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陆往事复仇》 001 南良镇的少年们 大陆南洲,藤国,南良镇上,一个外墙斑驳,略显破旧的学堂里,灰白长衫、胡子拉渣的老先生摇头晃脑,正在吟诵着古人的诗。不过,看起来也只是他自娱自乐罢了。底下的十来个学童都正干着和听课无关的事。有的围在一起斗着野外抓来的蟋蟀,有的在桌子底下偷偷看着从家里顺出来的江湖秘闻小人书,几个女孩子在一旁窃窃私语,交流着纸红和香水的轻重浓淡,连最听先生话的好学生都在昏昏欲睡。 残破的纸糊窗格外是昨夜小雨后新冒尖的绿芽,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一个身着白长衣裙,面目清秀,大眼细眉的学生正托着腮帮侧目着窗外院里的春色,不时地又瞥向女孩子那边。这个小男孩叫赵晴空,是镇上唯一一家客栈老板的儿子。在赵晴空旁边桌子的是罗行宗,是镇上治安队长的儿子,一身白衣长裤,扎着马尾辫,眉头紧皱,炯炯有神的大眼正盯着纸上,他正在桌子上画画,拙劣的手法歪歪扭扭地拖着,画的好像是一个男人拿了一把剑面对着一大群人,背后还护着一个女人,不过也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画上的是人了。这是他的理想吧,想和他父亲一样成为保护大家的英雄,啊,不对,应该是英雄救美。行宗的父亲罗一立,传说是参加过兽人反抗军的,后来因为腿部受伤申请到了回乡的机会,不想痊愈后虽然兽人被打败了,但是反抗军联盟却分崩瓦解,他便留下来在镇上做了这个治安队长的差事。 从斗蟋蟀堆了挤出来一个胖子(啊啊,又是一个胖子,圆脸大耳,细眼粗眉,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撇着嘴跑到行宗旁边一屁股坐下:“晦气啊,又输了,都是今天早上踩到了三屁家的秃毛****惹的,不行,我要找他赔我的馒头。”说完又跑过去人堆了,这个胖子是行宗的跟班,叫钱子申,家里是采山货的。胖子申跑过去后就和三屁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老先生终于是忍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大喊:“都干什么呢!”转身拿起了桌上的藤条:“老子天天说,天天说,没一个人能安安静静地听我读完的,特别是你,胖子申,就你最多事,还有你,孙三皮,这么大声干什么啊。”藤条指向他们,大家都没有再说话了,这时候说话无疑是找打啊。“李先生,昨日听你讲大陆见闻,真的太有意思了,现在再给我们讲啊,我们一定安安静静听。”说话的是晴空,也只有他才敢说话了,因为李中元每次去客栈吃饭,晴空父亲总是给个大折扣,所以李中元对晴空总是关爱有加的。课堂里的其他孩子都回到了座位,眼巴巴地看着李中元。李中元无奈,学生们学不进去,也只能顺着这帮孩子了。李中元年轻时考过县试,但是没有上榜,之后虽然多次努力过,最终也迫于年龄和生计回乡娶妻生子,做上了教书先生。这一做就是三十多年,这些见闻都是平时和来往的旅客、商人聊天中获取的野史,通过添油加醋的描绘忽悠一下小孩子是没有问题的。他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讲道:“上次说到,野人盖伦,兽人反抗军的领袖,被杀之后,大陆混战,各个地区的军队、佣兵、达官贵人都纷纷宣布独立,其实就是军阀割据,那个时候整个大陆大概有100多个国家,国与国之间因为土地和利益分割问题常常发动战争,慢慢地,一些较小的国家被吞并,也有一些自己联盟了。现在,地区势力才相对平衡,还剩下30多个国家和势力,我们藤国就是其中之一。” “先生先生,我们不要听国家了,我们要听英雄的故事。”男孩子们都嚷嚷起来。 李中元叹息道:“英雄?最后的英雄都死了,如果当初盖伦能听人一劝,说不定现在……唉,罢了,时间差不多了,放学吧。”听到放学,孩子们也不吵着听故事了,欢呼着跑出了学堂。晴空手指捅了捅行宗:“喂,给她了没?” “唔?”行宗莫名看着晴空,恍然,一拍脑袋:“哦,给了给了,放心啦,兄弟办事你放心。哈哈。” 晴空还是不放心:“是给她吧?别搞错了,丢死人啦。”晴空胀红了脸。 行宗手里都是汗,往口袋里缩起来,因为他根本就忘了给,他哈哈道:“…你还信不过我?安心啦,等着好消息吧。” 正说着,胖子申跑过来了:“宗哥,今天去抓蟋蟀吧,我一定要赢回来。” “好啊,赶紧走吧。”行宗赶紧答应着跟胖子申跑了。他们跑到不远的草丛躲了起来,看着晴空走远。 胖子嘿嘿问道:“宗哥,怎么啦,玩尾行?” 行宗一拍他脑袋:“尾什么行,你真满脑子龌蹉,走吧,先不去玩,有一件东西要送。” 行宗胖子两人抄小道跑到了晴空前面,就看到了前面两个女孩在走着,一瘦一胖。行宗又闪到了一边,摸着下巴想着怎么送过去。胖子又呵呵:“宗哥,这才是你的尾行目标吗,不错不错。”行宗又拍了他一下:“死胖子,不要乱废话,等会你负责支开右边那个,带远点知道吗。”胖子瞄了一眼右边那个女孩,跟他一样的身材,他面带难色看向行宗。行宗道:“明天给你我的百战天神。”胖子喜笑颜开,立马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说着,一溜烟地跑到前面,故意吓了一下她们,然后陪着笑脸跟那个胖女孩聊天,不知说了什么,胖女孩脸都红了,胖子直接拉着她的手跑到了前面去,留下另一个女孩笑着看他们。行宗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香囊,细腻的浅黄色真丝面料上绣着一大一小两朵红色的花,底下绣着一个菲字,背面一样的花,底下绣着一个空字,挂绳和穗都是三种颜色混成的。哎,这就是爱情啊,行宗叹了一口气,一边快步向前跑去。就在要经过那个女孩身边时,他故意用肩膀碰了一下,手上的香囊就丢在了地上。 “哎呀!”女孩手中的小包也掉在了地上。行宗也跟着大声说:“哎呀,这不是周芸菲同学吗,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故意的,啊,不是故意的,我来帮你收起来吧。”周芸菲一看是行宗就想骂他,没想到行宗先开口帮忙了,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桃眼微怒,小嘴撇着就指着行宗:“你,你……!”行宗赶紧把地上的书笔和香囊一股脑塞进了包里,然后递给芸菲:“哈哈,真是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走了,改天再聊了。”说完就跑到前面去了。周芸菲揉了揉肩膀,嘴里还在念着死宗子,她看到包里的东西都乱了,就把东西都拿出来想整理一下再走。这时,晴空刚好拐弯走到,看到芸菲拿着包在翻,头上别着粉红的花朵发簪,那一身雪白的连衣裙,系着腰带更衬出她细细的柳腰,晴空心跳加速:这是个好机会啊,不要怕不要怕,过去过去。晴空走到芸菲身边,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哈哈,今天天气……?!”芸菲“呀”的一声被吓了一大跳,手上的包又掉在了地上,抬头一眼看到是晴空,赶紧又低下了头,胡乱地摸着地上捡包。晴空也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心就像正在坠落无尽深渊,他慌乱的眼神根本不敢看芸菲,低着头紧紧攥着手,手心都是汗。突然间,他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香囊!好熟悉,就是这个味道。是我的,是我的,不行,不能让芸菲看到啊!晴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猛的俯身去捡。 “哎呀!”晴空的下巴磕在了芸菲的头顶上。原来芸菲以为收拾完了就赶紧站起来,没想到啊,两人“心有灵犀”撞到了一起。晴空感觉脑袋嗡嗡,下巴和牙齿震得生痛,鼻梁一酸,眼中已经湿润。而芸菲感觉头顶胀痛,蹲在地上,双手捂头,眼泪汪汪。晴空赶紧说:“对…对不起,我…我…”芸菲没等他说下去,一下就跑出去,头也不回就消失了。只剩一阵寒风中夹带着的“故意的…” 慌乱无措的晴空赶紧跑到行宗家,行宗没管胖子先回来了,正在院里拿着一把木剑练习动作,看到晴空过来,微笑着向他挤了挤眼色,摆了一个ok手。 晴空一下绷不住大哭:“行宗,我…我把她撞了!呜呜。” 行宗目瞪口呆,木剑落地:“你…学我?哦,不是,怎么了?” 晴空把过程说了一遍,行宗没忍住笑了起来:“哈哈,你这样怎么追女孩啊,本来就是送她的,还去拿回来,不是白费功夫了。” 晴空语塞:“那…现在怎么办?” 行宗把木剑拿起来,比划了几下,猛地把木剑一指晴空胸前,眼神凌厉,晴空吓了一跳。行宗模仿他父亲训斥流氓的语气:“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直接去表明你的心意,要么就斩断这个念头!” 晴空语噎:“我…我…。” 行宗剑尖一顶晴空:“像个男人一样行不行,战斗吧,少年!” 晴空大叫一声:“好!我这就去!” 行宗一收木剑,笑着做了一个请。晴空本来脚不想动,现在只能转身离开。 当晴空走到芸菲家时,想到此时应该准备开饭了,还是晚饭后再过来吧。 当晴空吃了饭又走到芸菲家时,想到此时她可能在读书练习,还是先去看场人偶戏再过来吧。 当晴空又又走到芸菲家时,就不用想了,刚好看到芸菲和一个女同学走回来,他赶紧躲了起来,芸菲和同学边聊边走进了家,晴空舒了一口气,慢慢地独自回家了。 002 约会 翌日,学堂里,胖子申拿着行宗的百战天神赚到了五个馒头。芸菲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直和女同学们聊天,晴空一脸愁容看着窗外,不时地偷偷瞥一眼芸菲那边。行宗又画完了一张看起来像人的图,得意地想让晴空看看,却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叹了一声:“怎么,昨晚没去吧?我就知道你这个人脸皮薄得跟泡过水的纸。” 晴空想反驳,却又无从说起,毕竟行宗说得没错,只能伏在案上叹气。行宗说:“这样,你写封情书,我再帮你给她,情书比香囊什么的直接有用多了啊。” 晴空才想起香囊,拿出来看了看,突然他腼腆地笑道:“这个香囊是从芸菲包里掉出来的,芸菲知道我送了香囊给她啊!(哈哈,好激动)。但是,现在怎办啊,我又给拿回来了…,会不会…她以为我…!”晴空紧张地看着行宗。 行宗心一惊,赶紧说:“啊啊,这样的话就再给她送回去啊,对,把情书放香囊里不是很浪漫吗?哈哈。” 晴空一想,开心地点点头:“是啊,这样不错啊,还是行宗你有办法。”晴空赶紧翻出最干净的纸,细细的铺平,毛笔在砚台里轻轻地转着,把每根毛都收紧,他提笔在空中半天都下不了笔,他又拿出另一张废纸,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上芸菲…芸菲…芸菲,原来他在练习和构想怎么写。行宗摇了摇头,不再管他。又在脑海里幻想着英雄的传说。 胖子申赢够了过来,嘴里叼着馒头,笑眯眯地跟行宗道谢。行宗一把抓过胖子手里的馒头,边吃边说:“胖子,赢得挺开心啊,还我吧。” 胖子申嘴里塞着馒头:“宗格,不适容嘿哟了吗?” 行宗扬眉:“我可没说送你吧,只是借你一用。” 胖子赶紧把口中的馒头吞了下去,蹲到行宗桌边,小声说道:“宗哥,卖你一个消息,百战天神就是我的好吗,肯定值这个价。” 行宗本就不在意那只蟋蟀,听胖子一说,就顺水推舟:“嗯,好,说来听听看值不值。”胖子看了看晴空,附在行宗耳边说:“昨天我跟胖妞那打听到,周芸菲好像对赵晴空有意思…。” 行宗一愣,真是没想到啊,自顾自嘿嘿地笑了。胖子一看不对劲:“宗哥,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周芸菲没什么好看的。”说完看行宗拍着自己大腿笑着看晴空,赶紧偷偷地拿着装着蟋蟀的小竹笼退了出去。 行宗笑着拍晴空的肩膀,晴空以为他是笑话自己:“哎呀,宗哥,就不要笑话我了。”行宗本想直接告诉他,一想还是卖了一下关子:“没关系,你随便怎么写都行,嗯…今晚上你在西边的小桥那等着,我给你好消息。”晴空一脸感动,又低下头仔细地写着。 当天放了学,行宗拿着香囊依然跟在芸菲后面,但是这次,他光明正大地走到了芸菲前面。芸菲跟那个胖同学正聊着,看到行宗大摇大摆地过来,赶紧往同学旁边躲了一下:“你又想干嘛?”行宗笑了:“干嘛?这么怕我,昨天不好意思啊,这个给你赔礼了。”说着把香囊给她。 芸菲一愣,看到那个香囊,没接:“你…这是…。” “哇!好漂亮的香囊啊!”旁边的吴美丽一把抓过香囊,“芸菲,看,这里写着菲字,咦…这里写着一个空字…。” 行宗哈哈一笑:“好吧好吧,开个玩笑,这是晴空给你的,高兴吧,哈哈。” “你…你怎么知道…。”芸菲一听,心里一阵狂跳,手不由得想要伸过去拿香囊,看到两个人都在看着,脸一下就红了,慌乱地缩回手低着头就走,胖妞喊她都没回应。行宗一想,大声喊道:“喂,晴空约你今晚西边的小桥见。”芸菲不知有没有听到,头也不回的跑起来了。 “…那就麻烦吴同学把这香囊给她送过去了。”行宗无奈道。 “哈哈,没问题,真有意思这两个人。”吴美丽笑道。 傍晚,吃过晚饭的晴空换上了大短裤木拖鞋,穿着宽大的白衣到桥边等着,牙缝里还塞着肉,他随手拔了一根草枝剔着。看到河对面有人在卖蟋蟀,他就过去想买一只给行宗作谢礼。 另一边,芸菲早早吃完饭,回到房间找出所有的漂亮的裙子,反反复复的对着镜子摆弄,她又偷偷拿了母亲的口红纸试着呡了一下,后来又觉得太庸俗把它擦了,看了看天色,夕阳正红,可不能让他等太久了,想到要单独见他,心里“突突”地紧张,便挑了件白色的衣裙,腰间挂上了那个黄色的香囊。“不知水面残阳卧,同行桥上晚霞光。”轻念香囊情书,芸菲脸上已红。 晴空逛了一会,顺手拔了根草穗放嘴里叼着,手里提着刚买的蟋蟀笼慢悠悠地过桥。他一边抱怨着行宗怎么还没有来,一边期盼着他带来的好消息,往河边看了一眼…这一眼,他看到了美梦中最想看到的,却也是此时最不想碰到的画面。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晚霞映在白皙透红的脸颊上,那雪白的衣裙也染上了色彩,腰间飘舞着那个黄色的香囊,她不时地捋着飞舞的发丝,明亮动人的双眸一闪一闪的张望着。晴空看呆了,一动不动站在桥上,芸菲一下就看到了他,心一紧张,脸更红了,她向晴空笑了一下赶紧低了头,两手在身前紧紧地攥着。一阵清风,衣裙轻轻飞舞。晴空看得醉了,他一张嘴,草穗掉下来,突然发现自己穿着短裤拖鞋,提着蟋蟀笼,这不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吗?不行,不能让芸菲看到这样的自己!晴空慌张地反身就跑,跑出几步发现方向反了,赶紧又往回跑,但是势必要经过芸菲旁边啊,怎么办,怎么办,晴空只能一路低头狂奔啊!芸菲以为他这么着急就冲过来,紧张得快要窒息,心里像是敲得锣鼓密点,“砰砰”直响,两手紧紧攢着衣裙也不敢抬头了。来了!一阵狂风,芸菲吓得闭眼,安静了,呆了,她疑惑地抬头,发现晴空已在万里之外。 怎么办,晴空不想见我吗,那为什么约我到这里,然后…难道他不喜欢我穿的衣服…是了是了,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忙了,但是…明明约我来,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啊…想着想着,芸菲黯然落泪,失神地拖着脚步回去了。 缘分,有时候是注定的,但更多的是靠自己去牢牢抓住。 晴空用飞一般的速度跑回家,蟋蟀笼一扔,“蹭蹭蹭”地上楼,一下撞进房里,听到声响的父亲母亲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过来看,“啊!”正脱着衣服的晴空吓得一把关上了门。 “空儿,干什么呢,洗完澡再换衣服啊,真是的。”母亲王月玲说道。 对啊!先洗个澡才行。晴空赶紧又抓着衣服冲出房门,推开站在那里的父母,跑到洗澡间稀里哗啦地冲了一遍。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了啊?,真是白读书了。”王月玲气道。 没时间了。毛巾胡乱抹了几下身体,衣服往身上套着。 “要我说啊,还是在家里看店好了,将来也好帮着店里做事。”父亲赵大福说道。 要怎么解释好啊。不管父母说什么,抓起钱袋,提上灯笼。 真是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冲出门口,扣子还没系好。 夜幕降临,南良镇的夜晚开始热闹起来,走街串巷的小贩身后跟着几个贪玩的孩童,沿街的几个店铺里传出欢声笑语,三两成群的游人显出了芸菲的落寞。她微红的眼睛望着街边的灯笼,一些虫子在围着明亮的火光飞着,心里好闷,狠狠地吸几口空气,却更不舒服了。 “嗨!”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芸菲前面响起,她往前看去,修长白衣,齐整的发髻,手里提着的灯笼映红了他还显稚嫩的红红的脸,脸上满是汗,胸膛急速地起伏,大口大口呼吸的嘴角微微上翘,正笑着看向自己。夜里温暖的火光掩饰了她脸颊的红晕,芸菲又爱又恨,不知怎么回答。 “刚才…我是去…我等行宗的…不知道你会…不好意思。”晴空语无伦次了。 芸菲一听是等行宗的,但是…不是约的我吗…,心里凉了一大截:“哦…那我不打扰了。”说着就要走。 晴空一下着急了:“不…不是,现在不用等了,不用管他了。” 芸菲这下生气了,她盯着晴空:“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样玩弄感情很爽吗,哼!”说完就一把推开晴空跑了。 “……”晴空心里拔凉拔凉的,张着嘴无言,他不知道芸菲说什么,以为是自己刚才穿得太随便被嫌弃了。今晚的风还是太凉了,即使有灯笼里的火光也不够温暖。晴空觉得自己失恋了。 003 秋游 翌日早,是休息日,行宗早早起来练了几套剑法,吃了早饭便收拾了鱼具,打算去河边钓鱼,因为父亲跟他说,练武想要有高境界,必须能动能静,而钓鱼是最要耐得住静的,顺便也可以省下买肉钱…。刚出门,胖子申就过来找他去抓蟋蟀,行宗想着可以让胖子帮忙挖蚯蚓,便让他跟着到了河边。 刚钓了一会,晴空神色暗淡就坐到行宗身边,往河里浮漂的位置扔着石头。原来晴空昨夜难眠,一早就吃过饭过来找行宗,到了一问行宗母亲,说去钓鱼了,就过来了。行宗鱼钓不了了,就打趣问道:“看脸色不好,昨夜不是玩得太晚吧?” “什么啊,我失恋了。”晴空无精打采地把蟋蟀笼丢给了行宗。 行宗看了一眼蟋蟀,放到了一边,一听晴空说,觉得出乎意料:“怎么会,应该是情投意合才对的啊。” 晴空叹了一声,把昨晚的事又说了一遍。这说着说着,行宗哈哈笑了起来,把晴空笑得气了就要打他。行宗憋住笑,跟他说了昨天跟芸菲说的话。晴空这才恍然,原来芸菲昨晚是赴自己的约啊。晴空更气了,向行宗猛捶:“混蛋,怎么不跟我说啊,害得我…啊…你赔我…。”行宗边躲边说:“行了行了,这都是误会,我找个机会解释一下就是。” “解释有什么用,你的话她不会信的,她肯定认为你在帮我撒谎。”晴空一屁股坐下来哭着说。 行宗一想,也对,不能去解释。胖子申找蟋蟀回来了,他提着蟋蟀笼,里面装了两三只蟋蟀,一看这两人在发呆,不明所以,再一看地上的蟋蟀笼,马上跑过去提起来:“呀呀,这品相,这身段,这大腿…。” 行宗看到胖子,心生一计,一把抓过蟋蟀笼:“胖子,这只长胜将军可借你一用?” 胖子申笑眯眯的盯着笼子:“是借我用?还是我借用?” “喂哟,胖子挺聪明啊,一件事,这个给你。”行宗指了指笼子。 胖子还没问是什么事就抓过笼子:“宗哥有事吩咐。” 行宗跟胖子说道:“去找你那胖妞,叫她带上周芸菲过来这边,就说是秋游。”胖子“咦”了一声,看看行宗又看看晴空,似乎是奇怪行宗怎么在晴空面前这么直接就约了。 “哎呀,别磨叽了,是他们两个的事情。”行宗跟胖子解释了,胖子哦哦应了就去,行宗又喊道:“别说晴空在这。”胖子回了一个ok。 行宗转身对晴空说:“好了,赶紧回家洗把脸,换好衣服过来,记得带点好吃的过来。”晴空嘿嘿笑了,觉得一下天地明朗,赶紧跑了起来。 这时,河上的鱼漂动了起来,有鱼上钩了。 芸菲本来今天想一整天都在家呆着,因为昨晚的事闷了一晚没睡,眼圈都出来了,她母亲问她也没说什么事。谁知道越呆越闷,坐也不是,站着心慌,就想去找吴美丽她们说说话,谁知刚想出门,吴美丽就过来了。 “怎么了,看你眼圈都出来了,定是看书太多了,怎么,要出去走走吗?”吴美丽笑道。 “不是书…,要去哪啊?”芸菲叹道,也想走走散散心。 “西桥边,秋游。”吴美丽笑着拉芸菲走,“上次不是罗行宗撞了你吗,今天说是要向你道歉,请你秋游,还有东西吃,呵呵。” “啊…,那不去了,我就想单独跟你说说话…。”芸菲不想见到跟晴空有关的人。 “哎呀,怕什么,都是同学,我们去到自己吃自己的,不管他们。”吴美丽想起有好吃的就高兴,拉着芸菲就走。芸菲一动不想动,吴美丽只好眼巴巴可怜地说:“那你不去我也去不了啊?”芸菲看着可怜兮兮的吴美丽,心一软,又想着不去的话只能回家,只好半推半就跟着走了。 虽然是秋天,但是远山的松树林依然碧绿,夹杂着红黄果实的梧桐和灌木丛。稻田里深浅不一的黄色稻谷随风摇摆,就像一层一层的金色波浪,黑白色的水鸡和灰不溜秋的斑鸠不时起起落落。胖子申一路吹着自己认识多少种植物,讲着市集听来的笑话,把吴美丽逗得哈哈大笑,芸菲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应和着笑了几下,双眼看着远处的秋色。 “喂!宗哥,我们来了!”胖子申大喊着飞跑了过来,因为他看到地上一块布上面放满了小吃,有王麻子肉包,老赵客栈的招牌米饼,聚客隆的春饼和甜香酥,还有街上流行的烤串和鸡腿,凉粉和烧饼…!行宗和晴空站起来向她们挥手,芸菲一看是晴空,赶紧低头转身想走,不料已经被吴美丽拉着手往这边走了。只能不理他了。 吴美丽和芸菲过来,晴空刚想跟芸菲打个招呼,芸菲就撇过身去了。晴空举起的手尴尬地放下来,朝吴美丽笑了一下。现场陷入胖子狼吞虎咽的嗯哼声中,行宗赶紧打破尴尬说:“吴美丽,周芸菲,又见面了啊,美丽好像又变大一圈了啊,哈哈。” 吴美丽气得一指行宗:“好你个罗行宗,见面都没有好话的,看在今天这个秋游是你向芸菲道歉赔礼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哼。”说着就冲过去加入消灭点心的大战中。 原来胖子这么跟她们说的啊,死胖子。“当然当然,芸菲能来是不是说接受我的歉意了?”行宗对芸菲说。 芸菲依然不看这边:“我可没那么小气。” “呵呵,好嘞,芸菲姑娘这边请坐吧。”行宗走到胖子旁边,一脚踹开了满手油汁的胖子。四人坐在草地上,行宗示意晴空坐到芸菲旁边,胖子见两人之间隔得老远,就想挤进来,行宗一拽胖子坐到自己旁边,把晴空挤过去了一些,芸菲不自然地往吴美丽旁边挪了一下。行宗看了众人,拿起茶杯:“今日秋高气爽,有三两知己朋友相聚于此,共赏这花茶,同享此美食,真是人生快事。”胖子应和:“宗哥好文采,来!”众人拿起杯子碰到了一起。行宗继续说:“今日这茶和吃的都是晴空带过来的,我们也来感谢晴空的分享。”胖子和吴美丽都吆喝着,芸菲还是没看晴空,只是拿着杯子碰了一下嘴唇。行宗向胖子和吴美丽示意,拿了一块烧饼去继续钓鱼,胖子跟胖妞说去带她抓蟋蟀玩,临走又揣了几个肉包子。芸菲一看只剩晴空在,赶紧起身往河边走着。晴空深吸一口气,把那碟米糕重新摆了一下,拿起来往芸菲走去。 “芸菲,这是我家里做的米糕,你要不要尝一下?” 芸菲看了一眼,说:“不用,谢谢。” 晴空讪讪的放下拿着碟子的手,低着头,却看到了水中美丽的倒影,他鼓足勇气对着倒影说:“那天傍晚,我在桥上看到一个白裙飘飘的女孩,头发如丝绸般光彩,她在夕阳下发出温暖的光,那轻柔甜美的微笑像冬日里九点的阳光那样明媚,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画面。”他转向芸菲,芸菲停了下来,低下了头,手指交差在一起。 “我那时真的是在等行宗,因为…他说要给…我…好消息…。”晴空继续说着,他看到倒影中的她也在看着倒影中的自己,“我是想跑回去换身衣服,不想让你看到那时的我。”芸菲转过头看着晴空,两人一对视又马上转开了视线。 “我能相信你吗?”芸菲的脸红红的透着光,紧紧盯着晴空,晴空不再逃避,赶紧说:“天地作证,我要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的声音很大,吓了芸菲一跳,“吃吃”地捂着嘴笑了。 “是的,晴空是真心的。”不远的看似在专心钓鱼的行宗突然来了一句,两人吓了一跳,芸菲脸颊突的一下更红了。晴空冲过去打行宗:“你怎么偷听人说话啊…”边打边冲行宗笑。 “你们说话太大声了,风也大,都吹过来了。”行宗大喊着。两人打闹着,一不留神碰倒了装鱼的小桶,“哗啦”,上午钓的几尾小鱼蹦跳着就要跃进河中。 行宗大叫“我的鱼!” 晴空大叫“不是我!” 两人赶紧手忙脚乱抓鱼,胖子跟胖妞看到热闹大喊着跑了过来,芸菲在一边欢快地笑着,腰间露出的一个小小的淡黄色香囊在轻轻地飘舞着… 004 来客 转眼就到了十月中旬,几场秋雨之后,空气变得粘稠起来,寒冷的北风吹到了南洲。南良城里下着正毛毛细雨,人们开始翻出稍厚的毛衣棉裤穿在了身上,路上的行人撑着五颜六色的油纸伞,匆匆买完东西就赶回家了。放学了,学堂里的学生有几个没带伞的男孩欢快的跑出来。晴空和芸菲撑着伞在一起走着,胖妞吴美丽想跟胖子一起走,胖子赶紧跑到行宗身边。行宗一把推开胖子,笑着说:“是祸躲不过,是福就让你捡到了便宜货,哈哈。”胖子一脸苦肉,一看孙三皮跟王世仁正跟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地玩笑,赶紧跑过去捣乱。行宗看了下天,想着还是赶紧回去把昨天父亲刚教的剑术多练习几遍才好。 晴空和芸菲慢慢的走着,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两人的感情日益升温,从诗词到戏曲,天文到地理,传说到神话,茶艺和花卉,无话不说。 “你看这细雨绵绵,就像那诗上写的“芳草怀烟迷水曲,密云衔雨暗城西。”芸菲笑着说。晴空看了下天色,说:“现在城西不暗,不如去西桥走走,看一看。”西桥就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失败的地方,也是第一次约会成功的地方,芸菲答应一声,看着晴空吃吃地笑了。晴空也抓了抓后脑笑了。 两人走得很慢,细雨悄无声息地落在伞上,铺着青石板的街道两边冒出绿绿的青苔,不时走到前面的同学朋友都回头嘻嘻地掩嘴而笑,一半是羡慕,一半是妒忌。每当这个时候,芸菲都有些害羞地低着头,晴空也是嘿嘿地傻笑着。不一会儿,来到西桥上,透过薄薄的雨,远处的山上水汽环绕,连近处的树,河边的草,都蒙上了一层透明的白纱,一切恍如梦中的仙境。 “好漂亮啊…。”芸菲赞叹道。 “嗯…,好美。”晴空是看着芸菲说的,她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醉人的光芒,弯弯长长的睫毛一跳心也跟着一跳,嘴角优美的弧线上扬让他感到温暖,晴空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手指不觉的就靠近芸菲的手,轻轻一碰,芸菲一动,不动,脸上已绯红,双眼依然向着远方,晴空脸上燥热,耳朵更是发烫,但是胆子却变得更大,他猛吸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抓住了芸菲的小手。芸菲“啊”了一跳,脸红得更厉害了,低着头不敢动了。 “…挺热的啊…哈哈。”晴空觉得全身都热起来,雨伞往芸菲这边移。 “嗯…。”芸菲羞涩地应着,他的手好暖。 “驾!驾!让开!藤国将军驾到!”踏踏踏的马步声传来,几十骑穿着青色皮甲的骑兵已经冲到桥边,不好!晴空一看,他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举着领旗的骑兵已经冲上桥。 “快停下!”晴空一声大喝,一把抓紧芸菲赶紧往桥边跑去,但是骑兵根本没有停下,芸菲已经吓得花容失色,踉踉跄跄地跑着,偏偏今天穿的是长裙,细雨打湿了裙角,不时的粘着脚跟,一不小心提脚时飘开的裙角带到了鞋子,“啊!”,芸菲一下子跌倒在地! “芸菲!”晴空回头一看,不得了!骑兵就到身前了!情急之下晴空不顾一切地一扑,整个身体撑在了芸菲身上。“啊!” “砰砰砰”的马蹄通过西桥,随着后面一驾宽大的马车在桥上颠簸了一下,继续往城中驰去… 细雨还在下着,红色的油纸伞早已被踩得稀烂,桥面上一弯鲜红的血随着雨水慢慢地流散开,一滴一滴地落到了河里,女孩的哭声嘤嘤萋萋地响起,伏在她身上的晴空眼睛紧闭,早已没有了意识。 晴空,你还好吗? 行宗是早上才从父亲那里听到消息,他顾不得穿鞋打伞就跑出去,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慌乱,细雨打在脸上,他竟觉得冷,一直冷到了心里。他跑到老赵客栈,不在,守店的小二告诉他,掌柜的和家人去官府了,晴空在南良药房。行宗赶紧又跑到药房。房间里,芸菲正在那,她的双眼已哭得红肿,正在呆呆的看着晴空。床上的晴空还是没醒,脸无大碍,左手包扎着细布,整个上身也被纱布绑住,猩红的血迹渗透了纱布。行宗一声大哭跑过去喊道:“晴空!晴空!你快醒醒啊!”芸菲一看行宗喊,又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嚷嚷了,让他好好休息吧。”药房的老板叫住行宗,不要大吵大闹。行宗恨恨地一拳打在柱子上:“芸菲,怎么回事?”芸菲抽泣着说完。行宗听得越发气愤,狠狠地咬着牙就跑了出去,往官府方向跑去,一路上就听到人们在议论,说老赵家的孩子没救了,又说老赵家的孩子把将军得罪了,还说将军赔给老赵家五百两银子了。还没到官府,远远就看到一帮人围着府门口,听到里面在喊“你们赔我儿子!”。 行宗知道那是晴空母亲王月玲的声音,他挤进里面看到,几个官差正和晴空的几个叔叔舅舅拉扯着,赵大福狠狠盯着堂上的镇守,晴空母亲和几个妯娌则坐在地上哭喊着。赵大福指着镇守喊:“藤国的将军就不是人?藤国的律法对的不是人?古语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天在这里,你必须给我一个公道。” 镇守陈德富刚到任半年,一直无什么事发生,这突然毫无征兆来了个将军,还搞出这么个事儿,他不知如何处理。眼下这厅上吵闹,堂下打闹,更是心烦,他一拍惊堂木,大喊:“肃静!”堂下稍静下来,“此案诸多疑点,需严密查明,择日再审,退堂!”赵大福家一听,哪里肯,就要过去抓住镇守,官差们冲过来拦着,现场又打起来了。行宗想冲过去帮忙,被一把抓回来,是父亲,罗一立提着行宗退出了人群。里面镇守大喊“给我轰出去!”“打…打…”人群开始大喊起来,有人甚至还鼓起了掌… “爹,你干嘛!放我下来!”行宗一路大喊大叫,一立没有放他,等到了家里,才放下来,行宗大骂:“爹,这个混蛋镇守根本就是在敷衍,什么诸多疑点,都是在为开脱罪名找借口。”罗一立没有说话,看着行宗。“爹,你们不是治安军吗,这不归你们管吗?”罗一立摇摇头:“治安军只有逮捕权,没有定罪权。” “那就把他们给抓住来啊!”行宗叫道。 “要逮捕将军,需要治安军总部部长签字的逮捕令。”罗一立无奈说道。 行宗气得一把推开罗一立:“亏我还把你当英雄,你看到晴空变成那样都不帮他。”罗一立没有说话,走过来拍了拍行宗的肩膀,他的手绑了纱布,行宗摔开他的手,向着门外走去,行宗的母亲长云依在一旁静静地看了,她走过来扶着丈夫的手臂,担忧地看着行宗的背影。罗一立看向妻子:“没事的,宗子会冷静下来的。” 行宗又回到了药房,看到胖子和胖妞都来了,胖子一见行宗就跑过来:“宗哥,这tm欺人太甚啊,我们去找他们算账。”行宗摇摇头说道:“没用,我们打不过他们。”他过去找药房掌柜,问了晴空的情况,掌柜说:“唉,他的腰椎被马蹄踩断,体内大出血,左手四指骨头爆裂粉碎,应是车轮碾压所致,这个手指怕是废了,这腰要能坐起来至少也要半年。”行宗听闻,拳头紧紧的握着,指甲钳入肉里,渗出了血,胖子看见,赶紧过来抓住行宗的手:“宗哥,冷静啊,胖妞儿。”胖妞过来掰开行宗手掌,拿来了金疮药敷上,再用布条包扎好。行宗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床上的晴空,懊恼无力地坐在了凳子上。 入夜,胖子和胖妞回去了,行宗让芸菲回去休息,自己来照顾晴空,他母亲送来了晚饭,看到了晴空不由得感叹了一回。这时,晴空的二姨过来了,说谢谢行宗,让他跟母亲先回去吧,这里有她。母亲看到行宗的手,担心还会出什么事,也劝行宗走。行宗看了晴空已无大碍,便随母亲回去。细雨蒙蒙的南良城街道,只有零星的几点火光,没有了白日的喧闹,长云依看着提着灯笼默默无语的行宗,说道:“宗子,别怪你父亲,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没有,我不怪他,只是觉得自己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了。”行宗看着母亲。 母亲摸着行宗的头:“呵,你就是小孩子啊,有些事啊,就是大人也做不了啊,但是呢,人做事天在看呢,恶人自有恶报。” “嗯。” “你们俩父子还真是一个样啊。” “什么?” “手自己抓破了吧?” “…嗯…”行宗想起了父亲手上的纱布包扎。 005 离别 第二天一早,行宗抓了个馒头就跑到了药房,他想先看看晴空再去上课,芸菲也在,她一直抓着晴空送的香囊,通红的眼就这样呆呆看着晴空。行宗叫芸菲回去休息,毕竟晴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他二姨也在照顾着。芸菲心情极差,晚上都睡不好觉,脸色苍白,原本清澈的双眼现在暗淡无光,她摇了摇头:“回去也是睡不好,就在这看看他吧。”行宗一声叹息,向晴空二姨道别就去学堂。 课上到十一点,也没有人玩蟋蟀了,同学们都在谈论晴空的事。这时外面能听到很多人大喊大叫,行宗细听,不得了!这些人是去看热闹的,说是晴空家人到官员行馆闹,和将军的人打起来了!行宗飞一般跳窗而出,李中元喊都喊不住,胖子申见机也跑了出去,孙三皮等几个爱玩的男孩纷纷效仿,一时间,课堂大乱,其他学生拍着桌子起哄,李中元拿着藤条想打,无奈这些孩子比他灵活,就是打不着,他气喘吁吁叉腰而站,剩下的学生一看,抓着书包欢快地都跑了。 行宗跑得飞快,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大群人亡命般的奔跑,大喊着“杀人啦!”。人群涌向行宗这边,认识行宗的胖子申父亲钱山看到他,赶紧拉着他跑:“行宗,快回去,那边杀人了!”行宗一惊:“杀谁?发生什么了?” 钱山看到了自己儿子胖子申,一把抓了过来:“听说是老赵家的去找那个将军理论,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不让进,老赵就硬闯,就…被刀捅了…!” “什么!”行宗和胖子同时惊呼,行宗直说着不可能,不可能,奋力挣脱了钱山的手,就想往行馆跑,突然一只大手一下扯住行宗后背,另一手劈在了行宗后脑勺上。行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罗一立抱着行宗,对钱山说:“老钱,我儿就拜托你送回去了。” “一立,你…。”钱山接过行宗,担忧地看着罗一立。胖子赶紧扶着行宗。 罗一立看着行宗:“没事,这是我的职责。”说完就往行馆跑去。 行宗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后脑还是很痛,他使劲撑起自己的身体,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再细看,这里不是自己家里。怎么了,我在哪?桌子上散落着破旧的书,旁边的架子上排满了一排蟋蟀笼,再过来的竹竿上晾着几件衣物,这是胖子申家?我怎么在这? “宗…哥…你你醒了…。”胖子申支支吾吾的过来了,“我…去…拿碗水来。” 行宗下了床,摸了摸后脑勺,看到衣服在旁边就开始穿上。 钱山进来了,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看到行宗穿衣要走,赶紧过来说:“行宗,不着急走,你父母亲有事出去办了,今晚在我家吃啊。” 行宗看窗外天色,雨已经停了,还未天黑,他说:“不麻烦叔叔了,我自己会做饭吃的。” “饭都做好了,就在这吃了再走吧。”钱山不让行宗走。 “真不用了,我去看看晴空家里怎么样了。”行宗说着就往门外走。 “没…没事,晴空家…挺好的,宗哥你就留在这吧…。”胖子的眼也通红。行宗见胖子飘忽不定的眼神,觉得肯定出事了,不由分说就抓着胖子问道: “你在说谎,肯定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胖子被行宗吓得哭起来,行宗急得赶紧要跑出去,钱山知行宗倔强,怕是拦不住了,一声痛哭,把行宗抱住,喊胖子申拿绳子过来,行宗不明所以,极力挣扎,无奈才刚苏醒,钱山也是高大胖子,被捆成粽子放到了床上。行宗大喊着:“钱叔,为什么?为什么绑我?” 钱山捂着脸痛哭:“行宗,我…对不起…,一立和弟妹…去了!” 砰…!,行宗重重地倒在了床上…口里喷出了一口热血,再次昏迷了过去。 芸菲早上没有吃东西,只是喝了点水,原本白皙透红的脸上一片煞白,没有了血色,早已红肿的双眼又因熬夜出了眼袋黑黑,晴空二姨去做饭了,她双手捂着晴空包裹着的手,仔细地看着晴空,以前因为害羞一直没有细看,他修长的头发散落在被上,弯月般的眉毛间紧锁着,双眼紧闭,眼皮一下下不时地跳动,高高的鼻梁正在轻轻地呼吸,芸菲轻轻地抚摸着他干裂的嘴唇,那里能感觉到他生命的颤动。芸菲不禁落泪,她握起晴空的手贴在脸上,泪点点浸湿血红的布。 “菲…” 是幻觉?不是,不是!芸菲看到晴空张开了嘴唇,吐出了声音:“芸菲…” “晴空!…呜…。”芸菲哭了,这是高兴的哭,这是幸福的哭。 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喊“杀人啦…”芸菲浑然不知,沉浸在喜悦中。 “芸菲!芸菲!”一个声音冲进了药房,是芸菲的母亲黄氏,紧跟着进来的就是她父亲周怀平,两人神情慌张,一见到芸菲,就跑过来拉着她就走。芸菲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挣扎着:“妈妈,你做什么?晴空刚醒了!你看!我要陪着他!”说着挣开黄氏,跑回床边。 黄氏骂道:“你这个不知害臊的丫头片子,往日你与他好是好事,但是现在他们家出事儿了!你还待在这指定没好的,赶紧回家去!”周怀平也是个落榜书生,是出名的妻管严,黄氏向他一努嘴,他就过去一把抱起芸菲,抗在肩上跑了出去,芸菲哭着大喊:“晴空!晴空!” 晴空仿佛听到了呼唤,他猛的睁开了眼“芸菲!啊!”体内的五脏六腑一受到压迫就剧痛,腰间更是传来刺骨的痛,“哇!”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晴空再次昏迷过去… 006 舞勺之殇 十一月二十日,小雪,行宗呆呆地坐在屋前,这是他的家,一个曾经充满欢笑,温情的家,现在只剩一片狼藉,这是他发泄情绪的结果。胖子和胖妞每天都会过来,把摔倒的椅子扶好,把散落一地的衣服叠好,把易碎的陶瓷瓦罐收好,给行宗送来新鲜的饭菜,又把昨天旧的饭菜收走。 “宗哥…,吃一点吧,不然一立叔和长姨都走得不安。”胖子拿着新鲜的饭菜送到行宗前面。行宗依然看着远山,一动也不动。胖子难过地低头和胖妞叹息着,收拾了东西回去了。 刚开始醒来的几天,钱山把行宗父母亲被杀害的经过告诉了行宗。原来,罗一立把行宗敲晕托付给钱山后,赶到了官员行馆,这时候的行馆早已被鲜血染红,赵大福倒在了血泊中,妻子王月玲被一刀割断了脖子。老赵家的其他亲属也正在被追砍。一立一个箭步冲上前,剑身上挑,一把正砍向地上惊恐的女人的大刀被挑开了。 “住手!”一立一声大吼,其声如雄狮出闸,镇住了现场所有人。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愣了一下,看到是一个普通治安军穿着的人在喊,下一秒就挥刀砍断了晴空三叔的脖子。“三贵!”晴空三姨扑到了三叔尸体上痛哭。其他的亲戚早吓到魂飞魄散,捂着头瘫在地上哭着。 “你…!”一立剑指这个男人,浓眉细眼,勾鼻斜嘴,一条疤痕从左眼上划到右下巴,“王队长,这些人都是平民百姓,不过是为求得一丝公道,你们这样殘杀无辜,难道就还想逃脱杀人的罪名!” “哈哈,你还知道叫我王队长,我却不知你是个什么东西,哈哈!”众侍卫也都应和着笑,“一个小小的地方治安员还敢指着我说话,找死!”“噌!”话音未落,王队长就刺出一刀,刀尖直插一立心脏。一立手腕一转,剑身一弯,剑尖噌地一声挑向王副官手腕,“嚓!”王副官手腕被挑飞出一块肉,动脉喷出数米远的血柱,手中刀飞了出去。 “啊?!”王副官痛苦地抓着手腕,血止不住地挤出他的指缝,他一脸惊讶的看着一立,其余侍卫也是看呆,根本就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们快走!”一立让赵家的人赶紧把赵大福,王月玲,赵三叔抱走离开,护卫们不敢阻拦。一立解开深绿色的治安员行装,“我今天不是治安军的一员,我是罗一立,一个普通的有良知的人。”王队长往后退去,一声令下:“上!他只有一个人,干掉他!。”几个胆大的护卫抽刀冲了过来。罗一立哈哈一笑,手指滑过光滑的剑身:“来吧,老朋友,好久好久都没有喝到血了,今天,就让我们战个痛快!” 一立在几人的包围中挥舞着,每一剑都能轻巧地格挡开,柔软的剑身看似无力,但却轻易划破侍卫的皮肉,几回合下来,几个侍卫皆已中了剑伤,伤口鲜血淋漓。王队长包扎好了手腕,一看这情景,赶紧跑进去向将军郑亮报告。细皮嫩肉,高鼻薄唇的郑亮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能当上将军完全是家里的关系,而且只是虚职,没有带兵权。他一听有人敢伤自己的人,大怒,就要出来看看。出来一看,几个侍卫痛苦倒地,手脚都被割伤了。郑亮怒得一指一立:“好大胆,竟敢伤我的人,我要你五马分尸!”郑亮看向身后,“冯天恒,交给你了,给我玩死他。”一个约模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站了出来,穿着锁甲卫衣,面目清秀,提着连环刀,向郑亮一俯首,便向一立走去。一立看到冯天恒过来,眼神平静,步履坚定,是个狠角色。 “叮铃”,刀上的环碰发出声音,刀身已经砍到,一立剑身一横,挡在身前,不料这刀力量惊人,剑身猛烈一弯,就要贴向一立胸前,一立急忙后退,卸掉冲力。他一个向旁回转,软剑似游蛇吐信,直射冯天恒肋部。冯天恒的反应也是快,他顺势向前倒,同时手腕翻上,刀刃向一立腰部挥去。“呲!”一立的衣服裂开一个长口,刀尖划破了他的皮肤。一立一个翻身跳开,冯天恒一个鲤鱼打挺起来。 “给我死!杀了他!”一旁的郑亮兴奋地大喊着。 一立摸了一下腰间,幸无大碍,他明白自己的软剑对上这种力量和速度都有的人会吃亏。冯天恒刀身向前,又直直刺了过来,一立一咬牙挺身迎敌。现在只能勉强招架了,一立依靠躲闪后快速的一击攻击对手,但没有收到成效,反而是被大刀的力量震得吃力,他后悔当初在反抗军的时候没有练大剑或者重剑之类,因为他觉得背着太重了… 就这样十几个回合后,一立被震飞出来,他握剑的手开始颤抖,身上又多了两道刀口,明显的已经疲惫,四十多岁的年龄本来正在巅峰,但是常年的实战缺乏和并不系统的身体锻炼让他实力下降太多。而这边,冯天恒摸了一下自己清秀的脸,一条细细的剑痕突兀在白皙的脸颊,这是罗一立唯一伤到他的地方。冯天恒的脸在抽搐,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血红的眼球就像要渗出血来,伤到哪都不能伤到他的脸,他大喊一声向一立扑去,这一次速度更快,一立勉强卸掉一刀,第二刀就到胸前,已经无法闪开了,一立怒吼,左手一把抓住刀刃!可是刀力凶猛,依旧往胸前去,“啊!”刀砍断了一立的手掌,又在胸前划了一刀,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溅而出。但这一声叫喊不是一立发出的,而是冯天恒。原来一立用左手阻挡刀刃,赢得了一瞬时间,右手的剑猛地刺向冯天恒腰间,薄剑穿过上下身护甲的缝隙刺穿了他的腹部。一立口吐鲜血,嘿嘿的笑了两声,往后倒下。 “一立!”行宗的母亲长云依刚好看到罗一立倒下,飞奔过去一下伏倒在一立身上,她泪眼婆娑,双手不停地摇晃着她的丈夫,罗一立奋力地争大双眼,微笑着叫了一声:“依儿…” “一立!你好傻…”长云依悲痛地抱着一立,把他的头贴在胸前。 “依儿…,宗子拜托你了…,对不起…。”罗一立颤抖的血手摸着妻子的头发,全身一个痉挛,口中又冒出一口鲜血,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不…!”长云依痛苦地喊着,这个和她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的爱人就这样离去了。眼前闪过初识一立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简单,老实,却又豪爽的男人。那时,一立刚从前线回来,住在药房里疗伤,云依那时因为母亲的病常常到药房抓药,一立在无聊的时候就和店里的伙计讲外面打仗的故事,云依也常常津津有味地听着,两人之间慢慢走近,之后,因为反抗军联盟的分裂,一立没再出去打仗,便和云依结成了夫妻。 “哈哈哈,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把那个女人抓住我要让她生不如死。”郑亮兴奋地叫喊道。几个护卫过来就要抓起长云依,长云依哭泣着,紧紧地抱着罗一立,双眼温柔地望着家的方向,她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子,只想着安居乐业,儿孙满堂,而现在,一切都没了。怀里的罗一立有些冰凉了,她笑着:“宗子,你要照顾好自己,娘要跟爹去很远的地方了,来生再见…”“噗!”一把剪刀插进了她的胸膛。血流向她的手,滴在罗一立身上,天空的雨细细的,就像细小的雪花,飘飘荡荡… 行宗低头抚摸着身上的黄色束腰带,这是母亲织给他的。腰带上面别了一把木剑,这是父亲做给他的。他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穿过长长窄窄的田间小路,爬上了山坡,那里新修了一座墓,墓碑上写着“慈父罗一立慈母长云依之墓”。 “爹,娘,孩儿不孝,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行宗跪在地上,向墓碑叩了九个响头。明天就是罗行宗十四岁的生日,十四岁原本是孩子给父母亲行成人礼的时候,现在却阴阳相隔。十四岁的行宗作出了他成人的第一个决定,复仇。 007 出发 007出发 行宗从山上回到家时,看到了前来看望他的芸菲,此时的芸菲穿着素色长裙,发色暗淡,两眼无神,脸色近乎苍白,唯有腰间的淡黄色香囊还散发着清香。芸菲看到行宗回来,微微晗了晗首,行宗这段时间都没有分心其他事情,他问道:“你还好吗?晴空…还好吗?” 芸菲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被接走了,不知道到了哪里…”说着,眼又有点红了。 行宗叹息道:“放心吧,他命大着呢,我会帮你找到他的。” 芸菲一听,问道:“行宗,你要出去?” “嗯,我要去找杀害父母的人。”他咬着牙,眼睛爆红。 “别,你找到又怎样,你打不过他们的。”芸菲担忧地说道。 “我知道,但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杀了那帮混蛋!”行宗走进屋里,收拾了几件衣服,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箱子,打开,那里面是一把细剑和碎银两,这把细剑是一立打算给行宗的成人礼物。行宗捧起剑注视了一会,毅然插入腰带里。 “行宗…。”芸菲看着行宗的忙碌背影,转身向胖子申家跑去,不行,要阻止他。 行宗收拾完,走到门口,回头再认真地望着这个房子,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过往的人依稀在眼前,种种情景浮现出脑海。院子里寸草不生的泥土地是父亲和自己习武的见证,早已坑坑洼洼的木桩记录着一刀一剑的往昔,屋檐下老旧的小板凳上还能听到母亲的笑语,布满灰尘的纺车边小小的行宗还嬉皮笑脸地扯着线捣乱着……。 爹,娘,再见,也许…不再见。行宗毅然回头,抹去了泪水,大步向前,往城外出发。 到了西桥,流水依然,风也依然。“行宗!”胖子申和钱山跑了过来,钱山大喊着。行宗听到呼喊,回头向他们作了一揖,继续走着,一大一小两个胖子气喘吁吁地赶上来,胖子一把抱住行宗:“累…累死我了…。”钱山扶着桥头的石柱大口大口地呼吸:“行…宗…,你…还是…小…孩子,别去啊!呵呼…你父亲走之前,把你托付给我,我死都不会让你离开这的。” 胖子申也应和着:“对,宗哥,那些人有权有势,你根本打不过的,而且你都不知道他们在哪。” 行宗可不管这些,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那个混蛋将军,那个使连环刀的人,那个刀疤男,“我不知道他们在哪,所以要去找,我打不过他们,但是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他们血债血偿。” 钱山上前一把抓住行宗:“孩子,听叔一句,现在的你就算找到仇人,也奈何不了他们,我打听过了,那个什么郑亮是藤国统军大元帅-郑国公-郑国庆的孙子,是大将军郑明元的儿子,两个哥哥一个是刑部军纪司司长,一个是禁卫军副队长,他的姐姐更是当今皇帝的妃子,除了皇帝,没有人能轻易得罪他们。”胖子听闻,目瞪口呆,他嘴上念叨着这比镇守大多少级啊! 行宗不以为然:“谢谢钱叔的提醒和忠告,但是对不起,我还是要走,放心,我不是去送死。”他拔出细剑,剑刃压着自己的脖子,细细的伤口渗出血…。 “行宗!天!”钱山和胖子吓了一大跳,就这样还不是去拼命吗,钱山赶紧说:“好好,我不逼你了,只是外面风大雨大,又有流氓匪徒,不如我和你一起去…。” 行宗摇了摇头,那伤口子更深了…,他往后退去。胖子哭了起来,这是他最崇拜的伙伴,从小到大,行宗无论做什么都比他好,比他强,行宗就是胖子想要超越的目标,现在,胖子感觉自己好像就要失去这个最好的朋友,失去了奋斗的目标,他觉得孤单,心里空空荡荡。 行宗后退了十几米,终于放下了剑,向钱山和胖子行了一鞠,转身飞快地跑了。 “行宗!哎呀…。”钱山懊恼地蹲在地上拍着脑袋。 芸菲这时候才刚娇喘着跑了过来,只看到行宗匆匆的背影、钱山懊恼地抱着头和胖子的失声痛哭。 “我对不住一立啊。”钱山望着前方,他思考良久,转向胖子,“子申,爹也是在你这个年纪开始在外面闯荡的…。” 胖子申看向他老子,久经风霜的脸上现出了皱纹,宽大的手掌是满满的伤痕,那是采药材山货的见证。胖子之前就一直嚷嚷着要去闯荡江湖,但钱山不由分说就拒绝了。现在,胖子看着钱山坚毅的眼神,竟有些不舍,“爹,我…可以吗?” 钱山深呼了一口,过去拍着胖子的肩膀,点了点头,“去吧,跟着行宗一起,别干傻事,要一起回来啊。”钱山从腰间抽出了钱袋交给胖子。 “可是…。”胖子面露难色,他在支支吾吾着。钱山气得一把推他向前:“混小子,怕毛啊,又不是让你去找死。” 胖子搓着手,忸怩的嘀咕着:“可是…我的战神们…能不能带走…” “滚!”钱山一脚踹在胖子屁股上。 胖子痛得大叫着跑了出去,就在拐弯的路口,他停下身来,转头就往钱山磕了三个响头,爬起来往芸菲挥了挥手,大喊着:“宗哥!等我!天下江湖!我来了!”就飞快地跑了。 钱山又想哭又好笑,他转身看到芸菲,芸菲正在哭着,儿时的伙伴都离开了,今后的路又在哪里?钱山过去拍了拍芸菲的头发,安慰道:“不用担心,他们肯定会回来的,答应过朋友的事就一定会做到,那个孩子就是这样的人。” “嗯,千万别冒险啊,活着比什么都好。”芸菲祝福着,她在心里暗暗祈祷:晴空,你也一定要回来啊,我等你…。 008 路途 008路途 从南良镇出来,沿着盘山的路弯弯曲曲穿行在山岭间,到下一个城镇章南要走上半天时间。行宗只跟父亲去过一次,那时才5岁,走一段就要父亲背一段,对章南的印象只剩下好多人的街道和孙悟空的麦芽糖。行宗记得那是一个孙悟空造型的糖人,他一直舍不得吃,直到快融化了,行宗哭着要孙悟空不要死,母亲没办法,照着形状用面团做了一个然后油炸,算是还原了,然后行宗就开心的把糖人吃了,好甜好甜。想着往事,行宗忘掉了脖子上的疼痛。 “宗哥!宗哥…”后面传来了胖子的叫喊,行宗回头,看到气喘吁吁的胖子正斜靠着树,左手无力地伸着向行宗招手。看到行宗停下来,胖子一瘫坐在地上:“宗…哥,等我,一起。” “胖子,回去吧,又不是去玩。”行宗不想连累到任何人。 “谁说去玩,我也是有任务的,爹让我去闯荡江湖,涨涨见识。”胖子喘着气说道。 “那你也不用跟着我,自己的事自己去做。”行宗就要走。 “宗哥,等等。”胖子见行宗走,赶紧爬起来。“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无依无靠,身无分文,连衣服都没件的兄弟流落街头,风餐露宿,只怕我是要渴死他乡,饿死荒野,在这漫山遍野中尸骨无存了啊。” 行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子还能饿得死你啊,不要乱用成语了好吗。” 胖子赶紧笑嘻嘻的过来:“我就知道宗哥舍不得我受苦,有没有水啊?”然后他看到了行宗脖子的伤口:“哎呀,宗哥,你的脖子怎么没处理啊,我来找点药草,你别动。”胖子说着,到路边采了一些三七草,用手掌搓碎,又摘了片大的叶子,把碎叶放在上面,敷在行宗脖子上,叫行宗自己按着大概十分钟。“宗哥,这样就可以止血化瘀,但是最好还是要些山姜做的膏药,那样就好得更快了。”胖子说得头头是道。 “没想到你还知道挺多的。”行宗感觉到脖子伤口开始痛痒,他解下水壶给胖子。 胖子接过水壶一顿豪饮:“那是,怎么说我也跟我爹进过几年山,什么草药什么样子什么用还是知道一些的。” “先跟你说好了,等我找到杀父母的仇人,你就不要再跟我了。”行宗说道。 胖子不予置否,只是拿着水壶跑到前面:“水壶没水了,我去看看哪里有水。”行宗可不管他答没答应,反正到时候要甩掉他。 中午,两人在路边休息,可是,没有吃的。胖子饿得肚子咕咕直响,行宗也是饿得不行了,无奈出门没有带干粮,他咽了口水,说:“没事,忍一下,下午就到章南了。” “真是有钱买不到吃的啊,这鬼地方怎么连只鸟都没看到啊。”胖子摸着肚子叫道。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胖子的抱怨,一只小白兔“咻”的一下从路边穿过,在进入草丛前还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的眼前兔子已经是香喷喷的烤肉了,他猛咽了一口,身体灵活地跳起来,直往草丛扑去。行宗也是眼前一亮,他拔出细剑,轻轻地从另一边靠近胖子。胖子往草丛一扑,“咻”,小白兔跳出来,一看前面是行宗,一个急翻身就往旁边弹开。行宗一个箭步追去,小白兔灵活地在树枝和灌木中穿行,行宗追了百米,小白兔一下钻进了一个土洞里。胖子喘着气跑过来:“好小子,我要吃烟熏肉!”行宗刚好就带着点火石,两人把洞口堵着,找来干枯的松毛和细草,用火石压着火绒使劲在火镰上敲,几下之后,火绒就冒烟了,把火绒吹着,引燃干草。“哈哈,宗哥看着,看着有没有其他的出口。”胖子兴奋地扇着风,把洞口堵着的干草往洞里扇。不一会,有两个地方冒出烟来,行宗用石头和土堵住一个,又用薄土堵住另一个,这是方便兔子能顶开土逃出来。行宗就守在旁边,他打开包裹,拿出一件衣服展开,做好收网的准备。胖子在下边主洞口被浓烟呛到眼泪汪汪,不停骂着:“小兔崽子,还挺能忍,好,我给你加把料。”他从附近找到了山辣椒,摘了几个塞到火里,好家伙,烧出来的烟连胖子自己都受不了了,捏着鼻子闭着眼睛猛扇了几下赶紧跑开。行宗看到土动起来了,赶紧伏在旁边,“嗦嗦”一声,兔子钻了出来,晃着长耳,行宗猛地一扑,把兔子罩住,双手一拢,兔子就被衣服包起来了。 “万岁,我的肉!”胖子兴奋地跑起来,行宗也终于微微笑了。衣服里的兔子发出“呼呼”的声音,不停地挣扎着。行宗突然听到从洞里也传来了“叽叽”的声音,他趴近洞口,听得更仔细了,是小兔子的叫声。行宗记得晴空家里就养了一些兔子,兔子生了小兔子时行宗去看了,一团肉肉的很难看,但是此时此景让他心情一下又昏暗起来。胖子在找石头造炉,他哼着小调。行宗听着母兔和小兔子的叫声,心里越发难过起来,他叫住胖子:“这是只母兔,里面是它的孩子。” 胖子哈哈一笑:“没想到还有加料甜点,我来。”他跑过来刚想去掏洞,看到行宗呆呆地站着,两眼有些红润,问道:“宗哥,是吃呢还是吃呢…?” 行宗抱歉地看着胖子:“对不起,胖子,今天就放过它们吧,我们饿一餐没事。” 胖子明白行宗是感同身受,此番情景就像是那天的重演,怎能不触景生情。当下就说:“没事,我肉多着呢,比你耗得久,哈哈。”行宗把主洞口的火扒拉出来弄灭,胖子把另一个副洞的石头和土扒开,行宗松开衣服,兔子“咻”的就窜出来跑了。胖子的肚子咕咕的响了,行宗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谢谢。” 胖子一拍胸膛:“咱们自家兄弟,别跟我客气哈。” “嗯,兄弟,走吧,快点到章南就有好吃的了。”行宗收拾好包裹,往山下走去,他觉得此时紧绷的内心好像松弛了一点。 009 章南奇遇 009章南奇遇 “哇!终于到了!”胖子双腿颤抖着迈进了章南城门。章南属于藤国的中型城市,位于藤国中部偏南,气候温和,常年无雪,古时因盛产樟木著称,后来樟木几近灭亡,就去掉了木,单成章了。现在章南的樟木靠着人工种植,有序砍伐,得到了慢慢恢复,是全国有名的香料原料和家具交易中心。 “啊!那里有客栈,肉!我来了!”胖子迫不及待地飞奔过去,行宗也是饿得两腿发软,昏昏欲睡。这是一家普通的客栈,但却开在了繁华的大街上,门头上挂着褪色的招牌,写着“小街客栈”,里外打扫得还算干净,有些年头的座椅被磨得光滑,柜台里站着一个老人,灰色长衫,灰色棉卦,正在眯着眼睛算账,旁边坐着一个穿着红底白斑点棉袄的小女孩,趴着柜台写着字,不时地问老人写得对不对。厅里摆了四五张桌,零散地坐着几个吃饭的客人。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一个灰白衣服的伙计过来问道,两个袖子也不怕冷卷到手肘。 “来肉,上饭,快。”胖子已经语无伦次了。 “好的,请问要什么肉呢?”伙计微笑着。 “牛肉!” “好的,请问要煎牛排还是水煮牛肉还是炒牛肉呢?” “我要牛排!” “好的,请问是要几成熟呢?” “好了喂!你以为现在吃西餐呢!”胖子一拍桌子,就要打伙计。 伙计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客官,刚从西边过来,还没改过来。稍等,马上来。” 行宗看了一圈店里,决定在这里过一晚,便去柜台登记。老掌柜看了一眼行宗:“小孩子啊?自己跑出来玩的?” “没,两个人,去国都找人。”行宗到底年轻,一下就说了出来。 “嗯?两个小孩还想去国都,真不知道你们父母怎么想的。”嘴上说着,手里还是翻开了登记本,“名字?年龄?”。 “罗行宗14,钱子申13。”行宗翻出了10个铜钱,递给了老掌柜,老掌柜拿手里一看,10个铜钱只够一个人,想开口,却又低下了头写着:“拿着钥匙,楼上左转第二间。” 行宗接过钥匙,谢了掌柜,回到桌上伙计过来收拾邻桌的东西。行宗好奇问他:“伙计,你大老远的从西部过来这边干嘛?” “你不知道,西凉那两个国家又打起来了,我还不跑就被抓去充军了,我还不想死呢。”伙计轻描淡写地说道。 行宗本想鄙视伙计,他觉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是一想到自己出来不是为了争论什么对错的,而是为了复仇,便不多说什么。胖子一直盯着旁边桌上的红烧肉,不停喝着茶水。行宗看向最远一个角落的桌子,那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身材看起来挺瘦小的,黑袍套着身上显得宽大,戴着兜帽,只看到半个脸,脸色有些灰白,挺小的嘴在吃着青菜汤粉。通常穿黑袍的人都是有任务或者有目的的,但唯一的作用就是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面貌。一般的老百姓都不会去关注这样的黑袍,因为说不定就惹祸上身了,不值当。 “来了,两位客官,您的牛排。”伙计端上来一盘牛排,两块巴掌大的牛肉块洒上了盐巴、胡椒、茴香、孜然等等,冒着迷人香气,表面微碳黑的地方还滋滋地响着油。胖子眼冒精光,右手颤抖着拿着筷子就夹牛排。夹起来了!同样跟着颤抖的牛排表面的油水滑落桌上,胖子喉咙猛咽了一口,张大了嘴,牛排就在嘴唇的边上,香气顺着嘴唇溜进喉咙,肌肉迫不及待,张得更开,就等着这一口温暖早已饥渴难耐的心… “找死!”啪的一声,一个手掌拍在柜台。 “呜呜。”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响起。 “啪…叽”一声,一块肥美的牛排从筷子上掉到了桌子,不幸又掉落在了地上。 胖子感觉自己已经咬到了牛排,那鲜嫩多汁的牛肉在嘴里融化,口里满满的温暖和幸福。当他往喉咙里一咽时,梦醒了。胖子愤怒了,他现在满肚子的怒火。在吃货吃东西的时候打扰他就是在割他的肉。 “啪!”胖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柜台前两个愣住的男人:“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啊!” 小女孩的哭声停止了,老掌柜的口张得老大,伙计们躲得远远的,门外开始有行人聚集着看热闹。 那两个穿着黑色劲装,一个较瘦,一个高个,别着刀的瘦子男人没想到一个小屁孩敢指着他们说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哎呀妈呀,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什么大官大侠呢,结果只是一个小胖子吗?哈哈!” 胖子见这被人笑话,更加愤怒,抓起碗就向两个男人扔。 “啊!”笑得岔气的瘦子男子被砸中了脑门,竟流血了。 门外哇的一阵喊,店里的客人吓得都跑了出去。 “混蛋!”瘦子一把拔出刀就要过去。老掌柜迅速从柜台里出来,一下拦在瘦子前面,不停地作揖着:“六哥,六哥,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别跟小孩子计较了。”说着从内衫里掏出几个碎银,“六哥,只有这么多了,您多多包涵。” 叫六哥的瘦子一把抓过银子,摇了摇头:“唉,老胡头,要不是我帮你压着外面那些老板,你这上好的地段店面还不被抢了?”瘦子拍拍老胡头的肩膀,“这银子不是我拿的,是要给陈老大的,你知道陈老大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你这银子每月都少,我怎么向陈老大交代啊?” 老胡头显然知道陈老大的手段,他一下跪倒:“六哥,我这小门小店的,实在只有这点银子了,你总得让人活不是。” “去你!”瘦子一脚踹开老胡头,“啊!”老胡头一声惨叫,背撞到桌角,小女孩哇地一声跑出来抱着老胡头哭:“爷爷!” “今天先放过你,但是…”瘦子转向胖子申,“这个小胖子我要你好看。” 胖子申看到刚才一幕,脑袋清醒了点,看到瘦子过来,他赶紧抓起盘里的牛排一口咬了下去,“啊…爽!” 行宗暗暗握着细剑,左脚扣住旁边凳子的腿。 那瘦子看到胖子申还敢吃着牛排,气得举刀就砍。行宗左脚一甩,凳子飞向瘦子砸在身上。瘦子被砸得大叫,捂着肚子呻吟。另一个高个子看到,赶紧拔刀过来帮忙。高个子一刀就往行宗刺去,行宗往后一仰,双脚扣在桌下躲过。同时迅速拔出细剑,往上横切一剑!“铛”的一声,细剑打在刀身上,高个子没想到行宗力气这么大,身体被带转了半圈。这边瘦子恼羞成怒,追着胖子乱砍,胖子一边躲一边大口大口吞着牛排。行宗翻身起来,站上了桌子,高个子大叫着横刀一扫,行宗往前一跳,一脚踢在高个子脸面,高个子慌忙用手挡着,但还是被踢退了几步。高个子有些急了,他挥舞着刀冲过来,左劈右砍,行宗灵活地利用桌椅做盾牌掩护,高个子用尽全力却伤不到行宗。门外的围观群众鼓起了掌。胖子这边,吃完牛排恢复元气之后,胖子申开始边躲闪的时候边抓起桌上的东西往瘦子扔。瘦子躲不过,全身上下都是汤汁和油水,气得他哇哇大叫。这不,胖子逃到角落里的桌子,随手就抓起了一个东西扔了出去… “咻!”没想到那东西竟像离弦之箭一般飞向瘦子,胖子只能看到空中飞翔的一道银光。 “啊!”瘦子一声惨叫,他感觉自己的胸口热热的,接着他看到自己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两眼一翻,倒了下去。胖子吓懵了,他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扔个东西最多受点皮外伤,怎么就扔死了呢。 高个子被惨叫吓了一跳,行宗看准时机,细剑直刺高个子大腿,“啊!”高个子捂着大腿倒在地上,他的脸上现出了惊慌。门外的群众一看死人了,一下子就跑光了。 行宗一看瘦子那边,发现角落里坐着的黑袍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行宗向他一鞠手:“多谢大侠相助。”这是他爹告诉他的,凡是遇到高深莫测的人都得叫大侠。那黑袍没有说话,就是摆了摆手,他的手指细长灰白。接着他手往这边伸手,手指一勾,银光一闪,手里竟多了一把匕首,银色的表面好像有淡淡的蓝色的光。现场众人一阵惊叹。他嘴角上翘,起身想去捡匕首的护鞘,“哎呀!”黑袍人的黑袍果然是太长把黑袍人自己跟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胖子突然想笑,但一想刚才的恐怖的一幕,吓得紧紧地憋住了嘴,脸色通红。行宗一听那声音,清脆悦耳,却像个女孩。果不其然,揉着额头爬起来的黑袍,兜帽掉下来,这下,众人更惊呆了! 胖子张大嘴巴,口水流了一地。 行宗张开嘴巴,全身僵硬。 老胡头忘了疼痛,两眼直直盯着。 小女孩傻傻看着,忘记了哭泣。 高个子大腿的血喷的更高,嘴巴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躲在后厨门缝的伙计和厨师哇哇的大叫:“精灵…!精灵!!” “别吵了!”精灵女孩叫住那两个人,“怎么了嘛,要不是这胖子拿我的武器扔出去,我才不想暴露我的身份呢。”她的两个长耳动了一下,嘟起了油晃晃的红色嘴唇。 行宗只是在书上看到过精灵的图画,没想到竟真的看到活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看见精灵说的也是人类语言,便松了一口气,他不免仔细打量着。长而尖的耳朵,瓜子脸,灰白的皮肤,深紫色的眼瞳,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红红的嘴唇应该是涂了红纸,身高在150左右,应该是未成年的精灵。 精灵女孩看见大家都在盯着她看,脸有些红了,“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行宗不禁莞尔,说:“姑娘是精灵族?多谢相救,只是你杀了人…类,还是快点走吧,免得到时候被抓住就…。” “对,对,你们都快走,我这把老骨头就到这里了,只是可怜了这个娃…”反应过来的老胡头抱着他的孙女。 “你们…这些混蛋,一个都别想跑,陈老大要知道这事儿,你们都得…”这个死字没出声,高个子看到精灵女孩看向了他。 “你们这些人就该杀,整天欺负别人,胡作非为,我来这里才一天就听到你们的种种恶劣行为,虽然不关我事,但是真让人气愤啊。”精灵女孩说道。 “嗯嗯,说得好,就应该杀。”胖子笑眯眯的应和着。他坐在桌子对面盯着精灵女孩看。 行宗看着老胡头和小女孩,对高个子说:“你回去告诉陈老大,我罗行宗一人做事一人当,明日中午城外约战,不来是孙子。” 高个子一脸不屑,你一个小屁孩儿想约战陈老大,找死还得排着队呢。他只忌惮精灵女孩,他看向精灵女孩,发现她正准备拔出匕首,赶紧答应着,忍痛爬起来刚想走,精灵女孩说道:“尸体不要了吗?”还舔了舔嘴唇。高个子一个寒颤,赶紧拖着尸体跑了。 010 约战 010约战 胖子惊恐道:“你…吃人…肉?” 精灵女孩咯咯的笑着:“是啊,胖子的肉肥点更好吃。” 胖子吓得肚子一收,退到了行宗身边。行宗了解过精灵一般不吃肉,所以知道她在开玩笑。说道:“姑娘,这里不安全,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呵呵,你逞什么英雄,就你那点功夫连人家身都近不了。”精灵女孩笑道。 行宗一时无以反驳,他过去扶起老胡头,问道:“掌柜,这个陈老大什么人,干什么的?” 老胡头惊讶道:“你不知这陈老大?还敢打死他的人…。”他长叹,“也罢,事已至此,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只怕等会他们就回来了。” “不,老伯,人是我们杀,这责自然是我们负。”行宗说道。 “是我杀的好吗,还有,我不是跟你们一伙的。”精灵女孩站起来,“这里的粉挺好吃的,好吧,我会帮你们处理掉这个章南一霸的。” 老胡头见识过精灵女孩的功夫,但是还是觉得没把握:“这个章南一霸陈老大,功夫极高,手下又人多势众,官府都不敢拿他,我怕你们白白断送了性命啊。”当即跟行宗胖子他们讲起了陈老大事情,原来这陈老大就是大刀会的老大,原来就是土匪,不知道怎么就混进了章南城的帮派里面,凭着强大的武力除掉了原来的老大,成立了大刀会。这城里的商铺饭店什么的,大多都要向大刀会交保护费,他们还开赌场,黑市,当铺,放高利贷,在这章南城,简直比官府还管事。行宗在这边听着,精灵女孩看着可爱的小女孩,忍不住抱起来逗着玩。小女孩刚开始还有些害怕,精灵女孩把长耳给她摸,小女孩摸着就不怕了,一个劲地问这是真的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白。你的眼睛怎么是紫色的?精灵女孩嘻嘻地笑着回答。原来这精灵女孩叫卡琳娜,是来自最南边的永夜森林的暗夜精灵。 “暗夜精灵?精灵还有分种类的吗?”胖子问道。 卡琳娜一努嘴:“不就跟你们人类一样吗,分成北方人南方人西方人什么的。”胖子自知问了个傻问题,赶紧招呼着伙计继续上菜,这还没吃饱呢,太阳却已经西挂。 傍晚,行宗终于吃饱了一餐,整个人感觉轻松有力起来。老胡头忧心忡忡,不停地往门口张望,伙计和厨师早早就下班跑了。街上行人知道这家店里杀了人,都躲得远远的。胖子在擦着桌上和地上的血迹,一边不时地看着卡琳娜。卡琳娜已经换下了黑袍,穿了一件深紫色的衣裙,扎着腰带,披着毛茸茸的披肩,嘴上的口红抹了,看起来青葱了不少。行宗觉得自己确实没法和陈老大对抗,既然卡琳娜说会帮忙,那最好不过了。这时候要跟卡琳娜合计一下,他叫来胖子,坐过来卡琳娜一桌。 “卡姑娘,…”行宗不知道精灵的习俗什么的,只好按着人类的来。 “等,等,这个叫法太难听了。”卡琳娜一脸不满道。 “就是就是,应该叫琳娜美女…。”胖子一脸媚相。 “琳娜就行。”卡琳娜往胖子吐了下舌头。 “好的,琳娜,你会的是什么技能…或者功夫…?”行宗不知道怎么形容她下午的动作。 “你们不知道吗?魔法啊。”卡琳娜有点自豪地说着。 啊?行宗没想到这就是魔法,跟书上写的完全不同啊。“魔法不是念着咒语,然后刮风下雨,电闪雷鸣吗?” “是啊,那是我要学的大型魔法,这是我自学的防身术。”说着,口中念着咒语,是古精灵语,手指一伸,腰间的匕首“咻”的一声直插房顶梁上。“呃,扎得太紧收不回来…” 胖子大叫一声“我来!”抱着柱子竟然蠕动着上去了。 “就这样?”行宗有点不相信,他觉得精灵肯定是很厉害的种族,至少有明确记载精灵族的弓术无人能敌。 “我不喜欢射箭,好累的…”卡琳娜不好意思的画着指尖。 行宗无语,他不禁问道:“你…几岁了?” “嗯…一百三十六岁吧。”卡琳娜想了一下,因为精灵的寿命太长了,所以他们一般不怎么记年龄。 “啪叽!”一个胖子从梁上掉了下来。 “哦哦,那就相当于人类的十多岁吧。”行宗估算了一下。 胖子一听,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又笑眯眯地把匕首还给卡琳娜。 行宗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会说人类语?” “从小就会啊,必修课好吗,长老们说学会人类语,走遍天下都不怕。”卡琳娜笑道。 “…好吧,为什么要学呢?难道你们精灵还要出来人类社会闯荡?”行宗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从几百年前就开始学人类语了,好像那时候还是兽人统治人类的时候呢。”卡琳娜说道。行宗见卡琳娜都不知道了,便没有再问,眼下还是想办法应对陈老大这边为要。行宗分析,就他们三个人要跟陈老大打肯定是有去无回,得想办法才行。 章南城东,一处豪华的府邸,贴着鎏金游龙柱子的大厅,大刀会的老大陈刚正坐在披着虎皮的独座,上面刻着各式龙纹图案。陈刚面方脸白,大眼刀眉,身形高大,虎背熊腰。他脚抬到座上,歪着身子手撑着脑袋在听下属的汇报。 “城北收得108两供银,丐帮袭击了我们的一个档口。赌场和黑市盈利2089两…” “城西收得214两供银,治安军抢走200两…” “城东收得325两供银,暂时没有发现斧头帮的行动。” “镇守大人想要在花满楼用餐。” “长洲来的监察大人那边已经送去礼品。” …… 陈刚听完汇报,说道:“别人怎么对我们,我们当然是加倍奉还。”说完,摆了摆手,底下的人退了出去。 “啊…明天中午的事,老大去吗?”站在最近的一个干瘦的中年人问道,他正提着笔记录着刚才的汇报。 陈刚嘿嘿一笑:“有精灵族啊,好久都没看到过了,说不定可以抓来当个小妾呢,嘿嘿…。” 第二天一大早,行宗就送老胡头和小孙女离开客栈,随后拍起还在昏睡的胖子,两人抬着几口大锅,背着两袋东西往城外走去。卡琳娜起来看不到人,知道行宗他们去了准备,便披上黑袍到街上买了包子和粥,也往城外去了。 城西,正热热闹闹,陈刚正和手下到处驱赶乞丐,不一会,丐帮长老带着人就过来了,城西是香料原料交易市场,来往商人众多,是丐帮的重要经济来源,当然,也是大刀会的肥肉,两边也不多废话,见面就开打,商人早已跑开,商铺早已关门,治安军守在街头巷尾,抽着烟等着胜利的一方。 南城外,行宗挑了一个小坡,坡下面就是树林子,叫胖子找一棵能弯的小树,他把大锅用绳子穿过两个锅耳放好,然后就是找干木枯枝准备烧火用。胖子找到了一棵,叫来行宗一起用绳子绑住树顶,两人用力把小树拉弯到了极限,行宗让胖子拉住,提过来大锅,把锅和树用绳子连接起来,然后一放手,“噌”,锅被回弹的树甩了出去。再拉弯树,锅里倒入了水,两人反复地试验着锅甩的方向和水洒的范围。之后就把弯好的机关固定好,两人如法炮制,做了三个机关。 卡琳娜买了早餐出城,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人,把包子和粥给行宗和胖子,胖子一脸幸福的样子,吓得卡琳娜浑身发麻,赶紧跑过去看了一圈机关。 “有用吗?对方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注意到机关吧?”卡琳娜表示了自己的疑问。 “那就要看我们怎么演了,到时候这样这样…”行宗悄悄地说。 “喂,别卖关子吧,连我都不知道了。”卡琳娜叫道。 行宗笑了一下:“引他们从树林另一边进入,我们熟悉一下,提前到机关那里准备就行了。” “那要是陈老大没中招呢?”卡琳娜并不看好这个方法。 “那就看你的了…,到时候树林里应该一片混乱,敌人在明,我们在暗,把陈老大解决了,他的手下肯定会内讧。”行宗分析着,他觉得陈老大是以武服人,并不是以德服人,只要陈老大没了武力,肯定有手下会想取代他的位置。 “啊…,那我万一失手了呢…。”卡琳娜觉得担子好大。 “…那没办法了,只能跑了。”行宗也无奈说。 011 算计 011算计 城东,上午的火拼结束了,自然是大刀会大获全胜,丐帮被赶出了东城区。大刀会总部,满身血迹的陈刚刚洗完澡,换上了一套白衣,喝着医师开的药方子,他看了看时辰沙漏,觉得肚子还不饿,便吩咐管家准备好酒菜等他回来,自己一个人去南城外就行。他背起厚重的大斩刀,披上厚厚的红色披风,披风背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刀字。这是大刀会的标志披风,普通人看到这个披风自然就知道是谁来了,都会退避三分。他自信地踏出门外,两边的门卫尊敬地鞠躬,今天上午的活动量刚好,空气也清新,阳光明媚,陈刚心里想着,这真是约会的好日子啊,小精灵,我来了。 从城东往城南要走上二十来分钟,陈刚经过了章南城首富的府邸,门卫唯唯诺诺地打着招呼。又经过镇守的府邸,正巧碰上了镇守的儿子回来,便上前去打招呼,并邀请其到城外出游,镇守儿子以家务繁忙为由婉言谢绝。又经过庆春茶楼,老板赶紧出来邀请他上楼雅间就坐,他当然拒绝,表示有要事出城,让老板拿了最好的茶点出来提着走了。一路上不停有人对他点头哈腰,但是他并没有看到那些人在背后吐了一口唾沫,一脸的厌恶和鄙视的样子。不觉到了南城门,治安军的巡逻队看到陈刚,立马毕恭毕敬地点着头。陈刚想起昨晚汇报的情况,跟他们说:“告诉你们的高头,那银子算是送他了,再有下次,我让他变矮头。” “诶呦,这小的们可不知道啊,但您请放心,一定帮您把话带给高队长。”领头的小队长嘿嘿笑着答道。 陈刚知道这厮是睁眼说瞎话,只不过今天心情好,也不生气,哼了一声,往城外走去。 胖子百无聊赖地坐在路边,不时的看向城门。行宗让他在这里等着大刀会的人来,好让陈老大知道他们在哪儿…。 一个白衣红披风的健壮男人走了过来,胖子看到他背着刀,想着:这个人应该不是陈老大吧,怎么可能一个人来。只见这男子左看右看,自言自语:“在哪呢,说城外,这不是跑了吧?” 胖子听到,知道他就是大刀会的,但不知是不是陈老大。便一跳起来,问道:“喂,你是谁?你们老大呢?” 陈刚回头看到一个小胖子指着自己,心里不高兴了:“哼,小屁孩子敢指着我说话,我就是大刀会老大,怎么样,怕了吧?” 胖子赶紧跑开老远,转头又指着陈刚:“老陈,等的就是你,有种过来。” 陈刚怒了,这小毛孩欠收拾,立马冲过去。胖子赶紧转身就跑。不一会,就回到了行宗和卡琳娜身边。陈刚看到三人,目光落在了卡琳娜身上,穿着紫色窄袖上衣,下着流苏百褶裙,扎着马尾辫,夹了紫色小花的发髻。再看那长长的尖耳,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和撇着的小嘴。卡琳娜被陈刚看得好不舒服,努着嘴,狠狠地盯着他。陈刚哈哈一笑:“真的是不同人类女子啊,这精灵小妞果然别有一番风味,给爷笑一个,哈哈。” “你…你这个下流无耻的混蛋,今天就要你狗命。”卡琳娜气得手指一伸,一念咒语,行宗刚想制止,却已是来不及,寒光一闪,匕首已经射向陈刚。陈刚反应极快,身体往旁边一侧,“呲!”胸前的白衣裂开了一道口子,陈刚不怒反笑道:“呼~~,好厉害,幸好知道你有这招,怎么这么快就想要夫君的命啊?哈哈。来,这是夫君给你买的茶点。”陈刚举着点心向卡琳娜眨巴着眼。卡琳娜气得灰白的脸都发红了,直跺脚。行宗害怕卡琳娜再忍不住出手,赶紧拦在她面前对陈刚说道:“陈老大吗?你一个人来?不怕死在这没有人来收尸吗?” “哈哈,小屁孩儿口气是有多狂妄啊,别以为我不杀小孩,只是还没到我出手的机会。” “听说你有三个老婆,但是却没有孩子,哎呀,果然是三个老婆都不争气啊。”胖子故意愁眉苦脸地摇头惋惜道。 陈刚脸色一黑,这章南城里谁不知道陈刚三年娶了三个老婆,就是没怀上小孩,这不用猜都知道是他自己的问题了。但是谁也不敢说啊,连自己偷偷找的医师后来都被杀了。胖子一说这含沙射影的事,陈刚气炸了。大刀一挥:“你们两个小犊子,爷给你面子留你全尸,给我去死!”说完双脚一蹬地,高高跃起往胖子劈下。 卡琳娜赶紧跳开去捡匕首,行宗一把推开愣着的胖子,同时借力往旁边滚去。“铛!”刀劈在石头上竟陷入了半截。胖子吓得赶紧连滚带爬就跑往树林,陈刚奋力一抽,拔出大刀,刚想去追胖子,一颗石头砸中了他的后背,他转头看到行宗向他吐了吐鬼脸,脸色由黑转成茄子色,一步向行宗砍去,行宗细剑一挡,“铛!”的一下不料竟被刀砍飞出去,力量差距太大了。陈刚紧接着一跳往行宗砍下,行宗往旁边翻滚躲过一下,陈刚手腕一变,刀往行宗撩去,“嗤!”行宗的背部被刀尖划破,鲜血淋漓。陈刚气在心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行宗,马上又一个箭步向前,往行宗捅去,眼看刀尖就要穿过衣服。“去死!”一道银光闪过,陈刚一个翻身滚到地上,手臂上多了一道口子,血染红了他的白衣。原来是卡琳娜!行宗躲过一劫,忍痛爬起来示意卡琳娜往树林跑去。陈刚看着他的白衣,脸色由茄子色变成酱红色,被几个小鬼戏弄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扯掉披风,大叫着往树林赶去。 树林里,刚还看到背影的两人绕了几下树木就不见了,陈刚有气没地方撒,大叫着:“出来啊,混蛋小鬼们,老子今天不杀你们就不姓陈了!”他知道这帮小鬼在设局整他,但有足够的自信杀了他们,只需要提防精灵的飞刀就行。 “哈哈,在这里在这里。”胖子伸出一个脑袋笑着。陈刚冲过去就是一挥刀,胖子“哇”地一下蹲下,四肢着地迅速爬走,林中树木藤蔓蜿蜒曲折,大刀施展不开,一下子胖子就不见了。这边的行宗赶紧探头出来喊着:“陈刚,你今天就葬身于此。” 陈刚气得胸前像烧着火,不管怎么扑也扑不灭。本来今天早上好好的玩了一下,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晒下太阳,抓个精灵小妞回去吃个午饭,睡个午觉,晚上开个酒会,抱个精灵小妞,生活不是很美好吗…怎么会被两三个小鬼给耍得团团转。不行,得回去叫人来,把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一个慢慢玩,嘿嘿。可是,不行啊,这样我不是被别人笑话,堂堂大刀会老大拿不住三个小孩,我的威信何在?老二可是虎视眈眈这个位子多年了,还有斧头帮,我以后还怎么出门。陈刚越想越气,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嘴里哇哇大叫就往行宗砍去。行宗一看这模样差不多了,就往机关处引去,等到陈刚一踏到指定位置,行宗大喊:“小心地上!”陈刚下意识地脚步急停往地上瞄了一眼,同时听到行宗大喊的卡琳娜拿菜刀一砍固定绳,“嘭”的一下,大锅飞向陈刚,锅里的油像张开双臂的巨人往陈刚洒去,陈刚抬头已经看到了漫天的金色,吓得一个翻滚往旁边躲,不料还是被油淋到了,全身上下全是油腻腻的感觉,一呼吸,呛得他咳出了黄胆水。陈刚气疯了,浑身上下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掉到粪坑里想开口也不开口的难受,他疯狂地扯掉自己的衣服,大刀都扔到了一边,里面的白衫和白裤还没有湿,陈刚大舒了一口气。“嘭”的又一下,油像张开的丝绸向他飘来,陈刚傻眼了,愣在原地,“啪叽!”,这下好了,从头到脚粘乎乎的油渍,从内到外火辣辣的胡椒,陈刚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脑袋里翻江倒海,连呼吸到感觉不到空气。“砰!”,三人看到陈刚疯了一样撞到树上,倒了下去。 三人小心地从树后走出来,胖子举着火把问:“还烧吗?” “人家都晕了…。”卡琳娜露出了同情,“还是等他醒了再烧吧…。” “好狠…。”两人不寒而栗。这时,行宗才感觉到背部的伤口愈加刺痛,不得以坐了下来,翻滚到地上时伤口粘上了泥沙和碎叶,不处理可是会感染的。 “宗哥等着,我去找止血草。”胖子赶紧说道。 “不用了,看我的。”卡琳娜让胖子用水清理了行宗的伤口,之后拿出了一块小小的蓝色水晶,让行宗趴着,口中念着咒语,水晶靠近伤口,发出了一道蓝光,行宗感觉伤口慢慢热起来,疼痛感减轻了,胖子也趴着看这神奇的光,看到伤口裂开的皮肉上竟然肉眼可见地结了一层薄薄的结痂,血也不流了。不一会,卡琳娜收起水晶:“好了,拿着这药膏搽了几天就愈合了,还能祛疤痕哦。”她把一个小木盒子递给行宗。 “哎呀,我这里也受伤了!”胖子卷起袖子,手臂上确实有一点擦伤。 “就这点小伤还要用药啊?自己舔下就行了。”卡琳娜鄙视地看着胖子。 行宗感觉好多了,想了一下说道:“这样,我们去斧头帮通风报信,让他们狗咬狗。” “好啊好啊,太好玩了。”卡琳娜笑着跳起来。当即,三人收拾好了,就往城里去,离开前把陈刚绑在了树上。 012 荒村 012荒村 当晚,章南城里鸡飞狗跳,乱作一团。通过行宗他们的线报,斧头帮抓到被绑树上的大刀会老大陈刚,押着前往城北,逼迫大刀会退出章南,大刀会老二屠鲁石不顾陈老大安危,聚齐会众杀向斧头帮,两派在城北大战。政府及治安队坐山观虎斗,决定坐收渔翁之利。打斗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双方伤亡惨重,死了二十多人,伤了一百多个。政府及治安队抓捕了两百多人,民众纷纷出来鼓掌,庆祝这章南两霸尽数落网。至于陈刚,好像是被打斗中的乱刀砍死了吧。 行宗三人把老胡头接回了小街客栈。 “胡爷爷,这下就没人来欺负你们了。”行宗说道。 “呵呵,小娃,现在没有了,以后啊,还是会有的。”老胡头感叹道,“不过啊,总归是要比之前好啦,谢谢你们,我这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了,要什么啊随便拿,啊。” “胡大爷,我们怎么可以乱拿你的东西。”胖子说着,一边就夹起了一块肉。 行宗听着老胡头的话,也是觉得悲哀,普通的老百姓根本没得选择,只能希望下次可以少交一点。“胡爷爷,我们明天就走,谢谢你的款待。” “嗨,粗茶淡饭,你们只管随便吃啊,你们慢慢聊,我送小孙女去休息了。”老胡头的孙女胡兰花乖巧地向三人挥着手。 行宗问卡琳娜:“琳娜,你要去哪里?” “去魔法的圣地,香巴拉啊。”卡琳娜高兴地说,她憧憬着,“那里有充沛的魔法能量,有最厉害的魔导师,有最漂亮的水晶宫殿,那是我最喜欢的紫色…。” 胖子听到卡琳娜不跟他们一路,急得赶紧跳起来:“我…我也要去香巴拉。” 行宗一点也不意外,胖子是直性子的人,而且他也不想让胖子跟着自己去冒险。 “啊?你们不是一起的?不是去长洲吗?”卡琳娜问道。 “没有,长洲我一个人去就行。”行宗正好可以甩掉胖子。 胖子话出口就后悔了,一听行宗这么说,反而更难受,本来是答应父亲要好好看着行宗,别做傻事的,现在为了一个女孩…还是一个精灵就……胖子一时不知说什么,低下了头。 卡琳娜刚从永夜森林出来不久,也还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她只想着要快到圣地去学习。“呵呵,别逗了,我喜欢一个人行动,我们暗夜精灵其实是晚上行动的,白天就来这里看看人类的世界,尝下人间的美食,嗯,这个糯米糍真好吃。”卡琳娜咬着糯米糍拉出长长的一条线。 “哦…是吗…,那我就不去了,晚上睡觉最好了…呵呵…。”胖子显得有些失落又松了口气。 行宗也不便多说什么,当下便转过话题问了卡琳娜很多精灵的事情。三人一直聊到了深夜,行宗打着哈欠,胖子已经趴在了桌上,卡琳娜却是越来越精神,眼睛发出了淡淡的紫色光。卡琳娜见两人已经两眼通红,嘻嘻一笑,说:“果然人类是不一样,好了,我要走了,我会一直在香巴拉学魔法的,你们有空就来看我啊。”行宗答应着,卡琳娜看到熟睡的胖子露出的手臂上的擦伤,便让行宗拿出那盒药膏,轻轻地给胖子搽上。完了便向行宗一笑,披上了黑袍,挥挥手走出了客栈,一下子就消失在夜幕中。行宗回头看着胖子,突然也有了独自离开的念头,但是终究是下不了决心,披了一件厚衣在胖子身上,也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行宗起来对着镜子反着手吃力地搽了药膏,看到伤口已经愈合大半,便叫起胖子,来到楼下。老胡头准备好了早饭,还打包了一大袋烧饼,说是给路上吃。胖子打着哈欠,问行宗卡琳娜呢。行宗说卡琳娜昨晚就离开了。胖子一阵失落,吃什么都觉得没了味道。行宗说:“放心吧,你们肯定还会再见的。”胖子抓了抓发痒的手臂,伤口的结痂已经没有了。两人吃过早饭,问了老胡头长洲的情况,就告辞往城北而去。 城北是被称为贫民区的地方,这里居住着各行各业打零工的苦力,没有工作的流浪汉,不上学堂的野孩子,地下的黑暗交易和赌场都是在这里进行。昨晚的大战,这里的人都跑出去躲避,现在才刚回来收拾自己的住所。很多房子和地面上都是暗红的血迹,一些茅草和木板的房子都燃烧着黑烟,破烂不堪,到处都能听到哭爹喊娘的声音。行宗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毕竟是自己引起的这场灾难。胖子还是有点闷闷不乐,他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汪…呜…”石子击中了一只小狗,行宗一看小狗,黑色的身体点缀着白斑,后腿的皮毛翻开,血肉模糊看到了骨头,正在呜呜的叫着。行宗责怪一声胖子,过去给小狗用水壶清洗了伤口,“汪汪…”不远处的木板下传来了叫声,是一只大狗,通体黑色,它好像是这小狗的父母亲,对行宗呲牙咧嘴。小狗看到大狗,挣扎着要爬过去,行宗可怜地抱起它放到了黑狗旁边,原来这黑狗被压在了木板下,行宗叫来胖子一起把木板搬开,这黑狗的半个身子已经被砸得变形了,肠子和内脏都被砸出来,已经没救了。黑狗吃力地舔了舔小狗,行宗给小狗涂上了卡琳娜给的药膏,又找了粗布包扎起来。这小狗估计是累了,也不挣扎,任凭行宗处理好了。黑狗一直盯着行宗的动作,看到行宗包扎好了小花狗,眼里没有了警惕,又舔着小花狗。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算了,这样就行了,狗主人应该会找到它的,还是快点赶路吧。行宗招呼胖子转身离开。 “呜呜…”黑狗的叫声越来越弱,行宗回头看,黑狗朝他叫着,用头拱着小花狗,似乎是要小花狗跟行宗离开,小狗哼哼的抓着黑狗的头。行宗看着黑狗,它的眼里竟含着泪。行宗的心一下变得好痛,他走过去,抱起了小花狗,黑狗呜咽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泪水流了下来,小花狗呜呜地望着死去的黑狗,眼中满是惊慌。行宗叹息一声,叫来胖子,把黑狗抬到一处燃烧的火堆放了上去。行宗抱起浑身颤抖的小花狗,心里默默地说道:你也和我一样呢,要好好活着啊。 前方的路还很长,从章南到长洲还有两百多里路,雇不起马车的两人只能走着去。中午,一路沉默不语的两人一狗来到了一条河边休息。行宗拿出老胡头送的烧饼,递给胖子,胖子两眼无神,愣愣接过烧饼,走到河边坐下,行宗知道他还是对卡琳娜的离开有些失落。行宗放下已经累得睡着的小花狗,坐到胖子身边:“对不起了,是因为我的事让你…,我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她呢。” 胖子听到行宗这么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没有,就是有点喜欢啦,不关你的事,我就是一时冲动。” 行宗拍着胖子的肩膀,突然笑道:“哦哦,你的手臂好得这么快,你猜是谁帮你搽的药膏。” “不是你吗?” “会是我吗?” “呵呵,呵呵。”胖子摸着只剩白点的伤口处,笑得害羞到脸红,“其实我知道精灵和人类不可能在一起,精灵寿命长达千年,我们只有百年,等我们老了人家还只是青年,唉,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呵呵,你还是知道的,所以放轻松,就当是一场美丽的梦也不错。”行宗叹道,望着远方。 胖子心里轻松了一些,吃着烧饼,看着睡着的小花狗说道:“嗯,宗哥,这狗你要养着?” 行宗也看向睡着的小花狗:“嗯,这是它母亲托付给我的,既然我抱起了它,就要负起责任。” “好吧,那就叫它…烧饼吧。”胖子笑着给小狗起名字。 “烧饼…好土的名字,我觉得应该叫黑豹。” “黑豹也不好啊,叫芝麻吧。” “芝麻是什么玩意嘛…还是黑豹威风。” “不然叫馒头也行啊,黑豹太普通了。” “怎么总是吃的啊,还有,这标题到底为什么要叫荒村啊!” “汪汪!”小花狗被吵醒了,看着两个吵闹的少年。它想站起来走,没想后腿没有劲,一个踉跄滚下了河边,行宗和胖子笑了起来,现在你叫荒村了。 013 黎村 013黎村 两人一狗风餐露宿走了两天,来到了一个小山村。只见田间地头忙活着的几个麻衣短褐的农夫,山脚溪水边散落着的十几户农家小院,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村庄了。行宗两人的干粮已经吃完,便走进村里打算买点东西吃,借宿一晚。到了村口,这里种了一棵大树,金黄的叶子掉了一地,树根一个土制的方鼎,里面插满了祈福烧过的香和烛火。再往里的第一间屋,门口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胖子,正在啃着玉米棒。看到有人过来,小胖子一下躲进门里,侧着头看着。胖子笑嘻嘻地给小胖子打了声招呼,小胖子转身跑了。就听到里面喊“爷爷,有陌生人来了!” 出来一个白发干瘦的老头,穿着灰白长衫,小胖子缩在他身后,让行宗想起了学堂里的李中元,想必也是个读书人。老头看到是两个少年,一个1米6左右,面貌清秀,穿着黑色紧袖上衣,黄色的腰带很是显眼,腰间还别了一剑一木剑,想必是个会武功的人,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狗;一个高一点的胖子,白白胖胖的圆脸,也是穿着灰色的窄袖上衣,灰色的灯笼裤子,就问道:“二位少侠,未知何事到访僻处?” “大爷您好,我们是路过此地,想往长洲去,这不天色渐晚,想来借宿一宿。”行宗勉强用上了文绉绉的语气。 “哦,如此如此,自古我国便是倡议好客之道,今少侠有…这样的需求,吾自当此道,请。”老头估计也是想不出来了,随便唱了句,赶紧收场。 “甚好甚好,能得大爷的…关照,万分荣幸,请。”行宗也是胡言乱语过去。 “累不累啊,你们,不会装会,丢人。”胖子一脸鄙视。 “汪汪!”。 老头和行宗尴尬地笑了笑。 老头叫黎万海,小胖子叫黎元宵。黎老头告诉行宗,这里叫黎村,因为是他们祖辈最早开始在这里生活,现在大概有三十多户人家一百多人。行宗注意到村里极少有中青年男人,问道:“这里的青年男子都出去工作了?” 黎老头说:“不是,我们这里都很少有人出去闯荡的,都是安分守己的农民。这是去抓豹子了。” 胖子一听,来了兴趣:“什么豹子,好吃吗?” “呵呵,小心你被它吃了,这豹子不得了。”黎老头正色道,“这豹子全身漆黑,比水牛还大还高,一声叫得天地震,一脚是踩得山岭摇,那尾巴一甩,房子都塌了。” “嗯嗯,二军家的房子,弄塌的。”小胖子元宵叫道。 行宗和胖子都惊叹不已。 “唉,自从这猛兽出现之后,我们晚上是不敢出门,白天不敢进山,养的牛马羊是天天被吃,还…吃人!”黎老头愤怒而恐慌道。 “嗯嗯,就是二军的娘,它咬着,跑了。”元宵还学起了模样。 “那我还是吃馒头吧。”胖子缩了缩头,一口咬下馒头。荒村也吃起了稀饭骨头。行宗来了兴趣再问:“这不叫治安队来抓?” “治安队是来了,但是也没抓住,还伤了三个人,就没敢再来了。” “你们自己去抓不是更危险?” “那没办法啊,我们不抓它,还让它继续吃牲口,吃…人啊…。”黎老头叹息道。 行宗两人也是唏嘘不已。傍晚,几十个男人回来了。黎老头的儿子黎大海和媳妇回来,行宗和胖子打了招呼,黎大海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也是好客之人,对行宗两人嘿嘿笑了。然后说是大家准备晚上在山脚下埋伏,让行宗他们不要出门。 当晚,黎老头又叮嘱两人不要出门,因为说不定那黑豹什么时候会出现,胖子一直没有买新衣服,向黎大海要了件不穿的换上,当晚就洗了晾着,行宗帮荒村洗完身子,荒村的后腿已经能站立走动了,然后自己也洗了,想着明天还要早起赶路,便不再练习剑术,和胖子早早睡下。 当晚深夜两点多,嘈杂的喊叫声响起,接着就听到一声震天的吼叫,行宗和胖子吓得惊醒,荒村也是直往桌子底下钻。 来了!行宗跟胖子对了下眼,爬起来穿好了衣服,决定出门去看看。黎老头也爬了起来,不安地望着窗外,看到两人要出去,极力阻止:“孩子,这可不是看耍猴,太危险了,别去。”或许是真的关乎人命,黎老头没了文绉绉的语气。 “啊!大海!救命啊!”漆黑的夜空被尖叫声打破了。黎老头听到声音,慌忙跑出来,行宗抱上荒村和胖子也跟着跑过去。 村尾山脚下,一群人围着,只听到大海妻子黄氏的哭喊和几个村民的痛苦呻吟。黎老头一下挤进人群,看到黎大海倒在地上,黄氏正抱着他痛哭,大海的胸前血肉模糊,已经没了气息。黎老头哭不到一气,一下倒了下去,村民们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他:“村长!”行宗和胖子赶到看着这一幕也是难过不已。再看到旁边还有几个人手臂、腿脚都受了重伤,他们的家人都陆续赶来,哭声越来越多,今夜的黎村陷入悲伤。行宗从村民口中得知,当晚,他们准备用两只羊做诱饵,路上设了倒钩,大网等陷阱,众人躲在附近准备。等到凌晨两点半,黑豹出现,径直向诱饵跑去,两只大眼在夜光下发出幽蓝的光,黑豹仿佛注意到了前面的陷阱,它慢慢地绕了一圈,然后就奋力一跳,竟跳过了陷阱,但是它没想到诱饵就是落网的陷阱,黑豹一拖动羊,一张大网从上落下罩住了它。众人高兴地冲出来,手上拿着砍柴刀,锄头,铲子之类的农具准备结果了它。黑豹被落网吓住了,它全身转动打滚,反而把自己裹住。黎大海大喊着用长铁叉刺向黑豹,刺中了黑豹的后腚,黑豹的坚韧毛皮阻挡了大海的力量,铁叉只堪堪到肉,黑豹痛得一声大吼,巨大的力量竟然把大网撕裂,眼看就要挣脱出来,大海大叫:“快杀!”说着就往黑豹再刺,众人也是一起向黑豹刺砍。“啪啦!”黑豹的一掌扇过,几个村民被扇飞开,但它还是被伤到了几处,它往上一跳脱了身,尾巴一甩,往大海甩去,黎大海用铁叉挡在胸前,但还是被击飞了。黑豹身上也是鲜血淋漓,它看到聚集的人太多,又都拿着铁具,一口咬住身下的羊往山上冲开,几个躲闪不及的村民被拍飞了,黑豹就这样消失在夜幕中。 村民这时候都吓得不轻了,没想到这黑豹竟如此凶猛,一时没了主意。行宗也是感叹这黑豹不但聪明,而且力量惊人,也难怪连治安队都不想招惹它。众人把黎老头和黎大海抬回了家,黄氏只一个劲地哭泣,口中“责骂”着大海。看着这些痛哭悲伤,慌张不安的村民,行宗很想帮助他们,但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制服这猛兽。 当夜无眠。早上,黎老头醒过来,老泪纵横,他让黄氏去找村民来为大海入了殡,然后召集村民,告诉大家要趁着黑豹受伤,彻底杀死黑豹,不然以后会出现更多的伤亡。村民们都同意村长的话,就是不知道还能拿这猛兽怎么样,没了办法。 突然胖子就说道:“黑豹喜欢吃,就让它吃,你们没放毒药吗?” “啊…”黎老头开悟似的,“我们…没有毒药…” “……”胖子无语,“我来给你们弄点毒药。” “你会做毒药?”行宗也是不知道胖子还会这手。 胖子赶紧咳两声,轻声对行宗说:“当然不会了,但是有现成的,毒蛇。”行宗了然。 黎老头对胖子道:“孩子,你真有毒药?若能为我村除掉这畜牲,我老黎愿倾囊相送。” 胖子挠头道:“不用不用,有吃就行…。” 行宗拍了一下胖子,“大爷,你放心吧,我们也非常痛恨这畜牲,你们都是这么好的人…。” 黎老头和村民们都纷纷向行宗胖子道谢,胖子还笑眯眯地接过了村民手里的番薯。行宗对黎老头说:“大爷,你们这有没有毒蛇?” 黎老头哦的一声,明白了:“有啊,前几天黎四方家抓了一条过山风。” 如此正好。行宗拉来胖子,跟黎老头和几个村民一起商量着计划。 014 路过的野人 014路过的野人 已经过了两天,黑豹还没有出现,行宗估计是之前受的伤还没好,肚子也不是很饿。这边的准备已经完成了,行宗挑选了一只肥羊,拴在山脚,就等着黑豹上钩了。这天夜里,天空清明,月光懒懒地洒在地上,雪白的肥羊还闭着眼一口一口地嚼着嫩草,荒村也不停地打着哈欠,行宗和胖子趴在屋顶,不时地望着山上。 “宗哥,又一晚上,不会来了吧?呼哈…。”胖子打了个大哈欠。 “现在还不是很晚,再等会。”行宗估计着黑豹养了几天伤,肚子应该是饿得差不多了,但是,之前的伏击让它变得更加谨慎,可能也在暗中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突然,肥羊躁动不安,想要挣脱绳索,荒村也是一个激灵爬起来,身体颤抖着望着山那边,行宗顺着望去,看到两个光点在山间移动着,是它!行宗一拍胖子,胖子翻过身来,黑豹在夜光下只能看清轮廓和那两只发光的巨眼。 “好家伙,还真够大的。”胖子惊叹道,只有亲眼看到才感觉到黑豹的巨大,身形和门一般高,四个脚跟柱子一样粗壮,那一条长尾仿佛一条巨蛇,灵活的摆动着。 黑豹喘着粗气,一步步地靠近肥羊,可怜的肥羊已经站不住了,跪倒在地上不停颤抖,荒村直往行宗身下躲,行宗抱住它屏住呼吸,观察着黑豹的行动。黑豹每一步都很小心,来回的看着四周,它的唾液流了一地,很明显已经饿得不行,慢慢近了能看到它身上的伤痕,有几次明显的就是之前的村民所伤,还有更多的伤疤布满它的全身,想来它是经历了多少次的猎杀还能活到今天,着实令人惊叹。黑豹已经走到肥羊身边,它忍住没有马上咬死,仔细地闻着肥羊的全身,似乎是确认没问题了,它一口咬断肥羊的脖子,头颅一扯,一大块羊肉进到了它嘴里。行宗和胖子暗暗击掌,成功了。原来,行宗胖子两人到黎四方家拿来了过山风,用瓷碗把毒牙喷出的毒液盛好,之后用羊肠做成的小囊装好,再用羊皮覆盖在肥羊脖子处封好。这样,黑豹咬的时候就很可能会咬破小囊,造成中毒,中毒后几分钟内就会有反应。 果然,黑豹刚还在撕咬羊肉,突然就吐了出来,斗大的头颅不停晃动,不一会就开始打滚,刚吃的羊肉全吐了出来。它好像感觉到了危险,不停地吼叫着,喘着大气爬起来就往山上跑去。黎老头和村民们也看到了这一幕,大家决定跟上去看看,万一毒性不足以毒死黑豹,就杀死它。于是,几十个人打起了火把,排成一字长队上山。人被毒蛇咬到后半小时内得不到治疗就会死去,不知这黑豹能撑多久。行宗和胖子跟着黎老头慢慢地搜寻着。 “吼!”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是黑豹!大家心有余悸地靠在了一起。黎老头让大家一起喊叫,火光和声音能震住野兽。所有人开始大声喊叫着,往那声音的地方走去。又传来了几声吼叫,声音一次比一次弱,想来是毒性发作,已经快死了。众人兴奋不已,都想赶紧过去给这畜生最后一刀。 看到了,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巨大的黑豹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它的全身颤抖着,不时地抽搐一下。几个胆大的慢慢靠近,用铲子捅了一下黑豹,黑豹没有了反应。几个人高兴地挥起手来,大叫着“死了!死了!” 其他人都靠了过去,黎老头气愤得把铁叉刺向黑豹。 “吼!”黑狗竟腾空而起,大尾一扫,黎老头和靠近的几个人被扫飞出去! “啊!”现场大乱,大部分人惊慌失措,乱喊乱叫。黑豹左一扫右一爪,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里冲撞,显然是作最后的拼搏。行宗和胖子想去找被扫飞的黎老头,在人群外绕过去,不料黑豹的行动毫无章法,径直向行宗胖子袭来。行宗抓过一个铁叉,奋力投向黑豹,铁叉一下正好扎到黑豹眼睛,眼睛爆裂,血液混着眼液喷出,“吼!”,发狂的黑豹一张口就往行宗扑来。行宗猛地往旁边一滚,“啪!”豹尾扫中了行宗,行宗被扫飞出去。胖子大喊“宗哥!”往行宗跑去,荒村吓得颤抖着往黑豹叫着。行宗被扫到头昏脑胀,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他看到黑豹仰天大吼,一下跳起来往刚刚坐起来的黎老头那冲去,黎老头颤抖的双手举起了铁叉,对准了黑豹。“啊!”他的眼神布满血丝,狠狠地盯着黑豹,仿佛做好了死亡的觉悟。“咻!”黑豹的爪子就要抓到黎老头身体时,突然掉了下来,全身抽搐了几下,终于没了气息。大部分村民已经跑下山,剩下受伤的人在呻吟,站在的人愣着,黎老头惊讶地望着眼前地上的黑豹,只见它脑袋上插着一支黑羽箭。 行宗也看到了,是谁呢,为什么不早点出现,这样就不会死人了。胖子看到行宗没事,扶着他起来。远处走来几个人,远远就喊道:“老乡,没事吧?” 行宗站起来,全身还是很痛。看到走近的几个人,为首一个高大强壮,背着一把大剑,脸颊有长毛,深色皮肤,浓眉大眼,穿着深绿长衣的男人,身后跟着三个身穿黑色长衣的男人,其中一个带着独眼罩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弓。行宗向那个人说了声“谢谢。” 为首的男人哈哈一笑:“不用客气,这点距离都射不中,那就不叫独角龙了,哈哈。” “金哥,就不能让我说不用客气吗,每次都抢说。”拿弓的男人一脸鄙视。 “独眼龙,真不错的名字啊。”胖子叫道。 “……是独角龙!”带眼罩的男人叫道。 “哈哈,没事没事,我们也经常弄错的。”那个叫金哥的男人笑道。 “唉呀!”地上受伤的村民大声叫喊。 众人于是先把村民抬下山,金哥一个人就拖着黑豹的尸体下了山。 黎村的村民围着黑豹就是一顿踩尸,黎大海的媳妇更是狠狠地拿刀砍着。行宗胸前还是感到痛,喝了一碗热汤,此时已经四点多,困得不行的行宗和胖子还有荒村睡着了。 直到了中午,行宗才大大打了个哈欠起来,他先去看望了黎老头,黎老头骨子硬,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在床上躺着。行宗出门口,元宵在村口大树正和那个金哥玩耍。元宵要去拿金哥的大剑,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胀红了脸。金哥和他的同伴都哈哈笑着。行宗过去道:“几位大哥好,我叫罗行宗,请问你们是?” 金哥坐在树根上,翘着二郎腿:“没看出来吗,我们是正规军啊。” 旁边的独角龙和另两个人嘿嘿地笑着,独角龙说道:“我们是自由人,哪里需要去哪里,前面这个人叫陈大金,好土的名字吧,这个短毛头是荆天地,他爸妈疯了吧想出这名字,旁边这个傻笑的就是童子风…哈哈,每次说起都是泪啊。” 荆天地嘿嘿道:“名字,霸气。”童子风还是在那笑着。行宗看着这几个有意思的人,接着说:“原来你们是雇佣兵啊。” 陈大金嘿了一声:“你小子不错啊,你怎么知道?” “看你们带着刀剑,又不像是土匪流氓,而且身上多少都有点伤痕,如果是逃兵也不会这么轻松,如果是保镖,着装又没有统一,也没有明显标志,所以只有…”行宗分析道。独角龙暗暗点头,陈大金哈哈一笑:“不错,不错,小子,以后肯定有出息啊。” 行宗看他们都挺好说话的,就问:“那只黑豹应该不是本地物种吧?” 陈大金笑道:“嗯,是兽人的宠物呢,哈哈。” “兽人?是…那些恶魔吗?”行宗惊呼道。 “哈哈,恶魔吗?是啊,兽人统治了人类几百年,是人都对兽人恨之入骨啦。”金哥哈哈大笑。 “但是那些恶魔不是早就被赶出红河外了吗?难道它们又杀回来了?”行宗想起了史书上说的兽人暴行。 “啊啊,现在的兽人太弱了,根本没能力冲出红河谷,这黑豹是当时兽人战争残留下来的。”独角龙说道。行宗了然,又想起自己的偶像,陈大金他们应该知道的。就小心问道:“那野人盖伦你们知道吗?” 几人对视而笑,陈大金笑道:“你问他做什么?” “因为不是他,我们还在被兽人统治着啊,他是英雄啊。”行宗向往着。 “哈哈,英雄,是啊,他这一生都在帮助人类,只可惜最后却是被人类杀死,真是太讽刺了。”陈大金叹息道。 “元帅就是太相信东夷岛那些混蛋了,当时就不该去。”独角龙骂道。行宗一惊:“元帅?你们是…盖伦的部队?” “以前是,现在也是,只是…”独角龙沉默了。陈大金哼了一声:“早晚要东夷岛付出代价。” 行宗也愤愤地说:“对,盖伦这么光明磊落的大英雄怎么会做暗杀那种事。”几人都叹息。接着四人又给行宗讲了很多盖伦的事,让行宗更加敬佩盖伦,也更加向往成为盖伦那样的大英雄。 “对了,金哥就是野人。”独角龙笑道。 “啊…?!” 015 杨雨 015杨雨 吹了一轮北风,气温骤降,村民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天色阴沉沉的。自从知道陈大金就是野人后,行宗就跟他们无话不说。原来野人是兽人入侵时候强暴人类女性所生的异类,当时兽人要把这些刚出生的异类杀绝,不知怎么有一些婴儿被人类收养了,这些婴儿少年时因为长毛利嘴,又被周围人和养父母抛弃,这些孩子就走到一起,退居山林,称自己为野人。当然,现在的野人已经高度人类化了,只有八分之一或者更少的兽人血统。行宗在被问到自己的父母时,失声痛哭,把自己父母被郑亮杀害的事说了出来,但是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要去长洲报仇。只是说想去闯荡江湖。胖子本来想趁机告诉陈大金他们行宗要去报仇,被行宗拉到了一边:“胖子,答应我,我的事情让我自己处理,行吗?” 胖子知道行宗的执拗,点点头:“是我们。” “我不希望你有事。”行宗再一次认真地看着胖子。 “我更加不希望你出事啊。”胖子叫着,荒村“汪汪”的跑过来看着两人,“但是我相信宗哥你,我知道你是理智的人。”胖子眼神坚定。行宗抱起荒村,向胖子点了点头。 一旁的独角龙仿佛能猜到什么,说道:“小兄弟,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 陈大金愤怒地说道:“******,这些混狗东西,仗势欺人,要是我们还是反抗军里的,我他妈真灭了他们。” 行宗心里暗道:我又何尝不想,只是现在势单力薄,我要努力。 天空,从乌云里闪出一道阳光,陈大金四人也要走了,他们都感叹了一番,执意要送行宗他们一匹马,村民们都过来给行宗和陈大金他们送行,送了好多的馒头和鸡蛋之类,陈大金说了句“后会有期!”,和众人道别就离开了。 黎老头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他过来看到行宗两人只有一匹马,当即把自己家出行的马牵过来。行宗知道黎老头家就这一匹马,而且大海已经不在,这马对他们家太重要了,断然拒绝。 黎老头:“两位小兄弟,这次要不是你们,我们要死更多人,这什么都没有给你们,我…这要我怎么做人啊。” 行宗坚持:“大爷,我们也没帮什么忙,这一匹马够我们两个人用了。你们还是好好留着,好好养伤吧。” 黎老头还想说,这边黎四方牵了一头黑驴过来,说:“不要马就要这个吧,能骑能拉货,好用。”行宗赶紧说着不用了,就要拉着马跑,黎老头一把抓过胖子,把牵绳绑在胖子身上,胖子无奈地看着行宗。行宗无奈白眼一翻,郑重地向黎老头鞠了一躬,胖子也一样说了声谢谢。行宗把马给了胖子,自己坐上了驴背,荒村趴在了马脖子上。 “再见!”行宗胖子向村民们挥舞着手。 “宗咯咯,胖咯咯,再见,我也要成为你们那样的英雄。”元宵跑过来叫喊着。 “哈哈,我也是英雄了。”胖子笑道。 行宗也笑看着元宵:“嗯,你一定可以的,要加油哦。” “嘿嘿。”元宵开心地笑了。 风依然吹着,南洲常见的深秋是干爽晴明的,枯黄的落叶在路边飞舞,时而掠过苍穹的飞鸟不知疲倦地翻越着山林,浅浅地阳光让人感到温暖。 通往长州的路上,两人一马一驴一狗,此时正在慢慢地行走着。 “汪汪。”荒村回头向行宗叫着。 “哇塞,这马真好,比我们家那匹好太多了,这品相,这身段,这大腿…。”胖子骑着陈大金送的马赞叹不已。他老爹用来拉货的马干瘦无力,骑上一会就走不动了。 行宗骑的驴“啊哦…啊哦”叫着,又不动了。行宗无奈下了驴背,这驴不是没力气,只是太懒了。估计四方也是看这驴懒得不干活,就做了个人情…。这不,行宗刚下了驴背,这驴就屁颠屁颠地跑到路边去吃草了。说实话,这驴背也不好坐,没个坐垫咯着屁股疼。胖子也停下来,抱着荒村下了马,拿出黎村村民们送的馒头鸡蛋,生了火,架上锅,加了水。荒村跟马挺投缘的,跟着马去草地玩了。行宗过来把鸡蛋放锅里,说道:“应该还有一天就到长州了。” “宗哥打算怎么做?”胖子用树枝串着几个馒头烤着。 “先找个落脚点,找个活干,慢慢打探郑家的消息。”行宗已经做好长期的准备了。 胖子很高兴行宗能这么想,“嗯嗯”他一口咬下烤得微焦的馒头。“啊哦…”一旁的黑驴叫着把马挤到一边,这马也是好性子,由着黑驴耍性子。 “驾…驾…”后方传来了驾马声,原来是一辆马车,这马车漆着朱红车身,吊着黄色灯笼,前面一匹棕色的马,驾车的人看上去四十多,留着络腮胡子,穿着深色羊毛衫,不时地侧身看前面的路。马车速度很快,看来是赶时间的。行宗想起之前来的路上有一道沟,刚好位于坡头背侧看不到。赶紧喊道:“小心,有沟!” 驾车人听到前面有两个黑衣的人喊,回道:“什么?!” 行宗和胖子都摆着手叫:“停下!快停下!有沟!” 驾车人一听,瞬间明白了,赶紧快马加鞭准备冲过去。 行宗手愣在空中,呲着牙不敢想象,胖子双手捂住了双眼。 “嘭!”前面的马看到了沟很机灵地跨过了沟,后面的马车就飞上了天,车夫飞出了马车。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啊!”,伴随着这尖叫,马车在空中开始散架,轮子碎裂,灯笼飞舞,车顶脱离,一个女孩惊恐万状的脸浮出了车顶,接着是身体,行宗一瞬间赶紧闭眼,脑海里闪过一片雪白雪白的…… “砰!”马车掉到了地上,马大叫一声,受惊跑了,车夫飞到了路边草丛里,女孩也摔到了地上。行宗和胖子赶紧跑过去救人。所幸女孩身下还压着一张灰棕色的被子,她趴着一动不动,只是手脚被车架木头刮伤了,行宗刚想去翻过她的身,一想,叫胖子来,自己去找车夫看看。胖子看到这女孩穿着青衣白裙,衣袖绒毛,头戴三色簪花。这就俯身抓着肩膀往侧边翻,突然看到一片雪白的一条深沟…“砰”胖子吓得赶紧放手,“哎呀!”那女孩又被趴着,敲到了头,让她醒了过来。胖子听到,不敢回头赶紧跑向行宗:“宗哥,我来帮你。” “汪汪……” 行宗胖子两人把车夫拖了出来,这车夫全身被草丛和树枝挂伤,胖子拿水壶往车夫脸上一泼,“啊…!”车夫醒了过来,他呻吟着睁开眼睛,看到两个笑眯眯的少年,吓得叫道:“大侠饶命!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 “停!”行宗一把叫住车夫,“我们是来救人的,刚才叫你停了,前面有条沟,看不到的,你怎么不听啊?” 车夫一听行宗说,傻了眼:“我…我以为…你们是…” “是什么?” “抢劫的…我以为你们叫我停…还知道我名字…。” “你叫…?” “由勾…。”车夫哭了起来,他全身都是外伤,忍痛起来要去找他的马。 胖子给他清理了伤口。 “哎哟…”那女孩叫着。 行宗给他上了膏药。 “哎哟…”那女孩呻吟着。 胖子给他包扎好了。 “哎哟!”那女孩痛得大叫。 行宗胖子低着头走过来:“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我还在这叫?”女孩艰难抬起头,额头上一块淤青,“好痛,我手脚动不了了。”行宗看着胖子,胖子也看着行宗,行宗闭上了眼睛,把女孩翻起来蹲在背后撑着。胖子侧身把车架上的窗帘盖在了女孩身上。行宗让胖子过来,把女孩扶到了路边的石头靠着,这才看到这女孩脸型微胖,一双桃眼因为痛也含着泪,稍尖的鼻子,厚嘴唇抹了红,也是挺好看的了。女孩看到一个小胖子和一个小伙子站在前面看着地面,说道:“谢谢你们,刚才是你们在叫停车吗?” 行宗点了点头:“那里有条沟…看不到的,谁知道你们以为我们抢劫呢。” “这样啊,哎哟,痛死我了。”女孩看着自己的手臂和脚,有几处刮伤还在流着血。行宗和胖子赶紧找来水和膏药,为女孩包扎上。一个不小心,盖着的布帘滑落下来,雪白恍得行宗胖子的眼睁不开了。女孩低头看自己的胸前,吓了一跳,原来是胸衣滑落了,露出一半雪白的肌肤。她赶紧地弯手吃力地拉了上来:“两个小屁孩,是这衣服掉了,我可不是这么穿的,好了。”行宗胖子睁开眼,只看到一抹锁骨,长舒了一口气。行宗一边抹药膏一边问:“姐姐你这么急着去干嘛啊?” 女孩动了动手脚,还好没伤到骨头,叹道:“唉,没办法,晚回去又要挨骂了,现在这样…又要扣工资了。” 胖子叫道:“这什么老板啊,你就说出车祸了还能被罚?” 女孩也叫着:“就是啊,但是那个母夜叉可不管这套,哪怕你卖出去再多东西也没工钱加。” “姐姐叫什么?卖什么东西啊?”行宗可不敢抹那些大腿上的伤,把药膏递给了女孩。女孩嗤嗤笑着,接过药膏:“我啊,杨雨,卖首饰的。”她指了指手腕上的玉串。 “在长州?” “是啊,长州最繁华的长安路上。” “哦哦。”行宗可不知道什么长安路,既然是同路去长州的,便说:“我们也去长州,这马车和马夫都跑了,你要不和我们一起走吧。” “谢谢,谢谢你们,唉,还好脸没事。”杨雨摸了摸自己的脸。“对了,你们叫什么,去长州干嘛?你们大人呢?” “我叫钱子申…。”胖子一开口就被行宗捂住嘴,行宗说道:“我是罗行宗,我们可不小了,已经过了成人礼了,准备去长州闯荡闯荡。” “呵呵。”杨雨笑起来像夏天的稻谷,熟而不透,“骗人吧?肯定不是这么简单,小胖子你说。” 胖子看向行宗,行宗无奈说:“好吧,去找人的。” “哦?找什么人,我帮你们,我认识可多人了在长州。”杨雨抹好了药膏,轻轻地放下了衣袖。行宗一想,这样也可以,省得自己去找。便说道:“找郑府。” “什么。”杨雨惊叫,一激动伤口和关节痛起来,“哎哟,你们是郑府的?”口气里露出一丝惊慌。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是那些混蛋的走狗!”行宗狠狠地抓着拳头。杨雨看到行宗的样子,心里踏实了许多:“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是…,哼,这个郑府就是王八府,里面住着一群王八,你不知道,长州的好多人都讨厌他们,整天倚仗着权钱欺凌霸市。”杨雨跟行宗胖子两人说起了长州郑家的事,行宗听闻,更加坚定要报仇的心,连胖子都愤怒了。 “你们又是和王八府什么仇怨?”杨雨看向了行宗,行宗此时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心情,突的一下哭了起来。杨雨看向胖子,胖子也是眼泪汪汪,说道:“宗哥的父母被郑亮给…杀死了…。”杨雨一下明白了,她看着行宗,这个还是孩子模样,浓眉大眼的男孩正在哭泣,心里也是满满的悲伤。她艰难地站起来,抱住了这个可怜的孩子。行宗感觉到了母亲般的温暖,他明知是杨雨的怀抱却禁不住的紧紧拥抱着,想要追寻这一丝丝往日的时光。 好久没有发泄了,一路上总是帮助别人,以为自己的心已足够强大,却不知心里的伤痛还是深深的伤痕,行宗哭了一遍,感觉心里的压抑轻了许多,胸前是那么柔软温暖…咦?!行宗赶紧松开双手退了出来,看到杨雨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行宗脸上一阵红:“对…对不起…我冒犯了。” “傻孩子,什么冒犯,哭过是不是好多了?”杨雨站得累了,走到石头上坐了下来。 “谢谢…好多了,你还好吧…我给你拿点吃的来。”行宗正要去拿,胖子已经又打了一壶水和鸡蛋过来,他用白布包好剥壳的鸡蛋给杨雨,指了指额头说:“对不起啊,呵呵。”杨雨会意,笑着说谢谢,拿鸡蛋揉着额头。杨雨刚想说行宗不是想要去报仇吧?然后没说出来,还是先缓缓吧,才刚哭完。 “啊啊,好多了,就是手脚都是绷带好丑啊…”杨雨看着自己的伤口抱怨。 “放心,雨姐姐,我们这药膏两三天就好了,还不留疤哦。”胖子笑道。 “真的吗!”杨雨惊呼,比听到郑府的时候还激动。“什么东西这么厉害,你知道吗,如果这药膏这么厉害,那可是能买下我们店里所有东西的哦!”说完小心地摸着受伤的手臂。 “…这是一个精灵女孩给我们的。”行宗掏出了那个小木盒。 “精灵!”杨雨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行宗,“是那个长耳朵的精灵族的?” 行宗点点头:“所以啊,就剩这点了,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 杨雨暗暗称奇:“你们怎么敢接触精灵,听说它们都是吃人的野兽变的,那深色灰色的皮肤就像有剧毒一样,晚上眼睛发光就要吃人了。” 行宗胖子直摇头,告诉杨雨:“那都是什么人传的,精灵是比我们人类还早就生活在大陆的种族,他们挺善良的,住在深林里不打扰人类,眼睛发光那是他们是晚上活动的。”胖子特别激动,一个劲地向杨雨解释着。杨雨还是有点害怕:“长州倒是不时有精灵出现,不过大多是匆匆走过,也不买东西,大家也怕它们…。” “真的吗,什么样子的精灵?”胖子兴奋地抓着杨雨问。杨雨“哎哟哎哟”地痛,胖子才想到自己太鲁莽了,抓着脑袋嘿嘿的笑着。 “雨姐姐别怪他,胖子是患上了相思病。”行宗无奈道。 “什么啊?”杨雨不明白相思跟精灵有什么关系。 “他喜欢上了那个精灵女孩。” “什么啊!”杨雨惊讶地看着胖子,胖子红着脸叫道:“哪有啊…只是…有点好感而已…” “呃…小胖子品味真独特。”杨雨也不知要说什么了,“咦,这小狗真可爱。”荒村在翻弄着那堆烂马车架。 胖子牵来马,让杨雨上去坐,杨雨全身疲软上不去,两人蹲着让杨雨踩肩,然后慢慢地站起来,杨雨艰难地跨过马背。 “雨姐姐,现在你还不能动太多,只能走着去啦。”行宗说道。 杨雨想着反正都迟到了,还是养好身体再说吧,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的事没处理好,偏又弄得满身伤。” “姐姐是要出来干什么的?”行宗抱着荒村在前面走着。 “唉,就是家里的鸡毛蒜皮小事,很难说得清,反正是时不时地闹腾。”杨雨无奈地说。 行宗苦笑:“有得闹腾也是不错的啦。” 杨雨顿时感觉到行宗的背影那样孤单,她觉得自己想要保护这个孩子。“行宗,你觉得姐姐好吗?”杨雨笑着问。 “啊…是…挺好的…。”行宗有些紧张。干嘛?要表白了吗?我记得晴雪跟晴空说过这样的话,不会吧… 杨雨看到行宗的囧像,咯咯笑起来,笑得腰痛,趴在马背上,“我是说,你想认我这个姐姐吗,我都十七八了,家里也没个弟弟妹妹。” 行宗尴尬地笑着:“呵呵…当然愿意了,谢谢你,姐姐。” 唉,宗弟弟,有时候人太聪明反而更烦恼。杨雨感叹着。“小胖子,过来。”杨雨招呼着胖子。胖子正和驴较劲,死活不让胖子上背,胖子死活都要上去。听到杨雨叫,一脚踹了驴肚子过来了。 “小胖子,行宗家里人怎么叫他的?”杨雨悄悄问。 “宗子。”胖子指指自己笑道。 “哈哈,难怪你们是好兄弟。”杨雨开心地笑了。 “宗子。” “嗯?” 行宗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一下子回头,看到马上的杨雨露出灿烂的笑容,温暖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泛起薄薄的光晕,连风也变得柔软,软得就像母亲的手轻轻滑过脸庞,行宗的眼前已是朦胧得不像真实。 “嗯!”行宗笑了起来。 “那…我也是姐姐的弟弟了吗?”胖子眯起了双眼,望着杨雨。 “当然啦,我今天一下子有了两个弟弟,好开心啊,哈哈。哎哟哎哟。”腰痛。 “啊哦…啊哦”胖子追着驴跑。 “汪汪!”荒村跳下行宗怀抱也追着去。 “嘶…”沉默是金的马儿也高兴地叫起来。 016 长州 十一月一日,晴,西北风,集市日。行宗胖子和杨雨三人走进城门,一条中央大街直通皇宫城墙,尽头是长州城最高建筑“长天阁”,也就是皇帝办公的地方。城墙上一队队的士兵在来回地巡逻着,大街两边鳞次栉比的楼房高矮不一,但同样都是张灯结彩,锦旗飘扬。街上是摩肩接踵的人群,正在各个店面摊位穿梭浏览。叫卖着馒头水果蔬菜的商贩忙着过秤收钱,卖艺的流浪艺人引来一阵阵的喝彩。披着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在楼上喝着茶,穿着毛皮大衣的富商人家撩起马车的布帘看着外面,不时地有几个银甲长枪的治安巡逻队来来往往,真是一副繁华的景象啊。但是不管在哪里,都会有裹着粗麻单衣的乞丐缩在小巷里烤着火。行宗胖子两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出现在一起,还有那些从没见过的稀奇东西让他们吓得不知怎么动了。杨雨已经下了马,看到两人愣在那,笑道:“怎么样,长州比你们南良好多了吧,这里还只是因为作为主道不能太拥挤,到了城东长安街那里更热闹。” 胖子惊叹:“好厉害,好多人,这么多人得吃多少东西啊。那个烤肉看起来好好吃,那个饼的味道我都闻到了…。”胖子猛咽口水。行宗也是震惊,看来自己还远远没有见到这个世界的真实,哪怕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不对,应该是万分之一… “姐姐,郑府在哪里?”行宗还清楚记得自己的责任。 杨雨知道行宗来的目的,但是可不能让他这么做,“宗子,别这么着急啊,先去我那安顿下来,再慢慢看好吗。” “就是啊,宗哥,你不是也说要先找工作再慢慢打听吗?”胖子翻出自己的钱包,冲过去买了三个烧饼回来。 行宗知道不能急,但是一来到这里,想到仇人就在这地方,怎能不激动。他接过胖子的烧饼,狠狠咬了一口。 中央大街直通南北城门,与直通东西城的长凌街成十字形,十字形中间就是藤国皇宫。长平街位于城北,与中央大街交接成十字形,东面多是王侯将相的府邸,西面则多是富商巨贾的府邸。长安街则在城东,与长平街,南城的长清街,西城的长乐街连在一起成回环路。长安街是全国的贸易中心,从东门源源不断的货物进进出出,这里也是治安军重点照顾区域,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生意摩擦或者赖账偷窃等案件。杨雨工作的首饰店就是长安街上十几家首饰店的其中一个。杨雨却是不住在城东,而是在城西,因为城西的房子多是老房子,租金便宜,所以工作的人多在这边住。杨雨带着行宗胖子边走边吃边解说,走到皇城脚下,皇宫正门的广场,是原来兽人统治时候修建的兽人领袖的雕像的位置,现在已经被摧毁,巨大的基座被做成了平台。巨大的皇城门两边各站了十个青甲长枪的卫士,一个个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城墙上每隔五米就有一名士兵站着,在高高的塔楼上,四个士兵各朝一个方向,来回地扫视着靠近皇宫的任何东西。杨雨说道:“平时一般就是四个人站城门,城墙上都是跑马的,不站人,那四边塔上面就一个人,像现在这样肯定是开什么重要的会议或者来了其他国的贵人。” 往左转,进入长凌街西,这里也是人满为患,但可以看出这里的人穿着打扮都是普通人多,所卖的食物东西也是丰俭由人,符合大众。走了一会儿,往长乐街北进入,卖东西的依然很多,只是人少了一些,毕竟都是去赶集市了。再往里走,进入了清水路,人很少,看来都出去玩了。杨雨走到一座青砖黑瓦的房子说:“就是这里啦,房子是破旧了点,但是挺大的呢。”行宗看这房子,围墙有些地方坍塌,用的木板围着,木板看起来也是一碰就碎的样子,两层小楼,屋顶瓦片新旧不一,想来是翻新了多次,进门的马头墙上长满了草,现在已经枯黄,地面有些凹凸不平,一些铺砖已经破裂,往门里进,院子有五十见方,两边角落堆放着烧火的木柴和破旧的柜子门板,还有两棵大的龙眼树,树下有一口石磨,中间建了一个矮墙,上面种着长青藤和芦荟、仙人掌之类的植物,旁边则是一口水井。小楼门窗的红漆早已脱落,但是上面的窗纸却是新的。 “姐姐,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行宗有些疑问。 “当然不是啦,租金很贵的,这是我跟两个共事的同事一起租的。”杨雨指了指二楼的两个窗户。行宗看到左边的窗户打开一扇,看到粉红色的窗帘布,右边的窗户则关闭了。 “秋音!晓燕!我回来了!”杨雨往上面喊着。胖子把驴和马拴在了树边,荒村大胆地探索着这个新地方。 “才舍得回来了?咦…!”一个女子从左边的窗口探出头,看到底下多了两个少年,还有一马一驴,那边还有只小狗在乱蹦,愣神了。女子和杨雨长得有点像,都是桃眼厚嘴唇,只是鼻子小一点,脸更白一些,穿着粉红色衣,鹅黄色的毛披肩。行宗和胖子挥手向她笑了笑,杨雨介绍道:“晓燕,这是我的两个弟弟,人很好的,刚来城里,先在这边住些日子可以吧?” “弟弟?你以前不是说你弟弟…?”晓燕疑惑道,又看到树下的驴和马,脸上有点犹豫。 杨雨向胖子耳语,胖子会意,笑眯眯地说道:“晓燕姐姐,你真好看,一定是个又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子,你就收留我们吧,我们会砍柴做饭,烧水打扫,砸锅卖铁…啊不是,…反正什么都能做呢。”胖子说不出来了。 “呵呵,这小胖子挺会说话呀,好吧,只是这驴马…”晓燕担心驴马搞得屋子太臭了。 行宗可舍不得这马,急忙说道:“没事的,这马是军马,很有教养的,这驴…可以磨豆腐,吃豆腐姐姐的皮肤会越来越漂亮的。” “真的?好吧,没办法了,我同意了。”晓燕摸了摸脸。 “秋音呢?上班呢?”杨雨领着行宗胖子进来一楼。 “是啊,我等会也要去帮忙了。你还不赶紧去报到,小心母夜叉撕了你。” “好啦,我等会和你一起走。”杨雨走进左边的一个房间,有一张木大床还挺新的,墙边放了一些不用的家具和衣服。“这房间以前也是我同事住的,后来她离开了长州,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了。” “太好了,比我们家里还好呢,谢谢姐姐。”胖子开心的左顾右盼。 “雨姐姐,你的伤口还没好呢,就要去上班了?”行宗看着杨雨手上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已经不痛不痒了。 “没事,还好脸没事,这样戴着手套就可以了。你们自己收拾一下啦,我放工回来再一起出去吃饭,晚上的长州城更好看呢。”杨雨说着,回到右边的房间准备衣服上班了。 行宗看着窗外的天空,蓝蓝的。父亲母亲,孩儿终于到了,等着吧,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宗哥,发什么呆呢,快来搬开这柜子啊。”胖子叫道。 “好。”行宗和胖子收拾了一番,楼上下来的晓燕换上了白色的连衣裙,外穿长绒的棉褂,头上梳着蝴蝶结,插上了一只彩色蝴蝶发簪,脸上淡淡的红晕,显得光彩照人。行宗和胖子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晓燕才知道这三个人并没有血亲关系,去问杨雨,看到杨雨手上脚上的伤,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杨雨换上了和晓燕一样的衣服,只是头发样式变了一些,还是插着那支三色花发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边走边说吧,宗子,胖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啦,等我回来。”两人打着伞出了门。 “好嘞。呜…好累。”胖子坐在了铺好的床上。 “胖子,等会我们出去买菜,煮好了等姐姐们回来吃,人家那么照顾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吧。”行宗看着院子里。 “可以啊,但是我们好像不会煮菜吧…”胖子说道。 行宗想想也是,看着那石磨,说道:“要不就洗下这石磨,买点黄豆回来磨豆浆给她们吧。” “好啊,我还要去买衣服呢,这身衣服从出来就在穿了…”胖子抓了抓痒。 “……那这样,你去买衣服和豆子回来,我来洗石磨吧。” “嗯。” 行宗找来一个扫把,仔细地扫着石磨,石磨好久没用,一些地方长出了青苔。把青苔拔掉,从井里打水上来,一遍一遍地刷着。 016.5 敬花月 行宗正在洗着石磨。“吱呀…”门被推开,一个白衣女孩出现在门口,行宗看去,女孩瓜子脸,有一点圆,耳朵大大的,皮肤白白净净,白里透红,一双大眼晶莹剔透正疑惑地看着行宗,小圆鼻头,不厚不薄的嘴唇像是透着阳光的小糖人,看着却舍不得吃。女孩看看四周,又看看行宗,像是欲言又止。行宗看得入神,一时忘了说话。“汪汪。”荒村跑过去对着女孩叫着。女孩看到它反而不害怕,一把抱起荒村,揉着它的头,荒村舒服地眯上了眼“喵…。”女孩嘻嘻的笑了。笑声像是暖风里的风铃,清脆而温暖。 “你…就是秋音吧?你好…。”行宗感觉自己脸上有些热了,一定是刷石磨的原因。 “啊…不是,秋音是我姐姐,我叫敬花月。”女孩微笑道。 “啊…是吗,你好…。”行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你是?”敬花月放下荒村,荒村不要脸的围着她转。 “哦…我叫罗行宗,刚来长州,是雨姐姐收留的我们。”行宗发现自己蹲在石磨上,赶紧跳了下来。 “哦,是这样啊,我也是第二次来长州,你在干嘛?”敬花月看到那个刷干净的石磨。 “嗯,想来磨点豆浆给姐姐们吃…。”行宗看到敬花月走过来,心跳得厉害。胖子怎么还不回来,啊,还是不要这么快回来… “我回来了……!”胖子跳到门口,一下看到敬花月站在院子里,及腰的长发柔顺亮泽,微圆稍尖的脸庞粉嫩得能掐出水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扑闪扑闪地看着胖子。 “胖子!你回来啦…”行宗赶紧叫道。 胖子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行宗这么热情的时候,看到行宗涨红的囧相,明白了。 “嫂子你好,我是钱子申。”胖子调皮地说道。 “……”敬花月不明所以。 “胖子…你说什么呢…这是敬花月,秋音姐的妹妹。”行宗红得更热了,赶紧过来从胖子手里拿过豆子,狠狠盯了胖子一眼。胖子嘿嘿笑着:“哦哦,是呢,秋音姐姐上班呢,你随意啊。”胖子把自己当作这里的主人了。 “嗯,我知道的,没关系,我看你们磨豆浆啊。”敬花月好奇地看着行宗往磨孔里倒入豆子。行宗余光看到敬花月看着自己,手脚不太听使唤了,豆子撒了一地。胖子哈哈大笑,引得敬花月也捂着嘴笑了。行宗一把抓过胖子:“你行…你来。”胖子当仁不让,卷起袖子,牵来了黑驴,绑在石磨把手上,一拍驴腚,好吧,黑驴动都不动。 “混蛋驴子,这么懒,难怪人家不要你。”胖子又打了几下黑驴,黑驴走两步又停了。敬花月说道:“别打人家啦,或者是驴累了呢。”行宗过来跟胖子把驴拉开,两人一边一个把手就推了起来。推了十来圈,白色的豆浆就顺着石磨片渗出到漏口流到了低下的盘子里。敬花月惊呼着:“好神奇啊,豆浆就是这样做出来的啊?” “哈哈,哈…啊…哈…啊…”胖子开始累了。“月姑娘,你帮忙加豆子和水吧?” “啊啊,好啊,看起来好有意思啊。”敬花月还是第一次看到石磨豆浆,还能亲自参与进去,十分开心。 “胖子你赶紧的。”行宗推得卖力叫道。 “豆子放多了…!”胖子叫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敬花月手忙脚乱地,一下又加了一瓢水。 “水…太多了…”胖子无力地叫着。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会,呜呜…”敬花月一下站在原地哭了。眼睛闪着泪花,撇着小嘴。 行宗胖子一下慌了,胖子没有要怪敬花月的意思,行宗还觉得刚才敬花月手忙脚乱,微红的脸也挺可爱的。没想到她一下子哭了,怎么办?行宗求助地看向胖子。胖子也装着哭起来:“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是提醒…呜呜,你再哭我就哭得比你大声,呜呜呜!” 敬花月扑哧一笑:“那有这样的,哭还…要比。”她用衣袖擦了擦眼眶,有点红了,鼻翼轻轻抽泣着。“对不起,我…太笨了。” 行宗赶紧说:“不是啦,你做得很好啊,第一次会是有点紧张的,不信你问胖子,他第一次斗蟋蟀的时候把蟋蟀都抓死了,是不是,胖子。” “是啊,话说那时候我感觉自己要赢了,太兴奋了,手上还抓了一只蟋蟀笼,那二狗的万毒龙一个扑上来,我的常胜将军灵活地跳开,一下就直冲咬向万毒龙大腿,哎呀,就是可惜这万毒龙毕竟个头大一点,没咬住,被它弹开了,我这常胜将军迅速爬……”胖子一回忆就兴奋得说个没完。 “……月姑娘,我们把豆浆搬进厨房吧,我给你调一杯喝。”行宗不想打扰胖子的甜美回忆,抱起盘子跟敬花月低声说着。 “嗯,谢谢你。”敬花月深呼了一口气,感觉好多了,她看到行宗悄悄地侧着步溜进厨房,吃吃地呡着嘴学着行宗退了出去。 这天下午,行宗胖子两人累得半死,但是也很开心,胖子开心行宗能觉得很开心,行宗开心敬花月能觉得很开心,敬花月开心行宗和胖子能觉得很开心,没有怪自己。三人拿凳子坐在院子里喝着豆浆,敬花月喝着行宗调的豆浆,甜甜的,滑滑的,凉凉的。她对行宗说道:“谢谢你,真好喝呢。”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胖子来了一句。 行宗拍了胖子一手,问道:“月姑娘你一个人来?” “是啊,我…叫我月儿就行。”敬花月停顿了一下。荒村跑过来在月儿脚边摇着尾巴,月儿笑着抱起了荒村。 行宗也不好问月儿来这里有什么事,便和月儿聊着荒村和黎村的故事。月儿一阵阵惊呼,没想到行宗胖子两人经历了这么多惊险但有趣的事。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慢慢地变幻着,月儿听胖子讲那黑豹吃羊,咯咯地笑着,行宗静静地看着月儿笑得通红的脸,他觉得温暖。 “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门口传来了杨雨的声音。 “雨姐姐,姐,晓燕姐,你们回来了?”月儿笑嘻嘻地跑过去迎接。秋音抱住妹妹:“小丫头,又闯什么祸了?”说着看向行宗胖子。行宗看到秋音,比月儿高半头,瓜子脸,下巴比月儿瘦一点,大眼高鼻梁,薄薄的的嘴唇涂了浅浅的红,头上插着圆形的花纹发簪。 行宗和胖子跟秋音打了招呼,秋音说道:“欢迎你们,小雨跟我说了,真是好孩子呢,不像我家这丫头,天生就是闯祸的料。”秋音说着掐了掐月儿的小脸。 “哪有,姐姐你怎么当着那么多人损我啊,亏我还帮你们磨了豆浆呢,哼。”月儿嘟起嘴说道。 “哎哟,真的?能喝吗…。”秋音打趣道。杨雨和晓燕都笑着应和。 “真的,月儿下午跟我们一起磨的豆浆,姐姐们尝尝。”行宗端出了三碗豆浆,这次是热的了,冒着热气。杨雨和晓燕接过来喝了一口,大赞好喝,秋音刚想拿过来尝,月儿先抢过来嗔道:“姐,这不能喝的,你别喝了。”秋音呵呵地笑着:“这丫头,还跟你姐杠上了,好好,月儿,给姐姐喝呗,月儿真能干。”月儿这才给了她。行宗想起月儿还没喝着热的,赶紧又去端了三碗出来,送到月儿身前。月儿笑道:“谢谢你宗子,嘻嘻。”行宗一愣,马上又说道:“不用,这有你一份功劳呢。” “月儿你怎么知道宗子这么叫?”杨雨问道。 月儿喝了一口,好暖啊,说道:“没有啊,我觉得这样好听又好记啊,你不喜欢这么叫吗?”月儿看着行宗。行宗急忙道:“啊,不是,我喜欢…。” 杨雨晓燕秋音都看在眼里,互相看了看,咯咯地笑了。胖子换上了新买的衣服出来,以为是笑他呢,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脚。 “走吧,我们出去吃饭啦。”杨雨大叫。四个女孩进屋换了衣服,夜晚会冷,也都披上了厚厚的披风。月儿抱着杨雨的手,跟秋音开着这才是我亲姐的玩笑,胖子跟晓燕讨论着今晚的菜式,行宗插不上话,抱着荒村跟在后面。有些落寞啊,这样也好,她们开心就好。 天色已经完成暗下来,长州城里亮起了无数的灯火,仿佛把天空也照亮了,转到长乐街,行人如织,街头的小摊和店里的火锅里冒着浓香热气,喷火的艺人和木偶戏引来了一阵阵欢呼,胖子边叫着看那个刀削面的好厉害,又看到了油光的煎牛排,兴奋地好像疯了,几个女孩子笑着看胖子。杨雨回头看行宗,行宗也正在左顾右盼地猎奇着,看到杨雨在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雨姐姐,这长州城每天晚上都这样吗?” “也不是啦,今天是集市日,比平时是热闹很多的,再冷一些的时候,晚上就更少人了,很多小摊小店都歇业回家过年呢。”杨雨笑道。 “雨姐姐今天上班没事吧?” “唉,还不是跟平常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还好店里人多,忙起来就好了。”杨雨看到前面就是长乐火锅店,“今天就去吃火锅吧!好吗,弟弟妹妹们?” “好!”众人叫道。 长乐火锅店是长乐街上的老店,以底锅料和鸳鸯锅著称,底锅料汤是熬制了七小时的大骨汤,配以豆油、盐、白糖、八角、花椒、桂皮、橘皮、茴香、白芷、姜、小葱、山药、莲子、丁香、红枣、枸杞子等,再根据食客喜好加入老鸡或者河鱼或者鸽子等等。胖子想要鸡,无奈女孩子们一致坚持鸽子。上了桌,胖子挨着行宗,行宗挨着杨雨,杨雨旁边是敬花月,杨雨让每个人都点一个菜。 月儿第一个,她好像有点紧张,看到大家都看着她,红着脸点了个拍黄瓜。 秋音点了个香菇。 晓燕点了牛肉片,胖子给了个赞。 胖子点了肉丸,求着又点了个鲫鱼片。 行宗想着没有青菜,就点了个青菜心。 最后杨雨点了粉丝,豆腐,白萝卜,还有一盘煎饺。 点好了菜,底锅上来了,一边红油油的辣锅,一边就是不辣的鸽子汤,杨雨问大家谁喜欢吃辣的去坐一边。胖子晓燕迅速坐到辣锅边,杨雨也起身坐了过去。胖子把行宗挤过去:“雨姐姐坐。”让杨雨坐下。 “晓燕,你不怕脸上花啊?”秋音笑道。 “花就花吧,就吃一次没问题的,你要不要也来,辣的爽。”晓燕夸张得咽了一口空气。秋音有点心动,说道:“等会试试先。” “啊,你们都吃辣的啊?我可不敢,看我这里都长痘痘了。”月儿指着自己的嘴角边。“宗子,你也不吃辣吗?”月儿问旁边的行宗。 “啊,是啊,从小就没怎么吃辣,怕受不了。”行宗跟月儿离得很近,有点紧张冒汗。 “嗯,是啊,这些人怎么这么喜欢吃辣。”月儿看着对面一直盯着辣锅的三人。 “好了,鸽子汤先喝吧,大家。” 喝过了汤,杨雨倒上了茶:“今天我的两个弟弟和月儿妹妹到长州来了,我要谢谢宗子和胖子救了我,谢谢,以茶代酒大家干一杯吧!” “干!” “啊,宗子,雨姐姐说救她,怎么回事啊?”月儿问道。 “呃…,也不是什么大事啦。”行宗把过程说了一遍,月儿关切地跑过去杨雨身边,拉起她的袖子看,伤口的结痂掉了,只剩一条条浅红的痕迹。“雨姐姐,痛吗?” “呵呵,不痛了,宗子的药膏好厉害呢。”杨雨笑道。几个女孩子都过来看,惊叹不已。月儿跑回来,瞪着大眼问行宗:“宗子,那药膏给我一点行吗?” 行宗不加思索,掏出药膏:“你要用就拿去吧。” “谢谢宗子。”月儿开心地收起了药膏木盒子。 这边菜已经上了,胖子欢呼着全倒进辣锅里。 “哎!小胖子,我们这边没有啊。”秋音追着胖子打。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所以,当晚,桌上所有人都是一边“啊…啊…”地张口吐着气,嘴上说着辣死了,一边又伸筷子去夹辣锅里的菜。脸上都是红红的。胖子不停地夹着肉到碗里,行宗就从他碗里偷偷地夹过来,多了就放到月儿碗里了。月儿一口菜一口茶,脸颊绯红,额头,鼻尖冒着星星点汗,不知不觉就把行宗当成了夹菜工。 “要那个,要那个,啊,不对,不是,啊,被胖子抢了,可恶。” “咯咯。”女孩们开心地笑着,热闹的声音飘出了窗外,飘向那一弯浅蓝浅蓝的明月。 017 长州日常(1) “敬花是你的姓吗?” 这天早上,行宗和胖子在搬着砖头打算修补下围墙和地板,月儿在院子里逗玩着荒村。行宗好奇地问道。 月儿仰头思索:“是啊,姐姐和妈妈都是四个字的名字,就我是三个字的,听妈妈说之前敬花的祖先不姓敬花,好像是因为被姓花的人救了,还收留教育,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大成人,后来花家被奸人灭了门,祖先侥幸逃脱,改名敬花要为花家报仇。” “啊…,怎么是这么悲惨的故事啊,我还以为是好浪漫的故事呢。”胖子感叹道。 “哼,这些恶人奸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会有。”行宗恶狠狠地说道。 月儿第一次看到行宗红色的眼睛,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没事呢…我都是当玩笑来听的,不要太认真啊。” “玩笑?这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时候!”行宗气冲冲地说道。双手紧紧抓住砖头,眼睛满是血丝。月儿被行宗样子吓坏了,一下哭了起来,转身跑上了楼。 胖子大喝到:“宗哥!那是月儿!你怎么…那样说她。” 行宗大口大口地喘气,回头看着胖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痛哭。胖子左右为难,楼上嘤嘤伊人愁,院里汪汪兄弟泪。他叹道:“宗哥,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你要好好开心活着,立叔和长姨也不希望你活得痛苦。” “我…没事…,你去帮我说一声对不起….”行宗埋着头哭道。胖子过去拍了拍行宗的肩膀,上楼到了秋音房门前,里面月儿在轻轻地抽泣着。 “月儿,对不起,宗哥他…不是有意的,他刚才那样是因为….”胖子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 “是我不好,总是那么笨,惹人生气,我…什么事都做不好….”月儿哭着说道。 胖子听到月儿这么说,叹了一声:“月儿一点都不笨,只是你说的故事让宗哥想起了他的父母亲,他的父母亲也是被奸人杀害了。”房里的哭声一下停止了,胖子听到了轻轻地脚步声,却不是靠近门口。 “对不起….”月儿在窗台望着院里的行宗,轻轻地说道。胖子听到,又说道:“这事情就发生在不久前,宗哥还没从痛苦里走出来,他来这里也是因为那奸人就在这里。” “什么!”月儿跑过来开了门,惊讶地看着胖子。胖子跟月儿说了南良发生的事。月儿或愤怒或悲伤,原来只是当作谈资的家族故事就在自己的身边人身上发生,月儿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奶奶总是一脸严肃悲凉地说着这个故事。月儿跑下楼,到院里坐到行宗身边,行宗抬起头,通红的双眼看到月儿,是那么近,一双桃红大眼还含着泪光,小巧圆润的鼻子红红的,嘴角微微下弯,嘟起透红的小嘴。行宗赶紧别过头擦着眼。“对不起,吓到你了吧…。”行宗慢慢恢复了情绪。 月儿看着行宗:“是我不好,不该讲那样的话,你一定很痛苦吧,对不起。” “没事,让你们担心了。”行宗站起来又开始搬着砖头。 “你一定可以杀了那混蛋,给你父母报仇的。”月儿鼓励道。胖子无奈一拍额头,这月儿是不开哪壶提哪壶啊。行宗一愣,马上又接着把砖砌上。淡淡笑道:“啊…是的呢,谢谢你,月儿。” “宗哥,我来了!”胖子赶紧过去帮忙和着泥浆。 “月儿也要帮忙,嗯…我来倒水吧!” “啊!月儿你又倒太多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 “汪汪” “啊…哦…” 院子里又吵成一片。 傍晚,杨雨三人下班买了菜回来,惊讶地站在自己家的门口,以为走错了路。只见围墙已经砌好,上面的杂草没了踪影,原来合不拢的大门缝现在看不到里面了。推门看去,地面平整,原来一边的烂木板子被做成了围栏,把军马和黑驴圈了起来。院里还有三个人,浑身脏兮兮的正在洗着脸。月儿回头一看到杨雨三人,笑道:“姐姐们,欢迎回家。”三人看到月儿小花猫般的脸,白色的裙子点点斑斑的黄泥,哈哈的笑了起来。月儿嗔道:“哼,人家这么帮你们修房子,还笑话我,看我弄脏你们!”说着就跑向三人,张手就抱。“啊…啊…”杨雨三人大叫着赶紧跑散,女孩子们闹成了一片。行宗和胖子也是浑身泥浆,像两个小乞丐傻傻地笑着。 一番打闹后,月儿和被弄脏衣服的秋音晓燕去了洗澡,杨雨跟行宗胖子洗着菜。 “谢谢你们呢,这些都是你们修的吗?”杨雨问道。 “旁边的韩叔和冯大哥帮的忙。”胖子扒拉着一条鱼。 “啊…?你们认识人家的啊?”杨雨也不怎么认识这些邻居。 “没有啊,我和宗哥两个早上牵马去买了泥浆和砖,店家就是韩叔的,拉回来,就开始砌墙,砌了一半韩叔回来看到就说了“这歪那不对的”就动上了手,后来冯大哥也来了,说是找晓燕姐的,看到我们在做马圈,就二话不说动了手。”胖子被这鱼甩了一身水。 “啊…,感情你们什么都没干,都是别人修好的啊,哈哈。”杨雨笑了起来,“有没有好好谢谢人家啊?” “嗯,我跟韩叔说下次还去他店买,他“客气”地说不用了不用了,跟冯大哥说等下晓燕姐就回来了,冯大哥说改天再来。”胖子一棍敲晕了鱼。 杨雨摘好了青菜,又把番茄拿过来洗着:“那你待会记得跟晓燕说有人找她啊。” “是啦。”胖子把鱼鳞刮了。 浴室里,香气和水汽淼淼,月儿和秋音泡在一个大木桶里,晓燕在另一个木桶,晓燕两手张开靠在桶沿,手臂上冒着热气,仰着的脸上敷着热毛巾,露出洁白修长的脖子,凝结的水珠顺着玲珑有致的皮肤滑落热气蒸腾的水面,水面波纹轻轻晃动着,光滑微红的锁骨下一条深沟若隐若现。 “啊…,好舒服啊,最喜欢泡澡了。”晓燕享受着。 “是啊,上一天班累死了。”秋音也学着晓燕的样子靠在桶沿。 月儿双手捧起水,看着水从指间流下,“宗子好可怜啊。” “嗯?月儿说什么呢?”秋音仰着脸一动不动。 “宗子父母亲都不在了…”月儿转过身趴在了桶沿上,嫩白透红的肩背好像吹弹可破。晓燕和秋音放下了毛巾,看着月儿,两人也是一声叹息,她们已经从杨雨那了解了这事。秋音双手抱住月儿,从后面贴近月儿,月儿感觉到姐姐胸前的柔软和温暖。“别担心呢,宗子他是很坚强的孩子。”秋音爱怜地用头蹭着月儿的头发。 “今天我说了我们祖先的故事,让宗子生气了。”月儿回头看着秋音。 秋音回想起那个故事,安慰着:“没事的,宗子气的不是你,是那些坏蛋,我们啊,要让宗子开开心心地活着,慢慢就好了。” “月儿,你是不是喜欢宗子啊?”一边的晓燕转移话题打趣道。 “哪里…啊…,我才…没有,晓燕姐讨厌。”月儿往晓燕泼了一手水。“啊!这死丫头,接招。” “啊…哈哈…”浴室里一时水花四溅,香艳四溢。前院的忙活着杨雨听到笑声,白眼一翻,把莲藕一丢:“你们先洗好切好,我也要去洗个澡先。”行宗胖子四眼相对,叹息着默默低头干活。 018 郑府 隔天,是姐姐们的休息日,清水路11号的“一家子”要出去大采购了。行宗牵出了军马,胖子牵出了黑驴,马背驴背都搭上了大袋子,荒村则坐在了马背上。两人在院里等着自古以来都一直迟到的女孩们。 伴随着笑声,四个女孩走出屋子。杨雨着了一身青色长裙,晓燕是一身杏红长裙,秋音则是橘黄色的,月儿还是那身白色的。胖子笑着说:“姐姐们跟月儿都真漂亮啊,看花了我的眼,啊啊。” “死胖子还真贫嘴,走吧。”杨雨笑骂道。月儿偷瞄了行宗一眼,行宗没有看自己,月儿有点失落,挽起了秋音的手。 到了长乐街北,果然没有集市日那么拥挤了,三三两两的行人无不看多几眼这个年青活力的一群人。胖子和晓燕盯着一摊摊的小吃,月儿拉着秋音看着一家家的服装和香囊小物,杨雨只能牵着黑驴,行宗牵着军马,两人无奈,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啊。行宗着急着,他想要到郑府看看,他向杨雨问道:“雨姐姐,我想去看看郑府。” 杨雨看着行宗,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波动,杨雨试探着问道:“宗子,我知道这很难,但你可不可以先放下包袱,事情发生谁都不想,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就为了你自己,好吗?” “我做不到,姐姐,我心里很痛,痛得永远无法忘记。”行宗看着远方。 杨雨叹息一声:“那走吧,但是你答应我,一定不要冲动。”杨雨把黑驴给了胖子,跟大家说分开行动,下午在这里集合。众人欢呼雀跃散了开去。行宗和杨雨牵着军马通过长凌街西,绕过皇宫,往长凌街东拐进长安街北。这里商铺林立,装饰豪华的首饰服饰、胭脂香水店面出出进进的多是绫罗绸缎,披着毛皮大衣的贵妇人和她们的随从。霸气夸张的古玩武器、各式商号则是金丝长衣、铁甲披风的男人的天地。杨雨指着其中一家首饰店说道:“看,那里就是我上班的地方。”行宗看去,店面不大,门口却摆放着一对洁白无瑕的石像,石像是两只传说中的神鸟凤凰,通体光滑,眼睛位置和尾巴的末端镶嵌上了五彩的雨花石。门框是雕花的镂空结构,上面招牌用金漆写着“贵夫人”三个大字。店里有几个身穿华服的女人正在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一旁的店员恭维着好看好看。杨雨说道:“看吧,这些女人都是官员或者富商的妻妾,我们是一个都不敢得罪,她们一个不高兴就可以让我们没得工作。”杨雨过去跟店里的店员说了几句,出来继续和行宗走着。不时地有治安军的小队巡逻,骑马的将军和坐车的高官笑着给对方打着哈哈,他们的随从一个个都表现得要比对方更精神更强壮。走了一段,渐渐地人少了,深衣白裙的丫鬟和灰白棉衣的车马夫在高墙深园里进进出出,文官府前的家丁和武官门前的卫兵互相聊着哪家的姑娘丫鬟好看这类的闲话。杨雨看着行宗,她故意慢慢地走着,跟行宗聊着天。“这里就是官员区,国家的大多高官都在这里,门口都有守卫,在这高墙里也有护卫队在不停巡逻。”她希望行宗明白要想进去这些地方是不可能的。行宗当然知道杨雨的好意,他说道:“雨姐姐,放心,我并不打算进去。” “嗯,那样就好。那里就是郑王八府了。”杨雨气愤地看着前面一个豪华的大铜门。两扇大铜门每一扇宽三米,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百兽图案,两个脸盆大小的椒图门扣手则是用黄金包裹着。十米高的门楣上一块金边楠木牌匾上书着“郑国公府”,后面是皇帝的私印。门口两边摆放着两只三米高的黄铜镀金狮,瞪着巨大的眼睛,张大的双嘴仿佛要吃人。门墩两边又各站了一名卫兵,黑甲长枪,视线轻蔑地扫过路上的行人。高高的围墙挡住了行宗的视线,能看到的只是高出围墙的假山树木,还有楼阁的上层,楼阁的露台处也站了一名卫兵,雕龙画凤的窗格门板前不时走过几个步履匆匆的丫鬟,浓妆艳抹的贵妇人倚着围栏出神地望着远方。 “喂喂,你们两个,看什么呢?”门口的卫兵看到行宗杨雨两人不时地望着这边,大声地呵斥。 “呵呵,两位大爷,我这弟弟没见过世面,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豪华的府邸,就多看了几眼,不好意思啊,这就走。”杨雨恭维着。“快走,快走,别在这丢人现眼的。”卫兵不耐烦地叫道。 杨雨呵呵答应着,“宗子,走吧,这没什么好看的了,还受这些混蛋的气。” 行宗点点头,最后又看了一眼楼阁上的女人,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谁?”杨雨拉着行宗向前走去。 “楼阁上的黄衣女人,站着那个。” “哦,是长藤公主,郑明元的原配。”杨雨想起这个来过她店里的公主。“长藤公主是被前国君许配给郑明元的,听说长藤公主不喜欢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女人啊,就是命苦。” “驾!驾!”后面传来了马车的声音,行宗回头看,两匹黑马驾着朱红立柱、金边镶嵌的马车停在了郑府门口,马车挂着郑字的红色灯笼。门口的卫兵赶紧立正站好,马夫跳下车在一边把帘子撩开,两个白衣女孩钻了出来,皮肤白嫩,面容端正。女孩出来跪在前面平台两边,撩开帘子,等着里面的人出来,原来两女孩还只是丫鬟。跟在马车后面的骑兵都下了马,在门口前列成了两排。只有一个人还骑着马,是个年青人,穿着银甲披风,背着一把连环刀。帘子里钻出一个男孩,十五六岁,身材中等,白面鹰眼,头戴发髻,明黄色的开襟大衣,男孩出来就伸了一下懒腰,看着大门口,叹了一声。 “是郑亮!”杨雨一出口就后悔了,她看到行宗的瞪大的双眼冒出了血丝,牙齿咬得嘣嘣地响,他的双手拳头紧绷着,眼看就要冲出去。 “不!”杨雨一把抱住行宗,行宗眼里只有郑亮,他的嘴里已经渗出了血丝,通红的双眼被泪水模糊,一步步向前走去,杨雨没有行宗力气大,被拖着往前,“宗子,不要!醒醒啊,会死的!”杨雨大声地叫着行宗。 郑亮跳下马车,大门“啷当”一声被卫兵奋力推开,出来一个紫色金边大衣的中年管家,笑嘻嘻地迎上去对郑亮说着话。 杨雨的喊叫引起了几个士兵的注意,转过头看着行宗杨雨两人,杨雨急得一口咬在了行宗的肩膀上,行宗一痛,左手往后一摆,“啊!”杨雨被行宗猛推开,踉跄着,头撞到了后面府邸的石像基座上,一下倒了下去。 行宗被这一声尖叫惊醒,回头看到杨雨倒在地上,脑后流了一滩鲜血,吓得大叫:“姐姐!”一下扑倒在地上,抱着杨雨叫喊。 长安街北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声音,看了过来。郑亮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正哭着抱着一个女孩,女孩穿着青绿色长裙,手指白皙修长,面容细致精致。郑亮攒攒嘴:“还挺漂亮的小妞,可惜了,怕是死了…”说着走进了大门。 “卧槽,晦气晦气啊,你他妈赶紧把这尸体拉走,不然我把你也变成尸体。”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了一边指着行宗骂道,他一眼看到石座上面沾了一块血迹,急得跳了起来:“我去,这让老爷看到了不弄死我啊,来人啊,把这两个东西扔到别的地方去!” 行宗心里万分自责,是我对不起雨姐姐,我不应该来,不应该让你带过来,我想死,让我代姐姐死可以吗,混蛋老天啊!两个家丁过来就要动手。行宗紧紧护住杨雨,绝不让家丁碰她一丁点。两个家丁拳脚相加,把这行宗打得皮开肉绽。 “住手!”一声大喝,几个治安军小队的人赶到,一把踹开了两个家丁。管家大喝:“你们干嘛,我一等议政大臣韦侯爷府上的人你也敢打!” “丁总管,冒犯了,我以为是街上流氓打人呢,一时不注意就职业病犯了,您别介意啊。”为首的一个高大男子说道。 “原来是卫队长啊,哼,这两个东西弄脏了我们家的地面,还赖着不走了。”丁管家鄙视道。 卫队长一看杨雨,吓了一跳,叫道:“杨雨姑娘!”丁管家表情一变,随即恢复:“原来是你的熟人啊,赶紧弄走吧,一会我家老爷回来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行宗看卫队长剑眉粗眼,脸方唇宽,紧张地看着杨雨,叫着杨雨的名字,想必是雨姐姐的朋友。卫队长摸了摸杨雨的脖子,探了探鼻子的气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活着。不过要赶紧送医。”他看着行宗说道。行宗喜极而泣,赶紧拉起杨雨,想把她放到马背上,但是他一个人不行,卫队长帮忙抬起来放上了马背。行宗赶紧拉着军马跑去,卫队长大喊着追道:“长安街南路口有一家,跟我来。你们把地上弄一下。”卫队长对后面的手下吩咐道。 两人狂跑着到了长安医馆,医馆看到是卫队长,马上安排了杨雨的房间,医生看了一下,又摸了摸后脑的伤口,说道:“头骨没裂,头皮肉要缝针,生命体征正常,可能会有后遗症。” “什么,什么后遗症?”行宗急得抓住了医生的手臂。这医生估计也是见多不怪,一动不动地说着:“只是可能,可能有失忆症,神经过敏,智力衰退,间歇性昏迷等…。”他看到行宗的眼睛瞳孔放大,呲牙咧嘴,赶紧补了一句,“不过放心,病人表现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而且能感觉到外界的刺激,不会出现后遗症的,不碍事。”行宗肩膀松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哭了起来。对不起,雨姐姐,我当时什么都感觉不到,我的眼被红色蒙着,脑海里只有复仇,我不应该,我知道错了,你快醒过来吧!卫队长问道:“小子,雨姑娘怎么回事?” “我…我对不起雨姐姐,是我让她受伤的…呜呜。”行宗悲痛交加,埋下头失声痛哭。卫队长知道杨雨住的地方,看到她情况稳定,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便向行宗嘱咐要好好照顾杨雨,不要自责,晚些再过来。卫队长回到长安街北,他的队员们已经清洗好了现场,他让其中一个队员去清水路告诉晓燕和秋音她们杨雨的情况。接着和其他人前往东门处理一起斗殴事件。 长乐街上,胖子手抓烤鱼丸,牵着满载的黑驴跟在三个女孩后面,晓燕秋音月儿三人时而拿着小圆扇子赞赏着上面的图案,时而对着镜子换着花簪笑语。 “这个我要送给雨姐姐,嘻嘻。”月儿拿着一支太阳花的发簪说道。 “好啊,小妮子,亲姐姐都没有,就只顾着你雨姐姐了,啊,我的心好痛。” “呵呵,月儿别管你姐姐了,给我也挑一个呗。” 胖子一口吞下了最后的鱼丸子,叹了一嘴:“呜…好累…。” 019 要离开了 胖子四人赶到长安医馆时,已经是下午二点多了。卫队长的部下到了清水路11号时,四人还没有回来,他就一直等,到了中午过后,人还没有回来,他就跟旁边的刚回来韩叔问,韩叔说看到她们在长乐街内河岸的茶楼里吃饭呢。于是,卫队长的部下马上赶往长乐街内河找到了四人。秋音第一个就冲进了医馆,追着馆员问杨雨在哪,馆员指了指里面的一间房说道:“别吵吵,安静点。”秋音马上跑了过去,月儿晓燕胖子赶紧也跟了过去。 “杨雨!”门没关,秋音一下看到躺在床上的杨雨,杨雨头上包裹着白布,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秋音一下扶到床边,抓着杨雨的手,眼眶不觉地落下了泪。月儿跑过去一把抱住杨雨,不停地叫着:“雨姐姐…呜呜。”桃红的双眼滴滴答答的。晓燕捂着脸,还是听到嘤嘤的声音从指缝漏出,双眼泪已不能已。胖子反倒镇定下来,来的路上那个人已经说了杨雨并无大碍,只是昏倒还没有清醒。他看到一旁的行宗双手抱头,一动不动地低语着。 “喂喂,够了啊,安静,又不是你们家里。”那个馆员过来喊了一下。胖子赶紧赔了不是,把门关了。秋音和晓燕都平静了下来,抹着眼泪。月儿伏在杨雨腿上还在嘤嘤地哭着。胖子过去行宗身边坐下,他听到了行宗的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胖子说道:“没事,宗哥,这不怪你,都会有意外的啊。” 行宗抬头看见胖子,愣愣地说:“意外?不是意外,是我,是郑亮,看到那个混蛋,我,推倒了雨姐姐,对不起…。” 什么?四人之前只是听到说在路上意外跌倒撞到了头,没想到是行宗推倒… “啪…!”一个红色手印印在了行宗脸上,秋音的手掌也红红的。“你滚!你会害死杨雨的,你眼里只有报仇,你有想过你身边的人吗?!”秋音的语气加重,气愤得指着门口。月儿呜地一下又哭了起来,晓燕和胖子一语不发。 “唉唉,你们够了啊,再吵给我出去!”门打开,那个馆员又过来了。行宗看了一眼杨雨,光洁白皙的眼皮跳动着,行宗一个转身撞开馆员跑了出去。 “哎哟,出去…也不用这么急啊…。” “宗哥…。”胖子不知道要不要追出去,他看向了秋音,秋音哼地转过了身,看向晓燕,晓燕过去摸着月儿的头。胖子不想行宗出事,起身向三人鞠了一躬:“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说着跑了出去追行宗。行宗在街上疾走,不时地撞到行人,被骂着也不在乎,他心里太难过了,是啊,秋音姐说得对,我会害了雨姐姐,会害了大家,我不能和大家一起,走了就好就好… 胖子很容易就发现了行宗,他不停地跟被撞的行人道歉,追上行宗,胖子一把抓住行宗,看到他双眼无神,双手无力,叹息着:“宗哥,虽然我也觉得你做得不好,但是…但是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啊,报仇的机会还有的是啊,只要…别出现今天的情况…。” 行宗喃喃道:“报仇…报仇…。”他的眼睛一瞬间瞪大,“是,要杀了那个混蛋!要杀了他!”行宗疯跑起来,路上的行人吓得赶紧跑开,胖子始料不及,一拍脑袋,抓起了一根木棍,追上行宗背后就是一棍。人群围成了一个大圈议论着,胖子抱起行宗说道:“不好意思,疯了,疯了。”人群嘘声一片,见没事看就都散开了。胖子把行宗放到路边,要来了一碗水,静静地等着行宗醒来。 晚上,卫队长过来医馆,看到秋音三人都哭肿了双眼,问了医生杨雨的情况。然后跟三人说了情况稳定,可能随时都会醒来了。他没看到行宗,问道:“白天的小子呢?不是你们一起的?”。 “不是。”秋音脸上还是很气。月儿哭得累了伏在杨雨身边睡着。晓燕给卫队长倒了一碗茶。 “雨姐姐!”月儿叫了起来,她感觉到杨雨的手指动了一下,眼皮跳得更厉害了,秋音晓燕赶紧过来看着。杨雨只觉得自己在黑暗里睡了一觉,睡得很不好,头昏脑胀的,四肢像被压住一样无力。她努力地想睁开眼,感觉后脑传来了痛感,是了,我撞到了石头,宗子,别,宗子别去! “别去!”杨雨一声尖叫,猛然睁开了双眼,“啊!”脑后的疼痛使得她坐不起来。 “雨姐姐!” “杨雨!” “雨姑娘。” 是月儿,秋音,晓燕…我在哪?杨雨再次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月儿的樱红桃肿的双眼,看到秋音通红肿胀的眼眶,看到晓燕满含泪水的眼眶。 “我,还没死啊,呵呵。”杨雨自嘲道。她是想让大家不要太伤心。 “雨姐姐不会死的,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呜呜。”月儿抓着杨雨的手放在脸上。 “混蛋杨雨,这时候了还说这样的鬼话,真亏不弄死了你。”秋音笑骂道。卫队长探进头,对着杨雨说道:“雨姑娘,你没事就好啊。” “卫队长?你怎么在这?”杨雨问道。 月儿说道:“是他和宗…” “是卫队长把你送过来的,不然啊,你真就死了呢。”秋音抢过来说道。月儿看了一眼秋音,被秋音呛了一眼,不再说话。 “啊啊,还有跟你一起的小兄弟。”卫队长抓着脑袋说道。秋音白了卫队长一眼。 “宗子啊,宗子呢!”杨雨一下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急得大喊。 “混蛋!你们有完没完,一整天都是你们几个…”捂着肚子的馆员又走到门口,这次他看到了牛高马大的卫队长,声音低了下去,灰溜溜地退了。 “别管他了,他差点害死你啊!”秋音对杨雨说道。 “不是的,宗子那时是看到仇人就在眼前,情绪激动,不小心就碰倒了我。他在哪啊?”杨雨看不到行宗的身影,急得就要下床,“不能让他去,去了会送命的。啊!” 头颅疼痛难忍,杨雨倒在了床上。 “雨姐姐!”月儿赶紧抱着杨雨。秋音赶紧说道:“好好,不说他了好吗,你好好休息啊。” 杨雨急切地说:“快去帮忙找他,别让他去郑府。” 卫队长一头雾水,却插不上话。 晓燕觉得秋音话太过,但也赞成她的做法。 “杨雨,你自己都顾不住,还要去管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小子干嘛呢?”秋音不明白杨雨在想什么。 杨雨靠着枕头,眼里已经湿润:“我跟你们说过我有一个亲弟弟是吧?”秋音晓燕点点头。 “其实我弟弟不是溺水死的。那年我七岁,弟弟四岁,弟弟有一只小狗,是白色的,雪白雪白的,弟弟很喜欢,每天都会抱着小狗去村口和其他的孩子们玩。”杨雨落下了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天是九月三日,早上下了点雨,但不久又看见了阳光,弟弟和朋友们追着欢跑的小狗…那天,该死的和有利家的小混蛋从镇上来,看到弟弟的小狗很喜欢就抢了过去,弟弟跑回来找我…我那时却在忙着和同学化妆…对不起…呜呜…。”杨雨呜呜大哭,月儿也哭着抱着杨雨:“雨姐姐别哭。” “弟弟气不过就…去要回来,没想…被这小混蛋的走狗…给活活打死…。”杨雨泣不成声,埋藏在心里十多年的痛苦记忆终于还是爆发出来。秋音晓燕四人从没见过杨雨这么失声痛哭,平时的杨雨乐观积极,开朗活泼,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也都会笑着面对。看着杨雨苍白的脸上两行泪痕,秋音难过地抱着杨雨:“雨,哭吧,你还有我们在陪着你呢。”月儿也紧紧拥抱着两人。 “我看到宗子的时候,想到了弟弟,那双通透的眼睛,圆圆的脸,还有荒村。当我知道宗子父母的事情后,我怕了,我害怕他会送命,我怕他再像我弟弟那样,去惹那些没有人性的恶魔。”杨雨看着秋音,“秋音,我不能不管他,不管是为了报答宗子的救命之恩还是救赎我自己心里的遗憾伤痛都好,帮我找到他,好吗?” 秋音听完杨雨的话,叹息着:“对不起。我把他赶走了。”杨雨没有惊讶,她握着秋音的手:“秋音,我的身边还有你们,但宗子的身边…只有小胖子,他们都还是小孩子,不能看着他们去冒险吧。”月儿这时候也说道:“姐姐,宗子这么孤单,你不要赶他走了。” “是呢,说不定就跑去郑府…”晓燕不敢想接下来的画面。 杨雨急着对卫队长说:“卫大哥,麻烦你能帮忙找到宗子吗?拜托了。”卫队长偷偷抹了眼泪,坚定道:“放心,我一定找到他,给你带回来。我现在就去联系夜巡队,让他们帮忙留意着。”说着,快步走出了医馆,嚎啕大哭。 杨雨抹去月儿的泪水,微笑着:“月儿不哭,我们都好好的啊。” 秋音晓燕让月儿陪着杨雨,两人回家做饭,煲点桂圆莲子汤给杨雨喝。 夜已中,月未元,秋风起,寒气临,长州城里灯火通明,却冷得咧牙嗤齿。杨雨望着窗外,宗子,千万不要冲动啊。 020 我只是想找到你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月中,清水路11号的家里,杨雨头上的伤已经愈合,伤口四周的头发都被煎掉,勉强能用上面的头发盖住伤口,这样也就没有办法盘发了,只绑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马尾,却也显得几分清纯。 “还是没有消息吗?”杨雨看着刚来的卫队长问道。卫队长摇了摇头,他已经拜托了几乎所有的治安军熟人,每到一个街道就问人,都没有说见到过两个牵着马的小孩,其中一个是个小胖子的。 “杨雨,别担心了,没找到说明他也没去郑府那边,至少知道他没事不是?”秋音安慰道。 “是啊,我也拜托熟人打听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晓燕抱着月儿说道。月儿现在有点怪秋音赶走了行宗,“要不是姐姐你赶走宗子,宗子也不会这样走了。” “你说什么呢,小丫头,那…当初我说话的时候也没见你出来主持正义啊。”秋音真是又囧又气。 “月儿别怪你姐姐了,她不是为了我好嘛。”杨雨对月儿说道。卫队长看看桌上的计时沙漏,大概两点多了,起身告辞,杨雨送到了门口,回来又拿起了那张纸,这是行宗胖子走的时候留下的。 “雨姐姐,秋音姐,晓燕姐,月儿,我对不起你们,真的,我差点害死了雨姐姐,希望你们原谅我。再见了,雨姐姐,你一定要好起来,我走了,感激你们的照顾,很高兴能认识你们。”——罗行宗钱子申敬上 杨雨叹了一口气,把纸折好收到了盒子里。秋音和晓燕让杨雨好好休息,上楼换好了衣服也出去了。月儿过来解开杨雨的头发,露出脑后难看的伤疤,月儿不禁又红了眼,她拿出行宗给的药膏,轻轻地抹着。 城东门外,虽然是寒风凛冽,但是来往的车马依然络绎不绝,大群的马车拉着厚重的货物排着队等待卸货,几十个卸货工搬着货物进进出出,他们****上身,依然大汗淋漓。监视的工头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看到检查队过来立马跳起来跑过去恭维着,宽大的衣袖盖着的手抓了一把银子伸过去握住领队的手掌。领队的队长握着银子揣到了兜里,随意翻了几下货物又走向了下一个地点。卸了货的车夫们组队进城,去那风花雪月,酒暖肉糜之地消除连日来的奔波疲惫。拉车的马匹马车需要安置在城外,城外的马房和旅店做得也多是熟客生意,这些车夫总是习惯去比较固定的一家旅店,这样他们的马车马匹就可以得到较好的照顾也会得到更优惠的住宿费。其中的一家旅店前,一个小胖子正在马房边啃着鸡腿,不时地看一眼远处的城门。原来是胖子申,他啃完了鸡腿,一抹油腻腻的嘴巴,把骨头丢给了门口的大黑狗,大黑狗欢快地摇着尾巴啃着。胖子走进马房,几十匹马一溜地排开,每一匹中间都隔着木板,胖子摸了摸第一间的马,这是行宗的军马,明显地比拉货的马鬃毛光洁,体型优美。不远的前面,一个身材中等,大眼高鼻,厚唇圆脸,稚气未脱的少年正在搬着草料一间间的喂着马匹,一只小狗在他身边跑来跑去。 “宗哥,别这么勤快,老板又看不到的。”胖子走过去随意丢了些草料给马匹。 行宗抬起头,手上也没有停:“又不是做给老板看的,这些马一连走了几天,肯定是又累又饿的,看这里的脖子,被缰绳勒得皮都烂了。”胖子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大番薯:“宗哥,给你吃,刚从厨房拿出来的。” “你又偷拿别人东西了?快还回去。”行宗看着胖子说道。 胖子直接塞到行宗手里:“哪里啊,店里今天的车马夫全进城了,一个人都没有,连厨房的老头都跟着去了,老板说让我们自己搞定晚饭呢,我就先煨了一点吃。” “哦,那你吃了吗?”行宗把番薯掰成两半。 “嗯…吃了,鸡腿…。”胖子在行宗面前还是很诚实的。行宗微微一笑,咬了一口番薯:“看出来了,嘴上还有油呢。” 胖子赶紧又抹了抹嘴巴,嘿嘿笑道:“这是点心,晚上再杀个鸡吃。” “今晚就我们啊?” “啊,黄二和豆瓣还有厨子都进城了。” “哦。”行宗边吃边走出了马房,天色已经阴了下来,城门外还有几辆没卸货的马车,三三两两的马车夫欢笑着快步走进城里。 “宗哥,真的不回去跟雨姐姐她们吗?”胖子靠着门站着说道。 “嗯,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行宗坐在了门边的凳子上。 “你又在说什么啊,要走一起走,要留也是一起留下,我答应了老爸的,一定会跟着你。”胖子有些生气地说。 行宗抱歉地向胖子摆摆手:“行,你我不管了,但是雨姐姐她们你也不想连累吧?” “宗哥,真的必须去报仇吗?现在我们根本没可能啊。”胖子觉得自己快成八婆嘴了,“就算让你有机会一对一打,你能打赢吗,你能杀了能把立叔…打倒的人吗?” 行宗自知自明,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去,要去送死。”胖子发现原来自己一点都不明白行宗。“在南良的时候,我一直以为罗行宗是一个帅气的,有头脑有理想的上进少年,现在我却觉得你就是一个冲动易怒,懦弱****的烂仔!”胖子终于爆发出了怒气,他受够了苦口婆心的说教。行宗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胖子原来这么想自己,原来自己在兄弟朋友心里只是一个烂仔。“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行宗心里乱乱的,说不出一句话。 胖子喘着大气,在空气中凝成了水雾,他一脚踢飞石子,石子打在大黑狗身上,痛得大黑狗“呜呜”地退了几步。胖子一言不发走进了旅店。行宗看着手里的番薯,芯里还微微的冒着热气。 长安街北,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慢慢地走着,戴着兜帽披风,她水灵晶莹的双眼不时地探索着四周。天有些暗,更显出她白皙细嫩的脸颊,小嘴唇冻得紫红,两手交叉着缩在衣袖里。月儿觉得宗子一定会再来这里,来这个郑府,所以她格外地注意着这里的一切。 “哒哒…哒哒…。”急速的马蹄声传来,路上的行人赶紧闪到一边。 “啊…!”一个路人后退中撞到了月儿,月儿一个踉跄后退几步,还是没站住,摔倒在了地上。月儿屁股生痛,用手撑着地站不起来了。那路人忙说着“对不起”想过来扶起月儿,突然就被一个男子一手推开了。这男子笑嘻嘻地伸出白皙的手,手腕上戴着白玉的佛珠手串,拇指上套着龙纹祥云的黄金扳指,这手伸到月儿面前,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一下就摸在了月儿嫩白的脸上。“啊!”月儿吓得一把打掉这只脏手,脸上还能感觉到冰冷的气息。 “流氓!”月儿怒视眼前的男子,十五六岁,长得白皙干净,细眼小嘴,正嘻嘻地笑着盯着自己。 “小妞长得真漂亮啊!小爷扶你起来,来来。”男子说着就抓起月儿的小手。 “滚开,混蛋淫贼!”月儿甩掉男子的手,怒骂道。她往后退了几步站起来。 “大胆,敢骂我们郑亮将军!”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男人喝道,拔出了刀。月儿大惊,没想到此人就是郑亮,果真是令人作呕的人物。郑亮摆手示意刀疤男退下,盯着眼前的月儿,白裙红帽虽厚,也看得出来苗条的身材,脸颊因为激动而变得红润,他走上去,月儿就后退。郑亮哈哈大笑道:“真是越看越美呢,小美人要不来我府上坐坐?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胭脂香水?还是我这样的高富帅?哈哈。” “呸!无耻下流的东西。”月儿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还要嫌弄脏了自己的手。“我要你的命你倒是给我啊。” “嘻嘻,别说我的命了,就是我的肉体都可以给你哦,哈哈。”郑亮说着一步向前手抱上了月儿的小蛮腰,“啊,好香!” “啪!”月儿的手掌奋力地拍在郑亮脸上,她感觉自己的手掌火辣辣地痛,一个紫红色的掌印清晰地浮现在郑亮脸上。郑亮愣住了,月儿挣脱出来,又气又羞大骂:“不要脸的王八蛋,变态狂,还不去死。” 郑亮白皙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变得恐怖,他的手下们不敢上去,大气都不敢出,这时候谁说话谁倒霉,这小姑娘怕是没命了。 郑亮摸了一下嘴角,是血,舌头舔了一下。他向身后的随从一伸手,刀疤男马上会意送上了一把金匕首,其他随从立刻驱赶围观的人群,长安街北,郑府门前,鸦雀无声。月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知道自己跑不了,但是她恶狠狠地看着郑亮,混蛋,我就算死也不会向你屈服。郑亮哈哈地笑着:“生气的样子真是好看呢,可惜了,我不喜欢动手杀人,比起杀死一个人,让他生不如死更有意思呢。”他拔出匕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说有人会想看到一个满脸伤疤的女人吗?哈哈。” 月儿吓坏了,没想到这混蛋这么歹毒,她本能地转身要跑,郑亮一个箭步抓住月儿兜帽扯回来,月儿手脚并用捶打着,郑亮一手抓住了月儿的长发,右手的匕首慢慢地靠近月儿白里透红的脸颊,刀尖离皮肤只有一个铜钱的厚度,月儿猛地伸手抓住郑亮的右手拉过来就是一口。 “啊!”郑亮痛得大喝一声,手中的匕首掉落到了地上,月儿马上捡了起来,把匕首对着郑亮,她的左脸上一条浅浅的血痕流下,滴在了雪白的衣领上。 “刷…刷…!”郑亮的随从都拔出了刀剑,郑亮甩着手,隔着衣袖能看到渗出的血迹。他彻底怒了,大叫:“马勒戈壁,给我扒光她的衣服,把她全身上下都给我划上****!” 十几个铁甲长刀的士兵包围了月儿。天更暗了,长安街北没有人家挂起灯笼,街道一片肃静,月儿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还好,最后有这把刀,让我免得看到自己受凌辱的样子,永别了,娘,姐姐。永别了,雨姐姐,晓燕姐。我恨你,宗子,我恨死你了。月儿手动刀转,往脖子上一抹。 “不!月儿!” 谁?是谁?这声音好熟悉…月儿看到远处飞驰的白马上高大的身影,她的脖子溅出血花,身体软软地倒下去,天黑了,黑得什么也看不到了。 021 再一次的噩耗 卫队长傍晚时还在城北处理一个交通事故,两个商人的马车撞到了一起,闹了起来。这个说他不让道,那个说他的公马想欺负我的母马…让卫队长处理,卫队长被烦得不行。这时,很多人从长安街北跑出来,一路都在议论纷纷。卫队长借机跑过去询问,一问大吃一惊,说是郑亮在街上要杀人了,还是个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可惜了。卫队长赶紧让副队长留下处理,刚跑出几步,又转回来跟一个胖商人说:“公务需要,征用你的马了。”说完也不管胖商答没答应一刀砍断缰绳,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我艹!”胖商人愣愣地看着副队长,副队长嘿嘿地尴尬笑着。 到了长安街北,天色已暗,远远看到一个白衣女孩被十几个护卫围在中间,旁边的郑亮站在自家门前大叫着。卫队长眯眼细看,这不是月儿吗!她正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抹! “月儿!不!” 卫队长一声大叫从马上一跃而起,身形如鹰直插包围圈里。月儿身体却已经软软地倒下,卫队长在月儿倒地的瞬间抱住了她。脖子血还在流出,稠稠的血液冒着热气浸湿了雪白的衣裙,卫队长赶紧用手掌捂住月儿脖子,一手抱住月儿站起,恶狠狠地盯了郑亮一眼,先救月儿要紧。卫队长纵身一跃,跳出包围圈,向医馆疾驰。郑亮大喝:“******,什么人敢挡我的事,拦住他!” 几个士兵赶紧追上去,无奈根本追不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正急速朝卫队长身后袭来。卫队长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他的背部在暗暗地运气。果然,一只修长手指的手掌猛地拍向卫队长后背,卫队长大喝一声,把内力向后背聚集。“砰!”卫队长气血翻滚,吐出一口血,身体被急速推向前,那黑影也被反弹回去,落地时踉跄后退了十几步才把力量卸掉,他的手掌通红,不停地颤抖着。 “冯天恒,你干嘛?你他妈故意放他走的吧?草。”郑亮向黑影咆哮着。 冯天恒看看自己的手掌,轻轻笑说道:“这个人好强,嘻嘻。” 卫队长生生吃了一掌,捂着月儿脖子的手动了一下,月儿喉咙轻轻咽了一口气,血从卫队长指间渗出。“月儿,醒醒,别睡着了,睡着了就起不来了。” 月儿仿佛能听到人说话,张口想要回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声音。 入夜,长安医馆的店员刚刚把门板插上,突然一阵风掠过门面,卫队长已经冲进医馆大喊:“老梁,快,要死人了!” 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吓了一大跳,看到卫队长手抱着的女孩,一指里面:“这边,什么情况?” “颈部刀伤大出血,不知有没有伤到动脉。”卫队长把月儿轻放在里间的床上,手掌依然捂住月儿脖子。老梁迅速拿来金疮药:“压住左右天鼎位,要快。”卫队长左手拇指和食指马上按住月儿颈部穴位,右手迅速撤离。老梁用白布擦去污血细看,伤口长六七厘,还能看到喉咙咽气的蠕动,月儿张大口想要呼吸,老梁马上拿来了针线,先撒上麻药和金疮药:“伤口不深,动脉没事。”卫队长松了一口气,松开了左手。“先等麻药起效,我去煲补血汤。”老梁说着出去了。苍白脸色的月儿,此刻正痛苦的呼吸着,她的嘴张开,却说不出一个字,手脚冰凉,无力地抖动着。卫队长拿来棉被盖上,想到刚才的一幕,手里的拳头紧紧地捏着。他走出房间,对老梁说道:“老梁,麻烦你先照看着,我去找她家人过来。” 长乐街北,下了班的秋音和晓燕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唉,你说我是不是过分了?”秋音向晓燕问道,她想到自己赶走了行宗,到现在也还没找到他,心里有些后悔,越想越乱。 “嗯?没有吧,当时我也是很气的啊,正常人都会气愤的啊当时。”晓燕安慰着。 “唉,我们可能没有经历那样的痛苦,所以才那样吧,现在想来,行宗还真是可怜的孩子。”秋音叹息道。 “哒哒…哒哒…”急速的马蹄声传来。 “秋音姑娘!”身后传来了呼喊。 秋音听到喊声回头看去,是卫队长。火光中的卫队长焦急地跳下马,说道:“月儿,出事了。” “什么!”秋音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天旋地转。 “秋音!” “秋音姑娘!”卫队长一把抱住倒下的秋音。 “秋音!这是…怎么回事嘛?”晓燕慌乱地问道。 “晓燕姑娘,我马上送秋音去医馆,你先回去照顾好雨姑娘。”卫队长放秋音上马,然后翻身上马,把秋音抗在肩上,策马奔腾而去。晓燕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呆呆望着远去的两人。 城东门外,富贵旅店,诺大的旅店里只有两个人。行宗和胖子正在吃着鸡煲汤,桌上的热锅里炖了一锅大杂烩。 “胖子,别什么都往里放行吗?”行宗吃到了一根木棍。 “你会做饭呢?你来啊。”胖子鄙视道。行宗无奈举手投降:“好好,你厉害,真好吃啊…。” “汪汪。” 下午时候胖子生气得不理行宗,行宗知道自己表现得太傻了,他回想着自己过去这些日子的行为,因为仇恨而失去了冷静,因为冲动而失去了理智,因为鲁莽让身边的人受伤。他看着依然别在腰间的细剑和木剑,黄色的束腰依然鲜艳。爹娘,孩儿不孝,没有能力现在手刃仇人,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让你们泉下瞑目。 “胖子,我想明白了,对不起啊,先前那样对你。”行宗把一个鸡腿夹给了胖子,胖子之前也是后悔说了那样的话,这时听到行宗这么说,高兴道:“宗哥,想明白了?不去报仇了吧?” “不!”行宗一出口,胖子脸一变,把鸡腿丢回了行宗碗里。“仇一定要报,但是不是现在,也不是靠武功。我要做一个计划。”行宗思索着。 “呵呵,计划?下毒?对付畜生才行吧。雇佣杀手?有谁会敢去暗杀郑国公府。再说了,钱都没有请什么杀手啊。”胖子分析得头头是道。 “是人都会有弱点,就像武功,在这招式之间总会出现漏洞,招式凶猛防守就会露出破绽,防守稳固进攻必然乏力。我想人也一样。”行宗自顾自地说着。 “原来是练武用的,不靠谱。”胖子可不信这套。 “这是父亲读给我听的,他说这是前人总结的经验,让我在以后遇到难以突破的瓶颈时就想想。人不是也一样吗,就像你,胖了肯定就动作慢了,看到肉就看不到你身边的人。”行宗觉得道理是相通的。 胖子一拳打在行宗身上:“我动作慢吗?” “你不是趁我不注意而已…。”行宗话未讲完,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下觉得恍然开阔。“明天就去找雨姐姐。”行宗好像看到了曙光。 “真的?太好了,终于不用吃这些没味道的东西了。哈哈。”胖子兴奋地跳了起来。 “吱呀!”客栈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哆嗦着的马夫。 “诶,客官,你不是进城玩了吗?”胖子看原来是运货的马车夫。 “诶呦,别说了,才刚喝了酒,吃了肉,本想着寻个好地方玩一宿的,不想看到了…血,我******最怕看到血了,吐得我啊,半条命都没了,可不敢去玩了,明天还要工作呢。”那马车夫说着,不觉又想吐了。 “血?有人打架啊?”行宗问道,来了长洲这么些日子,常常能听到打架斗殴的事情。 “呵,这回却不是,是在长安街上,听说是郑家的那个小子调戏了人家姑娘,那姑娘真硬气,直接抹了脖子…呕~~~,不说了,一说又要想起来,我去睡了。”那马车夫已经脸色苍白。 “混蛋!怎么又是那个郑亮啊。”胖子拍着桌子。 “哼,所以说坏人终究就是坏人,不把这混蛋杀了,我就不是罗行宗。” 022 悲痛过后 月儿,姐姐一直都说你傻,说你笨,在外人面前总是骂你,教训你,对不起呢。记得小时候我们偷偷地跑出去摘花,跟着伙伴们去采果子,挖地豆,偷李子,每次被主人家,被奶奶,被妈妈追打的时候,你总是跑得最慢,每次都会摔倒,被抓住了就喊我救你,你在一边瞪着大眼可怜兮兮的样子,谁也不忍心打骂你,害我每次都替你挨打,受骂。呵呵,你知道吗,我一直爱你,我爱你哭泣着轻抚我发紫的淤伤,我爱你捧着鲜花第一个送给我的笑脸,我爱你冬日里伏在我背上的梦中呢喃:姐姐,别走… 姐姐…姐姐…是你在叫我吗? “月儿!”秋音猛地睁开双眼,大喊出来。 “我在这里,姐姐…”虚弱粗哑的声音从左边传来。秋音看过去,月儿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两眼含泪,脖子包裹着厚厚的白布,左脸颊上也贴上了绷带,秋音大哭着爬起来冲过去:“月儿!姐姐对不起你!” “咳咳…。”月儿被秋音抱着,气喘不上来咳了出来,秋音吓得赶紧松开,“姐,我没事。” “呜呜,月儿你怎么会这样…,是哪个天杀的混蛋欺负你,我要杀了他!”秋音双眼通红。 “是郑亮。”靠门处的卫队长说道。 “混蛋!”一边的杨雨和晓燕愤怒地骂道。秋音两肩颤动,唇齿交加,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声音透出发干的喉咙:“王八羔子!我要宰了你!”说着竟要冲出门外。卫队长赶紧一把拦住门口,抓住秋音两臂,杨雨和晓燕急忙过来拉住秋音,“秋音,你冷静点。” “姐…别走…”床上的月儿泪落了下来,她的头被固定好,一动都不能动。秋音一下蹲到地上,嚎啕大哭。晓燕抱着秋音,杨雨过去抓着月儿的手。卫队长默默退出门,他早上刚从治安军总部过来,部长接到了郑府方面的投诉,要求对卫队长攻击郑府人员的行为予以严惩。 “卫洋,怎么回事啊?”位于中央大街北的治安军总部部长室,藤国治安军最高领导许武成部长坐在案前,他轻轻吐出一个烟圈。案前另有一年青人正在查阅治安报告,不时地用红墨标注着。 卫队长先不说话,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倒了一杯茶喝着。 许武成大叫:“喂,问你话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部长了。”说着拍了一下案前的年青人,年青人会意,朝卫队长打了声招呼出去了。许武成丢了一根烟给卫队长,卫队长也不客气,叼着烟就点上了。 “昨晚,郑府的小混蛋欺负我一个朋友的妹妹,逼得月儿都自杀了,你怎么看。”卫队长说道。 “嗯,我都知道了,哎呀真是混蛋呢。”许武成抓了抓头顶的散发。 “许队,还是没办法治他罪吗。”卫队长还是喜欢这样叫。 许武成又吐了一口,“没办法呢,军方的人,我们权力没那么大。” “草,那他们还能投诉我呢。”卫队长骂道。 “你也知道,现在这国家就这两派,我们虽然有和大人撑着,却也动不到郑家的人啊。” “啊,真想干掉他呢。”卫队长喝了一口茶。 “哎,这我可就警告你了,别乱来,出事了就算是皇帝也保不住你。”许武成正色道。卫队长站起身:“知道啦,我走了,去看看月儿。”许武成摁灭了烟头,看着案上的投诉文件,摸了摸脑门:“啊,妈蛋,这怎么回复呢…。” 东城门外,告别了富贵客栈的行宗胖子牵着军马进了城。虽然离杨雨她们的店更近,但行宗还是想先到清水路11号,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宗哥,放心好了,大家都没有怪你的。”胖子呵呵地说着。行宗朝胖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胖子迫不及待地开始用目光品尝美食,带来的银子早已用完了。不觉已来到了杨雨她们家,才砌好不久的墙上已是青苔斑斑,马厩里不时传来黑驴的呼叫,门紧锁着,没人在家。 “怎么办,没人在呢?”胖子的肚子咕咕地叫着。行宗紧张的心松了一下,不觉又担心起来,“可能都去上班了吧…。” 两人决定出来长乐街吃了东西等她们回来。 胡小六是长州治安军中队长,是卫队长的同乡,一起出来打拼二十多年了,一直视卫队长为自己的亲大哥,大哥交待的事情胡小六都记着呢。巡逻到了长乐街北,冒着热气的小面摊前坐着两个十多岁的小孩,旁边的柱子上绑着一匹马,左边的小孩白衣黑靴,围着黄色的束腰,别着两把小剑,低头默默无语。右边的小孩绿衣灰帽,圆圆的身材,白白胖胖的脸大叫着:“快点,饿死了。”应该就是他们了吧。 “喂,小孩,你们是罗行宗和胖子申吗?”胡小六看着胖子也觉得这名字挺形象的。 “喂喂,我叫钱子申好吗,你想干嘛?”胖子受不了陌生人叫他胖子。 “哈哈,找到了,你们两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害我们一顿好找啊,你去通知卫队长,去。”胡小六让一个队员去找卫队长。行宗听到说卫队长,就问:“卫队长找我们?他在哪?”雨姐姐肯定是让卫队长帮助找我们呢。 “嗯…大概还是在医馆吧,昨天有个小姑娘被郑亮那个小兔崽子欺负自刎了脖子,还好没死呢,是卫队长朋友的妹妹,唉,真是可怜…喂!”胡小六没说完,眼下的行宗飞一般地跳起来,翻身上马,细剑一剑割了缰绳,剑身狠狠一拍马屁股,“嘶…!”军马长啸,飞奔而去。胖子也是一蹦而起,手上灵活地抓了两个路边蒸笼里的馒头就跑:“二叔,记得给钱啊!”“汪汪!” 胡小六根本没想到两个小孩这般反应,刚想往前追去,面摊和馒头铺的老板就跑过来抓住了胡小六要钱,胡小六大叫着:“我他妈不是他二叔!” 寒风刺骨,马背上的行宗心里冷若冰霜,是月儿吗,不,绝对不是的,是我多心了,千万不要啊!飞驰的行宗怀着百感交集的心情到了长安医馆,门前正站着默默抽烟的卫队长。 卫队长一看飞驰而来的军马,大喊着:“行宗!” 行宗等不到马停下就跳下马背,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他的眼睛焦急的看着卫队长问道:“是…月儿?” 卫队长默默点了点头。 此时的行宗再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为什么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受伤,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把灾祸带给了她们,他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为父母报仇,又恨自己为了报仇让朋友受到伤害,行宗发疯似的哭喊:“爹娘!我该怎么办啊!”卫队长不知所措,路上的人都纷纷侧目,议论着这个跪在地上疯掉的小孩。 “宗子!你回来了…。”一双温暖的双臂包着行宗,行宗朦胧的双眼仿佛看到父亲母亲站在通红通红的阳光里,微笑着向行宗挥舞着手,母亲给他一个加油的眨眼,父亲对他点了点头,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金色的云雾里…“宗子,不哭,没事了呢。”杨雨抱着痛苦的行宗,自己也双眼湿润。行宗听到了杨雨的呼唤,哭泣着:“雨姐姐,对不起,我是混蛋,我该死!” “别说这些,跟你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命运,是上天注定我们要有这个劫数,才会有这个缘分,我们要好好珍惜啊。”杨雨就是这样觉得的。“月儿在等你呢,快进去吧。”行宗想到月儿,赶紧跑进医馆里,晓燕在里间门口向他招手,行宗点点头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前,抬头看去,正对上月儿的双眼,月儿眼里一亮,马上又闭上,头艰难地转回去了。“啪!”行宗刚开口想叫,就见秋音一步向前给了行宗一巴掌。“混蛋!你害死月儿了,我跟你拼命!”秋音对着行宗拳打脚踢,晓燕和杨雨赶紧过来拉开了她。行宗站着一动不动,脸上红紫的手印,身上结实的鞋印,他低下头:“对不起,是我该死。”说完一头撞向旁边的门框,众人尖叫,卫队长一个箭步抓住行宗后领,行宗已经撞到门框,额头上流下了鲜血。月儿哭着不说话,秋音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晓燕呆住了,杨雨赶紧过来拿纱布捂住行宗额头,大叫道:“秋音,你干什么啊,还嫌不够乱吗!”秋音看着行宗满脸的血,闭上了眼睛。“姐,不怪别人,是我自己要跑出去玩的…。”月儿轻声地说着。秋音看向月儿,叹息道:“到这份上你还帮着别人说话,月儿,你变了…。” 房里突然安静得出奇,让医馆的馆员都觉得不适应过来瞄了一眼,卫队长抓着行宗不知道说什么,行宗昏昏噩噩说不出话,杨雨想不到说什么好,晓燕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秋音也不好主动示弱,月儿心里希望行宗来又不想让他看到此时的自己。馆员都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啊!救命啊!”一个声音震动了整个医馆,原来是胖子被治安军队员们追赶着跑进了医馆,胖子看到卫队长抓着行宗站在那里,行宗头破血流,顿时大喊着:“混蛋,快放了我宗哥!”说着就跑过来拳打脚踢。队员们正要过去抓,卫队长摆手示意他们没事,让他们回去。杨雨一脚踹胖子身上:“胖子申,够了,卫队长是在帮忙的。”胖子听到杨雨说话,便停了手,气喘吁吁地靠在门边,一看到床上躺着的月儿,又大叫:“月儿!你怎么啦!”跑过去就抓着月儿的小手摇晃。月儿被晃得口中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秋音赶紧过来抓开胖子的手:“你这小胖子,放手啊,想占我们家月儿便宜啊。” “秋音姐,我这不是关心月儿吗…再说了,我也不敢动这心思啊…。”胖子脸红了。秋音把气撒在胖子身上:“呵呵,感情你还真是有心思啊,看我不打断你狗爪。”“哎哟,姐姐饶命。”胖子满屋子地躲着,众人都微微一笑,本来已经打算撤出医馆的其他病人听到喊声都大舒一口气,纷纷回到了自己的病床。 023 另一个精灵 转眼已是12月,还有一个月就是春节了,不少离乡别井到长州工作的人们开始收拾行装,踏上回家的的路,他们用一年辛勤劳动拿到的钱换来了带给亲人朋友的礼物装满了牛车马车,脸上带着期望和幸福。而长州的生意人都知道,越到年关,长州城里就会越热闹,藤国各地的有钱有势的人都会聚集到长州,官员们来是因为藤国最大的国会将在月中举行,国会通过审核官员的功绩,决定着官员的任免,商议来年的发展趋势,对国内外形势的决议等重要的议事;商人们则带来最新潮的百货,最先进的工具,最高端的武器装备等供藤国贵族官员们选购,同时也是能第一时间为新上任的地方大员送上自己的祝福,了解第一手经济发展方向。所以,长州城里的大街上到处都在翻新门面,似乎根本没人离开。其实,往里走,到了一般的居民区道路,十有八九的店门客人寥寥无几,平时热闹吵杂的楼房人去楼空,多了一份清静。清水路11号里,却所有人都在,包括卫队长也来串门来了。 “卫队长,辛苦你了,又要你帮忙带过来。”杨雨接过卫队长手中的药包说道,药包自然是月儿用的,卫队长跟长安医馆的老板很熟,每次巡视都顺便带过来。 “雨姑娘别客气,应该的。”卫队长笑道。 “卫夫人还好吧?最近没见她来店里了呢?”杨雨问起了卫队长的妻子。卫队长哈哈一笑:“她啊,现在又迷上了针织,整天在家学着呢。” “是吗,真是多才多艺又贤惠呢。呵呵。”杨雨想起第一次见到卫队长的时候。那时店里还没多少生意,卫队长想给他妻子何氏买个礼物,进到店里真是看花了眼,杨雨也是刚来工作不久,过来问他买给谁的?多大年纪?喜欢什么颜色?平时穿什么样式的衣服等等。卫队长只知道前面两个,后面的一概不知。杨雨就挑了几个最新潮的手链给他挑选,卫队长看了一下价格,选了个最便宜的。杨雨笑了,告诉卫队长蓝色的那串可以打折,跟这串一样价钱了,夫人肯定喜欢。卫队长一脸囧相付了款拿着手链走了。没几天,何氏拿着手链到店里说是太贵了,虽然很喜欢,但还是退了吧。杨雨给她退了款。何氏出门后又回来问杨雨,有没有假的卖,害怕丈夫以为自己不喜欢这个礼物。杨雨觉得这对夫妻挺有意思的,就告诉何氏,在城西长乐街南上有一家钱通玉石的店可能会有,跟老板说是杨雨介绍的就不会被骗。何氏开心地谢过走了。又几天后,卫队长来店里,说是谢谢杨雨,原来他一眼就看出何氏手上的不是原来那串,一问才知道是石头仿制的。何氏说了缘由,笑道这石头也一样漂亮,邻居们都看不出来呢,真得谢谢那位姑娘呢。卫队长不好意思地说等以后有钱了再来帮衬。杨雨也没在意,没想过了些日子,何氏带了一帮贵妇人过来买首饰珠宝,说是这店里都是真货,价钱公道,这姑娘服务又好,一时帮杨雨拉了不少单子。也有不少官夫人过来买说是熟人介绍有优惠。一时间就让首饰店有了名气。 “月儿现在怎么样了?”卫队长问道。 “嗯,已经没事了呢,可以正常生活了。只是…脸上脖子上的疤痕让她心情不好…。”杨雨叹息道。 “也是啊,女孩子有伤疤被人看着,总是不舒服啊…。”卫队长还要巡视,便告别了杨雨离开了。 二楼的房间里,月儿把所有反光的玻璃,镜子都盖了起来,她害怕看到自己的样子,坐在靠窗的位置呆呆地看着下面。院子里行宗在练习剑术,他抬头看向二楼窗口,月儿赶紧缩回了屋里。胖子抱着荒村叹道:“哎呀,想见不见的,真让人着急啊。”杨雨进门听到,笑道:“小胖子,人家不急,你急什么。” “我也不急,只是看到别人就急。”胖子玩弄着手中的空蟋蟀笼。行宗收了剑,回到了里屋。杨雨摇摇头,上了二楼月儿房间,“月儿,今天的药吃了没?” 月儿赶紧围起了围巾,低头回道:“喝了,谢谢雨姐姐。” 杨雨过来拉着月儿手:“月儿不怕,这伤口啊,一定会消失的,你看,你脸上的伤疤不就快没了吗。” “可是…那药膏没了…。”月儿不禁又哭泣起来。“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 “傻丫头,没事的,药膏没了再买,买不到…就找精灵买去,精灵肯定都会有的,放心啊。”杨雨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只能先安慰月儿。 “雨姐姐,我见不得人了,我是个丑八怪,是吗?”月儿伤心不已。 “怎么会呢,这世上啊,只有懒女人,坏女人,没有丑女人,月儿又勤快又善良,怎么会是丑八怪呢。”杨雨抱着月儿。 “嗯,月儿最漂亮了…。”门外传来了行宗羞红着脸的声音,月儿吓得赶紧转过身,“月儿…我再去找精灵要药膏去,你等着…。”行宗快步跑下了楼,牵出了军马。杨雨赶紧跑到窗台喊道:“宗子,你要干什么?” “雨姐姐,长州哪里有精灵?”行宗问道,胖子赶紧也拉出了黑驴。 “真要去?它们不会理你的,还会有危险!”杨雨曾亲眼看到一个富商拿了一袋金子要给一个精灵,说要买回家当保镖,那个精灵让富商滚开,富商觉得没面子,叫随从打他,被那个精灵刷刷两下都砍断了一只手,然后扬长而去,连治安军都没敢拦住他。 “没事的,精灵没那么可怕的,我也跟着去。”胖子倒是挺开心的说。 “不行,还是太危险了,别去。”杨雨还是非常害怕精灵。 “放心,我们很快回来。”说着也不管杨雨答没答应,牵着马就出了门。杨雨喊着跑下楼已经来不及了。 行宗胖子来到皇宫边上,皇宫内外都有工人正在清洗城墙道路,修缮门窗梁柱,以迎接国会的召开。行宗料想精灵肯定会在这里经过,便和胖子绕着皇宫慢慢寻找。 中午时分,十几个披着黑袍的人正从皇宫正门出来,为首的一个却披着红袍,身形也较一般人高大。行宗看见红色兜帽下隐隐的紫光,是精灵!行宗飞奔过去跳下马。红袍见到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在面前,停了下来。身后的黑袍迅速走到红袍身边围成一圈。皇宫的守卫吓得飞奔过来用长枪对准了行宗。胖子吓坏了大喊:“宗哥!”行宗显然没有想到会这样,赶紧举起了手说道:“对不起,我没用恶意,只想跟那位精灵大人说句话。” “大胆小孩,快滚开,别浪费古斯大人的时间。”守卫长喊道,他示意手下过去。两个守卫过来把行宗架着往旁边拖开,黑袍们散开,红袍的古斯大人迈开了脚步。行宗大叫着挣脱不开,只能大喊:“古斯大人,我是永夜森林卡琳娜的朋友!” 古斯一愣,随即对身边的黑袍耳语,那个黑袍唯唯诺诺点点头,走过来对守卫长说道:“放了他。”守卫长反应很快,大声喝道:“你们两个混蛋,快点放了那位小爷!”笑眯眯的过来轻轻掸着行宗的衣服,“小爷,您请。”行宗无语,回头示意胖子跟上来,快步跑向古斯。那个黑袍拦着行宗说道:“别急,跟着我就行,古斯大人办完事就会跟你见面。”说着领着两人到了一处府邸。这府邸门外竟无人站岗,也没有任何标识,只是门两边立着雕刻着云雾风雷图样的柱子,柱子上蹲在两只怪兽,狮子模样却长了一个角,一只独眼长在脸上,眼睛闪着紫色的光,牌匾上写着“子不语”三字。 “这是哪?”行宗不由得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黑袍想着古斯大人能让这小孩到这里,自然也不怕泄露什么,何况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了,“这里就是藤国魔法师总部啊,得像我这样的魔法师才能进入的哦。” “什么啊,都没人守,门开着,随便什么人都进去了。”胖子讽刺道。 黑袍哈哈大笑,说:“小胖子,不信你走进去试试,能进去我叫你爷。”胖子一听来了劲,大步走向门口,才刚踏上一个台阶,“啪呲…!”胖子感觉全身一震,眼冒金星,四肢无力地倒了下去。行宗大惊,飞奔过去一把抱住胖子,顿时感觉全身震麻,手脚僵硬,和胖子一起倒在地上。黑袍哈哈一笑,走到一侧石柱边,口中念着咒语,一掌拍在柱子上,柱子上的怪兽的眼睛暗了下去。行宗胖子过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手脚依然不停颤抖着。 “怎么样,舒服吧,哈哈。”黑袍靠在柱子上笑道。 “这是魔法?”行宗看到台阶上什么都没有。 “咦,你还知道啊,对,确切说是魔法阵,现在可以进去了,走吧。”黑袍走上了台阶。行宗胖子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轻步上了台阶,进到门里,紧紧跟着黑袍,一步不敢多走。黑袍得意地笑着,把两人带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不大,只在两边摆了几张椅子,中间空空如也,只地上画了一个圆形的图案。黑袍说道:“就在这里等着,没事,可不要乱跑啊…哈哈。”说完关了门出去了。行宗胖子两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秋音和晓燕回到家里听说行宗胖子去找精灵,也是吓了一跳。 “要不要去找找他们?”晓燕说道。杨雨看看沙漏,说道:“这样,你们下午去上班时候跟卫队长说一声,让他留意一下。” “放心啦,那两小家伙惹不起什么事,倒是这王八蛋郑亮,让我家月儿毁了容,我与他不共戴天!”秋音气愤地捶起了桌子。 “别捶坏了自己的手。”晓燕摸着自己的手说道。 “嗯,早晚要跟他算算这笔账,宗子昨天和我说了一个计划,我觉得是最好的办法了目前。”杨雨觉得是时候告诉她们了。 024 古斯 行宗胖子两人进了房间,不敢再走动,害怕会再碰到什么魔法阵就完了。行宗细看房间中间的圆形图案,正中是一只怪兽,和门口石柱上的一样,外一圈是些古怪的文字,再外一圈是另一种怪兽的图案,长着獠牙猪鼻,蛇身有翼,最外一圈又是古怪的文字,看不懂。行宗从《精灵轶事》中看到过一些图案,书中说一般有图案的地方肯定是陷阱,人一踩上去,就会被雷劈火烧,风刮冰冻,死得很惨。行宗可不敢去试探真假,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胖子也轻轻地动了一下。 “吱呀。”门开了,红袍的古斯走了进来,门外一个黑袍轻轻关上了门。他看了一眼行宗胖子,默不作声走到圆形图案上。图案竟然亮了起来,然后房顶上也亮起了点点星光,房间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感觉也变得温暖了许多。行宗胖子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怎么,既然是卡琳娜的朋友,没见过魔法阵?”古斯淡淡地说道。 “当然…见过,只是没想到能用来干这个花哨的东西。”行宗嘴硬说道,他看到古斯摘下了兜帽,是一个中年人的模样,没有胡子,脸狭长灰白,长耳长眉,紫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行宗胖子。 “哼哼,确认是挺花哨的呢,那么,卡琳娜在哪里?”古斯挺直了腰板。 “她去…。”胖子刚想出口,行宗拉着他坐回椅子上,“琳娜姑娘有事说去西方了,她特别交待我们要来拜会一下古斯大人,说古斯大人魔法高超,为人和善,乐于助人,实在是精灵族的一等一英雄人物。”行宗胡乱地掐着,没掐中也算是好话。古斯听完,哈哈大笑,乐道:“卡琳娜这丫头还是那么贫嘴啊,哈哈,那么说吧,来找我做什么呢?”古斯显然知道漂亮的开场白意味着有事相求。行宗也不客气,向古斯拱手道:“古斯大人,琳娜姑娘先前给了我们一盒膏药,对恢复伤口伤疤有奇效,现已用完,不知大人这里还有吗?” “是魔玉膏啊…!这东西都给你们啦?你还用完了…天啊。你知道要上百年才能炼成一盒吗…你怎么用的?”古斯差点跳了起来叫道。 “就是每天涂一点啊…不是都这样吗…。”行宗小心说道。 “哎哟,暴殄天物啊,就涂一次就够了,别洗掉,能一直作用到恢复正常的。”古斯痛心疾首。行宗胖子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难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古斯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舒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你们有魔玉膏说明卡琳娜还挺看重你们的,魔玉膏我这里是没有了,卡琳娜没说去西方哪里吗?”行宗胖子听到没有魔玉膏一下子泄了气,听到古斯问,心里有些疑虑,害怕对卡琳娜不利,便反问道:“古斯大人是卡琳娜…?” 古斯呵呵一笑:“那丫头是我老师的女儿,从小就爱到处玩,前几年突然离家出走了,害得老师到处找她呢,所以你们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行宗看着古斯,古斯眼里没有一丝闪动,身体前倾期待着答案。他觉得古斯没有说谎,就说道:“古斯大人,刚才我说琳娜姑娘去西方,其实,琳娜姑娘是去了香巴拉,她说要学魔法。” “啪!”古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愤地说:“什么!学魔法要去香巴拉…狗屁!那帮丑陋无能的杂技演员根本不值一提!”古斯背着手来回走着,口中还念叨着:“这怎么办,这让老师知道了不气死他了,这不让整个永夜森林成了笑话…。” “怎么你们不是从香巴拉学的魔法?”行宗知道香巴拉是精灵族的首都,那里的魔法学院是整个东大陆学习魔法最好的地方。 “狗屁!我们夜精灵跟他们那些白皮精灵完全没关系。”古斯显得很激动,仿佛要极力纠正人类肤浅错误的观念,他说道:“一万多年前的精灵之城伊芙,那些白皮竟然把我们夜精灵当成了异类,将我们赶出了伊芙,从那时开始,我们的魔法都是我们自己学习的,跟那个什么香巴拉一点关系都没有。”原来夜精灵和香巴拉的白精灵本是同在精灵之城伊芙共同生活的同一种族,都是绿色的皮肤。后来天地崩裂,不知怎么的,一些精灵的皮肤就渐渐地变白,而另一些精灵则是变灰。白皮肤的精灵慢慢觉得白皮肤是精灵族的高等进化,他们自称是高等精灵,而灰皮肤的精灵与他们并非同类,或者说是精灵族里的劣质品,应该要被淘汰掉。于是就发生了伊芙之战,灰皮肤的精灵最终失败,来到了永夜森林,称自己为夜精灵。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们精灵也和人类一样,有着贵贱贫富的差别啊。”行宗不由得感叹,看到古斯脸色阴沉,忙又说道:“我觉得白精灵才是精灵的退化,在我们人类这里…,…白得太厉害就是一种病。” “哼哼,说得没错,白兮兮的软弱无力,哪有我们夜精灵强壮灵敏,再说这魔法……也不怎么样。”古斯愣了一下,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好了,总之这丫头真是胡闹,不知道自己多危险吗,真是的。” 胖子呆在这房间里总感觉全身不舒服,拉着行宗要走,行宗看着古斯,想着古斯在藤国的地位这么高,说不定能帮忙扳倒郑家呢。 “古斯大人,您和郑国公家关系如何?”行宗问道。 “什么?”古斯心不在焉,“郑国庆?那老家伙整天就知道瞎指挥,害我损失了好几个学生,混蛋。”古斯说着,也不管行宗胖子两人,径直走出了门外。行宗料想古斯也不会帮到什么,得罪郑家对他没有好处,于是也不管古斯,和胖子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离开了魔法师总部。怎么办啊,这膏药怕是难找了,就算去找卡琳娜也不一定再有了。行宗胖子失望地上了马,慢慢地回去了。 古斯赶到密间,当即将听到的消息给老师写了封书,用黑鸦送回永夜森林,这才想起行宗胖子两人,想着没帮上忙总觉得欠点什么,便叫一个黑袍过来给行宗胖子封了十两金子送去。那黑袍到了房间不见二人,追出门外,已没了踪影,低头看着这袋金子,很自然的收进了怀里。 025 计划 行宗胖子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三点,两人饿得肚子咕咕叫,又受到了电击,赶紧扒拉了几口饭压压惊。杨雨见两人没事回来,松了一口气。行宗吃了饭,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没有了,那药膏。” “嗯,那药膏说是魔玉膏,一百年才能有这么一盒子…啧啧,真是暴殄天物啊。”胖子想起自己抹掉的那些药膏。“啊啊,你赶紧跟月儿说别擦掉药膏,抹一次就能恢复正常了,不要洗了去。”胖子着急地说。 杨雨看向行宗,行宗忙点点头,杨雨马上上了楼。 晚上,秋音晓燕回来看到行宗两人回来,也是松了口气。秋音对行宗说道:“行宗,之前一直以为你的所做所为都是傻子一样,直到我自己也变得跟傻子一样我才明白,你多不容易啊,对不起。” 行宗摇摇头:“秋音姐,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冲动,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我明天就搬出去。”行宗觉得亏欠她们太多了,但现在自己还什么都不是,只能远离她们就是最好的保护。 “你又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听了你的计划,觉得太了不起了,留下来,我们一起扳倒郑龟公府。”秋音认真地看着行宗。行宗看向杨雨,杨雨点了点头。行宗低头说道:“姐姐们,我这个计划虽然不是直接动手,但是还是很危险,我不想…。” “行宗,别说了,我们不是单为了你,也是为我们自己,为长州城清除这一毒瘤。”秋音气愤地说。晓燕也笑着说:“好了,快说说要怎么做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呢。”行宗看着众人坚定地眼神,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越来越大,现在,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呢。 “好,那就干吧。”行宗一拍桌子站起来,“关于计划,你们还有什么想法吗?” “我有。”胖子举起了手,“请问计划是什么…?”行宗才想起没有跟胖子说,当即和胖子说了一遍,晚上又与杨雨她们讨论了一些细节,一直到深夜。 第二天,晓燕带着行宗胖子到了长安街北,距离杨雨她们的首饰店不远有一家武器店,店里的伙计正是那天来找晓燕的冯大哥。武器店门口蹲着青铜的狮子,里间的桌子上墙上摆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盔甲,有两三个客人正在看着。晓燕微笑着跟冯大哥招手,冯大哥高兴地跑出来。 “冯知道,忙啊?”晓燕问道。 “啊,不忙不忙,晓燕姑娘来这里真是太荣幸了。”冯知道傻笑着抓了抓脑袋。 “哪里啊,让你说得都不好意思了,冯大哥,你这里还招人吗?”晓燕嘴巴甜起来了。 “啊…好像是缺人手呢,后面打铁炉的回乡过年了。”冯知道想着说。 “这样啊,真是太好了,我家里来的两个弟弟正好是打铁的好手,一定能帮上忙。”说着拉出行宗胖子两人,两人嘿嘿地笑着说:“冯大哥好。”冯知道心里嘀咕着这哪里是什么好手啊,比新手还新手的小童工吧。嘴上却笑着说:“啊啊,是你们俩啊,好好。” “怎么样,虽然是年轻了点,但是力气很大呢。”晓燕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 “呃…我是没问题啦,就是老板…不知道同不同意…。”冯知道被盯得脸红红的。 行宗说道:“冯大哥,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带我们去见老板,我们自己和老板说。” “就是啊,哥哥,你就帮帮忙嘛。”晓燕可怜兮兮的噘起了嘴。冯知道全身酥麻,猛地点头。晓燕高兴地抱了他一下,冯知道愣住了。晓燕拉着行宗胖子到一边:“没问题吧?” 行宗说道:“没问题,我是有真材实料的。” 胖子哼哼道:“我打下手,绝活。” “好吧,那我走了。”晓燕甜甜地笑着:“冯哥哥,改天过来玩啊。拜拜。” “拜拜…。”冯知道一脸呆相,心都快跳出来了。 “喂,好了,收起你的口水吧,看你这样没什么机会。”胖子喊道。 冯知道叫道:“什么没机会,小屁孩懂什么。” “哎呀,晓燕姐每天都会听我们报告一天的工作的呢。这要说点什么给她听好呢?”胖子故意思考着。 冯知道眼一亮,赶紧笑嘻嘻地说道:“弟弟们,来来,这边走,老板在后院呢。” 跟着冯知道穿过店面,从打铁炉转入后院,后院中间是一块平地,四周摆立着武器架,上面满满的各式武器,平地中间立着一根铁柱子,上面满是凹痕。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正举着一把大刀,奋力地砍向铁柱子。“铛!”刀口和铁柱之间冒出了火花,柱子又多了一道凹痕,大汉翻看着刀口,摇了摇头。 “那就是老板。”冯知道轻声地说。他示意行宗胖子留在原地,快步跑进平地中间,向老板作了一揖,跟他说着。没几句,冯知道向行宗招手,行宗胖子走了过去。大汉却也不看两人,只是又抽出一把长剑,细细地看着:“我这里不看年龄资质,只看实力,说吧,会什么。”大汉约莫三十多岁,圆眼粗眉,满脸络腮胡子。胖子看了一下行宗,行宗示意让他先来,胖子于是往武器架走去,抽出一把短刀,双手捧着掂了掂,说道:“这个两斤二两三分。”然后放好,又抽出一把剑:“这个两斤三两一分。” 又一根长枪,“这个五斤半。” 又一大刀,“这个十斤九两五分。” 最后胖子抱了一把大剑,气喘吁吁,“这个他妈四十三斤一两…。” 大汉让冯知道拿来秤,这一秤,好家伙,误差超不过三分。大汉笑道:“嗯嗯,有意思,可以留下去店里当伙计。”他看向行宗,行宗走到柱子边,伸手要拔腰间的细剑,想了下,还是到旁边武器架拿了一把长剑,行宗成攻击马步,双手持剑转到身后,突然一个转体,双手用力,手腕前压,剑身呼啸着砍向柱子。“铛嚓…!”一道火光闪出,柱子上现出一道长长的深痕,比大汉砍出的更深。行宗呼出一口气,看向剑身,剑刃光滑,平整无缺,不由得叹道:“好剑啊。”大汉也是眼睛一亮,叫道:“好小子,虽然是蓄势借力,但有这般力气也是不错,好好,这个工作以后就交给你了,我就专注打造最强武器,哈哈。” 行宗胖子向大汉作了一揖:“谢谢老板,我们一定好好干。”大汉点点头,说道:“叫我贵哥就行,有什么问题找小冯,我走了。”说着,往后院里面走去。 “贵哥最喜欢的事就是打造武器,他说要打出一把能砍断龙晶的武器。”冯知道说道。 “龙晶?是什么?”行宗好奇地问道。 “我也没见过,听说是从巨龙身上炼出来的晶体,坚硬无比,还没有能砍断它的武器。”冯知道叹道。 行宗大叫着:“巨龙?传说中的龙?还活着?” 冯知道被吓了一跳,拉着两人出了后院:“没有,早就没有龙了,听说几百年前曾出现过一只巨龙,还死在了横断山脚下,但是也没人证实过。” “是吗?那龙晶存在的话,龙也就存在了是吗?”行宗最喜欢稀奇古怪的传说事情。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连龙晶都不知道有没有,还是别幻想了,来,给你们介绍下同事和工作。”冯知道领着两人走了一遍。这武器店面里,是冯知道和另一个伙计赵本四,打铁炉间里则是三个打铁工,五十多岁的伍老师傅和他的两个徒弟,一个憨厚老实但力气很大的六子,一个结实精练又乐观的齐乐。冯知道介绍完了,问两人有没有钱。胖子叫道:“不是吧,还要交钱?黑店。我要告诉晓燕姐去。” 冯知道忙说:“不是不是,是工服费…我是说你们没钱我给你们交,呵呵。”心里却在流血:呜呜,二十文呢…为了爱情,值得。 胖子摸了摸肚子:“啊,好像是饿了呢,好想吃鸡腿饭啊。” 冯知道心一跳,咽了口气,悲伤道:“走,去吃去。” 行宗捅了一下胖子:“喂,别捉弄他了,人挺好的。” 胖子嘿嘿笑着:“没事,这不是给他表现的机会吗,想要追晓燕姐就得付出点代价,嘻嘻。” 行宗白了胖子一眼,暗道这下算是稳定下来了,接下来才是伤脑筋的时候了。 晚上,清水路11号欢声笑语。 “你们没看到啊,宗哥这么一转身,刷的一下,那水桶粗的铁柱子啪的一下裂开了!”胖子学着动作夸张地叫着。杨雨秋音三人配合着哇的一声惊叹,行宗无奈地捂着脸,心里却高兴地笑着。 “这么说,你们算是成功了?”晓燕笑道。 “那当然,那老板当场跪服,求着我们留下呢。”胖子仰起了鼻子,“还有那冯知道恭恭敬敬地请我们吃了一顿鸡腿饭。” “行了,别吹了,冯大哥挺好的,知道我们没钱,还帮我们交了工服费。”行宗给了胖子一脚。 晓燕当即上楼,不一会又下来,塞了一两银子给行宗,“拿去还给他吧,那傻小子也不容易。” “嘿嘿,晓燕姐,冯知道挺喜欢你的啊。”胖子笑着说。杨雨秋音也是笑着,“看着还是很可靠的呢。” “别,我对他没感觉,我的理想是像大才子风安在那样英俊潇洒,多才多艺,温柔儒雅的男人。”晓燕憧憬着。秋音不屑地说:“别幻想了,你一个没身材没身份没学历没地位的小店员,那样的男人都不会看你一眼。”晓燕气得身体一挺,********的身材晃得行宗胖子两人赶紧低了头,“秋音,起码我这身材比你好吧,也不知道是谁床头上挂着我家风安在的画像在朝思暮想啊…。”秋音一下站了起来叉着腰说道:“我是欣赏人家的才华,不像你,整天就想着怎么接近人家,还不知害臊地到处说我们家的…我家的…。” “你才不知害臊呢,你这个偷偷摸摸的小人。” “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得上风安在吗。” “你…我配不配关你什么事,怎么也比你强…大。” 秋音晓燕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杨雨向行宗胖子示意退出了屋外,“唉,这两个人每次说到这个风安在就这样,没事的,等一会吵累了就没事了。” “这风安在什么人啊,两个姐姐这么在意。”行宗问道。 “风安在啊,就是藤国第一才子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帅,是藤国工部部长风长锦的小儿子,现在礼部任文化司副司长,又深得太子赏识,前途无量。”杨雨说起风安在来也是满脸憧憬。行宗看着也是叹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026 国会 12月14日,藤国首都长州,皇宫正门前,长长的红色地毯从门里一直铺到了长州南城门口,两列整齐划一的银甲士兵站在红毯两侧,再外面又站了一列持盾的治安军面对着人潮汹涌的观看群众。 “呜…呜…!”数以万计的民众呼喊着,大街小巷的人伸长脖子,楼台窗前挤满了挥手的粉丝。 从南城门出现了两队金甲骑兵,马匹踏着整齐的步伐正步走来,身后,同样骑着马或者坐着马车的官员们也正缓缓走来,一边向欢呼的民众挥手。到了皇宫门前大街,金甲骑兵向两边散开,官员们在这里就要下马步行进宫。 “朋友们!向我们走来的是藤国首相,国王之手,和平和大人!”长州百事通何西离对着铜管做成的喇叭大喊着。 “呜…和大人我爱你!和大人威武!”周围的粉丝欢呼雀跃。和平听到喊声微笑着挥手致意。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藤国国公,威武大元帅,郑国庆郑元帅!” “轰…!”所有的士兵立刻立正。向这位国家最高军事长官致敬。不少人欢呼着,也有少部分人发出了嘘声。郑国庆笑着向四周致意。 “好了,我们温文尔雅,却又贴面无私的藤国御史大夫凌梵天凌大人驾到!” “干!干!你什么都不是!”现场喊起了凌梵天的名言。凌梵天也不看四周,只伸手压了压。 接着现场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密密咂咂的低语,原来是一个红袍魔法师走了过来。“来了,来了!最低调神秘,杀人于无形的藤国首席魔法大师,火之神古斯大人驾到!” 古斯戴着兜帽径直走进了皇宫。 “接下来,是兵部部长陈秋桐,副部长李强石,礼部部长章…” “风安在!风公子!啊!啊!”现场的女孩尖叫声完全掩盖了百事通的声音。现场维持秩序的士兵和治安军队列被疯狂的人群冲击得变了形,红毯上白衣飘飘的风安在微笑着示意大家冷静下来,女孩子们更加激动,有几个更是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哭喊着晕了过去。从远处赶来更多的治安军控制住了场面。 行宗胖子就坐在百事通不远的屋顶上,一边看着红毯上的人,一边在一本册子上点点画画。 “宗哥,这风安在我看也没什么啊,这些人干嘛呢?”胖子抱着手叫道。 “你又不是女人,又不喜欢男人,自然看没什么啦。”行宗一个一个记录着走过的官员。他从队伍的最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南良镇镇守陈德富。陈德富垂头丧气地走着,想来肯定是今年业绩考核不良,被撤职的料。 仪式走完,皇宫内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正式开始了为期三天的国会。现场的民众欢声笑语,潮水般退向了四周。 行宗和胖子爬下了屋顶,把册子收了起来,回到了武器店。店里冯知道正在兴奋地说着刚才的仪式。 “哇塞,那郑国庆元帅一到,所有士兵啪的立正,真他妈帅呆了!”冯知道激动地拍着桌子,“看到他的佩剑了吗?我真不想说了,剑身长99厘9分,宽6厘6分,重3斤3两3分,磐花钢为脊,黑玄铁为刃,云龙飞升护,蛟龙盘旋握,剑出鞘如潜龙过隙,只闻音悦嗡鸣,而不知身首异处。是为潜龙剑。” “哇塞,帅死了。”赵本四兴奋道。 行宗哼道:“再好的剑,也要看是什么人用。” 赵本四听出了意思:“你这话说的,好像郑元帅配不起这把剑似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行宗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走进了后院。赵本四叫着:“唉,别跑啊,你这小孩什么意思?”冯知道拉着赵本四,笑着说是开玩笑嘛,不要这么计较了。 “潜龙剑大特卖啊,郑国庆大元帅同款佩剑特价大甩卖啦!”胖子在门口大声吆喝着,顿时涌入了大批客人。 行宗来到试剑柱,一把一把地试着新打的武器,破损的就放到一边,良好的一边,精良的又一边。行宗一边试着,一边思考着册子上的名单。册子是杨雨她们通过关系从百事通何西离那里得到的,里面详尽记述了藤国官方和军方的各大官员将领,包括他们的生平履历,习惯爱好,家人亲属等等都多有记载。这样的册子通常是卖给商人的,方便他们投其所好。行宗要来这册子,自然是为复仇做的准备。现在,是时候汇总一下资料,好好策划一番了。 皇宫,长天阁大殿,红绸金缎环绕,皇帝凌天夏坐于龙椅上,台下两边,左边为首的是首相和平,依次下来是御史大夫凌梵天,工、户、吏、礼、兵、刑、农等各部部长,再下来就是部门各司的一把手;右边为首的就是全军统帅郑国庆,下来的是东王凌志桐,红袍魔导师古斯,各大镇驻军大将军,将军,大队长等。其余的部门副手,队长,以及各镇的镇守就围在了外面一圈。 凌天夏环顾一周大殿里的众多官员,现年36岁的他已经在位15年了,他不像父亲凌志源那样有开疆扩土的勇气,但也不是没有扩张版图的野心,先前和夜郎国、南郑、扶风三国的特使会面,让他有了足够底气超越父亲的功绩,开创属于自己的新帝国。 “诸位爱卿,孤自即位15余年,常忆起先君戎马征途,开疆扩土,才得今日盛世,深感不易,故孤鞠躬尽瘁,尽施绵薄之力,保家卫国,所幸没有丢了先君的脸面。然不能继续延伸国家的版图,孤实无脸见庙堂先祖,国家英魂。现今天下,分崩四裂,正是我藤国大展雄威的时机,孤决定,出征南常!”凌天夏激动地站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底下众臣高喊“陛下英明!万岁万岁!” 凌天夏压了压手,继续说道:“今后的议事重点都要围绕着此次联合出征来议,发给各位的文件都好好看看,不明白的就问郑国公吧。接下来就由郑国公来支持会议。”说着就走了。皇帝一走,大殿内开始议论纷纷。 郑国庆冲着和平瞄了一眼,挺直了腰板,和平微微一笑,左顾而言它。东王凌志桐激动地哈哈笑着,古斯一言不发,见皇帝走了,也站起身来朝殿外走去。凌志桐赶紧起身追出去,“哎哟,古大人走这么快,上次跟你要的那个水晶球太棒了,那晚上一打开盒子啊,满屋子都他妈贼亮,还有没有啊,不行我给钱,给钱啊,哈哈。”古斯一直摆手,快步走着,凌志桐哈哈笑着,紧跟着古斯说话。郑国庆和和平看着离去的两人,暗暗骂道:马屁精。 027 忙 “雨姐姐,怎么样?”行宗看着杨雨问道。 “嗯,没问题。”杨雨向行宗点点头。 “好,晓燕姐,秋音姐,胖子,我们开始吧。”行宗深呼了一口气。 一张长州城平面图展开在了桌子上。杨雨拿毛笔轻轻地点了图上的一处地方,“这里就是郑府,里面的人物在册子上都有了,就不多说。”又点了一处,“这里就是和府。”就这样,杨雨把藤国十几个重要的官员府邸点了一遍。 “下面就是分配任务了。”杨雨向行宗示意,行宗想了一下,说道:“姐姐们,还有胖子,这次任务十分辛苦,艰难,有可能还有危险,现在你们说不做,我十分支持。” “废什么话,就是干啊。”秋音差点说出了脏话。 “就是,我还真想快点去冒险呢。”晓燕兴奋地说道。 杨雨和胖子都向行宗点点头,行宗大吸一口气,“好,那雨姐姐,你负责这几个,胖子,我们这边…。” “宗子…,我也来吧。”月儿从楼上下来了,她脸上的疤痕已消失,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脖子上围着针织的围脖。众人听着一愣,秋音晓燕反应过来开心地抱着月儿,“你总算好起来了。” “月儿,你就别参与了,太危险了。”杨雨说道,行宗胖子都点点头。月儿摇头:“不怕,你们不是也一样危险吗,不给我参加就是不把我看作自己人。” “你当然是自己人啦,但是…。”行宗看向了秋音,秋音摸着月儿的脸说道:“月儿,姐姐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你就在家里,做我们的后勤,也是帮助了我们啊。” “对,月儿你就负责每天记录汇总我们的报告。”行宗本来是要自己做这个工作的。众人都点头,月儿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夜,清水路11号灯火通明。 开了三天的国会正式结束了,同时也是年假的开始。从皇宫出来的官员们,有人欢喜有人愁,但不管是谁,都换下了官服,享受着难得的假日。当然,有人放假就有人上班,行宗胖子比往日要更忙,杨雨秋音三人也是每天忙碌着,临近年关,送礼的纳新的通通行动了起来,长洲城里迎来了最繁忙的时期,根本没有时间去实行计划,众人每天晚上回到家,月儿一个个问报告,都是摇摇头,气得月儿把册子画成了天书。终于,到了25日,人们把过年该买的东西都买了,除了吃喝玩乐的店面外,其他的店都关了门,武器店和首饰店也都放了假,众人回到家大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不用问了,今天也是没料吧?”月儿努着嘴说道。行宗双手揉着脸,事情比想象中要难得多啊。 “哎哟,今年真是比往年多客人啊,我的腿都站麻了。”晓燕皱着眉头揉着腿。 “不说了,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店里,我都是跳到台上下不来了。”胖子按着腰。 “听说是要攻打南常国了,所以啊,那些士兵队长将军什么的都来买礼物送人,害怕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家人朋友…。”杨雨说着。 “嗯,我看到很多人来买武器都是说以备万一防身用。”行宗说道。 “难不成他们以为藤国会被入侵啊,这么早就备好防身。”胖子不解。 “那就难说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不是。”杨雨叹了一气,“宗子,现在怎么办?” 行宗也完全没了主意,说道:“先过年吧,大家好好休息好好玩,再想办法。” “也好,话说你这计划也急不来,我只是怕…,时间过去越久,我们的心就慢慢忘记了…。”晓燕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秋音轻轻地笑着:“要能忘了,也是好事啊…。” 这一句让屋里陷入了安静。 杨雨看到众人低迷的状态,一拍手,叫道:“好了,好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谁要回家的就赶紧了,我反正是不回了。” 晓燕嘿嘿一笑,也说:“我也不回去,嘿嘿。” 秋音看向月儿,月儿说道:“不回,回去要被骂死的。” 行宗肯定是不回的,他对胖子说:“胖子,你回去吧,钱叔一定在等着你呢。” 胖子也是想念家里的猪肉饺子,但是他怕回去了就出不来了,母亲肯定不会再让自己出来,何况就这么几天了,回去怕是也来不及,“不回去了,在外面跟大家一起过年更有趣啊,哈哈。” “好啦,那就好好睡一觉,明天大采购啦!”杨雨大喊着。胖子和晓燕也都欢呼着。 月儿拿来了纸笔,想着不回去就写封信送回去吧,胖子看到也写了一封,杨雨晓燕想着也写了一封。行宗有些失落,想给晴雪写一封,又想到还没有找到晴空,自责地独自回了房睡了。 【“爹娘,我与宗哥在长州,很好,过年不回去了,和几个大姐姐还有月儿妹妹一起,很开心,我和宗哥找了工作在武器店里,挺好的。子欣、子珊妹妹,要听爹娘话,等哥哥回来买最好吃的甜酸猪脚给你们吃啊。哈哈。就这样了。一切安好。”——子申敬上】 028 过年(上) “汪汪。”荒村兴奋地从屋里跑出来,它已经长大了一些,白色的斑纹渐渐消失,毛色更黑了。这几天,众人采购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然后就忙着收拾屋子。荒村冲着行宗摇着尾巴,行宗正和胖子搭着凳子贴着对联,没空理它,于是它又窜到另一边,杨雨正贴着红色的剪纸窗花,荒村绕着杨雨跑了一圈发现没什么意思又跑到了二楼,秋音月儿也都在贴着窗花,晓燕在清扫着房间,荒村找不到人玩,一溜烟地跑到了马厩,跟黑驴玩了起来。 “霹雳哗啦!”城里已经有人点起了爆竹,烟气弥漫在长州城上空,荒村吓得对着天空直叫。 “哈哈,荒村胆子好小。”杨雨笑道。众人也都哈哈笑着。 有了开头,没了结束,长洲城各处此起彼伏开始了祭神。 “好了,宗子胖子,去把鸡宰了啊。”秋音月儿忙完下楼。 “你们吃什么馅的饺子啊?”杨雨问道。 “猪肉加猪肉!” “香菇玉米!” “虾米!” “酸菜肉丝!” 众人跑过来喊道。 “好好,那你们就自己做自己的吃啊。”杨雨故意气哄哄地说道。 “嗯,我觉得香菇酸菜猪肉最好了。” “是是,就这个。” “没错,就这样。” 众人散去。 把鸡整只煮熟,装了盘放桌子中间,上面撒上盐巴,两边配上水果,猪肉,年糕饼,香枝桂叶,糖果酥饼,面条大葱,花生莲子市菇等,又有三茶四酒,香炉蜡烛在前,米饭饺子在后,就可以开始祭神了。祭神是一种虔诚,一种敬畏,一份追思,一份期许,更是一念希望。每个人心里都默默念着,希望心里的失意,烦恼,痛苦,仇恨都能得到释放,解脱。三拜过后烧了纸钱,伴随着“霹雳哗啦!”的鞭炮声,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此时已不用说话,也说不了了,满城尽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秋音晓燕月儿包起了饺子,行宗胖子把鸡肉猪肉切了,杨雨收拾一条大草鱼,荒村欢快地盯着鱼摇尾巴。 傍晚,清水路11号里欢声一片,众人围着坐好,桌子上摆放着鸡鸭鱼肉,蔬果菇饺,饭面茶酒,满满的一大桌,每个人都好像忘记了仇恨和不快,只有微笑和祝福,众人举起了杯子,为着新一年的到来干杯。 “干杯!” 郑国庆放下了杯子,头上已经白发苍苍,却修剪得齐整干洁,瘦长的脸上颧骨显得凸出,白白的长胡子被捋得发亮,深邃的双眼看向四周,满意地叹了口气。在他四周,坐着他的家人。他的儿子郑明元,儿媳妇长藤公主凌雨藤;他的大女儿郑明燕,女婿陈定邦,外孙子陈家风;他的大孙子郑清澜,孙媳妇龙香凝,曾孙女郑怡馨;二孙子郑清国,却还未婚;小孙子郑亮,正在挑着盘里的菜。 “爷爷,给你来个羊腿!”郑亮扯下烤全羊的腿跑到郑国庆身边。郑国庆哈哈一笑,“好,我孙子给我的,我就吃这个饱了,哈哈。”众人也都笑起来。 “父亲,凌通明那边拖着不走,要不要…。”郑明元问道,他的双手抱着,眼睛眯成了一线,脸上凹凸不平,长着方脸八字胡。 郑国庆一摆手:“过个年就不要说这些事了,好好陪陪雨藤啊,是不是,公主?” 长藤公主笑着说:“不用不用,我过得挺好,你们男人嘛,就好好忙着,啊。呵呵。”她的嘴角上翘,涂着鲜红的口红,脸上浓妆艳抹,盖住了岁月留下的皱纹。 “娘,我陪着你走走吧,整天在家闷着不好。”龙香凝笑着说。郑明元不说话,喝着酒。郑清澜瞪了一眼他妻子,对郑清国笑道:“清国,听说你升任皇家禁卫军队长了,恭喜恭喜啊。” “呵呵,你不是也一样,刑部军纪司司长大人。”郑清国微笑着,他俊美的脸清晰明朗,锐利的双眼因为喝了酒而通红。 “你们两个,从小就爱互相抬杠,今天先歇一歇啊。”郑明燕丰满的身体紧紧包裹着,笑起来脸上的肉都抖动着。嘴角长了一颗黑痣的陈定邦嘿嘿笑着给郑国庆敬着酒,陈家风跟郑亮差不多大,两人坐一起低语着。一个身材姣好,大眼细眉的白皙女子款款走来,为郑国庆倒上了酒。郑明元却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你也坐这儿吧。” 女子一愣,随即害羞地笑了:“是的,夫君。” 长藤公主刚想说话,看到郑国庆没看这边喝了一杯酒,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她又气又无奈,起身离了座。其他人看到郑国庆都默许了,也没敢说什么,倒是郑清国哼了一声,又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告辞回宫:“我回去了。” “清国,上次说的那家姑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郑明元问道。 “是啊,清国,婉儿妹妹人长得水灵,温柔大方,又刺得一手好绣,她呀,可想着你呢。”那女子笑道。 郑清国冷笑:“呵,用不到你管,我这样很好,走了。” “你够了啊!幸芳三番五次帮你找人家,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还这样说她,你眼里没有我这个老子了吧!”郑明元拍起了桌子。幸芳忙拉着他坐下说着没事没事,都怪我没找到合适的好姑娘。 郑清国听了更是反感:“做作的女人,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转身就走。郑明元气得指着郑清国大骂:“你…你!你他妈别回来了,晦气!” 郑国庆叹了一口气,拍拍桌子:“好了,好了,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哼。”郑国庆喝了一口,“要不是你给我们家生了个孙子,我早就把赶你出门去。”幸芳知道说自己,吓得赶紧站起来退到一边。其他人也都不敢大气。郑亮赶紧笑嘻嘻过来给郑国庆捶背,“爷爷,母亲这些年诚诚恳恳为家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也配得上这里的一把椅子了。”郑明元也说道:“父亲,当初是我自己喜欢幸芳的,你别怪她。” 郑国庆哼了一声,满脸通红离桌回房了,想当初为了这个女人,差点让皇帝动怒灭了郑家,要不是清淑入宫当了王妃,后果不堪设想。龙香凝尴尬地笑着:“来来,这菜都快凉了,吃饭吧。”郑清澜举起杯子敬郑明元,郑亮拉过来他母亲幸芳坐下,郑明燕也笑着给大家祝酒,桌上又热闹起来了。 王宫,后宫,清淑苑的女主人靠着漆金窗边,她披着雪白的貂皮大衣,不施粉黛的脸依然白皙细腻,她望着天空,天空正燃起绚丽的烟花,一闪一闪映在她湿润的双眼里。在她身后的侍女叹息着,收拾起饭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饭菜。 “夫人,长安公主回来了。”一个太监急忙忙跑进来说道。淑妃一下笑了起来,急忙跑出门外,迎面就看到长安公主飞奔过去:“母亲大人!”淑妃一把抱住长安公主,爱怜地亲昵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了吗?”淑妃问道。 “哈哈,吃了点心了呢,跟王子哥哥他们玩,看我带回来的什么。”长安公主指着一个随从太监捧着的烟花。淑妃笑着说:“是烟花呢,有没有谢谢哥哥们?”长安公主嗯着一声,叫道:“快,放给母亲看看!”那太监应了一声,拿了一个烟花放到地上,用火柴点上,那引线“呲呲”地冒着火,淑妃赶紧捂住了长安公主的耳朵,长安公主笑着:“哎呀妈呀,这个又不是鞭炮。”淑妃想起也是傻笑起来。“嘭…嘭…!”巨大的火花盛开在天空,一闪一闪,长安公主欢快地跳着围着淑妃转,拉着侍女的手跑着,太监和侍女们都很喜欢长安公主,笑着陪她玩着。淑妃看着眼前的女儿,心里满满的幸福:有你,真好。 029 过年(下) “恭喜发财!”胖子一大早就起来跟杨雨要红包,杨雨给了他一封:“祝你新年快乐,顺顺利利。”胖子嘻嘻笑着,又跑去找晓燕和秋音。行宗没敢开口,只是说:“新年快乐。”月儿穿着红色的棉袄下来,脖子围着厚厚的围巾,冷得鲜红的脸颊依然圆润,行宗看得入神,月儿赶紧别过身向杨雨要红包。秋音晓燕也下来了,胖子笑嘻嘻的拿了几个红包收进了口袋。秋音晓燕也给行宗发了一封。 “好了,吃过汤圆就出去玩吧,皇帝今天要出来巡游,正好去看看。”杨雨招呼大家坐好,端出了早就煮好的汤圆。 “国君给不给发红包啊?”胖子吱溜了一个汤圆问道。 “呵呵,你去问他要去啊。”月儿对胖子无语了。 “是会的啊,国君会亲手封几个给百姓,这样才显得他亲民爱民嘛。”秋音对着胖子笑道。 “好啊,我要去抢,肯定是个大红包。”胖子兴奋地大声喊着。 “晓燕姑娘!”门外有人喊道。胖子机灵地跳起来跑了出去。原来是冯知道,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衣,胖子叫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冯知道掏出一个大红包给胖子,笑着:“小帅哥,你晓燕姐在呢?” “在呢,进来吧。”冯知道提着糖果点心进来,看到大家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又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送给晓燕:“晓燕姑娘,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晓燕刚想推辞,月儿却调皮地接了过来打开,“哎哟,好漂亮的簪子啊。”是一支金色燕子纹样的发簪。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晓燕说道。冯知道一愣,有点失望。秋音赶紧说:“哎呀,真希望有人也送我礼物啊。”杨雨也笑着说:“晓燕,收着啦,知道一番心意,这大年初一的不要这样吧。知道,等会一起去看巡游啊。” 冯知道忙答应着,晓燕看大家说着也不好推辞,便吃了汤圆上了楼。众人说笑着吃了汤圆,换好了衣服出去。 大街上热闹非凡,大家都换上了五颜六色的新衣服,有说有笑地走着,小孩子们跑来跑去,点着鞭炮烟花,沿街的舞龙舞狮穿梭在烟气中,敲锣打鼓声释放着心里的愉悦。沿着西城的河岸边,在狭窄的河堤上摆满了一路的小摊小贩,在兜售着鞭炮烟花,糖果点心,玩具贴纸等等。人群不停地挤到西城大戏楼,因为在那里,皇帝会发表讲话,分发红包,为开场的舞龙点睛。行宗他们来到的时候,已经里外围了一圈人,胖子使出八爪功,圆润的身躯塞进人缝里穿行,行宗和几个女孩子可不想挤,往对面的茶楼上走,抢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冯知道赶紧去点了些瓜子点心送过来,秋音杨雨都大赞,晓燕却爱理不理,冯知道也不恼,嘿嘿笑着坐下,不时地跟行宗说着。 “看,皇宫的护卫队已经过来了,先把现场清理一下,治安军在维持秩序。”行宗看到了卫队长。 “来了,出来举着旗的仪仗队,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大帅哥,你看那些女孩子都叫起来呢。”冯知道笑着看了一眼晓燕。 “后面就是禁卫军了,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啊,我一个朋友的大哥就是禁卫军,据说一个人就打跑了三十几个匪徒。毫发无损。”冯知道夸张地说道。 “看到八骏龙辇没,那里面就是皇帝,这些马可不是普通的马,是喝着兽人的血长大的马,力气很大,满嘴尖牙,是吃肉的…。” 行宗听到这个有些震惊,竟然还有吃肉的马,细看去,果然比一般的马高大,身上的肌肉线条蛮横,罩在盔甲后面的眼睛暗红发亮,虽然戴着口器,但呲牙咧嘴依然能看到尖锐的牙齿,口鼻中喷出白雾,不时的流下粘液。 “咦,好恶心的马。”杨雨她们都打了个冷颤。 “皇帝下来了。”两个漂亮的宫女撩开金帘,凌天夏探出头。 “陛下万岁!君临天下!”人群开始大喊,女人们尖叫着配合。凌天夏微笑着向人群挥手,他很喜欢这个口号,他略显肥胖的身体大步走到大戏台上,跟着和平,郑国庆,凌梵天,古斯等都上了台,退到后方站着。凌天夏双手往两边一伸,现场马上安静下来,等着藤国最高统治者的声音。 “吾之国民,你们过得好吗!” “好!好!好!” “不好……”明显看到几个不和谐的声音被治安军撂倒塞住嘴巴带走了,旁边的群众趁机扔垃圾到几人身上,义正言辞的批判着。 “又是一年春始时,吾国也向着繁荣昌盛的方向发展着…”凌天夏开始背诵着早已熟络的文稿,行宗注意着现场的人,他看到郑国庆正站在戏台后方,穿着金甲戎装,眼睛一直看着前方,旁边的和平穿着金丝锦袍,两眼不时地扫过四周,红袍金边的古斯则一直低头不语,东王则和凌梵天窃窃私语着。 “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阖家幸福,诸事顺利,恭喜发财!”凌天夏说完,现场人声鼎沸,鞭炮声开始轰隆隆地响起,耀眼的烟火在河上喷发,一条巨龙从戏台下穿出,龙头顺从地伏在国君脚下,凌天夏执金笔点了睛,戏楼上的几个大灯笼嘭嘭嘭炸开,五彩缤纷的纸片散开来,凌天夏接过太监呈上来的红包,往台下抛着,人群疯狂地争抢着,治安军不得不组成一排排的人墙隔断开来。戏台后方的几个大臣也走了出来,往台下抛着红包。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连杨雨她们都忍不住站起来往窗外大喊着,拍着手。行宗看到胖子从人群中钻出来,手里举着一个大红包向这边挥舞着,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行宗也笑了,看向月儿,月儿也正看着自己,这次她没有躲避,脸颊桃红,微笑着。真希望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030 决心 一连十几天的假期,清水街11号的众人观光游玩,彻彻底底地把长洲城及周边的风景玩了个透。 这不,元宵过后,又到了该上班的时候了,众人都懒洋洋地起床,洗漱,穿衣,上班,完全没有了精神劲。每天夜里回来,月儿也没再问众人要报告,大家坐在一起吃饭,也没有再提复仇计划的事,行宗心里想着复仇计划,却又不敢跟众人说起,她们过得很开心,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事呢,只有我了。时间越久,行宗就越想起父母亲,笑得越多,越觉得自己失去的太多,失去的是永远见不到的亲人,永远得不到的爱。这种失去让行宗渴望着被爱,渴望着充盈孤独,他以为从杨雨她们那里得到了爱,得到了满足,但最后发现,她们的爱夹带着感恩,愧疚,同情,刻奇等等,他觉得那不是纯粹的爱,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生你养你的父母的爱。行宗更加恐慌,他害怕自己拒绝她们的爱,害怕再伤害她们,害怕完成不了复仇,害怕懦弱地活着…… “哐当!”试剑柱上没有一点刮痕,剑掉到了地上,行宗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满是新茧,汗水湿润了手心。 “少见啊,心不在焉的,你心里有事。”武器店的老板贵哥走了过来,他手里又拿了一把新炼的剑。 “有些事情,一定要做,却没法做到。”行宗不想说实情又想和别人倾述。 贵哥听着也不说话,他扎好马步,双手抓着剑来了一个大回环奋力斩向试剑柱,“哐!…嗡…”试剑柱发出嗡嗡的声响。贵哥摇摇头,把剑丢到一边,“我要做一把剑,它要能斩断龙晶,你觉得可能吗?” 行宗知道,龙晶是这个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他摇摇头:“不知道,或许贵哥你可以呢。” 贵哥冲行宗笑了笑:“或许你也可以呢。”说着又捡起那把剑,走回了后院。 行宗看了看地上的剑,深呼一口气,捡了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来吧,斩断杂念。 长安街,贵夫人首饰店,店里冷冷清清几个人,杨雨趴在柜台上看着门外,秋音拿了一个手镯擦拭着。 “喂,你在想什么呢?”秋音看着杨雨发呆。 “嗯…我想,为什么我们没有进行下去。”杨雨回过头来看秋音。秋音明白杨雨说的是什么,她停了下来想了很久,说:“因为很难啊,不知道怎么开始…。”杨雨也是这样想,一天到晚都在店里,这来的那些政要夫人妾侍也不多,很难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计划也就无从下手。 “嗯,太难了。”杨雨说道,她再一次问道:“秋音,有想过放弃吗?” “有啊,我好气,好无奈,但一想到月儿脖子上的伤痕,行宗绝望的痛哭,还有你,我就觉得不能放弃。” “可是,真的太难了。” “所以啊,要成功就要有牺牲。”秋音似乎下定了决心。 杨雨听到吃了一惊:“你要干什么?什么牺牲?” 秋音认真地看着杨雨说道:“我要进去,那里。” 清水路11号,晓燕正和月儿聊着天。月儿解下围巾,一条蜈蚣形的伤疤横在脖子上。 “唉,可怜的月儿,真是可惜那药膏用完了,痛吗?”晓燕含泪轻轻摸着这条蜈蚣。 “痛,是心在痛。”月儿又会想起那天晚上,郑亮猥琐下流的嘴脸,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不配喜欢任何人,她闭上眼,泪水流下了脸颊。 晓燕拭去月儿的泪痕,愤愤道:“该死的混蛋,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无论多难,计划也要继续下去。” 月儿想要告诉晓燕,她怕,怕行宗看到这样的自己。但是,说了呢,如果行宗真的…算了,不能影响他,宗子的复仇要比我重要多了,加油,宗子。 晚上,吃完了饭,秋音主动地喊大家过来。杨雨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低头不说话。秋音站着说道:“我想大家都知道计划很难实施了,为什么,因为我们还没有下定决心,我们还想着置身事外能操控这一切,现实告诉我们不可能的,所以,我要离开贵夫人。” “什么?”晓燕和月儿都叫了起来。 行宗听到秋音这样说,也吃惊了,再一想,也明白了,是啊,如果不付出这样的代价就想复仇,果然是自己也太天真了:“要进去那里吗?” 秋音点了点头:“宗子,我学过一句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再好的木头,也经不住白蚁的口牙。” “那就让我去吧。”行宗决然道。 “不行,你控制不住自己的,你去就是送死。我去。” “你也一样,我出的计就让我自己去。” “混蛋,我…你死不要紧,还连累了我们,你知道吗!”秋音很生气的喊道。她故意要气行宗,也确实是气愤行宗的傻。 月儿不明所以,吓得哭了。杨雨过去给她们和胖子说了情况,大家听了都沉默了。 “对…不起,我…没有一点用…。”行宗被秋音一说,想起了之前的冲动惩罚抱头落泪。 “让我去吧。”杨雨站出来说道。 “不行!你跟这没关系。”秋音断然拒绝。 “正因为没关系,所以我才不会有危险啊。”杨雨分析道,“我只不过是卖点消息给你们,就像我们在店里偷偷地在背后说着别人的坏话,不是吗。” “能一样吗,反正我不同意。”秋音一屁股坐下。 “需要你同意吗?我只是跟你说一声,反正我决定了。”杨雨也一屁股坐下。 晓燕这时候也说话了:“还是我去吧,毕竟你们都跟那里有过节,只有我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而且,我还很想住住大院子呢,呵呵。” “不行!别凑热闹!”杨雨秋音同时叫道。 “我就要去怎么啦!老娘就想进去攀龙附凤怎么了!”晓燕撸起了衣袖叫道。 “好你个泼妇,还想着荣华富贵,你谁啊你,好好照照镜子好吗。”秋音骂道。 “你们烦不烦啊,整天吵,就我去了,你们都别吵了!”杨雨第一次这么大声。 结果,好哦,三个女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大,行宗胖子月儿三人只能一个拉一个劝着。好不容易终于停了下来,杨雨三人又拉着行宗让他决定谁去。 “宗子,你说吧。”杨雨三人看着行宗。 这一吵反倒好了,大家都斗志昂扬,下定了决心。行宗欲言又止,担心地看着她们。 “宗子,别怕,我们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大家都一起承担。”秋音鼓励着行宗,杨雨和晓燕也点点头。胖子和月儿都围到了他身边。 行宗感到浑身充满力量,这力量是一种信任,一种只有亲人间才会给的信赖,这力量让他感觉随手就能掰断龙晶。他重新展开那张平面图,说道:“我相信你们,并且希望你们在那里也过得开心,因为我们不是为了复仇而活着,而是为了在太阳照常升起的明天,在我们清晨醒来的时候,能无愧无悔地面对这个世界。” 是日,惊蛰,日:桃始华,黄鹂鸣,鹰化为鸠。 031 丫鬟 “夫人,应聘丫鬟的几个人在门外等着了。”一个红衣的大丫鬟向长藤公主报道。长藤公主凌雨藤嗯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年过五十的面容依然看不到明显的皱纹,只是略微发福的身材,松弛浮现的脸皮道出岁月的流逝,又是一年了,每一年都没什么两样。 丫鬟到了二十岁如果没被主人家留下或者自己不想留下,就可以申请赎身回乡,这时候就要招人添补进来,丫鬟的挑选通常要经过面试,审核,检查等环节,到了夫人这里就是看眼缘了。凌雨藤几乎每年都会选一两个丫鬟,她只挑那些不爱说话,低着头顺顺从从的。她不喜欢太聪明的太漂亮的太会说话的,她吃过一次亏了。臭****,可恶。 门外院里站着五个女孩子,穿着清一色的白底青边长衣,凌雨藤一眼扫了过去,都差不多,就指着其中两个女孩:“这个,这个。”说完就反身走了。 “哎呀!”其中一个女孩刚走出一步就摔倒了,吃了个满嘴泥巴,其他人见了,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捂着嘴侧身一边。 “不是…我…衣服…她…。”那女孩支支吾吾地指着旁边的高挑一些的女孩想解释,凌雨藤觉得有点不爽,毕竟是自己点的人,她喝道:“下去,笨手笨脚的,哼。”她向高挑一些的女孩说道:“就你吧。” “谢谢公主夫人。”女孩甜甜地笑着,她抬起头来,凤眼柳眉沐春风,桃唇瓷肤动心弦,只可惜,白藕似的的颈脖上一块深紫色的斑纹显得不完美了,也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紫斑,想必也不会来这里当丫鬟了。 “哼哼,公主,你还真大胆,敢这么叫我。在郑府,叫我夫人便是。”凌雨藤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叫她公主了,她并不气恼,还有些怀念。 “是的夫人。”女孩甜甜的声音很好听。 “你叫什么?那是胎记?”凌雨藤不觉得想要听多一会儿女孩的声音。 “嗯生来就有的,我叫小燕子。” “在夫人老爷面前要叫小的,你没记住吗。”那大丫鬟训道。 “啊,对不起,我…小的忘了,请夫人见谅。”可怜的小眼神看向凌雨藤,凌雨藤仿佛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有点厌恶地摆摆手,走进了房里。 呼,小燕子松了一口气。那大丫鬟不高兴地说着:“你们两个去管家那登记,领了衣服再过来这边。”完了却阴笑着看小燕子。小燕子也冲她微笑着,“姐姐教训的是,小的要向姐姐多多学习呢。” “哼,不敢当啊,瞧你那媚样,把脖子挡了又是一个狐狸精,到时候我还得喊你夫人呢。”说着也进了房里。小燕子和另一个女孩笑着点点头,一个丫鬟过来领着两人去了账房登记,毕竟是大户人家,普通丫鬟每月的赏银也有三百文,而且其他衣食住行全包,每月还可以出门休息两天,想来是比做店员还好啊,只是这身份卑微,没有人身自由,等于24小时上班,又极其看主人家脸色做人,让很多人却步。 “来,在这签个字,画个押吧。”那胖嘟嘟的账房先生说道。 “我能不能签个一年啊,还想着早点嫁人呢。呵呵。”小燕子笑道。 “你以为是外面小店啊,还一年一年签,你已经是最少的四年签了,放心,你要嫁人了也可以提前赎身的嘛。”账房先生眯着眼睛看向小燕子,好漂亮的人儿,说不定能升上去呢。“哎呀,现在真是好太多了,我们以前啊,那真的是卖身契啊,签了就是终身为奴啊,没有工钱没有休息啊,知足吧。” “好可怕啊,还好我只是…。”小燕子差点说漏了嘴,“签了四年。咯咯。” “嗯,好了,前三个月学习期没有工钱,三等丫鬟工钱三百文,每月两天休息,打碎损坏物品一律照价赔偿,偷窃…。”账房先生说了一大堆,两人也没听多少,签了字,又一个老婆子领着来到衣物房,一边走一边说着:“衣服自己穿烂穿破弄丢的,拿来这边要给修补费,有大丫鬟签字证明的,可以免费,物品物料物件等都需要大丫鬟以上签字才能支领,本府衣物只能在本府…。”又说了一堆,领了丫鬟服,是一套青衣黑边的衣裙,两人换上丫鬟服,又打包了一些换洗的衣物拿着,又一个年轻的丫鬟领着去到了宿舍,免不了,年轻丫鬟也说了宿舍的规矩。两人来到自己的床位,小燕子把包裹一扔,往床上倒去:“妈呀,好累。”那年轻丫鬟却也不恼,笑着说:“呵呵,是这样的,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觉得好烦啊,这么多规矩,其实久着久着就习惯了。”年轻丫鬟也坐了下来,另一个女孩见到也不再拘谨坐了下来。 “是吗?姐姐进来多久了?服侍谁啊?”小燕子见她挺好聊的就问道。 “叫我小红吧,我还比你小一岁呢,呵呵,不过我来了三年了,就是服侍郑夫人的啊,不然我还理你们作什么。啊,快点走吧,晚了安平姐姐要骂人了。”小红赶紧站了起来,小燕子觉得小红人挺好的,也就不为难她,跟着她又回到了郑夫人房外。房门外一个丫鬟看到几人过来,冲小红点点头进去里面,不一会之前的大丫鬟出来了,对着小红叫道:“怎么搞的,磨磨蹭蹭的,还不快去备好,夫人要沐浴啦。”小红赶紧答应着跑了出去。 “你们两个,规矩都记住了吗?”原来这个就是安大丫鬟安平。 “记住了。”小燕子大声说道。安平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先跟着小绿,一个月就得给我熟悉了,明白吗?” 我去,这女人真恶心,小燕子心里暗骂,嘴上却只能说:“是的,安大丫鬟。” 从门里走出了一个黄衣红边衣裙的女孩,向安平行了礼,领着两人走到了旁边的厢房,说道:“你们好,我是小绿,你们呢?” “绿姐姐好,我是小燕子,请多多指教。” “啊,我叫雯子。” “扑哧”,小燕子笑出声来,“蚊子,哈哈。”小绿也笑了。 “是雯子,雨文的雯。”雯子急着红脸解释着。 “好吧,但是还是叫你小雯吧,小燕子那就叫小燕吧,小雯小燕,我们服侍的就是郑夫人,郑明元大将军的正室妻子,夫人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你们在服侍的时候要注意了。”小绿接着又介绍了丫鬟日常要做的任务。包括有打扫收拾类,更衣沐浴类,传话接物类,贴身陪侍类等,最开始的丫鬟肯定只能是打扫收拾类的,小绿给两人指了要负责的区域,说道:“怎么样,记得吗?” “反正每天就是在这边打扫卫生就是了。对不。”小燕总结道。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小绿对小燕印象不错,这女孩简单直接,思路清晰。 “那挺简单啊,我以为有多难呢,嘻嘻。”小燕摸着光亮的座椅,这么干净还用擦吗。 “呵呵,说容易也容易,天天打扫的房子本来就很干净,说难呢也难,要是这主人家有一点不满意,摸到了一点灰,你就得挨骂受罚,所以啊,也不能应付了事,毕竟啊,跟外面不一样。”小绿毕竟过来人,小燕小雯都点点头。 “好了,其实也不用这么拘谨,夫人其实是挺和蔼的,只要你认真做了,又无伤大雅,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倒是安平姐姐你们要注意点,别让她看到你们偷懒聊天这些,其他的,想想也挺好的。”小绿跟两人说了夫人的一些习惯,爱好,厌恶之类的东西,便让两人回去,明天正式开始工作。小燕小雯谢过返回宿舍,小雯红着脸问道:“小燕姐,你为什么来郑府做丫鬟啊?”她觉得小燕长得这么漂亮,虽然脖子上有个胎记,但是也不是难看,皮肤又好,气质佳,应该早就有好人家上门订亲了,怎么会来做丫鬟,难道…? “我啊,当然是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啊,哈哈。”小燕拉着小雯笑道。小雯释然,可惜自己长相一般,不然也想着有那么一天呢。 “嗯,小燕姐的话,一定可以的。”小雯说道。小燕心里乐了,这小雯也是单纯啊,算了,就这样也不错,反正,也不用在这里呆长久。 同时,在长安街北的另一个府邸里,一个名叫小音的女孩也顺利地当上了丫鬟,她要服侍的就是藤国御史大夫凌梵天。 032 长洲日常(2) “唉,好无聊啊。”郑府的丫鬟小燕打扫完客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小燕姐,小心有人过来看到啊。”小雯还在到处看着有没有漏擦的地方。 “怕什么啊,老爷们都去打仗了,夫人又去了庙里,这里就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小燕拿着架子上的鲜花造型的玉石玩。 “话是这样说啦,就怕被别个什么人看到,向安平姐打小报告。”小雯也歇了下来。 “哼,还用怕她,她不也是个丫鬟吗,还以为自己成主子了。不过是夫人还需要她罢了。”小雯笑笑没话说,小燕和小雯聊了几句,觉得无聊,就又去找其他的丫鬟聊天,了解更多关于郑府的秘闻。 郑府分前后院,前院聚会待客,后院就是郑家人居住的地方,郑国庆早年亡妻,并无续弦,居正中,郑明元在左,郑清澜在右,郑清国因任职宫中,只留一小院,郑亮与其母居于郑明元后。小燕和小雯出了院门,早听说前院风景如画,有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假山秀水,都融入到这院子里,不去看看真就可惜了。两人往前院走去,沿路看到几个丫鬟都是懒懒散散的靠着门或者椅子发呆,看到有人来赶紧又站直了低着头。两人乐得捂嘴偷笑,小燕故意抬头挺胸,迈着步伐轻盈,优雅的步调,像足了官家的小姐,小雯笑着给小燕行了个礼。“咯咯~~~”,两人打闹着来到一个拱门处,这里就是前后院的关口,有两个护卫守着。那护卫见着两人过来,其中一个女孩长得白白净净,面容姣好,虽穿着丫鬟衣服,却有几分气质,拦住问道:“姑娘们,没有通行证不能进去。” “通行证?丢了呢,哥哥们行行好,指不定就是丢在这里面呢。”小燕甜甜地笑着。 “不行,这是规矩。”护卫朗声说道。 这时,后面来了两个丫鬟,拿了一个铁牌子,果然上面就是写着通行两字,护卫看了铁牌,让她们过去了,那丫鬟回头看着小燕她们,故意大声笑着对同伴说着:“两个雏儿,规矩都没搞懂就敢到处跑了哈哈。” 小燕小雯气得直跺脚,没办法,只能转身离开,这时又来了几个丫鬟,笑嘻嘻地过来拉着护卫的手,往他们手里塞了东西,护卫嘿嘿笑着,手上摸了一把一个丫鬟的屁股,摆摆手让她们进去了。 卧槽,这些下流无耻的男女,不行我也要进去。小燕拉着小雯又返回来,对护卫说:“我都看到了,聪明的话就让我们进去,我是老爷院里的。” “哼,你有什么证据,你能拿我怎么样?哈哈,或者,你也可以用什么东西来代替通行证啊。”那两护卫嘿嘿地淫笑着。 “呵呵,如果不让我进,我就在这里大闹一场,到时候夫人们回来知道丫鬟们随意走动,不干活,还有你这勾当,哼哼,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小燕大声说道。 那两护卫对看一眼,觉得再拦着这丫头不值当,便说道:“罢了罢了,怕了你了,进去吧。” 小燕笑着说:“谢谢哥哥,这样吧。”小燕掏出了一串文钱塞到护卫手里,“规矩我们都懂,只是别欺负人。是吗?” “呵呵,这小姑娘,先兵后礼啊,好,下次你要来,随时欢迎。”那护卫作了个请的手势。小燕和小雯回了一礼,进入了前院。 “这姑娘,是不是跟那位夫人有点像?”一个护卫想起了他刚来郑府时候的事情。 “是吗?是挺漂亮的。” “不是这个,那位夫人也是这样闯进前院的,只是…。” “什么?” “没给钱…。” “哇!”小燕和小雯惊呆了,转过关口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宽大的湖面吹来了阵阵凉风,漫天碧绿的荷叶上才刚冒出了尖角,蜿蜒曲折的水面游廊连接着凉亭,水面倒影着蓝天白云,游廊亭台仿佛漂浮在云中;又有名草贵花,高树矮墙置于假山奇石之间,灰瓦青砖,朱檐金窗的楼阁飘出淼淼薄烟,五颜六色的花裙闪现在花影树荫里。 “真美啊,就像在仙境里一样。”小雯不由得跳转起来,任由自己跌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小燕也跑了起来,向着水上的游廊跑去,小雯欢笑着追上去。原先进来的丫鬟们都露出明了的眼神看着这两个欢跑的少女,想到她们第一次进来时的样子。 “啊!”小雯吓得尖叫,感觉看到了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在一个山洞里蠕动,吓得赶紧捂住了眼睛。小燕听到喊声,回头看到假山洞里出来一个在整理衣服的丫鬟,又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从树丛里飞跑出去,那丫鬟嘴上的口红糊了一脸。 “艹,你个小雏儿,乱叫什么!你哪个院里的?”那个丫鬟骂着小雯,小雯吓得不轻,唯唯诺诺地说:“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艹,没看到你会乱叫。”说着就要打小雯,小燕大喊:“抓奸啦!光天化日之下偷男人啦!” 那丫鬟长得一般,约莫十七八岁,细眼淡眉的,身材倒是匀称有致,一听小燕大喊,大骂着跑过来要打小燕,小燕大声说道:“住手,我是老爷院里的!”那丫鬟听到愣了一下,愤怒地指着小燕骂道:“臭丫头,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你们那个老女人还不及我家夫人十分之一。等老爷回来我弄死你。” “哼哼,感情是幸妾侍院的,卑鄙无耻的狐狸精还想兴风作浪,我家夫人一个手指就摁死你。”小燕不甘示弱地回道。 好多丫鬟都在远处窃窃私语,那丫鬟心虚,抹了抹脸,叫道:“你给我等着,哼。”说完匆匆离开了前院。小雯拉着小燕手颤抖着:“小燕姐,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没事的,她们本来就做着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敢拿我们怎么样,倒是这高墙深院的富贵人家,当真是有些令人作呕的勾当。”小燕叹道,拉着小雯离开了。 过了几天,也没见发生什么事,小燕申请了休息,出到长安街,往贵夫人首饰店里走去,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往城西走去,转到长乐街,又转入清水路,直接推开了11号门进去,到了客厅一屁股坐下,“啊,回家真舒服!” “怎么,不好玩吗?”杨雨给了她一杯茶。 小燕喝了一大口,也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孔看着自己,是秋音啊,不对,现在叫小音呢,呵呵。她叹道:“唉,本来挺好玩的,可惜看到了些脏东西。” “哦?是啊,我也觉得是呢,咱们说出来分享分享。”小音笑道。 033 和美 我是和美,其实我出生的时候挺可爱的,爷爷和父亲都很高兴,爷爷看着胖嘟嘟的我,给我起了这个名字,他一定是想着我能像奶奶年轻时候一样美。爷爷从我小时候就一直爱着我,我觉得现在也一样,只是现在他更忙了,所以我也很少见到他。 我爹也是个工作狂,从小到大根本没有抱过我,更别说现在了。我还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弟弟,他们都对我很好,哥哥总是跟我说:妹妹,出去记得戴口罩,现在空气污染厉害,没事最好也别出去了,外面坏人多。我知道,他们是怕我给和家人丢脸。说到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时候的婴儿胖一直胖到了现在,他们说是因为我吃太多了,我也没觉得吃多少啊,就几个肉包,一个猪腿,一只鸡,几碗饭,有时加一点烤肉串什么的,已经做到七分饱了,可还是没减下来。每次有不认识我的人笑话我“肥猪”时,我都特生气地打他们,控制不住,又不是我想这样的,长这样我也很难过。 我有一段时间真的不敢再出来购物,逛街,听曲,吃饭等等,但是我坐不住啊,我想看看这个世界的稀奇古怪,繁华落寞,我想尝尽这世间酸甜苦辣的美食,我还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于是,我又出来了。然后我就遇到了杨雨妹妹。 说起杨雨妹妹,我先去贵夫人买点首饰吧,别以为我不爱美,虽然只是臭美,但我好歹还是女孩子,总是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的嘛。贵夫人的东西齐全,新潮,价格嘛,我从来不看。我一脚跨进店里,那些店员们赶紧微笑着向我行礼,甜甜地叫着:“欢迎光临!” “和美姐姐,您来了,这边来坐。”一个漂亮的女孩说道。这就是杨雨妹妹,我的好朋友,我第一次来贵夫人就是她接待的。那时候我刚重新出门,真是一点自信都没有了,戴着面纱不敢露脸,怎么也不敢试戴那些漂亮的手镯项链。是杨雨妹妹,一直鼓励我,说只要心地善良,自信勇敢,就会充满魅力。我相信她了,当我戴着闪闪发亮的珍珠项链,金镯银坠,涂上胭脂水粉出现在家里时,爷爷和哥哥弟弟们都哈哈大笑,爷爷说:真像一个超大号陶瓷娃娃。我问他:陶瓷娃娃可爱吗?爷爷点点头。哈哈,感觉真是好。后来我就常常找杨雨妹妹帮我配首饰衣服,渐渐地我越来越自信了,和越来越多的人成为了朋友,我很感谢杨雨妹妹呢。一有时间的话,我就找杨雨妹妹玩,跟她聊天都特别舒服,就是店里的凳子太小了,挤的屁股疼。 “和美姐,今天要做什么呢,我来给你选几个配饰。”杨雨笑着问道。 “今天想要去月西楼呢,看看戏。”我喜欢看戏,那些把脸画得乱七八糟的戏子比我难看多了。 “啊,太好了,这样啊,唱的什么戏啊?”杨雨一边挑着配饰问道,她好像很高兴。 我哪里知道唱什么啊,“不知道呢,随便看看。” “呵呵,也是,哎,我听说月西楼来了一个弹曲的女孩子,人长得漂亮,还弹得一手好曲呢。”杨雨看来很想去看看。 “是吗?那倒要去见见。妹妹陪我一块去吧。”我看看能有多漂亮。 “啊,可以吗?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听那一首雨落芭蕉了。”杨雨看起来很高兴,喂,没看到我在呢吗。她好像看到我有些不爽,尴尬地笑了笑。我可是很大度的人,“没关系啊,你喜欢就好,走吧。” “嗯。我去跟店里说一声。” “没关系吗?”果然不是老板不能随便出去吗。 “没关系的,你是我们的大客户呢,陪着你比在店里还重要呢,呵呵。” 果然还是我很重要吗,哈哈。出了门,免不了有些路人对着我投来异样的眼光,我抬头挺胸直视他们,他们就像地坑里的老鼠一样缩回了头,哼,无知无能的小人也敢对本姑娘指指点点。 我和杨雨上了马车,往月西楼去,月西楼还是有很多东西好吃的,比如他们招牌的“猴子捞月”,还有“月满西楼”,“沉鱼落雁”等等,又有“圆月桂香”,“明月几时有”的点心也是不错,嗯,再来一壶月季花茶,呵呵,不错不错。我对杨雨妹妹也说着要点的菜品点心,杨雨高兴地直点头。 到了城西月西楼,才下了马车,掌柜的就在门前等着了,不用说,看到这马车就知道是我来了呗。掌柜的笑眯眯地请我们上了楼,来到了“月满阁”,这个最大的包间。 “和姑娘,老久没见你来,想着不是要有喜事了吧,呵呵。”这掌柜的贼眉鼠眼的,一副穷酸样,我都不想理他,我摆摆手让他下去,“你才有喜呢,上几个招牌菜,点心,还有月季茶来。” 这掌柜的嘿嘿笑着答应了下去,我问杨雨:“那弹曲的叫什么啊。” “萧飞雪,听说是扶风那边过来的。”杨雨倒是打听得挺仔细的。一个老妇人进来了,就是负责娱乐的总管,我也很讨厌她涂满****的脸。那总管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倒显得更明显了,“和大美人,还是要看“武松打虎”?” “不了,听说你们这有个萧飞雪的,弹曲不错,让她过来吧。” “这个…。”那总管似乎很为难,“萧姑娘今天不是很舒服,怕弹得不好影响您的雅兴。” “啊,真是可惜,前两天我才听郑府的龙夫人说,萧姑娘那天弹得真真是好呢。”杨雨失望地说着。 我一听,不行,它郑家人能听,我还不能听了,这可真就丢我们家的脸了,气死我了,“你让她过来,少不了她银子,怎么,我的面子也请不动她?” 那总管支支吾吾,像是憋不住要拉了一样,“这个…其实…萧姑娘已经有人预约了…所以…。” “啪!”我怒了,原来是骗我呢啊,好啊,“你这老东西,骗我啊?预约怎么了?我要她现在就过来,不然我就拆了这烂楼!”那总管被我扇了一巴掌,赶紧跪下答应着爬出去。 “别气,这些人就是不识好歹。”杨雨过来帮着我顺气。 “我就不能让我们家失了气势,知道吗,凭什么它郑家能听我不能听,真是的。”我其实并没见过郑家的人,也不是和他们有过什么不愉快,只是从小就被我爷爷,爹教导我郑家都是坏蛋,是敌人,不能跟他们有任何交往。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玲珑有致的女孩捧着琴进来了,女孩向两人行了礼,抬起了头来,果然是挺漂亮的,大眼水灵灵的,粉嫩樱红的小嘴微微张开,脸色红润,襦裙半透,隐约浮现出雪白的肌肤,诱人的半球暴露在抹胸外,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哼,下流,狐狸精,我真是又气又妒忌。大声喊道:“快点唱,不好听我杀了你。”萧飞雪吓得赶紧跪下来,手指颤抖竟拨不了琴弦。 “和姐姐,看你吓得人家,反而真弹不好了,唱不好了。”杨雨总是那样温柔,对每个人都那么宽容。我也要向她学习了。 “好啦,你好好唱,有你好处。”我让小丽给她拿了一盘点心过去。小丽是我的丫鬟,从小就跟着我了。那萧飞雪行礼谢过,这才重新坐在席上,说道:“二位贵人,不知想要听哪一曲?”声音清亮绵长,如黄莺鸣柳。 “就那个…。”我可不记得叫什么了,我看着杨雨,杨雨笑着说:“雨落芭蕉。”“对,雨落芭蕉。”芭蕉不就是香蕉吗?雨落在香蕉上还能唱出歌来,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出来的。 萧飞雪这边开始弹起来了,前奏平缓轻松,唱道: 细雨绵绵 我在这里 看到你的双眼 芭蕉叶是绿色的伞 伞下是两个人… 什么东西啊唱的,不过声音是挺好听的,杨雨在那里闭着眼睛哼哼,好像很享受,算了,等会就说好听就行。琴声开始密集快紧,仿佛下起了暴雨,萧飞雪的手指飞快地在琴弦间跳动,身体左摇右摆,歌声似乎带着哭腔: 他乡几多年 望着高台雀衣终不免 由想着功名利禄还未醒 不想故里伊人已不见 突而琴声立断,歌声缓缓起音,悲凉悠长,又回到了细雨蒙蒙,只不过多了些或甜美或忧伤的回忆。 一曲唱罢,闭着眼的杨雨还沉浸在曲声里,我拍了拍手表示好听,杨雨睁开眼,竟有些湿润。“真好听,好凄美的爱情故事。” “这是爱情故事?什么故事啊?”我真是没听到什么爱情故事,就是雨啊,芭蕉啊,人啊这样,爱情,好想知道是什么味道呢。 杨雨笑嘻嘻地给我讲着这曲子里的故事,还叫萧飞雪一起过来聊着。原来是一个书生和青梅竹马的女孩子相爱的故事,这书生和女孩小时候一起在芭蕉树下玩耍,书生去外求学也在芭蕉树下离别,后来女孩被逼嫁人,逃跑去找书生,书生考试落榜,回家乡见不到女孩,悲伤离去,女孩找不到书生,坚信书生一定会回来,在芭蕉树下等待,终不见。几年后,女孩成了寡妇,书生高中状元,回乡遇到女孩,女孩慌忙逃跑,书生追到芭蕉树下,女孩已自缢身亡,书生悔恨,写下这首词怀念。真是好悲伤的故事,我听到这故事,再一想这曲子也是觉得太感动了。我对这萧飞雪的印象也有点改观,“萧姑娘真是弹得好,唱得也好啊,来喝茶。” 萧飞雪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地看着窗外和沙漏,好像很在意时间。 “是啊,萧姑娘,和姐姐可不常与人喝茶的呢。”杨雨说着过去给萧飞雪倒了一杯茶,又过来给我加了一杯,还给小丽也倒了一杯,“来,为这好听的曲子干杯。”杨雨举起了杯,小丽和萧飞雪也举了起来,我感觉,真好,一饮而尽。 034 对不起 我叫郑亮,藤国郑国公,威武大元帅郑国庆之孙,大将军郑明元之子。我十六岁,有着将军的头衔,司长的待遇,坐拥万贯家财,享受着神仙般的生活,我喜欢打猎,唱曲,斗虫,泡妞。这长州城里凡有姿色的年轻女子没有能拒绝我的,这当然是因为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有实力又有背景,哪个女孩能逃脱我的手掌心呢,哈哈。哦,除了之前那个小妞,自杀了。 我喜欢新鲜感,家里的小妞有那个老女人在,不好动手,前些日子看到老女人身边有个新来的女孩,长得妩媚动人,身材火辣,哎呀,看得我心痒痒的,浑身火辣辣地热。妈的,这个老不死的女人,压着我母亲一头,还收着这么诱人的女孩,气死我了。 我要去泄下火,听母亲说月西楼来了个唱曲的女子,长得漂亮唱得又好,我赶紧跑了去,啊,爽。真真是好,这手指修长,拨得琴弦微颤,小嘴张合,哼得音色撩人,高兴得我大把大把的银子堆在她面前,我看到她发亮的眼睛,又兴奋又有些失望,为什么不拒绝呢,不反抗呢,好久没有泡妞的感觉了,或者就像爷爷说的: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觉得爽就行。这之后,我隔几天就去找她听曲,她叫萧飞雪,嗯,连名字也好听。 今天又看到老女人院里的那个叫小燕的丫鬟了,她看到我好像还有点害羞,脸色红润,一双桃眼低着头还不时偷瞄着,低薄的抹胸长裙包不住瓷白粉嫩的肌肤,淡淡的香气直钻进我的脑里,妈的,受不了,我当时真想拉着她进房里了,她转身就跑了,那半透明的披纱滑落香肩,看得我血冲脑门,可恶的老女人,等我爷爷还有爹回来我就要了这小燕过来,总有一天弄死你,臭八婆。算了,还是去找飞雪儿吧,还好昨天我就叫王歪嘴去粤西楼订好房间。 换了身白衣,看上去不错,喝了两口参汤,王歪嘴提着我的剑和弩跟在后面出门。王歪嘴挺机灵的,又懂我眼色,办起事来又快。这不,马上就跟我说了派人订的就是鸳鸯苑,飞雪儿正等着呢。出了门,冯天恒骑着马在等着,这家伙冷冷的,又不喜欢说话,要不是武功高强,又是爷爷派来的,我真不想要他。上了马车,小翠撩起门帘让我进去,小翠这妮子也跟了我一年了,是我母亲那边过来的,姿色一般,身材不错,这一双眼睛一撩一撩的勾人,呵呵,想要上位吧,老子可不是那么随便纳妾的人,玩腻了再换一个呗。我挥手让她过来,小翠故作忸怩靠过来抱着我的大腿,小手在到处地摸索着。飞雪儿,真是等不及要见你了。 终于到了月西楼,小翠有点不甘心的整理好了衣服,我才不管她呢,快步走了进楼,掌柜的和那老妈子总管恭敬地在候着,那老妈子显得有些慌张地说:“郑将军大人,飞雪刚和和姑娘唱了一曲,现在有些头晕在休息了,您看要不…。”我一挥手让他们退下,混蛋,我先预约的人还有人敢叫,真是不要命了。不过现在爷没空离你们。说什么头晕,不过是想多要些银子罢了。爷自己上了楼,鸳鸯苑,我就喜欢这名字,每次都要这间,自然也是轻车熟路上了三楼,往左边走过三间房,再往这走道进去两间右边便是,我觉得这里的房间太多了点,要办起事来,这声音不知道外面能不能听到呢,不过无所谓,感觉还更刺激呢,哈哈。前面抬头就是鸳鸯苑,开门,飞雪儿这琴就放在架子上呢,哈哈,赶紧关好了门,飞雪儿,我来了。 “飞雪儿?飞儿?雪儿?”还真是头晕?我看到床上盖着被子的飞雪儿一动不动的。不管了,我觉得浑身热乎乎的,赶紧脱了裤子衣服往床上一扑,抱着飞雪儿,啊,好香,换了一种香料了吧,嗯,闻起来像是茉莉,感觉好宽大啊身体,嗯,一定是这被子太厚了,我要进来了啊!我拉起被子一下钻进被窝了。 我是和美,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还是没吃饱,刚才吃了一点东西,喝了点茶就困了,杨雨和小丽还有萧飞雪也是,一个个打着哈欠,本来想着回去了,杨雨说这中午,定是眼困的,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下午再去看何安在,听说何安在要在长州学堂演讲呢。啊,是呢,本来就是打算来这里看个戏再去的,第一才子何安在,哈哈,我心中的最佳人选,虽然他不怎么理我。不过,我一定不会认输的。 于是我就在这休息了,睡着睡着,我梦到何安从身后抱着我,我好开心啊,然后我就感觉屁股上被一个东西顶着,热乎乎的,有两只手正在我胸前游走,不要醒… “啊!”我感觉胸前一痛,那两个爪子竟狠狠抓着我,我痛得惊醒,赶紧一骨碌爬起来,看到一个目瞪口呆的帅哥…是啊,挺帅的男人,****着上身,啊!我赶紧低头,嗯…!那是…!“啪叽~”那东西一下软了下去。 “啊!”我一巴掌拍了过去,他要干嘛,虽然你是帅哥,虽然你光着身子,但我不是随便的女孩子啊…混蛋,我被欺负了! 我是郑亮,万万没想到我会看到那东西的样子,我慌了神,我在干什么,我刚才…竟然抱着这个东西…! “啪!”那家伙肥厚的爪子扇过来拍在我脸上,好痛,我用不上一点力,往床下滚了下来。地上好凉快,我瞬间清醒过来,妈的,什么玩意!“你怎么在这?你这个丑八怪!猪!快点消失!”呜呜,我他妈一世英名,竟然会跟这头猪在一张床上,还…,啊,我要疯了! 房间里,郑亮慌忙穿着衣服,和美听到别人喊她猪,气得身体不由得冲过去往郑亮身上拳打脚踢。 “嘭!”门口冲进来几个人,是冯天恒他们。几人也是傻了眼,只见郑亮光着身子被一个肥女人追着打。郑亮被手下看到这样的景象,恼羞成怒,一把抓住和美衣领,脚上一踹,把这和美踹飞出去,砸到了架子上。杨雨和小丽也冲了进来,看到和美被踹飞,大叫着跑过去抱着和美,杨雨慌张地叫着和美,和美嗷嗷地叫了起来,还好她肉多,只是被踢得生痛,杨雨心生愧疚,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小丽站起来叫道:“你这流氓痞子,下流无耻的东西,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你就等着被杀头吧!” 郑亮穿好了衣服,大舒一口气,门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掌柜的和那老妈子总管早躲了起来,连那萧飞雪也吓得缩回了隔壁的房间里。王歪嘴和几个随从赶紧把人赶走,关上了门。郑亮哼道:“呵呵,这样的猪八怪还什么小姐,可笑,信不信我连你也宰了。” “我家少爷就是郑亮郑将军!”王歪嘴叫道。 什么!和美眼瞪大,气得直拍地板,哭道:“你个王八蛋,果然郑家没一个好东西!我要让我爷爷杀光你们!” “爷爷个屁,我才是你大爷的,走,看到这猪就想吐!”郑亮走出了房间。 “哇!”和美又哭了起来。 才出门,王歪嘴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地对郑亮说着:“听说和大人有个孙女长得又肥又丑…不会是…。”郑亮打了个冷颤,妈的,不会这么巧吧。 035 还是对不起 “和美回去了,马上就会有一场大风暴来了。只是…唉…。”杨雨叹息着和行宗说道。行宗看出杨雨心里愧疚,他也觉得罪恶:“对不起,是我们伤害了和美,这种事不会有下一次了。”行宗希望这一次能让郑亮消失在这个世界。 当天下午,长州城里几乎所有的治安军都聚集在了郑府门口,整个郑府被里里外外包了个圈,治安军部长许武成亲自出马,拿着和平首相签署的逮捕令进去抓拿郑亮。郑亮开始还大叫着让随从动手,随从们可不傻,看到茫茫多手持长刀的治安军,全退了回去,王歪嘴甚至还跪地求饶。郑亮慌了,郑亮母亲幸芳哭喊着抱着郑亮,郑亮大哭起来:“爷爷!爹娘!救我,救我啊!”几个治安军过去扯开两人,抓着郑亮,押着走出郑府,上了枷锁,用铁链拉着,故意一路步行押回大牢,途中街道两边的人群欢声笑语中扔出剩菜残羹。郑亮开始还不停挣扎叫嚣:“草!等我爷爷和爹回来,你们都得死,都他妈给我记着!”声浪越来越高,郑亮的嚎叫消失在人潮中,慢慢地他像蔫了的青菜叶,踉踉跄跄地被拉着走,两眼无神,口齿不清地低语着。 突然,从人群里跳出一个男子,狠狠地一脚踹中郑亮胸前,郑亮被踢飞撞到维持秩序的治安军身上,吐了一口急血,哇哇大叫,旁边的人见郑亮近在眼前,赶紧也踩了几脚,等到治安军过来重新分开人群时,郑亮已经鼻青脸肿,叫不出声来了,那踢人的男子也被拦住,男子叫道:“无耻下流的小王八犊子,敢欺负我妹妹!这一脚我还给你了,狗东西!”原来是和美的哥哥和善。郑亮完全没有了反抗的意思,瘫坐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着。治安军部长许武成看到差不多了,示意卫队长将郑亮带走,卫队长过去提溜起郑亮,一把推进了囚笼里,囚笼车拉着郑亮到了北城门外的大牢,等候刑部审判。 和平恨不得马上处斩了郑亮,当即进宫向皇帝奏明此事,要求处死郑亮。 皇宫里,和平老泪纵横,哭诉道:“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孙女,从小当着宝贝好生养着,这琴棋书画,三从四德无不精通,又从不接触过不明不白的男子,想着不多时能寻个好人家,不想…,这郑家的小混蛋竟…竟玷污了我孙女!天理不容啊,陛下,你让我这孙女以后还怎么活,还怎么见人啊!”国君听到这个事情也是一惊,暗暗发笑,两个小孩他都见过,没想到啊,郑国老的孙子胃口真特别。“这事…。”正说着,门外太监进来:“陛下,淑妃娘娘求见。”没等国君说话,淑妃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下跪在地上,看来是向郑亮求情:“陛下,郑亮虽有过错,但并没有玷污和美,当时郑亮也只有走错了房间,原本并不是要跟和美…他是另约了那唱曲的女子,这只有一场误会,陛下明鉴。” “误会?脱光了衣服,还抱着我孙女…呸呸呸!简直是禽兽不如!请陛下立即准许我判处其死刑!”和平显得更加激动。 “和大人,贵孙女并没有失去贞操不是?只是郑亮误会,错认为和美就是那唱曲的女子,才…脱了衣服,这之后,郑亮发现错误已经及时道歉离开了,请陛下给予郑亮改过的机会。”淑妃显得很平静。 “还道歉,我怎么不知道,这禽兽对我孙女拳打脚踢,还出言侮辱我孙女,要不是被人发现,指不定还…还真给这畜生糟蹋了!吾王!”和平跪着哭喊着。 凌天夏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事…给刑部查一查,要真是强奸,那就处斩了吧。”说着便走了。和平哭喊着吾王…吾王…。凌天夏一走,和平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瞪了淑妃一眼,大袖一挥出了门。淑妃叹了一口气,看向了门外的禁卫军,禁卫军队长郑清国也正看着自己,淑妃向她的哥哥点点头,露出了微笑,郑清国行了一礼,又带着人往前面走去。 隔天,一封黑鸦战报送到了国君手中,战报上书:陛下,我军已突进南常坪州地区,离南常国都常州只一步之遥。——郑国庆报 另:惊闻我孙儿犯事,老臣管教无方,请陛下连老臣一并责罚。 国君嘿嘿一笑,叹了口气,终于要到我的时代了吗…。 本来是军纪司审理郑亮的案子,因为郑清澜是司长,又提交给刑部部长,又不巧刑部部长和安正是和美亲爹,所以改由御史大夫凌梵天审理郑亮的案子。 和家一口咬定是郑亮要强奸和美,郑家也一口咬定是误会。 去询问当时在场的人员,郑亮的随从都说是看到和美追着郑亮打,郑亮出于保护自己一不小心碰倒了和美,并没有看到两人在床上。 杨雨和小丽都说看到郑亮光着身子踢和美,还骂和美,侮辱和美。 郑亮在牢里并不好过,和平一早交待不得探视,给些剩饭剩菜即可。提审郑亮时,郑亮已经瘦了一圈,满身脏兮兮的,脸上身上的伤发青发紫,一个劲地哭着喊:“救我,救我啊!”郑亮坚称自己被人陷害,错进了房间才遇到的和美,并且自己没有碰过和美。而和美则大骂着郑亮光着身子抱着自己,还到处乱摸。 凌梵天看了掌柜的和老妈子总管还有萧飞雪的笔录,感觉是有些问题,过于巧合了,不过重点不在这,重点在郑亮是否意图强奸和美,如果这些证词成立,陛下那边就不好交代了呢…所以,凌梵天给郑亮定了个强奸未遂,欺凌霸弱,言语中伤的罪名,并建议杖一百,监禁三年,剥夺一切头衔,呈给陛下。 又过了一天,王宫里来了一个男人,哭喊着:“陛下!我儿自小虽任性好动,然从未有过什么大错,更不会干这种不顾法纪的事情,这无缘无故怎么会去强奸和家的姑娘…而且,陛下,你也是知道和家的那位姑娘…我儿又怎么可能动得了心思!”原来是郑明元。国君想起来也是有点好笑,说道:“郑卿家,孤知你和你父亲都是国家的重臣,替孤在外开疆拓土也是不易,这事,孤看也是个闹剧,但是影响很大啊,这杖还是要打,监禁就免了吧。让你回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呢。” “谢陛下,臣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郑明元又想到这罪名,“陛下,这罪名…。” “哦,呵呵,就改成调戏闺中少女吧。” 第二天,公告出来,郑亮因调戏闺中少女,并语言中伤之,特赏庭杖八十,免去其将军称号。行宗胖子杨雨看到这公告,有些遗憾却又解恨。 “宗哥,真是可惜了呢,怎么就成调戏闺中少女了。”胖子咋咋嘴。 “我觉得不意外,这么容易能掰倒就不是郑家了,这是一个好开始不是,至少我们的计划成功了。”行宗说道。 “只是,还是觉得太对不起和美了,不想再有下次。”杨雨闷闷不乐。 “放心吧,接下来就让他们坏人自己打起来。”行宗也不想再连累无辜善良的人。 036 强援 “太好玩了,那郑亮每天嗷嗷地叫,我在长藤公主这边都听得到。”小燕又回来跟众人说着郑府的情况。“郑明元回来好像是有其他的事,还没清楚是什么,说是不用回联军了。” “这是为什么呢?联军不是正在攻打南常吗?怎么抽出一支军队回来什么也不做?”行宗和胖子看到城外军营里住满了士兵。 “凌梵天这边也没听到什么消息呢。”小音回忆着。 “因为他们要去打靖国。”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行宗一把抓过细剑,胖子杨雨等几人都吓了一跳,往后面躲着。门外出来一个男人,是卫队长! “你们也太不谨慎了,干这危险的事还说得那么开心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吗。”卫队长摇了摇头。 行宗听着这话松了一口气,“卫队长,你…都知道了?” “卫队长,都是我指使的,不关他们的事。”秋音站出来说道。 “呵呵,我知道不是你的主意,放心,我不是来抓人的。”卫队长坐下来,“我可以帮你们,因为我也讨厌郑家。” “哎哟,太好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哈哈。”小燕拍了拍心口。月儿给卫队长倒了一杯茶。 “那么,我能知道你们的计划了吗?”卫队长也只是前些日子发现首饰店里没见晓燕和秋音在了,杨雨也只是说两人不喜欢这个工作,去了其他地方。卫队长又去了清水路11号,看到月儿,也说换工作了,却不知道是什么工作。卫队长暗中派人监视清水路11号,果然发现晓燕秋音两人每月回来两次这里,晓燕去了郑府做丫鬟,秋音去了凌梵天那做丫鬟,为什么?处理完郑亮的案子后,卫队长开始跟踪杨雨,一直到刚才躲在门外听到了众人的对话。 行宗看向众人,杨雨点头表示信得过,秋音和月儿也点点头,毕竟是卫队长救的月儿的命。“好,卫队长,这计划就是…随机应变。” “啊?完了?”卫队长完成没有想到,他以为行宗会想到一个周密的行动计划,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出现状况要怎么应对,失败了有没有退路,这些都是必需的啊。 “是,因为我们现在得到的信息太少,这次行动也是因为雨姐姐和和美姐姐是好朋友,所以才那么容易…。”行宗低头道。 “嗯,我当时也是怕死了,要是那混蛋疯起来,我就完了…。”晓燕打了冷颤。 “我也是,你知道和美说要回去时,我多紧张,我都觉得说什么中午眼困太牵强了。”杨雨摇摇头说。 “我,我,我也是,那托茶的女子肯定知道我是故意踩到她的裙子的,幸好没有检查那壶茶。”胖子也叫道。 “嗯嗯,有一个问题,怎么郑亮就到了和美的房间,只是换门牌的话,郑亮应该知道啊,毕竟他每次都要这个房间。”卫队长有点想不到。 “呵呵,房间和门牌都没变啊,只是我换了两次。”行宗嘿嘿笑着。卫队长一想,哈哈一笑,“原来如此,巧妙,行宗可以啊。” “卫队长见笑了,有你的帮忙,我们简直像是鲤鱼跳进龙门里。实力突飞猛进。”行宗向卫队长行了一抱拳礼。 “哈哈,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卫队长可不想再听到随机应变的计划了。 “月儿,给卫队长看看。”行宗对月儿笑道。月儿也笑着拿出了一沓沓厚厚的纸,纸上写满了字,卫队长看了一张,上面记着:幸芳原来是郑明元院里的丫鬟,在趁着凌雨藤外出游玩时勾引郑明元,并得到郑明元的喜爱,此后两人常常偷情,直到幸芳大了肚子,凌雨藤气得进宫向皇帝哭诉,皇帝大怒,要斩了郑明元和幸芳,后来郑国庆求情,并且把郑清淑送进了宫里,当时的凌天夏刚登基,很需要郑国庆的支持,这才同意郑明元将幸芳纳为妾侍…。 卫队长又看了几张,都是记载郑府或者其他一些大臣的事迹,“这些资料不能算秘密,也太笼统,有什么利用价值?”卫队长还是想看到诸如跟踪某人,将某人引到某处,杀死某人,嫁祸于人这样的东西。 “那我跟你说说,这次行动是怎么成功的吧。”行宗当即向卫队长说了一遍。卫队长听完又是惊叹,“你这小子真是有头脑啊,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竟然能让它发生了。哈哈。好,那我就给一些内部消息以示我加入你们这个计划的诚意。” “那真是太好了。”行宗兴奋道,卫队长的加入不仅能提供重要的资料,而且也是一个强大的后盾,现在就能做更多的事情了。 卫队长从下午说到了晚上,月儿写得手累了就换行宗接着记录,最后满满地记了几百张纸。 “没想到啊,这高官贵人竟比我们普通人还多毛病,一个比一个怪癖龌龊…。”晓燕听完卫队长的话感叹道。 “你以为啊,他们这些人衣食无忧,生活安逸,整天没事干就琢磨着这些无聊下流的玩意。”杨雨说道。 “那里无聊,这斗虫可是正经八百的健康娱乐,甚至能算是正式比赛项目的好吗。”胖子反驳道。 “就两个小虫子打架有什么好看的…”月儿鄙视道。 “你别说,连皇帝陛下不时也会玩上几把,真的能算国民娱乐活动了。”卫队长笑道。胖子顿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满满的自信挺起胸来。 “好了,赶紧整理一下看看,下一次行动可没那么容易了。”杨雨和秋音开始将资料分类。 “卫队长,跟踪监视这样的事情难吗?”行宗问道。 “看人,跟踪普通人容易,要跟踪有身份地位的难,因为他们一是有随从护卫,二是出入的场所我们很难进,三是他们做事的时候很谨慎。”卫队长说道。 行宗想了一下,说道:“有没有什么地方经常有官员贵族聚集的,除了王宫和他们工作的地方。” “嗯,倒是有几个,一个就是城西外的麓山温泉山庄;一个是城北的风花雪月,别误会,是一个文化交流地;还记得一个是城东的望岳楼,只接待官员富商贵族,没有贵宾令牌轻易进不了,再有就是城西的粤西楼,大戏楼了。”卫队长说道。 “这样啊,我们要进去这几个地方工作,看看能发现什么。卫队长有办法吗?”行宗问道。 “可以,包在我身上。”卫队长拍了拍胸前。 “那胖子去山庄,雨姐姐去风花雪月…文化交流,我去望岳楼。”行宗说道。 “那我呢?不会让我做这么简单的事吧?”卫队长微笑着。 “怎么会,卫队长的任务最重要了,那就是…保护好姐姐们。”行宗对卫队长点点头。卫队长惊了个呆,众人都笑了起来,只有行宗很认真地看着卫队长,卫队长看到了行宗眼里的诚恳和信任,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放心吧,姑娘们都交给我来守护!”说完还站上了桌子,身体手臂斜向上做了个英雄姿势。 “哈哈…。”几个女孩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第一次看到卫队长搞笑的样子,好生硬啊! 037 长洲日常(3) 月儿每天都是早早起床,因为听说用早上的露水泡蜂蜜,加上芦荟汁,放入生姜片泡上一天,然后敷在伤疤处就可以去疤不留痕。当然这只是偏方,但月儿怎么都想试一试。她下了楼,院子里的花草叶子干干净净,竟没有一点水珠…奇怪,明明昨天是有的啊。月儿努着嘴去了洗漱,回来经过厅里时看到桌子上放了一个碗,碗里浅浅的清水,碗底下压了一字条“露水”。月儿看着字条,甜甜地笑了。 行宗先前已经辞去武器店的工作,老板贵哥知道行宗是个聪明人,也不多说什么,送了一把他亲自打的剑给行宗,“这剑虽然还不能斩断龙晶,但斩个歪瓜裂枣是绰绰有余了。”行宗谢过贵哥,又把领的工钱给了冯知道,算是还了先前的工服费。冯知道知道晓燕去了郑府做丫鬟后心情低落,又伤心又气愤,伤心是见不到她了,气愤是不想见她了。行宗当然不能说晓燕的任务了,只能说晓燕姐可能想要过一种新生活吧。 去到望岳楼工作,自然也不能带武器了,行宗把细剑和木剑又重新装到箱子里收好,贵哥送的剑就拿来每天空闲时练习用。 望岳楼是长州城除了皇宫的长天阁之外最高的建筑,听说背后的老板就是身为王族的东王。也难怪不高端了,没个一官半职或者家财万贯连门口的保安都不带正眼看你。当然,在这里为这些人服务的工作人员无论男女也都要求知书达礼,五官端正,身挺腰直,像行宗这样的只能勉强及格,要不是卫队长跟这楼里的保安队长熟悉,估计是进不了的,行宗进去也只能是在厢房外当个门童,提前打扫干净厢房,给客人开个门,给厢房里的服务员跑个腿,提个热水,接过剩菜剩饭的盘子,客人走了又收拾东西等等。 来望岳楼的官员很多,行宗每天都能见到十几个,其中有一些人是经常来的。比如不苟言笑的凌梵天,每次都是白着脸来红着脸走;笑眯眯的刑部部长和安总是要最靠边的厢房,说是喜欢安静;他的儿子刑部民事司司徒和坤却总是要在大厅坐,看到人就这个大人那个同僚的打着招呼;古斯也常来,不过是东王作的东,东王总是哈哈笑着,古斯却只是喝酒吃菜,偶尔应和几句。 这一天,古斯又来了。行宗想起了卡琳娜的情况,于是在古斯出房门时跟他打了个招呼:“古斯大人,联系到卡琳娜了吗?” 古斯回头看到行宗:“是你?怎么干这个了?卡琳娜啊…。”古斯看起来不想说。行宗急问道:“怎么啦?卡琳娜她怎么了…!”左右的东王护卫和楼里的服务员都惊呆了,这小孩竟敢对首席魔法师叫喊。东王也是一脸疑问,古斯看着四周多人,简单说道:“卡琳娜还在香巴拉,这丫头真让人头痛。”说着走了,行宗舒了一口气。 “喂,小子,我给你的钱用完了?”古斯突然回头问道。 “什么?你给的钱?”行宗不知道古斯什么意思。古斯明了,从兜里拿出了几张银票塞给行宗,“别干这个了。”说完真的走了。东王哈哈大笑,护卫和服务员们还在愣愣地看着行宗。行宗看这几张银票,一张一百两银子。 第二天,有传闻一个黑袍魔法师因过度使用魔法导致心脏爆裂死亡。 胖子觉得自己来温泉山庄真是太正确的选择了,虽然上班的路比较远,不过好在有马骑也不算什么,关键是这里女孩子来得多,有专门的女宾部,虽然胖子没有机会在女宾部工作,但每天看着这么多花枝招展的姑娘来来往往也是一件乐事,闲暇之余员工们也可以泡温泉,员工温泉自然是和客人的分开的,只是引了温泉水过来而已,不过即使这样也是极好了。胖子每天的工作是在等,等客人的随从护卫过来传达着他们主人的需要,要点小菜小酒就跑到厨房让做着,然后送过来。客人走了自然也是要收拾干净,把这温泉水放掉,再加入热水。对,这温泉眼根本不在温泉里,每个温泉水塘都是后来修建的,只不过确实是有温泉水流下来,但是太少了,客人又多是达官贵人,每次都要换水,根本不够用,于是只能加入烧热的普通水。胖子暗暗笑那些赞叹温泉水疗养身体一级棒的客人,真是天真。 有一天凌梵天的儿子凌颜值来到了山庄,凌颜值不学无术,整天和他的酒肉朋友们到处逍遥,凌梵天很苦恼,一个御史大夫的儿子什么都不会,就会吃喝嫖赌抽,让他丢尽了脸。这一天,凌颜值又来了,“喂,掌柜的,我们需要特别服务!哈哈。”凌颜值和他的朋友们大笑着。掌柜的笑眯眯过来,说道:“不好意思,凌少爷,想要什么特别服务呢?” “艹,就是这个服务啊哈哈。”凌颜值在水中蠕动着腰间。几个人又笑起来。 “凌少爷,本山庄没有这种服务,你也知道,这里也接待女贵客,不方便不是?”掌柜的笑着说。 “是啊,兄弟们去女宾部看看呗。说不定可以来个鸳鸯戏水啊,哈哈。”凌颜值说着就要起身。 “女宾部现在郑司长的夫人来了,凌少爷还是三思啊。”掌柜的笑道。 “哈哈,也罢也罢,我自己带外卖来可以吧?”凌颜值还是挺理智地缩回了水里。 “也是不行的,万一要被这女贵客投诉了,我这小店不保了。这也是麓亲王的规定呢。”掌柜的搬出了后台。 “妈的,这不行那不行的,这什么鬼地方。”凌颜值骂起来,朋友们安慰他泡了澡就去百花楼,“听说新来了个极品,作为今晚的花魁。”一个色友淫笑着。 “听说啊,那脸蛋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好滑好滑。” “脸蛋漂亮的大把,关键是身材火爆啊,胸前那两个肉球,都能埋了你的定海神针,嘿嘿。” “还说呢,是个白虎,哈哈”… 那掌柜的咽了口口水,退了出去,胖子在门外听得清楚,呸了一口,真是一群下流胚子。 温泉山庄除了泡温泉,还有住宿和游玩的地方,来住的多是外地来长州办事的官员和富商。出了山庄往上走,建有亭台楼阁,走道廊桥,可以远眺整个长州城,在清晨或是黄昏看着日出日落,长州城蒙上金黄色的阳光,华丽壮阔。 再往上就是麓亲王的王府了,有卫兵把守,闲杂人等不得进去。胖子见到过麓亲王,是个文雅的中年人,总是对着人微笑,今天他又到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去了。 风花雪月是一个文人墨客聚集的场所,由前国君凌志源创立,原来是王族幼童们学习的学堂,后来王族内部分帮裂派,各自请了私人先生教学,这学堂就作废了。后礼部部长何羽生提议作为公共讲学地,以促进人们的文化修养,每周由文人墨客向百姓公开讲学。开始时候,普通人也能随意听讲,后来,听得人太多了,听众层次逐步提高,变成了专属权贵的高级会所,普通人再难得进入了。 “风安在,快看,风安在。”几个官员贵族的少女兴奋地叫着。风安在正在和麓亲王,大学士范文举,苟不同,赖长乐等笑着交谈着。今天是画展,主题是雨,展出的是藤国画家们关于雨的作品,也有先朝历代名家的收藏品,更有现场泼墨挥笔的佳作。 风安在和麓亲王等笑着走过来,立刻被狂热的粉丝包围了,少女们拿着风安在的诗集挤进来想要偶像签名。 “安之,你真是人气爆棚啊,我这也跟着沾沾光了。哈哈。”麓亲王笑道。 “麓山君见笑了,不过多写了些无用的杂诗,画了些不上流的图画,幸得大家的赏识抬举罢了。”风安在谦虚着说。几个侍卫过来架开了人群,风安在说道:“大家请安静下来,这里是文雅的场所,今天就好好地享受这视觉的盛宴,别为了一个签名坏了大家的雅兴不是,而且在下会跟大家在一起欣赏画作时交流探讨的。”几句话说得人们心服口服,少女们含蓄地收起了高举的双手,恢复了往常步履优雅,轻盈漫步的贵族标准。 “安之,你不仅学富五车,而且心思细腻为人着想,忠厚善良气量大度,可真是我们藤国的第一文人才子啊。”麓亲王赞叹道。 “是啊,安之,今天不画一幅,那可真是有愧麓山君的赞美了啊。”几个大学士笑道。 风安在也笑道:“风某不才,画得不好怕各位笑话,也有辱了麓山君的美誉啊。” “安之你就放心大胆地画,有时候过分谦虚可是不好的习惯啊,哈哈。”麓亲王拍着风安在哈哈笑道。风安在也不再推辞,当即叫人上了笔墨纸砚,他思考了一阵,两个大学士摊好画纸,麓亲王亲自磨起了墨,风安在又谢过一阵,这才下笔,大笔触刷刷几下现出了山体,笔尖轻盈转折,时而笔锋犀利勾出山石楼阁,时而侧笔轻柔,晕出云雾山色,几个大学士不时点头称赞,麓亲王看出画中景象,开怀大笑。不多时,风安在点了最后一笔,一笔成人影。细看,竟有些像麓亲王的身影,立于麓山上,远眺云海。 “此图名为麓山听雨图。”风安在笑说道。 “哈哈,好一幅麓山听雨图,蒙蒙细雨笼罩在麓山上,淡淡的虚影隐隐约约能听到细雨落在身上的声音,妙,妙。”麓亲王开心的笑着。人群也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风安在微笑着向大家抱拳。一边忙着帮画家们磨墨送纸的杨雨鄙视着,低语道:“一群马屁精,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哈哈,小姑娘,你说得太好了,就是一群马屁精。”旁边正在画的老头笑起来说道,杨雨看到他画的却是一个光着脚丫子的小女孩在举着芭蕉叶挡雨,开心得笑着。杨雨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也是每次下雨的时候都好开心,赤着脚和几个小伙伴在雨中跑,踩着水花,撑着大荷叶缩着身子看看谁先跑。“我喜欢你画的,感觉真实多了,想起了我小时候。” “是吗?谢谢你能喜欢,这画就送给你吧,现在是偶像时代了,我们这些老头是该入土了。”老头说着在画上落了个款,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 “可以吗,我啊,杨雨。” “呵呵,那真是有缘人了。”老头笑道,又添了一句:杨柳细雨拂长州,荷叶小童笑看山。然后郑重地盖了章。 “谢谢你,爷爷叫什么啊?”杨雨问道。 “我啊,莽子夫。”老头放下笔,向杨雨微笑着挥挥手,背着手走了。杨雨看那印章,用的古体字又变了形,看不出来刻的是什么。另一边,人群跟着风安在几人浏览着墙上的画作,听着风安在点评着,不时发出热烈的掌声。 038 佣兵 夜已深,在靖国国都的一个将军府里,大将军的书房还亮着灯火,府里已经习惯了这个勤奋的主人,并没有人去打扰他,当然也没有听到书房里两个低语的声音。 “断气了没?”一个粗厚的男人的声音。 “死了,还要搜刮吗?”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又有钱收了。”男人拉下蒙面黑巾,是金哥。 “这家伙胆子不小啊,看样子想偷袭藤国。”是独角龙,他在看书架上的密卷。 “嗯,想趁虚而入,藤国不是和扶风,夜郎,南郑组联军去打南常嘛,听说快攻下坪州了。”金哥盯上了尸体身上的金牌。 “嘿嘿,这里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独角龙丢给金哥一个卷轴。金哥展开一看,嘿嘿笑道:“确实有意思,走吧,把它交给谁会赚多点呢?”金哥收好了密卷,和独角龙翻出了墙外。一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女子从阴影里出来,走进了书房里。 墙外凌天地和童子风装扮成乞丐和马夫,看到两人出来,知道一切顺利,凌天地悠哉悠哉地打趣道:“大爷,赏点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可怜可怜我吧。”独角龙甩给了他一个纯金鼻烟壶,几人笑着上了马车。 “啊!”墙内一声尖叫,看来发现死人了,来不及多想,童子风一鞭抽打马屁股,“嘶…!”马车飞快地穿行在大街上,快跑吧。 “在那里!快追!”身后传来卫兵的呼喊。 “咻咻咻!”弓箭从马车后面飞过来。 “卧槽,这么快就知道是我们。”荆天地叫道。 “笨蛋,整个将军府外面就我们一辆马车,还跑得这么快,能不知道啊。”独角龙苦笑。 “那…那…怎么…办?”童子风有点结巴。 “必须出城,不然就等着被鞭尸吧,哈哈。”独角龙还笑得出来。 “妈的!等会分开走,在边境的龙口村会合。”金哥大骂道。 “离南城门最近,最多还有五分钟,城门就得关。兄弟们,看着办啦。”独角龙冲三人抱拳。 “保重!”金哥也向三人一抱拳,走出马车向右边屋顶跳去,独角龙和荆天地也各自向外跳出。 “他们分开了,快!分开追!”追赶的将军卫队队长喊道。童子风一路向前,往一个拐弯一转,滚下马车,骑马的士兵一路追着马车而去。 骑兵不停地往上面射箭,金哥在屋顶上边闪躲边跑,他从一个屋顶跳下窗台,闪进了屋里,骑兵们赶紧下了马包围了楼房。金哥看士兵们下马上了楼,看准时机纵身一跳,破窗而出,正好骑在马背上。马匹受了惊吓,撒腿就跑,士兵们闹哄哄地赶紧射了几箭,只能又上马追赶。 “别跑!”金哥前面出现了一队治安军,他赶紧扯住缰绳往侧边小路逃跑。妈的,怎么这么快,得赶紧出城,不然得交待在这里了,金哥嘀咕着。城墙并不算太高,又是内侧,有一些阶梯和木架靠着墙上,金哥轻功了得,越过城墙不在话下,他往最近的城墙靠近。 独角龙他们就难说了,更多的治安军和士兵开始往这边赶来,代表一级警报的红色光弹同时升起三颗,照亮了天空,城门即将全部关闭,任何人不得出去。治安军全部出动,挨家挨户搜查,禁卫军最高等级严密防守皇宫。 独角龙看到警报光弹,知道城门即将关闭,他现在就躲在最靠近城门的一个木架里,只需要三秒他就可以出城,但是他想再等等,没有看到其他三人来到。 “抓住他!混蛋!别让他跑了!”嘈杂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巷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突然就跳出一个人,飞快地跑向城门,是童子风,他身上衣服全是破洞,满是刀伤,城门的守卫拔出剑向他冲了过来,巷子里的追兵也跑了出来,童子风大叫着向城门守卫冲过去,手中长刀奋力向前挥去,一个守卫用剑来挡,“铛”的一声被击飞出去,另一个守卫趁机向童子风刺去,童子风一把抓住剑身,手起刀落斩了他的人头。然后他一个转身把手中的剑甩向转动着城门转轴绞绳的守卫,那两个守卫闪了过去,赶紧又快速地转动着,城门一点点下降。后面的追兵追过来了,童子风满脸血迹,一声大喊,“来吧!”往人群中冲去。 妈的,傻子。独角龙暗骂。现在城门只有两个转绳的守卫,此刻是最好的时机了。独角龙飞快地跑向城门,手中长弓早已拉满,同时射出两根箭矢,一箭射穿了一个守卫的胸口,一箭射穿了一个守卫的手臂,那守卫痛得乱跳,独角龙一个箭步奔向他,手里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守卫的胸膛。 “风子,快过来!”独角龙大喊道。 童子风听到喊叫,看到独角龙站在城门外,就要往这边退,突然一把刀从他肚子前穿出,童子风身体一愣,眼睛张大到极点。 “风子!”独角龙大叫。 又一把刀切下,童子风的右手掉了下来,手里还抓着刀。 “风子…”独角龙哭了。 无数的刀剑在童子风的身上划过,溅出的鲜血染红了他们的双眼,更多的人开始往独角龙跑去。 “啊!疯子!”两个巨大的酒坛子往人群中飞过来,一个壮汉从屋顶上一跃而下,重重地砸到士兵们身上。 “嘭嘭…嘭!”两个酒坛子爆裂开来,满满的酒水跟着碎片四溅,酒沾到火把和灯笼上瞬间被点燃,熊熊的烈火在人群里炸开,哭爹喊娘的火人横冲直撞,现场乱成一团。混乱中荆天地扛起已经血肉模糊的童子风冲出人群,往城门飞跑。 “啊!”独角龙疯狂地放着箭,一次三支,“咻咻咻…!”的窜进人群,更多的治安军赶到了,开始往城门射箭,不时有箭“噗噗”地扎在童子风的尸体上,荆天地疯狂地叫喊着,“咻!”一支箭终于还是扎进了他的右腿,荆天地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离城门只有不到二十米了。 “走!走啊!”荆天地对着独角龙大喊。 “老荆!”独角龙的弓箭已经用完,他一咬牙向荆天地跑去。 “妈的,你这个****!”荆天地骂道,站起身来抱着童子风一拐一拐地走着,举着刀剑的卫兵和治安军已经赶了上来,张牙舞爪对着荆天地就砍。荆天地单手挥舞着大剑格挡着,一边向城门退去。 “老荆,你们快走!”独角龙抽出剑捅了一个卫兵叫道。 “尼玛逼啊,你回来干什么!快走啊!我和疯子走不了了!”荆天地一脚踢开独角龙。一个治安军趁机跳上来就是一刀,正砍中荆天地后背!荆天地一生痛,大叫一声,往后一挥大剑,那治安军肩部连着脑袋被削了出去。“走啊!”荆天地再吼了一声,放下童子风,反身跳进了人群里。 独角龙砍倒一个卫兵,看到眼前茫茫多的人,火光中,荆天地双腋夹着两个士兵疯狂地冲撞着,独角龙仰天大叫:“金哥!来生再见!啊!”杀进了人海。 城门外,国都驻军的装甲士兵整列整列地开了进来,城门终于慢慢地落下。 039 入侵 6月。 行宗自从和古斯那次对话之后,望岳楼的铁掌柜亲自找行宗谈话,铁掌柜笑眯眯的说道:“罗公子,一看就是不凡之人,能来我这小庙屈身真是太荣幸了,来,坐,坐。”行宗暗笑,看看他想说什么,谢过坐下说:“不必客气,叫我行宗就行了。” “那…行宗公子,既然是古斯大人的朋友,我们…又怎么好意思让你做这些辛苦肮脏的粗活呢。你看…。”掌柜笑着看行宗。 行宗知道掌柜的意思,但是他可不想就这样走了,“无妨,我天生就是苦命,也不会其他什么主管,指挥这样的工作,能在这里工作也真是感激掌柜的呢。” 掌柜以为行宗不明白,只能明说了:“哪里哪里,公子太谦虚了,我看将来啊定是有大作为的,我这里可不能给公子你绊脚了,妨碍了您的大好前程啊。” 行宗也暗示着掌柜,说道:“哈哈,我都说了什么都不懂,就会干点粗活,让我做个主管,队长什么的,不是白费国家的粮食吗,哈哈。” 掌柜心中暗苦,请神容易送神难,只好说道:“呵呵,公子既是古斯大人的朋友,定是有那过人的本事,我这里刚好缺一个保安大队长,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那就太感谢你的帮忙了。” 行宗暗道,这楼就保安队长最大了,还大队长,看来就是个吃闲饭不管事的虚职,也好,只要能随意走动就足够了:“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才刚来,怕是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了,你来做大队长,望岳楼的人个个都是服气的,公子就不要推辞了。” “哎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一定请批评指正啊。”行宗行了一礼。 这不,当上大队长的行宗就在楼里到处溜达,楼里的服务员,主管,伙计,门童,保安等等见了行宗都点头哈腰。但是具体的事情没有一样来找行宗的,掌柜先前已经交待他们就当是财神爷一样供着就行。行宗也乐得清静。不时有一些官员和商人见到行宗也是笑着问好,请他来坐,喝酒,看来都是知道古斯大人的朋友这个事情的啊,行宗也不推辞,多认识些人,也能多弄点资料。 “听说了吗?靖国要打过来了。” “是啊,听说是因为靖国的大将军被暗杀了,好像是我们藤国的人干的。” “不可能吧,我们现在还在打南常呢,怎么可能又去惹靖国,两边作战不是把自己整死。”望岳楼的厢房里,几个富商正在聊着。行宗也刚得到晓燕的消息,郑明元已经出发了,原来是要和靖国打战了。行宗也觉得这时候和靖国开打不明智,本来攻打南常已经派出了几乎全部正规军,听说已经伤亡几千人了,这边又暗杀别人的大将军,主动挑起事端,不知道为什么。 藤国此时只能开始临时大征兵,凡十五岁以上男子皆有为国效力的义务。藤国的热血青年纷纷响应,解裙卸冠,换上了铁甲铜盔。望岳楼的整个保安部门也加入了军队,连治安军也被抽调了一大半。这样,郑明元带领着这批新兵大约一万余人和从南常调回的一万正规军向藤国与靖国交界的建新镇进发。 行宗对于军队,打仗总是感到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跟上他们去征战,去建功立业,去扬名天下。他问自己,是个人私仇重要还是国家安危重要,他不知道。不单是他不知道,连杨雨她们也不知道。于是又一个“清算日”(众人把计划称为清算),到场的少了卫队长,卫队长被派到建新镇了。 “我们在做的事情会影响到这个国家的安危吗?”晓燕问道。 杨雨:“如果我们能成功扳倒郑家,那么这个国家说不定就没有了。因为…。” “是呢,南常那边听说已经开始攻打常州了,带军的是郑国庆,现在这边靖国入侵,带军的是郑明元,如果这时候郑家出了事…。”秋音不知道怎么说了。 行宗看着大家,是啊,我们要把这个国家的功臣扳倒,那不是要出卖自己的国家,成了祸害国家的罪人。但是,这个国家的功臣的儿子孙子却又是自己的仇人,恨不得千刀万剐解决了他。 “那就杀了郑亮就好了,就这个老鼠屎最坏。”胖子叫道。 “郑亮死了,郑国庆,郑明元都会大受打击的,郑国庆很喜欢这个孙子,郑明元把他当成是自己嫡生的儿子。”晓燕说道。 “他们纵容郑亮为非作歹,也是自作自受。”月儿气愤地说道。 “怎么办?宗子,无论怎样,我们听你的。”杨雨和秋音看着行宗。 行宗再一次面临抉择,他感激地看着在场的兄弟姐妹,感到温暖与信任,感到托付与责任,他也才十四岁,如果卫队长在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藤国征西军兵营,卫队长在这次征西军里担任左路军协防队队长,意思就是新兵蛋子的教练员。 “队长,听说建新镇穷得叮当响,镇上没有一家花楼,房子啊都超不过二层,还说一些村里的女人都衣不裹体…嘻嘻。”一个嬉皮笑脸的白净青年说道,这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为了好玩,通过军队内的关系,花钱买了个副队长的军职跟着来游玩。卫队长出身农村,最是痛恨这些纨绔子弟,平时不学无术,吃喝享乐,把穷人不当人,还嬉笑奚落。 卫队长不能忍,“啪”的一声扇了他一个大耳光。“混蛋,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去打仗?你这没人性的杂种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滚蛋!” 那白脸青年一听到杂种,也是怒了,“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我爹是红岭镇首富龙于洋,家里随便一个护卫都比你强不知道哪去,你敢打我,妈的…我…。”卫队长盯着他看,白脸青年变成了红脸,两个像是他的随从的人过来了,那龙家青年一激动,“唰”地抽出了剑,旁边的人吓得赶紧躲开,卫队长一言不发盯着他。 “我…他妈…杀了你!”说着一剑向卫队长捅过去,卫队长一动不动,眼看着剑就要到胸前,“铛”的一声,一把剑准确地从侧面顶开了龙家青年的剑身,龙家青年一个踉跄往旁边摔倒过去,气得爬起来对着来人就要骂,但是一看,就哭诉道:“二叔,这个混蛋骂我!”原来是左路军指挥官龙宏毅将军,龙宏毅一脸严肃地说:“混蛋,这里是军队,龙观生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再敢对卫队长叽叽歪歪的老子宰了你!” 龙观生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二叔,气得把剑摔到地上,转身就走。龙宏毅抱歉地对卫队长说道:“洋哥,对不起啊,这小子就是他爹惯的厉害,所以才想着带过来见见世面。” 卫队长长叹一声,不再多说什么,他望着前面长长的队伍缓慢的移动着,“宏毅,怎么会在这时候挑起事端,两头作战呢?” “是不是我们挑起的事端上面也没说,但是既然人家都打过来了,肯定是要打回去吧。”龙宏毅俯身在卫队长耳边说道:“传闻是郑家下的手,…那死的大将军是靖国主战派的代表,本来也是要计划攻打我们藤国的。” 卫队长笑道:“这么说郑家倒是做了件好事?却挑错了时间?” 龙宏毅摇了摇头:“不知道了,按理说,不应该这个时候树敌过多,可能他们是知道靖国就要出兵了,所以才动的手吧…。” 卫队长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他看向远处正在骑着白色龙马望着远方的郑明元,希望能挡住靖国的进攻吧。 040 再一次的行动 已经是六月中,长州城的空气热了起来,树上的知了开始咋咋的叫着,街上店里的小贩伙计拿着蒲扇不时地扇着被蚊虫光顾的食物,穿着短衣宽裤的客人点了一壶茶或酒,和三两友人泡在茶楼酒馆看看往来路上的单衣薄裙的美丽姑娘,聊上一天也是可以的。一个年轻的少女急忙忙地走在路上,白皙透红的脸上微微的细汗充满了年轻气息,轻盈雪白的长裙隐约透出修长的腿形,引得路人楼客侧目赞叹。 少女快步赶到了清水路11号,推门进去了。客厅里,行宗胖子还有杨雨月儿都在,行宗正看着地图思考着,胖子和月儿还在对着台词,杨雨看到秋音进来,马上给她倒了一杯茶。秋音说道:“确定了,明天上午。”说完把一个木盒丢给杨雨,一口气喝了茶,坐在椅子上舒了一口气。 “嗯,这样的话,雨姐姐,你那边…。”行宗问道。 “放心吧,没问题,我还是从那些贵妇人那里学到了点的。”杨雨笑道,手里把玩着秋音给的木盒,“这玩意真的是宝贝?” “喂,你小心点,真的宝贝,别搞坏了。”秋音赶紧抢回来放好。 行宗又看向胖子月儿两人,胖子嘿嘿笑着说:“就这几句话,太少了,我还想多说几句呢。” “你一个小跟班还想着抢了主人的戏啊,那不是找打吗。”月儿笑着给了胖子一拳。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行宗赶紧说道:“我马上去通知晓燕姐,就看她能不能成功了。”说着,出门骑上马往郑府赶去。 这是行宗第二次到郑府,上一次因为自己的冲动愤怒让雨姐姐受了伤,这次,行宗告诉自己放松下来,往侧门走去。通常的大户人家正门都是只有客人来或者老爷回来的时候才会开启,平时的话不管夫人丫鬟管家随从都是从侧门进出。此时的侧门不时有丫鬟随从进出,门外有一些夫人们置办的货物正等着搬进郑府,一些车夫和伙计在旁边等着结账。行宗上前笑着对守卫说:“大哥,我是小燕子的弟弟,刚从乡下来,能叫我姐姐出来一下吗?” 那粗脸胖身的守卫吊起了眼睛:“个个都说来找人的啦,如果每个人我们都进去跑一趟,多累啊,这守门的工作又不是跑腿的。唉,辛苦啊。”行宗明白,掏出了几纹钱塞给了守卫,守卫揣在兜里,叹道:“好吧,看在你一个小孩子也不容易,你等着吧。”说着跟另一个守卫对了一眼,转身进了府里,走了几步,看到一个青衣白裙的丫鬟,笑眯眯说道:“小雯姑娘,外面有个小孩说是小燕姑娘的弟弟,要来找她,你回去记得跟她说一声啊。”小雯是来拿凌雨藤买的胭脂水粉的,听说是小燕姐的弟弟,高兴地答应了。那守卫谢过却不回门外,兴奋地往前院跑去。 小雯出了门看到几个车夫和苦工正在卸货,一个十多岁的粗眉大眼的男孩站在一边低头不语。小雯对那个男孩叫道:“你好,你是小燕姐的弟弟?”行宗看到一个瘦脸大眼,青衣白裙的女孩在叫自己,想必是晓燕姐的同伴,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是的,我叫行宗。姐姐你好。” “哈哈,真的是呢,你等下啊,我去跟小燕姐说。”小雯高兴地说。 “刚才那个守卫…。”行宗一想,也是,真是便宜他了。 “哦,那些守卫也就靠这点钱过日子了,没给多吧?我给你要回来。”小雯说道。 行宗赶紧摆手:“不用不用,就几个铜钱。”还是不要再有任何变数为妙。 小雯笑笑,说道:“怕什么,小燕姐现在厉害着呢,刚几个月就升到二等丫鬟了,说不定啊,再过些日子就是大丫鬟了,哇塞,我要是这么厉害就好了。”行宗呵呵地笑着,晓燕姐毕竟气质在那,会说话又懂得装扮,自然不会混得太差。 “哎呀,刚顾着说了,忘了,你再等下,我马上叫小燕姐出来。”小雯赶紧走回了府里,突然想起什么又跑出来,不好意思地对着行宗笑着抱起了一边的东西跑回了府里。 不一会儿,晓燕出来了,不停地跟丫鬟随从们打着招呼,守卫看到她也是笑着打招呼。行宗笑着跟晓燕说:“晓燕姐,现在你是大红人啊。” “呵呵,不多认识些人哪有什么东西给你们啊。”晓燕笑道。行宗对晓燕点点头,两人走到了一边没人的位置。 行宗低声说道:“明天上午,望岳楼。” 晓燕:“都准备好了?” “嗯,就看你了。” 晓燕陷入了沉思,行宗知道这个事是难办,说道:“要让一个不怎么去望岳楼的人在特定的时间去,确实是太难了。” 晓燕笑说道:“你不相信姐姐的实力啊,呵呵,我会尽力试试,能不能成,今晚再过来这里通知你。” “嗯,谢谢你晓燕姐,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行宗感激地看着晓燕。 晓燕笑道:“我可单不是为了帮你,还记得上次郑亮被抓的时候吗,我看到满街的人欢呼庆贺,说明我们做的没错,我们做的是正义的事情,我想要为这正义献上自己的一份力。呵呵,说得是不是有点大了。” 行宗说道:“没有,晓燕姐,这是你的善良和大义,我为你感到自豪。” “哪有,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这样的生活真的挺好的,我怕我自己会…。”晓燕没敢说出来。 “没关系啊,只要晓燕姐觉得快乐幸福,我绝对地支持你。”行宗微笑着,是的,他真心希望几个姐姐都能快乐生活。 “好啦,开玩笑啦,看到郑亮这种混蛋就浑身不舒服,还是自由自在的好,今晚见。”晓燕走回了郑府侧门。 行宗又看了一眼郑府,猛烈的阳光打在高楼的玻璃上晃得人眼昏花,他心里暗道:我尊敬保家卫国的男子汉,却绝不放过歹毒无耻的老鼠屎。 041 真的朋友 晓燕承认自己确实是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满意,凌雨藤很喜欢晓燕,喜欢她的善解人意,喜欢她的为人处事,还有她的护肤心得。是呢,晓燕平时就是一个爱美的女孩,加上在首饰店时也常常和富商贵族夫人们交流心得,自是总结了一堆有用没用的方法偏方。这凌雨藤也是喜好这个的,自然聊到了一起。话说那“胎记”,之前杨雨行宗众人好说歹说要她涂上那块“胎记”,现在正在慢慢变淡,倒不是洗掉的,晓燕说那是用的秘方。而安平是个趋炎附势的聪明人,刚开始还想刁难晓燕,无奈晓燕人缘好,每次都有人帮忙说话作证,安平的地位也由此下滑,后来每次见到晓燕都喊着好妹妹了。 “小燕妹妹,想什么呢?正好找你来请教个事呢。”安平笑着说。 原来不知不觉走到了院里了。晓燕笑着说:“没有啦,这天气热得头晕晕的。” “哎呀,那快进来坐着啊,是怪热的。”安平遮眼看着明晃晃的天空,“大少爷院里的翠云脸上有些干,又痒,想着妹妹过去帮忙看看呢。” 大少爷就是郑清澜,晓燕笑着说道:“怕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护肤品吧?” “就是不知道啊,所以要妹妹帮忙嘛,来喝茶。”安平倒了一杯茶。晓燕谢过说:“不用了,那这就去吧。大少奶奶在呢?” “没,说是去了郊游。” “咦,天气这么热倒是去哪里玩呢?” “呵呵,我们这没人伺候的当然觉得热啦,大少奶奶这是去了西江避暑山庄了,泡个白仙花瓣的凉水澡,真爽啊。” “想得真美,要不安姐姐叫夫人带我们去见识见识。” “我说还没有你说有用呢,你就跟夫人说这个养颜美容,消暑去热,夫人肯定乐着去呢,呵呵。” …… 晓燕和安平一路笑着聊天,晓燕心里还一直想着怎么行动,突然听到安平行礼道:“陈大少爷好。”晓燕看过去,原来是陈家风,正提溜着一个小笼子高兴地逗弄着,晓燕知道那是蟋蟀笼,胖子有跟她说过,想必是来找郑亮玩的。有了! “哎呀,这里有一只蟋蟀!”晓燕惊叫道。 陈家风听到蟋蟀猛地一回头,看到两个被惊吓到的白衣丫鬟,一个白面红嘤,瘦长身段的安平他认识,一个瓷白粉嫩,玲珑有致的漂亮丫鬟小燕他也认识。陈家风赶紧跑过来盯着晓燕笑道:“在哪里啊?有没有跑到身上了?” 晓燕暗骂一声,嘴上说道:“跳得好快,跑到石头里了。”陈家风看向旁边的草丛,没有发现什么,又看着晓燕笑道:“小燕妹妹,夫人在呢?” “在呢,这不是差我们俩去买些养身的补品,夫人急着要呢。”安平抢着说道。 晓燕看了她一眼,安平偷偷给她一个俏皮的眼神,晓燕感激地笑着,不行啊,得跟他说话才行了。陈家风一脸失望,晓燕赶紧笑着问道:“陈大少爷,这小笼子是干什么的?” 陈家风一看晓燕主动问起,又兴奋起来,说道:“这个啊,就是蟋蟀笼啊,你看我这只“金甲武士”,品相完美,金翅银齿,匀称的身体泛着油溜溜的光泽,这一对大腿简直比得上花满楼的花魁的大白腿了,哈哈。”陈家风笑着想要摸晓燕的大腿,晓燕吓得赶紧后退,安平拉着晓燕赶紧说道:“陈大少爷,我们急着给夫人买东西,先告退了。” 晓燕笑着拍拍安平的手,对陈家风说道:“陈大少爷,我一个弟弟跟我说明天望岳楼要举办一个长州蟋蟀冠军赛,来的都是有名的斗蟋蟀大师,你这“金甲武士”说不定能斗上一斗呢。” “什么叫能斗上一斗,老子就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斗神。”陈家风不服气了。 “呵呵,那就希望陈大少爷能旗开得胜啦。”晓燕笑着和安平向陈家风行礼告退。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陈家风咂咂嘴巴:“妈的,这小妞真让人流口水啊,可惜不是我家的,不然…算了。蟋蟀冠军赛,有意思,有意思,哈哈。” “妹妹你怎么还要理那种人,没看他下流的样子吗?”两人离了远了,安平气愤道。 你以为我想啊,“呵呵,没事啦,在这里他又不敢怎么样,我是觉得那个人毕竟也是半个郑家人,不能对人家太冷淡了,要不然没好果子吃。”晓燕笑道。 “哼,反正我是不想理这种人,每次来都色咪咪地盯着人看,听说,他把家里的丫鬟有点姿色的糟蹋了个遍,然后…有了的就打掉…全赶出去,什么都没有。”安平轻声地说道。 晓燕叹了一口气,看着安平说道:“你说,现在我们这些丫鬟随从还是奴隶吗?” “是吧…我也不知道,反正虽说可以被辞退,可以二十岁后赎身离开,但是辞退要主人家同意,赎身还要交还所有的工资,想走都走不了。你说是不是吧。”安平看起来也是无奈。 “原来辞职还要同意?还要赎身?我进来签字画押的时候怎么没说?”晓燕觉得好可怕。 “呵呵,我当初也是和你一样,那些老家伙们根本不会和你说的,我当时又不识字,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唉,没办法了。”安平叹息道。 “姐姐觉得现在不好吗?”晓燕看着安平。 “好,挺好,那是因为跟对了人,夫人对我挺好的,要是被老爷少爷们看上的,命运好就有个妾侍的名分,不好的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安平又小心地跟晓燕说道:“说句心里话,妹妹你一定要小心啊,这府里的都知道三少爷对你是垂涎三尺,如果你不想就低调低调,别碰着他。” “晓燕知道,姐姐放心吧,我会自己小心的。”晓燕感觉安平人也挺好的。 夜里,郑府侧门,晓燕穿了一身素衣出来。一般晚上下人是不能出来的,但是有郑府的通行牌就可以,晓燕自然可以拿到通行牌。 “不知道郑亮去不去,反正陈家风肯定会去。”晓燕当下和行宗说了下午的事。 行宗点头道:“如此即可,郑亮也是爱好这个的,陈家风必然会和他说,来的可能性很大。好了,谢谢晓燕姐。” “又跟我客气了,唉,希望这次成功就好了。”晓燕今天感触颇深,觉得高墙深院不仅困住了丫鬟随从,也困住了主人家自己。 “晓燕姐要是觉得累了就回来吧,已经差不多了。”行宗一直过意不去把晓燕卷进来。 “哈哈,不是和你说了我要主持正义吗,而且,里面有一些可怜人,我很想帮她们…。” “嗯,你脖子上的胎记…别搞掉啊,很危险的。”行宗看到晓燕的胎记变淡了。 “哎呀,好讨厌有块斑在这啊,不知道对皮肤好不好。”晓燕撇着嘴说道。 “……放心啦,是胖子做的没问题。真的别洗了,整得这么完美,我很担心…的。” “有月儿那么…”晓燕突然想起月儿的伤疤,叹了一声,跟行宗道别回了府里。 行宗目送晓燕回去,想着蟋蟀冠军赛要怎么弄了,这事只有胖子能弄了。只是还有时间吗? 042 斗蟀大赛 “计划有变,胖子,赶紧想办法弄来几只斗蟀。”行宗一进门就跟说道,“雨姐姐,你现在身份还是精灵公主,不过,要是爱好斗蟋蟀的公主。” “斗蟋蟀?我一点都不懂哦。”杨雨惊呼。 “没事,到时候胖子就是你的御用斗蟀大臣。”行宗当即又跟众人合计了一番。 一大早,胖子就出发去准备蟋蟀和参赛选手,行宗赶到望岳楼找到掌柜,说道:“铁掌柜,我觉得我们应该举行一个斗蟋蟀大赛,以吸引更多的客人来店里消费,也是为了提前庆祝我军即将征服南常,击退靖国的胜利。” “嗯…想法是不错嘛,但是现在才六月份,这斗蟀还没到发情期呢,打起来不够凶猛,不好看啊…。”感情这铁掌柜也是斗友。 “我觉得就今天最好,因为今天凌梵天大人,东王大人都会来啊,到时候得到几位大人的赞赏,等于就打响了我们的招牌啊。” “你怎么知道几位大人要来…?”铁掌柜疑惑道,他也不知道大人们什么时候会来,难道…,“哦,哈哈,瞧我这老糊涂,行宗大队长既是古斯大人的朋友,自然是知道的。” “呵呵,铁掌柜别这么说,其实我也是有点私心的…。”行宗得给一个合适的理由,“古斯大人是精灵族你都知道吧,今天还有一个精灵族的人要来,而且…。” “而且什么…。”铁掌柜伸长了脖子。 “是一个精灵部族的公主!”行宗低声说道。 “公主!…这怎么来我们这…。”铁掌柜这辈子可还没见过女的精灵呢,更别说公主了。 “不然你以为几位大人一起来是来玩的?”就是来玩的,“我…之前见过公主,想要…追求她…所以想搞个她喜欢的斗蟋蟀讨讨她喜欢…。”行宗故意不好意思着说,自己都恶心得脸红。 “啊…大队长真是高人啊,见过精灵公主不说,还能跟公主…这么熟…真是亮吓了我的眼睛啊。”铁掌柜不自觉就站起来枸着身子笑道。 “呵呵,一般般啦,那么这事儿…。” “啊,没有问题,随便大队长怎么弄都行,呵呵。” 清水路11号,杨雨正在摆弄着长长的假耳,月儿正帮她脸上手上涂着灰白的粉。 “这耳朵好怪啊呵呵,唉,要不要学几句精灵语呢。”杨雨看着镜子说道。 “我也不懂,我还没见过精灵呢,怎么是这么个颜色的,好像中毒了一样,呵呵。”月儿看着杨雨的脸色笑道,杨雨现在被涂了一层浅浅的灰色的颜色,感觉更像是得了什么病了,却还是一样精致的脸蛋,温柔的双眼,再戴上面纱,另有一番风味。 “要是那个古斯过来了,怎么办,他肯定知道我们是冒充的。”月儿担心道。 “没事,宗子认识那个古斯,就说是闹着玩的。”杨雨也不是很确定这样说有没有用。 “或者说是为了让比赛更有看头,呵呵。”月儿突然想到了。 “对啊,月儿真聪明,呵呵。” 胖子这边,终于是在南城河岸的玩宠店里买到了几只上品,问到老板:“这里最厉害的斗蟋蟀人是谁?” “这个啊…长州城里自然是东王爷最厉害了,毕竟嘛,有钱有势,什么品相的斗蟀没有,这第二嘛就是刑部部长和安,也是这个原因啊,这第三啊…。” “行了,先不说这个层次的,我要现在就能斗得上的人。”胖子可没时间听这个,虽然他很感兴趣。 “哎哟,小胖子口气不小啊,那你就先试试我这关能不能过吧。”老板说着拿出了斗罐摆在桌上。 胖子想着等会也要跟人斗,现在就先练习一下吧。“我这品相没你的好吧,吃亏了。” “哈哈,好,我这里的你随便挑两只,你我一人一只试试。”老板笑道。 胖子也不客气,挑了一只圆头黑睛的大个,老板拿了一只小点的黑头。 当即两人摆开了阵式,将蟋蟀置于斗罐中,中间隔着一隔板分开,用草须撩拨蟋蟀的口器,让蟋蟀活跃起来,等到蟋蟀不停鸣叫的时候,就可以抽开隔板,让两只蟋蟀狭路相逢。只见两只蟋蟀头顶在一起,相互推搡着,突然老板的小个蟋蟀一退一进一口咬到了圆头蟋蟀的腿上,被咬的圆头蟋蟀用力一弹,把它弹开,之后两只又顶在一起,胖子看到自己那只腿上已经流出了血液,行动上比老板的一只慢了,知道已经输了。 “呵呵,小胖子,这斗蟋蟀啊,不是看品相看个头这么简单的,重要的是培养,培养它的性格,它的力量,动作,它的攻击性,口器等等,还有最重要的是感情,它对你的感情,还有你对它们的感情,有些人啊,只要蟋蟀斗败了就丢掉或者喂鸡喂狗,这样的人只会靠钱……。”老板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些,毕竟他就是靠卖蟋蟀还有其他玩宠过日子的。 “虽然你说得很对,但是…我现在没时间了,要不你随便叫几个斗友跟我去参加斗蟋蟀冠军赛吧,马上就要开始了。”胖子赶紧跟老板说了今天的比赛。老板听了很高兴,马上答应了要去参加,还说这是斗友们最期盼的事情了。胖子谢过老板,看着手里的蟋蟀笼,胖子又向老板讨要了一只极品赶紧回去了。 望岳楼,大门口旁张贴了一个大大的告示“第一届长州斗蟋蟀冠军赛今天开赛啦!凡来参与斗蟋蟀者,提供免费茶水服务;排名在前十的选手即可以获得本店免费套票,月票,年票等等丰厚大礼!只此一天,快来挑战吧!”贴出来不久,就围上了一大群人,个个提着蟋蟀笼罐要进去,铁掌柜吓了一跳,赶紧增加一条“参与斗蟋蟀者需为本店会员。”马上“切…”的一声散掉了一大半人。也因为是临时搞出来的活动,所以很多达官贵人并没有知道这个比赛,行宗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人太多了变数太大。他不时地看着门口,怎么还没来呢。 郑亮昨晚又是和陈家风出去玩了一宿,直累得腰酸,太阳已经高挂还在床上犯困中。他的大丫鬟小翠轻轻地从门外进来,端过来了一盘洗脸水,看见郑亮翻来覆去的,知道已经醒了,就说道:“少爷,陈家少爷来了。” “嗯…。”郑亮迷糊着,小翠无奈,也不敢再催,转身又出去了,门外陈家风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小翠出来,赶紧问道:“怎么样?” 小翠摇了摇头,陈家风故意大声叫道:“哎呀,再不去这冠军就没了!”房里郑亮听到了,才想起今天有个什么斗蟋蟀冠军赛,当即大声叫道:“知道啦!你个陈疯子急个毛,要拿冠军也是我拿,你那几只烂臭虫也敢拿出来显摆。”小翠听到赶紧进了房伺候着更衣洗脸。陈家风却也不恼,笑着走进来说:“亮少,知道你的黑面神厉害,这不是你拿第一我二吗,哈哈。” “嘿嘿,瞧你这个二货那样儿,尽会拍马屁。”郑亮用薄荷水漱了口,说道:“让人拿我的黑面神来。”小翠应声出去了,陈家风说道:“就带一只啊?多带几只好,以防万一…。” “不需要,没有万一,我这黑面神战无不胜。” “不是啊,万一要斗个几场的,这一只累的吃亏啊。” “嘿嘿,你这个二货想得挺周全啊。” “那是,我是奔着冠…亚军去的呢。” “哈哈,行,那就都带上吧,没吃呢?”郑亮肚子饿了。 “吃是没吃,但是…到望岳楼再吃也可以啊,那里的早点也不错。”陈家风迫不及待。郑亮也是很久没在望岳楼吃早点了,于是点头就出发了。 晓燕知道郑亮和陈家风出门后,问门卫确实是随从带着蟋蟀笼罐出去了,松了一口气,当即向安平告了假赶往望岳楼。 凌梵天今天早早起了床,早有侍女为他端来了洗脸水,然后就退出去了。凌梵天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来,就像他做事一样,别人说的做的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实的,只有自己亲自去调查才能知道真相。另一个原因是他觉得不安全,尤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因为他知道自己作为御史大夫得罪过很多人,得罪过很多大臣的门生部属。所以他找了个靠山,不是皇帝,皇帝是所有人的,是东王爷。 秋音看见凌梵天出了门,此时晨曦才刚探出头,她知道凌梵天先要去监察部处理文件,然后才会例行公事般地到望岳楼巡查,巡查什么呢,一般就看看哪位官员擅离职守,抽大烟,行贿受贿这些。以前总是能抓到几个,现在大家都知道大概他什么时候会去,都避开了,所以他就是习惯了,借着巡查的名义到店里喝酒听曲看书品烟。秋音也是告了假出门,往望岳楼去。 已是九点多了,早有十几人带着自己的斗蟀在大厅等着开赛,胖子急匆匆地跑到望岳楼被门卫拦住了,胖子叫道:“我是罗大队长的兄弟,怎么不让进!” “我还是老板的儿子呢,小胖子这没你的事,快走开。” “哎,真的,别不信啊,宗哥!宗哥!”胖子只好大声叫喊。 “让开让开!郑少爷,陈少爷这边请!”两个门卫推开胖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原来是郑亮和陈家风已经到了。 “看到没,这个小胖子还真敢进,提着那什么蟋蟀笼啊,一看就是街边货。”陈家风笑道。 “嘿嘿,不自量力。”郑亮也不看一眼径直走进了店里。店里等候的斗蟀人看到两人进来,吓了一跳,纷纷起身笑着打招呼,恭维着郑亮。行宗在旁边看到郑亮,眼都红了,冷静,他们的随从还跟着呢。 行宗逼着自己退了出去,门口胖子还在大叫,行宗这才听到,赶紧过去跟门卫说让他进来,那两个门卫吓得马上赔笑脸,点头哈腰地请胖子进去。 “胖子,比赛交给你了,要快,不然来不及了。”行宗看了看沙漏。 “明白,万一…。”胖子不知道郑亮他们实力如何。 “没问题的,你没看到这些人都在围着郑亮转吗。” “好吧,那雨姐姐她们呢?” “还没到,先开始吧。” 胖子当即清了清嗓子,拿着铜锣跑向临时搭的戏台,用力一敲。 “铛!” “首届长州斗蟋蟀冠军赛现在开始了!” 043 突如其来的冤案 杨雨和月儿坐着马车刚到望岳楼,就听到里面欢呼呐喊的声音。行宗看到两人来了,赶紧跟胖子耳语。胖子拿起铜锣急速敲了起来,“铛铛…!”正在斗得正兴的人都看了过去。 “好消息!好消息!接到老板的紧急通知,由于本次比赛反响热烈,场面火爆,精彩纷呈,现决定将奖励再次升级,这个奖励你买不到也摸不到,但是绝对是大家想都没想到的梦想。是什么呢?”胖子想搞点互动。 “打!好!……”下面观众呐喊着又开始了斗蟀比赛。 …… “下面有请来自永夜森林的精灵公主琳隆重登场!”胖子气愤得大喊。 “精灵?!……” “公主!……” 人群一下子全盯着胖子所指的方向,只见楼上的一个豪华的露台前,一个披着深绿绸缎披风兜帽,身穿绿色束腰礼裙,挂着面纱的苗条女孩正轻轻地挥着手,女孩裙上绣着亮色四季的花朵,镶嵌着绿色宝石的领口和头冠折射出靓丽的光芒,女孩慢慢拨开兜帽,两只长长的粉嫩尖耳露了出来,众人一阵惊呼。杨雨用她最能想到的妩媚的眼神向楼下飘了一个,便转身回到了房间。 “呜…呜…!”公子哥们开始骚动了,都想要跑到楼上去。不过两边楼梯口都被拦着了。胖子又敲起铜锣喊道:“各位贵宾,今天比赛的终极大奖就是…。” “大奖!大奖!”众人齐声呼喊。 “大奖就是和我们的精灵公主单独一起斗蟋蟀!” “切……”众人一顿失望,不过马上又振奋起精神来,毕竟能跟精灵公主见面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 “哇艹,精灵公主,亮少,真的吗?”陈家风不敢相信。 “谁知道,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嘿嘿。”郑亮觉得有点意思了。 “哈哈,我要赢!”陈家风也顾不得恭维了,赶紧跑过去准备开战。郑亮一声冷笑,提着笼子也过去了。 凌梵天呼了一口气,终于批完了最后一个文件。他喝了一口清茶,咂咂嘴,感觉还是望岳楼的龙井有味道,他看了看沙漏时间,这个时候去刚好十一点,品了茶看会书,中午吃个清蒸鲈鱼,香菇炖肉,再美美地睡上一觉,下午再回来打点下班真是极好的。于是他动起身,跟御史长说了声,带着几个监察员出发了。监察部离望岳楼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凌梵天的马车缓慢地穿行在大街上,隔着透明的纱帘看出去,往来行走的路人纷纷嚷嚷,不时地侧目这辆代表着藤国最高官员审判机构的马车,眼神里满是敬畏。凌梵天感叹着,我上任这十几年,虽抓了不少官员,但是该抓的一个没抓,该死的一个没死,其实很想做点成绩出来,不过,现在…呵呵,想要动那些人已经不可能了。 “哎呀!大人啊!青天大老爷啊!请救救我的女儿啊!”一个灰头土脸,破烂衣衫的妇人一下冲到马车前跪下哭喊。凌梵天无奈叹了一声,这种情况他每年都会遇到几次,多半是自己的什么亲人被某些贪官污吏害了,或者被霸占田地屋宅,被强抢姑娘之类。这种事情怎么不去找刑部啊,找我有什么用,但是为了维持在公众的心中的形象,凌梵天又不得不下了马车,上前安抚妇人。妇人见凌梵天过来,又哭喊着:“青天大老爷啊,你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这位大嫂,快快请起,是什么情况请快快道来。”凌梵天作出急切的神情。 “大人,我家的大丫头被那恶霸给…给强抢了去!你一定要救救她啊!大人…呜呜。”那夫人声俱泪下,引来一圈一圈的围观群众。 凌梵天面露气相,气愤道:“什么!竟有这样的恶行,你快说来,是哪一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干的?”众人纷纷对凌梵天点头称赞。 “大人,我家丫头叫小音,被这御史大夫凌梵天给强抢了去啊!求大人一定要帮帮民妇啊!”那妇人好像不认识凌梵天。 “什么…怎么会…是这样吗…。”群众一片哗然,交头接耳低语着,似乎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大胆刁妇!竟敢污蔑我!”凌梵天愤怒了,第一次碰到有人向自己告官还告到自己去的,小音?不就是那个丫鬟吗,明明是自己愿意进来的,怎么…妈的,真想把这个刁妇宰了,但是…气死我了,凌梵天涨红了脸,咬着牙齿说道:“你这个妇人,别平白无故的乱说,我是可以把你处死的,你可知道?”说着盯着妇人的眼睛。 “民妇…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小音确实是在凌府里…。”妇人有点害怕了。围观的群众奔相走告,聚集得越来越多,凌梵天本想带走妇人,一想这样不就是承认我霸占民女了吗?艹,气死我了。 “好好,小音确实是在府上,但却是她自己愿意来的,你说是霸占,那就叫小音过来方当面对质,如何?”凌梵天怒冲冲的说。 “什么!你就是……凌…大人?”那妇人面露恐惧,跪着的双腿颤抖着,马上又扑倒在地上叫着:“饶命啊,大人!我…不知道…我是被…。” “娘!你在干什么啊!”一个女孩的声音打断了夫人的话。那女孩冲进来一把抱住妇人哭泣。凌梵天一看是小音,大骂道:“小音,你究竟要干什么!”秋音暗暗捏了一把妇人,妇人害怕极了,低头跪在地上不敢动。 “老爷,您大人有大量,我这娘…呜呜…从小就命苦,十岁就被人抓了去做童养媳,那混蛋人家没一个好人,我娘一个做得慢点就被毒打…没日没夜地干活,就连怀着我的时候还要起早摸黑给他们家做饭洗衣,喂猪放羊…等我出生之后,娘更是没有好日子过了,一次次的毒打,一次次的晕阙,我娘…脑袋…就傻了……呜呜…。”秋音说得泪雨桃花,群众都被感染到了,纷纷指责那个恶毒人家。秋音哭着对凌梵天说道:“老爷,我娘也是担心我才说出这样话的…,老爷请网开一面,我这娘还没享福就……,呜呜。” 凌梵天看到群众的反应,恢复了脸色,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追究了,不过…。” 秋音忙谢道:“谢谢老爷,请老爷放心,我…这就离开凌府……。”凌梵天暗道:这小丫头还挺聪明,不过,这是个好机会啊。 “哈哈,谁说你要走的,鉴于你一片孝心,母亲又受尽苦难,爱女心切,你可以继续留在我府上,同时,你母亲也可以到府上做点简单的工作,让你们同享天伦之乐。” “啊,真的吗?谢谢老爷…。”秋音想到自己能留下,就是没想到这临时老妈…… “好!好!”众人发出赞叹的掌声。凌梵天谦虚地摆摆手,让大家都散去,派一个监察员送秋音“母女”回府,便上了马车继续前进。秋音抬头看天,应该够时间了吧,看你们了。 044 冠军的诞生 “好了好了,本次蟋蟀冠军赛的四强已经产生!他们分别是,郑府的郑亮公子…。”胖子在台上叫道。 “好!”台下喊道。 “陈府的陈家风公子。”胖子又报。 “好!” “张府的张庆丰公子。” “哗!”掌声。 “还有我们的爱心玩宠店的老板易新水大叔。” “吁……”没几个人认识。 “好的,请四位选手休息片刻,马上就要开始我们的总决赛!” 行宗再看时间,不行了,再按正常比赛时间肯定是不够了,他过去跟胖子说道:“胖子,时间不够了,有没有办法快点结束。” 胖子沉思道:“怎么快呢,一场比赛从开始到结束,要经过抽签,检查斗蟀,检查器具,逗弄,打斗,三回合……怎么也要半个小时啊,现在决出前二,还要再一场冠军战……。” “这样行不行,有没有规定说必须一对一对战的?”行宗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历来都说一对一的啊…。”胖子说道。 行宗在他耳边说着,胖子直摇头,最后叹一声,登台敲起铜锣,喊道:“各位观众,各位选手,各位大爷少爷,本次比赛采用创新赛制,将会更加刺激,更加精彩,那就是,大混战!” “什么!什么…大混战。”台下观众选手不明所以,议论纷纷。 “大混战就是四位选手同时在一个斗罐里进行对战,最后胜利的就是本次大赛的冠军!”胖子高喊着,似乎也觉得这样更好看。 “哇!不会吧!”观众们惊呼起来,有一些人大叫着反对,他们觉得这样不够正式传统,也有不少人支持,觉得这样不仅好看,而且更能体现出斗蟀的实力,整个局势也会产生很多变数,对蟋蟀人来讲,也更考验他们平时的训练和调教功力。 “好!我赞成!”郑亮首先大声喊道,他对自己的黑面神充满信心。 “我…我也…同意。”张庆丰也叫道。陈家风见郑亮同意了也点点头。易新水也想试试这样新颖的赛制会怎么样的效果。就这样,比赛正式开始,因为找不到大的斗罐,胖子找来一个大大的洗笔盘作为斗罐,用隔板分成四份,四人分好位置,将各自斗蟀放入其中。 东面郑亮,斗蟀黑面神; 南面易新水,斗蟀小跳蚤; 西面陈家风,斗蟀金甲武士; 南面张庆丰,斗蟀横行霸道。 郑亮、陈家风、张庆丰都是拿着金子包头的天鹅绒毛撩拨,易新水则是老旧的秃杆草丝,斗蟀们被撩拨得兴奋起来,“嘚嘚”地叫着,一对翅膀张得老大,不停地振鸣着,仿佛一个个即将大战沙场的将军。 胖子也紧张起来,手有点颤抖着拿着隔板猛地一抽!开始了!“哇!****!干!”满场观众顿时兴奋起来,各自加油支持着自己钟意的斗蟀。 只见横行霸道刚一看到其他斗蟀,立马磨牙擦腿鸣叫得更厉害。金甲武士和黑面神不甘示弱也大声鸣叫,作出进攻的姿势。只有小跳蚤低调地收好翅膀,安静地擦着腿。 “上!上啊!”张庆丰兴奋地大喊,他觉得自己的横行霸道个头最大,足以碾压全场,横行霸道像是得到主人的鼓励,后腿一蹬,往金甲武士冲过去,金甲武士也一顶,和横行霸道撞到一起,但是明显横行霸道的力气更大,把金甲武士一路顶到角落里。 “艹!吃他后面!”陈家风大声喊道。 金甲武士头一歪,往旁边闪开,这时黑面神突然一下跳到横行霸道身上,一口咬掉了横行霸道的触须!横行霸道显然怒了,不停地用后腿往身上弹,黑面神掉了下来,金甲武士一看机会来了,就往黑面神尾须咬去! “杀!”郑亮一声大喊,把观众都吓了一跳。只见黑面神好像感觉到了背后的偷袭,两后腿奋力一蹬!“啪!”正击打在金甲武士的头上,金甲武士被弹飞撞到斗罐边壁又摔了下来,摇头晃脑地不知方向。横行霸道大牙一张,一口咬住金甲武士的口器,“卡嘣!”竟将金甲武士的大牙一口咬断! 金甲武士没了口牙,痛得到处乱窜,被小跳蚤一口又咬住了前脚,金甲武士慌忙地跳出了斗罐,认输了。 “我艹!这什么怪物!”陈家风抱头惊呼。 “哈哈!”张庆丰得意地笑着。众人也是一阵惊叹。郑亮哼了一声,“这种只有蛮力的虫子算什么。”张庆丰气得大叫“干!干掉他们!” 横行霸道一击成功,更加嚣张,张着大牙就往黑面神咬去。黑面神知道厉害,往旁边躲闪。横行霸道追击过来,看到小跳蚤,自动省略过去,继续和黑面神对撕。黑面神跑了一圈,突然掉头往前一跳,狠狠撞到横行霸道脸上,横行霸道被撞得后退,但是它马上又用力顶了回去。 “好!好样的!”张庆丰大叫。 黑面神连连后退,像要败走,突然它猛地后退,横行霸道惯性地向前冲刺,黑面神一个突击往横行霸道身上羽根咬去,顿时咬下了横行霸道的一边翅膀。 “啊…!混蛋!”张庆丰大喊。郑亮嘿嘿地笑着。 突然观战许久的小跳蚤一跃而起,对着黑面神的一条触须咬去,“咔!”黑面神触须一动,躲了过去。另一边,横行霸道就像没了头盔的光头将军,没有半点威风,它彻底被气疯了,两只大牙咔咔作响,往小跳蚤冲去,小跳蚤灵敏地跳到一边;往黑面神冲去,黑面神也是闪开,横行霸道一身气没处发急得团团转。 郑亮看着小跳蚤,知道这小家伙也是个难缠的对手,易新水一脸平静,也是知道黑面神会是最终的对手。 于是,黑面神不管横行霸道,径直往小跳蚤扑去,小跳蚤知道不能硬抗,依然采用迂回战术,它往横行霸道身后跳去,横行霸道看到黑面神,奋力地冲过去,黑面神咬牙切齿也不想再躲,冲上去迎战。黑面神顶不过横行霸道,故计重施,从侧面发起攻击,小跳蚤不时地跳过来干扰黑面神,它知道横行霸道一旦失败,自己将很难对付黑面神。 “****!****!”现场声音一声声高涨,郑亮和易新水都看着斗罐默不作声,张庆丰张牙舞爪,大喊大叫,恨不得亲自变身斗蟀进去结果了这两个狡猾的家伙。 又斗了几个回合,黑面神被横行霸道咬掉了一只前脚,小跳蚤被咬掉了一只后大腿,而横行霸道已经气喘吁吁,两只后腿已经掉落,身上的翅膀也都掉光,像是丢盔弃甲的逃兵,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里。 行宗本来还焦急地等待着,看到这里也不免为小跳蚤加油,这小家伙完全是靠着灵动机智撑到了现在。胖子也看得兴奋,完全忘了任务。 “雨姐姐,你说这些男人怎么这么喜欢玩这小孩子的游戏。”月儿等得无聊问道。 “呵呵,我觉得他们啊,就是把这游戏当作自己内心的征战,想要征服别人的野心都寄托在这小小的罐中。”杨雨笑道。 楼下,紧张的比赛还在继续着,小跳蚤和黑面神都已经乏力,肚子一张一吸,前脚不停挂着脑袋,舔着嘴巴。黑面神利用自己的两个大腿还在,跳着往小跳蚤扑去,小跳蚤闪躲一边,转头往黑面神脚上咬,黑面神也不躲闪,一口就要咬住小跳蚤眼睛,小跳蚤忙闪开来,它发出鸣叫声,好像是在挑衅。黑面神翅膀颤动,往小跳蚤扑去,小跳蚤迅速往横行霸道身边靠近,横行霸道看到黑面神过来,吓得也往后躲,黑面神气得对着横行霸道就是一口,咬住了横行霸道的肚子,横行霸道痛得不顾一切咬住了黑面神的后腿,这时小跳蚤用尽全力单腿跳到黑面神身上,一口咬到了脖子上! “好!”易新水不禁大叫起来,观众们也都大叫着,为这只机灵的小家伙赞叹不已。 黑面神受到上下攻击,果断放弃了一只后腿,大牙一紧,切断了横行霸道的肚子,摆脱了横行霸道,另一只后腿猛力往背上蹭,小跳蚤死死地咬住。 “不!”易新水失声大喊,观众们却哇哇地大叫着。原来黑面神的后腿把小跳蚤的肚子生生给撑破了,一肚子的内脏拖了一地。而黑面神也被小跳蚤咬开了脖子,脑袋耷拉着,不停地乱窜,俨然一只无头苍蝇。一边也是破肚的横行霸道已经奄奄一息。 “哈哈!”郑亮大笑。他周围的观众也跟着大笑。张庆丰一脸不甘心也是没有办法。易新水则是看着还在坚持的小跳蚤心痛不已。 这三只斗蟀都已经活不了了,但是郑亮赢了,因为断头比断腹活得更久。 胖子无奈的宣布郑亮获得冠军。行宗也觉得可惜,即使今天的计划不能成功,他也希望小跳蚤能赢。易新水小心地用手捏起小跳蚤,放回了笼子里,默默地离开了,胖子跑过去给他发奖品,他说不用了,就是再优惠也吃不起啊,他说要回去把小跳蚤好好埋了。而另一边,郑亮大笑着就要往楼上去,王歪嘴问他黑面神怎么处理,郑亮过来抓着黑面神往地上一摔,用脚狠狠一脚踩了个稀巴烂。胖子看在眼里,心里恨不得一脚也踩死他。 铁掌柜也看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就结束了,才想起没看到大人们来啊?就问行宗,行宗说道:“这不是还有一场重头戏吗,大人们自然是要看高端局的啊。”铁掌柜一想也有理,便去叫人收拾场上东西。 行宗跟胖子使个颜色,胖子跟郑亮说道:“郑公子,这边来吧。”郑亮舔了下嘴唇,笑着跟上去,众人欢呼起哄,真是羡慕嫉妒恨啊,王歪嘴、冯天恒和几个随从也要上去,胖子又说:“只你一人前去,公主不喜欢多人。” “嘿嘿,少人好啊。你们在这里等着。”郑亮一脸色相。胖子哼了一声,带着郑亮上楼进了房。 045 赤日珠 房间是最豪华的一间,入门就是一个大大的金漆屏风,绣着凤凰朝天,隐约可见背后古韵香色的金丝楠木家具。转过屏风,中间铺着五色的针织地毯,摆了一张大大长长的低几,上面燃着一个精致金黄的焚香炉,放着还有热气的大红王袍红茶,精灵公主和她的侍女就侧腿坐在一个圆形的凉席上。郑亮不免心跳加速,嘿嘿地笑着行了一礼:“在下郑亮,参见精灵公主殿下。” “呵呵,不必客气,我们精灵族不用这个。”杨雨用着不太标准的大陆语说道。 郑亮谢过,往杨雨对面坐下,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个戴着面纱的精灵侍女慌张地低下了头,是被我帅到了吧,哈哈。再看精灵公主,灰白的脸色与人类果然不同,一对似水柔情的眼眸,扑闪扑闪地像是要勾出人心,那一对粉嫩的长耳显得俏皮又可爱,露出的双手灰白灰白的,却也细腻光滑,细嫩得见不到纹路,尤其是闪耀宝石的领口里圆润高耸的弧线,让郑亮心里痒痒的。 杨雨被盯得暗骂,说道:“郑公子真是少年才俊,恭喜你获得冠军啊,只是…你的斗蟀?” “哈哈,公主放心,我还有其他的斗蟀可用。”郑亮笑着说,“只是…不知道,如果在下侥幸胜了公主,公主会有什么奖励…?” 杨雨娇声说道:“哎呀,这个没问题啦,你要赢了的话,这宝石就给你。”杨雨向月儿伸手,月儿还是低着头拿出了一个鸡蛋大的蓝宝石。宝石椭圆形,晶莹剔透,光洁无暇,入手温和,透着浅蓝浅蓝的光芒。杨雨一把向郑亮丢过去,郑亮正看得入神,吓得一哆嗦差点掉到地上。他紧张地大口大口呼着气,仔细看这宝石里面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红光,周围好像还围绕着一层云雾,云雾看得久了竟感觉像是会流动一般,仿佛一个喷薄而出的太阳正穿透层层云雾,照射到心里。郑亮暗暗称奇,这宝贝可不是一般金银珠宝可以买到的,简直就是绝无仅有的极品啊。 “怎么样?还可以吧,你们人类就喜欢这样的东西,在我家那这玩意儿都不值钱。”杨雨摆摆手说道。 郑亮嘿嘿笑着:“那是那是,公主身份高贵,富甲天下,自然是见多识广,不同于我这般市井小民。”郑亮之前还是有些怀疑精灵公主的身份的,见到这个宝石之后,顿时觉得自己真是行大运了,能随便拿出这样极品的宝石的人就算不是精灵也肯定不是普通贵族,能得到这宝石再献给皇帝,说不定能再给我个将军职位,指不定还能带兵呢,哈哈。当下,郑亮也不含糊,交回了宝石,出了房间到楼下拿了备好的斗蟀再上去。房间里胖子已经化了妆进来,穿着黑袍,粘着胡子,还特地戴了一个眼罩,看得杨雨两人忍不住笑着。 郑亮一进来,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独眼老头坐在那里,有些奇怪。杨雨说道:“这位是我的御用斗蟀管事,由他负责斗蟀,我呢,可是很爱干净的呢。” “嘿嘿,在下明白,公主玉体矜贵,自然碰不得这脏兮兮的虫子。”郑亮说道。 胖子提着笼子过来,故意提着嗓子说道:“开始吧。” 凌梵天才下马车,就看到一帮人提着斗蟀笼从店里出来,一些服务员正在搬着东西,拆卸舞台。一问,原来早上举行了一个斗蟀比赛,可惜已经结束了。凌梵天本身不玩斗蟀,可是也是挺喜欢看的。服务员又说冠军是郑亮,正和精灵公主斗蟀呢。 凌梵天惊呼,精灵公主?不是吧,不行,我得去看看,啊,不对,这是国家大事啊,应该通知陛下,嗯…,还是先看看,确定好身份,另外,还得通知古斯大人才对。凌梵天派人去通知古斯,径直往楼上走去,走廊的守卫不敢阻拦。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到郑亮笑眯眯的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盒,木盒开着,里面盛着一个鸡蛋大的蓝宝石…蓝宝石! 这晶莹剔透的光洁无暇,这云雾缭绕的朝阳初升,不正是自己家传的宝物赤日珠吗?昨天还拿出来把玩着,今天就到了这郑亮的手上,“混蛋!你…你这个窃贼!来人,把他给我拿下。”凌梵天大喝。 郑亮本来赢了宝石,精灵公主还答应改天一起去玩,这样的美事让郑亮心花怒放,欢天喜地地出来,看到凌梵天也很高兴地要打招呼。谁知道这老头指着自己骂,还要抓我。郑亮急得大喊:“等等!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几个监察员已经上来抓郑亮,郑亮不明所以,极力挣扎,凌梵天急得大叫:“小心我的宝贝!”郑亮的随从听到声响都跑了上来,看到是凌梵天在抓自己的主人,一时不敢动手,郑亮高喊着:“误会啊!凌大人,你听我解释。”监察员已经控制住郑亮,凌梵天一把上前就要拿走木盒,郑亮就是不放手,心里骂道:混蛋,原来是要抢我宝物,妈的,别以为你官职大我就怕你,这事儿我还真有理!“去你的!”郑亮一脚踹开凌梵天,凌梵天没想到郑亮敢反抗,被踢了一个驴打滚,摔得是鼻青脸肿,痛得是苦不堪言。“冯天恒!”郑亮大喊。冯天恒身形一动,跳到监察员后面,一个一掌,把那几个监察员打飞。郑亮得到脱身,大呼着气,说道:“凌梵天,你这个老家伙,竟想光天化日之下抢我东西,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多少斤两。” 铁掌柜看到这一幕,赶紧躲了起来,行宗已经安排胖子和杨雨月儿从后门离开,正想着要如何解释精灵公主消失的事情。 凌梵天颤抖着手臂指着郑亮,又气又痛,想说又说不出话来,几个监察员扶起凌梵天,叫道:“好你个郑亮,竟敢殴打御史大夫大人,你可知罪?” “罪个屁啊,你没看见他要抢我东西吗?一个国家高官,一个专抓贪官污吏的大人,竟然公然强抢百姓的东西,真是国家的悲哀啊。”郑亮一脸鄙视。 凌梵天回过气来,骂道:“混…蛋…,我抢你…东西?那赤日珠…是我的…。” 郑亮道:“去你的,这是我刚从精灵公主那赢回来的,还是你的?你还能有这样的宝贝?哼哼。” 凌梵天气得眼睛通红:“你…你这个…野种!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他妈说什么!敢再说一次?我艹…!”郑亮发疯似的就要冲过去踢凌梵天,还好王歪嘴知道好歹,赶紧和几个随从拉住了郑亮。几个监察员赶紧拉着凌梵天离开,凌梵天走的时候大喊:“艹!你就等着洗干净脖子吧,野种!”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我…我艹你大爷!”郑亮听到真是气昏了头,竟把手中的木盒摔了过去,凌梵天“啊!”的一声大叫,眼睛瞪得老大,顾不得痛用手去接,郑亮也是吓了一跳,无奈木盒已在空中飞驰。“啪叽~”凌梵天被木盒砸到了门面,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线,木盒随即落地,“啪”地一声,没有打开,不知里面情况。凌梵天痛得哇哇叫,还一边叫着:“盒子!赤日珠!”一个监察员赶紧把木盒捡起来,往凌梵天面前打开一看,从上往下一条细丝般的裂痕浮现在赤日珠上,裂痕中正闪出淡淡的红光,再看那小小的红斑,正慢慢地变淡,到最后完全消失了。“啊!我的赤日珠!噗!”凌梵天喷出一口气血,晕了过去。 郑亮也是开始有点恐慌,看这样子这宝石难道真是他的?“快,去看看精灵公主还在吗。”郑亮赶紧跑进房间,哪里还有什么精灵公主,郑亮跑来跑去寻找,心里越来越慌,他把那家具瓷器通通砸了个遍,骂道:“妈的,被骗了!走!”郑亮知道这事已经没法解释,要是被凌梵天抓到只有死路一条,赶紧带着人回了家,到了家越想越不对,我爷爷爹爹都不在,我还留在这里不是等死,得马上走。郑亮慌忙地叫上随从,骑着马就往城外跑去。他要去找爷爷,只有他才能保住自己了。 046 逃亡 “通缉令 兹有藤国郑府郑亮,男,年十六,相貌如下,犯有:偷窃,殴打、污蔑国家官员,破坏他人财物等罪名,现已不知下落,如有知情人士提供线索,即可获国家奖励三百两。” “这郑亮不会是那个郑亮吧?” “就是,你看这模样就是他。” “真好真好。痛快痛快。” “别这么大声,不要命了你。” “怕什么,这就是有罪才贴出通缉令的啊。” “听说是打了御史大夫凌大人,还偷了大人的宝贝。” “天啊,真是越有钱有势的人越贪心啊。” 通缉令的周围人们议论纷纷。 清水路11号,大家正坐在一起欢乐地说着。 “凌雨藤听到之后啊,竟然哈哈地笑了,说: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毕竟是个野种,哼。”晓燕模仿着凌雨藤的语气,听得众人哈哈笑着。 “凌梵天就可怜了,躺在床上抱着那宝珠…唉,真是有点过意不去。”秋音叹道。 “没事啦,谁也没想到那宝珠会破裂啊。这混蛋郑亮也真敢扔。”杨雨说道。 “好啦,总之,这郑亮是跑不掉了,就算不死也得坐牢。”晓燕笑道。 “未必,我估计他是去找他爷爷或者父亲了,如果他爷爷攻下南常,居功至伟,保个郑亮也是可以的。”行宗分析道。 “啊…那难道我们要祈祷南常平安无事吗?”月儿无奈。 众人安静了。 “不过,这样挺好的了,我们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不是?雨姐姐,晓燕姐,秋音姐,你们也可以出来了,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样做了。”行宗对大家说道。 晓燕想了一下,说道:“我还想再呆一些日子,现在出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好,而且郑亮不在,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倒是不想再呆了,每天还要和一个老戏子装母女,累,而且,说不定凌梵天什么时候要查起这事儿来,我可不敢想。”秋音吐了一下舌头。 杨雨好像下定了决心,说道:“我…要自己开一家首饰店,然后全部自己设计制作,要是能看到自己设计制作的首饰被人喜欢,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好啊,好啊,我也要加入,求杨老板收留。”秋音笑着拉住杨雨手臂。 “我也好想加入啊……给我留好位置啊。”晓燕撇着嘴说道。 “那月儿也要去,我要做首饰设计师!”月儿举着手喊道。 行宗看着大家都很开心,笑着说道:“好,无论你们要做什么,我都相信你们,支持你们,谢谢,雨姐姐,晓燕姐,秋音姐,月儿,胖子,感谢你们,清算日计划正式结束。干杯!” “干杯!” “那你们…要干什么?”月儿明知故问。 “…我要回南良一趟,然后去找一位朋友。”行宗没敢看月儿。 “朋友?你要找谁?”杨雨问道。 “是我之前说的同窗兄弟,晴空。我答应了晴雪要找到他,而且,也让他知道这个消息高兴高兴。”行宗叹道。 “我也要回一趟家,然后…去找一个朋友…。”胖子红着脸说道。 行宗看着胖子笑了笑,胖子嘿嘿地挠头。 “那…你们还会回来吗?”秋音问道。 “嗯,肯定的,没看到仇人死了,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还想亲手了结了仇人,以告慰我爹娘在天之灵。”行宗依然忘不了自己失去的美好,依然会想起那时痛苦的回忆。 月儿看起来如释重负,轻轻依偎在秋音身边。杨雨笑道:“好啦,我们11区的各位朋友,暂时的离别就是为了他日更好的相见,我们一起祝福吧,祝福我们…身体健康,快快乐乐。”哈哈,众人被这祝福逗乐,会心一笑。举起杯子,让我们喝了这一杯满满都是祝福和爱的茶,然后去寻找自己心中的承诺,信仰和生活。 时间回到月初。 靖国边境龙口村外,一片茂密的丛林里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咻咻!”几支箭矢钉在了树上,一个高大的男人“咻”的一声冲出了丛林,急速向藤国边境靠近,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到处都是被树枝石头划破的血迹,他的双眼满是血丝,嘴唇干裂,一双大手黑不溜秋的满是伤口,背上的大剑沉重地压着他的腰椎,但他舍不得丢弃。 “******,追得老子一点形象都没了,要不要这么拼命啊,不过是一个没什么用的老家伙,死了就死了嘛。”说话的正是金哥,原来他一直被追捕,从靖国国都到边境,几乎每一天都在逃亡中,他已经得知独角龙,荆天地,童子风都已经牺牲。他悔恨当初不应该分开走,说不定……唉,兄弟们,哥哥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灭了靖国给你们殉葬。但是……还是先跑吧! “咻咻咻!”又是几支利箭穿出,“噗噗噗”地刺进金哥前面的地上,离边境不过数百米了,前面却是一条边界河。金哥大骂一声,纵身一跃跳下河岸。数十个穿着甲胄的弓箭手从丛林里穿出,快速向河边跑去。 “快,别让他过河!” 前面两个弓箭手刚跳下河边,突然被两只大手一把捆住了脖子,金哥往后面一退一蹲,双手用力往两边一转,“咔嚓”两个人的脖子就被拧断了。后面的人有的赶紧拔出了佩剑,冲下河边,有的后退搭上了箭矢。金哥快速拨出两人的佩剑,对着后面的弓箭手就甩过去,那弓箭手慌忙放箭,竟射中了自己人,自己也被飞来的剑切中了手臂,“哇哇”大叫。一个士兵往金哥腰间刺去,一个从坡上跳下来直劈金哥门面,金哥就势倒地滚下河边,两人扑了个空,刚一抬头,一把大剑就已经到眼前,“噗噗!”两人倒下。金哥斩了两个士兵后,没来得及抬头,“咻咻”的弓箭就扎进了他的大腿。金哥一下失了平衡,险些倒地,他用手抓了一把泥沙,奋力向上洒去。坡上的人挡住脸的一瞬间,金哥强忍着痛往上一跳,大剑横劈,把一人拦腰劈断,刚一落地,又一个直刺,把一人刺穿。剩下的两人慌忙向金哥劈斩,金哥没来得及拔出大剑,赶紧放了手往后面躲闪,结果还是被一人削到了胸膛,一道长口流下了热血。两人步步紧逼,金哥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刺中,金哥一声大喝,那士兵竟愣了一下,金哥快手成拳往那士兵脸上就是一拳,把那士兵打了个脸朝天,鲜血淋漓倒了下去,最后一个士兵吓了一跳,看着金哥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剑不禁颤抖着,金哥大叫着冲过去,那士兵吓得赶紧丢掉剑转身就跑,金哥可不会放过他,捡起弓箭搭上,就是一箭,把那奔跑中的士兵射穿了。 金哥扑的一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这里不能久留,得赶紧过河。金哥简单用布条包扎住伤口,换上士兵的衣服,带上弓箭,仔细地包好了那卷密卷,淌过了河,这边就是建新镇了。金哥不作停留,赶紧往村庄去,身上的伤口再不处理就要腐烂感染了。 047 芸菲与吴美丽 “听说了吗?马上藤国征西军就要经过我们南良了。”一个胖嘟嘟的女孩说道。 “嗯。”另一个女孩正在看着书,没有抬头。 “哎,我说芸菲,你看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啊,我们女孩子就别指望学富五车了。”胖嘟嘟的女孩正是吴美丽,她趴在窗台望着外面,吹着徐徐凉风。她说的没错,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子上学堂到十四岁就算是正式毕业了,之后国家不再收录女学生,女孩子要想继续深造,只有自学或者有钱的人家就请个老师。在官场上女官不多,做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部门职位,所以更多的有才华和文化的女性会选择加入包括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的工艺研究领域,工艺研究原来是归工部管理,后来因为不设官职,改为国家公益事业单位,由国家资助并直接管理的独立机构。 “又没规定不准读书啊,我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芸菲合上书,水嫩微红的脸,大大的眼睛下因为看多了书而现出了浅浅的眼袋,也看着窗外叹息。 “是啊,我也不想,但是我可没有耐心读书,唉,昨天我妈还叫我去相亲呢…。”吴美丽拨弄着手里的一条手链。 “啊…,那你…看上人家了?”芸菲好奇地问道。 “我还没看呢,就…没了。”吴美丽委屈地想哭。芸菲大概想到了原因,其实吴美丽并不是长得猪头猴脸的,只是胖嘟嘟的脸显得浮肿,胖嘟嘟的身体显得蛮横,胖嘟嘟的手显得粗野而已… “没事啦,那些人不知道欣赏,不懂得你的好罢了,我们还这么小,一点都不要急。”芸菲安慰道。 “芸菲你就好了,隔天就有男孩子都排着队约你,还有的直接抬着聘礼就来了。你…。”吴美丽想要说出口。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要读书嘛,我还想要成为工艺大师呢,可没时间考虑那些事情。”芸菲笑着说。 “什么大师啊,别做那白日梦了,我跟你说啊,后天章南城的刘大老板要带着他的公子刘华德过来了,指名要你过来见一面,你可得好好妆扮妆扮,要能靠上人家那是我们的福气。”芸菲的母亲黄氏进门叮嘱道,拿着新买的胭脂水粉放在桌子上。 “阿姨好。”吴美丽叫道。黄氏对她笑着应声。 “妈…,我都说了不去不去了,所有的应酬相亲都不去。我要好好读书。”芸菲努着嘴转过身去。 “你…你这个丫头,真是…读书读书,我看啊,你就是忘不了那叫什么…的小子,是不是?”黄氏气得指着芸菲骂道。吴美丽赶紧过去扶着黄氏安慰着。 “我……,我真是想要做更多的事,不要一辈子就在相夫教子,三从四德里过。”芸菲心里想起那个人来,莫名的痛。 “哎哟,我的姑奶奶,那什么晴空那小孩走了多久了,这里又没有他的亲人,不会回来的,再说了,他家早就没人了,哪能跟刘家比啊,我听说了,人家那刘华德长得是又高又帅,又有头脑,年纪轻轻就……。”黄氏说个没完,芸菲干脆抓了一本书就跑出去了,黄氏拍着桌子大骂,吴美丽安慰着黄氏,保证把芸菲带回来,说着也跟着芸菲去了。 芸菲一路低头快步走着,路上不时有一些青年想要上前搭讪,芸菲一句不理,吴美丽赶紧上来拉着芸菲,往那些青年哼哼。两人来到了河边,芸菲不由得又望着那桥上。 “唉…,果然还是忘不了啊,我觉得阿姨说得没错,至少说晴空的事没错。”吴美丽叹息着。 “本来已经忘了,一说起来又……”芸菲不觉又眼眶红了。 “别骗自己啦,本来你就是没忘,只是想用读书来骗过自己。”吴美丽知道芸菲的心思,只是没想到芸菲会那么在意那段感情。两人默不作声,沿河而上走着,“前些日子,胖子申给他爸妈的信我也看了,行宗他们现在在长州过得很好,听说还找到了不错的工作,还认识了很好的朋友,真好……。”芸菲转移了话题。 “是啊……,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吴美丽也叹道。 “所以……我想……。”芸菲看着吴美丽。 “什么……。”吴美丽觉得芸菲要说出来不得了的事。 “去长州!” “果然!” “哗啦!”一个声音从树林里传来。芸菲和吴美丽都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 “哗啦!”又是一声,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树林里穿出,一下子冲到了河里,“扑通”一声没了踪影。芸菲和吴美丽傻住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河面的波光粼粼。 “咕噜咕噜…”那个男人浮上了水面,一动不动。慢慢地漂着。 “啊!”芸菲两人被吓得大叫,急忙后退不知所措。 “…怎么办……,死了…?”吴美丽颤声道。 芸菲看那男人,背面朝天,背上都是伤痕,身上穿着普通士兵的盔甲,身体却没在水中,可能是带着武器太重了。难道是我们藤国的士兵? “应该没有死,可能是晕倒了,快,我在这看着,你去喊人来救人。”芸菲赶紧说道。吴美丽答应着跑回镇上,芸菲也不会游泳,找来一根带勾竹枝,伸到男人身上一勾一拉,好不容易勾上了衣领,芸菲用力地拉着,好在水流不急,慢慢地拉到了河边。芸菲靠近想把男人拉上来,但是力气根本不够,好不容易把男人翻过身来,仔细看,男人浓眉大眼,方脸厚唇,满脸胡渣,紧闭着眼,芸菲去探气息,松了一口气。芸菲是拉不动了,她只能抓着男人的头发,让他可以呼吸。不一会儿,吴美丽叫来了一个牛拉车,车夫帮忙把男子搬上车,拉到了医馆。 “没什么事,应该是太饥渴所致,醒了喂些肉汤先,还有身上手上都是刀伤,看起来也还没有愈合又裂开了,难为他能撑到现在,真是条硬汉。”大夫感叹道。芸菲和吴美丽面面相觑,不知要做什么,毕竟只是一个陌生男子,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呢。芸菲说道:“那麻烦大夫照顾他,我们…走了。” “怎么,不是你们的什么人?”大夫问道。 “是啊,只是路过看到了,我们也不认识他。”吴美丽也说道。 “啊…,那赶紧给钱,是你们救的就得你们负责。”那大夫变了脸色。 “我们…没钱,他那有钱包,你不会自己去拿吗。”吴美丽看到了男子身上的钱包。大夫一想有理,就过去拿钱包,芸菲一想,赶紧抢先一步抓过钱包,说道:“偷偷拿人家的钱可不行,等他醒来再说。” “嘿,你这小丫头,好,随你便,不给钱就别想走。”大夫哼了一声走了。 “怎么办?真要等啊?”吴美丽问道。 “只能等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这样,我们轮流在这守着,要到了晚上他还没醒,就拿这个钱包的钱给大夫,就不关我们事了。”芸菲说道。吴美丽点点头。床上躺着的男子已经被大夫换上了便服,旁边放着换下来的盔甲和武器,除了这钱包还有一个包着的黑色布袋,芸菲没敢打开看。 这样,一直到了黄昏,那男子还没有醒来,芸菲打开钱包,吓了一跳,全是黄澄澄的金子,只有几个碎银。芸菲想一个普通士兵不可能有这么多金子的,难道这是个逃兵,偷了别人的金子跑出来的?还是他是个富贵子弟?不管了,反正我交给大夫就走。芸菲想着就往柜台走去。突然床上的男子“咳咳”地咳嗽起来,眼睛微微张开,双手想要撑起身来,芸菲赶紧过去问道:“你…你怎么样?” “这是…哪儿?”男子嘴唇干裂发白,声音嘶哑,看着四周问道。 “这是…医馆啊,你饿晕了,冲到河里,是我…有人把你救了。”芸菲说道。 那男子眼睛睁开,看看四周,又看看芸菲,说道:“谢谢你啊,小姑娘,能不能…给我…。”男子咽了一下喉咙。芸菲还有些害怕,看到男子的样子,赶紧说道:“我去给你倒点水。”男子一笑,说了声谢谢。 芸菲倒来了水,男子一饮而尽,长长舒了一口气,又给回芸菲,芸菲赶紧又去倒了一杯。不一会儿,吴美丽过来了,看到男子醒了,就想和芸菲一起离开。男子叫道:“哎,小姑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在下陈大金,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来。”说着就拿钱包里抓了一把金子要给芸菲,吴美丽眼都直了,芸菲赶紧推辞道:“不用不用,举手之劳,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我们有事要忙就先走了。”说着拉着呆住的吴美丽走出了医馆。金哥嘿嘿一笑,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痛了。那大夫见金哥醒了,过来说道:“你是什么人我不管,这里的费用得给我结了啊。” 金哥笑道:“当然,有劳大夫了。”拿出了几个金子给大夫,大夫马上变了好脸色,陪着笑问着还有什么需要。金哥也不客气,叫他准备了酒肉,要了金疮药。大夫说身上都是伤不能吃肉喝酒,金哥哈哈一笑,说道:“多大点事儿啊,老子没肉吃没酒喝才会死呢,赶紧的。”大夫无奈去了,叫了伙计去买了酒肉来,金哥饿得大口大口地撕着肉吃,看得那大夫都咽了口水。金哥问道:“大夫,这里是哪里,下午那小姑娘叫什么。”大夫回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南良城,那小姑娘…好像叫芸菲的。”大夫记得先前赵家出事那时她常来这里。 “南良……,这么说,征西军还没到这里?”金哥问道。 “是啊,听说是这几天内就到了,也不知道我们这小城镇能不能塞得下这么多人…。”大夫担心道。 “哈哈,大部队是不会进城的,只是军官和后勤部队进来收点物资粮食。”金哥笑大夫的无知。 “呵,这样啊,哈哈,那还好。”大夫尴尬地笑着。 金哥喝了一口酒,心里寻思着接下来的行动。“马勒戈壁啊,这个混蛋,看来我是惹祸上身了。”他看着那个黑色布袋,狠狠地咬了一口肉。 048 密卷 第二天一早,芸菲就起来洗漱了,把毛巾敷在脸上,重重呼了一口气,她有些后悔昨天没拿那些金子,要有了金子,就可以去长州了。 芸菲换好衣服就要出门,昨天约好了吴美丽再去医馆看看,然后到驿站去问一下什么时候有往章南城去的马车。才刚出门,看到金哥就在路对面站着,换了一身黑色薄衣。金哥看到芸菲出来,笑着招了一下手,芸菲也笑了一下。 金哥走过来笑说道:“芸菲姑娘,罗行宗你认识吗?” “行宗?你认识行宗?”芸菲惊讶地看着金哥。 “看来你认识,我没找错人。”金哥笑道。 芸菲紧张起来,后退着说:“你是什么人,行宗怎么了?” “呵呵,不要这么害怕,我不是坏人……好吧,这事要从去年说起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金哥说道。 芸菲还是不放心,说道:“不,就在这里说。” 金哥挠挠头笑道:“哎呀,看起来我长得太像坏人了…,那我说一件事你应该相信我了吧。行宗是要去报仇,去杀了郑亮,是吗?” 芸菲紧张地捂住了嘴巴,思索着行宗不会随意告诉别人这样的事,这个男人知道想必是行宗信得过的人,当即心里放松了许多。但她还是不敢单独和金哥一起。芸菲说道:“那…一会儿在昨天的河边见,我…要先见个人。” 金哥无奈,明白芸菲不敢和自己单独见面,点头答应。芸菲于是赶紧跑到吴美丽家,跟吴美丽说了这事儿。吴美丽也是吓了一跳,说道:“这人不会是郑府的吧?是要抓我们……?” “应该不是,要抓我刚才就被抓走了。”芸菲摇了摇头,“我觉得没事,但是…还是想你陪我一起。”吴美丽一向是相信芸菲的,点点头,两人于是前往河边。 又到了昨天发现金哥的地方,金哥笑眯眯地在等着,芸菲拉着吴美丽向前来。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金哥于是说起了和行宗胖子见面时候的事情,听得两人是一惊一乍的。 “那…就是说,你是野人……!”吴美丽惊呼,自己都吓了一跳,捂住了嘴巴。金哥哈哈笑道:“没事,野人也是人嘛,现在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了。” 芸菲听了金哥说完,心里是放下心来了,又问:“那之后行宗胖子他们怎么样了?” “之后啊,就没有见过面了。”金哥看着两个小姑娘,犹豫不决。还是芸菲说道:“金哥,你不会就是要说这些吧?” “呵呵,对,我这里有一件东西要给行宗,但是我现在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看看你们能不能帮我带给行宗。”金哥说着掏出了黑色布袋。 “是什么?”吴美丽伸手就拿了过来,打开来看,芸菲想要阻止已来不及,是一个黄色书卷。吴美丽看着芸菲,芸菲看着金哥,金哥点了点头。吴美丽赶紧打开来看。 “蓝或君,明年初,征南常,尽数出,誓不还,入长天,驾龙辇。——关兀上” “什么啊,这有什么用。”吴美丽不解道。芸菲也看了一遍,觉得也就是一封将要出征的将士给友人写的豪言壮语。 “呵呵,你们不知道也好,到时候交给行宗他就明白了。”金哥笑道,然后一脸严肃地叮嘱道:“还有,万万不可交给任何其他人,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密卷,明白吗。” 听到金哥说得那么严肃,芸菲和吴美丽有些紧张起来,“为什么?行宗会要这东西?”芸菲问道。金哥无奈地还是轻声说道:“这是一封证据,证明郑家通敌叛国的证据。” “什么!”两人大惊,完全没有想到。 金哥有些不放心两人,但自己也没有办法,有可能随时会被抓到或者…杀死,这密卷不能自己带着。“听着,这密卷绝不能被郑家拿到,不然你我都会没命。” 芸菲和吴美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来,芸菲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带到长州交给国君?” “我已经被盯上了,那些人马上就会搜查到这里,我会引开他们,你们赶紧去长州找行宗。”金哥说道。 “明白了,太好了,这样晴空行宗的仇就能报了。”芸菲抱紧了密卷。 “好了,我该走了,记着,我们从未谋面。”金哥向两人眨了一下眼,微笑着往城外走去。芸菲看着金哥消失在路上,仔细收好了密卷,和吴美丽说道:“美丽,这事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你在家里帮我看着我爸妈。” “别说傻话了,你一个人我哪里放心啊,再说了,这事真是太…太恐怖了,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吴美丽不免打了个寒颤。 是啊,怎么也没想到郑家会做这种事,本来已经在藤国得势得权,为什么还要做通敌卖国这样的事,除非……。芸菲突然想到一个不敢想象的情况,吓得她直冒冷汗。“走,要赶紧去长州!” “驾!”远处听到了骑马声,芸菲两人往桥上看去,一小队穿着黑色盔甲的骑兵快速冲过了桥,往城里赶去。这些骑兵不少人身上脸上都有伤口和血迹,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芸菲和吴美丽约好明天早上一起出发,便赶紧回家准备。 长州城南门外,行宗和胖子正和杨雨她们道别。 “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各位姐姐请都好好的,不必挂念我们。”行宗说道。 “我们自然是不必挂念,只是有人就说不定了……。”晓燕笑着说。 月儿知道说自己,过去掐晓燕。行宗也是知道,红着脸不知说什么,“呵呵……我一定会回来的……” “是啦,我也一定会回来的,等我拿到魔玉膏回来月儿就变回来了。哈哈。”胖子叫道。 月儿笑骂道:“等你回来怕是舍不得给我用了呢,死胖子。”众人笑着。 行宗骑着军马,后面趴着荒村,胖子骑着黑驴告别姐姐妹妹们踏上了归家的路。 月儿看着行宗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秋音见了,抱着她的头说道:“你在想,宗子为什么都不敢和你表白。”月儿被猜中心思,涨红着脸不理秋音,“胡说,哪里了。” “哈哈,看你小脸红得,分明就是。”晓燕最喜欢逗着月儿。月儿气得追着晓燕打闹。 “你也觉得宗子还是放不下吧。”杨雨笑看着秋音,秋音也叹道:“是啊,仇人一天不死,宗子是一天也不会真正快乐的,所以,月儿啊,别怪宗子,他是为了你好。”秋音杨雨看着奔跑着的月儿,清凉的风拂过幽香的发端,直飘向万里无云的蔚蓝。 049 南良封城 黄氏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一番,穿上了过年新买的衣服,插上了最贵的一支银头钗,戴上了出嫁时母亲给的金项链,满足地叹着。她拍醒还在睡梦中的周怀平,让他赶紧出去买些瓜果回来家里摆着,今天章南城里的刘大掌柜要来了。黄氏看看天色,怎么还没起来啊,她敲了敲芸菲的房门,没有反应,真是个懒丫头。“芸菲?芸菲。”黄氏叫了几声,觉得不对劲了,使劲地一推门,一下就开了,差点摔倒。“芸菲!”房内看不到人。黄氏急得大叫,慌张地翻着被子,到处转,好了,终于看到了桌上的纸条。 “爸妈,见字安,我要去长州做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无事,莫念。”黄氏一看留言,又惊又气,顾不得鲜衣靓裙,撒腿就往城外跑去。 南良城西门,此时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人正排着队要出城。原来就在凌晨开始,南良城就以城内混进间谍为由实行戒严,对进出南良城的所有人进行严格搜查。而芸菲和吴美丽此时就在队中排着。芸菲两人本打算是先早早出城,赶路到章南城,再坐马车前往长州,没想现在突然戒严,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芸菲,这怎么突然就戒严了?会不会是我们…被发现了?”吴美丽被自己吓到。 芸菲想了想,“不会啦,说不定真是有间谍呢。”正说着,一个士兵拿着一张画像一个一个地看着排队的人,看到芸菲前面的男子时,停顿了一下,一把揪出来,把男子头发,脸皮都扯了扯,男子痛得大叫,“哎呀妈呀!大爷饶命啊!我是大大的良民啊。”士兵一把放开男子,又继续往后面查去,芸菲看到画像,竟像极了金哥,啊!芸菲不禁吓了一跳。 “怎么啦,芸菲?”吴美丽问道。 “是金哥,金哥被通缉了。”芸菲轻声说。 “啊…,就是说,我们是共犯啦…怎么办?”吴美丽有些不知所措了。 “冷静点,这些人就是昨天来的那些骑兵,那就是说,金哥是被这些人追杀,他们肯定是要找这个密卷……啊!”芸菲又惊出声来,引起了士兵的注意,芸菲反应过来,赶紧捂着肚子装出痛苦的样子,“哎哟,肚子好痛,美丽,我要去方便一下。”吴美丽赶紧扶着芸菲离开了队伍去找厕所。 离开队伍老远,芸菲轻轻说道:“美丽,这些人肯定是为了密卷才这样做的,我们这样出城会被发现的。”芸菲摸着背包里的密卷。 “啊?那怎么办?我们…要被抓了。”吴美丽担心道。 “别怕,南良城又不是封闭的,我们走山上过去。”芸菲准备从北面的山上绕道而行。 “嗯,就是不知道天黑前能赶到章南吗?”吴美丽怕黑。 “不知道,我也没走过,只是听胖子说距离还近些,就是路难走。”芸菲看到吴美丽有些犹豫,说道:“美丽,这事你就不要再参与了,会连累你的。” 吴美丽虽然害怕,但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说道:“没事的,芸菲,我…看着你有危险还不去救,那我就不是吴美丽了。走吧。”芸菲笑着拉着吴美丽跑往北山。 一个男子躲在远处看到了一切,他微笑着挠挠头,叹道:“哎呀,这样也好,不用我提前暴露出来了。两位小姑娘,一路顺风,我就在这里和他们慢慢玩吧,哈哈。”金哥哈哈大笑,又消失在巷子里。 南良城外五里,征西军大部队原地扎营,郑明元带着亲兵和军官们进城。卫洋看到郑明元跟城门的一个他的亲兵队长接耳,脸色有些怒气,对着亲兵队长大骂:“怎么办事的,给我马上全城搜查!”队长应声带着所有亲兵开始了挨家挨户地搜查。郑明元还觉得不够,他向各路军指挥下令,增派更多士兵进城搜查。 “怎么回事?”卫洋问刚从郑明元那回来的左路军指挥龙宏毅,龙宏毅说道:“说是有间谍混进来这城里,要派人手搜查。” “间谍?怎么会在这样的小城里,有什么用。”卫洋说道,龙宏毅摊开手,表示他也不知道。卫洋看着这南良城,想起行宗是南良的,便找人问了路,要到行宗的房子去看看。 往北走约莫几分钟,就看到了一座简单的一层房子,院子里晾着草药,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翻着草药看,身形有些肥胖。卫洋过去问道:“请问这里是罗行宗的家吗?” 男子有些惊讶,说道:“是…是啊,你是?” “哦,在下卫洋,是行宗和胖子申在长州的朋友,今天路过这里,就顺道过来看看。” “啊…啊…,原来是宗子和犬儿的朋友啊,来,来,请坐。”原来是胖子申的父亲钱山,笑着搬出了凳子让卫洋坐,卫洋谢过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支给钱山,钱山新奇地接过看着,“还有这样的烟了啊?看来我已经好久没出过门了,哈哈。” 卫洋笑道:“就是包装方便点,整得味道也没这么好了。”两人点上烟,钱山说道:“这院子没人打理不行,我啊就来晒点干货,也能帮着看看,哈哈。” “宗子和胖子在长州挺好的,胖子常说起你来,说你教了好多东西给他。” “是嘛,哈哈,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对了,宗子…还要报仇吗?” “放心,行宗很聪明,不会硬来的。” “嗯嗯,那我就放心了,你怎么来这里啊?” “哦,这不是靖国要打仗吗,我啊,保家卫国啊,呵呵。” 两人聊到了中午,当卫洋得知行宗父亲也曾是反抗军一员的时候,马上让钱山带着去看一看坟头,向墓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另一个山头,有两个女孩子在走,累得满头大汗。 “芸菲?美丽?你们在干嘛~~!”钱山看出是两人,远远大喊着。那边等了一会儿,才回道:“钱叔~~!我们来玩的~~,没事~~,马上就回去~~!” “哦哦,那就是芸菲啊?”卫洋看着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啊,挺好的小姑娘,当初她也是吓坏了吧。” 卫洋点点头,和钱山下了山,钱山硬拉着卫洋在家里吃了一顿,还表示无条件赠送草药给征西军,为国家出力。卫洋退却不了,只能陪着钱山喝,开始还谦虚了几杯,到后来竟喝了一宿。 050 揭露狼子野心 连续三天,南良城里到处都是征西军士兵的身影,他们闯进民宅,清空店铺,到处肆意妄为,一些起了贼心歹念的士兵开始顺手牵羊,强抢财物。欺凌弱小,调戏妇女等也时有发生。一些军官对郑明元提出质疑,其中就包括卫洋。 “郑统帅,现如今南良城内民不安生,如此下去,必招民怨,请统帅立即下令停止搜查。”右路军指挥范军生说道。 “统帅,范指挥所言甚是,要是这间谍还在南良城内,就这小城早就翻出来了,不必动用这么多士兵搜查。”卫洋说道。 郑明元坐在镇守的位子上,看着底下的军官,说道:“此间谍对于我军威胁极大,倘若让他将我军情报传到靖国,我军就会处于劣势,到时我军的损失你们担当得起吗?” 范军生无语,其他军官议论纷纷,卫洋站出来说道:“如果就为了一个间谍搞得民不聊生,民声怨道,一个得不到人民支持的军队又怎么能打胜仗?” “哈哈,我从没听说过民心还可以打胜仗的,更何况这样一个小小的南良城,又能代表什么民心?不过是想着自己家一亩三分地那一点事儿,是赢是输,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郑明元笑道。 卫洋气得转身就走。他要靠自己教训那些肆意妄为的士兵。 这时,郑明元的亲兵队长进来在郑明元耳边说了几句。郑明元一拍桌子,给了亲兵队长一个耳光,大骂:“没用的东西,一个人都抓不到,白痴啊!还不快去追!”亲兵队长赶紧退了下去。 卫洋骑着马在城里巡逻,发现有士兵不遵守纪律就出手惩罚,按军法处置。但是很多人都不买他的帐。一个抢了居民银子的士兵叫嚣着:“你是个屁啊,我们中军直接受命郑统帅,你管得着吗!”卫洋气得不行,对着那士兵就是一拳,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士兵的同伴见状竟拔出了剑,对卫洋出手。卫洋面不改色,三下两下把这两个士兵撂倒了,两个士兵仓皇逃跑。卫洋不禁叹道:“这是什么士兵啊,分明就是匪徒,也只有他妈郑家人才能教出来这样的匪徒。” “是啊,大人你说得真好。”一个乞丐蹲在墙角笑道。他浑身破烂,壮硕的身体却不像普通乞丐那样干瘦,脸上涂着黑炭粉,发黄的口里叼着一根烟头,一口就吸没了,卫洋看到他手掌的老茧,盯着这个乞丐,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乞丐一愣,嘿嘿笑着站起来,“啊,啊,果然是明眼人啊一下就看破了,那些****真是太笨了。”是金哥。 卫洋大骂:“果然你就是间谍吗?混蛋!”说着就要抓金哥,金哥慌忙逃跑,叫道:“大人,有话好好说,我不是间谍!” “就是你害得满城风雨,搞得民众不得安生,快快束手就擒。” “哎哟,大人,我也不想啊,我不想死这么快啊!” “不想死就快站住,我保你不死!” “大人,你也知道你这话不管用,连个小小士兵都不怕你,何况郑明元呢。” 卫洋不禁苦笑,却也没有放松,紧紧跟着金哥。金哥穿过小巷,越过围墙,跳上屋顶,飞过楼宇,发现卫洋还是紧紧跟着后面,苦笑道:“大人,我真不是间谍,我们好好谈谈,这对藤国来说…”金哥还没说完,卫洋一个冲刺直取门面,金哥赶紧后翻躲过,刚一站稳,卫洋的扫腿到了,金哥只能用手臂一挡,“砰”,金哥被扫飞出去,却嘿嘿笑着,原来他借力将自己弹出去,想要脱身,卫洋哼了一声,跳起来赶了上去。金哥甩了甩手,好痛。金哥感觉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闪进了一间房子里,等着卫洋到来。卫洋一看,不正是行宗的家吗?怎么回事。卫洋进去看到金哥就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还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卫洋也不心急了,隔着桌子坐下,掏出了一根烟。 “咦,好东西啊。”金哥咂咂嘴。卫洋又掏出一根丢给金哥,金哥嘿嘿笑着点上。两人先抽了几口,还是金哥先说了:“知道为什么郑明元要抓我吗?不是因为我是什么间谍,而是……我拿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东西。” “哦…?那不就是间谍吗?拿到东西威胁我军。”卫洋不禁有些气愤。 “不不,你没听明白,我是说这件东西对郑明元非常致命,所以他要杀我,要毁掉这东西。”金哥说道,门外传来了马蹄声。 卫洋还是不相信:“我不管你有什么东西,你现在是跑不了了。”门外传来了拔剑的“噌噌”声。 “这东西就是…郑明元卖国通敌的证据!”金哥说着猛地拍在桌子上,往后面飞退!与此同时,几个郑明元的亲兵从门外窗外破门窗而入,剑尖竟直取卫洋!卫洋一惊,来不及说话,双掌一合夹住了剑身。不料背后另一把剑已经捅向卫洋后心。 “啪!”一把凳子从卫洋脸边飞过,砸在了背后亲兵的身上,原来是金哥看到卫洋被偷袭,顺手甩了个凳子过去。几个亲兵立刻向金哥挥剑而去。 卫洋大喊:“干什么!我是卫洋,间谍在那里!”突然他感到背后传来一息夺命的气息,来不及多想,卫洋双手用力,将那还拉着剑的亲兵甩了过来,同时自己身体转动,向门口看去。“啊!”那被甩过去的亲兵被剑穿过了前胸,慢慢倒了下去,一个凶神恶煞的人盯着卫洋,拔出了插在士兵身上的剑,剑上还滴着血。是那个亲兵队长,他脸上的横肉微微地颤动着。 “蒋队长,你在干什么!”卫洋吼道。他无法想象对着自己同伴痛下杀手的冷漠。 那蒋队长冷笑道:“卫洋,你该不会相信这个间谍的诡计吧?” 卫洋本来是不信,但是蒋队长刚才的所作所为令卫洋厌恶之极,他叫道:“我自是不信,但是你刚才却是真想杀了我。” “啊哈啊哈,误会误会,我刚没看清楚,以为是间谍呢。”蒋队长哈哈笑着走过去,抱着卫洋的肩膀,他笑起来的声音就像是鸭子一样。 “小心!”金哥大喊。同时一掌扑向蒋队长,卫洋突然感觉到剑尖刺破了肚皮的冰冷感,一阵剧痛迅速串到大脑,他瞬间运气往外一震,“嘭”,蒋队长被震开,金哥的掌风已到门面,蒋队长就势后退,手臂向上一甩,剑上撩逼开金哥。原来卫洋稍一放松,蒋队长就给了卫洋一剑。又有几个亲兵冲了进来,将卫洋金哥两人围住。 卫洋捂着还在滴血的肚子,愤怒地盯着蒋队长,“你这个卑鄙无耻小人,我这会儿是真信了,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卖国贼!” “看吧,我都说了我不是间谍嘛。”金哥空着手不舒服,随手拿起了一根竹竿。 “啊哈啊哈,谁会相信呢,再说了,你们两个都死了,还有谁会知道啊?啊哈啊哈。”蒋队长笑起来,他的手一挥,亲兵们齐齐杀向两人。 郑明元在镇政府大堂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着。“嘚嘚…”的马蹄声传来,一个传令兵大喊“报!”跳下马,冲进大堂,“报告统帅,边境传来消息,靖国先头部队已到达龙口村!” “什么…怎办…这…”众将士低声细语。郑明元挥手让传令兵出去,却不作声。 “统帅,情况危急,应该马上启程赶往边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左路军指挥龙宏毅请示道。先锋军、右路军、魔法师小队、机械攻城分队等各指挥官众纷纷点头。 郑明元知道压不下去,也不能压,只好说道:“命各部立刻出发,赶往建新镇。” “遵命!”各部指挥领命出去。 “沈有群。”郑明元示意中路军指挥留下。 “留一支精英小队在这,让他们和蒋土伦对接上,一定要干掉他,还有,那个东西…”郑明元轻声对他说道。沈有群领命而去。郑明元深呼一口气,出门骑上龙马,看着天空猛烈的太阳,竟晃得有些睁不开眼来。 051 突围南良城 南良城,行宗家,房子里挤满了二十几个郑家亲兵,领头的亲兵队长蒋土伦正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正在招架格挡的两个人。 卫洋的腹部还流着血,只要他一运气,血就更流得快。此时他已经身中数剑,脸色有些苍白,在他背后另一边,是金哥,他手上的竹竿被削成了短棍,也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喂,你还没死呢。”金哥调侃着,敲了一个亲兵的手。 “哈,比你晚死一点。”卫洋不甘示弱,一脚踹开一个亲兵。 “嘿,你没点大招绝招什么的?说不定能活着出去呢。”金哥躲过一个劈剑,看着窗外。 “哼,要有的话,我他妈早跑了。”卫洋被踢了一脚,痛苦地皱着眉头,看到金哥向自己“暗送秋波”,也看着窗外,嘿嘿笑了。 “混蛋,你们没吃饭啊!人家还有空聊着家常,你们真是他妈废物!”蒋土伦大骂,抽出刚擦拭干净的剑,一剑砍倒了一个挤不进包围圈的亲兵。其他人慌忙闪出一条通道,蒋土伦一个箭步“刷”地剑尖已到卫洋身前。 “好快…。”卫洋一来有伤,二来根本没反应过来,被一剑穿过就到前胸!金哥赶紧将手中竹竿甩出,同时猛跳起来腿向蒋土伦劈下。蒋土伦抽回剑同时低头一闪,躲过劈腿,剑尖又急速串向金哥,金哥还未站稳,只得侧身一躲,堪堪躲过,但是剑身紧跟,“噗”,金哥胸前裂开了一个口子,锋利的剑刃瞬间割开了皮肤,露出深红的肉,血慢慢地才流了下来。金哥被激怒,一声大吼,猛地运气,把身上的衣服都震破裂开来,亲兵们吓得后退,蒋土伦提剑刺向金哥,金哥怒合双掌“啪!”将剑身夹住,猛力往前推去,蒋土伦被逼后退,一脚顶到柱子上,奋力把剑刺向金哥。金哥竟然手一松,剑尖刺穿金哥肩膀,但是金哥双掌已经拍在蒋土伦胸口!“砰…!”蒋土伦被拍到了柱子上,柱子“啪”地裂开了,蒋土伦瞪大眼睛,脸色胀得紫黑,一口黑血喷薄而出,竟喷到了对面墙上。金哥双手变抓,抓着蒋土伦往后一个背摔,“咔嚓”一声,蒋土伦的头撞到地面,脖子一歪,手脚散架一样垂着,没了气。亲兵们都惊呆了,都不敢动手。金哥一个翻身起来,肩上喷出了鲜血,胸口也是不停流着血。 “哈哈,真是不要命的打法啊,不过我喜欢。”卫洋笑道。 “嘿嘿,我他妈…都是被…逼出来的。”金哥有点喘不过气了。亲兵们又蠢蠢欲动,踩着蒋土伦的尸体慢慢缩小包围圈。金哥卫洋两人背靠背撑着,不时躲闪刺来的剑,亲兵们都有些忌惮,不敢靠得太近。但是两人毕竟赤手空拳,很快又被划了几剑,卫洋流血过多已经有些恍惚,行动慢了下来,金哥也一直流着血,眼看也是撑不住了。两人看着窗外,不行啊,没有风,根本吹不起来,不然的话…… 风啊风,你快点来啊!院子里躲着的钱山暗暗着急,他手里抱着一簸箕粉末,他可以冲过去一撒就跑,但是……,钱山不敢为了两个不是很熟悉的人冒险,万一自己要死了,家里怎么办?就算不死,被看到认出来了,还不是连累了家里。所以钱山在等,等着风,即使屋内的两人已经精疲力尽。 猛烈的太阳光晒得钱山有些烦躁,紧张和发热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干燥的嘴唇舔了舔汗水,有点咸,沾着皮肤的衣服粘乎乎地,想动又不敢动。他仿佛看到了远山的树在摇晃,一排一排的弯下头又起来,像是水波纹一样往这边慢慢荡过来。钱山看到风,好像就凉爽起来,他觉得没那么热了,或者这就是望梅止渴吧……不对!钱山看到了远处的松树轻轻地晃动着,瞬间丝丝凉意滑过脸皮,像是第一次妻子轻拂的小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钱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身上每个地方都像是被瞬间冰冻住,又像是冬日的温暖,好舒服。钱山闭着双眼,高举簸箕,“呼~~!”一阵疾风拂过,像是全身松弛地仰面躺在流水的溪流里,看着晴朗白云的天,思绪随着流水漂向无尽的天际。簸箕向后翻倒,野生的朝天椒粉末像是得到解放的红色小精灵,一股脑地跟着风流浪到远方,远方不幸地却是一个窗口…… 卫洋和金哥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粉末涌进来的一瞬间闭紧了双眼。一些亲兵看到了红色粉末下意识闭了眼睛,背对着窗口的亲兵则是以为机会来了,深吸一口气准备一剑砍下。然后亲兵们感觉到鼻子嘴巴突然像是被塞住了,没有一点气,紧接着一种无法言语的刺激窜上了大脑,侵入了胸腔,就像被置身于火海之中,想呼吸却没法呼吸,身体感觉到了危机,奋力将刚才的空气挤出,“啊嚏!”“咳咳咳~~!”“啊!”打喷嚏的,咳嗽的,又必须呼吸,于是更多的辣椒粉进入他们的呼吸道,辣得他们哭爹喊娘,到处乱撞,这时候,眼睛也开始辣了,睁开不是,不睁开也不是,有人甚至已经开始撕衣服,打滚,“哇啊啊!”一个亲兵手里还拿着剑到处挥舞,砍伤不少人,被砍的以为那两人抢了剑在杀人,摸着剑的就到处乱砍,没摸着剑的躺在地上乱蹬,屋里俨然就是一个人间炼狱。金哥和卫洋早已看清方向,跳出了窗外。但是沾在脸上的辣椒粉遇到汗水依然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烧。钱山向两人示意,往山上跑去,两人已是强弩之末,身上血流不止,成了血人,凭着强大的意志力,竟跑得比钱山还快。“哗啦!”一些亲兵误打误撞冲出了门外,跪倒在地上吐得稀里哗啦。有几个武功不错的亲兵更是冲破了屋顶,摔到了院子里。 “驾…驾…吁”精英小队黑鹰才刚骑着马到来,看到听到亲兵一个个哭爹喊娘,以为对方实力高强,赶紧跳下马,拔出弯刀就要冲了进去,才到门口,感觉像是踏进了火海,吓得赶紧往后退。透过门口看进去,妈啊,里面的人没一个穿着完整的衣服,身上不是剑伤就是抓痕,脸上口水鼻涕直流,正拿头撞柱子和墙上,一些体质弱的人早已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麻木的知觉让他们以为没了空气,手脚一抖一抖的像是已没得救了。 “太他娘毒了,真是恐怖。”黑鹰小队队长鹰眼捏着鼻子叹道。他抓起一个刚吐完精神还可以的亲兵问道:“发生什么情况?人呢?” 那亲兵有气无力,喘着气说道:“蒋队长…死了,那两个人本来…被包围了,突然有辣椒粉过来…就…咳咳。”鹰眼赶紧闪开,他感到吃惊,蒋土伦他当然知道,作为郑明元的亲兵队长,实力没得说,连自己都怕他三分,没想到啊。他皱着眉头的双眼扫过四周,看到了院子里一直延伸到远方的血迹,他嘿嘿一笑,“别管他们了,走。”骑上马,沿着血迹跟去。 “喂,等等,你们失血过多,得赶紧止血。”钱山跟在两人后面叫道。 “钱哥,你不要跟着我们,赶紧回家,被人看到你帮我们就危险了。”卫洋回头说道。 “但是…你们不止血会死的。”钱山想要帮他们。 “放心吧,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你快走,马上追兵就来了!”卫洋强撑着叫道。 钱山慢下脚步,喊道:“直行山下再往西五里有一个山洞,洞口有一种细叶铁打草,可以止血愈合伤口,山洞可以通往章南河谷。”卫洋和金哥回过头向钱山一拱手,快速斜插向西边。钱山跑得累了,坐着大口大口地喘气,果然,不一会儿,后面传来了马蹄声,钱山赶紧狠狠地给自己抽了一个嘴巴,坐在地上呻吟着。黑鹰小队看到了钱山。鹰眼盯着钱山看,问道:“老家伙,有没有……”话没说完,钱山捂着打肿的脸就叫起来了,“哎哟喂,大人你来得太晚了,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一看大人你就是要找那两个混蛋是吧?******我不过是来采点药草的,无缘无故就被打了一顿,真是晦气啊。”鹰眼看见钱山嘴角流出了血,又问道:“那两人往哪里跑了?”钱山一指,“那边,他们问我哪里可以出去大路,我就跟他们说是东边,笨蛋,东边怎么可能有路,敢打我,呸。”鹰眼说“走。”跟着血迹却是往西边走,鹰眼觉得不对,难道刚才的老家伙骗我?血迹越来越淡,终于在一条小溪过后没了痕迹。鹰眼嘿嘿一笑,原来如此,用血迹故意往西边走一段,然后折回东边是吧?呵呵,把我们当宝搞啊。“走。快!”鹰眼率先转过马头往东奔驰。 052 魔法日常(1) 香巴拉最早并不是精灵族的国都,之前她们的国都还在更西南的密林深处,几乎不与人类有过接触,一直过着部落式的生活。到了兽人入侵时,南州王凌云争取到了精灵族的结盟,对兽人宣战。在途径香巴拉时,精灵们发现这里的魔法能量非常充沛,于是让凌云割让此地给精灵族,作为交换,精灵族必须教人类学习和使用魔法。之后,由于联军败退,香巴拉曾被兽人夷为平地。再之后,到了反抗军时期,精灵族再次进入香巴拉,正式把香巴拉定为国都。 香巴拉气候温热,终年无雪,大部分居民都是精灵族人,少部分的人类多是商人或者来旅行或者就是想学魔法的。精灵族一直遵守承诺,每三年都会选择数十个天资聪颖的人类传授魔法,开始是不论国别地位的,但是由于人类内战,每个国家都想自己的人进入香巴拉学习魔法帮助战争,所以,现在规定是每个国家都有一到两个名额可以来学习魔法。 城里的建筑多是石头筑成,因为精灵们把大树当作最亲密的伙伴,一般不会轻易砍伐树木,所以香巴拉又被称为白石城。 女王的宫殿建筑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上,这棵古树是几个魔导师合力用生长术催生的,巨大的树干像一面墙,垂直下来的根须就像一条条粗大的柱子撑着树冠上宏伟的宫殿。要上去宫殿的方式自然十分魔法,树干是中空的,里面是两个牵引平台,通过藤蔓和滑轮升降,当然不会是人工升降,动力的来源是一个人头大小的球形水晶,水晶因为充盈的魔法能量而变得深蓝,泛着蓝光,要升降,只需要守卫的一句咒语,水晶能量就会通过齿轮拉动牵引平台。这样的应用还存在香巴拉各处,自动开关门,自动马车,自动作坊等等。不过,水晶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用,所以,人类商人挖到水晶都会到这里来卖给精灵,也只有精灵能给水晶充能。 走在香巴拉的大街上,其实和人类城镇差别不大,精灵们也正在学习人类的生活方式,因为他们以前的生活多是吃饭睡觉打怪兽或者种树摘菜玩魔法。现在突然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于是香巴拉城里出现了酒楼茶楼,客栈旅店,服装首饰,香料珠宝等等人类的玩意。穿着绫罗绸缎的精灵女孩自信地走在大街上,茶楼里几个长袍魔法师正在喝着茶聊天,一群精灵小孩正在玩最近流行的打陀螺,做生意的人类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大声的吆喝着。 “哎呀!漂亮的小姑娘!新鲜出炉的王麻子肉包,包香包量,包包正品!”一个精灵女孩被肉包子吸引了。 “正宗吗?你这王麻子肉包?”白白的皮肤,瓜子脸,粉红的嘴唇,如果不是长长的尖耳,深紫色的大眼,还真看不出是精灵族的。 “哎哟,瞧你说的,看看,正宗本家分号,不好吃白送!”那老板故意在脸上点了几个黑点,拿出了一张盖着王麻子认证章的牛皮卷。 “嗯……那买几个吧,琳琪,你要不要吃啊?”那精灵女孩问她的同伴。 “不要!卡琳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正在减肥,可恶。”叫琳琪的精灵女孩叫道。卡琳娜吃吃笑着,付了钱接过包子:“减什么肥啊,这样挺好的啊。”她看着琳琪微胖的手臂说道。 “哪里好了,哪有你这样的身材啊,哼,好羡慕啊。”琳琪捏了一把卡琳娜的手臂。卡琳娜咬了一口包子,故意哈着气吹向琳琪,琳琪气得追着她打。两人嘻嘻哈哈跑在热闹的大街上,往魔法学院跑去。 魔法学院是整个香巴拉最宏大的建筑,位于蓝海岸边,而蓝海就是整个香巴拉的核心,蓝色的湖水深不见底,充沛的能量在湖面泛着蓝光,在夜里都能看到,湖中的生物受到魔法能量的影响,长得巨大肥美,传说湖中还出现过龙,只是从没有人看到过。 卡琳娜和琳琪沿着岸边走去,能看到不少的人正在湖边打水,湖水里并没有能量,只是比一般井水山泉水清澈干净。也有一些看起来是魔法学员的年青人正对着湖面练习着魔法,一个学员用火系魔法砸下的火球击起了大片水花,蒸起阵阵水汽,热浪让周围的人大骂,又一个学员用风系魔法卷起湖水冲向岸边,女孩子们吓得惊慌失措,作为惩罚,女孩子们用风魔法把那男学员刮下了湖里,众人哈哈大笑,最受欢迎的是冰系魔法,把湖面冰冻起来,在这夏日里真是享受。 “卡琳娜小姐,啊,还有琳琪小姐,真好,又见面了。”一个清秀的精灵男孩向两人走来。 “什么又啊,不要装得好像很熟好吗。”琳琪低声鄙视道。卡琳娜笑了一声,回道:“啊,你好啊,特斯拉。” 叫特斯拉的男孩瘦瘦的,蓝色的眼睛弯成月牙样,穿着一级的蓝色学员服,一级代表着已经可以参加正式魔法师考核了,考核通过就可以接受女王赐予的魔法师徽章正式成为魔法师。而卡琳娜和琳琪都还只是三级学员。 “喂,特斯拉,你怎么还没去考核啊?”琳琪问道,特斯拉早在十五年前就是一级学员了,那时是学院史上最年轻的一级学员,被院长称为魔法天才,可惜特斯拉却连续十五年没能通过魔法师考核,终于没人再搭理他了。 “哦,我想等你们一起考呢。呵呵。”特斯拉摸了一把头发笑道。 “切,考不过就别吹了,卡琳娜我们走吧。”琳琪拉着卡琳娜。 “哎哎,别走这么快啊,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你们要不要来看看?”特斯拉嘿嘿地笑着。卡琳娜两人不说话,特斯拉自觉没趣,只得低声说道:“听说过黑魔法吗?”卡琳娜两人一愣,显然是被吓到了,琳琪低声骂道:“你找死啊,在这里说什么黑魔法,被人听到了不得了。”黑魔法是魔法中的异类,从来就是被官方严令禁止学习的魔法,但是却有一些魔法师偷偷地学习黑魔法,事情暴露后这些魔法师被剥夺了徽章,并永久驱逐出境。 特斯拉哈哈笑着,不以为然,“怕什么,黑魔法就不是魔法了?只是不被官方学院承认而已。而且,黑魔法里也能出现超厉害的家伙。” 卡琳娜已经在学院里学习了半年多时间了,记得刚入学的时候老师就讲了绝对不能讨论更不能学习黑魔法,因为黑魔法是邪恶的巫术,是上古世纪遗留下来的余毒,是精灵族的耻辱。然而,有一些人越是说不能做的就越是要去做,卡琳娜就是其中一个,她翻看图书馆的古籍,关于黑魔法的资料都被删除掉了;去找精灵族的老人,都说没见过有魔法师使用过黑魔法。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的卡琳娜这时候听到黑魔法,真是惊讶到了,她按耐着心跳问道:“你说有黑魔法看?” 特斯拉看到卡琳娜好像很有兴趣,高兴地说道:“没错,作为香巴拉地头蛇的我可是无所不知的。”特斯拉看了四下无人,轻声说:“晚上,在东边的人类居住区黑市角斗场。” “喂喂,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看来你不是个好东西。”琳琪鄙视道。 “什么啊,我知道不代表我…不好,听说有会黑魔法的人要出场。”特斯拉不管琳琪。 “好像是很有意思,那…就去看看吧。”卡琳娜笑道。 053 魔法日常(2) 想到今晚就可以看到黑魔法,卡琳娜一天都没有心思听课,中午的时候还心不在焉的撞到了别人,这个人类却是中央国的王子,韩超仁。这韩超仁本来是要大骂的,看到是个漂亮的精灵女孩,马上笑嘻嘻地说:“没关系,冲我来吧。”卡琳娜尴尬地笑了笑,边说对不起边走了,韩超仁哪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一步向前拦住卡琳娜,笑道:“嘿,美女,能撞到一起就是缘分,想必你不会拒绝这缘分的安排,赏脸去吃个饭吧。” “嘭~~”一个人形撞向了韩超仁,直把韩超仁撞飞在地,“嗨,帅哥,能撞到一起真是缘分,想必你不会拒绝这缘分的安排,给我来一桌丰盛的大餐吧?”女孩圆圆满满的脸上点点红豆,高大粗壮的身体像山一样杵在韩超仁眼前。韩超仁吓得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哈哈,谢谢你啊,库图君。”卡琳娜和琳琪都笑了。库图君是卡共国的公主,天生神力,又有魔法天赋,简直就是战神一般的存在,这个学院里还没有敢惹她的人。啊,不对,还是有两个的。 “哇!好帅!”有女孩叫着。 “看!是易辰!”又有女孩喊道。 “啊啊,受不了了。”库图君绯红的脸皱成了包子,娇声地望着走过来的两个人。这俩人就是魔法学院双子星,精灵族的艾伦盖尔,扎巴国的易辰。两人到哪里都是焦点,不知是粉丝搞出来的还是本就如此,这两人总是互相看不顺眼,凡事都要争个高下,今天你用魔法击败了两个人,明天我就击败四个,你得了一个a,我就得两个。学院也乐于见到这样的竞争,并没有干涉。 “盖尔兄,真巧啊。”易辰笑道。 “易辰兄,别来无恙啊,哈哈。”盖尔也笑道。 “再过半年就是认证考核了,盖尔兄想必是胸有成竹吧,指不定就直接戴上高级徽章了,哈哈。” “哪里哪里,易辰兄才是天资聪颖,千年不遇的天才啊,这别说高级徽章了,就是金质徽章都不为过啊,哈哈。” 这两人你来我往地吹捧着,两边的粉丝都大喊着鄙视对方。卡琳娜是看不下去了,拉着满眼桃心的琳琪离开了。 不觉已是晚上,卡琳娜焦急地等待着,这人类居住区的黑市她并不知道在哪里。琳琪倒有些害怕,本来打算不去看的,被卡琳娜拉着来了,卡琳娜也是又害怕又兴奋,不想自己一个人去。不一会儿,特斯拉过来了,笑嘻嘻的说道:“准备好了吗?” 卡琳娜点点头,琳琪努嘴摇摇头,特斯拉笑道:“不用害怕,其实学院早就知道坊间出现黑魔法,不过因为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啊,真的吗?那为什么老师们都说得那么严重。”琳琪有点不信。 特斯拉摆摆手:“边走边说吧,去晚了就没得坐了。”说着带着两人出了学院,沿着蓝海边往人类居住区走去。 “等会进去前记得戴上帽子和口罩,别被人认出来。不然…嘿嘿。”特斯拉故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琳琪赶紧戴起兜帽缩下了头。到了人类居住区,卡琳娜和特斯拉也戴上了兜帽。这里是整个香巴拉夜晚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最乱的地方。常常会发生偷窃抢劫,打架斗殴等事件,精灵族内部曾讨论要不要撤销人类区,但是撤销的话来往的人类就会骚扰到精灵们,而且会打击到商人们的利益,继而影响到香巴拉的正常运作。所以对于人类之间发生的不愉快,香巴拉概不负责。卡琳娜三人穿过熙熙攘攘的商业区,往后面的僻静民居区走去。 “到了黑市尽量少说话,装作什么都知道一样就行,不然会被宰的。”特斯拉提醒两人。 “什么!要死了,这么危险的地方还带我们来。”琳琪骂道。 “呵呵,琳琪,他说的宰不是杀人,是欺负你不懂骗你钱。”卡琳娜毕竟闯荡过人类社会知道这个意思。 “嘻嘻,卡琳娜小姐真是厉害,我也是被宰了几次才知道的。”特斯拉笑道。 走了一会,人又多了起来,狭小的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大多人也都是戴着帽子口罩,避免被认出来,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卡琳娜被两旁的东西惊喜到了,眼睛咕噜咕噜地看不过来。有说不出名字的奇珍异兽,有各种颜色的巨大水晶球,有早已失传的巫术用的兽骨器物,有来历不明的刀剑棍棒之类的武器,还有……穿着暴露的女人在招揽着生意。 “天啊,这里竟然有黑魔法的书卖!”琳琪看到了一个古籍书摊上摆着一本《黑魔法入门》。卡琳娜不由得站住脚步,伸手拿起了书。特斯拉问老板:“多少?” “唉呀呀!几个贵客真是好眼力,这本《黑魔法入门》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啊,这黑市里就我一家有,而且啊,客人你真是有缘分,这是最后一本啦!只要99两。”那老板盯着卡琳娜眼睛看,一眼就看出来卡琳娜精灵的身份,还有想买的欲望。卡琳娜翻看着,越看越觉得神奇,就要掏钱出来付账,被特斯拉叫住了。 “吹个屁啊,前面还有几家店都卖这个,还就你一家,9纹钱不卖拉倒。”特斯拉轻车熟路的说道。 “我去,行家啊,不早说,哎呀,拿走拿走吧。”那老板一下没了精神。 琳琪和卡琳娜愣得说不出话来。特斯拉付了钱,示意两人跟上。 “这书假的,不过关于黑魔法的介绍倒是真的,可以看看。” “啊,吓死我了,怎么开价这么高啊。”琳琪拍拍胸口。 “这些老板都成精了,看到不懂的就宰你,反正这里黑市你被宰也不敢报案不是。唉。”特斯拉一声叹息,想起了当年年少无知的自己傻傻的样子。 “哇!好想都买下来啊……”卡琳娜看着满街的东西叫道。 “这里的东西啊,有真有假,最好是看仔细了再买。但是,现在不急,先去角斗场。”特斯拉提醒道。 角斗场是黑市最大的建筑,位于中心广场上,呈圆形结构,中间就是一大块空地,也就是比赛的场地。这里白天进行动物角斗,晚上就是人类角斗,当然,现在已不仅限于人类了。进去看角斗是要钱的,特斯拉在门口买了三张票,然后会给一张单,单上是今晚进行的角斗项目和人物,底下注明了赔率,方便赌徒进行下注。三人刚进了观众台,立刻感受到了角斗场的激动氛围。狂热的观众扯着撕裂的声音呐喊,押对注的赌徒发疯似的掐着同伴的脖子,角斗士的支持者们整齐地喊着他的代号,不时有人点燃耀眼的烟花丢入场中,当然是会被现场的保安拖走的。场地里,两个已经精疲力尽的角斗士一言不发,盯着对方,他们都披着厚厚的盔甲,举着长长的弯刀,慢慢地转着圈。三人找了位置坐好,卡琳娜看到单子上写着“第三场,魔法对决,死亡之眼对阵黑暗王者。” “现在是第一场吗?”卡琳娜问道。 “没有,第二场了,东海霸王对阵拦路者,不知道谁能坚持到底啊。”特斯拉兴奋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怎么这么多人喜欢看啊。”琳琪挤开特斯拉坐在中间。卡琳娜趁着第三场还没开始,看起了黑魔法介绍。 黑魔法是相对于保守的元素魔法而言的,是学院派维持所谓正统的恶意为之,所以,黑魔法并不黑,它是一种伟大的生命和死亡魔法。黑魔法的历史比元素魔法更久远,最初是作为一种情感服务而存在的。没错,简单说就是将没来得及和家人朋友见面就死去的精灵的灵魂召唤出来,和他们正式告别。所以那时候的黑魔法叫做通灵术。到了后来,元素魔法开始出现,大受精灵们的欢迎,通灵术依然没有得到大的发展。直到元素魔导师同时也是通灵大师奥斯蒙召唤出了第一个有实体的骷髅人。骷髅人没有意识,但却具有极强的攻击性,除了召唤它的人,凡在范围内的任何生物都会被攻击。奥斯蒙的妻儿也因此被骷髅人杀害。悲痛的奥斯蒙于是恨极了通灵术,决定将通灵术列为禁术,禁止任何人学习。之后的很长一段时期,通灵术几乎失传,但是终究是有人继承了下来,这个人就是黑魔法的创始人卡尔文。 “呜呜~~~”现场一片欢腾,原来是第二场结束了,东海霸王胜,特斯拉兴奋地大叫着。那个被刺倒在地的拦路者不知生死被人拖了出去。 “妈啊,死…死人了!这些人还这么高兴?”琳琪惊讶道。 “这里是角斗场,经常死人,都习惯了,这些人如果看不到死人还会不高兴呢。”特斯拉笑着说。 “真是变态……。”琳琪感叹道。特斯拉赶紧说:“我也是不想看到死人的,毕竟都是为了钱,没必要送了命,不过也要看对手给不给了。” “好了,我们今晚的压轴大赛就要开始了,朋友们,赶紧拿出你们的钱包,到购票处抢注,最后一分钟,最后一分钟!”一个大喇叭狂叫着。 卡琳娜合上书,热切地等待着。 出来了!从圆形场地的两边各走出来一个黑袍一个红袍的人。都是默默地站好,一动不动。现场的观众可不买账,发出了嘘声。 “好的,我们看到两边选手气势如虹,在向着对方挑衅,现场的观众热情如火,做起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浪!”大喇叭强行吹捧。现场嘘声更大了。 “现在这边黑袍的选手就是黑暗王者,他的四周散发着王者的气息,黑色的眼睛里好像万丈深渊,再看红袍的选手死亡之眼,鲜红的长袍仿佛粘满了敌人的鲜血,红色的瞳孔就要喷发出暴怒的地狱火焰!来吧,让我们尖叫起来,今晚的最终对决,开始!” “呜呜呜!!”现场终于沸腾起来。 卡琳娜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不想错过每一个画面。 场内两人同时开始吟唱,周围的空间开始旋起了风,一个黑色的圆形图案浮现在两人身前的地面,然后慢慢地图案融化成一大块圆形的黑色影子,黑色影子慢慢转动,仿佛无尽的黑洞,拉扯着风往里面拽。突然两人一声大喝,黑洞里竟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琳琪紧张地抱住了旁边不知道谁的手臂,卡琳娜艰难地咽了口气,特斯拉专注地盯着场内。黑洞里慢慢地出现了一些东西,黑袍的黑洞里爬出了三个骷髅人,这些骷髅人竟然都戴着盔甲,提着长刀,显然是军人的死灵。而红袍的黑洞里爬出的竟不是人形,而是一头巨大的骷髅野兽,长长的尖牙,偌大的头骨,粗壮的尾骨,看来是虎豹一类的猛兽。“哇!”现场惊叹不已,头一回看到有人召唤出了死灵野兽,而且看起来很强大。果然,这野兽眼眶里跳动着火光,仰天张大着口,竟发出了怒吼!然后一个跳跃,冲进骷髅兵里“啪啪”两爪,就把两个骷髅兵拍碎了,还有一个骷髅兵对着野兽的后腿骨就是一刀。“铛!”刀竟砍不断这骨头,野兽尾巴一甩,把这骷髅兵粉碎。观众欢呼起来,看来实力差距太大了啊。 突然,红袍的脚下出现了一片黑影,散发着黑色的烟气,黑气竟顺着腿往上缠绕住红袍,红袍赶紧一念咒语,红袍“突”的鼓起成一个球形,将黑气撑开,同时红球内亮起了蓝色的光芒,黑气一下子缩回了地面,黑影也消失了。卡琳娜感觉那蓝色应该是蓝水晶的能量。看来蓝水晶能量可以克制黑气。另一边,黑袍正在艰难地躲闪着死灵野兽的攻击,黑袍的召唤黑洞还没有消失,他边跑边念着咒语,黑洞发出震动,这次又爬出了三个骷髅兵,等等,还有,又是三个,之后又是三个!现场再次沸腾了,一共九个骷髅兵将死灵野兽围住,有几个骷髅兵装配了盾牌,顶住了野兽的利爪,其他的骷髅兵则跳起来往野兽骨架上砍,红袍想对着骷髅兵施法帮助死灵野兽,黑袍不给他机会,对着红袍施放着冰箭术,红袍只能躲闪,因为他好像只会火系魔法,也是边跑边点往黑袍放一个小火球术。 “原来他们也会元素魔法啊?”琳琪叫道。 “当然啊,历史上第一个召唤出死灵的魔法师就是元素魔法的魔导师呢。”卡琳娜现学现卖。 “是啊,黑魔法其实就是召唤术,就是以前的通灵术,他们通过魔法召唤地狱的死灵,所以啊,现在他们都叫召唤师。”特斯拉说道。 “哇!”现场突然大叫。 场内,死灵野兽被砍断了两条腿骨,尾巴骨也断了,还剩下四个骷髅兵把野兽的头骨砍断,终于死灵野兽散了架,消失了。骷髅兵迅速冲向红袍,黑袍压力一下减轻,他念咒使用了冰霜术,冰霜围在红袍的周围,红袍被困在原地寸步难行,骷髅兵上来也受到伤害,但却能缓慢前行,红袍赶紧闭眼念着咒,胸前的蓝光再次亮起,骷髅兵好像很害怕这蓝光,不敢直视,红袍猛一睁眼,“嘭!”空气一下炸开,蓝光冲击开来,骷髅兵被蓝光扫过瞬间消失了。红袍的兜帽被冲开,露出了一双长长的尖耳,俊美的脸显得灰白,火红的双眼狠狠地盯着对手,卡琳娜三人一声惊呼,是他! 054 章南相遇 行宗和胖子经过几天的奔波,终于是到了章南城。 “啊,终于到章南了,不知道老胡头和小孙女怎么样了。”胖子感慨道。 “嗯,去看看吧。”行宗说道。 两人从城北进来,路过当初抱走荒村的地方,那里已经新建了木屋,荒村似乎还有些记忆,对着那个方向叫着。行宗摸摸荒村的头,回想起那一幕也是感慨万千。 整个贫民区并没有什么变化,脏乱差还是一样的充斥着,喝了酒的男人醉醺醺地撞倒在巷子里,光脚****的小孩一拥而上摸走了他的东西,面无表情的女人麻木地劈着柴火,她背上的婴儿正在哇哇地哭着,摇着蒲扇的帮派流氓头子骑在马上指挥着手下去收保护费,赌场门口不时被踢出来一个个输得精光的赌徒,巡逻的治安军早早就躲进茶楼里,喝着酒打着盹。 “这里怎么还是这样,那个什么大刀会跟斧头帮不是都被抓了吗?”胖子说道。 “唉,一个坏蛋被抓了,又会有另一个坏蛋出现,只要政府里面有些人有钱赚,坏蛋永远也抓不完。”行宗想明白了一些道理。 穿过贫民区,就来到了相对干净的城南,城南正好有人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围了一大群人,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正举着大锤往压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的石板砸,两人也不多看,径直走到了“小街客栈”。客栈开着门,里面却没有客人,柜台里也看不到老胡头,行宗和胖子走进里面,胖子喊道:“胡大爷,在吗?” “泥们住店呀…。”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从柜台里探出头叫道。行宗和胖子一下乐了。 “小兰花,还认识哥哥吗?”胖子乐道。胡兰花歪着头看着胖子行宗,嘻嘻地笑了。一下跳下凳子,跑到后面喊道:“爷爷,粽子哥哥来了。胖子哥哥回来了。” “呵呵,小兰花,又看见什么哥哥啊?”老胡头被拉着从后面出来,转眼看到两人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愣了下才记起来哈哈笑着:“哈,原来是你们啊,快坐着,我去做几个菜来。” “怎么?厨师和伙计呢?”行宗问道。 “……都回家了,现在是淡季,不用这么多人。”老胡头笑道。行宗来时看到沿路的茶楼客栈都是人来人往,并不像是淡季,等老胡头进了后厨,行宗拉过兰花问道:“兰花,最近多人来吗?” 胡兰花托着腮帮子想道:“有啊,这几天有两个人住店,但是……坏人经常来,欺负我爷爷,呜呜……。”兰花说着就哭了起来,胖子气得一拍桌子,“妈的,这帮混蛋真是没完没了了。”行宗也是气愤,抱着兰花帮她擦着眼泪。老胡头听到哭声出来,胡兰花喊着爷爷跑过去,行宗说道:“胡大爷,是不是又有帮派来闹事了?”老胡头摸着兰花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原来自从大刀会和斧头帮被抓后,镇守没了上供,日子过得也不舒服,镇守的一个远房亲戚开始扶持原来小得不知名字的小帮派上位,镇守收得了便宜,只要别闹到长州去,他就不管了。这样,原来还有两个帮派制衡的章南现在变成了一家独大,收起保护费来更加肆无忌惮了。行宗胖子听到真是羞愧万分,没想到之前做的好事反倒帮了倒忙,真是觉得对不起老胡头还有章南的人民。 “唉,我这小店也该到了关门的时候了,在这里还真有一辈子了呢……。”老胡头摸着比他岁数还大的桌椅感叹着。 “胡大爷,你放心,大不了再把这些流氓一个个全抓起来。”胖子气愤道。 老胡头摇了摇头:“没用的,这些人的后台就是镇守,再说了,这批人没了,还会有下一批,没有个好镇守,做什么都是伤皮不伤筋的徒劳事。” “那……难道我们就任由他们欺负?宗哥,你快想想办法啊!”胖子急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换个镇守。”行宗笑道。 老胡头无语,“这…镇守是你说能换就能换的?别为了我再去冒那些风险了。” “听说有人要换镇守,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门口进来了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个戴着单眼罩,提着一把大锤,一个满脸胡子,脸上斜着一把伤疤,说话的正是伤疤男。众人吓了一跳,行宗赶紧拔出了剑护着老胡头和兰花,胖子抄起了凳子。 “二位大侠,这小孩子乱说的糊话,你们千万不要介意,说着玩的,呵呵。”老胡头嘿嘿笑着,这两个人就是这几天在这里的住客。行宗胖子觉得好像见过两人,一想,原来是刚才来时路上的卖艺人。 “哈哈,这两位小兄弟真是少年才俊,有胆有谋,不如也算我们哥俩一份?”那戴眼罩的男人笑道。 “你们是什么人?别故弄玄虚。”行宗叫道。 单眼男人关了门,刀疤男嘿嘿笑着一把扯掉了脸上的胡子,是卫洋!单眼男也是摘掉了眼罩,“我去,累死我了,刚才你妈的故意下狠手是吧?”是金哥,金哥给了一脚卫洋,卫洋哈哈笑着擦着脸上的伤疤。行宗胖子两人呆呆地望着,惊得不知道说话,老胡头吓得不敢动。 “行宗,胖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卫洋正色道。 “卫队长,金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行宗同时道。 “咕噜~~”四人干瞪着眼,只听见兰花的肚子饿的响声,众人都笑了。卫洋金哥行宗胖子都坐了下来,老胡头看到几人原来是认识的,松了一口气,也不多说,赶紧回后厨做菜了,兰花拿着眼罩戴着到处跑着玩。行宗胖子先说了长州发生的事,直说得卫洋哈哈大笑,金哥也是佩服不已。 “你们做得太漂亮了,只是可惜了,没弄死郑亮。”卫洋叹道。 “卫队长呢,怎么会和金哥在一起?不是去打靖国了吗?”行宗问道。 卫队长看向金哥,示意他说。金哥苦笑,说了靖国国都发生的悲伤,行宗几人听得热泪盈眶,又说到郑家通敌卖国的密卷,之后被郑家的人追杀,行宗胖子惊讶不已,这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这样,我们还不清楚是郑明元要杀靖国将军还是另有他人,因为我们佣兵接任务是不能知道雇主的信息的。”金哥说道。 “不管是谁,既然有确凿证据,你们怎么不上报给国君?”行宗问道。 “密卷已不在我这,我本打算让芸菲给你带去的,你却回来了。”金哥苦笑。 “芸菲?她去了长州?”行宗惊呼道。 “按我说,这密卷不能直接给皇帝,一来,南常的战事已经告捷,郑国庆高功居伟,正要班师回国,这时候说郑明元卖国通敌没有说服力,二来,这是唯一一个还能让郑家有所顾忌的东西,如果贸然交出去没有收到效果,这会让我们变成欺君罔上之罪,到时候全都要死,现在郑家只能暗中追查密卷,对我们也是最有利的。”卫队长分析道。金哥点点头,“卫洋说得没错,我还是太不小心了,本来打算明天就去长州阻止你的。” 行宗听了卫队长的话,也是心有余悸,要是自己真拿到密卷,说不定就通过古斯交给了皇帝,到时候连累了多少人真是不敢想象。 “那要赶紧去长州找到芸菲。啊,胖子,赶紧写信告诉雨姐姐她们,务必留住芸菲,不要让她贸然交出密卷。”行宗想马上回长州,又想起要帮老胡头,只能先让雨姐姐她们留住芸菲了。胖子急忙去柜台写。 “嗯,这样的话,金哥,我们就不用这么着急去长州了,要做点什么呢?”卫洋笑着说。 “不是说要换镇守吗?这个好玩啊,哈哈。”金哥笑道。 “卫队长,金哥,你们不是在被追杀吗?”行宗关心问道。 “呵呵,没事,这里比南良城大,一时半会还没这么好找到我们。只是,怎么换啊这镇守?”金哥笑道。 “原来我是打算直接给凌梵天举报章南镇守贪污受贿,任人唯亲,欺压百姓等等这些,等凌梵天派人下来我就制造出这些事情来自然镇守就被抓了。”行宗挠着头笑道。 “哈哈,计是好计,只是太久了,我们等不起啊。”卫队长笑道。 “所以,有你们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行宗嘿嘿笑着。 胖子写好了信,出去给驿站的马车送去,他看见治安队的人正拿着卫队长金哥两人画像到处转悠着。 “妈的,叫我们跑腿,他们在屋里躺着。”一个人骂道。 “认命啦,人家是正规军里的精英,绰号什么黑鹰小队,听说是郑家的部属,比我们啊无论武功还是地位高不知多少级了。”一人叹道。 “屁,看那傻样还不是靠关系进去的,老子要有钱我也能进去什么黑鹰黑豹的。” “嘿嘿,发白日梦呢,不过说起来,这卫洋不是长洲治安军的大队长吗?怎么也是间谍了。” “就是这样的人才是呢,你不知道一般间谍都是比较有身份地位的人,不然哪能打听到重要的消息啊。” “嘿,你小子脑门挺灵光的,要不要给你当队长,我给你提鞋?”那队长一把拍了那小子的脑袋,那小子嘿嘿傻笑。队长叫道:“快去看看青帮的人来了没,******这个月还没出粮呢。” 胖子到了驿站,付了费用就可以让邮差帮忙送到长州清水路11号。胖子寄了信,来到了一个面摊,点了一碗牛肉面,多点葱,一点辣椒,用勺子刮了水面上的油腻,傻笑着“吱溜吱溜”地吃起来了。 055 鹬蚌相争 赌场生意一直是章南城青帮重要的资金来源,依靠着娴熟的手法和默契的配合,少有能赢钱的客人,赢了钱的要不就是镇政府的人,要不就是倒在不知名巷子里浑身难受的裸体男。今天章南镇守姜会石闲来无事也到了这里玩几把。现场一片欢声笑语,姜会石压什么中什么,乐得哈哈大笑,当然了,想跟着镇守下注的人都被赶到其他桌去了。 昨天的刀疤男和独眼男也正坐在旁边玩着麻将,刀疤男前面摆着的麻将七零八落,筒索不分,明显不会玩,但是他却不时地点头抿嘴,装得深沉。独眼男也只会最简单的鸡胡,慢悠悠地打着,不停地抽出插入牌,好像要赢了一样。其他两个人是老手,打一局就看出来这两个新手,也不做声,反正有钱赚就行。 黑鹰队长鹰眼正看着郑明元黑鸦传书:混蛋,区区两个人都抓不到,再给你三天时间,要不见他们的尸体,要不见你的尸体。我已派红菱前来督办。 “草!让一个女人来管我们,混蛋!”鹰眼骂道,红菱这个女人他见过,是郑明元军中的军官,号称勇武将军。长得虎背熊腰,根本不像是个女人。 “报!有人称在城西青帮赌场看到两间谍正在赌博…”一个队员进来报道。 鹰眼一拍大腿:“好,马上备马赶往赌场,这次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们!”鹰眼想要赶在红菱到之前搞定这事,不然,太没脸了。 黑鹰小队飞快赶到了城西赌场,门口的打手不认识这些穿着黑衣拿着弯刀的人,拦住说:“今天镇守大人在,不能带武器进去。” “我们是黑鹰,里面有敌国的间谍在,我们要进去……”一个黑鹰队员还想说着,被鹰眼一脚踹开,拿出令牌一亮,径直走进了赌场。那两个打手不识字,也没见过令牌,当即一把抓住鹰眼,狠狠地摔了他出去。 “你******没听清楚啊,还他妈黑鹰,我还黑豹呢。”那打手喷道。鹰眼一下怒了,刷的拔出刀嚓嚓两下,两个打手眼睛瞪大,脖子喷着血倒了下去。黑鹰小队冲进赌场,大多的人都还围着镇守看着热闹,姜会石前面的桌子上堆满了银子,笑得合不拢嘴。鹰眼扫过场内,看到了一桌麻将桌那里,两个壮实的男人正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牌,刀疤男摸了一张牌,眼睛亮起了闪光,兴奋地大叫:“胡了胡了!十三幺!”说着把牌一摊,……一九万,一九索,一九饼,东南西北中发白板,还有一只鸡… “哈哈!你这是炸胡啊!哈哈!”独眼男笑得脸都变形了,脸上的胡子“突然”掉了下来!他慌张地捂着嘴。但是还是被鹰眼看到了。鹰眼寒光一闪:“混蛋!给我死!”一刀就往独眼男刺去。 “哇!杀人啦!”独眼男大叫,一把翻起了桌子,麻将飞了出去,刀疤男“失手”把手中刚买的面粉洒了出去,“啊!我的面粉!”,面粉像浓雾般冲向四周,所有人都捂着了眼睛。有人大喊:“快!保护镇守大人!”独眼男听到声音,把麻将、凳子通通扔了过去。刀疤男则把东西扔到了黑鹰小队这边。赌场里乱成一团,鹰眼狂叫的声音淹没在人潮中,青帮的打手护着姜会石向一边的面粉人攻击,姜会石慌乱中抱着银子指着面粉人大喊着“杀!”,满身面粉的黑鹰小队不得不砍向青帮的打手,两边彻底放开了打。独眼男和刀疤男躲在角落的桌子底下,抽起了烟,不时把摔过来的人补上一拳。黑鹰小队毕竟是精英小队,很快就干掉了十几个青帮打手,鹰眼见不到刚才的两人,气得一刀刺向姜会石,姜会石吓得一下滩坐到地上,他的一个随从上前来挡,被一刀抹了脖子。黑鹰刚想把令牌给姜会石看,一个声音叫喊“老舅!我来救你了别慌!”一把长枪从旁边直刺向鹰眼,鹰眼侧身躲过,长枪紧追不舍,就往鹰眼脖子抹,鹰眼后退一仰,差点被切了脖子,气炸了,“你他妈找死!”说着身影一闪,速度奇快地跑到长枪后面,对着那使枪的人后背就是一刀。“铛!”火星四射,原来穿了一件铁甲,使长枪的男人身体一转,使了一招回马枪,鹰眼一击不成,眼看枪头直串胸前,眼里没有慌乱,只起刀一格,把枪头格开,然后一把抓住了枪杆,右手的弯刀就往那男人砍去,长枪男人慌忙撒手后退,突然两个黑鹰小队的队员一个突进,刺穿了男子的身体。 “姜青!混蛋!给老子宰了他!”姜会石看到大侄子被杀,顿时怒吼道。青帮的打手见到自己的副帮主被干掉,士气大振,全都一拥而上扑向黑鹰小队。 鹰眼找不到两人,也不想解释了,“妈的,都是这帮****,给我全杀了!”两边人马再次拼杀起来。角落里,独眼男说道:“要赌哪边赢?” “照实力肯定黑鹰啊,但是我还是希望青帮这边赢好点,哈哈。”刀疤男笑道。 “嗯嗯,那要帮一把才行啊。”独眼男说着捡了一些麻将对着黑鹰小队弹射,用内力弹出去的麻将就像石头一样,“啪啪”地击打在身上生痛。几个黑鹰队员被击中分了神,瞬间被十几把刀砍倒了。黑鹰杀红了眼,向着姜会石冲去,几个挡在姜会石前面的治安军队员被砍倒,姜会石退到角落里,无路可退,一下跪倒在地:“好汉饶命!钱多多的有!”鹰眼早气疯了,对着姜会石就是一刀捅去,刀口从后背穿出,姜会石眼睛瞪得老大,手里的银子散落一地,彻底断了气。一边的青帮老大,姜会石的族弟姜会生看到这一幕赶紧跑了。其他的青帮手下看到姜会石死了,也都四散而逃,还有那两个麻将友人也偷偷跑了出去。现场只剩下黑鹰小队的几个面粉人,本来二十多人的黑鹰小队只剩下了五个人。鹰眼的血混着汗流过面粉,重重的滴在地上,击起了一丝粉末,满地的尸体倒在血泊里,阳光透过裂缝射进屋里,细微的面粉飘舞在整个大厅,几个人默然的站着,不知去哪。 跟着青帮手下跑的独眼男和刀疤男一起到了青帮所在地,位于城东原来陈刚的大刀会的府邸。按计划,让两边打起来就算完事了,现在结果很不错,姜会石死了,镇守自然有新的,但是青帮不除干净,好像不是很完美,两人还是决定顺便把青帮老大干掉,重新建立章南城秩序。到了青帮据地,姜会生赶紧统计人数和损失,两人轻易地就靠近他,把姜会生控制住了,原来他不会武功。 “你这么弱,你的小弟知道吗?”独眼男笑道。 “大侠饶命!饶命啊!小弟干什么都愿意!”姜会生吓得半死哭着。青帮的几个干部鄙视着,他们都是看在姜青的面子上才加入的青帮,现在姜青死了,姜会生他们可不管了。 “你们杀了他吧,我这里可管不着。”一个干部说道,带着亲信手下离开了。其他几个干部也都把府邸搜刮了一遍离开了。两人抓着姜会生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尴尬地笑着。 “哎呀,看来你…没用了啊。”刀疤男捉弄着姜会生。 “有…有用,有用,我会拍马屁,会喝酒会应酬,会泡妞会做饭,写得一手好字,唱得一声好曲,还…长得挺帅…”姜会生拨了一下头发。 “草!去死吧混蛋!”独眼男和刀疤男气愤地踹着姜会生,羡慕妒忌恨啊。 056 秋雨晓月 最终,卫洋和金哥还是把姜会生放了,青帮分崩瓦解,章南城群龙无首,镇守被黑鹰小队杀害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黑鹰小队以镇守妨碍抓捕间谍,故意放走罪犯的名目上报,如果长州方面接受这一说法,那黑鹰的做法就不构成谋杀国家官员,虽然属于越权,但也算为民除害了。卫洋和金哥回到小街客栈,行宗和胖子已在等候。 “卫队长,金哥,我和胖子先回一趟南良,毕竟都到章南了,到南良不过半日。”行宗说道。 “嗯,如此就帮我向钱山大哥道个谢,真是多亏他我们才能逃出生天。”卫队长笑道。 “没想到我爸还挺机灵的,哈哈。”胖子笑道。 “胡大爷,青帮没了,您还开客栈吗?”行宗问道。 “呵呵,不了,我这几十年算了看透了,就算是没有流氓来捣乱,我这客栈也经营不下去了,看看别人家的店个个装修豪华,菜品丰富,房间宽敞,请得都是美女帅哥上菜陪乐,我这小店没有优势,还是算了,把这店卖了回老家好好养大这小娃儿也知足了。”老胡头抱着兰花叹道。 行宗拿出了古斯给的银票:“这些银票你拿着,当是…我们的住宿费好了。” 老胡头一看这几百两的银票,赶紧推辞:“行宗少侠,这哪能啊,你们帮我这老头子这么多,我怎么会还要你们钱呢,再说了,这房子也还没值这几百两银子呢。你快收好了。” 胖子看着屋里的一切,真是舍不得,灵机一动道:“胡大爷,要不这样,这银票就当是我们买了这客栈行吗?我…真是舍不得。”行宗明白胖子的心思,笑着点点头。老胡头高兴地说:“当然好了,你们买了我放心,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是我们要感谢你,你就放心吧,什么时候想回来了,还是胡掌柜的。”行宗把银票塞到老胡头手里。老胡头老泪纵横,拉着兰花就要给行宗胖子磕头,两人赶紧拉着。卫队长和金哥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终于受不了了。“好了好了,赶紧做个饭吃啊,快饿死了,哈哈。”老胡头赶紧笑笑去做饭,行宗问卫队长:“卫队长,金哥,你们接下来要去哪?” “还能去哪啊,跑路啊,准备去长州,我和金哥不能跟你们一起,所以我们分开行动,到长州后找机会联络。”卫队长道。 “嗯,只要我们不暴露密卷,郑家就不敢肆意妄为。”行宗道。 长州,清水路11号,月儿吃了午饭刚要出门去店里,就听到门外有人叫道“请问有人在吗?”听声音是一个女孩子。 月儿开了门,看到是两个男子,吓了一跳。一个穿着男式布衣的人,面容清秀,皮肤白皙,身形瘦小,一个圆脸胖身,正眯着细眼呆呆地望着自己。 “你…好,请问罗行宗是住这里吗?”瘦小的男子一说话却像是刚才的女孩子的声音,月儿再仔细看,宽松的布衣在腰间空荡荡的,裹着的裤腿匀称修长,胸前并不像男子一般的平整,果然是个女儿身吗? “啊……是啊,你们是?”月儿先不揭穿她。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那“男子”高兴地捂着自己的手放到胸前,突然感觉到不对,又放下来,“我们是行宗的同乡同学,想找他有些事,能通报一声吗?” “呵呵,你是女孩子吧,进来先吧。”月儿笑着说。 “男子”被识破身份尴尬地笑了笑:“啊,你早知道了,不好意思,出门在外不得不注意些,我叫李芸菲,她是吴美丽。” “呵呵,这名字听起来怎么像个女……明星的名字啊。”月儿没想到会是个女的,说了一半看到吴美丽摘下了头巾赶紧改口。 吴美丽呵呵地笑着说谢谢。月儿请两人进了客厅,倒上了茶。芸菲也摘掉了头巾,落下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看得月儿都自叹不如。 “谢谢你啊,你叫……,行宗和胖子呢?”芸菲问道。 “哦,叫我月儿吧,他们…已经离开长州了。” “什么!”芸菲一下站起来,吓了月儿一跳。 “这……这怎么办啊?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芸菲焦急地问道。 月儿看着芸菲焦急地神情,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说了实话:“走了七八天了,说是回南良了。” “哎哟我去。”吴美丽一拍脑袋。芸菲一下又坐回了椅子。 “你们…找宗子有什么事呢?”月儿小心地问道。 芸菲听到月儿叫宗子,明白月儿和行宗应该很熟,但是:“也…没什么,就是家里有些东西要带给他。” 月儿心里有些难受了,尽管行宗曾告诉她关于芸菲的事,说道:“那你们随便坐吧,我要去上班了。”说着拿起了一堆图稿走了。芸菲赶紧追出去问:“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她看到月儿手上的首饰图稿,眼睛一亮,“这…是首饰设计图啊,你学这个的?” “啊…”月儿没想到芸菲会转到这个上来,“是啊,这是我自己画的。” “哇…好漂亮啊,我也一直想做服饰设计,要能配上这首饰真是太美了。”芸菲在脑中构思着服饰搭配。 听芸菲这么一说,月儿高兴地笑道:“真的吗?我都是随便画的。” “哎呀,不要谦虚啦,真是画得好的,你看这项链用的是白银吗,配上这圆形的宝石,真典雅好贵,这时候啊,再穿上一身修长的白衣折子镂空绣花长裙,大方得体。” “是啊?我画的时候就是想着能衬出主人的身份的。” “所以我说呢,你真是有天分的……。” 两个才刚谋面的少女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开心地聊着,吴美丽叹了一口气,回到屋里默默地喝着茶。 “要不要去我们店里看看?”月儿笑道。 芸菲寻思行宗也不在长州,不知这密卷该怎么办,还是先了解下情况再说,“好啊,让我先去换身衣服…。”芸菲早就受不了这身布衣装了。当下和吴美丽换了衣服出来,月儿一看,果然漂亮,不施粉黛的瓜子脸白嫩细腻,明亮乌黑的眼眸晗着温柔,俏鼻细嘴又显得玲珑可爱,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出她匀称修长的身形,顺滑乌黑的发髻上夹了一个红色小鸟样式的发夹,看得月儿都有些呆了。 “芸菲你真好看,连我都有点心动了呢。”月儿笑道。 “哪里啊,月儿才漂亮呢,难怪行宗和胖子连过年都不回家呢,呵呵。”芸菲也笑着。 月儿脸一红,急说道:“没有啊,是因为那时候要对付郑家。” 芸菲一惊,赶紧问道:“真的吗?怎么样了?”月儿知道芸菲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应该可以告诉她吧。 “我们边走边说吧,总之是好事。”月儿说道。三人于是前往位于长乐街的店铺。 店铺就是杨雨和秋音、月儿还有晓燕一起开的首饰设计店,店名就是四个人的名字各取一字,名为“秋雨晓月”。店面刚盘下来,还在装修,杨雨和秋音正在打扫卫生。 “听说南常的战事已经结束了,联军已经占领了南常。”秋音用抹布擦拭着柜台。 “嗯,这样挺好的啊,我们藤国还是很强大的。”杨雨伸直腰呼了一口气。 “唉,只怕这郑亮又是逃过了死劫。”秋音有些遗憾。 “没事啦,恶人终有恶报。”杨雨笑着说,虽然她也知道这安慰有些空洞。 “雨姐姐,我来了。”月儿跑进了店里。 杨雨看到门口还有两个小姑娘,一个圆脸大眼,双层的下巴显得脖子短短,手臂圆润比得上月儿的大腿,是个小胖妞;一个穿着合身的鹅黄色连衣裙,显得修长静美,腰间还挂着一个浅黄色的香囊,乌黑大眼随着蛾眉弯弯,小小的嘴唇上翘,朝自己微笑着行了一礼:“姐姐你好,我是芸菲。”吴美丽也跟着行礼。 “啊,是呢,芸菲和美丽是行宗和胖子的同乡同学,从南良来找他们的。”月儿解释道。 “好漂亮的小姑娘…们,快进来坐着吧。”秋音笑着搬过来两张凳子。 “谢谢姐姐,你是秋音姐姐吧?然后是杨雨姐姐?”芸菲看看秋音,又看向杨雨。 “呵呵,好聪明的女孩,不愧是宗子的同学。”秋音笑道,月儿不满地看向秋音。杨雨给芸菲和美丽拿了一杯茶,问道:“芸菲妹妹,来找宗子做什么的?” 芸菲已经听月儿说了“清算”计划的事,听得她和美丽一惊一乍的,心里开心不已,这时候也不再犹豫,看四下无其他人,说道:“我来是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要给行宗,这件东西可能会让郑家掉下高坛,不得好死。” “什么!”杨雨三人惊呼。 “这是一件郑明元与靖国将军通信的密卷,里面是郑明元向敌国将军透露的信息。”芸菲把内容写了一遍。众人看过,不明所以。还是秋音反映最快,她惊呼着“天啊。”芸菲随即把字条撕碎。杨雨也明白了,月儿还是想不明白,吴美丽终于有机会显摆一下了,她摇头晃脑地给月儿解释了一番。月儿一下捂住嘴巴,“这么说,郑家都是坏蛋?” “这不是很明显吗,哼,之前还真傻,还为他们着想呢,混蛋。”秋音骂道。 “但是很奇怪不是?为什么郑家要出卖国家,现在他们不是已经应有尽有了吗?要说想造反,凭他们的实力直接率兵攻占皇宫不就…称王称霸了吗?”杨雨思索着。 “我也这么想过,这样做对他们好像没有好处啊。”芸菲说道。 几人陷入了沉默。 “行宗不在,那这密卷……”芸菲不知应不应该马上交给皇帝。 “现在这个时侯,郑国庆正凯旋归来,交上去并不能让皇帝相信啊,或者,这密卷是假的呢……”杨雨思考之后有点怀疑。 芸菲有点迷茫了:“我也不知道,是一个叫金哥的人给我的,说是宗子的朋友,要我交给宗子。他还知道我的事,应该不会骗我吧。” “金哥?是听宗子说过这个人,是个雇佣兵。”杨雨说道。 “是吧?那要怎么办啊。”芸菲没了主意。 “你们就先住下吧,宗子说要去找他的兄弟晴空,一时也没这么快回来,这密卷先留着好了。”杨雨说道。 “晴空……,还能找到吗…。”芸菲更像是自言自语。 杨雨她们都知道芸菲和晴空的关系,当即安慰道:“放心吧,如果晴空没有事肯定会回来的。” 芸菲默然,“希望吧。” “好了,要不要参观一下我们的店啊,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哈哈。”杨雨拍着手笑道。月儿兴奋地拿出了图稿给杨雨看,秋音看了直摇头笑,芸菲和美丽看了一会,也帮着打扫卫生。阳光从门窗流进屋里,尽管看到飘舞着的灰尘,众人的心里依然灿烂。 057 发现的秘密 自从郑亮跑了之后,郑府被治安队严密监视,郑府凡要外出的人都被跟踪着,同时严禁踏出长州城,府里的日子过得惶惶的,郑亮的母亲幸芳每日以泪洗脸,不停地向郑明元派出黑鸦信让他回来找到郑亮。直到昨天才收到回信说郑亮已经到了郑国庆那,马上就要跟郑国庆回来了。郑国庆给皇帝的战报里写到:吾教导无方,不想郑亮竟生出此等荒缪离谱之事,国庆愧疚,请陛下宽恕我孙,一切罪名让臣一人承担,对于凌梵天大人的损失,臣愿加倍赔偿。凌天夏对占领南常感到非常兴奋,自然顺水做个人情,召来凌梵天下令免了郑亮的死罪,只打个五十大板,同时郑家赔偿凌梵天四万两黄金作为赔偿。凌梵天虽然不爽但也不敢违抗,这事也就算结了案。 晓燕依然还在郑府,继续做她的夫人丫鬟。 “小燕,先别忙打扫了,去统计一下有多少灯笼彩布,门纸红贴,然后去报给大少奶奶那边统一采购新的回来。”安平对晓燕说道。 “这是要办什么喜事了吗?”晓燕笑道。 “确实是喜事呢,王宫里的淑妃后日要回来省亲了,这可是大事啊,也不提前通知,这下可忙坏了,不说先了,我还要去准备最好的茶叶点心,香料花瓣这些呢,夫人这下可得高兴坏了。报完再回来帮我吧。”安平笑着走了。晓燕也乐得轻松,当即叫小雯来一起清点。两人已经看到郑府内外忙活起来了,家丁随从丫鬟婆子全都动了起来,有的打扫着道路花坛,有的清理着墙壁门窗,有的擦拭着桌椅板凳,有的搬运着瓷瓶盘罐,大少奶奶龙香凝正到处视察着工作的进度,不时地对着下人吼着。 两人把老爷院里的都清点完毕,去找安平签名开了单,就过去把清单交给了龙香凝的大丫鬟荷香,荷香面前堆满了各个院子的各种清单,两个丫鬟正在忙着分类。晓燕和小雯交了清单,便回去帮安平,路上听到了一些老婆子对淑妃小时候的印象。 “淑妃啊,小时候就长得漂亮,那肉啊细嫩细嫩的。” “可不是,我记得有一次啊,二少爷和她在夫人院里玩,不小心摔破了手皮,哎哟,那看得真心痛啊。” “是啊是啊,后来啊怕是要留下疤痕,还是老爷去找来了精灵族的神药膏才去掉的呢。” 晓燕一听这里,赶紧跑过去问道:“你们说是精灵族的什么药膏?去疤痕的。” 那两个婆子吓了一跳,看到是晓燕,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谁呢,小燕小雯你们不用干活了?” “哎呀,先回我问题啦。”晓燕笑着拉着那婆子的手撒娇道。那婆子笑着说:“就是神药膏啊,就那么一小木盒子,绿绿的。” “那现在还有吗?”晓燕问道。 “哪里还会有啊,就那么一点,那时候淑妃都用了一大半了,之后就不知道了。” “用完了,那会儿小少爷被打板子,我看到幸芳夫人拿来的就是用的那个药膏。” 我去,混蛋。晓燕心里骂道。她叹了一口气,也不打招呼,失望地回去了,小雯向两个婆子笑笑,便跟着晓燕去了。 两天后,果然淑妃来了,郑府大门打开,府里干净整洁,到处张灯结彩,下人们整齐的列着队,凌雨藤带着众家人出门迎接。前面是一队金甲皇家禁卫,中间一辆豪华的宽大马车,雕着游龙戏凤,后面还跟着两辆小一点的马车,在最后还有一队金甲禁卫。中间马车正好在大门口停下,凌雨藤带着郑府众人喊着“淑妃娘娘吉祥!”凌雨藤因是皇帝的表姑,所以不用下跪。马车上布帘拉起,出来四个白衣侍女,列在两侧,又一个红衣裙的贴身侍女出来,手伸进帘里扶着,早有两个太监从后面马车下来搬着下马梯过来放好扶着。淑妃头戴夜明珠皇冠,身穿凤凰五彩华服,扶着贴身侍女的手弯着腰出来抬起头来,脸色红晕,凤眉杏眼,淡彩浅妆,显得端庄大方,贤良淑德。淑妃扶着侍女的手下了马车,笑着向众人点点头,走进了郑府。凌雨藤等人随着进去了。 进了郑府,也就是到了家里,淑妃赶紧到省亲行宫里换了衣服,回到探月楼,淑妃向凌雨藤行了一礼:“清淑见过母亲。”凌雨藤赶紧回了一礼。 “清国拜见母亲。”郑清国摘下了头盔。 “哎哟,戴着头盔还不知道是你呢,呵呵。”凌雨藤开心地笑着。当下,龙香凝,郑怡馨,郑明燕等都一一向淑妃行礼。晓燕和其他侍女们捧上了瓜果点心,点上清香的檀香,家丁们搬来了大块大块的冰块,向厅里轻轻扇着。 “难得你回来一次,不多住几天?”凌雨藤最是痛爱这个小女。 “这是陛下近来高兴才得回来两天,再多怕是不能了。”淑妃叹道。 “长安公主怎么没一起回来啊?”凌雨藤想看看外孙女了。 “呵呵,和几个哥哥玩得不亦乐乎,却是不愿出来了。”淑妃笑道。 “母亲想见,我下次给你带出来。”清国笑道。 “呵,不要说大话,公主岂能是你说带就能带出来的。”凌雨藤笑骂。 “二哥常能出宫,我都会叫他买些玩意给长安,长安挺喜欢跟他的呵呵。”淑妃笑道。 “那是,毕竟是亲舅舅嘛。”清国笑道。凌雨藤三人说话,龙香凝不时能插上两句。然后说到郑亮的事,淑妃问道:“郑亮的母亲幸芳呢?” “说那人做什么,这种时候轮不到她出来。”凌雨藤说起这人就有点不舒服。 “没事母亲,我来教训下她。”淑妃轻声对凌雨藤说道。说着让人叫来幸芳,幸芳一路低着头不敢直视。 “民女幸芳拜见淑妃娘娘。”幸芳跪在地上。 “幸芳,你也知道郑亮这次闯出多大麻烦,且不管陛下开恩免了死罪,你这个做母亲的是不是有错?” “民女有错,民女有错。”幸芳吓得不敢乱动。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郑家的家规就是罚半。郑亮要打四十板,你就得打二十板,你接受惩罚吗?”淑妃编了一个家规出来。凌雨藤向淑妃笑瞪了一眼,淑妃捂着嘴笑。 “这……”幸芳犹豫了一下,看到清国锐利的眼神,赶紧说道:“愿意愿意,民女知罪。”然后被两个皇家禁卫拉着出去打了几下,痛得幸芳大叫大哭。凌雨藤心一软,说道:“好了好了,差不多够了,打坏了你爹不高兴了。” “母亲,不要这么心软,她这种人尽给家里添麻烦,不吃点苦头不知道悔改。”清国说道。淑妃笑着点点头。凌雨藤叹了一口气。 “啊!”又打了几下,幸芳叫得更惨了,晓燕对这个郑亮的母亲也没有好感,看得想笑。 “清淑,还是停下来吧,够了够了。”凌雨藤还是听不得这惨叫。淑妃看也差不多了,便让禁卫停了手,两个禁卫又架着幸芳进来,幸芳已经走不得路,手脚软软地吊着,连呼吸都颤抖着。淑妃说道:“念在我母亲帮你说话,便饶就你欠的板子,今后好好管教你儿子,别这么乱来,你也要听从我母亲的教诲,好好伺候着我们家。” 幸芳艰难地开了口:“民女明白…,谢…淑妃娘娘开恩,谢…夫人恩情。”淑妃摆手让她出去,两个幸芳的丫鬟赶紧过来架着她退了出去。淑妃又和龙香凝、郑明燕几个说着府里的情况,一一作了些指导和建议,众人都点头答应着,晓燕对这个淑妃有了些好印象。 下午淑妃又和凌雨藤等到花园里游玩了一圈,淑妃总是笑着指这里看那里,说着小时候的乐事,大家都很开心的笑着,看得出来淑妃很怀念进王宫之前的日子。清国一路都看着自己妹妹的笑容,当淑妃说起一起玩的事时还模仿着还原当时的情景,惹得凌雨藤和淑妃哈哈大笑。 到了晚上,淑妃和母亲凌雨藤在房里单独聊天到了深夜,约好明天一起到观音寺里去祈福便回了行宫,清国作为皇家禁卫队队长亲自守在淑妃房门外,其他禁卫则轮班在行宫外巡逻站岗。 淑妃房里,贴身侍女琴儿正整理着床铺,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琴儿,是不是忘了拿我的梳子了?”淑妃说道。 “啊!没有吗?明明是特意拿了的…奴婢该死。”琴儿赶紧跪下。 “呵呵,没事,我记得母亲那还有一把一样的,本来是一对的。”淑妃笑道。 “琴儿这就去拿来。”说着赶紧退出了房间,向门口的清国也行了一礼。 琴儿快步走出了院子,反倒不着急了,慢慢地走到夫人院里,恰巧碰到了刚收拾好屋子的晓燕和小雯出来,便说道:“不好意思,两位妹妹能不能帮我向夫人借用一下一把檀木梳子,淑妃的梳子出来匆忙却是落下了。”晓燕一听还挺要紧的,便又回去,夫人已经睡着了,安平还在摇着蒲扇扇着夫人,晓燕向安平挥手示意,安平出了门,晓燕轻声说了,安平随即回房拿出了一把檀木梳子,让晓燕拿去。晓燕看这梳子把手是镂空的凤凰图案,梳齿乌黑光滑,显然是常用的。晓燕拿着梳子出来院门,交给了琴儿,琴儿有些吃惊,却也笑着谢过,慢慢往回走,走了一段却又拐向了前院。晓燕觉得有些奇怪,这么晚了,淑妃要梳子卸妆休息,这琴儿怎么不快点回去啊?还要去前院做什么?晓燕决定看个究竟,她慢慢地跟上前院,看到琴儿走到楼前的凉亭里坐着,把玩着手里的梳子。深夜的郑府依然有一些家丁丫鬟在忙碌着,此时走在路上也不会奇怪。晓燕在远处装着在打扫道路,一边留意着琴儿。约莫过了半小时,气温有些变得凉快了,晓燕已经来回扫了三遍,越发觉得有问题。 琴儿伸了个懒腰,终于站了起来,又开始走着,这回她从另一边出来,又得返回来走到行宫,相当于绕了一个圈了。晓燕看到琴儿入了院里,又没看到有巡逻的禁卫经过,赶紧溜进了院里,贴着墙边,躲在假山后面看去。琴儿走到房门前,房里的灯火已暗了,她没有进去,来回走了几步,看看手里的梳子,突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吓了晓燕一跳。只见琴儿突而笑着往自己头上梳着走进了旁边的厢房。晓燕不明所以,再看这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几个灯笼的火光随着风儿摇摆。晓燕轻叹了一口气:这琴儿,借个梳子还偷懒这么久,淑妃怎么会让她伺候呢,想着就要退出去。突然,“吱呀!”一声,是开门声,在这深夜显得异常清晰。晓燕赶紧低下身子,望着那声音的方向,是淑妃的房间!那门就开了一点,仿佛是觉得声音太突兀了,停了一下才又慢慢地转开,这次没了声响,门里的阴影中能看到一个女子松开了抱着前面高大身影的双手,那高大的身影侧头给了女子额头一个亲吻,背着身退出了门外,缓缓地关上了门。晓燕莫名地全身紧张着,她用手捂住了嘴巴。那身影一转身,是他!晓燕的眼睛瞪大得不敢相信,口中不由得发出叫声,幸好她提前捂住了嘴巴,但还是有声音从指缝漏了出来! “谁在那!!” 058 燕子的飞翔 院子里静得可怕,连虫鸣蟾叫都好像被静音了,晓燕现在就像置身于火海之中,全身被剧烫的火焰包围,每一寸皮肤都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汗水湿透了衣衫,“嘭嘭”的心跳仿佛要跳出身体又被重重的石头压了下去,一阵一阵的慌冷。她看到郑清国一步步向这边走来,血红的眼珠像要撑破眼眶。怎么办,她的双手紧紧地捂着嘴,鼻翼急速地张合,怎么吸都感觉到头脑的眩晕,蹲着的双腿慢慢地软了下去。 郑清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凌乱的粗气是恐慌的心理和精疲力尽的表现,这要是在平时,他已经毫不迟疑的冲过去了。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连剑也不知道拔出,本能地想要发现什么。 “吱呀”,淑妃的房门开了一半,一个恐惧眼神的女人抓着门口看着郑清国,郑清国被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淑妃,他终于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铛”,他猛地拔出了剑。这时,厢房的琴儿和巡逻的禁卫也冲了进来,灯笼的火光照亮了院子。 晓燕已经瘫坐到了地上,现在的她害怕光,耀眼的火光透过树影和石缝穿透过来,她感到全身就像****着在大街上任人盯着。晓燕知道留在原地就是死,她紧紧咬住下唇,双手撑地缓缓地往水池边拖动身体。 “怎么…了?”淑妃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的绯红瞬间变得煞白。 郑清国看着淑妃觉得心痛,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可怜地看着自己,“没事,娘娘受惊了,有我在…处理。” “队长…你的腰带…”一个禁卫吃惊地小心说了一句。郑清国低头一看,腰带在刚才没有扣紧,掉到了地上竟没有察觉。他吓得赶紧捡起来想要扣好,却怎么也扣不上,满头大汗的他丢掉了剑。禁卫们都惊呆了,从没有见过队长这么慌乱的时候。“清国…”淑妃不由得担心地看着他,琴儿过来赶紧扶着淑妃。扣上了腰带的郑清国大大地喘着气,似乎比在房间里的时候更累,他看到禁卫们惊呆的表情,终于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看什么!赶紧到那边的墙边看看有什么东西!”郑清国吼道。两个巡逻禁卫赶紧去看。从花径小路进去,绕过假山石,树丛里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有蟋蟀的调情和蟾蜍的聒噪。 “报告队长!没有什么东西。”禁卫回道。 “混蛋!什么没有什么东西!给我搜查,全都给我搜!”郑清国一方面恼羞成怒,一方面害怕真的有人知道这秘密,连声音都变得嘶哑了。两个禁卫赶紧跑出院子到护卫房叫起所有的禁卫,暗地里都告诉禁卫们队长今天有脾气,别说话。二十几个禁卫进来院子慢慢地拨着草,转着树,摸着石头。郑清国稍微缓了口气,让淑妃和琴儿回房关好门,他站在门口,紧张地看着四周。 晓燕从没有这么喜欢水,尽管深夜冰冷的湖水让她发抖,但却可以让她清醒冷静下来。这里是一个水边凉亭的底下,凉亭底柱与水面之间还有一点空隙,晓燕就躲在这里,只有仰着的头露出水面,眼前就是满是水草和青苔的凉亭底板。不停地有禁卫举着灯笼站在凉亭上转悠,火光照着平静的水面,一只青蛙呱呱叫着跳进了水里,一圈一圈的水波纹层层散开,撞到凉亭的柱子后又折返回去。 “唉,抽个烟先吧。”一个禁卫看了下四周,掏出烟来递给另一个人。 “到底干什么啊,大半夜的老子刚睡着。”那人抱怨道,点上了烟抽着。 “谁知道啊,刚听愣凸说,队长刚才不太正常,裤腰带都掉了也不知道,好像很慌张。” “腰带怎么会掉了呢,不是想睡觉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情况吧…” “不知道,好像是发现了院子里有什么异常,反正就到处溜达呗,说不定就是能看到什么小猫小狗的。” “走吧,别让队长看到了。”两人猛吸了几口烟,丢到地上踩灭就走了。谁知这一丝烟灰竟顺着地板裂缝漏下来,刚好落到了晓燕的鼻子上,晓燕觉得鼻子好痒,想要用嘴吹掉,不想嘴巴一动,鼻子一吸气,那一点灰竟溜进了鼻子里,晓燕感觉脸上的肌肉已经紧绷,鼻子痒得挠心,就想要打出来哈欠了。她一下沉入水里。“咕噜咕噜……”大大的气泡涌出水面,刚走的两个护卫听到了动静,奇怪地看着凉亭底下涌出的气泡。举着灯笼靠近看,水面没有东西,只剩波光粼粼。 “估计是鱼吧,我小时候啊,经常在池塘钓鱼,不时地就能看到鱼吐水泡。” “哦,我小时候怕水,都不敢下水游泳,哈哈。”两人说笑着走了。水底下的晓燕感觉到了火光的离去,再也憋不住了,头探出水面,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她的脸色已经煞白,嘴唇发紫,手脚的皮肤满是褶皱,她看着远处的水面,对面岸边高高的围墙,围墙紧挨着前院的探月楼。晓燕想着该如何脱身,从院子里出去肯定是不行了,但这高墙也不可能爬得出去,怎么办。她能想到的就是先进入房间里,等禁卫都散了再说。 院子里能看到禁卫们举着灯笼来来往往,也不知道要干嘛,更像是在逛街,但是郑清国没有下令停止,就得继续逛着。郑清国已经冷静下来,他反复地回忆之前听到的声响,脑中却被青蛙蟾蜍的聒噪填满,导致他越回想越觉得像是青蛙蟾蜍的叫声,他心里放松下来,暗暗骂自己太紧张了。 “队长…是不是收队?”终于,副队长小心问道。 “嗯,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也要加倍小心,提高警惕,不能有任何闪失,知道吗。”郑清国恢复了队长的语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众人应着是,大大地打着哈欠,赶紧回去睡觉去。二十几个禁卫零零散散地退出院子,一个瘦小的禁卫落在后面,低着头好像困得不行。 “喂,巡逻值班的那几个,注意精神点,别被队长骂了。”副队长叫骂着走进了房间,其他人也都各自进去。 “我先去尿一个。”一个禁卫说道往茅房走去,那个瘦小的禁卫也跟着去了。两组巡逻,有一组巡逻少了一个人。 “妈的,这瘦皮猴跑哪里去了,不会偷懒去睡觉了吧…混蛋,明天我要跟副队长投诉了。”那禁卫骂着,一个人慢慢走着。瘦小的禁卫走到茅房前,见四下无人,随即走出了院子,路上有两个家丁正挑着水过来,看到禁卫恭敬地行着礼,走过之后听到那两人说着:“这皇家禁卫看起来好瘦小啊,身上盔甲都不合身啊。” “别小瞧人家,说不定是因为人家功夫了得呢。” 那禁卫大松一口气,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脱下了盔甲,露出湿漉漉的长发,是晓燕。身上的衣服还穿着,湿粘粘的还滴着水,晓燕一下软靠在墙上,回想起刚才惊险那一幕,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勇气。原来晓燕在水里看到禁卫们都在离开,于是悄悄地爬上了岸往楼里躲,碰巧一个瘦子禁卫内急,就顺便在树丛里解小手。晓燕厌恶地侧过头,突然一激灵,又紧紧地盯着那禁卫,有些心动了,因为如果今晚出不去,到了明天白天人多起来更加出不去了,而且现在全身湿透,如果不快换了衣服,得了风寒那就糟糕了。那禁卫摘下了头盔夹在腋下,撩起了盔甲,解开了裤腰带,哼起了小调,欢快的水溅洒在草丛里。晓燕知道机会就只有几秒钟,她抓起了碗口大的石头蹑手蹑脚快速接近禁卫背后,急速的呼吸声让那禁卫感觉到了异常,他回头看时,只看到一个石头已到眼前,晓燕颤抖的双手往那瘦子禁卫头上一砸!那瘦子闷哼一声,眼睛不敢相信似的瞪大着倒了下去。晓燕吓得一把扔掉石头,蹲在地上艰难地呼吸着,只听到前院里喊着“收队了。”她不容思索迅速扒了瘦子禁卫的盔甲套上,走了出去。 完了,我怎么那么傻,早知道就不用这样做了,晓燕后悔莫及,她觉得就算明天有人发现自己不见了,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这里,也不会怀疑她去做了什么,因为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全都是秘密,只要等她们都去了观音寺再出来不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晓燕必须马上离开郑府,赶在那个禁卫醒来之前。 脱了盔甲,把盔甲丢进草丛里,晓燕一路避开家丁和侍女们,来到了洗衣房,扯了两件干净的衣服躲进角落里换上,此时,时间已经到了人最犯困的时候,顾不得一切的晓燕快速走到了侧门,那里两个守卫正在打瞌睡。晓燕轻轻地走近门口,想着悄悄溜过去,不料那粗脸胖子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晓燕和粗脸胖子都吓了一跳,另一个守卫也被惊醒了。 “是晓燕姑娘啊…这么晚了,干什么啊?”粗脸胖子揉着眼睛问道,他看到晓燕穿着一套灰蓝色的普通丫鬟装,湿透的内衣还没有换,看上去像是流了很多汗。 “鲁大哥,这不是明天要去观音寺吗,听说那里面的观音很灵的,我这不是想趁着现在把我妈的护身符拿来也去拜一拜观音菩萨,让我妈的病能快点好起来……呜呜。”晓燕编得眼泪汪汪。 “你不是说你妈早没了吗?怎么……”这姓鲁的胖子竟还记得事。 “那……是我亲妈,我亲妈没了的时候我还很小,就被我姨收养了,所以我一直都当她是我妈妈。”晓燕哭着说道。那两个守卫见晓燕哭得眼睛红红,也就不忍再问,说道:“真是有孝心啊晓燕姑娘,赶紧去吧,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啊。” “谢谢,谢谢两位哥哥,下次一定给你们带好吃的来。”晓燕谢着跑了出去,那一刹那她感觉脚步轻盈,微风托着衣裙,月光洒在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清晰,打更的锣声和早出的马蹄声就像悦耳的仙乐,她觉得自己已经飞起来了,飞往自由自在的天空。 059 离别的时刻 二十多年前的郑府,前院花园,两个小孩子正在玩耍。女孩白裙飘飘,嫩白可爱,男孩黑衣束腰,眉清目秀。两人在花园里欢快地追逐着,突然女孩跑得太开心,没看脚下,不小心摔倒了,手掌被刮破了,直流血。男孩吓得赶紧过去抱起女孩,女孩脸上也碰到了地上,满是草屑,又痛又羞大声哭起来。男孩帮她擦拭着脸,拉起她的手,“淑儿,别怕,有哥哥在呢,看哥哥帮你治好。”男孩说着一嘴贴上了女孩受伤的手掌,用力的吮吸着。女孩痒痒的笑了起来看着男孩,手也不痛了,男孩也笑了。 “有刺客!!!”夏日才刚天亮的清晨,疲惫不堪的郑清国还在睡梦中回忆着幸福的往事,就被一声大喊惊醒了。他的神经马上紧绷起来,一下拔出了剑就往那声音飞去。行宫后院,树边倚着一个白色单衣的瘦子,正摸着头呻吟。 “怎么回事?”郑清国喊道。 “队长……有刺客!我被袭击了…啊啊嘁!”瘦子打起了喷嚏,看来晚上草地里不能睡觉。 “混蛋,快说在哪里!”郑清国以为才刚发生。 “不…不知道,昨晚搜查完要回去的时候就被……袭击了…。”瘦子感到全身发冷。 这时候,禁卫们都赶到了,看到被脱了盔甲的瘦子都惊讶不已。 “混蛋!你们这帮白痴!这小小的院子藏着刺客竟然还搜不到!要是淑妃伤了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们!”郑清国大吼道,他血红的双眼狠狠地盯着众人。禁卫们吓得赶紧跪下不敢乱动。郑清国突然大叫一声,飞向淑妃房间,“淑儿!”“嘭!”郑清国撞开房门,看到了正在梳洗的淑妃和琴儿正惊讶地看着自己。郑清国大口喘着气,慢慢地退出了房间。禁卫们愣愣地站在院里看着郑清国。郑清国真是被气疯了,他一把抓过想要回去穿衣服的瘦子,就是一脚踢到瘦子肚子上,大吼:“草!你们这帮傻子还不快点搜!”那瘦子通红的眼睛凸出眼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已不动了。其他禁卫们慌得飞奔散开搜查。郑清国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声响,越来越慌,如果那就是刺客,那我和淑儿的事……他感到呼吸困难,不由得解下了盔甲,他感到头昏脑胀,疯狂地抓着头发,他感到全身虚软,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淑妃梳洗完了出门看到此时的郑清国,心痛不已却又不能上去抱着安慰,默默地泪下了眼泪。院子外面已经围满了郑府的家丁丫鬟,都在议论着。 “清淑,清国,你们这是怎么了?”凌雨藤慌张地跑进来问道。 “母亲…,我没事,让你受惊了。”淑妃擦了眼泪勉强笑着。郑清国看到凌雨藤,竟然哭了起来。 “清国,你这是…怎么了?”凌雨藤蹲下来扶起了郑清国,郑清国痛哭着紧紧地抱着他的母亲,就像小时候每次被爷爷父亲打骂的时候那样,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只是想要一个安抚他内心恐惧的依靠。凌雨藤向龙香凝示意让下人们散开,抱着郑清国和淑妃进了房间。 “清国,到底怎么了?”凌雨藤发现自己还是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至少她现在猜不到。 “母亲,清国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几天都没睡好,加上为了保护好我,真是心力交瘁,所以才会想要发泄一下。”淑妃抢先说道。 “你也是,他是你哥哥,怎么总让他这么辛苦啊,也让他休息休息啊。”凌雨藤气道。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是他就是不听,还说是自家人更要注意,不能让外人说了闲话。”淑妃看着郑清国说道,郑清国哭过之后神智清醒过来,看到淑妃向他摇摇头,明白了。 “母亲…,我没事,只是刚才发现有刺客,我担心清淑安危,所以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尽到责任。”郑清国说道。 “哎呀,这不是都没事吗?哭什么啊你,真是长不大的孩子。”凌雨藤松了口气,突然又紧张起来,“真的有刺客?” “嗯…,要赶紧找出刺客,不然我怕大家都有危险,清淑,还是先回皇宫吧。”郑清国看着淑妃。 “对对,清淑,你赶紧回皇宫,这要是你出事了可怎么办。”凌雨藤也说道。 淑妃看着郑清国,郑清国说道:“我留下来抓拿刺客,这刺客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潜入我郑府行刺,一定要抓到他。母亲,你赶紧让全家上下所有人集合,我要一个一个地询问。这刺客肯定是熟悉这里的人。”凌雨藤赶紧出去叫人。 “清国,我们…。”淑妃担心地问道。 “放心,没有证据,而且对方行刺又处于被动,国君不会相信的。”郑清国抱着淑妃,“淑儿,我对不起你……” “清国…别这样,我命不由己,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可以成家…不用为了我…”淑妃真诚地说着,郑清国打断她的话,“不,不要说,我看不上别的女人,我宁愿你被他抛弃了,那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郑清国笑着,淑妃也笑了。 淑妃回宫,郑府所有人被集合到了一起。经过清点,有十个人没有到场,有的是出去买办东西,有的是请假回家了,有的则是无故缺席,这其中就包括晓燕。理清思路的郑清国迅速展开了行动,他让所有人记下自己昨晚凌晨一点到五点在干什么,必须要有两个以上证人作证。刺客应该是穿着禁卫的盔甲逃出院子的,这盔甲应该还在郑府里,他让禁卫们马上搜寻盔甲。然后他又来到行宫后院,仔细观察,果然发现地上有一些草上沾着泥,从岸上一直延伸到凉亭边的水里,原来躲在这里。经过排查,郑府大部分人都在睡觉,只有十来个家丁丫鬟和婆子在夜里走动,郑清国一一询问,让他们列出昨晚在哪里做过什么,看见过哪些人,派禁卫去搜查这些人的房间床铺,最后这些人列出的事情没有问题,但是见到的人却出奇地都指向一个人,就是晓燕。郑清国赶紧询问晓燕的去向。小雯说昨晚琴儿来借梳子,晓燕就去拿了给琴儿之后就回来了,但是只有她一个人证明,不足为信,郑清国命令禁卫抽打小雯,伤痕累累的小雯终于撑不住说没有看到晓燕回来。有丫鬟看到晓燕在前院扫地,来来回回好几趟,有婆子看到晓燕路过行宫前面,有家丁看到晓燕急冲冲地跑过去侧门。终于侧门的鲁胖子告诉郑清国晓燕说要帮她母亲祈福回去拿护身符去了。这时,在行宫不远的墙角草丛里发现了禁卫的盔甲,有两个家丁说见到一个穿着禁卫盔甲的人走到这里附近。郑清国觉得这下没错了,这刺客想要行刺,被自己发现,袭击禁卫,穿了盔甲到这里换装,然后从侧门跑了! “混蛋!快给我追拿此人!”郑清国一剑钉在了晓燕的名字上。 长乐街44号,“秋雨晓月”原创首饰店,杨雨秋音月儿还有晴雪吴美丽都在忙着打扫擦拭,准备好明天就要开张了。 “喂,干嘛把那副画挂在这里啊,都不搭好吗。”秋音指着墙上的画不满道,这是杨雨之前在风花雪月工作时候一个老人送给她的。杨雨很喜欢就给挂上了。 “挺好的啊,没看到我给画里的女孩加上了一串项链吗,挺搭的。”杨雨笑道。 月儿和芸菲正在摆放着各种首饰,有一些当然是批发采购的现货,摆在一起。原创的就只有几款,旁边都配有图稿,表明设计的过程,价格也会比一般的量产货贵一些。过了一个门后面就是制作房,摆放着各式钳子和小锤用来制作造型,一个拉风箱的炉子用来熔炼,一些标准配件的陶模用来快速成型,还有用于打磨切割玉石的机器,真得是很全了。不管金银首饰还是玉石珠宝,制作的工艺要求都很高,需要的时间也是非常长的,而要做得漂亮精美那就更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杨雨秋音刚开始只能做些简单的手镯素玉,设计出来的首饰现在都是交给资深的工艺师制作。几人收拾好了店面,正在喝着茶。突然一个身穿白色袍子戴着兜帽的人走进了店里,也不打招呼低着头往后面门走去,“杨雨秋音,快进来。”那声音分明是晓燕。杨雨和秋音感到了一丝不安,让月儿带着芸菲吴美丽两人先回去。月儿点头带着两人出了门然后关上。 进到里间,晓燕一把脱了兜帽大松一口气。 “呼…,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晓燕抓起水壶就往嘴里灌,杨雨和秋音都惊呆了,从没想过淑女风范的晓燕会这样喝水。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然后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了。”晓燕打了一个嗝。 ……两人无语。 晓燕紧接着把昨晚郑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直听得两人目瞪口呆,惊恐万分,惊的是晓燕的勇气和计谋,恐的是晓燕的去向和安危。 “那你怎么办?”秋音抱着晓燕眼睛湿润。 “我要离开这里了,离开长州,郑府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们放心,我在郑府从来没有说过和你们的事,他们也不知道我每次出来要去干嘛,总之,你们跟我没有了关系…。”晓燕声音有些哽咽,她舍不得离开,但是不走自己要死,这些可爱的姐妹们也要跟着遭罪。 “晓燕…,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你一定要保重,你一定…要等着,等着我们把这可恨的郑家通通…消灭掉…呜呜…。”杨雨泣不成声,三人紧紧拥抱着,这离别的最后时刻。 056 秋雨晓月 最终,卫洋和金哥还是把姜会生放了,青帮分崩瓦解,章南城群龙无首,镇守被黑鹰小队杀害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黑鹰小队以镇守妨碍抓捕间谍,故意放走罪犯的名目上报,如果长州方面接受这一说法,那黑鹰的做法就不构成谋杀国家官员,虽然属于越权,但也算为民除害了。卫洋和金哥回到小街客栈,行宗和胖子已在等候。 “卫队长,金哥,我和胖子先回一趟南良,毕竟都到章南了,到南良不过半日。”行宗说道。 “嗯,如此就帮我向钱山大哥道个谢,真是多亏他我们才能逃出生天。”卫队长笑道。 “没想到我爸还挺机灵的,哈哈。”胖子笑道。 “胡大爷,青帮没了,您还开客栈吗?”行宗问道。 “呵呵,不了,我这几十年算了看透了,就算是没有流氓来捣乱,我这客栈也经营不下去了,看看别人家的店个个装修豪华,菜品丰富,房间宽敞,请得都是美女帅哥上菜陪乐,我这小店没有优势,还是算了,把这店卖了回老家好好养大这小娃儿也知足了。”老胡头抱着兰花叹道。 行宗拿出了古斯给的银票:“这些银票你拿着,当是…我们的住宿费好了。” 老胡头一看这几百两的银票,赶紧推辞:“行宗少侠,这哪能啊,你们帮我这老头子这么多,我怎么会还要你们钱呢,再说了,这房子也还没值这几百两银子呢。你快收好了。” 胖子看着屋里的一切,真是舍不得,灵机一动道:“胡大爷,要不这样,这银票就当是我们买了这客栈行吗?我…真是舍不得。”行宗明白胖子的心思,笑着点点头。老胡头高兴地说:“当然好了,你们买了我放心,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是我们要感谢你,你就放心吧,什么时候想回来了,还是胡掌柜的。”行宗把银票塞到老胡头手里。老胡头老泪纵横,拉着兰花就要给行宗胖子磕头,两人赶紧拉着。卫队长和金哥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终于受不了了。“好了好了,赶紧做个饭吃啊,快饿死了,哈哈。”老胡头赶紧笑笑去做饭,行宗问卫队长:“卫队长,金哥,你们接下来要去哪?” “还能去哪啊,跑路啊,准备去长州,我和金哥不能跟你们一起,所以我们分开行动,到长州后找机会联络。”卫队长道。 “嗯,只要我们不暴露密卷,郑家就不敢肆意妄为。”行宗道。 长州,清水路11号,月儿吃了午饭刚要出门去店里,就听到门外有人叫道“请问有人在吗?”听声音是一个女孩子。 月儿开了门,看到是两个男子,吓了一跳。一个穿着男式布衣的人,面容清秀,皮肤白皙,身形瘦小,一个圆脸胖身,正眯着细眼呆呆地望着自己。 “你…好,请问罗行宗是住这里吗?”瘦小的男子一说话却像是刚才的女孩子的声音,月儿再仔细看,宽松的布衣在腰间空荡荡的,裹着的裤腿匀称修长,胸前并不像男子一般的平整,果然是个女儿身吗? “啊……是啊,你们是?”月儿先不揭穿她。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那“男子”高兴地捂着自己的手放到胸前,突然感觉到不对,又放下来,“我们是行宗的同乡同学,想找他有些事,能通报一声吗?” “呵呵,你是女孩子吧,进来先吧。”月儿笑着说。 “男子”被识破身份尴尬地笑了笑:“啊,你早知道了,不好意思,出门在外不得不注意些,我叫李芸菲,她是吴美丽。” “呵呵,这名字听起来怎么像个女……明星的名字啊。”月儿没想到会是个女的,说了一半看到吴美丽摘下了头巾赶紧改口。 吴美丽呵呵地笑着说谢谢。月儿请两人进了客厅,倒上了茶。芸菲也摘掉了头巾,落下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看得月儿都自叹不如。 “谢谢你啊,你叫……,行宗和胖子呢?”芸菲问道。 “哦,叫我月儿吧,他们…已经离开长州了。” “什么!”芸菲一下站起来,吓了月儿一跳。 “这……这怎么办啊?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芸菲焦急地问道。 月儿看着芸菲焦急地神情,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说了实话:“走了七八天了,说是回南良了。” “哎哟我去。”吴美丽一拍脑袋。芸菲一下又坐回了椅子。 “你们…找宗子有什么事呢?”月儿小心地问道。 芸菲听到月儿叫宗子,明白月儿和行宗应该很熟,但是:“也…没什么,就是家里有些东西要带给他。” 月儿心里有些难受了,尽管行宗曾告诉她关于芸菲的事,说道:“那你们随便坐吧,我要去上班了。”说着拿起了一堆图稿走了。芸菲赶紧追出去问:“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她看到月儿手上的首饰图稿,眼睛一亮,“这…是首饰设计图啊,你学这个的?” “啊…”月儿没想到芸菲会转到这个上来,“是啊,这是我自己画的。” “哇…好漂亮啊,我也一直想做服饰设计,要能配上这首饰真是太美了。”芸菲在脑中构思着服饰搭配。 听芸菲这么一说,月儿高兴地笑道:“真的吗?我都是随便画的。” “哎呀,不要谦虚啦,真是画得好的,你看这项链用的是白银吗,配上这圆形的宝石,真典雅好贵,这时候啊,再穿上一身修长的白衣折子镂空绣花长裙,大方得体。” “是啊?我画的时候就是想着能衬出主人的身份的。” “所以我说呢,你真是有天分的……。” 两个才刚谋面的少女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开心地聊着,吴美丽叹了一口气,回到屋里默默地喝着茶。 “要不要去我们店里看看?”月儿笑道。 芸菲寻思行宗也不在长州,不知这密卷该怎么办,还是先了解下情况再说,“好啊,让我先去换身衣服…。”芸菲早就受不了这身布衣装了。当下和吴美丽换了衣服出来,月儿一看,果然漂亮,不施粉黛的瓜子脸白嫩细腻,明亮乌黑的眼眸晗着温柔,俏鼻细嘴又显得玲珑可爱,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出她匀称修长的身形,顺滑乌黑的发髻上夹了一个红色小鸟样式的发夹,看得月儿都有些呆了。 “芸菲你真好看,连我都有点心动了呢。”月儿笑道。 “哪里啊,月儿才漂亮呢,难怪行宗和胖子连过年都不回家呢,呵呵。”芸菲也笑着。 月儿脸一红,急说道:“没有啊,是因为那时候要对付郑家。” 芸菲一惊,赶紧问道:“真的吗?怎么样了?”月儿知道芸菲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应该可以告诉她吧。 “我们边走边说吧,总之是好事。”月儿说道。三人于是前往位于长乐街的店铺。 店铺就是杨雨和秋音、月儿还有晓燕一起开的首饰设计店,店名就是四个人的名字各取一字,名为“秋雨晓月”。店面刚盘下来,还在装修,杨雨和秋音正在打扫卫生。 “听说南常的战事已经结束了,联军已经占领了南常。”秋音用抹布擦拭着柜台。 “嗯,这样挺好的啊,我们藤国还是很强大的。”杨雨伸直腰呼了一口气。 “唉,只怕这郑亮又是逃过了死劫。”秋音有些遗憾。 “没事啦,恶人终有恶报。”杨雨笑着说,虽然她也知道这安慰有些空洞。 “雨姐姐,我来了。”月儿跑进了店里。 杨雨看到门口还有两个小姑娘,一个圆脸大眼,双层的下巴显得脖子短短,手臂圆润比得上月儿的大腿,是个小胖妞;一个穿着合身的鹅黄色连衣裙,显得修长静美,腰间还挂着一个浅黄色的香囊,乌黑大眼随着蛾眉弯弯,小小的嘴唇上翘,朝自己微笑着行了一礼:“姐姐你好,我是芸菲。”吴美丽也跟着行礼。 “啊,是呢,芸菲和美丽是行宗和胖子的同乡同学,从南良来找他们的。”月儿解释道。 “好漂亮的小姑娘…们,快进来坐着吧。”秋音笑着搬过来两张凳子。 “谢谢姐姐,你是秋音姐姐吧?然后是杨雨姐姐?”芸菲看看秋音,又看向杨雨。 “呵呵,好聪明的女孩,不愧是宗子的同学。”秋音笑道,月儿不满地看向秋音。杨雨给芸菲和美丽拿了一杯茶,问道:“芸菲妹妹,来找宗子做什么的?” 芸菲已经听月儿说了“清算”计划的事,听得她和美丽一惊一乍的,心里开心不已,这时候也不再犹豫,看四下无其他人,说道:“我来是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要给行宗,这件东西可能会让郑家掉下高坛,不得好死。” “什么!”杨雨三人惊呼。 “这是一件郑明元与靖国将军通信的密卷,里面是郑明元向敌国将军透露的信息。”芸菲把内容写了一遍。众人看过,不明所以。还是秋音反映最快,她惊呼着“天啊。”芸菲随即把字条撕碎。杨雨也明白了,月儿还是想不明白,吴美丽终于有机会显摆一下了,她摇头晃脑地给月儿解释了一番。月儿一下捂住嘴巴,“这么说,郑家都是坏蛋?” “这不是很明显吗,哼,之前还真傻,还为他们着想呢,混蛋。”秋音骂道。 “但是很奇怪不是?为什么郑家要出卖国家,现在他们不是已经应有尽有了吗?要说想造反,凭他们的实力直接率兵攻占皇宫不就…称王称霸了吗?”杨雨思索着。 “我也这么想过,这样做对他们好像没有好处啊。”芸菲说道。 几人陷入了沉默。 “行宗不在,那这密卷……”芸菲不知应不应该马上交给皇帝。 “现在这个时侯,郑国庆正凯旋归来,交上去并不能让皇帝相信啊,或者,这密卷是假的呢……”杨雨思考之后有点怀疑。 芸菲有点迷茫了:“我也不知道,是一个叫金哥的人给我的,说是宗子的朋友,要我交给宗子。他还知道我的事,应该不会骗我吧。” “金哥?是听宗子说过这个人,是个雇佣兵。”杨雨说道。 “是吧?那要怎么办啊。”芸菲没了主意。 “你们就先住下吧,宗子说要去找他的兄弟晴空,一时也没这么快回来,这密卷先留着好了。”杨雨说道。 “晴空……,还能找到吗…。”芸菲更像是自言自语。 杨雨她们都知道芸菲和晴空的关系,当即安慰道:“放心吧,如果晴空没有事肯定会回来的。” 芸菲默然,“希望吧。” “好了,要不要参观一下我们的店啊,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哈哈。”杨雨拍着手笑道。月儿兴奋地拿出了图稿给杨雨看,秋音看了直摇头笑,芸菲和美丽看了一会,也帮着打扫卫生。阳光从门窗流进屋里,尽管看到飘舞着的灰尘,众人的心里依然灿烂。 060 清算重启 回到南良的行宗直接就去了北面山上的父母亲的墓碑前,他把自己在长州所有的一切通通说了一遍,他发现自己平静了许多,也更加知道以后应该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要复仇,但不要送死。”这是行宗下山之前最后说的一句话。他终于理解为什么父亲当时把自己打晕了,但是父亲啊,你怎么就不为我考虑考虑。行宗去了胖子家看望了钱叔,又到了芸菲和吴美丽家,叫她们家人放心,长州有朋友会接待她们的。 这样过了一天,行宗偷偷瞒着胖子赶往长州。胖子找不到行宗,知道他去了长州,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要去长州还是香巴拉。钱山看见一脸愁容的儿子,知道他有些烦恼,便说道:“儿子,这生活啊,就像采草药,你永远不知道你采到的下一棵是什么…” “你说什么…,老爸,你以为这样我就懂了?”胖子一翻白眼。 钱山嘿嘿笑着,“我是说,别想这么多,事情要去做才有的,男子汉就要闯天下,不管做什么,重要的是不会后悔。” “说得乱七八糟的,什么啊,我是想……算了,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妈和妹妹。”胖子背上了行囊,骑上了马,黑驴留下给钱山用。钱山望着胖子远去的身影,坐在那里卷起了纸烟,点上一口,“什么啊,敢叫老子做事了,臭小子。” 而在长州的杨雨终于收到了胖子寄来的信,极力要求留住芸菲她们。果然,行宗也认为现在还不能让密卷曝光。昨天,晓燕已经离开了长州,她不准备返回建新镇西陇村的家乡,害怕会连累家人,她想跟着商队往邻国扶风出发。 郑府没有将这次事件上报,只是说淑妃身体不适,提前回宫。同时以郑府丫鬟小燕偷窃郑府财物逃跑为由,要求治安队抓拿逃犯,郑清国觉得还不太保险,又暗中发布赏金任务,凡能杀掉逃犯者赏银一千两。一千两以上的任务被列为一级,对于那些赏金杀手们来说是一个大单。很快,城里多了很多凶神恶煞,佩戴着刀剑武器的杀手。这些杀手可不像普通人那样守规矩,长州的治安开始变得混乱,不时发生吃霸王餐、斗殴、调戏妇女等等恶劣事件,治安军总部部长许武成发怒,治安队只能忙于维持秩序,追查一个郑府偷窃丫鬟自然无暇顾及。杨雨她们只被治安队问过一次话,都说自从贵夫人首饰店辞工之后没有了什么联系,最后一次见到还是在上个月了,便就敷衍了过去。 杨雨给芸菲看了胖子的信,芸菲松了一口气,她对吴美丽说道:“美丽,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你赶快回家吧,叔叔阿姨都等着你呢。” “你怎么?不回家了?你爸妈不也是急死了。”吴美丽说道。 “你知道的,我可不想回去整天被逼着去见这个见那个的,这里很适合我,你看月儿,雨姐姐她们都开始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了,我也要去继续我的梦想了。”芸菲憧憬着。 “我……也还不想回去,看你说得这么煽情,我也都想努力了。”吴美丽笑着说。 “呵呵,这样就对了,那你想要做什么啊?”芸菲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的第一个梦想是瘦身…,第二个梦想是像仙女一样漂亮,第三个梦想是…嘻嘻…嫁给那个梦中的他……”吴美丽害羞地忸怩着,芸菲无语,跑去跟月儿聊天去了。最后,两人给家人写了信报了平安。 时间一天天过去,已经是七月了。行宗终于又站到了长州城的城门前,城墙上挂满了灯笼彩带,欢呼的人群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在游行,锣鼓唢呐,胡琴箫筝回荡在大街小巷,好一番热闹。 “看来是郑国庆回来了。”胖子说道。胖子刚追上行宗的时候,行宗问他怎么没有想去香巴拉,胖子说:我怕,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我要变得强大,我要成为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行宗点头笑笑,自己又何尝不是。不断的还有人群走进城里,加入到这盛大的狂欢中。 凯旋归来的郑国庆正骑着龙马缓缓地走在中央大街,沿途的群众高呼着他的名号“威武大元帅…郑国公”,郑国庆露出微笑,向两边招手着。夹杂在郑国庆身后的将军队伍里的郑亮兴高采烈地也招着手,仿佛他才是这个时候的主角。皇宫门前,凌天夏亲自在宫门外迎接郑国庆,他兴奋地扶着想要下跪行礼的郑国庆,宣布道:“郑公免礼,孤现赐予郑国庆元帅为诸侯王,称号庆王!” “庆王!庆王!”现场高呼着。郑国庆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行礼谢皇帝,这次他不用下跪了。 行宗和胖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连看都不看一眼,走到了清水路11号,同样的,杨雨她们也都没有出去,正在开心地聊着天,一边画着图,做着首饰。 “我们回来了!!”胖子大喊。 先出来的月儿,芸菲,吴美丽都笑着看两人。 “哎哟,这小丽好久不见又强壮了很多啊。”胖子嘻嘻笑着。 “你…混蛋,你这个肥猪,我让你说,我让你说。”吴美丽气得涨红脸追着胖子打。众人笑着喊打他打他。行宗对着芸菲说道:“不好意思,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嗯,没事的,我也想出一份力。”芸菲笑道。 “本来打算去找晴空的……现在却……”行宗觉得抱歉。 “我没事的,这么久过去了,再相见…也要看缘分了。”芸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喜欢着晴空,只是每次想起都会有些伤感。 “行宗,胖子,快进来吧,我们的清算计划看来要重新启动了。”杨雨和秋音笑着看向行宗。 长平街,一处小院,独眼男和刀疤男正在抽着烟。 “来了吗?”独眼男问道。 “来了,从章南一路跟过来的,要换身份了。”刀疤男说道。 “嘻嘻,这回换什么好呢?我想做铁匠啊。” “可惜我现在也是逃犯了,不然凭着我的关系,你想做什么工作都可以哈哈。”刀疤男笑道。 “吹吧你,行宗他们到了,要不要去看看?” “不急,先换个窝先,我想…先去看下我老婆…。”刀疤男叹道。 “嗯,最好让她离开这里,难不倒这些混蛋会拿她威胁你。”独眼男说道。刀疤男点头,两人换了身衣服,这次独眼男变成了一个白发长胡子的老人,刀疤男变成了一个带着老人到处修马车轿子的修理工。 南城门前,有几个骑着马的军人,一个红色盔甲的高大女人骑着马正看着城门,黑鹰小队的几个人跟在她身后。 “红菱将军,要去先请示郑元帅吗?”鹰眼问道,之前的失败被郑明元大骂,行动指挥已经完全交给了红菱。 “这点小事还要麻烦元帅大人吗,你们这些人就只会耍嘴皮子拍马屁,哼。”红菱的声音显得阳刚有力。鹰眼心里不爽又不敢多说了。“通知治安军,全城搜捕,控制城门,盘查出入。”红菱下了命令。黑鹰小队领命而去,红菱自言自语道:“卫洋……,可惜了,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呢……。” “天啊噜,这不是传说中的**吗?”胖子惊呼。 “恶心!”月儿厌恶道。 “就是就是。”芸菲和吴美丽应和着。 “宗子,怎样,这个信息是不是很有价值。”杨雨说道,“可怜了晓燕,被逼着离开了我们。” “真是辛苦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秋音叹道。 行宗觉得挺对不起晓燕的,毕竟她不像行宗那样与郑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需要证据,需要耐心,需要知道他们下一次…相会的时间地点,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事。” “没错,妃子跟皇家护卫队长私通,这是要灭门的大罪,这一次郑家肯定逃不了了。”杨雨兴奋地说道。 “所以,我们清算小组要重新启动了。”秋音狠狠地抓紧了拳头。 行宗看着眼前这些女孩,她们或许柔弱无力,或许单纯善良,或许都没有看见过杀人,或许连鸡也没有杀过,但是就是她们,将要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着,他说道:“之前,我们设计郑亮,以为做了祸国殃民的坏事,现在,我们可以放下包袱了!” 057 发现的秘密 自从郑亮跑了之后,郑府被治安队严密监视,郑府凡要外出的人都被跟踪着,同时严禁踏出长州城,府里的日子过得惶惶的,郑亮的母亲幸芳每日以泪洗脸,不停地向郑明元派出黑鸦信让他回来找到郑亮。直到昨天才收到回信说郑亮已经到了郑国庆那,马上就要跟郑国庆回来了。郑国庆给皇帝的战报里写到:吾教导无方,不想郑亮竟生出此等荒缪离谱之事,国庆愧疚,请陛下宽恕我孙,一切罪名让臣一人承担,对于凌梵天大人的损失,臣愿加倍赔偿。凌天夏对占领南常感到非常兴奋,自然顺水做个人情,召来凌梵天下令免了郑亮的死罪,只打个五十大板,同时郑家赔偿凌梵天四万两黄金作为赔偿。凌梵天虽然不爽但也不敢违抗,这事也就算结了案。 晓燕依然还在郑府,继续做她的夫人丫鬟。 “小燕,先别忙打扫了,去统计一下有多少灯笼彩布,门纸红贴,然后去报给大少奶奶那边统一采购新的回来。”安平对晓燕说道。 “这是要办什么喜事了吗?”晓燕笑道。 “确实是喜事呢,王宫里的淑妃后日要回来省亲了,这可是大事啊,也不提前通知,这下可忙坏了,不说先了,我还要去准备最好的茶叶点心,香料花瓣这些呢,夫人这下可得高兴坏了。报完再回来帮我吧。”安平笑着走了。晓燕也乐得轻松,当即叫小雯来一起清点。两人已经看到郑府内外忙活起来了,家丁随从丫鬟婆子全都动了起来,有的打扫着道路花坛,有的清理着墙壁门窗,有的擦拭着桌椅板凳,有的搬运着瓷瓶盘罐,大少奶奶龙香凝正到处视察着工作的进度,不时地对着下人吼着。 两人把老爷院里的都清点完毕,去找安平签名开了单,就过去把清单交给了龙香凝的大丫鬟荷香,荷香面前堆满了各个院子的各种清单,两个丫鬟正在忙着分类。晓燕和小雯交了清单,便回去帮安平,路上听到了一些老婆子对淑妃小时候的印象。 “淑妃啊,小时候就长得漂亮,那肉啊细嫩细嫩的。” “可不是,我记得有一次啊,二少爷和她在夫人院里玩,不小心摔破了手皮,哎哟,那看得真心痛啊。” “是啊是啊,后来啊怕是要留下疤痕,还是老爷去找来了精灵族的神药膏才去掉的呢。” 晓燕一听这里,赶紧跑过去问道:“你们说是精灵族的什么药膏?去疤痕的。” 那两个婆子吓了一跳,看到是晓燕,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谁呢,小燕小雯你们不用干活了?” “哎呀,先回我问题啦。”晓燕笑着拉着那婆子的手撒娇道。那婆子笑着说:“就是神药膏啊,就那么一小木盒子,绿绿的。” “那现在还有吗?”晓燕问道。 “哪里还会有啊,就那么一点,那时候淑妃都用了一大半了,之后就不知道了。” “用完了,那会儿小少爷被打板子,我看到幸芳夫人拿来的就是用的那个药膏。” 我去,混蛋。晓燕心里骂道。她叹了一口气,也不打招呼,失望地回去了,小雯向两个婆子笑笑,便跟着晓燕去了。 两天后,果然淑妃来了,郑府大门打开,府里干净整洁,到处张灯结彩,下人们整齐的列着队,凌雨藤带着众家人出门迎接。前面是一队金甲皇家禁卫,中间一辆豪华的宽大马车,雕着游龙戏凤,后面还跟着两辆小一点的马车,在最后还有一队金甲禁卫。中间马车正好在大门口停下,凌雨藤带着郑府众人喊着“淑妃娘娘吉祥!”凌雨藤因是皇帝的表姑,所以不用下跪。马车上布帘拉起,出来四个白衣侍女,列在两侧,又一个红衣裙的贴身侍女出来,手伸进帘里扶着,早有两个太监从后面马车下来搬着下马梯过来放好扶着。淑妃头戴夜明珠皇冠,身穿凤凰五彩华服,扶着贴身侍女的手弯着腰出来抬起头来,脸色红晕,凤眉杏眼,淡彩浅妆,显得端庄大方,贤良淑德。淑妃扶着侍女的手下了马车,笑着向众人点点头,走进了郑府。凌雨藤等人随着进去了。 进了郑府,也就是到了家里,淑妃赶紧到省亲行宫里换了衣服,回到探月楼,淑妃向凌雨藤行了一礼:“清淑见过母亲。”凌雨藤赶紧回了一礼。 “清国拜见母亲。”郑清国摘下了头盔。 “哎哟,戴着头盔还不知道是你呢,呵呵。”凌雨藤开心地笑着。当下,龙香凝,郑怡馨,郑明燕等都一一向淑妃行礼。晓燕和其他侍女们捧上了瓜果点心,点上清香的檀香,家丁们搬来了大块大块的冰块,向厅里轻轻扇着。 “难得你回来一次,不多住几天?”凌雨藤最是痛爱这个小女。 “这是陛下近来高兴才得回来两天,再多怕是不能了。”淑妃叹道。 “长安公主怎么没一起回来啊?”凌雨藤想看看外孙女了。 “呵呵,和几个哥哥玩得不亦乐乎,却是不愿出来了。”淑妃笑道。 “母亲想见,我下次给你带出来。”清国笑道。 “呵,不要说大话,公主岂能是你说带就能带出来的。”凌雨藤笑骂。 “二哥常能出宫,我都会叫他买些玩意给长安,长安挺喜欢跟他的呵呵。”淑妃笑道。 “那是,毕竟是亲舅舅嘛。”清国笑道。凌雨藤三人说话,龙香凝不时能插上两句。然后说到郑亮的事,淑妃问道:“郑亮的母亲幸芳呢?” “说那人做什么,这种时候轮不到她出来。”凌雨藤说起这人就有点不舒服。 “没事母亲,我来教训下她。”淑妃轻声对凌雨藤说道。说着让人叫来幸芳,幸芳一路低着头不敢直视。 “民女幸芳拜见淑妃娘娘。”幸芳跪在地上。 “幸芳,你也知道郑亮这次闯出多大麻烦,且不管陛下开恩免了死罪,你这个做母亲的是不是有错?” “民女有错,民女有错。”幸芳吓得不敢乱动。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郑家的家规就是罚半。郑亮要打四十板,你就得打二十板,你接受惩罚吗?”淑妃编了一个家规出来。凌雨藤向淑妃笑瞪了一眼,淑妃捂着嘴笑。 “这……”幸芳犹豫了一下,看到清国锐利的眼神,赶紧说道:“愿意愿意,民女知罪。”然后被两个皇家禁卫拉着出去打了几下,痛得幸芳大叫大哭。凌雨藤心一软,说道:“好了好了,差不多够了,打坏了你爹不高兴了。” “母亲,不要这么心软,她这种人尽给家里添麻烦,不吃点苦头不知道悔改。”清国说道。淑妃笑着点点头。凌雨藤叹了一口气。 “啊!”又打了几下,幸芳叫得更惨了,晓燕对这个郑亮的母亲也没有好感,看得想笑。 “清淑,还是停下来吧,够了够了。”凌雨藤还是听不得这惨叫。淑妃看也差不多了,便让禁卫停了手,两个禁卫又架着幸芳进来,幸芳已经走不得路,手脚软软地吊着,连呼吸都颤抖着。淑妃说道:“念在我母亲帮你说话,便饶就你欠的板子,今后好好管教你儿子,别这么乱来,你也要听从我母亲的教诲,好好伺候着我们家。” 幸芳艰难地开了口:“民女明白…,谢…淑妃娘娘开恩,谢…夫人恩情。”淑妃摆手让她出去,两个幸芳的丫鬟赶紧过来架着她退了出去。淑妃又和龙香凝、郑明燕几个说着府里的情况,一一作了些指导和建议,众人都点头答应着,晓燕对这个淑妃有了些好印象。 下午淑妃又和凌雨藤等到花园里游玩了一圈,淑妃总是笑着指这里看那里,说着小时候的乐事,大家都很开心的笑着,看得出来淑妃很怀念进王宫之前的日子。清国一路都看着自己妹妹的笑容,当淑妃说起一起玩的事时还模仿着还原当时的情景,惹得凌雨藤和淑妃哈哈大笑。 到了晚上,淑妃和母亲凌雨藤在房里单独聊天到了深夜,约好明天一起到观音寺里去祈福便回了行宫,清国作为皇家禁卫队队长亲自守在淑妃房门外,其他禁卫则轮班在行宫外巡逻站岗。 淑妃房里,贴身侍女琴儿正整理着床铺,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琴儿,是不是忘了拿我的梳子了?”淑妃说道。 “啊!没有吗?明明是特意拿了的…奴婢该死。”琴儿赶紧跪下。 “呵呵,没事,我记得母亲那还有一把一样的,本来是一对的。”淑妃笑道。 “琴儿这就去拿来。”说着赶紧退出了房间,向门口的清国也行了一礼。 琴儿快步走出了院子,反倒不着急了,慢慢地走到夫人院里,恰巧碰到了刚收拾好屋子的晓燕和小雯出来,便说道:“不好意思,两位妹妹能不能帮我向夫人借用一下一把檀木梳子,淑妃的梳子出来匆忙却是落下了。”晓燕一听还挺要紧的,便又回去,夫人已经睡着了,安平还在摇着蒲扇扇着夫人,晓燕向安平挥手示意,安平出了门,晓燕轻声说了,安平随即回房拿出了一把檀木梳子,让晓燕拿去。晓燕看这梳子把手是镂空的凤凰图案,梳齿乌黑光滑,显然是常用的。晓燕拿着梳子出来院门,交给了琴儿,琴儿有些吃惊,却也笑着谢过,慢慢往回走,走了一段却又拐向了前院。晓燕觉得有些奇怪,这么晚了,淑妃要梳子卸妆休息,这琴儿怎么不快点回去啊?还要去前院做什么?晓燕决定看个究竟,她慢慢地跟上前院,看到琴儿走到楼前的凉亭里坐着,把玩着手里的梳子。深夜的郑府依然有一些家丁丫鬟在忙碌着,此时走在路上也不会奇怪。晓燕在远处装着在打扫道路,一边留意着琴儿。约莫过了半小时,气温有些变得凉快了,晓燕已经来回扫了三遍,越发觉得有问题。 琴儿伸了个懒腰,终于站了起来,又开始走着,这回她从另一边出来,又得返回来走到行宫,相当于绕了一个圈了。晓燕看到琴儿入了院里,又没看到有巡逻的禁卫经过,赶紧溜进了院里,贴着墙边,躲在假山后面看去。琴儿走到房门前,房里的灯火已暗了,她没有进去,来回走了几步,看看手里的梳子,突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吓了晓燕一跳。只见琴儿突而笑着往自己头上梳着走进了旁边的厢房。晓燕不明所以,再看这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几个灯笼的火光随着风儿摇摆。晓燕轻叹了一口气:这琴儿,借个梳子还偷懒这么久,淑妃怎么会让她伺候呢,想着就要退出去。突然,“吱呀!”一声,是开门声,在这深夜显得异常清晰。晓燕赶紧低下身子,望着那声音的方向,是淑妃的房间!那门就开了一点,仿佛是觉得声音太突兀了,停了一下才又慢慢地转开,这次没了声响,门里的阴影中能看到一个女子松开了抱着前面高大身影的双手,那高大的身影侧头给了女子额头一个亲吻,背着身退出了门外,缓缓地关上了门。晓燕莫名地全身紧张着,她用手捂住了嘴巴。那身影一转身,是他!晓燕的眼睛瞪大得不敢相信,口中不由得发出叫声,幸好她提前捂住了嘴巴,但还是有声音从指缝漏了出来! “谁在那!!” 058 燕子的飞翔 院子里静得可怕,连虫鸣蟾叫都好像被静音了,晓燕现在就像置身于火海之中,全身被剧烫的火焰包围,每一寸皮肤都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汗水湿透了衣衫,“嘭嘭”的心跳仿佛要跳出身体又被重重的石头压了下去,一阵一阵的慌冷。她看到郑清国一步步向这边走来,血红的眼珠像要撑破眼眶。怎么办,她的双手紧紧地捂着嘴,鼻翼急速地张合,怎么吸都感觉到头脑的眩晕,蹲着的双腿慢慢地软了下去。 郑清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凌乱的粗气是恐慌的心理和精疲力尽的表现,这要是在平时,他已经毫不迟疑的冲过去了。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连剑也不知道拔出,本能地想要发现什么。 “吱呀”,淑妃的房门开了一半,一个恐惧眼神的女人抓着门口看着郑清国,郑清国被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淑妃,他终于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铛”,他猛地拔出了剑。这时,厢房的琴儿和巡逻的禁卫也冲了进来,灯笼的火光照亮了院子。 晓燕已经瘫坐到了地上,现在的她害怕光,耀眼的火光透过树影和石缝穿透过来,她感到全身就像****着在大街上任人盯着。晓燕知道留在原地就是死,她紧紧咬住下唇,双手撑地缓缓地往水池边拖动身体。 “怎么…了?”淑妃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的绯红瞬间变得煞白。 郑清国看着淑妃觉得心痛,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可怜地看着自己,“没事,娘娘受惊了,有我在…处理。” “队长…你的腰带…”一个禁卫吃惊地小心说了一句。郑清国低头一看,腰带在刚才没有扣紧,掉到了地上竟没有察觉。他吓得赶紧捡起来想要扣好,却怎么也扣不上,满头大汗的他丢掉了剑。禁卫们都惊呆了,从没有见过队长这么慌乱的时候。“清国…”淑妃不由得担心地看着他,琴儿过来赶紧扶着淑妃。扣上了腰带的郑清国大大地喘着气,似乎比在房间里的时候更累,他看到禁卫们惊呆的表情,终于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看什么!赶紧到那边的墙边看看有什么东西!”郑清国吼道。两个巡逻禁卫赶紧去看。从花径小路进去,绕过假山石,树丛里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有蟋蟀的调情和蟾蜍的聒噪。 “报告队长!没有什么东西。”禁卫回道。 “混蛋!什么没有什么东西!给我搜查,全都给我搜!”郑清国一方面恼羞成怒,一方面害怕真的有人知道这秘密,连声音都变得嘶哑了。两个禁卫赶紧跑出院子到护卫房叫起所有的禁卫,暗地里都告诉禁卫们队长今天有脾气,别说话。二十几个禁卫进来院子慢慢地拨着草,转着树,摸着石头。郑清国稍微缓了口气,让淑妃和琴儿回房关好门,他站在门口,紧张地看着四周。 晓燕从没有这么喜欢水,尽管深夜冰冷的湖水让她发抖,但却可以让她清醒冷静下来。这里是一个水边凉亭的底下,凉亭底柱与水面之间还有一点空隙,晓燕就躲在这里,只有仰着的头露出水面,眼前就是满是水草和青苔的凉亭底板。不停地有禁卫举着灯笼站在凉亭上转悠,火光照着平静的水面,一只青蛙呱呱叫着跳进了水里,一圈一圈的水波纹层层散开,撞到凉亭的柱子后又折返回去。 “唉,抽个烟先吧。”一个禁卫看了下四周,掏出烟来递给另一个人。 “到底干什么啊,大半夜的老子刚睡着。”那人抱怨道,点上了烟抽着。 “谁知道啊,刚听愣凸说,队长刚才不太正常,裤腰带都掉了也不知道,好像很慌张。” “腰带怎么会掉了呢,不是想睡觉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情况吧…” “不知道,好像是发现了院子里有什么异常,反正就到处溜达呗,说不定就是能看到什么小猫小狗的。” “走吧,别让队长看到了。”两人猛吸了几口烟,丢到地上踩灭就走了。谁知这一丝烟灰竟顺着地板裂缝漏下来,刚好落到了晓燕的鼻子上,晓燕觉得鼻子好痒,想要用嘴吹掉,不想嘴巴一动,鼻子一吸气,那一点灰竟溜进了鼻子里,晓燕感觉脸上的肌肉已经紧绷,鼻子痒得挠心,就想要打出来哈欠了。她一下沉入水里。“咕噜咕噜……”大大的气泡涌出水面,刚走的两个护卫听到了动静,奇怪地看着凉亭底下涌出的气泡。举着灯笼靠近看,水面没有东西,只剩波光粼粼。 “估计是鱼吧,我小时候啊,经常在池塘钓鱼,不时地就能看到鱼吐水泡。” “哦,我小时候怕水,都不敢下水游泳,哈哈。”两人说笑着走了。水底下的晓燕感觉到了火光的离去,再也憋不住了,头探出水面,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她的脸色已经煞白,嘴唇发紫,手脚的皮肤满是褶皱,她看着远处的水面,对面岸边高高的围墙,围墙紧挨着前院的探月楼。晓燕想着该如何脱身,从院子里出去肯定是不行了,但这高墙也不可能爬得出去,怎么办。她能想到的就是先进入房间里,等禁卫都散了再说。 院子里能看到禁卫们举着灯笼来来往往,也不知道要干嘛,更像是在逛街,但是郑清国没有下令停止,就得继续逛着。郑清国已经冷静下来,他反复地回忆之前听到的声响,脑中却被青蛙蟾蜍的聒噪填满,导致他越回想越觉得像是青蛙蟾蜍的叫声,他心里放松下来,暗暗骂自己太紧张了。 “队长…是不是收队?”终于,副队长小心问道。 “嗯,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也要加倍小心,提高警惕,不能有任何闪失,知道吗。”郑清国恢复了队长的语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众人应着是,大大地打着哈欠,赶紧回去睡觉去。二十几个禁卫零零散散地退出院子,一个瘦小的禁卫落在后面,低着头好像困得不行。 “喂,巡逻值班的那几个,注意精神点,别被队长骂了。”副队长叫骂着走进了房间,其他人也都各自进去。 “我先去尿一个。”一个禁卫说道往茅房走去,那个瘦小的禁卫也跟着去了。两组巡逻,有一组巡逻少了一个人。 “妈的,这瘦皮猴跑哪里去了,不会偷懒去睡觉了吧…混蛋,明天我要跟副队长投诉了。”那禁卫骂着,一个人慢慢走着。瘦小的禁卫走到茅房前,见四下无人,随即走出了院子,路上有两个家丁正挑着水过来,看到禁卫恭敬地行着礼,走过之后听到那两人说着:“这皇家禁卫看起来好瘦小啊,身上盔甲都不合身啊。” “别小瞧人家,说不定是因为人家功夫了得呢。” 那禁卫大松一口气,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脱下了盔甲,露出湿漉漉的长发,是晓燕。身上的衣服还穿着,湿粘粘的还滴着水,晓燕一下软靠在墙上,回想起刚才惊险那一幕,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勇气。原来晓燕在水里看到禁卫们都在离开,于是悄悄地爬上了岸往楼里躲,碰巧一个瘦子禁卫内急,就顺便在树丛里解小手。晓燕厌恶地侧过头,突然一激灵,又紧紧地盯着那禁卫,有些心动了,因为如果今晚出不去,到了明天白天人多起来更加出不去了,而且现在全身湿透,如果不快换了衣服,得了风寒那就糟糕了。那禁卫摘下了头盔夹在腋下,撩起了盔甲,解开了裤腰带,哼起了小调,欢快的水溅洒在草丛里。晓燕知道机会就只有几秒钟,她抓起了碗口大的石头蹑手蹑脚快速接近禁卫背后,急速的呼吸声让那禁卫感觉到了异常,他回头看时,只看到一个石头已到眼前,晓燕颤抖的双手往那瘦子禁卫头上一砸!那瘦子闷哼一声,眼睛不敢相信似的瞪大着倒了下去。晓燕吓得一把扔掉石头,蹲在地上艰难地呼吸着,只听到前院里喊着“收队了。”她不容思索迅速扒了瘦子禁卫的盔甲套上,走了出去。 完了,我怎么那么傻,早知道就不用这样做了,晓燕后悔莫及,她觉得就算明天有人发现自己不见了,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这里,也不会怀疑她去做了什么,因为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全都是秘密,只要等她们都去了观音寺再出来不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晓燕必须马上离开郑府,赶在那个禁卫醒来之前。 脱了盔甲,把盔甲丢进草丛里,晓燕一路避开家丁和侍女们,来到了洗衣房,扯了两件干净的衣服躲进角落里换上,此时,时间已经到了人最犯困的时候,顾不得一切的晓燕快速走到了侧门,那里两个守卫正在打瞌睡。晓燕轻轻地走近门口,想着悄悄溜过去,不料那粗脸胖子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晓燕和粗脸胖子都吓了一跳,另一个守卫也被惊醒了。 “是晓燕姑娘啊…这么晚了,干什么啊?”粗脸胖子揉着眼睛问道,他看到晓燕穿着一套灰蓝色的普通丫鬟装,湿透的内衣还没有换,看上去像是流了很多汗。 “鲁大哥,这不是明天要去观音寺吗,听说那里面的观音很灵的,我这不是想趁着现在把我妈的护身符拿来也去拜一拜观音菩萨,让我妈的病能快点好起来……呜呜。”晓燕编得眼泪汪汪。 “你不是说你妈早没了吗?怎么……”这姓鲁的胖子竟还记得事。 “那……是我亲妈,我亲妈没了的时候我还很小,就被我姨收养了,所以我一直都当她是我妈妈。”晓燕哭着说道。那两个守卫见晓燕哭得眼睛红红,也就不忍再问,说道:“真是有孝心啊晓燕姑娘,赶紧去吧,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啊。” “谢谢,谢谢两位哥哥,下次一定给你们带好吃的来。”晓燕谢着跑了出去,那一刹那她感觉脚步轻盈,微风托着衣裙,月光洒在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清晰,打更的锣声和早出的马蹄声就像悦耳的仙乐,她觉得自己已经飞起来了,飞往自由自在的天空。 059 离别的时刻 二十多年前的郑府,前院花园,两个小孩子正在玩耍。女孩白裙飘飘,嫩白可爱,男孩黑衣束腰,眉清目秀。两人在花园里欢快地追逐着,突然女孩跑得太开心,没看脚下,不小心摔倒了,手掌被刮破了,直流血。男孩吓得赶紧过去抱起女孩,女孩脸上也碰到了地上,满是草屑,又痛又羞大声哭起来。男孩帮她擦拭着脸,拉起她的手,“淑儿,别怕,有哥哥在呢,看哥哥帮你治好。”男孩说着一嘴贴上了女孩受伤的手掌,用力的吮吸着。女孩痒痒的笑了起来看着男孩,手也不痛了,男孩也笑了。 “有刺客!!!”夏日才刚天亮的清晨,疲惫不堪的郑清国还在睡梦中回忆着幸福的往事,就被一声大喊惊醒了。他的神经马上紧绷起来,一下拔出了剑就往那声音飞去。行宫后院,树边倚着一个白色单衣的瘦子,正摸着头呻吟。 “怎么回事?”郑清国喊道。 “队长……有刺客!我被袭击了…啊啊嘁!”瘦子打起了喷嚏,看来晚上草地里不能睡觉。 “混蛋,快说在哪里!”郑清国以为才刚发生。 “不…不知道,昨晚搜查完要回去的时候就被……袭击了…。”瘦子感到全身发冷。 这时候,禁卫们都赶到了,看到被脱了盔甲的瘦子都惊讶不已。 “混蛋!你们这帮白痴!这小小的院子藏着刺客竟然还搜不到!要是淑妃伤了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们!”郑清国大吼道,他血红的双眼狠狠地盯着众人。禁卫们吓得赶紧跪下不敢乱动。郑清国突然大叫一声,飞向淑妃房间,“淑儿!”“嘭!”郑清国撞开房门,看到了正在梳洗的淑妃和琴儿正惊讶地看着自己。郑清国大口喘着气,慢慢地退出了房间。禁卫们愣愣地站在院里看着郑清国。郑清国真是被气疯了,他一把抓过想要回去穿衣服的瘦子,就是一脚踢到瘦子肚子上,大吼:“草!你们这帮傻子还不快点搜!”那瘦子通红的眼睛凸出眼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已不动了。其他禁卫们慌得飞奔散开搜查。郑清国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声响,越来越慌,如果那就是刺客,那我和淑儿的事……他感到呼吸困难,不由得解下了盔甲,他感到头昏脑胀,疯狂地抓着头发,他感到全身虚软,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淑妃梳洗完了出门看到此时的郑清国,心痛不已却又不能上去抱着安慰,默默地泪下了眼泪。院子外面已经围满了郑府的家丁丫鬟,都在议论着。 “清淑,清国,你们这是怎么了?”凌雨藤慌张地跑进来问道。 “母亲…,我没事,让你受惊了。”淑妃擦了眼泪勉强笑着。郑清国看到凌雨藤,竟然哭了起来。 “清国,你这是…怎么了?”凌雨藤蹲下来扶起了郑清国,郑清国痛哭着紧紧地抱着他的母亲,就像小时候每次被爷爷父亲打骂的时候那样,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只是想要一个安抚他内心恐惧的依靠。凌雨藤向龙香凝示意让下人们散开,抱着郑清国和淑妃进了房间。 “清国,到底怎么了?”凌雨藤发现自己还是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至少她现在猜不到。 “母亲,清国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几天都没睡好,加上为了保护好我,真是心力交瘁,所以才会想要发泄一下。”淑妃抢先说道。 “你也是,他是你哥哥,怎么总让他这么辛苦啊,也让他休息休息啊。”凌雨藤气道。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是他就是不听,还说是自家人更要注意,不能让外人说了闲话。”淑妃看着郑清国说道,郑清国哭过之后神智清醒过来,看到淑妃向他摇摇头,明白了。 “母亲…,我没事,只是刚才发现有刺客,我担心清淑安危,所以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尽到责任。”郑清国说道。 “哎呀,这不是都没事吗?哭什么啊你,真是长不大的孩子。”凌雨藤松了口气,突然又紧张起来,“真的有刺客?” “嗯…,要赶紧找出刺客,不然我怕大家都有危险,清淑,还是先回皇宫吧。”郑清国看着淑妃。 “对对,清淑,你赶紧回皇宫,这要是你出事了可怎么办。”凌雨藤也说道。 淑妃看着郑清国,郑清国说道:“我留下来抓拿刺客,这刺客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潜入我郑府行刺,一定要抓到他。母亲,你赶紧让全家上下所有人集合,我要一个一个地询问。这刺客肯定是熟悉这里的人。”凌雨藤赶紧出去叫人。 “清国,我们…。”淑妃担心地问道。 “放心,没有证据,而且对方行刺又处于被动,国君不会相信的。”郑清国抱着淑妃,“淑儿,我对不起你……” “清国…别这样,我命不由己,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可以成家…不用为了我…”淑妃真诚地说着,郑清国打断她的话,“不,不要说,我看不上别的女人,我宁愿你被他抛弃了,那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郑清国笑着,淑妃也笑了。 淑妃回宫,郑府所有人被集合到了一起。经过清点,有十个人没有到场,有的是出去买办东西,有的是请假回家了,有的则是无故缺席,这其中就包括晓燕。理清思路的郑清国迅速展开了行动,他让所有人记下自己昨晚凌晨一点到五点在干什么,必须要有两个以上证人作证。刺客应该是穿着禁卫的盔甲逃出院子的,这盔甲应该还在郑府里,他让禁卫们马上搜寻盔甲。然后他又来到行宫后院,仔细观察,果然发现地上有一些草上沾着泥,从岸上一直延伸到凉亭边的水里,原来躲在这里。经过排查,郑府大部分人都在睡觉,只有十来个家丁丫鬟和婆子在夜里走动,郑清国一一询问,让他们列出昨晚在哪里做过什么,看见过哪些人,派禁卫去搜查这些人的房间床铺,最后这些人列出的事情没有问题,但是见到的人却出奇地都指向一个人,就是晓燕。郑清国赶紧询问晓燕的去向。小雯说昨晚琴儿来借梳子,晓燕就去拿了给琴儿之后就回来了,但是只有她一个人证明,不足为信,郑清国命令禁卫抽打小雯,伤痕累累的小雯终于撑不住说没有看到晓燕回来。有丫鬟看到晓燕在前院扫地,来来回回好几趟,有婆子看到晓燕路过行宫前面,有家丁看到晓燕急冲冲地跑过去侧门。终于侧门的鲁胖子告诉郑清国晓燕说要帮她母亲祈福回去拿护身符去了。这时,在行宫不远的墙角草丛里发现了禁卫的盔甲,有两个家丁说见到一个穿着禁卫盔甲的人走到这里附近。郑清国觉得这下没错了,这刺客想要行刺,被自己发现,袭击禁卫,穿了盔甲到这里换装,然后从侧门跑了! “混蛋!快给我追拿此人!”郑清国一剑钉在了晓燕的名字上。 长乐街44号,“秋雨晓月”原创首饰店,杨雨秋音月儿还有晴雪吴美丽都在忙着打扫擦拭,准备好明天就要开张了。 “喂,干嘛把那副画挂在这里啊,都不搭好吗。”秋音指着墙上的画不满道,这是杨雨之前在风花雪月工作时候一个老人送给她的。杨雨很喜欢就给挂上了。 “挺好的啊,没看到我给画里的女孩加上了一串项链吗,挺搭的。”杨雨笑道。 月儿和芸菲正在摆放着各种首饰,有一些当然是批发采购的现货,摆在一起。原创的就只有几款,旁边都配有图稿,表明设计的过程,价格也会比一般的量产货贵一些。过了一个门后面就是制作房,摆放着各式钳子和小锤用来制作造型,一个拉风箱的炉子用来熔炼,一些标准配件的陶模用来快速成型,还有用于打磨切割玉石的机器,真得是很全了。不管金银首饰还是玉石珠宝,制作的工艺要求都很高,需要的时间也是非常长的,而要做得漂亮精美那就更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杨雨秋音刚开始只能做些简单的手镯素玉,设计出来的首饰现在都是交给资深的工艺师制作。几人收拾好了店面,正在喝着茶。突然一个身穿白色袍子戴着兜帽的人走进了店里,也不打招呼低着头往后面门走去,“杨雨秋音,快进来。”那声音分明是晓燕。杨雨和秋音感到了一丝不安,让月儿带着芸菲吴美丽两人先回去。月儿点头带着两人出了门然后关上。 进到里间,晓燕一把脱了兜帽大松一口气。 “呼…,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晓燕抓起水壶就往嘴里灌,杨雨和秋音都惊呆了,从没想过淑女风范的晓燕会这样喝水。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然后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了。”晓燕打了一个嗝。 ……两人无语。 晓燕紧接着把昨晚郑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直听得两人目瞪口呆,惊恐万分,惊的是晓燕的勇气和计谋,恐的是晓燕的去向和安危。 “那你怎么办?”秋音抱着晓燕眼睛湿润。 “我要离开这里了,离开长州,郑府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们放心,我在郑府从来没有说过和你们的事,他们也不知道我每次出来要去干嘛,总之,你们跟我没有了关系…。”晓燕声音有些哽咽,她舍不得离开,但是不走自己要死,这些可爱的姐妹们也要跟着遭罪。 “晓燕…,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你一定要保重,你一定…要等着,等着我们把这可恨的郑家通通…消灭掉…呜呜…。”杨雨泣不成声,三人紧紧拥抱着,这离别的最后时刻。 060 清算重启 回到南良的行宗直接就去了北面山上的父母亲的墓碑前,他把自己在长州所有的一切通通说了一遍,他发现自己平静了许多,也更加知道以后应该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要复仇,但不要送死。”这是行宗下山之前最后说的一句话。他终于理解为什么父亲当时把自己打晕了,但是父亲啊,你怎么就不为我考虑考虑。行宗去了胖子家看望了钱叔,又到了芸菲和吴美丽家,叫她们家人放心,长州有朋友会接待她们的。 这样过了一天,行宗偷偷瞒着胖子赶往长州。胖子找不到行宗,知道他去了长州,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要去长州还是香巴拉。钱山看见一脸愁容的儿子,知道他有些烦恼,便说道:“儿子,这生活啊,就像采草药,你永远不知道你采到的下一棵是什么…” “你说什么…,老爸,你以为这样我就懂了?”胖子一翻白眼。 钱山嘿嘿笑着,“我是说,别想这么多,事情要去做才有的,男子汉就要闯天下,不管做什么,重要的是不会后悔。” “说得乱七八糟的,什么啊,我是想……算了,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妈和妹妹。”胖子背上了行囊,骑上了马,黑驴留下给钱山用。钱山望着胖子远去的身影,坐在那里卷起了纸烟,点上一口,“什么啊,敢叫老子做事了,臭小子。” 而在长州的杨雨终于收到了胖子寄来的信,极力要求留住芸菲她们。果然,行宗也认为现在还不能让密卷曝光。昨天,晓燕已经离开了长州,她不准备返回建新镇西陇村的家乡,害怕会连累家人,她想跟着商队往邻国扶风出发。 郑府没有将这次事件上报,只是说淑妃身体不适,提前回宫。同时以郑府丫鬟小燕偷窃郑府财物逃跑为由,要求治安队抓拿逃犯,郑清国觉得还不太保险,又暗中发布赏金任务,凡能杀掉逃犯者赏银一千两。一千两以上的任务被列为一级,对于那些赏金杀手们来说是一个大单。很快,城里多了很多凶神恶煞,佩戴着刀剑武器的杀手。这些杀手可不像普通人那样守规矩,长州的治安开始变得混乱,不时发生吃霸王餐、斗殴、调戏妇女等等恶劣事件,治安军总部部长许武成发怒,治安队只能忙于维持秩序,追查一个郑府偷窃丫鬟自然无暇顾及。杨雨她们只被治安队问过一次话,都说自从贵夫人首饰店辞工之后没有了什么联系,最后一次见到还是在上个月了,便就敷衍了过去。 杨雨给芸菲看了胖子的信,芸菲松了一口气,她对吴美丽说道:“美丽,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你赶快回家吧,叔叔阿姨都等着你呢。” “你怎么?不回家了?你爸妈不也是急死了。”吴美丽说道。 “你知道的,我可不想回去整天被逼着去见这个见那个的,这里很适合我,你看月儿,雨姐姐她们都开始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了,我也要去继续我的梦想了。”芸菲憧憬着。 “我……也还不想回去,看你说得这么煽情,我也都想努力了。”吴美丽笑着说。 “呵呵,这样就对了,那你想要做什么啊?”芸菲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的第一个梦想是瘦身…,第二个梦想是像仙女一样漂亮,第三个梦想是…嘻嘻…嫁给那个梦中的他……”吴美丽害羞地忸怩着,芸菲无语,跑去跟月儿聊天去了。最后,两人给家人写了信报了平安。 时间一天天过去,已经是七月了。行宗终于又站到了长州城的城门前,城墙上挂满了灯笼彩带,欢呼的人群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在游行,锣鼓唢呐,胡琴箫筝回荡在大街小巷,好一番热闹。 “看来是郑国庆回来了。”胖子说道。胖子刚追上行宗的时候,行宗问他怎么没有想去香巴拉,胖子说:我怕,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我要变得强大,我要成为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行宗点头笑笑,自己又何尝不是。不断的还有人群走进城里,加入到这盛大的狂欢中。 凯旋归来的郑国庆正骑着龙马缓缓地走在中央大街,沿途的群众高呼着他的名号“威武大元帅…郑国公”,郑国庆露出微笑,向两边招手着。夹杂在郑国庆身后的将军队伍里的郑亮兴高采烈地也招着手,仿佛他才是这个时候的主角。皇宫门前,凌天夏亲自在宫门外迎接郑国庆,他兴奋地扶着想要下跪行礼的郑国庆,宣布道:“郑公免礼,孤现赐予郑国庆元帅为诸侯王,称号庆王!” “庆王!庆王!”现场高呼着。郑国庆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行礼谢皇帝,这次他不用下跪了。 行宗和胖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连看都不看一眼,走到了清水路11号,同样的,杨雨她们也都没有出去,正在开心地聊着天,一边画着图,做着首饰。 “我们回来了!!”胖子大喊。 先出来的月儿,芸菲,吴美丽都笑着看两人。 “哎哟,这小丽好久不见又强壮了很多啊。”胖子嘻嘻笑着。 “你…混蛋,你这个肥猪,我让你说,我让你说。”吴美丽气得涨红脸追着胖子打。众人笑着喊打他打他。行宗对着芸菲说道:“不好意思,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嗯,没事的,我也想出一份力。”芸菲笑道。 “本来打算去找晴空的……现在却……”行宗觉得抱歉。 “我没事的,这么久过去了,再相见…也要看缘分了。”芸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喜欢着晴空,只是每次想起都会有些伤感。 “行宗,胖子,快进来吧,我们的清算计划看来要重新启动了。”杨雨和秋音笑着看向行宗。 长平街,一处小院,独眼男和刀疤男正在抽着烟。 “来了吗?”独眼男问道。 “来了,从章南一路跟过来的,要换身份了。”刀疤男说道。 “嘻嘻,这回换什么好呢?我想做铁匠啊。” “可惜我现在也是逃犯了,不然凭着我的关系,你想做什么工作都可以哈哈。”刀疤男笑道。 “吹吧你,行宗他们到了,要不要去看看?” “不急,先换个窝先,我想…先去看下我老婆…。”刀疤男叹道。 “嗯,最好让她离开这里,难不倒这些混蛋会拿她威胁你。”独眼男说道。刀疤男点头,两人换了身衣服,这次独眼男变成了一个白发长胡子的老人,刀疤男变成了一个带着老人到处修马车轿子的修理工。 南城门前,有几个骑着马的军人,一个红色盔甲的高大女人骑着马正看着城门,黑鹰小队的几个人跟在她身后。 “红菱将军,要去先请示郑元帅吗?”鹰眼问道,之前的失败被郑明元大骂,行动指挥已经完全交给了红菱。 “这点小事还要麻烦元帅大人吗,你们这些人就只会耍嘴皮子拍马屁,哼。”红菱的声音显得阳刚有力。鹰眼心里不爽又不敢多说了。“通知治安军,全城搜捕,控制城门,盘查出入。”红菱下了命令。黑鹰小队领命而去,红菱自言自语道:“卫洋……,可惜了,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呢……。” “天啊噜,这不是传说中的**吗?”胖子惊呼。 “恶心!”月儿厌恶道。 “就是就是。”芸菲和吴美丽应和着。 “宗子,怎样,这个信息是不是很有价值。”杨雨说道,“可怜了晓燕,被逼着离开了我们。” “真是辛苦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秋音叹道。 行宗觉得挺对不起晓燕的,毕竟她不像行宗那样与郑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需要证据,需要耐心,需要知道他们下一次…相会的时间地点,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事。” “没错,妃子跟皇家护卫队长私通,这是要灭门的大罪,这一次郑家肯定逃不了了。”杨雨兴奋地说道。 “所以,我们清算小组要重新启动了。”秋音狠狠地抓紧了拳头。 行宗看着眼前这些女孩,她们或许柔弱无力,或许单纯善良,或许都没有看见过杀人,或许连鸡也没有杀过,但是就是她们,将要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着,他说道:“之前,我们设计郑亮,以为做了祸国殃民的坏事,现在,我们可以放下包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