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il暖心之刺青望日莲》 【暧昧季节】文学社devil系列,抢先看看看。 【前言】 我记得雪小禅《刺青》里有这样的一句话:没有了你,这座城于我就是空城,有了你,这座城就是我的桐花万里路,是我的锦瑟五十弦,弦弦有琴音。 现在,我却一个人守着孤城。我可以纵情声色与其他男子欢颜暧昧,纠缠不清,梦回时分却用大滴大滴的眼泪来祭奠这半年来我的一些得与失。这是一个绝对真实的故事,故事里的人物在我的生活当中都有雏形。我也确实遇到了一个我把他当成生命的男子。事到如今我却不知道自始至终他有没有爱过我。又或者,一直以来,我都是靠着他的怜悯生活,他一直把我当成他的玩具。他知道我离不开他,他也知道只要偶尔骗我两句我就离不开他了。 这种生活,真是糜烂而且悲凉。 我对他说,我把爱情还给你。你把骄傲还给我好不好。 他无比宠溺的说,小傻,你傻不傻啊。 潸然泪下。对不起,我是真的要离开了。我一个人的天长地久。 最后我会无比骄傲的告诉你,你回头,我已不会再在你身后。 再见,望日莲。 【暧昧季节】【devil系列】: 大家好~~ 我是苏小妲~~ 请大家支持暧昧季节文学社最新的devil(恶魔)系列~~~ 撒花~~ 现在的devil系列简介: 1、作品名:《devil蜕变:不做丑小鸭》 作者:冰蓝畅想 简介:【暧昧季节出品】【devil系列】她是人人嫌弃的丑小鸭,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塌塌的鼻梁,肥胖的身材,个头矮矮的,每一个人见到她都逃避三分,再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改变了。变美了,变漂亮了。再也没有一个人嫌弃她,甚至还有人跟她告白,这在她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他是世界上最耀眼的明星,没有任何瑕疵,是女孩们梦中的王子,但是他的心却始终在一个人身上,即使她是人人嫌弃的丑小鸭,但她的纯真、她的可爱、她的调皮……是任何美女身上都没有的,她在他心中拥有着独特的美、任何人都得不到的美。 2、作品名:《devil至尊:纯度伪天使》 作者:____紫尐恬╮ 简介:【暧昧季节出品】【devil系列】她,拥有完美的身材,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又翘又卷…… 唯独美中不足的是左脸上那块红色的胎记。 一次偶然的相遇,她,遇上了他!那个无意中拿走她坠链的绝美男子。 因为他,她进入了圣爵。谁能想到,那个沉默寡言,相貌丑陋的她竟然拥有着 天使般的绝美容颜…… 末逝涵,一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伪天使! 谁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她,她的来历,她的身世,以及…… 都是那么的神秘…… 3、作品名:《devil幸福:彼岸泪花落》 笔名:漫舞樱~玫瑰仙 简介:简介:【暧昧季节出品】【devil系列】devil,追上落单的幸福。曾经,我们是黑暗的孩子,我们被称为—恶魔,是被幸福落单的小孩;现在,请给我你的手,带我们,一起追上幸福,好不好? 如果可以,我们想摆脱彼岸花的海洋, 如果可以,我们想走进薰衣草的世界。 等待幸福,等待,我们的爱…… 4、作品名:《devil约定:牵走你的吻》 笔名:锦、涩糖 简介:【暧昧季节出品】【devil系列】——他和她、在还没出生的时候,婚姻就已经被自己父母安排好了。但是经过一些曲曲折折的事情后…… 16年后,他们再次相遇。16年后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位倍受欢迎的帅气富家子,但是对感情始终付不上真心,直到遇见她…… 16年后她已经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有着对任何事情都是一副冷冷淡淡、漠不关心的性格。他遇见她、她遇见他。在他们两人之间会发什么什么样的改变?被牵走的吻、假如少了你?会怎样? 5、作品名:《devil暖心:刺青望日莲》 笔名:暖十七 简介:【暧昧季节出品】【devil系列】在尚不懂爱是何物的年纪因为错误的遇到你,几乎摧毁了我这一生对爱的向往。安良曾问我,怎么在手臂上纹了一朵向日葵的纹身。我娇笑着擦去细小的泪珠,告诉他,向日葵又叫望日莲,因为我在十七岁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混蛋。那个混蛋毁了我一生对爱的向往,那个混蛋成了我记忆当中的一道刺青。越淡越浓烈。他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泥足深陷。我把爱情还给你,你把骄傲还给我,好不好。 6、作品名:《devil窒息:留给最后的》 笔名:莫冰儿 简介:【暧昧季节出品】【devil系列】当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的时候,我们留给世界的,还剩下什么。当时间让我们的容颜都老去的时候,我们留给世界的,还剩下什么。不过是震动过后无法复原的残骸,不过是崩塌过后无法逾越的鸿沟。留给最后的,只剩下…… 7、作品名:《devil守护:替身灰姑娘》 笔名:唐雅陌、 简介:【暧昧季节出品】【devil系列】一份情、四个人该如何选择… 一个偶然的机会,夏小冉被慕容逸尘收养,替身的生活开始了。 慕容紫晨留下来的烂摊子,全丢给了夏小冉,面对四大家族的人,小冉该何去何从。 夏小冉真的那么平凡吗? 慕容逸尘,上官翰绝,南宫夜痕,东方言洛,他们眼里只有慕容紫晨,而我,夏小冉只是一个替代品。 8、作品名:《devil天使:恶魔or天使》 笔名: 妖十七 简介: 白天她是自卑又让人厌恶的丑小鸭?! 夜晚她是脱掉自卑的光环,化作为一个自信且大胆的迪吧女?! 她究竟是恶魔还是天使?! 她,恶魔的性子,专门让的人不由自主的听从。 她,天使的容貌,却有恶魔的本性,让人疯狂。 9、作品名:《devil蜜味:劫的就是你》 笔名:熊爱糖 简介:【暧昧季节出品】【devil系列】话说我真的很喜欢欧某人,真是苦于人家是大校草,我只是个普通女生,根本无法接近。可是……机会来咯……嘻嘻,我竟然发现了他的秘密……我便小小的坏蛋了一下,“欧在尘,做我男朋友!”答应了?这么简单?哦耶!于是乎校草成了我的男友,我老满意了,可是,为什么他的笑容却越来越邪魅,越来越令人沉沦呢? 10、作品名:《devil千金:男友很不乖》 作者:纯、蛋 简介:简介:【暧昧季节出品】【devil系列】某女“帅哥,请买杯咖啡吧?”帅哥鄙弃的眼光打量着她,摇摇头,某女再问“帅哥,请买杯果汁吧?”再次鄙夷摇了摇头,女孩忍气“帅哥,请买盒汉堡吧?”皱眉鄙弃看着又摇头,某女看后脸瞬间变黑吼着道“md,那你要什么啊?”帅哥淡说“我要你和你的全部。”某女害羞“额…”帅哥继续说“只为了打赌打输了,所以。。”某女抄起扫把往他身上大,气哼哼的叫“滚!滚远点。 11、作品名:《devil微笑:别样の网王》 作者:紫雨乖兔 简介:【暧昧季节出品】【devil系列】她,原为王母身边的一只小兔,为了像织女姐姐一样,寻求轰轰烈烈的爱恋,偷食太上老君的丹药,下地狱,饮用孟婆汤,转世投胎,世世轮回……她,在青学备受关注,连众王子在她的面前都失去光彩。她,原以为爱情是美好的,是甜蜜的,可在一次又一次的转世中,她认清了,她的心早已冰封,众王子当中谁能温暖她的心…… 12、作品名:《devil游戏:泡沫冰柠檬》 作者:花星星 简介:【暧昧季节出品】【devil系列】她们,一对孪生姐妹花,12岁,作曲天才。14岁,签约出道。16岁,就成了红遍了全球的华人组合。她们长着天仙般的容貌,拥有超敏感的音乐才华。只是,情场上的她们,屡战屡败,姐姐mn在一次邂逅中,喜欢上了他,却不知妹妹an也同样拥有对他的爱慕之心,姐妹两人知道了对方的心思后,又做出了怎样的抉择??然而事实的真相却让姐妹两人同时伤痛。最终,他与她们之间留下的又是什么??而当真相摆在了眼前时,姐妹两个又能否在一起唱那悲伤的情歌?一起找回最纯真的自己?得到一份真正的依靠? 13、书名:《devil骑士:恶魔守护者》 作者::炎、炙焰 简介:【暧昧季节】【devil系列】ta们是风圣高中的绝版拍档。倒数第一的笨蛋朴彩妮,全校第一的冰山崔恩炫,聪明绝顶的美女姜恩怡,张扬跋扈的痞子李泯哲和乖巧温柔的腹黑李冺浩。由五个人组成,同住一屋檐之下,她们的故事也就此爆发,纠结缠绵的爱情故事,和你预料不到的故事结局,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写不到的,所以,请大家尽情期待吧! 我喜欢浓烈而丰盛地活着。所以,我要离开。 苏染瞳。你他妈给我滚回来。盛夏站在岸上拼命的大喊。我眼角微红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往江水更深处走去。傍晚的红霞撒在江面上伴着一浪一浪的潮汐让我有些眩晕。江水没过胸口,我听见自己沉重的喘气声。水是刺骨的冰凉,盖过了手腕处的疼痛。偶尔渗出来的几丝血在江水中似烟雾,一瞬就消失不见。 染瞳我求求你。你快回来啊。盛夏的声音逐渐飘渺起来,我闭上眼,任由江水淹没我。苦涩的水开始往嘴里,耳朵里涌。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自己滚下两行热泪,烫的我的心生疼。 往事开始像电影一样回放,一幕一幕。 夏生黑暗里熠熠生辉的眼,他说,美女,我来地球是来保护你啊。我认识你五十二个小时。我心下一动,最柔软的角落像放了蜜糖一般。 安良笑着对我说,你怎么会没人要呢。你那么美。他说这话时,脸红的象一朵盛开的花。 盛夏说,苏染瞳,你这个蠢女人。你知不知道他只是把你当玩具。他知道哄你两句,你就离不开他了。那时的我,固执的不相信她。 景离握住我的手说,以后我来保护你。我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心忽然很疼很疼,比依依一耳光甩到我脸上骂我贱人都要疼。让我几乎窒息。 最后一幕是我们五个人手牵着手在静海边发誓永不离弃。那时的我们,笑容如花。其实我早该知道平静的生活下面,早已千疮百孔。 本文全部改版。没有大纲。 知识爱情和伤痛都会败给岁月。 [初遇你时,我还是一张白纸,清澈见底,几经波澜,上面绘满了风尘。] 我眯起眼打量迎面走来的男子,明亮清澈的眼眸,白色衬衣搭着银色领带,黑色长裤赔着棕色马靴,逆光看着仿佛周身笼罩着一种光芒,身材挺拔晃进我的眼眸。 他看着我露出淡淡的微笑,快步走上前拥我入怀,我埋在他温暖的胸前听他轻声说“染瞳,你能来真好。” 我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的耳旁说“景离,我很想你。” 彼时空中传来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所有嘈杂的声响都被淹没,我望着机场上空玻璃罩外的蓝天,一切逐渐模糊。 声响混着眼泪滚了一地,只听见男子一下下的心跳声,景离我回来了。景离,身前死后你是最美好。 回到景离家中,刚把东西放置下来。一切都没有变,景离从身后环住我“染瞳,这里还是你在时的模样。” 我转身摸索到他的唇,轻轻地吮吸,他渐渐开始索取,我们交缠着,空气的温度一下子提高了。 忽然的开门声打断了我的动作,我看去,是一个粉裳的短发女子,头顶上还别了一朵大大的粉色蝴蝶结,小巧的瓜子脸,她面目苍白的看着这一切,然后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知道”景离还是抱着我,慵懒的说“你怎么来了,现在放下你的钥匙,从今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女孩的脸又由白色变成了青色,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随即哭着跑出门去。 我面无表情的推开景离,环住自己开始小声的抽泣。长发垂到地上也不管,只是蹲在地上埋在自己手臂里哭泣。景离蹲下来,抱住缩成一团的我,我不停地扭动,想要逃离,他紧紧抱着我,我便又狠狠地打他,他只闷声受着,对我说“染瞳,对不起。”我哭的累了,便温顺下来,缩在景离怀里。 “景离,不要离开我” “染瞳,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景离柔声说着。他一直是骄傲的男子。仿佛会发光一样,长的帅气,温文有礼,走到哪里都是最惹眼的一个。我与景离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他温文的男子,眉目含笑,棕栗色的头发,修长的手指,白皙的皮肤、我们说好不离不弃。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来到景离的房间,看着他床单上的一抹鲜红,我想起了白天那个女孩。景离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轻轻假装感叹道“亲爱的,你怎么又把自己搞伤了,还留了这么多的血”然后捧来新的床单换上。刚想把床单放到洗衣机中,景离劈手夺过。从口袋中拿了打火机一下子点燃了床单。我望着大理石地面上的一摊灰烬,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景离我真不想生气,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其他女孩子。我求求你不要让我看见,那比杀了我还难受,算我求求你。” 景离复又抱住我“染瞳,我保证,再也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爱你。” 他永远不会看到,他怀中的我笑的是多么阴险狠毒。 乘着景离去洗澡的时候,我打开qq,两条短信立刻跳了出来,一条是c的“去新的地方好好发展。” 一条是一个陌生人“你好,我是粉依依” 粉依依?不知道为什么又让我想起了白天的那个粉裳女孩。 c你看好了。我是如何一个一个踩着这些男人往上爬,然后一脚一脚的把他们踩成灰。 如你所说,我早已变成只有仇恨的巫蛊木偶。 可是我再巫蛊。我也是无辜。 最痛苦原来是你无法恨一个人。 “你好,我是苏染瞳”我对粉依依说。 “好好照顾他。”对方很久才回来一句话。然后头像迅速的灰了。我觉得无趣,关了qq,便径自倒在床上小憩。一日的飞行旅程让我非常疲惫。还好,这里有熟悉的让我心安的男子。 “染瞳”景离轻声唤我。我没有理睬他。他给我理好被子,关了灯,从背后环住我。“染瞳,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也知道你在怪我。你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去了青木两年,我问了很多人她们都不知道你在哪里。那几天我疯了一般找你,跑遍所有的大街小巷。可是,那里都没有你。粉依依是前几日和我表白的,你仔细看,她的眉眼都像你。不要再怪我了好么。你能回来,真好。” 黑暗中,我的眼泪留了两行。 那一夜睡的格外安稳。一夜无梦。 清晨一睁眼,就对上了景离温柔的双眸。我小声嗔怪他“好看不?”他脸一红,傻乎乎的回答“好看。”我嘻嘻哈哈的笑开了。他一把搂住我,嘴里骂着“让你这小膈应鬼吃吃亏”我缩在他怀里,可怜兮兮的说“老公,我知道错了”他眉目含笑“知错就好,怎么惩罚呢。就罚你亲我一下好了。”我一下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做了个鬼脸“你想的美,哈哈。”他也赤着脚过来抓我。两人倒在沙发上,他一下子封住了我的唇,我看着他的脸,眼睛是闭着的,阳光洒在眼睫毛上显得略微棕色。c说,接吻时闭上眼睛才是心甘情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歪理。我只知道每次和c接吻,我都是闭着眼的。没有理由。 过了一会,我推开景离“讨厌死了你,老占人便宜。我给你做早餐。”说完一溜烟溜去厨房了。他在后面大声笑着调侃我“染瞳,你别不好意思啊。”我在锅里倒上油,噼里啪啦的声音立即盖过了景离的嬉笑声。 熟练的拿出两个鸡蛋,在锅沿上轻轻一敲,然后把蛋清蛋白倒入锅中,偶尔有一滴油溅到手上,我蛮不在乎的在围裙上擦擦。撒了少许盐然后把蛋铲出来。端端正正的放在盘子中央。刚想拿出去,却看见景离靠在门上,面色很奇怪。“怎么了,吃早饭喽”我一手拉着他一手拿着盘子来到客厅。景离疲倦的笑笑,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染瞳。你变了。以前的染瞳别说是炒蛋,就是泡方便面都不会。呵呵”景离大口大口的吃着荷包蛋。头埋的很深,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心下发酸。装作去找东西,背过身去擦去脸上的两行热泪。在青木的两年里,我似乎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光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坚强到无坚不摧。没想到,一回到长大的温室里,又柔软下来。“笨蛋,我不学着做饭。怎么照顾你呢。”我挤出笑容,把手里的面纸盒放到桌上。景离猝不及防的抓住我的手,我想缩回手已经来不及了。手背上无数的伤痕就这样暴露在我们眼里。有的已经是疤痕的模样,有的还是青紫的。他沉下脸来,手上的动作却放了轻,生怕弄疼我。“苏染瞳,以后我来照顾你。”我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心忽然很疼很疼,但我还是反握住他的手“好。” 景离一直是那么安静的孩子,我不愿说的他也不会过问。但是我也知道,无论我多么落魄潦草,他也会在我身边。 我们说过的,不离不弃。 千古艰难的,不是一死,而是成全。 “染瞳,既然回来了,就和我一起上学把。”我在水池里洗碗,景离从后面环住我。我漫不经心的说“我都这么多年不读书了,老子都生锈了。”他把下巴抵在我肩上“你个小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英语早过8级了。为了让我以后的妻子不那么笨,你就去中文系吧。省的以后连教儿子都不会。”他最后一句话说的轻轻的,似乎在自言自语。我一下子笑开了,点头应允。 “唉,有钱人就是有钱人。”我围着他的凯迪拉克xlr啧啧赞叹。他脸一红“老头子买的,我可没钱”。“你爸爸现在还好么”我坐进车里,随手打开储物盒,里面有两个大大的蝴蝶结发卡。我沉默了三秒钟,然后把那两个蝴蝶结放进包里。景离专心开着车,随口回答“他啊,还好,反正一会你也是要见他的。”我不再与他说话,看着窗外的风景,车子开的飞快我只觉得一抹抹绿色的影子飞驰而过,恍惚间我竟觉得又回到了青木。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森林,民心淳朴,夜晚的时候很冷,村民们会去砍了柴放到我家门口。他们知道,这座房子里有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男人和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所以他们竭尽所能的帮助我。让我在漫长的冬天里,竟然觉得不怎么寒冷。 欧式古堡的大门,里面隐约可见的大型喷泉,烫金大字“爱的学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景离把车停在学校外面,下了车打开我的车门,伸出一只手无比温柔的说“夏染瞳小姐,你愿意与我携手共前么,无论前方是困难还是阻碍,你都愿意陪我走下去么。”我把手搭在他手上“小离子,咱们走。”他嗔怪我没有情调,还是乖巧的答了一声“喳”。然后牵着我的手,带我一步一步走进了爱丽丝学院 。如果当时的我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我想我是绝对不对踏进那个学校半步。纵使它的含义是,爱的学院。 景离牵着我的手,因为我的高跟鞋所以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与我并肩而行。我伸手推他“你有没有发现,那些小女生都盯着你看呢。”他头也不回“没,我倒是看见那些男的盯着你口水都要下来了”我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说“那老娘正好可以招蜂引蝶了。”他眼睛一眯,“夏染瞳,你尽可以试试。”说完用力抬起我的下巴,逆着阳光毫不留情的狠狠咬上了我的嘴唇,我慢慢闭上眼,伸手环住他的腰。c先生,你只是我不堪的过去。现在的我,有更加美好的人生。而今我所幸的是,那时候我选择离开你。我所最不信的事,是我相信了你。这是我一辈子的污点。 “老头子”景离还没进去,声音就已经先到了。说着大力把校长办公室的门推开了,我小声说“他是你爸,好歹也是校长,你给他点面子好不好。”景离立马变成了一幅脸臭臭的样子,不搭理我。“哈哈,还是染瞳懂事乖巧,过来让叔叔看看有没有变漂亮一点。”办公室的书架忽然翻了过来,校长从后面走出来,我惊诧了一下,原来有暗室。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放下景离的手,乖乖巧巧的迎了上去。“染瞳很好,叔叔最近气色也好了很多呢。很久没见叔叔了,怪想叔叔的。”校长也握住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随即笑开了。 “景离已经跟我说了你的事情。你就去中文系三班上课把,一会我带你去见你们班主任。景离,你去教务处帮染瞳领书放到她教室里。我正好和染瞳有些话要说。” “老头子, 你不许和染瞳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景离还是一幅咬牙切齿的样子。我拍拍他的肩,“快去吧”手却做了一个电话的动作。景离放下心来,这才走了出去。还不忘嘭的一声关上门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我与校长长久的对视着,他叹了一口气“苏染瞳,你又何必回来呢。” 爱情,原来是含笑饮毒酒。 “为什么我不能回来呢?”我从包里摸出一包520,点上火。薄荷味的女士烟,有着暧昧的味道。 “是我对不起你。”他看着我吞云吐雾,只说了这一句话。 “你错了,你根本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在错误的时候掉进了一个错误的坑,从此之后万劫不复。只是请你记得,景离他离不开我。我要是万劫不复,定拉他一起死。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再见了,我的公公大人。”我风尘味极浓的朝他一笑。 “我不会让任何人毁了他。”我一步一步走向大门。高跟鞋掷地有声。 “你又错了,自从你逼死他母亲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毁了他。你也大可以想想,这些年若是没有我拯救他,你的儿子会是什么样子。可以这么说,他的命都是我给的。你还不明白么。”他听着我的话脸色逐渐灰白,最后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任由我嚣张跋扈的离开。 如果没有你当时的一意孤行,不会毁了三个人的幸福。无数人的一生。 五分钟之后,我崩溃了。天阴沉沉的要下雨了。可是这么大的学校,我上哪里去找中文系?前面正好有一个捧着资料的同学,我上去就拍了他一下。“喂。”他好像正在思考什么事情,被我忽的一吓,受手上的资料掉了一地。我知道是自己的错,赶忙蹲下身体帮他捡资料,嘴里也说着“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吓你的。我只是迷路了,想问路而已。”他低声笑了起来。接过资料说了一声“没关系。”他的声音像一阵轻柔的风拂面而来,吹去了我心头所有的火气和不快。 我这才抬头看他,墨紫色的头发,高挺的鼻梁,棕色的瞳孔,很有电影里吸血鬼王子的气质。“同学,你是哪个班的?我带你去”接过资料,他笑眯眯的说。我的小心肝都沉醉了。答道“中文系三班。” 他的脚步一滞,我没有反应过来便直直撞在了他身上。“怎么了?”我揉揉撞疼的脸颊。男子个字太高,我只能到他的嘴巴。从而觉得他的背影像座山一样伟岸。 “没什么,你是新来的同学?” “嗯,是啊,你怎么知道?” “怪不得我说没见过你呢,我经常去那个班的” “每个人你都记得么?”我继续发挥好奇宝宝的本领。 他无奈的笑笑,“也不是,只是那个班级,没有这么漂亮的女子。” 我脸一红,不再言语。 “爱丽丝学院有一个教堂。是还没建校的时候,那个教堂就存在了。学校的基督信徒每个星期会去做礼拜。那里的教父说,黑暗过去总是光明。所以以前建校的时候,爱丽丝学院的意思便是爱的学院。一直到现在的校长,都没有除去那个教堂。或许,这只是人的一个信仰对么。” “不是相爱的人就能在一起,也不是在一起的人就相爱。有的时候,很多人只是彼此相依为命,就好象在绝境里遇到和自己一样绝望的人,这样,往往就会两个人相知相识,又加上对彼此的同情和心底的柔软,就不离不弃。人们缺少的不是信仰,而是希望。” 前面隐约可见教学楼的影子。也是一幢哥特式的建筑。“是那楼么?”我遥指。 “嗯,是啊。”他点点头。 我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随即撒开脚丫子就跑。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在空旷的路上传出去很远。 留他一个人愣在原地。 很多年之后,景离还经常问我当时和月末说了什么。我只告诉过他一次,我说,月末老师,希望一会能看到你,不痛不痒,不干不湿。 我只是在地上的那堆材料上看到了这样的字眼:班主任计划,中文系三班,月末。 月末为此恨了我一个星期。 新欢,是对旧爱的报复,也是最好的治疗. “疯丫头,你跑这么快干嘛。”看到我朝教学楼跑去,景离生怕我崴着脚。我看到他在教学楼底下等我,不管不顾的冲向他怀里,他一个踉跄但还是稳稳的接住了。“快进去,要下雨了。”话音未落,大雨就倾盆而下。我和景离气喘吁吁的跑进教学楼,身上只沾了一点雨水。他围着我转了两圈,啧啧了几声。然后牵起我的手“媳妇,走,我们去买彩票。”我佯装打了他一下“在青木的时候,大雨说下就下,没有办法,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每次要下雨都会有感觉的。”他又惊叹的围着我转了两圈,然后横打抱起我,“不错,娶了个天气预报媳妇。”说着抱着我朝教室走去,我脸都羞红了“干嘛呀,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蛮不在乎的说“地上全是湿气,滑的不得了。你鞋跟那么高,要是跌倒有的你玩了。死丫头,我告诉你,你再扭来扭去,我把你扔下去。”我看着他不像在开玩笑,只能老老实实的抱着他的脖子。听着他安安静静的心跳声。 其实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在青木的时候,我和c起了争执,后来大打出手,他一不小心推了我一把。我从楼梯上滚下去,脚就骨折了。后来他把我扔到后院,淋了一夜雨。第二天早上被邻居阿塔发现送到游医那里去。那次的我,几乎要死了。腿也留下了后遗症。下雨之前就会特别疼。我只能用奔跑的那种血脉喷张的力量,来使我忘记疼痛。 这些苦痛无非是我为年少时做的蠢事而付出的代价。我心甘情愿承受。 就这样,景离十分霸气的把我放到了教室的座位上。本来喧哗不停的教室,在我和景离进去的时候,一下子鸦雀无声。这些小丫头眼里的桃心,让我简直受不了。 “你先和她们熟悉熟悉吧,谁要是敢怎么你。你就打电话给我。”景离声音不大,但整个教室都充斥了他的这种霸道。“知道了,不必担心我。你去忙你的把。”他闻言这才在我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之后走了。我悲愤的发现另一件好玩的事情。粉依依同学,坐在我的旁边。她的下嘴唇被自己咬的几乎出血。 “是你啊。”我可爱的一笑。“你好,我是苏染瞳。我们昨天见过哦。” 她头埋的更深了。“你好”声音很是沉闷。 “喏。早上我在车子里看到这个,景离说是你的。让我扔掉,我想着以后可能还能见到你。就放在包里,没想到还真的见到了你了。现在物归原主好了。”我的声音极其的可爱,眼神极其的无辜。从包里掏出两个蝴蝶结放到她手上,她看都不看直接扔掉了。我在心底冷笑一下。面上却越发楚楚可怜“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高兴。” 她继续沉闷着说“没有” “我知道你讨厌,可是我和景离从小青梅竹马,如果我知道你们的事,我是肯定不会从青木回来的,姐姐对不起,原谅我。”我说道最后简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还有完没完。”不出所料的,她发火了。旁边的人也看不下去了。 “依依,她都跟你道歉了,你也别生气了。” “依依,景离对她很好啊,大家都看的出来,你也别得不到就伤害人家小美女啊” “你是叫染瞳对吧,依依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她脾气不太好,你不要伤心了。” “染瞳,我们替依依和你道歉了。” 。。。 一个男子忽然从人群中挤到我身旁。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我表情一僵,随即嘴一嘟,快要哭出来了“我没有。”他不再理睬我。回到座位上。 “没事了,大家都回座位吧。”我也埋下了头,从包里摸出一条毛巾,走出了教室。 所以当月末非常狼狈的浑身湿透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递上了毛巾。“老师,天呢,你刚才下河游泳了?”他恶狠狠的盯着我不回话。 那个在我耳边说话的男子,叫夏生。我十七岁的时候遇到的混蛋。 他在我耳边说的话是,戏演的不错。 我爱上的,是那个沉默的你。 “你这么促狭的女子,简直该去浸猪笼。”这是后来我与月末熟悉了之后,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我总是歪着头说“那不是只有古代女子偷情啊,不三从四德啊什么的才去浸猪笼么。”景离会很鄙夷的看着我“嗯,你真该去浸猪笼。”我的小宇宙爆发了“你想我三从四德你还想着三妻四妾。你当老娘吃素的么。” 月末上下打量我之后会说“的确不像吃素的,吃素的腰上不会有这么多肉。” 这就是日后一段时间我悲惨的生活。被两人连起手来欺负。 目前的情况是月末一路走的飞快我一路追在后面嘻嘻哈哈的嘲笑他。“你知道会下雨对不对?”我无辜的点点头“是啊。”他的头顶出现了一群乌鸦“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还是极其无辜的“你也没告诉我,你是我班主任啊。”他阴着脸走进教室,我也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坐到粉依依旁边。她不看我,我在座位上看见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的:你再欺负粉依依,我让你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看到我看纸条,粉依依的嘴角挑起了一丝隐约的笑容。 “老师,不知道谁的纸条错放在我这里了。”我极其友好的把纸条拿给月末,然后听见了几声椅子倒地的声音。我关心的走到夏生旁边“同学,你没事把。那纸条是给你的么?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我又看到了一群乌鸦飞过。 “无论是给谁的。我都不希望出现这种口吻的纸条或者是信,你们明白了么”气氛一下子严肃了。“下面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同学。苏染瞳,希望大家能和她好好相处。”我自然的站起来“大家好,我是苏染瞳。大家叫我染瞳就好,希望能很快融入这个大家庭。”然后教室响起了掌声以示欢迎。我粗略扫了过去。只有粉依依和夏生无动于衷。 下课了。收到景离的短信:今日怎么样。 。。。 怎么了。 没。 真没? 嗯。 马上就放学了。我们回家说吧。 嗯。 我与粉依依最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下课的时候有小女生跑来问我“染瞳,景离是你男朋友啊?”我微笑着摇摇头。夏染瞳一个人孤单惯了,哪里来的男朋友呢。 “不是?不是还对你那么好。” “有时候对一个人好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在绝境相遇的两个人,就能彼此取暖一样。”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带给他啊。”小女生从背后拿了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出来。 “嗯哼,这个是?” “今天是他的生日啊,帮我带给他吧”小女生看到我接过赶忙缩回手,生怕我还给她。 “我是盛夏,苏染瞳,很高兴认识你。” 我独自僵在那里。景离的生日,我竟然都不知道。 我以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拯救他。其实我错了,很多的时候,都是他在拯救我。我会故意让他知道我心情不好从而耍些小脾气。我会对着他使唤来使唤去,我仗的,不过就是他喜欢我。除了他的喜爱,我一无所有。就像很小的时候,我有不喜欢的玩具我也不会给别人,因为那只能属于我。景离,也是我的。 男厕里。“你们觉不觉得那个苏染瞳真的好单纯啊,粉依依一天到晚装可爱。那个苏染瞳是真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是啊,本来我也怀疑她是装的那么可怜兮兮的。看到字条之后都不知道是写给她的,真是有点傻的可爱了。说真的,真是越看粉依依不爽了,一天到晚装的自己很弱小很需要保护的样子,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你小声点,别被夏生听到,谁不知道他对粉依依一往情深啊。” “也不知道夏生瞎了哪只眼,居然看上粉依依这种货色,她们说看见粉依依一个人去了妇科医院呢。” 两个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夏生推门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你不是太阳,而我也不是向日葵。 我一下子无言,后来照镜子的时候,又恨不得掐死他。“景离,你来看看你干的好事。”他在后面窃窃笑着。看着我脖子上青紫痕迹对我的怒吼声充耳不闻。我继续抑郁“完了,怎么见人。” “好啦,带上这个就是了”他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条破布似的一看就是现在比较流行的那种非主流似的三角巾。我皱皱眉看着自己身上的复古小洋群,再看看他手上的三角巾。“你没搞错?”他耸耸肩,一副“带不带由你”的样子。 我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把围巾带在了脖子上。我还是警觉性不够,居然忘记问景离这条女式围巾是哪里来的。 来到教室的时候,里面的人差不多都到了。我刚一坐下,就感到粉依依的目光。她轻轻地说“我的围巾,你带上也这么好看。”我的脸一下子煞白,这条围巾是粉依依的。 “景离昨晚做的坏事,没办法我又没带围巾。只能从储物柜最底下找到了这条围巾,原来是你的啊?那我还给你?”我作势要解下围巾。“不必了”粉依依冷哼一声。我们又相顾无言。 第一节课是政治。看着倒下去的同志们,我有点钦佩校长大人的管理能力。全班四十多个人,几乎睡了一半。老师也当看不见。想了想不睡觉对不起自己。于是我也心安理得的趴下睡觉了。粉依依一直在按手机,噼噼啪啪的。然后我梦里就梦见一大群土拨鼠在踢足球。我感叹了一下:fuck。这年头,老鼠都踢的比国足好。 其实我只要往后看一眼,就能看到夏生也一直在按手机。 我的梦在下课铃声中结束了。我想都没想就来了一句:kao。我还没看到结局呢。大概因为我突然的小声说话声吓到粉依依了,她忽地一声把手机扔到了地上。正好掉在我椅子底下。两队土拨鼠打的激烈。就要结束了。就醒了。可惜啊。 我弯下身帮她捡起手机。上面的字却吓到我了:那我帮你恐吓恐吓她,好不好。发件人:夏生。 我装作没看见,笑嘻嘻的递给她“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睡觉做梦梦到两队土拨鼠踢球。还没看到结局就醒了。然后就嘀咕了一句。不好意思啊。”粉依依的脸一下黑了。我听到身后传来男子沉闷的笑声。转过身去,是夏生。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无比温柔的看着我。 我心脏漏跳了两拍。 我发短信给景离:我想晚上回家之前看到粉依依的手机。而且她不知道手机在我这里。景离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只是很快的回答:好。 我想看看。你们在玩什么花样。 中午和景离在饭馆吃饭。我一把扯下围巾。“还给你” 他放下筷子,好脾气的问我“怎么了。” “粉依依的东西,我不要。”他愣了一秒钟,然后随手扔在地上。仔细的看着我的脖子,嘴里嘀咕“也就两三处比较明显。”我嘴一厥,不理他。他又和我求饶“老婆大人,我错了。”我哼了一声,他搂住我的腰挠我痒痒,我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也赶忙求饶“老公我不生气了。”他拍拍我的头“这才对。”我斜眼看去。粉依依的脸都要埋到饭碗去了。我无意间听见她和朋友说要来这家餐馆,所以也拉了景离过来恩爱给她看。 因为十点放学,三点才上学,所以景离开着车带我兜风。“停”我大喊一声,车子立马停下来了,“你在车里等着,我去买条围巾。”他摘下墨镜示意我快去。我下了车,樱雪纺。木质的几个字显得很精致。我看到的,却是隔壁的,民生药房。 一进点里随手挑了个小碎花的围巾。然后我对老板娘说“能帮个忙么,帮我去隔壁药店买下药。”老板娘很热情的把围巾包好了递给我“好的,什么药?”可能是老板从电脑里抬起了头看了老板娘一眼,仿佛在示意她多事。“一包玉婷就好。”我随手递了一百块给老板娘。她变了一下脸色,还是很快的出了门。 我知道的,现在的我不能出一点事情。孩子,也不能要。 一会老板娘就回来了。把药和找的钱递给我。我往外看看,景离那里没有什么动静。然后赶快把药塞到包里的一个小袋子里。“谢谢你。”我朝老板娘笑了笑。忽然的推门声吓了我一条。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苏染瞳,是你啊。来买围巾么。”我抬头一看,是盛夏。送景离生日礼物的那个女孩子。我抑郁了一下“是啊,怎么你也在这里?” 她友好的笑笑“这是我家开的店啊。”我感觉天都黑了。世界上的巧合,真多。 然后我在她们一家人的“下次再来”声中满脸黑线的走了出去。 “我抑郁啊。买了条围巾没零钱找还要去隔壁编零钱,更抑郁的是,竟然是你的追求者家里开的这家店。”我手撑额头,示意无语极了。景离轻声笑笑“你吃醋?” 我一下子警觉了“我没有”他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小坏蛋。” 我把座椅调诚躺椅“一会回家看看她给的你什么礼物。昨天忘了拆开看看。” “看了干嘛,直接扔掉不就好了。” “没有,你没看到她家是卖围巾的么?要是她送的围巾,我就不织给你了。” “好吧”他看了看我的手,很赞同的点了点头。“我告诉你,别说织围巾了,老娘织毛衣都会!”他转过头来敷衍我“是啊是啊”我轻轻打了他一下。他高声喊“谋杀亲夫啊”。我们两搞的正欢。忽然“嘭”的一声,景离几十万的凯迪拉克就撞上了拐角处开来的一辆别克。我感叹一声“妈的,亏了。”景离瞥了我一眼,然后下车看撞得怎么样了。我也跟了下去。凯迪拉克只是车灯撞坏了,而别克的车门给撞了凹进去一大块。我去敲别克车“先生,不好意思撞了你的车,这样吧,你下来我们好好说说。是我们的错我们会赔偿你的。”玻璃摇下来一个小小的缝隙“不需要了”说着就发动了马达。我死死抓住那个小缝“c,是你对不对?你的声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车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不好意思,小姐,你认错人了。”说着车里徜徉而去,我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大声喊着“c我知道是你。你下来和我说清楚。” 车子很快消失在拐角处。我泪如雨下。手臂也被蹭破了。鲜血在往下流。心里却更痛,c先生。是不是你?要是是你,你怎么不理我呢? 景离在远处打电话。转过身来就看到我坐在地上大哭,“怎么了?那个车主呢?”我越哭越伤心“景离,我疼。”然后哭的惨绝人寰。他抱住我“乖了,乖了,染瞳不哭。走,我们去医院包扎。” 我的年少,你来挥霍。 女人最难忘记的,是旧爱。c先生,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 “染瞳,怎么了,很疼么。”见我哭的厉害,景离一下子慌了神。我强自压下眼泪,“没事了,回去擦点药水就好了。”我不断安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不可能是c。c在距离这里万里之遥的青木,每日无所事事的混日子。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做饭给他吃,有没人帮他洗衣服,邻里那么恨他,夜里那么冷,他又不打柴,怎么挨的过。其实无论怎么样,都与我苏染瞳无关了。 “刚才那人真奇怪,明明是咱们的错,也不搭理咱们就走了。”景离扶起我,细心的帮我擦去眼泪。“可能人家有急事要处理吧。”车子平缓的前进,我不敢再与景离嬉闹。 c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而哭。 到家后,景离小心翼翼的帮我清洗伤口然后擦上药膏。“还疼么?”我摇摇头,扯开话题“昨天忘了看是什么,来拆开看看。”我递给景离盛夏的盒子。“不必了”,景离打开一个橱柜,直接扔了进去。看了那个橱柜之后,我抑郁了。“这里面是啥?” “没什么,就是别人昨天送的礼物。” “我可以拿这些去开个礼品店么?” “随你。” 如果当时我把那个礼物拆开来看。那就好了。我也不用一辈子背负良心的不安了。 下午到了学校。发现粉依依正趴在桌子上哭。几个女孩子在旁边安慰她。夏生也在旁边一副很关心的样子。我的手机响了:手机弄到手了。发件人:景离。我迅速点击删除。然后走到位置上很关心的问“怎么了,依依怎么哭了?”有人小声告诉我“中午吃完饭,依依遇到飞车党,把她的包抢走了。钱和皮夹全在包里。”我装作气愤“在学校周围还有这种事情,真是太可怕了。报警了没有?”“报了啊,但是周围没有人看到,我和依依都傻了,也没注意那人开的什么车,长什么样子,更别说拍照了。警察让我们先等着,有线索会和我们联系的”我心底窃喜,做的漂亮,什么破绽都没有。 “依依,别伤心了,现在警察办事效率很高的,哭也不是办法啊。”我“好心好意”的拿出面纸递给依依。“谁要你管。”她接过面纸,直接扔在我脸上。我大喜,演戏的时候又到了。眼泪在眼里徘徊“对不起,依依,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不想看见我我这就走。”我一边做擦眼泪的动作,一边跑出了教室。一旁的夏生看到了所有的过程,大喊了一声“粉依依,你不要太过分了。”说着就跑出来追我。我余光瞧见有人追出来,再一看居然是夏生。又心生一计。刚跑出教学楼就“哎呦”一声跌到了。夏生看到我跌倒,赶忙跑上前来“怎么了,有没有事情”我眼泪汪汪的“崴到脚了。” “起来,我扶你去医务室。”我试着站起来然后又“哎呦”一声坐到地上“好疼,我起不来。”越说越伤心,然后哇哇大哭起来。夏生一下子慌了手脚“很疼么,怎么哭成这样,你别哭,我背你去医务室。”说着就蹲了下来。我慢慢的趴上去。同样的,夏生也永远不会看到,他背上的我笑的是多么阴险。c先生以前对我说:把你不值钱的眼泪收一收,我不吃你这套。可是,大部分男人还是吃我这一套的。他们看到我哭的梨花带雨,怎么可能不心疼呢。我这般工于心计的女子,其实更比旁人希望自己好。哪怕不择手段。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干嘛粉依依这么讨厌我,我身体不好,哥哥关心我有错么。粉依依自己爬上我哥哥的床被我看见了,我。。。哇”哽咽着说道这里然后装作放声大哭。粉依依,我看失去了夏生之后你还剩下什么。我会让抢我东西的人,全部生不如死,你看好了。果然,夏生的手慢慢握成拳,用力到我可以看到他的骨头。森森发白。 医务室在一幢老楼里,老楼背阳,整个大楼是封密式的。一进去只觉得黑漆漆的,医务室在二楼。恰好一楼的声控灯坏了,夏生背着我慢慢摸索着前进。我抱紧了他的脖子“怎么了,你怕?”我小声的恩了一声,然后把头放到他的肩膀上。“没事的,只是灯坏了。”我扯开话题“你是哪里人?”他嘿嘿笑了一声“我啊,火星人。”我痴笑了一下“哎呀,你快回去吧。地球太危险了。”他理所当然的说“美女,我来地球是来保护你啊”。我笑了出来,眼泪也滚了下来。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会保护我。我被c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没有人保护我。零下十几度我在河里洗衣服的时候,没有人保护我。火车上有大叔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也没有人保护我。谁能保护我呢?我只有自己啊。 可是我很想相信一个人。很想很想。 “我是大丑女,别叫我美女”我一字一顿的在他耳边说。 “哎,真是受不了你” “你才认识我多长时间,到受不了我了” “认识你五十二个小时”他转过头来,和我距离只有几厘米。我看着他的眼睛,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我很想去相信一个人。很想很想。我也很想,这个人就是你。 最初的天堂 最终的荒唐。 “扭的比较严重。这几天不要做强烈运动,高跟鞋也不要穿。”年老的校医在我脚上撒上药粉然后慢慢包裹起来。我有些后悔不迭,本想着假戏真做能逼真些,没想到弄得这么严重,失策失策。我闷声点头应了。“怎么会这样。”月末闻讯赶来。怒目夏生。 “没什么事情,就是我一不小心崴着脚了,然后他背我来看医生”月末闻声这才放下心来。“夏生,你先回去上课吧。这里有我呢。”夏生点头应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复杂的眼神,我看不懂那种含义。于是我朝他甜甜一笑,他没有想到我会这样,愣了一会之后才傻傻的回了个笑容。我似乎感觉,我们两人之间的那道冰雪墙,消融了一半,无论我以怎样的手段,我都成功了。 我想起离开c的时候我说的那句话:你看好了,我是如何踩着这些男人一个一个往上爬的。 我再一次回来,以复仇女神的姿态。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月末忽然来了一句。 “我没家,还有多长时间放学?” “两个多小时” “我没地方去,你家离学校远么” “我家?蛮近的啊” “那就先去你家休息吧。等放学再把我送到学校就好。” “啊?我家?好的吧。” “来吧,我背你走。”月末蹲下来,我惊诧的看着他,然后慢慢的趴到他肩上。他本就是人高马大的男子,然后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海拔变高了。我甚至觉得月末身上有亲人的味道。“你怎么会没有家呢,每天住在哪里?”他背着我,双手拖着我的膝盖,一步一步,步履平稳。 “我母亲再嫁,不知道去了哪里。父亲也不知道在哪里。只知道每年我的银行卡上会多出很多钱。我六岁以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们。”他不再言语,我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拎着高跟鞋。继续说“我没有其他亲人,有一栋别墅,一个保姆,还有很多钱。保姆是一个上了年级的老人,慈眉善目。会做很多好吃的家常菜,会在端午的时候包粽子给我吃,会给我讲很多民间故事。我们相依为命三年,然后有一天她去给我收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就再也没有醒过来。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喊不醒。后来我打了120,看着那些人把白布盖到她脸上,并且告诉我她去了很远的地方的时候。我想起一个词,死亡。再后来有一天我在阳台浇花,看见对面楼上有个女人,轻轻的一跃,就从阳台上坠下来了。大片的血从她的身子下面流了出来。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哦,那就是死亡。”“这些年,你一直是一个人?” 我呵呵一笑。“那个女人落地之后,楼里走出一个男孩子,年纪与我差不多,他大声喊着妈妈,妈妈,你醒一醒,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不管。男孩子哭的累了,就抱着他妈在那里,目光呆滞。因为我们那个别墅区人很少,所以当地上的血迹都干了的时候,还是没有人发现男孩和他母亲,我看不下去,一个人走了过去。那时的他很凶的朝我喊,滚开,离我妈妈远一点。我想去摸摸还有没有脉息,却被男孩狠狠咬了一口。到现在还有印记。”我把一只手伸出来,露出了上面的两排牙印。“这些印记仿佛在我的血液之中了,是我生命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到我家了。”月末小心翼翼的把我放下然后摸索出钥匙开了门。 “等一下”他转过头,我慢慢的帮他擦去脸上的汗。慢慢的,我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 我的亲情爱情击溃了心中的防线。 “谢谢。”他的脸红了半圈。换上拖鞋,我开始仔细打量他的小窝。大理石的地砖,干净的落地窗配上紫色绣花薄纱窗帘,白色软皮沙发及印花地毯,墙上还有很多画像。“你生活也太小资了。”我大大咧咧的坐下,拿了茶几上的杯子一跳一跳的想要倒水喝。他赶紧阻止了我“别,别喝”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 他脸又红了“那水是半年之前的,你要喝水我去拿饮料给你。”我赶紧把杯子放下,偷偷注意了一下手上有没有灰尘。“杯子你放心,我都有洗。”看到我的小动作,他一下子笑开了“你快坐下休息。”我乖乖的坐下休息。脚踝开始火辣辣的疼。 “给。”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拿了两瓶茉莉清茶。我慢慢接过。“不要担心,我看过生产日期了,绝对可以喝的。”他又一笑,露出两颗白白的牙齿。我也一笑,他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艳。 “你一个人住?”我四处打量,果然不像有女孩子住的样子。要不然也不会连矿泉水都不换。“恩。是啊。” “为什么你会在爱丽丝学院当老师呢。”我抿了一口茉莉清茶觉得味道正常才开始大口喝。 “因为这里是爱的学院。”看到他不想说原因,我也就没有多问。 “你呢。住在哪里”他反问。我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故事没有完。我对小男孩说,你这样抱着你母亲,能救她么。你先松口,他这才慢慢松开了口。我的手已经血肉模糊,我还是微笑着对他说,你家里还有人么。他说没有。我接着让他去打120,后来我摸摸那个女的,已经没有气息了。但我仿佛感觉到那个女子对我说让我好好照顾她儿子。我微笑着对着女子的耳朵说,你放心,我会照顾他。从那个时候起,我相信,人是有灵魂的。” “死后灵魂不灭论。”月末微笑。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明确告诉我没有救了。小男孩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得体的微笑,我说,无论有没有救,一定要给我抢救。钱我可以给你们。那些医生都吓坏了,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有这种魄力。再后来,我见到了他的爸爸,小男孩非常恨他爸爸,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小男孩的爸爸出轨被他妈妈知道了。他妈妈一气之下就从四楼跳了下来。我每日去小男孩的家里看他,他总是一个人蹲在墙角一言不发,目光呆滞。他父亲也没有几天在家里的。刚开始几天他会往我身上扔东西,后来渐渐熟悉了,便开始与我说话。其实潜意识里,我把他当成了年少时的我,孤独无援,无人救赎。不想他步我的后尘从而一点一点带他走出阴影。后来的我,成了男孩子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们一直形影不离,他的父亲虽然不喜欢我,但无奈工作太忙也只能随我们去。我看着小男孩一点一点的长成一个挺拔而又帅气的男子,是非常高兴的。我在他面前一直是很开朗的样子,所以他现在性情也好了很多,和他父亲的关系也不那么紧张。十五岁的夏天,我把自己给了他。” 月末手里的茉莉清茶,抖动了一下。 十五岁的夏天,我把自己给了,十六岁的景离。 如果可以忘记 那么就全部都忘记。 我还记得,那一日放学之后,景离牵着我的手一起回家。“染瞳,你看有什么想要的么?”他兴冲冲的指着对面的礼品店,“那个小熊好可爱。”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了一只棕色的小熊,胸口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走,我们去买”他拉起我开始奔跑,整个大街上都能听到我们如铃音般的笑声。无奈我们太过高兴,没有注意是红灯,大卡车迎面急速驶来,我躲避不及,景离推我一把,自己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躲不闪。 货车还是急刹了下来,距离景离不过半公分。司机骂骂咧咧的下来问我们是不是急着去投胎,骂我们小畜生。我说对不起抱着景离哭的梨花带雨。“你干嘛呀你你有没有事情啊 ”我几乎泣不成声了。他傻兮兮的抬头对我笑靥如花“染瞳,生日快乐。”我哭的更凶埋在他怀里,几乎断气,十六岁的男子,怀抱已经很温暖。 我们终究还是捧了那只小熊回家。我真的吓坏了,抓住他的衣角不肯松手,他反过身抱住我“染瞳,我这不是没事么。”我一下又一下的捶打他,大声喊“你要是怎么样了,你让我怎么活”他用力抱我,把我弄得很疼,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生命一般“染瞳,我发誓,以后不会了。”然后他抬起我的下巴,用力的咬了上去,我们都是青涩的孩子,没有什么经验,牙齿碰到了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的喘气声围绕在我身边,笨拙而又热烈的亲吻我的耳垂,我略有抗拒但还是顺从于他。 那是飞火流星的七月,我们一下下缠绵着,汗水湿了床铺,年少偷欢的少年,始终记得那一下子的疼痛。窗外的蝉鸣声渐响,我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后来,那沾血的床单,景离一直保存着。 我年少的男人,却不是我的爱人。 月末问“后来呢,你就一直和那个男孩子生活在一起?” 我放下手里的空瓶子“不是。后来我遇到一个男人,义无反顾的跟他走了。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以及之后两年猪狗不如的生活。我的钱全部被他拿去抽大麻了,银行卡也没有带。后来有个好心人给了我回家的路费。我固执的不肯要,我知道回来的路费够那里的村民生活两年。他说,闺女,你走吧。没有必要守着这种男的,你还有青春。后来我回来了,之后汇了款给那个好心人。我不欠青木任何东西了。我在那里的过往,真是闭眼难忘。” “所以现在你回来了。你该有更好的人生。” “对。我回来了。忘了告诉你,那个小男孩,就是校长的儿子,景离。” 月末的手又愣在了半空中。 “你知道校长和我介绍你的时候,说了怎样一句话么。”我摇头。 “他说,此等女子,放任自流。看来你俩的积怨已深啊。” “呵呵,他欠我一个无比光明美好的人生。我也恨他入骨。我不恨景离。可是父债子偿也是没有错的。”我低声呢喃。仿佛在坚定着什么。 “校长看上去慈眉善目。我巴不得撕下他那张脸。”我以极其迥异的笑容对着月末。 “过去的都过去了。”他叹气却也不看我。 “不提了,我去下卫生间。”我一跛一跛的走进卫生间带上门。 毛巾架上,亦然放着那日我递给他的毛巾。 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可是月末,我不想伤害你。 ——后来。我们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快放学了吧。你送我到教室吧,我的东西还在教室里。”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从卫生间出来,月末点头说好。背着我,一路深深浅浅。 还有几分钟就放学了。月末背着我走进教学楼。眼前的一幕却让我说不出话来。景离背对着我,猛地一下给了粉依依一个耳光,打的她跌坐在地上。脸上顿时出现了几个红红的印子。“你干什么。”月末大喊一声,少年转过头来,表情阴霾,仿佛盛怒的豹子。他看见月末背上的我,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怎么了”我暗自委屈的说“崴着脚了。”说着从月末的背上下来。景离横打抱起我就要走,粉依依大喊一声“景离,今天你要是走了,我能让你后悔一辈子。”男子闻声停下脚步“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脚步不停留。 “苏染瞳你这个狐狸精。你会遭报应的。”她哭坐在地上,月末拍着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激动。我妩媚一笑,扬声说“苏染瞳早就已经万劫不复”。景离抱着我,“去教室,我拿东西”我从景离怀里伸出头来看月末。这个年轻的男子,头埋着安慰粉依依,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景离去教室拿了我的包和手机,然后又横打抱着我从粉依依和月末身边,扬长而去。粉依依哭着慢慢走进教室。夏生来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睛极其怜悯的说“粉依依,你说我该相信你。还是她?”一个是喜欢粉色的女子存点小小的坏心肠,一个是装作很坚强实则骨子里比谁都要脆弱的小女生。两人看上去都是温文无害,可是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需要保护的? “景离。打什么都不能打女人,打了女人,你就什么都没了。”我把头埋在景离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金纺的味道,我总感觉景离身上有一种香香的味道,他说那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我总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感叹:鸭的味道。他想说些什么,还是没有说“染瞳,是她欠抽。”然后,一个手机扔到了我怀里。lg棒棒糖。红色超薄。粉依依的那款。我打开收件箱,从上到下最多的一个发信人是:xs。 xs。夏生。我猜测是这样。再看看发件箱。还好,发件箱里也是满的。我翻到最底下一条。然后再到收件箱里,一条一条对着看: 我恨她,我很想她去死。没有苏染瞳我想我现在一定会很幸福。 依依,最要不得的,就是仇恨了。 你帮我好不好?你帮我把苏染瞳勾引到手,这样景离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依依,你别单纯了。景离根本就不喜欢你。 不,我们是相爱的。都怪苏染瞳。你帮我好不好,你这么温柔,这么体贴,她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依依,别再执迷不悟了。 。。。忽然手机一下子黑屏了。没电了。 “咦,没电了,你都看了?”我扬扬手里的手机, “没,没人看过,我不想看她的东西” “哦”我随手把没电的手机扔到垃圾箱里,若有所思,原来夏生下午的好,只是做戏。这样想着,心里居然空落落的。仿佛被抽掉了一块,越想越疼。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如果手机不是那时候没电了。我能看到粉依依发的再上面两条信息是: 可是我确实需要他。夏生说,不是没有他,你过不了。粉依依说,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没有父亲。 可是没有如果。 ——期望我重新上路。愿你他日好心好报。 景离。景离。景离。我一声声喊着。他坐在阳台抽烟,黑暗里的一点红光使得他的侧脸更英俊。 怎么了,醒了么。他熄掉烟,无比温柔的看向我。自学校回来,我两一路无言。 “你有什么事情心情不好么”我惴惴的问。“没有,染瞳”他走过来环着我小声说“小傻瓜,你永远看不见我难过的样子,只有你不在我身边我才最难过。”男子的声音在黑暗中不显突兀,却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因为脚扭伤昨日太突兀的离去忘了与月末请假,时间又太早。所幸下午的时候问月末要了电话,便发了个短信过去请假。三十秒之后,电话振动起来,我一看是月末。 “染瞳是你么。”我看着景离熟睡的面孔小声回答恩。“染瞳帮我个忙好么,粉依依失踪了,你帮我找找她好么。”我再次简洁回答好之后挂了电话。景离。我小声喊景离。他纹丝不动。 我这才悄悄翻身下床来到书房打开景离的笔记本,他的qq自动登陆,一个非主流的头像立即跳动了出来:景离,我有了你的孩子。我不急看底下大段的言语,急忙打开我自己的qq,输入密码,搜索给景离留言的这个号码,备注上果然显示的是:粉依依。不同的是,我的qq上粉依依是离线,景离的却是在线。这是隐身对齐可见。 而景离对粉依依的状态栏上写的则是在现对齐隐身。我像发现了什么及其荒谬的笑话,笑的我眼泪都出来了,这个愚蠢而又可怜的女子。 锁定ip。雷达搜索。因为景离从小就想当黑客。所以这种查地理坐标的事情对从小耳濡目染的我轻而易举。最后目标确定为:新环网吧。我刚想起身去拿手机告诉月末。抬头一看不知景离什么时候站在了书房门口一言不发看着我。 我盯着他,手却快速移动关掉了两个qq。锁定ip。雷达搜索。因为景离从小就想当黑客。所以这种查地理坐标的事情对从小耳濡目染的我轻而易举。最后目标确定为:新环网吧。“亲爱的,你也起来拉,快过来看看哪套衣服好看”我招手示意他走过来。在景离从门口走到我身边这段很短的距离里,我成功的打开了淘宝网的情侣衫画面。他看到电脑屏幕似松了一口气。然后我们挑了一款情侣衫。上面的字我到现在都记得:陪你世界终结,伴你地球毁灭。你说你会陪着我直到世界的末日,时间的尽头,我们不离亦不弃。 回到房间,我偷偷短信告诉月末粉依依的所在地。谈不上是拯救,但我还是善良之人。“今天我不去学校了,在家陪你吧”我故做夸张“还是不要了吧,被你老爸知道还不掐死我。放学早点回来就是”因为景离是学生会副会长,每日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我也不需要他整日伴我。 “那你自己注意,不要下床走动。”他很体贴的把早饭和消炎药放在床头,又把笔计本搬到床头插好电源。最后把空调调高到二十五度,电视比空放在我手边,才无笔温柔的轻吻我额头,出了家门。他永远是这种温文体贴的男子,赏心悦目。教会我成长。而c却是自私冷漠的男子,虽生的好看也有花花肠子。这样糟糕的男子,却教会我如何去爱。不能选择的人生总是这般操 蛋。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景离回来了。便打开门,一个高高瘦面容清秀的男子问我“请问是苏染瞳小姐么。”我点头“你是?”他咧嘴一笑,露出好看的白牙齿“我是谁不重要,我要你的命,这最重要。”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一块布蒙到我嘴上,一股刺鼻的气味蚕食着我的神经,在晕过去之前,我把从不离身的手链一把扯下来扔在地上。 景离,救我。 幸还是不幸:她还是在相信感情,和爱。 “我回来了”景离打开房门,并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欢笑声。“小绵羊,你大灰狼哥哥我回来了。”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景离奇怪的换好鞋子悄悄走进卧室,床上空空如也。卫生间和厨房都没有人,整个房子里都没有人。忽然看见地上有东西在发光,景离捡起来一看,是染瞳从不离身的手链,细细的白银手链上只有一朵莲花,精致而又妖娆,莲花层层叠叠,花托背面有一个小小的字母:c。 这是染瞳从不离身的东西,无论是洗澡还是上床的时候,从不离身。这对她来说像是一种向往和希望。只是没人懂她在奢求些什么。她一直是这么荒凉的活着,无人能懂,把自己包裹的一丝希望都没有。 忽然,景离像想起了什么。打开鞋柜,一双两双三双。。。十二双。十二双鞋一双不少。染瞳喜欢买鞋子,但是只买十二双,她说十二秒是人从人间到天堂的时间。买了新鞋子她肯定会扔掉一双旧鞋。古怪的女子。可是一双鞋都没有少,拖鞋也在,一双不少。染瞳,她竟然没有穿鞋。景离像忽然懂了什么东西,瞳孔急剧收缩。染瞳,你在哪里。 来到门口保卫处,景离拿出染瞳的照片,“请问今天看见她出去了么?”保安看了之后肯定的说“没有。”景离狐疑的问“你确定?” “是啊,很有礼貌的小女孩,每次走门口都会和我打招呼。今天还真没见到她”景离看着这个年轻的警卫脸变的通红,心里大概知道了,他肯定没见到染瞳。心里却骂染瞳这个小狐狸精,到处对男孩子微笑。“那今天有人来找过我么?” “没有,不对,先生你买空调了么。有一个人送空调来给你的。”空调?景离失声大喊,一把揪住警卫的衣领。染瞳,你千万不要有事。 景离疯狂的跑遍周围的大街,看见人就问“你看见这个女孩了么”路人恐避不及的看见他过来都摇手说没有。景离疯了一般,掏出手机打给校长“景逸我告诉你,如果这次还是你找人伤害苏染瞳,那么我们就断绝关系。”话筒里传来沉闷的呼吸声,“景离,我没有伤害她。” 景离环住自己慢慢蹲了下来,头疼欲裂。染瞳,你在哪里? “你怎么在这里,景离同学。”景离抬头对上一个大大的笑脸,“我是盛夏,染瞳的同学。”阳光下,女孩的笑容干净而纯粹。 是不是只要让你做一天的我。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是漫长的梦。我与c相识,是在辉煌酒吧,我被好友带去,第一次去那种喧嚣的地方,适应不了无比晃眼的灯柱以及人潮涌动的气息声。好友早与她男友去舞池晃动身体。他们旁若无人的接吻以及拥抱。我在桌子上独自喝一杯酒,果酒,五颜六色。有很多男子过来搭讪,我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一声不吭。然后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挤到我的身边来,“小姐,能请你喝一杯么。”我扭过头去不理他。 “别以为自己长的漂亮就这么嚣张,老子有的是钱,跟老子走。”他说着拉起我就把我往外拖。我大声喊着救命。无奈音乐声太大,没有人听见我的呼救。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抄起手里的啤酒瓶对着拉着我的男人就是一下子。玻璃瓶一下子碎了。拉着我的男子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那男子拉起我疯狂的跑了起来。跑出喧嚣的酒吧,大街上就只能听见我高跟鞋掷地有声和我们两沉重的呼吸声。把我拖进一个小巷子,我们这才喘了口气。“刚才那个男人是这一带的地皮,你这几天晚上不要再上这里来了。”他说着转身要走。我拉住他的手,男子的脸,棱角分明。而他救我一霎那,却有如神助。 “我很怕,你能送我回家么。”我小声的说。他笑着抬起我的下巴“我送你回家?我告诉你,我可是个大色魔。”我怯生生的往后退了两步,他笑的更欢了。脱下外套,随手放在一旁的箱子上。“你把衣服整理一下子,我在巷子口等你。”然后说着直接走了出去,一路吹着口哨。我莫名其妙,我的衣服怎么了?随手一摸,背后却凉丝丝的。原来在跑路的过程中,裙子不知道勾到哪里,撕坏了一大片,我把他的外套系在腰上,才挡住了腰部以下。无奈背后仍有一块露着春光。我扭扭捏捏的走出去,他又笑了,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我背后,正好挡着了那块遮挡不住的地方。 我感激的冲他一笑。他却装模作样的凑在我的耳朵旁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我浑身一抖。他又嘻嘻哈哈的笑开了。“小妹妹,你还太小了。”我抬头看他的眼,是的,二十多岁的男子,已经是成年人的模样。身上散发出一种好闻的味道。我一直是凭感觉来断定别人的人,c身上的感觉是,爱人。那一瞬间,我真的把景离忘在了脑后。景离是我的责任,c则是我的爱人。当时的我这么固执的认为。 那一年我十五岁。c二十三。大我八年。三分之二个轮回。 忽然的疼痛让我一下子清醒了。我睁开眼,正好对上一个男人淫邪的笑容。 你就会懂得。我有多么的深爱你。 “苏染瞳小姐,你好。”看到我醒来男子微笑着向我打招呼。我手脚被缚,嘴上贴着胶布。只能惊恐的看着他。不是抢劫,只可能是仇劫。我刚回来,得罪的只有一个人,粉依依。 我手在背后悄悄地开始解绳索。男子继续微笑着说“别试了,这个结只有我会解,你越动只会越紧。”我停下动作,手腕处真的感觉越来越紧。“你也别想让我把你的嘴松开,我妹妹说的不错,你的嘴专会说好听的骗男人。我可不想被你骗了。”我心底大叫一声该死。只眨巴眨巴眼睛问他他妹妹是谁。他看着我,说“你在问我我妹妹是谁?”我点头。 “我妹妹是粉依依。我是他哥哥林木。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我从小打架闹事,一直是她照顾我,我被人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是她帮我清洗伤口替我道歉。我饿的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她就去后院摘桃子给我,她自己对桃毛过敏,每次都肿的像猪头。。。”他碎碎念念,我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就绝望了。透明的紧身睡袍。内衣若隐若现。 本想口袋里有个手机的,现在别提手机了。我只祈求面前这个男人千万不要停止他的鼓噪,于是我尽量装作很感兴趣的看着他的脸,他说道眼眶红了的时候,我也恨不得要落泪。“后来她十二岁的时候被一户人家领走了,那人家待她极好,我也很为她高兴。我不想打扰她的生活,于是一个人来了这个城市,偶尔悄悄地看她两眼就心满意足。”他顿了下来。 我极其紧张,肌肉收缩,脚竟然抽筋了。他也狐疑的看着我,看见我眼泪都疼的掉下来了,也慌了手脚,解开我的脚,我的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他一下子手足无措了,以为我还有哪里疼,于是撕开我嘴上的胶布,我第一句话就是“哥哥,我痛”。他顿在那里,然后眼里发出柔和的光芒。慢慢的帮我帮我把脚拉直,然后按摩。我心下放松,看来装可怜这招还是有用的,我再膈应膈应你。 “哇”我放声大哭。他脸有些抽抽了,“你别哭了啊。”我哭的更凶了“我好羡慕粉依依呐,我也没有爸爸妈妈,怎么我就没有对我这么好的哥哥呢,我只有一个景离,从小一起长大,他没了妈妈,我和他从小就相依为命。没了彼此都活不了。”看到我提到了景离,他的表情一下子抽搐了。我不由得骂自己蠢货,又失策了。 “你爱他么?景离”他和我面对面坐下,点了一支烟。这个男子,生的好看,有一种落拓的感觉,抽烟却是极优雅。 “我和他是亲人。我们相依为命,不离不弃。”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可是他爱你。没有你,我妹妹会很幸福的”他很无奈的说。 “可是有了我,景离才会幸福。”我甜甜微笑。“我想,粉依依更希望他幸福。你绑架我,她知道么?” “不”他熄了烟。“你失踪,她就可以代替你了。为了她,我什么都能做,其实你是很厉害的女子,让人下不了手,如果不是因为你抢了我妹妹的男人,或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当好朋友。”他边说着,边拿起地上的匕首一步步走到我身边。我直视着他。 “可是不是粉依依,我们也不会认识了啊。”我朝他极其妩媚一笑。他有些愣住了。匕首搁在了我的脖子上。 冰冷的感觉渗入皮肤,让我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你就会懂得。我是怎样放不开你。 “等一下”我急中生智的大喊。面上露出几分凄苦之色。他的动作果然停下“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你的遗言我会尽可能做到。”我看清了,这是一个废旧的仓库,肯定是不会有人能救我的。“告诉景离,苏染瞳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离开他。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认识了他。” 话音未落,我猛地一脚直接踢在了林木胸口,他猝不及防,摔坐在地上。因为刚刚脚抽筋,他早就帮我解开了绳索。我跳起来就往大门口跑,他骂骂咧咧的起身就来追我。我来到门口才发现门是上了锁的。 他已来到我身后,没有办法我只能往别处跑,手又被缚,很快被他追上,他一推匕首,我赶忙躲开,却不敌他力气之大,觉得脸上一疼,鲜血立即就糊住了右眼。我被逼到墙边,旁边正好有一扇落地窗。我一瞥,这个仓库大概在二楼。“哈哈哈哈”我大笑了起来,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早已红了眼慢慢逼近。我说“如果今日苏染瞳非死不可的话。那也段段不会死在你手上。”说着,我面向落地窗猛地撞了上去。“啪啦”一声,我觉得自己在急速下降,很疼,我想我身上肯定都是玻璃划开的伤口了,血,到处都是鲜血。 脑子里想着森林老猎人教的从树上跳下来的技巧。然后感觉到疼痛的时候,一个翻滚,减缓了冲劲。我很疼,但还是开始大声喊着“救命啊,杀人了”无奈脚好像受了伤,不能站立,只能爬着前行,大声呼喊着救命。这个工厂实在一个小门洞里,我看到有人在外面,连忙大声喊,救命啊。此时男人也来到了楼下,飞快的冲我跑来。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连滚带爬的往前跑。门洞外的也是个男子,看到有个男的拿刀追着我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朝我跑来,然后从我身边跑过去,扔下来一个手机。他和林木纠缠起来,我看见林木的刀子在乱晃,晃花了我的眼,我大声尖叫然后掏出手机颤颤悠悠的打了110,我说救命啊,杀人啦,快救救我们啊,他要死了。说到最后歇斯底里。手机里传来焦急的女声:“你在哪里,请告知具体方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声音尖锐到自己都认不出。我确实不知道在哪里。血,我触目之处都是血。 救我的男子被压在地上,双手抵着林木按下来的刀子,我扔掉手机,捡了一块大砖头一拐一瘸悄悄走过去,却还是被发现了,林木一下子起身匕首向我刺来。身下那个男子又抱住了他的腿。我把砖头对准他的头砸过去,顿时鲜血就流了出来。林木已达到发疯的边缘。得了血的刺激,一下子更疯狂了。他手舞足蹈,几次匕首对着我的胳膊擦过去。我斜眼看,那个救我的男子腹部的血向小瀑布一样在往外贱。“啊”我又歇斯底里的大叫。 终究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还拖累别人。c先生,你以前说过,在我有危险地时候,你会第一时间到来的,你又食言了。 你就会懂得。我一个人承受多少。 一道黑影从我旁边掠过,与林木厮打起来。我爬过去捡起手机告诉对面的警察我这里对面有个红星钢铁废弃场。那边应了说马上到。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我转过头去看,却愣在那里说不出话。c抓住林木的两只手,林木手里的刀子反抵在c手上,血慢慢在往外渗。林木虽双手被制,双脚却不停地蹬着c,一下又一下。我怒火中烧,捡起砖头,走过去,对着林木的后脑勺就是一下,然后又是一下子,他这才晕了过去。我边打边大声叫“我的男人你他妈的没资格打”。 “你还是回来了。c。”我看着他的眼,一字一顿的说。 他好看一笑“姑娘,你认错人了。”我瞪大眼睛,我不会认错,永远不会认错。你的眉眼,早就刻在我的心上了。 救我的男子捂住腹部走过去摸摸林木说“还有气息,快报警” “我已经报警了。”我转头和他说。再次回过头的时候,c已经不见了。 “那个男的呢?”我尖声问道。 “走了。”救我的男子把林木的匕首仍的远远的,然后送了一口气似的睡到了地上,轻声哼着小曲。我也忽然感觉很累。听着警笛声,很困倦。于是我也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沉默了。 半个月之后我出院了,小腿骨折加上本来的脚踝扭伤,和很久以前的一些伤,几乎废了我的右腿。右小臂和脖颈处因为撞玻璃留下了很多划痕,还有的地方皮肉直接被削去了。那些伤疤像蜿蜒的蛇一样爬在我雪白的皮肤上。重要的是,我的左眉骨到太阳穴永远的留下了一道划痕。景离接我回家的那天,砸掉了家里所有的玻璃。他知道我是骄傲的女子。 他抱着我大哭“染瞳,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去学校的,都怪我。”我抱住他“都没事了,我好好的,只要你不嫌弃我难看就好。”我在心底默默发誓。粉依依,我苏染瞳这辈子都和你水火不容。我的相貌一直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现在你连我的相貌都毁了,那我也可以拿一条命和你慢慢玩了。我会把我失去的东西,一点一点,慢慢的双倍的问你拿回来。 林木本来就犯有非法拘禁,恶意伤人,强闯名宅等罪,景离动员所有关系,把林木犯的大大小小的错误全部列了出来,连何时何地抽了谁一个耳光,什么时候借了高利贷,什么时候去哪里找了小姐这些都清清楚楚的有。细数出来有二百多条,加上上下打点法院的人。林木最终被判了死刑。但是看景离的口吻恨不得要林木被五马分尸才解气。 我叹了口气。爱情是没有错的。 而我所庆幸的是,在我再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有陌生人救我,连我最爱的c先生,都在我身边。没有人放弃我。 还有一件很巧合的事情,挺身而出救我的男子居然是爱丽丝学院的学生,而且据说还和夏生是很好的朋友。叫做安良。安定纯良的男子,才会不顾生命的挺身而出。 我用刘海遮住脸上的伤疤,又穿了高领的中袖。来到了学校。 粉依依看到我进去非常惊恐,我得体的微笑,高跟鞋依旧掷地有声。坐在位置上和她打招呼“依依早上好。” 她猛地跪下来“我求求你放过他”。我嘴角浮出一抹笑容。 你到现在才开始后悔么? 你就会懂得。我有多不愿失去你。 “原谅他?”我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笑到肚子都疼了。“你有什么资本要我原谅他呢。”扬唇,微笑,无懈可击。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冲动,只要你放过他,我的命都是你的了。”她一边抱住我的腿,声泪俱下。教室里非常安静,所有的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你的命?要我的命是你所想,可是要你的命却不是我所想呢。”我强硬的扶她起来。“今天放学的时候,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如果你能从教室跪着走到学校门口,我可以考虑考虑。”她要说什么,到了嘴边却变成眼泪全部倾斜了出来。最后泣不成声只能重复“染瞳,对不起,放过他。” 月末黑着脸进了教室,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的位置调到了盛夏身边。然后把粉依依一个人调到了教室最后面。他面无表情的做完这一切,粉依依故作坚强的自己把桌子搬到最后面,我可以看见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的出血。 “苏染瞳,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月末一边走出教室一边对其他人说“其他人快点早读。”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开始稀稀朗朗的读书。 “我很好。”走在回廊上,我轻轻地说,像是说给月末,又像是说给自己。我以为自己回来了,就会永远不会受到伤害,不会难过,我还是错了,只有我变得更强大,才不会有人有伤害我的资格。 办公室内月末极其体贴的搬了椅子垫上坐垫之后让我坐下。“景离和校长说了粉依依是他之前的女朋友,因为嫉妒你才会让她哥哥做了傻事。校长吓坏了,说和粉依依相比,还是你好的多,他说你也吓坏了,让我来开导开导你。”我不禁失笑,景离永远是校长心头的宝。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粉依依是孤儿院长大,难免性格怪癖,校长无非是拿我和粉依依比了一下,就迫不及待的选择了我。 他不知道,其实在这场游戏中,粉依依才是最可怜的受害者。 “我很好。”我再一次对着月末浅笑“当刀子放到我脖子上的时候,我就开始想我的父母要是知道我死了,会不会掉眼泪。我无法想象没有人主持我的葬礼。所以我一定要活着,我要活的好好的。” 眼眶感觉越来越酸涩,我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月末起身抱住我,我终于忍不住让眼泪流了出来“我很怕啊,我还这么年轻,我才十七岁,这是像花一样的年纪,我根本没有想过和粉依依争些什么,她哥哥会平白无故的知道我的住址么,肯定是她唆使她哥哥去的。不过她哥哥也是硬汉子,死都不肯承认,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我不恨她哥哥,也不恨她,只是我只有一张脸啊。”我边说着边拂开刘海,露出眼角的刀疤。月末倒吸一口气。 “还有手臂上和脖子上,因为他们我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穿无袖和低领的衣服了。我还这么年轻啊。”我边说边把袖子挽上来。厚实的伤疤,坑坑洼洼的皮肤,狰狞可怕。月末仔细的帮我放下袖子。 “这些疤过段时间肯定能消掉的。不要担心,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末了,他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头,“苏染瞳是我月末见过的最坚强最勇敢的女孩。” 十七岁的苏染瞳来过二十五岁月末的人生。我抓住他的衣角,竟不想松手。 月末的身上,有亲人的味道。 你就会懂得。我是多么罪孽深重。 “干嘛站在这里。医生说你要好好养伤。”景离撑着伞,有些嗔怪我。“有戏看。”我脱了高跟鞋拿在手上,景离耸耸肩,从包里拿出小竹席放在地上示意我踩上去。我嘿嘿一笑就踩了上去。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这么爱美,医生说了不许你穿高跟鞋,还穿。脚疼又喜欢脱。真是拿你没办法。”我摇摇他的手臂装的可怜兮兮的。他又嘻嘻哈哈的与我讲话。 远处的喧哗声以及人群吸引了景离的目光。“你看那干什么,有我好看么。”我往地上一坐,开始大声的假哭。景离 一脸尴尬,蹲下来挡住我,“别玩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转过脸不睬他“好了,染瞳乖啊。我错了还不成么。不看了,只看你,你最好看。”我转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才对。” 喧嚣声逐渐往我这里来了。人群自动分成两路靠边。粉依依真的跪着一步一步走来,膝盖早就被磨破,爬过的地方看见一条血路。夏生在一旁疯狂的喊着“粉依依,你快起来,我求求你你快起来。”粉依依直挺挺的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景离在旁边轻笑一声“赎罪么?”我轻启朱唇“不是赎罪,而是在求我们饶她哥哥一命。”景离惊诧“染瞳,你别天真了,你差点被她哥哥杀掉。”我不语,眼里全是复杂的神色。 我早就不心软了。我不是两年之前的苏染瞳。我不会再对别人仁慈对自己残忍了。我是死过几次的人,更加知道生命的可贵。 “苏染瞳你不要太过分了,依依只是手无寸铁的女孩子。”看到我,夏生跑过来冲我咆哮。我讽刺的一笑“手无寸铁?夏生,你还真是好玩的紧,就因为她几句话,我差点死掉了。” “你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他继续仇视我。 “呵,是啊,我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因为她,我要用留海遮住这里的疤,我要用衣服遮住这里的疤,我一辈子都不能参加剧烈运动。下雨刮风我会疼痛。你自己的朋友安良你不知道么,他也差点死掉。如果刀子碰到了血管,他就会腹部大出血而死。你真的要看见我们两个人的尸体,你才会高兴么。你才会相信你面前这个女人是罪有应得,她杀人无形么。”我边说边拂开刘海,卷起袖子和衣领,那些突兀的疤痕就暴露在空气之中了。周围的人早就小声议论开了,无数杂碎的声音像蚊子叫。我的头生疼。夏生看着我,面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 “夏生,我拜托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要是苏染瞳不够勇敢,恐怕你现在就只能去我坟山上香了。”我穿上鞋子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去,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走到粉依依身边,慢慢扶起她,她的膝盖上全是石子沙子粘在伤口上,血肉模糊,不能站立。我看向景离,景离拿出一瓶黑墨汁。我微笑着打开墨汁,然后泼到了粉依依的伤口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现在我们扯平,伤口上浇上墨汁会留下永远的伤疤。至于你哥哥,我不是法院,不能改变法院的结果,我只能让你哥哥缓刑两年执行死刑。如果他在这两年里好好表现的话,死刑是有可能变成无期徒刑的。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粉依依,我不是心狠之人,但是这么对你无可厚非,是你欠我的,请你记好了。” 景离挽着我一步一步离开,我回头看了粉依依一眼。女孩身上全是泥土傻子,现在又多了黑墨汁,更狼狈更不堪。众人指指点点,她仿佛呆了的木偶一样,就这么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夏生抱起她,打车离开了。 “我这样会不会太残忍?”我看着景离的侧脸小声问。 “有点,毕竟她也是女孩子。可是你也说了,她罪有应得。”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景离,我们去一个地方。”我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那三个字。他看一眼我的伤疤,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我说的那三个字是,纹身店。 你就会懂得。我有多孤寂与难耐。 那边再也没有任何回答。我若有所失的关掉聊天界面。忽然一看好友列表,c先生居然在线。我握着鼠标的手颤颤悠悠不敢打开那个名字。 “染瞳,我去外面买点晚饭回来吃。”我应了一声,然后就听见景离关门的声音。我赶忙关掉台机上的qq。跑到书房去,景离的笔记本,安安静静的躺在桌面上。 开机。景离的qq自动登录,我也没有管。登上我自己的,然后搜索c的ip。江苏省,伊川市,海滨小镇。正是我和景离住的这个小区。更详细的资料需要景离的密码,我不知道密码,也不想知道c具体的位置。 我明明是那么努力的想从过去的阴霾里走出来,却无奈时时刻刻我的面前都有时间门,一步踏错,就带我回到过去的苦痛里了。时间的夹缝,中间遗落的是我们的彼岸无声。 关掉软件。我拉开窗帘,c先生,或许我们现在的距离只有几百米,又或者你就在我的楼上或是楼下。你看我们这么近,近到我可以感觉到你的呼吸。 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滴滴。景离的qq又响起来了。我过去一看,是个叫花千骨的女子,她问:“在?”我没有多想,随意笑着关了。猛地我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自己最近联系人,果然我的里面也有一个花千骨。 是盛夏。 我打开景离和她聊天记录。从半月前也是我被绑架的那天起,他们每日都有聊天。粗略的扫视,没有什么出轨的内容,但是也是聊得很欢。我一个人在医院的时候,他都在和盛夏聊天。我不禁哑然失笑。可是我不能去兴师问罪,我只能慢慢关掉了电脑。脑子里全是盛夏的笑脸。 极其沉闷的吃了一顿中饭。景离间或抬起头看我,我装作没有看见旁若无人的吃饭。一时气氛沉默至极。我是真的困倦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 九月虽不热,但夜里也有蝉鸣声。略显聒噪和闷热。 楼上的住户在做少儿不宜的事情,可能因为没有关窗子,声音很大,我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们欢愉的声音忽然心里很是烦躁。起身下床,对着窗子柔声喊了句“爸,你好厉害啊,快点再快点。”楼上果然没有了声音。我转过头看见景离黑了的脸。 心情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第二日早上与景离面对面吃早饭。两个人都气哼哼的不说话。他永远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我也永远不会告诉他。早上到了教室盛夏和我打招呼“染瞳,早上好。”我嘴角一僵,吐出两个字“早啊。” 无聊沉默的课堂。我问盛夏,“有没有什么书看啊”她想想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本《仙侠奇缘之花千骨》港台繁体版。我看着封面上的花千骨竟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这真是一本催泪文。看到最后我已经泣不成声。 “白子画,握身上百零三剑,十七个窟窿,满身疤痕,没有一处不是你赐给我的。十六年的囚禁,再加上两条命,欠你的,我早就还清了。断念已残,宫铃已毁,从今往后,我与你师徒恩断义绝!” “我没有师父,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孩子,当初我以为我有全世界,却原来都是假的。爱我的,为我而死,我爱的,一心想要我死。我信的,背叛我,我依赖的,舍弃我。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想简单的生活,可是是老天逼我,是你逼我!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回得了头么?” “白子画,今生所做的一切,我从未后悔过。可是若能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天下和我,你只能选一个。” 看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盛夏递过来面纸“我当时也哭的死去活来呢。”像忽然反应过来。我眼泪都来不急擦就打开手机登陆qq。 果然,景离的网名叫白子画。 你就会懂得。我比他还要更加你。 我看了盛夏一眼,然后甜甜一笑掏出手机给景离发短信:我们分手吧。 当你认为我一定是你的那你就错了,苏染瞳不是任何人的,而是她自己的。骄傲如我,无牵无挂。 然后迅速关机。趴下开始睡觉。讲台上老师讲的课像催眠曲,我的眼睛干涩的疼。不出所料,十分钟之后景离一言不发的走进来抓起我的手就把我往外拉。 “干嘛啊,你是谁啊,快放手。”我也反手开始挣扎。上课的老师赶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这位同学,上课时间你干什么。”他反手一挥“我和我老婆的事情不要你管。”我用眼角斜视盛夏,她的笑容果然僵住了。 “老师,我和他出去解决一下,好么。”我对着男老师娇笑了一下,他无奈看了景离一眼也只能应了。景离一路生拉硬扯的把我拉出教室。 “够了,白子画,你还是找你的花千骨吧。别来找我。”我只同意站在教室门口和他交流,我可以感觉到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我们两个人身上。 他无奈的拍拍我的头“这你都不相信,上次我生日她不是送了礼物么,然后昨天她过生日就对我说让我换网名一天就当帮她庆生,我想想也无所谓,换一天就一天了,没想到给你看到了。”我狐疑的看着他还是不讲话。每天聊天还是普通朋友么? “景离,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的背叛。”我一字一顿的告诉他。说完甩手想走。 “染瞳,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别走。”他一把抓住我。非常用力,我被抓的生疼。再一拉,然后用力的抱住我“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不能再失去你。” 我不言不语,只是更用力抱住他。“我多希望我们之间永远没有谎言。” 我忽然想起一个算命先生说过,我是为爱而生。只是有时爱的太汹涌,难免伤了自己又伤了别人。 一代人生一双人。 我会原谅你呐。我们是亲人啊。 我不会看到粉依依握成拳的手指骨节分明,不会看到盛夏偷偷擦去眼角的泪,不会看到夏生复杂而犹豫的眼神。都与我无关了。 我很想好好休息一下。 第三课是微机课,正好和景离在一个大机房。上课之前景离走到老师的主机前面,然后大声喊着“大家静一静。” 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了。“请大家看电脑屏幕好么。”景离点了一下远程控制,所有的学生分机上都是主机的屏幕了。 是一个百度搜索。上面写着:没有找到与“世界上还有比景离更爱苏染瞳的人吗”相关资料。 他看着我大声说“染瞳,你看到没有,度娘都找不到世界上比我更爱你的人。苏染瞳,我爱你。”底下的同学早就开始起哄了,然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景离一步一步走到我身边,脸颊微红,竟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亲一个,亲一个”别班的男生开始起哄,景离的头慢慢靠近我的头,我望着他忽然靠近的脸忽然感觉很甜蜜。只是我清楚,我对面前这个男孩,是没有爱情的。 忽然有人挡住了景离,“我比你更爱她。” 我惊讶的抬头,是夏生。 你就会懂得。生无可恋有多悲哀。 景离惊诧的看着夏生,然后笑了“我认识你,你是粉依依的追求者,你看清楚,这是我的苏染瞳,而不是粉依依。还是说,只要是我的东西你都喜欢?”嘴角上扬到一个弧度,略带邪恶。 夏生无所谓的一笑“随你信不信,我爱她,爱到可以为她死。”微机老师一进教室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他沉思三秒钟之后说“请要解决事情的同学出去解决,好吗。” “景离,你敢和我出去把话说清楚吗?”景离本来已经有点生气,看到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一下子就爆发了。红了眼一般的跟在夏生出去。 我看情况不对,赶忙小跑跟着出去,后面传来脚步声,一看粉依依也出来了。我缓下脚步,等她到我身边然后一起前行。“你出来干嘛。”我斜着眼角问她。嘴角的弧度略似讽刺。 过道里没有开灯,她把头偏向我“染瞳,其实我很想和你一命换一命,让我死,让我哥哥活。” 我心下一动“依依,你知道的,我素来讨厌这种可怜兮兮的方式。不过要是你死,或许你哥哥不一定要死,哈哈。你们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不会再让这种伤害我自己的事情发生。- “那如果我死了,你不能告诉我哥哥,还要帮我去照顾他好么”听着她哀求的语气,我的警觉性上来了。“你想干吗,我告诉你啊,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你死了你哥哥也不一定能活,还是要看他在牢里的表现的。” 她微弱的动动嘴角“染瞳,其实你是个善良的人。”我看她一眼不语,心头竟有不好的感觉。我和粉依依来到科技楼顶楼的时候,景离已经和夏生厮打在一起。我赶忙上去挡在两人之间。你们要干嘛啊你们。我大声喊着。 两人停下开始喘气。因为楼高所以风很大,呼呼作响。景离拉起我边往楼内走边大声喊着“你这个疯子。染瞳是我的。不管她这两年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现在,她都是我景离最真实的苏染瞳。”身后没有回答。却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依依,你快下来。我求求你你快下来。” 然后是女子凛冽的声音“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我只觉得头脑轰的一声。快要不能站立。傻女孩,居然要跳楼。“你快报警。我去劝劝她。”说完我推开到天台的门。粉依依一只腿已经跨过了护栏。 波西米亚的长裙在风中飘扬,露出了她脚上丑陋的伤疤。那些伤疤竟然有些灼伤了我的心。 “傻女孩。你先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我一边慢慢靠近,一边柔声说道。夏生急得不得了。我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你就会懂得。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依依,你在干什么,快下来。”我嘴里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往栏杆方向走。 “染瞳你知道什么叫生无可恋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另一条腿跨上了栏杆,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坐在栏杆上。风吹起她的波西米亚长裙,我看到她膝盖上丑陋的疤痕,竟然觉得呼吸困难。那些疤痕像丑陋的蜈蚣盘旋在她的脚上。我下意识的摸摸了眼角。莲花的触觉让我暂时清醒了不少。 “我不知道什么叫生无可恋但是我知道只要活着就好,活着我就有希望。”我一边小声的说着,一边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前行着。 “可是我不能生他下来,那我就陪他一起死了好了。”她把手放在腹部轻轻地抚摸。我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天旋地转。 “我会和我和景离的孩子一起死。”她甜甜的笑了起来。我只觉得轰的一声脑子就炸开来了。我甚至产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粉依依推下去。 余光看见报完警的景离僵在背后。半晌他才柔声说“依依,你先下来好不好,别吓到我们的孩子。”我看见景离眼里一闪而过的柔情。面色更加惨白。 “景离,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既然打不掉,那我就陪他一起死。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难做的。”粉依依把抓着护栏的双手松开,坐着飞翔的动作。 “不,他没有安慰你,因为我以前出过车祸,所以不能生育,你知道这个孩子对景离来说有多重要吗。就算是为了景离,你也要好好活下来。”我硬着头皮开始扯谎。身后景离灼热的目光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真的吗”粉依依始终是小孩子心性。面上略带动容。 我离她不过几米远了。嘴上小声说“你看过《命中注定我爱你》没有,最后纪存希是和陈欣怡在一起的,而不是和安娜。所以只要你努力,景离就一定会爱上你的。” 她听见我的这番话,慢慢的把手放到了护栏上。景离一个箭步上去抱住她把她从栏杆上抱了下来,夏生赶快围了上来。抱住粉依依就泣不成声。 “傻女孩,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了。”夏生抱的很紧,我看见粉依依的脸色有点白了,心生一计。赶忙把夏生拉开“你别弄疼了我干儿子。”说完我抱着粉依依。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夏生傻兮兮的看着景离笑了。我扶起粉依依,“你们两个走前面吧。我和染瞳有些话说。”粉依依擦去脸上的眼泪。对着景离和夏生说。我心里窃喜求之不得。便用眼神示意他两放心。 等夏生和景离走了稍微远了点之后,我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没有了。 “一哭二闹三寻死这种戏码你他妈的玩一次两次可以,玩多了就没有意思了。”不等她开口我就抢先说。然后粉依依的嘴就张着仿佛说不出话了。 表情甚是滑稽。 其实我不是安娜,她也不可能是陈欣怡。我虽心计不如安娜,却比她狠绝。她虽比陈欣怡爱纪存希那般更爱景离,却又比陈欣怡要善良。 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世上巧合这么多,没有想到能错过一次,却还要再一次错过真相。 我从来不曾去寻求结果。从而认定自己比别人要可怜很多。从而怜悯自己。 只是我一直都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没有看到别人比我更凄苦。 你就会懂得。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不是的,我没有。”她很惊恐的盯着我。 我嗤笑一声。“收起你可怜兮兮的伎俩,演戏我比你在行的多。我不是安娜,你也不是陈欣怡。刚刚那番话不过是说给夏生和景离听的。我也没出什么车祸。只是为了配合你演戏而已。” “我没有,我没有演戏。”她呢喃着。 我拍拍她的肩膀。“你若真的想死,我劝也劝不回来。好了,和我不要再演戏了。去把孩子打掉。我给你钱。” 她的脸一下子又变的惨白“景离让的?”。我想让她死了这条心,便顺口回答“当然是啊。” “呵呵。”她惨笑两声。猛地站起身,狠狠地甩了我一个耳光。“贱人。”她曼声咒骂。 我站立不稳,被打的跌倒在地。“哎呦”大叫一声。 景离他们真好看到这一幕。赶忙上前来扶住我。我嘴角被打的出血,眼泪刷刷的就掉了下来。“我只是和她讲我以后可以给孩子做干娘。我会把孩子当成亲生的。她就扇了我一个耳光说我是贱人,不是我的话,她和孩子就这么凄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高兴了。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说道最后,哽咽不成声,一句话断断续续,哭的缓不过气来。景离面色一下子黑了,“粉依依,你闹够了没有,只有你的命值钱,染瞳的就不值钱嘛?她刚才那么好心的劝你,你还这么对她。”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她”粉依依被景离抓住双腕。非常惊恐的指着我。我看到夏生和景离没有注意我。对着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口语了三个字:你哥哥。 你的哥哥永远是我的王牌。 “好了,跟我走。”夏生从景离手里抓过粉依依的手腕。拉着她就要下楼。 粉依依就这么一直直勾勾的看着我。看的我头皮发麻。 然后她咯咯笑了两声。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原来都在逼我啊。苏染瞳,你记得在上来之前,你答应我的事情。要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说完粉依依猛地挣开了夏生的手,以非常快的速度跑到栏杆边上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嘭”的一声仿佛重物落地的声音。 远处传来警笛声。我们三个人愣在当场。我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一下子面前就黑了。 这么会这样?我明明没有想过要你的命。我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第一次见你,你头顶别着大大的蝴蝶结。满脸泪水的从那座房子里逃离。我怜悯你。因为我也是女人。 第二次见你,被我羞辱恼羞成怒。我非常高兴,因为我成功的塑造了自己可怜兮兮的善良模样。 第三次见你,你终于知晓拿围巾来和我说事。当时的我小小惊诧一下,没有想到你有这般勇气。但我这种女子从小工于心计,一张嘴不饶人。到最后还是你不讨巧。看到你变了的脸色我照样乐乐呵呵。 再然后就是你被我逼的跪着走到校门口。没有一丝怨言。 我想说的是,其实从一开始起你就是最可怜的一个。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还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或许你的死会是对我的一个警戒,但是我也不后悔我这么做。我如果不这么尖酸刻薄,那么也许受到伤害的就是我。 你的哥哥差点要了我的命。别忘记,这是报应。 你本是最可怜的一个。却背负了所有的罪孽。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还有下辈子,我想我都无法赎清自己身上的罪孽。 可没有如果。你不可能会变成我。 (本章是粉依依番外) (本章是粉依依番外) (本章是粉依依番外) 其实我活着做了很久的累赘,于谁都是。 孤儿院的院长告诉我,我的母亲是一个名门闺秀。因为家里反对而毅然和我父亲私奔。最后殉情而死。她让我不要告诉别人。我和一个孤儿院里的哥哥谈到父母的时候,他告诉我,院长说他的父母是殉情而死。 我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告诉他我很羡慕他的父母。我知道院长是为了我们。她是个善良的女人,终身信奉基督。她给了我们一个美梦来掩饰我们被抛弃的事实。我既然知道事实,也只是竭力帮院长给他们塑造一个童话故事和骄傲的童年。 “你是个善良的人。以后这一定会成为你的软肋。”末了他笑着对我说“我对着很多了我父母的事情,最后才知道,院长对每个人都是说的这个故事。但惟独你,没有告诉我院长也是这么和你说的。”我惊异的看着这个在孤儿院以顽皮出名的男子。他说“你做我妹妹好不好。” 我微笑点头。我终于有了亲人。 虽然他会打架闹事,但他始终不是坏人。不管别人眼里的他是多么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但我不会这样认为。他是我的亲人,我这一辈子的亲人。 后来我被养父母带回了家。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哥哥。 再见到他的时候,我因为一阵忽如其来的眩晕晕倒在大街上。睁开眼时就是哥哥的笑容,我抱着他不愿松手。他轻轻在我耳边说“依依,你怀孕了。” 我晴天霹雳。几乎不能说话。“我要打掉这个孩子。”我非常坚定的告诉他。“不,其实呢,我们可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可以做他的爸爸。”我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发疯般的抓住他“怎么了,怎么了,我不能要这个孩子啊。” 他从手里颤颤巍巍的掏出一张诊断说明,已经被汗水浸湿。我看着上面的一行字脑子里一阵空白。 因体质过弱,强行堕胎有生命危险。 后来我告诉哥哥,我与景离相遇是在一家礼品店。他说我长的像一个故人。我对他的一见钟情。以及苏染瞳的出现。 我去哀求了盛夏半天她才答应帮我送礼物给景离。其实礼物盒里只有那张诊断单。我多想听见他对我说“我会负责。” 可是你欠我的,到底有多少呢?景离。 我真的没有想到,哥哥会想着用染瞳的命来换我的爱情。其实哥哥错了,一个人的爱情是无法天长地久的。景离只是把我当成了染瞳的替身。 因为我的眉眼,都像染瞳。 我活着真的很累呢。我没有经济来源,无法养活这个孩子。我没有染瞳那般精于心计,自然也不能要求景离对我负责。世不容我,我倒不如陪孩子一起死。还能换哥哥一命。 其实我还是有私心的,我本就是下定决心要死,却又假意被劝下。等到染瞳和我撕破脸皮之后才奋然跳下。苏染瞳,这是你欠我的。景离,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们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 夏生,对不起。我们只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景离,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遇到你,我一定不会再爱上你。真的,世界上任何人爱任何人都不会有我爱你这般剧烈了。我再也不会这样爱一个人了。哪怕是你。 苏染瞳,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要当好朋友。棋逢对手。我会让自己变的更强。 未出世的孩子,也不知道你会是像我一点还是像你父亲呢。算了算了,不重要了。就算黄泉路,也有妈妈陪着你。 其实下辈子,我不想做人了。做人,真他妈的累。 end 如果能早点醒悟, 很多时候我闭上眼睛都能看到粉依依的脸。然后那张脸开始扭曲,整张溃烂,她的眼睛珠慢慢突出来,很多血,从她的眼睛里,裙子下面慢慢涌了出来。她把手伸进裙子里,慢慢的伸了出来。“染瞳,我好疼。染瞳,嘻嘻,你看看你的干儿子啊。真的是个男孩呢。”说完就把一个小小的肉球扔给我。我伸手一接,真的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它慢慢的,发出极其惊恐的笑声。 我惊声尖叫,猛地从梦境醒来。“怎么,又做恶梦了?”看到我猛地惊醒,景离打开灯,慢慢的拍着我的背直到我安静下来。“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这件事也不关你的事。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有了,我也很难过。” 我反手抱住他,这个梦境,已经缠住了我快一个月了。害的我日日不能成眠。去惠安寺找方丈的时候,他只对我说“人总是有怨气的。生生相吸,相比也是你心中愧疚才会导致噩梦不断。” 我只记得当时我笑了笑。“我早就发誓,我这辈子,谁敢挡我。遇佛杀佛,遇神弑神。从来没有后路可走。” 他叹了口气“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上辈子罪孽太重,让你这辈子前来赎罪。”我斜眼看着黄色的袈裟,心里感叹这些酒肉和尚只会和你说说电视剧上那些话。 “我们会再见。”带上门的一瞬我仿佛听见他这么说。我恍若幻听。 因为我精神非常不好,景离还是每天默默把我送到教室门口才会离开。夏生每日就这么死死的看着我,没有一丝表情。我装的旁若无人,不想手上的颤抖出卖我的担忧。但是今日,我想把一些事情解决。 一下课我就冲进月末的办公室对他说“景离不让我单独外出,现在你就带我去粉依依的墓地。” “什么?”月末直接把嘴里的茶喷到了电脑桌面上。嘴里像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天啊,姑奶奶我求求你,你还是好生歇着吧,你知道因为这次粉依依跳楼我做了多少材料,做了多少笔录吗,你让我歇歇吧。第一年做班主任就遇这档子事情,我倒霉催的。” 我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不言不语。三分钟后他妥协了。“好的吧,我带你去。” 因为后来联系粉依依的养父母的时候,才知道她们都出国了,这么都无法联系上。无奈学校只能安排了墓地包括一系列的后事,全是月末一手操办,把他忙的够呛。 “你要去她的墓地干嘛?那地方不太好。”月末皱着眉头。 “去解决一些事情啊”我微微笑。 车子平稳而又缓慢的在盘山公路上行驶。我与月末都不语。手上香水百合的香味让我有点眩晕。 “那就是夜总会?”我手指着路边的白白的一片问。 “什么?夜总会?”月末抑郁的看着绿草地中的一座座白色的墓碑,我觉得他有些呼吸困难。 “是啊。夜总会,因为他们夜里比较热闹嘛”我眨眨眼笑着说道。 三秒钟后月末解开了衬衣第一颗扣子随手摇开了车窗。 车子停在了一座大铁门前面。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色衬衣,黑色长裤,十二公分高跟鞋,妆容精致,笑容甜美。粉依依,我们来看你了。 看门人是个年老的男子,背有些驼着,虽是秋天但是天气还是有些闷热,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穿着黑色长雨衣,整个人显得阴森恐怖。我和月末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穿过一排一排的白色墓碑。 四周寂静无声,我听见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但还是强自稳住心神。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就是这个。”老人沙哑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墓碑上的照片是黑白的。粉依依的笑容甜美而清纯。 我蹲下身,慢慢摸着那张照片,粉依依,你多好啊,永远都只会这么年轻了。 而我,不光会老,还会一辈子内心不安。 我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你们能去门口等我嘛,我有点话想和她慢慢说。”我看向月末,他想说什么但碰到我的眼神之后,这只能点头应允。 待到他们走远,我慢慢蹲下来,把墓碑上的落叶一片一片捡起来,我看着她的照片慢慢说“我日夜梦到你。你只是变的更丑了,还好你没有去找景离,要不然你这么丑陋的样子简直会吓到她。”墓碑上她的照片依旧笑容甜美。 “你死了之后我时常思考,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但我依旧记得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怨不得别人,爱情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你不要和我说你们之前有多么多么相爱。你错了,而是,景离天生对每个女子都好。如果你把这好当成爱情。那你就太傻了,我简直同情你。”四周偶尔有寒鸦点水之声。我顺顺头发,继续说。 “可是我和你们不一样。我陪着景离过了他的少年,青年。我也会陪着他到晚年。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他爱的人都像我。我也可以给你确切的答案,我不爱他,但正因为我欠他的太多,所以我以极其谦卑的姿势在他身边。我想你可以体会这种感觉的,就像你对夏生,明明你不爱他,你还是想他对你好。说到底都是虚荣心作祟。” 我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个背影停顿了下来。 “我的爱人叫c。是个混蛋,我们在酒吧相遇,他救了我,我义无反顾的跟他走,我们很相爱。后来发生了点事情,他嫌弃我累赘,便对我又打又骂,我们合不来,但是也分不开。再后来我才回来青木。如果他不这么对我,我也不会回来,或许你就能一直活在你假象的世界中。这命数还真是奇怪的东西,一报还一报。” 我话锋一转,看着她的黑白照片说“所以你也不要以这种变相的方式来报复我,来让我精神崩溃,我告诉你,我早就没有后路可走,我发誓我会遇佛杀佛,遇神弑神。要是你还敢纠缠于我,苏染瞳就开坟挖尸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挫骨扬灰,让你们死了都没处安生。至于你的哥哥,我会尽力而为的。我会让他在监狱呆一辈子,因为我永远不会让他出来再一次威胁到我的安全。记住我说的话。安息吧。”我轻轻拂去墓碑上的雨水。把香水百合放置在墓碑正中央。挡住了那张黑白照片。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肩头已经湿了半块,我感觉肩头的伤又在灼灼的疼痛。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感觉很累,说完一长串的话之后我感觉非常累。四周安静的出奇,我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任雨水打湿。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躺到了地上。我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不一会居然睡了过去。仿佛有人在耳边轻声呢喃什么:开坟挖尸,挫骨扬灰。也只有你苏染瞳想的出来。你怎么这么狠呢。我真想把你的心剖开看里面是什么。 这世上,果真有孽缘。 夏生一步一步走远,想了想,还是把身上的雨衣盖到了染瞳身上。 如果能早点忘记, 果然从那日开始,我再也没有梦到过粉依依。我也谨遵诺言,把她哥哥的死刑变成了无期徒刑。每月我都有让人送吃的用的去。那人总是回答说“林木说要见你。”我一直苦笑摇头。我没有勇气去。 原谅我就是这么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女子。 “染瞳,我们去上体育课了。你在教室里好好休息吧。”盛夏极其好心的跟我讲,我懒洋洋的应了。自从上次跳楼之后,景离就以强硬的态度告诉我,不许去上体育课,月末也极其积极的附和景离。 于是每次我都只能站在阳台上看着操场上的人群。有穿着鲜艳裙子的年轻女生,有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年轻男子。我只能摸着小腹的肉肉抑郁到不行。 “咦,他们人呢。”我听到一个很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回过头觉得那张脸非常眼熟,却这么也想不起来。 “都去上体育课了呢。”我回头对着面容清秀的男子说。 “你的腿,还没有好嘛”他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我却笑开了“我想起来了,是你。”是那个后来救我和林木厮打的男子。 “假如我没有记错,你叫安良对不对。”男子点头然后冲我宠溺一笑“小生三生有幸,竟然姑娘还记得小生的名字。”他的笑容明明晃晃,让我有些眩晕。 “奴家至今仍感谢公子救命之恩”我也嘻嘻哈哈的回答。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我很好,你呢,腹部的伤口还好嘛”我也关心问他。他把上衣掀开,我看见上面有一道半寸长的疤痕,于是蹲下身,数了数,一共缝了四针。 我轻扶那道伤疤,然后抬头问他。“疼么。” 他一愣,“不疼,一点都不疼。”我又站起身,和他一起趴在阳台的扶手上。 “这里的莲花真好看。”他非常笨拙的说着。我下意识用刘海遮住莲花。“别提了,毁容了,没人要了。” 他惊诧“怎么会呢,你这么美”说完之后脸像熟透了的西红柿,涨的要出血。我又笑了。“谢谢你。” “咳咳”我闻声转过头去,是景离。他永远是这么温文尔雅,知道礼数。“知道你最后一节课是体育,我们回家吧。”我点头应允,然后任由他牵起我的手。他回过头对着安良说“不好意思先走了。”安良笑着说“没事的,再见喽。” 在楼梯拐角处,我对着安良做了个鬼脸,然后用口型说“谢谢你”。他轻轻挥挥手,示意再见。 “走,媳妇我们去逛街。”景离极其豪迈的拉着我的手对我说。 “你发烧了?不是最讨厌逛街的吗”我夸张的摸摸他的额头却被他一偏脸绕过然后瞥我一眼。 “今晚要和老头子一起吃饭。”他很肃穆的说,我可以想象我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 “为什么”我轻轻的问。 “好像是他的哪个朋友的儿子结婚。那个人家也发了请帖给我。老头子叮嘱我带你去。而且好像来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这么正式的场合,我们去买套西装再买套晚礼服。” 我略微皱眉以示不满。我最不欢喜的便是这个校长。他造就了我一生的悲剧。他摧毁我这一生对爱的向往。他让我变成只有仇恨的巫蛊木偶。他让我失去了我纯真的年华。十七岁本是该像花一样绽放的年纪。我却在一个不为人知的村落做牛做马。 他是一切罪恶的发源地。我真是非常恨呢。 为什么你造的孽要我付出代价还要好生哄着你的儿子,为什么到头来所有的罪孽都是我在背,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明明这么可怜。要是当年没有我陪着你儿子,你可以想象他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你可以想象你们现在的关系。我一直在以明媚的脸感化你的儿子。妈的,我都感觉自己就是他妈了。 我是你的福星,却背着所有的罪孽。 你让我情何以堪。 我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了? 我看见镜子里的女子,一身白色束腰复古纱裙,水晶高跟鞋,妆容精致,刘海别向一边露出眼角的莲花,打上珠光粉,便觉得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高贵而邪魅的气质。最后带上长款泡泡袖白色针织手套,遮住手臂上的伤疤。 随后景离也出来了,高叠领白色衬衫,外面配上酒红色宫廷小外套,黑色紧身长裤。灯光打在他棕色的头发上,一瞬间让我有一种他就是中世纪王子的感觉。这个男子,生的真是好看。同时他整个人也散发出一种高贵而典雅的气质。 我娇笑着上去挽着景离的手,一旁的店家不停地赞誉“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卖了这么久的晚礼服只有两位穿上去最有气质”我笑着对店家说谢谢。 总是有不同的人说我与景离多么般配,我们也习惯了这样子的赞美。 谁知道我听到这些话会有多落寞。 就这么挽着景离的手在大街上行走。四周的行人都议论纷纷,回头率极高。景离在我耳边低语“那边的小女生在商量我们是不是穿越来的。”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酒店就在眼前。 门口的告示牌上写着:祝孙朕先生和胡爱渲小姐新婚快乐。门口年轻的新郎和新娘在招待宾客。我与景离手挽手对他们说祝福的话“祝两位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新人也笑着祝福我和景离,我只能尴尬的笑笑,倒是景离乐此不疲的回答着,高兴的像个孩子。“两位赶快楼上请,景离,你父亲和哥哥在楼上等你哦。”一个黑色西装的笔挺老人迎了上来。 我感觉景离的后背一僵。那是他要发作的前作。我手上使劲示意景离不要生气,一边笑着对老人说“是孙叔叔吧,你好,我是景离的朋友苏染瞳。” “你好”他将我上下打量然后拍拍我的肩膀,带着我们上楼。 我与景离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走在过道里,所有的人都对我们行注目礼。我面无表情,是的,我又要见到我最讨厌的人了。 最中央的一桌人只寥寥坐了几位。我看见校长正非常的高兴的和旁边的人讲些什么。 景离拉着我沉闷的坐下,我开始环顾四周却怎么也转不了头。 c先生坐在校长旁边,看也不看我。我觉得自己丰盛的眼泪又要落下来了。但我还是深呼吸,恢复得体的笑容。我要很坚强,我不能被校长打败。 “染瞳也来了啊,身体好点了吗。”看到景离一言不发,校长开始和我打哈哈。我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这只老狐狸。 “谢叔叔关心,染瞳很好,就是腿部新伤旧伤落下了风湿比较难治。不过也还好,命还在。”c点烟的手明显振动了一下。 “呵呵,没事就好,染瞳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大儿子,景陈驰。”是的,陈驰。开头两个字母都是c,所以我一直喊他c先生。 “陈驰,你好。”我笑着看向陈驰,我想此时我脸上的虚伪一定是昭然若揭。 “你好”他略带尴尬的看向我。c先生,你知不知道,此时的我,已经快要崩溃了。但我还是骄傲的冲着校长微笑。我无坚不摧,曾经的恋人也无法伤害我。 “哥哥的病好了嘛”景离点一支烟,态度非常差的问。 我正狐疑的时候,前方的舞台上忽然响起婚礼进行曲。在主持人“欢迎新人”和大家的起哄声中,新郎新娘走了进来。 看着他们幸福而甜蜜的样子,我竟一阵心疼。 “新郎孙朕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的胡爱渲小姐为妻吗,无论生老病死,贫穷亦是富贵,你都愿意一辈子和她相知相守,不离不弃嘛”主持人大声问着。 年轻的新郎和新娘相视一笑,然后郑重的回答“我愿意。” “那年轻漂亮的胡爱渲小姐,你愿意嫁给你身边的孙朕为妻吗,无论生老病死,贫穷亦是富贵,你都愿意一辈子和他相知相守,不离不弃嘛” 新娘略微有些害羞,但还是回答“我愿意。” “今天我们见证了这对新人婚礼,下面请大家做证婚人,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底下的人开始起哄欢笑,我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如果能早点懂得, 其他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我与陈驰就这么对视着,我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我觉得自己快要哭到窒息了。他轻叹一口气,然后转过身不再看我。我只觉得自己哭的更凶了。 “怎么了,别哭了。”景离不知什么时候回头,却发现我的眼泪,于是轻轻擦我的脸,帮我拭去泪水。“这么喜庆的日子给别人看到不好。” 我心里委屈,把泪水强压下去。然后拎起包去了洗手间。妆给哭花了,整个人显得特别憔悴。我看着自己惨白的脸色,手上用力掐脸。终于有了那么点血色。 补完妆,外面已经开始用餐了。我坐回桌上时,校长关心的问“染瞳,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不舒服。”我微笑“没事的,就是最近常恶心,可能是有些厌食。” “恶心?不会是怀孕了吧。”校长坏笑着看着景离,景离脸一红。我却一白,c也是如此。 “不会啦”我假意嗔怪校长,一边用眼角看着c。 不会的,我不会怀孕的。那次之后我明明在四十八小时内吃了两片玉婷。可是之后我和景离就没有什么其他性接触了。肯定不会是怀孕了。我这样告诉自己。 “染瞳你和哥哥认识吗,怎么你老是看他” “认识”我说。 “不认识。”他说。 “哈哈,我开玩笑的啦,你和他长的一点都不像,很难看出来是兄弟诶。”我尴尬一笑然后自我解嘲。 “恩。是啊,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景离一点不在乎的大声嚷嚷。随后校长的脸一阵发红。 那个女人。我知道了,就是校长的外遇,逼死景离母亲的那个女人。原来竟然是这个样子。 我们几人的关系看似千丝万缕,其实如果顺顺线头,只有一个起点,却不知道终点在哪里。这是悲剧的发源地。我无力拯救。 亦深陷其中。眼睁睁看着一个父亲因为他对一个孩子的爱而毁了另一个孩子和另一个女子的信仰。 对面的陈驰依旧表情温和,对着谁都一脸阳光。这果真和在青木时那个陈驰不一样,不会打我,不会叫我去死,不会只有在偶尔醉酒后才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他爱我,让我不要离开他。 我们明明彼此相爱,却合不来也分不开。你看这是多么苦痛的过程。 在青木的生活,我也没有钱,他要喝酒,我只能把身上的首饰全都当掉,换一些柴米油盐,和酒。青木当地纯手工制造的小麦酒,里面夹杂了青梅和山上的灵芝,酒香醇酿,这是后来我梦回时分都尝尝能闻到的味道。等我清醒时又发现什么味道都没有。c也早已走远。 后来的我从事着很多职业。清晨起来走几十公里去集市卖鱼,织些小挂饰,串写小首饰卖给往来的外国人。因为熟识英语,往往能吹的天花乱坠。一天下来也能挣不少钱。 我出来的时候太仓促,银行卡和钱包都没有带,所以还不得不以此为生。我每日早晨出门的时候c还没有醒,我做好早饭放在桌上。我每天回来的时候他多数时已经不在家,然后我就把一点没动的早饭拿去喂猪。是的,对我来说,我的一片真心你都不要。我不能辜负了自己。你就是畜生。 不,你畜生都不如。 为了你,我学会了对别人卖笑,好言相劝别人买我的东西。为了你,我学会了做饭,尽管我的手上伤痕累累。为了你,大冬天我都要去河边洗衣服,偶尔调皮的小孩子会推我一把,我就掉进零下十几度的河水里。再十分狼狈的回家换衣服。手脚都没有知觉了。然后我病的快要死掉,你才会极不耐烦讨了草药煮给我喝。 你看就为这样偶尔的好。我几乎要用生命来换。 我每日抄一段圣经。在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把圣经抄了整整五遍。我一点点烧掉。感觉这就是我的青春年华。我把自己的青春,一点一点葬送在你手里。 十七岁该是像花一样的年纪。我却提前枯萎。永不盛放。 ——可是当我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的时候,你知道我会怎么样。 ——如果我真的离开,你会怎样。 ——如果你真的如此,那我一定会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 ——傻瓜,无论你是生是死,你都应该告诉我。相爱的人没有秘密不是吗。 ——陈驰。陈驰。陈驰。陈驰。陈驰。要我叫你多少声,上帝才会把你送回我身边? (本文是虐文。特此声明。你们要知道,关于爱与拯救这条路我们已经寻找了太久。感情亦是如此,用力过度,亦会充满裂痕。各位看官,麻烦喜欢的点击收藏和推荐然后给暖儿留言留下你们的支持和看法好么。万分感谢。) 我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感慨了? (前几日才说想要有人带我去看海,昨天和今天就一直在海边,台湾海峡,大西洋,海浪一波一波由白色,绿色,棕色,蓝色,深色慢慢渐变。现在是去台东的路上。原谅我只能用旅程的时间断断续续的写文。海面上有成群结队的海豚。右手边全是海,确切来说是大洋。说了一大堆废话。哈哈。) “他不能吃这个,他一吃木瓜浑身起疹子。”我对正在上小盅木瓜炖雪蛤给c的服务员说。周围人一片惊诧,我刚说出来就后悔了。贱嘴,真是贱嘴。 景离看到我的窘迫“是啊,我从小一吃木瓜就起疹子,可痒了。我的那份就不用上了。”我略微惊诧的看着景离替我解围。满心都是感动。 他在餐桌底下,握住我的手,然后一根一根的扣紧,十指紧扣,不离不弃。 餐桌上只有三个人没有动那份木瓜。我,景离和c。 我们心知肚明一些事情,却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旁若无人。 或许,就要下雨了。 午宴已近尾声。我喝着酸梅汤,景离嗔怪我“别喝这么多冰的,一会你肚子疼不要找我。”我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他一叹气,掐着我的脸“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大家都三三两两小声讲着话。校长在和旁人说学校建设方面的事情。c一言不发的在吃饭。我和景离则是在打情骂俏说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笑声不断。我一边笑一边看c的表情。 可惜,他面无表情。这个男人真是郎心如铁。 “哥哥病好些了吗。”景离拿起刚上的水果塞到我手里。我一看是菠萝,只觉得嗓子里一阵发甜,然后一阵呕吐感涌了上来,连忙起身往洗手间跑。然后吐的天昏地暗。 你看,我又一次这样错过了真相。如果我还在席上的时候,一定会听到c说四个字“无药可医。” 景离不停的拍我的背,责怪我“怎么吃的这么多,叫你不要再喝凉的你不相信。”我刚想反驳,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不停的干呕。 半天才缓过来。午宴也已经结束。我在门口等景离,他去开车。忽然一阵眩晕感涌了上来。我站立不稳直直倒了下去,然后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是c。 “你回来了。”我笑着摸着他的脸。他还是一言不发,侧脸带着温暖的弧度。我抓着他的衣角,然后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又回到最初的时候。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送我回家然后发现我是一个人单独住,一个亲人都没有。然后强硬的把电话号码塞给了我,让我有麻烦一定要找他。后来我满心甜蜜的把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却忘了他的名字,只能无奈的把他的名字存成,痞子英雄。当时那部电视剧也比较流行。 过了两天,家里的水管怎么也放不出热水。我刚想打电话让人来修,想了想,出自私心,打了个电话给他“那个,我是苏染瞳,你记得吗,前几天晚上你救过我。” “恩。怎么了”那边的声音懒洋洋的,想是没有睡醒。 “我问你啊,你会不会修水管呐,我家里怎么也放不出热水。”我一边想着他睡觉的样子一边羞涩的说,竟然不知不觉红了脸。他却告诉我马上到。 那时的我年少无知,以为你的出现就是英雄,却不曾想过你是个阴谋。 他研究了半天然后说是太阳能出了问题。我又跟着他后面忙活了半天,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水管直接开始往外喷水。我两浑身都湿了,索性打开水龙头直接泼水玩。玩到傍晚的时候我不依了,我说“你把我家里搞得像个水库,我以后怎么住啊。” 他邪魅一笑“那就住我家里去呗” 我脸一红“我又不会洗衣服又不会做饭的,去你家你还要照顾我呢。” 他伸手揽我入怀“那就让我照顾你。一辈子。”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处,温温热热。 房子里的手机正疯狂的叫着。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的是:景离。 而此时我与c正在接吻,水深火热。 如果能早点天亮, ——我这辈子只做过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你。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再也不要和你相遇。 等我辗转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睡着一个人。仔细一看,不是景离,竟然是c。再一看,自己的手紧紧拉着c的衣服。察觉到我的动静,c醒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害你睡在医院。”我客套的说。 “染瞳。。。”他欲言又止。 我打断他。“不好意思,景离人呢” “染瞳,你,你真的怀孕了,两个多月了。”c躲闪着我的眼睛。我晴天霹雳般僵住不能动弹。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那几日例假刚过,我又吃了药,怎么可能怀孕呢。 还有一个可能。林木趁我昏迷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畜生。我咬白了嘴唇。恨不得立即冲到监狱里去找林木问个清楚。(我要虐林木了!嘻嘻。) “景陈驰,我在你身边的两年,真是我人生中最愚蠢的时刻。”我咬牙切齿的对着c几乎吼了出来。我很乱,很乱,真的,我要发泄一下。 “染瞳,对不起。”他非常慌乱的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你看好了,我身上这十几处伤疤,无一不是你给你的,这两年里你扇了我二十个耳光,把我从楼上推下去两次,差点掐死我三次。你说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是不是我自己犯贱自作自受?你他妈的还回来干什么,我他妈的简直想掐死你。”说道后面泣不成声。 我感觉头脑里有千万只蜜蜂在飞。“嗡嗡”的声音让我头疼欲裂。 “染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拥我入怀,轻轻拍着我的头。后来我们在一起很长之后,我有一次很正紧的脸红的对他说“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千万不要生气。”他坏笑“我保证不生气。” 我偷偷抬眼看他“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他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天啊,你说什么,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陈驰。”他很严肃的捏着我的下巴说,不待我回答,就狠狠地吻了上来,他嘴上隐约的胡须扎的我生疼。“这是给你的惩罚。记住我的名字是陈驰,这是你一辈子的男人的名字。”是的,我记住了,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男人,叫陈驰。 他始终没有告诉我他姓景。这是一个阴谋。 陈。chen。第二声。驰。chi。第二声。从那以后我便戏称他为c先生。 大我五岁的男子。也是我的爱人。 后来的我们,去很多地方旅游,逛遍大街小巷。我喜欢吃东西他便一只手拎着旅行包,一只手大包小包拿着当地的小吃,样貌狼狈。他是职业摄影师,走到哪里都喜欢拍照,照片的主角全是我,我们会让独自旅行的男青年帮我们拍拥吻的照片然后告诉他应该带着自己喜欢的女孩一起。我们会牵着手在傍晚的海边踩着沙子散步,夕阳的余辉撒在沙滩上。潮汐一浪一浪打在沙滩上,偶尔脚上会爬过红色的小螃蟹。 那时的我以为可以这样一辈子。以为眼前的c就是我的春闺梦里人。 “你在干什么,你他妈的快给我放开。”景离一开房门就看到c拥我入怀赶忙冲了上来。 犹如盛怒的小兽。毛发全都竖起,根根刺人。 (现在穿插介绍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生活是为了和之后的形成对比然后揭露阴谋。哎,今天码了三章,可惜住的这个宾馆只有去大厅里才能上网。刚泡完温泉,很舒服。请大家支持暖暖的刺青望日莲。谢谢。) 那些怕黑的孩子是不是就不寂寞了? (还是很喜欢墨明棋妙的歌。昨日在海边玩的时候我一个人走回车上拿泳衣,司机很惊讶的对导游说,这个小姑娘怎么敢一个人走回来,也不怕被绑架。早上帅哥导游和我说的时候一本正经。他们没有开玩笑。手上一拉你就被拉上车了~) c一笑。“景离,这次我不会再放手。”我眼角一红,是的,c先生又回来了。 “你这个疯子,快放开她,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c背脊一僵。然后慢慢松开了我。“景离,安静一下。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不好。” 我心猛地一疼,这次,我会得到什么故事呢? “男孩从一出生起就被冠上了一个词,私生子。男孩的妈妈是一个老板的情妇,她非常爱那个男人,所以甘心做着地下情人。男孩四岁的时候,老板家里的正室也生下一个男孩。老板对那个男孩非常喜爱。 后来家里的正室因为知道情妇的存在不甘心而自杀了。那是男孩自有记忆起老板最伤心的一次,他疯狂的殴打男孩和他的母亲,然后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自那之后老板都很少来看男孩和他妈妈。男孩的妈妈就这么每天坐在门前等着老板过来。 男孩后来去芬兰读书,等男孩回来的时候,老板却找到了男孩。他要男孩演一出戏,因为家里正室的儿子和另一个女子已经分不开了。老板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另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拥有。他许诺男孩子,只要男孩子能让女子不再纠缠家里的儿子,他就每个月都去看男孩的母亲。 男孩不想看见母亲失望的脸,所以一下子答应了。”说道这里,景离已经面色发白,我慢慢躺到枕头上,c温柔的替我盖好被子。 “戏码演的很成功,小女生总是喜欢英雄救美这种戏。后来男孩去女孩家里的时候才发现她只有一个人生活。没有亲人,连朋友都很少。手机里只有四五个人的名字。 男孩一下子心疼了,非常想保护女孩子。所以鬼使神差的,女孩喊他来修水管他明明不会也说马上到。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去很多地方旅游。男孩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女孩,一分钟见不到女孩都会心神不安。哪一天夜里不抱着女孩就睡不着。”我就这么躺着,眼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滑落滴到枕头上。 “后来男孩被检查出来得了地中海血液病,这是种存活率极低的病,男孩的母亲也因为出了车祸死掉了。母亲头七的时候女孩哭的梨花带雨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男孩肯定的答应女孩。却看着女孩的背影说,其实我也很想活下去。后来男孩的精神状况很糟糕,得了狂躁症和抑郁症。有朋友告诉他,青木有一种凤凰贝(虚构)能治好男孩的病。于是男孩就不告而别自己去了青木,他想等自己的病好了再见女孩。他不想被女孩看见自己病怏怏的样子。 而此时他的口袋里放了他打算和女孩求婚的钻戒。”c看了我一眼。我却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那个傻女孩在得了消息后在火车发动最后一刻跳上了火车,什么都没有带。男孩告诉女孩自己杀了人,要去避避风头,让女孩自己先回去。女孩固执的拉着他的手,说自己不走,无论男孩在哪里她都要跟着。 说了很久都没有用,男孩的狂躁症已经很严重,第一次,他抽了女孩一个耳光。他对女孩说,你会成为我的累赘好不好。女孩跪在他的脚边说自己可以洗衣服,可以学着做饭,让男孩不要怪她。女孩永远也不知道那时候男孩心里有多疼,疼的要裂开了。”景离点了一支烟,然后一扫我的肚子,还是又灭了它。 “他们到达青木之后,男孩的神经疾病反而加重了,他经常打女孩,想把女孩逼走。有时候神经功能症严重的时候,男孩只能用饮酒来压制自己。事后看着女孩的伤痕累累,男孩就会在手上烫烟疤。两年下来,男孩身上已经有了几十个烟疤。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和女孩道歉。 可是他不能把真相告诉女孩。他只能每天去集市找远一点的地方远远看着女孩,看到有猥琐的男人趁机揩油的时候他都要压制自己上去把人家打一顿的冲动。他不能让女孩知道他的爱。女孩已经是他不能承受的重量了。他随时会死。” “为了逼走女孩,他甚至故意带女人回来当着女孩的面欢好。女孩只是在事后默不作声的收拾好床铺,男孩上去就给了女孩一个耳光,骂她贱人。那一次女孩淋了一夜雨,她说自己就是犯贱。她说,没有你的世界,是一个寂寞的世界。 后来男孩有幸遇到了青木当地的神医,血液病逐渐稳定,精神方面也好了很多。就在他要告诉女孩真相的时候,女孩却走掉了。他知道自己狠狠地伤害了女孩,就在他回到城市的时候,却发现女孩和自己的弟弟,就是老板的儿子在一起,于是男孩决定自己离开,因为自己的病只能压制而不能根治,他怎么能期许女孩未来呢。所以他放弃了。” “而今天,他直面了女孩和弟弟的幸福,发现心里很疼很疼,他想起了在青木的时候,女孩对他的好,他想挽回的时候,却知道女孩怀了自己弟弟的孩子。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c温柔的看着我,我别扭的转过头。 猛地坐起拔去手上的输液,然后抓起东西就往c身上扔“我去你妈的,这就是你的故事,你他妈的就因为生了病所以你居然要我走,我恨你我恨你,你快点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他的眼神很悲伤。景离的也是。我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一黑。 如果不曾遇见你,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让病人受刺激了”年轻的护士颇为不满的嚷嚷着,“身体这么虚弱,又在发烧,你们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就继续刺激她。” 景离和陈驰都气愤的看着对方。不言不语。 而此时我的梦境却是非常的混乱。c和景离的脸切换着,然后又是一个小小的婴儿,间或偶尔还有粉依依的脸,他们围着我旋转又旋转。而此时,我只想冲到监狱去问林木这是不是他的孽种。 我该怎么办呢。 再次辗转醒来的时候,对上了景离的笑脸。我表情一僵,看着他红红的眼睛梗咽说“傻瓜。”他帮我盖好被子,浅吻我额头“染瞳,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我们的孩子多大了?”我的手慢慢摸着腹部。 “70多天了呢。”听到我这么问,景离明显放松了下来。 这个孩子,现在还不能打,他还有更大的用处,是的,我又想到了好办法来“牺牲”这个孩子。 “你说这个孩子叫什么好呢。” “这个要分男孩和女孩来说吧”景离一下子明媚的笑了起来。我也笑了,只是那笑容极其苦涩。 就这样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烧退了,脸上也见了血色,医院这才放我出院。但是这几天都没有看到c。景离也闭口不提。直到最后一天把东西收拾好了,景离才告诉我“哥哥病发了,在楼上抢救了三天,还好救回来了,前几天不敢告诉你,怕刺激你。” 我心脏漏跳一拍,随即笑着说“我们快回家吧。我好想家呢。”c先生,我不去看望你,你是不是会更难过,更内疚呢。我不会原谅你。 你都不相信我有陪你到死的心,那我们还谈什么相爱呢。 “那好吧,我们回家吧。”景离的口气略显遗憾,但嘴角却要咧到耳边了。我暗自笑着他像个口是心非的小孩子。 回到家中,景离去了学校,他要和校长当面说。在我答应了一百遍“有外人敲门不会开门,一有事请就会打电话给他”之后,他终于出了门。我迅速掏出电话,打给以前一起在外面玩的朋友。 半小时之后我和那些朋友见了面,并且接过了一包药粉。 “小姐,你要去哪里。”出租车司机很热情的问。 “罗森监狱。”我面无表情的说。 监狱的监狱长很热情的接待了我告诉我“这个林木在监狱里表现非常好呢。我们正在准备上交材料申请把死刑换成无期徒刑。” 我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那真是太好了。” 漫长的走廊上只有我高跟鞋的落地声和监狱长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林木,如果真的是你,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就在里面,时间最多半个小时。”监狱长看着我的皮包讪笑着。 我掏出一千块塞到他手里“哎,这几天麻烦你照顾我哥哥了。” 他推了两下然后收下了“我知道你们兄妹感情好,你哥哥为了你做这个事,要是我是他妹妹肯定感动死了。这样吧,随便你们说多长时间。我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你们的。”然后他高高兴兴的走了。 我一进去说找林木,监狱长就以为我是粉依依。是呢,谁会去探看差点杀了自己的仇人呢? “你来了。”这是林木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 “恩,是的,我来了。”我微笑。 我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会多姿多彩了? 我们似很久不见的故人般。相识一笑,他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会客室的椅子上。我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从左边走到右边,又折回来,高跟鞋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你一直和别人说想要见我,是想说什么呢。”我脚步不停,就这么有规律的一步一步走着,却也不敢靠近他。 “依依前几天给我写信说和父母去了美国,说她已经找了另外的爱人,也和我说了,只要我在监狱里表现好,那么你就会放过我。谢谢你。”他很诚恳的看着我。我一笑,继续慢慢踱步。原来粉依依早就计划了要自杀,不过再演了一出戏要我愧疚终身。真是高招。 “那天你绑架我的那天,有没有碰过我?”我眼睛一眯,笑吟吟的看着他。 他眼睛闪过一丝慌乱,“是的,那天,强奸了你。”随即坦坦荡荡的回答。我一笑置否,开始绕着监狱的四个角落踱步。 “我怀孕了。”我若无其事的一圈一圈的走着,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他略微惊讶了一下,然后说“能给我一支烟吗。”我斜对着他装作找烟的样子,手却在包里掏出520顺手在朋友给的白色粉末里滚了一圈。 手略微颤抖的递过去,他看都不看的就着我手里的打火机点燃。“这里不可以抽烟,真是憋死我了。” “你绑架我那天是不是就计划好了,要是我死不了,最起码也让我怀上你的孩子?”我也点上一支520。女士专用烟,有着淡淡的薄荷味,不浓不淡。 “可以说是这样,但那天你也确实太性感。”他抽完最后一口,然后把烟头扔到了地上。我的表情却愈加阴郁。 “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是怎么死的呢。”我转身面目狰狞的问林木。 他刚想说话,却“呀呀呀”的怎么也说不出话,只能十分惊恐的望着我。我一步一步走近他故作惊讶,看着他因为嘴不能闭上而发出十分凄凉的叫声。 手用力握住他的下巴,把手里的白色粉末全部倒进他嘴里,又从包里拿出小瓶的酒精把粉末全部冲了进去。“喏,你看到的这个粉末就是麻药和奎尼丁的混合物,麻药嘛,是让你说不出话来让人没办法听到你喊救命,奎尼丁嘛,是为了造成你猝死的假象。” 他趴在桌子上,满目仇恨的看着我,我却嘻嘻笑了“肚子里这个孩子,景离以为是他的,我也和他说了就是他的。可惜了,我这个不是真的,粉依依肚子里那个才真的是他的孩子。” 林木疯狂的发出恩恩声。我甚至清晰的看到他脸上两滴泪水滚了下来。 “你也真够可怜的了,你的外甥还没出生就死了。”我又开始踱步,一下一下的当着他的面晃来晃去,他的眼睛死盯着我,无奈我站在角落他就只能用余光盯着我,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大的白眼。他拼命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 “不光如此,你的妹妹,也死了呢。”我走到他的背后在他耳边轻声说。他一下子悲愤了,头离开桌子两厘米又狠狠的跌了回去。 “啧啧,你这么喜欢这张桌子?我告诉你,你妹妹是和她肚子里那个孬种一起跳楼死的。”林木只是喘着粗气,面色开始变成紫色。我轻轻推他,都没有反应。 然后我仔细的把林木嘴边的烟灰,地上的烟头整理好。 推倒椅子,放声大喊“快来人啊,救救我哥哥啊。” 如果你没来这里, (从台湾回来了,这几天文学社可能会有很多事情处理,请大家多多支持暧昧季节文学社,我是秋季社长向暖。想入社请和我联系,qq472625997,手机13625238890)。 人潮声渐渐过来了。我蹲下身捧住林木开始哭,“快来人啊,救救我哥哥啊。”监狱长率先跑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我泣不成声“他,他说他头晕,我就说你趴着睡会吧,我在旁边看着,然后砰的一声他就倒下来了。快点救救我哥哥啊。” 他一边安慰我,一边指挥大家把林木送去医院。 我赶忙跟着出去。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景离。 身后角落上的摄像头,闪着绿幽幽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却浑然不知。 “染瞳你在哪里,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嘛”他的声音隐藏着怒火。 “景离,我好怕啊。”我一边发出抽泣的声音,一边瞥眼身边的林木,他的呼吸已经逐渐停止。脸色呈现出深紫色。 “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在哪里,快点告诉我。”电话里传来景离十分焦急的声音。我果断的关掉手机,然后换上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块没有电的电板。 “哥哥能借我一下子手机嘛,我手机没电了,我有个朋友在附院当医生,我要让他救救我哥哥。”我在反光镜里看到自己哭的红肿的眼睛,在救护员埋头找手机的时候,露出恐怖的笑容。 “喂,肖肖,我是粉依依,我哥哥林木突然晕了过去,现在送去你那里急救,你快准备准备我马上到。”按照准备好的说辞,我拨过去一个号码。那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好。” 我早已计划好一切。离罗森监狱最近的医院就是附院,附院有熟识的医生,我早已与他商议好,到时候人送过去不必抢救,直接说死于心肌梗塞就好。 当然,我并不认识这个医生。他是c的主治医师。 而我的麻药和奎尼丁,则是c给我的。 景离不知道的是,c早已知晓这个故事,包括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林木的,所以当我找到他说需要他的帮忙的时候,他把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 我也并不是非要找他。可是有些事情只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就像那年我喊他来修水管一样。我并不是非他不可,但也是没他不行。 一个小时之后主治医生出来,要我在死亡证明上签字。我潇洒的签上粉依依三个字,和肖肖相视一笑。 随即的一条龙服务让我叹为观止,一辆面包车迅速把林木的尸体拉走了,半小时之后,一位老妇人捧着骨灰盒来到了医院。而此时的警察对着林木心肌梗塞的证明书,老妇人捧着哭的伤心的骨灰盒头疼的不行。 老妇人说林木是自己二十年前遗弃的孩子,刚和他相认,就接到了他死去的电话,她抱着警察哭的天昏地暗说这个孩子怎么怎么可怜,自己马上要回加利福尼亚要把骨灰也带过去。说不好意思加利福尼亚的习俗就是要在人死后半小时之内就把人烧了,这样才能去天堂。两个警察只能安慰老妇人人生不能复生。我在肚子里要笑到抽筋。 c先生就是c先生,找的演员演技能这么厉害。 “你,和我们走一趟,去监狱调一下录像。”我背心的冷汗马上出来了。该死的,自己居然没有注意房间里有摄像头。 “我也要去,我儿子的魂落在那里,我要把他接回来。”老妇人赶忙说。 我们面色沉重的走在空荡荡的回廊上,老妇人在我手心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了一句话。 我会吃胶卷。不必担心。 我又差点笑到抽筋,这个演员可真敬业,必要的时候还得吃胶卷。 我紧紧盯着前面两个警察,思量着一会直接重击他们的脖子会不会晕过去。 “啊,不好意思,昨天带子满了,所以可能今天忘了装,所以就没录得下来,真是对不起,打扰到你们办公了?”录像室里的人说。 两个警察表情更加狐疑,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放我和老妇人走。我不忘往他们两手里塞钱“警察哥哥,辛苦你们了。”他两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喜笑颜开的收下。 走出去的时候我听见一声小声的嘀咕“奇了怪了,今天早上明明换了新带子的。怎么没有了。” 我慌乱的用咳嗽声盖住那边的嘟囔声。 “陈驰先生请小姐过去一趟。”从警局出来,老妇人恭恭敬敬的帮我打开车门。车子行驶到一座海滨别墅前面停下。 我笑着对逆阳走过来的c说,“谢谢你,亲爱的。你真聪明,还知道拿走录像带。” 他皱着眉头“什么录像带?” 我和老妇人面面相觑“不是你拿走监狱的录像带的么。” 他面色一凝,“不是我。” 我一笑“那估计就是真的没有放带子。”我挽着c的手,一步一步走进那座别墅。 ——女人最难忘的旧爱。 ——我会原谅你,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把我对你的爱用完,你猜我会如何。 ——陪你到,世界终结。 或许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真爱。 c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带我走过中庭,穿过后花园,前方是大片沙滩,夕阳的余晖洒在沙滩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再远处是茫茫的大海,有浪花一波一波的滑过沙滩,又滑回去,海水上面泛着洁白的泡沫。 我脱掉拖鞋,在沙滩上飞奔起来,风急速的挂起我的头发,海风很大,刮着沙子砸到我脸上生疼。 c就这么望着我,然后脱掉拖鞋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我已经跑到海边一步一步走进海水中,有的浪特别大,漫过我的大腿打湿衣服。 “染瞳,快上来,别着凉了。”我看衣服已经湿了,索性往水里一坐,开始朝着c泼水。他小心翼翼的躲闪着,然后一脸宠溺的看着我微笑。他已经不会像从前一样和我打水仗了。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是油尽灯枯,地中海血液病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他不能快速奔跑,不能受伤寒不能有受伤,这时候的他简直像个精致易碎的陶瓷娃娃,再也不是那个会抽我耳光让我去死的少年了。时光和病痛在他脸上留下温柔的痕迹,我的心竟然空落落的疼,仿佛少了什么似的。 我知道这是你赎罪的方式,但是我从来没有怪罪于你。我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玩到傍晚的时候我才乖乖的离开水。“快去洗澡。”c慢慢哄着我。 “不要。”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不要自己洗?那我帮你洗好了。”我朝他吐吐舌头然后一溜烟跑进浴室。浴室里早就放上了换洗的衣物。是一款金线牡丹红色旗袍。 我很久以前对c说过,我最喜欢的女子是陆小曼,穿旗袍的韵味没有人比的上这个女子。这个妖娆的女子。 记得以前听过有关她的讲座,叫“她比烟花还寂寞”。 很多人与人之间的,不是缘分而是孽缘。你因她而死,她却不是为你而生。这就是不对等的人生。只是你自愿万劫不复。 洗好澡,我还是穿上了那件旗袍。我想把我最美的一面给你看。 眼角眉梢青莲一朵,对齐襟领斜扣,齐腰长发盘在头顶,锁骨欣长。镜子里的女子,真是美到妖娆。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是手臂上蜿蜒的伤疤,那些伤疤让我每次看见都会起一种不能言喻的仇恨。 可是我的仇人,已经都没有了。全部被我逼死了。我说过的,遇神弑神,挡我者死。 “小姐,在里面么”门外传来敲门声。我应声开门,老妇人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条白色披肩,她眼里充满赞赏之色“先生怕小姐着凉,所以让我送一条小披肩来给您,另外让我告诉您,饭菜已经可以吃了,他在楼下等您。” 我接过披肩,小心翼翼的披起来,然后用胸针别好,转了一圈之后发现手臂上的伤疤都被遮住了。而镜子里的女子,活生生的像上世纪末上海滩里走出的女子。 是我熟悉的陌生的脸。 我一步一步慢慢走下楼梯,花园中央摆着青铜小桌子,上面点着几根红烛,红烛的底座是白银灯盏。是我在青木的时候买给他的那一套,他一直带着。因为在青木的时候夜晚是没有电灯的,只能靠煤油灯和蜡烛。我便自己攒钱买了当地的雪花银打了灯座,以免单只蜡烛倒下来会伤到他。 他就这么含笑的看着我,然后举起酒杯对着我扬扬,又一口喝掉了被子里的红酒。 而此时,我不知道的是,景离正开着车疯狂的一圈一圈在马路上找着我。他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 查询号码。陈驰。拨号。 我们的爱。是如此的珍贵。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不知道是第几次电话里传来这个女声。 “妈的。”景离猛砸方向盘,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景离赶快看过去,盛夏两个字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刺眼。 迟疑了三秒钟,景离还是接了电话。 “景离,我的自行车突然爆胎了,你能帮我一下吗,我实在找不到人了。”那边女子的声音极其无助,景离觉得自己的心跳停顿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回答“不要动,在那里等我”。 五分钟之后景离看到蹲坐在路边路牙上头埋在双手中的女孩子,路灯柔和的光线铺了一地“傻子,快起来,蚊子好多的。” 或许景离没有注意的是,此刻他的面容也是异常的温柔。连腔调,都像是怕惊扰了面前的女孩子。 其实很多时候,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背离弃被抛弃,而是他无法看清楚自己的心。因为自己的自我提示,因为偶然的不甘心。 就误认为那还是爱情。你说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明明爱情早已不再,明明故人已做他人嫁。 上了车,景离开车开的飞快仿佛在赶路一样“陪我去一个地方。” 说完景离掉头就往海滨别院开去,陈驰在那里有一幢别墅。景离知道的。 盛夏就这么看着景离的侧脸,不知不觉红了脸。刚打开窗子,一个类似飞蛾的物体就猛地砸到盛夏脸上,盛夏从小最怕的就是蝴蝶和飞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站起来就大声尖叫。 头猛地砸到车顶上,又尖叫了一声。 景离转头过来看一边很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盛夏惊讶的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景离的车子一下子钻到前面的货车下面去了。 金属撞击声。男子沉闷的叫声。尖锐的女子尖叫。一下子充斥了整条街。 ——你以为我会一直陪着你。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你了,你会如何。 ——如果有一天我沉溺在编造的过往中,你会不会让我想起你。 ——我曾经的爱人。最爱的女人。 “你穿旗袍,不亚于陆小曼那些女子。”陈驰的表情有些迷离,上面撒着月光,我竟然觉得他的眼里有水雾在闪动。我轻轻摸着他的眉眼,一点一点,似乎想靠触觉把这张脸深深印在我心中。 这时的你是多么不真实。你再也不会打我骂我,再也不会说些话让我难过,可是我闭上眼全是自己小心翼翼的模样。我一下子看不清这个和我生活了两年的男子。他偶尔的笑容,偶尔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我忘记所有疼痛和伤心。 可是上天现在把他还给我。他却再也不是他。我也再也不是我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先生,老爷打电话到家里来,让您快点去接电话。”佣人急匆匆的跑过来。我和陈驰对视了一下。 然后穿过中庭,我拿起电话递给陈驰。 “喂,爸爸。”陈驰非常僵硬的叫出这个称呼。站在半步开外的我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怒吼声“你在做什么怎么慢慢不接电话,快上人民医院来,你弟弟出了车祸。” 一旁的我用双手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叫出声来。“弟弟他,还好吗。”陈驰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都进去一两个小时了,苏染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她电话是关机。”校长在那里发着牢骚。陈驰看着我,我一只手捂住嘴以防自己哭出声来,一边和陈驰作者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告诉校长我在这里。 电话里突然传来的呼喊声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是盛夏的声音。 我们的爱。是如此的美好。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 远处的灯光明明灭灭,城市华灯初上。路过一家cd店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这么一句。眼泪顿时决堤,我无声一次又一次擦去眼泪。 我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如此害怕失去你。我从未珍惜过你。那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你就是我的东西。我喜欢的东西,就算得不到,我也要毁掉。 当我发现你和盛夏用着情侣名的时候我只知道用力的握拳,直到指甲断掉流血也没有反应过来。或许会有人说我霸道。可是我知道,我只能以此来奢求一些温暖。你是光源,所以我以八爪鱼的姿态包裹着你,也不希望别人看到你的光芒。当盛夏从缝隙中看到你温暖的时候。 我第一个想的不是伤害她。而是毁了你。我知道自己太过自私。 陈驰的车子开的飞快,连续闯了几个红灯。我嗅一下鼻子,轻声说“你还是开慢点吧。”他嘴上应了,速度却不见慢下来,“染瞳,你说,弟弟他会不会有事。”我从窗外收回目光。 男子的眼睛在偶尔暗黄的灯光里居然反射着亮晶晶的光芒。让我有一种他哭了的错觉。“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我伸手过去摸他的手肘,想给他一些温暖。却被他身上的温暖灼伤了眼眸。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手是这么冷,还带着些略微的颤抖。 触电般的我缩回手,察觉到我的退缩,陈驰慢慢摸索到我的手指然后一根一根的扣紧。 十指紧扣,不离不弃。 当时的我不知道的是,十指紧扣扣不住的是天长地久。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你先上去,我马上就来。”我眼角微湿,他知道是我害怕校长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所以如此体贴又不着痕迹的替我掩饰。 急诊室的灯一闪一闪,红色显的特别刺眼。我一步一步宛如失了魂般走过去,我看见校长的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些什么,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见。 往事像电影般一幕一幕的回放。知道我喜欢吃糖所以每天给我一包大白兔的景离,我牙疼的时候会变戏法般变出牙痛安的景离,每个星期陪我逛街却要在我走不动的时候背我回家的景离,夜里会偷偷来看我有没有盖好被子的景离。。。 这么多的景离。我却从来不曾好好珍惜过。我知道世上只有一个你。我后悔的时候却不知道能不能再珍惜你。 “啪”的一声,我脸上一疼,从泪眼朦胧中清醒过来。是眼眶红红的陈驰。我一把抱住他“陈驰,我好怕啊,我好怕失去景离啊。”他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拍着我的背安慰我没有事情了。那边哭的更惨的盛夏几乎要哭断了气。我猛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给了一个耳光,就像电视剧里正室对小三的那范儿。 她本来是想哭的更惨一点,结果给我一个耳光堵住了,表情一下子就变得狰狞起来。“我打死你个贱人,这么晚还喊他出去。草。”我一边说一边又抽了她一个耳光。 校长的脸色很差劲,来回不停的踱步,然后很鄙视的看着我和盛夏。我刚想开始反驳他。 手术室的灯熄了。我们四个围了上去。门打开,医生一边摘掉口罩,一边对着我们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头部受到重创,3天之内醒不来就变成植物人了。”我一口气没提的上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我们的爱。是如此的柔弱。 (我要改文风了,你说的对,我这样的文没有收藏价值。但我一点都不希望你们对我失望。) “染瞳,你回家洗个澡,我现在这里看一会等你回来。”我摇头。也不看陈驰。我轻轻的握住景离的手,他的头上裹了一圈纱布,睡容安详,长长的眼睫毛仿佛还在轻轻颤动。 “你也不希望景离起来看到这么憔悴的你吧。”他继续小声的说着,我看不见他眼里深深的悲伤。想了想,还是从椅子上起来。 四肢早已僵硬的没有感觉了,我一步一步挪动着,麻木而空洞。 日后青禾听我讲这一段的时候她瞪大眼睛“苏染瞳,你简直挑战了一个男人所有的尊严。”就如同最初的我对陈驰,是没有一点尊严可言的。而今他做这些不过是在赎罪。 他在偿还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岁月。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盛夏蹲在病房外面竟然睡着了。我想想气不过,就着高跟鞋轻轻踹了她一脚。“嘶”她猛地惊醒,然后非常恐惧的看着我。 “回家去洗个澡,吃点东西,过一会再来吧。别把自己弄垮了。”然后我头也不回的走掉。留她一个人愣在原地。 等电梯的时候,忽然一阵恶心感湮没了我。我捂住嘴跑到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疲倦,委屈,孤寂一股脑全部涌了上来。我一边吐一边泪雨滂沱。 消停下来之后,我不断往脸上泼水,然后把头发束成马尾。其实只要休息一下,我又能变回无坚不摧的苏染瞳。 镜子里的女子还穿着前一天的旗袍,把脸色衬托的更加惨白,眼睛里红红的全是血丝。 “哗”我一捧水浇到镜子上。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忽然感觉肚子里动了一下。虽然只是轻微一小下,但却有着撼动我灵魂的力量。 他在动。或许他翻了个身。或者他有着小小的手掌,上面的指甲透明而脆弱。或许他有着长长的睫毛深色的瞳孔。 其实孩子是无辜的不是吗。 我承认,至少有那么一会,我是心软了的。 回到家里,我盲目的脱去衣服,打开淋浴头滚烫的水一下子淋了下来,我狼狈不堪的关掉,又打开。皮肤上火辣辣的疼。 仰脸任水珠打在脸上,就这样吧,如果能洗去我的罪孽。那该多好。 到杂物间去找食盒想要煲点汤去。一打开门,看见那些琳琅满目的礼物,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打开一个小小的抽屉,我还是不能避免的哭出声来。里面全是满满的大白兔。 小时候我最喜欢吃的糖。 剥开纸的糖衣。往事一幕幕。 你总是无限温柔的帮我剥去糖纸,然后放到我嘴里。你知道大白兔里有三聚氰胺之后不买给我吃。还有这满满一抽屉的糖。我都知道的,它们是你无声的爱。 其实我有的,我所仗着的,不过就是你喜欢我。我简介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我没有了你,是不是意味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 “嘭”忽然一个小盒子掉在了地上。打断了我的回想。 我捡起来一看,是那天盛夏送的小礼物。鬼使神差的,我撕开了包装纸。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肚兜,一个小纸条和一张诊断说明。诊断说明上面写着“因胎位不正,强行堕胎有生命危险。”患者名称:粉依依。 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乍看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手还是抖了一下。粉依依。 我又颤颤微微的打开纸条:一个月之内,你不来找我。我就死给你看。带着你的孩子一起死。 红色的字迹在白纸上分外狰狞。像是要从纸上爬下来走进我的脑子里。那个纯棉的肚兜一看就是小孩子穿的。我赶忙扔掉,天知道上面她有没有做什么把戏。 你早就计划好了这场死亡,只是让我陪着你演戏。你真他妈的该死。 我烧掉了纸条和诊断书,最后小心翼翼的拿塑料袋把肚兜包好放进包里。盛夏,是我低估你了吗? 我也没有了煲汤的兴致,来到闹市的饭店点了个猪脚骨头汤打包带走。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子上等我的汤。“姐姐”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走到我身边。 “啊,怎么了”我看见小男孩眼里的纯真清澈心里一疼。 “一个大哥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乖巧的拿出一个信封。我一下子警觉起来了,看看周围却是四下无人。“是哪个大哥哥?他在这里嘛。”我的声音一下子柔和起来,想从小孩子嘴里套出些什么。 “我是卖花的,哥哥买了我的玫瑰,然后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就走了。”小男孩说完也迅速消失了。 我疑惑的看着手里的信封。这他妈的不是在演电视剧吧? 我又四下看看,没有看到有摄像头。然后慢慢的打开手里的信封。 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我面目狰狞的抬着林木的下巴在往他嘴里到东西。 “靠,什么摄像头,像素这么高”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我们的爱。是如此的破碎。 我握着照片推开饭店的门,外面是一个大的广场。正午时分,阳光毒辣而炽热,远处喷泉砸下巨大的水雾,稀稀落落几个孩子站在边上玩着水。 反射的波光粼粼灼了我的眼。录影带,到底在谁那里。我一点一点的把照片撕成粉末,扔到垃圾箱里。面色沉重。 如果我此刻回头的话,我能看到一个欣长的身影站在垃圾箱旁边看着纸屑,仿佛若有所思。 来到医院,景离还是安静的睡着觉。陈驰疲倦的笑笑“你来了啊”我看着他眼角的青色忽然有些不忍,是我疏忽了,陈驰也有着很重的病。 “这里是猪脚汤,你快喝了然后去休息会吧。”我摸着他的黑眼圈红了眼眶。他避开我的手和我扯皮“啊?这不是黑眼圈,这是我的胎记。” 我把他催到护理室去休息。在回病房的时候,却看到盛夏坐在床边,她握着景离的手,专注的看着他的脸。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景离的手上。我心里一阵慌乱,但却轻轻的掩上了病房的门。 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爱你爱的如此之深。我近乎有些落荒而逃,或许是因为陈驰的回来,或许是因为孩子不是你的而感到愧疚,或许是明明我知道你是开车在外面找我出车祸而把责任推给盛夏。 这么多的现实和事实,我都不敢睁开眼看一眼,我怕只要一眼,我就要崩溃。 我蹲坐在地上,从包里拿出520,点上一支又扔掉,这烟已经太淡了,一点都不符合我这时候的心境嘛。 “是苏染瞳小姐吗。”一个粉色的裙摆停在我面前。我抬起头,是一个护士。手里拿着一大捧的玫瑰。“是的”我从地上起来,狐疑的看着她。 “那位先生让我把这捧玫瑰和这封信交给你。”护士大概以为是哪个男的来和我表白,一幅“你好甜蜜的”模样。“咦,刚刚人还在呢,哪里去了” 我颤颤巍巍的结果玫瑰和信。在我看来,这个东西比定时炸弹还要可怕。 果然,里面是另一张照片,我,陈驰和那个自称是林木母亲的女人,三个人站在陈驰的别墅前面。背后是一句话:46朵玫瑰送给你。46。死了。 我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几乎说不出话,“给你这个东西的人在哪里”我的声音一定不是正常的声波。听上去又尖又细,还带着哭腔。 “好像走了。”护士被我如丧考妣的表情吓坏了。楞楞的说不出话。 我冲着电梯就跑过去,手里的玫瑰随手一扔。花瓣因为我奔跑时的阻力纷纷脱落,飘扬起来,洒了一地。 然后,“嘭”,玫瑰落地了。 我所在的楼层是四楼,而电梯一个在八楼,一个已经到了二楼。 我一点都没有犹豫的推开紧急通道的门,以12米88每秒的速度开始往下冲。而此时,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子看着8楼的层牌慢慢悠悠的推开紧急通道的门一步一步,慵懒的下着楼梯。 我知道你一直是自以为很聪明的女子,其实做人就是切忌看高自己。你狠绝,工于心计,其实只是在做戏给自己看。明明比谁都要脆弱却要故作坚强。 那你看着你是怎么一点一点被我整垮。苏染瞳。 ——很小的时候,他们都说我是一个霸道的女孩子,同龄的小女孩在我不在的时候拿着我的布娃娃玩。我知道后,当着她的面把布娃娃扔掉了。虽然那个布娃娃很漂亮我很喜欢。但我更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很多人说我太狠,说我没有同情心。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对你们好了,又有谁能够怜悯我。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是对等的。只有用问心无愧和对不对得起自己来衡量。 我们的爱。是如此的沉重。 我推开楼梯间的门,电梯刚好上去。四下开始打量,有没有那么一张不怀好意的脸。。 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大厅的中央,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清晰的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越来越沉重。外面灼热的阳光反射到我眼里让我有些眩晕。 “染瞳,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了。”一个男声从背后传出来。我神经一紧,反过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是不是你。该死。”我歇斯底里的大叫。周围的人都停下来,惊愕的看着我们。我看见自己的汗珠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身子一软,我松开双手,却习惯性的抱住了肚子,跌倒了地上。“染瞳,怎么了。”我抬头,对上了一张焦急的脸。是安良。 我缓了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他露出好看的笑容,扶我起身。“今天是复诊的日子,这几天都没有在学校看到你。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狐疑的抬起头,看着他眼底的一片清明,笑了。 “嗯,我哥哥出了车祸,这几天在医院照顾他。”我避重就轻的说。他就这么看着我,忽然伸手摸了我的脸一下,我一下子愣住了,他感觉到了尴尬,迅速把手收回,脸一下子就红了。“那个,你的黑眼圈很重,要注意身体。”我轻轻咳嗽把尴尬带过去。 “我下来一会了,我要上去了,你快回家吧。”我轻轻推推他,他一幅很无辜的样子“不用我去看看你哥哥嘛。”我轻轻摇摇头,看着远处的垃圾桶“等他醒了,你再来看他吧。”他看着我阴郁的脸色,一下子懂了发生了什么事。 轻轻上前拥住我,我一下子感觉到这个男子怀抱的在我耳边说“放心吧,吉人天相。”然后说“电梯快下来了。去吧。照顾好自己。”我轻轻招招手,如同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那样,示意再见。 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过去,“染瞳”他唤我。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没事,我就是想喊喊你。”我一下子笑了,然后上了电梯。 “叮”电梯门关了。把我和外界隔绝了。我也不会看到。那个傻傻的男孩就这么抚摸着他刚刚摸我脸的那只手呢喃着“染瞳,染瞳,染瞳。苏染瞳。”也不会看到,“哗”的一声楼梯间的门打开了,带着鸭舌帽的男子狐疑的走到安良身边问“你在看什么。” 我轻轻靠着走廊的墙壁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我求求你,你他妈的别玩我了。”我听见盛夏近乎撕扯的声音,赶忙跑进去。 “染瞳。”盛夏看到我进来非常无助的抱住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推开她“靠,老娘这个gi的衣服你知道多少钱嘛。” “大姐,这个明明就是lv,不懂你装什么土包子啊。”旁边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来了,我顿时满脸黑线。 “那个啥,我一时情急说错了牌子。谁是你大姐,靠,我这么年轻。”我不满的看过去,然后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景离笑嘻嘻的看着我,头发柔软的垂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不是你先说自己是老娘的嘛。”他很无辜的看着我。我后退两小步,发出了我此生最尖利,最恐惧的叫声。 我们的爱。是如此的不堪。 “其实,忘记一些事情,对他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坏事。”景离点上一支烟,看了看我的肚子,然后又扔到地上。用脚反复踩着烟头。 “我操,你什么意思。你把不把他当弟弟,这个时候你他妈还在说风凉话。”我觉得内心有一条悲伤的河流。黑色沉寂,我无法忍受这么冷静的自己。我要歇斯底里。 “操,你在说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不习惯一个对你很好的人忽然消失了,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还有,我妈早死了。”他永远能如此清晰的触碰到我的软弱,然后让我暴露在赤 裸 裸的阳光下,无处遁逃。再把我一点一点的抱紧和我说对不起。似乎他能从这个折磨我的过程中得到什么满足他无限膨胀的男人自尊心。 可是今天他没有这么做,他看着我一言不发,然后慢慢的转身离开。像潮汐一向,悲伤的气氛一点点湮没了我。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其实我也懂的,如果你忘记了过去,你的未来是多么的光明美好,没有了我的拖累,你会生活的多么美满幸福。 闭上眼,我想都不敢想。只是任凭泪水漫过衣裳,铺天盖地的淹没我。 “不要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蹲着倔强的抬起头,景离穿着蓝白条子的病号服,裤子略微有些短,整个人像个滑稽的小孩子。他的手轻轻的落到我脸上,帮我抹去泪水。他的手那么凉,触到我的皮肤我都在轻轻颤抖。 你还是不是我的温暖天使? “来,和我进来。”他柔声哄着我,然后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不言不语,任他拉着我的手把我带进去病房。 “景离,你想起来了?”校长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看着景离牵着我的那只手。“大叔,让一下好嘛。”他面无表情的绕过校长径自打开卫生间的大门。我看见校长的嘴因为没有说的出来话又慢慢抿上。他的头上一下子多了半把白发。 我看见一个老人如此迅疾的苍老。 “来,擦擦脸。”他把一条毛巾用毛巾烫过,再挤干。然后递给我。“这个医院,脏死了,病菌特别多。”他一脸的不愉快。 “那我们回家好不好。”我紧张的看着他的脸,生怕他会蹦出什么让我无法接受的句子。 “家?我们两个的?”他细心的把我散落在外的一撮头发放到而后。 “是,我们两个人的。”我笑了起来,轻轻松松。然而想起陈驰的一瞬间,心脏却不争气的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姐姐,带我回家。”他的声音十分清脆。 我怒了“操,谁是你姐姐。我没你大。” 在快要出院之前,我找到了景离的主治医生“医生,为什么他会什么都不记得?” “脑子里的血块已经消的差不多消了。如果是脑震荡引起的失意会很快就好了,而他是脑干损伤引起的,所以很麻烦,建议要有心理准备,可能会永远都不能恢复的,但是也不能绝对的,病情不一样,损伤程度也不一样,恢复的程度就有差别的。但不排除一种可能,是他自己不想记起来过去。” “别给我文绉绉的讲这些东西,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他恢复记忆。” 那个医生非常不屑的抬抬眼镜“重复你们曾一起作过的动作,说过的话,带他去你们曾去过的地方,比如你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的话,一些你们印象深刻的事,你可以让这些从新发生一次,多陪再他身边,尽量让一些细节的事情重复发生。适当的刺激他,吓吓他,切勿过重的敲击他的头。” “他回复记忆的概率有多大。”我的声音颤颤巍巍。 “四成。”我听见对面沉闷的声音。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 我连一半成功的几率都没有。我该怎么办。 我们的爱。是如此的自私。 一人留,两人疚,三人游。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个购物狂。”景离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颇为狼狈的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天呢。你是在说我嘛。”我故作惊奇的看着他,然后抬脚往旁边的店里走去。“别啊。”他慌慌张张的拉住我。我眼角一挑“怎么,还不许我买东西了。你是不是男人啊。” 他一听立即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然后无所谓的耸耸肩,示意你去吧。 我立马飞扬跋扈的往店里走去,然后看清楚之后又退了回来。本来只是为了吓吓景离还要买东西让他不好拎。然后一看店名我就傻了眼:夫妻保健。 店门上还有两个特大的字:伟 哥。 我一下子脸红了。尴尬的看着他。他坏笑了两下。然后把带子放下来“你看我手里不好拎了,我们先放回家再出来逛好不好。”还是温柔的语气,只是不会再和我说着那些生生不离的话。 我的眼泪就这么怔怔的掉下来,已经半个月了,他还是没有记起来分毫。只是和从前一样。不会叫校长爸爸。他还是相信我,陪着我。陈驰说这是人磁场的原因。所以即使景离失忆了,他还是会对我无比亲近。 他说这话的时候悲伤像一股巨浪扑面而来。打的我窒息而不能动弹。我这才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找过他了。他就这么不言不语笑着看着我,不苛责我,不疏远我,说着他可以体谅我。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赎罪的方式,但是我却觉得心里仿佛少了什么。这样的陈驰太乖巧太体贴,和我记忆中的他南辕北辙。我隐约知道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明天我们去学校好不好。”我在厨房做饭。倒油下锅,撒上葱花。然后动作就停了下来。我根本不知道景离喜欢吃什么。以前一直是他做饭,他知道我喜欢吃鱼香肉丝和红烧肉。他不做饭的时候我们就买外卖或者泡面。我只给他做过早饭和一顿全是外卖的晚餐。 他喜欢吃什么我却不知道。 他说我喜欢的他都喜欢。我也知道每次他都是很沉默的吃着白米饭。这么多的事情当时我没有注意,现在等到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习惯自私的生活,习惯别人的纵容,习惯不断索取弄伤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 我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罪孽深重,可是我无法停下来。 “你喜欢吃什么呢。”我装作被油烟迷了眼睛擦去眼泪,换上笑脸对着景离。 他就这么倚在门上,然后我听见他用很迷茫的声音说“染瞳,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潜意识里一直在告诉自己离你远一点,可是我控制不住想保护你。就像刚刚看见你很熟练的做饭,我居然心疼了。好像有声音在心里说,你不该做这个。你的手不是用来做饭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觉得脑子里有很多画面在切换。我很乱。”他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抱住头似乎很痛苦。 我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去抱住他。不断拍着他的背。他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这么拍我干嘛。” 我说“恩,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再也不是那个小孩子景离了。” 忽然锅里的青菜“嘭”的一声炸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我赶忙去关掉锅子,青菜却糊了。 抬起头却对上景离十分犹豫的眼神,他说“染瞳,你以前是不是做过早饭给我吃。刚才我看见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其他呢,其他的有没有想起来。” 我们的爱。是如此的善忘。 “染瞳,你太紧张了。”他轻轻挣开我的手走到客厅翻电话薄然后叫了外卖。我看着还在冒烟的青菜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真的遥远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会吃掉我做糊饭菜的少年了。 “景离,明天我们回学校吧。”我打破僵局,勉强露了个笑容。“嗯,好啊。”他也对我微笑。温暖而明媚。收拾好餐具,我却一个人走出了家门。 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家的感觉。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我多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这样我就可以一直走下去。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醒悟过来,却已经走到郊区。想了想我开始往更偏远的地方走去。高跟鞋让我的脚底生疼,但是这点疼痛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这里永远是寂静无声的。掉漆的黑色大门,面无表情的看门人。一排排黑白的照片镶在大理石墓碑山。我打开手机,用微弱的灯光照着脚下,一步步朝着粉依依的家走去。 想了想又把手机开了飞航模式,我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到我。 我看着照片上永远年轻的粉依依还是不忘开始调笑她“你看你 ,永远是这么丑。”随手拂去墓碑上的灰尘,我缓缓的坐下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这里来了,毕竟以前也是朋友,就进来看看你了。你不是想看苏染瞳落魄潦倒的样子么,恭喜你现在就看到了。景离失忆了,不记得你亦不记得我。如果他永远没有恢复记忆的话,那么他就一辈子都不记得你了,不管你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你最好保佑着他点,要不然你的死就真的是个大悲剧了。呵呵。” 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我感觉有昆虫摩擦着我的皮肤。远处有蛙鸣声,我也不知道是夏天快来了还是秋天快到了,我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况且我一向没有时间观念。 从墓地出来,我像个孤魂野鬼般的在街上游荡,哪里都不能收容我。忽然脚下踩了石子,一个不稳就跌倒在地上。脚踝火辣辣的疼。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哭。一边扶着电线杆子站起来。鞋跟断掉了。我忽然大笑起来,把另一只鞋子也脱下来,两只鞋一起扔到草丛里。然后在大街上疯狂开始奔跑,有沙子磨到脚,甚至有小的玻璃碎片陷进皮肤。我拼命的奔跑,风灌入胸腔,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 我跑回了自己以前的房子,我爸妈的那栋别墅。从花盆底下拿出钥匙打开门,我已经三年没回这里了。桌子上,地上都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我不敢打开鞋柜,我怕里面有老鼠。我拿了拖鞋到卫生间想洗干净穿上,水龙头里却传来空洞的“咕咕”的声音。我想起来我已经三年没有交水费了。还好还有家里有发电机可以供电。 神经质的去邻居家里要了一盆水洗干净了拖鞋。然后又把地上的灰尘扫去,我疲倦的躺在地上,想着明天一定要叫个保姆过来照顾这个房子。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的起始。 “你果然在这里。”一个声音响起来,我看过去,是景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从地上爬起来。 “我发现你不见了就出去找你,电话也无法接通。我打电话给陈驰,他说你可能在你以前的房子。我就来了,他说你门外的花瓶里会有两把钥匙。”景离轻轻拥住我,帮我拍打背后的灰尘。我心猛地一震,是的,其实最了解我以前生活的,是陈驰。他知道我所有的习惯,他也知道我现在孤独无援的处境。 “你肚子上肉这么多,该减肥了。”景离皱着好看的眉。下一秒,我却看见他的惊愕。 我说,“是啊,这团肉是你的孽种。” 不想放手这该死的爱。 “染瞳你在说些什么”他很惊讶的甩开我的手“这种玩笑不能乱开。” 我后退两步然后妖娆的一笑,“我很累了,你明天去学校找校长吧,他会知道怎么做的。以后你自己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我的东西我一会过去拿”然后我说着转身要走。景离一把拉住我“你要去哪里”我看见他眼里的慌乱云淡风轻一笑。 “我们两什么关系都没有,住在你那里空留话柄”我面无表情声音倦怠,不想再看他的脸。“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如果孩子真是我的,我会负责。”他有些慌乱的拉住我的衣摆。 “负责?我苏染瞳陪了你这么多年,只换来一句负责?我把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给了你,你只给我一句负责?你错了,我不是那种哭着求你留在我身边的人,拿着你的可怜,然后给我滚。”我歇斯底里朝他大喊大叫。 “不是的,不是的。”他面上略带歉疚,然后就是一幅后悔的样子。伸手拉我入怀,我在他怀里扭动对着他拳打脚踢,他一下一下生生受着,像年少时的他。我不觉得解气,拿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低呼了一声。 等我移开牙齿的时候只见两道血印。我的眼泪又掉下来“你干吗不躲”一边双手捶打他。他这回拉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口,微笑着说“只要你高兴,咬死我都行。算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听着他越来越低的声音然后把头埋在他胸口。听着沉稳的心跳声,只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走,我们回家。”景离一把抱起我。我低头看着他脚上的拖鞋,两只拖鞋居然不一样,定是慌乱之中穿错了。 “你这辈子会永远记得我的。”我在他耳边轻轻吐气,他身体一僵,随即笑到“我早已永远记得你。”我们相依为命很多年。 “我记得有一年郊游,我们两个贪玩和别人走散了。老师居然也不曾发现我们不见了。那么大的森林就我们两个人,我真的要怕死了。我看过那么多的故事全都说在森林里遇到狼,我甚至想好了遇到狼了我就拉起你爬到树上。虽然我不知道狼会不会爬树。”景离脊背一僵,我从肩膀下面搂过去牢牢的抱住他。 “那时候的你不比我高多少,我强自镇定不想让你看见我的恐惧。你却突然让我爬到你背上,你背我回去。你说染瞳,在困境中能够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我在你背上哭了一路,我想到的是,我还有你。你会陪着我。这样想着我就心安多了。后来居然睡着了。”他就这么背着我,慢慢的走着,我听见他的拖鞋在地上拖沓的沙沙声,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成一种很奇怪的形状,我心下傻笑。 “等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市区,你的衣服全都湿了,汗水一滴一滴落了一路,却还是坚定的一步一步走着。我让你放我下来,你指着我脚背上被灌木划出来的口子,你说你是男人,你可以保护自己爱的女人。”当时我们什么都不懂,看着还珠格格,以为相濡以沫就是爱情。我也知道为什么老师会忘记我们两。因为我们从来不和别人交流接触。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姐姐的那种角色出现在你生命中。可是我错了,没有我这么自私的亲人。所以现在我对失去记忆的你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做一个合群的人。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不再是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染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无法离开你。可是我也不懂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爱情,看见你不见了我会心急,听着你说一些话我会心疼,看见你不高兴我就撕心裂肺。”我轻柔的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家就在前面。 一出电梯门,门口的一个身影却吓住了我。 他转身,是面色苍白的陈驰。 你可以喜欢我千面玲珑的样子么 他转过脸来,对着我微笑,我只觉得呼吸一紧。原来我真的是那种说不爱就可以不爱的女子。“你没事就好了。”他虚弱的笑笑,拍了拍衣服上白色的墙漆。“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进来坐坐吧”我上前看着他的眼睛,想告诉他我是在乎他的。他只是疲倦的笑笑“不用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不理会我惊愕的表情,他猛地把手臂从我手里抽出来,力度大的我脚下一个踉跄。 然后我就这么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电梯,“叮”的一声,电梯下楼了。 可是我永远不会注意,他刚才靠的那面墙上有一摊钱钱的水迹,他知道我失踪后发疯了一般跑出来,连等电梯的时间都没有,就一口气爬上了十楼。他这么急速的离开,也只是害怕他会晕厥在我面前。很多事情我永远不会知晓真相,就像我永远看不到别人为我做了多少,还总是奢求得到更多的爱。 我和你认识的那些女生不一样,我没有很好的家教,没有那么多人的爱。我只有我自己。所以我要好好保护我自己,要不然我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你可以说我自私,是因为你不是我。你不能体会那种没有意义的人生。 “他很关心你。”身后传来景离柔和的声线。我转身微笑“怎么,你是在吃醋吗,他是你哥哥。”然后一瞬间我看到景离眼里的疑惑被微笑替代。 幸好你不记得,我也不用夹在中间寸步难行。只是他是我这辈子曾经最爱的人,无论以后我会爱上多少人,我都不会像那般爱他了。我再也不是过去的我,每一天的我,都在变的更强。 半夜的时候被惊雷吵醒,脚上被石子磨出来的口子开始隐隐作痛,疯狂过后的苦果,总还是要我一个人的背的。但倘若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奔跑。那种血脉喷张,张口不能言的感觉让我疯狂。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看见眼角拿朵莲花在黑暗中泛着油亮的光芒,让我又下意识掩住了自己的脖子和手臂。那里蜿蜒的伤疤,真是我人生的污点。 陈驰说,如果是正脸被毁容了,我肯定已经寻了死。所以每次他看着我眼角的莲花的时候总是心有余悸。他说,苏染瞳,我们要是能一起死该有多好,我说好啊。你去买敌敌畏,要是中了再来一瓶,咱们就一起死。 他捏我的脸说,那我们还是活着好了,我要娶你为妻。他说这话时,自己红了眼眶。我觉得景离失忆之后自己很久不曾见过他了。我曾经的爱人。 我再也无法忍受面目全非的自己,披上外套去敲景离的门,无助的如同孩子般。他打开门,略带惊诧的看着我,没有穿上衣,月光从窗子洒落到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明晃晃的反射回我的眸子,我不由得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然后泣不成声。只有在面对他时,我内心的惶恐不安,孤独绝望才会无处遁逃,将我完全暴露。完完全全切肤的体验空气中锋利的温度,一刀一刀在心上摩挲。我才会软弱下来。 他什么也没有说,伸手揽我入怀。紧紧的抱住我,我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停止了呼吸,景离身上有一种清香,他说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让我心安的熟悉的味道。 景离。我怕,我睡不着,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他温柔的拉我进房,低声说,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你睡吧,我会在旁边看着你。 我钻进他的被窝,他帮我盖好被子,在我额上亲吻了一下,便坐在床旁边的躺椅上看着我。目光灼灼。 熄了灯,我在黑暗中逐渐摸到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扣紧,很快进入梦乡。是粉依依死后我第一次睡得如此干净而安稳,梦中只有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有人无比温柔的唤我:染瞳染瞳,目光被金黄渲染得更加漫长,足以我望尽一生。 你能包容我任性小孩子不讲理么 其实我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在青木的时候。 那时刚到青木不久,我还是什么都不会惴惴跟在景陈驰后面的小女孩。他无数次吼我让我滚,我只会安静的看着他掉泪,然后他又蹲下来抱住我和我一起放声大哭。他说,染瞳对不起我不能控制我自己。他说,染瞳你不能跟在我后面受苦,染瞳你回去吧。末了他又说,染瞳你别离开我。 为了隐瞒的他的病,他告诉我是他失手杀了一个人,现在全国肯定在通缉他。我只能无力的瘫在他怀里不断捶打他,却也不开口骂他。 真的,你杀了人也好。你十恶不赦也好。你在我苏染瞳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要生我陪你亡命天涯,要死我陪你共赴黄泉。只是希望你不要松开我拉着你的手。 你就是我活着唯一的信仰。 他开始整日酗酒来躲避我。我们身上的钱都给了当地一个猎户问他买了一座木质的双层小楼。总是下雨,房子里总是散发出一种腐烂而颓靡的气息。冰冷的没有一丝暖意。我开始卖掉身上一些首饰,很小的时候奶奶给的金手镯,从不离身的玉观音。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不断安慰自己。 我每夜出去找景离,无奈他太重又无法一个人搀扶他回家,一开始的时候店小二会帮我把醉醺醺的陈驰搀回家。再后来的时候他红着眼圈对我说“染瞳姑娘,就让他睡在店里吧。”我“哇”的放声大哭“不行,天这么冷,他着凉怎么办。”那小二就眼眶红红的看着我然后笑了。别人对我的评价也只有两个字:造孽。 我苏染瞳真他妈的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我白天出去卖些小东西,有时候有外国人我也当向导。晚上便带了衣服去寻景离。有时寻不到他我也会疯狂的到处跑问人有没有看到他。有些小孩子调皮,便告诉我错误的方向。有一次居然和我说看见景离去了后山,天知道我有多害怕他寻短见。我不顾衣服被荆棘挂的破破烂烂,浑身上下被划得伤痕累累。一无所获的回到家看见他安好的躺在床上睡觉。我跑到后院放声大哭。 我从不知道自己的泪腺如此丰富。我不断告诉自己千万别矫情,在这里我可以靠的只有自己。 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忽然觉得眩晕,然后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时却是在医师的屋子里。没人知道她年纪多大,我从她浑浊的眼里竟看到清明的光芒。她无限怜爱的说“孩子,你怀孕了。”我又是一阵眩晕。 没有大喜没有大悲,我只想我心中一片清明。 晚上我破天荒的早早寻回了陈驰然后做了一桌我刚刚学会的饭菜。我们相顾无言,我看着他随意说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最后我很小声的说“陈驰,我想要一个孩。”他一愣然后问“你觉得现在的我们可能吗,我可不想我的孩子跟着我一样是个杯具。你还这么小,没有我你拿什么养他”我在他的咄咄逼问下只能慌乱的拼命的往嘴里塞饭然后混着眼泪囫囵吞下。 第二天我一个人偷偷去了镇上,我没有很多钱来解决这个孩子。只能找了一个很小很偏远的医院。这家医院经常帮一些小姐之类职业的人解决麻烦。所以当我不安的说我没有带身份证的时候, 那个医生扑哧的笑了一声,让我跟着她进去。“先把这个吃掉。”我毫不犹豫的把药品咽下去。 “那是让你放松的。你是做无痛的还是不要无痛的。”她打开一滴一滴往下滴水的水龙头洗干净手然后带上宝蓝色的口罩。我只觉得自己两腿发软,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最爱的男人的孩子。那就让我永远记住这个疼痛吧。 “你去把这个倒掉吧。”她指指床下的红桶然后指指外面。我扶着墙走过去看见桶里是满满的血水。她在旁边整理器材,偶尔有银质器材反射光亮过来。我脚下一软竟然坐在了地上。她轻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当时快活的时候哪里去了。”我只能坐在地上哭了一会,然后拎着那只红桶慢慢挪到卫生间把血水倒光,吐得天昏地暗。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吐出来了。 “把衣服脱掉躺倒上面去”嫌我慢,她一把上来拎过红桶放到自己脚边。我忽然很害怕很想逃,可是身子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始脱衣服。明明是非常寒冷的冬天我却感觉汗一滴一滴顺着脊背在往下滚。 僵硬的躺在床上,我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看。她用碘酒疯狂的刷我的下身,所掠过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痛。第一样东西进去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第二样我却感觉有什么硬生生把什么在从我体内拉扯,我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出来了。疼,非常的疼。撕心裂肺。 听到我的呻吟“你叫什么叫,怕疼还不做无痛的。”我咬住嘴唇,指节握的发白。嘴里开始出现腥甜的血腥味。 我早就已经开始后悔来了这个屠宰场。不光堂而皇之杀人无形还把女人的心摔的粉碎。这才是真正的人间修罗。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那个医生依旧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报纸。我挪动因为碘酒早就没有反应的大腿,下身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看到我醒来只是吩咐两句不要沾水吃海鲜之类,末了又说,“其实你很勇敢。” 我扶着墙“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最爱的人的孽种。我会一辈子记得。我今天死在这里。又新生在这儿。可惜的是,我只是没能来得及对孩子说声生日快乐。” 我想起再后来我和陈驰说起他我曾经偷偷打掉一个他的孩子的时候,他眼眶红了,他说“你如果今天答应嫁给我,那我明天就娶你。” 我背过身擦去眼角的眼泪。晚了,我再也不是那个纯的像一张白纸,不会骂脏话,不会想着怎么折磨别人的小女孩了。 你可以理解我偶尔对你的沉默么 早晨醒来却看见景离安静的躺在一旁的躺椅上,手还紧紧的牵着我。我悄然起身,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我伸手想抚摸他的眉眼却又猛地缩回。我忽然想起陈驰,想起粉依依,想起林木,想起月末。我觉得自己内心翻腾,现在的他如此的善良不知黑暗。我竟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利用他干净的内心在铸造自己罪孽的堡垒。 忽然的门铃声却把景离从梦中唤醒,他揉揉眼睛然后轻柔的笑着说“你醒了啊。”我只能木讷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我与他相识这么久完全不知道他可以笑得这么干净,心无旁骛。他一直就像一个背着巨大沉重包裹的孩子,我问他重不重要不要帮忙,他说不需要没关系,于是我就信了。看不见他滴下汗珠。他明明背负了这么多。我却以为是自己拯救了他。 “景离。染瞳起来了吗。爸爸说你不记得怎么开车了。染瞳也没有驾照,让我先送你们去学校。”我赶忙换衣服走出门,陈驰的脸有些苍白,甚至显得有些萧瑟。我上前问“怎么脸色这么苍白,不舒服吗。”他随意挥挥手示意没事。景离也十分温柔的拿了一双拖鞋给我“怎么可以总是赤脚呢,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我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 “知道啦。以后不了。我们快去学校吧。”我赶快夺门而出。“她总是这么粗心。”陈驰一边随手捡了一双鞋跟稍微低些的鞋子一边看着穿着拖鞋在等电梯的女孩子。挡住陈驰的目光,景离说“我昨天看见她的病例了,她是真的怀孕了。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买很多很多的衣服却不动衣橱里的那些衣服,然后我上网搜了那件事情。我不知道她的毁容,她的视死如归。甚至不知道她因为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无论过去的我对她怎么样,从现在起我都要好好的保护她。所以,请你相信我吧。”陈驰一笑“我是你哥哥却不是她哥哥啊。” “你两快过来啊,电梯到了。”女生在远处喊。“那就公平竞争怎么样呢”陈驰伏在景离耳边轻轻说。 两人前后走进电梯时气愤沉闷到了极点,我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了出来。 我也没有说话。几分钟的时间我如坐针毡浑身难受,旁边站了两尊摆着臭脸的大佛,我这个小妖精差点就给吓出原型了。 “苏小姐,你的信。”像往常一样和保安大叔打招呼时他喊住我。我无视两人疑惑的目光接过没有发件人地址的信封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随口说“怎么一天到晚有粉丝寄信给我说佩服我机智斗贼呢。人果然不能出名。”果然两人闻声又开始冷战。 我也没有心思管他们之间的战争,只觉得包里的信封透过皮质火热的灼烧着我的心。我看见信上的:苏染瞳小姐亲启。和前两天照片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们都无言的笑着我的软弱。我承认当我痛下杀手之后就后悔了,我害怕了。我害怕人死后真的有灵魂不灭论,我害怕那些被我害死的,因为我而死的,都在我身边看着我。伤害我的亲人我的爱人。如果真的有因果报应我可以一个人承担。 可是我却又不得不做这些事情。我没有亲人,我不知道我的父母现在在哪里,是否还活着。我没有爱人,我的爱人在两年前亲手杀了我心目中的他。我没有孩子,我偶尔那么一个刹那就会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因为我感觉有生命就这么活生生的离开我。我会时常觉得身上那些丑恶的伤疤火辣辣的疼,纵使我知道身体上的它们已经好了。 真的,只有恨意才能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我要恨那么一些人,我要让自己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不然,我真的会崩溃。 你可以一直牵我的手不管何时么 我听见远处晨钟间或发出低沉的轰鸣。又是做祷告的时间了。爱丽丝学院教堂顶楼有一口钟,据说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本想送去溶了铸铁,不知道为什么却被扔在了荒草中。开始建爱丽丝学院的时候在野草中发现了这口钟。当时的校长,非常悲悯的收下了它。 恩。离爱丽丝学院不远了。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挂上无懈可击的笑容。我要别人知道我过的非常的好,并且以后也会非常的好。这才是我所想象的自己。 “爸爸去了广东开会。他说就先让景离去你班上上课,你们班主任你应该认识的。”陈驰从反光镜里看向我。我点头然后和副驾驶的景离说“班主任叫月末,人很好呢。”他耸耸肩然后问“盛夏也是你们班的?”我忽悠的看着他干净的眼眸然后点头。盛夏,盛夏,盛夏。这个名字让我忽然起了无名之火。若不是你,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好了。你们下去吧,放学电话我。”陈驰停在学校门口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我看着他眼里的伤痛心中一动。他的母亲就是在爱丽丝学院认识了景离的父亲。我知道的,这是他生命开始的地方。这是他痛苦的根源。 亦是他碰不得的柔软内心。可惜我已经不想再打开它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了。 出乎意料的,月末却早早在门口等待,看到我迎上来。看着他不变的笑容,我心里一下子就开明了。只有在面对月末的时候我才会感到轻松,有一种似曾相识,背对背拥抱的感觉。他永远如沐春风。 “你好,我是景离。”景离不动声色的隔开我和月末,僵硬的伸出自己的手。月末微愣然后笑着与他握手,说“我是月末。你的班主任老师。”我看见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睫毛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出浅棕色。仿佛凝结着雾气。 “老师,一会有个事情要请你帮忙”我挽住景离的手臂往里走,他非常受用。我心底浅笑,还是和以前一样霸道又蛮不讲理。“恩。好啊。”月末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然后略微皱了皱眉。这个男子,真好看。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教学楼。爱丽丝学院。我又回来了。带着一辈子的歉意和一身的伤疤回来接受你的洗礼。 当我们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我看到黑板上用不同的彩色粉笔写满了“欢迎苏染瞳回家。”中间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黑板上的花红柳绿居然矫情的滚下两行泪水。“谢谢大家。”我深深的鞠了一躬。真的,无论你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非常感谢你们让我这一瞬间的感动。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景离同学。也是大家的新同学,接下来会和大家一起学习,生活。”月末出来打圆场,景离只是微笑迎接掌声然后抬手轻轻替我擦去眼泪。我注意到人群中面无表情的两个人。盛夏和夏生。我看着他们复杂的眼神头疼不已。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和夏这个字犯冲。 “那你为什么就不介绍我呢。”忽然一个尖锐而傲气的声音落入我的耳朵。转身看去,是一个身材欣长的女子,她穿着田园风格的小碎花,微黄大波浪显得瓜子脸小而精致,因为语气有些急脸涨的有些红。 第一眼,我很不喜欢这个女孩子。因为她太漂亮。我不喜欢比我漂亮的女孩子。 我需要那种长的没有我好看。也不聪明的女孩子。因为电视剧里,往往她们能活的久一点。 我希望我的友情,也能长久一点。 你可以可以一眼看穿我的心情么 “碧青禾,你。”月末的脸色一下子阴郁了。女孩子走进教室,眼眸清澈见底,仿佛看不见别人似的,她说“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面面相觑,就这么看着两人间的沉默。 “你怎么来了。”似是不耐烦的,月末浮躁的接过她手里的材料。我看见上面写着,新生资料四个字。可是月末轻颤的指尖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我。”碧青禾一开口,泪水却止不住滚下来,说不出话。她紧紧抓住月末的袖子,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心若一动,泪就千行。 “好了,别哭了。”月末伸手想帮她擦去眼泪,想想还是缩回手。我于心不忍,轻轻在那个漂亮的女子说“你若不想学生以后不尊重月末,你还可以继续哭。”她闻言赶忙擦去眼泪,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转过去面朝大家,说“大家一起欢迎一下碧青禾同学吧。”在众人的掌声中,我携起碧青禾的手走到后排的空位上,景离抬眼看我然后跟了过来。背后的月末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最后排有四张连在一起的桌子,我示意青禾先坐进去,然后我再坐下,景离坐在我旁边。我看见前面转过来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又迅速转过去。夏生的笑容让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虽然不喜欢碧青禾,但是还是要对她好。只有这样才能掌握她,才能不给自己另一个威胁到自己的理由。 “谢谢你。”手机忽然的震动让我减轻了两份倦意,我听见碧青禾说。 “啊,没事啊。”我微笑着回答。月末在讲台上做着一周总结。我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只有一句话:怎么,还有脸回来?我微笑然后迅速回短信:很多人一叶障目。只知道看见自己看见的,而忽略了自己看不见的。我问心无愧,就是这样。我发完短信就看着夏生。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当然,短信也没有再回过来。 是的。我怀疑他。我怀疑他对粉依依的爱会毁了我。 稍微闭起眼睛小憩了一会。旁边不知道是青禾还是景离一直在按着手机。噼里啪啦。像赤脚在泥泞里行走。 下课铃响了起来。我稍微坐正理理头发,碧青禾埋头问我“我是不是很失态?”她的长发从后肩滑到脸旁,带着好闻的香味。我伸手敲敲桌子,然后点点头。“我只是有点生气,刚刚打电话给他他没有接。”她略带埋怨,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委屈。 我为月末说话“他当时在校门口接我们,没方便接电话。”她的眼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我微笑,“当然。骗你干嘛。”她便又开心起来。手机忽然的震动让我的心又一下子揪了起来。颤抖着掏出手机,瞥见是10086的又松下一口气。 景离忽然的嗤笑声让我忍不住凑过去看他的手机。“是谁啊。”我漫不经心的往他手机上瞄,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把手机给我看。也是一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第一条是:帅哥。你有一条新短信。“我也不知道是谁。蛮无聊的。”我冷笑一声。这个号码我认识。我怎么会不认识。盛夏的号码,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记下来了。 “你真是无聊的很。这种短信也回。”我面无表情的把手机还给他,眉间已经沾染了戾气。“怎么,生气了?”我摇头,不再理睬他然后转过去和青禾说话。 景离一下子傻了眼,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条短信这么反感。我心头像哽了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说起那些过去。说起那些氤氲在空气中的网状情思。她爱你我知道。她们都爱你我也知道。可是除了我,你在任何人身边我都不放心。真的。 “景离和碧青禾同学跟我去政教处拿一下新书吧。其他人准备准备上下节课。”我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脾气,没有再看景离一眼。他默默伸过来捉我的手我嘴一瞥迅速把手抽走。他便又起身,把手机放在我面前。我扬眉,然后把他的手机扔到抽屉里。 这些我都相信你。这点信任我还是给的起的。只是我怕日后的你与她再有任何的瓜葛。你不知道的是每个女人生来都是一个传奇。我也是。而你投身面对她们接触的会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些传奇里你可能会迷茫。可能会爱上新鲜。但永不回报的只是我这个默默无闻的故事。落笔成诗。 圣经说:「爱是恆久忍耐,又有耐心,又有恩慈;爱是永不嫉妒,永远不因为嫉妒而生气,爱是不自夸,不虚荣,不张狂,不固执,不骄傲,不做没有礼貌的事。爱是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自私,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与人的过犯,不喜欢不公平和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人会更好,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永不失败,永不停止。」 所以我开始怀疑我的爱。到底是不是只是浓浓的喜欢。因为一旦爱了。就意味着一种责任,我想承担你的生命。却不是为你而活。 你能给我出其不意大大的惊喜么 用余光看见景离和青禾出了教室门。我才缓缓的从包里掏出早上拿到的那封信。苏染瞳小姐亲启。这一行字让我颤颤抖抖。 “苏小姐,这两天夜里睡的可好?我想该是很好吧。你这种狠心的女人,是不会良心不安的。你的录像带在我手里真是如同烫手山芋,你说,是不是把他交给警察叔叔会好一点呢?这样你和你那个乱伦的小叔子倒是可以去里面做对苦命鸳鸯。只要你乖乖听话,那么这件事情就只有你知,我知,他知。愿你安好。”我一字一句的看完信,然后苦笑。录像带果真被别人拿走了。思索再三,我还是掏出手机,给那个号码发了个短信:若你要给警察,绝对不会在警察之前拿走。你已经跟踪我很多天了吧?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把信小心翼翼的装进口袋。对方迅速来了短信:想要你们的命。我斜着身子往前面看,夏生睡的很沉稳,难道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要我的命有什么难呢。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能够苟延残喘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感觉非常的满足。在我眼里最不值钱的便是我自己的命。十六岁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句子:要在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丑恶之后依然说的出我爱这世界这样的话。 可我说不出,我依旧爱这世界。 从抽屉里拿出几本书把桌上堆起一座高高的堡垒。然后我无视走进教室的老师开始休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夏生的侧脸棱角分明,刘海有些长遮住眼睛。身躯随着呼吸起伏,嘴角向上有一个浅浅的弧度。我低叹一口气然后把手机调了静音。 我想好好休息一下。肚子里还有一个生命让我有些疲乏。是的,我想是时候除掉这个累赘了。本来就睡眠极浅,然后听见景离和青禾喊报告的声音,我手脚有些发麻。便没有睁眼。 极其轻柔的,一件外套批到了我身上。带着轻微的古龙香水和轻纺的香味。我换了个方向把头埋在手臂里,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下课铃使我的睡意全部消失了,我像个变扭的孩子不肯原谅他,又忐忑的害怕他生我气。只能和碧青禾说话,“你和月末是怎么认识的呢。”她在玩手中的笔,听到我的问题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声开始讲。“我和月末算是青梅竹马了。他是被邻居捡到的弃婴,但是叔叔阿姨对他真的非常好。我们两家关系也很好,经常在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他大我六岁。我从小就喜欢跟着他后面跑啊玩啊,他甩我我都粘着他。大概我七岁,也就是他十三岁的时候,叔叔阿姨出车祸死了。家里没有其他人。我爸妈生意越做越大也不经常在我身边,于是就把月末接到我家里来。从那之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很少言语。甚至放弃了良好的高中教育跑去上师范。因为上师范学费非常低。他从来不开口问别人要钱,假期全部在打工。你看他就是这么要强的人。他在外面卖花,我便给别人钱让别人去把花全买了。他知道后二话不说又把钱全部给我,他说他要靠自己的手清清白白的挣钱。 他跑到这里来教书。我执意也过来了。我只是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哪怕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也好。” 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悲伤的感情。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我看出来,她多了一样情愫。 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是叫门当户对。往往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不一定的是两情相悦的。也不一定的就是自己爱的。 你能只把温溺的眼神只给我看么 下课之后我跑到月末办公室。他正在百无聊赖的看一部电影,我二话不说,把早上收到的那封信递给他。“是不是夏生的字?”我紧张的揪住衣角。 “不是。一点都不像啊。”他皱皱眉头。“这信是什么意思?”他随手翻翻然后问我。 “没,没什么。”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讲述这个故事。 见我不愿意说他也不问,只是眼光多了两分试探“你可以处理好嘛?”我微笑点头。预备铃响了起来,我赶忙走了出去。办公室里的月末看着手上的信呢喃着说,很像盛夏的字呢。 等我想起来信扔在月末桌上的时候上课老师已经走了进来。只能作罢。想了想又掏出手机给旧时好友:你帮我去移动公司调查个好嘛。一会那里很慵懒的回了个:拜托,大姐。我又不是警察。我背对着景离发短信:你就说给这个号码充话费。人家问你是不是叫叉叉叉,你就说不好意思我弄错号码了。 一会她回:好的。等下。 我这才松了口气。“苏染瞳。”景离小声的喊我。我看他一眼,撅嘴然后不理他。“苏染瞳。”他又喊我。我装作很凶的问“干嘛。”他埋头“我只是想喊喊你。” “施主贵姓?”我板着脸不看他。 他避开老师的目光,轻轻的环住我“ “姓苏名染瞳夫。” 我嘴一厥,眼眶就立马红了。他感觉到我的颤动,轻轻捂住我的眼睛“别哭。”然后轻声呢喃“我以后不会让你再为我哭了。”他指腹传来温热的感觉停留在我脸上,让我有了两分的心悸。 他与以前的他,的确不同了。我说不清这样的变化与我而言到底是好是坏。我还有眼前的温暖可以贪恋。 碧青禾轻咳一声然后避开老师的目光坏笑的看着我们。我顿时有些红了脸,景离轻笑然后紧紧的扣住我的手。 十指紧扣,不离不弃。 “要放学了。”我看着青禾从包里变魔术似地掏出一个hello kitty的闹钟。然后开始眼巴巴的等待下课。 “你们在学校里吃饭吗?”青禾比划比划然后问。 我看了前面的夏生和远处埋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盛夏,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正好我找不到人吃饭。那你们陪我共进午餐吧。对了,学校伙食怎么样?”她挽住我的手臂,一副得逞的模样。 “不知道,我没有去过。”我努力想摆脱她八爪鱼般的攻势。景离把我往他怀里一拉,夸张的说“你碰我老婆干嘛。”碧青禾撇嘴“不带这样的,两个人欺负我一个。” 其实不用看我都知道,前面有一个目光 一直注视着我。如影随形。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罪孽与他有关。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想伤害他。 还有一分钟下课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妈妈两个字让我有些眩晕。妈妈。呵呵。上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有好几年了吧。 毫不犹豫的挂掉了电话。随即响起来的下课铃让我欢愉了起来。 “终于好吃饭了,肚子饿死了。对了,这个破学校怎么这样啊。” “什么怎么这样”我理理头发然后夹在景离和青禾中间听着青禾无休止的抱怨。景离忽然的停顿让我险些撞到他身上。 盛夏站在楼梯口。紧咬着下嘴唇看着我们。目光里隐隐约约有了些泪光。我暗道倒霉,却也拉住景离加快步伐想要走过去。“等一下。”她怯怯的开口。我顿下脚步。她追上前来。 “对不起。”我听见她很小声的说。“什么。”我故作惊讶的看着她。 “对不起。”她略微提高了声调。周围都是鱼贯而出的学生,看着我们四个僵在大楼梯的人。直到人烟稀少起来,我才轻笑“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景离轻拉我的袖子,示意我不要太凶。 “我,我不知道你在怪我些什么。但我真的非常希望能和你们做朋友。”她可怜兮兮的表情让我从心里感觉到厌恶。 “怪你?你有什么值得我怪?你有什么资格?”无名之火一下子冒起。我抬高了声调。 盛夏眼看眼泪就要掉下来,景离却出来做老好人“盛夏不是这个意思对吧。染瞳你别多想。”青禾也应和着挽起盛夏的手臂“是啊,大家都是同学,别这样。晚了,快去食堂吃饭吧。不然就没的吃了。”我虽脸色不善却也不再说什么,四个人不言不语走向食堂。 因为景离的特殊关系,我们在教师窗口打了饭。我拿出手机给陈驰发了个短信:c先生。你来了一条新短信。 盛夏和青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无关痛痒的东西。我看着青禾为了调节气氛不断说着一些冷笑话,便问景离,“校长呢,最近怎么没见他。”景离吃下一口饭然后漫不禁心的说“他最近可忙了。好像在竞选市长。” “竞选市长?”我疑惑的问。 “恩,是啊,爱丽丝学院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这几年的发展实在是不好。你看我们的同学有一大半是为了出国在混日子。现在的学校那么多。而且爱丽丝对外的学校只有那么固定的几所。逐渐被其他学校的优势所取代。他为了这事很操心,所以想竞选市长,更方便爱丽丝以后的发展与拓建。”我深知这其中的复杂关系是我所不能知晓的,也不多言,然后小小的说了一声“这个食堂的饭还真不是人能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小强,壁虎之类的。”本来吃的香喷喷的青禾听见这话连忙捂住嘴跑到垃圾桶旁边吐得死去活来。 我斜眼看着她刚吃出来的一块上面全是毛的猪肉然后拿了面纸去拍她的背。她吐得眼泪花花,恨不得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我安慰她“大小姐,我知道你娇生惯养,但是你好歹有些常识好不好。你不知道这学校的食堂就像大型垃圾场一样吗。吃饭的时候小心一点,看见了就装作没看见。” 她接过面纸擦嘴“没人告诉我。我靠,以后让我怎么吃啊。” 我好心提醒她“因为景离的爸爸是校长,所以我们今天伙食还比一般学生要好很多。” 她幽怨的看着我“我能给学校食堂捐钱吗?”我耸肩示意她可以试试。 看向远处,盛夏不知道在和景离说些什么。阳光太炫目,在他们的轮廓上镀上了一层金边。我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 盛夏说的是“你以为你爱她吗?其实不过是你们从小相依为命的一种亲情。现在你失去了记忆。不欠她什么。何必把自己拘束在她身边。” 景离微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你若再说这些,便会让我对你唯一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不是每个人收到"你有了一条新短信"都会饶有兴趣的回的。 就像刚从化疗室出来的陈驰。 我的c先生。 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说不出来 我搀着吐到快要虚脱的青禾回到餐桌上的时候,盛夏很关心的拿了一碗食堂的骨头汤给青禾。青禾一看见碗就不断发出干呕声。盛夏只能悻悻的缩回手。“咱能快走不。我在这里就想吐。”青禾面色惨白的说。我一脸嫌弃的看向景离。这个破食堂我真是嫌弃死了。 他拉着我的手示意走吧。我淡淡瞥一眼盛夏,然后慢慢的开口“晚上陪我去打胎吧。”这句话一出口,周围就一下子静了下来。青禾也面色惨白的僵在了那里。 “什么?”景离手下用力,我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他抓断了。我忍住疼痛,再一次慢慢的说“我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你肯定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第二我现在年纪还小,我总不能带个孩子上学吧。第三。”我有些呼吸困难的看着面前面色铁青的景离。“医生说母体在怀孕的时候受过伤害,孩子生下来可能是死胎,不然也是智障或者残疾。” “所以呢。”景离手下的劲更加大了。我深吸一口气。 “陪我去把孩子流掉吧、我们不是小说和电视剧里的那些人有万贯家财可以去照顾一个孩子。同样的,我也不想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悲剧。我们来日方长,所以” 他一下子颓然了“那好吧。什么时候去?” “今晚吧。我正好认识一个医生,她今晚有空。” 景离苦笑一声“你都决定了好的事情,再和我说就能动摇吗?”我愣住然后说出了答案“不会。”仿佛得到答案般,他笑了起来。 其实我骗了你这么多,却独独这次不想骗你。我自己的心蒙蔽了这么久,早就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我不能给你清白的感情还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在我身边。我是不是很坏很贱?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你看看我的身后。其实什么都没有。我的家人抛弃我,我的爱人离开我,我的朋友被我害死。你看我从来不肯相信别人、可是啊,你若是我,做不到我一半好。这是可以肯定的。 你们嘲笑我也好。可怜我也好。那都是你们的事了。我还是要生存。 孩子其实没有任何问题,我想起了前几天那个医生和我说的话“再过两个月就能看出性别了。看姿势很像个男孩子哦。很健康,放心吧。妈妈这么漂亮,肯定孩子也会很美的。”我面无表情的告诉她我要流掉这个孩子。 “你体质不好,子宫壁又薄、这个孩子流掉很有可能以后都不会怀孕了。”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还是跟她讲了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过两天我来打胎。像我这么自私的人,是没有资格做母亲的吧?可是,这个仇人的孩子真是我一辈子的侮辱。我这么骄傲的女子。是容不得一点污秽有关自己的过去的。 我记不得后来盛夏和青禾说了什么,我浑浑噩噩的走回教室,然后把头埋在手臂里休息。我觉得自己的眼皮非常的承重。梦里有人抱我很紧很紧,紧到我不能呼吸。 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喊住了盛夏。我说“你陪我一起去吧。”她有些害羞的看了身后的景离然后答应了。青禾一直挽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她很紧张很害怕。倒反而是我一直在安慰她。 很多人的熟络就是这样,刚认识就觉得仿佛是认识很久了。这大概就是缘分。就像我和碧青禾。她的一尘不染和简单清澈决定她的偏执和软弱。我有时嗤笑这是真正娇生惯养的人才会有的性格,因为她不知道人世之苦。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是带着善意靠近她。也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不会在乎钱和利益。 她就是一张白纸。太干净了。而我觉得月末是深潭。我看不见他的颜色。却也不知道这样的两个是平行线,渐近线。还是会相交在未来的某一点。 有一种爱明明想放弃却无法释怀 夕阳的余晖把我们几个人的身影拉的冗长。我漫不经心的一步一步踩着脚下的影子,周围有小孩字正腔圆的念着诗。我笑了起来,教他念“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我们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我们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念着念着,就觉得眼角湿了。身后的少年把头埋在衣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变的这么高了。第一次见他瘦瘦小小,像一头野兽一样对我龇牙咧嘴。还咬了我一口。那么,现在呢。他温文尔雅,指节欣长。对着谁都是一副温和的笑容。没有表情也不动声色。 其实我一直懂,大概从我离开他的时候起,我们之间就有了隔阂。然后两年时光的冲击,当初小小的沟壑已经成了两座山。我在山的这头喊他,他在那头回应我。然后我都以为自己没有变。还和对方在一起。 我都懂的,回不去了。 失忆之后的你,其实于我,彻彻底底没有一丝关联了。你该有自己新的生活,只是我难以割舍这些温暖,我怕冷。 我联系的,是一所不大不小的医院。但是医院也有些年纪了。爬山虎层层包住住院楼,有些阴风迎面刮来。青禾不由得抓紧了我的手臂。 景离一直慢我们一步,一个人寂寥的走在后面。我只要向后看就能看见他一直在抽烟。一直接一支,不知疲倦。我想让他不要再抽了,却又不知道怎么打破这个僵局。然后忽然又想起初中的时候暑假,我喜欢美甲,每个星期去做指甲,然后洗掉又换新的花样。每次大热天的他虽然嘴上不情愿但也都纵容我,问及为什么喜欢美甲。我告诉他,因为指甲油里的化学物质容易导致癌症。我买爱立信的手机然后每天放在枕头底下,我也想得癌症。 那时的少年拼命的抽烟然后被呛的直咳嗽,他说,那我就得肺癌,我们就可以一起死了。 我们生死相依。 见到医生之后她按照我告诉她的说辞说了一遍然后问我“是药流还是人流?”我想都不想“药流。” 她递给我三片药,我略微犹豫还是一口吞下。你看我如此慷慨就义的想要奔赴我的未来。 “个人体质不一样,时间也不一样。你自己坐在那等会吧,别把椅子弄脏了。”说完便不再理我,自顾自的看报纸。青禾抖得厉害,话都说不出一句全的。我拉她在凳子上坐下来。扯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她回答的也前言不搭后语。 十几分钟过去了。我前后跑了三次厕所,有少量的血开始溢出来。我觉得自己肚子里的生命在拼命哭喊。他说,妈妈你为什么要杀我。 景离想出去抽根烟,我却阻止他。我用这样的方式,你就能永远记得我了吧。 忽然的剧痛让我弯下了身,就像平时来例假一样。我看向景离“你去把那个红色的桶拿过来。”他脸色惨白,有些摇摇晃晃的把桶接过来了。仿佛虚脱一般。 然后我感觉身体里不断涌出粘稠的液体,断断续续有那么十来分钟。青禾早已经看不下去跑了出去。盛夏也战战兢兢别过了脸。“你去把医生喊来,问问他好了没有。”我揉揉早已蹲麻的双腿。虚弱的和景离说。 他惨白的走出去,脚下虚浮。竟然撞在了门框上。盛夏红着眼眶扶我起来。我说“你看到我为他吃苦的决心了吧?”她抿着嘴不肯说话。 医生在景离的咆哮声中不急不忙的走了过来看了看几乎满了的红桶,里面飘着一个红色的大泡泡。“恩,干净了。不需要刮宫了。你把这个倒了,把那东西拿出来,别塞了下水道。”景离一瞬间暴怒了,他大吼“什么那东西?那是我的孩子。”说完自己也红了眼眶。 “知道心疼啦?”医生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把红色泡泡捞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用黑色手帕包裹起来。 “苏染瞳,嫁给我好不好。”他慢慢把包裹起来的手帕放好。红着眼眶哽咽的看着我。 我的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对不起。” 真的,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如果当时我没有遇见c先生该有多好。我现在该有多幸福。 有一种爱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开 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我。就这么将行木就的看着。眼神空洞而脆弱。我脚下一软。摔坐在地上,环住自己哭的惨绝人寰。少年慢慢的蹲下来,然后一点一点的圈住我,把我拉入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我。“我们回家。乖。”横打抱起我,他慢慢的走出房间。我向身后脸色惨白的盛夏妩媚一笑。用胜利者的姿态。 然后我轻轻合上双眼。竟然睡着了。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我们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我们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听见厨房有叮叮当当的声音。旁边的笔记本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我看过去。流产后的注意点。 “正好,你醒了。这里有刚买回来的鱼汤和鸡汤。我拿来给你喝。”听到房间里的声响。景离迅速走了过来。“嗯。”我打开床头灯。使屋内多了那么两分温度。 “你手机一直在响。回个电话吧。”他手上拿着陶瓷碗,示意我看手机。我摸索到手机,然后看见未接电话中的妈妈两个字。又无所谓关掉。我的生死,早就与他们无关了。 看着我乖乖喝完,他才又去收拾厨房。“你快早点休息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就这么躺下。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听见轻轻的开门声。然后又是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替我掩好被子。轻轻的,一个湿润润的吻落到了我眼睫上。 曾经听老人们说,流产流掉的孩子死相都比较惨。都会化作恶鬼在世间游荡。我不敢想象身边有个无形的我的孩子看着我。但我还是感觉背心发凉。我对不起你。我一直在做错事。可是我知道,事已至此我也无路可走。我不相信命,不相信轮回,不相信别人。我只相信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 楼上的男女又开始争吵。女的怪男的挣钱少,不够她买衣服。男的怪女的不懂事不会做家务。从一开始的偶尔争吵,到现在的一件小小的事情就大动干戈大打出手。这个过程真可怕。想来想去,也不过就是两三个月的事情。他们爱情的保质期,也就是两三个月。 时间长了就厌倦了彼此。动了想离开的念头。那么自私的心里便会把对方的缺点放大一百倍一千倍。无端的争吵,越来越深的厌恶。其实只是自己的借口不是吗。 就像我和景离。我们认识,有十多年了吧。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呢。别人都说七年之痒,那么十年呢。是一辈子吗? 每个人都在寻找答案。每个人都在错失答案。 楼上的争吵声断断续续,伴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偶尔两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与呜咽。到早上时才以男人的摔门而出画上了句号。清晨可以听见鸟儿的鸣叫。我终于闭上眼睛准备开始睡觉。门又轻轻的开了。 景离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看着我没有什么反应又轻轻退出去。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关门的声音让我起身走到了客厅。餐桌上放着一杯牛奶,厨房里炖着汤。还有一张字条:好好休息。我中午可能不回来。校长让张叔来接我去处理董事会和学生会的事情。你醒了之后把牛奶先热热喝了。十点半的时候记得把电磁炉上的汤拿下来。我调了闹钟的。 我看着桌上的牛奶。若有所思。到了解决的时候了吧。 那词叫什么来着。挥剑断情丝。 有一种爱明知结果是伤痛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想了想,我掏出手机。轻轻在搜索那栏里打上了c先生这个名字。然后拨号。第一个没有人接。我耐心的拨第二个。还是没有人接。 第三个终于有人接了。那里传来的低低的声音“怎么了。”我略微扬了半个声调“我想见你。”不待他拒绝,我又说“我在我家前面星巴克咖啡等你。直到你来。”果断的挂掉电话。电话那头,肖肖摇头说“你不能去。”陈驰还是果断的推出开他拿了车钥匙下楼。 我一个人坐在星巴克里。感觉小腹还是有些疼痛。过了十几分钟才看见陈驰缓缓的推开门。他有些喘气,大概是跑了的缘故。我拿着拿铁咖啡十分优雅的看着他逐渐走近。 时间过的真快。我和这个男孩子认识多久了?两年?三年?四年?我也记不清了。他初次救我时我年少春心泛滥。后来奋不顾身的跟他走,换来的只是满身的伤疤和想起来就会空洞的疼。我得到了些什么。又失去了些什么。你若不能摧毁我,那就只能使我更强大。 “怎么了。这么急。”他坐在我对面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只是忽然想见见你,想和你说说话。”我心绪不宁的搅动着咖啡,只听见铁勺撞击到玻璃杯的叮叮声。然后像下定决心一般。我说“我们分开吧。” 他有些发愣,然后问了一句所有人都会问的话,为什么。 “你好,给我拿一壶开水和一个杯子来。”我侧身和旁边的侍应生说。他点头应允,陈驰却带着两分讽刺的笑容看着我。“你拿着这个杯子。不要松开。”我掂量掂量那个雕着莲花的杯子然后递给陈驰。他接过然后稳稳妥妥的握住。 我拿了开水往里面加,沸腾的水立马在杯壁上糊了一层水雾。等到加满水的时候,陈驰被烫的难耐,杯子掉下。碎了一地。开水蒸腾起的水雾不断往上飘。在阳光下显得飘忽不定。 “怎么可能握的住。这么烫。”他有些好笑的接过侍应生的冷毛巾然后轻声道了歉。“是啊。这么烫。怎么可能握的住呢。”我微笑,然后说“你也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他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碎的玻璃杯。 “这么久我一直在想当初你对我的感情。是可怜,任务还是真的爱情。几米有一首小诗,你喜欢我时,我不喜欢你。你喜欢上我,我爱上你。你爱上我。我离开你。因为你现在爱我,所以我要离开你了。不要怪你的病,不要怪我的狠心。其实真正的答案是你从来不懂珍惜。你从来不懂珍惜我年少最干净的感情。不求回报,不求同行,甚至不求你爱我的感情。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辈子你都遇不到第二个我。在青木的日子,我吃过了几乎世上的所有的苦,谢谢你教会我成长。我非常感谢你的存在,让我越来越强大。可是c先生,在我心里,最初的你,也早就死掉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告诉他。 很多时候我并不如自己想象的勇敢,会有很多很多事情放不下。就像在夜深人静里思念我最初的c先生。 托•;富勒说:“记忆就像一只钱夹,装得太多就会合不上,里面的东西还会全部掉出来。”。我所怀念的,所耿耿于怀的太多,多到我的记忆已经无法负荷。 《做人与处世》里说,我们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有欲望,天天背负着欲望和想法的人,自然很累。见物喜物,见人喜人。一如我们买了个新房,开始就想疯狂地购买东西嫌房间太空,等到多年以后,你会发现这个房间被你堆得像一个小胡同了。你觉得特别压抑,想扔些东西出来,结果呢,扔这个时,觉得太有纪念意义了,留下;扔那个时,觉得扔了以后就没有了,还是留住吧。最终,你哪个也舍不得,于是就只能忍受狭小的空间,忍受压抑的生活。倘若有一天,你的房间漏雨,把东西打湿了,或者你没有下脚的地方了,于是你扔的勇气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这就是真的痛了,就敢下手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秒表只有不断地清零,才能更好地测定你奔跑的速度。面对未来,人如果不及时清零,你背负的东西将模糊幸福的指数,继而让你在生活中失去自我。 没有勇气面对过去的人永远没有勇气面对将来。我与过去彻彻底底断绝关系。我该有新的人生新的未来。而那是肯定没有你的。再见了,我的c先生。我年少时的可生可死。我愚蠢可笑的过去。 当爱情还没有降临的时候, 在大街上走着,如我所想,陈驰并没有追出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下了多少决心离开他。我年少时付出所有去爱的人,并不在乎日后的我。日后我的得与失,日后我的生与死。这该多可怜。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景离回来发现我不在家了吧。一看,原来是旧时好友。她在电话里慵懒的说“昨天有事,就没去帮你查。刚刚才去。”我停下脚步“没关系呢。” “这个号码的主人叫做安良。你认识吗,我看见底下的身份证照片长的还不错哦。”不记得后来她又说了些什么。那个男孩的脸在脑海里不断翻滚,他羞涩的说,你长的这么美,怎么会没人要呢、他调皮的冲我眨眼微笑。他挺身而出替我挡的那一刀。眼前一片红,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的炼狱、 碧青禾的电话忽然又让我冷静了两分,她轻快的笑着说“一下课我就打电话给你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说“我挺好啊。倒是你,和月末怎么样。” 那边瞬间沮丧了。“还是老样子,总是让我不要闹。” “其实吧,我觉得只是他在躲避这种感情吧。因为你家世好,所以他觉得配不上你。”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我一看时间“好了,你快去吃饭吧。” 那里传来哭腔“我不要去食堂。”又笑了两句我才把电话挂了。 “您还没说去哪里呢。”出租车司机有些无奈的看着我。我这才注意他是顺着路一直在往前开。“啊,不好意思。我要去绿水河畔。”报出小区的名字我把电话薄打开,翻到景离的名字又把手机关了。反正也不缺这一两分钟了。 绿水河畔前面的一条路就叫做绿水路。平时人很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人这么多。刚开进拐角就塞车了,后退也不能。就这么夹在中间以一种及其缓慢的速度前进着。“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我小声抱怨着,又掏出手机,极其果断的把电话簿里c先生的号码删掉了。其实删不删也没有什么意义。那个号码我早就倒背如流。可是心理上我还是希望自己不要留着一丝有关他的痕迹。 “好像是你们小区前面公寓楼着火了吧。”着火?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又这么前进了十来分钟,我已经可以看见有滚滚浓烟从我家那栋楼上飘了出来。云好像都被染成了黑色。消防官兵踩着云梯从窗户上往里交水。 我忽然一阵眩晕,那窗户用着七彩琉璃玻璃。整栋楼只有我家是用了。我颤颤抖抖的从包里掏了一百块钱给司机,然后拉门要下。保险栓关着,我开了几次都没拉的开“找你钱。” “妈的,快把门打开。”我抓过钱往他脸上一扔。怒气冲天。 赶忙下了车,我拼命往小区跑。还有200米左右的距离,我听见的自己高跟鞋咚咚咚咚的撞击着地面。千万不是我家。千万不是我家。 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有警察拦住我。“不许进去。”我二话不说推开他,“小姐,里面危险。”他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进去。我看着他然后发狠一口咬在他的手上。有血丝渗进了嘴里我才松开口。他面色不变“请到警戒线外。”说罢拉着我出去。“我家着火了,让我进去。”又反手一个耳光。我这才注意到这个警察非常年老。大概有校长年纪那么大。警帽下有银丝在闪动。没有再栏我,他松开了手。 电梯已经全部关闭。恩,老师说过,火灾的时候不能乘电梯。“小姐,你要去哪里。”有几个全身湿透了的消防官兵从楼梯下来,看到正好要上去的我。 “着火的那家是几号?”我颤抖的问。 “12”听到回答,我脚下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我的家又没有了。消防官兵赶忙伸手来扶我。我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但还是问“家里有没有人?” “好像是因为家里在煮汤没有关煤气,电线又老化,跳闸产生的火花点着了衣柜。家里当时没有人,但是有个男孩子说家里有人,火太大了,大家都进不去,他一个人冲进去了。等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晕倒在床上了。这不刚刚才送救护车吗。我们几个留下来垫后。” 景离。景离。我想着,竟然晕了过去。 【切换人称】一 染瞳觉得自己做了个很是漫长的梦。梦里的她随着时光逆流。看见幼年时期被同学欺负只能回来对着空房子哭的自己,看见青年时期笑容腼腆的少年牵着自己的手,然后是另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迅速切换。最后是烈烈的大火,火舌跳跃,有一个人影走了进去。染瞳不能自已的大喊“景离”。然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有细细密密的汗水顺着额头滚到眼睛了,酸涩的疼。 床旁边的人被这么大的动静惊醒,然后惊喜的问“染瞳你醒了?”染瞳瞬间变了脸色,“你怎么在这?” 不待回答又赶快下床,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开始往门外跑。 林葵一把拉住她的手。“染瞳,妈妈。。。“苏染瞳冷笑的看着这个有些局促的女人,然后打断她”林葵,你不是我妈妈。“言毕不耐烦的穿上鞋子就要往门外走。 “苏染瞳,你现在走出去,那我此生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女儿。”林葵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尖叫。染瞳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她低低的问“林葵,你觉得这些年你尽到了些什么母亲的责任了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对我用这个口气。”说到最后简直有些轻笑出声。 “你走啊你走啊,你别回来了,你就去守着你那个快要死的男人过日子好了。你以为你走的两年没有找过你吗?你回去找找每期的报纸,哪一张上面没有高价的寻人启事。你他妈的牛了,会私奔了。现在你爸得了肝癌,要死了,我就当请个陌生人,我给你包红包,求你去参加他的葬礼好不好。”林葵说道最后已经语无伦次,然后放声大哭。声音里有太多的委屈与绝望。苏染瞳握着门柄的手慢慢变得冰冷,然后她一步一步走到哭到惨绝人寰的母亲身边,蹲下身一点点扣住她的手,低低的说“妈”。就只有这么一个字。 真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委屈了。这些年的不甘,绝望,憎恨,这一刻都不存在了。她忽然想起以前看见的一个帖子,楼主说,大家恭喜我吧,我就要穿越回20年前了。出乎意料的,没有谩骂的语言,楼下全部是说让楼主带信。带信回三年之前让爸爸不要出门,那样他就不会出车祸了。带信给四川地区人民告诉他们5月12号有地震。。。染瞳记得自己当时写的是:楼主帮忙带信给10年前的苏染瞳,告诉她做一个明媚的女子,不要站在阳台上往外看,不要多事去管别人死活。一个人活的没心没肺。幸幸福福。 身旁痛哭的母亲却让她忽然沉重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学着背负一些责任了。不管过去她曾经有多么恨这两个生自己样自己的人,但现在却到了感谢他们的时候,感谢他们至少给了自己生命和钱。 染瞳安慰着林葵的时候,门忽然开了,月末有些尴尬的看着这一幕,拎着水果篮子走也不是进也不是。染瞳把林葵从地上扶起来,她忽然发现以前那个妆容精致,气质高雅的女人已经被岁月在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她不再年轻,眼角有细细密密的波纹,双眼通红,脸色苍白。很久没有见过了,竟然变得这么陌生。看来,人总是会变吧。 起身迎了月末进来,然后拿面纸帮林葵擦去眼泪。“妈,这是我的班主任老师,月末。”又拉着林葵的手“老师,这是我的妈妈,林葵。”林葵勉强笑着和月末说“老师,这些天麻烦你了,还要谢谢你对染瞳的照顾。”和其他家长说的话没有两样,却让染瞳眼角有些湿润。 月末看到染瞳松了一口气。染瞳晕过去之后消防队员拿她手机打电话,最近通话里只有一个碧青禾。碧青禾接到电话之后不知所措,只能打电话给他放声大哭语无伦次。吓的他以为染瞳已经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受到了重大的刺激,身体又没有完全恢复。才会晕过去。 “景离呢。”染瞳忽然的发问让月末有些不知所措。真正严重的,才是景离吧。现在告诉染瞳,万一又刺激她晕过去怎么办。月末有些叫苦不迭。“他在楼下,我一会可以陪你去看看他。”月末小心翼翼的看着染瞳。 “楼下?你爸爸也住在楼下,不对,楼下不是重症病房吗?”林葵狐疑的发问。“染瞳。”月末艰难的开口。“景离的情况不太乐观。”他看着染瞳一下子惨白的脸然后残忍的说“他吸入了过多的二氧化碳,导致大脑缺氧。如果7天之内醒不来,那就会变成植物人。”染瞳强自镇定,“带我去看他。”月末打开门刚想出去,忽然林葵尖叫了起来“等一下。” “你,你今年多大?”她猛地抓住月末的手,眼睛里全是光芒。“25”月末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她声音有些变了形“我是说,你家,你家是哪里的。”“江南的。”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林葵点点头。然后三个人走了出去。 在等电梯的时候染瞳忽然问“这是第几天了?”月末手足无措“第3天。”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目前只能看情况。” “校长呢,校长怎么说。” “目前还没有联系的上,校长去参加封闭式集训了,最起码还要三天才能联系的上。”染瞳苦笑,若是他知道后,只怕是更恨自己吧。 有些东西就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你先去看他吧,我去和你爸爸说下事情。”林葵有些犹豫的说。苏染瞳漫不经心的应了,手心早已湿透,景离景离。 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的景离。“老师今天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不顾月末的惊愕染瞳就一把把门关上了。眼泪又瞬间滂沱。亲爱的,全世界又剩下我们两个了。 坐到床边,慢慢摸索到景离的左手,然后一根一根扣紧,拉住他的手擦去眼泪,然后染瞳小心翼翼的吻着他的手“你看,我终于放弃我的过去想要和你好好在一起了,怎么你又睡着了呢。上次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睡了那么久,还把我忘记了。其实把我和过去忘记了也好,因为这些天所看见的你是我不曾知道的,没有了过去的那些枷锁,你真的可以活的很高兴。你看我就是个悲伤成性,傲气入骨的一无所有的人,我不该这么自私,把我生命所有的沉重全部强加给你。上次你都能那么顺利的醒过来,这次也会的,对不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却也越来越委屈。然后埋到被子上开始小声的嘤嘤哭了起来。 这眼泪啊,像是一种病,开始了,就再也停不下来。哪有这么矫情的生活呐。 切换人称(2) 盛夏打开门,看见苏染瞳一耸一耸的身影,又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声的准备退出去。“你去哪”早就听到动静的染瞳整理好情绪冷冷的问。盛夏关上门走到她旁边,小心翼翼的说“你有没有好点?要是你也不舒服的话,那就去休息一会吧。”染瞳松开景离的手看也不不看盛夏就往外走“我去我爸爸那里看看。你现在这里看着吧。”盛夏有些不解的看着染瞳离去的身影。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身上的病号服有点长,拖沓在地上,但可以看出来裤管空空荡荡。她真是瘦。 轻轻走到爸爸的病房的门口,染瞳闭上眼想了想那个很久不见的男人。还记得小时候他身上有一种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总是喜欢把自己抱在怀里,用胡须扎自己的脸。这样的画面仿佛隔了很久很久,再次回想,心疼的快要死掉。 “你确定是真的?”病房的私语声迷糊的传进染瞳耳朵里。 “当然,年龄,胎记,出生地点。都和咱们当时那个孩子一样。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特别是那个胎记,我一闭上眼就能看见。”林葵的声音絮絮叨叨。“这么说,他就是当年咱们扔掉的那个孩子?”染瞳觉得血脉一下子涌到头顶,不假思索的推开门“你们说什么?”房内的两人没想到会有人听到,只是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染瞳之后又彼此交汇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染瞳,你都长这么大了啊。”苏爸爸轻轻的开口。两鬓夹杂着浅浅的银白色。“爸。”染瞳艰难的叫出声然后走到他旁边。其实脑子里早已经是一团浆糊。“染瞳,我知道这些年我和你妈妈都没有尽到一个父母的职责。但是你也快成年了,很多事情你也要学着承担了。我没有对你讲起过和你妈妈的事情吧?我们相识在旧社会,包办婚姻的末期,我和你妈妈一见钟情,无奈家人反对只能私奔。那时候两个人都没有钱,生活条件当然也没有现在这么好。我们在江南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但是实在贫穷,那时候革命刚刚爆发。我们就把这个孩子放在一对儿子在革命中失踪的夫妇家门前。” “好了。不要说了。爸爸你该休息了。”染瞳努力把那些纷乱繁杂的语言理顺然后发现自己心中乱的只能一阵一阵抽搐着疼。她勉强出声打断絮絮叨叨的过去。让自己不至于疼得叫出声来。 慌乱的说出了“我去楼下买点水果”这种借口之后染瞳推门而出。这个压抑的空间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看着她的背影,林葵担心的看着苏爸爸“这。。。” “好了。相信她有解决的能力。”慢慢的,林葵把头埋进苏爸爸的怀里。这么多年了,还是这里最温暖。 盛夏伸出手用指腹小心翼翼的碰着床上男子的脸。他有些苍白,像一张白纸。她起身看看点滴的速度又冲了热水袋垫在那只手底下。最后拉开窗帘,让日光一下子溢满了整个房间。总算是,生意盎然了。 染瞳慌乱的走出医院,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只是不停的走,一直走。身边的人看见她如此落魄的样子又穿着病号服,有些指指点点说那个神经病怎么跑出来了。她无暇顾及然后在路牙上环住自己,慢慢的,慢慢的坐了下去。外面的阳光真的很好,热烈的有些刺眼,车水马龙的行驶声,小贩的呼喊声,偶尔有路过的行人的说话声,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潮,逐渐将染瞳淹没。疲惫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陈驰接到月末的电话时他思索了那个非常着急的男子究竟是谁。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他怎么了。身后的肖肖面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的全身检查单。“景离昏迷不醒,校长联系不上,染瞳爸爸得了肺癌,染瞳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月末语无伦次的说了很多。接到林葵电话的时候他在学校上课。林葵带着哭腔说染瞳不见了,手机扔在病房,身上也没有钱。他立马就放下书本往外冲,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对染瞳有一种下意识想要保护她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有透明的线牵绊着两个人。赶到医院,林葵哭的梨花带雨扯着他的衣襟,月末不动声色的避开,思索了一会打了电话给陈驰。他应该是最了解她的人。 “阿姨,好久不见。”陈驰走下楼,笑容腼腆的和林葵打招呼。林葵有些没好气的看着他,关于陈驰,是为数不多的从染瞳嘴里听到的人,她满腔的爱意,她奋不顾身的偏执,林葵一直都是看在眼里。 “老师好。”陈驰眯起眼草草打量月末两眼,然后笑了起来,露出了小小的虎牙,他面容有些苍白,声音却有一种江南水雾的感觉,柔和清浅。 “你们不要放心,我会找到染瞳的。”陈驰笑着和病床上的苏爸爸打了招呼,然后安慰林葵和月末,“她没带钱不会走远,她是那么爱她自己,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最后一句话轻的几乎听闻不到,仿佛是在和他自己说一样。 慢慢走出病房,走廊里偶尔有阴风刮过,身上顿时起了细细密密的寒意。陈驰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听着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敲击声,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就掉下了两行泪。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架起自己,身上被太阳照射的暖洋洋的,触及到那人的手,仿佛万年寒冰,这种凛冽的感觉让染瞳一下子清醒了。她睁开眼,却一下子被热烈的太阳灼出了眼泪,不停擦着泪水。“不会适应一会再睁开啊。”耳边传来的极为熟悉的声音让苏染瞳停下了脚步。 她僵硬的问“你怎么在这里。”又负气似的甩开那人的手。 陈驰苦笑一声,又拉起她的手,轻轻的帮她擦去眼旁的泪渍,“还疼不疼了?”声音中竟然有两分祈求。染瞳勉强睁开双眼,却又顿时红了眼眶,她忍不住慢慢的蹲下来,环住自己开始掉泪“我都说了那些,你还来干什么,你快走啊,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你看到了,我生活的很好,我一点都不需要你了。我之前都是利用你,你快走吧,我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说道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陈驰屈膝拉着她的手不放,看着她蹲在地上投射出一小片阴影,然后慢慢的蹲在她身边,一下一下的抚摸她的头发,非常轻,却真的让染瞳慢慢稳定了下来。他忍住胸腔之中欲撕裂而出的悲痛,哽着声音说“没事了,都好了,我在,我在。我知道你委屈,是我不好。一直都是我不好。”慢慢的把染瞳拥入怀中,她不说话,肩膀却渐渐感觉到了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