳橙在此,上前询问,“小主怎的也来了,您就在殿中候着便可啊!” “我想着光是葛花茶怕是没什么用,还是得给皇上坐道解酒的小菜才行。” 待到茶泡好,靳橙便带着司洛回了正殿。 此时的正殿,已经开始了皇后安排的歌舞节目,靳橙绕过歌女,来到皇上面前,半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叫司洛泡了壶葛花茶,又做了道醒酒的小菜,皇上今日怕是要喝许多酒的,皇上的身子要紧,还请先喝了这葛花茶暖暖胃,也好解个酒。” 皇上见到靳橙跪在自己眼前,又听到靳橙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甚是感动,立马起身,亲自下去拉起靳橙,“叫橙儿费心了,处处都要为朕担忧。”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靳橙被皇上拉上了台阶,坐到了皇上身边。 靳橙原本是想叫乾清宫的宫女将茶与小菜悄悄送给皇上的,但走进了正殿,便改了主意,她倒是很想借此机会坐到皇上身边的。 皇上自从与靳橙一同坐下,就没有撒开过拉着靳橙的手,时不时都要转头看靳橙几眼,“你可吃好了?” “嗯,我午时在皇后宫中可没少吃,你不必担心。” 皇上笑了笑,紧了紧拉着靳橙的手,又与众人寒暄起来。 柒拾贰 歌舞结束后,沈嫔缓缓进入殿中,“臣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起来吧!”皇上是无所谓她来与不来的。 沈嫔起身,一抬眼便看到了皇上身侧的靳橙,眼中不免有些怒火,没想到她迟了这么会,这个靳橙就又坐到了皇上身边去了,沈嫔今日是有着打算的,原本以为今日会坐到皇上身侧的定是她自个。 沈嫔气愤之后,赶忙又换上笑脸,娇媚的望着皇上,“今日是皇上的生辰,臣妾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赠与皇上。”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她呈上来。沈嫔侧身,叫了门外的宫女进来。只见进来了四位宫女,一同拿着一个裱好的长框子,不知上面是刺绣还是书画。待到四位宫女站定,几人才缓缓将手中之物呈现出来。 沈嫔走到一旁,很是满意的望着自己的杰作,向皇上与众人介绍起来,“皇上,这是臣妾亲手绣的一幅双面绣,整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正面的图像是云起龙骧,背面是二龙戏珠。 沈嫔的双面绣确实是精细的很,叫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惊叹。皇上看了也是心仪的,“甚好,初之,赏!” “是,皇上。” 沈嫔见皇上只是说了赏,显然是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皇上,不知各宫姐妹都准备了什么礼啊?” 皇后先起身,“沈嫔今日备的贺礼实在是好啊,怕是咱们谁的礼都是比不过的,本宫便先呈上本宫的礼吧!袭兰。” “是,娘娘。”袭兰应了话,便从一旁拿起早早准备好的纸张。 走到殿前,袭兰将纸张打开,上面写着一个寿字,“皇上,这是皇后娘娘特意为皇上准备的贺礼。” 皇后也在皇上身边,屈身行礼。皇上单手拉起皇后,也命人收了皇后的礼。 之后,嫔妃们便纷纷送上自个的贺礼。 最后沈嫔看向上座的靳橙,“臣妾不知熹妃娘娘为皇上备了什么礼啊?” 靳橙看着沈嫔眼里的得意,忍不住更加嚣张起来,“本宫送皇上的礼,岂是你能看到的。” 沈嫔没有想到靳橙会这样回她,有些惊讶,更多的就是愤懑,交握的双手暗自发力,“臣妾自是没资格看,可皇后也不能看上一看?” 皇上赶在了靳橙之前,先开口,“橙儿的礼,昨儿已经送了,朕自知橙儿是不想在今日众人眼前献礼,皇后想必也是理解的。” “是,臣妾自然是理解的,熹妃向来不爱出风头,却都能样样做到,这样温和的性子怕也是皇上喜欢的。” 皇后说完话,便看向沈嫔,示意她快下去。 沈嫔虽心有不甘,但皇上一开口,她还能继续说什么,只屈了屈身子,“臣妾先回座了。” 皇上点了点头。 宴饮结束,沈嫔随着皇后去了景仁宫。 正殿内,沈嫔低着脑袋,垂头丧气。 皇后唉声叹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沈嫔啊,你怎的如此糊涂啊!熹妃今日一早针对容贵妃时,便很是反常,你该要机谨些才是,你今日,不仅没有害了熹妃,还险些叫皇上失了对你的宠啊!” “是臣妾莽撞了,叫皇后娘娘费心了。”沈嫔心里头对靳橙的恨已经愈加浓烈,她家室那样好,入宫便是贵人,是皇上头一个宠幸的新人,如今,却叫那个靳橙得意成这个样子,连位分都高她之上,这笔账,她迟早要向她讨回来。 永寿宫,皇上抱着靳橙的肩,两人依偎在床榻边。 “你近日倒是越来越不避讳我的恩宠了。” 靳橙拉着皇上的手,掰着皇上的手指玩,“确实是没了以前的避讳,大概是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所以占有欲也越来越强,就容不得旁的人在我面前与你过多亲密,更是忍不住要在她们面前显摆显摆皇上对我的好。” 皇上听了这话,心里也是欢喜的,但也免不了担忧,“凡事都是有利有弊,你能这样做,我甚是欢喜,可我也担心会给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你可知粘杆处?” 靳橙老实的点头,“知道啊,你的秘密组织嘛!” 皇上哑然失笑,果然只有她在他面前说出知道二字时,他不会生了要杀她的心,“明日会有一位姑娘以宫女的身份到你宫中,她是粘杆处的人,会护你周全。” 靳橙不禁看向皇上,他竟然为她做到了这个地步,“皇上,我不过是一个宫中的嫔妃,哪里要用到粘杆处的人啊!” 皇上握着靳橙的手,望着靳橙的双眸,满是深情,“你不是宫中的一个嫔妃,你是我的妻,我允禛的妻,我此生只认你一个妻,你便是我的命,若说我是天子,你便是天子的心。” 皇上这一番话,虽也是情话,但却最叫靳橙动情,她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一个皇上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他说她是他的命,她何德何能可以遇到这样一个人,靳橙什么也没说,眼眶却已湿润,一把抱紧皇上,在皇上怀里流下了眼泪。 翌日,靳橙从景仁宫回来后,便看到正殿里有一个脸生的宫女等候在此,靳橙想到,这宫女大概就是皇上安排的人了吧! 进了正殿,那宫女便跪了下来,毕恭毕敬的向靳橙请安,“奴婢参见熹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娘娘,奴婢单名一个绮字。” 一个字?靳橙皱眉,“你家里人都是如何叫你的啊?”靳橙这个家里人自然指的就是粘杆处的人是如何唤她的。 “回娘娘,家里人都叫奴婢绮儿。” 这个姑娘还真是冷血没感情啊,说话都跟个机器似的,语调都不变一下,估计手上也是沾了不少血的,在这古代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不容易啊! 靳橙点了点头,“如此,本宫日后便唤你绮儿吧!你且去寻安茉,叫她为你安排住处,日后你便只管为本宫守夜,白日里,本宫允你时间自由。” 绮儿再次跪下来,“奴婢明白,多谢娘娘。” 绮儿走后,司洛进了正殿,“小主,这宫女说她是皇上赏给您的?” “是啊,是皇上的人,有些身手,皇上不放心我,便叫她来了,日后守夜就是她了,你们便可睡个安稳觉了。”靳橙端起司洛递来的茶,边吹着热气,边小口嘬着。 司洛明了的兀自点了点头,如此,她与安茉本之,也就更加放心了,到底还是皇上最疼小主了。 柒拾叁 过了年,入了正月,珍贵妃的肚子越来越大,后宫上下的心思都落在了珍贵妃的肚子上,靳橙也算是难得的过了段清闲日子。 “小主,皇后娘娘昨夜犯了咳疾,沈嫔等人连夜边去侍寝了,小主这会也该去瞧瞧了。”司洛进来禀报。 靳橙半眯着眼睛,略有所思,最近的头条都叫珍贵妃一人抢了去,这皇后看来是有些不甘心啊,硬是要掺上一脚,“哎,如此便去瞧瞧吧,可不能让有些人钻了空子,说我得了圣宠,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到了景仁宫,皇后的寝殿中,安嫔与菜嫔正在榻前伺候。 菜嫔见到靳橙来,赶忙行礼问安,“臣妾给熹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快起来吧,此刻便不必多礼了,本宫也是来侍寝的,你也在此待了许久了吧,快些回宫歇息吧!” 菜嫔听后,点了点头,又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剩下安嫔与靳橙一同守在皇后榻前。 “你这身子也不好,本可以请旨不来的,可别沾了病气。”安嫔有些不放心靳橙的身子。 靳橙摇了摇头,“无妨,我本就是嫔妃,伺候皇后娘娘是应该的,哪里有不来的道理。” 两人正说着话时,皇后转醒,“袭兰,水。” 靳橙赶紧端了杯水递到皇后嘴边,安嫔在一旁扶起皇后。 皇后睁开了眼,见到是安嫔与靳橙,想到她们二人应该是来侍寝的,“本宫已经醒了,叫袭兰进来伺候便可,咳咳,你二人便退下吧!” “是,娘娘,臣妾告退。” 出了景仁宫,两人相继坐上轿撵,一同前往永寿宫。 “我看皇后这回病的可不轻啊!”安嫔说道。 靳橙跟着点了点头,“皇后的身子一直不好,更是有咳疾与头风的老毛病,如今年岁也大了,人只要年纪大,就最怕生病,只要来了病,就肯定要拖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你说的是,好在她是皇后,有着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在一旁伺候着,也少了许多病痛折磨。”安嫔单手托着腮,到底是身份越显贵越好啊,若是寻常百姓,光是一个头风,怕都要疼死了。 回了永寿宫,静嫔也带着婉良来了。 几人在寝殿里喝茶闲聊。 “熹娘娘,婉良想吃桂花糕。”婉良如今走路已经扎实了,说话也利索了好多,咬字清晰,声音清脆。 靳橙每每听到婉良叫自己,那声音酥的靳橙整颗心都化了,“好,熹娘娘立马就叫安茉姑姑去小厨房着人给你做。” “安茉,快去小厨房,叫李余做几块桂花糕,快着点。” “是,小主。” 靳橙小心的将婉良抱进怀里,“婉良长大了,熹娘娘都快要抱不动了。” 婉良抬着小脑袋,盯着靳橙看,“熹娘娘抱不动婉良了,那便等婉良长大了,来抱熹娘娘。” 靳橙听了这话,免不了心里一惊,抱着婉良感动的不像话,“姐姐,你听见婉良说什么了吗?” 静嫔欣慰的点头,“听见了,听见了,婉良真是乖巧懂事。” 婉良此刻却从靳橙怀里挣脱开,又跑到静嫔怀里,“额娘可不要吃熹娘娘的醋,婉良头一个,还是要抱额娘的。” 婉良这句话惹得靳橙几人不禁大笑。 “婉良竟是如此聪慧,跟雅娴一般无二啊!”安嫔还不忘趁此打趣静嫔。 送走了安嫔与静嫔,靳橙已有些疲惫。 司洛在屋子里伺候着,“小主,皇上着人来了信,说是今晚不来咱们这用晚膳了,珍贵妃那边说是身子不爽,硬是把皇上叫了过去。” “无妨,她眼看就要生了,皇上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我若是在这个时候都要抢了她的恩宠,也有些太不地道了。”话虽这样说,但靳橙心里有些不安起来,珍贵妃可曾想过,她这样争宠,实在叫旁人眼红啊! 承乾宫,惠妃来看望容贵妃。 容贵妃望着下座的惠妃,她最近来这承乾宫来的可真是频啊,“你今日来,又有何事啊?”若是惠妃不来,她都要打算就寝了。 惠妃一惯的嘴上噙着笑,“臣妾是想着,皇上今晚去陪了建福宫的那位,娘娘该是要无趣的很,臣妾便来了此处,陪娘娘说说话。” 说说话?容贵妃斜睨了惠妃一眼,她怕是只为了来告知她一声,皇上今晚去了建福宫吧!“如此也好,珍贵妃眼看要生了,皇上也该要去多陪陪她的,只是不知她这胎是男是女啊!” “臣妾有些听闻。”惠妃突然神秘起来,“太医院那边传来的信,说是,珍贵妃这一胎,定能是个小皇子。” “小皇子?”容贵妃深吸一口气,这个珍贵妃还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若当真是小皇子,皇上一高兴,怕又是要将珍贵妃的位分,再升上一升了。”惠妃说这话时,看似小心谨慎,低下头的脸上却满是阴险。 离开了承乾宫,如兰在惠妃的轿撵一侧小步跟着,“娘娘,您说您今日来这承乾宫一趟,可当真能激怒容贵妃?” 惠妃舒了口气,心里边也有些打鼓,一个晚上,她挑拨的话没少说,可容贵妃的面色却没什么大的变化,她也有些担心了,“看来,咱们自个也得备上一手了,叫小贵子打点好一切。” “是,娘娘。” 惠妃走后,容贵妃也没有了好心情。 南香端来了热水,伺候容贵妃洗漱,“娘娘可万不要将惠妃的话放到心上,着了她的道啊!” “本宫自然知道她是何意,若是本宫没有什么动作,她也是等不住的,那本宫便成全了她,叫她亲自动手。”容贵妃心里头也是怕珍贵妃因生下皇子而母凭子贵的,若是这些日子,惠妃没有来找她,她想必都不会让珍贵妃这孩子留到现在,但既然有了惠妃,用不着她亲自来解决,那她自然是要让给惠妃的。 宫里头忙前忙后,朝堂上也是一堆琐事。 “珍贵妃的父亲,在江南欲要起义。”绮儿半跪在在小榻边回话。 靳橙坐在小榻上,听到绮儿的话,皱起眉头,“她父亲要起义?难道她父亲不知她已有尽九个月的身孕?” “该是知道的,李大人也不是现下便要起义,大抵也是打算待到珍贵妃生产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看来珍贵妃与她的孩子都要不保了,“她父亲怎的如此糊涂啊!你起来吧!” 绮儿起身,站到靳橙身侧,“李大人是汉人,本就不与皇上同心,能有今日,也是皇上早早便料到的。” “哎。。。”靳橙禁不住叹了口气,“可怜了那无辜的孩子了。” 柒拾肆 二月初,皇上难得抽出时间,来了永寿宫。 “你可是叫我好一个想啊,你说吧,得怎么补偿我啊?”靳橙窝在皇上怀里,晚饭吃的有点饱,正顺着肚子,帮助消化。 皇上搂着靳橙,很是满足,算一算,他已有小半个月没有抱到靳橙了,“橙儿想要什么,说便是,我都会答应。” “我倒也不想要什么,前些天,我听绮儿说,李大人有意造反?” 皇上倒也不避讳,大方承认,“我一早便查出了此事,只是他现下还没有动作,怕是在等珍贵妃生产。” 靳橙垂下眼帘,心里头不是滋味起来,“若是他当真造反了,珍贵妃该如何?” “贬为庶人,逐出宫门,若是她父亲拉拢朝臣,罪行严重,可能就是满门抄斩了。” “那孩子呢?会牵连到小皇子吗?”靳橙惊讶的看向皇上,她不想听到连孩子都不放过的话。 皇上低下头望着靳橙慌张的眼,笑了起来,“只你最是心软,那孩子是皇子,自然会安然无恙。” 靳橙这才安了心,“生在这帝王家,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却偏偏那么多人想有个好爹,当皇上也不知有什么好的,却偏偏那么多人都想当。” 皇上笑着,顺着靳橙的头发,听着她如孩童般的幼稚话语,渐渐沉沉睡去。 靳橙发现皇上睡着后,便不敢再出声了,看来皇上这些天是真的累了,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皇上比自己早睡。 没多一会,靳橙也睡下了。可刚睡了不久,门外就传来声响。 靳橙与皇上一同被声音吵醒,两人相视一眼,便叫了本之进来。 本之匆匆上前,跪在地上,“皇上,小主,建福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珍贵妃要生产了。” “这个时候?”靳橙眉头紧蹙,怎么会这么晚突然要生产呢,“知道了,你出去吧,叫司洛在门口候着。” “是,小主。” 靳橙下了榻,先是自己穿好衣裳,又为皇上穿上衣裳,“珍贵妃怎么会这么突然要生产啊!” “你的意思是?”皇上看向靳橙。 靳橙看向皇上的眼里有些不安,“若是今晚要生产,早该要有迹象的,怎会这个时候突然来传信啊,我只是怕,是有人故意陷害,想叫珍贵妃与小皇子的命啊!” 皇上拉着靳橙的手,拍了拍她的头,“放心,不会有事的,不要害怕,有我在。” 到了建福宫,皇后一众人已经来了。靳橙去了安嫔和静嫔身边。 “你怎的脸色这样不好?”静嫔看向靳橙。 靳橙此时脸色惨白,像是生了病一般,“我也不知,只是一听到珍贵妃突然要生产,心里头就不安的很。” 安嫔搂着靳橙的肩,以示安慰,“不要紧的。” 太医此时从里间出来,跪在地上,“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珍贵妃因受了惊,突然有生产的迹象,眼下已有难产的迹象。” “你等无需多虑,还是保珍贵妃要紧。” “是,皇上。”得了信的太医又回了里间。 靳橙听了太医的回话后,更加不安起来,拉着安嫔的手紧了些,“安姐姐,你可觉得蹊跷?” 安嫔自然是觉着蹊跷的,“咱们都清楚,珍贵妃突然生产,其中必有端倪,可这件事,不是咱们能提的,此事与我们无关,若是皇子有恙,珍贵妃自己也会禀报皇上的,你万不能冲动。” 许是当初与珍贵妃有些缘分,现下靳橙心里头不免有些难过,若是小皇子当真出了什么事,珍贵妃该怎么活啊,还有她父亲,想必她父亲有意造反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呢! 一刻钟后,里间传来珍贵妃的声音,“皇上,皇上!您一定要保住皇子,一定要保住臣妾的孩子!” 太医在喊声过后,出了里间,“皇上,珍贵妃难产了!” 靳橙听到这话,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进里间,半跪在珍贵妃床榻前,拉起珍贵妃的手,“娘娘。” 珍贵妃见到靳橙后,不知为何,倒是安下了心,“你怎的来了,快出去。” “娘娘,您现下可能听不进去臣妾说的话,可您也得听,臣妾也要说。”靳橙顺手拿起一旁的方巾,为珍贵妃擦汗,“娘娘,您一定也知道您这突然生产,实在蹊跷,不论小皇子今日是否有事,您都不能有事,李大人在江南欲要造反,若您此刻撒手人寰,留下小皇子也不好过,若今日留下的是您,您还有机会,拦住李大人。” “你是说,我父亲?”珍贵妃满头大汗的望着靳橙,已经不剩多少力气,抓着靳橙的手,却因为听到造反时,加了力道。 靳橙点头,“所以娘娘,您一定要撑住啊!” 靳橙刚说完话,珍贵妃便觉肚子一紧,产婆在一旁抓住时机,“娘娘,用力啊!” 珍贵妃大喊一声,便昏厥了过去。 靳橙看向产婆那边,“怎么样了,孩子呢?” 产婆抱着刚刚降世的皱皱巴巴的小婴儿,来到靳橙跟前,“娘娘,小皇子,是小皇子啊!” 靳橙欣慰之余,又觉得不对劲,“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产婆猛力的拍打了小皇子几下,可小皇子始终没有反应。 靳橙察觉到不对劲,叫来太医,“太医,快来看看小皇子。” 太医接过小皇子,查看一番之后,吓得跪在地上,“回禀娘娘,小皇子他,小皇子,已经没了气息了。” “你说,小皇子。”靳橙不敢相信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太医,和他怀里的婴儿,“小皇子,没有气息了?” “是,娘娘。” 靳橙眼一闭,便向后载去。司洛上前一把扶住靳橙,“小主,小主!” 里间的声音,引起皇上的注意,听到小主二字,他便知道是靳橙,忙起身,进了里间,谁也不顾,直奔靳橙,将靳橙揽进怀里,打横抱起,便离开了建福宫。 刚回了永寿宫,靳橙便醒了过来,一睁眼便想起珍贵妃的事情来,“皇上,珍贵妃那边。。。” “珍贵妃无事,你不必担心,自己的身子要紧。”皇上将靳橙抱到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这几日,你都在宫里好好休养,哪也不许去,明日早间,我会叫刘太医来给你瞧瞧。” 靳橙点了点头,便睡下了。 柒拾伍 翌日一早,珍贵妃生下死胎的事,就已经传遍了后宫。 一大早,安茉便进了寝殿,“小主,珍贵妃还没有醒来,但身子已无大碍,您不必担心了。” 靳橙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还没醒来也好,现在还不知小皇子早夭的事情,待到她醒来,情绪也平稳了,再告诉她,对她的打击也会小一点。 用过早膳,靳橙与司洛前往景仁宫。 入了正殿,靳橙发觉嫔妃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今日看靳橙的神色也没了往日的笑意,“熹妃,你可知罪?” 靳橙皱眉,知罪?靳橙抬起头看向皇后,“臣妾不知,还请皇后娘娘明言。” “好一个熹妃啊!”沈嫔从座位上起来,踱步到熹妃身侧,“你不要以为有皇上为你撑腰,你便可以为所欲为,今日皇上可不在,皇上朝政繁忙,更是没有工夫过来,说!小皇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还请皇后娘娘明查,此事与臣妾无关。”靳橙万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落到她头上,只怪她昨晚实在太冲动了。 “与你无关?昨晚只你进过珍贵妃寝殿的里间,又在那里待了许久,随后小皇子便诞生,可却是个死胎,不是你,还会有谁?!”沈嫔说着话时,还气愤的指着仍跪在地上未起身的靳橙。 靳橙懒得搭理沈嫔,只对着皇后,“娘娘,恕臣妾直言,昨夜珍贵妃突然有生产迹象,就足够蹊跷,若是昨晚要生产,那晚间便该有些痛感,断不会在亥时,臣妾昨晚进了里间,是因着与珍贵妃有些情谊,臣妾实在不放心,便想着去陪陪珍贵妃,还请皇后娘娘明查,亦或者是等到珍贵妃转醒,再细细盘问。” “等到珍贵妃转醒?”容贵妃慵懒的坐在椅子里,话对着靳橙说,却没有看向靳橙,只望着前方,“珍贵妃何时会醒还不一定呢,若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叫珍贵妃长卧不起,那本宫与皇后也是查不出个什么来的。” 对于容贵妃,靳橙还是不能当做看不见的,“还请贵妃娘娘,不要妄下言论,臣妾自是清白,若沈嫔笃定此事是臣妾做的,那便拿出证据来吧!” 沈嫔轻哼一声,“来人啊!将昨晚为珍贵妃接生的产婆叫进来。” 产婆在安达的带领下,进了正殿,跪到了靳橙身边,“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你可知珍贵妃昨晚的事情啊?”皇后发问。 那产婆看了眼身边的靳橙,又小心的看了眼一旁坐着的惠妃,战战兢兢的道,“回娘娘,是,是奴婢身边的这位娘娘,昨晚进了里间,待到珍贵妃娘娘生下小皇子后,趁着小皇子还没出声,便,便掐死了小皇子。” “血口喷人!”靳橙看向那个产婆,“你怎的如此胡说!本宫进了里间,是看望珍贵妃的。” 那个产婆没有回应靳橙,只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任由靳橙如何解释,现在也是百口莫辩,无能为力。 静嫔此时也跪到地上,“还请皇后娘娘明查,熹妃娘娘昔日的性子如何,想必娘娘与各宫姐妹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娘娘断不会做这样狠毒的事情,加之娘娘的恩宠,又何必要去害珍贵妃,多此一举呢!” 安嫔也在静嫔说完话后,跪了下来,“臣妾也请皇后娘娘明查,莫要听信了小人之言,冤枉了熹妃娘娘,皇后该要查查珍贵妃突然生产的缘由才是。” 安嫔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由不得皇后无视了,“如此,便叫来珍贵妃宫里的宫女来询问吧!” “是,娘娘,奴才这就去。”安达领了命,便赶往建福宫了。 一刻钟过去了,靳橙等人就这么生生跪了一刻钟。 安达领着艺瑶回了景仁宫。 艺瑶跪到产婆身侧,“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珍贵妃昨晚为何会突然生产啊,你且将原委都说出来,有本宫在,自会为你家主子做主。” “是,娘娘。”艺瑶给皇后磕了个头,才又说话,“回娘娘的话,昨晚我家娘娘用过晚膳后,便喝了安胎药,可那安胎药有些苦,我家娘娘一直都要喝过药再吃勺蜜饯的,昨晚也是,可是用过药后,不到两刻钟时间,我家娘娘便腹痛难忍。” “皇后娘娘,定是那安胎药或是蜜饯有问题。”安嫔赶忙补充道。 皇后点了点头,“安达,着太医院的人去建福宫查看一下情况。” “是,娘娘。” 皇后看了眼靳橙,“熹妃,你等先起来吧!” “多谢娘娘。”靳橙站起身的时候,腿已经麻了,幸亏有司洛在一旁搀扶着。 两刻钟后,安达与负责珍贵妃安胎的太医来了景仁宫,身后还跟着刘太医。 刘太医先是上前一步,“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 “刘太医,竟把你也叫来了。” “此事毕竟与太医院有关,又事关皇嗣,还是微臣亲自来,更加稳妥些。” 皇后心里头是知道这刘太医是靳橙的人,但碍于他如今是太医院院判,也不好说什么,“如此也好,你等可有查到什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等在珍贵妃昨夜食用的蜜饯里,寻到了催产的药物。微臣想,这大概就是珍贵妃昨夜突然生产的缘由所在了。” “艺瑶,那蜜饯可是你亲手准备的?” 艺瑶摇头,“回娘娘,那蜜饯始终是由小厨房的人准备的,昨夜的蜜饯也是小厨房的人呈上来的。” 皇后又问了刘太医,“刘太医,你可知,这几日有谁到太医院抓过催产的药物啊?” “回娘娘,并没有,若是催产的药,只有太医才能抓,臣等是万不会轻易给旁的人的,想必是那人与太医院的人私通,悄悄的拿了那催产的药。” “李太医,你是一直照顾珍贵妃的,她的蜜饯里有问题,你可知道些什么?你且说便是,本宫自会替你做主。” “这。”李太医吞吞吐吐,眼神飘忽不定,半晌后,才下定了决心,开了口,“回娘娘,昨晚是熹妃着人来叫微臣抓了那催产的药,还以微臣的家人要挟微臣,微臣这才害了珍贵妃与小皇子,还请皇后娘娘饶命啊!” 沈嫔听了这话,赶紧跪下来,“皇后娘娘,当初珍贵妃刚有孕时,熹妃送的玉雕便险些叫珍贵妃小产,如今又是在珍贵妃的蜜饯里掺了催产的药物,又在小皇子刚来到人世,便下了毒手,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放过熹妃,替珍贵妃做主啊!” 沈嫔说完话,在场震惊的,不敢相信的,想要辩解的,不知靳橙一人,还有安嫔,静嫔,菜嫔,刘太医,就连珍贵妃身边的艺瑶都想为靳橙说上几句公道话。 可皇后并没有给旁人解释的机会,“证据确凿,熹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靳橙这次没有跪,而是起身,丝毫没有畏惧的看着皇后,“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你即便是将我千刀万剐,我也万不会认了这无须有的罪名!” “大胆熹妃,竟在本宫面前,这样无理,来人啊!将熹妃关进慎刑司,听候发落。” “是。” 司洛见状,拉着靳橙的手不放,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求皇后,“皇后娘娘,我家小主万不会做这样的事,还请娘娘明查,放过我家小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求你放了我家小主!” 安嫔、静嫔与菜嫔也齐齐跪下身来,“还请皇后娘娘明查,不要冤枉了熹妃。” “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快把人带下去!”沈嫔大手一挥,几个太监便将靳橙拉出去了。 司洛一路磕磕绊绊的跟着靳橙,直到慎刑司门口,几个太监将靳橙扔在了地上,司洛才能上前,拉起靳橙,“小主,小主。” 靳橙见司洛这个样子也红了眼,抬起手,不停地为司洛擦着眼泪,“司洛乖,别哭,我不会有事的,还有皇上呢,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叫安茉与本之担心,知道吗?” 司洛拼了命的点头,“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靳橙一把将司洛揽进怀里,这一劫,是她没有料到的,今日的一切都是在针对她,让她措手不及,竟连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过她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了她,即便她命绝此地,也要清清白白的走。 “司洛,你回了宫,就立刻告诉绮儿这件事,她自会知道怎么办,她会告诉皇上,你们什么都不用做,若是你去找皇上,定会被皇后的人拦下来,你与安茉还有本之只管在宫里等我回去就好。” 司洛此时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小主,奴婢,奴婢实在,实在是不舍得您去受苦啊!” “我不会受苦的,不要哭了,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啊!” 靳橙刚说完话,慎刑司里面便出来了人,带走了靳橙。剩下司洛一个人,在慎刑司大门口哭了好半天,才被人赶走。 柒拾陆 景仁宫这边,靳橙刚被带走,皇后便发了话,“安嫔、静嫔与菜嫔平日里与熹妃交好,此事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先将你三人禁足,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出宫。” “是。”安嫔与静嫔回了话后,面面相觑,皇后这是明摆着不许她们去找皇上啊! 司洛擦干了眼泪,跑回了永寿宫。 安茉见此,不免疑惑,“你怎的自己回来了,小主呢?” “安茉姑姑!”司洛见到安茉,一下子松开了紧绷的神经,抱着安茉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姑姑,小主被皇后关进了慎刑司。” “怎么会!”安茉大惊,“为何要将小主关进慎刑司啊!” “皇后与沈嫔一个鼻孔出气,说是小主害死了珍贵妃的孩子。” 安茉沉了沉气,拉起司洛,“那你先别哭了,小主可有交代你什么?” 司洛点头,“交代了,交代了,小主说,将此事告诉绮儿,她自会知道该怎么办,叫咱们别轻举妄动,只管在宫里等她回来便可。” 安茉还算是有着理智在的,叫来了本之,“本之,快去寻绮儿,小主出事了!” 本之听后,呆愣了片刻,下一秒反应过来后,忙不迭的跑向后院。 叫来了绮儿后,司洛将事情的全部过程跟绮儿讲了一遍,“小主说,只要告诉你,你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绮儿点了点头,“你等放心。”便一个飞身,离开了永寿宫。 安嫔在宫中,坐立不安,叫来了宫里最眼生的太监,“你去宫门口,告诉看守的侍卫,说我身子不爽,要请太医来看看,再把这锭银子,悄悄塞给他们,你若是出了宫,就立马去找皇上,说熹妃出了事,被关进了慎刑司。” “是,奴才遵旨。” 眉佳走到安嫔身边,“小主,您这样折腾自个的身子也不是办法啊!熹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能做的咱们已经做了,小主还是快回屋里歇着吧!” 安嫔也知道她在这院子里来来回回也是无济于事,可她就是没有那个静下来的心思,但愿靳橙能逢凶化吉。 静嫔这边也没能安歇,抱着婉良时也是没精打采。 婉良抬起头看向静嫔,“额娘,怎的不高兴了?” 静嫔看向婉良时,终是没忍住,红了眼,“你熹娘娘出事了,被皇后她们冤枉了,此刻正在受苦,额娘也被禁足,眼下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只求皇上能快点去永寿宫,得知此事。” “额娘不必担心,皇阿玛那样疼熹娘娘,熹娘娘不会有事的。”婉良说着话,还摸着静嫔的脸,努力的安慰静嫔。 静嫔望着自己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心里头更加不是滋味起来。 慎刑司内,靳橙此时已被扒了华丽的旗装,拆了头上的珠宝,正被关在牢房里。好在皇后说了听候发落,也不曾割去靳橙的头衔,慎刑司的人也不敢将靳橙怎么样,最多只做到将她关押起来罢了。 靳橙躺在草垛子上,她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也躺过草垛子。那个时候,孤儿院倒闭了,院里的老师带着其他小朋友离开了,唯独剩下她一个,她倒也不害怕,硬是自个在空荡荡的孤儿院里住了三天,后来接手孤儿院的人来了,发现了她,便把她赶了出去,那时候,她才五岁,还没上学,一个穿着破烂的连衣裙的小女孩,赤着脚在马路上逛着,走到哪都被嫌弃,晚上没有地方睡,她就跑到了城边的草垛上睡觉,还被虫子咬的全身过敏,连续在那里睡了两天,她便碰到了她的养父。回想起来,她小时候还是很坚强的,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脆弱的样子,见了血会晕,受了惊吓也会晕,“到底还是自个娇惯了自个啊!” 靳橙望着窗外,此刻阳光正盛,把这黑不溜秋的牢房也照的透亮,皇上此刻怕是还不知道她在慎刑司呢吧!想必皇后一定是想尽办法封锁消息,也不知珍贵妃的父亲那边如何了,若是当真造反起来,怕是皇上也要亲自出征的,毕竟江南的势力也是不小的。 靳橙叹了口气,还真是一出事就会事赶事一桩桩的来啊!这才让她清闲了几天啊!今日的事情一闹,待她回宫后,怕是再也不能与皇后等人交好了,就连面上都是过不去的了。算了,反正她也早就腻了这样与她们整日里客客气气的,假装姐妹情深。从今以后,还真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安嫔派出去的那个小太监很快便回了宫。 安嫔见他回来,急忙上前,“怎么样了?可有告诉皇上?” “回娘娘,皇上此刻正在处理朝政,奴才去了养心殿门口,却叫初之公公拦了下来,说是皇上下了旨,不许任何人打扰。” “那你可有将此事告知初之公公?” 小太监跪下身来,“奴才听到初之公公这样说,便回来了。” “糊涂东西!”安嫔大喝一声,“康禄,将这个不中用的奴才拉出去,本宫不想再见到他!” “是,娘娘。”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眉佳上前,扶住安嫔,“小主。” 安嫔看向眉佳时,软了下来,抱住眉佳,终于将憋着的情绪释放了出来,渐渐的抽泣起来,“眉佳,若是靳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小主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若是叫熹妃娘娘知道了,也是要责怪小主的,若是熹妃娘娘出了事,最希望能够平安的就是小主与静嫔娘娘了,小主可千万不能叫熹妃娘娘担心啊!” 眉佳尽力的安慰着安嫔,安嫔哭过后,也稳定了情绪,眼下,只能等了。 绮儿没有赶着去寻皇上,而是先去了太医院,找到了刘太医,“刘太医,奴婢是熹妃娘娘的人,娘娘现下出了事,奴婢是特来为娘娘查明此事的。” 刘太医并没有见过这个宫女,不免心里有些警惕,“姑娘说是娘娘的人,叫微臣如何相信啊?” 绮儿拿出靳橙曾经赠与她的一块刻了字母jc的玉佩,“不知刘太医是否知道此物,这乃是皇上亲自赏给娘娘的,娘娘亲自在上面刻了这样的字样,说是旁的人都不能伪造,只有她知道这是何意。” 刘太医接过手,看了看,又从自己的荷包中拿出一块玉佩,上面也刻着同样的字样,确实是经过靳橙的手,刻出来的,“好,如此,我便信了姑娘。” 绮儿小行一礼,“多谢刘太医。” 柒拾柒 刘太医先是带着绮儿去寻了负责珍贵妃安胎的太医,也就是今日妄言说是靳橙去找他抓了催产药的李太医。 绮儿见到他,二话不说,将他带到了柴房,关进了小黑屋里。 绮儿上前一步,将那个太医困在屋子角落,“说!是谁叫你冤枉熹妃的!” 李太医在见到绮儿时,便吓的不行,又被绮儿关进了屋子,堵在角落里,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绮儿上下打量了这个太医几眼,“听说我家娘娘要挟了你的家人,你才替她办事的?我家娘娘的事都是由我来做的,我怎么不记得何时要挟过李太医的家人啊?” “那,那便是。”李太医说起话来,也已经是上句不接下句,“那便是熹妃娘娘着旁的人来要挟的我家人。” “胡说!”绮儿此刻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抵到李太医的脖颈处,“还不快说实话!” “啊!”李太医额头上已经冒起了虚汗,“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说,我说,是,是惠妃娘娘的人,如今我的家人还在她手上,所以我才不得不冤枉了熹妃娘娘啊!” 绮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才收了手,“既然你如实招来,我便可以保你家人平安。” “多谢女侠,多谢女侠!”李太医重获自由后,便跪在地上,给绮儿磕了好几个头。 “你可知那产婆在何处?还有替惠妃联系你的人,是谁?”绮儿蹲下身来,与吓破了胆的李太医对视,眼里都是阴寒。 李太医这回是立马就招了实话,“回女侠,那产婆,那产婆此刻应是在洗衣房当差,也是,惠妃娘娘,也是得了惠妃娘娘的好处,至于那替惠妃娘娘联系我的,是个宫女,我实在不认得呀!” 绮儿见此,也知道从他这是问不出多余的了,还是抓紧时间去寻那个产婆吧!“罢了,今日我便放过你,待到你替熹妃娘娘证了清白后,便随你的家人辞官回乡吧!” “是,是。” 绮儿不再多看李太医一眼,出了柴房,便朝着洗衣房赶去。 到了洗衣房,绮儿顺利的寻到那名产婆,那产婆怕是晌午时分,就已经心虚的很,听到绮儿说起熹妃时,更是立马就把大实话全都招了。如此,倒也是省得绮儿多费工夫了。 “你可知那与你联系的宫女是谁?” 产婆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见过那宫女,只知道她是惠妃娘娘的人,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 绮儿此刻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和一张地契,递给产婆,“此事过后,我会安排你出宫,这张地契,你拿着,房子在城外,你可与你的家人安度余生。” 产婆感激涕零,像他们这种为奴为婢的人,不过就是为了一个钱财与家里人的安生,才会一辈子都被别人利用,“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你要谢的不是我,而是我家那位善良的熹妃娘娘。” “是,是,奴婢多谢熹妃娘娘!多谢熹妃娘娘!” 绮儿见此,便一个飞身,离开了。接下来的重任,就是要寻到那位替惠妃办事的宫女,惠妃断不会叫身边的贴身宫女,来办这件事。 延禧宫,惠妃与怡嫔的寝宫。绮儿先是在后院暗中观察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什么异常,便去了怡嫔的东偏殿。 到了东偏殿,却正好赶上惠妃身边的如意偷摸的带着一个脸生的宫女往外走,绮儿觉得蹊跷,便悄悄跟了上去。 如意带着那个宫女,一路到了御花园的偏角,之后便二话不说,要将那个宫女推到井里,绮儿见状立马上前,拦住了如意。 “你是何人?”如意见到绮儿,很是惊讶,这人虽穿着宫里宫女的衣裳,却很是陌生。 绮儿扶起险些栽倒的宫女,一脸不屑的看向如意,“我是何人,你还不配知道!” “放肆!”如意大喝一声。 “放肆?”绮儿反问一句,走到如意跟前,气场全开,“你以为你是谁,在我面前说放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自会告诉皇上,你家主子也别想好过,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便放你走,你还有时间去知会你家主子一声。” 如意显然是被绮儿吓到了,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绮儿身后的宫女缓过神来后,便哭了出来,跪在地上,抓着绮儿的衣袖不放,“多谢姐姐今日的救命之恩。” 绮儿俯身扶起她,“你先起来,有话好说。” 那宫女听话起身,却还是抽泣个不停。 绮儿这样的硬汉性格,见到这样的场面,实在心烦的很,“行了!我不是来听你哭的,此番,我便要听听那如意为何要置你于死地?” “姐姐有所不知,奴婢是伺候怡嫔娘娘的,那一日晚间,奴婢被惠妃娘娘叫到了寝殿中,硬是给奴婢灌进了毒药,叫奴婢为惠妃娘娘做事,今日如意姑娘本是说带我来吃解药的,却不曾想,呜呜,却不曾想,是要害死奴婢。”说着说着,这个宫女又哭了起来。 绮儿拉起她的手,把起脉来,眉头一皱,果真是中了七日散,“你服下这药多久了?” “算起来,已有六日了。” 绮儿安下心来,还来得及,“如此,你便跟我走一趟吧!”说罢,绮儿便拦腰抱起那宫女,飞出宫墙。 绮儿为那宫女解了毒,将她带到了产婆那里,便向着养心殿去了。绮儿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寝殿后方的窗户里,进了养心殿。正殿中,皇上正在议事,绮儿只好通过粘杆处的暗号,来通知皇上。 皇上正在议事,却听到寝殿中,一声不大不小的猫叫,眉头一皱,大手一挥,“你等先下去,此事,晚间再议。” “是,臣等告退。” 皇上见人都走了,回了寝殿中,便看到绮儿正半跪在地上,等着皇上进来,“你怎来了?可是熹妃那里出了事?” “是,熹妃娘娘被皇后娘娘关进了慎刑司。” “大胆!”皇上听后,不禁大怒,“初之!” 初之听到声响,匆匆赶到寝殿中,“老奴在。” “传朕旨意,将熹妃放回宫中,召集各宫嫔妃到景仁宫,朕倒要向皇后问问清楚,谁许她如此胆大妄为!” “是,皇上。” 绮儿跟在皇上身边,“皇上,臣还寻到了冤枉熹妃的人证。” “一并待到景仁宫。” “是。” 到了景仁宫时,各宫嫔妃也都到了。皇后得知消息后,先是不解,是谁将此事告知皇上的,不解之后,便恢复了神情,这一次,她们可是做的滴水不漏,即便是有皇上在,又如何,照样可以扳倒熹妃。 皇上坐在正座,看着一脸从容的皇后,大喝一声,“皇后!” 皇后吓得心神一紧,看向皇上,“臣妾在。” “跪下!” 皇后听话的立马跪下,可脸上却是不明所以的无辜。 “说,你等为何要将熹妃关进慎刑司?!” 皇后舒了口气,“回皇上,臣妾也是查明了此事,又有人证在,是熹妃害死了小皇子,但碍于珍贵妃还没有醒,所以臣妾便只将熹妃关进了慎刑司,听候发落。” “害死小皇子?”皇上没有什么好脸色的看向皇后,“人证在哪?朕要亲自听一听,人证的话。” “是,臣妾这便着人去请,安达。” “不必了。”绮儿大步走进正殿中,身后跟着李太医、产婆与那名宫女。 柒拾捌 各宫嫔妃对于绮儿都是好奇,这个宫女又是谁。 惠妃见到绮儿身后跟着的宫女,心里不安起来,难不成真的叫刚刚慌张跑回宫的如意说准了?如此该如何是好。。。 绮儿无视旁人的眼光,气定神闲的走到皇上身侧,“皇上,臣已将人带来了。” 皇上嗯了一声,便看向那三个人,“你三人,可有什么话要说?” 三人齐齐跪了下来。 李太医先开了口,“臣,有罪。” “何罪之有,说来听听。” “臣今日受奸人所迫,冤枉了熹妃娘娘。” “你说什么?”沈嫔第一个坐不住了,“你晌午还说是熹妃杀害了小皇子,怎的现下又说是冤枉了熹妃,你到底是收了谁的好?” 李太医眼眶泛泪,“微臣,不敢扯谎,是惠妃娘娘用微臣的家人要挟微臣,微臣才不得已,冤枉了熹妃娘娘啊!” “胡说!”惠妃激动的差点站起身来,眼里满是慌张,“本宫连你是谁,都不认得,如何会要挟你的家人?!” 惠妃说完话,便悄悄的给了身后如兰一个眼神,示意她快快回宫,处理李太医家人的事。如兰身材矮小,在人群中很不显眼,悄悄溜走,也没有引起注意,但却叫绮儿看到了,绮儿本就是习武之人,最擅长隐蔽,站到皇上身后,便悄悄的挪到了角落,此刻跟上那个如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太医听到惠妃这样说,更是伤心,“还请皇上明查,微臣的家人,定是不知被惠妃娘娘关到了何处啊!” 皇上是注意到了绮儿的动作的,想必绮儿回来,便会有答案了,李太医的事情,暂且可以不提,“朕知道了,产婆呢?你有何要说的?” 产婆抬起头看向皇上,依旧如晌午一般,看了眼惠妃,却没有了晌午的心虚,此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给皇上磕了个头,“回皇上,奴婢,奴婢也是受了旁人的蛊惑,才害了熹妃娘娘。” “你口中的旁人是何人?” “便是奴婢身边的这位宫女,她自称是惠妃娘娘的人,给了奴婢许多钱财,叫奴婢说是熹妃娘娘掐死了小皇子,其实不然,是小皇子生下来便没了气息,与熹妃娘娘无关。” 皇上此刻的怒气已经到了顶峰,却依然在强忍着,“那个宫女,抬起头来。” “是,皇上。” “你可是惠妃宫里的人?” “回皇上的话,奴婢是。。。” “皇上!”惠妃突然打断那宫女的话,“这宫女,不是臣妾宫里的人,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到敬事房拿来册子查证。” 皇上此刻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惠妃,继续问着宫女,“你且说便是。” “是,奴婢确实不是惠妃娘娘寝宫的,奴婢是伺候怡嫔娘娘的。” 怡嫔在看到自己寝宫中的宫女,被人带进来后,就满是不安,要说她不喜熹妃,她承认,但此事与她却是毫无干系,怡嫔跪下来,“还请皇上明查,臣妾与此事万万没有干系啊!” 那宫女对自家主子还是忠心耿耿的,此刻见状,也赶忙解释,“是,还请皇上不要冤枉了我家娘娘,此事与我家娘娘没有关系,是惠妃娘娘给奴婢灌了毒药,要挟奴婢为她做事。” “信口雌黄!”惠妃一怒之下,指着那个宫女,“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家娘娘做的龌龊事,为何要赖到本宫身上!” “惠妃娘娘。”绮儿的声音在正殿门外响起,之后,绮儿便带着一位年轻妇人和一双儿女,加上之前偷偷走掉的如兰,一同进了正殿。 站定后,绮儿一把将如兰推倒在地。 如兰慌慌张张的往惠妃身边爬,“娘娘救命,娘娘救命啊!” 惠妃厌恶的望着如兰,不断地踢开如兰,“你自己背着本宫做出这样的事,叫本宫如何救你!” 李太医此刻也已经同自己的家人相聚了。 皇上摔下手中的佛珠,“大胆惠妃!” 惠妃立马吓得跪在地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呀!皇上!” “冤枉?此刻人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皇上,皇上。”惠妃四下里看来看去,把目光锁定在了绮儿身上,“皇上,定是这个宫女要害臣妾,她定是熹妃那个贱人的人,这些人都是被她买通的,皇上,是那个贱人要陷害臣妾啊!皇上!” 皇上此刻,已经觉得惠妃甚是污眼,他怎会有这样恶毒的嫔妃,若是传出去,还真是要叫天下人耻笑。 绮儿缓缓走到皇上身侧,“怕是要叫惠妃娘娘失望了,奴婢,是皇上的人。” 惠妃大惊,跌坐在地上,怎么会,竟是皇上的人,这一切,都是皇上派人去查的?想到这,惠妃竟然苦笑起来,她到底是没有斗过熹妃啊! 皇上也不再多说,“来人啊!将惠妃带下去,扔到洗衣房当差,朕瞧着你甚是在意这位分,才会对珍贵妃与熹妃下此毒手,朕便留着你的位分,初之,着人去洗衣房说一声,万不要怠慢了惠妃娘娘!” “是,皇上。” 惠妃见状,很是绝望,“皇上,臣妾陪了您近十年,却不及那个熹妃四五年的情分吗?皇上!” 皇上不再理会惠妃,看向还跪着的皇后,“皇后做事是越来越糊涂了!” “臣妾有罪,还请皇上责罚。”皇后知道,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是要赶紧认错才能换回一点恩情。 皇上也是正有此意,“既然皇后已没了那协理六宫的余力,便夺了皇后协理六宫之权,交与容贵妃和贤妃。” “是,臣妾领旨。”容贵妃与贤妃起身,行礼谢恩。 容贵妃最后倒成了这件事受益最大的那个人,皇上走后,得意的看了挫败的皇后一眼,便离开了。 沈嫔待到人都走了以后,上前扶起还在地上的皇后,“娘娘,快起来吧!当心身子。” 袭兰也在另一侧搀扶着,“是啊,娘娘,地上凉。” 皇后心里既有着对靳橙的恨,更有着对皇上的伤情,他们做夫妻,已经做了三十余年了,这三十几年的情分,如今只因了一个靳橙,便都成了泡影了,这么多年,她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为的难道真的就是她皇后的位子吗?!她为的,到头来,不还是皇上的一颗真心嘛! 柒拾玖 靳橙被皇上的人送回了永寿宫。 安茉与司洛上前,左右搀扶着穿着单衣的靳橙,赶紧将她带进屋子里。 靳橙换好衣服坐在小榻上,司洛站在靳橙身后,一边哭着,一边为靳橙梳理头发,安茉在靳橙跟前,为靳橙擦手擦脸,本之抬着好大一个暖炉,进了屋子。 靳橙见到他们三人这样为她忙前忙后,突然觉得很温暖,这种暖,叫她不自觉红了眼眶,“有你们真好。” “是咱们有了小主,才叫好呢!”本之边添着炭火,边乐呵呵的说道。 安茉点头,“本之说的是,能伺候小主,是咱们的福气。” 司洛在一旁哭的都说不上话,靳橙见状,戳了下她的脑袋,“真没出息,哭什么哭,我又没怎么着,弄得跟我受了多大的罪似的,我不过是在那慎刑司躺了会罢了。” “奴婢知道,可奴婢就是忍不住。” 靳橙拉过司洛的手,“好了,好了,晚膳,叫李余多做些你爱吃的,安慰安慰你。” 司洛因着靳橙哄小孩一般的话,破涕而笑。 主仆间正温馨着,皇上也来了。 皇上见到靳橙披头散发的坐在小榻上,皱着眉急步上前,坐到靳橙身侧,二话不说将靳橙揽进怀里,“是我不好,叫你受苦了。” 靳橙呆愣一秒,便笑了起来,拍了拍皇上,安抚着他,“你定是吓坏了吧!是我不好,叫你担心了。” 皇上轻轻推开靳橙,望着她的眼里,全是自责与担心,“我真怕,真怕你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有对你用刑?”皇上左右查看靳橙。 靳橙拦住皇上的动作,摇了摇头,“他们不曾对我用刑,好在皇后说了,要听候发落,我不过是在慎刑司待了会罢了,什么事都没有,好着呢!” 皇上确定了靳橙没事,才又将靳橙抱进怀里,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清楚的感受着靳橙的温度。当他听到她被关进慎刑司之后,他那一瞬间,全是害怕,慎刑司是什么地方,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不能及时救出来,那人就算不死,这辈子也是毁了,幸好,幸好靳橙,什么事都没有。 靳橙也用力抱着皇上,她知道,他听到她被关进慎刑司,肯定吓得不轻。靳橙像哄孩子似的,顺着皇上的背,来安抚他不安的心。 安茉等人见此情况,早早的便推出了屋子,小心的关上了门,不打扰皇上与靳橙两人温存。 此刻承乾宫中,容贵妃正坐在上座,闭着眼,歪着嘴角,一脸的得意。 南香、西香与福星,还有承乾宫一众宫女奴才,齐齐跪在地上,“奴才(奴婢)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今日都有赏,起来吧! “多谢娘娘。” 一众人等下去,南香与西香站到容贵妃两侧,为容贵妃按肩,“娘娘,如今,您可是成了这后宫里,头一个说了算的了。” “是啊!今日皇后一众虽没能扳倒熹妃,但娘娘得了这协理六宫之权,日后想要扳倒熹妃,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咱们娘娘可比那皇后有脑子多了。” 容贵妃自是知道身后这两人是在说好话恭维她,可她就是喜欢听这恭维的话,说的她心里头开了花似的,“说到底,皇上心里最疼的还是本宫,虽说皇上宠着熹妃,可也不曾将这协理六宫之权交给熹妃啊!” “娘娘说的是,熹妃即便再如何得宠,都是取代不了娘娘在皇上心里的位置的。” 容贵妃的脑海里都是皇上的样子,今日见到皇上因着熹妃被关进慎刑司,那样紧张,她心里头还是不舒服的,若是今日被关进慎刑司的是她,皇上也会这样费心费力为她脱罪吗?容贵妃不敢给出答案,她真的是没法确定。 晚间,建福宫传来消息,珍贵妃醒了。 靳橙正与皇上用晚膳时,初之公公进来回的话,皇上只说了声好,便没再多说什么。 靳橙想着,估摸着是皇上这会若是多关心了珍贵妃几句,怕她多想,靳橙便自个问起初之来,“珍贵妃的身子怎么样了?” “回娘娘,还是不大好,如今只是转醒,身边的人还不敢告知娘娘小皇子的事。” 靳橙听后,点了点头,“也好,等到珍贵妃自个问起小皇子,他们若是瞒不住了,再告诉她吧!但愿她能承受得住。” 皇上握住靳橙的手,“你就别跟着担忧了,照顾好你自个,才是要紧的。” “知道了。”靳橙笑的跟吃了蜜似的,心里头暖洋洋的。 用过膳,皇上抱着靳橙,窝在床榻上。 “今日的事,我断不会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靳橙倚着皇上宽广的胸膛,“我也不想,虽然我没事,但我不想叫你担心,以后,我会处处都更加小心的,不会再像那日那样冲动,再叫她们有机可趁。” “到底是我害了你,如果可以,真想把这后宫废了。” “哈哈,行了,今日有你哄我这句话,我也够了,旁的我都不要了。” “我哪里是在哄你。”他说的分明都是真心话。 靳橙只笑不语,有些不得已,是他们没办法克服的,但只要他们还在彼此身边,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所思所想,我全都明白,你是什么性子,我更是了解,我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没有改变的必要,你不也是吗?” 皇上低头轻吻靳橙的额头,“原谅我,我能给你的,只有我这颗心而已。” “如此,足矣。” 对于靳橙来说,这样就够了,只要不再是她一个人,就够了。也许是身边爱她的人越来越多的原因吧,她现在越来越害怕回到一个人,她已经习惯了有这么多人爱她,关心她,如果有一天,她突然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她又回到了小时候,一个人的生活,她真的会害怕,她可能都不知道该要怎么活了。 靳橙只觉得,她已经被身边的这些人惯坏了,她已经快要不会坚强了,她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可她却很开心,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更加期待未来越来越好的生活。 捌拾 翌日一早,皇上下旨,熹妃身体抱恙,日后便不必去景仁宫请安了。 靳橙刚用过早膳,想着是不是该去看望看望四阿哥了,本之就进了寝殿。 “小主,建福宫出事了。” 靳橙眉心一蹙,“何事?” “是珍贵妃,知道了小皇子早夭的事情后,便得了失心疯。” “得了失心疯?”靳橙不禁大惊,她有想过,珍贵妃可能会因为小皇子的事情,而伤神几日,却不曾想,竟然得了失心疯,怎么会这样啊!她父亲想必还是不知道此事的。 靳橙起身,司洛上前扶着,“小主这是要去哪?” “去找皇上。” 靳橙坐着轿撵匆匆赶到养心殿时,皇上还没有下早朝,靳橙便只得等在殿中,很是焦躁。 皇上进了养心殿,便看到来回踱步的靳橙,上前抓住靳橙的手,“这一大早,你怎的便来了?我不是告诉你,好生在宫中修养吗?” 靳橙见到皇上,来不及多说,“你可知,珍贵妃得了失心疯?” 皇上垂下眼帘,“一早,皇后的人便来告诉我了。” “那她父亲那边。。。”靳橙最担心的还是这件事,眼下珍贵妃已经疯了,若是她父亲还要造反,珍贵妃怕就只有流落在外,疯一辈子这条路可走了。 “她父亲那边,已经得了小皇子早夭的消息,昨晚已经在江南起义了,今日早朝都是在商讨此事,若是声势过大,恐怕我也要一同出征了。” 靳橙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拦住,到底还是都发生了,“怎么会到了今天这步呢!” 皇上抬手,摸着靳橙的脸颊,想要安慰她,但终究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回宫吧!我得空便去看你,不要为旁的人担心了,这样我会更放不下心的。” “好,我知道了,你也要万事小心。” 靳橙没精打采的回了永寿宫时,安嫔与静嫔来了。几人坐在屋子里吃茶聊天。 “你可是要担心死我与雅娴了。”安嫔见到靳橙好好的,才终于是把一颗悬着的心给放下了。 静嫔也是,昨日得知靳橙被皇上的人送回了宫,才放了心,今日一早刚给皇后请过安,便拉着安嫔赶紧来了永寿宫看望靳橙,“这回,可当真是与皇后等人撕破了脸了。” “挺好,日后再也不用去给皇后请安了,不是宫宴,我都不用见她们了,多好。”靳橙是乐得清闲了。 “你们可知,珍贵妃得了失心疯?”安嫔神秘兮兮的问道。 静嫔惊讶,“珍贵妃得了失心疯?” 靳橙更惊讶,“这事没公开?” “你一早就知道了?” 靳橙眨眨眼,“是啊,今儿一早,本之便来告诉我了,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呢,皇上也是知道的,还是皇后着人去告诉皇上的呢,我也去寻了皇上,问了珍贵妃父亲的事。” “如何?她父亲可会造反?” 靳橙叹气,提到这事,她心里头就不舒服,“已经反了,皇上近日都会处理这件事,若是声势过大,皇上兴许还会亲自出征呢!” 静嫔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怜了珍贵妃了。” “咱们可怜旁的人,谁来可怜咱们呐?都是个人的命数罢了!你二人也不要伤神了,倒是显得我冷血了些。” 正沉浸在悲伤中的靳橙与静嫔,被安嫔的一席话给逗乐了,安嫔说的对,都是个人的命数罢了。 几人正说着话,菜嫔也来了永寿宫。 靳橙不禁打趣道,“今日我这永寿宫,还真是热闹啊!” 菜嫔进了寝殿,见到几人都在,一一行礼问安,“臣妾给熹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给安嫔娘娘,静嫔娘娘请安,安嫔娘娘、静嫔娘娘万安。” “快起来快起来。”安嫔俯身扶起菜嫔,“你我都是同级,哪里需要向我行如此大礼,我可是受不住的。” “安嫔姐姐说笑了,我如何都是在姐姐之后的。”菜嫔坐到了安茉端来的小凳子上,看向靳橙,“不知娘娘的身子如何了?” “我身子无碍,昨日,还要多谢你也帮我求情,害得你也被罚了禁足。”靳橙虽不能完全信任菜嫔,但心里头还是喜欢这个姑娘的。 菜嫔摆摆手,“娘娘不必与我客气,娘娘的恩情,臣妾是如何也还不清的。” “听说,你爹被封了二品学士?” “是,爹爹能被封阶品,也是因着臣妾在宫中出息,能做一宫之主,臣妾能坐上这一宫主位,还是要多亏了娘娘的,如此,臣妾倒是又欠了娘娘的。” 见到菜嫔这样温婉,靳橙看的都有些心动了,也不知皇上为何偏偏就是不喜欢她,靳橙情不自禁拉起菜嫔的手,“本宫即便身在妃位,但归根结底,你我的重任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为了伺候皇上罢了,皇上日理万机,身边能多些可心之人,也会更加高兴,像你这样的好姑娘,本宫自然是要在皇上面前多提一提的,你不必太过谢本宫,本宫当真是有些受不起了。” 菜嫔眼里的感激不是装出来的,安嫔与静嫔也是看在眼中的,“你与我等日后便以姐妹相称,不必太过拘束,你只要是真心待我们,便是还了靳妹妹的恩情了。” 听到静嫔这么说,安嫔心里头也是赞同的,“是啊,这宫中姐妹虽多,真情却少,你若当真是觉着欠了靳妹妹的,那便以真心相待来还这份恩情吧!” 菜嫔不曾想过,今日来永寿宫会见到安嫔与静嫔,更不曾想过,她二人竟会这样说,菜嫔此刻不知是感动多一些,还是激动多一些,立马跪了下来,“臣妾自当会以真心相待,定不会负了二位姐姐,与熹妃娘娘。” 靳橙拉起菜嫔,“如此,你便也唤我一声,妹妹吧! “这。。。”菜嫔很是感动,眼眶泛红,有些说不出话来,“这实在是不妥啊,娘娘。” “你若是不唤,那便是没有打算当真与我真心相对。”靳橙故作生气。 菜嫔赶忙改口,“妹妹。” “哎!”靳橙高兴的应了一声。安嫔与静嫔在一旁也是高兴。 送走了菜嫔,靳橙开口,“大抵是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些,今日即便与她姐妹相称,我心里还是只有你们俩。” “哎哟哟,可别说着好话,哄我们,我们自是知道,你是开心的,你开心了,我们便也开心了不是?”安嫔如实说道。 这短短几句话,听的靳橙心里热腾腾的,很是满足,“能遇到你二人,当真是我的幸事,还能遇到安茉与司洛,我真是觉得,此生足矣了。” “最重要的是,遇到了皇上。”静嫔也学着安嫔往日的样子,打趣靳橙。 靳橙被静嫔说的,脸不禁一红,“娴姐姐怎的也学的安姐姐那般惹人厌。” “我何时惹人厌了?”安嫔此时却是不服了。 靳橙与静嫔见到安嫔的样子,忍俊不禁。 捌拾壹 半个月后,没等到皇上出征,江南的叛乱,便被平息了。李大人被抓回了京,处了死刑。皇上碍于珍贵妃已经疯了,便饶了她一命,将她贬为庶人,逐出宫门,不得再入京。 这件事终于过去了,皇上又闲了下来,日日午后处理完朝政,都要去永寿宫。 容贵妃坐在寝殿小榻上,手里拿着敬事房的侍寝册子,满眼怒气,“这个熹妃,还真是有本事啊!竟叫皇上一整个月都待在永寿宫,若是再这样放任她下去,皇上眼里怕是要没了这后宫了!” 南香能够感觉到容贵妃此刻的怒气,生怕殃及到自己,赶紧跪下来,平息怒火,“娘娘,您快消消气,您何必要为了此事生气,皇上日日都去永寿宫的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可她如今这样受宠,怕是很快就会再有皇嗣啊!叫本宫如何能放心!”容贵妃在心里打着算盘,“叫太医院的人来。” “是,娘娘。” 容贵妃轻哼一声,她拦不了皇上,还制不了一个熹妃吗?! 太医院的人来了承乾宫,恭恭敬敬的给容贵妃请安,“不知娘娘,叫老臣来,所为何事啊?” 容贵妃缓缓睁开闭着的眼,看向地上跪着的老太医,“叶太医,你可是咱们太医院的老人了,若是说老院判告老还乡,半路没有杀出那个刘太医,大抵做上院判的就是你了。” “老臣惶恐,老臣从不曾觊觎院判之位。”叶太医一身清廉,从不参与后宫争斗。 容贵妃也不打算继续难为他,“罢了,本宫知你没有那个与旁人争个什么的心思,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是,娘娘。” 容贵妃不再看他,“本宫今日叫你来,不是来为本宫诊脉的,是想请叶太医为熹妃诊一诊脉。” “老臣,有些不解,熹妃娘娘的身子,一直都是由刘太医照看的,刘太医的医术高明,远在老臣之上,不知娘娘为何要叫老臣去为熹妃诊脉啊?” 容贵妃一向不喜与这个叶太医说话,他实在是太清廉了些,若不是这叶太医是当年皇上赏给她的,她早就将他除之后快了,“本宫不想与你多说,你也一向不参与后宫争斗,你只管随本宫去一趟永寿宫便是,多余的你不知,日后也自然与你无关。” “是。” 容贵妃当下便起身,带着叶太医去了永寿宫。 一行人到了永寿宫时,靳橙刚用过午膳,很是悠闲的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听到通报声,靳橙不免皱眉,这个容贵妃可是从来也没来过这永寿宫,今日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靳橙起身,向着走进来的容贵妃行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不知娘娘今日怎么屈尊来了臣妾这了?” 容贵妃没有停下脚步,错过靳橙半蹲的身子,径直往正殿中走去,“几日不见,熹妃这小嘴是越来越伶俐了。” 熹妃见容贵妃也没有叫她起身的意思,便自个起了身,跟在容贵妃身后,一同进了正殿。 容贵妃一路走上正座,靳橙只得坐到容贵妃身侧,“不知娘娘前来,所为何事啊?” “本宫是怕熹妃妹妹整日伺候皇上,身体吃不消,便带着太医院的叶太医,来为妹妹诊诊脉,如今本宫协理六宫,妹妹的身子无恙,也好叫本宫放心啊!” 这话怎么听,靳橙都觉着不像是从容贵妃嘴里说出来的,什么时候,容贵妃也是这样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了,“那臣妾还要多谢娘娘的厚爱了,只不过,臣妾的身子一向都是由刘太医照看的,刘太医的医术臣妾与皇上也都是放心的,就不劳烦娘娘担忧了。” 容贵妃也想到了熹妃会拒绝她,倒也不恼,“刘太医如今虽是院判,但毕竟资历尚浅,叶太医已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又是当年皇上赏给本宫的御用太医,自然是要比刘太医更叫人放心些,妹妹能否再为皇上添上个一儿半女,本宫也是挂心的,还是叫叶太医为妹妹瞧上一瞧吧!” 容贵妃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靳橙也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左右不过是诊个脉而已,若是容贵妃还有下一步动作的话,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如此,那臣妾便先谢过娘娘了。” 容贵妃见靳橙答应,立马招来叶太医,“叶太医,你且上前,为熹妃妹妹诊脉吧!” “是,娘娘。”叶太医始终是恭恭敬敬的样子,走到靳橙跟前,半蹲行礼,“老臣见过熹妃娘娘,失礼了。” 靳橙点了点头,将手腕露出来,放到桌子上叶太医放好的垫子上,“无妨。” 叶太医刚一探脉,还没什么异样,随后眉头蹙起,神色有些变化,抬起手,又仔细的为靳橙再诊了一次脉,神色更加严肃起来,“不知娘娘的月事来的如何啊?” 被问到这个问题,靳橙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既然是太医过问,也不得不说,“自我那日小产后,日子便不太准,嗯,量也少了许多。本宫的身子可是有事?” 叶太医一展眉头,笑了起来,“无碍,娘娘的身子只是有些虚,还需再调养个个把月,才会痊愈。” 靳橙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有劳叶太医了。” 容贵妃见此,更是假装高兴的很,“如此便好,本宫总算是放心了,妹妹可要早日调理好身子,再为皇上开枝散叶才好啊!” “多谢娘娘。” 容贵妃起身,“本宫便不打扰熹妃妹妹休息了。” 靳橙起身,小行一礼,“臣妾恭送娘娘。” 容贵妃与叶太医回了承乾宫。容贵妃立马询问叶太医,“熹妃的身子,可是有恙?” 叶太医这回倒是没有跪下,只是屈着身子,双手抱拳,“回娘娘,看脉象,熹妃娘娘怕是不会再有身孕了。” 容贵妃被听到的话所震慑,“此话当真?” “事关皇嗣,老臣不敢有误。” 容贵妃背靠在椅子上,垂下眼帘,若有所思,“本宫知道了,你且回太医院吧!” “是,老臣告退。” 容贵妃有些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叶太医竟然说,熹妃不会再有孕了?若是当真,那还真是天也要助她啊!思及此,容贵妃笑了起来,“南香,叫三阿哥进宫。” “是,娘娘。” 捌拾贰 安茉待到容贵妃走之后,去了后院,找到了绮儿。 “不知姑姑前来,可是娘娘有何事?” 安茉忧心忡忡的望着绮儿,“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娘娘去年小产之后,便不能再生产,皇上下令,此事万不能告诉娘娘,可今日容贵妃带着她自个宫里的太医来了,还给娘娘诊了脉,我只怕容贵妃此刻已经知道此事了,还请姑娘去一趟养心殿。” 绮儿点头,“我明白了,姑姑不必担忧,我此刻便去养心殿。” “多谢姑娘。” 看着绮儿离开,安茉心中还是多有不安。 养心殿中,绮儿突然来到,皇上立马慌张起来,“可是熹妃又出了什么事?!” “回皇上,娘娘无事,只不过刚刚容贵妃去了永寿宫,还带了自个宫中的太医,为娘娘诊了脉,安茉姑姑来寻的臣,她怕容贵妃此刻已经得知娘娘不能有孕一事,便叫臣来告知皇上一声。” 皇上听后,不免对容贵妃厌烦了几分,“初之。” “老奴在。” “传旨,告诉容贵妃,此事若是敢说出去,就别怪朕不念往日情分了!” “喳。” 皇上看向绮儿,叹了口气,“朕随你一同回宫。” 靳橙此刻正坐在小榻上,心神不宁。容贵妃这趟断不会白来,定是有什么算计在其中,可碍于容贵妃到底是什么也没做,靳橙也只能空担心。 靳橙正胡思乱想时,皇上便来了。 皇上一进屋子,就急忙上前询问,“容贵妃可有与你多说些什么?” 靳橙挑眉,“皇上怎么知道容贵妃刚来过?” 皇上坐到靳橙身侧,将她揽进怀里,“是绮儿得了容贵妃来的信,便赶去养心殿寻我,生怕她难为了你。” 靳橙了然的点了点头,“容贵妃没有多说什么,但却带了她自个的太医来给我诊脉,不过太医说,我身子没什么大碍,再将养个个把月,就能痊愈了。” 靳橙心里头是想着,这个中药就是慢,要是搁在现代,早就用西药调养好了,再加上吃的东西也讲究,在这清朝,好多东西都吃不到,光是海鲜就让靳橙想的快疯了! 皇上听到靳橙这样说,才算是放下了心,好在容贵妃没有当场将此事说出来,也幸亏容贵妃是带着叶太医来的,叶太医的人品,皇上还是信得过的。 皇上到了永寿宫时,圣旨也到了承乾宫。 容贵妃听到宣读的圣旨后,握起拳头,很是不满,此事怎么会这么快就叫皇上知道了? “娘娘,接旨吧!”初之好心的叫醒此刻正在生气的容贵妃。 容贵妃到底还是不敢不给初之面子的,“臣妾接旨。” 初之离开。南香赶紧上前扶起容贵妃,“娘娘。” 容贵妃挥挥手,示意南香离开,独自一人没精打采的往寝殿中去。 坐到椅子上,容贵妃随手将圣旨一扔,单手支着脑袋,她不曾算到皇上会知道此事,更不曾料到皇上知道后,会是这个反应,皇上即便再宠熹妃,也不该到这个地步,竟然用他们二人多年的情分来威胁她,“皇上啊皇上,臣妾与您的情分,就当真如此不重要吗?竟轻易的就叫一个熹妃给夺了去,熹妃。”容贵妃一想到熹妃,就是藏不住的怒气,“熹妃,本宫早晚要叫你一分不差的还给本宫!” 眼看便到了六月份,靳橙又忙活了起来。 安茉拿着一本小册子进到寝殿中,“小主,这些都是达官贵人家的未出阁的小姐们,您看看,有没有相中的。” 靳橙接过册子,翻看起来,“日子过得还真是快,眼看着四阿哥都要娶妻了,我这个当额娘的,就要把他送出去了。” “小主这话说的,好似咱们四阿哥才是嫁出去的那个,分明是四阿哥又娶回来了一个,一同孝敬小主才是啊!”司洛听到靳橙的话,不禁觉得好笑。 靳橙也在反应过来后,觉得好笑,“是啊,咱们四阿哥可是往回娶,也不知要给四阿哥找个什么样的,安茉,你说,这回得给四阿哥娶几个才好啊?” “奴婢知道小主疼四阿哥,可也不能累坏了咱们四阿哥,照理说头一回娶妻,一个正室,一个侧室足矣,加之四阿哥还没有封爵,往后若是四阿哥封了爵位,出了宫去住,便由着他自个喜欢了。”安茉笑道。 “眼下也得要他自个喜欢才好啊!”靳橙说完这话,便想着,倒不如叫来四阿哥,让他自个挑挑,“安茉,你叫本之去请四阿哥过来。” “是。” 四阿哥得了信,便匆匆赶来永寿宫,此刻靳橙已经从小册子里选好了几个她还满意的姑娘。 “快来,坐到额娘对面,额娘与你商量商量,给你娶妻的事。”靳橙见到四阿哥进了寝殿,便赶紧招呼着四阿哥坐过来。 四阿哥先是恭敬的行了礼,之后才顺着靳橙的旨意,坐到靳橙对面,与靳橙一同看起册子,“只要额娘喜欢的,儿臣便喜欢。” 靳橙忍不住心里高兴,“可到底是你娶妻,又不是额娘娶妻,自然是要以你喜欢的为重,你瞧瞧,额娘已经选了几人,可有你瞧得上的?” 四阿哥看向几人的画像,这几个姑娘都是与满族姑娘不大像的,眼睛多为双眼皮,“额娘可是喜欢略带些汉人样子的姑娘?” “你不喜欢?”靳橙反问,毕竟她是现代人,还是更加觉得大眼睛的姑娘更顺眼,“不要紧,你若是不喜欢,便从册子里再挑些,额娘是想着,姑娘家,还是眼睛大些好看。” 四阿哥点头,“儿臣也是这样想的,儿臣是觉着这个富察氏就很得儿臣的心意。” 靳橙看向富察氏,“这是察哈尔总管李荣保之女,各方面都很是优秀,额娘也是最满意她的,额娘是想着,总要两情相悦才好,日后可是要陪着你过日子的,断不能心思不在你身上,所以,额娘打算待你选定人以后,额娘便着人去问问那姑娘家的意思,若是人家不愿意,咱们可不能强迫人家。” “是,还是额娘想的周到,儿臣觉得如此甚好。” “嗯,那你便再选一个。” 四阿哥摇了摇头,收了册子,交给安茉,“儿臣还未封爵,如今只是到了年岁要娶妻,儿臣是想只先娶一个正室,待到儿臣封爵,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靳橙想着,如此也好,反正乾隆这辈子可是没少过女人,也不差现在这一两年,“左右你现在也还小,如此也好。” 捌拾叁 安茉刚伺候完靳橙用早膳,景仁宫的安达便来了。 靳橙皱眉,这两天是怎么了,她好不容易可以不去请安,她们倒是找上门来了,“司洛,扶我去正殿。” “是,小主。” 到了正殿,安达已经等候在此,见到靳橙前来,上前行礼。 靳橙看都没看他一眼,便走上正座,“起来吧!可是皇后有什么旨意啊?” “回娘娘,皇后娘娘听闻四阿哥娶妻,赶巧皇后娘娘有一侄女,与四阿哥同岁,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便将此女指给四阿哥做正室。” 做正室?靳橙冷笑,皇后想的倒是挺美,“还请安达公公回去转告皇后娘娘,本宫已为四阿哥择好了正室,是察哈尔总管李荣保之女,富察氏,且本宫也已着人去告知大人了,想必不日,富察氏便会入宫来见一见本宫,只怕皇后的好意,本宫只能心领了。” 安达见状,也只得告退,“既然娘娘都这样说了,那奴才只得如此回了皇后娘娘了。” “还请安达公公,定要一五一十的回禀皇后娘娘,万不要添油加醋,惹得本宫在皇后面前失仪。”靳橙说完话,便搭着司洛的手起身,回了寝殿。 景仁宫中,皇后听了安达的回话,撇着嘴叹气,这个熹妃,自从那日冤枉了她之后,就越来越放肆了,“袭兰,陪本宫去养心殿。” 皇上此刻刚下了早朝,正在养心殿议事,也是没有想到皇后会突然前来。 大臣们见是皇后前来,便纷纷散了。 皇后上前,“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金安。” “皇后今日怎的来了?”皇上只专心的批着奏折,没有看皇后。 对此,皇后也不恼,面上带着笑,踱步到皇上身侧,为皇上研墨,好似平日里都是这般,贤良淑德。 “皇后有什么话,说便是,朕这养心殿,皇后来的次数也不多,也是没那个为朕研墨的心思。” 被皇上一语说中了心思,皇后面上有些尴尬,但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又是温柔满面,“皇上可是在怪臣妾不能做到陪伴君侧?” “朕这后宫佳丽三千,皇后的重担是为朕管理这后宫,朕自是不用皇后来陪伴朕。” 皇后见此,便也不再啰嗦,只是赶紧步入正题,“臣妾近日听闻熹妃正张罗着为四阿哥娶妻之事,臣妾正好有一侄女,与四阿哥同岁,想着,倒不如叫四阿哥娶了景娴,可熹妃却说,已经为四阿哥定了富察氏做正室,臣妾今日便想来与皇上商榷此事。” 皇上此刻才放下了笔,皇后的意思,他已经听得明白,可若是应了皇后,怕是靳橙心里头该要不舒服了,“既然熹妃已经定了富察氏做正室,便叫辉发那拉氏,做侧室吧!” 皇后心里虽有不甘,但总比她的侄女嫁不进皇室强,“是,那臣妾便去通知熹妃了。” 晚间,皇上来了永寿宫,靳橙假装没有看到,兀自低头吃饭。 皇上坐到靳橙身边,拿起筷子,为靳橙夹菜,“今日怎的用膳这样早,也不等等我。” 靳橙偏过头,躲过皇上夹来的菜,不说话。 皇上心里其实清楚,靳橙此刻究竟是为哪般,无奈的放下筷子,“橙儿,皇后今日晌午便去了养心殿,你叫我如何拒绝,不过是个侧室罢了,无妨。” “什么叫不过是个侧室罢了!”靳橙看向皇上,放下碗筷,“且不说她是皇后的侄女,就只说那女的长相,我就不喜欢。” “你何时见过她?” “你们的画像,我们那都有。”靳橙嘟着嘴,很是不高兴,“你少岔开话题,那姑娘是典型的满族人长相,小眯眯眼,小脸细长,一看就不旺夫,她还恶毒至极,即便嫁给了乾隆帝,最后还是落得个不废而废的结局,还杀死了弘历那么多个孩子,我实在是不喜欢。” 皇上拉起靳橙的手,放进自己怀里,“你既已知道,这是你我改变不了的结局,又何必拿自己的身子怄气呢!” “前些天清闲的很,我都忘了这茬,只记着一个富察氏,要不是皇后今日派人来,我还真是要把她这侄女抛到脑后了。”靳橙顺势窝进皇上怀里,到底是注定了的,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靳橙只能在心里叹气。 皇上并不知道所谓的未来,但却可以体会靳橙的心情,如今的他,便是日后的四阿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必总为四阿哥担忧,待到他做皇帝那一日,到底如何,谁又知道呢!” 靳橙低下头,小声嘟囔着,“真希望弘历一辈子都不登基,你也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声音虽小,但在靳橙身后的皇上却是听的清清楚楚,揉了揉靳橙的小脑袋,顺了顺她乌黑的发,“橙儿,你一定要等我去找你,我一定会去找你。” 靳橙拼了命的直点头,点着点着,就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好,我一定等你,等你来找我。” 听到靳橙哽咽的声音,感受到靳橙轻颤的身体,皇上的手不自觉又紧了几分,此刻,他突然不知道该要如何安慰靳橙,他离开是注定了的,而且,剩下的年月也已经不多了,能陪伴她的日子,已经开始了倒数,“这辈子,我欠你的时间,下辈子,一定还给你。” “说话算话,不能反悔,如果下辈子,你没找到我,那就下下辈子,直到你找到我为止。”靳橙转身,看向皇上,脸上的泪水还没干,“我也会一直等,不管要等几辈子,我都会等,你千万不能放弃。” “好,我答应你,一定不会放弃,不管要找多久,我都不会放弃,直到找到你。” 靳橙扑进皇上怀里,将皇上抱的紧紧的,感受着皇上的真实,直到现在,某一个恍惚间,靳橙还觉得跟做梦似的,不真实,唯独抱着皇上时,她才能感受到踏实,才觉得心安,才能告诉自己,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终于有了爱她的人,疼她的人,还有几个朋友,可以谈天说地,还有那么几个家人,陪她同甘共苦。 捌拾肆 四阿哥在得知要娶辉发那拉氏时,也是不悦的。 靳橙也跟着叹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是你皇额娘和皇阿玛的意思,咱们也不能违背。” “额娘,儿臣当真只想娶一个妻,眼下,儿臣最要紧的便是读书,一个妻子,可以照顾儿臣的衣食起居,可若是再多一个,儿臣怕自个的后院,便要鸡犬不宁了,儿臣哪里有格外的心思去处理这些事啊!” 靳橙也知道,四阿哥是有上进心的,“额娘知道你的心思,可也只得如此,待她二人进宫见额娘时,额娘便叮嘱几句,你且放心。” 四阿哥这才恢复正色,跟靳橙道了谢,陪着靳橙用过了午膳,才回了毓庆宫。 四阿哥娶妻的事情,告一段落,靳橙又忙活起四阿哥生辰之事。 司洛与安茉跟在靳橙身后,频频摇头,“小主,您快歇歇吧!这自打您不用去景仁宫请安了,您这是什么事都要忙活忙活,奴婢看着您都累。” “闲着也是闲着,司洛,你也赶快动起来,过完年,你明显胖了,这样可不行,我还是喜欢瘦瘦的司洛。”靳橙边剪着纸,边说道。 司洛低头摸了摸自个的肚子,确实圆了不少,前些日子,还被柴房的宫女笑话了,“知道了,那奴婢便去为小主准备材料吧!” 司洛走后,安茉上前,坐到靳橙身边,“小主还是干点别的不费力的吧!这纸,便叫奴婢来剪吧!” “那你我便一起剪吧!这要是你一个人剪完,怕是要瞎了眼睛的。”靳橙递给安茉一把剪子。 安茉拿起新的纸,有模有样的剪起来,“小主这又是想出了什么新点子,要为四阿哥庆生啊?” “嗯。。。”靳橙认真的剪着纸,嗯了半天,才开口,“四阿哥过完生辰,便要娶妻了,我打算为他的寝殿,好好翻修一下,就是,重新装潢,装潢你们也不懂是吧,嗯,就是。。。”靳橙歪着脑袋,就是了好一会,也想不出个适合的词。 “重新布置?” “对!”靳橙看向安茉,眼眸里神采奕奕,“日后,那便是四阿哥的新房了,自然要好好的布置一下,有点新房的喜庆,所以这窗花就是第一步!” “小主,这些事情,内务府的人会安排的。” 靳橙摇头,“我才不要他们安排的,都不得我心,我儿子结婚,我必须亲自操刀。” 安茉见靳橙满是劲头,也不忍再说什么,便由着靳橙去了,他们这些下人多干点,靳橙就不会太累了。 光是一个窗花就花了两天时间,还真是大大的超出了靳橙的预想,“这收拾屋子,还真不是个轻快的活啊!” 司洛整理好剪完的窗花,仔细的放进锦盒里,“是啊,小主可是有些累了?左右离着四阿哥的生辰还有小半个月呢,要不这几天,小主先歇歇吧!” 靳橙皱皱眉头,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算了吧!光是个窗花,就费了两天时间,这还是最简单的呢,剩下的还指不定得多久才能完成,要是不加点紧,怕是都要错过四阿哥的生辰了。” 忙活完了窗花,靳橙命本之去内务府取了各种颜色的纯色缎带。 靳橙坐在小榻上,缎带铺满了床,靳橙拿起红色,打了个结,又拿起橙色叠加在上面,顺着彩虹的颜色,依次往上加,最后,一个七彩缎带就做好了,上端因为几个叠加的结,而形成了一朵花的样子,很是好看。 安茉与司洛在一旁看得神奇的很,不禁连连惊叹,“小主,您这工艺都能去制衣坊做工了! 靳橙撇嘴斜看了司洛一眼,“我好歹也是深受皇上恩宠的妃子,能去衣坊做工有什么好开心的。” 安茉失笑,“小主的手艺的确是好,任谁看了都要赞叹一番,这七彩的缎带,满朝满代,小主可是头一个研制出来的。” 靳橙欣然接受安茉如此的夸奖,“只要大婚,便是红色,这样的观念未免太俗气了些,所谓喜气,不见得就要红红火火,只要是漂亮的颜色,让人看了高兴的事物,都叫做喜气。”靳橙很是满意的看了看手里的缎带,“安茉,你把这个给本之,叫他送给婉良,想必婉良一定会喜欢的,就说是我送给婉良的半个生辰礼,待到婉良生辰那日,再补上那半个。” “是,小主。”安茉也是欢天喜地的接过缎带,出了屋子。 司洛赶忙上前,央求着靳橙赶紧教教她。 在靳橙手把手的带领下,永寿宫的宫女都会了绑缎带,而且样式新颖,色彩斑斓,将整个永寿宫装点的很有过年的气愤,宫门口蓝白相间的缎带装饰,叫人看了就心里头凉快的很,倒是意外的在这个夏日里,成了宫里一道清凉的、人人称赞的风景线。 四阿哥生辰前一日,靳橙说什么都要叫四阿哥来永寿宫住,四阿哥自然是不会违背靳橙的意思。 “额娘可是又有了什么小心思?”相处的时间久了,四阿哥如今也是了解靳橙的性子的,动不动就能弄出些他们没见过的新鲜玩意,而且满脑子都是些小主意。 靳橙笑着,也不打算瞒他,“自然是给你的生辰礼了,今晚他们会在你宫中准备,明日一早,待你回宫,便会看到额娘送你的大礼,所以今晚便要委屈你在额娘这住上一晚了。” “委屈自然是没有,只是额娘的心意,儿臣心领了便是,何必要叫额娘这样大费周章。” 靳橙看向他,眼里都是疼爱,“你可是忘了,你要娶妻了?” 四阿哥摇头,“没有,儿臣自然没有忘。” 靳橙叹气,拉起四阿哥的手,“你明日就满十六了,再过两个月便要娶妻了,明年生辰时,就会封爵,这是额娘,为你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日后,额娘便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四阿哥不曾想过,靳橙如此这般,竟是这个原因,震惊过后,便是说不出的幸福,曾几何时,他生辰时,都希望能得到母亲的生辰礼,可他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不曾得到过母亲的疼爱,“儿臣自小在王府后院的西厢房里长大,不曾见过母亲,连皇阿玛也很少能见到,皇阿玛似乎并不喜欢我,我便整日里都很难过,后来嬷嬷说,皇阿玛不喜欢我,是因为母亲,不是因为我,可我却更难过,皇阿玛登基后,我便搬到了圆明园,那时,我才得知,原来我的母亲早已离开人世,以前每年生辰,我都盼着母亲能来看我,知道母亲已经离开,我便盼着皇阿玛能来看我,盼着盼着,就盼到了额娘,儿臣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能成为额娘的孩子。” 靳橙因着四阿哥的一席话,已经红了眼眶,她一早便知道四阿哥的经历,有些时候,她其实很自责,原本历史上,四阿哥是个爹疼妈爱的健康成长的孩子,一路都被皇家重视,登上皇位顺风顺水,可她突然来了,突然一下子打乱了历史,四阿哥成了没娘的孩子,连皇上都不大关注他。 靳橙突然笑了起来,“额娘能遇到你,才是额娘此生最大的幸事。” 捌拾伍 四阿哥生辰当天,靳橙照例煮了鸡蛋,还做了海带汤。用过了早膳,靳橙便跟四阿哥一同回了毓庆宫。 四阿哥一推开寝殿的门,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后退了一步,稳住了身子,回过头看向正笑眯眯的靳橙,“额娘,这是?” 靳橙欢脱的走上前,拉着四阿哥进了屋子,“这是额娘亲自为你布置的,算是新房,也算是喜房,日后,你便要与你的妻一同住在这里了,额娘光是想着就高兴。” 四阿哥进了屋子,才看清了所有,怪不得永寿宫突然挂上许多缎带,原来都是因了要给自己的寝殿装饰,还有那些个窗花,一个窗户都没放过,屋子里的摆设一应全都换了新的,连幔帐都换成了红色的,“可是额娘,如今儿臣还没娶妻,儿臣要自个在这屋子里住上两个月之久?” 靳橙拍拍四阿哥的肩膀,“放心,这一点,额娘早就想到了,这两个月你先住在东偏殿,那间屋子,额娘已经命人打扫出来了,这屋子便留到两个月之后,你大婚时再搬进来。” 四阿哥这下放心了,要是靳橙让他直接住在这屋子里,他只能不听话的反抗了。 欢欢喜喜的给四阿哥过完了生辰,靳橙便开始数着日子过了。 离着四阿哥大婚还有一个半月时,辉发那拉氏景娴来了永寿宫。 靳橙前一日便从皇后那里得了信,连觉都没睡好,没想到头一个要见的居然是这个惹人烦的,但转念一想,先把烦的见了也好。 一大早,靳橙便被司洛叫起来,好生打扮起来,靳橙挑着衣服,心里想着,是该要有个娘娘的样子,还是该要有个额娘的样子,要不打扮的年轻点,跟那个辉发那拉氏比比美? “司洛,穿那件水粉色的吧!” 司洛眼角一抽,水粉色?这个颜色靳橙平日里可是不会选的,他们不过是象征性的做了这么件嫩得很的衣裳,总不能满衣柜里全是绿蓝绿蓝的,“小主,您今日可是要见那辉发那拉氏的。” 靳橙点点头,“我知道啊,我今年不过也才二十岁,才比她大了四岁,自然不能因为我是四阿哥的额娘,就被她给比下去!” 司洛默然,果然恶婆婆都是这样的,“是,奴婢这就去拿。” 换上了水粉色的衣裳,又叫司洛给她挽了那橙云髻,戴上了粉银的头饰,一下子就显得年轻起来,“司洛,把那双白色暗花的蜀锦鞋子拿来。” 司洛一脸无奈,她家小主今日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换上了鞋子,靳橙照着铜镜,觉得还是该上些淡妆,随即拿起青黛描起眉来,又用手指在胭脂上轻轻沾了些红,抹在嘴唇上,上下嘴唇一碰,靳橙满意的望着自己,这女人啊,还是得适当的化点妆,以前在现代有化妆师,她还从未亲手给自己上过妆。 司洛站在靳橙身后,望着铜镜中大变样的靳橙,满是惊讶,“奴婢从未见过小主这般摸样,当真是好看的紧,小主平日里也该要用心打扮下自个的。” “你家主子我啊!平日里不打扮,这姿色都能比过后宫佳丽三千,若是打扮了,怕这京城就搁不下我了。”靳橙照着铜镜,摆弄摆弄头发,很是高傲的说道。 司洛不禁偷笑,她家主子这不谦虚的劲当真是全天下都比不过。 安茉进了寝殿时看到靳橙,也被吓着了,“小主今日可是高兴?” “高兴?”靳橙边用着早膳,边看向安茉,“我这是不高兴,因着某人要来,我这一天都不能有个好心情,偏偏皇后还提前一天通知我,生怕我怠慢了她侄女?即便她提前告诉我,我也还是要怠慢她侄女的,我这做婆婆的,必须先来个下马威啊!” 安茉心想,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靳橙是四阿哥的大老婆,要见一见纳的妾呢! 用过早膳,靳橙拉着司洛到了院子里,旁边架着冰块,司洛给扇着风,打远一看,跟那名门贵族家的千金小姐似的。 辉发那拉氏一来,便看到这幅景象,愣是久久不敢认这人是熹妃娘娘,是四阿哥的额娘。 “辉发那拉氏景娴,见过熹妃娘娘,熹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靳橙转头,看向半跪在地上的辉发那拉氏,一袭青衣,不抬头的时候倒是还算的上赏心悦目,“你这衣裳的颜色选的倒是好。” “是,景娴听闻娘娘平日里向来喜爱这一类清凉的颜色,便特意穿了这一身来见娘娘。” 靳橙轻哼,“本宫喜欢,你便穿?你可是有要与本宫争的意思?” 辉发那拉氏身体一紧,小心的抬眼看了看靳橙的神色,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垂下眼帘,“景娴万万没有这个意思,还请娘娘不要误会。” “起来吧!” “谢娘娘。” 靳橙见她虽起身,却没有坐下,到还算懂礼,也还真是会装个乖顺的样子,“坐吧!” “多谢娘娘。” 见到辉发那拉氏坐到对面,与其对视,靳橙就不悦的皱起眉头,长得还真是不咋地啊,也不知道乾隆喜欢她哪,还立她为皇后,“今日你来,一是来见一见本宫,二嘛,也好熟悉熟悉这后宫,毕竟要在这里生活一年呢!” “是,景娴午后便会在后宫多走动走动。” 靳橙点点头,“你午膳是陪你姑母用?” 辉发那拉氏犹豫了片刻,“原本是这样打算,但若是留在永寿宫陪娘娘也可。” “不必了。”靳橙立马回绝,“还是去陪你姑母用膳吧!你姑母一人也是寂寞的很,你该要多陪陪你姑母才是,你姑母可是为了你的婚事煞费苦心啊!原本是打算要你做正室的,可惜了,没提前来告诉本宫,本宫已经定了富察氏,倒是委屈了你了。” “景娴不觉得委屈,只要能陪伴在四阿哥身侧,何等身份,景娴都是不委屈的。” 靳橙心里不免佩服,这姑娘小小年纪,就能装的这样得体,还真是不简单啊,“如此就好,本宫只怕你与那富察氏身份地位相同,却要做侧室,心有不甘。” “娘娘放心,景娴定会与英琦姐姐齐心服侍四阿哥。” 靳橙只客气了这么一会,便有些装不下去了,索性干脆敞开大门说亮话,“本宫今日有些话想对你说。” “娘娘尽管说便是,景娴定会谨记在心。” 捌拾陆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宫说的话可能有些重,你多担待。”靳橙背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斜视着辉发那拉氏,“本宫只有四阿哥这一个儿子,原本是打算为他娶两个妻的,但四阿哥不答应,觉得现在是读书要紧的时候,只娶一个安稳的伺候他便可,偏偏你姑母叫四阿哥娶你做正室,但本宫已有了心仪人选,回绝了她,她便去求皇上,皇上只得下旨叫四阿哥娶你做侧室,说白了,你便是你姑母硬塞给四阿哥的,四阿哥既没有看上你,也没有想娶你的心。” 话到此,那辉发那拉氏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但显然,靳橙还没过够嘴瘾。 “你是什么性子,本宫清楚的很,至于本宫如何清楚的,你无需知道,你只记着,今日来见过本宫之后,便无需再来,本宫光是瞧着你的样子,就高兴不起来,再加上你那副假惺惺的姿态,更是叫本宫作呕,装乖顺的本事还是留着给你的姑母吧,本宫受不起。富察氏是个好孩子,性子温顺,与你大不相同,本宫知道,日后你定不会善待她,轻的小的,本宫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若是敢在这后宫中闹出什么大动静来,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下一次本宫再见你,便是你的死期,你最好保佑此生你与本宫再不会相见。” 对面的辉发那拉氏显然已经装不下去,脸色极度难看,看向靳橙,“娘娘的一席话可真是有失大体,我还以为娘娘是个温和性子,一向端庄贤淑,没成想竟是这样牙尖嘴利,还打扮如此不着调,有失皇家风范,娘娘可是忘了,我姑母可是当今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有我姑母在,你一个小小的熹妃,难不成还敢在这后宫杀了我?!” 靳橙突然笑起来,眯着眼望着她,“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哦,不对,可不该用狐狸这等可爱乖顺的动物来形容你,你该是什么呢?大抵什么也不是吧!” 靳橙悠悠起身,搭着司洛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辉发那拉氏,眼里尽是不屑,“本宫自从入了宫,还不曾见过与本宫说话如此放肆之人,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你姑母的侄女罢了!本宫今日便大发慈悲的提醒你一句,你姑母这皇后之位还能做多久,真不好说,早晚有你后悔是她侄女的那一天。还有,本宫的穿着打扮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介平民来指手画脚,况且本宫本就只比你长了不过区区四岁,也还在如花美貌的年纪,如何不能作此打扮,怕是你有心嫉妒本宫虽坐上这高位,但却还似孩童般年轻吧?你最好记着,本宫从不是什么温和性子,更不会端庄贤淑!” 靳橙广袖一甩,转身回屋,“本之,送客。” 回了屋子,靳橙坐到小榻上顺气,司洛在后面安抚着,“小主,您说您何必跟这等人动这样大的气啊?” 靳橙通过窗缝看见本之把人送走了,才回过头,“我就是不喜欢她,让弘历娶她,我已经够不开心的了,没成想居然还敢这么跟我讲话,真是不成体统,也不知他们辉发那拉氏是如何成为名门望族的,一个个都没有教养!除了太后。” 司洛是知道靳橙最喜欢太后,太后也是最喜欢靳橙的,“若是小主也是辉发那拉氏的,想必太后定会叫小主做了那皇后之位。” “我即便不是那辉发那拉氏一族,也照样稳坐这皇后之位。” 司洛突然眼睛放大,凑到靳橙耳边,“小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叫旁的人听了墙根。” 靳橙看她那胆小的样,气就更不打一处来,“怕什么,我早已与皇后撕破了脸,今日又与她侄女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她侄女去回话时,定会添油加醋,咱们与皇后势必是要不共戴天的。” “那小主也该小心些,往后如何,奴婢是不知的,可眼下皇后还好好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小主就该要仔细些,别叫旁的人落了话柄啊!” “知道了,知道了。”靳橙最是受不了司洛的唠叨,“你明明年纪轻轻,怎的心思就这样重,总是唠唠叨叨的,比安茉更甚。” “小主可是偷说奴婢的坏话了?”安茉顺着靳橙的话音进了屋子,手里端着刚冰好的果子。 靳橙见到水果,就立马展开笑颜,招着手,叫安茉快几步送过来,“我是说司洛现在比你还能唠叨。” “奴婢与司洛都是为了小主好,小主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就该要奴婢与司洛时刻在一旁提醒着才是。” “就是,就是。”司洛见安茉向着自己,就赶紧随声附和。 靳橙吃着果子,不看她们,假装怄气,“我自个心里有数的很,你们唠叨就承认自个唠叨,少往我身上推。” 安茉与司洛见状,也只得好声好气的哄着,“好啦好啦,奴婢与司洛日后管着点自个,总行了吧?尽量不与小主唠叨。” 司洛起身,给靳橙剥着果壳,“是,是,奴婢日后定会多注意些,小主心里有数,心里最有数了。” “哼!你们俩少哄我。”靳橙张嘴接住司洛投来的食。 午后,靳橙便得了辉发那拉氏气哄哄离开宫的消息。 “难道皇后也没向着她?”司洛不解。 靳橙边在院子里溜达消食边悠悠开口,“皇后自然是向着她的,可毕竟她这侄女马上就要入宫了,皇后更怕她侄女这样的性子会惹人眼,更会叫皇上与四阿哥不悦,若是四阿哥亲自请旨,不娶她,皇后再如何有法子,那时候都是无济于事的,想必我今日的一番作为,早就在宫中传开了,皇后这是要做给旁人看。” “这一个个都处心积虑的,奴婢还真是看不透,到底还是小主的性子最好,不争不抢,也不会耍心机。” 靳橙停下脚步,看向司洛,“你当真这样以为?” “嗯!当然了。”司洛点头。 靳橙走到司洛身边坐下,“你记着,能看出来别人的阴谋诡计,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也是这样的人,真正善良,没有心机的人,也是万万看不出旁人的心机的,你家主子我,也是同他们一样的人,只是我不会处心积虑做坏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只要有人敢犯我,我必加倍奉还。” 捌拾柒 辉发那拉氏来过宫,见过靳橙之后,靳橙的种种言行便传遍了宫闱,安嫔与静嫔也是闻讯赶来。 “你当真说了,皇后也不见得还能做多久,这样的话?”安嫔听到这消息时,如何也不敢相信。 靳橙无所谓的点头,“说了,怎么了?” “怎么了?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这话若是叫朝中大臣知道了,站在皇后一派的,说不定都会联合奏折,要求皇上废了你!”静嫔皱着眉,这个靳橙平日里虽然也有些嚣张跋扈,可心思缜密,怎的就说出这样不过脑子的话来了。 靳橙拍拍静嫔的手,“姐姐不必担忧,皇后在朝中没人,况且我在朝中也不是没有人,加之此事即便会传到皇上耳朵里,也绝不会传到大臣耳朵里,你们以为皇后自个不要面子吗?” 安嫔与静嫔舒了口气,靳橙说的有理,可还是有些担忧,“你呀你,年龄渐长,饭量见长,怎么就这个脑子还往回长了呢!你说这话之前,怎么也不过过脑子?” 靳橙叹气,她知道这两人都是为了她好,在为她担忧,可她们到底是不知道她是谁,今日,要不便与她们如实说来吧!“司洛,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小主。” 待到司洛出去,关上了门,靳橙才神色凝重的望着安嫔与静嫔,缓缓开了口,“我如实与你们说,雍正九年,皇后便会因病离世。” “你说什么?”安嫔与静嫔皆是一惊,“此话是谁与你说的?” 靳橙在心底叹气,“不是谁与我说的,是我看到的。” “你看到的?”安嫔皱眉,望着靳橙的眼有些不确定。 静嫔张大了嘴,不敢相信,“你,你究竟是何人?” “我本不想与你们说。”靳橙垂下眼帘,“可每每看到你们为我如此操心担忧,我都会忍不住,总是用我没事的,我一定不会有事的,来搪塞你们。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未来,是无意间掉进了皇上的狩猎园,被他捡回了宫,我的身份皇上是知道的,所以为了让我名正言顺的进宫,才让我作为钮祜禄氏凌柱的义女。在我的那个世界里,你们这被称作古代,是历史,我们是要学习的,是需要了解的,所以我对你们的事情很清楚,还有你们平时总会看到我捣鼓些稀奇玩意,其实都是我们那的。在我得到新的身份,钮祜禄氏时,我就知道了,我是历史上的孝圣宪皇后,是雍正九年,孝敬宪皇后离世,成为雍正继后的人,是四阿哥的生母,所以我才叫皇上将四阿哥过继给我,四阿哥会是下一任皇帝,当然我对四阿哥这样好,并不是因为他会当皇帝,而是我很自责,如果我没有突然闯进来,改变历史,那四阿哥应该是个爹疼妈爱的孩子,他登上皇位一路都是顺顺利利的,所以我总觉得,好像欠了他点什么。” 靳橙看向呆愣中的两人,又忍不住叹气,“我知道你们一时无法接受,可能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大概以为我疯了吧!” 好半晌,安嫔与静嫔才缓过神来,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才又看向靳橙。 静嫔一拍靳橙的大腿,“傻丫头!你怎的不早说,害得我与蕴裳,日日都要为你担心。” 安嫔也附和道,“就是说,你若是真心把我俩视作亲人朋友,该早早告知我俩才对,竟瞒了如此之久,当真该罚!” 靳橙见她二人是这样的反应,才终于露出笑脸,心里头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她真怕说完这些话,她们从此以后便会成为陌路人,“是我不好,我怕你们不会信我,更怕因为我,给你们带来麻烦。” 静嫔挪了屁股,坐到靳橙身边,揽着她的肩,“我的好妹妹,若是连我与蕴裳,你都依靠不了,信不得,那你这些痛苦与烦闷该要向谁说起啊!” 靳橙望着静嫔温柔的眼,满是感动与感谢,“有你们在,真是说不出来的好,哦,对了,你们别叫我妹妹了,我其实都二十九了,这么多年都叫你们姐姐,我真是有时候觉得自个挺不要脸的。” “你,你竟都这样老了?”安嫔满脸惊愕。 靳橙斜睨她,“你才老呢!在我们那,我这个年纪才要开始谈婚论嫁呢,像你们这个年代女孩子十六七就结婚生子,对身体伤害特别大,哎。。。其实啊,你们清朝就是一个嚯嚯人的朝代。” 安嫔与静嫔表示并不想与靳橙苟同。 与安嫔和静嫔说了实话,日后便可以坦诚相待,靳橙的心里轻松了很多,在这异世,也真的觉得有了家人般的存在,日后便不会只有一个皇上能够倾听她的心事了。 晚间,刚送走了安嫔、静嫔,皇上便来了。 “你倒是敢说?”皇上用过晚膳,侧身看向还在吃的靳橙,眼里没有怒气,反倒全是笑意。 靳橙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又低下头接着吃,“我还以为我说你老婆,你该不高兴了。” 靳橙这话一说,皇上才拉下脸来,显然很是不悦,“我只你一个妻子。” 靳橙放下筷子,看向一脸严肃的皇上,忍不住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说完,还不忘拉着皇上的手摇来摇去的撒娇。 皇上这才恢复笑脸,“你就不怕被旁的人听了去?” “自然会被旁的人听了去,再说,我说的也是实话呀!”靳橙拉着皇上向着小榻走去,“皇后在雍正九年时就会因病逝世,熹贵妃钮祜禄氏继承后位,这是历史,我说的也是实情,只不过需要时间证明罢了。” 皇上刚坐下来,就将靳橙揽进怀里,“你想做皇后?” “我不想,我做不做,都是你的妻,你认我就够了,但依你的性子,若是皇后当真病逝了,你会不立我为后?” “哈哈!”皇上一声大笑,将靳橙抱的更紧。 辉发那拉氏来看过了靳橙,就该要富察氏也来看看未来婆婆了。 靳橙得了信后,便满心欢喜,这个富察氏虽说也是有些心计的,但与四阿哥是绝对的两情相悦,也是真心对待四阿哥的,至少与辉发那拉氏相比,靳橙还是很喜欢的。 捌拾捌 得知富察氏进宫,四阿哥也派人去寻了靳橙。 靳橙听完毓庆宫来人的话后,不禁苦笑,“你且回去回信吧!告诉四阿哥,午膳时来永寿宫,本宫会留富察氏在宫中用午膳。” “是,娘娘,奴才告退。” 司洛上前为靳橙梳妆,“小主今日可也要打扮一番?” 靳橙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总觉得最近憔悴了些,毕竟已经奔三了,想不服老都不行了呀,“今日毕竟是见儿媳,我得穿的端庄些才好。” 司洛默默无奈,当初辉发那拉氏来的时候,靳橙怎么没想着是见儿媳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今日又说要端庄了,“是,那奴婢便去拿件暗色的衣裳来。” “就那件墨绿色的,衣摆有暗色莲花的就成。” “好,奴婢这就去拿。” 换好了衣裳,用过了早膳,靳橙依旧坐在院子里等着,很快的,富察氏便来了。 老远,靳橙便见到一身素衣的富察氏,衣裳虽是素色,衣摆上却有着兰花的图样装饰,很是淡雅得体,看的靳橙打心眼里的满意。 富察氏走到靳橙跟前,浅浅笑着,“民女富察氏英琦,给熹妃娘娘请安,熹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快起来。”靳橙拉起富察氏的手,“快坐。” “多谢娘娘。”富察氏脸上的浅笑深了一分,缓缓在靳橙对面坐下,有些费劲,但也没撒开被靳橙握着的手。 靳橙这才满意的放开富察氏,叫司洛上了果茶,“这天是一天天凉下来了,照理说,该要请你进屋子里的,可毕竟秋景难得,再过段日子怕是就更不敢出屋了。” “是,娘娘喜欢赏景,民女也很喜欢,尤其是这秋景,凉爽之余又带着些冬季没有的暖意。”富察氏望着远方的侧脸很是漂亮。 温婉的样子,看在靳橙眼里,也觉得舒服,靳橙禁不住叹气,这好姑娘怎么都会被人欺负呢! 注意到靳橙的情绪有些低落,富察氏赶忙询问,“娘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靳橙立马露出笑脸,摇摇头,“本宫没有不适,只不过有些感慨,眼看着四阿哥都要娶妻了,本宫还真是老了啊!” “娘娘这是说笑呢?”富察氏笑出声来,“娘娘若是老,那民女想必也不年轻了,娘娘可只比民女大了四岁而已,还是风华正茂呢!” 靳橙听这夸赞的话,心里更美起来,到底还是这个富察氏会说话,“本宫知道,你不过是哄本宫罢了。” 靳橙收起笑脸,“本宫今日是有些话想与你说。” 见靳橙严肃起来,富察氏也赶忙认真起来,“娘娘有何话,尽管说,民女定会牢记在心。” “嗯。”靳橙起身,“随本宫进屋吧!” “是。” 靳橙坐到了小榻上,给富察氏赐了坐,见到富察氏坐下,才缓缓开口,“你可知四阿哥还会娶那辉发那拉氏为侧室?” “是,民女知道。” “你可会心有不甘?”靳橙问这话时,便知道了答案,任她问谁,回答都会是不会,至少在她面前,富察氏都该要装装样子。 富察氏垂下眼帘,“回娘娘的话,民女会有不甘。” 靳橙眉头一挑。 富察氏再抬眼,正视靳橙,“民女对四阿哥是真心的,民女会有不甘,原本四阿哥只会娶民女一个,却不成想半路又多了一个辉发那拉氏,民女与她自小便不和的很,辉发那拉氏的性子很傲慢,眼里放不下旁的人,这样的性子相处起来很难,可四阿哥是皇子,总归是要娶多房的,日后不止是侧室,还会有纳的妾,所以民女虽心有不甘,但也会尽量理解体谅,这是四阿哥的命,也是民女的命。” 靳橙先是没有想到富察氏会这样说,再后来,便是很赞赏,富察氏说的没错,这是她的命,更是四阿哥的命,“你能这样想,本宫很是欣慰。” “其实民女很是敬佩娘娘,娘娘与皇上的恩爱,民女在宫外就有所耳闻,即便娘娘与皇上两情相悦,可娘娘却没有独占皇上,皇上是帝王命,娘娘心里应该要比民女更苦吧!” 要说以前,靳橙还没对皇上有多么喜欢时,不觉得苦,只觉得有点不合适,不过也无所谓,后来,当真对皇上动了情,总是会嫉妒的,再后来,靳橙清楚,她是爱皇上的,皇上也是爱她的,其实皇上的心里应该比她苦上千百倍的,他该要多恨自己在遇到她以前当了皇帝,又该要多庆幸在遇到她以前,他做了皇帝。 靳橙对着富察氏笑了起来,“你只记着,苦得不只是你,更是同样心里只有你的四阿哥。” “民女明白。” 靳橙点点头,“本宫还有些话要交代给你,既然你知道那辉发那拉氏的性子,就该知道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你,日后你在这宫中出了何事,只管来找本宫,本宫定会在第一时间出面。” 富察氏跪到地上,“多谢娘娘。” “你先别急着谢本宫,本宫只能尽力保你在宫中这段时日,待到明年四阿哥封爵,出宫独自居住,本宫就保不了你了,到时候就靠你自己了。” 富察氏点头,“嗯!民女知道,民女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靳橙拉起富察氏,“午膳你便留在宫中,与本宫一同用膳吧!” “是。” 午膳前,四阿哥便急匆匆的赶来了,生怕富察氏会离开。 靳橙见这两孩子头一回见面,都羞涩的很,忍不住好笑,“四阿哥,快坐吧!” “是。”四阿哥坐到了靳橙对面的小榻上,眼睛就没离开过富察氏。 富察氏则是在四阿哥进来时,便把头低下了,连起身行礼都不敢看四阿哥一眼。 靳橙瞧着这两人这么尴尬着也不是事啊,只得出面打破沉默的气氛,“弘历啊!额娘与富察氏聊了几句,富察氏是个好孩子,日后,你可万万不能委屈了她。” “是,儿臣定不会委屈了英琦。”四阿哥激动的站起身向靳橙回话。 靳橙看着他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很是无奈,“赶紧坐下,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 四阿哥难得腼腆的很难为情。 富察氏见此,渐渐的放开起来,也被四阿哥逗得好笑。 靳橙赶紧趁着这个劲,让他们俩单独相处一会,“弘历,趁着午膳前,你先带着富察氏在后院转一转,待到午膳好了,额娘再叫本之去寻你们。” “是,儿臣这便带着英琦四处转转。” 富察氏起身,向靳橙行了一礼,才低着头跟着四阿哥出了屋子。 司洛见到两人离开,上前,“小主,四阿哥与富察氏还真是般配。” “是啊!”靳橙沉下脸来,只可惜了,富察氏后来的命竟那样苦,乾隆在位六十年,她却只做了十三年的皇后,连皇长子都不是她生的,好在乾隆是真的爱她。 捌拾玖 十月初,四阿哥大婚的日子到了。 两天前起,靳橙与四阿哥宫中的贺礼就没断过。 靳橙很是无奈,四阿哥大婚,给她送什么礼啊!这些人想巴结她,还真是什么机会都不放过。 司洛与安茉清点完礼品,进了寝殿,两人也是累的很,“小主封妃,都没收过这么多的礼,居然还有大臣们送来的。” “这四阿哥大婚,可是惊动了满朝文武。” 靳橙点头,“是啊,这没想到影响力这么强,感觉全世界都知道了,到底还是皇上作的,没事干嘛要因为四阿哥大婚,就举国同庆啊?!” 大婚当天,靳橙坐着轿撵到了宫门口,等着迎进富察氏。 “辉发那拉氏是不是不能走正门?”靳橙问道。 司洛想了想,“按道理说,不是不能走正门,是应该在富察氏之后进宫。” 靳橙皱眉,侧室不都应该从侧门进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啊,“去告诉宫门口的公公,待到两人的婚轿都来了,吉时一到,就将富察氏的轿撵请进来,给辉发那拉氏开侧门,待到富察氏入了宫,再叫辉发那拉氏的轿撵从侧门进来。” “是,小主。”司洛虽知道这样做恐有不妥,但靳橙如此说,也只好如此办,反正皇上宠着靳橙,想必也不会说什么。 “等等!”靳橙叫住司洛,“让公公告诉辉发那拉氏一声,是本宫叫她从侧门进的,可别让她记恨了旁人。” 司洛叹气,也只有她家主子,才有这个胆子了吧!知道不合规矩,还堂堂正正的把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 迎进了富察氏,靳橙便命人起轿向着毓庆宫赶去,没理会后边从侧门进的辉发那拉氏。 一路上都是大张旗鼓,锣鼓喧天,好个热闹。 到了毓庆宫门口,靳橙先下了轿撵,随后富察氏也下了轿撵,身边有姑姑陪着。 靳橙看到辉发那拉氏的轿撵已经赶了过来,就带着富察氏进了正殿。 正殿中,四阿哥已经等候在此。辉发那拉氏也已经到了正殿。 靳橙坐在上座开口道,“司洛,命人将辉发那拉氏送到她的寝宫,便等着日后四阿哥召她侍寝即可。” “是,娘娘。” 辉发那拉氏却小心的出声,“娘、娘娘,臣妾不用行大婚之礼吗?” 靳橙很是厌烦的舒了口气,“你是侧室,一不需行大婚之礼,二,你应该自称妾身,还有,本宫说过,此生你最好保佑与本宫再不会相见,本宫今日一直当做你不存在,你最好别自讨没趣。” 靳橙看了司洛一眼,司洛心领神会,没等辉发那拉氏再说什么,便派人将辉发那拉氏带走了。 靳橙在四阿哥与富察氏行过大婚之礼后,便离开了,婚宴酒席,就只留着他们兄弟姐们之间欢聚。 四阿哥大婚过后,靳橙仿佛一下子松快了,时间也多了,更是每日都闲的很。 入了冬又不能种些花花草草来打发时间,靳橙整日待在屋子里,一点乐趣都没有,好在还有静嫔时不时的带着婉良来陪着她说说话。安嫔最近倒是来的少,也不知是怎么了。 这一日静嫔与婉良来了永寿宫,靳橙忍不住问起此事来。 静嫔也不清楚,“我与蕴裳也是好久没见过了,蕴裳最近都没有去给皇后请安。” 靳橙心里不免担心起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将婉良送到毓庆宫,让四福晋陪着玩,咱俩去永和宫瞧瞧她?” 静嫔想着如此也好,两人便即刻动身了。 到了永和宫,靳橙先去给好久没见的贤妃请安,叫静嫔先去看看安嫔。 进了寝殿,贤妃正在绣着什么。 靳橙上前行礼,“臣妾给贤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贤妃赶紧扶起半蹲的靳橙,“你哪里能给我行礼,你我该是同级才对,快坐快坐。” 靳橙拉着贤妃的手坐下来,“姐姐这是绣什么呢?” 贤妃有些羞涩的笑笑,“这不是眼看就要到皇上的生辰了,我想着也没什么好送的,便为皇上绣件寝衣。” “姐姐还真是有心啊!”靳橙看了看寝衣上的花样,贤妃的手还真是巧得很。 贤妃放下手里的活,拉起靳橙的手,“我听闻,前些日子四阿哥大婚,你可是没对那辉发那拉氏客气啊!” 说起这事,靳橙就心有不甘,早知事后那辉发那拉氏会将此事添油加醋的告到皇后那里去,她那日就不该轻易放过她,如今倒是便宜全叫她占了去,“姐姐有所不知,那辉发那拉氏对我极不恭敬,我很是不喜,她性子傲慢,又有皇后撑腰,我只怕日后富察氏那孩子是要吃苦了的,所以才想着,大婚之日,给她个下马威。” 贤妃这才了然的点点头,神色也放松下来,“你呀你,怎的也不该与皇后在明面上对着来,即便皇后如今失了协理六宫之权,可她仍是皇后啊!若是你二人当真不对付起来,你可是没有多少胜算的。” “我与皇后已经不对付了,而且整个后宫也都知道了此事,在我面前提不得皇后,在皇后面前,那些个记恨我的,都可劲的提起我来,好似就盼着皇后拿出皇后的威信,一举将我斗败。”靳橙叹气,“我自是不怕皇后,可却不想叫皇上为难。” “是啊!夹在你二人中间,皇上到底是最为难的,一个是结发之妻,一个又是挚爱。”贤妃摇摇头,很是神伤,“怪只怪皇上没有早一点遇到你。” 靳橙想着也是,为何叫她穿越成钮祜禄氏,却没有让她在皇上还是王爷时就穿越过来,真是老天爷在捉弄人啊! 拜别了贤妃,靳橙匆匆赶到安嫔的寝殿。 一进寝殿中,靳橙便看到低声啜泣的安嫔,和在一旁想要安慰,却不知所措的静嫔。 靳橙上前一步,坐到安嫔身边,看向静嫔,“这是怎的了?怎么还哭上了?” 静嫔唉声叹气的,此事真是说来话长了,“是范提。” “又是这个范提?”靳橙大怒,“他究竟想要如何,娶妻的是他,如今又来招惹的也是他,当真是可恶!” 安嫔见靳橙这样生气,赶紧拉住靳橙,“你别激动。” 靳橙为还在抽泣的安嫔擦着脸上的眼泪,“我如何能不激动,你哭成这个样子,我们一共就见过两回,还都是因为那个范提。” 安嫔深呼吸,止住了哭泣,“是范提他,他要考取功名,他要进京,他说他根本不爱他的妻子,要来寻我,可他的妻子已有身孕,他又不能抛弃她,只有考取功名,入京做官这一条路可走,可是我、我,呜呜呜。。。” 安嫔此刻的心情,靳橙突然好像可以理解了,他们是相爱的,所以安嫔既想要范提入京,哪怕这辈子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相见也好,但也想范提安心的在家里照顾妻儿,不要为了不可能的她,负了家中的妻。 靳橙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玖拾 转眼间,今年的第一场雪就悄然来了。靳橙坐在小榻上,手里握着汤婆子,屋子里架着火炉,很暖和,可靳橙的心里却有些凉。 皇上最近都没来,只是叫绮儿告诉靳橙一声,说是朝中事务繁忙,得有一月时间不能来陪她。 靳橙叹了口气,便也释然了,如此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任性的不叫皇上处理朝政吧! 又过了半月,皇上的生辰之日到了,也是靳橙许久以来,头一回见皇后等人。 靳橙到了乾清宫时,人都已经到齐了,靳橙倒是成了最后一个来的,幸好还有皇上在她之后,不然又叫旁人抓住了把柄。 皇上来后,宴席开始。 贤妃早早便将绣好的寝衣装在锦盒中,献给皇上。 贤妃这一开头,送礼大部队就跟上了。先是皇后,是一副字画,跟着是容贵妃,是一尊玉雕,剩下的嫔妃依次送礼。 最后还是剩下了靳橙一个。靳橙心里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因为她当真没有准备贺礼,赌气也好,真的不知道该送什么也好,总之,她是空手来的。 皇后见众人都送过礼了,看向靳橙,脸上依旧如往常一般,满满的笑意,“熹妃,准备了什么贺礼啊?” 靳橙从容起身,踱步上前,半跪在皇上面前,“还请皇上恕罪,臣妾没有为皇上准备贺礼。” 皇上没什么表情,此刻他并不怨她,只是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他冷落了她这么久,她定是不悦的,皇上无奈叹气,他当真是拿这个靳橙毫无办法。 皇上起身,走到靳橙身边,拉起靳橙,“有你就够了。” 皇上的声音很小,只叫靳橙一人听得清楚。靳橙听后,不免惊讶,看向皇上,呆愣了几秒,转瞬笑了起来,“生日快乐。” 皇上也跟着笑起来,拉着靳橙,照例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 在座的众人早已习惯了靳橙的特殊,对于此情此景,也都不会大惊小怪了,若是今日靳橙没有坐到皇上身边,说不定才会叫旁人觉得奇怪呢! 皇后也是已经不在乎了,拍了拍手,“皇上,臣妾还为皇上准备了一位美人,熹妃的身子不好,不能总是伺候皇上,皇上身边该有个新人照应着。” 随着皇后的拍手声落下,几位歌女围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缓缓走进殿中,乐声也在此时想起。 中间四位歌女,边唱着小曲,边一同拉开一张大白布,一旁有人在桌子上放好了墨汁,只见那白衣女子挪着莲花步子,踩着乐点来到皇上面前,巧笑嫣然,给皇上递了个魅惑的眼神,又甩着长袖转身小步跑开,用袖子沾上墨汁,在白布上挥舞着。 一曲结束,白衣女子停了下来,低着头害羞的站到一侧。歌女们将白布呈现在皇上面前,是一副极为宏伟壮观的山水画。 “好!”皇上出声叫好,一众人也跟着赞赏起来。 靳橙望着那副山水画,也觉得很好看,不得不佩服这种有绝技的人,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皇后满意的侧身,看向皇上,“皇上,这位是长春宫的曹贵人,不知皇上可否还记得啊?” 皇上自然是不记得的,不过也没有承认,“初之,赏!” “是,皇上。” 曹贵人跪到地上,“臣妾谢过皇上。” 容贵妃此时却不怀好意的开了口,“曹贵人为了皇上的生辰,可是费尽了功夫啊!只是这山水画虽好,却略显单调,皇上,臣妾有一请求,还请皇上准许。” 皇上点头,“爱妃有何请求,只说便是。” 容贵妃看了靳橙一眼,“臣妾听闻熹妃妹妹也是略懂诗词歌赋,不如叫熹妃妹妹为此画题诗一首吧!” 靳橙私下翻了个白眼,这个容贵妃,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让她当众出丑的机会啊!还听闻她略懂诗词歌赋?她什么时候说过她懂诗词歌赋了?! 皇上看向靳橙,也是怕她为难,想要出声圆场,却不想靳橙先起身,打断了皇上。 靳橙走到那幅画跟前,来回走了几步,好似在认真赏画,又似在认真思考,半晌后,在众人或期待或不屑的目光注视下,开了口,“云绕青山秀暖风,脱缰飞瀑涌寒清。雾出峡谷溪流暖,绿树民居牛耕备。” 念过之后,又拿起那一碗墨汁,走到画前,随手一泼,便成了环绕在山峰处的朵朵云彩,将画面装点的更加有意境,就着没有干掉的墨汁,靳橙抬起手,直接用手指头,在画面的空白处,将刚刚的那首《云绕青山秀》写了出来。 末了,用帕子擦掉手指上沾的墨汁,将染了墨汁的帕子搭在了一位歌女的衣袖上,抬起脚,优雅的回到了皇上身边坐下。 众人待到靳橙坐下,才敢起身看向那副画,经过靳橙的装点,更显得画面流光溢彩。 皇上弯起嘴角,小声在靳橙耳边说道,“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本事?” 靳橙凑到皇上耳边,“我这繁体字是后练的,你自然是不知道。” 两人的耳语在旁人眼里,更是显得恩爱异常。容贵妃更是满眼嫉妒,本以为可以叫靳橙出丑,没成想,竟然又叫她风光了一回。 地上跪着的曹贵人,心里才更是苦,苦练了两月有余的技艺,好不容易熬到皇上诞辰,本来好彩头都应该落在她身上,却不曾想容贵妃一个提议,就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到了靳橙身上。 皇后有些看不过去,出声打断靳橙与皇上间的小动作,“皇上,您看这曹贵人。。。” 皇上看了一眼曹贵人,有些不想搭理,但碍于皇后开口,也只得意思意思,“起来吧!既然曹贵人这样有心,你入宫也许久了,便赐一封号吧!不知皇后觉得如何啊?” 皇后立马笑眯眯的屈身,“自然是好,臣妾还要再替曹贵人多谢皇上。” 皇上抬手,牵起皇后,拉她坐下,随即又看向靳橙,“你可有这封号的主意?” 靳橙单手托腮,想了想,曹贵人,既然是曹贵人,那便就赐。。。“谦吧!温和谦逊,很符合曹贵人的气质。” “好!还请皇后通知敬事房一声。” “是,皇上。” 靳橙看了曹贵人一眼,又说道,“不如今晚,就叫曹贵人侍寝吧!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点了点头,“也好。” 曹贵人此刻才大喜,“是,皇上。” 玖拾壹 回了永寿宫,司洛上前,为靳橙拆着头饰,“小主今日在乾清宫,为何要叫曹贵人侍寝啊?” 靳橙舒了口气,“没有为何,只是觉得,大家为的、求的,都是一样的,她为了今日,付出了许多,既然能帮,那便帮一把吧!” “可她们终究不会念小主的好啊!” 是啊!她们终究不会念她的好,可又能如何呢,她帮她们,也不是为了她们能念她的好,只是有时候,光是看着这些女人,生在这个朝代,为了一个君主,相互厮杀,用尽手段,她就觉得,很是悲哀。 一日,靳橙在养心殿伺候笔墨,皇上在批奏折时,突然开口问道,“我怎从不知你的生辰?” 靳橙研墨的手,突然骤停,抬头看了皇上一样,皇上依旧低着头在批奏折,靳橙这才继续研墨,垂下眼帘,“我没有生辰,我不知道我是哪天生的。” 皇上听了这话,神色一紧,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一直低着头研墨的靳橙,心疼起来,他明知她是孤儿,却问起这个,平白的叫她增了烦心事,“是我不好,不该问的。”皇上握住靳橙的手。 靳橙看向皇上,眼眶有些湿润,“没关系,反正从来也没过过,不重要的。” 皇上起身,将靳橙抱进怀里,反复的摩擦着靳橙的背,想要尽力安慰她,“没有生辰也好,日后,你想过就过,过几次都好。” 靳橙因为皇上的话,赶走了阴霾,笑了起来,用力的点了头。 过了年,天开始暖和起来,雪都渐渐化开了。 婉良都已经快四毛岁了,走路说话都扎实了,也越来越有意思,静嫔走哪也都会带上她,外人面前听话的不得了,但在靳橙几人面前,却很是顽皮,古灵精怪,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叫靳橙喜欢。 这日,几人又来了永寿宫,连四福晋也来了。 靳橙拉着四福晋的手,“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陪本宫说话了。” “是臣妾不好,最近身子不爽,便没有得空来看望额娘。” 婉良跑到四福晋跟前,“四嫂可是有喜了?额娘说,成了亲的女人都会有喜,也都会身子不爽,四嫂也定是有喜了。” 婉良这一席话,倒是叫靳橙眼睛一亮,“英琦,你这个月的月事可来了?” 四福晋摇头,“还没有。” 靳橙笑了起来,“司洛,快去请刘太医来。” “是,小主。” 安嫔冲着婉良招了招手,“婉良,这要是真叫你说准了,是四福晋有喜了,那安娘娘便赏婉良个好玩意。” 婉良一听这话,乖乖跑到安嫔怀里,“好,好!” 刘太医匆匆赶来,见司洛那样着急,还以为是靳橙出了什么事,听闻是要给四福晋请脉,才缓了口气,放下心来。 刘太医为四福晋诊过脉后,跪下来,“恭喜熹妃娘娘,恭喜四福晋,四福晋有喜了!” 众人皆是面上一喜。婉良更是高兴,立马伸手,“安娘娘,快把那好玩意给婉良吧!” 安嫔大笑,刮了刮婉良的鼻子,“你个小东西,大家都为四福晋高兴呢,你却只惦记着你那好玩意,好好,安娘娘待会回了宫,便叫人给你送去。” 四福晋一有喜,这宫里也跟着热闹起来,送礼的送礼,拜访的拜访。可只有靳橙有些隐隐的担心。 四福晋先有了孩子,若是男孩,那日后便是世子了,靳橙此刻真是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去查一查这个富察氏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她印象里,辉发那拉氏的孩子才是世子,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富察氏生下的是女孩,要么就是富察氏这孩子没保住。 与其被人害死,还不如叫富察氏诞下个女孩呢! 靳橙唉声叹气的,司洛与安茉都很是担忧,但也知道问也问不出个什么,还是叫绮儿去寻皇上,让皇上多陪陪靳橙吧! 晚间,皇上得了信,来了永寿宫。 “我听闻,你近日心神不宁?四福晋有喜,你该高兴才对。” 靳橙窝在皇上怀里,叹了口气,“我不知四福晋这胎是男是女,可我却知辉发那拉氏的孩子才是世子,所以,我怕。。。” “别怕。”皇上紧了紧抱着靳橙的手,“孩子们的事,便交给他们自己吧!也不是我们能插得上手的。” 靳橙闭上了眼,在皇上厚实的臂弯里,渐渐沉睡。 四福晋的喜事刚平淡下来,后宫就又出了喜事。 安茉快步进了屋子,“小主,长春宫那位谦贵人,有喜了。” 谦贵人?安茉乍一说,靳橙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人是谁,随后才想起来,原是当初的曹贵人啊! “没想到,她竟然也是个有福气的,自那日皇上生辰,皇上一共去了她那几次?” “大抵只有个五六次吧!” “五六次吗?”靳橙喝了口茶,“也是不少了。” 刚得了谦贵人有喜这一消息,又来了另一个消息。 本之在门外叫了声靳橙。 “进来吧!” “喳。”本之小心开了门,又小心关了门,弯着身子来到靳橙跟前,“小主,皇上下了旨,封了谦贵人为嫔,这月十八,行册封礼。”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靳橙开了窗,望着窗外的初春景色,她也是能想到的,谦贵人有喜实在难得,也该要封嫔的。可这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哎。。。看来她这嫉妒之心是越来越强了。 三月末,桃花开遍了御花园,景色宜人,很适合踏春。思及此,靳橙便决定,带着司洛、安茉还有本之,一同去踏青。顺便还叫上了安嫔、静嫔与婉良。 “司洛,你说,要不要叫四阿哥与四福晋也来啊?” 司洛思索了片刻,“还是算了吧!毕竟四福晋刚有身孕,此刻胎还不稳,今日婉良公主也会去,公主生性又活泼好动,万一冲撞了四福晋可就不好了。” 靳橙点了点头,她是有心叫上弘历夫妇也来凑个热闹,可司洛说的也是,即便婉良是懂事的,但也难免会跑跑跳跳,有个万一,可就得不偿失了,“如此,便算了吧!” 一众人风风火火的在午膳前,赶到了御花园一角,此刻是午膳时分,御花园并没有人,倒是叫他们很清闲。 依照约定,每宫都带了些点心与膳食来。 大家边赏着桃花,边吃着点心,喝着茶,还可以看着婉良在一旁蹦蹦跳跳,真是悠哉得很。 “到底还是你有主意。”安嫔看向靳橙。 靳橙眯着眼笑着,“之前来过一回,后来也不知为何,就忙起来了,再也没有这样悠闲过。” 这样的日子,还真是叫人怀念啊! 能什么都不想,只望着耀眼云光,感受春天的气息,真是很享受的一件事。桃花飘落,落在靳橙水蓝色的衣摆上,正午日头正盛,穿过叶子的缝隙洒在靳橙的肩上,远远望去,真是一幅美景啊! 玖拾贰 四月初,天刚暖和起来,民间就流行起了瘟疫。情势异常严重,不过半月之后,就传进了宫中,许多吃食不严谨的宫女太监也感染了瘟疫。 “小主,洗衣房的宫女也染上了瘟疫。”司洛进屋向靳橙禀报情况。 靳橙皱眉,这回的瘟疫怎么会这么严重,宫外的情况已经不好控制了,现在宫里也出现了病症,“怕是皇上又要忙起来了。” 司洛只能在一旁唉声叹气,靳橙心里时刻担心的还是皇上啊! 靳橙起身,“陪我去养心殿看看皇上吧!” 到了养心殿,皇上却不在。 “皇上去哪了?你们不知道?”靳橙正在询问门口看门的太监。 小太监恭敬的弯着身子,不敢抬头看靳橙,“奴才,属实不知,娘娘还是去问问旁的人吧!” 靳橙见他说不出什么来,便也不打算继续为难,“罢了,你可知初之公公在何处?” “奴才不知。” 靳橙看向司洛,“我去乾清宫看看,你回宫去找绮儿,问问她知不知道皇上在哪。” 司洛有些不放心,“奴婢还是跟着小主一同去乾清宫吧!您自个去,奴婢怕。。。” 靳橙拍拍司洛的手,“左右不过也是在宫中,你怕什么,不要紧的,快去找绮儿。” 司洛哭丧着脸,一直被靳橙往外推,“小主,还是让奴婢跟着您吧!” “哎呀,快去吧!”靳橙一把将司洛推远了,挥了挥手,就转身上了轿撵,前往了乾清宫。 还未到乾清宫时,靳橙便看到宫门口已经落了好几架轿撵。靳橙皱眉,看来皇上是应该在乾清宫的,但为何各宫嫔妃都来了,却没有通知她啊! 下了轿撵,敲了敲宫门,没一会便有太监来开门。 那小太监一看是靳橙,立刻大惊,又急忙行礼,“奴才参见熹妃娘娘。” 靳橙看出小太监的不对劲来,“皇上可在里面?” 小太监紧张的咽口水,一直吞吞吐吐,最后实在不得办法,“奴才给娘娘叫来初之公公吧!” 靳橙点头,“也好。” 靳橙此刻已经想到,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大事,皇上瞒着她,可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他想方设法的瞒着她啊! 初之公公匆忙赶来,见到靳橙时,是满脸的担忧。 靳橙上前一步,“初之公公,皇上可在里面?” 初之无奈点头,“是,可皇上此刻,不想见娘娘。” “不想见?”靳橙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各宫嫔妃此刻都应当在殿中吧!为何只不想见本宫一人?” “娘娘还是请回吧!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靳橙犹豫起来,皇上究竟在瞒她什么,“不行,本宫今日还偏要进去!” 说罢,靳橙便不理会初之,直向着正殿前去。 初之见此,赶紧拦住靳橙,“哎!娘娘,娘娘,您别急啊!奴才说就是了。” 靳橙这才回身,“快说。” “是,是。”初之叹了口气,“皇上感染了时疫,不让奴才告知娘娘,怕娘娘担忧。” “什么?!”靳橙听完这话,更是直奔寝殿而去。 初之立马拦住靳橙,“娘娘,奴才之所以告知娘娘,就是不想让娘娘进去见皇上,这事若是叫皇上知道了,您跟着担忧,皇上也跟着担忧,娘娘,还是回吧!宫里的太医都已经来了,娘娘不必太过担心,皇上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不行,本宫定要进去。” “娘娘,娘娘!” 靳橙到了寝殿门口,皇后等人都已经在此侍奉了。 “哟!皇上平日里最疼爱的熹妃娘娘,怎的才来啊!”沈嫔坐在皇后身边,见到靳橙赶来,忍不住嘲讽几句。 靳橙不理会沈嫔,只给皇后行了礼,“臣妾不知,皇上现在如何了?” “太医还在里面,本宫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靳橙便二话不说,直接起身,走进里间。 初之在后面拦也拦不住。 靳橙见到太医们都跪在床榻边,榻上的皇上还在昏迷中。 太医们见到靳橙进来,赶忙行礼,“微臣参见熹妃娘娘。” “皇上怎么样了?” “回娘娘,皇上还在昏迷中,不过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娘娘不必担心,还请娘娘快出去吧!这时疫是会感染的。” 初之此刻也进了里间,“是啊!娘娘,您还是快些出来吧!若是皇上醒过来了,知道娘娘也出了事,那奴才有几个脑袋也是担不起的呀!” “无妨,还是初之公公快些出去吧!您自个的身子也得注意些。” 司洛也从绮儿那里得知了此事,急忙赶到了乾清宫,就见到靳橙在里间。 “小主,您快出来吧!这时疫是会感染的!” “司洛,正好你来了,你回宫,把皇上平日里爱盖的小毯子拿来,本宫这几日便都住在乾清宫了,你告知安茉一声。”说完话,靳橙便一步走到皇上跟前,为皇上换洗方巾,为皇上擦着身上的汗珠。容不得旁人劝解。 司洛干脆一下子跪到地上,“小主,奴婢求您了,还不成吗?这不是闹着玩的啊!小主,若是您也感染了时疫,该要如何啊!” 靳橙转身,头一回对司洛严肃起来,“司洛,本宫命令你,回宫!” “小主!”司洛被靳橙这么一吓,红了眼眶,又是害怕又是担忧,跌坐在地上,迟迟不敢动作。 靳橙皱眉,她自然也不想这样对司洛,可眼前,能让司洛回宫,只有这样了,“初之公公,还请您派人将司洛送回宫去。” 初之沉下了心,这样也好,想必皇上醒来,最想见的人便是靳橙了,“喳。” 玖拾叁 待到司洛走后,靳橙又继续手上的事情,对皇上的照顾亲力亲为。 太医们见到此情此景,也甚是感动,连身为皇上的妻子的皇后娘娘,都没能做到这个地步。 其中一位老太医跪到靳橙脚边,“娘娘,微臣为娘娘开一副预防时疫的药方吧!” 靳橙点头,“多谢太医。” “娘娘客气了。” 靳橙想着皇上一时半会估计是醒不过来的,便先出了里间复命了。 “皇后娘娘,臣妾会一直在里间守着皇上的,娘娘不必担忧,娘娘的身子也不好,还是快些回宫吧!若是娘娘也出了什么事,太医院怕是忙不过来了。” 皇后见靳橙执意如此,便也不打算拦着,若是靳橙也感染了时疫,那就真的是老天也在帮她了,“如此也好,各宫嫔妃也都回吧!你们守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还是回宫吧!不要叫皇上更加烦忧。” “是,娘娘。” 待到众人走后,留下的安嫔与静嫔,满是不安的拉着靳橙的手。 “你当真要留在这?” “你可知时疫是何病?你千万不能任性啊!” 靳橙给了她们俩一个安心的眼神,“你们别忘了我究竟是谁,这时疫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现在的科技不够发达,才会叫你们大惊小怪罢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在哄我俩?” “自然不是,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皇上也不会有事。” 安嫔与静嫔相视一眼,也只能任由靳橙如此了,“好,你万事小心,若是有什么事,就赶紧通知我俩。” “好,我知道了,你们快回吧!” 目送安嫔与静嫔离开,靳橙才又回了里间,“几位太医,若是皇上没什么事了,你们也快些出去吧!本宫会安排人熬药,你们只管定时定点来诊脉就好。” “是,娘娘。” 人都走了,靳橙坐在榻边,握着皇上的手,“你说你,多大的人了,就是不记得要照顾好自己,你这个年纪,最容易生病了,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你还当自己才二十几岁嘛!” 靳橙望着皇上满是痛苦的脸,不禁红了眼眶,鼻头酸酸的,“好在你今日只是得了时疫,若是日后,再生了什么大病,你叫我该怎么办啊!” 靳橙说着话,眼泪便留了下来,“允禛,你可听过一首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此刻,我真恨自己,为何不能与你同生,只怪我来的太晚了,错过了你大半的人生,你等等我好不好,别走的太快,好不好?” “好。”皇上虚弱的回答了靳橙,缓缓睁开眼睛。 “皇上!”靳橙见到皇上醒了过来,眼泪更是止不住的落,心中的难过与委屈在顷刻间奔涌出来。 “咳咳!”皇上喘了几口粗气,“谁允你进来的,你知不知我这是时疫,是会传染的,快出去!” 靳橙握着皇上一直在推她的手,一个劲的摇头,“我不出去!就算会传染,我也不出去!要死,我也要跟你一起死!” “说什么傻话呢!”皇上大怒,又没忍住咳了几声。 靳橙立马撑起皇上的身子,为他顺着背,“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太医来?” 皇上平复了呼吸,才又开口,“橙儿,你听话,回宫等着,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就在这等着你。” “橙儿!” “皇上!”靳橙叹气,“我不会被传染的。” “你此话何意?” “这时疫,在我们那,不过就是流行性感冒而已,吃两天药就好了,不要紧的,只不过在这里,喝的都是中药,所以才会调理的很慢,加之,人们心理上的恐惧,才会加重了病情,导致出现死于时疫的情况发生。” 靳橙解释一番后,又忍不住嘲笑自己,这道理她明明都明白,也知道皇上是不会有事的,刚刚竟然也忍不住跟这些古代人一同哭天喊地,弄得皇上好似得了绝症一般。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靳橙为皇上紧了紧被子,“太医院的太医,也为我熬了预防的药,双重保险,不会有事的,你只管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才是最要紧的。” 皇上笑了起来,“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能是你,我当真是欢喜的很,若是日日都能如此,那就更好了。” “会有那一天的,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好,总会有那一天的。”靳橙望着皇上的眼眸,深情似水。 “我迟早会有离开的一天,到那时,我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靳橙点头,“我知道,此话,你在我刚进宫时,便说过了。我都记着呢!你想不作数都不行。” “哈哈!”皇上笑望着靳橙,眼里都是珍惜,“橙儿,是我对不起你。” 靳橙脱了鞋子,上了床榻,钻进皇上的被窝里,窝进皇上怀里,“若是你去了,我便也跟着你去,好不好?” “别说傻话,你该要好好活着才对。” 靳橙闭上眼睛,她真怕一会,又要忍不住掉眼泪,“你知不知道,留下来的人,有多痛苦,你说走就走了,你解脱了,却狠心的不让我也解脱,你究竟是爱我,还是恨我?” “我自然是爱你,可我也不想,不想看你为了我。。。” “我去找你,不好吗?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橙儿。”皇上轻轻推开靳橙,看向她,“我想看你有更好的生活,若是我走了,你也就摆脱了这后宫的争斗,可以好好的享受这里的生活了,若是你执意,要来寻我,那也至少过几年清闲的日子,再来寻我,好吗?” “好。” 半个月后,在靳橙的悉心照料下,皇上的时疫终于痊愈了。 后宫与朝堂都得知了靳橙的功劳。太医院的太医们更是在皇上痊愈后,在皇上面前夸赞靳橙。 更是有由张廷玉为首的几位大臣,为靳橙邀功。 皇上心里也是感动不已,最后决定,封靳橙为贵妃。 玖拾肆 一大清早,初之便来了永寿宫传圣旨。 靳橙与宫中众人,跪在宫门口。 初之展开圣旨,“熹妃钮祜禄氏,贤良淑德,温婉聪慧,更是在朕得时疫期间,不畏生死,日日守在朕身边,朕心甚慰,晋封熹妃为熹贵妃,特选在五月初五,行册封大礼,钦此!” “谢皇上恩典。” 初之带着笑意,将圣旨递给靳橙,“奴才,恭喜娘娘。” “公公客气了,司洛,给公公准备点薄礼。” “多谢娘娘。” 靳橙轻点头,便与安茉进了寝殿。 初五行过册封大礼之后,安嫔与静嫔也是闻讯赶来,特意为靳橙道喜。 “你们来啦!”靳橙也是好久没有见过安嫔与静嫔了。 “我们是专门来给熹贵妃娘娘贺喜的!” “你们少嘴贫了!”靳橙坐在椅子里,亲自为两人斟茶,“快尝尝这个茶,是李余新研究出来的,据说是有瘦身养颜的功效的。” “我们可是没多少功夫在你这里,陪你喝茶,待会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请安?”靳橙不解,“为何还要请安,早上不是请过了吗?” 安嫔撇着嘴叹气,“你是不知道啊!皇后的身子又不好了,整日里都是闷闷不乐的,今日特意叫我们午后也去请安,说是顺便陪着她赏赏花,解解闷。” 靳橙挑眉,竟然没叫她?“那便要辛苦你们了,我叫司洛给你们俩带上两包这个茶,拿回宫喝吧!” “也好,那我与蕴裳便赶着去给皇后请安了。”静嫔起身。 靳橙与安嫔也跟着起身,“好,我送你们到门口。” 回了寝殿,司洛进了屋子,“小主,怎么赏花,皇后却没叫上您啊?” “管她呢!爱叫不叫,她不叫我,我还乐得清闲,总比去跟她们陪笑脸强。”靳橙坐回小榻。 “那倒也是。”司洛从抽屉里拿出没有绣完的荷包,递给靳橙,“小主,奴婢得空时看了眼,您这龙的眼睛绣的很是没有神采。” 靳橙鼓着腮,盯着手里的荷包,“是啊!绣的跟死鱼眼似的,真难看,怎么办啊?我怎么就是学不会这眼睛呢!真是笨。” “小主已经够聪明的了,那些姑娘可都是从小就学习刺绣的,小主这是半路出家,才不到半月,就已经能绣出这样复杂的样式,已经很不容易了,这要是搁在旁人身上,少说也要三两月呢!” “那也得抓紧了呀,眼看就要到七月了!”靳橙泄了气,这七夕前,能不能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啊! 承乾宫内,容贵妃正大发雷霆。沈嫔却来了。 容贵妃挥手,叫宫女奴才都下去。 “臣妾给容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你怎的来了?”容贵妃斜睨了她一眼,便坐回椅子里,歪着身子,不再看她。 沈嫔也不恼,笑呵呵的坐到了容贵妃身边,“臣妾是特意来看望娘娘的,臣妾知道,娘娘此刻心里怕是不痛快的很吧?” “哼!”容贵妃实在想不通沈嫔来是何意,“若是本宫没有记错,沈嫔,你该是皇后的人吧!怎么,难道是皇后叫你来看看本宫如今的样子吗?”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娘娘现在的样子好得很,依旧是有着绝世的容貌,任谁也比不过啊!”沈嫔继续陪着笑脸,“臣妾今日来,也确实是有事,想与娘娘商榷的。” “何事?”容贵妃这才看向沈嫔,“你无需与本宫拐弯抹角。” 沈嫔见状,起身行礼,才又坐下,“是,娘娘。” “想必以娘娘的聪明才智,应该想的到,臣妾之所以多年不能有孕,都是皇后的意思,可臣妾即便听了皇后许多年的话,也不过还是一个沈嫔罢了,而那个靳橙,如今都已经与娘娘平起平坐了,臣妾只怕,再纵容那个靳橙下去,皇后的位子,她也敢坐了。”沈嫔小心的观察着容贵妃的神色,“所以臣妾今日来,是特意来投靠娘娘的,那个靳橙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着娘娘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过,若是娘娘当真动起手来,这后宫怕是早就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了。还望娘娘日后坐上了那高位,也能拉臣妾一把。” 沈嫔一席话,的确是正中了容贵妃的下怀,容贵妃就是喜欢听人这样拐弯抹角的夸赞她,“妹妹说的哪里话,妹妹能有一番作为,那都是因着妹妹自个也有一身本事啊!皇上喜欢妹妹才是最要紧的啊!” “是,娘娘说的是。” 容贵妃对沈嫔,还是半信半疑的,不过无论沈嫔是否真的来投诚,将那件事告知她,想必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妹妹如此明事理,本宫今日便告知妹妹一件事,不过,还望妹妹能够保守秘密,此事,皇上是下旨,不得公诸于世的。” 沈嫔挑眉,“何事啊?娘娘。” “那靳橙,不能再有孕了。” “呵!”沈嫔倒吸一口气,“此事当真?” “自然是真的。”容贵妃看了眼沈嫔身边的宫女仪如,“妹妹可要管好自己身边的人,万不能多了嘴,叫皇上知道了此事啊!” “臣妾明白。”沈嫔点头,“那臣妾日后,便也全靠着娘娘了。” “妹妹客气了,你我不过都是为了服侍皇上罢了,加之,你我的眼中钉也都是同一人,自然是要齐心协力的。”容贵妃起身,来到沈嫔身边,“至于妹妹身孕之事,妹妹不必担忧,本宫定会保你的,为皇上开枝散叶,也是咱们的职责所在啊!” 沈嫔也赶忙起身,搭上容贵妃的手,“是,多谢娘娘。” 待到沈嫔走后,容贵妃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被沈嫔拉过的手,走进了寝殿中。 南香一路跟在容贵妃身后,“娘娘是真打算帮着沈嫔?” “是啊!帮她一把,也无妨,只要能除了那靳橙,再待到本宫坐上那皇后之位,哼!她一个沈嫔,本宫还不是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吗?”容贵妃歪着嘴笑着,眼里都是势在必得。 “是,娘娘说的是。”南香也跟在容贵妃身后,笑的诡异。 玖拾伍 六月份倒是过得相安无事,靳橙几人,也很是清闲,没事就是闲聊,要么就是弄出什么新鲜玩意来,跟着婉良一起玩玩。 这日,四阿哥来给靳橙请安。 靳橙坐在正殿里,“你今日怎的来了?四福晋的胎如何了?” “回额娘,儿臣刚从养心殿出来,便顺路来看看额娘,英琦的胎象很稳,太医给抓的药也一直用着,没什么异样,额娘不必担心。” 靳橙点头,“那就好,坐吧!” “是。” “司洛,把茶端上来。” “是,小主。” 靳橙又拿起荷包,继续绣着。 四阿哥看向靳橙手里的荷包,“额娘这是在绣荷包?这样的活叫内务府去做就是了,哪里用得上额娘亲自动手啊!” 靳橙笑笑,“你不知道,再过段日子,便是七夕了,这所谓的七夕呢,也叫做情人节,也就是两情相悦的二人过的节日。” “如此说来,额娘这荷包,便是绣给皇阿玛的了?” 靳橙倒也没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啊!我难得做这样细致的活,希望你皇阿玛能喜欢。” “皇阿玛自然会喜欢,只要是额娘送的,就是一团麻线,皇阿玛也会视作珍宝。”四阿哥打趣道。 靳橙状似生气的睨了四阿哥一眼,便又继续手里的针线活,“说起来,你也该为四福晋做些什么吧!她可是怀着身孕呢,正是你表现的时候。” “是,儿臣知道了。” 又过了一个月,七夕佳节迎期而至。 当天午后,靳橙在养心殿伺候笔墨。 “你今晚,要去哪?” 皇上停下手中的笔,看向靳橙,“怎么?你也会关心我翻谁的牌子?” “这话说的,我一直都很关心好不好。”靳橙不开心的嘟着嘴。 皇上见此,忍俊不禁,“好啦,今晚,我要去皇后那,今日是七夕,你该是知道的,怎的还问我?” “哦。”靳橙继续磨着墨,只是低下了头,看不见她是什么神色。 皇上瞧出她的不悦来,放下笔,握住靳橙的手,“橙儿,你可是想叫我去陪你?” 靳橙看了皇上一眼,挣开被握着的手,继续专心研墨,“你是皇上,她是皇后,你自然是要去陪她的,我不过是个妃子罢了。” “你说这话,莫不是在吃醋?” 靳橙放下墨块,看向皇上,撅着的嘴就没放下,“是,我就是在吃醋,我还很不高兴,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我才是你的妻,可是到这样的日子,你还是要去陪皇后,我虽然明白,只要你眼里,我是你的妻就够了,况且在外人面前,你已经很纵容我了,可我还是不高兴,我想,我想大大方方的坐在你身边,我想堂堂正正的要你在这样的节日里陪我。” “橙儿。。。” 靳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垂下眼帘,“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先回去了。” 靳橙刚转身,便被皇上从背后抱住了,“橙儿,你日后,能不能多说些这样有占有欲的话,有时候你大度的我都不相信你心里是有我的。” 靳橙望着自己腰间的大手,情不自禁的覆在上面,“皇上。。。” “叫我允禛。” “允禛。” “嗯,我在,晚上,我与你一同回宫,好吗?” 靳橙笑了起来,转身保住皇上,“好。” 晚间,靳橙与皇上用过晚膳后,坐在小榻上,相互依偎着。 “你猜,我准备了什么?”靳橙问皇上。 皇上摇头,“你准备了什么?” 靳橙偷笑,神秘的从背后掏出一个小包袱,递给皇上,“你自己拆开看看吧!是我送你的七夕礼物。” 皇上托在手心里,将方巾打开,里面是一个荷包,是桂花的香气,就跟他爱吃的桂花糕一般,荷包上绣着一只有灵气的金龙,额前顶着一颗明珠。 “这是你绣的?” “嗯!”靳橙将荷包拿过来,放在两人面前,“这金龙便是你,这颗明珠便是我,我就是你的宝贝,你捧着也不舍得,含着也不舍得,只能小心的顶在自个头上,这珠子比这金龙还珍贵。” 皇上将那荷包仔细的挂到腰间,“橙儿说的是,我是那金龙,你便是那明珠,你最是珍贵了,叫我搁在手里捧着也不是,含在嘴里也不是,只得小心的顶着。” 靳橙笑意满满的窝在皇上怀里。 另一边的毓庆宫东偏殿。四阿哥正与四福晋用着晚膳。 “四郎今日,总觉得与往日不同。” 四阿哥握着四福晋的手,“英琦,辛苦你了,嫁与我也好,为我生儿育女也好,都太辛苦你了。” 四福晋温柔的望着四阿哥,“四郎说的哪里话,我既然已经嫁过来了,就该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况且,能嫁给四郎,我不委屈,也不觉得辛苦,这都是英琦的福气,英琦还要多谢四郎,当初选了英琦做福晋。” “可我总觉得欠你些什么。”四阿哥低下头,情绪很是低落。 四福晋抬手,覆上四阿哥半边脸,将四阿哥的头扶起来,与其对视,“四郎,你我已是夫妻,就不该客气的,你这样说,便是与我生分了。” “我万不会与你生分。” “那就够了。” 两人相视许久,皆都笑了起来。 永和宫,安嫔一人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繁星,没什么情绪,手里拿着酒杯,捏得很紧。 眉佳来到院子里,为安嫔罩上披风,“小主,夜里起风了,咱们回屋吧!” “眉佳,你说,他此刻在何处?”安嫔已经有快半年没有范提的消息了。 眉佳低下头,不忍心去看安嫔的神色,“奴婢也不知,大抵是在家中与妻儿欢聚吧!毕竟今夜是七夕啊!” “是啊!今夜可是七夕。”安嫔望着酒杯里倒映的自己的脸,半晌后,仰头,将酒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同时间,也在伤感的,大有人在。这后宫里,哪一宫不伤感呢!皇上只有一个,可嫔妃却众多,人人都想抢来皇上独占,却也无能为力,即便像皇后那样,可以名正言顺的独占皇上,如今不还是被一个靳橙给打败了嘛! 此刻,又有多少人,正站在自家门前,等着那个人回来呢? 玖拾陆 眼看就又要到四阿哥的生辰了。 靳橙与皇上,正坐在小榻上,吃茶聊天。 “皇上可想好四阿哥的生辰,该要如何了?” 皇上放下茶杯,“想好了,我有意封四阿哥为和硕宝亲王,赐宝亲王府,只是阿哥封爵,还是要听闻大臣们的意见的,就是不知朝中人会怎么看。” 靳橙也能想到,皇上此刻应当是焦虑的很,他有心栽培四阿哥,也要看四阿哥自个争不争气了,“你无需担忧,四阿哥,不会叫你失望的。” 皇上听闻此话,看向靳橙,与她正视,“你怎的这样笃定?” 靳橙失笑,“我不是如何笃定,而是四阿哥,当真不曾叫你失望过,他是注定了的君主,自然不会叫你失望,更不会不得民心,你只管放心,告知大臣们便可,无需为了此事担忧,这朝野上下,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你处理呢,四阿哥也是懂事的,自然也会替你分担。” 皇上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翌日,靳橙叫来了四阿哥。 “不知额娘,匆忙叫儿臣前来,可是有何要紧事啊?”四阿哥此刻正要赶往养心殿,与皇上议事,半路上,却硬是叫靳橙的人给拦了下来。 靳橙神色很是严肃,“弘历,这几日,你皇阿玛大抵便会提起为你封爵之事,他很是担心朝野上下,会有人对你不满,额娘自是相信你的,但你也要在这几日,做的更好才行,万不能叫旁人落了把柄,尤其是你三哥那边,总之,万事小心。” 四阿哥听后,眉头蹙起,弯着身子,给靳橙行了一礼,“是,儿臣明白了,额娘不必为儿臣担忧,儿臣心里,自有分寸。” “嗯,你皇阿玛还有事找你,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是,儿臣告退。” 靳橙目送着四阿哥离开,才松了口气,进了屋子。 司洛跟在身后,“小主不必为四阿哥担忧,四阿哥向来孝顺,办事能力又强,在朝中是有些威望的,不过是封一个和硕宝亲王罢了,想必不会有人阻拦的。” “哎。。。司洛,你别忘了,四阿哥前边可还有一个三阿哥呢!三阿哥比四阿哥年长几岁,却还没有封爵,而四阿哥如今已要被封爵,即便三阿哥不多心,容贵妃也是要多心的,以容贵妃在朝堂上的势力,不驳回四阿哥封爵一事,也定会多生事端,绝不会放过四阿哥。” “小主的意思是。。。” 靳橙坐回椅子里,手搭在椅子边,望着门外,眼神没有焦点,“我能有什么意思呢。。。天命不可违,无论如何,四阿哥都是会被封爵的,我倒也不怕容贵妃多生事端,我只是心疼那孩子罢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三日后,皇上在上早朝时,提起了四阿哥封爵一事。果然不出靳橙所料,当真有几位大臣反对,反对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三阿哥还未封爵,没有不分长幼的道理。 “小主,这可如何是好?”司洛与靳橙一同听了消息,很是不安。 靳橙没什么表情,挥了挥手,打发了来通报的小太监,“司洛,咱们去毓庆宫走一趟。”此刻,她不得不违背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去见一见那个辉发那拉氏了。 到了毓庆宫,是四福晋出来迎接的。 “额娘怎的来了?也不提前跟臣妾说一声,臣妾好准备准备。” 靳橙拉着四福晋的手,“有什么好准备的,你现在大着肚子,好生歇息才是,怎的还是你来迎本宫,辉发那拉氏呢?” 四福晋神色黯淡下来,“她整日都在西偏殿,自从嫁进来,臣妾也没见过她几回,倒是相安无事。” “嗯,如此也好,本宫今日来,便是来寻她的,你回寝殿歇息吧!日后该要多加小心才是。” “是,臣妾便回寝殿了。” 司洛扶着靳橙,一路来到了西偏殿外。 司洛上前敲门,好半晌,才有人来开门。 来人见到是靳橙,很是惊讶,又赶紧恭敬相迎,“奴婢给熹贵妃娘娘请安,熹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辉发那拉氏呢?”靳橙不愿与她多说,直奔主题。 那宫女赶忙带路,向着里屋走去。 进了正厅,便看到辉发那拉氏坐在正座上,正喝着茶,见到是靳橙来了,倒也不慌不忙,缓缓起身,给靳橙让座。 “臣妾给熹贵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靳橙坐到正座上,眯眼看着地上的辉发那拉氏,“本宫记得,大婚那日,本宫便说过,你不过是侧室,该自称妾身,万不要没了规矩!” 辉发那拉氏舒了口气,才不情愿的改了口,“是,妾身记得了。” 靳橙也不打算拐弯抹角,“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四阿哥要封爵的事情吧!本宫说过,不会再见你,但今日原因特殊,本宫也不想来见你,不过也没办法,你我便互相忍让吧!本宫说完话,便会走。” 靳橙看她跪在地上,没有反应,便也不等,又开了口,“朝堂上,三阿哥一流,是反对四阿哥封爵的,还有一流是持中立观点,本宫今日来找你,便是想叫你为你的夫君,出一份力,让这中立一流,也倒向四阿哥,本宫也不多说,你心里自然明白,若是四阿哥登上了皇位,即便你不能做皇后,也定是皇贵妃,位同副后,这对你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该怎么决定,你自个想个清楚吧!希望你不会叫本宫失望。” 说完,靳橙便起身,离开了。 辉发那拉氏待到靳橙走后,才站起身来,望着靳橙的背影,恨的牙根痒痒,可靳橙说的话,不无道理,她已然嫁给了四阿哥,便只得为四阿哥出力,这一个办法可行。 靳橙坐上轿撵,司洛在一旁跟着,“小主,您这样做,那辉发那拉氏会听小主的吗?” 靳橙扯了扯嘴角,“她不听也不行,现在,对她来说,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只有四阿哥站的高,她才能站得高,以她的野心,绝不会放任不管,更不会叫自己低人一等。” 玖拾柒 半个月后,四阿哥的生辰之际,皇上下了圣旨,四阿哥封和硕宝亲王,赐宝亲王府,四福晋封宝亲王嫡福晋,辉发那拉氏封侧福晋。 安茉高兴的端来果茶,给靳橙,“小主这会可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了。” 靳橙接过茶,了却了一桩心事吗?她只怕,日后的事情会更多,更让她心烦。 现如今,她可是真真正正的与容贵妃为敌了。 承乾宫中,三阿哥来了。 “额娘,此番,是儿臣无能,叫额娘败给了那熹贵妃。” 容贵妃冲着跪在地上的三阿哥,扔过去了一个茶杯,“混账东西!你这个不孝子!四阿哥本就是从圆明园接回来的,开蒙比你晚,如今却比你提前封爵,你自是无能的很!你若是有能力,怎的会如今还没有封爵!” 三阿哥被容贵妃扔过来的茶杯吓得够呛,躲得远远的,却不敢起身,容贵妃一发怒,三阿哥赶紧磕头请罪,“都是儿臣不好,还请额娘消消气,不要再责怪儿臣了。” “本宫如何能不责怪你?!”容贵妃怒气冲冲的指着三阿哥,“你个没出息的!本宫为了你的仕途,煞费苦心,可你却这样不争气,混账!” 南香与西香也赶紧跪下来,为三阿哥求情,“娘娘,娘娘,三阿哥还小,还请娘娘不要动怒,莫要伤了自个的身啊,娘娘!” “是啊,娘娘,如今四阿哥不过是被封爵罢了,不要紧的,咱们三阿哥才学过人,迟早会超过四阿哥的,娘娘快些消消气吧!” 容贵妃见他三人都跪在地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啊!如今你们都帮着这个不孝子,当真是要反了!”容贵妃气的拍桌而起,扬长而去。 南香与西香扶起三阿哥,“南香,你快进去陪陪娘娘,我送三阿哥回去。” “好。”南香答应后,便进了屋子。 三阿哥拉起西香的手,“西香,你今晚便不要回来了,陪我待在重华宫吧!” 西香面露难色,“三阿哥,你也看到了,娘娘今日这样生气,奴婢怕会随时找奴婢,还是算了吧!待到娘娘气消了,奴婢再去找三阿哥。” 三阿哥不肯放开拉着西香的手,“那你陪我回去待会,晚膳前,我将你送回来,好不好?” 西香红了脸,低着头,浅浅笑着,“好,都依三阿哥。” 宝亲王在搬出宫后,头一回,回了宫,看望靳橙,靳橙也很是高兴。 “那辉发那拉氏,可有为难福晋?她的胎如何了?”靳橙最担心的还是出了宫,不在她眼皮子底下了,那个辉发那拉氏,便会借此机会,对付宝亲王福晋,如今宝亲王福晋又有身孕,怕是很难应付。 宝亲王摇头,“额娘放心,景娴并没有对英琦不好,英琦的胎也很好,没有什么异样,还有两月便要生产了,儿臣也不放心,日日都叫太医守在身边。” “那就好。”靳橙舒了口气,这个辉发那拉氏定不会放过宝亲王福晋,“你此次能顺利封爵,那辉发那拉氏也是有功的,况且福晋已经有了身孕,还是要多家小心她才好,你现如今身为王爷,日后还是要再纳妾的,也该要学会雨露均沾,得空时,便去陪陪那辉发那拉氏,也叫她心里平衡些,对福晋的不快也能少些,福晋自然也就安全些,日后,这便都是你的家务事了,你该要自己懂得处理些,才好,但是切记,万不能委屈了福晋。” “是,儿臣明白,多谢额娘教诲,儿臣定会处理好家务事,额娘不必担忧。” 看到宝亲王这样懂事,靳橙也是满意和放心的,点了点头,留下了他在永寿宫用午膳。 这一日午后,靳橙与安茉、司洛说着闲话。 “说起来,谦嫔的胎倒是安的很稳啊!” 安茉点头,为靳橙续茶,“是啊,谦嫔怎么说也是皇后的人,奴婢听闻自她有孕以来,都是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养胎的,旁的人即便有心对付她,怕是也下不了手的。” 司洛看向靳橙,“小主,您说皇后怎的会想要保谦嫔这一胎啊,沈嫔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她可都不曾让沈嫔有过身孕的。” 靳橙正用汤匙搅着碗里的银耳羹,听到司洛发问,抬起手,就是一汤匙打在司洛脑袋上,“跟了我这么久,还是这么不明事理,我真不知是该要说你单纯啊,还是直接说你愚笨之极得了!” 司洛吃痛,赶紧捂住脑袋,“小主,别打奴婢了,本来奴婢就笨,您这一打,更笨了。” 靳橙看她那个样子就忍不住好笑,“皇后自个没有孩子,她定要想方设法的有一个,当初宁妃逝世,她定是想着皇上会将二阿哥过继给她,可惜了,二阿哥随后也被人加害了,三阿哥的生母又是容贵妃,她自然是抢不去的,四阿哥如今就更不用说了,五阿哥胎里不足,天生愚笨,好在德妃不争不抢,皇后也不会把心思放到五阿哥身上,所以此刻,她只能让旁人为她生个六阿哥或者七阿哥。之所以挑了谦嫔,而不是沈嫔,则是因为,沈嫔家大业大,又是个有主意的人,不好控制,若是当真叫她生下了皇子,皇后不仅得不到孩子,说不定连皇后的位子都要让给她,而谦嫔就不一样了,天生唯唯诺诺,又是言听计从,皇后比较好利用。” “小主的意思是。。。”安茉有些震惊,“若是谦嫔诞下的当真是皇子,皇后定会除了谦嫔?” 靳橙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大抵是这样的吧!亦或是再等个十年八年的,总之,以皇后的野心,她定是要做下一任皇上的额娘的,不仅仅是皇额娘。” “无论是谁登基,皇后不都是母后皇太后吗?”司洛不解。 靳橙无奈摇头,“司洛,不明白就别明白了,还有啊,这傻劲,在家里露就得了,可别叫旁的人瞧了去,丢的那就是我的脸了。” “小主!”司洛嘟着嘴,皱着眉头,气急败坏,背过身去,不搭理靳橙。 靳橙与安茉都被司洛这小家子气的样子给逗笑了。 玖拾捌 主仆间正说着话时,门外本之进了里间。 “小主,宝亲王府来信了。”本之弯着身子,禀报此事。 靳橙皱眉,宝亲王府?“可是福晋出了何事?”宝亲王福晋可是眼看就要生了,若是这个节骨眼出了什么事,那还得了啊! 一旁的安茉与司洛也紧张起来。 本之赶忙笑脸盈盈,“小主多虑了,福晋的身子好的很,此刻,是侧福晋。。。” “侧福晋?”司洛反问。 本之点头,“是,小主,是侧福晋,有身孕了。” 这么快?靳橙还是有些惊讶,依她以前了解的情况,那辉发那拉氏在宫中才侍过一回寝,还是刚嫁进来那会,她怕辉发那拉氏在皇后那里多言,对四阿哥不利,才叫四阿哥如此这般,如今离着她之前提醒四阿哥到现在,才不过一月有余,这个辉发那拉氏就有身孕了?!看来,她还真是注定了有那个做皇后的命啊! “行了,我知道了,司洛,你跟着本之一块去库房,随意择个不叫人多疑的礼,本之,你便替我送到宝亲王府去。” “是,小主。” “喳。” 两人得了信,便离开了。剩下安茉一人,上前为靳橙按肩。 “小主可是有什么心事?” 靳橙叹气,有些心里话,她只能说给安茉听,那个司洛,压根就听不明白,“安茉啊,还好有你在,要不,我身边还连个可心人都没有了。” “司洛难道不是?奴婢对小主自然也是忠心耿耿的,但奴婢自问,没有司洛做得好,更没有司洛那样,当真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小主身上的。” “这我也知道,可她再如何对我好,对我忠心不二,有些话还是不能与她说,说的深了,她也不明白,我也怕,会给她带来麻烦,所以有些苦,有些唠叨,只能对着你发了。” 安茉笑了起来,“小主这话说的,可是太客气了,奴婢是小主的人,被小主如何,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是奴婢的本分。” 靳橙抬手,搭上肩上安茉的手,轻拍了两下,“安茉,我的感谢,已经不知道该要如何表达了,没有你与司洛,我这么多年,怕是都要撑不下来了。” 翌日晌午,安嫔与静嫔,还有婉良也来了永寿宫。 “你二人不是刚给皇后请过安,怎的把婉良也带去景仁宫了?”靳橙见到婉良就高兴的很,赶紧把婉良抱进怀里,各种逗她玩。 静嫔来了永寿宫,就仿佛是卸下了重担一般,终于不用再被婉良那个小祖宗折腾了,可算是能忙里偷闲了,“是皇后昨夜来我宫中传旨,说是想念婉良了,定要我今日去请安时,将婉良也给带上。” 安嫔望着婉良那个调皮的样子,就忍不住打趣,“你可是没看到咱们婉良公主,在皇后与众嫔妃面前,那是叫一个乖巧啊!好一个讨人欢喜,若是叫她们看见了此刻的婉良,怕是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婉良听了这话,回过头,看向安嫔,“安娘娘难道还以为婉良小呢?听不懂安娘娘的话?婉良如今已经不小了,安娘娘的话,婉良听的可明白了,婉良哪有像安娘娘说的那样,只不过是在人前,总要有个公主的样子才好。” 几人看着小小的婉良,竟然说出了似大人般的话来,都忍俊不禁,说完话,还仰着头,满脸傲娇。 安嫔更是笑出了声来,“你们快看看她这小大人的样子啊!当初婉良抓周时,抓的是什么来着?” “胭脂,是胭脂,还有书本。”靳橙接过安嫔的话来,“如今还真是如当初抓的一般,小小年纪,我们婉良就已经这样聪慧了,这长大了,还得了啊!怕是整个京城都搁不下你了!” 静嫔似是想起什么,笑着说道,“说起这个,我还记得,大抵是上个月吧!早上,我与婉良刚用过早膳,我正在梳妆打扮,婉良跑过来,问我这问我那的,对那些胭脂水粉,可是喜欢呢!还像模像样的在自个脸上涂了两下,当时,烟岚还说呢,说婉良再怎么淘气,到底也还是个女孩子,爱美之心更甚呢!” “哟!看不出来,你还会打扮自个呢?”安嫔弯下身子,离着站在地上的婉良更近了一些,“我还以为,你日后定是要跟着男孩子一同滚泥巴玩呢!” “哼!”婉良双手抱胸,轻哼一声,很是不满安嫔说的话,“安娘娘此话说的很是不在理,婉良既然是女孩子,就定会同女孩子玩耍,怎么会同男孩子玩泥巴,这样不雅的事情,婉良是不会做的。” “哈哈哈!”安嫔已经没了继续打趣婉良的力气,只顾着看着婉良的样子笑了。 靳橙有些看不下,抱起婉良,“是是是,咱们婉良是小公主,自然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怎么会做那样粗俗的事情,你安娘娘会说这话,想必是小时候同男娃娃滚过泥巴吧?” 静嫔站出来缓和气氛,“好啦!婉良,安娘娘是跟你闹着玩呢!你断不能当真生安娘娘的气啊!还有蕴裳你,别笑了,咱们来,还有正事呢!” “啊,对。”安嫔这才收了笑脸,正色起来,“我听闻,那辉发那拉氏,有身子了?” “是啊,没成想,她竟这样有福气。” “此话怎说?”静嫔没明白靳橙话里的意思。 靳橙将婉良放下来,“司洛,你带着婉良,去院子里玩会。” “是,小主。” 待到婉良走后,靳橙才又开口,“宝亲王宠幸辉发那拉氏,不过才一月有余,你们说,这辉发那拉氏有没有福气啊?” “竟是这样?”静嫔惊讶的很。 安嫔了然的点了点头,“其实那辉发那拉氏有孕了也好,不是正好叫你放心了吗?她这一有身孕,也就没工夫对付富察氏了,富察氏也可以安心的安胎,静待产子了。” “这倒是。”靳橙在这件事上,确实是放心了,可是日后,罢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静嫔缓过神来,拉起靳橙的手,“你就放心吧!孩子们的事,也不是咱们操心就有用的,咱们能做的,是相信他们,你该要相信宝亲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该交给他自己去解决才好,你总不会一辈子都待在他身边吧?” 靳橙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啊!道理我都懂,可就是有些忍不住,无妨,左右他也已经离宫了,我想管也管不着了。” 几人相视笑着。 玖拾玖 十月初,虽说已经入了秋,但白日里,还是艳阳高照,午后的温度仍是很高。靳橙便也不怎么到院子里,只躲在屋子里解暑。 一大清早,太阳刚升起来,本之便得了信,匆匆忙忙的往寝殿跑,到了靳橙寝殿时,已经是满头大汗。 靳橙见本之如此,心里有些发慌,“可是出了什么事?竟叫你如此慌张。” 本之进了屋子,都忘了行礼,只是弯着身子,双手扶膝,不停地喘息着,“小、小主,不好、不好了,福晋、福晋她。。。” 靳橙听到福晋时,便立刻起身,“可是福晋要生产?” “是。” 靳橙放下手里的簪子,来不及梳妆打扮,“本之,快安排轿撵,我要去宝亲王府,司洛,你去给我取件薄的披风来,安茉,待会皇上下了早朝,你去养心殿告诉皇上一声,宫里的事情,交给绮儿,万不能我不在宫内时,生了事端。” “是,小主。”几人得了令,就赶忙去做事了。 靳橙双手交握,在屋子里徘徊不定,宝亲王福晋生产,倒是比她自个生产还要紧张,更是焦虑不安。 很快的,事情就都处理妥当,靳橙也已经坐上了前往宝亲王府的轿撵。 到了宝亲王府时,福晋已经在寝殿内,产婆太医都来了。 靳橙此刻才后悔,真是百密一疏,她该把刘太医也带来的,“司洛,你快找个腿快的太监,回宫去把刘太医请来,这是我的令牌,交给那个太监。” “是,小主。” “快,一定要快!”靳橙很是不放心的在正殿走动。 宝亲王下了早朝匆匆赶回王府,便看到靳橙已经来了。 “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金安。” 靳橙赶忙伸出手,扶起宝亲王,“此刻无需多礼,快进去瞧瞧福晋。” “是。” 宝亲王进了里间,便看到一脸痛苦的宝亲王福晋,身边的产婆和太医忙里忙外。 宝亲王上前一步,握住福晋的手,“英琦,你一定要坚持住,额娘也来了,我们都在此陪着你呢!” 宝亲王福晋见到来人,努力的撑起笑脸,想要安慰宝亲王,手上却使不出力道,“王爷,若是臣妾与孩子只能保一个,还请王爷,定要舍母保子。” “此刻不是说这样傻话的时候,本王不会舍母保子,更不会舍子保母,本王要你们母子平安。”宝亲王说完话,便看向众太医和产婆,“本王要福晋与孩子母子平安,你等若是敢出什么差错,本王要你们全都陪葬!” “是,王爷。” 司洛赶回正殿时,靳橙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小主,奴婢已经找好人了,应该不用半个时辰,刘太医就会赶来了。” 靳橙不安的握着司洛的手,“司洛,我当真是不安的很。” “小主不必担忧,福晋吉人自有天相,又有王爷的疼爱,不会有事的,定会母子平安的。” 但愿如此吧!靳橙垂下眼帘。 片刻后,宝亲王从里间出来了。 靳橙赶忙上前,“如何?福晋怎么样了?” 宝亲王垂头丧气,“太医说,有些难产迹象,但还不确定,还要看英琦自个能不能撑过来。” 靳橙叹了口气,拍了拍宝亲王的肩,“好孩子,你与福晋都是好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两人在正殿坐立不安时,刘太医也匆匆赶来了。 靳橙见到刘太医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刘太医请进了里间,查看宝亲王福晋的情况。 刘太医查看一番过后,出来复命,“回娘娘,王爷,福晋确实有些难产的迹象,但微臣定会竭尽全力,保福晋母子平安。” 宝亲王更是与刘太医一同跪下,“本王,先谢过刘院判了。” “王爷客气了,快快请起。”刘太医扶起宝亲王,又屈身抱拳,“微臣这里有一副方子,还请王爷,快些着人熬出来。” “好,本王这就亲自去办。” 靳橙的体力有些不支,踉踉跄跄的坐进了椅子里。 “小主,您没事吧?” 靳橙挥挥手,“无妨,我还是放心不下,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生下来。” 司洛半蹲在靳橙面前,为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小主,您自个的身子要紧啊,要不咱们还是回宫等信吧!” “不行。”靳橙白着脸,摇头,“我一定要在这里等到福晋生产,我才能安心。” 司洛也不再劝,只是为靳橙解下了披风,让靳橙凉快些,又给靳橙倒了杯茶,她此刻也只能陪着靳橙干着急。 眼看着又过了半个时辰,该喝的药也喝了,刘太医也一直守在里边,出来回复的还是说只是有难产的迹象,不见孩子落地,也不见宝亲王福晋昏厥,如此这般,更是叫靳橙与宝亲王担忧。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好过叫宝亲王福晋生生在里间遭罪强啊! 到了午膳的时辰,宝亲王福晋还在里间疼着喊着。靳橙与宝亲王也都没有那个用膳的心情。 此刻,辉发那拉氏却来了。才刚有孕不过三四个月,肚子还没有显出型来,就叫一旁的婢女小心的搀扶着,自个也单手扶着腰,硬是做出了一副快要生的架势来。 靳橙看到她来,焦虑之余,更是添上堵来。 “妾身给熹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哟,今日倒是懂得规矩了。”靳橙别过眼,不看她,也不叫她起身。 辉发那拉氏难得的也不生气,只是浅浅的笑着,听话的跪在地上。 靳橙也是耐得了性子的人,既然你不言,那我便也不语,反正也是你跪着,我坐着,她倒要看看,她们俩谁耗得过谁。 “妾身这刚有身孕,怕是不能久跪,不知娘娘能否叫妾身起身啊?” 靳橙没想到辉发那拉氏软软几句话,就把错都推到了她身上,算了,此刻要紧的不是对付辉发那拉氏,而是里间还未生产的富察氏,“倒是本宫糊涂了,竟忘了侧福晋也有了身孕,快快请起吧!若是侧福晋的身子出了什么岔子,那本宫可是担待不起的。” “多谢娘娘。” 辉发那拉氏刚落座,又开了口,“王爷,不知姐姐现下如何了啊?妾身这几日害喜的厉害,本想着一早便过来的,可不成想,身子不适,便等到了此刻才来看望姐姐,王爷可千万不要怪罪妾身啊!” 宝亲王到底是个男人,心里再如何有着富察氏,也不敌辉发那拉氏这温柔乡的诱惑,“你自个也是有身子的人,即便不来看望英琦,本王也不会怪罪于你,你可用过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