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替你活吧》 写于签约之时! 签约了。 本书酝酿很久。 写本书的目的只有一个。 并不在乎火或者不火，只想记录下一些人，一些事而已。 作者是法律人， 工作中处理过形形色色的案件，也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当事人，也时常被某个案件震惊，被某个当事人触动。 可是，工作太忙了，不久之后就—— 忘记了。 当作者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便开始观察。 之后，作者发现， 不只是作者， 大家，都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 可是，有些事情不应该被忘记啊。 于是，便开始了本书的写作。 谨以此作本书前言 裁判的艺术 2018年10月27日 第一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一) 周游站在人群之中，正了正脖子上的领带，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有些起伏的心情。 “第六面，成败在此一举！” 虽然已经拿到了六个一流公司的offer，但这次是世界五百强中名列前茅的公司，更是周游最中意的项目运营部，周游势在必得。 “希望一切顺利！” 周游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8时5分。” 6时45起床，7时完成洗漱，7时20分吃完早餐，乘坐10站地铁，步行5分钟，8时5分到达面试地点附近。 一切都如预先计划好的一样。 周游每天都会制定详细的行程表，也会严格按照行程表行事。这是他多年的生活习惯，也是他能够从一个小县城，考入世界名校——临海大学的关键所在。 勤奋、理性、自律，如一台机器一样，按照既定的程序，完成每天的任务，实现最终的目标。 经济，法律、外语，计算机… 大学四年，周游严格按照这个程序运行，几乎无休的拼命学习。他选修了他认为有价值的所有学科，几乎接近满分的通过了所有考试。 “机器人！” “非人类！” “怪物！” 这是大学同学对周游的评价，从一开始的中性，到毕业时的满含恶意。 周游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恨！ 好的工作机会如同稀缺资源一样，周游一个人占用了六七个，必然会影响到其他同学的就业，其他同学也必然会对他怀恨在心。 但是，我不占用，你们就一定能够拿到吗？ 幼稚！ 与其恶语相向，不如多向我请教一些面试的经验，争取在其他的面试中取得成功。 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们难道不明白吗？ “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484848” 周游将手机拿到面前，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是什么号码？ 是有人在做恶作剧吗？ “叮铃铃…” 电话还在响个不停，周游紧紧盯着手机，拇指在屏幕前来回挪动，犹豫着要不要接听。 “嗡！” 突然，周游脑子里一阵轰鸣，立刻愣在了原地。之后，他感觉被什么东西从后面狠狠的撞了一下，整个人从前方两个人之间飞了出去。 “砰！” “嘎吱——！”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和车窗里一张惊慌的面孔，周游立刻意识到，他被什么撞进了车流，然后，被疾驰的汽车撞飞了。 “哐！” “嘎吱——!” 背后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紧接着又是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周游如同一滩烂泥一样，顺着车后窗往下滑动，滑过后备箱，滑落在马路上。 “我怎么会突然冲出人群？” 脑海中浮现起这样的疑问，周游想要抬头看看刚才所在的人群，想要弄明白终究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只有灰色的地面，只有冰冷、粗糙、带着胶皮味道的马路。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 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一丝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之后迅速席卷全身，感性战胜了理性，周游终于意识到，他马上就要死了。“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我想活！” 出人头地，回报父母，实现抱负。 周游有太多事想要去做了。 可是… “我…不想死！” 幽深的黑暗穆然降临，虽然被无尽的懊恼和不甘所淹没，周游还是彻底失去了知觉。 ……… “周游—周游—” 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周游只觉得眼前一阵光亮，整个身体似乎被一团温水包裹住一般，原本消失的意识竟然渐渐清晰起来。 “我没有死吗？” 刚才的一切，难道都是——梦？ 周游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仍旧是灰色的地面。他试着伸了伸手脚，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于是，用双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之后，他回过头去，发现身边停着一辆车，车后窗被撞得粉碎，后备箱上满是血迹，在车后的地上，是一具扭曲的尸体。 这尸体趴在地面上，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公文包，身体一侧凹陷，身下全是鲜血，脖子成九十度弯曲，令周游想起了过年的时候，被父亲割断了脖子后，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公鸡。“死的竟然如一只鸡…”心中泛起一丝自嘲，虽然百般不情愿，周游还是看向了这尸体的脸。 尖下巴，棱角分明的嘴唇，高挺的鼻梁，清瘦的面容，双目圆整，愣愣的盯着地面。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没错，是自己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周游习惯性的抬起右手，摸向自己的下巴。但是，当手触碰到下巴的时候，手掌并没有传来任何质感，反而是一种抓住一团热气的感觉。 “难道…” 周游将右手伸到眼前，举起左手，伸出食指，缓缓戳向右手手心。当食指触碰到右手的时候，一股温热从指尖传递过来，周游略一迟疑，便继续向前移动手指。 果不其然。 食指顺利穿过右手的皮肤，进入右手手掌，从手背露了出来。 周游全神贯注，仔细体会。 温润、圆滑，像将手浸泡在温热的油中的感觉。 “是鬼魂吗？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 “周游—周游—” 就在周游与自己一贯的世界观做斗争的时候，刚刚温柔的呼唤声再次响起，周游顺着这声音抬头向上看。 在汽车的上方，一位身穿紫色旗袍的女士，正侧着头，左手掐腰，右手在向他招手。她漂浮在空中，一头乌黑的头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一双眼睛如一汪秋水，嘴唇红润饱满，身姿婀娜俏丽，看得周游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少年，快过来。” 这位女士见周游还在原地发愣，右手拇指和食指并拢伸出，冲着他轻轻一挥。周游只觉得前方一阵巨大的引力传来，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这位女士面前。 “少年，你快看。” 女士莞尔一笑，伸手指向下方。 不知什么时候，下方已经聚集了一群人。这些人将两辆车围在中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兴奋的双眼放光，有的撇着嘴一脸的嫌恶，有的脸上竟然挂着愉快的笑容。不过，不论有什么区别，他们都做着同样的事情——举着手机，拍摄。 “难道就没有人拨打急救电话？就没有人报警吗？” 周游无语了。 这时，两辆车的车门被推开，两个司机走了出来。周围的人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将手机对准了司机。 后车的司机一米七左右，微胖，上穿蓝色夹克衫，下穿黑色牛仔裤，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游的尸体。前车的司机应该得有一米八以上，留着长长的头发，带着墨镜，一身皮衣。 穿皮衣的司机走到车后，看了看车窗，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一脸的嫌恶。“操！真tm倒霉！”他咒骂了一句之后，走向在不远处发愣的另一名司机。“愣什么愣？还不赶紧报警！” 另一名司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呆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周游的尸体。 “对不起！” 虽然仍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冲出人群，但自己的死，肯定会给这两个司机带来不小的麻烦，周游自然会对二人心生歉意。 飞来横祸。 不只是周游，这两位司机，同样如此。 “对不起？”女士好奇的看向周游。“他们可是撞死你的人，你怎么反而向他们道歉？” “他们只是工具而已。” “工具？” “嗯。”周游点了点头。“被别人利用，用来杀我的工具！”根据刚才的经历，周游肯定他是被人谋杀的。 可是，终究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周游看向周围围观的人们，仔细打量着每一张面孔，想要从这些人的表情上，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他不愿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不错。”女士似乎很满意周游的回答。“那你，”她提高了嗓音，伸手指向其中的一个司机。“想不想救他？” “救他？”虽然不情愿，周游还是收回视线，顺着女士的手指看向微胖的司机。“他不是活的好好的…”话还没说完，周游立刻停了下来。 微胖的司机在愣了一会之后，缓缓转过身来，直直的盯着另一侧车道的车流。他神情呆滞，嘴巴微张，双手紧握，两只脚摩擦着地面，一点一点向前挪动着。 自杀！ 这个司机想要自杀！ “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这场车祸？”周游无法理解。“机动车和行人发生交通事故，一般是机动车一方赔偿。但是，机动车一方没有过错的，只承担不超过10%的赔偿责任。现场有监控，又有这么多目击证人，完全可以证明死者的主观故意…”周游刚说到这儿，立刻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心情也穆然沉重起来。 死者可是他自己！ 从现在的情况看，他等于是——白白被撞死了！ “爸妈怎么办！我可是他们的独生子！”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周游心里掠过一阵惊慌，但仔细计算了一番之后，又立刻冷静了下来。 父母都是退休职工，每个人有两千多的退休金，又有单位分配的房子，从这起事故中，也能获得几万的保险赔偿，虽然将来会失去我的赡养费，但住在老家那样的三线城市，应该也可以安度晚年。 “呵呵，你果然是个奇怪的孩子。”就在周游释然的一瞬间，耳边突然响起了女士的声音。“老人不愁吃穿，就能够安度晚年了吗？” “你怎么能知道我心里的……”周游大吃一惊。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女士仰起头，语气中满是傲娇。 “我可是无所不能的——观音姐姐！” 第二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二) “观音姐姐？” 周游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这位女士。“您说您是观世音菩萨？” “对啊，”观音姐姐撩了撩乌黑亮丽的秀发，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喜欢别人叫我——观音姐姐！” “可是…”脑海中浮现起电视中看到的观音菩萨，又想起庙观中供奉的佛像，周游实在无法相信这位观音姐姐的话。 “可是什么？”观音姐姐好奇的盯着周游。 “可是您的穿着，还有仪态，还有说话的方式…” “你是说这样吗？”话音刚落，一道金光凌空而下，眼前的观音姐姐身形瞬间涨了一倍，虽然仍旧穿着紫色旗袍，但浑身散发着金光，神情庄重，不怒自威。 周游只觉得天空中降下千斤重压，头嗡嗡直响，双腿一软，竟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你看，这下知道原因了吧。”话音刚落，观音姐姐又变回了原来的身形，脸上竟然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少年，快起来吧。” 身上的重压瞬间消失，周游顺从的站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终于收起了所有的怀疑。“观音大师…” “叫我观音姐姐。” “观音…”周游实在有些叫不出口，但想起刚刚的威压，又实在不敢不从。“姐姐！” “嗯，真乖。”观音姐姐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了，你到底想不想救他？” “救他？”周游这才想起观音姐姐刚才的问话，心中不免一阵苦笑。救他？我一个死鬼，凭什么去救别人?既然您是观音菩萨，还是先请您救救我吧。想到这儿，周游立刻又跪了下去。“观音姐姐，求求您，先救救我吧。” “救你？”观音姐姐诧异的看着周游。“你不想死吗？” “呃…”如果对方不是观世音菩萨，周游恐怕当场就要爆粗口了，但是现在，他只能乖乖的回答。“我，我不想死！” “可是，从见到你到现在，没看出你有一丝伤心，更没看到你掉过一滴眼泪，你冷静的像个——局外人。” “局外人？” 周游习惯于理性的思考问题、分析问题，情感、情绪这些感性的东西，一直被他视为通向成功的障碍，因为感性的东西不具有逻辑性、规则性，他无法预测，也无法把控。 木头人！ 石头人！ 机器人！ 从小学到现在，周游曾有过这样的绰号，但还是第一次被称为局外人，或许因为这次事故的当事人，是他本人的缘故吧。 可是，这又有什么不好？ 时刻保持理性能够摈除情感的影响，帮助你做出最正确、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周游在大学时候的成绩斐然，毕业的时候更拿到六个一流公司的offer，这不正说明了他行为方式的正确性吗？ 不过，对于这一点，观音姐姐似乎非常的介意。如果面对的是其他人，周游不仅不会理喻，还会嗤之以鼻。 但是，在生与死面前，周游还是选择了退让。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姐姐，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吧！”为了迎合观音姐姐，周游刻意调整语调，一番话说得抑扬起伏，声情并茂。 “还真有些被你说动心了呐。”观音姐姐再次露出调皮的笑容，“不过，你可能忘记了，我是能听到你的心声。” 果然不行！ 表演之前，周游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但在生死面前，他还是选择试一试，虽然结果在意料之中，但观音姐姐的话似乎并没有说死。“那您的意思是？” “少年，你想让我救你的话，就先看看这个吧。” 观音姐姐话音刚落，周游的面前突然多出一份厚厚的文书。周游接过去一看，只见封面上豁然写着： “灵使契约！” ……… 周游紧紧盯着手中的文书。 文书是由a4纸制作，纸张颜色略有些发黄，隐隐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辉。不过，与之前试探自己时不同，这份文书令周游觉得很有质感，拿在手中也颇有些分量。 “灵使契约？” “是的。签订之后，你就可以成为——灵童使者了。” “灵童使者？” “嗯，嗯。”观音姐姐连连点头。“对了，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就先介绍两个助手给你认识吧。”提到助手，观音姐姐一脸的兴奋。“小善，龙龙，快出来吧。” 观音姐姐话音刚落，一黄一白两道光芒闪过，两个身影出现在周游眼前。 一男一女。 男的超过一米八五的身高，相貌俊朗，神情冷傲，一头飘逸的长发散乱的束起，眉心一点红痣颇为醒目。他上身穿着一件丝质蓝色t恤，下身牛仔裤，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将健美的身材显露无疑。 “傲慢！自恋！” 周游立刻给他贴上了标签。 女的一米七五左右，身形欣长，皮肤白皙，高鼻梁，薄嘴唇，一双蓝色的眼睛如两颗蓝宝石一样，在一头金发的衬托下，更加令人觉得纯净、迷人。她身穿白色连衣裙，双手重叠放在身前，浮空站在观音姐姐身边，安静、平和，如一潭静静的湖水，如一支洁白的荷花，令人觉得与世无争、安然自得。 好美！ 这才是仙子应该有的仪态！ 周游完全看呆了。 “喂，少年，别看了好吧！” 耳边响起观音姐姐揶揄的话语，周游这才发觉，他一直在盯着女孩看。不过，女孩不仅没有因为周游的无理而生气，反而好奇的打量着他，嘴角带着一丝甜美的微笑。 温柔，心地善良。 周游也为女孩打上了标签。 “少年，这是我身前的左胁从小龙女，你可以叫她龙…” “龙儿姑娘，你好！” 没等观音姐姐介绍完，周游便打断了她的话。他挺直腰杆，仰起头，一手放在身后，一手弯曲放在身前，以他能做到的最为优雅的姿势，向小龙女弯腰行李。“我叫周游，很高兴认识你。” “呵呵，周灵使您好！”小龙女说话柔声细语，声音悦耳动听，传到周游耳朵里如同天籁。 好一个妙人啊！ “少年，这位是小善，我身前的善财童子。小善…” “观音大师，您能不叫我小善吗？”没等观音姐姐介绍完，善财童子已经打断了她的话。 “可以啊小善。不过，也请你叫我观音姐姐。” “好的，观音大师。” “小善，这位是周游，是新的灵使…” “尚未签订契约，他并非灵使！”善财童子看都没看周游一眼，转头看向下方的人群。“而他，马上就要死了！” 在善财童子的提醒下，观音姐姐似乎这才想起司机的事情，赶忙转向周游。 “少年，签订契约，你就能救他。救了他——” “你就能够救你自己！” 第三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三) “救他就能够救我自己？” 周游的心为之一动。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文书，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阵阵能量波动，最终将文书拿到眼前，用拇指和食指搓开书页，小心翼翼的翻了开来。 在现在的情况下，周游已经别无选择。 要么就此离开这个世界，要么相信眼前这位不太常规的观音菩萨，成为她口中所称的灵使。 不过，成为灵使之后，终究如何才能救自己？ 答案应该就在这份文书里了。 “签订本契约，将成为观世音菩萨身前灵童使者。” “身为灵使，需怀慈悲之心，以普度天下众生为己任。” “……” “灵使遇轻生者，可征得事主同意，附身于其肉身，以事主之身代行其事，为事主化解死结，度过劫难，重获生之意愿。” 原来如此！ 如果自己附在司机身上，就能够帮助他化解眼前的危难，重新获得活下去的勇气。 这就是观音姐姐说自己能够救这个司机的缘故吧。 可是，救他与救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周游继续往下阅读。 “每帮助一名事主度过劫难，可积一份业果，当修得足够业果，即可获菩萨点化，实现心中所愿。” 看到这儿，周游合上契约，彻底明白了观音姐姐的意思。 “少年，再不做出决定，可就要来不及了。” 观音姐姐看周游抬起了头，用手点指下方微胖的司机。这个司机已经挪到了车道中间的白线处。他将双腿错开，身体微微下倾，抬起头，双拳握得发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飞驰而过的汽车。 “周游，你是否同意签订灵使契约，成为我身前的——灵童使者？” “是的！我同意！” 话音刚落，手中的契约发出了耀眼的金光。周游只觉得无数的热流如同奔腾的洪水一般，呼啸着从手掌心冲过手臂，冲过胸腔，冲过五脏六腑，冲到双腿双脚，又从双脚径直向上，冲过咽喉，冲过大脑，汇集于头顶的百会穴。 燥热！ 刺痛！ 肿胀！ “呃啊…！”周游发出痛苦的哀嚎，他感觉自己的头在不断的膨胀、膨胀，仿佛一个被吹到了极限的气球，表皮越绷越紧，越变越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 “怎么办！怎么办！”周游本能的想要用双手抱住头，但手刚伸到一半又停在了空中。 不行！没有用的！ 想起手指穿过手掌时的情形，周游知道这无济于事。而且，他还担心手掌碰到头部时，会再次引起热量波动，最终会将已经膨胀到极点的脑袋——引爆！ 忍耐！ 忍耐！ “呃啊！” 周游紧闭嘴唇，绷紧身体，将所有注意力集中于头顶，试图用意志力增强表皮的强度，抵制随时可能到来的破裂。他不知道破裂之后会发生什么，却不敢置之不理。 活！ 他不想死！ 不想这一生就如此终结！ 不想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可是！ 聚集于百会穴的热流越来越多，温度也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终于——沸腾了！ “咕噜！咕噜！咕噜！” 每一次起伏都如同一记重锤一般，重重的砸在已经濒临破裂的头皮上，每一次周游都觉得已经到了极限，却又都扛了下来。 “观音姐姐，您不出手帮…”小龙女终于看不下去了，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观音姐姐。“不用！”不过，话还没说完，另一侧的善财童子已经出言打断。“如此坚韧的意志，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这次的灵使，还真是令人期待。” “那是当然了！”观音姐姐的脸已经笑开了花。“我看中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错！” “观音大师，我记得上一任，还有上上一任…” “我都说了要叫我观音姐姐！观音姐姐！”因为被揭了伤疤，观音姐姐有些恼羞成怒，语气也强硬了起来。善财童子知趣的闭上了嘴巴。不过，观音姐姐似乎还没有完。 “小善，听到了吗？！” “观音姐姐？好的，观音大师！不过，也请您别再叫我小善了。” “好吧小善，下不为例！” “观音大师，弟子记下了。” “…” 一旁的小龙女看着二人，一时无语。 这样的嘴仗已经打了上千年，还要再打多久才会有个结果那？ ………… “呃啊…！” “咕噜噜…！” 沸腾了！ 彻底沸腾了！ 热流不再是间断性的撞击，变成了集体的喷涌。如一注喷泉一般，呼啸着冲向周游脆弱的头皮。 “呲！” 终于，一丝热流喷涌而出。 “完了！” 周游暗道不好。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点微小的裂缝，足以摧毁周游所有的抵抗！ “不好！” “观音姐姐！” 善财童子和小龙女异口同声，几乎同时看向中间的观音姐姐。观音姐姐不仅不为所动，反而收起了刚才嬉笑的表情，一脸郑重的盯着周游。 “生亦死，死亦生，生死成败，一念之间。少年，您终要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就在周游陷入绝望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观音姐姐的追问。“这！还用问吗？我当然要——” “活下去！” 第四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四) “活！我要活下去！” 周游眉头皱成一团，心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报复！ 脑海中浮现起对他指指点点的同学、室友、老师… 你们这些一直嘲笑我的人，我要再拿下一个offer，让你们看看，我现在多么成功！ 拥有！ 学校旁边的高档公寓，学校门口的豪华跑车，电视上颐指气使的成功人士，还有…还有…她！ 羡慕！ 经验交流会上学弟学妹的崇拜，亲戚朋友谈及自己时的推崇，同学、朋友见面时的妒忌…！ 这些都已经近在咫尺，我很快就能够，都拥有了。 我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呲！” “呲！” 一股股热流穿透表皮，喷涌而出。 “呃！” 流失！ 虽然不明白这些热流是什么，但周游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在迅速消失，原本清晰的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难道这些热流，就如同人体内的——血液吗？ 怎么办？！ 我不想死！ 我不能死！ 我还没有… 我还没有… 回报他们！ 爸！妈！ 脑海中浮现起父母日渐衰老的面容，周游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好久没有惦记起自己的父母了。 他们的身体还好吗？ 爸爸的腰疼病还会犯吗？ 妈妈还喜欢跳广场舞吗？ 他们两个还拌嘴吗？ 妈妈还会被气得胃疼吗？ “爸，妈，等我一拿到工资，我就给你们买一个液晶电视，把这个破彩电换掉！” “爸，妈，等我买了房子，就把你们接过来，让你们享受享受大城市的生活。” “爸，妈，等我赚足了钱，就带你们去旅游，去看看咱们国家的大好河山。” … 愧疚！ 懊悔！ 这么多年来，周游似乎从未为父母做过什么实际的事情，似乎一直都只是口头的承诺，都只是在——哄骗他们！ “不！我不能死！不能死！我要活！我要活下去！” 恐惧！ 周游第一次因为要死了而感觉到恐惧，而之所以恐惧，并不是因为他自己有太多事无法去做，而是因为他——亏欠的太多了！ 轰！ 突然之间，大脑中一阵轰鸣，汇聚于百会穴的热流轰然崩裂，如喷涌的岩浆一样，从头向下滚滚而来，又如万千河流一般，最终归宗于周游的心。 金光闪耀！ 周游化作一团金光，飞进了微胖司机的身体里。 “竟然——顿悟了！”善财童子盯着消失不见的周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立刻又恢复了一脸的淡然。 “成功了！竟然没用观音姐姐的帮助，自己就成功了！” “嗯，嗯，了不起！了不起！” 与善财童子不同，小龙女和观音姐姐高兴的手舞足蹈，如两个普通的女孩子。 “无聊！”善财童子低声念叨。 “小善，龙龙，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两个了。”突然，观音姐姐又变得严肃起来。“务必，务必，守护好他！绝对不能再出差错了！” “弟子遵命！” 二人同时跪拜了下去。 “世事变迁，人心不古，你我似乎都已经看不透他们了。”观音姐姐俯身看着地上的众人。 不知不觉间，事发现场已经聚集了上百人。他们拿着手机，冲着汽车、司机、周游的尸体，不停的按着快门，有的甚至打开了直播软件，一边绘声绘色的描述，一边要求多多关注和支持，脸上全是激动和兴奋的神情。 “或许只有借助他们自己人，才能够拯救他们吧。” 一道金光闪过，观音姐姐消失不见，留下善财童子和小龙女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凝重、唏嘘。 ……… “轰…！” 一阵如火车般的轰鸣之后，周游脑海中剩下的只有——平和。 体内的热流在滚滚流动，不急，不缓，不骄，不躁，驯服的如一群绵羊，沿着体内的经络缓缓前行。周游的意识跟着这热流，走过身体的每个角落，最终回到了——心。 心？ 难道与大脑相比，人的心更重要吗？ 可是… 想起学习过的生理学知识，周游一时竟有些迷失了。 是一个人的大脑决定了他成为他自己，还是这个人的心决定了这一切？如果是心的话，一些接受过心脏移植手术的人，岂不是成为了另一个人？可如果不是心的话，心为何会成为这些热流的起点和终点？ 而且，这些热流又是什么？自己现在又是什么？ 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周游想要得到答案，但现在并非是很好的时机。因为，微胖的司机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怎么办！” 周游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叮！” “轰！” 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紧接着脑海中传来一阵轰鸣，周游只觉得眼前一亮，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副巨大的星图。 星光闪闪，银线婉转。 闪亮的星星，沿着银线不停向前。有的急，有的缓，有的盘旋前进，有的曲折往返。 好美！ 周游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美丽的星空了。 “我这是在哪儿？” 周游跟着这些星星，沿着银线向前。他环顾四周，虽然有些茫然，却又觉得非常熟悉。这感觉，仿佛就在刚才，他还刚刚体会过。 “难道！” 眼前猛得一亮，周游加快速度，瞬间走遍了整个星图。 “人体！” 这些星星和银线，构成了一具完整的人体。 “这难道是——那个司机的体内吗？” 第五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五) “我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吗？可是，人类的身体不应该是血肉之躯吗？可为何会是这样的景象！” 周游一边琢磨一边顺着银线向前，转瞬便来到了星图的最上方，也就是大脑所在的位置。 繁星闪耀，星光璀璨。 无数的星星集中在这儿，有的明亮，有的黯淡，有的频频闪烁，有的很久才有一丝亮光。 周游将意识集中于这些星星，一个又一个画面瞬间出现在脑海之中。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站在书桌前，对面是一位三十多岁、一脸友善的女士。“我叫赵有望，今年6岁半，我喜欢汽车，我的理想是作一名赛车手。”稚嫩的声音，虽然有些紧张，但语气坚定，没有任何的犹豫。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单膝跪在地上，手里举着一个丝绒的红色小盒子。他慌乱的打开盒子，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孩。“孙莹莹，嫁给我，好吗？”女孩瓜子脸，大眼睛，虽然脸上有些雀斑，但青春靓丽，因为兴奋而双颊通红。“嗯！好！” 孙莹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怀里抱着一个双眼紧闭的婴儿。赵有望探过头来，先是亲了亲孙莹莹，之后转过头看向婴儿，脸上满是兴奋和惊慌。 … “记忆，这些都是司机的记忆。”在阅读了一个又一个星星之后，周游终于肯定，他已经进入了司机的身体。不过，读取他记忆并非现在的当务之急，根据契约中的说明，他要征得赵有望同意之后才能附身于他，代他化解死结。 可是，要怎么说服他？ “周灵使，恭喜您！” 就在周游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龙儿姑娘！”周游立刻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大喜过望。“从现在的情况看，我应该已经进入了赵有望的身体。” “是的，您真是慧根深厚。” “可是，这与我原来的认知，完全不同。” “您的意思是？” “人类不应该是血肉之躯吗？” “是的。只不过您现在进入的，是他的意识世界，也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灵魂。” 原来如此！ 如果把人类比作一台电脑，肉体相当于硬件，而周游眼前的这些，就应该是驱动肉体运行的软件了吧。 生命，真是太神奇了！ “那我该如何与他沟通？” “意识交流！” “意识交流？” “您已经成为了灵使，也就获得了阅读灵魂的能力，能够任意读取宿主的所有记忆。” “所有记忆?”周游听到这儿，心中大喜。“你的意思是说——包括他已经遗忘的记忆？” “是的。” 太好了！ 每个人都曾经如一张白纸，是这个社会把他染成了不同的颜色。不过，无论现在是什么颜色，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初心，都是他最宝贵，也是最能够触动他的东西。能够抓住这一点，就很容易激起一个人继续活下去的意愿。 “龙儿姑娘过奖了。那我该如何与他沟通？” “内心。” “内心？” “大脑是记忆、信息的所在，而心，是意识的所在。” 原来如此！ 周游立刻想起了签订契约时的情形。 难怪所有的热流最后都汇聚到了心里，原来心才是人类意识的根源。 “我明白了。”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当务之急是先征得事主的同意。于是，周游身随意动，瞬间便来到了星星们的另一个集中地，也就是赵有望心所在的位置。之后，周游如刚才读取记忆时一样，将意识集中于眼前。 “死！只能死了！一死百了！一死百了！…” 脑海中立刻传来正盘踞在赵有望心头的意识。虽然还没有想好说辞，但已经迫在眉睫，周游无法再犹豫了。 “死？死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周游大声质问。 “谁！”一阵慌乱传来。“怎么回事？谁在跟我说话？”赵有望当前的意识，立刻发生了转变。 不想死！ 周游立刻明白，赵有望并非不想活了，而是因为在现实的逼迫下，不得已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这就好办了！ 救人难救心。 赵有望心未死，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能帮你的人，哦不，应该是能帮你的仙人！” “仙人？” “不错！”周游语气坚定。“赵有望，这起交通事故并非你的过错，你个人根本不需要赔钱。” “哦？是吗？呵呵…” 冷淡！ 不以为意。 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不是在骗我，都无所谓了。我不想活了，我太累了，太累了…” 不好！ “死！死了就都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 自杀的念头再次盘旋在心头，周游立刻意识到赵有望自杀，绝对不只是因为眼前的这场车祸。 那终究是因为什么？！ “怎么办！” 信息！我需要信息！ 劝人劝心，说不到对方心里去，说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时间！ 周游已经没有时间了。 怎么办？ 他眼前立刻浮现起那个胖胖的小男孩。 “赵有望，难道你不想作赛车手了吗？” 病急乱投医，先稳住他再说吧。 “赛车手？”一股暖流涌起，死念再次从赵有望心头消失。“那是我小时候的理想啊。”脸上洋溢起幸福的微笑，泪水从赵有望脸上流了下来。“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啊！呵呵…” “赵有望，我知道你并不想死，你是因为被逼无奈，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周游不敢再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直接单刀直入。“不如这样吧。我来帮你化解那些难题，而你，只需要坐享其成！” “你帮我？坐享其成？” “不错！让我来——替你活！” 第六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六) “替我活？” “嗯。借用你的肉身，以你的名义，帮你化解所有劫难，之后，再将肉身还给你。” “我不明白。” 不明白？说的这么清楚怎么会不明白！ 周游大感不屑，但又不得不说服他，情急之下，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系列鬼怪的电影。 “附体！鬼上身！明白了吧？” “哦，这样啊！” 真无语！ 这么解释，他竟然听明白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霸占我的身体…”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一个要自杀的人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周游立刻意识到，这份替别人活的工作，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可是，他现在实在无暇多想。 “我是仙人，是为了帮你化解死结！”周游加重了语气。“而且，你已经起了必死之心，对你来说，我的出现，难道不是一次机会吗？” “机会？！”听到这话，赵有望的心思立刻又变了。“对啊，我走投无路，并不代表他就不行了啊。他不是说他是仙人吗？他不是说我不用赔钱吗？要是他能帮我还了赌债，赎回房子，我不是就不用死了吗？还有莹莹，她到底有没有背叛我？他是神仙，一定能帮我查出来。还有…” 一大堆念头瞬间出现在心头，周游读取着这些信息，立刻意识到要化解赵有望的死结，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好一个大坑！ “那，那你得要多久…” “你觉得自己的这些麻烦，需要多久才能化解？”周游此刻心情非常糟糕，没想到这看似老实的赵有望，竟然有这么多麻烦。 “我，我…” 心头泛起一丝愧疚，赵有望低头不语了。 “快则一个月，慢则半年。” 其实周游也无法确定具体的时间，但如果不给赵有望一个期限，周游担心他又会泛起自杀的念头。 “哦，最长半年…”表面上虽然不说，其实赵有望心里已经有些动心了。 “那你帮我解决了难题，还会把身体还…” “会的！”快到斩乱麻，周游不能再给赵有望犹豫的机会了。“当难题消失，我会把你的身体，你的生活，全都还给你，之后该何去何从，就都看你自己了。” “好！我答应了！” 赵有望话音刚落，一道金光闪过，周游只觉得一阵晕眩，再睁开眼的时候，一辆汽车从眼前呼啸着冲了过去。 “哦呦！” 周游本能的向后跳了一步，腹部立刻传来上下颤抖的感觉，他低头一看，一个稍稍鼓起的肚囊出现在眼前。周游伸手摸了摸脸和头发，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成功了！ 我现在是——赵有望了！ ……… 呼吸！ 深呼吸！ 汽油、沥青、下水道的臭水，还有人身上特有的汗臭味。 听！ 聆听！ 引擎的轰鸣、远处的警笛、附近商铺的音乐，还有人们的窃窃私语。 静！ 感受！ 空气进入鼻腔时的流动、风吹到皮肤上汗毛的摆动，还有最最令周游思念的，心砰砰跳动的感觉。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味觉消失了，触觉消失了，器官的运动消失了，只剩下如在梦中一般，隔着一层什么，朦胧、不真切的听觉和视觉。 如今，失而复得！ 虽然是别人的身体，但这感觉是如此的真切，周游竟有些想要大声痛苦的冲动。 活着，真好！ “赵老，你tm发什么愣那？赶紧报警啊！” 背后传来粗鲁的叫嚷，周游知道，这是那个穿皮衣的司机。 在占据赵有望的身体之后，他能够记住的信息，都立刻被周游掌握了。两个司机是认识的，而且，赵有望赌博的事情，主要的中间人就是他——吴涛，一个不入流的赛车手。 看来这个赵有望，一直都未放弃他最初的梦想，这令周游对这个麻烦的宿主，产生了些许的好感。 “不用，警察已经在路上了。”周游瞪了吴涛一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烦。“而且，法律规定，这种情况下，应该先要拨打急救电话。” “法律规定…”吴涛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游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赵有望的行为和语气令吴涛非常不爽，他本想开口咒骂，但赵有望刚才的一切又令他非常意外，之前老实巴交，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的窝囊废，竟然跟他讲法律规定，赵有望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周游当然知道赵有望之前的种种，但面对吴涛这种人，不给他来个下马威，他绝对会蹬鼻子上脸，况且要解决赵有望赌博的问题，必须要从吴涛下手！ “警察马上就要到了，你的驾照带了吧？”周游回头提醒了吴涛一句。“不带驾照开车上路，如果发生交通事故，即使不是你的过错，也要承担赔偿责任！” 吴涛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难道之前赵有望，一直都在装傻吗？ “呜…呜…” 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吴涛终于相信了周游的话，赶忙转身向他的车跑去，心里不由得为开了自己的车感到庆幸。 周游等吴涛跑开之后，迅速走向自己的尸体。他俯下身子，佯装是在查看伤情，实际上围着尸体左转右转，仔细寻找着关键的证据——手机！ 那个诡异的电话号码！ 虽然现在无法确定对方怎么做的手脚，但通过这个电话，一定能够查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循着这些信息，或许就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这个手机的所有者是死前的周游，并非现在的赵有望。所以，周游必须赶在警察来之前找到这个手机，并且想办法藏匿起来。如果被警察查扣了，想要再拿到手，就难上加难了。 周游绕了两圈之后，仍旧未能找到手机，于是他转过身，一边向赵有望的车走去，一边仔细回忆着死时的情形。 当时他右手握着手机，正盯着手机屏幕，然后突然失去了知觉，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飞到了空中。这过程也就两三秒的时间，对方绝对没有机会拿走手机，也就是说手机是伴着他的身体，被一起撞飞的。 想到这儿，周游走到赵有望车前。 车头中间部位向里凹陷，保险杠已经破碎，车头盖崩裂开，露出了里面的发动机。从车的情况看，周游正撞在了车头的中央部位，之后横着向前飞出，又撞上了前面行驶的吴涛的车。那么，手机极有可能在被撞飞的过程中脱手而出，飞向了——对面的车道！ 周游赶忙转向对面车道。 因为是早高峰时期，虽然发生了交通事故，对面的车流仍旧很快，如果手机落在了对面车道，绝对不会被人捡走！ 周游拿出赵有望的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之后一边向急救中心述说事故现场的情况，一边缓步向对面车道走去，眼睛仔细查看着地面。 终于！ 在对面车道的中间位置，一个银色的物体，出现在周游的视野里。 “银色麦芒，找到了！” 太好了！ 周游站在中央的白线附近，等待着交通灯的变化。 “嘎吱！” 突然，在行驶的车流中，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了下来，而且正好停在了周游手机所在的位置！ 怎么回事！ “嘎吱！” “嘎吱！” 黑色轿车的急刹车引起了连锁反应，之后的车纷纷踩下刹车，周游立刻意识到不妙，赶忙挂断急救电话，想要调出手机中的相机。 “嗡！轰！” 前方的黑色轿车停了只有五六秒，周游看到车门打开后又迅速关上，然后轿车发出剧烈的轰鸣，急速加速，冲进了前方的车流。 周游调出相机的时候，黑色轿车已经淹没在车流之中，而地上的手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被杀的背后，还藏着什么惊天的阴谋吗？！ 第七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七) 到底是怎么回事！ 设计了一个诡异的电话，又将他撞出人群，之后又在关键时刻，拿走了他的手机。 这需要多么精密的谋划才能做到！ 我周游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没有背景，没有家世，为什么会有人如此煞费苦心，非要置我于死地？ 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 周游呆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呜…呜…” 警车终于是到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周游还是转过身，快步跑向周游的尸体。 “同志，请停下！” 两位警察正站在周游的尸体前。其中一位正打电话联系着什么，另一位正在询问吴涛，在看到周游跑过来之后，立刻向他伸手右手，示意他停下来。 “警察同志，我是那辆车的司机。”周游赶忙停下脚步，转身指了指赵有望的车。 “哦，那您也是当事人，请您过来吧。”询问吴涛的警察冲周游点了点头，吴涛见周游到了，原本皱着的眉头竟然放松了许多，看来周游之前的几句话，赢得了吴涛的一些信任。 “警察同志，事情是…” “请先出示您的驾驶证。” 陷阱！ 交通事故发生的时候，如果没有随身带着驾驶证，即使没有过错，也会因为违反了交通法规而承担责任。 “好的。”周游从怀里掏出驾照，然后双手握紧，毕恭毕敬的伸到这位警察眼前。 “好。”警察接过驾照，冲周游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翻开驾照，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将驾照还了回去。“看到没有！接受公安机关的调查，是每位公民应尽的义务，如果都像这位同志这样配合，我们也能节省时间，专心把案件事实调查清楚。”他冲着吴涛说到。 “是，是，我错了，我错了。”吴涛连连点头，看来刚才应该是发生了一些小摩擦，估计是警察要求吴涛交出驾照，吴涛不乐意，顶撞了几句。 “这位同志，先把情况说一下吧。”警察不再搭理吴涛，转向了周游。 “好的。”周游赶忙点头，把整个过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因为赵有望没有过错，周游也就没必要隐瞒什么，况且现场有监控录像，想隐瞒也是办不到的。 监控录像！ 想到这一点，周游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前顿时一亮。如果能够调取对面车道的监控录像，也就能够确定捡走他手机的黑色轿车的车牌号，之后，再想办法查明这辆车的所有人，已经断了的线索也就连上了。 太好了！ “警察同志，我还想向您反映个情况。” 机不可失，一旦想好了就立刻付诸行动。 “哦？”这位警察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周游，但似乎是由于周游之前的良好表现，还是应允的点了点头。“那就说吧。” “我印象中，这位死者手里好像拿了部手机，但是我在现场到处找也没能找到…” “手机？”警察打断了周游的话。“你怎么看到的?” “我在车里看到有个银色的东西从他手里飞走了。因为是早晨，又是迎着太阳开车，那东西反光得厉害，印象也就比较深…” “你说死者被撞的时候，手里拿着手机？”刚才一直打电话的警察突然插话。这位警察年纪比较大，鬓角的头发花白，额头上堆满了皱纹。 “是的。”周游赶忙点头。“我看那手机好像落在了对面的车道，刚才我跑过去查看，谁知道…”周游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 “谁知道怎么了？”年老的警察赶忙追问。 “那个手机确实落在了对面车道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了下来，把那个手机——捡走了！” “捡走了？！” 两位警察异口同声。 不说背后有什么阴谋，即使只有事故现场捡走死者手机一节，就已经构成了盗窃罪，更何况根据周游的陈述，这起交通事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老马，看来得赶紧调录像了，这似乎并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年轻的警察靠近年老的警察，低声耳语了几句，但这并没有逃过周游的耳朵。 或许因为周游是灵使的缘故，虽然附体于赵有望，但周游的听力明显增强了很多，如果集中精力，甚至能够听到四五百米之外的声音。 “嗯，这两个人得带回队里，仔细询问一下了。”马警官点头应允。 “这位同志提供的信息很重要。”二人沟通完之后，马警官看向周游和吴涛。“如果查证属实的话，可就涉及刑事犯罪了。而且，交通事故发生人员伤亡的，需要扣车，对相关人员进行调查、询问。所以，二位需要跟我们回队里一趟。” “啊！”周游尚未表态，吴涛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又不是我碰的他，是他撞我车上的，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把我带回去！” 年轻的警察立刻皱起了眉头。“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应该不会承担什么刑事责任，但事实尚未查清楚，还不能确定责任的性质和大小。” “我今天还有急事…”吴涛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不敢再往下说了。“那，那好吧。”他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翻转，再也没有刚才的硬气了。 两个警察不明白，周游却知道其中的原因。吴涛所说的急事是组织赛车比赛，而这个比赛实际上就是在城市主干道上非法飙车，而且很多人还下了重注。 飙车，再加上赌博，吴涛再愣头青也知道是犯罪行为，他怎么敢再跟警察较劲。 “那这位同志那？”年老的警察意味深长的看向周游，眼神中多少带着些异样。 可疑！ 作为交通事故的一方当事人，周游的表现太过冷静，刚才关于手机的陈述也太过刻意，似乎是在故意引导警方。周游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妥，但为了查明他的死因，即便冒些风险，周游也并未太放在心上。 原因？ 自然因为他现在是——赵有望 第八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八) “我没有问题。”周游转头看向赵有望的车，借机躲开了马警官怀疑的目光。“碰上这样的事情，只请两位警官多多费心，把这个事情查清楚，要不然，要不然…” 周游说到这儿，开始哽咽起来，之后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由抽噎到呜呜哭泣，最终放声大哭起来。 刚才还冷静的如同一名侦探，现在却哭得好像一个孩子。 太不自然了！ 太做作了！ 太奇怪了！ 两位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都怀疑周游在演戏，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不过，周游并不在乎这些。起初他还有些做戏的想法，但在蹲下去的一刹那，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而且这一释放，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毕竟只是一个二十二岁，还未正式走出校门，还未经历过太多世事的学生。早晨还信心满满的去面试，如今已经改头换面，陷入了一个诡异，他至今仍旧无法理解的世界，陷入了一个精密，他根本无法看透的阴谋之中。 今后该何去何从？ 赵有望身上的死结，该如何化解？ 他该如何面对赵有望的妻子、儿子，还有父母？ 不知道！ 只能随机应变了。 前路的或然性太多，无法控制的事情也太多，他感觉前方一片黢黑，而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多年一来，周游从未把朋友看作生活的必需品，但现在，他多么渴望能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能有一个让他倾诉这所有的一切，能够给他一些温暖，一些安慰的人。 孤独！ 原来这就是孤独的滋味！ “周游，别哭了，好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在痛哭了一阵之后，周游的心里舒服了很多，如今听到小龙女的声音，如同在漆黑的夜晚看到了一盏明灯，心绪更加的平稳了。 对！ 我还有他们！ 这时，周游才明白那位不常规的观音姐姐，为什么先把她的两个助手介绍给他。 虽然占据了宿主的身体，但作为灵使的他无法感受到任何归属感，哪怕将戏份演足，完全融入宿主的生活，与宿主的朋友、家人打成一片，内心仍旧只是孤身一人。 因为这样的生活并不属于灵使，即便演得再好，也只是在演戏。 所以，观音才会选择我吗？ 一个理性的如同机器人一样的人类。 可是，即便性格怪异至此，周游还是哭了。 哭过了，就好了，爬起来，还要继续前行！ “嗯，不哭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周游收住哭声，重新恢复了理性。“让姑娘见笑了。” “没有，你是我迄今遇到的，最优秀的灵使！”小龙女的声音仍旧轻柔，听得周游心里痒痒的。 有她在的话，应该就不会再孤独了吧。周游心中暗想，表面上却不敢表达出来，毕竟交往尚浅，他实在无法确定，这位温柔善良的姑娘，是否真的表里如一。“多谢姑娘夸奖。” “喂，这位同志，冷静下来了吧。” 耳边响起马警官的声音，周游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真对不起，一想到撞死人了，我就，我就…”说到这儿，周游又哽咽起来了。 演戏！ 这次的的确确是在演戏了。 不过，有了刚才的铺垫，马警官倒也并未再露出怀疑的表情。“是，每个人都这样。”他直起身子，看了看地上周游的尸体。“有的人像你一样，现场就放声大哭，有的人会在询问室哭，有的人会在拘留所哭，有的人会在被释放的时候哭。虽然各有不同，但都是会哭的。”马警官叹了口气，一脸的沧桑。“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是啊。看样子应该是个就要毕业的大学生，真可怜啊。”另一位警察似乎也被触动了。作为交通警察，这样的事情，他们应该处理过很多次吧。“你也别太难过了，毕竟这儿是十字路口，光摄像头就有十几处，只要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们肯定能还你们清白。”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周游也不宜再哭下去了，他站起身，冲两位警察深鞠一躬。“谢谢！谢谢你们！” ……… 大概五六分钟之后，救护车、拖车陆续赶到。之后，又来了两辆警车，下来五六位警察，在和马警官聊了几句之后，便各司其责，开始拉警戒线，疏散围观人群，拍摄现场照片，绘制现场草图，各自忙碌开了。 周游和吴涛一直站在吴涛的车旁，两位警察一直陪在旁边，四个人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等其他警察开始工作之后，马警官从腰里拿出手铐，向周游和吴涛晃了一下。“两位一直配合我们的工作，没有抗拒、逃跑的行为，所以，警械就不用上了。但是，毕竟出了人命，为查明案件事实，我现在要对你们进行口头传唤，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好的。” “嗯。” 周游知道这是法定必经程序，而吴涛早已经没有了脾气，两人顺从的点了点头。 “另外，这是两份扣车决定，请二位收好。还有，车钥匙请交给我们，如果车内有贵重物品，也请带在身上，到了队里，我们会帮你们妥善保管的。” “对了，我的包还在车上，我去拿…” “我陪你去。”周游话没说完，马警官立刻接过了话头。“走吧。”他一只手抓着周游的胳膊，手上的力道令周游有些疼痛，但周游并未挣扎，而是顺从的跟着他，向赵有望的车走去。 在警察的指示下，围观的人少了很多，但还是有人在远处举着手机。 自媒体时代，任意一个人都能够独自完成一次在线直播，也都可能因为一段视频而成名，获得不菲的回报。只是身为被拍摄对象的周游，总有一种被人冒犯的感觉。 有人可以通过拍摄我死亡的现场获利，而我却只能听之任之，这样的事情合理吗？ “喂，你要干什么！给我站住！” 就在周游有些怅然的时候，背后传来另一位警察的呼喊声。周游本能的想要转身查看，但他尚未转过身来，身旁的马警官已经出手了。 “给我趴下！” 马警官抓着周游胳膊的手猛得向下拖拽，另一只手摁住周游的脖子，右腿同时伸到周游的脚下。 噗通！ 周游被摁倒在地上，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呼吸也随之一滞。不过，他仍旧挣扎着抬起头，急切的向身后看去。 砰！ 哐！ 嘎吱！ 嘎吱！ 后方传来剧烈的碰撞声和尖锐的刹车声，在周游的视线中，吴涛高挑的身影横向飞出，撞在前面车辆的后窗上，之后，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缓缓滑动，滑过后备箱，滑落在地上。 死的与周游，一模一样！ 第九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九) 周游坐在询问室，双眼茫然的看着前方，脑海中仍旧是吴涛被撞飞时的身影。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涛为什么要逃跑？ 他又为什么要冲进车流里？ 在警察到来之前，吴涛有很多逃跑机会，但他却选择了等待，选择让周游报警，也就是说，那时的他并没有逃跑的打算。 可是，在警察来了之后，他却选择了逃跑，而且，他没有逃向左边，也没有逃向前方，而是翻过高高的栅栏，冲进了急速的车流。 他在想什么？ 发神经吗？ 还是，他也想自杀了？ 周游想不明白。 “姓名？” 周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虽然听到了警察的询问，却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姓名！” 警察提高了嗓门。 “周…”刚想要说自己的名字，周游立刻意识到不对。他已经不是周游了。“赵有望。” “性别？” “…” 这个还用问？ “男。” 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周游还是乖乖的回答，毕竟现在在审讯室，是人家的地盘。 “工作单位？” “无业。” “无业？” 警察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周游，“这么大的人了，还没工作？” “嗯。” 根据赵有望的记忆，他中专毕业之后便去了本地一家卡丁车俱乐部打工，希望能够借机学习赛车，成为一名赛车手。但是，没多久便碰到了吴涛，也就开始接触街头飙车，最终，陷入了赌博的不归路。 “嗯？我告诉你，现在你涉嫌刑事犯罪，我们…” “我涉嫌什么刑事犯罪？”提及案件的情况，作为亲身经历者的周游自然最为清楚。 在交通事故的案件中，赵有望并没有过错，顶多承担一定的民事赔偿责任，别说刑事犯罪，甚至构不成行政违法行为。而吴涛的死，与赵有望更没有任何关系。 “砰！” 负责询问的警察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而负责记录的警察也抬起头，眉头紧皱，对周游露出厌烦的表情。 “还给我装傻！”询问的警察继续大声呵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吗？”这位警察紧紧盯着周游的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们？ 我和吴涛吗? 周游赶忙查看赵有望记忆中有关吴涛的信息。 出乎周游的意料，吴涛虽然是赌车的组织者之一，但他的家境并不十分富裕，相反的，还欠了不少外债。不过，赵有望虽然是吴涛的跟班，但吴涛一直瞧不上他，从未把他当成朋友看待，除了让赵有望跟着跑腿、打杂，根本没有和他分享过任何个人秘密，生意上的事情就更别提了。 除了赌车之外，难道吴涛还干着其他什么勾当？ 周游眉头紧皱，仔细回忆着警察来了之后吴涛的反应，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难道是因为扣车？ 之前吴涛不走，是因为他觉得他没有责任，顶多是谈谈话，做做笔录就完了。 可是，警察却告诉他要扣车！ 想到这儿，周游开始进一步搜集关于吴涛的记忆。 “今晚上怎么样？溜不溜？” “溜啊，最近来了两个新妹子…” … “老k，竟然又赢了！牛！今晚上老地方，我请你好好溜一溜！” “好，好，哈哈，上次的两个妹子可真不错！” … 脑海深处几段模糊的记忆都是赵有望在远处，听到吴涛和老k，和其他车手聊天的对话。 溜? 难道是！！ 想到这一点，周游的头皮一阵发麻。 完了！ 吴涛和那些车手说的溜，绝对不可能是溜旱冰之类的活动，而应该是——溜冰毒！ 车！ 冰毒！ 警察的态度！ 不好！ 周游的大脑飞速转动着，想要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从警察的态度看，他们一定查明了他和吴涛的关系，而这个该死的吴涛，死了死了还给自己添这么大的麻烦。 服了！ “警察同志，我和吴涛只是普通朋友，他的事情，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管了，病急乱投医，先试着撇开关系。 “哦？”询问的警察睁大了眼睛，瞪了周游大概六七秒之后，再次露出了笑容。“那你倒是说说，你知道吴涛什么事情啊。” 完！ 哎！ 周游虽然头脑聪明，但面对经验丰富的警察，还是太嫩了。 赵有望知道吴涛什么事情？ 当然是赌博的事情。 可是，赌博也是违法的！ 周游感觉自己越陷越深了。 怎么办！ “我，我…” “砰！” 就在周游犹豫的时候，询问的警察猛得又拍了一下桌子。 “啊！”周游被吓得发出一声叫喊，这次他是真的慌了。 “快说！” “我，我…” 怎么办！ 血液冲上大脑，想起毒品犯罪的罚则，周游浑身都在冒冷汗。 这个该死的吴涛，他到底藏了多少毒品？如果太多的话，是会判死刑的！ 王八蛋！这个该死的王八蛋！ 周游已经顾虑不了什么了，他咬牙切齿，反复咒骂着这个可恶的吴涛。如果不是因为他，赵有望也不至于沾上赌博的恶习，也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怎么办？ 说还是不说？ 说了可能获得宽大处理吗？ 有可能。 存在立功表现的，能够获得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说了就能被释放吗？ 不确定！ 如果吴涛携带的毒品过多，如果周游被认定为从犯，即便有立功表现，他也无法避免牢狱之灾，毕竟毒品犯罪是国家重点打击的对象，处以的刑罚也格外的严重。 那就不说吧。 毕竟说了，没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儿，原本慌乱的心情，竟然有些平复了。 吴涛死了，赵有望又确实没有参与过毒品贩卖的事情，警方现在有什么证据？ 没有！ 除了知道赵有望是吴涛的跟班之外，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赵有望参与了毒品交易？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赵有望组织了赌博行为？ 没有！ 除非——赵有望自认！ “警察同志，我和吴涛，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想通了这一点，周游一下平静了下来。 刑法中明确规定，仅有口供是不能定罪量刑的，如今你们既没有口供也没有证据，我看你们如何定我的罪！ 第十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十) “还想继续狡辩！” 询问的警察拧眉瞪眼，是真有些急了。 “同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负责记录的警察放下笔，也加入了说服的队伍。“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 “可我说得都是实话啊。”周游当然不会上当。“这位小同志，您总不能逼着我说谎吧。” “谁是小同志！” 记录的警察被气得站了起来。他虽然提高了嗓门，但声音稚嫩、缺少底气，尤其一张娃娃脸，更说明他是毕业没多久的新兵。 “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你也就二十出头，还跟个娃娃似的，我叫你一声小同志有错吗？” 胡搅蛮缠。 转移话题。 周游思前想后，最终确定了这样的策略。 他不能允许赵有望再被吴涛拖累，更不允许赵有望被判决入狱，他要赶紧化解赵有望的死结，他要尽快复活，尽快重新做回自己！ “你，你才跟个娃娃似的。”记录的警察果然上当了。“我是警察，你是罪犯，你凭什么叫我小同志！” “我不是罪犯！” 机会来了！ 太嫩了，哈哈。 周游心里乐开了花。 在没有法院判决认定之前，所有的人都应该被称为犯罪嫌疑人，如今还没有拿到任何证据，这位警察就称呼周游为罪犯，这不仅违反了纪律规定，还违反了另一个最基本的原则——无罪推定！ 因为现在称呼周游为罪犯，等于是认定了他的犯罪事实，周游有足够的理由继续找麻烦了。 “你们有什么证据认定我是罪犯？有什么证据！”周游提高了嗓门。“你们不是应该遵循无罪推定原则吗？现在还没调查就认定我是罪犯，你们滥用职权！你们不公正！我要求你们回避！回避！” 无罪推定！ 回避！ 听到这话，两位警察都愣住了。 这个赵有望，怎么懂的这么多？ 询问才刚刚开始，他们确实没有告知他享有申请回避的权利，现在又被他抓住了由头，形势一下子陷入了被动。 头疼！ 根据线人的信息，这个赵有望只是一个窝窝囊囊的小角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叮铃铃—” 电话响起，负责询问的警察看了看手机，“王局！”看来领导对他们的工作不满意了。哎！这个该死的赵有望！他暗暗叹了口气。 “你给我小声点！”记录的警察一边呵斥，一边冲身边的同事使了个眼色，“你先看着他点，我去去就回。” “啊？”被周游弄得手足无措的年轻警察茫然的转过头，反应了一会之后才明白过来，“哦。”他点了点头，闷闷的坐了下去。 胜利！ 无论如何，这都是阶段性的胜利了。 周游也不愿再继续刺激对方了。毕竟现在在公安局，他不能太过嚣张了。 可是，问题又回来了。 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继续坚持吗？ 根据警察刚才的反应，他们应该是掌握了关于赵有望的一些信息，但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还无法定吃定他。而且，根据赵有望的记忆，他的的确确只是一个小角色，警察也应该了解到了这一点，但他们还是继续盘问他。 目的是什么？ 只是为了要定赵有望的罪吗？ 不，应该不只是这么简单。 想起之前看过的电视剧和电影，警方询问小喽啰的目的都是为了进一步查找线索，以便抓住背后更大的鱼，周游立刻豁然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赵有望除了是吴涛的跟班，其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说警方想要从赵有望身上得到一些东西，但赵有望手里却没有什么可以提供，这样的结果赵有望只能成为——替罪羊。 吴涛死了，而且是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被车撞死的。如果有证据证明吴涛犯了罪，可以解释为抗拒缉捕、畏罪逃跑，可如果认定不了，警方该如何向吴涛的家人解释？该如何向公众解释？该如何向检察机关解释？ 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警方面临的不只是国家赔偿诉讼，还有公众的质疑和检察机关的追责。 所以，吴涛必须死的有原因，而这个原因，警方把希望寄托在了赵有望身上。 啊，头疼！ 首先是赌博的恶习，然后是房屋抵押、高利贷，再然后是妻子可能出轨，如今又加上贩毒的嫌疑，这个赵有望，简直就是一个大坑！ 倒霉！ 太倒霉了！ 周游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周灵使…” 小龙女？ 就在周游一筹莫展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了小龙女温柔的声音。 “我刚刚听了他们的谈话，觉得有些信息应该告诉你。” 听了他们的谈话？ 对，小龙女是能够穿墙越户的，那她所说的他们就应该是警察们了。 “什么事？”周游赶忙询问。 “他们想要说服你跟他们合作，帮他们抓住组织赌车和贩毒的头目。” 果然涉及毒品啊。 这个该死的吴涛！ 之前的一切都是周游的推理，现在都成了事实，周游除了抱怨之外，反而觉得坦然了。 而且，根据小龙女提供的信息，警方是想要周游为他们做卧底。 怎么办？ 做还是不做？ 赌博。 贩毒。 这两个东西可是一个比一个凶险，稍有不慎就会性命不保。 虽然成为了灵使，除了能够附身，周游并未发现其他什么特殊之处，如今让他去做卧底，他实在心里没底。 怎么办？ 该何去何从那？ “吱呀！” 就在周游犹豫不决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周游的眼前。 啊？ 他，怎么来了？ 第十一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十一) “马警官！”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将周游按倒在地的马警官。 “老赵啊，”马警官冲周游点了点头，之后拉开椅子，侧身坐了上去。“看你的气色还不错啊。”他并没有询问吴涛的事情，而是和周游唠起了家常。“听说你有一个儿子。” “嗯。”提起儿子，周游心中浮现起一丝暖意。赵有望的儿子名叫赵希希，根据他的记忆，赵有望非常疼爱他的儿子，一有时间就会陪他玩，跟他讲赛车，陪他做模型，在赵有望心里，儿子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他的妻子孙莹莹。 “还有一个挺漂亮的妻子。”马警官一脸严肃，并没有任何轻薄的意思。不过，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反复看了看之后，转身递到了旁边负责记录的警察手里。“给他看看吧。” 年轻警察接过照片之后扫了一眼，眼睛立刻睁大了许多。他不由得看向周游，脸上的气恼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同情。 不好！ 周游立刻意识到，家里出事了。 难道是… 高利贷的人，找上门了？ 完了！ 周游的头又开始疼了。 根据赵有望的记忆，他和孙莹莹名下就一套破旧的两居室，还是结婚的时候，赵有望的父亲过户给他的。在吴涛的教唆下，赵有望偷出房产证，将这套房子抵押给了一家名叫正海融资的高利贷公司，借了50万，但一个月之后需要还60万。现在还款的期限早已经过了，这家公司的人找上门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周游明白，根据现在的规定，利息最高不能超过24%的年利率，折算成一个月也就一万多的利息，如果对方走法律程序，他只需要偿还51万多就可以了。 但是，周游知道，对方绝对不会走正常的法律程序，而且，这50万的本金，也已经被赵有望输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破？ 又是一头雾水啊！ 年轻警察绕过桌子，走到周游身前，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了他。 周游接过照片，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照片吓了一跳。 破烂不堪！ 照片左上角有详细的日期和时间，画面也不是非常清晰，应该是从执法记录仪之类的仪器中截下的一张图。 图片显示的是一间破旧的房屋，房门已经被什么东西砸碎，房门正对的客厅里也是一片狼藉，桌子、椅子被什么利器劈成了碎片，锅碗瓢盆落得到处都是，一位女子正蹲在客厅中央，将一个孩子护在怀里。她身上湿淋淋的，被洒满了黄色、黑色的污秽之物，看上去应该是粪便什么的。 “莹莹！希希！呜呜…” 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赵有望的呼唤和哭泣声，周游的神情为之一滞，但他立刻集中意念，将这声音压了下去。 赵有望的意识一直存在，周游能够感知到，也能够控制他，却没想到他的意识会突然增强，影响到了周游的行为、举止。 看来关于如何控制宿主的身体和意识，还是要向小龙女他们多多请教才行。 “这是…”周游眉头紧锁，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照片，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痛惜和悲伤。“都怪我！都怪我啊！” 周游尽最大可能体会着赵有望的心情，并且以他能够做到的最有感情的方式表现了出来。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虽然占用了赵有望的身体，掌握了他所有的记忆，但他并不是赵有望，他无法复制赵有望对他家人的感情。 “呜呜…都怪我啊！都怪我！呜呜…”周游双手交叠在一起，将脸埋进手臂里，一边自我埋怨，一边呜呜的干嚎起来。 无论如何努力，周游仍旧是那个理性的如机器一样的人，他无法切身的体会到赵有望的心情，也无法复制他的行为方式。所以，他选择了最原始，却也最有效的方法——掩面痛哭。 反正警方想要的并不是他的伤心，而是以此为筹码，强迫赵有望答应他们的要求，帮他们去做卧底。 得了。 如今看来，周游已经别无选择了。 周游无力保护赵有望的家人，无力对抗高利贷公司，更无力偿还50多万借款。 可是，他又必须帮助赵有望化解他的死结。 所以，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与警方合作。 “老赵，别哭了。”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之后，周游停止了干嚎，改为不停的抽噎。 马警官觉得火候到了，便开始了他的说服工作。 “我们是下午四点多接到的群众报警，之后立刻出警。不过，对方似乎布下了眼线，我们人刚到楼前，嫌疑人就一窝蜂的都跑了。”马警官说到这儿，深深叹了口气。“老赵啊，我们也不知道会是这么严重的案件，没能把人抓住，实在对不起啊。” “谢，谢谢！”周游仍旧不敢把脸抬起来，怕对方发现他在演戏，不过，干嚎了一阵之后，嗓子的确是有些沙哑，听上去倒也有了悲伤、悔恨的感觉。“莹莹和希希，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在派出所做完笔录之后，都已经回去了。虽然受了些惊吓，但毕竟生命无忧。不过…”马警官说到这儿，故意压低了声音。“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能对女人和孩子下手，就能对老人下手，能在家里下手，也就能在学校里下手啊。”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这一点周游当然明白，却无从反驳，毕竟这件事的根源还是在于赵有望借了高利贷。 “哎——！”周游深深叹了口气，缓缓抬起脸，可怜兮兮的看向马警官。“马警官，我该怎么办？” 从现在的情况看，警方应该已经掌握了赵有望抵押房产、借高利贷的事情。周游没有追问其他的，只是将问题抛给了马警官，实际上也是在告诉马警官，他已经知道警方掌握了他这方面的信息。 博弈。 虽然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虽然表面上对方掌握了主动，但周游却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牌，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所以，在被动演戏的同时，周游要表现出他的精明、他的睿智，这样才能令警方进一步肯定他的能力，肯定他能够胜任卧底这份工作，也就能为处于极度被动的自己，赢得一些讨价还价的资本。 既然必须要去做，那就要令对方相信，他绝对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该怎么办？”马警官意味深长的盯着周游，似乎没想到他会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毕竟对一般人来说，现在最想要做的应该是向警方提供线索，告诉警方对方有可能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袭击自己的家人，然后再寻求警方的帮助，请求他们派人保护。 周游跳过了所有这些，径行提出了他的请求，马警官自然会有些意外。不过，马警官立刻冲周游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从一接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而且，还是一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过人打交道，但是，你也要记住一句话。” “如果自作聪明的话，就会适得其反，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十二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十二) “马警官，我不聪明，我都听您的。”周游摆出了最诚恳的态度。“我现在欠了一屁股债，老婆孩子又被人盯上了，又撞死了人，哎…” 说到这儿，周游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本来，我是不想活了的，可是，一想到我的父母，我就，我就…” 虽然是以赵有望的口吻说话，但想起自己被撞死，想起父母将会孤苦无依，巨大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眼泪竟真的流了下来。 是啊，周游已经死了，带着无数的遗憾和不甘，死了。 “父母？”马警官小声念叨着，不过，这并没有逃过周游的耳朵。 自从附体赵有望之后，周游觉得他的听力明显好了很多，如果集中精力，他甚至能够听到两三百米之外的声音，如果不是这间谈话室装了隔音层，他或许依靠自己就能够知道警方的打算了。 哎，看来警方，是真的下了一番功夫啊。 根据赵有望的记忆，他和自己的父母，已经到了快要断绝关系的地步了。原因除了父母曾经反对过他和孙莹莹的婚事，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赌。 每次赌输了，赵有望不敢让孙莹莹知道，他就会跑到自己父母家里，或者是要或者是抢，总会拿走一些值钱的东西，要不是因为赵希希这个孙子，估计赵有望的父母，早就跟他断绝关系了。 所以，周游说到是为了自己的父母才不自杀的时候，马警官自然会有些怀疑，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周游已经无法更改，而且毕竟是个小细节，想必马警官也不会太过在意。 “老赵啊，有一句老话，叫天无绝人之路，你说你信不信？” 果然如此，而且，也终于切入正题了！ 虽然有些激动，但周游有意控制着心情，尽量不表现的太过迫切，而且对于这句话，周游实在是太有感触了。 天无绝人之路吗？ 有多少赌徒，因为这句话，走上了家破人亡的道路？ 希望！ 这次输了，还有下次！ 下次输了，还有下次，下下次… 赵有望输光了借来的钱，之后他就放弃赌博了吗？ 没有。 “输了？怎么会输了！怎么会输了…”赵有望愣愣的盯着地面，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大概一分钟之后，他抬头看向前方，看到了不远处的吴涛。“吴涛！吴涛！”他大声吼叫着，发疯似的冲了过去。 “吴涛，为什么会输？为什么会输？”赵有望大声质问着。 “老子怎么知道！老子也赔了十几万！我操！这个该死的老k！该死的东西！”吴涛同样大发雷霆。 “你不是说刘兴都买了老k赢吗？你不是说他家是亿万富吗？你不是说这次十拿九稳吗？” “我，我…”吴涛被赵有望问得无语了。“这群富二代，个个都不是好东西！他们肯定在背后搞鬼了！肯定搞鬼了！” “搞鬼了？” “对，他们肯定又花了大价钱买老k输！肯定是在耍我！耍我！”吴涛越说越气。“老赵，我得找他们算账去！找他们算账去！操！连老子都敢骗！” 吴涛说到这儿，转身要走，赵有望立刻拉住了他的胳膊。“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把房子抵出去了，那可是我唯一的房子，唯一的房子啊。” “没事，天无绝人之路！你等着我，我去找他们！我非要让他们给我一个交代！” 吴涛转身离开，留下赵有望呆呆的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恐慌和绝望。 … “老赵，我告诉过你天无绝人之路吧。”吴涛将赵有望拉到一边。“刘兴告诉我了，上次是出了点意外，这次老k肯定没问题。” “可是，我，我没钱了啊。” “没钱？没事。刘兴说了，为了弥补咱们上次的亏损，他让他爸的公司再借给咱们几十万，这次全押老k赢，输了的钱全都能赢回来！” “啊，还要借钱啊？”想起已经欠了六十多万，赵有望实在有些心虚。 “怕什么，这次绝对没问题！”吴涛信誓旦旦。“你不再冒一次险，输了的钱怎么办？你的房子怎么办？” … 读取着赵有望的记忆，周游越发觉得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实在是太坑人了。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于老天垂怜，这样的逻辑，周游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天无绝人之路？哎…”周游深深的叹了口气。 “比如现在，就有一条路给你走。”马警官并没有理会周游的叹息，虽然发现他一直在愣神，但也只当是他在为自己的遭遇而感慨。 “哦？什么路？”虽然已经知道了底牌，但周游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表情。 “只要你愿意，不仅你的家人会有人特殊照顾，你的那一屁股债，或许也能还清了。” “真的吗？”周游瞪大了眼睛，心却终于是踏实了。 好吧，既然已经别无选择，那就来吧。 赌博也好，毒品也罢，不试上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赌！ 周游露出了一丝苦笑。 一个理性如我的人，竟然要把未来放在一个赌上，我和赵有望，又有什么本质区别那？ 第十三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十三) “马警官，您的意思，我不太懂。”周游继续装糊涂。 “老赵啊，你和吴涛是什么关系？” 问题又回到了起点，只是问话的人成了马警官，而被问的人，已经做出了决定。 “多年的兄弟，我跟他学会的开车，也跟他学会的赌车。” 制定计划，然后严格按照计划执行，这一直都是周游的做事风格。 “他组织赌车的时候，我帮他记录、收钱，再和他一起把钱交给上面。” “上面？” 显然，周游的这些陈述与警方掌握的有些出入，毕竟实际情况是赵有望只是吴涛的跟班，吴涛根本不会让他参与组织的事情。可是吴涛已经死了，周游说的便是死无对证了。 “你见过上面的人吗？” “这个倒没有，”周游摇了摇头。“每次吴涛都神神秘秘的，只让我负责把风，不让我进去。” “把风？在哪儿把风？” “这个嘛，”周游停了一会。“重要吗？” “当然了。”马警官赶忙点头。 “那好，那我就一会再说。”在哪儿把风就意味着在这个地方的附近交易，周游当然不知道在哪儿，因为吴涛从未带赵有望去过。不过，有小龙女的帮助，想要查出这点信息，并非什么难事。 “老赵，你这样的态度，就不太好了吧。”马警官瞪了周游一眼，脸也拉了下来。“你可要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马警官，吴涛也只是个小头目，跟他接触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大鱼，这一点，您应该明白吧？”论智谋，周游还是有绝对的自信的。“万一打草惊蛇了，可就麻烦了。” 马警官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还是点了点头。“也有道理，好吧。那关于吴涛，你还了解什么？” “还了解什么？”周游眉头紧皱，装出认真思考的模样，之后，他故意睁大了眼睛。“他溜冰毒！” 投其所好！ 一针见血！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底牌，又要赢取对方的信任，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单刀直入，触不及防的时候，把对方最想要的东西拿出来。 “哦？你怎么知道的！”马警官果然反应强烈。 “我听他跟老k、卷毛、剃刀，还有好几个车手聊起过，说请他们溜冰，他手里有好货。”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老k、卷毛、剃刀这样的名字，马警官并没表现出任何好奇，这说明警方已经掌握了这方面的信息，那对于周游的话，他们就应该更加的相信了。 周游又小胜了一程。 “那你，溜过吗？” “我？我哪儿敢啊。” 赵有望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爱好，这多少的令周游有些欣慰，要不然的话，可就真够周游头疼的了，毕竟接下来的卧底工作，他要设法搭上毒品的线，如果赵有望吸毒的话，周游也只能吸了，万一上了瘾，周游就算是交代了。 “嗯，老赵，这一点你还是不错的。”警方当然掌握了这方面的信息，而且有没有吸食过毒品，也是很容易检测出来的。“那么，老马，你知道吴涛是从哪儿买的冰毒吗？” “这个嘛…” 这个问题就比较棘手了。 如果不是这次事故，赵有望根本不会把吴涛和毒品贩子联系在一起，毕竟吴涛一直向他唠叨说他很穷，平时的生活中吴涛也确实过得很节俭。 贩卖毒品的人会穷吗？ 会吃十块钱一碗的刀削面吗？ 周游不信。 所以，这个问题，赵有望不知道，周游也就不知道。 不过，周游不打算就这样承认，毕竟毒品犯罪才更加严重，不能协助警方破获这方面的案件，周游的利用价值就低了很多。 周游一边假装沉思，一边继续搜索着关于吴涛的记忆，赵有望几乎天天跟吴涛混在一起，吴涛再谨慎也不至于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老赵，跟我跑一趟！” “跑一趟？去哪儿？” “问那么多干什么！”吴涛提高了嗓门，但眼神闪烁，明显是有所隐瞒。 “是去借钱吗？” “嗯，去借钱。”吴涛点了点头。 “哦。”赵有望乖乖的答应了。 “对了，你开这辆车，跟在我后面，要是看到什么异常的事情，赶紧给我打电话！”吴涛指了指身旁的一辆黑车。 周游立刻认了出来，这车就是把他撞死的那辆。 “异常？什么异常啊？”赵有望虽然没有脾气，但绝对不傻，从吴涛的行为举止中，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虽然好赌，但赵有望确实不是胆大的人，也一直不太敢参与违法的事情，这或许就是吴涛只是把他当跟班的原因吧。 “问那么多干什么！走！”吴涛大声呵斥。 “我，我…好吧。”面对气势汹汹的吴涛，赵有望一直都会选择退让。“去哪儿啊？” “你跟着就是了！”吴涛瞪了赵有望一眼。他转身走向另一辆车。虽然答应了，赵有望还是有些迟疑，他盯着吴涛的背影，心里一直在犯嘀咕。 “老赵，我告诉你，你帮我这趟忙，咱们就不用借钱了！” “啊？真的吗？”赵有望动心了。 那笔借款是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头，有吴涛这句话，他立刻看到了希望。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吴涛说完，转身进了车，赵有望也赶忙向黑车走去。 … “原来是这样！” 周游反复回味着吴涛的这句话，再结合警方提供的事实，终于是把早晨发生的一切理清楚了。 赵有望输了房子之后，把吴涛看成了救命的稻草，除了晚上睡觉，几乎天天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催着他一起去找刘兴借钱。吴涛虽然嘴上答应着，却一直没有行动，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另有打算了。 贩毒！ 干一票大的，就能补回他的窟窿。 于是，才有了早晨的这段对话。 可惜，在他们回来的路上，周游突然冲进车流，被赵有望撞死了。 冥冥中自有注定吗？ 还是背后，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想起捡走自己手机的那辆车，周游越发觉得，这一系列事情，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等以后再慢慢破解吧。 现在要解决的，是赢得警方的绝对信任，那这个问题，就要好好回答了。 “海天会所！” 赵有望开车跟着吴涛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吴涛让赵有望在车里等，自己进去了十几分钟，那这个地方，就应该是提货的地点了吧。 “你确定？”听到这句话，马警官突然提高了嗓门。他眼睛圆睁，胸口上下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地方这么重要吗？ “嗯，我今天早晨跟吴涛去的，就是这个地方。” “太好了，都连上了。”马警官轻声念叨着，但这并没有逃过周游的耳朵。 都连上了？ 看来警方已经盯上了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参与的，还不只是一起案件。 那这个人，跟自己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第十四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14) 信息！ 周游需要更多的信息。 马警官应该有周游需要的一些信息，可是，他却不能追问，毕竟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叮铃铃——” 电话铃再次响起，马警官拿起手机看了看。“王罡。”他冲周游笑了笑，“老马啊，你这个信息非常重要！很好！很好！”马警官说完这话，起身走出了询问室。 “龙儿姑娘？” 机会！ 从现场的情况看，马警官极有可能是去向领导汇报了，如果能够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这背后的一切，就都能掌握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知道了。” 脑海中响起小龙女温柔的声音，周游第一次有了成为灵使的优越感。 太好了！ “拜托您了。” “呵呵，游游，你放心吧。” 游游？ 虽然怪怪的，但听到周游的耳朵里，如一掠春风，温暖了他焦躁的心情。 如果她能一直陪着我，我岂不是就不寂寞了？ 想起小龙女娇美的面容，温柔的性格，周游对未来，竟然有了些许的期待，小龙女的一句游游，便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 “呼…”周游深吸一口气，之后，缓缓呼了出来。他看了看坐在前方，一脸稚嫩的年轻警察，心里不由得一阵羡慕。如果今天不出这些意外，不久之后，周游应该也会像他一样，坐在某个办公桌后面，开始自己的另一段人生了吧。 “同志，你是刚开始工作吧？”其实周游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管你…”记录的警察应该还记得刚才的事情，刚想要怼周游几句，立刻又想起了刚才的照片，到了嘴边了的话又停了下来。“嗯，”他点了点头。 “真好啊。”周游由衷的羡慕。“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刑侦。” “刑侦？” “刑事侦查。” 本来只是闲聊天，但听到这话，周游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早晨的交通事故是马警官处理的，吴涛死了之后，他被带回了公安局而并非交通大队，可是，刚才马警官又亲自对他进行了询问。 马警官应该是交警才对，怎么又跑到了刑侦部门，办起了刑事案件？ 难道公安机关没有人了？ 不对！ 从马警官刚才的低语看，他似乎一直在追着某个刑事案件，可他又成了交警，现在又负责对周游询问，难道他是被人特意调到了交通队？ 极有可能。 可是，为什么？ 在刚才询问的过程中，马警官对老k、卷毛这些车手似乎很熟悉，难道他被调到交通队，就是为了盯着这件事吗？毕竟赌车的表面是飙车，交通队调查飙车更加的名正言顺。 好吧。 看来自己卷进去的，是一个被警方盯了很久的，特大案件了。 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警方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人？ 周游只能寄希望于小龙女了。 “吱呀！” 门被推开，马警官走了进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将手机放在手边，整了整衣服，盯着周游看了十几秒。 “老赵，接下来的话，你要给我听清楚了！” 马警官一脸严肃，显然是要跟周游摊牌了。“这件事只能你自己知道，如果你不想害死你的家人，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最好把这话，烂在自己肚子里。” “呃…我知道了。”周游赶忙点头。 “我们一直在盯着一个犯罪团伙，而吴涛，就是这个团伙的一员。” “啊？”周游装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有些人，并不是你想想的那么简单。”马警官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游。“而且，这个吴涛一直在干什么，想必你也并非完全不知道吧。” “是。”周游赶忙点头。“我知道他赌博，我也一直在赌，可是，我真不知道他卖毒品，真不知道啊。” “老赵，别急，别急，”马警官示意周游冷静。“我们相信你。可是，你和吴涛的关系，今天早晨还帮他提了货，光是说，你可是撇不清关系了。” 果然！ 一切都如周游推断的一样。 “那，那怎么办？”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这儿有一条明路，不知道你想不想走？” “想！我想！”周游连连点头。“只要您能保护好我的家人，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 “老赵，这事，可是有危险啊。”马警官还在试探。“又是赌徒又是毒贩，万一败露了，你可是会丢了性命的！” “丢了性命？”周游稍一迟疑，立刻摇了摇头，一脸坚决的看向马警官。“我本来就不打算活了的，我不怕！只有一件事情，还请马警官…”周游说到这儿，眼中竟闪起了泪花。“我如果死了，您能不能照顾好我的家人啊。” “好！”马警官满口答应。“老赵，你是聪明人，有些话我就不明说了。不过，你能不能完成这项任务，可关系到你今后的生活，关系到你的妻子和孩子的安危。” 威逼利诱。 周游当然明白，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而且，他也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我该做什么？” “接替吴涛。” “接替吴涛？您的意思是？” “接手他组织赌博的事，再想办法和贩毒的人搭上线。” 赵有望一直是吴涛的跟班，也是多年的赌徒，组织赌车的事情自然是门清，但如何和贩毒的人搭上线就没什么头绪了。 “赌车的事我敢跟你打包票，这绝对没问题。可是，贩毒的事情，吴涛一直很小心，我除了今天早晨这一趟，基本上都没有参与过啊。”既然话已经说明了，周游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没事。这个事，你只需要巴结好一个人，就可以了。” 终于要到关键时刻了。 “一个人？什么人？” “刘兴！” 第十五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15) “刘兴？” 难道他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吗？ 赵有望不认识这个人，但他的现状又和这个人有着某种关联。 赵有望把房子抵押出去，拼尽家产搏上一次的原因，就是吴涛说的，刘兴买了老k赢。之后，赵有望一直缠着吴涛的原因，也是因为刘兴说可以再借给他们一笔钱。因为一直缠着吴涛，赵有望才会被吴涛拉着去提货，也才会发生今天的交通事故。 刘兴？ 他终究是什么人？ 据吴涛说，他家是亿万富翁，那从临海市富翁里面，应该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看来是要做一些功课了。 “对。”马警官点了点头。“这个人很关键，你要想尽办法和他搭上关系。不过，也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马警官说得很慎重，周游也越发肯定了刘兴在这一系列案件中的作用。 “我明白了。”周游点了点头。“那接下来，我该怎么跟您联系？” “每周六上午8点到11点，我会到市中心的星海酒楼喝茶，如果有事情，直接去那儿找我。” 接头地点吗？ 有趣。 周游多少的有些兴奋，对这份差事也产生了一丝好感，毕竟他还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那我的家人…” “我们会安排人照顾的。”马警官点了点头。“不过，我们也得尽快看到成效，明白吗？” 又是威胁！ 好不容易产生的好感，一下子荡然无存。 利用与被利用关系。 绝对不能再忘记这一点了！ 周游暗暗提醒自己。 “明白，我明白。” 马警官盯着周游又看了一会之后，露出了一丝微笑。“你是个聪明人。我和很多聪明人打过交道，有的活的很好，甚至成了我的朋友，有的…” “马警官，您放心，我不聪明，真的，我会好好听话的。”心里虽然越发的不爽，但周游还是连连点头。“马警官…” “马博，以后见了面就叫我老马吧。” “嗯，嗯，我知道了。” 马博？ 一位资深的老刑警。 有他的庇佑，接下来的路或许凶险，却不至于迷茫了吧。 赵有望啊赵有望，等我顺利化解了你的死结，你可要好自为之啊。 ……… 周游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多。 临海市位于东部沿海地区。东部临海，北部临山，西南部地势最低，而赵有望的家就在西南部。 穷人区。 高新技术企业位于市中心，旅游、航运业位于东部沿海，高端公寓、高级人才集中于北部居住，西南地区除了装配厂、钢铁厂、热电厂这样的大国企，剩下的就是一些小作坊了。 夕阳西下，阳光昏黄，微凉的风吹过来，夹裹着海水特有的咸涩味道，令周游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对，其实，确实是隔世了。 周游伸手摸了摸赵有望肥嘟嘟的下巴，又张开手，看了看一双肉嘟嘟、细嫩的手掌，又摸了摸肉乎乎的肚子。 “哎！” 人怎么可以忍受自己胖成这副样子。 锻炼！ 周游一直是个自律的人，对自己的身体也有着苛刻的要求，如今附身的赵有望虽然只是有些胖，但对他来说，仍旧很难接受。 慢慢来吧。 周游站在人群之中，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着失而复得的自由。如果不是赵有望还有利用价值，就只是协助运毒这一项，就足够把他关上五六年了。虽然他不会承认，虽然他会想方设法的抗争，但考虑到赵有望平时游手好闲、嗜赌如命的表现，即便到了检察院和法院，赵有望恐怕也难逃罪责。 这应该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吧。 周游似乎是为了说服赵有望，也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 他走走停停，沿着马路边上的人行道，跟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处公园的门前。 进去坐坐吧。 想起家里的烂摊子，想起要面对赵有望的妻子、儿子，还有父母，周游心里就有些打鼓。 这些都是赵有望朝夕相处，最最亲近的人啊，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们？ 虽然占用了赵有望的身体，周游并没有继承他的情感，更无法继承他做事的方式和习惯。所以，周游担心他会露馅，会出现纰漏。 周游漫步在公园里，闷闷不乐。 “游游，你不高兴吗？”脑海中响起小龙女的声音，周游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 这个仙子一样的女孩，真的如贴心的小女友一般，在他陷入绝望、迷茫、无助的时候，总会出现在他身边，给他带来温暖，带来光明。 “有些累了而已。”周游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龙儿姑娘，我到底变成了什么啊？” “我，无权告诉你。” “无权？”这回答太有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得到允许，你不能告诉我？” “我，无权告诉你。” 又是无权告诉？ “得到谁的允许？”想起小龙女和善财童子出现时的情形，周游立刻想到了那位非常规的观音菩萨。 “我，无权告诉你。” 程序化的回答。 “是那位观音菩萨吗？” “我，无权告诉你。” “观音菩萨是佛教的观音菩萨吗？” “我，无权告诉你。” 这也无权告诉我？ 难道不是？ 如果不是的话，她又是谁？ “你是佛教中的小龙女吗？善财童子也是善财童子吗？” “我，无权告诉你。” 虽然是同一句话，但小龙女越说越急，话语中满含着委屈，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不行！ 不能再逼她了！ 周游赶忙停了下来。 周游还有太多的地方需要小龙女的帮助，如果把她逼急了，她一走了之，或者被那位观音菩萨惩罚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通过刚才一系列的提问，周游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他现在能够确定，观音三人组，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们终究是什么人！ “龙儿姑娘，你别急，我不问了，好吗？” “呼…”小龙女松了口气。“游游，谢谢。” “我该谢谢你才是。”周游可不想失去这样一位既温柔又美丽，还能够穿墙越户的小女友。“不过，我还是得问问你，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是啊，我是你的助手啊。” “太好了！” 周游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这实在是个天大的喜讯啊！ “契约里写得很清楚，难道你没看到吗？” 啊？ 想起那份诡异的契约，周游突然意识到，当时太过匆忙，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来得及看！ 我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周游现在也想不清楚，当时怎么就那么唐突，那可是完全与他的性格不符的啊。 奇怪！ 不过，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 “那我还能再看看契约吗？”虽然预料到了结果，但周游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我，无权告诉你。” 这就是不能喽。 “龙儿姑娘，对不起，我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了。” “没关系，我是游游的助手嘛，游游不用跟我客气。” 好舒服！ 几句游游把周游叫得心都酥了。 一个既温柔又善良，又美丽又听话，还随时跟在身边的助理，这—— 这不是在做梦吧！ 也罢，毕竟有个好消息。周游整理了一下情绪，重新把心思放在了赵有望身上。 “龙儿姑娘，你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嗯。这个案子，可是不简单呐。” 果不其然！ 好吧，那就让我来听听，这一番大费周折，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第十六章 什么?我先要替他活!(16)(感谢辰晓书友的不离不弃!) “龙儿姑娘，你听到了什么？” “他们说的很隐晦，有些地方我也不明白。”小龙女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会，“对不起。”她小声说到。 太可爱了。 “没关系。” 刚才还觉得自己是个倒霉蛋，现在已经心花怒放了。 或许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一直对女性没有什么感觉的周游，对这个仙子一样的小龙女，完全没有抵抗力。 又或许因为，她不是人吧。 “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好的。”小龙女答应的很干脆。“马警官出去之后，去了对面的一间房间，里面有很多屏幕，还有几位警察，他们都盯着其中的一个屏幕，里面是游游的房间。” “应该是监控室。”两次在关键时刻的电话已经告诉周游，有人正监控他们的谈话，事实证明，果然如此。“除了我们，他们还在监控别人吗？” “没有。所有人都在看着你。” “所所有？大概有几个人？” “四个。” “四个？”这么少？难道这案子不是大要案吗？还是因为太过重要，不让一般人参与？ “嗯，只有四个人。”小龙女停顿了一会，继续往下说。“马警官进去之后，他走到一位五十多岁的警察面前，之后，两个人进了一个套间。” 又去了另一个房间？ 如此看来，周游的猜测是对的，这案件并非不是大要案，而是因为太过重要，人越少参与越好。 又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 想起马博辗转于交通队和刑侦部门，周游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希望不是吧。 他暗暗祈祷。 “那个套间是一间办公室，五十多岁的警察坐在了办公桌后面，马警官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看来这位五十多岁的警察，应该就是马博的领导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两个人都说了什么？” 重要的部分终于是来了。 “马警官说，王局，您怎么看。王局说应该是对上了，不过，还得向线人核实一下。” 线人？ 看来警方确实有自己的眼线，只是从王局的话看，这人应该没有进入对方的核心圈子。 那这人究竟是谁？ 是否知道我的身份？ 是否可靠？ 周游隐隐的感觉到一丝危险。 “然后那？” 小龙女应该是发觉周游在沉思，直觉的停了下来，等待着他的询问。 “然后马警官点头同意，然后他们停了一会，马警官又问他要不要回来？王局说不用，看看再说。之后，两个人就又不说话了。” 好吧，一切都向着周游担心的方向在走。 头疼。 周游眉头紧皱，越发觉得前路多舛了。 “之后，马警官又问单线联系吗？王局说是。马警官又问做到什么程度？王局说上面给了死命令，连根拔起。最后，马警官说后事那？王局停了一会之后说随你。哎——”小龙女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游游，就是这些，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当然能了。” 听完两个人对话之后，周游的心已经都凉透了。 从二人的对话看，前路的凶险远远超出了周游的预料。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心里反而燃起了一股火。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这是他的基本原则。 既然你们只是将我视为工具，那就别怪我不择手段了。 “龙儿姑娘，谢谢你！” “呵呵，能帮到你，我就太高兴了。” 听到这话，小龙女心情大好，笑声甜美的令周游一阵心动。 周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和小龙女谈完之后，周游已经不再茫然，也不再犹豫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替赵有望活，既然已经选择接受这份差事，那就全力以赴，把这件事做好吧。 毕竟，这是一件为公、为民的事！ 赌博、毒品，不知道毁了多少的家庭。 或许这就是那位观音姐姐，要求自己附身于赵有望的原因吧。 “龙儿姑娘，走，咱们回家！” “嗯，回家！” 第十七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1) 兴隆小区。 周游站在小区门前，看着小区里一排排破旧的楼房，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门口立着两个三米多高的大铁栅栏门，不过，因为妨碍小区车辆进出，已经被推到了两边。门中间是一个收费的小亭子，左右各有一根一米多长的栏杆。在门的右侧有间小房子，是用红砖垒成，一大半是窗子，窗子后面坐着一位老大爷，正通过玻璃，一脸怀疑的打量着过往的行人。小区的门口坑坑洼洼，两侧停满了自行车、电动车和三轮车，偶尔有一两辆汽车，也都是些年代久远的车型。 像！ 太像自己长大的小区了。 周游走进小区，冲玻璃窗里的老人招了招手，之后，沿着小区的路，径直向赵有望的房子走去。 兴隆小区原本是临海市第一汽修厂的职工宿舍，当年也曾是远近闻名的明星小区。不过，随着汽修厂的倒闭，小区也逐渐破败下去，最终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小区内的路灯闪耀着昏暗的光芒，有几个一会亮一会暗，影得人心里发慌。两旁的楼里倒是灯火辉煌，偶尔传来几声孩子的哭泣声和大人的训斥声，令周游多少的还有些踏实。 赵有望家在三号楼二单元502室. 这栋楼共有六层，一层两户，因为年代久远，没有安装电梯。 根据赵有望的记忆，周游走过三排楼房之后，向左转，来到第二个门，然后他站在单元门口，抬头往上看。 5楼左侧的房子亮着灯，右侧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赵有望家应该是在右侧，可现在并没有开灯，难道是家里没有人吗？ 想起照片里的情景，周游不免一阵担心。他本能的拿出手机，可又想到手机早已经没电了，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机又揣回了口袋。 上去！ 想到要去面对刚刚遭遇袭击的孙莹莹和赵希希，周游虽然心里没底，但逃避并不是他的性格，更何况一切都是赵有望造的孽，跟他没什么关系！ 心理上，周游并不亏欠孙莹莹他们。 周游迈步走进楼洞。 不知道为什么，楼洞里的声控灯并没有自动打开。虽然外面的光并不强烈，但相比里面，还是要好很多，咋一进去，周游立刻失去了视觉。他眉头紧皱，尽可能适应着周围的黑暗，同时使劲跺了跺脚，不过，声控灯仍旧没有反应。“咳！咳！咳！”他又大声咳嗽了几声，但是，声控灯还是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 如果所在楼层的灯坏了，那或许是偶然，可他大声咳嗽几声之后，仍旧没有任何一个灯亮起来，那就绝对不是偶然的事情了。 “龙儿姑娘，能不能麻烦你上去看看？” 周游意识到不妙，赶忙求助小龙女的帮助。 “好的！”小龙女应该是觉察到了周游的紧张，赶忙答应了下来。 周游扶着楼梯，一步步向上攀登。 从现在的情况看，极有可能是家里出事了。可是，想到孙莹莹和赵希希，他又不能不上去看看。 “游游，出事了！” 当周游爬到三层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了小龙女的警告。 果然！ 难道是高利贷公司的人又来了？ 有可能。 可是，马博不是已经承诺过了，他们会派人处理的吗？ 难道警方的人还没到？ “龙儿姑娘，他们有几个人？孙莹莹和赵希希在吗？” “六个人，有一个女人和孩子，他们被绑上了手脚，堵上了嘴巴。” 果然是冲着赵有望来的。 怎么办？ 报警吗？ 手机没电了！ 周游扭头看向三层的两户，左侧的一片黢黑，右侧的门缝底下透着光亮，应该是家里有人，周游赶忙走了过去。 “我要是你就乖乖上楼！否则的话，我怕我的手下，会要了你女人和孩子的命！” 周游刚要敲门，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嗓音略有些稚嫩，应该是个青年人。 周游赶忙停了下来。 “啊！你，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周游故意装得惊慌失措，暗地里赶忙指示小龙女去看一看究竟。 蹬蹬蹬！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周游没敢贸然回头，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 一个人影出现在二楼的拐角处。“走吧，去你家坐坐，我已经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 一个多小时！ 周游六点多离开的公安局，到家八点左右，除去路上耽误的时间，回家正好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刚刚被警方释放，对方就已经掌握了他的动向。 他是什么人？ 为什么能够这么精确的掌握到他的动向？ 难道是一路跟踪他，还是… 周游实在不愿往这个方向去想了。 “他身上有枪！” 脑海中再次响起小龙女的警告，周游知道，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好，我跟你上去，你，别伤害我的家人。” “这就要看你配合不配合了。” ……… 周游亦步亦趋，在背后人的逼迫下上了楼，来到了自家的门前。 背后的人掏出手机，打开了亮光。 房门上绑了很多硬纸板，堵住了被人劈开的窟窿。 “进去吧。” 周游走到门前，迟疑了一下之后，伸手拉了一下，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在手机的灯光下，两个人影出现在前方。他们身穿西装，带着墨镜，一脸的严肃。 “大公子！” 二人冲周游的方向躬身行礼。 大公子？ 看来应该是称呼他背后的人的。 这人到底是谁？ “开灯吧，黑灯瞎火的。” “是。” 有人打开了客厅的灯，屋里立刻亮堂了起来。 “请进吧，这是你家，客气什么。” 背后的大公子催促着，周游也不再客气，径直走了进去。 客厅已经被收拾过了。破烂的桌椅堆在一边，破碎的锅碗堆在中间，屋里除了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已经闻不到粪便的臭味了。 周游站在客厅中央，向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赵有望和孙莹莹的卧室门关得紧紧的，根据小龙女的信息，她和赵希希应该正被捆绑在里面，有两个人看守着。 加上背后的大公子，对方总共五个人，而且大公子身上有枪，面前的两个人身材高大，块头几乎大过赵有望一半，也就是说对方掌握了绝对的主动，他只不过是一块待宰的羔羊。 好吧。 再次受制于人了。 “我的女人和孩子那？” “他们，很安全。”大公子走了进来，“吱呀！”之后，关上了房门。“贫民窟吗？”大公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打量着这间不到8平米的客厅。“应该是八几年的房子吧。”他抽了抽鼻子，“到处都是发霉的味道。不过——” 大公子推开阳台的门，探头看了看里面的花草。“花草养的很好。虽然不名贵，但兰花已经有了花苞，水仙也在开花，可见这家的女主人，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周游一直低着头，没敢看向这个大公子。 有些危险人物，还是不要记住的好。 “你是叫赵有望吧？真是个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大公子走到周游身前，停下了脚步，“不用刻意躲开我，我想，我们是见过的。老赵，你好，我是——” “刘兴！” 第十八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2) 刘兴！ 操控赌车的那个刘兴？ 马博让我盯住的那个刘兴？ 从他刚才透露的信息看，应该没有错。 可是，他找我想要干什么？ 为了赌车的事情吗？ 有可能。 可是，从他掌握我离开公安局的时间看，又不像是为了赌车这么简单，因为赌车，并不需要如此急迫。 难道是——毒品？！ 如果是为了这个，那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吴涛提了货之后不明不白的死了，然后警方查控了他的车，查出了车里藏着的毒品，而赵有望是和吴涛一起提的货，现在他却被警方放了出来，那那些贩毒的人肯定会找上他，因为他们也要查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或者他们想要设法把那批货，从警方拿回来？ 想到这儿，周游竟然有些头皮发麻。 这些人，胆子有这么大吗？ “老赵，我这趟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要请你去喝个茶而已。” “喝茶？” “不错。你不会，不赏光吧？” 好吧。 又是老一套。 和警方用的方法，一模一样。 警方利用高利贷对赵有望家人的威胁，利用赵有望涉嫌刑事犯罪，迫使赵有望为他们工作。 刘兴来的更加直接。他抓住了赵有望的妻儿，向他透露他能够随时掌握他行踪的信息，迫使赵有望说出他想要的情报。 又或者不只是这么简单！ 如果刘兴是从公安内部获得的周游被释放的时间，那他们也有可能知道警方和周游的合作关系，那他们也有可能利用周游，帮他们把那批货——拿回来！ 好深的一个黑洞！ 虽然这是最坏的可能，但周游不能不想得周全一些，毕竟走错一步，就会性命不保！ 怎么办？ 是阳奉阴违，继续作一个合格的卧底？ 还是倒戈相向，直接投奔这些罪犯？ 又或者是—— 周游仔细盘算着眼前的一切，尽可能找出一个万全之策。 “怎么，你不乐意？”因为一直没有回答，刘兴提高了嗓门。 “怎么会不乐意那？” 无论如何，这一趟是必须要走的。周游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这位大公子。 刘兴也就二十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嘴唇有些薄，总是一边嘴角向上，露出一丝戏虐的笑容。 虽然是个富二代，但从刚才的言谈举止看，这个刘兴，绝对是个人物！ “大公子您请我喝茶，那可是天大的面子，我老赵求还求不来那。” 这话同样说得温文尔雅，而且，语调抑扬，有礼有节。 “哦？”刘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周游，似乎有些诧异，这个吴涛身边的跟屁虫，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好，好，那咱们走吧。” “大公子，您应该也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见我的家人了。”周游并非多想见孙莹莹他们，但是出于责任心，他必须要打探一下刘兴想要对他们做什么。“您能不能让我跟他们…” “这个就不必了。”果然，刘兴断然拒绝。不过，他越发的对周游好奇起来。“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刘兴一边说一边围着周游转圈，如检查身体似的，来回审视着周游。“但聊了一会之后，我发现我跟赵大哥，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啊。” 短短几句话，刘兴对周游的称呼和态度，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所以，我会请嫂子和小侄子，到我家住几天。赵大哥，你觉得如何啊？” 我有权利拒绝吗？ 周游越发觉得不爽了。 我这个灵使，难道就这么无能吗？ “那就多谢大公子了。” 抱怨归抱怨，周游还是要面对现实。 “好！好！”刘兴又上下打量了周游一番，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赵大哥，那咱们走吧。”说到这儿，刘兴还笑容满面，温文尔雅，不过，他突然转向一个手下，立刻变得面无表情，神情冷傲。“你，跟我走，你，安排好女人和孩子。” 周游被这变化震得一阵心慌。 厉害！ 仅仅态度的反差，就令周游觉得，刘兴嘴上的客套只是因为他认为赵有望有利用的价值，如果没有了价值，或者无法为他所用，他会毫不客气的杀了他的家人。 这个刘兴，彻底刷新了周游对富二代的认识。 好厉害的角色！ “游游。” 就在这时，小龙女突然说话了。 “龙儿，怎么了？” “这个人，好奇怪。” “奇怪？” “嗯，我，我，我无权告诉你！” 什么！ 程序性的回答！ 难道这个刘兴，并不是一般人？！ 第十九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3) “带路！” 刘兴转向手下。 身边的西装男二话不说，转身向门外走去。 “赵大哥，请吧。” 刘兴做了个请的手势，但紧绷着嘴唇，眉头皱在一起，眼神如刀，明确的告诉周游，立刻给我走！ 周游回头看了看卧室的方向，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从开口，毕竟他不是赵有望，他对孙莹莹和赵希希只有同情，并没有其他更深的感情。 “好。” 周游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仍旧没有反应，不过前面的西服男打开了手灯，把楼道里照得亮亮堂堂。 “龙儿，你说的奇怪的人，是指的刘兴吗？” “嗯。” “他哪儿奇怪了？” “我，无权告诉你。” 还是同样的答案。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大碍，因为周游只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 周游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到敏感问题，小龙女都会给出同样的答案，甚至说话的声音高低、语速都是一模一样，仿佛是事先录好之后重复播放的声音。不过，这些回答并非毫无意义，至少说明这个刘兴，的确不是一般的人物。 难道，他也是灵使附体？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周游虽然不太想为难小龙女，但确实想弄个明白。 “龙儿，这世上还有其他的灵使吗？” “我，无权告诉你。” 果然！ 周游暗暗高兴。 “那所有的灵使，都听从于观音姐姐吗？” “不是。” 呃！ 这就有些棘手了。 “难道灵使们还有其他的首领？” “我，无权告诉你。” 看来是了。 “对了，”谈及灵使的事情，周游想起赵有望突然冒出来干扰他的情况。“今天赵有望的意识突然冒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宿主的意识并未离开他的躯体，只是因为灵使的力量，被禁锢住了而已。”关于这个问题，小龙女倒是回答的很详细。“如果遇到外界强烈的刺激，宿主的意识有可能突破禁锢，干扰到灵使的意识。” 果然如此。 “那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集中意念，再次禁锢住宿主的意识”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宿主是不是就能夺回他的身体？” “不能！” 小龙女突然加重了语气，这令周游大为意外。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说话一直都是和风细雨的，突然的变化令周游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重要。 “灵使的意识力非常强大，这是灵使能够禁锢宿主意识的原因。如果放任宿主的意识，那…”说到这儿，小龙女突然停了下来。 “那会怎么样？”正听到关键时刻，周游自然不愿放过。 “侵蚀！”小龙女的声音低沉了许多，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记忆的交错和碰撞，意识的摩擦和混合，情感的覆盖和消磨，之后，之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如果不是在用意识交流，周游恐怕早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迷失，迷失在错乱的记忆中，迷失在重叠的情感里，有时候你会觉得你是他，有时候你又会觉得你是自己，有时候又会觉得你是另一个她，有时候你又会觉得什么都不是，脑子乱成一团，一个个画面，一张张面孔，一段段感受，你一会记得，一会忘记，一会陌生，一会熟悉，一会害怕的高声尖叫，一会又幸福的留下眼泪…” “够了！”周游实在不忍心再让她说下去了。“龙儿，够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后果，而且从小龙女述说的状态看，这些应该是她的切身体会。 难道她曾经也是——灵使？！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你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停下来，渐渐地，渐渐地，你会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开始尖叫，叫着叫着又开始笑了。你看着镜子，却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是我？是他？是她？还是别的什么…” 这是，意识错乱吗？ 听着小龙女的述说，周游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她说的不是别人，而是在说他自己。 我的记忆、情感、性格和赵有望的混杂在一起，会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我会像她一样吗？ 赵有望嗜赌如命，如果他的意识侵入到我的意识里，我是不是也会变成一个赌鬼？ 如果以后再遇到个酒鬼那？ 色鬼那？ 又或者是个杀人魔那？ 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会彻底失去自我吗？ 我也会——疯掉吗？ 周游陷入了无法控制的臆想之中。他停在原地，茫然看着周围的一切，整个世界如蒙上了一层面纱，变得不再真实，听觉，触觉、视觉、嗅觉，全都越变越淡，越变越淡，终于，消失不见了。 死亡！ 这是——死亡的感觉！ 没错。 周游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感觉。 难道我又要死了吗？ 呵呵，也罢，总比疯了好吧。 周游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游游，游游，我怕，我怕…” 小龙女柔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声音稚嫩的如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游游，游游，救我，救救我…” “龙儿！” 周游猛得睁开了眼睛，满脑子都是小龙女飘飘如仙的身影，都是她温柔的声音，都是她每每安慰他时的温暖。 “龙儿！” 周游集中全部意念，沿着小龙女微弱的声音急速前进。 黑暗！ 无尽的黑暗！ 黑暗之中，仿佛有无数张眼睛，仿佛潜伏着无数的野兽。 砰！ 周游撞上了一层屏障。 哗！ 漫天的碎片如一把把尖刀，从周游的意识中穿过。 “呃！” 冰冷！刺痛！ 如锋利的刀片划过嘴唇，如尖锐的冰柱刺穿胸膛！ “呃啊！”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游游，游游…” 小龙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形也变得越来越小。 周围的黑暗，如同贪婪的怪兽，一点点将她压缩，一点点将她吞噬。 “龙儿！” 周游不敢再犹豫，再次集中意念，冲向黑暗之中。 砰！ 砰！ 砰！ 一层层屏障被打碎。 疼痛！ 四面八方，无法逃避，无从消减。 周游感觉他似乎被撕成了碎片。 “呃！” 他想要大声尖叫，却又害怕会因此迟缓了速度。 “游…游…” 气若游丝。 小龙女身上的光辉逐渐黯淡下去。 都怪我！ 都怪我！ 周游不停的自责。 他紧咬牙关，一次又一次的穿破屏障，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龙儿，等等我！等等我！” 不要！ 我不要再有遗憾！ 我不要再有悔恨！ 我不能让你因为我，死去！ 周游将意念集中于一处，凝聚成一束光柱，猛得冲向了前方的黑暗。 “轰！” 随着一声巨响，周游的眼前猛得一亮。 好美！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周游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花的海洋！ 一望无际，随风摇曳，七彩斑斓。 风，温柔的如同母亲的手，温暖的如同爱人的唇，夹裹着阵阵花香，如一只调皮的精灵，在周游身边盘旋，轻轻抚摸着他的皮肤，轻轻吻过他的面颊。 像极了。 像极了小龙女温柔的话语。 这是哪儿？ 这是—— 周游举目远眺。 在花海的中央，矗立着一颗长满了七彩树叶的大树。树枝上拴着一个秋千，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坐在秋千上，翘着两个小脚丫，来回的荡来荡去。 “龙儿？” 周游轻声呼唤，小女孩转头看向他。 “呵呵，游游，你来了啊。” 和风细雨的声音，明亮的如拂晓的第一缕光，温暖的如寒冬里的一团火。 “龙儿，你没事吧？” “我，我很好啊，真的，从没有这么好过呐。” 柔声细语，如在耳边。 “游游，谢谢你。” 嗖！ 女孩腾空而起，连带着整个花海，旋转成一团彩虹，冲进了周游的身体里。 “呃！” 周游猛得睁开了双眼。 眼前仍旧是刚才的楼梯。 “快走啊，赵大哥。” 身后响起刘兴的催促声。 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游看向前方。 “啊！龙…” 话没说出口，周游赶忙捂上了嘴巴。 这，难道是在做梦吗？ 第二十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4) “嘘—” 在周游的斜上方，漂浮着一个手掌大小的光球。光球之中，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满头金发的小仙子。她笑容满面，双目含情，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食指放在嘴唇前，冲周游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这小小的仙子，豁然是周游一直惦念的小龙女。 周游大喜过望。 自从死的当天见到小龙女之后，她仙子般的身影就深深的印在了周游的脑海里。虽然之前有过多次的意识交流，但周游根本无法看到她。 现在她虽然变小了很多，但仍旧如当日一样清新靓丽，仙气十足。而且，或许是因为熟识了的缘故，小龙女看向周游时，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如一汪秋水一般，荡漾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柔情，令周游的心一阵阵的悸动。 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 周游不敢往下想。他从未追求过女孩子，虽然从这眼神中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情愫，却不敢往那方面揣测。 因为热切的渴望，所以不由得害怕。 这种感觉，好奇妙。 周游不由得笑容满面，心中洋溢着甜蜜的味道。还好刘兴跟在身后，看不到他的脸，要不然的话，真会怀疑赵有望是不是疯了。 “游游，谢谢你。” 小龙女闪动身形，如一只小巧的鸟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到周游身边，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她伸手指了指前方，示意周游继续往前走，之后整个人贴到周游的脖颈附近，一股柔和的、暖暖的温度传递过来，顺着颈部的皮肤，传遍了周游的全身。 小鸟依人。 这或许是再贴切不过的形容了。 周游心花怒放，但想起刚才的遭遇，又担心小龙女是因为刚才的变故，才变得这么小。“龙儿，你受伤了吗？”他赶忙追问。 “没有啊，我好好的呐。” “可是，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我是仙子啊，当然可以变大变小喽。” 仙子？ 在经历过刚才的变故之后，周游越发的怀疑小龙女的真实身份了。不过，也正因为刚才的遭遇，周游也越发的不敢再刨根问底了。 毕竟刚才的一切，还令他心有余悸。 无论她究竟是什么，只要有她在身边，我就不会觉得孤单，这难道还不够吗？ “那其他人，能看到你吗？” 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周游还是忍不住想要进一步确认一下。 关心则乱，自古如此吧。 “看不到的，只有游游能看到我。” “那我就放心了。” 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一层。 楼道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在前面带路的西服男早已经站在车旁，恭敬的等候着刘兴。 “赵大哥，虽然觉得你我有缘，”刘兴绕过周游，走到了西服男身边，“但毕竟是第一次合作，”说到这儿，他从西服男手中接过一个黑色的头套。“唐突的地方，还请你不要见怪。” 周游自然明白刘兴的意思。他冲刘兴笑了笑，之后走到他身边，微微低下头，刘兴将头套套在了周游的头上。 “龙儿，拜托了。” “嗯，放心吧。” 小龙女柔美的声音传来，令周游又由衷的笑了起来。 有她在我身边，任你刀山火海，我何惧之有！ ……… 周游坐进车里之后，刘兴并没有跟着坐在后排，而是绕过车头，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原来的驾驶员坐在了副驾驶，西服男坐在了周游的身边。 刘兴为什么非要自己开车？ 他找上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赌车还是为了毒品？ 头上的头套不知道什么材质，呼吸倒还顺畅，但任由周游如何睁大眼睛，周围都是一片黢黑，隔光性能实在好的出奇。 周游索性依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太累了。 从早晨到现在，虽然只有十几个小时，但这期间发生的事情，绝对超过了他二十二年来所能经历的全部。而且，这一天还远远没有结束。 “嗡！嗡！嗡！” 耳边传来发动机的轰鸣。 这声音！ 周游立刻来了精神。 虽然因为赌车走上了歧途，但赵有望对车的热爱却是真实的。在他的记忆中，储存着大量关于赛车，尤其是发动机的信息。在刘兴踩下油门的一刻，发动机瞬间爆发，发出响彻天空的轰鸣，整个车身都随之微微颤动。 改装车！ 这发动机——v12自然吸气引擎！ 难道这个刘兴不只是赌车，还是车手之一吗？ “大公子，这车可是不简单！”隔着头套，周游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马力应该在700匹以上，3秒内能加速能到100，不用来比赛，真是可惜了！”周游在试探刘兴。 “呵呵，是可惜了。” 不过，他并没有上当。 “嗡！” 刘兴松开离合，汽车猛得冲了出去。他点踩刹车，迅速切换到3档，到了拐角之后，又熟练的切回一档，再次点踩刹车，同时扭动方向盘，顺利转过拐角，之后，换挡，猛得深踩油门。 “嗡——！” 周游只觉得后背传来猛烈的推背感，呼吸甚至都为之一滞。 爽快！ 一种久违的愉悦感涌上心头，仿佛沉寂了很久的火山突然爆发一般，周游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赛车的感觉！ 只有赛车才能带来如此强烈的爽快感！ 这是—— 周游猛得呆住了。 不错！ 这是赵有望才会有的感受！ “侵蚀！” 小龙女的话浮上心头，周游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难道侵蚀是不可避免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在脱离赵有望的身体之后，我还会是我吗？ “游游，别怕，你有我啊。” 脑海中响起小龙女的声音，周游不由得转头看向肩膀，小龙女正抬着头，冲他露出甜美的微笑。 “你怎么知道我…” “我是神仙，当然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哦。”想起第一次见到观音姐姐时的情形，周游倒也不觉得十分意外。可是，之前和小龙女交流的时候，她也曾提出过诸如你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之类的问话，既然她能够读取我的意识，为什么还要发问？难道她是故意的？ 周游不太明白，但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还有更令他担心的事情。 “刚才的情感，绝对不是我的，而是…” “赵有望的。”小龙女接过了话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宿主受到强烈的刺激，会突破禁锢影响到灵使。” “也就是说赵有望仍旧热爱着赛车？” “嗯。应该是这样的。” 好吧。 虽然没有感觉到对肢体失去控制，但或许对感受的影响，也属于突破禁锢的一种吧。 周游暗暗松了口气。 有你在身边，真好！ 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周游不由得又看向小龙女。 不知道小龙女在想什么，她双眼看着前方，眉头微微蹙起，眼神竟有些凄然。 “龙儿，你怎么了？”周游赶忙询问。 “没有啊。” 小龙女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看你有些…” “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累了？ 神仙也会累吗？ 周游隐约觉得她隐瞒着什么，但又不敢继续追问，只能将这疑问埋在了心里。 等机会合适的时候再问吧。 周游心中暗想。 不过，他并不知道，当他弄明白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第二十一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5) “嗡——” 汽车一路轰鸣，虽然关着车窗，虽然头上戴着头套，但周游仍旧能够感受到，车速至少在120以上。 现在应该是九点左右，这个时间的车虽然不多，但城市里的道路绝对不是高速路，前方不停的传来档位切换时咔咔的声响。周游跟随着刘兴刹车、加速、变向、加速、再变向一系列如赛车似的操控，时而前倾，时而后仰，时而左右歪斜。 周游本可以抓住扶手，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怀念！ 好熟悉的感觉！ 这感觉如尘封的烈酒，一经开封，就散发着勾人心脾的香气，令周游心潮澎湃，欲罢不能。他的眼前浮现起浮光的掠影，浮现起稍纵即逝的白色分割线，浮现起急速转动的轮胎，一段段记忆，一个个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掠过。 这是——赵有望的记忆吧。 人应该是这世上最复杂的动物，尤其是人类的记忆，明明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在某一个特殊的场合，一些记忆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呼啸着冲进脑海里，任你如何阻挡都阻挡不住。 周游万万没有想到，赵有望竟曾经如此狂热的热爱着赛车。他会凌晨偷偷爬起来，只为偷看几眼f1方程式的比赛，他会用一个学期积攒下来的零花钱去玩一次卡丁车，他会为了一个汽车模型拣半年多的垃圾…这样的记忆，令周游感受到这个普普通通的人内心深处的狂热，不是因为赌博，而是因为对赛车执着的热爱。 没有想到。 周游真的没有想到，他竟被这个他根本瞧不上眼的胖子，感动了。 赵有望的死结，终究是什么？ 仅仅是表面上，他不堪承受的负担吗？ 还是内心深处，对今生今世都无法实现梦想的绝望？ 脑海中再次浮现起刚刚进入赵有望身体时看到的那一一幅浩瀚、璀璨的星图，周游突然意识到，原来每个人都是如此的不平凡。 这或许就是灵使存在的意义吧。 当一个生命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走上绝路的时候，灵使帮他找回重新活下去的勇气，帮他挖掘出被深深埋在记忆中，却是最最宝贵的梦想。 “人没有梦想，和一条咸鱼又有什么区别那？” 一句看似搞笑的话，却蕴含着如此深刻的道理。 周游终于彻底参透了。 “赵大哥，辛苦了。” 车速降了下来，身下再次传来发动机轰鸣带来的轻微的振动，周游赶忙收拾起心绪，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切。 ……… 车停下来之后，周游在西服男的帮助下下了车， “龙儿，我们到哪儿了？” “不知道。”小龙女低着头，不敢看向周游。“我们出了小区之后一路向北，穿过几个隧道，又拐了几个弯，之后就停下了。” 好吧。 刘兴如此小心，带他去的地方肯定非常重要。周游本仰仗着小龙女能记住这个位置，但如今看来，只能指望自己了。 “赵大哥，下车了。” 周游在西服男的帮助下下了车。 “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明早，我再来看你。” 刘兴甩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这完全出乎了周游的预料。 如此小心的把我带到这儿，现在却不着急追问，反而交代我好好休息，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走吧。” 周游亦步亦趋，在西服男的引领下走了五六分钟，西服男停下了脚步。 应该是要到了。 “请问？”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大公子的朋友。”西服男回答。 “是赵先生到了吧?” “是的。” “好，那请进吧。” 吱扭—— 前方传来门推拉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香气传来，周游心里不由得一阵燥热，似乎预感到了刘兴的打算。 怎么办？ 拒绝？ 不行。 马博交代的很清楚，务必要搭上刘兴这条线，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没有理由拒绝。而且，刘兴扣住了赵有望的妻子和孩子，现在和他闹翻了，结果将不堪设想。 此外，以赵有望的经历和现状，他有理由拒绝吗？ 周游在西服男的引领下进了门。 “赵先生，大公子交代，无论如何，都请您不要走出这个门，否则…”西服男说到这儿拖长了语调。“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西服男转身走出房门， “吱扭——” 背后再次传来门推拉的声音。 “客人，您辛苦了。”刚才的女子走近周游，伸手摘下了他头上的头套。“大公子每次都这样，真拿他没办法。” 周游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俊美、秀丽的脸庞。 这女人应该不到三十岁，化了淡妆，头发盘在一起，由一根发簪别着，乌黑的眼睛，小巧的鼻子，饱满的嘴唇，她嘴角含笑，正脉脉含情的看着周游。 “这是哪儿？” 在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之后，周游首先想要弄清楚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舒芯茶坊欢迎您。”女子冲周游嫣然一笑，之后也不等周游说什么，转身向里面走去。 女子身上穿着淡黄色的旗袍，迈着优雅的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匀称的小腿，粉嫩的手臂，俏丽的腰身，看得周游又是一阵燥热。 她走过一扇镂空的屏风，转身走向屏风后面的茶桌，走到茶桌后的圆凳前，之后缓缓转过身，双手交叠，款款而坐。 “客人，刚才肯定受了些惊吓吧，快来，让奴家给您沏上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安安心神。” 语速平缓，语调平和，娓娓道来，听得周游心神荡漾。不过，他努力把持着，时刻提醒着自己，这是一个温柔的陷阱。 “哗——” 水声传来，紧接着是一股浓郁的茶香。 周游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原有的香味，混合着清新的茶香，如一只有魔力的手掌一般，漂浮在空中，不停的向他招着手。 周游透过屏风上的花纹，打量着刚才的女子。 女子并没有看着周游，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茶桌上。她眼前的茶桌是由一根巨大的树干雕刻而成，上面雕着高山、楼亭、苍松、翠柏，高山之间刻着一条小溪，溪水的尽头是倒水的凹槽。 女子拿起盖子，将盖子盖在手边的茶杯上，之后拿起茶杯，用食指和中指按住盖子，手臂抬起，将杯子里的茶倒进茶桌上的小溪之中。 水雾腾腾，溪水潺潺，带着浓郁的茶香，滚滚流进凹槽之中。 女子将茶水倒完之后，将茶杯放在手边，左手拿起盖子，右手拿起手边的水壶，往茶碗里倒满水之后，又将盖子盖上。“客人，洗过一次之后，这茶就是最好的味道了，再不过来喝，可是要错过这难得的美味了。” 女子透过屏风，双目含情的看向周游。眼波流转，笑容甜美，再配上婀娜的身姿和温婉的嗓音，周游实在是有些把持不住了。 “无论如何，现在都要配合刘兴。” 心中泛起这样的想法，周游更为自己找到了借口，他迈开脚步，向女子的方向走去。 “只是喝杯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游心中默念。 第二十二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6) 周游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间房间。 房间大概有七十多平米，被一扇巨大的屏风隔开。屏风之上，镂空雕刻了一株梅花，梅花的枝干镂空，花朵却由粉色的玛瑙石镶嵌而成，在屋内淡黄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屏风之外的区域铺着木质地板，一侧供奉着佛龛，佛龛前点着两支香，屋里浓郁的香气，应该就是这香产生的吧。 周游并没太过在意。他走过屏风，屏风后的布置才全部收进眼里。 古朴、典雅、大方。 茶桌位于房间中央，茶桌前放着三个圆凳，女子坐在茶桌后，双腿并拢、倾斜，双手放在腿上，正翘首等待着周游。 房间左侧摆放着一张古琴，古琴前后是两个蒲团，古琴后面的墙上，是一副高至天花板，低垂至地面的巨大山水画。房间右侧是一个巨大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大学》、《论语》、《孟子》、《诗经》、《礼记》、《周易》等等，四书五经，全都在列。 是不是我想多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周游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难道刘兴，真是只是想要请我喝杯茶吗？ “客人，快来吧。” 女子又冲周游笑了笑，之后拿起手边的茶碗，高抬小臂，手腕下沉，将里面的茶水倒进了一旁的茶杯之中。 茶杯很浅，谈黄色的茶水也就只够一口。 女子神情专注，连续倒了两碗之后，将茶碗放在手边。之后，她才抬起头，冲周游微微颔首。 看着女子优雅、娴熟的动作，周游竟有些惭愧了。他快步走到茶桌前，坐在了中间的圆凳上。 女子将一杯茶端到周游面前，“客人，请用茶。”说完之后，女子拿起另一杯。“这茶可是极难得的，要不是因为您是大公子的朋友，奴家可是万万舍不得拿出来的。” 刘兴的朋友？ 这个刘兴，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怀疑归怀疑，但面对如此佳人，周游还是无法拒绝。“多谢姑娘。”他端起茶碗，一口喝了下去。 好香！ 口感柔和，后口感发甜，还夹裹着浓浓的奶香。 周游不懂茶，赵有望也不懂茶。在这样的情境下，周游本想表现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咋着嘴巴。“好香！好香的茶啊。”周游都觉得自己的话太过苍白无力。 “客人，这茶可不行这样喝的呐。”女子并未理会周游的夸奖，她嘟起嘴吧，嗔怪的瞪了周游一眼，之后端起身前的一碗，闭上眼睛，先是嗅了一下味道，然后送到嘴边，浅浅的啜了一口，将茶水含在嘴里品了一会之后，喉咙微微滚动，咽了下去。 女子睁开眼睛，“这茶只能泡三泡，第一泡洗，洗掉女儿脂粉气，”女子说到这儿，脸上泛起了红晕。“第二泡品，为贵客送上香甜…”女子说到这儿，拿起手边的茶碗，将自己喝了一半的茶杯倒满，然后递到了周游眼前。 周游顿时愣住了。 香气扑鼻，面如桃花，话语温存，再加上女子暧昧的神情和这意味深长的一碗茶。 周游只觉得头脑渐渐朦胧起来。 她是在引诱我吗？ 还是只是她说的待客之道？ 周游痴痴的盯着女子，伸手接过茶杯，就这女子刚才唇印所在位置，贪婪的喝了下去。 好香！ 鼻腔里，口腔里，甚至胸腔里，都溢满了香气。 “客人…”女子又嘟起了嘴吧，她轻轻摇动身姿，一脸的委屈。“这茶，是要品的呐。” “哦，哦。”周游一阵恍然，这才意识到他又一口把茶喝了下去。“姑娘，对，对不起啊。” 女子白了周游一眼，重新拿出一个茶杯，又倒了一碗茶。她将茶杯端起，又轻轻抿了一口。“柔柔女儿心，那堪客人这样唐突啊。”女子仰起头，将茶杯里的茶倒进口中，之后一直仰着头，闭上眼睛，挺高了胸口，如一尊雕塑一般，定在那儿，任由周游贪婪的眼神，在她身上不停的游走。 好美！ 周游又看呆了。他只觉得这女子如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浑身散发着优雅、轻灵的气息，与周围浓郁的香气和淡淡的茶香混在一起，就如同手中的这碗茶，即香气宜人，又回味无穷，还令人不敢亵玩。 这样的女子，能是风尘女子吗？ 周游阅历本来就浅，赵有望更没来过这样的地方，面对如此一位妙佳人，周游实在是不愿相信。 “客人，还有一杯，您可不要再牛饮了呐。”女子放下茶杯，又埋怨了周游一句。“嗯，嗯。”周游赶忙点头。 女子将水倒进茶碗，又用盖子拨弄茶叶，将边缘的茶叶沁入水中，之后，她将盖子盖上，抬起头，见周游正痴痴地盯着自己，于是又嗔怪的白了周游一眼。“客人，在喝最后一泡茶之前，可想听小女子抚琴一曲？” “抚琴？哦。”想起左侧的古琴，周游赶忙点了点头。“好，好。” 周游不懂琴，赵有望也不懂，不过，佳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周游也实在不能拒绝，毕竟氛围已经烘托到了这儿，即便是不懂，也已经是骑虎难下。 女子再次向周游颔首，之后退掉脚上的鞋子，光着脚丫，向着左侧的古琴款款而行。雪白的脚掌，纤细的脚踝，随着女子款款的脚步，在周游眼前时隐时现。 周游只觉得眼前越发的朦胧，女子身边仿佛出现了无数的光晕，衬托的她如同一位翩翩起舞的仙子，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卓越的风姿。 我是喝多了吗？ 可是，我并没有喝酒啊。 周游越发的迷糊起来。 “客人，请。” 不知不觉的，女子已经款款落座。她轻咬朱唇，眉目含情，伸出彷如无骨的右手，呼唤着痴痴迷迷，仍旧坐在圆凳上的周游。 “咕噜。” 周游咽了一口口水，之后，如着了魔一般，晃晃悠悠的走向这女子。 “客人那，您可知道今天的茶为什么这么香甜吗？” 女子将腿伸直，从古琴下面伸出，两个脚丫高高翘起，相互揉搓着，双手向后支着身子，翘起下巴，露出白皙的脖颈。 “不，不知道。” 周游双眼紧紧盯着女子一双如羊脂般白皙的脚丫，大脑完全陷入了空白，如着了魔一般，走到女子脚边的蒲团边上。之后，他跪在蒲团上，猛得抓住女子的脚丫，贪婪的吻了上去。 “呃！” 女子发出一声呻吟。不过，她并没有挣脱的意思，而是双手放开，平躺在地板上，任由周游拖着她的脚，小腿，大腿，将她从古琴底下拖了过去。 “因为那是小女子，用这儿暖干的茶啊。” 女子解开旗袍的侧扣，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肚兜，还有胸口的一片雪白。 “嗷！” 周游早已经不能自已，如一头饥渴的野兽一般扑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7)(再谢书友辰晓!) 朦胧、虚幻、缥缈。 似梦，却又不是梦。 不是梦，却又满眼光晕，如在梦中。 香甜、细腻、滚烫。 周游眼中只有一片雪白，体内只有一团火热，脑海里只有一双俊美、俏丽的眼睛。他只希望这梦一直继续下去，永远不要停下来，不过，最终抵抗不住席卷全身的倦意，于是，他百般不愿的闭上了眼睛。 “客人，不要忘了奴家啊。” 耳边传来一阵轻柔的耳语，周游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重重的倦意袭来，终于，陷入了沉睡。 ……… 吱扭—— 门推拉的声音响起。 踢踏、踢踏、踢踏。 紧接着是拖鞋快速敲击地面的脚步声。 “客人?客人！客人！” 耳边传来一个女子急促的呼唤声，周游本想要睁开眼睛，无奈大脑似乎被什么包裹住了一般，任他如何挣扎，眼睛如被什么重物压住，始终无法睁开。 梦魇啊？ 周游眉头紧皱，但还是无法醒来。 “你在做什么！”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兴！ 周游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想起昨天离开时刘兴的话，周游本想要立刻醒来，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仍旧觉得大脑朦胧，眼皮沉重，始终无法睁开眼睛。 “我，我…”还是刚才女子的声音，但充满了恐慌和怯懦。“姑娘让我来打扫房间的。” “打扫房间？”刘兴的话语中满是质疑。“这么早就来打扫房间，你可真够勤快的啊。” “我，我，是姑娘让我来的，我也…” “好了，给我滚吧。”刘兴似乎对这女子失去了兴趣。 “哦，好的。” 踢踏、踢踏、踢踏。 脚步声越走越远，最终消失不见了。 周游能够清楚的听到这一切，但仍旧无法睁开眼睛。 “这个老赵，也太能玩了。”刘兴绕过屏风，走到茶桌附近。他端起昨晚没有喝的那碗茶，轻轻摇晃了几下之后，转身来到周游身边，蹲下身子，倾斜茶碗，将茶倒向周游的嘴巴。 “呃！” 一阵沁入心脾的清凉，周游打了一个激灵，盘旋在大脑中的晕眩感觉瞬间消失不见了。他猛得睁开眼睛，一骨碌坐了起来，迎面是刘兴一边嘴角翘起，戏虐的笑容。 “啊，大公子。” “呵呵，赵大哥，昨天可还尽兴啊？”刘兴站起身子，晃动着手中的茶碗，踱步向茶桌走去。 “呃…”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周游越发觉得昨晚的一切如梦如幻。“客人，不要忘了奴家啊。”耳边再次响起女子临行前话语，回头看看身边的古琴，还有刘兴身前的茶桌，周游又确定，昨晚的一切的确是发生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的梦幻？ 早晨起来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恢复了意识，又为什么始终无法醒过来？ 还有早晨的那个女子，她是谁？ 会不会是—— 想起刚才的情景，周游心里一阵慌乱，由衷的希望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不要不好意思嘛。”刘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坐在左侧的圆凳上，摆弄着手边的茶杯，“这样的女子，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女子，周游现在仍旧不愿相信，她是一名风尘女子。可是，回头想想昨天的一切，除了这样的结论，周游又实在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难道她倾倒于我的长相？又或者是才华？ 怎么可能！ 这点自知之明，周游还是有的。 “大公子，您的意思是？” 虽然明知是刘兴布下的美人计，周游还是要装作上当，毕竟他现在是赵有望，毕竟他要搭上刘兴这条线。 “赵大哥，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种人啊?”刘兴并不打算继续解释，他站起身来，走向身后的屏风，饶有兴致的摆弄着屏风上的一朵梅花。 “几种人？”周游也不再追问。“这要看从什么角度来说了。” “哦？”刘兴转身看向周游。“说来听听？” “性别上，男人和女人，种类上，活人和死人，主观上，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人，”周游说到这儿，故意放慢了语速。“价值上，于我有用的人，于我没用的人。”周游说完这一句，冲刘兴呵呵一笑。“只是我于大公子，是有用之人，还是无用之人？” 单刀直入。 周游虽然看不透刘兴最终的目的，但他先是抓了赵有望的妻儿，又给他设下了如此销魂的美人计，自然是因为赵有望于他，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哦？”刘兴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他毫无掩饰的又上下打量了周游一番，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赵大哥是个明白人，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大公子过奖了。”既然决定掌握主动，周游也就不再客气了。“听大公子的意思，没有您的同意，我是再也不可能见到昨天那位姑娘了吧？” “不错。”刘兴回答的很干脆。 “那我以后就是大公子的人了，您要我为您做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翻底牌吧！ 刘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哈哈，好，好。”刘兴心情大好。“赵大哥，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最令我着迷的是什么？” “最令大公子着迷的？”周游并不了解刘兴，自然无从回答这个问题。“不知道。” 刘兴是个聪明人，面的这种人的提问，要么你的确能表现的比他还聪明，给他一个他都预想不到的答案，要么你就做一个合格的观众，任由他来发挥。 否则，只会招致他的烦感。 于是，周游选择了后者。 “命！” “命？” “人命！”刘兴说到这儿，呼吸竟有些急促起来。他紧紧盯着周游，因为兴奋，眼中竟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赵大哥，我要买你的命——” “你，卖吗？” 第二十四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8) “买我的命？” 什么意思？ 他想要干什么？ 周游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年轻人，实在不明白终究是什么样的经历，令他如此的邪魅，如此的——不正常。 难道正如小龙女说的，他真的不是人类吗？ “赵大哥，你是不是也喜欢赌车？”刘兴故技重施，仍旧没有回答周游的提问。 “是的。” “是不是因为赌车，输了唯一的房子？” “是的。” “是不是刚刚撞死了一个人，担心会遭到巨额的索赔？” “是的。” “是不是被高利贷逼上了家门？” “是的。” “是不是还想再和昨晚的女子，共度春宵？” “是的。” 通过这一连串的提问，周游发现，刘兴已经彻底吃定了赵有望。 本来前三个条件已经足够了，可是，他不仅抓走了赵有望的妻儿，还又设下美人计，再增加了两个筹码，这或许说明他是一个小心的人，又或者还有更深的考虑。 玩弄！ 从他的笑，他的眼神，他的动作，周游都感受到一种视其他人为玩具的态度。 如之前他对吴涛，如现在他对昨天的女子，又如今后他对赵有望。 他要彻底将一个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他永无可能翻身，让他即便逃脱了他的控制，也会陷入无比的痛苦之中。 周游相信，昨天晚上的一切，刘兴肯定全都录了下来。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会把这段视频交给孙莹莹，让赵有望活着也会不得幸福，死了也会不得安宁。 想到这儿，周游突然有些头皮发麻。 魔鬼！ 他是一个披着人类外衣的，魔鬼！ “另外，”刘兴停了一会，似乎故意留给周游一些消化的时间，之后，他一眼严肃的盯着周游。“曾经，你不是想成为一名赛车手吗？” 竟然是这样！ 说到这儿，周游才彻底看清了刘兴的底牌。 好深的心机！ 好精确的谋划！ 赵有望一直都是吴涛的跟班。而且，作为一个老赌棍，他几乎认识所有的车手。所以，任何一个车手都知道，他只不过是一只吴涛身后的跟屁虫，只不过是一个窝囊废。 因此，当他作为一名车手，参加赌车比赛的时候，谁会押他赢？ 除非不是正常人，否则，绝对不会有一个人赌他赢。 不过，从上次操控比赛的情况看，刘兴绝对有方法让周游赢。 所以，他会利用周游，狠狠地赚上一笔。 可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成为赛车手吗？ 根据赵有望的记忆，赌车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赌速度，看谁最先到达终点；第二种，赌命，看谁最先踩下刹车！ 既然刘兴说想要赵有望的命，那么，他绝对已经定下了周密的部署，最后，应该会以赵有望的性命，换来最大的一次胜利。 “是的。” 虽然明知道这一切，但是，当想到能够真的成为一名赛车手的时候，周游的内心深处，还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和难以抑制的向往。 这是——赵有望的感受吧。 周游赶忙将这感觉，压了下去。 “赵大哥，我会用一周的时间，”刘兴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他踱步走到周游身边，之后，绕过周游，来到墙上的山水画前。“把你培养成一名合格的赛车手！”刘兴猛得拉动山水画，这画从空中飘落下来，露出了后面巨大的玻璃墙。 透过玻璃墙，周游眼前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在山脉之间，盘旋着一条公路，公路之上，是一辆辆造型新潮的改装车。 这是！ 赛道！ ……… “怎么样？满意吗？” 刘兴站在玻璃墙前，如一名画师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般，一脸骄傲的看着眼前的这条盘山路。 “嗯。” 周游仍旧有些兴奋。 “那你的答案那？” “我要为你赛几场？” 周游走到刘兴身边，同样注视着前方的这条赛道。 刘兴转头看向周游，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又一次开始上下打量着周游，眼睛不住的闪烁，似乎在琢磨着周游终究看透了他几层。 不过，周游并不打算给他答案。 “十场。”沉默了一会之后，刘兴给出了他的回答。 好吧！ 一个星期的训练，之后完成十场比赛，再然后那？ 呵呵，怎么可能还有然后。 周游肯定，当所有人都看好他，押他赢的时候，也就是他兑现承诺，把命交出去的时候。 周游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可是，他又不能过早的打草惊蛇，因为最后一场比赛，肯定会是金额最大的一场，到时候，他要设法通知马博，把这些赌徒一网打尽。 可是，哪一场才是最后一场？ 我又该如何把这消息送出去？ 脑海中突然想起早晨的那名女子。 她是警方口中的线人吗？ 又或者是刘兴故意设下的——陷阱？ 虽然底牌已经明朗，但周游仍旧觉得，这背后应该不只是赌车这么简单。 否则的话，警方为什么要自己必须搭上刘兴这条线？ 毒品才是这次的重点！ “十场？”周游故意沉默了一会，他本想试着缩减场次，看看刘兴到底打算第几场动手，但如果这样做，又有可能告诉刘兴他已经看透了他的打算。斟酌再三，周游最终选择了接受。“十场之后那？” “十场之后？”刘兴眼神一阵闪烁，应该是没有想到周游会直接接受这个条件。不过，他旋即露出了一丝微笑。“十场之后，我会帮你还清所有债务，而且，还会额外奖励你八十万。” “那昨天的那个女人那？” “你想要，随时都可以告诉我。”刘兴转身向屏风走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轻蔑。“不过啊赵大哥，你难道忘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了吗？” “呃！” 周游愣在原地，一脸尴尬，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打败一个聪明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比他更聪明，而是明明比他更聪明，却成功的让他相信，你没有他聪明。 周游，做到了。 第二十五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9)(感谢盟主大唐盛世一直的支持!) “这个，我没有忘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语气明显虚了很多。“不过，他们既然被大公子请去做客了，自然会好好的。” 周游又在借机试探。 “那是当然。”刘兴头也不回的回答。“赵大哥的家人，我肯定会好好照顾的。另外…”他说到这儿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周游。“赵大哥，这茶馆常常会来一些特殊的客人，你人生地不熟的，没有特别的事情，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遵命！”周游仍旧看着外面，他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确实被周围的一切，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舒芯茶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从昨晚的情况看，刘兴在这儿有着特殊的身份和地位，这儿不仅提供特殊服务，而且服务的方式和质量都不是一般风月场所可以比拟的，也就是说这儿极可能是如刘兴这样的富家公子，招待某些特殊人物的私人会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有仔细调查的价值了。 虽然正如刘兴所说，周游在这儿完全是一个陌生人，而且还刚刚和刘兴搭上线，他本人是绝对不敢冒然出去侦查的，不过，周游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位能够穿墙越户的仙女助手。 想到这儿，周游突然意识到，自从昨天晚上见到那个女子，他就再也没有看到小龙女了。 “龙儿？” 周游赶忙询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她出事了？！” 想起昨天诡异的情景，周游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龙儿！”他增强了意念，慌乱的左看右看。 蓦然的，周游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他赶忙循着这暖意查看，竟意外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心里多了一条淡黄色的光线。 这光线呈圆柱形，无名指粗细，晶莹剔透，其中涓涓流淌着淡黄色、如溪流般的液体，由周游的心脏出发，穿过他的胸膛，延伸向房间另一侧的书架。 周游赶忙看向书架。 在书架右上角的角落里，小龙女正双手抱着小腿，低垂着脑袋，面朝着墙壁坐着。她应该是听到了周游的呼唤，但仍旧坐在原地，闷不做声，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这是——吃醋了？ 周游立刻心情大好。 一个仙子一样的女子会为你吃醋，你能不高兴吗？ “龙儿，龙儿。” 周游顺着这光线轻声呼唤。 “别理我。” 脑海中响起小龙女的声音，周游终于是踏实了。 “龙儿，这光线是…” “不告诉你。” 小龙女断然拒绝，声音气呼呼的，明显是生气了。 “龙儿…”本来想继续追问，但想起昨天的一切，周游立刻明白了小龙女生气的原因。 可是，昨天一是身不由己，二是别无选择，之前周游并不明白小龙女的心意，即便明白了，昨天仍旧要逢场作戏，毕竟他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龙儿，昨天我…”不过，周游还是不想放弃，毕竟小龙女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哎——，我都知道的。”小龙女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周游。她眉头紧皱，嘴巴嘟起，哭丧着脸，一脸的不高兴。“这叫心灵羁绊，”她指了指周游和她之间的光线，“通过它，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啊！” 周游大惊失色。对小龙女，他可是有过无数次的遐想，甚至昨天晚上他和那个女子欢好的时候，有很长时间都是把她想象成了小龙女。 “你，讨厌。”刚有这样的想法，小龙女立刻满面红霞。她嗔怪的瞪了周游一眼，“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可是，可是…”小龙女不再说话，又把头扭了过去。 “那我也能——”周游赶忙转换了话题。如果小龙女能够读取他的意识的话，他是不是也可以读取小龙女的意识？ “不能的。”没等周游询问，小龙女就给出了答案。 “哎，好吧。”周游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那你是不是随时都可以…” “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的。” 好吧。 看来以后面对小龙女，周游是再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不过，在之前应该不是这样的，难道是… 周游立刻想起了那片花的海洋，还有小龙女化身成彩虹旋风，飞进他身体里时的情形。 “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小龙女肯定的点了点头。 “原因？你救了我却吃了亏？游游，你讨厌。”她又瞪了周游一眼。“但是能看到我了，感觉很好？也能随时找到我了，真好。不知道能不能亲亲和抱…游游！”小龙女满脸通红，使劲的跺了一下脚。 “我，我…”周游大窘，他支支吾吾的，一时手忙脚乱起来。“龙儿，对不起，对不起。” “游游，至于原因，你早晚会明白的。” 小龙女没有理会周游的道歉，她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周游，说完这话，便不再说什么了。 早晚会明白的？ 什么意思？ “赵大哥，想来你也饿了。”刘兴的话打断了周游的思绪，“我会让人多送些吃的，给你好好补补的。” “呃，”周游赶忙收回心思，转身看向刘兴，向他恭敬的弯了弯腰。“多谢大公子。” “我下午会派人来接你去练习场。”刘兴并没有理会周游的客气，径行转身向门的方向走去。 “能不能撑过这十场，就全看你自己了。” 说完这话，刘兴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全都看我自己？ 呵呵，当然全看我自己了。 想起前路的凶险，周游再无心思和小龙女嬉闹了。 刘兴，虽然你势在必得，但人生总会有一些惊喜，鹿死谁手，还不一定那。 第二十六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10) 周游侧耳倾听，等刘兴的脚步声走远了之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龙儿，拜托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嗯。” 龙儿冲周游点了点头，之后消失在地板之中。 周游感受着二人之间的心灵羁绊，发觉这感觉会随着二人之间的距离而越来越淡，但只要他集中意识，仍旧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 太好了。 有了它，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及时与小龙女沟通了。 虽然以后在小龙女面前再也没有秘密了，但想到这一层，多少的还是得到了一些安慰。 周游将房门关闭，然后转身走到身后的屏风边上，开始饶有兴致的研究起屏风上的梅花了。 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在这屏风上。 昨天进入这间房间之后，周游就有一种朦胧的感觉。从一开始的有些迷茫，到之后的陷入痴迷，最后彻底失去对自我的控制，也才有了昨天晚上的疯狂。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按照刘兴的意思，周游应该要在这儿住上几天，如果查不出背后的原因，那他每天晚上都要陷入昨天那个女子的温柔乡，也就别想再干其他什么事情了。 想起早晨的那个女人，周游现在仍旧耿耿于怀。如果当时他能够清醒过来，那她到底是不是警方的线人，现在至少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了。 周游沿着屏风往前走，表面上是在研究梅花上的花朵，实际上正一步步向旁边的佛龛走去。 香味！ 这是昨天晚上周游印象最深的感受之一，而昨天进门的时候，他记得清清楚楚，佛龛前燃着两支香。 佛龛距离地面大概1米5左右，由一个钉在墙壁上的支架托着，供奉着一尊头戴发冠、三撇飘髯的老者。老者前面放着一个铜质的香炉，香炉里堆满了香灰，可见平时时常有人上香供奉。 “这老者应该是管仲吧。” 因为已经知道了这儿是风月场所，所以周游立刻推断出了老者的身份。 管仲是青楼的创始人，是青楼女子的祖师爷，而且，也只有青楼才会供奉管仲。 “管仲？茶馆？青楼？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周游反复念叨着，回想起昨天自己一直觉得这儿只是个茶馆，那位女子不可能是风尘女子的念头，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家茶馆的老板，肯定是个极有意思的人物。 明明是一家青楼，却非要起一个茶馆的名字，明明是些风月女子，却非要让她们做一些高雅之事，表面上不想让别人觉得这儿是家青楼，却又在客人眼皮子底下供奉着青楼的祖师爷。 莫大的讽刺！ 哈哈，有趣！有趣！ 这等于是人家一进门就告诉你了，这儿是青楼，是青楼，你竟然被表面的高雅所左右，一厢情愿的认为这儿是高雅的所在。 周游一边笑一边伸出手，饶有兴致的摆弄着管仲像前的香炉。之后，他把手伸进香灰里，看似无聊的来回拨弄着，手却不停的往下挖，终于，在下方的沙土之中，找到了一段没有烧尽的香。周游将这段香握在手心，之后又将注意力放在管仲像上面，同样把玩了一番之后，才转过身来，重新回到了屏风附近。 监控！ 从刘兴的行为方式看，他应该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不过，他却将周游一个人留在了这房间里，这明显存在矛盾之处。所以，周游相信，这房间里肯定安装了监控，而他无法确定在什么地方，也就只能处处小心了。 周游又装模作样的研究了一会屏风，之后，他走到茶桌前，坐到了茶桌后面的座位上。 今天早晨，在刘兴将杯中的茶水浇进周游嘴里之前，虽然已经清醒了，但周游始终都无法睁开眼睛。而且，在周游醒来之后，刘兴一边和他谈条件，一边特意走回茶桌，将手里的那杯茶放了回来。 所以，如果昨天周游中了某种迷幻药的话，那这杯茶，就应该是解药了。 周游将早晨的那杯茶端到身边，打开盖子，将茶杯紧紧攥在右手，之后，他将左手手心里的香放在鼻子边上，猛得吸了一口。 “呃！” 一股浓烈的香气猛的冲入鼻腔，周游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一股燥热油然而生，紧接着大脑似乎被什么蒙住了一般，一阵浓浓的倦意猛得席卷过来，周游赶忙抬起右手，将茶杯中的茶泼到了脸上。 好厉害的迷药！ 周游左手撑着茶桌，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有些凶险，但昨天的一切，终于有了答案。 周游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香而陷入了这儿的温柔乡，但完全没有过女人经历的周游都迷失在其中，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了。 可怕！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充满了尔虞我诈！ 而这家茶馆的老板—— “吱扭——” 刚想到这儿，门的方向传来推拉的声音，周游赶忙坐直了身子，将手中的香丢进了茶桌上的凹槽之中。 “赵先生，我这家小茶馆，你可还满意？” 第二十七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11)(谢过执事常亚军!!)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周游赶忙站起来迎了过去，想起刘兴说会让人送吃的过来，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他说的送吃的人，竟是这家茶馆的老板娘？ “赵先生，客气了。”透过屏风的镂空看到周游迎了过来，老板娘立刻面露笑容。“你可是贵客，坐着就是了。” 周游同时也好奇这位老板娘的长相，也急切的透过屏风打量，四目相对，周游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里却多少的有些失望。 并不是个大美女啊。 这老板娘应该四十多岁了，虽然皮肤保养的很好，但眼角的鱼尾纹，不再紧致的脸部皮肤，都说明了她的年龄。 “老板娘亲自来了，我当然不敢坐着了。” 说这话已经到了屏风附近，二人便在屏风的转角处碰面了。 老板娘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份陪着烤土豆的牛排，还有一杯橙汁，一块小点心。她上身穿着一件丝质的小短衫，下身黑色的休闲裤，脚上穿着绣着一朵百合的绣花鞋，一双眼睛不太大但乌黑、明亮，透着一股的精明劲。 老板娘也同样驻足，上下打量了周游一番之后，立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这一笑不只是嘴巴，眼睛，鼻子，甚至两条秀丽的眉毛都跟着笑了起来。 猫？ 狐狸？ 周游突然联想到了这两种动物。 周游喜欢猫，却不喜欢狐狸。 那你终究是一只猫还是一只狐狸？ “赵先生，别客气了，来坐吧。” “那怎么可以，我哪儿敢让您侍候。”周游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接托盘，哪知道老板娘托盘交到右手，两脚轮换，贴着周游转了个圈，竟如跳舞一般，优雅的躲过过去。 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周游忍不住吸了口气。 单纯、清冽，沁入肺腑。 百合的香气。 这位老板娘，竟对百合情有独钟。 老板娘仍旧右手托着托盘前行，挺胸收腹，头微微昂起，步伐不大，但韵律十足，而且每一步的距离都几乎一样，与其说是在走路，不如说是在舞台上表演。 周游看着她俏丽的背影，竟突然有种想要鼓掌喝彩的冲动。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曾经是位舞蹈演员吗？ 老板娘走到书柜前的八仙桌旁边，将托盘放了上去。这段路并不长，但她走得很急，可气息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练家子！ 周游更加笃定了他的判断。 “赵先生，来尝尝我的手艺吧。”老板娘站在桌子旁边，双手交叠放在胸口附近，两脚并拢，下巴微微向里收，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 专业！ 这仪态，即秀丽又端庄，堪比当红主持人的风范。 周游赶忙走了过去。“竟是老板娘亲自下厨，真是太荣幸了，太荣幸了。” 走到桌子附近，老板娘拉开椅子，周游本想推脱，但她态度坚定，周游也只能顺从的坐了上去。 老板娘等周游坐下之后，绕过桌子，坐到了周游的对面。“先生请用吧。” “哦，哦。”周游赶忙点头。“左刀右叉，”他心里默念，拿起刀叉，用叉子摁住牛排的一角切下来一块，之后缓缓送到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做得虽然不熟练，倒也没有很大的纰漏，毕竟这方面的知识是面试必备，周游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怎么样，味道如何？” “嗯，细嫩，多汁，入味，火候味道都恰到好处。”周游连连夸赞，而且他确实是饿了，吃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嗯，嗯。”他连连点头。“土豆也是，外脆里嫩，咸淡也刚刚好，和这牛排真是绝配！” 周游一边念叨一边往嘴里塞，或许是吃得太忘形了，有些随意起来。“老板娘，您开什么茶馆啊，改开西餐厅的话，可能早就火了。”他竟有些口无遮拦了。“我跟您说，我倒也认识几个开西餐厅的哥们，可他们的牛排做的，跟铁饼似的。还有他们的土豆，炸得黑溜溜的，跟煤球差不多，吃起来那个味道啊——” 周游说到这儿，正将一块牛肉往嘴里送，不过，还没放进嘴里，突然意识到老板娘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于是赶忙抬头看向她，发现老板娘正满脸含笑，如看一个孩子似的，专注的盯着他看。 “呃，老板娘，对不起啊，”周游刚忙停下手中的叉子，向她点头道歉。“我是个粗人…” “赵先生并不富裕，但绝对不是个粗人，”没等周游说完，老板娘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而且，现在，更不是。” 她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着周游，眼睛竟顺着周游胸口附近的光线，看向了地板。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能看到我和小龙女的心灵羁绊？ 难道她和刘兴一样，也不是一般人？！ 第二十八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12) “老板娘，您这是…” 周游收起了刚才随意的一套，毕竟刚刚只是在演戏，他感觉整个氛围都是被老板娘左右着，所以才故意放浪起来，打乱她的步调，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如果她也是灵使… “因为你现在，可是大公子的人了啊。”老板娘收回视线，仍旧笑眯眯的看向周游。“你可能不知道，他特意嘱咐我，让我来亲自招待你。”说到这儿，老板娘再无刚才的矜持，提及刘兴的时候，更是双眼放光，态度阿谀。“大公子的吩咐，我哪儿敢不从啊。赵先生，你可要把今天的这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啊。” 市侩！ 商人嘴脸！ 周游一时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吗？ 想起昨天晚上的女子，周游越发觉得这个茶楼，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这里面的人，难道都是戏精？ “一定，一定。”周游收拾了一下心绪，将牛肉放进了嘴里。“老板娘这番美意，我肯定…” “舒芯，叫我舒芯就好了。”突然，老板娘又收起了刚才谄媚的一套，眼睛茫然看向前方，眉头微蹙，语气淡然，露出一副怅然的神情。“云卷云舒的舒，佛前灯芯的芯，世事无常，唯有一颗佛心不变，客人，可记得了?”舒芯转头看向周游，眼中竟满是凄然。 这… 周游一口牛肉含在嘴里，竟忘记了咀嚼。 快扛不住了！ 精神分裂吗？ 还有这话，推敲起来，也太耐人寻味了。 竟是舒芯茶楼。 周游原以为是舒服的舒，心情的心，这也和这儿风月场所的性质相匹配。 谁知道心上面，还有一棵草！ 再加上舒芯的解释… 好吧。 论演戏，在下自愧不如！ 周游认栽了。 “老板…” “叫我舒芯吧。”舒芯仍旧表情凄然，一脸的愁容。 “哦，舒芯…姑娘。”琢磨了好一会，一句大姐还是没有叫出来，毕竟舒芯和赵有望年纪相仿，她现在又是这样的神情，周游怕叫一声大姐勾起她对年龄的伤感，场面会更加的别扭。 “赵先生快吃吧。” “哦，哦。” 周游继续咀嚼起来，速度却明显慢了很多，再不敢像刚才那么随意了。 “等先生吃完了，我带先生四处走走，毕竟要住上一段时间的。”舒芯似乎恢复了正常，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也没有夹杂任何的情绪，不过，听到周游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可是，大公子交代，不让我随意走动…” “他？”舒芯眉毛上挑，一脸的恼怒。“这儿是舒芯茶馆，什么时候轮到他定规矩了！” “呃！万一大公子知道了…” 刚才提到刘兴还一副谄媚的表情，一句句你是大公子的贵客，在大公子面前多美言几句，现在突然就翻脸了。 这性格，不是人格分裂是什么？ 猫！ 周游确定了，这是一只猫，一只任性、自我，谁也捉摸不透的猫。 “不用理他，”舒芯语气中仍旧满是不满，“我这儿山清水秀，风景好的很，要不是因为他那几条破赛道，可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是了。 改装车的声音非常大，周游在屋里之所以没有听到，应该是这房间里装了什么隔音材料了，不过走出去之后，肯定会是另一番光景。 “那就多谢舒芯姑娘了。”周游本来就想好好查看一番，如今有了舒芯的陪伴，自然是名正言顺了。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又犹豫着要不要叫小龙女回来，不过想起她吃醋的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舒芯，最终还是放弃了。 诡异！ 这个舒芯太诡异了，周游担心小龙女回来之后，舒芯会发现什么。 深入敌穴，小心为上。 在小龙女身上，周游实在是不敢输，也输不起。 ……… “嗡——！” “嗡——！” 果不其然。 当走出房间之后，汽车巨大的轰鸣声迎面而来。 舒芯倒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她走在周游一侧，双手背在背后，脚步轻盈，神情开朗，如同一位烂漫的少女。 周游偷眼看了看这位老板娘，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耍心眼了。 捉摸不透啊。 刚才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周游不明白是舒芯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因为发觉周游有意破坏她的步调，故意给他点颜色的看看，但刚才那场无声的战斗，舒芯明显是赢了。 所以，周游现在对她，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先生，看你心事重重的啊。”舒芯扭头看了周游一眼，之后又转头看向前方。“你看，这儿的风景，是不是很美？” 周游赶忙收起心思，驻足远眺。 的确好美！ 周围全是山。 高低起伏，郁郁葱葱，偶尔几处红的、黄的山花点缀，如绿海中的几点斑斓，似大海中的几面风帆，再加上几处山泉、流水，远望去犹如银链、玉盘，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明亮，银光闪闪。 舒芯茶馆应该是位于这群山之中最高的一座之上，所以，从这儿看向周围，只觉得有俯视群山、心胸开阔的豪气，却没有四顾不知深处的茫然。 好一个绝妙的所在！ 周游走远几步之后，回身看向茶馆。 茶馆整体上是一栋三层的楼房，但应该是聘请了专业的设计师，将这茶馆外墙嵌满了青灰色的原石，又在楼顶种子了紫藤之类的藤蔓植物，将整栋楼房装饰的如同一座小山，与周围的山体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周游住的是从茶馆整体单独伸出来的一间平房。这平房是由玻璃墙搭建而成，里面墙壁上贴了厚厚的木板。这些木板从外面看表面粗糙，如树木的表皮一般，围着平房一圈，通过玻璃墙看过去，如同玻璃墙里面长了一段巨大的树干。 难怪提到这茶馆，舒芯会一脸的骄傲。 “赵先生，走了。”舒芯等了周游一会之后，便有些不耐烦了。“我带你去地下看看。” “地下？” “对啊。”舒芯冲周游眨了眨眼睛。 “莫要小看了我这茶馆，地下，可是别有洞天的。” 第二十九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13) 舒芯说完这话，便沿着山道，自顾自的向下走去。 周游来的时候戴着头套，所以并不认得路，他见舒芯走了，赶忙快步跟了上去。 舒芯不仅没有停下来等待，反而越发加快步伐，健步如飞，周游见光靠走是跟不上了，只能撒开两腿，跑了起来。 玻璃房子距离茶馆正楼大概一千米左右，舒芯似乎有意测试周游，直到走到正楼门前才停了下来，而这时候，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周游早已经大汗淋淋，气喘吁吁。 “七天时间，并不长。”舒芯白了周游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 周游愣在了原地。 汗珠滚滚而下，心脏砰砰的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一边为这具胖乎乎的身体感到懊恼，一边琢磨着舒芯这具意味深长的话。 从这句话看，舒芯刚才是故意在测试周游的体力，那她的居心何在？ 是为了提醒？ 还是为了协助刘兴，了解赵有望的身体状况？ 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啊。 仅仅二十几分钟的接触，舒芯就给周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能经营舒芯茶馆这样的所在，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先生，您要进去吗？” 或许是因为站得太久了，门口的一位侍应生走了过来。 “是的。” 周游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又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抬腿向门走去。 “我来吧。”侍应生快走几步，绕到了周游前面。“赵先生，我叫张亮，周一到周五上午8点到12点在这儿工作，”他一边伸手拉门，一边贴近周游低声耳语，“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是说，任何事情！”他说完这话，将门推开走了进去，之后扶着门，恭敬的站在门边上，等待着周游。 周游被这触不及防的一幕弄得心神慌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处理？ 如果他是警方的线人，那以后就都好办了，可如果他是刘兴设下的陷阱，而周游不做任何回应的话，那就等于是在告诉刘兴，他心怀鬼胎。 头疼！ 周游走进门里，看到舒芯正站在前台的柜台边上，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踢着地板。她看到周游终于走了进来，立刻瞪了他一眼，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 这个人格分裂的主，周游实在有些惹不起，可他又不能径行跑过去，毕竟刚才张亮那番话，实在不能置之不理。 “啊？你说什么？”急中生智，周游决定来个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他盯着张亮，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又使劲揉了揉耳朵。“完了，这耳朵越来越不灵光了。小伙子，你说什么？” 张亮被他问懵了，不过，却没有露出慌乱的神情，只是冲周游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没什么，没什么。” 好险！ “哦，好吧。”周游径行向舒芯走去，心又砰砰的跳了起来。 从张亮的表现看，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那舒芯是不是同谋？ 毕竟是她带周游出来，又故意将周游一个人留在门外，还在周游进门之后，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应该是吧，毕竟她和刘兴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而且，谁会为了赵有望，去得罪一个如刘兴这样的富二代？ 下不为例！ 除非有确凿的根据，否则，这个茶馆里的人，谁都不能相信！ 周游下定决定，抬腿向舒芯走去。 此时舒芯已经笑容满面，再也没有刚才的恼怒了。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茶馆一层的大厅至少两百多平米，挑高至少五米以上。与贴近自然的外部不同，内部的装潢堪比五星级酒店。 光滑、明亮的汉白玉地板，前台虽然只有三位服务员，但前台的柜台与地板质地相同，而且与地面浑然一体，似乎是由一整块石头雕刻而成。柜台前方雕刻了一圈茶树，中间雕刻着“舒芯茶馆”四个字。 大厅左右两侧各设置了休息区。每个休息区中间都是一个茶桌，茶桌周围围了一圈竹椅，茶桌后各坐着一位身穿亚麻质地唐装的女子。她们表情淡然，专注于眼前的茶具，如果有客人上前，便会嫣然一笑，为客人倒上一杯热茶。 周游本想去取杯茶喝，但想起前方那位老板娘，实在担心她会突然改变主意，只能干咽了口口水，快步向舒芯走去。 在刚才的一幕之后，舒芯似乎心情大好，见周游走过来，也不再扭头就走了，而是一直笑吟吟的看着他。 “舒芯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周游走到近前之后，赶忙道歉。“多谢您刚才的提醒，我一定会…” “我提醒你什么了？”没等周游说完，舒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之后转头向里走去。 周游赶忙跟了上去。 好吧。 你这个人格分裂的女人！ 老子认栽了！ 第三十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14)(这书真的没人看?呵呵!) 周游跟在舒芯身后，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大厅右侧是并排的两个电梯口，中间是一家商店，门口挂着“商品部”的字样，应该是供客人购买礼品的地方。左侧是一个玻璃房子，构造和周游住的那间相仿，只不过玻璃墙上贴的不是木板，而是一张张巨幅山水画，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舒芯走到玻璃房子门口，转身看了看周游。“跟紧我，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负责啊。”她说完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没等周游反应过来，便突然握住了门把手。 “滴滴滴…” 一阵电子扫描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咔”、“咔”两声，门发出一阵微小的震动。 舒芯这才将门推的大开，一脸调皮的跳了进去。周游知道门里面肯定有“惊喜”，不过他又不能不进去，只能谨遵舒芯的指示，紧跟着舒芯跳了进去。 “嗷！” 一声巨大的吼叫，紧接着是一张血盆大口！ “我去！” 周游发出一声惊呼，人猛得向后跳了一大步。 砰！ 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周游本能的用双手捂住头，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碰上。” 耳边传来舒芯爽朗的笑声，周游恨不得用什么东西，把她的嘴给堵上。 还有，刚才那确实是一只——老虎。 周游强忍着疼痛抬头往前观瞧，在距离门半米左右的地方，立着一面玻璃墙，玻璃墙里面，两只如小牛犊大小的老虎，正不耐烦的来回踱着步，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都说有钱人会把老虎当作宠物，周游现在终于是信了。 “他们可都是大公子的最爱，你最好小心点哦。”舒芯走到周游身边，蹲下身子，靠近他的耳朵。“如果有人背叛他，他就会把这人扔进去，然后看着他被这两个畜生，一口口咬死，吃掉。” “嗷！” 又一声吼叫，一只老虎贴着玻璃墙，冲周游张开大嘴，露出了满口锋利的牙齿。 周游只觉得头皮发麻，一时无法分辨舒芯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刘兴真的敢这么做吗？ 还是，舒芯在故意吓我？ 周游努力稳定下心神，沿着前方的玻璃墙四处打量，在两只老虎背后，豁然堆着一堆骨头，其中有腿骨、头骨，还有胸腔。头骨比较好辨认，应该是牛头，腿骨有四十多厘米，不好分辨出是牛羊的还是其他什么的，但是那一块胸腔骨，一排排脊椎骨，前方由短到长的两排肋骨，还有顶端的锁骨，像极了人类的骨头，而且这些骨头全都血淋淋的，仿佛是刚刚被啃过似的。 不可能！ 刘兴再大胆，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人的骨头摆出来！ 周游不停的喘着粗气。他尽最大努力想要找出其中不合理的地方，想要说服自己这都是假的，但眼前的老虎，还有背后血淋淋的骨头，还有舒芯刚才的话，都不断的在他大脑中盘旋，都令他短时间无法恢复理性。 怕死吗？ 不是。 是怕被眼前这两个庞然大物，一口口撕碎的过程。 “哈哈，”舒芯停了一会之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啊，还真是个胆小鬼。”她洋洋得意。“这些骨头都是假的，这两只老虎那么金贵，吃的都是上等的牛肉，谁会喂他们骨头。” 舒芯说完这话，伸手拉住周游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之后，她随手关上门，又看了看脸色苍白，满脸是汗的周游，似乎觉得自己玩的有些过火了。“老赵，对不起啊。”她拍了拍周游的后背。“目前，刘兴还没有疯到，那种程度。” 舒芯说完这话，转身向右边走去。 周游赶忙跟了上去。 玻璃墙里的两只老虎一前一后，跟在周游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一直跟到了它们笼子的尽头。 目前还没有？ 回味着舒芯刚才的话，周游突然意识到，舒芯所做的一些，似乎并非全无目的。 刘兴，你终究是个什么样的人？ ……… 二人沿着老虎笼子走到头，又左转往前走了五六米，来到了另一扇门的前面。 舒芯同样伸手握住门把手，一阵响动之后，她推开门，出现在周游前面的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 “走吧。”经过刚才的一幕之后，舒芯似乎失去了继续嬉闹的兴致，她眉头微微邹起，面无表情的在前面带路。 周游实在是怕了她了，只是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脑海中始终是刚才老虎的血盆大口和那一堆血淋淋的骨头。 假的吗？ 或许是吧。 可是，有钱人的世界，谁能说得清那。 前方大概有一百多阶台阶，而且台阶之间落差很大，至少有四十厘米的距离，走起来多少的有些费劲，没过多一会，周游又已经是大汗淋淋。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你确实要好好锻炼锻炼了。”舒芯冷冰冰的说。“赛车不仅需要技巧，更要敏锐的神经，尤其你们那种比赛，反应慢了一秒，都会性命不保的。” 这话的确如此。 赵有望他们玩的赌车，绝对不是正规赛场上的拉力赛或者场地赛，而是在城市主干道上进行的飙车比赛，超速，闯红灯，逆行，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且，这还只是速度赛，赌命的比赛，更是要横着穿过十几个红绿灯，运气不好，或者反映慢了零点几秒，都有可能被过往的汽车撞飞。 “嗯，呼呼…我，我知道，我…”周游本想向舒芯表下决心，但实在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该死！ 周游忍不住暗暗咒骂。这具身体虽然不是特别胖，但体能非常差，心肺功能就更不用提了。赵有望不好色，也不沾毒品，但他极不喜欢运动，还特别喜欢熬夜，这才把身体拖成了这样。 人类怎么可以不运动？ 在周游看来，这是再荒谬不过的事情了。 大概用了三五分钟，二人终于是走到了楼梯的尽头。在楼梯前放是一块小平台，平台左边便是出口了。 “好了，快走吧，你的世界，到了。” 周游努力平复着跳个不停的心脏，虽然已经预料到舒芯说的是什么，虽然早已经急不可耐，但还是有些不敢去面对。 赛车手！ 真的要开始第一步了吗？ “师傅，我能作您的助手吗？” “助手？”一位中年人抬起头，眉头紧皱。他一手拿着一把扳手，一手满是油污。 在他身边，是一辆被卸下了发动机的卡丁车。 “嗯，我想成为一名赛车手！” “赛车手啊。”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他大概十八九岁，虽然一脸稚嫩，但双眼明亮，态度坚决。“成为赛车手可是件很费钱的事情啊。” “我知道。需要一辆车，还要通过车联的考试，然后参加比赛，然后再考试，再参加比赛。另外，还要有自己的后勤队伍，还要…” “那你有多少钱？” “原来有两百，”少年说完这话，从背后拿出了两条烟。 “现在，还剩下五十。” “哦呦，人不大，倒是挺机灵嘛。”中年人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去。“我这儿可是只有卡丁车，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没错。”少年坚定的点了点头。“我都查过了，卡丁车和正式的赛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作为赛车手的入门训练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玩卡丁车同样不便宜哦。” “我知道，我攒够了钱就会来一次…” “小家伙，我记得你。”中年人眼中满是喜悦。 “那您是同意了？” “烟都收了，我还怎么好意思拒绝啊。” “太好了！太好了！” … 想起赵有望当时的兴奋，周游竟也跟着心潮澎湃起来了。 梦想！ 这就是梦想的力量吗？ 舒芯见周游愣在原地，一脸兴奋的表情，嘴角竟也露出了一丝甜美的微笑。她上下打量着陷入沉思的周游，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某个人过去的影子。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的纯净啊。 “嗡——！” “嗡——!” “嘎吱——!” “嘎吱——！” 一阵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急速刹车带来的尖锐的声响。 “刘兴，这次算你赢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不过，下次我绝对会赢的。” “嗯，下次我让你赢。”刘兴的声音传了过来，周游赶忙收回心神，有些不安的看向身边的舒芯。 毕竟刘兴是不允许他擅自出来的。 “没事，有我那。” 舒芯拉着周游的胳膊，走到前方的平台，来到了出口处。 天啊！ 这也太壮观了！ 周游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高达二十多米，足有四个足球场大的洞窟。 洞窟中央建了三根巨大的柱子，每一根直径都有一米左右。洞窟的深处是一个巨大的环形赛道，赛道旁边停着七八辆赛车。 洞窟中间用彩钢板建了一个维护站，维护站前方一前一后停着两辆赛车，几个后勤人员正在为两辆车加油，更换轮胎，刘兴和另一个身材高挑的人正站在两辆车边上说着话。 洞窟另一头是两条宽阔的赛道，如两条宽广的河流一般，从洞窟中流出，与匍匐在山峦之间的赛道连接在一起。 这洞窟应该就是赛道的起点吧。 宏伟！ 壮观！ 周游被震撼的目瞪口呆。 要建成这样一个地方，得需要多少人力，多少心血，多少金钱啊！ 想到这儿，周游突然意识到，刘兴这些人的世界和生活，远远是他这样的普通人无法想象和企及的。 原来真正的有钱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周游第一次对金钱，产生了由衷的渴望。 第三十一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15)(感谢大哥顺意一直的支持!!) “走吧。” 舒芯进入洞窟，沿着边缘上的一条小路，向着深处的环形赛道走去。 周游如一个小孩子一般，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时不时的转头看向刘兴，心里总有些忐忑。 渴望！ 内心深处的渴望。 越是渴望，就越害怕会失去。 周游已经有些分不清这感觉是源于赵有望，还是源于他自己了，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一段段记忆不停的闪过。 “要想跑得快，就得刹得住，懂吗？”中年男子站在车外面，叼着烟卷，说得唾沫横飞。“离合，一档，油门和刹车，踩多深油门？感觉前轮快飘起来的时候，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前轮快飘起来的时候？ 周游承继了赵有望的记忆，却无法承继他的切身感受，对中年人这话也就始终无法理解。他虽然考了驾照，但毕竟还是名学生，除了驾校里的一点驾车经历，并没有更多的体验。所以，马上就要上车了，周游急切的搜寻着关于开车的所有记忆。 “冲出去之后，立刻踩离合切换二档，之后再深踩油门。”中年人指了指不远处的桩桶。“60km/h。以最短的时间提高到这个速度，然后把车给我停在那个桩桶前面！” “嗡——!” “嗒！” “熄火了？你还能再笨点吗？” “嗡——!” “砰！” 桩桶被撞得飞了出去。 “给我刹住！” “嗡——！” “嘎吱——！” “太早了！太早了！” 中年人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吵得赵有望头都快炸了，但他仍旧坚持着，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 执念。 狂热。 热爱。 周游的大脑里，心里，全都充满了对赛车的向往。他已经不愿再去区分这感觉的来源了，只希望能快一点走到环形赛道，快一点坐进赛车里，快一点踩下油门，快一点感受那剧烈的推背感。 “嗡——！” 一阵汽车的轰鸣，一辆蓝色的赛车蹿到了舒芯和周游身旁的赛道上。这车从外形看应该是大众高尔夫，但前雾灯和后雨刷已经被拆除，轮胎换成了专用的拉力轮胎，从发动机的轰鸣声看，发动机至少改成了v10的发动机。 “老赵？”赛车的侧窗打开，刘兴皱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你怎么…” “我带他出来的，怎么了?”舒芯回头瞪了刘兴一眼之后，继续往前走。 周游他们走的路在洞窟的边缘，虽然靠近赛道的一侧装上了一米多高的栏杆，但地面并没有修整过，仍旧是高低不平的石头路。 周游一脚深一脚浅，刘兴搭话的时候，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转身看了看刘兴，发现被舒芯抢白之后，他虽然脸色更加难看，但并没有反唇相讥的意思。 刘兴对舒芯为什么能够如此忍让？ 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嗡——!” 又一阵汽车的轰鸣，刘兴踩着离合，将油门踩到了底，接着关上车窗，放松离合，汽车轰的一声冲了出去。 “嘎吱——！”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汽车从洞窟中间的两根石柱之间穿了过去。 “嗡——！” 紧接着又是一阵发动机的轰鸣，汽车如一匹牟足了劲的野马一般，呼啸着冲向了洞窟的洞口。 启动，加速，漂移，转弯，再加速，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周游目瞪口呆，羡慕不已。 经过这几天的训练，我也能像他一样吗？ ……… 楼梯出口距离环形赛道大概五百多米，二人走了不到十分钟，周游却感觉像过了一个多小时。当他们终于来到赛道的时候，周游看着赛道中央的白线，看着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留下的黑色痕迹，看着转弯处防撞栏上的刮痕，眼睛竟有些湿润了。 16年了。 我终于又重新回到起点了。 “我不练了！不练了！” 赵有望使劲摇着头，满脸都是泪水。 “不练了？为什么？” 中年人紧皱着眉头，一脸的恼怒。 “因为，因为…”赵有望吞吞吐吐，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说出来。 没有过！ 一千多元的考试费。 可是，没有过。 卡丁车虽然与赛车相似，但无论是灵活性还是加速度，都和真正的赛车有着巨大的差距。虽然练习了一年多，但没有经过正规培训，赵有望自然无法通过考试。 这一千元钱，可是赵有望从家里偷出来的。 现在，他得想办法把这些钱，赚回来。 “因为我…没钱。”说完这话，赵有望低垂着头，转身向赛道外走去。 “没钱？一年前你不是也没钱吗？现在跟我说没钱，当我好糊弄吗？”中年人大声咆哮。“你就是心野了！跟着那个叫吴涛的小混混彪了几次车，就心野了！” “你会后悔的！后悔的！” 任由中年人如何大声咆哮，赵有望都只是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 “姜威师父，您现在，还好吗？” 周游收回思绪，眼前仍旧是那位中年大叔愤怒的脸庞。 “老赵，走吧。” 舒芯一直安静的站在周游身边，见周游的神情舒缓下来之后，才拽了拽周游的胳膊，拉着他向停在环形赛道旁边的赛车走去。 赛车旁边站着两位后勤人员，见舒芯和周游过来之后，赶忙迎了过去。 “舒老板，您来了。” 二人一起向舒芯点头致意。 “两位师傅，久等了。” 舒芯快步走到二人身前，周游赶忙跟了过去。 “这是咱们这次的学员。”舒芯拉着周游的胳膊，将他拽到身旁，又推着他的后背，将他推到了二人的面前。 这动作也就是极为熟悉的人之间才会有，舒芯在两个师傅面前做出来，明显是在告诉二人，周游是她极为要好的朋友。 果然。 两人立刻满脸堆笑，不停的向周游点头示好。 “他可是大公子的好朋友。”舒芯趁热打铁。“七天的时间，拿出你们的本事来，教得好了，我给你们发奖金。” “哦呦，多谢舒老板。” “多谢舒老板！” 二人忙不迭的道谢。 周游不免一阵感激，对这位古灵精怪的老板娘，竟莫名产生了莫大的好感。 “老赵，这位是郑胜师傅，2012年临海市汽车拉力赛亚军。”舒芯先抬手指向一位瘦高的师傅，这位师傅赶忙走向周游。 “赵先生，您好！” “郑师傅，您好！” 两人握了握手，周游立刻满脸堆笑。 “这位是姜平师傅。” “姜师傅…” “有望？”没等周游说完，姜平已经脱口而出。“你是，赵有望？”他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听到这话，周游也不由得一愣。 难道这人是赵有望的熟人？ 周游盯着姜平的脸，见他笑容满面，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似乎是见到了久别的老朋友。 可是，无论周游如何在赵有望的记忆中搜寻，都找不到这样的一张脸。 “怎么，您认识我？” 周游试探性的询问。 “呵呵，当然了。”姜平点了点头。“你对我可能印象不太深，不过，我的父亲，你肯定忘不了吧？” “您的父亲？” “姜威。” 竟然是他！ 在赵有望的记忆中，姜威确实有一个儿子，只是一只在外面读书，赵有望似乎从未和他见过面。 可是，姜平是怎么认出赵有望的？ “你难道忘了吗？”姜平似乎看出了周游的疑惑。“有一次我放假回家，在我爸的店里玩了几天，当时你还很瘦，总喜欢戴顶法拉利车队的帽子。” 是吗？ 虽然他说的和赵有望记忆里的一样，但无论周游如何努力，都始终没有找到关于姜平的记忆。 难道赵有望已经彻底忘记他了？ 还是有其他的隐情？ 周游又看了看姜平，发现他冲自己快速的眨了眨眼睛，周游立刻意识到，他又遇到同样的问题了？ 是警方的线人，还是刘兴的陷阱？ 怎么办？ 认还是不认？ “姜师傅，您认识老赵？”舒芯见周游一直没有回答，立刻露出了狐疑的神情。她盯着姜平的脸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眉头微皱的周游。 “嗯，嗯，见过几次面。”姜平赶忙点头。“当时他在我爸开得卡丁车车馆学赛车，我跟他见过…” “是，是，我们是见过几次面。”不能再犹豫了。无论是不是陷阱，这个人很可能都和姜威有一定的关系，因为从姜平的眉宇之间，周游似乎看出了姜威的几分面相。 即便自己冒一些风险，周游也不愿让姜威的后人遭遇不测。 “不过确实是太久了，一时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既然认下来了，周游就不打算再回避什么了。“姜威老师，他还好吗？” “他啊，走了。”姜平叹了口气。 “走了？！”周游大吃一惊。 十五年前，姜威应该是40岁出头，现在也就五十多岁，除非发生了什么意外，否则的话，他不应该走这么早啊。 “发生了点意外。”姜平似乎不愿多说。“别提了，都过去三四年了。” “哦，这样啊。” 周游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呼吸莫名的变得有些急促，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这是——赵有望的感受！ 虽然仅仅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但姜威是赵有望赛车的启蒙老师，更是他梦想的起点，赵有望对他的爱戴，甚至超过了对他的父母。如今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赵有望的情感极有可能再次突破周游的禁锢。 不过，脑海里浮现起与姜威相处的一幅幅画面，周游竟不忍心去禁锢赵有望的意识。 下不为例！ 周游暗暗说服自己。 “好了，别想这些伤心的事情了。”舒芯似乎解除了心里的疑虑，她使劲拍了下周游的肩膀。“老赵，七天的时间，加油！” “嗯。我知道！” 姜威师父，为了你，我会拼尽全力的！ 第三十二章 另一种选择!你敢吗?(16) 舒芯冲周游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转身向洞窟中间的维护站走去。 周游的心思也早已经不在她身上，他越过两位师傅，盯着停在他们身后的一排赛车，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 赛车！ 十几年来，赵有望梦寐以求的赛车，现在终于可以坐进去了。 离开姜威的卡丁车店之后，赵有望便开始跟着吴涛，一边赌车，一边前前后后的帮吴涛跑腿，虽然最终还上了偷出来的钱，却的确如姜威说的，心野了，再也回不去了。不过，这十几年间，他见过几十种改装车，也见过几十名赛车手，看他们一夜成为富豪，也看他们一夜失去所有，虽然梦寐以求的赛车经常出现在眼前，但对赵有望来说，却越发的遥远了。 梦想， 最受不住的， 就是时间的侵蚀。 当那一股激情逝去， 便再也拾不起放弃一切的勇气， 留在心里的， 唯有麻木和梦里的哭泣。 这一切，周游甚至比赵有望本身，感受到的都更加深刻。 毕竟人类遗忘后可能不会再想起，但灵使，却可以回忆起过往的一切。 “赵先生，您请跟我们来吧。” 两位师傅目送舒芯走远之后，便转向了周游。 “哦，好。” 周游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跟在二人身后，向前方的赛车走去。 停在旁边的赛车和刘兴刚才开得类似，全都是改装后的大众高尔夫。 三人来到第一辆车前面，姜平打开了车门。 赛车讲求的是速度，在增强动力的同时，最关键的就是减轻车身的重量。这辆车虽然保持了高尔夫的外形，但里面如变速箱的外壳、车把上的喇叭等都已经被拆除，而且气囊、abs、esp这样的安全装置也都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车后方安装的防滚架和包裹性极好的专用赛车座椅。 “赵先生，您请上车吧。” “上车？”一听到这话，周游立刻有些紧张了，毕竟他自己的驾驶经验并不丰富。“哦，好的，好的。”他又深吸了口气，转身坐进了车里。 “先扣好安全带。” 姜平将安全带从周游背后扯了出来。 与一般的车不用，赛车使用的是四点式或六点式安全带，这辆车使用的是四点式，虽然相对简单一些，但周游从姜平手里接过去之后，仍旧有些无所适从。 “我来吧。”姜平先从腿两侧扣上安全带，之后又将肩膀上的扯下来，扣进腰部的卡槽，再调整了四条带子的长度，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您动一下。” 周游左右动了动，发现整个身体都被牢牢固定在座椅上，几乎和座椅成为了一体。 “郑师傅，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您了。” “好。”郑胜绕过车身，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他同样扣紧安全带之后，才示意周游可以开始了。 周游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砸了咂嘴，发现嘴巴里也干得很，只得勉强咽了一口口水。 “您是渴了吧。”姜平看到之后，赶忙献起了殷勤。“我去给您拿点水。”他转身向中间的维护站走去。 郑胜瞪了姜平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撇了撇嘴。 周游回头看向郑胜。“姜师傅负责什么工作？” 为了姜威，周游认下了和姜平的关系，但心里仍旧不踏实。 “换换轮胎，加加油什么的。”郑胜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哦，这样啊。” 周游确定姜平没怎么去过姜威的卡丁车店，可见他对赛车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如今知道他只负责后勤工作，与周游的预期基本一致，也就又增加了几分相信。 “那姜平师傅在这儿工作多久了？” “多久？”郑胜皱起眉头。“大概三四年了吧。” 三四年？ 姜平说姜威三四年前去世，他也是三四年前来这儿工作，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您要是不是特别渴，咱们就开始吧。” 郑胜看到周游一脸的慎重，应该是想起了姜平和周游的关系，担心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忙转移了话题。 “哦，好的。”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车上，周游又有些紧张了。他双手握紧方向盘，踩住刹车，拧动钥匙，启动了汽车。“离合，一档，松离合。”心里默念驾校教练教给的口诀，周游踩住离合，挂上一档，刚一抬脚，“嗒！”一声，汽车熄火了。 “呃。” 周游一脸的尴尬。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似乎这都在郑胜的预料之中，他转向周游，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赛车不同于一般的车，离合的结合点比较高，您适应一下就好了。” “哦，原来是这样。” 周游赶忙点头。 镇静下来！ 不就是辆车吗？ 周游回想着赵有望练习卡丁车时的情形，重新启动汽车，刹车，离合，档位，离合，油门。 “嗡！” 一阵剧烈的轰鸣，背后传来剧烈的推背感，周游只觉得眼前一晃，汽车猛得蹿了出去。 好强的马力！ 爽快！ 周游不由得笑了起来。 “嗯，不错！”郑胜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过，周游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 “刹车，深踩油门，前轮飘起来的感觉，然后，松刹车！” “嗡——！” 汽车再次蹿了出去。 “加速到60，”周游再次深踩油门，“嗡——！”汽车继续发出轰鸣，如离玄的箭一样，冲进了前方的赛道。 “想要跑得快，得先刹得住，刹得住，刹得住！”周游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前方仿佛出现了一个桩桶，身边仿佛响起了姜威的喊叫。他眉头紧皱，紧紧盯着前方的桩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赵先生，赵先生！赵先生！” 郑胜被周游吓住了。他在一旁大声呼喊，但周游如中了魔一般，眼中只有前方的桩桶，耳边只有姜威的叫喊。 刹得住！ 刹得住！ 嗡——！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整个洞窟，周游只觉得身体被甩向前方，但又被胸前的安全带拽了回来。 “呃！” 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汽车已经停在了赛道的拐弯处，车头几乎贴在了防撞栏上。 这是怎么了？ 周游懵在了原地。 回想起刚才的一切，周游突然发觉，他短时间似乎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 难道是赵有望突破了禁锢？ 还是我被他的意识，侵蚀了？ 第三十三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1) “你，你要干什么！” 郑胜大声叫嚷起来。 刚才的赵有望如同着了魔一样，双眼始终直直的盯着前方，无论他如何呼唤，都完全没有回应。而且，因为车速极快，身上又绑着安全带，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有望将车速提高到100之后，直直的冲向前方的防护栏。 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郑胜都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了。 “你，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要想死，你就去死，别拉着我！别拉着我！”郑胜继续大声叫嚷。他已经无暇顾忌周游是不是什么贵客，他只想通过大声叫嚷，通过大声咒骂，将心中的恐惧释放出来。“操了！我操了！”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游并未理会郑胜的歇斯底里，因为他仍旧未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难道我已经被赵有望的意识侵蚀了？ 我还能控制住这具身体吗？ 我还能继续学赛车吗？ 万一在开车的过程中，再次失去控制，怎么办？ 万一我像小龙女一样，分不清谁是自己了怎么办？ “小龙女？” 周游眼前一亮，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他通过灵魂羁绊，急切的呼唤着小龙女。 “龙儿，快回来，快回来，我，我需要你！需要你！” 周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手交叉，手掌紧紧抓着上臂，惊恐的盯着面前的方向盘，生怕自己再突然失去控制，做出刚才自杀似的举动。 “游游，别怕。” 片刻之后，小龙女的声音终于在脑海中响起。 “龙儿，我，我…” 周游已经热泪盈眶。 “没事的，你并没有被侵蚀。” 一个手掌大小的光球出现在上空，小龙女从洞窟的顶部穿了下来，飘到了周游的面前。她虽然满脸笑容，但眼中带着深深的悲哀，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 “龙儿，你怎么了？” 看到小龙女强颜欢笑，周游心里一阵刺痛，盘旋在脑海中的恐慌，竟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我没事啊。” 虽然这么说着，但泪水已经从她脸上流了下来。 “不许骗我！” 周游态度坚决。 “真的，真的。”越是这么说，泪水越是流的厉害。“呜呜…游游，人类怎么可以这么丑陋，呜呜…”终于，小龙女放声大哭起来。 “人类？丑陋？” 难道她看到了什么？ 想起交给小龙女的任务，周游立刻明白了小龙女失控的原因。 可是，终究是什么，能让小龙女对人类如此的绝望，以至于竟然哭成这个样子？ 这茶楼里，又终究藏着什么令人发指的秘密？ 想起舒芯的体贴，周游实在有些不愿接受，但小龙女悲痛欲绝的神情又就在眼前。 “赵先生，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在一阵发泄之后，郑胜终于恢复了理智。他自然对刚才的言行有些后悔，但在发现周游一会双眼含泪，一会又看向前方，一脸的关切之后，心里又泛起了深深的恐惧。 这个赵有望，不会是个疯子吧？ “呃，我，我没事啊。”周游这才想起了郑胜的存在。他赶忙转向他，露出了一抹生硬的微笑。“郑师傅，真对不起啊。”周游脑子高速旋转，努力为刚才的一切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之前学过赛车，记得老师说过，要想跑得快，得先刹得住，我想向您展示一下，没想到这车的提速这么快！” “那可不是！这车三秒能提速到100！”虽然仍旧有些狐疑，但郑胜毕竟破口大骂了周游，现在找到了台阶，赶忙转移了话题。“高尔夫虽然不是高档车，但您知道改装这车花了多少钱？” 周游趁郑胜说话的空，转头看了看小龙女，发现她已经平静了下来，心里也就踏实了。“多少钱？” “140多万！” “我去！这么贵！” 这句是发自内心的。 难怪赵有望会选择放弃，原来改装一辆高级赛车，需要这么多钱！ “那可是。”郑胜见引起了周游的兴趣，继续口若悬河。“外面的加固就不说了，光这台v12自然吸气的发动机就100多万！” “难怪提速这么快那！” 跟郑胜聊了一会，周游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他一边嗯嗯啊啊的应付着郑胜，一边将意识放在赵有望的身体上，在巡视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再发现赵有望突破禁锢的迹象。 “游游，对不起。”小龙女应该读取到了周游的心思，她飞到周游身边，坐到了他的肩膀上。“刚才并不是意识突破，而是情感的共鸣。” “情感共鸣？” “嗯。”小龙女点了点头。“情感和记忆不同，灵使可以承继宿主的记忆，却无法承继他的情感。” “是的。” 这一点周游深有体会。 “灵使占用宿主的身体之后，宿主的情感并没有消失。” 想起见到孙莹莹时，还有第一次见到赛车时的反应，周游立刻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如此。” “所以，当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情，灵使和宿主的情感反映完全一致的时候，就会和宿主身体里的情感产生共鸣，也就会产生失去控制的错觉。” “也就是说…” “你和赵有望一样，都由衷的喜爱赛车。” 有吗？ 周游确实喜欢汽车，拥有一辆豪车也是他的梦想之一，可对赛车，他似乎从未有过强烈的兴趣。 难道是潜意识中的喜爱？ “是，你相信我就是了嘛。” 小龙女瞪了周游一眼，竟冲他撒起了娇。 看到小龙女这副表情，周游心里一阵喜欢，也就不想再过于纠结这个问题了。 只要不是失去控制，其他的都无关大局。 而且，喜欢赛车也并不是件坏事。 想起刘兴刚才秀的一手漂移，周游确实是既羡慕又向往。 好吧！ 既然我也喜欢赛车，既然眼前有这么好的机会，那就绝对不能放过了！ “郑师傅，咱们开始吧。” 郑胜一直在说个没完，周游也懒得管他说了什么，只是干脆的打断了他。 “开始？” “嗯。” 周游握住方向盘，踩住刹车，将汽车重新启动。 七天的时间，我一定要成为——赛车手！ 第三十四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2) 周游踩着离合，挂了倒挡，将车倒出弯道，接着换了档位，再次深踩油门。 “嗡——!” 发动机一阵轰鸣，汽车顺着车道蹿了出去。 “开车的技术还可以。”郑胜点了点头。“不过，赛车除了一般的技术之外，最难的，想必也是你最想学的，就是弯道漂移了吧。” “是的。” 自从情感共鸣发生之后，周游觉得他的驾车技术明显提高了很多，离合、档位、油门的配合也更加的娴熟，不知不觉的，已经将档位换到了五档。 “漂移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郑胜卖起了关子。“关键是胆量和熟练度，不过，看刚才的表现，赵先生的胆量是绝对没问题的。” “郑师傅，您过奖了。” 郑胜不知道，可周游知道刚才的缘由，如果再让他来一次，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哈哈，您刚才没把我吓死。”郑胜似乎是在找补刚才的失态。“不过也多亏了您，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夺不了冠军了。” “哦？” “胆量。今天我才明白，我还真怕死啊。”郑胜这话说得倒也是肺腑之言，毕竟只有在危急关头，才能看清自己的真面目。“就因为这个，我谢谢您。” “郑师傅，你这话说的，我可太不好意思了。”本来觉得郑胜在为刚才的失态找补，现在周游有些拿不准了。“刚才确实是我的不是，我向您道歉。” “哈哈，没有没有。”郑胜赶忙摇头。“那咱们就开始学弯道漂移吧。” “啊？” 周游已经沿着车道开了一圈。直道上能够将车速保持在100多，但到了弯道，必须把车速降到40左右，否则还真是不敢转弯。 “怎么?怕了？” “怕倒是不怕。”脑海中浮现起赵有望练习时的情形，周游明白他并不害怕。“就是有些紧张。” “好，好，保持这个状态就好。”郑胜点了点头。“我先把方法教给你，你把车速降下来，慢慢尝试，等熟练了，再把速度提上去。” “哦，好的。” “弯道漂移有两种方法，第一种不用手刹，第二种用手刹。” “手刹？”周游将车速降到20左右，疑惑的看了看手边裸露的手刹杆。 “是的。”郑胜再次点头。“改装车不用于一般的小轿车，比如这辆车，手刹就改成了液压手刹，制动力和刹车响应度都提高了很多，你可以试一试。” 周游从未想过手刹竟然可以用来漂移，他将手放在手刹上空，正迟疑的时候，郑胜猛一抬手，将手刹拉到了顶。 “嘎吱——” 一声尖锐的摩擦声，车速迅速降低，最终停了下来。 “胆量，还要果敢，尤其你要面对的比赛，绝对容不得半分犹豫啊。”郑胜看向周游，竟露出一脸的关切。“稍一迟疑，就会送掉性命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 周游一时不知该如何往下接了。 从和舒芯聊天时的情形看，她应该知道周游要为刘兴比赛的事情，考虑到两个人微妙的关系和舒芯的身份，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为什么郑胜也知道这件事？ 难道刘兴也告诉了他？ 还是舒芯告诉他的？ 又或者刘兴并不打算把这个作为秘密，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不应该。 “郑师傅，你这话，我有些听不明白。”为进一步试探，周游装起了糊涂。 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目的，但如果刘兴想要把赵有望当成赚钱的工具，就不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能知道这个秘密的，和刘兴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啊？”郑胜迅速眨了眨眼睛，并且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露出讪讪的笑容。“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想多了? 这句话就更有意思了。 “郑师傅，您说的比赛是哪种比赛啊？”周游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就是场地赛嘛，场地赛。”郑胜继续躲避。“您来这儿学习，不就是为了参加场地赛的吗？” “场地赛会一不小心就出人命吗？” “那当然了。”骑虎难下，郑胜这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我还参加比赛的时候，每次场地赛…” “记得舒老板说，您参加的不是拉力赛吗？” “拉力赛为主，场地赛也参加。”郑胜越抹越黑。“老赵，咱们还是说漂移的事情吧。” 老赵？ 呵呵。 看来这个郑胜，十有八九是赌车的车手之一了。 “郑师傅，我觉得你有些眼熟啊。”如果他是车手，又能知道赵有望为刘兴赌车的事，那他的身份基本上就能确定了。“咱们之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见过面？没有啊。”郑胜赶忙摇头，但眼神飘忽，不敢和周游对视，明显是在撒谎。“我哪儿有机会认识您啊，您可是刘兴的贵客。” 刘兴？ 一名员工，竟然不称呼刘兴为大公子，而是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可见郑胜和刘兴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看来周游是猜对了。 郑胜应该是刘兴飙车比赛的赛车手之一。 现在，应该是接受了刘兴的吩咐，成为监视周游的一份子。 老板娘舒芯，侍应生张亮，教练郑胜，姜威的儿子姜平，还有一个没有谋面的女服务员，这些人之中，终究谁是警方的线人，谁又是刘兴埋下的眼线？ 头疼！ 不过，现在才刚刚开始，周游还有时间去进一步辨认，现在的重点，还是要掌握赛车技术，顺利赢下前面的几场比赛。 “是吗？那应该是我记错了。”想到这儿，周游便不再与郑胜纠结了。“郑师傅，咱们开始吧。” “开始吧？”郑胜被周游追问的有些心神不宁，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学习弯道漂移啊。” “哦，好的，好的。”郑胜暗暗松了口气，嘴角挤出一丝微笑，使劲的点了点头。 周游心里竟有些小得意。 面对刘兴和舒芯，周游或许一直处于下风，但面对他们手下的时候，周游还是掌握着主动的。 他松开手刹，踩下了油门。 ……… “第一种漂移相对简单，咱们先学习第一种。”回到漂移的话题，郑胜明显自在了很多。“其实漂移并不难，只是敢不敢的问题。” “敢不敢？” “是的。比如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你会猛得踩刹车，然后回打方向盘，车就会出现侧滑、失控，这其实就是漂移了。” “嗯，嗯。”周游连连点头。 “在这个过程中会出现失重感，也会陷入茫然、慌乱，失去对方向的判断能力，这都属于正常现象。”说到这儿，郑胜完全找回了感觉，越说越得意起来。“而赛车手要做的，就是克服这些现象，将他们转化为优势和力量。” “郑师傅，你说得太有道理了。”赵有望想要成为赛车手的初衷，也是因为漂移过程中带来的爽快感觉。 “哈哈，那咱们就开始吧。”郑胜见已经点燃了周游的热情，也就不再卖关子了。“其实操作并不难，在快要进入弯道的时候，踩离合，换挡，之后，踩刹车，在刹车点上同时抬离合，松油门，打方向，这三个动作要同时完成，明白了吧？” “同时完成？” “是的。” 好吧。 虽然有些紧张，但也充满了期待，周游不由得深踩了一下油门。 “嗡——！” 车速瞬间提高到了100。 “别，别那么快。”郑胜赶忙阻止，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周游双眼发直，赵有望驾驶卡丁车过弯道的画面不停的在眼前出现，他喘着粗气，紧紧盯着前方的弯道。 “先贴近内道，在距离弯道一米左右的时候换挡，踩刹车，抬离合，松油门，打方向。”姜威的叫嚷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周游感觉着血往上冲，呼吸也越发的急促。在车接近弯道的时候，他迅速踩下离合换挡，之后踩刹车，打方向盘，“嘎吱——！”一阵刺耳的响声传来，周游感觉着汽车向防撞栏方向横向飘去，眼前浮光掠影，周围的一切瞬间安静下来。他茫然的看向前方，眼中的景象由一根迅速靠近的防撞栏，瞬间变成土灰色的赛道和赛道中央的白线。 周游松开离合，深踩油门。 “嗡——！” 发动机再次发出轰鸣，“吱——”，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背后传来强烈的推背感，周游下意识的踩下离合，换挡，再松开离合，深踩下油门。 “嗡——！” 汽车呼啸着冲出弯道，速度瞬间恢复到了100以上。 漂亮！ 不仅顺利通过了弯道，而且几乎没有失去任何速度，无论是刹车点的把握，还是操作的流利程度，都达到了职业赛车手的水准。 这是——！ 情感共鸣的效果？ “赵先生，你这…”郑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瞪大了双眼，一时无法相信刚才经历的一切。 “嘎吱——！” 周游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赛道旁，双手把着方向盘，头趴在手上，“呼—呼—”，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脑海中仍旧是刚才过弯道时的情形。 这感觉， 太棒了！ 太棒了！ 这就是漂移的感觉吗？ 这就是赛车的魅力吗？ 如果是的话，那就再来上几次，几十次，几百次吧。 周游猛得抬起头，再次踩住了离合。 “嗡——！” 发动机再次发出轰鸣。 “赵先生，您等等，等等。” 郑胜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周游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给我继续！继续！”，耳朵里只有姜威的叫喊声。 第三十五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3) 加速，加速，加速！ 100，110，120！ 周游紧紧盯着前方的弯道，感受着加速带来的推背感。 刹车！ 在距离5米左右的时候，周游踩下刹车，同时向左打方向盘。 “嘎吱——！” 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洞窟。 离合，换挡，抬离合，松油门，调整方向，之后，深踩油门。 “嗡——！” 汽车呼啸着冲出弯道。 成功了！ 120也成功了！ 接下来是130？ 还是150？ “赵先生！赵先生！” 郑胜已经记不得是第几圈了，他也已经确定，这个赵有望绝对神经有问题。可是，车速实在是太快，周游又一直死死的盯着前方，对他的话完全置若罔闻。不过，在刚才的一次之后，郑胜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120过弯道！ 这是郑胜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可是，这个胖乎乎的赵有望，竟然做到了。而且从他现在的表情看，似乎想要挑战更快的速度。 疯了！ 彻底疯了！ “老赵！轮胎！必须得换轮胎了！”郑胜终于找到了充分的理由，他抓住周游的手臂，使劲摇晃了起来。“再不换轮胎，会爆胎的！会爆胎的！” “爆胎？” 周游先是一愣，这才重新想起了郑胜的存在。他赶忙点踩刹车，将车速降下来之后，靠边停了下来。 “呼——”郑胜长吁了一口气。“赵先生，休息一会吧，您已经练了三个多小时了。” 三个多小时？ 怎么可能？ 周游一脸狐疑。 “是真的。”郑胜按下腰部的卡槽，解开安全带，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而且，轮胎是真的不行了。” “龙儿？”周游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嗯，他没有骗你。”小龙女出现在周游眼前，俊俏的脸蛋不仅恢复了血色，而且还涨得通红。“游游，你好酷。”她一脸欣喜，眼中闪烁着仰慕的光芒。 这感觉， 太好了。 周游裂开嘴巴，笑了起来。“是吗？嘿嘿，我也没想到，情感共鸣竟然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是的，这也是灵使的能力之一。” “哦？也就是说…” “嗯。”小龙女点了点头。“更换宿主，如果能够发现共鸣点，同样会激发这样的效果。” “那如果是位拳击手，我是不是能成为拳王？”周游心情大好。 “如果能够产生情感共鸣，你会非常，非常厉害的。” “哈哈，太好了。”周游竟笑出了声。 “赵先生，您非常优秀！”郑胜当然不知道周游在和小龙女交流，他误以为周游是在为自己的表现高兴。“如果再年轻几岁，您或许真有可能成为一位顶级赛车手。” 是吗？ 周游心里泛起了一丝遗憾，毕竟这具身体是赵有望的，而关于赵有望的一切，应该没有人比周游更了解，而周游也最清楚，无论赵有望多么有天分，即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可能成为一名赛车手。 物质条件！ 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很多事情，只能是痴人说梦罢了。 郑胜见周游没有什么回应，转头看了看，发现他又愣住了。“神经病！”他心里默念，推开车门走了出去。不过，他一抬头，立刻就停下了脚步。 在赛车原来停靠的地方，舒芯和刘兴正并肩而站，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和周游。 郑胜赶忙坐回车里，冲窗外指了指。“赵先生，舒老板和大公子来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哦？”周游顺着郑胜的手指观望，发现舒芯正一脸笑容的盯着他看，而刘兴虽然一脸冷漠，但眼神中竟也带着赞许的色彩。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 周游将车停在原来的位置，解开安全带，想要走出车门的时候，才感觉到浑身酸痛。 这具身体，真是太让人不满了。 周游扶着车门，挣扎了几下，终于是站了起来。 “赵先生，没事吧。”舒芯看到之后，立刻跑了过来。“你可真够可以的，一练就是三个多小时。”她双手搀着周游的手臂，任由身体紧紧贴着他。 一股清冽的百合香气传了过来。 周游心里一热，但又突然想起了小龙女的话，不免转头看向舒芯。 舒芯仍旧笑得像一只狐狸一样。 这个女人，身上终究藏了多少秘密！ 她是不是也和刘兴一样… “游游，这个女人…” 果然！ 没等周游询问，小龙女已经给出了答案。 “也很奇怪吗？” “嗯。” “奇怪在哪儿？” “我，无权告诉你。” 好吧。 虽然没有得到进一步信息，但这已经足够了。 难怪她和刘兴之间的关系那么微妙，原来都是同一种非正常人类。 那他们终究是什么？ 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是被灵使附体的人类？ 又或者这个世上，还有灵使之外其他类似的存在？ 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位非常规的观音姐姐，周游无奈的摇了摇头。 慢慢来吧。 对于灵使的了解毕竟又深了一层，这些谜题，也早晚会得到答案的。 “苏姑娘，谢谢！”周游可不想在小龙女身边，被另一个女性搀扶着。“我没事了。”他将手臂抽了出来，艰难的活动了一下腰身。 “你这身体，得好好锻炼锻炼了。” “知道了。”周游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抬腿向刘兴走去。“大公子。”他冲刘兴微微颔首。“什么时候到的？” “110的时候。”刘兴指的当然是周游过弯道时的速度。“不错！”他看了周游一眼，嘴角一边上翘，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 “是郑师傅教的好。” 郑胜已经绕过车身，走到了他们身边，在听到周游的夸奖之后，赶忙来到刘兴旁边。“没有，没有，是赵先生基础好，有天分。” “姜师傅那？” 周游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姜平的身影。无论他是什么目的，对于他是姜威儿子这一点，周游还是相信了的。 “他有些事情，先走了。”舒芯似乎并未把姜平放在心上。“赵先生，你肯定饿了吧。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舒芯又挎住了周游的手臂，而且这次用了些力量。 小龙女虽然没有现身，但周游知道她就在自己肩膀上，于是赶忙把手臂往外抽，可舒芯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双手更加的用力了。 “怎么了？一个大老爷们，还怕我这个小女人不成？” 舒芯说完这话，有意无意的看向周游的肩膀。 “还是，怕有人吃醋啊？” 第三十六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4) “谁会为我吃醋。” 周游拍了拍胖乎乎的肚子，呵呵一笑。 舒芯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异动，而且在刘兴面前，周游也实在不敢有其他的举动，只能佯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可说不好。”舒芯挎着周游的胳膊，沿着来路向前走去。“先吃点好的，再泡个热水澡，我再让技师好好给你做个按摩。” “哼！” 刚说到这儿，耳边立刻传来了小龙女的抗议。 “苏姑娘，现在刚刚中午，等吃完饭，我还想再练一会车。”这倒也不是推脱之言，周游确实是想要继续练习，毕竟虽然练了三个多小时，但也只是在环形赛道里，而且手刹漂移也还没有学。 “真的假的？”舒芯冲周游眨了眨眼，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茶楼的技师，可都可爱的很哦。”她来回摩挲着周游的手臂，笑得更加的艳丽了。 呃！ 周游眼前立刻浮现起昨天晚上的那位女茶师，难免的有些心跳加速。 “游游！” 耳边响起小龙女的娇斥，周游这才想起她能读取自己的意识，赶忙摇了摇头，尽可能不再去想那些风月之事。“感谢舒老板的美意，不过，就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连续两天的话，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是吗？”舒芯又看似无意的瞄向周游的肩膀。“难道不是因为有人反对吗？” “龙儿，难道她能看到你？” 周游实在是忍不住了。 “不可能。”小龙女断然否认。“她现在是人类，不可能看到我的。” “…” 这话太有意思了。 周游不知道小龙女是故意还是疏忽，但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她现在是人类， 那就说明她之前不是。 小龙女知道她不是人类，也就应该知道她之前是什么，而且现在不能看到小龙女，说明她成为人类之前，是能够看到她的。 这些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周游知道，小龙女肯定都已经读取到了。 哎，这个灵魂羁绊，还真是一把双刃剑。 “游游，有些事情不是龙儿不想告诉你，实在是知道了，于你也是无益的。” 本来周游期待的仍旧是那句程序式的回答，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体己话。 “好吧。” 毕竟周游的最终目的是复活，而且小龙女把话说到这份儿，也等于是婉拒了他的追问。 “呵呵，舒老板您太会开玩笑了。”二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来时的小道，周游回头看了看刘兴和郑胜，见他们并没有追过来的意思。“你是不是把大公子给忘了？” “大公子？”舒芯头也不回。“这儿一半都是他的，哪儿用得着我来招待他。我啊…”她话说到这儿，突然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 周游感受到她的手猛得一紧，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周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呃！”他发出一声呻吟，刚想要追问原因，只看到舒芯嘴唇猛得绷紧，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不过，这也只是瞬间的表情，再一看的时候，她已经笑容满面。 “为民，你终于是来了。” 舒芯松开手，快步走了过去。 周游赶忙抬头往前看，发现平台的出口处站着一男一女二人。男的四十多岁，身材高挑，上身白色衬衣，下身黑色西裤，虽然面带微笑，但下巴微微抬起，眼睛似乎总是微微闭着，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身旁的女孩一身职业装，头发高高束起，身材婀娜俏丽，面容娇美精致，正一手挎着着男子的手臂，一手指着洞窟里说着什么。 “呃。”男子听到舒芯的话立刻转过头来，看到舒芯之后眼睛猛得睁大，“舒舒”，他脱口而出，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头微微低下，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有意躲避舒芯的视线。 “老板。”身边的女孩听到舒芯的呼唤，赶忙转过身，迎了上来。“我终于是把蒋老板给您请来了，您可要好好奖励我呦。” “是，是。”舒芯满脸堆笑。她拉着舒芯的手臂，亲昵的抚着她的头发。“我定是要好好谢谢你的。”之后，她牵着这女孩的手，来到男子的身边。“为民，你终于是来了。” “舒舒，”蒋为民头仍旧低着。他抬眼看向舒芯，发现舒芯满面笑容，甚至眼睛都在笑，心里立刻踏实了许多。“难道她已经原谅我了？”想到这儿，蒋为民终于抬起了头。“舒舒，我…” “为民，”舒芯轻咬着嘴唇，眼中奕奕放光，竟似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她放开女孩的手，轻巧的挎住了男子的手臂。“能来就说明你还没有忘记咱们两个的情谊，我这番苦心，也就，也就…”说到这儿，眼泪竟流了下来。 “舒舒，”蒋为民赶忙用抬起另一只手，上下摩挲着舒芯的手臂，“别哭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好。”他一边这么说，一边暗暗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舒芯身后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神色。 女孩冲他妩媚的一笑。 蒋为民？蒋为民？ 周游看着前方的三人，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难道是… 好吧。 这舒芯茶楼，果然了不得啊！ 第三十七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五) 周游看着不远处的三个人，尤其舒芯的一举一动，虽然越发觉得她有些虚伪，但心里始终挥之不去的，是手臂上隐隐的疼痛，还有她眼神中的那一丝凶狠。 从现在的情况看，两位女士应该是现任和前任的关系，而那位看上去不可一世的蒋为民，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渣男了。 前任让现任去勾引渣男，再引诱渣男来到她经营已久的地盘，这故事是个什么结尾，想必只要不是傻子，都应该能够推测到吧。 只可惜当局者迷，看不明白的应该只有这位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大领导——蒋为民了。 他是傻吗？ 傻能当上临海市的副市长？ 周游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他转身过，看向刘兴所在的方向。 果不其然。 刘正和郑胜一前一后，正快速向蒋为民所在的方向跑去。 继续看戏吧。 周游集中精力倾听，生怕错过任何有用的信息。 “蒋叔叔，您终于来了。”刘兴再也没有在其他人之前的傲慢，他站在赛道上，仰着头看着蒋为民，嘴角带着讨好的笑容。“我总听大伯说您最爱赛车，最爱赛车，可请了您很多次您都不来，还以为您是嫌弃这儿太远，不方便那。” “你是？”与刘兴的热脸不同，蒋为民眉头微微皱起，眼睛又眯了起来，一脸的戒备之色。 “蒋叔叔，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刘兴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完全没有丝毫的尴尬之意。“我是刘兴，我大伯是刘正江，我记得五年前的团拜会上，我们还见过面那。” “刘正江？团拜会？”蒋为民目光闪烁，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仔细打量了刘兴一番之后，立刻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哦，你是我们老团长的孙子？” “是，是。”刘兴赶忙点头。 “这才五年的时间，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哈哈。”蒋为民似乎心情大好，他看了看刘兴，又回头看了看身旁的舒芯，最终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刘兴身上。“怎么，你也喜欢赛车？” “是，是。蒋叔叔，您看看我这地方，您还满意吗？”刘兴趁机向蒋为民亮出身份。 “你的地方？”果然，这引起了蒋为民强烈的好奇。“你是说这儿？还是…”他抬手指了指洞窟上方，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 舒芯听出蒋为民的弦外音，赶忙接过了话头。“为民，这儿虽然叫舒芯茶馆，但我只有三分之一的股份，这位刘大公子，才是这儿最大的股东。” “哦？”蒋为民双眼放光，他看了看舒芯身后的年轻女孩，又回头看向刘兴。“刘兴，舒舒说的可都是真的？” “都是我爸投的资，我也就是挂个名而已。”刘兴一脸谦逊。“而且经营方面，都是芯姨负责，我就是跟着瞎玩。” “哈哈，小小年纪，不简单，不简单啊。”蒋为民一边说一边左右打量着眼前的洞窟，“这么个工程，没有几千万，拿不下来吧？” “整体投资在一个亿左右，蒋叔叔，您觉得还可以吗？” “不错，不错，不愧是咱们临海市首富，果然有魄力！有魄力！”蒋为民一边说一边点头，脸上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正海融资可是咱们临海市的纳税大户，等有机会，我一定得请你爸爸好好喝上一杯。” “好的，好的。”刘兴满口答应。“我爸也老跟我大伯念叨，说既然他和蒋叔叔是多年的战友，又都是爷爷的老部下，就应该由他做个东，跟蒋叔叔好好的坐一坐。” “好好，哈哈。”听到这话，蒋为民更加的高兴了。 “蒋叔叔，这是我们这儿的金牌教练郑教练，今天先让他陪您练练手，您看怎么样？” 郑胜听到这儿，赶忙抬头看向蒋为民。“蒋市长您好，您好。”他点头哈腰，更是一脸的谄媚。 “为民，这位郑师傅原来可是咱们临海市鼎鼎有名的赛车手，在全国大赛上都拿过名次的。” “是吗？”蒋为民听了大为高兴。“那今天就拜托郑师傅了。” 郑胜一脸惶恐。“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一定好好为领导服务，好好为领导服务。” “杨柳，”舒芯冲身后的女孩招了招手，女孩乖巧的走了过来。“为民，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让杨柳陪着你吧。杨柳，为民我可就交给你了啊。” “老板放心。”杨柳赶忙点头，之后偷眼看向蒋为民，发现蒋为民也正盯着自己看，立刻嘟起了嘴吧，白了他一眼，蒋为民立刻笑逐颜开。 “好了，咱们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快走吧。” 杨柳搀扶着蒋为民，舒芯跟在后面，三个人沿着凸凹不平的过道往前走去。 周游看到之后，赶忙向后退到了赛道上，刘兴和郑胜也跟着来到了周游身边。 大概两三分钟，蒋为民三个人终于走到了周游他们身边。蒋为民应该早就看到了周游，此刻见刘兴和周游站在一起，立刻看了看刘兴。“这位是？” “他是我们的教练，和郑师傅一样。”没等刘兴说话，舒芯已经接过了话头。 “领导，您好。”周游赶忙向蒋为民鞠躬致意，因为怕引起他的猜忌，故意没有像郑胜一样称呼他的职位。 “好，好。”蒋为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游，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为民，我先去忙了哈。”舒芯又转头看了看蒋为民，眼中满满的情谊。 “嗯。”蒋为民使劲点了点头。“去吧，我，我…”他本想说晚上找舒芯谈谈，但看到身边的杨柳，又实在不想把时间花费在舒芯身上，最终改变了主意。“有刘兴他们在，你放心忙去吧。” “好。”舒芯仍旧一脸关心，乖乖的点了点头。 “蒋叔叔，咱们走吧。” 蒋为民在刘兴、杨柳和郑胜的簇拥下，向环形赛道走去。 舒芯目送着四人，眼睛始终盯着蒋为民的后背。不过，脸上的表情由爱恋，逐渐变化为淡漠，之后眉头紧皱，咬牙切齿，变成了赤裸裸的仇恨。她转头看向周游，眼神凌厉，眼中满是怒火。“走吧。” 舒芯转头向过道走去。 周游赶忙跟了上去。 仇恨！ 喜新厌旧，薄情郎，这样的渣男，怎么可能不引人憎恨，怎么可能不招来报复。 周游当然能够理解舒芯的阳奉阴违，却不理解她为何将这一面，毫不掩饰的展现给他看。 难道她就不怕周游告密，坏了她的好事吗？ 第三十八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六) 周游一脚深一脚浅，跟着舒芯爬上楼梯，重新回到了玻璃门前。 一路之上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除了周游吭哧吭哧的喘气声，便只有赛道方向传来的轰鸣了。 “滴滴滴…” 一阵电子扫描的声音传来，玻璃门应声而开。 舒芯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周游赶忙跟了上去。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但周游并没有门上的密码，舒芯又在气头上，他非常确定，自己如果被关在外面，舒芯是绝对不会再来接她的。 果不其然。 周游跑进门里的时候，舒芯已经快走到前面的拐角处了。 “舒老板，呼，呼，”本来就已经很累了，再加上刚才走小道和爬楼梯的辛苦，周游实在有些倒不上气来了。“您等等我，等…呼，呼…”他扶着玻璃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真是没用！”舒芯停下脚步，使劲跺了一下脚，竟嘟起了嘴巴，露出一副与她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表情。“快点啊，就不怕老虎把你吃了啊？” “老虎？呵呵。”周游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真正的贵客到了，老虎自然不能再放出来了。”他抬头看向前方的玻璃墙，里面不仅没有了老虎，连地上血淋淋的骨头，都已经不知去向。 “长得跟头猪似的，脑子倒是不笨。” “呃！咳！咳！”一句话把周游噎的差点岔了气。“我，你，我…”不过，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还嘴。 的确，赵有望有点胖，体能也确实差，但舒芯这话也确实有些过分了。 “别我我你你的了，快走，本小姐心情不好！”舒芯瞪了周游一眼，转眼消失在了拐角。 本小姐？ 好吧。 这人格分裂的毛病，恐怕是又犯了。 刚才的舒芯应该如她的外表，给人40多岁的感觉，但现在的舒芯，无论是走路的姿势，还是说话的方式，都让人觉得是一个20岁出头的女孩。 周游惹不起她，赶忙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滴滴滴…” “咔！咔！” 电子门应声而开，周游跑过拐角的时候，只看到舒芯的手抓着门把手，猛得往外带了一把。 这个神经病女人，是想要把我关在里面吗？ 他三步并作两步，慌慌张张的跑向房门，但还是太慢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门缝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我去！” 周游心里暗叫不妙，被关在楼梯间还可以退回赛车场，被关在这玻璃房子里，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 周游忍不住再次咒骂起来。 可是，骂人管用的话，还要拳脚做什么？ “舒老板，舒老板，舒芯！舒芯！” 他大声叫喊着，心里已经充满了绝望。 “游游，快点！” 脑海中突然传来小龙女的声音，周游仔细观瞧，发现门在快要关上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而且在原地不停的来回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挡在中间，阻止了门继续往前。 “难道？” “快点！这门力量太大了，我坚持不了多一会。”脑海中传来小龙女的催促，周游赶忙跑到门前，抓住了门把手。 谢天谢地！ 周游长吁一口气，拉开房门，抬腿走了出去。 在距离门不远的地方，舒芯正站在前面，一脸得意的盯着他。 周游不由得看向肩膀，发现小龙女同样一脸愕然，似乎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下有趣了。” 周游暗自琢磨。 ……… “先生，您点的鹅肝。” 服务员将一份剪得焦黄的鹅肝放在周游眼前，又回头冲舒芯颔首致意，这才转身离开。 周游也不客气，拿起叉子，将鹅肝和下面的面包一同叉起，张大了嘴巴，一下全都放了进去。 “呃，烫！” 刚刚煎好的鹅肝，不烫才怪。 不过，即便被烫的嘴疼，周游仍旧没有吐出来的意思。“呼，呼…”他张大了嘴，一边往外哈气，一边咀嚼，三下两下，竟然把这份鹅肝给咽了下去。 “好香！好香！” 周游大声夸赞，引得附近的两个服务员全都侧目，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不过，周游并未放在心上。 吃！ 和牛、鱼翅、燕窝、鲍鱼、帝王蟹、鹅肝… 这些梦想了很久的吃食，今天，终于全都吃到了。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舒芯只要了一杯橙汁，但也几乎没怎么动。她只是盯着周游，饶有兴致的看着周游消灭了一份又一份大餐。 “你也是啊。”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足够令周游相信，对面的这个女人知道小龙女的存在。从小龙女刚才的表现看，她也应该是认识到了这一点。 那作为最不知情的周游，虽然是夹在中间的一个，却成了最没有负担的一个了。 所以，他才把心思都放在了吃上。 “我？”舒芯拿起身边的橙汁，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之后，又立刻放了下去。她靠近周游，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我可不是人。” 一股清冽的百合香味传来，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这话，还是令周游有些心里发毛。 “龙儿，她是什么？” 周游向小龙女求助。 “不知道。”小龙女竟然也没有答案。 “啊？” “她身体里虽然有两个意识，但她不是灵使附体，也不是怨灵附体，我，看不透她。” 怨灵？附体？ “游游，你不要再问了。”小龙女应该是读取了周游的意识，没等他继续追问，就已经回绝了。“在适当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这一切的。” “好吧。” 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位观音姐姐，周游只能放弃，不过，这次也并非全无收获。 根据小龙女刚才的解释，在灵使之外，还有一种叫怨灵的存在，而且，怨灵也是能够附体于人类的。 又进了一步，不是吗？ “你可不要吓我，我胆小。”周游故意装出怯懦的表情。“对了，这鹅肝，我能再要一份吗？”他用叉子将盘子上的芒果片叉起来，沾了一点蓝莓酱，送进嘴里，意犹未尽的咀嚼了起来。 “当然了。”舒芯满口答应。“不过，有件礼物，我得先送给你那。”她说着走到周游身边，脉脉含情的盯着他的眼睛，然后右手摩挲着周游的头发，左手顺着他的肩膀，缓缓摸向他的脖颈。 她要干什么？ 周游盯着舒芯的眼睛，一时想不明白她的打算。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难道要非礼我？ “唔！唔！” 没等周游反应过来，舒芯猛得抱住周游的头，将他的头按进了自己的胸口。 一阵浓烈的百合花香味。 周游深深的吸了几口之后，只觉得憋得难受，本能去挣扎，却发现舒芯的手臂如钳子一样，任他如何努力，都纹丝不动。 好大的力量！ 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周游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突然，一股刺鼻的气味进入鼻腔，之后更是源源不断，深入周游的鼻腔，肺腑，甚至是他的大脑。 “咳！咳！咳！” 周游大声咳嗽起来。 “尸臭！是尸臭！”脑海中传来小龙女的警告。“游游，快躲开！快躲开！” 尸臭？！ 周游只觉得胃里不停的翻腾，大脑也嗡嗡作响，眼前更是冒起了金星。他抓住舒芯的手臂，使劲的挣扎着，想要挣脱这双手，但却始终挣脱不了。 “唔！唔！唔！” 他想要请求舒芯，却只能发出闷闷的声响。 之后，周游只觉得意识越发的模糊，眼前也越发的黑暗。 舒芯，你到底要干什么？ 第三十九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七) “唔！唔！唔！” 周游继续挣扎着，猛得，眼前一亮，呼吸立刻顺畅了起来。 舒芯双手继续抱着周游的头，只不过胸口后撤，让出了他的鼻子。 舒芯将嘴巴贴到周游的耳朵边上。“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对这具身体，我已经感到由衷的恶心了。”她恶狠狠的说。“我的目标已经上钩，无论是你还是刘兴，我都只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之后，我就会彻底摧毁这儿的一切！一切！” 舒芯说完这话，放开周游的头，挺直了身子，扭头看向在一旁偷笑的服务员。“再给他一份鹅肝！” “是，老板。”服务员转身离开了。 “呃，呕！呕！” 虽然已经能够自由呼吸，但鼻腔里、胸腔里、脑子里，仍旧都是刚才腐烂、腥臭的味道，周游弓着腰，大声的呕吐起来。 鹅肝，帝王蟹，鱼翅，鲍鱼… 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女人！” 周游暗暗咒骂，完全没有把服务员和客人们异样的目光，放在心上。 ……… 周游坐在古琴后面，透过玻璃墙，眺望着山中的赛道。 离开餐厅之后，周游便溜溜达达，回到了暂时居住的玻璃房子，之后便坐在古琴后面，盯着远处的赛道出神。 经过刚才的变故，小龙女似乎也遭受了一定的伤害，周游虽然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但任他如何呼唤，始终都得不到小龙女的回应。 百合花香， 尸臭。 难怪她一直涂抹着那么浓的香味，难怪她不惜让手下勾引自己的情夫，难怪她的性格如此的怪异。 原来一切都有其因。 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那个蒋为民终究对她做了什么，竟然令她如此的执念？ 根据小龙女的信息，舒芯身体里有两个意识，其中一个应该是舒芯本人的，也就是在洞窟里落落大方的那个，另一个是离开洞窟的那个，那这个意识又是谁？ 是另一个灵使吗？ 如果是灵使占据了舒芯的身体，为什么会有尸臭？ 有尸臭说明舒芯已经死了，可是，死了之后，还能被灵使附体吗？ 想起自己附体赵有望时的情形，周游确定这是不可能的，那另一个意识就不是灵使，那她又是什么？ 是小龙女口中的怨灵？ “游游，不要再想这些了，好吗？” 虽然声音很弱，但小龙女的声音，终于又响起了。 太好了。 周游先是松了一口气，之后经过她的提醒，也确实认识到，他一直琢磨的问题，于他化解赵有望的死结，真的全无任何帮助。 “好，我不想了。”周游点了点头。“龙儿，你听上去好虚弱，是因为尸臭吗？” “不是，今天的消耗有些大而已。仅凭尸臭，还是伤不到我的。” “那就好。”想起开门时的情形，周游立刻又起了好奇心。“龙儿，你能通过意识控制物体？” “是的。”小龙女难得回答的这么干脆。“虽然时间不长，但一般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太好了。”周游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多种可能。 “游游，你讨厌，我才不要帮你做贼那。”小龙女娇嗔道。 “嘿嘿，有些时候是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休想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钱！ 赵有望自杀的直接原因在于钱，要是小龙女能从银行里拿些钱出来，一切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想想而已，想想而已。”被说破了心思，周游倒也无所谓，毕竟在小龙女面前，他是没有任何秘密的。“而且，现在赵有望的死结，已经远远不是钱能够解决的了。” 警方的威胁，刘兴的威胁，还有那位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舒芯的威胁。 到了现在这种程度，即便拿出足够的钱，这三方也都不会轻易放过赵有望的。 “游游，你觉得舒芯和刘兴是什么关系？” “这个嘛，确实不好说啊。”周游反复推敲着舒芯的几句话，越琢磨越觉得意味深长。 首先能够确定是，舒芯的目标是蒋为民。她说要毁掉这里的一切，应该是她报复蒋为民的方式，也就是利用这儿的一切，彻底摧毁这个重权在握的副市长。 考虑到蒋为民和杨柳的暧昧关系，还有这儿能够提供的服务，这一点应该不是难事。 可是，在这个目标能够实现的时候，舒芯为什么还要给周游和刘兴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刘兴又打算做什么？ 破解第二个问题并非难事，毕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游是刘兴计划的一部分。 赌车！ 刘兴要利用周游，狠狠的赚上一笔。 问题还是在于，舒芯为什么要配合刘兴？ 从舒芯现在的状况看，她只不过是一具活着的尸体，一具尸体也需要大量的金钱吗？ 用来干什么？ 买一具像样的棺材？ 还是办一场隆重的葬礼？ 呵呵。 想到这儿，周游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游游，或许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哦？” 周游立刻来了兴致。 “什么意思？” “哎…”说到这儿，小龙女竟深深叹了口气。 “龙儿，你…”周游话没说出口，已经想起了小龙女痛哭的情形。“你终究看到了什么？” “丑恶，人类的丑恶。”小龙女说完这话，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周游知道她是在平息自己的情绪，也不忍心逼得她太紧，只是将注意力放在玻璃墙外，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不知不觉的，太阳已经西下。 在夕阳的照射下，层峦叠嶂的群山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山间的溪流、潭水也都变成了金色，只有群山之中的赛道，仍旧保持着原来白色的色调。 想起在环形赛道中练习时的情形，周游真希望能够开出洞窟，开进这匍匐在山中的赛道，然后迎着这温暖、闪耀的阳光，享受速度带来的快感，享受夕阳带来的安逸。 “游游，好美！”小龙女应该是读取了周游大脑中的景象，心情也被感染到了。“明天，明天咱们去试试看，好吗？” “明天？” 周游本打算下午再去练习的，但因为蒋为民的关系，并未得到刘兴的允许。 如果蒋为民明天还不走，那周游也只能是继续等待了。 可是，他只有7天的练习时间，难道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 第四十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八) 周游正想的出神的时候，小龙女突然出现在周游眼前，紧接着一阵白光闪过，原本巴掌大小的小龙女，竟然变成正常人类的大小。 她站在玻璃墙前，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与外面的夕阳，还有披着金光的群山，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俊美的面容，脉脉含情的双眼，还有柔和、温婉的气质。 好美！ 令人温暖的美， 令人不愿亵渎的美。 小龙女走到周游身边，坐在他身旁，之后挎着他的手臂，将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温暖，柔和，平静。 自从死了之后，周游的心，从未像现在这么放松。 “游游，谢谢你。”小龙女柔声细语。“没有你，我恐怕真要崩溃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游的心思，小龙女当然一清二楚。 “游游啊，我不敢说，你自己看吧。” 周游只觉得心口的灵魂羁绊一阵闪耀，紧接着一段段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这是什么！ 周游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昏暗！ 昏暗的灯光！ 一间硕大的房间，至少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在这房间之中，是一间又一间的玻璃牢笼，如同周游看到的关老虎的玻璃房。 可是，在这些玻璃牢笼里的不是老虎，也不是其他什么动物，而是——人类，是一个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天啊！ 周游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这…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实在不忍再往下看了。 因为… 这些女孩们并没有像人类一样站着或者坐着，她们有的蜷缩在角落里睡得正香，有的四肢着地，如狗一样在来回兜着圈子，有的伏着身子，头伸进饭盆里，啪叽啪叽的吃着什么东西。 偶尔的，会有几个浑身罩在白色袍子里的人走过来，打开其中一扇门，进去挑挑拣拣之后，拽着其中一个女孩脖子上的皮圈，然后勾上绳索，将她领出玻璃房子。这女孩也会如狗一样，四肢着地，跟着这工作人员走出去。 “站！” 工作人员发出指令后，女孩会立刻站起来，之后，工作人员牵着她走进一间房间，再出来的女孩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唯一不同的，就是脖子上的绳索。 “这！” 一段记忆中断，紧接着另一段记忆又开始了。 房间！ 房门被推开。 工作人员将女孩领进房间之后，一个肥胖的、满身褶皱的赤裸男子跑了过来。 “先生，您要的特殊技师，到了。” “好，好。” 肥头大耳，眼泡肿胀，口水横流。 不过，女孩只是乖乖的站在原地，表情木然，眼神中没有厌恶，没有恐惧，没有欢喜，不带任何的情感色彩。 “太好了，太好了。”男子吞咽着口水，围着女孩转来转去，之后，还没等工作人员出去，便将女孩拦腰抱了起来。 这段记忆再次中断，紧接着是另一间房间。 “叫，叫啊，给我叫啊。” 一个人拽着女孩脖子里的绳索，将女孩勒得翻着白眼，嘴里吐着白沫。 女孩并没有反抗，只是双手抓着床单，双眼木然的看着天花板。 接着是另一间房间。 “啪！啪！啪！” 皮鞭的声音，一具衣衫破烂、浑身淤青的身体。 接着是另一间房间。 两个男子围着一个女孩… … 够了！ 够了！ 周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 这茶馆，难道是被魔鬼统治的吗？ 如果不是的话，他们怎么可以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们就没有良知吗？ 就没有人类的情感吗？ 人类，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同类，做出这样的事情？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周游不停的质问着，却不知道该去问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发泄，只是想要去破坏，想要把那些牢笼，那些工作人员，那些客人，全都撕成碎片！ 该死！ 该死！ 该死！ 都该去死！ 去死！ 周游猛地站了起来，之后如一头陷入绝境的狼一样，围着房间转圈，眼睛四处游走，到处寻找能够发泄的东西。 最后，终于发现了玻璃墙旁边的古琴。 他冲过去，举起这古琴，使出全力，砸向了前方的玻璃墙。 砰！ 古琴四分五裂。 周游又拿起破碎的琴面，继续砸向玻璃墙，然后又捡起下面的支架，继续砸，直到将整个琴砸的粉碎。 然后，他仍旧觉得憋闷，仍旧觉得委屈，仍旧觉得厌恶。 于是，他跪倒在地上，双手握拳使劲砸着地面，最后，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 周游只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丑陋，那么的罪孽深重，那么的不可饶恕。 死！ 都该去死！ 都该去死！ 哭着哭着，哭着哭着，一阵疲惫袭来，周游闭上眼睛，终于是睡着了。 这一天，他确实是太累了。 ……… “游游。” 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响起小龙女的呼唤，周游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玻璃墙外璀璨的星空。 纯净，高远，看不到尽头，一颗颗闪耀的星星，如这纯净夜色之中的点缀，令它更加的静远，浩瀚。 “游游。” 周游感觉到一阵温暖，他低头看向胸口，发现小龙女正躺在他胸口上，同样仰头看着星空。 她翘着俏丽的下巴，瞪大了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金黄的头发铺散开来，如一位女神一样祥和、美丽。 “人类是有丑陋的一面，但，他们也有善良、宝贵的一面。” “是吗？” 刚才的画面再次浮现，周游不禁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凶狠。 该死！ 都该死！ “就像你啊。” “我？” 是了，我也是人类，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不是。”小龙女坐了起来，俯身看着周游，金黄的头发如瀑布一样垂落下来，拂过周游的脸庞，周游本能的伸手去抓，却发现这些头发穿过他的手掌，手掌上立刻传来阵阵暖意。 “我能控制身体，却无法控制头发。”小龙女仍旧善解人意。“你和他们不一样，其实很多人，和他们都不一样。” 小龙女继续解释。“从你身上，我看到了激情，看到了梦想，看到了执着的追求，看到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些，在很多人身上，都有的。” “嗯，我明白。” 周游不是小孩子，当然懂得这些道理，只是，在那些丑陋嘴脸面前，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修正。” “修正？” “嗯，既然你觉得那样是不对的，那就去修正他们吧。” “修正他们？” 不，我想杀了他们！ “如果修正不了，那我们就一起——”小龙女自然知道周游的想法。 “清除掉他们！” “清除掉他们？” “作为灵使，这是你的义务，也是你的权力！” 第四十一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九) “我的义务？权力？” “嗯。”小龙女点了点头。“你是被选中的人，当发现这个世界出现问题的时候，有权力去修正它，让它重新走上正轨。” 被选中？ 被谁选中？ 观音姐姐？ 这个世界？ 灵使和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 灵使的目的，不是帮助宿主化解死结吗？ “游游，一切看似偶然，一切又不单单是偶然。还有，千万莫要小看了我们的观音姐姐，她比你们神话故事中的那位菩萨，要厉害得多。” 厉害得多？ 比观音菩萨还要厉害？ 她是谁？ 如来佛祖？ “呵呵，游游，你就别想了。”小龙女伸出手，抓住了周游的手掌，周游这才觉察到，他的手正隐隐作疼。 一阵亮光闪过，周游只觉得一阵暖意传来，手上的痛感竟然消失了。 “龙儿…” “游游，我会的，还不只是这些呦。”小龙女说到这儿，将头伸了过来，双眼含情，脸颊绯红。她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神坚定，红润的嘴唇，令周游的心砰砰直跳。 这是… 周游脑海中泛起一幅幅香艳的画面，小龙女的脸越发的红了。不过，她并且有退缩的意思，而是轻咬着嘴唇，缓缓靠了过来。 竟然是真的！ 周游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女神主动。他本想伸手抱住小龙女，却又担心影响到她，毕竟维持实体绝非易事。于是，周游用手臂支起身子，主动迎了上去。 “唔！” 一阵温热，紧接着一股触电的感觉由嘴唇传遍全身，周游只觉得整个人在旋转，浑身如被一团温热的泉水包裹着一般，舒畅、惬意、温馨，周游由衷的笑了出来。 小龙女同样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四目相对，嘴唇相亲，近距离看，小龙女蓝宝石般的眼睛，越发的美丽、纯净。 梦！ 我一定是在做梦！ 小龙女嗔怪的瞪了周游一眼。“游游，无论未来我变成什么样，一定要记住这一刻，这个感觉，好吗？” 她定定的看着周游，身体微微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紧接着缩小、变淡，消失不见，出现在周游眼前的，仍旧是夜空中璀璨的星光。 星星？ “龙儿，你就是我的星星。” ……… 刚才睡了一觉之后，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周游已经睡意全无，索性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睡袍，披着它走出了房间。 “嗡——！” 赛车的轰鸣声传了过来，周游立刻来了兴致。 这是谁啊，会是刘兴吗？ 周游往前走了几步，找到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仔细眺望着前方的赛道。 一辆亮着远光灯的赛车，正在赛道上疾驰。 真想去试试啊。 想起汽车飞驰的感觉，周游不免有些手痒。 希望蒋为民明天会离开吧。 周游暗暗祈祷。 会是为了钱吗？ 思绪重新回到睡前的问题，周游对小龙女的观点，难免有些怀疑。 舒芯说要彻底毁了这儿的一切，那必然也包括这些女孩。可是，这么多女孩，该怎么处置？难道要全部杀掉吗？ 周游不愿相信，小龙女应该也不愿相信。 所以，小龙女觉得，舒芯想通过刘兴赚一大笔钱，用来安置这些可怜的女孩。 周游虽然不太认同，但心里也希望舒芯能够这么做，毕竟他对舒芯一直抱有好感。而且，在知道她是一个活死人之后，这份好感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增强了很多。 从某种意义上讲，周游不也是活死人吗？ 那茶馆内部的事情，就交给舒芯吧。 周游暗暗做出了抉择。 可是，外部的事情怎么处理？ 尤其是那些客人。 修正？ 还是清除？ 想起小龙女刚才的话，周游脑海里立刻冒出了多个方案。 修正的话，只要将他们的丑行暴露给公众，他们必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依靠现在的技术，再凭借小龙女的能力，这一点并不难实现。 可是，这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那清除那？ 该如何清除他们？ 这些人很难凑到一起，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把他们集合起来，然后再一把火… 那就先要拿到他们的联系方式了。 木马软件？ 呵呵，对精通编程的周游来说，这也并非什么难事。 好！ 那就两手准备吧。 敲定了这件事，周游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又抬头看了看山中的赛道，发现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辆赛车的踪迹，也就不愿再在外面滞留了。 睡觉！ 即使明天没有机会练车，也要早早起来，好好锻炼锻炼这具胖乎乎的身体。 周游转身要走，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轻，但无法逃过周游的耳朵，毕竟他的听力，远超过一般人好几倍。 “是谁那？” 因为是单独伸出来的房间，所以走这条路的，无疑是来找他的。 这个时间来找他，想来只有一个缘由吧。 周游转过身来，静静等待着，片刻之后，一位女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咳！咳！”周游故意咳嗽了两声。 “啊！”女子发出一声惊呼，虽然星光明亮，但能见度毕竟不高，如果不是听到声音后有意在观察，周游也应该看不到对方。 “你找我有事吗？” “客人，您还没休息？” 女子只说了一句话，周游就已经认出了这个声音。 早晨来找他的那个女服务员！ “没，咱们进屋说话吧。”虽然这么说，但周游并没有向屋里走，而是走到门前之后，沿着玻璃墙绕了半圈，来到了玻璃房子和茶馆主楼之间的夹道。 女子只是跟在周游身后，并没有提出什么质疑。 二人站在夹道中间，因为空间并不大，二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这本来就是周游想要的距离。 他贴近女子的耳朵。“你找我有事吗？” 女子并没有退缩，而是贴近周游，同样附身到他耳边。“星海酒楼的茶，客人可想喝？” 星海酒楼！ 正主终于是找上门了。 星海酒楼是马博和周游约定的碰头的地方，能知道这个地方的，肯定是警方的线人无疑了。 “好，你叫什么名字？” “许青青。” “怎么碰头？” “每天早晨五点半到六点半，我会围着停车场跑步。” “好！不过，早晨一幕之后，我怀疑刘兴已经有所察觉，你最好小心一点！” “只要能将他绳之以法，我什么都不在乎。”许青青说完这话，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太好了！ 所有的一切，竟然出奇的顺利，难道是自己的运气，太好了吗？ 希望如此吧。 周游叹了口气，转身向玻璃房走去。 第四十二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十) 一觉醒来，天仍旧灰蒙蒙的一片。 周游不是不困，而实在是太饿了。 昨天下午倒是吃了很多东西，但因为尸臭的原因，又全都吐了出去。之后，虽然消失了，但一要吃东西，那种味道便会出现在脑海里，他便会觉得胃里翻腾的厉害。 看来是留下阴影了。 周游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并未能找到什么吃的，于是穿好衣服，推门走出了房间。 “呃！” 一阵风吹来，周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虽然尚在秋初时节，但毕竟是在山顶上，中午温度能到20多度，但早晨也就是十度左右。 周游双手抱着肩膀，站在下山的路口，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茶馆主楼，心里莫名的生出一阵感伤。 自己这算是被囚禁了吗？ 房间里没有电话，身上的手机也被收走了，而且四面环山，周游即便想逃也逃不出去，况且刘兴还抓了赵有望的妻子和孩子，周游根本不能逃。 被动。 成为灵使之后，因为吴涛的意外死亡，他被警察拘传到公安局，好不容易离开公安局，又被刘兴挟持到了这儿。 从附身那一刻到现在，周游一直都处于任人摆布的境地，想起昨天晚上小龙女关于灵使的话，周游越发觉得有些滑稽。 难道只有我这个灵使这么倒霉吗？ 想起当时附身赵有望时的情形，周游眼前又浮现起那位观音姐姐的身影。 如果当时选择拒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赵有望或许会被车撞死，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想要自杀的人，又不只是赵有望一个。 而且，赵有望把周游撞死了，周游却附身在了他的身上。 周游第一个要拯救的人，竟然是杀死他的人。 “呵呵。”想想在观音姐姐诱导下自己做出的抉择，周游不由得笑了起来，但笑过之后，又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赵有望虽然不承担行政或是刑事责任，但按照现行法律的规定，还是要承担一定的民事赔偿责任。 如果周游的父母提起诉讼的话，那他岂不是要和自己的父母对簿公堂？ 而且，他还要千方百计的为赵有望开脱，驳斥自己父母的诉讼理由，以便说服主审法官少判一些赔偿金，因为这些钱最终要落到周游头上。 哎！ “该死的…” 想起与父母对簿公堂时的情形，周游本想要咒骂，但想起观音姐姐的身份，又只能停了下来。他心里一阵酸楚，眼泪也就流了下来。 于是，周游双手抱着肩膀，一边笑，一边流着泪，伴着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一步步向舒芯茶馆的主楼走去。 “周游，记住这一刻吧!”他心里默默念叨着。“记住此刻的悲催，记住此刻的凄惨，以后，再也不要随意听从于任何人！更不要随意信任任何人！” 想到这儿，胸口的灵魂羁绊猛得传来一阵波动，但脑海中并没有响起小龙女的声音。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 周游不知道小龙女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不过，她现在是他唯一的仰仗，他不能失去她，也就不能怀疑她，毕竟他的一切想法，小龙女都能知道。 “滴！滴！滴！” 在走到茶馆主楼门口的时候，一阵汽车倒车的警告声传来，听着应该是从主楼后面传过来的。 “看天色还不到五点，应该是送货的吧。” 运营这么大的茶楼，每天肯定要补给些食材和日常用品什么的，这倒也是正常。周游本来没当回事，但探头看了看主楼里面，发现里面静悄悄，根本没有什么人，又推了推侧门，发现根本推不开。 “去后面看看吧，要块面包什么的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之后，周游循着汽车的声音，向主楼后面走去。 “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洒了。” 走到主楼侧面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舒芯！” 周游立刻停下脚步，竖起了耳朵。 舒芯是这茶楼的老板，即便再用心经营，也不至于连进货的事情都要盯着。 所以，现在正在运的东西，肯定事关紧要。 那究竟会是什么？ “龙儿？”刚冒出这个想法，就立刻被周游否决了。 从昨天的情形看，舒芯似乎能够感知到小龙女的存在，那派她去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那就只能自己亲自去看了。 想到这儿，周游贴紧主楼的外墙，一步步向前方挪去。 “舒老板，这才几天啊，怎么又要货啊。”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最近客户多，消耗比较大。” “现在监管越来越严，您又要得那么急，可是让我大费了一番周折啊。” 说这话的意图是再明显不过了。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好处。” 果然，舒芯立刻听出了对方的玄外音。 “那就多谢舒老板了。” 周游走到拐角处，小心翼翼的探出头。 前方停着一辆中型箱式卡车。卡车后门打开，三四个工人正推着手推车，将一个个油桶卸下来，装上车，再推进里面的仓库。 舒芯和中年男子正站在边上，看着工人们装卸。 从二人的对话看，这些油应该是用于洞窟里的赛车，但想起舒芯昨天晚上的话，周游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快点吧，让你们三点左右到，这都快五点了，你们啊，真不让人省心。”舒芯皱着眉头，多少的有些不耐烦了。 “路上有查车的，我们饶了一个大圈才躲过去，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点后怕那。” “怕什么？有大公子关照着，你们有什么可怕的。” “那是，那是。”中年男子连连点头。“还没卸完吗？”他转向一个工人，不耐烦的询问。“给我快点！没看到吗，舒老板都生气了。” “最后一桶了。” 这工人将油桶装上车，推着走进了车库。 “您看，这不是什么都没耽误吗？” “拿好，赶紧走！” 舒芯拿出一个袋子，塞到了中年男子手里。中年男子面露喜色，刚要解开，被舒芯狠狠的打了一下。 “招呼你的人，赶紧走！” “您急什么啊，我们都还没吃…” “多给了你这些，”舒芯冲中年男子伸出两根手指，之后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不走，就都给我拿回来。” “别啊，”中年男子立刻笑开了花。“多谢舒老板，多谢舒老板。”他一边冲舒芯道谢，一边转向几个工人。“都立刻给我上车！上车！” 几个工人慌慌张张的跑回来，爬进了车里。中年男子赶紧关上后门，之后，快步跑向了车头。 周游立刻退了回来，之后转过身，小心翼翼的向回走去。 不正常！ 从舒芯的态度看，这批油，她肯定有别的想法。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她计划里的一部分，那作用就不言而喻了。 周游仿佛看到这周围的一切，都化为了一片火海。 山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舒芯，你这样做，可是有些过分了。 第四十三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11) 东方一片殷红，温暖的阳光从山边渗出，照耀在茶馆主楼碧绿的墙上。藤叶上的露水晶莹剔透，闪闪发亮，映得刚刚长出来的嫩叶越发的鲜嫩、碧绿。 周游站在停车场上方的一处平台，享受着太阳照在身上的温暖，也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停车场周围的一切。 停车场周围修了一圈塑胶跑道，当太阳跃出地平线，时间来到五点半左右的时候，三三两两晨跑的人，便出现在了跑道上。 昨天匆匆见了一面，周游对许青青的样貌虽然有些印象，但毕竟光线不太好，他有必要再次确认一下。而且，周游还要亲自确认一遍，许青青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情报能不能及时送出去，事关一切的成败，更有可能关乎周游的性命，实在容不得半点马虎。 当晨跑的人出现之后，周游便从平台上走了下来。他左右转动着腰身，扭动着脖子，看似漫不经心的向跑道走来，眼睛却不停的打量着跑过的每一个人。 印象中许青青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孩，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相貌清秀，透着一股子灵气，令人觉得精明、干练。不过，在逐一查看了所有人之后，周游都未能找到这样一个女孩。 “难道她骗我吗？” 周游不免有些疑惑，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即便是陷阱，也应该等他踩上去之后再收网，现在刚刚碰头就言而无信，无论如何都不合常理。 难道她起晚了？ 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周游逆着晨跑的人，一边慢慢踱步，一边继续观察。可是，又观察了一会之后，仍旧没能发现许青青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为她担心了。 “赵先生，您也晨跑吗？” 就在周游有些茫然的时候，一个男子停在了他的对面。 “没，只是走走而已，”周游赶忙回答。虽然只见过一面，但这人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张亮，那个主动接近他的门卫。 “你每天都跑步吗？” 张亮一身紧身服，头上戴着发带，手臂上绑着手机，脚上穿着跑步鞋，一看就像是经常跑步的人。 “是啊。”张亮点头点头。“赵先生，您也有晨跑的习惯？”他上下打量着周游，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周游没有其他的衣服，所以，现在仍旧是赵有望原来的穿着，尤其脚上穿着皮鞋，一看就不是来跑步的。 “我像是经常晨跑的人吗？”周游拍了怕胖胖的肚子，呵呵的笑了起来。他靠近张亮，压低了嗓门。“跟你说实话吧，我是被饿醒了，现在正等着开饭那。” “啊？”张亮一脸诧异。“您可是大公子的贵客，饿了的话直接打前台电话就行了啊。” “呵呵，我给忘了。”周游实在不了解这个张亮到底是谁的人，也就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被特殊对待了。“不过，我刚才去前台看了啊，锁着门，什么人都没有。” “怎么可能！”张亮更是大为吃惊。“前台是24小时值班制，随时都要满足客人们的需要，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更不可能锁门啊。” 什么！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难道昨天晚上出了什么意外？ 想起玻璃房里的两只老虎，还有舒芯说过的话，周游不免为许青青捏了一把汗。 不行！ 我得去看看。 想到这儿，周游再也无心继续等待了。 “那我得赶紧再去看看，我都快饿死了。”甩下这句话，周游便扭头向主楼方向走去。 “只要能将他绳之以法，我什么都不在乎。” 想起许青青临走时决绝的神情，周游越发的担心起来了。 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他心里反复念叨着。 ……… 周游来到主楼门前的时候，门口的侍应生正擦拭着正门上的玻璃。他看到周游，赶忙停下手里的活，将侧门拉开。“先生，您请走这边吧。” “好。” 周游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前台后面站着三个服务员，正低头忙活着什么。 周游径直走了过去。他眉头紧皱，装出一脸恼怒的模样。“喂！我昨天晚上打电话，你们为什么没人接！为什么！”周游使劲拍了下前台的桌面，之后双手撑着桌面，头越过电脑屏幕，几乎伸到了中间服务员的眼前。 “啊！” 中间的服务员被他吓了一跳。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眼睛不由的看向左右，似乎在寻求其他两个人的帮助。 周游趁机上下打量着前台的电脑，发现电脑屏幕正处于启动的画面，从屏幕上的视频线看，主机应该就在前台桌面的下面。 好！ 从前台的情况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安全装置，要植入木马病毒，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 下一步就是找一台电脑和优盘了。 “先生，您别生气。”左边的服务员应该更有经验一些，她语气平稳，并没有太过慌张。“昨天大厅突然停电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实在是对不起了。” “停电？忽悠谁那！”周游转头瞪着左边的服务员，趁机又查看了一下她面前的电脑。“停电跟电话有什么关系！当我傻吗？” “不是。”这服务员的态度仍旧很平稳。“因为停电，老板就让我们休息了，所以，我们今天早上才会继续值班。” 停电？ 这种高档会所，住宿的人肯定都有些身份，即便停电，前台也绝对不能少了人。 看来昨天晚上，这儿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会和许青青有关吗？ “那前门为什么上锁？” 周游继续追问。 “上锁？”这下这个服务员有些紧张了，她躲避着周游的目光，眼睛看着桌面，应该是在琢磨着如何回答。 “因为停电，电子锁都会失灵。”右边的服务员接过了话头。“因为害怕商店里的东西丢失，我们才在前门上了锁。” 停电会使电子锁失灵？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 想起舒芯打开两扇玻璃门时的情形，周游心里一阵欣喜。 太好了。 有小龙女在，要拉下前台的电闸并不是什么难事，之后遇到特殊情况，这一招就派的上用场了。 “铁齿钢牙！岂有此理！”周游将身子收了回来，又瞪了三个服务员一眼。“早饭好了吗？” “已经好了。”中间的服务员赶忙回答。 “这还差不多！” 周游扭过头向玻璃房子的方向走去。 虽然知道从外面不可能看到什么，但周游还是想要去查看一番，而且他还有小龙女这张王牌，只要舒芯不在附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调查了。 “先生，餐厅在这边。”背后传来服务员的提醒。“左转乘电梯，上二楼，然后…” “还用你说！”周游大吼了一声。“我去看看那些山水画！多管闲事！” 三个服务员被周游吼得谁也不敢说话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游向玻璃房走去。 第四十四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12) “周游，你要去哪儿？” 就在周游快走到玻璃房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舒芯！ 这女人，难道不用睡觉吗？ 想起凌晨4点多时候的事情，周游不由得暗自琢磨。 “去哪儿？”周游头也不回，不过脚步已经转向了另一边的电梯。“当然是去吃饭！” “是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游便停了下来，不耐烦的转过身来。 舒芯今天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衬得她窈窕的腰身越发的俏丽，但周游已经再无半分欣赏的情绪。 一具行走的尸体，任谁也不会感兴趣吧。 舒芯来到周游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怎么了？不是饿了吗？” “是啊。拜某个人所赐，昨天晚上什么都没能吃下去。”周游说完，又看了看舒芯身上的衣服，然后他拽起身上的衣服，向舒芯抖了抖。“对了，舒老板，能不能赏几件衣服穿？” “衣服？”舒芯皱起眉头，之后，立刻明白了周游的意思。“当然可以。我马上安排人给你送去。” “对了。”想起和许青青接头的事情，周游觉得有必要每天都去晨跑一下，这即能提高赵有望的体能，也能再次确认一下许青青到底有没有遭遇意外。“我明天开始晨跑，所以，麻烦您再帮我准备一身运动服。”说到这儿，周游又把一只脚抬了起来。“还有一双运动鞋。” “晨跑？”舒芯盯着周游的眼睛，大概看了五六秒之后，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没问题，我立刻安排。不过…”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你人生地不熟的，可不要像有些人，不小心跑丢了。” 舒芯说完这话，转头向前台方向走去。 “！！” 这个舒芯，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话一下说进了周游的心缝里，眼前浮现起许青青坚毅的眼神，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了。 “龙儿…” “我知道了。” 没等他说完，小龙女已经离开周游，向着玻璃房的方向飘去。 听舒芯刚才的话，她似乎有意在向周游暗示，可刚才又明明不想让周游靠近玻璃房子，这个狐狸一样的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玻璃房子里藏着的，不是刘兴的秘密，而是舒芯自己的秘密吗？ “现在只能等龙儿的消息了。”周游眉头紧锁，习惯性的摸着下巴，一步步向电梯走去。 “叮！” 电梯铃声响起，电梯门打开，一男一女从电梯了走了出来。 周游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赶忙毕恭毕敬的让到了电梯门一边。 “领导。” 周游低头看着地面，故意没再抬起头来。 这个时间，一男一女从会所楼上出来，除了那种关系，实在没有别的可能了。而作为有头有脸的人，自然不愿意让别人撞到他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周游这一手，拍得蒋为民非常舒服。 他本来正搂着杨柳的腰，在看到周游后，手下意识的放了下来。不过，看到周游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之后，立刻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好。”蒋为民拍了拍周游的肩膀，和杨柳一起，向玻璃房子的方向走去。 周游等蒋为民走远之后，才抬起头看向前方。 舒芯已经从前台跑到了玻璃房子旁边，正在为蒋为民二人开门。 原来是这样。 舒芯拦着周游并非是为了刘兴，而是为了她自己的目标——蒋为民。 还好。 如果同时面对刘兴和舒芯，周游还真有些心里没底，现在能够确定他们两个并非同一战线，周游心里踏实了很多。 他看着蒋为民三人走进玻璃房子之后，转身走进了电梯，心里不免的有些失落。 蒋为民去了赛车场，也就意味着周游这一上午都没机会练习了，那该去干点什么那？ ……… 周游来到二层餐厅，门口的服务员看到他之后，立刻皱起眉头，眼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昨天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周游吃了一大堆东西，可因为舒芯恶作剧似的警告，他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服务员们自然不知道周游是因为尸臭，都以为是吃了太多，所以，在她们心里，周游的形象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现在的周游已经顾不了这些了。 饿！ 四点多就已经饿得快受不来了，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周游早已经像一条饿狼了。他懒得理会站在门口的服务员，径直走进了餐厅。 “先生，您的房卡…” 明明认出了自己，还故意要什么房卡，真是岂有此理！“跟你们舒老板要去。”周游自然也没有好气。他大步迈进餐厅，站在大厅中间的位置，向周围扫了一圈。 因为时间尚早，餐厅里并没有什么人。 在大厅一侧，靠墙摆着一排桌子。最前面的桌子上放着盘子、碗筷之类，再往里是一个个银色的餐盘。不过，或许是因为时间尚早，餐盘上的盖子还没有打开。 周游径行走了过去。他抄起一个盘子，抬手打开第一个餐盘，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周游深吸了一口气，本想享受一下这诱人的饭香，但脑海中猛然泛起一种腐烂、腥臭的感觉，胃里立刻一阵翻腾，“呃！”，周游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先生！” 耳边传来服务员的叫喊，周游眉头一皱，咬紧牙关，生生将这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该死的女人！” 他心里暗暗咒骂，恶狠狠的抄起餐盘旁边的夹子，夹了一些菜放在盘子上，之后一手拿着夹子，另一手将盘子托到嘴边上，低头啃了一口菜，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 不就是股臭味吗，还没完没了！ 一口菜咽了下去，盘旋在脑海里的恶臭，终于被压了下去。 欺软怕硬！ 虽然仍旧心有余悸，但周游已经失去了耐性。他将餐盘一个个打开，不管里面是什么，一股脑的全都夹到了盘子里，之后转身走到就近的桌子边上，如一条饿狗一样，趴在盘子上，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先生！请注意下礼仪！” 服务员们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有了昨天的经历，她们可不想再收拾周游的呕吐物。 两个领班的服务员走到周游身边。“先生，您不会用筷子的话，我们这儿还有叉子。” 周游完全置之不理，仍旧大口大口的啃着。 如果不克服这尸臭，以后根本就没法吃饭了，周游哪儿还有心思顾忌什么筷子、叉子。 不到五分钟，一大盘吃的便被周游吞了下去，而尸臭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周游暗暗松了口气。 “太好了。” 他直起身来，抓起桌上的餐巾，使劲擦了擦脸。 “知道了，知道了。” 周游抬眼看了看两个服务员，将餐巾放进盘子里，“收了吧。”他站起身来，再次向餐盘走去。 既然一上午都没什么事情，那就先好好享受享受这些美食吧。 第四十五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13) 烤的焦黄、酥脆的面包片，抹上薄薄一层的黄油，再涂上一层鱼子酱。之后，将一个煎得蛋黄刚刚凝固、不淌黄的鸡蛋放在面包片上，又加了两片培根肉片。最后，将另一片面包片盖在上面。 周游咽着口水，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他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捏住这份美餐，本想拿到嘴边上，又担心里面的鱼子酱会漏出来，于是低头靠到盘子边上，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张大嘴咬了一口。 酥脆，香嫩，鲜美。 几道美味混合在一起，配着嚼劲十足的培根肉，越嚼越香，越嚼越有滋味，周游将这一口品味透了之后，才意犹未尽的咽了下去。 之后，他又用鼻子闻了闻。 面包中的麦香，煎鸡蛋的油香，鱼子酱的鲜香。 太棒了。 周游心里高兴的不只是这些美味，最主要的还是尸臭的记忆被彻底掩埋的成果。 不知不觉的，已经八点多了，餐厅里陆续来了几个人，基本上都是男女搭配。女的全都年纪轻轻，男的倒也有年轻的，但大多数都是中年以上的年纪。 周游偷眼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脖子上有皮套的女孩，意识到这茶馆的管理，肯定是非常严格，那些女孩应该是被限制离开房间的。 这个舒芯，果然是了得。 周游将面包吃完之后，又喝了一杯橙汁，这才拍了拍被撑得溜圆的肚子，准备离开了。 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赵先生，老板让我通知您，中午12点，开始练车。” “太好了！” 周游一下跳了起来。 服务员皱起眉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神经病！”她小声念叨着，转身离开了。 周游也不放在心上，毕竟在这些服务员心里，他早已经没什么形象了。 破罐子破摔，再说了，这茶馆绝对是有钱人的世界，若非是因为刘兴，赵有望根本不可能来到这儿，形象不形象的，实在是无所谓。 周游抬头看了看大厅里的表，距离12点还有三个多小时。现在舒芯和刘兴应该正忙着招待蒋为民，那现在就是难得的机会了。 许青青，被圈养的女孩们，还有仓库里的油。 三个疑问压在心里，虽然小龙女已经在去寻找许青青了，但无论如何，周游都想亲自确认一下。 ……… 周游离开餐厅，迈步向电梯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通道里的指示牌，终于在拐角的地方，找到了“exit”的绿色标识。 紧急疏散通道。 按照消防法的要求，这是酒店旅馆必备的设施，通过这个通道，应该能够到达酒店的每一层。 周游拐过拐角，沿着绿色标识前行。 因为是八点多钟，正是吃早饭的时间，楼道里反而没有什么人了。周游暗自高兴，快跑几步，终于在电梯口往前四五米的地方，找到了防火门。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从茶馆主楼外面看，这楼应该是一栋六层的建筑。一层是大厅和仓库，二层主要是餐厅和娱乐室，三层至六层应该是客房了。 因为只是阅读了小龙女分享的部分记忆，周游不知道女孩们被关在哪一层，那就只能一层层检查了。 周游沿着楼梯来到第三层，之后依靠着防火门，将门稍稍拉开一道缝，通过门缝往里看。 楼道里并没有什么人，周游将门推开，闪身走了进去。 面前是一间间客房，在周游右侧的楼道里，停放着一辆装满了毛巾、被罩和一些日常用品的推车，应该是服务员在为客人打扫房间。 周游当然不想被人撞到，于是转头向另一侧走去。 楼道里仍旧很安静，路过电梯的时候，发现电梯显示的是往上走。周游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上行的按钮。 片刻之后，电梯的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三个人，周游往里扫了一眼。 这是！ 一张堆满褶皱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脑海中立刻泛起它口水横流的猥琐表情，周游不再犹豫，赶忙走进了电梯。 有需求才有供给，这些变态客人的变态需求，才滋生了这样的市场。循着这些客人，自然能够找到源头的线索。 周游站在电梯门口的位置，歪着头，盯着电梯门，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里面的几个人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毕竟电梯宽敞，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周游偏偏站在门口，别人下去难免会被他挡住，这也正是周游想要的。 电梯首先停在了四层，两个男子侧着身子，从周游身边蹭了过去。周游象征性的侧了侧身，脚下仍旧是没有动作。等到了五层，褶皱男走到周游身边，侧起身想要挤出去，但因为太胖，试了试又停了下来。 “劳驾。” 周游懒得理他，迈步走出了电梯。 褶皱男跟着走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看周游，发现周游拧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也就不敢再说什么，绕过周游向前走去。 褶皱男走的方向与防火门所在的方向相同。 周游也不跟着，而是沿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侧耳倾听，并未听到人的脚步声，知道褶皱男仍旧在盯着他看，于是仍旧歪着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走到了过道的拐角处。 转过拐角，周游确定前方没有人，便立刻将身体紧紧贴在墙上，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另一侧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周游慢慢探出头来观瞧，发现褶皱男已经在往前走了。 周游暗暗松了口气，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褶皱男走到防火门附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之后，他在防火门中间部位扫了一下。 “滴滴滴！” 一阵电子声音传来。 “咔！咔！” 紧接着是门锁打开的响动。 “先生，您回来了。” 门里传来一个男子瓮声瓮气的声音，周游立刻想起了那些罩在白袍里面的人。 “嗯。” 褶皱男点了点头。 接着，防火门被从里面拉开，褶皱男侧着身子，走了进去。 “咔!咔！” 锁门的声音再次传来，周游立刻走出拐角，按下了上行的电梯。 刚才四层有人下楼，如果褶皱男住在四层，他就没必要再走楼梯了，这说明他应该住在六层，那六层就是接受特殊服务客人住宿的地方了。而且，这个地方还是电梯无法直接到达的地方。 “叮！” 电梯门打开，周游赶忙走了进去。 电梯里仍旧没有什么人，周游耐心等待了一会，电梯门再次打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绿色。 周游赶忙看了看中间的显示屏，在确定是六层之后，稍一迟疑，还是走了出去。 想起那些被圈养起来的女孩，无论如何，周游都要为她们冒一次险。 第四十六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14)(求封推，求编辑推荐，嘿嘿~) 周游走出电梯，外面的温度骤然上升，感觉如进了温室一般。他从电梯里探出头，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暗暗松了口气。 楼梯左右摆了几盆富贵竹、琴叶榕、天堂鸟这些大型绿植。天花板一片绿色，但仔细观察才发现，并非是天花板上种满了植物，而是天花板中间嵌着两块巨大的玻璃窗，楼顶上绿色藤蔓映过窗子，才令人觉得满眼绿意。 好别致的设计！ 周游走到玻璃窗下面，四下打量了一番。 与其他楼层不同，六层并不是一排排的客房，而是被墙隔开的三个空间。 中间是类同天井的设计。三面墙摆满了绿色植物，间或的有几个座椅，应该是供客人坐下来欣赏天窗外景色的地方。在天窗正下方，摆放着几盆造型别致的盆栽。其中，最中间的一盆尤其引人注目。 巍巍群山，足有两米多高。在群山之中，一棵松树拔地而起，左右弯曲，高高耸立在群山之上，几乎伸到了天花板。在群山和松树之间，修建了楼阁、小桥、溪流、潭水，潭水之中，竟然还养着几尾锦鲤。 真是财大气粗啊！ 其他的盆景不说，光中间的这一盆，价格就应该在十几万吧。 “哎！” 想起赵有望为了几十万自杀，周游不免一阵感伤。 贫富差距如此之大，实在令人唏嘘。 不只是赵有望，自己，自己的父母，不也都是努力着想要活得更好吗？可是，再如何努力，也无法达到刘兴这些人的程度吧。 赌车，毒品，还有茶楼的生意，难道只有通过违法的途径，才能积累起如此巨大的财富吗？ 笑话！ 周游虽然涉世不深，但毕竟是学霸级的人物，对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更是了如指掌，自然不会被刘兴这样的人所误导。于是，他收拾起有些低落的情绪，将注意力放回了周围。 左右两侧各有一面墙，不同的是右侧留有两扇门，上面写着“办公区域客人止步”的字样，应该是茶馆管理人员办公的地方。左侧是实体墙，也就应该是褶皱男住宿的地方。 果然如此啊。 周游来到左侧，伸手摸了摸墙壁，又背过手，弯起手指敲了敲，墙壁发出闷闷的响动。他逐一敲过之后，确认这面墙是修得极为厚实的实体墙。 看来想要通过面墙进入对面，是行不通了。那就再想其他的办法吧。 周游回到天窗下方，抬头打量着中间的盆景和顶部的玻璃，想起从外部观察到茶馆主楼的情形，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应该可行！ 周游又在六层转了一圈，未能再发现有用的线索之后，又回头看了看中央的玻璃墙。 “希望和预料的一样吧。” 他转过身，向电梯走去。 周游再次回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左右。他试着呼唤了一下小龙女，并未得到她很强烈的回应，说明她距离周游的距离很远。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吗？ 希望如此吧。 周游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因为早晨的胡吃海塞，衣服上落了几处油渍，而且，已经好几天没换衣服，隐隐传来一股异味。 靠！ 还嫌弃舒芯身上的尸臭味，自己身上的味道，跟她也差不多了。难怪无论是服务员还是电梯里的几个人，见到自己都会皱起眉头，竟然还有这么个原因。 周游赶忙向门口走去。 “赵先生。”刚到门口，张亮立刻迎了上来。他主动为周游打开门，脸上笑容灿烂。“您明天早晨还跑步吗？” “看吧。” 想起早晨的情况，周游不免有些为难。 张亮身份可疑，周游并不想和他有太多交往，可想起和许青青的约定，又不能不去晨跑。这样的话，就必然和张亮有更多的接触，万一被他发现了什么，那就麻烦了。 于是，周游随便应付了一句，便快步向山上走去。 张亮见周游行色匆忙，也只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之后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大厅里。 ……… 周游回到玻璃房子，发现门被打开，想起舒芯答应的给他送衣服，估摸着应该是服务员到了，便故意拍了拍房门，之后抬腿走了进去。 透过门口的屏风，隐约看到一个人。 “咳！咳！” 周游又故意咳嗽了两声。 “客人，您回来了。” 这声音！ 周游无语了。 许青青！ 他快步绕过屏风，那张折磨了周游快一天的面孔，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周游眼神炽烈，明显的有些激动。 “您要的衣服和鞋子，已经都为您准备好了。” 许青青并未因为周游的异常而有所变化。她仍旧一脸淡然，甚至连眼中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哦，多谢。” 周游想到屋里监控的情况，也立刻恢复了平静。 “客人!”许青青双手相叠放在胸前，眼中带着些许的怒意。“您虽然是大公子的贵客，但屋里的东西可都是归属于茶馆的，您最好不要随意损坏。” 周游想起了被他砸碎的古琴，立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昨天心情不太好，下次不会了。” “这笔账得记到大公子头上了。” 许青青仍旧面无表情。 “好的。” 这一点周游倒是非常乐意。 “客人，您还有其他的需要吗？” “没有了。多谢！” “以后有什么需要，请直接跟前台说。”许青青语气中仍旧带着怒意。“什么都跟老板说，我们很难做的。” 许青青说完这话，转身向屏风走去。 周游看着她俏丽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最后又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放弃。 有什么疑问，等明天早晨再说吧。 吱扭—— 房门拖拉的声音传来，周游这才转过头，透过屏风上的镂空，确认许青青走出去之后，转身走向古琴所在的位置。 古琴的碎片已经被清理干净，被刘兴拽掉的山水画也已经重新挂了上去。在古琴原来的位置，摆放着两个蒲团、被辱、枕头，还有两摞衣服和一个蓝色的鞋盒子。 周游赶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太好了！ 终于不用再忍受这一身的异味了。 第四十七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15) 周游坐在大厅旁边的茶桌前，喝了两杯茶水，吃了几块茶点，眼睛不时的扫向前台的钟表。 时间已经到了11点40，虽然预定的是12点，但他早已经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 剧烈的推背感，漂移的失重感，前窗的浮光掠影，还有通过弯道时的成就感。 不知不觉的，周游已经由衷的喜爱上了赛车。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急切。 “游游。” 脑海里响起小龙女的声音，周游顺着灵魂羁绊看向上方，小龙女穿过天花板落到了周游的肩膀上。 “龙儿，许青青…” “我知道了。”小龙女点了点头，但她眉头微微皱着，一脸的闷闷不乐，显然是又发现了什么。 “又有什么发现吗？” 周游赶忙询问。 “游游，在…”小龙女转向周游，本想要说些什么，但眼光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停了下来。“没什么要紧的，等晚上再说吧。” 周游看着小龙女，虽然知道她肯定又有了重大发现，但想起接下来的训练，也就没再追问。 “龙儿，谢谢。” 周游现在的心思都在赛车上，小龙女肯定是不想分他的心。 “老赵，等了很久了吧？” 十二点，舒芯准时出现在周游眼前。她调皮的眨着眼睛，完全没有了早晨时的稳重。 “没有。”周游站了起来。 “那咱们走吧。” 舒芯转头向玻璃房方向走去，周游赶忙跟了上去。 从刚才的表情看，现在控制这具身体的，肯定是那位二十多岁的主，周游知道她的脾气，可是不敢怠慢。 二人来到玻璃房前，舒芯伸手打开门，走进去之后，立刻甩手往后关，周游赶忙接了过去。 玻璃房里仍旧不见老虎的踪影，周游倒也无所谓，紧紧跟在她身后，快步来到了另一扇门。 “我有别的安排了，你自己过去吧，郑胜和刘兴应该已经在等你了。” “好的，多谢！” 舒芯打开另一道门之后，转身离开了。 周游暗暗松了口气，心里泛起了一阵欣喜。 终于又可以开始了！ ………… “嗡！” 发动机的轰鸣。 周游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松离合，踩油门，再踩离合，换挡，接着深踩油门。 “嗡——！” 汽车猛得蹿了出去。 周游将车速保持在100，在进入弯道的时候松油门、打方向盘，同时将手刹拉到顶，车身冲着防撞栏横向飘出。周游立刻放开手刹，反方向打方向盘同时踩下油门。 “嘎吱——!” “嗡！” 汽车冲出弯道，速度也迅速恢复到了100。 成功了！ 周游将车停到赛道的入口处，之后拉下手刹，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郑胜冲周游竖起了大拇指。“只教了一遍，这手刹漂移的技术就掌握了，赵先生，了不起！” “是您教的好。” 周游打开车窗，冲郑胜抱了抱拳。 “不错。”刘兴依靠着来的时候开的那辆黑色赛车，也冲周游赞许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潜力。” “当年的时候，他练得可卖力那。”姜平同样笑容满面。 虽然已经练了一个多小时，但周游仍旧意犹未尽。他抬头看向洞窟的出口处，两条赛道伸向群山之中，如深入绿海中的两条巨蟒，神秘、诱人，气势滂沱。 “怎么，想出去试试？”姜平似乎看出了周游的想法，竟大声帮他说出了心里话。 周游虽然仍旧不信任姜平，但这话的确令他心生感激。他转头看向刘兴，“大公子，我觉得…” “可以。”刘兴随口便答应了下来。“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赛道里有一辆白色福特车。”他说完这话，转身打开车门，“想活命就离它远点。”刘兴说完这话，坐进了车里。 “好的。” 周游并未多想，赶忙答应了下来，毕竟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嗡！” 一阵轰鸣，刘兴的黑色汽车呼啸着冲了出去。 “有望，恭喜啊。”姜平大喜。“我在这儿待了三四年了，到现在都没能跑过这赛道那。” “多谢！”周游确实由衷的感激姜平。 “赛道一圈是15公里，第一次别太快，注意油耗就是了。”姜平一脸关切，似乎把周游完全当作了好朋友。“还有，务必记得白色福特车，那个人，可是个愣头青。” 白色福特车？ 刘兴和姜平都提醒自己，说明开这个车的人肯定不一般。不过，自己也就是出去试试赛道，根本没有跟其他人较劲的打算，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我会小心的。” 周游说完这话，放开手刹，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握住档位，踩下了油门。 “嗡！” 发动机发出轰鸣，周游将车速控制在60左右，开出了洞窟。刚出洞窟，只觉得车身猛得往下一沉，身上的安全带拽紧身体，车速猛得提了上去。 周游赶忙点踩刹车，双手紧紧把住方向盘。 车头呈70度角向下，地面通过前窗，扑面而来。 我去！ 周游感觉着身体已经脱离座椅，心里传来空落落的感觉，呼吸猛得一滞，胸口被安全带勒得有些发疼。如果不是安全带勒住，整个人恐怕早已经顶到车顶了。 原来一直在洞窟里往外看，根本无法看到赛道的具体情况。开出洞窟之后周游才发现，连接洞窟和赛道的弯道竟然有这么大的弧度。 “游游，好刺激！” 小龙女突然出现在周游的肩膀上。她双手紧紧抓着周游的衣领，一双俊俏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啊——！啊——！” 她在周游耳边大声叫嚷着，快乐的如同一个小女孩。 “好！” 周游看到小龙女这样的模样，心一横，松开刹车，猛得踩下了油门。 “哧溜——!” “嗡——！” 车轮先是一阵打滑，紧接着背后传来一阵剧烈的推力，车速猛得提高到了100，汽车在弯道中央猛得抓地，呼啸着冲了出去。 “啊——！” 小龙女叫声更响，身体竟然猛得变大，一双手紧紧搂着周游的脖子，一阵阵温暖的波动传来，周游越发的兴奋。 为了自己的女神，他已经将一切都置之不理了。 “嗡——！” 不知不觉车速已经接近200，汽车冲出出口处的弯道，又跑了十几秒钟之后，第一个弯道出现在了眼前。 “游游好棒！啊——！” 小龙女仍旧高声尖叫着。 200！ 好吧！ 弯道并不太急，大概呈100度左右，比训练场内90度的弯道难度小了很多。训练时刹车点在5米附近，因为现在车速在200，刹车点应该在15米附近，但是弧度并没有那么大，没有必要将速度降的太低，大概控制在180左右，应该就能顺利通过。 周游计算完毕之后，回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小龙女，心里泛起一阵莫大的喜悦，也就不再犹豫什么了。 15米附近，松油门，同时打方向，拉起手刹。 “嘎吱——！”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刺穿云霄，时间持续了大概3秒有余，车身横着飞了出去，前方的防护栏瞬间到了眼前。周游立刻调转方向盘，同时松开手刹、深踩油门。 “嗡——！” “呲！呲!” 尖锐的摩擦声再次响起，轮胎在发动机的催动下猛抓地面，车身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改变方向，猛得向前冲了出去。 护栏，白线，灰色赛道。 眼前景象瞬间变换，汽车呼啸着冲出了赛道。 “啊——！” 小龙女一边尖叫一边使劲摇晃着头，金黄的头发穿过周游的身体，激起一阵阵温暖的波动。 周游再次深踩油门。 “嗡！” 车速直接超过200，从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福特车旁边，呼啸着冲了过去。 “我操！” 福特车里传来一声咒骂，紧接着一阵轰鸣传来，这车猛得冲了出去。 第四十八章 谍中谍!到底是谁?(16) 200！210！220！ 驶出弯道之后，周游全神贯注于前方，油门越踩越深。他感觉身体被紧紧的摁在座椅里，胸口的安全带绷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车身似乎也开始左右摇晃。 弯道！ 弯道再次出现在视野之中。 220过弯道！ 周游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握着方向盘和档位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 能行！ 能行！ 他心中反复默念，竟没有丝毫的怀疑和恐惧。 “游游！不要！” 耳边响起小龙女的声音，周游的精神为之一动，脚不由得抬了起来。 车速终于是慢了下来。 “慢一点好吗？”小龙女语气温柔。“你看周围的风景，多美啊！” 绷紧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周游眨了眨瞪得有些酸痛的眼睛，转头看向周围的赛道。 赛道修建于群山之中。有的地方被桥墩支起，从山涧上方穿过，有的在树丛中开出道路，赛道在树木下方穿过，有的盘旋在山体之上，周围便是草木。 人在车中，车在林中，林在山上，山在群山之间。赛车行驶于赛道中，犹如飞翔于山间的小鸟，出入林中，绿影斑斓，恍如梦幻。 速度的享受，自然的享受。 有钱，真好！ 周游松开油门，将车速保持在60左右，稍稍打开车窗，夹杂着树林、山泉气息的空气灌满了车里，周游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舒服！ “是吧？” 小龙女将脸颊贴在周游脸上，一股温热传遍全身，周游的心情立刻放松了下来。 是啊。 时间还很充裕，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嗡——！” 就在周游想要享受此刻的惬意的时候，一阵轰鸣从后方传来，紧接着一辆白色福特车从外侧车道蹿了过去。之后，这车擦着周游的车头，突然变道别到了周游前面，紧接着尾部的红灯亮了起来。 在这车窜过去的瞬间，周游就已经看到是一辆白色福特车，便立刻想起了刘兴和姜平的警告，将注意力全都放在这辆车上。所以，当这车刹车灯亮起来的同时，周游立刻松开油门，踩下了刹车。 嘎吱！ 嘎吱！ 两声刹车声几乎同时响起，两辆车也同时停在赛道上，周游在惯性的带动下，头猛得撞向了方向盘。 “呃！” 预期的剧烈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是一阵温热，周游只觉得头被一团温水包裹住，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 周游摇了摇头，发觉脸上传来一阵细腻、温暖的感觉，转动眼睛左右打量，发现他的脸正贴在小龙女的胸口上。 细腻，温暖，幽香。 “唔，好幸福！” 周游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都不愿意动。 “游游！” 脑海中传来小龙女的埋怨，周游这才恋恋不舍的抬起了头。 “呵呵，龙儿，谢谢。” “你，讨厌。” 一阵亮光，小龙女立刻消失不见了。 周游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前方。 福特车的前车窗打开，一个一头黄色卷发的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他冲周游竖起中指，嘴巴大张，放慢动作似的说出“我操”两个字，之后又缩回了车里。 “嗡——！” 前方传来发动机的轰鸣，但福特车并没有移动，显然是踩下离合之后，猛得深踩油门，在故意向周游示威。 怎么办？ 忍了吗？ 周游虽然不认识，却知道这个人。 卷毛。 飙车比赛的赛车手之一。 真是个混账东西！ 刚才如果周游稍一迟疑，两辆车肯定撞在一起了。当时虽然只有60的车速，但撞在一起也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尤其周游，不说车毁人亡，也绝对会受重伤的。 难怪刘兴和姜平一再提醒，这个卷毛，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周游一边暗暗咒骂，一边检索赵有望的记忆。 在记忆中，赵有望似乎没有买过他赢，但经常见到他和老k成双成对的出现，也就是说卷毛和别的赛车手关系不错。 那要不要给他来个下马威？ 想起刘兴在洞窟里说的话，他似乎没有要求周游在卷毛面前隐瞒实力，只是提醒他多加小心。 难道他不想把赵有望当作秘密武器？ 还是他看到周游的赛车天赋之后，改变了主意？ “嗡——！” 福特车仍旧在原地轰着发动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周游有些厌烦了。 自从附体之后，他就一直感觉憋屈。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在学校的时候，他可是绝对的学霸级人物，老师和同学们都对他推崇有加，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好吧。 既然你想要比比，那咱们就来一场吧。 周游切换倒挡，猛得踩下油门，之后打方向，离合，换挡，深踩油门。 “嗡——！” 一阵轰鸣，汽车冲上外侧车道。之后，周游猛得左打方向盘，车身擦着福特车的车头，猛地蹿到了它的前方。 离合，换挡，油门。 一气呵成。 周游的车呼啸着冲了出去。 “我操！” 背后传来卷毛的咒骂，但他已经被周游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来吧！”周游看了一眼后视镜，福特车已经呼啸着冲了过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赛车手，到底有多厉害！” 周游继续深踩油门，将车速提高到200，之后维持在这个速度，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弯道。 这个弯道也是个100度的弯道，对周游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距离15米，松油门，离合，方向，手刹，之后，离合换挡，手刹，油门。 “嗡——！” 车速重新恢复到200，汽车冲出了弯道。 周游看了一眼后视镜，并没有看到卷毛的福特车，于是继续深踩油门，将车速飙到了240。 前方是一大段直道，再之后，就到了这边赛道的尽头了。 根据从住处的观察，这条赛道是一个环形赛道。在右侧赛道的尽头，有一个接近180度的弯道，过了弯道，就是返回洞窟的道路了。周游只练习过90度弯道漂移，180度的弯道还没有尝试过。 不过，经过两天的训练，他对自己的技术已经有了相当的自信。 200可能有些难度，但150左右应该问题不大。 周游看了看后视镜，终于发现了卷毛的福特车，但从时间上判断，他过弯道的速度绝对比不上周游。 “难道我已经超过了那些赛车手？”想到这儿，周游心里难免一阵惊喜。“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吧！” 180的弯道已经出现在视野里，周游双眼放光，兴奋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卷毛，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吧！” 周游放松油门，点踩刹车，将车速控制到150左右，之后，松油门，打方向盘，拉手刹。 “嘎吱——！” 轮胎尖锐的摩擦声响起，汽车横向滑向前方的护栏。在车身滑到弯道中心位置的时候，周游立刻调正车头，松手刹，踩离合，换挡，油门。 “嗡！” 汽车猛的冲向前方，速度再次恢复到150，前方的护栏也已经近在眼前。 松油门，踩刹车，继续左打方向盘。 “嘎吱——！” 车身再次横向飞出，车尾在惯性带动下猛得甩向护栏。 松刹车，同时调整车头，深踩油门！ “嗡——！” 在车尾就要撞到护栏的时候，车轮猛得抓地，车身向前蹿出，周游已经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他将油门几乎踩到了底，“哧溜！哧溜！”，一阵轮胎打滑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背后传来巨大的推力，周游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失重感，汽车蹿出了弯道，呼啸着冲进了前方的赛道。 成功了！ “哈哈！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赛车手，看到什么叫天才了吗？！” 周游放声大笑，将心中的憋屈、不平衡和成功的喜悦，一股脑全都发泄了出来。 180度弯道过后，一马平川，前方只有几个坡度不大的s型弯道了。 要不要等等他？ 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周游下意识的放慢了车速。 如果卷毛知道打败他的人，是那个跟在吴涛身后的赵有望，他会怎么样？会发疯吗？ 应该会吧。 “哈哈！” 想到这儿，周游又笑了起来。 那就等！ 周游刚要踩刹车，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周游之前，刘兴已经离开了洞窟，这一路之上，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看到他？ 难道——他正在洞窟里等我？ 想到这儿，周游的心里咯噔一下。 测试！ 这是一次测试！ 在看到赵有望超人的赛车天赋之后，刘兴极有可能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如果周游能够彻底击败卷毛，那他距离参加比赛的时间就不远了。 “好吧！” 为了早日化解赵有望的死结，周游决定放弃这次戏弄卷毛的机会。他深踩油门，向着洞窟的方向，冲了出去。 确定了线人，练就了赛车的本领，接下来就剩下把你们一网打尽了。 第四十九章 女人、老虎和狗!(1) 周游将车开进洞窟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依靠在黑色赛车上的刘兴。 果不其然。 周游将车停到黑车后面，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老赵，厉害！”舒芯站在黑车上方的过道里，手臂撑着过道上的栏杆，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冲周游竖起了大拇指。“这速度，快跟大公子有的一拼了。” 这话虽然不知真假，但周游还是暗暗高兴，毕竟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水准，亟需其他人的肯定。 “是不错。”刘兴认同的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周游虽然心里又泛起一阵喜悦，但想起刚才的一幕，还是暗暗捏了一把汗。 果然是一场测试！ “没让你失望就好。”周游露出一丝苦笑。“如果我输了，或者没有能把卷毛甩开…” “可是你做到了。”刘兴打断了周游的话。“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只有现实。”他说到这儿，转身拍了拍车顶。“快走吧，卷毛应该快到了。” “我觉得我可以参加比赛了。” 周游甩下这话，转身走到黑车的车尾，从后备箱爬上去，站在了黑车的顶部。 舒芯伸手抓住周游的手臂，周游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竟被舒芯轻轻松松的拽了上去。 在餐厅的时候，周游就已经发现舒芯臂力超人，经过这一拽他才清楚的认识到，当时还是太低估她了。 能将赵有望这具160多斤的肉体，像拽小鸡似的拽上去，她的臂力绝对非同小可。 难道因为她是活死人吗？ 周游一脸惊异的盯着舒芯。 舒芯完全不以为意，她冲周游耸了耸肩膀，转身向楼梯方向走去。 “嗡——！” 洞窟外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周游也不敢再怠慢，赶忙跟上了舒芯的脚步。 “砰！” 当周游和舒芯爬到楼梯中央附近的时候，出口方向传来了剧烈的碰撞声。不用看周游也能够猜到，肯定是卷毛将他的福特车，撞在了周游驾驶的高尔夫上。 输不起。 睚眦必报。 不计后果。 这个卷毛，还真是十足的混蛋！ 他终究是什么人，可以完全无视刘兴？ “滴滴滴！” “咔！咔！” 舒芯将门推开，扶着门，等待着周游。 周游看了看她，发现她脸上满是笑容，眼睛正滴溜溜的打着转。 又有蹊跷。 看来那两只老虎，又都回来了。 周游做好心理准备，侧身走进玻璃房。 果然。 玻璃笼子里，两只老虎正趴在地上，啃着一条牛后腿。 舒芯关上门，将脸贴在玻璃墙上，如欣赏心爱的宠物一般，爱恋的盯着里面的两只老虎。“看，他们多美。” 美？ 比周游的手掌还要巨大的爪子，满口尖锐的牙齿，如绸缎一般光亮的皮毛，还有粗壮的前后腿。 确实美。 威武雄壮的美。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周游隐隐觉得后背发凉，始终无法抑制心里的恐惧。 难道是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留下了阴影？ 还是因为… 周游转头看向身边的舒芯。她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老虎，嘴巴跟随着老虎的嘴张开，撕咬，咀嚼，吞咽，双眼奕奕放光，甚至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诡异！ 这个女人，越接近便越觉得她诡异。 “老赵。”舒芯应该是感受到了周游的眼神，她转过头来，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我觉得，你早晚会被它吃掉的。”舒芯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嘴唇和牙齿，转身向前走去。 周游不敢怠慢，紧紧跟在舒芯的身后，但脑海中，仍旧是舒芯邪魅的微笑。 我看不是它想吃了我，是你想吃了我吧。 “呵呵，舒老板，我胆小，您别吓我。” “你胆小？一个死人，有什么可怕的。” 什么意思？！ 想起舒芯之前针对小龙女的异动，周游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她知道我附体的事情？ “您这话…” 舒芯抓住门把手，将电子门打开，但一直背对着周游，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她说完这话，头也不回走出玻璃房，向对面的电梯走去。 “好。” 周游赶忙跟了上去。 舒芯，你到底是什么！ ……… 电梯来到六层，周游跟着舒芯走出电梯，心里竟没有一丝的忐忑。 或许正如舒芯说的，他本来就是一个死人，一个死人有什么可怕的？ 顶多再死一次呗。 六层仍旧绿意盎然，仍旧没有什么人。 舒芯走向右侧的办公区，伸手抓住门把手。 滴滴滴！ 咔！咔！ 同样的电子门，同样的解锁方式。 如果断了电，是不是也一样能够打开？ “进来吧。”舒芯推开门，周游赶忙走了进去。 香！ 一阵浓郁的百合花香扑面而来。 不过，与周游预期的办公区不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池。这池子至少有二百多平，池子里洒满了百合花，里面的水却混混吞吞，呈暗灰色，浓郁的如同煎熬出来的汤药。 池子西边放着两个躺椅，躺椅中间是一个小方桌，上面放着些水果和吃食，东边立着一排巨大的双门冰柜，南边是一面玻璃墙，墙上挂着山水画的窗帘。 “这是…” 周游转过身，不明所以的看向舒芯。 舒芯仰着头，双眼含笑的盯着周游，双手抓住连衣裙的吊带。“我的卧室，”说完这话，她向两边轻轻拖拽，连衣裙顺着她的身体滑落下去。 周游赶忙闭上了眼睛。 “哈哈——”舒芯大笑了起来。“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她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周游。 周游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想起舒芯曼妙的身姿，心还是不由得怦怦乱跳。 再是个活死人，也是个风姿绰约的活死人，而且，还是一个神神秘秘，像猫一样的俏丽女人。 不过，舒芯走过周游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停留，而是俏皮的转了个身，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噗通！ 背后传来水声，周游知道是他想多了。 “舒老板，您…” “叫我星星吧。” 舒芯仰面浮在水面上，闭着眼睛，一脸的惬意。 “星星？” 周游不知道舒芯是什么意思，但仍旧背对着水池，一直没有转过头来。 “不就是具肉体，有什么好介意的。” 舒芯翻身向对面游去。 “对了，你叫什么？” 第五十章 女人、老虎和狗!(2) “我叫什么，我叫赵有望啊。” “龙儿，什么情况？”周游一边应付一边询问小龙女。 “我也不知道。” 小龙女轻声回答。 “是吗？”舒芯已经游到了对面。她翻身上岸，走向墙边的冰柜，从里面拿出一个被锡纸包裹着的大托盘，沿着水池的边缘，走了回来。“你打算一直这么背对着我吗？” “你打算一直这么光着吗？”周游反唇相讥。 “那好吧。”舒芯走到躺椅旁边，将躺椅上的一块浴巾拿起来，裹在了身上。“这样可以了吧？” 周游转过身来，发现虽然裹着浴巾，但白皙的肩膀和腿仍旧露在外面，就连胸部也是若隐若现，不由得又扭头看向别处。 “别得寸进尺啊。”舒芯的脸立刻寒了下来。“我已经够忍让了，尤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好吧。 看来是不用再隐瞒什么了。 周游再次确定，舒芯是知道小龙女的存在的。 “我叫周游。” 周游走到另一把躺椅旁，转身坐了上去。 “周游？”舒芯皱起眉头，琢磨了一会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一个灵使来说，还真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名字了。” 看来是做实了。 被人说破了最大的秘密，周游反而感觉到一阵轻松，毕竟舒芯不是一般人。“那你是什么？” “我？”舒芯瞪了周游一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她转向手边的托盘，将锡箔一点点的拨开。 周游伸手拿起手边的小叉子，叉了一块火龙果，放进嘴里嚼了起来。“不方便说吗？” “没有。”舒芯摇了摇头。“只是比较复杂而已。而且，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锡箔终于被她剥开，里面的东西也出现在了周游的眼前。 牛肉。 一大块血淋淋的牛肉！ 小龙女从锡箔下掏出一副刀叉，切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起来，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呃！” 难怪在餐厅的时候，她什么都不吃！ 难怪见到老虎吃东西，她会流口水！ “我现在是僵尸，只能吃生的。”舒芯瞪了周游一眼。“而且，这可是日本的和牛，生吃特别美味，不信你试试。”她切了一块，递到了周游的嘴边。 周游赶忙摇头。“我不爱吃生的。” “土鲍子。”舒芯瞪了周游一眼，将肉放进了嘴里。 鲜血又从嘴边流了出来。 周游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转头看向了水池。 “这些水…” “中草药，还有百合花的精油。僵尸毕竟没有生命，很容易发臭的。所以，我才会快受不了了。”不知不觉，舒芯已经将半块牛肉吃了下去。“不过，托你的福，终于要结束了。” “哦？” “你的任务很简单。”舒芯停下刀叉，端起了手边的饮料。“刘勋。” “刘勋？”周游立刻将头转了回来。“刘勋是谁？” “就是那个福特车的驾驶员。” “你是说——卷毛？” “不错。”舒芯点了点头。 “可是，大公子不是说…” “让你比10场的目的就是为了刘勋。现在他已经上钩了，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竟然是为了他！ 这是周游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个刘勋究竟是什么人物，竟然值得刘兴如此大费周折。 “这个卷毛，哦不，刘勋，究竟是什么人？” “刘兴的弟弟，临海市首富刘正海的二儿子。” “！！” 周游无语了。 “刘兴要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同父异母的弟弟。”舒芯说完这话，将饮料放下，又拿起了刀叉。“你杀了他之后，我就可以杀了蒋为民，再杀光那些猪狗不如的客人就万事大吉了。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她切下一块牛肉，举到眼前，双眼紧紧盯着周游，眼中充满了狂野的光芒。“那些人的嘴脸，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这个…” 舒芯这些话的信息量太大，也太过突然，令周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的确，他动过要杀了那些客人的念头，也觉得他们罪有应得，可从舒芯嘴里说出来，总透着一股邪恶，令他开始怀疑最初的想法。 另外，卷毛虽然可恶，但也罪不至死啊。而且，杀死卷毛之后，赵有望该怎么办？刘正海可是临海市的首富，他怎么可能放过杀死自己儿子的人。 头疼！ 一切都超出了周游的预期。 “你不用想太多了。”舒芯似乎看透了周游的顾虑。“你只需要跟他比赛就可以了。至于赵有望，刘兴会安排好他们一家人的。” 竟然是这样！ 难怪刘兴先绑架了赵有望的妻子和孩子，原来一切早已经计划好了，只是周游的存在，令这个周期变短了而已。 “刘勋死了之后，刘兴是不是就成了刘正海唯一的继承人？” “不错。”舒芯也不避讳。“他还有几个私生子和私生女，但是，就不用你费心了。” “我明白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周游心里却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刘兴的计划，完全超出了周游的预期，那之后的一切就都要从长计议了。 警方交给的任务怎么办？ 那些被奴役的女孩怎么办？ 怎么向许青青交代？ 还有最重要的，自己真的要为了化解赵有望的死结，去谋杀另一个人吗？ “那个刘勋…” “也是个混蛋。”舒芯似乎始终都能看透周游的顾虑。“那些狗狗，都是他送来的。” “！！” 周游已经无话可说了。 “临海市首富，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恶毒。”舒芯将肉送进了嘴里，细细的嚼了起来。“也远比你想想的，更加难对付。” “你们的最终目标…” “这个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舒芯打断了周游的话。“你的路还很长很长…”她眼中闪过一丝凄然.“记得，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不要让时间吞噬了你的——记忆。”舒芯指了指自己的头。“因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明白。” 想起小龙女说过的侵蚀，周游使劲的点了点头。 “另外，”舒芯突然收起了刚才的亲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做好自己的事情，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她将最后一大块牛肉全都塞进了嘴里。 “为了他，我可是会吃人的。” 第五十一章 女人、老虎和狗!(3) “龙儿，舒芯到底是什么？” 周游在茶馆的院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8点多，路上偶有路灯，但也都昏昏暗暗，天空中也是黑咕隆咚，见不到一颗星星。 看来是要下雨了。 “我，看不透她。”小龙女声音很低，似乎有些难为情。“游游，对不起。” “没关系的。”周游赶忙安慰。 小龙女是一个好伴侣，却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下一步该怎么办？ 按照舒芯的指示行事，对周游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他要做的只是挑衅卷毛，让他在比赛中失去理性，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经过今天下午的遭遇，这一点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周游需要做的，只是配合好刘兴，把接下来的戏演完即可。 可是，如果舒芯在骗自己那？ 如果卷毛并非穷凶极恶的人那？ 如果舒芯不只要杀了那些客人，还对那些女孩，和这茶馆里所有的人下手那？ 想起她藏在仓库里的十几桶汽油，周游就觉得不寒而栗。 “游游，你真好。” 脑海中响起小龙女的话，周游心里一暖。 “我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 周游当然明白自己的问题，之前他也并非这样的人，但自从附身赵有望之后，总会产生一些与他之前行事风格不符的顾虑。 这或许也是侵蚀吧。 “没有，你是太善良了。” “善良？呵呵，这可不是个好词。” 要想在现在的社会出人头地，善良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不管了！ 现在我也没有什么选择，只能随机应变了。 周游拿定主意，便转身向住处走去。 回到住处门口，一个身影正在门口等候。 “客人，您回来了。” “呃…” 周游无语了。 这算是表现好的奖励吗？ 这个刘兴，还真把自己看扁了。 他和舒芯，终究是什么关系？ 难道舒芯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刘兴吗？ “您好。”周游冲门口的人点了点头。“来了很久了吗？” “没有，奴家也是刚刚到的。” 这女人不是别人，当然是和周游有过一夜之欢的茶师。 她转身将门推开，之后站在门口，翘首等待着周游，眼中脉脉含情，脸上一片殷红。 一股香味从屋里传来，周游不禁皱起了眉头。 “龙儿，明天早晨5点，记得用茶把我泼醒！”说完这话，周游迈步走了进去。 浓郁的香气钻进鼻腔，脑袋顿时一阵朦胧。 周游回身关上门，伸手将茶师抱进了怀里。 既然要演戏，那就把戏份演足了吧。 周游将茶师横身抱起，大步向屏风后面走去。 …… “呃！” 一阵清凉扑面而来，周游打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起来了！” 小龙女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周游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茶水，支起身子，打量着眼前的小龙女。 她一身紫色裙子紧紧贴在身上，衬得她俏丽的身材越发的迷人。披散着头发，光着脚，匀称、纤细的小腿裸露在外面，如不染凡尘的仙子一般。 好美！ 周游痴痴的看着小龙女，心里竟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游游，这是你第一份工作，能顺利完成就已经很好了。”小龙女轻咬嘴唇，眼中带着一丝哀怨，看得周游心神一阵荡漾。 “嗯，我明白。” 小龙女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起床，起床。”周游伸了个懒腰，穿好运动服，用茶水漱了漱口，推开了房门。 “呼——” 一阵风吹了进来，风中夹着雨滴。 “呃！” 周游不禁打了个冷战。 果然下雨了。 他探出头试了试。 雨滴不大但很急。 细雨蒙蒙，落在山中升腾起一片云雾，落在树上洗刷出一片新绿。 云雾缭绕，绿意盎然，美不胜收。 “龙儿，咱们出去走走吧。” 晨跑是不可能了，但这样的美景，实在不容错过。 “好啊。” 一扫刚才的阴霾，小龙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周游从壁橱里拿出一把伞，牵着小龙女的手，走了出去。 细雨如丝，美景如画，女孩如梦。 身处其中，如痴如醉。 周游拦着小龙女的腰，小龙女靠在周游怀里，二人心如止水，只陶醉于这如温纯的情谊之中。 永恒！ 漫步于这烟雨之中，二人都希望眼前的山路，永远没有尽头。 不知不觉的，二人已经走到了周游昨日驻足的平台上。周游看了看下方的跑道，顿时有些无语了。 跑道之上，竟然有三三两两晨跑的人。 现在可是在下雨啊！ “龙儿，看来居心叵测之人，绝对不只是一两个啊。” “哎。”小龙女轻轻叹了口气。“游游，你去忙吧。” 一道亮光，小龙女消失不见了。 周游不无遗憾的摇了摇头，迈步向跑道走去。 ……… “你来了。” 刚踏上跑道，许青青便从对面跑了过来。她上身穿着卫衣，外面罩着一件透明的雨衣，见到周游也不停留，只是轻声打了声招呼，便跑了过去。 周游也不追赶，仍旧沿着跑道，逆向而行。 张亮。 他要确认一下，这个可疑的人物，到底是在不在。 人一个个从周游身边跑过，周游面带微笑，眼睛不时的扫过来人的面庞。 没有。 在走了一圈之后，周游确认张亮没有出现。 这就有意思了。 许青青出现了，张亮却没有出现。 “你人生地不熟的，可不要像有些人，不小心跑丢了。” 舒芯当时的话在耳边响起，周游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我错了？ 不应该啊。 知道星海酒楼的，应该只有马博和当时在场的几个警察，许青青能够说出这件事，足以说明她是马博的线人了啊。 难道… 周游又走了一会之后，看到许青青正站在一处花丛旁做着拉伸动作，于是便看似漫不经心的走了过去。 “下雨天还晨跑，你们是不是太执着了啊。” “没办法，不保持好身材，会被老板开除的。”许青青一脸随和，再没有前几次见面时的面无表情。“客人怎么起得这么早。” “睡眠不太好。”周游靠近许青青。“刘兴的目标是刘勋，如果你们不干涉，后果自负。” “哦？”许青青皱起眉头。“刘正海的二公子？” “嗯。”周游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说其他的了。 信息交换。 他要等待许青青提供更多的信息。 “有意思。时间？” “不知道。” “不知道？” “这个由刘兴决定。” “明白了。”许青青点了点头。 “他们是什么人？也是晨跑的？” 周游用下巴点指路过的人。 “刘正海有三个手下。刀疤沈彪，追命鬼曹不慢，侨娇娘王缅，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些人说不准是谁的手下。”许青青说完这话，转头盯着周游的眼睛。“毒品！这才是重点！其他的，都无所谓。”她说完这话，转身跑回了跑道。 好吧。 看来这事态，越发的复杂了。 明哲保身，还是翻江倒海？ 周游竟有些犹豫了。 第五十二章 女人、老虎和狗!(4)(求点击!再谢辰晓书友!) 早晨八点，周游来到茶楼主楼。 门口两侧站着两个侍应生，但并没有张亮的身影。 周游走向一个侍应生。“张亮去哪儿了？” “张亮？”侍应生神色慌张，转头看向对面。另一个侍应生年纪稍长，看到之后立刻走了过来。 “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当然。”周游不再多问。“开门。” “是。”侍应生赶忙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周游转身走了进去。 张亮说过他每天8点到12点负责前门接待，现在才过了一天就没了踪影，同事也都语焉不详，可见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这茶馆，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周游走进大厅，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青春，俊俏，身形俏丽，一身职业装。 这是——杨柳！ “赵先生，您终于来了。”杨柳笑容满面，快步走了过来，挎着周游的手臂，将他领向电梯。 “…” 这又是哪一出… 前台三个值班的服务员投来异样的目光，周游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当场拒绝，只得半推半就的跟着杨柳进了电梯。 杨柳按下四层的按钮，之后虽然仍旧挎着周游的手臂，但眉头紧锁，脸上再无半分笑容。 “杨柳姑娘，你…” “嘘——”杨柳抬手指了指角落里的监控，将周游的手臂抱得越发的紧了。 杨柳可是副市长蒋为民的情人，能令她这么紧张的，除了那位舒老板，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吧。只有周游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难道她觉得我能左右舒芯？ 想起眼神冰冷，嘴角留着鲜血的舒芯，周游都觉得这个想法可笑。 舒芯，许青青，杨柳，女人怎么都这么麻烦。 周游暗暗感慨。 二人走出电梯，杨柳牵着周游的手，领着他一路向左，在走到顶头的房间之后，杨柳拿出一张房卡，刷了一下，房门应声而开。 杨柳牵着周游，快步走了进去。 房间是一个标准的大床房，只是一旁多了一张摇椅，一张按摩床，阳台上还有一个巨大的浴池。 杨柳站在大床和摇椅之间，伸手脱掉外面的西服，扔在床上，之后将衬衣上的扣子，一个个解开。她轻咬嘴唇，俊俏的眼睛紧紧盯着周游，不知是因为刚才走得太急还是其他什么，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 诱人！ 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做出这样的动作，想必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的。 周游紧紧盯着杨柳的手，看着一片雪白一点点出现在眼前，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他一步步走向杨柳，嘴角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 杨柳将扣子全部解开，仰起头，双手背在身后，挺高了胸口，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切。 不过，周游走到她身边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绕过去，坐在了她身后的摇椅上。“杨柳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风流债可不好还。 况且有小龙女在身边，不到万不得已，周游也确实不愿去招惹更多的女人。 “…” 杨柳愣在了原地。 “你我之前只有一面之缘，但今天突然找到我，姑娘肯定是有万不得已的理由。否则，”周游一脸正色。“没有人会这样——作践自己。” “呃！” 简单一句话，却如一把利剑，刺穿了杨柳的心。她先是一阵愕然，之后眼泪便流了下来。 “赵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妹妹，救救我的妹妹，呜呜——” 杨柳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妹妹？ 救？ 周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杨柳的妹妹又是谁？ 她背后有副市长赵有望，怎么会求到我头上？ 她又怎么会相信，我能帮到她？ “杨柳姑娘，你不把话说明白，我是帮不到你的。” “嗯。”杨柳收住了哭声，但仍旧断断续续的抽噎着。“她叫杨絮，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六岁的时候，我们从幼儿园出来，被人抢上了车…”说到这儿，眼泪又流了下来。“然后，我们被分开了，直到来到这儿，我才又见到了她。” “！！” 杨柳并没有说被抢走之后的经历，但从她现在的境遇，周游也能够预想得到。 一件贿赂、色诱目标的工具，少不了的自然是床上的调教和精神上的威胁、控制。 而关于杨絮，不用她多说，周游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 狗女！ 好可怜的一对姐妹！ 罪魁祸首，应该就是那个混账东西——刘勋了吧。 真是个该死的东西！ 想到这儿，周游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杨柳找上自己，难道是舒芯的安排？ “杨柳姑娘，你妹妹现在在哪儿？” “六层，特殊服务区。” “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板带我去看了。” “带你去看了？什么时候？” “昨天，送走为民之后。” 果然！ “她为什么带你去看？” “威胁，哎——”说到这儿，杨柳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说，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给我妹妹打针，像其他那些女孩一样…” “打针？！” “嗯。”杨柳点了点头。 “打什么针？” “h—i—v。” 杨柳一字一字的说出来，眼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 我去！ 眼前浮现起舒芯如猫一般的笑容，周游只觉得后背发凉，呼吸器变得急促，恨不得一巴掌将她的猫脸，扇飞！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是疯了吗？ 想起那些可恶的客人，想起他们感染上病毒之后可能波及到的人，周游仿佛看到成千上万的人陷入了绝望之中。 “把那些可恶的客人全都杀了，然后就万事大吉了。” 舒芯！ 你！ 你就是个魔鬼！ 不行！ 我得去找她！ 周游从座位上猛得站了起来。 “赵先生！”杨柳扑过来，抱住了周游的腿。“您别去，我求求您，老板说了，我敢把这个消息说出去，她就会把我和我妹妹喂老虎的。她不是在开玩笑，真的！真的！呜呜…” 杨柳又哭了起来。 周游也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理性。 我去找她又能怎么样？ 她会因为我的意见改变吗？ 我凭什么跟她谈条件？ 以不跟刘勋比赛作为要挟？ 可是，赵有望的妻子和孩子，还在刘兴手里啊。 “呵呵。”周游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很可笑。 不说其他的，仅凭舒芯非人的力量，就足够把他撕成两半，更何况还被人握着把柄。 还是从长计议吧。 周游坐回摇椅，紧皱眉头，尽可能令自己冷静下来。 好一个舒芯啊，果然了不得！ 好一个密不透风的局。 为了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第五十三章 女人、老虎和狗!(5)(再谢盟主大唐盛世!) 听完杨柳的哭诉，周游似乎看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开始计划了吧。 来到茶馆的第二天，舒芯便亲自来见了周游，也在那一刻，她就应该认出了周游灵使的身份。 于是，玻璃房里遇到两只老虎，杨柳和蒋为民出现在洞窟里，杨柳去见自己的妹妹，舒芯告诉杨柳打针的事情，舒芯要求周游杀死刘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周游展开，目的就是为了逼迫周游，让他老老实实的去杀死刘勋，不许节外生枝。因为舒芯知道周游的身份，知道小龙女的存在，也就知道周游其实能做很多事。 不听话的话，那就鱼死网破吧。 周游不敢想象，如果把这些百依百顺，又携带着病菌的女孩放进临海市，临海市有多少男人能够幸免于难。 “杨柳姑娘，是舒老板让你来找我的吗？” “不是。” 杨柳摇了摇头。 “不是？” 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姜平。” “姜平？” “他是我的好朋友。” “姜平是你的好朋友？！” “嗯。两年前，我被人送到这儿，开始去招待一些特殊的客人，哎——”杨柳又叹了口气。“后来，老板安排我去学赛车，说是有个非常重要的客人，特别喜欢赛车。” “蒋为民？” “嗯，是为民。”提及蒋为民，杨柳语气温柔了许多，嘴角竟泛起一丝笑意。“我胆子很小，也没有自信，一直都不敢尝试漂移，是姜师傅一点一点教会的我。” 姜平三年前来到这儿，时间上应该是对的上的，可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又想起昨天他的帮忙，再加上现在的一幕，周游越发觉得他并非只是姜威的儿子那么简单。 莫非他才是警方的线人？ “原来是这样。”周游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追问。“可是，他为什么让你来找我？” “他只是告诉我，您一定能帮到我。我相信他，所以，也相信您。” 好吧。 这个姜平，看来得找他好好聊聊了。 想到这儿，周游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他站起来，从杨柳的身边走了过去。“我竭尽所能。” “真的吗？”杨柳的脸上满是惊喜。 “嗯。”周游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不过，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杨柳姑娘，你自己，也要多多保重。” 舒芯身体里有两个意识，一个应该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星星，另一个应该就是舒芯的本体吧。本体原来是蒋为民的情人，但宁肯变为僵尸，也要找蒋为民报仇，可见她对蒋为民的执念之深，那在杀死蒋为民之后，她也绝对不会放过现任情人——杨柳。 爱之深，恨之切。 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了。 “我，我…”杨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会，最终没有说出来。 “男人，很多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有些话，不要太当真。” 周游能够看出，杨柳应该是对蒋为民动心了。这倒也并非毫无道理，毕竟一个是情场老手，一个是受尽苦难的少女。但是，从蒋为民周旋于舒芯和杨柳的情形看，他绝对不是什么痴心汉，那最后受伤的，肯定是杨柳了。 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周游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舒芯，无论如何，我都要再找你好好谈谈。 ……… 周游乘坐电梯来到六层，使劲砸了砸舒芯卧室的门。 滴滴滴！ 咔咔！ 门应声而开，舒芯裹着浴巾，出现在周游眼前。她上下打量了周游一番，一脸淡然，并未显得过于吃惊。“进来吧。” 舒芯转身走进房间，随手解掉了身上的浴巾。 “噗通！” 她跳进水池，仰面躺在了水面上。 周游不再避讳，径直走到水边，盯着水面上的舒芯。 “别告诉我那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舒芯头也不回。“那些人渣，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可是…” “放心吧。”舒芯挥动双臂，向周游游了过来。“在你杀了刘勋之后，我会举办一次舞会，把那些客人全都请到我精心设计的会场里，再…” “一把火把他们全都烧死？” “呵呵，连这都瞒不过你啊。”舒芯转过身，趴在水池边上，饶有兴致的盯着周游。“灵使就是灵使，果然了不得。” “那些女孩那？” “一些大脑被药物破坏了的玩物，你觉得她们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是幸福，还是不幸？” 舒芯说到这儿，又翻身游走了。 脑海中是浮现起如玩偶一样任人摆布的女孩们，周游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杨絮。”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怎么？我们的灵使大人，也喜欢养宠物？” “我需要你的回答。” 周游并未理会舒芯的嘲弄。 “可以！” “噗通！” 舒芯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水面泛起一圈圈巨大的波纹。 “张亮去哪儿了？” 既然已经说开了，索性把能问的都问出来。 水面渐渐平稳下去，但舒芯一直没有出现。 周游等了一会之后，回头看了看一旁的躺椅，便迈步走过去，坐了下来。他拿起叉子，开始享受方桌上的一盘水果。 五点多起来到现在，他还没有吃东西那。 当周游把一盘水果吃完之后，水面泛起了波澜，舒芯从水下冒了出来。 十几分钟，僵尸就是僵尸，果然是人类不能比拟的。 “你说什么？”舒芯游到岸边，爬了上来。 “张亮。” “那个自作聪明的侍应生？”舒芯拿起躺椅上的浴巾，将自己裹了起来。“我的老虎最近比较挑食…”说到这儿，她端起另一盘水果，用手捏着吃了起来。 “你！”周游被她说得目瞪口呆。“人命对你来说，就那么不值钱吗？” “他怀疑你的身份，要报告给刘兴，我帮你解决了他。”舒芯瞪了周游一眼。“怎么，你不谢谢我吗？” “…” 虽然无从分辨真假，但周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啊，应该跟你的小女友好好聊聊，她没告诉过你你的职责吗？” “职责？修正…”周游脱口而出。 “哦，这就难怪了。”舒芯若是有所思。“修正？难怪你如此优柔寡断，竟然是新品种啊。”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游，似乎在看什么西洋景。“有趣，有趣。” “新品种？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用太在意。”舒芯吃完了水果，站起身，向对面的冰柜走去。“我这儿有新鲜的肝脏，你要不要尝尝？” “肝脏…”周游撇了撇嘴，突然又想起舒芯刚才的话。“难道是张亮的…” 听到这话，舒芯停下来脚步。她转过身，冲周游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你猜！”说完，转头继续向前走去。 猜你妹！ 周游豁然站了起来，扭头向房门走去。不过，刚走了一半便停了下来。“我的事情，你有没有告诉过刘兴，或者其他人？” “我不会告诉刘兴的。他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我不能让他分心。至于其他人…”舒芯头也没回。“你还是问问你的小女友吧。” 龙儿？ 难道她又隐瞒了我什么事情？ 刚冒出这样的念头，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阵波动，却没有小龙女的声音。 看来是真的了。 想起在大厅小龙女出现时心事重重的模样，周游不免皱起了眉头。 “对了，你和刘兴到底什么关系？” 周游转身看向舒芯。 舒芯已经走到了冰柜前面。她正从里面拿出一个托盘，脸上满是急不可耐的神情。在听到周游这话之后，终于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盯着周游。 “你和你的小女友，又是什么关系？” 第五十四章 女人、老虎和狗!(6) “游游，你听我说。” “我能不听吗？” 周游气呼呼的走出电梯，快步向餐厅走去。 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周游窝了一肚子火，却感觉无从发泄。 他并不生舒芯的气，也不生小龙女的气，更不生那位观音姐姐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这么蠢！ 为什么这么笨！ 为什么这么弱！ 舒芯说的明明是一番谬论，但他竟然不敢去反驳。 小龙女明明知道很多事情，但他竟然不舍得去追问。 观音姐姐明明在诱骗他，但他竟然并不怪她。 因为什么？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复活！ 完成任务。 周游一直想要的只是复活。 化解完赵有望的死结之后重新变回自己，继续自己出人头地的梦想，继续成为亲朋、同学羡慕的对象。 这就够了。 诸如灵使是什么，小龙女是什么，善财童子是什么，那位观音姐姐是什么，舒芯又是什么，他根本不想去了解。 所以，他才草草签下了那份契约，甚至都没有看明白他终究能做什么，会做什么，可以做什么，最终的目标又是什么。 愚蠢！ 愚蠢！ 愚蠢！ 周游走到服务员旁边，从几个等待的客人中间，横冲直撞的挤了进去。 “喂！” “客人！” “什么人啊，真没素质！” 背后传来几声咒骂，周游也懒得回头， 餐厅里已经坐了十几位客人。 周游环顾了一圈，觉得有几张面孔看着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不过他现在也实在没有心情，便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先生，您需要…” “鱼翅，鲍鱼，燕窝，鹅肝，帝王蟹，松茸，竹荪…”周游说到这儿，突然想起舒芯吃的牛肉。“神户牛，三分熟。” “三分…” “哦不，两分，哦不，一分熟！” “一分？” 服务员疑惑的盯着周游。 “对，一分，给我先上一份！立刻！” 血腥！ 他现在需要血腥气。 “好的。” “红酒，拉菲，给我来两瓶！” “啊？” “账给我记在刘兴名下，舒芯名下也可以，随便你们。”周游双目圆整。“赶紧去！没听见吗？”他站起来，冲着服务员吼道。 “是，是。”服务员不敢再说别的，转身离开了。 “游游，对不起。” 小龙女的声音终于出现在了脑海里。 “没，你知道，我不怪你。哎——” 周游长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可是，我，游游…” “打针的事情，你那天就知道了，对吧？” “嗯。” “所以你才一直劝我，让我只要化解赵有望的死结就可以了。” “嗯。” “那姜平又是谁？” “这个…” “善财童子去哪儿了？” “他…”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 当真正去面对的时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那么纷杂了。 “你和他都能附体吗？” “嗯。” “那你和他有什么区别？” “这个，我，无权告诉你。” 久违的程序化回答，终于再次出现了。 “我想见见那位观音姐姐。” “我办不到。” “她终究是什么？” “我，无权告诉你。” “好吧。” 原来一切竟如此的简单。 许青青也好，张亮也好，郑胜也好，这些人都不再重要了，因为周游找到了一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姜平！ 那就可以了。 接下来，只要把消息送出去就够了。而送出去消息，有小龙女和姜平在，根本就不算个事。 “先生，您要的神户牛。” 片刻之后，服务员将一份血红的牛肉，递到了周游面前。 “好。”周游看着牛肉上隐隐的血色，想起舒芯嘴角的鲜血，胃里不由得一阵翻腾。“酒！酒那？”没有酒，周游真担心自己会吐出来。 “大公子说，您今天不能喝酒。” “大公子？” 周游抬头看向这服务员，发觉上次通知他训练的，似乎也是她。“大公子来了？” “没有。是电话通知的。” 还真是急不可耐了。 难怪今天舒芯看上去格外高兴，原来比赛就在今天晚上！ “龙儿。” “知道了。” 小龙女转身离开了。 如果今天让刘兴得逞，那赵有望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周游也就无法继续留在刘兴身边，毒品的事情也就无从调查了。 所以，今天晚上，刘勋绝对不能死！ “哎，好吧。”周游叹了口气。“那就给我一杯苹果醋吧。” “好的。” “其他的食物，也赶紧上！” “明白了。” ……… 周游吃完午饭，时间已经到了一点多。 因为没有接到训练的通知，周游便溜溜达达的回到房间。他将山水画窗帘扯下来，依靠着两个蒲团，将被子裹在身上，欣赏着眼前的赛道。 赛道上跑着几辆赛车，虽然听不到声音，但通过观察就能够发现，速度绝对不慢。 可惜了。 想起在这赛道里行驶的感觉，周游觉得实在有些可惜，毕竟一场大火之后，茶馆肯定无法再经营下去，那这条赛道，也将会被遗弃。 一个亿的投入，就这样打水漂了吗？ 又不是我的钱，呵呵。 早晨的雨早已经停了。 群山在阳光的照耀下奕奕放光，原本一望无边的绿色更加的鲜明、亮丽。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如同母亲的怀抱。 母亲？ 母亲年轻的时候很美，可周游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留在记忆中的母亲一直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眼神总是有些呆滞，精神也总不太好。 可是，父亲却一直把她当作宝贝一样细心呵护，甚至不容任何人说她脑子慢。 父亲一直显得很年轻，即便已经到了50多岁，仍旧如四十岁出头的模样。 他们两个似乎从未吵过架，对生活也从未有过太高的追求，只是满足于那狭窄的五十多平，满足于每日的油盐酱醋。 岁月静好吗？ 或许是吧。 关于父母的记忆，周游似乎只是停留在上初中之后。幼儿园，小学的记忆，似乎全都没有。而且，家里也从未翻出过这段时期的照片，更很少听父母提起过。 不过，周游的生活还是充满了温暖和幸福，毕竟父母的恩爱，才是孩子最好的城堡。 加油！ 虽然不知道能够得到多少业果，但毕竟已经看到了曙光，那就再接再厉吧。 周游享受着阳光的温暖，看着窗外的美景，不知不觉的，竟是睡着了。 这段时间，他确实太累了。 第五十五章 女人、老虎和狗!(7) 周游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蜷缩在对面，端着一杯红酒的刘兴。 刘兴应该已经来了很久了，因为在他的脚下，放着两个空了的酒瓶。 不好！ 难道今天晚上，他改变了主意？ “喝吗？” 刘兴将酒杯举起，冲周游晃了晃。 “你不让我喝酒啊。” “我？你还真实诚。”刘兴露出招牌式戏虐的微笑。“他们是怕你喝多了，又会吐得到处都是。” 可恶！ 这些该死的服务员！ “游游，那怎么办？” 脑海中响起小龙女的话语，周游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需要我去通知姜平吗？” “不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 “那我就喝一点吧。” 周游确实想要喝酒。 他将身上的被子推开，挪到刘兴附近，接过他手里的玻璃杯，然后一饮而尽。 “唔！好酒！” 口感柔和，满嘴都是葡萄的香味，而且后口感发甜，涩味很淡，应该是向阳面葡萄酿造的。 “那就多喝点。” 刘兴将身边的酒瓶递给周游。 周游伸手接了过去。他本想往酒杯里倒，但刘兴冲他做了一个拿瓶吹的姿势，周游立刻来了豪气，将酒杯放到一边，双手抱起酒瓶，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大口。 “爽！” 周游大吼一声。 “哈哈，爽就好。”刘兴从背后又掏出一瓶酒，往嘴里倒了一口，然后含在嘴里细细品味一番之后，咕噜一下咽了下去。“我不喜欢喝白酒，却极喜欢喝红酒，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贵？” “哈哈，这或许是一方面原因。”刘兴点了点头。“再好的白酒也就一两千块钱，而且，没有一些特殊的关系，你还买不到真品。” “是。” 这一点周游深表认同。 “红酒就不一样了。”刘兴似乎来了兴致。“就拿这几瓶来说吧，我从法国一家酒庄拉回来三百多瓶，总共也就花了一万多块。不用特殊关系，不用讨价还价，酒庄老板还请我吃了一顿大餐。” “关税那？” 周游一针见血。 “关税？”刘兴愣住了，之后陷入了沉思。 不用多说，肯定是逃了。 但是，三百多瓶酒，数量已经够定罪了，一般人肯定是不敢的。 所以，刘兴还是依靠了特殊关系。 所以，他这个例子没有一丁点说服力。 “哈哈，你真是那个窝囊废赵有望吗？”片刻之后，刘兴大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星星一再保证，我真觉得你有问题。” “星星？有问题？”周游佯装不知。 “没什么，喝酒吧！”刘兴举着酒瓶，跟周游碰了一下。“今朝有酒今朝醉。” “来年枕着馒头睡！”周游举起酒瓶，又猛喝了一大口。 “唔！噗——” 刘兴一口酒喷了出来。 “怎么了？” “没事，没事，哈哈。”刘兴大笑起来。“老赵，你还真有才！” “有才？”周游摸了摸脑袋，又举起酒瓶喝了一口。“难道我接错了？我们哥几个喝酒都是这么说的啊。” “没错，没错，接得好！接得好！”刘兴使劲点了点头，之后扶着身后的玻璃墙，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老赵，11点，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周游睁大了眼睛，一直不知道刘兴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要比赛，还是带他换个地方潇洒？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觉得，这儿已经足够好玩了。” “还有比这更好玩的地方！” 刘兴说完这话，拿着酒瓶，踉踉跄跄的向门口走去。 周游站起来想要去搀扶，只觉得眼前一阵摇晃，一股猛烈的晕眩感觉袭向大脑，“咣当”，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 糟了！ 这酒… ……… “呃！” 一阵凉意传来，周游发出了一声呻吟。 “嗡——！” “嗡——！” “好！” “加油！” “牛x!” “我操！” 发动机的轰鸣，人们的欢呼声和谩骂声同时钻进耳朵，周游突然恢复了意识。 “游游！” 脑海中响起小龙女的呼唤。 “我们在哪儿？” “不知道。” 路痴女实在太可怕了！ “发生了什么？” “你突然晕了过去，然后被几个人抬上车，被运到了这儿。” “我们跑了多久？车速是多少？你通知姜平了吗？” “不知道，没有。我怕离你太远感应不到你了，就一直留在你身边，没来得及通知…” 完败！ 周游无语了。 “老赵，醒了？” 耳边传来刘兴的询问，周游紧皱眉头，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循着声音，转头看向右侧。“我这是，在哪儿？” “在哪儿？当然是在赛场了！”刘兴语气亢奋。“11点就该你上场了！” “啊？那现在几点了？” “10点30，我已经告诉卷毛，11点，那个打败他的人，将会准时出现在赛场上！” “我现在头还有些晕…” “没事，来口这个！”刘兴将一个点着的烟卷递了过来。 “这是？” “赶紧！马上就来精神！” 周游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他正坐在一辆商务车中间的座位上，前后左右坐着四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刘兴正坐在他旁边，一脸的兴奋。 “快啊！不兴奋起来，你会被卷毛撞死的，哈哈。” 显然，刘兴正处于亢奋状态，这烟也肯定有问题。周游本想拒绝，但大脑仍旧混混吞吞，眼皮也沉得几乎睁不开，于是他接过烟卷，浅浅的抽了一口。 “唔!” 一股薄荷的清凉味道猛得冲进胸腔，周游不禁打了一个机灵，大脑立刻清醒了过来。 还好，是解药！ 周游又深吸了一口，萎靡的精神终于振奋了起来。 “爽吧！” 刘兴仍旧睁大了双眼，像好朋友一样，使劲拍了下周游的肩膀。“今天就全靠你了啊，我可是下了重注了！” “啊？” 一句啊中包含的不只是惊讶，还有深深的遗憾。 如果能够把时间、地点全都送给警方，那今天绝对是个大胜利啊。 可惜！ 可惜！ “游游，对不起！” 小龙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周游已经无暇顾及了。 “老赵，走吧！” 刘兴推开车门，率先走了出去。 周游看了看四个黑衣人，他们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只得跟着刘兴下了车。 四个黑衣人紧跟着下车，将刘兴和周游围在了中间。 “老赵，走！” “好！” 只能随机应变了。 前面的两个黑衣人将挡在前面的人推开，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向前方的赛道走去。 一排排画满了彩绘、造型独特的改装车，一个个穿着怪异、手舞足蹈的青年男女，空气中汽油、烈酒、烟草和各种香水混杂在一起的怪异味道，还有扔的到处都是的酒瓶和垃圾。 好熟悉的场景啊！ 之前的十几年，赵有望一直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只是他一直都是个看客，而现在，他要成为万众瞩目的主角了。 管他什么任务！ 管他什么赌车！ 管他什么毒品！ 有了今天这场比赛，我这一辈子，值了！ 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周游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仿佛除了这场比赛，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猛得… 一团光亮从心里扩散开来，慢慢向四周蔓延，蔓延，最终扩散到周游全身，周游只觉得一阵轻松，原本时刻绷紧的某处意识，竟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游游！赵有望的死结，解除了！” 啊！ “也就是说…” “你，自由了！” 第五十六章 女人、老虎和狗!(8) “自由了？” “嗯。灵使因死结被束缚于宿主体内，也因为化解死结重新获得自由。” “也就是说，我现在…” “可以离开赵有望的身体了。” “那业果…” “由观音姐姐评定。” “原来是这样。” 现在就离吗？ 周游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离开之后，赵有望会怎么样？ 心里一阵波动传来。 恐惧，不安，乞求。 没有了情感共鸣，赵有望根本无法驾驭赛车，后果自然不难想象。 而且，杨絮怎么办？ 自己已经答应杨柳了啊。 还有许青青和生死不明的张亮。 就这样走了，无论如何，周游都觉得心有不甘。 “放心，我是不会走的！” 周游在告诉赵有望和小龙女，同时也在告诉自己。 “老赵，别紧张。”刘兴看到周游有些精神恍惚，以为他紧张了，便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俯到周游耳边。“万事有我。” “明白！”周游抖擞起精神，跟随刘兴穿过人群，来到了赛道的出发点。 出发点处停着两辆福特f150重型皮卡，车顶上各架着一排硕大的探照灯。灯头倾斜向下，将一段一百多米的公路，照得亮如白昼。 两辆皮卡车周围站着十几个人，周游扫了一眼，虽然都很眼熟，但都叫不上名字。因为赵有望只是吴涛的跟班，吴涛从不给赵有望接触这些人的机会。 刘兴拽着周游走进聚光灯，几个人看到刘兴，立刻迎了过来。 “大公子。” “大公子，好久不见啊。” 所有人都很客气。 刘兴冲这些人点了点头。“来，给你们隆重介绍一下。”他将周游推到众人面前。“天才赛车手—老赵！” “啊!” “开玩笑吧。” “哈哈，大公子，您别逗了。”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周游并不为所动，而是趁机仔细打量着这些人。根据赵有望的记忆，这些人中既有车手，也有赌车的组织者，只要找出其中的核心人物，警方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刘兴见周游一脸淡然，暗暗点了点头。之后，他转向众人。“那么好笑吗？”他寒着脸，语气也变得冷冰起来。“我刘兴是个开玩笑的人吗?” 几个人立刻收起了笑容。不过，有几个仍旧面带嘲弄之色。其中，一个瘦高瘦高，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走出了人群。“我说大公子，你要说别人我们可能会信，但这货我们都知道啊，不就是吴涛屁股后面的那只跟屁虫吗？” “跟屁虫？”刘兴露出招牌式戏虐的笑容。“袁亮，那你敢跟这个跟屁虫，比一场吗？” “跟他比？哈哈…”袁亮大笑起来。不过，没笑两声立刻把脸拉了下来。“他也配！”虽然是在说周游，但这句话是冲着刘兴的脸去的，一股气流迎面喷到了刘兴的脸上。 刘兴挥拳打了过去，袁亮似乎早就意识到这一点，竖起手臂格挡，紧跟着一个勾拳挥了过来，刘兴双脚交错，顺着袁亮手臂外侧转身，绕到他的侧身，紧跟着一脚横踢了出去。 猛然，袁亮身边闪出一个人，提膝挡住了刘兴的这一脚。“大公子，何必伤了和气。” 这人四十多岁年纪，中等身高，留着板寸，一身中山装，腰杆挺得笔直，一看就像是军人出身。 “王盖，你给我躲开！躲开！”袁亮被王盖挡在身后，但仍旧不停的冲刘兴伸着拳脚。“我非要修理修理他不可！” 王盖不为所动，整个人如一座山一般，任由袁亮如何折腾，始终都被他挡在身后。“大公子，您不是来打架的吧？” “当然！”刘兴不再理会袁亮，转身走回周游身边。“今天我要赌一场大的，赌注就押在他身上！”刘兴指着周游，挑衅的看向周围的人。“不知道你们，敢还是不敢？” “赌在他身上？” 周围人全都睁大了眼睛，就连闹个不停的袁亮都停了下来。 “不错！”刘兴说的斩钉截铁。“一百万，谁敢跟！” “一百万！！” 这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刘兴在这个圈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赛车的水平大家也都有所了解，如今竟然将重注押在窝囊废赵有望身上，所有人对赵有望的态度，立刻发生了变化。 “大公子，您可当真？”王盖盯着周游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转头看向刘兴。“您也知道规矩，盘口开了，可就不能抵赖了。” “抵赖？”刘兴转身示意身后的一个西服男，西服男赶忙走过来，将一个手提箱举到了刘兴眼前。刘兴将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子钱。“盖叔，开盘吧。” “好！”王盖掏出手机，播了几个号码。“速度赛？” “是。” “接了！”王盖说完这话，冲着电话说道：“大公子开盘，一百万，车手老赵，速度赛，盘口一赔十，满五人开赛！”他说完这话，冲西服男招手招手，西服男看了看刘兴，刘兴点头同意，西服男将箱子关上，递到了王盖手里。 王盖接过箱子。“哥几个，干活了！” 身后的五六个人闻言，立刻向周围的人群走去。 “盖叔，一赔十？” “低了吗？”王盖再次看向周游，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严肃了。 “可以。”刘兴笑了笑，扭头看向袁亮。“袁大少爷，不玩玩吗？” “玩！怎么能不玩那。”袁亮笑开了花。“大公子送钱给我，我怎么会拒绝。王盖，我跟100万！” “喔噢！” “好！” “大少爷威武！” 身后的几个人立刻跟着起哄。 “袁亮，使不得。”王盖刚想要阻止，袁亮立刻瞪大了眼睛。“我爸都管不了我，你凭什么管我！” “你！”王盖本想说什么，但碍于刘兴和周围的人，实在不好说的太多。“你哪儿有那么多现金！” “我要你管！”袁亮冲王盖大声嚷了一句，转身向人群中走去，三四个人立刻跟了上去。 “盖叔。”刘兴走到王盖身旁，俯身在他耳旁。“有这样的太子，您觉得袁刚还能长久吗？” 周游当然听到了这句话。他盯着王盖和刘兴，王盖虽然一脸淡然，但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有意思！ 看来这袁刚，肯定又是临海市的一大势力了。 刘兴，你还真够忙的！ 第五十七章 女人、老虎和狗!(9) “嗡——！” “嗡——！” “嗡——！” 一阵阵发动机的轰鸣传来，几辆赛车开进聚光灯下，停在了刘兴几个人附近。 “大公子，好久不见了。” 车手们陆续下车，为首的是赵有望再熟悉不过的一位——老k。 “哼。”刘兴没有回答，而是冷哼一声，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还为上次的事情生气那？”老k走到刘兴近前，笑容满面。“突然爆胎，我也没有办法。”他站得笔直，双手贴着裤缝，冲刘兴深深的鞠了一躬。“大公子，请您原谅小的吧。” 虽然是在道歉，但动作浮夸，最后一句小的更是说得怪里怪气，惹得他身后的几个车手跟着笑了起来。 刘兴寒着脸，握紧了拳头。 “老k，你有意思吗？”王盖赶忙走到老k和刘兴之间，将二人分开了。 “当然有意思。”老k直起身来，语气仍旧是怪里怪气的。“蒙大公子瞧得起，上次在我身上押了重注，但上次的确是出了意外，我也没办法。俗话说愿赌服输，大公子…” “废话真多。”没等老k说完，刘兴就打断了他的话。“盖叔，人都到了，那就赶紧开始吧。” “大公子，您这话…” “老k，你是来比赛的，还是来吵架的?”作为组织方，王盖实在不想节外生枝。 “盖叔，您这话说的，我当然是来比赛的。不过，”老k说到这儿，双眼紧紧盯着站在一旁的周游。“只是想向您确认一下，您所说的老赵，是不是就是那个总是跟在吴涛后面的——窝囊废？” 说到这儿，老k身后的车手们全都看向了周游。 周游一直没有说话，不过作为曾经的参与者，也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赵有望抵押了房产，将所有的钱都押在老k身上的原因，就在于刘兴也押了老k赢。本来吴涛以为是刘兴骗了他，现在看来刘兴也同样是受害者。所以，吴涛找刘兴理论的时候，刘兴才承诺再提供一笔资金给吴涛和赵有望。 在吴涛死了之后，刘兴之所以找上赵有望，估计也跟这件事有所关联。 从哪儿跌倒就要从哪儿爬起来。 刘兴本来是想利用赵有望找回面子，再借机除掉刘勋，可由于周游的存在，赵有望的赛车技术完全超出了刘兴的预期，也才有了今天的场面。 “是我，怎么了？”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周游也就不再躲避了。他迈步走到刘兴身边，昂着头，迎着老k的目光。“窝囊不窝囊，只有赛过了才知道！” “不错！”刘兴满意的笑了起来。“老赵一圈甩了刘勋三分多钟，你们看着办吧。”他说完这话，拍了怕周游的肩膀，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四个西服男立刻跟了上去。 “卷毛的技术不错。只是，配不上他那辆白色福特车。” 周游故意提高了嗓门，尽可能把这话说得再清楚不过。 现在还没有看到刘勋，没有正主的比赛，再精彩也没有意思。他得想办法把刘勋逼出来，不然的话，就真成了刘兴赚钱的工具了。 周游说完这话，转身跟上了刘兴几个人。 王盖、老k和几个车手面面相觑，一时被周游的气势镇住了。就连周围围观的人，也都向周游报以异样的目光，全都不明白这个原本窝窝囊囊的老赵，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霸气了。 ……… 周游坐在座椅上，检查了一下仪表盘，确定了一下油表和胎压，又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之后，他冲车窗外的刘兴举起大拇指，踩下油门，将车开向了聚光灯。 路上的人早已经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周游车辆所到之处，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车里的周游，仿佛只有亲眼确认之后，才能相信里面的人，的确是赵有望。 周游并不为所动，将车稳稳的开进聚光灯下。 王盖立刻走了过来。“老赵，别怪我多嘴，可你毕竟是第一次比赛，赛道你都清楚吧？” “嗯。”周游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参加过比赛，但这条赛道，赵有望还是跑过很多次的。不过，说是赛道，实际上就是从临海市北部向南的一条城市主干道，全程大概40多公里，需要经过十几个红绿灯。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路上的车虽然不会太多，但如果技术不好，还是会出现剐蹭、追尾，甚至是车毁人亡的重大交通事故。 在赵有望的记忆里，这这样的比赛已经进行了十多年。虽然每次撞死人都会停上一段时间，但不久之后又会死灰复燃。现在看来，这其中绝不是因为对赛车的热爱，而是巨大利益的驱动。 组织方抽取油水，车手们争取提成，赌徒们赢了更是会一夜暴富，再有，就是背后的监管不力了。 城市顽疾的存在，绝对不是一方面原因导致。 “老k，祥子，黑狼，龙二，速度就位！”王盖冲着手机叫嚷了一通之后，又转身示意周游将车往前停。“老规矩，你们开的盘，你在一号位。” “好。” 周游按照他的指示，将车停在了聚光灯的边缘。 “嗡——！” “嗡——！” 其他几辆赛车陆续开了过来，周游透过后视镜仔细观察。 在他的车后面的是一辆黑色迈腾，迈腾左侧是老k的蓝色福克斯，之后是两辆红色马6。从外表看都是中档车，但光听这些车的发动机就能知道，都是些投入了大价钱的改装车，价格都得在一百万以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周游要寻找的是那辆白色的福特车。 刘勋竟然没来！ 不应该啊。 按照刘勋的性格和刘兴的布局，刘勋是不可能错过今天的比赛的。 难道他碰到了什么意外吗？ 周游不免有些失望，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他调整了一下心态，握紧档位，踩下离合，试了试变速之后，又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方向盘。 终于要开始了。 仅仅用了四天的时间，周游就已经帮赵有望完成了夙愿，灵使的能力果然非同一般。想到这儿，周游竟不由得开始盘算，下一个应该附身在那种人身上。 拳手？政要？还是明星? “嗡——！” “嘎吱！” 就在周游想入非非的时候，迎面传来一阵刺眼的灯光，紧接着便是发动机的轰鸣和急刹车的声响。 周游本能的眯起了眼睛，但在看清对面的车之后，立刻笑了起来。 刘勋，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第五十八章 女人、老虎和狗!(10) 在周游车头前方，横向停着一辆白色的福特车。刘勋打开车门，走到周游车头前，弯下腰，双手使劲砸向车盖。 “还真是你个王八蛋！”刘勋大声咒骂。“老子当时看着就像是你！听说你很牛啊！m!”他绕过车头，走向座椅上的周游。 “龙儿！” “嗯。” 既然你自找没趣，那就再给你点颜色看看。 刘勋大步走了过来，但还没到车门，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吧唧”一声，整个人迎面摔倒在了地上。 “啊？” “哈哈！” “我去，太逗了吧，哈哈…” 众人先是愕然，看明白情况之后，哄堂大笑起来。 帅气的出场，气势汹汹的架势，最后，竟然摔了个狗啃屎，任谁都会笑死的。 “卷毛，你要干什…你没事吧！”王盖看清是刘勋之后，怕他闹事，赶忙迎了过来，但话没说完，只能改口了。他三步两步跑到刘勋身边，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这一下太过突然，刘勋应该是被摔懵了，他站起的时候，仍旧有些摇晃，鼻子正往外飙血。 “不错。”周游满意的点了点头。小龙女回到他身边，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游游，你学坏了。” “有些人，就应该给他一些教训。” “嗯。”想起刘勋超车时的情形，一向和善的小龙女竟然认同的点了点头。“他太可恶了。” “水，纸，谁有！”王盖搀扶着刘勋，大声叫嚷着。几个跟班赶忙跑过来，递上了纸巾和一瓶矿泉水。 刘勋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挣扎着，想要扑向车里的周游，但立刻被王盖拦了下来。“先洗洗再说吧。”王盖从腋下抱住刘勋，转身、横腿，刘勋身体立刻前倾，趴在了他的腿上。“快，给二公子清清鼻子。” 好身手！ 王盖已经不止一次展示他的搏击手段了。 从现场的情况看，王盖应该是赌车的核心组织者，也就是说临海市的赌车并非掌握在刘正海手里，而是由另一股势力——袁亮的父亲袁刚，控制着。 周游不知道袁刚是什么人，却看明白了刘兴的打算。 拉拢王盖，取代袁刚，接管临海市的赌车生意。 这一次刘兴下了重注，周游也有信心能够赢下。如果再让刘兴赢几次的话，估计王盖就很难向袁刚交代了。再加上袁亮的煽风点火，王盖投奔刘兴应该是迟早的事情。 有趣。 杀了刘勋，成为刘正海唯一的继承人。 联合王盖，控制临海市的赌车生意。 一切顺利的话，这临海市首富的位置，早晚是刘兴的了。 而周游，只不过是刘兴成功路上的，一枚重要的棋子罢了。 再重要，也只不过是棋子啊。 “棋子？呵呵。”周游盯着车窗外，在做着徒劳挣扎的刘勋，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成为首富，是一种什么滋味？” “游游！” 读取到这个信息，小龙女惊讶的盯着周游。 “龙儿，想想那些女孩，想想刘兴的手段，你觉得让他得了势，临海市，会变成什么样子？” “！！” 这是周游第一次坚持自己的意见，也是周游第一次如此质问小龙女。 小龙女当然知道周游的打算，虽然觉得不妥，一时却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助手就做好助理工作。”周游语气决绝。“其他的，交给我就是了。” ……… “姓赵的，你给我出来！” 刘勋鼻子里塞着纸巾，在车外瓮声瓮气的叫嚷着。但是，在王盖的阻拦下，始终无法靠近周游的车身。 “二公子，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你把车挪开！”王盖在乎的是自家的生意，自然不会由着刘勋的性子。但刘勋仍旧不依不饶，完全不理会王盖的劝阻。 “您再胡闹，我可要不客气了！”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王盖伸手抓住刘勋的肩膀，只见他肩膀猛地一沉，手背上青筋乍现。 “哎呦！妈呀！”刘勋立刻发出杀猪似的叫喊。“盖叔您快放手！快放手！” 厉害！ 近在眼前，周游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这王盖，果然不简单！ 而看似不可一世的刘勋，果然只是一个窝囊废！ “放手？可以。”王盖当然不想伤了刘勋，但又必须要制服他，不得已才下了重手，现在见他服软了，手上也就收了些力道。“只是，不许再闹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刘勋连连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您得让我参赛！” 太好了！ 周游大喜过望。 “不行！”不过，王盖的回答令他失望了。“这场比赛限定五个车手，现在已经满了。除非发起人同意，否则…” “我同意。”关键时刻，刘兴终于是出现了。“盖叔，您放开他吧。” 王盖没想到刘兴会同意，毕竟刘勋是他的弟弟，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车手比赛，等于是闹内讧，于刘兴一方没有半点好处。这也是他提出这个条件的原因，但事实上下注已经完毕，增加车手可不只是刘兴同意那么简单的事情，还得征得下注人的同意才行，毕竟多一个车手，每个车手的胜率都会受到影响。 不过，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想收可就难了。 “大公子，您也知道，这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王盖赶忙转向刘兴。“多一个车手，每个人的胜率都会…” “我明白。可是，您话已经说出去了，想要收的话，我担心…”刘兴话没说完，刘勋已经急眼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枪，顶在了王盖的眉心。“姓王的，你耍老子是吧？”刘勋咬牙切齿的说道。 翻脸比翻牌还快，果然是个十足的小人 “哎呦！” “枪！” “天哪，要出人命了。” 周围立刻发出了惊呼声。 “二公子，您觉得…”王盖话没说完，人已经动了。他右手抓住刘勋的手，左手托住他的胳膊肘，两手一搓，刘勋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里的枪已经到了王盖手里。“这对我，有用吗？” 王盖伸手捏住刘勋的脖子，将枪顶在他的嘴边，刘勋刚要叫喊，枪头已经进入他的嘴巴，顶在了他的咽喉。 “呕！呕！”刘勋发出一阵阵干呕声，但王盖死死捏住他的脖子，枪始终顶在喉咙上。 “盖叔。”刘兴仍旧一脸淡然，甚至眼神中还带着赞许之色。“您这样的话，可就是恃强凌弱，小人行径了。” “大公子，您这又是何必。”王盖放开捏着刘勋脖子的手，随手一推，将枪膛歇开，递到了身后跟班的手里。“二公子，您坚持要参加比赛吗？” “呕！呕！”刘勋干呕了几声之后，挣扎着直起了腰。“要！当然要！我要赢死你们！赢死你们！” 真是神仙难救要死的鬼啊！ “那好吧。” 王盖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号码。 刘兴看向车里的周游，冲他点了点头。 周游心如止水，看了看刘兴，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刘勋，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刘兴，多谢！ 第五十九章 女人、老虎和狗!(11) “游游，加油！” 小龙女坐在副驾驶，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如小粉丝看着自己的偶像一样，令周游的心飘飘然然，满足的不得了。 “嗯，放心吧。” 他转头看向小龙女，露出会心的微笑。 在周游的车右侧，刘勋正透过玻璃，怒气冲冲的瞪着周游。周游伸出食指，模仿着李小龙，冲他缓慢的摇了摇手指。 “我cao!” 刘勋立刻怒了。 就这样一个角色，刘兴居然对他如此忌惮，以至于要想方设法的致他于死地，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刘勋的背后，还有什么仰仗吗？ 不着急，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周游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勋。 刘勋长得眉清目秀，身高在一米七六左右，看上去倒也健壮，与周游自己的身体，有几分相似之处。 “不错。”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扭过头，不再理会挤眉弄眼的刘勋。 一个身材妖娆、穿着暴露的女人从人群中走出，走到赛道中央。她举起手臂，冲周游露出了妩媚的笑容。 周游立刻来了感觉，左手抓紧方向盘，右手握住档位，离合，换挡，深踩油门，同时踩住刹车。 “嗡——！” 发动机发出轰鸣，周围的人群也沸腾了。 “加油！” “噢！噢！” “老k冲啊！冲！” 周游全神贯注，心如止水。车身在发动机的推动下前倾，后轮如漂起来一般，几乎脱离了地面。 恰到好处！ 这就是姜威一直说的，启动时的最佳状态！ “go!” 随着前方的美女使劲的向下挥动手臂，周游放开刹车，赛车呼啸着冲了出去。 速度到60，离合，换挡，油门，再离合，再换挡，继续油门。 不到5秒钟，周游已经将车速轰到两百，超出刘勋几乎一个车身的距离。 行家里手，瞬息便见分明。 王盖等人看到周游的起步，全都傻眼了。 这！ 顶级赛车手，也不过如此啊！ 王盖赶忙拿起电话，刚要拨号码，刘兴和几个西服男已经围了过来。 “盖叔，您这又是何必。”刘兴靠近王盖，将一把枪顶在了王盖的腰眼。“我车里有好酒，咱们好好聊一聊吧。” 王盖不解的看向周围，发现一直跟在身边的几个手下，不知何时，已经不知去向。而在他对面，袁亮正举起手，摆出手枪的造型。 “砰！” 他做出枪响的口型和动作，脸上满是嘲弄的笑容。 自毁长城！ 王盖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公子，袁亮可不是个合格的伙伴。” “当然。”刘兴点了点头。“所以，盖叔，咱们才应该好好聊一聊啊。” “哎！”王盖叹了口气，在刘兴几个人的簇拥下，向人群中走去。“大公子，您真是好手段。看来刘勋，也看不到早晨的太阳了吧。。” “有些人，本来就是多余的。” ………… “嗡——！” “嗡——！” 周游将车速保持在200，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其他车手的位置。 刘勋的白色福特车始终咬在后面，因为一直是直道，想甩开太大的距离也不现实，毕竟车的马力相差无几。 白色福特车旁边，是老k蓝色的福特车，再往后是黑色迈腾和两辆红色马6。而且，刘勋和老k齐头并进，似乎有意保持着同步。 原来是这样。 两个人开的都是福特，关系也很不错，现在又摆出这样的阵势，其中的图谋就不言而喻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账就一起算吧。 周游紧盯着前方，虽然仍旧未看到弯道，但第一个红绿灯，就在眼前了。 不到两百米！ 红灯！ 指示灯显示，还有10秒！ 左右没看到车辆。 不能等变灯。 冲！ 周游集中精力，倾听着左右道路上的声音。 四百米内没有听到汽车的声响，没有非机动车的声响，可以放心通过！ 周游深踩油门，车速飙到了240。 “嗡——！” 赛车呼啸着冲过斑马线，冲过中间的十字路口，冲进了前方的道路。 我去！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影! 过马路的行人？ 还是… “游游，快踩刹车！” 刹车？ 根本来不及！ 周游继续猛踩油门，车身开始左右晃动，指针来到仪表盘红色区域，逼近300。 周游快速切换着远近光灯，向对面发出警示。 “哎呀妈呀！” 黑影向后倒退，退进了对面的车道。 “嗡——！” 周游的车呼啸着冲了过去，剧烈的风将这人刮得险些摔倒。紧接着，一辆，两辆，三辆…，六辆车全都冲了过去。这人傻站在原地，浑身冷汗直流。 飙车族！该死的飙车族！ “呼！” 周游长吁一口气，脑海里竟然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爽快感。 这就是城市里飙车的魅力吗？ 你永远无法预测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一直都要集中精力，准备应对随时出现的变故。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 周游放松油门，将车速调整到200左右，看了看后视镜，刘勋仍旧在第二的位置，后面几辆车一字排开，老k不时左右变换着车道，压制着后面三辆车的速度。 还好。 不是所有人都是刘勋的人。 周游暗暗松了口气，将车速调整到180左右，准备迎接第一个弯道。 90度！ 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重点不在弯道中的漂移，而是另一面的突发情况。 离合，手刹，打方向，松手刹，换挡，油门。 “嘎吱——！” “嗡！” 发动机一阵轰鸣，汽车呼啸着冲出弯道。前方路灯骤然变暗，在车灯的照耀下，并未看到什么异常。 运气不错！ 周游深踩油门，将车速重新恢复到200，一阵剧烈的推背感传来，赛车呼啸着冲进前方的昏暗之中。 “嘎吱！” “嘎吱——！” 身后传来尖锐的刹车声，刘勋的车紧跟着驶出了弯道，速度至少在150左右 不错！ 看来今天的刘勋是豁出去了。 那就好办了。 周游继续保持车速，前方隐约出现汽车尾灯的光亮，周游点踩刹车，稍稍降低了车速，前方的车况也进入了视野之中。 这是… 一二三… 五辆车！ 这大半夜的，这儿又不是临海市的繁华地段，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车！ 难道是… 周游再次降低车速，刘勋的车呼啸着冲了过去。 蠢货！ “滴——！” 持续的喇叭声响起，周游这才意识到，刘勋的车上竟然保留了喇叭。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那就跟着你吧。 周游深踩油门，紧紧跟在刘勋车后。 “嗡——！” 后方传来汽车剧烈的轰鸣，周游赶忙查看后视镜。 老k的蓝色福特车已经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嘎吱！” 紧接着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前方刘勋的车速骤然下降，两辆福特车一前一后，快速向周游逼近。 前后夹击吗？ 有趣！ 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