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神月》 第一章：入学 “被你杀了。” “被你杀了。” “都被你杀了。” “好愉快，果然会是你。” “你杀了我。” “你把我们杀了。” “为什么逃走？” “为什么想摆脱我们？” “生活？你想拥有自己的生活？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做梦！你这杀人机器！” “不过是试验品。” “不过是工具。” 闭嘴…… “可悲的家伙，你永远别想摆脱我们！” “你没资格摆脱我们！” “永远别想！” 给我闭嘴…… “看看你的手，还沾着我们的血。” “还沾着无数无辜的鲜血。” “你洗不掉，无论洗多少次……” “它还是鲜血淋漓！” …… “闭嘴！” 猛然睁开眼，冰冷，却夹带着痛苦的声音从喉间传出。 装饰华丽的天花板渐渐清晰，辰天月全身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侧目看了一眼指向凌晨三点的时钟，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室内温度不高，他的身上却微微见汗，起伏的胸口也证明了情绪的波动。 “又是这个梦吗……” 坐起身，穿上衣服，辰天月推开了阳台的门，缓步走到月光下，靠着围栏默默眺望着西南方向。 每当被噩梦惊醒，他就会这样子等天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平复下心情……更重要的是让他明白自己此时此刻确实存在于这里，而不是噩梦里。 月光在西斜，而他却像个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目光穿过林荫不知落在了远方的哪个位置。终于，一抹赤红撕裂了暗夜，天空开始渐渐变亮。随着阳光的洒落，皮肤上传来的暖意终于使他回过神来。 摇了摇头，回身走进房间，简单的洗漱之后便推开房门往楼下走去。 “少爷，一如既往的早呢。” 视线下落，停在了一个中年妇女的身上，此时她正用慈善的目光注视着他。 “当然，我和那怠惰的家伙可不一样。”辰天月勾起嘴角，来到餐桌上坐下，看着中年妇女端来一个装着三明治与热牛奶的餐盘放在自己面前，心情缓缓恢复正常。 这妇女是这里的全职保姆，姓宛，辰天月他们都称呼她为宛姨，负责他们一家的饮食起居。当然，主要是照顾他俩，他称呼为白叔和沈姨的那对夫妇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很少来这里。 听到自家少爷的话，宛姨只得无奈一笑。明明关系相当的好，却总是喜欢拌拌嘴，小损一下对方。 “哦？是谁怠惰呀？” 妩媚却带着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辰天月眉角一挑，侧目看去，一名穿着白色睡袍的女子正踩着绒毛拖鞋走在楼梯上。 嘴角勾起，辰天月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手表，然后瞥向少女，戏谑地道：“今天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这一年中，你只有一次是在七点以前起床的，还是因为失眠，可是你现在可不像是失眠了的样子啊。” 来到辰天月的身后，少女俯下身凑近前者的耳畔，柔媚的声音随着轻轻喷吐出的气流从莹润的唇瓣间传出：“姐姐什么时候起床自然是有数的，我可没迟到过哦。” “但我可是吃了不少超速罚单啊。”辰天月不为所动，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热牛奶，同时回击了一句。 “小姐。”向少女打了个招呼，宛姨也没有打断两人的意思，笑意盈盈地道：“我去把小姐的早餐端来。” 狭长的眸子斜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辰天月，少女直起身来，在辰天月对面坐下，单手撑着下巴注视这辰天月颇为优雅的吃相。 宛姨将少女的早餐送来后便出门采购食材去了，然后，就轮到已经吃完的辰天月盯着少女进餐了。 少女优雅地擦了擦嘴巴，在辰天月的目光聚焦下没有任何不自然，三年间不知是谁先这么起了个头，不知不觉两人就总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早就习惯了。 “我去梳妆打扮一下，然后出门。”放下餐巾，少女施施然地走向楼上的房间，头也不回地道。 “十分钟哦。”看了看表，辰天月转过身走向楼梯，去地下车库开车。 少女名为白若云，是这个家的千金小姐，也是他名义上的姐姐，今年十八，和他同岁。才刚刚成年就已经出落得祸国殃民，而最关键的是其妖孽一般的天赋与性格，在某些圈子里已经是小有名气。 十分钟后，白若云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辰天月侧目看了一眼，便是无奈一笑。这女人，还真是永远都不肯消停，也从来不知道低调为何物。 柔顺的黑发瀑布一般垂落到腰际，微微化了点淡妆的面容宛若玉面狐狸一般妖媚却又偏偏有着一丝难以企及的凌然出尘。一条白色无袖束腰长裙将完美的身材勾勒地尤其诱人，露出的双臂与一小节小腿仿佛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水嫩而无瑕。一双白色高跟短靴包裹住了玉足与脚腕，更显身材修长。 “姐姐漂亮吗？”灵动却幽深的狭长眸子将辰天月盯住，檀口微张，妩媚的声音轻轻传出。 “当然。”毫不犹豫地，辰天月给出了回答，抛却了等下可能会少女惹出不少麻烦的那一丝丝无奈，大大方方地从头到脚欣赏了一遍身边的少女，然后带上墨镜，启动车子踩下了油门。 “天月，你说，进入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我俩翘掉多少课比较合适？”车子驶出别墅，进入了下山的盘上公路，白若云漫不经心地问了个足以让他们即将见面的老师气得全身发抖的问题。 “看心情吧，反正也没什么意义。只是不上课的话先不说老师那边会出现的麻烦，就算是在学校和家之间跑来跑去也累，留在学校就更加无聊了。”辰天月一边熟练驾驶着豪华的跑车，一边淡淡地道。 “也是。”白若云嘴角勾起一丝媚笑，不知道想着什么。 辰天月同样勾着嘴角，只是较之白若云要收敛得多。 随着建筑的忽然消失，视野一瞬间变得开阔，一抹蔚蓝倒映在辰天月的墨镜上。一段环形上坡道路过去后，跑车冲上了高架桥，向着视线远处的一座人工岛驶去。 进入人工岛，高速行驶忽然变成了漂移状态，车子旋转了180度以后精准地倒入了一个空闲车位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周围一些人有些怔神。 打开车门，辰天月双手往兜里一插，回忆了一下昨天在网上查的关于这所大学的地图，等白若云走到身边以后，便迈着步子往学校大门走去，没有向周围任何人投去哪怕一丝的目光。 但是，仅仅只是露面，两人便瞬间成为了这一带的视线焦点。 没办法，两人也实在是太扎眼了点，无论相貌、身形还是气质全部太过显眼，宛如鹤立鸡群一般，就像是生活在另一个更高层次世界的居民。 “他俩是谁？老生？不像啊。” “看这方向，也是去报名的吧。” “似乎很有实力的样子。” “好漂亮……” “怎么，一见钟情？” “干嘛，有问题吗，我一定要弄清楚她的班级，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 一路上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辰天月的笑容愈加无奈，倒是白若云一副完全没有压力的样子。 掏出装载着随录取通知书一同下发的特殊芯片的手机，贴在在安检门前的感应设备上，随后便是一声提示音响起，安检门亮起了绿光。栏杆打开，在辰天月通过后又横在了路上。白若云同样验证了身份，然后来到在原地等待她的辰天月身边。 来到指定的广场上，在门口的名单上签了个到，辰天月瞥了一眼自己和白若云的班级编号，不出所料是同一个班级。 环视一圈，辰天月很快就找到了标记着一年级a班的区域，两人就这么走到了十多名已经在等待的年轻男女中，停了下来，用目光不断巡视着周围的同时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了起来。 “卖相还不错，干净整洁，建筑风格也比较大气，介绍上倒是没有夸大。”辰天月环视了一圈，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正从场外走进的一众领导身上，一边和白若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马马虎虎，至少看得过去吧。”白若云似乎兴致不高。 收回目光看了白若云一眼，辰天月无奈地笑道：“你也差不多认了吧，我们本来就是特殊群体，难道去普通大学上学？” “有何不可？”白若云闭上眼，一副淡漠的样子。 耸了耸肩，辰天月的目光回转到了主席台上。对于白若云不满的原因他自然是一清二楚，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话说回来，他们本来是在京都定居，为了哄女儿乖乖上学，那位商业大鳄竟然直接在学校所在的苏杭的郊区买了一套别墅，可见闹别扭的白若云也不是一般的难糊弄。但就算如此，也并不能完全消抹掉白若云对强行搬家的不满。也幸亏还有辰天月一起搬来，不然恐怕白若云就不是闹闹别扭这么简单了。 虚空投影仪忽然射出了光芒，在主席台正上方投影出了一个巨大的三维影像，正是主席台上一名一身正装，已经站在话筒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走到话筒架前，威严的目光从左到右扫视了一遍操场上散乱站着的众人，张开嘴，声音从围绕整个广场设置的音响中传出：“现在，开学典礼正式开始，也从这一刻起，你们成为了这所蔚蓝高校的学生。” 第二章：一脚 “现在，开学典礼正式开始，也从这一刻起，你们成为了这所蔚蓝高校的学生。”中年男子的嗓音在音响的放大下响彻全场，也使得整个广场迅速安静了下来。 “不管你们之前是否有关注过，我再次郑重申明一下我校创办的目的与培养人才的目标。首先，我们的存在，只有两个目的！第一，是为了对抗2780年，也就是20年前首次出现，却在短时间内将人类40%的居住地毁灭的异变种；其次，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查清异变种出现的原因，以及彻底灭绝异变种。第二，是为了在这混乱的世界上守卫我们的先辈拼命保留下来的唯一净土，脱离全球动乱之外的，名为华夏的净土！” “郑重申明！”男子的声音激昂起来：“不论你们进入学校的目的是什么，不论你们日后是否会为了保护人类而战斗，不论你们在什么时间想要做什么，当敌人在面前出现时，当悲剧即将发生时，阻止并消泯它！为了培养出更多这样的人，我才会站在这里。最后强调一点，这里不同于外界，你们身边的都是身怀不同异能的能力者，无论是谁都没有特殊性。这里的要求对谁都是平等的，无论是谁，都不要想得到特殊对待。” 辰天月淡淡的目光中闪过一瞬自嘲，旋即隐去。 一视同仁？要求平等？无论什么时候，这都是最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凡人与上帝若是能平等才怪了。 “下面，有请新生代表上台说话。” 新生代表四字一出，广场上便骚动了起来。所谓新生代表，就是在入学前进行的能力测试中成绩第一的人。无论是谁都相当好奇，究竟是谁能获得这天才云集的蔚蓝高校新生第一的头衔。 男子目光再次扫视了一遍广场，然后走到了一边。而就在此时，白若云抬起眸子看了台上的中年男子一眼，迈开步子，向着主席台匀速走去。 广场上渐渐安静下来，一千多道目光聚焦在正走上主席台的白若云身上，脸上的表情堪称丰富多彩。 “女生？” “女神……” “新生第一……天呐，怎么会是个女生，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生？” “这……” 议论声不绝于耳，但白若云的脸色始终没有任何变化，慵懒中带着些无精打采，慢慢走向话筒架。 某个角落…… “新生代表，也就是新生第一，老兄，我看你还是放弃好了，就算知道了她是哪个班的又能怎么样？” “……兄弟，我心里苦……” 瞥了一眼人群中一脸看戏笑意的辰天月，白若云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人群，然后淡淡地开口道：“各位早上好，说实话我也没什么精神，也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总之请大家努力提升异能，尽可能达到我旁边这位大叔的要求。” “以上。” 辰天月：“……” 众新生：“……” 众校领导：“……” 辰天月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看来这位大小姐心里的别扭还没放下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还真是在哪里都敢胡闹啊。 不出所料，广场上顿时骚动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之前说话的中年男子微微皱着眉头，看向站到一边开始数手指的白若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白若云同学，完了？” “啊，完了。”白若云头也不抬地道。 中年男子眉头抽了抽，看向身后的坐席，一名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满脸的呆滞，注意到校长冷冷的目光后，连忙比划说已经将演讲稿交给白若云练习了。 “开什么玩笑，就这样的女人也能做新生代表？”一名面色冷峻的青年终于忍不住，走出人群，盯着台上完全无视他的白若云，冷冷地道：“新生代表当为全体新生之典范，这个样子简直不像话。” 此言一出，广场上再次响起了议论声，无论如何，白若云的行为都不合适。 台上的中年男子看向青年，眼中赞赏之色一闪而过。这样富有正义感，并且给人以刚正不阿的感觉，必然是某位军中人物之后，而且看其气度，显然是充分地继承了那份军魂，这让他感到很是欣慰与亲切。 中年男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众领导不要说话，然后饶有兴致地看向那正义感十足的青年。 白若云依然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对青年的质疑充耳不闻。 指甲油没涂好……十分钟果然还是太仓促了，早知道让天月那家伙多等一下好了。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见白若云完全没有搭理自己，青年男子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喊道。 继续放置…… “失礼的女人。”青年脸色相当的不好看，脚步迈动，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直接便向着主席台上走去。但才走出了几步，就被忽然出现在他与主席台中间的身影拦住了。 辰天月单手平举，神色无奈，却没有一丝的犹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身前的青年。 “你是谁？”青年问道。 “你先请。”辰天月淡淡笑道。 “古青林。” “辰天月。” “那么，你为什么阻拦我？”古青林面色冷峻地问道。 “当然是因为台上那个又怠惰，又不让人省心的女人。”辰天月的回答多少有些无奈。 闻言，白若云抬眸看了辰天月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 古青林眉头皱起：“你要袒护她？” “是的。”出乎古青林的预料，辰天月回答得相当痛快，甚至没有任何的犹豫：“至少，你不能上去。” 中年男子看了辰天月一眼，然后掏出手机翻看了一下，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辰天月的资料： 拳击力量：1.5吨 举重测试：3.1吨 腿击力度：4.2吨 纵跃：5.3米 音速球极限躲避距离：2米 一千米：20.7秒 身体素质评定：a 异能类型：无法判定，初步认为是身体与速度增强以及外放轰炸的异能类型 异能等级：b 能力者评级：b 眉毛抽了抽，中年男子看向辰天月，哭笑不得。光是这机动能力，已经堪比一些专门强化身体力量的b级能力者了，而身体素质更是有着恐怖的a级，恐怕是因为那个异能类型不明所以才无法正常评级吧，当时资料太多，他只着重看了那些能力者评级为a的学生的资料。要不是今天辰天月主动站出来，他还真没准就把辰天月看漏了。 “校长，这……”一名领导还是有些坐不住，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总不能任由这闹剧继续下去吧，况且古青林可是a级异能者。 “哪年的开学典礼上没这么两出？由他们去吧毕竟这些家伙在自己的地盘肯定都是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让他们见识见识也没坏处。”中年男子摆了摆手道。 “可古青林是几个a级新生中的佼佼者，那辰天月是b级，恐怕是一面倒吧？而旁边这位……”侧目看了看台上漠不关心的白若云，这领导满脸苦笑：“也不像是会动手的人吧。” “无妨，看看先。” 而就在台上几人对话的时候，台下古青林与辰天月的对话则是陷入了僵硬当中。 “你到底让不让？”古青林显然已经处在爆发边缘。 辰天月只是淡笑，并不答话，当然脚下也是一步未让。 古青林咬了咬牙，忽然望向台上的中年男子，大声喊道：“校长，我想向眼前这位辰天月发出挑战。” “允许。”中年男子不带一点犹豫直接回答。 一双双惊愕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但他没有任何回应。 得到允许古青林的目光回转到辰天月身上，正欲给予最后的警告，却见后者平举的手缓缓伸向自己，平淡的一个字迎面传来：“请。” 哗—— 场面顿时火爆起来，仅仅是新生入学典礼，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劲爆的事情，简直是想想都刺激。 “你可别后悔。”古青林目光锐利起来，狂风骤起，而他本人则是缓缓浮空，然后悬浮在距离地面三米高的位置。 “风异能？” “而且很强。” “在测试那天损毁了数台测试用仪器的飓风之翼？” “你说那个飓风之翼？a级那个变态？” “出现了出现了，真的是飓风之翼啊！” 古青林的背后，一对闪烁着淡绿光晕的透明翅膀张开，翼展足有四米。而就在翅膀张开的那一瞬间，辰天月明显的感觉到迎面而来的风力激增，而且还带起一阵阵宛若皮肤被切割的痛感。 迎着风，辰天月抬起头，对着古青林露出了一个“小心了”的表情，然后微微下蹲，下一个瞬间，他已经与身在空中的古青林面对面。 “什……”古青林瞳孔骤缩，余光瞥到辰天月踢出的腿击，立即将双翼护到身前。 极度的专注之下，时间的流逝仿佛变慢，古青林清晰地看到辰天月的右腿向自己横扫过来，而后者依然平淡的眸子也在这时进入了他的视线。 砰！ 沉闷的响声重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狂暴的风被一阵更加强力的气爆给震散，而一道包裹着绿光的身影宛如炮弹一般射向广场的后方，然后落入湖中。一个夸张的水花绽开，清澈的湖水溅起十余米后才重新落下。 辰天月在空中一个优雅的后空翻卸去了反震力，然后轻盈地落到了主席台旁，并没有往湖边投去目光。十几秒以后，一道狼狈的身影爬上了岸边。 很显然，古青林落入湖中是辰天月刻意为之，如若不是湖水的缓冲，现在的古青林恐怕就不是狼狈这么简单了。 一道道目光从古青林身上移开，然后集中到辰天月身上，而辰天月则是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望着白若云，刚好对上了她妖媚而得意的笑容。 “果然如此”的表情浮上脸颊，耸了耸肩，辰天月表示没有压力，被这女人当枪当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差这么一次。 而校长大人此时内心可就是有一群特殊品种的马在狂奔了。 哪个混蛋监督测试的？刚刚一瞬间的速度是多少？接近音速的十分之一了吧？还有那一脚的力度，一脸轻松就送了人家一脚至少5吨的腿击，极限4.2吨？忽悠老子呢！ 还是说…… 校长的目光锁定了一脸无所谓的辰天月。 这小子在测试中完全就是糊弄了事？ 第三章：白家的妖女 于是，被辰天月与白若云弄得一团糟的新生入学典礼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同样不出所料的，两人收到了校长办公室的邀请。 方浩天已经担任蔚蓝高校的校长十余年，期间碰到过各种奇葩与刺头，早已见怪不怪。但是今天的两位却依然带给他了一种新鲜感，从第一眼看到两人起，他就不觉得这两人是很好调教的学生。 看着站在自己桌前，站姿挺拔，神情恭敬谦逊而微带歉意望着自己的两人，方浩天一时竟有些拿捏不准该用什么语气来开口。 但是显然有人也没打算让他先开口。 “校长，之前的新生典礼，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因为一些个人情绪而将新生典礼弄得一团糟。”白若云认真而诚恳地阐述着自己的过错：“在刚刚那段时间里，我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深刻反省过，但是，无论如何，错了就是错了，因此无论校长决定给予什么处分或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方浩天的眉头挑了挑，脸色依然阴沉，看着白若云，用惯有的厚重嗓音问道：“既然已经知道错了，也反省过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于学校来说影响有多恶劣吗？” “知道。”白若云依然谦逊地认错。 “那么对于你一度无视学校规章秩序，并造成恶劣影响的行为，你认为怎样的处罚合适？” 白若云沉默。 盯着白若云诚恳的神情看了半晌，方浩天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辰天月，开口道：“你叫辰天月，是吧？” “是的。”辰天月点头回答。 “刚刚在新生典礼上这么维护白若云同学，怎么这会儿就任由她被训斥？” “错了就是错了，况且她自己也认错了。”辰天月目光上抬，对视着方浩天的目光，坦然地道：“而且我维护她的原因是因为就算她再怎么胡闹，也是我的姐姐，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方浩天目光一闪：“你俩是姐弟？” “名义上确实如此。” “那么你呢，你又是否认为自己做错了？” “我并不这么认为。” “哦？”方浩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 辰天月淡淡一笑，完全无视了方浩天刻意营造的压迫感，平淡地道：“首先，我始终没有主动挑起事端，最多就是在有人对若云造成威胁的时候进行了阻拦而已，换个角度讲，我是制止并解决了可能进一步激化的矛盾。” “其次，我的所有行动都通过了校长你的默认与许可，甚至就连后来的对战，也是在校长你下达许可以后被动接受而已。” “最后，我认为我今天的行为并没有给学校带来任何的负面影响，我阻拦与针对的都是学生，并没有任何对校领导不敬、给学校造成损失的行为。最后那位同学的受伤程度和坠落地点我也有好好控制，没有损坏任何设施，不是吗？” 方浩天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这混蛋字里行间都是在论述一句话：我的一些行动都是在你的默认与许可下进行的，既然如此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 “天月，不准顶撞校长。”白若云侧过目光轻声呵斥道。 辰天月张了张嘴，然后无奈一笑：“好~好~” 低下头不再说话。 “校长，实在抱歉，天月一向我行我素，希望校长不要计较。”白若云低着头诚恳地道。 方浩天心里仿佛被硬塞了一个大气球，险些给气笑了。这俩家伙是在唱戏给他听吗？当他是傻子吗？！！！ “够了，关于你的处分决定，经过教务委员会商讨以后会发布公告的，至于你。”校长盯着辰天月，用警告的语气道：“往后收敛一点，可千万不要被我抓到。” “我很喜欢有秩序地生活，所以我绝对不会去破坏它，同样也欢迎校长随时来检查。”辰天月用着恭敬的语气说着火上浇油的话，然后看向白若云。 “那请问校长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白若云看向方浩天，试探着问道。 “没有了，你们回去吧。”方浩天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出去。 “那我们就先走了。”微微躬身，白若云带着辰天月离开了校长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方浩天的眉头缓缓舒展，然后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 “呵，有意思，自从离开军队，多久没碰到这样的钉子了？” …… “怎么样？”走在通往班级教室的走廊上，白若云忽然问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辰天月双手插在裤兜里，歪着脑袋微笑道：“首先，实力很强，压迫感十足，并且有一种铁血的味道，应该是军人出身，不好惹。其次，刚刚的对话很有趣，你的临场发挥不错，他虽然知道我们完全是在演戏，但同时也觉得很有意思，处分的话我想八成是不会有的。” “还有呢？”白若云侧过目光，妖媚的眸子眯成两条细线，嘴角勾起一抹兴致盎然的弧度。 辰天月耸了耸肩，无奈地道：“很遗憾，按照我观察的，想耍耍小聪明翘课是不太可能了。前些天我在看校规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很多军事化的管理理念，再加上我们校长大人的行事作风，这学校差不多就是一个开放式的军营了吧。” “是吗？”白若云收回目光，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回辰天月倒是惊奇起来了：“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没多少失望啊。” “本来也没指望能轻松搞定，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稍微拿出点本事来好了，凭本事翘课，加上一定的出勤，保持不被开除的状态就好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白若云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然后转了个方向，从教室前门口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凭本事翘课……”辰天月嘴巴歪了歪，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进了教师。 无视满教室人忽然集中过来的目光，两人在教室最后排的两个相邻空位上分别坐下，这才将目光望向站在讲台上的一名年轻女导师。 “在新生入学典礼上行为松散的白若云，还有表现抢眼的辰天月，是吧？”穿着一身特殊紧身制服的女导师看着淡定地坐在教室后排的两人，冷淡地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善。 “是的，老师有什么指示吗？”辰天月抬起头，淡然地回应道。 女导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道：“我叫琳娜，今后将担任你们的班主任以及实战课导师。” “明白，琳娜导师。”辰天月双眼微微一眯，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冰山美女。 皮肤略显一种特殊的白皙，眼瞳呈碧蓝色，五官具有很强的线条感，一头大波浪的长发垂在身后。 混血？ 辰天月嘴角一勾，又看了一下周围，视线在教室中另外十八名学员的身上一一扫过，然后收回，漫不经心地望向了窗外。 根据之前在广场上的观察来看，最具有实力的应该就是a到d班，而作为精英班，学校自然会分配最优秀的导师，看来这卖相很不错的女导师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啊。 “既然全员到齐了，那么接下来，两人一组组队，这将会是你们在一个月的适应期中的固定队伍，不允许更换。”琳娜的目光微微降温，用一种警告的语气道：“建议你们找一些靠谱的队友，先声明，蔚蓝的学习与训练一般伴随着很大的风险，队友的失误，有时是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的，考虑一下在残酷的环境中，你们最想找一个怎样的队友。你们有五个小时的时间互相了解并决定组队，下午一点，带上你们自己的特制武器，准时在这里集合，并报告队伍组合情况。” “现在，解散！” 说完，不管众多面面相觑的学员，琳娜自顾自走出了教室。 白若云第一个站了起来，然后直接靠坐到了辰天月的桌子边，盯着辰天月，淡淡地道：“陪我去逛一圈学园岛。” “遵命。”优雅地起身，与白若云并肩走出了教室，留下了一群更加怔神的学员。 “他们……” “哼，神气什么？” “总感觉，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如果这白若云是那个传闻中的白若云的话，那她这个样子也是无可厚非。”一名带着眼镜的男子看着两人空着的位置，忽然说道。 “传闻中的那个白若云？你知道她？”另一名男子立即追问道。 “嗯。”眼镜男推了推眼镜，慎重地道：“传闻中的那个白若云在十六岁那年就已经被评为a级异能者了。” “嘶……十六岁，a级？” “嗯，被称为白家的妖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至于她的异能属性就没有传闻了，就之前的测试来看，似乎是冰系的异能。”眼镜男一边惊叹一边说完，然后看了一眼辰天月的位置，皱了皱眉。 “怎么了，你还知道些什么吗？比如那个男的是谁？”有人追问道。 “那个叫辰天月的男生的话，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应该从来没有关于他的传闻流出过。要说的话就是白家在三年前曾今收过一个义子，难道说……”眼镜男目光闪了闪，脑中不断回想着自己当时查看白家资料时的记忆。 “义子？可是，他很明显也很强啊，似乎是b级，但是看那样子也已经是b级里顶尖的家伙了吧。” “具体的我也就不知道了，但是看那两人的样子，很明显就是一队了吧，那我们也赶紧组队好了，大致上描述一下自己的能力，然后尽量找互补的队友吧，我也提醒一遍，蔚蓝的课程与训练，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第四章：姐姐 整整两个小时，辰天月与白若云都在学园岛上压马路。 校内禁止行车，于是只能靠两条腿，一路上无数飞奔来飞奔去的身影，让的两人惊奇不已。 “呵，禁止行车，于是赶时间就只能靠跑的，这倒也是督促学生锻炼身体素质的一种方法。”辰天月笑了笑，看向身边脸色平淡的白若云，道：“差不多已经把整个学园逛了一圈了，大致地形以及建筑分布都记住了，时间倒是还早。那么接下来怎么样？回去？还是别的？” 闻言，白若云抬头望了望还没爬到正上空的太阳，想了想，道：“去我们在学校分配到的宿舍看看吧，说不定以后心血来潮会去。” “嗯。” 于是，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了新生宿舍区。虽然早就看过资料，但是实际见到时依然觉得满是新意。 这与其说是宿舍，不如说是集中居住区。每个人都有一个单独的一室一厅的居住空间，较之传统的几个人挤在一个卧室里的宿舍模式无疑是要好上了无数倍。而且，由于采用了这样堪称奢华的居住模式，所以并没有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之分。一整幢大楼中，以班级为单位划分区域，比如一年级a班就是最顶层的1到20号房间。 用载有特殊芯片的手机验证了身份以后，两人进入了大楼，乘坐电梯上到顶层，然后看到了贴着自己名字的房间。 看了一眼旁边的感应器，辰天月将手机贴过去，随着一声提示音，门自动解锁。推开门，一间装修简洁而清爽的小厅便呈现在眼前。 看了看摆放整齐的沙发、茶几、小餐桌，辰天月惊讶地张了张嘴。 “还不错嘛，看来政府对于异能者的培养还真是不遗余力啊。”白若云脱了鞋子，光着脚走进小厅，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没家里的舒服，马马虎虎凑合。” 辰天月打开卧室门，看了一眼，一张新的大床，还有两个床头柜，另一边是落地窗，外面有个小阳台，光线很好。一边有个厕所，淋浴设备一应俱全。 来到白若云身边坐下，辰天月舒适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目光转向前者，嘴角勾着一抹莫名的笑意：“感觉怎么样？” 瞥了辰天月一眼，无视掉后者脸上那带着一丝戏谑意味的笑意，白若云抬手轻轻拂过沙发扶手的表面，轻轻地道：“看来可以考虑多往这里住一下。” 对此，辰天月毫不意外，在看到宿舍的环境以后他就知道白若云估计对这里很中意。 “我去置办生活用品，还有被褥什么的，你是回家还是……” “不急。”看了辰天月一眼，白若云忽然伏下身子，慵懒地趴在了前者的腿上。 平静地看着白若云的动作，辰天月微微一笑，抬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轻声问道：“走了不少路，累了吗？” 白若云眯着眼睛，没有回应。 辰天月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白若云，时不时抚一抚她的长发。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气氛静谧而温暖。 “置办一个房间的用品就好，就你的房间吧。”良久，白若云忽然开口说道。 抚弄着白若云长发的手忽然停下。 “难得就剩我们两个人，不好吗？”白若云闭着双眼，就这么安静地伏在辰天月的腿上，声音中的妖媚全部消失，却是带上了一丝莫名的幽怨。 辰天月脸上笑容不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双眸俯视着面前的少女，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又犹豫了一下，神色缓和了起来，他淡淡地轻唤了一声：“姐姐。” 搭在辰天月膝上的纤手忽然收紧了些，白若云一直闭合的双眼也微微睁开，瞳眸间蕴含着一抹哀怨。 她平时一直以妖精一般的姿态示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场合，她都能从容以对；无论是位高权重的上位者还是狡诈圆滑的商界大鳄，她都能应付自如；无数死缠烂打让人厌烦的同辈追求者被她随心戏耍。 但是这样的她，却唯独拿身边的人完全没有办法。 从他在某一天忽然闯进她的世界开始，她就被他深深的吸引着。他的身上总是像蒙着一层轻纱，看不透，也从不让人触碰那些秘密。 他为她的家做了很多，他的才华与能力让她都震撼了一次又一次，而他本人却是一直隐身幕后，低调地过着平静的生活。关于他的过去，他从未提过，也明确地表示不希望他们提起。他没有爱好，没有目标，仅仅只是随着生活的变化而变化而已，但这样的他却似乎无所不能，至少她还没找到他不会做的事情。 两人的关系从冷淡到投机，再慢慢亲密，然而这不断发展的关系不知道从哪一天起，被他硬生生地停止了，仿佛时间被定格一般，停滞在了那个点上，任凭她再怎么尝试，也无法前进一丝。 在嬉闹时，她很喜欢以姐姐自称，但相反，她最讨厌听到的，就是他喊她姐姐。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每当她暗示或者明示的时候，他就会喊她姐姐。平静到没有一丝动摇的可能性的声音总是让她的心头仿佛被堵住一般难受，但她明白，自己平时皱皱眉头都能使之满脸无奈的他，对于这件事却是无比的强硬，即使她生气哭闹也无法让他有一丝的妥协。 她不懂，她能感觉到他不讨厌她，也知道他绝不是会被区区一个名义给束缚住情感的人，但是为什么要始终将她拒之门外，而且态度是这样的强硬。 “天月……” 才只喊出了名字，两根手指便轻轻搭在了她的双唇之上。辰天月目光垂落，轻声道：“别这样。” 无数从心里涌出的话又重新埋下。她永远也忘不了当时他隔着门板用一种微微压抑的语气和自己说的话。 …… “别这样。” “如果有一天你无法忍受，那我只能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说到底我本来就是一个应该已经消失的人，我还存在并不代表我将依然存在。或许某一天，我就像是你梦里的主人公一样，梦醒了，就不见了。” …… “……混蛋！”白若云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嘛，惹你不开心，这句混蛋我就认了吧。”辰天月讪讪地笑了笑，一副虚心认错的模样。 “哼！总之一间房就是一间房，至于床上地板你自己挑！”白若云明显没消气，坐起身子往后一靠，二郎腿架起，闭着眼睛不看辰天月。 辰天月的眉角抽了抽，又抽了抽。 该死的虽然他身上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但至少他还是一个男生好吧，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他本来就是属于在某些情况下容易擦枪走火的类型，这女人在相当明白她自己魅力的情况下还这么要求，那不是存心要整他嘛！ 心知这女人是一旦下决定就绝不会轻易更改的类型，辰天月揉了揉额头，然后满脸无奈地出了门。在这种尴尬的时候，两人还是暂时分开缓冲一下会比较好。 听到关门声，白若云的傲娇神色顿时完全消失。双脚抬起，双手抱住膝盖，往沙发里缩了缩，纵然是她这样永远使别人屈服的妖女，此时也是感觉到了丝丝绝望。辰天月的态度她看不懂，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定跟辰天月始终闭口不谈的那段过去有关，但是对于那段过去，她同样无从得知。 以她所能掌握的情报网竟是连辰天月是什么时候忽然出现的都查不到，更别提他的过去。 辰天月的效率很高，仅仅一个小时，他就把生活所需要的所有物品都带了回来，还顺便买来了两人的午饭。 瞥了一眼明显多了几条的被子，白若云撇了撇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事情，氛围又回到了平常的样子。 简略地收拾了一下，吃过饭，看了看时间，两人便离开了宿舍，去车里拎了一个箱子以后，便回到了教室中等待琳娜导师的到来。 时钟一点一点接近一点整，还没到的人也陆陆续续成双出现，看来都是找到了自己的队伍。 一点整，琳娜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一边走向讲台，一边扫视了一圈，确认完没有人迟到以后，冷淡地道：“教室外排队，跑步前进，目标：学院正中心的第一训练场。” 辰天月眉头一挑，联想到蔚蓝一众高层的行为举止，顿时嘴角一勾，看来这个学校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无聊。 二十人迅速列好队，两列，队友两辆相对。 “前进！”琳娜喊了一声，然后当先在前面跑了起来，速度不算慢。 学校的占地面积夸张的大，整个学园岛几乎全部都是学校的范围，他们所在的教室距离中央训练场足有一公里以上，而琳娜带队的速度却是四百米冲刺的速度。 刚开始，所有人都能保持不掉队，但才过了两百米，便是有人开始跟不上速度而渐渐掉队了。 琳娜往后看了一眼，喊道：“我是不会等人的，掉队的就自己来找我们的坐席。”说着，速度再次渐渐提升。 辰天月脸不红气不喘地跟着，时不时还看看身边略微有些喘息，但明显游刃有余的白若云，而除了他们同样也有不少人完全没有掉队的趋势。 琳娜眯了眯眼，速度再一次大幅度增加。 “怎么样？”辰天月看着身边略微有些勉强的白若云，轻声问道。体能一直不是白若云的强项，这点他知道，但这女人要强的个性他同样也知道。 白若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辰天月无奈一笑，也不再说话，就这样默默跑在白若云身边。 所幸琳娜也没再提升过速度，两分钟以后，他们到达了一个堪称庞大的训练场中。 这训练场结构类似大型的露天体育场，中间是一块直径约四百米的圆形区域，周围的一大圈则是观众席，此时，正接连不断地有班级抵达。 琳娜领着依然跟着的五人来到自己班分配的位置上，然后就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辰天月瞥了一眼扶手的位置，发现每个座位都有一个油纸袋子，想了想，顿时嘴角便浮现出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五分钟以后，所有的班级成员都到齐了，琳娜才转过身来。 “刚才你们中有不少人犯了一个致命性的错误。”琳娜的声音很冰冷。 一众学院皆是不解地看向她，显然不明白所谓错误是什么。要说他们身体素质太差他们也就认了，但是错误…… “刚刚有多少人抛弃了自己选定的队友只顾自己跑？”琳娜的目光扫视过众人。 辰天月轻轻拍着白若云的后背，等待她将呼吸舒缓下来，听到这句话，顿时抬起头看向了琳娜，目光中闪过一瞬的颤动。 这女人第一个强调的……居然是队友间的团队意识吗？ 第五章：纷乱的精神 闻言，班上不少人的喘息声都不自觉地收敛了一些，目光不自然地垂下。 扫了一眼全班，琳娜转过身去，淡淡地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准以任何理由任何形式抛弃队友，除非是极端情况下。” 班上的人一个个目光闪了闪，记下了这句话，而辰天月却是低下了头，目光中动荡着一丝不正常的神色。 校长方浩天出现在了主席台上，然后依次看了众导师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琳娜身上。看到方浩天的目光望向自己，琳娜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目光冷冽地望着自己班的二十名学生，用冷酷的声音道：“我现在需要一个具有一定实力，同时又不怕死的人去演一场开场戏，谁去？” …… “哈哈，想起来了吗？” “躲避不了吧？” “你抛弃了所有人，你杀了所有人啊哈哈哈哈……” “为了自己的命，为了一己私欲，你葬送了所有人哈哈哈……” “呐，你是罪人，好好记住这一点，你永远逃不掉！” “你失约了……你失约了……g7！！！！！！！！！！！” …… “闭嘴！”低沉而冰冷的声音自辰天月嘴中模糊地传出，他双手捂着脑袋，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身旁，察觉到辰天月异样的白若云不由担心起来，试探着喊了一声：“天月？” 辰天月没有回应，双手缓缓放了下来，然后打开了带来的那个长长的箱子，取出了一柄带着鞘，似乎是长剑的武器。 看到辰天月的动作，琳娜淡淡地道：“看来有志愿者了，那么辰天月，到训练场中间去。” 话音落下，辰天月便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冷锐的弧线，然后落在的训练场中央。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席上顿时出现了不少窃窃私语。 “那不是那个在新生典礼上一脚踢飞飓风之翼的人嘛！” “真的是他诶，好帅……” “别范花痴了，蔚蓝可不是能闹着玩的地方。” 不同于别人的惊讶与兴奋，白若云的目光隐隐带着些担忧，辰天月的状态让她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那样的表情她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他也从来没有不搭理自己的前科。甚至，认识这几年，她从来没在他的身上发现过任何负面情绪，就仿佛他没有脾气一般。 而今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于辰天月那可怕的愤怒。 只是这愤怒的原因是什么，她不知道。 “同学们，蔚蓝绝对不是花园，我们不需要花瓶，同样也不需要鲜花，接下来你们将看到的，是你们绝对的死敌，人类绝对的死敌，以及人类与它们之间那残酷的战斗。”方浩天的声音在音响的放大下传遍全场，顿时，整个训练场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隐隐猜到了方浩天说的是什么，同时也难以想象学院居然在第一天就让他们看这些。 向训练场边的一名男导师点了点头，方浩天重新坐了下去，目光饶有兴致地看向辰天月，他还是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的。 训练场地所有入口的防爆门迅速闭合，周边十二台电磁屏障发生仪启动，顿时，一个微微带了一丝红色的半球形电磁护罩便覆盖住了中间的区域，一道闸门也在这时缓缓打开。下一刻，一道血红的影子以夸张的速度冲出，直扑向中间的辰天月。 “啊！”全场一片哗然，两百米的距离被那道影子迅速拉近，许多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红色影子便已经到了辰天月前方两米处。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一闪而没，而后所有人便看到那道红色的影子一头栽倒在地上，从辰天月的脚边划过，在滚动过程中，它的身体从正中分成了平整的两半。 直到它停下来，它的全貌才展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一头身体外面生长着骨甲的红狼。 “唔……”不少女生见到这一幕，直接用双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震惊远远无法压下从腹中不断疯狂涌上的呕吐感。 被从正中剖开的变异狼，这画面已经接近她们所能承受的极限。 紧紧地盯着辰天月从未动过的身体，方浩天脸上浮现出一抹有些兴奋的笑意：“好小子！” 坐席的某个角落。 “呜哇，好恶心，是吧？” “……” “咦？小夜儿，你怎么了？” “你……你别吓我啊，小夜儿？小夜儿？” 刚刚打开闸门的男导师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辰天月，然后望向方浩天，看到后者做了个手势，顿时瞳孔一缩，然后缓缓点头。 环绕着训练场地的二十多道闸门同时开启，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狂乱地响起，一只只狰狞的生物从闸门中冲出，有些矮小而迅速，有些庞大而狂野，猫种、虎种……甚至还有象种。伴随着各不相同的嘶鸣吼叫，他们全部冲向了中央的辰天月。 “天月！”白若云激动地站了起来，正要冲上前，却被琳娜一把拉住。 “会有人保证他的安全的。”琳娜淡淡地道。 然而，白若云并没有做出哪怕一丝的妥协，手腕上浮现出一层白霜，同时声音冰冷地道：“放手！” 眉头猛地一皱，手上传来的低温竟一瞬间让她感到了麻木，琳娜瞪着白若云，正欲开口，场上忽然闪过一瞬的强光。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了，一道残月状的光弧在辰天月周身飞舞，毫无停滞地穿过了一只又一只异变种的身体，留下了一具具被平整切开的尸体。直到最后一只来不及后退的异变种被杀死，那道光弧也同时消失，而它存在的时间也仅仅只有半秒而已。辰天月，依旧一步未动。 “这家伙……”松开白若云的手腕，琳娜死死地盯着辰天月依然一动未动的挺拔身影，震惊已经无以言表。 “呕……”随着一声难受的呕吐声，仿佛引爆了全场，各处不断有人拿着油纸袋子一脸难受地俯下了身子。 白若云同样感觉胃里有些难受，但相对算是情况比较好的。看着站在一堆碎尸中间脸色冷漠的辰天月，她心中颤动不已。现在呈现在她面前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辰天月，前后根本就是两个人。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个问题在白若云的心中不断膨胀，却又无处寻找答案。 方浩天一直关注着场上的情况，直到看到大多数人都缓过来了，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诸位，或许你们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所以你们今天的失态并不丢人。但是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明白，你们所拥有的异能，都是为了从这些怪物手上保护人类而存在的。希望一段时间以后，你们能从容地面对比这还要不堪的场景。” “另外，感谢a班的辰天月同学为我们带来如此精彩的战斗，但是，为了让诸位都能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不足，我在这里临时加一个环节。” “琳娜导师，就由你与你的学生来给所有新生进行一场模拟战吧。” 话音落下，不光是学员，就连导师们也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校长这个做法是什么意思。 “校长，这样合适吗？训练有素、战斗经验丰富的导师对上学生必然是碾压的结果啊。”一名校领导有些犹豫地道。 “别人或许如此，但是这家伙很明显不一样吧。他不是连动都没动过嘛。”方浩天兴致盎然地说着，给琳娜投去了一个眼神。 见状，琳娜默默地放下了自己一直背着的长包，从中拿出了一把通体紫色的复合刀，然后从坐席上直接跃下，落到了场地中，无视满地的碎尸，缓步走到了辰天月的对面。 关闭的电磁护罩重新开启，将两人隔离在了中间。 辰天月抬起手捂住脑袋，眉头微皱，目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前方二十米处的琳娜，眉头时不时抽动一下。 看到辰天月此时明显异常的状况，琳娜制止了正要宣布开始的裁判，然后沉声问道：“辰天月，你还好吗？” 放下手，辰天月的神色恢复了平静，只是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我没事。” 闻言，琳娜紧了紧手中的复合刀，然后抬起指向辰天月：“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发挥，给新生做好表率，弥补上午白若云同学的失态。” 看了看已经进入状态的两人，裁判点了点头，喊道：“开始！” 声音落下，琳娜率先出手，蓝色电光骤闪，下一个瞬间，紫色的复合刀已经劈砍到了辰天月的头顶。 叮！ 尖锐的刀剑交击声响起，然后一道身影宛如炮弹一般被击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电磁屏障上。 两人碰撞的地方，溅起的烟尘被一阵嘶鸣的蓝色电弧排开，琳娜挺拔地站在那里，手中复合刀依然是前指的姿势。 坐席上再次热闹起来，琳娜的闪电一击给了这些平时习惯了处在顶点的学员们太大的震撼。 “好快，不愧是琳娜！”领导席中，一名年轻男子目露惊艳，看着琳娜的目光中充满了光彩。 “毕竟是a级中顶级的天才啊。年级轻轻就能有这样的实力，再过十年，那就是能力者界的又一个s级女王啊。”一旁一位中年男子道。 “有这些年轻人在，看来我们不久后就都可以歇着了。”一名中年妇女笑着道。 “哈，还是李老师你有眼光，直接就把她拉来我们学校了，给赤红和黑金就太浪费了。”之前的中年男子欣慰地笑道。 方浩天的视线却并没有停留在琳娜身上，而是始终锁定着正慢慢站起的辰天月。相对于琳娜，他对这年轻的小伙子更加感兴趣。 辰天月缓缓站起，狠狠地摇了摇头，然后目光重新锁定琳娜，牙关微微咬紧。 他现在的精神状况有些糟糕，这些年来，他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心情，但是中午才刚刚被白若云撩拨了一顿，又措不及防被琳娜一句话戳中了死穴，此时微微波动的心情却在一些原因下趋向于崩溃。 他需要发泄，那些低级的异变种根本不够，而如今，展露了一部分实力的琳娜却是正合适。 第六章：发泄 握住剑柄，将通体银白的长剑缓缓拔出，辰天月随手把剑鞘扔开，看着琳娜，用平静的声音问道：“琳娜导师，刚刚那一击，你用了几成力？” “五成左右。”琳娜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辰天月闭上了双眼，一秒后又重新睁开，目光锁定了琳娜，身体微微前倾。 随着辰天月蓄势待发，琳娜心头却是响起了警钟，她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险。虽然他们现在处于对战状态，但是她对辰天月并没有敌意，因此辰天月应该感觉不到什么压迫感，至多就是因为双方异能等级的差距而产生的紧迫感……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而现在，辰天月的心态绝对不是正在进行一场比试这么简单，琳娜感受到的危机感，就像是被一头处于绝境的猛兽盯上了一般，是那种让人不禁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步迈出，而另一边也同时耀起了闪烁的雷光。几乎是在辰天月有动作的那一刻，琳娜也同时出击，感知在告诉她，不能留手。 轰！！ 厚实的泥沙地面炸裂，溅起的烟尘中，两道身影冲了出来，在大多数学员眼中，两人就是在一边瞬移一边碰撞，唯一能分辨他们的，就是那其中一道身影上始终缭绕的雷光。 雷光虽然异常地凶猛，但却始终无法摆脱那道影子的攻击，若是集中精神捕捉两人的动作，便依稀能发现，雷光大多数的时间并不是在攻击，而是在防御。换句话说，是在被动挨打。 “骗人的吧……”b班坐席中，上午被辰天月一脚踢飞的古青林死死地盯着场中两人的战斗，眼皮时不时跳动一下。 对于亲身体验过辰天月攻击的他来说，如今的这一幕给他的惊讶绝对不下于大清早醒来发现自己没有睡在自家的床上。辰天月现在展现出来的速度，比上午那如瞬移一般的突袭还要快得多。上午他是不留神的情况先没反应过来，而如今则是在他聚精会神的情况下，依然难以捕捉辰天月的影子。 “果然，一早就听说蔚蓝、赤红和黑金变态多，这才第一天，就冒出了这么剽悍的家伙。这实力居然直追导师？” “为什么他不用远程攻击？强化型的异能吗，可是他刚才明显是用能力来杀死那些变异种的啊。” “没见过，或许是什么变异的能力也说不定。” “不是很好嘛，至少在蔚蓝生活的时间里不会无聊了。” 连续对碰了几十次，琳娜的眉头皱紧，辰天月剑上的力道让她吃惊，而后者那无休无止，仿佛不会疲倦的攻击方式终于让她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看了一眼全身透着一丝特殊白色光晕的辰天月，琳娜一咬牙，能力全开。 杂乱的闪电嘶鸣声忽然放大了数倍，整个训练场中的磁场忽然间变得混乱不堪，手机的信号全无，音响也发出了刺耳的干扰声。 在闪电爆发的瞬间后退到电磁屏障边缘的辰天月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抹银白色，而延伸向他的闪电，全部在到他身前两米范围的时候偏折，完全无法触及到他。 无数的电流出现在电磁屏障中，一端连接在屏障上，另一端则是琳娜。这一幕，就仿佛整个电磁屏障已经成为了琳娜控制下的一部分，蓝白色的电光将整个训练场耀得一片亮白。 “不得了的丫头。”领导席上，一名看上去五六十岁，一直沉默的男子不禁惊叹了一句。 “这异能强度，已经直逼s级了，加上她那同样达到a级的身体素质，恐怕最多两年，就能晋入s级异能者的行列了吧。”之前被称为李老师的妇女欣慰地笑道：“看来我们这些老骨头都已经不如她了啊。” “校长，让她做一年级的导师是不是有些屈才了？我看她完全能胜任六年级的导师。”一人提议道。 方浩天摇了摇头，目光注视着下方的两人，淡淡地道：“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毛躁了点，我让她担任一年级a班的导师，就是希望她能变得细心一些，也耐心一些。等她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之后，我就直接让她走人，导师要多少都能找到，能短时间内达到s级的人才怎么能浪费在‘导师’这种职位上？” “原来是这样。”那人恍然大悟。 “辰天月，我的能力已经全开了，如果你想再多坚持一会儿，建议你专注于防御，不然被高压电电击的感觉可不好受。”闪电环绕的中心处，琳娜盯着辰天月，提醒道。 辰天月目光毫无波动，举剑，迈步，突刺！ 叮！！！ 长剑顶在了琳娜手中复合刀的刀刃上，强劲的冲击力搅得她身后的电光一阵纷乱，但却没让她后退一步。看了眼辰天月后方那一条没有闪电的通道，琳娜微微眯了眯眼，道：“能突破我的电磁场，你果然很强，但是，现在的我，你连击退都做不到，差不多就认输吧。” 辰天月抬起头，嘴角勾起了一抹透着轻松与迫不及待的笑意，手中长剑收回，然后在一阵耀眼的莹白光泽中重新斩出。 轰！！！ 电磁界混乱了起来，处于中心的琳娜被击飞了出去，失去了核心的无数电光在一个瞬间便消失殆尽。 背部重重地撞击在电磁屏障上，琳娜咳出了一口浊气，看着向自己冲来的身影，眼中闪过震惊。 刚刚那一击的力量，超过之前他们碰撞中的任何一次，而且是远远超过。 震惊归震惊，面对已经近在眼前的攻击，无数电光再次从琳娜的身边浮现，短暂的凝聚之后，被她手中的复合刀牵引向了前方刺来的长剑。 闪电嘶鸣，溅射开的电弧遮蔽了两人的身体，而下一瞬间，又马上被更强的冲击力给击散。 对砍在一起的刀剑在双方的角力下微微颤抖着。琳娜眉头紧皱，事到如今，她已经很清楚的明白辰天月的状态绝对不对，但是眼下的情况可不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 辰天月在笑，略显狰狞的笑意透着兴奋。他的攻击由轻到重，目的就是为了试探琳娜的实力如何。而结果让他相当满意——琳娜在综合能力上能稳稳地压过如今状态的他，在不使用任何战术、技巧以及特殊能力的情况下，他必败。 得到了这个结果，辰天月心中的顾忌顿时全部抛到了一边，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辰天月闪身后退，忽然消失的抵抗力让琳娜措不及防下一个踉跄，而此时他已经跳跃到了半空之中，手中长剑用力挥出，五道莹白的光芒击向琳娜，攻击的位置毫无规律。紧随着白光，辰天月空中一个诡异地加速，向着琳娜冲去。 闪电汇聚，一面屏障出现在了琳娜身前，轻易地抵挡下了白光，下一刻，一柄闪烁着强烈白光的复合剑重重地落在了屏障上，几个瞬间后，屏障溃散，琳娜横起复合刀挡下了辰天月的重击，那股冲击力震得她双手一阵疼痛。 琳娜目光中闪过几道电光，她也是打出了火气。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攻击，毫无战术性，也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完全就像是野蛮人一样。 她可不是泥捏的！ 之前是站在一个导师的立场上不想伤到自己的学生，但既然对方不买账，那她也不介意让对方尝尝被电击的感觉。 一念及此，琳娜周身环绕的电弧顿时狂暴起来，辰天月只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复合剑似乎在被一阵磁场排斥着，下一刻，高压闪电击来，就像是两人第一次碰撞一般，辰天月倒飞了出去。 辰天月在笑，不同于之前略显狰狞的恐怖笑意，他现在的笑意透着丝丝轻松，但却没有丝毫的满足。 在空中一个后空翻，双脚重重地踩在了后方的电磁屏障上，然后再次如电光般冲出，手中复合剑凶狠地劈向琳娜。 “辰天月，够了！”琳娜冷喝一声，虽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仍然不想随意伤人。 辰天月充耳不闻，长剑依旧斩得没有一丝犹豫。 琳娜一咬牙，放弃了防守，闪身来到了辰天月的身前，用复合刀架开了辰天月的剑，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对方的衣领，然后在一阵电光的嘶鸣声中将他砸在了身后的地面上，溅起一圈尘土。 砰！！！ 沉闷的肉体落地声震响了整个训练场，白若云才刚刚坐下，便又再次站起，往常永远带着媚意的秋水眸子中充斥着愤怒与淡淡的疑惑。她不明白始终平静的辰天月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因别人正在攻击辰天月而生气。 女人生来就是不讲理的动物，尤其是像白若云这样的天之骄女，还是一个被辰天月宠坏的天之骄女。 落地的瞬间，辰天月咳出了一口浊气，但他的攻击并未因此停止，脚上闪过一瞬的白光，然后重重地踢向了琳娜。 见辰天月居然还在进攻，琳娜心中的烦躁被彻底引爆，抬手抓住踢向自己肩膀的脚，便欲给予辰天月一记重击，以终止战斗。但才刚抓住辰天月的脚腕，她便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并不是攻击，而是借力。 以琳娜的手为支点，辰天月翻身而起，另一条腿对着琳娜直接下劈，最后直接踩在了前者的胸口处，将她击退。 胸口的沉闷感让琳娜全身涌起一股不适感，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手一挥，训练场内所有的电弧都冲向了辰天月。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全力以赴。 看着向自己涌来的漫天雷霆，辰天月嘴角微微一咧，任由雷霆击落到自己的身上……然后便如泥牛入海，就这么毫无痕迹地消失在他的皮肤表面，没能带给他一丝一毫的伤害。 “什么？！”琳娜瞳孔骤缩。 不止是她，整个训练场中，凡是看清这一幕的人无不是震惊莫名。不是雷电系的能力者，却能完全无视电击，而且还是来自一名顶尖a级异能者的高压电击，这已经不是用不可思议就能形容的事情了。 “什么情况？” 主席台上也微微骚动起来。 “不清楚，那小子免疫雷电？” “从没听说过有谁能完全免疫元素攻击的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 方浩天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辰天月体表的莹白，以及被琳娜几次重击以后全然毫发无伤的皮肤，他得出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结论。 “他明明不是很强，为什么不会受伤？”方浩天心中问着，却得不出答案。 辰天月紧了紧有些拿不稳的长剑，脸上的神色已经轻松了很多，这么一通发泄下来，虽然是挨打，但却也舒爽了不少，如今也差不多该落幕了。 举剑，前冲，一瞬间便来到了琳娜面前，迎着她依旧充满了震惊的眸子，辰天月毫不犹豫地挥下了长剑。 心中骤然升起的危机感让琳娜瞬间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她抬手迎向落下的长剑，无数雷霆瞬间压缩，然后凝聚成一点雷光，在瞬间便撕裂了空气轰击在了辰天月的长剑上，将他整个人击飞了出去。 轰！！！！！ 超过了之前任何一次碰撞的轰鸣声震响在训练场中，无数学员用力地捂住了耳朵，以减轻巨响对耳膜的冲击。电磁屏障内一瞬间便被暴乱的雷霆填满，又在下一个瞬间恢复了通透，只是地面上依旧会时不时闪过电弧。 第七章：同类 电磁屏障消失，早已不耐烦的白若云直接跃入了训练场，脚底踩到地面的时候，她竟感受到了阵阵的麻痹感。心惊于刚才琳娜那一击强大的同时，一双充满担忧眸子也锁定了远处一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体上。 “天月！”喃喃了一声，她向他飞奔而去。 “医务人员，马上把他带到医务室抢救，不惜一切把他救回来。”方浩天站起身用低沉的声音道。 战斗激化得太快了，到了后来辰天月简直就像是在刻意地胡乱宣泄能力，同时挑衅琳娜，因此他甚至来不及制止两人，琳娜那雷霆一击便已经出手。 一众观战学员议论纷纷，欢呼者有之，兴奋者有之，震惊者有之……快意者也有之。 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间，漂亮的女人总是能不知不觉间为走得近的男人吸引一大波的仇恨。 琳娜半跪在地上，刚刚那一击几乎抽空了她的精神力与体力，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一击的强大，因此对于正面被这一击命中的辰天月，她也异常的担心，只是如今的她，就连站起来都有些力不从心。 跑到辰天月身边，白若云看着他那破败不堪的衣服，心中一揪，但是目光往上一看，顿时一怔——即使已经昏迷，但辰天月却在笑，不是平静的微笑，而是肆意而放松的笑。 一身狼狈，脱力昏迷，明明是这么难受的事情，为什么却在笑？ 心里仿佛被轻扎了一下，一种名为心疼的感觉从胸口淡淡地传来。不自觉地伸出手，在辰天月那脏兮兮的侧脸上轻轻拂过，白若云的目光有些痴了。 医护班抬着担架冲了过来，将辰天月平稳地放到担架上，然后向场外跑去。白若云定了定神，也是跟着一起上了医务车。这里后续的事情她完全不关心，她只想知道辰天月到底是怎么了。 …… 辰天月感觉自己很轻松，是的，精疲力尽的感觉很轻松，虽然身体虚浮得仿佛不属于自己，但是精神方面却是异常地放松。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始终保持在这个状态，但显然很多原因并不能让他如愿。这样的轻松，注定只能是偶尔。 感觉自己在黑暗中沉浸了很久，意识开始复苏，睁开眼的瞬间，辰天月猛地皱眉，全身忽然紧绷，双眼中更是闪过了一瞬充满了杀机的银白。但当看清了眼前的事物，他忽然清醒过来，然后尽全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目光向旁边望去，白若云正趴伏在床边，看样子已经睡着了。目光转向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明亮，似乎是快要天亮了。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辰天月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难受至极的感觉，果然还是意识全无的感觉更好…… …… 白若云悠悠睁开双眼，视线缓缓清晰，辰天月那带着淡笑的脸便落入了她的眼中。 “醒了？”看着还带着点刚刚睡醒后的茫然的白若云，辰天月轻声问道。 “嗯。”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白若云转头看了看，发现一旁的床上已经空空如也，床边的椅子上自然也是没人了。而身下传来的柔软触感，似乎是房间里的沙发，脑袋下面，似乎是眼前这个家伙的腿。 “这样啊，你也醒了啊。”完全清醒过来的白若云看着辰天月脸上的淡笑，用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语气的声音问道。 “嗯，醒了几个小时了，把你搬到了沙发上，然后去车里拿中午回家取来的衣服换了一身，然后回来了。”看了看手腕上指向清晨七点的手表，辰天月轻声道：“昨晚睡得很晚吧，要不要再睡一下？我去买早餐。” 白若云摇了摇头：“不需要。比起这个，你没事吧？” “完全没事，只是单纯的脱力而已。” 闻言，白若云忽然盯住了辰天月的双眼，用略显阴沉的语气道：“你昨天怎么回事？” “呃……”辰天月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却没有要解释的样子。 没等到回答，白若云翻了个身，背对辰天月，沉默了下去。 心怀着自己心事的辰天月一时也没有再说话，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以后不准再这样，我会担心的。”不知过去了多久，白若云轻到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了辰天月的耳中。 微微一怔，辰天月目光微微下垂，没有回话。 忽然，如同感受到危险后从睡眠中骤然惊醒的野兽般，辰天月冰冷的眸子盯住了窗外一颗杏树，周身的气息瞬间降温。 本是背对着辰天月的白若云自然感受到了他忽然间的变化，惊讶地回过头，却看到了她从没在他脸上见到过的表情——让她害怕，让她手足冰凉的冷酷表情。 足足半分钟后，辰天月皱了皱眉，终于收敛了状态，看了一眼惊讶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的白若云，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天月，你……”白若云压下惊讶的情绪，试探着想询问原因，却被辰天月轻缓地扶起。 “我去买早餐，等下直接在教室集合吧。记得给宛姨打个电话，我们一夜未归，她恐怕会担心。”说着，辰天月已经走出了房间，甚至没有等她的回复。 白若云向辰天月的背影伸了伸手，但却没能抓住他的衣服，伸出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看着辰天月从房间里离开，她忽然有了一种辰天月正在离她越来越远的感觉。刚才的辰天月就仿佛是另一个人，并不是让她感到陌生，而是她根本不认识。无论语气、行为还是给她的感觉，全都变了，彻彻底底地变了。 走出校医院，辰天月目光扫视了一圈，然后忽然加速，向着南方冲去。根据他记忆中的地图，那个方向是一片比较清净，甚至可以说是荒凉的枫树林。 …… 星夜一路飞奔到枫叶林中，然后缓缓减速，不时确认身后的人是否依然跟着。随着渐渐深入，或许是觉得差不多了，她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来。只是，两秒前她才刚刚回眸确认过的身影却诡异地消失了。 星夜没有惊慌，精致如娃娃般的脸上依旧是死水般的平静。环顾了一圈周围，并有发现她要寻找的那道身影，感知里也是混沌一片，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忽然，似有所感一般，她回过身向上看去，也就是这一刻，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落下，然后将她凶狠地扑倒。 双手被对方用膝盖分别压住，骨头仿佛要断裂一般的剧烈疼痛感不断侵袭着大脑，而脖子上的一只手掌更是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脸上的平静被打破，她用透着痛苦的目光注视着面前毫无表情的男子，艰涩地开口道：“我……没有……恶意……” 脖子上的手掌没有丝毫放松的趋势，她感觉到对方的另一只手在她身上上下摸索了一番，将她的全身，尤其是有衣服覆盖的地方全部彻彻底底地搜索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东西以后，才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度。 “你是谁？”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辰天月口中传出，他将另一只手停留在了少女的左胸口位置，眼神冷漠得仿佛在看待一个死人。 “我叫星夜，和你一样，也是叛逃者。”星夜静静地看着辰天月，忽然露出了一个柔软却带着数不清的酸楚的眼神：“终于又见到你了。” “又？”辰天月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并且抓住了一个关键字。 星夜似乎是想点头，但自己的脖子被死死地按在地上无法动弹，便也放弃了。看着辰天月，她轻轻地道：“当年你逃离时从你手下幸存的一个被吓坏的女孩。” 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瞬，强烈的刺痛让得星夜痛苦地皱了皱眉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 看着辰天月依然没有丝毫动摇的目光，星夜就这么注视着他，安静地道：“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不惜一切，所以条件你开，我来执行，然后至少获取你一定的信任。” “能力。” “冰，a级。” 辰天月眯了眯眼。 见状星夜补充道：“脑部有限制器，论可动用的能力强度是a级，全力大概是s级中等的样子吧。” “编号。” “i14。” “只有你一个人存活吗？” “当时很害怕，从尸体堆里爬出来以后，只敢远远跟着你，然后偷偷跟着你爬上了运输船。当时并没有看到还有其他的幸存者，至少应该没有别的幸存者逃离了那座岛。”回忆起那晚的景象，星夜已经十分平静。这些年以来，接连发生的事情早已让她渐渐麻木。 “你是蔚蓝的学员？” “嗯，我想这里或许会安全一点。” “你被发现了？”辰天月的声音中杀机骤起。 “没有，只是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现在来找我？”杀机散去不少，声音冰冷如初。 “昨天的战斗，我认出你了，想和你见个面，或许是因为终于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同类了吧。” 盯着星夜看了很久，辰天月缓缓松开了她的脖子、胸口和双手，右手掌心能随时击穿星夜心脏的白光也渐渐消失。 “这并不代表我相信你了，听着，只要我认为你有哪怕一点点异常的举动，我就会杀了你。”站起身，辰天月淡漠地道。 “谢谢你。”星夜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想要起身，却感到双手一阵剧痛，根本没办法用力。 “告诉我你所在的班级。”辰天月低头看着星夜，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一年级c班。”星夜答道。 得到答案，最后看了星夜一眼，辰天月转身离开。 侧着头看着辰天月的背影，星夜嘴角抽了抽，最后露出了一抹有些变形的淡笑。 “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好疼……” 第八章：妒 想着星夜的事，辰天月买了两人份的早餐后直接走向教室，在门口看向已经坐在自己座位上的白若云，勉强地笑了笑。 看到辰天月出现在门口，白若云一声不吭地站起身，走出教室，然后与辰天月一起沿着楼梯爬上了天台。 “哝，早饭，趁热吃，时间还早，慢慢来不用急。”将一份热乎乎的早饭递给白若云，辰天月淡淡地笑着，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 白若云默默地打开包装盒，拿起筷子，却是怎么都不想吃下去。 一旁，见白若云的筷子停留在半空，却始终没有动作，辰天月轻声问道：“怎么了？” 闻言，白若云放下筷子，看向辰天月，脸上是一副让人有些揪心的平静。 “怎么了？这个问题似乎应该是由我来问才对吧？”白若云的声音很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来那平静之下压抑的一丝丝委屈和忧郁。 辰天月的笑容渐渐淡去，视线移到别处，不敢与此时的白若云对视。 “从昨天开始你就很奇怪，先是毫无理由毫无战术地去和琳娜导师火拼，今天又那个样子。天月，我真的被你吓到了。”白若云平静地说着，只是一丝落寂却越来越掩饰不住：“我知道你对我隐瞒了很多，也相信你对我的隐瞒是有理由的，但那是因为以往你从来没有这样奇怪过。来到蔚蓝才第二天，你却接二连三地出现不明所以的举动，我不明白，甚至快要不认识你。为什么？” 辰天月沉默。 “你还是不会说的，是吧？”白若云自嘲一笑：“如果你以后依然这个样子的话，我想我可能经受不住，你还是离开吧……” 辰天月眼瞳一缩，骤然转头看向白若云，眸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嘛，我要是这么说的话你最后恐怕还是会选择离开吧。”白若云的笑转为无奈，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咀嚼咽下后，看了一眼辰天月那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这才说了下去：“这是惩罚，谁让你一副不在乎我的样子。” “我没……”辰天月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白若云一个饺子塞到了嘴里。 “对这些我可以视而不见，反正你就认定我是你的姐姐了，是吧？放心，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的，只是对你的注意力忽然转移这一点还有些不太习惯，等过几天一定就没事了。”说完，白若云转过身去，大口大口吃起了早餐，丝毫不顾及形象，似乎是在以此排解心情。虽然饺子还很烫嘴，但是用来对付现在的心情却是正好。 看着白若云那强打精神的背影，辰天月慢慢地咽下了嘴里的饺子。不知何时起，心里有一点点闷，整个人都似乎失去了精神。 一天都是无聊的理论课，琳娜的课堂不算无趣，其他学生都是听得津津有味，唯独白若云和辰天月都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不知是因为什么，对于辰天月两人明显的走神，琳娜却始终没有点破，只是时不时在自己身上扫视的目光让得辰天月相当不自在就是了。 “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明天依然是理论课。”琳娜关闭投影屏幕，然后看向辰天月，道：“辰天月同学，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抬起头看了琳娜一眼，辰天月将目光转向了白若云。 白若云整理了一下笔记与课本，然后起身看着辰天月道：“我先回宿舍。”说完，便自顾自离开了教室。 出神地看了门口一会儿，辰天月甩了甩头，站起身，向着琳娜的办公室走去。 正如蔚蓝学院的所有学员都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一般，所有导师也都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当辰天月推门进入琳娜办公室的时候，琳娜正望着窗外不断交错赶路的学员。瞥了一眼桌上记录着一年级a班所有学员基本资料的表格，辰天月的视线重新回到琳娜的身上。 “导师。”辰天月开口喊了一声。 闻言，琳娜转过身来，然后视线定定地停在了辰天月的脸上，目光越来越深邃，似乎是想要看穿眼前的年轻男子一般。 静静地与琳娜对视了十秒，辰天月再次开口：“如果导师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琳娜终于开口，然后缓步走到辰天月面前。 琳娜的年龄看上去只比辰天月大了四五岁，大概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但辰天月的身形较为高挑，因此靠近之后，琳娜还需要微微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 “你曾经有参过军吗？”琳娜开口问道。 “没有。”辰天月淡淡地回答道。 “你什么时候觉醒的异能？”琳娜继续提问，眼睛盯着辰天月的双眸，一瞬不瞬。 “儿时，应该是与生俱来。” “你猎杀过不少变异种？” “不少，都是遭遇的情况下。”辰天月皱了皱眉，但还是回答了一句。 “昨天的战斗你是故意放水吗？”琳娜又往前站了一点，问道。 “能力方面我已经尽全力了，至于战术方面，昨天的我并不是为了打架才下去的。”辰天月皱了皱眉，有些不耐。 盯了辰天月一会儿，琳娜收回目光，后退几步，语气也稍缓：“昨天有受伤吗？” “没有。” “那好，挑个时间，和我再进行一场模拟战。” “我拒绝。” 琳娜眉头一皱：“理由。” “如果你想再进行一场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战斗的话。”辰天月淡淡地道，神色并没有因为琳娜忽然严厉起来的语气而有任何波动。 “你！”琳娜显然被气到了。 诚然，昨天的战斗让她很憋屈，说她赢了，那是在辰天月那就像是放水一样的打法下才轻松取胜的；但说她没赢，身为导师的她怎么下台？ “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请恕我拒绝。如果导师没有其他的事情了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等琳娜回应，辰天月自顾自转身离开了琳娜的办公室。 于他而言，这一切都没有意义，甚至伴随着一定的风险，若非必要，他绝对不会冒险。 看着自行离开的辰天月，琳娜面色沉了沉，冷哼一声回到了办公桌前。 而此时，白若云正经过一片人工湖。 对于主干道上都没几个人会正常走路的蔚蓝学院来说，安静的地方太多了，而白若云本身也很喜欢这样的安静，只是心里的微微烦躁让她无心去体会这优美的环境。 印象中，这是两人从初见辰天月到现在三年来第一次产生矛盾，而且这矛盾已经蛰伏很久了。 三年来，他们除了洗澡睡觉几乎形影不离，甚至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一直粘着谁，而在那样的相处中，她也觉得自己对辰天月有很深的了解。 但，来到蔚蓝仅仅两天，她越来越发现自己对辰天月简直是一无所知，她无法理解他的很多行为，而问其原因，辰天月又缄口不言，这就像一个死结，越扣越紧。 纤手轻轻拂过路边花坛中的牡丹，白若云的双眸渐渐失去了焦距。 “请问是白若云同学吗？” 忽然在身前响起的声音将白若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抬起头，一对平淡的眸子看向了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前的女生。 视线扫过对方奇特的深蓝色长发，到精致的脸颊，再从脸部一路向下完整地看完她线条柔美而匀称的身形，白若云略微回忆了一下，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对方以后，开口问道：“你是……” “星夜，一年级c班，很高兴认识你。”星夜上前两步，落落大方地向白若云伸出了手。 “白若云。”白若云伸出手与对方轻轻握了握，然后问道：“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只是单纯地想见见你而已。”星夜微微一笑，然后开始很细致地观察起白若云来，仔细到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神态都认真去看过，眼中闪烁着白若云看不懂的光芒。 “星夜同学？”白若云皱了皱眉。 “果然是个美人呢。”星夜收回目光，轻声笑道。 白若云眉间的疑惑更深，那欣赏中带着遗憾的目光，她看不懂。 将白若云的神态尽收眼底，星夜正欲开口说话，忽然全身一僵，她能感受到，那仿佛来自于深渊死神的注视。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的命现在并不在她自己的手里。 见星夜忽然沉默，白若云回身望去，便见到辰天月正带着一脸的淡笑向这里走来。 “你来了啊。”有些没精打采的向辰天月打了个招呼，白若云垂下了目光。直到现在，她依然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定位两人的关系。 “这位是……”辰天月疑惑的目光望向星夜，不确定地问道：“是你的熟人吗？” “不是。”白若云摇了摇头，道：“是刚刚才认识的，她叫星夜。” “你好，我是一年级c班的星夜，你就是昨天在新生典礼和下午的训练场上很帅气的那个辰天月吧！竟然见到本人了，简直难以相信！”星夜一脸的激动，走上前来伸出手，用有些期盼的声音问道：“可以和我握个手吗？” “当然。”辰天月脸上露出了一个春风化雨般的笑容，伸出手握住了星夜伸向自己的手，入手一片绵软滑腻。 两只手一握即分，星夜满脸激动地将双手放在胸前，兴奋地道：“我居然和你握到手了，简直不敢相信！” 看着星夜雀跃的样子，白若云心里一阵烦闷，出声道：“天月，我们回去吧。” “嗯。”点了点头，辰天月向星夜微微挥了挥手，转过身走向白若云。 “呐，辰天月同学，我们还可以再见面吗？”星夜在原地喊道，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期盼。 辰天月回头笑了笑，并未回答。 白若云皱了皱眉，转身离开，辰天月紧随其后。 第九章：星夜的选择 一路闷闷地回到宿舍，自顾自从辰天月的口袋里掏出手机验证了id，然后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目光低垂，不去搭理辰天月。 看了看明显在生气的白若云，辰天月无奈一叹，走到另一个沙发边坐下，颇感头痛。现在，他开始后悔当时答应会陪白若云来蔚蓝上学了。 之前的相处只有两人独处，虽然常常会被白若云当盾牌去搪塞那些牛皮糖一样的追求者，但是他也没有多想什么，而来找他的女孩子也自然会被白若云全部拒之门外。对他而言，除了白若云一家，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因此只要白若云高兴，他可以任由她闹。 而来到蔚蓝两天，他忽然发现自己把白若云对他的感情想得太简单了，白若云对他抱有的明显不是姐姐对弟弟的感情了。 他们两人的关系，他一直死死的卡在了“姐弟关系”上，单方面遏制了两人的进一步发展。但一直以来，他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人的感情可不是想刹车就能停下的东西。自己虽然一直在克制，但是白若云恐怕早就没把他当成弟弟了，到头来就结果而言，还是朝着自己极力想避免的方向发展了。 难道，是时候…… “今晚不许走。” 猛然惊醒，辰天月愕然地看向白若云。 白若云站起身，并没有去看辰天月，转身向房间走去。 “今晚安安分分地在学校过夜，宛姨我已经告知过了。”扔下一句话，白若云走进了房间，在整理好的衣柜里翻找了一下，拿着睡衣走进了淋浴间。 听出白若云并不是看穿自己所想才说的话，辰天月松了一口气，旋即目光骤然转冷。 …… “小夜儿，你脖子上的淤青真的只是因为意外？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我肯定帮你出这口气！” “安心安心，我说朵朵，你看我像是会被欺负的人嘛！” “那好吧……不过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和我说，来蔚蓝两天，你可是我唯一的好闺蜜呢！” “嗯嗯，知道了，那我先进房间了。” “嗯，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关上门，星夜的神情安静了下来，嘴角抿着一抹舒心的笑意。 朋友，多么奢侈的词语，而她此刻却真的拥有了。被人关心的感觉，到底还是很特殊的，那种暖暖的感觉，让她很是珍惜。 冰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星夜猛然警觉，但指尖刚刚凝聚出冰花，脸已经被一只大手过分用力地握住，后脑重重地撞击在背后的墙壁上。 砰！ 一声闷响，星夜只觉得眼前一黑，大脑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她的身体素质同样达到强悍的b级，早就昏迷了。 勉强让瞳孔聚焦，一双诡异的黑瞳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其中散发的，是毫无情感的死亡气息。 感受到自己的头骨正在渐渐趋向于奔溃，星夜没有一丝反抗，强忍着头部的痛苦，开口道：“对不起……” “目的。”本是黑色的眸子被银白所点亮，辰天月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星夜，淡淡地开口问道。 “只是好奇……”头部的痛苦让星夜紧紧地咬着牙关，同样因疼痛眯起的眸子里除了痛苦以外只有坦诚。 “原因。”辰天月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 “因为看你一直都很维护她，所以……啊……” 忽然加大力度的手掌让星夜苦不堪言，但她除了最初那一声压抑的痛吟声，便又死死咬牙忍了下来。 “我警告过你，如果有任何异动，我就会杀死你。”辰天月的声音冷寂如寒潭，唯有一对眸子中动荡的光芒开始出现一丝丝的躁动。 “对……不起。”星夜艰难地再次道歉，然后双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下，然后从一个隐秘的内置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型注射器和一个小盒子。 “皮下胶囊式的……毒液，盒子里的芯片可以远程控制，一共十个胶囊……一个胶囊里……的剂量，足以让我在几秒内死亡……”说着，星夜用有些颤抖的双手将装载着毒液胶囊的注射器和芯片递到了辰天月面前。 看了一眼星夜递来的东西，辰天月伸出另一只手，在五根手指诡异的操作下打开了手机壳，然后打开盒子将芯片装载了上去，对着屏幕上跳出来的10个编号中的“7”按了下去，无声无息的，盒子里第七个米粒般大小的胶囊表面出现了一层透明液体。 “t23毒液。”辰天月皱了皱眉，如果是这种对大型变异种用的特殊神经毒液的话，一颗胶囊里的量已经足够一瞬间杀死上百个成年人了，即使是像他们这样子的人，也撑不过三秒。更关键的是，这毒液，目前并没有任何的解药。 对于为了将目标一瞬间致死而制造出的东西，解药毫无意义。 看了一眼手机上自动出现的地图上亮着的九个光点，以及剩下的九颗胶囊，辰天月目光略微波动了下。 “相信……我。”星夜的目光中露出了恳求的神色。 眯了眯眼，辰天月拿起注射器随手装进了一个毒液胶囊，然后毫不犹豫地刺入了星夜的脖颈，按下了注射键，看着毒囊打进星夜的体内，然后才松开了按在星夜脸上的手掌。 痛苦渐渐消去，星夜将剩下的胶囊和注射器一并交给了辰天月，然后揉了揉被抓痛的脸，露出了一个纯美的微笑：“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盯着星夜的眸子恢复平静，银芒消隐，辰天月淡淡地问道：“为什么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你不相信我，我肯定很快就会死在你的手上啊，无论什么风吹草动，你都肯定会怀疑到我，这样就没事了，不是吗？”一边说着，星夜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还带着淤青的脖子，见刚刚的注射没有留下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另外，你果然很在意白若云呢。”星夜回过头，温暖的笑颜中却带上了点点哀伤：“但是我们注定只是过客，你害怕牵扯到她，却又依恋着她，所以你很害怕，害怕被组织发现。” 辰天月一言不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星夜的笑容迷蒙起来：“被人在意的感觉，就像毒药一样呢，简直无法自拔。所以说朋友什么的，真是奢侈……明明不该有的，到时候戒不掉怎么办？” 回到自己的房间，辰天月靠在门上，看向卧室里淋浴间门缝里的灯光，脑中，星夜刚刚说的话不停回响。 确实，他不知道组织什么时候会发现他，若是等到组织发现他以后他才离开，那无疑有很大概率会牵扯到白若云。虽然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的警戒心始终处于警戒状态，一般针对于他的侦查与监视行动他都能马上发现，但他也不确定组织有没有再弄出什么怪物。以他现在的状态而言，组织派出的人超出他能应付的程度也不奇怪。 或者让她成名，受到足够多的关注，组织为了隐藏自己应该不会冒风险动手。 不，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对组织来说都太敏感了，他们有很大概率会愿意冒这个风险。而且组织完全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或掳走她。 参军？蔚蓝本来就是给政府培养强大能力者的教育机构，如果成绩突出一般都会收到邀请。如果成为军人，那么安全性…… 不行，军人要应付的战斗太多了，而且也无法完全断绝组织的目的。 离开她…… 辰天月一咬牙，甩了甩头，然后缓缓闭上眼。 就如刚才星夜说的那样，现在的生活对他来说太奢侈，他根本舍不得。 两难的死局，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或许时间也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辰天月来到桌椅边，拿出笔记本电脑，然后快速地入侵到公安系统中，伪造了地址以后，开始进攻隶属于华夏政府的特殊机构“炎黄”——一个由国家组建，完全由能力者组成的特别机构。 不同于对公安系统的入侵，这次的进攻毫不遮掩，甚至可以说是刻意触发防护网，引起对方的警觉。 很快，他要找的人就出现了。 一串串代码从防护网上输出，按照特殊语言翻译后就是：“是你，好久不来做客了啊。” 同样以代码的形式上传了一些内容，辰天月直接将电脑关闭断电。 与此同时，另一边…… “怎么样，有追踪到吗？”一名少女转过头，看向身后不远处在辰天月开始进攻以后急急忙忙带上脑波感应装置的年轻男子，开口问道。 男子睁开眼，摇了摇头，无奈地道：“又是断电……而且防护网又更新了，照例和以往的完全不同，而且很严密，无法在短时间内破解，这家伙真是……” 少女满不在乎地剥开一颗棒棒糖，放到嘴里，显然对这个结果丝毫不奇怪。 三年前忽然出现，刻意触动防护网，向他们发出第一份消息，此后每隔一段不定的时间就会再次出现，提供新情报，然后马上单方面断开连接，让他们屡屡扑空，即使是专门针对网络的能力者也无能为力的神秘家伙。因为这家伙，他们的网络警报这些年里不知道响了多少次。 虽说对方提供的情报大多数都让他们很感兴趣，甚至带给了他们难以想象的收获，但换个角度想，对方又何尝不是在拿他们当枪使？ “嘛，反正抓不住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看他这次给我们送什么情报来了。”少女含着棒棒糖，一边解码收到的代码，一边自言自语道。 “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少女低估了一声，然后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多道目光汇聚过来，其中充满了震惊与确认的神情。 “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好强的既视感……”少女偏着脑袋品味了一下嘴里的棒棒糖，两秒后眼睛猛地一瞪，整个身体一正：“喵、喵了个咪的！这是……” 一石惊起千层浪，周围的人立即围拢了过来。 这可是个严重的问题啊！ …… 身体缓缓后仰，辰天月靠到了靠背上，短暂的沉默以后，从领口处拿出了一个由黑色绳子系着的特殊挂饰，看上去就像是一轮弯弯的残月，但却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这是在那个地方中与他互相支撑的人给他的唯一礼物，象征着永远互相支撑下去的约定，然而…… 缓缓将挂饰紧握到手中，辰天月闭上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十章：蛋炒饭 浴室的门在这时打开，氤氲的雾气溢出，一只白嫩、莹润的小脚先迈出了浴室，随后，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的白若云从其中走出，透过房门看了一眼依然待在大厅的辰天月，转身走向了大床，然后将整个人埋进了单薄的被子里。 听到动静，辰天月走进房间看了看已经躺在床上，在单薄被子的覆盖下曲线毕露的白若云，有些纷乱的目光再次平静下来。 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很知足，毕竟三年了，整整三年，他享受到了原本不可能属于他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对当时身处地狱的他来说，即使用剩下的全部生命换那么一天，他也愿意。 而他，拥有了整整三年。 或许，真的不该那么贪心。 自嘲地笑了笑，拿上了换洗的衣服，辰天月同样走进了浴室。 将自己置于水流之下，辰天月闭上眼，将心情彻底平静了下来。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 当他穿着睡衣走出浴室的时候，纵然是以他的神经，也不禁眼角抽了抽。床上早已空空如也……不是指没人了，而是连人带被子全部没了。而硬邦邦的地板上，两个地铺不知何时已经铺好，白若云正在其中一个里面。 看着两个地铺中间那象征性留下的几厘米空隙，辰天月唯有苦笑。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白若云一眼，辰天月勾了勾嘴角，然后走过去躺进了另一个地铺，随手把灯熄灭了。 房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晚安。”对着白若云的背影，他轻轻地道。 白若云并没有回应，不知是因为已经睡着，还是故意没有说话。 黑暗之中分不清时间的流逝，辰天月没有一丝睡意。他平均每天的睡眠时间其实很短，只有四个小时左右，对他来说，睡觉一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为必然会做梦。所以，在夜晚，他大多数时间都是睁着眼睛在发呆。而得益于他强大的精神力，即使只有每天四小时的睡眠，也足够保持他正常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辰天月琢磨着该睡了，耳边却忽然传来了白若云宛如呢喃的声音：“天月，你睡了吗？” 沉默了一下，辰天月终究还是没法当成没听见，只得开口回应道：“还没。” 这回轮到白若云沉默。 “怎么了？”辰天月再次出声，同时看向一旁。几乎与适应光明一样适应黑暗的双眼中，白若云的样子格外清晰。 没有等到回答，辰天月也沉默了下去。 许久之后，他忽然感觉到一只纤柔的手伸进了他的被子，然后握住了他的手掌。下意识地，他想把手挣脱出来，而在刚有动作的时候，他又硬生生停下了动作，然后重新放松。 “你在抗拒我。”白若云的声音听不出来是什么语气，她的手依然握着他的手掌，只是微微低下头，将脑袋埋到了被子里，让辰天月看不到她的表情。 “……对不起。”想了好一会儿，辰天月依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用一句最苍白的道歉来回应。 沉默了一下，白若云松开了辰天月，把手收回了自己的被子里，然后翻过身去。 “很晚了，睡吧。” 平淡的声音传来，辰天月目光暗淡了一下，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翻过身去，合上了双眼。 次日，辰天月睁开眼，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白若云的铺位早已空空如也。 起身、穿好衣服、简单洗漱过后，辰天月走出房间，循着声响看了一眼厨房位置，却见到白若云正在忙活着些什么，模样颇有些狼狈的样子。 下意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六点三十。 起这么早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在做早饭？她不会吧…… 没有出声，辰天月慢慢走到白若云身后，然后向白若云前面看去。只一眼，他便感觉到心里某个柔软的部位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 此时的白若云正在和一根胡萝卜较劲，似乎是想把它切成丝，但是却怎么都控制不好菜刀。笨手笨脚地用指尖压着一块切下来的薄片一刀一刀地切着，好多次差点伤到手。 随着辰天月目光的移动，打好的鸡蛋，切好的白菜叶一一进入视线，还有一大碗已经煮好的白饭。 蛋炒饭吗…… 昨晚，这个厨房并不存在任何食材，也就是说这些都是白若云早晨出去买的，而饭则是用那个明显是新的电饭锅煮的。 这女人……昨晚这么晚，今天起这么早，就是为了一碗蛋炒饭？为了修补我们这两天以来关系出现的裂隙吗？ 辰天月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并没有因这两天白若云的时喜时怒感到介怀，正相反，他一直有些自责，虽然对于底线他不会动摇，但情绪却不是能随心控制的东西。就为了这个，身为千金小姐、天之骄女的白若云却起了个大早给他做早餐。他知道，她自打出生起，从来没有做过饭，当然也没学过，对她来说，唯一能快速模仿的，恐怕也就只有这蛋炒饭了吧。 不得不说，白若云的方法很拙劣，拙劣到可爱，但却是让他感觉到鼻子酸酸的。三年来，一直是他在纵容维护着她，也是他一直在照顾保护着她，对此，他也一直很开心，而今天白若云的举动，却是仿佛一下子填补了他从有记忆开始到现在的某一个空缺。 是的，白若云是他现在所拥有的记忆中，第一个照顾他的人……至少，正在努力为他做这她并不会做的蛋炒饭。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白若云回过头来，刚好对上了一双充满着复杂情感的眸子。先是微微呆滞了一下，然后又马上转了回去，用明显带着些尴尬的声音道：“你起来了啊。” “嗯。”辰天月默默看着身前少女又继续忙活的背影，忽然有了一种将她狠狠揉进怀里的冲动。 “在我后面看了多久了？”白若云再次问道，声音里的波动已经平复了很多。 “三分钟。”辰天月如实回答。 “那应该都看到了吧，我其实很笨吧。”白若云自嘲一笑。 轻轻摇了摇头，辰天月凝视着白若云束起一头黑发的后脑，轻声道：“比起这个，我比较想知道，你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要做早饭了？” “道歉啊，为了显得有些诚意，就决定做一顿早饭试试。”看了看自己手上因为握刀手法错误而被硌出的红印，白若云无奈地道：“不过看来我小看它了。” “还有就是……” “还有？”辰天月一怔。 “我总要学会的。”白若云转过身来，看着辰天月，露出了一个少见的纯美笑容：“如果你终有一天要离开的话，我得学会照顾自己不是吗？就现在这样的话，你忽然消失了，我怎么活下去啊。” 目光狠狠一颤，辰天月几乎是脱口而出：“你知道了？” 白若云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不傻，可以大致看的出来。甚至你已经在考虑离开的时间了，不是吗？” 目光缓缓垂下，白若云的话让他无从应对。 “所以嘛！”转过身去，看向那切了一半的胡萝卜，白若云的双目有些失神：“我得学会它。” “……可以请佣人啊。” “不一样！”白若云忽然低喊了一声。 辰天月一怔。 “不一样的。我白若云，不是会随意依赖别人的女人，就算是爸妈，我也很少依靠，除了一个把我宠坏的人。”轻轻吸了吸鼻子，她又开始笨拙地切起了胡萝卜丝。 身后的人很久都没有动静，白若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勉强。 是的，她在装，而且经过刚才那最后的试探，她确定了他的想法，对于她，他果然是从来不说谎，哪怕哄哄她都不会，笨的可以。没人知道她的心里现在是什么感受，委屈、苦涩、茫然甚至恐惧，就好像黑暗中唯一牵着她的手掌正在挣脱她一般，她迷失了。 后背忽然被贴近，双手分别被一只大手握住，耳边，传来他依然轻柔的声音：“看好。” 辰天月握着白若云的双手，开始演示，将一根已经去皮的胡萝卜斜切成片状，然后叠好，连续下刀，很快，这根胡萝卜就变成了萝卜丝。 将萝卜切完，放进碗里，辰天月看了一眼一旁切好的白菜和打好的鸡蛋，然后开了火。 炒蛋，铲出，倒饭，翻炒。 辰天月一直握着白若云的手，似乎真的是很认真地在教她做蛋炒饭，而白若云似乎也看的很用心。两人的心里无疑都有心事，但谁都没有说出口，或许是知道说了只会让两人更加困扰。 将饭炒均匀，辰天月依次加入了萝卜丝、白菜叶、鸡蛋这些白若云准备好的配料，然后放上调料，等味道均匀以后就出锅了。 握着白若云的双手不再动作，却也没有立即放手。看了一眼卖相差劲的蛋炒饭一眼，辰天月问道：“学会了吗？” 白若云垂下目光，轻轻地道：“应该会了，至少我想再做一次的话会比这次好。” “是吗，那就好。”缓缓放开白若云，辰天月端起两碗蛋炒饭走出了厨房，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白若云双手撑到橱柜上，几乎有大哭一场的冲动。无论是闹还是笑，无论是抗拒还是顺从，他都没再哄她。她清晰地感觉到他在一点点远离，恐怕一旦到某个程度，他就会消失，就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这样一个人一般。 平日里总是写满凌然、妖媚的脸颊上，此刻却是惹人万分心疼的柔弱。 第十一章：一反常态的辰天月 路上，两人沉默地走着。 白若云今天显得格外安静，不是平时那种对任何事都毫不关心毫无反应的安静，而是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恬静。 而辰天月，同样是极为少见的，他走神了。似乎正在思考权衡着什么事情，就连平时始终放在白若云身上的那部分注意力都没再维持。 看了看已经临近的教学楼，白若云忽然开口问道：“天月，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侧目看向白若云，辰天月没有接话，他知道她还没说完。 “你在我的印象中似乎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办不到的事情，能让你露出无奈的表情甚至一度让我感到骄傲。作画、乐器、棋艺、商业、金融、编程……各种方面，我似乎还从来没有发现过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你。”微微停顿了一下，白若云放轻了声音道：“而战斗方面，无论是对身体和能力的控制还是对战局的把我，甚至对对手动作的预测全部都到了会吓到人的程度，完全不是一个少年人应该有的水准。” “有时候我会想，你肯定不是凡人，或许真的是从星月中坠落的神子。人，居然可以完美到这种程度。” “坠落……吗。”辰天月抿嘴笑了笑，这个词或许用得还不是很恰当，准确来说，应该是陨落。又或者，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见到过那片浩瀚的星空，因为他始终没有彻底离开过深渊。 “所以很多次很多次，包括现在，我还是很好奇你的过去，你的经历，但我也知道你不想说。”白若云看着辰天月，露出了一抹带着天生魅惑的笑容：“至少让我看看注意力没在我身上的天月，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很想知道吗，我的自我？”辰天月淡笑着问。 “当然。” “那从今天开始，你会看到的。”辰天月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弧度。 刚才，他还在犹豫，他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而现在，他释然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不再刻意隐藏自己，不再贪恋那虚假的安详，好好地，忘乎所以地享受一下活着的感觉，然后再看看自己的结局究竟何时会上演。或许对他而言，唯一永远无法释怀的，就是注定与白若云有缘无分。 而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最根本原因则是——他把注意力分散到别人的身上，对白若云而言是一种再安全不过的保护措施。 步入教室，辰天月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一瞬间，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不一样，完全的不一样。如果说昨天的辰天月就像一颗沉在沙土中的珍珠，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夜幕下的一颗夜明珠。 视线与周围的人交互了一下，辰天月淡淡一笑，道：“之前因为一些原因多少有些怠慢，抱歉。” “没有没有……”坐在辰天月前桌的一名少女怔怔地看着现在的辰天月，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缥缈。 “你是叫做程依，是吧。” 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忽然撞上了自己怔怔然的目光，程依慌乱地移开视线，局促不安地道：“是……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为什么会不知道。”辰天月唇角一勾，双眼微微眯起，露出了一个透着邪肆的笑容。 心如受惊的小兔一般狂跳不已，程依不自然地别过头，小声道：“因为昨天你们来的时候，我们的自我介绍应该已经做完了……” “这样啊。”收回目光，辰天月抬手支起下巴，道：“昨天去琳娜导师的办公室时看了一眼名单，所以就记下来了。” “只是看了一眼啊……”感受到辰天月的目光移开，程依顿时平静了不少，听到辰天月的解释，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是特别记下了几个人吗？” 辰天月眸光轻轻闪烁了一下，然后重新把目光投向了程依，惊地她赶紧再次别过头去。 “论容貌，论气质，你当然也属于美女之列。” 闻言，程依只觉得面颊一阵火热，但辰天月话里的意思却很暧昧，她还不敢下结论。 “但我并没有着重记谁，只是把班里所有人的名字粗略地记了一下，否则日后对话不是很失礼吗？” 脸上的火热瞬时削减了很多，辰天月的话很明白，虽然她算是个美女，但却也没到让他特别关注的程度，充其量就是并不反感互相交谈而已。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 “是呢，名字确实需要第一时间弄清楚。”从辰天月的话里听出了逐客令，程依也很善解人意地应了一声，然后转了回去。 辰天月目光一转，却是看到程依身边一名娇媚可爱的女生示威似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娇蛮地把头甩了回去。 微微一笑，辰天月也不在意，下意识将目光投向白若云，但又马上停住，最后看向了正迈进教室琳娜。 不仅是白若云必须要习惯没有他处处维护照顾的生活，他也要适应不需要时刻关注白若云的生活，否则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恐怕会很快崩塌。 “你这个样子可没有之前那么吸引人呢。”白若云轻声道。 “招蜂引蝶可不是我的风格，我比较向往一切随心的生活，或者说我一直就是这么做的，不想理会的人我搭理过谁？”辰天月嘴角勾了勾，同样小声回应道。 “是吗？”白若云唇角翘了翘，说起来以前的辰天月除了她以及她的父母和佣人，似乎就没搭理过谁。 今天的琳娜穿了一身特制的紧身战斗服，走到讲台上，严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然后开口道：“今天上午只有一件事，就是说明将于明天开始的‘狩猎’活动。” “狩猎？” “难道说是……” 教室里不断出现小声的议论，众人或疑惑或满脸凝重。 辰天月眉头一挑。 关于蔚蓝学院的“狩猎”，他在资料里看到过，是专门为一年级新生准备的。通常会在新生入学三周内开始，为期一周。没想到他们才在学校睡了一晚，就要紧急准备参加“狩猎”了。 “狩猎，是蔚蓝学院一贯的传统，每个录取的新生都要经过这个活动的洗礼，然后……”琳娜的目光冷冽了几分：“再次确定分班，以具体表现的优劣作为依据。” “丑话说在前面，蔚蓝需要的人才是能在残酷的逆境中奋起的人，如果有人认为自己不适合这条路，就在狩猎结束后自己退学吧。” 教室中一片沉默。 琳娜看了一眼难得露出带有兴趣意味眼神的辰天月，继续道：“这次狩猎将在位于蔚蓝学园岛东南一百海里的无人岛进行，所有一年级生除非现在退学，否则必须参加。时间为两周，也就是说你们要在岛上呆满两周时间。” “导师！”一名学生举手喊道。 琳娜看向他，淡淡地道：“说。” 当时最先知道白若云身份的眼镜男站了起来，推了推那副特制的眼睛，沉稳地问道：“我有两个问题。第一，活动期间，食物饮水方面怎么解决？” “自带，或者就地取材，校方不作任何补给供应。” 琳娜声音落下，不少人都是面部一阵抽搐。 半个月的食物，要是全部带在身上的话那干脆什么都别做了。可是如果不带……会饿死吗…… “第二。”眼镜男略不自然地再次推了推眼睛，问道：“无人岛上的环境大致是什么样的？” “这个在活动开始以前需要保密。” 班里众人面面相觑。 “那安全系数呢？”眼镜男追问道。 “校方会安排一些安全措施，但是并不保证完全安全，至少能保证你要死也是死在抢救室里。”琳娜面不改色地道。 眼镜男沉稳的脸色开始变形。 “等等，难道说有生命危险？！”一名男生跳起来喊道。 “是的，所以请各位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放弃。”琳娜的声音中带上了警告意味。 “可是……学校怎么能不保证学生的安全……” “蔚蓝的介绍上写得清清楚楚，学校的学习与训练伴随着一定的危险性，意外发生的可能性较高，或者会有生命危险。”琳娜直接打断了那男学生的话，冷淡地道：“蔚蓝培养的是能击退变异种保护人类的强大能力者，而不是一点点困难就会被打倒的弱者。再次重申，一切自愿，放弃与否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选择了，就不要再抱怨。” 被训斥了一通，男子愤愤地坐下。 眼镜男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推着眼睛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这次的形式是和上一届相同的夺旗战吗？” 琳娜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蔚蓝学院难道有哪两届的‘狩猎’是同样的规则吗？” 眼镜男轻吸了一口气，道：“那就请导师为我们讲解一下本次的规则吧。”说完，他慢慢坐了回去。 琳娜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然后道：“本次‘狩猎’的规则是坚持与争夺。” “所谓坚持……是校方判定，能在那里平安呆满两周的人很少，所以设定了两周的期限。只要坚持满两周，都可以算作优胜，若坚持不了则根据个人坚持的时间与在其中的表现来具体评分。” “争夺方面……”琳娜从讲台上拿起一个黑匣子，道：“这个是这次‘狩猎’活动的关键物品，每队，也就是每两人一个。它会显示一个数字，代表着还没失去资格的学生所持有的黑匣子总数。你们需要抢夺的，就是这个。” 琳娜将黑匣子放回讲台上，然后忽然提高了音量：“让我来说明几个重要的事情。第一，拿到超过30个黑匣子的组合可以优先离开岛屿，并且直接获得优胜资格，排名按照先后顺序排。第二，这东西很脆弱，就像是水晶制品一样易碎。第三，在‘狩猎’结束的时候，没有黑匣子或只有三个及以下黑匣子的队伍全部位列三等。中途放弃者位列差等，取得30个黑匣子先离开的全部位列优等，拥有四个及以上黑匣子的位列二等。” “优等、二等、三等和差等所能得到的师资力量与培养力度是完全不同的，想要怎样的未来，就看你们这次有多拼命。” “还有，学校允许小队在其中一人申请弃权的情况下直接解散，另一个人可以单独继续行动，‘狩猎’之后失去小队的人将和同等级并且同样落单的人重新组成队伍。” “下午两点在这里集合，统一乘坐学院的游轮前往无人岛，然后明天早晨七点整‘狩猎’正式开始。在此之前，你们可以开始准备需要的东西了，学院里有专门的野战工具售卖，自由选择装备及补给。” “现在解散！” 第十二章：联合 “就只有这些吗？”白若云把玩着一把精巧的复合匕首，看了一眼简单到极点的一套野外生存用具，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嗯，两周的话够了。”辰天月清点了一下装备，笃定地道。 “那……食物呢？” “就地取材，我就不信那里光秃秃的只有岩石。” “换洗衣物呢……” “就当是野外生存两周吧，稍微委屈下，没有换洗衣服的闲暇。” “……” 把工具收拾了一下，装进了一个背包里，辰天月看了看手表，笑道：“距离集合还有很多时间，我们去吃个饭吧。” “哦……”白若云迟疑着答应了一声，然后跟着辰天月离开了宿舍。 “天月！” 两人走到楼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而且语调和声音是那么亲昵与雀跃。 辰天月眉头一挑，回头望去，微微一笑，道：“小夜啊，你也去吃饭？” “嗯！”跑到辰天月面前，星夜露出了一个灿烂甜美的笑容，然后看向一旁的白若云，礼貌地道：“白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叫我名字就好。”感受到星夜对辰天月的亲昵，白若云皱了皱眉，她不喜欢星夜，尤其是在辰天月看着星夜的时候。 对于白若云不太友善的目光，星夜微微一笑，似乎毫无所觉。 看两女打完招呼，辰天月目光转动，落到了星夜身后一直盯着自己，眼神不善的少女身上，道：“你好，辰天月，初次见面。” 少女依然盯着他，但并没有回话，辰天月脸色微微僵硬，有些尴尬。 “朵朵……”星夜暗中用手指戳了戳少女，轻声唤道。 感受到星夜的提醒，少女不情不愿地开口道：“米朵，哼！”甩过头不看辰天月。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辰天月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并没有见过米朵，为什么似乎已经把她得罪惨了。 “那个，她是我的搭档，性格有点傲娇。”星夜尴尬地为自己的搭档解释了一下，然后又一脸认真地辩解了一句：“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这样啊。”辰天月似乎被勾起了一丝兴趣，正想继续说话，却感觉到白若云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天月，我饿了，去吃饭吧。”白若云转过身，也没等辰天月答应，就这么自顾自向餐厅走去。 “这样啊，小夜你们也要去吃饭吧，不介意的话就一起来吧。”辰天月向星夜两人发出了邀请。 白若云抿了抿嘴。 “好啊好啊！”星夜兴奋地点头，踩着小碎步跑到了辰天月身边，向自己的搭档兼好友喊道：“朵朵，快来，吃饭去了。” 辰天月嘴角勾了勾，先一步跟上了前面的白若云。 “小夜儿，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吃？”辰天月一走，米朵就绷不住了，撒娇似的道：“还有，你和那个叫辰天月的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忘记我这个旧爱了。他不就是稍微帅了一点，强了一点嘛。”说到后来，米朵越来越幽怨。 “怎么会，就算我有了新欢也不会忘记我的好姐妹啊。而且一年级不是有好多女生都暗恋上了他嘛，能和他一起吃饭想想都兴奋诶！”星夜还处在兴奋状态。 “可是……”米朵还想说什么，却被星夜打断。 “好嘛好嘛，等下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先去吃饭咯。”不由分说，星夜拽着不情不愿的米朵向辰天月两人追去。 前方，听到脚步身接近，白若云低声问道：“为什么要让她们一起？” “人多或许会热闹些吧，而且我并不反感她俩。”辰天月看了一眼白若云的背影，眼神闪过一瞬的柔软。 “那你和那个星夜是什么时候这么熟悉的？” “先前买东西的时候遇到过，就聊了会儿。” 不再出声，掩下眼中的失落，白若云微微抬头，又变回了那妩媚而凌然的常态。 点完餐，几人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然后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朵朵，你怎么又全是肉啊。”星夜无奈地说着，从自己这里往米朵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蔬菜。 “比较喜欢吃肉嘛，不过既然是小夜儿给夹的菜，再难吃我也会幸福地吃完的。”米朵一脸陶醉，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 星夜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看向了对面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看着她的辰天月，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摇了摇头，辰天月收回了目光，然后动起筷子开始吃饭。 这顿饭似乎吃得很热闹，或者说米朵一直处于很热闹的状态中，对比之下辰天月与白若云就要安静很多了。 “对了对了，明天开始的‘狩猎’，你们找到盟友了吗？”饭后，星夜忽然问道。 闻言，白若云放下茶杯，柳眉挑了挑，道：“虽然并没有说不能联手这一点……难道很多组合都已经准备联合了？” “是啊，你听。”星夜指了指周围。 白若云目光转了转，注意力放到了听觉上。 “这样一来，我们的联合就有四支队伍，共计八人了，规模刚好，各种战术也能随意使用了。” “我们联合吧，四人一起行动在保持机动性的情况下还能互相照应。” “那个，能不能让我们加入你们的小队，两个人各方面都有点应付不过来。” …… 收回注意力，白若云再次看向星夜，问道：“你的意思是想和我们联手？” “嗯，我想联手对我们没有坏处，而且我们的联手在阵容上就已经比较占优势了。”星夜笑意盈盈地道。 “等等。”米朵忽然出声，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辰天月，气势汹汹地道：“实力方面我们都是a级，这点没疑问，但是他不是只有b级嘛。” 辰天月抬了抬眼，满不在意地笑笑。 “朵朵，那天和那个女导师的对战不是已经足够明显了嘛，他的实力怎么可能是b级？”星夜辩解道。 “可是那天的战斗简直糟糕啊，打得这么差劲，只知道毫无技术的攻击攻击攻击，跟个野蛮人似的。”见星夜帮着辰天月说话，米朵显得很受伤，看着辰天月时满脸的嫌弃。 “那是有原因的。”星夜依然在尝试为辰天月辩解。 “既然你们组合有人并不想联合，那就算了，天月，我们走。”白若云冷淡地说了一句，直接起身。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注意到不管别人如何中伤辰天月，无论是侮辱还是嘲笑，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就像是完全看不到那些人的言行一般。有时她会想，这个男人是不是对他自己根本毫不关心，或者说对任何事情都不会在意。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对她无微不至，直到把她宠坏，她骄傲的性子大部分是来自于辰天月的宠溺。 于是，她听不得任何人诋毁辰天月，一点点都不行，就像辰天月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说她的坏话一样。辰天月或许真的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他自己，但她却很在意，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根敏感神经。 “等等……”星夜急了，她没想到这次联合最大的阻力不是白若云，反倒是自己的挚友兼搭档。 白若云充耳不闻。 “等等。”辰天月伸手拉住了白若云的手腕。 感受到辰天月的制止，白若云停下了动作，回过头看向辰天月。 辰天月看了米朵一眼，然后望向白若云，轻声道：“能帮我弄块立方体的冰出来吗？拳头大小就好。” 白若云有些疑惑，但还是照着辰天月说的凝出了一块冰块，然后放到了辰天月面前。 辰天月抬手在冰块上一点，立方体的冰块就变成了两半，切口光滑异常。 “什么嘛，很普通嘛。”米朵丝毫不为所动。 辰天月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将两块冰并列放好，然后又在两块冰上各轻点了一下，莹白光芒一闪而没。 冰屑开始散落，从上端开始，渐渐露出了两个造型怪异的顶端，似乎是……文字。 冰屑落到一半，已经堆积了起来，把下面半部分掩埋住了，而露出的一半，则是立体的、龙飞凤舞的笔画。 米朵瞪大了眼睛，从上半部分来看，她依稀猜到了这两个字是什么。 辰天月将那两堆冰屑直接推到了米朵面前，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了看辰天月那风轻云淡的神色，米朵定了定神，伸出双手捏着两块冰的上端，把它们拿了出来。冰屑完全脱落，两个由冰雕成的字出现在了三女的视线中——如草体书法家挥毫写下的毛笔字般充满美感的“米朵”两字。 “那天正如你所说，我的战斗毫无技术含量，但确实是有一些个人原因在里面。要说技巧的话，我的技巧就是这样，你可以直观地看到。”辰天月端起茶杯抿了口，淡淡地道。 白若云毫不意外，对辰天月那堪称诡异的控制能力她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 “好漂亮，是吧，朵朵？”星夜盯着冰雕，精致的脸上写满了惊奇。 “呃……嗯，很漂亮……”米朵从失神中惊醒，然后盯着两个冰雕文字一通猛看。 大气的书法，毫无瑕疵的雕刻以及完成它们所用的时间……米朵看了辰天月一眼，眼神怪异，仿佛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地球人。 身为异能者，她当然知道这需要怎样的控制能力。一般人就算是控制手脚的移动都会有一定的偏移或抖动，外放型异能的控制难度就更不用说了，然而这两个字却像是大师级水晶制品一般完美。 “怪物……” 偷偷看了看辰天月平静的双眼，米朵小声低估道。 “总之，联合的事情还有其他疑问吗？”辰天月看向三女问道。 “没有！”星夜作为提出者自然是第一个答应。 “哼，没有。”米朵别过头去，声音虽小，却也很清晰。 辰天月看向了白若云。 白若云一直在看着辰天月，在她的印象中，这是辰天月第一次向别人证明自己。见辰天月向自己投来目光，白若云不着痕迹地瞥了星夜一眼，淡淡地道：“你要是决定了的话，我没意见。” 辰天月微微一笑，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第十三章：海风间的甲板上 望着蔚蓝的海面，辰天月略微有些失神。三年前，他就是漫无目的地驾驶着小型游轮来到了这样的一片海滩，然后和白若云一家相遇。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还是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戏剧一般，充满了巧合与不真实。 下午，他们就如学校的计划那般登船出海，按照琳娜说的，在船上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但是晚上十二点前必须在指定的宿舍集合。安顿好了自己的休息位置，辰天月忽然有种想吹吹海风的欲望，便一个人来到了甲板上。 当然，甲板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虽然这是一艘足以容纳共计一千四百多名学生与百余名导师的大型游轮，但在很多对出海充满新奇感的新生的填充下，宽阔的甲板也略显拥挤。而这其中，也不乏一些偷偷望着辰天月的女生。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星夜来到辰天月身边，趴到围栏上，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深呼吸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惬意的表情。 辰天月摇了摇头，短暂的沉默后，道：“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有些想吹吹海风。” “尽是些糟糕的回忆呢。”星夜的目光微微失神。 “知道吗，其实我的记忆有很大的空白部分，就好像是被清洗掉了一样，十岁之前，也就是开始接受组织的实验之前的事情我全部都忘记了，所以我其实根本不知道我来自哪里。”辰天月望着下方的海面，目光并没有固定的焦距。 “我们都是一样的吧，只是我到组织的时间比较晚而已，所以十五岁以前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星夜仰起脸，闭上眼睛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梦呓一般地道：“曾经，只想着一定要逃离那噩梦一样的地方，但真的逃离之后才发现，世界那么大，却哪里都没有容身之地。即使离开了那里，依然被恐惧所驱使着，逃离这里，又逃离那里。” “我没有逃啊，逃一次就够了，然后找个能让自己安定下来的理由不就好了。”辰天月微微一笑，白若云那妩媚而凌然，还带着点娇蛮的脸在脑中闪过。 “嘛，我总不能像你一样去那里认个哥哥吧？来路不明的女孩这么做的话最后肯定没有好下场……”星夜可爱地吐了吐舌头，道：“在这个被神明诅咒的世界里，即使这里是和平地区也不例外。” “这么说起来，这些年你比我还要辛苦喽？”辰天月勾了勾嘴角，看向星夜，目光中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怜惜。 “也不见得。”星夜摇摇头，然后用一种心疼的目光看向辰天月，道：“在组织里，因为你的力量最为强大，所以对你的控制措施也最残酷，即使逃出了那里，后遗症总是有的吧。” “你的后遗症是什么？”辰天月反问道。 星夜定定地看了辰天月一会儿，然后忽然低头，从右眼里摘下了一块隐形眼镜。再次抬头时，辰天月清晰地看到，在她的右眼虹膜上有着几条类似血管一样的深黑色纹路。 “神经控制剂？！泄漏了？”辰天月瞳孔一缩。 “嗯，就在那天晚上，虽然我幸免于难，但是也遭到了重击，于是安装在脑干边上，应该在接到命令后才会注射的神经控制剂泄漏了，虽然泄漏得很轻微。”重新将彩瞳带上，星夜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这东西是慢性毒药，一般需要强行控制我们的时候才会使用，而使用之后通常会马上注射中和剂。而除了组织，没有别的地方会有神经控制剂的中和剂了。” “这样缓慢的泄漏虽然不至于让我失去意识，但是由于不知道它具体的泄漏速度，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觉睡下就再也醒不来。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和那个内置注射器内存的剂量来看，我怎么也撑不过四年，也就是说，我还有最后一年的时间。” “内置注射器上有感应装置，拆卸会直接释放所有药剂，一瞬间就能让人失去意识，在昏迷中死亡，所以如果不能由外部的控制器关闭其机能，就无法取出，也是一条绝路呢。” “很过分呢，明明还没找到父母，也没作为少女好好体验一下恋爱……” “还有一个应该是我们的通病，就是对异能的压制作用，用不出全力就是了。”星夜的表情重新活泼起来，似乎对于自己的状况并没有特别在意。 辰天月的目光有些怔然。 没有其他症状的后遗症，这是大幸，然而最关键的部分却出了问题，对于一个少女而言，整整三年却要面对不知何时就会忽然降临的死亡，这未免过于残忍。换言之，这几年，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儿无时无刻不在等死！ 而更重要的是…… 抬手捏了捏辰天月有些僵硬的脸颊，星夜忽然笑了出来：“好啦，就不要在意这个了，对我们来说，能够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已经是赚了，更何况还让我白白多活了三年，就算今晚就会永远睡过去，也没什么遗憾了。” 抬手抓住星夜的手腕，辰天月紧紧盯着她的眸子，声音低沉地问道：“那个内置注射器，是因为被我使用能力时波及到了才会泄漏的，是吗？” 星夜张了张嘴，然后再次笑了起来：“原来你在在意这个啊，和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同，原来你还是一个善良又温柔的人啊。” “回答我！”手上不自觉地用力，辰天月的眼睛露出了一丝不正常的冷光。 “是啦。”拗不过辰天月，星夜只能坦白：“那时候被余波掀飞了出去，狠狠地摔了一下，撞到了后脑，于是……不过你也不用在意，起码我还是跟着你出来了不是嘛。因为你，我才能脱离那个地狱，还能在这么有趣的世界里生活了三年。” “比起这个，你的后遗症呢？”星夜眨了眨眼睛，面对辰天月明显有些扭曲的面孔，她没有害怕，也完全没在意手腕上传来的痛感，用纯真的声音问道。 狠狠咬了咬牙，辰天月一把将星夜揽到了怀里，过大的力量让星夜有些呼吸困难，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 嗅着星夜身上的气息，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与心跳，辰天月渐渐冷静下来，也没松开星夜，只是减小了双臂的力度，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 将嘴靠近星夜的耳畔，辰天月轻声道：“我的内置控制器分为两部分，一半是普通的神经控制剂注射器，另一半是脑波控制器。它可以一定程度上干涉我的精神，必要时甚至可以短时间内截断我的脑波命令，从而像操控机器一样控制我的行为。当然也就只能做做走路、站立这样的简单动作。” “然后，三年前我强行突围的时候，这东西一直在临界运作，虽然我用能力强行干涉了一下不至于让我动不了，但是逃离组织以后，它并没有按我所想的安定下来，而且还对我的脑干形成了一定的干扰，让我本来就被限制的能力更进一步受到限制，能力暴走，我能控制的量只有很小一部分。” “你的实力降低到和我差不多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星夜恍然。 若是按照内置注射器的常规压制，辰天月还是比她强了太多，而事实上，辰天月至今为止表现出的实力并没有很夸张，只是个天赋超群的少年人而已。而他对于能力的控制，恐怕也仅限于使用的能力不超过一定强度的前提下。 “那，还有呢？” 沉默了会儿，辰天月继续道：“还有就是直到现在，它还在运作着，只是发出的干扰信号很杂乱而已，但依然对我形成了很大的干扰。”说到这里，辰天月停顿了一下，然后双手再次收紧了一些：“那天晚上，被组织以死亡为威胁过来围堵我，然后被接近失控的我杀掉的所有人，他们诅咒的声音始终回响在我的脑海里，类似幻听一样，但又那么真实。” “你！”星夜睁大了眼睛。 “嗯，我偶尔的情绪失控就是因为这个声音，它就像梦魇，无时无刻不缠绕着我，只要我的情绪稍有波动，就有可能被它扩大到失控。” “怎么会这样……”一顿，星夜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那么那次和导师的对战……” “没错。”辰天月如实回答道：“因为一些事情，那时我有些烦躁，加上那些声音……所以那次我纯粹是为了消耗体力，因此完全没有要打赢的想法，也就完全没有用上技巧和战术。” “那你睡觉的时候……” “必然会做噩梦，所以说我讨厌睡觉。有时惊醒的一瞬间会失控，因此我其实是打算接下来的几天都不睡觉了的。” 星夜张了张嘴，一时却发现无言以对。 辰天月对于三年前的那晚抱有很深的歉疚和悔恨，因此对于那些声音真的太过敏感。而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却忍受了整整三年，甚至很难从外在看出什么端倪。至于那些噩梦，恐怕就是那晚的情景吧，也或许还要糟糕得多。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恐怕那人早就疯了。 轻轻抚了抚辰天月后脑的头发，星夜轻声道：“你没错，那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做了你能做的唯一的挣扎而已。或许你一直听着他们的诅咒，但你完全不需要在意，死亡对他们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得以解脱，也是得益于你。” 辰天月轻轻一笑：“骗人。” 星夜一愣：“我哪里骗人了？” “刚刚你一直在骗我。”在星夜看不到的地方，辰天月笑得很柔和：“明明说还没见过父母、还没体验过恋爱，却说就算今晚会一睡不起，也没什么遗憾。明明是我造成的这个悲剧，让你抱有遗憾，却感谢我让你拥有了三年的自由。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但是你骗人的技术好差劲，一眼就看出来了。” 怔了怔，星夜尴尬地笑了笑：“果然瞒不住呢。” “不过，谢谢……” 轻若蚊鸣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 “嗯，什么？”星夜疑惑地看着轻轻推开她的辰天月，却只能看到他恢复平常的淡笑表情。 “没什么，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因为刚刚的举动，我们已经成为焦点了。”辰天月说了声，然后抓着星夜的手腕往回走。 星夜下意识朝周围望去，却收到了一道道祝福的目光。 在甲板上旁若无人紧紧相拥的男女，多么浪漫的一幕……虽然事实并不是这样，辰天月只是借星夜来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已。 三年来，他虽然能保持不崩溃，但神经已经相当脆弱了，情绪稍有波动，就会被脑海中不断回响的声音影响。 不远处的角落里，米朵一脸愤愤然的表情，看样子若不是白若云拉着，她早就冲出去了。 “混蛋混蛋混蛋！小夜儿是我的！不许碰不许碰不许碰！”米朵似乎气得不轻。 白若云默默地看着辰天月拉着星夜走进室内，心里窒息般地难受。 第十四章：实验与惊吓 某个大型实验室中。 “d1脑波输出稳定，等待与传输装置和放大装置连接。” “传输系统启动完毕，接收反馈确认，卫星工作正常。” “放大器、精神力场发生仪空降完毕，组装完成。” “放大器、精神力场发生仪与卫星信号对接成功，传输通道构建成功，干扰率0.001%，在允许范围内。” “全系统连接开始……完毕，传输良好，随时可以进行共振探测，预计半径五十公里内都为有效范围。” “共振检测装置启动确认，开始持续检测。” “条件全部就绪，请确认。” 几十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配合得有条不紊。中央一个巨大的装置下，一名少女静静地坐着，双目毫无神采地注视着前方的空气，等待着命令。 一名带着金丝边眼镜的驼背老头缓缓走近少女，伸手轻轻抚在少女的侧脸上，用一种压抑着兴奋的语气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如今唯一没有搜索过的地区就只有华夏的hp区了。作为唯一不想强加干涉的地区，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老头转身看向大屏幕，那里显示着整个华夏地区的地图。 “根据有效半径和华夏的版图大小，再加上两次共振的最短间隔时间，最多三个月，你就能回到我们身边了。作为一个孩子而言，离家出走总是不好的，回来吧，我……不！我们的最高杰作——g7！” “开始实验！” 收到命令，少女缓缓闭上眼，随后，连接在她戴着的头盔上的整个大型设备立即开始运作，所有指示灯都微微亮起。 “脑电波接收完整度良好，所有设备运行状态良好。” “确认放大器与精神立场发生仪开始工作，精神信号展开倒计时，5，4，3，2，1。” “共振检测装置确认到精神力场展开，与原信号相似度99.98%，在允许范围内，暂时没有检测到共振现象发生。” “能行，能行！我就知道我不会算错的。”老头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表情也浮现出愈加难以抑制的兴奋。 “就快要找到他了吗？好期待，他在外面生活了三年，不知道有没有大变样。”老头身后，一名同样穿着白大褂，却显得过分年轻的女人满脸期待地道。 “或许会吧，但没关系，只要找到他，我们就可以把一切回到起点，而且他的能力并不会退化。”老头死死地盯着屏幕，嘴角一抹弧度并不阴沉，却让人莫名感到不舒服。 “精神扩散范围达到界限，目前有效范围为半径四十八公里，覆盖位置为苏杭一带，共振检测装置无反应。” “果然吗？”老头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缓慢地道：“毕竟亚洲临海的位置比较多，也不确定他是从哪里登陆的，总之从沿海开始逐个尝试吧。另外，先不要这么收场。” 回过身，老头望向带着头盔的少女，以命令的口吻道：“缓慢加大输出，尝试达到临界值。” 少女毫无反应，只是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输出功率开始缓慢上升。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闻言微微一惊，道：“临界的话对她的负担太大了，或许会有难以预料的后果。” “无所谓！”老头的语气不容置疑：“促进者还有不少适配率差不多的，坏了一个也无所谓。但是！” 老头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g7不同！他的诞生包含了太多的偶然因素，无法复制、无法模仿，他才是唯一的，而且也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现在需要测试的就是单次共振式搜索的最大覆盖范围，尽可能加快寻找的进度。只要能早一点找到他，牺牲几个试验品又有什么所谓？”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各方面权衡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话。缓步走到少女身边，用一种复杂的目光观察着少女的反应。 “数值上升稳定，预计五秒后超过预期。” “精神力场发生仪输出强度上升确认，覆盖半径缓慢延长中，五十五公里……六十五公里……上升幅度急剧减缓！” 少女的脸色异常苍白，两行鼻血顺着嘴角淌下，划出了两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快停下！她已经到极限了，再继续下去只会增加无谓的损耗。”女人望向老头喊道，语气中带上了些着急。 老头看着电脑屏幕上开始波动，却仍然在挣扎着缓慢上升的数值，露出了一个自得的笑容：“我就说我的计算永远是完美的，这个结果已经超出了预估，而且似乎还不是极限。” “博士！”女人急了：“她的大脑会承受不住的！” “不急。”老头抬手制止了女人继续说话，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 女人狠狠咬了咬牙，却无可奈何，只能在一旁着急地看着少女。 几分钟后，精神力场范围达到了七十三公里，而那少女的身体也在这一刻瘫软下来。 数值的忽然跌落让得老头皱了皱眉，但考虑到初始的估算值，这结果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晕了还是死了？”走到少女身边，老头漠然问道。 “应该是昏迷……万幸。”女人把戴在少女头上的头盔松开，扶着少女的身体，松了一口气。 “没死吗，也好，看来她似乎是个不错的个体，其他的实验体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带她下去疗养，别影响了能力。”老头摆了摆手，冷然道：“换下一个实验体，沿海岸线继续搜寻，精神力场发生仪和放大器尽快就位。” …… “朵朵，你还好吧……”星夜抱着米朵，不停轻抚着她的后背。 距离他们登船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深夜。 米朵脸色苍白，畏缩在星夜的怀里，显得相当难受，而这个症状显然是晕船。 “我想我还顶得住……”抬起手竖了个大拇指，米朵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但搭配上她苍白的脸色和绵软的动作，这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刚刚已经吃过药了，应该很快就会见效，再坚持一下，睡过去就好了。”星夜将米朵放平到地铺上，替她盖好被子，轻声道。 “放心，我没什么事的，你也快休息吧。”米朵暖暖一笑，然后合上了双眼。 看着好友渐渐入睡，星夜淡淡一笑，然后也躺了下来，替自己盖好了被子。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这次所有新生都睡在了一个顶层大厅里，而且明确要求不能换衣服，倒是被子的准备很大方，只多不少。 因为今晚的特殊状况，联手的队伍自然会聚到一块，于是辰天月、星夜等四人就在一个角落里选定了铺位。 如今已是深夜，整个大厅内静悄悄一片，只有鼻鼾声会偶尔响起。 星夜侧过头望向身边的辰天月，轻声道：“睡了吗？” 辰天月睁开眼，侧过头来看向她，算是回应。 “果然。”星夜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胆小鬼，不敢睡吧。” 辰天月的眉角扯了扯，脑袋重新朝向天花板，懒得搭理星夜。 沉默了一会儿，一只小手忽然探进了辰天月的被子，并握住了他的手。 辰天月：“……” 这样的举动白若云也有做过，但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却是畏缩。而如今是星夜的手，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的排斥，甚至还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就这样握着，你惊醒的时候我也会惊醒，如果你当时有些失控，就由我来制止你，这样你就可以安心睡觉了。”星夜冲着辰天月眨巴了一下眼睛，目光纯真而柔和。 有些失神地看了星夜一会儿，直到后者有些别扭地移开目光后，辰天月忽然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喜欢照顾人，一会儿是你朋友，一会儿又开始照顾起我来了。” “哼……”星夜把脑袋缩到了被子里，闷着脸道：“睡觉啦。” 收回目光，感受着不曾松开的手掌，辰天月无奈一笑，合上了双眼。 就算是他，要持续半个月不睡觉也是相当勉强的，更何况还有那些声音在持续不断地骚扰。因此，对于星夜的举动，他并没有拒绝，甚至心里生出了一丝丝感激。 或许真如星夜所说，他们是同类。因为是同类，所以能够彼此不相隐瞒；因为是同类，所以能够互相理解；也因为是同类，所以最清楚对方需要什么、害怕什么。 感激的情绪他只对三个人有过，也就是白若云以及她的父母，而星夜，看来是第四个。 渐渐的，意识缓缓沉下，他进入了睡眠状态，而梦境也丝毫不出意外地出现了，内容三年如一日的令人讨厌。但这次，他的手却一直暖暖的，即使面对着围绕在身边不停诅咒的扭曲嘴脸，他也没有如往常一样消沉。 直到，一声就像刀尖缓慢划过玻璃的刺耳尖叫响起。 “你失约了……” “你抛弃了我……” “你一直在骗我……” “g7！！！！！！！！！！！” 星夜猛然睁开眼，如触电一般坐起，稍稍定了定神，忽然感觉到右手一阵疼痛。望过去，辰天月眉头紧锁，脸上的肌肉绷紧，表情有些狰狞。 “刚刚是……”星夜喃喃了一句，然后马上去推辰天月，想要把他叫醒。这样下去，说不定辰天月真的会如他自己所说一般失控。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推了几下，辰天月不醒，脸上的表情愈加狰狞。 咬了咬牙，被辰天月握着的右手发力，反握住辰天月并狠狠一捏。 感受到剧痛，辰天月果然惊醒，双眼骤然睁开，目光中透出的却尽是暴虐。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就要从地上跳起来。 星夜见状，慌忙扑了上去，左手使劲捂住辰天月的嘴巴，用身体压住了正要起身的辰天月，一双大眼睛近距离与辰天月的双眼对视着，想借此让他冷静下来。 看到星夜的双眼，辰天月的动作一顿，眼神快速恢复正常，然后身体放松下来，躺回了地铺上。 见辰天月似乎冷静下来了，星夜移开捂着辰天月嘴巴的手，试探着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辰天月轻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你吓死我了。”星夜露出一脸后怕的表情，然后从辰天月的身上翻了下去，犹豫了一下之后，迟疑着道：“我刚刚听到了一声很恐怖的尖叫，然后就被惊醒了。” “尖叫？”辰天月眼睛眯了眯：“描述一下。” 回忆了一下，星夜有些不确定地道：“声音很尖锐刺耳，似乎是女声，内容是……”说到这里，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辰天月。 “内容是什么？”辰天月追问，语气中有一丝急切。 担心地看了辰天月一眼，星夜小声道：“g7，你在组织里的编号。” 辰天月瞳孔骤然一缩。 第十五章：精神完全共振 “嗯？”疑惑地看了一眼并没有异常的屏幕边缘，女人没有在意，大概是自己缺乏睡眠有点走神了吧。 换班的工作人员陆续到来，她伸了个懒腰，起身换班。 …… 被辰天月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星夜惊疑地看着辰天月。 “是他们。”辰天月平静了下来，道：“应该是他们的某种搜索手段，终于还是来了吗？” “他们……”星夜脸色苍白了一些。 看到星夜的反应，辰天月安慰地摇了摇头，道：“放心，刚才的搜索范围并不是在这里，只是比较接近，恐怕就是苏杭一带，所以他们应该还没有发现我……呵，还真得感谢这次活动。” 阴差阳错的，他就这么逃过一劫，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星夜闻言，终于稍稍放下心来，轻声问道：“刚刚那是什么？” “尖叫？”辰天月问道。 星夜点了点头，直到现在她还是心有余悸。 辰天月移开目光，沉默了一下，缓缓地道：“她是编号g2的女孩。” “g2？！和你是……”星夜震惊地捂住了嘴。 辰天月点了点头，继续道：“如果说的好听一点就是幸存下来的双生子，我优于她一些。那晚，她是我最大的阻力，我各方面受限，能力能使用但是却无法控制。于是，作为往日相互支撑的伙伴，我失手杀了她。至今我还记得她的眼神与眼泪，充满了愤怒的仇恨，她说我毁约了，没有和她一起坚持下去。” “怎么会……”星夜睁大双眼。 那段时间是那么的漫长，作为实验核心的辰天月和另一个编号为g2的女孩儿她都见过，他们每次精疲力尽伤痕累累的时候，可以说是互相舔舐着伤口，一起爬回住处的伙伴。用辰天月的话来说就是双生子，没错，虽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亲生的那种，但是彼此对于对方的意义都太过重大。 而辰天月却说他失手杀了她……她开始明白那时的辰天月满身的伤痕是哪里来的了。按照辰天月的实力，其他实验体就算是全部联手也不可能让辰天月那样狼狈，能和辰天月几乎势均力敌的只有那个g2。而他那时明显失控，甚至濒临崩溃的精神，恐怕也是因为往日挚友最终却死在了他的手上。 “临死前，她揪着我的衣领用尽全部的力气喊了我的编号，然后咽了气。”顿了顿，辰天月松开不知不觉间握紧的拳头：“这三年，她的声音出现的频率最高，那声尖叫我也时常听到。或许对我来说，最讽刺的事情就是这件吧。” 星夜眼眸颤动。 她无法想象，辰天月到底是怎么保持这样的冷静的。亲耳听过后，她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背后凉凉的，辰天月耳边的声音却是毫不间歇地响了三年！整整三年！ 瞥了星夜一眼，辰天月摇了摇头，道：“我比较担心的是，你怎么会听到？” 星夜一怔。 辰天月闭上眼，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好一会儿，又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瞳中射出了两道骇人的目光。 “有头绪了吗？”星夜微微靠近辰天月，紧张地问道。 辰天月沉下脸，道：“应该是精神完全共振一类的能力。” “精神完全共振？”星夜不太明白。 精神共振的异能极端少见，但并不是没有，关于这类异能的记载也很详细，大致的能力就是可以通过与环境的共振达到感应的效果。特殊一些的甚至可以与别人的脑波暂时同调，达到一定程度的思想互通，但也仅限于交流以及一些基本情报的共享，就像是在两个大脑之间架了一个无线连接器，可以由大脑主动输送信息。 但辰天月既然加上了“完全”两个字，明显并不是没有理由。 辰天月目光沉凝，道：“三年前他们就开始做这个实验了，那时他们常常抽取我和g2的血液、骨髓，扫描我们的脑电波。刚刚的，应该是和我的脑电波有很高匹配率的另一个人的脑电波，估计是想用和我产生的精神共振来寻找我。三年了，他们会弄出这种东西我一点也不吃惊。” 能力越强，脑电波中的某种信号就越强，反之亦然，辰天月的实际能力强度堪称骇人听闻，因此这种搜寻，确实是范围性寻找辰天月最有效的方法。 “那，那个人在附近？！”星夜猛然警觉起来。 辰天月摇了摇头：“我说了，是在苏杭一带，看强度和大概的范围，应该是用仪器放大过的，人是不可能拥有这么强的脑电波的。之前你听到我梦里的声音，恐怕是因为余波与我的脑电波共振了一下，所以把我的大脑电波信号传输出来了，而与我直接接触的你就听到了那声音。我会因为这种梦境而趋向于失控也是因为这余波的关系，往常这种程度我能承受的。” 说到那些声音，星夜沉默了下去。 许久，没听到星夜出声，辰天月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星夜摇了摇头，看了看辰天月，身体忽然向辰天月挪了过去，然后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边。 辰天月微怔。 “你一直在听着那种声音？”星夜的语气有些低落。 “嗯。”辰天月下意识地回答。 “现在也还听着？和我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星夜闭上眼，将眼中的心疼掩藏。 “……嗯。”辰天月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三年了，差不多也习惯了。” 星夜摇了摇头：“骗人。” 辰天月哑然，然后莞尔一笑。 两人沉默下去。 “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星夜轻声问道。 辰天月垂下目光，微微沉默之后，道：“这次‘狩猎’活动结束以后，我就会离开。” 星夜抬起头，不解地望着辰天月：“要走？可是他们不是没发现你吗？” 辰天月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开始对华夏地区进行搜寻了，那势必要得出结果才会停止，我继续呆在这里只会牵连其他人。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就走……”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白若云，声音柔和下来：“就当做是我的私心好了，这里是海上，他们应该会放到最后排查，我暂时还是安全的。” 星夜的眸子微微暗淡，一抹凄伤流溢出来。她知道辰天月这一走意味着什么，从此他们将再无再见之日，而且辰天月在任何时候死去都不奇怪。至于被抓……那是最糟糕的情况，只要有一瞬能自杀的机会存在，他都绝对不会被活着抓到。 是的，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她不知道该感谢还是该诅咒，戴着枷锁享受了三年不完整的自由，代价却是最终必将成为悲剧。 “神灵一定是被恶魔打败了，所以才会有这个被诅咒的世界。”星夜轻轻呢喃。 辰天月淡淡一笑：“或许吧，也或者是那位神自己堕落了，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话。” 话一出口，辰天月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开始也会说这种话了。 忽然，一种淡淡的振奋感再次出现，辰天月眉头皱了皱。 “怎么了？”星夜敏锐地察觉到了辰天月的神色变化。 “第二轮，不过位置已经远离了。”辰天月感觉了一下，道：“这次在更加北边的位置，看来我暂时还是安全的。只要不在那个范围内，我想我能压制住我脑电波的共振反应。” 星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今晚的变故，无疑是给辰天月的平静生活花上了休止符。她不知道辰天月现在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自己的心里也有些莫名的堵。 心情宁静下来，左手的温热感还在，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抓着星夜的手。转头看了一眼紧挨着自己的星夜，辰天月无奈一笑，这场景要是让白若云看见了，绝对能闹上天。 在星夜疑惑的目光中，辰天月捏了捏她的手，然后放开。他对她轻轻地笑了笑，真挚地道：“谢谢。” 星夜也回以一个纯美的笑意：“没事。” “小夜。”短暂的沉默后，辰天月忽然唤道。 “嗯？”星夜看向他。 “就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睡不醒，也不要放弃。你不会被视为主要目标，因此只要不被发现，他们就不会理会你，所以就算很难受，也要坚持下去，挣扎到最后一刻，只要还有意识，就不要闭上眼。另外，趁着还有时间，好好享受一下那些想体验的东西吧，就像友情、爱情，不然不是白来这世上走一趟了吗？”辰天月的声音有点飘忽。 星夜闻言，怔了怔，然后嘴巴一撅，道：“那你一直抗拒白若云做什么？” 辰天月哑然。 沉默了下，似乎是为了扯开星夜的注意力，辰天月忽然开口道：“呐，小夜，你知道为什么一百海里的距离却到现在还没到达目的地吗？就算这艘游轮再慢，也不需要一下午加一晚上吧。” 星夜回过神来，愣了愣，然后犹豫着道：“你的意思是……” 辰天月闭上眼，道：“仔细听。” 星夜依言闭上眼，果然听见了一些不正常的响动。 “这个大厅应该是一个形状特殊的大型运输飞行器，而且隔音效果良好，这会儿我们应该已经在空中了。”辰天月睁开眼，嘴角咧了咧，道：“看样子这个‘狩猎’还是挺有趣的，作为最后的活动来说，倒是可以让我忘乎所以地玩一把。” 听到“最后的活动”几个字，星夜的眸子黯淡了几分，然后又急忙掩饰下去，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辰天月感受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道：“先叫醒她们吧，不然等一下估计会很仓促。” 星夜点了点头，转头去推米朵。辰天月也推了推白若云，待两人醒了，就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 “什么？！我们在天上？！”米朵受惊不小。 “嗯，大致上是高于海平面一百米的地方。”辰天月直接给出了具体情况。 “校方想干什么？”星夜不解，完全不明白学校弄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辰天月想了想，看了看手表，眉头一挑，道：“现在是凌晨5点，按照说明，7点整开始‘狩猎’活动，这其中的两个小时，应该包括了登岛的步骤吧，那么登岛的方式是什么？据我的观察，游轮上并没有放置小型登陆艇，救生艇是肯定不会用于登岛的，那么……” 辰天月的眉毛耸了耸，无奈地道：“很大概率是把我们扔海里，然后让我们自己游过去。” 第十六章：狩猎开幕 “啊？！游过去……唔……”米朵惊叫，好在星夜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不然铁定吵醒一大片人。 急急地扒下星夜的手，米朵一脸可怜相：“我不会游泳！” 辰天月挑了挑眉角，然后望向星夜。 和辰天月对视了一眼，星夜笑了笑，道：“交给我吧。” 辰天月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望向米朵，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 “念动力，移动物品什么的。”米朵献宝似地道。 辰天月双眼一眯，米朵的神色里虽然自傲的成分很多，但他却闻到了一丝心虚的味道。 察觉到辰天月神色的细微变化，星夜无奈地解释道：“朵朵的能力虽然力量强大，但是控制能力很糟糕，作用在人身上很容易出现严重后果。” 辰天月了然。 一声细微的机械摩擦声传入辰天月的耳中，他神色不变，将放在一旁的包拿过来让几人背好，然后默默地等待。星夜与白若云都显得很安静，只有旱鸭子的米朵相当焦急。 “通告各位同学，目的地已经到达，接下来即将把你们空投到周围海域，请各位同学做好准备，倒计时5……4……” “空投？！” “什么情况？！” “嗯……发生了什么？” “呃……喂！等等，甲板怎么震了一下？开玩笑吧！开玩笑的对不对？真的是空投？！” “2……1……甲板打开。” 随着电子音响起，下方整个甲板忽然像被人一脚踹开的两扇门板一样打开，整整一千多人以及无数的杂物被从百米高空抛下，惊呼声、嚎叫声久久回荡。 和其他人一样在下坠，白若云脸色不太平静，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若不是时常体验蹦极的人是绝对难以适应的。而米朵则更加不堪，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握着，似乎企图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辰天月与星夜对视了一眼，然后伸手拉过白若云，将她横抱在胸前，目光望着下方越来越近的海面。按照能力者的身体素质，从高空坠入海中也需要承受相当的身体负荷，而且会相当狼狈，他可不想那样。 星夜单手将米朵箍在胸前，在下落到距离海面还有50米左右的高度时，单手向下一抓，一片片三米见方的冰片快速出现，在一瞬间就层叠了三十多层，每层之间都留下了几十厘米的间隙。下一刻，她与米朵就这么落到了最上面的冰片上，踩碎的同时，下坠的力量也被抵消了一部分。 如此循环之下，当她与米朵击穿所有冰层的时候，她们下落的速度已经非常缓慢。星夜眸光一闪，海面上顿时浮现出了一块巨大的浮冰，她与米朵就这么稳稳地落在了浮冰之上。 另一边，辰天月与白若云也接触到了水面。辰天月眼中白光一闪，未见有任何动作，一层若有若无的平整光晕便出现在了海面上，他抱着白若云就这么落在光晕上。 周围十米范围内的水位如同被什么东西强行压低了近一米，边缘处水花高高溅起，辰天月就用这短短一米的缓冲承受住了两个人从百米高空坠落的力量。 星夜看着在光晕上稳稳站立的辰天月，略有些失神。 虽然能力被限制得堪称凄惨，但是似乎这身体素质还是强大得不像话，难怪之前与琳娜的对战之后除了脱力以外就没别的伤势了。 瞥了一眼周围狼狈地落入水中的人，辰天月发现星夜在看着自己，疑惑地望过去时，星夜却又立即移开了目光。 “小夜！”辰天月喊道。 闻言，星夜定了定神，然后目光锁定了前方小岛的影子，将依然晕头转向的米朵背到了背上，然后从浮冰上跃下，落向海面。脚尖接近水面时，冰层快速出现，形成了一个临时的落脚点。踩着不断出现的浮冰，星夜快速冲向小岛。 辰天月也是同样的方法，只是由于忽然闪现的光晕很难发现，从旁人的角度看过去，他更像是在水面上直接奔跑。 快速移动的同时，辰天月看了一眼周围，虽然很少，但还是有不少人同样没有掉进水中。或是控水的能力，或是控制气流的能力，也有单纯的浮空能力。而像他们这样毫不慌乱的，则真是没有了……除了一队现在才从空中进入他视线的奇葩。 感觉到上方有人，辰天月下意识抬了抬视线，接着，一对巨大的青色翅膀就出现在了眼中。 古青林一手抓着一个，背上还背了一个，背后一对巨大的青色透明翅膀重重一振，在挥出一片狂风的同时，就这么托着三个人快速飞向小岛。 星夜同样也注意到了古青林一行人，愣了愣，目光瞟了一眼眼神有些怪异的辰天月，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刚刚回过神来的米朵后怕地抱紧星夜，见星夜一边高速奔跑一边还在大笑，忍不住提醒道：“小夜儿，我们还在海上呢。” 心情舒畅的星夜扭头看了一眼米朵，轻声问道：“你清醒了啊，怎么样，有什么不适吗？” 米朵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无意中看到星夜脚下不断快速而准确生成的冰块，顿时感到自己备受打击……人家甚至不需要看着，动作相当的自然。而对于她来说，控制，是最大的软肋。 辰天月缓缓靠近到边上，瞥了星夜一眼，问道：“你好像忽然心情很好。” 星夜狡黠地看了他一眼，又瞄了瞄前方空中正把他们越甩越远的古青林一行，俏皮地笑道：“因为某人脸面有点挂不住啊，才说过这次可以玩玩，结果刚开始就和别人差了一截~” 知晓辰天月曾经的强大的星夜确实是被戳到了笑点，想到辰天月刚才那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只能在海上老老实实狂奔的表情，她嘴角的弧度又忍不住扩大了一点。曾今的辰天月若是处于战斗状态，五百米以内的空域那都是绝对的禁域，而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从自己的头顶飞过。 “很好笑吗？”辰天月有些疑惑，他顶多只是忽然有些不适应，哪儿有星夜说的那么夸张。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曾今的他给周围的人带来的压迫力有多大，能看他吃瘪，哪怕只有一点点，也绝对是最能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没有……没有，我们抓紧吧。”一边笑一边说着违心的话，星夜用明显到极点的方式来扯开话题。 无奈一笑，辰天月也任由星夜去笑话他。好心情，这对他们而言是无价之宝，若是这可怜的女孩能够因此而感到愉悦，那他也不会有任何郁闷。 但此时的辰天月却没有注意到，被他抱在怀里的白若云低垂着脸，下唇被咬得毫无血色。 最终，辰天月几人是第二波登上小岛的队伍，并且丝毫没有在岸边停留，登岛之后速度不减地冲进了森林。 快速看了一眼形状扭曲的树木，辰天月眼睛微微眯了眯，在视线落到树皮间宛若脉络一般的红色条纹时，就算是他，也是狠狠地惊了惊。 “呼啊，累死了。”米朵怂拉着肩膀，没精打采地道。 星夜闻言，不禁莞尔：“你呀，又没使什么力气，怎么会累？” “不管，就是累就是累。”米朵丝毫不顾形象地一通撒娇，然后就朝一棵树靠坐下去。 “不准坐！”辰天月忽然回头大喊，同时瞬间来到米朵身边，顾不得温柔，一把将屁股还没着地的米朵又拉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米朵一脸的不满，要不是自知她对上辰天月没多少胜算，她真想爆锤他一顿。 什么嘛，又是勾引她的小夜儿，又是对她大呼小叫，现在还对她动手动脚。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多委屈，看在小夜儿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但你也别得寸进尺啊喂！ “这一带的树不能碰，不仅如此，我们马上移动，这里不能呆。”辰天月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他注意到了这里的环境是多么的恶劣。 “怎么了？”知道辰天月没有在开玩笑，星夜一边拉过米朵的手一边问道。 “这些树，是变异种。”辰天月严肃地道。 “啊？”米朵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傻傻地注视了辰天月两秒钟后，才忽然惊醒。 “啊啊啊变异种！这些树？”米朵一下子缩到了星夜身后，心有余悸地看向周围那些造型诡异的树木。 走到一棵树边上，辰天月伸手在上面划了一下，一道深深的划痕便留在了树皮上。赤红色的脉络在划痕中缓慢地蠕动着，而树皮本身也在以一种勉强能辨认的速度愈合着。 “连树都能变异……”米朵受惊不小。 看着自己划下的痕迹缓缓消失，辰天月转过身看向三女，说道：“走吧，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岸边，不断有人登上岛屿，然后毫不停留地冲进树林。虽然现在还没有到七点，但任谁都知道“狩猎”已经提前开始了。队伍与队伍之间并没有直接爆发大规模冲突，没人想成为炮灰。生于和平地区的人们很少会主动挑起纷争，潜意识中，他们更倾向于后发制人。 于是，这批新生在蔚蓝学园第一学年最盛大的活动，正式拉开序幕。 …… 炎黄。 “两小时内共检测到四次精神力场反应，位置、强度、范围各不相同，其中第一次强度最强、范围最广。四次共振分别覆盖了苏杭市区以及以苏杭为中心的三个沿海枢纽城市，其目的不明，目前没有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只是驻守当地的能力者会感到一些反常。”一名工作人员汇报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等待着身前少女的判断。 “以苏杭为中心……苏杭……”轻轻呢喃着，少女围绕这线索不断将历史在脑中倒退，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与三年前一艘非本国的游轮非法停靠事件，一个模糊的猜测慢慢浮现。 “难道说……他们在找人？” 第十七章：奇袭 以小岛中心为圆心，辰天月一行人开始做圆周移动，直到离开那片全是变异种的树林才停下。眼前是一个小瀑布，风景倒是相当秀丽，下方还有一个池塘，看来是被瀑布经年累月冲刷出来的。 蹲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查看了一下水质，似乎没什么问题，辰天月好笑地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米朵，说道：“暂时可以休息一下了。” 米朵闻言，也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倒在了身边一块大石头上直喘气，连卸下身后登山包的力气都没有了。星夜见状，有些心疼，走过去拿出自带的纯净水递给米朵，然后帮她拿下了登山包。 辰天月望向白若云，笑道：“看吧，轻装上阵是正确的。” 白若云微微侧过头，没有说话。 刚才的移动，有大半的路程都是辰天月背着她在跑，所以她并没有消耗什么体力。只是，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辰天月。 见白若云没搭理自己，辰天月微微怔了下，然后看了一眼白若云的眼睛——逃避的味道。 看了星夜一眼，辰天月若有所思。 “喂，大变态，你背个人跑这么远，为什么都不带喘气的？”终于缓过气来的米朵一脸控诉的望着辰天月。 不讲理啊，大家都是同一种生物，为什么他像超人一样，她就像咸鱼一样呢？ 没有理会米朵的悲愤，她对他的称呼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大变态？”辰天月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意。 米朵神色变了变，甲板上他抱着星夜的画面在脑中闪过，然后脸上马上就露出一副凶凶的表情：“没错，就是大变态，看我家小夜儿长得漂亮，性格又活泼乖巧，就吃她的豆腐，船上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哼！” 星夜脸色一变，目光看向白若云，正好看到了后者脸上一闪而逝的神伤。 辰天月也下意识地望了白若云一眼，见状立即明白了过来。 她看到了，所以一路上这么沉默，但是她一直没说，或许是不想让他为难。但是，就让她这么误会下去，对他们两人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无论如何，他都将会在短时间内离开，他可不希望他离开后她会伤心得肝肠寸断。 星夜急急地望向辰天月，想知道他的想法，辰天月也正好在看着她，若有所思。 视线相对，两人神色转换。 星夜：怎么办？ 辰天月：就这样。 星夜：可…… 望着辰天月坚定中带着一丝复杂的眼神，星夜吞下了剩下的话，然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喂，大变态，为什么不说话？”米朵还在叫嚣：“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辰天月看了她一眼，只笑不说话。 “喂！！！”感觉自己被无视，米朵气得张牙舞爪。 完全无视了米朵，辰天月再次默默看了白若云一眼，然后望向星夜，道：“确认情报。” 星夜点了点头。 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辰天月道：“没有信号。” “磁场异常，指南针无法使用。”星夜将不停旋转的指南针放回背包，开始清点物资。 “绳索、蒸馏式水源净化器、微量食品、求生军刀、消毒水、纱布、金属火机以及武器，清点无误。” “黑匣子两只我和你各随身携带一只，另外，每个人检查一下自己的紧急求救信号弹。”辰天月说道。 为了及时得知遇险的学生，学校每个人都配发了一发紧急求救信号弹，用于在必要时向校方寻求救援。而相对的，使用的代价就是即刻失去继续“狩猎”的资格，以之前的表现评估分数。 等了一会儿，见包括一脸愤愤的米朵也检查完毕，辰天月道：“现在我们的位置大概是小岛东部中环位置，第一天应该不会有队伍会贸然直接深入小岛，但探寻地形的必然很多。也就意味着第一天会很频繁地发生战斗，随时保持警惕。” “另外，我们两组轮流警戒，今天若无意外，我不准备直接针对其他小队行动，先把岛上的情况弄弄清楚，这小岛并没有这么简单。” “最后，无论做什么，绝对不能落单，最好始终保持四人在一起行动。” 听完，星夜点头道：“嗯。” 白若云默不作声。 “为什么你一副‘我是队长’的口气啊，话说我们又没有讨论过谁是队长。”米朵满脸不服气。 星夜无奈地看了米朵一眼，然后歉然地看向辰天月。 辰天月好笑，米朵明显是在和他作对，不过倒也有趣。以白若云之妖孽，自然不会像米朵这样不顾时间场合还有形象地来跟他无理取闹。虽然是头一次碰到这样蛮不讲理的，但感觉……还不赖？起码有事没事可以欺负一下是吧。 这么想着，辰天月俯下身，伸手点着米朵的下巴，使两人的脸靠近，然后直直地看着她那有些受惊过度的小眼神，声音如同带着魔力：“相信我。” 一秒…… 两秒…… 三秒…… 好一会儿，米朵总算反应过来，惊叫一声慌乱地向后退去，若不是她坐着的石头足够大，估计她的小屁股就要倒霉了。 “你你你你你……”米朵指着辰天月，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辰天月直起腰冲她淡淡一笑，然后目光一转，望向了右侧的一片林子。 星夜过去给米朵顺了顺毛，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却见辰天月已经保持那个姿势有一会儿了。仿佛想到了些什么，星夜集中注意力仔细去听，但却没听到什么。疑惑间正想问辰天月发生了什么，一阵不正常的风引起了她的注意。 伸出手感觉了一下气流，星夜颦了颦眉，然后忽然警觉，猛地看向上方。此时他们的正上空，一个绿点正在快速放大。 “上面那个我来，还有三个在林子里，把我们包围了。”辰天月收回目光，望向上方，嘴角缓缓咧开：“看来那位‘飓风之翼’大人对新生典礼上的小插曲还没消气啊。” 古青林正在急速俯冲。 没错，他就是锁定了辰天月一行人，打算直接搞突袭。第一，在他大意之下一脚踢飞他的人和新生代表的组合威胁实在太大，胜算最大的机会或许就是他们准备休整的时候；第二，这么高调的俯冲加上他绝对的制空权，就算突袭失败也可以马上带着人离开，而辰天月一行则会立即暴露位置，自有人会不停骚扰他们；第三，正如辰天月所说，辰天月的那一脚，他可一直记着呢。 带着强风垂直俯冲下来，他直冲向辰天月，对其他几人不管不顾。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知道辰天月一定会单独迎上他。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过程和结果或许会和他所预料的截然不同。 白若云、星夜以及米朵背对背，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这里是一块空地，从树林到她们的位置最近的也有十多米，只要不是拥有很夸张速度的对手，这段距离足够她们反应。 绿点在辰天月的眼瞳中越来越大，辰天月眼中白光闪了闪，微微下蹲，然后猛然纵跃而起。他原先站立的石头上，两个新出现的浅浅脚印中遍布裂痕。 完全没想到辰天月会离开地面，但到了空中就是他的绝对领域。古青林一声低喊，伸手向前一握，混乱的气流从四面八方缠绕向辰天月，仿佛要将他禁锢在空中。 辰天月淡淡一笑，脚下光晕浮现，以此为落脚点，他在上面重重地踩了一脚，然后直接消失在了古青林的视线中。而原本缠绕着辰天月的气流更是被风压直接吹散。 “什么……” 双翼瞬间在身后交叠，古青林想回头，但他的动作在辰天月的眼中却异常的缓慢。不急不缓地等古青林的双翼做好防御动作，辰天月随着下落翻了个身，然后顺势一脚劈下。 砰！ 音爆声响起，不同于新生典礼那次，古青林的翅膀完全被击碎，而他也以比之前俯冲时更快的速度向下坠落，落入池塘中。水花溅起，林中冲出了三个人，但当辰天月稳稳当当地落到三女身边时，才刚冲出树林的三人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我去什么情况，这和剧本不一样！ 三人大眼瞪小眼，说好队长和辰天月交手后自己三人突袭剩下的三人……那交手呢？！交手呢？！要是连队长都被一瞬间放到，那他们还打什么打？ “我们怎么办？”星夜低声问道，下意识地向辰天月征询意见。 “打啊，一人一个，我在这里等古青林。”辰天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望向水面。 星夜点了点头，当先冲向一人，白若云反应也很快，随意挑了一人，轻轻挥手，大片冰棱飞射而出。 米朵盯着剩下的那个，眼神凶恶。 在船上本小姐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作，算你倒霉！ 没理会身后的战斗，辰天月望着水面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一脚踩向身前的水面，光晕浮现。 咚！！ 沉闷的撞击声传来，光晕剧烈波动了一下，下方古青林一击未得手，也不死磕，迅速离开，然后破水而出。 背后的双翼重新出现，振动之下使其漂浮在水面上，他盯着辰天月，辰天月也在看着他，两人谁都没有先动手。 “你刚刚又留手了？”古青林冷冷地问道。 “嗯。”辰天月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直接承认。 古青林感觉胸口闷闷的。 击碎了他的翅膀，却没有碰到他的身体，仿佛是故意不伤他。也就是说战斗的主动权根本没在发动突袭的他的手中，而是一瞬间就被对方夺去。 “你对力量的操控太粗糙，我只是想拿到这个，并不想无谓地伤人。”辰天月扬了扬手上的黑匣子，淡笑着道。 古青林眼瞳一缩，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的小包，却发现已经不在。黑匣子被夺走，又被辰天月第二次一脚踢飞，再加上辰天月那明明没有贬低意味却是无比清晰地陈述他弱小的话语，古青林心里五味杂陈。 盯着辰天月好半天，他双肩松垮了下来，无力地道：“果然，你的实力根本没有你至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辰天月笑了笑，笑容中隐藏的意味却是耐人寻味。 “今天我古青林认栽，但是终有一日……”古青林顿住，指着辰天月坚定地道：“我一定会……” 哗！！ 辰天月身前的水面忽然被夸张地掀起，铺天盖地地覆盖向辰天月。飞溅的水花之中，一只完全由水凝聚成的大手忽然伸出，一把抓向辰天月。 “天月，小心！”另一边，忽然从树林中冲出来加入战圈的两名能力者让白若云惊慌了一下，听到身后的响声，下意识地回头大喊。 第十八章：前奏 大手握紧，大量气泡的混入导致了水幕的不透明，外人无法看清内部的情况。 亲眼看着辰天月在大手完全捏紧的前一瞬还没动静，古青林神色间涌上兴奋，盯着水幕喊道：“抓住了！” “才怪……”那名刚刚出现的能力者满脸的苦笑，而他的身后，辰天月的复合剑正轻轻点在他的背心。 辰天月嘴角咧了咧，伸手拿过被他制住的控水能力者腰间的黑匣子，道：“又一个。小夜，你那边怎么样了？” 星夜闪身后退，一块冰晶落下，被她接入手中。冰层快速消退，露出了其中的黑匣子。她冲辰天月明媚地笑了笑，道：“我偷过来了！” 星夜的对面，那名少年看到星夜手里的黑匣子，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却已经空空如也。 古青林：“……” 他发誓他后悔了，这次突袭看似掌握着主动权，但实则完全是在给辰天月他们送菜。他明面上的合作队伍，以及一支刻意隐藏的队伍突袭加偷袭，却是被对方戏耍了一通，甚至将全部的三个黑匣子都搭了进去。 米朵见对方所有的黑匣子都被己方夺取，兴奋地欢呼起来，也顾不得对手，直接退回到了辰天月的身边，冲着自己原来的对手一通鬼脸。 星夜与白若云也退了回来，警惕地望着对面的六人。 “青林，接下来怎么办？对面的实力完全超出了我们的估计，再打下去可能也不会有结果。而且刚才的战斗已经发出很大的动静了，估计几分钟内就会有别的队伍到来，到时候我们会很被动。”一名野战军打扮的少年来到古青林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古青林狠狠扭过头，道：“撤。” “诶，别跑！”见几人要走，米朵下意识地想追上去，却被辰天月一把揪了回来。 “干嘛？”米朵一脸不满地瞪着辰天月。 辰天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对方手上的三个黑匣子已经全部到手，即使现在把他们全部打趴下对我们也完全没有好处，他们自己离开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星夜走上前，伸手拉住正要反驳的米朵，柔柔地道：“朵朵乖，天月说得对，再打下去也是费力不讨好，让他们走就是了。” 米朵看了看星夜，又看了看辰天月，然后脸上的委屈一下子扩大，张嘴就喊：“辰天月你是坏人，就会说我，还让小夜儿一起来说我，你欺负人！” 辰天月嘴角微微抽了抽，无奈地道：“行行行，我是坏人我是坏人，所以别哭了。” “我不！我就哭就哭！”米朵作双手擦泪状，辰天月的安慰完全起了反作用。 “哭什么哭！”一道冷喝声忽然响起，让得几人都是一惊。 米朵被吓了一跳，忘记了继续耍脾气，愣愣地看着忽然吼她的白若云。 “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哭哭哭，烦不烦？再哭的话你就一个人行动好了，我们不伺候！”白若云冷冷地说完，自顾自走到一旁蹲下来开始收拾物品，准备转移。 辰天月怔怔地看着白若云，在他的印象中，白若云从来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生气。而看现在这情况，白若云似乎还不是生气这么简单。 米朵已经被吓傻了，双手还放在脸蛋前，眼睛里还挂着一丝丝水珠，久久没有动作。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星夜，她看了辰天月一眼，联想到一路下来白若云的沉默，心中明白了大半。她戳了戳辰天月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白若云，然后将米朵拉走了。 辰天月走近白若云，在她身边蹲下，试探着喊道：“若云？” 白若云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冷淡地看着辰天月：“有事吗？” 辰天月哑然，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心理学方面他很懂，大致分析一下就知道了白若云现在是什么状态。但要他怎么说？和她解释，解开误会？那他这两天刻意制造的误会是为了什么？但如果不解释，他又该说些什么？ 注视了辰天月一会儿，白若云转过身去，把最后一件物品收入背包，站起身来，低头俯视着辰天月，道：“如果觉得没话说，就没必要难为自己了。我白若云还没愚蠢到离开了你就活不下去的程度，说不定在这次的活动里我就和谁看对了眼呢？” 说完，不再理睬辰天月，转身往星夜两人走去。 好不容易将米朵安抚下来，星夜松了一口气。凭着超强的听觉，辰天月与白若云的对话她全部收入耳中，看看怔怔地蹲在原地的辰天月，又看看向自己走来的白若云，心中忽然变得不是滋味。 为了不将你牵扯进去，天月对关于组织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过去守口如瓶，导致你一无所知，而为了让你在他离开时不至于无法接受，刻意没有说破你对我们两人的误会。这正符合他的预期。或许你会觉得很痛苦、很难受，认为自己被欺骗、被背叛，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对他才是太不公平！ 看着白若云走近，星夜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却见辰天月正望着自己，其眼神显然是不想让她说出真相。 经过星夜身边时，白若云以命令的语气冷冷地道：“准备转移。” 星夜慢慢合上嘴巴，轻轻点了点头。 一行人继续在林间穿行，白若云一人走在前面，剩下三人并排走在后面。米朵紧紧拉着星夜的手，望向白若云的目光中还透着丝丝畏惧，而星夜和辰天月则一直在用目光交流。 星夜：就这样让她误会着真的好吗？ 辰天月：不然呢？ 星夜脸上浮现犹豫：可是…… 辰天月摇了摇头：没有可是，这样的情况正合我意。 星夜瞪向辰天月，有些激动：这对你不公平！ 认真地看了星夜一会儿，辰天月俯下身凑到星夜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在我目前所拥有的记忆中，就从来不知道何谓公平，也从来没得到过所谓的公平。一切都在计划中，这就够了，不要多事。” 说完，辰天月放慢步伐，落后星夜半步，显然是没打算继续交谈下去。 星夜低下头，慢慢压下了心中的情绪。既然辰天月都已经用警告的口气让她不要多话了，那她也只能选择顺从。 走在前方的白若云收回半转向后方的目光，脑海中闪现着刚才辰天月对星夜的亲昵举动，目光愈发冰冷。她想过辰天月或许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但她从来没想过事到临头自己竟然会这么抗拒。她知道自己现在很偏激，甚至有些疯狂，但是她却根本不想去控制，也控制不了。她明白这样下去或许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但如果一个人能够完全藉由理性来行动，那他也就不算是个人了。而白若云，是人，而且是一直处于父母与辰天月的溺爱下的公主。 几人一直在树林里穿行，记录地形。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几人也在一处适合露营的石滩上停了下来，用自带的食物应付了一下肚子，分配好守夜任务后便各自休息去了。 辰天月负责入夜的前三个小时，也就是第一个。 见几人并排睡下，辰天月一个人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仰望着天上格外清明的星空，怔怔出神。整整三个小时，在没被人打扰的情况下，他一直凝望着点点辰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脚步声临近，辰天月猛然回神，目光一转，却见是白若云向自己走来。 “我来换班。”白若云冷冷地道。 看了她一眼，辰天月微微一笑，道：“我不困，你继续睡吧，我再守三小时。” 白若云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在关心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关心她。 “不需要。”白若云冷淡地拒绝。 若在以往，她知道辰天月一定会说“那我陪你”，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她居然不死心地又试探了一次。 辰天月微微一怔，迅速反应过来，稍稍狠了狠心，点头道：“好吧，那我去休息了。” 说着，起身向窝铺走去。 白若云感觉心尖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一瞬间甚至无法呼吸。 拽住辰天月的手，白若云的语气中甚至带了点哀求：“天月，别这样，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再也不逼你了，你想和我保持什么关系我都随你……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你忽然被抢走。” 辰天月整个身体僵在原地，他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恶毒地诅咒所谓的命运。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如果他还有时间，如果他不会给她带来危险，他多想现在就回身把她狠狠揉在怀里……或者说这是他在遇到她后不知什么时候起诞生的梦想。但是他不能，现在更加不能！ 他恨，恨很多人，恨组织，恨整个世界……但是，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现在软弱，哪怕让她恨他。 将所有的心绪全部压下，辰天月转过身，目光直直地望着白若云，平静地道：“别这样，姐姐。” 白若云感觉自己的呼吸停下了，脑海中一片“嗡嗡”的响声。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白若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仅凭想象，她就能想象到那一脸的狰狞。 啪！ 重重的一耳光，打得她整个手掌都是麻的，指甲尖端似乎还有一些皮肉组织的残留。 辰天月缓缓转回脑袋，抬手在脸上的三道抓痕上抹了一下，手上的鲜血和嘴里的腥甜告诉他自己多了几处伤口。 看着白若云一脸怨恨的表情，辰天月并没有表现出生气，随手用手套背面擦了擦脸，然后转身向窝铺走去：“你先冷静一下。” “辰天月！”白若云死死地盯着辰天月的背影，泪痕划破了妩媚而又凌然的面容，她咬牙切齿地道：“我恨你！” 辰天月一顿，然后又继续走开。 …… “d1已经苏醒，脑波检测无异常，没有发现任何后遗症状，按照目前的恢复程度来看，再有五小时的睡眠时间就可以进行第二次搜索。”一名穿着白大褂，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向身前的老头汇报着。 “是吗？”金丝边眼镜的老头点了点头，道：“那就让她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五个小时以后还是由她来进行共振。” “明白。”胡子男转身离开。 “博士，十三个小时之前的第一次搜索，似乎有些小状况。”一名长相阴翳的男子忽然喊道。 老头眼睛一眯：“什么意思？” “您过来看。” 待老头走到身边，他打开了第一次搜索时保存下来的共振检测装置扫描图，时间调整到了精神立场扩大到最大范围的时候，然后一帧一帧地往后放。 “停！”老头低喊一声，双目紧紧地盯着屏幕边缘那一小处呈现共振反应的区域。 “共振！是共振！”老头的眼睛越来越亮：“虽然在范围外，虽然只显示了一小块，但是绝对不会错，这就是完全共振反应！” “区域地图展开！”老头急促地命令道。 大屏幕上，以共振反应为中心，半径一百公里的地形图立即显示了出来。 “全是海域吗？”老头眯了眯眼，指着紧挨着共振反应发生位置的一个小岛，道：“下一个精神力场展开的位置就定在这里了。马上联系炎黄，拿到许可，然后让精神力场发生仪马上就位，搭载共振检测装置的卫星马上调整轨道！” “博士，对方拒绝，那里是附属炎黄的三个能力者学校之一——蔚蓝学校的活动地点，聚集了大量年轻能力者，炎黄怀疑我们的动机。” 老头眼睛一眯，道：“g7的重要性无与伦比，既然没有得到许可，那就强来。另外通知r5和全部a系列，立即赶往目标位置，随时准备捕获目标。我有预感，g7就在那里。” 第十九章：忽然降临的灾难 辰天月刚刚躺下，一只手就探进了他的被子，抓住了他的左手。向左侧看去，星夜也在看着他。 出神地看了星夜一会儿，辰天月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闭上双眼，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看着辰天月入睡，星夜却没能睡着。她怔怔地看着辰天月左侧脸颊上的三道抓痕，不知为何心里就生出了一股戾气。 即使逃出那个地狱，诅咒依然还在。无论是她还是辰天月，直到现在还是被那个地狱给冷漠地注视着。很多东西即使拥有了也终会有一天在你面前被粉碎，因此她和辰天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放弃拥有的权利。而即使如此，最受伤的还是他们。 对她来说，辰天月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同类，同样背负着诅咒，同样一无所有。因此，对自己的命运无力抗争的她却很想帮助辰天月，就像明明自己始终在疏远白若云，却鼓励她和米朵亲近的辰天月一样。或许，他们只是想通过让对方好一点而让自己稍微获得一些救赎吧。 在绝望中，越是卑微的愿望反而会越发执着。 …… 小岛边上，一艘小型快艇迅速靠岸，然后两个各背着一台中型设备的人影从快艇上跳到岸边，一边迅速避开所有学生向岛屿中部移动一边打开特制的通讯器，用机械般生硬的声音道：“a3、a4已经登岛，预计半小时内抵达指定地点。” 通讯器里立刻传来了回音：“不要惊动任何人，精神发生装置和放大装置组装完毕后就在原地待机。” “是。” …… 看着辰天月的睡相发了整整三个小时的呆，星夜松开了他的手，轻轻爬出窝铺，然后微低着头向白若云走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白若云转过头，用有些红肿的眼睛看了星夜一眼，然后转身走向窝铺。 她不想和她说话，不想看到她，甚至不希望想起她。 “等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星夜抓住白若云的手腕，用很小的声音道。 白若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盯着星夜，冷冷地道：“怎么，他被我弄伤了，你很心疼，然后来质问我了？” 本来看到白若云有些红肿的眼睛，星夜的心里好受多了，但听到白若云接下来的话，星夜的愤怒一下子就冲破了理智，就连辰天月的警告都被抛却。 不顾白若云的反抗，星夜拉着她就往远处走去。辰天月的感觉不是一般的灵敏，即使是睡眠状态，只要有带有危险信号的响动也会马上被惊醒，她并不想让辰天月知道。 经过最初的挣扎，白若云干脆跟着星夜离开，她倒是很想听听星夜想和她说些什么。 感觉距离差不多了，星夜放开白若云的手，转过身来盯着她，没有率先开口。 白若云揉了揉被扯得有些痛的手腕，瞥了星夜一眼，冷淡地道：“现在不会被他听到了，你想说些什么？” 星夜目光闪烁了一下，问道：“你喜欢他吗？” 闻言，白若云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忽然暴怒起来：“你想说什么？向我这个被抛弃的失败者炫耀你是胜利者？贱人！” 没管白若云的愤怒和难听的话语，星夜一把抓住她的衣领，靠近她的脸，用冷幽幽的语气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他吗？” “放开我！”白若云用力挣扎起来，但她的体质与星夜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星夜一把将白若云按在岩壁上，双眼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瞳孔，冷凝的声音传出：“他喜欢的是你，一直以来都是你。” 白若云安静下来，看着星夜，有些反应不过来。 星夜的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凑近白若云的耳边轻轻地道：“他喜欢你很久了，对你喜欢到极致，保护到极致。为此，在我以一个可疑的身份与你第一次接触的当晚，他险些把我杀了。” 白若云的眼睛瞪大，脑海里一片混乱。星夜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犹如魔音。 “他对我的信任是基于他掌握有能瞬间决定我生死的手段，我和他的亲密是源自同类之间的互相吸引，就好像一群麻雀中的两只燕子会比较亲密一样。我和他，只是在最后的时间里互相支撑着而已，完全没有掺杂男女感情。” “至于你的误会，是因为在甲板上看到了我们抱在一起的那一幕吧？”星夜松开白若云的衣领，抬手轻轻抚过后者有些许僵硬的脸颊，道：“那是个误会，而且，说不要解释，就这么让你误会下去的也是他。” “为什么？”白若云怔怔地问道。 “为了让你恨他。”星夜眯起眼，使其成为了两道狭长的魅惑弧度，其中闪烁着邪恶的神色。 “为什么……”白若云依然只能这么问。 “为了让你在他离开时可以不那么难以接受，这样，他才能走得安心。” “……” “他警告过我，让我不要多嘴，但是现在你全部都知道了。”星夜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危险性。 “为什么要告诉我？”白若云的心防已经被完全攻破，只能就这么顺着星夜的意思往下问。 “知道么，恶魔只会诞生在地狱之中。”星夜忽然说了一句毫无关联的话，她紧紧地盯着白若云，嘴角的诡异笑容渐渐扩大：“而我们一直处于地狱之中。” “恶魔只会在意自己所在意的，其他所有的事物会因为它的行为而变得如何它都不会在意。而作为同类的他，还有朵朵就是我眼中仅有的有价值的东西。” 白若云的瞳孔微微放大。 “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舒心，而是为了让他真正拥有他想拥有的东西，哪怕只有短短几天也好。或许之后他会担心，但是我觉得总比现在这样一直压抑着好。” “而你……”星夜的目光冷漠起来：“他会在意他离开后你是否痛苦，但我可不在意，你就在填补上他内心的空缺以后痛苦悔恨去吧，对于刚刚狠狠地伤了他的你来说，这是最有趣的惩罚了，你说是不是？” 放开有些颤抖的白若云，星夜后退了两步，然后露出了一个天真纯美的活泼笑容，轻快地道：“那么在他最后几天的时间里，就请你好好地带给他快乐与满足吧，白若云小姐。” 看着瞬间变回平常模样的星夜，白若云感觉背后凉凉的，或许就在刚刚那短短的两分钟内，自己已经流了不少冷汗了吧。 “不要害怕。”星夜俏皮地道：“恶魔都是会有两面的，他也一样，只是他只给你看他平常的一面而已。倒是我，和他前三次见面都只看到了他恶魔的一面哦。” “快去吧，按照他的睡眠时间来说应该快要醒了，我们的对话，记得保密呦。”星夜扮了个鬼脸，然后往回走去。 白若云在原地怔神了良久，这才浑浑噩噩地往窝铺走去。 她刚回到窝铺边上，辰天月就睁开了眼睛。 坐起身，一眼看到白若云有些凌乱的衣领和红肿的眼睛，辰天月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白若云在辰天月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尖轻轻触在他左脸的伤口上，目光复杂。 “疼吗？”她轻轻地问道。 辰天月下意识摇了摇头。 “对不起。” “……” 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辰天月猛然转过头，目光锁定了不远处正看着他们的星夜。 星夜一惊，赶紧移开目光。 辰天月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阴沉。 “天月！”白若云拉住他，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全装置准备就绪，信号传输与反馈良好，随时可以开始搜索。” “d1，准备好了吗？”老头推了推有些垂落的金丝边眼镜，语调中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准备就绪。”少女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 老头嘴角的笑容扩大，阴测测地道：“开始！” “脑电波接收完整度良好，所有设备运行状态良好。” “确认放大器与精神立场发生仪开始工作，精神信号展开倒计时，5，4……” …… 松开辰天月，白若云痴痴地看着辰天月，道：“天月，我……” …… “3……” …… “其实一直……” …… “2……” …… “一直……” …… “1……” …… 辰天月望着白若云，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一切的顾忌都已经被抛开，只要能听到白若云的心声，即使现在就死去，也能笑着离开了吧。 “一直都……” …… “精神力场展开确认！” …… g7！！！！！！！！！ 怨恨无比的刺耳尖叫声同时在四人耳边响彻，米朵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白若云全身颤抖了一下，而辰天月与星夜的脸则是瞬间失去了血色。 振奋感不断从大脑内传来，强烈无比，无法压制，他因无法控制而一直不去动用的那部分异能此时却开始骚动，几乎要失控。而当初只被直接接触的星夜听到过的声音却在这一片范围内凭空响彻！ …… “共振反应发生确认，精神匹配度97%，目标位置确认！” “g7！我的g7！！！”老头激动地大喊了两声，然后猛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脸上依然有无法抑制的激动。 “a系列全部出动，自律型战术机器人出动许可，无视华夏方一切禁令，以捕获g7为最优先目标，尽量不要波及到非目标人物。r5人呢？”老头回过身急问道，几乎是在咆哮。 “r5已经出动，正使用超高速单兵飞行装置接近目标，由于目标位置在海上，距离我们不远，预计将在五分钟内抵达目标位置。” 听到满意的回答，老头的目光重新锁定屏幕：“d1，减小输出，将半径缩短到五公里，以保证长时间持续精神信号源的输出。注意时时校准，始终要将g7置于精神力场正中央位置。把卫星影像调出来，画面锁定目标！” 与此同时，小岛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个方向的海域中，八艘中型潜艇忽然浮出水面，大量的人影从潜艇上登录，然后合围向辰天月的位置。 …… “天月！天月你怎么了？” 辰天月捂着脑袋，似乎在极力地压制着什么，体表白色的能量若隐若现。白若云在一旁看着，几次想要伸手都被白色能量狠狠排开。 “离他远点！”星夜冲过来将白若云和米朵拉开，然后怔怔地看着辰天月。 辰天月微微侧过目光，向星夜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然后深呼吸了几口，将自身的异状暂时压了下去。 看向白若云，辰天月苦笑：“时间到了，我得走了……再见。” 远处，蔚蓝学院游轮上搭载的飞行器再次起飞，显然是被忽然出现的情况给惊到了。 白若云失神了一下，忽然挣脱星夜，冲到辰天月身前，不由分说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 第二十章：离开 嘴唇相接，辰天月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哪怕那些如厉鬼嘶吼的声音不断在这一片区域响彻，这一吻却还是这么宁静，宁静到让他甚至想忘记处境，就这么迷醉下去。 米朵拼命往星夜怀里缩，即使捂住耳朵也无法阻拦那种可怖的声音分毫。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 “哈哈哈哈哈，来陪我！来陪我！” “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 “不要以为能一个人幸福！你那虚假的幸福就是为了在这一天更彻底的破灭！” “g7，你失约了，我们是双生子，你怎么能离我而去？啊哈哈哈哈……” “放弃吧！崩坏吧！疯狂吧！连带你所珍视的一切，全部都粉碎吧！哈哈哈哈……” 星夜双手捧起米朵的脸，把脸凑近她，与她不停颤动的双眼对视着，用直渗心灵的声音道：“朵朵，没事的，只是幻觉，不要怕，我在这里，没事的，没事的……” …… 飞行器上，琳娜脸色发青地望着乱成一片的小岛，对身后的人喊道：“广播呢！还有救援人员，马上登陆，尽一切可能救出所有人！” “全体救援人员已经出发，学员随身携带的求救设备信号已经全部确认并锁定位置，预计两分钟内就能找到所有人并开始带回。”身后一名秘书打扮的女子急促地道。 闻言，琳娜转身就走。 “琳娜导师，你去哪儿？”秘书见琳娜要走，急忙喊道：“您是本次活动的总指挥，不能离开啊！” 琳娜回头看了一眼，飞身跃下楼梯：“你来指挥，我身为a级能力者，更应该去岛上确保学生的安全。” “哎……”秘书还想再说话，却已经看不到琳娜的影子了。 “学生回收工作已经完成32%，目前没有发现伤亡。” “发现大量来路不明的机器人，疑似自律型，请求指示。” “发现大量可疑人物登岛，其目的不明，似乎在寻找什么，对方拒绝交涉。” “……” 通讯器中不断传来的声音让那名经验并不太丰富的秘书手忙脚乱，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联系蔚蓝校本部。 “这里是‘狩猎’小岛空艇指挥部，小岛上忽然出现大量不明身份、不明所属的可疑人物和机器人，目前学生回收工作尚未过半，请求校方指示！” …… “混蛋！” 炎黄指挥室，少女气得身体不停轻颤着，前方大屏幕上显示着信号未被接受，分明是对方拒绝了他们的通信。 几名男子脚步匆忙地走进指挥室，然后望向少女，其中一人道：“对方的身份确认了没有？” 少女咬着大拇指指甲，道：“根据现场传回的图像以及其使用的技术来看，是‘白夜’没错，对方之前每次搜索之前都会向我们申请，在得到允许之后才会开始。但这次，他们不仅无视我们的反对，强行使用那种搜索手段，还投入了这么大量的武装人员和战斗型机器人，现在还拒绝我们的通信，看来他们要找的东西找到了，而且我们远远低估了那东西对于他们的重要性。” “根据情况我们可以认为这是对方的敌对行为，必要时可以使用武力压制，而且蔚蓝在那里的导师中有三十多名a级能力者以及八十多名b级能力者，还有很多强悍的学生，完全可以短时间内组织起压制部队。”另一名男子冷声道。 “不行，学生没有经验，贸然开战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而且对方暂时没有做出伤害学生和导师的行为，应该并不是想与我们产生冲突，我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是紧急撤回学生，并弄清楚‘白夜’的意图，然后再决定如何处理对方这次行为。”一名光头的男子道，显然并不希望贸然开战。 咬断了指甲，少女恶狠狠地道：“继续联系‘白夜’，黑客立即进攻白夜的防火墙，逼迫对方接受通信。另外，派遣距离最近的炎黄成员马上赶往现场，即使发现对方的行为会给我们带来巨大威胁，也不要贸然行动，马上上报。” “通知蔚蓝，‘狩猎’活动取消，马上撤回所有学生，务必要控制住伤亡，一旦回收工作完成，马上离开。集结炎黄所属，联系华夏军部，如果对方触碰底线，就准备开战吧。” 少女的目光略显阴沉，这是极端愤怒的表现。 与‘白夜’的合作一直是由她负责的，近三年的经营，她认为双方的合作已经可以更进一步，她原本打算开始和白夜联手进行一些异变体和能力者方面的研究，毕竟在这方面，‘白夜’一直遥遥领先于世界水平，而白夜所缺少的资金以及研究场所就由他们炎黄来准备。本来是可以互利共赢的合作伙伴却忽然无视她的意见直接展开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行动，她甚至在想‘白夜’是不是在想着背叛合作关系，或者说和其他国家或组织达成了合作关系，而他们华夏则是奠定合作基础的牺牲品。 “白夜接受了通讯。” 少女从沉思中回神，冷冷地道：“接通。” 话音落下，一个带着金边眼镜，身披白大褂的驼背老头的全息影像便出现在了少女前方的空地上。 见通讯已经联通，少女直接站起身上前一步，冷声质问道：“金博士，白夜今晚的行动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华夏军方将认为这是你们‘白夜’针对我华夏方的敌对行为，其后果就不用我来说明了吧。” 面对明显处于暴怒边缘的少女，被称为“金博士”的老头却没有半点慌乱，他推了下眼镜，慢慢地道：“炽焰公主不要心急，我们没有恶意，我已经下令不准伤害学生和导师，并且不会对学生的撤离造成一丝阻扰。但是……” 金博士停顿了一下，笑容变淡了些，继续道：“我们要找寻的目标已经被我们锁定，而他也是蔚蓝的学员之一，只有他我们一定要带走。” 炽焰眉头皱起：“你们在找人？” 金博士闻言，只是笑，却不说话。 “好，我可以不插手你这次的行动，但是，我需要知道你所寻找的目标到底是谁，以及你们为了他不惜做到这种程度的理由。”炽焰坐回椅子上，盯着金博士道。 “抱歉，这涉及到组织的最高机密，我无可奉告。”金博士摇了摇头，直接拒绝，毫无余地。 炽焰眼中浮现出一抹赤红，而且颜色还在不断加深：“金博士，你可不要再挑战华夏的底线了。” 看着明显已经暴怒的炽焰，金博士发出了一阵稍显诡异的笑声，用一种似不屑又似妥协的口气道：“好吧，那我可以用一些别的情报来交换，炽焰公主有什么感兴趣的吗？” 炽焰眸光一闪，道：“那，我要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的全部资料。” 金博士脸色猛然一变，然后又恢复了平淡，沉默了一下，在炽焰愈加锐利的目光中轻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炽焰公主是怎么知道这个的，但既然炽焰公主这么说了，就说明炽焰公主已经知道了我们已经攻克了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的技术难题了，是吧？” “当然。”炽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却危险意味十足的笑容，道：“准确的说是我已经有了一些资料，只是不全。这个项目是三年前我们联手时白夜给出的交换条件，虽然只是未完成的，但我们一直认为白夜为了合作是诚意十足，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用已完成技术的未完成版来骗取合作关系，我正考虑和白夜的合作要怎么再次确认一遍呢。” 金博士的脸色不太好看，略微思索，他便想到了一种最大的可能性。 三年前，他们自主研发的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已经成熟，但作为合作的交换物品，他们交给炎黄的却是未完成的系统，而且省略了关键部分。炎黄知道了这点也就意味着是有人告诉了他们关于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的情报，连他们是在三年前与炎黄合作前就已经攻克了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难关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了，而且听口气似乎也是近期才知道的。 他并不怀疑是有内鬼，因为开发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的人员现在全员都在他的身边，而且他们目的一致，绝不可能出现叛徒，这是他对手下团队的信任。虽然有新人加入，但关于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的信息新人是接触不到的。 而把这些可能性全部排除，就只有可能是三年前就接触过甚至是亲身使用过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的人泄漏的情报。那样的人在三年前的事变中已经几乎死光了，仅剩的唯有…… g7！ …… “所有蔚蓝学院所属注意，‘狩猎’中止，所有学员全部以最快的速度向游轮移动，如果遇到可疑人物或机器人请无视，不要发生冲突，对方不会攻击我们。” “所有蔚蓝学院所属注意，‘狩猎’中止，所有学员全部以最快的速度向游轮移动，如果遇到可疑人物或机器人请无视，不要发生冲突，对方不会攻击我们。” “所有蔚蓝学院……” 空艇开始不间断地重复播放广播，在全体导师的努力下，人员回收工作进行得很快。 推开白若云，辰天月轻然而笑，道：“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白若云正想说话，却感觉到辰天月的手按上了她的后脑。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辰天月的意图。确实，只要她还醒着，绝不会任由辰天月离开，所以他只能让她失去意识。 已经来不及阻止辰天月的动作，白若云咽下原本要说的话，用最后的时间拼尽全力喊道：“活下去……” 抱住瘫软下去的白若云，辰天月将其放到地上，无比眷恋与不舍，还有无奈地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来转身走开，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意。 你这女人，别向我提我做不到的要求啊，到最后一刻还要为难我吗？ 来到星夜面前，辰天月不由分说直接给了她一个拥抱。 “挣扎下去，到最后一刻也别放弃。” 下一刻，星夜只觉得身前猛得一空，辰天月已经不知所踪，而她的手中多了一个芯片——毒囊的遥控芯片。 轻轻将芯片握在手心，望着不远处被黑夜笼罩的幽深树林，星夜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记得的，再见。” “你们几个！”琳娜骑着一架小型运输飞行器落在了三女前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白若云，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似乎在出神的星夜和米朵，皱眉问道：“辰天月呢，他不是和你们一组的吗？” 星夜摇了摇头，微笑道：“不用管他了，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他而起，具体的对策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琳娜怔然。 目光转动，望向白若云，星夜在心里道：我会把她带离这里的，不要有牵挂，或生或死，我都支持你。 第二十一章：R5 林中，辰天月飞快地穿行着，要弄清楚的事情太多了：对方的数量、现有的兵种、分布、装备情况、平均实力、是否携带了某些特殊科技产物、自己脑内的控制装置是否还能启动……而最关键的则是，这该死的精神力场该怎么摆脱。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以及移动方向一定都落入了对方的眼中。 闪电般从两只狼型异变体中间冲过，辰天月不断思考着。 指挥是谁？ 一张苍老，但却如同恶魔一般的脸出现在心里。对自己这么执着的不会有别人，绝对是金博士无疑。 那么，在此基础上，对方在精神力场展开之前并不能预知我的具体位置，为确保万无一失，那个人绝对会事先包围小岛，也就是说现在的包围圈正处于向岛中心收拢的状态。换言之，虽然不确定对方现有的人数，但越晚突围，对方的包围圈就会越紧密，突围难度会呈直线上升。另外，他被发现已经有两分钟了，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出现在他眼前，说明对方并没有非常强大的能力者在岛上，或者说强大的能力者现在正在路上，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从天而降。 然后，就是精神力场发生装置的位置问题。这个小岛似乎比较偏向于圆形，那么为确保无死角地覆盖整个小岛，发生装置一定在小岛中心位置。而如果不破坏精神力场发生装置，那么根据他之前感应到过的那两次共振范围来看，他至少要离开小岛中心五十公里才能脱离对方的监视，而这其中还有大半路程是海洋。 直接逃离的方案直接被否决。 那么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已经明确了——破坏精神力场发生装置，而且破坏得越迟，他的危险就越大。 微微调转方向，辰天月迅速向小岛中心靠近。 …… “目标开始快速移动，现在正朝精神力场发生装置前进，预计两分钟后抵达。” 金博士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刚刚和炎黄的交涉他吃到了三年来的第一个亏。但当看到大屏幕上那标记着g7位置的光标，他又再次兴奋起来。只要能够顺利回收g7，今天的损失就能数百倍地拿回来。 “a1a2，g7正从正东方向向你们移动，准备迎击，必须确保精神力场发生装置完好无损。” “a1、a2明白。” “r5还有几分钟能到？”金博士问道。 “三分钟！” 金博士点了点头，兴奋地道：“a1、a2，坚持一分钟。” “明白。” 看了一眼学校给的地图，辰天月知道自己快要到了。他不打算偷袭，反正对面应该已经在等他了，只要破坏了精神力场发生装置，他就有机会。 冲出丛林，中央区域早已经被清理成一块空地，看来对方对他会采取的行动也做了一些预判，比如他一定会优先来这里。 一眼就锁定了处于空地中央的装置，辰天月眼中一抹躁动的银白色开始浮现。手中复合剑用力挥出，大片银白色的不明能量紊乱地轰击向那台装置。 一道黑影立即迎上，地面突兀地隆起，一面土墙快速升起，然后被银白能量直接毁去，而银白能量也随之消散。 …… 白夜指挥部，一名年轻的男子皱起眉头，对着金博士毫不客气地道：“博士，恕我直言，若是你一直所执着的g7只有这点能力的话，我想我需要好好地质疑你一下了。这次的行动因我们无视炎黄意见贸然行动已经对组织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但是如果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东西的话，根本就得不偿失，完全没有意义。” 指挥部气氛略微凝固了一下。 金博士转过头，淡淡地问道：“你加入组织多久了？” “两年。”年轻男人冷淡地答道。 “两年能参与到我的队伍中来，你很好。”金博士目光转向后方的一片工作人员，道：“还有多少加入研究组不足三年的？举手让我看看。” 十来只手举起。 金博士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悠悠地道：“这样啊，原来有这么多的新人啊，我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 被无视，年轻男子显然不太愉快，出声提醒道：“博士，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金博士看了他一眼，道：“我想，没有什么比事实更能让你们信服。g7捕获行动结束之后，经过三到四个月的再调整就可以进行测试了，如果到时候你依然觉得不值得，那么我就离开这个位置。” 男子微微动容。 金博士在异能部研究组首席的位置已经坐了十多年了，如今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没有任何保证或辩解，却完全表达出了他对那个编号为g7的实验体的自信。 男子点了点头，道：“明白，我会保留意见，并期待测试时的震撼。” 金博士再次看了他一眼，认真地道：“你会的。” …… 立即压下不听使唤的能量，辰天月借着烟尘的掩护闪电般接近了装置，然后一剑劈下。 侧面，一阵不正常的空气流动让辰天月立即警戒了起来，抬起左臂护住身体，右手的剑加速下落，然而终究是对方更快一步。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辰天月向侧面飞去，然后稳稳落地，左手隐隐发颤。刚刚的触感……是战锤。而拜他那耸人听闻的体质所赐，被对方这么抡了一锤，他却甚至没有受伤，仅仅只是左手有点麻。 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辰天月依然只看到了一个人。 正前方一人，能力为控土；暗中一人，能力为隐身一类，武器是锤子。 脚下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辰天月直接前冲，眼中银白色的光芒再次躁动起来，比之第一次更加剧烈。 身后的地面被夸张地掀起，脚下不断出现石刺，但辰天月却仿佛能预知一般全部躲过，然后一剑劈向正前方的人。 就在这时，还是侧面，辰天月能感觉到那柄战锤再次挥向自己。他也依然抬起了左手，掌心迎向锤头，银白的能量如火山喷发一般忽然爆发，一柄巨大的锤子忽然出现，并远远地飞了出去，锤头严重变形。而一蓬血雾也从一旁喷出。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已经气绝。 剑终于劈下，狂暴的银白能量一路摧枯拉朽地击穿了多面土墙，然后轰击向装置。辰天月眼中闪过振奋，只要毁掉装置，他就有机会了。 就在这时，一个石头人忽然拦到了银白能量之前，双手在胸前交叉，然后被银白能量正面击中。 轰！ 爆炸声中，石头人体表的岩石被炸碎，露出了其中的a1，随后被余下的银白能量炸飞了出去。 辰天月眉头皱起，身上已经溅出了不少鲜血。 使用失控暴走的力量，会损伤自身也是在所难免的。 没去看被炸飞的a1，辰天月喘了口气，然后踉跄着跑近装置，举剑就砍。 身前的地面上，一根石柱忽然出现，将陷入虚弱的辰天月直接向后方击飞了出去。a1双目望着辰天月被击退的身影，生机散去。 狠狠摔在地上，辰天月马上咬着牙爬起，他真的是一秒都不能浪费了。 后方远处的天空上，一个黑点正在快速接近小岛。 “r5肉眼确认目标，预计十秒以后与目标接触。” 金博士脸上的兴奋意味越来越浓，对着通讯器喊道：“r5，把g7带回来！” “明白。” “博士，精神力场发生装置被毁，精神力场消失，共振检测装置失去目标，卫星影像依旧锁定。” “把d1带下去，让她进入深度睡眠，很快就需要她和g7进行精神同调，确保她能有最好的状态。”金博士看了少女一眼，慢慢地说道。 r5已经到了，那么捕获现在状态的g7就毫无悬念了。毕竟，r5就是以g7为蓝本所制造出的最强个体，虽然与g7还是毫无可比性，但也比其他的实验体强太多了，应付现在的g7完全绰绰有余。 这么想着，他已经不心急了。 终于毁掉了精神力场发生装置，辰天月喘息了一下，然后开始往海岸跑，接下来只要能逃掉就行了，卫星影像的锁定对他来说毫无威胁。 危机感忽然充斥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几乎是本能的，他用尽全力向前扑去。 轰！！！！ 夸张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气浪将他远远地掀飞了出去。在空中努力转过头来，视线中尽是火焰，而火焰的中心处，一道修长的身影正向他冲来。 为什么他没能感觉到对方的突袭？ 当然是因为虚弱，以及没有声音。 那为什么没有声音？ 因为对方的移动速度超过音速，甚至完全没有降落前的减速步骤，说是降落，可能用坠落更加合适。但对方显然并没有因此受伤，相反，以音速撞击地面的强大冲击力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对方。 更加沉重的危机感在辰天月心中弥漫。 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辰天月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也就是说这家伙是他离开之后才出现的。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对方的资料对辰天月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对方或许对他知根知底，而他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r5的双眼锁定着辰天月，冷漠的目光中含有一丝的好奇。他是在辰天月逃离组织以后被组织制造出来暂时顶替的人……或者说工具，他的一切都是源于眼前这个编号为g7的人。而仅仅只是尽可能接近g7，r系列中的一百个实验个体就死了绝大多数，合格的只有七个人，组织将他们重新排序，编号为r1到r7，而其中最强的就是他。 如今，终于见到本尊了，他几乎是忍不住想打量一下对方的好奇心，但他同样知道，组织在看着他。 r5的移动速度惊人的快，辰天月还未落地，他就已经接近到了十米之内。伸手向前，r5眼中闪过一瞬火红色的光芒。 辰天月终于落地，但强烈的僵硬感让他几乎站不稳。他周边两米范围内，温度已经下降到了零下几十度，并且还在快速下降中，连带着他的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 冰系能力者？ 不对，没有结冰！ 那到底是…… 辰天月一咬牙，眼中银白色的光芒再度浮现。现在他管不了失控的力量会给身体带来多少的负荷了，如果不尽快脱离，那他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第二十二章：活下去…… 脚底，银白色的光晕展开，辰天月如瞬移一般冲出了十多米，右腿也被失控的能力严重损伤，再加上身体依旧十分僵硬，落地时直接摔倒在地滚了出去。 r5目光一闪，持续前冲的情况下再次抬手，辰天月周围一圈的空气忽然扭曲起来。 奋力停下移动，辰天月几乎是触电般地往后缩了一下，而他额前的一缕碎发已经焦糊。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一堵环形的、摸不着的墙将他围在了中间，那面墙并没有实体，但剧烈扭曲的空气却在不断彰显着那气墙的温度。仅仅是靠近，他的头发就直接被烧焦了。 而更加诡异的是，明明气墙的温度这么高，明明他离气墙的距离不远，他却居然完全没感觉到热。与他身体接触的空气，温度分明远低于常温。 一瞬间，数个念头自脑内晃过，辰天月一咬牙，眼神变得平静而淡漠，直接往高温气墙上撞去。 他并不怕对方要杀他，他唯一畏惧的，就是被再次抓回去。而且，他也相信，对方绝对不会让他死。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r5眉头一皱，眼中红光消失，高温气墙顿时散开，余下的温度虽然依然很高，但如果只是承受冲出去的一瞬间的话，辰天月完全可以承受。 如他所想，辰天月顺利冲出了气墙，手臂上的几处烫伤现在也无关紧要了。还剩十几米他就可以进入丛林，在复杂的地形下，他应该会从容得多。 r5的神色恢复正常，他知道辰天月已经明白他不会杀他，但这也无所谓，几个瞬间的试探，他已经大概知道了辰天月现有的实力。而结论就是，现在的辰天月对他而言……完全无法构成威胁，甚至，绝对逃不出他的追捕。 抬手打了个响指，辰天月前方大范围的树林忽然燃烧起来，仅仅半秒，所有的树叶都变成了飞灰，所有的树干都成了焦炭。 辰天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又是那种超高温，能将百米范围内的树林瞬间蒸发的超高温，而相对的，高温范围以外的区域则剧烈降温，白霜瞬间便覆盖了地表。而下一瞬间，当辰天月悍不畏死地冲进高温范围时却发现，温度已经重新均衡，他接触到的，依然是常温。 瞳孔剧烈收缩，辰天月忽然明白了什么。曾经，他也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说，身后那个人的能力是以他曾经的能力为蓝本的，而且强至s级。 飞跃中，辰天月感觉到时间慢了下来，他的大脑正以最快的速度思考着。 绝望，真正的绝望，完全找不到出路，无论什么技巧，此时都没有条件去使用。 而速度方面，或许他不间断地使用那失控的力量，还可以与对方拉开一点距离，但以自己如今的状态，恐怕只要几秒钟就会直接因伤势而失去行动能力。若使用平常的状态，最多只要五秒钟，就一定会被追上。 反杀？ 不，更不可能。 如果是正常状态，或许可以试试，但现在身体的负荷已经很高了，现在再回身攻击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而且，更关键的是，他知道那些疯子的标准，如果达不到他们能够看过眼的程度，他们绝不会投入实际应用。而身后的人若是具有那样的标准的话，只要他回身，就马上会被近身。以他现在的状态，无论体质还是能力都无法与对方抗衡，必败！ 而且，他没有忘记，树林中，还有一个包围圈正在全速缩小，他不知道对方已经收拢到多小的范围了。 那……自杀。 辰天月嘴角勾起，无奈地笑了。 没想到终究还是得走这一步，嘛，虽然很早就设想过了，现在的情况与自己的预想也差不多，反正都是绝境。而如果要被他们抓回去才能存活，那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死亡。就算是恶魔，在有天使陪伴的人间生活了三年，也绝对不会愿意再次回到地狱。 手上银白光芒闪烁起来，辰天月毫不犹豫地拍向了额头。 天使……哈哈，这么称呼那个女人似乎不太合适，但似乎我一直都是把她当做天使看待的，让我这个背负无数诅咒的恶魔自惭形秽的天使。 若云，别哭，别闹，好好活着。但愿有来世，我能化成一株花草，生长在你每天的必经之路上。 …… “r5阻止他！”金博士在咆哮，看见辰天月完全放弃挣扎的做法，他惊惧地几乎要跳起来。而以辰天月的手速，他的声音还没传到r5的通讯器里，就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r5本身接受的命令就是将辰天月活着带回去。不同于金博士，他很早就预料到了：一旦被逼入绝境，目标一定会选择自杀。 青色在眼中骤然亮起，气流瞬间凝固，r5对着辰天月的背影轻轻一握。 辰天月感觉自己很轻松，自从有记忆起，他就始终在忍受、压抑着很多东西，痛苦、恐惧、憎恨、绝望，还有后来的感情。而这一瞬间，他终于体会到了一丝活着的实感，这丝实感，来源于自杀这一行为。至少，他还可以亲手终结自己的生命。 结束了，他没有感受到落寂，没有感受到空虚，有的，仅仅只是如释重负。虽然很累，但好歹，他也是将这一生走完了。愤怒过、挣扎过、绝望过，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了。 …… “活下去……” 猛然睁开眼，手上的银白光芒凶狠地轰击向后方，与一股极速接近的气流相撞、爆散。 这个女人！ 辰天月咬牙切齿，脑海里那些诅咒一般的声音仍在继续，但其中却分明混入了一个新的、不断高频重复的声音：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这种绝境，别为难我啊。” 看着屏幕中忽然再次反抗的辰天月，金博士松了一口气，然后目光一转，看了一眼开始返航的游轮，命令道：“r5，游轮已经返航，代表岛上已经没有需要避让的人，动手，把g7带回来！” “a系列全体后退，不要靠近。r5，不用担心误伤，只需要抓住他。” “r5明白。” 停住脚步，r5抬起头，伸手向上一托，气流瞬间转向朝上升起，而且其力度惊人的大。 五百米范围内，所有的植被都被一瞬间拔离地面，辰天月也被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气流带向高空。r5双脚离地，直接飞向了空中的辰天月。 没错，是飞，而且是不使用翅膀的飞，就像风能够不受束缚地在空气中自由流动一样自然。 辰天月狠狠咬了咬牙。 双异能，而且第二种能力是风，这一点从r5刚刚阻止他自杀的气流上就可以看出。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的第二种能力强度居然几乎与第一种持平！ 而他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身体就像陷入了相当粘稠的泥潭，几乎无法动弹，他知道这是对方在限制他的行动。就刚刚那一瞬的犹豫，却转眼将他逼入了真正的绝望。 “混……蛋。” 辰天月眼中一抹银白闪烁，不受控制的能量被完全引动。没错，现在，他只能拼尽全力来杀死自己了，而他正在做的，就是用能量的暴走直接摧毁内脏。 “r5！”金博士大吼一声，将那批新来的研究人员吓了一大跳。他们并不能理解那个g7对于金博士和研究组前辈们的重要性。 将辰天月送向自己，r5全速上前，然后伸手按在了辰天月的后脑上，掌心是一个小型的装置。 脑中轰然一片，瞳孔直接扩散，辰天月瘫软了下去，然后全身溅射出了大量的血液和银白色能量，却没能如愿毁掉他自己的身体。 “g7脑内的控制设备启动成功，但似乎已经损坏，无法估计g7脑部损伤情况，目标仍然存活，生命体征正常，现在开始返回，预计三十分钟后抵达基地。” 简单地汇报了一下，r5就这么抓着辰天月往回飞去。 金博士喘着气，眉角还在颤动着。现在，他只能祈祷，祈祷那个破损的控制器没有伤到g7的大脑，否则，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却毁在这么一件无聊的东西上，这对他而言是无法接受的讽刺。 …… 游轮上，白若云悠悠醒来，映入眼中的，是天花板。游轮上有很多单独的房间，现在她似乎是在其中一个房间的床上。 昏迷前的记忆缓缓涌现，白若云猛然坐了起来，然后直接跳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天月，别死！别死！神啊，求求你，一定不要让天月就这么死了！ 来到游轮尾部的甲板上，白若云喘着粗气，一眼就看到了正望着小岛方向发呆的星夜。 顾不上之前对星夜产生的深深恐惧，白若云跑到她身边，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着急地道：“天月呢？” 星夜依然怔怔地望着小岛的方向，对白若云的动作和话语毫无反应。 “天月呢？你倒是说啊！”白若云用力摇晃着星夜，几近歇斯底里地喊道。 这一晃，却晃出了两行眼泪。 星夜神情呆滞，双目无神，只是眼泪却不停流下。 看到星夜的眼泪，白若云安静了下来，双手无力地垂落，瘫坐到了甲板上。 周围的学员纷纷望过来，议论纷纷，不明所以。 “天月……天月……”白若云失神地喃喃着，仿佛掉了魂。 星夜僵硬地转过身，看向白若云，然后猛然惊醒过来。 她的视力远超常人，她看得一清二楚，辰天月被人带着飞走了。她不明白，即使辰天月如今的实力下降到现在这个程度，怎么会连自杀都做不到？难道组织又创造出了那样的怪物吗？ 她知道被抓走意味着什么，那绝对是辰天月死上几十次都不愿意再承受一遍的经历。 看着几乎崩溃的白若云，星夜定了定神，半晌，蹲下身来，轻声道：“他没死。” 白若云猛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牢牢地锁定着星夜。 “只是或许他自己宁愿已经死了。”星夜仍旧没给予白若云一丝的安慰，只是简单地道：“他被抓走了。” 白若云伸手死死地抓住了星夜的手腕，一字字地问道：“被谁抓走了？” 星夜轻轻一叹，道：“他宁死也不想让你和他们接触，好不容易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你，难道你要主动去接触对他们？” 白若云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一点，声音坚决如铁：“是谁？我、要、把、他、找、回、来！” 星夜欣慰地笑了笑，正欲说话，却感觉到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然后意识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空白。 不会吧……难道…… 第二十三章：凋零 “小夜儿！小夜儿！醒醒啊呜呜呜……” …… “小夜儿，你怎么了啊，快醒过来啊！” …… “小夜儿，不要离开我啊，求求你醒过来啊！” …… “小夜儿！小夜儿！” …… 拼尽全力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一个少女正趴在自己的床边哭得梨花带雨。 艰难地撑着沉重的眼皮不让自己再次睡着，星夜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朵朵，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你也太夸张了吧。” 听到星夜的声音，米朵迅速抬起头，看到星夜醒来，顿时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待再次确认了之后，终于扑到星夜怀里大哭了起来。 “呜哇！医生说你脑部已经趋向于完全麻痹，再也醒不过来了。”米朵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惧怕。 她们其实才认识了没几天，也就是从开学到现在，但米朵却已经对星夜依赖得不可救药。星夜给她的感觉就是无论什么事都会顺着她、宠着她的姐姐，让她忍不住越来越依赖。 “嗯，等下我还要睡，再睡着就一定是永远了，我很早就知道了。”星夜轻轻拍着米朵的后背，宁静地道。 “什么？！”米朵立刻抬起头来。 星夜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目光转了转，道：“朵朵，帮我把那边的水果刀拿来好吗？” 米朵却没心思管那些了，泪水决堤：“你不要睡，小夜儿，不准你睡，我不要你睡着呜呜呜……” “好嘛，你先帮我把水果刀拿过来。”星夜的上下眼皮已经在不断接近了。 赶紧跑过去把刀拿了过来，递给星夜，米朵的声音在颤抖着：“小夜儿，你不要睡着，不许你丢下我……” 星夜接过刀，微微一笑，歉然地道：“抱歉，这次没法答应你了。” 听到星夜的回答，米朵拼命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他们弄错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也早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只比我预想的早了一点点。”星夜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米朵抱着星夜不停哭喊着。 星夜仰起头，目光迷离：“呐，朵朵，知道吗？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今生今世，你是第一个与我如此亲近的人，明知道走太近的话到最后肯定会惹你哭，但我终究还是没在你的笑容下坚持住。我是不是很自私？” 米朵已经泣不成声，只是拼命摇头。 “今生今世，我唯一值得怀念的，就是和你共度的日子。”这其中也包括遇到了他——一个与自己同样背负诅咒的人。 “不要说这样的话，小夜儿不会有事的。”米朵抱着星夜的双手用力紧了紧，好像一松手，星夜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我从地狱里逃出来，独自生活了三年，而直到遇到了你，和你成为了朋友，我才终于感觉到自己真正活着。谢谢你，朵朵，至少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东西可以回味。” “不要！不要！小夜儿呜呜呜……” 星夜视线晃了晃，然后猛地定了定神，反手握住水果刀，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刺了下去。她确实很想睡，但问题仅仅只是出现在被药物浸透的脑部，她的身体依然有一定力气。 “呃……” 压抑的痛喊声惊醒了米朵，她抬起脑袋，却看到白色的被子上一抹血红正在快速扩散。 “小夜儿！”米朵吓坏了。 星夜微微一笑，道：“我还不能睡着呢，我还没和我的朵朵说够话呢。” “不行，不可以！”米朵慌乱地去抢星夜的刀。 “朵朵，我不想睡着！” 着急的呼喊声让米朵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然后一下子跪倒在床边，红肿的眼睛看着星夜，努力挤出一个笑脸道：“好，不睡不睡，我们聊天。” 星夜笑了笑，继续道：“本来还想和朵朵一起学习，一起玩闹，开开心心度过这一学期，然后就谎称转学走，不让朵朵这么伤心的，结果我还是没坚持住。” 米朵强撑的笑脸崩溃，她紧紧握住星夜的手，哭道：“和小夜儿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最喜欢的就是和小夜儿在一起的生活，所以不要走！” 星夜嘴角的笑容晕开，表情说不出的柔和。 这一刻，她很满足。 被诅咒的命运也好，持续不断的悲剧也好，从未见过父母的遗憾也好，过早来临的死亡也好……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有人会为她哭，会不舍得她。至少，在最后，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呐，朵朵，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星夜眼皮沉了沉，毫不犹豫，将刀抽出，又一次狠狠刺下。 牙关猛地咬紧，将痛吟忍下。 “小夜儿！”米朵哭得肝肠寸断。 星夜看向米朵被泪水淹没的红肿双眼，道：“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有点难以接受，但是，朵朵，能吻我一下吗？就当是我的任性。至少，我想知道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 毫不犹豫地，米朵吻上了星夜的唇。四唇相接，星夜能感受到少女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 虽然对方并不是自己的爱人，但这一吻中包含的感情却胜过了她曾感受到过的一切。她甚至觉得，就这么死去，似乎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再次狠狠刺伤自己，床单已经被鲜血染红。 米朵抬起头，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星夜的脸色已经苍白了很多，她望着米朵的脸，真挚地道：“朵朵，谢谢，真的谢谢，最后的时间里，我想我终于得到了一直梦寐以求的救赎。” “谢谢。” 米朵摇着头，双手死死地握着星夜越来越冰凉的手。 星夜笑了笑，道：“朵朵，帮我把白若云叫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单独对她说，等下先不要进来哦。还有，再见。” 这就算是好好告别过了吧。 米朵愣了愣，看了一眼已经染上大片鲜红的被子，松开星夜的手转身就冲了出去：“小夜儿，等着，我马上回来。” 冲到白若云的房间，却发现空无一人，米朵手足无措，但仅仅只犹豫了一下，她又马上转身冲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的，险些摔倒。 拿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拨通了白若云的电话，米朵着急地又一次哭了出来。 一会儿后，电话被接通，白若云的声音传来：“米朵，什么事？” “你在哪里？！”米朵大喊，现在的她只想尽快将白若云带到星夜面前。因为她知道，她的小夜儿现在还在流血，她仿佛看到了星夜生命倒计时的毫秒位正在飞速地一遍遍清零。 “右侧甲板。”白若云皱了皱眉，回答道。 米朵短暂地怔了一下，然后挂断了电话，打开身边的门冲了出去。她们就住在游轮右侧，也就是说白若云就在外面。 迅速找到白若云，米朵二话不说，拉着白若云就跑，而看到米朵那悲伤却执拗到极点的表情，白若云没有挣脱。 跑回星夜的病房外，米朵拉开门，直接把白若云推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自己转身靠在门上，双手死死地捂住嘴巴，靠着门板慢慢滑了下去，最后瘫坐在了地上。哭声被死死捂在嘴里，但眼泪却无法停止。 白若云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她看到星夜的病床几乎已经被鲜血完全浸透，而星夜的脸色也苍白如纸。但就算如此，星夜却还在用刀刺着自己的大腿。 星夜转过头，虚弱一笑，道：“你终于来了……” 白若云冲到星夜身边，喊道：“你疯了！你想死吗？” “我就是为了不睡着啊。” “你……”白若云一时说不出话来。星夜的情况她也知道，一旦睡过去，就肯定再也醒不过来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女居然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来保持清醒。 “流这么多血会休克的！你这样只会死得更快！”白若云着急地道。 “说什么呢？”星夜忽然笑了，虽然脸色苍白至极，但那恶魔般的笑容还是让白若云背后凉了一瞬。 “我宁愿失血休克而死也不要在睡梦中死去，这是我在这被诅咒的命运的末尾，最后的挣扎。” 白若云说不出话来。 再次在腿上刺了一刀，感受着越来越弱的疼痛感，星夜皱了皱眉，然后看向白若云，道：“白夜，带走天月的组织叫白夜。” 白若云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郑重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 星夜摇了摇头，望向天花板，用越来越无力地声音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从蔚蓝毕业，进入国家异能组织，接触白夜。”白若云的回答毫无犹豫。 “这样的话，或许到你们再次相见的那一天，你们已经变成敌人了也说不定，前提是会有那么一天。”星夜忽然道。 白若云摇了摇头，道：“绝不会，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成为他的敌人。” 星夜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缓缓地道：“知道吗，天月对我来说就像是哥哥，因为他和我来自同一片地狱。看到他，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也就让你产生了误会。” 白若云的眼瞳轻轻颤动了一下。 失血过多导致的无力感、眩晕感混合着昏睡感不断传来，星夜拔了拔刺在大腿骨上的水果刀，却没完全拔出来。她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用勉强提起的精神拉握着刀柄用力一拉，锋利的水果刀顿时在她的腿上割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长长伤口，但流血量却已经很少很少。 星夜知道，自己的时间就要到了。 “白若云……” 星夜的声音已经虚弱到传不出太远，白若云半跪到地上，俯下身靠近星夜。 星夜望着越来越模糊的天花板，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够再见到天月，帮我把以下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他。” “你说。”白若云吸了吸发酸的鼻子，道。 “天月，有一个叫星夜的女孩儿，很听你的话。她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挣扎，即使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她也有好好体验过真正的人生，也有和朋友好好告别过。最后，想叫你一声哥哥，你会不会认我这个妹妹……” 白若云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一定会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他的。” 星夜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想笑一笑，然后张开嘴，道：“帮我……照顾……” 她的嘴唇还在颤动，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我明白，我会的，今后，我会当她是妹妹。”白若云急促地道，她明白星夜最后挂念的是谁。 听到满意的回答后，星夜望向门口，目光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遗憾。 门外，米朵抬起头，窗外、夜空，一颗流星划过、坠落，在绚烂的一瞬间之后凋零。 …… “朵朵，我的名字是星夜，不知道当我的生命走到终点的时候，会不会真的有流星坠落。” “呸呸呸，小夜儿，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 “米朵，星夜要见你！”白若云急促的呼喊声从房间里传来。 一瞬间，米朵发疯似的站了起来，推开身后的门，冲进了房间。 星夜眼中的画面也在此时定格，神情安宁而愉悦。 最后还能看到我的朵朵一眼，没遗憾了，真好…… 生命检测装置发出了轻鸣。 “小夜儿！！！！！！”米朵冲到星夜身边大声哭喊起来。 医生迅速走进房间，立即被眼前的大片鲜红吓了一跳，查看完各个仪器后，不可置信地道：“失血休克致死，怎么会？” 白若云闻言一怔，看向星夜安详的睡相，轻轻笑了笑。 虽然对你一直没什么好感，但是不得不说，我很钦佩你，和命运的战斗，是你赢了…… 干得漂亮…… 第二十四章：暂息的风浪 墓碑前，米朵哭泣着，白若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没有安慰，没有不耐，就这样一直等待着。 抬手轻轻拂过墓碑上的照片，和星夜共处的点点滴滴自心间像老旧电影一样一幕幕呈现，最后定格在了眼前照片里的笑颜上，米朵抿了抿唇，却还是停不下奔泻的眼泪。 这里是苏杭郊外的一片墓园，风景非常优美，因为星夜说过她很喜欢充满自然味道的地方，所以米朵就将星夜安眠的位置选在了这里。 黑色的大理石上，简单地刻着星夜的名字，没有生日，没有介绍，除了一张入学时拍摄的学生照以外一无所有。米朵很想多写些东西上去，但却发现自己一无所知，或许就连星夜自己其实也并不知道。 没有葬礼，同班的同学此时都在学校，极少有人来这里看望一下，与星夜熟识的人，或许整个世界上，就只有她、白若云，还有辰天月。 良久，米朵终于停止了哭泣，她抽了抽鼻子，然后站起身，长久地凝视着自己挚友带笑的照片，道：“小夜儿，我不知道你到底背负着怎样的命运，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你带来的悲剧，甚至不知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但是，我知道我们的感情是真的，也明白我一直伤心下去你也不会快乐。我们是好姐妹，今后，我会连你的份一起，开心地笑，放声地哭，认真地活。小夜儿，无论你在哪里，请好好看着我。” 米朵双手在身前合十，闭上眼睛，为星夜虔诚地祈祷着。 白若云默默地看着星夜的照片，心里念道：“即使你真的是从地狱诞生的恶魔，也希望你终能抵达天堂，愿天堂没有悲伤。” 从日出一直到夕阳，米朵始终陪着星夜，寸步不离，而白若云也没有催促过一次，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么在米朵身后站了一天。 终于，米朵转过身来，盯着白若云，目光中满是怨怼。 “你为什么一直不走？” “等你。”白若云的回答简单易懂。 “不用你等我，你那么讨厌小夜儿，现在一定很开心吧，哼！”米朵把头扭向一边。 白若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这些话也是无心的，因此语气也柔和了很多：“之前是我误会了她和天月，所以态度才会比较恶劣，是我的过失。在她最后的时间里，我们的误会已经全部清除，我并不讨厌她，却也没到喜欢的程度，但是，我很佩服她。” 米朵偷偷看了白若云一眼，却发现白若云望着星夜墓碑的目光有些失神。 “她比我强多了，无论什么方面，或许，我要是有她一半的勇敢，现在也不会这么遗憾了，或许真的是命运弄人吧。” 白若云目光闪了闪，然后收回了思绪，看向米朵，道：“那个时候，我答应过她要照顾你。她是我到现在为止唯一钦佩的人，所以和她的约定，我绝不会失约。今后，无论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无论是多零碎的事情，都可以随时联系我。从小到大，我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个，偶尔也想试试照顾别人。” 米朵扭过头去，小声道：“不用你照顾。” 白若云笑了笑，抬起手揉了揉米朵的头发，道：“偶尔也可以向我发发牢骚，闹闹脾气，是闺蜜还是姐妹你就自己挑吧。另外，我们都落单了，就干脆结成组合吧。” 吸了吸鼻子，米朵嘟囔道：“不用勉强，我知道我就是个扯后腿的。” “在我们原本的组合里，我们都是扯后腿的，彼此彼此，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白若云直接将组合的事情定下了。 “哼，别以为三两句甜言蜜语就能收买我，年级代表的搭档，我压力很大的。”米朵低下头低估了一句，却是没有拒绝。 白若云轻轻地抱住米朵，目光出神地望着星夜的墓碑，喃喃道：“就当是我想找个伴吧，本来以为只要有他就够了，所以我在学校里根本不认识其他人……说起来我也就是个被宠坏的傻瓜呢。” 米朵怔了怔。 松开米朵，白若云淡笑道：“好了，既然让小夜看着你，那就要先照顾好自己，别让她担心。当务之急，就是先去吃顿饭。” “……嗯，知道了。” …… “你确定你要以进入炎黄中枢部门为目标？”琳娜皱着眉看着面前的白若云，有些惊讶。 “是的。”白若云毫不犹豫地道。 “很难的。”琳娜提醒道。 “我知道，所以才来找导师。”白若云抬起头，目光坚定：“全部的标准，以及需要的步骤，都请导师指导一下。” 琳娜看了白若云好一会儿，终于缓缓点头，道：“好，我相信你的决心。” 见琳娜答应下来，白若云的目光转向窗外。 天月，不管你现在在哪，等着我，就算你真的被带回到了地狱，我也一定会把你拉回来！ …… 炎黄总指挥室。 炽焰翘着二郎腿，小脚丫一晃一晃，似乎心情非常不错。 “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全构造解析完毕，现已开始制造，预计一个月内就可以完工。” “量子护盾解析工作已经进行到了10%，预计半个月内就能完成解析。” 炽焰点了点头，嘴角勾着的笑容扩大。 那次的事件中，虽然白夜的做法让她很恼火，但对方总算还知道分寸，没有触及他们的底限，达成目标之后也撤离得很干脆。而最关键的是，作为赔偿，她狠狠地在白夜身上揩下了一层油，包括一系列条约，包括她垂涎已久的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包括最新开发的量子护盾，还包括一整套的纳米兵装，让适合的能力者来使用，一定能大幅度加强己方硬实力，而且还可以尝试解析。 唯一让她郁闷的就是，这该死的白夜为什么科技发展会这么领先。明明华夏是科技强国，却还不如一个组织。 而此时，勉为其难地答应下一系列合作协议的白夜却沉默了下去，似乎是在全力进行着什么。 …… “生命体征正常，失血速度已经得到控制。” “体内无大出血，全身肌肉组织较为完好，确认没有不可再生的创伤。” “精神状况不稳定，干扰严重，初步推断为早年植入脑部的控制器破损，造成脑部损伤。” “许可已下达，立即准备手术取出控制器。” 金博士在隔离玻璃外一直紧紧地盯着，随时听取报告，随时下达许可。 “控制器肉眼确认，外形完整，初步断定神经控制剂没有泄漏，开始取出，请指挥室关闭其防取出装置机能。” 金博士面色阴沉地挥了挥手，示意其中一个医生出来。 “这是近距离使用的备用设备，他的控制器已经损坏，信号不被接受，用这个放在他半米内，防取出设备就不会启动。” “明白。” “确认备用设备启动，控制器取出开始。” “控制器取出成功，正在简单粘合伤口……完成，将g7送到肌体再生舱进行全身肌体再生。” “报告，十台肌体再生舱都已经在运作。” 金博士目光一沉，冷冷地道：“把死不了残不了的人扔出去，g7优先！” “……是。” 一个年轻的女人缓缓走近，目光望着正躺在手术台上被推走的人，满脸担忧。 “博士，g7他不会有事的吧？”女人问道。 “……”金博士现在也说不上来。 “唉……”女人轻轻一叹，也留在了这里。 一小时后。 “肌体再生完成，没有发现无法再生的组织。” “准备转移。” “开始进行脑部检测。” 金博士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扫描图显示脑部完整，初步推断为无物理损伤，开始进行精神检测。” “脑电波活动稳定且规律，精神活动正常，似乎……在做梦。” 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金博士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年轻女人兴奋不已。 收敛好表情，金博士转身往实验室走去。 “将g7放进胎息调整罐里，通知研究组全员，明天早晨七点，开始进行g7的调整工作。没有轮班，全员一起进行，务求以最快速度将g7调整到最佳状态。兰雅，让d1也进入胎息调整罐，和g7一起调整，预计一周以后，开始g7和d1的精神同调。” “我明白了。”年轻女人收敛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金博士一个人走在高科技设施的走廊里，脸上是兴奋而喜悦的笑意。g7回来了，完整地回来了，他的最高作品，终于可以继续进行雕琢了。 “金博士。”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从金博士右手佩戴的手环上传出。 金博士眉头一挑，抬起手，一个光屏被投影在空中，一个白人老头的影像显示了出来。 “这不是机械部的麦查德博士嘛，怎么有空来找我啊？”金博士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要说白夜中竞争最激烈的就是异能部和机械部了，一个注重异能力量，一个注重机械力量。两个部门都是武装力量开发部门，都是白夜的核心力量，两者的力量结合起来，就构成了白夜那连诸多毫不掩饰野心的强国都不敢轻易挑衅的硬实力。但是，由于都是武力部门，所以竞争自然是从没停下过。 “我说金博士，你向机械部借用的五百台自律型战术机器人损伤有点严重啊，这和说好的完整归还率超过80%不一样啊。”麦查德阴阳怪气地道。 因三年前的g7事件，异能部的综合实力几乎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所以过去的三年里，两科之间的竞争异能部一直都被狠狠压制着，就算金博士资格再老，处境也是有些尴尬。所幸后来r系列7个实验体的成功让异能部稳住了脚跟。 但，也仅仅只是稳住而已。 所以机械部的人在异能部的人面前一直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而麦查德在和金博士说话时也总是一副阴阳怪气若有所指的语气。往常，金博士就算难受也只能当做没看见，但是现在…… “是吗？确实，那些铁疙瘩比想象中要没用，这样吧，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事件，机器搞不定了，要不要我把a系列拨几十人过去借你用用？”金博士用不咸不淡的语气道。 “你说什么？我的自律型战斗机器人性能差？再差也比你那没用的异能部有用吧？”麦查德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金博士诡异地笑了笑，道：“关于这次行动，是我们异能部的绝密行动，夜王甚至都没把具体的任务内容告诉你吧？” 麦查德的脸色很不好看。 “四个月后见，期间记得别用你那倒人胃口的脸来打扰我工作。”说完，不管几乎要爆发的麦查德，金博士关闭了通讯。 金博士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 只要有g7在，还有他机械部什么事？ 第二十五章：G7（上） “精神连接，开始。” “确认双方胎息调整罐内产生对方的精神力场。” “同步率85%，低于预期。” 金博士皱了皱眉，看了一眼g7毫无反应的表情，若有所思。 “开始加大d1的精神力场输出增益，g7所在胎息调整罐内精神力场强度增加确认。” “同步率开始上升，87%、89%、90%、91%……” “上升停止，最终数值为94%，低于预期值4%，达到共振的最低要求。” “检测g7脑电波活动。”金博士盯着g7道。 “g7脑电波平稳，无反应，推测处于完全无意识状态。” “果然g7不回应就不行吗？”金博士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后，道：“实验停止，从现在起，进入第二步骤，唤醒d1，准备进行g7的实战测试。” 兰雅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向g7的调整罐，发现那紧闭的眼睛居然微微睁开，似乎是在看她。 微微一怔，兰雅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怎么了？”金博士走过来问道。 兰雅回过头来，道：“刚刚他好像睁开眼睛了，像婴儿一样。” “在胎息状态，怎么会？”看了一眼g7依旧闭合的双眼，又看了一眼电脑上毫无波动的精神状态波形，金博士无奈地摇摇头，道：“知道你一直把他当亲人一样，但是可别走火入魔啊，这次又是连续三天不眠不休，就算有活力维持药物支撑也不能这样啊，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兰雅怔了怔，又看了g7一眼，揉了揉额头，道：“好吧，我也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金博士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后天中午，将正式开始g7的性能测试，到时候夜王会来，机械部那老不死的也会来。” “真的！？”兰雅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金博士点了点头，道：“三年前，g7一直处于实验状态，所以一直没有向夜王展示成果，接近成功的时候却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金博士的目光锐利起来：“这次，就让我们给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不，惊吓，让他们好好看看在我们手中诞生的奇迹！” “太好了。”兰雅的脸上浮现出无法掩饰的欣喜。小部分是因为跟着异能部一起被误解的自己终于就要平反，更多的却是g7能在所有人面前为他自己正名而高兴。 在兰雅心里，相比于自己被贬低，反倒是g7被人称作废品的时候更让她难受。 “嗯，是真的。”金博士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一脸兴奋的兰雅，无奈地道：“你等下睡前还是吃一粒安眠药吧，不然看你这兴奋的样子今晚非得失眠不可。这次可是连夜王都会来，你可别过度劳累，然后关键时刻出岔子。”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兰雅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跑出研究室。 “这丫头……”金博士无奈，也转身回去休息了。 …… 这一天，金博士站在大屏幕前，看着屏幕上不断向两边分开的云层，沉默不语。身边，兰雅也是静静地站着，只是不同于金博士那古井不波的模样，她的神情要兴奋得多。 “金博士。”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麦查德博士走了进来。同样是上了年级的人，如果说金博士是身材佝偻，老态龙钟还有点阴沉，那麦查德则是高头大马，中气十足。 金博士视线都没转动一下，闻言，只是淡淡地道：“一边等着，夜王应该快到了。” 麦查德露出了一个担忧的表情，用明显是假惺惺的语气道：“白夜的支柱级人物金博士，如果这次您展示的东西还是不合夜王的口味，你的地位可就危险了啊，怎么办呢？” “麦查德博士，请您自重！”兰雅皱着眉头说道。她现在心情不太好，原因是因为麦查德博士的话对她而言太过刺耳，一半贬低g7，一半蔑视金博士。 “闭上嘴看着就行。”金博士冷淡地道。 麦查德不以为然，略带讥讽地道：“话说金博士，两天前你向我借了这么多的高威火力，总不会打算借助机械部的力量来进行测试吧？难道你金博士终于也才思枯竭了？” 金博士拦住想还口的兰雅，摇了摇头。 见状，麦查德笑得更加肆意。 “金博士。”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一名带着纯白全脸面具，身上也是白色燕尾西装的男子从门口走进。 “夜王！”研究室内的所有人同时起身，向着男子鞠躬敬礼，唯有金博士，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嗯。”夜王点了点头，示意所有人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看了一眼对夜王的到来都显得有些无动于衷的金博士，麦查德博士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夜王似乎也是有些无奈，但金博士可是元老，按辈分算还在他之上，而且对组织也确实是贡献卓越，因此他对金博士是又气又尊敬……还有点纵容。 “夜王，你来了啊。”金博士用一贯平淡的口气说了一句，算是打过招呼。 夜王点了点头，也没找不可能给他准备的椅子，就这么站在金博士身边，说道：“金博士，三年前你说那是一场计算之外的失误，而今天，还是那个实验体，而且只经过了短短四个月的调整，真的没问题吗？” “是啊，别到时候异能部又要被拆一次啊。”麦查德火上浇油。 “你们看过就知道了，多说无益。”金博士的神情毫无波动。 “哼，看你还能嘚瑟多久。”麦查德在心里嗤了一声，却是也抱有些期待。就算不对盘，他对金博士也是相当肯定的。既然金博士这么笃定，或许真的会有惊喜。 夜王倒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金博士，正如上一任夜王信任金博士一般，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可以开始了吗？” 金博士看了夜王一眼，没有做声，然后又将目光转回了屏幕。 看到金博士那无礼的举动，麦查德皱了皱眉，正想说话，音箱里忽然传出了声音。 “r3r5抵达指定空域，随时可以投放。” 金博士目光一闪，道：“测试开始，接下来全面由d1来引导，降落舱投放。” “明白。” 悬停式固定翼飞行器的底座上，一个空降洞打开，然后，一个两人高的梭形降落舱被从高空投下。 “g7、d1已投放，飞行器将保持三千米高空使用摄像头捕捉全影像。” 梭形降落舱快速坠落，在接近地面的时候，下方多片机盖弹开，露出了反向推进器。火焰喷射，降落舱迅速减速，安稳着陆。正面座舱机盖打开，g7和di并排出现在了镜头上，双目无神，宛如机械。 夜王皱了皱眉。 金博士看了下时间，然后道：“d1，控制g7下地，然后持续输入警戒精神信号，让他保有一定的警戒状态以及自卫心态就行。” “d1明白。”降落舱内，少女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 麦查德眉头一斜，道：“金博士，你这弄出来的到底是人还是机械？行动还需要外部指令？而且那女孩也同样没有自主意识吧，催眠状态？” 金博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头。 g7缓慢地从座位上站起，跳落到了地面上，面朝前方。他出来后，降落舱的机盖再次合上，d1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镜头调转，在g7前方两千米处，三座呈三角排列，要塞一般的大型建筑出现在了屏幕上。三座要塞全部有着高强度的厚重合金外壁，露出的炮口中，一门门特殊的重型武器全部进入了启动状态，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前方的g7。 “我的高能粒子炮！还有量子冲击器！”麦查德大惊：“金博士，为什么这些被你借走的东西会出现在其他组织的手里？我需要一个解释。” “为方便他们杀死g7，我送给他们的。”金博士的回答依然风轻云淡：“哦，当然，如果他们今天过后还存在的话。” 夜王眉头一挑。 “你！”麦查德几乎暴怒。 “麦查德博士，冷静一下，先看看金博士的打算再说。”夜王忽然出声。 见夜王开口，麦查德生生压下了怒吼的冲动，冷哼了一声继续看向屏幕。 前方两座并列的要塞中右边那座的外壁上，一门高能粒子炮的准心瞄准了g7。 “发现目标人物。”一名佣兵打扮地人兴奋地道。 “开火，杀了他这些武器就是我们的了。”亢奋的声音从指挥室传来。 “是！开火！” 短暂的充能过后，一道碗口粗细的激光轰击向g7，然后……消失在g7身前两米的空气中。 “什么？！”麦查德睁大了眼睛。 他制造的武器有多大威力他自己最清楚，那一炮可是能够瞬间击穿一整艘航母从头到尾的所有甲板，但这次却就这么连反应都没有就消失了？ 夜王目光中露出了一抹感兴趣的意味。 相对于两人的反应，金博士与兰雅则是一脸平静。 忽然消失的攻击，似乎让对方明白了为什么委托方会交给他们这么多高威武器，三座要塞中，凡是能够锁定g7的武器，几乎同时调转起来，上百的炮口同时出现了充能反应。下一秒，密密麻麻的白光轰击向了g7。 虽然数量多了很多，但结果却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只要进入g7两米范围的光束，就会忽然消失，无比诡异。 这样的攻击足足持续了三分钟才停下，g7身前两米外的地面早已被无数激光的余热给烘烤得龟裂，但g7依然安然无恙，甚至从来不曾有过动作。 而随着激光地停歇，后方的要塞上，一个粗大无比的炮口从打开的空洞中探出，剧烈数十倍的聚能反应让麦查德博士脸色大变。 “核动能聚变炮！金博士你这混蛋疯了吗？！”麦查德直接破口大骂，但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战栗：“那东西是禁用的，要是那东西开炮，几乎就等于告诉全世界有人使用了核武器，你想白夜成为众矢之的吗！？” 夜王的目光也有些沉凝。 “看着就好。”金博士毫无动容。 “诸位，夜王，若是引起爆炸，异能部愿接受任何处罚。”兰雅忽然说话了，语气笃定，神态自然。她是g系列实验的元老，除了金博士，没有人比她更了解g7。 夜王眯了眯眼，用有些危险的口气道：“希望如此。” 终于，经过十秒的聚能，一道粗壮的激光终于从炮口冲出。不同于其它以光速命中目标的激光或量子武器，这次的激光呈球状，而且飞行速度也只是堪堪超过音速。当然，这也已经是不慢的速度了。 g7抬起头，目视着激光的接近，这一次，他的目光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好奇。 没错，是好奇，相比之前那些无趣的攻击，似乎这一次的会比较有意思。 当球状激光进入他身前两米范围时，g7眼中闪过一瞬银白光泽，然后光球就这么停了下来。外层的白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其中被包裹着的、马上要发生聚变的氘。 那一瞬间，世界似乎都停止了一下，所有正望着这边的人心情都一片激动……当然激动也有好多种。 然后……所有正要聚变的氘就这么消失了…… 麦查德怔怔地看着屏幕里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空地，眼睛瞪大，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夜王的瞳孔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浮现出一抹惊喜。 第二十六章：G7（下） “不愧是金博士。”夜王欣然地道：“这应该是能量湮灭一类的能力吧，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居然都被您弄出来了啊。” 金博士回头看了夜王一眼，却是摇了摇头：“能量湮灭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违背了能量守恒的定律，g7也没有这个能力。” 夜王挑了挑眉，问道：“那怎么会这样？” “把能量吸收了，储存在体内某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反正我是扫描不出来，但却真实存在。”金博士撇了撇嘴道。 “吸收核反应物质？！”麦查德知道自己在咆哮，但他忍不住。 “只是将反应物质聚变时产生的能量吸收了，没有能量也就没有爆炸了，至于产生的氦气只是看不见而已。”金博士平淡地解释着：“当然，g7存储能量是有上限的，大约为一千万吨tnt当量。” 麦查德博士，甚至连夜王的脸部肌肉也抽动了一下。只是由于面具的关系，别人看不见而已 “那……能释放吗？”夜王试探着问道。 “当然能，慢慢来还是一瞬间都可以，形式也很多样，比如以温度的形式，或者……”金博士瞥了麦查德博士一眼：“以爆炸的形式。” 麦查德感觉自己的整个后背凉了一下。 夜王沉默良久，似乎是在消化金博士所说的话。终于，他似乎完全承受下了这个惊……讶？吓？然后，感叹道：“不愧是金博士，这样的能力者，就算因意外而外逃三年而导致了一些损失，但就结果而言，还是巨大的成果。” 金博士耸了耸肩，道：“d1，接下来让g7进入半梦游状态，危机感和警戒心态的精神波动持续供给。” “d1明白。” 夜王一怔，金博士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这次实验还没结束，而看金博士那平静的样子，似乎精彩的还没到。 短暂的安静之后，一座要塞的上层，一根长长的枪管伸了出来，似乎是巴雷特的放大版。 “量子动能重型狙击枪……”麦查德有些失神的说出了这件武器的名字，没错，还是他制造的。 用量子轰击特制的子弹，将实体子弹射出最远距离的狙击枪，虽然是固定式，但是七十毫米的口径和二十千米的有效射程使它成为了防御战中相当有效的武器。距离和激光反射挡板对它而言形同虚设！ 实弹枪特有的枪鸣声中，子弹出膛，速度超过音速五倍以上，击中g7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g7默默地看着那颗子弹不断靠近。 没错，是看着，清清楚楚，包括子弹的每一次旋转，以及子弹受气流影响的微微偏转，全部清清楚楚。对别人而言，这是一颗转瞬即至的子弹，而对他而言……他完全有时间先仔细打量一遍子弹。 终于，在他的视线中，子弹接近。 轰！ g7的身后，大范围的强风毫无预兆地出现，将地面上的石头一瞬间全部吹飞，然后停歇，若非梭形降落舱提前做好了位置固定的措施，恐怕此时也已经被远远吹飞了出去。而那颗子弹，则是在清脆的声响中，落在了距离他两米的地面上。弹头裂开，露出了其中的小型高威炸弹，然后爆炸。 爆炸的声音异常短促，只有几个毫秒，而且声音并不响亮，g7身后又一次突然出现了剧烈的气流，较之第一次更为强烈。而那炸弹没完全碎裂的外壳，则是呈现出超高温的状态，被熔化成了液态。 “这是……什么……”麦查德觉得自己在做梦，他完全看不懂，匪夷所思！ “能量的转移。”金博士终于露出了那兴奋的表情：“将子弹上的动能瞬间转移到了身后的空气中，那爆炸产生的空气热膨胀的动能也是这样转移了。看来加上之前残余的和刚才吸收的，他储存的能量已经接近饱和了，所以现在不再吸收了。” “子弹的惯性呢？矢量呢？空气热膨胀不是全方位的吗？为什么他释放出的动能都是一个方向的？”麦查德的眼睛中有些血丝。 “天知道。”金博士咧开嘴笑道：“每次抵消惯性，以及改变矢量，都会消耗他体内储存的一定能量和他本人的一定体力，但那些东西到底被他弄哪里去了，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这不可能，就算是能力者，也不可能违背自然原理啊！”麦查德显然是受刺激了。 金博士没理会他，看着屏幕，用一种讥讽的口气道：“看来刚刚的动静让对方误以为实弹武器奏效了。d1，让g7防御。” 在齿轮转动的声音中，无数实弹武器取代了激光和量子武器的位置，从要塞中伸出了炮口，然后大片的导弹和实弹轰击向g7。 仿佛被控制一般，g7抬起头，望向飞来的大量实弹，一层呈现出淡白色的蜂窝状半球形护盾便出现在了他前方十米处，将他前方180度的方向完全护住。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密集的轰击声不断响起，但是护盾上除了不断有一圈圈涟漪扩散以外纹丝不动，甚至就连声波在接近g7的时候，也会被莫名其妙地弱化到堪堪只是有些吵的程度。 “量子护盾？”夜王讶然，这东西和最近由金博士开发出的量子护盾一模一样……呃，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个护盾大了十多倍。 “这是量子护盾的原型，是他的能力，我只是仿制了一下。”金博士坦然地道。 夜王：“……” 麦查德眼角抽搐着：“他不担心能量损耗吗？” 金博士瞥了他一眼，道：“我刚刚才说过，虽然我无法探测到他体内的能量源在哪儿，但那些能量是真实存在的，一千万吨tnt当量，挡一下这些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金博士眯了眯眼，继续说道：“谁说他在释放能量的同时就不能吸收能量了？爆炸产生的冲击、直接撞击产生的动能，甚至声波传播产生的空气振动、爆炸产生的光能……他怎么可能会能量枯竭？” 麦查德：“……” 夜王用一种有些沉凝的语气问道：“他什么能量都能吸收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金博士耸了耸肩，道。 “什么意思？”夜王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他能吸收的，只有是动态并且他能够理解的能量，比如说动能、热能和一些光能等。而如果是静态的能量，比如说势能，他就无法吸收、调用或转换。而如果他对某一种能量的释放或活动方式不理解，那他也无法控制或吸收。”金博士随口解释了一句。 “你说……调用？”夜王眼角一跳。 金博士看了看夜王，然后笑了笑，道：“d1，让g7从现在开始逆反一切攻击。” “d1明白。” 夜王：“……” 光盾直接消失，导弹、子弹瞬间就接近了g7的身体，但马上，它们就毫无预兆地原速、原路返回，完全违反惯性原理。 于是，本来是一方向一方倾泻火力，现在就变成了双方在激烈交火。 “这不科学啊……”麦查德喃喃着。 将两人的反应收入眼底，金博士又转身向后面看去。所有研究组的成员此时全部都看着屏幕，曾参与过g系列实验的老成员全都是自豪中带着狂热，而当时质疑过g7价值的那十几位新人的表情就要精彩得多了。 “差不多了。” 金博士和兰雅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大屏幕，道：“d1，开始回收全部爆炸超过三百吨tnt当量的能量源。” 麦查德一怔，夜王也是有些疑惑。 “d1明白，共振开始。” g7眼中的银白光泽慢慢亮起，使得双眼看上去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光。沉默了半分钟后，对方三个要塞忽然全部哑火，然后明显骚乱起来。无数动力核心开始破墙而出，装载着它们的武器却是被砸了个稀烂。 夜王首次瞪大了眼睛，而麦查德更是怔怔的连话都说不出。 仅仅二十秒，所有拥有一定能量的武器动力核心就全部飞离了要塞，向g7聚拢过去，而三座要塞中间的空地上，地面破开，一个三米见方的特殊盒子也向g7飞去。 这是这三座要塞的动力核心，也就是聚变反应炉。 “r2、r4就位，准备回收能量核心。” 一架大型运输机缓缓落到g7身边，然后后舱门打开，那些被扔在地上的能量核心凭空浮起，飞进了运输机机舱内整齐地放好。 “能量核心回收完毕，准备返航。”运输机直接升空，然后飞走。 “d1，在三座要塞的中间找块大小合适的石头，让g7使用质量爆裂，注意范围。”金博士用有些兴奋的语气道。 “d1明白。” “质量爆裂？”麦查德面部肌肉有些抽搐。 金博士看了他一眼，道：“你猜的没错，就是质能转换。” “你要用反物质？”麦查德几乎跳起来：“那跟之前那聚变炮爆炸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金博士看向麦查德，忽然问道：“麦查德，我问你，异能，能力者，到底是什么？” 麦查德一怔，然后不耐地道：“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夜王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那我换个问题，能力者长久以来被人们冠以很多称号，都是些什么称号？”金博士又问道。 “神赐者，人类守护者，超能力者，异能者……”夜王开始细数起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完：“人类异变体，盗用神力者，恶魔。” 金博士点了点头，道：“一般的能力者，其肌肉组织和血液中都含有一种特殊的异种元素，也就是被命名为‘异元素’的元素。异能者体内这种元素的量不恒定，当能力者力竭的时候，异元素的量会变得很少很少，而当能力者休息完毕以后，异元素又变得多起来，而越是强大的能力者，身体内含有这种物质的量就越大。初步推断为异元素就是储存能力者能量的物质。” “在大气当中，异元素已经被检测到，而且浓度正在慢慢变大，普通人呼吸时身体不会摄入异元素，但是能力者会。这就像是被谁选中一样，让一部分随机的人们拥有了千奇百怪的特殊能力，但这些能力却又完全符合自然原理。”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是这跟你要使用反物质有什么关联吗？”麦查德的语气很不好。 金博士没理他，继续说道：“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终于出现了一个例外，那就是g7。如果说其他能力者是被神灵赐予了能力，那他，就是从神灵那里直接篡夺了一部分神力。他的体内同样含有异元素，但是，含量的起伏却很小，正如我所说的，我找不到他存放的一整颗超级氢弹在哪里，或许是其他元素，或许是这种元素的某种特殊组合，但总之……” 看了一眼屏幕中g7抬起的手，金博士给出解释：“g7可以直接将构成物质的元素改变，释放出其中的中子和电子，而最后，再将一定范围内所有离散的中子和电子重新组合，一般会被组合成原本物质的气体形态。” “不单单是质量转能量，还能逆转换，而那个范围取决于他的精神力场强弱。所以，我为他准备了d系列。” 看了看面前有些怔神的两人，金博士又加了一句：“哦，他的质量爆裂不同于聚变或裂变，不会产生辐射，也不会像爆炸那样剧烈扩散，其破坏力本质上不是爆炸，而是蒸发，超高温蒸发。” 啪！ 一个响指回荡在空中，一个散发着强烈白光的半球形开始迅速放大，一秒钟内就将三座要塞全部吞噬。扩散停止，在短暂的静止之后，球体急速缩小、消失，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被那个球体所吞噬的一切，包括地面！ 第二十七章：苏醒 意识渐渐从虚无中朦胧浮现，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逃离地狱，最终却又回归地狱；恋上了一个女孩儿，最终却又离开了那个女孩儿；被无数诅咒般的声音不断围绕，最后却又变回了安静……很久很久，不知多久以后，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柔和的笑容。于是，就像获得了安全感的婴儿一样，他再次陷入沉眠。 惊醒，双眼猛然睁开，瞳孔收缩，适应了室内柔和的光线，映入眼中的，是不曾见过的天花板。淡淡的花香传入鼻中，清新淡雅，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皱了皱眉，刚才的梦境就如水中月，惊醒的时候溅出了一丝涟漪，然后便再也看不清。 “你醒了。”轻且柔弱的少女声音传入耳中，如此的空灵悦耳，让第一次听到的他感到心上被重重敲击了一下，几乎失神沉醉。但唯一的不足就是，声音虽宛若天籁，却又那么空洞。 转过头，一名少女进入视线，就像声音那般，娇弱而柔美，有着宛如天使一般的容颜，却又完全看不出感情色彩，就仿佛是……人偶。 “你是谁？” “你醒了啊，太好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头推门而入，看着这里，虽然长相有些阴翳，笑容却很慈祥。 “你……又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吗？”老头一怔，然后似乎有些焦急，又追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 “怎么会，好不容易醒来，难道却失忆了吗？”老头显得有些痛心，有些难过。 “你认识我吗？” “当然！”老头凝视着，目光真诚而略带悲伤。 “那，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当然可以！”老头点了点头，说道：“你叫辰天月，是我最得力的下属。” “辰天月……你的下属？” “是啊，有印象吗？”老头希冀地道。 “抱歉，我记不起来。” “没事没事，总之人没事就好，只要能醒过来，一切都会变好的。”老头安慰道。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抱歉这么问你，但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关系，我是金博士，你这么叫我就好。另外我是异能部的部长，算是异能部权利最大的人了吧。”金博士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嗯，那金博士，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白夜，我们是一个不算小的组织，而你，是我们白夜的王牌。”金博士郑重地道。 “白夜？” “对，白夜，这就是我们的组织。”金博士点了点头，自豪地道：“一个由有志之士联合而成的组织，其主旨是为了将战争从世界上抹去。” “和平使者？” “和平使者？嗯……应该不算吧。”金博士有些深沉地叹了一口气，道：“虽然主张和平，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偶尔不得不用武力来阻止战争，而使用武力，就将不可避免地造成伤亡。虽然似乎很矛盾，但我不曾动摇过，即使要放弃小部分的人。” “……” 忽然反应过来，金博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抱歉，你刚醒来就和你说这些。这样吧，你先好好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慢慢重新认识白夜吧。” “好的，我知道了。” 金博士嘱咐了少女两句就离开了。 “辰天月……”莫名的熟悉感。 “我是辰天月……吗？” 辰天月再次将目光望向少女，一边细致打量的同时再次询问出声：“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谁？” 少女目光微微偏移，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开口道：“蝶，你的搭档。” “蝶？好美的名字，不过姓氏呢？” 少女摇了摇头。 “呃，好吧……”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辰天月瞄了蝶两眼，却发现她始终一副人偶般的神情，犹豫了一下，终于又试探着开口问道：“你刚刚说我们是搭档吗？” 蝶轻轻点了下头。 “那，我们以前关系好吗？”继续试探。 蝶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目光空洞却又带着一种仿佛能净化心灵的纯净，静静地凝望着辰天月。 “呃……”辰天月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蝶又再次垂下了目光。 辰天月垂头丧气地吐出一口气，自己是怎么了。 “我们才刚成为搭档。”蝶的声音传来。 “嗯？”辰天月一怔，然后无奈一笑，道：“抱歉，我不知道。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往后请多指教！” 说着，辰天月向少女伸出了手。 少女抬起头，望着辰天月伸出的手，似乎有些迟疑，小手缓缓伸出，却又迟迟没有与辰天月相握。 忽然伸手向前，一把拉过少女的手，辰天月阳光地笑了笑，道：“那，我们以后就是好伙伴，好搭档了。再说一次，请多多指教！”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辰天月那温和的笑容，少女的眼眸中似乎出现了一丝丝的波动，微小到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波动。 经过初步的认识之后，辰天月开始找话题与蝶交谈，但结果却令他很受伤，偶尔偶尔的一个“嗯”居然已经能让他感到一阵激动了……自己真的就这么差劲，让人提不起交流的兴趣吗？ 几分钟后，正当辰天月感觉交流进行不下去了的时候，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性。 “天月，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姐姐。”女人很激动，一进来就坐到床边，对着辰天月问这问那。 “听金博士说你醒了，我都高兴坏了，可他说你失忆了，是真的吗？”女人着急地问道。 辰天月终于从怔神中恢复过来，然后有些为难地往后退了些，看着女人犹豫着问道：“你是……” 女人仿佛受到了很大打击，有些难以接受的样子，半晌，终于开口：“居然真的失忆了，怎么会这样……你连姐姐也没有印象了吗？” 姐姐…… 心中似乎被触动了一下。 虽然没有缘由，但他现在有一种莫名悸动的心情，似乎“姐姐”这个称呼对他来说万分重要。 看向女人的脸，辰天月细细地端详起来，而越是细看，就越觉得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似乎自己不知何时在哪里见过一般。 “你是我的姐姐吗？”辰天月迟疑着问道。 “是啊，我是你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啊，你真的连我都没有印象了吗？”女人显得很伤心，看着辰天月的目光充斥着心疼。 “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辰天月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回忆起来一些什么，但却没有任何作用。 “没关系，没关系的，反正你终于又回到姐姐身边了，就算忘记了也没关系，再重新来过就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不会丢下你的。”女人抱住辰天月，轻泣起来。 排斥感消失得意外的快，明明是一个才刚刚见到的人，却让他那么快就消除了戒备与生疏感。 抬手轻轻拍了拍女人的后背，辰天月歉然地道：“抱歉让你担心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女人闻言，连忙直起身来，匆匆地擦了擦眼泪，迅速换上温柔的笑脸，有些自责地道：“对对对，你瞧我，一激动就忘记你已经不记得了，我叫兰雅，从小就和你生活在一起，但我们并不是亲生姐弟。” “不是亲生？”辰天月讶然。 “嗯。”兰雅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缓缓开始讲述：“我们都是出生在战乱地区的孩子，父母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已经不在了。我们在流浪儿童的聚集地第一次相遇，从此以后，就开始了互相依靠的生活。在你十岁那年，我们遇到了一个看上去很有身份的人，被他看中后就跟着他来到了白夜，然后我们就在白夜生活至今。如今你也快十九岁了，一晃都快过去九年了呢。” 辰天月默默地听着，待女人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下，犹豫着开口道：“对不起，姐姐，我连你都记不起来了。” 兰雅惊喜地看着辰天月，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你愿意叫我姐姐！我还以为要好一阵子才能让你慢慢接受呢！” “是吗，果然我还是接受得太快了吗？”辰天月的笑容透着些戏谑。 “没有没有，姐姐很开心。”兰雅温柔一笑，笑容中透着丝丝喜悦。 看着兰雅的笑容，辰天月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看着你，我会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姐姐’这两个字也让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我想你对之前的我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就算是现在，我也并不排斥你，反而觉得很亲近。” “真的？那太好了。”欣喜地握住辰天月的手，兰雅似乎心情很好，向辰天月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几乎一下午都陪着辰天月，又是叫人准备饭菜，又是喊医生准备最后一次检查，然后还和辰天月商量着出院回家住的事情。 而蝶，则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就离开了病房。 次日。 一幢不小的海边别墅前，一行两人来到了门口。 “诶，原来白夜的总部居然是在太平洋上的一座小岛上，之前在医院里看到的海洋我还以为是哪个沿海城市呢。”辰天月的声音中依然透着些惊奇。 “很漂亮吧。”兰雅明媚一笑，取出钥匙打开了院子的门。 “姐姐真会挑地方，这样的位置无论景色还是氛围都是相当不错的啊。”辰天月大致打量了一下别墅，不由出声赞叹了一句。 打开别墅大门，兰雅回过头来笑着道：“好啦，别光顾着看，这里也是你家啊，等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现在还是赶紧把这两天带到医院的衣物整理一下放好，你的房间就在二楼右转最里面右手边的房间，而我的房间就在你对面。” “嗯，那我就先去我的房间看看吧。”辰天月换了鞋子往里面走去，走到客厅，却看到一个女仆打扮的年轻白人女性正在厨房里洗着菜。 听到声音，女人转过头来，看向辰天月两人，微微躬身，面带柔和的笑意恭敬地喊道：“少爷，小姐。” 察觉到辰天月看着女人的目光有些疑惑，兰雅会意，立即解释起来：“她是这里的女仆，我一般在家的时间不是很多，家里的很多事情都是她来打理的。哦对了，她叫洛伊，你直接这么叫她就好。洛伊，天月的脑部受到重击，现在失忆了，所以她不记得你了，可能会给你造成些麻烦，抱歉了。” “少爷失忆了？”洛伊显得有些不敢置信。 “嗯，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兰雅怜惜地看向辰天月，有些消沉地道。 辰天月见状，又是无奈又是歉然地对着兰雅笑了笑：“总之，先这样吧，至于被我忘记的人我再重新认识就好。洛伊，往后请多多关照。姐姐，我去看看我的房间。” “嗯，去吧。”兰雅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洛伊道：“对了，洛伊，等下有个新成员要搬进来，你先去把天月隔壁的空房间收拾一下，家具昨天已经准备好了，再打扫一下就好。” “我知道了。”洛伊应了一句，然后向楼上走去。 第二十八章：新成员 “新成员？”上楼梯上到一半，辰天月回头望向兰雅，问道：“谁？” 兰雅抬起头神秘一笑，有些俏皮地道：“你猜，她估计也快到了，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辰天月翻了个白眼，满脸的无奈：“我的好姐姐，我啥都不记得了，怎么猜啊。” 掩嘴笑了笑，兰雅有些戏谑地道：“不告诉你，让你再好奇一会儿。” 嘴角抽了抽，辰天月无奈地上楼去了。 按照兰雅说的位置，辰天月打开房门，映入眼中的是一个整洁而又简单的房间：一张床，一个不小的书桌，上面放着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一个衣橱。 南侧的墙壁完全就是一个落地窗，一侧有一扇门可以去到外面宽敞的露天阳台。而辰天月来到阳台后发现，这个大阳台还连着隔壁房间的落地窗。 环视了一圈，望了一眼金黄色的沙滩和碧蓝的海浪，又看了看正在接近西方海平面的太阳，辰天月轻然而笑。 在这里生活，应该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吧。 大门打开的声音传入辰天月的耳中，他往下张望了一下，却发现这里是别墅的另一面，看不到院子和院门。辰天月琢磨着大概是兰雅说的那个“新成员”到了，好奇心涌现，他回身离开了阳台，跑下楼梯，然后望向门口。 “蝶？是你？”辰天月有些意外，却又不是那么意外。 蝶看向他，有礼貌地微微躬身，用一贯轻而纯净的声音道：“打扰了。” 辰天月看向兰雅。 兰雅笑意盈盈地看着疑惑的辰天月，解释道：“蝶也是白夜的成员，和你一样同属异能部。因为之前发现她和你的能力出奇得匹配，因此在对她进行轻微地调整以后就让她来找你了，谁知道你却受伤昏迷，还失忆了。如今既然你醒了，当然要加紧培养你们两个的默契度，不然怎么能有良好的配合。因此，组织就决定让蝶搬过来住。” 辰天月脸上的疑惑消退，然后只剩下了一些小纠结。 这是啥？同居？ “她的父母呢？他们也同意吗？”辰天月还有些难以接受。 说到这个，兰雅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走近辰天月小声道：“蝶是孤儿，也是被组织收留的，之前一直住在研究设施里。” 辰天月一怔。 蝶一直看着辰天月，见他再次看向自己，她轻轻开口：“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看了蝶一小会儿，辰天月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语气柔和地开口：“当然不会，快进来吧，我帮你提行李箱，先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任由辰天月接过自己手上的行李箱，蝶轻声说道：“谢谢。” 辰天月摇了摇头，笑道：“走吧。” 兰雅微笑着目送两人上楼，然后喊道：“天月，帮蝶收拾完东西以后就和她下来吃饭吧。” “知道了。”辰天月的回应声从楼上传来。 将行李箱送到他隔壁的房间，洛伊也已经收拾完毕，辰天月退出门外，在门口耐心地等待蝶将不多的衣物放置好，然后和她一起下了楼。 “天月，蝶，快来吃饭了。”兰雅在桌边向两人挥手。 晚餐是西式的，味道也相当不错。兰雅一个人坐在一边，辰天月与蝶两个人坐在另一边，桌上的气氛虽然和睦，但却有一种不自然的僵硬感。 “对了。”兰雅忽然出声，辰天月两人同时抬起头看向她：“明天你们要进行一次实验，以最终测试一遍你们的匹配程度，还要试验一下一些极限值。” “哦。”辰天月点了点头。 兰雅看向辰天月，有些忧心地道：“天月，关于你自己的能力，你还记得吗？” 辰天月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沉默了一下，然后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道：“似乎还知道怎么使用。” 闻言，兰雅放下心来：“那就好。” 蝶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默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出声。 夜晚，辰天月抱着衣服去浴室洗澡。 不同于每个房间都有的厕所及洗漱台，整个别墅只有三个浴室，一个在二楼，是单人淋浴间，一个则是在底楼，是一个室内温泉。至于剩下的一个，也在一楼，和一个小厕所建在一起，是洛伊专用的。 走到淋浴间门口，透过花纹玻璃，辰天月看到里面的灯光亮着，同时还有水声传来。他记得兰雅很早就洗完进房间了，那么现在浴室里的就只会是蝶了。 没有催促，也没有离开，辰天月安静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头部微微仰起，眼睛轻闭，回忆着这两天来的每一件事，也试图回忆自己失忆以前的事。那些偶尔出现的熟悉感证明着那些记忆并不是彻底消失了，但却就像浴室门上那块花纹玻璃一般，怎么都看不清对面的任何事物。 不知过去多久，水声停歇，接着，浴室的门被打开，仅仅只围了一条浴巾的蝶从里面走了出来。潮湿的头发微微卷曲着披散在身后，垂到背心处。额前碎发和露出的削瘦肩膀上，还有水迹残留，大半紧致的大腿以及纤瘦莹润的小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似乎是刚刚洗完澡的缘故，蝶露出的皮肤每一寸都透着一抹粉红。 似乎是对辰天月这么站在门外的行为有些疑惑，蝶并没有继续任何动作，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从黑色的半长头发，到俊逸却透着邪魅与冷锐的面容，再到整体的身形，看得很细致。 听到声音，辰天月却没有马上回神，他隐隐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乎有什么让他无法割舍，似乎耳边缺少了什么声音，但一切都太过模糊，模糊到连线索都没有。 暂时放弃追忆，辰天月睁开了双眼，然后与蝶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你出来了啊。”辰天月淡淡一笑，用平常的口气说道。 蝶点了下头，然后收回目光，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直到蝶将房门关上，辰天月才抬起步子，进入了淋浴间。 当晚，辰天月直到很晚才睡着，却意外的睡得很香，似乎又做了很多的梦，但醒来时，却又一瞬间将梦里的内容遗忘得一干二净。 吃过早餐，辰天月已经恢复了正常，一路与兰雅说笑着来到白夜的地下设施，然后和蝶一起进入了异能部的一个特殊房间。 “接下来先由蝶来展开精神力场，天月，记住那种被蝶的精神力场包围的感觉。”金博士透过玻璃望着两人说道。 “明白。” “明白。” “那么，开始。” 蝶闭上眼，沉默了下去。 “精神力场展开确认。” “共振探测设备检测到共振反应，强度不高，精神力场转变为共振力场。” 辰天月惊讶地看向身边的蝶，他现在有一种莫名的振奋感。 “天月，能察觉到什么吗？”金博士问道。 辰天月也闭上眼睛细细感觉了一下，然后道：“有种振奋的感觉，然后……很奇妙，就像是……多了一双眼睛。” “共振反应迅速增强，共振率上升中，96%，98%，99.3%，99.6%……趋向稳定。” 金博士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的计算毫无误差。 “共振力场迅速扩张，呈现圆形扩散。” 金博士上前一步，盯着辰天月有些急促地问道：“天月，你看到了什么？” 辰天月正沉迷在仿佛能洞察一切的全方位感知中，闻言，下意识回答道：“整个地下设施的结构，相当清晰，每个人的样子、动作，还有设施的每一条电线通路……就像扫描仪一样。” “继续，继续，看看能扩张到什么范围。”金博士愈加兴奋，共振的效果显然比他预期的要好。而且，他还没有给出下一步提示，辰天月就已经掌握了一些窍门，并在蝶的配合下很轻易地控制了整个共振力场。 兰雅的目光中也浮现出一抹期待，她也想知道共振的效果到底有多强大。 五秒后，辰天月皱了皱眉，现在，他处在一个奇异的极限上，如果继续扩张，那整体清晰度会下降，若要保持清晰度，就无法继续扩张。 “确认球形共振力场范围趋向稳定，半径为一千二百米，推测该球形体积为共振力场的最大覆盖空间。”研究组成员看着显示器道。 “嗯，比预期的范围要大。”金博士脸上的笑意更浓。 “共振力场形状发生改变，总体积不变，开始转为圆饼形，再次延伸。” 兰雅欣慰地笑了起来：“看来进行得很顺利呢，天月他似乎已经掌握共振力场的控制技巧了。” 金博士点了点头，目光盯着辰天月，一瞬不瞬。 “范围继续扩张中，幅度急剧减缓，高度缩短加速，降低到十米……稳定在十米。” 金博士眯了眯眼：“距离过远导致的控制和感应障碍吗，所以总体积收缩了啊。” “看来是的，大概极限也就是这样了吧。”兰雅对这样的成果显然已经足够满意：“已经预想过这样的情况，总之还不错。数值呢？”最后的话显然是在问后面的研究组成员。 “最终范围为半径十一千米的圆形。” “十一千米吗？也很理想了。”兰雅满意地道。 “马马虎虎吧。”这么说着，但金博士脸上的满意表情却是不加掩饰。 兰雅看向金博士，有些俏皮地道：“博士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吧，这样的范围加上天月的能力，王牌之称绝对是实至名归。” “不知进取的丫头，一边凉快去。”金博士笑骂了一声。 “共振力场再次发生形变，体积急速收缩。” “嗯？”金博士微微一讶，走到一旁看向屏幕上显示的共振力场三维图。 共振力场完全收缩以后，又再次以纤细的圆柱形向上延伸，达到一定距离后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伸长，同时变粗。十多秒以后，就向上延伸到了极限，而直径则是达到了三米。 “他要干什么？”金博士皱了皱眉，这次延伸达到了三十多千米，但是十五千米以上的部分却显得越来越模糊，那是感应以及控制不良的状态。 停滞了一小会儿后，共振力场的顶端开始快速收缩，却并不是整体收缩，而是从顶端开始的浓缩。当缩短到只剩十五千米的长度时，顶端已经出现了一个浓度极高的球体。显示器上三维影像顶端的球体已经变了色，表示着这部分共振力场已经变成了某种其他的精神形态。 “这是什么？”金博士皱了皱眉。 “好美，这就是云端吗？”辰天月的神情有些陶醉，而蝶的脸色虽然相当苍白，但也有一丝丝震撼的味道。 金博士一怔，然后惊喜地直起身来：“难道……” 第二十九章：动情 “金博士，这是……”兰雅有些疑惑，虽然她也参与了蝶的精神调整，但是却只是负责很小一部分，因此，对于蝶的能力她其实也并不是特别了解。 “眼睛，他用共振力场延长了视觉神经，现在他们正在用处于万米高空的眼睛欣赏着云层。”金博士平息了一下兴奋的情绪，解释道。 “还能这样啊。”兰雅也是有些惊奇。 “共振力场崩溃！” 金博士皱了皱眉，看向摇摇欲坠的蝶，自语道：“到极限了吗？” 眼前的画面消失，辰天月睁开眼，却看到了蝶正向后面倒去。 “喂，蝶！”赶紧抱住蝶，辰天月喊了几声，有些着急。 蝶的身体真的可以用柔若无骨来形容，就好像是柔软的洋娃娃一般。此时她似乎没有一点力气，就这么完全放松地躺在辰天月的怀里，带给辰天月的感觉就是极致的柔软。但辰天月现在可没有心情去好好享受这触感，看着蝶因自己无节制地使用共振力场而过度消耗精神力导致昏迷，他竟有些揪心的感觉。 蝶微微睁开眼，看了辰天月一眼，然后再次合上，似乎失去了意识。 “蝶！蝶！你没事吧？”辰天月急了，他刚刚一直在控制着那并不是自己的，却异常听话的精神力，沉醉在感受和见闻之中。现在一想，刚才消耗的分明就是蝶的精神。 “她没事，睡一觉就好。”金博士来到辰天月身边，安慰了一句。 辰天月抬起头望了望金博士，又看向蝶，感受到她依然稳定的呼吸和心跳，放下心来。 “那，我送她回去睡觉。”将蝶横抱起来，辰天月看向金博士，征询意见。 “嗯，去吧，晚上我会让兰雅带着测试结果回去的，你到时候听她说就好。”金博士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嗯。”应了一声，辰天月抱着蝶向外走去。 望着辰天月离去的背影，金博士的笑意更浓。 小岛上有着完善的交通系统，没有私家车，但却并没有造成任何不便，因为有大量公用的自动导航式磁悬浮运输舱，每个运输舱限坐两人。 将蝶放在右侧座位上，辰天月也坐了上去，输入了地址以后，就等待运输舱自动驶回别墅了。空闲中，辰天月转头看向昏睡中的蝶，目光细致地扫过她精致的面容，竟有些失神。 或许，是她精巧的外形太符合他的审美；或许，是她娇弱的气质太迎合他的喜好；也或许，是他们拥有同步率超过95%的精神力场……也或许，是这些全部。仅仅才认识几天，见面次数也不超过一只手，他却是那么在意她。刚刚她昏迷的时候，他的着急可不是假的。 “一见钟情？”辰天月自嘲地笑了笑，颇有些无奈。 失忆之后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这么让自己一见钟情了？这似乎太戏剧化了，就像童话一样有些不真实，却又在真实的世界里发生了。 怎么办？追求？ 辰天月的嘴角勾起，为什么不呢？ 几分钟后，洛伊哑然地看着辰天月抱着蝶走进门，然后匆匆上楼，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将蝶轻轻地放在她自己的床上，辰天月将她的鞋子脱下，盖上被子，然后就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长久地凝视着少女沉睡的精致容颜，辰天月忽然有一种捏捏她的冲动……好吧已经是行动了…… 轻轻地捏了捏蝶毫无防备的侧脸，就如预料中的那样，柔软而富有弹性。似乎有些上瘾，辰天月的嘴角不自禁勾起了一抹柔和的弧度，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反复捏着。 睫毛颤动了一下，蝶忽然睁开了透着深深疲倦的双眼，黑钻石一般的眸子有些疑惑地望着辰天月。 相当自然地收回手，辰天月微笑着道：“你醒了吗？还可以继续睡哦。” 蝶没有说话，就这么勉强睁着眼睛看着辰天月。 毫不心虚地与她对视着，辰天月歉然地道：“抱歉，之前有些兴奋，完全没考虑到消耗的是你的精神力，以后测试的时候不会了。如果我没察觉到，你就提醒我一下。” 还是没有回应辰天月，蝶依旧这么注视着他。 见状，辰天月也不再说话，就这么带着柔和的笑意与蝶对视着。虽然在旁人看来或许会有些尴尬，但是他却感觉很安宁、很舒心。 许久之后，蝶终于开口，语气一贯的轻而纯净，只是这次还带上了无比惹人怜惜的虚弱：“你刚刚着急了。” 辰天月回忆了一下，然后马上醒悟过来。之前蝶倒下的时候还没有昏迷，共振力场虽然已经崩溃了，但是两人之间的精神联系并没有马上消失，蝶完整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你昏迷了，我当然着急。”辰天月答道。 “为什么我昏迷了，你会着急？”蝶继续问着，眼神有了微微的变化。 “因为我很在意你啊。”辰天月坦然地注视着蝶的双眼，目光真挚而自然。 “在意我？”蝶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迷茫。 “对，在意你，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想让你能够开心，想陪伴在你身边的那种在意。”温声软语，视线不曾离开过蝶的双眼。 白纸上被重重地泼了一罐暖色调的墨水，一种从不曾有过的温暖感从心里传来。很陌生，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那，你刚刚的动作是什么意思？”蝶换了个话题，继续提问。 辰天月伸手捏了捏蝶的侧脸，问道：“这个动作吗？” “嗯……”蝶轻轻地点了下头。 “这是‘喜爱’这种感情的一种表达形式。”辰天月不厌其烦地回答着。 “喜爱？”蝶露出一丝丝迷茫，似乎有些无法理解这个词。 辰天月目光微沉，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不对。 “蝶，有人像我一样照顾过你吗？”辰天月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是指将昏迷的我放到床上的意思吗？”蝶轻声问道。 “姑且先这么定义吧。”辰天月看着蝶，目光深处似乎有些波动。 “有过很多次。”蝶直接回答道，但目光却是有些犹豫。 辰天月注视着那丝犹豫，追问道：“那蝶认为这次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蝶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开口：“有一些不同，现在……很安心，和以前不一样。” “蝶以前感到痛苦吗？”辰天月忽然换了个话题。 蝶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辰天月的目光重新柔和下来。 “蝶现在的感受是什么？” “……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很放松。” “以前没有过这样类似的心情吗？” 摇头…… “蝶以前常与人交流吗？” 摇头…… “蝶体验过的心情有哪些？” “恐惧、孤单、平静，还有……还有……”蝶有些茫然，没能再说出来。 “那蝶现在的心情是什么？” “……”蝶很认真地回忆了一遍各种心情的字面定义，然后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道：“安心？” 点了点头，辰天月伸手在蝶的侧脸又捏了一下，柔和地道：“好了，快睡吧，总之先把精神养好。” 蝶眨了眨眼，却没有闭上眼，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依然放在她侧脸上的手掌。 “这是表达喜爱的方式吗？” 看了看自己的手，辰天月笑着点了点头：“对。” “那，你爱我吗？”蝶看着辰天月的眼睛，这么问着。 辰天月怔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爱这个东西，是要慢慢培养出来的。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说这个字，但我承认我喜欢你，或许在不久后的某一天，我就能这么说了。但，不是现在。” 努力理解了一下，蝶问道：“是程度方面的问题吗？” “对。”辰天月点了点头，肯定了蝶的猜想。 听到答案，蝶缓缓闭上了双眼，安然进入了睡眠状态。 怜惜地抚了抚蝶额前的碎发，辰天月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还有很多关于白夜的事情要去了解。任谁的过去出现了一大片的空白，都会感到不安，他也不例外。于是，使用自己的权限，他用电脑进入了异能部的资料库，开始翻看和自己有关的档案。 姓名：辰天月 代号：神月 性别：男 出生日期：2782年3月14日 种族：黄种人、华夏汉族 来历：华夏东北地区某流浪儿聚集地 进入组织时间：2792年6月 所属部门：异能部 接受的实验类型：异能定向进化实验 实验编号：g7 …… 往下，都是一些实验进行时的记录，从记录中得知，自己连续七年都在实验室度过，反复进行着胎息调整和测试这两个过程，直到三年半以前，终于彻底完成了异能的进化，然后作为一个特殊的战力进入了异能部的武力机构，并在三年内参与过一些行动。 由于白夜一向走低调路线，所以往年的行动也不多，大规模的更是屈指可数。他一一查看了自己参与过的任务，并调取了一些任务过程中被白夜的卫星拍摄到的室外战斗视频来查看，结果都是隐隐觉得似乎有这么一回事，但依然还是想不起来。 根据资料看，白夜曾多次使用一些暗中进行的手段阻止或预防一些大规模的国际冲突，而他参与过或独立执行过的就有十二次，而造成他失忆的，也就是最近一次。 据记载，那次他是单独执行的这个任务，任务目标则是使用卑劣手段挑起战争的团体中那个主要议员，并盗取那个议员一切关于催化战争发生的行动资料。后来，他成功了，撤离的时候却因为一个意外而被警卫发现，从而遭到该国国立异能组织的围杀。 最后，他成功突围，却也重伤，被追到穷途末路的时候，被组织派出的救援队救下。为此，组织的救援队还与对方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折损了几个人。 而他被重伤的原因则是对方有两个拥有类似于隔空气刃、区域真空这样无视距离无视防御手段的异能者埋伏着，而他被其他人牵制时就中了招。视频只有一小段，似乎是被对方的卫星干扰，导致摄像系统异常。 辰天月揉了揉额头。 莫名熟悉的感觉时常出现，但却依然没能让他想起任何事情。 另外，他所在的异能部所进行的实验都是针对人体的，实验体死亡的例子堪称常见。老实说，他并不认同，甚至有些排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异能部对战争的抑制作用是无与伦比的。宏观上讲，似乎是很有效率的做法，但是，总觉得有些不人道。 他不会认同这些实验，但也并不会去阻止。他同样厌恶战争，或者说是厌恶一切恶意的争斗。若能够有效地抑制这类争斗的发生，他也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而且，他本人也是通过这些实验才成为今天的样子。所以，他保留意见，但却不会有成见。 至少……他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第三十章：爆炸的月光一型 查看完自己的资料，辰天月微微犹豫，然后找到了蝶的资料，将其打开。 姓名：蝶 代号：天眼 性别：女 出生日期：2783年7月1日 种族：黄种人 来历：2795年太平洋游轮失事事件遇难者，漂流到白夜岛，失去记忆 进入组织时间：2795年9月 所属部门：异能部 接受的实验类型：精神力场强化及同调实验 实验编号：d1 …… 辰天月快速地浏览着下面的实验记录。 与他不同，蝶在大半年前还在接受实验，然后就是测试和微调。她从来没有参与过任务，也从来没有离开过白夜岛，而被确定为他的搭档之后，他从昏迷中苏醒的那次，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难怪。”辰天月自语了一声。 他之前还在奇怪，蝶似乎太过缺乏和他人交流的经验了。如今才知道，她从……按时间算是十二岁，从十二岁经历游轮失事以后便失去记忆，而之后一直在接受异能调整的实验，直到不久前才开始恢复较正常的生活。 看着蝶的照片，辰天月脸上露出了一丝怜惜。 蝶醒得很快，晚饭的时候就已经从睡眠中醒来，但精神明显还没有完全恢复，有些疲倦的样子。于是，刚吃完饭，辰天月就再次把她送回了房间，照顾她入睡。 今天兰雅没有回来，辰天月打电话询问的时候，她说是要给某个东西进行最后的调整，今晚不回来。 有些好奇，但辰天月也没有再问。白夜的规则他已经基本了解了。服从命令，少问、只做，并且，禁止窥探机密。 …… 次日，辰天月从睡梦中醒来，梳洗完毕后下楼，准备吃早餐，却发现蝶已经坐在桌边了。 “蝶，这么早啊，休息好了吗？”辰天月一边下楼梯一边问着。 回过头看向辰天月，目光随着辰天月的移动而转动，蝶轻轻点了下头。 坐到桌边，接过洛伊递过来的早餐盘，辰天月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开始吃早餐。按照安排，一会儿他和蝶还要去进行昨天中断的测试。 “对了，蝶。”辰天月喝了一口热牛奶，忽然问道：“我们精神共振的时候我似乎能听到一些声音，那些声音是你发出的吗？” 蝶吃早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道：“精神就是脑波的活动，精神共振就相当于两个人的脑电波产生共鸣，共振双方如果在没有间隔某些设备的情况下直接达成共振的话，就能够一定程度上感受到对方的脑电波信号，比如情绪、想法之类。同时，在双方同时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双方的各种感官收到的刺激信号也可以共享，比如视觉、听觉。” “那就好。”辰天月安心地点了点头。 蝶的目光中露出微微的疑惑。 “如果你感到吃力的话就一定要马上提醒我，可别再像昨天一样由着我胡来，结果自己昏迷过去。” 蝶的疑惑并没有散去：“可是一些极限值的测量……” 辰天月伸出一根手指虚点在蝶的嘴唇前，打断了蝶的问题。他看着蝶，微微笑着：“乖，听话，你要是昏迷了我会着急的。” 蝶怔了怔，然后低下头，沉默了一下，一个低低的“嗯”传入辰天月的耳中。 …… “天月，和蝶共振，然后扫描这个球体内部的物理构造。”金博士指了指身边工作人员手上一个脑袋大小的银色圆球，说道。 辰天月和蝶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闭上眼。 循着昨天的感觉，辰天月几乎是单方面就将蝶的精神力场引出，达成了共振，然后很轻松地将共振力场凝缩，扫描向圆珠。 “嗯？”辰天月眉头拧了一下，好家伙，内部构造是纳米级的…… 精神力场瞬间增强，但体积不变，依然刚刚好将圆珠包裹在内，只是其密度越来越高。终于，几乎接近全力以赴的时候，圆珠的内部构造终于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了。仔细地看过之后，辰天月收回了共振力场，特意感觉了一下蝶的状态，发现她除了略微的疲劳以外没有大碍，这才取消了共振。 睁开眼，辰天月看向目露期待的金博士，道：“这应该是量子加速炮的炮弹吧，里面是一个小型的粒子加速对撞器，零件都是纳米级的。” 听到辰天月的回答，金博士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干得漂亮，完全正确。” 微微一笑，辰天月没有说话，将目光投向了测试房间的门口，他看到兰雅正拿着一根十几厘米长的银色金属小短棒向这里走来。 走到金博士身边站定，兰雅将手中的银色小短棒递给了辰天月，笑着道：“给，专门为你开发的新式武器，月光一型。” “月光一型？”辰天月接过小短棒，上下端详了一下，发现其表面布满了一些像回路一样的纹路，且一端似乎是个口子。他甩了甩，发现并甩不出里面的东西，也没有机关一类的按钮，不由有些疑惑。 “天月，你现在储存的能量有多少？”金博士问道。 “接近饱和吧。”辰天月估摸着道。 “足够了。”金博士指了指小短棒，道：“你的能量在不经过任何转换，直接释放的情况下，是一种含有高密度能量的光线，现在就将这种能量光线注入这手柄上的纹路试试。哦，对了，等我们出去再说，你自己也做好防护，以免爆炸。” 辰天月嘴角一抽。 兰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毕竟是新东西，我们用从你那里采集到的能量试验过同步率，但是毕竟只是少量，所以……” 辰天月无奈，随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我自己会随时准备防御的。” 金博士点了点头，然后向外走去，兰雅紧随其后。蝶走出两步，回过头来，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辰天月会意地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会小心的。” 闻言，蝶转过头去快步离开了房间，防爆门也随之关闭。 “天月，开始吧，切记小心。”金博士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 辰天月轻吸了一口气，注意力集中，异能被他引动，缓慢地注入到手柄里。 令他惊讶的是，手柄对能量的容量似乎异常的高，虽然他注入的不快，但他的能量可是有着相当的密度！现在为止他还完全没有感觉到能量饱和的滞塞感，或者说是……还不够塞牙？ “天月，不要心急，就保持这种速度，慢慢来。”金博士的提醒响起。 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加快能量的输出，辰天月依然保持着万分的谨慎和警惕，就这样慢慢注入能量。 三秒后，开口位置，一截类似复合剑剑尖的东西缓缓伸出，然后微微裂开，露出了中间那一条银白色的能量。五毫米厚，宽度比手柄略窄的剑身缓缓伸出，然后停止。也就是在这时，辰天月感到自己输出的能量像是碰到了障壁一样堵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辰天月停下了能量的输出。 金博士的声音响起：“天月，怎么样？” “开始有一种滞塞感了。”辰天月打量着手中的奇特复合剑，发现它除了剑身中间有一条银白的能量条以外，还没有剑刃，或者说剑尖也并不锋利。剑刃的位置，正反两片银色金属片中间也能看到源自于他的银白能量，但却完全没有锋刃。 “好，接下来继续输入，速度再慢一点，同时随时做好防御准备。”金博士说道。 “明白。”辰天月集中注意力，能量再次缓缓输出。 持续了一小会儿的拥堵感以后，剑刃终于从从与剑柄相连的位置开始出现，然后向上扩展，几秒后，在剑尖处交汇，构成了剑尖。 “继续，别停……算了，加速输出。”金博士有些兴奋的声音传来。 “哈？”辰天月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沉下，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剑身上，监控着剑身中能量的稳定状态，同时手上加速输出。 剑身上的银白光芒以一种不快的速度缓慢加强着，而剑尖部位的能量则是有些不安分起来。终于，当能量达到了一个界限，剑尖的能量似乎突破了某种束缚，激射出去，于是就变成了一道持续的激光。 “呜哇！”辰天月慌乱了一下，手一晃，激光就在天花板上划出了一个圈，没人知道激光到底切进去了多深。 “成了成了！特殊光子收束系统性能很好，激光能量密度相当不错啊。”盯着显示器上显示的实验室能量分布三维图，金博士兴奋地喊道。 boom！！！ 所有探测仪器一瞬间被毁，地面震动了一下。白夜岛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地表还是地下基地都清晰地传来一声短促的爆炸声。 金博士有些发愣，然后苦笑一声：“话说早了，看来那个收束系统还要改进一下才行。” 看着所有显示器上显示的无信号字样，蝶的手不自觉地攥了一下。 “天月！”兰雅急了，转身就要往外冲去，却被金博士阻下。 “放心，他没事。”金博士淡定地道。 “可是……”兰雅回过头来，完全没有放心的样子，直接把金博士的话当成了安慰。 金博士瞥了她一眼，有些头疼地道：“这爆炸明显是被收束了，不然这地下基地起码要毁掉十分之一。” “呃……”兰雅愣住。 关心则乱？里面那家伙是谁？被称为篡夺了神力的家伙，这样的爆炸显然还不能轻易伤到他。而且那声过于短促的爆炸声也明显是被收束过的，自己居然没看出来？ “咳咳……该死的。”辰天月一边扇着飘散的尘埃，一边伸手放出了一团发光的能量体来照明，然后捡起残破地面上那被他尽力保存下来的一部分月光一型残骸，朝防爆门走去。 在防爆门上用高能激光画了个洞，辰天月一脚踹开中间的部分，走出了隔离实验室。与实验室相接的走廊也被弄得有些残破，辰天月看了看手中的残骸，苦笑一声。一抬头，他就看到金博士、兰雅和蝶正向他走来。 “天月，你没事吧？”兰雅快步上前，拉着辰天月上下看着，而当注意到辰天月的穿戴依然整洁时，顿时觉得自己的问题白问了。 “没事没事，早就防备着了。”辰天月笑了笑，然后将手上的残骸递给金博士，有些歉然地道：“抱歉，博士，仓促之下就只能救回这些了。” 看了看残骸，金博士惊喜地笑了笑，道：“本来都没打算能回收部分样品，真有你的。” 蝶在后面静静地看着辰天月，却忽然见到他的目光望向了自己，露出了一个没事的眼神。心中一种新的感觉席卷开来，似乎有点酸涩，似乎有点轻松。 金博士转过身往研究室走去，边走边道：“行了，这东西我还得改良，天月你没事就去实战模拟室去再训练下，这东西改良好了我会让兰雅通知你的。不过看来下次测试得换个地方了。” 第三十一章：行动开端 在潜行模拟训练室训练了一下午的实战，辰天月从潜行中苏醒。拿下头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是虚拟，那就需要有自己的个体数据，而他的数据实在是有点复杂得过了头，所以虚拟个体的很多地方和他的实际情况有些差异。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虚拟个体能使用的能力很死板，没法灵活转变，让他总是会感到很别扭。 从座椅上站起，辰天月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转身向外走去，却险些和一个正往里面跑的年轻男人撞到一起。 “哇哦！”男子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然后急忙道歉：“抱歉抱歉，刚刚走得有些急。” “没事。”辰天月友好地摇了摇头，然后便欲走开。 男人目光一凝，忽然叫住了他。 “天月，还记得我吗？” 辰天月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向男子，目光从从金黄色的头发，到碧蓝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略薄的嘴唇，再到强壮而高大的身材。他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果然不记得了吗？”男人一脸伤心。 “抱歉，我失忆之后只能重新认识所有人，最近还没见过你……”辰天月有些歉然地解释道。 男子闻言摆了摆手道：“算了，忘记就忘记了，你的过去说不定忘记更好。” “嗯？”辰天月有些疑惑。 “重新认识一下吧。”男人向辰天月伸出了手，明朗地笑道：“瑞尔，代号r5。” 伸手与瑞尔握了握，辰天月有些疑惑地问道：“r5？听着像是编号，代号也是这个吗？” 瑞尔点了点头，爽朗地道：“毕竟是白夜的一贯风格了，编号就是代号。当然，身为王牌的你肯定不一样喽，白夜的招牌怎么能不特殊一点呢？” 辰天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了，我训练去了，期待下次能和你一起出任务。”瑞尔带着清爽的笑意向辰天月挥了挥手，然后走进了虚拟训练室。 稍微有些在意，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辰天月略微沉思了一下，没有得出结果，便也暂时放下了疑惑。 回到家，一眼就看到蝶正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但蝶的视线显然并没有聚焦在上面。 “少爷。”洛伊笑着向辰天月打了个招呼，然后去到厨房准备晚餐。 来到蝶的身边坐下，辰天月看向从他进门起就一直盯着他的蝶，嘴角微微勾起，问道：“之前有担心我吗？” 蝶仔细思索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按到心口的位置，垂着目光说道：“那个时候，有种难受的感觉。或许，就是被称为‘担心’的情绪。” 蝶这么分析着，辰天月觉得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来。看着蝶，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静下心来之后会发现，她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心疼。各种情感甚至需要借助生硬的文字定义才能大致确认。而当她安静地坐着的时候，他总觉得她离得好远好远，就像是被世界所遗忘了一样。而她的声音，总是那么轻、那么空洞、那么让人心疼。 看着她，总能让辰天月感受到浓浓的悲剧色彩。 “蝶，你会笑吗？”辰天月忍不住问道。 蝶抬起头，有些疑惑。 “就像这样。”辰天月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蝶眨了眨眼睛，尝试着勾了勾嘴角，却总也没有笑的味道。 她知道什么是笑，但她却不会笑。 笑是本能，即使是出生不久的婴儿也会笑，但蝶不会。那么只可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没想笑，或者说从没遇到什么值得她笑的事情。从没有快乐的人生，不就是悲剧吗？ 用有些复杂的目光看着蝶，辰天月感到有些揪心。蝶就像是没有心的人偶一样，精致无比，却又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她的眼睛很漂亮，却没有那一分灵动。 伸手捏了捏蝶的侧脸，辰天月的笑容中带上了一丝坚定：“总有一天，要让你笑出来。” 蝶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表情，也没有声音。 “当地时间今日上午九点整，菲律德总统与澳加利亚总统正式宣布结盟，并向华夏方提出质问，理由为华夏方在南海位置的深海能源采集站于昨日击沉了一艘运载着菲律德与澳加利亚政府高官的游轮。对此，华夏方已经做出回应，否认袭击游轮的行为，但菲律德与澳加利亚方不予承认。目前双方正在进行进一步的协商，如果不能达成共识，则战火在所难免。” “华夏方一向以强大的综合国力作为威慑，从不参与到任何国际争端当中，此次事件究竟是华夏方在多年的沉淀之后终于打算加入国际战局，还是某些联合觊觎华夏庞大的版图和尚有相当存量的天然能源储备，故意将华夏拉下水，一切还没有结论。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是蓄谋已久，一旦开始，就绝不会轻易结束。此次事件将对国际战局产生怎样的影响？华夏还能否继续保持乱世之中的净土地位？我台将持续关注事态进展。” 辰天月瞥了一眼电视，皱了皱眉。 华夏是在席卷全球的各种战争中唯一的中立大国，而白夜则是以和平为宗旨而进行活动的组织，两者之间自然有一些来往，或者说合作。那么，这次既然是华夏方被定为了目标，或者是搅起了浑水，白夜势必会做出对应措施。似乎，他就要有活干了。 果不其然，刚吃好晚饭，辰天月就接到电话，让他带着蝶立即去地下总部报道，有任务下达。 穿上鞋子，辰天月带着蝶出了门，然后乘着自动导航式磁悬浮运输舱迅速赶往地下基地的路口。 走进白夜的行动会议室，辰天月迅速扫视了一圈，发现整个会议室只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也就是今天下午刚刚见过的瑞尔。 同样看到了辰天月，瑞尔转过头来对着辰天月露齿一笑。 辰天月也冲他笑了笑，算是回应，然后带着蝶坐到了异能部前排两个相邻的空位上。 会议室是阶梯型的，可以同时容纳数百人开会，每个科都有自己专属区域，而异能部与机械部则是分别占据了中间两大排席位的前半部分。 瑞尔身边一名长相冷酷的白人男子看着辰天月的背影，微微皱着眉问道：“他就是g7？” “对，他就是。”瑞尔笑意盈盈地望着前方的辰天月，道：“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冷酷男子瞥了他一眼，道：“你不也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怪物吗？” “和他一比我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瑞尔摊了摊手，道：“之前我参与了他的测试实验，他的能力我从未见过，而且效果多样。我想，我们的异能实验都是以他的能力为蓝本进行的，结果整整一百个只活下来了七个，还都是残次品，跟真品完全没法比。r6，你别不信啊，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r2、r3、r4，当时的测试他们都有参与，都和我一样是亲眼所见。” 后方二男一女闻言，都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冷酷男子眉头皱起，能让一向自负的r5做出这样的评价，他已经可以大致评估出这个异能部整整三年都不肯放手的g7到底有多大的价值了。 “金博士怎么说？” “别起冲突，保持良好的关系。”瑞尔瞥了瞥盯着自己的r6，有些玩味地道：“金博士原话。” r6：“……” r5的笑容变得戏谑：“别这样一副扑克脸啊，毕竟我们和他现在可是老、相、识。” 辰天月目光在周围大致扫视了一下，然后就默默地在那里等待，偶尔和蝶眼神交流一下……虽然蝶的目光中始终纯净到什么意味都没有。 异能部、机械部、后勤部、战术对策部、外交部、情报部、信息部，一共七个部门。加上夜王，就组成了庞大的中立组织——白夜。 而这七个组织各司其职，职能各不相同……嗯，就算异能部和机械部都是武力部门，也是负责的不同领域。而部门之间的配合一向是紧密无间，就算是小摩擦不断的异能和机械两部，在需要用到对方的器材、人力甚至技术的时候，双方也不会拒绝。就像之前金博士两次向机械部借武器，机械部全部是保质保量地提供了。 也正是这样的紧密合作，奠定了白夜“无疆之国”的国际地位，即使是现已沦为利益争夺平台的联合国里，白夜也拥有着席位。 而无论是哪一个部门，都是世界领先水准的，因为他们主要针对的，就是那些不安分的国家，而一般总想着开战的国家，通常拥有着强大的国力。 此时，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从门口进来，然后走向前台。 看着男人，辰天月脑中迅速浮现关于这个男人的资料。 霍格?劳伦斯，战术对策部部长，被称为白夜之脑，一切的战术与局势对策都是由他所带领的战术对策部制定的。可以说除了夜王之外，他就是白夜一切行动的总指挥。当然，异能部和机械部的研究方向和一系列研究相关的活动他就管不了了。 站到讲桌后，霍格视线扫了一圈，然后开口：“此次行动分为四部分，分别是华夏、菲律德、澳加利亚和印伽四部分。信息部负责计划执行时的全球网络入侵和信息传送，现在就去准备吧。” 信息部全体离开。 辰天月眉头挑了挑。 “主力是异能部和机械部，入侵工作由异能部和情报部配合执行，详细情况等下分别说。这次的行动除了印伽是隐秘执行，其余三方都是公开行动。印伽方面由情报部单独潜入执行，由异能部负责支援，参与印伽行动的是情报部驻印伽的谍报人员以及他们的专门联系人，还有异能部的r2、r4。以上相关人员，去二号会议厅开会。” 异能科的席位上，一男一女站起，然后向外走去，而情报科也有四人向外走去。 辰天月看向异能科离开的一男一女，刚好和他们看过来的目光接触到了一起。 男的是r2，黄种人，也是华夏人，名字叫王凯德。而女性则是r4，白种人，国籍似乎是美利塔，名字是凯拉。 根据资料显示，r2的能力是引力控制，r4的能力是念动力。两人是搭档，一向配合无间。 向两人点了点头，辰天月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霍格身上。 霍格并没有因为有人要出去而有所停顿，他的话连接紧密，让人无法走神。 “菲律德方面的行动由异能科的r3、r5、情报部驻菲谍报人员及联系人，和机械科的机械部队三方联合进行，具体的行动纲领去三号会议厅开会。” 瑞尔和r3站起身，向外走去，路过辰天月身边的时候还亲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过头对着瑞尔微微一笑，辰天月看向面容刚毅，也同样在看着他的r3，然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r3，黑人，叫做勒尔，来自南非，能力为量子护盾，和瑞尔是搭档。 r5，白人，国籍不明，能力为热能控制以及风异能。 如今，r系列编号的六人他已经见过了四个，而亲眼所见之后，对他们几人的实力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感觉。那种隐隐的压迫力告诉他，这几个都是拥有着强大实力的家伙。当时他看到r系列清一色全部是s级能力者时也有些惊讶，而如今看到，他可以确认，这些家伙绝对是s级中的佼佼者。 “华夏方由外交部进行公开会谈，澳加利亚方面行动的参与者是情报部驻澳谍报人员及联系人，以及异能部的神月、天眼和r6。没提到的人不用参与本次行动，可以离开了。参与澳加利亚方面行动的人留在这里。” 辰天月目光沉凝了一下，轮到自己了。 第三十二章：演技与入侵 两天后，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从一架小型飞行器上下来，望着在停机坪边缘等待的几位澳加利亚高官，露出了一脸和气的笑容。 “各位好，我就是此次代表菲律德的扎夏，希望本次访问可以确定对华夏方案贵国和我国的合作程度以及各方面的详细事宜。”走下飞行器，扎夏很有气度地向几人打了个招呼，笑容亲近。 “当然，我方非常期待与菲方更进一步地合作。”耳中的便携式翻译耳机即时翻译了扎夏的话，几人客套而模式化地应了两句，然后便与扎夏一起上车，赶往休息地点，并准备明天的会议。 和澳加利亚的官员初步聊了一下，试探了一下对方后，今天的行程到此结束。扎夏回到宾馆房间，然后松了松领带。 助手走进来，恭敬地问道：“先生，请问是否需要准备咖啡以及安眠药？” 扎夏想了想，抬手揉了揉脸，感觉有些疲倦了，于是道：“是的，尽快准备。” “是。”助手微微躬身，应了一声。 咚咚咚…… 有礼貌的敲门声响起，助手用目光征询了一下扎夏的意见，得到示意后便走到门边，然后看向扎夏。 扎夏迅速整理好衣着，重新拉好领带，然后向助手点了点头。 门开，一个年轻的男子出现在门口，手中还拿着一个文件。 “抱歉，扎夏先生，深夜打扰，希望不会影响您的作息。”年轻男子先是真诚地向扎夏鞠躬致歉，然后直起身道：“我是澳加利亚外交部的伊拉，将在今晚和您进行一次简短的秘密会谈。” 扎夏有些疑惑，但依然保持着风度，问道：“可是行程上并没有这一项。” 伊拉点了点头，解释道：“行程上确实只安排了明天上午的一次会谈，并且没有对外公开，但是，我方收到消息，白夜已经行动，并且已经安排间谍潜入了我国，那么，贵国作为我国的同盟，白夜也一定不会遗漏。因此为了会议的隐秘性，将由我在今晚来和您进行一系列合作事项的商议。而明天的会议，将会作为迷惑白夜的形式会议，为我们双方的合作排除隐忧。” “什么？你说白夜的间谍已经行动了？”扎夏显然很吃惊。 “是的，我们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入境人口登记上出现了错误，但是却无法查到关于非法入境者的资料和行踪，这是白夜的惯用伎俩。我希望您能联系贵国，并提醒他们间谍的入侵，我方并不希望我们两国的合作被人干扰。” “好的，请稍等。”扎夏转身结果助手递来的卫星电话，然后进入通话间。 不久，扎夏就出来了，向伊拉感谢地道：“多谢贵国提醒，我方还并没有意识到间谍的潜入，果然和贵国比起来，我方还是疏于防范。” “很高兴能及时帮到您。”伊拉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那么，我们就从现在起开始会谈吧。”扎夏伸手引了一下，示意伊拉做到沙发上，而他也坐到了相邻的沙发上，然后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文件。 目送助手离开房间，伊拉翻开手上的文件，然后说道：“由于时间有些紧迫，所以能简略的就简略一些，我们直接说重点。”待扎夏点头认可后，他继续说道：“首先我方需要明确一下贵国合作的界限，即在情报资源、宣传，以及开战以后的战力投入分配情况。” 扎夏同样翻了一下文件，然后说道：“在情报方面，我方愿意无条件和贵国共享一切情报；宣传方面，我方一直是不遗余力，但由于国际影响力的问题，可能并没有贵国这么有效率。但我可以保证，我方已经尽了全力。” 伊拉点头示意，同时快速记录着。 “而战力投入方面，从客观上讲，我方自认科技力与能力者数量远远不如贵国，因此这次的战斗，贵国毋庸置疑是主要力量。”扎夏说完，抬起头看向伊拉，等待他早已预想到的反应。 伊拉抬起头，皱了皱眉，道：“按照之前说好的利益分配来看，我方与贵国的出力应该是处于三七分的，但贵国的意思……需要我方投入更多的战力？” “我方的军事力量远远不如澳方，这也是事实，当然我方也知道这样不符合利益分配的比例，因此，我提案，由贵国提供技术，我方提供生产力，以此扩大我方能出动的战力……” 两人谈了一小时左右，已经把各种情况下的各种重要事情谈妥，扎夏认为有些不保险，又谈了一些相对不是这么重要的事情，然后合上了文件。 “那么，我仅代表我方感谢贵国的技术支援。”扎夏真诚地道。 “我方也由衷感谢您的情报支援。”伊拉笑了笑。 “情报支援？”扎夏一怔，刚刚说的不是生产力吗？ 伊拉放下文件，然后如瞬移一般出现在扎夏身后，伸手在扎夏后脑拍了一下，在扎夏发出声音之前直接击晕了他。 门外，另一名伊拉带来的助手侧目瞥了一眼袖子下闪烁了一下的手环，不动声色地继续站着，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信号灯闪了两下，那他可就头疼了。 此时，房间里除了扎夏和伊拉以外，又多了一个人。 伊拉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打扮成另一个“扎夏”的r6，忍不住抬手戳了一下r6脸上的硅胶面具。 r6名为劳特，国籍不明，总之是黄种人，能力是火焰。 “神月，注意场合。”劳特冷冷地道。 而被成为“神月”的家伙，也就是所谓的“伊拉”无奈地耸了耸肩，也整了整自己脸上的硅胶面具，抱怨道：“这硅胶面具带着也真是够受罪的……” 劳特没有说话。 “话说瑞尔他们动作还真快，今早就将菲律德的资料全部拿到了，还没被发现。他们就算开始防范也已经没用了。”辰天月依然在自顾自说话，只是似乎没人愿意听。 劳特冷着脸问道：“东西呢？” 辰天月往口袋里一模，拿出了一片薄薄的芯片递给劳特，道：“哝，刚刚录制过声音，贴上就能变声了。然后这个录音纽扣我就带走了，证据啊证据。明天澳加利亚的口供就交给你了。” 劳特接过芯片往脖子上一贴，试了试声音，待辰天月确认过以后走过去往晕倒在沙发上的扎夏嘴里塞了一粒药片，将他扛到了通信间，然后向辰天月点了点头。 门开，一众保镖的目光顿时望了过来。 “那么，我方会尽力配合贵国，也希望贵国能尽快派遣技术人员前往我国，为我们双方的行动尽早做准备。”“扎夏”依然是相当有气度地道。 “一定，相信这次合作我们双方都能愉快。”“伊拉”回以笑容。 将“伊拉”送到楼下，两人握手分别。目送“伊拉”上车，“扎夏”这才回房，然后对着助手吩咐道：“马上准备咖啡和安眠药，我要休息了。” “好的先生。”助手微微躬身，离开了房间。 次日，两国的秘密会谈正式召开，“扎夏”准时出席，然后和几名已经等在那里的澳加利亚代表一同进入了会议室。 会谈有些起伏，似乎并没有这么顺利，但却进行得很稳定。“扎夏”完全进入状态，侃侃而谈。至于内容……昨晚上辰天月不是冒充澳加利亚代表已经全部套出来了吗？r6用装在辰天月身上的窃听器全部听到了，而且辰天月也有很认真地做了笔记，所以他丝毫不让人生疑。至于昨晚辰天月带着的助手是谁，那当然是澳加利亚政府一位官员的正式助理，只是他还同时隶属于白夜的情报部而已。 而此时的辰天月，则是刚刚空降到澳加利亚总统办公室的屋顶。 呃，别误会，他并不是乘飞机来的，那样的话早就被国防部发现了。他是一路潜入到总统办公室周边，然后算好雷达的监测角度，自己飞过来的……虽然飞得并不是很熟练，但好歹也在模拟训练室里联系过整整一下午，应付一下这里的情况还是毫无难度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飞？ 也很简单，将自身视为一个整体，施加一个和引力反向的力，然后再施加一个移动的力就行了。当然，鸟有一双翅膀就能飞了，但他并不是鸟，越是复杂的飞行，需要控制的力就越多，计算量也就越大。或许习惯了以后，可以做到用感觉来控制一切。 将干扰装置依次放到了几个哨塔的监控边，暂时干扰了监控拍摄到的画面。辰天月看了看下方防守严密的几队巡逻队，又看了看手表，他知道自己必须在负责监看哨塔摄像头拍摄画面的警卫人员发现问题之前完成任务并离开。于是，找到有窗的一面，辰天月跳了下去，贴在墙壁上，看着下面巡逻的几个守卫，有些无奈。 苏醒以后，这是他第一次执行特工任务，虽然感觉挺有趣，但总有些狼狈，或许是经验不足的关系吧。 看了一眼身边并没有防盗护栏的窗口，辰天月眼睛眯了眯，盯着内部锁住的插销，能力发动。 啪！ 该死！ 下面的守卫警觉地抬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墙壁和紧闭的窗户，皱了皱眉，然后拿出对讲机，和周围的警卫交流了一下，来回巡视了几遍，这才恢复原本的巡逻模式。 在不远处的一栋小楼后，辰天月轻轻松了一口气。插销是成功掰下来了，但那个弹力却是直接导致掰下来的时候发出了声音，也幸亏他跑得快。 于是，按照第一次入侵的套路再来一遍，盯准守卫视线的盲点，轻轻拉开窗户进入了房间，然后又迅速关上。 看来之后还要多做一下入侵方面的训练，堂堂白夜王牌，不能因为一次失忆就砸了招牌啊，这次简直是太狼狈了。 从怀里摸出一张经过透光处理的大帘子，同样盯准了守卫视线的一瞬间盲点，辰天月将窗整个儿给遮上了，从外面看起来，窗里的景象就和之前一样。同样的手法将其他两个方向的窗也给遮上，辰天月松了口气，然后走到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脑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类似u盘的东西，插到了电脑上。 这东西里已经事先设置好了破解防火墙以及解除警报的程序，换句话说就是不让这台电脑接下来的任何操作被其他电脑通过网络侦测到。 打开电脑，辰天月用了几分钟破解了特殊的密码系统，然后开始查找资料。又是几分钟后，所有关于和菲律德联手针对华夏的行动资料全部转移到了u盘里，包括已经执行的和一些计划书。 关机，拔下特制u盘，辰天月笑了笑，然后依次撤下三扇窗户上的帘子，在守卫的视觉盲点中迅速拉开窗子跳出去。快速关上窗，同时关注着两队共十人的视野范围，一路循着盲点摸了出去。最后，又依次爬上了四座哨塔，回收了干扰设备，这才离开。 会议中，“扎夏”耳中的翻译耳机里忽然传来辰天月的声音。 “结合菲律德传来的情报，这次事件确认为是菲律德与澳加利亚针对华夏的阴谋，证据已经收集完毕，三十分钟后，将开始执行c计划。” c计划，也就是制裁计划。 第三十三章：制裁 辰天月从空中落下，看到蹲在小型飞行器机翼下逗弄着不知哪里来的小野猫的蝶，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看到生人靠近，小野猫警觉地跑开，让辰天月有些尴尬。 走到蝶的身后，辰天月蹲下身子，伸手捏了捏蝶的侧脸。 以往，蝶就算有些不明所以，但总会有些反应，比如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或者学着辰天月的样子也去捏他的脸。但，今天的蝶却很安静，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或者说从听完行动计划之后，蝶就一直很沉默。就如现在，只是自己默默地低着头。 看到蝶沉默的样子，辰天月坐到她的身边，轻柔地问道：“怎么了，这两天心情一直很压抑的样子。” 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伸手轻轻捧起蝶的脑袋，辰天月仔细地看了看她的眼睛，从极深处，他看到了一抹恐慌。 “你在害怕什么？”辰天月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蝶居然是在害怕。 蝶依然只是摇头。 “别怕，有我在。”蝶始终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说。辰天月也不恼，开始轻声安慰起来。他猜想，可能是蝶第一次执行任务，所以有些不安而已。 蝶的身体轻微地僵硬了一下，然后忽然站了起来，跑进了飞行器内部。 辰天月怔住。 在蝶起身的时候，他一直注意着蝶的眼神。在他的安慰下，蝶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不安。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使得蝶这个样子。 辰天月不想刺激蝶，于是靠在飞行器外壳上默默等待着，而时间也一点一点接近了行动开始的预定时间。 “天月。” 白夜特制的通讯手环里忽然传出金博士的声音，辰天月迅速接通，投影展开，金博士的缩小版全息影像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博士。”辰天月回应了一声。 “状态如何？” “还好，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金博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了，之前忘记说了，这次的行动是威慑兴致的，所以你用能力的时候记得用一些能让别人看得懂的，不然威慑效果会有些折扣。” 辰天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我知道了。” “嗯，这次行动你可是代表了我们异能部，一定要让世界震惊一下。已经得到夜王亲自下达的杀伤许可了，到时候除了澳加利亚反对战争的政府要员以外，不需要太过在意伤亡。” “明白。” “到时候记得带上面具，毕竟我们可是要全球直播的，身份还是要保密好的。” “我知道了。” 金博士点了点头就挂断了通讯。 看了看时间，计算了一下自己从这里飞过去所需要的时间，辰天月回过头，在飞行器的舱门上敲了敲：“蝶，时间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隔了一会儿，舱门打开，蝶走了出来，神色平静，而眼中依然带着不安。 伸手拉住蝶的手往怀里一带，辰天月低下头在蝶精致的耳瓣边说道：“放心，一切有我。” 在辰天月看不到的角度，蝶的目光下垂了一些，双手捏住了辰天月的衣角。 拍了拍蝶的后背，最后安慰了一下，一个量子护盾将两人囊括在其中。辰天月轻轻一跃，双脚离地，短暂的停顿以后，向上空飞去。 在量子护盾的防护下，内部不会有气流，不用担心蝶的承受能力，因此辰天月将速度提得很快，直到耳机内的微型计算机提醒前方将进入澳加利亚国防部雷达波以后才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白色的半脸面具，辰天月自己戴上一张，然后将剩下那张交给了蝶，看着她自己慢慢戴上。 “神月，这里是r6，已经就位。”r6的声音从手环中传出。 深吸一口气，辰天月有些兴奋地笑了笑：“那，就开始吧。” 明目张胆地冲进雷达波的范围，辰天月急速向澳加利亚国防部接近中。现在的雷达已经革新过很多代了，即使是两个人这么小的横截面积也同样会被清晰地检测到。于是，警笛声在国防部内部响起。 “发现不明飞行物，体积很小，推测是小型无人飞行器，正急速接近这里。” “调出影像！” “是……是两个人！他们正在飞过来！” “能力者？只有两个？” “无所谓了，击落他们。” 地对空导弹迅速转向，短暂的锁定之后点火发射。 “导弹发射……确认命中目标……目标仍然存在！” “上空三百米处！肉眼确认目标！” “什么？！刚刚明明还这么远！” “地对空全武器准备，务必立即歼灭目标！” 也就在此时，广播里响起了一个男人威严的声音。而经过转播，这声音也同时在世界各地的室外大屏幕以及家庭卫星电视的新闻频道响起。 “我是白夜的首领，夜王。或许大家会很疑惑，惊奇，因为白夜始终保持低调，所以一直不为人所知。但如今，我们却已经到了不得不站到舞台上来的地步了。” “人类从有了领土意识开始一直到现在的千百年间，始终重复着战争、战争、战争，而战争能带来什么？残破的土地？血红的土壤？灰暗的狼烟？破碎的家庭？也或许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战争发起者的野心，和欲望！” “三天前，白夜接到了华夏方面的联系，内容就是关于南海上搭载着菲律德与澳加利亚政府要员的游轮被隶属华夏的深海能源采集站上搭载的防卫式武器击沉的事件。白夜立即开始多方调查，通过交涉等一系列手段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这并不是意外，也不是华夏的行动，而是菲律德与澳加利亚联合定制的阴谋，针对华夏的阴谋。其目的，是夺取华夏领土，以弥补自身地下能源不足的短板。” “如今，证据已经被我们掌握，并且已经上交到了联合国，但如今已腐朽的联合国却没有制裁的能力。既然如此，这制裁就由白夜来执行，这和平就由白夜来维护。” …… 夜王的宣言还在继续，而所有能收到这个频道的地区都已经开始产生骚动。 就是这样残酷的世界，却从来没有人敢于站出来纠正，世界的格局完全依照小部分人，也就是各国当权者的意愿而不断改变。联合、冷战、战争……民众只能被动接受，因为即使是维持秩序的法律，也是那小部分人制定的、于他们自身有利的规则。 而此时，这样的人终于出现了，所以人们骚动了。只要有了带头的，附和的人总是不会少。但是，常年以来的恐怖统治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影响，骚动也仅仅只是骚动，没有人会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贸然跟随……至少，要先确认那带头反抗的人是否具有向世界强国发起挑战的实力，虽然这可能性很渺茫。 与此同时，华夏炎黄总部，炽焰看着屏幕中那悬浮在高空中一动不动的两人，听着音响中传出的声音，皱了皱眉，显然对于白夜的行动充满疑惑。 不过不知道也无所谓，毕竟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她来操心，那都是她老爸的事情。而且，这次白夜也算是站在他们这一边，他们更加不需要操心。 当然，也或许是她自己想得太简单。 “信号源锁定了没有！”咆哮声响起，澳加利亚的国防部部长脸色已经难看得无以复加。 “没……没有，对方似乎用了多重跳板，遍布世界各地，短时间内无法锁定。” “攻击许可呢？” “总统和一些要员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说让我们暂时待命。” 一拳砸在椅子的扶手上，国防部长咬牙切齿地道：“马上把国防部特别行动组的所有能短时间内到达的s级能力者召集过来，以防万一。” “明白。” …… “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无论遇到多少阻挠，白夜将始终站在和平这一边，一切企图诱发战争的人、组织、国家，都将是白夜的敌人。” “在此，我以白夜首领的身份向澳加利亚提出劝降，要求澳加利亚向受害方华夏公开道歉并做出赔偿。若华夏方接受，则我们的行动到此为止。” “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商议，十分钟后，若依然没有结果，则视作拒绝，白夜将施以制裁。” 夜王的声音停止，频道的屏幕上也出现了一个定时十分钟的倒计时。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个倒计时，并等待着澳加利亚政府的回复。 同时，也有很多人正焦头烂额地尝试截断播送信号，但却发现服务器不听使唤，就像是已经被谁给控制了一样。 时间似乎缓慢了下来，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澳加利亚，对接下去的发展充满了各种不同形式的期待。 辰天月悬浮在空中，俯视着下面的国防部，静静地等待着。r6在一个哨塔上，扛着一个摄影机全程录像并即时转播……至于原本在这里警戒的士兵则是早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还剩一分钟。 “蝶，你还好吗？” 辰天月低头看向怀中的蝶，此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 “放心，有我在，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受一点点伤。”轻轻抚了抚蝶的头发，辰天月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三十秒。 金博士看着屏幕，有些感慨。 夜王站在他身边，目光沉静。 十秒。 偏转的防空激光炮台引起了辰天月的注意，但他并没有任何动作。 “开火！” 数道激光同时出现，在辰天月所在的位置相交，然后消失。全世界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空中。而当辰天月与蝶毫发无伤地再次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无数双眼睛里闪过兴奋。 夜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透着浓浓的失望：“看来澳加利亚无法理解我们对和平的向往与坚持，既然如此，在澳加利亚投降之前，白夜将对澳加利亚施以……” 无数导弹、激光冲天而起，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空中的辰天月和蝶。 “制裁。” 辰天月眼中闪过一瞬银白，所有向他接近的导弹、激光顿时全部原路返回，狠狠地轰击在了发射它们的武器上。 轰轰轰轰…… 仅仅一瞬间，澳加利亚国防部变成了一片火海。 蝶抓着辰天月衣角的手猛然收紧。 第三十四章：沉默的蝶 辰天月目光扫视过周围，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重型武器正在从地面下伸出炮管。眼中银白光芒闪烁，白点在他周围密密麻麻地快速出现，然后拉着长长的曲线光尾向那些武器轰击下去。 “报告将军，防御用固定式武器损失率超过80%，攻击命中率0%。” “将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两家伙明显是s级的能力者，一个反转我们的攻击，一个就摧毁我们的武器！” 嗯，一般人都会这么想，没人会相信刚刚的所有事情都是辰天月一个人做的。甚至，他为了给观众一些视觉冲击，还故意将能量具现化，然后才攻击。 “航母搭载的超电磁轨道炮锁定目标，发射！” 辰天月抬起手抓握向右侧，而一道光束也刚好停在了他的手心。光亮散去，只剩下一个特殊金属制成的弹头留在他的手里，然后被他随意地扔向了下方。 “怎么……可能……”澳加利亚国防部长兼第一将军瞪着眼睛，他已经无法理解眼前的事情了。 仅仅两个人，瞬间毁去他们大部分的防御武器、攻击全部无效，这会儿还徒手接下了超电磁轨道炮的弹头……他觉得这是上天和他开的恶意玩笑。 惨叫声从下方隐隐传来，引得辰天月皱了皱眉。 刚刚的攻击他都有瞄准过，打击精度没问题，但就算如此也一定会波及到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有国防部人员注意，即将启动卫星打击，请附近的相关人员迅速撤离。” “所有国防部人员注意……” 辰天月眉头挑了挑，还不死心，或者也只是为了拖延一下时间，使能力者有时间赶来和做战斗准备。 安安静静地悬浮在原地，辰天月看着下方避着他视线撤离的国防部门人员，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的目的是威慑，而不是屠杀。 终于，人员疏散似乎已经完成，而临时指挥部也已经在别处建立，广播停止。 “要来了吗？”辰天月望向上方，战术眼镜上，卫星的位置已经显示出来了。 抬起手，掌心上一块小巧的十字盾慢慢从下方开始被无数光点拼凑出来。不同于一般的能量释放，这是高密度的能量，强度与之前被他撑到爆炸的月光一型内部的能量密度相近。 三秒后，一块两个巴掌大小的小巧十字盾成型，然后被他扔向了上方，挡在了他们头顶三米处的位置。卫星的高威量子光束也在这时从天际射穿云层，直接轰击在十字盾上。 遇到无法击溃的障碍，高能量子的轨迹被小幅度偏转，从十字盾几处内缩的边缘向斜下方射去，然后轰击在地表或建筑上。 切割、爆炸。 高能量子光束的能量并不是一般的激光武器可以比拟的，为了视觉效果，辰天月觉得硬挡显然是最佳选择，而侧漏的能量则需要由澳加利亚方来承受。 “糟了，地下临时指挥部的穹顶已经被高能量子光束射穿了，这样下去就连这里也要被毁掉了。” “该死的，让卫星停下攻击！” “连高能量子光束都能抵挡，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特别行动组的异能者到了没有？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去哪儿了？！” 爆炸的轰鸣声不断从下方传来，辰天月不为所动，目光注视着上方的十字盾。等到激光消失后，他也将十字盾残存的能量回收。蝶的双手用最大的力量攥着，目光忍不住望向下方，入眼一片废墟，还有稀稀拉拉的血迹和尸体。 履带的声音传来，辰天月的目光转向东方。视线落在正在从远处接近的地面驻守部队，他皱了皱眉，然后一挥手，几十道光束射出，分别对着那几十辆重甲车轰击过去，不料却被弹开，轰击在了周围的步兵队伍中，然后轰然爆炸。 嗯？激光反射层？ 短短的一秒钟，伤亡数字急剧上升。 蝶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嘴唇被咬得毫无血色。 惨叫声随着大量轻型武器的子弹一起迎面而来，辰天月撑起量子护盾，然后在重甲车将炮口对准自己之前伸手往上轻轻一撩，银白光泽在掌心闪过。 澳加利亚的地面部队中，由刚刚的爆炸产生的火焰顿时一收，而几十辆重甲车却忽然被抛上了高空，又以反常的高速重重砸落到了地面上，全部报销。 “恶魔……恶魔……”澳加利亚的将军看着屏幕，崩溃地喃喃着。在那一对男女的面前，他们所有的防御手段和进攻武器都像是纸糊的一样，一捅就破。 “特别行动组就位！” 如同忽然从噩梦中被惊醒，将军对着通讯器大吼道：“所有常规部队停止一切进攻，全部后撤三公里，特别行动组自由出击，务必把那两个恶魔歼灭！” 看着退去的地面部队，辰天月没有追击。他看着远处地面上忽然出现的地底通道，微微戒备起来。 他知道，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战斗。 就在此时，夜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夜再次向澳加利亚方声明，只要澳加利亚方接受道歉和赔偿，并做出和平承诺，白夜的行动就立即停止，否则，白夜将完全摧毁澳加利亚方国防部，以示惩戒。” 关闭话筒，夜王看着大屏幕中宛若地狱的画面，有些失神。 “终于开始了啊……神月计划。”夜王喃喃着。 “是啊，从制定到现在过去了多久了？”金博士似乎有些追忆。 “四十二年，由上一任夜王制定的宏伟计划，终于在我手里正式开始了。”夜王的声音有些飘忽。 “开始了，可就没办法回头了，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只有一条路了。”金博士用无所谓的声音说着沉重的语句，神态自然，诡异的没有半点矛盾的感觉。 “是啊，藉由澳加利亚、菲律德两方的行动而展开的神月计划，一旦开始就只能硬着头皮到最后了啊。”夜王有些无奈。 金博士看了他一眼，调侃道：“怎么，宅心仁厚的夜王看到仅仅是第一战就出现了这么多的伤亡，于心不忍了？” “这些都不重要了。”夜王的目光重新变得深邃而平静：“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也无法停止，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金博士嘴角勾了勾，继续看向屏幕……着重看着一直伏在辰天月胸口，很少抬头的蝶！ 视线转回战场。 看着从地底通道做升降机上来的三男两女，辰天月眉头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蝶的后背，道：“蝶，准备共振了。” 说着，就放开自己的精神力场，开始勾动蝶那庞大的精神力场。但让他错愕的是，以往他们都能够直接不经过对方的同意直接展开的精神共振这次却毫无反应。 “蝶？”辰天月有些惊讶，再次轻轻拍了拍蝶的后背。 “怎么回事！”金博士回身，看着研究组问道，脸色有点不好。 “精神力场同调率70%，远远低于共振要求！” “天眼精神波动剧烈，情绪相当激动，确认为精神力场同调率下降的主要原因。” “敌方身份确认！隶属澳加利亚国防部特别行动组，代号分别为漫游蛛、食鸟蛛、隐遁蛛、黑寡妇、网蛛。” “漫游蛛，s级能力者，能力为极速；食鸟蛛，s级能力者，能力为声波控制；隐遁蛛，s级能力者，能力为隐匿；黑寡妇，s级能力者，新成员，能力不明；网蛛，s级能力者，能力为束缚。” 听着耳中战术耳机里传出的敌方资料，辰天月皱了皱眉。他可以面对一切常规武器，甚至是核武器而面不改色，但面对能力者时则优势要小很多。而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无法短时间内解明对方能力的能量活动形式。 “就像平时配合的一样，另外保持移动，注意找掩体，根据刚刚的视频来看，这家伙的攻击能力很恐怖！”身为队长的漫游蛛说道。 “明白……” 五人迅速散开，随地找掩体，从辰天月的视线里消失。 辰天月微微低头，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怀中的蝶，还是放弃了精神共振。他看向下方，注意力集中，警戒起来。 “队长，准备工作完成。”网蛛透过废墟中的一扇窗口盯着空中的辰天月，咧着嘴角说道。 “黑寡妇就位。”还是一名女青年的黑寡妇隐藏在辰天月正下方的一堆废墟中，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黑寡妇，不用这么拘束嘛，一回生二回熟，我们见面也有不少次了。就算是在任务中也可以亲切点啊，那样才有助于培养我们的默契嘛。”食鸟蛛带着点调侃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 黑寡妇脸色有些怪异。 “混蛋，看清楚场合，给我集中精神。”漫游蛛的呵斥声传来。 “不用管那个笨蛋，他就是因为在军队里名声太臭，没有一个姐妹愿意搭理，所以看到女性新人就亢奋……隐遁蛛到位。”隐遁蛛没好气的声音响起。 黑寡妇微微笑了笑，为因能力而被人畏惧的自己能来到这个队伍而感到由衷的喜悦。终于有不会被她的能力吓到的人，终于有人愿意平常地和她说话。虽然战场是残酷的，但她却奇异地并没有害怕。或许，除了寂寞，她什么都不怕。 “天月，允许杀伤。”金博士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明白。”辰天月点了点头，然后安静下来，目光在已经变成废墟一般的战场上扫视了一圈。 “开始攻击。”漫游蛛低喊了一声，然后一步踏出。下一瞬间，原位除了地面上一个新出现的深深脚印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目光一闪，辰天月伸手向右侧微微一划，他右侧十米的位置一道光弧闪过，却击空了。 危机感一瞬间充满了意识，辰天月瞬移一般向后移动了三米，同时量子护盾紧缩着两人成型，然后挡下了从他原来所在位置射来的三颗子弹。 “啊……” 痛苦的低喊声自胸前传来，辰天月猛然惊醒过来，连忙低头确认蝶的情况。 无论怎样高负荷的身体运动，他都能承受下来，但蝶不同。蝶的身体素质只有c级，虽然也远超常人，但是却也受不了完全没有惯性的瞬间高速移动。更关键的是，他是自身移动，而蝶却是被他带着移动，受力位置仅仅只有他双臂接触到她的那一点点位置。相对于别的身体数据，蝶的柔韧度很好，勉强没受伤。但如果再像刚才那样回避几次，他没事，蝶或许会脊柱错位。 “蝶，你还好吧？”维持着高强度的量子护盾，辰天月有些着急地询问着蝶的情况。 蝶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没有说话。 看到蝶的神色间没有太多的痛苦，辰天月微微放下心来，然后就这么维持着量子护盾，再次看向周围。 第三十五章：惨烈 “对方的反应速度有些快，加上在空中我找不到落脚点，恐怕没办法抓到他。”漫游蛛躲在一栋倒塌的哨塔后，用有些沉凝的口气道。 “队长，我认为不要再像刚才那样偷袭了。”黑寡妇这时候却忽然出声。 漫游蛛目光一转：“黑寡妇，你有什么想法吗？” “对方刚刚有些着急，那种诡异的回避速度似乎是那个男人的能力，而那个女人看上去有些无法承受那种移动，所以对方张开了护盾，变回避为防御。”黑寡妇快速地道。 “这么说……”漫游蛛眉头挑了挑。 “那护盾不是装备，而是能力。虽然我也不知道对面到底拥有着怎样的能力，但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那层护盾的强度我们恐怕无法直接击破。但是，刚刚我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音……” “也就是说那东西不能隔音，是吧？那就是本帅哥出手的时候了，网蛛，你那边没问题吧，我可弄不着三百米高空的东西。” “没问题。”网蛛笃定的声音传来。 “好，我来佯攻。”漫游蛛最终敲定方案，然后微微蹲下，蓄势待发。 网蛛捏了捏空无一物的手，然后似乎扯着什么东西用力一拉。 脚上忽然被一股巨力拉扯了一下，辰天月迅速下落。在掉下一百米以后，他直接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向上的力，用自己的脚作为拔河的绳子，硬生生和对面僵持住了。以他的身体素质，这样虽然很疼，但还顶得住。 而下一刻，怀中的蝶却被猛地往下拉去。辰天月下意识抱紧，又马上放松，然后干脆抱着蝶一起被拉下去。 他能受得了用自己的身体拔河，蝶绝对会被肢解。 终于，两人接近地面，而辰天月也大致判断出了拉力的源头，正想着手攻击，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同一个亏不会吃第二次，漫游蛛冲到辰天月面前，手中的匕首虚晃一下。但他完成佯攻后还没来得及闪身离开，就被辰天月在胸口踹了一脚。 砰！！！ 漫游蛛直接水平飞了出去，一口血凌空喷出。 “队长！” “混蛋——”食鸟蛛愤怒的吼声响彻。 沉重，且不停回响的声波重重轰击在辰天月的耳膜上，精神力强悍如他也是一瞬间感觉到有些眩晕，五感被瞬间大幅削弱。 “啊……”嘶哑的痛苦呼喊从蝶的口中传出，她捂着耳朵，企图能阻挡一些声音，但却毫无作用。 勉强集中精神，辰天月忍着头痛勉强辨认了一下声音，却发现声波的来源完全无法辨明，四面八方都是回响。 “去死吧！！！！！” 声波一瞬间增强，辰天月低吼一声，鼻孔中鲜血流出，而一直张开的量子护盾也终于无法控制，直接消失。 黑寡妇捂着耳朵，即使她所在的位置和辰天月有一定的距离，但还是有些难以承受，耳朵里充满了嗡鸣的声音。 极端的痛苦下，辰天月下意识想要升空，却发现全身上下一动都不能动，就像是不知何时落入了蛛网一般。 一口气终于用尽，食鸟蛛的声音停止，但辰天月依然无法回神，现在他几乎是处于无意识状态。 在危机意识的刺激下，他的手无意识地抬起，然后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刃刺穿，却也挡下了这本该致命的一击。 “怎么可能？”一直藏匿在一旁的隐遁蛛终于出手，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隐遁蛛，让开！”食鸟蛛的声音从耳机内传来，隐遁蛛毫不迟疑，迅速退开。 食鸟蛛深吸一口气，张嘴大喊：“啊——” 低沉的声波再次震荡在大脑内，辰天月感到头痛欲裂，呼吸越来越急促。 “啊！！！！” 痛苦的尖叫声忽然响起，蝶抬起头，嘶声尖叫着，她已经快要崩溃了。 庞大的精神力场几乎是疯狂的铺卷开来，瞬间惊醒了辰天月。 “天月，趁现在，速战速决！” 金博士的声音响起，辰天月迅速集中精神，然后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力场，及其不稳定的共振立即产生。 感知到了五个生命个体，辰天月抬起通红的眼睛，银白光芒在其中闪耀起来。 五个毁灭的能量球出现，并迅速扩张，直径达到十米后停滞，然后直接消失，扩张范围内的一切也同时消失。 同样是这个样子的能量球，却与测试时使用的中子释放不同。这次他是用自己储存的能量来使用的，仅仅是以温度的方式释放能量以达到类似效果而已。虽然消耗方面要大很多倍，但现在的他实在是没精力去精确定位爆炸范围合适的超小型物质了。 “啊！” “啊……” 听着几道惨叫声响起，辰天月周围闪过几道强光，将身上看不见的束缚全部斩断，然后快速升空，同时着急地看向怀里的蝶……刚刚的惨叫声中有蝶的一份。 共振反应迅速消失，蝶拼命地收回精神力场，然后抱着头痛苦地缩在辰天月胸口，全身颤抖不已。 她的鼻子、嘴唇、耳孔都有鲜血渗出，显然已经受到了重创，至少较之辰天月要严重得多。 “a5就位。” 一架小型飞行器迅速接近，然后停在辰天月身边。 “天月，让a5带蝶离开，你继续执行任务，还没完。”金博士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好。”辰天月将蝶放进打开的舱门中，看着飞行器离开，抬手挥出两道激光摧毁了打算击落飞行器的两个防空炮台后，缓缓向地面落去。 蝶离开了，他就可以转入近身战了。 落到地上，冰冷的眼睛盯住了前方失去了双腿，正痛苦地在地上惨叫的食鸟蛛。辰天月抬起手，指尖银白光芒如量子集束炮一般开始充能。 食鸟蛛一双眼睛看到辰天月接近，惨叫声顿时化成了沉重的声波袭向辰天月，甚至可以用肉眼通过空气的微微扭曲来看到声波的传播。 但下一刻，一切的声音全部消失。不只是声音，周围一片区域中，空气完全静止下来，无论是风，还是声波震动，全部失去了动能。 银光射出，轰击在地面上，剧烈爆炸的火花才刚刚绽开就又诡异地消失。辰天月转头看向被一名全身黑色紧身衣的女人扑出去的食鸟蛛，伸手打了个响指。 如同察觉到了什么，食鸟蛛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黑寡妇，然后被一道从他胸口处亮起的闪光竖直剖成了两半，血腥味弥漫。 辰天月看了一眼怔神的黑寡妇，眼中银白闪过，黑寡妇就如同一枚炮弹般贴着地面倒飞了出去，然后砸进了一片废墟中。 视线扫过不远处网蛛仅剩下的一只手臂，辰天月忽然目光一转，伸手往旁边一抓，然后用力抡了一圈，最后将手中看不见的东西重重砸在地上。 “咳……” 一口血咳出，隐遁蛛的隐身再也无法维持，缺少了一条手臂的全身出现在了辰天月的视线中。她眼中满是狠厉，手中匕首灵巧地转了半圈，划向辰天月的手臂。辰天月见状，顺势放开了手，也避过了攻击，然后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女人。 隐遁蛛艰难地站起来，仅剩的右手捂着自己至今还有些闷的胸口，一双本该相当明艳的大眼睛满是仇恨地看着辰天月。鲜血从额头流淌下来，从眼角划过，看上去相当惨烈。 报仇！ 报仇！ 给队长报仇！ 还有食鸟蛛、网蛛！ 杀死这个人！ 直接从辰天月的视网膜上消失，隐遁蛛换了个角度再次刺向辰天月。任务已经被她遗忘，现在的她，心里只有复仇的欲望和几乎要撑破胸膛的愤怒。 辰天月的眼珠转了转，然后伸手握向后方，将抓住的东西反转，再一推。 利刃刺破肉体的声音响起，辰天月松开手，回过身静静地看着身前再次现形的隐遁蛛。 隐遁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腹部插着自己的匕首，而匕首，还握在自己的手里。 “隐遁蛛！” 尖锐的叫声响起，辰天月眉头一皱，瞬移一般向侧后方移动了三米，然后盯着快速冲到隐遁蛛身边，却手足无措不敢碰她的黑寡妇。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 瘫坐到地上，隐遁蛛死死地盯着辰天月，却说不出话来。 “我杀了你！”黑寡妇满脸狰狞地转过头来，冲向辰天月。她那堪比那漫游蛛的速度令辰天月微微一惊。 迅速升空，辰天月低头看向下方，眼中银芒闪过。刚刚才跳起来的黑寡妇如同被什么东西砸中一般直接坠落回地面。 “咳呃……”咳出一口气，加上之前的伤，黑寡妇站起来的动作看上去很艰难。她抬头死死地盯着空中的辰天月，双脚却颤抖到无法再次跳起。 “投降吧，你们没有胜算。”辰天月伸出手虚按向下方，同时说道。 用尽全力拔出腹部的匕首，隐遁蛛握着匕首捂在腹部，艰涩地道：“黑寡妇，等下我抱住他，然后你来碰我一下。” 黑寡妇猛然一惊，然后拼命摇头。 然而隐遁蛛却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用力屏住一口气，再次使用能力隐身，然后不知去向。 辰天月皱了皱眉，但也不担心。他虽然无法确定隐遁蛛的行动，但只要对方接近到他一定范围内，他就能够察觉。 而下一秒，辰天月挥手击碎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但坚硬的手感却是让他感到了些许的危机。这不是刀子，而是佯攻！ 背后的汗毛竖起，他刚回过身，就看到一截短刃刺向自己。短刃之后，是隐遁蛛视死如归的双眼。 用特殊手法夺下匕首，却发现对方早已松手，而隐遁蛛则趁着辰天月的注意力集中在匕首上的时候直接像八爪鱼一样缠到了他的身上。 “黑寡妇！！！！”隐遁蛛透着一丝狰狞的声音响起。 声音才刚刚响起，黑寡妇已经跃到了她的身后，然后在辰天月微缩的瞳孔中伸手刺破了隐遁蛛脖子上的皮肤。她的手一触即放，但辰天月清晰地看到了隐遁蛛后颈上的一片乌黑。 毒！ 剧痛从辰天月的肩膀上传来，隐遁蛛死死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没有撕扯，就只是这么咬着，深深地咬着。 “松嘴！”辰天月低喊了一声，然后一拳重击在隐遁蛛的胸口。 隐遁蛛的身体倒飞出去，但头部却依旧咬在辰天月的脖子肩膀上！ 银光闪过，隐遁蛛的头部瞬间四分五裂。辰天月喘着粗气，心惊地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伤口，看到血液依旧鲜红，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毒，而且是剧毒！ 他看向隐遁蛛的无头尸体，眼中闪过一抹震撼。 为了保证必中，隐遁蛛用能力将一块石头隐形后扔向他，而自身则从另一个方向攻击他。放弃匕首也是一种很经典的战术，趁敌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在匕首上时使用另外的攻击手段，从盲点攻击敌人。而黑寡妇则是在隐遁蛛身上释放了毒液，因为她们知道，直接针对辰天月，那种速度恐怖的无意识反击将让她们直接失去胜算。随后，则是由沾染了毒液的黑寡妇通过接触直接让毒液进入辰天月的血液，以完成这一整个行动。 整个过程的每一环全部在辰天月的预料之外，他一直处于在迅速反应，却始终赶不上这一连串变化的状态，从而中招。所幸最后他还是没有让对方成功。 整个战术都是以将隐遁蛛作为弃子来进行的，而这也是隐遁蛛自己的意思。辰天月知道那是为了什么。那种恨到不惜一切的疯狂，竟让他的心有些发颤。 第三十六章：可怕的经历 “隐遁蛛！提亚！！！” 黑寡妇无比凄伤的悲鸣响起，辰天月心里有些堵，但还是开始戒备。 “提亚！提亚！”黑寡妇踉踉跄跄地冲到隐遁蛛身边，想伸手，却又马上收回。最后只能跪倒在一边手足无措地哭喊着，一遍遍呼唤着隐遁蛛的名字。 几天前，她刚刚来到这个队伍。第一次有人不害怕她，第一次有人主动要做她的朋友，第一次感觉到有了容身之处。 然而，一切都在一个如恶魔般忽然从天而降的人手里化成了灰烬。无论是宣誓守护的土地、想全心珍惜的朋友，还是刚刚出现的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全部都变成了飞扬的灰烬。 她慌乱地转头寻找着，寻找着身前她视作姐姐的人的头部，却怎么也找不到。慌乱下的辰天月并没有余力保证隐遁蛛头部的完整性。 “提亚……提亚……”黑寡妇一遍遍地呼喊着，没有人回应她。 看着黑寡妇全无战意的样子，辰天月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很难受。狠了狠心，他蹲了下来，单手按在地面上，刺目的银白光芒闪烁了一瞬。 就在之前那短短几秒钟的共振中，他大概知道了澳加利亚国防部的备用设施，也就是临时指挥部在哪里。 “穹顶再次被射穿！” “什么！”澳加利亚国防部部长大惊失色。 “天月，别分心，继续执行任务。如我们所说，直到国防部被毁灭或他们投降为止，制裁都不能停下。”夜王威严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辰天月咬了咬牙，却没能动手。 “我知道你不好受，我也一样，无论如何，我们确实杀了很多人。但，想想吧，如果这场战争发动，会因此牺牲的人又有多少？” 牙关再次咬紧，辰天月粗重地喘息了两声，努力将情绪平复下来。他站起身，低头透过自己打出来的洞口看着下方的一块小石头，抬手打了个响指。 中子释放，能量湮灭。 仅一秒，澳加利亚国防部整个地下设施便灰飞烟灭。 地下设施被毁，支柱全部消失，地下的空间支撑不住地表的重量，这片区域开始震动起来，随时可能坍塌。 看了看哭得伤心欲绝的黑寡妇，辰天月没再动手，问过夜王的意思以后，飞身离开，追向a5的飞行器。 “提亚……提亚……”黑寡妇仍然在哭泣，对辰天月的离开没有一丝反应。她全部的信念都在一瞬间崩溃。她才刚刚得到、视若性命的一切全部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灰飞烟灭。虽然，在加入军队之前，她就做好了有一天会有伙伴死在面前的觉悟。但当悲剧真实发生后，她才明白有些觉悟根本是毫无意义的。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并且开始出现裂痕，这里的地表随时会崩溃。 “不要……求你……不要这样，不要剩下我一个……队长……网蛛……食鸟蛛……不要这样啊老天……提亚、提亚……” “黑寡妇，马上撤离！”通讯器中，有人在着急地下达着撤离命令。 “提亚……队长……我不要一个人活着……”黑寡妇喃喃着，哭泣声渐渐停止了，但眼泪却并没有停止。她的双眼毫无神采，仿佛掉了魂一般。 “黑寡妇！黑寡妇！快回答！” 垂下头，黑寡妇对耳机里的声音恍若未闻。 “我受够了……这样的人生……我不要了……不要了……” 轰轰轰轰…………………… 烟尘冲天而起，淹没了这一片区域。 …… “云云，你看你看！”华夏苏杭的蔚蓝学园岛中，一名少女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对刚刚走进房间的少女急急地呼喊着。 少女闻言，相当无奈地道：“朵朵，能不能换个称呼。” “先不管这个，你快看，那个叫白夜的组织好厉害！”米朵看着电视大呼小叫。 如同被触动到了什么，白若云迅速走到电视机前，正好看到了辰天月杀死隐遁蛛的一幕。 “朵朵，刚刚发生了什么，大致和我说一遍。”白若云紧紧地盯着电视机，急促地说道。 “哦，就是……” “白夜在此通告全世界……”米朵还没来得及开始讲述，夜王的声音就第二次在全世界响起：“至此，澳加利亚的国防部已经被完全摧毁。我在这里再次重申一遍白夜的宗旨：无论是谁以何种方式意图挑起战争，白夜都会予以警告。若同意调解，则免去制裁，若冥顽不灵，那么澳加利亚就是前车之鉴。同时，澳加利亚现已承受制裁，接下来也将是白夜的保护对象，任何国家不得趁机向澳加利亚发起战争。” “全世界的人们啊，我们白夜坚信着战争是一切悲剧的源头，我们对此深恶痛绝。因此，对于所有企图动摇和平的人，我们绝不姑息。弱小是无能，但并不是罪恶；强大是实力，但并不是正义。即使是乞丐，也并不是以被上位者怜悯或当做工具为目的而出生的。每个人都有为自己活下去的权利，同时，无论是谁，都没有轻易支配或夺取他人生命的权利！” “世界是全人类的，而不是少数几个掌权者的。白夜将成为全世界平民的武器和护盾，任何暴虐的当权者都将成为白夜讨伐的对象。今天的行动是开始，并且将永远不会停止，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因一己私欲而葬送他人的行为，白夜就会永远清理下去。” “最后，向各位致歉，白夜曾尝试过许多温和的手段，但收效甚微。在经过几十年的经验积累以后，我们得出了结论：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但却是制止错误的最快途径。白夜在此承诺，无论何种行动，都将以民众的安全为优先，任何可能会损害民众利益的行动都将不会被通过。或许各位因我们今天的强硬手段而感到畏惧，但，时间会证明一切，伙伴与敌人，一切都将由各位民众的眼睛去觉察。” “来吧，让我们建造一个没有硝烟、没有流血的温暖世界，让一切的悲剧全部湮灭！为了美好的和平，与我们同样怀有这伟大愿望的人们啊，追随我们吧！” 夜王的声音响彻在全世界，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收到的喝彩却并不多，更多的人保持着沉默、观望的态度，毕竟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的。但，大门已经打开，只要有门，总有人会不断地去试探。只要能被接受，就证明这条路可行。 白若云怔怔地看着屏幕中神月渐渐消失的背影，直到镜头被烟尘所遮挡才回过神来。 “结束了，好帅！”米朵兴奋得大呼小叫。 白若云摇了摇头，否定了脑中忽然冒出的荒唐想法，然后开始向米朵追问事情的始末。她近期一直待在地下训练设施里，刚刚那世界性的直播她硬是错过了大半。 于是，米朵就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述起来，恨不得手脚并用。 “就是最后对方唯一幸存的那个女人好像哭得很可怜的样子，不过那个代号神月的人没有杀她哦，果然还是很有正义感的。对方一停手，他也停手，从不主动攻击。”米朵总结了一句，却见白若云陷入了沉思。 “云云？云云？你在想什么？”米朵疑惑地推了推白若云。 被惊醒，白若云摇了摇头，然后微笑道：“这次那个白夜也算是帮了华夏一次，但是这样的做法总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虽然就结果来说，似乎还不错。” “嘿嘿，是啊，不过这样的组织，为什么以前没听说过呢？明明那么强大，还有神月这样像真神一样强大的能力者。”米朵的眼中有些崇拜的小星星。 事实会这么单纯吗？白若云不知道。但她也有明白的事情：辰天月现在就在白夜里，星夜和辰天月对白夜恐惧和憎恨到极点。 那么，白夜真如夜王所说的那般美好吗？ 天月，你现在还好吗？ 等我。 …… 飞行器落地，辰天月抱着依然处于昏迷状态的蝶从舱门里走出来，然后就打算进入白夜的地下总部。 刚走了两步，蝶的睫毛就轻轻颤了颤，然后睁开了双眼。 “蝶，你醒了啊。”辰天月惊喜地道。 看清眼前的脸，蝶忽然剧烈挣扎了起来。辰天月微微一惊，然后将她放到地上。 蝶迅速跑开，然后扶着不远处的一颗树剧烈呕吐起来。辰天月见状，有些着急，想要过去。 “别过来！”蝶用尽全力地大喊了一声，身体靠到树上，双脚还有些轻微的战栗。 “蝶，你怎么了？”辰天月上前一步，着急不已。 “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蝶双手捂着脸，情绪异常激动，声音中带着泣音……一种接近崩溃的泣音。 “好，我不过来，不过来。”辰天月赶紧停住脚步，心急如焚，但却毫无办法。 “天月！”一声呼喊传来，辰天月扭头望去，便看到兰雅正快速地跑向这里。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还难不难受？之前那个声波，没事吧？”兰雅上下查看着辰天月的身体，没有发现伤痕。她又抬头去看辰天月还有些干涸血迹的鼻子，满脸的担心和着急。 “我没事，但是蝶她好像情况很不好。”辰天月解释了一句，然后又看向在树下掩面哭泣的蝶。 看了看蝶，兰雅道：“天月你先去接受身体检查，刚刚经历了那样的恶战，别留下暗伤。蝶似乎是受了些刺激，有些怕你，你还是先回避一下，交给我吧。” 有些不想离开，但听到兰雅的后半句话，辰天月还是妥协了。再次忧心地看了蝶一眼，辰天月转身向地下设施的入口走去。 接受了一个连同精神在内的全方面检查，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以后，辰天月就离开了医疗室，然后来到了异能部d系列的实验大厅外等候。 在安静的等待中，辰天月仔细回想着今天的一切。脑海中一幕幕回放，他将自己代入了蝶的视角，像放电影一样快速回忆了一遍，然后猛地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 他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虽然他已经失去了记忆，但一些东西依然被保留了下来，比如对血腥的承受能力。但，正因为他并不畏惧血腥，也完全不记得任何血腥画面，这才变成了他的盲点。他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习惯了，但蝶还是第一次。 从蝶听到“杀伤许可”这条指令后，就变得很沉默，而行动前也明显相当不安，只是勉强忍耐着而已。 在战场上，他并没有刻意避免伤亡，于是，由他亲手造成的血腥地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蝶的面前，所以她始终不愿意往下面看一眼。而最后，受食鸟蛛的刺激，蝶展开了精神力场。利用那一瞬的共振，他把周围细致地扫描了一遍。但是，在近距离共振的情况下，蝶和他的视觉是共享的！于是，无比清晰的血腥地狱三维立体图就在蝶承受着食鸟蛛声波冲击的同时强行印在她的脑海里，精确到每一个细节！ 所以蝶醒来后会吐得这么厉害，所以蝶会惧怕他…… 辰天月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头，为什么之前没想到？ 第三十七章：一丝丝迟疑 一直在研究大厅外等了几个小时，却始终没见到蝶出来，倒是被从研究大厅内出来的兰雅给看到了。 “天月，你怎么在这里？”兰雅有些惊讶，但马上就又有些急切地问道：“天月，你检查完了吗，有没有受什么伤，或者大脑方面还有精神方面。” “我很好，姐姐不用担心。”辰天月笑了笑，安慰了一句。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姐姐，蝶她……怎么样了？” 听到辰天月没事，兰雅松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说道：“蝶她只是今天有些受惊了，现在情绪还不是很稳定，但很快就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觉醒来我保证蝶已经在家里了。” 犹豫了一下，眼前闪过蝶看向自己时那恐惧的表情，辰天月有些苦涩地点了点头。 在洛伊的照顾下吃了晚饭，辰天月早早地洗了澡进了房间，然后把自己扔在床上，脑海中不停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而其中，回响最频繁的，就是黑寡妇无措而绝望的哭泣声。 这一夜，辰天月很晚才睡着，而且睡得很不好。 次日，辰天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楼，洛伊见状，投来一个似无奈似调侃的笑容，然后在辰天月有些尴尬的目光中去厨房将他的早餐端了出来。 拿起刀叉一块一块地吃着，很快就将早餐吃完。看了看空荡的桌子，辰天月望向洛伊，问道：“姐姐和蝶还没回来吗？” 洛伊闻言，停下手中的事情，转过身来道：“小姐和蝶小姐昨晚深夜时分回来了，现在应该都还在睡觉。” “回来了吗？”辰天月目光闪了闪。 “怎么，半天不见就想姐姐了呀？”兰雅一边下着楼梯，一边向辰天月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无奈地笑了笑，辰天月也不去否认，直接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蝶怎么样了？” 兰雅闻言，却没有马上回答。从楼梯上跑下来，坐到辰天月对面，然后幽怨地看着辰天月，带着三分假兮兮的委屈说道：“都说有了恋人就忘了姐姐，我本来还不信的。” 辰天月额头上出现了几根黑线，有气无力地道：“不是有了老婆忘了娘吗？还有，我和蝶还不是那样的关系。” “还不是？”兰雅直接抓住了关键词，看着辰天月，委屈的脸瞬间变得笑意盈盈。 “谁知道呢？”想起昨天蝶看自己的眼神，辰天月苦笑一声。 “姐姐挺你哦。”兰雅笑了笑，然后才开始回答辰天月的问题：“蝶她还好，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残酷的战场所以很不适应吧。” 辰天月垂下目光，沉默了一会儿后，转身走向厨房。 “洛伊姐，蝶的那份早餐做好了吗？” “嗯，做好了。”洛伊看向站在身后的辰天月，有些疑惑。 “给我吧，我给她送上去。” 洛伊看了辰天月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若有深意的微笑，将放在保温箱里的一份早餐连同餐具一起交给了辰天月，然后道：“那就麻烦少爷了。” 摇了摇头，辰天月端着早餐上楼去了。 一手端着早餐，另外一只手敲了敲门。 寂静，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辰天月等待了几分钟，然后再次敲门。 再次等待了几分钟，房间里终于有脚步声接近。 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蝶露出了半张脸，目光微微上台，发现是辰天月，抓着门板的手不自觉地一紧。 静静地看了蝶一会儿，辰天月默默地将手中的早餐递给她，待她接下以后，转过身去。犹豫了一下，他低声说道：“昨天，抱歉。” 蝶的目光颤了一下，看着走向楼梯的辰天月，似乎是想表达些什么。可惜，辰天月并没有看着这边。 来到楼下，辰天月坐到沙发上，放松身体往后仰倒，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兰雅看了看辰天月，然后放下手中的点心，走到辰天月身后，俯下身将辰天月的脑袋抱在胸前，柔声问道：“有什么想倾诉一下的吗？” 辰天月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动了动脑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用轻松的口气道：“姐姐，我和蝶的组合，果然还是算了吧。” 兰雅毫不意外地看了辰天月一眼，下巴靠到他的肩膀上，用有些调侃的语气道：“怎么，我们的王牌心疼了？” 辰天月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道：“我不否认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更重要的是她并不适合这种事情，昨天不是都快要崩溃了吗？就算把她带到战场上，也完全没办法帮我的忙，甚至会限制我的行动。” 兰雅垂下脸，忽然抬手捂住了辰天月的嘴巴，用有些沉凝的语气在辰天月耳边道：“天月，记住，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嗯？”辰天月有些疑惑。 兰雅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柔和笑脸：“你知道吗？蝶就像是专门为你而生的一般。她自身并不能通过精神力场感知到太多东西，即使将精神力场浓缩在周围，也只能大致分辨物体的形状，而且有效范围只有五米。而和你共振以后，你却可以随意调动她的精神力场，做到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辰天月侧过目光，不明白兰雅为什么忽然说起了这个。 兰雅并没有注意到辰天月的动作，自顾自继续说着：“她和你的共振率最高达到过99.7%，这样的共振率意味着两点。”兰雅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她和你共振后精神力场的利用率非常高。至于第二么……” 兰雅伸出第二根手指，在辰天月的眼前晃了晃，这才道：“除了你，她没办法和其他任何人共振。” 辰天月眼睛微微睁大。 “换言之，离开了你，她的能力就完完全全是废异能，毫无可用性。” 辰天月：“……” 伸手轻轻抚了抚辰天月的额头，兰雅轻声道：“放心吧，蝶是个坚强的孩子，她可以走出阴影的。你就当她现在是处于训练阶段，正在进行血腥适应性的训练，等到几个阶段的训练过去以后，她就是你在战场上最有力的伙伴。” 辰天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我的战斗是凭我自己的意愿发起并进行的，她却不是。我看得出，她排斥争斗，相当排斥。” “但是事已至此，蝶也没有退路了。已经作为你专属搭档的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知识与力量中，也只能由你来展现其价值，离开了你，她就……”兰雅没再说下去。 辰天月目光闪动了几下，兰雅说的，他都明白。离开了他，蝶所拥有的一切，在任何领域的作用都极其有限，也就是说，除了他身边，蝶没有容身之处。 放下本就不是很纠结的烦恼，辰天月淡淡一笑：“那在她走出阴影之前，再有任务就暂时由我一个人执行吧。” 兰雅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嗯，就先这样吧，姐姐我也会尽力开导她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蝶每天都会去地下设施，而辰天月则是忙着做特工训练，两人只有偶尔在浴室门口碰到的时候才会有目光交汇。而半个月来，两人的对话次数为零。 而这一天，辰天月又接到了紧急传唤，幸好他正好在设施里。 快步走进异能部指挥室，辰天月看向站在屏幕前的金博士，正想说话，目光却被屏幕里的景象吸引了。 一只类似于鹰，但却比鹰大上许多倍的奇异生物正在空中高速盘旋，翼展大约有八米。 “金博士。”辰天月一边看着屏幕，一边提醒金博士自己的到来。 “天月，你来了啊，最近的训练还顺利吗？”金博士的用平淡的口气问道。 “状态不错，应该已经能比较从容地应对各种情况了。”辰天月中肯地道。 金博士回过头来看着辰天月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辰天月也笑了笑，然后看向屏幕，问道：“博士，这是什么？” 金博士重新看向屏幕，解释道：“鹰型异变种，算是中型吧，但是数量不少，关键是属于肉食性。它们现在已经连续袭击了美洲五个村庄了，幸存率不足1%。关键是它们的移动速度太快，又处于较偏僻的地方，所以美利塔合众国现在很被动。搭载高火力的无人飞行器收效甚微，超远程激光也没什么效果，就算是炸弹也不太能搞定这群闹腾的家伙。目前，美利塔合众国已经出动大量能力者迅速前往鹰型异变种的几个预测前进路线。” “防守？”辰天月不解：“既然已经出动了能力者，为什么不直接歼灭？还有，这种体型的异变种的话，就算是量子步枪一类的轻型武器也能起效吧？” “嗯，问题就出在这里，你看，这是当地驻守部队和那些家伙的交战视频。”金博士按了一下手上的遥控器，画面转变。 驻守部队的标配武器是小型量子式手枪，人数大概在五十左右，组织好队伍后就开始对鹰种异变种进行射击。而随着第一只异变种被射落，整个鹰群都变得躁动起来，大片的黑色羽翼飞射下来，仅仅一瞬，五十名驻守部队军人全部失去战斗力。而更为关键的是，被射落在地的异变种在安静了几秒钟后，便再次充满活力地振翅飞向高空。 辰天月眯了眯眼。 “然后，美利塔合众国所拥有的能力者中，能在地面上用远程手段高效歼灭整个鹰群的异能者并不存在。毕除了在捕食，也就是猎杀人类的时候，它们的常规飞行高度是一千米左右，美利塔合众国这会儿正忙着空运防空重甲车呢，虽然我猜会被它们连飞机带车一起撕碎。而能全方位防御的能力者只有三个a级，就算是轮着来保护攻击型飞机也无法在全歼它们之前保证防御不破，毕竟飞机是个大家伙呢，用防御笼罩这么大的东西本来就已经很吃力了。至于放风筝，恐怕被缠上就是你死我活没第三个结果了吧，连找地方补给都做不到，按照空战型无人战斗机的载弹量和性能来看，除非能有超过三十架，否则没有胜算。” 金博士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道：“总而言之，轮到你出场了。天月，顺便带点样本回来。一段时间不研究，难道物种变异已经再次进了一个层次了吗？以前没见过有特殊能力的异变种啊。” 辰天月勾了勾嘴角，点头应道：“我马上出发。” “嗯，r5和你一起去，他去摄像。你还是以在澳加利亚时的那个样子出镜，同样还是注重一下视觉效果。还有，虽然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难得有出场的机会，干得漂亮一点。”金博士随口说道。 “明白。” 第三十八章：英雄 “接近目标空域。” 飞行器驾驶员说了一声，然后将飞行器悬停了下来。 瑞尔走到打开的舱门边，架起了一个可以超远程摄像的大体型摄像机，然后对准备出动的辰天月比了个大拇指。 笑了笑，辰天月直接跳出了舱门，开启量子护盾，然后高速向正在遭受袭击的村庄俯冲过去。 惨叫，到处都是惨叫。 这里原本是一个中型的集中居住地，而现在，这里却成了鹰型异变种的食堂。房屋的保护根本毫无作用，无数大型黑鹰冲破窗户，直接进到室内，羽毛飞射，伤亡人数急剧增加中。 室外，驻守防卫队以及后来赶到的附近常规军队接近全军覆没，而地上却只有个位数的异变种尸体。 无数惊恐的叫声、小孩害怕的哭声、着急的呼喊声混合着鹰啼响彻在这片天空。 一个莫约十岁的金发小女孩边走边大哭着，双手揉着眼睛，身边没有亲人，似乎是走散了。而此时，她的身影出现在了许多只鹰型异变种的眼睛中。在它们看来，这无疑是一顿鲜嫩的美餐。 强风将女孩儿吹倒在地，一只巨大的异变种落在她身前，一双鹰眼中分明浮现出一抹戏弄猎物的神色。 女孩傻傻地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大家伙，已经被吓懵了过去。远处，一个中年妇女看到这里的景象，顿时疯了一般大叫着向这里冲过来，脸上满是悲戚、绝望。 黑色巨鹰抬起利爪，像普通的鹰一样，用利爪抓向女孩。按照爪子的大小和爪尖的锋利程度，只要被抓住，一个幼小的生命就要和这个世界说永别了。 鹰爪在女孩儿的瞳孔中放大，而同时，巨鹰后方，一颗银白色的流星也正在以夸张的速度放大。 砰！ 重物坠地声响起，路面崩裂，烟尘溅起，而一道影子则是拖着烟尘在地上滑出了一段距离，才卸去冲力。那巨鹰则是趴在大坑中，似乎已经被砸死了。 周围，视线能触及的范围内，一道道银光快速闪烁，每次闪烁，都有一只巨鹰被剖成两半。两秒后，一定高度下的所有鹰型异变种全部肃清，一个巨大到笼罩了整个集中居住地的量子护盾迅速由淡变浓，将巨鹰全部隔离在外面。 女孩儿怔怔地看着将自己抱在怀里，带着白色半脸面具的男人，半天没回过神来。 一个女人正向这里快速跑来，辰天月见状，也松开了怀中的小女孩儿，然后看着女人半跪下来紧紧抱住女孩儿。 “thinkyou！thinkyou！”拼命用英语向辰天月道着谢，女人后怕地抱着小女孩儿失声痛哭起来。 辰天月微微一笑，没有回话，后退一步，然后快速升空，离开了自己设下的量子护盾，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小型的量子护盾后直接上升到了千米高空，也就是鹰群当中。 几只钻在住房里的漏网之鱼在辰天月升空的同时被直接杀死，居住地里的伤亡数字一瞬间停止了增加。 幸存的人们纷纷来到室外，仰望着空中那个银色小白点，神色犹如在仰望神明。对他们来说，忽然从天而降的辰天月，就像是上帝的使者，而其力量也如同神话般不可思议。 美利塔国防部，一名一直看着现场情况的士兵将辰天月出现的画面转到了大屏幕上，坐在后方的指挥官见状，拿出通讯器询问了一下，然后向那士兵点了点头。 “食鸟号导弹发射，三分钟后将进入目标范围。” 辰天月看了看周围，没急着动手，任由上百只巨型异变种抓扑着量子护盾。他的视线不停转动，寻找着其中比较特殊或者较强壮的个体。这是金博士的意思，既然要研究，当然要找一些比较特别的个体。 而这观察只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辰天月皱了皱眉，目光向北方望去，他看到那里有一颗导弹正在高速接近。 “应该是美利塔合众国的导弹，我们才刚刚联系他们，估计是之前发射的，不用理会。”金博士的通讯声传来。 于此同时，下方幸存的一名驻守部队军官接到了一个从国防部部长直接拨打来的电话。 按照金博士的意思，辰天月没有理会导弹，任由它接近，同时强化了一下自身的量子护盾。至于下方，按照导弹的体型来看，应该不是大范围杀伤性武器，炸不到下面的居住地。 再者，下面的都是美利塔本国的居民，国防部不可能使用会杀伤他们的武器。 任由导弹在鹰群最密集的位置，也就是他的身边爆炸，辰天月很淡定。他并不认为自己现在的量子护盾会被核武器以下的攻击击破，而为防止自己被气流冲飞出去，他还特意调整了一下能量，随时准备吸收迎向自己的动能矢量和热能。 而事实往往是出乎意料的。 砰！！！！！！！ 近距离的音爆瞬间将辰天月震晕了过去，虽然高强度的量子护盾为他抵挡了不少，但是仅仅是剩下的，也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身上的量子护盾和下方的超大型量子护盾瞬间消失，辰天月和周围一大片同样被震晕过去的异变种一起往下掉。 金博士猛地一惊。 辰天月手环上搭载的小型量子护盾在智能确认情况以后自动张开，下一刻，辰天月砸落到了一家住户的草坪上。 看到量子护盾破碎，金博士目光猛地转向右侧，看到辰天月手环传回来的稳定脉搏律动，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拨通了夜王的电话，脸色阴沉地将事情描述了一下，然后就任由夜王处理了。 他肯定，美利塔合众国刚刚的攻击是针对辰天月的，而在他通知信息部调查过导弹的发射时间以后，他就更加肯定了。 导弹是超高速导弹，是在白夜和美利塔合众国联系，说明会帮忙解决事件并经过对方同意以后被发射的，而且是辰天月在之前澳加利亚行动中唯一中招的声波攻击。 飞行器上，瑞尔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然后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人类到底是人类，野心和贪婪真是掩都掩不住。 之前接到通讯的美利塔军官迅速跑到辰天月砸出的坑洞边，取出一只标配的止血剂注射器，将针筒内的止血剂挤掉，然后扎在了辰天月的手臂上，似乎是在抽血。 “混蛋！”金博士一拳砸在桌子上，愤然下令：“r5，如果神月有危险，马上救他，如果那个人想带血液样本离开，就抢回来。” “r5明白。”瑞尔望着下方，拿出量子狙击枪，瞄准了那军官。但他的嘴角勾却起了一抹笑意，用讥讽的口气自语道：“真是漂亮，只是为了得到g7的血液样本，就完全不管自己国家公民的死活，还企图用这样明显的‘意外’杀死g7，若不是新研发的量子护盾具有智能分析情况并自启动的功能的话，无双的神月就会这么被摔死，真是干得漂亮。” 辰天月的耳边一片嗡鸣，但在他恐怖的精神力下，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察觉到身边美利塔军官的行为，辰天月直接翻身跳开和他拉开了距离。看了看手中已经几乎抽满了自己血样的注射器，正想说话，却感到一阵头痛，忍不住微曲身子抱住了脑袋。 “天月！天月，你没事吧？”金博士着急地呼喊着，他并不知道辰天月之前的量子护盾抵消了多少的音波冲击，也不知道那一摔对辰天月造成了怎样的伤害，所以此时异常着急。 勉强定住神，辰天月的呼吸相当不规律，恢复了一些感官功能以后，超大型量子护盾再次出现，将刚刚俯冲下来的大片异变种全部挡下，然后冷冷地盯着不远处有些愣神的军官，按下了耳机上的通讯键。 “博士，我没事，但我现在暂时听不到声音，所以事先说一声，不用担心。这家伙我暂时不管，交涉问题由你们处理。刚刚的导弹到底针对的是谁我不好评判，接下来我会小心的。” 听到辰天月的通讯，金博士大松了一口气，神色放松下来，看着辰天月的目光透出了一丝慈祥。 这家伙居然会想到自己会担心，不错，不错。 刚刚被他救下的小女孩儿急急地跑到辰天月面前，拉了拉辰天月的袖口，担忧地喊道：“areyouok？” 看着女孩的口型大致分辨出她想说的话，辰天月露出了一个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就这么原地升空。给坠落在周围的所有巨鹰补了一下，辰天月重新回到了巨鹰群中，看准几只巨鹰后眼中银白光芒闪过，直接用量子护盾将它们抓住。缩小量子护盾，逼迫它们收起翅膀，同时也有效地制止了它们的挣扎。就这样，十多个装着巨鹰的量子护盾漂浮到了他的上空，而他周围，大量银色光点浮现，然后宛如彗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光尾杂乱地飞射出去。 辰天月一次性无法控制这么多的光束，但是五道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他每次只精准控制五道，而其他的则是在鹰群里无规律飞舞，能不能集中就随缘。精确控制的光束命中目标之后，他就继续控制其他的光束。于是，百米高空上的绚丽一幕就呈现在了下方所有人的眼中——无数银光追逐着巨鹰，而只要击中，就有一只巨鹰坠落，摔在上空的超大型量子护盾上。 仅仅两分钟，所有巨鹰全部肃清，辰天月回收了剩下的光束，落到了低空。他看了看超大型量子护盾上的大量异变种尸体，抬手空握了一下。 巨型量子护盾的边缘开始反转向上，变成了一个正放在空中的大碗，然后整个量子护盾开始收缩，而边缘则是在上空收拢，形成了一个将所有尸体全部包裹在内的球体。 打了个响指，超高温能量从球体中心扩散，填满整个球体后与球体以及其内部的所有尸体一起消失。 完工！ 松了口气，辰天月看了看手里装着自己血样的注射器，撇了撇嘴，又瞥了一眼那看着自己发呆的军官，直接用高温能量将注射器灰飞烟灭。 看向地上那个向自己拼命挥手的小女孩儿，辰天月微微一笑，也是向她挥了挥手，然后顶着小型量子护盾瞬间加速，带着十多个装着异变种的量子护盾消失在天际。 “heisgod！heisgod！”地面上，无数透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的欢呼声响起，人们欢呼着，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崇高赞誉称颂着刚刚离开的英雄。 第三十九章：气急败坏的金博士 “云云，好帅好帅！”米朵兴奋地大叫着，双眼紧紧地盯着电视里的影像，也就是辰天月控制着大量的光束歼灭异变体的时候。 白若云无奈地笑了笑，也没有接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荧幕，准确地说是看着那道被无数银光围绕在中间的身影。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的有些不规律，但却不知道原因，或许是因为她对白夜的事情比较敏感吧。 影像并不是直播，而是在当天下午的全球新闻上转播的，但是丝毫没有经过裁剪和处理，完全保留了拍摄时的全部影像。而其中，美利塔合众国的导弹也引起了全球性的关注。 白夜此次的行动证明了他们并不是只会插手国家之间的战争，他们同样会在任何国家遇到困难时主动伸出援手，而目的则是为了保护一般民众，尽可能地救下最多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白夜将自己与美利塔政府交涉的内容以及通讯时间，和不知从哪里来的导弹发射影像及记录时间一起公布之后，立即就将美利塔推向了舆论的焦点。 从上一次澳加利亚的战斗中可以看出，代号为“神月”的白夜使者目前唯一暴露的弱点就是声波攻击，而声波攻击绝对不是对本次事件中鹰型异变种最有效的武器，反而是除了暂时控制局面以外毫无用处。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确认到神月到场以后，美利塔发射了这导弹，而导弹的名字同样很有意思——食鸟号，让人不自觉地会想起澳加利亚战斗中的食鸟蛛及其能力。如果这不是妄想的话，这导弹完全就是美利塔仿造食鸟蛛的能力专门制造的“对神月武器”，而不是用来针对鹰型异变种的。再加上影像中一名美利塔军官接近昏迷中的神月似乎在做什么，就很容易让人怀疑美利塔合众国的意图。 而新闻中没说的是，事后，美利塔合众国多次联系白夜，但都被拒绝。白夜毫无顾忌地将完整影像公布，却也没说会对美利塔的行为做出何种对策，只是在末尾像是顺带一样说明了一下代号为“神月”的那家伙没事。 白若云有些疑惑。 按照现在的样子来看，白夜似乎是充满正义感的那种组织，那为什么辰天月和星夜却不惜代价也要逃离那里，而且更是宁死也不愿被抓回去。辰天月具体经历了怎样的抗争她不知道，但星夜的挣扎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那么，到底为什么，这后面又隐藏了什么？ 疑惑转为淡淡的迷茫。 天月，我离你究竟还有多远？ …… 白夜岛，辰天月一家的住宅，蝶的房间中。 蝶抱着双腿蜷缩在床的角落里，双眼望着前方的虚空投影荧幕，荧幕上正在播放的正是辰天月这次的行动。蝶怔怔地看着辰天月两次和那个小女孩的互动，似乎有些触动。 脑海中，那张阳光、俊朗却奇异地带着一丝邪意的笑脸闪过，让她生出了一种想见他一面的冲动。 下床，穿上绒毛拖鞋，蝶就这么穿着睡衣走到了楼梯口，从那里的窗户望向院门，安静地等待着。而安静下来以后，各种想法和记忆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闪现，最后，忽然定格在了辰天月一击覆灭了小半个澳加利亚地面步兵部队的画面上，还有后来精神共振发生时她看到的所有残肢断臂。 眼瞳颤抖起来，蝶双手抱在胸前，脸色苍白。虽然知道那并不是辰天月的本意，但依然无法掩盖他葬送了许多生命的事实。 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回到房间，蝶用颤抖的手关掉荧幕，然后瑟缩到了被子里。 与此同时，辰天月也从虚拟训练中苏醒过来。 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辰天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向外走去。从检查完身体起他就在这里开始寻找针对音波武器的有效防御手段，但目前还没什么进展。 他固然可以一瞬间吸收掉全部的空气震动能量从而中止音波的传播，但那样的话会连通讯都听不见的。而如果是即时防御的话……讲道理音波是看不见的，发现是音波武器的同时也就是中招的那一刻，完全没有反应时间。看来以后只能注意一些了，发现不明的攻击手段就直接回避，无法回避就用全方面防御，但希望不要被敌人抓住空子。 乘坐电梯来到地表，辰天月没有使用磁悬浮运输舱，就这么步行着向别墅走去。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就快要入冬了。 一片枯黄的落叶飘落到了辰天月的肩膀上，然后滑落。辰天月停下了脚步，有些失神地看着那片落叶，一种空洞洞的感觉忽然从心里顺着血液流出，很快便蔓延了全身。 呵，这样子，简直就像空壳一样。 辰天月再次迈出脚步，但眼神却很迷茫。 维护世界和平？他拥有着足以胜任的实力，也被赋予了这样的使命。但是，这些真的是他曾一直坚持着，并依然想坚持下去的东西吗？ 望了望夕阳下景色绝美的海平面，辰天月却无心欣赏。自他苏醒到现在的大半个月以来，他只是一味地听从指示而已——金博士的指示、兰雅的指示，还有白夜的指示。可是，他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这样的生活虽然充实，却也好空洞。自己曾经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自己曾经视若生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 被海面的波光闪了一下眼睛，辰天月惊醒过来，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不禁失笑，自己居然是个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吗？管这么多做什么，没有目标就没有目标吧，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有那么几个想保护的亲人。既然没有记忆，没有目标，那就尽力将他们的期望做到吧，比如消泯战争、世界和平什么的…… 至于其他的……既然都忘记了，那就让它们过去吧，至少自己现在依然过得很好，那就说明忘记了也没什么。 夜王从通讯台上下来，撇了撇嘴，吐出了一口气。 金博士看着他，问道：“美利塔还有联合国都怎么说？” 夜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道：“美利塔否认针对神月的事实，咬定那导弹是为了击落异变种从而捕获样本，而那军官的行动是在对神月进行抢救。” “其他国家怎么说？”金博士眉头皱起。 “大部分国家保持沉默，小部分表示接受美利塔合众国方面的解释，极少数表示怀疑。”夜王的目光深邃而沉静。 “因为天月的强大以及对澳加利亚的行动已经让各国产生畏惧了吗？意料之中。”金博士撇了撇嘴，毫不意外。 麦查德斜眼看了金博士一眼，然后有些无力地道：“金博士，你的这个作品确实是强大，但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这样子会让白夜像现在一样被孤立的，而且会越来越恶化。” 金博士目光闪了闪，道：“所以我才任由他无法完美防御音波攻击的所谓弱点暴露，这是定心丸，不会让他们认为天月无懈可击，不然情况才是真的糟糕了。” 麦查德耸了耸肩：“现在也已经够糟糕了吧，几乎所有国家都对神月相当感兴趣，万一被笼络走了那不就完了？而且强制控制装置也没……” “麦查德博士！”夜王加重口气喊了一句，直接打断了麦查德：“关于这件事情，我很早就下过特级禁口令！” 察觉到自己失言，麦查德一惊，然后郑重点头：“我明白了。” 稍稍放松了神色，夜王看向金博士，问道：“神月他怎么样了？” 金博士稍微犹豫了一下，道：“天月没问题，很顺利，但是天眼那边有问题。” 夜王皱了皱眉。 “当初天月测验的时候，因为她是作为控制天月的人，所以我让人把她催眠了，比天月那时完全无意识的状态要好一点，但也相差不远。毕竟天月的事情绝对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差错，所以那时她下手的时候毫无感觉，事后也忘记了那次测试。而现在，她已经被确定为‘王后’，但是她的心理素质远比我想象的要低。澳加利亚一役，她软弱的本性暴露无遗，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和她谈谈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最坏的情况，重新让天月选择一个王后。”金博士的目光有些阴沉。 夜王点了点头，道：“要加快进度了，接下来大概是半年的缓冲期，这期间一定要让神月和最终确定的王后安定下来。金博士，我知道你追求极致的完美，但如果这个天眼无法完美配合神月，选用稍次的个体，适当放弃一些性能也无所谓。” 金博士目光闪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麦查德，你的诛神武装怎么样了？”夜王目光转向麦查德，问道。 “预计将在三个月内完工，加上测试调整，最慢不会超过六个月。”麦查德自信满满地道。 “很好，期待两位的骄人成绩。”夜王笑了笑，然后从门口离开。 麦查德和金博士对视一眼，皆是撇了撇嘴，然后分两边离开。 “兰雅，明天上午让蝶过来一趟，我要和她聊聊。” 听到通讯器中的声音，兰雅一怔，然后慎重地应了一声。 …… 刚到院门口，辰天月忽然接到了金博士的通讯，以为又有任务，就这么直接接听了。 “天月，明天早晨你去一趟机械部，找麦查德那家伙。”金博士的声音传来。 “麦查德博士？”辰天月有些惊讶。 他隶属异能部，而金博士和麦查德不对盘那是白夜众所周知的，而金博士之前也最讨厌麦查德找机会笼络辰天月，但这会儿却让他去找麦查德，好像有点反常。 “嗯……”金博士的声音有点不爽：“月光二型已经调整完毕了，你明天去试试。” “呃……”辰天月更加惊讶，试探着问道：“那个，博士，月光不是你研发的吗？为什么要去机械部测试？” 金博士似乎卡了一下，然后用更加不爽的声音道：“月光是我和那家伙联手开发的，我负责你能量的解析以及异元素的技术支持，硬件方面都是他弄的。” 辰天月：“……” 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金博士似乎有点气急败坏的感觉了，不过这也才合理。金博士是个异能研究方面的尖端人才，但硬件方面似乎不太行，他还在琢磨月光到底是怎么被做出来的，原来是和麦查德合作的。 等等，这么一算，那那个量子护盾呢？其动力源是异元素，载体是特殊机械……应该也是两人的杰作吧。说起来机械部那边也有不少含有高端异能技术的作品，对外也宣称是麦查德一个人开发的……都是骗人的吧，明明是两人合作，结果两边都死要面子，产权按照件数五五分？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天月，你在想什么？” 金博士的语气不难让人想象通讯器的另一边是怎样的一张黑脸，辰天月低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去测试的……那个，博士，月光是轮到你独占产权了是吗？” “……”金博士沉默了一下：“小兔崽子别胡思乱想！安安心心做好你的测试就好，还有，别被那老狐狸随便用点破烂给拐跑了。就这样！” 嘀……嘀……嘀…… 这算是气急败坏了？ 辰天月无语，然后忍不住笑了笑。 第四十章：月光 次日，辰天月起了个大早，然后在露天阳台安静地看完了日出，又看了看蝶房间依然拉拢的窗帘，这才下楼。 “洛伊，今天早饭吃什么？”辰天月对着厨房喊了一声，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端着两个餐盘出来的女仆装洛伊。 “培根三明治，热牛奶还有两个煎蛋，天月少爷。”将盘子和一杯热牛奶放到辰天月的面前，洛伊微笑着回答。 “辛苦。”向洛伊比了个大拇指，辰天月拿起三明治开始细细地品味起来。洛伊的厨艺不是一般的高超，辰天月甚至开玩笑说过就算她去五星级酒店应聘厨师也一定能毫无压力地胜任。 “对了洛伊。”咽下口中的食物，辰天月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洛伊，问道：“蝶她这几天有出过房间吗？” 回过身，洛伊默默地摇了摇头。 “是吗……”辰天月低下头，然后冲洛伊微微一笑，道：“谢谢。” 洛伊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兰雅和蝶的早餐。 乘坐磁悬浮运输舱来到地下基地入口，用虹膜识别身份后，辰天月乘坐电梯进入了设施，直奔最底层的机械部而去。 来到机械部的研发工厂门口，辰天月看着一片漆黑的内部，有些愣神。 什么情况？集体失踪？为什么一片漆黑？ “各位，有人来访。” 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响起，然后工厂内的灯光突然亮起，也让辰天月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一幕。 地上，许多身穿工作服的人们被灯光闪到了眼睛，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揉揉黑眼圈伸个懒腰，然后一边抱怨一边调整状态，准备开工。 辰天月眨了眨眼，目光搜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人，于是向那边走去。 一路上，人们对他视而不见，倒是工厂内部的无数摄像头相当敬业，从他进门起就始终锁定在他身上。 来到一张工作台旁，辰天月看向趴在工作台上睡得正香的麦查德博士，正欲说话，一个机器人却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并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请保持安静，麦查德博士到目前为止只睡了三个小时，远低于要求，请等待五个小时以后再说话。” 辰天月：“……” 虽然觉得可能有点傻，但辰天月依然试探着说了一句：“那个，我是辰天月，来找麦查德博士测试月光二型。” “嗯？原来是神月，我明白了，我马上叫醒他。”机器人忽然用很快的语速说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去一拳头捶在了工作台上。 “什么情况？雷把基地劈穿了？！”麦查德猛然惊醒，眨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辰天月，最后又看向机器人，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这混蛋铁疙瘩，我给你编的叫醒程序不是这样子的啊，是不是想要回炉重造啊混蛋！”黑着脸对着机器人骂了一通，麦查德拨开机器人来到了辰天月面前，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只是配合上那两个黑眼圈，看上去有些怪异。 “神月，你来了啊，来，这就是我昨天晚上赶工改良好的月光二型。”麦查德博士祥和地道。 “那个，博士，我觉得我可以下午再来，您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辰天月的笑容有点僵硬。 “没事没事，早就习惯了。”麦查德的笑容也有点……扭曲？ 时间回到昨晚。 “金博士，那就这样，你叫神月后天到我那里来试试月光二型，我顺便试试挖墙脚。” “嗯？哦，月光二型啊，我知道了，我已经通知他明天来了。” “明天？” “你不是要挖墙角吗？我把他早点送来不好吗？” “不不不，好是好，可是明天我不一定能完成调整啊。” “那是你的事啊，不是说要挖墙角吗？连这点事情都不肯尽心尽力办怎么行？” “……金博士你这混蛋！” “嗯，你明天要是搞不定，后天我会去你那里拿，然后还是在我异能部测试。” “等着，你给我等着！” 于是，金博士神清气爽地往异能部走去，这才给辰天月打电话说让他明天过来，顺便还关照了一下。 于是，昨晚机械部全员被留下来加班，于三小时以前完工，也就有了辰天月刚刚看到的一幕。 盛情难却地接过麦查德博士手里的手柄，辰天月看了看，发现外形没什么变化，就是不知道性能怎么样。 向麦查德博士点了点头，辰天月进入了测试房间。麦查德博士的声音传来：“把剑尖对着右侧墙壁，那里面是实心的，然后稍稍控制一下速度，直接用能量输入到剑尖能量溢出。” 辰天月点了点头，能量瞬间注入。与第一次一样，剑刃从手柄中慢慢展开，只是这一次，出现的直接是完整的剑尖和带着剑刃的剑身。 确实改良过了！ 辰天月有些兴奋，这次比上一次的手感强多了，也许能行。 很快，剑身部分完全展开，而辰天月依然在持续注入，能量就这么在剑身内部开始压缩。而很快的，滞塞感出现，辰天月不予理会，在持续了五秒之后，剑尖处，一道收束的激光射了出去，然后没入了墙壁。 从输入能量到能量饱和，一共用了五秒钟，而滞塞也持续了五秒，最后，稳定的光束持续着，在辰天月停止输出能量之后才停下。 麦查德博士嘴角咧开，然后大笑起来：“搞定搞定，果然我不会出错的。” 辰天月也是笑了笑，然后望向摄像头，问道：“博士，接下来测试什么？” 麦查德舔了舔嘴角，语出惊人：“把它撑爆！” 辰天月：“……” 见辰天月不执行，麦查德有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我试过了。”辰天月微笑满面地道。 麦查德愣了一下，然后嘴角一抽。相比他的胆大包天，这家伙才是无法无天啊，或者是艺高人胆大？ “呃，那就完全没问题了，剩下的你去虚拟训练室熟悉就可以了。我已经把数据整理好了，等下导入虚拟训练舱就好。”麦查德有点愣愣地说道。 “好的。”辰天月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打开防爆门，就想离开机械部。 如同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麦查德快速跑到辰天月身前，紧紧盯着辰天月，急切地道：“神月，跟我混吧，金老头那边的异元素技术我这边都已经大致有成品了，换句话说我已经偷得差不多了，所以你来我们这里不会亏的，气死那个老混蛋怎么样？” “我机械部很强大的，有着最先进的机械产品，无论是机器人也好，动力炉也好……对了！”麦查德一捶自己的手掌，道：“支撑整个白夜岛能源供应的异元素反应炉就是我机械部的手笔，其内部储存的能量如果爆炸，将不下于你随身携带的那颗核弹，而且它现在还空着一半的空间。更关键的是，它会自己吸收大气中的异元素，达到自我补充耗损的效果，整个白夜岛的一切能量消耗差不多才刚刚好和它的自我吸收速度持平，厉害吧？” 辰天月哑然，联想到昨晚金博士的气急败坏，他很有一种捧腹大笑的冲动。当然，他忍住了，不然麦查德绝对能闹上天。 “那个，博士，首先，异元素反应炉中的异元素循环系统是金博士的成果，然后用异元素作为能源也是金博士的想法，关于其他方面的技术才是机械部的科技。当然，按照你和金博士的约定，那东西确实是你独立研发的。另外，金博士昨晚打电话通知我今天的测试时说过，让我和博士你保持距离，尤其要小心别被你拐走了……”辰天月微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不管面部抽搐的麦查德博士，离开机械部，往虚拟训练室走去。 “约定？昨晚？！保持距离？！不能被我拐走？！”麦查德博士感觉自己如同一个被吹满了气的气球，就快要爆炸了。 很好，他被耍了个彻彻底底。这家伙居然连那个约定都知道，绝对是金博士告诉他的。 “姓金的你这个老不死的我要弄死你！！！” 麦查德的怒吼声响彻在机械部工厂，众机械部成员早已见怪不怪，无视之，该干啥干啥。 …… 连接上机械部的内部网络，辰天月搜索到了月光的性能数据，按下指纹确定身份及权限以后，月光的数据开始导入到他专用的训练用虚拟训练舱中。 静静地等待数据传输完毕，辰天月躺到虚拟训练舱中，带上神经元感应头盔，开始训练。 虚拟场景的空地上，辰天月看了看手中的月光，沉默了一下，能量开始输出，剑刃快速展开。 当能量饱和，辰天月停下了输出，然后对着前方的大岩石随意刺了一下。剑身毫无停顿，甚至没有任何滞塞感，就像是捅破了一层纸一样直接刺了进去。 微微一讶，辰天月顺手往下一划，依然很顺畅，直接在岩石上划出了一道长而深的痕迹。 “诶，好像还可以的样子，这样子以后就算是近身白刃战也完全不怕了。”辰天月惊喜地挥了挥手中的长剑，然后突发奇想，对着右侧的空气一剑斩出。一道光弧飞出，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以后终于因能量失衡而爆炸。 辰天月挑了挑眉，这剑……似乎是在帮他处理能量的输出形式，比如幅度不大的压缩，比如塑形。 那么，可以试试！ 剑身内的能量瞬间转变，变成了高温能量，而整个剑刃上露出的银白纹路也变成了火红色，但手柄上并没有传来任何的灼热感。再变，这次是低温能量，纹路化成冰蓝色，手柄依然温度如常。无论冰火，剑身的温度都与能量温度一致，但却收束得很是完美，只要不碰到，几乎感觉不到从剑身上传来的温度感觉。 辰天月眉头挑了挑，然后集中注意力开始用能量感应剑刃内部的构造，而结果也是让他惊喜不已。 “看来不光是金博士，麦查德博士同样是名不虚传啊。”辰天月很兴奋，是的，相当的兴奋。 剑刃内部有很多类似塑形通道一样的东西，能量经过之后就会被收束，并经过相应的转换，从而变成特殊的形状。而他，就可以将省下的大部分注意力分配到别的地方，只要记熟剑刃内部的大致构造，他就能省下控制自己能量输出形状的精力。原本，这是个相当费神的事情，少量完全没问题，但大量的话……从压缩到凝形，嗯，需要的时间还真不短，关键是费神。 他真正的薄弱点只有他，以及极少数几个人知道，而看来他们都在极力帮他从各方面弥补。 而有了月光以后，他只负责压缩和脱手后的控制，至于塑形的程序由月光搞定，省下的注意力就可以放到敌人身上，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合适的武器……虽然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一个蝶顶的过十把月光的功能。 第四十一章：动荡的精神 当辰天月脱离虚拟训练状态回到别墅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深夜。 揉了揉有点发胀的脑袋，辰天月开始由衷佩服麦查德博士。虽然他看上去人有点傻，有点没正形，但却是真的非常强大。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依然没能完全记熟月光的内部构造，这样复杂的内部物理结构，还要经过变形，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天月少爷，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洛伊跑到门口将辰天月迎进来，关心地问道。 “一个训练而已，抱歉，让你担心了。”辰天月向洛伊笑了笑，然后脱下鞋子往楼上走去。 “晚安，祝您好梦。”洛伊双手在小腹前握着，然后向辰天月微微鞠了一躬。 路过浴室，看到里面的灯亮着，辰天月微微一讶。 今天兰雅在设施通宵研究，那会用这浴室的就只有蝶了。可是，为什么这么晚才去洗澡？ 看了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 心中叹了口气，辰天月进入自己的房间，拿上换洗的衣服以后就靠在浴室门对面的墙壁上等待，就如同蝶搬来住的第一晚一样。 整整半个小时以后，始终持续着的水声终于停止，随后，浴室门被拉开，蝶抱着一条垂落的浴巾出现在浴室门口。似乎察觉到有人，她抬起无神的双目看了一眼，然后就这么静止下来，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一般目光空洞地与辰天月对视着。 看到蝶那空洞的双眼，辰天月感到自己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下。 果然吗，那天给她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很久很久，辰天月就这么和蝶对视着，不同于蝶的空洞，他的目光总是有些闪躲，但又会马上被转移回来。 终于，蝶迈出了步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她垂着头，除了胸前抱着一条浴巾以外浑身不着片缕，就这么迈着缓慢而匀速的步子从辰天月面前经过。 “如果……”辰天月垂下目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蝶的脚步停下，没有抬起头，似乎是在等待着辰天月的下文。 “如果觉得实在无法承受的话，就不要勉强，没必要逼迫自己去接受那种残酷的事情。”辰天月扭过头，使蝶完全离开自己的视线，有些犹豫，却又坚定地道：“我可以去和博士说和你解除搭档关系，然后让你去后勤部做事，等到查到你的身份以后，就让你回家。” 蝶抬起头，然后慢慢转过身，看向辰天月，轻然而又空洞地问道：“你不再需要我了吗？” 辰天月摇了摇头，苦涩地道：“毕竟，你这样也不可能在战场上给我提供帮助。” “我是累赘……是这样的意思吗？”蝶的声音依然没有波动。 “……”辰天月没有说话。 “是吗？我知道了。”蝶转过身去，用原来的速度慢慢向房间走去。 “骗子。” 辰天月猛然抬起头，看向蝶的房间正在关闭的房门。 “等一下！” 砰……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将辰天月伸在半空中的手阻挡在外面。辰天月怔然，他有些不明白。 颓丧地靠在门上，他低着头，拳头握紧。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受，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很闷，想要大喊一声。 被误解了吗？活该吧，或许从带她上战场的那时起，就已经错了吧。心理学明明是自己引以为傲的专长，却为什么没在那时候察觉到些什么呢？ 那时候我到底在做什么…… 辰天月忽然睁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我在……兴奋？ 执行任务的时候，我都会兴奋？明明是在任务当中，心态却比在白夜岛还要轻松。明明在杀人，我却在……兴奋？ 因为站在正义一边？因为是和平的使者？因为找到了力量的宣泄口？因为很享受？ 辰天月缓缓抱住脑袋，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他才终于发现，每当离开白夜岛，他就会轻松很多。无论是在以保护人们的理由杀人，还是在歼灭威胁人类安全的异变种的时候，他都十分地轻松……甚至享受，所以才会在第一战中就被音波给击中。明明已经知道了对方所拥有的异能种类，却接二连三地中招，明明吃过苦头却在第二战中险些栽在同样的手段上…… 因为轻松愉悦到根本连警觉都相当松懈了吗？ 停下思考，辰天月甩了甩头。 才刚开始执行任务，这应该是正常现象，冷静，以后时刻提醒自己注意警觉就好。 安定下自己，停下胡思乱想，辰天月这才注意到自从蝶将房门关上以后，并没有任何脚步声传来。 看了一眼房门，辰天月侧过身，凝神去听，不料却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呢喃声。 顺着音源，辰天月缓缓蹲下身子，然后终于听清。 “别抛弃我……别抛弃我……” “谁都好……别抛弃我……” “别抛弃我……” “不要……” 辰天月猛地直起身子，然后站起身敲了敲门。 没有动静…… 继续敲门。 依然没有动静。 “蝶，开门！” 毫无反应。 “我没有抛弃你，只是不想你这么难受，所以想让你换个环境而已！”辰天月边敲门边喊着。 门轻轻地震动了一下，似乎是对面靠着门的蝶颤动了一下。 辰天月一喜，知道蝶在听他的声音，于是便停止了敲门，继续说道：“我没有骗过蝶，我不是想要抛弃你，你不要误会！” 门把被转动，然后门被缓缓拉开，辰天月惊喜地看向终于肯开门见他的蝶，刚想说话，却忽然捂住了鼻子。 “蝶，你的浴巾呢？”仰起头，辰天月的脸有些红。这种场面对他而言完全是第一次……失忆前的东西谁知道？ 重物落地声响起，随后自己的腰被抱住，大腿上传来惊人的柔软感。 辰天月虽然没有经验，但他并不是傻子，而且他的感官要比普通人敏锐很多倍。现在在他脑中由各方面信息交汇后得出的结论，让得他惊讶而不解地低下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跪倒在地上的蝶。 “蝶，你……”辰天月有些反应不过来。 蝶双膝着地，抱着辰天月的腰，将脸紧贴在辰天月的肚子上，身子兀自还有些颤抖。 “怎样都好……别抛弃我……” “谁都可以……别抛弃我……” “我要活着……我不想死……不想死……” “呐，求求你……”蝶忽然抬起头，看着辰天月，眼中是空洞的恐惧和堕落，脸上是屈服的眼泪和呆滞的表情：“别抛弃我，随你怎么高兴都可以……我想活下去……” 辰天月的眼瞳在颤抖，看着蝶依然精致如天使的脸，辰天月感到自己的大脑在震动。 终于，如同忽然从噩梦中惊醒，辰天月一把推开蝶，冲进淋浴室然后反身关上门，如蝶之前一般将她伸出想要握住些什么的手挡在门外，然后上了锁。 玻璃并不是完全不透明，他依然可以看到门外蝶的身影。 “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我怎样都可以，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蝶爬起来趴在门上，用那天生的空灵声音一遍遍哭求着。而曾经让他从听到开始就忍不住沉醉的声音如今竟显得那么刺耳与惊悚，就仿佛来自地狱冤鬼的哀嚎。 走到喷头下将帘子拉上，辰天月捂住耳朵，拼命问着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蝶的反应将他从苏醒到现在为止的一切认知都狠狠动摇了。 到底怎么了？ 门外，蝶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辰天月打开喷头，任由自己被淋湿。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震动，情绪波动异常剧烈，不明白，为什么？调大龙头，用水流的声音将蝶的声音完全遮盖，然后扶着墙上的大理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捂住半边脸，辰天月低头喘着气，看着脚尖前的大理石地面。 我到底怎么了？ …… 瑞尔放下秘密频道的通讯器，微微一笑，看向浴室方向，喊道：“开始了哦，金博士说过的因失忆等一系列冲击导致精神不稳定的隐患开始显露了。” 浴室里的水流声一下子停止。 “现在天眼和神月的精神状态都不太稳定，你有什么想法吗？”瑞尔笑着，语气却有些危险：“比如怎么通知博士之类的。” “告诉博士一切正常，今晚神月和天眼有了交流，似乎有些进展。”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明明还带着些稚气，却又偏偏充满了妖娆魅惑。 “那我们呢？”瑞尔眯了眯眼。 “一切如常。” “果然吗？”瑞尔毫不意外，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道：“真是个谨慎的女人。” “因为一步都不能错啊……”女人的声音透出些疲惫。 瑞尔目光闪了闪，道：“我知道，辛苦你了。” …… 许久，门外似乎安静了下来，而辰天月也终于冷静了下来。虽然忽然多出了很多的疑问，但他已经承受了下来，接下来，就是一步步整理线索的过程了。 而首先，需要先做一件事。 换上干燥的睡袍，走到门口，看了看依然靠在玻璃另一边的蝶映出的影子，辰天月轻轻拉开了门。 蝶身子一颤，然后转过身来拉住辰天月浴袍的下摆，抬起头望向辰天月，神色空洞而凄然，见者心碎。 蹲下身，辰天月认真地看向蝶，再一次打量起这从来没看透过的女孩儿。透过她的眼睛，他能看到的只有恐惧，以及执着的求生欲望。 蝶的小嘴张着，微微颤动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辰天月抬起手，轻轻抚上蝶的侧脸，轻声道：“我知道，放心，至少我绝对不会抛弃同伴。” 蝶的眸子颤了颤，嘴巴终于轻轻合上，就这么用一双红肿的双眼怔怔地看着辰天月。 擦去蝶脸上的泪痕，辰天月的双手环过蝶的腋下和膝窝，将她横抱了起来，然后走进蝶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最后，他坐到了床边，看着蝶，深深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现在，回答我几个问题。”辰天月用平静的语气轻声说道。 蝶的眼眸波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应。 “首先，如果我和你解除搭档关系，你觉得你会怎样？” 一直抓着他衣角不放的手骤然收紧，蝶着急地坐起身来，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轻轻拉起滑落的被子遮住蝶的身体，辰天月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蝶张开嘴，似乎想要回答，眼眸却颤动了一下，然后扭过头去，死死地咬着嘴唇。 辰天月眯了眯眼。 “是谁？” 蝶松开了辰天月，身体蜷缩起来，双手紧紧地抱住被子，将脸埋在被子里面，什么都不说，只是摇头。 辰天月的目光冷了下来。 “或许我可以直接用实践来尝试一下。” 蝶双手抓住他的衣角，上身伏在床上，看着辰天月拼命摇着头，脸上再次出现泪痕，无声哭泣着。 “不要，求求你……不要……” “求求你……我只想活下去而已……求求你……” 辰天月的呼吸有些粗重，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一定要是我吗？” 蝶一边抽噎着一边点了点头。 辰天月点了点头，然后将蝶平放好，盖上被子，挣脱蝶的双手，向外走去。 蝶急急地想要起身。 “躺好，我不会和你解除搭档关系，剩下的之后再说。”辰天月回头用漠然的语气说了一句，然后将房门关上，房间内瞬间一片漆黑。 第四十二章：表演开始 辰天月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牙齿咬得有些紧。 刚刚，他终于对一些似乎理所当然的事情产生了怀疑。他问蝶问题的时候，他始终观察着蝶的反应，蝶虽然没有回答，但是和回答也相差不远了。 第一，如果解除搭档关系，蝶认为自己会死。 第二，想回答却在开口的时候害怕地再次闭上嘴，说明这个问题有答案，但是不能说。 第三，即使逼问，她依然不说是谁，但却依然害怕得要死，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知道那一定是一个给予了她莫大恐惧的人。 第四，确认了那人给蝶指定的搭档必须是自己。 很好，可以得出几个结论了。 辰天月的目光愈加冷冽。 有人针对他，并且这个人拥有着能够干预他至少大部分事情的权限，比如指定搭档人选，因此将范围锁定在白夜的干部级人员身上。 然后，蝶作为那个人的棋子被安插在他身边，目的是什么？监视？动机呢？ 辰天月的眉头微微皱起。 对方希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或者是在防备着他的什么？也或者希望他做什么？如果这样的话在对方希望他去做什么，或者说如果他不想按照对方的意思做的时候，对方会采取什么行动？ 不，不对，他到现在为止并没有被勉强做过什么，是正在按照对方的意愿进行，还是对方本来就不想干涉他，只要他不触及底线。那么，底线是什么？为什么认为他会触及底线？不信任？或者说认定了他会触及？为什么？ 那如果触及了火线，对方将采取什么对策？控制？歼灭？要怎么做？能控制他或者杀掉他的人…… 再加上他向兰雅提议和蝶接触搭档关系时兰雅那总感觉有些牵强的理由和若有深意的语气，很难让人不去联想。 辰天月狠狠一咬牙，制止了自己的思考。 他在抗拒，他不想再想下去了，他有预感，那结论或许会让他很受伤。他不想承认，或者说只是在逃避。 这一夜，辰天月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似乎总有人在呼唤他，但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又再次忘记，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但梦里的内容却完全没有印象。 看了看室外明亮的阳光，辰天月知道自己今天睡晚了。爬下床穿上衣服，下楼吃了洛伊准备好的早餐，然后去了白夜的地下设施。 径直来到异能部，辰天月没有去找金博士和兰雅，而是就这么参观起异能部的设施来。从异能部的常备异能部队a组开始，一点一点地参观，然后方向一转又去了档案室。 “身份登录确认，神月，欢迎您的到来。” 智能计算机发出了还算悦耳的声音，确认了辰天月的登录。 想了想，辰天月从最基础的看起，技术机密文件他当然无权查看，但却能看到目录。 “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异能引导异化系统、异元素序列微调系统……”皱着眉将异能部现有的主要科技产物的名字看了一遍，辰天月皱着眉头想了想，在索引栏中输入了“d”这么一个单独的字母。 很快，一个文件就跳了出来，辰天月点击进去继续浏览。 “d系列，使用异能引导异化系统和异元素序列微调系统将精神类能力者的能力小幅度调整，以达到使能力者的精神频谱趋向于指定精神频谱的实验。实验个体数量：100，最终成品：98。” 辰天月的眼睛眯了眯，然后将内容往下拉。 “d1，女，17岁，同步率99.3%。d2，女，18岁，同步率98.7%。同步率？”辰天月有些疑惑，什么同步率？或者说和什么的同步率？ 继续下拉，一个长长的列表，只有实验个体编号、性别、年龄以及一个不明所以的同步率。而辰天月疑惑的还有一点：d系列全部的实验个体均为女性且都在15到22岁之间。 按照d系列实验的目的来看，应该是不限男女的，毕竟精神系能力者不可能全部都是女人。再加上年龄的统一性的话，这就很明显是刻意为之的了。 辰天月目光闪了闪，然后在索引栏输入了“g”这个字母。 “权限不足。” 跳出来的警告让辰天月有些惊讶，不过考虑到自己只是战斗人员，也就放下了疑惑，然后输入了“r”这个字母。 “权限不足。” 辰天月挑了挑眉毛，然后退出了登录，神色如常地往虚拟训练室走去。 “呦，天月，又来训练？” 闻言，辰天月转过身去，却看到瑞尔正和一个女人走过来。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女人应该是r4，名字叫做凯拉。 “瑞尔啊，嗯，闲来无事，就来训练一下。”辰天月应了一声，然后看向一旁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凯拉，谦和地笑了笑，道：“辰天月，你好。” “凯拉。”女人伸出手，和辰天月握了握，脸上满是好奇，还有些崇拜：“我们以前认识的，没想到需要第二次自我介绍。没见过总是不信，原来你真的是失忆了啊。” 辰天月怔了一下，然后歉然一笑。 瑞尔看着辰天月，开玩笑似的说道：“不愧是神月，一旦接手任务就一定是对国级别的，和我们完全不同啊。” “只是运气好一点而已。”辰天月谦逊地道，而他说的也就是天赋问题。 “嗯，不过你的所谓‘运气’光是说说就能吓到人哦，我还是不要好了。”瑞尔漫不经心地说道。 辰天月眼睛一眯。 凯拉瞪了瑞尔一眼，然后对着辰天月解释道：“你别听他的，这家伙就是爱说胡话，见不得别人舒坦。” 摇了摇头，辰天月表示并不在意。 瑞尔看着辰天月若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后道：“好了，既然你也是来训练的，那我们就一起进去吧。” “你们也来训练吗？”辰天月一边走向训练室一边问着。 “嗯，为了那终将到来的某一天做准备。”瑞尔随口回了一句，然后进入了自己专用的训练舱。 “混蛋，会不会说话啊。”凯拉骂骂咧咧，然后歉意地看了辰天月一眼，也进入了专属于她的训练舱内。 辰天月皱着眉，在原地思量许久。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但对辰天月而言却是有些漫长。经过这些天的沉淀，他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想了很多，也犹豫过很多次，最后，他放开了。暂且不管到底有什么人在针对自己，至少自己最近的这段日子过得还算轻松，那么就先不管这么多，只要自己的世界还没有被人侵扰，那就这样吧。 而蝶，也不知从哪天开始走出了房间，然后时常会去基地，似乎同样是在训练，偶尔和辰天月在家里碰面的时候，却往往没有任何言语。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或许就是蝶时不时会偷偷望向辰天月的畏惧目光，和辰天月在面对蝶时那淡如死水的心境。 一晃半年过去。 期间，辰天月又解决了几个事件，使白夜在国际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也使他自己在全世界和平热爱者的人群中声望越来越高。现在，人们或许不知道自己国家的总统或主席叫做什么，但一定知道神月是谁。 当然，既然蝶没有同行，为了弥补，辰天月有时会和瑞尔他们暂时组合行动，以压制对方的能力者。因此，除了他以外，瑞尔等几人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而这一天，辰天月接到了传唤。 “博士。”进入异能部指挥室，辰天月向金博士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向大屏幕。 “天月，这次任务是威慑阿根延，迫使其停止对波利维尔的军事行动，这群家伙就不能安分点吗？”金博士有些烦躁，明明神月都已经进行过数次对超级大国的威慑行动并全部取得成功，这群家伙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明白，把坐标给我，我现在就去。”辰天月点了点头，向外跑去。 “r4和你一起去，她负责拍摄，小心一点。”金博士回过头，有些关切地叮嘱道。 顿住脚步，辰天月回头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然后跑出了指挥室。 “神月专属飞行器，确认起飞。” 看着大屏幕里冲天而起的飞行器，金博士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通知夜王的特助，召开紧急特别会议，机密度最高。” “明白，开始联系。” 金博士最后看了大屏幕一眼，然后半年来首次在辰天月离开白夜岛的时候离开了大屏幕，向外走去。 “呜哇，这么久以来首次被指名担任神月大人的摄像师，我好激动啊！”凯拉坐在驾驶员的位置，将飞行器设定成自动模式，然后望向辰天月兴奋地叫喊道。 对此，辰天月只能无奈地笑笑。 这半年，辰天月和r系列中的五人已经非常熟悉了，但唯独没有见过那所谓的大姐，也就是r1。而其他人也只有那个扑克脸r6始终对他不感冒，他对此也有些郁闷。 而要说他在这些家伙里和谁最处得来，那自然就是这位凯拉。虽然凯拉比他还大了三岁，但却总像个小孩子一样爱闹爱笑，这样的性子最容易和人打成一片，他也不例外。两人碰到的时候时常会玩闹一下，而凯拉也毫不掩饰对辰天月的崇拜，总是会露出花痴的一面。 “也不用这么兴奋吧，毕竟只是去威慑而已。”辰天月像哄小孩一般说道。 “但是很帅气啊，神月诶，全世界有多少人想和你一起合影，我却可以和你一起出任务诶。万一对方不识相，拒绝条件，任务从威慑变成制裁，哦！想想都激动。”凯拉完全没有半点平静下来的趋势，甚至有点愈演愈烈。 辰天月无奈：“可能性不大，最近两个月，敢于挑衅白夜的国家已经几乎没有了，通常在对其警告了之后，都会按照白夜的要求给予受害国赔偿，并公开道歉。何况波利维尔也不是肥肉，更没多少资源，犯不着为了和他们的战争而承受白夜的制裁。” “no！no！no！不是不敢挑衅白夜，而是不敢挑衅你神月大人；还有也不是承受白夜的制裁，而是你神月大人的制裁。”凯拉执着地纠正道。 “说什么呢。”辰天月失笑。 两个半小时后。 “接近指定位置，r4开始悬停摄像。”凯拉先是很严肃地说了一句，然后又变回了没心没肺的活泼：“神月大人，我就等着欣赏你的表演了哦。” 辰天月无奈地笑了笑，将飞行器设置成悬停待机状态，然后打开舱门，看了看身后一手抓着摄像机，一手向自己比着剪刀手的凯拉，露出了一个危险而迷人的微笑。 “那么，我去了，表演开始。” 第四十三章：恶魔？ “我是夜王，我仅代表白夜向阿根延政府给予警告，立即停止对波利维尔的军事入侵，公开道歉并给予赔偿，否则白夜将予以制裁！你们有十分钟时间考虑。” 夜王的话通过电脑的翻译响彻在这片区域。如今他的话已经渐渐缩减到了最短，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多废口舌去说明什么了。整整半年，神月和白夜的行动都看在所有人的眼里，同样对他们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 随着夜王的声音响起，辰天月也戴着标志性的白色半脸面具从天而降，然后缓缓悬停在了阿根延总统府上空。 总统府外，已经聚集了大量反对战争的示威民众，而大部分示威民众的脸上都戴着和辰天月一模一样的半脸白色面具，唯一的差别就是材质了。阿根延护卫队已经多次尝试驱逐，但不久后就又会被逼退回总统府周围。 而当辰天月的身影出现在民众的视线中时，人群中顿时炸响开了一片片的欢呼声，人们纷纷用自己的语言高喊着。 “神月！是白夜的神月！他果然来了。” “是本人啊，终于亲眼见到了！” “混蛋政府，战争花的是人民的钱，还强制征兵，现在看你们怎么打！” “神月，阻止战争，让这愚蠢的政府见鬼去吧！” …… 高呼声一片片响起，在耳机的自动翻译功能下，辰天月大致听到了一些。于是，目光望向下方的人群，他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只有下半脸，但依然能从嘴巴的弧度辨认出这个笑容。 顿时欢呼声又迎来一个高潮。 “总统府进入一级备战状态，武器准备中……” 下方传来的电子音和大型机械运转的声音让辰天月皱了皱眉，夜王的声音也在此时再次响起：“请一般民众迅速撤离，白夜将阿根延政府的行为视为拒绝。再次确认阿根延政府的意见，如果依然拒绝，白夜将予以制裁！” 下方民众闻言，非但没有撤离，反而开始纷纷往前挤，嘈杂的反对声愈加响亮。 辰天月见状，有些无奈。每次让民众撤离都会是这样的情况，他要保护这些人也是很累的！于是，辰天月用战术眼镜上携带的微型计算机翻译了一句话，然后用异能写在空中。 “如果制裁开始，我不想你们陷入危险，请先离开。” 很快，有很多民众发现了这句话，然后纷纷提醒身边的人。最后，人潮竟缓缓向后退去。显然，神月的话比一直隐身幕后的夜王说话要管用得多。 很快，阿根延军方的攻击就开始了。 安然承受着众多激光量子武器的轰击，辰天月皱了皱眉，感叹了一下阿根延政府的顽固，然后眼中银光开始连续闪烁。 地面上各个位置接连闪烁起银光，而银光闪过后，武器也接连毁坏。 很快，阿根延方的攻击系统彻底瘫痪。 辰天月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看向下方的总统府。一般总有护卫队掩护高官撤离，为什么这次一个人都没有？ “阿根延政府投降，将按照白夜的要求向波利维尔公开道歉并给予赔偿。”阿根延总统的声音在扩音器里响起。 “搞什么啊？”凯拉不满地叫嚷了一句，本来以为可以看到神月大显神威的。 辰天月同样有些疑惑，阿根延的行为未免过于反常。 “神月！”“神月！”“神月！”“神月！” 下方，民众又开始聚集，人们高呼着辰天月早就公开的代号，称颂着他给他们带来的和平。 他的代号是用中文起的，而这两个字的发音也很快就传遍了全球。人们或许不会说中文，但基本都会说这两个字，也认识这两个字。 辰天月再次向下方人群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升空离开。直到他乘着飞行器返航，人们的声音也久久没有停止，似是在庆祝。 “呜……没劲。”凯拉垂头丧气，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辰天月好笑：“我说，至于吗？” “当然至于！”凯拉沮丧地道：“明明瑞尔、王凯德、勒尔甚至是劳特都和你一起进行过任务，我却到现在连摄像都是头一次，结果还碰上了这么一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我当然郁闷啦！” 提到刚才的事情，辰天月也有些疑惑，阿根延到底在搞什么？不过无所谓了，他相信就凭阿根延还瞒不过白夜的情报网，也不担心他们会耍什么花招。 回到白夜岛，辰天月直接回别墅去了，凯拉则是到地下基地汇报详细情况去了。 “我回来了。”进门，辰天月喊道。 “天月，回来了啊。”兰雅回过头来柔柔一笑。 辰天月走进门，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笑道：“我去了一趟阿根延，没想到错过了饭点。” “没错过。”兰雅从沙发上起身，一边向这边走来，一边说道：“都在等你呢。” 辰天月一怔：“等我？” “是啊，哪有你在外面战斗我们却在家里安心吃饭的道理？”兰雅理所当然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看向洛伊，道：“去叫蝶下来吃饭吧。” 洛伊点了点头，然后向楼上走去。 辰天月微微一笑，心里暖暖的。 “来来来，多吃点。”兰雅亲自给辰天月盛了一大碗饭，笑着道。 “这么多，我又不是小猪。”无奈地接过饭，辰天月向走下来的蝶招了招手，道：“蝶，来吃饭了。” 走到辰天月身边坐下，蝶看了看辰天月，而辰天月也是对她笑了笑。 吃完饭，辰天月舒服地半躺在沙发上，按照之前的规律来看，接下来几天应该不会有事了。 但这一次辰天月猜错了。 “天月，直接出动，r4也已经出动，你们直接在岛外回合，目标澳加利亚中部原野，具体坐标等下发给你。你去那边把那只大虫子弄死，然后把它的心脏和特殊光线发射部位带回来。” 听完金博士的通讯，辰天月迅速冲出门，然后直接腾空飞向海岸。 “天月……”见辰天月忽然冲出去，兰雅下意识喊了一声，但声音还未落下，辰天月已经不见身影了。 “难道又有什么任务了吗？”兰雅想了想，叮嘱了蝶一声，然后也是迅速出门，赶往白夜的地下设施。 将舱门打开，放辰天月进入飞行器，凯拉兴奋地大叫着：“耶！上午都不过瘾，没想到下午就又能和你一起进行任务了。” 辰天月无奈地笑笑，坐到了副驾驶座上，然后将金博士传来的目标位置输入导航系统。飞行器进入自动航行模式，载着两人疾速向前飞去。 “这次是一只很厉害的大虫子，终于有的看了！” 凯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辰天月很想明白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看到自己动手，单纯的崇拜？还是只是因为贪玩？ “喂喂，我的神月大人，据金博士所说这次是个难对付的家伙。他连活体甚至全尸都不要了，而且直接指名要你出动，看来那条大虫子即使对你来说也会比较难缠。你会不会有点紧张？”凯拉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辰天月，期盼地问道。 “不会。”辰天月的回答平静而镇定。 “那就是胜券在握喽！好帅！”凯拉两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辰天月嘴角勾起一个无力而又无奈的笑容，明智地保持着沉默。 “神月……” 辰天月微微一怔，因为凯拉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飘忽起来。他扭头看去，发现凯拉正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知想到了什么。 “天下无双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那种全世界都没有人能挑衅的至强实力，会充满自由吗？” 辰天月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确实，他拥有的能力强大得已经超出了界限，在经过几次战斗之后，他清晰地明白到了世界水准的s级能力者和他的差距——堪称天壤之别。只要他有心防范，恐怕精神力以外的能力就连攻击到他都不可能。而异能存量，就如金博士和麦查德偶尔的玩笑话一样，他随身带着一颗随时可以以任意方式充能的超级核弹。 自记忆重新开始延续的时刻起，他的能力就已经如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强大，但要说感想的话……没有，什么都没有。 甚至，他连拥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要如何按自己的意愿去使用都没想过。他每一次动用能力，都是为了任务或别人的命令。 凯拉看向陷入沉思的辰天月，笑了笑，道：“抱歉，问了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辰天月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道：“很多问题我自己也想过，但就如因果规律一样，有了‘因’才会有‘果’。但失去了过去一切记忆的我根本连‘因’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果。所幸现在的生活还比较轻松，就这样随他去吧。” 凝视了辰天月一会儿，凯拉伸出手，握住了辰天月的手。 感受到凯拉安慰的目光，辰天月笑了笑，道：“我没事，或许时间再久一点，我就会明白的吧。” “其实，你可以尝试着找一个女人谈一场恋爱什么的。”凯拉的脸有些红，握着辰天月的手却不曾放开。 辰天月有些惊异地看了看凯拉，然后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发烧。 “唔噗哈哈哈……”凯拉忽然笑得前仰后合：“受不了，原来我的神月大人这么可爱啊，好喜欢。” 辰天月眼皮跳了跳，郁闷无比。 “但是我真的喜欢哦。”凯拉忽然说道。 辰天月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扭头问道：“什么？” “没什么，到了，你快去吧，这次也相当凄惨哦。”凯拉看着下面破败的城市，皱了皱眉。 同样看到了下面的惨状，辰天月收敛情绪，和凯拉对视了一眼后直接从打开的舱门跳了出去。 迅速锁定某处正在上下起伏的地面，辰天月皱了皱眉，他没想到那所谓的虫子居然还是地下生物。原来如此，这样的话确实是有些棘手了，不过只要它敢露头…… 辰天月嘴角勾了勾，然后加速向下俯冲过去。 如同上次巨鹰袭击居住地一般，城市里满是惨叫与哭嚎，而辰天月也在这时从天而降，落到了起伏的地面上。抬手一掀，大范围的地面被夸张地翻起，露出了下面正在蠕动的一条漆黑大虫子。 看了看这蚯蚓型异变种足有二十多米长的身体，辰天月眼皮跳了跳，然后毫不犹豫地隔空将它从地里拖了出来，扔在一片空地上。 蚯蚓型异变种受惊，回身就是一道白炽色的光束向辰天月射去，然后被量子护盾挡下。 看准金博士要的部位，辰天月打了个响指，能量大量倾泻。巨型蚯蚓身上闪过两道银光，一道直接将它的首端，也就是发射激光的部位斩断，一道将它的上半段身体竖直剖开。 巨型蚯蚓挣扎了两下就倒了下去，居然比正常的蚯蚓更容易死。 看向自己切开的口子，辰天月有点惊讶。服了，足足十对巨大的心脏，难怪能驱动这种体型。 “神月！是神月！” “真的是神月！” 听到下面人们的呼喊声，辰天月转过头看去，却看到一个老年女人正踉踉跄跄地向自己跑来。 赶紧落下去扶住老人，辰天月稳住她的身体，然后等待她说话。刚刚她那种急切的表情，显然是有话想对他说。 老人顺势趴在辰天月的胸前，然后抬起了头。 噗…… 利刃入肉声轻轻响起，辰天月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人。 “去死吧，你这杀死我三个儿子的恶魔！” 第四十四章：动摇 “去死吧，你这杀了我三个儿子的恶魔！”老人对着辰天月状若疯狂地大喊着，握着刀柄的双手仍在用力往前推。 一把推开老人，量子护盾张开，辰天月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然后摔倒在地。在他的左腹部位，一截刀柄还露在外面，后腰处已经能看到刀尖。 能力者的体质一般都会比常人强悍得多，不论是力量还是身体素质。但放松的情况下，能力者也只是肌肉强韧度和骨骼坚硬度远超常人而已，根本挡不了刀子和子弹。像辰天月这样身体素质达到a级的话，在肌肉绷紧的情况下一般的实弹步枪是打不穿皮肤的。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垂暮老人居然会向他捅刀子。 鲜血快速流出，但他心里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不解。 为什么？ “你这个恶魔！”老人被辰天月推倒在地，自己没能爬起来，但依然用手支撑起身体，对着辰天月疯狂地叫骂着：“你在半年前杀了我所有的三个儿子，你根本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你是该下地狱的恶魔！” 耳机忠实地帮辰天月翻译着，也让他的目光越来越不解。 高空，凯拉见状，将摄像机固定好，然后直接跳了下去，同时接通了金博士的紧急通讯：“r4，马上救回神月！马上！” 听着金博士的怒吼声，凯拉冷静地道：“r4明白。” 地面，周围的人冷着脸围了过来，谩骂声不断传来： “你这个披着正义外皮的恶魔，你击毁了国防部，也杀了总统，现在国家变成了几位领导人分裂冷战的战场！” “都是因为你，税收大幅度增加，不久后内战就将爆发，我们是不是能活着都不知道！” “国内规则越来越严苛，甚至已经在划分地区，如果澳加利亚分裂，你就是罪人！” “军事力量被瞬间削弱，别国都以各种理由压迫我们，我们已经割让了多少岛屿，你这自诩正义的家伙怎么不来制裁一下那些混蛋？” “虚伪！无能！肮脏！罪恶！你有什么资格制裁我们？” 一个小女孩儿快步走到辰天月身前，看了辰天月一会儿，然后狠狠地往量子护盾上吐了一口口水，声泪俱下：“你还我的爸爸妈妈！呜呜呜……” 辰天月不停摇着头，想要解释：“我只是在阻止战争……” 辰天月的话经过耳机的处理，然后转换成澳加利亚语播放出来。 “骗子！”小女孩儿尖叫道：“你只会杀人！” 看着小女孩儿哭泣跑开的背影，辰天月浑身瘫软下来，量子护盾也一阵不自然地波动。鲜血不停流失，他感觉好冷……彻骨的冷。 “神月！”凯拉从空中落下，拍了拍辰天月的量子护盾，示意他解除。 目光一侧，看到了凯拉着急的表情，辰天月目光波动了一下，量子护盾消失。 “恶魔，从澳加利亚滚出去，再也不要来这里！” “死了才好！” “去死吧，给我的丈夫偿命！” “去死吧！恶魔！” 迅速将辰天月抱起，凯拉看着那些人，眼睛眯了眯，显然是动了火气。 “别管他们……”辰天月虚弱地道。 凯拉收回目光，看向辰天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带着辰天月用念动力向高空的飞行器移动过去。 辰天月的鲜血一路倾洒，却被人嫌恶地躲开。多数人谩骂着，少数人沉默着，但没有人为辰天月辩解。 凯拉看到辰天月不停失血，脸上满是着急，怒气冲冲地道：“他们这么说你你就不生气？明明是他们的国家先挑起争端还死不悔改的。” 辰天月虚弱地摇了摇头，然后艰难地开口道：“凯拉……导弹……” 闻言，凯拉皱眉看向下方，果然看到许多地对空导弹发射了上来，而激光武器正在充能。 考虑到辰天月的身体状况，凯拉放弃了回避，将手环装载的量子护盾张开，堪堪包裹住两人，然后用能力不停偏转所有靠近的导弹。 才一小会儿，凯拉就已经流下了汗。 一边用念动力上升一边偏移数量庞大的导弹，即使是她也有些力不从心。 数道激光精准地射在了量子护盾上，然后湮灭，而量子护盾也暗淡了不少。 终于来到飞行器上，凯拉放下辰天月，迅速冲到驾驶座上启动了飞行器搭载的大型量子护盾，然后开启自动航行系统，开始返航。而她本人则是来到舱门边继续偏转导弹。不然的话，在导弹和激光的双重轰击下，即使是飞行器上的量子护盾也挡不住，而她能够偏转的也就只有实体的导弹了。 以飞行器推进器全开的速度，很快他们就离开了澳加利亚的攻击范围。 让飞行器的量子护盾保持开启状态，凯拉迅速跑到辰天月身边，将他放到座椅上，着急地问道：“你怎么样？” 辰天月微微摇了摇头，用无力的声音道：“暂时死不了。” “可是你的出血量很糟糕啊！”凯拉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安慰下来，翻出飞行器上标配的急救箱，拿出一个装着暂时性局部血液凝固剂的注射器，然后在辰天月腹部伤口的边上小心注射了进去。 很快，药效发挥作用，辰天月的伤口停止了流血。 “这个只能坚持三十分钟，应该来得及回白夜岛，坚持住！”凯拉紧紧握住辰天月因大量失血而变得冰凉的手，鼓励道。 辰天月目光闪了闪，然后闭上了双眼，昏迷了过去。 凯拉叹了口气，松开辰天月的手，按下了耳机上的通讯键，联通了异能部：“神月失血过多，请求出动救援飞行器，并带上足够的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 “已经用超高速单兵移动装置出动了，预计三十分钟后和你们回合。”金博士的声音很阴沉。 “明白。”断开连接，凯拉蹲到辰天月身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不知在想着什么。 …… 辰天月缓缓睁开眼睛，昏迷前的记忆快速涌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腹，果然已经毫无痕迹，只是失血带来的虚弱感还没有消退。 “你醒了。” 辰天月转过头，看向坐在病床边守着他的蝶，忽然笑了。 “就和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呢。”他说道。 蝶摇了摇头：“这次你记得我。” 辰天月露出了一个不知道包含着什么情绪的笑容，然后将目光投向窗外，轻轻地道：“果然杀人会有报应的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带劲。” 蝶的眼眸波动了一下。 “我错了吗？”辰天月依然笑着，只是泛红的眼眶和不断在眼中积蓄的泪水却止不住。 抬起手捂住自己的上半脸，免得眼泪掉出来，辰天月的笑容里充满了迷茫。 “和平使者？被人骂作恶魔的人怎么会是和平使者？真是可笑。”自嘲的声音从勾着嘲讽弧度的嘴中传出，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蝶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辰天月的手。 忽然反手握住蝶的手，一把将她拉过来，然后用力地抱住，辰天月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间，安静了下来。 受惊而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蝶轻轻抱住辰天月的脑袋，就这么无声地安慰着他。 与此同时，白夜最高会议室。 “混蛋！简直混蛋！早知道等他们死绝了再让天月去！”金博士暴躁地道。 当白夜最好的医生说生死各半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的心情。愤怒、焦躁、怨恨、着急……这些他早已遗忘很久的情绪被一次性挑起，并久久不散。他在抢救室外站了大半个夜晚，紧急召回了白夜仅有的一个治疗系能力者……他想做更多，只要能救回辰天月，他可以付出更多的代价！但可悲的是，他也就只能做这么些了，其他的，他都无能为力，只能看着。 当天，整个白夜都知道了暴怒的金博士是多么的可怕。 “金博士，你冷静一下。”夜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神月险些被杀，而且是险些被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杀死，他也有些难以接受。 “神月有些大意了，也或许他忘记了自己在澳加利亚的唯一一次任务中做了什么。”麦查德有些无力地道。 若在平时，他一定会狠狠刺激一下金博士，但在这件事上，他不会，也不敢。他深切地明白神月对于白夜的重要性，所以不会；而他更清楚神月对于金博士的意义，所以不敢。金博士的疯狂，他见过，也永远不想再见到。 “倒不如说是当天上午阿根延的行动迷惑了他，让他认为民众都会拥护他。再加上是这么一个老人，他又怎么会心存戒备。”霍格冷声说道。 “让一个国家来演戏，就为了迷惑神月？”麦查德表示怀疑。 “仅一个神月，就比一个国家要强大，这么做不夸张。”霍格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安抚神月。”白夜之脑霍格开口，语气有些凝重：“神月之前的状态比较接近人偶，只会按照我们的命令行动。那些任务他是不抗拒也不期望，唯一的行动理由就是我们的命令。但如今，他也许会对我们的命令产生怀疑，你们准备怎么说？” “他会相信我的。”金博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霍格皱了皱眉，道：“金博士，这不是赌博，我们需要的是百分百的成功。” 金博士看向霍格，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他、会、相、信、我、的！” 霍格目光沉了沉，就这么和金博士对视了起来。 “够了，神月既然是金博士一手制造出来的，那就全权由金博士负责。”夜王喝止了两人，然后下了决定。 金博士这才移开目光。 “皇后怎么样了？”夜王揉了揉额头，问道。 “已经没问题了，只要把两个人放在一起，就能水到渠成。天月的性格我最清楚，一旦确定了事物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就会不惜一切。”金博士笃定地道。 “好，那就交给金博士你了。”夜王点了点头，用目光制止了想说些什么的霍格，然后道：“这一次的事件请各位敲响警钟，没有下次！” “明白！” “霍格，通知信息部，将舆论控制一下，关于针对神月的任何负面舆论务必要压制住。另外，查一下澳加利亚的详细情况，这次的事件有点不正常。”夜王说道。 霍格看向夜王，皱了皱眉，道：“夜王觉得这次事件发生得太突然了？确实，从异变种出现到澳加利亚发出请求的间隔太短了点，澳加利亚方甚至根本没有派遣任何能力者。” “不仅如此，澳加利亚的民众对神月的态度太极端了，分成痛恨、中立、支持的三派才正常，无论如何他们也太统一了。”夜王皱着眉，继续说道：“而且最后他们向神月发射导弹和量子光束，无疑是想杀死神月，或许向我们求援这件事本身就是澳加利亚的阴谋。” 金博士脸色沉下来：“他们没有这样的胆子，毕竟神月的实力，他们是领教得最透彻的。” “也就是说，有第三方，也或许不止一个。”麦查德眯起眼睛。 “麦查德博士。”夜王看向麦查德，问道：“诛神武装怎么样了？” “原型已经出来了，可以进行测试了。”麦查德咧了咧嘴。 金博士看了麦查德一眼，少见地没有找不痛快。 “好。”夜王脸色也是舒缓了很多，然后对金博士说道：“金博士，神月那边还需要尽可能加快进度，一旦诛神武装试验成功，神月计划就将进入第二步。” “明白！” “另外，这次的影像还是全部放送，包括神月受伤被救走的全部过程，但白夜方不发表任何意见。” “明白。” 第四十五章：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当天下午，辰天月就回了家。虽然身体还相当虚弱，但他不想待在医院的病房里，于是就在蝶的照顾下回到了家里。 “少爷，你怎么回来了？”洛伊急急地跑过去搀扶住辰天月：“不是说要住院观察一周吗？” “我不喜欢那里。”辰天月摇了摇头，然后问道：“姐姐呢？” “昨晚在医院守了一夜，现在正在房间里，已经睡着了。”洛伊回答道。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辰天月苦涩地笑了笑，然后轻轻挣开洛伊的搀扶，向楼上走去：“我回房间去休息了。” 辰天月扶着扶手向二楼走去，脚却有些无力，行进速度极其缓慢。蝶快速来到辰天月身边，扶着辰天月慢慢上了二楼，然后将他扶回房间，照顾他躺好。 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辰天月自嘲一笑：“震动世界的神月也会有这么一天呢。” 蝶坐在床边，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陪着辰天月。 “天月！天月，是你回来了吗？”听到声音的兰雅冲进房间，看到辰天月以后，眼眶顿时红了。 辰天月看过去，心里有些酸酸的，又暖暖的，又似乎更加难受了。 兰雅的样子很憔悴，披头散发，端庄典雅的面容此时却有些邋遢，身上是有些散乱的睡衣。似乎是出来得太急，脚上的拖鞋都穿反了。 “天月……天月……”兰雅跑到床边，扑到辰天月怀里哭了起来，深深的害怕和不安随着哭声发泄了出来，听起来异常的凄伤。 “天月，感谢老天，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兰雅止不住地哭泣着，虽然辰天月看不到她的脸，但也不难想象她透着深深庆幸和后怕的哭相。 “天月，很疼吧，一定很疼吧，会不会很委屈？那些无知的愚蠢之人！”兰雅的声音变得怨恨起来，辰天月甚至听到了牙齿的摩擦声。 抬起仍有些颤抖的双手，轻轻抱住兰雅，辰天月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姐姐，不要哭了，跟小孩子一样，我这不是没事吗？” 兰雅的哭声快速停下，但抽泣却怎么也停不住，她抬起红肿的眼睛，怜惜地看着辰天月，伸出手轻轻放在辰天月的侧脸上，什么都没有说，但却将一切都用眼神表达了出去。她知道，辰天月看得懂，一定能全部明白。 辰天月的笑容略微自然了些，心中的茫然消退了不少。 反正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活着的目的，帮眼前这个会为他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女人实现愿望又有什么不可？难得有一个全心全意在意自己的人，一切的一切，有她作为理由不就够了吗？ 用脸轻轻蹭了蹭兰雅的手，辰天月安然地闭上了双眼，被安全感包围后，虚弱感和疲惫感一起涌上，他就这么在兰雅的注视下沉沉睡去。 看着辰天月安然进入睡眠状态，兰雅轻轻松开自己的手，又将辰天月的手慢慢地放回了被子，动作小心至极，唯恐惊扰了他的睡眠。 “好好休息，姐姐会保护你的，不惜一切代价。”兰雅探过脸去，轻轻在辰天月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蝶，天月暂时拜托你了。”走到门口，兰雅回过头轻声对着蝶恳求道。 蝶点了点头。 放下心来，回过身，兰雅往楼下走去。 将目光投向辰天月，蝶有些失神。 也就是在此时，机械部已经炸锅了，骚动迅速蔓延，短短几分钟内，整个白夜岛都有些骚乱起来。但几分钟以后，整个白夜岛又恢复了秩序，或者应该说有条不紊地忙碌了起来。 霍格迅速走进白夜的最高指挥室，看了看大屏幕上的影像，又看向麦查德，问道：“还有多久到达？” 麦查德按了下手上的遥控器，屏幕上的画面顿时变成了一副白夜岛周围的广域地图，而中间的，则是白夜岛。此时，周围有一些光点正在缓慢靠近。 “白夜岛位于太平洋上，较为接近亚洲，对方明显已经算好了时间，四面八方的舰队预计将同时到达白夜岛，到达时间预计为两小时后。”麦查德说道。 “参与国呢？”霍格皱眉问道。 一名中年女人上前一步道：“美利塔、澳加利亚、阿根延、菲律德、印伽，另外，还有两个个自由组织，分别是白鲨、和海鳗蛇。全方面包围，毫无死角，这次他们是认真的。” 霍格看了她一眼，道：“你居然也露面了啊，玛丽。” 女人颇为高傲地瞥了霍格一眼，道：“白夜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我身为情报部部长自然也是要到场的。” 霍格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下，又马上重新绷紧，冷硬地问道：“总兵力，还有，为什么之前没有情报？” “就是没有情报。”玛丽的脸色有点难看，道：“恐怕白夜的间谍已经全都被发现了，或者被归为不可完全信任的一类人，因此对此一无所知。看来，这次过后要换一批人了。至于总兵力我就更不清楚了，这个还是问麦查德博士比较好。” 麦查德单手按着耳朵上的通讯器，听了一会儿后说道：“航母共十艘，驱逐舰共一百五十三艘，潜艇不确定，但至少有十二艘，动力核心不明。另外，其中五艘航母上确认搭载了超级量子轨道炮，以及大量自律式战术机器人。确认到有五十艘驱逐舰上搭载了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 金博士锐利的目光猛地看过来，紧紧地盯着麦查德。 “确认无误，是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我们专门针对能力者研发的克制装置。”麦查德凝重地看着金博士，一字一顿地道：“有、内、鬼！” 金博士的眼中浮现暴虐。 “美利塔合众国没在我们的制裁名单上出现过，这回居然是主力？”霍格的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讥讽。 “他们不是一直以来都对神月相当感兴趣吗？神月第一次去帮他们的时候就吃了一颗声波导弹。”玛丽也同样用嘲讽的口气说道：“这些人真是无药可救。” 霍格皱了皱眉，问道：“神月状态如何？” 金博士眼中的暴虐一缓，然后有些无力地道：“失血导致了异元素大量流失，目前比较虚弱，因其储存能量的特殊性，对能力影响不大，但如果现在就投入高强度战斗的话，身体绝对会崩溃。” 霍格又看向麦查德，问道：“诛神武装呢？” 麦查德点了点头，道：“已经充能完毕，随时可以出动，当然，由于是使用神经元操控，兼容性还没经过调整，驾驶的人会有生命危险，建议是由拥有精神系能力的能力者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能启动的。” 闻言，金博士按下通讯器，待对方接通后命令道：“带除d1以外的所有d系列实验体去机械部，开始进行诛神武装适格测试。” “明白。” 麦查德对着金博士笑了笑，道：“金，虽然我们一直在斗，但关键时刻你还是很靠得住的。” 金博士瞥了麦查德一眼，讥讽地道：“是吗，我觉得你正好相反。” 麦查德也不恼，转身向外走去：“我现在就去进行适格测试，有事通知我。” 霍格目光闪了闪，然后按下话筒的开关，向整个白夜岛下达命令：“现在开始，白夜岛进入最高备战状态，所有人员九十分钟内转移到地表设施内，九十分钟后全地表设施下沉。全武装充能，全固定自律防卫装置启动，海域防卫浮游雷、水下自律式防卫机器人投放，大范围信号干扰装置准备启动。机械部全自律式战术机器人集中到白夜主设施入口周围的隐藏设施，异能部a系列全员同上。r1到r6按搭档组合分别到白夜岛正东、北偏西三十度和南偏西三十度边缘的隐藏设施待命。” “神月、天眼立即赶往白夜地下主设施，到异能部指挥室报道。” 一口气下完准备命令，霍格看向大屏幕，开始联系夜王。金博士和玛丽对视一眼，迅速离开这里，返回自己的部门准备指挥。 刚离开最高指挥室，金博士就接到了兰雅的通讯：“博士，怎么回事？” “五国加上两组织围攻白夜。”金博士用最短的篇幅解释了一下，然后反问道：“天月怎么样了？” “他刚刚回家了。”兰雅的声音有些着急。 “什么？”金博士眉头一皱，然后问道：“你在哪儿？” “我刚到设施，我回去接他。” “不需要，你直接来异能部，我让r7把他和蝶带过来。”金博士说完就直接断开了通讯，然后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博士。” “r7，马上带蝶和天月来异能部。” “明白。” 挂断通讯，金博士快步往异能部走去。 另一边，洛伊放下手机，然后快步上楼架起不知是昏迷还是昏睡的辰天月，拉起蝶，直接往门外走去。 蝶没有说话，也没有惊讶，而辰天月则根本没有苏醒。 整个白夜岛快速行动起来，秩序井然，毫不慌乱，简直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白夜早就为了这一天而演习过很多次。 一个半小时以后，白夜岛地表的所有重要设施开始下沉，在机械齿轮的滚动声中被沉入了深深的地下，但居住用的房屋就没有这种待遇了。而白夜岛也在短时间内从高科技的城市变成了荒凉的无人居住地。 “情况怎么样了？”夜王快步进入最高指挥室，看向屏幕上的广域地图，皱眉问道。 “还算行，但恐怕会损失惨重，并且会是持久战。”霍格停下对地图的研究，回过头对夜王说道。 “转机呢？”夜王侧目问道。 “诛神武装的圆满成功或者神月的苏醒。” 夜王直接联通了麦查德的通讯器，快速地道：“博士，进度怎么样了？” 麦查德的声音有些凝重：“已经尝试了十个人了，七个直接昏迷，一个支撑了三分钟，但对机体的控制能力很低，而且精神力消耗速度异常快；一个确认精神崩溃，变成了植物人；还有一个勉强能让倪克斯半启动，但不能超过五分钟，而且现在精神力已经消耗严重，需要休息。目前没有发现足够匹配的驾驶员。” “加快实验。”夜王又联通了金博士的通讯器：“金博士，神月怎么样了？” “正在深度睡眠中，或者说半昏迷，醒来的可能性不大。如果醒来，应该能有一定战力，但不能持久。” “我知道了。”夜王看向霍格，问道：“按照白夜的防御以及对方的总兵力来看，你觉得我们能支撑多久？” “这取决于麦查德博士的防御ai——黑洞的性能，人工操作的话大概一小时，如果对方使用特殊武器或核武器的话，更短。”霍格有些沉重地道。 夜王犹豫了一秒，然后再次联通麦查德的通讯器，说道：“麦查德博士，防御型ai黑洞启动，白夜的全部可操控防御设施全部交给你了。” 麦查德一怔，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明白！” 第四十六章：为了你，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是美利塔上将安德列，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即将进入白夜岛的布防范围，全舰队进入战斗状态。本次目的是彻底歼灭白夜全员，不用有任何顾忌，首要目标神月，次要目标夜王、金博士、麦查德、霍格、玛丽。” “确认对方已发现我军，全舰队加速前进，水下侦查机器人投放，清除水下障碍，交战准备！” 美利塔合众国的航母上，一个壮实的男人对着话筒吼道：“神月目前应该还处于虚弱状态，白夜岛上危险的只有代号r系列的七个能力者还有一些特殊的防卫固定式武器。一旦发现r系列的能力者，注意用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压制对方能力。” “远距离试探攻击准备！” 距离白夜岛还有二十公里，由大量舰队组成的包围圈中，所有驱逐舰上搭载的远距离导弹全部转向白夜岛的方向。 “发射！”安德列大吼下令。 由导弹组成的弹幕瞬间编织而成，数不清的导弹从各个方向向白夜岛飞去。、 “确认到敌方导弹，防空系统启动，开始进行精确防御。” 电子音从机械部的“黑洞”主机内发出，然后白夜所有可由电脑操控的防空武器全部调动起来，弹幕展开，导弹还没飞进白夜岛的范围便被全部拦截，滴水不漏。 看着第一次防御的成果，夜王松了口气。 这次使用的全部都是机枪，但是却硬生生没漏过一颗导弹，不得不说在机械还有ai方面，麦查德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可行，通知后勤部注意填装弹药。金博士、麦查德博士，神月与诛神武装，务必在短时间内让其中一个投入战斗！”夜王对着指挥话筒喊道。 麦查德博士关掉通讯器，然后看向前方，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醒来啊，醒来啊，我的倪克斯。如同神月对于金博士的意义一样，你对我的意义一样重大。现在正是需要你觉醒的时候，快醒来！ 前方，一架造型奇特的飞行器正停在空旷的金属地板上，翻开的驾驶舱机盖里插满了大小不一的各种连接线。里面还有两个操纵手柄，座椅上端还有一个类似头盔一样的神经元连接器。 飞行器上一片银白，显然还没上色，而它不仅有着一挺明显是可拆卸的重型量子机枪挂在机头下面，还有一个和月光有点类似的巨大手柄被固定在驾驶舱后面的外壁上。整体看上去……有些像一个经过折叠的人形？ 它的编号是诛神武装，而它的名字则是倪克斯。 对麦查德而言，它已经不是机体，而是孩子了。 …… “喂！你是认真的吗？”瑞尔一把拉住年轻金发女人的手，皱眉道：“那架机体明显就是未经调整的，试过的d系列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不也看到了吗？你居然还想去试，你疯了吗？” 女人回过头来，看着瑞尔，神色柔和，却充满坚定。 “瑞尔。”女人轻轻唤道。 瑞尔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抓着女人的手更加用力，仿佛害怕就此永远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瑟琳娜，不要这样。”瑞尔摇着头，双眼却死死地盯着女人，眼中甚至出现了哀求。 女人，也就是瑟琳娜微笑着看着瑞尔的神色，目光愈加柔和。 “能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信念。我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如果等神月完全稳定下来，而结果又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我们就完了，我们不能就这样把希望全部放在神月身上。所以我要去，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可能性。” “不要，不要！”瑞尔似乎有些害怕：“如果你出了事，我……我们怎么办？” “真不坦率。”瑟琳娜忽然凑近瑞尔，调侃似的地道：“直接说‘你怎么办’不就好了？” 瑞尔正想说话，却被瑟琳娜用双唇用力地封住了嘴巴。 瑟琳娜的声音也在这时直接从瑞尔的心中响起：“傻瓜，相信我，如果我出了事，不是还有你吗？如果成功了，那么将对我们有莫大的好处。就算不为了你，我也要这么做，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赌了。” “不要，瑟琳娜……呃……” 瑞尔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松开瑟琳娜的手腕，却无法做出任何挣扎。眼中，瑟琳娜的微笑依旧，那么坚定，却又带着一丝不舍。 血丝开始在眼中浮现，瑞尔拼命挣扎着，但却无法挣脱。除了思维以外，一切负责控制身体的脑域全部被控制。 “一会儿见，我的爱人。”瑟琳娜最后留给瑞尔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转身走进地下工厂。 瑟琳娜，编号r1，白种人，21岁，能力：行为控制。 “可恶！”瑟琳娜控制松开的那一瞬间，瑞尔跌倒在地，一拳狠狠砸在了金属地面上，无论何时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上此时却布满了恐惧和怨恨。 他怕，怕瑟琳娜就这样被那该死的机体毁掉；他恨，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带她逃离这里。 “神月……神月！”瑞尔忽然抬头，然后拼命冲向异能部，完全忘记了去担心自己擅离职守的过失暴露。 只要神月醒来，只要神月醒来，只要神月能够粉碎外面那些混蛋，他最重要的瑟琳娜就可以不用去乘坐那见鬼的机体。只要神月醒来，只要神月醒来！ “博士。”瑟琳娜走到麦查德博士面前，露出了一个微笑，抬手指了指身后的诛神武装，问道：“我可以试试吗？” 麦查德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刚刚惨叫一声精神崩溃的d27，问道：“你确定？你可是金博士重要的战力之一，折损在这里未免太不值了吧？” “现在，让这大家伙动起来才是最重要的吧？”瑟琳娜笑容不减，回答却透出一种坚定：“而且我的能力就算是在精神系能力中也是相当顶尖的，更是有着s级的强度，怎么看我都是比较有可能成功的吧？” 麦查德却没有立即答应，他露出了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容，问道：“理由呢？可别说是为了白夜啊。” “为了r系列。”瑟琳娜的笑容更加浓郁：“为了他们，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可不能看着他们死在战场上。” 微微动容，麦查德有点唏嘘地道：“真是一个好姐姐啊……行，那你就试试吧。先说好，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这机体可不是单纯的机器，由于设计的关系，它可是会自己挑主人的，就像异元素挑选适合拥自己的载体使其成为能力者一样。” “谢谢提醒。” 转过身走向诛神武装，瑟琳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努力忽视掉双手传来的颤抖，瑟琳娜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偏执。 瑞尔，我说谎了哦，才不是为了什么r系列，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爬进倪克斯的驾驶舱，却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似乎是有不少人在这里直接失禁了。瑟琳娜闭上眼，慢慢带上头盔。 如果出了什么万一，记得好好活下去……算了，不勉强你，想殉情还是想活下去，就算是另寻新欢也可以，只要你开心就好，怎样都好…… “倪克斯，神经元同调开始！” 一瞬间，瑟琳娜感到自己的大脑被瞬间摧毁，再狠狠捣碎。明明坐姿很舒适却感觉自己正在被凌迟，痛觉神经被不断刺激，整个大脑都在承受强烈的电击，她甚至连叫喊都做不到。 一切的感知已经失去，或许她又为驾驶舱里的味道加了一重，也或许她也会变成之前那些再也醒不过来的少女一样……谁知道呢？ 但是……要说放弃还早！ 看不见东西……痛！麻！想晕过去！想立即死去！怎样都好，想马上结束这痛苦！ 但是！没可能！不会屈服的！瑞尔……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做、得、到！ …… “神月！”瑞尔冲进异能部指挥室，一眼锁定了辰天月，然后瞬间扑到担架旁边，抓住辰天月的双肩开始猛烈摇晃起来。 “神月！神月你给我醒过来！” “r5！”金博士暴怒的声音响起：“你不应该在这里！你这是抗命！马上放开天月！” 瑞尔的动作一滞，然后用颤抖的目光看向金博士。 “马、上、放、开、天、月！”金博士一字一顿地命令道。 无比艰难地忍住立即撕碎眼前老头的冲动，瑞尔赤红着双眼慢慢松开了辰天月，然后后退了一步。 他不能动，他知道即使自己瞬间杀死了在场所有人，只要夜王还在，在知道情况的一瞬间，他就会立即被杀，而瑟琳娜也绝对会被牵连。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无法不顾忌瑟琳娜。 “你来这里做什么？”金博士盯着瑞尔，冷声问道。 “尝试唤醒神月。”瑞尔用低沉的嗓音回答道。 金博士眯了眯眼，道：“事后再决定你的处罚，现在，给我回到你该待着的地方。” 瑞尔有些恍惚，下意识上前一步，说道：“可是对方的火力太强，而且还有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这样下去我们顶不住的。” “能坚持多久就是多久。”金博士冷淡地道：“之后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可……” “闭嘴！”金博士的目光冷了下来：“我不需要不听话的部下！” 瑞尔的牙关狠狠收紧，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僵硬地往外走去。 轰！！！ 整个地下基地震动了一下，金博士皱了皱眉，终于还是突破防御攻击到岛上了吗？只要有了开始，此消彼长，最终白夜所有的防御将被全部毁掉。那时，也就是白夜被最终毁灭的时候。 “防御炮台损失率达到27%，防空火力大幅度下跌，确认对方使用了量子武器。” 夜王咬了咬牙。 会毁灭吗，这个白夜？ …… 一边进攻一边前进，舰队组成的包围圈已经接近到了白夜岛的海岸。 安德列拿着望远镜看着自己舰队发射的量子光束造成的效果，欣喜了一下，然后对着话筒喊道：“全部舰队，停止实体导弹的发射，全部改用量子光束武器。另外，各搭载了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的驱逐舰，一旦海岸上出现人类，就直接给他来一发，这东西能直接让能力者暂时失去战斗能力，并且无视能力者的等级！” “准备登陆艇，让自律式战术机器人登岛！” “明白！” 第四十七章：交战 “发现量子激光类武器，量子护盾开启，冲击准备。” 一道道光束从四面八方轰击过来，然后落在刚刚张开、笼罩了大半个白夜岛的扁状量子护盾上，量子护盾笼罩下的地面不断震动着。 量子护盾是很有效的防御手段，张开之后，就再没有激光能够攻击到白夜岛，但弊端也相当明显：双向防御、耗能巨大。 张开了量子护盾，一切笼罩在护盾内的防御设施将全部不能使用，只能用能量来支撑量子护盾以达到绝对防御的效果，相当于陷入了被动。 “能源消耗计算完毕，以异元素反应炉储存的能量总量以及恢复速度，结合量子护盾的消耗功率，大约能支撑三小时。” “警报，白夜岛各个方向均发现敌方自律式战术机器人登岛！” 黑洞的电子音持续着，几乎一个人……啊不，一个ai就完成了除指挥以外的全部工作，不少人只能瞪眼看着。 “己方所有自律式战术机器人离开掩体，目标为敌方机器人，a系列继续待命。”霍格紧紧地盯着屏幕，从这里开始，不能再让一步了，必须把对方死死地堵在这里。 双方机器人很快就开始交火，并以一个相当快的速度损耗着。 论程序的完善以及控制ai的智能程度的话，白夜压倒性的强；但如果论数量的话，很明显是五国两组织的联合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黑洞已经接手了全部战术机器人的控制，使用着各种战术、阵型，在全力将敌方机器人拖在原地的情况下尽量减小损失，但很明显，这里拖不了多久。 二十分钟后，对方的自律式战术机器人全部登陆，在压倒性的数量优势下，它们正推进着战线。而己方防线在第一次后退之后，直接出现了巨大损失，很快就要被突破。 霍格咬着牙，对着话筒喊道：“所有a系列出动，注意规避敌方驱逐舰上搭载的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的攻击！” 异能部，金博士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在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的牵制下，能力者能发挥的作用会很小，而且只要被命中，几乎就一定会死。a系列虽然都是a级能力者，但数量上也不如机器人这么多，虽然能短时间内铸成防线，但一定也会破得很快。 但是，他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 美利塔合众国航母上，安德列拿着战术望远镜将岛上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然后咧嘴一笑，对着通讯器喊道：“发现对方能力者部队，全舰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解除限制，优先排除对方能力者。” “明白！” “长官，没有发现对方r系列能力者以及神月！”一个士兵报告道。 安德列笑地更加肆意：“看来情报没错，神月已经虚弱到无法出战，那么这一次就是消灭白夜，抹杀神月的最佳时机。白夜施与我们的耻辱，就在今天加倍返还！” 于是，在之前的量子光束攻击中不曾参与攻击的五十艘驱逐舰终于开始行动，甲板上，装着厚厚的激光反射板的主炮开始旋转，短暂的锁定与充能之后，一道道白色的纤细光束射出。 较之别的量子光束，这些光束显得过于纤细，似乎威力不足，也很容易被忽视，直到它们中的某一道最先击中了一个a系列的能力者。 没有声音，也没有惨叫，刚刚还使用着火焰的能力者身上忽然亮起一道白光，然后他的火焰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这才响起，他拼命地想要控制火焰，却发现火焰毫无反应，就好像能力瞬间消失了一般。他做梦也想不到，控制着火焰的自己，最后却会死在自己的火焰之下，而且还是被活活烧死！ 也有比较幸运的，比如某个冰系能力者，刚刚冰封了一架敌方的自律式战术机器人，然后措手不及间被激光命中。本以为死定了的他却发现除了身体发出了一阵强光以外，什么都没发生，顿时庆幸不已。但当敌方自律式战术机器人的子弹射来，他要用冰层保护自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太过虚弱，更是完全没有能力去控制冰。于是，鲜血溅射，带着他的不解，收走了他的生命。 “注意，对方的特殊激光能够瞬间消泯能力者体内的所有异能量，一旦被射中，立即撤离到安全区域！”霍格的声音在所有耳机中响起。 “混蛋！这怎么打？” “让我们送死吗？！” a系列中有人无法接受，近乎崩溃的吼叫起来。对他们来说，最悲哀的莫过于明知很大可能会死，也必须继续战斗。因为如果逃跑，那才是必死无疑。 …… “报告长官！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确认有效！”士兵大声报告。 安德列几乎想要大笑几声，眼中的兴奋越来越浓。他看到了，报仇的希望，就在今天，就是今天。 半年前，他最优秀的部下、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在白夜岛卧底时暴露了身份，然后被直接处决，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几乎疯了。他不管事情的起因以及谁对谁错，总之，白夜杀死了他的儿子！ …… “金博士。”瑞尔压抑的声音响起：“r5请求出动。” 金博士皱了皱眉，直接拒绝：“原地待命，等待霍格的命令。” 说完，直接断开了通讯。 瑞尔全身颤抖着，但却什么也做不到。 瑟琳娜，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啊…… …… 此时，一道异能量分解光束似乎是因为意外而落在了量子护盾上，金博士眼瞳骤缩。在大量激光的轰击下都丝毫没有崩溃迹象的量子护盾，却在这么一道纤细光束的射击下突兀地融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足足数秒后才在能量的填充下愈合。 “报告长官，确认异能量分解光束对敌方量子护盾有效！” 安德列几乎大笑起来。 “早就听说白夜对异元素的研究领先世界几十年，没想到都已经到了用异元素作为新能源的程度了吗？哈哈哈哈，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有整整五十台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去死吧！去死吧！” “全体舰队听令，停止对敌方能力者的攻击，所有搭载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的驱逐舰全部瞄准敌方量子护盾，持续打开缺口。全舰锁定量子护盾的缺口，全弹发射！不管是激光还是导弹，不用客气，全部允许使用！” “微型核武器导弹发射准备，超级量子轨道炮开始充能！核潜艇上浮，对陆导弹全弹发射，把白夜岛整个铲平！” 对方忽然停止了对a系列能力者的打击，并暂时停止轰击量子护盾，连潜艇都快速浮出水面，似乎是在做出什么调整。夜王和霍格的神色并不轻松，他们有种压抑的感觉，就好像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预测到对方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的打击位置为我方量子护盾……警告！警告！根据预测，十秒后我方量子护盾将出现大量缺口，我方基地将承受对方最高火力打击。确认到微型核武器，以及超级量子轨道炮，危险指数最高！” 黑洞忽然发出的警告声让夜王和霍格脸色大变。 “霍格，撤销量子护盾，重新启用防空武器，相对量子光束，绝对不能让这么多导弹和微型核武器落到岛上。接下来我将指挥异能部出动，核弹交给我。” 金博士的声音让霍格迅速镇定了下来，下达了命令：“黑洞，撤除量子护盾，启用防空炮台，不用理会对方的微型核弹，全力拦截导弹！另外，小范围短时间最大功率开启量子护盾，尽可能拦截对方超级量子轨道炮！” “全弹发射！”安德列大喊道。 无数光束、导弹杂乱而华丽地发射，全部轰击向白夜岛被量子护盾笼罩的地方。 “明白，量子护盾解除，超级量子轨道炮弹道预测完毕，全对空机炮就绪，量子护盾开启模式更改完成……”黑洞快速执行着。 量子护盾瞬间消失，异能量分解光束扑空，随后，大量弹幕展开，开始全力拦截导弹。但是，激光却毫不受阻地轰击在了地面上。 轰！！！！ 密集的轰鸣声响起，这是白夜岛首次遭受到持续的高火力攻击。 “确认到超级量子轨道炮充能完毕，小范围量子护盾展开！” 粗大白色光束与忽然出现的高强度量子护盾同时湮灭，无声无息。 “超级量子轨道炮拦截成功。” 霍格看了看夜王，待到后者点头以后，终于开口下令：“白夜岛全部导弹准备发射，开始反攻！” 白夜岛上无数导弹开口出现，然后铺天盖地地飞射向包围着白夜岛的舰队，着重照顾了美利塔合众国的舰队。而量子光束武器则全部收束了功率，用作防空武器精准拦截导弹。在黑洞那恐怖的计算能力下，拦截的准确率异常地高。 “防空机炮全部开启，准备拦截对方导弹！微型核弹发射！”安德列大吼一声。 “确认到微型核弹发射！”黑洞的警示音响起。 “r4！”金博士喝到。 “明白！”找到掩体躲好的凯拉看向远处空中一颗明显异于其他导弹的飞弹，眼中白光开始闪烁。微型核弹上蒙上了一层白光，然后忽然改变方向向上空飞去。 “r系列全部出动，注意保持与视野内所有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之间存在障碍物，辅助拦截导弹。” 瑞尔冷冷地看着上空呼啸飞过的无数飞弹，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白夜岛上空由于大量导弹的爆炸已经有了很大幅度的升温，而这些温度本来应该很快消散，却诡异地开始聚集，很快就在上空展开了一层超高温气体屏障。凡是经过的导弹全部瞬间爆炸，而爆炸产生的热能又成为了气体屏障的一部分。 同时，海风刮起，靠近瑞尔所在地的海域忽然有龙卷风开始成型。 “异能量分解光束，发射！” 光束直接轰击在了龙卷风上，看似气势庞大的龙卷风却是一击即溃，化作无数混乱的气流四溢，一时间冲得周围的舰船不停摇晃，射击精度大幅度下降。 又一道异能量分解光束落在上空的高温屏障上，大量的热能瞬间散开。 瑞尔皱了皱眉，然后冷笑一声，开始不停地在敌方舰队里凝聚旋风与热能，虽然马上就会被异能量分解光束击溃，但是逸散的风力和热能绝对能让对方难受至极。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他的照顾下，这一片区域的舰队甚至无法做出有效的攻击。 …… “神经元同调成功……”倪克斯旁边，一名机械部成员怔怔然地说道。 瑟琳娜的呼吸甚至可以用抽搐来形容，她软软地躺倒在驾驶舱内，瞳孔不停放大收缩着。 麦查德一怔，然后迅速跑过去，也就在这时，倪克斯驾驶舱内的仪表快速亮起。 “倪克斯，启动。”电子合成的男声响起，将麦查德震在原地，看着倪克斯启动的异能量推进器，麦查德傻笑起来。 “启动了……我的倪克斯启动了……嘿嘿……诶嘿嘿……” 驾驶舱，瑟琳娜终于恢复了意识，看到眼前头盔里展开的全景视角，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委屈而满足的弧度。 “成……功了。” 第四十八章：觉醒的倪克斯 “成功了……成功了……”麦查德傻笑了半天，然后忽然醒悟过来，对着打开的舱门大喊道：“r1，你还活着吧？” 瑟琳娜的眼瞳仍在不规律地缩放着，她看着此时头盔里展开的倪克斯的视角，好想倒在瑞尔怀里大哭一场。在地狱里滚了好几圈，感觉像过去了几个世纪这么久，终于成功了……一时间，她甚至没听到麦查德的呼喊。 “r1！r1！” 猛然惊醒，勉强收敛了情绪，瑟琳娜用带着颤抖的声音道：“我没事。” 麦查德的脸上涌上惊喜，问道：“感觉如何？” “感觉……”瑟琳娜一怔，她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是原来的了。 “感觉，我就是倪克斯，但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太棒了！！！！！”麦查德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做到了，神经元连接！现在，你可以直接用你的想法来控制倪克斯，就像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轻松。对了，变形的话注意要想象倪克斯变形的样子。” 瑟琳娜怔了怔。 “停停停！”听到倪克斯机体上传来的一丝响动，麦查德赶紧喝止瑟琳娜，有些冒冷汗地说道：“那个，在这里不太方便，如果你现在状态还可以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去外面的战场试试，靶子有很多！” “想试试。”瑟琳娜的声音有些兴奋，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的声音……”瑟琳娜有些惊愕，她原本的声音可是相当甜美的，可是现在为什么听上去那么怪异？ “你的声音也是通过倪克斯的音响放出的，是机械音，所以这是正常的。等你断开了神经元连接以后，就可以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了。”麦查德解释了一下，然后喊道：“断开所有连接线，闭合外部装甲，滑板启动，将倪克斯运送到三号发射口。” 机械运转声传来，然后，瑟琳娜感觉自己……呃不，是感觉倪克斯被竖了起来。 “倪克斯，发射准备！”麦查德大喊道。 瑟琳娜迅速集中精神。 “固定纽带收紧，舱门闭合。”倪克斯原本的声音响起，瑟琳娜的身体被几根类似安全带的纽带牢牢固定在了座椅上，然后驾驶舱的舱门快速闭合。 “三号发射口确认畅通。” 麦查德兴奋地笑了起来：“注意不要被异能量分解光束击中，祝你好运，倪克斯，出动！” 麦查德的语气相当轻松，似乎完全不担心这架同样以异能量为动力的机体会被异能量分解光束击中一般。 瑟琳娜一怔，然后尝试着想象推进器出力，立即就找到了那个感觉。按捺下兴奋，循着宛如本能一般的奇异感觉，倪克斯推进器喷出蓝光，然后沿着通道直冲上去。 …… “地表防御机炮、量子光束炮台损失率73%，拦截率不足50%，设施上方岩层快速被削薄。” 霍格的牙齿咬紧。 “攻击用导弹发射器损失率42%，被拦截率87%，敌方火力损失率20%” 夜王的表情不太好看。 “发现敌方航母上大量无人轰炸机升空！” “混蛋！”夜王一拳砸在桌子上。 “霍格指挥官，这里是第三区域，敌方异能者登陆！数量三，等级预估为s……哧……” 通讯失联。 霍格目光沉静，但握得发颤的拳头彰显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夜王。”麦查德的通讯响起。 “麦查德博士，进展如何？”夜王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 “之前一直在用卫星录像吧？”麦查德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夜王一怔，隐隐感到了一丝振奋：“难道……” “嘿嘿，夜王，准备近距离录像吧。另外，该反攻了。”麦查德充满自信的声音传来。 “霍格！”夜王喝道。 “明白！”霍格的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黑洞，分出几个摄像头，准备拍摄诛神武装，收集数据！另外，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启用，对准对方的高等级能力者开始压制！” “明白。”电子音立即做出回应。 …… 地表的战斗已经转入了残酷的拉锯战，双方都凶狠异常，而在对方高级能力者毫无顾忌地进攻之下，白夜已经越来越难以支撑。 再次对敌方舰队进行了一次干扰，瑞尔忽然快速冲了出去。他躲藏的岩石就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碎石飞溅，瑞尔身上顿时多了许多伤口。 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瑞尔迅速躲到另一块岩石后面，露出了一只眼睛，如狼一般盯住了一个刚刚出现在战场上的男人。而此时，那男人也是收到了通讯，然后迅速找了一堆机器人的废墟躲了起来。 瑞尔撇了撇嘴，正想攻击，却忽然感到心里一阵悸动，下意识抬头看向白夜岛中部。 之前那被瑞尔盯住的男人从机械堆的缝隙里看向瑞尔藏身的岩石，眼中红光闪过。 轰！ 岩石炸裂，瑞尔虽然在最后时刻惊醒过来并极力闪避，但依然被炸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银色的流光忽然从白夜岛中部垂直冲了上来，然后划过一个华丽的弧线，最后停在了瑞尔身前，将瑞尔接住。 用风偏转了向自己要害溅射过来的岩石碎片，瑞尔浑身是血，眼角看到接住自己的机体，顿时清醒了很多。 “谁！”他冷声质问，声音中透着万般期盼和恐惧，还有冰冷。 “是我，我成功了……”瑟琳娜的声音有些哽咽。 瑞尔的神色瞬间缓和下来，露出了一抹孩童般纯真的笑意。声音变了，但他永远不会认错她的语气。 “好了，我先放你下去，然后去清理那些家伙。”瑟琳娜柔声说道。 “嗯，小心。”瑞尔异常地听话，也只听她的话。 轻轻将瑞尔放到地上，瑟琳娜腾空而起，然后转向了之前袭击瑞尔的那个s级能力者。 看到那突然出现的怪异机体转向自己，男人眼中闪过一瞬红光，却一下怔住了。 不见了，那架机体就这么从他眼睛里消失了？不，是太快了，自己的视线跟丢了吗？ “去死吧。”冰冷的电子声传来，然后一道异能量分解光束从副炮的位置射出，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男人。 强光闪过，男人怔在原地，然后被自律式战术机器人的弹幕撕碎。 “倪克斯，撕裂对面的舰队！”麦查德兴奋地大喊道。 瑟琳娜迅速掉头，然后冲向舰队，几乎是在两秒之内就突破了音速，快速来到了舰队上空。 “长官，发现不明机体！” 安德列皱起眉头，他不喜欢意外因素：“白夜的器械大多用异能量驱动，那就用异能量分解光束加量子光束击落它。” “明白。” 瑟琳娜看着下方的舰队，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机体开始发生形变。 部分外部装甲弹起，机体小幅度展开，然后重新扣合，机翼折叠到后面，宛如西方神话中龙族的翅膀一般。造型奇特的机身伸展，手和脚出现，外部装甲重新闭合。短短一秒，倪克斯就从飞行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机器人，或者说……高达？ 一手握着原本挂在机头下的主炮，一手抽出固定在驾驶舱后方、如今是后腰部位的手柄，十多米长的红色量子光剑瞬间伸出。 短暂的停滞之后，下方的激光瞬息到来，轻松避开那道异能量分解光束，倪克斯左手小臂上出现了一块高强度菱形量子护盾，将没躲过的光束全部挡下。 “去死吧。”瑟琳娜低语了一声，然后迅速俯冲下去，以敌方舰队搭载的所有武器连锁定都来不及的速度直接落到了美利塔航母的甲板上，手中的量子剑毫不犹豫地砍进了指挥室。 安德列睁大了眼睛看着窗外快速放大的红光，意识最终停在了一片火光中。 迅速移位，来到接近航母动力核心的部位，量子剑一个华丽的横斩，然后快速离开。 轰！！！！ 夸张的爆炸在海面上出现，巨大的浪花向周围席卷，几乎将舰队的其他驱逐舰打翻。 失去了控制中枢，从这艘航母上起飞的所有无人轰炸机同时坠落。 “爽快！”麦查德兴奋不已。 扣动主炮扳机，密集的大口径穿甲弹轻易击穿了驱逐舰的甲板，精准异常地打击在动力核心部位，直到爆炸为止。倪克斯宛如流光一般，在战场上空飞舞着，量子光束的锁定、导弹的追踪、异能量分解光束的打击全部被甩在身后，所过之处一艘艘敌舰爆炸沉没。 麦查德夸张地大笑着，眼泪都要笑出来。 他终于明白金博士对神月是怎样的感情了，难以言喻，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倪克斯在无数攻击中自由飞舞的样子，他欣慰得几乎想哭。 他知道，他的倪克斯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驾驶员。 瑟琳娜的能力是精神类，已经很契合倪克斯了，而且她还是整个白夜里仅有的三个拥有着接近s级身体素质的人，另外两个一个是瑞尔，一个是辰天月。驾驶员的身体素质直接决定了倪克斯的最高机动力，如果超出了驾驶员的身体承受极限，倪克斯的机动力再高也没用。而瑟琳娜，她就完全能够承受住倪克斯的最高机动力带来的高强度负荷！ 如果某一天，r1和倪克斯的同步率能达到99.5%以上……麦查德激动地哆嗦了一下。 瑟琳娜感觉自己的感官无与伦比的清晰，所有导弹、激光的预测轨迹都异常地明显，就仿佛自己又多了一颗超级大脑在帮自己反应、处理信息。她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了，也终于有点明白神月眼中的世界是怎样的了。 那么，冲！ “瑟琳娜，开始排除敌方航母。”变回更适合直线移位的飞行器模式，瑟琳娜冲向下一艘航母。 夜王激动地看着在无数攻击中灵活闪避，还时不时射出一道异能量分解光束准确歼灭敌方能力者的倪克斯，心情激动。 “麦查德博士，好，很好！” “嘿嘿，我也觉得很好。”麦查德高兴得有点口不择言。 “驾驶员是谁？”夜王问道。 “r1。” “r1？”夜王一怔，旋即释然。确实，综合想想她似乎是最佳人选。 “发现敌方风系能力者，开始歼灭。”瑟琳娜迅速回旋，同时变形，然后俯冲下去，无视迎面而来的强风，推进器出力大幅增加，异能量分解光束连续发射，封死对方所有的躲避路线，避免对方飞走，然后量子剑迅疾横斩，鲜血溅出。 秒杀！ 随着总指挥被杀，舰队渐渐混乱了起来。 瞬间变形再次飞走，然后顶着激光直接落到了另一艘航母上，量子光剑收起，再对着下方伸出，直接刺穿了所有挡板，直接摧毁核心。 轰！！！！ 第二艘航母爆炸，又是一批轰炸机坠落。 “炎爆！” 一个男人的大吼声忽然响起，随后，倪克斯被一团忽然爆炸的火焰吞噬。爆炸产生的火球宛如夕阳一般染红了大范围的海域。 所有人都目光一凝，唯有麦查德面露不屑。 短暂的沉寂后，一道异能量分解光束忽然射出，轻松穿透男人的火焰护盾击中了他，然后又是一颗穿甲弹直接将他击穿，随后，毫发无伤的倪克斯从火焰中冲出。 第四十九章：神月与天眼 夜王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霍格的神色也松懈了下来。 “全炮台转为防守，攻击就交给诛神武装了。”霍格对黑洞下令。 “霍格，它叫倪克斯！”麦查德不满地纠正道。 霍格眼角一抽，这时候居然和他争这个？ 夜王显然心情很好，闻言笑道：“夜之女神吗？行，那就叫倪克斯。这么强大的机体，当然应该有它自己的名字！这样的性能，对得起诛神武装的称号。” 霍格看了看夜王，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三艘航母击破！” 瑟琳娜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夜王的笑意更加浓郁。 “r1，状态如何？”麦查德问道。 “很好，完全没有吃力的感觉。”瑟琳娜不假思索地道。 “哈哈，好，很好！”麦查德大笑起来。 “好什么好，她是我异能部的人。”金博士的声音忽然从通讯器中响起。 “呃……”麦查德感觉自己被狠狠喂了一口螺旋状、热乎乎的奇异物体，被噎得好久没说出话来。 夜王摇头失笑，危机基本解除，他也就没这么紧张了。 “姓金的，r1我机械部要了，让她驾驶我的倪克斯比待在异能部发霉强多了，夜王你说是不是？”麦查德大大咧咧地道，还不忘把夜王拉下水。 “没门。”金博士淡淡地回了一句。 “姓金的我要拆了你的异能部！”麦查德抓狂。 “天月已经醒了，你要不要来试试，就用你那倪克斯。”金博士不咸不淡地道。 麦查德一怔，然后恍然：“我说你怎么忽然有心情损我了，原来是你的宝贝神月醒过来了啊。” 夜王再次露出喜色，他知道，这次的战斗不会有变数了。神月加上倪克斯，他不信谁能挡得住这两者的联合。 “嗯，不过醒是醒了，但最近还是不要出动为好，他的精神还有些不稳定。本来还有些担心，看这诛神武装的架势，应该是没事了。”金博士干脆地把活推掉了。 “啊！”瑟琳娜的惊叫声忽然传来，然后就是一片电磁杂音。 “倪克斯？倪克斯！r1！”麦查德几乎炸毛，迅速调出镜头看过去，发现第四艘航母上不知何时弄出了一个强电磁干扰力场，拼着自己航母的所有电子设备瘫痪，硬生生将倪克斯留在了甲板上。 “糟！神经元连接感应被干扰了，混蛋，能干扰那种程度的连接，那个干扰立场是有多强力。”麦查德皱了皱眉，忽然又惊叫了一声，然后大吼道：“金，让神月出动，这样下去r1会死的！” 金博士一怔。 倪克斯的驾驶舱内很安静，瑟琳娜的身体被牢牢固定在驾驶座上，但不难看出她脖子上不停抽动的青筋。那种初次融合神经元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生不如死，却生不能死。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瑟琳娜全身抽搐着，倪克斯也在颤抖着，他们都无法动弹。 这时候，她又想到了瑞尔，想到了他刚刚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和满足的神色，但……瑟琳娜尝试着放松，任由意识沉下去。她受不了了，这一次没有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她承受不了。即使她无比坚强地成功了第一次，但并不代表她有勇气承受第二次，她感觉自己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了。 忽然，倪克斯的推进器出力夸张地上升，全身机体开始发出蓝光，在短暂的僵持之后竟硬生生地挣脱了干扰力场的束缚。 “逃出来了！”夜王欣喜地道。 “不不不还是别逃出来的好！”麦查德的声音有些慌乱：“那不是挣脱而是暴走！r1现在一定失去意识了，而且脑波一定相当混乱。刚刚被干扰力场干扰，她肯定很痛苦，在那种情况下昏迷过去的话混乱的神经元信号加上一些遗留的杂乱电磁信号，接下来会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倪克斯的攻击力可不止刚刚r1用出的那点！” “什么？”夜王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倪克斯以人形的姿态在空中狂乱地飞舞着，左手的穿甲机炮开始变形，弹夹扣死，不再出弹，然后经由左手上的特殊插口直接从倪克斯体内的小型异元素反应炉获得能量，由实弹机炮变成了量子重炮，然后，随机锁定目标，开始无差别地打击目标。 蓝色的量子重炮从空中呼啸落下，无差别地轰击着联军的舰队、潜艇、航母，还有白夜岛上的所有固定炮台和a系列人员。而自身一旦受到攻击，倪克斯还是会以无比精准迅捷的姿态轻松躲过，并优先对着攻击它的目标反击。 金博士怔怔地看着失控的倪克斯，有些感慨。难道强大的武器都要经过这么一个过程才行吗？当初神月逃了，现在倪克斯失控了。 量子剑狂舞着，长度再次延伸，倪克斯完全不计能量损耗地大范围杀伤着，敌方能力者对它的攻击大多被它直接免疫，剩下的也只能稍稍给它带来影响，而下一刻就将迎来它狂猛的进攻。 “金，快，让神月回收倪克斯！这样下去太危险了，万一它冲进白夜岛，上面的岩层和通道里的防御挡板还不够它来几发的。”麦查德焦急地道。 金博士皱着眉，看了看明显还很虚弱的辰天月，有些为难地道：“现在的天月不适合出击。” “生死关头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啊？”麦查德几乎在咆哮。 夜王目光闪了闪，终于开口：“金博士，让神月回收倪克斯吧，而且那些剩下的舰队也要他来解决了。” 听到夜王开口，金博士目光闪了闪，终于妥协：“好吧。” 看向辰天月，金博士有些为难地道：“天月，我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不好，但是没办法，只能由你动手了。” 辰天月将目光从大屏幕移到金博士身上，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交给我。” “抱歉。”金博士歉然地道：“之后一定给你放个假。” 辰天月微微失神，然后向金博士伸出手，道：“博士，借你的通讯器用一下，我要问一下麦查德博士一些关于倪克斯的事情。” “好。”毫不犹豫地，金博士将通讯器交给了辰天月。 接过通讯器，辰天月将它戴到耳朵上，喊道：“麦查德博士。” “呃，神月，你醒了啊，快，把倪克斯回收回来，注意别伤到驾驶员！”麦查德火急火燎地道。 “我知道了，我想问一下关于倪克斯的异能量抗性还有最强攻击力度方面的事情。” 麦查德顿了一下，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不得不说了：“倪克斯对于直接经由异能量释放的所有攻击或控制都有很大的免疫能力，这取决于它的动力核心还有构造。至于它的最大输出……它身上的能量大概还剩80%，它可以用一发量子重炮释放这全部的能量，应该能直接毁了白夜岛加大半个地下基地……当然，那量子重炮本身也是直接经由异能量作为弹药的，所以你可以理解为那是能力者的攻击。” “我知道了。”辰天月点了点头，正想将通讯器还给金博士，不料却有另外一个通讯接了进来。 “博士，瑟……r1她怎么了？那机体是不是暴走了？你快救救她！”瑞尔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辰天月感觉自己心里某处被触动了一下。 “那机体里的是r1吗？”辰天月问道。 金博士点了点头，道：“回收她，能驾驶倪克斯的人本来就太过稀有，她不能死。” 辰天月点了点头。 瑞尔并没听到金博士的声音，他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地大吼起来：“神月！神月你醒了是不是？救救她！救救她！求求你！” 辰天月眼眸波动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我知道了，我会的。” 说完，挂断了通讯，将通讯器还给了金博士。 “麦查德那家伙很激动吧？”金博士问道。他同样没听到瑞尔的声音，因此他还认为辰天月和麦查德说到刚才。 鬼使神差的，辰天月没有暴露瑞尔的通讯，对金博士的误会也没有解释。 看向一直坐在身旁的蝶，辰天月微微一笑，问道：“现在还会害怕吗？鲜血、尸体、战场。” 蝶目光微微波动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金博士，然后摇了摇头，轻轻开口：“相关训练我已经做过不少，没问题了。” 辰天月嘴角的弧度扩大，精神力场展开，瞬间引出了蝶的精神力场。再下一个瞬间，庞大的精神共振力场展开。 辰天月无神地睁着眼，在原地没有动作，却已经将整个战场收入眼底。他没有使用覆盖式，而是将共振力场向上延伸，高出陆地两百米后生成了眼睛，他就从那个视角俯瞰着整个白夜岛和周边海域。 心急如焚的瑞尔一怔，然后猛然回头看向白夜岛中央，眼中浮现一抹欣喜。他看不到，但他能感受到那庞大的共振力场。他知道，辰天月来了。 下一刻，以白夜岛正东方的舰队开始，一道道巨大的银光开始疯狂闪烁，每一次闪烁，就宣告了一艘舰船断裂沉没。银光沿着顺时针快速蔓延，仅仅二十多秒，所有敌方舰队全部被毁灭！ 全部航母沉没，白夜岛上空盘旋的所有无人轰炸机顿时全部坠落。 眼睛消失，共振力场以饼形覆盖战场，所有残存的敌方能力者以及自律型战术机器人瞬间全灭！那一瞬的银光照亮了整个黄昏的白夜岛！ 同时给予大范围多目标精确打击，神月与天眼的第一次正式联合动手，成果就是五国加两个组织的全部舰队还有所有的登陆部队在半分钟内全灭！ 白夜岛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海岸上上一刻还在拼杀的a系列能力者全部陷入呆滞之中。激烈的战争在一瞬间停止，敌方忽然全灭，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连续失去目标，倪克斯开始冲向还留在海岸上的a系列成员。但俯冲到一半，它忽然停了下来，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地握住了一般，虽然还在挣扎，却似乎不是很有效。 “不愧是诛神武装，对异能量的免疫能力太强了，连共振力场都很难侵入。”辰天月感叹了一句，然后感到一阵眩晕。 看来不能拖了。 银光闪过，倪克斯却毫发无伤。 瑞尔的拳头攥了攥。 辰天月皱了皱眉，能量不起效吗？那么…… 共振力场瞬间收束，以超高的强度和密度直接突破了倪克斯对异能量的免疫力，细微到纳米级别地扫描了一遍倪克斯，最后锁定了能量核心。 眼中银光猛然闪烁了一下，然后共振力场崩溃，辰天月昏迷了过去，蝶身体晃了晃，然后用手扶住了担架，脸色有些苍白。 空中，失去全部能量的倪克斯坠落了下来，然后被凯拉用念动力接了下来。失去了异能量，倪克斯也失去了所有对异能量的免疫力，凯拉憋足一口气，却像是接到了一块小石头，浑身难受。 无言地看完这一切，夜王艰难地合上嘴，半晌才有些艰涩地开口：“金博士，神月他怎么样了？” “昏迷。”金博士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显然很不满他们强迫辰天月出手。 麦查德眼皮跳了跳，用有些惊悚的口气道：“我的天，当年异能部没被毁掉简直是奇迹……” “这次有天眼一半功劳。”金博士撇了撇嘴，懒得和他们再说，让兰雅带着辰天月去到住宿间休息去了。 第五十章：风浪暂息 白夜岛战役，在经过夜王等高层的会议之后，还是决定将影像完整地向全世界放送，很快就在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一次，夜王没有任何的发言，只有从五国入侵被发现开始直到辰天月将五国全灭的全部视频。 “什么情况？五国围攻白夜总部？！” “哪五国？美利塔、澳加利亚、阿根延、菲律德、印伽，除了美利塔以外，全部是被白夜制裁过的国家，报复吗？” “好过分！白夜阻止了战争，避免了那么多的损失，为什么要被五国围攻？” “可恶，死不悔改，那些无药可救的所谓国家领导。” “那台机体好厉害，不过后来还是失控了。” “最后那是神月的能力是吧！是吧！半分钟，敌军全灭！全灭啊！他不是人，是神，一定是神！” “确实厉害，但是之前为什么不出手？” “你傻呀！之前神月被刺杀了啊，那种伤势可能都还没脱离危险吧。之前白夜还会透露一下神月的受伤情况，但这两次都没有任何发言，说明情况根本不容乐观啊。” “可恶！” “会不会是阴谋？神月才刚刚被刺杀，五国就联合出现在白夜总部了？而且阿根延那边明明态度坚决，却在制裁一开始就投降了，未免太轻率了。” “试探，或者迷惑神月，让他在当天下午的任务中放松吗？” “很有可能。” “哼，白夜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只是自诩正义的暴力集团而已，被灭了又有什么不好？” “你说什么？” 不协调音出现，很快就引起了众怒。 “难道不是吗？如果白夜真的站在正义那边，为什么澳加利亚的人要刺杀他？” “那是因为……” “说不出来了吧，因为他那所谓的制裁根本就是屠杀！而这次五国联合围攻白夜岛，他也让五国全军覆没，这难道不是魔鬼的行为吗？” “笑话，那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且神月都没有现身，说不定还很虚弱，当然只能速战速决。” “但是他在半分钟内杀了成千上万的人是不争的事实，他就是刽子手！” …… 就这样，持不同意见的两派相争不下，而由于这一次行动的威慑，没弄清辰天月现状的情况下也没有谁再敢以激怒白夜为代价发动战争……虽然因瑟琳娜和辰天月双双昏迷，倪克斯进行检修，白夜短时间确实没有能够威慑他国的绝对实力。而且白夜岛还要重建，人手也还要补充，这都是耗时耗力的活。 战后的白夜岛，后勤部的人员可谓是苦不堪言，重建工作几乎全部落到了他们的身上。虽然很辛苦，但没人松懈，或者说不敢松懈。而除此以外，情报部和信息部正在全力警戒着，外交部正在和这次围攻的指挥方美利塔合众国进行交涉。 而果然不出意料，情报部和信息部很快就发现了美利塔在交涉期间秘密发射了一枚大型飞弹，最终确认为核武器。夜王沉默，麦查德愤怒，金博士冷漠，霍格平静。然后，麦查德让黑洞接管了白夜的卫星，核对完核弹的轨道以后直接用卫星搭载的强粒子光束在太平洋上击毁了核弹，其爆炸产生的影响直接让周边的几个小岛通讯瘫痪，倒是没有造成什么太大损失。 抓住了把柄的白夜自然也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去，顿时又是一片争论。 白若云回到她和辰天月曾住过一天的别墅，疲倦地坐到沙发上，心神不宁。 “云云！”米朵跑过来坐到白若云身边，很自然地抱住她的一只手臂，问道：“你今天一整天去哪里了，都联系不上，我好担心的。” 蔚蓝现在正处于放假时期，有视频电话，她也就懒得回京都去，干脆就在这里住了下来。米朵也住在了这里，她同样不想回家。因为，回了家就不能时常去看望星夜了，她怕她会孤单。而以她和白若云现在的关系，听说她不想回家，白若云就不假思索地把她带来了。 白若云歪过身子靠到米朵身上，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昨天，神月遇刺，她就莫名地有些心神不宁，而今天，白夜被五国围攻，虽说获得了胜利，但视频上的惨烈情况她都看在眼里，她不知道她一直挂念的他是否平安。 另一方面，仅仅半年，她就在琳娜接连不断的震惊中进入了炎黄正式成员的候选名单中。她最近正在拼命训练，无论如何，她也要找到他。无论是什么阻挡在她的面前，她都会不遗余力地将之清除。 而这个月底，将是最后的筛选。 “云云……”米朵伸手抱住白若云，有些气不过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找他，哼！那个大混蛋，话都不说一句就这么匆匆走了，这么久以来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难不成是被囚禁了还是怎样，让你这么辛苦。” 白若云没告诉她详情，但她也能猜到一些，一直不说并不是忘记了，而是她也能感受到辰天月离开时的无奈。 但这半年以来，白若云每次回来都是筋疲力尽，能力的运用也在突飞猛进。她知道她在拼命，只是为了把他找回来，只是她也心疼，所以开始对辰天月生出了些怨气。 白若云目光颤了颤，刚刚米朵的话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 她知道辰天月是被抓走的，也知道抓走辰天月的是白夜，更知道辰天月和星夜对白夜的痛恨。那么，被抓走这么久，辰天月却毫无消息，不是被限制了自由，就是已经死了。而这两个猜想都像硫酸一样不停侵蚀着她的心，让她夜不能寐，食不能安。 月底！月底的筛选她一定要通过，然后进入到炎黄，尽一切可能与白夜接触，然后确认辰天月的消息。她等不及了，已经快要无法冷静了，只有将自己弄到筋疲力尽，她才会稍稍安心一些。而在她连手指都动不了的情况下认真照顾她的人，就是米朵。 作为搭档和姐姐，她保护着她；而作为室友，她反过来照顾她。她们的关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断紧密，直到现在的情同手足。 …… 同一时刻，华夏炎黄总部。 “父亲，您怎么来了？”炽焰恭敬地站在一个中年男子面前，平日里的所有骄纵全部收敛，此时的她显得端庄又干练。 “来看看你，顺便问一下有没有关于白夜的消息。”男子拿起茶杯，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轻抿了一口。 炽焰微微躬身，说道：“最近我们与白夜没有任何联系，依照情况看，白夜很可能已经不需要我们这个盟友了。不过很令人吃惊，我们进入白夜的间谍完全没有听说过关于那架机体的任何消息，也没有接触到过神月。” “被严密保护着吗？”男子皱了皱眉，然后又问道：“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呢，使用试验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已经确定为是诱发能力的变异，以此来爆发式提高能力等级的东西。但是身体素质如果不到c级的话绝对无法承受，而且……”炽焰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咬咬牙继续说道：“而且变异方向不确定，有好有坏，目前没有发现能稳定控制的技术。” 男子眯了眯眼。 “白夜或许是一直进行着实验，但是我们不能。白夜的实验可以牺牲很多人，但我们如果这么做了，会很容易引火自焚的。目前有三十个志愿者接受了实验，其中二十个变强了，十个弱化了。而他们之中，几乎所有接受过实验的人都发生了一定的能力变异，其中九个a级能力者成功成为s级能力者，总体还算成功吧。” 男子目光眯了眯，问道：“会不会是白夜依然留了一手？” “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神月的强大有目共睹，r系列也都超乎常理。”炽焰的目光有些凝重。 “我们能不能弄出第二个‘神月’来？”男子问道：“比如让那三十人中增幅最成功的那个人再次接受实验，继续增幅？” 炽焰摇了摇头，道：“不行的，白夜特别说明过，再次实验是找死行为，绝对失败的。” “如果是谎言呢？”男子的目光锐利起来。 “可是我们不能拿部下的命冒险啊。”炽焰有些为难。 “那就明白地告诉他们，然后再找志愿者，会有人的。”男子淡淡地说道。 炽焰感觉心里没来由地一凉。 “如果能够制造出第二个‘神月’，将对我们华夏在世界上的地位有着无与伦比的好处，为此，支付一些代价也未尝不可。一切为国，相信会有不少人愿意的。”男子又抿了一口茶。 “女儿……明白……”炽焰有些艰难地道。 男子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炽焰面前，抬手抚了抚她只到他胸口的脑袋，语气缓和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抱歉，小焱，你还只有十五岁就让你挑这么重的担子。但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母亲又走得早，我发过誓绝不会再娶，所以我唯一的继承人就是你了。幸而你各方面的天赋也都没有让我失望，十五岁就已经能压倒国内所有的少年人才。华夏是世界上唯一的净土，我为你母亲撑着，以后，换你为我俩撑着。” “现在，我还撑得住，就要尽我所能巩固根基，把这担子尽可能变轻，让你以后能够轻松一些。只有确定了绝对的权威，你才能完全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做事、去享受。”男子蹲下身，抬头仰望着目光朦胧的炽焰，认真地说道：“在爸爸眼里，你就是世界上最耀眼、最炽热的火焰，爸爸并不强迫你去净化这个悲哀的世界，但我和你母亲都希望你能够灼热耀眼到没有任何污秽敢靠近。” “无论如何要记得，爸爸以你为傲。” 第五十一章：我的失忆是谁造成的？ 辰天月足足昏睡了两天才苏醒过来，而在这两天内，在营养针的温养下，他的身体已经趋向于恢复，至少也有了正常的状态。 伸了个懒腰，感受着重新充盈了身体的力量感，辰天月侧过头看了看依然守在床边的蝶，忽然有些邪肆地一笑，凑过脸去问道：“蝶，看了我两天，有没有觉得心跳越来越快？” 蝶有些茫然地看着辰天月，不太明白。 辰天月继续凑近，直到两人的鼻子尖碰到了一起。 “比如这样子会不会有些忐忑不安，心跳加速的感觉？”辰天月的眸子眯起危险的弧度，明明幽深地宛如深渊一般，却又偏偏那么吸引人。 蝶很诚实地点了点头，鼻尖就和辰天月的鼻尖蹭了蹭。 她确实感到有些心跳加速，而且既想看辰天月的眼睛，又有些不敢看。为什么？她不知道。但虽然不安，她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是吗？”辰天月直起身子，微笑道：“那就好。” 说完，跳下床，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换上，然后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最后走到蝶的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蝶，陪我出去走走。”他面带和煦的微笑，这么说着。 蝶有些失神地仰头望着辰天月，然后迷迷糊糊地将手交到了他的手里。 …… 已经是黄昏，白夜岛金黄色的海岸线此时也被耀成了淡红，一对少年男女就这么手牵着手漫步在沙滩上。 “两天前就在这里，我们亲手将很多人变成了尸体，你害怕吗？”辰天月问道。 淡笑的俊脸却带着一抹沉静，邪魅的眸子却透着一丝茫然，就连语气都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蝶抬头看了看辰天月的侧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等到蝶的回答，也或者根本没有等蝶的回答，辰天月依旧走着，握着蝶的手掌稳定而轻柔。 夕阳慢慢下沉，就好像是被沼泽一点点吞没，无视挣扎，不理恐惧，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一点点吞没，就仿佛将事物在世上一切存在过的痕迹全部一点点消泯一般。 夜幕缓缓拉上，世界很快就暗了下来。 一直走到一处独角地形，除了身后，再无别的出路，辰天月才停了下来，刚刚好是海浪可以时不时来到脚底的位置。 望着漫天的星辰，辰天月喃喃道：“蝶，你害怕吗？” 蝶与辰天月并肩站立着，和他挨得很近。但，虽然听清了他宛如自语的声音，却还是无法回答。 “一个人的时候，害怕吗？”辰天月又问道。 似乎被触及到了敏感神经，蝶的手紧了一下，然后向辰天月靠近了一些。浸透在海风之中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有些冷。 侧过头看了一眼垂着脑袋的蝶，辰天月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将她抱在了怀里。 “在这个岛上，害怕吗？”伏在蝶的耳边，辰天月又一次问道。 耳边的热气让蝶的身体紧张地僵硬了一下，然后又缓缓放松。抬起双手，轻轻搭在他的双肩上，蝶轻轻摇了摇头。 辰天月微微一怔。 “在你身边，不怕。” 目光柔和下来，辰天月闭上眼，露出了一个恬静的微笑。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也不确定她说的到底是哪一个意思，但即使就只有这句话，他也挺满足了。 或许生活在这里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现在真的无处可去。经过这半年时间，他渐渐对白夜有了一些其他的看法，隐隐的，他有些害怕。 “蝶，怕死吗？”他轻声问道。 蝶的双手猛然收紧，捏得他的肩膀有些痛。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太过用力，蝶的双手快速松开，然后下滑，最后轻轻抵住他的胸口。 辰天月的眉角轻轻挑了挑，然后松开了蝶。 仰起头望着星星，他幽幽地道：“半年前，你为了活下去而那样央求我；如今，你不怕我却因为我提及死亡而抗拒我。” 蝶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 辰天月垂下头，苦涩地笑了笑，然后将外套脱下来披在蝶的身上，拉起她的手往回走去。 “回去吧，海边的夜风有些凉。” …… 连续半个月，全世界都在争论着关于五国围攻白夜岛的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有声讨五国的，有否定白夜的，有沉默不语的。但无论如何，通过这一战中神月和那架新机体所向无敌的华丽露面，已经对世界各国产生了极大的威慑力，这也是夜王等人想要的。 同时，也有一小部分人明白，有威慑就一定会有反抗，人类是叛逆的，谁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头顶踩了一个其他人……尤其是习惯了立于顶点的那些人。 但不管国际形式如何，那些大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都不是辰天月关心的了。他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每天训练、归家、适当的休闲。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现在也只能做这些了。 漫步在夕阳下的公路上，辰天月享受着一个人的清净。他越来越喜欢在训练结束以后步行回家，走在路上的感觉能让他感到充实，他喜欢这种感觉。 但今天，似乎多了一个人同行。 “天月。”瑞尔快步追上来，打了个招呼，然后和辰天月并肩而行。 看了看神色复杂的瑞尔，辰天月笑了笑，打趣道：“怎么了啊，觉得欠我人情，和我说话的时候连以前的口气都不用了吗？” 瑞尔瞥了辰天月一眼，问道：“什么语气？” “风轻云淡，偏偏有种高高在上神秘兮兮的感觉，让人听了总想揍你一拳的那种口气啊。”辰天月坦诚地说道。 瑞尔笑了，还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辰天月也跟着笑了笑，然后道：“今天你总不会是专程来向我道谢的吧？” 瑞尔闻言，神色正了正，然后认真地道：“这是目的之一，我很感谢你。” “为了瑟琳娜？”辰天月勾起嘴角，有些戏谑地道。 “没错，因为你救了她，所以我由衷地感谢你。”瑞尔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真诚。 辰天月诧异地扭过头看向一脸认真的瑞尔，然后笑了笑，摇了摇头：“毕竟是同伴，虽然我不知道我之前是不是认识她，但既然她有危险，我就没有不救的理由。” 瑞尔轻轻地勾了勾嘴角，看了看周围，然后忽然收敛的表情，似自语一般说道：“你失忆之前，我们其实从来没认识过。” 辰天月停下脚步，看向瑞尔。 瑞尔同样停下了脚步，也是不闪不避地盯着辰天月。 “作为谢礼，我要说的只有这一句。”对视了很久之后，瑞尔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开，就好像刚才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玩笑而已。 辰天月神色闪烁不定。 …… “姐姐。”饭桌上，辰天月忽然开口。 兰雅怔了怔，然后看向辰天月，却发现他的表情有些痛苦。 “天月，你是不是哪里难受？生病了还是伤势复发了？”急忙起身跑到辰天月身边，兰雅又是摸额头又是看脸色的，脸上的着急和担心毫无做作。 辰天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天月，你有什么话想说吗？”看到辰天月的神色，兰雅试探着问道。 用力呼吸了一下，辰天月还是决定问出来。 “姐姐，我失忆之前，是不是根本不在这里？” 兰雅眼瞳猛然一缩。 辰天月的心缓缓下沉。 “你……听谁说的？”兰雅的语气中明显多了些慌乱。 辰天月定定地看着兰雅，平静地说道：“根据一些现象推断了一下，因为总是觉得有些怀疑，就想问问。我……难道没有猜错吗？” “天月……”兰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姐，告诉我。”辰天月对兰雅的称呼虽然没变，但语气中的温度却降低了很多。 他有点明白了，眼前这个自称他姐姐的女人似乎对他隐瞒了很多，甚至欺骗了他很多。虽然他的怀疑不是第一天产生，但他选择忽视，直到今天瑞尔将他的怀疑瞬间放大……他已经做不到继续自欺欺人。 看向厨房的洛伊，辰天月用略带嘲笑的口气道：“洛伊姐，要给金博士报信的话动作要自然一点，你太僵硬了。” 洛伊背对着客厅的身影轻颤了一下，手中的通讯器再也按不下去，冷汗慢慢流出。她无比清晰地知道她自己与辰天月的实力差距，如果他有心要阻止她发消息，她就绝无可能成功。 目光又转向一直看着自己、脸上写满恐惧的蝶，辰天月的表情苦涩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都在骗我吗？” “不是的天月！不是这样的！”兰雅忽然蹲下来，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悲戚地大喊着。 辰天月的目光瞬间冰冷，气场一瞬间冷凝，让人从心底觉得冰冷，也就是所谓的杀气。 兰雅不管不顾，依然紧紧抱着辰天月不肯松手。 “天月，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你冷静下来听我们解释好不好？” 啪…… 轻轻的一个响指，洛伊刚想继续操作的通讯器被一道银光直接切断，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辰天月用讥讽的目光看着脸上挂着泪痕的兰雅，问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一直在欺骗我的人？就因为现在谎言被拆穿了吗？” 兰雅用力地摇头，双手死死地抱着辰天月，任凭辰天月的气场再冰冷，也绝不放手。 “这是有原因的，我都说给你听，你冷静下来好不好？”兰雅几乎是在哭求着。 心里软了几分，辰天月闭上眼，默不作声。 看到辰天月的动作，兰雅知道他愿意听她解释，于是赶紧擦了一把眼泪，然后说道：“你知道，异能部始终在进行着人体试验，你是g系列实验的最终成品，其他的都在实验中死去了。” 见辰天月依然没有反应，兰雅继续道：“实验的过程很痛苦，加上你当时并不是完全自愿的，所以对我们心生怨恨，在从胎息调整罐里出来之后不就就叛逃了，一直在外面逃了三年，组织也找了你三年，并在半年前终于将你找回。” “那为什么要编出这么多无聊的谎言？”辰天月锐利的目光盯向兰雅。 兰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当年你叛逃的时候，杀死了一些阻拦你的其他实验体，我们猜测你一定很恨组织，所以就想让你重新融入组织，也就有了那些伪造的记录和视频。” “那些视频是哪里来的？”辰天月测过目光问道。 “将你带回来以后，你受了些伤，我们将你治好后你还是昏迷了一段时间，而正好蝶也到了调整的最后阶段，就将蝶催眠以后用共振控制你的一些情绪，让你做出比如反击、防御之类的简单动作。视频就是那样子录制的，也算是测试数据的实验。”兰雅真诚地解释道。 辰天月的目光转向脸色惨白的蝶，皱眉道：“所以说她和我的精神同步率这么高并不是巧合？” 兰雅点头：“所有d系列的实验体都是刻意将精神力场向与你能达成共振的方向调整过了，其中蝶和你的共振率是最高的。” 辰天月恍然，然后看向兰雅，用冷淡的声音问出了他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我的失忆是谁造成的？” 第五十二章：世界比他重要！ “我的失忆是谁造成的？”辰天月目光冷淡，斜视着兰雅，这么问着。 兰雅张了张嘴，犹豫再三以后，如同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说道：“是我们。” “看来我以前一定很痛恨白夜。”辰天月冷笑起来。 “嗯，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们，如果不是我们，你现在的人生至少不会充满这么多的曲折。”兰雅把脑袋缓缓伏到辰天月的侧腰上，如同情人亲昵的依靠一般。 “三年前你叛逃的时候就很坚决，那种不惜一切的气势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当时我们没能阻止你，只能任由你离开。异能部当时的战力几乎在阻止你的过程中全灭，现在异能部的武力部队都是这三年内重新组建的。” “我们在你苏醒之后的很短时间内确定了你的大致性格，然后就开始设定每个人在你身边的角色设定，也就有了这样的局面。” “所以你这姐姐也是假的？我的来历也是假的？”辰天月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是什么情绪。 兰雅的身体微微轻颤了一下，然后苦涩地点了点头。 “让整个异能部配合演戏，只是为了利用我执行白夜的计划？你们也只是单纯地在监视我，就像是看管着重要的工具一样？”辰天月依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兰雅点了点头。 辰天月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抹阴戾，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他伸手抓住兰雅的脸，直接将她提了起来。但下一刻，兰雅从他指缝间露出的红肿双眼和满手的水渍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天月……”兰雅的声音里充满了凄然。 她的双腿因长时间保持下蹲姿势已经麻了，此时正软软地拖在地上，全身的重量都在被辰天月抓着的脸部。很痛，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个。 努力狠了狠心……辰天月的目光还是软化了下来。毕竟已经叫了这个女人整整半年的姐姐，也享受了她足足半年的极致关心。他对观察人的心理很在行，他知道那些都不是装的。 起身将兰雅扶起，然后两手一抄，将她横抱起来，走到沙发边上将她放在沙发上。辰天月有些无力地转过身，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兰雅怔怔地看着辰天月背对他的脑袋，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眼泪始终没有停下。 良久，别墅里的四个人都没有动静，就仿佛时间凝固在了这一刻。 “骗我吧。”辰天月忽然出声。 “嗯？”兰雅目露疑惑。 “继续骗我吧，反正我除了这里也无处可去，只要别让我尝到谎言带来的痛苦，就继续这样子吧。”辰天月的目光有些飘忽，虽然依旧坐在这里，却仿佛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一样。 “假装是我的姐姐，假装是我的搭档，假装是这里的女仆，就这样吧。”他摆了摆手，意兴阑珊地道。 兰雅一瞬间泪如雨下，从后面用力抱住了辰天月，哭喊道：“天月，不是骗你的，只有这半年的感情，我绝对没有欺骗你，我是真的把你当做亲人。” 辰天月微微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无力地向后靠去，把脑袋枕在兰雅的胸口：“正因如此，你们才活着。” 兰雅目光颤了颤。 “姐姐，我累了……” 均匀的呼吸声轻轻传出，兰雅一时心里百味杂陈。 …… 次日，辰天月仿佛没事人一样出现在白夜的地下基地，然后径自往虚拟训练室走去。 但，他没事不代表别人没事，当他走进异能部的时候，拥有一定地位和权限的人见到他，目光都相当不自然，不是刻意避开他就是装作不在意。 金博士站在过道中间，看着迎面走来的辰天月，沉默了一下，等到辰天月在他面前站定并面带笑意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个大概，比如曾经的详细情况我就没有问。”辰天月毫不遮掩地回答道。 “恨我吗？”金博士定定地看着辰天月，眼睛一眨不眨。 “暂时谈不上，只要我还没记起以前的事情，我的恨就无从谈起。”辰天月坦然地道。 目光闪了闪，金博士微微垂下目光，迈开步子，与辰天月擦肩而过。 嘴角勾了勾，辰天月的表情有些诡异。 训练室，辰天月才刚进门，就对上了一男一女的目光，并且似乎他们已经等他很久了。 “瑞尔，然后这位是瑟琳娜吧。”辰天月主动打了个招呼。 瑞尔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辰天月。 瑟琳娜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微微躬身，说道：“之前谢谢你的搭救。” 辰天月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瑞尔一眼，指了指外面，道：“训练完我们去海边走走吧，现在出去会不自然。” 瑞尔目光闪了闪，然后点了点头，自顾自走进了自己的虚拟训练舱，瑟琳娜与辰天月也是同样。 指挥室，金博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上去有些忧愁。 洛伊走到金博士面前，微微鞠躬，喊道：“金博士。” 金博士睁眼看了洛伊一眼，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有异常的？” “一直没有异常，完全按照博士您的预期在发展，从单纯到动摇，再到迷茫，最后接近麻木。直到昨天晚上，他忽然就问出口了。” 金博士目光闪了闪，然后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也不算太早吧，这一个坎肯定是要过去的，这样的神月本来就还不是完成品。” 洛伊低下头，她知道这时候并不需要接话。 手指轻点着扶手，金博士沉思起来，良久之后，目光沉了沉，自语道：“就这一次，一口气把隐患全部除掉吧。然后，神月计划也能步入第二阶段了。算起来，五国围攻的善后工作才进行了小半，对他们来说时机倒是正好。” 洛伊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没有听到，但低垂的眼睛中却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芒。 海边，辰天月望了一眼空旷的四周，微微一笑，道：“好了，这里就是纯天然了，没地方装摄像头和监听器。唯一一个能看到这里的摄像头在那里，等下背对着就是。” 瑞尔面向大海，闻言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瑟琳娜站到瑞尔和辰天月的中间，沉默了一下，忽然转向辰天月，然后微微躬身：“你是怎么想的？” 辰天月向瑟琳娜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表情：“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所以拖下来了。” 两人的对话内容和神态动作完全不搭边，远远望去，完全就是一个女方正在感谢男方的场景。 瑟琳娜一脸笑意地看着辰天月，颇有些暧昧的样子：“你能猜到多少？” 辰天月腼腆地笑笑，抬手挠了挠鼻尖，有些尴尬：“除r6以外的r系列全员都有参与吧？” 瑟琳娜上前一步，稍稍凑近辰天月，挑逗的意味不加掩饰：“果然是可怕的观察力，好精准的猜测。” 辰天月似乎有些吃不消，没有说话。 瑟琳娜收回迈出的脚步，脸上的表情变回淡淡的笑容：“你要来吗？” “之前为什么不逃？”辰天月也放松下来，温和地说道。 “因为脑袋里有个控制器啊，在没办法解决这东西的情况下，逃就等于自杀。”瑟琳娜解释了一下，然后看向辰天月，嘴角勾了勾：“你以前也有。” 辰天月目光闪烁了一下：“控制器？” “就是植入在脑干边上，干扰我们能力发挥，还装有神经控制剂的小型设备。正因为白夜掌握着我们的生命，所以我们才会这么‘忠诚’。五国围攻的时候，a系列不都勇猛异常吗，因为只要后退一步，就一定会死。” 辰天月微笑依旧，眼神却沉凝了一下。 “干扰装置和防取出装置的抑制设备都在这两天做出来了……哦，这还要多谢你，金博士在给你取出控制器的时候都有用到过。给你操刀的其中一个医生被我控制了，在使用设备的过程中将内部构造扫描了出来。正因为条件已经差不多备齐，我们才敢来找你商量行动。”瑟琳娜捋了捋飘散的长发，温情地注视着辰天月。 “我考虑考虑。”辰天月面向大海，脸上的表情收敛。 瑟琳娜也转过身去，淡淡地道：“如果你能加入，对我们而言将是极大的助力，如果你站在白夜一方，我们就是死敌。不过我想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出现的吧？毕竟要论经历，你比我们要可悲得多。” “或许吧。”辰天月不置可否，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至少我不会阻拦你们逃跑。” 瑟琳娜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抿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就先这样吧。如果你想好了，随时联系我，但如果我认为时机合适了，我不会等你。” 辰天月目光闪了闪，没有回话。 瑞尔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金博士肯定已经料到了我们会动手，所以到时候几乎是硬碰硬。因为控制器的缘故我们的能力会大幅度受限，最多只能保证自己不死。整个异能部，只有你是例外。三年前，就是在这样的控制下，你冒着被杀死的危险强行突围，而你的价值让他们无法放弃，所以他们没有杀死你。” “如今，你肯定能感觉到，你连控制器都没有被植入，以现在的状态，更是可以毫无顾忌地突围，要离开应该会很轻松，所以你一点都不担心是不是？” 辰天月目光一闪，看向瑞尔。 瑞尔表情淡漠，目光深邃。 “前一半是事实，后一半……你如果这么想的话，绝对会一败涂地。” 辰天月眯了眯眼，然后重新望向大海，慎重地道：“我明白了，我会注意心态的。” 瑞尔笑了笑，开玩笑般地道：“神月到底是神月，至少能听得进这些话。” 辰天月微微一笑。 …… 看着私人电脑的屏幕，金博士皱了皱眉，电脑上是那唯一能捕获到影像的摄像头传来的画面。 “在道谢吗？或者是在拉拢？”金博士眯起眼：“天月忽然转变态度也是因为他们吧，看样子倪克斯的加入给了他们太多的信心啊。” 嘴角勾起，金博士的笑容有些阴森。 “兰雅，准备执行月蚀计划，通知相关人员开始准备，一切器材在最短时间内就位。” 闻言，兰雅的脸上露出了犹豫，并没有马上离去。 “博士，真的要这样吗？天月他说不会背叛的。” “他没说过，你也不要添油加醋无中生有。”金博士毫不留情地说道。 兰雅脸上的犹豫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郁：“可是天月他……” “没什么可是！”金博士冷硬地道。 兰雅低下头，双手用力地握着。 回过头看向身体僵硬的兰雅，金博士暗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了很多：“听我说，兰雅，我知道你这半年和他朝夕相处，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你不忍心算计他，他也不忍心真的伤害你。但是，这终归只是个人感情，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加入白夜，又为什么会创造出天月，你好好想想。” 兰雅抬起头，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可是……” 金博士摇了摇头，打断了兰雅的话。 “你也可以这么想，等他醒来，一切又是新的开始，而且他的精神也能稳定下来，你们依然可以是姐弟，只要你有这份心，感情培养起来会很快的，回到现在的样子也很容易。” “可是这对天月不公平。”兰雅眼眶红了起来。 “嗯，不公平。”金博士完全没有要否认的意思，很直接地承认了这一点：“我们对他做的事情，够他杀我们几千几万次了，但……” 金博士盯着兰雅，语气坚定，似乎在说服兰雅又似乎在说服自己：“世界比他重要！” 第五十三章：骗子 蝶从地下设施出来，正想乘坐磁悬浮运输舱回别墅，却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抬手指了指海边，瑟琳娜温和地笑了笑，道：“去那边走走聊聊？” 蝶看了看瑟琳娜，然后摇了摇头，迈开步子从瑟琳娜身边走过。 “关于我们今后的命运，还有你的，神月的，白夜岛的。”两人擦肩的时候，瑟琳娜轻轻勾了勾嘴唇，用有些魅惑的声音说道。 蝶的脚步停下。 侧目看了蝶一眼，瑟琳娜转身向海边走去，步伐不快，就像是在闲逛一般。蝶微微犹豫，终于还是跟了过去。 踩上松软的沙滩，瑟琳娜与蝶沿着海浪边缘漫步着，瑟琳娜在前，蝶落后两步跟着。此时正是夕阳时分，在绯红的光线渲染下，海滩变成了一副唯美的画卷，主角是两名气质迥异的少女。 “想离开白夜岛吗？” 蝶的脚步停下，睁大眼睛看着瑟琳娜的背影，有些反应不过来。 瑟琳娜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蝶一眼，又再次迈出步子。蝶反应过来，小跑两步跟上。 “这里就像是笼子，我的记忆几乎全部都是由这座岛构成的，但现在我想去外面，想要自由。”瑟琳娜望着苍穹，向往地说道。 “不可能的。”蝶低下头。 “可能的，我已经有了计划，或者说我已经为这个计划筹备了很久了。神月的到来让我看到了希望，倪克斯的觉醒让我有了一些信心。”顿了顿，瑟琳娜低下头闭上眼睛，有些无奈却又毫不后悔地道：“还有就是不断膨胀的渴望。” “已经无法忍耐了，想要脱离白夜的控制，想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生活。不仅仅是我，还有其他几个人，我们都已经受够了作为工具的生活。你虽然执行任务的次数不多，但单单是潜伏在神月身边就已经够受了吧，毕竟他是个能随时决定你生死的人。” 蝶沉默，低垂着脑袋，似乎在思考。瑟琳娜也不着急，就这么耐心地走着，耐心地等着。 良久，蝶终于再次抬起了头，眼中有些明亮的光彩在闪烁着——名为渴望的光彩：“真的可以去到外面吗？” “有可能。”瑟琳娜回答道。 “可能？”蝶的目光冷却了下去。 “对，如果失败，基本就是死，或者生不如死。” 蝶的目光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变成死灰色。最大的绝望并不是无时无刻置身于绝望中，而是亲眼看到希望的重燃，然后再亲眼看到希望破灭。 “转机在神月身上。”瑟琳娜忽然说道。 蝶微微一怔。 “你应该知道的，神月逃出去过，仅凭一个人，并且差点毁了整个异能部。” “嗯。” “所以只要能说服他，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很大。”瑟琳娜的声音有些飘忽，仿佛是在引诱着什么。 “怎么才能说服他？”蝶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问道。 瑟琳娜转过身来，一边倒着走，一边盯着蝶，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了一个字：“你。” “我？”蝶有些错愕。 “是的，你。” 蝶犹豫了起来。 “对自己没信心？”瑟琳娜勾起嘴角，目光风轻云淡地注视在蝶身上。 “……” “我对你很有信心哦。”瑟琳娜鼓励似的笑了笑：“刚刚我已经和他谈过，他说再考虑考虑。” 蝶再次低下头，陷入犹豫。 “其他的一切都已经就位，人员也齐聚在岛上，控制器也有办法抑制，接下来就是突破这座岛的封锁，离开这鬼地方了。只要你能帮我取得神月的协助，我们就可以在短期内行动。”瑟琳娜循循善诱。 “他不会听我的。”蝶的目光低垂，想到曾经辰天月对她的亲昵，和那一晚以后的冷淡，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他会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瑟琳娜注视着蝶的双眼，声音轻缓而低沉，就像是魔法咒语一般，直透心底。 “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虽然这半年似乎关系有些僵硬，但他依然只会对你特别。好好想想，有什么话他只对你说过、有什么表情他只在你面前显露过，还有你几次昏迷时他的着急……他在乎你，很在乎！” 蝶怔在原地，心里一团乱麻。 瑟琳娜转过身，双手握住蝶的双肩，注视着蝶的眼睛，真诚地道：“蝶，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需要神月的帮助，难道你想一辈子呆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吗？随时需要去执行拼命的任务，随时可能被牺牲，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既然早晚都要在恐惧中死去，那不如试着全力逃离看看，如果失败了，那也死得干脆，如果成功，那就是永远的自由。外面的世界这么大，你就不想去看看吗？被剥夺的记忆，你就不想试着去找找吗？自己掌控命运，自己做每一个选择的自由，你不想拥有吗？” 瑟琳娜的语气愈加激昂：“在这里像爬虫一样地活着，还算是人生吗？生命随时随地都被别人掌控着，无论多么不合理，甚至是白白送死的命令都要接受，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看到同伴死在面前、再也不要每天担惊受怕，会疯掉的！” 蝶只觉得自己懵懵的，瑟琳娜的声音不停地被灌注进脑海，然后不断回响，被她刻意忽略的一些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她明白的，完全明白的，但正是因为明白，所以逃避。 广阔的海域、空旷的天空，自由永远都在那里，似乎触手可及，却暗伏杀机。只要敢向那自由迈出一步，就会踏入雷池，万劫不复。 因为无比明白自己没有触及到那自由的能力，所以她逃避了。不去想，不去看，像一具提线人偶般活着。单纯地听从命令，单纯地执行命令，单纯地活着。她不会去想自己的行动对其他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即使思考了也只会加速自身的崩溃，因为那些后果，她无论如何都背负不了，只会把她逼疯。 但现在，希望就像是伊甸园中唯一的那只苹果那样呈现在她面前，似乎有着剧毒，却让人无法自持，瑟琳娜是那条名为撒旦的蛇，而她，就是灵智未开的夏娃。 “能……成功吗？”她用忐忑而颤抖的声音问道。 “能！” “他会听我的吗？” “会！” “我将会得到自由吗？” “是的！” “我……想要自由……想要活着……想要寻找消失的记忆！想要去外面看看！” 轻轻抚摸着蝶的头发，瑟琳娜柔和地笑着：“嗯，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 目送着蝶渐行渐远，瑟琳娜的目光闪烁不定。她身后，几个人慢慢走过来，然后停在她身后五步的位置。 “大姐。”凯拉望着蝶的背影，有些忧心地问道：“她能把神月拉过来吗？” 瑟琳娜没有回答，或许她也没有答案。 “无论如何，我都跟随大姐！”王凯德坚定地道。 “我也一样，我相信你。”勒尔雄壮的身子挺了挺，语气决绝。 “同上。”洛伊语气平淡，眼神却无比坚决。 瑞尔微笑着看着瑟琳娜，什么都没有说，也不需要说。 瑟琳娜缓缓转过身来，对着五人露出了柔和的笑意：“一定能成功的，一定！” 几人也是对着瑟琳娜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望着五人的背影，瑟琳娜双手相握贴在胸前，目光有些复杂：“愿我们能平安逃离这里，希望上帝能网开一面。” …… 辰天月的房间。 这里是整个白夜岛上仅有的几个监控覆盖不到的地方。其他地方还可以说是安保系统，但如果在这个房间里装了，那目的就太明显了些。要让辰天月自愿帮白夜做事的话，金博士就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至于偷偷安装……要是连一个房间里的摄像头都发现不了，所谓的神月也就差不多可以回炉重造了。 辰天月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床边忐忑不安的蝶，目光平淡。 “瑟琳娜找你谈过了是吗？让你说服我？”辰天月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在问着。 “……是的。”蝶有些艰难地承认了下来。 “所以，你打算怎么说服我？”辰天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蝶的身上，注视着她的每一个细小动作。 “……” 蝶犹豫再三，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说出口。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帮自己，自己又有什么价值能够让他心动，让他答应这风险巨大的计划。 “随便什么理由，说说看。”辰天月似乎来了兴致，细致地欣赏着蝶的神态，语气也轻缓而随意，像是在开着平淡的玩笑。 蝶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抬起头看向辰天月，认真地说道：“可以去到外面的世界。” 辰天月不应。 “……” 低下头，继续想理由。 “有你的加入，成功率会很高。” 不应。 “出去了之后可以去找寻被组织抹去的记忆。” 不应。 咬了咬下唇，蝶有些坐立不安。 她着急了。 随着渴望被瑟琳娜唤醒，各种情感随之汹涌而来，之前她有多木然，现在的情绪就有多激烈。 希望被摆在面前，谁还会去选择绝望？ “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看各种各样的事物！” “出去以后可以不用被别人掌控着！” “可以自由！” “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辰天月的目光一亮，但看到蝶那拼命想理由，甚至微微有些歇斯底里的模样，辰天月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她只是把这个当成筹码，只是筹码。为了她自己，她在利用他曾说过的话，曾付出的感情。 “我要活着！我不想死！我要活着！” “求求你！求求你！” “带我出去好不好？除了生命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我只是想安心活着！” “求求你！求求你！” 现在的蝶疯狂而凄然，眼泪不住地落下来，脸上是卑微至极的乞求。她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只是为了能安心活着。 辰天月的目光在颤动，现在的蝶一如半年前在浴室门口的悲惨模样。她踉踉跄跄地跑过来，跪倒在他面前，双手扯着他的裤子，拼命地哀求着。 她只是为了活着，他无法责怪她，但心情却糟糕至极，暴虐的情绪几乎要让他忍不住将蝶一脚踹开。 他终究没这么做，或许是不舍，或许是不屑……谁知道呢？ 站起身，他目光冷然地看了蝶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挣开蝶的手，走出了房间。 蝶失魂落魄地看着辰天月离开的背影，无助而绝望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抱住膝盖，双肩不停颤抖着。 “骗子……” 若有若无的泣音从两膝间传出。 第五十四章：将入夜 “麦查德博士，我再来做一下和倪克斯连接的训练。”瑟琳娜看着在工作台上忙碌的麦查德，笑着说道。 “去吧去吧，刚刚调整完，我会让他们记录数据的，我得出去一趟。”随口应了一声，麦查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他机械部工程师，然后向外面走去。 “明白。” 目送着麦查德离开机械室，瑟琳娜跳进了倪克斯的驾驶舱，戴上了头盔，然后按下座椅侧面的按钮，让固定带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座椅上。 “神经元，连接。”她轻声念道。 轻微的眩晕感过后，倪克斯的全身感应顺利接入她的神经系统。 “各班开始测试调整，记得详细记录数据！”机械部副部长一声令下，然后开始在自己的光子键盘上快速操作着，双眼紧盯着屏幕上倪克斯的各项数值。 “虚拟运行模式启动，倪克斯进入虚拟战场！” 瑟琳娜眼前的景象快速变换，五国围攻的战场再现。 “r1，出击，尽量挑战极限动作。”机械部副部长的声音从头盔中传来。 “r1明白。” 与此同时，瑞尔正在白夜岛偏北部的地面上注视着一块厚重的合金板。 蹲下身用手指触摸了一下合金板，瑞尔仔细地感受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缓步向马路走去。 “凯拉，北部的量子护盾发生器应该能突破，之前那场混乱中我设置的小型炸弹还在。你马上通知全员，在约定的时间一定要到达这里，我们将从这里突围。” 挡板是可移动的，下面就是放置量子护盾发生器的空间。以白夜地下设施的入口为中心，共十六个大功率量子护盾发生装置同时运作，就组合成了笼罩了整个白夜岛中部区域的巨大量子护盾。 由于量子护盾技术是不久前才开发出来的，因此还没能达到十六个发生装置产生的量子护盾一体化的程度。那个巨大的量子护盾看上去是一整个，但其实是由十六个板块拼成的，每两个板块之间都是紧扣却不相连。因此，只要能够使某一台量子护盾发生装置无法运作，那能双面防御的巨大量子护盾就有了缺口。 在他们的逃离计划中，这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却也是很难的一环。 下面的空间是独立的，唯一的入口就是这个超钛合金挡板。但是，除了超大型量子护盾运行和量子护盾发生装置定期维护的时候，这个挡板都是闭合的。更头疼的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组织在每个独立空间中都放置了一个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并持续运转着，只有在量子护盾启动的时候才会暂时关闭。 就是这一点，直接断绝了他们使用能力摧毁装置的心思。即使是瑞尔不断向这里聚集热能，恐怕装置还没毁掉，装置上的警报系统就会直接启动。因此，想要在适当的时间让某一台量子护盾发生装置无法运行，这可是相当有难度的。 哦对了，说到炸弹放置成功这一点，还得感谢五国的围攻。为了防御五国的激光武器，白夜不得不长时间地开启量子护盾。再加上当时情况严峻，岛上所有监控都在“黑洞”的调配下捕捉敌方动态。于是，在混乱之中，瑞尔成功地接近了一个正在工作的量子护盾发生装置，并在打开的超钛合金挡板下面贴上了微型炸弹。 “还在？检修的时候没被发现吗？”凯拉有些惊疑。 “我贴在挡板下面。” “贴在挡板下面？难怪……”凯拉感到有些好笑。 当量子护盾发生装置需要启动的时候，挡板会在下沉一段距离后向一边打开，移进旁边的夹层里，瑞尔的微型炸弹就贴在挡板和夹层中间的那一点空隙里。下面的空间只有这里一个入口，进入时必须要打开挡板，而打开了挡板，炸弹也会被带进夹层，虽然是处于边缘位置，但也能遮挡住大半，不留心是不可能发现的。于是，利用这个盲点，瑞尔的炸弹直到现在还依然健在。 “行，我知道了，我会通知其他人的。” “嗯，那就交给你了。”瑞尔站在原地，仰起头看向漫天繁星。 “那么，神所写下的剧本到底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呢？重生？毁灭？还是更加悲惨的继续被奴役？”瑞尔的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的笑容却算不得悠然。 所有参与这次计划的人都一样，越是接近那一步，就越是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急速跳动。在这个地狱里的每一天都在拼命压抑自己，隐藏一切的情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承受着多少的精神压力……即使是辰天月也不知道。 他们活在残酷的现实里，而辰天月现在还活在虚假却大义凛然的谎言里。 …… 最高会议室里，金博士从口袋里摸出了个小盒子，然后打开盖子往桌上的水杯里倒了倒，一粒白色的小药丸就落进了杯子里，迅速融化。 整个会议室里只有四个人：金博士、霍格、麦查德，还有夜王。 将被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金博士擦了擦嘴角，继续说道：“r系列的行动应该就在近期，天月的态度还很暧昧，目前为止似乎并没有要加入他们的意思。另外，蝶已经被他们拉拢了，这也在预料之中。” “你准备怎么做？”夜王问道。 “我不准备把他们舍弃，他们的用处还很大。”金博士直接表明态度。 “我赞同。”麦查德也立即表态：“其他人我不管，但是r1还有价值，截止到目前为止，倪克斯只有她能完美驾驭。d系列的人全部都试过了，但就算是其中最好的那个，数值也都和她差了一大截。” 霍格始终注视着金博士，等麦查德说完，他才开口：“金博士，你有什么对策吗？” “有。”金博士和麦查德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先从最坏的情况考虑，天月被说动，和r系列一起突围。” “金博士有办法拦住神月？” “只能说有很大可能能制服，阻拦是不可能的。”金博士纠正道。 “制服？”夜王面具下的目光波动了一下，似乎来了兴趣：“强如神月，金博士也能够制服吗？” “可以，虽然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但八成的可能性是没问题的。” “八成？”霍格眉头皱了皱眉：“以神月的能力，如果他下决心要毁了整座岛，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吧？与之相对的，八成的可能性还是太低了吧？” “如果谁能给出可行性更高的方案，我无条件配合。”金博士分毫不让。 霍格的脸色沉了沉。 麦查德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霍格，如果对方是神月，谁都不可能有完全的把握，金的计划可行性还是很高的。” 霍格脸色缓和了一些，问道：“你们似乎早就已经想好计划了，我可以听听吗？” “当然。”麦查德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过这个我们等下再细说，现在先把总体的方案定下来再说。” 霍格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见霍格和夜王都没有意见，麦查德看了金博士一眼，意思是想让他来说。 见状，金博士也不犹豫，直接开口：“如果天月叛变，就由异能部和机械部来对付，预期的目标是成功捕获。然后，r系列一旦开始行动，我会启动他们的控制器压制他们的实力。针对注射神经控制剂命令信号的干扰装置已经被他们制造出来了，所以神经控制剂是没办法使用了，对他们的捕获还是要借助人力。” “第二种可能，天月没有背叛，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那时候，我们需要多加一步，将天月的敌意转移到我们的身上。关于这一步，伏笔已经埋下，成功的可能性很高。然后就是继续按照第一种可能的方案进行。”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要让神月背叛一次？”夜王出声问道。 “是的。”金博士直接给出了肯定的回复：“夜王或许在考虑当天月在阻止r系列逃离的时候由我们出手偷袭，但是那样不行。” “在他心存戒心的情况下，没人能保证偷袭能成功，而我们的手段如果暴露，就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了。再者，r系列实力受限，天月全力发挥，再加上他们本来就存在的实力差距，天月要收拾r系列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我们根本来不及准备偷袭。” 夜王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示意金博士继续说。 “等到制服天月，并回收倪克斯以后，白夜将陷入一个虚弱期，那个时候就需要r系列的战力了。如果r1状态能保持完好，那还好说；如果r1陷入了虚弱，那么白夜现有的两个最强力量就都暂时无法使用，r系列必须保留下来应对那样的情况。”金博士说完，看向麦查德。 麦查德点了点头，接过话继续说道：“以诛神武装为原型的量产机已经成功生产出了第一批，性能和原型有不小的差距，但是对驾驶员的要求也大幅度降低了。根据之前和倪克斯的适应性测试，预计d系列中至少有一半的人能够驾驶。d系列都接受过格斗训练，所以应该能很快形成战斗力，但为了不断加强，还需要加大训练力度。” “当然，量产机现在只有五台，但生产线已经成型，接下来就可以较快速地生产了，预期先制造出七十台来。然后再弱化一些的型号，我准备作为标配，让一般人员也拥有战斗能力。多出来的将植入自律核心，取代现在的自律式战术机器人，相信到时候白夜的实力将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现有的五台可以让d系列中较优秀的个体去适应一下，在行动的时候应该可以成为战力。” 金博士接过话继续说道：“r系列接下来应该会等待天月的回复，我会让洛伊盯紧天月的一举一动，以便掌握他们行动的具体时间。好了，我们的计划和能做的事情都说完了，接下来统一调配方面的事情就由夜王和霍格你们来决定。” …… 这会议只开了半个小时，但信息量却是异常庞大。它直接决定了之后一段时间内白夜的发展，以及辰天月、r系列还有蝶的命运。 而辰天月此时正在海岸边的沙滩上望着东方。 那里，一轮弯月已经出现，世界即将被黑暗笼罩。 今晚，会梦到什么呢？ 第五十五章：逃离计划进行时 平躺在床上，辰天月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 “活下去……” “g7！你失约了！” “活下去……” “背叛者！为什么抛弃我！” “活下去……” “g7！！！！！！！！” …… 谁在说话？ …… “天月，我……” 你是谁？ “其实一直……” 你到底是谁？ “一直……” 我好像见过你，但我想不起来，你到底是谁？ 少女凌然地站在他的前面，一边说着不断重击他心底的话，一边缓缓向他转过来。 轰！！！！ 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响彻了整个白夜岛，窗户狠狠地震了震，瞬间将辰天月惊醒。 猛然睁开眼，辰天月惊坐起来，熟悉的房间进入视线。 “梦吗？” 他失神地望着面前的空气，心情难以平复。 急促的心跳声告诉他，刚刚的梦里有对他来说极端重要的东西，但是他想不起来……拼尽全力也想不起来。越是回忆，那梦境就越是模糊。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又似乎看到了什么，那些东西似乎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但是，想不起来。 轰！！！！！！ 第二声轰鸣传来，惊醒了失神的辰天月。 明明是深夜，窗外的白夜岛却显得过分喧闹，隐隐还有警报声传来。 皱了皱眉，辰天月穿上衣服走到阳台，然后直接向白夜地下设施的入口方向飞去。 …… 时间回到十秒以前，第一声轰鸣刚刚响起的时候。 一发高能量子炮将联通到地表的垂直通道的门连带着半个机械室一起毁掉，惨叫声随之响起，又马上消失，整个机械室骚乱了起来。刚刚那一击中，有十多人根本无法躲避，被余波击中，当场死亡。 倪克斯离开地面，挣脱了所有的连接线，沿着垂直通道往上飞去。在倪克斯强大的机动力下，百米距离一晃便过，第二发高能量子炮随之发射，将地表上的出口直接击穿。倪克斯穿过火焰，从烟尘中冲上了天空。 “倪克斯做出破坏行为，判定为叛变，锁定为敌方，执行任务：捕获。”电子合成的声音在“黑洞”的主机上响起。 “大型量子护盾展开，开始阻拦敌方逃离……八号量子护盾发生装置故障，量子护盾展开不完全，侦测到目标向缺口接近中。” 北部地面上，瑞尔站在刚刚打开的超钛合金挡板边，看着下面微微冒烟的量子护盾发生装置淡淡笑着。 “全员到齐了没有？”瑟琳娜的声音……呃，是倪克斯的声音在其余五个耳机式通讯器里响起。 “瑞尔就位。” “王凯德就位。” “凯拉就位。” “洛伊就位。” “勒尔就位。” “好，各位，按计划行事，尽量在这里全歼战术机器人，着重摧毁通讯塔，否则我们跑不掉的。”瑟琳娜一边迂回冲向记忆中通讯塔的位置，一边快速地道。 白夜岛的地理位置在太平洋中部，也就是说，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跑，几乎都要横跨半个太平洋。即使是以倪克斯的速度，也要近两个小时，更何况还要带上五个人，根本不可能用全速飞行。这样的话，白夜要追上他们太容易，而一旦到了海上，除了瑟琳娜、瑞尔和凯拉以外都无法自由活动，他们会成为白夜追击部队的活靶子。再加上控制器的压制作用，他们能抵达大陆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而且，如果白夜提前联系他们将要登陆大陆位置的国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或许人家很乐意卖白夜一个人情。神月从第一次亮相到现在不过半年，但他留给世界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他几乎就是无敌的代名词。如果用这个人情能够在关键时刻得到神月的帮助，那无疑是相当划算的。 而到那时，长距离飞行加上与追兵的一路交战，还有控制器的限制，他们还有多少力气去抵抗一个国家的打击。 所以，他们的逃离计划有两个重点——追兵和通讯塔。而追兵，也就是自律式战术机器人。至于a系列，如果计划成功，将会是他们的助力。 战术机器人全部集中在地表几个仓库里，在它们启动之前直接连带仓库一起毁掉是最有效率的了。 瑟琳娜向北飞也是为了暂时调开“黑洞”的“注意力”，让它优先去启动量子护盾。 瑞尔抬手打了个响指，眼中赤红光泽闪过，大半个岛的气温骤然降低到零下，聚集的热量全部集中到了眼前的仓库中。仓库中刚刚开始启动的自律式战术机器人顿时故障百出，它们的外壳确实硬，但不代表它们内部的精密电路能经得起上千度高温的烘烤。 “3号仓库搞定。” 另一边，王凯德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前方的仓库往下一勾，仓库所在的位置重力场急剧加强，直接崩塌了下来，然后陷入了地面。小范围加强重力场的话，他能够将重力提升两百余倍。很快，下陷的废墟中不断冒出电弧，所有战术机器人都被压得剧烈变形，无法再次运作。 确认了一下成果，王凯德撤销重力场，迅速赶往下一个仓库，同时汇报情况：“6号仓库搞定。” “五号仓库搞定。”凯拉的声音同时响起。 “地下设施的三个人员通道全部摧毁，他们暂时出不来了。”勒尔的声音响起。 勒尔的能力是量子护盾，没有直接攻击能力，因此并不参与摧毁仓库的任务。但是，用量子护盾的扩张把电梯出口给毁坏还是能做到的。 洛伊同样没有攻击能力，也没有防御能力。因此，她负责将蝶带到指定地点。 …… 沉闷的轰鸣声不断传来，金博士猛然惊醒。披上外套，迅速来到异能部指挥室开始了解情况。 通讯手环响起，麦查德的影像出现在前方。 “金，他们开始了，比预想得早太多了，我们没有准备。”麦查德的脸色不太好，他们谁都没想到叛变会来得这么快。 “天月没有再和他们联系过，他们居然没有等天月回复的打算。”金博士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确定神月没有回复他们吗？”麦查德的语气有些沉凝。 “情报不会有假。”金博士笃定地道：“否则现在我们已经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了。” 霍格的通讯接入，他的影像也在一旁显示了出来。 “不管怎样，看来计划要提前了。现在夜王不在，就由我们来摆平。月蚀计划，现在正式开始。” “我立即让五台诛神武装量产机启动，金，让在倪克斯适格测试时成绩最好的五个d系列过来，她们的话可以直接启动量产机。另外我会远程约束倪克斯的行动，但它现在完全接受r1的控制，能有多少效果我也不敢肯定。”麦查德一边跑一边说道。 金博士看了一眼下面的研究组成员，下达命令：“现在开始停止一切研究，进入指挥控制状态。启动r系列除r6以外所有人脑部的控制器，压制他们的能力。召集基地内部和地表上的a系列全员出动，疏通被堵塞的升降通道。带d2、d5、d11、d13和d21去机械部，直接从诛神武装打开的通道上去地面，捕获目标。” “明白。”众人迅速忙绿起来。 “对a系列全员下达命令中……下达完成。” 金博士目光闪了闪，用有些阴冷的语气道：“a系列控制器操作面板打开，随时准备处决背叛者。” 众人怔了一下，然后迅速会意。 这次不同于其他时候，是白夜的内部战争，而且r系列是异能部的主力，由他们带头叛逃，相信不少人会被带动。那么，宁愿己方少一个，也不能让敌人多一个。 犹豫了一下，金博士用手环拨通了辰天月的通讯器，通讯很快就被接通。 “你在哪里？”金博士皱眉问道。 “在不远处看着，需要我出手吗？” “你会出手吗？”金博士似乎在问，又似乎在反问。 沉默。 金博士掐断了通信，然后有些颓丧地吐出一口气，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真是个叛逆的家伙。” “博士，接下来怎么办？”一个同样有些苍老的研究员问道。 金博士目光闪了闪，然后看向入口。 兰雅匆匆跑进来，一直跑到金博士身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我听说r系列开始行动了？”兰雅有些着急地问道。 金博士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那天月他……”兰雅看着金博士，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 “目前似乎没有加入r系列的迹象，至少没有向我们出手。” “那我们……” “行动，月蚀计划！”金博士坚决地道。 兰雅怔住，心脏仿佛忽然被捏住一般难受。 金博士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你如果不忍心，等下就不要上去，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行！”兰雅下意识地拦住金博士：“天月太强，你会很危险。” 金博士停下动作，看向兰雅的目光露出了一丝慈爱。这个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天才少女总是这么贴心，他也是真的喜爱。他直到现在还孑然一身，从没想过结婚，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那崇高的梦想。但是对于兰雅，他一直有着一种类似父爱的情感。对他来说，兰雅就像女儿一样。 金博士的语气缓和了很多：“我是不想让你为难。” “我知道。”兰雅吸了吸鼻子，然后目露坚定：“我也去！” 金博士定定地看着兰雅，然后微微一笑：“好，一起去。” …… 挥手间再次清理掉一个仓库，瑞尔目光冷毅，按着耳机说道：“这里是瑞尔，我负责的两个仓库已经全部摧毁，确认没有遗漏任何一个战术机器人。” “这里是凯拉，我负责的两个仓库也已经摧毁。” “这里是王凯德，两个仓库已摧毁。” 瑞尔露出了一丝笑容。 至此，全部六个战术机器人的仓库全部摧毁，没有遗漏。 “这里是瑟琳娜，我遇到了点小麻烦。” 瑞尔的眉头瞬间皱起，有些着急地问道：“什么麻烦？” “通信塔这里的防空火力依然完整，而且还有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黑洞正在和我僵持，看来短时间内无法拿下。” 通信塔处于白夜岛中心，也就是白夜地下设施的主要入口旁边，是整个白夜岛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也是五国围攻中防御武器保留最完善的地方。 “我马上过来。” 瑞尔按着耳机说了一声，立即行动。但脚才刚抬起来，却忽然感到脑袋一沉，全身同时出现了一种虚浮感。 “该死，居然在这个时候！” 第五十六章：尼弥西斯 “除r6以外所有r系列的控制器启动成功，其中r1的控制器启动反应微弱，推测是因为与倪克斯神经元连接的关系。” 金博士离开后，将异能部的指挥权移交给了之前提问的老研究员。除了金博士自己，这里就属这位老人最有威信。 “锁定除r6以外所有r系列的个人量子护盾装置，然后配合金博士，在最短时间内启动‘月蚀装置’。”老人说道。 “明白。” …… 瑟琳娜正在和十多台防空量子炮和三台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周旋着。 黑洞的计算太完美了，每次拦截都是组合射击，她每次打开量子护盾，都会被异能量分解光束直接击破。 出其所必趋，攻其所必救。黑洞硬生生将瑟琳娜拦截在通讯塔五百米范围外，并时不时启动通讯塔上装载的小型量子护盾发生器，精确拦截瑟琳娜的光束武器。至于倪克斯上搭载的异能量分解光束发生器……这个对异能量来说是绝对的克星，但对其他的东西完全无害，根本不需要理会。 和瑞尔通完信，瑟琳娜打算稍稍放缓攻势。倪克斯是离开白夜岛的关键，绝对不能有失。黑洞的进攻太凌厉了，始终维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她也有些疲劳了。 也就在这时，瑟琳娜感觉脑袋一沉，倪克斯的动作顿时僵硬了很多。 “控制器吗？”迅速定了定神，瑟琳娜立即离开了黑洞的射击范围，同时降落到低空，用植被挡住了防空炮台上摄像头的探测。 适应了一下现在的状态，瑟琳娜惊喜地发现自己受到的限制远比自己想象的小，恐怕是因为她现在操纵的并不是自己身体的缘故。 但她最担心的本来也就不是这个，只是控制器启动了，另一个限制也应该马上就来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倪克斯的显示盘上，一个外部链接接入，并尝试着远程控制倪克斯。瑟琳娜能明显地感觉到，倪克斯正在越来越不听使唤。 “别小看我！”瑟琳娜在心里低喊了一声，拼命集中注意力，对抗着意图控制倪克斯的外来链接。 她的神经元与倪克斯直接相连，所以论对倪克斯的控制权，是她要高一些。但是，那链接带来的干扰和带给她的精神压力也是相当的强。 “瑟琳娜！” 瑞尔落到了倪克斯的机翼上，看着驾驶舱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能力被压制了，现在就是一个a级的菜鸟了。” 倪克斯的摄像机将瑞尔的影像捕捉到，在瑟琳娜的脑中直接呈现。 “我也压力很大啊。”瑟琳娜也开了个玩笑，然后声音冷下来：“我们一起拆了这通讯塔。” “好！” “我带你冲进去。” 倪克斯迅速变成人形，瑞尔在气流的承托下伏到了倪克斯的背后，然后紧紧抓住了两块凸起，将自己固定。能力退回a级，b级的身体素质还在。 推进器出力急速攀升，倪克斯瞬间升空，黑洞也立即锁定了她，数道激光从五个方向接近。三道射击倪克斯前方的空气，两道直接攻击倪克斯。 在防空炮台偏转的时候，瑟琳娜就已经开始翻转飞行。以黑洞的精准和光束的速度，等到开炮才闪躲，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 架起实弹穿甲枪和量子炮，倪克斯开始向着防空炮台全力射击。弹幕洪流展开，双方开始激烈交火。 “麦查德博士。”黑洞的声音在麦查德的电脑上响起：“倪克斯依旧保持着相当的机动力，而且火力强劲。通讯塔周边的防御设施多数已经进入过热状态，预计最多能支持五分钟，击落倪克斯的概率目前为32.5%，请指示。” “那就尽可能坚持下去，5台量产机已经准备就绪，马上就能出动，a系列也已经到达战场。”麦查德一边不断尝试夺取倪克斯的控制权一边说道。 “明白。” 麦查德的脸色有些阴沉。 居然想要夺走他的倪克斯？想都别想！ “五台诛神武装量产机神经元连接全部成功，随时可以出动！”机械部的联络传来。 麦查德神色一喜：“出动，马上出动！首要目标，压制倪克斯。次要目标，压制r系列。” “明白。”这次，回应的是五个重叠在一起的少女声音。 “诛神武装量产机命名为尼弥西斯，按你们的编号先后分为一到五号。霍格，交给你指挥了。”麦查德交代道。 “好。”霍格干脆地应了下来。 …… 地表，倪克斯的机枪子弹终于耗尽，火力一下子弱了下来。黑洞迅速捕捉到空隙，调集了数个炮台一起轰了上去。 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倪克斯扔掉机枪，手臂上菱形量子盾牌出现，将量子光束全部挡下。 轰！ 能量碰撞产生的爆炸中，倪克斯被抛向了上空，但马上又俯冲下来继续交火。唯一的不同就是，被火焰包裹之后，她的背上少了个人。 被倪克斯扔到了通讯塔旁，瑞尔迅速用风异能稳住身体，然后向塔尖飞去。 此时，黑洞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倪克斯身上，炮台越来越少，倪克斯凭借着高机动力闪避得越来越轻松，像打固定靶一样将炮台一座座击毁，时不时还给通讯塔来一发。黑洞要负荷的计算量越来越大，也就稍稍放缓了对其他状况的侦测。说到底ai终究是ai，对多变的战术没什么应对能力。 接近塔顶，瑞尔看到了信号收发装置，直接将热能汇聚了过去。只要把这个击毁了，白夜的卫星通信将暂时瘫痪，他们就可以逃了。 忽然，多次游离在生死边缘锻炼出的危机意识疯狂报警，r5全身绷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侧面翻转了一下身体，一道量子光束从他后方射来，擦着他的手臂飞了过去。 惊出一身冷汗，r5转身看向后方，一架外形酷似倪克斯的金属色机体迅速接近，然后变成人形，悬浮在不远处。 “投降吧，你们没有胜算。”合成的电子音响起，对方似乎是在劝降。 “瑞尔，紧贴通讯塔，这些机体很强！”瑟琳娜急促的声音响起。 “明白。”毫不犹豫地，瑞尔迅速飞向通讯塔。只有贴近那里，才能让对方心有顾忌，不敢随意射击。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就是一个扯后腿的，自保就是对瑟琳娜最大的支援。 “愚蠢。”金属色机体上传来嘲弄的声音。 “一号，拦住他，别让他靠近通讯塔，但不能杀死。”霍格的命令在驾驶舱内响起。 “一号明白。” 推进器出力激增，尼弥西斯一号如一道银色闪电般追向了瑞尔，并在下一个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一拳狠狠砸在瑞尔身上，尼弥西斯一号跟着坠落向地面的瑞尔，追了下去。 “瑞尔！” 瑟琳娜终于把处在黑洞操控下的所有防空炮台全部摧毁，却被三架一模一样的机体给包围。 “让开！”瑟琳娜的声音里满是杀机。 “你没有胜算，投向吧。”霍格的声音从其中一架机体上传来。 “我说……” 轰！！！ 推进器瞬间的巨大出力在身后形成了一片紊乱的气流，转瞬之间，倪克斯的脑袋已经和尼弥西斯二号面对面。 “让开！” 将尼弥西斯二号凶狠地撞开，倪克斯变回飞行器模式，全速冲向瑞尔，赶在尼弥西斯一号机落下之前就将瑞尔救起。 扑了个空，尼弥西斯一号迅速拔枪射击，将意图靠近通讯塔的倪克斯逼退，然后追了上去。 抱着瑞尔，瑟琳娜不敢用高负荷的机动，看到身后四架尼弥西斯紧追不舍，当机立断加速向北方飞去。 “瑟琳娜，这里是凯拉，我们忽然遭到不明机体的攻击。以现在的状态，我们挡不住它！”凯拉急切的声音传来，还混合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倪克斯迅速锁定了远处一块似乎在交火的位置，然后用全速向那边冲去，同时张开量子护盾抵挡后面射来的量子光束和穿甲弹。 “瑞尔！瑞尔！”瑟琳娜着急地呼唤着。 “咳咳……死不了。”瑞尔咳了几声，虽然身上有不少血迹，模样狼狈，但好歹声音还有力气。 “你感觉怎么样？”稍稍放下心来，瑟琳娜接着问道。 “还好，让我缓一下，应该不会影响到实力发挥……”说到这里，瑞尔苦笑了一下：“虽然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见瑞尔没事，瑟琳娜冷静下来，然后说道：“我去摧毁通讯塔，并引开这些机体，你去帮凯拉他们，r6应该来了。” 瑞尔皱眉：“不行，对方一共有五架，你又多方面受限，赢不了的！” “我让你去对付r6你就能赢吗？”瑟琳娜反问道。 瑞尔哑然。 “已经不是能不能赢的问题了，而是我们必须拼尽一切去挣扎。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若得不到自由，那就死在战场上。” 瑞尔看不到瑟琳娜的表情，但他能理解她的心情。 目光坚定下来，瑞尔盯着驾驶舱里的瑟琳娜，决绝地道：“听着，给我活着，与之相对的，我也会活着。明白了吗？” “是~是~我的男人，到这关头了却忽然开始大男子主义了吗？”瑟琳娜玩笑一般地回答道。 深深地看了瑟琳娜一眼，瑞尔挣脱倪克斯的手掌，跳了下去。 “小心。” “你也是。” 心情忽然放松了下来，瑟琳娜用倪克斯的视角看了看前方正对着地面倾泻火力的一架机体，又看了看身后紧追不舍的四架机体，然后收束注意力，内心平静下来。 “来吧。” 第五十七章：通往自由的钥匙 “五号，倪克斯向你这边来了。” “五号明白。” 尼弥西斯五号对地面倾泻火力的动作一停，然后向倪克斯开火。 瑟琳娜迅速翻转，做了一个几乎是直角的转弯以后重新向通讯塔飞去。 没能击中倪克斯，五号射出的流弹向后面的四架尼弥西斯飞去，弄得四架机体阵型一阵混乱。 霍尔皱眉，毕竟是没有接受过正规战术训练的d系列，战术方面完全不行。 “从现在起，你们全部按照我的命令行动。” “明白。” “不要管r系列，有人会接手的。飞行器模式，全员以最快速度追击倪克斯。” “是。” “麦查德，想办法让倪克斯减速。” “我在做！”麦查德飞速敲击着键盘，额头上已经浮现了一层汗珠。 他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生气，倪克斯和瑟琳娜的同步率是那么的完美，几乎快要赶上神月和天眼的同步率了。但相对的，在他想让倪克斯听话的时候，倪克斯的回应很微弱。 他几乎有一种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被r1给拐走了的感觉。 当然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愁善感，一旦瑟琳娜破坏通讯塔的计划得手，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逃离白夜岛，那个时候才是真的大事不妙。 “倪克斯，真是个叛逆的家伙。”麦查德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然后对着电脑喊道：“黑洞，放弃对地表防御炮台的操控，仅保留侦查和控制超大量子护盾的功能，省下来的计算空间全部用来帮我进行辅助运算。” “是，博士。” 重新开始敲打键盘，一行行特殊代码快速出现，然后在黑洞的运算下迅速扩充，并传输给倪克斯。 “r1，既然你铁了心要叛离组织，我就只能狠心一点了。”敲下回车键，麦查德的脸上闪过冷意。 …… 在倪克斯明显强大得多的推进力下，瑟琳娜渐渐拉开了和五台尼弥西斯之间的距离。只回避异能量分解光束，其他的攻击全部用量子护盾挡下，尽可能避免因回避而导致的速度下降。 虽然兜了个大圈子，但只要能成功毁掉通讯塔，那就非常接近成功了。 在倪克斯全速飞行下，很快，显眼的通讯塔就进入了视野。瑟琳娜微微兴奋，正准备攻击，却感到大脑仿佛遭到了电击一般，整个世界都在颤抖，神经元的连接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已。 这种精神被人千刀万剐一般的感觉，她今生今世都无法忘却。虽然痛苦并没有第一次和失控的时候那么剧烈，但足以让她无法继续操纵倪克斯。 “发现倪克斯减速，机体动作混乱。”尼弥西斯一号向霍格报告道。 “麦查德成功了。”霍格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地道：“包围倪克斯，将她击落到地面，注意不要过度损伤。” “明白。” 五台尼弥西斯迅速包围了倪克斯，一号用量子炮试探着往倪克斯射击了一下。倪克斯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以异元素为能量源的量子炮没能击穿倪克斯特殊的抗异能量保护层，但强大的冲击力依然将她击落了下去。 …… 瑞尔、凯拉、王凯德还有勒尔并排站着，呼吸都有些粗重。四人前方不远处，r6站在那里，刚好挡在了超大型量子护盾的唯一缺口处。而他的身后，是a系列的队伍。 “劳特，你一定要拦着我们吗？”瑞尔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的能力是热能控制，劳特的能力是火焰。正是因为他对劳特有些克制，所以才能在另外几人的辅助下勉强坚持到现在。a级和s级的差别，可并不是一点两点，更何况是在r系列中直接战斗能力仅次于他的r6。 “你们才是，一定要背叛组织吗？”劳特依然面无表情，刚刚短暂的交手也是，完全没有顾及瑞尔曾身为他搭档的情分。 瑞尔叹了口气，身体微微松弛下来，撇了撇嘴：“在别人的操控下生活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 劳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死路一条。” “为什么这么肯定？”瑞尔反问。 “强如神月，最后也被抓回来了，你亲手抓回来的。” 瑞尔：“……” 王凯德上前一步，厚重的嗓音中有着犹豫：“劳特，虽然你从来不在任务以外的时间和我们交谈，但我们毕竟是互相支撑着在实验中活下来的人。我们一起逃吧，我们和神月不一样，组织不会为了我们而这么大动干戈。只要能离开这里，我们就自由了啊！” “自由？”劳特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嘲讽：“哪儿来的自由？” “什么？”王凯德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站在我们这个角度不是看得最清楚了吗？”劳特鄙夷地说道：“狡诈、残忍、贪婪、冷漠……在欲望主导的无数纷争中，你们要去哪里找自由？无论哪个国家，为了利益都不择手段。能掌控的力量就掌控并利用，无法掌控的就毁掉，这已经是这个世界的常识了。” “身为s级能力者，而且是被各国记录在档案库里的强大能力者，如果你们离开了白夜的阵营恢复了自由，就只能不断被卷入到其他的纷争里去，永远不可能安宁下来。即使是强大到足以威慑世界的神月，不也被两次暗算，第二次甚至险些丧命吗？告诉我，自由在哪儿？” “在这里。”瑞尔捶了捶自己的左胸口，注视着劳特的双眼，认真地说道：“离开这里之后，或许我们很快就会被卷入纷争，但是，在那个时候，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拿着控制器捏着你的性命命令你做事。” “有区别吗？”劳特依然没有任何动摇。 瑞尔无奈地摊了摊手：“算了，看来我们是谈不到一起去了。时间宝贵，我们没工夫和你耗着了。” 左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瑞尔重新看向劳特，然后当先冲了出去。 劳特眼中红光一闪，一团火焰被他甩向前方。即使面对的是曾经的搭档，他也没有任何犹豫，能力全力发动。 轰！！！！ 爆裂的火焰直冲云霄，而火焰的底部却像是被拉开的帷幕一般出现了缝隙，瑞尔就从这缝隙中冲出。虽然有些狼狈，却毫发无伤。 劳特抬手打了个响指，翻滚的火焰顿时再次爆炸，狠狠地冲击在瑞尔的背上。瑞尔闷哼一声，然后身体被掀起，向他飞来。 一击得手，劳特却皱起了眉头。就算能力掉到a级，但瑞尔依然具有相当的实力，刚刚的攻击还不至于能够击中他，但他就这么中招了。那么，他的意图就已经很明显了。 能力差距巨大，并且作为往日的搭档，双方对彼此的能力都太过熟悉。那么，胜算在哪里？ 近身战！ 他和劳特的身体素质都是b级，而相对来说，他更加强大一点。近身开始肉搏战之后，劳特使用能力也会受到诸多限制，那时候才有胜算！ 劳特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左脚才往后移动了一点点，后背就像是被人大力往前推了一把。向前踉跄了两步，劳特才停住脚步，却感觉到身体猛然一沉。扭头看去，凯拉喘了口气，王凯德则是还在拼命加大异能输出。 下一秒，瑞尔的身体和劳特重重地撞击在一起。 …… 另一边，洛伊拉着蝶奔跑着，在白夜岛的各个监控死角里穿梭。她明智地没有马上接近那两处激烈的战圈，而是带着蝶不断寻找和更换藏身处。 和洛伊一起躲在一幢公寓的墙角下，蝶显得有些不安：“洛伊，我们能逃出去吗？” “能！”斩钉截铁的一个字。 “嗯，我相信你。”蝶的声音并没有多少底气。 洛伊回过头看向蝶，忽然问道：“蝶，你喜欢神月吗？我看他一直对你很特别。” 蝶抬起头，目光有些疑惑，显然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洛伊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件事情。 “认真回答我。”洛伊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低下头，努力思考了一下，蝶犹豫着道：“有时在他身边很安心，有时又会很害怕。按照金博士的命令，我要尽可能博取他的好感，至少要让他能接受我，才算勉强达到金博士的要求，才可以不用被当做失败品销毁。” “你怕他和你解除搭档关系？” “嗯。”蝶的目光微微垂下。 “你觉得他喜欢你吗？”洛伊紧紧地盯着蝶，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蝶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洛伊皱眉。 “他说过他喜欢我，但每次我求他的时候他都会马上离开，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 “每次？” “只有两次。” “那前一次他最后答应了吗？”洛伊追问道。 “……答应了，但第二次我求他带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他没回答我。”蝶双腿并拢曲在胸前，双手环抱住膝盖，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羊羔，柔柔弱弱楚楚可怜。 洛伊的嘴角勾了勾，又马上恢复常态。 “蝶，给你一把钥匙。” “钥匙？”蝶的声音透着些疑惑。 “嗯，通向外面自由世界的钥匙。”洛伊说着，将一个手柄从靴子侧面的刀套里拿出，然后递给蝶。 蝶疑惑地接过，端详了一下，然后试探着按下了手柄上唯一的一个按钮。无声无息的，一截白色的能量短刃从手柄上端伸了出来。 蝶看向洛伊，目光中透着询问。 “这不是量子刀，构成这短刃的能量，是异能量分解光子，能力者的克星。”洛伊笑着回答道。 “可是，这不是钥匙啊。” “不，这就是钥匙。”洛伊轻笑了起来：“它对应的锁孔是白夜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无论是制服还是抓获，都将是我们最大的筹码，白夜将不得不就范。” 蝶依然疑惑。 第五十八章：休想！ 将劳特的身体一个过肩摔甩到身前，却没能让他摔倒，瑞尔快速旋身，顺势一个侧踢重重的踹在劳特的胸口。在一声沉重的闷响中，劳特倒飞了出去。 脚下猛然用力，瑞尔瞬间追上了还没着地的劳特，然后抬脚下劈，压着劳特的身体砸在地面上。 地面小幅度崩裂，瑞尔冷冷地看着双手死死架着自己右腿的劳特，淡漠地道：“劳特，够了，一旦近身，你的能力优势就没了。论近身格斗，你向来不如我，你没胜算了。” 同样在看着瑞尔，劳特微微喘了一口气，说道：“我也只是一个战力而已，你为什么不想想指挥官是怎么部署的？” 瑞尔眉头一沉，然后扭头看向凯拉三人，果然发现他们已经被a系列包围，陷入苦战。 看了瑞尔一会儿，劳特忽然咧了咧嘴：“看来以你现在的状态对付我还是很吃力的，就算已经近身，也得用全部的注意力来随时化解我的火焰。就连a系列做出这么大的动作都没发现。” 瑞尔重新看向劳特，皱眉道：“a级和s级的差距又不是摆设，为了能和你持续战斗，我的所有能力都只能用在自身的防护上。老实说为了抑制你的能力，我的异能量已经快要耗尽了，你也差不多放弃吧，我不想杀你。” “是吗？”劳特冷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全身开始燃起猛烈而灼热的火焰。 瑞尔眯起眼睛，眼中无色光芒连续闪烁，热量大范围扩散，周围百米范围大幅度升温，火焰也愈燃愈烈。 瑞尔的眉头皱起，当他的能力实在难以瞬间分散这么多的热量之后，终于还是不得不退开。 劳特从地上站了起来，火焰不停在他周边环绕。他注视着瑞尔，缓缓地道：“r5，投降吧。” 瑞尔无奈地笑了笑，看着如火神一般的劳特，摊开双手道：“看，不坦率的家伙，明明你也不想和我们战斗。否则的话，一向对敌人只动手不动口的你今天又怎么会和我废话。” 劳特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上前了一步。 看了一眼凯拉那边不太好的情况，瑞尔叹息了一声：“我不认为我错了，也不认为能说动你，那就这样吧。” 瑞尔的目光微微沉下，身体渐渐绷紧：“杀了你，逃出去！” 劳特脚步一顿。 能力包裹在皮肤上，确保空气在与皮肤接触之前变成常温。瑞尔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撕开席卷过来的火焰，再次冲向劳特。 没再硬接，劳特迅速后退，同时能力迅速爆发。一重接一重的烈焰不断席卷向瑞尔，还附带着接连不断的爆炸。 如瑞尔所说，已经够了，既然已经是敌人，且双方都不打算让步，那就至死方休好了。所以，他开始用能力方面碾压性的优势来消磨瑞尔的体力。当瑞尔无法再抵御他火焰的温度时，就是他的胜利。 …… 另一边，倪克斯躺在一个被砸出来的小坑洞里，机体还在时不时地抽动着。 五台尼弥西斯围在它的周围，一边警戒着一边向霍格请求指示。 “我会让麦查德博士打开倪克斯的机盖，把瑟琳娜从里面拉出来，把倪克斯带回来。”霍格的指示传来。 “明白。” “麦查德。”霍格喊了一声。 “知道了。”麦查德松了一口气。虽然在干扰了瑟琳娜和倪克斯的神经元连接之后倪克斯几乎没有了反抗，但一些小挣扎还是有的，于是五台尼弥西斯毫不留情地将倪克斯粗暴地按在了地上。他理解，但就是不爽。 好在倪克斯终于可以回来了，一点小损伤修理一下还是不需要多少功夫的。 在黑洞的计算支援下，麦查德很快就远程启动了倪克斯打开机盖的指令。 看到倪克斯的机盖向上翻起，尼弥西斯一号迅速变回飞行器模式，机盖也随之打开。一个金发少女从一号的驾驶舱里站起，然后跳到了地面上。她踩着平躺状的倪克斯的机械手臂，爬到了驾驶舱边，向里面看去。 瑟琳娜的身体被牢牢地固定在驾驶座上，在极小的范围内竭力扭动着。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却依然没有断开与倪克斯的神经元连接。 即使那么痛苦，她也依然还没放弃。 冷漠地注视着瑟琳娜，少女的拳头缓缓捏紧。 活该！ 活该！ 大家都在这里被折磨着，谁都别想独自逃走！不能一起自由那就一起被折磨，谁也不能背叛！ 正当少女欲伸手去按松开保险带的按钮时，倪克斯科幻的仪表盘上，一个男人虚弱的声音响起：“瑟琳娜，你还好吗？我想我这里可能很快就支撑不下去了。别管我们，你一个人逃！” 少女眼中燃起可怖的火焰，名为嫉妒的火焰。 没有人会为她牺牲什么，她的价值不过就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备用零件。既然她没有，为什么别人能够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她所有的记忆都是发生在三个地方——胎息调整罐、测试实验室、牢房一般的宿舍。曾经的记忆一片空白，她所记得的只有被当做工具对待的人生，以及在地狱折磨一般的调整实验中不断积累的扭曲与仇恨。 一拳砸在瑟琳娜的腹部，少女的表情颇有些狰狞。 “d2，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执行命令。”霍格冰冷的警告声传来。 “d2明白。”不带感情地回应了一声，少女带着冰冷的表情再次去按松开保险带的按钮。 …… 瑟琳娜看到一个金发的女孩儿瑟缩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还透着些稚嫩的身体不停瑟瑟发抖着。每当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她总会害怕到发出悲鸣一般的呜咽。 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怎样残酷的命运……仅仅是刚刚苏醒时被固定在椅子上经受那痛苦到生不如死的脑域扫描所带来的恐惧，就已经让她吓破了胆。 她不断往冰冷的角落里瑟缩着，似乎那里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身体的颤抖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寒冷。 脚步声再次响起，她恐惧地呜咽起来，拼命祈祷着门外的人只是路过，但经过她门口的时候，脚步声停下了。 她被吓得几乎无法呼吸。 监狱铁门一般的门板被推开，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人走近她，不顾她拼尽全力的挣扎，连拖带打地把她强行带到了实验台上，然后将她的手脚固定。 第二次的脑域扫描、第三次的脑域扫描、第五次……第十次…… …… 在针对大脑的强烈刺激下，就连失去意识都是奢望。一整天，她不知道被折磨了多少次，只是在当天的实验终于结束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恶臭。 当有人用喷洒着温水的水枪冲洗着她和试验台时，她大概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失禁了很多次。 当她被两个人架着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了那个男孩儿。 狼一般凶狠的双眼，旗杆一般的脊梁。两个白大褂推着他和她擦肩而过。在那意识游离的状态，她还是一下子记住了他，而且印象异常的深刻。 …… 这样如噩梦一般的生活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他们所有人开始被要求进行一些能力训练。在集中训练室里，她第二次见到了他。 和无论什么命令都立即照做只是为了不挨打的她不同，男孩儿几乎没有好好执行过任何命令。每次休息的时候，他身上总是遍布淤青，但他的眼神却不曾出现过任何的软弱。 某一次午饭时间，当她缩在角落一边哭一边吃着派发的营养面包的时候，他伤痕累累地走了过来，然后摔倒在她身边。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面包上掰下了一半，小心翼翼地向他递了过去。虽然这是不被允许的，一旦被发现将会受到处罚。但看到男孩儿的表情和身上的伤，她却忍不住心中的冲动。 “别哭了！”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或者用吼更精确一点。她吓得全身一抖，几乎忍不住想跑开。 然后，他有些粗鲁地夺过她递给他的面包，几口塞到了嘴里，狠狠地吞咽了下去。 渐渐的，很多人都开始适应这样冷漠的生活。只要不反抗就不会挨打，只要成绩突出就能获得优待。于是，不择手段的残酷竞争轰轰烈烈地拉开帷幕。 她的精神力较为突出，和其他几个具有精神异能的人有着直接的利益冲突。于是，在某一次的测试中取得优异成绩后，她在休息时间里被拖到角落毒打了一顿。研究人员都不在，其他人都习以为常，她的凄惨悲鸣显得那么吵闹与可笑。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月没和她产生任何交集的男孩儿出现了。他像野兽一样扑上去和那些打她的人厮打在一起，牙咬、手抓，很快就弄得对方血迹斑斑。他同样挨了很多下，鼻青脸肿，嘴角见血，但最终却勇猛地将那些人全部打跑了。 他走到她面前，把她粗鲁地从地上拉了起来。 “别哭了！” 这是他对她说……吼的第二句话。 因为男孩儿造成了一个人的脸部严重损伤，导致实验进度受到影响，他被带走了。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男孩儿拖着一身伤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集中训练室。看着他身上遍布的绷带，看着他依然孤傲如狼的眼神，看着他望向自己时眼神中闪过的一瞬平和…… 她没再哭过。 受到欺负，她会像疯子一样还击回去，以伤换伤。他被罚没有饭吃时，她会公然违纪，在自己被拖走前一边把自己的一半面包快速而凶狠地塞进他的嘴里，一边迅速把剩下的面包塞到自己的嘴里。 而轮到她没饭吃时，她也一样会去他那里自顾自地撕下一半面包。 实验进行到第三阶段，他们被投入了胎息调整罐里，但一天中总有小半的时间会清醒过来。很痛苦，和扫描脑域的时候一样痛苦。她的牙齿多次咬出血，身上的皮肤被抓伤了一次又一次。 她没哭。 越来越多的人承受不了能力的调整死去，她也多次游走在生死边缘，然后又执拗地坚持了下来。 她没哭。 人越来越少，他们终于见到了对方。于是在清醒的时候，哪怕承受着极致的痛苦，他们也表情狰狞地互相对视着。 他们都没屈服。 最后，他们坚持下来了，得到了代号，成为了异能部的中坚力量。 一个叫r1，一个叫r5。 他们不喜欢代号，于是他给她取名为瑟琳娜，她称呼他为瑞尔。 …… “瑟琳娜，你还好吗？我想我这里可能很快就支撑不下去了。别管我们，你一个人逃！” 让我一个人逃走？ “休想！” 充满凶狠意味的两个字忽然从瑟琳娜的嘴里传出，倪克斯的机体停止了抖动，仪表盘上不停出现一排排程序的窗口忽然消失。 第五十九章：集体反叛 “连接被强制断开，正在尝试重新连接。”黑洞的声音响起。 麦查德一怔，心里莫名一突。 他有种不是很美妙的预感。 另一个ai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倪克斯与驾驶员同步率急速攀升中……突破99.5%，界限解除，可随时进入诛神模式。” 惨了…… 麦查德的心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同步率超过99.5%，倪克斯将进入一个特殊的状态，原本由程序做出的限制全部解除，机体所有的一切将全部由驾驶员控制。倪克斯从现在开始将不接受外来的任何命令，它就是瑟琳娜，它的身体就是瑟琳娜的身体。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同步率突破了99.5%，这不是吓他吗？ 机盖瞬间闭合，将d2的手挡在了外面。推进器出力急剧攀升，背后的机翼上喷出流光一般的尾焰，倪克斯瞬间升空，同时变回飞行器模式，然后撕开气流冲向北方。 被甩下来的d2一屁股摔在地上，有些发愣地看着明显和刚才不一样了的倪克斯迅速远去。 “所有尼弥西斯马上去北部支援，务必要将叛逃者拦在量子护盾范围内！”霍格急促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 微微一愣，d2迅速起身，坐回尼弥西斯一号的驾驶舱，然后启动机体和其余四架尼弥西斯一起追向倪克斯。 …… 劳特将瑞尔的脑袋狠狠地按在了地上，看着几个a系列将凯拉、王凯德和勒尔押送过来，用一贯冷漠的声音道：“瑞尔，投降吧，你们对组织还有价值，投降的话组织不会杀你们的。” 瑞尔嘲讽地笑了笑：“像被人饲养的猎犬一样一天到晚在窝里等命令吗？然后在天冷的时候煮一锅热腾腾的狗肉？” 劳特没再说话，问一遍就够了，他知道瑞尔已经下定了决心。之后，无论他再问多少遍，瑞尔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视线转向凯拉三人：“你们的想法呢？” “绝不！”王凯德决然地道。 “哼！”勒尔别过头去，答案显而易见。 “我不要再待在这里。”凯拉冷冷地回答道。 劳特收回目光，抬手按下了战术耳机上的通讯键：“总指挥，除r1、r7以外的叛逃者已经被捕获，请求下一步指示。” “搜出他们身上的控制器干扰装置。”霍格看着大屏幕上的实地画面，又看了看快速接近那里的一个红点，又说道：“等等，先别搜了，倪克斯朝你们那里过去了，准备迎击。” “r6明白。”一记手刀重击在瑞尔后颈，看着他昏迷过去后，劳特站起身，看向远处空中正快速放大的一个白点。 右手呈爪形，一个火球凭空出现，然后迅速凝缩。劳特紧紧盯着极速接近的机体，看准时机，将火球向倪克斯扔去。 “瑞尔！” 看到前方的景象，瑟琳娜的心沉了一下，机体迅速变形，红色的异能量光剑展开，一剑劈在了飞来的火焰上。 轰！！！ 炸雷一般的爆炸声中，火焰汹涌地席卷开来，本就已经很燥热的空气再次升温。远远看去，这里就仿佛出现了一小片火海。 危机感出现，r6目光一闪，迅速向后跃起。他的脚才刚离开地面，一道白色的光束就射在了他原来站立的位置——异能量分解光束。 火焰涌动，然后一架银色机体如浴火的凤凰般冲出了火海。量子炮连续开火，能量弹飞过凯拉等三人的头顶，将扣押着他们的a系列逼退，瑟琳娜从地上抓起瑞尔，然后悬浮在三人的头顶。 推进器轰鸣声传来，五架尼弥西斯也赶到了这里，并迅速分开，再次将瑟琳娜围在中间。 “各位！”瑟琳娜忽然出声，并用倪克斯的音响将声音放大到周围所有的a系列都能听到的程度。 “你们就甘心生活在白夜的掌控之下吗？” a系列全员的眼神都变了变，但没有人出声。 “不，你们的表情告诉我你们都不想。”瑟琳娜自己接了下去：“我也知道你们不得不服从于白夜的理由是什么，因为他们掌握着你们的生命，所以你们不得不屈服。” “但是，事情有转机了，我们已经拥有了能干扰控制器注射神经控制剂和防取出设备的干扰装置，所以我们除了能力被压制以外直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为了今天，我们做了很多准备，其中包括了通过特殊渠道量产干扰器。现在，我们还有足够的数量的设备，按照半径一米的有效范围，两人一只，你们所有人都能逃离这里。” 瑟琳娜说到这里，下面已经开始出现动摇。触手可及的自由摆在眼前，就像是沙漠中极度缺水的迷失者看到了绿洲一样，怎么可能不心动？就算是海市蜃楼，也会想过去确认一下。 “凯拉，还有力气吗？”瑟琳娜低声问道。 “怕是不行……凯拉不确定地道。” “我来。”瑞尔在倪克斯的手掌里坐起，一边揉着脖子一边说道。 “瑞尔，你醒了啊！”瑟琳娜惊喜地道。 瑞尔笑了笑，然后轻斥道：“别分心！” “醒了就好。”瑟琳娜心中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瑞尔，我来帮你。”王凯德咧了咧嘴，然后眼神一凝。 瑞尔也同时伸手，对着旁边的地面勾了勾手指。 风起，松软的泥沙毫无重力地向上飘飞了起来，几秒钟后，一个大箱子从沙子里飘起，在瑞尔的控制下飞向a系列上空。 “r6，毁掉箱子！”霍格急促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劳特目光一闪，挥手甩出一个火球，砸向大箱子。 咻！ 白光闪过，火球凭空消失。 异能量分解光束！ 倪克斯放下手臂，警惕地注意着周围，随时准备阻拦捣乱的家伙。 除了劳特，没有人试图毁坏箱子。正相反，他们看着箱子的目光中都透露着狂热。 那里面装着的，就是自由！他们做梦都想尝尝味道的自由！ 箱子倾倒，一大堆椭圆形的小设备散落在泥沙地面上，牢牢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混蛋！他们去哪里制造了这么多干扰器？”霍格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情况开始有些失控了。 看着目光发直，但却迟迟没有动作的a系列，瑟琳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些控制器都是有效的，我们就是例子。各位，反抗吧，一起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吧！”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包括五台尼弥西斯在内，所有人都拼命地哄抢着干扰器，争夺的现象不时出现。 “两人一个，数量足够，不要造成无谓的损伤。”瑟琳娜的声音轻松了不少，她盯着劳特，随时警惕着他的攻击。 麦查德冷哼一声，迅速链接上五台尼弥西斯，强制关闭了机体。倪克斯和瑟琳娜他控制不住，但尼弥西斯绝对无法抗拒他的控制。 异能部，研究组成员面面相觑。 “奥克莱尔博士，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年轻的成员征询着临时指挥官的意思。 年老研究员，也就是奥克莱尔博士紧皱着眉头，也是没有办法下决定。总不能将控制器全部启动，能杀多少是多少吧？a系列是白夜的基础力量，如果大幅度减员的话对白夜来说也是有些难以承受的损失。 “霍格总指挥，请求指示。”奥克莱尔博士对着通讯器喊道。 霍格脸色铁青，双眼盯着屏幕，没有回应。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夜的武装实力构成很简单，机械部的机械部队加上异能部的a系列，然后就是诛神武装和量产机，还有r系列和神月、天眼。这些因素就像是金字塔一样，少了哪一层都不行。a系列若是折损一半，他们还能接受，但如果全部叛离组织或者全部杀掉，那金字塔的地基不就垮了？ “霍格，情况怎么样？”金博士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如同抓住了一点零星希望，霍格迅速坐直身体，开始描述：“a系列集体叛变，r1给他们提供了控制器干扰装置，现在他们已经成为敌对方了。另外，机械部的五台量产机已经被控制，但驾驶员也反叛了。至于倪克斯，麦查德说现在的倪克斯拒绝接受一切外部指令，控制器对r1的能力压制并不能降低倪克斯的战斗力。” “天月呢？” “至今还没有出现。” “天眼呢？” “也一样。” “是吗？”金博士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慌乱，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金博士，你有想法吗？”霍格试探着问道。 虽然他是总指挥，但只能根据现有的条件去安排战术。但所谓意外，就是无法控制的因素，即使是他也会有应付不来的时候。但金博士不同，他的能力与他在白夜的极高威望相称，他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给出惊喜。在霍格眼中，他就像是一个会变“无中生有”这个魔术的魔术师。 “神月我会控制住，理想的情况下，还能回收大量的a系列……再不济，至少能回收一小半。”金博士轻描淡写地道。 “你打算怎么做？”霍格惊疑地问道。 “我去地表见神月。” “什么？！”霍格大惊失色：“你疯了？会被他们当成人质的！” “我像是这么蠢的人吗？”金博士反问。 霍格：“……” “金，我相信你，这边会远程控制住量产机的。”麦查德率先表态。 “嗯。”金博士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问道：“确认个情报，倪克斯的实弹武器弹药用完了没有？” 麦查德微微疑惑，但还是立即回答：“用完了。” “那就行。” 霍格咬了咬牙，然后狠狠一点头：“好，需要什么配合就说。” 金博士咧嘴笑了笑，然后启动被量产机疏通过的电梯通道，向地面升去。 第六十章：陷阱 看着骚乱渐渐平复下来的a系列，瑟琳娜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白夜没有启动控制器大规模杀伤a系列，这在意料之中，但也是最危险的一环。如果白夜真的那么做了，那无疑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巨大的威慑，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所承受的阻力会大上很多。 五台尼弥西斯被麦查德远程操控，五名d系列都已经抛弃机体。她们可没有瑟琳娜这样强韧到连远程操控都能强行抵抗的意志力。 “各位，干扰器都已经分配好了吗？那么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就是破坏通讯塔，然后抢下一艘游轮，离开白夜岛。自由就在前方，能否把握就看各位，行动吧！”瑟琳娜战前宣言一般的声音响起，a系列高声回应，然后浩浩荡荡地向通讯塔的方向冲去。 瑟琳娜的目光转向劳特，刚刚他一直没有动作，任由a系列哄抢干扰器。她在考虑到底要怎么处理他，无论如何，如果作为敌人，劳特是目前最强的敌人。 “劳特。”瑟琳娜喊道。 劳特一直在看着倪克斯，闻言只是抬了抬目光，表示自己在听。 “现在白夜大势已去，你还是要阻拦我们吗？”瑟琳娜盯着劳特，语气有些低沉：“我们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舍弃你。” 劳特忽然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看得瑞尔等人微微愣神。 这家伙会笑？ “抱歉，瑟琳娜，和你们不同，我进入白夜是自愿的，也没有被白夜清空以前的记忆。外面的世界只有野蛮、暴力、粗俗、欺骗和欲望，我对这些没有任何的憧憬。相反，我觉得白夜就很好，只要服从命令战斗就可以，生死是最容易理解的东西。”劳特平静地看着瑟琳娜，缓缓地说道。 “所以，我站在白夜的一边，你们也不需要对我手下留情，这一点，刚刚我和瑞尔已经确认过了。以你的性格和一贯作风，也不存在下不去手这一说吧。” 瑟琳娜似乎是叹息了一声，然后问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继续行动，只要你还能动，就一定会阻拦我们，是吗？” “是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就在这里解决你。”瑟琳娜的声音瞬间转冷，杀气毫不遮掩。 劳特右脚上前半步，身体微微躬下，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架势。 “我以为你们应该个个都恨我入骨，没想到居然还有喜欢白夜的人存在，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惊奇中夹带着讥讽的话语传来，凯拉、瑞尔等几人神色大变，目光瞬间锁定了北方不远处站在升降梯上的两道身影。 “金博士。”已经撕破脸皮，瑟琳娜的称呼中充满了杀机。 金博士没理会瑟琳娜一行人，目光看了看劳特，又在五架没有动静的尼弥西斯机体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望向通讯塔的方向。 “a系列全部出动，你拦不住我们的，金博士。”瑟琳娜冷冷地说道。 “是吗？”满不在乎地反问了一句，金博士终于看向瑟琳娜：“你信不信，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永远无法离开白夜岛？” 咔！ 量子炮的枪口瞄准了金博士，并瞬间完成能量填充。瑟琳娜漠然的声音响起：“我相信，那么，金博士，再见。” 金博士面露不屑，和兰雅并肩站着，毫不畏惧。 “等等，r1！”兰雅惊慌失措地喊道：“我想我们有很多误会需要澄清！”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沉闷的枪声。 轰！ 烟尘溅开，然后慢慢沉下，瑟琳娜警惕起来。瑞尔眉头沉下，目光死死地盯着刚刚爆炸发生的中心。那里并不是金博士所在的位置，能量弹在飞过一半的距离时就被挡下了。而整个白夜岛，能这么挡下倪克斯能量弹的人只有一个。 神月！ 烟尘散去，辰天月站在金博士两人和倪克斯的中间，目光淡漠地盯着瑟琳娜。 金博士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知道，他赌赢了。就算失忆，就算在外面生活了三年，果然本性是不会变的。这种对同伴或在意的人的极致保护一点都没变，曾经和g2在一起接受实验的时候也是这样。这次，显然是为了兰雅。 至于他……怎么可能？ 虽然可悲，但却是事实。 他对辰天月确实是有一些父性，但他从不表露，至少从来没在辰天月的面前表露过。白夜中所有人都只称呼辰天月为“神月”，对他们来说神月就是神月，没有其他的意义。而有两个人却从来只称呼“天月”这个名字，一个是兰雅，一个就是他。对他们来说，神月不仅仅是白夜的神月，还是“辰天月”这个人。 但是，无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辰天月都不知道。辰天月没有研究过他，只知道针对自己的一系列谎言也都是由他策划的。辰天月的心里，虽然不恨，但也对他全无好感。 辰天月的出现确实只是为了保护兰雅，她和金博士站得太近了，瑟琳娜如果要攻击金博士的话就一定会波及到她。辰天月可以不在意金博士的死活，但对兰雅，他做不到。 就算一直在被欺骗，但谎言中也混合着真实的东西。辰天月与兰雅的相处时间足够长，了解也有一定深度。现在回想起来，他能分辨出兰雅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装的。作为他仅有的记忆中，唯一为他哭过的人，她的每一滴眼泪对他来说都太过沉重。 “神月，你想做什么？”瑟琳娜警惕地问道。 如果神月在这个时候决定站在白夜一边，那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即使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是神月的对手，如果神月执意阻拦，或许除了瑟琳娜自己，谁都跑不了。 辰天月往身后瞥了一眼，然后看向瑟琳娜：“其他人我不管，但是兰雅，谁都不能碰！” 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凌和绝不动摇的坚决。 声音落下，兰雅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泪如雨下。 他用行动告诉了她他不恨她，非但不恨，还会不惜一切地保护她。那份坚决，她能感受到。不止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 瑟琳娜沉默了下去。 倪克斯由机械构成的脸部并没有做出各种表情的能力，因此谁也不知道瑟琳娜此时的表情。好一会儿，瑟琳娜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不伤兰雅，你可以随时把她带走，只要你答应你不插手。” 辰天月目光闪了闪：“成交！” 金博士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意，其中蕴含的意味太多，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分辨不清。 辰天月转过身，向兰雅走去。 兰雅泪眼朦胧地看着辰天月缓缓走近，心里暖暖的。对她来说，辰天月不是无数实验个体中的某个，他是特别的存在，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她自己的年龄不大，只比辰天月大了四岁，所以在设定中她是辰天月的姐姐。而辰天月不知道的是，姐姐这个设定是兰雅自己要求的。虽说是谎言的一部分，但谁知道在这方面兰雅是否真的只是当做谎言去看待的。 忽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兰雅一下子惊慌了起来。金博士沉重的话语、自己一直期盼的未来、这次计划的关键点……这些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在辰天月面前，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天月，别过来！”兰雅大喊出声。 金博士脸色骤变。 辰天月的脚步停下，看向兰雅的目光中透着些疑惑。 “别过来，也别对着这里使用能力，有针对你的陷阱！” 啪！ “兰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愤然甩了兰雅一巴掌，金博士气得浑身发抖。 辰天月的目光骤然一冷。 兰雅捂着脸把头转回来，另一只手拉着金博士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博士，我们和天月好好说，他会理解的，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啊。” “闭嘴！”金博士怒吼道。 他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辰天月完全不知情，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防备，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让辰天月靠近这里或者直接对着这里攻击，计划就成功了。但如今，因为兰雅的一句话，这计划转眼就破灭了。 事关对白夜和神月计划来说最重要的神月，自己最信任的人却忽然出卖了他，他如何能不怒？ “博士……”兰雅拉着金博士的袖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金博士狠狠甩开。 瑞尔看了一眼倪克斯的驾驶舱，倪克斯微微低头，金属脑袋微微摇了摇，示意先不要行动。瑞尔点了点头，从倪克斯手上跳到地面上，开始专心恢复体力。 瑟琳娜看向通讯塔的方向，目光中露出了一丝不安。以a系列的平均速度，只要五分钟就能抵达通讯塔，只要神月不阻拦，就不会出现意外。 但是…… 她再次看向陷入僵持的三人。 这里的僵持能持续五分钟吗？以神月的速度和能力，恐怕能在很短时间内赶上a系列吧。 想到这里，瑟琳娜暗中接通洛伊的通讯器：“洛伊，你在哪儿？” “我正在沿着大型量子护盾的边缘行进，应该快到你们那里了。”洛伊的回复立即响起。 “天眼和你在一起吗？” “对。” “很好，尽快过来，这里的麻烦或许会很大。” “明白。” 放下通讯器，洛伊目光闪了闪，然后拉着蝶加速向瑟琳娜的位置跑去。 看着兰雅满是哀求的哭相，眼角瞥见辰天月那冰冷的神色，金博士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忽然拔出随身佩戴的小型量子枪，指向兰雅。 第六十一章：干脆的背叛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兰雅的脑袋，金博士冷冷地看向辰天月。 “博士……”兰雅吓懵了，她从没想过金博士有一天会拿枪指着她。 在她的印象中，金博士虽然严厉、固执，有时会很疯狂、很冷漠，但至少对她还是很好的。正如金博士把她当成女儿养，她也是将金博士当做父亲一般去尊敬。潜意识里，她认为无论如何，金博士也不会伤害她，因此，她才毫无顾忌地告诉辰天月陷阱的事情。 但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让她一下子有些无所适从。 辰天月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眸中动荡的神色冰冷异常，仿佛毒蛇之王的注视一般。他没有说话，他在等，他知道金博士一定想让他做些什么。 瑟琳娜心里一突，立即再次接通洛伊的通讯：“洛伊，马上带着蝶来这里，被发现也没关系，用最快速度过来，场面要失控了。” “洛伊明白。” 断开通讯，瑟琳娜盯着金博士，心中各种想法不断交错，但可行度却都不高。 该怎么办？ 极少见的，她望向瑞尔。 瑞尔仰头看向倪克斯的驾驶舱位置，然后摇了摇头。他知道她在寻求他的意见，但是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那真的是连神月中招后都难以摆脱的陷阱，那他们要是触碰到了会怎么样？谁都不好说。 “你想怎么样？” 沉默持续了一小会儿，终于还是辰天月率先开口。 “阻拦全部a系列。”金博士冷淡地道。 “办不到。”辰天月直接否决。 要说杀死，他可以，但阻拦的话，如果没有蝶的配合，根本没可能。 金博士眯了眯眼，却没出声。 “金博士，这样下去的话a系列在三分钟内就能毁掉通讯塔。”霍格着急的声音在金博士临时戴上的战术耳机里响起。在战场上用手环的话，情报根本没有一点保密性，那是愚蠢的行为。 “我知道了。”金博士淡淡回应。 “金博士，来不及了，马上命令神月去阻拦，必要情况下不需要顾忌a系列的损失情况！”从声音中可以听出来，霍格已经慌了。 如果通讯塔被毁，加上倪克斯现在完全受控于r1的情况，r系列的逃离计划将再无阻碍。 “把预测倒计时传到我的战术眼镜上，然后闭嘴，现在别吵我。”金博士的语气凶狠了起来。 霍格感到胸口一闷，但考虑到金博士现在正面对着神月的处境，还有他的威望和能力，终于还是将心里的窝火全部压了下去，依言将倒计时发送到了金博士的战术眼镜上，然后不再和金博士通讯。 金博士的后背有冷汗浮现。 在处理关于辰天月的事情时，一向只做有着万全把握事情的他却总是在赌博。用兰雅逼迫辰天月出现时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辰天月盯着他的眼神让他感到心底冰凉，他只是心理素质比较强大，但辰天月已经可以用杀人无数来形容了，来自辰天月充满杀机的注视又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而且他知道，辰天月正在全力寻找那个“陷阱”，虽然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但万一他发现了什么突破口，那才是一切都完蛋了。 终于，打破僵局的人出现了。 洛伊背着蝶迅速来到瑟琳娜身边，视线在金博士和辰天月身上扫视了一圈，就大致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洛伊，你来的正好。”瑟琳娜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辰天月喊道：“神月，白夜明显只是想利用你，站到我们这边吧，蝶也在这里。” 蝶怔怔地看着站在双方阵营中间的辰天月，目光少见的有些复杂。 “好，我答应。”辰天月干脆地回答道。 金博士眼睛一眯。 瑟琳娜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没想过神月会这么容易就答应。 辰天月已经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现在的情况是一场赌局，能用来决定的时间很短，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如此。金博士要赢一定要在两分钟内，瑟琳娜虽必须拖到两分钟后，但她也必须在金博士出招时立即拆招，否则随时可能迎上辰天月的攻击。而辰天月，他没有反应的时间，金博士绝对不会给他犹豫的时间，他的犹豫，只会成为金博士步步紧逼的机会。 那么，突破口在哪里？ 对他来说，突破口是唯一的。只要能和蝶共振，他有很大的把握能找出兰雅口中的那个陷阱。只要能找到陷阱，就算金博士马上开枪也没用了。无论是实弹还是量子弹，无论是动能还是异能量，他全部能让子弹出不了膛！ 辰天月转身向倪克斯走去。 兰雅看着步步远离的辰天月，面如死灰，眼中尽是自嘲。说到底，她对他来说也就是稍微重要一点的骗子，仅此而已。一旦面临威胁，难以选择的时候，他就这么将她放弃了。不过想想也是，她一直在骗他，又凭什么奢望他拼上一切来救她？ “神月，明智的选择，现在起，我们就是盟友了。如果有帮得上的，尽管开口。”瑟琳娜的声音中浮现出了一丝欣喜，神月的加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重量级的合作吗？只要神月能站在她们这一边，她们就赢定了。 至于辰天月的目的，她能猜到一点。 “把蝶交给我。”辰天月径直走向洛伊，压低声音说道。 为什么没有用那瞬移一般的速度？因为他看到了洛伊和蝶的站位，那种透着深意的站位，还有洛伊那幽深的眼神。他隐隐感觉一丝不安，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他的行为过于突然，很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局面。 所以，他说的是“把蝶交给我”，而不是“蝶，过来”。 看了一眼还剩两分钟的倒计时，想到还没打出去的底牌，金博士努力冷静下来，冰冷地道：“只要你敢那么做，她就死定了。” “博士……”兰雅凄然地望着他，眼睛红肿，却是有些无神。 “你闭嘴！”金博士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老虎一眼，一下子将枪口抵在了兰雅的额头上，神色凶戾：“如果不是你那愚蠢的行为，我们现在已经成功了。” 兰雅沉默下去，心如死灰。 “天月，站住！”金博士猛然看向辰天月，冷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劝你别这么做，这把枪并不是用任何你已经解析过的能量来驱动的，她会因你的举动而死的。” 辰天月的脚步死死地停住。 “半分钟内，把他们全部击倒，杀了也没事，我知道你能做到。”金博士盯着r系列说道。 他一直在犹豫，但现在，他做出了决定，保留a系列，放弃r系列。 今天的情况两次超出预估，第一是r1忽然弄出大量干扰装置策反了整个a系列，第二就是兰雅的忽然背叛。没错，对他来说，兰雅的行为就是背叛！ 因此，现在，他只能放弃一些东西了。 洛伊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刚想要有所动作，耳机中却忽然传来瑟琳娜阴狠的声音。 “洛伊，用蝶威胁神月！” 洛伊足足反应了小半秒，然后不动声色地抬手握到了蝶细嫩的脖子上。 蝶怔住，慌乱而不解地扭过头去看向身后的洛伊。 “不想死就别说话。”洛伊冷冷地威胁了一句。 蝶的眼瞳颤了颤。 “神月，现在蝶在我们的手上，你还可以多考虑一下，再过两分钟，当我们的目的达到，我们就放了蝶。”瑟琳娜平淡地对着辰天月说道，她知道语气和简单的心理战术对现在的神月完全不起作用，因此也没白费功夫。 辰天月看向瑟琳娜，冷声道：“你的背叛来得好快，好干脆啊。” 瑟琳娜看了金博士一眼，然后再次看向辰天月，声音柔和了下来：“神月，请你理解，在面对长久的禁锢之后疯狂地渴望自由是人的天性，甚至可以说是本能。曾经的你也是如此，只是这次轮到我们了。” “这就是你毫不犹豫背叛我们合作的理由？”辰天月撇了撇嘴。 “对了，你现在已经不记得了。”瑟琳娜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当初的你，在面对一同被囚禁的同伴时可是毫不犹豫地下了死手，即使是和你关系最亲密，曾约定过要永远相互支撑下去的那个g2，最终也是在你的手里满是怨恨地死去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辰天月的眼瞳颤了颤，然后晃过一抹杀机，但又马上压了下去。 金博士的目光已经冰冷到极致。 他知道辰天月和瑟琳娜在和他玩小把戏，只要他们再把时间拖一拖，a系列就能成功毁掉通讯塔。如果a系列和r系列都成功叛逃，而他还和辰天月耗在这里，那对白夜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觉悟……做一个恶魔的觉悟。 “天月。”金博士随口喊了一声，紧接着…… 突…… “啊——” 轻型能量武器开枪的声音和兰雅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辰天月猛然回过身，一眼就看到了兰雅捂着左大腿痛苦地倒在地上的样子。 “金博士！”辰天月杀气凛然地喊道。 “现在，按我说的去做。”金博士冷淡地道。 既然已经将一切都抛开，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辰天月用力咬着牙，上前一步。 因疼痛而满头冷汗的兰雅见到辰天月有些冲动的举动，心里顿时恢复了些许温度。但马上，她又想起了她和金博士联手开发的陷阱，立即喊道：“天月，不要过来！那个陷阱你……啊——” 另一条大腿上又挨了一枪，兰雅牙关咬紧，再也说不下去，只能用眼神不停制止辰天月上前的冲动。 “她还能活三十秒，现在，抢回d1。”金博士用冰冷的声音命令道。 第六十二章：绝望的背叛 辰天月的双眼中隐现赤红，看到兰雅双腿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心急如焚。 见辰天月还在犹豫，金博士皱了皱眉，枪口再次移动。 “等一下，我知道了。”辰天月着急地喝止金博士，然后回过身看向蝶。 白夜地下设施，总指挥室。 霍格有些失神地看着金博士，只觉得嘴里有些干涩。 麦查德走进总指挥室，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画面，有些感慨地道：“他果然还是个疯子。” 霍格沉默了一下，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金博士的疯狂，这是他们第二次见到，上一次，是在神月叛逃的时候。若不是夜王下令暂时将金博士禁足，恐怕金博士会不惜代价出动白夜的所有力量去追捕神月。 一旦认准了某个目标，金博士的执着只能用疯狂来形容。所以虽然麦查德和金博士已经是老对手，但他却从来不会试图去激怒金博士。说白了，他其实就是害怕，害怕再次看到那个疯子。 而现在，他们又见到了，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那个金博士。 …… “洛伊后退！” 见到神月盯住了蝶，瑟琳娜大喊了一声，然后迅速动身，想要拦到洛伊前面。 洛伊的身体素质只有c级，而能力又不是战斗型的，再加上被控制器抑制了异能量。以她现在的情况如果对上神月，就算她手里有人质，也是全无胜算。 倪克斯的机动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被逼急了的神月更快。 银白色闪过，辰天月已经出现在了蝶的身前，抓住洛伊握在蝶脖子上的手腕一扭。在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中，洛伊满头冷汗地向后退去，右手已经脱臼。 红色量子剑当头斩下，辰天月的目光沉下，量子护盾瞬间在蝶的身上出现，挡住了下落的量子剑，而他则是瞬间出现在了倪克斯的机体前，轻飘飘一拳打在了倪克斯的护甲上。 没有声音，但是倪克斯就如同被一柄巨锤锤中一般向后极速倒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一会儿，才用推进器稳了下来。 迅速翻身飞起，倪克斯蓝色的电子眼瞳注视着辰天月，但总算瑟琳娜还算冷静，没有立即行动。如同辰天月对心理学相当精通一样，她在这方面也有些研究，这是白夜特工的标配，只是金博士在神月身上花费的功夫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仅仅是看到辰天月现在的眼神，她就能明白他的心态，这个时候去阻拦绝对是最愚蠢的行为。 瑟琳娜大脑迅速运转，然后查看了周围摄像头的角度，果然发现黑洞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神月的身上。作为最强大也最不稳定的因素，辰天月总是能最大限度吸引敌我双方的所有警惕心。 “倪克斯，我能拜托的只有你了，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神月和诛神武装，多么富有深意的名称，拜托了，帮我……” 看到辰天月迅速抢下蝶并击退倪克斯，金博士的目光没有半点波动。他轻轻晃了晃枪口，说道：“现在，拦下a系列，回收全部的干扰器。” 辰天月目光阴沉，看了一眼兰雅，抱着蝶迅速向a系列追去。 兰雅侧躺在地上，身下已经积了一滩鲜血。因大量失血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上，只剩下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金博士目光复杂地看向兰雅，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 瑞尔眼中深绿光芒一闪，一道纤薄的风刃切割向金博士，而对此，金博士完全没有发现。 电弧忽然出现，一端连接在金博士脚边的钢板上，另一端在接触到风刃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一种淡淡的麻痹感出现在身上，瑞尔微微一惊，迅速放弃对风刃的控制，但似乎依然晚了一步。 连接在风刃上的电流忽然跳到了瑞尔身上，一闪而逝。 “瑞尔！” 耳机中，瑟琳娜惊慌的声音响起。 “我没事。”瑞尔勉强站稳，立即用声音安抚下躁动的瑟琳娜。 “你没事吗，那就好。刚刚是……” “我身体里的异元素被抽空了，这恐怕就是金博士用来对付神月的东西吧。别对那里使用能力，否则会瞬间失去反抗能力的。” 金博士瞥了瑞尔一眼，神色毫无波动。 …… 看到近在咫尺的通讯塔，a系列众人的脸上露出了狂热的表情。 自由！近在咫尺！ 各种不同的能量在闪耀中出现，然后轰击向通讯塔上方的天线，只要命中，就是他们的胜利。 就在各种攻击距离天线还有十多米的时候，银芒闪过，瞬间引爆了全部的攻击，所有的能量化成火焰冲天而起，没伤到天线半分。 辰天月出现在天线前方，冷漠的目光注视着下方，用冰冷的声音说道：“蝶，准备共振。” 蝶缓慢地摇着头，看向辰天月的目光中充满了哀求：“不要……” 没理会蝶的目光，辰天月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力场，然后单方面引出了蝶的精神力场，共振力场瞬间展开。 “不要！不要！”蝶剧烈挣扎起来，拼命摇着头。 a系列在渴望的自由也是她在渴望的自由，而如今，这份自由却要被自己的力量摧毁，她怎么能接受？ 精神剧烈波动起来，共振率迅速下滑。 辰天月皱了下眉，然后控制共振力场迅速扫过下方，眼中白光一闪，所有被握在a系列手中的控制器同时飞起。 “混蛋！” “神月，你要阻止我们吗！” “绝不放手！绝不放手！” “你这个恶魔！” 恶魔？ 辰天月目光波动了一下，似乎有个捅了他一刀的老太太也是这么说的吧？无所谓了，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是这幅样子了，遭人恨就遭人恨。 能力迅速增强，控制器迅速被拉扯向空中，a系列几乎人人都在拼命抓着，死也不愿意放手。 抬手打了个响指，如同无数个音爆弹同时炸响一般，所有a系列都是瞳孔剧烈扩张了一下，然后软软地落回了地面。也就在这时，共振力场终于被蝶单方面解除。 将干扰装置收拢到一起全部毁掉，辰天月这才看向蝶，轻声道：“晚了。”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蝶的眼中满是泪光。 “为什么！为什么！”蝶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我只是想要自由而起，为什么连这么卑微的愿望你也要毁掉！为什么啊！” 辰天月默默地看着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带着她向金博士的位置飞去。 地下设施总指挥室，霍格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用力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千钧一发，万幸赶上了。 麦查德皱着眉头看着某块小荧幕里浑身开始发出蓝光的倪克斯，目光中充斥着担忧，还有一抹淡淡的兴奋。 “我恨你！恨你！”蝶对着辰天月又打又抓，辰天月毫不反抗。很快，他的脸上、脖子上就开始出现血痕。 抓挠了好一会儿，她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趴在辰天月的胸口低声哭泣了起来。 为了等蝶发泄情绪，就算心里万般着急兰雅，辰天月也只能将速度放慢。如果蝶在金博士面前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导致金博士要求他对付蝶……他不敢往下想。 总算等到蝶安静了些，辰天月立即加速，几秒后回到了原地。 从空中降下，看了眼有些异常的倪克斯，辰天月的视线落到了金博士身上，冷冷地道：“放了她。” 消息得到确认，金博士默默地收回了特制的量子枪，然后从身上的白大褂上撕下了几条布条，绑在了兰雅大腿上端的位置。做完了这些，他才抬起头，迎上了辰天月的双眼。 “干得好。”金博士淡淡地评价道。 辰天月的眼角跳了跳，他几乎要忍不住冲过去将金博士撕碎。 兰雅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头部，对着辰天月微微摇头。她到现在还惦记着告诫辰天月不要靠近这里。 “让她去接受治疗。”辰天月竭力放缓了一些语气，说道。 “不行，事情还没完。”金博士的目光依然没有一丝的波动。 “她会死的！”辰天月的表情狠厉起来。 “制服r系列。”金博士毫不退让。 “够了，金，这样下去兰雅真的会休克的！”霍格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金博士的回答简单而坚定：“闭嘴。” 霍格：“……” 辰天月用力深呼吸了几次，然后转过身看向r系列。 “不要……求求你不要……”蝶的双手轻轻抓住他的领口，声音凄然。她抬起头，用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他。 “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怎样都好，求求你，不要……” 用力将蝶抱紧，辰天月的表情显得有些麻木。 “抱歉，我别无选择。” 蝶怔住，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 松开蝶，辰天月的目光落在了倪克斯身上。只要击败倪克斯，剩下的人劳特会解决。 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在辰天月的脸上，蝶感觉到心里冰凉一片。她知道，他只是想要救兰雅，不是他的错。但是，她只是想活着，想要自由，难道她就错了吗？ …… “这是表达喜爱的方式吗？” “对。” “那，你爱我吗？” “爱这个东西，是要慢慢培养出来的。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说这个字，但我承认我喜欢你，或许在不久后的某一天，我就能这么说了。但，不是现在。” …… “骗子……” 辰天月侧过头看向蝶。 “骗子。”蝶仰头望着他，目光哀伤，还有一丝辰天月有些看不懂的东西。 “嗯，我就是个骗子，生活在谎言中，到头来连自己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都分不清楚的骗子。”辰天月的声音说不出的自嘲。 蝶的目光垂下：“对不起。” 辰天月的目光露出了一丝疑惑。 噗…… 刀刃入肉的声音响起，辰天月感到肩膀一痛，然后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银白色的强光照亮了大半个白夜岛，当光芒消失的时候，辰天月已经倒在了地上。 第六十三章：卑劣的背叛 金博士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从蝶开始举起特制匕首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但他毫无动作，任由辰天月中招。 忽然出现的变化让得所有人都是一怔，然后各种不同的心思不断浮现。 “天月！”兰雅的声音有些嘶哑，且很轻微，但依然透露出了主人的心急如焚。 劳特默不作声地来到金博士这一边，但和金博士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瑞尔的试探证明了兰雅所说的陷阱并不是虚假的，他也不敢靠近。 瑟琳娜看着蝶，心里充斥着兴奋的情绪。 计划成功了，事到如今，白夜岛上已经不存在能阻止他们的人了。虽然失去了a系列的支持，但a系列本来就是她准备的诱饵，她也根本没有办法带这么多的人离开这里。如今金博士的底牌已经暴露，神月失去威胁，尼弥西斯全部失去了驾驶员，形势正往利于他们的一边发展着。 “该死的！”霍格大惊失色，对着通讯器喊道：“金博士，马上回来，情况已经失去控制了！” “冷静。”金博士的声音很平淡，比之前更加平淡：“情况正在按照计划发展着，没有任何意外。” “什么？”霍格不解。明明现在的情况已经恶劣到极致，为什么金博士居然会说一切尽在掌握中？这个从来都让人看不透的老头到底还有什么隐藏的底牌，还有什么秘密的手段？ 瑟琳娜迅速来到瑞尔等人身边，迅速说道：“都上来，快点，我们直接去毁掉通讯塔，然后离开白夜岛。” 闻言，几人都开始往倪克斯的机体上攀爬，若要突围，现在显然是最好的时机。 金博士看向倪克斯，淡漠地道：“r1，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瑟琳娜毫不畏惧地迎上了金博士的视线，冷声道：“金博士，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做，a系列为什么会那么容易被说动，神月当年为何不惜生命也要逃离这里……这一切的原因，你应该和我们一样清楚。” “但如果没有我，也就没有了你们的今天，r6不是对这样的日子还挺满足的吗？”金博士冷淡地说道。 “他是他，我们并不这么认为。”瑟琳娜一边用倪克斯的手将瑞尔等人一个个拖起来放到倪克斯的机体上，一边回应着金博士的话。 “就如r6所说，即使你们离开了这里，也只能去到一个充满欲望与斗争的腐朽世界，为什么你们还是这么执着？”金博士看着瑟琳娜，似乎在做最后的说服。 “如果连渴望自由都需要理由，那作为人类活着岂不是太悲哀了吗？” “所以你们对我们将世界上所有战争消泯的伟大愿望不屑一顾？”金博士目光低沉了一些。 “我不否认你理想的伟大，但是，那是你的事，我们没这么伟大，我们要的东西也很简单，只要自由就够了。”瑞尔等人都已经找好位置固定好身体，倪克斯的推进器开始出力，随时准备升空。 “是吗？”金博士似乎是自问了一句，然后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你们就为了你们想要的东西用你们的方式去做吧。与之相对的，我也会为了我的目标而用我自己的手段行动，就看看谁会更加强硬、更能让人屈服了。” 瑟琳娜皱眉，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金博士一直都显得太平静了。若说是因为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依然保留着冷静，那还说得过去，但是刚刚的对话明显并不是金博士无聊了来找他们聊天。金博士一直以来的语气和神态都在告诉他们，他还有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底牌，并且，是胜算很大的底牌。 到底是什么？ “指挥室。”金博士的通讯声音忽然在异能部的指挥室响起。 “这里是指挥室，请求下达指令。” 奥克莱尔大喜过望，金博士的通讯让他们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解除r4和r7身上的控制器对她们能力的压制。” “什么？”奥克莱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照做！”金博士加重了语气。 “明、明白！”虽然无法理解金博士的行为，但既然是命令，他就只能遵守。 倪克斯的背上，凯拉和洛伊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泽，力量感迅速回归。 两人暗中对视一眼，心里都是有些犹豫。难道说…… 下一刻，金博士的断喝声响起：“动手！” 瑟琳娜心里一紧，但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思考，倪克斯的机体就被一股大力强制压回了地面。 “凯拉，你做什么？！”瑟琳娜又惊又怒。 凯拉脸色复杂，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用念动力击晕并提起瑞尔和勒尔，她转身跃下了倪克斯，向金博士飞去。 “瑞尔！”瑟琳娜惊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不顾还在倪克斯背上的王凯德和洛伊，推进器猛然出力，直接冲向了凯拉。 “瑟琳娜，冷静！”王凯德大喊了一声，但现在的瑟琳娜显然听不进任何话。 被倪克斯抖落，王凯德向地面坠去，脱力的身体根本没有力气在空中调整姿势。而就在此时，一个柔软的身体将他抱住，然后稳稳落地。 “洛伊，谢谢。”王凯德道了声谢，待到视线稳定下来，却发现洛伊的眼神也有些异常。 “抱歉。”对王凯德说了一句，洛伊扛起他的身体，也向金博士的方向跑去。 “洛伊，你要做什么？！”王凯德惊怒不已。 “背叛。”洛伊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王凯德的眼睛里隐现血丝，显然是激动到了极点。 r系列中，他一向是性子最直爽的人，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他一旦认准了谁是伙伴，就不会有一点点的怀疑，无论在什么场合下，他都愿意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但如今，不仅凯拉忽然叛变，就连在他们之中一直被全员视为乖巧小妹妹的洛伊竟然也会在这关键的时候背叛他们。 他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 “为了自由……” 落在凯拉前方，倪克斯伸出机械手臂，量子护盾张开，然后猛然前推，将猝不及防的凯拉往后撞去。夺下瑞尔和劳特，用倪克斯大幅度免疫异能量的能力直接将凯拉维系着的念动力解除，瑟琳娜看向跌落在地的凯拉，脸上尽是不解与悲愤。 “为什么！”倪克斯的音响在咆哮。 凯拉躺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表情，却没有说话。无论是怎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叛就是背叛。 突突突…… 轻微的枪声响起，倪克斯的后颈上溅起几点火星，却完全没有留下痕迹。 瑟琳娜回过头，倪克斯线条冷锐的机械头部望向就站在她身后五米处的金博士。 刚刚她为了拦下凯拉，几乎没有在意和金博士的距离，当她终于追上凯拉，距离金博士的距离也只剩下了五米。而幸运的是，金博士布下陷阱的范围似乎并没有这么大。 果然没用吗？ 金博士撇了撇嘴，他也只是尝试性地向倪克斯的神经元连接中枢部位开了两枪，但也没抱什么希望。如果这样就能击败倪克斯，那不用他说，麦查德就可以直接自我了断了。 将短短几秒间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蝶垂下目光，望向倒在身前的辰天月。 不知为何，看到瑟琳娜失去优势，她并没有很着急，或者说和另一种感觉比起来，这点着急已经不算什么。自从她刺了辰天月一刀后，心里一直好难受，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目光在辰天月身上流转了一圈，然后停留在了依然插在他肩膀的匕首上。 眼泪无声滑落，她觉得心里空空的，就像是破了一个口子一样，里面的东西都从那个口子漏掉了。一直以来对生的执着、对死的恐惧、对自由的向往……一切的一切都漏掉了。但不可思议的是，在那颗空空的心脏里，一张明朗、柔和，有时还会浮现出一丝丝邪肆的脸庞却开始不停闪现。 将王凯德交到了劳特手上，洛伊来到蝶的身边，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然后将她强硬地往金博士的方向拉去。 她知道自己被欺骗、被背叛了，根本没有人想过要帮她逃离这里，她从来都只是她们控制或拉拢神月的工具而已。 从他身边被拉开，蝶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辰天月，却只能看着自己的手离他越来越远，而他依然毫无动静。 洛伊回头瞥了蝶一眼，她的心中也烦躁异常。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做。但是，这世上没有如果，为了自己能够自由，她背叛了瑟琳娜，这就是事实，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后悔了？那匕首可是你自己刺下去的。”洛伊冷冷地道。 蝶如同被触及到伤口的动物一般浑身紧绷起来，她恨恨地看向洛伊，始终空洞的声音中终于带上了一丝仇恨：“你骗我！” “没错，是金博士的计划，制服神月的备用计划，同时，瑟琳娜也是这样打算的，他们双方不约而同地让我用你来制服神月。” “你为什么要背叛瑟琳娜？”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灰暗，似乎已经万念俱灰。 洛伊的脚步一顿，连呼吸都是一滞，她不想听任何人提起这一点。 深呼吸了一次，洛伊再次迈开脚步，语气已经恢复平淡：“如你所见，瑟琳娜他们的成功率太低了，为了自由，我不得不做好另一手准备。” 蝶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洛伊，告诉我，瑟琳娜是真的想救我吗？” “这取决于神月的态度，如果你对他没有足够的影响力，那么瑟琳娜也不会为了你多费力气。”洛伊冷淡地答道。 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转过头去，望向辰天月。 忽然，想捏捏他的侧脸。 第六十四章：错乱与疯狂 辰天月一直清醒着，周围发生的事情他全部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动弹不了，只能看着。或许，这样子也算是个不错的情况，至少不会再被逼着做这样那样的选择。他就这么看着，听着，但什么也不做。 他觉得好累，已经倦了。 倪克斯的金属脑袋转了转，洛伊和凯拉却同时觉得心里一颤。虽然看不到瑟琳娜的本体，但是她们知道，瑟琳娜刚刚是在看她们。 金博士目光冷淡地看着倪克斯，表情依然平静，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倪克斯沉默了下去，似乎是瑟琳娜正在调整情绪。明面上似乎是瑟琳娜几人处于下风，勒尔被抓，王凯德和瑞尔昏迷，通讯塔也没有毁掉。但是，只要舍弃王凯德，瑟琳娜成功突围的可能性非常大。虽然a系列已经重新被白夜控制，但是辰天月的音爆也不是糊弄了事的，短时间内，绝对没人能恢复足够的战斗力。再加上毕竟是诛神武装，麦查德的得意之作，除了辰天月，白夜岛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 至于瑟琳娜的选择，凯拉明白，洛伊明白，勒尔明白，金博士也明白。正如瑟琳娜自己说过的一般，只要是为了瑞尔，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忍受痛苦，包括背叛，包括抛弃…… 勒尔望着倪克斯，或者说望着瑟琳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了一个苦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走吧，不用管我了。 “抱歉了，勒尔。” 瑟琳娜心里默念了一句，有些难受，但却毫不犹豫。 将瑞尔和王凯德抓在一只手中，倪克斯的推进器喷吐出蓝色的光尾，在翻滚的烟尘中迅速移动。另一只手一把抓起地上的辰天月，然后向通讯塔冲去。 “不好！”霍格一惊。 金博士瞥了一眼战术眼镜上再度开始的倒计时，看了一眼天边正在极速远去的倪克斯，然后对着通讯器说道：“霍格，马上帮我全岛广播。” 霍格眼神一凝，应道：“好！” 很快，金博士的声音就在整个白夜岛的上空响起。 “天月，你的能力有一种很特别的状态，我称它为‘神月模式’，只要你用你的能量缓慢流淌进脑域就可以启动，那时你将恢复战斗力。” “如果通讯塔被毁，我就立刻枪决兰雅和d1，如果希望她们平安，就把r1、r2和r5带回来。兰雅已经快要进入休克状态，相信你能够理解事情的紧急程度。” 金博士的语气冷漠而平淡，但谁都不会怀疑其真实性。他很明显已经抛弃了一切的犹豫，现在的他并不是在和辰天月谈条件，而是把辰天月当做工具在使用，而使用的方法，就是用兰雅和蝶的生命去威胁。 霍格的眼皮跳了跳。 他同样是白夜的元老，论资历比金博士差不了多少。和金博士认识了这么多年，神月叛逃事件时，他才第一次知道这个看上去老态龙钟的家伙不仅是个天才，还是个疯子。一旦决定抛弃一切去实现目的，就会毫不犹豫、无所不用其极地去行动。而今天，他第二次见到了。 这样的人，只能用可怕来形容，让处于同一阵营的他都感到有些心凉。他没法想象辰天月和兰雅此时的心里状态，整个白夜，只有这两个人曾经对他的信任最纯粹，而如今却都变成了他随意摆布的工具。 说完这些话，金博士断开了广播，然后对着凯拉命令道：“r4，跟过去。” 凯拉目光垂了垂，低声道：“明白。” 辰天月失神的双眼慢慢恢复了焦距。 瑟琳娜的心一紧，金博士这样做不怕她杀了神月吗？现在的神月可是毫无战斗力的。但是她同样听到了“神月模式”这关键的四个字，看了一眼机械手掌中安静的辰天月，瑟琳娜的心中闪过一丝歉意，随后倪克斯的手掌猛然握紧。 既然对方完全不在意他被当成人质，那还不如直接清除威胁。只要没有了神月，她成功的概率就会很大。 滴！滴！滴！ 倪克斯的高能量警示音忽然响起。 事实上，不需要警示音的提醒，瑟琳娜已经通过倪克斯手掌部位的感应器感觉到了危险。 一个小型的量子护盾硬生生撑开了倪克斯的手掌，免疫异能量的特性也没能帮助倪克斯捏碎这小小的量子护盾。 量子护盾内，辰天月缓缓漂浮起来，身子摆正，量子护盾快速放大，将倪克斯的手掌撑开，为辰天月提供了足够的活动空间。 肩上的匕首已经被拔了下来，被辰天月默默收好。他平静地注视着倪克斯的驾驶舱，轻声开口道：“抱歉，正如你为了瑞尔不惜一切一样，我也有个放不下的姐姐。” “神月，你……”瑟琳娜有些震惊地看着不断从辰天月双眼中逸散出来的银白色粉尘。 “能量流经大脑，然后从双眼流出，用能量刺激脑域，这就是‘神月模式’。”辰天月淡淡地解释了一句，然后问道：“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问一句，你赢不了现在的我，要不要投降？” “做梦！”将辰天月扔向前方，瑟琳娜控制倪克斯抽出量子剑，红色光剑伸出，然后直接劈砍在辰天月的量子护盾上。 砰！ 倪克斯的另一只手被撑开，一个量子护盾裹着依然昏迷的瑞尔和王凯德快速飞到了辰天月的身后，瑟琳娜甚至来不及反应。 “瑞尔！”瑟琳娜大惊失色，直接冲了上去，光剑再次重斩：“把他还给我。” 辰天月默默地注视着视线中移动缓慢的红色光剑，手掌上快速出现了一层类似护甲一般的量子护盾，然后就这么抬手将光剑握在了手里。 瑟琳娜心中充满了狠厉，她已经顾不上再多愁善感，为了瑞尔，她要不惜一切地杀死眼前的人。 光剑回缩，让辰天月抓了个空，倪克斯抬起左臂，异能量分解光束零距离发射。 白光划过天际，却没有命中目标。辰天月不知何时已经贴近了倪克斯，一手从侧面推开倪克斯异能量分解光束的发射枪管，另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倪克斯的胸口。 闭合的眼皮下，瑟琳娜的瞳孔骤然收缩，但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炽烈的银白光芒已经将倪克斯整个吞没。 轰！！！！！ 宛如炸弹爆炸一般的巨响声响起，倪克斯胸前的护甲凹陷下去了一块，在强劲的力量冲击下向下后方坠落下去。 辰天月没有立即追击，他看向下方正仰头看着他的凯拉，默不作声地将瑞尔和王凯德放了下去，交给了凯拉。 “把瑞尔还给我！” 疯狂的尖叫声响起，倪克斯巨大的机体忽然从旁边的树林中冲了出来，光剑不带丝毫犹豫地斩向凯拉。 凯拉一下子怔在原地，不知是被瑟琳娜毫不犹豫的攻击给吓到了，还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危急时刻，辰天月再次赶上，抬手撑起一片量子护盾，顶住了光剑的下落。 瑟琳娜大喊着，光剑和量子护盾接触的地方能量猛烈地溢出，强劲的风压将周围的树全部连根拔起。 凯拉总算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疯狂的倪克斯，还是带起瑞尔和王凯德用念动力飞向金博士所在的方向。 “神月！”倪克斯原本如同机械一般没有感情的声音此时却满是咬牙切齿的怨恨，而且声音正在慢慢接近瑟琳娜原本的声音。 辰天月微微惊讶，抬头看了一眼倪克斯，正欲主动进攻拿下倪克斯，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了无数的画面。 ……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浑身破破烂烂地在海边晃荡？” “……” “哎，不许走，回答我的问题！” “……辰……天月……我叫辰天月。” “那么犹豫，不会是你刚才编出来的吧？” “……” “哎哎哎，又要走？哼！真是个失礼的家伙。记好了，我叫白若云！” …… 辰天月的眼睛睁大，单手捂着额头。 谁？白若云是谁？辰天月？我吗？ 红色光剑横斩过来，辰天月目光骤然冷冽了下来，眼中银光耀起，光剑直接被截断。 “神月！让开！” 瑟琳娜大喊着，倪克斯的铁拳重重地挥向辰天月，然后砸在了量子护盾上。 辰天月双眼不自然地大睁着，用僵硬的声音问道：“白若云是谁？” 瑞尔被抓走，瑟琳娜早已心急如焚，怎么可能还听得进辰天月的话。行动一再受阻，瑟琳娜最后的一丝耐心迅速消失，理智在怒焰的焚烧下已经变得有些脆弱。 由于需要倪克斯保留足够横跨半个太平洋的能量，瑟琳娜一直很注意节省，但现在，这丝顾虑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要抢回瑞尔，即使面前挡着的是神月，她也要突破！ 看着倪克斯机体上散发的光从蓝色变成红色，辰天月不为所动，用僵硬的声音又问了一遍：“我在问你，白若云是谁？” “滚开！”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尖叫和迅猛落下的白炽色光剑。 …… 看着远处忽然爆发的能量冲击，金博士目光闪了闪，然后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了应急用的血液凝固剂，在兰雅的双腿上分别注射了一针。 兰雅失神地看着金博士，眼中早已没有了半点温度。 金博士迎上了兰雅的目光，神色间露出了一丝复杂，然后冷淡地道：“尽情恨我吧，只要你别忘记了你加入白夜的初衷就行。” 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兰雅昏迷了过去。昏迷前的最后一瞬间，她的目光落在了远处正激烈交战的地方，眼角一滴泪珠无声滑落。 “对不起，天月。” 异能部的通讯传来：“博士，确认神月已经完全进入了‘神月模式’，目前精神极度紊乱，所有记忆都开始杂乱涌现，很大可能会无差别攻击。按现状计算，‘神月模式’能够维持五分钟左右。” 金博士站起身，看向战场的方向，平淡地道：“我知道了。” 异能部的通讯刚挂断，麦查德的通讯就接了进来：“金，小心诛神武装，‘诛神模式’已经开启了，你知道的。” 金博士眼睛一眯，心里微微放松了一些。 如果是“诛神模式”的话，应该可以暂时拖住精神错乱的辰天月，至少能消耗掉他相当一部分能量。 一切都还在计划之中，只是…… 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兰雅，金博士觉得心里有些苦涩。 第六十五章：记忆苏醒 眼中不断有银白色的粉尘飘散出来，辰天月在空中高速移动着，飞行路线诡异而复杂，若在平时，除非是在和蝶共振的情况下，他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倪克斯全身闪耀着暗红色的光芒，推进器中喷出的红色光尾较之平时长了一倍，其机体动作能够让目前世界上性能最优越的战斗飞行器连锁定都做不到。 两人不断碰撞、交错，远处看过去，就像是一白一红一小一大两道流光在狂乱地飞舞、碰撞。 抬手用一小块量子护盾架住光剑，辰天月已经来到了倪克斯的上方。一个前空翻，右脚顺势劈下，重重地砸在了倪克斯的肩膀上。 气流被冲开，倪克斯以突破音速的速度坠落下去，在接近地面的时候迅速展开了量子护盾，然后在一声巨响中砸在了地面上。 辰天月的视线跟着倪克斯落向了地面，正想追击，头痛的感觉再次传来，剧烈无比。 ……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干儿子了，若云，你是姐姐，要多照顾弟弟。” “我知道。喂，叫姐姐。” “……不干。” “哼~嘛，算了，迟早有一天让你心甘情愿地叫出来。” …… “喂，天月，我们……换种关系吧……” “你……” “我知道你知道的，我说的是什么你很清楚。爸妈不会反对的，就算反对我也会让他们同意的，怎么样？” “……别这样，姐姐。” “……你什么意思！开口喊我的第一声‘姐姐’就是用在这里吗？” …… “姐……姐……呃啊……” 辰天月抱着头，神情痛苦无比。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就要被撕扯成好几片，另一段记忆、另一个人格的冲击，还有一种极力压制着记忆涌现的诡异感觉，他感觉自己要疯掉了，也或者已经疯了。 透着些赤红的双目锁定了下方的倪克斯，辰天月向下飞去，他的情绪急需发泄。 好不容易从眩晕感中恢复过来，透过倪克斯的“眼睛”，瑟琳娜一眼就看到辰天月正迅速接近。狠劲涌上心头，光剑功率猛然加大，然后刺向了上方，也就是正在俯冲下来的辰天月。 辰天月目光混乱，感觉到危险，下意识伸出手，掌心处一块厚重的量子护盾顶在了光剑的剑尖处。 “神月！”倪克斯身上传出瑟琳娜的尖锐叫声，背后机翼内部的推进器再次喷吐出炽烈的红光，竟硬生生顶着辰天月慢慢起身。 …… “天月，别这样，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再也不逼你了，你想和我保持什么关系我都随你……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你忽然被抢走。” …… 你是谁？白若云是谁？姐姐又是谁？你们是谁？！！ …… “天月，我……” “其实一直……” “一直……” “一直都……” …… 辰天月低着头，看不到他的神情，手上量子护盾的能量供给越来越少，在倪克斯光剑的全力刺击下开始出现裂痕。 “神月！”瑟琳娜大声叫喊着，倪克斯背后推进器的出力一加再加，地面被熔出了一个洞。 …… “可悲的家伙，你永远别想摆脱我们！” “你没资格摆脱我们！” “永远别想！” “看看你的手，还沾着我们的血。” “还沾着无数无辜的鲜血。” “你洗不掉，无论洗多少次……” “它还是鲜血淋漓！” …… “闭嘴！”辰天月嘶吼出声。 光剑与量子护盾接触的位置，大量强烈到可视的能量不断溅射开来，伴随着强光与强风，但辰天月用尽全力的嘶吼瑟琳娜依然清晰地听到了。 “你才该给我闭嘴让开！”瑟琳娜的理智已经快要被心急与冲动完全吞没，倪克斯的推进器几乎已经达到了最大出力，光剑也是同样，她已经将节省能量这件事完全抛到了脑后。 …… “哥哥！哥哥你在哪儿？有坏人，我好怕呜呜呜……” “哥哥，你……” “真的吗？那说好了，在我的白马王子出现之前，哥哥要顶替，要一直保护我！我们拉钩！” “哥哥你看，爸爸送的手链！是不是很漂亮！” “哥哥！”“哥哥！”“哥哥！” …… “哥……哥……” 陌生的片段涌现，清脆稚嫩的呼喊声一遍遍回响着，他充满暴虐的心竟在这些回响中变得宁静起来。 手上的量子护盾一再放松，终于被用尽全力的倪克斯突破。 嗤…… 鲜血溅射，辰天月的胸口多了一道深而长的鲜红伤口，然后一头载到了旁边的地面上。 “咳……”辰天月咳出了一口血，虚弱地躺在地上。鲜血不断从胸口的伤口中涌出，很快就完全浸透了身上的衣服。 “神月！！！” 终于冲破辰天月的压制，瑟琳娜转向辰天月落下的方向，手中光剑毫不留情地劈砍了下来。若是辰天月就这么被砍到，那缔造了一个个超乎人们想象的神话的神月，也将就此消失。 能量疯狂地压缩，光剑也快速缩短，从十多米变成了五米，其中的能量密度却已经到了让周围的空气都不断扭曲的程度，但瑟琳娜此时似乎并没有发觉。 辰天月失神地望着一片漆黑，连星星和月亮都没有的天空，目光透着些迷茫。 说到底我到底是谁？辰天月？这又是谁？ 这些记忆是什么？我吗？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头好晕，好痛，什么都不想再思考，就这么睡一觉吧…… …… “你失约了……” “你抛弃了我……” “你一直在骗我……” “g7！！！！！！！！！！！” …… 双眼猛然恢复神志，银白能量形成光束冲霄而起，将上空厚重的云层粗暴地排开。 辰天月抬着手，手掌前是一块书本大小的高强度量子护盾，将倪克斯劈下的光剑死死地架住。 “g2，没想到到了现在居然还被你救了一次。”辰天月自嘲一笑，然后目光沉了下来。 看向倪克斯胸口的凹陷，辰天月眼中闪过一道炽烈的银白光芒，倪克斯顿时就像被一柄大锤击中一般向上飞去。 绷紧胸前的肌肉，将伤口堵住，辰天月冲天而起，月光的剑刃瞬间展开，然后刺向倪克斯。 “咳啊……”胸口窒息般的难受，瑟琳娜迅速稳住倪克斯，视线中一点银白快速接近。 “去死！” 倪克斯手中的光剑再次刺出，月光也在这时到来，两柄特制的剑剑尖对剑尖地顶在一起，锋锐的能量不断溅射，在倪克斯的外甲上划出了一道道火星。而辰天月这边，则是全部被挡在了量子护盾之外。 激烈的能量冲突中，辰天月目光平静地望着几近疯狂的倪克斯，视线仿佛穿透了驾驶舱的挡板，直接注视着瑟琳娜本人。 无奈又自嘲地一笑，辰天月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当年因为一场意外在巧合下碰到了白夜的人，之后就这样度过了整整八年多**控的生活。现在回想一下，简直可悲又可笑。 无敌的神月，傲然的辰天月……说到底这两者都是处在白夜阴影下的人，无论自身如何自命不凡，到头来都不过是一个人偶而已，身上绑着一根根无形的线，**纵着做出每一个动作。 偏偏当初自己听完白夜所说的正义目的时还一身热血地主动加入呢，到头来却是自己迈进了地狱吗？ …… “小家伙，其实我属于一个叫白夜的组织。” “白夜？没听说过呢。” “因为一直都很低调啊，但是实力绝对一流，而且是正义的化身呢！” “正义的化身？嗯！叔叔帮助了我，叔叔是好人，既然是叔叔推崇的组织，那也一定是充满正义感的。” “小家伙，你要不要来？为了消泯世界上所有的战争。” “好！” …… 说起来，当初那个大叔是谁来着？嗯……好像是三年半前我第一次叛逃时负责看管我的研究员吧。呵，原来这仇三年前就已经报了啊，这次是被瑞尔抓回来的啊，亏他还能在我面前这么自然，金博士培养的特工果然演技都是一流的。 辰天月淡笑着闭上了双眼，片刻之后再次睁开，眼瞳内一片冰冷。 “白！夜！” 倪克斯依然和他僵持着，凭借着宛如某种异能一般的能量压缩，硬是没有一点落入下风的趋势，加上他之前精神紊乱的状态，倒是被纠缠了这么久。 眼中银白色闪耀起来，倪克斯再次被狠狠地压回了地面。能量倾泻，在倪克斯身上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部分机体甚至已经陷进了地面。 落到倪克斯的背部，辰天月伸手按在了倪克斯的后颈处，这里是倪克斯的能量中枢。 “神月！！！”瑟琳娜大喊着，心中终于涌现出一抹绝望。 现在的神月给她的感觉变了，她能感受到的只有绝望，毫无反抗之力。 用月光硬生生撬开了这里特别坚硬的装甲，辰天月瞬间吸收了倪克斯残留的所有能源。顿时，倪克斯机体上的所有能量光芒全部消失，推进器也沉默了下去。 “不！不要！”神经元连接因失去能量而强制断开，瑟琳娜惊恐地喊叫着。失去了倪克斯，她该拿什么去摧毁通讯塔，又该怎么带瑞尔离开这座岛？ 没有理会瑟琳娜怨恨而惊恐的叫喊声，辰天月浮空而起，然后带起倪克斯飞向金博士的位置。 …… 看着凯拉将瑞尔和王凯德带回，金博士的目光上移了一些。 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他可以看到空中一大一小两个黑点正在向这里移动。 “差不多解决了，接下来就只剩下天月了吗……” 第六十六章：自愿放弃 砰！！！ 失去全部动力的倪克斯重重地砸在了金博士前方不远处，辰天月落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兰雅腿部伤口处凝固的血液，这才稍稍放下心。 “倪克斯我带回来了，带她去治疗。”辰天月看着金博士，平淡地道。 金博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现在的辰天月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他打量了辰天月一会儿，说道：“记忆完全苏醒了吗？不错，这才是神月应该有的气度。” 辰天月的眼睛微微眯起，加重语气说道：“带她去治疗。” 金博士转头看了洛伊一眼，洛伊会意，小心地抱起兰雅，然后用旁边的一架分支电梯下降到了地下基地中。 目送兰雅沉入地下，又看了一眼瘫坐在金博士身边没有一丝力气的蝶，辰天月再次看向金博士，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金博士眼睛一眯，用眼角瞥了一下蝶，然后对着辰天月说道：“过来。” 话音落下，周围所有人都看向辰天月，想看看他会怎么应对这个情况。 辰天月眉头一皱，沉默了下去。 劳特静静地望着辰天月，心中生出了一丝期待。如果辰天月转身离开……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不离开，他还能怎么样？能放弃吗？自由、人格、记忆、尊严……这些构成一个人的最基本要素，他能为了两个女人而自己选择放弃吗？ 随着辰天月陷入沉默，气氛也迅速凝结。 仅仅几秒后，辰天月往前迈出了第一步。 蝶猛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向辰天月。这里明明是陷阱，明明会被再次夺走一切，为什么他还是在靠近？ 金博士也是微微惊讶，然后若有深意地看了蝶一眼。 “这是异能量抽取装置吧，有效范围大概是两米，看样子是直接连接到了白夜的异能量反应炉上。”辰天月平淡地说着，似乎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当时麦查德博士和我提到过，异能量反应炉现存的能量只有一半，但也相当于我的最大能量储存量，剩下的一半就是为我准备的吧，为了在这样的一天到来时用来抽取存放我的能量。” 金博士再次惊讶：“你猜到了？” “刚刚才想通而已。”辰天月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目光一直望在蝶的身上。 “失忆的我残缺了大半的人格，习惯性地去逃避，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恐怕你们也对之前的我相当不满意吧，毕竟那样毫无自主意识，像不完全又不稳定的ai一样的神月完全无法达到你们的期望。” “不错。”金博士坦白地承认了。 “不过在记忆全失的情况下，我幼稚得像个小孩一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居然心甘情愿地被你们骗了整整半年，还真是……”辰天月的笑容中透着一丝自嘲。 辰天月的步伐并不快，但一直很均匀，这么一会儿，距离异能量抽取装置的有效范围只剩下了短短的五米。 如同忽然从睡梦中被惊醒，蝶奋力直起上身，用尽力气喊道：“别过来！别过来！这是陷阱啊！” “我知道。” 回答蝶的，是春风化雨般的笑容和柔和的声音。 蝶的视线一下子模糊了，原本闭塞而空洞的心仿佛忽然被贯通，很多奇怪的情绪一起涌上，鼻子酸涩难忍。 “别过来，别过来了，别管我了，你快走，他们拦不住你的！” “我知道。” 辰天月依然在笑，脚步缓慢，却不曾犹豫。 “会被夺走一切的啊，三年前不是拼尽一切也要逃走吗？” 辰天月微微一讶：“对了，你进入组织的时间是在五年前，三年前的那次事件发生时你已经在组织了啊。” 金博士一直在看着两人，没有插话，眼中的神色时而复杂，时而坚定，时而又有些落寂。 看到辰天月的脚步依然没有一丝停滞，蝶瘫坐了回去，泪如雨下。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生命，自由，不应该是最重要的吗？为什么啊？”蝶哭得像个忽然失去了一切的孩子。 辰天月微笑不语。 “明明我刚刚才偷袭了你啊，为什么还要管我？” 微笑依旧。 “为什么啊？”蝶的声音小了下来，她痴痴地看着已经站在陷阱边缘的辰天月，不再有动作。 凯拉紧紧地盯着辰天月的动作，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明明当初反抗得比任何人都激烈、决绝，为什么现在却又为了其他人而心甘情愿地放弃？她不明白。 忽然，瑟琳娜的身影在脑中闪过，仔细回忆今晚的每一个细节，凯拉渐渐失神。瑟琳娜又何尝不是为了瑞尔而不惜一切，曾只会让她感到可笑的所谓感情，如今就在她面前鲜活地呈现，她一点都笑不出来。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为她做到这样的程度，即使生活再痛苦，似乎也能坚持下去。 可惜，她没有。 她很羡慕，羡慕蝶，羡慕瑞尔和瑟琳娜，最后又嘲讽一笑，毕竟他们会被逼到这一步，她可是功不可没。 金博士紧紧地盯着辰天月，他似乎明白，却又似乎不明白。他知道用蝶和兰雅可以威胁到辰天月，但怎么也想不到辰天月会像现在这样子完全放弃抵抗，自投罗网。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谎言而已，曾为了自由不惜生命的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终于，辰天月抬起了一只手，伸出手指，轻轻地伸进了异能量抽取装置的有效范围。 电弧瞬间出现，从金博士脚边的钢板上出现，连接到了辰天月的手指上。辰天月体内储存的能量异常庞大，就算是完全放弃抵抗的情况下，也需要一小段时间才能完全吸收。 缓缓地，他举步跨了进来，整个身体都进入了有效范围。电弧数量迅速增加，连接在他的全身上下，不停扭动着。 走过金博士的身边，辰天月笑容不减，轻声开口：“你似乎很惊讶，我心甘情愿为了白夜做事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 金博士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没再理会金博士，辰天月已经来到了蝶的身边，而他身上的电弧也开始变细，这是能量快要被抽干的征兆。 蹲下身，辰天月平视着蝶，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之前很多时候都很过分，明明精神有问题的是我自己，却几次三番吓到你。”辰天月温和地说道：“知道了你只能在我身边体现自身价值以后，不顾你的感受，一直对你若即若离，肯定害得你天天担惊受怕吧，对不起。” 手掌轻轻摩挲着蝶的侧脸，辰天月的目光有些迷离：“自顾自地说了喜欢你，又故意忽视了你封闭的心理状态，只是一味地想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却从没为你做过什么，对不起。” “似乎很在乎你，但真正在乎的却是希望你能以我需要的方式来回报我，把感情当成交易，对不起。” “明明很早就察觉到了白夜的黑暗，却一直逃避，没早早带你们离开，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对不起。” 蝶摇着头，心口好痛。明明是她刺伤了他，他却放弃了离开的机会自己走进了陷阱，现在还在不停地在道歉。她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震动，封闭的内心在今天一连串的冲击下，终于被彻底打通。 蝶摇了摇头，甩下一连串的水珠，用轻颤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电弧渐渐消失，辰天月的脸色也苍白了很多，他身体里的全部异能量已经一点不剩，并且只要在处在这个异能量抽取装置的有效范围里，就永远都不可能恢复。 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声音轻缓而柔和：“让我把你们扔在这里独自逃走，我做不到。如果只有你，我会尽全力救出你然后逃走，但是姐姐她现在必须要治疗了。只要你们中还有一个留在白夜，我就不会走。可惜，我无法突破这个抽取异能量的力场，否则之前就可以把姐姐救出来，然后带上你一起逃走。” “另外，我刚刚的状态无法长时间维持，一旦我的大脑承受不了负荷，我就会脱力，这状态我也保持不了多久了，根本无法自己飞到大陆。所以，就算金博士没有拿你来威胁我，我也已经跑不了了。” “都是因为我刺了你一刀。”蝶泪眼朦胧地看向辰天月肩膀上的伤口，心中懊悔自责得无以复加。 “不怪你，那个时候是我无视了你的意愿，强迫你帮我制服了a系列。”辰天月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为什么？明明错不在你，为什么你要一直道歉？”抬手抓住辰天月抚在她脸上的手，蝶望着辰天月，一边流泪一边问道。 辰天月凝视着蝶，目光变得认真起来。他没有说话，被蝶握着的手微微抬起，然后轻轻捏了捏她的侧脸。 “这就是回答，这一次，可不准说我是骗子，我可是真心的。”他说着、笑着，只是手上的颤抖却越来越明显，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 终于，他向前扑倒，落在蝶的怀里，全身瘫软。 “对不起，我没力气了。”辰天月充满歉意地说道。 蝶剩下的力气也不多了，光是坐着就已经相当费力，但她却将辰天月抱得很紧，用尽全身剩下的力量紧紧地抱着辰天月。脑袋低低地垂下，刚好和辰天月面对面，泪珠一滴滴落在辰天月的脸上，为他的宁静笑容平添了一份哀伤。 随着体力的消失，辰天月胸口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很快就再次浸湿了衣服。 金博士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去打扰，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这时，他才回过神来，按下了电梯的控制按钮，和辰天月、蝶还有瑞尔、劳特等人一起沉入了地面。 “蝶，就算我再次忘记一切，就算再痛苦，也一定要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就算被要求骗我，也要答应，知道吗？” 蝶用力摇头，甩下一串串泪珠。 辰天月微微笑着：“你忘记了，我才是大骗子，你骗不过我的。” 蝶泪如雨下，终于点头。 辰天月微微一笑，然后安然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昏迷。 第六十七章：落幕之后 日出时分，金博士有些疲惫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在门口等待了很久的凯拉和洛伊看到他，立刻站直了身体。 没有任何的惊讶，金博士开门走进了办公室，然后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看着两人。 “金博士，之前我们的交易，我们做到了。”凯拉有些急切地说道，脸上带着些期盼。 金博士瞥了两人一眼，然后垂下视线翻看着辰天月精神调整的计划书，冷淡地道：“按照我们说好的条件，我会取出你们的控制器，并且解除你们r系列的编制，还会让你们离开白夜岛。” 凯拉和洛伊对视一眼，然后慎重地道：“是的。” 金博士抬眼看向两人，冷漠地道：“可以，但是我要将你们两个人身上的异能完全抹去。” 闻言，两人脸色大变。 “金博士，当时你没提过这点！”凯拉激动地道。 异能者的体质相当特殊，当异元素从体内以不正常的手段强行取出时，会带走大量体力，如果是永久取出，更是会对身体造成巨大损害。情况好一点的话，身体会比正常人坚韧一些，但体力远远弱于一般人，就像是久病的人一样；若是情况差一点，身体从此无法行动甚至衰弱致死都有可能。 这样的条件她们怎么可能接受？ “你们也没有和我说过r1制造出了这么多的干扰装置。”金博士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淡漠地道。 两人脸色变了变。 没错，出于私心，她们两边都瞒了一些，但没想到最后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你们身上的异能是我们改造的成果，充满了特里斯异能增幅系统、异能引导异化系统和异元素序列微调系统的影子，如果你们被抓去研究，对白夜来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冲击，我们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我们没有提到过，但你们好歹也是异能部的主力特工，连这点都想不通吗？”金博士继续说道，声音依然冷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不对，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凯拉急了，如果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话，她绝对不会答应金博士做卧底。 洛伊目光闪烁，没有说话。 金博士的视线再次回到计划书上，对凯拉的话不予理会。 “金博士，你不能过河拆桥！”凯拉的眼中浮现一抹疯狂，念力场缓缓出现。 “我的条件不会退让，你们有两条路可以选择。”金博士仿佛没看见凯拉不顾一切的愤怒，自顾自地说道。 凯拉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对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金博士。 “第一就是我刚才说的，废除异能，然后白夜会送你们去大陆。第二，继续留在白夜，保持现有职位，但除非遇到威胁到白夜岛存亡的事情，否则不会给你们指派有生命危险的任务。只有这两条路，你们自己选择。” “你！”凯拉几乎失控，第二个选择虽然会比以往好一些，但最关键的依然没有给她们，而且以后还会受到瑟琳娜几人的仇视。若是如此，她们投靠金博士的意义是什么？ 她正想抓住金博士逼迫他交出控制器的干扰装置，却被洛伊拉住了。 “洛伊，放开我，这混蛋没有能力，我们直接抓住他，看他会不会服软！” 金博士抬眼瞥了凯拉一眼：“你觉得我会不会服软？” 凯拉的动作一顿，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让她意识到这个身形佝偻的老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怎么可能会屈服？如果情况真的恶化，恐怕异能部会直接启动她的控制器注射神经控制剂。 洛伊把凯拉拉了回来，指了指金博士身后的一块钢板。 凯拉一怔，然后心里涌上了深深的后怕。 不起眼的一块钢板，正是异能量抽取装置，如果她动手，连神月都无法抗拒的装置，她又怎么可能会幸免？ “所以，尽快做出选择吧，我还要去见天月。”金博士有些不耐地催促道。 凯拉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几乎发出声音，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心中的情绪几乎要爆炸。 “我选择第二个。”洛伊平静地说道。 金博士抬眼看了一眼，又把视线放回了计划书上。 凯拉不敢置信地看向洛伊：“你就这么接受了？” “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选择，你还没有看明白吗？”洛伊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内心并不如表面上这么平静：“他根本没有想过让我们活着离开白夜，要怪只能怪我们没有想到这一点，一切都是我们自作自受。” 听到洛伊的话，凯拉如同被抽干了力气无力地后退了两步，终于还是不甘心地做出了选择：“我也选择第二个。” “我知道了。”金博士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洛伊，一个小时以后来这里，和我去见神月。” “明白。” 机械地应了一声，洛伊和凯拉默默地走出了房间，短短的几分钟，从充满忐忑与期待变成了万念俱灰，两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凯拉！”瑟琳娜忽然从拐角冲了出来，单手掐住凯拉的脖子，把她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瑟琳娜状若疯狂，手上的力道也不断加大，凯拉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呃……”凯拉根本说不出话，或许就算能说话，也无话可说。她没有还击，就这么默默承受着，或许只有这样子，心里才会好受一点，也或许就这么干脆地死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大姐，住手。”洛伊走到瑟琳娜身边，伸手轻轻地抓住了瑟琳娜的手腕。 “别碰我！”瑟琳娜狠狠一甩手，凯拉被扔了出去，砸中了洛伊，然后两人一起摔在地上往后滑了一段距离。 瑟琳娜的身体能力接近s级，愤怒之下用的力量也是相当巨大，凯拉没有反抗之心，洛伊没有反抗之力，两人甚至一时间没办法马上爬起来。 似乎冷静了一些，瑟琳娜走到洛伊身边，蹲下身伸手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拉了起来。近距离凝视着洛伊的双眼，瑟琳娜冷冷地问道：“为什么。” “想自由。”洛伊坦然地与瑟琳娜对视着，眼神毫不闪躲，似乎是完全放开了所有情绪。 “难道跟着我就得不到自由吗？为什么要在我们胜算最大的时候背叛？”瑟琳娜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但终于还是勉强忍耐了下来。她蕴含着愤怒、悲伤、不甘和一丝丝绝望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洛伊的双眼，她想知道答案。 洛伊张了张嘴，微微的犹豫之后，还是选择坦白。 “金博士在十天前找过我们，我们被告知了神月模式的存在，也大致了解了白夜掌握到的神月的性格特征。金博士用人质威胁的计划可行性很高，而且，我认为倪克斯不是神月的对手。” 瑟琳娜呼吸一滞，然后无力地松开了洛伊，瘫坐在地上。 “原来……如此……”瑟琳娜失神地望着前方，颓丧地喃喃自语着：“原来金博士早就已经察觉到并埋下了伏笔，情况也完全按照他的剧本在上演。这样看起来，我就像是个小丑一样，只是在他想要收拾神月的时候闹腾了一下，然后在他收拾神月的时候顺便收拾了一下我。” “呵呵……嘿嘿……真不愧是老狐狸。嘿嘿，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瑟琳娜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畅快淋漓，笑得满脸泪痕。 “大姐……”凯拉艰难地坐起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癫狂大笑的瑟琳娜，心里的滋味更加复杂。 似乎是笑累了，瑟琳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踉跄地渐渐走远。 “得去照顾瑞尔了……对不起，没能让你离开这里……”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着，瑟琳娜消失在拐角。 凯拉怔怔地看了好久，直到瑟琳娜的身影消失才忽然惊醒。 “大姐！”她下意识想要跟上去，却被洛伊一把拉住。 凯拉回过头，无措而着急地道：“我得去和大姐道歉才行，洛伊，放开我。” “没用的，她不需要我们道歉。”洛伊摇了摇头，说道：“对她来说，恐怕我们已经是不相干的人了。这次的失败一定会被她归咎为她的失误，我们的道歉对她来说只是伤上撒盐。” 听到“不相干的人”这几个字，凯拉的目光暗淡了下去，但想到瑟琳娜离开时的样子，凯拉又放心不下。 “没事的，大姐很坚强，最多，在瑞尔怀里哭一通就好了，瑞尔会把大姐治好的。”洛伊平静地说道。 话虽如此，她的心里难道会比凯拉好受？ 凯拉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多说。 “我们以后怎么办？” “做好我们这两个‘不相干的人’的本分就好，装作不认识，各管各的，这样就好。”洛伊扶着凯拉起身，然后拉着她往住处走去。 凯拉低着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到头来两头空，自由没得到，连可以性命相托的伙伴也失去了，倒也是正符合背叛者的下场。 …… 房间的门被打开，金博士和劳特走了进来。 蝶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想活着还是想死？”金博士冷淡地问道。 “活着。”蝶木然地回答道。 金博士眼睛眯了眯，说道：“那就继续在天月身边做卧底，不惜一切让他在意你。” 这一次，蝶却没有立即答应。 金博士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等着。 耳边，辰天月最后的话语一遍遍回响，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滑落。 蝶低下头，微微点了点头。 “很好。”金博士转过身向门口走去：“你的身份设定不变，天月的调整时间大概是一个星期，在这段时间里，你自己调整好状态。” 砰！ 门被关上，蝶往床角落里缩了缩，抱着膝盖埋着头，肩膀轻轻抽动着。 第六十八章：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辰天月睁开双眼，意识缓缓复苏，但马上，全身上下传来的虚弱感让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再次睡去。 “你醒了？”金博士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朦胧的双眼猛然爆发出一抹冷厉，但又立即收敛，辰天月完全清醒了过来。目光微微斜向右侧，金博士那干枯而又冷漠的脸就进入了视线。 “我是不是醒得太早了？”辰天月淡淡地问道，只是声音却没有一丝力气。他的记忆还很完整，显然还没有经过“重置”。 “没有，是我刻意让你保持这个状态的，正相反，是我竭力保持着你这个状态，神月模式过后，你本来就应该会记忆混乱，或者忘记，或者想起，或者混乱。但是，我有些话必须要和现在的你说。”金博士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文件，然后看向辰天月，说道：“你肯定有一肚子的问题吧，我就让你先问吧。” 闻言，辰天月皱了皱眉，显然神月模式的副作用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但反正也是一样的结果。放下无谓的纠结，他也不客气，直接提问：“我查询资料库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r7的资料，我一直认为r系列只有六个人，洛伊一开始就是你的伏笔，是吗？” “没错，她的资料对月蚀计划至关重要，所以在你醒来之前，我把她的所有资料都转移到了你没有权限访问的地方。”金博士冷淡地回答道。 “她的能力是什么？”辰天月感到了一丝不安。 金博士瞥了辰天月一眼，说道：“月蚀计划还在进行中，我怎么可能现在就告诉你？” 辰天月皱了皱眉，但也知道继续询问也是徒劳，于是换了一个问题：“d系列全部都是为我培养的，是吗？全部是年轻女性的原因就是为了成为我的‘爱人’，以达到控制我的目的？” “没错，在三年前你叛逃的教训中，我意识到用生命来控制你是不可行的，但是可以用你的性格弱点来控制你。你和g2的关系我一直在观察，包括最后你杀死g2之后的精神状态我也记录了下来。原本d系列是以‘装备’的定位出现在我的计划书中的，而你和g2的关系让我留了个心眼，于是在挑选的时候就加上了性别和年龄的限制。事实证明，我没错，用这招来控制你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提到d2，辰天月激动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金博士，冷声问道：“你当时到底给g2下达了什么命令？我和她的约定是一起逃走，那次突围我们是商量好的，抛开生死，没能逃脱就死。但她为什么会阻拦我？不仅如此还不遗余力地攻击我，想要将我杀死一般。我没有失约！她不该那个样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金博士的目光中露出了一抹戏谑：“我跟她说，g系列只需要一个成品，我决定杀死你们中的一个，我问她想让谁活着。” “她的回答呢？”辰天月竭力想要起身，但身体根本没有任何知觉，只能死死地盯着金博士。 金博士眯了眯眼，按下遥控器，一个光幕在辰天月面前展开。 …… “g2，g系列中我只打算保留一个，如今g7公然反叛，但是他略优于你，我问你，你想要谁活着？” 少女抬眼看了金博士一眼，然后看向屏幕上少年浴血奋战的背影，说道：“你一定想要更强的那个吧，但是事关生命，我不可能就这么白白去死。这样吧，我和他去进行最后一战，然后，你就按照你的标准去判断吧。” “哦？可以吗？那可是对你完全信任的伙伴。”金博士的双眼眯起。 “生死面前，没什么不可以。” 少女走掉以后，另一个年轻女人立即跑了过来，正是兰雅。 “博士，你要处理掉他们中的一个，是认真的吗？” “我骗她的，整个白夜岛，能阻止g7的唯有g2，我只能赌一把。” “确认到两人交战！g2攻势凶猛，g7没有还手。” 金博士眼睛眯了眯，意味深长地自语道：“真是重情义啊……” “g2击伤g7，g7反击！” “g2……g2防御能量反应微弱，受到致命伤。” “什么？！”兰雅大惊失色。 金博士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不仅仅是g7，g2的价值也难以估量，无论哪一个死去，对白夜来说都是极其重大的损失。 “防御能量为什么这么弱？g2应该没有受到限制，之前也没有受到伤害才对！”金博士怒声询问道。 “原、原因不明。” 金博士的目光猛然看向屏幕：“自愿放弃生命吗？这样g7就是唯一的了，这样我就不可能杀死g7了是吗？” “g2！可是、可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执意要和g7战斗？” “……”金博士没有说话，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 废墟上。 “你失约了……” “你抛弃了我……” “你一直在骗我……” “g7！！！！！！！！！！！” 少年推开少女，踉跄着后退。 “不对，我没有……我没有……”他崩溃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少女，双眸剧烈颤动着。 “我没有失约……g2，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和我战斗？！” 少年跌倒在地，望着血泊中的少女剧烈喘息着。许久之后，少年缓缓站起，他来到死不瞑目的少女身边，将她的双眼轻轻合上，然后抽取了少女体内还未来得及消散的巨大能量。 捏住胸口少女送给他的挂坠，少年的心仿佛已经死去：“对不起，g2，无论如何，我没能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也没能带你出去。如果你恨我，那就恨吧，即使如此，我还是会代替你看遍这世界上所有的美丽风景。但是，那时候没有你在身边，我想我会觉得很遗憾吧。” 少年神情恍惚地迈开脚步，走向海岸，时不时有人从一旁偷袭，但马上就会被少年冷血残杀。 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而在这时候，原本满脸狰狞、‘死不瞑目’的少女却忽然睁开了双眼，脸上的表情柔和而哀伤。 “你当然没有失约，我骗你的。去吧，现在你是唯一的，代替我好好活着，代替我看遍世界，代替我拥有幸福，代替我……” 视线和意识同时回归黑暗，少女的眼角，一滴泪水落下。 …… 静止的画面中，少女充满遗憾和满足的轻柔笑容让辰天月整颗心脏都在剧烈颤抖。 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赢！她一开始就没想阻拦我！她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不惜一切帮我逃出去！为了断绝金博士用神经控制剂杀死我的想法、为了给我补充消耗过度的能量、为了能让我看看世界，她一开始就打算放弃生命！ 她在笑！她是自愿的！骗我？为了让我不要这么伤心，所以才假装拼死和我战斗吗？为了我，全部是为了我…… 辰天月的心在拼命咆哮。 为什么那天她的行为这么反常、为什么她会凶狠地攻击他、为什么完全状态的她居然会被他轻易攻破防御、为什么剧烈战斗后她体内会剩下这么多的能量…… 她是故意的！ 现在他懂了，他全都懂了。 “这就是全部。多亏了她，我再次意识到人类的情感是多么强有力的武器和枷锁，也更加让我确信用一个人来控制你是最正确有效的做法。”金博士淡淡地说道。 “混蛋！”辰天月想要起身，但浑身都仿佛被注射了麻药，没有一点知觉。双眼仿佛要充血，心脏仿佛要炸裂。在外面生活的三年间，他无数次被g2的凄厉尖叫从睡梦中惊醒，误解了g2这么久，他始终对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而这个真相他却迟了整整三年半才知道。 他疯狂地想要撕碎眼前这个老头，但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终于，他用尽全力将情绪压抑了下去，只是粗重的呼吸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你很早就想过这一天了是吧，把我再次‘重置’。”辰天月冷声问道。 “对。”金博士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把你抓回来之后我本来是想一步到位，但是发现你的精神状态太过平稳，我没办法调整。但是如果就这么让你醒过来，在记忆全失的情况下又很难确定你的性格。所以在你刚刚苏醒时，我们试探了一下，初步定下了每个人在你身边的身份。” “然后，根据我们的心理专家分析，你的性格并不适合你所处的位置，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受到强烈刺激的话很容易影响精神稳定性。所以，我很快就制定了月蚀计划，计划对你进行第二次调整。” 辰天月默默地听完，然后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金博士翻了翻文件，说道：“根据上一次的重置实验结果来看，你新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昏迷前的情绪。” 辰天月眼睛眯起。 “为了让全新的你能符合我理想中的神月，我现在要让你怀有一些特定的情绪。”金博士看着辰天月，眼神幽深。 “什么情绪？” “憎恨、愤怒、绝望、暴虐。” “全是负面的啊。”辰天月漠然地注视着金博士，道：“憎恨、愤怒、暴虐我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那绝望呢，你打算怎么做？” 金博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窗外的空地，辰天月循着视线看过去，顿时瞳孔收缩，脖子上的血管瞬间暴突。 窗外，一道妖媚而凌然的背影站在阳光下，她的身后是劳特，似乎在负责押送她。两种矛盾的气质同时在一个身体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辰天月只知道一个人有这样的味道——白若云！ 少女侧过头，冷静的侧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高傲，对身陷险境没有半分畏惧。 忽而，少女的余光瞥到了一窗之隔的辰天月，顿时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满脸不敢置信地怔在原地。 终于，泪水开始不断滑落，少女不顾一切地冲到窗口，双拳用力地敲打着玻璃，口中拼命地叫喊着，但是，室内依然静悄悄一片，辰天月听不见。 “若云……”辰天月死死地咬着牙，额头青筋显露，但这该死的身体就是没有半点知觉，除了脖子以上的部位以外，他什么都动不了。 “放开我！”辰天月对着金博士嘶吼起来：“你们把她抓过来做什么？！她和白夜完全没有关系！放她走！” 金博士平静地注视着辰天月的反应，然后向窗外打了个手势。 “不要！” 辰天月猛然转过头去，刚好看到了一截带血的刀尖从白若云的胸口处伸了出来。 白若云的动作瞬间凝固，鲜血快速喷涌而出，将玻璃染成了一片鲜红。 “不……不……”辰天月目眦欲裂，僵硬地摇着头。 白若云没有转身去还击，一双充满凄伤与温柔的眸子紧紧地看着辰天月，双手按在玻璃上，身体缓缓地滑了下去。 “骗人的……骗人的……”辰天月几近崩溃地喃喃自语着，然后猛然看向金博士。 “你！” “睡吧。” 金博士拿着一个注射器往辰天月的脖子里注射了一支药剂，辰天月顿时觉得眼前一片眩晕，脑袋混沌一片，唯一剩下的，就是几乎要冲破心脏的愤怒、暴虐、憎恨，还有一丝绝望。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若云……g2……” 静静地看着辰天月昏睡过去，金博士有些失神的喃喃道：“如果有这么一天，那我会由衷地期盼你能好好活下去。” 第六十九章：凌然冰焰 在血泊中倒下去的白若云忽然再次站起，而玻璃上的血迹也突兀消失，洛伊站在白若云所在的位置，勒尔手中并没有刀。 一切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 洛伊轻轻喘息了两口，然后看向玻璃另一侧的辰天月。 “我虽然通过影像观察过白若云，但毕竟没有接触过，这种程度的幻象能骗过他吗？” “我想应该不太可能。”勒尔也同样在看着辰天月，看着这个白夜花费了无数人力财力物力反复调整的“神月”。虽然在神月的角度来看，恐怕会对白夜所做的一切无比憎恨……前提是他记得。 洛伊转过头看向勒尔，眼中带着一抹疑惑。 勒尔瞥了洛伊一眼，转身向训练室走去：“金博士或许根本没想过能骗过他，他一定会怀疑这个忽然出现的‘白若云’的真实性，但是……”勒尔脚步停顿了一下，说道：“真正重要的是告诉他白若云已经被我们发现了，甚至已经被我们收集到了相当的情报，我们随时可以接触到她。” “这，才是关键。” 洛伊：“……” 她忽然觉得，或许那个无敌的神月，其实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也说不定。 没有自由，生活完全由别人的谎言构成，心中珍视的一切都会被别人当做威胁他或者打击他的道具，而他最信任的人其实就是骗他最多的人，最尊敬的人就是对他最残忍的人。 他没有属于自己的真实，他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整个世界上只有想利用他或者想杀死他的人。 “可悲的人。”轻轻在心底念了一句，洛伊转身离开。 房间内，金博士看着完全安静下去，但眉头却依然紧紧皱着的辰天月，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把房门打开，呼唤等待在外面的研究组成员，把辰天月带去了实验室。 异能方面已经不需要调整，只需要将辰天月的记忆再次深埋就可以了。所以，这一次的调整，注定不会太久，几天后，就可以看到成果。 同一时间，华夏京都郊区地下的钢铁堡垒里。 巨大的穹顶上镶嵌着无数的聚光灯，将中间宽阔的战斗训练场照亮。此时，上面正在进行一场混乱的战斗。 “首先，我要对你们的实力予以肯定，能站在这里，说明你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今天，炎黄只会从你们之中选出十个人成为正式成员，进入炎黄的战斗编制。选拔的形式是五人混战，由裁判选出表现优异的二十个人进行循环战斗，从而挑选出最强的十个人。站在这里的一共有一百人，名额只有人数的十分之一，能否把握，就看各位的实力了。” 回忆着那个不让须眉的女教官讲述的规则，白若云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眸中一片平静。 此时，擂台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五人都已经相当疲惫，唯有两个人的状态稍好一些。随着两人异能的对轰，五人全部出线，这场战斗宣告结束。 围观的人有不少，都是炎黄中负责选拔新人的前辈，其中琳娜也在场。 半年前，她作为新人被炎黄指派到蔚蓝帮助方浩天选拔人才，半年后她带着从蔚蓝选上来的二十五人来到了炎黄。而其中，最让她感到意外的，就是白若云。 她仅用了半年时间，就从一个似乎成熟，实际上还很幼稚的纯真少女成长到现在的“冰焰”，其实力远远超过其他候选人。在这半年里，她看着她付出了无数的汗水甚至是鲜血，普通学生谈之色变的异变种训练场中总是能看到她与各种异变种厮杀的身影。如今的成绩，是这个少女紧咬着牙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很好，接下来最后一组上台。”女教官大声喊道。 白若云目光毫无波动，闻言，当先动身，轻轻一跃就落到了擂台上，其余三男一女迅速跟上，进入战斗场地。 四人刚上台就同时迅速移位，隐隐将白若云围在中间。之前的战斗中，这样的情况也发生过，因为其中有一个人的实力太过突出，最终导致了被围攻落败。而现在，白若云也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英气逼人的女教官走到琳娜身边，望着场中神色毫无波动的白若云，有些好奇地问道：“琳娜，这女孩子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出色？” 琳娜目光复杂地看着白若云挺拔的身姿，轻声说道：“你看到就明白了。” “开始！”裁判的指令声响起。 声音刚刚落下，围着白若云的四个人如同盯上了猎物的猎豹般快速动了起来，目标都是中间的白若云。凌然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白若云微微抬起右脚，然后重重落下。 轰！！！！ 如同炸弹忽然爆炸，炽烈的火焰携带着强劲的气流贴着地面快速席卷开来，两人瞬间跳起躲过一劫，剩下的两个人直接被带飞了出去，他们甚至连能力都来不及释放。 战斗场地非常大，大概是一个标准足球场的面积，而从中间爆发开来的火焰却一直蔓延到边界才停下，被带飞的两人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抛飞了出去。 一瞬间，整个场地烈焰燎天。 “这女孩……”女教官惊讶了，仅是随手一击就有这样的威力，这能力强度已经接近s级了吧？ 琳娜看着借助火焰爆炸的冲击力跳到空中的白若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有两人躲开了她的攻击，并且直接在空中向她攻过来，白若云没有露出一丝惊讶。冰柱忽然出现，砸在了左侧男子的背上，无视他拼命扇动的风之翼，直接将他砸回了地面。 面向最后一个少女，看着对方手上微微扭曲的空气球，白若云眯了眯眼，背后火焰再次爆发，推着她冲向少女。 少女见状，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惊喜，手中高度压缩的空气弹狠狠地砸向白若云。她来自黑金学院，没有和白若云一起训练过，虽然听说过蔚蓝的冰焰白若云实力强大，但也对自己的空气弹非常自信。没击中也就算了，若是击中了，她的空气弹就没输过。 纤细修长的手指伸向空气弹，当白若云的指尖接触到空气弹的瞬间，空气弹从无形变成了一个冰球，内部的超高气压根本无法突破坚冰的封锁。 “怎么可能？”少女大惊失色。 没有给对方思考的时间，白若云空中一扭身子，一脚轻轻地踢在了少女身上，而少女却是痛呼一声，如同陨落的流星一般飞射了出去。 一个优雅的后空翻卸去反作用力，白若云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上，这个时候，地表上的火焰甚至还未消散殆尽，而在她落下的那一刻，所有火焰仿佛同时受到了控制一般瞬间消失，只残留下灼热的余温。 整个战斗，以一敌四，却只用了不到五秒。 白若云独自站立在训练场的中央，冷傲而凌然，却全然不见昔日的妖媚。 那是为了挑逗某个家伙而养成的气质，其他人面前，她不会有那样的心态，也就不会有那样的气质。 总指挥室，炽焰看着屏幕中凌然独立的身影，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笑容。登入系统，她直接将这一次所有候选人的资料调了出来，然后找到了这个名为白若云的年轻少女的资料。 “能力a级，身体素质b级，异能等级已经接近a级的临界状态，属性冰火。”嘴角的笑容扩大，炽焰终于被勾起了兴致：“有趣。” 她的能力是火焰，白若云是冰和火；她的异能等级是s级，身体素质是b级，白若云只有能力等级稍逊一筹；她刚刚过完十六岁的生日，白若云今年十八。原本这些并不足以让她注意，但下面由琳娜亲自写下的简介让她来了兴致。 “半年时间成长幅度就这么大，看来并不是从小就接受异能训练的啊，看起来是个天赋很高的家伙。”炽焰的眼睛晶亮，就像是找到了玩具的小女孩儿一样。 一旁，炽焰的助手见状，无奈而宠溺地笑了笑，却也有些如释重负。炽焰自从几天前和她的父亲见了一面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这几天也很少笑，更没有捉弄谁。她作为炽焰的助手兼贴心姐姐可没少担心，现在看到炽焰似乎恢复了些活力，自然也舒心了起来。 选拔的节奏很快，距离白若云的战斗结束才两分钟，入围的二十人就已经确定了。 场地中央，古青林满脸复杂地看着前方的少女，眼前，这半年的回忆匆匆略过，恍如隔世。 半年前，这家伙还是一个任性的大小姐，半年后，她却成为了炎黄所有候选人中实力最强的人。作为和白若云同一个学校的同学，他大概能猜到些什么，自从那个谜一样的男子不见起，白若云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开始！”裁判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若云抬起手，手掌前方，一颗炽热的火球快速出现，维持大小不变的情况下，其温度和亮度正在不断升高。 “神风之翼！”古青林轻喊了一声，迅速调整好了状态，双脚缓缓离地，然后急速绕着白若云飞了起来，风异能全力调动，一个小型旋风在封闭的训练大厅内迅速成型。 就算已经交过很多次手，但他依然要全力以赴，他就不信永远都赢不了。 见状，白若云的手向上翻转，火球消散。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一堵冰墙快速出现，正好截断了旋风的一侧。气流混乱地散开，古青林也不得不迅速升空。 白若云仰起头，看向正要经过她正上方的古青林，眼中终于开始闪现出属于异能的光芒。左眼赤红，右眼冰蓝，以她和古青林间隔的中间位置为分界，下方的温度猛然升高，而上方的温度却是急速降低。 炽焰眼睛一眯，通过将热量从上面转移到下面，从而快速造成极高温和极低温，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冰和火了。 上方，一个物体落了下来，然后被女教官接住，正是浑身满是冰渣的古青林，他此时已经冷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白若云走过去，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冰渣快速消融，古青林的体温也恢复了很多，自己站直了身体。 “呼，当时还不服你这新生代表，现在只能服气了。”古青林苦笑着说道：“恐怕当时把我打败两次的那家伙现在也不是你的对手了吧。” 听到古青林提到“他”，白若云终于有了反应。她侧过头看了古青林一眼，认真而坚定地道：“他比我强，并且我会找到他。” 闻言，古青林只能继续摇头苦笑。 第七十章：第二次苏醒 炽焰坐在总指挥台上，前方，十个年轻的男女并排而立，各个身姿挺拔，气质卓越。白若云站在中间，默默地看着炽焰，身边是古青林，他也入围了。 视线在十个人身上扫视了一圈，炽焰站起身，笑眯眯地道：“各位的表现我已经看过了，在此恭喜各位，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炎黄的正式成员了。” “能从数千同龄人中脱颖而出，足以说明你们的实力、天赋和努力，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已经安定下来了。炎黄有增员，自然也会减员，如果你们的实力不再能跟上炎黄的步调，那炎黄也将不再需要你们。因此，希望各位不要满足于现在的成绩，在今后的日子里，继续增强异能，勤加训练，暂时就以s级为目标吧。” “是！”十人齐声应道。 炽焰咧了咧嘴，露出了一颗小虎牙：“炎黄的守则是什么？” “绝对忠诚！绝对服从！绝对尽责！绝不背叛！绝不屈服！绝不懈怠！”十人再次大声回答。 “所以，炎黄并不是那么严肃的地方，只要谨记这六点就好，你们可以放松点。”炽焰的笑容透着些狡黠。 周围的炎黄成员都满脸笑意地看了过来，有这么个小魔女作为炎黄的统领，炎黄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堪称诡异的组织。纪律严明，偏偏充满了活力和人情味。 十人中顿时有人开始面面相觑，这和之前的气氛不一样啊，教官不是一直凶巴巴的嘛。 似乎是看出了这些新人的疑惑，一个中年大叔坐在转椅上转过身来，和善地笑道：“炎黄就是这样的地方，但对外一定要保持威严，所以新人选拔的教官都是那个样子。” 炽焰毫无形象地坐回了椅子上：“就是这样，你们慢慢就会习惯了。接下来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会有人带你们去炎黄内部的宿舍，然后我们短期内就会给你们指派任务。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但必须佩戴炎黄的特制通讯手环，它会随时上报你们的位置，指挥部也会随时通过手环联系你们。” “明白。” “现在解散。” “几位，跟我来。”一个年轻女人来到几人面前，然后带着几人走出了指挥室。 炽焰拿出一根棒棒糖，熟练地剥去外壳，然后美美地放到了嘴里，随后一对灵动狡黠的眸子微微眯起，看向依然站在原地的白若云。 “还有什么事吗？”炽焰叼着棒棒糖，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 白若云抬起头，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想接触白夜，需要达到什么条件？” 炽焰的小嘴一顿，然后饶有兴致地盯着白若云：“哦？你想接触白夜？” 如今，白夜的存在已经人尽皆知，很多热血的所谓正义人士都在寻找白夜，希望可以加入。但是，眼前这个少女提到白夜时，眼中闪烁的可不是“憧憬”这种单纯的情绪。 炽焰架起二郎腿，小脚晃晃晃……这个少女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有趣。 “你想接触白夜，为什么？” “找人。” “找谁？”炽焰笑眯眯地问着，忽然眼睛一眯，神色严肃了起来：“你是蔚蓝这一届的新生是吧，那半年前白夜的行动你在现场？失踪，疑似被白夜带走的那个辰天月你认识？” 白若云微微惊讶，虽然对方的年龄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小，但果然反应足够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联想到了这件事。 “我确实认识辰天月，我要找的就是他，他被白夜带走了。”白若云有些希冀地看着炽焰，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离辰天月似乎近了一步。 “详细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辰天月的一切。”白夜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嘴巴微微用力，棒棒糖被咬得粉碎，她随手把小棒扔到垃圾桶，然后看向白若云。 白若云微微皱眉，似乎事情比她想象得要复杂，但是为了找到辰天月，她现在也顾不了许多了，当下就把关于辰天月的大部分事情都说了一遍。 炽焰的双眸中有火焰闪过。 “三年半前，你在华北沿海遇到了他，半年前，白夜大规模行动，把他抓了回去，是吧？” “是的。” 炽焰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眸低垂，似乎陷入了沉思。 白若云没有打扰，就这么等待着炽焰的结论。 良久，炽焰抬起头，看向白若云，说道：“正式成员白若云，我现在提升你为特工部b级特工，接受为期一个月的训练。如果一个月后你能通过考核，我就给你指派关于白夜的任务。” 炽焰的助手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这个小魔女做事从来不按常理，但却往往能起到出乎意料的效果。而且这件事情，似乎有些复杂，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也无可厚非。 白若云很惊讶，但炽焰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明白，一个月的特工训练和考核，是吧？” “没错，如果你通过了，我可以给你白夜的情报，并指派你去执行关于白夜的一些任务。”炽焰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了，那训练就从今天开始，可以吗？”白若云问道。 “你还真是一刻都等不了，看起来那个辰天月对你来说意义并不简单啊。”炽焰眯了眯眼睛，再次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可以吗？”白若云毫无反应，只是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可以。”炽焰看向站在一遍的琳娜，说道：“琳娜，她是你的学生是吧，那就由你带她去特工部，把她交给狐狸，告诉他把一年的课程在一个月内全部教给她。” “明白！”琳娜领命，目光复杂地看了白若云一眼，然后带着她离开了指挥室。 炽焰脸上的笑容再次收敛，重新拿出一根棒棒糖，剥去外壳放到了嘴里。她在思考的时候总是会喜欢吃一根棒棒糖，虽然这个习惯看上去有些幼稚，但所有敢用异样眼神看她的人都已经被狠狠修理过了，时间长了，指挥室的成员也就见怪不怪了。 “时间线上有些间隔，巧合？如果……那三年前频繁攻击炎黄网络的会不会……” 不知不觉，嘴里的棒棒糖已经快要完全融化。 一口咬碎剩下的棒棒糖，炽焰露出了一个妖精般的笑容：“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 白夜岛，金博士办公室。 “博士，神月苏醒了。”奥克莱尔的声音在通讯器上响起。 金博士目光一闪，说道：“把影像调过来。” “博士，神月直接突破了升降梯，去地表了……”奥克莱尔担忧地说道。 “什么？！”金博士猛然站了起来，沉声问道：“他在哪儿？” “海边。” “我知道了，让d1马上过去……等等，让d系列前十全部过去，我马上到。”金博士一边匆匆往外走，一边说道。 “明白。” 地表，海岸边。 辰天月仰着脸，迎着阳光闭着双眼，努力搜索着空空如也的脑海，但没有任何的记忆。 察觉到有人靠近，他没有动作，只是用冷漠的声音发出了警告：“别过来。” “神月，你想做什么？”劳特没有理会辰天月的警告，迅速冲向辰天月。 察觉到敌意，辰天月终于睁开了双眼。脚下的沙滩忽然炸出了一个大坑，仅仅一个瞬间，他已经出现在了劳特的面前。 “什……”劳特瞳孔收缩，他万万没想到辰天月居然毫不犹豫地动手了。 下一秒，辰天月抓住了劳特的脸，轻描淡写地往沙滩上扔去，脱手的那一刻，劳特直接突破了音速，在沙滩上翻滚了近千米才终于停了下来。 劳特咳出一口血，脸部剧痛无比，鼻子已经骨折。勉强睁开眼，却看到辰天月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一双冷漠的眸子用看死物的眼神看着他。 喘息声从远处响起，辰天月的眸子转动了一下，锁定了一道柔弱的身影。 “站住。”他再次警告出声。 蝶喘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海岸边的那道挺拔身影，一瞬间泪如雨下。 心脏剧烈跳动着，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警告，她用尽全力向他奔跑过去。 下一刻，强风迎面而来，她的双脚已经离地，辰天月单手掐着蝶的脖子，把她提在空中，冷漠的眸子中毫无波动。 没有在意窒息的痛苦，蝶抬起颤抖的双手，伸向他的侧脸。他的手比她长了一些，她只能用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他的侧脸。 辰天月的眸子里似乎出现了一丝波动，但立刻又变回了死寂。 他的视线再次转动，蝶跑来的方向，还有另外九个少女，年龄人种都不尽相同，看到蝶的下场，她们都没敢接近。 几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蝶的动作越来越无力，但辰天月却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现在，他的注意力被一辆开足马力向这里冲过来的运输舱给吸引了。 运输舱一直冲到那九个少女身边才停下，金博士打开舱门走了出来，看了看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劳特，又看了看已经要失去意识的蝶，最后看向辰天月。 现在的情况和他想象的有不小的出入。 “她是你的搭档，叫做蝶。”金博士指着蝶说道。 辰天月侧目瞥了蝶一眼，终于一甩手，将蝶扔向了金博士。蝶在沙滩上摔了几个跟头，最后滚到了金博士面前，虽然还有呼吸，但已经失去了意识。 “你们知道我的事情？”辰天月的双眼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声音如同深渊的呼唤。 “是的，我们是……” “我不相信你。”辰天月直接打断了金博士。 金博士皱眉。 “你们全部知道我的事情吗？” “是的，只是详细程度不同。”金博士谨慎地回答道，现在的辰天月让他有些无从下手。就算准备好了谎言，他根本不听，你又怎么骗他？ 辰天月看着一行人暂时沉默了下去。 “你可以相信我，我们不是敌人。”金博士善意地说道。 “是吗？”视线在九个少女身上扫过，辰天月指向d2，说道：“你，过来。” d2一惊，看到辰天月的视线，本能地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心中的恐惧几乎让她有些站不稳。 金博士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后，对着d2命令道：“过去。” d2身子轻轻一颤，然后硬着头皮慢慢走向辰天月。 辰天月眯着眼，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足足一分钟后，d2才战战兢兢地走到了辰天月面前一米处。近距离感受着辰天月身上透出的冰冷感觉，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靠近。 辰天月上前一步，一把将d2抱在了怀里，d2虽然害怕得几乎站不稳，但更加不敢反抗。 辰天月瞥了金博士一眼，轻轻一跃离开地面，然后迅速加速离开了白夜岛。 金博士眉头紧锁，看着辰天月离去的身影，心中烦躁异常。 他讨厌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第七十一章：失控的神月 一处突出海面的礁石上，辰天月靠着礁石坐在阳光下，眼睑低垂，沉默不语。他前方不远处，d2正不停地说着自己记忆中的一切。 这个情况已经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d2早已经口干舌燥，但每当她停下，辰天月冰冷的目光就会扫过她的身体，然后，她就会在恐惧的驱使下拼命回忆，将琐事一件件想起来、说出来。 这整个过程中，辰天月始终在倾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如果不是d2偶尔用词带上了个人情感或是停顿下来时那忽然出现的冰冷目光，可能任何人都会认为他睡着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d2第三次停了下来，顿时，冰冷的目光再次出现。 “我……我真的说不出来了。”d2的声音像是马上要哭出来，剩下的都是些不能说的东西，如果说了，金博士绝对不会放过她。她可没忘记，她的脑袋里还有个控制器呢。 辰天月终于抬起了头，站起身走到浑身发颤的d2面前，一对冷寂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明明是正常黄种人的黑色瞳孔，d2却感觉连灵魂都要被吸出身体。 “你不知道？”辰天月漠然地问道。 d2拼命点头。 “你不能说？”辰天月再次问道。 d2全身一僵，脸色惨白。 瞳孔更进一步聚焦，危险的神光毫不遮掩：“我是谁？” “辰……辰天月。”d2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但她止不住。 “其他呢？” “神月，白夜异能部的王牌。” “金博士是谁？” “异能部……部长，研究组组长。” “蝶是谁？” “d1，你原先的搭档。” 连续回答了几个问题，辰天月的语气始终一成不变，d2也稍微放松了些。 辰天月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一瞬间冷冽了下来：“你瞒了我很多事，也骗了我很多事。” d2全身一颤，然后拼命摇头。 “你说的全部事情都是白夜岛上的事情，但是关于我曾经的人际关系全部只字不提。照你所说，我身为白夜的王牌，从改造成功起，在异能部工作了整整三年半，却除了一个搭档以外没有任何与我关联紧密的人，很可疑不是吗？”辰天月的声音平缓，却冷若九幽。 d2几乎要站不稳，近距离面对着辰天月宛如死神一般的凝视，她几乎要哭出来。 关于辰天月的人际关系，这些东西都是要在金博士确定了辰天月的性格之后设定的，辰天月在金博士告诉他们每个人的设定之前就把她抓出来了，她现在能怎么说？ “说不出？那就别说了，就算说了也是假的。连人际关系都是假的，那你所说的我的经历，我是不是也可以当做是假的？” d2僵硬地摇着头，眼中泪珠垂落，她的心理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 “比起不知道，你选择了谎言，说明谎言下面有需要掩盖的真相，那真相是什么？”辰天月的视线始终盯着d2，没有怜惜、没有愤怒、没有急躁，他就这么看着，这么说着：“人际关系为空白，是因为这涉及到隐秘，还是这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三个字从辰天月口中吐出时，d2颤抖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收缩了一下，辰天月心中的思路再次延伸。 “三年半没有任何的人际关系，我真的一直在白夜岛吗？如果我不在白夜岛，那你告诉过我的所有关于我的情报大多数都是假的。但如果你们不了解我，也就不可能有这么多或真或假的情报。你们认识我，甚至很了解我，但我这三年却没有与其他人产生多少交集，这很矛盾，不是吗？” “那么，我虽然是白夜岛的人，但是我却一直在外面，你们要骗我、瞒我，想用谎言让我留在白夜岛，说明曾经的我并不想留在白夜岛。你很明显被白夜抓着把柄，绝对无法背叛，那么曾经的我也可能是这个样子。那么，我是逃离了白夜岛，并在外面呆了一段时间吗？” 辰天月自顾自说着，他一直盯着d2的反应，根据她的反应不断修正着自己的判断。而白夜岛上，金博士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 d2的通讯手环可以由白夜岛单方面达成通信，这三个小时内发生的一切都传到了这里。d2说的一切都是之前他们欺骗辰天月的那一套，她没有说错任何话，之前的辰天月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但这次，仅仅是因为人际关系还没有确定的这一个原因，辰天月已经推断出了很多对他们非常不利的东西。 或许，之前的辰天月实在是太过平和，很多事情能乐观就乐观，能忽视就忽视，导致他们严重误判了他的推理能力。 “然后，我醒来的时候是在白夜岛，按照我之前的推理，我是被抓回来的，是吗？” 将d2微缩的瞳孔收入眼底，辰天月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冷笑：“也就是说，我记忆的空白，不管是在被抓回来的时候受伤的缘故，还是在昏迷的时候被清除的，总之都是白夜做的，是吗？” d2终于一屁股坐到了礁石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她第一次知道恐惧原来真的可以让人想要马上死去。 辰天月蹲了下来，轻缓地抬起d2的左手，动作优雅而温柔，仿佛正握着自己的挚爱，只是魔鬼般的笑容让d2感觉不到一点点温存。 “听了这么久，你就不发表一点意见吗？金博士。” 辰天月从一开始就发现了d2手环上的通讯信号灯一直亮着，但他一直没有理会，因为没有必要。至于现在，他在琢磨着是不是要和白夜算算账。 “很精彩的推理。”金博士没有否认，他找不到否认的说辞，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去进行无意义的否认。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以我现在的实力，如果记恨白夜，将会是白夜的灾难，你准备怎么消泯这一场灾难呢？”辰天月用似戏谑似漠然的声音问道。 “谈判。”金博士直接回答。 “哦？谈什么？”辰天月的声音毫无波动。 “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和想法。” “白夜的崇高目标吗？”辰天月眯了眯眼，然后挂断了通讯。 抓着d2的手微微用力，辰天月的精神力场瞬间展开，很快，一个剧烈波动着的精神力场被他引了出来。 辰天月皱了皱眉，看了d2一眼，说道：“冷静点，这样没法共振。” d2害怕得全身都轻颤着，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辰天月叹了一口气，神色舒缓下来。他轻轻地将d2揽到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和地说道：“抱歉，吓坏你了，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那个金博士对我没安好心，在他的监视下，我不能表现出这样平和的样子，否则会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d2怔住，反差太大，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原谅我……原谅我……”辰天月的声音很飘忽，悠远得仿佛是来自天边：“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放松……放松……你现在很安全，我会保护你，你可以相信我……” 辰天月的声音还在继续，d2的眼眸越来越迷离，最后完全失去了焦距。 “我是你最亲密的人，你对我没有秘密，我会保护你的一切，而你的一切将属于我。当你回到现实，你将忘记这些话。那么现在，晚安，遵循你的梦境。” d2的双眼依然空洞，她抬头看向一脸冰冷的辰天月，似乎迷茫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亲昵的笑容。 看着d2的笑容，辰天月嘴角浮现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是一个很粗浅的催眠术，其效果不会维持很长时间，等一下d2就会自然清醒，但她不会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但在效果消退之前，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告诉我，我刚才的猜测正确吗？”辰天月冷淡地问道。 “完全正确。”d2毫不隐瞒。 “我接受了什么实验？” “不清楚，这是高级机密，但肯定很痛苦，当年你不惜生命也要逃出去。” “以我的实力，为什么会被抓回来？” “我们的脑袋里都有控制器，它能压制我们的实力，也可以给我们注射神经控制剂。你逃走后，控制器破损，神经控制剂无法注射，但压制异能的功能却一直开着。据说你被抓回时实力只有a级，去抓你的r5却是s级。” 辰天月眯起眼睛：“我被抓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被清除记忆，作为白夜的王牌帮助白夜施行神月计划。几天前r系列反叛，你被金博士威胁不得已破灭了r系列逃离白夜岛的计划，然后使用了神月模式，击败了倪克斯后陷入昏迷，被金博士第二次清除记忆。” 辰天月的眼中闪烁出危险的冷光。 恐怕不是第二次，而是第三次吧，刚刚进入白夜的时候就被清除过记忆。 目光一转，辰天月的精神力场再次展开，这一次，d2的精神力场毫无抗拒地被同时引动，共振力场出现。 将共振力场压缩，扫描了一遍d2的身体，辰天月清晰地看到了她脑干部位的控制器，以及控制器所有的内部结构，虽然无法知道控制器的内部程序，但他却感觉到了从远处传到控制器里以及控制器传出的两种信号。眼睛眯起，共振力场高密度压缩，两种信号的频谱解析瞬间完成。 将共振力场转到自己身上，辰天月同样细致地扫描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略微一想便也明了了，他迟早会使用共振，如果那时候在他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关键时刻反叛的话，后果更加难以预料。 也在这时，d2清醒了过来。 此时，两人都是原来的姿势，辰天月刻意没有让d2起身，否则前后动作出现太大的差异，d2难免怀疑。 d2恢复到了恐惧状态，身体再一次颤抖了起来。 辰天月冷漠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强硬地抱住她，量子护盾出现，极速往白夜岛飞去。 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他也确实想和金博士谈谈。 第七十二章：冷酷神月 辰天月站在沙滩边，面向大海，静静地享受着海风。他的身边，d2战战兢兢地站着，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脚步声响起，辰天月回过头瞥了一眼，然后重新面向大海，淡淡地道：“你的诚意倒是很充足，居然一个人来了。” 金博士没有回应，一直走到辰天月身后五米处才站定。他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辰天月的背影，心中有些茫然。这一次，他没有准备计划，他甚至不知道该准备什么计划才能有效。这是辰天月第二次脱离他的掌控，第一次是失踪，只是找不到，而这一次，辰天月就站在他的面前，却给他永远无法触及的感觉。 精神力场展开，引动d2的精神力场以后，庞大的共振力场以平面的形式覆盖了整个白夜岛地表，然后向下移动，以扫描的方式将白夜岛的每一个角落全部掌握。共振力场消失，d2跌倒在沙滩上，双手捂着脑袋，眼前眩晕一片。辰天月抬起眼，指了指三个方向，说道：“如果不想那些炮台报废，就让你的人收回去。” 金博士回头看了一眼，对着通讯器喊道：“霍格，这件事我来处理，相对的，我也会负全部责任。” “金博士，如果神月要攻击白夜岛，而我们没有半点防备，白夜岛就完了！这是责任的问题吗？”霍格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冷静。 “如果激怒他，白夜岛只会沉得更快。你不会天真地认为凭白夜岛现在剩下不足50%的防御设施能够挡得住天月的攻击吧？”金博士皱起眉头，语气却不如以前那么强硬。 现在的状况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如果神月打算攻击白夜岛，那将成为白夜岛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甚至远远超过之前的五国围攻。霍格身为白夜的战术对策部部长，不可能对这样的危机无动于衷，即使是金博士的保证也无法让他安心。 “神月体内储存的能量不是已经被抽空了吗？就算恢复了这么多天，应该也没多少。而且r1现在应该对神月恨之入骨，倪克斯没有什么损伤，能量已经补充完毕，诛神模式也没有什么启动限制或后遗症，我们未必会输。”霍格冷冷地说道，他已经将辰天月判定为敌人了。 “你冷静点，相信我。”金博士的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我怎么冷静？”霍格的声音有些激动。 “霍格，冷静，先让金博士处理。”夜王的通讯在此时接了进来。 “夜王！”霍格一怔。 在r系列叛变的那一晚，夜王正好失联，之后过了足足三天，夜王才主动联系了白夜。后来，夜王回来过一次，但又马上离开了，不过却始终和白夜保持着通讯，随时准备处理神月的事情。只是他也没想到，原本以为神月的苏醒会和上次一样顺利，这次却出了这么大的状况。 辰天月没有说话，就这么站在原地默默等待着，金博士通讯器里的声音一字不漏地进了他的耳朵。他一边听着，一边快速判断着，结合从d2那里听来的情报，他倒是得出了不少结论。 “金博士，我愿意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夜王的声音有些沉重，这已经像是一个赌博了，他赌金博士能说服神月，也只能这么赌。 “……”霍格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让人收回了炮台。 金博士放下通讯器，再次看向辰天月，辰天月也同样在看着他。 “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就在这里吧。”辰天月淡漠地说道。 “可以。”金博士爽快地答应了，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d2，d2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逃一般地跑开了。 对d2的离开，辰天月没有阻拦，他就这么看着金博士，微微皱了皱眉。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d2在他面前几乎守不住秘密，但他在金博士的脸上却很少能得到有用的情报。 “你有不少问题吧？”金博士看着辰天月，平静地问道。 辰天月看着金博士，沉默不语。 “之前被你弄晕过去的那个女孩儿，还记得吗？”金博士说道。 “那个叫蝶的女孩儿？”辰天月目光一闪，金博士忽然提起她是想做什么？ “之前的你喜欢她，很在意她。”金博士盯着辰天月，缓缓说道。 “所以呢？”辰天月无动于衷。 “你是不是应该先去看看她？” 辰天月沉默了一下，然后口气松了一些：“可以。” 金博士深深地看了辰天月一眼，然后转过身走向一辆停在远处的悬浮运输舱。 几分钟后，辰天月来到了一幢小别墅前。 看着眼前的小院和别墅，辰天月隐隐有一丝熟悉感，但很快，这丝熟悉感就被他压下了。他没有任何关于这别墅的记忆，因此这别墅与他没有关系，就这么简单。 “这是你之前居住的别墅。”金博士解释了一句，然后推开没上锁的院门走了进去。 进入别墅的门，辰天月看到了一个医护人员打扮的少女正在准备一些药剂。听到声音，少女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金博士，正想说话，视线却凝固在了辰天月的身上。 “神月……”少女有些失神地喃喃道。 辰天月的目光转向金博士。 金博士摆了摆手惊醒了少女，问道：“兰雅的状况怎么样？” 提到正事，少女立即收敛了情绪：“兰雅博士恢复得还不错，肌体和骨骼再生过程很完美，但是失血过多导致身体很脆弱，需要静养。只是……她的情绪一直很消极，不怎么愿意吃药。” “兰雅是谁？”辰天月用漠然的口气问道，他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负责照顾你的人，可以算作是你的半个姐姐吧。”金博士看向辰天月，一边解释一边暗暗观察。但让他失望的是，辰天月的表情如同死水，毫无波动。 少女一直偷偷打量着辰天月，虽然对辰天月漠然的样子感到很奇怪，但她识趣地没有多嘴。任何关于神月的事情都是相当敏感的，祸从口出这种低级错误白夜的任何人都不会犯。 “d1呢？”金博士继续问道。 “d1已经苏醒了，除了几处擦伤以外没有任何问题，我已经把她治好了。”少女答道。 “我知道了。”金博士回头看了辰天月一眼，说道：“走吧。” 辰天月目光毫无波动，跟在金博士身后上了楼。 “刚刚的女孩儿是谁？” 金博士回头瞥了辰天月一眼：“你对她有兴趣？” 辰天月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金博士。 “她是白夜唯一一个治疗系的能力者，编号t1，能力是肌体再生，再生的对象包含了所有肌肉组织和骨骼，就算是内脏也可以修复。即使是在治疗类的能力中，也算是顶尖的能力了。你之前有受过一次伤，我把她紧急召回来过。”金博士随口解释道。 辰天月往楼下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走到二楼的走廊尽头，辰天月看到了一扇打开的门，透过落地窗，露天阳台上一道坐在轮椅上的恬静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金博士看了辰天月一眼，说道：“先去见见她吧。” 辰天月没有意见，对他而言先见谁都一样。 金博士走到露天阳台上，轻轻喊道：“兰雅，我来看你了。” 兰雅背对着金博士，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到金博士的话。 “还在生我的气吗？”金博士的脸上微微流露出一丝苦涩，又马上收敛：“我带天月来看你了。” 安静的背影轻轻一颤，然后迅速推着轮椅的轮子转了过来，一对因激动而不断颤抖的眸子一下子盯在了辰天月身上。她仿佛想说什么，却又始终没能说出来……或许是不敢说出来。 她知道辰天月被金博士带走后会经受什么，所以她害怕，两人是否就此成为路人？ 看着犹豫的兰雅，辰天月皱了皱眉，漠然问道：“你就是兰雅？” 兰雅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忘记了一切，完全忘记了一切。没有第一次那样温和的道歉，没有任何安慰，没有能让她自我安慰的余地。他的声音冰冷到极点，让人感觉就连血液都要冻结。 见兰雅不说话，辰天月失去了耐心，对着金博士说道：“这个见过了，d1呢？” 金博士皱了皱眉，说道：“她一直很在意你，把你当成亲弟弟一般维护，你之前也……” “是吗？这些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吗？”辰天月直接打断了金博士的话：“别忘了，我们是在谈判，我没心情跟你一起回顾那些我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回忆。” 兰雅双手死死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但眼泪早已如同决堤的大坝一般倾泻。 金博士的眼睛微微睁大，愤怒，却哑口无言。 感受到兰雅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辰天月漠然地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警告道：“别盯着我。” 心中的委屈、自责和后悔终于无法压制，任凭她再怎么控制，还是有一丝泣音传了出来。 “天月……是我，是姐姐啊……”兰雅满面泪痕，目光中微微带着一丝希冀地望着辰天月，声音宛如杜鹃啼血。 相比辰天月前一次苏醒时那仅凭着单方面的爱护支撑的虚假表演，这一次兰雅的表现才是真实的，但辰天月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前后对比，不得不说这是巨大的讽刺。但，谁让她之前是欺骗他的谎言中的一环？如今的辰天月，只是没有相信白夜中的任何人而已。 辰天月冷漠地和兰雅对视着，眼中只有警告。 兰雅垂下目光，双手抱在胸前无声痛哭着，泪水奔泻。 直到兰雅的视线从他身上离开，辰天月才收回冰冷的视线，然后看向金博士：“下一个。” 强硬、不容抗拒。 金博士看了看兰雅，眼中晃过一抹不忍，终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带着辰天月转身离开了兰雅的房间。 辰天月的神色依然毫无波动，金博士眉头微皱，有些不解。 为什么，他一定能感觉到一些莫名的熟悉感，但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当时对他情绪的刺激难道真的过了头，才导致了现在极致冷漠的性格？ “你在试探我，尝试把握我的性格？” “……！”忽然惊醒的金博士几乎吓出了冷汗，辰天月用催眠技巧在他猝不及防之下问出的话让他差点下意识回答了出来。 迎着金博士有些心惊的目光，辰天月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充满死神气息的冷笑。 第七十三章：谈判 留给金博士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冷笑之后，辰天月伸手握住了左手边房间的门把，轻轻扳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很早就感觉到这个房间里有人，但兰雅也确实让他产生了一些兴趣，所以没有直接进去。 房间的布局很简单，除了必须有的东西以外便再无他物，放置在墙角的大床角落里，一个纤弱的少女抱着膝盖静静地坐着。听到声音，蝶将脑袋缓缓抬起，一眼就看到了正冷淡地看着她的辰天月。 神色瞬间激动了起来，蝶张了张嘴，伸出手想要去抓辰天月的衣袖，眼角却忽然看到了才走进房间的金博士，动作顿时一僵。 瞥了金博士一眼，辰天月再次看向蝶，俯下身去，和蝶近距离对视着，同时将她柔若无骨的纤手轻轻抓在了手中。 “你喜欢我？”辰天月的神色柔和了一点，声音也软了下来。 蝶看着忽然柔和下来的辰天月，有些失神。 之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让她害怕，但却让她难受到想要大哭。虽然知道失忆并不是辰天月自愿的，但前后巨大的落差还是让她难以承受。辰天月离开的三个小时里，她一直在这里，回忆着曾经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还有他在异能量抽取装置内和她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字。 而现在，他冷酷到极点的表情忽然柔和了下来，几乎让她以为曾经的辰天月又回来了。但很快，她就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看待工具的冷漠神色，就像是金博士看着a系列和她们d系列的眼神一样。 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蝶瘫软在角落里，痴痴地看着辰天月的脸，失神地点了点头。 “有多喜欢？愿意为我付出生命吗？”辰天月的眼睛微微眯起。 金博士眉头收紧，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感受着他大手的温度，看着眼前这张深刻心魂的俊逸面容，蝶再次缓缓点头。 “很好。”辰天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天月，你要做什么？到此为止，我们去外面继续谈。”金博士已经无法保持平静了。 “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或许会让你送命。我会在一分钟内让周围不存在任何光能，也就是说我会屏蔽白夜对你控制器的远程操作，然后我们用共振来交流。” “天月！到此为止！控制信号你没有解析过，不一定能消除。”金博士有些激动地喊道。 “你听到了，我不能保证成功，很大的可能会让你直接送命，你愿意回答我吗？”辰天月依然看着蝶，目光中露出了一丝的期盼。 蝶的目光没有焦距，闻言第三次点头。 “天月，马上停下，否则我就给她注射神经控制剂了！”金博士在通讯手环上按了个按钮，唤出一个光屏，飞速地操作了一下，打开了控制器远程操作界面，蝶的头像就在第一个。 辰天月目光一侧，眼中银光一闪，周围一米内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金博士面色铁青，果断点了下蝶的头像，然后将剂量条拉到一半的位置。 绝对黑暗的空间很快消失，辰天月看着昏迷过去的蝶撇了撇嘴，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金博士的呼吸有些粗重，接通异能部指挥室的通讯，不等对面回应，直接喊道：“带足量神经控制剂的中和剂来兰雅的别墅，我给蝶注射了神经控制剂。” 说完，快步走出房间追上了辰天月。 “你疯了？让人瞬间昏迷的剂量可能会致命的，你想逼我杀死她吗？”金博士的声音终于失去了冷静。 “她是你们的人，我只是想要利用她知道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而结果，是被你阻拦了，对我来说这件事仅此而已。至于她会不会死……是你们动的手，损失也是你们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辰天月漠然地看了金博士一眼，淡淡地反问道。 “你！”金博士情绪相当激动：“她是你曾经最珍视的人之一啊。” “可是我现在不认识她。”辰天月看着金博士，嘴角的冷笑中带上了一丝嘲讽：“原因你一定比我清楚。” 金博士：“……” 辰天月似乎心情好了不少，一边走一边说道：“不过金博士，白夜的作风还真是冷酷，为了保守秘密随时可以牺牲部下。虽然我没解析过控制信号，但我是用吞噬能量的方式来制造‘无光’区域的，只要是光信号就一定会被削弱，即使如此，她依然直接昏迷，你用的剂量真是不小啊。” “另外，兰雅对之前的我来说可能是很重要的人，是吧？但是，对你来说她的意义也很特别，我没猜错吧？明知道带我过去只会让她情绪崩溃，你依然选择利用她来试探我。手段很高明，做法很果决，但从人性方面去考虑，这样算不算是……”辰天月拖长了音调，凑近金博士，说道：“人渣。” “多亏了这件事，我对白夜的危险性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也对白夜对我隐瞒的事情更加感兴趣，就让我看看我多久能找到答案吧。” 无视t1诧异的目光，辰天月直接走出了别墅。 金博士在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慢慢平缓下来。他开始后悔这一次对辰天月记忆的重置，至少不该尝试让辰天月在那样极端的情绪下被重置记忆。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如此冷酷的辰天月虽然很符合他理想中的神月，但他第一个针对的，却是白夜岛。 小院里有两个面对面的长椅，辰天月在左侧的椅子上坐下，等了一分钟，待到金博士终于走出别墅时，他才抬头看了金博士一眼，说道：“兜了这么大的圈子，现在我们可以回到正题了吧，你不是要和我聊聊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和想法吗？” 金博士已经冷静了下来，连番试探全部被识破，还被反将一军，他知道他要骗过辰天月已经是不太可能了，他甚至连辰天月掌握了多少情报都不知道。那么，就只能尽力谈一谈了。 在辰天月对面的长椅上坐下，金博士看着辰天月，梳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开口问道：“天月，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我不知道。”辰天月回答得干脆利落。 金博士：“……” 刚刚开始的对话再次被中止，金博士理解辰天月的意思，但又郁闷无比。 辰天月什么都不记得，他怎么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样吧，我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等我确定了观点，我就回来。”辰天月提议道。 “不行！”金博士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辰天月的眼睛忽然眯起：“看起来我对你们来说确实很重要，绝对不能出半点闪失。或者说，你们很需要我，如果我不在，白夜会有麻烦？” 金博士看着辰天月，眼神毫不闪躲：“我承认，你是白夜的实力构成中很重要的部分，所以我并不能让你脱离白夜的视线。” “你是想说不能让我脱离白夜的掌控吧？”辰天月漫不经心地修正了一下。 “……这点我也承认。”金博士硬着头皮说道。 辰天月的视线忽然凝固下来，直刺刺地盯着金博士的双眼，而金博士也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 “以白夜的能力，就算留不住我也能让我不得安宁吧。”辰天月换了个姿势，沉吟了一下，说道：“或者这样吧，我带一个人走，你们可以随时联系她，询问她我的状况，也可以通过它她告诉我一些你们需要我做的事情。如果我有空，会考虑一下的。” 金博士慎重地考虑了一下，说道：“三个条件。” 辰天月看向金博士。 “第一点，你考虑的时间不能超过两个月，并且每半个月要回来一次。” 辰天月皱了皱眉：“行。” “第二点，如果我们有事情需要你去做，你不能拒绝。” “我拒绝。”辰天月干脆地说道。 “我们会让你执行的任务只有猎杀强大异变种和威慑或制裁主战国，不会暴露你的身份，你只需要用‘神月’的身份完成任务就可以了。”金博士知道辰天月在担心什么，所以他直接将会下达的任务限定了范围，能让辰天月安心的范围。 “如果是其他的任务，你可以无视，如何？”金博士双眼紧盯着辰天月，缓缓地道。 辰天月沉思了一下，然后点头。 “最后一点，不可以暴露异能者的身份，否则会引起当地政府的注意，如果神月的身份暴露，不仅白夜，你自己也会有连绵不绝的麻烦。” “没问题。”这一点，辰天月干脆地答应了。 金博士的神色松缓了一点，说道：“那，我让r7跟着你。” 辰天月站起身，看了金博士一眼，淡漠地说道：“我有人选了。” “d1和兰雅不行。”金博士坚决地说道。 辰天月瞥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是之前被我带走的那个白人女孩儿，编号似乎是d2，就她了。” 金博士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没问题。” “让她直接到东海岸来找我，我今天就出发。另外，让她带上足够的钱，我不会节省的。” 看着辰天月的身影消失在小院门口，金博士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不知道这一次重置辰天月到底是否正确，现在只能期望辰天月的价值观能让他最终选择认同白夜吧。 想到这里，金博士用通讯手环登入了异能部的服务器，然后联通了d2的通讯手环。 很快，d2的回应就响了起来：“博士。” “d2，你收拾一下必要的东西，去后勤部拿一张银行卡，然后去东海岸找天月。” 听到“天月”这两个字，d2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博、博士，这次是什么任务。” “贴身监视天月，每日随时汇报他的一切动向。” “会、会被他发现的。”d2的声音都在打颤。 “这是他允许的，他不会伤害你。”金博士皱了皱眉，显然对d2的心态很不满意。 “我……我……” “d2，这是命令！”金博士加重了语气。 “……d2明白。” 半个小时后，白夜岛东海岸。 辰天月回过头看向慢慢向这里走来的d2，露出了一个邪肆的笑容。 “你似乎很怕我。” “没、没有。”d2矢口否认，但配合上时不时颤抖一下的手，明显说服力不足。 没兴趣继续逗弄d2，辰天月看了眼她手上抓着的小包，上前一步将她抱到怀里，量子护盾将两人包裹在内，然后冲天而起，离开了白夜岛。 第七十四章：为了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这个世界 夜色中，辰天月和d2肩并肩走进了一座位于华夏南海岸的繁华城市。若是忽略辰天月眼中的漠然和d2脸上夹带着的不安，两人就像是一对异国恋人。出众的相貌加上独特的气质，即使两人只是在平常地走路，依然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辰天月微微仰起头，看了看高悬的银月，然后目光一转，向着前方的一家豪华大酒店走去。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吧台服务员用清甜的声音很有礼貌地问道。 辰天月眉毛微微一挑，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开始细致地打量起眼前的年轻服务员。 清丽的淡妆、清爽的发型、整齐的制服……视线慢慢下移，最后又回到了脸上，辰天月露出了一个轻松却略显空洞的笑容，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先、先生。”服务员显然被辰天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出声提醒。如果不是辰天月的身上毫无那种色色的感觉，恐怕她就要偷偷地叫保安了。 眼睛眨了一下，辰天月已经收回了原来的表情，换上了一副文质彬彬的笑容。他歉然地注视着服务员，用温和的声音说道：“抱歉，刚刚看到你时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要订房，谢谢。” 说着，他将从d2那里拿的银行卡递给了服务员。 看到辰天月无可挑剔的一系列表现，女服务员原本微微恼怒的内心慢慢平复了下来。她接过银行卡，然后用俏丽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辰天月身后的d2，问道：“请问需要订几间房？” “是哦……”辰天月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d2一眼，然后重新转向女服务员，微笑道：“一间，豪华套房。” d2脸色一僵。 女服务员轻轻点头，双手在酒店终端上快速操作，然后将银行卡和一张磁卡一并递还给了辰天月。 “七楼三号套房。” “谢谢。”辰天月接过磁卡，转身离开，d2紧随其后。 女服务员脸上的笑容快速消失，疑惑地望着辰天月的背影。她能看得出来，那个金发女孩不是自愿的，但辰天月看上去也不像是那样不堪的人。当然，她不阻拦的最大原因就是，这里的消费不是一般的高，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会出入这里的人一定都是她惹不起的人。所以，作为一个平凡的人，她只能选择视而不见，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冷漠，但动机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况且，工作了近一年了，更加过分的事情也见过，敢于强出头的人那悲惨的下场她更是永远不会忘记。 …… 房间里，辰天月舒舒服服地坐倒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全身放松，慵懒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睡着。d2局促不安地站在辰天月前方三米处，时不时偷瞄他一眼，看到他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但，只订了一个房间，而且只有一张床，这怎么想都不对吧？即使她上报白夜……估计金博士很可能会无视她的意愿吧。 正当她有些胡思乱想的时候，辰天月的声音忽然响起，温和，却带着仿佛永恒不变的淡漠。 “喂。” d2被小小吓了一跳，然后看向辰天月，忐忑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既然已经离开了白夜岛，叫你d2就太不正常了，这样吧，蒂尔，怎么样？”辰天月的视线在光幕里显示的当地资料上来回看着，漫不经心地说道。 蒂尔？ d2皱眉，这真的是换了名字吗？最多只是把音调换了下吧？ 但是，想到眼前这个男人那冷酷无情又不容违逆的霸道，d2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选择了不出声。 “蒂尔，告诉我你所掌握的一切世界格局，主要是那些尤其不安分的国家，或者奇特的国家。”辰天月一边浏览资料一边说道，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过d2。 d2咬了咬牙，她并没有承认这个名字，但辰天月显然已经认定了。很快，她就放弃了心中的不忿，面对这样的家伙，她能怎么办？ “你想从哪里开始听？”d2，哦不，是蒂尔问道。 “就从亚洲开始吧。” 蒂尔点了点头，梳理了一下语言后开始讲述。 “现在我们所在的国度是华夏，是亚洲的大国，也是一滩泥潭般的世界上唯一保持着中立姿态的大国，被称为‘世界上唯一的净土’。白夜的通用语言是华夏语，听你的口音，你应该是华夏人。我们虽然在调整的时候都被用催眠的方式学会了华夏语，但是毕竟不是母语，说起来总还是有些微妙的差别。” “唯一中立大国？”辰天月眉头一挑，放弃了当地各个旅游景点的资料，开始查阅世界格局。 “华夏的综合国力很强大，但还没有达到足以大幅度影响世界格局的地步。因此，他们选择了中立，独善其身，不参与任何国际纠纷，因为其国力，也没有国家能随意将他们拖下水。半年前，澳加利亚联合菲律德尝试过，后被白夜的特工盗取了资料揭穿了阴谋，其中负责盗取澳加利亚资料的是你，那次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辰天月抬了抬眼，道：“接下来的我知道了，继续说别的。” 蒂尔想了想，说道：“那么接下来说美利塔，他们是超级大国，表面上和华夏一样维持着中立的地位，但在很多国际争端中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比如提供武器、提供武装技术指导等。在你最初的几次任务中，也被他们暗算过一次。” “不久前，大概是一周前，你被暗算受伤，昏迷了很久，一直和白夜毫无关系的美利塔带着曽被白夜制裁过的五个国家联合两个中立组织一起进攻白夜岛，并且掌握了白夜新开发的异能量分解装置。具体的情况我无法评判，但就我所掌握的情报来看，美利塔可能是加剧世界混乱的最大幕后黑手之一，很多政治集团或者组织中都有他们的间谍潜伏，白夜中也很有可能存在。” “拉克丝家族、克劳伯家族……”看着资料上的两个家族名，辰天月微微眯了眯眼。 “那是美利塔合众国真正的掌权家族，两家分权，组成议会，共同执掌美利塔政权。其中，克劳伯家族主中立，拉克丝家族主战，所以就形成了美利塔这样面上一套暗地里又一套的特殊姿态。但现在，拉克丝家族已经明显要比克劳伯家族强势，不排除在不久的未来演变成一家掌权的局面。上次五国围攻中担任总指挥的美利塔将军，确认是拉克丝家族附属的护卫队中的将军。” 辰天月耐心地听着，手上不断查阅着白夜的资料库，扩充蒂尔没有说到的内容。两人的情况仿佛又回到了海礁上，一个说，一个听。 窗外，清冷的弦月慢慢移动，街上偶尔还有灯火，行人早已绝迹，安静得仿佛能听到树叶落地的声音。 辰天月终于觉得差不多了。 关闭光幕，辰天月抬眼看向满脸疲惫、口干舌燥的蒂尔，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邪肆而冷冽的笑容。 “今天讲得还可以，我能感觉到你的努力。那么，休息时间到，去洗澡吧，然后，那张床是你的。” 蒂尔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她没有动，而是谨慎地看着辰天月。 辰天月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有些不屑地说道：“如果我要对你做什么，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情况你都反抗不了。与其在这里想些并不存在的事情，不如先去做好你今天的工作，比如向金博士汇报我的情况，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准备应付明天的我。” 蒂尔眨了眨眼睛，然后谨慎地问道：“那你今晚睡哪里？” 辰天月瞥了蒂尔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活力维持药剂，说道：“要补充的信息太多了，虽然知识方面在要用的时候会自己浮现出来，但是信息需要重新获取，我打算在这两天看完白夜收集的某些方面的资料。” 蒂尔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不干涉辰天月。虽然金博士的命令是贴身监督，但如果辰天月真要撇开她，她真能反抗不成？她又不是战斗型的能力者，异能还是专门辅助辰天月的，尼弥西斯又不在这里……反正自己毫无抵抗之力，倒不如在尽力做好本分的情况下少管一些，还能少吃些苦头。 看着蒂尔走进房间，辰天月收回了目光，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梳理今天得到的全部信息。 他对很多东西都抱有疑问，对很多东西都抱有隐隐的敌对意识，所以他需要极其庞大的情报量。大多数的胜局，往往是建立在全面而直切敌人要害的情报上。 现在的他确实有些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所以他需要寻找。根据蒂尔说的资料分析，失忆前的他完全没有自己的目标，完全活在白夜的谎言下，像工具一样被白夜利用着。 他不知道那时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但是现在的他决不允许自己被人控制。所以他正在努力寻找，自己要做的、想做的和能做的。 为期两个月的对世界的观察之旅，那是唬人的，他的心理学知识并没有忘记，并且对人心理的观察能力更是比谁都强，他当然知道人是个怎样的存在。结合上这些，只要翻看一些资料就能大致推断出当今世界混乱的最大原因，无非就是在天然能源接近枯竭的情况下在世界范围展开的一场大鱼吃小鱼的游戏而已。 至于他真正的目的，是避免被白夜影响自己堪称空白的心理，从而能够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来养成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失忆的他有些类似初生的婴儿，极其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而白夜之前也显然是利用了这一点，让他心甘情愿地给他们做了半年的工具。这一次，他要先让自己有属于自己的完整人格，然后再按照自己得出的结论去活着。 心底深处，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呼唤着他，自由、活着，这是他苏醒以后最先想起来的概念。 所以他出来了，为了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这个世界。 第七十五章：陌生而温暖的世界 次日，蒂尔缓缓睁开了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地移动了一下视线，看到窗外已经高高悬挂的太阳之后像是屁股被狠狠咬了一口一样跳了起来。 匆匆穿上鞋，跑到门口把卧室门用力拉开，看到辰天月依然坐在沙发里入神地看着光幕上的资料，这才松了一口气。 辰天月侧过目光瞥了她一眼，然后收回了注意力，继续翻阅资料。他的眼里早已布满血丝，即使有活力维持药剂，一夜高度集中注意力地浏览资料也差不多快要让他的精神到极限了。 迅速回到房间穿上已经清洗完烘干的衣服，蒂尔再次打开门，从房间走了出来。 看了一眼通讯手环上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中午了。恐怕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有些刺激了，她今天居然一直睡到现在。 走到辰天月面前，她有些忐忑地说道：“抱歉，我起晚了。” 看完这份资料的最后一个字，辰天月闭上双眼打了个哈欠，然后站起身，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道：“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打算大清早就行动，你少监视我一会儿我当然也没意见。” 蒂尔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怨恨，沉默不语。 辰天月走到餐桌边，拿起一块服务员早晨送来的三明治，自顾自吃了起来。蒂尔犹豫了一下，也走过去在另一边坐了下来，开始吃自己的那份早餐。 虽然对辰天月依然有着深深的畏惧，但她也已经大致了解到了几个情况。 首先，辰天月不会来照顾她，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如果因为对辰天月的畏惧而等待他的主动允许，那就等着饿死好了。 其次，辰天月在白夜岛上虽然表现得冷酷无情，但自从来到华夏之后，他明显收敛了很多，而且也温和了不少……当然，那是相对于在白夜岛时的情况而言，所以只要她不主动激怒他，他应该也不会故意来找茬。 最后，昨晚和金博士通讯之后，她也终于接到了完整的指令，迷茫消退，所以她今天再面对辰天月的时候要比昨天从容多了。 吃过早餐，辰天月走到窗边，看向恢复了繁华的大街。这里是七楼，而且视野相当开阔，一眼望去，似乎能将半个城市都收入眼底。 看着下方的车河、人流，看着闪动的各种彩灯，辰天月一时间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他曾经也在那样的世界中生活过，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脱离了呢？ 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法完全了解自己在白夜的经历，蒂尔的话不能完全相信，但也不是完全不能信，哪些地方是真的，他大概能感觉到。那么他最初到底为什么会进入白夜？他可不信他就出生在白夜。 大脑传来的阵阵疲惫感让他暂时放弃了这个已经纠结了很久的问题，他转过头，看向已经吃完早餐，正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这边的蒂尔，短暂的沉默之后，忽然说道：“蒂尔，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情侣关系，在有人的时候，你要表现得像个有男朋友的女人，而我也会装作一个有了女朋友的男人。” 蒂尔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是老原因，她没得选择，更没权利拒绝。 辰天月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对着玻璃上自己的镜像尝试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 蒂尔一直在看着辰天月，他重新转过来的时候，她的目光顺势就落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现在的辰天月脸上没有冷酷，没有凌厉，甚至连那仿佛是深刻骨髓的漠然都已经完全消失，浮现在他脸上的，是和煦而温暖的笑容，目光宠溺中微带无奈，就仿佛是在注视自己调皮的恋人一般。 辰天月走到蒂尔身边，俯下身温情地注视着她，柔和地说道：“怎么了？我这个样子很奇怪吗？” 蒂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辰天月眨了眨眼：“果然有些过头了吗？” 温情的目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侵略性的视线，还微微夹带了一丝邪肆，但却让人很难生出恶感。柔和的表情也微微降温，变成了邪魅的淡笑，整个人瞬间从一个温和的男人变成了一个霸道而邪异的男子。 “这样子我会觉得自然一点，你觉得怎么样？我的爱人。”辰天月勾起蒂尔的下巴，俯视着她的双眼，用富有磁性地声音问道。 蒂尔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与蝶一样，她的情感世界一片空白，这种感觉从来没在她的记忆中出现过，也从来没有看到别人出现过，所以她此时本能地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演技不应该是异能部所有特工的必修课吗？就算你不是战斗编制的，但作为我搭档的候选人，肯定在调整的时候通过催眠学习过了吧？”辰天月细致地抚摸着蒂尔的侧脸，语调中透着的危险让人深陷，醒悟时却已经无法自拔。 蒂尔的脸上迅速浮现绯红，辰天月能听到她的心跳正在加速。 无关情爱，只是一个在感情方面空白一片的少女在遇到强烈挑逗时的本能反应。 “我……我知道了。”蒂尔慌乱地挣脱辰天月，上身微微向后仰倒，然后快速调整自己的表情和心情。 辰天月站直身体看着蒂尔，等待她的成果。 异能部的催眠训练毕竟不是作秀的，很快，蒂尔的脸色就变回了平常的样子，然后露出了一个属于花季少女的纯真笑容，一双清丽的眸子望着辰天月，眸光脉脉。 “强势少年和纯美少女的组合吗？不赖，不赖。”辰天月嘴角勾着邪肆的弧度，用两个“不赖”给出了评价。 “那是当然的。”蒂尔眨了眨靓丽的大眼睛，俏皮地说道。 辰天月没有接话。 在他的眼里，蒂尔的伪装还很生涩，至少眼中的神色掩盖得并不是很完美，而且一些动作表情也略显生硬，但是作为在一般人群中的伪装来说，这样已经是绰绰有余的了。 “那，既然这个城市最出名的是沙滩，我们就去那里走走吧。”辰天月一边说着，一边向蒂尔伸出了手。 “好啊。”蒂尔抬起手放在辰天月的大手上，然后任由辰天月拉着她向外走去。 …… 架空大巴上，辰天月有些新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现在不是人流高峰期，所以大巴上的人不多，两人坐在第一车厢的最后一排位置。 他们都是第一次体验……至少是记忆中第一次亲身体验到白夜以外的生活方式，因此虽然都表现得很平常，双眼却是从没消停过。 “蒂尔，你觉得外面的世界怎么样？”辰天月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淡笑着问道。 蒂尔侧目看了辰天月一眼，说道：“很新奇，也很放松，和在白夜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你在白夜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辰天月似乎是随口一问。 蒂尔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调整好心态，然后回答道：“很冷硬，没有多思考的余地，只做被要求做的事。” “两边相比，你喜欢哪里？” “……” “是吗？”辰天月看着窗外，虽然蒂尔没有回答，但是他已经有了答案。 “和平的世界……吗？”辰天月的嘴角扯出了一个似缅怀似嘲讽的弧度。 …… 金色的沙滩，碧蓝的海水，晴朗的天空，舒适的海风，零散的椰子树，大量身着泳装的男女……欢笑声的笼罩下，辰天月牵着蒂尔的手走在阳光下。 他们没有穿泳装去沙滩上玩闹，只是静静地做一个旁观者。 无数的男女在沙滩上追逐着、打闹着、嬉戏着，蒂尔看得很入神，若不是辰天月一直拉着，恐怕她就会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了。 过了许久，直到他们走进了一处阴凉地，阳光忽然被遮挡，蒂尔这才惊醒。 回过神的蒂尔看向辰天月，不假思索地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辰天月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蒂尔，然后慢慢摇了摇头：“根据我所知道的知识来看，他们似乎是在玩耍，似乎很开心。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开心，我似乎理解，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蒂尔眨了眨眼，视线再次转向沙滩。 辰天月一直在观察蒂尔，见状，他眼睛眯了眯，忽然问道：“你很向往那样？” 蒂尔猛然一惊，额头瞬间浮现冷汗。 “没、没有！”她用很重的口气否决道。 辰天月移开了视线，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你是白夜异能部的d2，你的世界完全归白夜所有，你如果向往那样，那就是背叛。” 蒂尔垂下目光：“我明白，不用你说。” “走吧，找个小吃店，我们去吃午饭。” ……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接过菜单，然后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就跑进了厨房，辰天月和蒂尔坐在一个四人座的一边，一副亲昵的样子，而他们的视线却是始终在周围游荡。 “来，啊，我们再吃一口。” “真乖！” “哎呦，小沈，你家的小宝贝真乖，我们家明明总是不肯吃饭，连哄带骗地喂一小碗饭都要大半天。” “呵呵哪有，只是我们家西西从小就特别粘我，也很听我的话，或许就是常说的儿子亲妈妈，女儿亲爸爸吧。” “唉，我们加明明也是个小子，怎么就不粘我这妈妈呢？” 辰天月目光闪了闪，平凡的对话却一直在不停重击着他的内心。 “多吃点，最近辛苦了，看上去脸都瘦了一圈呢。” “这不是在拼命努力达到岳母大人的要求嘛。” “嗯……我知道，只是有些心疼。我妈也真是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非得要有房有车。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她闹一场，她不答应我就不理她。” “哎，小玲，别，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妈。而且我终于找到了这么好的工作，我有信心能在一年内达到你妈妈的要求，更有信心我永远不会变心，你愿意相信我吗？” “当然了……讨厌啦，在这里说这些做什么？” “真心实意，为什么不能说呢？” “人家不理你了啦。” 辰天月怔怔然地看着，一时间竟出神了。幸而出于他曾经在特工训练中养成的素养，他是用余光看的，否则就该引起注意了。 听着这些让人感觉身上有些发麻的话，他却没能马上移开注意力，而是细致地将全部的话都仔细地听完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话题这么在意，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有些微微的加速。脑子里晃过几个画面，然后就变得迷迷糊糊。 好一会儿，他终于回神，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蒂尔，却和她微带异样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你在看什么？”辰天月问道。 蒂尔摇了摇头，然后垂下了视线。过了一会儿，一道低低的声音传来：“我在看右后方的那对男女，那就是真正的情侣关系吗？” 辰天月目光闪了闪，然后说道：“看起来华夏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了，吃完饭我们就准备离开，去世界上最混乱的地方看看。” 蒂尔一怔。 明明才看了这么半天，她竟然有种不舍的感觉。 第七十六章：异变种来袭 侧目将蒂尔的神色全部收入眼底，辰天月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白夜的其他部门暂且不论，异能部的体制似乎有着很大的问题啊。记忆消除，加上脑部的控制器，手段可谓是强硬而严密。但是，所谓人心，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才会越想得到，越是压制就越是会反弹。或许白夜的压迫很严密，无懈可击，但那是对于被压制的人来说。如果有一个具有相当分量的局外人去略加插手，恐怕这天平马上就会发生夸张的反转吧。 结了账，辰天月走出小吃店，看了看已经到正午的天色，开始思考之后的行程和一些小计划。 蒂尔跟在辰天月身后，目光微微低垂，似乎心情有些低落，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路人们脸上近在咫尺的笑容，却仿佛变得比以往更加遥不可及。 辰天月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了一抹微带嘲讽的弧度。 渴望么…… 有趣，就像是斜塔一样，用这么多根本不忠于白夜，甚至是极端憎恨白夜的能力者作为基石，利用记忆消除和控制器作为支撑高塔的特殊稳定结构，硬生生搭建起了这么一座倾斜的高塔。然后，他自己，就是白夜放在塔顶，重逾千斤的宝石，具有最高的价值，同样也有着最大的危险性。 就像是一场赌博一样，看是斜塔先倾倒，还是他们先达成目的。之前，他们的计划实施得还算顺利，至少自己确实帮他们进行了半年的计划，而似乎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们选择将他重置。然后他跑出来了，局面一度失控，但可以肯定的是，白夜绝对不会放弃他。 至于白夜的目的……将世界上的战争消泯？ 辰天月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持保留态度。同一种说法，有着无数种施行的方案，消泯战争，可以是威慑世界，也可以是统一世界……同样也可以是毁灭世界。 过程方法姑且不论，即使是结局，也有好多种，辰天月不会天真地认为金博士为了暂时稳住他就会什么都对他说。在这个世界上，对不信任自己的人说太多是找死的行为，辰天月不认为金博士会愚蠢到这个地步。相反，即使是在自己那莫名其妙的逃避态度下，智商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但他却被金博士控制了半年，还是心甘情愿的。就算只因为这个原因，辰天月也会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去面对金博士。 他对自己重置前后性格、思维习惯的差异并不是很清楚，但说不定金博士已经找到了共通点，如果针对他的弱点出招，他还真没把握能全接下来。他离开白夜岛，远离曾和他有过接触的任何人，就是为了防止这一点。至少，等他的自我意识再强一点，就不会那么容易受到他们的影响。 而现在，是准备阶段。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辰天月自顾自思索着，蒂尔依然沉浸在那莫名的伤感之中。两人就仿佛是情感出现裂痕的小情侣一般，正在边走边思考今后的关系。 忽然，蒂尔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睛有些怔然地望向海岸方向。就在刚刚，一种紧迫感将她狠狠惊醒，这种感觉，只有在r系列使用力量的时候才会出现，那种剧烈的异能量波动。 但是，这次的感觉不一样，就那异能量的体积来看，似乎是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什么？ 她几乎以为是白夜的异能量巨型潜艇来这边了。 辰天月皱了皱眉，他的精神力虽然比蒂尔敏锐得多，但毕竟感应范围有限。蒂尔即使是在不和他共振的情况下，依然能模糊地感觉到到周围很大范围内的一些特殊波动。因此，看到蒂尔的反应，辰天月知道是有事情发生了。 精神力场迅速展开，直接与蒂尔放出来感应异能量波动的精神力场共振，辰天月将共振力场收束之后从地底延伸向海岸方向，然后进入海域。 这里毕竟不是白夜岛，综合考虑之下，辰天月也没有无所顾忌地展开共振力场，毕竟那样会很容易引起驻守在这里的华夏政府能力者的注意。若是一般的能力者也就算了，但如果是精神类别的能力者，绝对能大致感应到他们的共振力场，那样就暴露了。 视野通过共振力场不断延伸，在距离海岸七千米的位置，辰天月终于看到了一头庞然大物。 “角鲸？那这见鬼的体型是怎么回事？” 视线中，一头外形明显是角鲸的巨型生物正在向着海岸快速接近中。角鲸的体长一般在四到五米，角的长度为二到三米，但眼前这家伙光是体长就接近三十米，独角更是有近二十米。不算角，这家伙也有蓝鲸的体型了，而且那明显异常的异能量波动也证明着它的巨大危险性。 有庞大异能量波动的异变种…… 等等！ 辰天月睁开眼看向蒂尔，眼神锐利而阴沉。 忽然中断的共振让蒂尔微微眩晕了一下，她睁开眼，下意识地望向辰天月，正好和辰天月那异常逼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蒂尔，我问你，我曾经去澳加利亚某座城市收拾过一只蚯蚓型的异变种，并且那只异变种也会使用特殊能力，是吧？” “是、是的。”被辰天月惊人的压迫力弄得忐忑不安的蒂尔赶紧回答道。 现在的辰天月就仿佛回到了刚刚苏醒的时候，这两天的温和仿佛都是假象。霸道、冷酷、不容抗拒、绝对力量，活脱脱就是一个暴虐的君王。 “后来我被刺伤了之后，那蚯蚓是被r5回收了，没错吧？”辰天月的眼睛微微眯起。 “是的。”蒂尔再次回答。 “后续呢？”辰天月微微贴近蒂尔，直视着她透着恐惧的双眼。 “后……后续？”蒂尔完全没有头绪，在辰天月的压迫下，她开始拼命思考，但无论怎么回忆，也再没有任何关于那蚯蚓的消息，异能部也没有公布任何与之相关的研究成果。 苦思无果，加上辰天月不断增强的冰冷压迫力，蒂尔终于还是被吓到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想起来！我不知道有什么后续……应该、应该没有后续了。”蒂尔连连后退，辰天月步步紧逼，很快，蒂尔就撞在了墙上。 “没有后续了是吧？那在那之前有没有出现过这样能用异能量攻击的异变种？”辰天月双手撑在墙上，双目逼视着蒂尔。 蒂尔用力摇着头，不敢面对此时的辰天月：“没有！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能使用异能的异变种！” “是吗？” 辰天月放下手，目光转向了海岸，短暂的沉默之后，拉过蒂尔的手就往海岸疾步走去。 他现在很想确认一些东西。 由于是在城区内，辰天月不想引起轰动，所以没有飞着去。而且既然是鲸鱼，它想靠近岸边他当然也不会反对，如果直接到海上去找它的话，指不定那家伙就一个深潜没影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走去海岸，也顺便等它游到浅海。 至于海岸边的人？他目前没打算管他们，到时候如果想管管，那就再说。 这里离海岸有些距离，按照角鲸异变种的速度来看，大概会在十分钟后到达海岸，而辰天月两人的移动速度，也刚好能在同一时间抵达海岸。 …… 五分钟后，琼城炎黄驻守支部，警报声忽然大作，机械合成的声音在整个别墅内响起：“警报！警报！南方海域检测到庞大的异能量反应，正在以均匀的速度接近海岸，预计将在五分钟内到达海岸。” “什么？”一个有着一头淡青色齐腰长发的女人迅速站起身，扔下手里的化妆盒，快速跑向顶楼的控制室。 直接推门而入，女人看向三个坐在电脑前的年轻男女，皱眉问道：“什么情况？” “报告队长，目标不明，但绝对不是人类。”中间的男子大声回应了一句，但双手却在飞快地操作着。 “队长你看。”男子稍稍让开身子，女人俯下身，视线投向了电脑屏幕。 视线不经意间接触到了女人胸口处因俯身动作而露出的深深沟壑，男子如同触电一般移开视线，然后强自镇定地开始向女人说明。 “队长你看，根据这异能量分布来看，目标是一个整体，而且有生物信号，初步推断为异变种，而且是有着蓝鲸体型的异变种。” “不可能，异变种除了身体能力强大以外就只有长得恐怖这点特色了，这大家伙怎么可能是异变种？”女人直接否定。 “会不会是潜艇之类的？用异能量作为驱动能源的潜艇，世界上也不是没人能造出来，不是吗？这样的话，生命信号就是里面的人所散发出的。”右边的少女说道，若有所指。 “白夜？”女人皱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就不是单纯的入侵问题了，现在白夜的动向在全世界范围都是相当敏感的东西，或许这时候应该先请示总部。 “等、等一下。”左边一个带着眼镜，脸上有些麻子的腼腆男生终于开口。 “怎么了文特，你有什么看法吗？”女人耐心地问道，显然对这个腼腆男生的意见很是重视。 “一周前，澳加利亚出现了一只蚯蚓型的巨大异变种，资料显示它可以从头顶的小触角射出某种射线，有着巨大的破坏力，我想那可能也是异能量的某种形式。后被神月击败，被同属白夜的r5回收。”文特有些犹豫地道：“说不定，异变种已经开始向着更加危险的方向发展了，那样的东西可能是第一只，但一定不是最后一只。” 女人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下了决定：“我先去海岸看看，你们马上用广播让海岸边的人避难。另外，联系炎黄总部，将几种设想全部汇报，我到达现场以后会优先确认情况。” “明白。” 女人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青叶，等一下！” 一个文弱却成熟的女子声音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女人停下脚步，惊讶地回头望去。 一个浑身透着成熟与稳重，却又纤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人站在走廊中央，大波浪长发一直垂落到膝盖部位，但发色，却是奇异的白色。女人的气质很典雅，又充满了一种朦胧感，让人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无法看透。 “你怎么跑出来了，情况还没到需要你出动啊。”女人赶紧跑过去扶住她，担心又责怪地说道。 白发女人摇了摇头，说道：“我能感觉到，这次一定会发生一件很重要的大事，作为炎黄的一员，去确认事实就是我应该完成的任务。” “可……” “不用可是了，我还没这么纤弱，再说了，还有你这个古家的s级能力者贴身保护，我对暴风女王完全信任哦。”白发女人柔和地说道。 女人，也就是古青叶揉了揉额头，无奈地道：“你呀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任性的毛病。” 白发女人笑了笑：“有你维护着我，我任性些也没事。好了，我们快走吧。” “唉，好吧，走吧，我们直接飞过去。” 第七十七章：暴风女王与雷电角鲸 “琼城的各位，现在发布炎黄支部的警告：有一个具有强大异能量的庞大物体正在接近海岸，其正体暂时不明，请海滩边的各位立即离开，请靠近海滩的各位居民向反方向避难。对方移动速度很快，请立即行动！” “重复，琼城的各位……” 广播在琼城范围不断播放着，仅仅是第一遍说完，整个琼城就陷入了轻微的慌乱之中。海滩边的人们快速向内陆跑去，而城区内的人们也开始慌乱地向海岸的反方向移动。 这个世界上的人早就被异变种吓怕了，这样的广播大多时候就意味着来自异变种的危机就要爆发，没人愿意在这里白白地被牵扯进去。 暴风在天际呼啸而过，古青叶抱着白发女人迅速接近海岸。 “好了，趁现在你赶紧和我说说，你预感到了什么？”古青叶一边保持高速飞行，一边对着怀里的白发女人问道。 白发女人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有种浓烈的危机感，但却诡异地没有一丝紧迫感，就像是……有惊无险的感觉。另外，我的预感告诉我，我一定要来这里，这很重要。” 古青叶惊奇地看着白发女人：“诶~你居然会给出这么模糊的回答，好少见。” “事实上我也很惊讶，但是这一次，我确实无法看清。”白发女人看向已经出现在视线尽头的海岸线，说道：“我现在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边正在接近的，是一个暴躁的大家伙，而且很危险。” “暴躁的大家伙？”古青叶挑了挑狭长的眉毛，说道：“也就是说是生物咯，哼，看我分分钟把它卷上来撕碎，居然敢打扰我休息。” “别轻举妄动，青叶，这家伙不普通，它很危险，恐怕并不弱于你。”白发女人就像是没戴眼镜的近视患者一般眯眼仔细看了看，然后出声叮嘱道。 “不弱于我？！s级？”古青叶瞪大了眼睛。 “可能性不小。” 古青叶皱了皱眉，她不会怀疑白发女人的话，那么看来这一次，会有一场苦战。 “我们到了。” 迅速从高速移动转为静止，在旋风的承托下，两人悬浮在高空中，俯视着下面的全景。 古青叶四处望了望，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民众大多都已经避难了，至少距离海岸一千米以内是没有人了。那么……”她望向湛蓝的海域，远处，一朵巨型浪花正在快速靠近：“让我们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家伙。” 白发女人同样在看着那朵明显不正常的浪花，沉默了一下后说道：“青叶，放我下去吧。” “哈？放你下去了我怎么保护你？”古青叶两条纤细的眉毛歪了歪，仿佛是在告诉白发女人想都别想。 白发女人摇了摇头，说道：“我在这里会拖累你的行动，我们两个人都会有危险。而且，我可以自己规避危险的，别忘了我的能力，我会离海滩稍微远一点的。” 古青叶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也就是说，你判断这一次的事件会需要我全力出手，是吧？” 白发女人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古青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因此没有注意到白发女人这一瞬间的犹豫。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她点了点头，关切地说道：“好，我相信你的判断，但你也要答应我，尽可能远离海滩。” 白发女人闻言，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唉，真是的，尽让我操心。”一边埋怨着，古青叶向下方落去，特意往内陆飞了一些，这才把白发女人放在了一幢大厦的楼顶。 白发女人苦笑：“青叶，你是有多不信任我，明知道我的体力，还把我放在这里，这不是让我只能远离海滩了嘛？” “哼，你的前科本来就不少，给我好好呆着，这个距离应该足够安全了，我也会注意这个方向的。”说完，古青叶在旋风的承托下再次升空，然后冲向海岸。 白发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她将手轻轻按在胸口，感受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隐隐有些不安。 “这特殊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居然还有我完全无法琢磨的情况。还有这种感觉……我会死吗？” 此时，古青叶已经再次来到海上，那巨大的浪花也已经接近到了近前。 看到对面完全没有减速的样子，古青叶也抛开了疑虑和顾忌，无论如何，防卫领土主权和城市安全都是第一位的。她的双手向两边平举，狂风骤起，横向百米内的海水迅速后退了几十米，露出了大面积的沙滩。 风声呼啸，沙滩上的沙子、太阳伞、躺椅、热带树等一瞬间全部被卷起，高高地飞向海中，仅仅一个瞬间，海滩边就已经凌乱不堪。 巨浪被强风吹得崩塌，海面剧烈涌动着，隐隐可以看到下面有个庞大的影子正在快速游动。 “来都来了，不出来见个面吗？”古青叶眼中青色光芒一瞬间增强了数倍，庞大的龙卷瞬间成型，将海水粗暴地吸到了空中，那巨大的影子也被卷到了受风力影响而形成的巨型旋涡中。 “给我出来！”古青叶低喊了一声，双手往上虚抬，龙卷的风力再度成倍增长，终于，一截仿佛是鲸鱼尾巴的部位被拉出了水面。 古青叶咧嘴笑了笑：“什么嘛，真的是异变种啊，会不会也有特殊能力呢？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再度用力一挥手，水龙卷开始倾斜，最后横了过来，卷着那怪物的尾巴硬生生将它庞大的身躯拉出了水面。 “呃，蓝鲸？还是角鲸？”古青林满脸惊异，蓝鲸的体型，角鲸的外形，怪物果然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控制室，这东西有被记录过吗？”古青叶一边维持着强力龙卷，一边用通讯耳机和支部联系。 “角鲸异变种有是有过，但从没见过这样的体型，而且它身体里的异能量反应特别强烈，可能是新型。”文特盯着画面中那巨大的角鲸，一边快速分析各项数据一边回答道。 “新型吗？看起来也是个麻烦的家伙呢。”古青叶皱了皱眉，眼中青光律动了起来，周围的风声瞬间尖锐了起来。虽然看不见，但根据声音不难判断，此时围绕着她高速旋转的风已经不单单是强风了，而是一道道锐利的风刃。 “嘛，既然如此，就赏你一死，然后再让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古青叶伸手向前一指，看不见的风刃带着尖锐的呼啸飞向了巨型角鲸。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角鲸剧烈挣扎的身子一顿，头顶的尖角上闪过一瞬蓝光。 站在远处的白发女人眼皮一跳，立即对着通讯耳机喊道：“青叶，躲开！” 对同伴毫无保留的信任救了古青叶一次，听到白发女人的声音之后，古青叶毫不犹豫地全力回避，而她原来所处的位置，一片蓝白色的雷霆闪过，风刃全部被击散，化成混乱的气流散开。 “雷电？！”古青叶看向角鲸异变种，眼中终于露出了深深的戒备。 大多数的能力者都不惧同级的异变种，因为异变种只是一种身体变异后获得了强大身体能力的怪兽而已，在它们近身前，异能者就可以用各种手段限制或击倒它们。但，如果异变种开始具有像异能者一样的能力的话，情况将完全反转。 远攻，双方都会，且势均力敌，但论身体能力，除非是以强化身体为异能的能力者，否则只有身体素质达到s级的能力者才能和异变种较劲了吧。但如果是眼前这巨型角鲸的体型的话，就算是力量型的s级能力者也会感到棘手吧。 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古青叶也严肃了起来：“白钰，随时警告我。文特，将资料上传到总部，把这里的画面也转接过去。” “明白。”文特应了一声。 白发女人轻轻点头，说道：“我会全力观察异变种的动作的，青叶，你小心。” “啊，有了你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古青叶微微一笑，眼中青光再次律动起来。 横向的龙卷周围，风声尖锐了起来，不断发出像是布条被撕开一般的声音。龙卷中的海水被密集的风刃寸寸切碎，但巨型角鲸的身上却只是多了一道道不深的伤口，以它巨大的体型来看，这点伤口几乎可以忽略。 “还真是硬得离谱。”古青叶一咬牙，集中精神努力提升着风刃的锐利度。 一声低沉，且透着愤怒暴躁的鲸鱼叫声忽然响起，角鲸异变种显然已经被激怒，独角上蓝色的电弧不断闪烁，最后猛然爆发，密集的蓝色电弧将大半个水龙卷全部囊括在内。 龙卷内的水被快速电解，溢出的大量氢气和氧气又在电火花的作用下重新变成水，大量的雾气散开，空气湿度急剧上升。 白钰一直在旁观着，看到水汽扩散，不好的预感再次浮现心头：“青叶，空气湿度太大了，小心大范围电击！” “明白了。”古青叶迅速后退，同时持续向前呼啸的风力再次增强，将潮湿的空气吹向海上。 兹兹兹兹…… 细碎的电弧嘶鸣声猛然响彻，蓝色的电光一瞬间笼罩了周围百米的范围，古青叶这边空气的湿度相对较低，因此电弧没能传这么远，但还是几乎与古青叶碰到。 “好险……糟了！”古青叶惊呼一声，然后眉头一颦。 因为强烈电磁场的干扰，她对龙卷的控制被中断，失去了收束的气流混乱地散开，角鲸异变种重新落回了海水里。 “该死的，我就不信我堂堂的暴风女王还治不了你这区区异变种。” 古青叶双手合十，眼中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烈青光。 混乱的风迅速变得整齐，以海水下那道巨大的黑影为中心，暴风出现，推着海水向两边远远分开，硬生生在十多米深的海域弄出了一大块陆地。 因为忽然失去了海水，角鲸搁浅在海底的泥沙上，古青叶眼睛一眯，另一股强风出现，托起巨型角鲸就往岸上吹。 角鲸异变种剧烈地挣扎了两下，然后狂乱的电弧再次爆发，瞬间吞没了两边距离它已经超过几十米的水墙。 轰…… 支撑着水墙的强风再次被干扰，水墙轰然坍塌，海水再次填满了这一片泥沙地。 古青叶粗重地喘息了两口，脸色沉了下来。 攻击效果不大，想把它拖上岸也会被电磁场干扰，她开始有些无计可施了。 但是，她暂时停止了进攻，不代表某个被彻底激怒的野兽会消停下来。强烈的电弧击穿了海面，向着古青叶的方向闪烁过来。 第七十八章：不同的神月 “混蛋！”古青叶终于忍不住坡口大骂。 她一直在白钰不间歇的提示下回避着雷电，她的风异能可没有强制格挡雷电的效果，一旦被击中，即使她的身体能力达到b级，也绝对不会很轻松。对面虽然只是异变种，但就算不想承认也没办法，那大家伙的雷击强度绝对有s级，甚至因为其巨大体型的缘故，异能的存量也不是她可以比拟的。 攻击无法伤到根本，自身不能被击中一次，甚至连消耗战也对自己极其不利，这种情况要怎么打下去啊？ 轰！！！ 在无差别的雷击下，靠近海岸的城区已经被弄得破破烂烂，古青叶无法阻挡雷电，只能任由其落入城市。她由衷庆幸着自己将白钰放得足够远，否则她一定会追悔莫及。 但是，再继续僵持下去，她一定会落败，即使是回避也是有风险的，白钰连续使用能力也一定对精神造成了相当的负担，她本身的体能也已经所剩无几，堪称是令人绝望的处境。 怎么办？如果离开，这家伙是海洋生物，应该不会上岸，但是它这么强大的雷电异能，如果就在这一带游荡的话，海洋和海岸就都成了危险区域了。如果它沿着海岸线一路光顾各沿海城市，那将会是灾难，对交通、贸易、渔业都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可是，如果要清除威胁，又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打倒这样的庞然大物？或许集结数个属性合适的s级能力者还可以试试，但从向总部申请支援到支援抵达也需要不短的时间，如果它在这段时间里跑了，那他们也没辙。 就在古青叶思索间，海面上，庞大的黑影越来越清晰，最后，一根十多米长的独角伸出了海面，电光快速汇聚，独角的尖端开始发出越来越亮的蓝光。 “青叶，快躲，那个很危险！”白钰着急地对着通讯器喊了一声。 “嗯？哦，明白了。”古青叶迅速回神，然后开始无规律地飞舞起来。 下一刻，蓝色的收束雷霆射线从角鲸的独角上射出，直刺天际，古青叶在白钰的提醒下勉强闪过。但是，雷霆并没有消失，而是随着角鲸独角的动作快速摆动起来，不停追逐着狼狈闪躲的古青叶。 “这是什么家伙？！”古青叶是真的被惊到了。 这样的招数s级的雷电能力者都能够使用，但是对异能量的消耗不是一般的大，这家伙居然在持续使用，它到底储存了多少异能量？如果有这样的招数的话，那它甚至能让沿海的城市整个毁灭。 远处大厦天台上，白钰担忧地看着不断在蓝色集束雷霆的摆动下闪躲的小黑点，心中有一种窒息般地紧张感。 “这回，轮到我面临危险了吗？躲不掉了吗？”白钰的声音很飘忽，这种感觉她并不是第一次感觉到，曾经一次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她就感受到过一次，但却被一个完全的意外因素给搭救了。 这次，是第二次。 “要死了吗？”轻轻呢喃了一句，看着雷霆向她的位置扫来，白钰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看到雷霆的扫动轨迹，古青叶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她惊恐地回过身，焦急地大喊道：“白钰，快跑！” 集束雷霆扫过城市上空，高耸的大厦全部被切断、坍塌，爆炸、崩塌的轰鸣声开始密集地响起，由远及近。 “白钰！！！” 古青叶眼睛瞪大，声嘶力竭地喊道。 雷光扫动的速度很快，下一秒，它就划过了白钰的位置，但烟尘却出现了断层。 “诶？”古青叶瞪大的眼睛微微放松，转为惊讶。如果她刚刚没有眼花，那个方向刚刚出现了一道能量屏障挡下了雷光？ 不！不可能是眼花，因为那里的所有建筑都没有任何损坏，烟尘的断层也就是指那个区域。 谁？ 这是她心中唯一的疑问。 “强度s级，异能量储量五倍于s级吗？” 一道欣长的身影缓缓升空，一身黑色紧身便装，脸上一张纯白的面具尤其显眼。 “神月？！”古青叶震惊地看着忽然出现的男人，大脑陷入了短暂的当机之中。 美丽的女士面临两难境地，世界和平的维护者忽然出现，救下她同伴的同时，来到了她的身边。 多么童话式的初遇。 辰天月侧过目光，瞥了古青叶一眼，然后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角鲸异变种的身上。 “天月，把角鲸完整地带回来，要活的。”金博士的通讯在耳机中响起。 辰天月眯了眯眼，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神月！你真的是神月吗？”古青叶一脸兴奋地向辰天月靠近过来，这可是传说级别的人物啊。 辰天月再次侧过目光，冰冷地警告道：“别靠近我。” “呃……”古青叶停了下来，满脸错愕。 在以往白夜公布的视频中，神月的亲和与正义感始终能让人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警告？恐吓？ 没有以往光幕里的谦和与优雅，还变成了冰冷与漠然，难道之前那次遇刺真的让神月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吗？ 没错，巨大的落差让古青叶一下子联想到了一个星期以前神月在澳加利亚遇刺的事件。如果是因为那件事的原因，那么他现在对她那淡淡的戒备就合情合理了。 “神月，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的。”古青叶解释道。 “我知道，否则你已经死了。”辰天月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慢慢飞向角鲸异变种。 怔怔地看着辰天月往前飞去，古青叶目瞪口呆：“什么人呐这是，亏本小姐以前还这么崇拜他。” 本能地感受到巨大的危险正在靠近，角鲸第二次发出低沉的叫声，雷光再次出现，直射向空中的辰天月。 辰天月一动不动，只是身前出现了一块量子护盾，挡下了持续射来的雷光。看着下方的角鲸，辰天月眯了眯眼，手指微微动了动。 如同忽然被一柄大锤击中头部，角鲸的脑袋直接被砸进了海水之中，巨大的水花夸张地溅开。 “身体强度s级不到些，和我差不多吗？”默默地回味了一下手感，辰天月眯了眯眼，然后展开了一直和蒂尔连接着的共振力场，将角鲸的身体细致地扫描了一遍。 但是，这次的扫描他多尝试了一件事情，就是将感知共享这个特性给压制了下去。最终扫描的结果只有他知道，蒂尔甚至不知道他用共振力场做了些什么。 扫描完，辰天月的眼睛缓缓眯起，呼吸有一瞬间的粗重，但又马上恢复。 抬手打了个响指，角鲸所在位置的海水全部向天空夸张地溅了起来，角鲸异变种那庞大的身躯也被第二次弄出了水面。 “小心，这样做的话它会放电！”古青叶急忙提醒道。 正如古青叶所说，感受到巨大威胁的角鲸独角上电光闪烁，狂乱的电弧大量出现，瞬间席卷向周围。 辰天月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如果是比较特殊的能力，他或许还要费点功夫，但这种单纯的自然能量，像风、电、火之类的能量，连解析都不需要。 眼中银光一闪，所有向外辐射的电弧瞬间反转，全部击打在了角鲸的表皮上。角鲸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没有了动静，似乎是昏迷了过去。 拥有着雷电的异能，但并不代表自身就能免疫雷电，就算有相当的抗性，这种程度的电击也足够它睡上好久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昏迷的角鲸，古青叶感觉嘴里有些干涩。 这就是神月吗？这种压倒性的实力差距是什么情况？都是人类，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用量子护盾将角鲸装起来，辰天月用精神联系吩咐蒂尔原地待命，然后带起角鲸飞向了白夜岛的方向。托着近两百吨的大家伙，辰天月依然在短短几秒内突破了音速，并且速度还在快速攀升，一眨眼就离开了古青叶的视线。 “什么家伙啊这是？”失神地喃喃了一句，古青叶忽然惊醒，然后快速往陆地飞去。 “白钰，你还好吧？”落到大厦顶上，古青叶跑到白钰身前，一边上下查看一边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白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辰天月离开的方向，问道：“青叶，那个是神月吗？” 古青叶见白钰确实毫发无伤，也放心了下来。她点了点头，道：“是的，那标志性的白色半脸面具，还有那种压倒性的力量，都是神月的特点，应该不会有错了。” “好强大的实力。”白钰感叹道。 古青叶闻言，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那种实力，我见所未见。以前看着视频还不信，这回亲眼见到，才发现有过之而无不及。” “确实，视频中好歹还能看到他用光束攻击，用量子护盾防御，但这一次，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做，唯一的动作就是打了个响指，而那强大的异变种却就这么……”白钰停了下来，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了。 古青叶继续认同地点头，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怔住。 见到古青叶的反应，白钰有些疑惑，她摇了摇古青叶，问道：“怎么了？” 被白钰摇醒，古青叶看向白钰，用一种不确定的口气说道：“他的口音标准而自然，用的是华夏语……” 白钰眨了眨眼：“你是说……” 古青叶看向辰天月消失的方向，不确定地说道：“那家伙……是华夏人？” 沉默了一会儿，白钰点了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除此以外还有更加需要关注的东西。” “嗯？还有什么？”古青叶疑惑地看向白钰。 白钰的脸色凝重了一些：“神月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 古青叶皱了皱眉，没有反驳。 “第二，神月是从城市里忽然出现的；第三，白夜没有让人过来摄像。”白钰皱着眉头：“这些条件组合起来，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古青叶挑了挑眉毛，说道：“确实可疑。先回支部吧，上报情况之后让总部来决定。” “嗯，只有先这样了。” 第七十九章：深海的交谈 轰！！！ 角鲸巨大的身体被辰天月直接摔在白夜岛的空地上，他就这么悬浮在空中，除了依旧拘束着角鲸不让它挣扎以外完全就是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 金博士迅速带人出来，将角鲸的异能量不断抽离，然后给它的头部注射了足量的镇静剂。直到角鲸完全失去了意识，辰天月才撤销了零散压制在角鲸身体上的量子护盾碎块。 看着角鲸被运往白夜地上的大型研究仓库，金博士抬头看向辰天月，问道：“出去了半天，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辰天月盯着金博士，冷淡地道：“先不说这个，我有个问题想让你回答。” 金博士眯了眯眼。 辰天月落到金博士面前，量子护盾张开，将两人包裹在内，第二层量子护盾在第一层护盾的基础上再次张开，同时将空气撑开，两层量子护盾中间形成了一片真空区域，完全隔音。辰天月眼中银光一闪，真空区域内的光线也被全部吞噬，从外面看去，就像是一个黑洞一般。 辰天月的指尖亮起一抹白光，照亮了因外部的光线无法进入而一片漆黑的第一层量子护盾内部空间，他看着金博士，声音冷冽地说道：“好了，不透光不漏声，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金博士看了看周围的黑暗，问道：“你想找我聊什么？” 辰天月微微俯下身，双眼平视着金博士，问道：“我还是不是人？” 金博士也盯着辰天月，沉默了一会儿后反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辰天月的目光更加冷酷：“为什么白夜对仅出现过两次的拥有特殊能力的异变种这么紧张，第一次甚至就算我被刺伤了也依然让其他人冒险回收了异变种的尸体？为什么异变种会出现？为什么异能者的最高等级是s级？” “呐，你是一个一个回答我还是一起回答我？” 金博士皱起眉头：“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问你我还是人吗？”辰天月的眼神危险了起来。 金博士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表情终于还是软化了下来。他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说道：“选择让你处于憎恨、愤怒、绝望、暴虐的情绪下进行重置，恐怕是个极其错误的选择。现在的你想得太多了，对我们相当不利。” “是我想太多，还是你瞒了太多？”辰天月直起身体，冷漠地道：“再问一遍，我还是不是人？” 金博士抬头看着辰天月，说道：“放心吧，从生理结构上来看，你还是人。” “是吗？是不是暂时还是人？” “不，你就是个人。”金博士笃定地说道。 闻言，辰天月冷锐的目光略微收敛了些。 “虽然，曾经差点就不是了，但你成功了，所以你是独一无二的。”金博士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狂热，一丝自傲。 “是吗？”量子护盾从外层开始消失，空气迅速填充，光线也重新照射了进来。 向远处的某幢别墅瞥了一眼，辰天月升空飞走。 金博士望向别墅，刚好看到了两扇刚刚闭合的窗户。 “故事到底会怎么发展呢？最初的剧本明明不是这么写的。”自嘲一笑，金博士往地上大型研究仓库走去，背影萧索而孤寂。 高空之上，辰天月漠然地俯视着下方只有手指大小的白夜岛，目光不断闪动着，似乎是在犹豫。 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能得出答案，辰天月皱了皱眉，转身向华夏南海方向飞去。 既然没得出答案，那么行程不变，先去华夏接蒂尔，然后去战乱地区看看。见识过两种极端之后，或许他也能够得出自己所需要的答案了。 辰天月的飞行速度相当快，在梭形量子护盾的防御下，气流的冲击对他完全造不成干扰，他一口气将速度提升到了十多倍于音速的程度。仅仅一小时不到，他就从白夜岛抵达了华夏南海岸。 本来他是打算直接回到酒店和蒂尔汇合，但在飞过海滩上空的时候，他忽然对上了一道从海滩上投射而来的视线。 辰天月眯了眯眼，他现在的位置大概是距离海平面数千米的高空，地面上的人应该根本看不到他才对，但这道视线却明显相当确定他的存在，而且，还在释放着邀请的意味。 沉思了好一会儿，辰天月从口袋里摸出面具带上，然后落了下去。 由于刚刚才被高危异变种袭击过，这片区域已经被隔离起来了，因此辰天月倒也不担心会被人看见。 落到沙滩上，辰天月看向眼前的女人，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典雅、成熟、稳重，又偏偏给人以柔弱的感觉。美丽、淡雅、亲和，却仿佛水下明月，总是泛着一圈圈波纹，看不真切。一头白色的大波浪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整个背部，身上是一件没有任何杂色的白色连衣长裙，裙摆一直垂落到脚踝，只露出了一对脚尖。 “你好，神月先生，我叫白钰。”白钰落落大方地向辰天月伸出了手，一双清澈的黑瞳静静地注视着辰天月。 辰天月皱了皱眉，没有伸手，也没有接话。 自然地收回手，没有露出任何尴尬的神情，白钰看着辰天月，说道：“不介意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聊，这里终归不太方便。” 辰天月眯了眯眼，出声道：“你认为你有能引起我兴趣的话题？” “仅仅是看到我的目光，你就下来了，你对我有兴趣，不是吗？”白钰淡笑着说道，不温不火，没有丝毫烟火气。 辰天月勾了勾嘴角，似乎有些意思。 他上前一步，一把将白钰环到了怀里，然后微微腾空，向海面上移动过去。 白钰惊了一下，但又很快放松了下来，任由辰天月带着自己向深海位置飞去。 到达距离岸边大概有数千米的位置时，辰天月停了下来，一个三米见方的量子护盾将两人包裹在内，然后无视海水的浮力，向海底不断下沉。 白钰惊奇地看着周围，眼中没有惊慌失措，反而还有一丝淡淡的兴奋。 随着深度不断加深，光线越来越弱，辰天月眼中银光一闪，量子护盾发出了明亮但不刺眼的光芒，将内部连同周围的海域一起照亮。 大概下沉了近百米，辰天月松开了白钰，然后走到一边靠在量子护盾上，说道：“好了，这里没人会打扰我们，你想和我聊些什么？” 白钰试探着在脚下的量子护盾上轻轻跺了两脚，见量子护盾纹丝不动，顿时肆无忌惮地走动了起来。 “不愧是神月，随随便便就能做到这种事情。”白钰由衷地赞叹道。 辰天月看着白钰，惊奇地发现被浪费时间的自己并没有多少不耐的感觉，似乎和眼前这陌生女人的相处并不让他反感，这倒是新鲜事。 所以，他也不着急了，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白钰，等她的新奇情绪慢慢淡下去。 白钰在量子护盾里转来转去，四面八方不停看着，偶尔游过的一群小鱼都能让她惊呼几声，似乎是把这里当成了海洋馆。 良久之后，她终于平静下来，转过身来看向辰天月，歉然地笑了笑：“抱歉，因为身体原因，我很少出门，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风景，所以刚刚一直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 “适当的兴奋有助于身体健康，没什么问题。”辰天月随口说道。 白钰细细地看着辰天月，沉默了一会儿以后，说道：“感觉确实不一样了。” “什么感觉？”辰天月看向白钰，有些好奇地问道。 “和以前在视频上看到的神月给人的感觉相比，现在的你很不一样，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白钰盯着辰天月，似乎是想看穿他脸上的面具。 “谁知道？”辰天月撇了撇嘴，如是说道。 白钰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然后笑了笑：“真是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呢，被全世界无比重视的神月，居然自己都处在迷茫之中。” 辰天月瞥了白钰一眼，说道：“我是来听你说的，可不是来让你套我话的。” 白钰露出了一个略显俏皮的笑容：“呀，被发现了。” 辰天月摊了摊手，说道：“我还没这么傻，好了，言归正传吧。” 闻言，白钰也收敛了一下神色，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入正题吧。”顿了顿，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神月到华夏来有何贵干？你应该在白夜岛才对，难道是有什么任务？” 辰天月看着白钰，没有回答。 似乎是知道辰天月不会回答，也似乎是没想过他会回答，白钰继续问道：“你的举动是否可以证明白夜对华夏起了其他的心思？” 辰天月眯了眯眼，反问道：“是华夏政府让你来找我探听我的行动计划的？你就不怕我把你扔在这里？你体内的异能量并不强，也没什么攻击性，在我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性吧？” “是的，我没有任何的战斗力，甚至身体也孱弱得可以，这些问题是我帮华夏问的，毕竟是我的祖国。”白钰毫不害怕，平静地回答道。 辰天月看了白钰一会儿，慵懒地闭上双眼，说道：“我对华夏不感兴趣，也没有任何图谋，只是路过，等一下我就会离开华夏。” “是吗，这样我就放心了。”白钰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你就这么轻易地相信我了？” “我相信我的判断，我觉得你没有骗我。” “呵，真是自信的回答。” “毕竟这就是我的能力。” 辰天月睁开眼：“能力？” 白钰笑了笑，却是忽然换了个话题：“好了，公事方面我已经帮忙问过了，接下来就是私人问题了。你，是自愿成为神月的吗？” 辰天月撇了撇嘴：“兜了一圈，结果还是在套我的话吗？” 白钰摇了摇头，说道：“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我的胡思乱想，你可以当成笑话随意听一下。” 辰天月看向白钰，这话听上去似乎不是很靠谱，更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看着白钰那难以言喻的表情，他笑不出来。 第八十章：愉快的交谈 “你在某些原因下拥有了这样的力量，然后又因为一些原因被动成为了‘神月’，并开始在白夜的指挥下强行压制世界上国家间战争的爆发，并且狩猎强大的异变种。” “然后，本来对这样的生活你没有抗拒，但转折出现了，你在澳加利亚帮当地居民杀死肆虐的异变种却被刺杀，你动摇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你现在离开了白夜岛，并且正在努力地追寻着什么。” 辰天月瞟了白钰一眼，说道：“这些事情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 白钰看着辰天月，沉默了一下之后再次开口：“你在非自愿的情况下拥有了这样的力量，然后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受制与白夜，并被要求成为神月，在白夜的指挥下压制战争、狩猎强大异变种。然后，转折点还是你被刺杀的事件，但那件事并不是根本，在你帮白夜击退五国围攻后，你发现了一些无法退让的事情，与白夜发生冲突，并在冲突中失败，再次受制于白夜……”白钰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改口说道：“不，你没再受制于白夜，而是因为自身原因没有立即离开白夜。” 辰天月眼睛眯起，前后两次的猜测虽然大体框架相似，但意思却是天差地别。没错，刚刚白钰所说的就是他现在所掌握的部分事实，除了不完整，白钰完全没有说错！ 他不认为白钰是从哪个华夏埋伏在白夜的间谍那里得到的情报，他能看得出白钰所说的一切都是刚刚才想出来，正因如此，他才会感到惊讶。 辰天月盯着白钰，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预知，这就是我的能力。”白钰一脸坦然。 “我不信。”辰天月毫不买账。 白钰抿嘴一笑：“别人都是一副惊讶但相信的样子，只有你否定得这么坚决。” 辰天月看着白钰，说道：“看你的反应，就结果来说，我是正确的不是吗？” “嗯，你猜得没错，这是类似预感的能力，但其实并不是。”白钰转过身，看向外面因好奇而靠近过来的鱼群，说道：“这是一种类似于自动推演的能力，用我的脑袋作为推演的计算机，消耗我的体力和脑力，根据现在掌握的情报主动或被动得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只要情报准确且足够全面，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任何的偶然，比如说赌博时如果知道扑克牌的初始顺序和洗牌的详细情况，就可以精确地算出每张牌的位置，当然这其中眼力和心算能力都要相当强大。我的能力会使我下意识持续详细地收集情报，然后进行一些我无法控制的推演，详细的推演则需要我主动去引导，就像我根据我从视频中得到的关于你的情报做出第一次猜测，然后根据你的反应做出第二次猜测一样。” 辰天月挑了挑眉毛，然后双手抱胸，说道：“有这样的能力，你可是不好找朋友啊，不管是普通朋友还是男朋友，我猜你还是单身吧？” 白钰脸色僵了僵，然后脸上的笑容迅速淡化下去：“嗯，我一直受到排斥，从小到大，就连父母都不敢和我过多接触，因为在我面前，任何秘密都将不再是秘密。” “自己无法控制吗？真是不便利的能力呢。”辰天月淡淡地笑了笑，打趣道。 白钰哑然地转过目光，有些疑惑地问道：“我都把我的能力说给你听了，你还和我呆在一起？不怕我把你和白夜的秘密全部挖出来？” 辰天月看向白钰，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苦笑，语气确实尽显狂傲：“你猜我怕不怕呢？” 白钰：“……” 她的能力毫无反应…… 明明是这么一副为难的表情，口气却狂妄而邪肆，偏偏两边哪边真哪边假她完全分不出来。 “能力毫无反应？”辰天月的笑容有些戏谑：“你自己说的，根据情报推演事件的真相或走向，所以我断了你的情报，你又能怎么样？你看不透我，就得不到情报，也就没办法推演我身上的任何事情。” 辰天月转过身去，看向远处漆黑的海底世界，忽然又转过头来邪邪一笑：“你猜我刚才是不是在虚张声势，又或者我现在在用障眼法？另外，你的表情告诉我我猜的都没有错，而且我刚刚的方法很完美地阻断了你能力的推演，你也没这么可怕。” 白钰的眉头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你能从我的表情看出来？” 辰天月的眼睛缓缓眯起：“当然不能，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猜测而已，那么现在根据你的回答，我知道我上面的两个猜想全部正确了。” 白钰哑口无言。 从来都是她窥探别人的一切，如今自己这边什么结论都还没有得出，却已经被人把自己的能力弱点给确切地了解清楚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现在的心情，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却又相当的不服气。 “白钰小姐，你已经不相信我了，从现在开始，我说的任何话你都会仔细斟酌，即使是真实的情报也有可能被你过滤，从而推演出有偏差的未来，那我是不是可以放心坦白了？”辰天月一脸笑容，用调侃的语气说着。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的情绪是那么放松，那么愉悦。冷酷的表象已经无影无踪，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好胜心旺盛的男孩儿，正在一场比赛中享受自己所争取到的上风。 白钰看着辰天月，她真的是有些捉摸不定了，天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连情报都无法获取，她的能力也就毫无用处了。 终于，她有了结论。 “从现在开始，我无条件相信你的任何话，并根据你的每一句话推演出各种事件走向，总有一个是对的。”白钰笃定地说道。 辰天月表示无所畏惧，他勾着嘴角，慢悠悠地说道：“很高兴能得到白钰小姐你的信任，但是我可得先说好，就算你能全部推演下来，我怕这些事件的走向会太过错综复杂，并且数量庞大，你会记不下来的。” 白钰气得咬了咬牙，随后忽然怔住。她失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那一抹轻松愉悦的弧度是那么明显。 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辰天月看着白钰，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好了，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多亏了你，我心里通畅多了，如果白钰小姐你没什么话要说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白钰看向辰天月，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我也是，今天很开心。” 她上前两步，走到辰天月面前，盯着辰天月脸上的面具，问道：“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不能。”辰天月不假思索地道。 白钰的笑容愈加迷人：“真是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家伙呢。” “是吗，我倒是很喜欢白钰小姐呢。”辰天月亦真亦假地说道。 “那是我的荣幸。”白钰微微收敛了一下笑容，然后表情认真起来：“作为我今天好心情的赠礼，我告诉你我的一个直觉吧。” 辰天月看向白钰。 “你要的答案，在炎黄。”白钰认真地说道。 “炎黄？”辰天月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答应我，可别把炎黄给拆了呀，我还是很喜欢华夏这个国度的。”白钰半开玩笑地说道。 “是吗，我也挺喜欢的。”辰天月笑了笑，然后眼中银光微微闪烁，量子护盾开始上浮。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了岸边。 松开白钰，辰天月后退两步，微笑着道：“再见了，白钰小姐，如果以后有空，我还会来找你聊天的。” “随时欢迎。” 辰天月嘴角的弧度微微扩大，然后原地冲天而起。 “再见，有趣的神月先生。”白钰笑着向天空晃了晃手，然后拿出通讯器联系上了古青叶。 “白钰，你这女人跑哪里去了？！”古青叶的怒吼从通讯器中传出。 白钰一脸无奈的苦笑：“我错了我错了，在支部闷了太久，想出来走走而已。我现在在海边，怕是没力气走回去了，麻烦暴风女王来接我一下呗。” “等下再和你算账，自己找个地方坐着，我马上就到。”古青叶凶巴巴地说完，挂断了通讯。 看着通讯器，白钰无奈地道：“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嘴上不饶人，不然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她再次看向天空，淡笑着说道：“神月，你的事情我就保密一下吧，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老老实实摘下面具给我看的。” …… 辰天月回到酒店的时候，蒂尔正坐在沙发上着急地等待着，见到辰天月从门口走进来，她立刻站起身迎了上来。 “以你的速度来看多用了十多分钟，怎么回事？”蒂尔积攒了许久的急躁冲口而出。 如果把辰天月看丢了，那个惩罚仅仅是想想都让她全身发寒，别说是一刻钟，即使辰天月只消失了一分钟也足够她心急如焚了。冲动是魔鬼，它会让人做出很多平时不会或不敢做的事情，就比如冲着辰天月大声责问。 辰天月的目光一瞬间冰冷了下来，漠然地注视着蒂尔。 如同被一通冰水当头浇下，蒂尔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然后目露惊恐地看着辰天月，噤若寒蝉。 “看来我以前真的是相当服从白夜啊，就连路上都是毫不拖拉，始终用最快的速度行动，居然连具体的速度都被你们精确掌握了。”辰天月的目光中蕴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厉，让人遍体生寒。 “我还没有答应会继续留在白夜，即使我答应了，我的一切行动也是我的自由，谁都别想约束我，给我记住。另外，可别让我对白夜留下坏印象……”辰天月凑近蒂尔，用恶魔低吟一般地声音呢喃道：“如果我也冲动一下，攻击白夜岛什么的……” 辰天月没有说下去，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神色已经恢复如初。 “立刻收拾，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明……明白。”蒂尔用颤抖的声音应道。 第八十一章：选择题 拉特米尔，位于亚洲与欧洲的交界处，是一块面积超过三十万平方千米的巨大无所属地区，与之接壤的多个国家在这片土地上不停推动着战线。由于多个国家都宣称对该地区拥有主权，这里的战争在名义上就成了解放战争，为了捍卫国土的完整而发动的战争，即使是白夜也找不到理由去插手，所以只能任由他们打到现在。 “哼~地下天然能源储藏还有很大的剩余吗，难怪周围国家就是不肯松嘴呢。但是常年战争所消耗的人力物力还有能源都快超过这里地下能源的价值了吧，现在已经是想收手都不行了，如果拿不下，那种巨大的，且毫无意义的损失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承受不了。” 辰天月一边在荒凉的原野上慢慢走着，一边查阅着白夜资料库中关于这个地区的一切资料，蒂尔落后辰天月两步默默地跟着。 她算是明白了，之前看到的温和都只是假象，隐藏在笑容之下的还是冷酷与暴虐。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辰天月能把她当做不存在，最好是完全无视。 看完资料，听着远处不时响起的爆炸声，辰天月举目四望，然后向着一处混乱的小型集中居住地走去。 “果然吗，就算这地区变成了这样，依然有很多的住民不愿意或者没能力搬走，当各国的战线靠近时，就是他们如末日来临一般的灾难了。”自言自语着，辰天月加快了步伐。 很快，他们就接近了这个小村庄，辰天月已经能听到不时传来的或凄惨或悲戚的喊叫声。 辰天月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有不少穿着军装的人正在村子里肆虐，烧杀抢夺，毫不心软。面对村民悲戚的哀求，他们只给予了一颗子弹。 当两人接近到村口的时候，杂乱的声音已经消失，只剩下了士兵兴奋地喊声和一些女人凄厉地惨叫声。 “哦？主要目的是来这里泻火的吗？”辰天月撇了撇嘴，明目张胆地走了进去。 蒂尔眉头皱紧，眼中有怒色闪过。 嗅着不断传来的血腥味，辰天月皱了皱眉，忽然转头看向蒂尔，问道：“蒂尔，我记得你似乎没有外出执行过血腥的任务，怎么你好像对血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听到辰天月问话，蒂尔立刻转移了注意力：“之前d1的第一次任务中，由于她对血腥的过度反应让你处于劣势，金博士也发现了d系列的不足，所以所有d系列全部接受了血腥适应训练。” 辰天月眉头一挑：“具体呢？” 蒂尔回忆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脸色也差了一些：“首先，旁观爆头枪决，一天内看了六场，第二天，亲手执行枪决，一人一次，其他人旁观，历时三天，换了二十多个监狱，全部轮完。” “d1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辰天月问道。 “是的。” 辰天月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在想着什么。 “没有人抗拒训练吗？” “d1开始时反应剧烈，呕吐不止，a系列中一个人按照金博士的命令，握着d1的手往罪犯身上的非关键部位开了十三枪，然后爆头毙命，接着让d1再次执行一次，d1就范了。”蒂尔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是吗？真像是那个老头会做出来的事情。”辰天月撇嘴道。 蒂尔低头不语。 那时她何尝不是被吓坏了，若不是有d1的例子摆在那里，她也会软弱，也有可能受到那样的特别照顾。 “喂，那边的！” 辰天月目光一侧，耳机中传出的翻译声正是来自于右前方一个发现他们的士兵。 “你们是什么人？”士兵将手中的军用量子步枪对准两人，厉声问道。 辰天月撇了撇嘴，随手打了个响指，血光飞溅，士兵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已经连同手中的量子步枪一起断成了两截，而正在居民房子里“忙碌”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外面的情况。 目光转向一边一栋正不时传出妇女绝望喊叫声的破落民宅，辰天月走过去随手推开了房门，进入了室内。 凌乱不堪的室内，三个士兵将一名衣衫破烂、正绝望叫喊着的妇女按在老旧的床上，其中一个士兵的裤子已经脱下，正在妇女身上不断动作着。 辰天月揉了揉额头：“嘛，既然是战乱区域，这种事也算是正常的吧。” 他往墙角瞥了一眼，一老一中年一幼年三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看样子应该是这妇女的父亲、丈夫和孩子。那中年男子身中数枪，至死也没有闭上眼，手中还拿着锄头，应该是直到最后一刻还在挣扎。 看到辰天月两人忽然进来，三个士兵全部惊讶地看过来，其中一个士兵迅速放开妇女，拿起扔在一边的量子步枪对准了两人。 “你们是谁？” 蒂尔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杀气，明明不是她自己受辱，她却觉得愤怒难当。若不是辰天月还没有动作，她都想要杀死这几个士兵了。即使她不是战斗人员，但身体素质也有b级，加上敏锐的感知能力，格杀这三个士兵也不是难事。 瞥了一眼士兵对着自己的枪口，辰天月眼中银光一闪，三个人的量子步枪一瞬间被切断，而三个士兵也如同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般撞到了一旁的墙壁上，并被按在上面，双脚离地。强大的压力下，他们几乎连呼吸都需要竭尽全力，更别提说话了。 辰天月看向床上即使士兵被制服也没有任何反应的妇女，冷淡地说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把他们赶走；第二，我杀了他们，但是你也要死。好了，选择吧。” 蒂尔惊讶而不解地看向辰天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出这样难以理解的选项。 随着耳机上的扩音器将翻译出来的音频播放完，妇女眼中瞬间燃烧起可怕的火焰，她艰难地坐起身，先是看了看墙角处的三具尸体，然后用充满刻骨仇恨的目光看向了三名士兵。 “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死！”状若疯狂的大吼声，伴随着绝望而凄然的眼泪。 辰天月微微点头：“如你所愿。” 一把军刀从地上飞起，停在的妇女身前，辰天月淡漠的声音响起：“你自己动手吧，我想你也比较希望这么做。” 妇女双眼死死地盯着墙上满脸惊恐的三名士兵，一边咬牙切齿地用她自己的语言说了声“谢谢”，一边抓过军刀颤颤巍巍地向墙边走去。 “你是……异能者……”一名士兵盯着辰天月，极度艰难地说道。 辰天月不予理会。 “对……军人出手……你是想……引起……全世界的……异能者战争……吗？”他咬着牙拼尽全力说出了这句话。 辰天月依然毫不理会。 蒂尔眼神冷漠，亦是不为所动。 没错，异能者是不能随意使用能力的，尤其是对军人，这是国际公约。但是，辰天月，不，应该说是神月，他杀死的军人还少吗？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下，他们如果放人，反而会引起事端，但是如果直接将他们灭口，谁知道？ “不要……放过我……”一名士兵开始拼命向妇女求饶。 妇女一边慢慢靠近他，一边用可怖的眼睛盯着他：“你杀死我全家的时候我求你，你没放过他们，现在你凭什么让我放过你。” “放过我……求求你……” 蒂尔皱了皱眉，忍不住说道：“别杀，你动手了的话你也要死。” 耳机上的翻译装置迅速将内容翻译后播放了出来。 “去死吧！”妇女手上的军刀决绝地、凶狠地刺入了一名士兵的咽喉，鲜血飞溅。 辰天月在旁边耐心地看着，看着妇女将三个士兵全部杀死，看着妇女扔下军刀走到墙角抱着三具尸体失声痛苦。 许久之后，妇女似乎冷静了下来，她转身看向辰天月，身上残破的布片完全遮不住身体，但她毫不在意，万念俱灰的气息不断从她的双眼中散发出来。 “谢谢你……” 辰天月抬手一勾，然后指向窗外，三名士兵的尸体破窗而出，还未落地便已经被烧成了飞灰。手指再次一勾，另一把军刀落到了手上，然后递向妇女。 “你自己动手，然后我会烧了这里。” 蒂尔欲言又止。 妇女木然地点了点头，接过军刀，走回墙角，将三具尸体一起抱到怀里，然后合上双眼，脸上露出一抹凄然而满足的笑意，用军刀划开了自己的喉咙。 看着妇女咽气，辰天月转身走出了屋子，下一秒，这间屋子便被烈火吞没。 冲天的火光很快就让其他屋子里的士兵全部跑了出来，而在他们出现在辰天月视线中的那一刻，脖子处都闪过一丝银芒，随后，鲜血喷涌而出。 辰天月抱起蒂尔，随后冲天而起，离开了这里。不久后，开始有一些幸存的妇女试探着走出屋子，却发现士兵已经全军覆没。她们震惊，同时快意地笑着，有些疯疯癫癫地自杀，有些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屋子里。 在高空看完这一切，辰天月这才真正离开。 “呵，这世界还真是有趣。”辰天月目光冷冽，嘴角却勾着笑容。 蒂尔沉默不语，她的心里又多了太多的疑问，很多认知再次被颠覆，她有些无所适从。 辰天月瞥了她一眼，冷淡地说道：“看来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行，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蒂尔一怔，旋即低下了头，算是默认。 第八十二章：圣人 荒野上，辰天月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目光戏谑地看着低头沉思的蒂尔，淡淡地说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蒂尔抬起头，问道：“你为什么只给出‘赶走’和‘杀死士兵但自己也必须死’这样的选项？” “首先，我们不能暴露，异能者插手解放战争什么的，会出事的。其次，那个女人在完成复仇后如果不死，她还能干什么？背负着那样的命运，即使活下去也只会痛苦，最后她那种万念俱灰的表情，你也看到了吧？她已经对‘活着’这件事毫不眷恋了，仅有的愿望，就是复仇，然后我满足了她。至于她的死，我最多是稍稍帮了她一把，如果她不想死，她怎么会选择得这么干脆？” 蒂尔沉默了下去，好一会儿，才问道：“为什么她会对活着毫无眷恋，为什么她能那么坦然地接受死亡？死亡不应该才是最可怕的吗？” 辰天月目光一闪，双眼缓缓眯起，目光一直望在蒂尔身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蒂尔被辰天月看的有些心虚，刚想低下头错开他的目光，身体却被一股大力吸了过去。 一把将蒂尔按倒在大石头上，辰天月粗暴地扯开了她的外衣。 蒂尔被吓懵了过去，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去掉了大半。她没有挣扎，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恐怕是刚刚被挑起了欲望吧。 “哼，果然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呢。”将蒂尔的外套扔到她的身上，辰天月撇着嘴说道。 蒂尔茫然地睁开眼，不明白辰天月这么做的意义。 “我刚刚可是想要对你做和那些士兵对村妇所做的一样的事情，但是你的反应和那些妇女完全不同。她们抵死挣扎，你却是直接认命，为什么？” 蒂尔沉默了下去。 辰天月瞥了蒂尔一眼，淡淡地说道：“人这种生物啊，最受不了的不是悲惨，而是剥夺。” “不是悲惨，而是剥夺？”蒂尔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有着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所以当那些东西被夺走时，他们能够不惜生命。但是你，还有白夜中和你一样的能力者，他们只有生命。他们不是贪生怕死，而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仅剩的东西。” “仅剩的东西……”蒂尔的双眼失去了焦距。 “白夜剥夺记忆，也顺带把原本对你而言重于生命的一切全部夺走，然后掌握住了你们的生命，也就掌握住了你们的一切。至于自由……从你们被清除记忆苏醒开始，你们就不曾拥有过，对你们来说，没有自由是理所当然的，天生就没有的东西，欲望也就不会太过强烈。所以，白夜用这么一个控制器就把你们牢牢地控制住了。” “刚刚那个女人，他的父亲、丈夫、孩子全部在她面前死去，被那些士兵夺走了生命，而她自己也被夺走了身体，一连串的打击下来，她已经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了，所以她选择了用生命为代价复仇，并在最后死去的时候总算感到了一丝的满足。因为她有过的东西你都没有，所以你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如果她看到你刚才的反应，她也一定无法理解你的行为。” “金博士要你监视我，但同时你无法抗拒我的任何要求，因为对金博士来说，我的价值远远高于你，如果你惹恼了我，金博士很有可能直接处分你。为了保全生命、继续完成任务，你选择了不反抗，这也很正常，毕竟对你来说，除了生命，其他的都没有多少意义。” 蒂尔怔怔地看着辰天月，心脏不停颤抖着。 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但今天看到的事情无比有力地证明了辰天月说的并没有任何错误，她感到自己的认知正在被颠覆。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太多无法理解的东西，但只要认真想一想，其实很多答案都摆在眼前，只是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而已。”辰天月似感叹地说了一句。 蒂尔还没从辰天月刚才的话中反应过来，闻言，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金博士那家伙的意图我也无法理解，为了消泯世界上的所有战争？这世界上哪儿来的圣人啊，而且他的做法比大多数恶徒都要可怕，哪儿有这么伟大？” 蒂尔总算回神，听到辰天月的话，却无言以对，她又何尝能够理解。 辰天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蒂尔，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圣人存在吗？” 蒂尔想了想，犹豫了很久，才不确定地说道：“或许……有吧。” 辰天月瞥了她一眼：“你是因为看到刚才那个为了复仇连命都不要的女人，才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是吧？” 蒂尔迟疑着点了点头。 辰天月仰起头，看向天空：“真的有吗？” 干燥的风轻轻拂过，并不舒服，但在这种寸草不生的荒野上，也只有这种令人难受的风了。 辰天月低下头，嘲讽一笑：“果然，圣人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 蒂尔疑惑，刚刚不是还不能确定吗？ 看到蒂尔露出疑惑的目光，辰天月咧嘴笑了起来：“蒂尔，我问你，什么是圣人？” 蒂尔想了想，说道：“舍弃自身欲望，为众人寻求救赎之人。” 辰天月撇了撇嘴：“还真是公式化的回答。” “所谓圣人分为两种，先说一种，他们表面上善良，奉献自身，但实则只是在自己较为轻松的情况下去帮助别人，从而得到别人的推崇，满足虚荣心。这类人一旦遇到较严重的事情，就会立即撕下圣人的面具，露出本性。” 蒂尔点了点头，她能理解，这种人确实有。 “第二种圣人，他们伟大且无私，忘我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那么来做几个假设，如果他碰上了刚刚那种全家被杀的事情，凶手就在面前奄奄一息，他会怎么做？选项有两个，第一，复仇；第二，救助凶手，原谅并教化他。” 辰天月看向蒂尔，显然是在让她选择。 蒂尔想了想，既然是圣人，那么答案似乎就已经确定了：“他应该会选择救助吧。” “救助是吗？确实，如果选择了复仇，那么他就是为了自身的欲望而夺取了生命，无论他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掩饰，去自欺欺人，杀人了就是杀人了，他自己动的手。如果是选择救助凶手，原谅他并教化他……”辰天月的眼睛眯起：“是不是就说明了他接受了家人的死亡这一事实？” 蒂尔一怔，但还是很疑惑，不知道辰天月想要讲些什么。 “有一点我要说明一下，死者是他的家人，而不是他的东西，他没有资格代替死者去原谅任何事物，所谓原谅，是他自己的选择，或者说欲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选择了无视，甚至是扭曲了家人真正的意愿，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处理事情。” 蒂尔：“……” “当然，既然已经是死人了，换个角度考虑就是已经不再是他需要奉献的对象了，为了活着的人而忽视死人的意愿，并不能直接否定他。至于那个凶手是否被教化我们暂且不论，继续第二个假设。他又一次碰到了类似的事情，这一次，他遇到的是一个全家被人杀死的人，和奄奄一息的凶手，三个选择，杀死凶手、袖手旁观、救助凶手并劝说幸存者。” 蒂尔陷入了沉思，既然是圣人……可是…… “我……我选择第三个。”蒂尔犹豫不决地说道。 辰天月点了点头：“理性的回答。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他试图阻止幸存者复仇，或者说试图抑制幸存者的想法，将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人？” 蒂尔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将凶手送往法庭，走法律程序。” “嗯，这个也可以有，他阻止了幸存者的复仇，同时也将罪犯送到了较为合理的地方，之后他可以开导幸存者。那么可能性再次出现分歧：罪犯有背景，法律无法制裁，这时他要怎么办？纵容幸存者复仇？显然不可能。那么去教化犯人？作为目击者，恐怕有去无回，那么圣人也就消失了，作为一个悲剧。” “另一种，罪犯得到制裁，那么他是不是在某种意义上放弃了对罪犯的救赎？那么，他第一次的选择又算是什么？” 蒂尔再次怔住，这根本就是两条死路。 辰天月瞥了蒂尔一眼，说道：“那么我们来换一个条件，那个圣人有着强大的背景，他压下了这件事，并成功开导了幸存者、教化了罪犯，很完美的结局吧，那么问题来了，幸存者所背负的仇恨哪里去了？这些仇恨是幸存者为了家人想要向罪犯复仇而产生的，如果按照我之前说的，最后两人都释然了，虽然看上去很和睦，但另一方面，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圣人将他们两个的意志全部按照自己的标准给扭曲了？” “严重点说就是只要是他认为是正确的目的，就可以无视别人的意志，强制别人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处事，最终达成目的。为什么他一定是对的？这是傲慢，七大罪之一，如果是这样，圣人？”辰天月的口气说不出的嘲讽。 “圣人确实有可能存在，那就是在碰上这样两难的事情之前，他们确实是圣人。但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圣人变得不再是圣人，甚至因为自己的信念过于坚定被扭曲后依然坚持但变得畸形无比，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希望如此。圣人的消失，都是被动的，被这个世界所否定。所以从最终结果上来看，我觉得圣人并不存在。” 蒂尔久久不语，她没办法完全接受辰天月的话。虽然无视他人的意愿有些不对，但是就结果来说还是好的，那样就算是犯了“傲慢”这一大罪吗？ 辰天月瞥了她一眼，戏谑地说道：“怎么，你还没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谁吗？” 蒂尔愣了一下，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猛然一惊，额头瞬间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金博士！ 为了所谓正义的目的，无视所有异能部异能者的意愿，强制他们按照他的想法行动！ 将蒂尔的反应看在眼里，辰天月笑了起来：“看来你想到了。那么我问你，他，金博士，是圣人吗？” 蒂尔眼瞳剧颤着，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给出肯定的答复。 “圣人这东西，最伟大也最可怕，因为他们的意志强大到连自身的欲望都可以压制。相对的，即使被扭曲，他们的意志依然坚定，但这份坚定对一小部分的人来说却是地狱。正如世界讴歌白夜，但身为白夜成员的我们却对它没有任何好感一样。金博士，他曾经或许也是个圣人呢。” 第八十三章：皇后的候选 开着一辆不知道从哪里打劫来的军用越野车，辰天月在荒野上肆意驰骋着。他通过操纵动能，可以达到不借助任何外力自由飞翔的程度，但那样实在无聊，飞行器也是同理，过高的科技力导致了一个自动航行按钮就可以解决一切的程度。至于这全手动的落伍车子……当做消遣的游戏来玩，很有趣不是吗？ 蒂尔坐在副驾驶，双目失神，思绪一直在不停转动着。自从和辰天月离开白夜，这个男人总是能一次又一次颠覆她的世界观，这一次，更是直击白夜的本质。她被金博士封上的大门正在一扇一扇被辰天月重新打开，这两天，她似乎开始体会到何为“活着”，以及何为“自由”，但这对她来说到底是好是坏，谁也说不清。 辰天月时不时就会看蒂尔一眼，然后露出一个若有深意的笑容，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忽然，辰天月眉头挑了挑，他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目光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他顿时有些想笑，不过，毕竟不知者无畏，对方不知道他是谁，敢上来围堵也是正常的。毕竟，这车也是从他们的巡逻队手上抢的。 于是，辰天月停下了车摸出两个大帽子，往自己头上扣了一个，另一个扣在蒂尔头上，然后任由对方浩浩荡荡的一大堆军用越野车接近，并将他们包围。 蒂尔抬头看了一眼，又垂下了脑袋，还拉了拉帽子挡住了脸。感知中没有能力者，加上神月坐在旁边，想有危险都难。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军官用扩音器厉声问道。 辰天月没有回答，也没想回答，他正从帽子的缝隙里打量着这支队伍所装备的武器。 m59式量子步枪，美利塔原产，这是二十年前的型号，而且连铭牌都没有。打仗都快打成穷光蛋了，连武器都只能买旧货了，还是不肯退让吗？嗯？同款量子手枪，说起来，这车上的定位系统也是美利塔原产……嘿~似乎有点意思，这就是美利塔暗地里的那一套吗？这可一点都不低调啊。 被无视的军官显然是个火爆脾气，见两人不回答，顿时用凶狠的语气吼道：“如果再不回答，将视为间谍，就地处决。” “蒂尔，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我们去别的阵营看看。”辰天月饶有兴趣地说道。 蒂尔：“？？？” 这个人又发现了什么？ 不等她细想，身体已经被抱起，然后冲天而起。 好吧，她本人并不会飞，但是这两天动不动就上天，她也已经差不多习惯了，所以这会儿就很自然地用双手环住了辰天月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固定。 辰天月一向……至少现在是喜欢想到什么就立即去证实，所以自然是全速飞行，包围他们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没影了。震惊之余，他们迅速联系总部，这么说着：不知哪一方出动了能力者来侦查情报，军队部署暴露程度无法定论。 若是一般的间谍也就算了，一旦牵扯上能力者，再简单的问题也会复杂化。超出常规的能力一直被严格限制着，否则具有人口优势的大国就能在短时间内毁灭其他小国，这是众多小国所绝对不允许的。于是，联合国法令上就多了许多对能力者的严格限制。 因为两人的关系，这片区域的战局一度陷入混乱，甚至几国之间的外交都差点破裂，从而直接爆发国战。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而且辰天月也不会去关注这些事情。此时的他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国家的阵营上空，一边中和雷达波的扫描，一边看着下方的军队。 嘿，好家伙，美利塔原产，m73式量子步枪和同款量子手枪，一样没有铭牌，和m59式量子步枪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另外，这里的军事实力相对弱一些，但是多了一台价格贵到让众多中小国家吐血的美利塔最新型量子散射炮。辰天月敢打赌，这东西绝对不是买的，否则就这些常年将资金消耗在这片战场的国家，他们的经济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去购买这个大家伙？ 那么，答案就很清晰了，战术支援呗，为了让这片区域的战争能够继续保持一种平衡的状态不断让各方继续消耗人力物力还有财力。至于目的……等到各方都衰弱到没有反抗之力的时候，管他什么目的，总之全部都能实现不是吗？ “看来其他几个阵营也都不用看了，我们直接去美利塔吧。”辰天月勾着嘴角说道。 “美利塔？！不行！”蒂尔被狠狠地吓了一跳，然后立即阻止。 辰天月斜过视线看向蒂尔。 对上辰天月的目光，蒂尔的气势立即弱了下去：“在小国的话闹闹也没事，但是美利塔本来就是个敏感的国家，如果在那里惹出事情来的话，一定会很麻烦的，还会牵扯到白夜。” 辰天月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道：“无所谓，反正当时我和金博士的协议里没有这一项，出了事情就让白夜擦屁股去吧。” 蒂尔：“……” 这样下去，金博士会杀了她的，可是，该怎么阻止？ “明天，明天再去好不好？”蒂尔哀求道。 只要时间拖下来，她就可以上报金博士，到时候如果拦不住神月，那也是金博士当时的判断失误，怪不到她的头上来。 辰天月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然后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蒂尔来。 蒂尔被看得全身僵硬，她用不自然的声音问道：“怎、怎么了吗？” “没。”辰天月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觉得才跟着我出来了两天，你却已经越来越像个人了。以前的你只会想着任务任务任务，但是现在的你会胆怯，会想办法让自己置身事外” 蒂尔一惊，眼中浮现惊恐。这对白夜的铁纪来说就已经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行为了，如果辰天月上报，那她绝对会被处罚。 “别这么一副表情啊。”辰天月用手指掂着蒂尔的下巴，轻佻地说道：“我觉得这样子才比较可爱啊，那样一副人形机器的样子，我看着就火大，但是现在的你，我倒并不讨厌。” 蒂尔一怔。 “不讨厌的意思……是什么？”她试探着问道。 “不讨厌就是不讨厌，至少是个人了不是嘛，还是个女孩子。”辰天月邪肆的笑着，却并不吓人。 蒂尔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在白夜来说绝不容许出现的思想竟然能够得到神月的赞赏？ “看来这两天是被我吓得够呛，那么我就先说好，我比较喜欢可爱一点，乖巧一点的人，而不是人形机器，或者说我相当讨厌后者，想少吃一点苦头的话，至少在我面前就像个人一样活着。哦对了，我更加讨厌别人装模作样地来迎合我的口味，那个是我最反感的。” 蒂尔反应了好久，然后有些忐忑，又有些茫然地顺着心情眨了眨眼睛。 辰天月的笑容顿时浓郁了起来：“不错不错，感觉不错，就是这样。不枉我费了两天的口舌，总算还有点成效，继续努力。” 蒂尔露出一个笑容，乖巧地点了点头，不料辰天月的笑容瞬间冷淡了下去，让人害怕的感觉再次出现。 “我说过，我最讨厌装出来的。” 蒂尔一惊，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将下意识用出来的演技全部撤下，然后惊魂未定地看向辰天月。 “肯定会有个过程，总之，你自己慢慢习惯吧。”辰天月的脸色再次缓和下来。 蒂尔小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改变的。” 脸上浮现出一抹富有深意的笑容，辰天月向高空飞去：“今晚就在这荒野上面露营吧，也算是一种特殊的体验。” 蒂尔又一次陷入了失神，他这算是……在体谅她吗？ 不过这样的感觉……似乎很不错，能让神月让步，这可是只有那个废物d1才拥有过的待遇啊！但是那个懦弱的女人从来不懂得利用这个优势，还做了这么多愚蠢的事情。她可不是d1那个蠢女人，既然神月对这样的她表现出了一些兴趣，那她就要乘胜追击。d系列中只会有一个皇后，即使曾叛变过，为了能成功控制神月，金博士还是选择了d1成为皇后的候选人，但神月却抗拒了。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只要成为了皇后，即使是白夜也会充分肯定她的价值，她会得到很多，同时也会安全很多，更是会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心中，一团火焰愈燃愈烈，一瞬间就呈燎原之势点燃了她的整个胸腔。皇后！只要能成为神月的皇后，她就能得到比r1、d1更多的特权，她会最大限度发挥神月的价值，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她要向上爬，她要将曾经踩在自己头上的家伙全部狠狠踩下，她要让曾经自己嫉妒过的家伙全部反过来嫉妒她，她要成为让别人仰望的存在，她要俯视一切！ 辰天月面朝前方，但通过余光，他将蒂尔的表情变化全部收入眼底，顿时再次露出了富有深意的表情。 “我会让你幸福的，蒂尔，既然你不反对，那么，交易成立。” 这是回响在辰天月心中的声音，蒂尔听不到，即使听到了恐怕也无法理解。她现在正沉浸在对未来的展望当中，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加冕成女皇的那一幕。 她在盘算着什么，而辰天月也同样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两人的不同点就是，辰天月对她是知而纵容，但是她，只是对辰天月的一些表象有一定了解，自认了解辰天月，却完全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至少表面上，两人的关系还算融洽，辰天月不得不再次感叹，人心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功能齐全，几乎无所不能。 那么，这就算是开局了吧，谁会赢呢？ 不，倒不如说，他一定要赢。 第八十四章：让步 “a市是首都，兼政治中心，而z市是国际大都市，兼经济枢纽吗？”辰天月勾着嘴角，正在做一个无关紧要的选择题：“我们是先去a市呢，还是先去z市？” “z市吧。”蒂尔提议道。 辰天月瞥向她。 感受到辰天月目光降温，蒂尔连忙道：“拉克丝家族和克劳伯家族的大本营都在a市，但是作为经济枢纽，两家都有人在z市经商，并且作为家族的主要收入，所以就算是去z市，也可以接触到两大家族的人。还有……” 蒂尔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犹豫不决。 辰天月眯了眯眼，但目光的持续降温却是停了下来。 终于，蒂尔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勇气说道：“我害怕你去到a市的话会直接把局面弄得无法收拾，我……那样我会受罚的，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先报告一下？在那之前，先不要去a市？” 说完，蒂尔紧闭双眼，低下头，就像是做错事等待挨打的少女一样。 “不错，实话实说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z市好了，今晚你就向白夜报告吧，具体的事项我直接和金博士谈，不会把你扯下水的。” 蒂尔不敢置信地睁开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视线中辰天月的目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虽然说不上柔和，但至少不吓人。而他的语气也缓和了很多，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最重要的是，他让了一大步，居然答应等她上报白夜之后再说，甚至还要亲自和金博士谈判，不让她为难。她甚至都做好各种不好的打算了，但结果却是那么让人惊喜。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就去z市吧，之前两个地方都没能让我呆满一天，希望z市能够有趣一些吧。”辰天月似乎对z市抱有不小的期望，嘴角的邪肆笑意中也夹带上了一丝期待。 从静止状态转为加速状态，两人以超高速向z市的方向飞去。 …… “你说什么？天月现在在z市？！”金博士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想做什么？” “本来他是打算直接去a市的，目标似乎是拉克丝家族和克劳伯家族。”蒂尔继续说道，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很喜欢听到金博士失去冷静的声音。 “阻拦他，全力阻拦他和拉克丝家族还有克劳伯家族的人接触！不惜一切代价，就算会死，也一定要拦住！”金博士冰冷而坚决地说道。 蒂尔一怔，内心迅速冰冷了下来，整个世界都仿佛停顿住了。洗手间龙头未关紧，一滴水珠滴落，成了这个世界的时间还在流逝的唯一证明。 对啊，这才是她所处的世界，冰冷到没有一点温度。胸腔内跳动的也不是心脏，而是一个动力核心，在食物和命令下运转的动力核心。她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完成任务，以及为了任务而牺牲……这本是她今生仅有的宿命。 仅仅离开了两天，为什么会把这一切都淡忘了？在外面的世界观光了两天，自己就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曾经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白夜此时却显得过分阴森和冷酷。才在外面呆了两天，就已经从冷血的机器变成温暖的恒温动物了吗？ 怎么会这样？ “d2，回应呢？”金博士的声音相当不耐。 蒂尔回过神，迅速调整好心态，说道：“明白，我会尽力的。” 说话的音调已经恢复到了以往。 “二十四小时随时向我汇报天月的最新动向，明白了吗？” “明白。”蒂尔再次应道。 “金博士是吗？” 忽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蒂尔差点要用体术攻击，但总算她还是迅速辨认出来这是谁的声音。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蒂尔没有了动作，任由辰天月贴在自己左耳处的耳机旁说话。 “天月？”金博士的声音显得有些惊讶。 “嗯，是我。”辰天月嘴角勾着一抹冷淡的笑意，悠闲地说道。 虽然这个战术耳机的隔音效果很好，常人即使贴着也听不清，但只要没有外界的杂音，靠近之后以他的听觉依然能听得很清楚。 另一边，短暂的惊讶之后，金博士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声音也冷静了下来：“听d2的汇报说，你对拉克丝家族和克劳伯家族很感兴趣。” “是啊，相当的感兴趣，尤其是拉克丝家族。”辰天月丝毫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你想做什么？” “单纯的好奇而已。”辰天月随意地回应了一句，然后语调忽然沉了下来：“喂，你说白夜的目的是消泯世界上所有的战争，那么你们就这么放着拉克丝家族不管不问？那我可是要好好怀疑一下你们的真正目的了。” 金博士沉默了一下，说道：“以白夜现在的实力，如果贸然和拉克丝家族开战，首先和我们一直宣称的主旨不符，其次没有绝对的胜算。” 辰天月眼睛一眯：“加上我也没有？” “加上你，绝对没问题，但是，我们能加上你吗？” “谁知道呢？两个月的视察才过去两天不是吗？怎么，你已经等不及了？” “你不明白的。”金博士叹了一口气：“我在你身上已经花费了太多的时间的心力，而且看情况我还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我、异能部甚至整个白夜都对你抱有太大的期待，我们越来越等不起了。” “是吗？”辰天月不为所动。 金博士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一定要和拉克丝家族接触吗？” “是啊，难得碰到了能让我感兴趣的事情，不折腾一下岂不是又要无聊了？” “只有这点绝对不行！”金博士的声音很坚决。 “你是神月，是白夜的象征，如果你随意插手拉克丝家族的事情，将很容易勾起拉克丝家族和白夜的战争，那样的话以白夜现在的状态会很难应付。” “现在的状态，是指那个五国围攻事件后白夜岛损失巨大的现状吗？”辰天月随口问道。 “是的，那之后才过了两个星期，重建工作都还没有完成，如果……” “可是最后据说我不是用了半分钟全部解决了吗？”辰天月咧着嘴角说道，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傲慢。 金博士的声音一滞。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是天知道这一次如果白夜再次面临同样的情况，你还会不会出手帮忙，甚至就连推波助澜都是有可能的吧。 “总之，我会和拉克丝家族接触的，我能够做出的让步，就是在行动之前，也就是现在告知你这一点，你可以准备一下，我大概这两天还暂时不会直接找上拉克丝家族。”辰天月淡淡地说道。 “只有这点绝对不行！”金博士显然有些急了。 辰天月撇了撇嘴，正想说话，却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一下。 因为耳机还戴在耳朵上的缘故，蒂尔没有转头，只是斜过视线望向辰天月，目光中隐现哀求。 “干什么，你想试着劝我？”辰天月冷淡地问道。 金博士的通讯还没有断开，蒂尔并不能随意说话。她右手轻握贴到胸前，一对碧蓝的眼睛就这么望着辰天月，她知道他看得懂。 “哦？不想死，也就是说如果我打算这么做，你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阻止我吗？”辰天月挑了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蒂尔微微垂下目光，如果不阻拦，她也一样会被金博士处死，既然如此，她怎么能不尽力挣扎一下？ 辰天月目光闪了闪，沉默了一小会儿，冷哼一声，说道：“好吧，我多让一步，我不会暴露我的身份，以及神月的身份。” 金博士眉头一挑，他不知道蒂尔做了什么，但如此难以交涉的辰天月居然真的让步了？难以置信！ “所以，怎么样？”辰天月问道。 金博士微微犹豫了一下，知道辰天月绝对不会再让步了，也只能选择接受。 “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答应你。但是相对的，如果你暴露了你的身份，你就要立即回到白夜岛，并服从白夜的指挥，这就是我的条件。” 辰天月嘴角勾了勾：“你是有多想让我回来？无论话题跑多远，你都能马上回到这一点上。” “不是说了吗？我们越来越等不起了。” “呵……”辰天月缓缓摇了摇头：“可以，我答应你，如果我暴露了身份的话，我马上就回白夜岛，并服从你的命令，这样就可以了吧。” “这是你说的。”金博士眼睛眯起。 “对，我说的。”辰天月点头确认。 沉默了一下，金博士挂断了通讯，然后面向全体研究组成员，快速说道：“将d2暂定为皇后，立即对其性格、思维习惯进行全方位解析。” 众人一愣，然后齐声应诺，快速行动起来。 金博士皱着眉头思考着，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异能部指挥室。 …… 辰天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一边看着红酒瓶上的铭牌一边细细品味着。 蒂尔走到辰天月面前，犹豫了一小会儿，小声说道：“谢谢。” 辰天月瞥了她一眼：“谢我什么？” 蒂尔看向辰天月，认真地说道：“谢谢你愿意让步。” 辰天月撇了撇嘴，不在意地说道：“我让步并不是为了你，归根结底是我自愿的，所以你用不着和我道谢。至于原因……”辰天月顿了顿，然后用随意的口气说道：“我说过，我不讨厌你这个样子，所以我也不会无聊到刻意逼死你，那样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了的话，我会很无聊的。” “哦对了，要是金博士换其他人过来，结果又是个人形机器的话，搞不好我会忍不住销毁他。” 抿了一口红酒，看着蒂尔有些怔神的表情，辰天月淡淡地笑了笑。 第八十五章：等着我，天月！ “蒂尔，金博士说以前我和d1走得比较近，是真的吗？”辰天月忽然问道。 蒂尔一怔，犹豫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诶~我还真的和她死去活来过吗？”辰天月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味。 蒂尔想了想，说道：“我想，死去活来可能不恰当。” “嗯？”辰天月目光一转：“什么意思？” 蒂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有些忐忑地看向辰天月，欲言又止。 辰天月的眼睛眯了眯：“怎么，是涉及到机密，还是说你怕说出来会激怒我？” “……我怕。” “这样啊，好吧，就算生气我也不会迁怒你，说吧。”辰天月抿了一口红酒，仔细品味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道。 蒂尔小心地看了辰天月一眼，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深吸一口气说道：“主要是你对她抱有好感，但在最后她刺了你一刀。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但是看情况她可能一直都是骗你的。” 辰天月目光中闪过一瞬极致的冰冷，又马上缓和，随后脸上的表情冷酷了下来。 “我居然还被她刺了一刀吗？”辰天月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但蒂尔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吗？” 辰天月看了她一眼，神色缓和下来：“不用害怕，既然说了不会迁怒你，就不会对你撒气，我只是好奇，我被刺了一刀之后是什么心态，居然没有杀了她？” 蒂尔低下头，这个问题不是她可以回答的。即使是回答之前那个问题也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她省略了一些事情，只是用最简单但也最容易引起误会的说法告诉了辰天月，至于目的……在她离开白夜岛的时候，d1依然是皇后候补，如果她还不有所行动的话，难保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难得神月似乎对她有些兴趣，她怎么能浪费这样的机会。 但是辰天月对人心理的把控几乎达到了读心的级别，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唬过去，不过就结果来说是成功的。这件事似乎对辰天月造成了一定的刺激，他居然没有及时察觉到她的异样。虽然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这样一来，如果能成功勾起辰天月对d1的厌恶感，那么皇后之位怎么也轮不到d1了，只要她再加把劲，和辰天月再亲近一些，那么…… “蒂尔，你在盘算什么？” 辰天月似随意的声音忽然传来，蒂尔如同心脏被一把捏住一般全身一僵。心念电转，她迅速躬身，忐忑地说道：“对不起，起了些小心思，我马上调整心态。” 辰天月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他架起二郎腿，一边晃着高脚杯一边淡淡地看着蒂尔，说道：“说说看，你刚刚起了些什么小心思？我看你很陶醉的样子。” 蒂尔的额头迅速浮现一层汗珠，不敢抬头看辰天月。 惨了惨了，刚刚得意忘形了，该怎么圆过去？该怎么说才最好？ 等了一会儿，见蒂尔毫无动静，辰天月再次出声：“抬起头来，看着我。” 蒂尔双手触电般地一捏，如果和辰天月对视，那无疑是将自己的心理剥光了放在辰天月面前。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面对辰天月时那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地方能藏住秘密的感觉。但是，如果不照做，那无疑更加说明了她心里有鬼，这样的话只会触怒他…… 终于，在短暂的心理挣扎之后，蒂尔胆怯地站直了身体抬起了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辰天月，明明平时一直是被白夜以生命为威胁执行命令的，眼前这个人明明不太可能会无理由地杀死她，但她就是害怕。 辰天月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蒂尔此时脸上的表情，皱眉问道：“你刚刚在盘算什么？说给我听听。” 蒂尔的目光颤抖了一下，再一次低下头，然后如同豁出去了一般说道：“我在想你和前天在白夜岛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和白夜岛上所有人也都不同，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可以……或许可以……” “可以什么？”辰天月淡淡地注视着蒂尔，问道。 蒂尔一咬牙，狠下心说道：“或许可以更亲密一点地相处。” 辰天月眨了眨眼，脸上浮现出一抹错愕。 “……什么？”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蒂尔抬起头，强迫自己看着辰天月，再次说道：“我说，是你的话，或许可以更亲密一点地相处。” 辰天月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小会儿以后，他的神色迅速平静了下来，但不难看出他的目光依然有些波动。 “你……是什么意思？”他不确定地问道。 见辰天月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蒂尔也迅速平复了情绪，然后有些犹豫地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觉得……和你相处的感觉很好，至少比白夜中那种冰冷的氛围要舒服得多。” 辰天月眉头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有些找不到适合的表情。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蒂尔回忆了一下，有些出神地说道：“我在十二岁时就进入了白夜，当然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我是作为工具被培养的，服从命令和执行命令构成了我的整个生活，然后就是不断重复的精神调整、测试，再次精神调整、再次测试……” “精神调整很痛苦，痛苦到宁愿马上就死掉，完全找不到理由拼命去坚持，但那个时候甚至连死亡都只是奢望。就这样，一次次、一次次……就这样毫不停歇，永无止境地承受着折磨。终于在某一天被告知已经调整完毕，我开始接受一些轻松的身体训练，并随时等待着任务。” “r系列叛变的时候，是我第一次的实战任务，但却完全被当成棋子一般任意摆布。虽然很早就知道自己只是工具，但总也会不甘心。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毕竟是跳动的心脏，怎么可能真的做到完全像机器那样。” “但是和你出来之后我感觉到了。”蒂尔抬起头，认真而激动地说道：“这个世界还是有色彩的，我们认为正常却厌恶着的东西原来才是不正常的，我认为不正常却向往的东西原来才是平常的。这证明着我还是一个人，还能分辨正常与不正常，并不是一台只知道接受指令并执行的机器。” “我很开心，也想过再也不回去……但那是不可能的吧。所以……即使只有一个人也好，我想试试看和其他人建立起关系，像朋友、恋人、亲人那样我所无法理解的关系，我想尝试一下看看。这样子是和白夜的纪律背道而驰的，是严重的违纪行为，但是……我就是想，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啊。” 蒂尔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握着，脸上早已被泪水打湿。 辰天月漠然地看着蒂尔，眼神有点复杂。 大厅里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钟表还滴滴答答地走着。 良久，辰天月轻吸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其他事情等明天再说。” 蒂尔咬了咬嘴唇，跑进了一间卧室，然后反手关上门，一下子扑倒在了床上。 许久之后，她才平复下激动的情绪，开始冷静地思考起来。 没有露陷，糊弄过去了，果然骗是骗不过的，但是真话说一半却可以，只要把握好措辞，说一半留一半，就可以达成各种目的。最后那一大段话是出自真实心情，他不会怀疑，而且如果成功的话，他对我的看法应该会有不小的改观。从这点来看，反转得还算成功，接下来就看明天早晨的见面了，希望能够顺利。 蒂尔翻过身，望向天花板。 “主啊，我是被您遗弃的人，但我不怨恨您，只希望您能满足我这小小的心愿，我只是想逃离地狱而已……” 她在心里虔诚地祷告着，然后在自己的额头、胸膛、左肩、右肩依次点了一下，最后双手相握放在胸前。 大厅，辰天月的目光中浮现出一抹犹豫。 原本事情很单纯，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他还能像之前那样看待蒂尔吗？人毕竟是人，即使蒂尔在白夜岛时再漠然，终归还是会有感情的，而且越是冷漠的人，被他压抑的感情也就越强烈，一旦爆发，将如同决堤的大坝一般无法收拾。 那么，今后该怎么做？ 皱眉沉思了很久，辰天月吐出了一口气，眼神坚定起来。 他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嘛，结果自己也就是虚有其表而已，看上去霸道坚定，实际上受到一点点的冲击就会动摇。看起来，自己的内心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脆弱得多啊，这样下去，迟早还是要吃亏的。 不过，这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就任由事情发展一下看看吧。 …… “朵朵，抱歉，至少一个月内我没办法回来了。”白若云坐在通讯间里，手里捧着一个大号的特殊电话。在这个地下基地里，能和外界通信的除了指挥室就只有这里了，这里本来也就是为了需要长期呆在基地的人准备的。 “没事没事，我自己也有生活费的，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米朵乐天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不过云云，你居然隔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和我联络，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抱歉抱歉，我也不知道进入炎黄之后会这样纪律严格。”白若云歉然地说道，仅仅是用想的也能大概知道米朵这一个星期自言自语念叨过她多少次了。 “哼！道歉没用，下次回来的时候，要给我带好东西，不然不原谅你。”米朵娇憨地说道。 白若云忍不住笑了起来，持续了几天紧张学习所累积的疲劳感似乎都松缓了不少。 “喂！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怎么还笑啊？”米朵显然是被气到了。 “没有没有。”白若云快速止住了笑意，然后真诚地道：“谢谢你，朵朵，没有你的陪伴和支持，我走不到今天。” 闻言，米朵的声音一下子不自在起来：“干、干什么啊，忽然这么认真兮兮的，还说这么难为情的话。” “我很认真哦。”白若云笑了笑：“就先这样吧，打电话的时间是有严格限制的。礼物我不会忘记的，只是可能会有些迟，我不在的时间里，照顾好自己，拜拜。” “嗯，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是一个劲地拼命，要记得好好休息，知道吗？”米朵努力装出一副大人的口吻叮嘱道。 “是~是~那我挂了。” 看着手里的通讯器，白若云暖暖地笑了笑，然后微微仰起头，目光缓缓变得坚定。 “这次一定要找到你，等着我，天月！” 第八十六章：买衣服的初体验 次日，辰天月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没再熬夜查阅资料，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有人不想让他知道的通过一般途径也没办法知道。所以，他好好地睡了一觉，无论如何，精神状态总是最重要的。 这间酒店是z市数一数二的大酒店，各种房间都有，于是辰天月就直接要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总统套房，蒂尔一个房间，他一个房间。 看了一眼通讯手环上的时间，当地时间上午九点，辰天月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房间自带的洗手间里洗漱完毕，推开门，他的目光直接就和听到开门声望过来的蒂尔对视在了一起。看了看正在转动的微波炉和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又看了看站在微波炉旁边等待的蒂尔，辰天月有些疑惑。 “那个……”蒂尔显然有些不自然：“他们很早就把早餐送来了，我想你大概差不多要醒来了，就先把这些又热了一下。” 叮！ 一声清脆的响铃声，微波炉停了下来。 蒂尔转过身拉开微波炉，从里面拿出了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走到餐桌边放下，然后有些忐忑地看向辰天月。 辰天月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餐桌边坐下，瞥了蒂尔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蒂尔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六点半左右。” 辰天月看了看桌上的两份早餐：“为什么不先吃？” “等你……”蒂尔的声音小了下去。 辰天月嘴角微微勾起，问道：“你不饿吗？” 蒂尔低下头，小幅度地点了点。 没再往下问，辰天月拿起餐盘里的三明治，说道：“赶紧吃吧，吃完了和我一起出去走走。” 蒂尔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点了点头，然后在辰天月对面坐了下来，得体而快速地吃起了早餐。 将手里三明治的最后一块塞到嘴里，辰天月拿起牛奶杯喝了一口，说道：“关于昨天晚上你说的那些话……” 蒂尔的动作一顿，然后赶紧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抬起头来紧张地看向辰天月。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辰天月抬起头，直视着蒂尔说道。 “没什么问题？”蒂尔隐隐有些兴奋，但还是不敢完全肯定辰天月话里的意思，于是有些忐忑地寻求确认。 辰天月拿起第二块三明治，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也觉得外面的世界比白夜要有趣得多，生活起来也要惬意得多，所以你的想法我不会透露给白夜，在外面生活的时候，你可以尝试着做一个普通人。我本来就是出来看看世界的，当然也要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但是那样的生活我不会，有个和我一起学习的人也不错。” “还有一点就是，我说过我讨厌人形机器，但是慢慢变得像个人的你我并不讨厌，所以想怎么和我相处就随你高兴吧，我会克制一下情绪，起码在生气之前会先提醒你一下。” 蒂尔失神了好一会儿，然后脸上浮现出狂喜：“你答应了。” “嗯。”辰天月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那种逼人的气势却是已经最大限度地收敛了起来，至少现在，蒂尔完全感觉不到。 “只要你别惹我生气，我也懒得一天到晚摆着张臭脸。” 蒂尔几乎有种跳起来的冲动，心中的兴奋急需发泄。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牛奶，这才勉强冷静了下来。 看着有些兴奋过度的蒂尔，辰天月微微笑了笑，虽然笑容中依然透着些冷淡，但相比之前已经是温和了太多。 “其实你刚才并不需要刻意去压抑，就算你真的喊出来我也不会怎样。不是说了吗，在外面，你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自由一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可以参考一下。”辰天月一边嚼着三明治一边随意地说道。 蒂尔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抱歉，在白夜里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情绪，我会尝试着放松的。” 辰天月没再多说什么，自顾自地吃着剩下的早餐。 …… 早餐过后，辰天月和蒂尔按照计划来到了大街上。这里是美利塔，英语是通用语言，也是白夜所有人都必须要掌握的语言之一，因此被辰天月主要当成翻译器的通讯耳机就没有戴着，而通讯手环很薄，几乎就是一个普通护腕的样子，倒是可以忽略。 看着周围和自己一样金发碧眼的人们，蒂尔心中隐隐有些颤抖，一种浓烈的归属感忽然涌起，并一发不可收拾。她是白种人，而且在白夜的档案记录上，她就是来自于美利塔，时隔多年，她总算再次踏上了这块土地，哪怕关于这里的记忆都已经失却了，她依然能从自己的心跳中感觉到振奋。 辰天月侧目看了蒂尔一眼，问道：“怎么样？心情是不是很激动？” 蒂尔看向辰天月，目光微微颤动，轻轻点了点头。 “是吗？”辰天月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走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走了许久，蒂尔终于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我们去哪里？” “服装店。”辰天月头也不回地说道。 “服装店？”蒂尔疑惑。 辰天月用目光指了指蒂尔身上的衣服，说道：“我们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终归还是特制的，而且只有这么一套也不太对劲。最重要的，换件衣服换个心情，从这种琐事开始体验普通人的生活。” 蒂尔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有些激动。这是记忆中第一次买衣服，曾经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此时却牢牢吸引着她的注意力，她开始不自觉地东张西望，寻找着完全不存在于记忆中的服装店。 终于，在一个人流量较大的街道，她发现了几家并列在一起的普通服装店。几乎是不自觉地，她跑了过去，一直到服装店门口才停下，回过头向辰天月挥了挥手，然后率先跑了进去。 “已经忘乎所以了吗？”辰天月勾着一边的嘴角摇了摇头，又忽然微微失神了一瞬，不知想起了什么。随后，他也加快脚步，走进了服装店中。 服装店老板已经站在了蒂尔的身边，一边用英语打着招呼一边用手将衣架上的衣服拉了拉，好让蒂尔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一些。而当辰天月走进来之后，他立刻迎了上来，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衣服？” “我是和她一起的。”辰天月微笑着，目光望向蒂尔示意了一下。 “哦，好的，希望我们商店的衣服能让先生和这位小姐满意。”服装店老板温和地应了一句，然后回到了蒂尔身边，开始为她介绍起来。 辰天月看着兴奋的蒂尔，没有出声，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但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蒂尔在老板的介绍下拿着一条淡黄色的裙子在自己身上对比了一下，然后跑到镜子前左右看了一会儿，又去换了一件再跑回镜子前继续比划，乐此不疲。 辰天月看了看这家店里衣服的价格区间，心中对这里的消费能力有了一定的概念。白夜所针对的目标一般都是各个国家中站在权利顶点的人，因此贵族礼仪之类的都是异能部特工的必修课，但这种平民生活就是他们不曾接触过的世界了。 “小姐，您可以在试衣间里穿上试试。”服装店老板善意地提醒道。 “真的吗？”蒂尔惊喜地问道。 “当然。” “谢谢！”道了谢，蒂尔拿着两条裙子就跑进了试衣间。 老板走到辰天月身边，笑呵呵地说道：“先生，你的爱人可真可爱。” 辰天月看着试衣间，微微笑了笑，说道：“是啊，只是还没能看到她这么开心地笑过。” 老板微微一怔，然后说道：“那您今天可算是看到了。” 辰天月只笑，不说话。 没一会儿，蒂尔就穿着换上的长裙出来了，她提着裙子跑到辰天月面前，然后转了一圈，兴奋地问道：“看，好看吗？” 辰天月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挺适合你的，嗯，等等……” 说着，在蒂尔微微疑惑的目光中，辰天月上前将她脑后的高马尾给松了开来。披散的金色长发配合上淡黄色的朴素长裙，加上蒂尔本就苗条而火辣的身材，瞬间就让她的气质大变了样子。 “嗯，这样就好多了。”辰天月点着头说道。 蒂尔摸了摸自己散落的长发，有些失神。为了方便运动，白夜规定长发必须要束起来，至少要不影响视觉，而辰天月却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给她将束缚解了下来。她不喜欢将头发束起来，但这是规矩，她必须遵守，出来之后也没想过要挣脱。辰天月的动作再次点醒了她，她已经在外面了，这里不是白夜！ 这么想着，蒂尔露出了一个自然而纯美的笑容。 “再试试其他衣服吧，你选完了，就帮我选。”辰天月淡笑着说道。 蒂尔一怔，然后更加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着蒂尔再次跑回试衣间，老板对着辰天月和善地说道：“先生，看得出来你很爱这位小姐，你们看上去还很年轻，是情侣吗？” 辰天月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但是我认为这两天是个好时机，虽然有点着急，但问题不大。” 虽然辰天月的话他有一半没听懂，但他依然露出了祝福的微笑：“希望你和这位小姐可以幸福。” 辰天月目光的焦距一下子模糊了很多：“我的世界空白一片，她是唯一的色彩，所以我只想要让她能幸福地生活下去。这就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也是唯一要做的。” 服装店老板目光温和的看着辰天月，心中赞美着两人的爱情。 辰天月微微笑着，目光没有焦点，眼角带着一抹怜惜与歉意。 第八十七章：拉克丝赌场 足足一个小时后，辰天月提着几个纸质袋子和蒂尔一起走出了服装店。 蒂尔看着辰天月提满的右手，又握了握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有些不安地说道：“我来提吧？” 辰天月看了蒂尔一眼，淡淡一笑，说道：“出门购物，一名合格的绅士是绝对不会让女伴来做任何体力活的。” 蒂尔犹豫了一下，也没坚持。既然是辰天月自己说的，她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还有，我是一个很傲慢，很自我为中心的人，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谁也别想让我吃亏，所以你不需要有多余的心理负担，你该害怕的，可不是这种状态的我。”辰天月似随意地说道，越过蒂尔向前走去。 随着辰天月的话回想起白夜岛上他刚刚苏醒时的样子，蒂尔的脸色微微苍白了一些。没错，这个状态的辰天月已经是相当好相处了，相比之下，那样子的他才是她需要小心应付的。 用力甩了甩头，蒂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蒂尔，调整好心态，你不单单是要在他身边当跟班，你更要成为他的皇后，要成为白夜中地位尊贵的人，要把被玩弄了这么多年的命运牢牢抓在手中。从现在开始，要展开攻势，自己先胆怯了怎么行？ 转换了一下心情，蒂尔快步跟了上去。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追到辰天月身边，蒂尔一边问着，一边鼓起勇气挽住了辰天月空着的手臂，然后偷偷注意着辰天月的反应。 感觉到蒂尔的亲密接触，辰天月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见辰天月不反感，蒂尔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没有进一步贴近，就保持这种距离配合着辰天月的节奏走着。 “接下来……去商场里看看，买些所谓的‘零食’。”辰天月看着不远处一对正捧着一盒爆米花边走边吃的情侣，似乎对“零食”这个东西有些感兴趣。 蒂尔立即兴奋了起来，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是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而且对于吃，大多数人都不会厌恶。 于是，在网上查了查地图，找到商场之后，辰天月和蒂尔挽着手走了过去。 整整两个小时以后，两人再次走了出来。这一次辰天月没有再贯彻绅士风度，东西实在是有些多了。 看着两人四只手都有些提不过来的大包小包，辰天月犹豫了。 “雇辆车送回酒店吧……” 蒂尔点了点头，额头微微见汗，但依然掩盖不住兴奋的神色。商场里的人很多，让她和辰天月都不太适应，但是能买到这么多新奇的食物，她丝毫不觉得难受。只是辰天月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从商场里出来，他感觉比和s级能力者打架都要累人。 终于回到酒店，辰天月躺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干脆去买辆车吧，反正白夜不差这么点钱。” 蒂尔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走到辰天月身边，开心地道：“虽然累，但是好开心，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原来这么有趣。” 辰天月瞥了她一眼，说道：“但是如果你每天都做这些事情，重复几十天、几百天，你也一定会厌烦的。” 蒂尔的笑容淡化了下去，嘴角浮现一抹苦涩：“那也要有这样的机会才行。” 辰天月眉头挑了挑，忽然起身将脸凑近蒂尔，近距离看着蒂尔的双眼。 视线相对，蒂尔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开了辰天月的视线，但察觉到辰天月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她又努力将视线转了回来。每次对视不到一秒，她就会下意识地逃避、退缩，然后再一次努力移回去，如此反复了十多次，辰天月总算又躺了回去。 “不错，你的细节动作开始变得自然了，少了很多刻意做出来的味道。”辰天月赞赏地说道，似乎挺满意。 蒂尔忐忑地看着辰天月，没敢接话。 辰天月侧过目光，道：“夸你呢，至少已经完全不是个机器人了。我挺喜欢你这个样子，放松一点，自然一点，开心也好抱怨也好，想说就说，写在脸上也没关系。当然，这也要分场合，一般的时候你就这样吧，挺好。” 蒂尔心里松懈了下来，冲着辰天月露出了一个微笑。 …… 次日，辰天月穿着一身正装，带着打扮成夜店小姐的蒂尔来到了z市最大的赌场。 z市是一个城市，但其实这里有两个城市，一个是阳光下的城市，另外一个则是“地下”城市。两个城市截然相反，一个是和平与繁荣的z市，另一个则是充满欲望、纸醉金迷的城市。两个城市没有交集，仅仅是存在于同一个地理位置而已，普通人没有能力与资格接触到“地下城”，而有资格的人也不会在地上城市讨论“地下城”的任何事情。久而久之，能接触到地下城就变成了某种身份证明，是上流社会的无形通行证。 既然是来体验生活的，辰天月当然要全面了解这个世界。华夏相对世界上其他国家来说要安定得多，因此虽然不时会有些小风波，但公民的生活还算安宁。至于z市，这里所有的欲望都集中在了地下城，因此阳光下的z市治安也是相当的好，加上拉克丝家族与克劳伯家族的威慑，这里表面上甚至比华夏还要有秩序。也是因此，z市表面上的样子辰天月只看了一天就看明了了，于是，他开始将注意力放到了地下城。 地下城的资料在白夜中是必须了解的，毕竟是美利塔合众国的经济枢纽，甚至是世界上最大的几个经济枢纽之一。这两天辰天月将白夜的资料翻了个遍，对这里自然也有一定了解，同时还有不小的兴趣。 至于他是怎么进来的…… 讲道理堂堂神月，要是连这种地方都进不来，那才是笑话。虽然进入这里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辰天月也只是出示了一下他从白夜拿来的瑞士银行限量信用卡而已。只要拥有一定的身份与财富，就可以进入地下城的世界，至于身份，地下城从不会在意。至于这不在意的背后是暗中调查，还是背景强大到可以完全不在乎来者的身份，这个就只得商榷了。 辰天月没有易容，也没有带面具，他和蒂尔就这么用本来的面目出现在了这位于z市最高大厦的上层赌场中。至于他的目的，一是来体验一下赌博，二是来看看人们在地下城是怎么的一副样子。最后一点，也是最根本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个赌场的名字。 这里是赌场没错，但是却异常的奢华，西式皇家风格，无论是装潢还是赌桌，都使用了各种贵重的材料，黄金做的装饰满目皆是。大厅中，十多张巨大的赌桌分开摆放着，众多外表光鲜亮丽的人聚拢在赌桌旁，但他们甚至没有座位，只能站着玩，或者看。 这里的人至少超过五百，但却并不喧闹，人们很少交流，只是单纯地下注、加注，然后或赢或输。这里有服务员，但清一色都是男的，他们定期送上酒水、点心和水果，还帮助客人兑换筹码。 两人刚刚走进门，立即就感觉到几道目光从身上扫过，似乎是这里的保安。 辰天月嘴角带着放肆而傲慢的笑容，侧目对着妩媚温顺的蒂尔说道：“这里还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但看来还不是我们想看的地方。” 蒂尔的目光转了转，从各个赌桌上扫过，然后停在了那些筹码上。 “这里的赌局最低一百美元，最高一万美元，看来只是最普通的赌场，是吗？”蒂尔尝试着分析道。 辰天月点了点头，然后往天花板看了一眼，相比这里，楼上似乎更加热闹一些。虽然这里的楼板隔音效果很好，但并不能阻挡他敏锐的感官。 视线落到了不远处刻意与往下的电梯分开的电梯入口，辰天月嘴角勾了勾，走过去叫来了电梯。电梯门打开，辰天月走了进去，看了看只有-1、1还有50到58的十一个按钮，按下了五十一层的按钮。 电梯很平稳，而且很迅速，很快就再次打开了门。辰天月两人走出电梯，一名身穿特制礼服的年轻女人立即迎了上来。 “请出示您的贵宾卡。”年轻女人鞠了一躬，用英语恭敬地说道。 辰天月看向女人，冷淡地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还没有贵宾卡，该去哪里办理？” 女人闻言，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她转过身，伸手向里面引了一下，说道：“先生，请跟我来。” 辰天月点了点头，搂着蒂尔的腰跟了上去。 这里的装潢和楼下差不多，但风格方面明显要内敛一些，不像楼下那样张扬，似乎正对应着有钱人的几个层次。一般的暴发户大多虚荣心强，但如果是更加有钱的人，反而会比较内敛，不张扬，但别人却可以从气质上一眼看出他的不凡。 仅仅是装潢就动了些心思，难怪地下城会成为上流社会的象征。 不久后，两人被带到了一个大厅中，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服务台。等到两人走近，服务台里一个经理打扮的年轻男人站起身，向两人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先生，欢迎您首次光临拉克丝赌场。” 辰天月露出了肆意的笑容，仿佛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没错，他真正感兴趣的，是这家赌场的东家。 “拉克丝赌场有着严格的贵宾制度，除最底层的一般赌场以外，都需要办理相应等级的贵宾卡才有资格进入，请问两位需要办理什么等级的贵宾卡？”经理恭敬地问道。 辰天月瞥了旁边墙壁上的大牌子一眼，眉头挑了挑。 贵宾卡只需要交足够的钱就可以办理，并不需要其他任何的手续，但是这价格果然是贵得可以。五十一层是办理贵宾卡的地方，五十二层到五十八层则是对应着七个贵宾等级。仅是五十二层的一星贵宾卡办理费就要两百万美元，随后更是指数递增，最高一层的七星贵宾卡办理费需要整整三亿美元。 他的信用卡里，存款加上可透支额度也就只有一亿美元多一些，他最多也只能办理五星贵宾卡。这里的消费额度，仅仅是从这里就已经可见一斑，该说不愧为掌握着美利塔二分之一政权的拉克丝家族吗？ 辰天月脸上的笑容不减，他现在无法办理七星贵宾卡，但是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所以他也没有不甘心，更没有向金博士要钱。 “我办理一张五星贵宾卡。”辰天月用两根手指夹着瑞士银行信用卡，漫不经心地说道。只要补齐差价，贵宾卡就可以升级，既然如此，他更加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了。 “好的，请稍等。”经理并没有因为辰天月的态度而露出任何的不满，这里更加恶劣的人是真的不少，他早就麻木了。 第八十八章：二十一点 回到电梯，辰天月直接按下了56层的按钮，然后等待电梯上升。 蒂尔默默地看着辰天月，似乎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了下去。但半秒后，她又迅速反应过来，她应该说。 如果要和辰天月拉近距离，那么就必须让自己不再这么害怕他，要尝试适应并接受他。他说过，他比较喜欢她自然一些，装作自然只会起反效果，那么就只能从内心去慢慢接受了。 而现在，就是第一步。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蒂尔看着辰天月问道。 辰天月侧过目光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道：“既然来到了赌场，不赌两把怎么行？哦对了，今晚准备熬夜，我打算用一晚上去到五十八层。刚刚办卡用掉了一亿美元，其中四千万是透支的，还可以透支一千万美元，就用这个做赌本了。” 蒂尔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问道：“你要用共振来赢钱吗？” “这东西有必要使用共振吗？我想在不用能力的情况下，我也没什么问题。”辰天月头也不回地道。 蒂尔：“……”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不用共振掌握全局的情况下，他要怎么在一晚上赢近五亿美元。 叮！ 随着清脆的提示音响起，电梯停了下来，门向两边打开，一个小厅进入了辰天月的视线中。 两名面容精致，身材火爆的金发女郎立即迎了上来，恭敬地道：“先生您好，请出示您的贵宾卡。” 辰天月一边打量着这个小厅，一边将刚刚办理的贵宾卡拿了出来。 接过贵宾卡在机器上验证了一下，女服务员双手将贵宾卡递还了回来，然后伸手向里面虚引了一下：“先生，今晚将由我全程陪同您玩乐，我将尽全力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直接带我去赌注上限最高的赌桌。”辰天月冷淡地说道。 虽然这金发女人的暗示很明显，而且样貌也还不错，但是辰天月没有半点兴趣。他今晚唯一的目的，就是通过正常手段接触到拉克丝家族的人，他没有浪费时间的习惯。 金发女人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始终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闻言便干脆地在前面带起了路。 穿过小厅最内测的门，走进赌场大厅，辰天月眉头一挑。 相比下面完全就是为了找乐子而过来的人，这里更像是上流社会的聚会之地，一个个衣着华丽的男女一边进行着动辄上千万美元的豪赌，一边谈笑风生。当然，既然是地下世界，那么各种糜烂的镜头也是随处可见，有钱的不只是老板，也有富二代，更有沉醉于糜烂生活的富二代。 令辰天月感兴趣的是，这里的很多人并不是美利塔合众国的人，各种人种，各种打扮的人都有，显然z市地下城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于z市，甚至是美利塔本国。 看起来拉克丝家族的人脉还真不是吹的，但是作为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国际战争幕后黑手之一，来这里的人真的都只是来销金的吗？嗯，这个问题有待考证，毕竟隶属于地下城的产业有很多，其中隶属拉克丝家族的产业也不少，或许这里不是那类人的聚集地也说不定。 女人直接带着辰天月来到了最大的几张赌桌前，细致地介绍起来：“这几张赌桌就是56层赌注上限最高的赌桌，最低一万美金，最高五千万美金。这里的玩法很多，从梭哈、二十一点到掷骰子、轮盘都有。” 辰天月直接走到二十一点的赌桌边拿出了信用卡，用两根手指夹着交给了金发女人：“帮我兑换一千万美元的筹码。” 女人恭敬地接过信用卡，转身向服务台走去。 “年轻的先生，我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你，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左手边一名莫约三十岁的金发西装男主动搭话。 “对，我是第一次来。”辰天月随和地应了一句，然后坐到了西装男的身边，等待着筹码。 “这位是……”西装男看向了站在辰天月身后没有坐下的蒂尔。 “我的临时女伴。”辰天月随意地说道。 蒂尔闻言，主动抬起双手，放在辰天月的肩膀上轻轻揉捏着。 “哦，真是位美丽的女士，如果只是临时的话，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无限延长时限。”西装男暧昧地笑了笑，然后身子稍稍坐直，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威斯利特?哈斯弗，我比较喜欢别人称呼我为威斯，当然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辰天月微微侧目，然后露出了笑容：“辰天月，很高兴见到你。” “辰、天、月，华夏人吗？”威斯利特惊奇地道。 “是的。”辰天月没有否认，见金发女人回来，就给蒂尔递了个眼神。 蒂尔见状，暂时松开了给辰天月捏肩的双手，回过身接过了筹码，放到了辰天月面前，然后继续捏肩。 “威斯，玩吗？”辰天月晃了晃手里的筹码，对着威斯利特问道。 “当然，我今天的手气可是不错，已经赢下了近一亿了，当然要乘胜追击了。”威斯利特显然比较兴奋，还向辰天月比划了一下自己面前的筹码，看面值和数量，大概有一亿五千万左右。 辰天月淡淡地笑了笑，向荷官举手示意了一下，表明自己加入，然后就单手撑着下巴，随意地靠在赌桌边沿。 荷官同样也是一个金发美女，只是相比与于服务员的统一礼服，荷官的衣着要更加尊贵一些。女人用目光扫视了一下这一局参与的人，然后拿出了四副新牌，在拿掉了最上面的两张小丑之后，在赌桌上摊成四个圆弧，依次勾着第一张牌将整副牌翻过来，给所有人查看。等到众人确认之后便收了起来，然后开始洗牌。 辰天月一直看着牌，此时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些。嗯，工业全部转成机械化之后，产品总是这么整齐划一，每副新牌的顺序都是一模一样的，看来可以省点脑子了。 按照惯例，每人下注，荷官做庄，在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洗牌手法后，依次给所有人发了两张牌。辰天月眉头挑了挑，然后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郁。 嗯，似乎是很高超的手法，不过是不是偶然，还是再稍稍看看吧。 这一把辰天月只扔了一万美元的筹码，算是试探。无论要做什么，情报总是第一位的。 “要牌。”辰天月拿起手上的两张牌看了看，随意地说道。 “不要。”威斯利特信心满满地放下手上的两张牌，然后看了一眼其他人押出来的赌注。 “要牌。”辰天月继续喊道。 威斯利特看向辰天月，笑道：“看起来辰先生你第一把的手气不太好啊。” 其他人都已经停止了要牌，现在辰天月手上已经有了四张牌，点数应该已经很逼近二十一点了，差不多也到了摊牌的时候。然而，辰天月眼睛一闭，用无所谓的口气说道：“要牌。” 荷官看了辰天月一眼，又给辰天月发了一张牌。 辰天月看也没看，再次说道：“要牌。” 荷官的眉头微不可查地一挑，又给辰天月发了一张牌。 “停，分牌。”辰天月睁开眼，若无意地瞥了荷官一眼，然后和其他人一起摊开了牌。 荷官20点，威斯利特21点，其他人18点居多，几人爆点，辰天月……21点。 “哦，神奇的牌！”威斯利特惊叹地道。 辰天月的面前摆着六张牌，分别是九点、四点、二点、三点、二点、一点。这种诡异的牌在赌桌上相当少见，到了十八点以后，很少有人会选择要牌，而辰天月甚至是看都没看就又要了两张牌，然后直接摊牌。最后的a分牌后算作一点，于是就成了最大点数，这样一来只有威斯利特和辰天月赢了庄家，而且还是赢了双倍自己押下的赌注。 巧合？ 辰天月面带懒散而透着邪气的笑容：“看起来不只是威斯你，我今天的运气也不错啊。”说着，直接拿出了一百万的筹码，放到了押注区。 威斯利特看着辰天月的动作，摊开了双手感叹道：“辰先生，看起来您可是一个有些疯狂的赌徒啊，既然如此，我就陪辰先生好好玩玩。” 辰天月看了威斯一眼，戏谑地道：“威斯先生，等下可不要把之前赢的全部输给我啊。” “如果辰先生能全部赢过去，那我也心服口服。”威斯利特微笑着回应道，一举一动皆是充满绅士风度。 “等一下！”一个不是那么和善的声音响起，辰天月左手边第四个男人站了起来，看着辰天月说道：“让你身后的女人走远点，我怀疑她帮你出千。” 辰天月瞥了那男人一眼，那种毫不在意毫无兴趣的眼神险些把那人刺激疯。 “史密斯先生，请冷静。”荷官先是安抚了一下那男人，然后看向了辰天月，礼貌地道：“先生，您身后的小姐似乎引起了一些误会，能否让她去到旁边观看。” 听到荷官发话，辰天月这才转过身，对着蒂尔用中文低声交代了几句。蒂尔闻言，看了辰天月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到了一旁的人群中。 虽然二十一点本来就是个运气游戏，除了庄家以外没什么出千机会的游戏，但是这也无所谓，反正辰天月正琢磨着找个什么机会让蒂尔离开这里去办点事。 “继续吧。”辰天月重新靠回了赌桌边沿，继续用那没精打采的声音说道。 被称为史密斯的男人坐了下来，但视线还是盯在辰天月身上。 他并没有发现辰天月出千的痕迹，只是输多了心情不爽快，总想找点事情而已，恰巧辰天月一副让人看不惯的样子，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针对的对象。 荷官隐晦地看了辰天月一眼，然后低头洗牌。但这次，她能感受到到有道目光一直盯在自己的身上，尤其是手上。在这道目光下，她甚至有了一种全身秘密都被看穿的错觉。 第八十九章：一对一 新一轮的洗牌时，荷官的手明显不如刚才那么稳定了，她从注视在她身上的那道目光中感受到了太过沉重的压力。 终于，手微微一抖，洗牌的过程稍微有点脱离掌控，本该左一张右一张交替穿插的洗牌在几处地方两张交错了。荷官眼色极微小地变幻了一下，然后又一切如常，开始发牌，但是她的心里已经没有底了。 出现失误的那部分牌，她不知道顺序了…… 辰天月看了一眼发下来的两张牌，不咸不淡地喊道：“要牌。” 威斯利特看向辰天月，开起了玩笑：“辰先生，你是不是又要连续要牌，全看运气了？” 辰天月耸了耸肩，亦真亦假地说道：“这个要看感觉，我觉得这把我只要三张牌就可以了。” “辰先生可真是有趣。”威斯利特不以为意。 “开牌。”荷官说道。 荷官爆点，威斯利特19点，其他人最高20点，不少人爆点，辰天月21点。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连续两把都是21点，我怀疑她出千。”史密斯再一次站了起来。 这一把他爆点了，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输了近三千万美元，心情极端糟糕，看到辰天月这么可疑，顿时不管真假，直接发难。 两次被针对，辰天月终于稍微认真地看了史密斯一眼：黑种人，身材较为瘦弱，气息短促，看起来不是病秧子就是在女人身上用太多力气了。一句话概括就是——纨绔一个，人渣钱多。 于是，辰天月连交谈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无视。 “史密斯先生，请您冷静，这样的巧合并不是没有。”荷官再次出声劝解。 “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不相信，我要求检查他。”史密斯显然没打算就这么了事了。 想到辰天月两把都从她这里赢走了双倍赌注，虽然第一次只有两万，第二次的二百万也无伤大雅，但是再加上辰天月到来后出现的那道诡异视线，荷官已经做出了决定。她看向辰天月，为难地道：“先生，这位史密斯先生是六星贵宾，我们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我拒绝。”辰天月满不在乎地说道：“既然没有人看到我出千，你又没有证据，我为什么要答应接受检查？” “这……”荷官又看向史密斯。 “如果你没有出千，为什么不接受检查呢？或许就是因为你的心虚，所以才想这样掩饰过去。”史密斯盯着辰天月，眼中满是自负与对辰天月的不屑。 六星贵宾和五星贵宾，虽然只差了一星，但地位却是差了很多，毕竟六星贵宾卡的价格可是比五星贵宾卡高了整整七千万美元。而更重要的是身份，拥有如此财力，显然身份更加尊贵，任谁都知道这种时候应该站在哪一边。就算辰天月真的是无辜的又怎么样？因为看不顺眼就断送别人一生的事情对在座的人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没坐过也见过。有些人甚至可以说都没有兴趣去做了，因为没有刺激感。 对于史密斯的纠缠，辰天月依然选择无视，把玩着手上的筹码，有些不耐地看向荷官，说道：“可以进行下一局了吗？” 荷官有些诧异，她不知道辰天月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亦或是真的不在乎。 史密斯家族虽然在美利塔并不算顶尖，但是在z市也是有着相当高的地位，一般人可没有勇气去反抗。但辰天月表现得实在是太过冷静，这样的话，就只会是不知道和不在乎了，这是处在两个极端的选项，现在的她没有底，贸然将自己牵扯进去是愚蠢的行为。 她犯难了。 第二次被完全无视，史密斯终于被激怒。 “我怀疑你出千，现在正式以六星贵宾的身份要求检查你。”史密斯离开座位，走到辰天月身边，居高临下地说道。 辰天月微微皱眉，显然对史密斯的纠缠很反感，也很不耐，但就是没有一丝的害怕。 他要是会对这样一个家伙感到害怕那才是有鬼。 威斯利特离辰天月很近，他当然知道辰天月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也不惧怕史密斯的背景，但他并不打算插手，就这么坐在一边一脸感兴趣地观望着事情的发展。 “两位，能否请两位私下里解决？”一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面具男人走到了荷官身边，用礼貌却强硬地声音说道。 辰天月看了男子一眼，没有说话。 史密斯见到男子，立即收敛了一些嚣张的气焰。对这个赌场里的这些管理者，他可没有实力也没有勇气去装大爷，但是，要他咽下这口气，更是不可能。 于是，他看向辰天月，依然居高临下地说道：“既然你说你没有出千，那敢不敢和我单独赌一把？” 辰天月瞥了他一眼，似乎来了点兴趣。 见状，史密斯顿时露出了一副优越的模样，卖弄着说道：“我的卡里还有整整两个亿，那些只是零头。”说着，他指了指自己桌上剩下的筹码。 对于这些钱是他现有的零花钱还是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零花钱，辰天月没兴趣管，他所在意的是，加上赌桌上的那些，这家伙身上一共有两亿四千万美元。 辰天月看向他，有些感兴趣地笑道：“史密斯先生的意思是，你会把这些钱都赌上。” 史密斯的脸色一变：“怎么可能？你有能让我用全部的钱来下注的筹码吗？” 辰天月戏谑地望着他，挑衅一般地说道：“赢一些过来不就可以了？我现在也有一千两百万的筹码，随你一次押多少，赌到我输光或者你输光为止。当然，如果我一次性输了太多，我暂时拿不出来的话，我就在赌场的公证下给你打个欠条，并且二十四小时内让人将欠的钱双倍还清，期间我不会离开你的视线。如果超过时限钱还没到，我就随你处置，怎么样？” “你！”史密斯的脸色又一次变了。在他眼中，辰天月就像是一个盯上了肥肉的超级赌徒，完全不计代价地下注。虽说他最多就是输钱，而辰天月可是把自己都赌进去了，但正因如此，才更加可疑。 “哦对对对，你还怀疑我出千。”辰天月脸上的笑容开始转向蔑视：“这样的话，你肯定是怀疑我是在打你那两个亿的主意，所以才这么说的，是吧？那好，你全程做庄，你来洗牌，我全程不碰牌，发给我的牌直接摊开，怎么样？” 史密斯的额头上开始浮现冷汗，他怎么看都好像是落入了辰天月的全套，但是辰天月开出的条件几乎就是在作死，他怎么都找不到自己会输光的可能，最多就是输掉一些。理智地去分析，他不答应简直就是犯傻，但是心里那极端不舒服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辰天月撇了撇嘴，表情终于变得冷淡且不耐烦，似乎是快要完全失去兴趣：“要不先让赌场的人看看我的眼睛里有没有佩戴透视眼镜？如果你还是不敢，那我也无所谓，但是被你两次打扰了赌局，你还是换一桌吧，或者去你的五十七层。” “不敢”两个字直接刺激到了史密斯的神经。因为家里的庞大资产和唯一继承人的身份，他为人自负，在外面的时候更是意气风发……说白了就是鼻孔朝天。对他来说，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不敢，曾经这么说的，他都让对方用恐惧和绝望深刻体会到了他的胆子，今天也不会例外。 “既然你想这么玩，那我当然陪你。”史密斯看着辰天月，用嘲讽的口气说道。 威斯利特一直看着，见到史密斯答应，顿时露出了一个感兴趣的笑容。 辰天月瞥了史密斯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笑容。 几分钟后，两人坐在了赌场中间临时腾出来的一张赌桌边。 “史密斯先生，辰先生并没有佩戴任何透视工具。”面具男子仔细检查了一下辰天月的眼睛，然后放下放大镜，说道。 见史密斯的目光盯在自己的耳朵上，辰天月撇了撇嘴，将耳机挂断，然后取出来放到了一旁。 “史密斯先生，您的谨慎让我惊讶，听您之前豪放的话语，我原以为您是更加大气的人呢。”辰天月无不讽刺地说道。 史密斯冷哼一声，看向荷官。 接到示意，荷官打开一副新牌，展开给两人验牌，接到两人示意之后将牌收拢，交给了史密斯。 辰天月随意地将筹码推了出去，一千万，那两百零两万的零头就直接忽略掉了。 史密斯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辰天月，直接将自己现有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一共四千万。 对此，辰天月报以笑容。 史密斯的洗牌手法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但是他依然用笨拙的手法很努力地洗了很多遍……至少在辰天月的视角里是这个样子的。 然后，他开始发牌，一人两张，都是直接翻开，史密斯17点，辰天月14点。 辰天月无所谓地道：“史密斯先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赌局，所以你不需要像赌场一样不到16必须要牌，到17必须叫停。如果你想要牌，请随意。” 史密斯冷哼了一声，又给自己发了一张牌，直接摊开，2点，共计19点，已经是很大的点数了。 “要牌。”辰天月淡淡地说道。 史密斯发了一张牌，荷官翻开，4点，共计18点。 史密斯的脸上浮现出冷笑。 辰天月看向史密斯，冷淡地问道：“史密斯先生，你还要牌吗？” “不要。”史密斯很干脆地说道，再要的话爆点的可能性太大了。 “是吗？要牌。”辰天月不咸不淡地道。 史密斯眉头一皱，但还是发出了一张牌，荷官再次翻开，2点。 “停。”辰天月戏谑地看着史密斯。 史密斯脸色有些发黑，这一把他输得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如果他要了牌，那赢的绝对是他，但是赌桌上本就是最没有“如果”的地方之一。 第九十章：论套路与智商 辰天月笑意盈盈地看向荷官，说道：“美丽的女士，能帮我将我赢得的一千万拿过来吗？” 荷官用奇异的眼神看了辰天月一眼，然后将史密斯面前四分之一的筹码移到了辰天月面前。 辰天月带着玩味的笑容，将全部的两千万一起推了出去，然后戏谑地看向史密斯，目光就像是见到了老鼠的猫。 史密斯脸色发黑，虽然他换了这么多的筹码，但并不代表这些钱可以随意挥霍，大部分是用来撑门面的。之前的赌局中，他每一把最多也就押了几百万，但到辰天月这里直接就输了一千万。 这不是日元，是美金啊。 史密斯的眼睛有些发红。 一把，在押下比辰天月更多筹码的情况下，只需要赢一把，他就能连本带利地赢回来。如果压得多一些，他就能让辰天月倾家荡产，而辰天月就算是弄出了21点，至多也只能赢他自己所押的筹码数量的两倍。 辰天月一把都不能输，而他只需要赢一把，而且辰天月甚至连牌都不碰，怎么想他都没有输的可能。 想到这里，史密斯冷着脸叫来了自己今晚专属的服务女郎，取出一张卡，对着服务女郎说了些什么，服务女郎结果卡，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柜台。 辰天月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他知道史密斯想做什么，但那又如何？ 不多时，整整一个亿的筹码就被服务女郎放在盘子里端了过来，然后整齐地摞在了史密斯面前。 多了这么多筹码，史密斯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他挑衅地看向辰天月，却迎上了辰天月那满是无所谓的目光。 史密斯冷哼一声，一把将一亿的筹码全部推了出来，加上之前没收回的，就是整整一亿三千万。 他再次看向辰天月，让他失望的是，辰天月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自己的举动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 嗯？等等！ 史密斯的目光落到了辰天月微微握紧的右手上，反应了半秒之后，忽然露出了笃定而不屑的笑容。 心理战？极端冷静？ 哼！不过就是装腔作势而已。 于是，史密斯再次用他那笨拙的手法认真地洗了好几次牌，然后发牌。 辰天月眉头一挑，这一把好像有点麻烦…… 看了看手上的两张牌，史密斯直接又给自己发了一张牌，然后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辰天月两张牌的十四点，脸上浮现犹豫。 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史密斯的表情，辰天月暗中撇了撇嘴，好吧，收回之前的话，忽悠这家伙还是很简单的，随便给点暗示都能轻易改变他的心理状态。 “要牌。”辰天月不咸不淡地道。 三点，共计十七点。 他看向犹豫的史密斯，脸上露出了猫戏耗子的表情：“史密斯先生，你还要吗？” 看到辰天月的表情，史密斯心头一跳。 没错了，就是这个表情，每次他抽出合适到诡异的点数前，都会露出这个表情。 看了看辰天月面前总点数为十七点的三张牌，史密斯陷入了沉思。 这家伙好像能够看穿牌，他这么笃定，说明之后的牌一定会是适合他的。他不确定我会不会要牌，也就是说后面两张牌对他来说都可以。他是十七点，也就是说之后两张牌的点数在一点到四点之间。我是十八点，需要的牌在一点到三点之间，有爆点的可能。四分之一的概率爆点，四分之三的可能更接近二十一点，怎么选？ 史密斯看着那一摞纸牌，手伸在半空，对要不要拿牌犹豫不决。 “我说，觉得点数有点大就叫停啊，赌场庄家到17点就会叫停，不也赢了很多吗？”辰天月嘴角的戏谑始终没有消失过，他也不心急，就这么看着史密斯。 史密斯眉头一皱。 他让我叫停？不对，这语气明显是在刺激我要牌，我是十八点，那么下一张牌一定是大于三点的，他想让我爆点？哼，我有这么傻吗？既然如此，我就叫停。 这么想着，史密斯伸在半空的手就收了回来。 看着史密斯的动作，辰天月实在是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唾沫，他似乎还是高估了这位史密斯先生的智商，还是说他暗示地太隐晦了？ 当年三国演义里，诸葛亮想让曹操走自己设下埋伏的路，于是故意把那条路弄得乱糟糟的，曹操在一条安静的道路和一条有些杂乱的道路中选择了杂乱的道路，认为诸葛亮如果要埋伏，是不会留下痕迹的，那条杂乱的道路一定是故布疑阵，让他不敢走。结果，他还是中了诸葛亮的计，原因是诸葛亮猜到了他会这么想，于是反过来利用了他的这个想法。 在当今的社会，这样的套路谁都不会轻易中招了，人们会根据对方表现出来的聪明程度来猜测对方会预想到哪一层，从而利用。 他表象是让史密斯叫停，但是他那语气谁都听得出来是假话，也就是说他相当于是说了让史密斯要牌。那么一般来说史密斯肯定不会乖乖按照他说的要牌，也就是说会叫停。但是根据他之前的表现，史密斯应该会猜测辰天月是不是正是预料到他会想到叫停这一层，也正希望他猜到这一层，从而在此基础上设下埋伏。再联想到之前辰天月的“故作镇定”，那么辰天月真正的目的应该是让他叫停，所以应该反过来做，也就是要牌，那么，辰天月要的效果也就有了。 结果，史密斯没有低估他，但是他却高估了史密斯。当年是因为没有前车之鉴，所以曹操中招了。但当今时代，谁会轻易成为第二个曹操，哪个人不是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算计别人为自身谋求利益？就算他不知道《三国志》，这种经典的套路总该有人让他走过吧？这个时代还真有这么单纯的人？ 想到这里，辰天月看了一眼威斯利特，发现他一脸怜悯地看着史密斯，但却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惊讶。 史密斯认为叫停能赢，威斯利特怜悯史密斯，说明他觉得在这里应该要叫牌。他没有对辰天月感到惊讶，说明他并没有完全看透辰天月的意图，但却思考到了辰天月认为对方能思考到的那个层次。也就是说辰天月的这个套路如果放在他的身上，说不定就成功了。 看，人家的智商多正常！你这是什么怪胎啊？怪我套路下得太深，你走不完吗？那人家怎么就走到了正好的位置？ 算了，也不是没办法弥补。 辰天月努力将自己的智商暂时降低了些，然后等待着史密斯的动作。 史密斯自信地抬起头，为了刺激辰天月，还故意放慢了语速说道：“我~不……” 史密斯停了下来，他看到当自己“don’t need”的词组说完第一个单词时，辰天月分明露出了一抹极力压抑的得逞笑容，顿时将后面那个单词给咽了回去，然后在辰天月“惊慌”的神色中再次给自己发了一张牌。 史密斯看着辰天月，脸上微带狞笑，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将牌翻了过来——花牌，十点，爆点。 史密斯傻眼了。 辰天月脸上的表情土崩瓦解，满脸无奈地揉了揉侧脸。虽然赢了，但是……该怎么说呢？无奈？同情？恨铁不成钢？欺负弱小而产生的负罪感？ 总之，还真是复杂的心情。 而在史密斯傻眼，辰天月纠结的时候，威斯利特则是陷入了错愕之中。没道理，直到最后一刻前，一切都和自己设想的一样，史密斯应该抽牌，那样才能赢，而辰天月的表情也正好合拍，但为什么结果却是反过来了？ 辰天月之所以想要让史密斯要牌，就是因为后面那张牌谁要谁爆点，而史密斯的牌面是十八点，按理说要牌的可能性不大，而如果史密斯不要牌，他就输定了。大小比不过，牌不能要的情况下，他就只能让史密斯自己爆点了。 虽然就算这把他先爆点了，也顶多就是输掉自己压下去的筹码而已，大不了用那两百万再来过，相信希望他输光的史密斯是不会介意再进一步让他欠一屁股债的。 看着辰天月那有些纠结的表情，威斯利特心中电光一闪，只觉得头皮麻了一下。 不看辰天月最后的那两个表情，仅从之前的话语和最终的结果来看，这就是一次误导，并且是一次放在他的身上就成功了的误导。史密斯完全是因为没能想到这么深才阴差阳错地差点脱出辰天月的控制。于是，最后那两个明显到有些夸张的假表情就是临时追加的，用来修正史密斯的想法。 这家伙，居然算得这么深？ “女士，还是请你帮我将我所赢得的两千万拿过来。”辰天月说道。 荷官还在发愣中，然后猛然惊醒过来，连忙将两千万的筹码从史密斯面前移到辰天月面前。她再次用惊异的眼神看了辰天月一眼，依然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那个误导，史密斯要牌的话明明应该会赢的啊。 “怎么会……怎么会……”史密斯显然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低头喃喃了几句，然后猛然抬头瞪向辰天月：“你骗我！” 辰天月拿起一个筹码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仿佛没看到史密斯脸上的暴怒：“我什么也没有做啊，顶多就是建议你叫停而已，况且，你也没听我的啊。” 史密斯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最后那个样子是不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谁知道呢？” “你！”史密斯几乎当场爆发。 “史密斯先生，请您冷静，辰先生没有做出任何违反规定的行为，他的表情和语言都可以归为心理战术，在赌局中是一种常用战术。”燕尾服男子再次出声。 闻言，史密斯不得不安静了下来，怨恨地盯向辰天月：“你是不是可以看穿牌的点数？” 辰天月撇了撇嘴：“我从没说过，会这么认为那是你自己的原因。” “你肯定能看穿，否则怎么会每次都这么巧合？”史密斯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 辰天月双手张开，一脸肉食动物看着嘴里肥肉的表情：“你可以让赌场随意检查，能从我身上找到金属反应算我输，要不要赌一把？” 史密斯嘴角一抽，他现在对“赌”这个字，尤其是从辰天月嘴里说出来的“赌”字有些过敏。 第九十一章：最后一局—轮盘 安静地等待了史密斯一分钟，辰天月嘴角微微掀起，将桌上的四千万筹码往前一推，淡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想检查，那我们继续，之前说过的，赌到输光，我才刚刚进入状态，史密斯先生应该不至于输不起了吧？” 看着辰天月面前的四千万筹码，史密斯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 之前他可是夸下海口，而他本人更是六星贵宾的身份，如果现在逃跑了，那也就名声扫地了。越是有钱，越是会爱惜生命和名声，他出生豪门，又怎么能给自己家丢人？但是如果再输下去，情况很有可能会失控的。 一时之间，史密斯犹豫不决。 辰天月将史密斯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暂时没有去打扰他，目光转向了右侧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的蒂尔正在看着他，目露询问。 辰天月微微摇了摇头，告诉蒂尔没事，然后再次看向史密斯。 纠结成这幅样子了，看起来那所谓的两个亿他也不是不在乎啊，恐怕就是为了面子才那样说的吧。嗯，差不多也可以结束了，这家伙看来是不会和我赌到底的，那就看下一把的牌怎么样吧。 史密斯有些僵硬地坐回了椅子上，呼吸有些短促。他死死地盯着辰天月，沉默了许久，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亿一千万，低沉地说道：“最后再玩一把，我等下还有一个重要的聚会要参加，这些钱，有本事你就全部赢走啊。”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传来一些含蓄的笑声。这分明就是退却了，而且找的理由更是幼稚。 这些笑声虽然都很收敛，但对史密斯来说却是无比的刺耳，他现在很后悔答应了辰天月和他一对一地赌。 辰天月撇了撇嘴，冷淡地道：“即使我拿到了二十一点，而你不到二十一点，我最多也只能赢得双倍于我所押下的赌注，也就是八千万。一把全部赢走，史密斯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些。 史密斯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精彩……至于为什么是精彩不是黑？纯种黑人的脸色还能更黑吗？ 史密斯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在做最后的决定。终于，他抬起头，直视着辰天月，凶狠地说道：“我们换种玩法，一局定胜负。如果你赢了，这些都是你的，如果你输了，你就要给我同等数量的钱，怎么样？” 看了看史密斯面前的一亿一千万，辰天月似乎来了些兴致：“换什么玩法？先说好，我会的玩法可不多。” “轮盘，这是完全没有任何作弊可能的方式。我们一人挑三个数，让一个不相关的人投珠，珠子在谁选中的数字里就算谁赢，其余平局，怎么样？”史密斯硬着头皮说道。 辰天月嘴巴一撇，丝毫不掩饰脸上浮现出的淡淡嘲讽与不屑。 轮盘一般是三十七或三十八个数字，史密斯却说双方一共只赌六个数字，其余平局，那么其用意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了——他就是想到此为止，但是又拉不下脸面直接逃跑，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无论是平局还是赢，都可以达到他的目的。在这样的规则下，辰天月的胜率只有三十八分之三，而剩下的就是史密斯达到目的的概率。 周围围观者的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但慑于史密斯家族的雄厚底蕴，并没有多少人敢于明显地表现出来。 史密斯觉得今天是有生以来最为憋屈的一天，不光输了这么多的钱，连人都丢光了，现在更是只能期望辰天月能答应下来。如果最后能够赢下来，那不仅可以将输掉的都赢回来，还能挣回一些面子。至于让辰天月欠下巨额赌债，他已经没这个想法了。 “你到底敢不敢答应？”见辰天月许久没有反应，史密斯不由心急地催促了一句。 “好吧。” 辰天月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眉头微不可查地一挑，他感觉到有异能者接近了这里，似乎是这里的守卫。 一些能量控制的异能者能感觉到异元素的波动，当然也包括异能者释放异能时所散发出的异元素。这项能力的作用就是监察周围一定范围内有没有能力者在使用能力，也仅此而已。像辰天月这样能直接感觉到能力者接近的人，也就只有他自己和一些精神力强大的人了，比方说d系列。 对此，辰天月并不感到惊讶，既然是作为拥有美利塔二分之一政权的拉克丝家族旗下的产业，有能力者作为守卫也并不奇怪，看来是自己引起了赌场方面的怀疑吧。 但是，这并不代表异能者能够感觉到一切形式的异能量运动。再者，谁说辰天月要用能力来获胜了？ “呐，在开始前我先检查一下这个轮盘和珠子，没问题吧。”说着，辰天月直接走向了距离最近的一个轮盘，完全没有等史密斯答应的意思。 史密斯脸色变幻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过去，视线紧紧地盯着辰天月的动作。 完全没有在意史密斯的监视，辰天月用两根手指捏起银珠掂了掂、搓了两下之后就放到了一边，接着用指尖在轮盘上搓了搓，然后后退了一步，说道：“我没问题了。” 史密斯沉着脸走上前，在辰天月碰过的地方全部细致地检查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没问题了。” 燕尾服男子走上前，用平和地声音问道：“请问两位希望指定谁来做投珠的人？” 辰天月瞥了史密斯一眼，不在意地说道：“这个就让史密斯先生来决定吧，免得他又怀疑我出千。” 史密斯没有接话，但也没有拒绝。他现在是半点都不敢按照辰天月的话来行动，天知道这家伙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但是…… 史密斯向周围望去，发现自己能信得过的人都不在场。只要有技巧和经验，投珠的人能比较准确地使珠子在某一个区域内停下。如果人选得不对，那他输的可能性就要大了不少，反之，他就有更大的机会赢。 看到史密斯犹豫的表情，辰天月淡淡一笑，再次给出建议：“看你挑不好人，不如这样吧，随便找人投珠，在珠子离开他的手时我们立刻选择点数，一人三个数字，压线重来，怎么样？” 史密斯皱了皱眉，这似乎是很合适的办法，可他现在打从心底里排斥按照辰天月说的去做，但苦思半天也并没有想到更加合适的办法。 此时，那个燕尾服男子来到了史密斯的身边，小声说道：“史密斯先生，我们已经确认了辰先生身上没有任何的电子设备，但他参与的赌局也确实有些太过诡异，因此赌场的异能者守卫已经到场，如果辰先生是异能者并且使用能力作弊的话，我们立刻就能知道，并给予处罚。” 辰天月暗中撇了撇嘴，如果怀疑我是能力者的话，就把听觉强化的能力给考虑进去啊，好歹确保不要让我听到啊，这种做做样子而已的提醒到底是在帮谁？ 虽然也无所谓就是了。 史密斯的目光顿时犀利了起来，心中也安定了下来。既然赌场方面已经在全力监察包括异能在内的所有作弊手段了，他也就不需要再有任何顾忌，只要完全凭运气赌一把就可以了。 “好，就这么办。”史密斯平静地对辰天月说道，显然已经恢复了从容。 辰天月耸了耸肩，然后转头看向威斯利特：“威斯，看了半天的戏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只需要把银珠扔进轮盘，让它滚动起来就可以了。” 威斯利特没有犹豫，直接走到了辰天月面前，双眼看着辰天月，一脸探究的表情。 “威斯，你在看什么？”辰天月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在想，辰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威斯利特认真地说道。 “关于这点，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对着威斯利特露出了一个若有深意的表情，辰天月走到了史密斯的身边，两人面前各有一个光屏，其上又各有三十八个按钮。 最后看了一眼辰天月脸上毫无动摇的神色，威斯利特走到轮盘边，拿起了那颗银珠，然后在辰天月和史密斯的视线中扔向了轮盘。 啪…… 银珠落入轮盘，辰天月眼睛一眯，迅速按下了三个按钮，轮盘上，三个连续的格子亮起了蓝色的光。他看向史密斯，似乎是在用眼神催促史密斯赶快下注。 史密斯看着快速滚动的银珠，一咬牙，随意按了三个和辰天月不同的数字，然后双眼紧紧地盯住了银珠。 而此时，燕尾服男子却是盯住了辰天月。 他自己也是荷官出身，在某次拉克丝家族的核心人物过来巡查时展现出了出众的管理能力，因此被看中，再加上他自己的努力，终于成为了这56层的总执事。但是，他作为荷官的基本技能并没有荒废，银珠落到轮盘上开始平稳滚动的时候他就已经大致判断出了银珠最后停下的大概位置。在此之前，辰天月已经选择了三个挨在一起的数字，而那一个区间，正是他判断出的大概位置。 巧合？如果是计算出来的话，那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怪胎？ “波特执事。” 耳机中传来异能者守卫的声音，波特迅速回神，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 “没有任何异能量的波动，他没有作弊。” “我知道了，继续监测，如果有异能量波动就马上告诉我。” 波特挂断了通讯，目光再次长时间地落在了辰天月身上。 这家伙……是谁？ 第九十二章：我就当做你答应了 银珠不断滚动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在轮盘上。虽然史密斯定下的规则让出现有趣结果的概率变得很小，但正是因为概率小，所以才更加值得期待，不是吗？ 史密斯显得很紧张，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着，眼神凝重得无以复加。虽说承受更大损失的概率不大，但是在结果没出来之前，谁也不能肯定谁会赢谁会输，或者是大概率的平局。 更重要的是，一旁那个浑身透着诡异感觉的家伙始终是一副轻松的样子，甚至还将女伴叫了过来，似乎完全不担心输赢，这更是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这个轮盘显然是极为高档的类型，做工相当优质，也是因为表面的光滑，银珠才能滚动这么久。但是摩擦力不可能为零，因此银珠终有停下来的时候。于是，在众多各异的目光中，银珠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辰天月所选择的三个格子中靠左边的格子中。 辰天月撇了撇嘴，估算数值时有些小误差吗？ 史密斯双眼瞪大，死死地盯着落在发着蓝光格子上的银珠。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先是在一般的赌局上输掉了三千万，然后在和那个诡异男人一对一地玩了两把，又输掉了三千万。 但是，这只是开端，只是噩梦的开始而已。为了保全最后一丝的脸面，他硬着头皮要求用一种几乎不可能输的玩法和辰天月最后赌一场，但是，他依然输了。 赌场方面没有做出任何应对措施，说明他们并没有发现用异能作弊的行为，也就是说，辰天月是以正常手段获胜的，但是那怎么可能？一把两把是巧合，但为什么会每次都这么巧合？为什么他用尽一切的规则去约束，却依然改变不了那个男人获胜的事实？ 命运吗？ 对于史密斯现在的心态，辰天月已经懒得去管了，他知道他能从史密斯这里得到的利益已经到上限了，既然如此，他是不会去费这些没用的心思的。 再次拿出信用卡，他向自己今晚专属的服务女郎招了招手，待她走近之后将信用卡交给了她。 “把这一亿五千万筹码全部拿去提现，赌场的手续费你自己扣。” “等一下！”史密斯喝止了辰天月的服务女郎，一双有些泛红的眼睛盯住了辰天月：“你到底是怎么赢的？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巧合？”辰天月看向他，漠然地说道：“认为赌博纯粹是运气游戏的人就是白痴。” 说完，他带着蒂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史密斯的心在滴血，虽然那些钱输掉了他也不会怎么样，但终究是钱啊，而且是整整一亿四千万啊！加上之前输掉的五千万，他今晚整整输掉了近两个亿！ 他不甘心，但是波特那警告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他不能动手。 至少在这里不能！ 接过服务女郎递过来的信用卡，辰天月随意地放到了兜里，然后和蒂尔一起向外走去。 离开了大厅，辰天月再次进入电梯，按下了五十一层的按钮。 蒂尔看向辰天月，目露询问。 辰天月转过头，说道：“之前史密斯怀疑我出千，为了让他闭上嘴，我就把耳机摘掉了，所以通讯中断了。” 蒂尔点了点头，但眼中又浮现出了新的疑问。 “你是怎么做到的？虽说赌博都有一定的技巧，但是也没有这么准确吧？” 辰天月冷冷一笑，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和眼睛。 蒂尔感觉心底一凉，但马上反应过来辰天月的这股寒意并不是针对她的。 “这一切都要感谢金博士，子弹出膛的瞬间我就能计算出它什么时候会飞到我的位置，期间旋转了几圈，甚至是受到气流影响而偏移的角度。和这相比，在知道牌组初始顺序的情况下，由荷官的洗牌过程计算出最终牌组的排序很难吗？” 蒂尔睁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虽然不记得，但是为了让我能自由操纵这复杂的能力，我的大脑也一定被调整过，但即使如此，还是远远不够，凭我自己的计算能力依然无法完全发挥出我的全部实力，所以才有了你们。与计算能力相比，或许共振带来的雷达效果只是顺带的吧，虽然你们能为我提供的额外计算能力依然达不到让我完美操控能力的标准。” 叮！ 电梯门打开，辰天月脸上的冷意瞬间消失，傲慢而懒散的样子再次出现。 第二次来到服务台，辰天月直接将信用卡和贵宾卡一起拿了出来：“帮我升级到六星贵宾。” “好的，请稍等。”经理接过贵宾卡和信用卡，开始办理。虽然他对辰天月这么快就来办理升级手续感到很惊讶，但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一分钟后，一张新的六星贵宾卡和信用卡一起交到了辰天月的手里。 拿过两张卡，辰天月一言不发，再次走进电梯，按下了五十七层的按钮。 “升级花掉七千万，加上可透支余额，还有八千万，距离升到七星贵宾卡还有五千万的缺口，这样的话应该用不了多久吧。”辰天月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和蒂尔解释。 蒂尔默默地听着，没有接口。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门口的几名服务女郎正想迎接，却发现电梯里的人始终没有出来，直到电梯门再次关上。她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恢复了常态。 而此时的电梯内，蒂尔正靠在电梯的金属墙壁上满脸惊慌地看着辰天月，双手紧张地抵在辰天月的胸口。 辰天月双手也撑在墙壁上，将蒂尔围在中间。他认真地注视着蒂尔，似乎要重新将蒂尔的一切都再确认一遍。 蒂尔很紧张，她不知道辰天月想干什么，他的眼神带着很强的侵略性，让人感到心慌。她对辰天月的害怕几乎是源自本能，即使他的目光并不冰冷，她依然惊慌得几乎要发抖。 欣赏了一会儿蒂尔害怕瑟缩的样子，辰天月嘴角勾起了一个邪肆的笑容。他抬起手，用手指轻轻地勾起蒂尔的下巴，凝视着蒂尔的双眼，用充满磁性、仿佛带着魔力的声音说道：“蒂尔，你还瞒了我多少？” 蒂尔闻言，立即开始拼命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瞒着你。” “那关于我在白夜岛上时发生的一些关键性事情呢？你也不知道吗？” 蒂尔瞳孔一缩，愣愣地看着辰天月，害怕得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他要逼问吗？怎么办？不说是死，说了也是死……怎么办？怎么办？ 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蒂尔揽到了怀里，辰天月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害怕，我没有要逼问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不能说，也没打算从你嘴里问，但是，我希望你告诉我，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蒂尔稍稍冷静了下来，这才感觉到了辰天月那不同于以往的温和语气和亲密动作。用演戏来敷衍的念头才刚刚涌现就被她狠狠压下，她抬起头，畏缩地看着辰天月，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辰天月的问题。 辰天月低头和她对视着，伸手拭去她眼角被吓出来的眼泪，似调笑似嘲讽地道：“你很害怕我？” 蒂尔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战栗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辰天月撇了撇嘴，似乎心情有变坏的趋势：“是吗？好吧。” 说着，他干脆地松开了蒂尔，然后伸手去按电梯的开门键。 “等等！”蒂尔见辰天月有些不悦，也着急了起来，直接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辰天月回过头看向她，目光冷淡。 蒂尔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像报账本一样说道：“你和蝶之间的一些细节、你和r系列之间的一些纠葛、我无法背叛金博士的理由……我就瞒着你这些，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这样……可以吗？” 辰天月眉头一挑，眼中晃过一抹诧异，他跟r系列之间的纠葛？这倒是个新情报。不过本来打算半逼着蒂尔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也就装作被糊弄过去了，但这女人居然真的说了，而且说的好像还是真的。 蒂尔并不记得当时被辰天月催眠过，也就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控制器的存在，但刚刚她却提到了这点，这还真是难能可贵。 迟迟没有等到辰天月的回答，蒂尔抓着辰天月袖子的手不断无意识地加大着力度，最后小心地松了开来，微微往后瑟缩了一下。 她以为辰天月生气了。 “害怕我不满意？” 辰天月戏谑的声音传来，没有冰冷，也没有漠然。蒂尔惊讶地抬起头，顿时又对上了辰天月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蒂尔胆怯地点了点头。 辰天月嘴角的弧度微微扩大，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凑近蒂尔，线条冷锐而邪异的嘴唇轻轻张开：“我很满意，这样就好，可以不告诉我具体情况，但是不准骗我，不准瞒着我。” 蒂尔有些怔神，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辰天月的表情更加愉悦。 “今早买衣服的时候，服装店老板说我一定很爱你，你觉得呢？” “那个时候……不是只是装成情侣吗……”蒂尔感觉心跳有些急促。 “刚刚，威斯利特说，我可以考虑把期限无限延长下去。” “我……” “按照你刚才的表现，我觉得可以考虑。” 蒂尔抬手捂住莫名发热的脸颊，努力回避着辰天月的目光。 “你怎么想？”辰天月用低沉的嗓音问道。 蒂尔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不可能的，我们都是白夜的人。” “你是，我暂时还不是，也不一定会是。”辰天月撇了撇嘴，不在意地说道：“另外，我想他们应该会很乐意在我身边安插一个永久有效的监视器。而且说不定，等过一段时间，我可以解除你身上的控制器。” 蒂尔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一些。 辰天月用手指点了点蒂尔的后脑，说道：“共振这么多次，你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吗？” 蒂尔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释然。反正不是她说的，金博士也没法怪罪她。 “话题跑偏了，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辰天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凝视着蒂尔的双眼问道。 蒂尔低下头，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辰天月勾唇一笑：“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我这次苏醒以来还是首次感觉到兴奋呢。既然你说不出来，我就当做你答应了，没问题吧？” 第九十三章：KG2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蒂尔对辰天月的动作明显要自然和亲近多了，脸上更是带着止不住的笑容。服务女郎迎了上来，短暂地交流以后，将两人带往这一层的赌场大厅。 “天月，既然只差五千万，你为什么不在楼下直接凑齐？”蒂尔提问题时已经不再像以往那般拘束和小心翼翼，就连名称都已经在短时间内改了过来。 “和史密斯赌了几把就赢走了一千四百万，而且赌场方面也没有发现我用了任何的作弊手段，谁还会随便和我赌？不要说再赢五千万，就是一半都难。至于和赌场赌……” 辰天月勾了勾嘴，说道：“今天是来找拉克丝家族的人混脸熟的，可不是来找茬的，刻意去赢赌场的钱，不就等于打拉克丝家族资产的主意吗？那第一印象就已经坏了。” “这样啊。”蒂尔恍然地点了点头。 辰天月饶有兴趣地转过头看向蒂尔，开玩笑一般说道：“刚才明明还被我吓哭了，这会儿就不怕我了？” 闻言，蒂尔缩了缩脖子，身体也明显僵硬了一下。她低下头，小声说道：“怕，但是我想我需要这样适应一下。” 辰天月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不置可否。 …… 一个小时以后，辰天月一脸失望地从五十八层赌场大厅里走了出来。 “还真是不走运，拉克丝家族的人一个都没有碰上，那他们一般都呆在哪里呢？总不至于一天到晚都在公司办公吧？” “白跑一趟呢。”蒂尔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还开起了玩笑。辰天月没有遇上拉克丝家族的人简直就是万幸，否则天知道金博士会给她下达什么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 瞥了蒂尔一眼，辰天月微微一笑：“今天，尤其是从离开电梯开始，你一下子进步了很多啊。” 蒂尔仰头望着辰天月，傻笑了一下。 辰天月也没有深究的想法，两人一起往电梯口走去。而电梯门一开，两人却碰上了一个人。 威斯利特错愕地站在电梯里，有些怔神地看着辰天月，反应了好一会儿直到电梯门开始自动关闭才惊醒。迅速走出电梯，他梳理了一下思维，这才试探着问道：“辰先生，你刚刚从里面出来？” “是的。”辰天月的反应要自然得多，毕竟之前让蒂尔查了些资料，他对威斯利特出现在这第七层并没有感到多少的惊奇。 “你……难道是这里的七星贵宾？难怪你完全不担心惹怒史密斯。”威斯利特的语气有些恍然，又有些惊奇。 “我确实是这里的七星贵宾，但是一个小时以前，我也确实只是五星贵宾而已。倒是威斯利特先生，你一开始就是七星贵宾呢。”辰天月平淡地说道。 威斯利特：“……” 他竟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辰天月优雅地向威斯利特点了点头，然后和蒂尔一起进入了电梯之中。 “威斯，改天再见。” 声音落下，电梯门闭合，只留下了威斯利特一个人在原地沉默着。 …… 白夜岛，最高会议室。 “金博士，神月的情况能请你解释一下吗？”夜王的声音有些压抑，看向金博士的目光中也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愤怒。 “这一次天月的性格很危险，抓住了漏洞直接避开了我们准备好的骗局，而且推测出了很多不利于我们的信息。”金博士直接如实回答道。 “你知道失去神月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吗？”夜王的怒火更盛。 “我知道，甚至如果天月决定与我们为敌，对白夜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金博士揉着额头，显然也是有些焦躁。 “你有什么补救方案吗？”夜王强压着火气，沉声问道。 “如果天月最后自己选择了我们，那是最好；但如果脱离控制，我们要优先毁灭他。”金博士的眼中闪过一瞬的冷光。 夜王眉头一皱：“毁灭神月？能做到吗？” “能，但没有完全的把握，倾尽白夜的一切，大概有60%的概率能成功。另外，我们可以借助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力量。” “借助所有国家的力量？”夜王的眼中闪过惊讶：“怎么借助。” 金博士看向夜王，眼神阴沉却坚定：“现在的天月有全世界数以十亿计的和平热爱者拥戴着，因此谁都不敢冒着犯众怒的风险轻易动手，况且天月也不是平常国家能够吃掉的羊羔。” “但是，如果‘神月’不再是和平的使者，而是变成了毁灭的魔鬼，那不用我们说，各个国家也会动手的。天月是白夜所有核心技术的结晶，没有国家不会动心。” 霍格一直看着金博士，沉默地听着，而当金博士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终于插话了。 “让神月从正义使者变成魔鬼？你打算怎么做？找人假冒？和神月的能力相近的能力者，你可千万别说要启用kg2。” 金博士瞥了他一眼，平淡地说到：“就是kg2。” 霍格直接站了起来：“你疯了？！神月再难控制，起码是人，kg2可不是！” “我知道，正因为不是人，所以才容易操控。”金博士依然平静，但声音中却透着一丝疲惫。 “金博士，你最近玩得太过火了，神月失控，现在又要启用kg2，你这是在拿整个白夜玩赌博。”夜王的声音中带上了浓浓的警告。 “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金博士反问道。 霍格神色变幻，却无话可说。 整个白夜岛上，唯一能和神月正面抗衡的武器，也只有kg2了，但这却是白夜中所有知情的人最不想用到的办法。 麦查德有些犹豫，他试探着说道：“或许我可以再尝试一下加强倪克斯？” “成功的概率？需要的时间？r1的控制极限？”金博士冷淡地问道。 麦查德：“……” 不可否认，这些问题都决定了这个方案不适合用于解决当下的紧急情况。 “金博士，有多少把握？”夜王皱着眉问道。 “我一个人无法确定，对kg2异能的压制我想没问题，各种克制天月的东西在她身上也同样有效。但是对于她意识的控制，这个不是我的专长，具体就看我的研究组和麦查德的内置生物芯片了。”金博士看向麦查德。 麦查德的语气有些颓丧：“生物芯片的研发很早就完成了，但还没有在本体上试验过，没想到真的会有用到这东西的一天。” “是我的失误，天月苏醒前应该先抽空他的能量的。”金博士首次露出了懊悔的神色。 夜王轻轻一叹，安慰道：“算了，天下间没有绝对安全的武器，越是强大的武器就越是容易伤及自身。但是金博士，希望您今后能够再谨慎一些。” “我会的。”金博士郑重地说道。 夜王点了点头：“那祝你成功。” “夜王！”霍格一惊，他没想到夜王这么轻易就同意了金博士的方案。 夜王摇了摇头，对着霍格问道：“如果在不久后的某一天，神月推测到了白夜对他所做的一切，他会怎么样？白夜岛又会怎么样？” 霍格沉默下去，但神色间依然充满犹豫。 “就这样决定了，金博士，尽快出成果吧。”夜王做出了最终决断。 金博士站起身，沉声道：“明白！” 麦查德仰着头望着金博士，心中满是诧异。 认识这老家伙多久了，似乎还是头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郑重的表情。看起来，神月的失控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也是，毕竟神月可以说是倾注了他半生心血的成果，现在一下子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怎么可能轻易接受。 嘀嘀…… 会议还没结束，金博士的手环上忽然响起了通讯提示音。 夜王疑惑地看向金博士，他认识金博士已经二十多年了，金博士从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 “是d2的定时通讯。”金博士解释了一句，直接接通。神月的情况对现在的白夜来说是最重要的，重要到即使是这样的高层会议也可以暂停。 “金博士。”蒂尔的声音响起，与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蒂尔手环上拍摄到的画面。 金博士没有打开自己手环上的摄像头，他看了一眼蒂尔身上的新衣服，问道：“天月怎么样了？” “天月……神月今天去了属于地下城市的拉克丝赌场，但没有见到拉克丝家族的人。其他时间都是在酒店或街上，并没有任何其他的行为。”蒂尔用机械一般地声音说道。 金博士眼睛一眯：“你叫他什么？” 蒂尔嘴巴张了张，却是没有说话。 夜王几人都是惊异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刚刚，d2对神月的称呼，确实是“天月”。在白夜岛上，会这么叫的只有金博士和兰雅，而d2是不可能自己去喊辰天月为“天月”的，那么…… “有问题吗？”辰天月忽然从蒂尔的身后探出了头，冷淡地看着摄像头。 “天月！”金博士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辰天月见蒂尔的手环上并没有显示任何的画面，顿时失去了对着摄像头说话的兴趣，重新靠回了蒂尔的后背，开始摆弄今天买回来的零食。 “金博士，明天你们可能会在很多新闻上看到神月，我先和你打个招呼。” “什么？！”金博士几乎要跳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很多：“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做神月一直在做的事情，正义的使者，是吧？真是恶俗呢。”辰天月的语气透着些嘲讽，虽然看不到正脸，但也不难想象他此时的表情。 “理由。”金博士的眉头紧紧地皱着，情况比他所想的还要恶劣。 “当然是体验一下我曾经做过，现在却已经不记得了的事情。” 金博士沉默了一下，情况似乎越来越脱离掌控了，随后，他的目光忽然幽深了起来。 “d2，阻止他，尽一切可能。” “……”蒂尔似乎陷入了犹豫。 “d2！”金博士加重了语气。 “……天月……”蒂尔求助地转过身去看向和自己背靠背的辰天月。 “啧，麻烦。”辰天月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放心吧，我不会暴露身份的，至少不会有人知道神月究竟是谁。” 金博士眼睛一眯。 辰天月没有退让，但是语气却是软了很多，再看蒂尔那微微夹带着些感激的表情，他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 第九十四章：真是少见 夜晚，蒂尔整个身体都蜷缩在被窝里，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她看着面前的黑暗，心中不断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神月这算是求爱吗？果然是个没情调的家伙，而且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根本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虽然他对我的态度温和了太多，但果然还是尽量不要忤逆他比较好。说到底，他对我的态度好坏，多半也就是取决于他的心情。 不过，我能够对他产生一定的影响力，这一点今天也明确地表现给金博士看了，如果不出意外，短期内我应该就会收到白夜的传唤。接下来才是重点，我一定要进一步抓住神月的心，我对神月的影响力越高，在白夜中的地位才会更高！ 可是，该怎么做？ 蒂尔想了很久，然后打开手环上装载的光幕，开始查阅各种男性理想的女性伴侣标准。 另一间卧室，辰天月也没有马上睡着，他怔怔地看着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挂饰，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烦躁地摇了摇头，有些丧气地翻了个身。 果然还是不行，就像是隔了一层薄纱一样，明明就在眼前，但就是怎么都看不清。明明依稀记得梦里看到的都是被自己遗忘的回忆，但是一旦睁开眼，梦里的记忆就会在一瞬间全部消失，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不是消除记忆，只是用某种强烈的心理暗示，或者是精神异能的强行干涉，让我的大脑无法调取那些记忆吗？”辰天月咧了咧嘴，不甘心，却也觉得理当如此。 毕竟，手段完美到让人束手无策，这才是金博士的一贯作风。 算了，反正好像都已经失忆了好几次了，就看看剧情会怎么发展吧。话说这种剧情是谁写出来的，简直让人不爽。 至于蒂尔…… 辰天月闭上眼，似乎是准备睡觉了。 嫉妒心重，有些小算盘，和我接触时一直抱有很强的目的性，就算以后真的对我动心，也会时刻提醒自己的目的所在。 想成为皇后吗…… 辰天月的右边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清淡，却微冷。 最后，就对明天期待一下吧。 …… 次日，当辰天月走出卧室的时候，蒂尔刚好将早餐热好。经过前两天和辰天月的相处，她已经大致掌握了辰天月的作息习惯，因此对热早餐的时间把控得相当好。 辰天月没有说什么，很自然地享受了蒂尔端过来的热腾腾的早餐，然后打开了电视机看起了新闻。 蒂尔简单收拾了一下餐盘，然后靠坐到了辰天月身边，用有些娇软的声音问道：“天月，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辰天月皱眉看向蒂尔，沉默不语。 蒂尔讪讪地坐直身体，像做错事的女孩儿一样小心翼翼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试试看……” 辰天月撇了撇嘴，视线重新移回到了电视光幕上。 “顺其自然就好，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慢慢发展。我说过的，我很讨厌身边的人故意用演技来骗我，越亲近的人就越是如此。” 听到辰天月话语中除了些微责备以外，并没有冰冷的感觉，蒂尔放松了一些，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以后不会了。” 辰天月没有说话，之前被蒂尔靠着的手臂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对于蒂尔的亲密接触意外的反感，仅仅是刚才那几秒的碰触，他就感到身体有些不自然。但好在蒂尔在被他瞥了一眼之后一直没敢看他，所以这个细节似乎并没有被发现。 看起来，时不时还是要吓唬她一下，让她保持着这种潜在的畏惧感。 “今晚我会用‘神月’的身份出去闹腾一下，你呆在这里就好。” “哦……什么？！”蒂尔吓了一跳。 “你慌什么？”辰天月侧过目光看向她：“我昨天已经和金博士说过了，责任怎么都落不到你的头上去，而且我有分寸，不会捅出白夜补不上的窟窿来的，放心吧。” 蒂尔揪了揪衣角，还是相当不安。她可没有忘记昨天晚上金博士给她下达的命令，但命令是一回事，她无法阻拦辰天月也是事实。 见蒂尔依然没有放心，辰天月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耐地道：“我不会让他处罚你的，这样可以放心了吧？” 蒂尔惊喜地抬起头，如果有神月的维护，金博士也不见得会把她怎么样，而且也可以进一步凸显出她对神月的特殊性。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会保持这个样子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然后决定是否留在白夜。”辰天月看着电视光幕，漫不经心地说道。 蒂尔微微一怔，然后迅速将这条信息记了下来。看起来今晚向金博士报告的时候有重磅消息可以说了。 …… g市，整个美利塔最为复杂的繁荣都市。 它很混乱，其中有着数个黑手党并存着，他们各自拥有多个城市作为势力范围，底蕴雄厚。几方势力长年累月不停暗斗着，大规模流血冲突不时爆发，警察却总是无可奈何。 g市的年均资金流动量仅次于a市和z市，但z市的繁荣基本来自于正常贸易，这里的资金流动却大多是依靠地下世界的各种黑暗交易来支撑的。整个g市就是一个地下城，就连明面上的g市也只是处在地下城掌控下的傀儡城市。 这里是良知的地狱，这里是欲望的天堂；很多人在这里堕落，也有人在这里上位；这里很疯狂，这里也很激昂。 不同于z市地下城那般含蓄，一旦日落，这座城市就整个地变成了地下城，这里是美利塔唯一一座夜晚比白昼还要热闹的城市。 当地时间晚上七点半，正是一般民众夜生活最活跃的时间段。而在最拥挤的路段上，一辆磁悬浮运钞车被五辆改装磁悬浮跑车紧密包围了起来，六辆车就在繁忙路段上公然玩起了追逐游戏。五辆跑车的目的显然是逼停运钞车，当它完全停下来的时候，恐怕就是一场洗劫。 “哦耶，时间刚好，这车刚从总银行里出来，看这悬浮高度，恐怕是装满了啊。”紧贴在运钞车侧面的跑车里，一个理着夸张杀马特发型的年轻男子一边开车一边兴奋地大喊道。 “哈哈，做完这单，我们又可以享受好久了。快点逼停他！”另一辆车上，一个耳朵上满是耳钉的年轻男子大喊道。 “呜哦，我要去买lv最新款的包！”运钞车后方左侧的跑车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金发女人兴奋异常地尖叫道，脸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她张嘴以后，不难看到她舌头上的一枚舌钉。 “嘿嘿哈哈哈……”行驶在大货车前方的跑车里，一个年级稍大的男人露出了满嘴的银牙，在一阵让人浑身不自在的怪笑声中猛地踩下了刹车。 装在跑车底盘上的反向推进器启动，将跑车的速度瞬间降低了下来，后方的运钞车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撞在了跑车加装了一块厚重钢板的车尾上。 “停下来！”运钞车右后方的跑车中，另一个打了个鼻钉的年轻女人夸张地大叫道。 最终，运钞车被迫停了下来，而五辆跑车也是围着它停了下来。两名武警从运钞车的驾驶室里跑了出来，手上都是拿着电击棍。 “警告你们，我们是武警，你们现在的行为不仅公然扰乱交通，还涉嫌抢劫运钞车、袭警这两项重罪，不怕法律的制裁吗？”一名较年轻的武警声色俱厉地喊道，但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哦！法拉，他说法律，他说法律……哈哈哈哈……”耳钉男走下车，猖狂而嘲讽地大笑起来。 “法律要是有用，要警察做什么？要是警察有用，我们怎么会站在这里？”中年男人走了下来，叼起一根雪茄满脸嘲讽地说道。 “哦，看我们拦住了什么？”鼻钉女看着那个年轻的武警，两眼有些发光：“我们抓住了一个帅小伙儿！” “博拉，男人有什么好的？”舌钉女不解地说道。 杀马特男走到舌钉女旁边，轻佻地道：“贝伦，你可以尝试一下男人的滋味，我保证会让你欲罢不能的。”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舌钉女满不在乎地说道。 年长武警有些无措地看着几人在他们面前旁若无人地聊着天，又看了看周围一群看热闹，却没人出声制止的群众，只觉得心里苦涩。 距离他们呼叫援助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到现在为止，谁都没有回应他们，两人隐约意识到，眼前这几个年轻人的身份恐怕比较特殊。 中年男人从跑车里拿出了一把老式的实弹霰弹枪，不耐烦地说道：“喂，你们两个可以滚了，车留下。” “不行，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一车的现金送到各个分银行，绝不可能交给你们。”年轻武警再次喊道。虽然他的身体有些颤抖，但他依然鼓起勇气拒绝了中年男子。 “喂喂喂，居然敢拒绝老大，你是新人吧？”耳钉男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惊奇笑容：“小子，你知不知道这么说是会出人命的？” “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正义的！”年轻武警执拗地喊道。 “哦，多可爱的小哥，可惜脑袋不太好使，愿主能收留你。”鼻钉女在额头、胸口、左肩和右肩用手指依次点了一下，作祈祷状。 “哦，是吗？这么有勇气的人多久没见过了？”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缅怀。 “你们不要嚣张，正义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神月不就是正义的代表吗？”年轻武警显然没那么容易屈服。 “别说了，会死人的！”年长武警小声制止道。 “神月吗？”中年男人撇了撇嘴，直接对着那两个武警扣动了扳机。 砰！ 巨大的枪响声惊地围观群众发出了一阵阵尖叫，然后开始慌乱逃窜。 两名武警也是被吓得懵了过去，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坏。 在他们前方一米处，许多霰弹枪射出的钢珠悬停在空中，一动不动。 “这是……”年长武警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名年轻武警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震惊过度地盯着运钞车的车顶，惊叫道：“神月！” 他看到了什么？ 目光扫过五名呆滞的歹徒，辰天月张开嘴正要说话，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公然拿出了一个变声贴片贴在了喉咙处，然后才再次开口。 “这个时代，这么有正义感的警察还真是少见啊。” 第九十五章：孤立的正义 标志性的白色半脸面具，还有这神奇的能力，其身份几乎不需要多想，就是神月本人无疑。 那名年轻武警望着辰天月，目光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就开始出现疑惑。虽说对神月的身份并不怀疑，但是在给人的感觉上，神月似乎变了很多？ 此时的辰天月，正穿着连牌子都没有的衣服相当随意地坐在运钞车车顶上，双脚悬空，双手在身后支撑着身体，虽说看不到脸，但也能大概感觉到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 “喂~喂~喂，发生了什么？美利塔向其他国家宣战了？居然连神月都跑来了？”中年男子夸张地说道，脸上满是故意做出来的震惊。 辰天月看向那个中年男子，能力消退，被停在空中的钢珠立即自由落体，在地面上弹了几下之后四处散落。 “我正在美利塔旅游，刚好路过而已。” “哈？神月来美利塔旅游？”中年男子的表情依然夸张：“你有办理入境手续吗？” “入境手续？当然没有，美利塔政府并不知道我来了，我本来也没打算惊动美利塔政府。”辰天月毫不在乎地说道。 “那就是违法了喽？”中年男子咧开嘴，露出了满口的银牙。 “要是法律有用，要警察干什么？要是警察的执行力足够大，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要是你们没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辰天月不屑地说道。 那较年长的武警咬了咬牙，有些颓丧地低下头去。如今的警察，早已成为了那些站在权利巅峰的人手中的工具，地方的警察则是地方官员手里的工具。执行正义的机关，如今却已经腐朽成了这幅样子。 中年男子一愣，和几个同伙对视了一眼，然后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神月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多了啊，我还以为会是那种一板一眼满嘴虚伪正义的人呢。” “是呢是呢，而且看上去长得也还不错。”鼻钉女兴奋地笑着，完全没有紧迫感。 看到几人脸上的表情和眼中的迷乱，辰天月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看鼻钉女露出来的手臂，果然发现了一些针孔。 毒品？难怪说话做事都奇奇怪怪的。 咔嚓！ 一道强烈的光闪过，相机拍摄照片时的音效声随之响起。 辰天月向周围看去，原本慌乱逃窜的人群又聚集了回来，而他们大多数的目光都定格在他的身上。人群中不断传出议论声，也夹杂着不少兴奋的呼喊声，更多的人则是保持着观望态度。眼前的神月和以前的神月在行为上差距太大了，以致这些没有亲眼见过神月的人都不敢确认。 对人群的聚集，辰天月没有阻拦，甚至没有任何反应，他不想理会。只是出于现在的身份，他还是张开了一个量子护盾，将运钞车、五辆跑车、两名武警和五个抢劫现行犯给笼罩在内，也将围观群众隔离在外。 看到这招牌一般的银白色量子护盾，神月的身份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确认，一瞬间，气氛火爆了起来。 “神月！真的是神月！哦天呐，他居然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上帝，这量子护盾太漂亮了，电视光幕上看到的和亲眼看到的完全是两回事！” “神奇的能力，果然是神月！” “神月来这里做什么？制裁？” “难道真的是旅游？” “无论他为什么在这里，既然他出现了，政府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就看政府采取什么态度了。” 一时间，议论声响了数倍，照相的闪光灯不停闪烁。 中年男人走到量子护盾的边缘，用霰弹枪的枪托在量子护盾上砸了几下，除了一丝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涟漪以外毫无反应，手感上堪比钛合金板。 “让我看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这么硬。”中年男子似乎来了兴趣，毫不犹豫地向量子护盾开了一枪。 砰！ “啊……” 无数惊叫声在枪口指向他们时响了起来，在枪声传来时达到了最大。但好一会儿之后，人们发现除了惊叫以外，并没有惨叫，而其他方向的人都是满脸兴奋地看着。人们定了定神，向量子护盾里面看去。 量子护盾没有破，而霰弹枪射出的钢珠却是有些变形，在弹回去的时候诡异地停在了半空，最惊险的一颗钢珠距离中年男人的眼睛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辰天月目光冷淡地注视着他，就这么打发着时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中年男人：“……” 就算是在毒品的作用下精神亢奋异常，刚刚的那一瞬间也足够把他吓醒了。子弹就在眼前几毫米的地方停着，他几乎要站不稳。 “古鲍！”杀马特男快速跑了过去，看着那些变形的钢珠，也是心悸不已。 毒品的效果已经渐渐被恐惧所压下，他们开始回想起来，代号为“神月”的那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神月先生，请帮我们制服他们。”年轻的武警小伙子对着辰天月恳切地说道。 看了那和自己的年龄相近的武警小伙一眼，辰天月的目光稍稍温和了一些，他并不讨厌这样的年轻人。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五个抢劫犯，看着他们一个个有些畏缩的样子，撇了撇嘴，不冷不热地说道：“清醒过来了吗？安分点。” 舌钉女似乎是五人里面最为疯狂的一个，在头头都被吓住了的情况下，竟然还敢瞪着辰天月，一副要上来打架的样子。 “喂，神月很了不起吗？你不去维护你的世界和平，到g市来做什么？全世界每一秒都有无数人死掉，你却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脑子不好使吗？”女人泼辣地叫道。 辰天月闭上双眼，不予理会。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知道我是谁吗？”女人显然没打算就此闭嘴，不依不饶地要去抓辰天月的裤腿，想把他拉下来。 耳钉男一把将舌钉女给拉了回来，低声问道：“塞拉，你吸了多少？” “你放开我，神月怎么了？神月就能随意杀人了吗？我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杀了我啊！”舌钉女的脸上带着一抹异样的潮红，情绪相当激动，竟然开始公然挑衅辰天月。 辰天月瞥了两个武警一眼，说道：“他们要是用枪械的话我会挡住，你们去把他们抓了吧。” “哦！是！”年轻武警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然后无所畏惧地走向五人。 中年男人目光闪烁，心里有些举棋不定。 神月在一边看着，他们绝对没有反抗的能力，但是难道就这么被抓进去？虽说以他们的背景，就这点事情，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出来，但是那也会给自己背后的家族或势力抹黑，出来之后指不定会被怎么处罚。 公然犯法是一回事，但是被抓进去就是你没本事，而在g市，没本事就是最没用的那类人，只能生活在底层，靠依附别人讨生活。 但是，这个情况下，他们显然是逃不掉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伸手抓住了耳钉男的手腕，对着他递去了一个阴沉的眼神。 耳钉男和中年男人是认识最久的，两人的交情相对其他几个人也要深得多，因此马上就明白了中年男人的用意，放开了拉着舌钉女的手。 两名武警走进，正要说话，脱离了束缚的舌钉女立即发难了。 “你们想干什么？抓我吗？我犯了什么事？抢劫？赃物呢？” 年轻武警皱了皱眉，一脸正气地说道：“你们是意图抢劫。” “证据呢？认证呢？”舌钉女完全没有要乖乖就范的意思。 听到这里，两人的脸色难看了些。 证据是没有的，最多就是他们亲眼所见，警察的证言勉强能算是证据吧。至于人证……g市的人如果有这么单纯热心，这里也就不是g市了。 这女人敢在警察面前这么嚣张，就算是吸了毒正在精神亢奋的状态，也一定是有着十足的底气，谁都不愿意为了警察而去招惹上一个未知的敌人。毕竟在g市，警察就是最没有威胁力的人，他们必须在法律的约束下执法，但是有不少人能够操控g市范围内的法律去随意摆弄他们。 这就是g市警察的悲哀，他们只能生活在黑暗的笼罩下，屈服于黑暗。至于那个年轻武警，他是刚刚从其他城市转过来的新人，还不熟悉g市的情况，凭着一头的热血在拼而已。如果辰天月再晚来几天，相信这朵奇葩很快就会被g市给吞入黑暗中。 “我怀疑你们吸毒，现在要带你们回去接受调查。”年轻武警耿直地喊道，同时抬了抬手中的电击棍，意图威慑这几个家伙。 舌钉女发出一阵嘲弄的大笑声，然后摆出一副怪异的表情对着年轻武警说道：“警察先生，你知道我是谁吗？如果你带我回去的话，会进监狱的是你，你信不信？” 年轻武警正想据理力争，却被年长武警一把拉住。 年长武警冲他摇了摇头，小声解释道：“这女人是g市市长的独生女，不能抓。” “为什么不能抓？东方有一句话，叫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她犯了法，就需要惩罚。”年轻武警执拗地说道。 辰天月睁开眼，不由多看了年轻武警一眼，旋即漂浮了起来，对着年轻武警说道：“我最近会时常出现在g市，今天我就先走了，你们的后援来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帮谁的。总之，期待你的活跃表现。” “另外，不如考虑一下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工作，这里不适合你。” 说完，小型量子护盾出现，将他自己包裹在内，随后迅速升空。 地面上，惹事的五人同时遭到了重击，一瞬间全部趴了下去，失去了意识，大型的量子护盾也随之消失。 年轻武警怔怔地看着辰天月迅速消失在天际，然后眼中晃过一抹坚定，走过去将五人全部拷了起来。 …… 辰天月在上升到云层的高度之后就停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当然，他现身的目的本来也就是为了让某些家伙盯上自己。 嗯，接下来，选项摆在你们面前，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第九十六章：天儿 秋夜，微凉。 万米高空的云层之上，城市的喧嚣无法影响到这里，只有寒风呼啸不休。云层尖端随着风飘动、摇摆着，宛若在高空燃烧的白色火焰。厚厚的云层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下面，是地上的科技之都；上面，是天上的孤寂天堂。 为什么会孤寂？ 在一望无际的世界中，看不到城市、看不到人、看不到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就仿佛置身于一个除你以外便空无一物的世界中，难道还不孤独吗？ 现在，存在于这里的，只有辰天月一人。 他没有去欣赏壮观的云海，没有去看银白的钩月，只是低着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下方的云层，不知落在何处。 量子护盾已经消失，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了正面那线条明显，又不显过分壮硕的体廓。衣摆被风带起，不断来回摆动着，他似乎有些享受，这里的低气压和强风显然不能对他那强大的心肺功能产生任何影响。 独立在这云层之巅，仿佛遗弃了那个喧嚣而纷乱的世界，虽然稍显孤寂，却也清静。 许久之后，辰天月终于收回了目光，冷淡一笑。 “毕竟不是傻子，不可能贸然行动，至少也得要一个理由才行。” 他转过身，正要回程，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虽说才几天不见，但他就是想去和她聊聊天。 想到这里，量子护盾出现，辰天月如一颗流星般飞向东方，沿途拉出了一条真空的痕迹。 两个小时以后，辰天月来到了华夏南海岸。 现在大型客运飞行器的时速已经接近两马赫，即两倍的音速，而即使如此，从美利塔本土到华夏也需要大概五小时。而辰天月却只花了一小半的时间，换算过来，他就是以至少五倍于音速的时速一路飞过来的。 至于再快……那就真的成流星了，量子护盾会烧起来的。 在高空俯瞰，辰天月很快就找到了处于琼城郊区的一幢气氛与其他建筑完全不同的别墅。轻易避过了所有的安保系统，辰天月落到了一扇落地窗前，戏谑地看着一身睡衣、坐在里面正怔然看着他的白钰。 向着白钰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辰天月指了指上了锁的落地窗，目露征询。 他自己也并不是打不开，但是对待白钰，他并不想随意冒犯。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他将白钰当成友人，既然是朋友，自然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是不被人所理解的“异端”，或许是两人终究还是畏惧寂寞，或许是白钰在面对他时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态度…… 总之，他很喜欢和白钰相处的感觉，很轻松，很愉悦。 被辰天月的动作惊醒，白钰迅速起身打开插销，将落地窗拉开，做贼似的将辰天月拉进了房间。 “你怎么来这里了？”白钰压低声音，责怪地说道。她现在只希望不要被古青叶发现，虽然现在古青叶正好不在，但是她可不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炎黄支部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由于有不止一个异能者驻守在此，所以根本没有配备警卫，而高科技的安保措施对辰天月来说形同虚设，他虽然看上去明目张胆，但其实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他有这个自信，所以才敢这么胡来。 但是白钰可是被吓得不轻。 双重的量子护盾出现，将两人包裹了进去，辰天月自来熟地一屁股坐到了另一个椅子上，轻松地说道：“好了，真空隔音，这样就可以自由说话了。” 白钰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拥有超高声望的神月私底下却是这样一副孩子气的样子，不知道被那些拥戴他的人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腹诽了一下，白钰也没忘记辰天月是客人，用茶几上的水壶和杯子倒了一杯茶递给辰天月，白钰这才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你刚刚在干什么呢？”辰天月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水，随意地问道，就像是面对多年的老友一般自然、随意。 白钰再一次无奈，不记得和这个家伙有这么熟络啊。 “在看风景。” “风景？”辰天月往外面瞟了一眼，除了草坪和围栏，就只有远处的城市了。 “这样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辰天月不解。 白钰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说过的，我的身体一向比较虚弱，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不断守望着同一个地方的风景了。不去欣赏就会腻烦，那样的话我在这里会待不住的。” 辰天月目光一闪，看向白钰。 白钰温婉地用手将垂落的头发捋到耳后，目光宁静地看向他，说道：“我又何尝想每天都看着一样的景色，但青叶也不可能总是带我出去，驻守这里才是我的任务。” 凝视了白钰好一会儿，辰天月低下头闭上眼，怜惜地说道：“向往宽广世界的折翼天使吗？” “天使？”白钰似乎感到有些好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吗？” “嗯。”辰天月坦然地点了点头：“自我苏醒过来起，见到的全部都是想利用我的人，一个个都想通过控制我或者接近我来达成各种目的，他们在我眼中就和饿鬼没什么区别。而你，是第一个没抱有任何利益心态和我交谈的人，那一次的交谈，我很开心。” “所以，只见过饿鬼的我再看到你，对比之下我觉得你就像是天使一样。至于真正的天使，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好不好，所以不作考虑。” 白钰怔怔地看了辰天月好一会儿，然后终于忍不住…… “噗嗤……哈哈哈哈，堂堂神月，说的话居然和小孩子一样，哈哈哈哈哈……” 白钰笑得全身颤抖，形象全无，虽然穿着并不薄的睡衣，但丰满的胸部依然一颤一颤的。 辰天月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任由白钰全无顾忌地笑着，在这种全无虚伪、目的性的单纯笑声之下，他的心情也迅速愉悦了起来。 许久，实在是笑不动了，白钰的笑声渐渐收歇了下来，最后变成了无声而尽兴的笑容，只是双肩依然时不时抽动一下。 辰天月喝了一口茶，无奈地说道：“你硬是笑了整整两分钟，我说的就这么好笑吗？” “不不不，只是……想到这话是从神月的嘴里说出来的，我就会感到一种诡异的搞笑感觉。”白钰有气无力地说道，嘴角的笑容不曾淡化。 “不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也是各种试探你啊，这难道不是目的性？” “要是连抱有特殊目的和单纯的好奇我都分不清楚，我早就被那群饿鬼吃得骨头都不剩了。”辰天月满不在乎地说道。 白钰收敛了一些笑容，有些戏谑地说道：“你知道我的能力的，然而你现在在我面前说话的时候却毫无顾忌，我刚刚又推算出了不少东西。” “嗯，‘自我醒来开始’和‘饿鬼’这两个词都包含了太大的信息量，如果是有心人的话，已经可以推断出很多东西了。你的话，恐怕都快要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了吧。”辰天月的神色丝毫不变，依然是那种轻松的笑容。 “你不打算说几个谎把我忽悠得找不到北吗？就像上次一样。”白钰疑惑地说道。 辰天月摇了摇头，看向白钰，神色略微认真了一些。 “上次我和你聊得很愉快没错，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试探是必须的。而事实证明，你并没有把从我这里得到的任何情报告诉华夏方，既然如此，我觉得你可以信任。” 白钰看着辰天月，心里有一丝别样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告诉别人？” “如果你告诉了华夏政府，就以你上次得到的那些推论，华夏应该会想方设法联系我才对，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毕竟，我和白夜的关系好坏可是关乎着世界格局。”辰天月平淡地回答道。 白钰微微一笑，举起水壶为辰天月将茶水加满，然后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 “谢谢。” 细小的声音传入辰天月的耳中，他在短暂地惊讶之后就已经对这看似没头没脑的道谢了然于心。 这女人，至今恐怕没人完全信任她吧？这点点信任就感动成这个样子，看来就算是被她亲昵地称呼为“青叶”的人与她也并不是真的亲密无间吧。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并肩望着外面并不优美的景色，享受着这份来自对方的、唯一的信任。 许久之后，还是白钰率先开口：“呐，神月，你的真实名字叫什么？总是叫你神月，总觉得叫的不是你。” 辰天月耸了耸肩，说道：“你的感觉真准，我才不是那个曾经的‘神月’，偏偏几乎所有人都这么称呼我。” “看起来你也不是想成为神月才成为神月的。”白钰调笑了一句，然后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那你就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吧，以后我就用那个来称呼你。” 辰天月看了白钰一眼，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告诉你。” “为什么？” “你不会骗人，我的信息你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白钰沉默了下去，随后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确实，我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推演未来，却不会骗人。” “这样也挺好的，骗人能力高又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看了一眼白钰，视线在她脸上淡淡的失落上扫过，辰天月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作为补偿，我允许你给我随意起一个名字，然后以后就用那个名字来称呼我。” 白钰的眼睛一亮，惊喜地看向辰天月：“真的？” “真的。”辰天月点了点头，给出了确认的答复。 “那小白！” “否决！为什么会想出这种名字？和宠物狗一样。” “因为你一直带着白色的面具啊，这样很容易记不是吗？” “换一个。” “你不是说随我取吗？” “我反悔了。” “诶，怎么这样……那，小月？” “否决！我是男的！” “叮当？” “……” “布布！” 辰天月黑着脸拉开了落地窗，开始确认周围的情况。 “那……天儿！” 辰天月腾空飞走。 白钰好笑地看着落荒而逃的辰天月，心情前所未有得好。 “那就是天儿了，嗯，这个更加可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