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遥歌》 第一章 雪光转,景气何年。 乱世云起,问何人称霸天下!答曰:四霸!即,东方紫月城,城主月倾城;西方幻花城,城主花月夜,南方无极城,城主欧阳涧,北方邺阳城,城主段风,世称不羁王。 当然,在这四霸之中,实力最强者,自然是东方紫月城。 紫月城,碧月湖。 六月伏天,漫天飞雪。 百年难得一见的六月飞雪,此时正降落在紫月城这片风景最宜人的碧月湖上! 雪银白,白的透彻,白的素净,一尘不染的恍如那风雪中飘摇的女子 一身雪白丝绸霓裳,站在飘摇的风雪里。她很美,很美,美得无法形容,美得令人窒息,站在簌簌飞舞的白雪中,她依然是那般耀眼,即使她早已苍白了的面颊,惨白了的双唇,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怀中,抱着的是一名刚出生不就的女婴,恍惚间,竟能从她的脸上挖掘出几分女子的模样,女婴安安静静的,似是睡的很香甜! 望着怀中依旧沉沉酣睡的女婴,女子突然笑了起来,那甜蜜凄楚,是她想起了刻骨铭心的挚爱! 这是他与她的孩子呵,更是他们曾经相爱的结晶呵! 是的,曾经相爱! 如今,她依然爱他,而她,却再也得不到他的爱! 想到这,女子凄楚的笑了:月哥哥,在翎儿心中,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不论今生,亦或来世。 怀中的婴儿,依然紧闭着双目,沉沉的睡着,红扑扑的小脸似贴上了一层红粉,白皙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继承了母亲的资质,即使刚出生没多久,便已经彰显出动人的娇艳,想必长大后,必定是名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吧。 只是上天真的好残忍,想她被世人称之为“天下第一美”的“雪神”遥翎雪,却只是想过着最平凡人的生活呵,和所有的女子一样,她只希望一生能够快快乐乐,和自己相爱的人相厮相守,愿他们所生的儿女能够无忧无虑,这样,便已足矣》 但是,老天又待她何其恩赐,因为它让她遇见了他--一个被天下人视为传奇的男子;月倾城! 他一向视天下女子为无物,然却独独对她情有独钟。 翎雪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时候的初见。 调皮的她,女扮男装背着哥哥偷偷跑出来玩儿,结果竟然跑到了与哥哥敌对紫月城。 那天,城中所有的人都在欢迎刚刚打完胜仗的城主时,她却因为自己的不谙世故,吃了小贩的糖葫芦而没有钱付账,因此被小贩追的满大街跑。结果差点却撞到了月倾城的战马,马受了惊吓,立刻狂吠了起来。翎雪吓坏了,那时,她差点就命丧马蹄之下。 安抚好受惊的马儿之后,月倾城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肇事者。 翎雪被吓傻了,呆呆地坐在地上,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向了那个马背上的人。 那一刻,四目交接。 月倾城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名女子,更是名绝色天下的女子!即使女扮男装,也无法遮盖住她的似水风情,盖世容颜! 想到这,笑意在翎雪的脸上愈加浓了:月哥哥,她的爱啊!即使那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已如风般吹散在雪中消弭不见,即使沦落成现在这般,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但今生,她已不再遗憾。 一抹鲜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溢出,翎雪凄凄得笑了:灵魂的禁锢,已经放发作了吧! 此时,身体的多出已经开始慢慢渗出鲜血,纯白的衣裳渐渐沾染了刺目的鲜红,在这白色一体的世界里,那抹红色,带着夺命的气息! 老天,这么快么?只是,他真的好想再见一眼她的月哥哥!曾经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月哥哥啊。此时此刻,她多想再见他一眼,只一眼就好,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她要将他牢牢地印刻在心底的最深处。 她不敢乞求她的原谅,更不敢奢望他能够再一次爱上她,她只想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看着她飘逸银白的发丝,看着他对旁人冷漠却独独对她温柔的面容,这样,便已足矣! 但是,她知道,那再也不会发生了!因为今天,就是他的月哥哥,与她人成亲的日子,他,已经彻底不再爱她了! 今晚,他就是别人的新郎,别人的夫君,他的床上,躺着的不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女子,那个一直对他死心塌地的女子! 翎雪却是如此的羡慕那个女子。她多幸运,可以与他同心相携,白首共老! 身上的血已经越来越多,越扩越大,完完全全的渗透雪地,翎雪倒在地上,仿佛置身一片火红的地毯,四周,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她的身下,那鲜艳的红色刺激着迷离的双眼。 她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在心底绝望的呐喊:月哥哥,我们来世再见了! “翎儿!”当飞奔而来的月倾城见到此情此景时,眼前的一切,教他彻底崩溃了! 四周白茫茫的素雪,恍若在黄泉彼岸盛开着曼陀罗华,白的那么委婉,哀愁。而翎雪身下那惊心动魄的红色,却是盛开在彼岸另一端的曼珠沙华,鲜明的对比,让月倾城置身于刹那间的地狱! “翎儿!”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奔到了她的身旁,望着这血雪相溶的景象,他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入他双掌之间,痛苦的哭泣起来! 是谁?在她耳边失声痛哭,哭声是那么凄绝,那般伤痛! 支撑起快要合起来的双眼,翎雪轻轻喃语“月哥哥”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梦中的月哥哥为她失声痛哭,落泪! “翎儿!”月倾城激动地抓住她那只冰冷得出奇,毫无温度的手!将翎雪缓缓扶起,以及那正在沉睡的婴孩,紧紧拥入怀中! 这个梦,好真实啊! 终于,她知道,这不是梦!她日思夜想的月哥哥,就在她眼前啊! 她吃力的撑起一只手,抚向她久违了的脸颊。 泪,咸咸的泪,苦涩的泪,一滴接一滴的落在雪地上,落到了翎雪的脸上,月倾城穿着的那套红艳的新郎服,与翎雪那被鲜血染红的素白衣裳相融合,分不清彼此! 月倾城痛恨自己,他月倾城真是个大笨蛋,为什么要计较这些!为什么他要计较翎雪是他的死敌的妹妹,没错,翎雪的哥哥遥漾是她的死敌,但,那又怎样,只要翎雪爱他就好啊! 可怜的翎雪,为了他,不惜离开遥海宫,离开与之从小到大对她疼爱有家的哥哥,义无反顾的与他月倾城在一起! 只是,她怕他讨厌自己,才不敢告诉他自己真实的身份,不敢告诉他,她叫遥翎雪,是他死敌的妹妹。 他们相爱时,她便更加小心翼翼,不敢让自己的身份戳破,她害怕他的厌恶与憎恨,那样会叫她生不如死! 可是月倾城却在知道她真实身份时, 被蒙蔽了双眼的他,开始憎恶她,那种被欺骗与被背叛的感觉教他顿时感觉如当头一棒,所有的激情统统化为一缕青烟,荡然无存!他竟恶毒的指责翎雪,说她是奸细,甚至毫无顾忌的指责她腹中的骨肉并非他所有! 但是,在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之后,翎雪依然一如既往的爱着他,但他竟歹毒的想与别人成亲来刺激她,打压她。与她相比,月倾城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堪。 甚至,当她为他喝下那致命的灵魂的禁锢时,他正与别的女人厮守缠绵! 若非金木水火土将这一切告知,他早已成为别人的新郎,而他真正所爱的女人,则悄无声息的香消玉殒! “翎儿,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该死的认识我啊。”痛苦,悔恨,他深爱的女子的生命,正在点点流失,可他,却无能为力。 然而,翎雪突然笑了,带着满足与欣喜的笑容,看着月倾城“月哥哥。。。不要,不要责怪自己。。。。你知不。。。知道,翎儿,好开心呢!”一抹鲜血沿着她的嘴角缓缓溢出,月倾城大惊,“翎儿,不要说话,月哥哥这就带你走,我一定会把你医治好,我要你好的的活着,做我的夫人,做紫月城唯一的女主人,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说着说着,月倾城的声音渐渐由哽咽,转变成了深深惧怕的呐喊。 他不要翎儿就这样离他而去,他不允许呵。 翎儿依然扬起那溢血的唇角,带着柔柔的笑意,像是三月暮春的阳光,明媚而温暖“月哥哥。。。没用的,灵魂的禁锢,是。。。是无药可解的,翎儿。。。不奢求了!月哥哥,翎儿好开心呢。。。因为。。。因为月哥哥,终于原谅翎儿了呢!翎儿。。。死而无憾,可是月哥哥,翎儿求求。。。求求你,不要怪哥哥,所有的。。。仇恨,一切的痛苦,就让翎儿一并带走。。。不好?”说完这些,她又剧烈的咳了几声,气息,也越来越弱。 月倾城痛苦的摇了摇头,“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要让你来承受,明明错的人是我,是我啊!” 是的,灵魂的禁锢,是遥漾为他月倾城准备的,这天下间剧毒无比的毒药,本应进入他腹中的,可是,他的翎儿,却不忍不愿他受到这一切的伤害,毅然拿着它,饮如自己的口中。。。。。。 “月哥哥,”怀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翎雪低低唤着,然后,满怀不舍得凝视着怀中的女婴“月哥哥,她。。。是我们的孩子啊,真的是。。。我们的孩子,月哥哥,给她。。。起个名字,好吗?” 望着怀中熟睡了的婴孩,月倾城的泪水,再一次的崩溃。那孩子,多么像他与翎儿啊,因为,那是他们相爱的结晶,更是翎儿送她,最美丽的礼物! “翎儿,我们唤她遥歌,好不好?月遥歌,她是你我共同的,最珍贵的歌!” 遥歌,好动人的名字呢,望着粉嫩可爱的小遥歌,再看看满脸悲痛的月倾城,两行清澈的泪水从眼角倾泻而出,路出最后一丝的嫣然一笑,“月哥哥,来生,翎儿。。。一定要。。。与你相厮相守,共同。。。白首!”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那双与月倾城紧紧相握的手,蓦然滑落,垂在了冰冷,被血染红的雪地里!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月倾城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痛,仰起头痛苦呐喊“啊!!! 不。。。。。!”生平第一次,他哭的那般绝望,那么伤心! “哇”一阵婴儿的啼哭赫然响起。 那是小遥歌! 她在哭泣,为死去的娘亲而哭泣。。。。。。 雪,越下越大,落进了碧月湖最深处,覆盖了翎雪渐渐冷却的躯体,引领着她,走向彼岸花开的黄泉火照之路! 第二章 第二章 七年后。 紫月城皇宫。 一名大约六之七岁的孩童正躺在草地上,紧闭的双眼卷翘起一对迷人似扇睫羽。红扑扑的小脸蛋被和煦的阳光照着,显得更加红润。一张有着似血红唇的小嘴,微微翕动着,带着浅浅笑意。她的头发上,被一层又一层的金色细链缠绕着,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恩。。。糖葫芦”她发出喃喃的梦呓。 “禀城主,属下已派人打探,花玉夜与欧阳涧现暂无任何动静,想必是在暗地里招兵买马,来一举攻破我紫月城”金护法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月倾城。 月倾城,七年之后,依然风华绝代。 此时是他们正向这边的草地徐徐走来,木护法走向前问道“城主,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一阵风吹过,风中夹杂着一股荷花的淡淡馨香,初夏的风,总是这般柔和吧。只是,在这柔和的风里,似乎还参杂着一股莫名的阴冷气息,亦如月倾城眼中的那股阴寒。 “现在动手,只会让他们死!”他的话语里,不带一丝情感,“与其让他们死,倒不如让他们---生不如死!” 又是一阵微寒的风刮过,金护法与木护法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侵袭全身。 城主,永远是那么的残忍。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够让城主露出温柔的一笑,一个是死去的翎雪姑娘,还有一个。。。 他们将目光转向草地上那抹娇小的倩影。 望向草地上闲闲躺着的金黄色的身影时,月倾城的嘴角,微微向上牵动着,严重的凌厉,被无尽的温柔所取代。 她来到小遥歌的面前,随手拔起一只小小的草叶,在小遥歌的鼻尖挑动着。 ”阿—阿—阿欠”一个小小的喷嚏从她呼吸均匀的鼻翼间迸出,睁开眼,遥歌立刻兴奋的欢呼“爹爹” 月倾城爱怜的轻触遥歌微红的鼻尖,“小调皮,”然后将她娇小的身体轻松地抱起“遥歌,你又变重了哦” “那是因为遥歌长大了啊,遥歌要长得高高的,重重的,直到爹爹抱不动遥歌”她稚气的嗓音,却带着丝丝魔力,恍若三月里的阳光,温暖了月倾城的心灵。 听着这般的童言无忌,月倾城心底最柔软的神经给触动了“那要是爹爹抱不动遥歌,遥歌以后就没人抱了哦。 “那就让遥歌来抱爹爹呗!”她又一笑。光华灿烂了整个天地。月倾城的心,一阵颤动。 他与翎儿的遥歌,真是个好孩子呢。 此时,一声清朗的声音,怯生生的在他身后响起“月大哥” 月倾城双眸一凛,一股寒气在眼底聚起,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来的人,正是差点成为他妻子的朗烈心。“你来干什么?”依然没有回头,只是冷然一问。 朗烈心心地迅速划过一道伤痕,她知道,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都不会得到她一丝丝的疼惜,他的眼里,永远都只有死去的遥翎雪。 又是一阵风吹过,带着几许惆怅与无奈。 求而不得,舍尔不能,这恐怕是人间最疼痛的悲哀吧 一双魅惑的狐眼望着那绝决的背影,心痛再次复发。她羡慕他怀中的那个小女娃,她可以无忧无虑的跟他撒娇,享受他温柔的笑容,睡在他宽敞豪华的大床上,与他恣意的谈笑风生,甚至可以毫无顾忌的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一如当年的她---遥翎雪! 与其说是羡慕,不如说是嫉妒! 当年,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她---就在他们大婚当日,为了那个名唤遥翎雪的女子,放弃了她。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冷漠?”轻轻说完这一句,朗烈心转身离去。 因为我的温柔,只会为我所爱之人展现。 这句话,月倾城没有说出口。 直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后,月倾城又恢复刚刚的笑容,对着小遥歌低语:“遥歌,我们去碧月湖看娘亲好不好?” “好啊!”遥歌欢呼。看娘亲,那是她最大的快乐呢。 , 七年后的碧月湖,依然是紫月成最美的风景线,风中夹杂着泥土的芬芳,飘散着阵阵清荷绽放的清雅之气。一群群五彩的溪鱼沿着小溪慢慢游过大湖,远处的青色山峦,挡住了一切外来的强风,守护着这片能净化心灵的净土。自在的喜鹊从头顶悠悠飞过,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喜事。 说不尽的相思话满楼。 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地上,竖立着一方汉白玉砌成的墓,墓碑上,赫然闪亮着“爱妻遥翎雪之墓”几个金色大字,在阳光的映射下,闪耀出熠熠光芒。 “娘亲,遥歌又来看你啦,而且是和爹爹一起来的哦。”小遥歌快乐的坐在墓碑旁,仰起天真的脑袋,露出无邪的笑靥。 月倾城就着遥歌的身旁缓缓坐下,伸出手,抚摸着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字体,口中喃喃低语:”翎儿,你好吗,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还有我们的遥歌,她好乖呢,就跟当年的你一样的听话,她长得好漂亮,简直就是另一个翎儿呢,如果你能够看到这一切,那该有多好啊!” “爹爹---”遥歌轻轻抚上月倾城因忧伤而皱起的眉头,似是要将它给抚平。 月倾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大手轻轻将小遥歌给抱起来,轻点她红通通的小鼻尖,朝她露出微微一笑“遥歌,你真是我的好宝贝” 遥歌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如出谷的黄莺鸟,清澈委婉。 突然,一阵风刮过,紧接着原本清朗的天空,突然暗淡了下来,四周的空气顿时变得十分压抑,像是有人将沉重的烦闷压缩在心底最深处的某条神经上黑暗笼罩着一切。忽然之间,一声闷雷在天际最高端响起,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铁锤在月倾城的心头狠狠敲击着,压制着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爹爹,我怕。”遥歌吓得瑟缩在月倾城的怀中,不敢抬头。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让她几近窒息。 月倾城遥歌小小的身子抱的更紧了,“遥歌乖,不要害怕,爹爹会好好的保护遥歌,好不好?乖,我们现在就回去。” “恩”遥歌重重的点点头, 望着这速变的天空,月倾城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微微皱拢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在他心头迅速的流窜过,越来越浓。 难道,是他回来了? 紫月成,要变天了! 刚一进门,便遇见扑面而来的跌跌撞撞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护法,只见五人身上,衣领上,甚至于脸上,处处充斥着强烈的血腥,狰狞而触目。 果然,他回来了。 “城主---”金护法正欲开口,却被月倾城大手一挥给制止了。 他望了望怀中的遥歌,径直往思翎阁走去。 那是遥歌的房间。 温柔的将遥歌安置在柔软的床中央,月倾城轻轻地的抚摸着遥歌光滑的额头,柔声道“遥歌,困了吗,那就好好的睡上一觉,等你醒来,一切就都会过去的!” “恩”遥歌应着,只是眼睛却一直不肯闭上,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只想将爹爹的身影牢牢印刻在心底的最深处,仿佛他们之间,就只有此刻。这种强烈的感觉萦绕在遥歌的心头,令她忍不住深深的恐惧。 月倾城什么也没说,只是就这样看着小遥歌,似乎要将她灿若翎雪的笑靥,深深烙印在心底,亦如翎雪在他心底般,永恒的身影,挥之不去。 最终,他还是转过了身,因为他知道,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爹爹。”遥歌突然唤住了他,但月倾城始终没回头。遥歌又说道:“遥歌醒来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要是爹爹。” 月倾城终于转过身,面对遥歌,给了她一个美到极致的笑容,“好!”他承诺着,又再次转身离去。 窗外,一阵风吹过,飘落了几片绿叶,像是风雪中飘零的花朵,一切一切,在波澜不惊的表象下,隐忍着即将而来的波涛汹涌。 出了门,月倾城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大步凛然的走向大厅,他知道,真正的暗涌,就是如磐石矗立于大厅中的那名男子! 终于,进入了大厅,那股压抑的风暴,却丝毫没有减退,反而愈来越强烈了。 厅内,一名身着银灰色盔甲的男子背对着他,银色的战甲散发着清冷骇人的气势,寒光闪烁着凛冽的杀气。 “你来了”男子缓缓开口,语气淡漠而冷冽,却骄傲的依然没有转身。 月倾城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只见他淡然开口:“身处北方地带,多年来一直默默无闻,只是没想到,到最后,你才是真正最闪烁的玉石,你说对么---不羁王,段风,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一声,三弟!” 男子后背微微一怔,既而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二哥,其实早在十年前,你就应该猜到,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男子转过身,刹那之间,只觉天地之中走来一位风华少年,只一眼就足以令人昏眩。飘逸的墨色发丝,在银色头盔下随风清扬,显得落拓不羁。眼眸如玉,黑色的珍珠深锁于眼中,寒冷而凄迷,手执银色的羁风锏,浑身上下透露着清冷而绝裂的光芒,恍若死神手执死杖,只是看一眼,便足以威慑与震惊。恍恍惚惚之中,死亡的气息,仅仅压迫着每一个人! 烽烟起,绝色容颜震天下。 多年来,他一直安然处于漠北,说他是北方霸主,倒不如说这只是一个虚名,谁都知道,在这天下真真正正称霸天下的,就只有东,南,西,三方霸主而已,而他不羁王,只是被世人所遗忘的一朵风雪中残败得一朵凌霄,初露锋芒后,便日益暗淡,一无是处。天生一副女子面相显得祸国殃民,历史的年轮,毫不留情的从他生命中最粲然的年龄碾过,将他的刹那风华,埋葬于深深地虚空之中。 可是谁也不得知,他与这睥睨天下,名叫月倾城的男子,居然是亲生兄弟。 是的,他们是亲兄弟,同父不同母,随母姓,却不随父。 是的,单凭这不同的姓氏,便很难让人将这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联系在一起的。 只是段风知道,二哥的成功在于心狠,只是不满父亲将城主职位禅让于长子,也就是他们的大哥,所以,他只消浅浅的一剑,便刺穿了大哥的心脏,当年,他亲眼目睹了大哥的死亡,那鲜血如水柱般喷射而出,喷在了墙上,二哥的身上,也喷在了段风的脸上,刺激引发了他体内暴戾残忍的因子。 那一刻,他深深崇拜的二哥在他心中的形象彻底颠覆。那时的二哥竟是那么的陌生。仿佛一个狠绝的刽子手,而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他很呐,更不敢信这一切,只是,二哥的一句话,叫他彻底成长,他说:风儿,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是没有真正的感情存在的! 就在那一刻,他彻彻底地成长了,原来只有封闭自己所有的感情,才能让自己变得强大。原来,只有这样! 所以,他走了,他说要去北方,他要做北方的王,然后坐天下间人人畏惧的强者。 自他走后的两年里,在北方迅速的涌出一批骁勇善战的军队,他们迅速的占领了北方,名声更是在江湖上响起,亦如皓月当空般的浩瀚,成就了新一代的霸主,他就是---不羁王,段风。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新的霸主,居然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原来,这就是他段风身上隐藏的无限潜能,当这个潜能被二哥开发出来的时候,来的居然这般猛烈。 然而之后的几年里,北方却再也没有更大的举动,而是安安稳稳地过着平淡的生活,那个被世人称之为传奇的小男孩,就再也不是个传奇了! 只是无论如何,人们都猜不到的是,在这安安静静的八年之中,他做了多少让人望而却步的事情呵,用尽一切方法与手段扩充自己的势力,为的,就只是今天! 月倾城依稀记得隔年三月与翎雪相爱的时候,翎雪曾将一颗甜甜地李子喂进他的嘴里,然后笑眯眯地问道:月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有着一张,比女子还美丽的容颜呢,这天下间所有的男子,可能就属你最美了呢。 而他则摇了摇头:不,翎儿,在这天下间,最美的男子,是我三弟。 现在,当月倾城抬头,望着段风那张比自己更为精致的五官时,内心是一阵强过一阵的刺痛,段风那种陌生而又清冷的气息,仿佛让月倾城看到了明月的光芒。 孤独明月,遗世清辉! 月倾城永远也无法忘记,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段风那张因恨意而扭曲了的脸孔,仿佛一条吐着火红色蛇信的蛇,他的痛苦与愤怒,狠狠钻进月倾城的心田,让月倾城的心,疼痛的无以复加。 该来的,总就要来,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知道么,这叫命!”段风冷冷的开口。 命,好残酷的命啊! 月倾城突然笑了出声起来:“三弟,你未必是我的对手。”他说。 “哦?”段风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然后,五具直挺挺的尸体被带了进来,“他们几个,你可认识?” 那是不久前还与月倾城说话的五行护法。 他们伴随了他十几年,若说没一丝感情,那是骗人的。只是,直到今日,这几具血淋淋的尸体横陈于他眼前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生命之中,除了有已经逝去的翎儿,正在成长的遥歌,还有另外一种可以诠释的情感,叫做友谊。可惜,当他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却总是那么的迟。 望着月倾城悲怆的眼神所流泻出的情感,段风的心底莫名涌现出一股痛快的感觉,他讽刺的扬起嘴角,“二哥,想不到多年未见,你的感情,却更加细腻了呢。” 那种恣意嘲笑的话语,月倾城竟然无力再反驳。 段风阴沉沉的笑容在嘴角越扩越大,他知道,时间到了--- 命运,就在这一刻倒转—— 月倾城惊讶地看着横穿在心口的那只银色羁风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只是转瞬即逝,随即又恢复以往的淡定冷漠。“乘其不备,一招毙命,三弟,你果然变了。”他再也不是从前那整天跟在他身后,激动的唤着他二哥的小男孩了,再也不是那个一被欺负就找他哭泣的三弟了,曾经有过的那么一段手足情深,现今已然化为失温的灰烬,就像燃烧后的蜡烛,只留下一滴滴清冷的蜡泪。 银色的羁风锏尖,一滴地刺激感官的鲜血,随着段风抽出的速度,缓缓滴落,本来纯银无暇的羁风锏,此刻变成了喷张的狼口,兴致高昂的撕裂着眼亲的猎物。 月倾城倒下了,那一刻,在恍惚之中,他看到了翎雪在向温柔的笑着,那种眼神,似水般清澈。。。 又是一阵风吹过,窗外几颗高大的参天松柏,被风吹的飒飒作响,初夏已至,却还是遮不住那股丝丝凉意。池塘内,一条条金色的金鱼,都露出了白白的肚皮,难逃死神的召唤,死亡时候的无谓挣扎,只有加速了它们的死亡速度而已。皇宫内,风的气息参杂着浓烈的血腥,尸体纵横交错,仿佛进了惨绝人寰的地狱,让人惧怕! 翎儿,我来了;遥歌,对不起,爹爹不能实现对你的诺言了,对不起,爹爹要提前去跟你娘亲在一起了,遥歌,遥歌--- 月倾城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呐喊着,却始终敌不过死神的眷顾。 “我会将你和遥翎雪葬在一起---”恍惚间,月倾城似乎听到了段风的声音,但是,他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一抹艳红的身影猛然闯入大厅,却在见到躺在地上的那具躯体后,轰然崩溃。朗烈心双唇剧烈的颤抖着,狐媚的眼中不再有风情,而是带着深深的悲伤,痛苦,及强烈的不甘。 不,他不能死,他不可以就这么死了,朗烈心木然的走到月倾城跟前,然后目光呆滞地看着倒地不起的他,慢慢蹲了下来。 他真的,就这样走了。 突然,她痴痴地笑了起来,因为,她想到了一句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一抹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潺潺倾泻,在她的胸膛上,赫然站立着一把小而精致的匕首! 终究与他共死的人,不是遥翎雪,而是她---朗烈心呵。 当她倒在月倾城的胸膛上时,她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原来,这胸膛是这么宽敞,这么的令人着迷啊,更让她无比的迷恋。尽管,这具胸膛,已没有了温度。 缓缓合上眼睛,这一刻,朗烈心听见来自心灵深处散发出来的声音:月倾城,这一刻,你是我的,你终于属于我了! 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段风嘴角的讽刺更深了:朗烈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执迷于他,愚蠢! 可笑,可悲。 最后,段风隐去了那抹残忍讽刺的笑,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冷冽的可怕,他不带一丝情感的传送者他的命令:“这里所有人,杀——无——赦——” “遵命。”同样不带一丝情感的属下,不带一丝情感的接受这不带一丝情感的命令。 段风踏出殿外,望着突变的天空,一阵阵响雷划过天际i,蔓延至整个天界,他的嘴角扬起一个毫无感情的弧度,眼中流转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思翎殿! 段风的脚步驻足在这座豪华的思翎殿前,眼光紧紧盯着那几个大字:思翎?想不到,月倾城真的对那个女人恋恋不忘呢。 一个口口声声叫他不要有凡夫俗子之情的男人,居然这么执迷于他的爱情,想来,真是令人可笑呢。 从今往后,在这天下间,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段风,他这个北方默默无闻的统治者,如今却灭了睥睨天下的东方霸主,任谁,也不能匹敌过他吧! 一脚踏入思翎殿,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温馨到极致的画面,屋内的设计完全不同于其他殿宇的豪华,却布置的和谐温暖,淡淡的紫檀香弥漫在上空,却是另一番迷人的风情。 再往里走,则是一张宽大又华丽的床,仔细一看,床上居然还睡着一个人。 那是小遥歌。 段风走了过去,掀开幔帐,惊讶的发现睡在这张床上那个的,居然是个小女娃。 她年约七八岁,紧闭着双目,如月的柳眉下,长长的睫羽似乎在忽翕忽动,白皙的肌肤如冬季初雪,一层红晕在她的脸颊上闪动。散发着令人醉迷的光。红润润的似是要掐出血来,她侧着身子睡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的笑容,仿佛一根柔软的丝带,牵动着他坚硬又冰冷的心,又像一抹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了他常年冰冻又黑暗的灵魂上,那感觉,暖暖的。 霎时,段风有过晕眩的失神,竟令他的心莫名的一颤。。。 想必,她就是月倾城与遥翎雪的孩子吧? 蓦然,她眼神一凛,一抹杀机从眼底渐渐聚起,因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攥紧了手中的羁风锏,一道寒光闪过,在短风的脸上投下一片死亡的阴影。 似乎感受到了这股骇人的气息,遥歌缓缓睁开了双眼。。。 然而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比爹爹还好看的面孔。 段风彻底怔住了,这眼神,好无邪啊。 乌溜溜的眼珠顾盼生姿,双眸如春日的清风般醉人心田,又恍若清澈的泉水,徜徉其中,体验着她含水的笑靥,双瞳剪水,黛眉如月,年龄如此,即有这般迷人的笑脸,长大后,必定有倾国倾城之姿啊。 那一刻,被提起的羁风锏又被放了下来。 “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哦”突如其来的声音叫段风愣住了,不知是因为这个女娃的声音这般迷人,还是她那一句哥哥叫他不知所措。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一刻,就定格为永远。 一种异样的情愫在他心底蔓延,段风竟不忍心对她下手,或许是因为她的可爱与单纯的没有防备,让他心底的那股不平奇迹般的安稳了下来。 遥歌走下床来到段风跟前,娇小的她与高大的段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漂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不知为何,要个好想亲近眼前的这个漂亮哥哥哦。 蹲下身,段风的眼很漂浮着几许柔意,“小鬼,你不该叫我哥哥,你该叫我一声——叔叔!” “叔叔?”遥歌歪着脑袋,有些不解。 看着她那副傻傻的模样,段风脸上的柔意渐渐加深了,他笑道:“因为,我是你父亲的三弟,也就是,你的三叔!” 爹爹的三弟,爹爹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三弟了呢。 爹爹?对了,爹爹呢,他答应过她,醒来之后第一个看到的就要是他啊,怎么会跑出来这一个漂亮哥哥呢。 一股强烈的预感,顿时充斥着遥歌的心脏,顾不得没穿鞋,她跑出了殿外。 轰隆--一阵响雷划过天边,在深沉的天幕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仿佛恐怖的魔鬼,拿着屠刀,在完美的事物上,留下残破的致命伤痕。 遥歌彻底的被外面的情形怔住了。 原本充满朝气的皇宫,此时已变成了人间炼狱。洁白的墙壁已被鲜血染红,原来娇艳的百花,在血液的渗透下,写着怨恨的气息。 遥歌木然的的走了过去,赤着双脚,跨过一具具尸体,走进了大殿内。 爹爹怎么会躺在地上呢?还有朗阿姨,她怎么会趴在爹爹的心口呢,她走了过去,蹲下身,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得月倾城,“爹爹”她推了推月倾城,在瞧见他没有反应之后,遥歌真的慌了。 一种恐惧在她心地深深蔓延,那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爹爹再也不会回来了。 “爹爹,你快点醒来啊,你不要睡了,地上冰冰的,你会生病的,你不是说还要教遥歌放纸鸢么,你快点起来,爹爹,遥歌求求你了,别再睡觉了好不好?呜呜。。。呜呜。。。”她再也掩饰不了心底的那股恐惧,嚎啕大哭起来。 “他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睛了,永远都不会叫你放纸鸢了,因为,他,已经死了。”毫无感情和温度的声音在遥歌的身后响了起来 。 死,什么叫做死啊,是不是想像亲一样,再也见不到面,这就称之为死,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她不要,她不要爹爹死去,她不要永远见不到爹爹。。。。。。 死亡,一个多么残酷的字眼,人死如灯灭,如灰飞,如果死亡是永生永世的不见,那她愿意此刻就与爹爹一起,飞向死亡的深渊。 段风慢慢走了过去,蹲下身,不知为何,一种异样的疼痛在心底最深处流窜,望着遥歌原本清明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悲痛与绝望。那种错乱的感觉,使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双手,轻轻抚上遥歌那颗因悲伤而低垂的脑袋。将她拥入怀中。 “我会将你父亲同你母亲合葬在一起,即使你没有了父亲,我也会让你向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让你成长,从此以往,我会代替你父亲照顾你,疼惜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城主,不可以。。。。。” 手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段风伸出的手给制止了。他一字一句的承诺,竟然奇迹般的安抚了遥歌伤心欲绝的心灵。 听着那似懂非懂的话语,遥歌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段风,遂停止了哭泣。只是还是有着止不住的呜咽声从她哭哑了的嗓子里发出。记忆却飞到了那遥远的小时候--- 那时候的日子,是那么的美好,爹爹陪她一起放纸鸢,那纸鸢在爹爹的手里飞得好 第三章 第三章 北方,邺阳城。 风云飘荡,雨雪飘摇。一切的一切,如春水映梨花,带着点点露水般的痕迹,显得那般的飘渺,缭乱的世事,世事的汹涌,似遥不可及的罂 粟,美丽而残忍,消魂蚀骨的细腻之后,是刻骨铭心的痛! 遥歌来到这完全陌生的地方,心中的伤感也越加明显。 她的家,已经没了,她最爱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泪水顺着眼角梢然滑落,这一刻,痛彻心扉。 爹爹,遥歌好想你。 温柔的手,拂去她眼中的清泪,也抚平了心中的哀伤,遥歌抬起头,喃喃喊道:“风叔叔” 段风蹲下身,轻轻说道:“从此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她的家?要个看了看她,那与爹爹相仿的容貌,此时此刻是多么的亲切温和,就像是看见了久违的亲人,有着那样的心悸。 “风叔叔。。。”遥歌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觉得鼻尖一阵发酸,眼中似有雨水般的东西滴落。 此时,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子。 的 清秀的容貌,配上一袭粉色的霓裳,甜美的笑靥挂在嘴角,看上去很是清朗明媚。 带着款款的笑容,她走了过来。 “你。。。回来啦?”多日的思念,久违的模样,澎湃的激情,被硬生生的压制在心底,此刻只化为这浓烈又简单一句。 段风淡淡的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而是俯下身体,抱起了小遥歌,对遥歌展现最温柔的一笑:“遥歌,他叫水落,快叫落姐姐好!” “落姐姐好,我叫月遥歌。”遥歌听话的对水落打着招呼,并且朝她露出一个极其甜美的笑容。 这个笑容,竟叫水落看痴了。 “恩。。。额,你好”水落有些慌乱的应着,又一脸不解的看着段风。 仿佛看透了水落的心思,段风说道:“她叫月遥歌,是月倾城的女儿。” 一抹讶色在水落的眼底闪过,随即又被隐去,心中却起了浓郁的惆怅,她刻意避开这没由来的酸楚,却怎么也奈何不了挥之不去的凄楚。 那个女孩何其幸运,竟能得到她心中的那轮明月的眷顾,是的,在她的心里,段风,就是那个亘古不变,永不褪色的明月。曾几何时,他也会对她展尽一丝笑颜,更消何时,他也会温柔的将她抱起,在她耳边,倾吐私语,而那一天,似乎遥遥无期。 爱恨是一个旋生即灭的梦,堪比水中月,更似镜中花,抽象虚无的,只能触摸到一室清冷,留下徒然的无力与苍白。 雨,不知何时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打击着世间万物,雷,也越来越响,似乎要将这一切给吞噬腹中。 夜,越来越深了 咚咚咚,夜半深时,段风被这似有若无的规律的敲门声给惊喜,起身下来,打开门后,才发现,竟是小遥歌。 她站在门口,怀抱一个小枕头,身子因寒风的吹打而瑟缩发抖,这样的一个夜晚,她穿着一身单薄,哆哆嗦嗦的几乎可以听见她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 “风叔叔。。。遥歌。。。今晚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遥歌。。。好害怕打雷。。。下雨啊!”又是一阵寒风吹过,遥歌下意识的瑟缩了肩膀,却还是挥之不去那股沁入骨髓的寒冷。 段风连忙将小遥歌抱进屋,然后关上门,轻轻地将她抱上床,仿佛抱着一块易碎的玉石,温柔的替她盖好了被子,心疼的看着她,“傻孩子,为什么站在外面?这样你会感染风寒的,知道不。” 遥歌在留有段风余温的被窝里缓和了过来,露出了无邪的笑容“风叔叔,遥歌不怕生病,但是,遥歌怕打雷。” 她的话,叫段风更加心疼了,“傻瓜” “风叔叔,你也到床上来啊,不然的话,你也会生病的。” 遥歌关切的声音叫段风心头一热。。。。。。 她就像是天边的太阳,温暖了他的心头,柔和了他的心灵。 从此以后,这份温暖,就是属于他一个人,再也没人敢觊觎。。。 是的,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这份属于他的温暖,绝对不会。。。 想到这,段风的笑意更浓了,他情不自禁弯起嘴角,口中应答着:“好,风叔叔这就上来。” 相同的夜晚,相同的景致,相同的雨滴,相同的雷声,在同一座城的同一个屋檐,同一间房的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当他轻触道遥歌娇小孱弱的身躯时,段风的心底,趟过一阵比一阵的猛烈悸动。 要个幸福的抱着段风,倚靠在她宽阔的胸膛之上,所有的恐惧与不安,被随之而来的踏实与幸福给遮盖,遥歌不禁仰起头,甜甜的叫了一声:“风叔叔” “恩”她轻柔地迎着她,低下头,在黑暗中寻觅她近在咫尺的笑脸。 “风叔叔”遥歌继续说道:“风叔叔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就和爹爹身上的味道一样。” 一听到她提月倾城,段风的身躯猛然僵硬了一下。是的,无论这份温暖现在有多么的亲近他,但是,只要她一知道自己就是她的杀父仇人之时,她还会像现在这样,依赖自己,尊敬自己么?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不会让她知道---永远不会让她知道。 黑暗笼罩着一切,也遮住了遥歌那双明媚的眼眸,让她看不见风眼中的阴霾,她依旧静静地诉说着那些已经消失的幸福: “爹爹可疼遥歌了,每次打雷的时候,爹爹就会来到遥歌的房间,抱着遥歌,陪遥歌一起入睡。就像现在风叔叔与遥歌一样,相互依偎在一起,遥歌可喜欢这种感觉了,爹爹常说,遥歌就是爹爹的小尾巴,她到哪,遥歌就到哪。” “遥歌”似乎也被遥歌的快乐感染了,段风将她搂得更紧了。 “遥歌最喜欢听爹爹唱催眠曲了,每次只要遥歌睡不着,爹爹就会唱那首催眠曲给遥歌听,听着听着,遥歌就睡着啦。风叔叔,遥歌也唱给你听好不好?” 不等段风回答,遥歌便开口唱了起来:“小小的一只摇篮,静静地躺着我的宝贝,月光下你沉沉的入睡,萤火虫在你身边,快乐的飞。心心相连你和我,我甜甜的小宝贝,你要快快的入睡,长大以后自由的飞!” 要个忘情的哼着这首歌,甜美的声音,撼动了段风的灵魂,他知道,两颗孤独的心靠在一起后,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遥歌,风叔叔一定会永远的保护你的,永远疼惜照顾你的!他在心中坚定地说道。 夜,已经深透了,小遥歌此时已没了动静,必定是睡着了吧,段风想。想到这,他将遥歌搂得更紧了。听着遥歌均匀的呼吸,段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与平静。 她闭上了眼睛,和遥歌一起,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和谐的阳光,活泼的照在沉睡中的两人的身上,段风缓缓睁开眼,发现小遥歌睡得还挺沉的,不忍心叫醒她,段风静静的凝望着,想到第一次见到遥歌时,也是被她绝尘的睡容给震慑住了。而如今,这容颜的主人,是属于他的。想到这,段风的心涌出一股难以言语的满足感。 “唔”沉睡中的遥歌翻了个身,身上的蝉丝被也随即滑至肩头之下,可沉浸于美梦之中的遥歌还未发现,依然香甜的睡着。 段风温柔的扬漾了一个灿烂的弧度,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孩子。。。”然后温柔地将滑下的被子给拉好。 若荏苒的时光,如梭的岁月,历史的年轮,千年万年的以后,都将那在这一刻禁止,那将是多么美丽的事情啊。曾经苦苦的寻觅,让他心力交瘁,滚滚红尘千年的呼喊,让他声嘶力竭,他从未像现今如此,像瓶子盛满水之后的满足。不,对他来说,这一切都还不够,因为他要的是定格,而定格的含义,就是永远。 是的,他需要的是永远。 曾经,他为自己迷茫不定的心而疑惑,而如今,他终于豁然开朗。 段风坐起身,轻轻走下了床,当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转过身看了一眼遥歌,她依然睡得那样的香沉,那么甜美,恍若世外仙人的遥歌,是如此的令他迷恋。 走出户外,天已经放晴,段风突然发现,今日的阳光,特别明媚。 “城主”天玄地黄四都统一起向他走来,四人神色匆忙,享有急事要禀告。 只见天都统在他耳边一阵私语,段风的脸上依然平静的无一丝波澜。最后,他们一起步向大厅。 今日的大厅,带着的是前所未有的烟花绽放! 一抹火红的发丝,随风飞舞,脸上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嘲讽神色,深邃迷离的双眸之中,流淌着冷酷的波涛,这张精致的面容上,带着震撼心弦的妖媚之气----即使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不过才七八岁而已。 段风走到小男孩身边,低下头,微微凝视了几番,良久,他淡淡开口:“你就是花玉夜之子---花自怜?” 小男孩抬起头,望着眼前高大的男子,扯出一抹怪异邪佞的笑容:“你就是传闻中赫赫有名的北方不羁王---段风,是吧。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大家都在猜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这下死定了。 段风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即又被迅速的掩上平静,内心地的怒火被硬生生的压下,怒极反笑:“想不到你一个阶下囚,竟敢如此口出狂言,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要知道,杀你,我易如反掌。” 没想到听完这句话,花自怜却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大丈夫生何足欢,死何足惧,如果我花自怜要是怕死的话,就不会这么大胆子来到北方,结果出师不利,就被你们的人给捉了回来,现在我在你们手上,你们当然要怎样就怎样,就算我怕,又能奈你们何,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这就是你们北方的待客之道吗?本少爷只是出来游山玩水,贪欢享乐,你们就五花大绑的将我给捉住,我还真不知道,想不到我花自怜的面子这么大呢?” 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 “哼,倒是挺伶牙俐齿的嘛?”段风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看看是你的嘴巴狠,还是我的拳头狠!” 一抹杀意在眼底渐渐聚集,段风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是个祸害,长大后,必定是个难缠的角色吧,根本就不该留在世上! 透过段风,花自怜看到了那股骇人的杀气,他却冷冷的笑了起来:“段风,你要杀便杀,我花自怜绝对不会叫半个疼字,若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花自怜必将取代你段风,成为这天地间的霸主!” 一字一句,透露着他的铿锵有力,壮志雄心。黄河之水般的倾泻涌出,夹杂着不可磨灭的印记与波涛。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么近日,本城主便成全你罢!”只见段风倏地扬起右手,一阵强烈的紫色之气凝聚于他的手掌之中,他将大掌对象花自怜的天灵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风叔叔,不要啊!”遥歌的声音,就像一道救生符,在大厅里赫然响起。本来清如铜铃的嗓音,此刻多了焦急万分的迫切 “遥歌?”望向来人后,段风讶异极了:“你怎么来啦?” 她不是还在睡觉么,怎么突然间跑过来了。 睁开眼,遥歌没有看见她的风叔叔,一种强烈的失落感顿时溢满了他的心田,她的思绪飞到了当日爹爹离去的情形。因为就是那样---睁开眼就再也看不见亲爱的爹爹! 所以她害怕,害怕风叔叔也会像她的爹爹一样,睁开眼就再也看不见,更不会柔柔的唤她一声遥歌了。 当她飞奔而来时,看见依然明月摄人的风叔叔时,她几乎兴奋地要跳了起来,却惊讶的发现风叔叔竟要伤害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甚至看上去比她还小的小男孩时,她就再也忍不住跳出来制止了。 “风叔叔”遥歌走到段风跟前,仰起小脸,一脸迫切的看着他:“风叔叔,你为什么要伤害这个漂亮的弟弟啊?他看上去很可爱呢?” 谁可爱了?听闻,花自怜懊恼的盯着遥歌,直翻白眼。 “遥歌,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段风爱怜地大手覆上了遥歌的脑袋,来回轻轻的摩挲着,感受她活力的发丝中流动着的生命。 “风叔叔,”遥歌可怜兮兮的看着段风,双眼充满渴求:“你知道吗,在很小的时候,遥歌就一直希望,能够和自己的爹爹娘亲永远的在一起,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聊天,可是遥歌知道,这一切是根本就不会,也不可能发生的。因为遥歌知道,我从小就没有娘亲,所以这个心愿,一直都不能实现。现如今,遥歌连唯一的爹爹都没了,只剩下一人孤孤单单的,不过幸好有风叔叔呢,不然的话,要个早就饿死街头啦。所以风叔叔,你能不能答应遥歌,把这个小弟弟放回家去呢?我相信他的爹爹和娘亲一定担心死他了。” 她的一言一语,钻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扉里,更是令花自怜为之惊讶! 段风温柔的笑了,这么善良的遥歌,他怎能狠心拒绝:“傻瓜遥歌,怎么总是为别人着想呢?好,风叔叔答应你,不伤害他,放他回家,让他与家人团聚,你说好不好?” “恩”遥歌开心极了,她重重的点点头,一下扑进了段风的怀抱,勾住他的脖子,趁其不备,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霎时,段风的心 咯噔了一下。 那个淡淡的吻,似乎变得绵绵无期起来。 只见遥歌来到花自怜跟前,笑着向他打招呼:“你好,我叫月遥歌,你叫什么名字啊?” 花自怜没有搭理她,只是怔怔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问了一句:“我可以走了吧!” “啊?”突如其来的回答叫遥歌错愕的看着他,半晌,她才回过神,支支吾吾的答道:“额,可。。。可以了!” 又瞥了遥歌一眼,花自怜径直往前走去,只是,在到了门口之后,他突然转过了身子,对着遥歌说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你一定要记住了,听好了,我叫----花,自,怜!” 声音不大,却霸气味十足。 说完这些,他头也不回,毅然转身离去,火红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一种极其妖娆的色彩。 望着他远离的背影,遥歌重重的叹了口气。 而段风,则目不转睛的看着盯着花自怜远去的背影叹息的遥歌,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狠风声唳的色彩。。。。。。 转眼间,时间已入七月的盛夏。 烦人的蝉儿在树上恼人不停,荷塘里绽放着的是无数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宛若绝尘之中的天人,飘逸的遥不可及。翠绿的参天大树,蓊蓊郁郁笼罩着邺阳城的万物,点点碎碎从枝缝间投射而出。向无尽中的飘渺,梦幻中的虚无。 这日清晨,段风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见遥歌那喋喋不休又让人无比欣慰的声音。正觉纳闷时,忽然看见几个照顾遥歌生活起居的婢女匆匆赶了过来,慌慌张张,焦急万分:“不。。。不好了城主,遥歌小姐她 。。。她生病了。” 一听关于遥歌的,段风立刻紧张起来:“你们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个儿一大早,奴婢像往常一样去叫遥歌小姐起床,可是奴婢叫了半天也没动静,所以奴婢就大胆的走近一看,居然发现遥歌小姐满脸通红,双唇没有一丝血色,而且浑身上下冷汗直流,整个人还打着哆嗦。。。。。。” 没等婢女把话说完,段风一个箭步跨了出去,心急火燎的冲往遥歌的房间,此时此刻他心里担忧的,只有遥歌的安危。 不可以,遥歌,你千万不可以有事。 屋内,大夫正小心翼翼的替遥歌诊治着,一大群奴仆站在周围不敢离去: 这个小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十条命也不够赔啊。 光是想到城主那张阴寒的脸,他们腿都软了。 此时的遥歌,喝了点大夫开的药,已经稍稍有些舒缓,这时,段风却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遥歌。。。”他心疼的叫唤着,奔向床边,四周的下人立刻退至一旁,不敢有丝毫怠慢。 “风叔叔”见到了久违的亲人,要个激动的鼻尖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段风心痛极了,他抚摸上遥歌还微微发烫的脸颊,转首问大夫:“遥歌她怎么样了,为什么还这么烫?” 大夫连忙俯首做辑道:“请城主放心,遥歌小姐只是受了风寒而导致了发烧,并无大碍,小人刚刚已为遥歌小姐开了几幅药方,只要按时服用,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大约两至三天便可以痊愈。” 闻言,段风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突然,他将头转向那些奴仆们,厉声质问:“一群没用的废物,连照看个人都照看不了,留你们又有何用,来人,给我拉出去埋了!” 底下的人一听,立刻慌了,顿时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城主,饶命啊,城主,你不要杀我们啊!” 连遥歌也登时慌了,急忙对段风说道:“不要啊风叔叔,这不关他们的事情啊,是遥歌自己生病的,他们是无辜的。风叔叔,遥歌求求你了,不要伤害他们好不好?风叔叔。。。” 她瘪嘴乞求的表情看的段风好生心疼,似乎他不答应,就哭给他看的模样,最终,他还是缴械投降了:“好好好,风叔叔听你的,风叔叔什么都听遥歌的好不好?别难过,啊!” 遥歌终于咧开嘴笑了。 段风看着那一帮人,正色道:“今天看在遥歌小姐替你们求情的份上,饶你们一样,下次若在发生同等的错误,决不轻饶,听见了没?” 获得特赦的下人们立刻呼天抢地的磕头谢恩“谢城主饶命,多谢遥歌小姐的救命之恩。”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他随即又吩咐道。 下人们忙不迭地站起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吧。 当所有人都离去后,房间内只剩下遥歌与段风。 “遥歌,你好些了没?”他的声音,柔情似水。 只见遥歌朝他展颜一笑,:“本来很不舒服,可是一见风叔叔,就什么都好了!” “哦?”听闻,段风的的心底趟过一阵难以掩盖的喜悦,“为什么呢?”“因为风叔叔长的太好看啦。”这个答案,却让段风扬起的希望顿时垮了下来。 “啊?”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无力。 “对哦,风叔叔是遥歌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呢?”遥歌真挚的回答,笑容像二月的春风,三月的春雨。 “男。。。男孩?”段风的嘴角一阵抽搐。 “当然是男孩啦,爹爹曾经说过,遥歌是女孩,因为遥歌还未满十八岁,现在,风叔叔不也一样么,哎呀不对,爹爹曾经说过,如果遥歌满十八岁的话,就是少女啦,所以现在风叔叔,恩,应该是少男吧,对了,就是少男!”她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为自己自圆其说而感到喝彩。 殊不知一旁的段风,早已无语到极点了。 “呵呵,”要个傻笑了两下,望了望风叔叔那种怪异的表情,觉得有些郁闷。 怎么啦,她分析的不对啊? “风叔叔,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遥歌忽然一本正经起来。 “恩,问吧”段风挑了挑眉的回答。 “如果,有一天,风叔叔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风叔叔还会像现在这样疼爱着遥歌,对遥歌好吗?”他一脸认真与小心翼翼的神情,让段风的心一阵猛烈地抽动。 他知道,失去的幸福,让遥歌不敢相信眼前的美好,害怕这眼前的一切一切随即会烟消云散,害怕这幸福如水中月镜中花般虚无缥缈,害怕这一切,都只是她一个美丽而期待的梦。最后成为一片秋后的枫叶,孤单凋零,埋入黄土,消失不见。 “遥歌”段风一阵动情:“放心,风叔叔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更不会有自己的家庭,因为,遥歌就是风叔叔最亲最爱的人,风叔叔只会疼爱遥歌一个,现在是,将来也是。 遥歌开心的笑了:”风叔叔,遥歌爱死你了,那遥歌以后再也不嫁人了,这一辈子,纠缠着风叔叔,好不好?“ 段风促狭的扬起了唇角:“哦,原来是我们的小遥歌想嫁人啦!” “才不是勒!”遥歌羞红了脸颊,忍不住娇嗔:“风叔叔坏死了,欺负人家,风叔叔讨厌死了。” “哈。。。哈。。。”爽朗的笑声在屋内飘荡,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门外,听着段风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刺痛着水落的心。 旖旎的夏风,伴随着阵阵的清凉,吹走了一切残请与破败,冷酷的过往,却抚不平门外那满脸悲伤与秋风萧瑟的悲凉。 放心,风叔叔不会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风叔叔只会有遥歌一个,现在是,将来也是。一字一句,啃噬着水落的心灵深处,让她悲痛欲绝’ 原来,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他也不会爱上她啊。 曾经,她单纯的以为,只要她一味的不求回报的为他守候与付出,便可换得他的回心转意。哪怕只是对她展露一个极其平淡的笑容,也是她执着的追求。 可是,他不会,以前的他不会,现在的他,更加不会,现在,他只会对一个人好,而那个人,却不是她。 她伤心欲绝的转过身,因为在这里,只会让她更加心痛,悲惨冷漠的感情打击啃咬后,只剩下干枯的躯体,行尸走肉。 屋内的两个人,沉浸在快乐而幸福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注意窗外那抹无尽的悲伤,他们依旧肆意欢乐着。 “如果以后遥歌要嫁人,一定要加一个像风叔叔一样厉害的人。”遥歌意气风发的许下她的壮志雄心。 “哦”段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为什么呢?” “因为风叔叔好呗,风叔叔长的又好看,还那么疼爱遥歌,再遥歌心目中,风叔叔就是一个完美的人,可是。。。。”遥歌稍稍停顿了一会,偷偷觑了一眼段风,见他脸上没有任何反感与恼怒,便又继续说道:“其实遥歌知道,风叔叔不开心,一点都不快乐,有时候遥歌感觉,风叔叔就像天上的那轮明月,高傲而孤独,让遥歌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的失落,所以,遥歌好想走进风叔叔的心里,让风叔叔开心快乐,风叔叔,你要答应遥歌,一定要快乐开心,好不好?” 段风惊讶地看着遥歌,心中缓缓流淌过一股清热的暖流,所有的烦闷,所有不为人知的伤感,竟这样被她一览无遗的看透。他有种想将遥歌拥入怀的举动。。。。。。 “遥歌”段风动情的呢喃,突然露出了比春风还柔的笑容,定定的看着遥歌“遥歌,风叔叔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和遥歌一样,开心快乐的,好不好?” “恩”遥歌重重的点头,“风叔叔,遥歌好期待呢,不要让遥歌失望哦。”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夜幕,悄然降临。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天凉如水。 “咳咳。。。咳咳。。。”一阵清脆的咳声,一阵清脆的咳嗽声,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守护在遥歌身边的段风,连忙站起身,推开门,走出户外,喉咙间的其痒无比让他咳得更厉害了。 可能这些日子睡得比较晚,他也微微感染上了一点风寒。 殊不知,背后有一双不解掺杂心疼的目光正眨也不眨的盯着 第四章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 飘渺的岁月,已无情的碾过十个春秋,荏苒的岁月,迷惑如梭的年轮,那诚实的历史,碎成千万片伴随牛毛细雨,跌落深迷得大海,如风般轻柔,艳阳般亮丽。灿若空谷幽兰的过往,此刻愈加脱俗出尘,倾国倾城,伴随着刹那芳华,燃烧在尘封的过往里。 春天,一如既往的温柔。 即使已过了十年后。。。 夜幕,悄然降临。 今日的邺阳城,热闹非凡,原来一个月前,城主段风率领三百勇猛死士,大战立花城,将城土据为邺阳城所有。而今日正是段风凯旋之日,所以在此设宴欢庆,昭告天下。 纯金打造的狼椅之上,坐着一身银色的盔甲的段风,十年的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刻下衰弱的痕迹,只有日益增长的成熟与傲然,一阵轻风吹来,墨色的发丝轻舞飞扬,将它们吹的凌而不乱。他,永远都无与伦比! 十年冰火两相煎,十年风雨两相搀,十年流落非所恨,十年甘苦与谁言。 在这风雨飘摇的十年里,是遥歌,与他相扶相持走过来的。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同老。 遥歌?思及此,段风才发现,那个酷爱粘人的丫头居然没有出现在这最热闹的时刻,正在纳闷时,一阵悠扬而深远的音乐琴弦声飘入他耳膜,畅入心肺。 只见七八个款款而来的少女,穿着相同的金黄色泽的舞衣,伴随着清扬的音乐,如一只只蹁跹的蝴蝶,穿梭在花海之中,踏着芬芳的舞步,翩翩起舞。 此时,一朵丝绸所制的巨大的荷花被缓缓推入少女们围城的中央,随着时间的推移,荷花瓣被一层层的绽放开来,当最后一朵花瓣被完全剥落后,从花蕊中间,飞腾而出一名穿着与之颜色相同,但设计完全有着天壤之别的舞衣的少女,金黄色的以上点缀着金光闪闪的鳞片,袖口还缀着几只镂空的蝴蝶,领子处则镶嵌着闪耀的蓝色宝石。 她蒙着细薄的面纱,头戴金色珠花与发簪,轻舞飞扬于众舞女之上,恍若飞临而来的仙子,衣袂飘飘,舞姿妖妖。纤秾的身形,婀娜的身段,更似空谷中一朵绝尘的幽兰,有着不一样的风姿与妖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奇异的迷迭香,在四周久久飘散不去,沁人心扉 月依明空星依露,月明星稀漾心湖。雪光转色影渐离,似雨飞花睡尘俗。 一舞终于完毕,众舞女缓缓行了礼后,便退了下去,倒是中间那名领舞的少女,反而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眨也不眨盯着段风瞧。 段风倒并不觉得惊讶,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这少女的身份。。。。。 只见女子伸出纤纤玉指,伸向耳畔边的面纱带,徐徐的将它扯了下来。当她整个人面貌展示在众人跟前时---- 刹那间,惊讶了四周所有人。 果然是遥歌! 华丽的舞衣随着莲步的移动轻摆着,明眸皓齿,嘴角漾着一抹嫣然的笑,更是颠倒了众生,堪比一缕清风,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不是天人,冥冥之中更胜天人。 只见她移动着莲步,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阶,浑浑噩噩之中,段风似乎看见一只美的不像话的蝶儿,蹁跹向他扑面而来。。。。。。 “风叔叔”她对段风露出甜美的一笑,然后毫无顾忌的坐到段风的腿上,双手勾上了她的脖子,笑嘻嘻的问道:“风叔叔,你喜欢遥歌送你的礼物么。”她满脸的期待,如急切破茧而出的蝶,小心翼翼又急促激烈。 段风有过一瞬间的失神。慌忙的回过神后,随即轻笑道:“当然喜欢,只要是遥歌送的,风叔叔都喜欢。你呀,就是人小鬼大。” 说话的同时,一双大手,也揽上了她的腰肢。 看似暧昧不清的动作,实则是他们的习以为常。从小到大,遥歌与段风一直如此,所以在众人的眼中,他们的行为,在正常不过了。 闻言,遥歌不禁嘟起了小嘴,不满的抗议道:“风叔叔,遥歌不小了好不好,人家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啦。” 她的话,让段风有些忍俊不禁:” “是呀,我们的遥歌长大咯,大到风叔叔都抱不动啦。” “讨厌,人家哪有这么胖?” 周围响起平时不易听到的笑声,不知为何,他们都觉得,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的亮,特别的圆呢。 “风叔叔。”只见遥歌收起一脸笑容,正色道:“今晚夜凉,你记得要盖好被子,千万别让自己生病咯。”自从十年前段风压抑咳嗽的那个晚上,每一次天稍微转凉的时候,她总是不忘提醒他注意保重身体。 段风的心头一热,这孩子,总是让人莫名的感动。。。。。。 ”放心,风叔叔没事。“他轻声安抚。 ”不管怎样,风叔叔都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不?真是的,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总是不能让人家省心。。。。。。”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唠叨,段风的心头溢满了甜蜜,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她对他关心的唠叨,总是令他心情舒畅。 “你呀”段风爱怜的敲了敲遥歌的小脑袋,忍不住逗她:“真是越来越像哥小老太婆罗”“呵呵”遥歌甜甜一笑:“那风叔叔就是小老太公罗。” 哈哈哈,肆意的笑声在这美丽的天幕下响亮着,夜色撩人,夜色,也倾城。 转眼已入深夜,周围的人,都渐渐散离,而段风怀中的遥歌,已沉沉睡去。段风宠溺的看了眼沉睡中的遥歌,满意的笑了。 忽然,他的双眉轻蹙而起:这丫头,怎么穿的这么单薄?想到这,段风小心翼翼的抱起睡得像婴儿一样的遥歌,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是十多年来一个不变的规律:只要遥歌在他怀中沉睡后,他总会将她抱进自己的房间。 但令遥歌觉得奇怪的是,以往只要她一醒过来,总是会发现自己躺在风叔叔的床榻上,而旁边总是睡着她最敬最爱的风叔叔。可在这几年里,虽然她经常醒来年后也是睡在风叔叔的床上,可是却总是见不着风叔叔的身影,这点令她很是不解。 次日清晨。 斜倚的阳光,不偏不倚的投射在睡梦中的遥歌的身上,微微睁开眼,遥歌发现,风叔叔并不在她身旁,这使她心里不禁泛起了小小的失落的涟漪。 推开门,今日的天气很是不错,阳光特别明媚,不远处的御花园,繁花烂漫,蒲公英随着清风的舞动飘散在空中,种种百花开的正艳,一树树的,一丛丛的,一粗粗的,无不闪烁着清爽耀眼的气息。荷塘边的垂蕤,堪比婉约脱俗的仙女,梳弄着长长地发辫,粉色的桃花此时开的正妖艳,一树一朵,空气中弥漫着热烈的香气。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遥歌步向大厅,但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发现,今日的大厅里,除了有风叔叔和天玄地黄四都统之外,还多出了两个人,正在纳闷之际,便听见了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恭敬地对她的风叔叔说话:“久闻段城主面貌不凡,倾倒众生之容,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难怪遥歌小姐也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堪称极品天人呐。” 躲在门口的遥歌一听,顿时愣住了: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提到她呢? 听男子提起遥歌,段风眉头不禁一皱,心中却已经猜到这老家伙想做什么。眼中闪过几丝凌厉,让人捉摸不透。 “咳咳”见段风不打理自己,男子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今日他是抱着目的来邺阳城的,哪知段风竟如此待客,这更加深了他心中的不快。但碍于现在自身所处的是人家的地盘,论实力又不能与之抗衡,所以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但旁边的另一年轻男子则显得有些焦急,不断地朝中年男子眨眼弄眉。中年男子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额,这个,想必段城主,已经猜到老夫此次前来的目的了吧,小儿司马庸正直弱冠之年,与段城主的侄女儿遥歌小姐相仿,正所谓男才女貌,等对得很呐。。。。。。” 话还没说完,便被段风冷冷打断了:“司马勿,本城主当然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来邺阳城的目的,我已知晓,不过你凭什么认为本城主会答应你的请求呢?” 他看了看司马勿,又看了看司马庸,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见鬼的男才女貌!司马庸不学无术,不仅人长得庸俗粗鄙,更可笑的是,还成天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附庸风雅,一看就令人倒足了胃口。还说什么与遥歌相配,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他的遥歌岂是这种人能高攀的起的。 司马勿被他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很不是滋味,内心也像有把火在燃烧,恨不得立刻一刀了结了眼前这名狂妄的男子。 段风继续说道:“再说者说,遥歌是我二哥的遗孤,就算要嫁人,那人的背景也不能低于我邺阳城,否则,遥歌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只怕这九泉之下的二哥,也都不会心安的!所以司马门主,你身为四离山的门主,应该知道,放眼望去,在这苍穹之间,我段风是不需要与任何人攀上交情的,所以,劳烦你,带着你那‘才貌双全’的宝贝儿子,回你的四离山吧。” 冷冷的说完这一切,段风毫不犹豫的站起身,不客气道:“来人,送客!” 司马庸和司马勿顿时楞在那里了,走,或不走,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拉拢段风么,有了邺阳城这个大靠山,他们以后,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现在是怎样--- 想不到段风竟如此绝情,可他的势力又不容小觑,既然他如此绝决,那么,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一个歹毒的计划,在他心路酝酿着,哼,段风,既然你如此无情,就休怪我无义,我司马勿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等着吧。 “那,既然段城主无意与小人结为亲家,那么,今日小人多有冒犯,还望段城主海涵,告辞。”司马庸与司马勿一同拱手作偮,尽管内心十分怨恨,脸上也不敢露出半分不敬,只得悻悻离去。 遥歌见两人从门口走出,连忙闪至一旁,待两人走远后,她才重重舒心了口气,慢慢回到原地。 “丫头,出来吧!”段风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不疾不徐的品着一壶刚砌好的上等西湖龙井,顺便不忘叫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遥歌。 遥歌先是一愣,然后走进大厅,对着段风,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风叔叔”还不忘愉快的朝他吐了吐舌头。 “你都听见了?”段风明知故问。 遥歌连连点头,然后立刻跑到大殿之上,对着段风撒娇道:“风叔叔才舍不得将遥歌家人勒,对不对?而且还是那么远的地方,遥歌哪也不去,要一辈子陪在风叔叔旁边,风叔叔,你可是答应了遥歌的,会让我永远待在您身边呦,风叔叔,你千万不可食言而肥哎。”她眨巴着如水的双眸,唤起他曾经的回忆。 如果有一天,风叔叔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风叔叔还会像现在这样疼爱着遥歌,对遥歌好吗? 放心,风叔叔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更不会有自己的家庭,因为,遥歌就是风叔叔最亲最爱的人,风叔叔只会疼爱遥歌一个,现在是,将来也是。 风叔叔,遥歌爱死你了,那遥歌以后再也不嫁人了,这一辈子,纠缠着风叔叔,好不好? 。。。。。。 。。。。。。 如果以后遥歌要嫁人,一定要加一个像风叔叔一样厉害的人。 曾经的童言无忌,却是彼此最真挚的言语过往,那些记忆,全都涌上心头,段风动情的看着遥歌:“好,风叔叔答应你,和遥歌一辈子都子一起!” “恩”遥歌开心的应着,露出极其甜美的一笑。 那纯美的笑靥,触动了段风内心的柔软,也触动了他的灵魂。一辈子,多么美的词汇啊! 城外,一辆宽敞的马车,朝着南方,快速的驶去,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司马庸与司马勿两父子。 “爹,这下怎么办。那个段风压根就不买我们的账。”司马庸皱着一张侏罗大脸,担忧地问道。 “我呸”司马勿愤愤道:“什么叫做九泉之下的二哥,也不看月倾城是死在谁的手下的,现在倒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收养月倾城的遗孤。。。。” “爹,”司马庸连忙打断了他,顺势将马车内的帘子稍稍拉起一点,发现没有可疑人物时,才将帘子缓缓合上,接着便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爹,小心隔墙有耳,若是被段风听见,我们可就完蛋啦。” “怎么,难道我还怕他不成”笑话。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四离山门主,怎能轻易屈服于一个后起之秀。 司马庸望着父亲,微微眯了眯双眼,有点压抑的兴奋:“难不成,爹您已经想好了对策,来对付他?” 司马勿并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不知名的远方,露出极其阴狠的一笑。 司马庸立刻会意了,每当自己的父亲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他就知道,父亲一定有了主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司马庸继续说道:“早就听闻着月遥歌有着天人之容,闭月之貌,此次没有让我亲眼目睹,还真是遗憾” “哼,没出息点东西”司马勿狠狠啐了他一口骂道。 马车继续前进着,格外的诡异,预示着正在滋生酝酿的暗涌,随之而来的噩梦,也一触即发。 第五章 第五章 暮春三月,草与水同色。 邺阳城皇宫,处处盈溢着一副生机盎然,一名身着白色绸衣的男子,倚上了栏杆,凭栏眺望一池春水,阳光肆意的洒在他身上,乍一看,恍若世外天人。 平静无波的池水,微风吹,吹皱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丝丝扣碧,随风摆动。 段风一脸的平静,似这引人入胜的池水,没有一丝波澜,然而在心中,却是另一番挣扎。 他在想遥歌。 遥歌?他对她到底是怎样一番情愫,连他自己也无法理清,叔侄之间关系亲密,这本无可厚非,只是。。。。。。。 他发现遥歌对自己似乎越来越依赖,而自己又是越来越离不开遥歌,这种暧昧不明的叔侄关系,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曾经,他一直很努力的的告诫自己,他对遥歌,只是出于一种亲情,一种责任,来源于一份关爱。 可是,真的只是责任,真的只是关心么? 只是,纵然他骗得了自己的思想,可他能骗得了他的内心么。 当他第一眼见到遥歌时,被小遥歌叫漂亮哥哥的时候; 当他第一次,与小遥歌同榻而眠的时候; 当小遥歌生病,他焦急万分的时候; 当遥歌说,要与他一辈子在一起的时候。。。。。。 当。。。。。。 所有的一切,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永久的感情。 突然,一双手从他后背,悄悄蒙上了他的双眼,温暖的小手,覆上他双眼的一刻是多么的安然与欣慰。 段风微微一笑:“遥歌,又调皮啦”。 遥歌扑哧一声笑了,走到段风左边,开心的看着他,甜甜叫道:“风叔叔。” “怎么跑这来了。”段风的声音亲柔的如这三月的春风,几乎让遥歌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她歪着脑袋,看着远处的繁花,“因为,看到风叔叔在,所以遥歌就来啦。”之后,她又将目光转向段风,敏感的问道:“风叔叔,你怎么啦,不开心吗?” 这孩子,总能轻易的挑破他的防备与戒心,任自己的一切心事与想法,赤条条的展现于她眼前。 段风望着她,笑了:“傻瓜,风叔叔哪有心事啊,”她那里知道,让他烦恼的根源,其实就是她呵。 “喝,风叔叔你骗人,明明就有心事,还不肯说给人家听。”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了段风的手臂,什么话也不说,拉起来就跑。 段风一愣,既而问道:“遥歌,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啦。”他回过头,冲着段风,灿烂一笑。 阳光投洒在她身上,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 那一刻,段风痴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段风郁闷无比的哭丧着一张脸:“遥歌,这就是你带我来的地方啊。” “对啊”遥歌却是一脸的兴奋无比。 来来往往的行人,高声吆喝的小贩,琳琅满目的商品,一切一切,都是另两人感觉相当稀奇的事情。 是的,这一刻,他们才发现,大街上的人,都是将目光投到他俩人身上,有的还忍不住朝他们竖起了大拇指啧啧称奇。更有的少女则是羞答答的垂下了臻首,眼睛还是忍不住朝两人直瞟。更夸张的是,居然还有的男子口中流下让人恶心的口水。 遥歌戏谑的说道:“哦,风叔叔,你的魅力可真不小呢。你看那些少女,看到你脸都红了半截呢。” 段风轻轻地在遥歌头上敲了一个暴力栗,笑呵呵的回敬道:“你也不错哦,那些男子不都是在色迷迷的盯着你瞧嘛,你要小心点,可不要一个不留神神,就被他们给生吞活剥罗。” 遥歌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嘟嚷着一张小嘴:“讨厌啦风叔叔,很疼耶,哪有人这样欺负自家侄女的嘛。” 两人就这样笑着闹着,来到一个卖荷包的小摊子前,老板一见到他俩时,顿时一愣,都说不出话来。遥歌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他这才回过神,眉开眼笑的看着他们: “嘿嘿,两位客官,随便看看啊,我这儿的荷包,不论刺绣还是质量上,可都是精美的上等品哦”老板开始夸夸其谈起来。 遥歌选了几个拿在手上相互对比了几下,都不满意,又将它们全都放了下来,转身对端风道:“风叔叔,你也来看一下啊。” 段风不忍拒绝,随手拿起一对相连在一起并且上面绣有紫荆花瓣的的荷包,漫不经心的看了几下,正欲开口是,却被老板抢了现:“哎呦这位公子,你可真是好眼力啊,像这种紫荆荷包,可是我们这卖的最好的一对了,很多年轻的夫妇,都喜欢的很那,我瞧见两位很是般配,肯定是一对鸳鸯璧人,公子啊,不如你就买一对送给你的心上人,一人一只,不是很好么。” 老板这番话,遥歌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不禁娇嗔道:“老板,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什么心上人嘛。” 段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老板的无心之话,让他的心头顿觉喜滋滋的,像是吃了蜜般的甜美,他不禁露出甜甜的浅笑。。。。。 “我说姑娘啊”小贩还继续沉浸在自我认知中,所以并不觉得哪里有说错:“你就别害羞了,男女相交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你又何必藏藏掖掖的呢。” “什么心上人啦”遥歌的脸更加红了:“我不是他的心上人啦,难到你都看不出来么,他是我叔叔,是我叔叔啊。”她的声音因为有些激动而显得更加响亮与急促。 小贩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吃惊极了:“什么?他是你叔叔?姑娘莫不是拿小的我寻开心吧,哪有这么年轻的叔叔啊,我看公子和姑娘倒是相配的很呢。” 段风的笑意更加深了,看来这一趟出门,还是挺有意思的呢。 遥歌的头都快大了:“不是啊老板,我告诉你。。。。。。” “老板”一直未有说话的段风将急切的遥歌给打断了,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丢到老板的怀里,淡淡开口:“老板,这对荷包我们要了。” 什么,遥歌顿时傻了眼。 走在路上,遥歌一边走路一边埋怨:“风叔叔,你干吗要买那对荷包嘛?老板他胡说八道你怎么都不解释呢。” 闻言,段风不禁笑出了声,顺便将其中一只荷包扔给了遥歌,戏谑的笑着:“好了啦,为什么要解释呢?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越抹越黑么,我的心--上---人!哈。。。哈。。。” 遥歌还未消褪红潮的双颊,此刻正如一只熟透了的虾子,红的几乎能掐出水来:“风叔叔啊,连你也戏弄人家。。。。。。” 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响透了整个天际,夕阳,逐渐西下,渐渐远去的人儿,背影投下了一阵洒脱的光芒,明天,似乎更加美好呢。 绿树荫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池塘里的蛙鸣,一群又一群黑亮如墨的蝌蚪,以及那正绽放的炉火纯青的荷花,无一是在告诉人们,夏天到了。 “城主,”一阵响亮的男子声音将段风的思绪来回神来,一转身,对上了天都统那张沉重的脸。 不知为何,段风的心,倏地一紧。 “遥海宫宫主,遥漾求见。”天都统的话,让段风的脸更加阴沉了。 步入死寂般的大厅里,段风对上了一双傲然英姿的双眸,没错,来人正是遥歌的亲舅舅,也是遥海宫的宫主,遥漾。 段风与遥漾相互凝视了好久,终于,遥漾忍不住开口了:“段城主,久违了。”声音不冷不热,却让段风的心开始感到隐隐不安。 “遥宫主”段风微微颔首,口气似乎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你我都是明人,明人不说暗话,麻烦遥宫主你告知本城主此次前来的目的。”遥漾心中略微一惊,脸上却是出奇的平静,望着段风,他不紧不慢道:“既然段城主这么说,那本宫就不必拐弯抹角了,挑明了说吧,本宫这一次前来的目的,以段城主这般聪明人,肯定也已经猜到了,没错,本宫这次过来,就只是为了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就是:遥歌!”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一阵轻风吹过,将窗外一树不知名的花朵吹散了一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压抑着段风的心。 望着段风微微蹙起的眉头,遥漾继续开口:“虽说遥歌是段城主的亲侄女,但她也是我遥漾的亲外甥,按理来讲,我也应当能有抚养她的权利吧。只是在过去的十几个年头里,一直劳烦着段城主对遥歌的照顾,本宫倒是一点亲舅的义务也未尽到过,实在有感惭愧,所以,”遥漾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段风:“所以本宫今日,想请段城主将遥歌就托付与我,相信泉下有知的妹妹翎雪,也一定不会反对。” 提起已经过世的遥翎雪,遥漾的心中,再次荡起一阵无法磨灭的痛苦与自责,亲妹妹的死,他得负上大半的责任。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翎雪会爱上他的死敌月倾城,一切的一切,本就不该发生的事,就这样戏剧性的发生了。 怀着这十七年的不安,忐忑,愧疚,她终于鼓起勇气,来到邺阳城要人,其实当年,当他得知紫月城被段风毁灭之后,曾率军赶往,为的就是能够解救妹子的唯一放不下的遥歌,可是,当他匆匆忙忙的赶到,紫月城皇宫已毁于一旦。满室的血腥与死亡之气,震惊的他说不出一句话。 他发了疯似的,在那群毫无生命的尸体中寻找,他不希望找出不该找出的东西。终于,没有发现遥歌的尸首,他重重的吐了口气,颓废的坐在了地上。。。。不过后来,他得知遥歌已经落入段风之手时,舒展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他担心段风会伤害年幼的小遥歌,不过所幸,这些年,他对遥歌,还是百般疼爱。也让他稍稍放了点心。 但段风与遥歌之间,终究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倘若有一天,遥歌得知了真相,她会怎么做?如果遥歌要为父报仇,段风又会不会斩草除根?这一切始终困扰着遥漾,使他不禁担忧起来。 尽管早已猜到遥漾此次前来的目的,但在他亲口说出要带遥歌离开的事实时,他的心,还是疼痛的跌入了万丈深渊,被前所未有的疼痛侵袭着,啃咬着。。。。。。。 “如果,我不愿意呢?”他与遥歌从小相依为命了整整十七年,这份情谊,对他来说,早已超脱了叔侄情谊,直到今日,他才彻彻底底的发现,自己对遥歌,早就已经不是亲情这么简单了。 闻言,遥漾并不愤怒,似乎早已经猜到他会如此,只是,一抹怪异的笑却出现在他的脸上:“段城主,你大概是忘记了,月倾城,他是死在睡的手上的。” 一席话,让段风蓦地脸色发白,他的心,也随之沉到谷底,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遥漾,眼睛却微微眯起:“遥漾,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遥歌正色道:“只要段城主,将遥歌还于本宫,那么,这些曾经发生的事,遥歌永远也不会知晓,在她心中,你依然是她敬爱的风叔叔。你要知道,遥歌一旦知道了真相,她还会继续呆在你身边么,她不仅会离开你,更重要的是,她会恨你。” 段风紧紧握着双拳,指节发白, 遥漾的一席话,叫他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是的,有一点,他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那便是----遥歌的恨。 对,她会恨,恨一直敬爱她的风叔叔,抹杀了对她的全部幸福,欺骗了她所有的敬重,那样的话,对他来说,都是承受不起的。 太痛苦的表情,太艰难的抉择,这一刻,他终于尝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哀莫大于心死。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将遥歌,交付于你!”他听见自己来自地狱的苍老的声音。 遥歌,对不起,风叔叔不能兑现你的诺言了,风叔叔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了,遥歌,真的对不起。 想到今后,她灿若繁花的笑靥不会再出现于他眼前,俏皮可爱的娇嗔,不会再对他展现,不会有她眨巴着无邪的双眼,信誓旦旦的说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也不会有人,在他寂寞的时候,哄他开心,逗他欢笑。所有的美好,已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只剩下泡沫,轻轻一碰,连影子也不留。 这一刻,他真的疼痛了。诚实的疼痛。 夜,深沉。 突然,一道响雷划过天际,透过万籁俱寂的天幕,顿时,滂沱的大雨毫无预示的打落下来,四周,雷声轰鸣,雨势磅礴,不带一丝情感的打击着支离破碎的心。 段风一步一步的,带着沉重的脚步负荷,任凭强势的风雨,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再渗进心底,所有的痛,一并复发。他真的不敢想象,在以后没有遥歌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将会是怎样的一片空白,一片虚无,仿佛行尸走肉,走在这浩瀚的苍穹,却看不到一丝丝光明与温暖,只有无尽的黑暗,充斥着胸膛,撞击着灵魂。 恍惚中,迷蒙中,眼前出现了一副美到极致的幻想,湛蓝如明空的衣袂,被风雨打击着的轻扬发丝,又被这无情的雨水,撞击的面目全非,忧伤的面孔透露着一股强烈的刺痛,脸上流着的不只是雨水,还是泪水,遥歌就这样站在这庭院深处,悲伤幽怨的看着他。 段风的心,顿时一惊,他连忙走上前去,急切的说道:“遥歌,你怎么站在这,怎么不进屋呢。”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往里屋跑去。 “风叔叔”遥歌一把抱住了他,狠狠地哭了起来:“风叔叔,你是不是不要我啦,天都统叔叔说你要把我送给别人,你是不是不疼遥歌了,你要让遥歌离开对不对?可是,遥歌不想离开你,风叔叔,不要赶走遥歌好不好?” 段风的心底,淌过一丝冲动,他想说,他要她留下来,可是,他的理智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遥歌,”他轻唤,却是心如刀绞:“他是你的亲舅舅。” “我不要!”她大叫着,连连摇头,泪眼婆娑的从他怀里抬起头,就这样看着段风:“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风叔叔,风叔叔你忘了吗,你答应过遥歌会和遥歌一辈子在一起的,你说你会照顾遥歌一辈子的,这些你都忘了吗?风叔叔,难道你要就这样将遥歌给丢弃了吗?” 段风痛苦的迷上了双眼,丢弃遥歌?这是他怎么也承受不起的事情。 望着她那充满期待,迫切,又渴望的眼神,段风的心,疼得更加厉害了,他想说什么,却不知该怎样开口,只能喃喃重复着一句又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蓦地,怀中遥歌的身子一阵轻颤,她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绝望的退后了好几步。 只觉得怀中突然一下子空虚了起来,那种莫名的不安,就在遥歌离开他怀中的那一刻,巨大的失落感,充斥着他的胸膛,段风本能的伸出手,想将她再次拥入怀中,可是手刚伸出,却又被自己硬生生的按下了。 段风惊愕的看着遥歌,却发现她眼中,不再拥有平日的充实,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与空洞,以及绝望。 突然,遥歌笑了,双眸涣散的看着他,喃喃说道:“风叔叔,你骗人,你骗人。” 一字一句,犹如一把把利刃,挥割着段风破落不堪的心脏,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说完这一切,遥歌转过身,仓惶离去。 望着她孤单薄弱的背影,段风却没有勇气追上去,只是双腿一软,无力的跪倒在滂沱的大雨中,泪水交加雨水,一滴一滴的渗入泥土中,口中喃喃重复着那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曾几何时,那份真挚的亲情在他心里竟变了质,或者说,那是长久埋藏在心底的情愫爆发了。化为浓浓绵绵的强烈爱意,只是他一直自欺欺人的不肯承认,或者说,那是他不肯承认,或者又说,他是不敢承认以为那种感情就是定格的成型的亲情,深如潭水,暖如明日。而今,严峻的事实,彻底打破了他所有的自欺,所有的伪装,这一刻,他终于承认,他是爱上遥歌了,他爱上了自己的亲侄女。 他会在她拥抱自己的时候,内心会满足;会在她说要与他一辈子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安心踏实;会在她舞姿飒飒下,露出一抹贪恋的目光;会在那个卖荷包的小贩说他们有男女之情时,会涌现出莫名其妙的幸福感;更会在得知快要失去她时,那种无力仿佛抽丝剥茧的疼痛,就是一根锐利的刺,狠狠刺痛他孱弱的灵魂,却依然没有留下她的一丝借口。 这一晚,夏雨也变得残忍。雷声混合着残忍,也变得残酷。 秋有明月,春有莺啼;冬有素雪,夏有蝉鸣。过往的一幕幕在他脑海总盘旋,回忆,段风的头,吹的愈加低了,任狂风暴雨惩治他无力无情的身心。。。。。。 遥歌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邺阳城的,踏出城门的那一刻,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生命,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绽放的像花朵的无忧无虑,没有风叔叔的日子,生活不再充实,拥有的,只是无尽无止的空虚。望着这高耸的万仞城墙,她露出凄楚一笑,口中轻呢:“风叔叔,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然后,转身离去。 得知遥歌不见的消息,那是在第二天的清晨,段风顿时傻了般,急即下令搜索全城,一定要将遥歌安全带到他的面前。 遥漾也是心有愧疚,若非他执意要带走遥歌,遥歌又怎会离家而去呢。 现在,一切只希望,遥歌能够平安回到他们身边就好 第六章 第六章 南方,无极城。 浑浑噩噩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遥歌只觉得头晕晕沉沉,似有千斤重的金属撞击着自己的脑袋,使她头痛欲裂,眼前来来往往的人,一会清晰,一会模糊无比,仿佛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 两天了,她离开邺阳城已经两天了,她知道,风叔叔一定急坏了。现在的她,浑身好累,又好饿,身无分文的她,已经饿了整整两天,她多么渴望此时此刻能够躺在自己温暖的床上,吃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她知道,之前的那些美好,都已经回不去了。。。。。。。 想到这,一股难受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聚集,头一次,她觉得自己好无用,离开了风叔叔的保护之下,她什么也做不了。 恍惚之中,眼前突然出现了几名面目可憎的大汉,他们淫邪的笑着,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 “啧啧啧啧,想不到这无极城里,居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娇娘子,这下,咱们几个,可由福享咯。”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在左脸上还有一块似被烫伤的疤痕。 遥歌努力甩甩头,摆脱那股令人生厌的昏眩,定睛一瞧,却见那几个大汉正朝着她流着口水,遥歌害怕了,但现在的她又是势单力薄,根本无力与这几名男子周旋。又是一阵晕眩袭来,她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倒下。她努力使自己保持着几分清醒,准备绕过那几名男子离开。。。。。 “呦,小娘子别急着走哇。”另外一名大汉伸手拦住了她:“好歹你也得和咱们这几位哥哥亲热个几番吧。哈哈。。。哈哈。。。” **的笑声,让遥歌羞愤不已,“你们。。。。无耻!” “瞧着声音,简直就是堪比天籁啊,小娘子不仅人长得美,连声音也是如此娇艳,真是迷煞人哟,不如以后就跟了哥哥们,保管你吃香喝辣。哈。。。哈。。。”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话语,说的遥歌更加羞愤了。 此时,其中一名男子竟伸出手来拉遥歌的皓腕。 “你放开我,”遥歌又羞又恼,连连退后了好几步,突然间,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挣开了紧拉着自己的那个大汉的手,转过身,奋力的向后跑去。 几个大汉一见美人跑了,立刻气急败坏道:“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喜欢玩你追我赶是不是,行,老子我今天就奉陪到底。” 遥歌不知哪来的力气,发了疯似的往前跑去,突然一个不留神,撞上了一个坚硬结实的胸膛。 缓缓抬起头,映入遥歌眼帘的,是一双深邃而错愕的双眼,又是一阵昏眩袭向她,她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那双错愕的臂弯里。。。。 邺阳城。 一名将士急急火火的冲向大殿,手中还拿着一封信函。 玄都统从他手中接过信函,交给段风,段风只是轻轻瞄了一眼,便将它扔在了地上,四都统不解的看着他。只听他缓缓说道,是四离山门主司马勿,他说四离山出现了宝物,邀请我去寻宝呢,真是无稽之谈。”可笑之极。 “宝物?”四都统更加不解了。 “信上说,四离山惊现天地瑰宝,就在山内最大最深的湖面上,却没有人能将它取出,便邀请天下众人前往,还说若能取得此宝物,便能夺得全天下。”段风眉头一蹙,心想道:这个司马勿,又在耍什么花样。 段风一心惦念着遥歌的安危,根本无暇估计其他,他知道自己的势力,现今已经雄霸天下,根本就不需要靠什么破宝贝。因为在他心里的宝贝,就只有一个,那便是:遥歌。 是的,现在他已经想通了,什么伦理,道德,全部统统抛开,他要的,他喜欢的,他爱的,就只有遥歌,只是遥歌。他发誓,如果能找到她,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留在他身边,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他会保护着她,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 见他这般发愣,玄都统便已知他定是在想念遥歌小姐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道:“城主,恕属下多言,或许遥歌小姐,已经出了城!” 短风一怔,口中责难道:“你怎么不早说。” 想想也是,他们已经寻觅了整个邺阳城,却连一只影儿也没找到,他是被焦急给蒙蔽了双眼,蒙蔽了思想,一直聪明的他,居然没有猜到,遥歌可能已经出城。 “城主,”地都统走向前,“咱们何不应了那司马勿,前去四离山寻宝呢,俗话说,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司马勿所言非虚,那宝物落到了别人的手上,那对我邺阳城是有害无益的,并且我们在沿途中,也可以寻找遥歌小姐的下落。!” 现如今,这是唯一一个最好的方法了。 段风缓缓闭上眼,终于,点了点头。 遥歌,不要有事,答应风叔叔,千万不要有事。 遥歌睁开眼后,已经是三天后。 无力的撑起孱弱的身体,遥歌四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伸出左手覆上自己的前额,似乎没有之前烫的那样灼人。支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遥歌起身下床,却听见身后响起一阵若铜铃般悦耳的声音,:“漂亮姐姐,你终于醒啦。真是太好了。” 遥歌看着她,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是谁啊?还有这是那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个小姑娘不禁瞪大了双眼,口中问道:“漂亮姐姐,你忘记啦,三天前,你撞到了我哥哥,然后倒在了他的怀里的。” “你哥哥?”遥歌蓦地想起那一天,那双深邃中带着错愕色彩的双眸的主人。 “对啊,”小女孩开心的弯起了嘴角,“是我哥哥救了你哦,就是他把那几个大坏蛋打跑的,他叫凌不乱,我是他的妹妹,叫凌弯弯,你叫我弯弯就好啦。” 那个名叫弯弯的女孩,将手中的汤药放入桌上,然后转过身,对遥歌笑道:“漂亮姐姐,你还没告诉弯弯,你叫什么名字呢?” “啊,抱歉”她有些歉疚的看着弯弯,连忙回答:“我叫月遥歌,来自邺阳城。” “遥歌?”弯弯痴痴的笑了起来,“姐姐不仅仅人长得美,就是声音,也是那么的迷人呢。” 闻言,遥歌苦涩的笑了;那又如何,除了这幅容貌,所有的一切,她都已经失去了。 “弯弯”正想着,一阵清朗明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转过身,只见一眉清目秀的男子正朝她走来。 她顿时有些怔住了。 赤褐色且深迷的眼眸,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错愕,俊挺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一张一翕,飘逸的长发透过颈脖,服帖的垂落至从前面看不见的后背,他带着微微笑意的眼神,看向了正在发愣的遥歌。 好一个动人的美男子。 望着醒来的遥歌,男子也很是惊讶,只见他露出一抹恍如天人的笑容,对着遥歌,张开了薄唇,伴随着如沐春风的容颜,微笑着:“姑娘,你醒了?” 遥歌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应了声:“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言重了”男子轻轻地扬唇:“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哦,我叫月遥歌。”她忙不迭的回答。 “月遥歌?”男子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然后叹道:“姑娘,好名字。在下凌不乱,见过姑娘。” “是凌公子言重了才是,是遥歌应该谢谢凌公子才对若非凌公子出手相救,遥歌恐怕早就落入贼人之手了。”遥歌一脸真诚。 “姑娘千万别这么说。”凌不乱正欲继续说话时,一旁的弯弯便已不耐烦的开口了,“哎,我说你们烦不烦讶,一会公子,一会姑娘,累死人了都。我看,你们直接称呼对方名字不就得了。”她撇了撇嘴,说道。 两人都被这小鬼说愣了,突然,凌不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话似乎有理,遥歌,那我以后就直接称呼你的名字了,你,不会介意吧?”说这话时,凌不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跳的很厉害。。。。。。。 看着凌不乱那样轻松,遥歌也不禁莞尔起来:“凌大哥?”她甜甜的叫了起来。 望着她堪比天仙的容颜,以及那倾国倾城的笑颜,凌不乱刹那间失了神。。。。。。 她,真的好美。。。。。。。 无极城皇宫。 芳华池,经过一场夏雨的洗礼,池里的荷花绽放的如新出婴儿般的娇艳欲滴,粉中透白的花瓣,竟像是捧在掌中的女子的温润面颊,让人爱不释手。 只是---- 一双凌厉的眼神,却与这满池的荡漾,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放眼望去,那眼神的主人,竟有着一张倾尽天下的面容,飞扬的蓝色发丝,高傲的迎风招摇着。只是,在这与世无双的脸庞里,却怎么也寻不见一丝情感。 良久,那男子低低唤道:“狂雷。” 身后的男子恭恭敬敬的走向前应道:“城主!” 之后,男子转过身,那绝伦的容貌,覆盖了乱世的华章,乱世的华章,只为他------欧阳无月而谱写。 身体里流淌着与已逝的老城主欧阳涧一样奔腾不息的血液,一出生就高贵傲然的血统,却让他背负着可笑又可悲的神圣使命。身为无极城唯一的继承人,他的童年有太多的心酸与泪水,造就了他成年之后那颗孤独又冰冷的心。 但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父亲是怎么死的。。。。。 嘴角讽刺的向上扬起,他冷冷的开口:“四离山,会有宝物么?” “属下已让火神与水龙前去打探消息,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身为欧阳无月三大得力护卫之一,他凡事都会步步为营,身先士卒的替城主打点好一切。 “听说段风与花自怜已率领大军队赶往四离山,只为一求那无价之宝,既然如此,若我无极城还不采取行动,岂不是让他们看我们笑话?狂雷,你立刻召回水龙与火神,我们仨日后,一同前往四离山。” “是,城主!”狂雷微微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当周围又只剩下欧阳无月的时候,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倏地,又一下睁开,只是睁开之后的双眸里,带上了强烈的仇恨的色彩。 段风,你的末日来了!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预示着无极城繁荣似锦,初夏的阳光,不似春日的明媚和煦,带着丝丝灼人的燥热,多了些热烈的迫切。 高高的茶楼上,一抹强烈的火红色,蕴染了整座茶楼,清风拂来,那火红的发丝,也随轻扬。循发望去,红发的主人,竟有着一张难以用词来形容的脸。绝色,倾天下!不,这些,都不够。虽说是男子,可是那脸庞,却能令女人都羡慕的惊叫,嫉妒的发狂。 只是,在哪旷世的容颜上,透显着一股别样的桀骜与不羁。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里,这张脸,写着另一番的盛世华章。 而陪伴着男子身旁的,则是四位惊为天人的女子。 赛雪,欺霜,拂烟,胭脂。四个貌似弱不禁风的女子,谁也不会想到,她们身怀上乘武术绝学。更让人惊讶的是,她们的真实身份,则是幻花城著名的四大倾城护法。 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幻花城,实则是一座艳城,城主花玉夜,少主花自怜,几乎是成天在温柔窝里躺着的人。世人都不敢相信,一个整日纵横于花丛界的人,是怎样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番领域的。他的魄力,是埋藏在风花雪月中的凌厉。 “则啧啧”一边品着茶,一边不住的摇头,花自怜像自己的属下吐露着不满,“我说四位姐姐,你们瞧瞧,这无极城不仅茶不如咱们幻花城香,就连这来来往往的女子,也更是比不上我们四位姐姐呢。你们说这么大的一座城,怎么会那么失败呢?”他一边摇头,故作惋惜状。 四个女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她们的目的就是保护少主的安全,其他的一律隔身世外。 花自怜见状,朝她们白了一个“你们很无趣”的眼神,心里直范嘀咕:那该死在花丛里的老头,身为堂堂的一城之主,却不问世事,凡事都交给这个做儿子的去打点,真不知他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投胎做他花玉夜的子嗣。 “老板,麻烦你准备一壶上等的桂花酿和一盘紫薯糕,然后送到二楼来,谢谢。” 一阵堪似天籁的声音传入花自怜耳朵,原本即将颓靡的精神也随之一震,那声音暖入心肺间,温润着他那颗跃跃跳动的心,他不禁抬起头转过身,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人! 从未见过如此令人迷醉的容颜,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倾天下。衣袂飘飘,罗裙轻舞,双眸如月明澈透亮,叫人无法转移视线。虽只是一个侧面,便足以叫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呢? 仿佛被这道灼热的目光给灼到了,遥歌缓缓抬起头,侧过身---那一刻,她见到了目光的主人。 熟悉的火红发丝,桀骜不驯的冷笑,玩世不恭的眼神,这一刻,竟将她的记忆拉回了遥远的童年时光----- 风叔叔,你为什么要伤害这个漂亮的弟弟啊?他看上去很可爱呢? 。。。。。。。。 你好,我叫月遥歌,你叫什么名字啊? 。。。。。。。。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你一定要记住了,听好了,我叫----花,自,怜! 记忆如潮水般向遥歌涌来,过去的事情,在今日重见这个嚣张跋扈的男孩时又重新想起。这名男子,真的是哪个小男孩么? 两人相互对视了许久,久违了的熟悉感在彼此心头萦绕,难以言喻的情感,放之任之的在心中流露。 她到底是谁?花自怜心中一颤。 突然,遥歌对她报以微微一笑。这一笑,再度令花自怜的心沉沦,他情不自禁走了过去,走到遥歌面前。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花自怜问。 如果不是怀疑他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遥歌会觉得他是在用最老套的方式在朝她搭讪。 眨巴着一双清澈的泉眼,遥歌朱唇轻启:“或许呢?” 见她如此清纯透澈,花自怜毫不掩饰对她喜爱,主动地自我介绍起来:“我叫,花自怜。” 果然是他,遥歌的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惊讶,又有些感慨: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原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两人,兜兜转转,居然又撞到了一起。或许,这就是一种缘分呢。 遥歌微微扬起嘴角:“我知道?”她天真的歪起脑袋,笑着看着他。 “哦?”花自怜惊讶的扬了扬眉,“你居然认识我?” 见他一脸不解,遥歌依然笑着看着她:“你忘啦,十年前的邺阳城。” 一阵微风吹过,伴随着遥歌那几句清晰地话语,如嘤咛的声音,轻轻拨动着花自怜的心弦,带领他的思绪,飘到了十年前的邺阳城----- 风叔叔,你为什么要伤害这个漂亮的弟弟啊?他看上去很可爱呢? 。。。。。。。。 你好,我叫月遥歌,你叫什么名字啊? 。。。。。。。。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你一定要记住了,听好了,我叫----花,自,怜! 同样的回忆,也浮现在花自怜的脑海中,花自怜的心,顿时咯噔一——是她,那个小女孩,她说她叫什么月遥歌来着,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遇见她。想到这,花自怜的心更加激动了。 她是迄今为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令她惊讶的女孩。他就知道,那女孩长大后绝对不是凡人之姿。只是没想到,她长大后,竟是这般倾国倾城。 初见时候的震撼至今还在脑海中深深盘旋着,倾国倾城的容颜,春光旖旎的笑靥,聚集着一身的灵气仙气,恍如坠入凡尘的仙子,美得使人心醉。。。。。。 曾经的那份惊叹,曾经的那份萦绕,已深埋在心底最深处,而今,那一阵阵夏风又将它唤醒,散落在心头的花朵,夹杂着悸动的情愫。无言的季节,开出了有言的花朵。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突然,花自怜笑了,笑得云淡风轻,昔日狡黠的双眸,今日却换成了真挚的情感。他不禁脱口而出:“你是月遥歌?” “是啊”她毫不掩饰的回答,“真想不到,你还会记得我?” 花自怜怎会忘记呢,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曾经都深深地扣动着他的心魂呢。。。。。。 此时,凌不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遥歌,好了没?” “恩,来了。”她连忙应着,然后看着花自怜,抱歉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你请自便,后会有期。” 花自怜朝她点点头,算是应允了她。 只是一个转身,那道背影便如一直蹁跹的蝴蝶,转眼飘然而去。 花自怜的嘴角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月遥歌,这一次,我记住你了,因为-----们会再见面的。 第七章 第七章 夜色,渐渐倾城。 瑶池湖边。 瑶池湖是无极城最为秀丽的一条大湖,洗尽白天的铅华,出落成夜晚的惊心动魄与美丽。 欧阳无月喜欢在深夜里,徜徉在月色撩人的瑶池湖边,湖水的神秘与宁静,让他有种超脱凡尘的感觉。倾听夜晚的鸟语花香,熨慰着他挑剔的感官,疲倦的灵魂,只有在此时,他的心灵才得到真正的慰藉。 他的内心,就如他的名;他的性格,就像这凄迷的夜。深沉的夜晚,没有繁星点点,只有一轮孤月高挂,那么孤单,那么孤寂,倒不如连这明月也省去----不如无月!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他最终只能独自对月孤饮,却不能同月而眠,或许,这就是他最为酸楚的悲哀吧。 “残风卷,细雨飘,郁郁佳城,皓月妖妖;美人泪,英雄冢,短歌会终,碧玉遥遥。花非花雨非雨,抱残守缺魂消消。” 一阵轻柔又婉约的歌声,在这虚无缥缈的夜空之中,显得十分清晰。仔细聆听,那歌声中透着几许凄凉,几许无奈,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低吟,道尽了内心的哀愁与疼痛,更有着对自己想求又不得求得惆怅。 遥歌静静地站在湖边,她所有的愁绪,所有的劫难,仿佛天边那一轮皓亮的明月,被瞬间的打击残害的体无完肤。此刻的她,只愿化作一只翩跹的蝶儿。忘记一切忧愁,一切烦恼。 再次仰起头,望着天边的那轮孤月,她想倾诉自己的凄楚就像这歌声中毫无掩饰自己的怅惘,轻叹已经化为轻烟的曾经。 那份被搁浅的至爱亲情,却也还是她此刻最心疼的挂念。 风叔叔,他还好吗? 风叔叔,有没有去寻过她? 风叔叔,还记得她吗? 是的,至今为止,她仍在想她的风叔叔,疯狂的想念-----他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值得她挂念不忘的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思及此,她心酸,她心痛,她心乱,却不知该怎么办? 夜色中,迈着轻盈步履的男子已来到他身后,只是遥歌还浑然不知。 轻叹一声,遥歌徐徐转身-----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是谁? 遥歌的脑海,倏地闪过一个词:风华绝代。 这世上,好看的男子还真不少,以前,在她心目中,风叔叔和爹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男子,可是现今看来,不仅仅如此呢------ 譬如凌不乱,譬如花自怜,譬如-----眼前的这个男子。一个她并不知名的男子。 “我。。。。你是。。。”要个竟有些结巴起来。 “你是谁?”男子没有回答,甚至还反问道。 但是谁也看不出,他淡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惊讶。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转蓬。 那女子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美丽-----这是欧阳无月对她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如沐春风,沁入心脾。 “你不是无极城的人?”他问,问的风轻云淡。 看着他,遥歌露出盈盈浅笑:“恩,我不是无极城的子民,但我喜欢拥有这瑶池湖的城!” 或许还有更多吧。在这里,她遇见了凌不乱,凌弯弯,还有那个玩世不恭的花自怜,或许还有----眼前这个连名字还未知的男子。 一切的一切,让她有种几近虚幻的感觉。 思及此,她又想到了邺阳城,那个有童年最美丽回忆的地方,那个有风叔叔的地方。。。。。。 风叔叔,他还好吗? 遥歌苦涩的笑了,或许,风叔叔早就忘了她了吧,想想,已经有好久不见风叔叔的消息了呢。但是,她真的好想他。 遥歌走到欧阳无月的身旁,抬起头,轻声问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好大胆!这是欧阳无月心底流出的另一个想法。这名女子竟敢与他这样恣意交谈,或许在她知道他的身份后,又是另外一种想法吧。谄媚,谨慎,阿谀,奉承。他不知道,只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有一种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波涛汹涌的震撼。 他震撼她的美,震撼她的大胆,震撼她在深夜独自一人流连与这方瑶池湖而忘返。 望着她清丽的容颜,欧阳无月得心竟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第一次,欧阳无月对人的问题回答的毫无顾忌:“欧阳无月!” 闻言,遥歌的双眸中露出一抹惊讶的神情:“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中,都带着一个相同的字呢。” “哦”欧阳无月挑挑眉,不置可否:“是吗?” “恩”只见她兴奋地点点头:“我叫月遥歌?” “月遥歌?”欧阳无月反复念着这几个字,想不到,她不仅人生的美丽,就连名字,也那般的动人心弦哩。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直接叫我遥歌啊,因为,认识我的人,都是这么叫我的啊。”尽管眼前的男子有些冷清,但遥歌却是一种没由来得想与他亲近。 欧阳无月的心,再一次被震慑住了,他与她刚刚相识,却又觉得相识已久,这种感觉,倏地令他心头一热。。。。。。。 夜,越来越深,两人却彼此认真的凝视着对方,默默不语。半晌,欧阳无月缓缓开口:“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 “啊?”遥歌不解的看着他:他这是在关心她么? “更深露重,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游荡,终究是有所不便。”说出这些话,连欧阳无月自己都觉的惊讶。 “恩”她微笑着,对他点点头,“你说的对,我是该回去了,谢谢你的关心。”望着眼前俊逸的男子,贝齿轻吐:“再见。” 望着她渐远的背影,刹那间,欧阳无月的竟产生了意思错觉,恍如天地间走来一位轻灵的仙子,而最终,仙子化为一只翩翩蝴蝶,渐飞渐远。。。。。。 一种强烈的失落感袭上他的心头,使他跌入深不见底的沼潭。 今夜无月,孤独难免。 深夜,万籁俱寂。 窗口,段风静静的坐着,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呛味。他任凭那辛辣的液体灌入他毫无知觉的五脏六腑,任凭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啃噬着他几近麻痹的灵魂。 他痛,他悔,他恨。 遥歌一人孤身在外,他心痛难忍;他悔自己为何不阻止遥歌那日离他而去;他更恨自己的懦弱,懦弱的连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保不住。所以,他根本就不配做一城之主,他凭什么当之无愧为自己冠上不羁王这个称呼。 他。。。。。凭什么成为遥歌最亲最重要的人。 不配,他不配。 仰起头,将浓烈的液体灌入愁肠,任它们从他的嘴角溢出,最后滴落敞开的衣领之中。转眼间十天已经过去了,他们离开邺阳城,一路赶往四离山,也在寻找着遥歌的下落。 他的心,撕成一片片,随风而散。 是的,无情的打击,粉碎了一切。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夜晚,他只能听见灵魂最深处的呐喊: 遥歌,你在哪? 清晨,一缕微光照进窗口,刺穿了段风紧闭的的屋中的酒味已经渐渐散去,没有昨晚那么浓烈了,地上的几只酒坛,参差不齐的倒在地上,见证他昨晚借酒浇愁的证明。 睁开眼,又一天过去了。 天玄地黄四都统不在身边,他们都被他派去查找遥歌的下落,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他们离开了邺阳城,已经赶到了四离山,在途中也一直都寻找着遥歌的下落,但还是没有一丁点的消息。 他们现在所在的客栈,便是四离山不远处的一家名曰“客来香”的客栈。 此时,。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是四位都通走了进来。 “城主。。。”四都统望着散落一地的酒坛,只能无力的摇摇头,他们不是傻子,城主对遥歌小姐的感情,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瞧的出,只是------ 他们的关系,会有结果么? 但他们终究只是下人,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城主,守护邺阳城,为了城主和邺阳城奉上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现在,他们只希望能够尽快找到遥歌小姐,让城主重新振作。 希望时间不会太久才好。 无极城皇宫,次日清晨。 昨晚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有些不切实际的飘渺与虚幻,使得欧阳无月的心境始终不能平静。 那名陌生的女子,至此时还萦绕在他心头。 她,到底是谁? 突然,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罕见的笑容,不管她是谁,总之,她是唯一一个令他震撼的女子。 此时,三大得力助手:水龙,水神,狂雷正向他走来。 “属下参见城主”他们毕恭毕敬的跪下。 “都起来吧”他淡淡道:“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 城主”火龙护法向前走一步回话:“花自怜,他在无极城。” “哦,是么?”眼一眯,看不出此时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除了花自怜外,还有幻花城的四大倾城护法。”狂雷进一步补充道。 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花玉夜与花自怜父子的风流史,花玉夜在年轻时更是纵横风月场上的高手。有其父必有其子,花自怜从小耳濡目染父亲的艳史,自然也就随其父“子承父业”来。而在幻花城,几乎涵盖了全天下所有绝色的美女。 “先别管他们了,段风那边怎样?”这才是欧阳无月最关心的话题。 “段风军队已经抵达四离山底下,而且看样子,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说话的是狂雷。 “找人?”欧阳无月不解,他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先不管他怎么,两天后我们就出发。五天后应该就能到达。”他就是要姗姗来迟,告诉段风,纵横天下的,不仅仅只有他段风,还有他-----欧阳无月。 “遵命!” 在前往四离山的路上。 “凌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离开无极城已经两天,凌不乱始终没有说出他们所去的目的地。 凌不乱淡笑不语。 夕阳的余辉在他身上投射出一道极致的光,伴随着他淡然的笑容,那一刻,遥歌看的有些痴了。 “呵呵”一旁的弯弯却笑了起来,忍不住说道:“遥歌姐姐,我们是去四离山呢。” “四离山?”遥歌不解:“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去四离山呢?” “因为四离山有宝啊?”说到这,弯弯一脸兴奋:“听说四离山从天而降一种宝物,只要夺得此宝物的人就能夺得天下呢。” “哦,这样啊?”遥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是,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当然有关啦,如果宝物落到了那些个坏人手中,那天下苍生不久遭殃了吗。我和哥哥是奉师父之命前去四离山,如果真的又宝物,就算拿不到,也得将它毁了,千万不能让它祸害人间。”弯弯说的义愤填膺,仿佛此刻已化作一位江湖女侠。 “师父,原来你们还有师父啊?”遥歌愈加惊讶了。 “是呀。”提到师父后,弯弯更加来劲了:“我们的师父可厉害了,他不仅为人十分仗义,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可亲可敬的老人家。并且师父就和弯弯一样的可爱哦。遥歌姐姐,要不从四离山回来后,你就和我们一起回昆仑山吧,我们和师父一起住在昆仑山上,那儿的景色可美了,四季如春,落英缤纷,堪比世外桃源,遥歌姐姐,你要真去了那里,一定会爱上那儿的。”弯弯扬起期待的笑脸,充满希冀的双眸,让遥歌心头一热。 “弯弯。。。。”遥歌欲言又止,感动的看着她。 一路上始终没说话的凌不乱,当他侧目斜看遥歌时,内心突然的一阵颤抖------ 夕阳下的遥歌,嘴角扬起美轮美奂的弧度,洁净几乎透明的双目带着熠熠色彩。与世无争的清丽容颜,让凌不乱觉得自己似乎真的置身于世外桃源。他都要快痴醉其中而无法自拔了。。。。。 其实,就在这不经意的不知不觉中,遥歌,已经闯入他的心田了呢。 第八章 第八章 深夜里,突然然狂风大作。 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客栈里的遥歌,睡得正香。 突然,一道狂妄的光震慑了愤怒的黑夜----那是剑的光芒! 遥歌猛然被惊醒,映入眼帘的,是十几个蒙着面的大汉,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澄亮亮的剑。终于,遥歌掩饰不了内心的恐惧,大叫了起来---- “啊!”惊恐的叫声引来了隔壁的凌不乱。 望着那群人,凌不乱内心有过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太害怕他们会伤害到遥歌。 “遥歌”凌不乱叫着慌乱中的遥歌,一边与黑衣人厮杀起来。 此时,一把剑已经直直指向遥歌,动辄要了她的命。。。。。。 但,还是慢了一拍--- 凌不乱已经抢先一步挡道遥歌面前,伸出食指与中指,稳稳地夹住了这致命的一剑。凌厉的眼光看着来人:“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废话少说,受死吧”说话的黑衣人的声音浓厚,乍一听,就像金属撞击的声音,在这样一个黑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 哼,不说我也知道,是司马勿派你们来的吧!他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我在这里。”凌不乱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有什么,只有他知道,此时自己的内心有多么愤怒。 若遥歌受到一点伤害,他会让他们用生命来偿还! “既然知道,那我们就更不能留你了,凌不乱,受死吧。”说完,十几个黑衣人齐刷刷的将剑指向凌不乱,一齐冲了过来。 “遥歌,快跑!”凌不乱大喝一声。接着便与他们厮杀了起来。 遥歌完全吓傻了般,呆在原地动也不动,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凌大哥。。。。。我不走。。。。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说话的时候,有一名黑衣人拿剑往遥歌砍去,只见凌不乱倏地腾出一只手,将遥歌的蛮腰轻轻一览,带她脱离了危险地地带。接着,又一大汉朝他们杀了过来,凌不乱抱着遥歌,一个旋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 “遥歌,你听我说,我挡住他们,你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跑去,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知不知道。。。” “可是,”遥歌还想说什么,却被凌不乱用力的一下,往门外推去了。 “凌大哥”遥歌急切的转身看向凌不乱。 “傻丫头,快走啊。”凌不乱朝门口的方向急切的朝她叫着。 过了许久,遥歌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头一转,往外面跑去了。 此时的门外,已下起了倾盆大雨。 都打的雨水,打在遥歌身上,寒意渗透了她的五脏六腑,凄冷无比,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寒风嗖嗖麻木了她的躯体与感官。她只知道一个劲的往前跑,仿佛前面才有生机,才有希望。 冷,好冷。下意识的,她的脚步缓慢了下来,一抹昏眩袭击上了她的神经。此时此刻,她好希望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样,安安稳稳的躺在风叔叔的怀里,只有他强有力的双臂,才会为她遮风挡雨,抵挡暴风雨的侵袭。 风叔叔,你在哪啊。 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景物时而清晰,时而迷离,双腿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软弱的不堪一击。头越来越重,所有的思维 都被抽离了,她再也阻挡不住这股晕眩,往下倒去------- 只是在她意识完全坍塌之前,朦朦胧胧中,往下坠落思维身体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给接住了,随即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迷迷离离的眼睛,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这双眼,他认得。 望着躺在床上的遥歌,欧阳无月的心里再次涌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愫。依稀之中记得这种感情,似乎叫做:担心。 多久了,他记得,还是孩童的时候,自己还是孩童的时候,天真无邪的他是个不谙事故的少年,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无极城,做他的少主。 然而就在五年前的那场变故里,却叫他家破人亡。从一个满目琳琅的少年,变得冷漠残情。而他,也永远忘不了那个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凶手--------段风。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年父亲与段风决战的情景,当段风那银色羁风锏毫不留情的刺入父亲的心口时,鲜红的血液,刺激了他的双眼。那一幕血腥的场面,彻底粉碎了他灿若繁花的童年,让他从一个十五岁的无知少年,走向了成熟,也让他一直认知的美好世界,变得丑陋,肮脏,与邪恶。 那一刻,他知道,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于这个世界。所以,在三大护法的协助下,他排除万难,铲除城中一切恶势力。将父亲死后而变成一盘散沙的无极城彻底整理,终于,他稳稳当当的坐上了无极城的城主之位。 只是,他再也不曾有过童年的欢颜。 “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遥歌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你醒啦?”独特的音质里带着一丝丝关心与急切,以及-----一些激动。 抬起眼帘,遥歌顿时愣住了;原来是他! “是,你救了我吗?”挣扎着坐起身,她问道。欧阳无月轻轻地扬起嘴角,云淡风轻的说道:“谈不上救,只是恰巧遇到。姑娘你已经昏睡了两天,想必一定是饿了吧?我已经吩咐下人替你熬了粥,你刚醒来,不宜吃过硬的食物。” “谢谢你。”遥歌感动的点了点头,眼睛有些微微湿润:“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欧阳公子。” 闻言,欧阳无月却皱起了眉头:欧阳公子?他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样感觉太生疏----- 尽管他们并不熟。 此时,狂雷和火龙走了进来,见欧阳无月后,唤道:“城主。” “ 城主?”遥歌惊讶极了,原来这名器宇轩昂的男子竟是城主,而她,却将城主当成一般的男子恣意交谈? 有些郁闷。 只见火龙在欧阳无月的耳边低低说了些什么,欧阳无月的眉越皱越紧,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欧阳无月遣散了火龙与狂雷,又来到遥歌的面前。 突然,遥歌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这座城城主啊?” “是又如何?”他反问。“那你怕我吗?”没由来得,他后面又加了一句。 遥歌似乎愣住了,她不明白欧阳无月为何要这样问。不过她还是乖乖的回答:“如果我要真的害怕,现在就不会坐在这了,而是吓得早就跪倒地上,请求您城主大人大量,原谅小女子的有眼不识泰山吧?” 遥歌难得的幽默,却震慑了欧阳无月。在他周围,个个视他如豺狼虎豹,只敢恭维,不敢接近。只是没想到,在他的城池之下,居然有不怕他的人,这个人还是个女子! 但她的话,却叫欧阳无月松了口气:“谢谢你。”他真挚的对她说道。 “啊?”这下遥歌真给愣住了:“为什么谢我?欧阳公。。。。。城主。”想想不对头,遥歌立马改了口。 “以后你可以不用叫我欧阳公子或城主,这是我欧阳无月允许的。”欧阳无月很无礼的打断了遥歌的话。 “为什么?”遥歌不解,“可是,如果我不那样称呼你的话,就不知该叫你什么好了耶。”突然,遥歌大眼一转,突发奇想:“啊!我知道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称呼你一声哥哥吧。我可以叫你无月哥哥,可以吗?”她两眼闪烁着期待性的光芒。 不知为何,听到遥歌这么说,欧阳无月发向自己的心都快飞了起来。“可以,”他红着脸回答。“只要你愿意。” 闻言,遥歌的心总算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罗,无月哥哥以后就直接叫我遥歌好了,这样也比较不生疏。 ” “恩”欧阳无月漫不经心的应着,心中却是另一番感想: 无月哥哥。他喜欢这个称呼! 今日,似乎有许多的不寻常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遥歌突然问道:“对了无月哥哥,可不可以问你一下,你,这是要准备去哪里啊?” “四离山。”欧阳无月并未多说什么,简洁明了的回答。 “原来你们要去四离山啊。”闻言,遥歌显得很是开心。 “恩”欧阳无月点点头,继而问像遥歌:“那你呢,要往何处去?” 蓦然间,他竟然不希望遥歌离他而去。 他想。。。。。。。带她在身边?! 欧阳无月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听他这么问,遥歌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她咬了咬唇,沮丧的说道:“我已经没有家了。” 是的,她已经无家可归了。跟凌不乱走散,她又是孤苦无依的人儿,不知该往何处去。 但她想去四离山,她真的很想再见风叔叔一面。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遥歌抬起头,有点局促不安:“无月哥哥,你,可不可以带着我去四离山。” 她要去四离山见风叔叔,若他还是不肯要她,那么,她就该死心的跟着凌不乱和弯弯会昆仑山上去了。 “什么,你要跟我去四离山?”欧阳无月吃了一惊:“为什么?你要知道,那里并不安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留在无极城,我会吩咐他们,视你如上宾。” 遥歌连忙摇头:“无月哥哥,你的好意问我心领了,但是,我一定要去四离山。我不怕危险,所以,我求求你,带我去,好不好?” “遥歌,”欧阳无月有些犹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四离山,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帮你完成啊。” 遥歌只是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良久,欧阳无月终于放弃了,他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真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蓦地抬起头,遥歌惊喜的瞪大了双眼,“真的吗,无月哥哥,你愿意带我一同去四离山?” 他点点头,:“不过,”他又说道:“你的样子,似乎太过惹眼。” 遥歌的美丽是令人窒息的,他讨厌别人像一头饿狼,对着她垂涎三尺,那样他的心,会很不舒服。 那是嫉妒吗,他不知道。 “啊?”遥歌愣愣的看着他,满是不解。 次日清晨。 无极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马正往四离山的方向赶去。只是在队伍的最前端,与欧阳无月并行的,多出了一匹马,与------一名少年?! 那是个像水一般的少年。 遥歌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扮,侧过头,对欧阳无月盈盈浅笑:“无月哥哥,我这个样子,不丑吧。” 纯白的绸缎做成的白色霓裳,无瑕的就像她的人。唇角边扬起的略带羞涩的笑意,为她增添了不少光彩。 乌黑如墨的发丝轻轻扬起,在阳光下,恍如隔世般的迷离,令人心动。 那一刻,叫欧阳无月看的痴了。 “恩。。。。好。。。。好看。”他竟语无伦次的结巴起来。 见他夸奖,遥歌的脸不自觉地羞赧起来,他的话居然让她这般开心,开心的连脸颊都烫红了。 颊边上的两抹红晕,更是增添了她的妩媚与气质。 她越是这副娇羞的模样,欧阳无月越是喜爱。这一刻,他才发现,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才能挑起他内心深处的触动与澎湃。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无一不触动他的灵魂,使他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 他是爱上她了。他想。 内心深处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他要将遥歌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想法,在无意间瞥了一眼依旧带着如花般笑靥的遥歌时,却更加坚定了。 是的,在这一刻,他不能,也不想欺骗自己。他的确是爱上遥歌了,真真切切,彻彻底底的爱上他了。 遥歌,等到一切风平浪静后,你可愿随我回无极城,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照顾你,疼你,宠你以及爱你? 欧阳无月在心底说道。 (作者的话:天气越来越冷,偌大的一间套房里,目前为止,就只有我一个人居住,不过这只是暂时滴~~~呵呵。成天呆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宅女,不,应该叫居里夫人。不过这也是暂时滴~~~~但这天实在是越来越冷。 往后面发展的故事会有点小虐,请大家敬请期待吧。哈哈哈。。。。。。 第九章 第九章 晚夕楼。 这是距离四离山不远的一座酒楼,赶了整整两天的路,大家真的有点累了。在欧阳无月的带领下,大家纷纷进入了这家酒楼。 刚一进门,欧阳无月惊讶的发现,大厅里居然已有许多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城,不同的宫派。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姗姗来迟的无极城的欧阳城主啊。”一阵玩世不恭的声音,从二楼的阶级顺阶而下。 欧阳无月闻言,将眼光转向声音的来源处,映入他眼眶的,是一头飘逸的,火红的发丝。伴随着主人一张魅惑众生的容颜,显得罪恶与祸国殃民。两道弯弯的剑眉轻轻一挑,惹得周围的人几乎要为他窒息。 妖花一靥颠众生,孤芳自赏只自怜。 没错,来人正是幻花城少主-------花自怜。 花自怜?怎么会是他?遥歌有些错愕。但随即反应过来:花自怜是幻化成的少主,代替父亲来四离山夺宝,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这样想着,遥歌便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然而,猛然间,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浑身一震:所有人都来了,那么风叔叔,他也到了吗? 风叔叔,他肯定也到了吧。 如果风叔叔瞧见了自己,会是怎样的反映?是当做没看见,抑或装作不认识,还是,很激动的将她拥入怀中,后悔当初对她的无情,最后再将她接回邺阳城? 此时,注意到了欧阳无月身旁的遥歌吧,花自怜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却又在惊讶后闪烁出一股惊喜的光芒。 她?居然在这里? 女扮男装的她,似乎更加多了一分清秀与脱俗的气质呢。 思及此,他像遥歌抛了一个及其魅惑的微笑,那一刻,这个笑容使日月的光芒都随之暗淡下来。 满脑子都在想段风的遥歌,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他的笑容给迷惑,只是机械性的向他点点头,算是回敬他的问好。 这令花自怜十分沮丧。 “花少主,别理无恙。”欧阳无月讽刺的扬起嘴角,眼神却冷冽如冰。 他居然敢这么挑逗他的遥歌? 怎么会没有察觉欧阳无月的敌意,花自怜倒是并不在意。只见他缓缓向前,来到欧阳无月与遥歌的身旁,轻笑道:“欧阳城主,好说好说。”虽然是对欧阳无月说着话,但眼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身旁的遥歌。 望着他用这及其邪恶的目光看着他身边的人儿,欧阳无月顿时怒火中烧。他讨厌别人用着赤条条的目光盯着遥歌看,那样的眼神,令他不舒服极了。 见状,花自怜倒并不理会,依旧挑起欧阳无月的怒气继续说道:“欧阳城主身边的小公子倒是面熟的很那。”花自怜媚眼一眨,用着只有遥歌与欧阳无月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着:“月遥歌,我们又见面了。” 遥歌一愣,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抬起了头。面对着张突如其来的俊颜,她下了一跳。 “额。。。。。你。。。。。你好。”她极不自然的朝她打了个招呼。 遥歌居然和花自怜认识?而且还是在他欧阳无月之前?这个认知教欧阳无月内心更加不舒坦了。 他的心情从来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下意识的,他将遥歌拽至自己的身后,口中淡淡道:“花自怜,你吓到我的朋友了。” 一句花自怜显示着欧阳无月的愤怒。对,他不喜欢花自怜这副对着遥歌热切的眼神,因为这一份纯净,是属于他的。 花自怜当然知道欧阳无月在想什么,只是他不怒反笑,朝着欧阳无月讽刺的开口:“欧阳城主,你又何须如此紧张?可是这位小公子,她不仅是你的朋友,与本少主,也是有一番情谊的。你这样说,会不会有些言重了?恩哼?” “你。。。。。”欧阳无月语塞,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眼看暗藏的战火即将迸发,遥歌适时的打断了他们。拉起欧阳无月的衣袖小声的说着:“无月哥哥,你们不要吵,遥歌现在好饿,你带遥歌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仰起脸,纯真笑容,让两个男人,陷入了如沐春风的境界里了。 “好。”他对她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拉起遥歌稍显冰凉的小手,对着她温柔的说道:“那我们就去吃点东西。” “恩,好。”遥歌再次开心的嫣然一笑。 欧阳无月胜利似的看了看花自怜一眼,然后带着遥歌,来到一张桌前坐下。 花自怜转过身,脸上依然保持着刚才的从容与迷惑的笑靥。只是,这看似淡定的表情下,隐隐暗藏着一股不知名的怒火与。。。。。嫉妒。 欧阳无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 夜,深了。 翻来又覆去,遥歌使劲的闭上眼,然后又无力的睁开,怎么样也睡不着。 最后,她索性坐起身,掀起被子,走下床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户外,皎洁的月光倾泻了满园清辉,抬起头,望着天上那轮弯月,心中顿时悲怆万千。 风叔叔,你可知道,遥歌真的好想你。 突然,一阵悦耳的琴声将她的神智给拉了回来,仔细聆听,竟是旷世名曲:《幽兰》! 她记得风叔叔也会弹奏这首曲子,还记得当时风叔叔弹奏时的那种专注与深情。 他说:我的遥歌是世上最美丽的人; 他说:我要将这世界最美好的事物,赠给我的遥歌; 他说:遥歌,你就是旷古绝今的一株幽兰。 。。。。。。。。。。。。。 过往的记忆像潮水在脑海中再次袭来,似乎这些回忆已经根深蒂固的盘踞在内心的最深处,怎么也挥之不去。 脚步仿佛被下了蛊似的,遥歌忍不住往琴声的来源处走去。 月光洒落在庭院,坐着的是鬼魅般神秘,气质若天人的男子。风一吹,带动着他火红的发丝摇曳在黑夜的月光下,是那样的落拓不羁,潇洒奔放。又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有着连女人也妒忌的的容貌。 妖花一靥颠众生,孤芳自赏只自怜。 不可否认,花自怜长的真的很美很妖艳,就像是来自彼岸的曼陀罗华吧,不,或许他更适合三途河边的妖冶红艳的曼珠沙华。 一曲完毕,花自怜起身,转过头,冲着遥歌,露出淡淡的一笑:“你来啦?” 语言中,似乎透着一丝惊喜。 “你,知道我要来?”遥歌有些惊讶。 但她更惊讶的是:眼前的这个绝美的少年,真的长大了。 还记得当时见到他的模样,也是这么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似乎一点也没变呢。 花自怜微微一笑,这个笑容里,没有虚假与讽刺,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柔与真挚。他递给遥歌一幅画:“要不要看一下?” 遥歌先是一愣,接着打开后,顿时愕然。 画中的女子,一身天蓝色的霓裳,脸上带着桀桀笑靥,两道弯弯的黛眉如月般迷人,秀发如倾泻的瀑布垂落胸前,环鼻樱口,玉貌雪肤,双瞳剪水。 那画中的女子似乎正翩翩起舞,如一只蹁跹的蝴蝶,款款而飞。就像弹奏的那首《幽兰》,有着天上有,人间无的美誉。清新脱俗,美得不可思议。 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倾天下。 画的旁边,还赋了一首诗句:花前月下人非合,倚听风雨唱遥歌。 遥歌也是个才情洋溢的女子,她不是傻子,花自怜所做的这一切,她又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她惊讶的抬起头,望着他:“花公子。。。。” 花自怜闻言,不禁蹙了蹙眉头:“不要叫我花公子,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可是。。。。。我。。。。”遥歌有些犹豫。 “怎么,你不愿意?可是,你还不是很亲切得叫那个欧阳无月。”想到这,花自怜就很不爽。 啊?天啊。遥歌无力的垂下了脑袋。谁会想到堂堂的幻花城少主,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是呀,其实说到底,花自怜也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呢。 虽然只是仅仅小一岁。 “唉!”遥歌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缴械投降,然后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唤道:“自。。。。。自怜。” 虽然声音好小,但花自怜还是听见了,他顿时兴奋地跳了起来:“哈哈,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太好了,明天那个欧阳无月听见,不被气死才怪呢。” 看见他这样,遥歌不禁笑了:果然还只是个孩子呀。 花自怜看着遥歌,眼睛眨也不眨,突然很认真的对着她说:“遥歌,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欧阳无月了。” “什么?”遥歌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花自怜会突然这么问,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可是,那一个“不”字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是,欧阳无月对她的点点滴滴,都在心头萦绕,挥散不去。那种感觉,与风叔叔的那种亲人之感似乎相同,又似乎不同。 但不可否认,她对欧阳无月,的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里面的。 看着她那样的表情,花自怜的心里有了底。没想到,他还是迟了一步,除却段风,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欧阳无月。 他的笑容里,又增加了一份苦涩。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对了。”花自怜聪明的转移了话题:“你觉得这幅画怎样,我要将它挂在屋里,每天看着它,想着你。直到有一天,不用再睹物思人,而是拥抱着真实的你。” 遥歌再一次的僵住了。 花自怜知道一时间遥歌会很难接受,但是,他会给她时间等的。 “段风呢?怎么没见他和你一起来。”花自怜再一次的岔开了话题,不再让遥歌为难。 风叔叔。 说到段风,遥歌的心头又是一阵难过,泪水瞬间就模糊了视线。所有的悲怆,所有的难受全部化为泪水,如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呜呜。。。。。呜呜!” 见她哭了,花自怜顿时懵住了,时常流连花丛的他,哄女人的方式也是一等一的。可是眼前的女子与其她女人不同,她是不凡的,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 总之,他是唯一的。 可现在,这个唯一却哭的梨花带雨,泪眼婆娑,好不凄惨。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揪痛起来。 “别,别哭啊。你,别哭。”花自怜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好。 哭了好久好久,遥歌才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她抽抽搭搭的吐出了几个字“风叔叔,他,他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 又是一阵风吹过,花自怜的心,也跟随着遥歌的心沉沦,为她疼痛:这该死的段风,居然这样对待遥歌,他果然就是个无情无意的王八蛋。 只是他没想到,这中间除了扯上欧阳无月,居然还有凌不乱。 昆仑雪顶凌波寒,亦正亦邪亦不乱。 没想到,居然还有他。 “遥歌,遥歌。”一阵急切的呼唤,将遥歌拉回了现实,转过头,来人正是欧阳无月。 “遥歌”欧阳无月连忙将她拉入身边,望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一阵心疼:“遥歌,怎么了,为什么哭?发生了什么事?”他心疼的为遥歌拭去眼角的泪水,惹得一旁的花自怜对他投射出一杀人似的目光。 几乎被那道目光更灼到了,欧阳无月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他:“花自怜,是你害遥歌伤心落泪的?” “无月哥哥你不要误会,不干自怜的事情,是我自己想到了一些事,才会这样子的。”遥歌知道两人素来不和,生怕他们又再次争吵,就忍不住开口替花自怜辩解。 自怜?他们何时这么这么亲密起来了。这使得欧阳无月更加光火起来。 望着花自怜那得意的目光,欧阳无月觉得碍眼极了,他忍住心中的不快,关切的问向遥歌:“那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哭了?” “遥歌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快乐的事情罢了。。。。。”说到这,只觉得自己鼻尖发酸,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徘徊。 “遥歌别哭啊。”欧阳无月慌乱的替她檫拭着源源不断的眼泪。“遥歌,别哭了,我扶你回房去休息,好不好?” 点点头,遥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随着欧阳无月牵引着,步入自己的房间。 留下了在一旁因为不爽而扭曲了五官的花自怜。 扶着遥歌缓缓地坐下,欧阳无月也随之坐到了她旁边,遥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扑进欧阳无月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欧阳无月有过短暂的错愕,但随即将遥歌紧紧地拥住,仿佛拥抱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遥歌,告诉我,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难过?是不是有什么人让你伤心,你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 遥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在他怀中放声大哭,那就像一个避风的港湾,让她温暖和安心的源头。 昨夜星辰昨夜风,西楼西畔桂堂东。 是的,对遥歌来说,那些昨夜美好的星辰,温柔的风,在今日,都消弭不见了。 “遥歌。”欧阳无月看着她因为抽泣而颤动不止的双肩,深情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请你相信,那一切都过去了,就算你没有了一切,可是,你还有我啊! 或许你难以相信,但是遥歌,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今天一定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遥歌蓦地止住了哭泣,从他的怀里探出了头,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望着他。 “初见你时,你便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底,而后,我总是时常的想起你,我以为,在你的生命中,我终究只是个过客。然而,上天待我又何其恩赐,竟然再次将你送到了我身边。 知道吗遥歌,你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都已经左右着我的心思,我早就在心底发誓,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我要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宠着你,甚至-----爱你!“ 遥歌的思绪完全被欧阳无月的这番话更震慑住了。 他,这是在跟她表白吗? 心中却又想到刚才花自怜问她的那句话:遥歌,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欧阳无月了? 或许,她真的错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风叔叔之外,还是有许多人关心她,爱护她的。她在心底已经承认自己是真的喜欢上欧阳无月了。可是在听见他向自己表白时,内心竟会如此激动与开心,就好像期待了好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样,让她有种不太现实的梦幻的感觉。 ”无月哥哥。”遥歌激动地扑进了他的怀抱,甜甜的笑了:“无月哥哥,谢谢你。” “遥歌。。。。。那,你可曾。。。。。可曾喜欢过我,就算是,只有一点点。”他内心忐忑极了,却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口,天知道他有多么害怕答案是否定的。 结局总是残酷的,但他相信,总有一天,遥歌会爱上他的,一定会。 “我。。。。”遥歌顿时涨红了脸,但她还是抬起头,坚定地回答:“你知道吗?刚刚花自怜也问了我这个问题。” 欧阳无月一愣。 遥歌又继续说道:“我虽然没有回答,但是在我心了,我已经很肯定,我,喜欢你,喜欢无月哥哥。” “什么?”欧阳无月激动地欢呼出声:“你说的,是真的吗?遥歌,你说你,喜欢我。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 点点头,遥歌又将臻首埋入欧阳无月的胸口。 他发现,这个怀抱,越来越温暖了呢。 欧阳无月更加激动了。天,遥歌真的喜欢他耶。 “遥歌,待所有的事情处理完后,你可愿意随我一起会无极城,做我的城主夫人?” “恩!”遥歌再次羞红了脸,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欧阳无月的心情简直就是飞上了云端。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狂喜,低下头,吻上了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唇。 唔,她的初吻耶。 不过,给了她心爱的人,她,无怨无悔。 想到这,遥歌不禁伸出双手,勾住了欧阳无月的脖子,热情又笨拙的回应着他。 他爱她,她也爱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察觉了他的热情,欧阳无月更加不能自拔,闻着她身上独特的清香,让他忍不住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腾出一只手,欧阳无月缓缓解开了遥歌身上的束缚。水蓝色的霓裳从肩头滑落,裸露在外的玉肌泛着羞赧的粉色色泽。。。。。。 口中喘着粗气,欧阳无月迫使自己从欲望的边缘停了下来,他看着满面红潮的遥歌,柔声问道:“遥歌,你,愿意吗?” 遥歌抬起迷蒙的双眼,月光下的眼神,显得魅惑又迷离。她轻轻点点头,默许了他。 得到她的回应,欧阳无月露出了及其悸动的笑容,“遥歌,”他紧紧地将遥歌拥入怀中,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头。。。。。 月儿羞涩的躲进了云层,调皮的繁星眨巴着眼睛,带着隐隐的看不出的笑意看着世间万物。 朱罗帐内,一番旖旎得春天才刚刚踏入,带着丝丝挑动心脉的遐想,写下了一张张动人的乐曲。。。。。。。 夜,越来越深。 这是一间上等的客房。 清冷的月光照在孤寂的背影上,显得孤独又感伤。 轻轻地提起那只白玉酒壶,将那里面的酒顺着灌入喉头。 只见他高举手中的酒壶,仰起头,张开嘴,接住了那随即流泻而出的液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却是带着不可一世的忧伤。 孤寂的背影,宛如天边那轮清冷的月,孤单又自傲明月般的男子,身上投放出来的,是一种清冷,一种尊贵,以及,一种绝望。 遗世明月,清辉胜雪。 遥歌,你在哪? 他在心底,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无声呐喊。 痛苦相伴着泪水顺着眼角宣泄而出。平日的不可一世,以及那遥不可及的骄傲,在此刻,都被他卸下。 段风任凭着悔恨的泪水,打湿他的脸庞。 痛苦,再一次袭击上了他。 遥歌,回来吧,回到风叔叔身边,风叔叔再也不会赶你离开。至此以后,在风叔叔心里,你仍然是那个唯一。遥歌,风叔叔错了,真的错了。 再次举起酒壶,任凭着辛辣的酒水流入愁肠,渗透他的五脏六腑。心中却越发的想念着那个人,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儿。。。。。 遥歌。。。。。。 哭有时,笑有时,快乐有时,悲伤有时。 难道,我们的笑,我们的快乐,就真的消失殆尽了吗?只徒留下痛哭与悲伤。 难道,这些都是上天给他的报应?让他也常常失去至亲至爱的下场? 亦如当时的遥歌失去月倾城?那般的痛苦无助与悲伤? 不,他不要,他不要失去遥歌!不要失去遥歌!不要。。。。。。 窗外,月色阑珊。 一杯酒,独自独酌!无处话凄凉! 起点中文网 。qidian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章 第十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绽放出清澈的光芒,照进了床上正沉沉入睡的两个人身上。 微微睁开眼眸,首先映入欧阳无月眼帘的,是一头乌黑的发丝,每一根仿佛凝聚了无穷无尽的生命,润滑细腻中,似乎能感受到那股流动的活力。 念及此,欧阳无月的嘴角荡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他伸出手,抚摸上了细致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肌肤。 若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没有尔虞我诈的阴谋,没有争锋相对的战争。拥有的,是天长地久的幸福,就像置身于最美好的港湾。有着蝶儿翩翩,桃之夭夭,情意绵绵。就连风中,也夹杂着细数不尽的的馥郁的清香。 这一切,真的很令人向往。 望着遥歌还在沉睡中的容颜,欧阳无月再一次笑了:她一定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圣洁的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款款而降,为他了无生趣的生活平添了一丝妩媚。美轮美奂的赛过世间任何一分珍宝。她的出现,让这天地间最光华的太阳也为之黯然失色。周身所散发的光芒,胜似流光溢彩,灼灼耀眼,风华绝代。尤其是她与世无争的品性,更是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就是个神奇的女子呢。 依依不舍的收起了那道贪念的目光,欧阳无月坐起身走下床,并穿好了衣裳。一切的动作都是悄悄进行,生怕惊醒了床上还在沉睡的仙子。 待一切完毕后,他又转过身,将目光停留在床上依然沉睡的遥歌,盖在她身上的丝被稍稍滑落至她的颈脖下一寸的地带,任凭放肆的阳光,在她皎洁透明的玉肌上撒下一片动人心魄的色泽。这一刻,她美得有些不太真实。 欧阳无月走了过去,轻轻地替她将杯子拉好,嘴角的笑意更是扩大:昨晚,想必是累坏她了吧。 遥歌,我永远都不会离弃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他在她额头间烙下一个淡淡又深情的吻,才回过头,心满意足的退了出去。 听见门被拉开又被关起的声音后,遥歌“倏地”睁开了眼睛。 其实早在欧阳无月起身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是,少女的羞涩与矜持,让她无法大大方方的面对,只得闭着眼睛继续假寐,以掩饰自己慌乱的心。但其实,内心却是无比甜蜜的。 无月哥哥,她的爱呵。若能此生与他生活在一起,那将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想到这,她再一次的笑了。。。。。。。 中午,强烈的阳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树上的知了也受不住这股燥热般的,在树丫上狂叫个不停。 轻轻地推开门,遥歌走出门外。然而刚走出两步路,隔壁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走出来的人,另遥歌 顿时愣了一下。 如仲夏热烈的的火色发丝张狂飞舞,唇角永远飘忽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采。全身上下也跌宕这一种放荡不羁的狂妄。 妖花一靥颠众生,孤芳自赏只自怜。 一眨眼,颠倒众生; 一转眉,醉人倾城。 花自怜? 花自怜也看见了遥歌,先是一愣,继而又朝她微微一笑。, 当他走到遥歌面前时,状似不经意的停了下来,俯下身,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千万不要爱上欧阳无月,否则,你会伤心的!” 说完后,他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去,似乎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只是在听完他的话的遥歌,心底却蓦地一凉,花自怜这句话,似乎预示着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唉,这么热的天,本公子怎么感觉那么冷呢!”不远处,又传来花自怜那吊儿郎当的声音。 遥歌的心,渐渐在往下沉。。。。。。 四离山。 经过这几天的长途跋涉,无极城一群人马终于浩浩荡荡的赶到了四离山。而传闻中四离山的那个宝物,就在这高高的四离山最顶端的一座山峰内,此山峰名唤千倾顶的。所谓的宝物,就在千倾顶的火龙池内。 当他们到达四离山的时候,才发现,几乎个个城域的人均已赶到,看来,无极城真的算是慢的一个了。 “遥歌,累了吗?”欧阳无月替遥歌擦去额角的汗珠,心疼的问道。 摇了摇头,遥歌回答的中气十足:“无月哥哥,我不累!”语言中透露着幸福的甜蜜。 而欧阳无月身后的三大护卫,对于他们的关系,早已心知肚明。他们相互看了看,什么话也没说,但心里却为城主终于找到可以依附和陪伴的对象而开心。 见她这般精神,欧阳无月也放了心。他牵起她的小手,将她拉下马,带她进了大厅里。 “遥歌,回去之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他附在她耳边上说。 遥歌立刻羞红了脸,但还是轻轻地回答:“恩,好。” 闻言,欧阳无月激动地将她的小手紧紧地牵在掌心,像是一辈子不要与她分离。 “遥歌,此生,我绝不负你!”他认真的看着她,对她许下誓言。 遥歌抬起头,对他展颜一笑。 然而,就在下一刻,遥歌像是整个人被僵住了一般,浑身剧烈的颤抖着,仿佛风雪中飘零的那片落叶,苟延残喘的几近窒息。 那种震撼,那种震惊,那种震愕,叫她说不出一句话,甚至不能发出一个音节。这一刻,她的世界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那置身于她不远处的。提起酒壶独自独酌。又恍若隔世明月的男子,傲然立世。唇角边那个永远都是弯着讽刺的弧度,却独独对她吐露真挚而温柔的笑意。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在这样一幅风景里,是那么的脱俗出尘,不可一世。 风叔叔,那是她朝思暮想的风叔叔啊。 内心的激动与震撼,叫她终于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欧阳无月见状,顿时傻了般,他忙不迭的替遥歌拭去眼角的泪水,口中关切又急切的询问:“遥歌,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哭了?” 遥歌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现在的她,眼中空无一切,只有那份悸动,促使她不顾一切的推开欧阳无月,朝那轮傲世明月飞奔而去---- “风——叔——叔!” 浑身猛地一颤,提着酒壶准备往喉管深处灌酒的手也蓦然停了下来,僵在半空中。段风惊愕的呆在原地:那声音,久违又熟悉。那份曾经执着的心痛,在又一次听见那个的声音时,涌起了无比的波动,心酸,苦涩,与兴奋。许许多多的情愫在他的心里交织,荡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那一刻,他以为是梦。 然而,在彻底看见那抹娇小却令他日思夜想的身影朝他飞奔而来时,刹那间,他终于清醒了——这一切,都不是梦! 遥歌,他的遥歌! 尽管她身着男装,尽管她比以前更加深刻,但他知道,她就是遥歌,是他日益想念的遥歌啊! 他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与想念,张开嘴,沙哑的声音,大声的呼唤着------ “遥——歌——!” 终于,来到了风叔叔的面前,遥歌泪流满面的看着久违了的亲人,她再也忍不住,扑向了那个令她安心又怀念的怀抱。 “风叔叔”遥歌早已泣不成声“风叔叔,遥歌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以为,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呜呜。。。。。”说着,竟哭了起来。 “遥歌,”段风动情的呼唤着,“傻孩子,你可知道,风叔叔找你找得好苦。” 这一刻,他们眼中只剩下彼此。 然而,就他们的举动,却令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撼极了,并引起了一片哗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堂堂的邺阳城城主,竟有着好男风的不良癖好? 几乎每一个人都滋生了这样的念头。如若不然,他又怎会将怀中的少年搂抱的那样紧,仿佛手捧着上等的宝玉,好像轻轻一触摸,就粉身碎骨似的。 然而,在这些人当中,最惊讶,最震撼,最怀疑,最不甘,最痛苦的,莫过于站在远处,被残酷的事实打击的一动也不动的欧阳无月! 这一刻,他的天几乎快塌了下来。 他爱的接近疯狂的女子,竟是仇人的侄女。天,这叫他情何以堪! 不甘,愤怒,悲痛,一起充斥着他的五脏六腑。一点一点啃噬他伤痕累累的心灵。 有一种爱情,叫做刻骨铭心; 有一种回忆,叫做历历在目; 有一种心痛,叫做生不如死。 有一种仇恨,叫做鲜血淋漓。 原来,他所有的爱情,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幻像,轻轻一碰,就灰飞烟灭,荡然无存。醒来后,等待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毁灭与死亡。 段风,他的杀父仇人!那个剥夺了他最美好童年的罪魁祸首。 而他,居然是自己深爱女人的叔叔,这一切,多可笑呵。 可是,他们的关系,真的是那么单纯的亲人亲情么?段风对遥歌,似乎夹杂着那股难以言喻的暧昧情愫呢。 他不是瞎子,那么明显的感情,他会看不出来? 完全沉浸在重遇风叔叔的喜悦当中,遥歌丝毫没有发觉远处欧阳无月内心最深沉的变化,她在段风的怀里仰起头,天真的问道:“风叔叔,你还会将遥歌送给别人吗?” 这一问,段风的心再一次心疼的抽痛,他摇了摇头,轻柔的回答:“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遥歌笑了,笑容像江南初融的春雪。 像是想到了什么,遥歌突然拉起段风的手,开心的对他说道:“风叔叔,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哦。” 终于,遥歌拉着段风,来到了欧阳无月的面前。 当两个男子相互正视时,段风的心,涌现出无比的惊讶与错愕:眼前的人,是——欧阳涧?不,他不是欧阳涧!因为欧阳涧没有那么凌厉的眼神。而且,当年欧阳涧早已死在自己的羁风锏下。 蓦地,幡然领悟:这个人,是欧阳涧的遗孤——欧阳无月! 遥歌怎会与他在一起?段风的心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流窜。。。。。。 “风叔叔”一旁的遥歌并没有发现段风的异常,自顾自的热情的介绍着:“遥歌给你介绍一下哦,他叫欧阳无月,是无极城的城主。”然后,遥歌又将目光转向欧阳无月:“无月哥哥,这个是——” “邺阳城城主,段---风----”欧阳无月冷冷的打断了遥歌的话。笑话,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他又怎会不认得! 独自沉浸在喜悦中的遥歌,丝毫不曾注意欧阳无月的冷漠,依然兴致勃勃:“哈,原来无月哥哥认识风叔叔唉。那太棒了!” 望着天真无邪的遥歌,欧阳无月的内心,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月遥歌!或许可以用她来牵制段风! 原来段风不是没有弱点的,而他致命的弱点,就是——月遥歌! 是的,月遥歌,不要怪我对你心狠,要怪就怪在,谁让你是段风的侄女?从此以后,我会将对你的爱化为浓浓的恨意,我要让段风生不如死,让他也尝尝看失去至亲的滋味。月遥歌,你也会跟着他走向痛不欲生的万劫不复之地。从今日起,我会将对你的爱,一点一滴的收回来! 可是,遥歌是无辜的,不是吗?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在挣扎着。 不,身为段风的亲人,她永远都不会无辜。 想到这,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与仇恨的火苗。然而,即使这样的一个细微的动作,也一丝不差的落在了段风的眼里。 段风的心一惊:这样的眼神,太可怕了。 看遥歌与欧阳无月的关系非同一般,难道他想。。。。。。 不,不可以,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再也不会让遥歌受到一丝丝的伤害了。绝对不会! 任何想伤害遥歌的人,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想到这,段风也朝着欧阳无月露出一个嗜血的笑:“欧阳城主,别来无恙。” 欧阳无月的心里,又是闪过一丝愤恨:哼,段风,别得意的太早。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更加惊讶了,他们都在猜测,这名长相惊为天人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让相互敌对的段风与欧阳无月站在一起和平共处的说话。 就在离三人不远处的地方,那个平日里淡定且从容不迫的男子,在此时此刻,却显得那样的孤独与忧伤。 他,凌不乱,注定与遥歌无缘呵。 凌弯弯抬起头,看了看沮丧的大哥,心里也同样的不好受,她伸出手,拉了拉凌不乱的衣袖:“大哥,你不要灰心嘛,只要遥歌姐姐还没嫁人,你都有机会的啊,大哥,弯弯挺你到底啦!”说完还朝他露出俏皮的一笑。 低下头,凌不乱苦涩的笑了,没想到他的心思这么明显,连弯弯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看的出来。或许吧,像遥歌这般的圣洁女子,不是他这个凡夫俗子沾染的上的。 想到这,他的心就更加失落了。就在这时,一阵响亮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没想到大家对我四离山的宝物这般好奇,在下实在是惶恐啊,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来人正是曾经向段风提亲而被拒绝的四离山主人——司马勿。 他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我说司马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到现在才出现,还让我们等这么久?”说话的是门门主林中岳,此人说话声音豪放,平日里又不拘小节,才会这般直接的抱怨。 “就是,你懂不懂的待客之道!到时候可别又说我们喧宾夺主!”说这句话的,是七杀宫的宫主。 就在此时,一个充满着灵性且妖娆甚至狂放不羁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看来本少爷,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啊!各位,久等了!” 天空簌簌的降落起纷扬而至的桃花瓣,将这大厅,造成了一座桃花般的仙境宫殿。紧接着,四位漂亮的、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女子从天而降,手抚着古琴,古筝,玉箫与琵琶。她们的脸上,却是不带一丝笑意,反倒是透着一股冷冽的肃杀之气。 在众人为这四名女子的容颜感叹的同时,也为她们身上散发的寒冷而退避三舍。 “哈。。。。哈。。。。”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由大厅上方的屋顶处徐徐传来。最后,从空中降落而下的是一名及其妖冶与魅惑的男子。 没由来的,众人一阵胆寒。 火红的飘发,充斥着嗜血的残忍,配着浑身上下一袭红的耀眼的锦衣,显得热烈而奔放,却从中透着一股冷然的肃杀之息。 他,是来自地狱间的魔鬼,专为灭世而来。 妖花一靥颠众生,孤芳自赏只自怜。 花自怜——美艳胜过妖姬,他,果然名不虚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咳咳。。。。。”司马勿清了清嗓子,脸上却露出一抹阴狠得笑容:哼,来得正好,到时候看我怎么将你们一网打尽。我要让这个天下,只属于我司马勿一人,哈哈哈!这样想着,他差点就狂笑出了声。 于是乎,他连忙又清了清嗓子,露出一抹虚假的笑容:“原来是幻花城的花少主啊,来得正巧,老夫已经准备好了上等美酒,玉盘珍馐来招待大家。大家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想必都累了吧。今日大家用完膳后,早点休息,明日,我便带领大家去宝物的所在地------火龙池!让大家领略到宝物的神奇。看看究竟谁能夺得此宝物。 众人听罢,觉得他所言甚是,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有今日养精蓄锐,明日才有更好的精力去夺宝。 然而,他们内心也有顾忌的。 那就是段风,花自怜,以及欧阳无月三人。这三个天地间最强的对立者,明日,花落谁家,成王败寇,有好戏看罗!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在花自怜,欧阳无月,段风的眼底,却是另一番深不可测的波涛暗涌! 窗外,更深露重。 睡不着的遥歌走出户外,一股清新的空气,瞬间钻入鼻翼,她迫不及待的张开双臂,闭上眼,贪婪的吮吸着户外的清香。 忽然间,一声声悠扬又夹杂着悲怆的笛声,渐渐传入她的耳朵里。 万籁俱寂,夜色撩人。漫天的繁星闪烁着点点金光,一轮孤独又寂寞的明月高高挂在天际的最右边,给四离山的夜晚平添了一份清冷的光。 被笛声吸引住的遥歌,不由自主的朝着笛声的方向走去。然而,当她看见吹笛之人时,她顿时惊呆了,继而惊喜起来。 落月芳华,炼华如水,一缕清扬的发丝,在夜风中徜徉,被风吹拂的凌而不乱,双眼虽然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但是却盛满了柔情与哀伤。 他转过身,在乍见遥歌时,掩饰不住的惊讶与欣喜从他柔情的双眸中流散,带着一种耐人寻味的深情。 遥歌,他的仙子! 只见遥歌激动地扑进了凌不乱的怀抱,“凌大哥,遥歌好想你!” 凌不乱有着一霎那的错愕,但随即不由自主的将遥歌抱得更紧了。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 他的相思,他的深情,在此时此刻,都化为浓浓的爱意! 轻轻地将遥歌的小脸从怀里抬起一点,凌不乱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绵绵情丝:“遥歌,凌大哥也很想你,不过,只要你没事就好。” 说到这,遥歌从他怀里抬起了整个头,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不解的问:“凌大哥,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怎么也不跟我联系?还有上次你说害我们的人,是司马勿,这是真的吗?” 闻言,凌不乱的眼里放射出一道强烈的光,他恨恨的开口:“没错,就是他!” “可是,我不懂”遥歌的确很是不解:“他为什么要害我们啊!” “唉,”凌不乱叹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人心总是险恶,你永远也没法分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这其中的道理,也并非你我就能看透的。其实师父怀疑这四离山根本就没有宝物,而是司马勿的一个诡计,因此师父才会命我前来查看,戳破他的阴谋。” “什么?”遥歌惊呼,“那这样的话,无月哥哥和风叔叔他们不是很危险?” 听到这,凌不乱的眼底闪过一道悲痛的黯然:“遥歌,你,是不是,很喜欢欧阳无月?” 问这话时,他的心在滴血。 两抹红晕飞上了遥歌的脸颊,但是,她还是很坚定的点了点头:“恩,我爱他!” 凌不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痛,只是心痛! “尽管你不知道,尽管你还是会喜欢欧阳无月,但是遥歌,我还是不想隐瞒,其实我也——我也喜欢你!”凌不乱决定不再埋藏自己的情感,那种压抑的感觉叫他喘不过起来。 爱的热烈,爱得深沉,似嵌入骨子里的毒药,无法自拔,痛到麻痹。 遥歌震惊的看着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良久,她才低下头,呐呐说道:“凌大哥,对不起。。。。。” 凌不乱苦涩的笑了:“遥歌,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因为不爱我,并不是你的错,只是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自己活得幸福快乐,知道吗?” “凌大哥。。。。。”遥歌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凌大哥,谢谢你!” 千言万语,只化为这一句。 风轻起,吹面缭绕。 次日清晨,大家相继来到了火龙崖上。 说是火龙崖,其实只是一块宽敞的大草地,可容下上千号人。 而真正的宝物,就在这草地上的火龙池内的金雕火龙的嘴里。 所谓的金雕火龙,顾名思义,是一条纯金打造的金龙,整个金龙身上都是金光闪闪,熠熠生辉。透析着尊贵无比与霸气,以及睥睨天下的勃勃雄心!这金雕火龙,可是四离山的镇山之宝。 但在今日,真正引人注意的,不是这条龙,而是金龙嘴里所含的那颗幽幽黑色宝石。 宝石与金龙一样,在龙嘴里散发出一阵又一阵晕眩的光芒,就好像在催促着他们赶快行动,快快采撷。 这时候,带领众人上火龙崖、也是司马勿的贴身护法说话了:“一个月前的中午,我家主公在火龙崖,也就是大家现今所在的位置,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顿时,天地交错,日月无光,恍惚当中,忽见这条金龙居然宛若真龙般腾空而起,越飞越高。直至冲破云层,消失不见。当时主公很讶异。但没过一会,便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一切都恢复正常。只是在那时却惊讶的发现,金龙的嘴里居然多出了这么一颗黑宝珠。而且,这火龙身上,也多出了几个大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龙脖子处,隐隐约约写了几个字,只是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具体写的是什么字。 “既然你说这宝物是夺得天下的利器,那为何司马勿自己不取,却白白便宜别人呢。”秋心门门主烈秋心虽是一介女流,但是身上所带阳刚之气丝毫不亚于男子,她率先提出了疑问。 “烈门主你有所不知,既然是天赐宝物,必定是要遇见缘人才得当。唉,当时主公也是欲取之,只不过,在刚一接近宝珠身时候,被一道强光给灼伤了。为此,主公卧床休息了好几日,才恢复元气。这龙脖子上的几个字,以我们的方位来看,自然看不清,但若是靠近一点,便可瞧见的一清二楚。” “哦,是吗?”欧阳无月半信半疑却又不屑一顾的嗤之以鼻:“本城主倒要看看,这宝物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不要!”遥歌急切的拉住了他:“无月哥哥,你别去,那太危险了,凌大哥告诉我那都是司马勿的一个阴谋,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你千万别贸然行动啊!” 望着她染上焦虑的容颜,欧阳无月的心一颤:她还是那样毫不知情的关心着他。 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凌不乱与段风的面容上,都掩饰不住的盖上了一层浓郁的心痛。就连一向最不正经的花自怜,也闪过一丝被噬咬得疼痛。 不,欧阳无月甩掉那股内心最真实的悸动,一遍又一遍摒弃了她对他的情感,在内心深处重重的告诫自己:不要心动,不能心动。 因为她,是他的仇人。 没错,她是段风的亲人,就注定了是他的仇人。 他再也不能允许自己堕落与沉沦。 不带任何表情,他看了眼遥歌,淡淡道:“我不会有事的,在事情还没解决之前,我不会有事。” 解决事情?遥歌不懂。解决什么事情? 不再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只见欧阳无月凌空而起,便往金龙的方向凌空飞去。 距离虽然不远,但浮在半空中的欧阳无月的背影吧,却让遥歌好担心。 可是,这个男人,就是她一生的最爱啊。 果然,欧阳无月发现,在龙脖处,的确写着几个清晰无比的大字: 天摇地动,火龙腾空;若得此宝,无人争锋。 好宝物啊! 望着龙嘴里的黑宝石,欧阳无月内心激动万分,仿佛被下了蛊般,不由自主的对宝物伸出了手—— 他的手,已经碰到了宝珠的本身。 没有那道强烈震慑的光,他的心再一次激动地欢呼。 转过身,凌不乱惊讶的发现刚刚还在这滔滔不绝的护法,此时,竟不见了踪影,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那个来。再看看已经触到宝珠的欧阳无月。直觉告诉凌不乱,问题就出现在这黑宝石上,他的心刷的一紧,下意识的对欧阳无月大叫:“不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欧阳无月早已将宝珠拿在了手上,黑色的光芒恍若死神的眼睛,诡异的照在每一个人身上。 突然间,一望无垠的火龙池掀起了几道巨大的惊涛骇浪,紧接着,这火龙崖四周也响起了一道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啊!”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慌了,大家这才明白,这一切,都只是司马勿的阴谋。什么天赐宝物,什么统一天下,全都是他瞎编的谎言。他的目的就是将所有人,引上火龙崖,而那颗宝珠,并不是什么天赐宝物,而是炸毁他们的导火索啊! 这个司马勿,真是够狠! 置身于火龙池中的欧阳无月,快速的闪躲着来回冲撞他的水柱,却还是闪避不及。一抹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渗出,那触目惊心的红色,震赫了外面遥歌所有的思绪,令她的心猛然抽紧:“无月哥哥!” 她大叫着,就要冲过去。却在此时,被花自怜拉住—— “你在干什么,你找死吗?”花自怜气急败坏道。 “我要去救无月哥哥!”她大哭大喊着,想要奔过去。 整个山间,现在已经乱成一团,逃的逃,伤的伤,散的散,死的死。上顶上的大石块以承受不住负荷,纷纷往下砸去,脚下的土地也承受不住侵袭而裂开。 “遥歌,快走!”段风跑了过来,拉着要跳进火龙池的遥歌,紧紧抱着她的双臂,不让她做傻事。 “不要,我要去救无月哥哥,风叔叔,你不要拦我啊!”她痛哭着,呐喊着,只因为他不想让欧阳无月出事啊。“风叔叔,求求你放开遥歌好不好,你让我去救无月哥哥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遥歌泪流满面,却将段风的心推入了万丈深渊! 他没有想到,遥歌居然爱欧阳无月爱的这般深刻! 爱的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遥歌,”段风心痛的唤着她:“对不起了!”伸出食指,他轻点了遥歌的睡穴,霎时,遥歌像一摊软泥,倒在了段风的怀里。 受了伤的欧阳无月,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提起一口真气,再次腾空而飞,飞入了火龙池的另一端。 深深地吸了口气,欧阳无月惊讶的发现,这儿还有一座山洞,拖着受伤的身子,他一步一步走入了山洞里。 山洞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欧阳无月转过身欲离开时,却惊讶的发现了自己身后站着的人—— “司马勿!”欧阳无月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恨恨叫道。 来人正是这场阴谋的主使者,司马勿,旁边跟着他,是他唯一的儿子——司马庸。 “原来这就是堂堂的无极城城主啊,怎么这么不堪一击。”司马庸斜觑了欧阳无月一眼,鄙夷的讽刺着。 “你们。。。。。”欧阳无月愤懑的盯着他们:“卑——鄙——” “哼,我司马庸是卑鄙,如若不然,又怎能将你们骗上四离山,让你们自投罗网呢、心甘情愿做我的瓮中之鳖呢?”对于欧阳无月的谩骂,他根本就不屑一顾:“要怪,也只能怪你欧阳无月太过于贪心,否则,这颗本来给段风准备的宝珠,也不会落到你的手里。”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欧阳无月的心头。 “哈。。。。。哈。。。。。”司马勿 再次仰天长笑:“哼,想当初,我四离山带着万分的诚意去邺阳城提亲,让他将月遥歌嫁给庸儿,没想都,竟换来段风毫不留情的羞辱,仗着自己的势力强人一等,使得我们父子羞愤而归。所以,为了报仇,也为了使自己更强大,我司马勿才想出了这么个天衣无缝的法子,将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骗上四离山,用准备好的炸药,将你们一网打尽。我倒要看看,那个为了权势杀了兄长月倾城的段风,能有多厉害。” “你说什么?”欧阳无月浑身像是遭电击了般的动弹不得:“你说——月倾城是,段风杀的?这,这怎么可能?”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月倾城是遥歌的父亲,如果段风真的杀了月倾城,遥歌又怎么会对段风百依百顺。 ——除非,遥歌并不知情! 想到这,欧阳无月几乎想狂笑出声:段风啊段风,你又有一个筹码落在了我的手上。我不仅要让你尝试与亲人生离死别的感觉,更要让你感受被亲人唾弃的感觉,哈哈哈哈! 然而,司马勿的下一句话,却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月倾城的确是死在段风手上的,这件事鲜少有人知晓。所以,像月倾城那么厉害的人物,都敌不过一个段风,我们又怎会傻得以卵击石呢!因此,我们想到了一样东西——” “想到了什么?”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直觉告诉欧阳无月,事情没那么简单。 望着欧阳无月深邃的眼眸,司马勿的眼底,闪出一丝嗜血的激动与兴奋,他朝着他,缓缓徐徐的吐出几个字:“那便是——灵,魂,的,禁,锢!” “什么?”欧阳无月彻底傻了眼! “没错,”司马勿继续说道:“所以,你拿的那块黑色宝石,上面便涂有世间最厉害、胜过鹤顶红一百倍毒性的——灵魂的禁锢!” 灵魂的禁锢剧毒无比,不只喝下去的人会中毒而亡,就连碰也碰不得,否则。。。。。。。 为了涂这种毒药在这颗黑宝石上,他司马勿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欧阳无月,你可知道,中了灵魂的禁锢的下场?当年的天下第一美女子、素有雪神之称的遥翎雪,就是为了月倾城,而惨死在灵魂的禁锢之下的!这灵魂的禁锢,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发作,如千万只蝼蚁在体内啃噬噬咬,令你疼痛难忍,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比一次痛苦,直到三个月后,浑身上下,血管爆裂,溢血而死!所以欧阳无月,你的寿命,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了,哈哈。。。。。哈哈。。。。。。” 这些话犹如平地一声雷,震赫了欧阳无月所有的思绪! 三个月?眨眼间,他的生命就只剩下三个月?而且是活在痛苦与煎熬中的三个月? 就这样死去?不,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大仇未报,他不想就这么死去,让仇人在外逍遥快活。 突然间,欧阳无月望了望司马勿,笑了。 笑的残忍,笑的绝望,笑的司马勿与司马庸心底骤然而生一股寒意。 “你,你想做什么?”司马庸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真是奇怪了,他都受了伤,为什么自己还要那么的怕他嘞? “你笑什么?”司马勿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而欧阳无月的笑意,却让司马勿父子,从头凉到脚,他们颤抖着,颤栗着,哆哆嗦嗦往后退避步步欺近的欧阳无月。 “既然要死,那就——” 一道寒光闪过—— “一!起!死!吧!” 司马庸没有看见欧阳无月是怎么出手的,只是一个眨眼,原本洁净无瑕的剑身沾染上了惊心动魄的鲜血,顺着剑身,一滴滴的流到了剑尖,滴到了地上,渗透了土里。 司马勿的脸上,有着太多的哀怨与不甘,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带着这些不甘与猜疑,他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妈呀!”一旁的司马庸吓得直发抖,发了疯似的往洞外跑去,仿佛后面正被厉鬼追赶。 欧阳无月并没有追上去,只是危险地眯起眼,提起手中血淋淋的宝剑拈起,往司马庸跑去的方向一扔—— 司马庸蓦地瞪大了双眼,惊愕的看着从后背横亘于前胸心脏正中央的宝剑,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一个字。 终于,他的宿命还是逃不了与父亲一样的结局。。。。。。。 望着倒在地上的父子两,欧阳无月轻吐出一口气,再也抵不过一波又一波侵袭而来的晕眩,他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此时的四离山,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侥幸在这次爆炸中存活下来的人,此刻都坐在四离山的朝阳峰上。 夜色如幕,四周安静的出奇,可能是累了一天的缘故,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沉沉入睡。但他们都睡得也有一些人睡的极不安稳,深怕爆炸再次响起。 看来这一次的打击,都让他们元气大伤。 段风看着 沉睡中的遥歌,原本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疼痛,蔓延至整个五脏六腑。 曾几何时,睡梦中的她是这般紧蹙双目,双眉紧皱。隐约中透着担忧与不安。那些焦虑的、不知名的情愫,都不是为他,而是为另外一名男子—— 欧阳无月! 不,遥歌,是属于他的,仅仅属于他,任何人。都不能将她从他身边夺走。 遥歌,只属于他——段风! 可是,为什么他却有一种很无力的挫败感? 以往沉睡中的香甜,无忧,演变成了今晚的焦虑,不安。段风的心在为她滴血! 不得不承认,他在嫉妒啊! 他与遥歌,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是不是? 再回首,往事终成风,只能够缅怀!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远远地,凌不乱与花自怜的目光,也是紧紧追随着遥歌的身影,是的,有关于她的一切,早已经在他们的心中驻足,停留,再也挥之不去了! 可是在她的心里面,已经被另外一个人覆盖了,再也容纳不下他们。 那个人,就只是欧阳无月!她的无月哥哥啊! “啊——!”一阵惊恐的叫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在这样一个敏感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刺耳。 被噩梦惊醒的遥歌早已泪水涟涟,打湿了整个面颊,止不住的泪水簌簌的从眼角落下。 “遥歌!”段风立刻紧张的跑到她身边,花自怜与凌不乱也快速的飞奔了过来。 “你怎么样了,还好吗?”一向放浪形骸的花自怜现在则是满脸的担忧。 摇了摇头,遥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任凭泪水湿透她的脸颊。 “遥歌。。。。”段风心痛的将她拥入怀中。 “风叔叔,我好怕,入果无月哥哥回不来了怎么办?遥歌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无月哥哥浑身是血。风叔叔,遥歌不要他有事,无月哥哥一定会平安的,对不对?风叔叔。呜呜呜,呜呜呜!”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雨打残荷。一声又一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令在场的三个男子心疼至极。 “遥歌!”段风无语。 是的,他们都无话可说。 因为他们都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遥歌的心里,已经被另外一个身影给填满了,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一个人,这对他们来说,是何其残忍! 欧阳无月,他何以能如此幸运,得到她的眷顾啊。 四周安静的出奇,只有遥歌嘤嘤的哭泣,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突然,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遥歌下意识的停止了哭泣,望向来人,当看清来人的面目后,她顿时惊喜万分:“是无月哥哥!” 她挣扎了段风的怀抱,迎向那道跌撞的身躯。 “无月哥哥”遥歌发了疯似的跑了过去紧紧地拥住了他,失而复得的心情激动地难以言喻,因为他的出现,她欢呼雀跃!:“无月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城主,你。。。。”狂雷惊讶的 瞪大了双眼看着欧阳无月,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虚弱的摇了摇头,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一旁的遥歌,欧阳无月的心再一次沉沦,“我,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像是在回答狂雷的问题,实则是在说个遥歌听。 “受伤?”遥歌惊呼:“无月哥哥,你那里受伤了?要不要紧?痛不痛?快让我看看!”遥歌紧张的绷起了神经。眉心因为他的受伤而揪紧! 望着她担忧的神情,欧阳无月的心里泛起一阵阵地苦涩: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值得吗?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对着三护卫命令道:“立刻差人去准备,我们现在就回无极城!”语言是不带一丝情感的命令。 “什么?现在?”三护卫惊住了,怎么这么急啊。 “无月哥哥,你受伤了耶,怎么能连夜赶路呢?不可以的!”遥歌担忧的看着他。 “放心,我没事!”他的声音很僵硬,撇过头,欧阳无月努力不去看她张盛满关心的脸。 “遥歌,你愿意随我一起去无极城吗?”突然,欧阳无月将脸转了过来,定定的看着她。 “我。。。。。”遥歌有些犹豫的看了看不远处的段风,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欧阳无月虽是这么说着。但他算准了,遥歌一定不会弃他而去! “不是的无月哥哥,”望着他那样,又受了伤,遥歌真的好心痛:“无月哥哥,我愿意和你一起回无极城,我真的愿意!” 她的一声愿意,令在场的段风、花自怜以及凌不乱都震惊了。 “遥歌,你说什么?”段风即刻面如死灰的看着她:“你居然要和他一起走,遥歌,你不要风叔叔了吗?”他的言语中,带着浓烈的哀伤与凄凉。 “不是的风叔叔”遥歌连忙摇头,泪水也滑落了下来:“风叔叔,你永远都是遥歌的风叔叔,是遥歌最亲最爱的人,在遥歌心里,你的位置永远都不会变。” 欧阳无月冷眼看着他们:想不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段风,我要让你尝试被亲人唾弃的滋味,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你等着吧!欧阳无月的脸上泛起一丝冷冽的笑容。 “可是,你还是决定跟他走,是不是?”段风的心,再一次被撕碎,被扯乱,他痛苦的看着遥歌悲伤的眼眸,却无法狠下心来责怪她“遥歌,不要跟他走,算风叔叔求你,不要,跟他走!”他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受伤了! 遥歌低下了头,再次抬起来时,已泪流满面:“风叔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段风彻底的绝望了。 那一晚,月无眠。 遥歌终究还是走了,跟着欧阳无月一起回了无极城。 曾经一起美好的画面,如今却消失不见。 那一刻,段风苦苦压抑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无极城。 赶了几天的路,他们终于回到了无极城,欧阳无月并未让遥歌知道自己中了灵魂的禁锢,既然他选择了报仇,就要好好地实现自己的诺言。至于月遥歌,这几天她对他的关怀是无微不至的。她以为欧阳无月受了点伤,简直就是用自己整个精力来照顾他。 “无月哥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千万不要忍着,要告诉我,知不知道?”她就像个管家婆一样,千叮万嘱。深怕他有苦不说,憋在心里。 看着一旁对他深切关心的遥歌,欧阳无月的眼中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曾经,他真的很想和遥歌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可是现在。。。。。 想到段风,他的心赫然一凛:是的,月遥歌只是他一个利用的对象,一颗打击段风的棋子!一颗棋子是不用对她太过于用心的。 这样想着,他便释怀起来。 对于他的一言不发,遥歌没有太在意,她以为是他受了伤的缘故,所以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正想着,突然马车外引起了一股骚动,两人还没明白过来时,狂雷已掀开帘子,对欧阳无月说道:“禀告城主,马路中间躺着一个人,我们无法过去!” “那就让他闪开。”欧阳无月不耐烦的挥着双手,似乎不满被打扰。 “可是。。。。。”狂雷有些犹豫了:“那个人不知是昏倒还是死了,怎么叫都没反映。。。。。” “那就找个人把他抬走丢了!”他没好气的将自己的脾气乱发一通。他真是受够了,看看他都养了一些什么样的手下,这种小事也要向他请示。 遥歌有些惊讶的看着欧阳无月,她突然间发现:今日的无月哥哥,变得好陌生。 “是,城主!”得到命令,狂雷忙不迭的就要退下。 “等一下!”说话的是遥歌。 “遥歌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对于遥歌,狂雷依然很尊敬,并没有因为她是段风的侄女而对她冷淡甚至唾弃她。 “我下去看看吧。”正说着,她已经跳下了马车。 果然,那个挡住他们道路的罪魁祸首就躺在路的中央。 遥歌走了过去,来到地上那个的人的身边蹲了下来,惊讶的发现,那居然是个女子。 一个穿着破烂,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女子的姿容却很是清丽。 可是,她怎么会沦落至此呢?遥歌知道,如果这名女子再在这地上躺个一天一夜而无人施救的话,那她就真的变成一句尸体了。这样想着,她毫不犹豫的将女子扶了起来,对着一旁的狂雷客气的请求着:“狂雷护卫,您能帮我一下吗?” “啊?”狂雷有些不解:“遥歌小姐,你这是要干嘛呢?” “我看她还有气息,想将她带回去施救,可是,我一个人搬不动她,麻烦你帮我一下,将她搬到马车上,多谢了!” “可是”狂雷有些犹豫:“这女子来历不明,万一要是个什么奸细之类的,那不就。。。。。” “如果真的是奸细,那么她现在就不会躺在地上无人问津了,不是吗?”遥歌笑笑的将他的疑虑给压了下来。 这倒也是,狂雷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辩解的话了:“可是”他还是有顾虑:“那城主那边。。。。。。” 望着远处的马车,里面正坐着欧阳无月,遥歌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但随即立刻轻笑道:“没有关系,我会说服无月哥哥的!” 见她这样再三保证,狂雷终于走了过来,将遥歌怀里的女子给抱了起来,走向马车。 “喂,你这是在做什么?”望着干干净净的马车突然闯进来一个脏兮兮的死人,欧阳无月立刻大为光火的冲着狂雷乱吼一通。 “无月哥哥”随即赶来的遥歌立刻跳上马车,对他哀求着:“她还没有死,无月哥哥,我们帮帮她吧。” “你连她的来历身份都没摸清,就随便乱救一通,你到底有没有一丁点的危机意识啊!”欧阳无月气她这般的信任别人,更气他自己,居然还是为她担忧。 “无月哥哥。。。。。”遥歌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今日的欧阳无月,真的很不对劲。 欧阳无月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但他又不愿意低头,只得讪讪的撇过头,对遥歌吐出几个字:“随你,你爱怎样就怎样。” “那你就是同意了吗?”兴奋的遥歌顿时忘了欧阳无月刚才的冷淡,开心的大叫起来“谢谢你,无月哥哥。” 欧阳无月极不自然的轻哼了一声。 “大夫,她怎么样了。”一等到大夫替那女子诊断完,遥歌立刻心急的跑上前去询问。 “姑娘请放心,她并无大碍,只是由于饥饿外加疲劳,又不慎感染感染上了风寒,加上没有得到很好的调理所导致的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好休息几天,把身子调理好,就可以了。待会我替她开几幅药方,照着药方替她抓药,不出七天,身子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大夫一边说一边拿起笔写下了几幅药方,然后将它撕下来递给遥歌。 遥歌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接过大夫递过来的药单,感激的道谢:“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夫,麻烦你了。”说着,还亲自送大夫出门。 而坐在一旁的欧阳无月则一言不发,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女子,想从她身上瞧出什么端倪。 似乎被那道目光给灼伤了,床上的女子微微蹙了蹙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侧过头—— 刹那间,她呆住了—— 好迷人的男子!伟岸的身躯,深邃的眼眸,俊挺的鼻梁,外加一张性感的薄唇,任何人看了,都会很心动吧。 在她打量欧阳无月的同时,欧阳无月也在打量她;她有着与月遥歌一样的细眉,虽然是丹凤眼,但给人的感觉很清澈,小小的鼻梁微挺,嘴巴翕动着,似乎欲言又止。 那种气质清纯无害的模样,真的像极了一个人—— 该死,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是你救了我吗?”沉默了好久,女子终于率先开了口。 “不是”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我没那么好心,随随便便就去救一个半死不活的路人。”然后,他又想到了遥歌! 努力的甩甩头,欧阳无月制止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哦。”女子失望的点点头,垂下了眼帘。 不是他吗?女子心想着。 欧阳无月鄙夷的看了看女子失望的神色,嘲讽的冷哼了一声:他太知道自己对于女人的吸引力了! 正当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一阵悦耳的声音将他们给打断了:“啊!你终于醒了。” 说着,遥歌小跑的来到床边,坐了下来,朝女子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你还好吧。” 女子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她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人耶! “怎么了?”遥歌不解:“是我吓到你了吗?” 女子连连摇头“没,没有啦。。。。哇,你好漂亮哦。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美的人呢!” 她直接的赞美叫遥歌有些羞涩,然后,她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欧阳无月,心里却在想到,是不是她在无月哥哥的心里,也是这样的呢。 女子看了看高大的欧阳无月,又看了看美若天仙的遥歌,顿时沮丧的低下了头: 他们一定是一对吧,那么般配,那么耀眼!这样一想,她的心就更加失落了。 “你怎么啦?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遥歌发现了女子的异常,关切的问道。 “不,不是啦。”她连忙摇头:“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别担心,”遥歌安抚着她:“你告诉我你家住哪里,等你身体调理好了,我们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没想到,她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女子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啊!你怎么了。”遥歌有些错愕:是不是她说错什么话啦? “呜呜,我没有家了,再也没有家了,呜呜呜。”她哭的好不凄惨,肝肠寸断。 怎么会这样啊,“你别哭啊,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女子摇了摇头,断断续续的诉说了自己的遭遇:“你们帮不了我的,我的家乡发了洪水闹饥荒,爹和娘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亲人,再也没有家了。呜呜呜。” 遥歌听了好不心酸,再想想自己曾经的遭遇,不禁悲从中来。她紧紧握住女子的手,安慰道“你不要担心啊,谁说你是一个人的,你还有我们啊,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欧阳无月像听了什么东方夜谭似的,终于开了口:“你要把她留在这?” 该死的,她在搞什么啊。 “不可以吗无月哥哥?可是,她真的好需要人照顾呢。”她满脸乞求的样子,让欧阳无月感觉自己是个刽子手。 “你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还想要照顾别人!”他没好气的朝她吼道。 “可是。。。。”遥歌有些难过,她觉得无月哥哥真的不太一样了,对她好凶。 看见她这副模样,欧阳无月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鲜血淋漓。 他又开始心软了。他痛恨自己这副软弱无能的样子! “算了,你想留她在这就留吧,只要能保证她说的都是事实,不会伤害到这里的人就行。”终于,欧阳无月还是投降了。 “真的吗无月哥哥?”遥歌晶亮的大眼里闪烁着激动光芒,怔怔的看着他。 点了点头,欧阳无月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太好了,她的小脸上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然后转头对女子说道:“你听见了没,你可以留在这了耶!” “恩”女子也开心的点点头:“谢谢你。” 她高兴不是因为可以留在这里,而是。。。。 她偷偷觑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嘴角浮出一抹满意且快乐的笑容-----这样,她就可以常常见到他了呢!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遥歌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女子连忙收起自己窘迫的思想,回答道:“哦,我叫方筱蝶,漂亮姐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筱蝶侧着脑袋,一派天真的问着。 “我叫月遥歌,筱蝶,很高心认识你。你看上去比我小耶,要不以后,你就叫我一声姐姐吧。”遥歌热情的就像仲夏的阳光,灼热了筱蝶的心。 她是除了爹娘以外,对她最好的人呢。 “遥歌姐姐。。。。”她动情的喊着,声音有些哽咽。 原来,即使失去了父母,她也并不是孤单一人!这种感觉,真好。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吹面缭绕的夜风,徐徐拂过。 夜幕之下,围城之间,过往的种种被宁静的湖水细细碾过,聚散成小小的涟漪,直至消失不见。 昨日与今日,是翻天覆地,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望着那轮明月,遥歌的心忍不住喟叹:风叔叔,他还好吗? 似水流年,什么也留不住的。 低下头,从地上捡起一片红艳似火的枫叶,一阵凉凉的风吹过,预示着初秋的降临。 遥歌忽的笑了,笑的有些凄凉,有些哀怨。 曾经,内心燃烧的火蕊,现在并没有减退,而是越烧越旺,她不仅拥有风叔叔,还有无月哥哥,一个可以真正陪她度过一辈子的人。 她的无月哥哥。 夜,深入彻底了。 户外皎洁的月光洒满了一室,亮黄亮黄的月光就像是一道温暖的瀑布,另遥歌深深地着迷。 趴在欧阳无月健硕的胸膛上,她觉得自己好幸福。 欧阳无月掬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手中随意的把玩着,感受那股流动着的活力。 “无月哥哥,我爱你!”遥歌突如其来的表白另欧阳无月浑身一怔,像是被雷电击中般的一样僵硬。 察觉了他的紧绷,遥歌俯起身,不解的看着他。她的发丝也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的肩头肆意的披散开,也触到了欧阳无月的心口位置。 望着她嫣红的双颊,性感的模样让他几乎不能自拔,他不禁抱紧了她,随即覆上了她的身体。。。。。。 夜,还长着哪! 望着平静的湖面,欧阳无月挫败的低下了头。该死,他总是这样,总是沉湎与月遥歌的温柔里不能自拔。 他已经想好要利用月遥歌来对付段风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一对上她,就全乱了。。。。。。。 不,欧阳无月,你不能再样自甘堕落下去,你只是利用月遥歌而已,只是利用,只是利用。。。。。。 正想着,一阵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欧阳大哥。” 他回过头,只见方筱蝶正如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朝她奔来,他不禁皱了皱眉。 “欧阳大哥,你也在啊。”她因为跑得急促而剧烈的喘息着,小脸也透上两朵红云。 “你来干什么?”欧阳无月的口气很是不善,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见到他的心情因为他这一句而又跌落谷底,筱蝶难过的低下了头。 见她这样,欧阳无月眯起了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毫不犹豫的开口道:“你喜欢我?”方筱蝶因为他这句话脸更加红润了起来,头也更低了。 “月遥歌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么,你这样公然抢她的男人,不会觉得对不起她么?”欧阳无月讽刺的开口。 果然啊,人都是自私的。 果然,听了这句话,方筱蝶愈加难受了起来:“我知道你是遥歌姐姐的,可是,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你啊。我并不祈求你能够多看我一眼,只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就这样远远地看着,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欧阳无月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发言。忽然,下一刻,他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一把拉过方筱蝶,然后,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筱蝶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很快,她便反映了过来:欧阳大哥居然吻她耶!虽然这个吻一点温柔也没有,但是,却是他最爱慕的欧阳大哥的。 想到这,她内心乐开了花。 欧阳大哥吻她了哦。 欧阳无月毫无感情的在她唇上辗转反侧,反复吮吸着,不带任何一丝情感,他要知道,在月遥歌身上拥有的感觉,在别的女人身上,也能够找到。 可是,他失望了! 毫不怜惜的一把推开筱蝶,他嫌恶的拿出手绢擦了擦唇角。没有找到预期的感觉,令他很恼火。 筱蝶愕然的看着他脸上的嫌恶,内心再一次受到了打击。 “为什么?”她掩面哭泣的问。 “你不是喜欢我么,给你一个免费的吻,你不是应该感到很得意。”他讽刺的语气,让筱蝶心在一次受伤。 为什么?她就只能这样忍受着着?她也想得到爱情啊,得到属于她的爱情呵,可是,那永远也不属于她!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今日的天气有些沉重,暗暗沉沉的,乌云闪过压抑的天空,投放出一道道深色的沟壑。 “啊——”一阵凄厉的叫声响透了整个天际,也惊动了正在房中小憩的遥歌,她猛然睁开双眼,无月哥哥! 无月哥哥的声音。 推开门,眼前的欧阳无月则叫她深深地心痛,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心口,锥心的疼痛使他迫不得已的皱紧了眉头。额上已是冷汗涔涔,浑身上下如千万只蝼蚁在啃咬他的身体、肌肤,就像是爬满了啃尸虫,让他痛不欲生。 这一刻,他宁愿死去,也不要活着忍受。 该死的灵魂的禁锢,不是说只有月圆之夜才会发作的吗?为什么白天也会发作?不,他不可以死,他不能死,他还要报仇!“无月哥哥,你怎么了?”遥歌发了疯似的向他奔了过来,却被三护卫给挡住了。 “欧阳大哥!”听到他哀号的筱蝶也立刻从房间跑了过来,也同样被三人拦了下来。 “遥歌小姐不可以,城主如今的状况,他痛不欲生的根本连自己是谁都不认得,你要过去的话,他会伤害你的!”护卫之一的水龙立刻拦住了她,不让她接近危险的欧阳无月。 “可是。。。。。”她不顾三护卫的阻拦,执意要过去:“我不要无月哥哥一人承受着痛苦,我要与他一起分担,他现在需要我,就让我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说到这时,遥歌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遥歌小姐”三护卫都无语了,叹了口气,他们的心里,也着实有些不忍,多么好的一个女子,可偏偏是段风的侄女,是城主的仇人!唉,怪就怪,造化弄人啊。 “啊——!”又是一阵惨叫,狂雷与火神都制止不了发疯的欧阳无月,只见他怒睁着双眼,盯着遥歌,眨也不眨。下一刻,他猛然伸出的双手,就朝遥歌的脖间掐去。。。。。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欧阳无月一遍又一遍的怒吼着,似乎将眼前的遥歌,模模糊糊的看成了段风! 而被他紧紧掐住脖子的遥歌,脸色瞬间由苍白变成嫣红,她努力地张开嘴,想告诉他,她是遥歌,是他最爱的遥歌。但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渐渐地,肺部的呼吸被抽干,眼前也越来越黑,一波接上一波的缺氧与晕眩,恍恍惚惚中,她似乎听见三护卫叫嚷的声音,以及面前出现筱蝶担忧的脸。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顺势倒下! 她,快死了吗? “城主,你不要这样!”三护卫齐力制止,却仍是制服不了发狂的欧阳无月。而筱蝶则将昏迷的遥歌带至安全的地带,免受欧阳无月的侵袭。 他们的呐喊与动作,丝毫不奏效,此时此刻欧阳无月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她”!杀了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她” 深吸了一口气,狂雷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伸出手掌,往欧阳无月的后脑勺就是一劈开—— 瞬间,欧阳无月就像一滩软泥,身子徐徐往下坠去。 终于,被筱蝶的呼唤声从黑暗拉回光明,遥歌迷蒙的睁开眼睛,映入的是筱蝶一张担忧的脸,见她醒来,筱蝶开心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遥歌姐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望着倒在地上的欧阳无月,又看了看一旁的筱蝶和三护卫,遥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起身:“无月哥哥呢,他怎么样了?” “遥歌姐姐,城主他发了疯,差点要掐死你,三位护卫叔叔已经把他打晕过去了。”筱蝶向她解释着。 望着静静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欧阳无月,遥歌的心,有说不出的难受。 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落在了欧阳无月的脸上,落在了他的手背。 没有想到,情况竟会是这样的,无月哥哥,居然和娘亲一样,都中了同一种毒——灵魂的禁锢!当大夫将这残忍的事实告诉她时,她几乎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那个和娘亲一样的毒啊!是无药可解的! 不,并不是无药可解! 曾经,她听父亲讲过的一种治疗方法,在这个世界鲜少有人知道。那就是——以血换血。 只要将无月哥哥身上的血转移到另外一人的身上,那么,他就可以活下来。而这个人,就是—— 遥歌在心里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无月哥哥,无论怎样,遥歌都要你好好地活着。 虽然这样的话,几个月之后,化为一滩血水而离开人世的,就是她! 无月哥哥,你要记得遥歌,千万不要忘了我!她在心里悲切的想着。 此刻,她多感谢爹爹在将他和娘亲的故事告诉自己,感谢爹爹将灵魂的禁锢的解毒方式告诉自己。否则,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离他而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无月哥哥,遥歌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欧阳无月醒来,已是三天后的事情。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纳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盈盈浅笑的脸,乍一看,他以为是误入凡间的仙子。 “无月哥哥,你醒啦。”遥歌虚弱中夹带着快乐性的笑容,内心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望着她及其开心的容颜,欧阳无月的内心快速闪过一丝不忍与心疼。 她?陪了他最艰难的时刻? 无意中看见她脖子上那道深深地被掐过的淤痕,欧阳无月知道,那是他的杰作。 但是,他不能心软,因为,他的时日,已所剩不多。 他与遥歌相互对望着,久久无语。 此时,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大夫李清扬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三护卫。 “城主,你终于醒啦?”三护卫激动地走向前去。狂雷忙唤道:“李神医,麻烦你过来看一下城主的状况如何!” 李清扬是无极城赫赫有名的神医,人称在世华佗。 李清扬不疾不徐的走向前,细细的替欧阳无月把脉—— 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李清扬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 “怎么了李神医,是不是城主的病又。。。。?”火神激动的询问,生怕欧阳无月的病又恶化了。 “不,”李清扬微微摇摇头,“城主脉象平稳,气色红润,浑身上下与健康人无异,状似。。。。。” “状似什么,你倒是说哎。。。。”见他温温吞吞的,水龙也急了。 “城主的病,完全好了!”李清扬的一席话,就像一声平地雷,将大家都震傻了。 “你,你说什么?”连欧阳无月自己都说不出话来。 “城主,您的灵魂的禁锢,已经不药而愈。”李清扬微笑着,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 欧阳无月简直不敢相信,“你说我体内的灵魂的禁锢,已经完全好了?” 李清扬点点头。 一旁的遥歌,只是静静的坐着,脸上露出一抹心满意足又略带苦涩的笑了。 是的,没人知道,是她用以血换血的方式,将自己身上健康的血液,换进了欧阳无月的身体里。再将他的血,放进自己的体内,现在,欧阳无月身上流着的,是她月遥歌的血啊! 但她已经很满足了,因为,能让自己心爱的人,与自己血血相融,让他重获新生,就算失去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因为,她爱他,只这一个理由,便已足矣。 夜,渐渐深了。 一道响雷划破了寂静的夜晚,使它变得更加阴森恐怖与不安。 此时的天际,就像发怒的老者,一声又一声的轰鸣,要痛击这个罪恶与肮脏的大地。山雨欲来风满楼,伴随着狂风阵阵,将世间万物吹得飒飒作响,顿时,那些事物就像是风雨飘摇的扁舟,在无尽飘渺的海洋里摇摇欲坠。 莫名的不安,在空气中充斥着。 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遥歌往欧阳无月的房间方向走去。 这是她整整花了三个钟头熬制出来的补药,为欧阳无月补身体用的,因为最近的他实在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脸色也变得苍白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看得她好心疼。 来到门口时,她依照惯例举起手,在推门进入,只是当她正欲敲门时,里面传来的谈话,叫她顿时停止了动作。 “真是奇怪,你说,这城主无缘无故的,这毒怎么就这么没了呢?”说话的是三护卫之一的水龙。 三护卫也在无月哥哥的房间里,说明他们肯定在谈重要的事情,就这样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呢? 低下头,遥歌咬了咬下唇,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待会儿再进去。以免耽误了他们谈正经事。 她抬起臻首,望了望暗黑的天空,与平常圆月高照的模样及其不一,她不禁想到,似乎每一次这种天气的时候,都会有事情发生,要么是风叔叔将她送给遥漾,第二次,是在客栈被司马勿的人追杀。 “轰”的又是一声响,她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汤药给抱的更紧了,内心也愈加恐慌起来,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恩,没关系的,现在的她很快乐,不要害怕月遥歌,你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你的无月哥哥,恩,所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她在心里这样劝慰自己。 她不能就这样打扰到无月哥哥的,因为他很辛苦,身体刚复原,就有这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站在门口,准备等他们说完事情后,再进去为他送上这碗汤药。 “的确如此,”狂雷和火神也不敢相信这一切,“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秘诀?或是有高人趁我们不注意时候,偷偷救了城主。然后不留姓名就跑啦!”狂雷妄自猜测着。 可是,会是谁呢? “怎么会呢,你白痴啊。”火神没好气的说道:“如果真有人救了城主,又怎会不留姓名的开溜呢?邀功还来不及呢。” 狂雷点头,想想也是。 “或许,”一直没有说话的欧阳无月开口吧说道:“是上天垂帘我大仇未报,不忍让我就此离去而无法手刃仇人,所以,才会又恩赐我重生的吧。不过,至于段风,我的确该跟他有个彻底了断的时候了,再拖下去,以免夜长梦多!我会让他尝尝,失去至亲的那种生不如死的痛!” 说到这,他的眼里放射出强烈的嗜血光芒。 风叔叔?听到这,遥歌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无月哥哥的仇,又怎会扯上风叔叔? 屋里的人沉默了许久,仿佛大家都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水龙护卫终于缓缓开口:“城主,我们都知道您报仇心切,但是,可否向城主您请求,千万不要伤害遥歌姑娘,属下们都看得出来,遥歌小姐很喜欢城主您。” 门外的遥歌心跳的更加厉害了:水龙护卫为什么要这么说?一股不安的预兆随即如倾盆大雨般的笼罩了一切,在她柔柔的心底蔓延开来。 屋内又是一片沉默。 仿佛过了几百年时间的漫长,遥歌听见欧阳无月沉稳又决绝的声音响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月遥歌是段风的亲生侄女,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就注定了她脱不了这样的宿命,这一切不怨任何人,要怪,就怪她投错了胎,使她与段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欧阳无月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内,也落在了门外遥歌的耳中,让她的心,渐渐下沉,凉了半截。 原来,所有的事情,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美好。 无月哥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狂雷十分艰难的开口,“我们真的很不想伤害遥歌小姐,她那么单纯,那么善良,又对城主痴心一片,城主只要对付到段风就好,又何必一定要打击遥歌小姐让她受伤呢?” “哼”欧阳无月不带一丝情感的冷哼:“知道怎样才能让段风痛不欲生么?那就是月遥歌。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月遥歌被我折磨而死,尝尝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这比什么都来得大快人心。所以,月遥歌,她注定要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者!” 这一句又一句,一声又一声无情的话语,已将门外的遥歌打击的四分五裂,她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耳边一遍又一遍回想着欧阳无月刚刚所说的无情的话语,渐渐地,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麻木,眼神也随之呆滞起来。只有那从眼角肆意流泻的眼泪,叙述者她的伤悲。 “可是城主,遥歌小姐她何其无辜,您真的忍心吗?我们要报仇,就冲着段风好了,我们只需用遥歌小姐来威胁段风让他自残,为何一定要置遥歌小姐于死地呢?”水龙替遥歌的求情,只换来欧阳无月的一记白眼。 他们是真的、打从心底的喜欢遥歌小姐。 “这是我的做法。”欧阳无月几近狂怒:“谁也不许质疑,不管怎样,生为段风唯一的至亲之人,月遥歌都得死!” “啪!”一声响,门外玻璃器皿落地的声音,引起了屋里的人的注意,他们猛然一惊,迅速冲到门边,将大门拉开——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泪流满面悲痛欲绝的脸。。。。。。 “是遥歌小姐!”三护卫惊呼。 欧阳无月顿时愣住了。 “轰”的又是一声,惊雷伴随着闪电的光,照在了门外惨白的遥歌的脸上,使她看上去,凄美又绝望无比。 遥歌呆呆着看着欧阳无月,满眼悲痛,绝美的容颜像是一朵饱受风寒的兰花,即将凋零。一颗被粉碎的支离破碎的心脏,还在苟延残喘的跳动着,只是很微弱。从头到脚散发出来的冰凉,让她麻木呆滞,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她恍若木鸡的走近欧阳无月,十分痛心的看着他!突然觉得他无比的陌生。她痛苦的抱紧了头,紧闭上双眼,期待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做梦! “你说过,你爱我的!”她看着他,喃喃低语,声音如蚊呐。“你说过,会保护我的,无月哥哥?”她呆呆地盯着欧阳无月,麻木的吐出这几个字。 望着她痛彻心肺的表情,欧阳无月的心底漫过一丝强烈的不忍,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绝对不可以!闭上眼,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已没有一丝的心疼,他冷冷的开口:“既然你已经听到,那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没错,我欧阳无月跟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有多爱你,而是因为,你就是段风的死穴,只有你,我才能彻底的牵制住段风,所以,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在利用你而已,我根本就不可能爱上你——月遥歌!” 遥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心,再一次的受伤,她还是这样看着他,呆呆地看着,。只是自己浑身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天空,不知何时竟下起了倾盆大雨,残忍的摧残着世间万物,似乎要将这肮脏与邪恶一并洗涤净化。 遥歌在这一次摇曳的风雨里,跌入了无底的深渊,她呆傻的看着欧阳无月,突然间,她傻傻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 这一声声笑,听的欧阳无月心底发麻:“你笑什么?”他的口气很恶劣,因为,他讨厌她这副颓废发狂的笑,这使他觉得自己很罪恶! “你不是无月哥哥!”像是没听到欧阳无月的话,遥歌依然呆呆地笑着:“呵呵,你不是我的无月哥哥!你不是,你不是啊!” “遥歌小姐。”三护卫有些不忍的看着她,狂雷转过身看向欧阳无月:“城主。。。。。。” 而欧阳无月的脸上,则是一脸的残忍与不可更改的意志。 忽然,遥歌猛的一转身,口中喃喃自语着:“我要去找无月哥哥,我要去找我的无月哥哥,不!无月哥哥已经不要我了。不对,那个人不是无月哥哥。。。。。。”她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着,因为打击和寒冷的风使得她浑身颤抖的更加剧烈了。 她就这样冲进了滂沱的大雨中。 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天地的尽头。 欧阳无月的脸,瞬间面如死灰! 深夜的大街上,迎面走来一个面如死灰,似饱经摧残的女人,她的全身上下已经湿透,自己却什么也没发觉,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就想当初从邺阳城出来一样茫然,天下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风,越来越狠,雨,也越来越大。冷,真的好冷,遥歌 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怎么会那么冷呢?可是,她依然继续往前走,任清冷的风雨灌入她的四肢百骸,冻结住她的意识与信念,她希望自己最好永远不要醒来,不要让她回到现实当中。 头,又开始痛了,仿佛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她的脑子里啃噬她的神经,她始终不能忘记自己想忘记的事,哪怕只是暂时。。。。。。 忍不住的疼痛,意识却越来越清晰,她知道,这一切,终究不是梦。 头,越来越痛,下意识的,她停住了脚步,双腿一软,沉重的身子,渐渐往下坠去—— 然而,一抹火红的鲜亮,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的醒目,冰冷的身子,触及到一双温暖的手,一霎那,让她有了失神的征仲,一张模糊之后又清晰的脸,伴随着焦虑和担忧,撞进了她眼底,她的眼睛,对上了这个主人—— 花自怜! 最终,她还是抵不过暗黑的牵引,掉入了永无静止的黑暗中。。。。。。。。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氤氲的气息弥漫了整室,阵阵的檀香散发出令人迷醉的香气,豪华的黄金打造的奢华的大床,而这曼曼罗帐内,躺着的却是一位绝代佳人。 花自怜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遥歌,眼中盛满了柔情。 轻轻抚上她清瘦憔悴的脸庞,花自怜的心里满是心疼,这才过多久,昔日活力温婉的人儿,想在竟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果真是造化弄人呢。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幻花城最著名的女神医,有着女华佗之称的柳文心。 “文心,”花自怜急不可耐的走了过去,急切的问道;“遥歌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会中灵魂的禁锢?要怎么才能解救?” “唉!”柳文心叹了口气,“没用的,月姑娘中的是二次灵魂的禁锢,而并非初次,若要救她,真的很难啊!” “什么?”花自怜彻底的呆住了,狂傲的火发如今不再猖狂:“你说什么?二次灵魂的禁锢?这么说的话, 遥歌是不是没得救了?” 花自怜艰难的开口,眼底下的悲伤无法遮掩的流泻出来。 柳文心跟了花自怜那么多年,从未看过他这般伤心,看来,这个月遥歌,对她的影响,还真的不小。看来这一次,他真的是动了真性情。 “若我没猜错的话,月姑娘应该是为了救第一个身中此毒的人,而将自己的血灌输给了他。”柳文心幽幽道。 闻言,一股莫名的怒火,袭上花自怜的心头,他咬牙切齿,恨恨的吐出四个字:“欧--阳--无--月!” 他在派人潜入无极城打听遥歌的消息时,就无意中得知欧阳无月中了剧毒,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堪比天下第一毒鹤顶红的灵魂的禁锢。 “如果是欧阳无月的话,那月姑娘定是为了救他而牺牲自己的了,用自己的生命保住了心爱的人,她真的很伟大!”柳文心由衷的感叹。 “啪”花子怜愤怒的将一张百年石桌以内力震碎,眼中也几乎喷出火来:“该死的欧阳无月,居然如此不懂得珍惜遥歌,还那样的伤害她!欧阳无月,我花自怜今日再次发誓,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一抹凌厉的杀气自他眼中迸出,散发着骇人的光芒。 “其实”柳文心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月姑娘并非无药可救,只是。。。。。” “只是什么?”花自怜的眼中又闪出了希望的光芒,他就知道,老天不会那么残忍,带他深爱的遥歌,远离他身边。 “凡是中了二次灵魂的禁锢之人,相救的方式也是同第一种一样,那便是——以血换血。 但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供血的对象,一定是要与患者有着相同血脉的至亲之人,也就是说,要与月姑娘有着一定的血缘关系才行!” 和遥歌有着相同的血脉?花自怜猛的一震:那不就是—— 段风! 黑,好黑。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遥歌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在黑暗中,像个瞎子般的摸索着,寻找点点光明。 啊,突然间,一道绚烂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微微有些刺目,遥歌不禁伸出手,挡住了这道不速之光。 时间仿佛过了好久,当再次睁开眼睛时,那道彩光已经渐渐变淡,然而,在这暗淡的光中,笼罩着的是一位宛若仙子的白衣女子! 她一身素白的丝绸衣裳,长发如瀑布般的垂泻在胸前,双瞳剪水夹带着淡淡且迷人的笑容,盈盈浅浅。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柔且惊艳额气息,缓缓地向遥歌走来。 伸出手,她轻抚上遥歌的脸颊,露出一抹似水柔情的笑靥,:“我的遥歌,都长这么大了呢!” 遥歌蓦地一怔:“你。。。。。是娘亲?”虽然娘亲去世时,她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孩子,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宛若天人的女子,就是她的娘亲啊! 女子再次朝她露出了一个嫣然的笑容,“是的,遥歌,我是娘亲,你的娘亲!” 啊,她是娘亲呵,真的是娘亲!遥歌再也掩饰不住激动,扑进了女子的怀抱,失声痛哭起来。 “遥歌乖,不哭啊。”遥翎雪安慰着她,就像是安慰一个婴孩,“遥歌,记住娘亲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坚强,要勇敢地活下去,因为在你身边,还是有很多人照顾着你,关心着你的,他们会永远在你身边:当你受了委屈的时候,他们会给你一个避风的港湾:当你受到伤害的时候,他们的心,会比你自己的还要疼。他们会默默地待在你的身边,当你需要的时候,给你一份温暖的光明。遥歌,我的乖女儿,你明白了吗?” 渐渐止住了哭泣,遥歌睁开泪眼婆娑的双眸,定定的看着遥翎雪,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娘亲,我知道了!” 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遥翎雪再次抚摸上遥歌的脸颊,轻吐道:“遥歌,我的好女儿!” 又是一道强烈的光,再次照亮了遥翎雪的全身,在这冥冥的光亮之中,眼前的娘亲却渐渐模糊,最后又渐渐远离,直至消失不见! “不,娘亲,你不要走,不要走啊!”遥歌大声哭喊着,她不愿娘亲就这样离去啊! 突然,一道强烈的狂风,由远处向遥歌袭来。在这茫茫的黑暗中,露出了一双双邪恶的、泛着幽绿幽绿光的眼睛,遥歌害怕的保住了自己的双肩,浑身因为害怕而颤抖着。那股风越吹越猛,刹那间,遥歌被这阵狂风吹向了黑暗的高空中,然后又往下更黑暗的深渊中坠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只宽大,有力,并且温暖的双手,抓住了她的皓腕。四周的风,依旧强硬,然而,抓住她手腕的那双大掌,也越来越紧,直至将她拉回了光明里! 遥歌在黑暗中勉强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双深情又温柔的双眸,那双眼眸,她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心的的悲怆,委屈,泪水都需要她尽情的发泄,她终于扑向了那个久违却温暖的怀抱!口中叫唤着那个久违了的名字:“风叔叔!” “啊,风叔叔!”猛的从噩梦中惊坐起来,遥歌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打湿透。 “遥歌!”焦虑又心急的熟悉嗓音在耳旁响起,就这样窜入她耳膜,直达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个地。。。。。 那声音,久违、熟悉,恍若严寒中的一把火,温热了她全身的冰冷,心中的悸动再也忍不住掩藏,她扑进了那人的怀中。。。。。。 “风叔叔!”那些在外面所受的委屈和悲伤,在这遇见自己至亲之人的时刻,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出来! “遥歌。。。。”段风的心一阵生疼,像是被人撕扯着,啃噬着,通的几乎麻木!他最爱的、最疼的珍宝,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从一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少女,变成如今这副满目苍夷,她到底受了多少的苦痛啊! “风叔叔,遥歌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呜呜呜。。。。呜呜呜!”就连哭声,也是那么令他心痛不已! “遥歌,不哭!”他柔声安慰着:“对不起,风叔叔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风叔叔会保护好你的,永远永远的呵护着你!”他在她耳边给她最坚定的承诺,让遥歌的心,也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是的,关于这些日子,遥歌所受的苦,他都已经知道,包括欧阳无月对她的利用,以及为欧阳无月换血疗伤,当然,他更知道,这一次,能救遥歌的人,就只有他了! 他还很清楚的记得花自怜,将遥歌送到邺阳城时对他说的那些话:段城主,我知道遥歌是你的至亲以及至爱之人,我也相信,你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而死吧?所以,我更能够相信,你一定会为了她,做任何事情,包括牺牲你的生命!我知道你身体内流动着的红色液体,还是能够对遥歌起到作用的!我认为,你会这么做的,是吗? 是的,花自怜这点说对了,为了遥歌,他的确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在他怀中的遥歌渐渐停止了哭泣,仰起头,楚楚动人的双眸里,含着水雾的绚波:“风叔叔,你告诉遥歌,无月哥哥的父亲,真是。。。。。死在你手中的吗?” 一种沉重的疼痛,急剧涌上心头,段风同科的闭上了双眼!这一刻,他竟觉得似霜打过般的无力,只是轻轻抚上遥歌如墨般的秀发,重新将她纳入怀中! 听着风叔叔熟悉的心跳声,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虽隔着一层血肉,她仿佛透析风叔叔的心脏因为她这句话而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是的,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他都是她的风叔叔啊!只有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才会有安逸以及前所未有的幸福! 想到这,她将段风抱的更紧了。 两个孤独无依的灵魂,在此刻,再次紧紧地相依! 寒冬的脚步,渐渐地接近了。 干冷的天气压抑着,使人几乎喘不过起来。邺阳城的冬天,永远被沉浸和发酵着,总是一年比一年寒冷,酝酿着自然的寒意。 披着一件水蓝色、绣有明月的长款披风,遥歌快乐的依偎在段风的怀里。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投洒出了一道清冷的光芒,照在了沉睡中的遥歌的身上,与披风上圆月相互辉映,组成一副奇异的神韵。 段风只是看着遥歌,不发一言,内心却趟过一道蚀骨的痛。 遥歌,为了你,风叔叔愿为你牺牲一切。。。。。。。 伸出手,在遥歌的身上轻点了两下,只见遥歌忽的偏过了头,似乎更加沉沉的睡去,段风的嘴角,也噙着一抹苦涩与悲伤地笑容。 两道互换血液的血管插在他与遥歌的身上,段风终于释然了。当血管里的血液渐渐停止流动的时候,预示着换血成功,届时,他的遥歌,将获得新生,而他。。。。。 虽然只剩下短短的,不到一两个月的生命,但,他无怨无悔! 清晨,一缕明媚的阳光代替了夜晚的冰冷月光,照在了屋里正沉睡的认得身上。缓缓睁开眼,遥歌看见段风那欣喜而略微苍白的脸。 “风叔叔”遥歌连忙起身,惊喜又担忧的看着他“你怎么啦?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你看你,整个脸苍白的都成什么样了?” 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关心,段风突然心情大好。 “遥歌,”他温和的截住了她的话,“想不想陪风叔叔去逛街?” 他要重温和遥歌差点失去的美好,他要让遥歌永远将她深刻于心,他要带她在以后接下来的日子,变成日后最美好的时光和回忆! 这是他唯一的自私,他允许自己对遥歌的一种自私。 “啊?”遥歌不解,忽然,她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是比铜铃还清脆的缱绻,听着听着,段风又一次痴呆了! 他要将遥歌的声音牢牢刻在心底。 “风叔叔,这可是你第一次带遥歌出去玩哦,所以今天,遥歌要狠狠的敲你一笔。风叔叔,你可别后悔啊!” 闻言,段风短暂的愣住了,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笑完之后,他低下头,认真的对遥歌说道:“好啊,遥歌,只要你喜欢的风叔叔都给你!不管什么,只要你想要!”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让遥歌的心底趟过一道又一道的热流。 ”风叔叔“遥歌开心的扑进了段风的怀里,”遥歌好开心哦!” 段风轻轻地笑着,只是谁也看不出,就在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被一阵 又一阵烈火的灼烧给打击的体无完肤! 爱?此爱非彼爱! 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最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他们再次漫步在大街小巷,听小贩高声吆喝,听说书人动作语言极其夸张的高谈阔论,看尽了世间花花绿绿的红男绿女。 遥歌快乐的挽着段风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边,让那种温暖的感觉尽情的包围着她。 黄昏时,斜阳如血,天边的白云,此时此刻染上了一层一片片的嫣红,如梦似幻的撩人景色。 “风叔叔”遥歌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段风。从侧面看风叔叔,依然美丽的令人心醉,原来倾国倾城的容颜,不是仅仅可以只形容女子的。他的风叔叔,或许才是天下间真真正正最美的男子吧! 这个惟一,只有风叔叔;这个最,也只有她的风叔叔。 就像是天边落月,流放者霞光异彩,绽放着清冷又致命的光芒。 “怎么啦?”段风侧低下头,看着她,带着一抹轻柔的笑,刹那间迷醉了天地间的芳华。 “风叔叔,为什么你会长得这么漂亮啊!”她天真的言语,充满了热切的烂漫。 段风不禁哑然失笑,轻轻拍了拍遥歌的额头:“小傻瓜。” 突然,在他身旁的遥歌带着激动地神情,将手指向遥远的那端:“看,风叔叔,那是凌大哥!”语言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兴奋。 段风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的遥歌已经松开了挽著她的那双温暖宽大的手掌,飞快的向前奔去。 忽然袭击而来的失落感,弥漫了段风的全身,恍似心脏脱离了身体的轨道,飘向不知名的黑暗深处,被粉碎的无影无踪。 远远地,他看见了另遥歌兴奋地原因。 天地间,一个似昆仑山顶白雪绽放的少年,他的微笑,堪比和煦的春风,照亮了严寒的凄冷,如玉温润的面庞,带着星星点缀的光辉,闪耀着迷醉的清波。风轻起,吹面缭绕,包围着寒冷的阳光,降临在了这个最寒冷、最残酷的邺阳城的冬季。 这个人,他认得! 昆仑雪顶凌波寒,亦正亦邪亦不乱——凌不乱! 望着遥歌再见到他的那种快乐,望着他看遥歌时候热切的眼神,段风忽然觉得喉咙有些打结,双拳握得紧紧地,仿佛隐忍着什么,下一刻就即将爆发。 那原本清冷的双眸,迸出一抹嗜血的火焰,闪耀着死神的激动与残忍,就像从地狱中伸出了一双无形的手,充斥着血腥与令人发指的胆寒。 他的心头倏地一紧,一种久违的害怕的冷流继续袭击着他的全身,那种担心,那种不安,那种焦虑将他层层包围,包围在找不着边际的黑暗中。他想摸索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遥歌离他越离越远,越来越远! 他就在这一刻感觉到,自己,真的就要失去遥歌了。 和遥歌从集市回来,已经是傍晚,望着遥歌与凌不乱那样相谈甚欢,还热情的跟他们相互介绍,段风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只有他一个人关心着遥歌的。他的心,也似乎没那么担忧了。。。。。。。。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今夜,冰冷和凄清笼罩着整个邺阳城皇宫,高大的树影在黑暗中恍若决绝的死神,透着冷冽的杀气。风吹的呼呼作响,几乎要将整个大地吹得摇摇欲坠,这个冬夜,似乎诡异的超乎寻常。 “哗”的一声,窗户被冷风无情的吹开,正在屋中端坐的遥歌不禁蹙了蹙眉头,走到被风吹开的窗户边,顺手将它关好。做完这一切后,她转过了身—— 一种前所未有的震喝充斥着她的全身,不可思议的惊讶让她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眼中流露出惊讶与不敢相信的迷离水波,震撼了她的灵魂! 遥歌赫然发现,原来有很多事情,她可以选择遗忘,但却不允许她逃避! 眼中的惊讶渐渐地,渐渐地转淡,最后熄灭,只留下一抹从容而淡定的神情。 在对的时候,遇上错误的人,是一种惋惜; 在错的时候,遇上对的人,是一种不甘; 在不想遗忘的时候,遇上了不想遗忘的人,是一种痛心; 而在想遗忘的时候,遇上了想遗忘的人,是一种宿命! 一花一个树,一草一个秋。 她想到了,她今天遇上凌不乱的情景,她开心,她激动。但,当他相邀她一同回到昆仑山时,她却毅然摇摇头。因为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遥歌了,她的心里,也不再是因为爱情而绝望的想死的遥歌了。在她的心里,已经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慢慢遗忘。 虽然现在,心底还是有些微微的疼痛! 因为现在,在她心里,已经有一个她想生生世世都要守护着的人了!而这个人,是从小一直陪伴着她长大!只是太近的距离,叫她忘却了、平淡了他的好。 那个人,是毫无怨言守护着她——无论她变成怎样,他都是她一辈子的港湾。 因为他,她才,无忧无虑的成长着; 因为他,她才会从被深爱的人伤害的悲痛中走出来。 现在的月遥歌,亦如那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相濡以沫,不能相忘于江湖! 她想同他相濡以沫,去不想与他相忘于江湖! 因为,她要与他此生此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离不弃!相守永恒! 而这个人,就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她永远的、永远的——风叔叔! 风叔叔,她的永远,永远的永远! 望着映入他眼中的那张俊美无寿,还是跟在瑶池湖初遇时那般迷人心田,只是增添了无比的悔恨与歉疚!那张脸上的傲然,嚣张都已经不复存在,拥有的,只是细数不尽的沧桑与疲倦! 在曾经绽放流光溢彩的双眸里,带着无尽的心疼、懊悔,和说不尽的绵绵情意! “是你?”遥歌惊讶于此时在面对曾经挚爱之人的波澜不惊!她居然能做到这么完美的平静! 欧阳无月看着她,心,就像是被撕扯的布帛,碎成了千万片!像燃烧的炉火里的杂草,饱受着剧烈的疼痛与灼烧。 他再也看不见遥歌看他时,眼中流露出的深情与脉脉; 他再也寻不见遥歌每每见到他时的兴奋与激动; 他再也听不见,她用无邪的声音柔柔的将‘无月哥哥’唤的深入人心; 他再也感受不到,她对他展现的似水柔情! 但是,他还清晰地记得,他们第一次在瑶池湖边相遇的情形; 还清楚的记得,大雨滂沱中,她倒在了他的怀里; 那样深刻的记得,在无数个夜晚,他们缱绻缠绵,肌肤之亲下,他们相拥而眠; 更永远记得,她在得知真相后的悲痛欲绝,痛不欲生,以及痴痴颠颠的绝望! 遥歌,昔日属于他的遥歌,今日,却成了他最美的一首歌谣。 缓缓走到遥歌面前,欧阳无月伸出手,抚摸着那张令他日思夜想的面孔,喃喃言语:“遥歌,对不起!” 若非在酒楼与花自怜相遇,他永远也无法知晓事实的真相,更永远也感悟不到,现今他体内流动着的,就是她奋不顾身的血液! 遥歌,再次惊讶的看着他,却又在很短的一刹那恢复了平静:“你,都知道了?”她问,问的风轻云淡。 欧阳无月重重的点了点头,“遥歌,对不起,我那样的对你,你还。。。。。若非花自怜告知我真相,我还。。。。。。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边又一遍的喃喃诉说着他的悔恨,声音已经哽咽! 遥歌静静地看着他,若说对他没有一丝情感,那是骗人的,可是现在,她已经看开了,不是吗? 即使,她曾经是属于他的,无论身体或是心。 她又想到了风叔叔,在他知道她对欧阳无月奉献上一切的时候,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心痛,遥歌一直没有忘记————那是对她傻傻无悔奉献身心的心疼与悲痛啊!可是,风叔叔是不会责怪她的,只因为,他舍不得啊! 良久良久,遥歌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其实,你不用跟我道歉,因为,我并没有怪你!无月哥哥!” 郁卒的心情,因为她的这一句无月哥哥而雀跃起来。“真的?”他几乎不敢相信:“遥歌,你真的不怪我,不怪我曾经不那样对待你吗?遥歌,跟我回无极城好吗?让我好好地补偿你,我发誓这一次,我真的会用尽我的整个生命去爱你!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遥歌,跟我回去,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几乎带着乞求! 闻言,遥歌只是摇摇头:“无月哥哥,我知道,要让你的个性,要想让你放弃,背负了多年的仇恨,是多么的困难。但是,无月哥哥,逝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为什么还要让活着人忍受着仇恨的痛苦呢?所以无月哥哥,若你真觉得愧对于我,就请你放下你的仇恨,不要再敌对风叔叔。所有的惆怅,所有的痛苦,就让遥歌一人统统都带走吧!” 当欧阳无月听完她的话后,原本亮出一点星光的双眸,在听了遥歌的话后,又变得暗淡与晦涩了,他苦涩的开口:“原来,你所做的一切的,都只是为了他?其实,我在你心中,一直都未超越过他,对不对?而他,才是你心中的唯一,一直都是,对不对?” 遥歌的眼睛,忽的绽放出了光亮的色泽,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明亮而动人,“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我才知道,我内心真正的光亮,只有那一个怀抱,才会让我永久的、无牵无挂的依靠,也只有那一个怀抱,才是我永久的港湾!遥歌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剩下的日子里,和风叔叔开心快乐的生活下去,过完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直至生命的终结。其实生命就像是一场烟火的盛典,当我与风叔叔在一起的日子,就是我绽放的最精彩、最绚烂的一刻!那一瞬间,我没有任何遗憾!” 看着遥歌如此痴迷,欧阳无月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他痛苦的低低喃出:“遥歌,你爱上他了,是吗?” 遥歌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好久好久后,她突然笑了起来:“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爱,如果是,那我就是爱上他了!” 闻言,欧阳无月彻底崩溃,无助的坐在了地上:“不,不可以,遥歌,你不可以爱上他!” “你知不知道?遥歌,你什么都不知道!”欧阳无月无助的哽咽着:“你不能,真的不能爱上他!因为,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所有的不甘于悲痛将他淹没,理智被推进一旁封闭,他管不了自己的理智,管不了说不出口的真相会带给遥歌多大的痛,几乎叫她全数崩溃:“遥歌,你不知道,他是——你的父亲月倾城,就是惨死在他的手里的,所以他是你的——仇人!是你的杀父仇人啊!” 轰的一声,脑中所有的思绪几乎被抽空,遥歌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只觉得不可思议,脸上的神情是不相信,却又害怕真相事实如此! “不,”她的声音变得尖锐,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心脏狠狠地抽痛着,“你撒谎,你撒谎!不会的,风叔叔,不会的,他不是!不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喉咙像被扼住了什么似的,竟连喘息都觉得无力! “他说的没错!”不知何时,段风竟出现了。此时的她,连以往害怕遥歌知道真相的那种不安,在此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或许,是因为,他的生命即将终结的缘故吧。担心了十年,痛苦了十年,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怕了!可是,为什么心,还是刺痛的说不出话? 他站在门口,恍若降世的明月,泛着银白的素辉! 他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苦苦压抑的真相,埋葬掩饰的真相,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被揭开的! 只是,若非他的生命即将终结,那又怎会舍得放手,又怎么会甘心放手,只是因为这残余的生命,给不起她曾经的温暖和以后的明天! “遥歌,”此时的段风,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和澎湃!“他说的没错,当年杀死你父亲,也就是我二哥的人,就是我!” “不,我不相信!”遥歌大声的否定着,心脏猛烈地收缩,她忍住一波又一波翻滚而来的剧痛,痛苦的摇头:“不,我不相信,我不信!” 泪水,却已经湿透了整张脸颊。 “遥歌,对不起!”段风低下头,声音哽咽了! 遥歌突然冲到他面前,双手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双肩,眼中带着悲痛的波动,又还夹带着一丝希翼的火花。“不,风叔叔,你告诉遥歌,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是骗遥歌的,对不对?只要你说事实不是这样的,我就相信你!风叔叔,你说啊,说啊!你说啊!!!” 她一遍又一遍的痛哭,一遍又一遍的呐喊,失控的摇晃着他的身体,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她对残酷事实的悲恸与软弱。 “遥歌。。。。。”段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任凭眼眶中宣泄着细雨滋润他的悲伤。 遥歌彻底的绝望了,她看着他,好久好久,仿佛要将他深深烙印在内心深处。 从他的脸上,她看到了曾经相遇的光景,互相的惊艳,互相的痴迷; 她看到了,她曾经因为害怕雷声的轰鸣而依偎在他怀里沉沉入睡的光景; 她看到了,他因为她的生病而焦急万分,亲自喂她喝下苦涩的药水,心,却是带着丝丝的甜蜜; 她看到了,他们曾经一同漫步大街,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们的身上,还有小贩将他们误作夫妻的尴尬; 她看到了,他因为心痛不舍,却还是要将她送入另外一个地方,在大雨中,他们共同难过,彼此心伤; 她看到了,当她为另外一个男人离开他时,他脸上呈现出的极端绝望与悲怆; 她看到了,梦里的她在黑暗中摸索、彷徨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时,是他如明月般的光明降临在她的无助里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好多好多,曾经只属于他们的回忆,那些已破碎不堪像浮萍一样迷离的记忆,恍恍惚惚之间,离她好远,又瞬间移至她眼前,让她若即若离的接触着那些若隐若现! 遥歌缓缓地松开了扣住段风双肩的那双手,绝望的转过身,一步又一步的朝门外走去。。。。。。。。 顷刻间,她知道她已经失去了一切,真正的失去了一切:生存的力量,失去了只属于她的守护,失去了一切的希望,更失去了,她一直以来的至亲至爱。 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遥歌只觉得有些可笑:每当她伤心地时候,连天空也会知晓,陪着她一起流泪,陪着她洒出圣泉般的泪水。 宿命,就是这般的无奈啊!它就是昙花一现所绽放的奢华。梦时,沉醉复沉醉,醒时,叶落如潮退!这刹那飘渺又刹那绚烂的时光,带着开场的惊艳和退幕的遗憾,悄悄地归于平淡! 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 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冬雨阴鹜的打在她的头发上,脸上,身上,冰凉的雨水,也冰凉了她的心,浇熄了曾经如火焰般的热情。 一直以为的关爱,只是一场埋葬了多年的欺骗; 一直以为的笑容,背后竟是藏着望不到边的黑暗! 月遥歌,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大笨蛋!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咒骂着自己。 恍惚间,她发现自己那被冰凉的雨水湿润的几近麻木的肌肤,停止了被点点雨水打击的寒冷,突然又恢复到了一点点的温热。抬起头,她看到了花自怜,以及他那双充满柔情和怜爱的眸子。 遥歌自嘲的笑了笑: 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她总是在被一个人伤害之后,又遇见另外一个对自己真正关心的人,然后,在等着这个关心自己的人的一次伤害! 屋子里的段风,眼睁睁的看着遥歌伤痛欲绝的离他远去后,再也忍不住内心所有的悲伤,跌倒在地,将脸埋入双掌中,无助的痛哭起来! 第一次,他是这么的无助! 对不起,遥歌,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不会选择伤害你!可是,我们的时间,已经回不去了。遥歌,我的良心,已经背负了罪恶,这种罪恶,我已经无力再背负了!所以遥歌,对不起。。。。。 如今的我,就只有这一副残缺的身体和为数不过一个月的生命,在这样的一个残酷的事实里,我再也给不了你一个温暖的怀抱,所以,我只能让你将我痛恨和遗忘!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你因为我的离去而痛苦,难受! 遥歌,恨我吧,恨你的风叔叔吧,用发自骨子里的恨意,来恨我这个背负了一身的罪恶的人吧! 可是遥歌,我真的好不甘心!由始至终,我都无法将我内心对你的爱说出口啊——那种被禁锢的,不被世俗所允许的爱啊!! 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自己是那样刻骨铭心的深爱着你——尽管这是一场禁锢之恋! 因为若我不爱你,便不会心痛,更不会在每一个晚上,内心都像是饮了苦酒的苦涩。 而如今的我,只盼望来生来世,永生永世的下一个轮回,不要再与你有着这般令我沉痛不堪的身份,因为我需要的,是你的爱——是你发自内心,男女之爱的爱情呵! 可是今生,我要的,再也要不到了,而我想给你,也再也给不起了。。。。。。。 遥歌。。。。。遥歌。。。。。。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欧阳无月如大梦初醒的傻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刚刚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他真的说了!他真的说出来了! 可是,为什么他好后悔!他的心好痛? 她,再一次的伤害到她了啊! 咚的一声,他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里,只能在黑暗中徘徊,游荡,找不到昔日纯粹的欢乐——那种遥歌带给他的欢乐! 遥歌坐在床上,不吃不喝已经过了三天。 花自怜坐在她旁边,满脸担忧的看着她,颓废不振的摸样直叫他心好疼: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请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他说,话语中带着一丝恳求。 遥歌木然的侧过头,看着这个桀骜不驯的男孩,心中的苦涩无以复加。 她的天,她的守护,她的支柱,什么都已经没有了,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这般痛苦、这般累的活着呢? 生不如死!遥歌忽然想到了这个词。或许,只有这个词,才是她最真实的写照吧! 一个月后。 渐渐地,遥歌的情绪似乎已经恢复了一点平静。这让花自怜很是开心。 夜晚的时候,遥歌坐在凉亭里,望着天边的那抹圆月,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若真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否则,苦苦压抑着,你会感到很吃力。”不知何时,花自怜已经来到她身旁。 抬起头,遥歌擦掉流出的泪水,朝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怎么来了?” 花自怜笑笑,“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他油腔滑调的口吻中,总是带着一丝深情。 遥歌只是看着他,没有说出一个字。良久,她低下头,幽幽开口:“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最大的帮助。” “你知道的”花自怜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的神色:“我要的,并不是,你的感谢!”他要的,是她的爱啊。 “可是。。。。。”遥歌低下了头,“除了感谢,其他的,我什么也给不起!”对于花自怜,她是愧疚的。毕竟,他一直都没有伤害过她,不是吗?但是她的心,真的经不起一丝涟漪和波澜了。 望着她明媚的容颜,一向生性风流的花自怜,此时再一次感受到心痛的感觉。 还记得初见她时,她就像个仙女从天而降,梦幻的几近虚无,但,他终究还是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昙花一现,只是一眨眼,烟花易冷,记忆却是永远! “其实,”终于,花自怜苦涩的开了口:“你不会觉得很奇怪么?为什么都一个月了,你的灵魂的禁锢,却连一次也没复发过?”他从未这么伟大过,他也不是对段风有了新的看法,只是—— 这一切,都是为了遥歌,都只是为了她啊! 她不希望当她得知真相的时候,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知道,即使再怎么受伤,遥歌的心,始终还有段风!如果,连段风最后一面也见不到的话,她会崩溃的! 更重要的是,段风的死亡,是能够与他牵扯上的——他不希望遥歌恨他,因为,他就跟段风一样,是承受不了她的恨的! “什么?”遥歌一愣,继而想起来,若非花自怜的提醒,她差点忘记了自己身重灵魂的禁锢一事了! 闭上眼,花自怜深深吸了口气,他决定。要将所有的事情全盘说出——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不用承受她的恨! “其实,二次的灵魂的禁锢,并非无药可解。。。。。”他顿了顿,看看遥歌,见她一脸的不解,叹了口气,他又继续说道:“而解救的唯一方式,就是与先前的方法一样——以血换血!但这一次,换血的人,一定是要与患者有着血缘关系之人。。。。。” 幻花城的夜晚,永远都是最美的。因为,那里不论春夏秋冬,不分四季雨雪,永远永远都绽放着细数不尽的百花,尤其是万物争艳的春天,幻花城犹如置身与花的海洋中。 轻轻拈起一朵在寒冬开放的腊梅,洋溢在嘴角的微笑赫然僵住了,遥歌讪讪的转过头,愣愣的看着他!心,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仰起头,饮尽斛中辛辣的液体,段风深知,这一切,都结束了!彻底的结束了!!本身的寒冷,还有灵魂的禁锢,他忽然发现,这些疼痛,远远地比不上他的心痛!这一刻,他竟庆幸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 逝去的过往像流水,再回首时,烟火绽放的最辉煌时候,已渐渐陨落了!他只能像如今这般,临窗而躺,让月亮倾泻的银辉,投洒在他孱弱的身躯上! 如果说,生命的终结,是下一世的奠定,那么来生,他希望自己,不要再做遥远天庭的明月,而是同遥歌一起,化身最绚烂的烟花,极尽奢华的怒放着美轮美奂的耀眼,最后潇洒的湮灭。 灵魂的禁锢!是的,他的灵魂,已被层层的枷锁禁锢住了——包括他的爱。而那道禁锢他的枷锁,是太多太多的罪孽与悲剧,他知道,过了这晚,他,便真正的解脱了。。。。。。 当他摆脱了这个禁锢他的爱,他的情的灵魂,以后,他就是真正的烟火,绽放在遥歌记忆深处最璀璨的年代。。。。。 两行清冷的泪悄无声息的滑落,伴随着呛人的液体,滑入了他的喉管,他涩涩的笑了:这一切,即将结束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用甜甜的嗓音叫他风叔叔;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依偎在他的怀里,说要嫁给他这般厉害的人物;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挽着他的手,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子,最倾国倾城的男子; 以后,再也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可是遥歌,他好想再见她一面,他要将那抹身影牢牢嵌入他的灵魂深处,等到来世,不顾一切的苦苦追寻! 可是那只蹁跹的蝴蝶,已经越飞越远,再也寻不见了。。。。。。 刹那间,四周安静的出奇,遥歌的心,惊得剧烈的颤抖着,花自怜的一席话,叫她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抬起头,遥歌看见,一抹飘然而至的乌云,将这天上的朗朗明月给遮挡住,不留一点月影。那个突袭而来来的黑暗,使她内心压抑的情感与不安,似破晓的月牙交替般。各种不知名的交错在一起,晃晃涌现着强烈的不安和惶然! 心脏的位置,只是那么一霎那,迅速钻进骨髓里处,她下意识的摁住了心口,妄想挡住这股强烈的痛。 “怎么了?”花自怜连忙奔到她身旁,担忧的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吧?” 摇摇头,遥歌勉强的站起身,却发现那股疼痛已侵袭了全身,眼前的一切在瞬间变得清晰,有在瞬间变得模糊。渗透骨髓的凉意,就像是幻化消融的冰雪,凉了初透。 这样的一个寒夜里,吐着无比的凄清与寒意。毫无温度的诡异,泛着冰冷的光芒。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虚幻,越来越模糊,最后,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像消失了般,一一不见,几百几千张破碎的残败不堪碎片在眼前摇晃着,晃动着,最后,拼凑出了一副完美无缺的脸孔——风叔叔! 一股清冷的风灌入她的脑海,使她的神志逐渐恢复清楚,但是那种快要失去什么的感觉却愈加强烈! 她猛地一个转身,往无边的黑暗中跑去。。。。。。 那个方位,是邺阳城皇宫! 那一刻,花自怜苦涩的笑了,他明白了,有些东西,是永远也不会属于他的。。。。。 譬如,那个越跑越远的身影! 可是这个意识,足以叫他跌入万劫不复的黑暗! 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知道,他,永远失去她了! 猛然间,遥歌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段风安静的躺在窗前的躺椅上,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又出来了,从窗口投射而来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一身镶了金锻的黑白相间的锦袍,在月光的交映下,洒出细细金光。仿佛要被吸进那道深沉的月光里。 遥歌不禁想到了小的时候,她粘爹爹粘的紧,总是不想与他过多的分离,所以,她无时无刻不紧粘着爹爹。爹爹也不恼,总是笑呵呵的抱起她,将她安置在一旁窗边的躺椅上,而她也很乖,总是静静地呆着,一句话也不说,任由爹爹与几位护法叔叔商议事情。 往往当他们事情商议完后,她也就在那张椅子上睡着了。 可是今天,她害怕了——她害怕风叔叔,就这样睡着了——不是像她那样睡着,而是永久的沉睡,再也醒不过来了! 然而,当段风看见来人之后,急剧收缩的眼睛迅速放大了起来,心底霎时淌过一丝温暖的情意,他兴奋着,想说些什么。只是他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点稍微有力的声音。 遥歌只是站在门口,像一个女神伫立于门槛处,眼含着悲痛的 神色看着他,双腿却怎么也迈不出第一步。但是泪水,已经氤氲了她曾经明澈的双眸。 段风眼睛里的遥歌时而迷离,时而清晰,段风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似乎想抓住那道近在咫尺却又远如天涯的倩影。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无力。他真的很想说什么,但喉管里就像是被塞住了一团棉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遥歌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即将被明月带走的、孤寂的、熟悉的清影,依稀记得走了好久好久,仿佛走了几百几千年的沧海桑田,她终于走到了他身边—— “咚”的一声,遥歌突然跪在了地上!四周出奇的安静,时间也在刹那被终止。。。。。 遥歌颤抖着伸出手,与段风那只垂在身侧的冰凉的手交叠在了一起,紧紧地相握!! 十指相连,他们似乎就是为这一刻而生! “遥歌”静谧的夜晚里,段风艰难的、终于吐出了这两个令他心悸字眼,内心却有着前所未有的释然:“遥歌,你,终于原谅我了?是不是?” 无言的泪,一滴又一滴自眼中溢出,落到光洁的地面,在黑暗中,散出了凄怆的光,不停地摇着头,遥歌哽咽着:“风叔叔,我不怪你了,我一点也不怪你了!” 她还有什么理由责怪,那些从小到大被给予的最关怀的柔情,那令她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情愫,那个与她身体流着相同血液的生命,在这一刻,似乎都是他与她最为珍贵的珍宝和回忆! 可是,当她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句“我原谅你了”让段风暗淡的双眸闪出一缕欣喜与超脱。这一刻,他发现,原来这一切,并没有过去啊! 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抚向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轻拭去她细雨绵延的泪水。当冰凉的、毫无温度的手,出上她温热的面庞时,段风的心头,忽地一热:他的遥歌,又回来了。。。。。 而这一切,都不是梦啊! “遥歌”这一切,他要将埋葬心底多年的情感宣泄而出,那就像山间瀑布一样奔腾的情感,没有一丝阻挡与障碍的宣泄出来!“遥歌,遥歌。。。。”他不停的呼唤,诉说:“你可知道,我爱你——已经多年!” 遥歌抬起头,长长地睫羽被被泪水浸湿,水汽氤氲着眼眸中投射出点点令人晕眩的流光溢彩,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有急涌上心头的悲怆,“风叔叔,我知道啊!遥歌都知道啊!” 是的,就在这最后的一刻,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 是谁,一次又一次关心照顾着她? 是谁,一次又一次无怨无悔的对她不离不弃? 是谁,在冰冷的夜里,替她温柔的盖好床被? 是谁,在她生病时,喂她喝下苦涩的药水? 又是谁,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献上最温暖的怀抱? 更是谁,在她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奉献上了最宝贵的血液,连带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呵? 只有风叔叔,他的风叔叔啊! 她终于明白过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啊,为了他对她最无私的爱啊!! 她无力的将自己泪流满面的脸,埋入了段风的双腿间,当温热的泪水,打湿他单薄的衣裤,透过他冰冷麻木的膝盖时,段风发现,自己麻木了的双腿,又重新有了知觉。。。。。。 “风叔叔”遥歌更加哽咽了:“可是,你又知不知道,遥歌,也爱你啊!早就爱上了你啊!” “什么?”原本努力睁大的双眼,此刻更加流泻出欣喜夺目的色彩!他几乎不敢相信,以为他病入膏肓产生了错觉!亦或者,他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风叔叔,你知不知道,我们的爱,真的好辛苦呢?世俗的眼光,将我们压抑的好辛苦,可当我们终于冲破一切舆论与枷锁时,才发现,一切,已经都来不及了!”埋在双腿间的眼睛,似乎涌出了更多的液体,双肩剧烈的抖动着,那种绝望,让他们心碎的无以复加! “我原以为,那只是一种对风叔叔你的依赖,尽管我的依赖,只是我自以为是的理所当然。风叔叔,遥歌错了,真的错了!错的好离谱!我曾经以为,对无月哥哥的那份爱是最最刻骨铭心的,可是,至今我才发现,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是镶嵌入骨子里的痛呵!那一段离开你的日子,我每一次的受伤,每一次的委屈,我都在怀念着风叔叔的温暖与怀抱!想到风叔叔外表冷冽却只为遥歌一人绽放的色彩。只有在风叔叔的怀里,遥歌才能放开一切的痛苦与伤。内心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告诉着我,告诉我我根本就离不开你啊风叔叔!只是,遥歌好懦弱,懦弱的不敢承认着对你的爱,不敢相信,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已经爱上风叔叔的事实啊!”说着这,她再也忍不住,由哽咽,变成了失声痛哭! 一段至死不渝的告白,段风的心,已经彻底沉沦,恍若沉浸了千年的雨水,正酝酿发酵着一道浓烈的爱火。此时,被这,悄无声息又惊天动的的给点燃了,再也熄灭不了! 昨日的冰冷,今日的柔情,绝世的爱恋,一触即发!成了绽放在黑夜最美的烟火!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为什么?风叔叔,为什么你要救我?为什么你要用自己的血液来救我啊!如果,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情愿不要和你有一丝血缘关系,我只想身为一名普通女子,和你由相知到相许,再越来越相爱,最后共同白首,比翼双飞——尽管这一切,已经不可能了!”她的声音,恍若来自远处山峦里隔着一道又一道山脉的凄凉,苍白的无力! “遥歌。。。。。”段风想说什么,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仿佛是有人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喉管,越扼越紧,似乎就快要喘不过起来! 终于,他张开嘴,努力地呼吸着一点点稀薄的空气,缓缓开口:“遥歌,来生。。。。。。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永远的,在一起!相信我,我们会,永远!”他朝她露出微微一笑,这一笑,就连这苍渺的朗朗乾坤中的皓月,也为之惊叹他孱弱的笑靥。 他的眼神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唇角扬起的那弯弧度,轻轻地、淡淡的“遥歌,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的相遇?那时候的你,还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 遥歌重新从他双膝间将脸抬起,轻轻道:“恩,记得,那时候,遥歌以为,风叔叔,就是这天上的神。。。。。” 带着那抹弯弯的弧度,以及了无遗憾的心灵,段风缓缓地阖上了眼眸。。。。。。。遥歌的声音,就像是被隔着一座飘渺的时空,若即若离却又清晰无比。。。。。。。 “遥歌还记得,有一次,遥歌生病了,风叔叔担心的不顾自己的身体,在一旁不离不弃的照顾着遥歌,亲自喂药;遥歌还记得,风叔叔和遥歌去街上,还买了登对的紫荆荷包,一人一只,还有人将我们误作是夫妻呢!那只荷包,遥歌到现在还带在身上呢!”她掏出那只依旧如新的荷包,那上面绣着的紫荆花,再深黑的夜空里,就像是圣洁的光明火焰,发出夺目的光芒! 往昔的惆怅亦如白驹过隙,亦如水中月镜中花,最后,飘散在虚空的迷茫中,不留一丝痕迹,只留下一闪而逝的悲伤,风依然,雨依旧,无情似乎多情的捶打着诚实心痛,失了温的灰烬般,徒留一丝清冷。淡淡的残忍岁月,化为层层厚重的泡沫,参半了想念消失于明月的尽头,在这凄清之夜,惆怅之夜,雨打残荷之夜,过往所有的黯然伤害,已恬淡如水,流淌而过,沾衣欲湿,随风飘散。 渐渐地,渐渐地,段风感觉自己越飘越远,最后,他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是一片好大好平静的湖,湖面上静如明镜,没有一丝波澜。在湖面上横亘着的是,一座弯弯又绵长的桥,抬起头,看了看天幕,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黑魆魆的一大片,望不见繁星,也望不见明月! 只是,在这湖的两岸,生长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花朵,一种洁白如雪,孤傲的清冷,一种红艳如火,似血夺目! 娇艳欲滴的花朵,却都泛着清冽死亡的气息,几乎要掐出血来。在死亡的此时,竟成了一种致命的诱惑,在这个诱惑的驱使下,段风缓缓走向了那座桥。。。。。。 四周的花仿佛诡异的双眼,充满了鲜红白雪的壮丽! 彼岸花——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曼珠沙华,彼岸之花,三途河畔,往生渡死。 曼陀罗华,忘川之花,彼岸之源,赛雪霜华! 他脚步极其的缓慢,但是即使在这样的诱惑的驱使下,他的潜意识里,却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倾吐呼唤,一句又一句,恍如隔世的思念之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可是他的整个身子已经停不下来,只能麻木的,极为缓慢的向前走去。只有那抹来自远方的、最真实的、哀恸的声音,叫他的脚步欲停还走! 转眼间,桥尾端离他越来越近,而那个声音,也离他越来越远。 终于,当他的脚步,踏出最后一层阶级时,那个声音,也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他,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 那双与遥歌紧紧相握的手,终于抑制不住沉重的滑落了下来,脱离了她的手掌之中!遥歌的呼吸瞬间一窒,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让她忍无可忍的眼泪,如瀑布一样浩浩荡荡,流的止也止不住,她的声音,也更加哽咽了—— 她重新拈起那双曾经给过她无数温暖的小手,重新与他紧紧相握,泪水更加汹涌:“风叔叔,你还记不记得你。。。。。。你又一次,还坏哦!你要将。。。。。将遥歌送给别人。。。。你还记不记得?可是遥歌,怎么也不肯。。。。。然后,还那么的求你,求你别。。。。。。别让遥歌离开!那时候,。。。。。你都不答应!那一次,是风叔叔唯一一次。。。。。对遥歌那么决绝。所以,这一次。。。。。遥歌求你,你不要再拒绝遥歌了好不好?遥歌拜托你了风叔叔。。。。。。你就睁开眼睛看看。。。。。。。看看遥歌好不好?风叔叔,你醒醒啊!风叔叔。。。。风叔叔!”她终于绝望了,在这一刻。世界真的全塌下来了,她再也抑制不住的狂吼,撕心裂肺的一遍又一遍的喊出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呐喊:“你醒过来啊!呜呜呜——呜呜,风——风——!” 她将那个字终于唤出来了,可是,他却再也听不见了! 四周安静的一片茫然,只有这悲凉的,痛彻心扉的哭喊,在这夜幕深沉的黑暗里空洞着、衰竭着!温热的泪水再也温暖不了冰寒的躯体,如今,所有的一切真正的过去了!尽管遥歌明白——风叔叔,已经不在了。。。。。。。 有一种美丽,叫做回忆,有一种曾经,叫做刻骨铭心;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泪水,不知何时早已停歇。月光环伺下的段风,不像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而是——紧紧地闭上眼,就这样睡着,一直的睡着。。。。。。。 脑海中又想到了初见段风时的光景,以及认知他是天神的错觉:是的,风叔叔就是神,是这朗朗乾坤里朗朗皓月的月神!总是绽放着无与伦比的光辉,照亮了清冷孤傲的天际!他高高在上的,叫她再也触碰不到了。。。。。。 孤独明月,遗世清辉。。。。。。。 如今,她再也看不见那轮明月的清辉,再也看不见深如潭水又独独对他柔情万千的眼眸。在遥歌的心里,她已经失去了属于自己的一切笑容和那个温暖的光环!她赫然明白,陪伴明月最好的方式,便是选择做天际最亮的那颗星星!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遥远的时候,风叔叔曾经对她说过:如果一个人死了,他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永远挂在最遥远的天空,彻夜照亮。。。。。。 记忆越飘越远,回到了那个青葱岁月,山河年代!那个时候,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她甜甜的唤了他一声:漂亮哥哥。。。。。。 三月间。流连花间,偶然遇见了你,就在你不经意间,爱已悄悄蔓延,停留在你的肩头,感受片刻温柔,眺望着,日落山巅,共度流转瞬间。 爱的宿命像是花朵,美丽却难长久,不经意,泪水似流星坠落,等待这次轮回之后,若你我能重逢,要一起,飞向世界的尽头! 风雪中漂流,一回首,却是梦,下一次烟火,绽放在那个灿烂时候,不管别人说,只回忆,往前走,除了你,彩蝶已无双飞梦! 人海中,独自漂流,浸湿了我脸孔。 你走来,让我看见,生命中的彩虹。。。。。 ————演唱:刘菲! 尾声 昆仑之巅,细雪飘零。 高高的雪顶之上,飞扬着与白雪截然相反颜色的乌黑墨丝,一袭雪白的长衫与错落的素雪相互交叠着,泛着银色的冷光,为俊美无踌的绝世容颜,添上了一抹淡淡的哀伤。 若有似无的笑靥挂在嘴角,续写着他的绝美之姿! 可是此刻,他却有种想大哭的冲动,他发了狂的想哭,却哭不出声,只是任凭泪水,静静地流淌在他的脸上,忧伤的面孔写着的是内难以言语的思念。 遥歌,两年了,你过得,好吗? 凌不乱发出呐呐的低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三月天,柳烟绿,草芽长,桃花相映红! 又是一个烟花璀璨的三月天,恍若隔世的桃花源,微风轻拂,夹杂着泥土的芬芳,伴随着桃花的清香,散落在弥漫着春暖的气息里! 推着一轮极为精致的轮椅,由远及近而来,冥冥之中,仿佛桃园之中破茧而出的蝴蝶,翩翩而至!出现在这迷离梦幻的世界里。 推轮椅的男子,一头飘逸的发丝在清风里轻舞飞扬,棱角分明的五官更是精致,他的嘴角,带着一抹安慰满足的笑容,低下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女子! 一袭蓝色的羽衣霓裳,腰间一束水蓝色腰带,打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长长地秀发如瀑布般柔柔的倾泻至胸前,宛如樱桃的双唇,配上了如月的黛眉,纤细玲珑。刹那间,天地间飘然而至了一位倾城佳人!! 只是,在她明空清澈的眼眸里,却带着深沉的空洞,如深潭离里的冰水,毫无温度。 一朵又一朵飞舞的桃花,好像是寻到了归宿般,飘飘洒洒,款款降落。落到了女子的身上,发丝间。。。。。 男子停下了走动,蹲到了女子的身前,细细抚摸上那张令他着迷夹、连仙子也为之绝唱的容颜,嘴角噏动着:“遥歌,你看,这漫天飞舞的桃花,将你原本就红润的肌肤,映的更加澄澈了呢?” 然而,轮椅上的遥歌却是依然毫无反应,眼神依旧空洞着看着不知名的远方,似乎那里,有着她想寻找的一切。。。。。 “遥歌,”欧阳无月有些痛苦的握住了那双毫无知觉的手:“不管怎么样,拜托你,跟无月哥哥说一句话好不好?你已经整整两年没有理会无月哥哥了呢!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这么久的时间,气也该消了哦。 没错,无月哥哥是坏,不该利用善良的遥歌,是无月哥哥的错。所以,遥歌要快点醒来啊,只有醒过来,才可以骂无月哥哥、甚至打无月哥哥,你放心,无月哥哥一定不会还手的哦。你说,好不好。。。。。?” 泪,不知何时,已经从欧阳无月的眼角潸然滑落,滴到地上就,渗入泥土,滋润了跌落在地上的绯红桃花,使它们看上去更加娇艳了! 遥歌,遥歌——他心中永久的痛啊! 那年,段风的离去,让遥歌绝望的灵魂全盘崩溃,万念俱灰的她,尽然去投湖!!望着湖中清冷的月影出身,最后——一个纵身,跳入了夜色中茫然寂静的湖水里——她说她要抱月而眠! 当她纵身跃入湖水里的那一瞬间,就像是破茧而出的蝶儿,飘然蹁跹。看着那哀恸的身影,欧阳无月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情感,能够凌驾于她对段风的情感之上了! 他也终于明白,属于他的爱,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尽管认知这一切的时候,他心如刀割! 但他毫不犹豫的救了她,不为别的,只为——她是月遥歌,属于曾经他的月遥歌——曾经。 遥歌被她救回了,可是,她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回不到那个谈笑风轻云淡的岁月里了——因为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活死人! 这个词,是他欧阳无月最为沉痛的词! 突然,飘舞的桃花中,夹杂着一丝清凉与飘渺的白。欧阳无月惊讶的抬起头,扑入他脸面的,又是一丝清凉的白色!扑簌簌的落在了他的唇角。他缓缓的伸出手,接住了再次飘向他的冰雪。 “下雪了。”他喃喃自语中,微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草长莺飞的三月天,竟飘起了不可思议的白色雪花! 欧阳无月又重新蹲下身,对着坐在椅子上的遥歌轻轻说道:“遥歌,你看见了吗?下雪了,好美的雪花,就像你的容颜,一尘不染!遥歌,你会觉得冷吗?你等我一下,我去为你寻件披风,就是你最爱的那件,绣有橙黄明月的那件,你在这边等我,好吗?”说完,他站起身,在遥歌的唇角留下深深一吻后,带着恋恋不舍的目光,仿佛与遥歌多分离一刻,也会使他发了狂的想念! 欧阳无月走在路上,俊朗的脸上有着深深地忧伤与疲倦。两年了,他简直要发狂的笑出声。这是给他的惩罚吗?可是,这个代价,他真的快承受不起了!遥歌那晶亮的双眸,因为他而不复存在,即使自己再怎么后悔,也都于事无补了。他发誓,只要能让遥歌重生,他愿意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欧阳大哥。”前面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想,欧阳无月抬起头,朝来人微微一笑: “筱蝶。”笑容里没有讽刺,没有嫌恶,有的,只是满满的感谢与感动。 在这两年里,为遥歌付出一切的不仅仅是他欧阳无月,还有那个曾经被遥歌救回的女子——方筱蝶! 筱蝶的手里拿着一件蓝色的披风,上面绣有的朗朗明月,似乎在着雪花纷纷,桃之夭夭的季节里,添上最美的一笔。 “下雪了,”她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为遥歌姐姐拿这件披风的,所以,就送过来了。”筱蝶笑着望着他,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温暖,驱散了寒意。 欧阳无月从她手里接过披风,“谢谢,”他轻轻地感激,下一句不知该说什么。 “你快去吧,遥歌姐姐还在等着你呢。”筱蝶划破了他的尴尬,笑着催促。 “恩,那我走了。”他转过身,离去!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后,澄亮的晶眸顿时黯淡下来。她苦涩的笑了: 她知道这两年来欧阳无月变了很多,他不在对她冷嘲热讽,不再对她冷眼相待,但是—— 那仅仅是感激而已,对她帮忙照顾月遥歌的感激!那种感激,无关乎爱情。 因为他的心,早就被另外一个女子深深地填满了。 那个曾经救过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女子!!! 遥歌姐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因为,在你的生命里,还有一个人,在为你苦苦等候着。你付出了你所拥有的,却没有得到你该得到的人,正在痴痴守候着你,你看到了吗? 雪,越下越大,簌簌的像鸿毛,桃花依旧伴随着雪花,在这座世外桃源里戏舞人间,天空,依旧明亮。 雪中的仙子依然木然的端坐着,在她的眼底,看不见一丝波澜起伏,只是毫无目的的凝视着远方。。。。。。 恍恍惚惚中,远方被薄雪覆盖着的山峦,竟然绽放出了绮丽的绚光,在粉红与洁白交织的世界里,这道旖旎的彩光,将时间描绘成了一种明波水雾的仙境!苍山覆雪,世世融融,美的,不可思议! 冥冥中,天地间绽放着那道七彩的光芒,美丽而梦幻。待那道炫光消失殆尽后,一个熟悉又久违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 刹那间,轮椅两侧遥歌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原本无神的眸子,也似乎上下翕动了几下,定定的看着前方出现的身影! 男子仿佛收集了天地间所有的光华,像是。。。。。绽放在黑夜中的明月,带着一丝丝错觉的美丽。 黑白相间的锦袍,配着粉白相间的世界,划出了一道最极致的烟火,轻轻地飞扬,迷乱的错落,一瞬间,分不清花非花,人非人,雪非雪!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温柔又和煦的笑容中,流泻出一股醉人的清风,像是这三月间的阳春白雪。梦幻的不太真实! 他一步一步,向那个轮椅上的人儿走去。。。。。。 遥歌双脚下意识的动了动,突然间,她居然站起了身,望着前面那似明月般幽雅深邃温柔的男子,脚,不由自主的抬起,踏着缓慢的脚步,缓慢往前移走。。。。。。。 一步又一步,近了,更近了。两个恍若天人的男女,终于相互走到了对方的跟前! 风中的白雪,夹杂着绯色的桃花,飘落在两人的身上,点点绛红,丝丝素白,明丽透彻! 微微动了动唇角,遥歌轻喃着:“风叔叔,你来了。。。。。。”她的声音,堪比来自天山的暮雪,飘渺的几近虚幻。 他只是朝她露出微微一笑,明月般清冷的容颜,顿时盖住了天空明日的光华,美轮美奂,如梦似幻。 “遥歌,我来了。。。。。”细润的面颊,泛着点点欣喜而平静的晕眩,平静的出奇。 雪,更加越下越大,沉默中的人,此刻,无声胜有声! 那些浩瀚如史诗般漫长的传说,曾经的那段不伦的禁锢之恋,心里的疼痛,被暮雪覆盖,没了知觉。化为一缕青色长烟,缭绕至上空,直至消逝。 所有的言语,已被沉默所代替,所有的情感挣扎着,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渗透着!浸泡着!最终飘落至湖底,被无垠的湖水给覆盖。不留下一丝痕迹与涟漪。。。。。 所有消失殆尽的美好,燃烧,凋零,如今的凄凉昭示着曾经的粲然。 北风乱,夜未央,倾国倾城的绝色,到头来只是清澈的虚无的泉水,终其一生,最后腐败,衰竭。话说着最为曾经透彻的美梦。 梦时,沉醉复沉醉,醒时,叶落如潮退。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那种痛彻心扉的悲凉,就像是忘川河边的曼珠沙华,相生相错,交错绝望。 终于,过往的种种,已化为永恒的泡沫,漂浮于被雾霭障眼的上空,那撕裂过后的惆怅,任它轻飏着曾经的回忆,越飞越远。。。。。 不知从何时起,雪,已经停了,桃林中只剩下单纯的红瓣,在哪里继续翩翩起舞。。。。。。 被薄雪覆住的山峦的流光,渐渐消失了,而那若明月般瑰丽皎洁的男子,也渐渐随着这绮丽的世界消失而消失,泛着点点金光,慢慢变成一股流动的空气,越来越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尽管遥歌知道,这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转过身,遥歌已经泪流满面! “遥歌,”许久之后,欧阳无月终于回来,手里拿着的,是那件从筱蝶手中接过的那件明月披风。。。。。。 “ 遥歌,”他飞奔到那空荡的轮椅旁,看着空荡的轮椅上,空无一人,他的内心,顿时焦急不安。 下意识往前跑了几步,起风了,将这地上的的 桃花瓣和落雪吹得错乱飞舞,仿佛在此刻活跃了生命,刹那间,时空似乎又回到了前一刻! 蓦地,他停下了脚步,背后,一股熟悉的温暖透过衣衫,窜入他的四肢百骸。 久违了的旋律在内心最深处的地方重新响起,那种温暖,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属于遥歌给他的温暖! 就是这份温暖,叫他忘却了仇恨,就是这份温暖,叫他莫名的感动与心悸! 时间,在这一刻,被定格成永恒。 缓缓的、徐徐的。欧阳无月转过身—— 恍恍惚惚中,那副美好到极致的景象出现在他面前:蓝色的倩影,似翩跹的蝴蝶,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带着温馨的笑靥,脉脉地看着他。 那双眼眸,不再呆板,不再空洞。 突然,美丽的蝶儿,朝他微微一笑,这一刻,欧阳无月终于欣慰了。 浸入了雪水的生命,恍若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了。而那抹蓝色的倩影,正朝他一步步走来。。。。。。 看着她,眼中是一派的美丽与清澈,而空洞与麻木,再也寻不回了,所有的过往,已烟消云散! 倏地,她停了下来,带着盈盈浅笑,樱唇微启,看着欧阳无月的双眸更加温柔。千言万语,只化为最简单的一句,最熟悉、最潸然的四个字:“无月哥哥。。。。。” ——全文完 作者:nono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