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海》 鹊桥相会 遥遥夜空中,繁星点点,一条银河蜿蜒曲折,在夜幕中呈现出一条蛇的形状。两道轨迹从银河中徐徐划过,化作两个流星。这两颗流星在漆漆的夜空中划了两道悠长的弧线,时而纠集在一起,时而弹开,环环绕绕,争相辉映。一颗流星急落下来,划出一道长长的紫光,直向下面的大海扑去,另外一颗化作一道银光,紧紧咬住。两道异光直向海天相接飞去。海面上顿时出现两道深深的海沟,月光下如两道修罗古剑斗在了一处。那紫光在海面上转了个弯,悬在半空:一女子隐隐而立,她面色苍白,面容憔悴,眼睛倒仍不失英气,一条紫绫旋绕在腰间不住游动。只听她喘着气怒道:“追了我一天一夜,还不干休?” 那白光渐渐散去,是一男子,那男子手持一把三尖两刃枪,头顶扇云冠,身着水合服,腰束丝绦,脚登麻鞋,脚下卧着一只神犬,浑身上下透着威武。他指着那女子说道:“快快随我天宫请罪,休怪我刀剑无眼!哮天犬,去!” 哮天犬露出一排狰牙,狂啸一声扑上前去,那女子抽下腰间紫绫,手轻轻一弹,紫绫风一般迎上去,那神犬半空中忽然转向,虚晃一下,穿过缝隙扑面而来,那女子不慌不忙,一招“蜻蜓点水”,躲过了哮天犬撕咬。手中的紫绫化做条条丝带,那丝带似有灵性,冲着哮天犬缠去。哮天犬张嘴便咬,咬断了几条丝带,那知那丝带星云流水,连绵不绝,断了又长,反倒生出更多条条来。哮天犬哀号不止,瞬间就被缠了个遍。那女子喝了一声“回去”,那无数丝带尽散,哮天犬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落在男子身旁。 女子收回紫绫,杏眼圆睁,说道:“杨戬,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今天就是拼个你死我活,我也不跟你回去!” 杨戬破口中骂道:“没用的畜生,看枪。”一道白光闪过,那柄枪直直戳在了女子身上,女子身影晃了几下,变做几只海鸟喳喳飞走。 只听那女子一声亲啸,从上直欺而来,手中的紫绫已变了一条紫绫枪,枪头闪着杀意,旋出一团紫色枪花。 杨戬忙舞枪应战,两枪相交,火星闪闪,一紫一白,分不清那个影子是谁,只听“哐啷”一声脆响,三尖两刃枪断成两段,紫绫枪的枪头也被削去半个。两人乍然散开,杨戬浮在半空,额上星星点点已渗出汗珠。女子踩在海面,脚下泛出层层波纹。两个影子对持而立,空气如凝固一般。 女子捂着肚子,声泪俱下,抽泣着说:“所谓仙道,天之所仰,万物所敬。殊不知仙道所指,竟是不顾生灵涂染,人间爱恨悲苦,高高在上,琼楼玉宇,绝情断义,各个都朽木枯树一般。我和我相公真心相爱,却不知道犯了门子天条,竟要。。。咳咳。”说着咳出一摊鲜血。 杨戬见那女子露出破绽,大喝一声,额头上现出第三只眼,那第三只眼射出一道金光,将那女子围在金光罩里。 女子已经伏在海上,连连喘着粗气,手里死死攥着那半截紫绫,汗珠刷刷的的额上落下。只见那金光越来越盛,女子咬住衣角,死死支撑。 杨戬说道:“仙道之理,在于戒律森严。不守规矩,不成方圆,人间如此,天宫也是如此。触犯天条,必是死罪。你逼我使出‘九转玄功’,也算死的值当了。” 只听一声清脆的婴儿的啼哭声,那女子满手是血,颤巍巍的抱着一个婴儿,对着夜空,一字一句,凄凄说道; “相。。公,你。。看。。是。。。个。。女。孩。。”她用断了的紫绫将婴儿包好,耗尽毕生功力,将真气注入那紫绫上,放在水中。 杨戬大惊失色,没想到此时那女子居然临盆,第三只眼不免眨了几下。就在此时,那抱着婴儿的紫菱穿透金光罩,渐渐沉入海里。 女子仰望星空,那银河如诗如画,中间似乎有一支喜鹊搭建的小桥,一男一女桥上走过,两个影子暖暖相依,星光下恩爱非常。她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静谧微笑,朝那金光撞去,瞬间化作了一缕青烟。 胆小虾米 年代:两宋时期 靠近白陀山的海叫五色海,靠近五色海的中央,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关于这个旋涡有着很多传说。每到每年八月十五,这个巨大的漩涡会呈现出五种颜色,分别是白、绿、碧、赤、黄。五种颜色在随着漩涡旋转,绚烂夺目,仿佛神仙下凡,观音降世。有的说这漩涡是通往天界的入口,凡人在中秋这一天离开尘世,进入天界成为神仙,再也不理人间的悲欢离合;也有的说漩涡是通往黄泉的水路,死的人的魂魄被吸进五色光,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流传最广的是当年孙悟空大闹龙宫,拔了定海神针,顿时整个东海大乱,乾坤变色,地动山摇。原来这定海神针镇着东海的经脉,一经拔出,千百年的天地灵气顿时四散而出,里面的妖魔鬼怪也趁机贻害人间。汪洋大海淹没了农田,村庄,城镇。。。。忽有一天,一颗五色的石头从天而降,堵住了海底定海神针的洞口,并散发出五种颜色,相成巨大的漩涡,东海这才平定下来。每年六月到十一月初,就是东海下的妖魔活动最频繁的时候,五色石开始发挥威力,并在八月十五这天五色尽显方能镇住底下的妖魔。老百姓为了纪念这块五色的石头,把东海改名为 白陀山绵延几千里,山脚有一个渔村,叫东海村。东海村的名字沿用以前的名字,至于东海什么时候改名成五色海,大概是在唐代,具体年月无从考证。村子里居民大多以打猎打渔为生,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东海盛产带鱼、墨鱼、大黄鱼、鲐鱼、对虾、小黄鱼等。王安石给吕惠卿出了个字谜:“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吕惠卿用一句谜语来回答:“东海有一鱼,无头亦无尾,更无脊梁骨。”单就一个“日”字,足见东海鱼的闻名。 慕名而来许多人都想一睹旋涡里的五色光,可只要有船路靠近,无一生还。漩涡的下面,埋藏着数年来殉难船只,也有数以千计的冤魂。但仍然有淘金者跃跃欲试,冒险驾船去探寻宝藏,,连船的残骸也没有漂回来过。官府后来严令船只前往旋涡附近,并圈了漩涡方圆数百公里为禁海。 晚秋的海风吹过五色海,浪花敲打着萧索。冬天马上来临了,海面上即将结冰,结冰意味着封海。东海村的渔民们都忙着出海,为冬天储存足够的鱼肉和海产品。去镇子上的集市卖钱,给官府交赋税,所剩下的也没多少钱了。 海滩上聚集了很多壮年男子和好几条船,正准备出海。 李峰喊道:“张大哥,大伙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张忠赶出来,后面跟着已经十岁的张小侠,他脖子上挂着屋子里墙上的白色鳞片。 “爹,你的鱼叉。”张小侠把手里的鱼递给张忠。 “恩。去跟恒先生读书去。”张忠回头说。 李峰对张忠说:“今天八成要起浓雾了,海面上风浪也大。” 张忠叹了口气说:“那有什么办法,大伙小心点,走吧。”说罢就上了船。 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跑过来,为首的是村长的儿子黄俊康。 黄俊康已经12岁,他说:“小虾!过来和我们玩骑马。” “好啊!”张小侠排排身上的沙子,“谁当马?” 村长儿子指着张小侠:“当然是你拉,快点给我趴下。” 张小侠着急说道:“为什么总是我当马?上次我就当的马?” 一个小孩蹦出来说:“就你不会游泳,我们都会游泳!” 张小侠无奈的趴下,村里的孩子从小在海边张大,自幼熟悉水性,唯独张小侠不敢下水,他刚生下来就爱哭,张氏因为他生下来后差点死掉,格外疼爱,以至于张小侠的性格怯懦,远不象他父亲张忠。张忠本来想让教张小侠怎么用鱼叉,想让他学捕鱼技术,可张小侠连下水都不敢,气的张忠经常骂张小侠不像他的儿子。但张小侠天资聪颖,恒先生教他的文章他读几遍就能倒背如流,文章的含义也能说的头头是道,恒先生对张小侠很是喜爱。张小侠曾经和他爹出了一次海,那年他正好七岁,他爹让他把橹把好,一只二尺多大的鱼忽然窜过头顶,没等他回过神来,一股血腥味就扑了上来。他爹已经用鱼叉把那大鱼的死死钉在了船上,血喷了他一脸,那鱼的尾巴还在不住拍打,张小侠感觉那鱼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心里发颤,好像是他结果了这条大鱼的命。手上开始发抖,橹没把好,连人带船一起翻到了海里。那只半死不活的大鱼身上还叉着鱼叉,血汩汩的往外流,碰到水后扑腾到张小侠的脸上,似乎跟他索命来了。张小侠吓的魂都没了,加上不会游泳,连呛了几口水,呛的水灌到嘴里都带着血的味道。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下水,有时候做梦都会梦见那只大鱼长牙五爪的咬他脖子。张忠说可能中了邪,为了给他辟邪,把墙上那片拉古的鳞片摘下来挂在他脖子上。虽然挂上了,可他死活还是不敢下水,霍燕宠着他就由着他了,张忠也无可奈何。不过张忠也有欣慰的时候,那是张小侠摇头晃脑在他面前背诵唐诗宋词,三字经,虽然听不明白,总觉得儿子读书了,那是比他有出息了。 “驾!驾!驾!”黄俊康骑在张小侠身上,手舞足蹈,“哈哈,我是大将军,大家听我号令,冲啊!”孩子们都开始跑,张小侠艰难着背上驮着村长儿子,艰难的挪动着。 “驾!驾!驾!快点啊,你倒是快点啊。” 黄俊康不停的用手里的树枝拍打着张小侠的屁股。 张小侠支撑不住,身子一歪,黄俊康摔在沙滩上,他蹦起来喊道:“好啊,你故意绊我,找打啊,揍他!” 一群小孩一拥而上对着张小侠拳打脚踢,张小侠抱着头蹲在地上,头发嘴巴都是沙子。一少女跑了过来,冲着他们嚷道:“让开,让开,别打啦”,转头对黄俊康说:“你要是再欺负我哥,我就告你爹去。”她是周怀雅,周怀德的女儿。 孩子们停手了,张小侠艰难的爬起来,狠狠瞪着黄俊康。 黄俊康说:“他故意摔我,我要教训教训他。你怎么总是护着他,也不跟我们一起玩,走和我去捉螃蟹去!” 周怀雅拉起张小侠扭头就走,后面传来黄军康的讥笑声:“赶快回去告诉你爹去吧,哈哈,胆小鬼。” 是非难辩 张小侠和周怀雅见闯了大祸,急忙逃跑,也不敢回家,在海边来回转悠,不知道躲到哪里去,最后找到一个小山洞,两人钻了进去。张小侠心里嘀咕,自己怎么会有真么大力气能把比他高一头的黄世明震飞,他没少挨过黄世明的揍,挨揍过后都要躲远,大多都是周怀雅帮她出气,要么就是冲着娘诉苦,他不敢对他爹说被别人欺负,说的话肯定少不了挨骂。 周怀雅气喘吁吁的躺地上,嚷道:“跑不动了,他们应该追不上了吧。” 张小侠也累的躺下,虽然很后怕可心里却带着得意,禁不止笑了起来。 周怀雅坐起来用疑惑盯着张小侠好一会,说了一句:“哥,你,你不会是妖怪吧!是恒先生讲的那个。。。” 张小侠说:“你别胡说,我是你哥,我要是妖怪,你不也是一样。” 周怀雅问道:“从来没见过你打架,一打起来,你怎么有那么大力气。。” 张小侠说:“今天黄俊康今天说话太欺负人了,我早想揍他了可是又打不过他 ,其实我也奇怪,我没推他,他怎么就飞了,他。。他不会死了吧?” 周怀雅紧张的说:“你闯大祸了。” 张小侠不安的站起来,又坐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折腾了半天,又累又饿,靠着石头睡着了。周怀雅本想出去瞧瞧,又退了回来,也靠着石头睡着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群人打着火把找了进来,为首的就是黑着脸的张忠,看到熟睡的张小侠气不打一处来, 霍燕拦在他前头,把他们两叫醒。 张小侠揉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怒气冲冲的张忠,吓的直往后缩,周怀雅也大气不敢出。 张忠训斥道:“好啊,现在出息了,学会打架了,你把人打成那样,现在人家找上门了,跑这里来躲清闲,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霍燕拉住张忠说:“回去再说,现在人找到了,没出事就好。” 黄世明冷冷说道:“你家儿子没出事,我家俊康差点没死掉,跑这里来护犊子了,阿忠,你说,怎么办?” 黄海英帮腔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哼!” 张忠忍着不说话,霍燕说道:“是我平时没管教好小虾,孩子现在做错了事,我和阿忠都有过失。刚才看俊康醒了,郎中瞧了后说没什么大碍,就是点皮外伤。这钱我们出,回去一定好好收拾这小子。小虾,快过来,给大叔大婶道歉!” 张小侠坐着没动,周怀雅硬拉他起来,给黄世明和黄海英深深鞠了一躬,说:“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打架,更不应该把黄大哥打成那样,在这里赔不是了。” 张小侠猛的抬起头争辩道:“不是我把他打昏的,是他自己飞出去的!” “啪!”张忠一巴掌狠狠扇到张小侠脸上,这一巴掌力道不轻,张小侠脸上立刻一道血印。 张小侠被扇的眼冒金星,头脑发涨,隐约听到张忠的训斥声:“现在还狡辩,看来不管教你还翻天了!现在给我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怀雅本来想说话,望着张忠恶狠狠的样子又把话咽下去了。 张小侠跪在地上,面前是那首《渔歌》。 张忠指着墙上的诗说:“从你一出生,就差点没命。我和你娘养你到现在,多不容易。我是个粗汉子,没什么本事,就靠每天打鱼养活你们,你娘跟了我日子过的清苦,你不会打渔,你娘由着你,就盼着你多读点书以后能有个好的前景。你整天跟恒先生去读书读了什么?不走正道,打架,现在还差点闹出人命,以后长大还了得?今天不给你点记性,我。。”张忠说着抄起一条竹板,狠狠一记在张小侠后背 张小侠身子本来就单薄,哪里经得起张忠的板子,抽了几下就趴在了地上,他口里喘着粗气,嘴里一声不吭。平时张小侠犯了错,张忠有时也会打他,张小侠要么躲着,要么哭着求饶,霍燕也会拦着张忠,不会打的很重。这次张忠气急了,下手很重。 张忠扯着嗓子问:“说,你知错了没?” 张小侠背又直起来,看了一下霍燕,霍燕心里不忍,扭过头去。他眼眶里泪花在闪,却咬着牙说:“我没错!” 周怀雅着急的对他说:“哥,你就认个错吧,看把咱爹咱娘气的,快认错了,我求你了,哥。” 张忠是个一根筋的汉子,脾气很倔,现在在气头上,听到这话手里的板子又开始抽,张小侠这次居然一声不吭,咬着牙挺着。前面似乎是个岔路,一条是正道,一条是邪道。父子两固执的较量就是为了选择出一条清晰的出路。 周怀雅跪在张忠脚下哭着说:“爹。。爹。你打我吧,别打他了,我也打架了,不能老打他啊!” 霍燕开始擦眼泪,嘴里念叨着:“阿忠。。” 张小侠傲然的说:“别求他。”说着努力的挺了挺着身子。 “你。。。”张忠怒不可赦,朝张小侠的后背开始猛抽,咆哮着喊:“我今天打死你这逆子!” 周怀雅眼望着张小侠快支撑不住,冲着张忠大声哭喊道:“黄世明今天说我不是你们亲生的,还说我亲爹是你杀死的!我哥才和他打架的。呜呜呜。。。” 张忠手里的竹板在空中停顿住了,呆呆的望着周怀雅。张小侠终于坚持不住,一下子趴到在地上,他嘴巴里传来呜呜的大哭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打湿了衣领。霍燕心疼把张小侠扶起来,他背上已经有了道道血痕。张小侠在霍燕的怀里对她慢慢的说:“娘,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 霍燕眼泪唰唰的流下来,她边摸眼泪边慌乱的说:“他,他胡说,没这回事。。” 张忠的板子掉在了地上,望着张倒下的张小侠发怔。霍燕冲他说:“你有没有个爹的样子!造什么孽,把孩子打成这样,还楞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张忠醒过神来,急忙把张小侠从地上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就跑出门外,回头嗓子沙哑的说了一句:“我去请郎中看看,我,我下手的太重了。。” 一阵秋风从窗户吹进来,墙上那幅《渔歌》随风摆动,张小侠前面这条路,已经明朗了。 祸起萧墙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夜色的遮掩下停在了恒先生门口。恒先生门开着,那人把马拴好好,提着袍子跨进了恒先生的门槛。 恒先生坐在桌子旁品茶,望见那人进来,说:“不用跪了,坐吧,喝茶。” 那人坐在恒先生对面,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干净。放茶杯手微微一颤。 恒先生:“前线战况如何?” 那人声音低沉禀报道:“宗泽先生,宗泽先生病逝了。。” 恒先生闻声身子忽然一颤,伏下身用手托着那人的肩膀,问:“你说什么?你说宗泽先生他?” 那人悲从心来,说:“宗泽先生近年屡立战功,曾单骑招募巨寇王善七十万军,提拔岳飞,王彦等能征善战的部将。他多次向皇上建议要挥师北上,收复失地。皇上却不予理睬。宗泽先生身染重病,临终前口中念一句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恒先生已仰天长叹:“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当年诸葛孔明千古名句,一代明相,北伐中原,六出祁山。本能建立千古功业,却败在后主的昏庸无道里。。。” 那人接着说:“宗泽先生是鞠躬尽瘁,却死不瞑目。他连说了三句“过河”才咽气,他。。”那人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说:“他盼望着我大宋能过了黄河,挥师北上啊。。。” 恒先生已是老泪纵横,他顾不得擦拭泪水,转身把墙上那副“忍”字撕下,拿起笔来在纸上浓墨重笔的写下了那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贴在墙上。他站在字前,仔细端详,用手抹了下泪,竟有几滴溅到纸上。 他看了许久,对着深深拜了三拜才说:“宗泽先生本是一介书生,却如此有英雄气节,老夫比起来自愧不如啊,我忍了十几年了,如今不想忍了,不忍又能如何?忍又能如何?年纪大了,不想再争什么了,心也苦透了,伤透了。若不是十几年前朝廷蔡京那个奸相蛊惑先皇,排除异己。老夫被他陷害,本该处死,却被你们劫了法场。苟活至此,就是不忍看着我大宋江山被外族抢占。十年前靖康之变,皇上和太上皇被掳走,我就盼着刘家有一血脉能恢复大宋。奈何盼到一个康王继承大统,却带着满朝文武到处逃跑。现在知己宗泽先生也故去了,待有一天,老夫也将步宗泽先生的后尘,追随他而去了。” 那人望着恒先生的背影,告别道:“先生保重!” 张忠在去集市上卖鱼的时候听到别人说天下的事,十年前的靖康之变,金国人灭了北宋,后来听说又出了个新皇帝,在南称帝,还有民族英雄岳飞和韩世忠把金军打的一路溃逃。。。。。张忠在陕西时本来在抓住当兵,最后又打发回来。当年征的兵都是他们村里的木匠,会编草鞋的,会盖房子的,会编箩筐的,张忠因为没有一技之长才幸免。一打听才知道后来这些人征兵后都给当今朝廷掌管军权高俅和同童贯当了义工,征的兵不是去打仗而是生产商品,卖出去的银子都进了他们的口袋。张忠觉得这样的军队上战场肯定是被打败仗,后来果然宋军被金国人打的一败再败,最后连皇帝都当了俘虏。 张小侠吃过几副药,在床上躺了几天就能下地了。经过那天的事后张忠对儿子有些刮目相看了,虽然他觉得现在不能对他讲实情,张小侠平时看似软弱,可骨子里有股傲气,只要他觉得认准的会哪怕撞南墙也要走到底。隐隐看望着儿子瘦弱的背影,让他觉得这小子脾气很像他,死倔死倔,认准的理不撞南墙不回头。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让他现在不能释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霍燕把周怀德德女儿抚养成人,周怀雅的名字也是为了纪念他爹起的。他经常给周怀雅讲周怀德事迹,张忠始终没有告诉周怀德是怎么死的,周怀雅经常问他为什么姓周,不跟着他姓张。他就含含糊糊敷衍过去。在这个家里,他心里有愧,一直有意无意的袒护周怀雅,周怀雅内心里早把张忠和霍燕当做亲爹亲娘了。 张小侠这天从床上下来,想出去走走。现在正是入冬前捕鱼最后阶段了,张忠霍燕和周怀雅赶去捕鱼虾,村里的小孩子没人上课,恒先生望着空荡荡的课堂用袖子擦了擦桌子上的灰就走了。张小侠顺着白陀山路一路走到靠近峭壁的地方,山上的树叶都成了黄色,风吹过萧萧落下,远处海面的漂着许多渔船。他看到此景此景,心血来潮,不仅想起了那句:“无尽树叶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陶醉在五色海的秋色中。不觉心情大好,站在海边巨石峭壁上大喊,心中积郁的怨气一挥而散。 张小侠喊累了,就靠着岩石坐了下来。忽然听到后面响动,回头一看,正是头上缠着布的黄俊康。 黄俊康大病初愈的样子,斜着眼看张小侠,却又没有走进,两人相隔十来尺,他开口道:“你,你喊什么喊?” 张小侠看到平时跋扈的黄俊康这副德行,现在又忌惮自己,本来很好的心情又添了几分快意,说道:“我高兴,乐意才喊。” 黄俊康显然受到了侮辱,他直勾勾的瞪着张小侠说:“你会妖术,你是我们村里的妖怪。” 张小侠得意的说:“我就是妖怪,不要惹我,小心下次你小命都没了!” 黄俊康脸涨的通红,指着张小侠脖子上的鳞片说:“就是它,上次就是它发出一道光后我才晕的,你,你敢把它扔掉和我打一架吗?” 张小侠本还想教训下黄俊康,想到张忠痛苦的样子心一软,心不在焉说:“我没空陪你,这样吧,上次伤了你完全意外,不过是你不对在先,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休想!”黄军康发作起来,好了伤疤忘了疼,快步逼近上来伸手要拽张小侠脖子上的鳞片。张小侠本想迎上去却又怕把他震飞,只能步步后退,黄俊康见状扑上来,抓住了张小侠脖子鳞片的挂绳。张小侠拼命挣脱,却不想他在峭壁的边沿,脚底一滑,失足掉下海去。 海底少女 十一月的五色海海水冰凉刺骨,加上凄厉的海风,强壮的男人都不敢轻易下水,渔民都穿着厚厚的皮袄才出去打渔,撒网的时候碰到大鱼一般都是好几个人一起拉,拉不动了只得撒手,如强斗下去,大鱼把船打翻,人掉进海水里,再好的水性碰上冰凉的海水难免抽筋,大鱼如不是善类伤人的话人则性命难保。 张小侠从高高的悬崖落下,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后直栽水中。他只感到耳边一片嗡嗡声,落水后背一阵剧痛,身上的皮被扒了一般。一股刺骨的冰凉透心而来,他连呛了几口水,睁开眼时一片模糊,上方阳光随波荡漾。他拼命挥动四肢,想浮上海面,奈何不得要领,身子不浮反沉,此时他真恨自己不会游泳,眼看已经没了力气,胸口快要爆炸。渐渐的,从张小侠嘴巴里吐出许多水泡,弥漫在周围。他意识开始模糊,隐约望见一片茫茫的白色袭来,白色化做一影子翩翩起舞,跳上跳下,时而发出诡笑声。接着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和白色影子混在一起,两个影子黑白交错,笑声越发刺耳。一个声音似人似鬼传来:“小兄弟,你阳寿已到,我们乃地府黑白无常,要带你的魂魄到阎王那里交差。”张小侠怕的捂住耳朵,传来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他张开嘴大喊:“我不去,我死也不去!”自己却没有声音发出来。那声音猛的哈哈大笑:“你死也不去?你人已经死了,你不去也得去。阎王让三更死,不会留命到五更!” 一阵古筝弹奏声悠悠传来,由远及近,如涓涓溪流,潺潺流水,从山坳流淌至湖里,湖水清澈见底,鱼儿摇尾嬉戏。张小侠眼前黑白影子停止了跳动,只听其中一个说:“难道我们算错了?此时不是他的死期?” 另外一个说:“白来一趟,回去不好交差了。”说罢两个影子骤然消失。 张小侠惊魂未定,眼见两个人影走了,长出了一口气。环视自己视四周,自己已经站在海底,脚下是色彩斑斓的石头,旁边五彩缤纷的珊瑚水草随波摇摆,各种没见过的鱼儿悠悠从眼前晃过,水泡从他嘴里呼之欲出,自己却能呼吸自如。此情此景如诗画般展现在眼前,他恍惚的左看右看,身边一切真实的存在,他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那悠扬的古筝声越来越近,清亮少女的歌声传来,歌声清脆婉转,活泼入耳,歌中唱道: “常记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片鸥鹭。” 远处簇拥着一大群红色的小鱼,密密麻麻攒动而来,待游到张小侠面前,鱼群四散而开,如一朵大牡丹绽放,牡丹花心处,一位妙龄少女俯身而坐,少女腮中泛红,睫毛低垂,身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衬裙,抚手轻抚古筝。她唱到兴头,抬起头来,一双美目婉转流连,真是歌中有景,乐里衬人。张小侠看得没了魂,他眼睛,耳朵也都不敢相信了。 少女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张小侠面前,四下打量,目光停在张小侠胸前的鳞片上。开口说道:“你身上怎么会有我坐骑身上的鳞片,我刚弹唱一首词,回头它就不见了,一路寻来,却无意救了条落在海里凡间人的性命。” 张小侠闻到一阵淡淡的芳香,心驰神往,不觉脸红了大片,却不知如何回答,听到“凡间”两字,不禁一怔,心中思量眼前这个宛如天仙的少女莫非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又觉得不妥,自己明明在海底,仙女应该在天上的。。。想来想去不觉走神。 那少女瞧见正在发呆的张小侠,觉得有趣,捂嘴“扑哧”一笑,拍了下张小侠的肩膀,说:“我跟你说话呢?你被刚才那两个东西吓傻了吧!” 张小侠被她一拍醒过神来,不觉退了一步,终于开口说话,说出来却结结巴巴:“我。。。你,你是什么人?什么。。。?” 少女逗得开怀大笑,说道:“什么你啊我啊,我问你,你怎么反道问起我来了?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人是鬼啊?” 张小侠点了点头,胸中终于缓过气来,壮着胆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在水里我还能呼气,还能说话,却,飘不起来?” 少女仰起眉毛,故作神秘的说:“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你先回答我。” 张小侠说:“这鳞片是我爹给我的,以前一直挂在我家墙上。我爹从来没讲过它的来历,我听村里的人说是海怪拉古的鳞片。”他停了一下,瞧了一眼少女,见少女面无异状,继续说:“是十年前我爹和拉古在海里搏斗掉下来的。” 少女说:“十年前我才刚出世,你给我讲十年前事情干嘛?好啦,我救了你的命,你说,你该怎么感谢我?” 张小侠答非所问支吾道:“我记得刚才从悬崖下摔下,掉进海里。。。然后,然后好像喝了*,然后。。。” 少女打断说:“别然后拉,当时你都没气了,地府里的黑白无常要带走你的魂魄去给阎王爷交差,我当时正在寻找我的坐骑,就是你们叫的“拉古”。你脖子上的鳞片带有灵气,有小鱼告诉我黑白无常来索魂魄。我的坐骑可是千年灵物,怎么能被那两个东西带走。我就弹起古筝开始唱词,让它们明白轻重,却不料它们留下的却是一个凡夫俗子的魂魄,你就活过来了。” 张小侠觉得此事荒唐透顶,却不由得他不信,他眼睛一转,开口说:“你不说来历就算了,不过你怎么会唱李清照的词。” 少女奇怪的问:“那是我娘教我唱的,我娘会唱许多歌。你刚才说那个李什么?” 张小侠说:“李清照,是当代有名的女词人,你刚才唱的那首词是《如梦令》。写的是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有天喝醉了,回家晚了,荡起舟误闯到荷花池里,惊起一群小鸟飞走了。” 少女说:“我娘从来没给我讲过歌词的含义,她唱了许多词,有的词唱到情深处留下泪来,只有这首她唱起来才高兴。” 张小侠说:“这首词只有你唱起来才能体现出词的意境,刚才你从一群鱼中出来那一刻,配上口中唱的词,简直是绝妙,绝美!” 少女听到张小侠夸自己,不免美滋滋的。转头一想,觉得不对,说:“你怎么绕到一边去了,你还没说怎么感谢我?” 张小侠想了半天,为难的说:“我没什么感谢你的,我家里穷,没钱给你。等我长大后当了将军,再报道姑娘救命之恩。” 少女莞尔一笑,清了清嗓子,说:“本---姑娘现在也想不出你怎么报道我?这样吧,以后我有唱的词含义不明白的,你得解释给我听。至于你怎么报道我,等我想好了在说。你叫什么名字?” 张小侠听罢内心狂喜,说:“没问题,我大名叫张小侠,大侠的侠。小名叫小虾,虾米的虾。” 少女说:“什么大虾小虾的,你明明是人,怎么会是虾。你变个虾给我瞧瞧啊。” 张小侠哭笑不得,说:“我要是能变虾出来我爹就不用出海打渔了。” 两人谈的正高兴,一只小红鱼游到少女耳朵前,吐出许多水泡。少女点了点头收起笑脸说:“我娘叫我回去了,我先送你回去,你先闭上眼睛,口中念三遍咒语:“我要吃糖”,然后就回到岸边了。” 张小侠挠着头问:“什么?我要吃糖?这是那门子咒语?那我怎么回来和你相见?难不成也喊三句‘我要吃糖’。” 少女轻叹一口气说:“你不念就回不去见你爹你娘喽。我要走了,你就呆在海里做你的小虾米吧。” 张小侠着急的说:“别别别,我念就是了。” 少女一笑说道:“你要和我见面时就跳进海里,嘴巴潜入水中,喊我教你的咒语,我就能听到。还有,今天的事情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要不然你永远见不着我的。闭上眼睛吧。” 张小侠闭上眼睛,不自在的张嘴喊道:“我要吃糖。”喊了三遍后,只听耳边嗡嗡作响,脚下呼呼生风,他不敢睁开眼睛,却忽然想到什么,对着下面喊:“姑娘,还没请教你叫什名字?” 底下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久久回响在张小侠耳旁:“俞晶晶,叫我小晶吧。” 待张小侠睁开眼睛时,躺在自己家的床上,霍燕面露焦急的抚着张小侠的额头,张忠皱着眉头坐在墙角抽水烟,望见他醒了,赶忙站起来看看状况。周怀雅坐在小凳子上,怪怪的望着他,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边笑边数落张小侠:“你真么大了还要吃糖,做梦都要吃糖,真么大了整天想着就是吃糖啊,哈哈哈哈。。” 霍燕恼着冲张忠说:“都怨你,你打什么打,整天就知道打孩子,打出毛病来了!我看你还打!下次你连我们娘儿两一起打死算了” 周怀雅一看霍燕的脸色不敢笑了,张忠慌回避着张小侠的目光,喃喃说道:“我再把郎中请来。。。” 张小侠心里好笑又窝囊,觉得自己被刚才那少女捉弄了。想想又很恍惚,刚才莫非是南柯一梦,梦见仙女了?想到那少女精灵古怪,楚楚可人,竟痴痴笑了起来。 周怀雅觉察到张小侠异常之处,摇了摇张小侠的胳膊说:“哥,你到底怎么了?” 张小侠从床上跳下来,直奔门外,霍燕在后面喊道:“跑去哪里啊?” 张小侠回头说:“我好的很,你们别瞎想,我去去就回来。” 张小侠一路飞奔,直跑的气喘吁吁到刚才的峭壁,老远望见黄俊康正坐在石头下面哭鼻子,边哭边小心挪着往下看,看后哭的更厉害。张小侠猛的在他后背拍了一下,黄俊康转头一看,吓的坐到了地上。 张小侠着急的问:“我刚才是不是从这里掉下去了?” 黄俊康刚才苦着的脸还挂着泪痕,刷的变了色,连滚带爬的蹦起来,大叫着:“救命啊,鬼啊,张小侠变鬼拉!”头也不回的跑了,却被路边的树藤绊了一跤,张小侠匆匆的赶了上去,拉住他问:“你快说啊,刚才我是不是真的掉下海去了!” 黄俊康不敢回头,扯着嗓子哭嚎:“张小侠大哥,不不不,大爷,大爷爷,我不是故意想害你啊,我在也不敢欺负你了。我以后每年都给你烧纸,千万别做鬼找我啊。娘,爹,救命啊,救命啊。。。” 张小侠听明白了,自己确实从峭壁上掉下去的,刚才见到的少女是真的了,禁不止拍手大喜道:“太好了,太好啦!” 黄俊康见张小侠松了手,以为自己的祈求奏了效,拔腿一溜烟跑下山去,掉了一只鞋,也顾不得去捡了。 绝句绝人 来年的春天来的很晚,五色海的冰到了三月才开始逐渐融化,一块块巨大的冰块悬浮在海面上,霎时就塌了半边,溅起一片冲天的水花。有时破冰吱呀呀的响声响彻整晚。入夜后月光照在冰面上,反射出惨白惨白的光。破海的吱呀声音、白池深山里的狼嚎,东海村的夜晚蒙着一层诡异的神秘。村里谁家的孩子不听话,大人就说破海的声响是海底海怪肚子饿的叫声,谁不听话就扔到海里去喂海怪。胆子小的孩子们只要一听到破海的声音都怕的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张小侠听到破海的声音心里也有些惴惴,满心希望海面的冰能早点融化。整个冬天他都在想那天的奇遇,破海后他就可以下海了,只要念着“咒语”,就可以再见到俞晶晶了,想到这里他真想跳到海里去。黄俊康看见他像耗子见了猫似的躲的老远,虽然他现在不太相信张小侠是鬼了,但一连串的惊吓已经让他确信张小侠不是凡人,或是他不可惹的人。。黄俊康敬而远之的态度让张小侠确信俞晶晶真的存在,他迫切的想跳下海去,到那个没有纷扰的世界,听她唱歌,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黄世明当村长这些年没少收官府的银子。他勾结官府暗中将村民的赋税加重,根据村民捕鱼的数量,谁家捉的鱼多,鱼大,谁交的税就多。更有甚者他编出一道“龙王税”,在大海里捕鱼要经过龙王爷的允许,捕的多了自然要交税,谎称这样官府就用银子祭拜龙王爷,以保佑渔民出海能平平安安,能捉到更多更大的鱼。这些银子自然就进了本地县太爷的腰包,也能分给黄世明一部分。二十几年前宋徽宗为了在他东京汴梁修筑城池举国家上下搜寻奇花异石,黄世明瞅村里老范院子一块石头形状奇特,于是向县令举荐。县令派人给石头贴了封条,搬石头时故意说老范家碰坏了石头一脚,有辱皇恩,要勒索100贯银子。老范家没钱要用女儿去顶,老范的女婿和官府冲突起来,后来抓紧牢房活活打死,老范女儿被抓走,老范也上吊自尽了。 黄世明对儿子黄俊康寄予厚望,本来想让他多读点书,考取功名时塞点银子,能加官进爵,光宗耀祖。黄俊康却不学无术,骄横跋扈。黄世明视黄俊康掌上明珠,自然也由着他。他对张小侠伤黄俊康的事情耿耿于怀,黄俊康这些天恍恍惚惚,有时老对着墙说有鬼。黄世明看到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儿子自从那次昏死后变的呆头呆脑,说话时而正常,时而疯癫,内心对张忠一家恨得咬牙切齿,对很器重张小侠的恒先生亦是百看不顺。有次他和县令的师爷在县城醉花阁喝酒,师爷大谈当今的政事,说到前朝有个宰相因为谋反罪被处斩,却被劫了法场,从此不知下落。黄世明掐指算了算,觉得村子里的恒先生很是可疑,暗中四处打听,将恒先生近年来种种蹊跷告诉县令,县令不分青红皂白,为向上边表功,让师爷写了份恒先生的罪状,许多莫须有的罪名都加了进去,一共写了二十条罪状。 恒先生来到张忠家和他一家人告别,他要离开东海村了。张忠再三挽留,恒先生还是执意要离开。张忠把多年来他出海收集的宝贝送给恒先生,恒先生摇头拒绝,临走前把张小侠叫到他屋去。 恒先生对张小侠说:“小虾啊,为师这一走,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你了。东海村真么多孩子,我就中意你,你天资聪颖,本能考取功名,走上正道,报效国家。为师屋子里的书全送给你,当做是送你的礼物吧。为师就是前朝的宰相,呕心沥血为国家社稷着想,结局却如此凄凉。如今山河破碎,国之不国,为师希望你以后无论走上什么样的路,一定要牢记忠义二字,上要对的起国家百姓,下要对的起亲人朋友和自己的良心。” 张小侠难过的点点头说:“先生要到哪里去?还是别走了,我还要跟先生学许多东西。” 这时有人用力敲门,恒先生笑道:“听听,这么快就有人叫我走了。”说罢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群穿着铁甲带着头盔的宋兵,为首的满脸横肉大声喝道:“你这逆贼,终于被我们找到了,还不出来受死!”说罢几个宋兵上来扣住恒先生的胳膊。门外拥了许多东海村的村民,周怀雅拉着霍燕的手,张忠面色焦虑,护在霍燕身前,几个宋兵堵在村民前凶神恶煞的晃着刀,刀面闪着寒气, 众人目送着恒先生从眼前缓缓走过,无不面色哀伤。恒先生凛然抬着头,目光如炬,阔步向前。张小侠奔了过来,拉住恒先生的袖子说道:“先生,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犯了什么错?” 为首那个宋兵抓住张小侠,将他推倒在地,口中嚷道:“哪里来的小野种,没人管教,妨碍朝廷逮捕要犯!” 张忠将张小侠扶起,问道:“恒先生这些年在村子里本本分分,教孩童读书识字,没收过一分钱。各位官爷莫不是捉错了人?”张忠话音刚落,四周的村民都开始为恒先生辩解,场面骚动不已。 带头的宋兵脸上横肉微微颤动,拔起刀冲众人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为朝廷重犯开罪!都不想要头上的脑袋是不是?”他用刀指了指恒先生说:“此人是二十年前被朝廷定以谋反罪,本该午门出斩,却被乱党劫了法场,逃到这里活命。近些年在这东海村勾结乱党,蓄意谋反,要不是你们村长黄世明举报。。。”他四周观望,却不见黄世明一家人的影子。 恒先生哈哈大笑,他开口对众人说道:“大家不必为老夫说话,老夫扪心自问,上对的起天,下对的起地,清清白白。现在后悔当初应该与众将士战死在抗金沙场,却不料又将要死在自己人手上,可悲,可叹那!” 张小侠挣脱着张忠的手臂,眼中带泪,大呼道:“先生,你不能去。。。” 霍燕大叫道:“小虾,快回来。”说罢和张忠一起将张小侠拉回人群中。 那为首宋兵盯着霍燕好一会,轻佻道:“还是此娘子识大体,怎么跟了一个鲁莽渔夫,可惜啊可惜。” 张忠脸正欲发作,霍燕拉住他的衣角才忍了下去。 恒先生回头说道:“老夫反正也将死,临行前有一请求,想到白头陀山临海的峭壁上看最后一眼五色海的景色如何?” 那为首宋兵望着各个怒目而视的村民,心有不安,说:“好,本将就答应你这最后一个请求,量你也逃不走。” 于是宋兵押着恒先生一路走上峭壁,众村民徐徐跟上,几个宋兵紧张的提着刀和众村民相隔几尺,生怕他们会一起拥上来。 恒先生站在峭壁旁,眼前一望无际的五色海,海面上海还漂浮着没有融化完的冰块。碧海蓝天之下,一只白鸥贴着海面掠过,尖叫声时而回响。张忠端来一碗酒,递给恒先生,诚挚说道:“恒先生,这杯酒就是跟您送行,您是个真汉子,一路走好!” 恒先生接过酒一饮而尽,猛的摔碎碗后说道:“好酒!好酒!快哉!快哉!” 那宋兵催促道:“海也看了,酒也喝了,该随我们上路了吧。” 海风呼呼的刮在恒先生白色袍子上,他的头发和袍子随风飘扬,他用手将头发束住,仰天长啸道:“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小侠,你还记得我讲课时提到的屈原吗?给我讲讲。” 张小侠悲痛欲绝,以泪洗面,口中应道:“记。。得,屈原是古代一名爱国诗人,他的祖国亡了,农历五月五日这天,屈原投汨罗江自杀。。。先生,你,千万不要。。。。” 恒先生大笑道:“老夫虽然远不如屈原,却谨记他的遗训,以死报国,壮哉!小虾,记得每年给我投几个粽子。。”那宋兵大叫:“不好,快抓住他!”恒先生已跃下峭壁,一团白色在海风中落入海中。众人惊呼大叫,张小侠已哭的倒在了地上。宋兵大乱,那个为首的指着海面骂道:“这奸贼,骗本将来这里就是要送死的,他娘的,本来指望他能有赏钱。”说着冲海面啐了一口。远处传来一阵巨大吱呀破海的声音,响彻云霄。那只白鸥惊的展翅疾飞,瞬间消失在海平面上。那为首宋兵听到慌张四下察看,问道:“这。。。这什么声音?” 张忠已经握紧了拳头,瞪红了眼睛大声说道:“龙王爷在怒吼,你刚刚杀害一位忠良,杀后又侮辱死者,是何道理?他能不怒?” 那为首宋兵更加慌张,眼见众村民各个个义愤填膺,怒目圆睁,赶紧招呼部下逃下峭壁,临走不忘偷偷看了下霍燕,霍燕抱着张小侠掩面而泣,看到这群宋兵仓皇而跑冲他们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海底神妖 自从恒先生去了后张小侠整日闷闷不乐,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翻出几本关于神仙鬼怪的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海里有什么神仙的典故。又找了找历史方面书籍,读了半响,越看越烦。宋兵残忍无道和恒先生大义凛然不断在脑子中回想,在他印象里恒先生满腹经纶,只恨报国无门,含冤而去。他左思右想,朝廷为什么会对这样一名贤达下此毒手,难道当今世道好人却如此没有好报?他想做像岳飞那样的英雄,却隐隐觉得不得善终。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是非黑白如何去判断?想来想去脑子一片迷茫,又想到了几个月前深海里那场奇遇,那个海底唱歌少女俞晶晶,世间真的会有神仙?黄泉、仙女啊难道真的存在?想到他掉进大海里能活着出来,恒先生想必亦能死而复生,想到这里他看到了一点亮光,满怀欣喜,穿上衣服直奔五色海而去。 张小侠躲避着众人的目光,偷偷溜到山的那一边,卷起裤腿,一步一步从沙滩走下海。破海时海水的温度还是很冰凉,张小侠冻的直打哆嗦,他本就不会游泳,眼看海水快要漫过脖子心里直打颤。脑子一阵乱想,但想到恒先生他咬定牙关,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径直往前挪,猛的脚下一滑,一脚踩空,一阵海浪将他推向前方。张小侠拼命扑腾,他嘴里开始念“咒语”: “我要。。吃糖。。”念第一句就呛了几口海水,正在他头晕目眩之际,一股力气将他拽入水中,他屏住呼吸抬眼看去,一团红色小鱼将他团团围住,每个小鱼嘴中冒出水泡,水泡并不消失,越攒越多,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透明水泡将张小侠从头到脚罩在其中。张小侠眼冒金星,终于缓过气来,摸着脖子一阵猛咳,大口喘着粗气。待他仔细看四周时,那团红色的小鱼已经拥着张小侠到了海洋深处,前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远远望去龙卷风一般急促旋转,漩涡的周边不见鱼虾珊瑚,空空如也,漩涡中时而有晃眼的光闪来闪去。张小侠一惊,这漩涡莫不就是禁海中的漩涡,想到这里心里由不得又开始打鼓。此时四周的鱼儿四散而去,张小侠眼看水泡就要接近漩涡,直感到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不知是福是祸,前方是黄泉还是天宫。水泡卷进漩涡时张小侠一动不敢动,生怕水泡爆裂自己要命葬于此。只听到耳边呼呼轰鸣作响,犹如千军万马冲锋时战鼓擂动。张小侠到了绝境,反倒平静下来,想起了那首<<渔歌>>中的一句:“天宫黄泉皆梦象。”闭上眼睛开始中念叨:“此是梦象,是梦,肯定是梦。。。”水泡进了漩涡中,忽的飕飕下坠,张小侠不敢睁开眼看,念经似的不住喃喃而语。念着念着耳边终于静了下来,他睁眼一看,眼前一片巨大紫珊瑚纵横交错,珊瑚后面,一座金銮大殿蓬荜生辉,大殿两旁两条玉雕的蛟龙吐着芯子。大殿门口,俞晶晶亭亭玉立于眼前了。 俞晶晶笑盈盈说道:“经常是听我爹说人胆小,现在见到你是没错了。看你汗淋淋的,怕什么?不会又要了你的小命。” 张小侠擦了擦额上了冷汗,口中说道:“什么人啊鬼啊,我从小到大,见到的都是人。神仙鬼怪未曾见过…” 俞晶晶说:“那你现在活生生站在这里,这是不是真的?我好心救你,你却猜来猜去,现在隔了几个月才来,是不是真当我是怪物了?” 张小侠慌忙说:“不不不,我来是想求俞姑娘一件事。” 俞晶晶掩口笑道:“俞姑娘,俞姑娘。我才十岁而已,你看起来和我年龄差不多,说话老气横秋,装什么小大人。你还是叫晶晶吧。上次救了你的命你还没谢到我,现在又要求我办事,莫不是你们中哪个人死了,你又要让他还阳?” 张小侠伤心的说:“是,晶晶姑娘果然聪明。教我读书的恒先生,他。。他是待我最好的先生,来了一群带刀穿甲的兵要带走他,不曾想到,他,他跳崖自尽了。”说罢眼眶已湿,用手抹了抹眼角。 俞晶晶好奇的盯着张小侠的眼睛,用手指擦了擦张小侠眼角,放到嘴巴抿了抿,皱眉道:“呸呸,好苦。” 张小侠正在伤心处,俞晶晶给他擦泪心中顿生暖意,却见她细眉微皱,忙说:“使不得,使不得。晶晶姑娘为何要尝我的眼泪,眼泪苦的很。” 俞晶晶说道:“我时常看到我娘流眼泪,但是不知是什么感觉。我从来没流过眼泪,也不会流泪。有时使劲揉自己眼睛,揉的红了,还是没有一滴,恼死人了。” 张小侠大奇,问道:“没有眼泪?怎么会?难道你没有伤心的事?” 俞晶晶低头说到:“有是有,爹娘都疼我,兄弟姐妹都依着我,我要什么他们都能给我。就是有时候觉得无趣,我爹不让我从这大海里出去,哥哥姐姐他们都能到人间去玩,我却不能。整日游来荡去,好没意思。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伤心了…” 张小侠说:“我欠你的改日在还,我一定记着。恒先生是我的恩师,你一定要把他救活,我感激不尽。“ 俞晶晶板起面容说道:“你说的倒好听,天下真么多人,每天都生老病死,我那里救的过来。上次也不是有意救你,凭我的法力还不够从阎王手里把你魂魄夺过来。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机缘巧合,是你命不该绝。” 张小侠正欲争辩,忽的两脚离地,被托了起来,来回旋转。眼看离地越来越高,待升到五、六丈时才停了下来。张小侠转的头晕眼花,半空中吓的大叫:“晶晶姑娘,勿再耍我,你是仙女,我是凡人,经不住这样折腾啊。” 只听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声如洪钟,震的周围的鱼儿惊慌纷纷逃窜,水草乱摆:“晶儿,你在跟谁说话?” 张小侠被这声音震的喘不过气来,抬眼一看,脚下一男子立在俞晶晶身前,男子后面跟着一少妇。 俞晶晶慌忙应道:“爹爹,这是我在凡间认识的朋友,特请他教我唱歌,莫不可伤了他。” 少妇抬头看了一眼,那少妇衣着雍容华贵,面容娇美,端是一个大美人。 那男子背着手生气说道:“人命贱如蝼蚁,我一生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凡人的血。你居然和一凡人来往,传到别处,我有何颜面!待我结果了他,回宫去吧。” 男子正欲抬手,俞晶晶上去拉住他的手哀求道:“万万不可,爹爹,孩儿已经十岁,整日在海下无聊,几个要哥哥姐姐都能出海去,却偏偏我要呆在这深海之中,好容易找个能陪我玩的。您发发慈悲,发发慈悲,饶他一命。” 男子挥了下袖子推开俞晶晶,说道:“你年纪还小,修行未够,人虽然肉眼凡胎,不值一提。心思却毒如蛇蝎,你未经世事,现在放你出去,定会吃亏。” 张小侠觉得大限已到,后悔不该下海和俞晶晶见面,心里虽然怕的要死,听到那男的话倔尽却上来,血直往上涌。拼命喊了一句:“你有能耐尽管杀了我吧,晶晶姑娘,不枉我们相识一场,我欠你的命现在就还给你,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男子转过头来,他身着一身黑袍,身高八尺有余,气宇轩昂,眉心有一颗黑痣,一双眼睛虎虎生辉,目光如电,直射张小侠,张小侠碰到他的目光禁不住心里一颤。那男子抬起手说道:“口气倒硬!我只需捏一下手指,你便粉身碎骨,我眼里人的命连这游来游去的鱼儿都不如。给鱼喂食,它们尚且知道回报主人。人却背信弃义,是非不分,整天伪君子般说什么忠义。你们不是常说一句话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为了自己的私念可以不择手段,我却什么可顾及的!” 张小侠觉得胸口千斤重担压来,喘不上气,咬牙争道:“人。。。各有不同,。。也有善恶之分,恒先生就是殉国而亡,他。。为人正直,忧国忧民,才是真正的。。君子。” 那男子说道:“君子!可笑!哼哼,说不准在你心里那可敬的先生实乃一卑鄙小人,自是犯了罪孽要寻死却找个借口说是殉国,实乃可笑!” 张小侠被压的快要喷出血来,拼着最后一口气声嘶力竭叫道:“咳咳。。你。。。胡说!你这魔头,要杀就杀,我吭一声,就枉自活到现在。。咳咳。。” 那男子仰天哈哈大笑,张小侠忽的从高空跌落,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他痛的大叫一声,咳嗽了几下,口中喷出一口淤血,晕了过去。 五色洞天 朦朦胧胧中,四周起了迷眼的大雾,雾中在周怀雅喊:“哥,快跑,黄俊康要揍你,快点逃命啊!”。张小侠闻声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于是拔腿往前猛冲,眼前恍然出现一个背影,那背影转过身来,居然是霍燕,霍燕说道:“小虾,你到哪里去了,还不回家?”张小侠扑上去大喊:“娘,娘,有人要杀我,救命啊。”待扑过去时,霍燕骤然消失,张小侠不知所措,转过身来没命的狂奔,却一下扳倒,爬起来撞到一人身上,那人却是张忠,张忠怒道:“你到底听不听话,我教你多少次,你还给我到处闯祸!”张小侠哭嚷道:“爹,我没闯祸,我要救恒先生。”张小侠伸手摸去,张忠的影子又不知所踪。张小侠急的冒汗,却远远看见俞晶晶高高悬在高空嬉笑对他说:“小虾米啊小虾米,快来陪我玩,你不陪我我就把你变成真小虾米了。”张小侠正犹豫间,后边传来恒先生的声音:“小虾啊,一定要走正道,万不可乱了心智。为师先走一步了。”张小侠扭头看去,恒先生面色憔悴,头发散乱,双脚带着脚镣,一步一挪,后面跟着一黑一白的影子,那一黑一白诡笑道:“张小侠,你欠我们一条命,这番先带你先生奔黄泉去了。”张小侠奔过去大叫:“先生,先生你不能去啊。”脚下不稳又扳了一跤,他顾得不得疼爬起来拼命的追,眼见恒先生和一黑一白渐渐模糊,张小侠痛不欲生,不知何去何从。周围雾气尽散去,眼前正是那黑袍男子,男子伸手厉声说道:“今天结果了你,免得你在凡间再受痛苦。” 一个巨大的黑影将他罩住,张小侠大叫:“不要。。” 张小侠满头是汗坐了起来,口中呼呼直喘粗气,原来是一场噩梦。只见自己躺在一个蓝色珊瑚床上,珊瑚床摸起来冰凉,人躺上去蓝色珊瑚变成紫色,温暖宜人。旁边有玉石修葺的石桌石凳,石桌子上还放着一副精美的茶具。四周是一间玉石的屋子,张小侠下床,一路走出门外,门外是一间大厅,正面是一块巨石,石间缝隙流淌一潺潺小溪,小溪顺流滴入大厅中央一小湖,泛起层层涟漪,每层涟漪竟是五种颜色,分别是白、绿、碧、赤、黄。五种颜色的波澜在湖水中相映生辉,纵横交错,随着水滴声变幻无穷。湖水四周立着一圈绿柳,湖水上还悬浮着淡淡的青烟,散发出袅袅香气。柳条衬着青烟徐徐摆动。巨石上绘着一幅生动的水墨画:一只红色鲤鱼跃出龙门,一条青龙盘旋飞舞。鲤鱼双眼凸出,双腮齐鼓;青龙长牙五爪,口中喷火;鲤鱼和青龙剑拔弩张,似要拼你死我活。画的两边有一副对联,上联写道:日透清波泛海川;下联写道:水漫仙灵荡柳园。横批:五色洞天。 张小侠正望的出神,一女子从侧门款款而出,正是方才的少妇。少妇上前轻声说:“醒了?你刚才梦里‘娘、娘、娘’叫个不停,莫不是梦到你娘了?” 张小侠想起刚才那黑衣男子凶恶模样,心有余悸,说道:“你们打算怎么样?” 少妇微笑道:“孩子,莫要惊慌,刚才我夫君若是想要你命,你也不会活到现在,你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说明就不会死了。” 张小侠说:“我想要回家,劳烦送我回去,出来真么久,我娘要担心我了。” 黑衣男子的声音从侧门传出:“说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五色洞天是你随意游玩之处吗?” 张小侠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四处张望,却不见踪影。 那声音又说道:“这里来的人无数,尽是有来无回,都是为了寻找金银财宝,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几百年这里来埋藏了多少人的尸骨,你可知道?” 张小侠毛骨悚然,这才发现那黑衣男子坐在面前的巨石之上,青烟之下神态悠然,不似刚才杀气腾腾。 张小侠壮着胆子说:“我从来不知禁海里有财宝,就算知道也不敢来。上次多亏晶晶姑娘救我一命,这次来是和她有约,不想冒犯了各位,只是。。” 那黑衣男子说:“只是什么?” 张小侠接着说:“只是想借她仙力救回恒先生,我来这里就这一个请求,别无他意。” 那少妇说道:“恒先生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如此舍命相救?” 张小侠说:“我自小就深受恒先生教诲,他教我读书识字,还时常教我做人道理,虽然我有好多不懂,村子里人都拥戴他。他给我讲过古代屈原的典故,他,他被一群宋兵逼的跳崖自尽,还托我在每年端午给他在海里撒些 粽子。。” 黑衣男子和少妇相视一笑,他说道:“只是如此?” 张小侠点了点头,却又抬起头说:“这位仙人方才的话有失偏颇,我虽然年纪还小,但懂得人命可贵,恒先生是想用死证明他的清白,他是除了亲人待我最好之人。仙人想必也有至亲之人,如若失去,想必也会难过吧” 那黑衣男子听罢脸色刷变,怒道:“我饶你一命,是看你少年无知,你当我真不杀你吗?” 张小侠话刚说完就后悔了,听到这话不敢开口,却不由倔道:“不瞒仙人,我是怕的要死,死者也有尊严,才言不由衷。” 少妇走到张小侠面前说道:“这孩子倒也聪明伶俐,留下来陪女儿玩倒也不坏。” 张小侠慌忙摇着手说:“不可不可,我此番偷偷出来,我爹我娘都会担心,我一定要回去。” 男子一跃立在张小侠面前,不耐烦说道:“你既然来了,注定再也回不去,要么苟活在此,要么就和那些凡人的尸骨埋在一起。刚才还叫我魔头,现在又是仙人。我可不是什么仙人满口仁义道德,解救苍生。你休要嚷着回去,现在留着你的小命,那天惹恼了我,我就把你交给黑白无常,真的带你上黄泉了。” 少妇在旁边冲张小侠使了使颜色,张小侠不敢再多争辩,低下头去,心乱如麻,又不知如何是好。 俞晶晶从侧门蹦了出来,拍手笑道:“小虾米,你留在这多好。这里有许多好玩好吃的,保证都是你在凡间没见过的,没听过的。”说着就拉住张小侠的手,张小侠觉得俞晶晶手冰凉冰凉,不由得随他拉着去了。 黑衣男子说道:“慢着!”话音刚落就手握住张小侠的手腕。 俞晶晶急呼道:“爹。。” 黑衣男子用指尖顶住张小侠额头,发出一道亮光,张小侠痛的大叫一声。 黑衣男子甩开张小侠的手,转身摆手道:“去吧。” 俞晶晶拉着正头晕的张小侠,从大厅正门欢喜的跑了出去。 避水真言 黑衣男子紧闭双目,催动掌力,湖心的波澜如沸水翻滚,渐渐冒出热气,那巨石微微发光,射出五色光芒,在空中饶了一圈后吸入男子口中,男子睁开双眼,精神微微一振,湖水归于平静。 少妇对着黑衣男子说道:“郎风,你宁可功力真气而将真气注入那孩子体内,是何缘由?” 男子说道:“这孩子虽是肉体凡胎,体内却攒动着一股混沌之气。这混沌之气不是三界之物,只是藏于那孩子体内,未曾萌芽。我方才试探,那浑浊之气暴虐无比,一旦成型,将如风卷残云,天兵天将也不见得能够抵挡。我虽吸取五色光华,整日苦心钻研修炼。但这五色真气出自这五色石,乃当年女娲补天神石,天地精华之所在。世间万物尔尔,种种关息无非就是阴阳相辅,五行相克之理。五色就乃五行,却因五色石是出自女娲之手,阴气太盛,那浑浊之气却至刚至纯,刚好与这五色真气相抵。我留他一命,自有用处。 五色洞天宫殿大一眼望不到头,大厅出来四面道路四通八达,道路旁草木成荫,居然还能听到鸟儿鸣叫,看见蝴蝶飞舞。张小侠直感到身体轻飘飘的,走起路好似要飞起来。出了侧门看到两个身着黑白相间袍子的守卫,他们来都是成年男子,有的手持钢叉,有的手握铜锤,威风凛凛。俞晶晶拉着张小侠从他们身边走过,守卫低下头来说道:“恭迎晶晶仙子。” 俞晶晶拉着张小侠对他们吩咐道:“你们都听好,这是凡间陪我玩的伙伴,他是凡人,不懂规矩,可要好生待他,若是受了欺负,少了胳膊缺了腿,我可不会客气。” 张小侠听到俞晶晶这番话不禁笑了出来,说道:“那有你这般说话的,不知是咒我还是护我。” 俞晶晶抿嘴一笑,说道:“你上次问我,为何在水里还能呼吸自如,,你确实是在海里,只是我催动避水决,避开了海水。方才我爹爹在你额上注入五色真气,你已有了慧根,散去了肉体凡胎的浊气。现在我教你避水决真言:‘无形无相,无色无律。无根无道,无边无尽,无心无缺。’你只需心里默念催动体内的五色真气,就能和我们一样在海里来去自如了。” 张小侠口中念道:“无形无相,无色无律。无根无道,无边无尽,无心无缺。这咒语这般麻烦,还是你上次教的‘我要吃糖’,好记的多。” 俞晶晶奇道:“你倒灵光的很,真么长的避水决一遍就记住了。我可是念了好几个时辰,才勉强能背下来。” 张小侠不以为然的说:“这算什么,我读诗词律令,只需读一遍,就能一字不差的写下来。不过这避水决如何如此多的‘无’字,听起来玄的很。” 俞晶晶说道:“水乃万物之根本,五行中的一行。这避水决本是龙族中的咒语,后来下海生灵为了避水才学,逐渐流传开来。” 张小侠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挥了挥肩膀说:“我只觉得身体身体很多的负担都卸下去了,舒服的很。” 俞晶晶说:“方才我爹冲你额头点了一下,我猜多半他要杀你,却是送你真气。听我娘说,五色真气是我爹爹多年修炼所成,只传于至亲之人,连我都年限未到,怎么却莫名传到一个凡人身上。” 张小侠说:“莫不是我方才的话说到他心里,他感动所至吧。” 俞晶晶摇摇头说道:“我爹爹杀人无数,凡是接近禁海的人想探个究竟的人最后全都死在他的手里,你却是头一个。” 张小侠说道:“我望你爹爹第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你爹爹这般可怕,不会连海里龙王爷都怕他吧。” 俞晶晶说道:“你说对了。这五色海本是东海龙王敖广的天下,几百年前听说来了一个神通广大的毛猴,拔了敖广的定海神针,还大闹龙宫,东海顿时大乱,海里各种妖魔全都跑了出来。我爹爹法力通天,神武盖世,凭一双手打败各路妖魔。东海的各路生灵,连龙王敖广,听到“俞朗风”的威名,都要退让三舍。” 张小侠听到妖魔鬼怪什么的有些后怕。不禁回头望了下两个守卫,那两个守卫目如止水,笔挺挺的立在那里。 俞晶晶说道:“你怎么这般胆小,你虽是凡人,却不至于看到什么都恍恍惚惚。不过说也奇怪,方才我爹爹差点杀你,你却硬气的很。” 张小侠心里不服,信口说道:“那是当然,我从小胆子就大,我爹在村里外号叫“张大胆”,我是他儿子,怎么也会像我爹。我六岁就能在大风大浪里翻腾自如,一口气能游到山的那边。” 俞晶晶心中不信,嘴里啧啧称奇,说道:“你如此能耐,怎么失足掉进海里却一点不通水性,不知喝了多少口水,胀得都要去见阎王了。” 张小侠羞的面色通红,口中却逞强道:“那次是我脚碰巧抽筋,不听使唤,要是平常。。。” 俞晶晶眨了眨眼睛,说道:“那我倒要试上一试,你可要好生应付了。”说罢挥动手臂,口中念念有词,只听到狂风大作,海啸山撼。宫殿转眼漫天的海水扑面而来,张小侠感到胸口憋闷,自己却浸在了海里,气透不过来,模模糊糊看到俞晶晶冲他比划,他才想到了方才教他的避水决。于是心中反复默念:“无形无相,无色无律。无根无道,无边无尽,无心无缺。”念到第三遍时,这才透过气来,口中冒泡,呼吸吐纳自如,却没觉得呛到水,正感到稀奇,却见俞晶晶向他身后指了指,他闻到一股腥臭之味,呛得直要呕吐,扭头看去,惊的头发都要竖了起来,只见一只虎鲨正在不远处横冲直撞,搅着海水四周的鱼儿纷纷游走,那虎鲨离弦之箭般窜上去,张开利齿卡擦一下咬住了一只黄鱼,一片腥红在海里弥漫开来,虎鲨几下就把黄鱼吞了下去,留下少半个鱼尾悬在水里。张小侠哪见过此等场面,急忙去唤俞晶晶,俞晶晶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张小侠想跑,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了眼前这只虎鲨。那只虎鲨吃完黄鱼后,摇着尾鳍四处乱晃,张小侠心里默默哀求那虎鲨到别处觅食,方才在俞晶晶前豪言壮语早都忘的干干净净。那虎鲨显然不像方才那样饥饿,慢悠悠的向张小侠这边游来。张小侠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那虎鲨向他靠近,它大嘴上的血迹还清晰可见。忽然间张小侠肚子咕咕作响,憋了一个屁,难过的脸色通红,硬是不敢放出来。那虎鲨擦着张小侠游过,张小侠似是吃了苍蝇,咽不能咽,吐不敢吐。等到那虎鲨游远,终于兜不住劲,那不合时宜的屁放出来,虎鲨远远的猛的回头,直冲他扑来。张小侠急的喝了口水,想起那避水决,心里忙念:“无形无相,无色无律。无。。。”后面却一时慌张想不起来,那虎鲨已张开利齿,只待咬住卡擦一下。眼见危机万分,只听俞晶晶一声清脆的声音喝来:“住!”那虎鲨停了下来,摆尾匆匆游走。 张小侠气喘吁吁坐在地上,狼狈无比。俞晶晶面带失望走来,说道:“你好歹也是男孩,如此胆小,没一点气魄,真让人小瞧了。好没意思,不和你耍了。”说罢转身离开了。 张小侠心有余悸,听俞晶晶轻蔑之词不免懊恼。眼见俞晶晶走远,觉得好不委屈,想起往常这时候他已在家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想家之意愈发迫切。他偷偷瞧了瞧那两个守卫,守卫仍纹丝不动。他灵机一动,走上前去,对守卫说道:“俞晶晶吩咐我去海面替她取一样东西,但是须瞒着他爹爹,有没有隐秘的水路可走?”那手持铜锤的守卫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要是宫主知道,我等脑袋就要搬家了。”张小侠说:“你们天天站在这里,不觉烦闷么?我可是俞晶晶的朋友,你们宫主神功的传人,我本是一凡人,宫主传我五色真气,俞晶晶教我避水决。我在宫主前美言你们几句,你们也不用天天站在这里了。如若不然,他们面前我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的。”旁边手持钢叉的守卫说道:“他身上果真有五色真气!”那两个守卫面面相视,耳语一阵悄声对他说道:“你既然学会了比避水决,只须一直向上游,我等助你一臂之力,你可要速去速回。”张小侠听罢挥动四肢,纵身向上游去,只觉自己在水里如鱼儿般轻松自在,比在路上陆上还要爽快几分,于是一口气猛往上游,不时回头望望俞晶晶有没跟来,旁边各种鱼儿身边擦过,也无心欣赏,只是一心逃离这鬼地方。直游了二三个时辰,觉得四肢酸痛,终于看见上方一缕阳光射来,心里一阵狂喜,那不正是海面,于是奋力向上。隐约间看到一团血色在海面漂浮,张小侠好奇,冲着那团红色游去,待浮上海面,定睛一看,一滩鲜血中泡着褂子,那不正是他娘的衣服?张小侠慌忙捞起来细看,褂子绣着两着两只鸳鸯,已经被血染成了血色。张小侠又惊又怕,眼泪滚了下来,口中喊着:“娘。。。“又望见远处漂着另外一团血色,张小侠拼命游去,是一件白色汗衫,一半时白一半已成红色,那不是他爹张忠的汗衫?张小侠拿着两件衣服发呆,口中念着:“爹,娘。。。”他向自己家方向望去,只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张小侠心急如焚,上了岸就向他家奔去了。 灭顶之灾 恒先生的死给东海村蒙上了一层阴影,村民们虽然知道是黄世明告的密,这些年黄世明做的各种缺德事都是依丈着官府,前些年老范一家悲剧至今在历历在目,现在恒先生又被逼的跳崖自尽,心里虽然愤愤不平,但明白黄世明和官府的关系不一般,敢怒不敢言。村民在五色海打渔,靠天吃饭,拼着性命,碰上暴雨海怪祸福难料。官府又咄咄相逼,榨干了每一滴血汗。孟子曾感叹道:“苛政猛于虎也。”村民靠着双手,能混口饭吃。可光靠手辛勤劳作,抵不住官府手里明晃晃的刀。近些年来,地方纷纷有土匪占山为王,杀掉贪官恶将,自立为王,自称是为民起义。自古江山易主,改朝换代,战乱时生灵涂炭,受害的仍然是百姓。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朝廷腐败无能,金兵连连入侵,百姓的日子过的水生火热,又遇上连年战事,自是苦不堪言。 张忠从集市上卖了些鱼干和山药,去药店买了些疗伤的中药回到家中,却不见张小侠的影子。到海边寻到霍燕和周怀雅,她们正和大伙在海边捞着破海后漂上海滩的死鱼,张忠问过她们后,心里有些不安。他明白恒先生是黄世明害死的,黄俊康又生了怪病,张小侠摆脱不了关系。霍燕一听也担心起来,和周怀雅放下手里的活一起去找张小侠。 他们三人分头去找,东海村都找遍了,又到白陀山上,县城去找,太阳快落山还未找到张小侠,三人只能暂回到家中。 霍燕抹着眼泪,张忠心里焦躁,叼起水烟又不点火,周怀雅拉着霍燕衣脚说:“娘,娘,我哥他不会让那些带刀的抓走了吧。” 张忠扔掉水烟,站起来要出去,霍燕拦住他说:“你到哪里去?莫不是去找黄世明?” 张忠点了点了点头,霍燕拉住哭道:“千万别去,他能害死恒先生,也能害了你呀!” 张忠说:“小虾不见了,我得去问个明白。” 黄世明的声音传来:“你想问我个明白,我还要找你问个明白呢。”说着已经站在了张忠家的门前,后面跟着一群宋兵,还有那个满脸横肉的宋兵头领。 黄世明拿出一张纸,口中念道:“十年前周怀德之命案,现已查实,乃张忠所杀。十年来张忠逍遥法外,本该处死,又勾结朝廷重犯密谋造反,罪无可赦,现押至衙门,听后发落!” 几个宋兵上来架住张忠,张忠挣脱大喊道:“黄世明,你不得好死,你害了村里多少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喝你的血,扒你的皮,吃你的肉,让你世世代代不得安宁。。。” 黄世明望见张忠充血的眼睛不禁后退一步,躲到了那宋兵头领后边。 那个宋兵头领在霍燕前奸笑道:“小娘子,你男人要被砍头了,以后就跟了我吧。我保证你过好日子。”说着手往霍燕脸上摸去。 霍燕躲开后狠狠冲那头领啐了一口,咬着一缕头发,开口骂道:“你敢再前一步,我就和你拼命!” 那头领瞪大了眼睛,抹了下脸,一把抓住霍燕的头发说道:“你今天从也得从,不从也要从,老子现在带你去洞房!” 张忠怒喝道:“你这畜生,畜生,我要宰了你这畜。。”一个宋兵猛的一棍子抡了过来,砸在了张忠的后脑, 张忠倒在地上,抽搐着,口中断断续续说:“畜。。。。” 周怀雅眼前虎狼般的宋兵,吓的哇哇大哭,霍燕扭头冲她喊道:“快跑,去找到你哥哥,别再回来。”周怀雅呆滞看着霍燕,霍燕大叫:“跑啊 ,快跑!” 黄世明在宋兵中探出头来,嚷道:“你这傻丫头,你亲爹就是张忠害死的,现在抓他偿命。别怕,到我来这边来。” 霍燕声嘶力竭的喊道:“快跑啊!” 周怀雅咬着嘴唇,撒开腿疯了似的就冲白驼山上跑去,边跑边哭,林子里稚气的哭泣声渐渐远去。 霍燕扬起头来,理了理头发,面色肃然说对那头领说道:“不就是洞房吗?我从了你,你不要伤我男人,须免他一死。” 那头领笑的满脸横肉乱颤,说:“好,你若从了我,我答应放了你男人。”说着要搂着霍燕进了屋子。 宋兵们彼此嬉笑,有几个跃跃欲想去偷看。 头领这次学了乖,多带了许多宋兵,村里的每家门外都站了两个带刀的宋兵,一律不准出家门。 一支宋兵的脚踩在张忠头上,张忠闭上眼睛,拼命挣扎,含糊不清喊道:“畜。。。生。” 只听屋子里一生惨叫,霍燕满脸是血,手持剪刀冲出门外,直向踩着张忠头的宋兵戳来,那宋兵眼见霍燕不顾一切,慌忙避开。 那头领捂眼睛跌跌撞撞出来,杀猪似的的惨叫:“我的眼睛。。”他手指尖全是血,似是眼睛被挖了去,他指着霍燕,手颤巍巍的喊道:“给我杀了这婆娘,杀了她。。” 霍燕还来不及用剪刀刺出第二下,一把尖刀从她后心穿透了前胸,霍燕仰面望着青天,趔趄了几下,喷出一口浓血,倒在了张忠旁边。 张忠眼睁睁的看到霍燕倒在身边,气血攻心,眼泪从眼眶落下,浑身颤抖,竟说不出话来。 霍燕用手抚着张忠额头,奄奄一息对张忠说:“我。。我没失身于他。。”说罢一头栽侠,血染红了沙土。 那头领气急败坏冲手下嚷道:“把这对狗男女快点收拾了,手脚捆住扔到海里。快,快来扶我,疼死我拉!” “啊!!!!!!!!,”五色海的上空张忠的哀吼久久回荡。 悲怆恋人 张小侠揣着浸了血的褂子和汗衫,一路狂奔到了家。村民们看到发疯似的张小侠,都匆匆进了自家屋子,大人们将外面玩耍的孩童唤进屋里,紧闭门窗。张小侠站在自家门前,身子止不住乱颤,眼望好端端屋子已烧成了残骸,外面的渔网扯得七零八落。他嘴里大叫着:“爹!娘,妹子。。。”不顾一切冲进屋内,屋子里烟熏火燎, 张小侠已是满脸乌黑,泪眼朦胧,哭的脸上泪花花的。他张开手到处乱抓,屋子里到处滚烫,手上已经点点血迹。一根木头砸了下来,正中张小侠的后腿,张小侠痛的大叫,瘫在地上,他奋力推开木头,腿上已是鲜血淋漓,他边哭边爬,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张小侠大哭道:“爹,娘,你们那哪里去了?咳咳。。孩儿不孝,不该私自到海里去,咳咳。。爹,娘,孩儿一定听你们的话,再也不到外边闯祸,再也不去打架。。咳咳。。孩儿已学会了游泳,我要和爹下海打渔,我要。。。。咳咳。。”哭着嚷着口齿不清,不住咳嗽,浓烟呛得他几欲昏厥。他奋力揉着眼睛,身下有片未燃尽的纸,张小侠手痛的发抖,捡了几次都拿不到手上,他咬着衣角,胸中发出一声闷哼,嘴角和衣角一齐咬破,几滴鲜血滴在地上,溅在了那边纸上,终于拿到手上。只见那纸片还留着几个字:“人间正道是沧桑。。”却是墙上原来裱的恒先生那首《渔歌》的最后一句。张小侠悲到极处,将那纸片撕的粉碎,口中哭嚷道:“骗人的,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我不要走什么正道,我只要我爹我娘,谁害了我爹我娘,我就是做妖做鬼,也要讨回个公道来!” 海风刀子般的呼呼刮着,夹杂着张小侠痛哭片片割在了村民的心上。屋子里的火势在风中更盛,噼里啪啦的作响。村民们渐渐开了门,探出头来,无不扼腕叹息,低首垂泪。韩峰冲进门来,抱起快虚脱过去的张小侠到了门外,张小侠猛的扯住了韩峰的衣领,哭喊道:“我爹我娘呢?我妹子呢?快些告诉我。。”他嘴唇上的血喷到了韩峰脸上。纵是韩峰几尺高的汉子,已是潸然泪下,口中诺诺道:“小虾,你爹你娘去了,你。。。快走吧,离开此地,越远越好。。”张小侠抓着韩峰的衣领不住撕扯,大叫道:“你胡说,骗人,韩峰大伯,你一定扯谎又哄我玩是不是,快告诉我是不是啊!” 韩峰抓住张小侠的手欲让他松手,那知张小侠死也不放,他扭过去,意欲走开,却被抓着衣领,撕拉一下,韩峰的领子被一撕两截,张小侠摔在地上,手里仍然抓着那半截衣领。 黄俊康这时却蹦了出来,嘴里哼哼道:“小虾米,你爹你娘都是坏人,他们都死了,被我爹带着官兵扔到海里去了。” 黄世明赶忙捂住了黄俊康的嘴,口中训道:“胡说些什么?别呆在这,快些回家去。” 张小侠听到这话后睁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黄世明,停住了哭嚷,一句不发。黄海英拉着黄世明说:“快走快走,吓死人了,这孩子莫不是疯了吧。” 话音刚落,张小侠疯狗一般跳将起来,一口咬住了黄世明的胳膊,黄世明痛的大叫,一巴掌抡倒了张小侠,他胳膊上已被张小侠咬出个深深的牙印。张小侠呼呼喘着粗气,咬牙启齿道:“我要你偿命。。。” 黄世明告发张忠后,本想将他押走了事,却没料到那宋兵头领要糟践霍燕,结果这对夫妇双双命绝。他本想放了张小侠,却眼见张小侠要他偿命,这就是放虎归山,他杀心又起,想到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于是对黄海英说:“把这野小子带到咱家去。” 黄海英慌忙说道:“要带你带,我可不会碰他一下。” 黄世明环视四周,大声嚷道:“都看什么看,我现在要将这谋反余孽送押官府,都别看了!” 张小侠听到这话后,站起身来就往一瘸一拐的就往海边跑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反正都是死,他要到禁海去,找到俞晶晶和他爹,无论怎样都要学到一身本领,到时候再来寻仇。黄世明眼见张小侠跑了,对黄俊康喊道:“康儿,快去抓住那厮,别让他跑了!” 黄俊康立马去追张小侠,张小侠死命的跑,却碍于一条腿受了伤,斑斑血迹撒在脚后。眼看快到海边,再也坚持不住,一下跌倒,黄俊康嘴里喊到:“爹,快来,我要抓住他了!” 张小侠已经浑身是血,脑子里昏昏沉沉,再也爬不动了。他此时真想一觉睡去再也醒不过来,可以再阴间见到他爹她娘了。脑子里以前的种种闪现出来,张忠从小就恼他,因他性格懦弱,不敢下海,又时时受人欺负,黄俊康笑话他是胆小鬼,碰到俞晶晶又轻看他什么都怕,不像男孩。。。想到这里张小侠憋出一股力气来,口中喃喃说道:“我不是胆小鬼,不是,我不是。。。“边说变挪,这短短几步的距离,似乎爬了有十年这么久。终于挪到了海边,眼看黄俊康要抓住他,张小侠顺势一滚,哧溜一下潜到海中了。 海底恶鲨 张小侠滚进海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左腿已经发麻,身体的打着寒颤,口中牙齿发抖,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他凝神细想那避水决,靠着意念默念道:“无形无相,无色无律。无根无道,无边无尽,无心无缺。”睁开眼睛后,腿上的血黑团团一片,凝固一般,不再往外流。他身子不痛了,心却悲的死了,任身体缓缓降下去。他闭着双眼,眼泪还是滚滚的向外流,失去了最亲最疼他的爹娘,失去了经常斗嘴的妹妹,失去了家。一片落叶,一叶孤帆飘在了漫漫大海里,没有了方向和归属,任风吹雨打,随波逐流。 张小侠无力的睁开眼睛,正欲去寻禁海的水路。头顶一个黑影窜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两个影子速度稍慢,他看清楚了,那是鲨鱼的鱼鳍。 这三只鲨鱼寻着血腥之味游来,瞄上又累又虚弱的张小侠,争相张开了大嘴,从三个不同方向飞快游来,张小侠紧盯着六双嗜血的眼睛,一眨不眨,直要将他吞噬下去。他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忘记了如何是生如何如何是死,忘记了自己还有感觉,他想起了俞郎风的话:“人命贱如蝼蚁,不值一提。”自己或许就是海里一只小小的虾米,任其鱼肉宰割: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铁的法则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虾米为了活下去,必须吃掉眼前的鲨鱼! 活下去,活下去,活着要为父母报仇,活着要找到妹妹,活着不是只为自己活着,为已故的家人,为了讨回一笔笔血债。以前那个张小侠,已经死了,死的干干净,死的不明不白。。。。。死在了那个豺狼虎豹横行,惨绝人道的人间! 那鲨鱼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样大,配合倒是默契,三个方向疾攻,张小侠念过了避水决,脑子里飞想“无形无相,无色无律。无根无道,无边无尽,无心无缺”,水即是没有颜色,没有现状,没有规律,没有止境,自己何不像水一样自如游动,融水于无形。他静下心来,只当自己是海里的水滴,纵身向上一跃,在水里转了个圈。三只鲨鱼扑了空,他躲过了鲨鱼第一次攻击。 鲨鱼乃是海里的霸主,天生的杀手,一击不中,后续的追杀变的更加凌厉,张小侠左闪右避,穿梭在鲨鱼间的缝隙之中。鲨鱼的凌厉凶猛,在于一扑,一咬。;张小侠灵如箭鱼,一闪,一滑尽是擦着利齿而过。眼见水泡滚滚,险象环生,三个鲨鱼追着一个影子飞来窜去,却一口也咬不上。 张小侠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忍着钻心的疼痛,苦苦支撑。他虽学会了避水决,却不知如何反击,只能一味的闪躲,几个回合下来,已感到体力渐渐不支。 三支鲨鱼见到眼前猎物如此难缠,更加焦躁不安,不像方才那样配合默契,而是一味猛冲,誓要咬到猎物才罢休。三个血盆大口又一次袭来,张小侠正欲躲开,腿上一股剧痛,抽搐了一下。这转念之间,他已明白躲不过这次撕咬,干脆张开双臂,硬生生的扣住一只鲨鱼的下颌。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大喝一声。只听五色海山峦状的水柱冲天而起,海啸一般发出“碰”的一声巨响,海水扬扬洒洒落下来,海面浮了一滩血色。 东海村的村民纷纷闻声纷纷出来看个究竟,巨响过后海面归于平静,春天的阳光普照海面,映出点点光华。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平时胆小窝囊的张小侠,一个不会游泳十岁的孩子, 正靠这双手和三支鲨鱼拼死相斗。他们只当张小侠早已溺水而亡,张家一家三口被逼的全部死于非命。 五色洞天大殿里,俞郎风微微一惊,开口对门外两个守卫喝道:“凌风,惊月!让你们看住方才那孩童,现在给我交出人来!” 门口两个守卫慌忙进门跪倒,那个手持铜锤的便是凌风,他口中说道:“宫主,属下该死,属下该死,那孩童年纪虽小,却狡猾奸诈,他哄骗属下深的宫主信赖,自个出了海面。”惊月嘴里小声骂到:“呸,小兔崽崽,下次见到他,活剥了他。” 俞郎风说道:“惊月,你嘴里骂骂咧咧什么,大声说出来!” 惊月抬起头来说道:“宫主,凡人不过满嘴谎言,连一个年幼孩童都不得不防。五色洞天多年一直没有凡人的气息,现在连我等都敢骗,还不如杀了一白了。” 俞郎风说:“杀不杀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啊。” 惊月两手捂着脖子,两眼凸出,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紫,嘴巴忽的伸长,忽的变短,支吾半天,终于磕巴的说出几个字来:“宫主。。。饶命!” 俞郎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口中说道:“你疏忽大意,放走那孩童,我要废你的修行,说!自己动手还是逼我出手!” 凌风不敢抬头,只是紧贴着地,蜷作一团。 惊月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嘴巴形状变的越来越快,头抖个不停,背后脊梁出现一道长长白骨,双臂慢慢变宽,长成两个巨大的鱼鳍,面孔已经扭曲变了形,嘴巴越来越大,脸是越来越长,额头上密密麻麻生出了鱼鳞,转眼间,一条浑身黑色的大鱼在凌风身旁不住蹦跳,口中要吐出一串着水泡,眼角挂着一道细细泪痕。 俞郎风说了声:“快滚!”那只大鱼摇着尾巴在大厅里转了几圈,不舍得游出门外。 俞郎风望着缩做一团的惊月说道:“修行不易,海里的生灵不知要熬多少年月,经历多少凶险才能化成人形,口口声声说凡人如何如何,那变成人样作甚!如果不是你们心里有鬼,私心作祟,就是再过奸猾之辈也不能动摇三分。惊月被打回原形,修行功亏一篑,你也想回到海里继续去啃那珊瑚鱼虫吗?” 凌风已被方才的景象吓的魂飞魄散,直喊道:“宫主英明,宫主英明,属下,属下万死莫辞,属下接受惩罚就是。”说着捣蒜似的狠狠磕头。 气氛正僵持间,俞晶晶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进来,她手牵这一个少年的手,口中说道:“爹爹,你看看谁回来了?” 那少年一身雪白衣裳,外形俊朗,一表人才,半跪在地上说道:“拜见宫主。” 俞晶晶看到了跪在地上不停发抖的凌风,问道:“爹爹,凌风为何跪在这里?惊月呢?” 俞郎风淡淡说道:“问他自己。” 俞晶晶上前拍了一下凌风的肩膀,问道:“惊月呢?他答应教我的那招“奔月”呢,对了,刚才我叫你们看好的的朋友呢,他人呢?” 凌风被一拍之下惊差点跌倒,重心不稳,好容易跪稳了,口中说道:“属下无能,让那孩子跑了。” “什么?”俞晶晶似乎不敢相信,绕着他走了一圈,说道:“他区区一个凡人,有多大的神通?他怎么跑的,快说说看?” “好了!”俞郎风打断她的话,对着那白衣少年说道:“你且起来说话,事情办的怎么样?” 那白衣少年站起身来说道:“禀告宫主,事情办妥了,我先行一步,告诉宫主喜讯。霏霏和子恒想在凡间多玩耍几天,迟些才能回来。” 俞晶晶托着一颗夜明珠给俞郎风看,说道:“这是白大哥给我的礼物,好不好看。” 俞郎风笑了笑说道:“好看好看,你好好留着吧。别过几天又玩腻了又缠着你白大哥要东要西的。” 白衣少年说道:“看到晶儿如此开心,我也开心的很。”他顿了一下,看了下俞晶晶。俞郎风说道:“晶儿,你先退下。”俞晶晶努了下嘴巴就出去了。白衣少年接着说道:“方才我会宫路上看到一条大鱼匆匆游走,莫不是惊月他?” 俞郎风转过身去,坐在大厅的石椅上,手中拿了杯器沏好的茶,喝了一口,说道:“是,他放走了一个小孩。” 白衣少年问道:“小孩?仅是为一个小孩?” 俞郎风说道:“那小孩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他不是普通的凡人。你回来的路上听到什么响动?” 白衣少年道:“在中途倒是一股浑厚之力,只是一瞬而过,难道是敖广?” 俞郎风说道:“不会是他。你去查查。” 白衣少年看了看长跪不起的凌风,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抱拳对俞郎风说道:“宫主,我愿意抓那孩童回来,凌风可随我同去,将功赎罪。” 俞郎风点了点头,俞晶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抓住俞郎风的衣袖说道:“爹爹,我也要去,跟白大哥去抓小虾米!” 白衣男子说到:“带晶儿出去也好,老在这深宫之中,莫憋坏了她。” 俞晶晶兴奋的喊道:“白大哥,你最好了。” 俞郎风无奈的说:“好吧,就依你,速去速回,晶儿,凡事都要听你白大哥的!” 白衣男子戳了戳凌风,说:“还不谢谢宫主!” 凌风如获大赦,站起来抹了抹脖子上的汗珠,急忙说道:“谢谢宫主,谢谢白尊者。” 海怪拉古 张小侠眼看自己要命丧恶鲨之口,求生的本能让他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只觉得虎口震的生疼,体内好似火山喷发一样,烧的自己浑身热辣辣的。随之水下碰的一声巨响,卷起一团巨涛,只听到骨骼断裂声嘎嘎作响。他被震的在水里连打了几个滚,不由得喝了口水,只觉得味道腥臭难忍,“呸呸。。”吐了几口,却见周围海水全是血色,自己双手抓这鲨鱼的截断的上颌和下颌。那鲨鱼活生生的被他一掰两断,从鲨鱼脖子断开的尸骸被其余两只鲨鱼瓜分,那两只饿急的鲨鱼几口就将同伴的尸体吞食干净,在张小侠附近游荡,却又不敢靠近。 张小侠慌忙扔掉手里的尸骸,诱使鲨鱼去吃,自己躲到一边去,方才那一幕让他缓不过神来,那种转瞬即逝的杀意爆发出了骇人的能量,刚才还能一口吞掉他的鲨鱼像一根稻草般被折断,张小侠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如盛开的的罂粟花,在水里一点点散发着红色。以前连鱼都不敢杀的小孩,现在手刃了一只恶鲨,想到这里忍不住开始呕吐,吐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不晓得自己双手中蕴含了多大力量,没有丝毫战胜者的喜悦和兴奋,隐隐感到不安 那两只鲨鱼忽的开始惊慌,冲张小侠这边撞来,张小侠猝不及防,只能摆开架势,依葫芦画瓢,准备再干掉一个。那鲨鱼却不是冲张小侠,从他身边飞快游过,似是为了躲避什么东西逃窜。张小侠正纳闷,鲨鱼是海里的霸主,鲨鱼如此惊慌,不知是什么更凶残的怪物。 周围的海水一震一震,风声水起,似是从地府里传出来一般,断断续续,哀号不止,张小侠方才悲痛难忍,只凭着必死的决心糊里糊涂就杀杀掉一只鲨鱼,现在心里又有些发毛。那声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拉古!拉古!拉古。。”声音越来越近,张小侠瞪大眼睛四处寻找,这声音虽第一次听到,分明是村子里传说中海怪拉古的叫声。 张小侠觉得不妙,还是先避开再说。于是跟着方才那两只逃窜的鲨鱼。前有恶鲨,后有海怪,张小侠夹在中间,他明白鲨鱼自有自己一套的生存法则,碰上更厉害的逃生路线不会有错。不得不化敌为友,奋力赶上。 他不住的望后看看怪物有没有跟来,眼睛还盯着前面鲨鱼的尾鳍,防备着它们转头冲自己扑来。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人和人如此,人和鲨也如此,张小侠和那两只想吃掉他的鲨鱼是悬在一根绳子的蚂蚱,各自为了活命又绑在了一起。 学会比避水决的张小侠水里游的飞快,不一会就赶上了鲨鱼,那两只鲨鱼只顾逃命,却见张小侠自个送了上来,鲨鱼毕竟是畜生,闻见血腥味就控制不住,一只张开大口又冲张小侠扑来。 张小侠见状急忙闪避,那只鲨鱼依然咬了个空,这一扑一咬之间就被拉下距离。张小侠回头望去,那只鲨鱼却不见踪影,只见后面一团茫茫一团血色。 张小侠暗道:“不妙。”那只鲨鱼只怕已送入海怪拉古之口。他撇了一眼旁边最后一只鲨鱼,那鲨鱼全无往日的霸气,牙齿咬的吱吱乱响,想是那畜生很想一口咬住张小侠,却为了逃命自顾不暇,磨着牙齿解馋。张小侠不敢向后看,他和鲨鱼并驾齐驱,只是先逃离拉古的追杀再拼个你死我活。 旁边那鲨鱼一声嘶叫,瞬间就被拖走,快的张小侠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只听后面一阵撕咬的声音传来。第二只鲨鱼进了拉古的肚子。 张小侠眼看连鲨鱼逃不过拉古的追赶,心想自己好容易躲开了恶鲨的利齿,又碰上这百年难遇的海怪。刚经历了父母双亡的悲痛,逃离人间想到另外世界里寻求安慰,那知这个世界更是危机四伏,凶险万分。不同的是海上的世界人表面友善,却心怀叵测。海下的世界*裸的生存与厮杀,来的更为直接。看来俞郎风说的没错,坏人各个都心如蛇蝎,手段比起这海里的怪物还有残忍几分,杀人不见血。想到这里,不如来个痛快,于是停了下来,悬浮在水中。他看到方才两手的神力,不如放手一搏,还能有一线生机。 张小侠浮在水里,不见拉古的影子,他两腿叉开,两手叉腰,扯着孩童的声音道:“拉古,你这畜生!快点现身,我小虾米要将你一撕两半!祭奠死去的我爹我娘!” 四周一片静寂,静的透不过气来。张小侠等了半天,还是没见拉古现身,虽说牛犊不怕虎,可牛犊三板斧抡完后,也耐不住这般煎熬。他如站在如来佛的手掌上,要和佛祖比个高低,殊不知转眼就要压到五行山下去了。张小侠跑也不是,等也等不住,于是干脆破口大骂起来:“拉古你这野畜,见到小虾米不敢现身,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你害了多少人,我要一条条跟你算清楚。。”想骂出市井脏言出来,左思右想没一句说的出来,他爹平时在话都不多,很少说脏话,恒先生教他的都是名言警句,诗词歌赋记了一大堆,只好左一句“呸,你这鸟海 怪。”右一句:“虾米大爷要挖你祖坟。”之类的话来壮胆。 张小侠正骂的兴起,渐渐看到旁边的景致直往下陷,只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粘乎乎的东西上,那东西越升越高,张小侠肚子里翻江倒海,忍不住一口吐出酸水。眼看就要升出海面,奈何脚底板被丝丝粘住,动弹不得。出了海面后只见海面离自己越来越远,仔细看脚下时,直惊的要晕了过去。那海怪长着两只硕大的翅膀,六根青蓝色的胡须,一只眼睛有张小侠半个身子那么大,浑身通体发白,隐隐还透着青色。后背有两个筒子那么大的气孔,一声“拉----”的声音水柱直从第一个气孔里喷射出,一声“古”的声音又水柱从另外气孔射出,那两个水柱射的足足有七八丈那么高。整个身子半截浮海面,山峰一样矗立在海上。 张小侠禁不止打了几个喷嚏,他被落下来的海水浇了个透。那避水决只在海里管用,一出海面再水自然会落到身上。他看着这喷出来的水柱倒吸了一口冷气,水柱射到人身上,那力道人非当场毙命不可。 那海怪倒是游哉游哉,似是到海面上欣赏风景来了。海怪倒是不着急吃掉张小侠,几根胡须不住的在他身上拂来弄去,张小侠出了海没了神通,动作不似方才那样快捷,左摇右晃的避开那胡须的摆弄。只听“拉---古—拉—古---”声音耳边不住回响,海怪身边的水泡咕嘟咕嘟,引来一群海鸟纷纷落在海怪身上,海鸟以为找到了什么息身之所,蹦蹦跳跳在海怪身上觅食,尖嘴时不时的在肉乎乎的身上啄来啄去。海怪“昂”的怪叫一声,八只胡须“呼呼”的在身上扫来扫去驱散海鸟,海鸟闻声展翅乱飞,那胡须扫起来力度不小,张小侠躲避不及被挨了一下,身子站立不稳掉下海去,被一只胡须缠住一只脚,半悬的吊了起来,张小侠抓住那胡须,想靠双手的方才的神力扯断逃脱,却怎么扯也不断,那神力好似只是一瞬之间,现在消失的无影无踪。 海怪的胡须吊着张小侠移到两只眼睛前,眼睛四处乱翻,似是仔细欣赏到手的猎物。张小侠拼命大叫,嘴巴,手,脚都用上了,却是螳臂挡车,没一用处。海怪冲张小侠喷了一口水汽,“昂,昂的”乱叫,身体不住乱颤,眼睛盯在一处。 张小侠被喷的眼冒金星,心想与其这般折磨,还不如死了痛快,却一点力也使不上。他留心那海怪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胸口不时发出欢叫。张小侠低头看自己胸口,胸口挂着他爹给他挂的拉古鳞片,恍然大悟,这畜生海怪因为鳞片把他当做同类了。 海怪大战 海怪又将张小侠小心翼翼放在了背上,兴冲冲的往前游去。想这海怪久居深海,不知从哪里冒将出来,吃了多少多少鲸鲨,孤独的晃了多少光阴,却找不到一个同类,凑巧碰上一个,虽比例和它不太对称,却当自己的伙伴看待了。 张小侠只得牢牢抓住胡须,一会随海怪潜下了海,一会有从海里扑腾出来,直饶的他避水决反复念了几次。海怪游越快,张小侠跟不上节奏,飞上海面上开始念避水决,进了海里张开嘴巴呼气,海水稀里哗啦的灌了一肚子。海怪这般折腾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张小侠坐在海怪背上呼哧呼哧喘气,又饿又累,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海怪倒通人性,一只胡须扎进水里翻动几下,搅上来一条鲜活的黄鱼,那黄鱼被勒的半死不活,蔫蔫的躺在张小侠面前,海怪用胡须将黄鱼向张小侠拨了拨,作势让他吃。张小侠饿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开嘴将鱼鳞一一咬下,顾不得嘴里的腥味,鱼肉放在嘴里大嚼起来,起初吃还有些反胃,可那黄鱼被海怪的胡须卷了后,肉松多了,很快将一条鲜鱼吃了个尽光。 海怪又从海里翻出许多东西来,对虾,螃蟹,乌贼。。。张小侠只喊:“够了够了,吃不了这么多。”那海怪冲着天空喷了一口水汽,闷叫一声,似是闷闷不乐,怪张小侠不领情,不再用胡须捞东西。缓缓摆动着身体,完全不像一只海怪的架势。 张小侠刚死了爹娘,无依无靠,看到海怪对自己这般好,心里不由得热了起来,想起自己爹娘,又滴下几滴热泪,自己自打出生就是爹、娘,周怀雅和恒先生对他好。这海怪拉古当自己是伙伴,自己双手那有什么神力,分明就是拉古在后面帮忙干掉了三只鲨鱼,替自己解围。想到这里,轻抚了抚拉古,说道:“拉古啊拉古,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畜生,以后谁要欺负我,你可要给我报仇,谁要欺负你,我也定饶不来他!” 拉古扬了扬胡须,在张小侠身上拨弄几下,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口中哼哼着,竟是十分顺从。 张小侠吃饱后眼皮不住打架,拍了拍拉古后说道:“拉古,勿再潜下水去,我要睡一觉。”说罢躺下去,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又梦见了爹娘和周怀雅,一家四人其乐融融在屋里吃饭。正梦的甜美,被一声怪叫惊醒,匆忙坐了起来,只见拉古八只胡须都竖了起来,身体摸起来比刚才烧了许多,再看前面,一个白衣少年和凌风悬在半空,俞晶晶在远处站在海面,正直愣愣的看着他。 凌风看到张小侠耐不住性子,口中骂道:“好你个小崽子,油腔滑调,搬弄是非,害的我们好惨,现在栽在我的手上,让你尝尝我手里铜锤的厉害!”说罢舞起手里的铜锤,凌风身子四周卷起一片海浪,铜锤金光闪闪,发出呼呼风声,铜锤砸在海浪上“啪啪”作响。 张小侠别说什么仙术,妖术,连凡人起码的武功格斗都不会。正欲往后退,却一眼瞟见了俞晶晶,那半空中向后退的脚又停住收了回来,他心里暗道:“人活一口气,不能再让别人小瞧了。”于是拍了拍拉古,口中喝道: “拉古,现在这黄皮要欺负我,帮我好好教训他!” 凌风穿了一身金黄色战甲,本在阳光下自英姿飒爽,却听到张小侠叫他“黄皮”,直恨得牙齿格格做响,飞身撂起铜锤直向张小侠面门砸去。 拉古“嗷”的一声算是应了,用一根胡须将张小侠脚底缠住,防他站立不稳掉下海去,身子一缩,张开大口喷出一口浓痰。凌风竟不躲避,迎着浓痰一锤子挥下去,浓痰被砸出个豁口,自己却退了几步。他嚷道“呸呸。。什么东西。”身上散出一股恶臭,黄金甲上粘上了一层粘糊糊的东西,果真变成了黄皮。 张小侠拍手大乐,笑道:“黄金甲变黄皮,大黄鱼现了原形拉!” 凌风和惊月本就是俞郎风手下修炼成精的鱼精,凌风是一只大黄鱼,惊月是一只黑鲤鱼。惊月被废了修行,打回原形。张小侠本是无心乱说,却正刺到凌风心痛之处,他怒发冲冠,眼睛变了颜色,又窜上来要砸。拉古喷出浓痰,凌风不再硬撞,闪身躲避,眼看那浓痰要砸在他身上,他身子一歪,摆了几摆,浓痰擦着他身子飞过,落在老远出溅起一片老高的水花。拉古不再停顿,“噗、噗、噗”几口浓痰连续喷将过去,凌风依旧左扭右闪着躲过,眼看欺到了拉古面前,他一招“横扫千军”,拉古一阵哀嚎,被逼退了好几丈远。 凌凌风方才使的是“游弋术”,和“扫尾术”。是他修炼成精后自创的法术身法。“游弋术”来自鱼在海里游泳的姿势,挥动鱼鳍左右摆尾保持水里的平衡方向,尾鳍发力向前游动。鱼通体顺滑,骨骼柔韧,这种身法能将自己身体如鱼般将柔韧和速度发挥到极致。“扫尾术”本是“鲤鱼打挺”,一只鲤鱼跳起来,甩出尾巴打到天敌。这两招结合起来本是逃生之术,鱼如被人抓住,尾巴拍打到人手上,鱼本身身体就滑,人稍一松手,就可蹦到海里溜走。凌风反其道而行之,就是瞧见拉古体型巨大,行动不便,一击即中。 俞晶晶对凌风吩咐道:“手下留情,它可是我爹赏给我的坐骑,打坏了我也要你赔的!“ 拉古吃了重重一记锤子,肉山上陷下去一个深坑,晃了几晃,缠着张小侠的胡须却抓的更紧。张小侠眼看拉古吃亏,却帮不上忙,心急如焚,开口喊道:“黄皮有种冲我来,不要欺负它!” 惊风飞过拉古高高的肉山直奔张小侠而去,收回铜锤,伸出左臂,口中念道:“长”,左臂越长越长,前面那只手变了一只脚蹼,“啪”一声粘在了张小侠身上。又念了一声“缩”,那长长的手臂拽着张小侠直往后拉。拉到一半时,停了下来,原是张小侠脚下缠的那根胡须,手臂和胡须连着张小侠,拔河一般撕扯。 凌风这一招是“长生术”,四肢可随着意念变长,法术源自深海乌贼王常常的触角,一旦粘住猎物,就要死死缠住,注入毒汁,再大的猎物不是被勒死就是被毒死。凡是海底修炼成精的妖怪,各类法术都是来自自身的本能天性,加上后天的修炼,触类旁通。惊风在深海和乌贼王苦战,吃过此亏,杀掉了乌贼王后,将乌贼王的心脏吃掉,喝下乌贼王的血,修行了许久,习的此招。他本和惊风是一对,他使出此招后,配合惊风那招“奔月”,战无不胜,摧枯拉朽,将东海龙敖广的三太子打败,是俞郎风手下的得力干将。 张小侠那里经得住这般撕扯,抓着脚下的胡须不住摇晃,口里冲拉古求救道:“拉古,拉古,快醒醒,我要被妖精抓走啦!”拉古被刚才惊风扫过一锤后,似是晕厥过去,听到张小侠的呼喊兀的醒了过来,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察觉到张小侠要被拉走,气恼至极。背部两个气孔再喷气,两扇巨大的翅膀排了排海面,一大团海水喷出去形成一大团巨大的水雾,罩在了凌风面前,只见它巨大的肉身在海里飞了起来,后边拖了长长的尾巴,张开了血盆大口,泰山压顶般向惊风扑去。 小虾暴走 凌风只觉得他变长的胳膊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拽的生疼,撕扯不动。忽听到白衣少年一句“小心”,只见一座巨山般的影子从水雾里冲将过来,凌风缩回手臂,舞起铜锤护住全身,只听“卡擦”一声,拉古一口咬下去,尖利的牙齿断了几截。 张小侠掉在拉古身上,四周都是浓浓的水雾,视线被遮,却觉得自己越来越高。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磕磕绊绊,仔细一瞧,一颗有他半个身子那么大的尖牙,尖牙上还残留着血迹。张小侠倍感心痛,想拉古刚才为自己挨了一闷锤,现在又断了几颗牙。这黄皮果然不好对付,拉古虽然神力,却碍于脑子不活,毕竟是海怪,比不得这百炼成精的妖怪,如强斗下去,必受重伤。他恨自己什么都不会,手无缚鸡之力。真想冲上去和那黄皮拼了。 凌风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四周的水雾尽被驱散,拉古扇着巨翅飞在半空中。张小侠抓着拉古急道:“拉古,拉古,快跑快跑,你打不过他,别死在这黄皮的手里。” 拉古在深海里纵横多年,从来没碰到对手,有次被俞郎风擒住,自此成了俞晶晶的坐骑,它不愿受制于人,几次都偷偷溜走,俞晶晶法力尚浅,只得让他爹再去抓拿,俞郎风被弄的烦了,推脱不理。拉古这才在大海里畅游了几个月。它被俞郎风擒住,心有不甘,这次又连续在惊风前吃了两次亏,野性再也按捺不住,爆发出来,它巨尾猛一甩,力道比方才大了许多。惊风不敢怠慢,施展“游弋术”贴着闪了过去,巨尾力道不减,粘着惊风的影子扫来扫去,凌风凝神对付,仍是挨不到分毫。张小侠看的着急,却发觉凌风的身法和水里的游动的鱼有几分相似,他脑子一转,想到了他爹有鱼叉叉鱼的样子,于是对这拉古喊到:“用胡须叉他,叉死他!” 拉古这海怪虽是首次相识,却心有灵犀一般,听到这话后五只胡须利剑尽向凌风戳去。凌风正忙于应付躲避闪巨尾的攻击,五根胡须“嗖嗖”的戳来,他只得挥起铜锤去格挡,那五只胡须左扫一下,右戳一下,饶的惊风不禁要躲开巨尾,还要对付胡须,二三十个回合下来,额上已开始冒虚汗。张小侠又喊道:“吐他!吐他!”拉古肚子一缩,几口浓痰喷过去,绕是凌风的身法再快,也架不住这同时几路的夹击,一扭身躲过巨尾,一抡锤缠住五根胡须,一口浓痰吐到了他身上,直震的他头脑嗡嗡作响。张小侠兴奋的叫道:“快快,趁现在,别管我,最后一根胡须戳上去!” 拉古松开缠住张小侠脚的胡须,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惊风狠狠戳了下去。凌风被方才那股浓痰震停了一下,却两眼一黑,一根粗粗的胡须穿透了他的身子。 俞晶晶立在海面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小侠。只见他面色凛凛,全然不惧,似一个大将军调度者千军万马,和先前那个胆小怯弱,遇事退缩的张小侠全然变了一个人,另眼相看了。 白衣少年说了一句:“凌风!快停手。万不可使那招!”却为时已晚。凌风口中淌出血来,徐徐的抬起头,两只眼睛瞳孔放大,身体膨胀起来,黄金甲被撑得七零八落,头发成了金黄色。他左手中攥住了插进胸口的胡须,拔将出来,胸口的血四处喷溅。右手捏住了拉古袭来的巨尾,活生生将山一般大小的拉古拽住在空中抡了几个圈。张小侠没了胡须的缠绕,被转的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惊风撇下拉古,挥出一掌直向张小侠排去,张小侠那里经得住这一掌,眼看瘦小就要被打的粉身碎骨,灰飞烟灭。白衣少年身影一晃,想去阻止,却那里来得及,俞晶晶口中喊:“不要杀小虾米!”只听“碰”一声巨响,海面溅起了冲天的鲜血,方圆几里变的大海变了茫茫血池,五色海成了人间地狱,张小侠“啊”了一声,自己依然成了血人。却见拉古挡在身后,替他挨了这一掌,厚重肉山已被打的皮开肉绽,两只翅膀断成了好几截,鲜血泛滥洪水向外倾泻,几根胡须不住摇晃,一根胡须还能动弹,微微轻抚张小侠的脸。张小侠抓住这根胡须,嘴唇微微颤抖,眼睛里噙着泪花,那根胡须终于从他脸上滑落,无力的垂了下去。海面上浮起许多鲨鱼鱼鳍,争相啃食拉古的尸体。张小侠一动不动,眼睛发直,浮在这血海里钉住一般。眼前的鲨鱼尖牙利齿变了宋兵那明晃晃的刀,寒光闪过,自己爹娘惨死不住在眼前浮现,凌风的脸一会是黄世明的脸,一下又是那宋兵头领的狞笑,抱着头叫起来。俞晶晶要过去拉他,白衣少年一把抓住她说道:“别过去!”两人却被一股暴虐之气弹开,俞晶晶被震的嘴角流出血来。张小侠捂着头四处摇晃,他的头发一会呈现出五种颜色,一会又变了满头赤发,两种颜色相互交替,越变越快,张小侠叫声越来越凄厉,那叫声好似从无间地狱里发出来一般。他发足在海面上狂奔,身后卷起一片血浪,头发已成了赤色,全身红叉叉的,大喝道:“你们都给我死!”一排海面,海里那些个鲨鱼全都被震的飞了出来,一道赤光闪过,鲨鱼全都死的七零八落,尸块乱飞。 凌风用完绝学后,已是疲惫不堪,他盯着张小侠暴走,纵是经历了无数大战的人,禁不住说道:“好,好厉害。”话未说完,一道赤色影子抓住了他的袭来,抓拽着他的脚踝,如苍鹰捉着一只小鸡,正是张小侠。他对这凌风狂哮道:“我要你的命!”拽起凌风的脚,“啪啪啪”往海里猛甩,双手一撕,凌风的身子成了两半,飘在海里成了两截黄鱼的残骸。 俞晶晶呆呆的望着发了狂的张小侠,这暴虐的样子竟和他父亲有几分神似,回头看不见了白衣少年,那白衣少年飞在半空,紧闭双眼,嘴中念道:“天之尊者,助我仙力。五色光华,神盖九州。”手中升起一团五色的光团,向张小侠打去。 拜入妖门 张小侠冲着白衣少年撞去,偏偏被那五色光团打中,半途中停了下来,捂着头狂叫,头发又由赤色变为五色,五色变为赤色,身上那股暴虐之气渐渐散去,头发颜色渐渐恢复黑色。白衣少年一手抓住他的胳膊提了起来,张小侠四肢无力,身子抽空了一般,只是眼神呆滞的任其摆布。白衣少年对俞晶晶说道:“回宫去。”说罢和俞晶晶钻入了海里。 张小侠脑子昏昏沉沉,不知怎么做了什么。回过神一看,自己跪在五色洞天大殿中。俞朗风坐在大厅上方座位最中央,白衣少年和俞晶晶立在他身旁。 张小侠深深对着俞朗风深深拜了一下,说道:“俞宫主,我想拜你为师。” 俞朗风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说道:“为何要拜我为师?” 张小侠振振有词说道:“我要学得神功,杀了黄世明,杀了那狗宋兵,为我父母报仇!” 俞朗风说道:“你是人我是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妖界也有妖界的规矩。你要进我师门,首先一条,就是要入了妖道。我看中了你身体里的一样东西,拜我为师可以,就要答应我的条件。” 张小侠说道:“只要留我的命去报仇,要什么尽管拿去。” 俞郎风说道:“你的命有甚么重要。我只要你身上的鲜血。” 张小侠一惊,随后说道:“你要我身上的血做甚。” 白衣少年说道:“你可记得方才的事情。” 张小侠想了半天,说道:“我只记得拉古被凌风一掌打死,后来。。。后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白衣少年说道:“那就是了,凌风是被你杀死的。” 张小侠说道:“这位大哥真会拿我开玩笑,我连一只鲨鱼都杀不掉,怎么会杀掉那个法术高强的凌风?” 俞晶晶插口道:“小虾米真不简单。只是。。。只是看你现在的样子和方才又是另外一个人。” 张小侠听得迷迷糊糊,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却听俞朗风说道:“我可不舍得真么快就要你死。以后每过一个月,你须要割破手臂流出一杯子的鲜血。多少人都想修仙升天,其实那些鸟神仙在我眼里不值一提,有了你的血,配合我的五色真气,修得“噬天术”日子也就不远了。到时候什么龙王神仙,都不是我的对手。” 张小侠说道:“这条件无妨,只要能让我变强,干什么都可以。” 俞郎风说道:“你们凡人有一句话,叫做‘明人不做暗事’,这话我佩服的很。你可要明白一件事,那‘噬天术’最后一层,可是需要你身上所有的精血,那时也就是你的死期了。” 张小侠咬了咬牙,横下心来说道:“不知道宫主何时能修到最后一层。” 俞郎风说道:“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 张小侠说道:“那就希望宫主将教我能报仇的法术,待我杀掉仇人,到时也死而无憾了。” 一位宫女端了一只盘子放在张小侠面前退了下去,盘子上放着一支木杯和一只匕首。张小侠拿起匕首,眼睛一闭,忍着剧痛,在胳膊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一滴滴落在杯子里,不久就盛了满满一杯。 俞郎风说道:“好!小虾,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气魄。我今天就破例收你为徒。你可要好生修炼,什么都学不会,传出去我丢了名声。” 张小侠听到俞郎风叫他“小虾”,心里欢喜,深深拜下去,却觉得那句“师父”去叫不出口,但想到血海深仇,开口说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俞郎风仰天大笑道:“我是妖,你是人。我们可不讲你们凡人什么师生的情谊,况且我们本来有约在先。凌风和惊月也是我教出来的,死就死了,没什么可惜。你只须记得‘强者生,哀者亡’。你究竟能修炼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命里的造化了。你先跟着白无尘修炼,他是你的二师父,以后我会陆续指点你一些心法。” 俞晶晶对张小侠说道:“好好好,小虾米要当妖精了!以后可不能再跑了,你可要陪着我玩。” 白无尘对张小侠说道:“你暂且下去休息,待气色恢复好些后,再来找我练功。”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张小侠被白无尘叫醒,白无尘说道:“快些起来练功了。”张小侠揉着蓬松的眼睛问道:“现在是几更天?” 白无尘说道:“在这深海之下,不分昼夜,不像海上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要修炼妖道法术,须要适应这海下的生活。凡人有闻鸡起舞,妖族也如此,没有刻苦的修炼,难成大器。” 张小侠随白无尘穿过大厅来到一片空地,只见俞晶晶立在那里,歪头冲着张小侠笑道:“小虾米也来拉,我学的可比你要早,你得叫我师姐。” 张小侠闭口不言,自从失去双亲后他一心想着报仇,不再和俞晶晶谈笑,俞晶晶不乐意的说:“我给你说话呢,干吗老不理我!” 张小侠说道:“白大哥,快快教我法术吧。” 白无尘对张小侠说道:“我现在要教你入门法术,晶晶,你演示一下我教你的“引水术”。 俞晶晶瞪了一眼张小侠,说道:“小虾米,你可要看好了。”竖起一跟手指,指尖上悬了一滴水珠,俞晶晶挥了下手指,前方溅起一团不大不小的水花。俞晶晶得意的说道:“白大哥,怎么样,我练的还成吧。” 白无尘说:“是进步了一些。小虾,你来试试。” 张小侠似懂非懂,也竖起一手指,半天不见水珠出现。 白无尘说道:“你已经学会避水决,如何避开的水,又是如何在水里游弋自如,如何要和水融为一体。万物之中,水最有灵性,集中精神,须和水融为一体,你就是水中的一份子,无孔不入,无坚不摧,好好想想吧。” 张小侠想到他在海里躲避鲨鱼攻击时的情形,费了半天劲,水珠依旧没冒出来。 俞晶晶看的着急,说道:“白大哥给我说了第一遍我就学会了,小虾米怎么真么笨。” 张小侠本来就着急,听到俞晶晶的话后心里更乱,额头上竟冒出了汗。 白无尘说:“晶晶,你就用引水决打他。” 俞晶晶说道:“好。”几颗水珠冲张小侠飞来,砸得张小侠疼痛难忍,只得抱头乱跑,水珠冰雹一般砸来,躲也躲不及。俞晶晶小脸通红,砸的兴起,笑道:“好玩好玩,再跑快一点。” 白无尘说道:“张小侠,你这般窝囊,不想报仇了么” 张小侠好强之心又起,立住不动,任凭俞晶晶乱砸,俞晶晶说道:“跑啊,不跑就不好玩了。”张小侠想起了黄俊康欺负他的样子,他,恨恨竖起手指说道:“叫你再欺负我,叫你再欺负我!”看都没看就像俞晶晶抛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片巨大的水花爆出。水雾慢慢散去,白无尘挡在俞晶晶身前,俞晶晶目瞪口呆看着气喘吁吁的张小侠。 白无尘摇了摇头说道:“凡人真是难以参透,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仇恨之心竟能引发真么强的潜力。你以前修炼果此类法术么?” 张小侠说:“我就学过避水决。要是早会这招了,就不怕那些鲨鱼了。” 俞晶晶撅起嘴不服气的说道:“小虾米,刚才我没准备好,这次重新来。”说着手指一扬,几颗水珠同时向张小侠砸去。 张小侠后退几步扬着手指乱砸,依然不做回答。两人间水花四溅,雾气蒙蒙,只听俞晶晶“哎呦”一声,张小侠赶忙停了手,说道:“晶晶姑娘,没伤着吧。”正说着脑门上却狠狠挨了一记,被砸的坐在地上。俞晶晶恼道:“你不是不理我么,现在肯说话了,活该!” 白无尘微微笑道:“你们好生练习,这招看似简单,修炼好了,威力无穷。" 忘情解情 两人这般修炼了几个月,“引水决”,白无尘又教他们身法,他带张小侠和俞晶晶出了五色洞天的漩涡,说道:“现在教你们身法,小虾,晶晶,你们在海里抓鱼,看看谁抓的多?” 俞晶晶说道:“容易。”钻进水里不见了踪影。张小侠也随之钻进海里,催动避水决,那里还有俞晶晶的影子。眼前各种颜色的鱼儿游来游去,张小侠身手去抓,眼看就要攥在手里,鱼却“哧溜”一下,从指尖滑过。张小侠只得再抓,有只小黄鱼似乎有意逗他,故意在他面前摇着尾巴晃来摇去,张小侠左扑右挡,那小黄鱼和他捉起迷藏,吐着泡泡,对这个海底新来的菜鸟感了兴趣。一会钻进珊瑚丛,一会钻进了岩石洞。半天过去,张小侠两手空空,一只鱼没抓到,已是满头大汗。他发了狠,誓要抓住这只小黄鱼,施展刚学回的引水决,张开手指,半天才出现一颗水珠。小黄鱼见他不动了,也不再躲,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张小侠盯着眼前的小黄鱼,待要发出水珠,却迫于找不到目标。逼的急了,胡乱放出去,眼前一黑,那水珠竟然砸在了自己的头上。眼前冒了金星,顿时出现了无数的小黄鱼,自由自在的游来荡去。半天才缓过劲来,小黄鱼依旧对他恋恋不舍,没尽兴的继续逗他。游的速度比方才稍慢了些,张小侠稳了稳神,又凝成一小水珠,不着急放出去,只是死死盯着那小黄鱼。小黄鱼终于游的累了,终于停住不动,吐了水泡。张小侠趁着这机会将水珠放了出去,正中那只捣蛋的小黄鱼。张小侠开心的大叫“叫你再跑!” 那只小黄鱼身子横在海中,张小侠说道:“阿弥佗佛,我也不想杀生,谁让你真么不听话。”伸手去抓,哪知手正触到,那小黄鱼又活了过来,头也不回逃命去了。 张小侠眼看到手小黄鱼又飞了,不甘的又追了过去。边游边用聚水成珠,不住向前乱打,只见四周沫子乱飞,鱼儿惊的纷纷躲闪,却差一点才能打中小黄鱼。张小侠倔气上来,较上了劲,死死跟着,誓要抓到为止。 那小黄鱼游到一岩石后面,扭了下身子,忽然不见了踪影。张小侠找了半天,发现已经追到了海底。四周都是千奇百怪的生灵,脚下有一条长长的缝隙,那只小黄鱼溜到缝隙中去了。那缝隙窄的出奇,刚好是他身子那么宽。张小侠望了望,缝隙里黑洞洞的,阴森恐怖。正欲离开,扭头一想,回去两手空空,俞晶晶只怕又要笑话他。他犹豫不定,终于下了决心挤进那缝隙去。 张小侠身子贴着两边的缝隙,说不出的辛苦,仍坚持跟着小黄鱼。待张小侠近了,小黄鱼猛的游远;距离拉开后,又摇着尾巴等张小侠。张小侠心理暗道:“恶人欺负我倒罢了,连这小鱼都耍弄我,我着番必抓住你榨了吃!” 缝隙里本来就暗,越往下走,却越来越亮。亮光越来越强,缝隙也越来越宽,眼前那只调皮的小黄鱼还在不紧不慢的动着,张小侠在避水决的庇护下呼吸自如,不同的是呼吸更加轻松,这里的气息和深海里大大不同。追了大约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点亮光,亮光越来越近,是一个大大的洞口。小黄鱼钻进洞口,不见了踪影。 张小侠踏进洞口,这里面豁然开朗,又冷的出奇。居然没有一点海水。不远处有一东西闪闪发着紫光。那紫光忽明忽暗,反复无常,隐隐发出一股寒气。 张小侠不禁打了喷嚏,揉了肉鼻子。那紫光越发闪亮,似乎昭示着张小侠过去。张小侠被眼前的奇异紫光吸引。一步一停,小心的走到紫光前,紫光停了闪动,是一快半截的紫绫,上面还沾着几滴血迹。张小侠手伸上去,想要揭开那紫菱,心中说道:“这不知道又是那路妖怪,还是赶快回去,不去招惹他为好。”想到这里手又缩了回来,打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决定原路返回。正走到洞口,一阵寒风吹来,冻的刺骨。张小侠不禁停住了脚步,再回头看那紫绫,又飞快的闪了起来。 张小侠暗道:“这深海的妖魔见的多了,多一个有什么可怕,反正自己也就几年活头。”于是又走进那紫绫,伸手一抓。只见万丈紫光冲天而起,亮的耀眼。洞里刮起了狂风,脚下的沙石沙沙作响。张小侠被刺的睁不开双眼。只听耳边一个女子声音缓缓说道:“谢谢你,有缘人。” 张小侠睁开了上眼,只见一个满身发光,半透明的女子悬在半空。那女子眉目清秀,两只眼睛英气闪闪,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那女子说道:“不必害怕,我是天上雨风仙子的魂魄,15年前被杨戬所害,坠入这深海之中。被他的功力所压,不能转世投胎。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个有缘之人,那怕他是人也好,妖也罢,只要伸手揭紫绫,那才真正得以解脱了。” 张小侠见她并无恶意,开口说道:“我也是举手之劳,不必多礼。” 雨风仙子说道:“那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张小侠说道:“我什么都不要。” 雨风仙子笑道:“我可是天上的仙女,这世上有多少人梦想成仙,长生不老,你居然什么都不要?” 张小侠黯然说道:“长生不老有什么好,留我一孤零零的在这世上,有什么好。”他想了想说:“我想要我爹娘复活,还有恒先生。” 雨凤仙子摇了摇头说道:“万物命数自有天定,生老病死,轮回转世,不可逆转。对不起,恕我无能为力。” 张小侠说道:“那就罢了。。。” 雨凤仙子说道:““你眉心却藏着一股暴虐之气,用的法术也是妖术,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凡人。你打开紫绫。这本“五灵仙法”,传给你你留着自有用处。” 张小侠打开紫绫,一本旧书扉页上写着“五灵仙法”,打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小字,仔细看去:灵气所至,催动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首灵乃水灵。水,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 张小侠想了半天,觉得此书博大精深,里面仙法奥妙无比,待日后慢慢研习,心中欢喜的收下了。 雨风仙子说道:“我始终还有一处放心不下,就是我女儿。今日碰到了你,是上天的安排,罢了罢了,你须谨记这“忘情咒。 洞穴里的石壁上出现了一片文章,密密麻麻,字闪闪发亮。 张小侠目不转睛,一字一字用心读了过去,他天生记忆力就超常,读过去的通通记住了。那知越读心理越是发颤,只见上面写道,只见上面写道“天若有情天亦老,雨风有情情黯伤。情到深处,悲到极处,伤到恨处。有情好似无情,有情不如无情,无情何须有情?女儿乃我身上之肉,不愿再倒我的覆辙。她一出生,没有人间的眼泪,没有男女间的情愫之意,一生不会为情所困,被情所伤。此法术威力巨大,深不可测,在女儿万分危机时才能施展。忘情咒一旦解开,就能唤醒她内心沉睡的感情,但施法者会忘记有关我女儿的所有记忆。两人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 张小侠暗道:“母亲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莫不是太残酷无情些了么?” 雨风仙子用微弱的口气说道:“我本是既要燃尽的枯灯,支撑着等待有缘之人,今天终于等到了,现在功力已经尽失,要投胎转世去了。”说完身上的光已是越来越淡。 张小侠反反复复想着“十五年前”,“没有眼泪”这几个字,她的女儿不就是俞晶晶么?想到这里,张开嘴喊道:“仙子,我认得你女儿。!” 雨风仙子身上的光彩已经消失的大半,听到此话后猛的一颤,只听她苦诉了一声:“好好待她。。。”那声音越来越远,雨风仙子的影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窗外听海 张小侠将那半截紫绫揣入怀中,提气路出了洞口,一路游回五色洞天。俞晶晶看他俩手空空,问道:“噫?鱼呢?” 张小俠说道:“一只也没抓到。” 俞晶晶说道:“别说白大哥了,我都可以做你师傅了,抓鱼可身法的基本功,你这般笨手笨脚,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替你父母报仇啊。” 张小俠想到父母,尤自伤心起来,垂首不语。 俞晶晶见张小侠脸又垂了下来,板起了脸。她眼珠转了转,说道:“今天不抓鱼了,我带你去一个好耍的地方。” 张小侠黯然道:“我不是修行的材料,我区区一个凡人,怎么能和你们比,你们轻轻一抬一下手指,就是了不起的法术。我拼了命的努力,却万不及一点。。。况且我还和你父亲定下契约,反正过几年就死了,有什么可玩的。。不过那样也好,也可以见到我爹我娘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疼我。” 俞晶晶安慰道:“我爹爹口上说的倒凶,你勤加修炼,修得厉害的法术,他看中了你了,到时候就舍不得杀你了。” 张小侠说道:“莫非这个世界真的如你爹爹所说是‘强者生,衰者亡’么?强的人可以欺凌弱小,不可一世。弱的人只能战战兢兢,苟且偷安。我在书上读到的大侠都是身怀绝世武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么见到的看到的和书上完全是两回事。在凡间官府欺压老百姓,害死了我爹我娘,害死了我的先生。海下又是海怪吃大鱼,大鱼吃小鱼。海怪本来横行海里,又斗不过你们这样法术高强的妖精。如大家能和和气气,本事一般大,也不会斗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大家都活的快快乐乐,平平安安,那岂不是更好?” 俞晶晶想了半天,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不很明白,但是我知道一个去处,和你刚才说的那个世界一样。每次自己不开心时,我就到那里坐一坐,心情就舒畅很多。” 俞晶晶和张小侠来到五色洞天大殿的尽头,俞晶晶说道:“你看好,我现在又教你一招,叫做‘通灵唤兽’,上次那只将你吓破胆的虎鲨就是我叫出来的。学会这招可以随意叫来海里各样生灵。我的法术尚浅,最多就能叫来鲨鱼。”她抓起脚下一片沙土,洒在半空,念道:“滇、遏、嬷、罸、礸”。脚下隆起一个大大的沙土包,从沙土包钻出来一只半青半黄的鱼来。这鱼说是鱼,长着两个前肢,带两个大大脚蹼,奇的是脚上还长着长长的指甲。那鱼眼睛一张一合,叫起来像青蛙,却长着一条鱼的尾鳍。这四不像的鱼冲着俞那个晶晶呱呱叫了两声,凑上前用头蹭俞晶晶的腿,又围着她这她游来蹦去,欢喜异常。俞晶晶说道:“小不点,快些打个洞出来。” “小不点”听到吩咐后,呱呱叫了两声。埋头挥起脚蹼开始刨起土来,两只带爪子的脚蹼刨起土来飞快,不一会身子就埋了下去,打出一条两人身子大小的洞出来。 张小侠笑到:“这‘小不点’还真听你话。” 俞晶晶拉着张小侠的手,不由分说,两人并排从洞壁滑下。洞里没有多余的沙土,“小不点”边打洞边唾液粘在四周,洞壁光洁如新,摸起来光滑平展。两人哧溜顺着打洞的方向往下滑,滑了不久,就来到另外一个天地。 俞晶晶说道:“辛苦你了,‘小不点’,快些回去吧。”“小不点摇了摇尾巴,钻入地下。张小俠抬眼望去,眼前是一块巨大的看不到边的冰面竖在眼前,冰面没有一丝裂痕,光洁如新,通体晶莹透明,冰面外有屹立着一块巨大的珊瑚。冰面隐隐发光,照的珊瑚五彩缤纷,外面的鱼儿缓缓摇尾,冰面折射的光映衬在地上,美轮美奂。更奇的是还能听到海潮的拍打:“哗哗”的声音一下下抚着冰面,好像一曲幽静安详的鼓乐回旋不绝。置身其中,如来到了天上人间,什么烦恼忧愁都被眼前的奇景冲散了。 张小侠不禁赞道:“好地方。好美,美极了!” 俞晶晶说道:“这地方是‘小不点’带我来的,每当我不开心时,就一个人来到这里,弹奏几曲,唱唱歌,心里就痛快多了。你想不想听我唱歌?” 张下侠满脸期待的点了点头。俞晶晶就坐在石桌上,石桌上架着一支古筝,双手抚去,悠扬的调子回荡起来,俞晶晶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出不胜寒。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张小侠痴痴的望着俞晶晶的一颦一笑,忘了神。俞晶晶唱完,说道:“好听吗?” 张小俠说道:“好听,好听,你唱歌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娘。我小时候,我娘经常哄着我睡觉时就唱童谣给我听。晶晶姑娘,你想你娘吗?” 俞晶晶说道:“我天天都能见的着我娘,不怎么想,怎么啦?” 张小俠自知说漏了嘴,支支吾吾道:“不是,我是说,万一,万一你发现自己不是妖精呢?” 俞晶晶说道:“不是妖精那会是什么?我爹我娘都是妖精,难道我会不是?我的名字就叫做‘俞晶晶’,偏音就是‘鱼精精’,我姐姐叫做‘俞霏霏’,偏音就是‘鱼飞飞’,我觉得做个小妖精挺好的,整天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等长大后还能在凡间去玩。” 张小侠望着俞晶晶天真无邪的样子,将本来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俞晶晶说道:“你忽然这样问做什么?” 张小侠忙说:“没。。。没什么。只是忽然想真么问问而已。” 俞晶晶说道:“我刚才唱的那首词什么意思?我问我娘,我娘不告诉我。” 张小侠说道:“明月下,拿着酒杯与青天共饮。不知道天上有没有宫阙,也不知道今年是什么年份。我想乘风上天宫,又怕天宫太高太过于寒冷。人有悲欢离合,月也有阴晴圆缺,这事情自古以来没有完美的。但愿天下人能够长长久久,一起团聚,一起快乐。” 俞晶晶忽然低首,幽幽说道:“天宫我肯定是去不了,可悲欢离合我还没体验到,我不知道流泪时候心是什么样的感觉,月难圆,影也单,少年不知道愁滋味,肝肠寸断,情人间离别戚戚。我却没有别人说的那样心动的感觉。是不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我。。” 张小侠心理的矛盾交织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将她的真实身世告诉她。却害怕如果真的告诉她,将会是个更残酷的现实。他爱怜之情油然而起,轻轻说道:“晶晶姑娘,等我们长大了,我愿意。。。愿意照顾你,不管你会不会哭,能不能笑,哪怕你一辈子不懂得感情,我答应过你娘,要好好待你的。。。” 俞晶晶“噗哧”一生转忧为喜,说道:“谁说人家不会笑了。你刚才说你答应我娘要照顾我?你几时跟她说的?” 张小侠改口道:“就是你娘不说,我也会照顾你的。” 俞晶晶说道:“你就不怕我是妖精,那天将你当点心吃了。” 张小侠笑道:“那我就是变鬼了要着你,给你驱蚊子。” 俞晶晶娇嗔道:“我才不要,小虾米变了鬼早都转是投胎去了,早都把我这深海里的小妖精忘到姥姥家了。” 张小侠一本正经的伸出左手,正色说道:“我张小侠今天对天发誓,我要保护好俞晶晶姑娘,不让他受欺负,不让她受委屈,如有半点虚言,就从人变成小虾米,被海里的鱼一口吃掉。” 俞晶晶笑的花枝乱颤,喘了半天气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小虾米,莫不是太想你娘了吧。不过你有这份心真难得,我可不需要你照顾,你现在这点法术,别说是保护我,自己都护不住自己呢。” 张小侠拍了拍胸脯说道:“晶晶姑娘,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暗道:“待我将那“天宫逍遥仙术”学成之后,什么鸟妖术都不稀罕。到时候什么妖魔鬼怪都奈何不了我了。” 俞晶晶说道:“好吧好吧,大男子汉,你懂这么多给这个地方起个好听的名字吧。” 张小侠听着海水哗啦的声音,脱口而出:“就叫‘听海阁’吧。 俞晶晶说道:“‘听海阁’”,这个名字好。就叫‘听海阁’。”发出一颗水珠用手指划拉几下,水珠力透石面,洞口的石头上就出现了娟秀的三个字“听海阁”。 张小侠也发出水珠,他欲在石头下题上自己的名字,自己功利尚浅,“张小侠”那三个字写的是歪七扭八,猛一看上去如横着个大虾米,写成了象形字了。 俞晶晶说道:“小虾米,你今天答应我要好好保护我,可不许偷懒耍赖,要勤加修炼,万一本姑娘那天身上少了根头发或者掉了个扣子可要拿你试问哦。” 张小侠听到此话后心里暖烘烘的,少年萌芽的情愫在胸口里乱窜,脸不禁红了。偷眼瞧俞晶晶时,她一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心里是否荡起波澜,就不得而知了。 殿前点将 这日张小侠醒来,到平日里地方练功,却不见俞晶晶和白无尘的影子。心下纳闷,独自一人来到五色洞天大殿。只见殿下人头攒动,都整齐的立在殿前。殿上俞朗风面色凝重坐在大殿上,白无尘侧立在身旁,亦是眉头紧锁,四周还立着一男一女,这一男一女长相和俞朗风长的又几分相似,比俞晶晶大不了几岁,男子一脸骄横之色,女子手里紧攥衣角,不住偷眼望白无尘。俞晶晶靠在她娘身旁,和那一男一女相形之下,倒显的清丽脱俗,不像是一个模子生出来的。 白无尘说道:“眼下我五色洞天有难,敖广老贼又纠结天宫中的灵袖王,今天召集众位,就是来商议大计。” 只听殿下一片慷慨激昂声四起:“誓死效力宫主,誓死保护五色洞天!” 张小侠站在最后,觉得声音镇的两耳生疼,不禁捂住了耳朵。只见身旁个个都是高大威猛,长相也是千奇百怪,有的长着四支手,有的拖着长长尾巴,有的眼睛大的盖住了大半个脸。皮肤颜色也是各有千秋,绿色、黄色,黑色。。。凑在一起光模样已经能唬住人了。张小侠来到五色洞天见到的是法术颇深的妖精,早已化成了人形。第一次见到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长相狰狞恐怖的妖怪,不禁往边靠了靠。 俞朗风挥了挥手,众妖叫喊声停了下了。俞郎风缓缓说道:“上次我打败敖广,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这老贼这番又来,还叫上了什么天宫的灵袖王。学着搬救兵了。不知这次又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子恒,有什么与敌之策,说来听听。” 立在殿前那男子上前,他便是俞子恒。俞子恒眼睛向下一扫,说到:“无须爹爹亲自出马,孩儿上前对付那灵袖王,什么天兵天将,其实都是一群草包。” 俞郎风说道:“五色神功进展的如何了?” 俞子恒说道:“不瞒爹爹,已经驾驭自如了。” 白无尘上前说道:“子恒,灵袖王不可小视,敖广去天宫诉苦,玉帝专门派他前来。你和他相斗,只怕。。。” 俞子恒不满说道:“白大哥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爹爹传我五色神功,难道都是虚的么?” 俞郎风说道:“子恒,强敌面前临危不惧,值得称道。但不可盲目跟进,须摸得对方虚实,方可明白进退。此次与敖广相斗,不是你死就我亡,我的“噬天术”还未炼成,不可贸然出手。敖广老儿定是算准我还在修炼中,趁次机会来犯。所谓神仙,哼哼,都是些小人的行径。” 白无尘说道:“昆仑二圣”还在昆仑山上,要不要将他们请来。” 俞郎风笑道:“如果惊动他们,他们就要笑我无能了。也罢,你速去速回,就说我俞郎风想他们了,想和他们切磋一下棋艺。这“噬天术”风险太大,噬不了天如果反噬自己,我这几千年的修为,就毁为一旦了。” 张小侠懵懵懂懂的在后面听了半天,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大概明白了龙王敖广要来进犯。想到“龙王”两字,心里不由一阵神往。自小在东海村长大,经常看到附近的村民祭拜龙王,出海前求龙王爷保佑。“龙王”两个字模模糊糊在记忆中神圣不可侵犯,他在神话故事中看到龙王神通广大,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上九天,下深潭。听俞郎风的口气,还曾拜在他的手下。龙居然斗不过妖?他看到大殿巨石上鲤鱼和蛟龙那幅画,心中老大不相信,俞郎风哪怕再神通广大,怎么能斗得过龙王? 白无尘威声喝道:“众将听令!” 大殿下齐刷刷的跪倒一片,口中毕恭毕敬说道:“是!” 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厚如洪钟。唯独最后面躲着的张小侠傻傻的立在那里。猛然脑袋一阵酸痛,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这才醒过神来,见俞晶晶冲他使眼色,反应过来,这次匆忙跪下,伏在众人后头。 旁边一个长着大象鼻子,满脸皱纹的妖精对另外一个浑身是毛的妖精低声说:“这小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傻头傻脑,从来没见过,你见过没?” 浑身是毛的妖精说:“没见过。你闻他身上一股骚臭之气,千万不要和他一队,晦气晦气!” 张小侠听的清清楚楚,还用鼻子在身上嗅了嗅,没闻到什么腥臭。方才说话的两个妖精见张小侠紧张样子,嘿嘿笑了出来。张小侠瞟见,心中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心里暗道:“我不嫌你们这些妖怪臭,倒还说起我来了。没想到连妖精都真么是非可恶,说长道短。。。” 白无尘继续说道:“因宫主要修炼神功,此次由俞子恒为大将军,带领众豪杰迎战敖广的龙兵。” 俞子恒手持一张令牌,上前几步,说道:“白衣,紫厉上前听令!” 跪在最前头的两个妖精站起身来,躬身接过令牌。这两个妖精倒是长着人样的脸。一个浑身看起来柔软无比,全身白的没有一个污点,瘦的出奇,立在那里好似一个涂了白灰的麻杆。另外一个又矮又胖,两个腮帮隐隐泛出紫色。 俞子恒继续说道:“命你们为左右先锋,先带两队人马前去探明虚实,有什么情况速速回报!” 白衣、紫厉齐声说道:“是!”昂首走出殿外,前面跪着的几个妖精都陆续站起来,尾随他们而去。 长鼻子的妖精又开始窃窃私语:“你瞧他们的神奇样,不就是比我多修炼几年么,用的着头抬得真么高么?” 浑身是毛妖精说道:“哼。自从惊月、凌风走了后他们就开始得宠了。他们哪比的上惊月、凌风的本事。” 俞子恒说道:“蓝苛、慧心听令!” 跪在后面的两个妖精站了起来,接过令牌。这两个样子就不能恭维了,一个脸蛋奇长,下巴快垂到了胸,下巴尖还透着清蓝色,两只眼睛细成一条缝,样子吊死鬼一般。另外一头白发盖脸,看不清楚面容,佝偻着腰,还不住咳嗽两下,样子活像个大烟鬼。 俞子恒说道:“命你二人为中锋,带领大队人马跟着白衣,紫厉。不用跟的太紧,如他们有什么状况,及时接应。” 蓝苛接过令牌,说道:“得令!”慧心咳嗽了两下,也应道:“得。。得令!”他们又领着一大部分妖精出了大殿。 张小侠苦笑道:“这些个妖精如果拉到人间,别的暂且不说,两军对垒,上阵亮亮相,对方早都被恶心的丢盔弃甲,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长鼻子妖精又开始絮叨:“你看你看,这什么玩意么?就慧心这副德行还要上,难不成给宫主送了什么宝贝不成?呸呸呸,小人得志。” 浑身是毛的妖精说道:“你再瞧瞧蓝苛,他的下巴又长了,眼睛变的更小了,我看用不了几年,他的脸就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肉条了。长的如此之丑还能上阵,简直是丢了我们五色洞天的面子。” 长鼻子妖精吸了一下鼻子,接着说:“就是,我们样子虽没修成人形,但比起他们可要耐看的多,等我们修行成功,化成人形。两个俊男风流倜傥,到人间那么一晃,不知多少鲜花野草都要折在我们手中了。哈哈。” 浑身是毛妖精两眼放光,口水都要流了出来,:“到时候,我们兄弟两游遍天下风景,尝尽天下美食,享尽天下美色。啧啧,长生不老,永享天年!” 张小侠听到这两妖精的春秋大梦,心中好笑。又见那两妖精向他狠狠瞪了一眼,眼光尽是嫉妒之色。心想他们原嫉妒我是化成人形的妖精,把这两个自以为是的丑妖比下去了。 两个妖精自顾偷乐,张小侠也专心听他们胡说八道,全然没在意大殿上的情况,等四处一看,整个大殿下已是空荡荡的,其它妖精都走完了,就剩下他们三个还跪在那里。 俞子恒望着这三个,鼻子里哼了一声,口气不像方才那么威严,吩咐道:“长鼻,杂毛,你们。。你们两个哪里都不许去,就给我牢牢看住后面那个,寸步不离,看住我父亲修炼的大门,摆好庆功酒宴。等着我们凯旋归来。” 长鼻杂毛刚才说的兴起,跃跃欲试,听到后两人顿时蔫了下来。又不敢抗命,只得耸拉着脑袋上前,双手奉上,等着接令牌。俞子恒早已经拂袖而去,连令牌都没他们。 张小侠更是张大嘴巴,和前面两个不得志的妖精面面相觑,脑子里不约而同一个想法:“果然晦气!” 殿上俞郎风和众人离开,俞晶晶冲张小侠坐了个鬼脸,跟着白无尘走了。 五灵心法 张小侠望着他们鱼贯而出,旁边的长鼻还在喃喃的说:“为什么总是我们两个留下,两个看大门的,一次冲锋陷阵的机会都没有。” 杂毛说:“这你错了。敖广那些虾兵鸟将,宫主不用我们原因我曾一直在苦苦琢磨,今天终于悟到了。” 长鼻说:“悟到什么了?” 杂毛说:“他要雪藏我们?” 杂毛抓了抓身上的毛,不解道:“雪藏?什么雪藏?把我们用雪埋起来作甚?。” 长鼻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对杂毛说道:“给你说了多少次,没事多看看书,别老挠你身上的毛。。。你的脏毛又飞到我鼻孔里了。。。”他揉了揉鼻子,双手背后,踱了几下步子,摇头晃着长鼻子说:“所谓雪藏,就是把真正的宝贝藏起来,外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一旦危机降临,把藏得宝贝拿出来,力挽狂澜,横扫千军。。。。” 杂毛兴奋的应道:“哇!长鼻,你鼻子够长,见识也够长。你今天真么一说,我才明白。。。我。。。我。。” 长鼻缓缓说:“先不要激动,等我把话说完。宫主的话还有第二层意思。” “是什么?快说快说!”杂毛激动的脑后的毛都竖起来几根。 长鼻说:“我们目前在修炼中,现在出去,万一有个闪失,宫主的心血不都白费了。我们得好生修炼,不枉费宫主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张小侠起初憋着,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个妖精收起笑脸,杂毛不满说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们谈正事,你笑个屁。这次和你一组真倒霉。我们两个练功你可不许偷学,要是被我们发现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长鼻接着说:“听到没有!你叫什么?” 张小侠忍住笑,说道:“张小侠。” 长鼻伸着鼻子在张小侠身上四处乱嗅,张小侠好容易不笑了,被那肉乎乎的鼻子在身上蹭来蹭去,浑身痒痒,张口哈哈哈大笑起来,嘴里说道:“别挠我,哎呦。。哈哈哈。。” 长鼻收起鼻子,说:“奇怪,他身上怎么一股人的味道。” 杂毛闻声也凑过来,两个妖精围着张小侠转悠老半天。张小侠说道:“看够了没有!我和你们一样,我也是妖精,天底下妖精真么多,我的法术就是化成人型,连气味都和人一样,怎么样,像不像?” 杂毛点了点头,一脸迷惑的冲向长鼻,问道:“长鼻,你见识多,你说是不是。” 长鼻用手抚了抚鼻子,说道:“恩,我也曾听说过,这类法术源自太古变化之术,由六变,十二变,三十六变,乃至七十二变,幻化无穷。已经失传已久,你是怎么学到的?” 张小侠信口开河说道:“对对对,我可是会七十二般变化的,这些天喜欢上我现在这个样子,就不想再变别的了。” 长鼻急忙对杂毛说:“杂毛你可要当心了,等到他们凯旋归来时候千万要提防这家伙,别让他变成我的样子去邀功!” 杂毛也紧张起来,对张小侠说道:“你给我听好了,打听打听在这五色洞天里谁不知道长鼻、杂毛的威名。规矩点,大王回来还能分你一份功劳。” 张小侠暗道:“他们的‘威名’估计已经是臭名远扬了。”嘴里应道:“不敢不敢,两位大哥有事尽管吩咐,小弟照办就是。” 长鼻说道:“恩。。。这还差不多。”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我等累了,要去歇息,你把大门看好,等我们来换你!”说完打了个哈欠,和杂毛离开,杂毛回头又叮嘱了一声:“别偷懒,给我放精神点!” 张小侠坐在大殿的门口,见四处已经没有了妖精。从怀里揣出那本《五灵心法》。书中些道:“五灵”本是“五行”中“金、木、水、火、土”。。。五灵中的仙法遵循五行之术,即相生相克之理。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木胜土,土胜水,水胜火,火胜金;五行之所在,源自天地之灵气。灵气所致,五行相通。芸芸众生中,无论仙、妖、人。都有自身的天灵,所谓天灵,乃天生具有的灵力。修炼此心法,须找对适合自身的灵力,方能修得正果。五灵之气天地无处不在,无所不有,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如何开启自身的天灵,须抛弃内心一切杂念,静心催动开灵咒:“金木水火土,木水火土金,水火土金木,火土金木水,土金木水火。天之灵气,开!” 张小侠看到这里,放下书本。盘腿坐了下来。按照开灵咒开始默念。直是念了好几十遍,坐起来拿起书将“火灵”、“水灵”、“木灵”、“土灵”、“金灵”的入门心法一一练习一遍,却丝毫没有效果。他稳了稳神,又将“开灵咒”细细默念了几遍,依次将“五灵”又演习一遍,还是没有效果。反复还不几次,累的满头大汗,却还不知道自己的天灵是什么。张小侠泄了气,自叹自己太笨,没什么天分,索性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书上写道:“天人合一”阵:“五灵之极致,乃是超越五行之外,上至混沌九天之中,下穿十八层地狱之外。五行归一,天人同在。此阵至今无人可破,须五人将五灵之术修炼到登峰造极,且五人能到达心神合一,站在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的方位,同时施展各自的五灵心法,入阵之人,灰飞烟灭,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张小侠此时才体验到看天书的真正感觉,干脆糊里糊涂将此书又细细读了一遍,死记硬背,五灵的个个心法都大概记在心中。 记完之后,将《五灵心法》收了起来,准备出去转转。刚迈出大殿门口,脚下一绊,摔了个跟头。定睛一看,手上、身上沾满了鲜血,再看脚下,一个矮矮胖胖的妖精,浑身是血,眼睛上翻,正是殿前点将的紫厉。他一双手死死抓住张小侠的腿不放,口中喃喃有语,含糊不清,似乎要对张小侠说些什么。 张小侠挣脱不开,口中大叫:“杂毛,长鼻大哥,快点来,紫厉他……!”只听紫厉费劲力气,才慢慢的说出几个字来:“快…。快叫宫主…。”说完一头栽地上,再也不省人事。 杂毛和长臂闻声赶了过来,远远就听见杂毛不满的嘟囔声:“吵什么吵什么?哥哥我还没睡够呢?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张小侠急忙喊道:“紫厉、紫厉他死了!” 刀兵相见 什么?”长鼻和杂毛听到后愣了一下,匆匆赶了过来,紫厉已经一动不动,气绝过去了。 长鼻用鼻子在紫厉尸体身上嗅了嗅,尸体上有大小好几个伤口,伤口有大有小,有的还在向外汩汩冒血,有的伤口已经冻住。渐渐的,紫厉身子抽搐了几下,化做了一条紫色的枪鱼。 杂毛摸了摸紫厉的鼻子,说:“已经死了。” 长鼻若有所思的说:“奇怪…” 杂毛问:“他身上怎么真么多伤口,紫厉可是宫主手下第一大将,每逢大战,必为先锋。立过大小功勋无数,这次…。” 长鼻问张小侠:“他临死前说了什么没有?” 张小侠说道:“他说,说什么‘快…。快叫宫主’。” 长鼻和杂毛互相看了看,面色大变。杂毛有些慌张的追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听错?他是不是真的那样说的?” 张小侠应道:“确实是那样说的?他意思是让宫主快些出关吗?” 长鼻说道:“看来前方战况紧急,敖广这次进犯我五色洞天,少主有危险,紫厉受了重伤回来报告宫主,非得宫主亲自出马了!” 杂毛问道:“要不要现在通知宫主?” 长鼻说道:“万万不可,就算天塌下来,也得等宫主的“噬天术”修炼完成。你忘了阿九是怎么死的,他贸然在宫主闭关时候闯进去,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杂毛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长鼻仔细检查了下伤口,说道:“他被三种东西伤了。分别是火、土、还有风。怎么敖广的兵还会这类法术?” 杂毛说:“看来我等不能被雪藏了,前方有难,我们在这里睡大觉是什么道理!” 长鼻面色激昂说道:“是!我等又不贪生怕死之辈。也该亮亮本事了!” 杂毛对长鼻说:“这下子说不定还有些用处,再说少主让我们看好他,带他一起走吧。” 长鼻看了看张小侠说道:“你可要紧紧跟着我们,不要惹事!” 张小侠点了点头,长鼻说了声:“长!”鼻子忽的变长,紧紧拴住了杂毛的尾巴。另外一只手抓住张小侠的手,对杂毛说:“前面开路!” 杂毛身子缩成一团,身上的毛根根都立了起来,成了一个圆圆的刺团,猛的向前滚去。 两个妖精速度飞快,转眼就出了五色洞天的漩涡,张小侠连忙念起了避水决。杂毛身上的刺非常锋利,在海里转的飞快,拉着长鼻和张小侠一路穿行过去。张小侠心里暗道:“看来这两个妖怪不只会吹牛,还有些本事。” 长鼻说道:“且住!” 杂毛停了下来,身上的毛刷的退了下来,问道:“做什么?” 长鼻嗅了嗅鼻子,指了指旁边一块礁石。 杂毛大声喝道:“谁在后面!”一纵身窜了上去,只见一个小妖精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瘦长的身体被窜了无数的小洞,血已经留的快干了。 张小侠见此惨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杂毛说道:“他有话说!” 长鼻将耳朵凑了上去,只见白衣喘着粗气,口中动了几下。表情越来越扭曲,瘦长的身子越变越短,化成了一条白色的带鱼。 杂毛赶忙问长鼻:“他说什么?” 长鼻面色凝重说道:“这次敖广从天宫请来的救兵连破白衣紫厉两名先锋。紫厉重伤后回去禀报少主,却找不到他们。只能回宫找宫主。快,我等必须通知少主让啊暂先回宫!”他四处嗅了嗅,接着说:“他们就在不远处,我们一直向东!” 杂毛变成了刺球,两个妖精带着张小侠飞快向东边游去。一路东行,碰到珊瑚礁石的都被杂毛身上的尖刺卷碎,经过的鱼虾纷纷躲避,张小侠只听到耳边“呼呼”声响。远远望前方一大队人马缓缓而行,队伍上旗号高高打着“俞”字。只听长鼻大叫:“少主!请留步!” 一大队人马停了下来,殿后的蓝柯赶上来,见到是他们三个,问道:“什么事!你们不在五色洞天呆着,跑这里做什么!” 杂毛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快。。。快,通知少主,你等快些返回宫殿。” 蓝柯和四周的小兵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爆发出哈哈大笑。蓝柯更是笑的长长的下巴乱颤,说道:“杂毛你是不是被吓糊涂了,谁告诉你我们要回的?又不让你们两个胆小鬼上阵,你和那个皱巴巴的长鼻老老实实的呆在五色洞天里。擅离职守,趁少主还在前头,你夹紧你身上的杂毛,他夹紧他的肉鼻,快些回去,别在这里碍事!” 长鼻脸涨的通红,挥了下鼻子说道:“快些带我去见少主,别耽误了我的大事!” 又爆发出一阵哄笑,蓝柯说道:“大事!哈哈你的大事就是和杂毛整天看大门,现在连大门都不看了,才是耽误了你的大事!快点回去,乖乖的看大门吧。” 杂毛说:“你。。。” 张小侠插了一句:“紫厉死了!是他们让我们告诉你等回去的。” 蓝柯现在才开始上下打量张小侠,说道:“胡说八道,以紫厉的身手和法术,怎么那么轻易就死?你那里来的?” 长鼻得意的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你现在看到的是他变化后的样子,他会七十二般变化,怎么样,变的像不像人?” 蓝柯狐疑说道:“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他,能变化的可不是一般的妖怪,既然他有这般本事,少主这次出来怎么没带着他,而且,谁都没提到过他?” 张小侠正待说话,俞子恒的声音传来:“蓝柯,怎么停下来了?” 蓝柯慌忙低下头,只见俞子恒带着俞晶晶游来,俞子恒看到了张小侠和长鼻和杂毛,脸色有些难看,质问道:“大胆!你们竟敢不停我号令,叫你们帮我爹爹把好大门,你们竟然擅离职守!想死吗?” 长鼻、杂毛都不敢说话,蓝柯赔笑道:“少主,他们是都该死。但、但是听这个会变化之术的妖精说先锋紫厉已经阵亡,特意告知我们要原来返回五色洞天!” 俞子恒脸色更加难看,厉声说:“一派胡言!这哪里是什么会变化的妖精,他分明是凡人,留给我爹爹练功用。你身为大将,居然轻信狡诈多变的凡人,愚蠢之极!” 这时一个小妖精指着张小侠说:“就是他!他骗了惊月和凌风,害的凌风被打回了原形!” 张小侠百口莫辩,偷眼看俞晶晶,俞晶晶脸上尽是失望之色,扭过头去,冷冰冰问张小侠:“小虾米,这是出兵打仗,你还要编谎话骗人。你真么爱说假话,那次在’听海阁’对我说的那些话,也是假的的吗?” 杂毛、长鼻更是大惊失色的瞪着张小侠,张小侠正待分辨,俞子恒扭都对俞晶晶说:“你还整天和他一起玩,爹爹是怎么教你的,人、妖有别,别看他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留他是因为他有点用处,军令当戏言,居心何在?” 俞晶晶低声说:“晶儿知错。” 俞子恒说:“我也是为了你好,谅你年幼,小心别着了他的道!长鼻、杂毛。你们说怎么办?” 长鼻、杂毛已经双双跪倒叩头哀求道:“属下愚蠢,着了这凡人的道,听候少主发落!” 张小侠本是一片热心,心却被他方才一句话浇的透骨冰凉,俞晶晶又误会他,他心灰意冷,再也不吭一声。 俞子恒说道:“现在大敌当前,我没空再和你们罗嗦,等我收拾完敖广老贼,再回去好好收拾你们!赶快滚回去!” 俞晶晶忽然的大叫起来,只见她两脚腾空而起,被一只长长的触角拉了起来,俞晶晶花容失色,大叫:“快救我!” 龙三太子 俞子恒反应飞快,右手一掌切下去,一到金光闪过,长长的触角被一切两端,蓝柯赶忙飞上前去接主俞晶晶,却看到只见那断了的触角落在地上化做无数小小的颜色绚丽的水蛇,飞快向他们游来。俞晶晶被另外一只长长的触角抓住。 蓝柯道:“小心水蛇有毒!” 这时一片巨大的网子落下,将水蛇通通罩住,只听一声:“少主暂避!”只见一个佝偻着背,白发披肩的妖精从天而降,正是慧心。他手里牵着巨网的线,说了句:“收!”罩着水蛇的网迅速收拢,无数水蛇被活活的压在一起,水蛇疯狂的摇摆,就是摆脱不了巨网的束缚。慧心松开手中的线,巨网“轰隆”一声爆炸,无数水蛇的的残肢乱飞,顿时一片血色弥漫开来。 俞晶晶发动引水术,小水珠在长长的触角四处爆炸,却丝毫没有作用。张小侠眼见俞晶晶有危险,想都没想一纵身窜了上去,被长长的触角狠狠甩到了额头,身子顿时飞了出去,撞在了一块礁石上,嘴巴立刻渗出血来,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俞老大没来,派来了个小鱼子来糊弄老夫么?”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只见从上方密密麻麻出现了无数虾兵蟹将,都是身穿铠甲,手持兵刃,将俞子恒的部队围的水泄不通。 俞子恒气道:“堂堂东海龙王,抓住一个孩子来要挟我吗?” 渐渐的,四周包围的虾兵蟹将散开,露出一条宽宽的水路,一群人缓缓落下。为首的就是东海龙王敖广,只见他身穿蓝袍,斗戴金冠,长着龙角,双眼深凹,胡须花白,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后面跟着身穿白衣的,面带嬉笑的少年,是龙王三太子。最后落下的有五人,这五人装扮不像是龙宫出来的。五人为首是一男子的身材中等,头发为淡蓝色,气质脱俗,嘴唇朱红,面色冷漠,似乎四周与自己无关。其余四人略显谦卑,身材高矮不一,却个个左顾右盼,面带轻慢之色。其中一个看到了已经昏厥的张小侠,一脚踢上去,张小侠身子像棉花包死的飞了出去,落在了俞子恒身边。 张小侠本已经昏厥过去,又被一脚踹过来脑子嗡嗡作响,兀自醒了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满脸杀气的俞子恒。俞子恒正是满腹怨气,看到更张小侠怒气爆发,抬起左手正想一掌下去杀了他而后快。却听到俞晶晶喊道:“哥哥救我!” 俞子恒抬起的手又放下来,哼了一声说:“杀了他爹爹还要那我试问呢!废话少说,敖广老儿,我念你年纪已大,快将我妹子放了,退回你的老我去,从此别再踏进此地一步,我就放你回去。如若不然,”他伸出左手,手上泛着金光,只听“啪啦”一声,一道金光向敖广扫去。只见敖广身旁的龙三太子“刷”的拔出了剑,挡在敖广身前。金光击在剑上发出“铮铮”的回响,海里水波纷纷扬起。 三太子晃了晃手里的剑,眼睛扫了下俞子恒众妖,对俞子恒叫阵道:“你爹爹没教你尊敬长辈么?上梁不正。。。嘿嘿。” 俞子恒正待开口,蓝柯一纵身窜上来,指着三太子喝道:“败军之将,还有脸叫嚣,上次凌风和惊月没把你撕成几片,算你小子走运,赶快滚回去,派个能和我过几招的上来!” 三太子脸色微微变色,也不回话,舞着手中的剑直刺蓝柯面门,蓝柯长长的下巴刹那间变的笔直,成了一把利器,身子侧立,迎了上去。三太子左刺右劈,尽被蓝柯长长的下巴挡住,剑刃划到他下巴上,居然没有一丝伤痕,两人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三太子后撤一步,忽然变招,剑上闪着金光,刺向蓝柯的下巴,蓝柯依旧用下巴挡住,却见那利剑化成软剑,绕了几个圈紧紧将蓝柯的下巴紧紧缠住,蓝柯反应飞快,身子倒旋几下,摆脱了柔剑。还没立稳,三太子又是一剑,缠住了他的脚。蓝柯以攻代守,用下巴向三太子虎口戳去,三太子只能撤剑,挡住了蓝柯尖利的下巴。却见刚才蓝柯的左腿流出了浓浓的蓝色脓水。三太子看出了破绽,甩开柔剑,不刺蓝柯德下巴,尽向他的胳膊,腿、和身子刺去,手中的剑行云流水,刚柔并济。不一会,蓝柯身上了被刺了好几个窟窿,蓝色的脓水越流越多。三太子越战越猛,剑剑穿心,蓝柯身上蓝色越来越重,头上微微冒着热气。只见三太子大喝一声,剑身泛着金光,千钧之势向下劈来,正刺中了蓝柯的后心,蓝柯身子化做一团的蓝色的浓水。三太子收起了剑,啐了一口道:“脓包。”正欲走开,却走到哪里,那股脓水跟到哪里,始终紧紧粘住他。三太子发狠用剑乱劈,那些脓水被劈开后又迅速粘在一起。那蓝色的浓水越欺越紧,越来越浓。三太子的身影已经被遮住。敖广不安的对身旁的中年男子说道:“这是什么妖术?” 中年男子紧闭双目,一言不发。 那蓝色的脓水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椭圆,已经听不到三太子急促的喘息声。只见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从脓水里飞出来,深深插入旁边一块礁石,正是方才三太子手中那把剑。 俞晶晶双手被触角紧紧拉住,吊在水里,痛苦的大叫:“哥,我想哭,可是哭不出来,我心里难受啊。。” 暗渡陈仓 俞子恒心里着急,冲着蓝柯说道:“速速解决,救我妹子要紧!” 蓝色脓水变了椭圆形的茧,一张一合,越缩越紧,要将三太子活活勒死在里面。敖广按捺不住,正要出手相助,被旁边的中年男子拉住,那男子淡淡说道:“稍安勿躁。”只见硬茧越缩越小,微微颤动,发出“吱吱”刺耳的声音。 张小侠偷偷爬到一边,心急如焚的望着俞晶晶,俞晶晶挣脱着拴在手脚上的触角,丝毫不起作用。长鼻冷冷瞪着他,咬牙道:“小杂种,被你骗的好苦。”长毛张大嘴巴,捅了捅长鼻说道:“蓝柯什么时候变的真么厉害了,能单挑龙王三太子了,我等上阵,万万可不是那三太子的对手。” 长鼻哼了一声说道:“着急什么,胜负未定,好戏还在后头。” 张小侠苦苦央求道:“晶晶姑娘现在万分危险,还望长鼻长毛把藏起来的本事显出来,救救晶晶姑娘。” 长毛听罢对长鼻说道:“这下子方才满口放屁,现在才算说了句人话,我们可趁乱将俞姑娘救下,也算一个大大的功劳。” 长鼻甩了下鼻子,恶狠狠啐了一口说道:“你猪脑子,这小杂种满肚子坏水,他现在正盼着我们前去送死,你仔细瞧瞧前面都是些什么角色。三太子我们都对付不了,冲过去连个全尸都没了!” 张小侠正欲张口,却听到扑哧一声脆响,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再看四周都是蓝色的脓水,三太子冲破硬茧,两眼发红,平日一身洁白的太子袍已经撕的七零八落,头上的金冠不知去向,却长出两只金黄的犄角,眼角出现几条长长的裂纹,胸口露出白色的鳞片,两个手掌长出长长的指甲。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咆哮着怒吼:“呸呸呸!蓝柯妖孽,快给本太子现身!我要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慧心淡淡说道:“少主,三太子本不是蓝柯的对手,只是上次和惊风、凌月一战后,这些年长进不小。蓝柯也要现原形了。” 俞子恒本盼着蓝柯早点干掉三太子,看形势却要持久战,,、说道:“少主莫急,我有一计,可救得晶晶姑娘。” 俞子恒说道:“快讲!” 慧心压低声音说道:“长鼻杂毛这两个废物平日毫无用处,这番可派他们上前偷袭,探探那几个来历不明人的功力,如果功力平常,少主可凭五色神功救回晶晶姑娘。” 俞子恒迟疑一下说道:“如若他们很难对付呢?” 慧心说道:“刚接道白无尘发来的消息,他们随后就到,届时“昆仑二圣”和白无尘,加上少主的五色神功,还怕了他们不成。最多是牺牲那两个废物,也算他们为少主出了份力吧。” 俞子恒听到援兵将至,心中大悦,发令道:“长鼻、杂毛听令!” 长鼻和杂毛赶忙来节令,长鼻更是忐忑不安,生怕被军法处置,口中嚷道:“属下糊涂,不该听信那小杂种胡说,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俞子恒说道:“现在给你两委以重任,命你两为先锋,等下听我号令一起,先冲进敌阵偷袭那个矮胖子。我等在后方增援,大功告成后,必有重赏!” 长鼻稍一犹豫,慧心喝道:“还不接令!” 长鼻这才赶忙接过令牌,颤颤巍巍的站在和杂毛立在一旁。 三太子正和蓝柯激动正酣,蓝柯也显了原形,变成了一条金枪鱼,通体深蓝,一条金枪嘴吐着泡沫,绕着三太子不住的游动, 三太子拿回了剑,紧守门户,头上两只犄角微微冒着热气,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蓝柯,不再贸然出手。 两败俱伤 化作巨型金枪鱼发的蓝柯了威,完全和方才的柔性换了个路子。长长的金枪在海里呼来呼去,海面下的礁石块块被甩的稀烂,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透着寒气。龙三太子的剑路也不似方才那般刚猛,而是且战且退,舞出来的剑气绕住那杆长长的金枪,身子却一直后退,脚下并不凌乱。蓝柯低吼一声,嘴里喷出一团脓水直射向龙三太子。龙三太瞬间化作一团白光,蹿过了脓水,手里的剑如同一条游龙,飘忽不定,一招“游龙惊风”,直指蓝柯的眉心。 蓝恪一声哀吼,身子颤了几下,左眼已经被刺了一个深深的洞,脓水汩汩往外冒。龙三太子得势不饶人,又是一招“行云流水”,在他身上长长划了一道血印。 龙三太子收了剑,淡淡的说:“一只海里的畜生,跑到这里作怪,今天不将你碎尸万段,就坏了我三太子的名声!”说罢连续三招刺剑,快如闪电,又将蓝柯的巨大身躯刺穿了三个洞。 蓝柯已经支架不住,由金枪鱼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半跪在地上,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滴下来的不再是蓝色的脓水,而是鲜红的血滴,海水下已弥漫了一片血色。蓝柯表情已然僵硬,勉强站立起来,不顾身上流淌的血水,仰天哈哈狂笑起来,笑的声音凄厉恐怖,鬼哭狼嚎一般。 三太子哼了一声说道:“叫的这般难听,看你可怜,给你一个痛快,速速去投胎转世,下辈子可别跟错了主子!”飞身一剑,眼看就要将蓝柯一劈两半,却听到“铮”的一声,硬生生的被弹开。蓝柯身上留下的血液泛起了五色光,身上的通体的青蓝也变成了五种颜色,五种颜色相互交替,蓝柯眼珠子快要迸出来,他喷出一口脓血,用尽最后一口气叫道:“宫主、少主,属下、属下不会给你们丢脸的!”话未说完,一道五色的光芒飞一般的出现在三太子眼前,蓝柯满脸是血,双手紧紧扣住三太子的双肩,一口死死咬住了三太子头上的犄角。三太子杀猪般的大叫,却挣脱不来,四周得被一层五色光芒包住,似有千钧之力罩着。他只得举起手中的剑对这蓝柯的背心一阵猛刺,蓝柯却越咬越死,欲与三太子同归于尽。三太子的叫声越来越惨。一道光球从天而降,撞入五色光中,轰隆一声,五色光圈渐渐消失,三太子头上一片血肉模糊,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身子抽搐不止。蓝柯身子已经一分为二,嘴里还要咬着半截犄角。 敖广慌忙招呼手下将三太子抬走,身旁的那中年男子和随从四人头上已经冒出蒸汽,刚才那光球显然就是这五人所发。 白无尘对长鼻、杂毛喝道:“快!趁现在” 杂毛化做毛球飞速的向俞晶晶滚去,长鼻借着力将自己甩了出去,说了声:“长”。他的肉鼻飞速变长,勾住了俞晶晶的脚,毛球滚过去接住长鼻,拼命往回来,俞晶晶痛的大叫:“啊。。。。”缠着她的网撕扯不断。俞子恒叫道:“不可硬来,速速回来!" 中年男子睁开眼睛说道:“来了就别想回去!”一伸手一道火浪直劈下来,将长鼻的鼻子斩断,长鼻闷哼一声,倒了下去,浑身起了火,火越烧越盛,长鼻的哀叫越来越弱。杂毛眼见长鼻的惨状,叫道:“我和你拼了!”向那中年男子冲去,“碰”的一声,毛球在半中间化作了一团冰块,活生生的冻在里面,接着一块巨石压了下来,将冰块死死压住。 张小侠冲过去想推开巨石,那里能推的动。杂毛嘴角冒着血,咳了几声,缓缓的对张小侠说道:“少主。。。英明,终于。。等到不被雪藏的这一刻,力。。挽狂。。”话未说完,闭气而去。 海底的众妖眼见这来历不明的无人如此神功,个个目瞪口呆,尤其看到海底下居然能放出火来,更是不可思议。俞子恒定了定神,对着张小侠喊道:“张小侠,快点给我过来!” 天宫仙术 妖精窝里还有凡人,是何道理?”那中年男子望着张小侠,“莫不是将他养肥了再吃了他?” 张小侠怒目而视,应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但你用的仙术仙子乃女娲娘娘所创,用来替天行道,锄恶扬善。你却用来滥杀无辜,草奸人命,不怕遭天谴?” 原来刚才那五人用的正是《五灵心法》中的的仙术,张小侠早已将那本书背的滚瓜烂熟,虽然不会用,但是招式看的清清楚楚。 中年男子一怔,说道:“你到底什么人?怎会识得我的手段?你和雨风仙子什么关系?她现在在何处?” 旁边五人中一高个凑近说:“这小毛孩子看来大有来头,先拿住他?” 中年男子轻声说道:“看看再说,这些妖精久居五色石下,吸取五色光华,不是一般的妖精,不可小视。” “慢!”俞子恒走上前来指着张小侠说道:“这个小毛孩是供我父亲练功用的,手无缚鸡之力。你要可以给你,但是现在不行。你连伤我三员大将,还抓走我亲妹妹,欺人太甚。敖广老儿,你身为东海龙王,却不知道从那里搬的救兵,就以为我怕了吗,今天哪怕将天兵天将请来我照样不放在眼里。本少爷今天要试试这些人到底有何能耐?”说完摆开了架势。 白无尘上前道:“对付他们何老少主出手,我来领教领教!” 敖广啐了一口道:“俞朗风那只胆小的腥鱼,莫不是怕了,躲在洞里不敢出来,派你们几个冒牌上来送死,你速速回去禀报,可免你们一死!” 俞子恒说道:“小虾米,你先回去禀报父王,说敖广老儿上次被你打的满地找牙,这次找了没见过的救兵过来,想来叙叙旧。” 张小侠嗯了一声,正欲回身游走,脚下一股钻心火燎的痛袭来,直觉得浑身麻了一下。耳边一股热浪袭来。听到周围一片唏嘘声,原来四周已被一个球状浓浓的火焰围住,动弹不得。 "话都没说完,着急走什么。”中年男子说道。 “你到底是那路神仙?如此嚣张,报上名来!”白无尘一向沉稳,此时处处受制,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竖起你们的耳朵听好了,他可是天宫中大名鼎鼎的灵袖王。连太上老君,二郎神都要敬他三分,今天屈尊来收拾你们这些妖精,也算给你们长长见识。”五人中唯一一名女子说道,她一身白衣,长相甜美,说话却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方才冻住长毛那快巨兵就是她所发。 白无尘轻声对俞子恒说道:“属下先缠住他们,拖延时间,昆仑二圣马上就到。” 俞子恒说道:“万不可轻敌,我等到一定要拖到父亲出关。” “你们唠叨够了没?五色洞天没人敢来么?”方才说话那女子已经飞到阵前,扭了扭脖子“速速上来让我练手,站真么久,脖子都酸了。” 白无尘缓步走到阵前,双手抱拳道:“我来领教天宫中的仙术!” 融水无形 那白衣女子上下打量了了白无尘说道:“你又是什么妖精?等会也要现原形吓唬人么?” 白无尘浅笑了一下说:“见笑了。姑娘擅长冰系仙术,把我冻住后不就能看到我的原型了么?” 白衣女子笑道:“我是天宫中灵袖殿五灵真人中的玉冰仙子。方才对你说话的是灵袖殿的主子灵袖王,高个子的,是金刚太保,矮个子的,是木塔儿;那个不爱说话的,是土贞子。刚才那个不知死活往前冲的就长毛妖精被我冰住,我可没想杀他。是土贞子召来那块石头砸死的哦。我是最不喜欢杀人的,可你们都是妖精,杀几个还说什么草菅人命,真是笑死人了,这些妖精有点运气成了精,有点法力就胡作非为。记住,妖就是妖,三界里地位最低,最不受待见,死了后,入不了六道轮回,生者,修不成正果,被打回原形后,连个尘埃都不留下。” 白无尘说道:“姑娘此言差矣,世间万物的生灵都有权利去选择生存的方式。唯一不同的就是实力强弱之分。你们这些神仙高高在上,法力无边,那里知道人道、妖道的艰难。如果我们这些海底的妖精能有你们的手段,那海底都要变天宫,我们就成仙,你们就成妖了。” 玉冰仙子说道:“我看你温文尔雅,举止得体,本不该在这深海里和这些乌合之众为伍。本想收你做灵袖殿的小童子,你却执迷不悟,说出这些话话来。胆大包天,哎,也罢,休怪我无情了!” 俞晶晶喊道:“白大哥,跟这些人扯这些做什么,快点动手把!” 白无尘挥了挥袖子道:“姑娘小心!”向雨冰仙子放出一团巨大水波,正是他教张小侠的“引水术”。 玉冰仙子笑吟吟站在那里,眼看水波要砸在她身上,却冻成一块巨大冰晶。白无尘不停手,连发了四个水波,每个水波化成了了冰晶,五个冰晶结成一片巨大的冰镜,映出雨风仙子秀美的脸和白无尘凝重的眉毛。 玉冰仙子念道:“水乃万物之源,水生冰,冰生气,气生水。你给我的我还给你。”面前的冰镜化作无数尖利的冰棱,尽数向白无尘飞去。 张小侠虽然动弹不得,听到这雨风仙子这句话时想起《五灵心法》中的“水字篇”中的一段,分毫不差,却不知她是怎么使出来的招式。 白无尘后退几步,身如陀螺一样转起来,浑身的白衣舞起来如钢刀一般,将飞过来的冰棱一一挡开。 张小侠说道:“白大哥,她专使水系法术!” 白无尘嗯了一声,又引出一个巨大水球,这个水球和方才的不同,漩涡一般飞速旋转,直逼玉冰仙子。雨风仙子依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水球在她面前飞速旋转,却转不到她身上份分毫。白无尘深吸一口气,推出手掌,水球又向前移动了一点,眼看就要碰到玉冰仙子的脸。却见她用手轻轻一弹。水球慢慢向后转去,水球却越转越快,也越变越大,转到两人中央僵,已是一座假山一样大小。白无尘颈上已经渗出汗粒,玉冰仙子泰然自若。她嬉笑道:“小心哦,我要发力了。”中间那块大水球轰隆隆的开始向白无尘滚去。白无尘支撑不住,眼见危机万分,心里默念道:“没想到真么快就要用五色神功。。。”正准备孤注一掷,耳边听到张小侠喊道:“水自无形,惧由心生,无声无象,水到渠成。”顿时大悟,直立的身子忽然软了下来,水球从他身上碾过,在场的妖精都“啊”了一声,俞晶晶更是闭上眼睛大叫“白大哥”。却见那水球猛地停止转动,哗啦一声巨响散下一大片水波,白无尘分毫未损的站在那里。 妖精们连声鼓掌叫好,都以为是白无尘神功盖世。只有真正法术高强之人才能看出其中门道,方才张小侠情急之中将“水字篇”的“融”字决念了出来。白无尘受此启发,将自己身体变的和水一样柔顺,融入了方才那个巨大的水球中才化解了此招。 俞晶晶睁开眼睛,看到白无尘安然无恙后喜笑颜开。白无尘望了望张小侠,心想这小孩子居然深藏不露,能领悟水灵的至上心法,实在不可小视。 玉冰仙子“咦”了一声,侧目盯着张小侠看了几眼,指着张小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无尘受挫 张小侠咳嗽两声,声音放大道:“我也是天宫中的神仙,人称“虾米大仙”,久居“虾米殿”中,你们每个人用的仙术,我可都了如指掌,‘三味真火’确实不可小视,可也不是找不到破解之法。” 张小侠此话一出,激起千层浪。俞朗风和其它几个随从私语,灵袖王和其他几个神仙也陷进了迷雾中。都将信将疑的望着张小侠,如若张小侠不说那些仙术心法,他的话只能当作笑谈。但众人眼睁睁看到他口中的口诀能破解玉冰仙子的仙法,百思不得其解。 敖广满脸涨红,咬着牙说道:“玉冰仙子,这小毛孩误打误撞,一派胡言。天宫中的神仙个个法术高强,普度众生,善德广传。怎么会有此等小败类和妖精混在一起,速速将你的神通拿出来,给我。。灭。。。灭了这些妖精。”龙太太子身受重伤,神志不清。敖广心如刀绞,说话也有些结巴了。 玉冰仙子柳眉一横道:“刚才那只是小儿科的东西,不跟你玩了!” 从她袖子内喷出一团清泉,那股清泉在海里汇成几条纯白的海蟒,吐着红色的杏子,向白无尘扑来。白无尘急忙躲避,身子在四条海蟒中急速穿梭,身法要比一般的妖精快出许多。他运用自己身修为,将避水决心法提高了几个层次,不是一般的快。这些白蟒也不是一般的禽兽,不是一味的猛攻,而是看准时机夹击白无尘。白无尘咬破自己手指,手指上的血化作一杆血红色的枪。只见他舞起手中的血枪,一枪锁一只白蟒的的尾巴,回头一枪扎住一只白蟒的舌头,接着手中的血枪飞速从手中掷出,连穿过了白蟒。四只白蟒都中了枪,身子渐渐变成血色,挣扎不止,哗啦变了四滩清泉水。 众妖精纷纷喝彩,白无尘将袍子的褶子抚平,整了整衣冠。却听张小侠喊道:“小心,还没完!”那四股清泉在暗处不住涌动,汇集在白无尘脚下迅速化成一只巨大白色的虎鲨。那只虎鲨张开口一下将白无尘吞了下去。玉冰仙子说了声“住”,那只巨大的虎鲨结成了一个透明的冰雕,栩栩如生,白无尘在冰雕里手握血枪,身子侧立,眼睛微闭,一动不动。 玉冰仙子冲张小虾说道:“虾米大仙,此招可以破解之法?你可要想快点,要不这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可要冻死在里面了。” 张小侠绞尽脑汁,将“水字篇”从头到尾想了遍,没有一个仙法能像玉冰仙子这样能将水幻化成各种怪兽。原来《五灵心法》只是仙法的口诀,许多仙术在此基础上都是自己领悟修炼而成。玉冰仙子袖子里那股泉水是天年寒冰水,吸取天地灵气,不是一般的水。 俞子恒握了下拳头,暗道:“无尘过于托大,来不及使五色神功。昆仑二圣怎么还不来!也罢,本公子今天就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只见他拳头上冒出黑气,纵身要向冻住的那只冰雕砸去。土贞子已经站在了冰雕上,一块山一样的石头飞了过来,挡住了俞子恒的拳头,石头被砸的支离破碎。木贞子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你的对手是我。” 张小侠看到五色洞天连损几员大将,现在连白无尘都被擒住。俞晶晶已经痛的几乎昏厥过去。他已经失去双亲,世间上再无牵挂,唯独对俞晶晶心有独钟,此时此刻,就是救出俞晶晶。他心一横,口中默念《五灵心法》中的通灵口诀:“金木水火土,木水火土金,水火土金木,火土金木水,土金木水火。天之灵气,开!” 只觉得体内有五股真气在上下攒动,胸口似有百爪挠心,脸色由青变红,由红变紫。。。只觉得自己掉一会掉进了万漩涡,转的晕头转向。一会又来到了极地寒冰之处,冻的瑟瑟发抖,一会似被一座大山压着,一会被烈火炙烤,一会又被几杆金枪穿心。脸上的冷汗刷刷落下,又连续呛了几口水。仅凭意志力苦苦支撑,将避水决又默念了一遍,呼吸才均匀起来。 其他众妖都在看着土贞子和俞子恒,没人注意到张小侠。玉冰仙子说道:“土贞子,杀生的事情还是留给你做吧。”说完拂袖而去。俞子恒一击未中,眼看白无尘就要命葬土贞子之手。漫天的羽毛飘洒下来,白花花的一片,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只听远处一片洪钟声音传来:“哈哈哈,昆仑二圣在此,敖广老二,不要以大欺小啊!” 昆仑二圣 羽毛纷纷扬扬在海里飘洒,白茫茫的一片。土贞子手里抓了一把白白的羽毛,抓在嘴巴上嗅了嗅。脚下的冰雕却不住颤动,裂开几条缝隙。缝隙越来越大,冰雕碎成大堆冰块,白无尘瘫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 一片巨大的羽毛做成的祥云徐徐落下,一对夫妇立在祥云上,傍边还站着一个小女孩。两人已经看似年过半百,却是仙风道骨,意气风发。老头两只眼睛烁烁生辉,老妇腰板停的笔直,眼神很是犀利。那老头对白无尘缓缓说道:“无尘,好点了么?“ 白无尘抚了抚自己肩膀,说道:“多谢太祖爷,现在暖和多了,方才。。。” “早叫你勤加练功,让你和那只黑鱼学点本事,你却在这里耍什么小儿科的把戏,这些人来者不善,不是你那两下子能糊弄的。”老妇打断他的话。 “明白了,最近贪玩,疏于练功。。。” “老太婆,我们许久没见无尘了,怎么一见面就唠叨啊。无尘啊无尘,不是我说你,你平日里也不去昆仑山看看二老,有麻烦了在找我们,哎。。。做妖要比做神仙来的逍遥快乐么?” “你不是也在唠叨么,死老头,你。。” 这时两人旁边的小女孩开口说话:“爷爷奶奶,羽毛着火啦!” 漫天飘洒的羽毛都泛出火光,在海里燃了起来,不一会就将这些羽毛烧的干干净净,一丝痕迹都没留下。灵袖王厉声喝道:“来者何人,竟能破了我等的五行仙术,速速报上名来!” 老妇不理灵袖王的质问,砖头问俞子恒:“小俞子,你爹呢?” 俞子恒上前参拜道:“二老辛苦,父亲因为闭关修炼,不能出来迎敌,只得请二老大老远从昆仑山赶来,这些人法力高强,我已损失几员大将,我妹妹也被他们擒住,还请二老出手相助。” “自从认识了你爹,我麻烦就没少过,不过他可从来没求过我什么,这次看来他真的有难了。”老头摇了摇头,“你暂且退下吧。” “是,”俞子恒将白无尘扶起,退到了两人身后。 “梦梦,你也站后一点。” “哦。。。。”小女孩也随之退到了后面。 “你们最好有点本事,本仙子虽然不杀生,可对邪魔妖孽可是从来不手软的。”玉冰仙子看到自己的冰雕被破,忿忿不平。 敖广咬着牙说道:“邪魔妖道,人人得而诛之!” 张小侠正痛苦难当,睁开眼睛勉强看到了小女孩,他浑身一震,欲张口说道:“周。。。怀雅。。。。”只是喉咙似烟熏火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子一片混乱,又被呛的咳了几下。 “三味真火。。。”老头指着灵袖王问道:“难道?你是太山老君的亲戚?” 灵袖王应道:“看二位风度翩翩,气度不凡。怎么看都不是妖精,何苦要助纣为虐,和这些不三不四的妖精混在一起。我此次来是奉师傅之名,将这些危害人间的妖精铲除干净,还得带这个小女孩走。”他指着被捆的快晕过去的俞晶晶,:“这小姑娘身世很不简单,她可是十几年前主犯天条雨风仙子所生,只是落在这五色海里,被妖精收养,我得带她回去复命。” 在场的人、妖听到此话后如晴天霹雳,尤其是俞晶晶朦胧中听到后大声喊道:“骗人!你骗人!我有爹有娘,他们都很疼我,快些闭嘴。。。” 张小侠已经拼尽全力控制自己,此话一出,两眼开始冒出金星,口中喷出一股脓血,浑身噼里啪啦着起火来。 真相大白 张小侠浑身起了火,却并不哀叫。还是静静的呆在那里,旁人只能看到他周围灵袖王放的火圈,看不到里面张小侠身上的火。只当是他周围的火圈烧的更旺了一些。 老者说道:“离开天宫真么久,许多事情我早已经漠不不关心了。我记忆中那个天宫,原没有现在逍遥自在。论资排辈的话,你叫我一声太祖师爷都不过分。罢了,我也不想卷进这趟浑水中,速速将俞晶晶放了,你带你的人回天宫。敖广带他的虾兵蟹将回龙宫,他们回妖精洞,我回我的昆仑山。以后过来串串门还好,不要动不动就动刀动枪,所谓‘井水不犯河水’,我看,就这样吧。” 灵袖王眉毛稍稍一动,说道:“莫非,二老就是300年前打败二朗神,打断啸天犬一只耳朵,玉帝下特旨放逐天宫的“散灵二仙”吗? 老者淡淡一笑道:“天宫中不许有凡间情欲,玉皇大帝多有王母娘娘,别的神仙不允?我和我娘子两情相悦,还派二朗神来打我们。哼,反他娘的,天宫有什么好的,整天就知道吃蟠桃和仙酒,和一些整天闲的没事干的老头打屁扯淡,我早都呆够了。” 灵袖王扫了一眼众人,说道:“长辈是需要尊重的,只是晚辈现有一个不情之请,俞朗风和他的五色洞天可以放过,可俞晶晶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小毛孩须一并带走。” 敖广听到这话后指着灵袖王鼻子,手指颤颤的说:“你,你怎么不讲信用?” 灵袖王双手背后,不予理睬。 老妇不满的说道:“想带走就带走谁,你师傅是谁?就算你师傅在这,我们也不会畏惧半点。谈不拢就动手把,好久没打架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 灵袖王身后的其余五灵仙人各自上前一步,被灵袖王用手拦住。灵袖王嘿嘿一笑,说道:‘本王从小就听过‘散灵二仙’的大名,只是二老久不在天宫,这些年天宫中的是是非非,想必有兴趣听听么?” 老者正欲开口,被老妇抢在了前头说:“有你个头兴趣,你的本事就是靠耍嘴皮子吧。” 灵袖王压低声音说道:“要是这是玉帝的旨意呢?二老不会忘记当初玉帝放逐时的约定吧。” 老者老妇脸色稍稍一变,老头正色说道:“可有玉帝令牌?” 灵袖王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玉牌,玉牌射出一道金光,在海里闪出几个金色的大字: “玉帝有旨,派五灵真人下五色海擒拿罪人雨风仙子的女儿俞晶晶,一并收回她偷走天宫的《五灵仙法》,不得有误。 玉帝旨” 灵袖王继续说道:“如果二老硬来,我等只得使出平生所学,拼个你死我活,届时两败俱伤,玉帝定会气二老不遵从当初约定,派天兵天将捉拿二老问罪。二老一生英明,现在逍遥快乐胜过神仙,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还是逃不过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二老又如何呢?” 老者和老妇低声耳语一阵,老者说道:“当年我跟玉帝约定,天地为证,如若以后刀兵相见,不可出手。这个。。。。。”老头看了一眼已经昏过去的俞晶晶说道:“你说她是雨风仙子的女儿?雨风仙子所犯何罪?” 灵袖王说道:“十五年前,雨风仙子本是天宫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气质超凡脱俗,美貌无双,能歌善舞,天子聪颖。《五灵仙法》乃是天宫宝殿中的绝密至宝之仙法。自盘古开天以来,女娲娘娘捏土造人,采五色石补天。有二块五色石从天上掉下,落入这五色海中,俞朗风本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黑鱼,因为吸取了五色光华才得以兴风作浪。” 老者说道:“这个老夫早有所闻。" 灵袖王说道:“另外一块五色石变成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构成了世间万物。女娲娘娘由此创立了《五灵仙法》,天宫中许多高人的仙术,皆由这《五灵仙法》而来,我五灵真人所学的仙法,不到五成。学此仙法之人,必须体质,历练,机缘都分毫不差。千百年来,天宫中各路神仙都想得到这部《五灵仙法》,但须玉帝特准方可。我五人是天宫精挑细选,才准许学《五灵仙法》,可惜大功告成之际,这本书被雨风仙子盗走了。” 老妇问道:“雨风仙子?有什么本事?能独自盗走天书?” 冒火野人 灵袖王说道:“当年八仙过海,何仙姑被花龙太子掳走,何仙姑失身于花龙太子,八仙怒斩龙太子,引发八仙与龙宫大战,后来观音出面调停,双方才罢战。何仙姑却怀上了身孕,生下一女。八仙引以为耻。上天有好生之德,观音收养了这个女婴,起名“雨风”,暗指这女婴的命运定是风雨飘摇。雨风生下来就会点水成冰,和水颇有渊源。似乎那女子就是水做的一般。一次机缘巧合下,在天宫的蟠桃盛会上,观音带着雨风去赴会。雨风那时候才6岁,众神仙正饮酒作乐,敖广因死了龙子,不服天宫的判罚,在凌霄殿放了下了一场大雨,而雨风竟然将这场大雨化为无形。从此以后,玉帝回敖广的降雨令,并让他不得踏出东海半步。雨风从此深刻玉帝宠爱,当做亲闺女一样留在宫中,让她位列仙班,将《五灵心法》传给她。” 敖广紧皱眉头,不住叹气摇头,灵袖王这番话勾起了他的痛处,缓缓说道:“孽障啊。。。。。” 老者说道:“后来天宫中有一位仙女因为触犯天条,被二郎神追杀,是不是她?” 灵袖王点了点头说道:“从此以后雨风仙子就得了降雨令,凡是凡间百姓那里干旱,她事必躬亲,她在的那些年,风调雨顺,百姓还都以为是龙王的功劳。但她却在修炼《五灵心法》中遇到瓶颈,久久不能突破。这时凡间有一处百姓向上天求雨,本在修炼的关键之时,她不该去降雨,而她还是去了。结果降雨时失手,酿成大祸,一方百姓惨遭洪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整个村子的人只有一个穷书因为上京赶考,才免遭此难。雨风仙子心怀愧疚,化身为一女子,暗中照料他,并帮助他高中状元。此事本可以完结,可雨风仙子却犯了大忌,动了凡心,不顾天宫的戒律和那男子结婚。此事被玉帝知道后大怒,派天兵天将要将她捉回天宫,那时候她已经怀了身孕,她自知无法逃脱,最后去见她相公。那想到那书生中状元后,为了高官厚禄,将她逐出家门,并找家丁将她打成重伤。雨风仙子伤心欲绝,她久居天宫,那里明白人间这些人的心怀叵测。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到天宫和玉帝论理,玉帝念在她无知,可既往不咎,但条件就是将她腹中的胎儿拿掉。雨风仙子宁死不从,她苦苦哀求玉帝将她贬为凡人,不做神仙。此事让玉帝颜面扫地,天宫中无一神仙敢为她求情。玉帝只得硬来,雨风仙子用她毕生功力护住胎儿,拿走《五灵心法》逃出天宫。二朗神一路追赶,本来两人能斗个平手。雨风仙子为保住胎儿,用功过度,死在了二郎神手下,可她还是将胎儿生下,落进了这五色海中。想必连《五灵心法》一起给了她孩子。这些年我明察暗访,终于探明俞郎风收养的这小姑娘就是雨风仙子之女。” 俞晶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眼睛发直,颤颤问道:“哥…。。这。。是不是真的?” 老者若有所思,回头望了望俞子恒,俞子恒闪烁其词,说道:“妹子,莫怪我。我小时看到爹爹抱回来一个女婴,他回来说一般女婴掉进海中本早已经溺水而死,而你却呼吸自如,一声也不哭。当时你饿的皮包骨头,娘看你眉清目秀,就养了你。” 俞晶晶面如死灰,一字一句道:“哥,告诉我-----流泪是什么感觉,为什么我生来就不会哭,生来就没有眼泪?” 俞子恒泪花擒在眼中,颤声说:“泪就是心里的委屈,妹子,我知道你委屈太多。” 俞晶晶说道:“那?是不是我死了,就能知道流泪的感觉了。。死了后,能见到我亲娘了,她会不会告诉我为什么?” 俞子恒泪如雨下:“妹子,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爹不会,娘也不会。” 灵袖王说道:“《五灵心法》在哪里?是不是被你爹爹拿走了?还是…”他看下张小侠说:“被这小子偷走了。他分明是一介凡人,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个满身冒火的野人冲了过来,正好砸中了一群龙兵。这些龙兵立马起了火,个个鬼哭狼嚎,丢盔卸甲在地上乱滚。 后院失火 众人看到一个满身是火的野人冲进了龙兵中,龙兵顿时大乱,阵形被冲的乱七八糟。来不及躲避的身上沾上了火,扑都补不掉,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越烧越旺,一个个最后瘫倒在地上,化成一片灰烬。 野人嘴巴里直呼:“不要欺负晶晶姑娘!不要欺负晶晶姑娘!”脚下不稳,“扑通”摔了一跤,趔趄了一下,又爬起来,晃晃悠悠的直向俞晶晶走去。 龙兵们将野人围成一个圈,又不敢靠的太近,只是手持兵器在旁边摆着架势,两只脚不听使唤的不住后退。 灵袖王袖中喷出一条火蛇,将野人缠了个遍,那浑身冒火野人挣扎了半天动弹不得,灵袖王袖中的火蛇将野人拖了回来,野人在地上不住打滚,口中吱吱呀呀乱叫,浑身烧的乌黑,头发冒着轻烟,嘴里依旧不住哼哼唧唧乱嚷。 灵袖王说道:“这是什么东西?三味真火烧了真么久还能叫的出来?难道他是金刚不坏之身?” 玉冰仙子奇道:“这。。。。不是刚才那个小毛孩吗?” 众人回过头去,方才禁锢住张小侠的火圈已经消失,张小侠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 老者身旁的小姑娘拍手道:“好玩!好玩!这杂技耍的真好看,再高点!再高点!” 灵袖王袖中的火蛇越甩越高,张小侠身上的三味真火越来越旺,被长长的火蛇拉着来回绕圈,越绕越高,越绕越远,底下的人膛目结舌的望着这一奇景,心想张小侠早已经烧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玉冰仙子不悦道:“大哥,你作弄一个小孩子作甚,要么就给他一个痛快,何苦这样戏耍他!” 灵袖王一言不发,眼睛盯着张小侠,挥着火蛇,圈子逐步扩大,“呼,呼”的声音不绝于耳,火球变成了一个亮点,长长的火蛇在海里蜿蜒盘旋,五色海里热气腾腾,海面上飘起了一层死鱼的白肚皮。 小女孩抱住老妇嚷道:“奶奶!我好热!” 俞子恒飞上去,欲要用掌风斩断火蛇,刚一靠近,被一股热浪冲了回来,眼看那个火星越来越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灵袖王脸已涨的通红,火蛇在海里蜿蜒几圈,收回袖中。却止不住后退了几步,喘了几口粗气。 五灵真人自天宫每每受命下凡,降服无数鬼怪,无往而不胜,灵袖王更是用三味真火烧遍三界,法力通天,却第一次面露狼狈之相。 玉冰仙子奇道:“这小子,死了吗?不是留这他有用吗?” 灵袖王狠狠挥了下袖子,面相极是难看,说道:“废话!就算是十个早都见阎王了。” 俞子恒转身发令道:“慧心听令!” 四周不见回应,慧心不见了踪影。方才双方的斗法正酣,慧心什么时候消失,众人都没留意到。 俞子恒对白无尘说道:“无尘,你速速回去告诉父亲,让他出关,我在这先应付着。” “报!!!”一名小妖从众妖靖队伍后传来,一名小妖急匆匆从队伍中奔来,跪在俞子恒前大哭起来:“呜呜…报少主,宫主…宫主他…”声音越来越小。 俞子恒恼道:“快报,宫主他怎么了?” 小妖双腿跪下,头深深埋在双臂间,头微微颤动,样子已是极为悲痛,口中的话含糊不清。 俞子恒提起小妖,大喝道:“说话啊!”那小妖飞快伸出利爪,插向了俞子恒的左胸,俞子恒身子稍稍一偏,爪子插进了左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四海龙王 俞子恒遭受突袭,一脚将那小妖踹飞,经不住趔趄了一下,右手按住肩膀伤口,伤口大致有两三寸深, 血流如注。俞子恒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抬头问道:“你是谁?” 小妖被踢出了几丈远翻了几个跟头,变了样子,身子渐渐变的佝偻起来,满头的银发盖住了眼睛,他咳嗽了几下,声音沙哑的说:“嘿嘿…。见过少主。” 白无尘抢在前面说道:“你敢以下犯上,我先结果了你!” 俞子恒拦住白无尘,缓缓问道:“你…。你是不是去过五色洞天了。” 慧心佝偻的身子猛的直了起来,大声说道:“我这个背弯了多少年?整整三百年!上古年间,天上掉下一块神石,正好砸中了几百年前五色海下一只连虾米都害怕的小黑鲤鱼,这只小黑鲤鱼数年来吸取五色真气,终于有一天,这只好命的小鲤鱼成了精,练就了一身神功,成了海底神妖,将东海龙王敖广打败,独霸五色海。他还要修炼“噬天术”,想要做玉皇大帝!这只小鲤鱼,就是五色洞天的宫主,你的父亲,我不共戴天的仇家---俞朗风!” 敖广哈哈大笑道:“俞朗风啊俞朗风,作孽太多,作孽太多,也会有今天啊…。。” 慧心继续说道:“他手上沾了多少血,他残害过多少生灵,你不会知道。就算他投胎转世,在阎王手里下辈子连条鱼都做不了,会受尽世间的折磨痛苦,来赎今生今生所犯下的滔天罪孽!” 俞子恒眼睛发红,拳头微微颤抖,咬着牙说道:“你胡说,我父亲一个指头就能将你碎尸万段,就算是闭关修炼,也。。。咳。咳。”他按住肩膀的伤口不住咳嗽。 慧心得意的说道:“五色神功俞朗风只传给你一人,那个本不是妖精的白无尘也就学了些皮毛。殿前的惊风、凌月,还有那个嘴巴整日里乱叫的蓝苛都能学到一招半式,凭什么我什么都不会!你最好现在不要动用五色真气。你父亲我本不是对手,要怪就怪他要修炼什么“噬天术”,哼哼,每月要饮一杯那个凡人小孩的鲜血。天宫的玉帝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将天宫秘药“五色散”交与敖广,敖广和我是一拍即合。他修炼神功的鲜血里,就掺杂着“五色散”,现在你肩膀伤口里,也有“五色散”,你们的五色神功加上这天宫秘药,一旦发功,你功力有多强,反噬就有多大。你不必担心,你发功最多是修行尽失,倒是那个神功盖世的俞朗风,居然毁在了自己的手里。哈哈哈!”他头上的白发纷纷扬起,露出一双细细的眼睛,配上鬼厉的笑声,甚为可怖。 慧心捶着自己胸口,欲将要将胸中的怨气一吐为快:“看看五色洞天这些为他卖命的弟兄们,那个不是整日战战兢兢,一个不小心,惹了他的不快,千百年修行化为乌有。我的背弯了几百年,在五色洞天里说的话都不会超过十句。惟恐一个不小心,被他打回原型。这些天和他打打杀杀,死了多少将士,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从不怜惜。他口口声声说什么光明磊落,直来直往。空有一身神功,脑子里还跟只鲤鱼没什么区别。”他两双细眼睛放光:“你那美艳的母亲,她若从了我,还是五色洞天的夫人,可惜啊,被我硬来后,香消玉损了!!” 俞子恒狂叫一声拔地飞起,一股五色神光将慧心直直托了上去,冲出海面,激起千层浪花。俞子恒头发上呈现出五种绚烂的颜色,两只手紧紧扣住慧心臂膀。撕拉一下将慧心两只胳膊折断,慧心已无还手之力,任其摆布。只听见他狂笑着说:“下一个,被五色神功反噬的就是。。。” “你”字还未说出口,俞子恒手将他的白发绕了几圈,将慧心的头扯了下来。 敖广大吼一声,发号施令道:“小的们,俞朗风已死,给我踏平五色洞天!”顿时擂鼓练练,龙兵们摆开阵势冲入“俞”家军,五色洞天的妖精们听到俞朗风已死,俞子恒又不知道飞那里去了,眼看龙兵们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跑的跑,逃的逃,来不及逃的都惨死在龙兵的兵刃下。龙兵们势如破竹,浩浩荡荡的涌向了五色洞天。 那道五色神光又冲下海来,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人,龙兵的头领敖广已被神光卷走,冲了海面。 所谓“擒贼先擒王”,龙兵们看到敖广也被架走,士气大落。五色洞天的妖精们振作精神杀了回来,又是一片混战。 玉冰仙子说道:“这就是五色神功,俞朗风神妖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难怪玉帝要亲自下旨给他服上秘药,可对付一个妖精,是不是手段有点…” 灵袖王横了他一眼,玉冰仙子吐了下舌头不再说话。 旁边的土贞子凑上前说道:“要不要出手帮帮东海龙王。” 灵袖王对玉冰仙子说道:“你一个人留下断后,把那老不死没用的东西救下来,五色海归还给他,就说是玉帝的意思。我等这次下凡耽搁不少功夫,须速速回去复命了,你完事后也速速返回天宫!” 玉冰现在说道:“是!” 灵袖王说完就和其余三人挟俞晶晶飞出了五色海,白无尘正欲追赶,却发现玉冰仙子挡在了前头,笑了下说道:“听说你也会五色神功,让我瞧瞧!” 五色海上,敖广现了原形,化作一条巨型的青龙,着张开巨口向俞子恒喷出一面巨大的水柱,水柱坚如磐石,接连不断的砸在了俞子恒的头上。一片浓浓的水雾弥散在俞子恒周围,青龙超天咆哮一声,身后出现了三条巨龙,分别是赤龙,紫龙,白龙。三条龙展开大口,一条喷出飓风,一条喷出闪电,一条喷出赤色的洪水,一齐袭向俞子恒。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东、西、南、北四海龙王齐聚于五色海上。 海上海下 赤龙说道:“大哥,就对付一个妖精,何必要我们四人合力。上次我等相聚大战恐怕是千年前对付哪咤吧。” 白龙说道:“大哥一般不会叫我们,看来是碰上强敌了。” 紫龙说道:“这妖精死在我们四海龙王嘴下也不冤枉了,好了大哥,我等要回去了,下次再聚吧。我那边还有些麻烦事情着急等我处理呢!” 白龙说道:“莫不是又是你在那里招花惹草,后院失火了。” 敖广涨红了脸怒道:“都给我闭嘴。。” 水雾散去,俞子恒仍然一动不动的悬在半空中,分毫未损,头发上的五色光亮的刺眼。他口中说道:“好啊。四海龙王聚齐了,现在就将你们这些龙子龙孙杀个干干净净!”一道神光直冲到敖广头上,俞子恒站在敖广的头上,右手提着慧心的头颅,左手金光闪过,一道掌风将敖广身子削下几片鳞片来。 敖广挣脱不开,痛的大叫:“速速救我!” 其余三只龙傻了眼,听到呼救后不知该如何下口,白龙喷出一道闪电,俞子恒分身闪过,正中敖广的头颅,烧出了一层焦肉。敖广哀号一声,破口大骂道:“你个没天良的,用雷霹我!” 紫龙慌乱说道:“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妖精可比哪咤厉害多了,他使的是什么法术,从未见过。” 俞子恒右手一掌劈下,白龙、紫龙慌忙躲开,赤龙躲闪不及,尾巴被削去半截。 赤龙蜷着身子在空中乱舞,一溜烟钻进了海中,不见了踪影。 俞子恒吼道:“还不快滚!” 白龙、紫龙面面相觑,转身也扭着身子钻进了海中,白龙口中嘟囔道:“大哥暂且忍耐,我等去天宫搬救兵了!” 敖广的头无力垂了下去,俞朗风已经浑身是血,仰天长啸道:“玉帝老儿,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五色海下一只小鱼,现在,站在东海龙王的头上,我要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替我父母报仇,终有一天,我也要冲上凌霄殿,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祭奠我父亲在天之灵!”他左手将敖广的胡须一拉,敖广张开了大口,右手将慧心的头颅硬塞了进去,说道:“你给我吃下去!” 敖广啊呜一声,眼睛发绿,将慧心的头颅吞了几下,吐了几口白沫,变回了老态龙钟的样子,俞子恒头上的五色光一闪,变成了黑色,他眼睛一黑,用尽最后一口真气,和敖广一起落下海去。 五色海下,玉冰仙子两手飞快舞动,无数冰针向白无尘射去。白无尘在水里左挡右避,始终不还手。玉冰仙子说道:“你再不使出来莫怪我手快了,看你怎么躲?”她喊了声“起”只见五色海顿时波涛滚滚,海水都化作了冰针,围成一个圆,密不透风的向白无尘射来。 白无尘紧闭双眼,手中托起一个五色的彩球,口中喃喃念道:“天之神力,五色神功,天人合一!”头发也变成了五种颜色,手中的彩球越转月快,冰针在水里歪歪扭扭的改变了方向,全被吸进了五色彩球中,五色彩球转的飞快,“嗡嗡”声大作,海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海面下降了好丈,海水都被吸进了五色彩球中,白无尘睁开双眼,五色彩球排山倒海向玉冰仙子打来。 玉冰仙子说道:“来的好!”她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入海中,顿时五色海的海水向上冲起,形成一道厚厚的冰墙,挡住了飞速旋转的五色彩球。五色海的海形成两股急速流动的海水,一股吸进彩球中,一股不住的凝水成冰,两股力量相持不下。海面不住下降,大大小小的礁石凸显出来,沙滩上堆积出成山的鱼虾的尸体, 白无尘红了眼睛,扎住的头发披散开来,身上的白衫瞬间撑开,身子长大了好几倍,口中向天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鹤鸣。玉冰仙子喷出一口脓血,只见彩球已经变成了通体金色,冰墙化成水被吸进了五色彩球,玉冰仙子“啊”的一声,五色彩球将她压下了海底。 天宫之外 天宫之外,灵袖王、土贞子、金刚太保、木塔尔挟着俞晶晶腾云驾雾,不一会就来到了南天门外。左左边看守盘龙柱守天将问道:“来者何人?” 灵袖王应道:“灵袖殿五灵真人奉玉帝之名捉拿雨风仙之女俞晶晶,回来复命。” 右边看守碧狮帘天将问道:“怎么才来了四个,不是五个人吗?” 灵袖王应道:“雨冰仙子随后赶来。” 天将嗯了一声,说道:“打开南天门。”南天门缓缓打开,四人进了南天门。。 “嘿嘿…”一阵清脆的笑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 “什么声音?”灵袖王停下脚步,四周望去,两个看门的天兵已不见了踪影。 土贞子奇道:“我们出去走了一趟,怎么守门的也换掉了?这两个都面生的很。连我们都不认识?南天门是天宫的正门,这两个怎么当着我们的面开小差?” 灵袖王大叫:“不好,上当了!”却听到四周“呼呼哈哈哈”笑声。身后的门“碰”的紧紧闭住。眼前的天宫中的景像扭曲成一片片云彩。 两个天兵天将闪了出来,转了下身子,分明就是方才“昆仑二圣”的老者和老妇。后面的南天门也变成了方才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蹦蹦跳跳,笑嘻嘻的说:“爷爷奶奶,我变的像不像?” 老者捋了捋胡子,笑呵呵的说道:“嗯,下次记住要忍住不要笑出来才是。” 灵袖王怒道:“你们想抗旨吗?” 老妇说道:“碍于当年那个契约,我等不方便正面和你动手。可骗骗你们倒是可以的,想回天宫,没那么容易,回去把事情了结再说!” 灵袖王不耐烦的说道:“我等此次来只是要带走这个小姑娘,不想卷进别的是非恩怨中。莫再纠缠不休,两位虽是长辈,惹毛了我们也顾不得规矩了!” 老妇说道:“敖广和玉冰仙子已被擒住了。” 灵袖王说道:“玉冰仙子对付几个成了精的妖精还是绰绰有余的,俞朗风一死,五色洞天那几个小妖精,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土贞子说道:“方才见俞子恒发狂使出的五色神功,一下就把慧心的头扭了下来,莫非? 木塔尔道:“平日里玉冰没有真么慢…” 金刚太保捣了捣了胸脯,说道:“不如我等杀回去,看个究竟吧。” 灵袖王看了一样昏厥过去的俞晶晶,踌躇了一下,对老者说道:“你带路,如若她有什么不测,这小姑娘也性命难保!” 落魄龙王 灵袖王等人跟着老者三人驾云到了五色海一个小岛上,敖广和玉冰仙子狼狈的被绑在一棵大树上,俞子恒身受重伤,白无尘面露疲态,看到老者说道:“师傅,他们来了?” 老妇笑道:“村姑仙子,刚才的神气那里去了?怎么这般狼狈,天宫中的仙女居然让海里的妖精绑住了,好笑好笑!” 玉冰仙子冷冷的瞪着老妇,一字不发。 俞子恒向天跪下,眼含热泪,一字一句惨然说道:“父亲,母亲。孩儿学艺不精,涉世未深,让你们死不瞑目。父亲您常教导孩儿,无论对谁,做什么事。都要像君子一样,坦坦荡荡,靠实力,靠本事说话。奈何纵然有通天的本事,防不住这些卑鄙龌龊的小人。。。。” 他猛的站起来,指着敖广说:“就是他!还有个最大的玉皇大帝,本事见得最大,手段心计却是比蛇蝎要毒。自古都是小人得天下,真真正正的君子都被小人陷害至死!今天,天地为证!孩儿,孩儿这就把敖广身上的肉一片片刮下来喂海里的鱼,让这些平日里被龙宫欺负惯的生灵尝尝龙肉的味道!下一个,死的就是你!玉帝老儿!”说完拔出一把匕首顶在了敖广脖子上。 灵袖王说道:“我在天宫早对俞朗风的‘五色神功’有所耳闻,果然不同凡响。俞子恒,敖广那老东西做的坏事太多,尽管杀去,玉冰仙子还得放回来,方才我们只是切磋法术,无伤大雅。。” 俞子恒转身怒目而视:“我呸!你是什么东西,还配提我父亲的名字。我父亲要是在,你们五个全上都不是对手。我…” 白无尘上前悄声说道:“你本已受重伤,我们使出五色神功,功力耗费大半,现在动手肯定吃亏。你妹子还在他们手上,不如将雨风仙子和你妹子交换。” 俞子恒甩手道:“我今天就是拼死,也要。。怕了他们不成!” 白无尘说道:“不值得,五色洞天已毁,忍忍吧,兄弟,你爹爹就是被玉帝老儿害死的,日后有机会,再报仇也不迟。” 俞子恒身子微微颤抖,咬了咬牙,抬起头来说道:“好,将我妹子放了,我就放人!” 白无尘说道:“天宫的人卑鄙无耻惯了,我怕有诈!” 旁边的老者开口说话道:“无尘安心,我们就当个公证。” 灵袖王将昏厥过去的俞晶晶交给白无尘,白无尘发功将绑在玉冰仙子身上绳索的五色神功退去。玉冰仙子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向灵袖王走去。 白无尘抱住昏厥的俞晶晶,探了下气息,说道:“受惊过度,只是昏了过去。” 敖广仰天哈哈大笑道:“好个天宫的五灵真人,好个玉皇大帝,满口大话的下凡来,灰头土脸的逃回去。玉帝啊玉帝,你稳坐在凌霄宝殿上,统领天、地、人三界神灵,掌管兴隆衰败、吉凶祸福。至高无上,无所不能。却被妖精指这鼻子骂,哈哈哈哈,凌霄殿的主子,看来要成妖精掌管了!” 俞子恒一刀切了下去,敖广哀叫一声,他身上的一片鳞片血淋淋的落到了地上。 又一刀割了下去,敖广痛的浑身发颤,却又动弹不得。 随从而来的小姑娘拍手道:“哈哈,好玩,我见过别人做鱼吃就是这样的。先用刀把鱼鳞一片片刮下来,开膛破肚,把肠子通通挖出来。然后放进油锅里炸一炸,放些葱姜咸盐,香喷喷额!” 老妇刮了下小姑娘的脸蛋说道:“小姑娘家,不学人家刺绣织布,看这些作甚。” 老者对灵袖王说道:“你等还呆在这里做甚?还不快快回天宫去,看的什么戏?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只是敖广老儿的死样惨了点,回去转告玉帝,该换个降雨的了。” 灵袖王眼睛扫了其余四人一眼,土贞子、木塔尔、金刚太保都点了点头,只有玉冰仙子说道:“刚刚杀了那个孩子,我心里至今有愧,我不想再杀生。” 土贞子说道:“别不识大体,叫你杀就得杀,心慈手软,你不怕被刀子一片片把肉削了去?” 玉冰仙子面色苍白,心灰意冷的说道:“我修炼‘水灵法’以来,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这次败在妖精手下,还有何颜面修炼下去。” 灵袖王说道:“能将东海龙王敖广擒住,几百年来横行五色海,“神妖”两个字不是吹出来的。能和他“五色神功”一决高下的,就是我们五人的五灵心法。此番受玉帝之托,一是追查《五灵心法》的下落,二是能将俞朗风一干人等剿灭,以防后患。现俞朗风已死,知道《五灵心法》下落的就是你方才杀死的小孩。唯今之计只能将雨风仙子的女儿带到天宫交差。“天人合一”阵须五人心意想通,你若心不在焉,我五人将被心法反噬,就算是神仙也会卷入阵中,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天人合一 老妇不满说道:“你们几个唧唧歪歪的没完了,赶快飞回天宫去复命。这里是妖精地盘,神仙老磨蹭着不走沾了妖气,回天宫后小心被玉帝当作妖精捉了!” 俞子恒已将敖广身上大半的鳞片削去,敖广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张嘴喘气。 玉冰仙子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摆阵吧。” 老者看到五人面色有变,急忙说道:“大家退后,这天宫的人还要打架!” 俞子恒疯了一样向前冲去,忽然跌掉,头发上五种颜色忽明忽暗,最终还是变回了黑色,他颤巍巍的站起来,喝道:“好啊!让你们滚不滚,现在还想来找死,今天我就要杀他个天昏地暗,放几个神仙的血,看看你们流的血是不是红的!” 五灵真人四处散开,分别站在了五个方位,俞子恒站在了中央,右手泛出金光,直向为首的灵袖王劈去,速度奇快,一掌霹了下去,灵袖王身子晃了几下,被一劈两半,晃悠悠的拼在了一起。俞子恒又劈出几掌,灵袖王身子变了五截,五截身子又合在了一起。俞子恒喊道:“灵袖王,你装什么弄什么鬼!有种就出来,我把你劈成是十八段!” 一股三味真火袭来,俞子恒来不及闪躲。火窜上了他的身子。他着急向后猛退,看见一个池塘,想都没想就跳进去,池塘却变成了一陷阱,陷阱里都是闪着寒光的兵刃,尽数插进了俞子恒的身子,俞子恒痛的大叫,忍痛拔掉了身上的长矛和匕首,正欲飞出陷阱,却发现陷阱里结出一块巨大的冰面,自己半截身子都被冻在下面。俞子恒用尽力气,奈何半截身子已经冻的麻木,动弹不得。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轰隆隆的压住了俞子恒。俞子恒破石而出,身上全都是伤痕,左胳膊还着着火。他怒叫一声,右掌一道金光下去切断了左胳膊,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俞子恒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头发上的五色光华也渐渐褪去。 白无尘等人看到俞子恒跳进阵中,发了疯似的对着几颗大树猛霹,连续劈倒了四五棵大树。接着又用头撞地,撞石头,头破血流,着魔一般嚷着:“着火了!着火了!”,接着用右掌将自己的左胳膊切断,瘫倒在地。 众人大骇,白无尘正欲跳进阵中拉俞子恒出来,老者面色肃然,说道:“且住,子恒进入阵中心智大乱自残,你功力及不上他,有去无回。我当年在天宫听说上古年间就有此阵法,五行之所至,天人合一。须施法五人分别精于五灵之法术,五人心意想通,威力不可想象,别说你们,我夫妇二人入阵也不见得能自保。玉帝老儿的小兵,连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白无尘焦急万分说道:“那,那可如何是好?俞朗风一死,方才和龙宫大战,五色洞天的小兵的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现在就恐怕剩下子恒,他若有什么不测,俞家一族就彻底覆灭了!” 老妇着急说道:“老头子,你快点想办法!这次下凡来别说一点忙都没帮上,还丢尽了老脸,你不上我可要上了!” 老者拧着眉头苦思了半天,说道:“唯今之计,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你这老不死的,快说啊!”老妇急的直跳脚。 “啊!救命!!!哥哥救我!”俞晶晶呼救的声音传来,敖广拖着半身是肉半身鳞片的身子,苟延残喘的抓住俞晶晶,扯着嘶哑的嗓子说道:“老夫今天陪你们一起死!” 白无尘冲上前去,刚迈开第一步就倒了下去,面色惨白,口中喃喃说道:“好冷…。。” 只见五灵真人已经悬在众人空中,“天人合一”阵已罩在他们头上。五人眼睛紧闭,玉冰仙子头上已经渗出汗珠。 老者说道:“老太婆,稳住气息,不要为眼前的东西所惑。我想到了,要破此阵,除非一人能精通五灵之力,才能不被五行之术所缚。” 老妇骂道:“你说的这不是屁话,这样的人莫说人间,天宫中都不会有一个!我两这把老骨头这番要葬身在这里了!都是你!为救个妖精,豁出自己性命,还带上我。” 老者呵呵道:“俞朗风虽说是妖精,可敢作敢当,杀人都会留下自己的名字。结交这样的朋友,莫说什么神仙妖怪,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有我给你做伴,老太婆,后悔么?” 老妇大笑道:“当初被你在天宫骗到手,都怪我意识意乱情迷,不过看你为我敢和玉帝打架,我就觉得没根错你。今生今世,无论做妖做仙,只要快活自在,就值了!可惜了梦梦这姑娘!” 随从而来的的小姑娘同他们一同卷入阵中,眼睛上翻,口吐白沫,昏死过去了。 五色虾米 敖广,俞晶晶、白无尘、梦梦都已倒在了阵中,唯有老者和老妇手拉着手倚靠着站着。老者对老妇说道:“准备好了么?” 老妇笑道:“就等你呢。” 老者和老妇分别从嘴巴里吐出两颗宝珠,扔向天空,天空的暮色泛出点点光华,暮色霎那间被照亮,天空中无数的星星一下子亮了起来,五色海海面印出色彩斑斓的美,一只白鹤冲天而起,从“天人合一”阵中飞了出去,雪白的羽毛上已染红了大半,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鹤鸣,盘旋在上空,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天边白晃晃的一片鹤群飞了过来,一阵此起彼伏的鹤鸣淹没了五色海洋的海风声。白鹤们整齐的飞在众人上空,为首的一声鸣叫,齐刷刷的笔直向五灵真人俯冲,冲入阵中的白鹤立时毙命,无数白鹤的尸体落进了阵中,后面的白鹤让然奋勇向前,一时间染指血色羽毛铺满了半个小岛。 老者和老妇双手紧紧握住,身子微微颤抖,老妇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笑道:“这样去死,是不是人间所说的“幸福”?“ 老者说道:“如果能转世投胎,我两在人家做一对夫妇,才是真正的“幸福”。 老者和老妇脸上的已经划出了血痕,两人仍在苦苦支撑,老妇嘴唇颤抖,缓缓说道:“夫君,抱抱我。” 老者脸上艰难的伸出手,抱住老妇,两人似已冻在了一起。天空中的白鹤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仍然奋不顾身的向下俯冲。 一只白鹤从天边展翅飞来,穿过鹤群,在繁星的照耀下格外鲜艳,直向两人天人合一阵中撞来。老者睁开了眼睛,白鹤上坐着一个少年,衣衫褴因,头发泛着五种颜色,少年大叫道:“晶晶姑娘,小虾米来救你了!” 小虾米骑着白鹤跌跌撞撞闯进了“天人合一”阵,胯下的白鹤白羽也染上了血色,进入阵中喝醉酒般的乱飞,终于,落地时将张小侠轻轻放了下来,用带血的翅膀抚了抚张小侠的头,绝气扑到在一片白鹤的尸体当中。 张小侠一片茫然望着血淋淋的场景,四处寻找俞晶晶,看到俞子恒,白无尘,梦梦姑娘,敖广都已经躺在地上,俞晶晶、梦梦、敖广已经不省人事,俞子恒、白无尘气喘练练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唯有老者和老妇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他奔到俞晶晶面前,推开敖广,看到俞晶晶的面色惨白,长长的睫毛上结了几粒冰晶,额头发烫,嘴唇发紫。赶忙抱起俞晶晶,俞晶晶悠悠睁开双眼,恍恍惚惚看到了眼睛发亮,头发上泛着五色彩光的张小侠,喃喃说道:“小虾米,你,变漂亮了啊…” 张小侠喜极而泣,抹了抹眼泪说道:“晶晶姑娘,不,晶晶,我答应过你和你娘,不会让你受欺负,小虾米来晚了,苦-了-你了。” 俞晶晶伸出手摸了摸张小侠的泪痕,笑了一下,说道:“你的泪是热的,滚烫滚烫的。你这样抱着我,我暖和多了,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冰天雪地里,一个仙女下凡,她告诉我她是我亲娘,她,她还给我说,有一个少年,会赐予我人世间的眼泪,那个少年,是你么?” 张小侠喉咙一紧,忆起那“忘情解情咒”,心开始颤了起来,雨风仙子交代的话回响在耳边:“法术威力巨大,深不可测,在女儿万分危机时才能施展。忘情咒一旦解开,就能唤醒她内心沉睡的感情,但施法者会忘记有关我女儿的所有记忆。两人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眼前这个令他日夜魂牵梦绕的少女,难道要从此陌路么? 欲哭无泪 老者奇道:“奇了!奇了!这小子在阵中呼吸吐纳自如,行动未有丝毫的不适。方才我也在揣测,三味真火如何一时三刻烧不死他?” 老妇也奇道:“看他的头发,还是五种颜色。” 老者对张小侠招了招手说道:“这位。。咳咳…虾米大仙,你过来一下。让我瞧瞧。” 张小侠恍恍惚惚的听见老者叫他,搀着俞晶晶,走到老者面前,老者上上下下端详了张小侠半天,捋了捋胡子,闭上眼睛掐指算了一下,叹道:“奇人,真乃奇人也,哈哈,天宫的劫数啊!天宫劫数啊!” 老妇也奇道:“这小子怎么一走进,我就不觉得冷了,老头子。他进这”天人合一“阵中怎么安然无恙,莫非,莫非,他就是你方才所手一人精通“五灵”之力的奇人么?” 老者对张小侠吩咐道:“你去,将梦梦、无尘、子恒都扶过来,和我等聚在一起。” 张小侠将众人都搀扶了过来。敖广半躺在地上苟延残喘,张小侠见他已经剩下一丝气息,终究不忍,将敖广也扶了过来。 敖广醒了过来,开口笑道:“这位小公子,多亏了你,速速住我等一臂之力,将这些妖孽铲除,我会在玉帝面前给你表功,功德无量啊!” 白无尘和俞子恒也醒了过来,俞子恒看听到敖广的话,刚刚缓和的的脸色又转而大怒,站起身来刚抬起手掌又坐了下去,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渗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狠狠瞪着张小侠,怒叱道:“当初我父亲收留你,也是看你可怜,小小年纪,居心如此之恶毒,城府如此之深,世所罕见!你如何偷偷潜入五色洞天,骗的我妹子相信,又如何有手段骗我父亲饮你鲜血,学到五色真气,勾结敖广下如那“五色散”,老老实实给我从从实招来,要是敢遗漏半字,谎言相欺,我…。”说着正欲站起来,又晃了一下,稳不住脚坐了下去。 张小侠憨头憨脑回答:“我。。。我只是依你父亲的意思每月送血给他,我只是跟晶晶姑娘和白大哥学了“引水决”,什么五色真气,我刚来五色洞天你父亲就传给了我,我身上早就有了。不信,不信可以问晶晶姑娘。” 俞晶晶说道:“哥哥,他说的是了。父亲的确传了他五色真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传给一个凡人,你方才说什么?他的血里有什么?” 俞子恒低下头,望着俞晶晶,缓缓说道:“妹子,我给你说,你千万别急,你年纪还小,但要记住眼前这个小子,一辈子牢牢记住,就算到阴曹地府也要认得模样!你,现在答应我!” 俞晶晶急道:“哥!他做了什么?快些告诉我?我记住他了,记住他做甚么?” 俞子恒咬着牙,盯住张小侠,眼泪已从眼角流下,嘴唇猛颤,“哇”一声仰天哭了出来。 俞晶晶抓住俞子恒胳膊,心焦的问道:“哥,我长真么大,从未见你哭过,你说啊,你说啊。。。。。” 俞子恒面如死灰,口中吐出几个字来:“你从人间找来的朋友,害死了爹和娘。” 俞晶晶听后睁大眼睛,雕塑般的看着张小侠,半响没回过神来,白无尘急忙晃了晃俞晶晶,说道:“晶晶,晶晶,你,你想哭就哭出来,莫憋着,千万莫憋着啊。” 张小侠百口莫辩,是非曲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得说道:“我,我扶东海龙王过来是不想让他死了,他要是死了,没人降雨,东海村的百姓就活不下去了。” 俞晶晶眼睛木然,惨然说道:“爹、娘、女儿不孝,如果能用女儿的命抵你们的命,女儿下辈子不如轮回,愿在十八层地狱里日夜煎熬,只要能换回你们的命也心甘情愿。女儿不争气,流不下一滴眼泪。不是女儿不痛心难过,女儿心里的泪早已流干了。爹,娘,女儿,女儿来找你们了…”说着勉强站了起来,一步一挪,离开众人,向海边走去。 误打误撞 白无尘喊道:“晶晶,你要到那里去,快些回来!” 俞晶晶头也不回,浑身发抖,口中应道:“我…回…家,我…要。。亲眼见见爹…和娘…。”正说着瘫倒在地,头发上已结成一片冰霜。 张小侠赶过去扶她,却听到俞晶晶口中微弱的决绝道:“张小侠,你…要再靠近一步,我就咬舌自尽!” 张小侠伤心欲绝,眼前那个伏在地上的背影,仅仅数步之遥,已是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内心千刀万刀绞过一般,他“扑”的双膝跪地,几近哀求道:“小虾米在世上已没了亲人,这个世界上,唯有晶晶姑娘对小虾米最好最亲,晶晶姑娘,你要我死,小虾米立马死给你看,就当小虾米的命又还给你,只要晶晶姑娘能开心的弹着古筝,唱着歌,小虾米死也无憾了!” 俞晶晶的背影暮色下渐渐拉长,凝结成冰,晶莹透明,冰面里俞晶晶面色安详,双腮润红,宛如一朵出水芙蓉,嘴角还挂着一似微笑,莫非,她听到张小侠的呼喊了么? 五灵真人从上空缓缓落下,分别站在五个方位,将众人围在阵中。灵袖王睁开眼睛,看着张小侠说道:“她尚有一口气息在,你若再向前一步,不用她咬舌自尽,她立时冰崩身裂而亡。” 老者冲张小侠说道:“虾米大仙,快些回来,老夫冻的受不住了!” 张小侠回首望去,数步之外的俞子恒一干人等头上结起了了冰霜。他看了眼已化成冰雕的俞晶晶,抹了一把眼泪,飞身奔回去,他们立马暖和起来,恢复了生气。俞子恒破口大骂道:“快些滚远,我等不用你来救!” 灵袖王开口说话道:“就算是玉帝也不会料到,有这样一个奇少年能在‘天人合一’阵形中来去自如,还能救人于水火之中,你自称‘虾米大仙’,本事抵得上好几个神仙了。不过,量你再如何神通,也难逃着‘天人合一’阵。放马过来了吧!” 张小侠五面受敌,还得顾及不能离众人太远,心里还惦念着俞晶晶的安危。他回头问老者:“这位伯伯,我不会法术,只学点“引水决”怎地才能将他们赶跑?” 老者应道:“那你就使你的‘引水决’,面朝那个最欠揍的的打!” 张小侠将眼前五灵真人细细看了一遍,个个都面色紧张,紧闭双目,不解的问道:“那个是最欠揍的?” 老妇急道:“傻小子,就是你面前和你说话那个,就是他冻住了俞晶晶啊!” 张小侠“哦”了一声,怒从心起,静下心来回想引水决的要领,伸出手指,凝神闭气,对准灵袖王,口中说道:“快快放了晶晶姑娘!” “引水决”的心法能聚水成珠,聚珠成浪,聚浪成海,但毕竟是法术中的入门法术,灵袖王睁开眼睛,躲也不躲,众人蛮以为张小侠放出的水珠对灵袖王如挠痒痒一般,那料张小侠“啊”了一声,身子后退几步,倒在白无尘身边,他指尖放出一块巨型的冰山,呼噜噜的滚向灵袖王,灵袖王疾呼道:“五相移位!”五灵真人身子同时移动,移形换位,躲过了滚来的冰山,冰山势不可挡的向砸倒一片松柏,惊起一群鸟儿飞出树林,将一块岩石砸出一块深深的凹坑才停了下来。 众人大惊失色,张小侠口中呼道“好烫,好烫。”不住的吹着自己的食指,老者又说道:“指头烫了就去烫你前面那鸟人!” 张小侠听后用食指指向站在前方的土贞子,使劲发力,他指尖喷出一道冲天火焰,脚下的草地瞬间变成一片焦土,五灵真人移形换位,火焰滑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直冲五色海,五色海岸边的海水滚了起来。 老者忙说道:“快别用力了,鱼都被你烫熟了!” 张小侠慌忙收力,火焰灭了下去,只见五灵真人个个脸上都渗出了细汗,但仍紧闭双眼,牢牢把住五个方位。 老妇笑道:“这小子傻是傻了点,书生气太重,但是孺子还可教!” 白无尘醒来后沉默半响,这才开头说话道:“小虾米,你几时学会了五灵之力?” 张小侠听到白无尘叫他“小虾米”,欢喜说道:“报师傅,小虾米那里会五灵之力,方才用的是‘引水决”的心法,师傅教导弟子,‘引水决”果真威力无穷,。” 白无尘冷冷的“哼”了一声,闷声不再说话。 张小侠碰了钉子,问老者道:“老伯伯,还要用‘引水术’么?” 老者说道:“你用的不是什么‘引水术’,而是五灵之力的至上心法,法术是厉害,就是准头太差了。” 张小侠心想自己连自己的“天灵”是什么都不晓得,如何会五灵之力的至上心法。灵袖王说道:“通晓五灵之力,必是五行之外,混沌之中,越三界、宇宙之奇物。此类生灵万中无一,体内攒动着混沌暴虐之气,当年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吸取天地之灵气,六耳猕猴者,就是此类。” 爱是什么 张小侠惦记俞晶晶的安危,不去理会灵袖王的话,说道:“你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什么都顾不得,用尽本事都要将晶晶姑娘救下!” 张小侠说完又伸出食指开始对准灵袖王开始发力,这次却什么都没发出来。灵袖王说道:“你虽有缘学到五灵之力,却不知该怎么运用,难道不知,五灵之力和五色神功一样,会反噬自身么?” 灵袖王话音刚落,张小侠就觉得体内真气乱窜,和方才一样一会如冰天雪地一会百爪挠心,脸色由红变白,在地上来回打滚,痛苦难当。 梦梦好奇指着发疯似的张小侠问道:“爷爷,这小哥哥怎么了,方才还能变戏法现在这是病了么?” 张小侠四肢就被冰牢牢冻住,身子扭做一团。灵袖王说道:“五灵之力威力难测,我五人修炼多少个年月才练就这“天人合一”阵,五人心意相通,才能五灵归一,你一人身上有五种真气,稍有不慎就反噬而亡。你是不是将<<五灵心法》中中所有的天灵都试过了还是没用,方才我用三味真火烧你不死,我猜定是激起你体内的天灵。能会五种灵力的人,这样的人没有自身的天灵所在!激发五灵后如控制不了自身的五种真气,乱用法术,只能被真气反噬而死!” 张小侠已经口吐白沫,神志不清的蹦起来乱叫:“杀了我吧!杀了我吧!”用手乱抓,身上、脸上已抓住道道血痕! 张小侠渐渐缓过劲来,老者对他说道:“不要着急发力,闭气养神,丹田须提着一口真气,不要泄下去。” 白无尘说道:“五色真气用气之道,在于运用天地万物之力为我所用,江河、湖海、闪电、狂风、小草、岩石种种都蕴含其中。五种真气相互贯通,相得益彰。不同的人、妖、乃至神仙学到的效果亦不同。你只须记住一句话‘心似明镜,清澈见底’。” 张小侠一字一句听着,‘心似明镜,清澈见底’。这四个字如果用在平常,可眼前俞晶晶清清楚楚的冻在那里,一动不动。奈何他再怎么闭气养吸,内心已是一片惊涛骇浪,狂风不止。 “‘心似明镜、清澈见底’”,无怪乎俞朗风遭人如此暗算还不知,一介武夫而已。”灵袖王说道,“什么阴谋阳谋,过眼云烟。他想做玉皇大帝,心就不似明镜,一滩浊水了。真正登峰造极的高人都是无欲无求,神游四方,这,就是妖始终做不了神仙的原因。” 张小侠站起身来说道:“神仙逍遥自在,快活无边,无欲无求。为何你们还要带走晶晶姑娘,还要寻那《五灵心法》。” 张小侠身上本有俞朗风给他的五色真气,白无尘又将五色神功修为传给了他,修炼也有了根基,体内的五灵之力形成的五种真气不再乱窜,好受许多。 老者瞪大眼睛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五灵之力正好配上五色神功,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眼前这位少年,身上可是两种旷世至上仙法于一身啊。” 张小侠听到此话后才如梦初醒,明白方才是自身修为有限,驾驭不了五灵之力,不知是怎样放出冰山和三味真火。想到这里,他忆起《五灵心法》上“火灵篇”中,那句“三昧真火,木中火、水中火、石中火,心注一处不动.是名三昧。”五灵心法和五色真气都归于同宗,需要集中心思,排除杂念,心神合一,加上自身修为和资质所在,配合心法才能自如驾驭五灵之力。他闭上眼睛,凝神聚气,可俞晶晶的笑脸还是不住的在眼前晃过,始终无法做到心神合一。 众人眼光齐聚在张小侠身上,期待着他能施出五灵之力,破了“天人合一”阵,张小侠费了半天劲终于耷拉下脑袋,无力的说:“罢了罢了,我不要学什么法术,妖术,人有七情六欲,悲欢离合,心似明镜,做不到,做不到,我就想救晶晶姑娘,什么五灵五色,统统都是扯淡!” 众人听到都是一片失望之色,张小侠无论什么机缘巧合学到神功,毕竟还是一介凡人,一个孩子。雨风仙子开口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救晶晶姑娘,为什么值得你如此执着,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张小侠望着冰雕中满脸透着哀伤的的俞晶晶,在冰雕里栩栩如生,痴痴说道:“海里的一只小鱼精救了一只本要死的的小虾米,从此以后,小虾米一直陪在小鱼精左右,吐着泡泡,游来游去。有一天,他们定下约定,小虾米要好好照顾小鱼精一辈子,不让她受任何委屈欺负。。。” 雨风仙子问道:“那,你是爱上她了?” 张小侠恍恍惚惚,口中喃喃道:“爱?甚么是爱?” 雨风仙子说道:“情爱只有凡间男女才懂,天宫中的人动了凡心,是触犯天条的。” 张小侠转头问众人:“什么是爱?” 老妇应道:“敢为你心爱的人和玉皇大帝打架,哪怕下了十八层地狱。” 五行相克 灵袖王正色道:“五灵听令!这小子修行根基尚浅,今日如若放过,以后必是天宫大患!趁他现在根基尚浅,将这小魔头打入地府,否则,后患无穷!” 张小侠莫名其妙了成了天宫中的小魔头,土贞子已经走上前来,对灵袖王说道:“斩妖除魔的事情让我去做把。” 土贞子上前一把抓住还在梦游的张小侠,按到在地上, 一拳砸在张小侠脸上,张小侠脸立刻喷出血来,两颗牙齿飞了出来。土贞子“五灵”中排行第五,手段却是最暴虐凶狠,他修炼“土灵”,拳头有泰山压顶之力,要不是张小侠身上有五色神功和五灵之力护体,早已被打的九霄云外去了。 土贞子望了望张小侠,又望了望自己的拳头,满脸茫然。张小侠捂着嘴巴后退几步,大怒道:“干什么你打我!” 土贞子笑笑道:“我当是什么神功奇少年,原来是个傻子。刚才我那拳没用上力,饶你不死,你现在接这拳试试。”将“土灵”之力力贯右拳,迎头砸了下来,张小侠眼看这一拳来的快如闪电,躲是躲不掉,众人都闭上了眼睛,张小侠再纵然功护体也经不住这一拳,却听见土贞子“哎呀”一声,张小侠摸着头站在那里,眼神里尽是一片迷茫之色。 土贞子转头对向金刚太保喝道:“木塔尔,你刷的什么阴招!” 木塔尔挺了挺凸出来的肚子,摸不着头脑问道:“你杀你的人,我有什么话可讲?” 土贞子伸出手掌,一片斑斑血迹,说道:“你无故伤我,还救了这小子一命,我刚才那一掌下去,明明是你施法拦我!” 五灵真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木塔尔诺诺说道:“不应该!不应该啊!” 灵袖王问道:“什么不应该?” 木塔尔说道:“本来在天宫整天逍遥快乐,硬被你们拉来修炼,我自下凡以来,从来都是袖手旁观,这次为了这“天人合一”阵还是第一次出手。不过土贞子手上的确是被“木灵”法术所伤。但,我敢打赌,方才那仙术不是我所发,否则,我一年不再喝酒,一年不吃蟠桃,一年不下凡间!” 五灵来源与五行之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土贞子的“土灵”正好被木塔尔“木灵”所克制,金刚太保的“金灵”克制木塔尔的“木灵“,如此循环,五灵心法相生相克,如果五人各学一种还倒罢了,张小侠体内有五种灵力之气乱窜,相生相克,难怪他痛苦的生不如死一般。 土贞子啐了他一口说道:“你装什么糊涂,你不想让这小子死,想独占“五灵心法”么?” 木塔尔说道:“土贞子,你的功夫学的不到家,在小孩面前吃了亏,火气发到我头上,是何道理?” 灵袖王打断道:“好了!当初我五人一起约定,各安其位,各司其职,五人齐心才可无往而不胜,怎可因为这点小事就吵来吵去!” 土贞子说道:“大哥,每次带来这个累赘没点屁用,这番终于有用的上他的时候却和我过不去,玉帝怎么派了真么一个呆头呆脑的修炼‘木灵’,岂有此理!” 这时张小侠耳边听到对他说话:“这位英雄少侠,要救你眼前这位心爱的姑娘,只有催动你体内的五灵真气,利用相生相克之理,将五灵真人赶走。” 张小侠回头望去,老者距他不远处,背对着他。张小侠正欲开口,耳边又响起老者的话:“莫回头看,老夫正用真气对你用心讲话,你只须听,不用问。 初显身手 张小侠赶忙回过头来,土贞子嘴里骂骂咧咧,冲着张小侠说道:“你这小子,要不是方才有人从中作梗,你早都被我一拳打成肉泥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谁叫你要惹恼我!大哥,你给我作证,如果木塔尔再要拦我,休怪我不客气!” 灵袖王应道:“好。我盯住木塔尔,你只管将这小子擒住,不必打死!” 土贞子揉揉了拳头,走向张小侠,说道:“不管你是什么来头,这拳你是躲不过去的!”一拳向张小侠眉间砸来!” 张小侠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付,正是万分危机时刻,耳边老者的话传来:“好好回想方才将他弹回去那股气的感觉,那就是你体内的‘木灵’之气!” 张小侠只听到耳边呼呼风声,脑子里极力去想方才涌出身体那股气来,土贞子拳头已经砸中张小侠,张小侠身子顿时飞了出去,呼噜噜的在地上滚出好远,卷起一片风沙,倒在了海边。 土贞子叫道:“我连一分力都没用到,这小子怎么真么不耐打。” 灵袖王怒道:“废话。这是一凡夫俗子,怎么受得了你那一拳,快去看看死了没?” 土贞子飞过去将张小侠提了回来,说道:“还有气息在。”话音刚落,张小侠睁开双眼,勉强站了起来。 土贞子口中哼哼说道:“你小子有五色神功护体,看来刚才那一拳是轻了。” 张小侠擦了下嘴角的雪,啐了了一口,唾沫中还带有血腥味道,指着土贞子说道:“你,再打我一拳。” 土贞子一愣,脸色难看起来,说道:“方才我连一成力都没用到,既然你会妖法,那我就没必要对你假仁慈了,看看是你的五色神功厉害,还是天宫的仙法厉害。”他被张小侠激怒,身后的山石发出轰隆隆轰鸣声,右拳泛出一股浓浓的的土灵之气,正中张小侠胸口。 张小侠身子向后退后几步,身子晃荡几下,大口喘着粗气,脚下生出许多大树的藤条,一棵粗壮的树苗破土而出,蜿蜒直上,转眼间就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一根长长的藤条将张小侠双脚缠住,他这才没有跌倒。 再看土贞子,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右拳仍然保持那个姿势,两只眼睛,瞪得牛羚一样大,死死盯住张小侠。猛地跪在了地上,口中呕出一大滩鲜血来。 灵袖王飞奔而出,掺起土贞子,将他搀扶在地上盘膝打坐,土贞子身子仍然颤抖不止,勉力维持,汗珠已从面颊渗出。 木塔尔仰望着头顶这棵参天大树惊呼道:“好厉害的‘木灵’之力。” 张小侠也愣愣的望着头上这棵大树,脸色没有半点惊喜,他也不敢相信这股仙力是他自己所发。 灵袖王大声发令道:“金刚太保,速速将这下子拿下了!” 忘情之忆 金刚太保从阵中杀出,一只手重重击向地面,地面裂开一条长长的裂缝,直向张小侠脚下伸去,张小侠后退几步,身后的参天大树伸出无数的枝条来将张小侠卷起。金刚太保飞身抢过来,双手牢牢抓住大树,指头嵌进了树干。参天大树枝条上茂密的绿叶纷纷枯萎,枝条漫天的落了下来,一棵生机勃勃的大树变成老树枯藤。金刚太保仰天大喝一声,参天大树被金刚太保连根拔起,掷向空中。灵袖王掌中放出一道三味真火,老树烧剩下了了一大片黑灰,在空中形成一团黑色的浓雾,随海风飘向海面了。 张小侠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被烟熏得不住咳嗽,又重重摔到了地上。只感觉到浑身无力,使不出劲来。耳边又听到老者的话来:“此人用的是‘金灵’法术,专克你方才使的‘木灵’,要想打败此人,须使出‘火灵’法术来,放出‘三味真火’烧他!” 张小侠若是真能放出三味真火,那猪都会上树了。金刚太保口中吐出一道银线,那根银线绕着张小侠绕了几个圈,将张小侠从头到脚缠了个遍,银线极细,死死的潜入张小侠肉中,张小侠嘴里哼哼了几声,再也动弹不得。 金刚太保说道:“被我的‘玄心锁’缠住,就别想摆脱。你越挣扎,银丝会缠的越紧!” 灵袖王说道:“臭小子,我本可以杀你,但留你一条性命,跟我回天宫去。” 张小侠哈哈大笑道:“带我去天宫做什么?难道你们的玉皇大帝也要我的鲜血练功不成?” 灵袖王说道:“放肆!你本是一介凡人,和这些妖孽毫无瓜葛,只是你在妖界太久,身上也染上了妖气,此番带你去,就是要除除你身上这些妖气,我看你误入歧途,但谅你年少无知,还是个可造之才,凡人要经过多少磨练,积累多少功德才能,还得看机缘与否才能得到成仙,你小子命好,跟我上天宫,算是命好!你休再要狡辩,别惹我后悔了!“ 雨冰仙子终于开口说话道:“这位少年,你的勇气确是世间少有,只是你连什么是‘爱’都不懂得,就舍身去救这位小姑娘,莫不是太莽撞了。你涉世未深,不明白这里面的是非曲折,说到底,你还是小孩。肉眼凡胎,认不住这些妖孽的歹毒,俞朗风作恶多端,他练功连你的命都要,这样的人还值得你为之卖命?此番我等会带你和你心爱的小姑娘一起上天宫,等你们修炼成仙,再做了断也不迟。你如此年幼,命丧与此,就在也见不到你心爱的姑娘了。” 张小侠身体剧痛钻心,却抵不过内心的痛。他和俞晶晶从相识到相知,因为要报仇来到五色洞天学习妖术,和俞朗风定下血的契约种种全部在脑中闪现出来。从人间逃到妖界,现在是走是留?是拼个鱼死网破还是束手就擒?天宫中那个世界对他来近在眼前却又感觉远在天边。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周怀雅,想起了恒先生,想起了在东海村里那些快乐无忧的日子。恒先生那首《渔歌》一字一句在眼前清晰起来:“ 渔歌 飞鸟灵猿啼碧天 渔船蓑衣垂海缘 天宫黄泉皆梦象 人间正道是沧桑。 两行眼泪不知不觉从两张小侠面颊中流出,他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天宫是梦,五色洞天是梦,俞晶晶是梦,父母和恒先生的死也是梦。一切的一切都回到原来单纯快乐的日子,没有什么天宫妖精,只有他至亲至爱的人。多年以后,他穿着盔甲,骑着骏马,驰骋着在沙场上,建功立业,成为岳飞一般的大将军。俞晶晶带着红盖头,从花轿下款款走下,羞羞答答的叫他一声“相公”……。。泪眼朦胧中,模模糊糊看到俞晶晶安详的,眼睛略带忧郁的望着大海。张小侠努力揉了揉眼睛,似乎俞晶晶要永远离开他的视线,永远离开他的世界。 爱?爱是什么?也许,为了心爱的人,牺牲自己,哪怕是记忆,这就是爱吧。 张小侠面色悲怆,眼睛中尽是诀别之色,勉强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那半截紫菱,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紫菱上,口中默默念道:“天若有情天亦老,雨风有情情黯伤。情到深处,悲到极处,伤到恨处。有情好似无情,有情不如无情,无情何须有情?我,张小侠,愿意,我真的愿意为解救晶晶姑娘失去她所有的回忆。雨风仙子,小虾米要用解情咒了。” 张小侠手中的紫菱闪出耀眼的紫光,在“天人合一”阵中照亮了整个夜空。天空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位少年,你真的为救我女儿而忘记她吗? 张小侠撕心裂肺,已是决然说道:“就是为她死!我也愿意!” 那个声音发出长长一声叹息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发光的紫菱向天空飞去,绕着张小侠和俞晶晶一圈,分别向两人射出两道紫光,张小侠抱着头跪在地上,身上的银丝尽数折断。俞晶晶四周的冰已经化去,双目紧闭,身子缓缓的升向半空中。白无尘等人渐渐缓过劲来,气色转好。四周仙鹤的尸体居然复活,个个都拍着翅膀飞了起来,,一团白色的羽毛围绕着俞晶晶夜幕下群舞。 “天人合一”阵中顿时刮起一阵狂风,灵袖王大呼道:“五灵归位!”五灵真人个子盘腿坐在五个方位,各自紧闭双目竭尽全力施展法术。土贞子坚持不住,又呕出一口鲜血来,木塔尔也倒在了地上。玉冰仙子口齿不清的说道:“我……不行了,。。”金刚太保脸色已是酱紫色,勉强说道:“大哥,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死。。。。” 灵袖王身上的袍子已划破了几个口子,他缓缓说道:“‘天人合一’阵已破,我们五人一同发力,五灵归一后,冲出这里!” 其余四人点了点头,只见五人四周形成一个屏障,腾空冲破紫光向天空飞去,一道紫光划过,屏障破了一缺口,雨风仙子掉了下来,其余四人身影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张小侠使出最后一口力气,撕着嗓子大叫道:“晶晶姑娘,我们来世相见吧!” 俞晶晶安静的双眼里,缓缓的留下了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痕。 夜幕下繁星竞相眨着眼睛,却哪里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的悲伤。 前尘忆梦 五年后 嘉兴的中秋热闹非凡,街市上的人流熙熙攘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家新开业的绸缎庄格外醒目,“绫罗绸缎庄”四个金黄大字在街市中格外蓬荜生辉。一群人簇拥着凑热闹,大多数是妇道人家,年轻闺女。刘老板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明日就是中秋佳节,承蒙各位父老乡亲的照顾,绫罗绸缎庄开业大吉,本店的绸缎都是一等一的货色,总店设在京城,名气自然不用多说,皇宫内娘娘、妃子用的是本店的料子,就连前来朝拜的高丽国、波斯、倭国都拿回去献给他们的主子。今天开业,本店所有的料子都三折出售!逾期不候!” 店外人纷纷簇拥而上,将偌大的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刘老板着急忙忙活说道:“大家不要着急,本店今日开业至深夜,慢慢来,慢慢来,都有份!” “快给我包起来,我老婆在家等我团员呢!”王员外给柜台上的小二说。 小二应着:“您要的绸缎都给您包好了,今天三折一共是一两银子。” “咦?我的钱袋呢?”王员外忽然四下询问,额上的汗已出了一层,将衣服内的口袋翻了个遍。 刘老板说道:“这位官人,今天小店开业,莫不是忘带了钱袋,您要的绸缎本店给您留着。等您回去银子来,莫要说这等不吉利的话冲掉喜气。” 一个人披头散面,衣着破烂,满脸黑污的乞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急匆匆的往外跑,手里攥着王员外的钱袋,正欲塞进怀里。 “是他,那个乞丐偷了我的钱袋!快抓贼啊!”王员外直跺脚。 乞丐听到后头也不回跑的越发欢快,一不小心跌了一跤,扭伤了脚,怀里的钱袋银子散落一地,顾不得拿地上的银子,爬起来一瘸一拐继续跑。 刘老板怒道:“岂有此理,今日本店开业,居然碰到这等小喽啰出来搅局,来人,给我把那个乞丐抓回来!" 绸缎庄从后堂出来几个打手,纷纷冲上前去抓乞丐,那乞丐脚受了伤,本就跑的不快,这些打手各个都训练有素,施展轻功几下就将乞丐围了起来。 乞丐进退不能,将手中的钱袋王天上一扔,剩下的银子纷纷落在地上,本来围在绸缎庄的人都一哄而上去抢银子,原来这王员外是个守财奴,不用银票,银子都藏在家里的地窖中,出门也是带个鼓鼓的钱袋装银子。 乞丐正欲趁乱逃跑,被一个打手一个飞脚踹在了扭伤的右脚上,只听他“哎呀”一声,倒在地上翻滚,再也站不起来。 打手们一拥而上,将那个乞丐拳脚相加,拳脚无眼,更何况对付一个死了都没人管的乞丐。 看热闹的议论道:“这个乞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连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今天是什么日子,敢在刘大老板店前闹事,死了活该!” 另外一个应道:“听说这个乞丐疯疯癫癫的,别人看他可怜,赏他点钱,问他从哪里来。他说什么自己从海下来,能在海下呼吸吐纳自如,会避水诀,还会什么仙法仙术,降服过东海龙王敖广,打败了天兵天将!” 那人笑道:“哈哈,他能降服东海龙王,那我还能大闹天宫呢,我看这个乞丐,八成是疯了。” 乞丐眼看奄奄一息,王员外凑到刘老板前说道:“刘大老板,本员外,别闹出人命来。” 刘老板哼了一声:“绫罗绸缎庄分店遍天下,开业那天从来没碰到这等倒霉事,这个乞丐,也该他命不好。放心,刘员外,你的损失就拿他的命来抵吧。” “住手!”传来一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