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庙》 第一章:夜探荒庙 张律手心开始出汗了,握抢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他动了动有点发麻,跪在地上的右腿,又感觉握抢的手臂酸酸的,于是他把手抢管放在晃动的窗架上,到这里张律暗自好笑,以前部队受训时,他所面对的饥饿,孤独,恐惧是常人难以想像的,但此刻有一种莫名的惊恐正敲击他的心脏,‘也许王炯这小子说的太瘆人吧’,张律舔了舔发干的舌头。 他前几天刚来到这个偏僻乡镇,除了派出所所长喋喋不休向他介绍这个老迈的镇,其余并没有给张律留下什么。 一阵风从窗口吹来,张律闻到了霉味,风又从这间屋的房角和房顶处半个大窟窿出去了,风过后,张律感到了一丝寒意,尽管只是刚进入初秋。 王炯,肩膀上挂着宽大的警服,和他当所长叔叔一样,在带张律查看管辖地时,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事,张律一路上忍耐着,直到回去路上王炯才谈起这个地方,这个乡镇一角的一个小村落,一条河将这个小村划成两半,事实上,是将村里住户和张律所在庙分开,张律一见这座庙就觉得很怪异的,庙门在河对岸,河中躺卧着一座木桥,木桥只有一边有栏杆,桥不长对岸高大的树就能笼罩住,夕阳把婆娑枝叶的影子散落在桥上,过了桥只见一座庙殿,旁边两间小屋。 “这么破旧,好像很久没人来过了吧,你怎么带我到这个地方来”,张律抬眼看着王炯, “你不知道”,王炯一脸神秘把嘴凑过来,“这里常闹鬼”, “去,那有这种事”, “你不要不信,村民看见过,甚至所里的人都看见过”, “真的,鬼是什么样”, “是个女鬼,浑身冒着绿光”, “你他”,张律差点骂了出来,“电影是看多了”, “真的,我叔叔曾派了几位警员来蹲点”, “结果呢”, “都吓得屁滚尿流,几个胆小的几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叔叔就这么”, “后来市里电视台,文物考古,市公安局联合工作组实地考查过”,“女鬼抓住了”, “没有,你说怪吧,一连几天女鬼就是没有出现”, “这说明这鬼就隐藏村里,知道人来的多,动静大就不出来了”,张律望着披着厚厚尘土人们供奉的佛像,自言自语:“真有此事吗?”。 “你们凭什么说是女鬼,是披头散发吗”,在车上张律问王炯, “不对,你那是古典的,我们这是现代的”, “这还有现代的,怎么现代?”,张律笑了起来, “女鬼吗,当然是有奶子“,望着张律立即板起的脸,王炯马上改口说:“是ru房,不是,是胸脯”。 突然,张律听到一记响声,好像砖块掉地的声响,张律回过神来,紧紧握住了枪,接着庙殿里传出砖块轻微碰击的声音,另一边树叶摇动,月光好像只洒到大树旁,把桥全撇在幽暗中,张律感到心跳在加快,‘难道真有鬼’,渐渐地声响消失了,一缕淡绿色的光从庙殿里冒了出来,张律的手指按住了扳机,一眨眼,一具绿色人形光体映入眼帘,仿佛是跳出来,‘我的天哪’,张律的恐惧感被突然出现的目标而迸发出军人本能的兴奋感所代替,他的左手托住持枪的右手,作好射击的姿势,那鬼就站着,那绿光好像罩上去的,厚厚的很沉重;但是躯干绿得最浓,越往外越淡像是由躯体中央发散出去,最夺人魂魄的是她只有半个绿色的头。 那东西开始移动了-桥的方向,张律眼睛紧紧盯着,它逐渐到了窗口正中方位,‘王炯这小子说得没错吗’,透过绿光那东西隐约可见女性的曲型,‘是鬼吗’,张律心里在问,忽然,一股大风袭来把披着绿光稀薄,拉长,一瞬间恰是裹着绿绸的出水浴女,张律惊呆了,后悔手里是枪而不是相机,几乎同时,啪塔一声,残缺屋顶早已松动的砖瓦掉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响声,那鬼身体猛然转过来面向窗口,‘啊’,张律差一点坐在地上,只见脸上部四周和中缝有一圈淡淡的绿光,形成了两个硕大黑幽幽的洞,二三秒钟后,她缓缓地走向张律,黑洞下吐着一丝丝青烟,似乎是发出要吞噬的讯息,随着女鬼的逼近,张律觉得自己快要被那黑洞吸进去,他马上闪到窗边,他想起王炯说起几位经历者事后难堪,同时他庆幸部队给他一副坚强的神经,没有被吓到大脑失灵,他把身体贴在墙面上,不一会,青烟飘了进来,整个窗框被绿光笼罩住,张律脑子飞快地思索,是立即出手一击致命,可那是对他熟知的目标-敌人或野兽,他无法预料即使击中那东西的要害,以后的情形会是如何?,想到这里张律向后挪了挪以防恶鬼随时闯进来,此刻他似乎听到轻微呼吸声,呼出的是可怕的青烟,但声音倒有几分温暖,张律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松,’现代女鬼,以后我要抓住你’,张律镇定下来做了一个决定,窗外那鬼也许没有看到什么,身子一晃向屋门移去,张律退到墙角,躲到一张破桌后面,“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可怕的绿光跨了进来,两只黑漆漆的洞正对着房顶窟窿,张律看见那黑洞充盈着白茫茫的光,好像将屋外的月光吸进来,张律觉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没过多久,那黑洞转向张律的这边,刹间,黑洞里的白光不见了,月光投射到黑洞左上方,映出一排排像电线般乌黑的绳子,交织在一起,张律的胃一阵难受,他努力的忍受着,女鬼向前挪动一下,吐出的烟气似乎少了许多,它停了停,又朝前动了动,张律赶紧缩进破桌后面,女鬼呼吸声急促起来,张律马上屏住呼吸,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紧张忘记了气息控制,慢慢地女鬼呼吸声渐渐轻下来,一阵风吹来,半搭拉墙的门发出呯的一声,张律跃起身来跑到窗口,只见它拖着绿影匆匆跑进庙殿里,张律回过身来瘫坐窗口下,他心想追过去,然而心脏承受力已达极限,现在他只觉得头有些涨,眼皮有些沉。 雾气沉沉的清晨,树枝上的鸟儿啼鸣,对岸一位嶙峋老妇在河里洗菜,随着一股青烟门被推开了,女鬼又出现在他面前,张律想站起来,可腿不听使唤了,想举起枪来但手臂像被人按住动弹不得,那两只阴森森的黑洞凑近他,一个黑洞伸出一只粉红色的肉肉的小手,直接探入张律心脏,顷刻间张律的左胸冒出一股青烟,整个左胸里充盈着绿光,心房和血管清晰可见,张律看见自己跳动心脏被那只小手轻轻摘下,然后仍进另一个黑洞,接着呼出一股青烟喷到张律的脸上,暖暖的湿湿的,张律猛然惊醒,原来是带着薄雾的晨曦洒在他脸上,张律揉了揉眼睛,天已经亮了,张律看了看自己的左胸,衣服上有些潮湿,又打量身体其他地方,很干净没有什么。 张律起身来到屋外,外面,雾洗去了桥,树和庙昨晚经历的恐怖,但留下些许异味,张律筹划着先去河边洗把脸,再吃点东西,然后再到庙里探个究竟,于是他三步并两步来到河边,河水在晨光中泛着金光,张律双手捧起河水泼在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张律用舌头舔了舔,觉得甜甜的,酸酸的,张律用纸巾擦干了脸,来到树旁一屁股坐下,从随身军用挎包拿出面包,刚啃了一口,张律突然停住了,河对岸出现一个瘦弱的老妇人,颤颤巍巍地从菜篮里拿出一个圆鼓鼓的萝卜,然后连手和罗卜放入水中,周围河水忽绿忽青,‘怎么,我不是做的梦吗’,张律赶紧站起来,左胸有点隐隐酸痛,他下意识把手按在腰间的枪上,开始警觉地左右扫视,他的左边不远处不知怎么忽然来了一位姑娘,只见她麻利的打了一桶水,旋即转身离去,张律来不及看清姑娘的脸,姑娘身上简单的衣服无法包裹住她丰满的身体,她头左一晃右一晃沿着庙旁小径向庙后走去,为保持身体的平衡,她把白白胖胖的手臂抬着,并且小手指向上翘着,张律身体里的寒意在加剧,他意识到是闯入了鬼灵地带,黎明并不是惊悚的结束,他迅速打消了探查庙里秘密的计划,飞快地踏过木桥,河这边已无老妇人踪影,整个村落被阴霾的雾锁住,死气沉沉,张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老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把我好梦吹掉了”,王炯的头刚伸进车里就嚷嚷着, ”是有鬼,是,是女鬼,绿色的”, ”是吗,我看你老兄脸色有点绿”王炯嬉笑着, ”谁跟你开玩笑”,张律扭过头来,眉头紧锁,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哦,真遇见了,没被吓着吧”, ”没事,有烟吗?”, ”你不是不吸烟吗”, ”少费话,来一根”, ”好好,给你”,王炯点燃烟后,张律狠吸了一口,王炯看见他拿烟的手微微发颤, ”你有什么安排”, ”我想抓住它”,张律语气坚定, ”凭你?”, ”当然需要你的帮助”,张律用期许的目光望着王炯, ”那,这样吧,你早饭还没吃吧,我带你到镇里最好的餐馆,我们边吃边谈”。 “你怎么抓住它“,王炯看着狼吞虎咽的张律, ”等一会儿”,张律喝了一口茶水吐到碗里,接着拿起一块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往碗里一仍,不紧不慢的说:“我想先到庙面看一看,女鬼是从那里出来的”, “那叫我叔叔派一些人,再配”, “不用”,张律挥了挥手打断了他,“你不是说人多了女鬼就不出来吗”, “那你的意思”, “就你和我”, “啊”,王炯身体猛的向后一靠, “怎么怕了”, “不是,两个人太少了,不可能逮住它“, “傻小子,先去侦察一下,搞清楚女鬼住在哪里,活动规律和习性,然后再制定下一步计划”, “那好吧,不过最好不要在晚上”, “嘻嘻,是早晨“, ”什么时候“, ”当然是后天,你不是说女鬼大多是双数日出来吗“, ”那我还要装备点东西“, ”带好摄像机,分辨率高的那一种“。 张律直接把车开到荒庙门口,一座孤立的门左右仅有一截断裂的围墙,张律把车窗放了下来四处打量着,与上次不同,小村空气清新,连在村舍窗上的泥块也依晰可辨,只不过小河两岸依然空无一人, ”怎么了,不下去“,旁边的王炯有些不解, “你先过河,我在这里再看看”,张律边说边警觉地查看着四周,“凭什么,我是老警员,你是新来的,而且我的警衔比高,你应该听我的”, “老警员怎么样,警衔高又怎么样”,张律嘴角挂着嘲意,“你来指挥别说抓鬼了,恐怕要被女鬼生吞活剥”,王炯样子有些焦虑,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张律见状笑了笑,他拍了拍王炯肩膀,“没事,我是特种兵出身,受过抗恐怖情景训练,能应付,你跟着我不要怕“, 王炯还是有些犹豫,张律只好推门先下车,”你不是带着枪吗!不要紧,你先去,我在这里看一看马上赶过来“,张律安慰不安中的王炯后,回头凝望着木桥后的小庙,“这地方真不寻常啊”,张律低声自语, “什么不寻常啊,我算什么,在所里老警员面前被使唤,在你新来人面前照样被使唤“, 望着王炯嘴里嘟嚷着同手同脚般地跨过木桥,张律咯咯的笑出声来。 王炯一个激灵,“老兄,吓了我一跳“,张律仔细巡视了一遍后赶了过来,见王炯拿着枪在庙殿门口探头探脑,就用手轻轻推了推王炯的腰,”怎么过来无声无息的“,王炯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跟你说过的吗,我有功夫,哎怎么不进去啊“, ”里面有股怪味“, ”跟上次来我闻到一样“,张律踩在瓦砾上,庙内除佛像稍好外其余都已残破不堪,”女鬼从那里出来的呢?“,张律说着,脚已转到佛像后面,王炯尾随着,后面幽暗肮脏,残存在空气异味更浓,王炯不由得捂住鼻子, ”来,打火机“, ”要打火机干吗“,由于佛像后面狭窄王炯没有进去, ”少啰嗦,快点“,张律拿过打火机点燃后,在墙面上缓缓地扫视着,等他把打火机移到佛像后时,打火机上的火苗晃动起来,张律将打火机凑近一些看了看,然后对王炯说,”替我拿着“,说罢他拿出一把匕首插入缝隙中,王炯看着张律手中的匕首向下划去,随后划出一米左右的正方形,张律示意王炯向后退了退,然后迅速地按住插入缝隙中的匕首柄,随着他使劲向外拉动匕首,石板的一条边露了出来,王炯心想匕首头部肯定弹出一个钩状物,这样才把石块拖了出来,很快张律同样地将石板的另一条边也露了出来,“来,搬一下”,一个幽深的洞赫然在目, “怎么了,快下啊“,张律朝用枪对着洞口的王炯大声说道, ”怎么老是我,我就不下“,王炯声音更大, ”好吧好吧,我下“,张律打开了手机上电筒,猫腰前行,张律觉得蛮长时间,似乎走了个弧形。 他轻轻推开盖在洞口的枯树枝,爬出洞口,原来是一土坡边上一块三角形凹地,张律半蹲着四处观察,后面是那座破庙,前面三四十米远,几棵高大的树围住一个花园,树间,一个婀娜的身影在闪动,水从她手中什么东西洒向与她一样娇美的花族, “是老朱的女儿”,王炯也钻出地道, “老朱?”, “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故事“, ”一个悲情故事“, ”是啊“, 注视着乍遮还露的人和花,张律嘴里轻轻地说:“这洞口正好对着她”, “这上面是坟地“,王炯用手指了指头顶上方, ”你是说这洞是为女鬼准备的,使她来去自由不被人发现“, “当然喽”, “你不是说那女人私奔了,客死他乡了吗!”, “后来又听说老朱把她的骨灰领回来,就藏在山坡上”, “是嘛,可我总觉得”,张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那片小树林, “要不我带你过去看看”,王炯说完就站起身来, “你从这里过去,人家可要把你当鬼了”,张律一把拽住了王炯。 第二章:再闯荒庙 “王炯“, “田田”, “王警官”, “小田”,王炯和那姑娘交换着称呼后,就站在她旁边,张律不相信眼前的她属于是这满是尘土的村落里的,她皮肤很白而且非常丰腴,让张律的视线不好意思再低一点,这时,张律脑海跳出一个在诡秘的晨雾中拎着水桶的背影, “他是”,那姑娘仰脸望着高出她许多的王炯, “哦,我同事,我带他来执行任务来的”, “什么任务”, “当然是”, “姑娘,就你一个人在这荒凉的地方不害怕吗?“,张律打断了王炯,那姑娘声音轻轻的,尖尖的带着些许哀怨,她很白,眼睛不大,细细长长的,鼻挺口小,这些摆放在略长脸上,张律有一种美丽被破坏的感觉, “就在这边”,姑娘用手一指旁边,或是进来时张律目光只在她身上,或是张律根本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一座二层小楼,小楼不大,墙面上的涂料已脱落了不少,破庙,地道,野坟,姑娘和花园,与这村落格格不入的小楼,还有说不清的故事,张律更增添了疑惑,疑惑后面隐藏的是莫测的恐惧,张律的眉头更紧了, “你们来是”,尖尖的声音让张律转过头来, “没事没事我们路过这里,王炯想过来看看你”, “哦”,她将泼水的瓢放进空桶,然后拎起来说:“到我家坐一会儿吧”,姑娘的眼里依然存留着哀怨, “王炯你看呢”,张律的目光转向王炯, “不啦,嗯,小田我们还有事,我的电话没变,有事就电我”。 “看来你小子与那姑娘有一腿吗”,等王炯发动了车张律才讲话, “什么有一腿,前女友”, ”什么,你跟她?“, ”怎么啦,人家是大美女“,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去年市里联合工作组不是来过的吗,那时认识的”, “不会吧,人家就一眼看上你”, “当然有故事”, “噢,又是一个故事,讲来听听”, “过了没多久,有一次我出警看见几个小流氓尾随她,当时她很慌乱,是我上前救了她,以后嘛我们常在镇里见面”, “人家小姑娘凭什么天天跑到镇里跟你见面”, “她家的事不是跟你讲过的吗”, “对,你说过,老朱家世代养花买花,老朱的妻子又在城里开了花店,日子过的很不错,后来老朱送花路上出了车祸,一条腿废了,那姑娘的娘红杏出墙跟人跑了,今天又听”, “对了,娘跑了死了,爸又不能动,田田只好出来送花,她送完花再到镇里送爱给我“, ”那你俩为何“, ”哎,她不同意“, ”不同意?,干吗起先与你接触“, ”她不是不喜欢我这个人,而是不愿离开她父亲“, ”那婚后把她爸接过来一起住“, ”我也是这么说,可她就是不肯,还说她把我当成她哥看待“, “哥,她只想找个哥”, “就是吗,这时代妹妹有什么用“, ”哈哈“,张律笑了起来,”对,妹妹无用,不过“,张律立刻收起笑容,”我总觉得有蹊跷“, ”有什么蹊跷,明白着这鬼就是田田的娘“, ”是吗!怨死的鬼魂出来泄愤“, ”你啊,所以说我是老警员,你还不服气“,王炯马上得意起来,”田田的娘一定就死了吗,谁看见了?,或许情变或许受财困,精神受了刺激晚上才出来“, ”那白天她在哪里?“, ”被老朱藏了起来“, ”藏在哪里,你们就没有发现?“, ”这谁能发现,今天你不是看到有一条地道”, “有点道理,可那光和那黑”,张律话没说完, 王炯又抢着说:“现代社会现代技术,有什么做不了,魔术你见过吗”,“对,还是老同志说的对”,张律撇了王炯一眼。 车子到了派出所,张律身体刚探出车,忽然又回头问王炯: ”你称那姑娘田田,她大名叫什么“, ”朱田田“。 “快去啊”,王炯催促着仍在外庙门左顾右盼的张律,这次是王炯提出来再闯鬼庙,以回击张律常对他轻蔑的眼神。 夜已深,墨兰色天际唯有半截暗淡的月亮,张律轻轻地踏上木桥,对岸的树被黑暗笼罩,残弱的月光将不动的树影打在张律的脸上,后面传来王炯急促的呼吸声,张律想快点过,但这里死亡般寂静,甚至桥下河止住了流动声,使得张律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我在这,你在那“,张律想仍埋伏在上次来的小屋里, ”干吗,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是你怕还是我怕,我上次已来过了“, ”不是啊,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强“,王炯说着就径直走进那间破屋。 屋内,张律叫王炯蹲在窗口观察着,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对面墙角下,他本想让王炯躲在对面一间,然后发出声响以吸引女鬼注意,他就从背后用事先准备好的缚绳器套住那鬼,现在,女鬼一出现他仍然可以叫王炯将女鬼引到他那边,自己在屋的另一角抛出缚绳器。张律蛮笃定的,他相信世上根本没有鬼,他认同王炯对于鬼就是田田娘的推断,他想成为英雄,对于这个不起眼的乡镇,他知道抓住“女鬼”即能挥去蒙在人们头上的恐惧,很有可能挖出一段尘封的冤案,军人的荣誉感逐渐战胜即将来临的紧张,张律觉得身上力量在加增。 “哎,好换一换了吧”,王炯不耐烦了, “你不要这么紧张,干吗一直举着枪,放松点”, “我想抽一支烟,换一换吧“, 张律来到窗口,从外看出去,墨兰色黑暗包围了这三间破屋,也包括任何声音, ”等‘女鬼’出现后,你就把她引到你这边来,我从旁边“, “我知道我怎么做,我早说过没有我,你本事再大也逮不住田田她娘”, “什么什么,田田她娘,你就这么肯定?,再说是人我要你来干吗”,“这你就不懂了,打扮成‘鬼’就是鬼了,你一个人对付不来”,王炯悠悠地朝张律吐了口烟, “这是什么话,给你穿你叔叔的警服你就是所长”, “你说什么呀,我叔叔是鬼啊”, “不是你说的吗?,穿什么是什么”, “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在魔鬼外衣前因恐慌控制不了自己”,“你小子看不出来,口才不错啊”, “嘻嘻,什么口才,噢,我刚才忘了,我前面说的也对,你想要是我穿我叔叔的警服,不认识我的小警察肯定向我敬礼”, “得了,当真穿什么是什么,告诉你世上本无鬼,穿错衣服才是鬼”,“高,实在是高,老兄太高明了,把我的话升华到哲学高度”, “你啊,真会顺杆爬,告诉你我想活捉田田她娘,怕一个人不行所以”,“知道知道,你老兄别光顾说话,外面还得看看,免得女鬼冲进来我们措手不及”。 屋外,依然是没有生命力的夜,张律期待的淡淡的绿色的幽光还没有在正殿门口出现,‘该是来的时候’,张律开始焦急起来, “大概她迟到了,你看你看,你紧张得连枪都拿不住,还说我呢”,王炯用微型手电照了照张律持枪的手, “去去去”, “还去去呢,当心走火,或许女鬼的脚步正迫近,你就是有消声器在如此静的夜晚,它也会被吓跑的”,此刻,王炯显得颇为镇定和得意, “别啰嗦”,张律用枪指了指王炯, “哎哎,干吗用枪指着我,我说张律同志,张大师啊,怕鬼不怕人是凡人,怕人不怕鬼的是仙人,都不怕的是超人”, “你小子屁话真多,仙人为何怕人?”,张律说着,目光没有离开那间破庙, “噫,仙人为什么看不见,不就是都躲起来了吗”, “这么说超人好,什么都不怕”, “话不是这么说,超人再’超’,他还是要死的,仙人脱离凡间倒会不死”,王炯又吐了一口烟, “你放心,我本不是仙人,也不想做超人,只想抓住女鬼好升职做你的领导”, “你呀,为何总是和我过不去,要知道是我把你领过来”, “没有你,别人也会告诉我,你老是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我后悔死了”, “嘻嘻,我只是想让你做仙人”, “哦,我做仙人?,荣耀地位全归你?“, “那你不是永恒了吗“, “等,等一等“,一阵熟悉的风掠过,张律马上紧张起来,他眼睛紧盯着庙殿门口, “什么,来了吗?“,王炯扔掉了烟,手伸向腰间的枪,就在这时,张律左眼角闪过一团绿影,张律使劲眨了眨眼睛,正殿门什么也没有,眼角上绿影却似乎已探进屋门,“不好”,他轻轻喊了一声,士兵的本能使他腾地一下跃到那张破桌后面,也就在后退中,硕大绿体已站在屋门内,王炯嘴里先是唠叨着:“你干吗,干吗“,紧接着,啊的一声后面扑通一声。 很快地,张律从短暂的眩晕中恢复过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女鬼会绕到屋后出现,此时,张律的大脑无法进行推理判断,只是机械地驱使他探出头去,黑暗中,起了微风,那怪物身上绿影浮动着,王炯的手在地上摸索着,瘫在地上的身体却没能动, “为什么来找我女儿”,怪物头上的黑洞里残弱的月光轻缓反滚着,低沉阴森的声音像是从幽暗的黑洞里传出, “我,我,张,快”,王炯的声音非常微弱, “快点离开”,地狱般吼声冲击着张律的耳膜,女鬼开始朝王炯移动,张律立即举起枪,“嘭嘭”两声,王炯手里的枪响了,女鬼没有倒下,它只愣了愣,浓重的青烟有节奏吐出,很快地它来到王炯脚前,光体右侧向王炯举枪的手喷出一股绿雨,“哇”的一声,王炯把枪扔了,手缩了回去,几乎同时,女鬼左面伸出一个绿柱,按在王炯胸口上,刹那间王炯的左胸出现晶莹明亮的绿光,一声惨叫后王炯无声了,张律想开枪,但恐惧战胜了他,他的左胸也隐隐作痛,手也不听使唤了。 女鬼朝张律方向转了过来,脸上漆黑的洞像是在搜索着猎物,头部在暗淡的月光映衬下,露出一个白色的坑洼不平的肿块,张律急忙将头缩进了桌后,他的胃一阵痉挛,张律将右手指紧紧按住颈部乱跳的脉搏上,不容张律喘息,一个巨大绿影把张律所在的整个墙角都罩住了,沉重的呼吸声,盘绕在张律头上浓浓的青烟,还有自己举着的枪和手臂上的绿光,张律知道他无法躲藏了, “你,也,快”,像是地底下传来的,粗哑而含糊短促,张律努力地抵抗着恐惧给他带来的压力,直到他拼尽全身力气,一跃而起,“嘭”的一声,张律手枪的子弹,划过薄薄的青烟,射到对面的墙面上, 片刻,张律的眼睛清晰了些,他飞快冲到了屋外,可是就连空气中一点女鬼的味道也没留下,“又溜走了”,他迅速往庙走了两步,忽然又扭头奔向屋后,屋后是一排小树林,地上落叶被张律的脚步踩的沙沙作响,跑出树林后,张律抬头一看,那绿影在前面土坡顶上闪了一下,就不见了,从位置上判断,这土坡就是上次地道的出口地,他的视线移向了朱田田的花园和家,但它们已被沉重的暮色吞没,张律没有停留多久返身回去了,他知道,现在追上去女鬼早就没影了,更何况屋内还有躺在地上的王炯。 “喂,小子醒醒”,张律先是搭了搭王炯脖子上脉搏,然后拍了拍他的脸, “我,没事“,王炯眼皮跳了跳,嘴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声音,张律把他扶在窗下,残淡的月光使王炯的脸色更惨白, “老弟,别吓我,你要有事我怎么向你叔叔交待“,张律的语气里有些哀求, “我,我只是有点痛“,王炯指了指胸口,喃喃低语, 张律低头一看,王炯左胸口湿了一大块,张律心头一惊,忙追问:“怎么痛法”, “酸酸的”, 张律不再想下去,他把王炯背在身上,朝自己车走去,张律打开车灯,刚启动了车却又停住了,他看见灯光直射到旁边小河中无力波动的水。 第三章:没有结束的结局 张律离开所长办公室,他很难过,他不在乎所长的刚才的话:什么擅自行动,损兵折将,影响很坏,付所长人选得重新考虑,甚至让他交枪停职等等,张律觉得自己应该受到惩罚,因为他也不肯原谅自己的失败,他在乎自己的荣誉,抓鬼不成倒赔上了自己的同事,而且是所长的侄子,他记得,类似的失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唯一让他宽心的是医生说王炯只是受了惊吓,脑子没坏,静养一段就会好。 ‘是人还是鬼’,张律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在快到派出所时,王炯似乎清醒了一些,他不停地大口大口吸着烟,嘴里嘀咕着:“我肯定打中它了,打中了”,张律也纳闷,是人怎么会在他面前眨眼就消失了,是鬼他还是追到了它的尾影,张律压根不相信这世上有鬼,过去在部队中他就在荒山野坟间受过夜训,除了暂时的恐惧什么都没有,在他看来,鬼是人们抑制犯罪欲制造出来的概念性而且是最廉价的武器,然而现在张律对鬼的概念看来要改变了,‘真有鬼吗‘,疑惑,焦虑,不安,羞愧纠结在一起使他难以入睡,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我怎么像女人一样‘,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前额, ’管你是人是鬼,抓住你才是我的本色‘,他一把拽住胸口未脱下的的警服, ‘朱田田’,张律轻轻地叫了一声,原来一张苍白的脸突然导入他的眼帘,长长脸上镶嵌着美丽的眼睛和玲珑的小嘴。 “张警官,你怎么来了,王,王炯呢”,正在浇花的朱田田看到张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了一跳, “对不起,小朱,打扰你了“,张律望着的那两片弯月般嘴唇在轻轻抖动,“本不想打搅你,但前天晚上我和王炯撞上鬼了”, “是吗,我们这里是有鬼,王炯呢,他怎么没来”,朱田田垂下头,手不停地用瓢在水桶里划着, “王炯他有其他任务,我想向你调查一下“, “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朱田田仍然躲避张律的目光,但控制不住身体的微微颤抖, “我们怀疑你死去的母亲与昨晚出现的鬼有关系“, “什么,我妈妈,你凭什么“,她忽然将头抬起,细细的眼睛已是湿润润,里面还有些怨恨, “我看见鬼影消失庙后的土坡上,据说你母亲就葬在那里“, “可我母亲在外地去世,已经好几年了”, “听说你父亲将骨灰领回来“, “张警官,张同志,你是党的干部,你怎么也相信外面人传的鬼话,世上哪有鬼啊“,朱田田把瓢一扔,全然没有刚才柔弱和哀婉,声音响亮而又快速, “但昨晚我们都看见了,你又怎么解释?“ “那是你们警察的事,光我什么事“, 张律一时语塞,他想起王炯称他为新人,现在看来也许是对的,他沉凝了片刻,又问:“如果你母亲没死“ “什么“,朱田田向后退了几步,丰满的胸脯激烈起伏着,她几乎是对张律喊叫:”既然我母亲没死怎么会装鬼,你在胡说八道“, “抱歉田田,我们认为你母亲可能受了刺激,所以才这样“, 朱田田刚想张口,不远处那两层小楼门里探出一张苍老消瘦的的脸,“田田,快上楼给我拿烟“,张律感到话虽给朱田田的,但凶恶的目光明显是朝他而来。 “嘻嘻,我说吗这事还是要我们这些老警察出马”,王炯躺在家里沙发上悠哉地吸着烟看着报纸,一听到张律的简单介绍后,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你小子不要得意,你知道我是被停职了得不到所里支持,否则我会来找你吗”, “老兄,前辈的话要听,否则要“,王炯依然一副扬扬得意的样子, “得了吧,老弟别好了伤疤忘了痛,忘了上次在庙里得意的下场“, “你,你不要吓我“,王炯一骨碌爬了起来, “哈哈,倒底是年纪轻嘛”, “你有事说嘛,干吗吓人,人家还在休养中“,王炯紧张的朝窗外扫视着, “嘿嘿,好了,我直接说了,我想请你给我收集一些田田全家的资料,特别是田田母亲怎么死,死在那里,还有田田父亲的“, “好了,说你新手还不买账,你怎么不动动脑子,这事已发生好几年,市局来过省厅也知道,有线索的话早就破了,还等你这个天下掉下的大侦探“,王炯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脑门, 张律一愣,说实在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弄这些东西对破案有多大贡献,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小子面前丢脸,于是他继续说:“我想通过这些背景资料,想搞清楚是鬼还是人,究竟藏在哪里”, “你呀,到现在还怎么糊涂,世上那有鬼啊?”, “又逞好汉了吧,你怎么连开两枪也打不死它” “这,这可能一紧张打偏了” “不可能,这么近“, “你这个人,或许紧张过度我眼珠子偏了“, “啊,有这种事”,张律不禁笑出声来,“可女鬼弄到你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你看起来痛得很历害连枪都扔了”, “医生说是一种酸,不是硫酸那种不会伤皮肤,但也很痛”,“你胸口也是?“ “是,哎呀,不要伤脑筋研究那东西了,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我说就是一疯子“, “可它身上的绿光和两黑洞,有如何解释?“ “哎呀,张律同志,你要坚信真理,不要被表象所蒙骗,看到的不一定真实“, “你小子,我被你倒教训了,可我说王大师,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呀,还是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同志,怎么这不明白呢,你要党支持你,必须让党相信你“,王炯猛吸了一口烟后,瞟了张律一眼, 张律又一愣,他忽然想起王炯曾经说过:几位所里同事抓鬼不成,却弄得很狼狈,当然什么也没有拍下来。 黑夜降临了,张律隠身在朱田田家的花园里,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如果女鬼就是田田他妈,她不会愚蠢到把地道直接通到家里,一旦庙里洞口被发现就等于自我暴露;也不会将地道通到土坡,然后再钻张律他们经过的地道到庙里,这样会降低她的逃跑速度。 令张律不安的是,今天月光太明亮了,像是要捕捉地上的一切隐避者,所以张律藏在花丛中显得很小心,但他的手一直举着摄像机,以应付随时出现的绿魔,‘我要给所长局长,甚至厅长看看我们这个小乡镇里还是有人的’,说着说着张律的嘴角突然露出了笑容,只见朱田田家紧闭的门被慢慢推开了,它出现了!,今天张律全然没有上次惊恐,头上可怕黑洞消失了,淡淡的绿绸里人体清晰可见,张律立刻启动摄像机,他回忆起初探荒庙时女鬼刚出现时瞬间的美丽。 她停顿了片刻,然后向土坡方向快速地移动,张律猫着腰跟了出来。 “好的好的,我就等着这个”,所长看完电脑里张律带回来的视频,舒心地将头靠在座椅上,“要知道上次市里组织人来,结果补了个空,哎,这事出了后我都不敢到市里开会,生怕被人嘲笑”, “那我们是不是向市局汇报一下”,张律在一旁提醒道: “不不,年轻人不要急”,老所长的后背马上离开了座椅,“我和这个所再也经不起”, “我明白您的意思,抓住再说”, “对了,你去办,人和装备你来挑,但不能失败”。 “老张,怎么还没有出来”,张律带来的人有些沉不住气, “别急,别急“,张律回答时眼睛没有离开那扇紧闭的门, “会不会你时间算错了,也许女鬼撞见了王炯不出来了“, “废话,它怕王炯前天怎么会让我拍到?,放心,我三次遇见女鬼都是双数日,今天也是一样的”,张律话一出口,一点雨珠滴在他的脸上,今夜很阴沉,黑色的天空偶尔落下几滴雨,‘真的因为天气而不出来’,他不免生出几分担忧。 张律为此准备很充分,缚绳器,还有乡联防队员手中的捕网,最后还有麻醉枪,现在拿着这些武器的人员分散在朱田田家门到土坡必经路上,只等待张律的命令。 ‘快点出来,你今天不出,要叫老子再忍辱负重两天‘,张律轻声地骂着,可是,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门依然没有动静。 这时张律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冲进房内,以抓鬼的名义,反正我手中有视频,就在他想说出口时,他口袋的手机急促的抖动起来, “老张,出大事了,所长遇见鬼了”,话筒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什么,真的?“, “这还有假的吗!“, “在什么地方“ “家,家里“, 张律听罢吩咐埋伏在其他点的人继续留守,自己带着花园的人撤回去。 一进所长家客厅,张律心一沉,他的所长躺在沙发上,眼睛紧闭嘴唇轻轻颤动,额头上放着一块白色毛巾,身边是焦急的妻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律问现场的同事, “我们刚刚问过所长他本人,今天凌晨他被门铃吵醒,起来一开门,看见一个穿着雨衣的人,只露出半张绿脸,所长说只感到一股烟吹到脸上,然后他就昏倒了,然后他夫人发现了,然后“, “小张“,也许是听到张律他们谈话,所长微微抬起眼睑, 张律立刻跑到他身边,张律刚低下身子,所长就一把抓住张律的衣领, “小子,你一定要抓住它,它”, “放心所长,我一定”, 张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他觉得很对不起他们叔侄俩。 他走出了房门,他想女鬼如果回家一定会被他设伏的人截住, “是的是的,我们这里没有动静”,手机传来的消息令他非常失望, “老张,指导员叫你回去”,年轻的警员跑出来对他说。 “张警官,我什么都没做,为何抓我”,坐在张律面前的朱田田一脸无辜, “抓你?,没有,你看给你带手铐了吗?,我们这是协助调查” “调查?,鬼给我有什么关系”,朱田田低下了头, “这盘视频你看过吗?”, “我,我“,朱田田抬起头,泪水已从她细细的眼睛溢出,在惨白的脸上流淌, “是不是你“, 朱田田哭出声来, “不要哭吗,你知道这鬼害了谁吗,给我们乡造成多恶劣的影响“ 朱田田哭的更响了, “你“,张律腾地站了起来,旁边指导员见状拉住了他,”别急,等会市刑警队来,他们有经验,就交给他们吧“。 整个上午张律焦急地等待,市刑警队一帮人住在这个小镇最好一家旅馆里,朱田田也被带去,除了指导员,所里任何人都不能与他们联系。 中午,张律边吃着饭边不时地抬起头,终于,他看到指导员来到了小食堂,张律想迎上去,不料指导员笑容可掬地端着饭盒走到张律的桌旁, “怎么样了”, “等急了吧,哎,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会呢,我们有视频”,张律有些急, “有这个视频有什么用,你指控她装神弄鬼吓唬你?,是你到她家里去”,尽管看见张律焦虑的样子,指导员还是慢悠悠说着:“所以吗,所长要你抓现行“, “可王炯和所长“, “问过了,可她说这两天都不在家”, “都不在?,那她上那,”, “送花,除了我市她还要送临近的城市,晚了就住旅店第二天早晨才回来“, 张律觉得自己毛骨悚然,,指导员的话又将他推到恐怖的状态中, “他们会去核实的“,指导员见张律有些发愣,又说了一句, “我不是意思,难道没有问出东西来”, “当然有,不过不是他们得到的,是我听到得”, “什么”, “我正要回来,跟朱田田一屋的女警跑来跟我说:你们这个姓朱的真怪,晚上不洗澡也就算了,睡觉不脱衣,连脸都用被子捂住,我上去拉她的被子,她死活都不肯,你说怪吗?“, “我说吗,当初我就觉得她有问题,不肯让自己身体露光,这说明她的身体就是罪的证据,今天他们就没有检查她?”, “看你急得,可人家早上看见她洗脸擦身“,指导员笑了起来, “她脱掉衣服了“, “这人家女同志会对我说的这么清楚吗?“, “她只怕黑夜?“, “小张,你的邮件“,张律回头见转达室的老头匆匆跑进食堂,他把一份快递放在张律面前,嘴没有停住:”你几次问有邮件吗,我就知道你等着急用,所以一来就送过来了“, “谢谢,谢谢你“,张律急忙打开,里面是一份检验报告,上次从荒庙村回来时,张律从小河里装一些水,回来后他寄给在省城军医院工作的战友,请他帮忙化验一下, ‘该河水含有多种过量金属物质,主要是一种铬离子化合物,注铬呈绿色‘,张律读到这里一跃而起,“领导我请求立即给朱田田验血“, “验血,为什么?“,指导员一脸茫然, “领导你想,这河水含铬,铬会发绿光,朱田田就喝这水,你说她晚上不肯脱衣服,我们见到鬼是绿色,你把这些联系起来看“, “我明白了,有道理,我这就通知刑警队”,指导员眼里透露出几分羡慕, “指导员指导员“,两个年轻的警员跑了进来,”朱田田的父亲投案自首了“, “谁!,投案自首“,指导员也站了起来,他迅速地和张律对视了一下说:”走,我们出去看看“。 “张警官,不要为难我女儿,是我杀的是我杀的“,院子里坐在轮椅上老人一见到张律,就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地朝他喊叫,那张脸憔悴而又消瘦,眼睛里满了可伶和泪水,上次的凶恶全然不见了。 一个月以后,张律来到了所长的办公室,所长和他刚来时一样热情,唯一的变化就是所长的头发被整理得非常整齐,因此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小张恭喜你,你为我们这个小镇扫除了鬼影,又破了无头案”, “我算什么,全靠大家,更重要的是我们有坚强的领导”, “嗯,看来你到我们这里时间不长,进步蛮大的,局领导都夸你坚定,勇敢,富有挑战精神,你看这是上级给你和我所嘉奖令”,所长虽然没有笑,但眼睛快眯成一条线了,“还有,上级给我们一个省警校学习机会,当然你最合适”, “谢谢所长,但案子虽破了,可我心里仍然不安,如果你不嫌弃我多言,我想案子以外的” “你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案子水落石出了,可真正凶手呢?,谁对这么多流入河里有毒金属负责?”, “是啊,这条小河的上游过去有不少企业违规排放废料影响到这里,现在上游治理好了,我们这里却被忽略了”,所长说到这里显得若有所思,“我在想,城里专家说工厂排放的没有这个就叫” “铬离子” “对,是叫这个,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小河下面肯定有铬矿,和上游冲下来的其他金属化合成新的东西,所以在田田身上形成奇怪的景象”, “聪明,看来你到这里有了第三大发现了”, “所长你说笑了,可我不明白村里其他人没有,唯独田田有”, “河这边的人家,饮用水主要是水井,只有田田家都用河水,他母亲长期在外,他爸吗,也可能是年龄或性别关系没受影响?”,张律没有答话,他静静听着,所长继续说道:“我猜田田家养的花比别人又大又鲜艳是不是与这营养丰富的水有关啊?,你看我们是不是有第四大发现了“, “还是所长高,可既然是人,王炯这么近距离开枪,她却毫发未伤,我不明白”, “这我也纳闷啊,所以在市局特地请教了几位专家,他们说王炯近距离对‘女鬼‘射击好比瞄准在水中的鱼,你知道水对光线具有折射作用,绿光中的‘鬼’好比水中的鱼,再加上王炯当时高度紧张,手发抖击发时完全可能失去准星”, “可依然是一个无头案,我听说袭击你和王炯的当天朱田田都不在场”, “是,旅店服务员证明她在那理,而且她不可能作好案又回到旅店,时间上来不及”, 张律听到这里,想起了那个消失在土坡上的绿影,他的身体不由地微微发颤, “怎么了,你还以为是鬼在作怪“,所长的声音有点低沉, “当然不,但还是无法解释“,张律苦笑道, “朱田田嫌疑最大,至于那两天不在现场,我们不能排除她贿赂服务员,你知道她家可不穷啊“, “现在她在哪“, “在医院,专家认为她有梦游症,另外他们对朱田田血液里的稀有金属感兴趣“, “所长,我还是不明白,难道朱田田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梦游欲望去策划作案,贿赂服务员作伪证吗?,王炯受袭是女鬼出人意料从屋后溜出来,你被惊吓是我拿到了女鬼的影像资料以后,你不觉得有精心设局的味道,是谁这么高明?“, “还是鬼咯“,所长冷冷地看着张律, 张律沉默了,沉寂片刻,他转移了话题:“田田她父亲呢“, “算过失杀人,田田她娘是有了外遇,后来被他爹知道,两个人发生争吵,她娘不慎从楼上摔了下来头碰墙壁,当时就不行了“, “是死了吗,尸体在哪“, “火化了,死在城里的医院,这次市刑警队调查过”, “我还是一团迷雾,只有一点肯定,你侄子没追到田田,是他父亲怕婚后王炯知道田田的隐疾嫌弃她,所以强烈反对”, “哎,一出乡村悲剧,不管怎样你是有功的,好吧,准备准备去省城”。 一个清朗的早晨,张律起身前往省警校,离开前他想再去趟那个的小村庄。 他将车停在小河边,下了车静静瞭望着木桥,大树,破庙,和远处的小楼,土坡,没有迷雾的空气使他看得一清二楚,看了一会,他有些触动,眼前这一古怪的画面里似乎隐藏着恐怖的密码,谁触动这密码,谁受咒诅,谁就成为恐怖的化身;而他,惊险之旅后毫发未损,他相信自己是英雄,解开这密码的人非他张律莫属。 突然,他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张律扭头一看,一个老太太在他车下方的水边,周围的河水在她来回搅动中泛起绿光,旁边菜篮子装着几个沾了泥土的萝卜,张律不像上次那样紧张了,因为他已了解这条河。 老妇人洗的很快,她没有抬头看张律,洗好后敏捷地几步来到车前,张律的全身一下子开始绷紧,老妇人的整个身体已消失在车后,张律正想追过去时,一张狞笑的脸从车后露了出来。 第四章:绿魔再现 张律一到警校就给王炯打电话,不料,王炯只是敷衍了几句,说什么这个村有好几个老太太;除了庙旁闹鬼而闻名外,其它一无是处。 ‘真是人走茶凉,小子,我一定要回来作你的领导,让你跟着我屁股后面转’,张律听完后暗暗地骂道。 警校学习很紧凑,活跃,他觉得仿佛又回到过去军旅生活之中,但夜深人静时,那幅两个大黑洞和下面喷出青烟的骇人景象从记忆深处不知不觉溜到他的脑海里,折磨着他的神经,挑战着他的尊严,几个晚上下来他都没有睡好觉,他想调整一下自己,于是他想到了省城军医院工作的战友。 “睡眠差,问我?,我可不是心理医生”,医院旁僻静的小咖啡屋,张律和他过去的战友面对面坐着, “我真是撞上鬼了,弄得我晚上无法入睡”, “鬼?,我说张律啊,住在乡下没多少时间,怎么会变得这样,不就是过量金属进入人体产生的吗”, “我知道,宋岩,是叫铬离子吧,可我不明白朱田田身上的绿光只能在晚上被看见,白天却不能”, “严格地说,姓朱的身体除了铬金属外,还含有其他微量金属,甚至不排除在她身体里催生出新的未识别的金属,这种金属物质可能管理控制铬离子发光效应,白天人体新陈代谢快,这种金属物质被抑制从而降低发光效应,加上白天光照强,你当然看不到,或者说看不清她身上的微光,晚上这种金属物质活跃起来则产生放大效应”, “它最可怕之处就是脸上两个黑洞,还有稍远处看只见半张绿脸,我的所长就是被它吓昏的“, “这简单,头的上部铬离子含量稀少,特别是双眼处几乎没有“, “哦,远处或在昏暗处,它显出半张脸,因为上淡下浓的缘故;黑暗时,双眼四周发绿光而双眼不发光就形成黑洞,嗯,这说得通,我在月光明亮时看到她,人形和头形较为清晰,黑乎乎的洞就没有“, “哎,对了,鬼出于己心,何谓疑神疑鬼,说不清就疑鬼,弄明白了,不外乎大千世界,林林总总“, “可朱田田身上这么多金属,她身体没事?“, “当然,一般人早就中毒而亡,但是人体如同浩瀚宇宙,太复杂了,并且个体差异巨大,目前的医学技术还不能解释清楚“, “你的意思朱田田是异类,有特异功能?“, “那当然,否则,科学院的人对她有这么大的心趣“, “怪不得所长说我有功,我抓了个国宝”。 在这以后,张律经常光顾这间小咖啡屋,和宋岩谈天说地,畅想人生,张律感到自己放松了不少,晚上睡眠很沉,白天精力充沛,斗志昂扬。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恰逢警校野外训练科目,张律离开了省城,对特战兵出身张律而言,警校那点科目当然是驾轻就熟,他觉得越练越兴奋,精力反而在加增。 回到警校,张律就被叫到教官那里,从寝室到教官办公室路上,他想,自己的出色表现肯定让这里教官震惊,迎接他的将是一番赞扬和鼓励。 “张律,当地公安局要询问你一点事”,教官一脸严肃, “我,我可是刚从训练场回来”,事先根本无法想到的话弄得张律有些晕, “你不要紧张,只是一般性问问话,你不是有个战友在城里军医院工作”, “他怎么啦”, “你在警校学习期间,你们常见面吧,就在前天他受到不明生物袭击,” “不明生物袭击?,他没受伤吧“,张律开始嗅到了恐怖的气息, “受伤?,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受了惊吓,当场昏倒了“, “这与我多大联系?“,张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他看到不明生物与你曾经向他提起的非常相似,故而他们要询问你“。 从公安局出来,张律拨通了宋岩的手机,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倒是没有慌乱紧张,宋岩对张律说了一句晚上老地方见就挂机了。 张律本想见到宋岩后,先说抱歉,但宋岩一落座后,就激动地说了起来:“张律,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全身绿光,脸上两个大黑洞,还对我吐烟,真恐怖啊,我当时真想把它请进实验室,你想它的身体不是绝妙的新材料孵化器吗,多美妙啊,可我当时控制不住自己大脑,晕过去了“,宋岩的头凑向张律,整个上半身几乎越过了中间桌子,他的双手拍打桌面,原本白暂的脸颊一片绯红, 张律静静看着,听着,他明白,若不是过强的刺激,平日里持重老练的宋岩断不会这样。 等宋岩讲完了,身体恢复到自己座位里,张律轻轻地问了一声:“你在哪里碰到那东西的?“, “前天晚上,在我试验室里,噢,不,严格的说是在楼梯过道,我是被它叫过去的“, “不要急,老兄,慢慢说,是在你军医院里?”,张律递给宋岩一支口香糖,嚼口香糖能降低临战前的紧张度,特战队员常佩备一些, “不是,你知道”,宋使劲嚼着口香糖,“我在本市医科大学攻读博士,晚上搞实验,在大学实验室里,弄得很晚,前天晚上同学们都相继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说到这里,宋岩停了下来,目光里有些乞怜, “说下去“,张律的眼神里竭力传递着坚定, “大概快12点,我听到了敲门声,我推门一看,外面空无一人,我的实验室就在楼梯口第一间,过道中央的电梯也没有什么动静,当是我认为或许我过于专注手上的工作,出现暂时性幻听,所以关好门回来继续我的研究,可过了大概1分钟,敲门声又响起,上次嗒嗒声,这次呯呯作响,这时候整个楼面只有我这房间亮着灯,还有谁会上来啊,何况我没有听到电梯声,我心想不能再是幻听了吧,肯定我那几个同学躲在楼梯口吓我,索性我来到楼梯口,我的天哪,你猜我看到什么,就是你说的怪物,它站在楼梯中间台阶上,两个大黑圈,粘稠般把全身都裹住的绿光,我当时都吓傻了,不知所措,后来它呼出一股青烟,我才失去意识“, “房间外的走廊亮着灯,楼梯间不开灯吧,因为不常有人走,它故意把你引到黑暗处,这样才能充分恐吓到你”, “所以我一直以为,张律啊,鬼是不存在的,你说鬼有这样智慧吗,还有,我这个人一向安分守纪,鬼会上我吗?”, “所以你对警察说,是我把鬼引到你身上”, “抱歉,兄弟,是警察问我什么地方看到过,或者听什么人说起”, “这,没关系,他们只问了问我过去和现在情况,还问你周围人群中是否有敌对分子”, “他们也问我是否有人仇视我,这怎么可能呢,再说他们谋害我的方式和你所说的不谋而合,有这么巧吗?”, “那你的意思是?“ “昨天我一直在想,或许张律啊“,宋岩显得一本正经,”你的敌人,知道你和姓朱的情况,所以装扮成她那样的鬼出来陷害你“, “真有你的,宋岩,你是科学工作者,治学严谨,怎么会这样想呢,有谁会害我,我刚到地方上来,有谁恨我又有谁爱我呢“,张律第一次觉得面前的宋岩好笑,“再说,鬼只吓到你”, “问题就在这里,我问你抓鱼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是竭泽而鱼,要是水没了,鱼还往哪里藏身啊;鬼不想吓你,更不想要你的命,他想断你的水—你的朋友,亲人,同事都陷落在恐怖的阴影中,你呢,成为孤家寡人,人人避之,成为无水死鱼,这是什么样的谋杀,这叫精神谋杀,让你始终处于惊慌,无奈,愧疚,不夸张地说,你的生活将是地狱般的痛苦”, 张律本想笑,但却笑不出来,因为宋岩的话道出了张律心底恐怖的心结—谋算所长和王炯证明还有另一緑鬼;离开小河村时,那个奇怪的老太太突然敏捷的几步,狰狞的笑容,张律跟上去看到却是原来蹒跚的背影,她又是谁呢?,朱田田和行凶的绿魔倒底是什么关系?,他曾试图忘记这一切,去迎接新的生活,但宋岩又把他拉了回去:那个破庙,被河隔开的庙门,以及忘了应该流动的小河,单薄的桥,粗壮的树,丑陋荒诞的世界里孕育着可怕的绿魔,‘难道我到了那里,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张律的思索不免有些痛苦, “怎么了,老兄怎么不说话,特战精英还有胆怯时刻?”,宋岩的神态和语气渐渐平缓起来, “怎么,我怕?,别忘了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朋友,我会让自己和别人都健康幸福地活着,明天我就到你实验室去看看”, 电梯门口的保安看着张律递给他的警官证,不解地问:“你不是我们这里警察”, “我是为我们当地的案子来请宋医生化验物证的”, “小刘,没事的,他是我过去的战友”,宋岩在一旁搭话, “好吧,进去吧”,年轻的保安重新扫视了一遍张律后,然后拿起手中像手机样的东西照了照证件。 电梯到了20层,映入张律眼帘的是宽敞笔直的走廊,一排整齐的实验室,张律无暇浏览径直跑到楼梯口,楼梯口的灯亮着,张律下了几个台阶,他探出头来向下张望,下面几层却漆黑一片。 “下面一层是做什么的”,张律扭头问匆匆赶来的宋岩, “也是实验室,我们这座大楼从18楼开始都是实验室“ “那18楼以下的人可以上来吗“,张律缓步走了上来, “不能,17楼道口有栅栏锁着,但我们可以下去“, “为什么”, “防止火灾紧急情况,逃生用的,我们每个实验室都有一把钥匙“, 张律抬头仰望,上面或明或暗, “这么说,通往17层以上是专用电梯,一楼电梯门口有保安,你们佩胸卡进入,非实验室区又与你们隔绝“ “说明是我的同学或同行作的案,我也这么跟警察说的“ 正说着,一个姑娘风风火火从他们身边走过,到了她的门口,她注视张律他们片刻,才推门进去, “老张,别在这里,回我实验室去吧“, 张律转身一看,身后是贴有男女标志的洗手间。 “宋岩,不一定是你的同行干的,要知道,对于有心之人而言,任何盾多可以穿破,因为盾也是人造的”,没等宋岩打开室内的灯,张律就发话了,“外面人?,不可能,我听保安说下面锁没坏,这天从电梯进来的外来人没几个, 而且都是常客“, “哎呀,宋岩,亏你还是军人呢,你们是什么锁,高档防盗锁?,密码锁?,外来的都是熟人,难道不会是有人窃取或仿冒胸卡进入,我看你们这里好几层实验室,有多少人啊!,保安都认识”, “锁倒是一般,我们这里毕竟是普通院校,不可能像军队那样;至于保安识别能力,这倒是难,我们又没有仪器辨别真假,我,他们是认识的,不过每年新来的研究生,保安不可能马上熟悉”, “那保安手里的东西”, “哦,那是访客证件记录仪,不能辩真伪“ “那么对了,外面来的人不能排除”, “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的,老张,你可要帮我啊,我们这里东西什么都没有少,我身上没丢一个零件,警察是不会在意我的话,关注这间大楼的”, “可你差点丢魂”, “是,没错,可警察看不见我失魂,哎,我的世界只有靠自己,鬼要是再来吓我,我再报警,警察会不会当我神经病?”, “你的世界我来保护”,张律果断地回答, “鬼什么时候再来你知道吗?,你总不会天天跟着我吧”, “今天周五,周二你受到袭击,我听说你工作时间是周二,五晚上,星期六白天”, “一般是这样”, “我估计,今晚是不会来,周六白天自然没必要来,那么下周二它很可能来“, “哎哟,张律你什么时候学会能掐会算,我知道,参军前你可是学电脑的,好,既然你会算,我问你,晚上我在家怎么不会来袭击我?“, “我是根据你的推论,你想女鬼采用的是’心杀’策略,目的羞辱折磨我,最后因惧怕失去一切抵抗而成为她任意摆布的羔羊,她明白周二在实验室已袭击过你,常识而言不会再次选择原来时间地点,她就是利用人们思维习惯,打你一个措手不及,你不是说她打的是精神战吗?,不变才是最有精神摧毁效果,你知道吗周易有几易吗?“, “不易,变易,简易“, “什么是最高端的易?“, “好像是不易“, “对了,我的朋友,什么是不易,就是不变,不变的魔影,不变的恐怖,不变的无奈,不变地挣扎,不变地孤悬在死亡边界“, “好了老兄,我本来蛮好的,不变的生活,不变的事业,你一来,我统统变了,我告诉你,事情到了这地步,你可不能变啊”,张律本想调侃一下,在部队里,宋岩被众人冠以‘宋大哥’,张律当时很不服气,现在看到宋岩的囧景,他正好一舒当年妒火,不过宋岩近乎哀求的语调,让张律感到了责任。 到了周二晚上,张律借了一双排爆穿的大头靴,再加上夹有小铁块的皮手套,但出发前他又把铁块卸掉了,在他心里,关于绿魔,人的成份还是大一些。 “你总算来了”,张律一进到底楼大厅,宋岩就迎了上来, “哎,你怎么不先上去,现在进出的人这么多”, “安全第一,有你在,鬼不会上我”, 进了电梯,张律想揶揄一番,但眼前宋岩有些木呐的神情和发黑的眼圈,张律刚要吐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今天,宋岩实验室比张律上次来时候多了几个人,走廊里不时有人在走动,中间宋岩导师来过一段时间,但张律心思不在宋岩的病理研究和他一大堆试管上,他静静坐在角落里,透过玻璃墙注视着外面,他努力在脑海里勾勒绿鬼可能出现的场景,是灰暗阴冷的地下车库,还是要路过的缺乏光线的小树林,因为眼前的走廊灯火通明,以往昏暗楼梯间也亮着灯,不过,张律仍没有懈怠,宋岩上洗手间,他离开座位,站在门口,一直注视着他回到室内,即使有人进来也难逃张律的扫视,渐渐地走廊静下来,灯也暗了下来,他的耳边‘再见’声多了起来,张律知道他的时刻来了。 “哎老兄,还看什么”,宋岩轻轻拍了拍张律的肩膀, “走吧”, 宋岩领他下到17楼,然后转乘公用电梯,因为只有公用电梯可到地下室,而专用电梯只能从底层大厅上,1至17层是禁止停靠。 这个时间车库并不灰暗,并且仍有人开车进出,张律在前面边走边左右查看着。 “你以为她会在这里袭击我?,这里有很多探头”,宋岩发动了汽车, 张律抬头一看,车的右上方就有一个探头, “张律,周五你能来吗”,宋岩问张律, “嗯”,张律此刻心依然悬着,那个小树林马上就要到了, “怎么啦,今天保镖任务完成的不错,哎,你在,我的工作进度比过去快了”, “说明我不是灾星”, “那能呢,过去我们是亲密的战友,人称三剑客,现在我们是至友,那天晚上,我猜说不定是那个小子恶作剧,我们这里什么鸟都有”, “是吗”,车驶进了小树林,张律将身体朝宋岩靠了靠,生怕他失控, 说是小树林,实际是弯道旁的几颗树群,宋岩一个加速就上了通向大门的校园主干道, 张律这时轻轻舒了一口,而宋岩却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要提醒一下我的同事”, “哎哎,老兄等一等”,宋岩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脚猛踩刹车板, “又怎么了“ “人家给我发短信,说我急需要的东西给我发过来了,我现在才注意到“, “那你回去家里电脑收“, “校园专用邮箱,外面上不了,回去吧,就这么点路“。 进了实验室,宋岩直奔靠窗口的电脑, “张律等一会,我很快的“, “没事“,张律站在玻璃墙前,楼道口灯已熄灭,走廊上仅有这件实验室门前的灯开着, “好了“,宋岩站了起来,话音未落,门口传来‘哒哒’两记敲门声,声音虽很轻,但在如此寂静时刻,他们听得很清楚, “谁啊”,宋岩有些颤抖,张律急忙示意他不要出声,张律没有开门,他轻轻地来到门另一边的墙角,他把脸贴在玻璃上,这样能消除视觉的死角,看见门口的情况,他静静地等待着它再次来临,手不由自主地伸进口袋,原先卸下的小铁块还在他的口袋里,几秒钟过去,门口,还是空无一人,张律的耳边传来宋岩急促的呼吸声,‘哒哒’又是两记清脆的声音,张律定睛一看,门口依然空空的,他一惊,心碰碰直跳,张律和它已打过交道,但眼下的情形完全不在他预案中,他必须尽快想出应对办法来,‘哒哒哒‘,这次是三声而且比原先响, “到底是谁啊”,宋岩提高了嗓门,但却是哆哆嗦嗦的, “宋岩,快点打点话给保安”,张律大声说道, 等听见宋岩打完电话,看了看外面还是没有动静,张律转过身来对宋岩说:“不要怕,在屋呆着等保安上来,她想引诱你出去”, “我才不会上她当呢”, “不是上当的问题,你现在要放松,看你腿在发抖”, “张律,张律”,宋岩的腿抖地更厉害了, “怎么了“, “你看,看后“,宋岩颤颤巍巍抬起手臂, 张律赶紧回头一看,它来了,尽管不是初遇,他还是吓得一哆嗦,只见门口的灯被关掉了,它站在玻璃墙外面,全身通绿,半个绿脸在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宋岩不要怕,不要看它,注意控制呼吸”, 它好像听到了张律说什么,两只手臂样绿棒从身体里伸出,在玻璃前乱晃, “妈呀”,张律还以为是宋岩叫的,可眨眼之间,那裹住全身的绿光突然消失了, 借着外面灯光,一具从头到脚被白衣裹着的人形体树立在玻璃后面, “装神弄鬼”,张律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第五章:婚 影 张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冰冷走廊地上,身旁实验室的门开着,‘坏了’,张律一骨碌爬了起来,他记得冲出房门后,一阵耀眼的绿光,紧接着一股青烟,他就扑到在地不省人事了,宋岩坐在电脑前,好像也刚刚醒过来,他失魂落魄地望着张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宋岩外套夹克,里面的兰衬衫已被撕开,一粒钮扣弹落到桌上,他的贴身背心被撩到头颈处,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是它,它干的,它来到我面前吹了一口气,我昏过去,还有,它进来时把灯关了,黑暗里它的样子,可能我当时就没有了意识”, “我知道,知道”,张律帮他用尚在的纽扣扣好衬衫,他感到鼻子有些发酸,他想起了王炯和他叔叔, 这时,走廊里传来电梯开门声,“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不一会儿,两个保安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我们受到袭击了“,宋岩好像用全身力气在说, “谁干的,还是那绿魔怪?“,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张律大声呵斥, “我们是巡夜的,接到报告才赶过来“, “那楼下的干什么吃的“,张律不免气急败坏, “楼下在执勤,一人一岗,能走开吗,哎,你是谁啊?,看样子不像是这里医生教授”, “我是警察”,张律大声说道, “警察?,骗谁啊!,我还是特工呢,把你的证件拿出来看看”,旁边胖胖的保安摇晃着脑袋对张律说, “你们不要吵,他是我请来的”, “噢,宋医生,您现在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宋岩的夹克上还挂着胸卡, “你们还不赶快封锁一切出入口”, “来时我们已经通知学校几所大门”, “那这幢大楼呢”, 讲话的保安楞了楞,马上又说:“我们马上安排对进出这里的人进行检查的”, “同时通知当地公安部门”,张律余怒未消, “哎,兄弟,要是那怪物就是咱们学校的人,此刻他躲在不知那个角落,等天一亮,他大模大样上班了,我们还查个屁啊”,胖胖的保安显得振振有词。 张律扶着宋岩坐下,他的妻子从卧室跑了出来,她,张律非常熟悉,他轻轻的叫了她一声,但她背对张律坐在她丈夫身边,不停地呼唤着宋岩的名字,看到这些,张律更觉心酸。 在部队里,张律认识了宋岩他们,宋岩当然是美男子,他俊朗挺拔,目光炯炯,还有迷人的笑容,红润薄薄的唇;他的前妻苏北也是一名军医,在别人眼里,宋和苏是天作之合,苏不像宋拥有细腻洁白的肌肤,却是全方位的美人儿,不同角度,你可以读出她或是丰姿绰约,或是雍容大方,或是温婉可人;而她,李晓芸,一名护士,则相形见绌,但张律还是很想要她,一方面是他对他自己的认识,另一方面李亲切恬静,具有母性的磁力,张律不是没有向她表白过,但她若即若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终于,就在张律即将退役时,他听到了宋苏离婚的消息,不久,宋和李走到了一起。 第二天,张律被叫到当地警局作证,这次,办案民警追问他是否有仇人,张律只是辩解说他刚从部队转到地方,人生地不熟,有谁恨他,再说,即使他在部队和大学时为人也十分大度,不可能树敌, “张警官,你在乡下破了个‘鬼’案,父女两人被你一网打尽,很轰动啊,我们这里也略有耳闻”,那个警察提醒他, 张律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没有反驳,只是请求他们为他查询一下朱家还有什么亲戚没有。 “宋岩,他睡着了,噢,上午去医院查过了,医生说无大碍,只是体质比较虚弱,要休息“,话筒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冷冷的,还有些怨气。 以后,张律没有再去宋岩的实验室,他曾恳求警校教官联系当地公安局要求学校保护好宋岩,教官对他说,学校会保护包括宋岩在内所有老师学生,张律自己以为那绿怪就是学校里的人,一条能把宋岩重新喊回去的短信很能说明问题,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学校和警察,还有李晓芸,都会冷漠置之,他只有等,等待宋岩,因为深怀愧疚的他难于开口,不过等待滋味不好受,若不是这几天繁重的训练让张律倒床就睡,他的夜晚肯定难过,而正当他按捺不住想打电话给宋岩时,宋岩来电话了,“老张,我有重要发现,我们见见面吧“,电话另一头有些神秘兮兮, “好啊,什么时候“, “明天,明天是周日,我想不去那个小咖吧了,到我家来吧“, “不“,张律脱口而出, “不,为何?,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点“, “到我这里来吧“,张律是不会让他说出来的, “到你那里,嗯,也行“。 宋岩看上去恢复得不错,人也胖了一些,张律领他到学校的图书室坐下, “老张你想过吗,她是不是很了解我啊“, “她?,你说的是袭击我们的‘鬼’“, “还有谁啊“, “这不是明白着吗,宋岩,肯定你们学校里面的人干的,甚至可以说是你的同行,同在实验区的同行”, 宋岩听完笑了起来,是他传统,迷人的笑容,“我说张律,你还是受困于专用电梯,实验区和非实验区之间的铁锁,不错,后来他们告诉我,那天夜里出事那段时间里,电梯监控录像上的确没有可疑人员,那把锁也没有被损坏的迹象”, “这恰恰说明是你们的人,因为她”, “我懂你意思,你是说这个人是18层或以上的人,作案后打开17层那扇铁栅栏,然后,一路顺着楼梯跑到地下室,然后趁机逃出去,或者,躲在不知那一层的角落里,早上堂而皇之地溜走”, “后有一种情况最有可能”, “这么说吧,怪物出现到保安到来,不过3,4分钟时间”,宋岩见张律眼睛里有些疑惑,他连忙解释说:”是保安告诉我的“, “这我有体验过,高度紧张时时间好像停滞了,没什么,请继续吧”, “我想说的是,我是离开了再回来的,一回来就遭到了袭击,可事先有谁知道我会回来?,有谁能在这段时间精确,从容地作案?”, “我的答案是给你发短信的人”, “是她?,不可能,她发信时正是我和导师同学讨论的时候,如果是她,当时我要是看了,我还会回来吗”, “她是谁?熟悉你吗?”,张律有一点发现目标的心奋, “熟悉?,现在我连她的名字叫不出,是这么回事,上次你不是要我检测一下你寄来的河水吗!,可我当时的实验室没有合适的试剂,我四处打听,有同学叫我到18楼去问一问,一路打听下来她有,后来在电梯里遇到过几次,她蛮热情,给我介绍她的研究项目,她是攻读医药学的,最近,我想找一些药物对人体反应的数据,于是碰到她时就说了,她说找到后发给我,就这么简单,她从来没有到过我的实验室”, 张律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他, “那么老兄,我给你一发现”,说完宋岩在张律的手臂上划了一个字, “什么,是她?”,张律吃了一惊,手立刻收了回去, “为何大惊小怪”, “你疯了,她是这样狭隘的人吗?,即使她妒火中烧,也不会对你啊”, “她没有妒火,相反她和晓芸经常来往,她说过,她不会阻止晓芸得到我,但要惩罚我,她说我活得太轻松自在,事业爱情都是别人给予多,自己付出的少,像是月亮被众星捧着;她发誓说,以后要让我战战兢兢得活着”, “哎呀,宋岩亏你还是已婚男人,女人愤怒中的话能当真吗”, “怎么不能当真,人常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是傻子,那么失去爱情的女人一定是疯子,疯子有什么事不能做出来吗”, “那,那你确认她有作案条件吗”, “当然有,第一,她是这所医科大学毕业的,五年下来不会陌生吧;第二,我的生活习惯她都清楚,第三”, “等一等,她知道你的什么让她自如地出入实验去区,并且确信你会重新回到实验室”, “你上次不是分析过吗,佩戴胸卡的人可以自由出入,而胸卡不是不能伪造,保安不可能认识所有佩戴胸卡的,至于事先猜到我会回去,我仔细想过,我有一个习惯,就是下载后的邮件会马上删除“, “这倒是,我曾听过她说你有轻度焦虑,任何没有的东西你都不会让它悬着,任何东西不能处在不合适的地方,今天的事不会放到明天,老兄,你是典型的完美主义者啊,可问题是校园网是对外封闭,她是怎么知道?”, “我不是说过,她过去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她向学校申请注册自己电脑的什么,什么地址,就可以上校园网”, “嗯,是物理地址,即使她拿笔记本在校园任何地方上内网,可你的密码?”, “密码?,我们俩没有秘密,我们所有银行卡,邮箱都只有一个password, 那就是我俩各自出生年后两位加结婚年月,共8位“, “恩爱到彼此不分,为什么会离婚啊?“, “你不是不知道,她不是个贪财的漂亮女人,离婚后就搬走了,没有任何索求,婚姻啊!婚姻啊!太复杂,太神秘,哎,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无牵无挂,多幸福啊“, ‘你小子,女人都跑到你那里去了,还说风凉话“,张律心里暗暗地骂,嘴上继续他的疑问:”如果你的假设成立;她能进入实验区,并且通过你的邮箱信息掌握你的行动,你还要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她是如何脱离?,辖区警察告诉我,把我们送走后,学校保安部门就立即检查所有实验区,你也说那时电梯没有人上下,除了保安“, “嘿,他们是什么检查,过道和洗手间手电照照,房间又没进去,前两个月我听说我们上面的实验室有人掉了房门钥匙“, 张律凝视着宋岩,半响,他缓缓地说:“宋岩,你所说的逻辑上站得住脚,她有动机,又有客观条件,可我总觉得像一部美国大片,不可思议“, “张律啊,如果没有你寄给我姓朱的血液标本,我同样认为报纸所刊登的不是新闻而是小说,我的兄弟,这事你一定帮我查出来,因为警察不会把我们的事当真的“, 张律压根不相信宋所指那个人就是凶手,然而,宋岩最后一句话却是实实在在的。 第二天,张律见到了她,眼前的她,完全不同的头型服饰,加上在原来秀美的鼻子上时尚的眼镜,和沁人心脾的香水味,张律无法相认,唯有说话间还保留着过去的典雅和矜持, “怎么了,这样看我,不认识了?“, “是,大感意外,宋岩说现在的你是一米线内的旧人“, “他说的?,古董级的人物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北,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张律,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事?,噫?,不说话光看我干吗!,喂,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我只是来,重新回忆欣赏你的美丽“, “是吗“,苏北笑了起来,在这瞬间,张律捕捉到那个记忆中清纯灿烂的笑容, ”好,真好“,苏北依然笑得不停, “这有什么好?“,张律有些糊涂了, “就是好吗,说明你变了,变得有人味,过去你和宋岩像什么,一支刚硬的武器, 一把精细的手术刀“ “我是一件人民武器,要与丑陋打交道,那有你们的时尚,追潮“, “说真的,张律你是变了,变得能融入社会,不像宋岩“,这次苏北没有笑, “宋岩,挺好的吗“, “有什么好的,一套社会条约的高级程序“, 市中心街上的星巴克,窗外的行人和汽车络绎不绝, “你是指责宋岩循规蹈矩?,遵纪守法是错误的吗?“, “好了,张律我早知道你来干什么,你破了绿血女孩案,现在宋岩和你又遇上绿鬼,宋岩就怀疑我,因为我诅咒过他,但我告诉你,我是希望他受到惩罚,或许像宋岩和你分析那样,我有动机有必备的条件,可我有不在场证据,怎么啦,又盯着我看,警察问过我了,最近一段时间单位办展览会,我都忙到深更半夜“, “苏北,停一停,让我说两句好吗,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宋岩毕竟和你有过一段真感情,他现在遇到麻烦了,难道你无动于衷吗?“, 苏北没有吱声,静静等候张律说下去, “退一步说,你不在乎宋岩,可我们四人,你我是什么关系,是哥们,铁哥们,如果我们没有性别上鸿沟,我们可以抱着睡觉,现在有了难处,我们不可以一起聊聊,一同分担吗”, “他侮辱我”,苏北转过脸去,回避张律的目光 “侮辱你什么”, “把消毒水倒进我的沐浴露里”, “这小子,有辱斯文” “对,是我的错”,苏北回过头来,神色谈定,眼里却有些湿润了,“我不应该离开医院,可这能怪我吗,你知道宋岩在部队就拿到硕士学位,回到地方人家还会用他,而我本科,哼,根本没有机会”, “那你可以像宋岩这样考研”, “学习的热情我已经没有了”, “于是你到了企业”, “是,先是一家大型外资医药公司,可我遇到同样的问题:人才济济,接着我到小一点民营企业,可关键的岗位全是老板的什么大姨小叔,我是不甘心被人使唤,我又出来了,这时,宋岩开始嘲笑我,特别是他考取博士后,但我不会认输,我坚信我会找到我的事业,不是吗,现在我就找到了”, “那为什么你们出了问题”, “出在那里,出在他迂腐的脑袋瓜,其实老天都给每个人一个礼物,那就是天赋,比如你的勇敢,宋岩的聪明勤奋”, “你的漂亮”, “那当然”,苏北的眼里不再潮湿,倒显出光彩来, “所以我岂能浪费我的宝贵资源“, “于是你陪老板混迹于酒吧卡拉ok“, “宋岩讲的?,所以说臭豆腐飘不出真香来,我是营销策划主管,招待客人是我的工作,凭什么受责备?“, “可你顾及宋岩的感受吗,你让他经常嗅到你衣服上男人的烟味,如果你闻到宋岩身上别样的香水味,你会怎么样?,香水无毒,香烟有毒啊“, 苏北起初有点惊讶,不过她很快平静地回答:“香烟,老酒,疯狂的男人,我能躲避吗“, “所以说,你不该做这份工作,宋岩有一份体面地工作,你应该考虑社会对你和宋岩,还有家庭的评价“, “所以吗,宋岩也包括你都是这类人,实话告诉你,我与很多男人交往,从来没有越过红线,道德廉耻规范,这些都套不到我身上,因为什么,因为十字架是为罪犯预备的,鱼饵是为了鱼,抗生素是为了感冒发烧,我是不会为钱而出卖自己的肉体,我是充分利用自己的资源来生产顾客喜爱的产品”, “一旦你,你失控”, “失控?,噢,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被另一个男人吸引,我会提出跟宋岩分手,实际上,小张,婚姻就是这么回事,我现在总结婚姻就是人们追求最佳生活价值而去交易的最合理,最经济的结果,或者说是状态,怎么啦,又看着我,奇怪吗?“, 张律知道自己露出了惊讶,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再也不想掩饰什么了,宋岩说的不对,她已不是旧的苏北,而是一个新人, “怎么啦?,询问结束了,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请你再等一等,苏北”, “还有什么事”, “嗯,是你干的吗?”, “干什么?,我化成绿衣美女?”, “你是医生,一些化学发光原理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现在不是医生“, “苏北,你心里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我仇恨?,是宋岩自己了开启仇恨,你等着,仇恨一旦出离他的身体,就会如影相随”,忽绿忽红的霓虹灯打在苏北的脸上。 第二天中午,张律给宋岩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张律建议他们四人再聚首,他相信多年战友情谊是可以化解一切怨恨和误解,不料,宋岩差点骂出脏话,话语里全是责怪,意思是毒蛇不会放弃它已咬过的猎物。 晚上张律失眠了,使他痛苦的是他无法确定‘鬼’的居所,在乡下,破庙后面就是山坡和朱田田的家,而在这现代化大都市里,张律好像置身于森林,这里的人和建筑都像树一样并无不同,他是想寻求同学们帮助,但怕别人嘲笑和白眼,于是,痛苦在递进,他想到了李晓芸甚至他们夫妇的父母,还有他的一切熟悉的人,他们一个接一个陷入恐怖的绿影中,绿影不断蚕食着张律的生活,令他窒息和绝望,想到了这里,张律全身冒冷汗,他的觉再也不能睡下去,索性他起来,从冰柜里拿了一盒牛奶,刚喝了一半,枕边的手机响了。 “张律,快,快来救我”,声音是那么熟悉却又非常急促,慌乱, “是晓芸吧”, “张律,我也遇到绿鬼了”, “你在那里,我马上过来”, 张律钻进她的车里,见她仍有些发颤,李晓芸的车就停在小区大门口,小区内灯光暗淡,这时已过午夜,张律没有坐在她旁边,他递给她一支口香糖, “晓芸,深呼气,不要再想那鬼了,和我说说其它的事“, “没事,张律,你来了我就不怕了,我是怕它再到我家门口等我“, “你是在这里遇到它?“,小区门口的大街依然灯火辉煌,不时有车辆行人经过, “不是,在旁边的小路,小路上有边门,离我家近,今天晚上我和宋岩去了我父母家里,宋岩今天上夜班,我驾车一个人回家,到家不远十字路口吃了个红灯,这时,车旁停过来另一辆车,我纳闷了,这条路是单行道啊,我转脸一看,差点吓死,和,和宋岩说得一样,全身同绿,半张脸被削掉,我当时不顾红灯,一踩油门冲了出去了,它紧紧地跟过来,和我并排行驶,我看了它几眼,它一会看前方,一会看我“, “你怎么知道它会扭头?“, “它的头,嗯,这么说吧,就像倾斜着被削掉一块的竹筒,看着前面时头上部有一条绿光边“, “你开到这条路来,它就跑了“ “是啊,它好像从这路穿过去了“, “晓云,我可以把你送到家里,但我不能一直“, “我”,李晓芸的脸转到一半,又回去了, 张律沉吟片刻说:“晓云,我知道你不想惊动宋岩,不如这样吧,我送你回你父母家去住”, 一路上,他们再没有说话,她父母家是那种老式的公寓房,张律离开后沿着公寓外围墙匆匆行走着,墙外的路灯依稀照出污浊不堪的墙面,突然,一团绿光闪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第六章:绿色有罪 张律急忙向后倒退几步,只见它站在墙外街灯照不到地方,李晓芸没有说错,它的面部上半部分到头顶黑乌乌的,头的四周发射出绿光,是好像从上到下斜着被削掉一块,身体的绿光过于明亮,恰好给在漆黑的墙角边行走的张律带来一盏灯,忽然,绿光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人影,张律的脚向前移动一下,但很快又缩了回去,他知道这是’鬼计’,果然,绿光在短暂消失的2,3秒钟后重新出现,‘这次非把你逮住’,张律的手伸进口袋,里面有2颗小铁块,张律的飞刀水平不亚于他的枪技,他估量一下鬼头部那片黑暗区域的位置,正准备甩手飞出去,那绿光又不见了,‘再耍什么化招也没有用’,张律嘴里说着,手里的铁块飞了出去,小铁块在空中划了一个用力的弧线,落在地上,发出轻脆的响声,他感到不妙,赶紧跑过去一看,什么都没有,他四处打量,除了有几间窗户还亮着灯,四周黑压压静悄悄的。 又到了星期五,张律接到李晓芸的电话,她哀求他保护宋岩,张律立马答应了,因为李晓芸和他父母暂时住在一起了,宋岩很可能再次成为目标。 在实验室门口,兴冲冲的张律差点和从里面跑出来的姑娘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张律连忙打招呼, ”没事呀“,那姑娘看了一眼张律,回身从旁边楼梯下去了, ”张律吧,快进来吧“,宋岩的声音, ”是我“,张律应了一声,但没有马上进去,离去的姑娘迷离妩媚的眼神让他心存异样的感觉, ”哎,站在门口干嘛“,宋岩从里面走了出来,“你是不是看上人家?”, “那能,老兄我是给你做保镖,那有这份奢望”,张律说完,走进了屋内, “这谈不上奢望,美女配英雄吗,人家在读博士,外资企业医药开发设计主管,长得么,应该说蛮可爱的,怎么样,有意的话,我去说说”, “老兄啊,大祸临头,你还有如此闲情雅致,你不知道晓芸遭袭了”, “既碰上了,怎么办?,不活了?,君子应当临危不惧,荣辱不惊,哎,我听晓芸说,鬼又一次戏弄了你“, “玩不过它,不过,我可是临辱不惊啊“,张律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暗地责备李晓芸, “哦,还有一件事,苏北这女人又被叫到公安局问话了“, “她出了什么事?“, “当然跟‘鬼’有关,我知道晓芸出事后,当天夜里用同事的手机给她打电话,你猜怎么,她的手机关机,加班会把手机关了吗?,就算是鬼混也不必关机啊!,所以“, “所以你就向警察报案了,我说宋岩啊,你为什么老是跟苏北过不去,她毕竟是你的前妻啊“, “老兄,我说你真有点感情用事,我是言之有据,再说,我只向学校保安处汇报的”, “你有什么证据?”, “你听好!,苏北喜欢在床头挂五颜六色的灯,前几天,晓芸去她的住所,彩灯却不见了,其二,我向学校保安处汇报后,今天得到了反馈,苏北向警方承认,在晓芸遭袭的晚上,的确没有加班,也没有外出,她说自己一直在家”, “宋博士“,张律找了把椅子座下,然后翘起腿来,微笑道:”你的推论和对应的证据存在着致命的错误“,他稍微顿了顿,接着又说:”你背离了作案者的假设基础,你不是说过鬼因我而来吗?,因我而来的会是苏北吗?,你们离婚快一年,她要寻仇会等到我来了以后吗?,所以这个作案者定是我的相关者,哎,你不要急,让我说下去,你所说的证据我也有,那就是你遇到的和晓芸碰到的不一样“, “不就是我看到是两个大黑眼,她看到是一个吗?,这很好解释,一公一母,盯我的是公的,晓芸遇到的是母的”, “我说宋岩,你为错误的前提找证据,结果会对吗?,过去你们风平浪静,我一来了,绿魔就频频出现,你要记住,有猎物出现,猎手还会远吗?“, “我有点明白,在绿鬼出现前夕,我的生活圈里到来两个人,一个人是你”,张律没有张口,他在等待宋岩说出他希望的人来,“一个就是夏晶“,宋岩说完露出诡秘的笑容, “是刚刚下去那位吧“,张律故意问, “我知道你这么想,她或是姓朱的姐妹,好友,你把姓朱的抓了,她岂不向你寻仇,所以她在你抓姓朱的之前,故意让我找不到化验试剂,好让我到她那里去拿,他明知你会抓姓朱的全家,也不去干涉提醒,好成全她自己的复仇计划,还有,最近她请求我为她的论文挑选一下病理学方面资料,还有,她邀请我和你参加她的party,如此这样她更能充分证明自己是你的相关者“, “你小子嘲笑我是吧,你不要忘了,正是你所说的化学试剂,让他知道你和我的案子”, “是啊,化验前没有人知道这份河水样本来自何处,是我找到夏晶的,如果说夏晶是那个作案者的话,你真是撞上‘鬼’了“, 张律无言以对,蒙在他眼前的有太多的迷雾,他显得软弱无助,现在他唯一可做的是尽力保护宋岩和他妻子,然而他不肯在宋面前轻易认输,因为以前输得太多了, “这,这或许夏晶周围的人干的“, “张警官,你怎么进入死胡同还不肯出来呢,明白着,现在姓苏的嫌疑最大“, “我不想研究下去了,再研究下去我头要爆了,哎,夏晶她不认识我,怎么会邀请我?”, “是我说的,我说我有一个警察朋友“, “哦,什么时候” “明晚”, “老兄,你别忘了今晚还有一关呢”, “张律啊,我可以跟你打赌,今晚平安无事“。 “怎么样,我说没事吧“,宋岩的车驶出校门,车上,他颇为得意对张律说, “还有你家“, “那你和我一起回家“。 说实在的,张律完全不喜欢卡拉ok,囚笼式的房间,里面污秽的空气,狂乱的男女,嘶哑作呕的嗓音,令他一刻都不想呆;另外,他常常纳闷:歌唱本是鸟儿们的专利,猎豹何必凑热闹,不唱歌,猎豹们会忘记自己纵横草原的激情了吗?。 “怎么这么晚才来,打你电话又不接”,宋岩推开包房门,有些责备站在过道里的张律, “我不是一保镖吗”, “小夏,来来”,宋岩把头伸进房内, “张警官,你好,我是夏晶”,她,从房内飘然而出,伴随着纤细的声音,她伸出精致,麦色的小手, “你好,你好”,张律一见到她,心就有些离乱了, “小夏,我朋友不大喜欢这场面“,宋岩在一旁说, “要么,我进去跟他们说散了吧“,笑意从夏晶的眼里溢出。 宋岩对张律说,他今晚到李晓芸父母家去,要张律送送夏晶,起初张律不肯,但随着包厢里的人鱼贯而去,最后笑容可掬的夏晶站在他面前时,他预感到他的幸福时光即将到来。 “张警官,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夏晶第一句话,是她的车启动时候, “这,我那能好意思呢”, “嘻嘻,没关系,我有车,你送我的话,回去还要自己打车”, “那谢谢夏小姐,我现在住在警校“, “警校?”, “全称是公安高等职业学校”, “噢,我认识,靠近西郊”, 夏晶说话时不回头,于是,张律可以毫无顾忌的欣赏着她,她,没有苏北漂亮,但她有苏北没有的,散发着幽香的秀发,和健康的麦色皮肤,还有微微上翘的可爱的鼻子。 “张警官,听说你一来就破了个大案,真了不起“, “我运气好而已“,“谦虚了,运气只赐给了不起的人,我还听说你过去是特战队员“, “是,海军陆战队“, “是吗,我最喜爱,我就爱看描写海豹突击队的美国电影,太man了,他们强壮,勇敢,自信,沉着,机智,最关健的,是他们具有崇高的责任心“, “我可没那么好,我1。80也没过“, “你,你也挺优秀的,你属于东方型的战士,你看,你眼睛不大,却有宝剑般锋利,脸庞瘦削,透出坚毅和果敢“, “我有这么好吗?,宋岩才是帅哥啊“, “宋岩算帅哥吧,可我不喜欢他那种类型的,我喜欢,像你这样类型的“,夏晶这才转过脸,她的眼睛离张律如此近,张律感觉全身受到了袭击,不过,激动过后,却是心旷神怡,张律从来没被年轻女性赞美过,现在,他想继续这种甜蜜的滋味, “我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夏小姐,你这么优秀,总不会单身吧“, “单身,过去有一个,分手了“, “我听说你在这座城市最大外资医药公司上班“, “德国的公司,我负责新药研发“, “不是很多学医的都崇尚拿国外学历“, “对,是很对,我男友就去德国攻读博士,我嘛,则完全不同“,夏晶又看了一眼张律,而张律在安静地等待她说下去, “怎么说呢,药嘛,这么说吧,药对人体抵抗疾病所起作用只占30%,为这30%使大力,流大汗不值得“, “那人们不遗余力地研发新药,为什么?“, “赚钱呗“,夏晶很轻松说出, “赚钱?“,张律真的惊呀了, “这又什么奇怪的,厂商生产,因为有需要,我读博士,因为现在新来的员工都是博士“, “是不是,我毁灭了医生在你心中美好形象?“,她微笑着问张律, “有一点“, “我告诉你吧,目前人类能医好的病只有百分之十几“, “那靠养生,多吃绿色食品?“, “养生?,骗人的,你能让商人政客不为他们事业殚精竭虑吗?,能让普通百姓不为生计担心受怕吗?,心不静,何来有规律,无规律,能养生吗?,再说绿色食品,所有食品植物分解后总归是氨基酸,维他命等等相同的元素,这就是说没有一种食物是超然的;现在人们提倡绿色食品,是对过多的肉食性饮食结构的调整,而不是说绿色食品能拯救人脱离疾病,当然,大家或许都明白这点,但受利益驱动,厂家就会营造鬼话,人们为了幸福感,就会去接受鬼话,于是交易成了,既然交易成了就有市场,你看现在社会现象你可以解释了吧“, “新鲜,新鲜,可夏小姐你怎么能说生命是一种感觉呢”, “生命就是一种感觉,人人都有一死,都要归于尘土,从生到死只不过获得了感知权”, “太深噢了,跟你们这些博士在一起,真是长知识,不过我还是认为人们健康长寿总无罪吧”, “健康无罪,绿色有罪,真正健康源泉在于种子,而不在于种子自我完善,这么说吧,决定你的健康在于你父母”, “这我也明白,优生优育,可照你的逻辑,强壮聪明的有生育权,弱的则没有了”, “什么强弱啊,关键是搭配,比如说宋岩和他前妻看起来蛮般配的,其实他们生下来的孩子不一定好,说不定他前妻和你搭配合适”, 听到这句话,张律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但他竭力用平静的语调回答说:“像我这样无钱,无权,无貌的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弱者“, “所以我说绿色有罪,但我相信人类终究会摆脱金钱,地位,相貌的束缚,走上依靠高科技为人类识别人的生命另一半的正确道路“, 张律沉默了,他决定不再欣赏夏晶了,他把目光盯在前方,看着高速行驶的各式各样的车,和耀眼的城市灯光,心里回忆着在这城市里遇到两个非常的女人,苏北和他身边的女人,她们所说非常的话,让他非常惊奇,这惊奇不亚于他在乡下初遇身上发出绿光的朱田田。 “张警官,到了“, “哦,谢谢,太感谢了夏小姐“, “不用谢,以后叫我晶晶“, 寒风把车里夏晶传出的声音打得断断续续,警校门口的灰暗衬托出她车里明亮的浅绿光。 第二天,宋岩来电话询问情况,张律简单介绍了一下,宋岩听罢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张律,你可真的,让我怎么说你“, “我觉得蛮好吗,她还说我是她欣赏的一种“,实际上,张律是想刺激一下宋岩, “傻瓜,和女孩出去不请人找个地方坐一坐,还要她送你;笨蛋,人家女孩会一见面说你好吗,她分明在戏弄你“,张律正准备宋岩气急败坏,因为他们四人在一起,宋岩常是赞美中心,但戏弄一词宋岩曾经说过,张律不由得心头一惊。 快一个月了,宋岩和李晓芸都没来电话,张律有些焦急,他担心他的对手孕育更大阴谋,但他给宋岩打电话,宋岩却不以为然,宋还是那个观点:苏北知道自己被警方注意上了,不敢犯案,这也是他和李晓芸至今相安无事的缘由,张律无法反驳,宋岩又提起夏晶,张律没好气地回答他,夏晶不是戏弄他吗,宋岩紧接着又说,夏晶在他面前几次提起过他张律,以后,他曾几次提起勇气给夏晶打电话,几次被心中另一种声音劝阻,他张律也许不属于他们,和他们的城,但就在张律想忘记他们,将心思逐渐转到学期考试上时,宋岩来电话了, “老张,晓芸邀请你到我家来,很久大家没有一起聚聚”, “哎,这么煽情,又出了什么事”, “不是,这段时间你为我们鞍前马后忙活着,晓芸和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是这个命,你们风花雪月,我披星戴月保护你们“, “你小子还来劲,你到底来不来“, “来,来“。 看来是宋岩夫妻俩精心准备的,客厅里摆放的饭桌上尽是他喜欢的菜,什么清炒虾仁,茄汁黄鱼,红烧土豆等等,张律一面吃,耳旁不时响起他们夫妇俩的客套话,张律心里暗自好笑:‘这么一进城,人就变得如此虚伪’,索性,他埋头大吃,不理睬他们了, 忽然,宋岩停止了唠叨,“晓芸,有什么声音,好像从阳台发出“, “我去看看“,一会儿,李晓芸回来说:”没有什么,阳台窗门没关好,风把窗台上东西吹翻了“, 张律见状马上揶揄:“晓芸,你家这么大,客厅卧室书房杂物间浴室洗手间样样尽有,你不担心宋岩再藏一个人”, 李晓芸听罢低头一笑:“张律你,现在你也变了”。 张律军人般速度使得晚宴很快结束了,李晓芸上夜班去了,张律在宋岩一再挽留下,答应过一夜。 深夜的狂风撞击着窗户,连远离阳台,睡在书房里的张律听得清清楚楚,张律还醒着,他脑海里闪烁着几个人影,感觉让他锁定了一个人,但现实却让他不得不舍去,‘谁在玩老子’,尽管骂,但还是无法挥去张律心头的愤懑和无奈。 嗒嗒,夹杂着风声张律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谁”,张律猛然坐起,嗒嗒嗒,敲击声重了,‘它来了?’,一阵寒意立即侵入他的体内,他想起来把书房门锁上,嗒嗒嗒嗒,更重了,‘我怕你吗’,张律翻身下床,冲出了书房,客厅里仅有门旁的壁灯亮着,张律蹑手蹑脚来到门前, “张,律,你为,什么还,在“,一个低沉,幽灵般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不用回头,张律的眼角已瞄到旁边墙上绿影,“你是怎么进来的“,多年的训练养成他在危险面前的镇静,这镇静即是迷惑对方,也是为自己赢得出击的时间,“风怎么进,来的,我也能进来,的“,声音更像来自幽暗山洞的深处, “你知道,宋岩他没睡,他就在你背后,我们商量好的,等你来“, “是,吗“, 几乎和‘吗’字出口同时,张律转身一记飞腿,向背后的绿魔扫去,张律的脸随着身体的转动看到一团绿光像弹条向后弯曲,他的右腿扫空了,张律正准备着左脚,攻击随时弹回的那团绿光时,绿光团左侧突然抛出一个绿球,直飞张律头部,张律的头赶忙一斜,但还是没有躲过。 张律睁开眼睛,客厅一片漆黑,它正在沙发边,好像是蹲着,因为是矮了许多,它发的绿光不像前几次遇到的‘鬼’那样明亮,它的绿近乎墨绿的,但绿中的墨色却不安份,像一条条拖着长长的尾巴的虫子在全身肆意游动,由于它侧对着张律,所见的头顶和头后部有淡淡的绿光,眼睛到耳朵地方没有一丝光亮,形成一个黑暗的矩形,看到这里,张律的胃一阵阵难受,他想起了他和王炯在那个漏风的破庙里遇到那个恶鬼,现在它已解开躺在沙发上一个人的睡袍,那人应该是宋岩,张律赶紧想站起来,但发觉双手被吊绑在窗架上,只能坐在地上。 “哇”,宋岩发出一声怪叫,绿魔绿棒样的手喷出一阵绿雨, “不准动他”,张律大声喊叫,全身拼命挣扎, “你,们,为何,喜欢绿色,为什,么,不喜欢我”,绿魔没有理睬张律,它开始脱宋岩的睡裤了, 张律双脚左右来回在地上移动,他急需有一样东西成为他的武器,一次两次三次,每次他都加大幅度,绿魔怪已将宋岩的裤子脱至膝盖处,借着绿光,张律看见宋岩的腿在剧烈颤抖, “来人啊,来人啊”,张律放声大喊,大声喊叫未必让同层邻居听见,但至少能让绿魔知道张律他们周围还是有人的,就在这时,他的脚碰到一硬物,他把屁股朝这个方向扭了过去,在他左边有一样东西树立着,张律猜想应该饮水机,于是,他将双腿并拢,缩起,然后向饮水机踹去,饮水机晃动了一下,张律下意识地看了看宋岩,宋岩这时只剩下一条白色的短裤了,张律用尽全力再次朝饮水机蹬去,‘砰,哗’,饮水桶重重砸在地板,水迸发出来洒了一地,声音之大楼下的住户不可能听不到,这次,绿鬼转过头来,它的两个黑洞左右晃动着,好像很生气, “来人啊“,张律继续大叫, “你“,绿鬼向张律走来,张律急忙把位置调整好,双腿收拢,抬起, 可怕的黑洞已到他面前,两个绿棒也伸了出来,张绿把大头靴扬起,档住绿棒可能射出的绿雨,嘴里仍不停喊叫着,绿魔没有再前进了,张律耳边响起沉重的呼吸声,‘你不动,我要动你了’,张律心里一边想,一边将臀部向前挪了挪,准备用他的厚重的鞋攻击它,突然,绿影像风一样闪到门前,一眨眼,门开了,绿影飘然而逝,同时一阵风闯了进来, “宋岩,宋岩,快给我松绑,别让它跑了”。 第七章: 我是帮凶 ? 冬天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张律身上,然而他恨不得像风一样飞出去,面前的三个人,一个是他的政委,另二个据政委说是西区分局重案组的探员,虽然他们笑容满面,张律却分明感到几分嘲讽。 “张警官,请教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一来,他们夫妻俩频频受袭”, “我不知道”, 绿魔溜走后,宋岩先是惊慌地四下张望,然后一溜烟地逃回卧室里去了,不久,警察来了,晓云后来告诉他,宋岩被送往市心理卫生中心。 “据说,宋医生的现任妻子是你前女友”, “怎么了”,张律瞬间感到正在坠向恐怖的黑洞,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张律,快要被钉在罪人的耻辱柱上,任凭别人指责,唾骂, “怎么了,为何沉默”, “哦,都是过去的事“,张律明白任何精心的解释反而坏事,他自己也是一名警察, “过去了,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事跟你毫无瓜葛“,其中一名年轻的探员急了, 这时,张律才完全了解离开小河村时,那张狞笑的脸,魔鬼的计划早已定下,现在正在一步步的实施。出事后,他去过宋岩的家,李晓芸没让他进入宋的卧室,李告诉他宋已近恢复了神志,只是他前胸还留有一条浅浅的烧痕,大概是弱酸造成的,对身体没有大的伤害的,最后,李晓芸说到感谢之类的话,听到这些话,张律鼻子有些发酸,与自己处境相比,他更不愿意提起那天晚上,因为他以非男人的方式赶跑了绿魔,他望着她的眼睛里满是哀怨,他不想留下去了,但就在他刚到门口,李突然说了一句:“夏晶马上要来”。 “张律同志,我们长话短说吧,你有仇人吗,比如在学校,部队,单位”,年长的探员发问了 “没有”, “这么肯定?”, “当然,我张律做人坦坦荡荡”, “那好,我们明说吧,这件案子,宋家人除了宋岩受了一点精神伤害,其他并无损失,但在社会上已造成一定影响,局里很重视,要我们限期破案,经我们初步调查,认为情感纠葛因素很大,而且就在你们四个人中间”, “我们?,就因为我在部队曾追求过李晓芸,追爱不成寻机报复宋岩?,我是一个男人,即使我想寻仇,会选择这样方式?,再说,我哪里找一个这样搭档,我可是穷光蛋,无钱,无权,无”, “请你不要激动,我们是有备而来,让我来告诉你,寻仇的不是你,而是李晓芸” “她?”, “怎么啦,奇怪?“, “你说李晓芸为了我去伤害她苦苦等候多时的男人?“,张律迅速地作出了反击, “当然不是“ “那是谁?“ “他前妻”, “苏北?”, “对,我们经过调查,宋和李结婚后,宋和苏依然保持亲密接触,地点全在苏单位附近的商务酒店里”, 听完,张律全身立刻燥热起来,他解开警服的纽扣,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前额,看了看政委,又看了看问话的探员,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在真实世界里, ‘这对狗男女,在我面前演戏干吗’,张律轻声骂道, “你说什么”,对面的探员追问, “我是说宋岩说苏北是凶手,苏北说他是恶人,怎么他们又凑到一起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没有错,他们凑到一起,说明他们各自有需要,交易吗,各取所需,他们在你面前相互指责,只不过想通过你彼此试探,他们是无罪,我们关心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我们怀疑你是李的帮凶“, “可宋岩受袭时,我都在场,我也两次受到侵犯“ “宋岩两次被送到医院,你却安然无恙”, “这能证明我是同案犯?” “问题很清楚,你们四人都从部队下来,没有其他人闯入你们的生活,对外几乎可以说是封闭的,最近一段时间宋岩屡屡受害,而李完全可能知道宋苏之间暗地里来往,她虽然心存怨恨,但她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这个胆量,而你,出于对李的渴望和对宋的嫉恨,加上一个优秀特战队员的素质,完全有能力有魄力策划和实施这一连续的案件,事实上,这些案子都是你来到这里以后发生,这很能说明问题“,年长的探员显得胸有成竹, “推测,仅仅是推测,证据呢?”, “当然,如果有证据的话,我们不会在这里谈话”, “我看这样吧”,沉默已久的政委终于发话了,“张律同志今后不要出去了,一边学习,一边将你来到警校后外出的情况写下来,特别是关键的时段,这,你应该明白,分局的同志么,我们会竭力配合你们查案的”。 这以后,张律的手机上交了,人们纷纷回避他,就连平时谈得很投机的室友也搬走了,没有学习的日子里,他只得一个人躲在寝室内,他在等待,等待他单位领导---慈爱的所长给他的拯救, 这一天下午,他又被叫到政委办公室,他还以为要他写报告的事,不料,政委却说:“宋岩的前妻出事了“, “苏北?,她,她们吵起来?“, “你看她们是骂街的女人吗?“ “那是什么事“, “她上午受袭了,作案者还是那个发绿光的人,她双手被反绑,上衣被撕破,身边还有一块石块,她的头有敲击的痕迹,一直等到保姆来才被发现“, “石头,女人,古时,行淫的女人要被石头砸死的“, “你很聪明吗,你应该明白为何重案组这么快通知我们“, “我明白,可我这几天几乎与外间隔绝了,李晓芸肯定被监视,还会是我俩吗?,他们为什么不明白“, “我的小张学员,你为何说没有仇人?,你也是警察,你应当知道警察办案是从动机入手的,除了你们四人以外,有谁还恨宋岩,苏北和你?,所以,在你和李晓芸的嫌疑没有排除以前,警方完全可以认定你和李晓芸另外雇用一个人,不过“,政委看了一眼张律,继续说道:”的确你是没有与外界联络的条件“, 又过一天,张律受到一份邮件,他一看,是老所长寄过来的,不等他看完,他就匆匆跑向政委办公室, “政委,快给我手机”,张律一手拿着信,一手拿着照片,激动地说, “什么呀,快,给我看看”, “哎,这是什么,像是农村女孩,你搞什么鬼啊”, “不是,应该是这”, “嗯”,政委拿过信,仔细地看了起来,看吧,他直盯着张律的眼睛,“你认为是这女孩的”, “我还不能完全确认,但我有办法能够进一步证实,还请政委给我电话”, “要电话,打给谁?”, “打给,打给李晓芸”, “打给李晓芸?,我说你没事找事啊”, “哎呀,我的大政委,我有这胆,敢在您面前找事吗”, “那你打给李晓芸有什么用”, “打给她,她会出来吗?“, “好吧“,政委沉吟片刻,从抽屉里取出手机,”我这是看在你所长面上,他,我是认识的“。 “张警官,你瘦了,我听李姐说,你也遇到了麻烦“,警校门口的夏晶穿了一件透明装,内面一款很时尚,黑色的运功文胸,张律不喜欢她这样,因为这样完全凸显出她瘦弱的身材, “天这么冷,快,开车进去吧“。 张律将一杯水递给夏晶时,发现她凝视着窗外, “怎么了,被关紧闭了,寝室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张律从她眼神里看到了些幸灾乐祸, “哎,我算倒霉了,对了,宋岩怎么样了?”, “没事,我听李姐说,他已经上班了”,夏晶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说,别人总会有贵人相助,或是美人相伴,我是恶鬼缠身,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你有什么错?,是宋岩的错!,他不应该伤害李姐,还有,还有“,虽然夏晶说话时眼神有些发呆,张律还是暗暗吃了一惊, “我们不谈这些沉闷的话题了,哎,对了,带我到你们警校转一转“,夏晶同样看到他呆呆的,楞在那里, “警校有什么好玩的,噢,快中午了,我们吃饭去吧“, 一进入餐厅,张律立即感受到人生很少有的愉悦,许多双羡慕的眼神,许多人的搭话,就连排队时,站在许多高大同学之中,张律觉得并没有什么劣势,饭间,夏晶她那双迷离动人的眼神重新回来了,张律吃得很香,饭后,他们来到餐厅旁边的小花园,夏晶将她的工作,学习向张律娓娓道来,张律安静地听着,曾有一瞬间,他有了求爱的念头。 第二天晨跑,张律的心中仍残留着夏晶给他的温存,说实在的,这滋味实在有点甜,尽管是他不可能得到的,就在这时,有一个人跑到教官面前,耳语了几句,教官脸色陡变,他厉声喊道:“张律出列”,张律跑了出来,教官用宣判的语气对张律说:“签于张律学员与最近连环恐吓案有重大牵连,暂时停止其学习计划,协助警方调查“, “噫,为什么不说话,发愣干吗“,教官有些惊讶看着木然的张律, “我是无辜的”,张律缓慢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好,算你无辜的,来,你们两位陪张律到学校大门口,办案同志很快就到,我不想看到警察到警校来抓人,成什么了”, “教官,等一等,既然你不想损害警校的形象,我也不想,那么你就让我自己走到门口”, “好吗,大义凛然,从容不迫,慷慨赴死,有种,但是,你小子是不是耍心眼啊”, “那能啊,教官,这些日子我快成为超级细菌了,人人都躲着我,知道我,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好吧,你去,真是无辜的,就要昂首阔步地走到来带你的人面前”,教官洪亮的嗓音就连正在跑步的学员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十分钟左右,一辆警车飞驶到大门口,猛然刹住,车里探出一个人头,那人正是教官,只见他气急败坏地朝门卫喊道;“张律呢,张律在哪里?“, 门卫一脸茫然:“张律,他在哪?我不知道“, “刚才有什么人出去吗“,里面的警察问道, “没有啊,噢,就在刚才,一辆垃圾车出去了“, “坏了,这小子害了我“,教官一拍脑门,旋即对旁边司机说:”快追“。 深夜降临了,客厅里几声轻微响声让政委一惊,一整天忙碌搜捕张律的他已是很疲惫了,然而,恐惧和紧张仍使他的大脑皮层处在兴奋状态,他起身小心翼翼走到客厅口,正想按下电灯开关,一个声音响起,“不要开灯“。 第八章: 胴 体 如 衣 “张律,你,你怎么“,沙发上坐着一个模糊的影子,但声音是他这几天再熟悉不过了, “不要怕,我是来请求你的帮助的“, “你这个张律啊,害人不浅,害了我不说,又害了陈教官,还好意思说帮助“, “是他要我来的”, “他?,怪不得你能找到我家,他是不是有病啊,被你骗了一次,还“, “是我跟他说,祸害一次与二次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关键是,陈教官相信我无罪“, “无罪?,张律,我一还给你手机,当天晚上我就出事了,还有,你一出去找的第一人是谁?“, “政委,我总不见得让我穿着训练服满街跑吧,再说,我手上没钱了”, “宋岩,苏北都是你要好的朋友,你为什么偏找李晓芸?”, “感情上的事说不清楚”, “少来这套,张律,这正说明你和她是重案组同志所说的搭档,你们俩是在从事不可告人的活动,我严重警告你,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回去”, “我的大政委,我要是作了案,我会来找你吗?自投罗网?”, “那你来干什么?”, “请求你不要让他们通缉我!”, “什么?,不要通缉你?,笑话,老鼠要猫不抓它”, “政委,我为了已过去了,作废的爱情会去牺牲自己的事业?,我学习完了,回去就是付所长,甚至所长,我何苦呢?”, 政委一时语塞,半响,他才把按在电灯开关上的手松开,“那你就怎么在外面游荡下去?“, “我追查的人,现在有眉目了,如果被通缉了,我怎么行动啊?“ 突然,客厅里的灯亮了,政委的爱人披着一件外衣站在客厅口,“小张,不是你们的政委故意整你,那天晚上,哎,真羞死了,那绿衣人把他,他“, “你少说两句“,政委拦住了她, “绿衣人?,你看到它的脸了吗?“,张律感到新鲜,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对那鬼善意的称呼, “我只看见它的背影“, 张律站了起来,“领导,这事很快会水落石出的,相信我“。 雪夜是寒冷的,却又是让人和这世界寂静下来,此刻,夏晶的车已覆上一层雪, “shit,该死的红灯”,夏晶拍了一下方向盘, “漂亮的女孩怎么能出脏话呢”,她的背后有人说话, “谁”,夏晶扭头一看,“张,张律,你怎么在我的车上“,夏晶的嘴唇微微颤抖, “哦,下雪了,我无处躲藏,看到夏小姐的车停在那里,我就进来了“, 夏晶把头扭了回去,“是吗,张警官,你可真是随意啊“,她用手捋了捋遮住眼睛的一缕头发,但控制不住自己有些发抖的手, “没办法,我从警校逃了出来,举目无亲,只好投靠夏小姐了“, “投靠我?,你找错地方了吧,你应该去找李晓芸,她可是你现在的避风港“,绿灯亮了,夏晶的车跑了起来, “滑稽,不知道谁导演了丈夫出轨,妻子和旧情人寻仇的骗局“, “骗局,你不知道?,宋岩有情人“ “这倒是事实,可是妻子伙同旧情人寻仇完全是一派胡言“, “张律警官,你来找我是告诉我你是被冤枉的?,可找我没有用,应该去跟现在到处找你的警察说啊“, “聪明美丽的夏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 “一个不走运的爱情小子,终于找到了机会,与愤怒的朋友的妻子,自己的情人,报复共同的敌人,自己的朋友,”, ‘哈哈哈’,张律大笑起来,“夏晶小姐,你应该去演戏,不过,再好的戏总有收场的时候“, “演戏?,哼,莫非张警官怀疑我是那绿影人,你无路可逃,想借此恫吓我帮你出逃,告诉你,如果劫持我,那说明警察抓你没有抓错,到时侯,针对你的法网就像这满天大雪,你无处躲避“, “够了,夏晶,我有证据”, “什么”,她,刚才还肆意扭动的颈项忽然僵硬起来, “我在你家里找到一家特制衣服,有电池和开关,这衣服能发绿光“, 张律话音未落,夏晶破口大骂:“你混蛋,凭什么到我家里去,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臭警察”, “小姐,别激动,愤怒不能改变事实”, “这衣服一定我穿的吗?” “可我已经看到清晰指纹,不会是别人的吧?”, “shit,我真”,夏晶轻轻骂了一声,”即使证明我穿的,又怎么样?,我有没有穿出去吓人“, “问的好,夏小姐,让我一一给你解答,你在初中那年,因父母离异寄居在你姨夫家,所以当地派出所,也就是我工作地方,有了你的名字记录:夏晶,也就是那时起,你认识你那可爱的表妹;朱田田“, “张警官,你有点弱智,你是不是说我和田田吃住在一起,她的绿血病传给我了?“, “当然不是,你没有朱田田的病,晚上自然不会发光,但你是lesbian“, “你放屁“,“夏晶小姐,我不是说过吗?,愤怒只会使你更愤怒,我通过我的贤明的教官了解你周围的同事,他们说你很孤傲,而且习惯性地远离男性,噢,对了,你是有一个男友,但不是他抛弃了你,而是你拒绝了他“, “奇怪了,这又能说明了什么?“, “现在说明不了什么,但下面很关键,听着,过去我常纳闷:为什么朱田田要远离我们小镇所在城市,到其他城市去卖花,难道我们的城市赚不到钱?“ “不为钱?,还为什么?“,夏晶冷笑道, “为你!,这样,你们彼此都减少奔波之苦,朱田田卖完花以后,就来到你早已预定好的房间,我虽然不是作家,但是我依然可以想象,客房门内,一场肌肤之乐正在上演“, “胡扯,还客房门内呢,你看到了?”, “夏小姐,你别忘了,我们市刑警队曾对朱田田所住的旅馆作过调查,现在,我可以再请求再查一次,一对形影不离,一胖一瘦,一白一黑的年轻女孩,很容易让服务员回忆起“, “一群废话,这能证明我就是那个绿魔?“, “当然不能,你很聪明,警察是不会过分关注一二起绿鬼遭遇案的,但是,入室侵犯案就不同了,警方为此成立了专案组“, “你是什么意思“,夏晶忽然紧张起来, “没什么意思,我可以把我手上的证据交给这个专案组,我想警方现在还分不请这‘鬼’和那‘鬼’的区别,他们会找你问话,找你领导谈话,你刚拿到学位,正想一展抱负,是不可能接受无止无休的调查和盘问,因为这,同样会毁了你刚刚起步的事业“,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死警察“, “是死不要脸的臭警察,你说错了,哎哎,为啥开了这么快,慢点慢点,我的大小姐,你本不是来夺人性命的,难道变了?“, “你什么时候怀疑上我的“,夏晶微微侧了侧头,她的车速渐渐降了下来, “源于猎手法则“, “看不出,张大警官啊“, “没什么高深莫测的,猎物在,猎手不远,不想一击致命的猎手肯定就在猎物旁边,为什么,他想折磨他,慢慢地玩死他,而你,几乎和我同时出现在宋岩身边“, “你就凭这锁定我?“, “当然不是,关键在于你一次又一次错误“, “我犯了什么错误?“ “第一,你不该在我们首次见面时,那样刻骨地夸奖我,宋岩说的没错,你在戏弄我,那么你为何平白无故戏弄我?,于是,我想起了我两次受绿鬼的戏弄;第二,我单位领导给我的信披露了你是朱田田的表姐,这里又发现你不喜欢男人,我原来就对朱田田舍近求远卖花心存疑惑,如此,不难推断出你与朱田田非同一般的关系;第三,宋岩在家中遭害,你亲自赶来探望,你为何如此热心呢?,宋和李前几次遇袭,你为什么无动于衷呢?,因为这不是你干的,更主要的是,这违背了你的初衷,会把你带进危险的境遇,所以,聪明的夏小姐,当你从悲伤的李晓芸口中隐约听出宋和苏的私情,就立即以绿鬼模样袭击了苏北,让警方视线转移到我和李身上;第四,还记得我寝室写字桌上的一张照片吗!,那是朱田田的,这么明显的位置,不可能看不到!,无论你认识朱田田与否,你都应该谈及,或是询问,或是惊讶,而你却偏偏选择了回避,为何?,因为你正在为失去照片上这个女孩而进行的秘密复仇计划,如果你想把珍珠藏起来,不会半遮半掩,隐藏心中的秘密也是如此“, “精彩!,唉,想不一个当兵会有这么高智商,我低估了你,怪我啊!,但有一条你说错了“, “什么“, “我没有去吓那个姓苏的“, “真的?,也对,入室行凶不是你的风格,那袭击政委的人应该不是你吧“, “政委?,那个政委啊?“, 张律不言语了,他的心情立刻沉重起来, “哎,怎么突然沉默了,你是不是暗自享受胜利的快感?”, “胜利?,快感?,我胜利了吗?,我只不过自己洗清了自己,哎,对了,你能不能告诉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 “你和朱田田的”, “你想知道?,好,我来告诉你“,夏晶将车沿街边停下了,”父母离异,加上那时的我又瘦又丑,没有人理我,甚至没有人愿意多看我一眼,我的世界就像这寒夜,冰冷冰冷的,后来,我到了田田家,田田很愿意与我在一起,晚上我们就睡在一个床上,从那时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体贴,她的身体有多么白,多么柔软,多么细腻,她的嘴唇,头发,还有她的小手,她的“, 张律咳嗽了两声, “我不是lesbian”,夏晶没有回头,她的身体坐得很直,头高昂着注视着前方, “朱田田是老天给我一件衣服,让我获得了自信,自爱,你看,到了高中阶段。我再也不怕被别人抛在视线之外,依靠这份信心,我读完了高中,大学,直到工作“, “我记得,你从高中起就离开了朱田田,怎么现在又回去找她了呢?“,“男人无用“,夏晶低下了头,”田田才是我的最爱,我信心的源泉,我有了她,我的智慧找到了安身之窝,我的美丽有了美丽的外衣,更主要,她是那么温顺可人“, “有一个问题,朱田田身上发出的绿光,你不讨厌吗?”, “小时候她又没有,大了我们相聚在白天”, “还有,你袭击宋岩后躲在哪里?,为什么要撕裂宋岩的上衣?”, “就在我的实验室,撕裂上衣表示愤怒”, “愤怒!,是啊,我动了你至爱外衣,可你为什么要去袭击宋岩?“, “你整天躲在学校里,我怎么下手啊“, “于是,你就去攻击宋岩?”, “通过宋岩,把你引出来,你不受到我两次玩弄吗?”,夏晶将玩弄两字说得很重, 张绿回忆起宋岩的精神谋杀论,和他的艰苦的思索,这不免使张律苦笑不得, “你,问完了吧!,现在我们该去哪里?”, “你和我还能去哪,这年头早已没有了私奔”, “去你死不要脸的”,夏晶说得很轻, 张律还是听到了,但没有理睬,他用诚恳语气对夏晶说:“放心,我可以证明入室袭击宋岩的人不是你,而是另用其人“, “你怎么证明?“, “傻姑娘,要是你,你能躲过我那一腿“, 夏晶的车启动了,“我会被判几年”,夏晶不安地问, “嗯,这要看我的态度,当然还有宋岩,晓芸他们”, “什么,我自首了,还要取决于你?”, “这么说,如果我和他们都说,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好玩的绿影人,尽管非常非常可怕,我们并没有受到人身攻击,我们始终是安全的,加上你自首情节,顶多弄个治安处罚,关几天,交点钱;反之么,你应该知道”, “哦,你是在讹诈我,真是臭不要脸的死警察” “是死不要脸的臭警察,你又说错了”, “都是,臭不要脸的死警察,死不要脸的臭警察”, “谁叫你一上来戏弄我的”。 第九章 : 我是你心中不安的灵 雪夜里,张律踏上了回乡路,一学期结束了,他本想给老友宋岩和他的当期和历史妻子们告个别,但他们与他们之间的故事令张律不寒而栗,其效果不亚于多次攻击他们的恶鬼,所以他选择了不辞而别,临行前,他为他的母亲买了一台高清液晶彩电。 午夜的行李托运站,人却不少,张律排队等候着,时间一长,张律便觉得背后有一双阴毒的眼睛,他微微回了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大衣,整张脸几乎被口罩遮住的瘦小身影匆匆走向旁边的一道小门,张律向前面的人打了声招呼,尾随而去。 出了小门,是一条阴暗的小巷,张律前后观望时,它出现了!, “你是谁“,张律大声呵斥,它的口罩不见了,露出半绿半黑的脸,胸口大衣解开一半,浓烈的绿光喷薄而出, “我是你心,中不安,的灵,随你而行“,张律总感觉它的声音是从它身体某个角落出来,带着躯体里的污秽, 张律的手伸向裤子口袋里的那两块小铁块, “不要,动,我,知“,丑陋的吼声,张律并没有被吓到,他的手已摸到小铁块,挥臂的动作正要作出,也就在这时,一团绿光球迎面袭来,这次张律准备充分,身体猛地一侧,眼前一团绿光掠过,紧接着,张律双手做好迎击的姿势,然而,前面的绿魔却已悄然逝去,他回头搜寻着那团绿球,身后地上只有一滩水,他蹲下,借着微弱的灯光,地上的水泛着几丝金色。 一团绿云漂到他床前,慢慢地,慢慢地将他的床包围起来,厚厚云中伸出两只暗绿的人手,人手轻盈地撩开他的羊绒衫,张律挣扎着想起来,但身体已被紧紧地吸住,动弹不得,‘你,为什么,不,让我,解开他,他们的衣服’,还是那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他身上的衬衫,内衣一一被解开,渐渐地,他感到他的腰部松了下来,‘坏了,它在脱我的裤子‘,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好像还能动,于是,他积聚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来向那双魔爪挥去。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火车有规律的震动声,和旁边旅客轻微的鼾声,张律醒了,他看了看自己,羊绒衫被掀起,衬衫已被解开,他又顺着看下去,裤子没有被脱去,但皮带却松掉了,看到这里,张律一阵又一阵的冷汗,同时伴随着剧烈的心跳。 张律的老家虽说也是一乡镇,但比他工作的地方繁荣,热闹得多。一进门,母亲就迎了出来,望着瘦弱的母亲,和她那双满是皱纹,正在抚摸他脸的手,张律的心涌出许多酸楚来,在他记忆里,母亲很是年轻秀丽,但父亲的离去使她一下子苍老,母亲凝望着他,显得很急切,想是有很多话要说,然而,话刚说了几句,他哥和嫂,还有侄子兴奋地跑了进来。 张律的父亲原先经营一家内衣厂,生意很红火,张家因此拥有了让人羡慕的楼房和汽车,他父亲是聪明的,他在普通内衣里添加了,自己配制的中药片剂,对外宣传具有养生健体的功效,不幸的是,就在张律退役前,他身染重病,弥留之际,他盯咛张律接管他的企业,张律明白他的意思,他父亲不是担心他那愚懦的哥哥,而是对他精明的嫂子心存戒心,按张律性格,他是不喜爱经商的,但又不忍心违背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和哀痛不安中的母亲,于是他作了妥协,让自己的小叔代理自己和哥共同经营父亲留下的企业。 哥把他和母亲一起接到了一家酒店,家乡的饭菜,亲人们的热情让张律倍感温馨,席间,哥嫂和小叔红光满面地介绍他们的业绩,还有可爱的侄子喋喋不休述说着自己的游戏,唯独母亲在一旁,显得闷闷不乐的样子。 “张律啊,你快30了吧”,嫂子忽然变了话题, “刚过28”, “不是听说你在部队里有一个”,哥这才想起问, “你这个人,上次张律回来说没成吗“,嫂子推了推他丈夫, 张律苦笑笑,没作声, “这事找你嫂子,准成“,小叔笑眯眯地说, “是啊,张律,我手上有一位,条件蛮好,在镇里农行上班,他爸是县城里工商局干部,怎么样?”, 张律看了看他母亲,他母亲也看了看他,意思说,‘你去呗‘。 “哎,这么快”,母亲见张律这么快回来了,感到有些诧异, “没有什么,感觉不好”,张律今天见了那姑娘一面, “我的傻孩子,你嫂子是想”,母亲欲言又止, “什么,妈,你要说什么?”,其实,张律心里有些明白, “孩子,你应该把企业接过来”, 张律立刻陷入矛盾中,他想维护家庭,和他父亲的荣誉,但又不肯失去自己热爱的事业,“妈,我会处理好的,老爸打下的产业,绝不会葬送在我们手中的”,眼下,安慰不安中的母亲是他首要的任务,张律心想, “那女孩,你怎么办?”, “那,我再见一次面吧”。 近了黄昏,张律驾着他哥的车来接乔盈,乔盈就是他嫂子介绍的, “我们上那儿去“,她一上车,张律就问他, “能上哪儿?,不如你带我四处转转“,她又噘起了小嘴,张律皱了皱眉头,她脸宽大,皮肤黝黑,她远不如夏晶她们的风采,却喜欢在张律面前扮时尚状,说时髦话,朱田田虽说是病中女孩,但她却有乡土的清香味,因此,张律从见面起,就心存一丝厌恶。 张律没有搭话,他将车开上通往附近城市的高速公路。 “你这次来,还回去吗?“,她见张律一言不发,就忍不住发问, “我?,当然要回去!“, “那这里的厂,怎么办?”, “有我哥和叔呢”, “问题是,你妈乐意吗?”,她将脸凑向张律,竭力睁大她那双不大的眼睛, 张律急忙把脸向旁边靠了靠,然后,他的嘴角挂着笑说,“你不喜欢我作警察?,我学完警官课程后,很可能到市局重案组工作,这可是很多人向往的“, “是吗?“,她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是啊,队长局长都从重案组做起的,还有,我们住房用车都免费的,就是将来,我们的配偶都可以解决城市户口和工作“, 张律说罢,看了她一眼,她显得焦躁不安起来,“我们回去吧”,她说。 一连几天,张律不得不陪同他的兄长拜访这个镇的头头脑脑,亲朋好友,生意伙伴,但空闲下来,他就回到母亲身边。 “妈,你说得没错,我那嫂子可真不简单啊”, “我正担心你老实的兄弟不仅人卖给了她,厂也快要卖给她了”, “嗯,老娘,我正在想办法”, “我不是听说城里的大老板都找聘什么,经,经理人”, “职业经理人,可我们是什么样的企业,家族制企业,再优秀的经理人来,下面什么婶姨舅姑一大帮人,有谁会听他?,总不见我把他们都换了“, “那可怎么办“, “我初步设想,聘我嫂子为公司总经理,我哥和我叔退出管理层“, “这不是“, “妈,你就不懂了,不得不承认,我嫂子是有能力,特别是她的人脉关系,这对我们企业来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这是其一,还有其二是:现在我哥虽说是负责人,可主意大多是我嫂出的,这正是我们的危险之处,如果她使出什么坏主意,我哥傻呼呼地照着做了,我小叔即使看出来,也碍于我哥不能说什么,结果呢,我哥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受亏损的则是我们张家产业“, “你爸和我就担心这个“,母亲说的时候,脸上愁云满布, “所以,暗堵不如明防,让她来做,为我们张家出力吗!,我哥和叔退居一旁,我准备成立董事会,哥嫂叔我四人组成,我吗,年会来参加,平时经营管理由嫂子来做,哥和叔行使监督权”, “怎么监督,你说得尽是虚的”, “我家那个中药配方还是由我哥管,大的供应商和客户还放在我哥手里,我叔吗,所以啊,我想董事长,也就是法人代表由老娘你来做”, “什么,董事长,不就是老板,你叫我老婆子做老板?”,母亲更不解了, 父亲去世,张律根据遗嘱继承了40%的股权,他哥和母亲各拥有30%,但公司法人在张律坚持下。还是由他哥来出任。 “我的意思,这是一种安全布局”, “我听不懂”, “这么说吧,老娘你平时多跟小叔联系联系”, “我还是不明白”, “哎呀,老娘你不是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现在让不安到别人身上去”, “是不是让她怕我啊”, “对了,老妈“, “可你哥和叔退下来,工资怎么办“, “我哥照发,毕竟他有业务的,我叔吗,我准备每年让给他1%的股权,当然必须完成我给他的监管目标“, “那可是你爸留给你的“, “我的妈啊,这厂能再保持十年正常盈利状态蛮不错了,为了这个目标,给小叔这点,值!“, “哎,还是你爸说的对,我家只有小律有出息“, “我现在不是出,我饿了,我要进东西“, “好好“,母亲心奋地跑进厨房, 张律躺下了,他得考虑如何去说出自己的计划,因为在这里,似乎墙上都布满了不安的灵,他,张律能成为他们拯救者吗?, “小律啊,快来“, 张律翻身跃起,冲进了厨房,母亲畏缩在一角,她用手指了指窗外, “那里,有一只绿,绿手”, “没有啊,老娘”,张律趴在窗台上向外张望,过道里空无一人, “刚才,有一束光照在我头上,晃来晃去,我朝,这看过去,窗口有一只手,绿绿的,还招手呢”, “老娘,你能分清男女吗?”, “肿得像馒头似的,那能分得清啊”, ‘这么快,这女人就下手了’,张律嘴里嘀咕着,旁边却传来母亲轻微的抽泣声, “老娘,不要烧饭了,我外面吃“, 母亲拉住了他的手,“你可不能离开老妈”, “我知道”。 张律决定睡在家里,张律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嫂子对他安排的反应,但眼下突然出现的状况,使他促不及防,‘难道她察觉了?,我没有跟乔盈说什么啊,关键的是,我还要不要跟他们说,不说吧,我家的厂仍然危险,说了,我娘更危险’,想到这里,张律必须修正他对他嫂子的看法,那就是,她不仅仅是不简单,而是非常非常地不简单,‘怎么跟绿的没完没了,你来劲了是吧,又来吓人了,你吓人,我就不可以吓你?,随便弄点绿油涂在脸上,手上’,张律轻声骂道,‘哎,我的手怎么绿了’,一说到绿,张律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上有一滩绿光,他赶紧将手放在眼前,手又恢复原样,猛然,他跃身而起,来到窗前,窗外是一排小树林,此刻,它躲在黑暗中,静默无声, 张律突然闪到一边,然后2,3秒后,又突然出现在窗前,他本想用这种办法诱使藏在树林里的人出来,可就在同时,电话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