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伤》 第一幕 序幕 追梦的孩子 幕启部分 追梦的孩子 你出现在我的梦幻里 我出现在你的故事里 你一如雪花一般的优柔 降落在希望迷失的城市 让饥渴的梦想重新焕发光彩夺目的激情 你是人间最纯洁的氧气 给予我濒临枯竭的脏腑以无限的能力 让我在这个萧瑟的冬天 感觉不到寒冷与凛冽的存在 你的倾城倾国的绝美容颜 是这个昏聩的腐烂的世界上最难以攻克的致命诱惑 即便世界如何堕落、变幻、森暗以及阴霾 你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莲花的妖媚与高洁 还有你恒久温存的微笑 是祛除我灵魂创伤的良药 是抚慰我心灵饥荒的甘泉 而你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在我耳边轻声呢喃 亲爱的，春天来了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 chapter 1 2008年的除夕之夜刚刚过去。 阴霾的苍穹飘满落着洁白的雪花。雪花被呼啸而来的凛冽的朔风吹得七零八散，同冰冷的空气杂糅在一起，历经千里漂泊，已是体力透支，无力地垂落在铅色的轨道上；远处传来一道惊天动地的强烈的汽鸣。瞬间，狭长的火车由远急近，疯狂地穿过阴森的氛围，疾速移向灰暗的天际。 齐新光静静地趴在车窗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外犹如时间一样飞驶而过的模糊的景致。车窗已经被寒冷的冰霜凝固得愈加坚固和森严，渐渐地，像一道黑幕将两个世界完全隔绝。终于，他垂下疲惫的眼皮，企求睡意来临，但是又不甘放松对这个世界和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人类的警惕。周围是各种各样的人，大小高矮，年龄不详，身份难辨，鱼龙混杂。都保持着相同的姿态——安安静静地坐落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保守难得的生存空间，无乱是站在走廊里还是俯坐在车座上。唯一可以清楚的，是自己，一个孤单的学生，一个前往繁华都市和高等学府进行赶考的艺术考生。 齐新光会惯性地睁开双眼，重新观察眼前的拥挤世界，需要重新知晓在短暂的须臾发生的巨大变化，以汲取新鲜的迹象取代陈旧不变的意象。长久沉浸在幽梦里会失去知觉，不断僵持在现实中会丧失激情，学会以逸待劳，喜新厌旧，才可以让现实追随着梦幻前进，才能缔造，并且前进，并且成就，而不是让梦幻埋葬在现实的陈腐的坟墓。 而现在的想法不是这些。他在谨饬，在提防，在保守而不去围攻——眼前这些任务的怪相、异味、诡行以及可以预知的杂念。 他们呼出的浑浊的气体几乎将他窒息。他感觉有种完全陌生的恐怖围绕着他的全身而至于使他不敢做出任何声响。只是，眼睛睁得更加紧张和冗长。旅行包被双手掖得更加紧簇，同时，跟时间一样坚持着，或者确切地说，僵持着。 火车到站。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人竞相簇拥而下。他选择了等待，在人群的末尾，期待着人流的迅速泻净。在这个片刻，可以双目紧闭，可以任由想像驰骋在高远的苍穹。 睁开眼睛—— 猝然，一双幽魅的眼神闯入他的低迷的视野，扰乱了他静如止水的梦境。他豁然开朗，嘴角捕捉这道从天而降的神秘意象：深黑色的瞳仁似乎可以窥探他寂寞的灵魂深处积聚的巨大哀愁，而这一刻，冰释了；优雅的眼神中传递出敏感的信息从洁净的空间注定在他焦灼似渴的内心，如同绝美的花瞬间绽放，有了生机，有了美妙，有了怡然，让那些弥散心间的荒凉全无。他们早就已经忘记环绕在自己的活动和存在，而是，只是，将四只眼睛合而为一，然后等待时间揭开他们心中的隐秘。 她对他嫣然一笑，然后消失在杂乱的人群当中。冰冷的气流语攒动的人头相互摩擦着，绝对不会升腾一丝温暖。 他迅速跳下车厢，手几乎要放弃了行礼，从人群之间跌跌撞撞，大汗淋漓，不知疲惫。只是为了寻找这位美丽的天使。因为他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幻。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 hapter 1(1) 01 终于走出宽敞却沉闷的地下车站，穿过浮躁的广播，穿过浮夸的视频，摆脱拥挤的人群。提着沉重的行礼站在车站广场，抬头仰望，高大的楼群林林总总地错落、排列、拥挤，如同密密麻麻的针叶林，脱落了锋利的叶子，笔直的树干毫无限制地刺向天空。 巨大的飞行器发出沉闷的轰鸣从楼群之间穿梭而过，播洒着宣传广告的纸张，铺天盖地，飞扬飘舞。直到将角度提高到九十度，身体与地面平行，会发现挺拔的摩天楼已经插向云霄，令人望而生畏，无论站在哪个地方，都会有随时倾倒的可能。揉揉眼睛，寻找阳光的所在。视线穿过楼群的缝隙，眺望远方朦朦胧胧地暖阳躲藏在云层的深处，只散发出微渺的光芒停留在弥漫的氤氲雾气中，削弱了能量，最后在头顶化作一片阴影。揉揉倦怠的眼睛，心底是升起一片怆然。 将视线逐渐下移，直到基本一地平面平衡，目之所及，黑压压的人群遮蔽白茫茫的路面，如同粘稠的液体遮蔽七窍，令人窒息。熟睡的乘客几乎铺满了整个广场。他们有的就地而坐，女人双手抱膝，低头沉思，男人点起烟，喷起雾，凝望远方；有的躺在自己随身带着的铺盖上；有的就直接买份报纸，铺成简易床铺，面朝天空，凝神想望；把随身携带当成枕头，沉酣与清静的梦…… 将视线转移到另一侧，一字排开的的士、巴士以及数不尽的大小车种在多条被护栏叉开的路面上，凝结速度，等待前行。坐在亭下的穿蓝色警服的人在强行向车主收取缴费。 再一侧的便道上，满地果壳、垃圾，纸屑、以及黄澄澄的浓痰。大大小小的人头攒动，无数交织的脚步匆匆，各种类型的言语嘈杂，与之形成绝对反差的是两侧的露天商店和店铺摊位生意冷冷清清，嘶哑的卖叫和浑浊的吆喝让行人心烦意乱，有的摊主和一些闲人围在一起下棋或打扑克；再往比较宽阔的地方延伸，三轮车、摩托车、自行车、行人交织错杂在一起，花花绿绿的广告牌子在头顶密不透风地张贴。像是煮沸的水，像发霉的菌，像倾盆的雨。沸反盈天。无止无尽。 眼前的这一切让齐新光无所适从，内心生厌。闭上眼睛，记忆深处浮现空旷的田野以及一大片金黄的麦田。自然的凉风拂面而过，在远处的麦田上掀起波浪层层。成群的飞鸟从干净的天空掠过，留下一阵阵清脆的鸣叫在耳畔如悠扬的轻音乐一般回旋。 美好的梦只能保存在幽静的记忆的底层，一旦浮出世面，便会变成噩梦。 睁开眼睛，试图忘记这一切。刚要走动，却突然发现不知所向。可能是刚才捕捉的糜烂的气象冲散了知觉。寒风吹起，掠过眉间，擦过刘海，侵入肌肤，砭入骨髓。掖紧风衣的袖口，双手靠拢在嘴边，不断哈气汲取温暖。 02 美好的梦只能保存在幽静的记忆的底层，一旦浮出世面，便会变成噩梦。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 chapter1(2) 03 睁开眼睛，试图忘记这一切。刚要走动，却突然发现不知所向。可能是刚才捕捉的糜烂的气象冲散了知觉。寒风吹起，掠过眉间，擦过刘海，侵入肌肤，砭入骨髓。掖紧风衣的袖口，双手靠拢在嘴边，不断哈气汲取温暖。 想着出远门之前姐姐对自己的叮嘱，外面的世界充满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物和事物，一定要分辨是非。最关键和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 “好的，我亲爱的袁缘姐姐，弟弟一定会谨慎行事的，凡是三思而后行嘛，”他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呵呵，再说了，我才不怕那些人呢，只要心灵向善，就不必害怕。我相信上帝庇佑这善良的孩子的。好吧，现在我要告诉姐姐，我已经到达平邑了，不久就要参加考试了请姐姐放心吧，嘿嘿……” 走到一个电话亭旁拨了一个电话，在漫长的等待中看着自己哈出的温热气体逐渐迅速变冷、消失，就像无依无靠的自己，找不到方向，淹没在人海。还是无人接应。脸上沁出冰冷的汗珠。 “怎么了，姐姐难道不在么？”他背着风向，风衣紧裹，心想，“或许她工作太忙了，就不必打扰她了。亲爱的姐姐，弟弟不在的时候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哦，毕竟我们还是小孩子。” 挂掉电话。提起包裹，脚步艰难地停住。 “哎，别走了，回来！”一个女人急忙奔出电话亭里，扯住齐新光，叫道，“还没付钱呢！” “没打通还要钱啊？”他惊疑了一下。 “那当然。没打通但是计费了！”女人看看显示屏上的数字，冰冷地说，“一共二十五元。” “才几分钟就这么多？”他认真核实显示屏上双位的数字，一头雾水。 “你打国际长途还成千上百呢！”女人收过钱，白他一眼。 “没有必要跟这种人锱铢必较，还是走开了好些。”齐新光想毕，提起包箱，朝人行道上前行。。望向渺茫的远方，呼啸的寒冷以及冰封才阴郁利刀一般正面刺向心脏。这个巨大而绝望的城市，这个冷酷而残忍的世界，以为只是黑暗世界才有的诅咒传说，没有料到，也会病毒一样地侵占和腐蚀着绝大部分生物，甚至可以涉及每一个无辜的、天真的和纯善的。不再想了，是无法改变的。 马路旁一围观了许多人，议论纷纷，指手画脚。齐新光探过脑袋，一个盲目的老艺人在拉着二胡卖唱，声音呜咽凄怆。听了一会，一阵酸楚堵住了鼻孔，掏出十元钱，轻轻放在了破碎的瓷缸里。周围的人会将视线盯在他的身上，嘴里发出无言的碎语，不知是啧啧称赞还是嗤之以鼻。而路过的人，会停下来，看一眼，听一下，然后离开。 齐新光害怕许多的目光同时注视着自己。陌生的，还是深切的，都是一种毒害。 天色继续阴沉下去。自周身动乱的喧阗到远方的天际安逸的天际全部沉浸灰沉沉的格调中。孤单一人行走在这条街上，人影幢幢叠叠，人声熙熙攘攘，感觉无限的落寞与无助。各种店铺已是灯火通明，播放着嘈杂的的士高音乐。出租车疯狂地奔驰，排出一排肮脏的尾气从身边呼啸而过。枯败的落叶从光秃秃的枝桠上飘零下来，诉说无家可归的寒冷和荒凉。落叶归根，在这样坚硬而僵冷的地面上已经成为久远的传说。 “肚子饥饿了，应当找一个遮风的地方吃饭了，”他看了看手表，想，“最好找一个干净实惠一些的。” 四处张望，全是奢靡的旅店和高贵的饭馆。巨大的广告牌子上，彩灯闪烁，招人眼球。即便是那些露天的摊位，在华灯的耀射下都显得格外华贵。一股寒酸的味道吸入心脾，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正在他犹豫不定裹足不前的时刻，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跑到齐新光身边，仰起纯真的脸对他祈求：“哥哥，可以给我点钱吗？” 小男孩仰望的眼睛忽闪明亮，却带着对生活的失望。脸上有泥土和淤青，以及鞭打的痕迹。 齐新光摸出风衣里的皮夹，拿出五十块钱，放在他的手里，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去吧，多买点吃的，顺便把脸洗洗。太脏了人家会不喜欢的。” 小男孩认真挫折一下纸币，然后把钱揣在跨包里好，深深鞠躬，说声谢谢，冲他笑笑又跑开了。 看着孩子兴致勃勃地消失在拐角，齐新光自己也淡然一笑。 “小伙子，你上当了！”路边的大爷走过来说，“那个孩子经常在附近骗钱。我都见过很多次了！” 齐新光还是勉强一笑：“谢谢您！我知道的。可是，除了钱，我还能给他什么呢？这个世界上，我们又有什么可以给别人呢？” 大爷上下打量一番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脸上开始浮现安详的笑容。 “呵呵，小伙子真是大公无私啊，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少见。”大爷拍怕他的肩膀说，“可是，你要记住，人太光明磊落了会吃亏的，吃大亏的。”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 chapter 1(3) 05 他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背着硕大的行李包，提着包箱继续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在桥头小吃一顿，然后停在桥梁上憩息一会。小腿像是扎了沉重的沙袋，还有点点肿痛，以及蔓延在脚底的寒冷如锋利的刀子刺向后背。 “好了，不要行走了，身体又不是机器，累了就没有必要强迫自己继续走了。”他想。忽然看见奔流不息的河水，丝毫没有结冻的趋势。热切而奔放。齐新光顿时脸上洋溢出一片惊喜，在这么冷的天还有一条河没有覆盖层层冰冻，热切而奔放。洒脱而自然。明亮的路灯下，看着水下面的桥随着水的波纹轻轻漾动，闪动着浮华璀璨的光芒。让人难以分辩水面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若隐若现的，像一条巨大的陷阱。揉揉眼睛才确认是一条真正的河流，没有结冰。灵动的河水清澈晶亮，在灯光的照耀下甚至可以看得见河床下面的黄沙和碎石，看得见沉入水底的各种垃圾，看得见游鱼一张一合煽动的鱼翅和脊背上的斑斑花纹。但是看见它们时，他的眼睛还是不禁突然一亮，长大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澄清透明的河水。记忆深处有一条自然的河，穿过平野，抵达翡翠一般的湖泊。小时候的自己，和很多伙伴，会连蹦带跳地跑到河边，急不可待下到河水里。河水浅而清澈。双手捧水从头往下浇，一股清冽甘爽的滋味直透心田，流遍全身，不禁打起一串激灵。其他小朋友则会扒光衣服，跳进河水里尽情扑腾一回，嘹亮的笑声回荡在河的两岸。 兴奋的他顺着阶梯，走下堤岸。平整的冬青排列在河边，却没有阻止他的脚步，越过冬青河一些杂碎的草皮，贴近河水，对着河水默默地注视着。他真想纵身跃入洗掉脸上和手上的灰尘。这时水面的波纹已经逐渐趋于平复，那些分散的碎片自动汇拢，重新拼合，迅速生成一个怪模怪样的男人的照片，等待清晰了，发现是自己，是疲惫的、孤独的、落寞的自己。用指头在他的鼻尖上轻轻一点，画面立即被波纹分解，并迅速向四圈扩散。凌乱的碎片纷纷在水中漾动，然后又开始重新汇拢，重新拼合。就像周而复始的生与死、断断续续的散与聚。而那些记忆里美好的画面已经无法存在与现实中，在俗世的污染河排斥之下一切都在变化、衰退、苍老、直到永久的消失。 是的，童年的记忆是一条永不干涸的河流，在岁月的更迭与风云的变幻成穿越黑夜与黎明，流入大海的怀抱。 只是，阳光一黑，我们谁也看不见河流的方向，只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像久远的传说等待灵魂的回归。 06 当齐新光从深深的怀念与感慨中苏醒过来，猛然发现，身边的提箱不翼而飞。四处探望，八方寻找，终于不见任何影踪。尽管抱怨不迭，但还是恨自己太疏忽大意。 桥梁上，走的依旧是人，跑的依旧是车，亮的依旧是灯。迷失的，却是自己。 “幸好提箱内没有贵重物品，都是一些替代的衣服。损失不是很大吧，但是也要谨慎小心了吧。如果是手机或者银行卡什么的丢了，那你哭吧。在这个苍茫的城市里谁都不会理睬你。时刻都要告诫自己，不许哭泣，不许感伤。年轻的心不需要这些灰暗的因素。丢了就丢了，哭也哭了，没有哭出来也没有必要了，对自己笑笑。只要自己的内心是明亮的，走在哪里都不会陷入黑暗。”齐新光从一层台阶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背起旅行包，紧紧束好，朝灯火通明的街上遥望，心想，“但愿一路上都有光陪伴着我。不要闭着眼睛走路，因为踽踽独行在繁华的街上，一定有许多人注视你。你不能逃避。” 灰暗的风爆发出狂烈的呼啸，以最锋利最残忍的力量封杀那些无家可归的忧伤和体力透支的疲惫。深深呼吸惨烈的寒冷，如若置身于极夜。似乎永远感觉不到温暖的存在——或者说，轮回到生命的来世，睁开眼睛就是华丽的曙光——可是现在，只能是黑夜，在这个孤独的冬季。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 1(4) 07 大都市的糜烂与奢华正在随着无限滋长的欲望网在地球的某个最喧阗的角落爆发，然后以超越光速的极限速度散步整个地球。 他被这条华灯璀璨的、光彩夺目的大街景象吸引了。桑拿和按摩房门口永远亭亭玉立着娇艳而弱小的女子，向路人发出暧昧的眼光。无论那里都少不了寻花问柳的大牌人士，随着一声亲昵的呼唤，瞬间沦陷在被淫贱与兽欲包裹的巨大包厢，然后展开翻云覆雨的疯狂。 “不行，我必须把视线收回。孩子永远是美好的，如果也踏进一步，堕落成为什么？不要乱想了，可爱的孩子。”他转移视线瞄准另一方向。一侧的金碧辉煌的楼阁倒影在清澈的水潭里，粼粼波光，变幻迷离。穿着花花绿绿的年轻人从折射奇光异彩的干净街道上踏着皮靴走过人丁兴旺珠光宝气的麦当劳大厦，然后从大厅门口走出风度翩翩的绅士揽着高挑的小姐，侍者轻轻打开宝马车门，深深躬身，让贵人坐上，最后在西装革履的众人惊羡的目光中缓缓消失在街市的尽头。忽然一簇耀眼的霓虹打在自己脸上，然后急速跳跃到高耸的楼端，拖着翡翠色的光束蔓延到黑暗的天空。然后视线返回到原地，对面是沸反盈天的酒吧迪厅，厅口陈列着中西合璧的古老雕塑。具有小资情调的市民踏着慵懒的步伐，透明的旋转门会自动敞开，就不费吹灰之力优雅地迈进摇滚和流行音乐共同沸腾的大厅，服务生会马上行李鞠躬送上法国葡萄美酒和西方美食。年轻的恋人深情注视，伴随着清幽的轻音乐然后沉醉与甘醇的美酒中…… 罗曼蒂克的幻想以及温文尔雅的情操是他所向往的。因为平凡、因为天真、因为异想天开，遥远的奢望只是天方夜谭。但是能够亲眼目睹狂乱滋长的浮华影像也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齐新光入神了，痴迷了，沉湎与一种美好的意境中。彻彻底底遗忘了冬天，只相信春天是罗曼蒂克的天堂。那将没有寒冷，没有痛苦，没有流离。只有自己，和深深爱的人在一起共享良宵。 “绝妙的夜里，春暖怡人，月色朦胧，繁星闪烁。温柔的轻风在欢唱，像孩子的碎语一般明朗。耳畔萦绕的是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亲吻那无骨的纤细玉指，环抱起优柔的细腰在光彩闪耀的水池上舞一段华尔兹。伊人的柔言蜜语在潺潺如清澈的溪水流淌我的心间……”他想，“然后，坐在摩天大厦的顶端，眺望一望无际的银河，星星闪烁中，仿佛有你明亮的眼睛忽隐忽现。晚风吹拂着我的衣袂，柔和的，光滑的，像你的小手撩起我的衣角，让我心沉浸在那无边的情海，飘飘欲仙，胜似神仙。伸出手臂拥抱着春色撩人的夜空，那遥远的星际一定深藏着爱琴海一样的浪漫撩人的传说，我知道那是属于我们的。在我们站在整座城市的上空，万人景仰、惊羡。你的妩媚的笑容吞没了世界的繁华。我的安恬覆盖了宇宙的喧阗。连着她。我深信，在我们的内心伸出，有一个世人无法抵达的国度，而我们是那个理想世界的主人，有柔媚绝伦的春夜，有姹紫嫣红的花园……” 此刻，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忘记了他人的存在，忘记了现实的存在，仿佛解脱了，释怀了，永远的。 “理想的春天里有赞颂爱情的音乐在飘渺的夜色中如清晰的溪水叮咚流淌。飘渺的思绪，在星光下如茉莉馨香一般蔓延。你的纯美的微笑，我的安静的气息在夜的海洋荡起阵阵微波，漾出圈圈涟漪。” 他想起了在车站的温柔邂逅。他想：“可是短暂的瞬间如明星陨落在茫茫心海。一丝朦胧袭来，恍惚间，仿佛我轻轻携着梦中的思念，如灵魂牵着灵魂，在芳香弥漫的花园里相牵、相偎、相伴、相拥，然后你在一个黎明悄然离开，遗留一朵带着露水的玫瑰花，让我心里装满对你的深深的思念，然后这种剧烈的思念如疯长的长青藤恣意缠绕着我的心，团聚的甘甜过后终于明白了什么离别的苦楚。我的心儿会对着无边无尽的仁慈的夜空说，亲爱的，我想念你！因为你惬意着我，激动着我，疼痛着我。你的眼神、你的呢喃，你的笑容、你的身影不仅仅让我刻骨铭心，还是剧烈的抽痛！” 夜色如此撩人！也如此撩他的心！热切的泪，还是落了。然后冷风袭来，冰冻成心底的那颗透明的痣。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 1(5) 08 璀璨的光环与妖娆的夜色慢慢黯淡下去。他望着灰沉沉的天空，浓郁的云朵一层一层积压，一不小心就要坍塌下来吞占寂寞的人间。内心深处开始剧烈的肿痛，好像一场无法预设的噩梦悄然降临。 闭上眼睛，还是找不到温柔的黎明。 因为黑夜就这么漫长。 正在他转身离开的刹那，拐角处猝然飞来一辆白色的面包轿车。白色锐利的光束径自射入他黑暗的视野，顿时千万枝利剑一般插入空寂的心灵，对现实世界顿时丧失了警惕和敏感。千钧一发之际却无可逃脱——他的整个身子被撞出马路数米余外，车前的一个倒车镜扭断，掉落在坚硬的地面，镜片粉身碎骨。然后车头迅速扭转，剧烈地撞向路沿，随着一阵破碎的轰鸣，车前灯裂出巨大的缝口，然后灯光逐渐暗淡，知道变成黑影一片。 “嗨嗨，你这人怎么能这样的？”一个衣着妖艳的女人迅速下车，捡起破碎在路面的镜子，再仔细观察零碎凹陷的车头，抱怨不迭，“哎呦，我的娘哎，车报废了！” “撞得这么厉害！他赔偿得起么？”一个秃顶的男人也迅速下车，同女人一样，先仔细观察宝马车的破碎情况，然后指责躺在地面上的齐新光，破口叱骂：“我说你小子没长眼啊，车鸣了几次了，你还没听到啊！你看我的车撞的。” “起来，别装死！”女人将提包挎在肩上，提起尖头的高跟踢了几下齐新光的身子，见他纹丝不动，男人脸色骤变，灰沉沉地压下来。躬身凑到他面前，摸摸鼻息，平静而冰凉，说：“晕过去了。” “他……会不会……”女人神色顿然紧张起来。 “没事。他身上没有撞出血液来，死不了的，把他抬上车。”男人干脆利索地把昏厥过去的齐新光抱上车，再一拉车门，对女人说，“别害怕了，走人了！” “哦……”女人先是惊颤，然后镇定，不屑一顾地对慢慢围观上来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人说，“看什么看，他是我的亲戚！” 然后宝马车消失在匪夷所思的人群的纷纷议论中。 当车开到一座天桥地下，人影稀疏，车辆减少，而街灯明亮依旧。将车停到桥底下。四面是荒芜的草地，以及光秃秃的枝桠。 “好了，把他放在这，过一宿会自动醒来的！”将齐新光放到一个避风的桥洞里，男人轻松自如地说。 “可是……我怕……”女人心寒了。 “他不会死的，只是暂时休克过去了，明天就会醒来的。”男人掏出一叠粉红的钞票，数一数，共十张，接着塞到他的口袋里，对揽着女人说，“好了，这回清白了吧。” “那咱们的车不用他陪了？” “有我在还担心什么车啊，坏了再换一辆。” 仿佛进入一个虚幻的噩梦里。经历一场稀罕的浩劫。弥漫全身的痛，以及被血液染红的记忆。 那些被无数的蚂蚁腐蚀的尸体也就此腐朽了吧？残骸随着愤怒的烈火也该化作骨灰了吧？随那些断翅的蜻蜓散落在内心幽暗的花园，关闭心扉，艳丽的死亡谁也开不见了吧？说反了，无数双冷漠的眼睛看着生灵涂炭，这回喜欢热闹的好奇心也该满足了吧？ 那些被尘世的暴雨淋湿的面孔，在这样的一个寒冷的夜晚，也该看不到狼狈的模样了吧？ 谁又相信呢？坐在火炉旁，在温馨的空调间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的世界是漫天的飘雪，是彩色的霓虹，是缤纷的礼花，谁又会感觉到寒冷的存在？ 谁又相信呢？ 睁开眼睛，还是这个冗长的黑夜里，好像成了无边无际的宇宙，自己像一个不发光的陨石漂流撞击在硕大的球体，然后粉身碎骨，化成粉末，却无处可葬。永远是无家可归的尘埃片片。 但是，第一感觉，却不是砭骨的寒冷，而是锥心的疼痛。像连环放映一般，从小腿，到膝盖，到腰部，到胳膊，到手臂，直到大脑有些迷钝、眩晕、痛苦。 扯开袖口，裤腿，一片擦伤的痕迹和清晰的血色。凛冽的风刺刀般吹袭，将每道伤口凝结。持续不断的痛和无可抵挡的冷，给他带来了双重的剧烈感受。 “不再看清伤又多深多重，先保护好自己，不能被再冻伤。”齐新光掖紧风衣，却发现，被衣服上扯开一道口子，露出毛茸茸的棉花。带着些汽油的味道，然后想，“算了吧，也就这样了。” 蹲在洞口，漫天飘散的黑色雪花，弥望着午夜的车水马龙，张灯结彩的街市以及霓虹耀射的高楼。巨大的失落。浓稠的茫然。泪水突突滑落，然后被朔风冷冻成冰。 然后站起，顿时身子摇晃了一下，扶住洞壁。 “不行，我得让自己坚持住，坚持住，并且忘掉这些失意。”他想，“也或许是书包太重了。”走出洞口，有些蹒跚，孤单一人，再次出现在迷离的夜色里。 “总是在一个接着一个陌生的地方留下足迹，但是，却没有一个地方能够让我驻足。并不是自己不能在这样那样的陌生中获得熟悉，而是，我会被所有的陌生所吞没。”他想，“夜，是那么美，那么让人流连忘返。黑暗给人那么多的遐思，给了失心的人以灵魂的归处。世界变的越来越遥远，虚拟的空间让我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孤独，原来也可以是一种享受。可是，我不想一直在这种虚空发幻境中慰平心的疼痛和创伤。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是恒星吗？我希望在那里得到归宿。”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 1(6) （10） 齐新光漫步在流光溢彩的夜市，吃一顿夜宵，然后驻足，静静欣赏优柔的落雪。伸开双手，让轻盈的精灵抚贴在温和的掌心。思绪飘飞。心荡神驰。 “喜欢落雪缤纷的夜晚，就像我的诗歌里翻飞的美丽章节。该让我怎样赞美？常常，因久久期待一场冬雪的来临，我渴望的眼神里写满忧伤和哀怨。对于雪的情感，就像无法说出口的单恋，刻骨铭心却从未表白。因为它的纯洁，优柔，脆弱，寿命的短暂让我倍加怜爱而珍惜。纷飞的雪花使我灵魂出壳，浪漫盈怀。那些安眠在空调或暖气的房子里的人们不要错过了这场绝无仅有的盛宴啊。要是你们醒来了，不要隔着玻璃看，最好是出来于雪花拥，大朵小朵的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像鹅毛，像白梅，像梨花瓣，像蒲公英，更像扇动翅膀的玉蝴蝶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盘旋、追逐、飘舞。落到灰暗的地面。掩埋浮躁的尘埃，将喧嚣的大地覆盖。 “灰色的天地间连起了一块无边无际的瀑布。雪花绵绵地飘着、斜斜地织着、柔柔地落着，眯起你的眼，会看到一张灰色的网，网上有成千上万的白点在跳动、飞舞，像无数幼小而不可名状的小生命在微微颤动、漫游、荡漾。透过稀疏的网帘子望去，远处的高楼大厦、天桥、树木，隐隐约约如在云里雾里，妙不可言。轻轻地闭上眼睛，视网膜上挥之不去的依然是那些舞动着的白色精灵。用心安静聆听，分明能听到雪舞的声音，细碎的沙沙声，像恋人的低语，像婴儿的呢喃——我，我的她，是不是我的心上人亲轻的呼唤？哦，美丽的姑娘，我圣洁的女神，你降落了，轻启歌喉，优雅舞蹈中，然后我们的春天来了，百花吐艳，碧草萋萋。淡蓝色的天空里，轻盈的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高高的白杨绽放嫩绿的新叶，亭亭的宝塔松泛出一片新绿，竹林散发出阵阵清幽，用力嗅一嗅，各种花草树木的芬芳扑鼻而来，一群群蜜蜂轻轻颤动着翅膀，在花丛中忙碌地飞来飞去，那咕咕咕的声音来自于南方的斑尾林鸠快乐的歌唱。听，春雷阵阵、春雨哗哗，它隐约在狂风凄厉的呼啸中……” 齐新光的思绪飞回了春天，飞回了希望的源头。但是，睁开眼睛，现实的世界依旧这般残酷于寒冷，他们从身边走过，才直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伤最寂寞的孩子。 “可是，暂时到达不了春天又怕什么呢？我们总不能沉沦在世界的冷漠里吧？然而眼前飘落的雪花却昂我感到温暖和安逸。精灵的雪不断地跟着风的节奏变换着千姿百态的舞姿。 大城市成了银白色的一片，高楼戴上了白帽子，树林穿起了白袍子，大地铺上了白毯子，整个世界粉雕玉砌，玉树琼枝，宛如水晶般透明的童话世界。这是我小时候在作文里写到的，也是梦里常有的情结。 记忆里，那些喜活泼可爱的小伙伴们，按耐不住性子的顽皮鬼和活蹦乱跳的够狗，从家里偷跑出来了，后仰着脖子，扬起红通通的小脸，张大了小嘴巴，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去吃雪，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好不容易尝够了雪花的滋味，才肯眨巴着小嘴，依依不舍地将冰凉的舌头重新捂回到温暖的口腔。 玩腻了，便有新花样源源不断地从他们不知疲倦的头脑里产生，然后立刻变成行动——他们啊一溜烟似地跑到墙角边，用他们动得发胖却不知道生疼的手去碰去冰爽的雪，已经捧起一大把雪摆显一般，使劲地搓着、捏着、揉着，仿佛手里握着的是可爱的橡皮泥，全然没有一丝的凉意。 只几秒钟，一个小雪球就搓成了暖暖的水。不知那个手脚快的，来了个先下手为强，随着啪的一声，雪球击中了我的后脑勺，伴随着突来的导火线，一场真正的雪战开始了。孩子们跑着、跳着、打着、闹着，叫着，战争不断升级，终于到了不分敌我的混战，逮着谁就打谁，打得昏天黑地，气喘吁吁。 后来，还是从各自的屋里传出的家长们此起彼伏的呼喊才结束了战争。另外一些文静的孩子，仿佛天生就是艺术家，譬如我。 在我们的眼中，雪花就是天上掉下的最好的礼物，他们看到的不是单纯的雪，而是可爱的宝贝。美丽的白雪公主，高大无比的雪人，还有憨憨的北极小白熊。 于是，他们不安分的小手，就忙活起来。不知不觉，雪地上立起了各色各样的生命体，带着纯真的气息，开始在雪地里上演一场又一场童话或闹剧：粗犷的雪狮子跳了出来，要去吃一只兔子创造的快乐，夹杂着欢呼声，叫好声，拍手声，一阵高过一阵的嬉闹声，震落了树上的积雪……然而，在这里，再也没有曾经的影子了。然而，我想像的羽翼却不会坠落，会带着一朵风雅的雪花逾越世俗，返回天堂。” “我的雪花，让我用一首诗歌赞美你吧。”望着弥漫的雪，灵感喷涌。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博客日志，按动着键盘，抒写华美诗篇。 精灵的洁白的雪啊 我是多么神往你生长的地方 纯洁的天使 是你遵从女神的命令光临苦难重重的人间 拯救像我一样渴望清新梦想的孩子 你用你的无暇的爱涤除了尘寰的污秽 让一切变得透明、彻底 拥有善良灵魂的更加焕然一新 怀抱邪恶幻想的更加卑劣丑陋 我爱 我可以为了你的存在 为了与你在一起 可以拥抱在你的胸怀中 宁愿让自己的身躯被冻结成冰雕 千年不朽 万世不化 我爱 我热爱你的寒冷 因为惟有你的寒冷里拥有最温柔的黎明 我爱 让我的希翼 让我的热忱 让我的虔诚 让我的一切都赋予你以无穷的魅力 在善恶交错、真伪纵横、黑白相间的世间 找到一条通向华美的殿堂的路 努力坚持一个神圣的真理 去实现一个瑰丽的童话寓言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 1(7) （11） “现在，我所拥有的，只有我的她。”齐新光还是回想起来在车站邂逅的那位姑娘，是天使还是凡人，谁会猜晓，谁会知道。 “可是我知道，她一定是我最圣洁的女神。她出现在我的心湖，湖面上，白茫茫一片，万籁无声，脉脉流水却没被这个冷冻僵冻。然后诞生于纷飞大雪中的一场恋爱，有你，有我，有我们的船舱，有我们融融的气息和暖暖的笑语，有美妙的洞箫自湖面上传来。在雪花如歌的行板中，她微笑着朝我走过来，然后拥抱。清澈的眼眸，是如雪的纯净。共撑一把油纸伞，踏雪寻找那不畏寒冷于孤寂的腊梅。” 齐新光微微一笑，遗忘了持续的疼痛，淡漠了凛冽的寒冷。伴随着晨钟的鸣响，黎明了。 （12） 白昼，世界再次回复虚华的外表与疯狂的叫嚣。齐新光站在无限上弓的高架桥的顶端，扶着人行道上的栏杆，时而眺望远处的灰蒙蒙的天际，时而观看未央的白茫茫的建筑，时而凝视近处的冷冰冰的人流。心情充满了灰暗。 我们的城市，在这个灵魂攻击的窒息年代，像一架日益庞大的机器，随着硬件的不断更新换代，现代设施的不断完善，发出冗长的轰鸣，驱动着无坚可摧的车轮辗过鳞次栉比的废墟，压过此起彼伏的潮汐，然后逾越一片森林，继续朝着大海前进——这般抽象的描述，谁可以理解。除了他。 如果关闭心扉，褪掉一切感情色彩，只是纯粹地对席卷进入视野的一切进行一次白描，那么人的内心一定是一片空白。就像原始的纪录片，没有色彩的渲染，没有声音的烘托，只是一张黑白的画面。人不会产生激动的情绪，然后保持一如既往的平静面孔与自己擦肩而过，世界或许永是沉浸在陌生与淡漠中，人与人孤立存在，物与物不相干涉，回归了原始的宁静状态。 “忘记吧，忘记这一切不利于身心健康的因素吧，功不起可以得起，躲得远远的，直到看不到一个人影，听不到一个声音。”齐新光，翻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明天报名就要开始了，现在连住宿的地点都没有找到，不要这样无意徘徊了，时间容不得消遣。” （13） 走下高架桥，坐上公交，终于结束了一段流离失所的体验。 齐新光背着书包靠在扶手的一次，观察窗外缓慢流逝的景象。道旁的灌木银装素裹。公车上人满为患，车角里堆积着一些还未清理香蕉皮和碎纸团。四面的车窗玻璃完全封闭，烦闷的空气给人夏天的窒息。 齐新光突然闻道一股呛人的烟味，回过头，竟然还有嗜烟如命和嗜酒如命的人在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惹得周围的人满腔愤怒。 “或许他们脑子里根本没有公德二字可言，我想这是教育的失败！”他捂住鼻孔，将视线移到窗外，心想，“避而远之吧。他们这样为所欲为有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管不了可以看不起。” 人挨着人，肩碰着肩，屁股顶着屁股。唯有眼不望着眼。每一颗心灵都在回避着，却又得不到希翼的安宁。无论是闭上眼睛还是睁开，都能发现浮现在眼前的病菌一般的浮沉颗粒。在这种沉闷的环境中，人的魔鬼似的冲动开始冲破忍耐的重重约束，让冲动变成发泄愤怒的坚固根源。 一个蓬头垢面的民工突然是打个了喷嚏，把口沫溅到一位少妇的洁白脸上。少妇并没有出言叱骂，白眼斜视一秒，从提包里拿出一叠纸巾，对着镜子轻轻擦拭片刻，然后把纸巾揉成一团，砸在民工的脸上。刚要示意道歉的民工看见纸团扔到自己脸上，马上也白少妇一眼，然后不声不响地躲一旁。而公车到达一站，少妇挤过肥肥胖胖的国人，着操着晦涩的汉语下站。 公车猝然转弯时，一小件包从行李架上落下，落到一个中年人的头上。 “谁的包啊，砸着老子的头了！”中年人心生怒火，对着行李一脚踏去，以发泄心中的怨愤。 然而并没有人去捡。包掉在地上，湿漉漉地弄脏一片。 忽然，没过几分钟，又来了个紧急刹车，一个人一不小心踩着一人的脚。 “你没长眼睛了？”一人破口大骂。 “是车的事，又不是我故意的，你骂什么骂？”另一人也以牙还牙。 “我就看你不顺眼。” “不顺眼把自个的眼弄瞎啊！” “你这婊子养的，你骂我是不？”看来此人彻底愤怒了，横起拳头，朝另人回去，“告诉你我可是东北的！老子可不是好惹的！” “你东北的有啥了不起。”一人从座位上站起，掳开袖口，说，“你敢！你真敢动手，老子叫你横着出去！” “住手。”一个老人过来劝驾，带着祥和的笑容，说，“年轻人容易冲动，相互礼让——” “我说你别给我捣乱，小心我把你也揍了！”男子点燃烟，吐一口，更加嚣张。 老人被众人拉开，免得卷入战争。 于是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打闹在一起，来来去去几个回合之后，车厢里便充满了火药味，将车厢内人们的情绪都激动了起来。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人人纷纷站起身来，变换了坐久了的姿势，筋脉得到了疏通，从而达到了活动身体的效果。有的爬上了椅背，高喊助威，把热烈的气氛推向了顶峰。无论是打架的，还是看热闹的，都涨红一脸，大家都兴奋了起来，暂时忘记了疲劳。人们似乎从中悟出了精神调节的道理。 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报警，并让师傅停车。两个肥硕的警察上来，将两个扰乱秩序的青年逮走车厢里终于恢复平静。 齐新光摘下耳机，一擦模糊的车窗玻璃，天快黑了。看看手机时间，四点四十四。 不知不觉之间进脱离了城市的核心，来到边缘的凡人地带。到一个便利商店里买了一个提箱，一件打折的风衣。将书包放在提箱里，就感觉不到背上的负担了。 “最重要的是让自己不能冻着。”他再次看看时间，六点多了，心想，“从来到这座城市还没安顿下来呢，今天晚上绝对不能游逛在大街上了，明天就要报名去了。”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 1(8) （13） 齐新光风尘仆仆，困倦不堪，却仍然行走在黑色的夜幕笼罩的昏黄的灯光下。寒风袭来，砭入肌骨。他把长款风衣掖得更紧；合拢双手，靠近嘴边，不断哈气，汲取温暖。腾升的气流如同一层稀薄的雾，寒冷而且真实。道旁的ktv，灯火辉煌，歌舞升平。他看看这个地段，都是一些低低矮矮的楼房建筑，巨大的桥梁却横架在它们之上。感觉一种被压迫的窒闷。桥底下，都是一些宾馆、旅店和餐厅。他忍不住望了一眼，泪水就划过了脸颊，悲凉而酸楚。 “总是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失魂落魄的人。”他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大都是一些和自己一样，忙着赶考的艺考生。穿着花花绿绿的，身边有陪同的老师、家长、和学生朋友，不会孤单和害怕。 “他们真幸福，好好羡慕他们。”他想，“好了，就在这个地方找个旅馆吧，千万不要流离了。” “小伙子，住旅馆吧？”一位阿姨站在天桥下面，招人接客，很是热情。 “喔。”齐新光一阵惊喜，拉着提箱过去，先问价格，“一晚多少钱？” “不贵，我们旅店干净，一晚七十。” “能不能便宜些啊，是有些贵了！”齐新光摸摸头发，思忖着。 “喔，这个店是最便宜的啦，晚上还有小姑娘陪伴……”阿姨扯过齐新光的提箱，笑着催促，“不要犹豫了，来吧。” “呃……”齐新光还是拒绝了下来，“对不起，我正在等我女朋友。我住她那。” “不早说！”阿姨一脸失意，横横眉，撇撇嘴，撒手走开。 “我心中已经有了她，虽然现在不在身边，可是在我的心中，纯洁而美丽。”齐新光牵强地笑笑，心想，“即便是孤零零的自己，心无旁骛，心无杂念，有一个天真的梦就可以不寂寞。” 看看朦胧的路灯，心中一片莫名的惊喜。冰凉的风拂乱整齐的刘海，一股冷厉的气流进入皮肤。披上外套上的软绵绵的帽子，围巾也围得密不透风。 一位大妈迎了过来。两鬓苍白，面含微笑，问：“小伙子，住旅馆么？很便宜的，一晚三十。” 他犹豫半会儿，问：“呃……能不能便宜一点？” 大妈热情大方地说：“便宜你五元吧，看你也是从外地来的。” “嗯，还好吧。”他欣然接受，“找了好几天了，我都累坏了。” 大妈带他穿越车马人流的天桥，进如安静的民宅小巷。大妈一边指路，一边问他：“小伙子，你是来参加艺术考试的吧？” 齐新光说：“是的。”“这段日子艺考生太多了，全都是你们这些从外地赶来的学生。”大妈看看齐新光，“只有你一个人出来的么？” “是的，呵呵。”齐新光淡然一笑。笑容在橘黄的灯光下显得孤单而忧伤。 大妈说：“一个人出来是非常危险的。大城市，尤其是平邑这样的地方，是很乱的。你要记得安全啊。还要保管好身上的财务。” 他说：“谢谢大妈您的提醒。我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个坚强的孩子。我不会害怕的。” 大妈欣慰而笑，说：“对了，这是爬坡，小心脚下。我们的旅店就在这个山坡的顶上。坡顶给削平了，建起了我们这些民宅小户。” “这边应当属于郊区了吧？” “是的，这是黄台村，这里是黄台山。处于城乡结合的地带。”大妈指指黄台山顶上那些灯火通明的民宅楼，笑道，“看到了么？山顶上那座面朝东的四层小楼就是。” “呃……”齐新光无知地笑笑，“我已经迷失方向了。从进入这个城市的那一刻起就分不清东西南北。朝阳还没出来就以为已经黄昏了，而当看见夕阳的时候以为是早晨呢。” “呵呵，我们旅店的窗子都是面朝东面的，这回可以有方向感了。” 谈话之间，就到达目的地。 他抬头望了一眼，高大的横梁上挂着一面红色的门匾，赫然写着四个绿色的宋体字型：彩云宾馆。院内并排着两座四层的楼房，窗子里映出温暖而明亮的光。 大妈说：“到了。今晚就在这儿安心歇息吧。” “谢谢您！”齐新光异常兴奋，因为可以安顿下来了，流离失所的生活一定会让人很难堪，尽管并不是出于本意。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 1(9) （14） 他到服务台预先支付几天的房租费用后，进入一个单人的房间。里面有电视，有电脑，有空调，有浴池，有衣柜。床被板板正正地叠放着。橘黄色的落地窗帘，以及可以与隔绝声音的隔音玻璃。“这样，就有家的安全感于归属感了。”他想。 “真周到，真齐全，这些可以满足我的需求了吧。即便没有这些，只要有一间小小的屋，一扇向阳的窗子，让我脱离阴暗，看到光明的世界。”他解下行李，脱掉沾满灰尘的外衣和透支的鞋子，整个人完全释然地扑倒在床上。阵阵温暖涌上心头，仿佛真正带来了家的感觉，尽管身处异地。他无限感激着这位仁慈的大妈。 突然手机想了。他拿过枕头下面的手机，一看来电人是自己的姐姐，齐新光兴奋得几乎要跳下来。 “亲爱的袁缘姐，怎么现在才给弟弟打电话呢？不知道弟弟想你么？” “嘿嘿，姐姐不是忙嘛，这不下了班就第一时间给你打了么？”袁缘笑说，洋溢着满脸的美好笑容，关切地问：“亲爱的弟弟，到平邑了么？找到住所了么？” “呵呵，还好，刚刚找到住宿。”他攥着手机，心中有千言万语的哀愁与疼痛却不愿意说出口。对自己支撑齐一个笑容，传达到袁缘那边：“姐姐吃饭了么？” “呵呵，刚下班，还没呢。” “那姐姐先吃去吧，我这边一切都好。” “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有什么事马上给姐姐打电话。”袁缘再三叮嘱，“越是大的城市越是乱的，一定要当心，一定要顾好自己。” “好的，弟弟会的，姐姐也要开心哦。” “呵呵，弟弟懂事了。” 挂掉电话，内心涌现出一大片温暖，就像天上的星辰与月亮，明亮，美丽，还有惬意。 看向窗外，那些锋利的巨大建筑，那些刺眼的霓虹灯光，以及那些起伏的高架桥和弯曲的马路。在心上形成一个符号，记着短暂的瞬间。 “嗯，外面也不过如此嘛，花花绿绿，冷冷暖暖。与自己无关，却有着一些联系——那是什么联系呢，因为你刚刚从他的绝望漩涡中逃脱出来，当然会对于苦难于流利刻骨铭心。可是，当我从中解脱了，我也自由了，不去理会那些薄情淡世了，我只需要一个清闲的时间，不要陌生的外人，不要嘈杂的声音，不要迷离的色彩，不要烦乱的噩梦——只是希望得到点点安宁。”他冲杯咖啡，汲取几口，然后看看窗外，闪烁霓虹，北风呼啸，心想，“这样的时候，要先保护自己。现在好了，我可以休息了。夜神，晚安。”（15） 关上窗子，关上门，四周被高大而坚固的墙壁包围，内心是否安静得像一片沉默的弦音？ 闭上眼睛，梦也许会马上到来吧？ （16） 忽然听到大妈的敲门声，正要进入梦乡的齐新光连忙起来开门。 大妈问：“呵呵，打扰小伙子了，有什么需要保管的么？可以放到储存室里。免费围学生开放的。” “呵呵，都是一些衣物，美什么重要的。” “你要多加保护好自己的财物，银行开和手机什么的一定要随身带在身上，白天出门的时候不要放在客房里。” “嗯，谢谢大妈。我一定倍加小心的。” “嗯，小伙子，晚安，祝你做个好梦，明天好好考试。” “晚安。” 数天的奔劳，终于可以结束。将门反锁，就倒在床上了。遗忘在窗台上的咖啡都凉了。他真的需要大睡一觉，任何梦都不要侵扰。 （17） 然而，梦还是来了。如此美丽的梦境。已经不是失传已久的传说，而是发生在眼前的最真实、最明确的真情故事。 她柔情似水，安恬地坐在自己的身旁。 他一往情深，沉湎于甘醇美妙的梦幻。 手牵着手，眼望着眼，就这样开始了我们的心路历程。 你向着洁净无暇的天空诉说天使一般的恋情，它的靛青洒遍我们的心田。 飞鸟为我们歌唱，彩虹为我们起舞。 我不奢望过多的青春年华，只要它不伴随时光衰老，你也是。 我们的视线之间从来不隐藏神秘；心灵之间自然沟通。不向希望增添太多负担；不向不可能强求。 我们之间的情谊清纯得像一缕花香。 你的眼神焕发出绝妙的光，如这顽皮的风儿爱抚我的心。银白色的月光下，我们拥抱着，两个影子重叠一起，如同做着同一个梦。重叠。风儿轻轻向我们招摇。吹散我们世俗的尘灰，伴随一场花开花落，经历一场生死离别，我们又在落霞与孤鹜齐飞的黄昏相逢。我们手牵手跨过高山，穿过草原，驾着帆船，追逐海鸟。踏上天上的秋千，你的裙纱如彩练飘舞，万物甘愿将你奉做圣洁的天使。 让我作为你的卫士，守卫梦想的每一寸土地。 让我们在春天的花园，让空明幽静的思绪在如溪水奔流。 你踏着轻悦的脚步声，伴着美妙的节拍，同百灵鸟的啾唧编织成优雅的序曲，载着我们一同驶入梦的故乡。 这是我们憧憬的乐土，是绝美的天堂，幸福会与我们同在；这是神圣的国度，需要用我们的爱与热忱、以及忠诚祝祷。它将带给我们永生的健康与安详。 让我们抛掉俗世的杂念与私欲，共享这份独有的神明。 让我们穿上华美的盛装，面带微笑，鲜花为我们绽放。 让我们同心携手，爱护这篇和谐的景致。 只要我们坦白真诚地对待彼此，就不会陷入恒久的沉默。我们手牵着手，天空永远明朗蔚蓝，泉水永远泠然作响，花朵也永远传送芬芳，我们永远没有心灵的隔阂。 我们给予的等同甚至多余回报的。 我们始终在快乐中长大，不向痛苦奢望。我们是单纯而明洁的天使。不需要猜疑，不需要强求，不需要施舍。 我们之间的情谊清纯得就像一缕花香。 真希望一梦到永远。但还是一梦到天亮。现实的浮华状态与糜烂情境让本已回归宁静的心再次面临威胁与侵犯。 永远得不到安宁。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1(10) （18） 翌日。手机的闹铃一直在震动。睁开眼睛，干净的光线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在小小的卧室里，熨出一温暖的光斑。起来深深懒腰，打开窗子，呼吸新鲜的空气，冰凉，爽快。眺望远方浮华的城市笼罩在稀薄的雾霭里。那些摩天楼像是天柱连接着天与地。贯穿重叠在半空的高架桥像失去色彩的虹若隐若现在晨雾里。世界重新陷入光速一般的喧阗中。 “因为报名时间是一天的时间，可以下午去。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际在于晨。其实每一个早晨都很重要，即便在冬季，也显得难得可贵。快要考试了，温习一下。”齐新光关上窗子，暖气恢复畅通。拿出一本影视概论温习一一个钟头，然后洗刷，早餐。 早餐时大妈正在厨房搓地。孜孜不倦的殷勤模样，似乎感觉不到寒冬的凛冽。 “大妈，早上好！”齐新光向大妈亲切问好。 “小伙子好。”大妈笑道：“今天就去报名么？” “是的，”他说，“但是我不知道去往报名地点——平邑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铁在什么地方啊？” “小伙子要报考平大么？真有志气！”大妈说，“这个大学很难考的，你要加油哦。” “嗯。” “看这，”大妈暂停手中挥动的将搓，指示着城区旅游地图，说，“从天桥往南，会看到一座四十五层的市政府办公楼，下面有许多站牌，其中一些都可以乘车通往平大，你乘k1189路车终点站就是平大，这是一路最快捷的车。” “嗯，谢谢大妈。”齐新光背上书包，与大妈告别，“我走了。” “路上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啊。”大妈走出院子大门，目送着齐新光离开，“希望孩子开心地回来。” 彤红的照样暖暖地洒在大妈的脸上，照明齐新光前进的道路。 希望浮现在眼前，道路更加明确。 按照大妈的指示，齐新光很快就到达了平大。就像他想像中的那样。今天终于看见了全新的真实面貌。 “也许每个小孩心中都会有一个圣地，一个向往的大学，我心中的是平大。从小，她像一个高贵的女神，像幽灵一样跟随着我，像影子笼罩着我。莫名的我把她视为天堂般的仙境。报纸上、电视中，每一篇关于平大的报道，每一则有关平大人的动态，都会让我异常关注、激动万分。现在我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里。平大，我多么渴望你，多么热爱你，可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多么崇高，我的一切都在为你努力着，为了融进你的灵魂，我孜孜不倦地努力着，在通往理想大门的道路上不知疲倦地奔跑着。”齐新光站在空旷的运动场上，仰望这座已逾百年的学府，心中无限感慨，“也许正因为距离的遥远，我才有时间，有心情，有热忱，去憧憬，去幻想。如今我来了，不久我也将成为你的一个莘莘学子——我相信我的信心我的努力可以让你张开双手，把我拥入你的胸腹。” 齐新光终于来到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大学。踏上平大的土地，内心油然升腾敬畏之感。棕红色的围墙保护着历史悠久的建筑以及苍松翠柏，透露出深厚的文化和高雅的气质。这里景色优美，风光旖旎，雄伟的雪峰、壮美的港湾、无垠的森林、辽阔的草原、陡峭的悬崖、迷人的湖滨、朝晖夕阴的湖，尽管到了冬季，但是妖娆秀美依旧不减。 走在郁郁葱葱的常绿树成林的石头道上，弥望那些古典的旧式建筑，和学校的年纪一样相衬隐藏着一股神秘气息，仿佛一个不可捉摸的迷宫，走不尽，走不透。绿茵茵的草地那么平整，即便冬天了都感觉不到繁华凋退。 “复古的风格让人浮想联翩，漫步在其间的林荫大道或碎石小路，该是一件多么有情调的事！”齐新光止不住的自豪洋溢在脸上。亭榭楼阁下，喷泉湖水畔，手机摄像头时刻都没有停止过。在景物的映衬下，自拍的效果极佳。 “我尽情享受着她带给我的视觉冲击力。然而这样一所名扬天下的高等学府，拥有的绝不仅仅是外面的气势恢弘。我知道在那一幢幢教学楼里，诞生了许许多多名师才子。我充满了想探究她的欲望，尽管很清楚自己现在并不属于那里。那么，不久的未来，也让我创造一个美丽的神话吧。”齐新光走出典雅的古建筑群，只能在巍峨气派的现代化办公楼下遥望，反射在玻璃窗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现在我像一名游客，在一个心驰神往的风景点留下脚印，却什么也带不走。但是你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不会改变！我的奋斗不会消减。我知道那些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男生之前经历的是什么。任何一种成功之前都要经历太多的坎坷与无奈，不经历风雨，又怎么能见彩虹呢？也许该带的我都已经带走，你会是一种精神，一种让我不懈奋斗的动力，永永远远都留在心中。不久的一天当我作为一名平大学子真正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一定是一种成就感、归属感、自豪感。”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1(11) 齐新光来到充满了来自全国各地前来应考的各色各样艺术生的报名大厦下面。数十名保安夹杂其间位置拥挤的秩序。沸沸扬扬的声音，花花绿绿的颜色，让他感觉不适。他只好抄小门进入。学生就在各个院校的报名窗口排起了长龙。也有许多红男绿女坐在石凳上或是倚靠在树木前谈天说地。当然，还有发传单的，随时递交给每个路过的学生，然而考生早就选择好心中的理想学府，因此许多单子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而是被信手抛弃在校园里的每个角落，满天飞舞，美丽多姿，蔚为壮观。一个偷偷溜进来的拾破烂的人物正在兴致勃勃地捡着。 他绕过花坛，楼房，几经周折终于来到平大的窗口报名处，站在长龙的最后安心等待。大约僵持了一个小时之后，他才拿到报名表，然后认真填好姓名，所报专业名称和报名序号。每个专业报考的人数都是异常火暴，包括他所选择的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尽管人数众多，但是他相信自己会脱颖而出的。 填好报名表，交上报名费，领到专业准考证，他心理塌实许多。虽然没有遇到自己的同学，但是他并不孤独。在脱离相互制约和牵扯而且组织涣散的整体之后，自己行动反而效率更高。他为自己的特力独行感到欣慰。 “祝愿自己好好开心。”站在学校门口，对着高大的标志性建筑自拍一张，安静的笑颜在夕阳下显得还是一样美好。 “天渐渐黯淡下去了，气温骤降。但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呢？”齐新光站在天桥上，扶着栏杆，俯视马道上，华灯朦胧，人头攒动，形影交织，心想，“夜晚应当很美丽，到我向往的人民广场上去看看。” 齐新光打的来到心驰神往的人民广场。华灯初放的夜晚，人民广场像青春勃发的处子，在夜幕下显得分外的妩媚和浪漫。这里是歌舞的世界，欢乐的海洋，人们在这里娱乐休闲，连灯光也充满眷恋和温情。尽管是在寒冷的冬季，依然可以体验到春天的温暖与欢乐。 巨大挺拔的金字塔标志竖立在广场中央，远远望去，耀眼夺目，豪迈气派。这是他敬仰的平大教授设计的。在灯光和水幕的映照下熠熠在四周鲜花和潺潺流水的衬托下光彩照人。 灯光给人梦幻的感觉和童话的幻想。迎面数千盏礼花灯竞相燃放，廊桥透出淡蓝色的霓虹灯光，地下绿莹莹的探照灯光，圆柱形幻化的五彩灯光，流光溢彩。暗蓝的夜空被地上反射的华丽灯光交织幻灭成璀璨的海洋。 “真美丽！”齐新光双手移动着手机，一边观赏，一边摄像，“就像我梦中想到的那般迷人——一如我梦中的她。” 广场喷泉别具一格。广场下沉式大型音乐喷泉，环形喷泉池，或播撒一片烟雨，或喷涌彩色水柱，或从梯级水池溢出一道道水帘，煞是好看；舒缓的音乐，叮咚的泉水，哗哗的流水，从大型浮雕墙前，从空中花园下，从绿地树丛里，从精美的花池旁飘扬开来，弥漫空中，令人陶醉。 “水真是天地间最奇妙的尤物，它把人工幻化的五彩灯光接纳进自己透明的胸怀，加入自己的灵性，于是便呈现出缤纷的色彩，使隐约其后的风景美若仙境，人面也美如桃花。”齐新光环顾四面言笑晏晏的人与千姿百态的景，用手触摸一下池潭里的水，升腾着温热的气息，心生惊羡，“嗯，暖暖的，沐浴在里面一定很爽快。” 悠闲漫步在广场，会看到年长的坐在凳上歇息，孩童则踏着滑轮车像鱼儿在人群中游来游去，年轻的恋人则远离人群，在廊桥上在花池边或在在樱花树下相依相偎，卿卿我我。美轮美奂的欧式雕塑前的绚丽舞台上，人们穿着华丽的服装尽情欢唱，随着动感的音乐节奏，翩跹起舞。年轻的蹦着热烈奔放的迪斯科，年长的跳着优雅的交际舞；还有一些是教舞习舞的和舞扇扭秧歌的，人们尽情享受着生活赐予的美酒，笑逐颜开，热闹非凡。 在一个花坛边上，齐新光看见一个年轻的卖唱者，大约二十来岁的光景，只身一人，一把吉他，一个背囊。戴着宽边眼镜，斯斯文文，眉宇间有几分执着和自信。拿着麦克风唱着《大约在冬季》。但凡路过或者循声走来的人们，都会簇拥在旁边安静聆听，凝神欣赏。 “孤单的流浪歌手唱得很动听，太感人。”齐新光将十元人民币放入脚下的空箱子里，卖场者会躬身以一句“感谢善良的人，永远幸福的人”表达内心的感激。 “我自己也孤单一人出来了，好像也是一个流浪的人。”齐新光眼角有些湿润，只有凄怆的歌声在耳畔回萦，然后轻微一笑，“不过我会照顾我自己的，不让家人朋友担心。心中有梦，会有激情，心中有她，不会寂寞。” “抓小偷啊！”忽然听到一个激厉的女声，无助地站在人影幢幢的原地大声呼喊，“抓小偷啊……” 原来是小偷借他人卖卖唱凝神静听之际，伸手便抢走了女孩的提包。速度之快，令人称绝。 齐新光猛然回头，看见小偷在涣散的人群里迅速躲闪逃离，抱起书包急忙冲上去。在快速的奔跑中竭尽全力而穷追不舍。而小偷在人群里一边不断回头遥望，一边跌跌撞撞，仓皇失色。 闻声后，数位年轻小伙围过来问女孩：“小偷呢？”“呜呜……跑了跑了。”女孩泣不成声，“我的包里还有很多现金，我的手机，我的学生证都在里面……呜呜……” “我看到了！”一人说，“一人抱着包在人群里冲冲撞撞的。我们去给你捉回来。” “嗯嗯，谢谢，快快……”女孩连声感谢。 几个小火费尽力气，前后追击，却围住了齐新光。看见数个热汗淋漓而心生愤怒的小伙子，齐新光连忙解释，气喘吁吁：“不……不是我，在前面跑的那个……” 一人看看前面，小偷早就消失在茫茫人潮中。然后回过头，掴了齐新光一巴掌，叱骂：“小样，你他妈哄骗谁啊，把包交出来。” 齐新光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和误解，然而平白无故地挨了一巴掌也甚为愤怒：“你们想干什么，我又没抢没偷？” “看见了，就是你！老实把包交出来，还能保你小命，要不被我哥们揍烂了再送到派出所可不是好受的！” “包是我的包！”齐新光强烈为自己辩护，“我也是抓小偷的，你们抓错人了而让小偷在这个时间逃之夭夭了！” “还想狡辩！”为首的一人猛踹齐新光，使他跪倒在地，强行抢过包，里里外外翻看数遍，疯狂追问，“里面的钱和手机呢？”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小偷！” 一人强行搜身，将齐新光的手机摸出，在为首的人面前晃晃：“大哥你看，在这。” “这是我的手机，还给我！”齐新光伸手去夺手机的时候，再次被踹开。脸上留下一清晰的脚印，嘴角一道血滴划过。 此时女孩跑了过来，看看包，再看看手机，最后看看齐新光，懊恼而怆然：“这不是我的……不是他……” 此时已经围满的人莫名其妙地观望。眨眨眼，晃晃头，让惯性的动作进行得愈发呆板与迟滞。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1(12) （19） 齐新光受到了羞辱与迫害。满腔的愤怒与窘难久久回荡在燃烧的内心。迷离的灯光无暇顾及，错乱的方向也找不回，像是经历一场惊涛骇浪然后，船体破碎，漂流大海。 当然，也忘记了饥饿。再怎么过意不去也只能选择无可奈何了。蹲踞在马道旁的大树下面，凄清的灯光洒打在他的脸上。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似乎难以明确身份，却是哭笑不得。低垂着头，还在冥想那无地自容的冤枉一刻。 “呐……”一个小女孩将一张十元的纸币丢在齐新光面前，然后蹦蹦跳跳跑到妈妈身边。妈妈抱住小女孩，亲亲：“好女儿，真乖，妈妈带你去西餐去。” 齐新光弥望消失在眼前的善良母女两人，此时内心不知是酸楚还是沉痛。 可是连续的悲哀和不幸还是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因为感知的茫然与思维的错乱，在返回的路上，他有好几路公交乘错。他迷失了方向，错过了去往天桥南的公交车。而此时，天色已黑，行人渐去，寒风缓起。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种空前的考验。他临危不乱，泰然处之。孤零零地站在站牌前，他查看着市区地图——上面那些横竖不齐的、参差起伏的、杂乱无章的物点、线条、画面让他茫然。他静下思维，仔细再看，再找，终于，选择了k1052路车。一个人站在站牌前无限落寞地等待了漫长的时间，还是没有公交车来。看看时间已过十一点，已然错过了末班车。 看看橘黄的灯光，自己的影子形成狭长的黑点。他心急如焚：“今天真是一个黑色的节日，好像一切针对着我。怎么办，没有车了，难道要自己摸索着走过去，那么遥远，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啊？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考试呢！” 一辆的士停了下来，车前指明了“空座”的亮牌。的士司机朝他打招呼：“嗨，这是空车。” 齐新光想都没想拎着书包进车。然后脑袋倚在后座上，歪向一侧，双手环抱书包，困乏的眼睛已经闭上。 “去哪啊？”司机问了数声都无反应，转过头，看见沉睡入眠的齐新光。发出微微的鼻息，双手脱离书包，垂落到膝部。 “喂喂，你醒醒，不能跑我车里睡觉啊！”司机索性停车，拍拍齐新光的脑袋，不厌其烦地发问：“你到哪去？不给说我带你到哪啊！” “哦……到天桥南。”齐新光迷迷糊糊地回答，眼睛睁开片刻又闭上。 “天桥南，这么远……”司机打定了主意。调动计程表，踩紧油门，车飞速穿越在空荡的车道，飞上高架桥。将本来可以一个钟头到达的时间拖延成约一个小时。然后才得以到达目的地。 “醒醒，别睡了。天桥南到了！”司机摇摇齐新光的肩膀，点燃一支烟，一口烟雾喷在他的脸上。 “咳咳……”齐新光被一口浓烟熏呛几声，将脑袋探出车窗，天桥上灯火迷离，车辆穿梭，却疑惑地问，“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他的意识已经出现错觉，眩晕了，迷糊了。 “天桥南啊！”司机从鼻孔里吐出一个烟圈，说，“总共250。” “啊，这么多？”齐新光询问，“起步价不是15元么？这才行了多少公里？” “你瞎眼啊，你看看表。”司机扭过他的脑袋，怒声，“我这车起步价就50，行了多少公里你自己最清楚。” “那每行一公里多少钱？” “别跟我计较，赶快掏钱！” “我总觉得不对。”齐新光逐渐清醒了，再次看看窗外，的确是天桥南，高大的市政府楼就矗立在眼前，据理力争，“从平大到天桥南才几十呢！” “你不给钱是不？好，我再把你拉回平大。”说完，将车头调转，胁迫道：“到了平大你别以为我就放你了。你得付我双倍的钱！” “停下！”齐新光急忙止住，“好，下来吧。” “拿钱来！” 摸摸口袋里，零钱加起来还不够150元：“就这么些了。” 司机一把将钱夺过，吐掉一口烟，一再追问：“再掏掏。” 齐新光将书包翻个底朝天。一脸窘迫无奈。看得司机极不耐烦，打开车门，摆摆手：“好了好了，算我倒霉，下车！” 下车后，胸腔里充满的是愤懑与怒火，脑子里即刻传来沉闷的警钟声响，如同回荡在黑暗的天际的闷雷，幻灭，而且决绝。 本来以为到达天桥南，不远处就是彩云宾馆，会有一些安全的感觉，然而危机正在向他靠进——不，说错了——逼近。昏黄的街灯下，几名西装革履的青年跟踪在他的身后。他听到细碎的脚步声音，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于是加快脚步，直到奔跑起来。转弯到达一个陌生的路口，恰巧碰到潜伏已久的同伙歹徒。 “把钱掏出来！”他们把他围攻在一个死角，蛮横粗烈地质问。 “我没有！我没有！”齐新光奋力反抗。 “给我搜！”一人狞笑，“看你俊秀得像极了女孩子，要真是女的，哥们早就轮奸了你了。” 他们齐新光的身上肆意搜刮，扒下风衣，退掉裤子，几乎要赤裸了，寒冷的风袭击。鸡皮疙瘩悚然一片，瑟缩，阴冷，绝望。然后捆绑齐他的双手和双脚，将围巾卷成一团塞住嘴巴。无数巴掌掴在脸上，血迹斑斑。 “哈哈，搜出了一个手机，还三星sch-w629伯爵尊贵手机呢，值！”一人阴险地大笑：“哈哈，兄弟们朝他出出气吧，这手机归我了。” 齐新光被束缚在地上，无能为力地倒在冰水里。几只脚同时践踏着他战栗的身体。坚定不屈的眼神里满是沉痛、赍恨。泪光在眼眶盈盈转动。心里却在竭尽悉数力量，无声呐喊。 他们最后将他拳打脚踢，强暴肆行。直到齐新光没有了反抗的直觉，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有了遍体的血伤，只有了疼痛与绝望。 他们发泄完毕，带着胜利的笑声消失在森暗的小巷。 他趴在血泊里，注视着渐渐消失的脚步，然后昏厥过去。四周黑洞洞的，非常宁静，宁静得绝迹了人类。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1(13) （20） “希望是空气，绝望就是没有空气，是彻底的窒息！”我的心无限悲观起来。 “春天去了总会再来，月儿缺了总会再圆，花儿谢了还会在枝头重新绽放红颜，一年又一年。我们的生命就是希望，只要活着，只要继续，我们美好的时光，万不得打发和空耗，更不能让失望重叠，癙忧成疾。亲爱的，我们的生命诞生了希望，希望给了我们梦想。”她依旧这般温存而仁慈。 依偎在我的身畔，我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因为我的心里充满了灰暗。我将看不到光明。 “可是，我总是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远征，永远没有希望的。”我低头了。 “哎，你不肯向患难低头，也正是以为内如此，你正如攀爬一座座高山，勤奋得向蚂蚁，及时跌落了一千次，你还是安静地开始第一千零一次的攀爬。待到你将要爬上山顶的时刻，希望如同旭日东升，照亮你灰暗的信念，把你啊托入理想的天堂。” “我不相信。” “那你尝试一番，你肯定能够轻盈起飞。” “我不要尝试，浩渺的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没有我的梦想之光。” “哎，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以为呢？”她贴近我的耳畔，悄悄诉说生存的真谛，仿佛久远的传说又在饥渴的灵魂里复苏，“你的脚与大地的希望紧密相连；阳光会赐予你生长的力量。头顶的积云带给你缓解饥渴的甘霖，因为一场别开生面的圣战即将展开，你注定是世界的王子。你的焦灼的心却在煎熬，这是你必需的灵魂之苦。持续轰鸣的雷声强烈压抑着你的梦想。你三缄其口，像大地一般保持沉默，卧薪尝胆，酝酿着力量。还有，呼啸的的狂风袭击着你的梦想。你的梦想会破灭。因为你很脆弱。天昏地暗中，你无法前进，即便睁着眼睛也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雨水会淹没你的脚步，甚至整个身躯。你沮丧地仰望天空，雨点遮掩你的实现。你倒下了。昏暗的天空未央，传来沧桑而且嘹亮的长鸣。天底下顿然一片死寂。 苍鹰盘旋在充满绝望气息的天际，刻意的双眸巡视着它的对手。参与的长鸣迸射入你的灵魂。 暴雨猝然猛烈倾泻，闪电夹击，苍鹰搏战其中。你悄然起身，跟随着它的倔傲不屈的飞行轨迹，前进。你们共同戏谑着天空，将激情燃放，磨练着不死的意志。你学习着它的姿态，将自己如何勇敢。于是，你坚强地扎根，希望破土而生，在烈日下茁壮成长，由一个脆弱的小孩子壮大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翌日清晨，我的园中又多盛开了一朵艳花。馥郁的馨香袭来，我不进一颤，哦，你就是我欲寻的花冠。” “喔，是这样么？那生存既是残酷又很绚丽了哦。” “嘻嘻……” （21） 当齐新光醒来，一朵慈祥的笑容在他朦胧的眼前绽开。大妈正在准备给他进药。 “孩子，醒来了。”大妈和蔼可亲地说。 “大妈……我……”他欲言又止。眼睛里噙满了泪水。阳光柔和地打在床缘。一层透明干净的玻璃隔绝了外界的喧天与混乱。 “我怎么……还活着……”齐新光感觉全身发烫，得了重感冒，剧烈的体温融合了那些疼痛与凄凉。 “呵呵，来喝点药就好了。” 是善良的大妈将他从死的边缘拉回到了生的世界。因为一直担心孩子出现意外，一直在宾馆等待着他，可是又是长久不回，便出去寻找一番，在天桥底下赫然发现孩子横躺在冰冻的血泊了，没有知觉，遍体鳞伤。大妈连忙背起他先到附近的医院治疗一天一夜之后，没大碍了，又背到自己家里给孩子疗养。对待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在她的心中，与人为善是人生当中最美丽的品德。 大妈没有让他说话，而是慢慢地扶起他的半身，拿起勺子向他嘴中进药，像一位至善至美的母亲抚慰着受伤的孩子。 他的感激的眼神一直呆呆地注视着，纵然有千言万语也被哽住了。一切病痛都遗忘了，在在这样一个阴寒的城市，无亲无故的异乡，还存在像亲人一般的好人，心疼照看自己，这是人性的极大光辉。 大妈抚摸他的冰凉的脸颊，安慰道：“孩子，先别出去了，养好身体，你太虚弱了。” “可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嘘——我的孩子，先别想了，安心照顾自己。”他未说完即被大妈止住了口，“我给你做点糕点去，我的手艺很高超的哦。” 他终于止口，滚烫的泪珠簌簌地掉落。 闭上眼睛，内心一片幽静。将所有的不行遭遇排斥在脑际，回忆起几天之前在火车上邂逅的姑娘。想着她的微笑，她的容颜，她的心灵，然后渐渐进入梦乡。酸楚以及疼痛，怆然以及哀怨，暂时遗忘。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1(14) （22） 能够忘记遍体鳞伤的疼痛么？能够忘记栉风沐雨的灾难么？能够在没有光线、没有声息、没有色泽的环境中得到短暂的安歇么？亲爱的孩子，当你醒过来，世界还是保留着狰狞而晦涩的模样，无法改变的，也不能治理的，灵魂依旧在波涛汹涌的阴险的大海里颠沛流离着。 但是你有梦想，哪怕你什么都没有了。 梦中，两个人被漫天的大雾隔阂，看不清楚彼此，但是离得很近。 他问：“你从哪里来？” 她说：“我啊，是从远方来的。” “远方，我可以到达么？我想和你走在一起。”他说，“我相信我可以到达，只要你一直等我。” “嘻嘻……”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你难道不知道么？” “我怎么知道？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名字我很快就会忘记的。” “那我的名字遥远而陌生么？” “不，只要你告诉我，我就能一辈子铭记在心。” “嗯，你真行！我相信你，那你猜猜我的名字可以叫什么？” 齐新光望了望淼茫的夜空，看见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漆黑的天际，说：“你的名字应当像流星一般光明。但是我相信不会像流星那般短暂，我相信你的名字充满无限的魅力和恒久的寿命，其他的一切东西都无法替代。名字就像太阳悬挂在天空指引着你前进。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的。” “你说的真好！”她说：“我告诉你吧——过来，我要让你温柔地听到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动听的名字。” 他说：“可是……我过不去。” “你能够过来的，来，”她鼓励他说，“张开你的翅膀，飞过来啊。” “可是我没有翅膀。” “我的傻孩子，你怎么这么不信任自己呢。你是上帝派遣的天使降临到苦难的人间。你的翅膀就像锋芒的利剑带着你一路披荆斩棘、逾山越海，变得坚强而无坚可催。就试一试，相信自己的本能和力量。” “你在哄骗我。我不行。” “嗯？这孩子。”她无奈地一笑，“好吧，还是我过去好吧。” 她天使一般衣带飘飘地飞跃浩渺的海洋，飘然而至，降临在他的身边。扭扭他的脸颊，发坏：“叫你不过来，非得上我过来，好吧，这是给你的温柔的惩罚。嘻嘻。” “哦。” 她说：“我要告诉你我的芳名咯。这里没有人，我要告诉你，你得闭上眼睛。” 他说：“好的。” 贴近他的宁静的耳畔，悄悄地呢喃：“我是你的理想。” 他说：“你住在什么地方。” 她说：“嘻，我就在你的心中啊。” 扑朔迷离的梦萦绕他的脉脉的情怀，但是睁开眼睛，面对的依是凛冽的冬天和残酷的现实。既然解脱不了现实中的梦魇，那就安定在无限优柔的梦中吧。 孩子是必须有梦的，一旦成了社会中的人，童真的梦就夭折了。 （24） 齐新光只是休养了一天，因为专业考试就要拉开帷幕了。也没有时间温习了，第二天便是急忙奔赴考试地点平大新闻与传播学院进行专业测试的初试，命题故事创作。字数不得少于一千五百字，时间为两个小时。 被安排到了第一百七十五考场，每个考场三十人。前后门分别由考官把守，讲台上坐着一位，讲台下来归巡查两位。左右两侧的墙壁上名人名言的挂牌被白色的纸张覆盖。前后黑板没有一丝粉笔的痕迹，也只有黑板上可以呈现出难得的纯黑。其他的，白色墙壁，白色地面，白色天花板，白色窗帘，白色桌椅。像极了生灵和死神同时存在的世界。 开考后，一直沉寂。没有任何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窃窃私语，也没有丝毫抄袭舞弊的行为。前后的高清摄像监控设备每分每秒都督察着每个考试的一举一动。 他在考场上还是尽量保持高度的谨饬和清醒的头脑，将命题为“理想”的故事一气呵成。记得在艺术培训班的时候已经将命题故事的原则和技巧熟记于心，熟练于运筹帷幄之中。展开试卷，纸张上除了数百个黑色字体之外，全是空白。而在空白的地方，便是齐新光得心应手的自述故事。切身经历，真情实感，绝无半点虚假。用了全部的时间写了大约三千字的文章。他感觉阵阵酸痛，但还是得到了彻底的感情释放。 他会竭尽全力忘记那个邪恶的夜晚，让安静充实于心。不去念想，不去回忆，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遗忘和埋葬。 由于复试是在第三天进行，所以他还有一天的休息和准备的时间。相信自己可以通过初试。 为了不至于错失方向，站牌前仔细研读地图，记住路过的地点和车次。选择好了路线，他决定今晚再到人民广场畅游一番。 或是心血来潮，或是甘自想望。使他的行动仓促而紧张。像是断了头的苍蝇，总是让身体剧烈撞击着黑暗的高墙。不愿意解脱了吧，也要比较一下那个更加忍耐与顽强。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1(15) 人民广场，这次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么完美。新奇过去了，冷漠袭来了，任何一个黑色的意象随时可以出现。凡是遇到不雅观或者不和谐的景象，一定会给他带来负面的思想，尽管脚下的道路是如此的宽敞，尽管眼前的灯光是多么的明亮，尽管头顶的夜空是那么的暗蓝。 他仰望隐藏在暗蓝的天空的一角的稀疏的星星，两颊就划落了泪珠，凄冷，悲怆，不知为谁感动—— 有一个下肢残废的孩童蹲坐在低矮的四轮滑板上，靠双手拨动地面徐徐前进，过来，向他乞讨。只见幼童体力透支，形容枯瘦，他塞给幼童十元人民币。幼童双手合十，虔诚地祝祷：“祝好心人幸福。” 他目不忍视，含泪而去。他想：“为什么越是繁华的城市，遭苦受罪的人越多？是我们遗弃了他们，还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是根本的原因还是窘迫的命运和贫困的生活所致吧，他们生活无着，流离失所，需要我们的可怜和同情吧。面对这些以乞的老弱病残的人，我们不要太单纯得理解为现在的乞讨现象已经不是过去的单纯乞讨因而形成了一种变态和不顾扭曲人格的谋生手段，比如一些人说的，一些乞丐不是真正的无法生存，而是利用人们的善良施舍进行变相的行骗，助长了不劳而获的不良风气，应该予以取缔，还有一些借助强大的机器，强硬的制度彻底予以封杀。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无法杜绝和减轻这些现象的存在。存在，是以个现实的必然了，时代的潮流了。该怎么办，我认为不论何种原因造成的乞丐，他们都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成员都需要理解和帮助，我们不能冷漠旁观一走了之，相反，我们是承担了一定的责任的，我们要有一个宽容和慈爱的心态，对于那些真正处于困难境地的人要宽容，在可能的时候要去提供自己可能的帮助。多希望一个和谐的国度的降临。” 他的想法保存着孩子般的单纯和天使般的善良。多么美好啊。 （24） 孩子，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25） 他本来以为可以像世人一样摆脱不幸的纠缠，可是不虞之患又一次侵来—— 一位满脸血色纹丝的老妇人，一只手护着背上熟睡的孩子，一只手拄着拐杖，徐徐朝他走来——不，是奔来。他停止加速前进的脚步，漠然面对着他们，不知是善良接受，还是悖心逃避。强烈的错觉和茫然冲击着他的良心。 冰冷的夜风开始进攻。他不再踌躅，伸出援助之手，保护可怜的母子平安。上帝保佑他们度过这个寒冷的季节。望所有苦命的人都得到温暖而不再流浪。当他走到一条街道的拐角处，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个流浪的乞丐扒掉褴褛衣衫，换上礼服皮革，数点完毕讨来的金钱，然后信誓旦旦地走进豪华的ktv夜厅。 他开始怀疑那些人的行为的真实性，甚至嘲笑自己的愚昧和无知。美丽的想法可以变成稀薄的空气了。逐渐少了阳光一样的温暖，多了黑夜一样的阴寒。 但是他并未走出感伤的阴影。他神情低迷，脚步迟缓。他决定不再让可怜的心灵在比自己还可怜的人间流浪，于是返回宾馆寻求安宁。 想想自己，从来到这个偌大的城市遭到了多少祸患，只是因为自己的单纯美好才不与世同流合污、锱铢必较。可是遭遇多了，见识多了，经验多了，谁还会记得最初的想法，为了生存，为了安全，为了尊严，开始舍弃别人，保守自己。这是一种美丽的自私，可以让自己活得幸福开心。如果过多考虑和施舍别人，而将自己搜刮得苦不堪言，那又怎能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和精神享受。 他索性搭上最后一班车，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望着恍惚不定的光火和林林总总的建筑，心中一片晦暗与茫然。 他终于来到了彩云宾馆，把心中的难言之隐全盘倾诉给大妈。脱离了家庭，告别了学校，身在茫茫异地，唯一的善人就是大妈了。有了大妈，是一种精神的寄托，是一种温暖的庇佑。 大妈自然地笑笑，拦住孩子说，这个世界，这个年代，人的心理和行动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他们很可能给我们的身心造成非常深刻的影响。保持自身的纯洁的唯一的有效方法，就是远离他们，提高自己自觉抵制不良影响的能力。 望着洁净的天空，安澜而且冰冷，像冻结的泪水，像残酷的童话，像久远的传说。然后低下头，闭上眼睛，寻求最彻底的静谧，内心愈发凄恻与悲哀。齐新光认为大妈说得很认真，但是他无法全部接受。他知道，有些人需要治疗，有些人需要拯救，还有像自己一样的微弱的力量在汹涌的海上忍受风浪的催击，无助，可怜，消亡…… 地面被人无数次践踏了，充满了肮脏的污迹。心灵被无数人出卖了，变成了叛变的傀儡。他流落了纯洁的泪珠，一滴一滴，从明亮的眼睛了落到阴暗的地面上，变得污秽。 大妈拿过温热的手帕擦净他的泪水，轻轻抚摸他的脸旁，安慰道：“我的孩子，别再伤心了，认真保护自己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你现在还小，不知道阴暗的社会现实，而在学校里的孩子很难以适应，受到不平等的伤害是在所难免的，把心放开好了，让我们保守心中那份神圣的领地吧。” “可是我依然害怕，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每走一步都诚惶诚恐，心惊胆寒……”他似乎禁受不起温暖的感动，泪水宣泄得更加厉害，扑入大妈的怀抱，苦苦咧咧：“妈妈，我害怕……妈妈……” 大妈揉抚这他的发丝和脸蛋，说：“不要害怕，有大妈在，谁也伤害不了我们。把这里当成家，把自己当成是这个城市的一分子，就不会感觉自己是陌生人了。”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因为惟有做梦才能摆脱残忍与虚伪交错的现实。梦是孩子的天堂，梦是爱情的故乡。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1(16) 只有孤单的人才躲进没有孤单的梦里，希望与另一个美丽的知己同在。 他看见了她，她却没有发现他。因为隔阂着比他们的心灵还要迷茫的迷茫的大雾，而且，他停留在她的背后。她的背后落叶飘飘。哭泣的泪与湿润的雨纠缠在一起落寞的骊歌。 冰冷的风打在脸侧，凌乱的发丝缠满了幽怨。花瓣开始一朵又一朵脱离枝头，随泪坠落。，而她一直一直向前走，不停留，不踯躅，不孤独，不回头。前面的野草在猛烈地燃烧，她的影象在烈火于秋水的绝美的倒影里面安安静静，若隐若现。 他觉察，自己已经麻木，不能活动，像个木偶。后面的烟雾在持续不断地蔓延，像生命的最后，死神送来的疠气，在扩散，在眼前。 凋亡的玫瑰佐证着春日的远逝。她，是他短暂的花期中一道永恒的彩虹，给予他唯一光明的彩虹，别离的笙箫歌吟着秋天的孤寂。他，是她匆忙的生命中一夜绚烂的昙花，馈赠她神妙色泽的昙花。 “不要离开我……”他嘶声力竭地呼唤。无济于事，只得惨淡得看见她默然消失在梦境的边缘。 一天的时间像分秒一样短暂，又像光年一样漫长。不过时间的影响被他置于身外。一大早赶到平大新闻与传播学院，在公布栏里看到了二试的学生名单，自己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笔试成绩为满分。他欣喜一笑：“付出了必将有回报的，哪怕回报微丰，我也愿意。如今收效颇好，也是意料之中的。感谢自己的努力。感谢自己的坚持，感谢大妈的呵护和理想的砥砺。” 他已经百全部的经历扑在了面试上。带上获奖资料与荣誉证书，有这些就可以做好胜利的保障。 “目标就是完美的胜利！”齐新光面对摄像头里的自己，摆出一个可爱的pose，自拍一张。 （26） 可是莫名的悸动还是来了，是原本平静的心湖此刻变得波涛汹涌。把手按在胸口，明显感觉心跳突突。 “不要激动，不要害怕。”齐新光自我调节，放松心情，带上耳机，优雅古典的《青花瓷》在耳畔回萦。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他怡然自得，“嗯，这首歌是我这个季节最爱听的歌曲。听罢，我的脑海中便不自觉地编织出典雅的境界，花前月下，我挥墨重彩，釉色渲染，一幅绝美的仕女图里，我的她笑容可掬，翩然起舞，迷离我的美好情操。伴随清新淡雅的旋律，似乎是千年前低语吟唱的浅浅的余音。我带你穿越盛唐，梦回双宋。无论思绪飘到何方，总脱不掉的是那轮回了多少次的细若游丝的牵挂，我给你的一罐安谧的青花，你给我的一段缠绵的幽雅。等待我们的爱情化为泥土里的美丽，变成窑烧中的笑意？，在今生今世，爱你成了不朽的传说。” “喂，同学轮到你了！”后面的同学拉拉齐新光的衣袖，提醒，“考官一直在看你呢。” “哦，到了么？这么快。”齐新光的飘逸优雅的思绪被冲散了，连忙扯下耳机，塞到口袋里，匆匆走到考官面前。 “面试了还在听歌啊？”考官是一位年轻的女教师，看到齐新光的装束打扮，穿黑色亮皮的长筒靴，洗白的怀旧色的横斜纹牛仔裤，及膝的中款风衣开着怀，黑紫色的腰链上格子衬衣显露了出来，顿时使考官眼前一新，温和一笑，“好俊秀的男孩子，听谁的歌呢？” “没……”齐新光连忙扣上风衣的纽扣，摸摸头发，赧然低头。 “呵呵，还没听啊，我头听见了，现在还响着呢。周董的《青花瓷》是吧？” 听到刚才匆忙放进口袋里的手机还在播放着音乐，连忙将手伸进口袋，对准开关，轻轻一按，恢复平静。望望考官，心底一片茫然，责难自己：“糟糕了，不是说好要排除一切干扰的么？这回好了，自己看着办吧。” “你很喜欢听周董的歌么？” “嗯那，是！”齐新光连忙点头，“这是我最喜欢听的歌曲。百听不厌的哦。唯美细腻的词配上周杰伦温柔婉转的中国风江南曲调，古香古色扑面而来，眼前立马浮现出这样的画面：阳春三月的江南水乡，一叶轻盈的扁舟荡漾在微蒙蒙的细雨里的碧绿西湖，秀美无双的江南女子独自立舟上，白衣素裹，衣带飘飘，轻撑油伞。微抬娇俏的面庞，弥望彼岸，那寂寞的情郎是否也在痴痴地念想……好一幅江南仕女图。这绝妙的景，这缠绵的意，这着幽怨的情，一言难尽，醉人心脾。加上江南调的轻柔风格与美词的意境完美的结合，整个画面仿佛飘渺流动，鲜活灵秀，妙不可言，美不胜收。轻轻的，细细的，淡淡的，柔柔的，切切的。总觉得似乎只有叠词才能叙尽文字间的细腻，确实像一件青花瓷，光滑洁净得叫人怕不小心将它碰碎，真叫人不敢细酌，却又想品茗的清雅，教人销魂啊。”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1(17) “我也喜欢周董的歌曲，他的声音天生细腻柔雅，只有他才能唱这样中国风。因为方文山的词让《青花瓷》更加秀美。”考官问，“方文山，也一样热爱么？” “对，周杰伦成功的背后必有个方文山。他的笔墨，永远叫人不能释怀。字里行间的释放着强大的魔力，让人心甘情愿得被迷住。无论是《青花瓷》还是以前的《菊花台》《东风破》等等具有浓厚民族古典风味的歌词都让人回味无穷。我觉得方文山的作品中有一份厚重的历史责任感，这使得他的作品常常站在历史的高度，显得更为凝重、大气。所谓文如其人，有质感的方文山展现给我们的是有质感的才华和深情。正如方文山所说的，其实这些歌词中浓厚的古诗词韵味并不是偶然间产生的，作品是最能够反映一个人的价值观跟性格的。一直以来他就是一个民族意识很重的人，长期性的关注跟民族、传统、与文化相关联的议题。当他这种文化意识跟音乐相结合起来时，就自然而然的孕育出所谓‘中国风’的歌词。” “嗯，你对他们的‘中国风’解释的很透彻。”考官点头称道，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新奇地问，“手里拿着什么宝贝，不给考官看看么？” 齐新光本想对着自己无限崇拜的的音乐偶像侃侃而谈，可是见考官突然转变话题，连忙跟上，“哦，忘记了，对了，这是我的作品。” 把自己的文学作品及其获奖成果提交到考官面前，考官仔细翻阅后，啧啧称赞：“嗯，小孩不错啊。获得了很多全国大奖，还出书了。你很小就开始写东西了么？” “嗯，七岁的时候开始写了，先从写诗开始的，”齐新光娓娓道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见识的加深，写出了很多诗歌和小说。这些都是我发表在网络报刊杂志的一部分。” “嗯，很好。希望你继续坚持，将来成为一崇高的作家诗人。”考官站起来，与齐新光握握手，笑着，“你已经给录取了。” “真的么？”齐新光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一时不知所措。 “呵呵，真的。希望你回去好好复习文化课，大学我们不见不散。”考官将一张名片给他，说，“以后就叫我陈芳老师好了，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很高兴可以发现你这块闪闪发光的大金字。” 齐新光与考官的面对面交流用了将近半个小时，以致考官忘了后面焦急又紧张的考生。 走出教室，反复看着陈芳老师的名片，平邑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戏剧影视文学系主任。一种崇高的敬仰油然而生。 “即便专业课能够保证故关，如果文化课也好，也不能进入向往的大学。因为艺考，尤其是考平大这样的学府，要的是专业课和文化课的双重成绩。必须努力，必须更加优秀。”齐新光已在砥砺自己，“回去好好复习，认真考试。为了能够进入平大，掉上三斤肉也值得。” （27） 结束面试后，他微笑满面。中餐过后，站在广播电视塔的楼下，看到许多学生等待成绩公布，有的焦心如焚，有的浮躁不安，有的镇定自若。此时已经飘起了雪花，硕大的姿态凌乱在冷风里，凄厉，艳美。朦胧的太阳悬挂在西南方向，高远的天际蒙上了层层铅灰色。冷漠的城市被重新冰冻。 每考完一场完毕，学楼的门被锁闭。露天的地方只有无数游离的学生的身影。 还有这么多的学子们，为了平大，背井离乡，日夜赶考，不辞不离。站在雪花里，站在楼檐下。一把把撑开的伞如同一朵朵展开的腊梅，在这个冬天，显得孤傲而寂寞。 齐新光站在空荡的一角，看着被楼房截断的四角的天空，回想着这些日惊心动魄的日子，一阵阵酸痛堆积在眼眶。老泪冻结成冰。 下午三试成绩公布，与就像预料中的，他顺利晋级。 没想到是陈芳老师来监考。冲齐新光微微一笑，站在讲台上，显得肃然，令人起敬。 “好，亲爱的同学们，非常感谢大家能够报考我们平大的戏文专业。我们需要更加众多更加优秀的学子能够进入我们平大继续深造，实现自身价值。而你们，能够坚持到现在都是精英了。但是我们招生计划是有限的，所以，我们必须从精英里面再选精英。我希望大家戒骄戒躁，再接再厉，打好专业考试的最后一战。” 齐新光认真地听着。他知道，这是公平公正的场合，不存在舞弊的因素，排除黑马的可能。“认真答题，这是当前的最主要的任务，其他的，统统忘记吧。” 三试内容是影视作品分析。宽大的屏幕上播放的是陆川的《可可西里》，一个惊心动魄的记录片。再次在他的心底掀起巨大的海浪。 巨大的投影仪上。开篇就是巡山队员的牺牲以及藏族传统的天葬仪式。故事从开始就注定了悲惨的结局。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1(18) 记得第一次看这部影片的时候还是在《可可西里》刚刚上映的时候，可以追溯到2004年。 第一次知道可可西里在藏语中的意思是‘美丽的青山，美丽的少女’； 第一次看见那瑰丽纯净的近乎完美的星空，在宁静的夜里，可以看到那些璀璨的星辰和皎洁的月色，如同置身天外。 第一次了解在那片传说中的土地上，多少年前曾演绎过一场场巡山队员和盗猎者之间的惊心动魄的追逐。那是怎样的执著而又无止境的追逐啊，不是为了名利，不是为了财富，甚至连性命也不要！ 为了人性的光辉，为了神圣的信仰，为了珍贵的生存，而时时刻刻与流沙斗争，与偷猎者斗争，与死神斗争！ 四年以后，再次重温这部杰作，又该是怎样的感受呢？真切而感同身受。 他边看边做记录。即便如此，还是泪流满面。心痛难忍。进如正式笔试时间后，脑海里浮现的是圣洁而辽远的青藏高原，人烟绝迹，神奇壮丽。藏羚羊，是这个雪域高原所独有的精灵，奔时灵透矫健，闲步时轻盈俊秀，迁徙时坚忍不拔。 然而，在生存的背后，用枪声与鲜血换取人性的光辉与自然的和谐。 其实，我们都需要救赎。 他凭借敏锐的观察能力和超常的写作水平一蹴而就，提前半个小时完笔，认真检查之后等待铃响交卷。 看到陈芳老师，能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温暖。就像遇见了姐姐诶一般亲切。 “嗯，等待胜利的消息吧。不错的孩子。”摸着他的脑袋，热忱地说，“平大欢迎你！” “我会再次来到平大的。”齐新光回头看了下那雄伟气派的校园，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28） 就这样，平邑大学的专业测试结束了。四月十五号之前公布专业成绩。他相信，自己是完全有希望通过戏文专业的重点本科分数线的。从多达几千人的初试到最后只有百余人的三试，对于他人来说困难重重，对他而言一帆风顺。 “会成功的！”他鼓励自己，更新相信自己，“就等待胜利的消息吧。平大，我们不见不散。” 赶考结束了，也该释怀里吧？ （29） 他试图中断沉痛的想像，让自己的心情回归于狂风暴雨后黄昏的宁静，然后在安详的夜的怀抱中永远地睡去。 他并没有让理想的夙愿圆满。如果进入一个与世隔绝的梦境，生命将会更加疲乏。人总需要一个陪伴，并且相爱，哪怕沐风浴雨，也一心甘愿，尤不后悔。 哦，美丽的姑娘，翩然光临他的梦境，与他肩并肩，互依相偎，手牵手，同甘共苦。他更想抵达一个只有幸福没有苦难的国度，和许多善良勤劳的人们载歌载舞，共享和谐。 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看到了遥远悬挂在湛蓝得就像宝石一样的夜空的圆月，温柔，明亮，令人心旷神怡，令人无法忘记。 这样迷人的夜色，光风霁月的日子，应当让自己欢欣，于是，放松自己而不能再让复杂的思索充斥在头脑，他想。 但是一切又回到了我们的现实之中。 漫天飞舞的雪花无情地将世界的繁华覆盖，一片煞白，像是进入了与黑暗对立但是同样恐怖的国度。 雪停了，心更加凄冷了。 他抑制不住思想的流动。他又想到了那些挣扎在城市角落和人性边缘的凄冷的人们。他想给他们富足的温暖，但是爱莫能助。自己的经济状况每况愈下，几乎连温饱的问题都难以解决。他不去想夜不去看光怪陆离地夜市景象和时尚新潮的红男绿女。 他知道，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贫困都伴随自己；同样也伴随着更多的人——一些被严酷现实压抑得失却美丽的梦想和激情的渴望的人，一些无情地歧视他人同时也被比自己更强大的人所歧视的人，一些丧失生活能力却依旧在苦难中挣扎的人，一些心灵和身体极度空虚却又不能经过诚实劳动而肆无忌惮觊觎和强暴他人的人，一些不能自救也不能被救的无助的人——他和他们一样对于未来几乎没有更加苛刻的憧憬；凡是安于现状了就是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但是，这种人间最空洞却又最真实的思想在他们的身上又怎能可以顺利地实现呢？我无话可说。 他没有打车，而是拖着不堪重负的身躯一步一步又一步地走在人民广场（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之间就恍惚地到达了令他噩梦重生的地方）他完全服从自己的意志，不去理会摆在眼前的、身后的窘迫的情景，不忍让这些情景产生的消极影响打动蠢蠢不安的良心。惟有舍弃光明磊落，才能拯救自己——他一再告戒自己。 可是，现实是不可能完全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呻吟的妈妈背着哭啼的孩子走来了，拄着拐杖四处寻摸的瞎子游来了，下肢丧失却靠双手匍匐前进的残这爬来了，而另一个下肢健全但是双臂残缺的幼童也冲来了。他们争先恐后地向他索问和乞求：“给我钱，给我钱，钱钱钱……” 他的有限的视野膨胀了，赈济的能力崩溃了。他被搜刮得成为天地下最可怕的穷光蛋了。 他退缩了，像一头被激怒的犀牛疯狂地奔跑，奔跑杂车水马龙之间横冲直撞，踉踉跄跄…… 他居然忘记了回归旅馆的方向；他竟然逃奔到天桥底下。那里，那里，更是一个人间地狱；那里，永远黑暗，黑暗得比这个黯然无光的夜晚还要惨烈，还要恐怖！ 终于，他昏厥过去，黑夜中永不醒来。 而另一片天空，元宵佳节的烟花爆竹美丽地绽开，响亮地鸣放。万家灯火笼罩在让中国人但不是所有中国人欢腾的夜晚。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hapter1(19) （30） 回到宾馆，这是在这个城市居住的最后一夜。明天就可以结束这段悲酸的旅途了。 齐新光吃了大妈包的饺子，煮的元宵，内心惬意而温暖。可是，他还会痛，还在痛：“琵琶拨响的柔美的音乐飘荡在我暗淡的心际，似母亲的爱抚慰着久久未消的创伤。而我的泪水缺禁止不住晚风的吹拂，从冰凉的脸颊上掉落。孤独的百灵鸟为何如此嘶哑地歌唱？是不是因为离弃了我而变得悲伤。你心头的思绪如我一般紊乱，但是你的眼泪不曾流出。明媚的阳光蒸干了泪水的躯体，残留的成分灌入我枯燥的心灵，只有疼痛依旧。” （30） 回到宾馆，这是在这个城市居住的最后一夜。明天就可以结束这段悲酸的旅途了。 齐新光吃了大妈，煮的水饺和汤圆，内心惬意而温暖。 可是，他还会痛，还在痛：“琵琶拨响的柔美的音乐飘荡在我暗淡的心际，似母亲的爱抚慰着久久未消的创伤。而我的泪水却是禁止不住晚风的吹拂，从冰凉的脸颊上掉落。我的春天快来了吧，我的孤独的百灵鸟为何如此嘶哑地歌唱？是不是因为离弃了我而变得悲伤。你心头的思绪如我一般紊乱，但是你的眼泪不曾流出。明媚的阳光也快要出来了吧，却害怕蒸干了泪水的躯体，让残留的成分灌入我枯燥的心灵，只有疼痛依旧。” “孩子，考完试了，还在想什么呢？这么忧心忡忡的样子。”大妈问。 “呜呜，我还害怕……”齐新光呜咽着，“我疲惫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的无比脆弱。虽然及其所能，但还是遭受风吹浪打而气息奄奄。我屈服在泥水里深深地感叹，让我去死吧，我不愿意在苦难的泥潭里挣扎。我的心里唯有绝望。在我闭上眼睛之前告别世界的刹那，温煦的阳光蒸发了眼角的泪，缺无法照进我心灵的伤害。我暗自低泣，睡去。”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这样对自己说呢？我的孩子，这样朝气蓬勃，这样青春靓丽，这样天资烂漫。大妈不说过了么，不要太多在乎这个世界。要多为自己的幸福着想。等待你的春天就要要来了，大雪过了，北风散了，春光来了。”大妈环抱着孩子，释言，“孩子，你要记住，一个生命由脆弱到坚强的过程是一个不断在充满惊涛骇浪风吹雨打的世界里失败、奋斗，再失败、再奋斗到砥砺自己、战胜自己的过程。你若不经其考验，你就失去了最大的财富，你若不向它发起挑战，你的生命将永远脆弱而终生是世界的奴隶。‘惟其苦难，才有欢乐’！不再不要垂头丧气，不再畏缩逃避。我的孩子，继续前进吧，在阳光的抚慰下你的悲伤褪尽，你的活力重现。起来吧，孩子。” 大妈成了他灵魂的归依，精神的寄托。可是，头顶的一轮满月，让他想起了心底放不下的故乡。 “妈妈、妈妈、哥哥你们还好么？我日思夜想着你们，每天都盼望着回家，可以议价人团聚在一起吃年夜饭。我喜欢妈妈煮的水饺，可是，现在，我一个人在外面，为了考试奔波，见不着你们……好想爸爸妈妈……”齐新光心生凄寒的思念，安慰着，“不过，没有关系，你们尽管放心，我在外面很安全，我照顾得自己好好的，没有感冒也没有冻伤。如今试也考完了，我很快就要回家了，嗯，明天吧，就要回家咯。” 拿出手机，对着巨大的镜子，在闪烁的灯光背景下自拍一张，笑逐颜开：“嗯，现在可以放松了，学会排除孤单，创造快乐吧。” 温一杯奶，齐新光打开电视，第一次可以放松下来观看自身以外的世界。这个冬天是是非常寒冷的，也是相当残酷的。 “我想，我还是一个可以自由思考的孩子。我需要打开世界的窗子，让新鲜的气流进入我的心灵，将腐臭的世俗的戾气排除，净化了，单纯了，我的梦又回来了。”齐新光正在搜索有关足球报道的新闻，然而，新闻联播里的残酷现实让他心寒，关于雪灾的。 一轮罕见的雨雪天气袭击中国南方多省。持续不断的严寒冰冻，吞噬了许多人的生命，造成数百亿元的经济损失。停水停电、交通受阻、大量旅客滞留车站和机场，长期处于饱和状态下的物流和能源系统在极端环境下已显得没有多少回旋余地；因为恶劣天气的影响，连主要证券指数都开始下跌，可以说，已触及到了整个国民经济。也给农业带来了一定的影响。 “马路上的冰层坚硬如铁、光滑如玻璃，高压电线覆冰后有成人大腿般粗，房屋被冻成了“水晶宫”，高速公路关闭，民航和铁路运输都受到了严重影响。真的很难想像，这么严重。我心中的南方一直是温暖的国度，像天醒烂漫的姑娘在柔软的草地上翩跹舞蹈，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意味什么地方都可以出现。”齐新光靠近电视，目不转睛，情绪逐渐阴郁起来，“发生冰冻灾害普遍发生在在湖南、江西等省份。真的没有想到，我们秀丽的南方都都可以遭遇50年不遇的雪灾。”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1(20) 在互联网上，连日来，众多网友或在网上留言，或通过博客、播客等新兴技术手段，以文字、图片、视频等方式，见证和记录着抗击雪灾中那一幕幕动人的场景与画面，留下了网民许许多多的感慨、感触、感想、感悟…… 冰雪虽压垮了电塔、封住了道路，却没有压弯中国人的脊梁、没有冰冻中国人同甘共苦的热心。冰天雪地里，那些坚强的、温暖的身影，让人们坚信春天的临近。在新浪网上看到许多温暖人心的帖子，禁不止热泪纵横。 “道路冰滑、交通堵塞、水管冻爆、停电停运、物资紧缺……雪灾，是2008年开年的最频繁出现的字眼，让人揪心……”他浏览着网页，触目惊心的，感人肺腑的，几乎要流了泪，碎了心。 “我们不能允许肆虐的风雪对那些贫苦人群无情的折磨，我们不忍看到被长期贫瘠的生活打击的兄弟姐妹再次饱受灾害的摧残，我们不能无动于衷，我们要行动起来，伸出我们的双手，用我们的爱心构筑起一道坚实而温暖的洪流，冲到贫困灾民的面前，点亮他们的生命，温暖他们的心。” 这是他再新浪网上看到的帖子，关于扶贫基金会携手新浪启动救灾行动的倡议书。感同身受，他将身上剩余的考试费用一千余元捐给了中国扶贫基金会。最后在汇款单上，吃力地写下“雪灾救助”四个字。 “希望我们受难的同胞尽快好转，祈祷我们幸福的日子在春天降临。”他含泪祈祷，天佑中华。 他告别了仁爱的大妈。 他告别了充满着无限悲哀和忧患的城市，告别悲哀与疼痛。而记忆里掀起一场惨绝的灾难，幻灭着，却又希翼着。 而现实却从来没让梦想存在过。 火车到站，人山人海，潮流涌动。仿佛又是一场关于残酷与绚丽的传说，又仿佛是重复心灵饥荒与物质荼靡的双重荼靡的黯然落幕。 站在车站标志性建筑下。最后一次抚摸金碧辉煌的墙壁，镶嵌浮雕和壁画。大气而庄重。以此为背景，摄像头对准自己，一张平静的落寞的脸。同一个姿势，换了三个不同的背景，一样沉寂而孤单。 到书报亭买了一份报纸和两本杂志。卷起放进背包里。又到售票厅买了半价的车票。踏上直升电梯进入地铁，人满为患，杂乱不堪，如一座充满了同乌烟瘴气与血色流亡的奢靡城池。地铁车站是这个城市隐藏的一个出口，可以让惶恐不安的灵魂从此逃逸，也可以让兴风作浪的魔鬼由此进入；是一个幽深的隧道，没了外界的严寒与凄惨。在里面，可以看到光洁的地板以及反射在地面上苍白的灯光照明、墙壁上闪烁的灯箱广告、慢慢移动的沉重而拥挤的人流。可以听到女士的高跟踏破地板的脆响，可以听到飘荡在回廊里孩子的欢声笑语以及大人们的迭声抱怨。以及不知疲惫的嘹亮的女声广播预告。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显现，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齐新光突然想到庞德的简短意深的诗，目不暇接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充满了喧哗、混乱和骚动。仿佛一触即发的恶战，血腥的杀戮。 只要睁开眼睛还是这些一成不变的可憎的、温柔的面孔夹杂错落，羽毛一样轻盈飘动，却山岳一样稳重寸步难移。无人理会，无形的谨饬中却紧张，却惊骇。头顶的检测仪器随时随刻窥探着人类的一举一动，仿佛是老式的海鸥相机，把那些三维空间折叠，生成残忍的艺术底色，再转变为一些客观的符号保存下来。 停滞脚步，仿佛是一座凸起的暗礁阻挡了奔腾不休的水浪，耽搁了行进的船只。于是众人纷纷绕他而行。一块块流动的面孔，带着黑白口罩遮蔽异样的气息，也隔绝了澄澈的空气。没有迟疑，没有张望，似陌生又似熟悉。甬道的深处涌出来黑色的污浊的脏水、蔚蓝的清澈的海水或者一些不可名状的液体。在灵魂的深处一次又一次不安躁动。 “真想就这样傻傻地在地铁的入口，待上一段时间猜破深藏不露的可怕阴谋。也会和那些虚幻的面孔一起，然后在地铁车站中凝望那些轨道，那些满是诱惑的黑色的甬道。我总是想顺着那些轨道和地铁一起赛跑，跑到黑暗的尽头。我想我可以在里面找到我要拍摄的东西。”齐新光拍完最后一张，手机电池已经耗尽。 第一幕 追梦的孩子chapter 1(21) “我如此迷恋着地铁车站，以至于寸步不移。我在怀疑自己或者是迷恋这个城市，不再是因为巨大的诱惑以及战栗的冰冷以及黑色的残忍，而是我恨它恨得丧失了放弃与诀别的决心。”齐新光鼻子一酸，提起包厢，勒紧书包，收起视线，默默地转身离开。 忽然一种强烈的敏感刺激昏聩的神经，一大片纯洁而温暖的光彩普照他幽暗的内心。睁开眼睛——她出现了，亲爱的她出现了。真的出现了。 又见那位让他魂牵梦萦的仪表韶秀的姑娘。她掺杂在混乱的人群中，却出淤泥而不染。 她看到了他。迷人的笑容一直保持着。如上弯的弦月，那么近，是清晰，是清辉，是虹彩，是霞光：那么美，是妩媚，是妖娆，是宁馨，是优柔。最美的不是笑容，而是她的眼睛。在灯箱广告的映衬下，在顶棚灯光的闪熠下，变得迷离，变得璀璨，变得恍惚。 他欣喜若狂，激动不已。他丢掉沉重的行李包裹，冲破拥挤的人墙，狂奔向她。 在飞速的奔跑中，在拼命的追逐中，不再在乎世界的重重悲剧如何上演，也不再计较过眼云烟一般的是非对错。灵魂深处唯一的存在和忠实的信仰，就是圣洁的她。他的灵魂仿佛提前贴近了她的柔软的心房，可以感受到她微妙的心跳和平静的呼吸。 ——你是谁啊？ ——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啊，让我有一点点失望了，我可是经常出现在你的梦里的。 ——在梦里，是那么飘渺，总是片刻闪现你璀璨的光华，然后又很快消失。让我怎么能看清你容貌，倾听你的声音。而姑娘会恳切地回答——我啊就是即将来临的日子。 在飞速的奔跑中，他开始觉察她的身影渐渐模糊，此刻，他只坚持着崇高的信仰——美丽的梦想一定存在——这是唯一的信仰。于是他更加奋不顾身地追求。 然而，他并没有抵达那一片圣地。她消失在了人群中。他停了下来，忘记了急促如洪的呼吸和滂滂挥洒的热汗，只是拼命地寻视着，声嘶力竭地呼唤她的名字，直到自己也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就像梦中飘过 一道美丽的身影 是那么纯洁 纯洁得可以掩盖现实的灰暗 又那么脆弱 脆弱得禁不起世界的风吹雨打 一朵明艳的微笑 在龟裂的土层上绽放 是她最美丽的贡献 让希望存在着 让期待延续着 不怕黄昏 不怕寂寞 不怕黑夜 不怕寒冷幻想她的阴柔的性格 铭记她的温存的气质 分享她的纯洁的心灵 让唯一的梦想 在幽静的黎明 传出优柔的轻音乐 纪念蝴蝶与花朵的甜美恋爱 以及公主与王子的真情故事 可是，亲爱的 时间太短暂了 还没来得及倾诉那积存在内心的欢乐与哀愁 轻轻的，柔柔的 她就一笑而过 甚至不能烙下一个刻骨铭心的吻 能否停留在匆忙的人群之中 让奔波于乱世中的他 憩息在她的安宁的心田和她一起享受温暖的春光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1) 亲爱的雨杰，我们不要住校了，也不要再外面租房子住了，这是小菲对你的忠诚劝阻，因为我担心你的安全，害怕你得不到快乐。而且，我们都不能单独的生活，我们都需要在一起才会有安全感与幸福感。 亲爱的，你是知道的，那些作恶多端的坏家伙们，譬如张峰，譬如体育生，这些色鬼们，这些恶棍们，总是逮住我们不放。当他们来了，把孤立无援的脆弱的我包围住进行凌辱——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降临，愿意与小混混们誓死搏斗，哪怕头破血流，哪怕鼻青脸肿。我亲爱的孩子，你为我受来太多的苦头了。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令我感动的男孩。 所以，我愿意陪伴在你身边，为你擦干汗水。 我愿意坐在床边在你额头上蒙上一块湿布，为你轻轻擦拭肩上和背上的伤痕，在你的手臂上贴上止痛膏，更愿意亲吻你脸上的伤口，让你的心感觉到老婆的体贴和周到。 我愿意学你的英姿飒爽、临危不惧的样子，伤痛还没愈合依然可以径情直遂地、泰然自若地穿过敌人重重包围的校门口、餐厅、走廊、楼道甚至我们的教室门前，按部就班地、快快乐乐地上学。 我愿意缠着你的手从他们中间大胆地穿过，然后趾高气昂走进教室。 我愿意吃完冰激凌然后把棒棒随意丢弃在他们身边。 为了获得你的欢心，我喜欢把指甲涂成五颜六色在你眼前晃来晃去。 我喜欢一天换上五六套鲜艳的衣裙和各式各样的发型你的手让他们羡慕死、妒忌死、自卑死。他说你“什么天鹅想吃蛤蟆肉”、“什么乞丐看上了公主”、“什么八戒爱上嫦娥”都统统死去吧，因为在我的观念里，爱是自由不等的、不容置疑的，没有身份的区别也没有地位的差异。 亲爱的，你千万不能为此感到自卑，儿骄傲和赞美才是你的资本，我们只有大胆的爱，没有回避也不需要回避。 我喜欢为你买各种奇怪的包包、领带和鞋子。 我喜欢欣赏你沉默时候的模样。 我喜欢你带领着我，哪怕迷路。 可是，我不能把你放在一个不安全的地方，让我们回家吧，不要寄宿在学校也不要租赁在房东那里，让我们回家吧。 没事的，我家就是你家，我们自己的家。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2) （01） 终于放学了。夕阳还没有落下。我们手拉着手回家。 虽然天越来越寒冷了，可是我越来越幸福了。 带着一个这么大的男孩子回家，还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自从爸爸出国后，就没有男人踏进过我家大门。我和妈妈死守着巨大而空荡的家，感觉无限落寞。 话说俺母女俩那个凄凉啊，那可无法言表啊。妈妈是个贵妇，不参加工作（我妈妈讨厌什么白领蓝领的机械式的工作，宁愿歇着，因为有我爸爸养着，只要看好这座家就足矣。）就在家里团团转。早晨送我上学，下午放学准时接我回家，觉得这是一天生活中最值得自豪的事情。周末或者假期的时候妈妈带我逛街购物、美食瘦身、旅游观光。可是一回到家，就无聊得要命。当我做作业的时候妈妈总是缠住我央求“宝贝啊，陪妈妈说说话好么？”当我睡着的时候，妈妈就跟网上认识的神秘男人偷偷幽会去，等我醒来，妈妈会笑咪咪地说“我到你凌母家喝茶了。”就算是一个理由吧，反正妈妈就是特别寂寞的少妇，面对一点点出轨的行为，我当然视若无睹。因为我还有我的雨杰呢。大人的事情咱们还是不问的好啊。 想到这里，今天带回了一个帅气的男孩子，妈妈一定是热烈欢迎吧。雨杰有点害怕了：“伯母会不会赶人啊？” “才不会呢，我妈妈老热情了，就当自己的家，妈妈一定吧你当作王子看待。”我相信，只要有男人到我家，哪怕是一个农民工都笑脸相带，就连街头的流浪小孩都愿意领回家养着。（这只是一个愿望，其实妈妈最爱护的还是我，让我这个公主在她的温柔臂抱里享受幸福，而不希望其他外在的因素影响我，和我们。） “要不要给伯母买点礼物，这样空手到你家，我还是怕妈妈过意不去。”他唯唯诺诺地推测。 我拉住他的手，放在胸前，说：“亲爱的，不要这么想。我家就是你家。我们是同一个妈妈了。” 或许是我家过度富裕的缘故，令外人另眼相看，认为越是富贵的家庭越是穷奢极欲、冷漠无情、高高在上、倨傲蛮横，一见到我们就避而远之。我们是有慈悲和宽容之心的。 看着矜持的雨杰，温情地说：“乖，不要担心，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们自己的家，不久的将来，我们都要住在这里，在一个欢乐的团聚的大家庭享受天伦之乐。”（我们家即便再住上十个人都无所谓。反正大着呢。） “呵呵，慢慢适应吧，跟着你我很快乐。”雨杰真是把自己看得太卑微了，降低王子的身份，当成平民，还有点卑躬屈膝，着实让我心疼。 “好吧，跟着你我更快乐。”我认真地说，“亲爱的雨杰，你爱了我不是因为漂亮，而是可爱。我爱罗你，因为你的勇敢，不要因为外在的浮华而淡漠甚至抛弃内在的。我们是心灵相通，爱才暖意浓浓。爱是平等的，没有贫富之别和贵贱之分。” （咕咚，喝口水。不知从哪里来的巨大审理，让我淋漓尽致地发挥，像个演讲家。仔细一想，说这么多生硬的道理也不敢感觉牙疼。为了劝解雨杰，这样说说也不坏吧。） 他沉默着，眼神中似乎有了温暖与坚定。他抱住我：“在小菲的眼里，雨杰永远是王子。我相信爱情，相信小菲。” 嘿嘿，早不说，让我说那么多感人肺腑的道理都让我口舌干燥的。 “我更加理解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我们要倍加珍惜我们的爱情。” “好啦，我们回家吧。” 他骑着单车，我坐在后座上，双手紧扣他的腰，脑袋倚靠在他的后背上，然后在明净的阳光下穿过高大的法国梧桐和沧桑柏杨，穿过黄昏的安静与落寞，在这个大冬天展开大喜大悲的爱情。 （02） 付出爱，才会得到爱。雨杰呢，无论之前他爱过多少人，犯过多少错（是的，这个少年，是爱过很多女孩子的，现在还有一个女生跟他保持着联系，但是他答应我不会再爱她了。还有，因为他的无知，因为抢劫拘留过。当他把这些负面的消息毫不掩饰地坦诉给我，我不仅没有感到羞辱，反对他更加信任和忠实。他是属于我的，我是属于他的，我们不会分开的。） 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从有他有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成了好孩子，有我的温柔，有我的疼爱，有我的庇护，有他的真诚。我们都是好孩子。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3) （03） 绕过小区的花园，总算到家。妈妈不在家，幸亏带了钥匙。推开门，雨杰不禁惊呼：“哇，真是豪华啊。” “呵呵，没什么了不起的，富人家不都是这样子啊，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我抱抱雨杰，说。他点点头，真希望他可以适应现在的生活。 我问：“饿了吧，我们一起吃饭。” 餐厅之前是我爸爸布置的，崇洋媚外地统统置办成西式的样子。经过我与妈妈的强烈抗议，经过艰难的协商，中西合璧。按照中式餐厅的布置，温馨典雅。饭厅的前面墙上挂着珍珠窜钉而成的麻姑献寿桃。这幅巨大的像上除了珍珠还有彩色宝石呢。一侧还有欧洲中世纪的宗教壁画。这是爸爸从美国花重金买来的。妈妈也不甘示弱，从拍卖会上高价砍来的清朝年间的青花瓷和郑板桥的竹画摆饰在橱窗上和墙壁上。经过爸爸妈妈这般摆饰，餐厅就成了古香古色的了。 “呵呵，都快成了博物馆了。喜欢么？”我问雨杰。 “伯父伯母太有品位了。这么多名贵的稀世宝贝不会怕有人偷么？”雨杰问。 “呵呵，没有必要担心啊，这件别墅的全部大门，由计算机全程监控着呢。很多名贵饰物、古董、珠宝又买了保险。”我定了定，觉得宝贝再多再值钱也不如我的雨杰宝贵，握住他的手说：“不要羡慕那些死的东西，我们才是最重要的。雨杰，你答应我要永远爱我，永远不能离开我小菲。” “傻孩子，我答应你用一生一世爱你。”接着一个甜甜的香吻烙印在我的唇瓣上。 终于理解我的用苦良心了，我的孩子，小菲永远陪着你。 “吃什么呢？”我问。 “随小菲。”他坐下，看着镂空的桌布边缘，好像在想什么。 “怎么了，想家了么？” “没……”他抬起头，微微一笑，“伯母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用管妈妈了，我们现在就要吃饭。”我把自己喜欢的巧克力小饼、水果和果仁、鲜杨梅意义放在餐桌上，又要放许多鲜忌廉。这样才有美好的品味。同时忘不了的最最心爱的肯德基套餐。妈妈每次餐饮所必须准备的。 “吃吧，”一根薯条送进嘴巴，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一声惨叫：“啊——” 雨杰过来哄我：“叫你不小心，一点一点吃就是了。”给我倒上一杯奶茶，喝掉，才感觉微微的甜意冲淡了刹那的疼痛。我缩进他的怀里，感受他的心跳频率。 “雨杰，你之前爱过的那个女孩子漂亮么？”我不禁疑问。 “嗯，现在我们彻底分手了，我对不起她……”雨杰低沉地说。 “为什么呢？”我绝对没有责备他的心意，我只想倾听他过去的悲惨故事，铭记经验，让我们的爱情尽可能减少一些灾难。（爱情不是一帆风顺的，要有痛苦的劫难的，要不是没有的话，那么雨杰现在还跟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好着呢，怎么也不会跑到我的怀抱。天上掉下来的美男子，让我捡到是幸运又是幸福。） “因为……”。 “没关系的，说出来，小菲不会责骂你的。” “高二的时候，我们是完美的恋人，但是后来……后来……我还是玷污了她……都是我的错……一辈子都对不起她……”他哽咽了，流泪了，“都是因为我的冲动、我的盲目、我的无知损害了她的青春……他与我反目成仇，铭记羞辱。我想向他道歉和忏悔……可是她不再给我机会了，不想再看见我……我还竟然害怕、躲避……直到后来转学……转学了也好吧，希望她安静，能够忘记……” “好了，孩子，那时侯你还年幼，不懂事，现在长大了，懂事了，他不爱你，小菲爱你，小菲给你幸福。”我安慰他，“我相信你已经彻底悔改……当我看见你默诵圣经上的箴言的时候，我知道你已经赎罪，已经悔改，因为小菲也相信上帝。” “真的么？”他说，“圣经里有很多发人深省的警句，这对我们的为人行事都有一定的约束和警告和激励作用。” “嗯，好孩子，上帝庇佑这你和我，庇佑着我们的爱情。因为我们都是他的儿女。” “但愿她过得比我幸福，忘记那些阴影和疼痛，开始充满热忱的生活……”这是雨杰给那个受伤女孩的衷心愿望。 好吧，只要我们一心向善，撒旦就只能避而远之。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4) （04） 我完全理解这个孩子。我完全相信这个孩子。我对天发誓，我对他绝对没有憎恨和叱骂，只有忠爱与仁慈。 在这个冬季，只要我们紧紧地在一起，再不会感觉孤单和寂寞。爱情让我们分享甘甜和酸痛，亲吻爱人的泪水和伤口，在刻骨铭心的岁月里一起长大。 我们不怕，我们什么都不怕。 亲爱的孩子，你听到小菲的呼唤了么？ （05）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亲爱的雨杰先生，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住进这个宽敞的家了。相信妈妈是宽容的，相信我们是充满信心的。 让我们开心地过日子吧。 （06） 吃完饭，洗完澡，穿上粉红的睡袍，就要准备睡觉了。睡觉之前我特地跑到雨杰的房间看望他，给他端来咖啡，问：“亲爱的，还冷么？” “呵呵，有了小菲，哪一天没冷过。” 么么么，说错话了吧，正要努嘴的时候，雨杰连忙纠正口误：“说反了，有了小菲，哪一天都冷。” 啊？我难道还没做到老婆的尽心尽责么？正要对对自己的表现检讨的时候，雨杰一拍脑袋又连忙纠正：“不不，说错了，自从有了小菲，我每天都生活在充满阳光的温暖中。” “嘿嘿，我说呢，可把握吓坏了。”我捏捏他的脸皮，呲牙大笑。 “那自从有了雨杰，小菲难道感觉不好么？”他反问了。 “切，那是相当不好……”一言发出，顿感不对，赶紧弥补，“自从有了雨杰，什么都不好。”看见雨杰眉头紧锁了，赶快挽回自己的胡言乱语，“不是……我……又说错了……自从有了雨杰，我的小菲的生活更加充实，心情更加甜蜜、青春更加烂漫了。” 看着我们两个同时犯傻，不禁低头偷笑。 “雨杰……”我把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抚摸他的脸，他的脖子，感觉他的突突心跳。现在的他变得像个呆头鹅，动也不会动。我亲吻他的脸，然后把嘴巴缓缓移到他的唇上。（嘿嘿，这个是我从韩剧里学来的，这才是女性温柔体贴的最佳体现。虽然动作很粗糙，但是平生第一次这么努力，也是用来很大努力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柔情袭击，雨杰束手无策：“小菲……不要……” “傻瓜，难道还怕老婆么？这是小菲送给你的，老公安全拥有享受甜蜜幸福的权利。”我温情脉脉地说。（哈哈，这句话可是我的原创哦，绝对不是从眼前小说里复制来的。） “那好吧，雨杰陪你。” 接着，他反过来袭吻我。我满意地嘿嘿偷笑：“男人嘛，都抵抗不了女人的柔情的～～” （07） 妈妈到哪里去了呢？难道不要我们了？到了晚上，我们两个孩子独守着无比宽大的家，感觉无限落寞啊。还有莫名的害怕。正当我抱着蚕丝的抱枕对着宽大的液晶电视闭目养神的时候，手机就想了。雨杰似乎以为我睡着了，帮我接电话。一听是妈妈的连声疑问，“你是谁啊，小菲呢，我难道打错手机了么？……”雨杰一是语塞，无所适从。 “嘿嘿，妈咪，是我啊，”我接过，无限忧伤地倾诉，“你到哪去了，女儿都想死你了，女儿可寂寞死了，你知道吗，你不会来，咱家被人家抢劫了，我被当人质了，你快点回家啊。” 我急迫的撒谎把妈妈真的吓了很大一跳，加上刚才雨杰呆板受惊的可爱桥段，让妈妈又急又气地断断续续：“好好……妈妈……马上回家……可不要跟他们斗嘴啊……妈妈马上到！” “小菲，怎么能欺骗妈妈呢，你这样做太盲目了。”雨杰警惕地说。 “好啦，没事的。”我扔掉电话，撕开棒棒糖贴纸，他一个，我一个，含在嘴里悠哉地添起来。 说到就到，呵呵，终于把妈妈吓回来了。我蹦蹦跳跳地扑向妈妈的怀抱，差点哭了出来：“妈妈你终于回来了女儿可想死你了。” “乖乖，不哭。”妈妈仔细观察一下我全身上下，感慨地落泪，“幸好没有受到伤害。”然后从容地问，“强盗呢？” 我擦擦眼睛，看见妈妈身后，还带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回来（真是具有绅士风度，一看就是出身豪门级别的），最致命的是，还率领了大帮警察叔叔来！（一个个拿着手枪，秩序井然而极其谨慎地挨个进入）这回闯祸了。 “强盗……”我看到后面那些威严的警察，一时语塞，此时走过来一位身材魁伟的高盖帽说说，沉稳地笑问：“小姑娘，别害怕，别紧张，有我们在，强盗绝对不会伤害我们，说，他在那里？” 跟审问罪犯似的，不理他。转过头，忽然看见站立不动的雨杰，灵机一动，对妈妈说：“强盗被这位男孩吓跑了。” 妈妈倒抽悠长的一口气，又深深呼出：“吓死我了，幸好及时，幸好没事。”然后连忙向雨杰致谢，啼笑皆非的雨杰正要解释，我双手捂住他的嘴巴，吓得他像个呆板鸭。我冲妈妈嘿嘿一笑：“别谢了，你看把人家吓得，他还没从刚才与歹徒的殊死搏斗中醒悟过来呢。” “哦，”妈妈看看警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挤出为难的笑容，握住警察的手，“谢谢你们啊，现在一切都好了，真是麻烦你们了，一下子动用这么多兵力。” “为了人民的安全，这是我们应当尽的责任和义务。”警察还是警察，大公无私啊，以身殉职啊。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5) （08） “还是多多谢谢你啊。”妈妈对雨杰这个“徒有虚名”救命恩人点头哈腰，无限感激，又是沏茶，又是捶背。 在雨杰正要张口的时候，我过来搭话：“没事的，他为了我宁愿这么做。” “哎，也不知道歹徒们怎么进来的，家里这么多防备难道都没有用么？保安呢，回家探亲了么？不行，明天我得把王姨叫来给我们看家……”妈妈自怨自艾起来。 我和雨杰只是嘿嘿偷笑。还特别跟雨杰提示一点：“千万别承认说出来哦，这样妈妈就更信任你和支持你。也为我能拥有这样的一个勇敢的王子而倍加自豪。” “今天晚上就在我们家吃饭吧。妈妈给你做好吃的，我们一块吃。”妈妈系上围裙说。 “不仅要在我们家吃饭，还要住在我们家呢。”我提示说。 “好好好，我们不能忘记救命恩人。”妈妈灿烂地一笑，“你们先玩吧，妈妈做饭咯。” “不只是今天，明天后天你都要住在我家——哦不，是我们的家。”我夸耀地说，“我要让妈妈知道，我小菲谈恋爱啊，因为我找到了无比瑰丽的王子。” “呵呵，无论住在哪里，只要能够看见小菲快乐我雨杰也就开心了。” “那要是真的有强盗来了，要把我当人质，你回怎么办？” “我会不过一切地拯救爱人，万死不辞！”他举起了手，几乎要发誓。我连忙堵住他的嘴巴，心疼地说，“不要嘛，以后不要提死这个忌讳的字眼。” “嗯。” 没想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假设能够激起他视死如归一样的决心。真是感动。 “孩子们，吃饭啦。”妈妈亲热地唤着，就像母鸡叫小鸡。 手拉手坐在餐桌上，大盘小盘，满目琳琅的。一阵跟着妈妈的那个男人也帮忙把菜端上来仔细数数，都是我超级喜欢的晚餐菜谱。健康鴛鴦菜、肉沫蒸南瓜、黑木耳煮鸡、苦瓜炒牛肉、西洋菜煲瘦肉、薏米百合汤。我都能意义念上名字来。只有爸爸在的时候才能吃到呢。 “妈妈您真好，为什么要做这么多隆重的大餐啊？”我问。 “呵呵，今天来了重要的客人，一个是舍身救人的孩子。”妈妈对着雨杰上下着，嘴上挂不住的笑。 “呵呵，他叫雨杰。”我说。 “伯母好。”这是雨杰看见我妈妈说的第一句话。只能说这个，说多了刚才的闹剧不就破绽了。 “呵呵，真是好孩子。”妈妈接着介绍身边的男人，三十来岁吧，年轻气盛的样子，“这是流芒叔叔，妈妈最近认识的美男子，快成了妈妈的贴身朋友咯，刘叔叔待妈妈可靠了，妈妈都爱上他了。” 这么一听，我差点送在喉咙里的菜卡布基诺咖啡狂吐出来，重新问，慎重地问：“么么么？流氓？这是明目张胆地往虎穴里跑啊，再说了，那我爸爸呢？” 知道说漏嘴了，还是连忙捂住嘴巴，装出衣服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是那个流氓，女儿可不要、可千万不要想歪了，芒是锋芒的芒。哈哈，女儿不要胡思乱想啊，妈妈是爱爸爸的，更爱小菲。” 然后把手缠住刘芒男人（越听越不顺耳——不过这个人看着顺眼，真的很帅，可是比起雨杰来，可老的不行了！说实话，我对于这样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反对妈妈跟这样不三不四的男人在一起！）的胳膊，男人也嬉皮笑脸地把胳膊与妈妈交叉，彼此温情脉脉地注视着，喝下红酒。顿时，妈妈脸上浮现出迷人的光晕。就这么一杯，妈妈就软弱地倒在男人怀里。 完了，妈妈会不会搞上婚外恋了？ 我故意大声一吭，男人才将视线从妈妈丰满的胸部移到我这边，似乎注意到我的观察了，他尴尬地一笑。再吭一声，妈妈才又了觉悟，手立即离开男人的脖子，正襟危坐，说：“呵呵，没事，来吃，一起吃。” 妈妈朝雨杰的盘子里递上一根鸡腿，给我一根，最后给男人一根，最最后眼睛还是不自觉地勾住男人的红润的嘴唇，轻柔呢喃：“亲爱的……”男人也不紧不慢地回应妈妈一个放肆的亲吻，那只硕大的手又插到了我妈妈的胸前，那只手呢，还再妈妈的大腿上摸来摸去！ 气死我了！忍无可忍，拔腿走开。还不忘记将透明的咖啡杯子朝桌面上一摔，砸出一个巨大而响亮的声音，来警惕他们目中无人、胆大妄为、肆无忌惮的行为。 雨杰也看不下去，追随我到了卧室。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6) （09） 我怒气冲冲地发泄开来，脚猛力一踢卡通玩具（都是软绵绵的那种），都没有感觉任何疼痛，只好抱住雨杰压抑地倾诉：“我爸爸在的时候，妈妈绝对没有过这样狂妄的行为……呜呜，小菲想爸爸了……” “伯父走了……可能是伯母太孤单了……不要哭……” 一听，我脑袋蒙出一头雾水，是雨杰想歪了。想想还是自己的错，没有解释清楚，我就亡羊补牢说：“呵呵，傻孩子，想哪去了，我爸爸还没死呢，在美国呢，”捏捏雨杰的嘴皮，又拍拍自己的脸蛋，还是怒气未平，“我妈凭什么爱上其他的野男人。我又这么伟大的爸爸，妈妈难道要见异思迁么？我爸爸有什么缺憾呢，我爸爸从来就是成功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惊羡呢。妈妈又这样的丈夫又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记恨我妈妈……” “对不起……雨杰犯傻了……”雨杰说，“相信伯母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我们必须劝阻她……” “嘿嘿，你没有必要说什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有告诉你。”我缓缓气，问雨杰，“想想怎么样才能赶走那个男人？我们用什么办法呢，妈妈这么沉湎，都不能自拔了……我……都被妈妈明目张胆的行为气晕了！” 正当我们努力谋划决策的时候，妈妈缠着男人的胳膊进来：“宝贝啊，妈妈和刘叔叔有点要紧的事……今天晚上恐怕不能回来了……不能陪伴你了……” “不用你了，我自然有人陪。”我不耐其烦地说，“走吧走吧，去吧去吧。”猝然对妈妈这样毫无限制地放纵，顿感失措，我不能让妈妈跟着别的男人在一起，更何况事在外面度夜！不行，绝对不行！正当我弥补口误的时候，只听妈妈怡然自得地说：“那谢谢女儿了。”看见妈妈醉意熏熏的表态已经迷失自我，连我根本就不是谦逊和奖励的话都当成是一种毫无约束的放纵了。当我气得肚子都要膨胀的时候，然后妈妈与我吻别。 完了。这个晚上不知道他们要发生什么。 （10） 快十二点了。我们都睡不着。时间好像火热的铁钩在考验着我们。妈妈真的不会来了。妈妈你不着急，我们可替你着急啊！ “雨杰怎么办啊？”我焦急地问。 “打电话试试。” 妈妈是四个号码的，我挨个拨了又拨，要么关机，要么没人接。 脑子里浮现出巨大的黑色潮汐积压在细胞里，然后冲出通红的血水泼洒在空荡的心田。 第二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妈妈还是没有回来。大门敞开了一整个晚上。小偷来偷吧，什么古董宝贝都可以偷，就是不能偷我的雨杰。 看见明媚的光线穿过窗帘的缝隙温和地照耀在桔黄色的毛地毯上，心里暖洋洋的舒适。我跳下公主床，光着脚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到太阳公公的灿烂笑脸。鹦哥正在支架上梳理色彩斑斓的翅膀。看见我点头哈腰地说句人话：“小菲早晨好，小菲早晨好。” “好好好。”我把食物扔过去，回过头，看看闹钟，怎么也不自动鸣响呢。指针与时针重合着，这是昨天晚上我调好的位置，一点没动，没电了。翻开手机一看时间，发懵了：“完了，上学迟到了！” 速速穿上衣裙和靴子，跑到雨杰额的卧室喊雨杰，推开门，没人。 跑哪去了？看着地板搓得一干二净，沙发上整理得板板正正，餐桌上置办得满目琳琅。妈妈回来了？怎么没喊我啊，不知道女儿要上学么。 正上下楼挨个房间找寻人影都时候，看见雨杰正在楼下的院子里打扫摇落的枯叶呢。拿着扫把一走一动地辛勤样子，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雨杰——”我喊了一声，就直奔楼下。 抢过扫把，扔到墙角，怜惜地抱住雨杰：“你看你手冻的。不用打扫了，自会有人打扫的。” “呵呵，这也是锻炼身体。晨练挺好的。”他自然一笑，问，“吃饭了么？” “你都没吃，我凭什么吃啊。”我温暖他的手，“我家后院有健身操场所，晨练可以到那里啊，也不能拿着长长的扫把打扫地面啊，真不爱惜自己，天都这么冷。” “好了，我们吃饭去。” 他揽着我要返回屋子，我连忙推脱了：“不用了，我们到路上随便吃点吧，快上学去，都迟到了。” “今天是周末啊，还要去么？”雨杰提示。 “哦，真的嘛，”我摸摸脑袋，哈腰一笑：“那我们现在吃饭去。吃完了我们一块到后院打网球去。” 换去校服，换上柔软宽松的运动服，将耷拉的卷曲发扎成马尾，留着两个内卷的发梢，随风飘舞着，像软绵绵的蒲公英呢。跳动一下，感觉浑身轻松啊。再认真瞧一下健硕的雨杰呢，全套白色网球的运动装，手上拿个网球拍，百分之百运动员的样子。而我活蹦乱跳的，更像瞎哼哼的拉拉队员。球网将我们一左一右地分开。柔和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像在沐浴春光。 “准备好了嘛，我发球咯。”我看看雨杰，他自信从容地站在那里，蓄势待发。 “好了，来吧，发吧。” 说实话，这才是我喜欢的球类运动。抓起球，闭上眼，双手紧握球拍狠狠一拍，白色的球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了出去，也不知道飞向了什么地方。雨杰站在原地呼叫：“球呢？”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7) “不是发过去了么？”我睁开眼，喘口气。 当我左摇右晃找球队时候，顿时感觉头顶被一个莫名的东西砸了一下。只见球蹦蹦跳跳地落在地上，像小白兔一样，砸了我一下还挺欢乐的。 雨杰忍俊不禁，过来教我怎么发球。忽然门口来了一个人，在喊我们。 原来是邮递员把大包小包的包裹给我们，还让我签名呢，我一看地址，是爸爸从美国寄来的。打开一看是爸爸送给我妈妈的钻石、华服、皮革等一大堆珍贵的礼品，还有一封信，写给我们的，还用中英文呢。爸爸的字体龙飞凤舞的，让我眼花缭乱的同时更人不出哪个是英文哪个是汉语（一提英语就晕头！）。我给雨杰看看，他扫过凌乱的草书，注视飞扬跋扈的字母，大体内容是，亲爱的宝贝们（指我和我妈妈），爸爸在外忙于事业，这个春节恐怕不能回来了，希望你们开开心心，爸爸在远方提前给你们送去新年的祝福…… 嗨嗨，爸爸您不知道女儿在想念你嘛。妈妈都快越轨了，要是妈妈真的跟别的男人私奔了，留下我一个人空守着巨大的家，难过啊。（妈妈要是真的私奔了，我也跟雨杰私奔，爸爸你也再找个洋妞吧，这样各得其所——扇自己两个耳光，小菲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那！） （11） 清晨就听到门剧烈作响，先是剧烈地砸了一下，然后听到急促的开门声。我们还没有睡醒呢，磨磨蹭蹭地起来，就看见妈妈匆匆忙忙地跑进自己的卧室又哭又叫。我看来妈妈真的惹事了。 “呜呜，我不活了！”我和雨杰走进卧室，就看见妈妈抱着卧枕，通天彻底地哭啼。 雨杰端上一杯煮熟的香槟，递给妈妈：“伯母，不要太伤心了。” 妈妈狠狠把杯子碰在地板上，牛奶一般的液体涂满了我的洁白色的垫子和粉红的地毯（幸好没有破碎，这个杯子可是爸爸花了很多人民币从法国买来的！），然后愈发嚎啕：“想不到那个那人男人真是流氓啊，他把妈妈的贞洁给玷污了……妈妈怎么不长眼啊……看上这样一个坏蛋……我……我不活了……”边哭手边乱摸，从床柜上摸起剪刀，在眼前晃了又晃，看了又看，始终拿不定主意，最后来了个日本人抛腹自杀的镜头——妈妈把剪刀刺进了我心爱的芭比娃娃的靠枕上！ 气死我了！专破坏我的东西。妈妈你别丢人现眼了，在雨杰面前，女儿一点光都没有。幸亏都是自家人。 “不想活了是吧，那好，剪子不行用这个。”我掏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递给妈妈。雨杰想劝阻我，不用了，让她自寻短见吧，反正都不要我爸爸了。（呵呵，我妈这是在演戏给我们看。） 妈妈一怔，泪眼汪汪，无语凝噎，然后一把抱住我，继续哭啊哭：“宝贝啊，妈妈可被糟蹋死了……妈妈是无辜的啊……呜呜……” “好吧，亲爱的妈妈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你看着办吧，怎么跟我爸爸交代吧。”我若无其事地撇撇嘴皮，“反正我们小孩子又没有权利管大人。雨杰，走我们出去，不理她了。”说吧，我一挽雨杰的胳膊。嘭的关上门，哭声就戛然而止了。 “妈妈没事吧？”雨杰还担心地问。 “又是早不跑家里来哭了，”我说，“不用理他，我们出去玩去。” 哭吧，哭吧。女人越哭越有罪。更何况我妈妈是个打女人了，才不像我这个细嫩的小女生呢。大人都能犯下低级的错误，唉，亲爱的妈妈，让女儿怎么说你呢？ 唯一的办法，不理不问。走人，拉倒。 等到妈妈醒悟过来的时候，窗外又下起了大雪。我和雨杰在院子里追啊追，闹啊闹，感觉不到一点寒冷，全身热乎乎的。 “菲儿，吃饭啦！”妈妈从三楼的窗子上喊我们，我拍拍雨杰身上的积雪，说：“呵呵，你看，妈妈醒过来了吧，都知道做饭了。看来我们不理她还真有效。” 一溜小跑，踢踏踢踏地蹦上楼梯，推开门就看见妈妈灿烂如花的笑脸，并将两件暖和的坎肩披在我们身上，“外面下这么大雪小心着凉哦。” “没事的，总不能在屋子里闷着啊。”我还是生妈妈的气。要是雨杰敢这样，我早就——我发誓，雨杰绝对不会这样！ “吃饭吧，尝尝妈妈的美餐吧。”妈妈言笑晏晏，好像刚才的背叛与恼悔都忘记了，“爸爸最爱吃老婆做的饭了。” 我们三个坐下，却突然感觉平静很多。我望望雨杰，雨杰望望妈妈，妈妈望着桌面，手中的叉子不由自主地掉了。真是心不在焉的。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8) 12） “伯母，事情都过去了，不要愧疚了，对身心都不好的，只要我们记住教训，下次再也没有了你们是怎样认识的？”雨杰说。 “什么，还有下次？我下次遇到那个男人我非得报警不可！”妈妈又来火了，“通过视频，我看他是一个老实的人，见面之后就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到最后……”妈妈看看电脑，狠劲拍一下，拍得手都疼，继续发泄，“还有这个破电脑……网上的东西都是虚假的、骗人的” “呵呵，说的对，我们得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利和自由。”雨杰笑意盈盈，“电脑只是辅助工具，网上充满了形形色色的诱惑，我们都要学会克制和约束。” 雨杰的后半句好像是妈妈成天叮嘱我的，如今我没事了，妈妈却犯傻了。真是没有一点妈妈的威严。我扯过雨杰的手，说：“不用理妈妈。”然后白妈妈一眼。 妈妈看到我不高兴，马上露出可掬的笑容，给我一个匹萨饼：“好了，乖宝贝，妈妈听话了，以后保证再也不不出轨了。” 妈妈俯首称臣了。知道教训了吧。我忍不住嘿嘿偷笑。 然而妈妈又吃了洋葱一样哭哭咧咧了一阵子，好像是在深刻忏悔。我和雨杰都会感到心疼，但是表面上仍然要佯装出一副纹丝不动关公老爷的颜色态度。“哎，怨不到天也怨不到地，都怪妈妈守不住自己，”妈妈光擦泪就用掉了两包纸巾，最后释然一笑，将耳朵贴到我耳边，“可不要告诉爸爸哦。” “嗯，只要妈妈知道错误了，悔改了，还是小菲的好妈妈，爸爸好老婆。”我说。 “以后还是要听女儿的话，女儿真的长大了。”妈妈终于夸我长大了。 “对了，亲爱的妈妈，爸爸从美国来信了。” “真的？”妈妈孩子一帮地惊叫，跳起来，抱起我，急切地问：“爸爸说了什么？” “爸爸非常想念你，寄来了很多名贵珠宝，还给妈妈买了一辆车呢。” “真的，在哪里？”妈妈亲亲我又抱抱雨杰，激动地说：“还是自己的老公好！” （13） 妈妈把女佣王姨请到我们家，看管和料理我们的家。王姨把儿子胖仔也带来了。一个胖墩墩的孩子，一穿上雪白色的羽绒服整个人就是院子里的雪人。真可爱。以后我们就用不着寂寞咯。 “呵呵，王姨你家儿子真可爱。真想亲一口。”我摸摸胖仔的脑袋，对王姨嘻嘻哈哈。 “呵呵，这孩子很内向的，不愿意与其他家的孩子一起玩。”王姨说，“还怕人，所以嘛，”王姨冲我的房间看看，门没是半开着的，看见我的液晶电脑，对我眉来眼去的，“我们家的胖仔就喜欢网络游戏。” 我会心地笑笑，爽快地回答：“没关系，我家里每个卧室里都有一台电脑，我就是玩游戏长大的，让胖子仔玩我完全支持。” 胖仔先是欢快地一蹦，我冲他撇撇嘴，他好像受惊了似的，小心看看我又看看高大的雨杰，就躲到王姨身后，腼腆着白白胖胖的脸。 “乖，不要害怕，这是雨杰哥哥，喊一声他就给你糖吃。”我眨眨眼睛，对胖仔说，“只要喊小菲姐姐，姐姐就给你巧克力吃。” “巧克力在哪？”胖仔探出脑袋伺机询问。 “先喊姐姐再给嘛。” 刚要启齿，又闭上唇。灰溜溜躲到王姨身后，摇晃王姨的身子，赧然央求：“妈妈……我要巧克力嘛……” “那先回答姐姐的问题。”我问，“你的特点是什么？” “还用说吗，胖。”王姨张口就来，“胖是一种力量。” “那你的爱好是什么？”我喜咪咪地问胖仔。 “还用说吗，吃。”王姨张口又来，“吃是一种涵养。” 我和雨杰同时怔住。对王姨给自己孩子的培养真厉害，有特色。（哦，我明白了，吃是胖的前提，胖是吃的结果，可是我这么能吃怎么就不胖呢？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胖乎乎的女孩子，有力量，有涵养，这样学校里那些坏男生就不欺负我了，反倒是我可以欺负他们。呼呼。） 看来这个孩子不仅内向，还沉默寡言的，将来在封闭的办公室搞个什么科研的一定很投入。内敛也是一种美。（我就是喜欢小孩子，这是无法更改的天性。） 好吧，就不难为小孩子啦。我还没伸出手，就被胖仔双手把巧克力糖夺去，然后匆忙跑掉。（这孩子，指甲留这么长，把我的手背都剐疼了！） “呵呵，小菲不要介意啊，这孩子从出生就这样，习惯了。”王姨欠欠身，笑道。 我家里，吃喝玩乐样样俱全，胖仔一定不觉得孤单吧。在空调间里吃着火锅火鸡，玩着电脑游戏，听着朋克音乐。啊，现在的小孩生来就是享受的。 言归正题。 即便我们不在家，让王姨母子替我们看管着，也是一种释放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9) 当然，我们倒无所谓，关键是妈妈，对网恋痛改前非之后平日理就跟王姨打扑克，看韩剧，品咖啡。 “嗯，以后妈妈也不上网了，这样不是也很快乐嘛。”妈妈抱抱我，我开心一笑，妈妈终于想开了，懂事了。 “好了，妈妈自己玩吧，我去找雨杰咯。”我正要跑下楼，妈妈立即扯住我问：“那个什么雨杰……怎么还在我们家住着？” “呵呵，实话告诉妈妈吧，他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爱人。”我嘴角上扬，倨傲起来。 “什么？……妈妈可没告诉你要谈恋爱哦。”妈妈顿时死寂着一张可怕的脸，“不要轻易跟男人接触，尤其是陌生男人！” “雨杰可是好人呢。” “什么好人不好人的。”妈妈警告，“现在的男人都是骗子，都是嫖客，专门骗取女孩子的花心的，你难道不清楚妈妈么，那个刘芒就是最好的例子！” “嘁，不是的，妈妈你想错了，郁结是我认识的最好最善良最勇敢的少年。”我反对，我抗议，我有力回天，“在学校里他都能为我打抱不平！爱护我，保护我。” “什么，你们……早就认识开了？”妈妈疑问，眉头紧锁。 “嗯。他答应我要爱我一辈子的。”我点点说，“雨杰绝对是个好孩子！” “不行，没有妈妈的允许，女儿是不能谈恋爱的。” “我都十八岁了。为什么不能谈恋爱？”我据理力争。声音大得让楼下的胖仔和王姨探出头，往上凝望。 妈妈蹲下来，抚摸我的刘海，平静地说：“妈妈反对你不是因为年龄，而是因为西安在的男孩子都不可靠。等女儿大了，妈妈绝对给女儿介绍才华横溢、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而且绝对是像我们家一样富有的大款。” “我不，我只要雨杰。”我扭过头，往楼下冲俯首帖耳的胖仔一个严厉的眼神，示意他，滚开！ 妈妈停了停，走到门前将门关上，坐下来对我说：“宝贝，听话，以后我们要的是富家子弟，他们才是善良的勇敢的、保护你的。” “贫穷的又怎么了，难道只要富足的可以善良么，难道非得是贵族才能保护我么？”我对妈妈彻底失望，但我不能罪自己、对雨杰彻底失望，“我只要雨杰！只有他能给我美丽的爱情！” 嘭的关上门，迈着快速的步子咔哒咔哒朝楼下跑去。终于从三楼跑到一楼，跑进雨杰的房间，拉住他的手，狠狠地说：“我们走！” “干什么去？”雨杰莫名其妙。 “走，离开这个家！” 不用疑问，现实真是残酷的，残酷的根源是不能容忍美好的事物的存在。而我们本是上帝圣洁善良的天使，何必生存在没有污浊的环境里呢？（说的过大了，但是我，我们必须这样说，这样想。） 中午的时候我们到街上买东西，人来人往的，我们还希望遇上什么亲朋好友呢，没想到在返回家的小巷里遇上了可恶之极的坏蛋张峰在学校里老是欺负我的那个坏小子。他停下破旧得不得了的摩托车——是横在了马路中央，故意不让我们过去。眼睛里满含得意与嚣张。我看看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伤疤。当初就是因为雨杰的拔刀相助才让我脱离一场拼杀与挣扎，把他给揍得直喊爹呢。但是张峰绝对还是记仇的，他串通校体育队的狐朋狗友一起欺负弱小的漂亮女生。 哼哼，这回雨杰在我的身边，看你还敢逞什么能。 “给姑娘让开！”我依仗着雨杰，耀武扬威地喝道，“张峰，凭个人力量你是抵不过我的雨杰王子的！” 张峰不慌不忙，上下打量雨杰，潇洒地笑：“嘿嘿，张雨杰啊，以前的穷光蛋现在变成人家的贴身护卫了啊。”地拍拍手，“哟，好了伤疤忘了疼嘛，”我讥诮道，“当初还记得么，喊爹快！” 张峰挖了挖耳孔，好像没有听到。燃着一根烟，吐出一个圈，双手有节奏地拍击数下，从背后出来几个鬼模鬼样的小子。站成一排，威风凛凛的。两边是高高的墙壁，光线也射不过来，也没有人经过。寂静得就剩下我们了。 我认真数下数，共4个，看上去也就有十五六岁的可爱模样，高的高，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参差不齐的。再说了，他们还没我大呢。不知道这个家伙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把巷子里还没学会走路的娃娃叫出来啦（胖仔竟然也在里面！藏在张峰身后，成了缩头乌龟。），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张扬你就凭这几个小东东挑战我们的雨杰王子？” “呵呵，别高兴太早，兄弟们，给我上！” 正当他们冲上来时，我拔出刀子，面对他们，临危不惧地说：“我看你们谁敢，谁要是来我就捅了谁！” 雨杰沉默地一言不发。长长的睫毛上凝结了一层潮湿的冰。深黑的的瞳仁里闪着肃穆的光。 显然，畏头惧尾的胖仔吓得屁滚尿流，撒腿就跑。 我剁跺脚，故意吓唬他：“胖仔，你给我回来，我回去非得告诉王姨不可，揍死你！” 其他的孩子猛然一听，毛骨悚然的，跌跌撞撞地一哄而散。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10) 张峰瞬间变得势力单薄，好像还不敢认输：“切，你这个丫头，你别以为你又伟大的神力，我才不怕你呢。” “谁说你害怕我了，而是因为你害怕我的雨杰王子。”我挽住雨杰的胳膊，手里晃晃刀子，既盛气凌人又什么伟岸来的。（对不起，那个词真的想不起来了。） 张峰一扬胳膊，我以为是呗我们逼到绝路真的拼命动手呢，没想到跳上摩托车，一踩油门，拉着一股长长的黑烟跑掉。 “哈哈哈，雨杰我们不战而胜！”我跳上雨杰的臂抱，对着他的脸腮猛亲一口。 “好啦，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了，有我在，谁也不敢。”他自信一笑。 “哈哈，雨杰真好。”我用纸巾一擦落在闪亮亮的刀柄上微尘，说，“还幸亏多了这个玩意。” 雨杰环顾四周，把我的刀子收起，略微带有训斥多说：“以后不能用这个，小孩子拿这个是违法的，要真的呗警察叔叔看到或者被人家上报，我们可不是遭殃啦。” “没事，这是防身用的。” “还是扔掉吧，拿着匕首真的很危险的。” 还是听雨杰的慈悲的劝解好了，因为在雨杰眼里我一直是乖顺的孩子，我们不做坏事。想了想，问：“那怎么处理呢？” “扔掉吧。” “好。”正但我追备好姿势吧档子扔向高墙内部的时候，雨杰劝阻了：“可别，玩意落到人家头上，可不是闯祸了。” “要不埋掉？” “地面太硬。” “随意丢在地面上算了。”我还是三思一下，“好吧，前面有条河，我们仍河水里。” 此时过来一个骑车收废品的老人，雨杰扯扯我说：“扔到河里真可惜的，不如送给那位老人吧。” “好办法。”我夺过刀子，微笑着信步走向收破烂的大伯。 大伯见我持明晃晃的刀子，加上迷人的笑容，可吓坏了，连忙下车求饶：“饶命啊，俺可没钱啊，一家五口就指望俺这个老头子收破烂挣钱啦。”（我汗，我狂汗！一家三口才对怎么五口呢？） 雨杰连忙解释：“大伯您误会了，我们留着这么没用，打算送给您。” 老头犹豫不定，似乎在想，白白送人，哪有这么好的事？（还以为我们是不法之徒呢！） 我嘿嘿一笑露出可爱的牙齿：“这是我们捡的，没人要了。况且老师说小学生事不能玩这么东东的。” “哦，没人要了。学生事不能随便玩的，”老头明白了，开怀一笑，“那我就收下了，回家割西瓜用，那谢谢你们啦。”“应该谢谢你您才对。” 我们相视哈哈一笑，我就跳上雨杰的后背，让他背着我快乐地回家。 （14） 走到门口，才猛然觉悟，与妈妈吵架的场面。见到妈妈我又会怎么表现？妈妈是那样的排斥我谈恋爱，我们吵架王姨店铺知道了，她会说什么呢？反对还是支持？无论怎样，我都不能能让雨杰离开我。 正想着，门就开了。抬头一看，还是妈妈那张个充满诱惑的笑脸：“跑哪去了，我们可找你呢。” 胖仔在妈妈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大我丢了魂魄似的躲藏不及。 “哦。”我点点头，拉着雨杰走进卧室。 打开电脑，放大音响，将激烈嘈杂的摇滚音乐放到最大。我要发泄我的气愤和怨恨。妈妈不会理会我们的。我突然发现越是没有离我们，我心里的怨气越是像膨胀的气球一般充塞，快要爆炸的时候，我狂吐出咖啡，将被子重重摔向墙壁——雨杰一个纵身鱼跃，将我玻璃杯子牢牢攥在手心。我倒抽一口凉气，惊愕地看着雨杰，担心地问：“没事吧……摔着了没？” 雨杰站起身来，我连忙过去抚摸他，他连声责怪我：“傻孩子，生什么气啊，生气只能伤害自己的，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然后擦擦杯子，还给我，说，“这可是菲儿心爱的进口玻璃杯啊哦。” 我接过杯子，摸了摸，又摸了摸雨杰，道歉地说：“对不起哦……” “好了，一会妈妈上来，好好跟妈妈说话，千万不要犟嘴了。”他说。 “哦。”我只能忍着，憋着。我对妈妈的气恨正在一天天升腾。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11) 见到王姨，就问：“胖仔呢？” 王姨一边擦地板一边听着耳机，根本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真是太眼中无人了，告诉你们母子两个，你们只是我家雇来的佣人，不是客人更不是主人。我真想上司一样狠狠训斥一下她，可是她是长辈，我又怎能做得到呢？可当我看到王姨那跟我妈妈一般妖艳的笑容，我的心就软弱无力了。 “有什么事情啊，我亲爱的小公主？”王姨点头哈腰地文问。 我整整衣领，嫣然一笑：“你家胖仔呢，我想和他玩游戏。” “哦，”王姨像是猛然惊醒了样，不紧不慢地说，“他不是上午出去玩了么？” “真的么？”我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心中那忽冷忽热的情绪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想把胖仔在外面勾搭伙计的事情告诉王姨，可是王姨这般溺爱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干出坏事呢。 现在已经是下午快黄昏之间的时间了。我相信王姨说的完全是偏袒孩子的谎言，我怒气冲冲地寻找胖仔，上中下三层楼都找遍了也不见一个人影。哼哼，我给你找么多的福利待遇，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玩我们家的，无忧无虑的，你竟然还敢出卖我们。 “给我出来！”我猛敲他卧室的门，我已经听到里面激烈的cs对打枪声了。 由于我的敲门，里面顿时之间变得无比死寂。胖仔很快关掉了电脑，肯定在东躲西藏的。 幸亏我有各个房间的钥匙，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轻轻一开，只见卧室里空无人影。 “胖仔，给我出来！”我掀开床铺，被子里没人，床底下也没人，电脑桌下也没人，大大小小的柜子里也没人。当我疑难重重时，抬头一看，赫然看见门窗裂开一道，破碎的玻璃散落一地。 这个坏小子时打碎玻璃逃走的。而且是在二楼。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的逃亡能力。 回到雨杰的卧室，我看见他的msn窗口对方一直发来充满了晦涩暴力的粗话。还策划下一步如何报复我们。 我仔细一看，竟然时张峰这个坏蛋。我也回敬一句：“你再粗言粗语、作恶多端，我绝对报警。” 那边沉默了，看来是吓坏了。 “你怎么更这个坏东西聊天呢？”我问雨杰。 “我没有加他为好友，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我的号，冒充我班同学跟我聊天，等允许跟他聊天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真面目。”雨杰解释。 “哦。”我点点头，“这个坏蛋，到底想怎么样？” “不用害怕，有我在，他们绝对不会欺负我的菲儿的。”雨杰认真地说，眉宇间充满不服输的刚性气质，“雨杰时小菲的永恒堡垒。” 我依偎在他怀里，轻轻亲吻一口，说：“还是自己的老公好。” 我相信雨杰的信念。这是我们建立贞洁的爱情、抵御强悍的外敌所必须拥有的责任。我相信，我也能做到。 当他在我的轻哼的小曲中安然入眠的时候，我才觉得他时多么可爱，像个单纯的小孩，像块无暇的珠玉。他的刘海，他的眼眉，他的鼻梁，他的红唇都是说不出的凄美与怜爱。我轻轻一吹遮在眼眉间的头发，像一阵清风拂走了所有的疲惫与不安。他认真地睡着，轻微的鼻息，多么像我们安逸的梦啊。可是，在这样错杂的残酷的现实里，我们又怎能轻易得到安逸呢。 只是因为我们一直坚持着美丽的爱情之梦。不用害怕，任何障碍都会逾越的。 给雨杰盖好被子，就不熄灭灯了，让暖暖的光照耀他安详的梦。悄悄关上门，走进自己的卧室，发现全身酥软无力了。可是内心波涛汹涌的，有种不祥的预感若隐若现在暗礁丛生的心湖。 我只能把阴郁发泄给我最好的女友凌茜女。她是个坚强的女子，我要以她为榜样，就像她至死不渝热爱和保卫她的妈妈一样地爱雨杰。 正跟凌茜女聊qq的时候，妈妈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到我身边，并且拿出一章半年前的报纸，放在我面前：“菲儿，你看吧。” 报纸上的巨大字符“十七岁少年抢劫车厢，关押半年”。我知道，这是很就以前的事情了，里面的主角就是张雨杰。 他已经告诉过我，并且反省，并且从善。过去的东西拿过来给我看又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呢？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12) 雨杰永远是我的王子，永远是我的爱人。 “妈妈是最细心的了，咱家订阅的哪些报纸、什么时候发生的、发生过什么事妈妈都一丝不苟都一张不差地装订起来。”妈妈数落着我，“你看看，这个张雨杰，以前不就是一个强盗么？而且还是农村出来的小混混！”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有了我雨杰已经脱胎换骨了。我只相信他，他的过去我不问，可是他的现在和他的未来我是绝对负责的，因为我对他负责他便会对我付全责……”我几乎要哭了出来，回忆着雨杰帮我做过的事情，“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他就挺身而出，为了我的安全，哪怕被人家打得头破血流他都愿意。我累了他就背我，我哭了他就哄我。他总是对我好。” “好了，孩子，天下好的男孩多的是，为什么偏偏要他呢？”妈妈说，“你要记住我们的身份，我们是贵族。” “哼！别给我说那些寒酸人的一套！听够了！”我狠狠关上门，再次抓主雨杰的手，离开这个家！ 受够了！ （15） “小菲，你给我回来！”妈妈在我身后大声追喊。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我和张雨杰立刻钻进一辆的士，我狠狠关上窗子，命令司机往前开，开得快些。 张雨杰抱着箱子，不断回头看车后。玻璃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只能看见外面红红绿绿的朦胧华灯。 “还在看什么？”我吞下一凉气，马上吐出一口凉气。看着他眼睛里闪出忧郁的光泽，像是两只脚深陷在淤泥沼泽里茫然无助。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 “一点也不过分，相反，梗证明我们的强大无比，谁也征服不了我们……”我突然打断他，又突然感觉说的这些有种英雄末日的壮烈，不由得一阵欢欣与决绝。 “我怕……” “怕我老妈追上来？”我大笑，“哈哈，算了吧，妈妈已经被我们远远摔到后面，永远追不上来了。” 我知道，这些都是违心的。可是为了我的尊严，就不能向家长服输。既然做了，就做到底，既然错了，就错到底——切，哪来的做，这不算错，这是我们的光荣战役。 “两位老师到哪？”沿着这条车水马龙的路前进了好久，到了十字路口以前，的哥不耐其烦地问。 “到……”张雨杰也是稀里糊涂地不知回答。 “不用拐弯，一直到这条路的尽头！”我义不容辞地命令。的哥听到我的强行命令，没在追问，而是一头雾水地加快速度前进。他以为路的尽头就是我的家了。哈哈，要是没路了就拐弯找另条大道载着我们快乐地兜风吧。 突然手机响了。张雨杰正要接听，被我夺过来，不用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妈妈的号码。我二话没说，泻下电池，拿出mis卡，用力扔出窗外，冲目光呆滞神情诧异的张雨杰笑笑：“好了，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 “你这个丫头，这么倔强，这么决绝，我们可闯了大祸了。” “哈哈，反正死不了。”我从包包里拿出ipod，放大声音，伴随着欢快的节奏将脑袋左摇右晃。 “好了——”张雨杰一手插进我的软绵绵的口袋，手指灵巧地按掉end键，正视着我，严肃地说，“我再问你问题。” “什么问题？”我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咽喉里净是唇彩的味道。 “伯母生气了。” “可我们高兴了！”我爽快地说，“我喜欢这样，妈妈干涉不了我们的人身自由权。” “我知道，可我们这样一厢情愿地与妈妈抵抗，会让她心疼的，这样离家出走会撕痛妈妈的心的。”张雨杰更像一个富有责任的教父，谆谆告诫着，“你好好想想。我们走了，妈妈会怎样含辛茹苦地找寻我们。她害怕我们出现意外。”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回去么？回去之后妈妈又会怎样对待我们？”我气又来了，“她会毫不留情地拆散我们，将你赶出这个家门，而把我成天关在家里。你真希望看到牛郎织女的凄惨故事发生在我们的身上么？” “不是……” 他沉默了，我也沉默了。冰凉的气氛卷走了身上所有的温度。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13) 在妈妈的眼里，我是一个乖顺的女儿。可是现在不同了，长大了先不说，有一个男人伴我左右，像一棵大树给我安全，像一顶花伞给我浪漫。这是我想要的。亲爱的妈妈，躲不起了，我不能老是躲藏在你溺爱的翅膀下做无知的乖乖女了，我需要一点改变，即便自己改变布料自己，别人改变我自己也是一直能够可喜可贺的进步。我最最心爱的男人，张雨杰先生，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幸福。 一路上我都这样甜美地想，家长越是顽固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们越是强烈反抗来获得属于自己的自由。不去经历浩浩荡荡的凄风惨雨，怎能知道爱情的疼痛与甘甜。因为来之不易，才去倍加珍惜用热血的斗争换来的点点温暖与滴滴幸福。无家可归，就跟着你流浪天涯，漂泊四海。我都愿意。 “小菲，你快更上。”张雨杰一直是双手插在密不透风的裤兜里，从不间断地回头看看亦步亦趋跟进的磨磨蹭蹭的我，说，“我的小公主，求求你加快速度好不好。我走十步你才走一步。” “嘻嘻，所以嘛，你要放慢速度等你的公主，”我提着行李一溜慢跑，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说，“要是丢了人家，看你后悔莫及。” “好好，我等你。”他冷不丁地问，“累了么？” “不累。”我一手拉着衣箱，一手提着旅行包，还真没感觉到疲惫。佩服我的持续作战的能力。 “不累才怪。看你红彤彤的脸蛋，真想一口吃掉。”他半蹲下来，伸出热腾腾的大手抚摸我的脸蛋，让我更加发烫。然后帮我系好松开的围巾。 “我的心里可热乎乎的。”我兴奋地说，“我们终于逃离家了。” “我的心课冷冰冰的，”他拉过详细，茫然四顾，“今晚我们住哪？” 对啊，我倒没想到这个严峻的问题。天还是这么冷，我们住哪？我看看四周，马路上除了缓慢行驶的车流和快速前进的人群之外，就剩下站立不动的我们两人了。路边林立的大楼上灯箱闪烁，霓虹绚烂，反而让人感到荒芜的凄凉。一辆的士开过来，的哥探出脑袋热情地问：“上车不？” 张雨杰爱理不理地摇摇头，转过脸，看着我，而我看着车站的售票大厅。荧光屏上打着红色的“提前十五天出售学生票”。 “你要买车票么？”张雨杰敲下我的脑袋，问，“你要到哪？” “嗯，想买，想到火星。”我抬抬头，哈哈气，望望他，慢慢说，“火星比地球更加温暖。听说上面还没有人类的足迹，我们先上去，开发那片红色的沃土，建立自己的通话王国，你当王子我当公主，然后我们生儿育女，然后——” “然后你的设想又破灭了。”张雨杰说，“成天异想天开，真想启开你的脑门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嘁，这不是设想，这是梦想。”我反驳，“火星迟早要被人类征服的。” “哦。”他漫不经心地说，“那你做火箭去吧。” “火箭不打折。” “你这个傻丫头，为难临头了还开玩笑。”他捏捏我继续发烫的红腮，会心地笑了。 “你拿着。”我把行李包一股脑塞到他怀里，一身轻松地超车站蹦蹦跳跳而去。 “干什么去？”张雨杰双手退拉着包箱，举步维艰地穿过停停走走的车流向我追来。 站在明亮的大厅里不停地环顾，宽宏的大厅就像学校的大礼堂，人真多，有衣着朴素的农民工，有天真的学生，有魁梧的军人，有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俊男靓女，真是让人赏心悦目。终于，在一个墙角发现数个乞丐。他们席地或坐或卧。破损的瓷碗里盛满了皱褶的纸币和明晃晃的硬币。身旁堆满行人丢给他们的零食、饭菜。不远处就是车站的锅炉，成排的水龙头上滴着热气腾腾的水滴。乞丐也是很幸福的，四海为家，衣食无忧，逍遥自在。 我神采奕奕地观察着乞丐们。而他们见我站立不动，衣着可爱的样子更是浑然不知所措，彼此之间左顾右盼。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14) “哈哈，他们以为我是便衣警察了。”我想完，说，“好的，我不会抢占你们的地盘的。” 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十元的钞票，一张一张塞进他们的破碗里。他们扮作虔诚祈祷的样子点头哈腰地回复：“谢谢小妹妹的大恩大德……” 张雨杰热汗淋淋地跑来，怔住：“你在干什么？” “我把钱平均分配给他们，我们和他们交朋友。”我拉下张雨杰的手，说，“今天晚上我们就住这里了。” “啊？”张雨杰诧异地看着我。 “啊？”乞丐们诧异地盯着我。 而我披着他的黑色长款风衣，暖和又舒适，紧贴着他的胸膛，无忧无虑地神游梦乡了。 时值午夜。售票厅人群依旧络绎不绝，而外面的车鸣人声次第减弱，唯有这个墙角落里最是寂静。乞丐们死猪一样缩在打满灰色棉衣棉被一动不动地享受睡眠。即便这样，雨杰还是一直睁着眼睛，谨饬提防着周围，尤其是这些困苦的乞丐们，害怕他们心怀叵测而将我们暗算。 “你是干什么的？”一个巡警问道莫名其妙地问道。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硕大的警服，带戴着高顶帽，大黑天的，黑灯瞎火的，竟然也戴着墨镜，倒是很新鲜，但是神情威严，跟特务似的。就差没拿枪了。而我们也莫名其妙，这两位肥硕的警察叔叔何时是不知鬼不觉地周游到我们这的。而且，光看我们，不看乞丐们。警察面无表情地盯着雨杰，背靠墙壁半卧地面，反穿的风衣完全盖住我娇小的身体，显得更像一个硕大无比的人。无辜的眼神漫出烟雾一般的茫然。 雨杰动了动，一股凉风不知从哪个角落钻进来，我的半个小脑袋从领口探出，感觉更加冷了，神经瑟缩起来，嗫嚅着嘴唇：“雨杰，我冷……” “你们是干什么的？”突然又冒出一个人来，把警察叔叔给吓着了。 “我们……是学生。”雨杰说。给我掖紧衣服。 “躺在这里干什么？” 我还是被冻醒了，睁开眼镜，浑然望着高大魁梧的警察叔叔。 “哦，是学生，拿出学生证来！”一个警察伸手就要，像是我们欠了他什么似的。 我们摸摸口袋，又摸摸脑袋，失落地回答：“忘了带了。” “身份证！” 雨杰刚要从票夹里拿出身份证，就被警察夺去，摘掉墨镜，露出芝麻一般小的眼镜，仔细看了看：“哦，1989年的，算是成年。” “你的呢？”令一位警察叔叔指向我，望着我。 “我的……”我支吾着。要我的，还没有办理呢。我还未成年过年呢，不知道被他们知道了该怎样处理我，该不会送到少管所吧。我索性不编造理由了，泄露我们此刻的身份吧，就算是乞丐也不会出示乱七八糟的证件把，于是光明正大地说：“我们也是乞丐。” “哦？”这一出口，把两位同时吓了一跳，再次摘下眼镜，反复观察我们两个，衣着整洁，服饰时尚，发型奇特，相互注视片刻，其中一位松口气说：“你们该不会是留守儿童吧，有救助证么？” 啊，什么，我们都大人了，还什么留守儿童？简直是小看我们了。我们住这就是锻炼自己的不怕天不怕地不怕鬼不怕冻的不怕死精神。我牛气地想了半会，立刻我争辩：“我们是大人了！” “呵呵，小妹妹还真逗！”警察叔叔坏坏地笑道，还用那死气沉沉的冰冷大手摸摸我的面颊。我晦气地拿掉他的巴掌，将脑袋缩回，还不忘带上一句：“你们怎么不向他们要救助证啊？” “他们我们都办理了。他们住在这里属于合法的，而且受到法律保护的。”警察叔叔面带微笑，说，“如果两位小朋友真的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我们这里有救助站，可以帮你们返回家找到亲人的。” 呃，我明白了。我立刻站起，拉着雨杰匆匆跑开了。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15) 我们领着沉甸甸的箱子漫无目的地游逛在寒风瑟瑟的大街，茫然四顾，无所依靠。看来今天晚上是不能有个安定的住所了，也无法依偎在雨杰的臂抱在梦乡畅游了。空虚的肚子咕咕叫了，我停下拉拉雨杰的胳膊，说：“亲爱的，我饿了。” “嗯，我们吃打卤面吧。”雨杰朝不远处的巷子里夜市小摊望去，悬挂的招牌上印着宋体“打卤面”。几个过客背靠被封，穿戴严实，筷子架起热气腾腾的面条稀稀拉拉地往嘴里送，让人垂涎三尺。 “不，我想喝咖啡。” 我们冒着零度的低温闯进一个肯德基餐厅。狼狈不堪地进来，吓得服务员一个大跳。 “两位要点什么服务？”服务生热情地围过来，点头哈腰地问。 我们立刻发蒙了，是不是走错了地方。雨杰再次察看了外面的晶莹剔透的广告牌上闪烁的大字“肯德基”。 我眨眨眼镜，冲服务生甜甜一笑：“谢谢啦。我们不要什么服务，我们只需两杯煮汤的咖啡。” “对不起小姐，本店午夜不卖咖啡。请您重新选择吧。” “哦，那就来奶茶。” 我们看着垂落在被灯光照耀得色彩斑斓的地板上的落地窗帘，晚风吹拂着，不时发出呼啦的响声，更叫人毛骨悚然。透过缝隙，偶尔可以看到干净的玻璃窗外面无比繁华的夜景。落叶树下斑驳的影子安静地晃动。 “菲儿，想家了么？” “不想！”我果断地摇头，笑意盈盈：“你就是我依靠的天堂。” 雨杰紧紧将我拦住。我靠在他的怀里，依然温暖。与我们相对的是一对捧腹大笑的年轻情侣，开朗的笑声刺激着我的神经，仰过脑袋，趴在他的胸口，说：“我就爱你的沉默，我们共有的安静。” “困了就睡上一会。我守着你到天明。” 服务生送上hernes茶杯。我喜欢的黑豆咖啡。对着吸管吸收依靠，惬意的温暖沁入心脾。 “菲儿，光喝不吃么？”雨杰叫过服务生，“菜单过来。” 我拿出温热在口袋里的手，一摸过冰冷的菜单，手上积蓄的温度瞬间散尽。 “你点吧，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来……顺便两碗米饭。”雨杰说完这些名字，我的肚子又嘀咕一下。 雨杰看着窗外车流往来自如的街上飘起了轻盈如舞的雪花，在五颜六色的光彩的映衬下，变得绚丽而且妖娆。对面的酒吧迪厅载歌载舞的激情气氛此刻停歇了，汽笛也消隐了，只剩下心灵的巨大空寂。 “菲儿，你受苦了。”雨杰帮我揉揉倦怠的眼睛。 “哪来的苦啊，跟着你就是享福。”此话说完，咽喉被一种浓烈的酸楚阻塞了。我们判亲离家，沦落在这样的汗液，伶仃孤苦的样子着实教人心寒——切，哪来的话，这是一种自我释放，我们就是舞蹈在悬崖边上的树，与风霜搏斗，面临生存的深渊还要勇敢地展翅飞翔，什么“妈妈心疼死了”“妈妈找的好辛苦啊”一系列吓唬人煽情言谈统统见鬼去吧！ “亲爱的，没事！家里不要留不住我们，这里留得住我们！吃！”我此时显得更加慷慨和爽朗。拔掉吸管，将奶茶一饮而尽。 “奶茶里可是有酸酸甜甜的草莓味道哦。”雨杰给我沏了一杯，“不用急，慢慢吃吧。” 我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的美食。不一会功夫三个盘子里的菜和一碗米饭统统跑进肚子了。接着打了一个不雅观的嗝。 “呵呵，吃饱了么？”雨杰扑哧一笑，递上纸巾，“看你了嘴上沾的米饭和油迹。” “喔……”我拿出镜子，轻轻拭擦，重新抹上玫瑰红的唇彩，对雨杰嫣然一笑，“好了，又变漂亮了。” “我们走吧。” “可是你还没吃呢。”雨杰一直是看着我吃饭，自己没吃一点东西，都怪我忘我地吞饭了。 “呵呵，我从来不饿的。”张雨杰叫来服务生，“买单。” “一共九十八。”服务员算都没算，张口就来。估计是提前算计好了。 雨杰票夹里就剩下七十块钱了。而我的也干净了。都怪自己把票子发给那些乞丐们。服务生的眼神不是盯我的cuuit小短靴和棉纱裙，就是瞟我粉刷得近一厘米长的睫毛，好像我是邪气的小妖。最后目光盯紧了票夹。 我灵机一动，在单子背面写上一串号码，是妈妈的，然后丢给服务员说“你打电话给这位阿姨，她会给你的。” 接着一把拉起雨杰的手狼狈逃跑。耳畔是呼呼的大风。 “没钱傍什么大款啊！”服务生看都没看将单子握成团扔进垃圾桶里，追到门口停住，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看着穿着很华贵，没想到也是穷酸！”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16) （16） 我们跑到车站的候车亭安顿下来。唉，我们成了这个样子了。都怪我离家的时候没有多带钱。 “小菲，不用怕。今晚先呆在这，明天我们再想办法。”我们并排坐在冰硬的钢板铁丝座位上，面对沉酣的旅客，听着有节奏的呼噜。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在坚硬的地板上席铺而卧的乘客，用背包当成枕头，盖上宽大而厚实的棉袄也能安静地睡着。真羡慕啊。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悠长的喷嚏，估计肠子都要喷出来了。收起脑袋缩回雨杰的风衣，祈求睡着。 可是凉凉的风还是顽皮地钻进我的裙底，然后从小腿蔓延到大腿，到全身各处的皮肤，到快成了荒野的心脏。 “雨杰……我冷……”我颤颤巍巍地蜷缩起身子，将雨杰的胸怀前部占据，收勾住他的脖子，就像攀爬一座高大的建筑。但是我觉得安全。 “感冒了……”雨杰摸摸我的额头，一大股滚烫的热，而我的感觉像是浸泡在冷水里又像是煎熬在烈火中，半死不活的，真难受。 “雨杰……真的么？”我担心地问，“会不会死去呢？我好害怕。”我最害怕感冒了，因为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快乐地滚雪球了，不能在妈妈的带领下逛街买好东西了，只能孤单地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最痛苦的时候莫过于打针。想到这里，屁屁上不觉感受到一股被针头刺痛的绝望。 雨杰轻抚我的额头，温柔笑着：“傻孩子，害怕什么，不要胡思乱想哦。” “我不要打针。”我脱口而出，睁大了眼睛。 “好的，只要小菲听话就不打针。”雨杰说，“什么都不要想了，睡觉吧。” 亲亲我的眼睑，把衣服脱下给我披上，我像蝴蝶一样薄滚在暖暖的蚕茧里而我已经在他的怀抱里睡了。 其实，这个夜晚真的很难过。但是我不会流泪的，也不会想家的。只想我心爱的雨杰。 （16） 第二天等自己醒来，已是下午了，将要黑夜了。睁开眼睛，我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呢。感觉头疼发还是微微发热，当脆弱的意识恢复慢慢恢复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雨杰不见了，我的雨杰到哪去了？ 正要起身，穿着白大褂的护士硬是把我按下，带着笑意警告：“小妹妹的健康还没恢复。” 我听着挺吓人的，怯生生发问：“没那么严重吧？” “没事，得了发烧，再挂上两瓶就好了。” “哦……”我咽下一口苦水，问：“张雨杰呢？” “我在这里。”我的雨杰推开门刚好进来，拿着一束香喷喷的玫瑰，满病房里溢香。还提了一大袋子水果食品。 “亲爱的，你跑哪去了？”我娇嗔，“真让人家担心。” “呵呵，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们一块吃。” “你哪来的钱，我感冒不用送医院的，我会撑过来的。” “我给朋友借的！”张雨杰依旧是这么俊逸的安静的微笑，“我发现你发烧很严重，就向好友孔亚迪给汇过来钱先用着，赶紧把你送到这了。” “哦。”我知道，这是他的无奈之举，与我有很大的原因，为我着想，忘掉自己的利益。 他先是削了一个苹果，把青里透红的皮一层层削掉，切成块，再用牙签串起送到我的口中。 是我喜欢吃的香脆苹果。可是我看着他冻疮的手指，都又血迹要出来了，本想慢慢细嚼却又被苦水哽咽了：“雨杰……对不起……” “一切都没关系了，我们寒冷的夜都挺过来啦了，还怕这点小伤。”雨杰趴下，认真地问：“饿了吧？” “喔……不饿。”还真不饿，自从那个昨天晚上狠狠塞满肚子，就没感觉到饿。或许是葡萄糖让我的精力旺盛起来。我只是望着眼前这个俊逸的男人，在冬天里担当起我结识的脊梁，给我驱寒慰暖。 雨杰还是让我吃了我喜爱的巧克力酥饼，一片片如他细腻的爱。柔软而且香甜。 可是护士小姐对我说，你的男朋友今天去卖报了。我的这个傻蛋，大冷天的站在萧瑟的北风里，踩着融化的雪将向路人递上一张张报纸，怪不得手都给冻裂了。好可怜，好心疼。 我摸起手机想给凌茜女打个电话，告诉她我需要赈济帮助了，可是连不上网络，后悔自己拆掉mis卡决绝地扔掉。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17) 对不起，我心爱的雨杰，你跟着我受苦了。我的眼泪哗啦啦地留下来。而他趴在我身上入眠了。这是他第一次休息吧。 等我再次醒来，头也不疼痛了，脸也不发烫了，包裹在被窝里全然一股暖洋洋的美好感觉。但是心黯淡了，仿佛空虚的世界只剩下冻僵的灰色——睁开眼，雨杰不见了。 雨杰在梦里，他一直陪伴我，一起吃，一起玩，一起睡。现在倒好，没人了。偌大的病房里除了一张钢板的病床和一台沉默的电视，剩下的只有白色了。白色墙壁，白色地板，白色窗帘，白色顶灯…… 呜呜，还是自己的家好，还是自己的小卧室好。虽然孤单一个人，但是可以吃油酥饼干，可以和香槟咖啡，累了就睡在既宽大又漂亮还舒适的檀木色公主床上，也不拉窗帘，让暖暖的光线将我缠绕，像厚厚的茧把我这个活蹦乱跳的毛毛虫裹住，一梦醒来就是美丽的花蝴蝶。 哦！一想到家就想到可恶的妈妈，想起她那些骇人耸听的话“小菲你再把陌生男人带回家我就打断你的腿！”大家听了可怕么？当时看到老妈用深黑色无限渲染的眼眶里燃烧的火辣辣的怒火，死死盯着瞪着我们两人，拿起羽毛条将我们赶出了家门。她老人家一定在生气，可本小姐更生气！心血来潮，喷口而出，你别想看到你心爱的女儿回家了。 不回家，一直到现在都无家可归。不回家，我们就餐露宿在街头巷尾，跟着那些流浪人在黑夜里彷徨。是的，现在是有点心寒，这是一种莫名的愧疚。 不知道妈妈想念她的宝贝女儿了么？当她在温暖的壁炉旁编织毛巾的时候有没有在向我，在做好丰富的晚餐后有没有想我，在熄灯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切！别瞎想了。她压根就没想过一个调皮捣蛋的狂妄女儿，她用宁愿一天一夜的给你辜负想念远在国外的爸爸也不会花费一分一秒来想念我这个鬼丫头——切，我是好女孩，我是人见人爱的好女孩，雨杰就是活生生的见证。 好吧，暂时忘记怨恨，现在，我想念的人只有雨杰。 咦？雨杰到底哪去了。我好不容易喊来白衣天使姐姐，却让人懊丧地听到那句说了n的平方次的话：小妹妹，你的男朋友出去了，一会就会回来的。 哦，又一个梦过去了，他还是没来。 梦有多长？是一个眨眼的短暂瞬间还是一次死心的漫长过程。反正我不能知道，因为雨杰走了多久我都不知道。他是我的唯一的梦。打他的手机，暂时停机。天又快黑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我睡了一天一夜了。就当快要留下想念的泪水时，白衣天使进来笑容可掬地告诉我，小妹妹，你的男朋友回来了。 我却无半点惊喜。或许是惯性地听倦了那句“小妹妹，你的男朋友出去了一会就回来”的假惺惺安慰人的好话。 等啊等，盼啊盼，可爱的人儿你到底在哪里？我翻来覆去地念想着，向闺中怨妇一般的哀愁，预案上西楼，皎洁的月色如诗如画。我独自在窗前哀叹凋落的残花，然后品读一卷刻骨铭心的家书——且，可别想的这么富有诗意，现实是残酷的，不是充满诗意的，并且，这里是医院，不是吟花弄月的凄凉宫廷。这里只有白色恐惧。呜呜，我像一个待宰的羔羊一样捆缚在断头台上，眼泪汪汪的，绝望了。 猝然睁开眼睛，似乎听到了一个敏锐的声音。 “小菲。”雨杰出现在门口，在叫我的名字。又提了一大袋子不知名的东西，勉强笑着，头顶还直冒热气。 “真的是雨杰！”我掀开被子，跳下床，鞋都没穿，狠狠地扑抱在在他怀里。双数扣住他的脖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温度，不知道我的雨杰在冰天雪地里呆里多久。 “雨杰，我都想死你了！”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落。本想守住眼泪不流下来，假装面无表情，要对他不理不睬，要让他心疼，让他知道思念的滋味和孤单的压力。 “对不起，小菲……”他也竟然啜泣了。 “亲爱的，怎么了？”我抬头凝望这张深沉的脸，脸色苍白了一些，眼神疲惫了一些。想要亲吻他一下，可是我踮起脚尖都够不到他的下巴。只好摸摸他的大手，他却谨饬地收起来，藏到背后。而我分明摸到了他手背上凹凸而生硬的质感。 “把手给我！”我大声命令。我发现此刻的他正在隐瞒我，回避我。 “没大碍……”他还好意思说，“我把你抱到床上暖和。”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18) “什么，没大碍？”我挑起眼眉，心里生疼。趁他抱起我之际，立即逮住他的胳膊放在眼前，一看，发蒙了，心凉了，“我的孩子，你的手怎么了，冻得怎么这么厉害？” 是的，手背指骨头都被一层层的疮痕包裹，关节上还有血色的冻迹。我可以看到被凝固被扭曲的纹丝是多么可怕多么脆弱，只要是稍微动一下就会发出无比的剧痛，何况是稍微伸直或微微握成拳头。毋庸置疑，一定是在西北风里，被西伯利亚的风冷冻的。然后在阴冷的街头，孑然一身的灵魂就像手上的报纸一样无人问津。即便再怎么吆喝，即便再怎么推销。 “你干什么去了？把手冻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爱惜自己。”我愈发心疼了，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真的没事。”他将视线故意移开，吧袋子拎到身后想藏起来。 我一把夺过袋子，撕开一看，里面全是广告传单，沉甸甸的。哦，连白衣天使姐姐都再欺骗我，发单子比卖报纸还难受，面对那些无辜的白眼和无视，又是怎样的一种冷厉的心酸呢？ 好啊，你大冷天里给人打工去了，一天到晚见不到你就到人数稀落的大街上发单子了，为了挣点钱也不顾身体开了。 我抢过袋子，揉成一团，（掂量着也有五六斤重！哎，作孽啊，不养好身子，偏偏给人家做活，亲爱的雨杰，老婆可没命令你用自己的辛勤劳动去换取别人的廉价资本啊。你要知道，身体才是我们最重要、最珍贵的资本呢！呜呜，你明摆着让我心疼嘛。）推开窗子，狠狠地扔到遥远的窗外。由于风速过大，袋子落到半空，那些成张成页的单子哗啦啦飘散成一片。还真壮观呢。 “还没发完呢！”雨杰有些焦虑，有些惶遽，有些急迫。 “难道你还要看到我伤心么？”我咽下一口酸楚的冷水，攥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暖暖的胸口。 （） 是的，雨杰，自从离家出走，我们是有点窘迫，但是不至于沦落到残害身体的地步。我发烧了，休养了好几天，你当过是为了支付医疗和住院费用。当然，还有日常我们微乎其微的开销。 但是，我们的生活需求还是无法满足，就连最基本最窘迫的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生存受到威胁。我的两张atm卡严重透支，也怪离家出走时只带了满腔的怒火，忘却了带足足够的资金（现在是跟妈妈赌气——不，是妈妈逼迫我们！不要把希望寄托给她了，要想救活自己，必先自强自立。）为了躲避寒冷，只能租赁一间廉价的房子暂且住着。 不算宽敞，甚至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来。坚固的平板木垫上一层垫子，放上一层被子就成了床。推开玻璃窗就是灰沉沉的天空以及杂乱的尘嚣。这般的简陋让我对房东憎恶不已。没办法，都怪自己太穷酸了，要是有钱，老板娘早就点头哈腰邀请我住空调间了。 我的发烧刚刚好转，我的雨杰又出去了。我本想挽留他，可是他总在我熟睡的时候，或是太阳公公还没绽放微笑或是压根天就没有亮起的时候与我吻别，悄然离开。十点才醒来，已经睡得头晕目眩了，雨杰为我准备的早餐在柜子上也成了冰块。狭小的屋子里没有暖气，没有阳光，灰蒙蒙一片，好害怕，自己好可怜。 雨杰，你又走了。你知道孤单的滋味和思念的重量么，小菲的身边没有你的存在，孑然一身就像抛弃在无垠的荒野，等待虎狼的吞噬。正要打电话给他就来了他的短信息：小菲，我就在附近打零工，等中午忙完咱们一起吃饭。 这个张雨杰，又违心地背着我到冰天雪地里去了。我立马拨通他的手机，还是听了完完整整的一首来电铃声《我们都是好孩子》之后才听到他的回应。 “喂？亲爱的小菲，吃饭了么？” 这是他的疲惫的声音。电话那头夹杂着喧阗的汽笛和呼啸的风声。 “小菲，干完今天就可以结账了。今天是礼拜天，短工这边是一周一结的。等拿到钱我们逛街去。”雨杰温柔地说，像个温顺的保姆。 “哦！”我擦干泪，说，“我去陪你！”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19) 接着挂断。穿上冰冷的外套，踩上冰冷的靴子，迈起亢奋的步子咔哒咔哒朝楼下跑。房东迅速出来，因为我是抢劫犯呢。白我一眼，又将头缩回暖气间看电视。 刚跑出楼道，一股强烈的风沙迎面席卷而来。闭上眼睛。背向风向戴上外套后面软绵绵的帽子，拉好拉链，系好扣子，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眨呀眨地茫然四顾。然后满大街找人。残忍的风毫不留情地钻进衣袖，浑身发颤不已。停停走走在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花花绿绿的广告中，四处张望，挺拔耸立的大楼，交错纵横的电网，林林总总的人流让我感到无限茫然，都快要流泪了。 “喂，雨杰，你在哪里啊？”我再次打电话，周围的嘈杂几乎要掩埋了我虚弱的话语。 “呆在旅馆里，外面很冷的，不要出来。”或许是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已经出来了……就是找不到你。”我还是哭了，此刻的我被络绎不绝的人撞得东倒西歪，多么无助啊。偶尔瞟来一个异样的媚眼让我更加悸动。 “快点回去！” “我……我回不去了……迷路了。”真的，我的方向感特别差，因为没有安全感。此刻面对灰蒙蒙的天气，面对这些面生的人类，把我绑架到到火星上我都相信。 “你这丫头，又不听话！”他想训斥我，还是定了定，然后体贴地问，“你现在哪里？” “现在地球上……” “准确些！” “平邑。”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平邑这么大说个具体的地方，附近又没有什么标志啊？” 我望了望大街，看了看高楼，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与苍凉，低沉地回答：“没有。” “好吧，你来找我，”张雨杰说，“我在为一个宏大广告的公司发单子，就在宏大大厦下面的商业街上。你顺着蒙阳大道复兴街会看到一个十字路口，然后左拐200米，2119号宏大广告大厦下面的圣母像下。” 我晕了。说的是什么地方啊，我对这里的一切都陌生。尽管在这个城市成活了十七八年了。我只知道，伫立这的是高楼，奔跑着的是汽车，走动着的是人群。 “好吧，傻孩子，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快点过来找我。” 拦过一辆出租车，按照短信地址念给师傅。我本想闭目养神小睡一会，可是还没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宏大广告大厦下面。 “多少钱？”我小心问。忧郁急切上车也没有跟司机师傅商量价格，怕超越了我的心理承受极限而支付不起。（我们现在的境况大家都知道哈~） “20！”师傅冷冷地说。 “哦。”我紧绷的心弦立即松弛下来，掏出两张十元的人民币给他。 西探东望总算找到圣母像了。巨大的铜质雕塑。圣母抱着娇小的耶稣，眼神里满含慈爱。 北风呼呼刮来，我把外套掖得更紧。但是全身战栗依旧，上下牙咯噔作响，左右脚踩跺地面，不断地，持续地，恨不得让我冻死在这个绝望的冬季。 “雨杰，你在哪里呢，我都来到圣母像下面了。 我左顾右盼，最后将酸痛的眼镜定格在圣母像上，心里嘀咕：“光顾着照看耶稣了，就不抱抱我啦~” 忽然有人从身后死死抱住我，我都不能回头。像是被磁铁紧紧吸住。 我蒙了。呆滞的眼神盯着高大的圣母，哀乞告怜：“上帝啊，我可没得罪你啊……我也没诅咒你啊。” 脑海闪过一丝惊惧的诧异，因为我用尽悉数力量都挣脱不了神奇力量的束缚。再次发力时却轻而易举地扭过身来，是我的张雨杰吧我绑架了。 “你吓死我了！”我拍打他的胸脯，停下来，放过来抱抱他，怎么也抱不动。呵呵，绝对不能大让我心疼如伤心焦如焚的男人啊。 “怎么过来这么快，打车过来的么？” “嗯，我才花了20块钱。”我喜不自禁得有点倨傲。 “傻丫头哦，你上当了！从旅馆出来走上一分钟对面就是广告大厦，根本用不着打车。”雨杰坦诚地说。 “哦！”我点点头，脸有些发烫。不时有奇妙的人冲我们看看，特别的，朝我看看。一个秃头瘦家伙拿着将我我们对着一张报纸反复观察。我瞪了他一下，才屁颠屁颠地走开。 “好啦，快中午了，你呆在圣母像下面不要走动我把剩下的单子发完我们就吃饭去。” “不！我要陪你！”我拽过他手中的袋子，掏出一大把单子抓在手里，“我不能看见你喝西北风。” “小孩子，你发不了。” “谁说我发不了，你看着！”我愈发固执己见——说错了，这是我队老公的极大负责，要想让老公享福，老婆必先受苦。 我把单子两张两张地发给路人。他们爱理不理，看都不看，随手丢弃。我也爱理不理，继续散发。任由单子满大街轻舞飞扬。 或许源于自身的瘦小，身体在飘忽忽的，比单子还要轻浮，老是迎向风向倒向一侧。终于过来一个形象高大的任务将我撞到在地。而那人连胜道歉都不说就旁若无人地走掉！气死我了！ “呜呜……”我有气无力地坐在递上，忍不住大哭。手背快要揉红了眼睛了，倒是不少人清吟浅笑着旁观！ 一个人还是拿着报纸，反复看着我。当然，也少不了雨杰。 “我说你不行吧。”雨杰抱起我，浮现迷人的笑容。 “哼哼！”我将脑袋倒向一侧，不理他。 “你看看别人都笑话你了吧。”雨杰一手抱我，一手梳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好了，别撒娇了。” “哼哼！”我又将脑袋倒向另一侧，继续不理他。 “好孩子，亲一口。” “不嘛……”没等我继续瞎哼哼两片冰冷才唇就侵占了我的樱桃小嘴。瞬间睁大眼镜，盯着这个光天化日之下不可思议得胆大妄为的孩子。同时，眼角的余光试探着周围好奇的人士。 他却闭合着眼，旁若无人地很庄重地吻我。虽然只有短短的两秒，可在别人眼里，两分钟亮小时都绰绰有余。腮帮羞红了，心也火热了。忍不住钻进他的怀里，不想看到那些丑陋的笑脸。但是心里还是埋怨起来，雨杰，你在众目睽睽下偷袭我又什么好处么？好吧，贪恋的孩子，回去我让你亲个够。 “饿了么？” 切，他还有好意思问我。丫头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空虚的肚子在咕咕叫咯，头脑有一点点眩晕过去的微妙感觉。真的饿了，饿到极点了，不服也不行了，只得勉强点点头了。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20) （19） “我们去吃肯德基。”他放过我，却放不过声剩余的单子。 “你那单子怎么办？”我问。 “没事的，下午接着发。” “下午别发了，直接拿工资吧。”我抢过他手中的袋子掂量一下足够有一斤重。正好以为清洁工大树推着车过来，我将袋子往回收箱里信手一丢，拍拍手说，“好了！两手轻松，一心无忧。” “这怎么能？”雨杰怔住问，“周围有巡视的人，给逮住了这个周的劳动成果就没了。” “哪有什么监视的人，早就吃饭去了。”我说。 “会被人捉住的！” “用不着那么诚实老实，”我拉起他的手，说，“人家还感激我呢！” 清洁工叔叔看到回收箱里不劳而获的纸张，笑呵呵：“谢谢你啊小妹妹！” “啧，听到了么？”我一眨眼。 雨杰像是哑巴吃了黄连，眼镜比我瞪得都大。 哈哈，还是人小鬼精啊，我胜利了。拘谨的张雨杰大先生俯首称臣吧，老婆大恩可不是小视的。看着他又呆又可爱的模样，我心里窃喜着。 我们逃犯一样狼狈不堪地跑进肯德基大厅，在靠近玻璃窗的位置坐下来。外面寒冷得更加彻底，大雪却迟迟不降。阳光早就不见了，天空灰蒙蒙像哭过。徒留浑浊的阴影蔓延人间，而那些装扮得光鲜体亮的年轻人或拿着棉花糖或挥舞着魔棒或拎着小包包频繁地从舒服得令人兴致盎然的大街上走过。好像我们的快乐全被他们掠走了。 再看看眼前的雨杰，脸庞更加清瘦了。浓黑的剑眉，岌高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也蒙上一层凄楚的暗色。忧郁的眼神像一口古老的井，井水上冻了。微微泛白的红唇也有些干裂了。我的心爱的男人，你跟着我受苦了。 “雨杰……”我迷惘着，就落泪了。 “乖乖不哭……哭什么。”雨杰拦着我，取出兜里的最后一块纸巾为我拭干泪，“明天我们就不出来了，好还在宾馆呆着。” “我想回家……” “想家了就得回去。”他拿过凝服务员送上来的平邑日报，指着广告栏里的寻人启事，“你看看，都知道我们了。” “哦。”我无语。 “我们回家吧，你看看上面刊登的，谁要找到我们，就悬赏十万。要是我们好好呆在家里，你妈妈就没必要大张旗鼓地苦苦寻找我们了。” “可是你不怕我妈妈么？”我问。 “没什么可怕的。妈妈说的对，就跟妈妈认错，好好听妈妈的话。” “不，她会拆散我们的！”我立即联想到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惨爱情故事，想到日后的痛苦，立即打消了思念家的念头，“无论怎样，我都要跟着你。” “傻孩子，今晚就是平安夜了，妈妈一定准备了绝美的晚餐等着她心爱的女儿回家，不知道妈妈对月流珠了没。”雨杰怎么能有些伤感呢。 “什么对月流珠，她只会队我远在海外的老爸流珠。好啦，不要说得这么感人了，我是不回家的。”吞掉最后一根薯条，努力撑起一个笑容。 “小孩！”他喝掉最后一滴牛奶，给我扮个夸张的鬼脸。 “刚才你说什么？”我眨眨眼，明显感到节日的喜庆。 “今晚就是平安夜。”雨杰拍拍我的脑袋，“打算怎么过？” “哦，真的么？”我一下子惊喜地尖叫，惹来无数无辜的或者好奇的目光。我喜欢平安夜，因为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在妈妈装扮得流光溢彩的屋子里，吞着（差不多吧，我特能吃，就是长不胖，当然也长不高！）彤红的苹果在妈妈讲给我的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中欢快度过。等我熟睡时妈妈就在床头送上鲜艳的红玫瑰，甜蜜的巧克力糖，包装精美的绝版漫画，这种难以言表的浪漫情怀是一个少女才有的。如今我有了自己的张雨杰了，通童话可以变成现实留在自己身边。平安夜后就是圣诞节，圣诞节再过四天就是我的十七岁生日，然后元旦。喜庆连连啊。 我双手扣在他脖子上，我整个身子就像一条柔软的蛇攀附着他，依靠着他，希求着他。我喜不自禁地望着雨杰。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21) 他索性将我抱起，用热乎乎的脸蛋温暖我，贴着我的耳朵：“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只要你快乐。” 温柔的口吻，安静的笑容，我啧地一下亲他：“老公真好。” 我相信在我们急切需要的时候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降临，满目琳琅得像一个大大的宫殿宝库。 雨杰拿到一周的薪水。我的两张银行卡里也莫名多了足够惊人的钱币，或许是妈妈怕我吃苦受罪给我打好的（早不到，现在才想到你的女儿），或许是远在美国的爸爸给我寄来的（爸爸比妈妈还要宠爱我），或许是哪位好心人捐献给我的，不管怎样，现在手上有钱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人活着不就是享受么。 我看上了prada圣诞小熊挂件系列，买了几个挂在我的lv包包上，耀武扬威得更像富贵公主。 当然，不能忘了雨杰。经过商店看见橱窗里那些冷漠的男模特，着华贵服饰让人于心不忍得觉得浪费资源，还是买了一身牛仔西装，高大的雨杰穿起来简直比周董还俊美，招来许多女孩子的惊羡。我的，经过美容院小姐的精心梳妆，卷烫的可爱女生发型，古铜色的眼影，粉嘟嘟的嘴唇，还有我特意染的兰花指，啧啧。 我挽着他的胳膊走在路上，更加傲慢。 或许跟着妈妈过惯了披着厚厚毛毯、喝着滚烫的咖啡坐在温暖的壁炉旁过圣诞生活了。妈妈无微不至的疼爱像一座封闭的城堡，为了挡风而遮蔽阳光。这是可怕的溺爱。今天晚上可以改变了。我和雨杰住进一家五星级酒店，在富有欧洲庆典的复古房间里（当然，比起我家来还是稍微逊色了一点），手牵着手，眼望着眼，望着水晶玻璃外面浮华的夜晚，才想到只有支配的生活来之不易。 好了，现在不是想念家的时刻。我们完全有自由支配的权利。 辛苦而快乐的逛街。我们带着红色的圣诞帽子在商场东看西逛，从hermes到lv店，只光顾，不买卖，不仅节省钱币，还能带来快乐。顾客就是上帝，只要服务员对我们稍有不逊之色，我们立马起诉到经历哪里。（罢了，看着那些服务员辛苦劳作的样子，都不容易，就饶恕你们吧。）我们穿过充满快乐的外国人和富贵的中国人的美食街，那些古香古色店门口摆满了圣诞宫花的圣诞树上来回闪烁的灯光热的人眼花缭乱，很像我们五彩斑斓的梦想。我们手牵手，眼望眼，陶醉在暖暖的世界。 那些喷着高级香水、穿着独树一帜的流行时装、胸前别着白金别针、拎着ci皮包的贵族们停下车妖娆地漫步街市，偶尔将几块糖果丢给叽叽喳喳追逐打闹的外国小朋友们，然后春光满面地进入高级餐厅吃着法国大餐过着奢华高贵的圣诞节，那也是浪漫，也是享受。我们不能否认他们真正的快乐，用金钱换来的。我们虽然朴素了一点，我们也很快乐。 以往的日子，我跟着妈妈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今年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与男孩子一起过。正式因为生命中多了一个深爱的人，才愿意放弃生活中那纸醉金迷的享受。只要开心，我们不管天壤之别的事物。 雨杰蹲下给我系好又柔软又细腻的丝巾，又将一朵精致的蝴蝶结系在我的发间，亲切地说：小非更加纯洁、可爱、美丽、阳光。”我一生只相信，只有雨杰才能给我一生的快乐。我们为自己的幸福自豪，也为别人的欢乐感到高兴。我们的世界真希望这般美好地存在着。 “雨杰，我想吃香槟。” “好，我们去买。”雨杰蹲下来，要我跳上他的背。 “等一下。”我整理好他脖子里隐隐露出的红紫色hermes真丝领巾，然后从包包里掏出dolce&gabbana味道的香水朝他的头发上一喷，“嗯，好啦，这样更具有贵族气质。”我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清香的大男孩。由衷感到荣幸。 “老婆想的真周到。”雨杰亲亲我的小面颊，嘴上留下我粉色的红腮。 那些穿着时尚牛仔裤、染烫着金黄色头发的年轻学生在播放着美好而轻松的圣诞歌曲的圣诞树下、随着着古典钢琴和苏格兰风笛的伴奏，跳起街舞，周围围观了很多很多人。我们也挤着过去。我的双腿架在雨杰的脖子上，喝着香槟，带着甜蜜的暖意居高临下用手机拍下精彩的瞬间。他们的绝技舞蹈尽收眼底。洋溢着青春特有的璀璨与激情。 像在以前，爸爸妈妈领着我逛街，我看到什么爸爸就买下什么，知道买了一大车无法运回家的时候才知道是一种很大的浪费。等慢慢有了意识，才发现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想买我钟爱的东西的时候，妈妈就毫无顾虑地买下，但是我看似平常甚至不喜欢的东西妈妈也要强迫着买下。幼稚而单纯的心灵彻底被妈妈的溺爱埋没，即便变得懂事，妈妈也一如既往地娇生惯养我。我都为妈妈格格不入的关怀宠坏了，有点厌烦了。现在我们，我和雨杰不再为妈妈的无处不入的“计划管制”所压制，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买到自己喜欢的玩意，当然更会懂得节俭。对爱不释手但是很昂贵的东西我们一笑而过，懂得节约和放弃。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22) 逛累了。我们返回宾馆。刚要上楼梯，就被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撞了我们满怀。连声对不起都没说，还一边看报纸一边给我们大眼瞪小眼。然后一声惊呼，呲着门牙幸灾乐祸地跑开。“莫名其妙。”我拉过雨杰的手，“不理他，咱们休息去。” 因为在街上吃的太跑和走的太累的缘故，还没打开电视我就扑倒在床上。 雨杰过来抚摸我的额头：“累了吧，就休息吧。” “我要你搂着我睡，就像妈妈一样亲热。”我娇滴滴地说。（我是从14岁的时候睡觉开始慢慢脱离妈妈的怀抱，慢慢适应独身的睡眠。） “好的。”雨杰脱掉鞋子，爬上床，说：“亲爱的小非，闭上眼睛，我要送给你一件东西。” “真的？”我乖乖闭上眼睛。心想，雨杰会送我什么呢？奖励一个甜蜜的吻还一朵如花似月的笑？还是精美的lv包包，还是淑女的印花丝巾？嘿嘿，尽情地猜想吧。 “伸开手。”他说，“左手。” 我乖乖地伸开手。感觉一个小小的玲珑的东西套在我的中指上。 “好啦，睁开眼睛吧，看看喜欢么？” “哇——”我不禁发出惊羡的叫声。在顶灯的照耀下，熠熠闪光，夺目耀人。仔细观察，竟然是我梦寐以求的18k玫瑰金的锁爱sn00109！我忍不住问：“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么昂贵的戒指？” “嘘——爱你是无价的，”雨杰怡然自得地说，“他们说，我们的爱上了锁。他们说，我们的心系了纽扣，只是他们不知。其实我们的一切，都只为彼此悄悄敞开，锁爱，爱我所爱。每个女孩都希望有一枚永恒而珍贵的戒指！锁爱戒指，就是我送给爱人的最佳选择，锁住你的爱一生一世。” 这个雨杰，把广告语都说得倍溜倍溜的。但是我万分之一万地相信他对我的爱是唯一的、真挚的、永恒的。 “亲爱的，谢谢你。”我深情地一吻。 为了给我买到这款稀有的戒指，雨杰不仅花掉了全部的生活费用，还从从朋友欠下了不少的债务。即便他不告诉我，我也猜想得到。我对此劝阻他不要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忽视了长远的利益，尤其是为了自己。我曾三番五次告诉他，无论怎样，都要首先照顾好自己。然而雨杰总是一笑代之，为了小菲，舍弃自己的利益是值得的，爱一个人是不需要代价的。 哦，我这个傻孩子。可是我心疼啊。 （20） 我要告诉雨杰，奢华不是我们装扮青春的本分，而简朴可以节省时间和物质的成本。亲爱的，小菲完全会因你的虔诚、你的愿望、你的行动所感动。也许是我是一个是妈妈的娇宠下幸福长大的孩子，在别人眼里就像公主一般高贵。但是，我还要告诉雨杰，我们的只有身份的区别，而没有地位的差异。现在只有我和你，我们没有隔阂与距离，两个天真的孩子手拉着手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分开的。 雨杰似乎明白了许多。他说他只要爱护我，珍惜我，让我开心，让我感动。对这个虔诚得有点执迷不悟的孩子我还是疼惜不已。 我抱着他，希求在宁馨的平安夜安安静静睡去。我揽着雨杰，轻轻闭上眼睛，然后雨杰一个轻柔服帖的吻亲在我的眼眉上。他说，亲吻眼睛就是亲吻灵魂的光明。我只相信。 突然听到房间的门“咚咚”几声，彻底搅乱我的飘逸安闲的思绪。 “谁啊这么没礼貌。”我起身，踩着木屐咔哒咔哒去开门。一看，竟然是打扮得妖女一般的妈妈，一手把我揪住，硬生硬语：“好啊破小孩，终于找到你了。” 然后妈妈掏出一叠粉色钞票递给旁边一个人——就是刚才在门口撞见的那个扫把星！我殊死搏斗都挣脱不了妈妈的束缚，把我扛在肩上，跟拐卖小孩似的把我扛走了。 “救命啊，雨杰——” 没办法。只能这样。因为我的强烈反抗，与妈妈达成一点协议，妈妈同意让雨杰住在我家，我也答应以后不许乱跑乱窜了。家里确实舒服，白吃白喝的，不用给人家打工，不用遭到别人的白眼，不用站在大街上怅惘地张望。幸福来了，然而我们的自由减少了。一切都要遭到妈妈的监控。不让走出家门，不让我和陌生的孩子成群搭对。按照与妈妈的协议，妈妈只有不让我们走出家门半步的权限，而没有管制我和雨杰自由恋爱的权利。如果妈妈还是死皮赖脸地反对，我就把妈妈与外面的野男人不光彩的事迹告诉给爸爸。 每当我和雨杰在属于我们的小小卧室里甜言蜜语眉来眼去的时候，埋伏在门缝里窥视的妈妈就会立即拿着扫把吓死人地跳出来大吼大叫，我拦住护住雨杰的同时，就恐吓妈妈“难道你非得逼我说出你和流氓叔叔的光荣事迹么？”妈妈哑口无言地怔住，然后乖乖光上门黯然离开。（嘿嘿，别看小妹妹单纯，其实对付这样老练的女人咱还是有绝招的。） 第1幕让爱带我们穿越冬季chapter 1(23) 以后，张雨杰就要定居在我们家了，也就是说我和他已经是两口子了，就缺一个登记结婚仪式了。当然按照老妈（我妈不老，还是一个鲜亮成熟的时尚贵妇，但她老思念我远在美国的爸爸而老把不能实现与老爸团聚的热切愿望聚集的怨恨变成满腔怒火发泄在我这个不争气的丫头身上。憋晕了，喝口水。咕咚咕咚~）的口令，要我们分开居住，一人一房间，他在一楼我在二楼。我妈的卧室正好挨着上下楼的楼梯，着实让俺俩体味到牛郎织女隔河相望的凄惨场面。 妈妈的存在是妨碍我们正常恋爱的巨大屏障。早上我还没有从王子公主的斑斓色的梦中醒来（为了避免骚扰，我把门紧锁，而且把电脑椅顶在门后。）就被楼下的妈妈不断打电话和敲门烦醒。 “小菲，起来吃饭上学去啦！” “小菲，太阳都晒到屁股啦！” “小菲，妈妈可希望女儿考个好大学啊，可不能懈怠偷懒哦~” 我彻底烦晕了，拽起心爱的熊猫宝宝枕头扔向门，不能自已地发泄：“哦，知道啦！” 此时妈妈以为我生气了（其实，我真的生气了！）就立即转换温柔的口吻：“乖宝贝儿，妈咪送你上学去，等你放学后啊，妈妈带你到韩国美食城。” “哦。”有气无力地作出反应。 一旦遇到妈妈的娇宠，我的阴森森的怨气全无，只剩稚气了。 懒坐在床上，还不敢离开暖暖的被窝。看看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娇小的模样，除了水汪汪的眼镜大之外，小鼻小嘴巴，小手小胳膊，小胸小腰杆，整个人就是长不大了，难怪雨杰先生老是喊我小孩子，妈妈喊我小丫头，就连我家女佣王姨的十岁有三的儿子胖仔每次见我都很饶舌地喊我小姑娘~。何况我大他整整五岁。唉，人就这样了，认命吧，公元2007年12月29日就是我17岁的生日了，再过两天就18了。年龄在一天天长大，身体却毫无变化。 唉，起床吧。 可是，当我走向阳台去晾干的裙子时，伫立在木条上的鹦鹉大哥拍着翅膀惯性地叫：“小菲，小菲。” 我气急败坏地抓起牙刷砸向鹦鹉，狠狠地说：“我是你大姨！” 只听背后哇的一声。片片羽毛落地。 跑进妈妈怀里，看着妈妈艳美的妆容，想哭都哭不出来。 妈妈把我放在座椅上，面对麦当劳套餐，想吃吃不下去。但是胖仔吃得蛮快，鼻子和嘴上涂满乳白的奶酪。拌个鬼脸：“小姑娘，我吃完了。妈妈，我上学去了。” “怎么能这样称呼呢，没老没少的，得叫大姐姐。”王姨拿出纸巾轻轻给儿子擦净嘴，还很象征性地拍拍屁屁，向我笑：“呵呵，小菲快点吃，吃完了王姨还要洗刷呢。” 妈妈揭起已成饼干放紧握嘴里。而我一直盯着这个可恶又可气的小孩。他先懒懒地摸摸肚皮，又很自信地摸摸头顶，这个举动表明无论他一米七的身高还是两百零二的体重都比我强悍。这是对我的极大侮辱和挑衅，年纪轻轻的，就学会欺负大人了。我怒视他，他却在拐角处半个鬼脸屁颠屁颠地跑了。 “妈咪，他欺负我。”我灰心丧气地转过脸，贴到妈妈的胸前。 “妈妈的宝贝女儿会长高长大的。”妈妈惯性地亲我。 “雨杰呢？让他也过来吃饭啊。”我突然停住，朝他的卧室望去，没好像开着，也似乎锁着。 “他早就吃饭上学去了。” “怎么不叫上我一声呢？” “是妈妈让他早起早去的。” “哼！”我放下叉子，连书包都没背，跑出了家。 早就知道妈妈心怀叵测，诡异多端。她怕我和雨杰在一起，怕这个曾经犯过法的少年玷污了她心爱的宝贝女儿，怕这个从小就在贫苦农村长大的孩子配不上她高贵的公主女儿，怕在众多的邻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也难怪昨晚朝雨杰的卧室打电话一直不通，是妈妈把电话线掐断了。 这个可怕的女巫！ 积聚在我心里的怒火不可遏止地翻涌。但我迅速追赶的脚步不会停歇。绕过小区花园，转过小区广场，还是走不出这片高级私人别墅群。头发在静止的风中凌乱飞扬，气喘吁吁地满嘴喷雾。起这么早哪有什么人啊，就那几个练太极的老头老太太冲我嬉笑哈哈。环卫阿姨也为还我跑丢的铃铛穷追不舍。管他呢，为了追逐爱情，什么颜面，什么五指统统见鬼去吧。 正好遇上卖小步前行的旁仔，见我急速的疯癫癫的状态，屁小孩露着虎牙嘲笑：“哈哈，小妹妹干嘛跑这么快啊，追你的白马王子吧，他啊一大早就吧诶你妈妈赶出去了。” 我停下，走到他跟前，一巴掌狠狠下去，掴得他哇哇大哭。 为了爱情的尊严，什么尊老爱幼什么传统美德也见鬼去吧！连妈妈都顶撞了，为什么就不能欺负一个小孩？何况他又经常欺负我。 截住一辆的士，静止从平邑高中奔去。 在十字路口突然看见沉默缓慢移动的熟悉身影，立即叫师傅停车，又立即下车跑向雨杰：“雨杰——” 他他起头，孤独地站在哪里，刘海盖过寂寞的眉间。阳光照不去他无言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