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其如玉》 第一章 从9又3/4站台开始的旅程 命运的奇妙之处，就在于牵一发而动全身。 ——引子 容玖的父亲是一名神奇的——道士。而且不仅是她的父亲，就连她的爷爷、她的太爷爷…………也全都是道士。他们也理所当然的想要把容玖也培养成一名道士。 所以，别人的童年也许是几毛钱的冰棍，黑白的电视机，活泼的小伙伴。而容玖的童年充满了朱砂、符咒、蓍草、龟壳，以及飘在半空中的各色鬼魂们。 而容玖的母亲，是一位美丽的混血儿。只是在容玖出生时就已经故去，容玖只能从寥寥几张照片中去感受曾经风华绝代的美丽。 容玖的外婆是一位来自英国的女士，名字十分绕口。只是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选择留在中国，与容玖的爷爷结婚，显然也是十分了不起的一位坚强的女士。老太太今年大约快六十了，从外表到精神却好得就像三十岁的人。 容玖继承了来自外婆的立体五官——除了来自父亲的一双略微上挑的凤眼——结合了东西方有点的容貌显得十分的美丽。故而从小就十分受男孩子的欢迎，这让她的外婆十分恼火，但她的父亲倒是显得十分坦然。 直到她十一岁那年。 —————————————————————————————————— 深红色的蒸汽机车上，容玖靠在窗边，看着站台上人来来往往，都是迥异于她从小看到大的柔和的五官、黑发黑眸的人们。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甚至来不及去消化，就这样被送到伦敦，紧接着接到一封奇怪的录取通知书，再就拥有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包括身上这一身所谓的巫师袍，以及此刻被揣在袍子中的所谓的魔杖：十又四分之一英寸，柳木，独角兽毛。 送她离家时，她能看到外婆眼中深刻的不舍和渴望。她知道，外婆就来自于她即将去的那个地方。她小声问：“外婆，您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外婆灰色的眼中一瞬间盈满了泪水，却坚定的摇摇头：“不，亲爱的，在被原谅之前，我不能再踏上那一片土地。” “你要替我好好地看看那一片土地。” 容玖的眼中一下涌起了泪水。 此时此刻，父亲已经离去，回到她长大的那一片土地，留她一人，即将踏上未知的将来。 听到有脚步声接近，她赶忙擦擦泪水，转头看去——一个拥有一头漆黑的乱蓬蓬的头发以及一双明亮的绿色眼睛的男孩儿正不安地站在门口：“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可以。”容玖微笑着回答。 男孩儿有些局促地坐在她的对面：“对不起，其他的车厢好像都满了，希望我没有打扰你。” “当然没有。”容玖道，“我叫容玖，来自中国，很高兴认识你。” “哈利?波特。”他显得十分好奇，“对不起，可以重复一下你的名字吗，我是说，这个发音十分奇特……” 容玖明显地楞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抱歉，是我的失误，也许你可以叫我玖。” “舅？” “玖。” “鸠？” “……来，哈利，跟着我念，玖。” “……” 直到火车开动，哈利才顺利地掌握了这个发音，不由得大松一口气：“真是奇妙的文字。不过，你怎么会从这么远的地方到这里？” “我也不知道。”容玖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缓缓倒退的风景，“我的父亲有一天突然告诉我，时间到了，就带着我到了伦敦，而我到现在仍然觉得，就像一场梦。” 哈利显然有着同样的感受，他微微向前倾着身子，似乎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包厢的推拉门被拉开，吓得他一下摔了回去。两人同时看向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红头发的男孩儿，脸上有着几粒雀斑，指着哈利身边的位置：“这里有人吗？别的地方都坐满了。” 哈利摇摇头，孩子坐了下来。他瞟了哈利一眼，接着立刻看向了对面的容玖。两人都注意到，他的鼻尖上有着一块污迹。 “嘿，罗恩。” 一对孪生兄弟也来了。 “听着，我们现在要到中间车厢走走——李乔丹弄到了一只很大的袋蜘蛛呢。” “哦。”罗恩咕哝了一声。 “哈利，噢，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孪生兄弟中的另一个说，“我们还没向你们作自我介绍吧?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这是罗恩，我们的小弟弟。一会儿见。” “再见。”三人一起说。孪生兄弟随手把隔间门拉上。 罗恩显得十分兴奋：“你真是哈利吗？哈利·波特？” 哈利抬头看了容玖一眼，接着点点头。 “我还以为乔治和弗雷德跟我开玩笑的。那你，你当真……我是说……”罗恩指指他的额头。 哈利撩开额前一缕头发，容玖和罗恩同时瞪大眼睛凑近了去看，一道闪电的疤痕在那里刻着。 “怎么弄的？”容玖瞪大眼睛，显得十分的惊奇。 没等哈利回答，罗恩更加惊奇地打断了：“你不知道吗？哈利·波特？” “噢……”容玖的脸一瞬间红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呃，哈利，你很有名吗？” “当然了！”罗恩耸耸肩，“没有一个巫师界的孩子不知道哈利——噢，对不起，我是说，你的父母，他们不是巫师吧？” 容玖学着罗恩耸了耸肩：“我的父母是道士。” “道士？”哈利和罗恩一同被这个新奇的词吸引住了。 被这样的两道目光注视着，容玖的脸更红了：“嗯，就是，东方对巫师的称谓吧。”大概吧——原谅她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解释词了。 “哇，真酷。原来在东方也有着巫师，似乎是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魔法体系。” “呃，至少我们施法是不用魔杖的。” “那……那你会吗？就是不用魔杖施法？”罗恩瞪大眼睛，“我听说只有十分高深的巫师才能不凭借魔杖施法！” 容玖的脸快爆炸了：“呃，可是我会的不多……” “试试吧。”哈利显然也很好奇，“我还没见过人施法呢。” “好吧……”在这样的两道目光之下，容玖说不出来一点拒绝的话，但是接着提了一个要求，“那可以请你们跟我讲讲这个……世界吗？巫师？” “当然没问题！”罗恩爽快的回答。 “那我大概要借你一用了。”容玖指指罗恩，“嗯……你的鼻子上有一块污迹，我可以帮你清除它吗？” 哈利噗得一声笑出来，接着被罗恩给瞪了回去——罗恩的脸也变得通红，简直快赶上容玖，“哦，嗯，好的。” 容玖闭上眼睛，默默地感受着空气中的各种元素的流动，手指掐出一个奇异的姿势，渐渐的，在她的手掌心凝聚起了一蓬透明的水雾，渐渐凝结，渐渐凝结，直到变成实体可见的水…… “去！”容玖清叱一声，水流嗖得击向了罗恩，罗恩吓得向后一摔，却依旧被精准地击中鼻子。水流盘旋数秒后，随着容玖的手势，刷地一声散在空气中，一点痕迹都未留下，而罗恩鼻子上那一块污迹，确实消失的无影无踪。 “哇！”这显然吸引了罗恩和哈利，哈利凑上前去观察着罗恩的鼻子，而罗恩则不停地去抚摸那一块似乎还有湿意的地方，“真是神奇！完全没有用到魔杖！你是怎么做到的！” “……” 接下来的时光，他们凑在一起聊了很多，哈利和容玖一起教罗恩念会了容玖的名字，他们聊巫师界，聊那个神秘人，聊霍格沃茨，聊四个学院，聊自己的家庭……中途还有餐车的到来，哈利慷慨地请他们吃了很多的糖果。当然，他们还认识了一个叫做赫敏·格兰杰的小女巫，以及帮着找了找那个叫做纳威·隆巴顿的孩子的癞蛤蟆。容玖对有人还养癞蛤蟆感到十分的惊奇。 在深紫色的天空下，仍旧依稀可见绵延的群山和茂密的树林，而火车似乎也开始减速了。 哈利和罗恩脱去夹克衫，换上他们的黑长袍——容玖在上车前已经换好了。罗恩的长袍似乎不太合身，短了一点，因为它已经遮不住罗思所穿的运动鞋了。 一个声音在车厢里回荡，“我们五分钟后即可抵达霍格沃茨。各位请将行李留在车厢内，会有专人将各位的行李分批送往学校的。” 容玖刷的一下站起来，同时她看见哈利的腿在微微发抖，罗恩那长满雀斑的脸变得苍白。他们连忙将剩下的糖果全都塞进鼓鼓的口袋里，然后一起挤进了车厢走廊上的人群中。 列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人们拥挤向前，好不容易才挤出车门，来到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寒风凛冽，人们不禁浑身打颤。这时，只见一盏昏暗的灯在学生们的头顶上上下下跳动，左右摇摆。 哈利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喊：“一年级新生都到这边来！嘿！哈利，你还好吧？“ 哈利扬起脸冲海格笑起来，容玖和罗恩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好奇地看着海格。 海格那毛茸茸的大脸在人海中闪现出来。 “来呀，跟我来――还有一年级新生吗？走路小心啊，新生跟我走！“新生们跌跌撞撞地跟着海格沿着一条又窄又陡的小路往下走。 “马上你们就可以生平以来第一次见到霍格沃茨了。“海格大声地说，“转过这个弯就到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响亮的“哗“的赞叹。 狭长的小路豁然开朗，进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的大湖。一个建有许多角楼和高塔的巨大的城堡坐落在两座峻岭之间，窗户的玻璃在满天的星空下耀耀生辉。 “一只船只能坐四个人。“海格指着泊在岸边的一列小船说道。哈利、罗恩、赫敏和容玖坐上了同一只船。 “是不是全都上了船？“一人独坐一只船的海格喊道：“那好，咱们出发！“一字排开的船队同时启程，仿佛是一起在水平如镜的湖面滑行。所有的孩子都默不作声，抬头仰望着那宏伟的古堡。当船队越来越接近古堡所在的峭壁时，孩子们感觉古堡仿佛就屹立在自己的头顶上一样。 “低下头！“当船来到峭壁边缘的时候，海格大声喊道。孩子们都非常听话地照着命令做。小船载着他们穿越了峭壁表面上面遮住人口的一层长青藤幕帘，沿着一条穿行于古堡正下方的黑色水道前进。良久，他们才抵达一个地下港。在那里，他们下了船，便沿着满是岩石和鹅卵石的山路向上攀爬。 “嘿，那个孩子！这是你的癞蛤蟆吗？“正在检查船只的海格发现了失踪多时的癞蛤蟆。“谢天谢地！“纳威高兴得高举双手，活蹦乱跳。孩子们在海格的灯光引导下，继续沿着岸石间的一条通道向上攀登，最后终于来到了古堡阴影下一块潮湿而平整的草地。 他们走上一段石梯，聚集在古堡巨大的橡木正门前。 “人都到齐了吗？嘿，小伙子，你们癞蛤蟆还在吗？“海格举起他那巨大的拳头用力在大门上敲了三下。 第二章 分院 随着海格的拳头，庄严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名身穿翠绿色长袍的身材高挑的黑发女巫，神情严肃，蓝灰色的眼睛在学生中扫过去，容玖几乎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 “一年级新生，麦格教授。”海格说。 “谢谢。海格。接下来交给我。”麦格将大门彻底打开，庄严的门厅彻底展现在学生们眼里：厚厚高高的石墙，上面围一圈燃烧的火把，就算是海格站在其中都会显得十分渺小；正对大门的是一段大理石台阶。 随着麦格教授的脚步，新生们默默地沿着石铺地板向前，一直到大厅另一头的一间小空屋中。简单的欢迎和介绍致辞，并交代了注意事项，容玖注意到她几乎没有一句废话，干净利落地结束了发言，接着就离开了房间。 随着她的离开，哈利和罗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容玖注意到不少新生都是这样。 “他们要怎么把我们分在不同的学院？”哈利好奇地问。 罗恩几乎连雀斑都变得惨白：“我听弗雷德说，是一种伤害很大的测验。” 做测验啊？容玖蹙起眉。在新生录取通知书上并没有要求他们学习或者练习什么，再说有许多麻瓜家庭的孩子，应该既不是什么打斗，也不是什么常识考验。也许会问你几个问题，就像做一项调查，然后把你分在适合的学院？这是她目前想到的最科学的方法了，总归不会太困难。容玖默默地在心里下了结论。 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罗恩和哈利。毕竟他们紧张的表情，还是挺可爱的。容玖小邪恶地想。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何况期间也有不少的插曲，包括飞掠过去的幽灵。很快，麦格教授就又出现了，带着新生们向前走去。穿过门厅，穿过双扇门，穿过华丽的大堂，穿过神奇的天花板，走向属于他们的、奇妙的未来。 …… 当分院帽的歌声结束时，容玖长出了一口气。原谅她实在难以欣赏这样的声音与这样的声调。原来只是需要戴上一顶帽子而已，听起来比当众回答：“我喜欢黑色。”要更加的简单。 随着麦格教授的声音响起，一个个孩子走上去，分院帽或者思考许久，或者立即喊出答案。队伍缩减的非常快，容玖认识的几个人：哈利，罗恩，小女巫赫敏，以及丢掉蟾蜍的纳威都进了格兰芬多。他们几个人有什么共同点吗？难道是都比较话多？格兰芬多难道是一个话痨学院？在她的胡思乱想中，终于听到了她的名字：“玖·容。” 她礼貌地向麦格教授鞠了一躬，麦格教授报以淡淡的微笑，在她坐下来的一瞬间，分院帽也盖在了她的头上，几乎遮住了她大半的视线。 “噢，来自神秘东方的姑娘。”分院帽用它的腔调感叹道，“有一颗聪明的大脑，拉文克劳也许会适合你。” “哦等等，很有勇气，也有野心，不过藏得很深。就像沉睡的火山，在爆发的时候会震惊所有人。格兰芬多会使你无所畏惧，斯莱特林则让你走向巅峰。噢，不错，不错，冷静的头脑，像一条蓄势待发的小蛇，那么就这样吧——” “斯莱特林！” 当分院帽高喊出来这个名字的时候，容玖心里有些小小的遗憾。如果是在格兰芬多，有这么几个熟人，总是要好过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吧。麦格教授已经提起帽子，容玖转身再鞠一躬：“谢谢教授，谢谢分院帽。” “不客气。”容玖能肯定，从麦格教授眼里看到了遗憾。她再看一眼格兰芬多的餐桌，罗恩和哈利的脸色都不太好。 真遗憾啊…… 容玖朝他们笑了笑，快步走向了最边上的餐桌，那里，她未来几年的同伴正热烈地鼓着掌，欢迎她的到来。 “德拉科·马尔福。”对面那个拥有淡金色短发的男孩儿向她伸出了手。容玖礼貌地握上去：“玖·容。” “奇怪的名字。”德拉科扬扬眉，“我没有听过哪个家族以容为姓？” 容玖笑笑：“嗯，我来自东方，我的家族也并不出名。” “噢——东方。”德拉科拖长了尾音，“那你怎么会来霍格沃茨？你们那边没有魔法学校吗？” 容玖不得不再重复一遍曾经回答过哈利和罗恩的话。这时候，一名叫做潘西·帕金森的女孩被分到了斯莱特林，德拉科接下来的话被淹没在掌声中。等到潘西打完招呼之后，德拉科才又问起：“那你的父母呢？” 容玖有些迷茫地瞪着德拉科，潘西咯咯地笑起来：“德拉科是想问，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的父亲是道士。”容玖皱皱眉，“哦，就是东方的魔法师吧。东方的魔法派系很多，道士是其中一种。” “真神奇。”德拉科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一些，“那你的母亲呢？” “……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容玖回答，“不过，我的外婆曾经也在这所学校读书。她跟我称赞过级长的盥洗室和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她很喜欢这样的环境。” “啊，欢迎加入斯莱特林。”德拉科这下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看来我们是一类人。” 在容玖迷茫的眼神中，潘西又一次站出来解释：“德拉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纯血。” 德拉科笑起来，带着一点高高在上的骄傲：“我认为，纯血就是高人一等。就不应该招收那些混淆着麻瓜血统的低等人进来侮辱我们的学校，起码斯莱特林不能有！” 然后坐直了身子，有一些逼迫地问：“你觉得呢？” 容玖低下头想了想，大概又有一名学生被分到了赫奇帕奇之后，才认真道：“你说的没错，血统确实非常重要，道士——我是说巫师家族的人，普遍会强大一些。”当然，强大不一定是顶尖。容玖聪明地咽下了这句话。 德拉科微微扬起下巴：“看来我们未来的相处会很愉快。” 容玖笑笑，没有接话。而潘西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容玖身上，仿佛要看穿她一样。好在这时分院已经结束，他们可爱的校长，拥有长长的银色胡子的邓布利多教授开始了他简短有意思的开学致词。 “笨蛋！哭鼻子！残渣！拧！谢谢大家！” 大家欢呼鼓掌，而斯莱特林这一桌明显的没有那么热情。容玖迟疑的评价道：“真有意思，不是吗？” 德拉科轻蔑地一笑：“或许吧。外界都说他是多么多么天才的人物，不过在我看来，还是我们的院长更加值得尊敬。” “院长？”容玖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听诊器的形象。 “是啊，斯内普教授，我们的魔药课教师。”德拉科朝台上某一个位置道，“喏，那个——他和我爸爸的关系很好，我爸爸说他是一名了不起的魔药天才。” 容玖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硕大的紫色围巾。她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德拉科，难道西方的巫师都是以与众不同来表明实力的？ 然后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认错人了，德拉科看着的，明显是跟紫色围巾男对话的那个人。拥有一头平直中分及肩黑发、醒目的鹰钩鼻、面色蜡黄，一双黑眼睛显得格外的凌厉，看起来和麦格教授一样，十分的严厉，甚至显得有些阴沉。 但是容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亲切——就为了那些黑色。那双漆黑的眼睛，漆黑的发色。仿佛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地方。 “我觉得我会很喜欢他。”容玖小声道，“他看起来很亲切。” “亲切？”潘西和德拉科对视一眼。然后再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位于湖底，半透明。墙由黑色的哥特式大理石砌成，天花板是水晶雕刻的透明半圆，可以看到头顶上粼粼的波光。天花板上用链子栓着泛绿光的灯。 容玖顺利地找到了写着自己姓名牌的铺位。巧的是，这间寝室就只有她与潘西。潘西对此倒是很淡定：“斯莱特林的女孩子一向不多。” “你同德拉科认识吗？”容玖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同潘西搭话。 “是的，我们两家是世交。”潘西的声音在离开德拉科之后变得有些尖酸，“我与德拉科从小就认识！他是一个十分迷人绅士的男孩儿！” 容玖笑笑：“看得出来，你们很合拍。” “谢谢。”这明显很符合潘西的心意，语调开始友好起来，“你真可爱。” “谢谢。”容玖十分麻利地整理完毕，“我更喜欢你的眼睛，它们看起来就像巧克力一样甜美可人。需要帮忙吗？” “嗯，帮我把它们挂在衣柜里。谢谢。”潘西笑起来，这样的表情一瞬间淡化了在她脸上的刻薄，显得生动可爱起来。容玖一边接过衣服，一边感叹道：“你应该多笑笑，你这样笑起来真美。” “是吗？”潘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道，“说起来，德拉科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刚好听了一个很好笑的故事……” “你还真是喜欢德拉科。”容玖笑道。 “别瞎说。“潘西的脸一下变得通红，”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德拉科，如此的绅士，如此的英俊……“ “或许吧。“容玖想到德拉科那拉长的语调，和脸上随时挂着的高高在上，耸耸肩。 ”你不喜欢德拉科吗？“潘西惊讶道。 容玖换上了睡衣，深深地陷进了柔软的床铺。看着银绿相间的帐子，她斟酌道：“很难有人不喜欢德拉科，你说得没错，他确实十分的英俊，也很绅士。然而带着一种距离感。不过作为朋友确实需要这样的距离感，德拉科应该会是很好的朋友和伙伴的人选。我希望在未来可以和他成为不错的朋友。” 她看得出来潘西对自己隐藏的敌意。而这种敌意在提到德拉科的时候分外明显。作为一个他人口中的“怪胎”，容玖拥有一颗敏感的心，从小就很会看人脸色，揣摩人心。潘西是她未来的室友和同学，她若想过得轻松一些，无论如何都要尽量的打消这种潜在的敌意。 很明显，容玖是成功的——至少现在是成功的，因为潘西已经亲热地靠了上来，与她聊起了其他的东西。 第三章 魔药课 在霍格沃茨的生活正式开始了，这让容玖感到新鲜和好奇：与她曾经就读的小学严格的作息时间不同，霍格沃茨的时间显得更加的自由，只要在饭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允许你自由地去餐厅用餐，完全不必考虑过早或者过晚，总会有美味的食物出现在你的面前。第一天早上容玖还问过潘西大家几点应该在哪里集合，引来了潘西一阵夸张的大笑。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上课时间也是这样。在第一节变形课上，因为哈利和罗恩的迟到，格兰芬多被扣去了一定的分数，这就代表着每个学院的荣誉，与每个人息息相关，能更好的提高学院的凝聚力！ 他们的一年级必修变形术，魔咒，魔药，魔法史，黑魔法防御术，天文学和草药学，听起来都十分的有趣。当然，骑在扫帚上的飞行课也是必修课。但魔法课并没有容玖想象的那样全是实践，他们是要写论文的！这让容玖十分的头疼，毕竟她的母语是中文，她出色的口语完全来自于她的祖母，至于拼写单词嘛……她不得不抱着一本硕大的英文字典，穿梭各课堂、完成教授们布置的作业。后来还是德拉科看不下去了，亲自在每晚晚饭过后为容玖补习英语（其实就是指点容玖写作业，顺便也完成自己的作业），这才把容玖从那本笨重的英文字典中解救出来。当然，潘西也加入其中，她可不会放着容玖和德拉科独处！ 于是短短的几天内，三个斯莱特林的友谊突飞猛进，也让他们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德拉科出色的见识和底蕴总能让他们免去很多去图书馆查找资料的时间；潘西出色认真的笔记总能指出作业的重点应该放在哪里；容玖的语言表达能力和归纳总结能力都十分出众。一个提供资料，一个划分重点，一个完成论文，三人的合作充分发挥了各自的优点，避开了自己的短处，使得他们的作业完成速度和质量简直甩了周围的人一大截。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这一周最后一个工作日。在这一天，斯莱特林们只上午一节魔药课，并且是与格兰芬多们一起上。在这之前，德拉科曾经十分好奇地问过容玖：”听说你和哈利·波特认识？“ ”是的。“容玖道，”我在火车上和他坐在一个车厢。那真是一个害羞又礼貌的孩子。” 潘西尖着声音道：“难以想象，害羞又礼貌的孩子，这样的词汇能用在大名鼎鼎的波特身上！” 德拉科拖长了声音：“我倒是很有兴趣认识一下，哈利·波特，从阿瓦达索命咒活下来的孩子。事实上……”他压低了声音，“我爸爸说，不少人都认为他是下一个黑魔王。” 潘西倒吸了一口气：“天呐德拉科，这样的消息你都知道，马尔福家族真是了不起！” 容玖噗得一声笑了出来。帕金森小姐永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夸奖马尔福少爷的机会，哪怕某些时候显得特别的尴尬和愚蠢，然而这样直白和热烈的感情，倒是不像一个斯莱特林……或许更像诚恳的赫奇帕奇？日日夜夜地去刷存在感。 然后她很快地收起脸上的笑容，因为马尔福少爷和帕金森小姐都在谴责地盯着她。容玖正色道：“我只是觉得，能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你们都太可爱了。” 回答她的是两本厚实的魔药书，狠狠地、扎实的、落在她的身上，来表达它们主人的内心情感。 ———————————————— 德拉科很快就如愿以偿了。 斯莱特林们是因为尊重自己的院长而提前到了教室，而哈利和罗恩自从上次迟到之后，几乎每节课都会提前十分钟左右到达教室。此刻偌大一个教室只有他们两个格兰芬多，让他们十分尴尬。而容玖的出现缓解了这样的情况。 “嗨，哈利，罗恩，你们好啊。”容玖笑眯眯地跟他们打招呼，她身旁的德拉科和潘西则好奇地看着哈利，似乎在研究新大陆一般，这样的眼神让哈利迅速地脸红起来：“呃，你好，玖。” 容玖其实还有更多的话想说，但是耐不住德拉科一直在旁边扯她的袍子，她只好为他们互相介绍起来，只是回头的一瞬间，容玖狠狠地瞪了一眼德拉科，”这是我在斯莱特林交到的朋友，德拉科和潘西。这是哈利·波特。这是罗恩·韦斯莱。“ ”德拉科·马尔福。久仰大名。“德拉科冲哈利伸出了手，哈利迟疑地伸出手来，“哈利·波特。”两只手在空中握了一下。 罗恩哧地笑了出来。 “我知道你。”德拉科的目光在罗恩的头发和脸颊以及破旧的袍子上扫过，不由轻蔑一笑，习惯性的扬起下巴，“我爸爸告诉过我，韦斯莱家的人都是红头发，满脸雀斑，而且孩子多的——哎哟！” 德拉科呲牙咧嘴地转过头去，容玖的手已迅速从他的腰上离开。对上德拉科愤怒的目光，容玖淡定地选择了无视，转而对罗恩道：“不好意思罗恩，德拉科不是故意的，他说话就是这个样子，对谁都这样，看起来很讨厌，但实际上他人很好，你不要介意。” 好在德拉科确实没说出什么实质性的恶劣话语，加上容玖一直在中间打圆场，哈利和德拉科的第一次会面还算得上平和。直到人来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德拉科才小声地质问容玖：“你刚刚干嘛掐我？” “亲爱的马尔福少爷，我郑重地提醒您，您地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马尔福家族的风度，所以请务必注意您的言行。第二，您是要和哈利交朋友，而不是去跟他打一架！”容玖无奈地看着德拉科那双不满的灰色眼睛，“我知道你觉得我在维护罗恩，但是德拉科，如果有人在我面前讽刺你，那我一定会用我所学的所有恶咒去诅咒他的，更别说和他交朋友了。而罗恩和哈利是朋友，德拉科！” 德拉科突然沉默下去。对于这个从小娇养到大的小少爷来说，世界就应该围着他转，他想和哈利波特认识，那哈利就应该过来跟他做朋友，至于哈利身边的人？对不起，那不在马尔福少爷的考虑之中。可是他似乎没有考虑到朋友到底是什么，是怎么来的。不过话说回来，他和容玖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似乎是因为她的纯血统？ 不对，是因为她认同了他的观点，而他因此愿意去帮助她，在帮助她的同时收获了不少，连带着潘西都顺眼了不少…… 所以说，朋友是互相的？ 相互尊重，相互理解？ “我想……你说得对。”德拉科慢吞吞道，“我没必要和那些人一般计较。” 他顿了顿，潘西惊讶地看着他的脸上居然浮起了淡淡的红晕：“而且，我认同。如果有人敢对我说潘西和你的不是，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训那个家伙，用我所有学过的恶咒，我发誓。” 说完这句话，德拉科不自在地撇过头去。容玖微笑地看着德拉科，而潘西幸福地尖叫了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容玖：“噢，德拉科真是太温柔，太英勇了！” “潘西……你能不能轻一点，我快被你勒死了。” —————————————————————————— 斯内普教授仿佛是飘进来的，随着他的脚步，教室的噪声一点点消失；当他站在讲台的时候，整个教室已经鸦雀无声。 他拢紧了黑色的斗篷，严肃的眼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教室的气氛一下紧绷了起来，几乎每个学生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斯内普教授——好吧，除了容玖，她眼中满是兴奋和期待。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置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斯内普教授的声音近乎耳语，但人人都能清楚听清他的话，“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坩埚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 他顿了顿，满意地看着聚精会神的学生们，继续道：“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教授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浑厚而有磁性，仿佛一杯醇香的黑咖啡，容玖几乎已经沉浸在斯内普教授所描述的那种特殊的奇妙魅力中。然而人的第一印象显然是非常重要的，例如德拉科一脸的轻松，潘西轻轻的叹了口气，而哈利和罗恩交换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眼神。 尾音犹在空中，乘着斯内普的目光突然顿在了一个乱糟糟头发的少年身上：“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哈利和罗恩一脸懵逼，而赫敏的手已经高高地举在了空中。德拉科冲着容玖挑挑眉：这是他们昨夜预习的内容。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说。 斯内普轻蔑地撇了撇嘴。 “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 斯内普完全无视了赫敏高高举起来的手臂：“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粪石，你会到哪里去找？” 赫敏几乎就要站起来扑到斯内普的面前了，手臂就要戳到天花板了。潘西十分不理解地趴在容玖耳边道：“我真不能理解她这样举手是为什么，很明显教授在针对波特，她的手不酸吗？” 容玖耸耸肩，同样轻声地回答：“这就是好学生的通病，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永远没办法理解的，帕金森小姐。”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轻声的回答。 “我想，你在开学前一本书也没有翻过，是吧，波特？” 容玖戳了戳德拉科：“教授为什么这么针对哈利？” 德拉科显然也不知道答案：“我今天回去写信问问我爸爸，他肯定知道。” “波特，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这时，赫敏直接离开了座位，几乎是跳着将自己的手送到斯内普眼前。 “我不知道。”哈利小声说，“不过，我想，赫敏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有几个学生笑出了声，容玖十分同情地看着哈利，同时也对赫敏产生了佩服：至少最后一个问题，她是不知道的，可是赫敏明显全部知道，并且十分熟悉。 “坐下！”教授对赫敏怒喝道，他径直来到了哈利面前，拖过一张凳子坐了上去，伏下身来逼视着哈利的眼睛：“让我来告诉你吧，波特。水仙根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置成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就是一服生死水。粪石是从山羊的胃里取出来的一种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至于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则是同一种植物，也统称乌头，明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记下来？” 教室安静了三秒，然后突然响起一阵悉簌簌的声音——那是摸索羽毛笔和羊皮纸的沙沙声。在这样的声音中，斯内普一边盯着哈利，一边缓缓起身：“波特，由于你顶撞老师，格兰芬多会为此被扣掉一分。” 魔药课还在继续，但是格兰芬多们的处境并没有改善，斯内普把他们分成两人一组，指导他们混合调制一种简单药水。几乎所有人都挨过骂，只有德拉科没有。正当他让大家看德拉科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的方法有多么完美时，地下教室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绿色浓烟，伴随着十分明显的嘶嘶声。纳威不知道怎么把西莫的坩埚烧成了歪歪扭扭的一坨，坩埚里的药水泼到了石板地上，迅速将它能碰到的鞋子都少除了洞。 所有人迅速地站到了椅子上。斯内普教授咆哮着：“白痴！”一边挥起魔杖将药水一扫而空。 “我想你大概是没有把坩埚从火上端开就把豪猪刺放进去了，是不是？” 纳威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他本身已经十分狼狈了，失败的药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导致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红肿的疖子，再这么一挨骂，看起来更加的凄凉。 “把他送到上面的医院去。”斯内普对西莫厉声说道。接着在哈利和罗恩身边停了下来——他们正好挨着纳威操作。 “波特，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不要加进豪猪刺呢？你以为他出了错就显出你好吗？格兰芬多又因为你丢了一分。” 容玖小声对潘西说：“斯内普教授看起来脾气真不好，哈利他们好可怜。” “可不是吗。”潘西小声地附和，“还好斯内普教授对我们斯莱特林总是要宽容一点的。” 一个小时后，魔药课终于结束了。容玖和潘西、德拉科一同收拾着课本，讨论着下午的安排，就在这时，三人眼前一暗——斯内普走到了他们身边，一双黑色的眼睛扫过他们的脸，最后停留在容玖身上：“跟我来办公室。” 此刻教室中大部分人都还在，听的这句话，同情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容玖的身上，来自哈利的那束格外明显。容玖抿了抿唇：“是，教授。” 德拉科想开口，容玖递给他一个不赞成的眼神。她将书抱起，匆匆跟在斯内普身后离去。 走出教室之前，她似乎还听到了德拉科和哈利的交谈声：“嘿，你知道她为什么被叫去吗？” “不知道，但愿她能活着回来。” 第四章 课下辅导 斯内普的办公室就在魔药课教室边上的地窖，光线昏暗，环着办公室的墙壁上全放置着各种的瓶瓶罐罐，大约有上千种，全是魔药的材料，正对着门的桌子上摆着各种书籍以及坩埚等魔药器皿，其中一个里面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一股苦涩的气息。右侧有一个小小的通道，估计是通向斯内普教授的寝室。 斯内普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容玖老老实实地站在桌前，低着头，内心揣测斯内普教授叫她前来的目的。是因为她之前上课的态度太诡异了？还是…… “麦格教授告诉我，你不能够熟练的运用魔杖，是吗？”斯内普比起上课时的声音要轻柔得多，虽然那股压迫力一点也没减弱。也许是因为他面前是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在魔药课上的表现挺不错，并且和德拉科的关系很好，所以显得更加宽和。 容玖显然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立刻回答：“是的，教授。” “那么容小姐，你知道原因在哪里吗？” 容玖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斯内普，从那双黑眼睛中得到了一些勇气，然后回答道：“教授，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就简单地挥着魔杖念出咒语就可以产生效果？” 斯内普挑起一边眉：“说下去。” 容玖咽了一口口水：“是这样，我不懂这样的魔力怎么运用。我们所运用的魔法，难道不是因为自身的能力和外界的元素吗？就通过正确的挥舞和念咒就能产生各种能力，那为什么会有麻瓜这一说？是不是麻瓜有了魔杖，正确的运用咒语，也能和我们一样？” 沉默。 容玖几乎能感觉到斯内普的眼光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上，似乎要看穿她的脑袋中到底装着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后背开始冒汗，手指不停地在巫师袍前绞着，似乎想把自己的手指给绞成一团。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至少看起来冷静——这真的不怪她，斯内普教授的气场真的十分可怕。 大概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至少容玖这样觉得，斯内普大人终于开口了：“我不知道你是何等的无聊才能从正式的课业中挤出时间来思考这些无意义的东西，也许我的作业还是布置的少了才让你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一张羊皮纸，关于今天魔药课上涉及到的药材的认识，下周二之前我要看到它出现在我的面前，容小姐。” “是的，教授。”容玖内心几乎已经开始咆哮和翻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就只是课后向麦格教授求助了一下，为什么会得到额外的一篇论文的惩罚？但是她还是冷静地服从了命令。反正反抗一定是无效的。 斯内普看上去满意了一点：“那么现在，我们可以来解决你的问题了。” 容玖吃惊地抬起头，斯内普已经站起来，从材料包中抽出了一根火柴：“让我看看你变形课上都学了什么？” 容玖竭力地回忆变形课上那种气氛，而那支火柴确实也变成了针。然而针头依然滚圆，针尾并没有任何孔状的东西。斯内普看着这根所谓的针，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容玖以为他都要怒吼出声，斯内普却只是坐回了办公桌后。 “看来你的问题确实很严重。“斯内普皱着眉，“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问题？怎么想到的？” 容玖老实道：“因为之前我曾经学习过不同的魔法体系。通过调动周围的元素来强化自身，又通过自身来控制周围的元素——风，火，水，土，木……去令它们达成自己的目的。这让我觉得十分的踏实，我知道这样的原因和后果，但是魔杖不能。” “做给我看。”斯内普命令道。 容玖叹气：“好的，教授。” 于是她不得不再次重复在火车上的动作，不同的是这次的对象变成了那根可怜的火柴，它在斯内普教授的注视下刷地燃起来，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硫磺的味道。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火柴。刚刚这个一年级的学生使出的能力，相当于高年级学习无声咒之后使出的烈火熊熊，即使威力没那么惊人，但是对于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她已经接受了一种新奇的魔法体系的教育，并且已经入门。有了这样的底子，怎么去学习新的东西？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斯内普问：“麦格教授怎么说？” “她建议我忘记曾经学过的东西。”容玖回答，“但是她又觉得十分可惜，说让我先努力习惯。” 斯内普从椅子中站起，黑色的衣袍随着他的脚步而抖动，就像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确实十分可惜。放弃一种知识去学习另一种知识无疑是愚蠢和无能的，斯莱特林不允许有软弱的人——不愿接受挑战；也不许有愚蠢的人——不能接受挑战。你懂我的意思吗，容小姐？” “是的，教授。”容玖坚定地回答。 “很好。那么以后的每个晚上，六点到八点，到我的办公室。来帮助你克服你的软弱和无能。”斯内普嘴唇掀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因为现有的能力不能顺利的学习其他的技能，你的大脑容量显然不会比这根火柴更大，我希望你能用和帕金森小姐讨论格兰杰小姐的手臂是否酸痛的时间来思考怎样能让自己更加的聪明，而不是像一头巨怪一样只接受自己能接受的东西。” “……是的，教授。” 容玖离开办公室后整个人都看起来特别凄惨，因为在那之后的一个小时里，斯内普教授在训练她运用魔杖的同时，运用了大量的修辞手法来描述他对于她能力的认识和智商的评价，其中最多的喻体则是巨怪和石像，以此来表现她的愚蠢和笨拙。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几乎让她不能抬起脚来。不过在这样的压榨下，她确实能够变出来一支近乎完美的针。 之所以说是近乎完美，是因为斯内普教授认为光泽度不够。这样的理由，容玖也只能默默地咽下泪水，等待着明天晚上的压榨了。 第五章 错过的飞行课（上） 日子就这么平静如水地过了下去——至少对大部分的霍格沃茨学生们来说是这样的，但是对于某些人显然就不算愉快了，比如容玖。 容玖虽然身材偏瘦，并且怎么吃都吃不胖，这让潘西女士很是怨念——但是脸上是有点肉的，显得圆乎乎很讨喜，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后良好的伙食将这一特点更加明显地衬托出来。但是自从斯内普教授开始给她单独的课下指导之后，这张小脸就迅速变得清瘦起来，甚至露出了尖尖的小下巴，不过与此同时，她的魔法水平也在日益精进。 本来容玖就是一个颇有天赋的孩子，基础也被打的很牢靠，就是有点懒，加上有心理障碍，所以才学习的比较困难，可是斯内普教授虽然嘴毒了一点，知识是十分丰富的，圆满的解答了容玖的疑惑。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让容玖感动一把——斯内普教授为了解答她的疑惑，去翻阅了不少关于中国道术的书籍，以及一些很古老的魔法典籍，导致他本就蜡黄的脸色有向青黑转变的倾向，眼下随时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终于在一本《魔法起源》上找到了答案。 其实这个答案出乎意料地简单，就像容玖习惯的手诀和符咒一般，魔杖就像是她的符咒，挥舞的姿势就像她的手诀，而魔咒就像她所要吟唱的咒语。只是西方讲究的是步骤，而东方将就的是个人的“悟”，即使开头的方法不同，但是到了一定的境界，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需要魔咒，也不需要魔杖。 在那本《魔法起源》上提到，在上古时期，世间还有各种神奇的种族，包括矮人、精灵族等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的种族，那时的人类只能算十分弱小的一个种族。 然而人类也是自有其魅力，对于高贵的不染尘埃的魔法生物们来说，那样的烟火气息也是特别的，因此有一部分具有魔力的种族愿意与人族联姻。因为魔法基因的强大，所以他们的后代——这些混血儿几乎都拥有不可思议的魔力，这就是巫师的前身。 而在后来，经过某种变数，魔法生物们大都退出了这一片世界。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混血儿发现自己的魔力并不能像之前一样运用自如，这一发现令他们大为慌张。于是他们开始研究祖上留下的魔法生物们的行为、语言、器件，并且慢慢地找到了规律，一代一代地总结。这就是魔杖、魔咒的前身。 后来的故事都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上描述了，四个年轻人创建巫师的学校，将前人留下的东西规范化地传播。 所以说，现在他们所用的魔法，其实都是调动血脉中的魔法力量，去呼唤外界的元素，来达成所谓的魔法。 而容玖说的其他问题，其实只是她现在接触的魔法比较少，斯内普教授轻蔑地扫过她：“根本还没接触到那个层次就妄以为问题。” 容玖：“……” 好吧，她已经习惯了来自教授的亲切问候。 —————————————————————————————————————— 这一天，容玖照例是满脸疲惫地从教授的办公室回到休息室，看到德拉科正对着壁炉发呆，于是也没打扰他，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寝室，刚刚关上门，潘西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差点将容玖扑个倒栽葱。 容玖长叹一声：“潘西小姐，你又怎么了？” 潘西兴奋地摇着容玖：“德拉科他约我了！邀请我圣诞节到马尔福庄园去玩！” 果然只有和德拉科有关的事才能让潘西这么心花怒放。 容玖好不容易将自己从潘西手中解救出来，瘫回床上，顺手召了一杯南瓜汁到手边：“这还真是恭喜你了。不过说起德拉科，刚刚我看到他一个人坐在休息室发呆，怎么了他？” “哦，过两天的飞行课，我们同格兰芬多一起上。德拉科看到这条消息就开始发呆了。” 咦？发呆？以德拉科的性格难道不是应该向她们炫耀一下马尔福的庄园、扫帚和自己出色的飞行技术吗？ 潘西撇撇嘴：“德拉科在烦恼该不该去找哈利波特。” “噗。”容玖是真的毫无准备，一口南瓜汁就喷了出来，几乎全溅到自己的巫师袍上。她懊恼地坐起来，掏出魔杖：“清理一新！” 潘西赞扬道：“看来这一段时间院长对你的训练大有成效嘛。” 容玖耸耸肩。 “他为什么要去找哈利？”容玖问道。 接着容玖就后悔了，因为潘西小姐的脸上迅速浮起了花痴的表情。 第五章 错过的飞行课（下） 潘西捂着脸，娇羞又陶醉地：“德拉科怕哈利没有接触过飞天扫帚，想去指点一下他。德拉科真是体贴又善良，就像一名王子一样……” 容玖摇摇头，潘西真的没救了。 ———————————————————————————— 其实容玖对飞行课还是很期待的，毕竟飞行对于道士们来说是比较高深的术法，但是谁料在飞行课的前一天，容玖遇到了一件宇宙级尴尬的事。 她来葵水了。 而且还是惊天动地的痛，直接在弗立维教授的课上痛得满身冷汗，差点痛哭失声，吓得弗立维险些爬不上他的书堆了，还是潘西和德拉科一同把她送去了校医院，庞弗雷夫人同情地告诉了她这一事实。 “小可怜，你还是太虚弱了。”庞弗雷夫人拿来一瓶药剂，“喝下它吧，然后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谁知道第二天起来，容玖依然痛得不行，甚至吃不下一点东西，眼泪汪汪地虚弱地趴在床上，对着来看她的德拉科和潘西说：“请帮我请个假……” 假条是需要院长签字的，于是斯内普教授很快的得到了这一消息，他抬眼看了德拉科一眼，迅速签上自己的大名，复又埋下头在论文批改上，只是德拉科眼尖地看到教授写了一个大大的t。 啧……好像是那个隆巴顿的，看来他要加倍重写了。德拉科幸灾乐祸地退出了办公室，并决定等下的飞行课要好好嘲笑一下他。 容玖蜷在病床上，闭着眼，睫毛轻轻抖动着，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即使庞弗雷夫人已经在床上施了很多次温暖咒，但是容玖还是觉得冷，不停地出着冷汗，全身虚弱无力，唯一能做地就是紧紧地揪着被子，更用力地蜷在一块儿。 斯内普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平日里生气十足的小脸苍白没有生气，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倒在床上的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但微微的抖动却向他证明了她的生机。 斯内普走到她床边站定，垂眸俯视着容玖，明明是盛气凌人的模样，目光里却有微弱的关心。由于挡住了光，投下了一片暗影，容玖有所感应，挣扎着睁开了一点眼：“庞弗雷夫人，麻烦您了。” “既然觉得添了麻烦，就坚强一点，这样脆弱的身体不比树叶更加强壮。”斯内普教授开口，吓得容玖猛地一哆嗦，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看到容玖十分虚弱还想爬起来的样子，就皱得更凶了，“躺下，别乱动。” “……”容玖放弃挣扎，窝了回去，唇边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教授您好。” “我希望容小姐不要错过明天的魔药课，毕竟她的脑子并不比一头巨怪更加精明，如果错过了课程将会花大量的时间去弥补，因此变得更加虚弱，无用至极。”斯内普教授的话像是挤出来的，因为他的嘴唇几乎没有任何颤动。 “是的，我会的，谢谢教授关心。”容玖有点心累，补课的时候教授这样问候她也就算了，犯得着她不舒服还跑来放一波嘲讽？教授关心人的方式真是特别，她感动得快要哭了呢。 “喝了它。”斯内普教授将一瓶魔药放在了容玖枕边，看了看她，又拿起来，将瓶塞拔开，不耐烦地说，“我想不至于蠢到喝药这样的事都不能自己完成？” 容玖撑起一点身子，从斯内普教授手中接过。掌心的温度告诉她正好可以入口，要么是教授才做出来的，要么就是他细心地加过热…… 刚刚教授嘲讽的时候，容玖尚且淡定从容，此刻却微微红了眼眶：“谢谢您，教授。” 斯内普哼了一声当作答复，看着容玖喝下去，转身向医务室外走去，但又在门口停住：“清理一新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诶？”容玖呆了一下，可是斯内普教授头也不回的走了，黑色的袍子在身后飞舞。待她回过神，才发现被褥又变得更加的干燥暖和，明显是一个更有作用的温暖咒。于是容玖就靠在枕头上发呆，连空瓶子都忘记放了回去。‘ 待到庞弗雷夫人过来，惊讶地说：“斯内普教授真是了不起，竟然能让温暖咒保持这么久，效果真是不错……噢小可怜，你好了吗？” 容玖这才回过神，突然一下发现困扰自己一天一夜的疼痛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紧紧地握住那个小魔药瓶，抬眼问道：“庞弗雷夫人，我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亲爱的，你说。”庞弗雷夫人好说话地回答。 容玖问：“清理一新这个咒语可以用在自己身上吗？” 庞弗雷夫人笑了起来：“聪明的孩子！你这几天确实不好碰水，那么一个清理一新是你不错的选择，也许不能像洗浴一样让你身心愉快，但是至少能保持着整洁去见人，是一种礼貌和尊重。真是一个好孩子！不过这个咒语你可以晚一点再用，你似乎好多了，得先吃一点东西……” 容玖眼眶又红了。 ———————————————————————————————— 第二天一早，容玖出现在了斯莱特林的餐桌上，脖子上系着一条紫檀色的绳子，上面有一点小小的亮亮的东西。潘西和德拉科在问候了她之后，都好奇地凑上来：“这是什么？之前没见你带过？” 容玖笑着把它塞进袍子里：“我昨天在医务室练习缩小咒，这是我的成果呢，戴着纪念一下。” “在医务室练习？”德拉科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你生了病还不老实？这该不会是药剂瓶吧？” “我们的斯莱特林小王子真聪明！” “……你的爱好真是独特。” “过奖过奖。” 吐槽过后，就轮到容玖提问了：“你们昨天的飞行课上得怎么样？” 德拉科迅速的缩了回去，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容玖更加好奇了。 第六章 万圣节前夕 原来，在昨天的飞行课上，哈利和德拉科发生了争执。 起因就是德拉科对隆巴顿的嘲笑，致使隆巴顿在过程中太过紧张，发生了事故。而又在隆巴顿被送往医院的这段时间，因为他落下的记忆球，德拉科在哈利维护同伴和对他不友好的态度中愤恨地将球扔了出去，哈利为了捡球骑上了扫帚，虽然救下了记忆球，然而还是被麦格教授带走了。 “德拉科连昨天的晚饭都没有吃！”潘西小声地告诉容玖。 德拉科小朋友一边出于斯莱特林的骄傲，对于哈利这种落面子的行为十分愤怒；另一方面，他对哈利也算是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一个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儿”，一个是“马尔福＂家唯一的小公子，加上之前和哈利有过交集，虽然对他交朋友的眼光表示很不屑，但总体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现在他对哈利很不满，但是还是不愿意看到哈利就这么被开除，这才造成了他今天的低沉。 容玖往格兰芬多的餐桌一扫，然后无奈地说：“哈利不是在那儿吃饭呢，没有被开除。” 德拉科拿过一个鸡腿，闷闷地咬了一口：“谁关心这个了。”但是精神明显好多了。容玖和潘西在边上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笑了起来，被德拉科一人丢了一个白眼。 无论再怎么，德拉科终究是一个孩子啊。 ————————————————————— 转眼就快到万圣节了。这天，斯莱特林的下午没有课，德拉科和潘西在休息室下巫师棋，容玖则打算去图书馆，完成斯内普教授额外布置给她的论文。中途忽然觉得腹中不适，于是拐了个弯儿，钻进了女厕所里面，却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一瞬间容玖脑中闪过各种剧情——吊死在厕所的女鬼，会哭泣地出现在你身边，问你认不认识xxx，不管你说认识还是不认识，她都会扑过来把你掐死；失恋的女孩子，听到别的女生的声音就想起了那个负心汉，然后扑过来掐死她……但是人有三急，急完再说，吓死总比憋死好，于是她果断地钻进了一个隔间，解决掉个人问题。整个过程都紧紧地拽着魔杖，生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扑过来，可是一直到她解决完洗完手迈出了门，那个哭声也只是在继续，没有其他的动静。 好奇心和同情心的双重迫使下，容玖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紧闭的隔间。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礼貌地轻轻叩门：“你好……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没……没有。谢谢。”里面传来含混不清的回答。这个声音所有一年级的学生应该都认得，是学霸赫敏！容玖先是舒了一口气，说实话，就算里面不是一个空洞飘忽尖锐的声音，只是一个陌生女孩儿的声音，她其实都会有点尴尬，但是赫敏还是比较熟悉的了。然后就是疑惑，赫敏这样好胜活泼的女孩儿，遇到了什么，才会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泣？莫非，是她的家人出了什么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格兰芬多下午是有课的。”容玖轻声道，“逃课在这里哭泣，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请尽管开口，虽然也许不能完全解决，但是缓解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长长的沉默。然后听到一声带着哭腔的：“请你走开！” 容玖尴尬地想要钻进地缝里，然而她还是礼貌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无意冒犯，如果你想静一静，非常抱歉打扰到你。”说着对着门，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转回来，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踮着脚搭在门上，这才又转身要离开。 然而里面有了动静，带着哭腔的女孩儿说道：“可是我是一个噩梦！” 门被打开了，低着头的女孩儿头发蓬乱，手指停在眼边，巫师袍上布满了水渍。容玖有些惊讶和心疼，不知道她在这里哭了多久。她走上前，将手帕拿下来，轻轻为她擦去泪水，一边说：“你就是一个噩梦啊，能做到和课本打交道还津津有味，知道好多的东西，教授们提出的所有问题你都知道答案，各种魔咒也运用的得心应手，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还真像一个噩梦呢。” 赫敏“噗嗤”一下笑出来，甚至把鼻涕喷了出来。她尴尬地擦了擦，然后又抬起头，惊讶地：“啊……你是斯莱特林的……” “玖·容。很开心你还记得我。”容玖朝她笑笑，然后自然地转开了话题，“是出了什么事吗？” 赫敏眼泪一下又冒了上来，这次都不是抽泣了，而是惊天动地地大哭。 哭声中夹杂着一个个单词往外蹦，容玖勉强识别出了“笨蛋”“罗恩·韦斯莱”“漂浮咒”等等的词语。 难道是她说罗恩笨蛋然后罗恩用漂浮咒把她弄上了天？ 这不科学啊！ 就罗恩那个智商能对付赫敏？没看出来啊，真是人不可貌相，佩服佩服，改天一定要跟他讨教讨教。 容玖一边揉着她的头发，将它们理顺，一边为她擦去眼泪，然后艰难地措辞：“在天上的滋味儿也许不太好受……我是说，你当时穿着裙子？走光了？” 赫敏的哭声有一瞬间的停顿，她红着眼睛看着容玖，容玖尴尬地看着她，然后赫敏又大哭了起来。 哎呀……是走光了所以很尴尬么？这个罗恩真是的，怎么能把一个女孩子，还是穿裙子的女孩子弄上天呢？ “别哭了别哭了，下次我们去扒他的裤子怎么样，就一踩就能踩掉了，你看他的裤子那个不合身的，肯定穿的不牢靠……别哭了，我去，我现在就去，我把罗恩吊起来打怎么样，你就负责看着……哎呀你别哭了，这么漂亮一个女孩儿哭起来就不好看了……你再哭、再哭厕所就要被淹了……喂，赫敏……” 等到赫敏终于稳定下来情绪，容玖只觉得肚子都有些饿了，现在应该都要开始晚饭了吧，应该会很丰盛，有很多她喜欢吃的南瓜，不知道潘西没看到她会不会机灵点留两个馅饼给她，最好再留两个鸡腿…… “其实不是我上天了……”赫敏将上午魔咒课发生的事和罗恩的评价，那句“怪不得大家都受不了她，她简直就像一个噩梦”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容玖本来是有些脸红的，毕竟闹了一个大乌龙，她可是说要弄死罗恩说了大半个下午，但是听到后面表情就变了。 “这样说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真是太失了。”容玖严肃地说，“赫敏，你是很优秀的，你没有出自魔法世家，但你比整个年级的人都强，你能回答教授所有的问题，实在是太了不起了！你只是太优秀了，这不是什么过错！” “但是真的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赫敏的眼泪又冒出来了，没有哭声，只是掉眼泪，仿佛已经没有力气哭号，“没有朋友……讨厌的‘万事通’小姐……就像一个噩梦！” 容玖静静地看着她。 “你真的那么认为吗？”她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实际上形单影只的人很多，他们可没有被提出来说无法忍受。” 她往墙上一靠：“实际上，小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喜欢我，因为我会一点魔法，对他们来说那是有趣的小手段。但生在上学以后，我在年级总是第一名，周围的爸妈教育孩子都说，你看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怎么样，你怎么怎么样，所以我会的魔法再也不是‘有趣的小手段’，而成了‘怪物’。” “因为你太优秀了，所以你身上的每一个点都被放大，并且找到歪曲之处，这样似乎就可以证明你其实也不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接受到赫敏有些崇拜的眼神，容玖汗了一下：“嗯……这是我的外祖母告诉我的。” “其实也不是有恶意了，就像你饿了想吃饭一样，他为了让自己心里平衡一点而已。” 赫敏抽抽鼻子：“可是这样说很伤人……” “所以我们去打他一顿吧。”容玖一本正经地建议，“你觉得吊起来打比较好还是套个麻袋打比较好？” “噗。”赫敏红着眼睛笑起来。容玖不禁感叹道，赫敏其实真的很乖很漂亮啊。 “好啦，迷人的赫敏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与我共进晚餐？”容玖弯下腰伸出手，就像一个绅士一样，逗得赫敏又笑出了声。 可是…… “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赫敏突然说。 容玖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有什么很难闻的味道……” 门口出现了一片阴影，容玖和赫敏同时抬头，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东西。它足足有十二英尺高，身子灰暗无光，上面顶着一坨像土豆一样的脑袋，正偏这头往里面看，后面的手还拖着一个木棒。在这种时候，容玖脑子里还冒出了四个字：久仰大名。 这不就是斯内普教授问候她的时候常常提起来的她的亲戚巨怪嘛！ “糟糕。”赫敏和容玖同时在心里哀嚎一声，她们俩说得太投入了，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动静，这才被堵在了里面。 不得不说，容玖要冷静地多，她迅速地轻盈地将赫敏拉地后退几步，躲进暗影里面，大气都不敢出。两个女孩都能感受到彼此手心里的汗水，湿湿的冷冷的。 事情总是要向最坏的方向发展，那头巨怪居然拖着脚步走了进来，每跨出一步就能感受到地面的抖动。容玖在紧张之余也不由得懊恼起来——这么大的动静，她居然没感觉到！ 她迅速打量起来，这个东西看起来速度很慢，如果她们足够灵敏，也许可以跑出去，等它再走进来一点…… 然后门被“咔哒”一声关住了。 what！the！fuck？！ 除了这三个单词，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可以表达内心情绪的东西了。偏偏门外还传来了欢呼声，虽然不太真切，隐隐约约是一句“成了！”，但是确实不是她的幻听——因为巨怪也缓慢地转过头去瞄了一眼，就趁着这个当，容玖试图把赫敏推进隔间里藏着，但这个姑娘已经吓呆了，被这一推推得回过了神，居然放声尖叫了起来： “啊——” 这一声似乎刺激到了巨怪，它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开始拖着它的大棒子向两人走来。 赫敏直接瘫倒在了墙边，甚至看起来快要晕了过去。容玖虽然冷静，还是忍不住地在发抖——这和她父亲给她的训练不同，这是真的可能要她命的！ 如果她现在能施出一个术法，就算是火球术也好啊！也许就能吸引它的一部分注意力，但是万一它因此更加疯狂怎么办…… 不过可以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容玖紧紧地盯着巨怪，它的脚步带得水池和墙分离开来。再一步就到了这一排木头的隔间上，她也许可以试试能不能让那里烧起来……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蹿了两个男孩子进来，其中一个看清了情势之后，果断地说：“把它搞糊涂！”一边捡起一个水笼头使劲向墙上扔去。巨怪被搞得有些有些糊涂，转过头看了过去。 另一个领悟了他的意思，跑到另一边，喊了一句：“嘿，大笨蛋！”一边也朝它扔了一个金属管。当然，对于巨怪来说，这还真是不痛不痒的，不过这个声音再次成功吸引了巨怪。它把丑陋的脸转向他。 是哈利和罗恩！ 来不及想别的，容玖努力地沉下心，手中再次捏起了诀，许是危机逼迫，她凝成火球的速度都要快得多：“去！” 一团火球应声而出，扑地烧着了巨怪的裤子，还正中红心——天知道一只巨怪是哪里来的裤子，但是这无疑是激怒了巨怪，它咆哮一声，摇摇晃晃地向视线内唯一的生物，罗恩，扑过去。 哈利已经跑到他们这边，大概是想趁机把她们俩拉出来，不过没料到容玖这么生猛，这样地烤了巨怪的…… 罗恩的位置已经避无可避，容玖和哈利都大为心急，他们俩双双向巨怪冲过去，一个在冲的过程中昂又掐了一个诀，往巨怪的屁股上又丢了一团火球，位置之刁钻，看得哈利眼睛直抽搐，一边英勇地扑了上去，骑在巨怪的脖子上，一边将魔杖朝着巨怪的鼻孔里插了进去。 巨怪发出了一声更加痛苦的咆哮，三重的痛苦让它疯狂的扭动着，向空气挥舞着它的大棒子，哈利不得不紧紧地揪住巨怪的耳朵，防止自己被甩下去，然后和大地上那一堆碎片或者和巨怪的木棒亲密接触——不管是哪一个，都能送他去见梅林。 “哈利！”容玖尖叫一声，手上又捏起了诀，眼睛紧紧地盯着巨怪手中的大棒。如果没有命中，也许会惹得巨怪更加疯狂，那哈利就真的危险了！ “wingardiumleviosa！”就在这时，从角落里传来一声近乎尖叫的咒语，那来自于罗恩。木棒突然从巨怪手里飞出，高高地升向空中，接着慢悠悠调了个头，在巨怪疑惑的眼光中，迅速地落下来，砸在它的主人的脑袋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巨怪原地摇晃了一下，甚至还往前挪了好几步，吓得罗恩几乎缩进了墙里……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轰隆一声，引起一阵抖动，有灰尘从天花板上簌簌掉下来。而它的屁股上的火苗已经把它的裤子烧得所剩无几，又被这一扑扑灭，只留下一串烟纪念着主人的功绩。 “它死了吗？”赫敏迟疑地问道。 哈利摇摇头：“估计没有……只是晕了过去吧。”一边拔出自己的魔杖，上面沾着恶心的不明物体，在众人嫌恶的目光中在巨怪仅存的裤子上擦了擦，“真恶心……” 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他们没有意识到刚刚闹出了多大的动静。片刻过后，麦格教授冲进了厕所，斯内普教授紧随其后，再就是奇洛教授。奇洛只是朝着巨怪看了一眼，就发出了一阵抽泣，坐在一个抽水马桶上，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胸口。 斯内普教授弯腰去看巨怪，麦格教授看着罗恩和哈利还有容玖，脸上的怒火几乎要化成实质，嘴唇气得煞白：“你们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算你们走运，没被它弄死，但是——你们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在宿舍里？” 斯内普教授直起腰来，逼人的目光直射哈利，当然，他身边的容玖也顺便被照顾了一发。 这时，阴影里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请别这样，麦格教授——他们是在找我。” “格兰杰小姐！”麦格这才注意到已经瘫在阴暗角落的赫敏。 赫敏挣扎地站了起来：“我……我来找巨怪，因为我，我以为我能独自对付它。我，我在书上读到过它们，我觉得，我对它们会很了解。” “如果他们没有找到我，我肯定已经死了。玖用火球烧着了巨怪的裤子，”她表情怪异地看了一眼容玖，“哈利把它的魔杖插进了它的鼻孔，罗恩用巨怪自己的木棒把它打昏了。他们来不及去找人，因为他们赶来的时候，巨怪正要一口吞掉我。” 三人交换了一下目光。赫敏·格兰杰对着她的院长撒谎，自己承担了所有的责任？ “如果是这样——”麦格教授注视着他们，沉吟道，“格兰杰小姐，你这个傻姑娘，你怎么能认为你能独自对付像大山一样的巨怪呢？” 赫敏垂下了头。容玖从心里腾起一阵心疼：不仅仅是使他们摆脱麻烦，也是维护自己的尊严，还保护了罗恩的形象。这个要强又善良的姑娘哦…… “格兰杰小姐，因为这件事，格兰芬多扣五分。”麦格教授说，“我对你感到很失望，如果你一点也没有受伤，最好赶紧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去，学生们都在自己的学院里享用万圣节晚宴呢。” 赫敏看了一眼三人，然后离开了。 麦格教授转向她们三个：“至于你们，我仍然要说算你们走运，没有几个一年级学生能同成年的巨怪展开较量，你们每人为各自的学院赢得了五分。我会把这件事通知邓布利多教授，你们可以走了。” 他们急忙走出厕所，容玖经过斯内普教授身边的时候，听到低低的一个声音，带着怒火：“一次禁闭，明天晚上八点。” 容玖低下头，更快地走了出去。 三人有一段公共的路程要走。哈利好奇地问：“玖，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容玖看了一眼罗恩：“我去厕所，遇到了赫敏，她哭的很伤心，我安慰了她一下午。韦斯莱先生，赫敏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能因为她的优秀就这样说她，还害得我被斯内普教授关了一个禁闭！” 罗恩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哈利的脸上也浮起了尴尬和同情。好在这段路并不长，在一个楼梯口，他们道了再见。容玖下了几级台阶，突然回过头去：“但是，其实你们真的很棒，不是吗？” 哈利和罗恩惊讶地回过头，容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给糖果就捣蛋！”然后挥挥手，三并两步地跳下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走廊上，德拉科和潘西应该等急了……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两人一同向楼上走去。罗恩说道：“她也真的很棒，不是吗？一点都不像一个斯莱特林……” “是啊。” “走吧，我饿坏了，赫敏应该也饿坏了……” “还不都怪你？” “哎呀……” 南瓜肚里的火苗忽闪着照亮脚下的路，带出一阵香甜的南瓜香。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万圣节呢。 第七章 邓布利多（上） 在一起经历某件刺激的惊险的事之后，人与人之间总是容易建立起某种难以言说的信任和亲密。 哈利、罗恩和赫敏成为了形影不离的三人组，有了朋友之后的赫敏也变得讨人喜欢起来。当然，容玖也成了他们亲密的伙伴，虽然碍于学院不同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但是有什么活动或者秘密，三人组总会跟她分享——例如在海格那里的一次聚会，例如哈利成为了格兰芬多的找球手。 而在格兰芬多三人组成立的同时，斯莱特林三人组的关系也变得更加亲密——那天，容玖返回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时候，看到一片欢乐中格格不入的两人——阴沉着脸的德拉科和焦虑不安的潘西。 当她出现在休息室门口的时候，那两人几乎是从沙发中弹起来的。 一连串的质问之间，是递过来的南瓜汁、馅饼、鸡腿…… 那天，容玖给了他们俩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过德拉科看哈利倒是更不顺眼了，连带着容玖也被一顿数落，其核心思想是关于纯血统的荣耀和骄傲不可侵犯。 “因为格兰杰这种小泥巴种，你居然把自己置于险境？”德拉科几乎是拎着容玖的耳朵一顿大吼。 “呃……泥巴种是什么？” “就是没有巫师血统的那一类人。”潘西脸上写满了不屑，“他们的父母都不是巫师，就像没有见识的乡巴佬来到了城市，没有荣誉感，没有基本的礼节，什么都大惊小怪……” “我觉得赫敏其实还挺可爱的……”容玖试图为赫敏说两句话。说实在的，她对赫敏的印象很不错，聪明，坚强，优秀，虽然有点浮夸和不冷静。 德拉科转过头，将一个馅饼塞到容玖手里，力道之大，几乎把容玖给推倒。 “听着，”他几乎是咬着牙在说，“我们是纯血的巫师，血统高于一切，高于这个人的一切！” “你是属于斯莱特林的。” 容玖拿着那个馅饼发了半天呆，然后给了两人一个微笑：“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 第二天的晚上八点，容玖按时出现在了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门口。 斯内普教授懒洋洋地陷在他的办公桌后面，面前摆着厚厚的一叠羊皮纸。看到容玖出现，嗤笑一声：“噢，这是谁啊？斯莱特林的勇士！” “……教授晚上好。”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容玖把教授的冷言冷语当作日常的招呼了。 斯内普教授随手画了一个o：“上次关于干荨麻和荨麻的论文，比之前那些不知所云的胡言乱语好一些了，至少能看出容小姐还是有一点智商能应付家庭作业的。” “谢谢教授。”容玖笑眯眯地回应，脑海中迅速浮起了之前的课下辅导的种种不堪回首的画面，于是补充了一句，“都是教授教的好。” 斯内普抬眼瞥了她一眼：“看来容小姐还是有一些属于斯莱特林的品质，聪明，圆滑，识时务。” 不等容玖说什么，斯内普已经再次开口：“一张羊皮纸，关于昨天容小姐的英勇行为前因后果的描述；一张羊皮纸，关于容小姐对于生死水的认识。下周的这个时候，交到我办公室。” “诶？” 斯内普头这下头也不抬了：“邓布利多教授找你。口令蟑螂堆。” “不用……改时间吗？” 斯内普教授批改论文的手顿了顿：“当然，如果你愿意。” 容玖：“……不，谢谢教授，教授再见。” 第七章 邓布利多（下） 对于一个路痴来说，在霍格沃茨找路绝对不是一个友好的差事，幸好容玖遇到了赫奇帕奇的胖修士，这位在霍格沃茨居住了百年以上的老幽灵一边笑话道：“你看起来更像一个赫奇帕奇！”一边带着容玖来到了校长办公室，临走之前还不忘补一刀，“噢亲爱的，你确定你记得你是要来找邓布利多？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噢好吧，”看到容玖郁闷地鼓起腮帮子瞪着他，胖修士笑呵呵地飘远了，“愿你记得口令，亲爱的孩子！” 容玖愤愤地对着面前的巨大怪兽石像吼道：“蟑螂堆！” 记得路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啊！ 通过怪兽后面的自动旋转楼梯，顶端便是一道闪闪发亮的栎木门，上面是一个狮身鹰首兽形状的黄铜门环。看起来就像中国的大宅门，需要拉动门环去叩门。 容玖迟疑地将手放上那个门环，还未来得及感受上面冰冷的温度，门忽然缓缓打开，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出现在容玖面前。 墙上挂满了昔日的男女老校长们的肖像，他们都在各自的像框里轻轻地打着呼噜；巨大的书架嵌在背后的墙中，各种书本被整齐地摆放其中，从最底层一直到天花板都塞得满满当当；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桌子，桌脚是爪子形的，上面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银器；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桌子后面的老者，瘦高个儿，几乎整个人都陷在银色的胡子中，此刻背着手，微微低着头，从半月牙状的镜片上面看向她，目光犀利得几乎让人忘记，这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 “晚上好，校长先生。”容玖开口道。 “晚上好，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有些含糊，与那天在开学典礼上的精气神完全不同，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容玖甚至产生了一些保护欲，想要保护这个干瘦的老者，想扶着他坐下，给他端上一杯泡的清香的茶。在中国，邓布利多校长这样的年纪，都已经被称为人瑞，被好好地保护在家里，但是他们自己似乎不太乐意…… 或许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同情和担心，绵绵不绝地飘向邓布利多教授。 “年龄只是陈述一个人的阅历，而不是代表他这个人的一切。”邓布利多教授微微一笑，将容玖从回忆中拉出来。显然，他察觉到了容玖的情绪。 容玖一下红了脸：“抱歉先生。我并不是……” “我了解。”邓布利多温和地为她解了围。 容玖一瞬间对邓布利多的印象上了好几个台阶。 “这样的时刻，来一杯热热的饮品，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邓布利多道，“啊，来自东方的姑娘……茶，怎么样？” 随着邓布利多的话语，两杯热腾腾的茶水出现在办公室角落的一张小几上，边上还有两把极为舒适的软椅。他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坐下来，玖。” 容玖随着邓布利多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边上。 她捧起瓷杯，轻轻啜了一口，不出她所料，是红茶，但是没有加入任何的奶块。她轻轻放下茶杯：“谢谢您，教授。” 邓布利多眯起眼，笑得很惬意：“看来我没有选错。我十分喜欢清茶的香味，有些苦涩，但是清远。就像你的家乡，神秘的东方。” 容玖抬起头。 邓布利多冰蓝色的眼睛映出她的模样，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内敛，沉着，安静，他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几十年前的一个孩子，也是这样的沉着，但是更加的阴沉…… “你的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告诉我，你有异于我们的魔法能力。”邓布利多道。 容玖面条泪了。对嘛！我不就是曾经是个道士嘛！所以斯内普教授折磨了我两个月了！ 邓布利多发现面前的孩子那个乖巧安静地外壳似乎消失了，出现的是一个有些撒娇委屈情绪的小女孩：“是啊，我不太能正确地对待它们，所以斯内普教授单独辅导了我两个月……”她清清嗓子，压下其他的情绪，然后发现面前的老人善意地笑着：“啊，西弗勒斯，一个有些过分严厉，但是认真的院长。” 容玖脸刷得一下红了：“邓布利多先生，我没有对斯内普教授有什么不满！” 邓布利多眨眨眼。 容玖：“……” “咳，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得到校长先生的指点？”容玖迅速转移了话题，表情变得那叫一个迅速，就仿佛她来办公室的目的就是为了请校长指点。邓布利多在好笑之余，微微放下了心。虽然沉着，但是心有阳光，并不像那个人…… 得到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许可，容玖再次使出了火球术，点燃了茶杯边突然出现的一叠报纸。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燃烧的火苗，陷入了沉思，以致容玖不得不一头黑线地再次招来水流灭掉了它，以免火势无法控制——虽然她怀疑就算她烧着了整个办公室，校长也有办法复原它们。 “神奇的术法……神奇的能力。”邓布利多回过了神，“你能同时使用魔法和道术吗？” 容玖有些错愕：“可以同时使用吗？” 邓布利多道：“啊，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 接下来，邓布利多询问了她很多关于道术的事，还约定下次让容玖带上她的朱砂什么的来施展一下驱鬼术，容玖不怀好意地提出了让胖修士作为实验对象，当然，没有遭到拒绝。 所以容玖在回到寝室的时候，对邓布利多的印象已经是空前绝后的好了——直到下一次去斯内普教授那里，她的课下辅导任务又多了一点：同时使用道术和魔法。 容玖默默地收回了对邓布利多教授的好评。 第八章 比赛前的是与非 十一月的天气十分冷了，整个城堡都染上了白色，城堡里跳跃着各色的围巾，代表着蛇、狮子、獾、鹰院。容玖一边取下她的围巾，一边对哈利他们抱怨道：“斯莱特林的围巾看起来太冷了，我还是喜欢格兰芬多的红色。” 此刻他们正坐在海格温暖的小屋里。这是容玖第二次前来了，海格虽然依旧不待见斯莱特林，但是还是很喜欢这个斯莱特林的小女巫。他粗声粗气地说：“分院帽一定是糊涂了才会把你分到斯莱特林。” 容玖眯着眼睛对他笑一笑：“其实斯莱特林也挺好的，至少大家对我也很友好。” 罗恩撇了撇嘴，其他两人脸上的表情也很明显的不敢认同，海格的脸虽然被胡子挡住了，但是那一声哼是再多的胡子也挡不住的。 容玖无奈道：“拜托啦，毕竟是我的学院。” 海格道：“所以我才觉得不合理！” 容玖摇摇头：“存在即合理。”然后转开了话题，冲着大家扬扬手上的袋子，“我今天带了好吃的噢！” 她上次来，就注意到海格这里其实是有锅的，（海格：“那是我的碗！”）于是内心就活泛起来，她可真是想极了家乡的味道，所以回去从各种途径准备了一些食材，其中德拉科帮了不少忙。 征得海格的同意之后，她便一头扎到小屋的后面忙乎去了，把空间留给那几个人。走之前，她留下了一小袋颗粒状的东西，让海格用那个大铜壶泡开倒给哈利他们喝。 “这是什么？”海格一边将刚刚就在烧的水倒进去，一边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茶！” 罗恩一脸惊恐地看着那一堆黄白色的颗粒状的东西：“她该不会拿了猫头鹰的粪便来吧？！” “罗恩！”赫敏谴责地瞪了他一眼。 罗恩尴尬地耸耸肩：“当我没说。” 赫敏转过头来问哈利：“过两天就是魁地奇比赛了，你今天怎么没去训练？” 哈利无精打采地回答：“弗雷德和乔治又被关禁闭了，今天没法训练。” 赫敏又瞪了罗恩一眼，仿佛韦斯莱家的双胞胎犯错全是罗恩怂恿的。结果罗恩没回嘴，反而朝海格的方向探去：“嘿，这是什么味道？” “刚刚玖给的，呃，猫头鹰的粪便。”海格拿了四个小缸一样的杯子，一人分了一杯，自己捧起来啜了一大口，“嘿，真好喝！这是什么？” 后面那句是他扯着嗓子问的。 “茶！” “现在的茶已经这么高端了？”罗恩再次一脸惊恐，“这该不会是几个加隆一点的那种高端货色吧？” 哈利跟着喝了一口，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暖洋洋地从喉咙滑进了身子，整个人顿时精神多了。他看了罗恩一眼：“说不准是马尔福的。” 赫敏噗地一笑，罗恩的表情实在太丰富了，纠结嫌弃不舍混合着出现，时不时还有新的产物。最后他呲牙咧嘴地灌了一大口：“不喝白不喝！” 海格摇摇头，又喝了一口，然后他的杯子就见了底，于是又给自己参了一杯：“真可爱的姑娘，怎么会到斯莱特林去了！” “她貌似也挺喜欢的。”赫敏自那次事件之后，便十分的注意容玖。至少在餐桌上，她和斯莱特林的其他人倒是十分和气；而在课堂上，她和马尔福、帕金森也是可靠的三人组；甚至在图书馆中，也能看到三人的身影。容玖总是带着舒心的微笑，而她周围的人也报以和善甚至是亲近，显然，她在斯莱特林的人缘很不错。 “想不通怎么有人和马尔福那种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人和平共处。”罗恩嘀咕了一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可是被德拉科的态度刺伤了，而被容玖打断的那些话，明显也不是什么好话。 哈利想到了自己的表哥达力。跟他比起来，德拉科就显得可爱多了。于是说了一句：“他也不是坏人。”看到罗恩的眼神，赶紧补充一句，“就是性格差了点。” 海格插了一句：“马尔福？哪个马尔福？” 罗恩抢答道：“他的父亲是卢修斯·马尔福。” “玖和那种人关系很好？”海格一脸的不认同，“马尔福家可不是什么好人！” “海格，你知道什么？”哈利好奇地问道。 “噢，事实上，嗯，马尔福，我是说那个马尔福的父亲，他之前是——是神秘人的追随者。”海格压低了声音，然后清了清嗓子，“我们都知道，后来神秘人倒台，马尔福是第一批回到这边的，他声称被神秘人控制了。” “他们就信了？”赫敏不可思议地问道。 “那个时候，人心惶惶，很多人都不知道身边的人是否安全。有一种咒语——那是不可饶恕的咒语，当然啦，夺魂咒，还有很多手段，可以控制人，确实有不少人是这样的。”海格道。 哈利突然问：“那斯内普呢？” 海格的眼神明显的有些躲闪了：“噢，那个时候啊，我也不知道。不过邓布利多信任他，他也确实做了一些事。” 这个答案明显让哈利很不满意，正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容玖跳着回来了。 “嘿，这是什么？好香！”几人的目光都落在容玖手中那一盘香气扑鼻的菜上。 容玖让海格拿了四个盘子出来，一人拨了一些，附了一个勺子，然后把那一盘都塞到海格手上：“尝尝看。” 赫敏率先舀了一块：“洋葱？胡萝卜？这是什么肉？羊肉？” “嗯，羊肉。”容玖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我托德拉科弄来的，他居然还弄到了一些酱油，不然不会这么好吃。这叫……这是我的家乡菜。”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葱爆’用英文要怎么表达。 海格赞叹道：“真美味！” 哈利和罗恩亦是狼吞虎咽地一扫而光，完了罗恩很可惜地又感叹了一句：“唉，你为什么分到斯莱特林去了呢。” 容玖脸上的笑就淡了一点：“我觉得斯莱特林挺好的啊。” “可是里面出过很多黑巫师！”罗恩摇摇头，“包括马尔福的父亲。” 容玖叹气：“德拉科人也挺好的，就是骄傲自我了些，他只是被宠坏了。” 哈利忍不住插了一句：“可是他不喜欢我们。” “他没有，哈利。”容玖道，“上次的飞行课，他以为你会被开除，甚至没有吃晚饭。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交朋友。” “可是你们就挺好的。”罗恩酸溜溜地接了一句。 “也许因为，我们都是斯莱特林吧。”容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她看了一眼门口的架子上搭着的四条围巾，那一点绿色显得有点刺眼。 ———————————————————————————————————————————————— 待到晚上回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容玖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毕竟下午后来的气氛实际上有些尴尬，或者说，她有些尴尬。等到晚上再去斯内普教授那里完成课下辅导，更是身心俱疲。 德拉科和潘西又在下巫师棋，两人看到她，同时报以同情的目光。 “喝点茶。”潘西体贴地递上一个杯子，里面是她从家乡带来，然后分给德拉科和潘西的苦荞。 容玖默默地接过，问道：“下午你们在做什么？” 德拉科丢给她一个白眼：“你不是和伟大的哈利·波特约会去了吗，我和潘西只好把魔法史的论文写了。” 潘西咯咯地笑着，容玖有气无力地丢了一个抱枕过去：“明明是你们俩约会，我为了成全你们，自己委屈点，去找别人了。” “你这张嘴！”潘西嗔道，这一声让德拉科和容玖双双打了个冷颤。德拉科哆嗦着丢了一张羊皮纸给容玖：“你的。” “哇……这是魔法史的家庭作业！”容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们帮我完成了？” 德拉科和潘西对视一眼：“嗯，作为那一次家乡菜的谢礼。” 第九章 胜也欣然，败亦从容 这一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天空居然有了一点暖意；前几天已经停了雪，青色平整的草地衬着湛蓝、挂着几缕云朵的天空，让人心情舒畅。 到了十一点钟，似乎全校师生都来到了魁地奇球场周围的看台上。 斯莱特林们让一年级的孩子都在第一排，高年级的则坐到了后面。容玖往对面的金红色海洋看去，一张横幅及其显眼，闪耀着‘波特必胜’的字样。 潘西撇撇嘴：“就像整个格兰芬多只有哈利·波特一个人一样。” 另一边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笑道：“毕竟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儿’，一年级就破例加入魁地奇学院队的第一次亮相。” 布雷斯·扎比尼不怀好意地：“如果不是因为德拉科，波特也不会因祸得福加入学院队了。” 德拉科斜睨一眼布雷斯，扬起下巴，脸上挂着淡淡的骄傲的笑容：“看着吧，没准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这话一出，斯莱特林这边笑成了一团，大多数人带着挑衅的表情面向格兰芬多。比赛还没开始，火药味就已经十分浓烈了。 容玖本来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潘西边上，好奇地看着魁地奇球场，但有人不肯放过她，莉拉·兰德尔大声道：“玖，你不是和波特他们关系很好嘛，你希望谁赢？” 一年级这一块顿时安静下来。就连潘西和德拉科也盯着容玖，等待着她的答案。 谁都知道容玖和格兰芬多那边的关系十分不错，尤其是和哈利他们的关系，几乎称得上密切。不止一次地他们看到容玖和哈利他们聊得十分开心，甚至和哈利他们往那个大块头海格那里跑去。久而久之，很多人的心里其实就不太舒服了，就连和她最近的潘西和德拉科心里也有类似的不满。 容玖轻松地回答：“第一，我是一个斯莱特林；第二，斯莱特林是最厉害的，我相信我们的队员。” 莉拉冷笑一声：“如果你的好朋友们问，你还会这么回答？” 容玖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地样子：“当然不会！有一点情商的人都不会这么问——哦对不起，我是指立场不同的人，不是指你。不过如果他们一定要问，我当然会这么回答。” 莉拉的脸一下涨的通红。不等她再说什么，球场上已经爆发出一阵欢呼，球员入场，比赛正式开始了。 “鬼飞球立刻被格兰芬多的安吉利娜约翰逊抢到了——那姑娘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追球手，而且长得还很迷人——” “乔丹!” “对不起，教授。” 李·乔丹是韦斯莱孪生兄弟的朋友。他正在麦格教授的密切监视下，担任比赛的解说员。 “怎么会找这么蠢的人来当解说员！”德拉科一边挥舞着小旗子，一边不满地大叫着。 “潘西你可以去申请当解说员啊！”容玖大声说，“德拉科去当球员，你们一个比赛一个解说，肯定很棒！” 德拉科脸上浮起一点红晕：“当然！我明年就可以参加选拔赛了！” 就在他们对话间，格兰芬多得分。斯莱特林立刻传来一阵怒吼和叹息，而格兰芬多的气氛则更加热烈，尖叫声、口哨声、旗子的呼啦声、掌声……甚至还夹杂着某些东西的碰撞声。 “这个是计时的吗？”容玖大声问道。 “不！哪边的找球手找到金色飞贼就结束比赛！”达芙妮扯着嗓子回答。 “斯莱特林队得球，”李·乔丹说道，“追球手普塞低头躲过两只游走球，又躲过韦斯莱孪生兄弟和追球手贝尔，奔向——等一等——那是飞贼吗?” 不仅是德里安·普塞，几乎场上所有的球员都悬停在空中，目光追随着那道金色的流光。容玖抓着潘西的手：“那个就是金色飞贼？” 这句话不是扯着嗓子问的，因为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潘西点点头，回抓住容玖的手。她的手里全是汗，几乎握不住容积。德拉科皱着眉头，微微张开嘴，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小球，嘴里念着：“加速，往左一点儿……” 球场似乎被施展了时光暂停的咒术，一切似乎都静止，只剩下哈利和特伦斯两个人，一路俯冲，冲着那个金色的点去。 眼看着哈利渐渐地接近了飞贼，特伦斯明显要差一点。容玖几乎屏住了呼息—— “嘭！” 天空传来一声响声，伴随着格兰芬多那边愤怒的吼声：“犯规！” 斯莱特林的队长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向哈利撞了过去，使他的飞天扫帚偏离了方向，好在哈利死死地抓住了扫帚。 霍琦夫人怒气冲冲地责备了弗林特，然后命令格兰芬多队在球门柱发任意球。但是，金色飞贼又从视线中消失了。 “这样——经过刚才那个明显而卑鄙的作弊行为——” “乔丹!”麦格教授低声吼道。 “我是说，经过刚才那个公开的和令人反感的犯规行为——” “乔丹，我提醒你——” “好吧，好吧。弗林特差点儿使格兰芬多队的找球手丧命，我相信这种事情谁都会遇到，所以格兰芬多队罚球，被艾丽娅拿到了，她把球传开，很顺利，比赛继续进行，格兰芬多队仍然控制着球。” 气氛重新热烈起来。这次，两个找球手再也不像刚刚一样，高高地游离于是非之外，而是积极地游走在场内。 比赛继续进行下去，斯莱特林得分。这边的尖叫欢呼一下就上去，容玖的耳膜几乎要被潘西的尖叫震破，不过她也顾不上抱怨，随着大家一起欢呼起来。从内心升腾起来的荣誉，从外界淹没而来的喜悦。 被感染，被同化，就像她刚刚的回答——她是一个斯莱特林！ 欢呼未落，惊叫却起。不仅是格兰芬多看台，就连其他两个看台都传来了惊恐或者疑惑的声音，斯莱特林们冷静下来，随着那些看台上的手臂，准确的捕捉到了异动的源头——哈利！ 哈利那边似乎出了什么意外，他的飞天扫帚开始不停地翻滚、扭动，哈利很快坚持不住，被甩了下来。他现在仅仅用一只手抓住扫帚，吊在了空中。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想要靠近，但那扫帚似乎有了灵性，忽得往上又蹿了一截。 “有人在控制那个扫帚！”容玖喃喃道。 如果只是简单的故障，那怎么会躲人？ 容玖蓦然朝格兰芬多看台看去，有海格这个参照物，她轻易的找到了赫敏。赫敏没有看哈利，她的望远镜对着教师看台…… 容玖一把抢过德拉科的望远镜，在他的疑惑抗议中找到了赫敏捕捉到的画面。 斯内普教授。 那张薄薄的嘴唇在蠕动着，仿佛在念什么咒语，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哈利。 容玖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 她把望远镜一把塞给了德拉科，回头往看台下面钻去。德拉科愤怒又疑惑地叫了几声，没有回应，于是没好气地抓起望远镜，往容玖刚刚看的方向看去。 德拉科跟着跳了起来，朝着容玖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斯莱特林进了五个球！”潘西尖叫着跳着，想去抓边上的人，结果抓了一个空。她一愣，往边上看去，却发现空空的两个位置。 容玖、德拉科和赫敏几乎是撞在一起的。赫敏呻吟着说：“你也看见了！” 容玖点点头：“你要怎么办？” “我可以烧着他的袍子。”赫敏抽出魔杖，就要往座位下面钻去，被德拉科一把拉住袍子：“你要干什么？” 赫敏对德拉科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她瞪了德拉科一眼：“放手！我要去阻止他！” 她头也不回地钻进去，容玖也要跟着，却被德拉科拉住：“那你要干什么？” 容玖肯定道：“你也看到了！” “那又如何？”德拉科有些恼怒，“你要对自己的院长拔魔杖相向？” “什么？”容玖脸上的表情很是迷茫。 然后很快转成愤怒：“不，我不相信。不会是教授！” 德拉科愣住了，脸上表情和缓多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如果是教授，哈利早都摔成肉酱了！”容玖低声尖叫道。 教师看台传来一阵骚动。赫敏似乎得手了。 “那你过来干什么？”德拉科不解道。 “我……”容玖语塞。 阻止教授？可是赫敏已经看到，那么她必然会想到方法。 质问教授？她其实也做不出来，何况她还是觉得，不会是教授。 “做事情带点你的大脑！”德拉科恨铁不成钢地冲容玖吼道。 高空中，哈利突然能够爬回到扫帚上了。 赫敏从看台下面钻了回来，和容玖、德拉科一起并肩看向球场。哈利飞快地朝地面俯冲，人们看见他用手捂住嘴巴，就好像要呕吐似的——他四脚着地落在地上——咳嗽——一个金色的东西落进他的手掌。 “我抓住了飞贼!”他大喊道，把球高高挥过头顶。 赫敏开心地尖叫起来，鼓着掌，跳跃着，甚至回过身来拥抱了一下容玖。容玖微笑着道了一句恭喜。 “我要去找哈利！”赫敏开心地向格兰芬多那里跑去。 德拉科眼中有了怒火：“真恶心。” “啊？” 德拉科朝容玖怒吼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离那个泥巴种远一点！你带不带脑子的？你是不是巨怪？说过的话你都不听不记的？你不是一个斯莱特林吗？！” 容玖的表情从愣怔转成了尴尬，中间戳了德拉科几次，都被德拉科拍开手继续怒吼。 “教授，下午好……”容玖不得不硬着头皮问好。在德拉科身后，斯内普教授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天知道他怎么会从这里下来，毕竟教师看台的出口在另一边。 斯内普哼了一声，一瘸一拐地向外面走去。 德拉科的脸涨的通红。 容玖大笑。 德拉科恼怒地吼：“笑什么！我们输了，你还笑得那么开心？” “那又怎么样，斯莱特林是最强的。” “我们输了！” “运气不好罢了。” “所以斯莱特林怎么样都是最强的？” “那当然。” 德拉科哼了一声，下巴一扬：“还算有点脑子。” 两人相视一笑，共同往那一片银绿色走去。 “潘西呢？” “……” “你来的时候没叫她？” “……” “……哎哟，我肚子疼，我要回去休息一下，哎哟哎哟，你帮我跟潘西说一声，我回去了啊！” 第十章 圣诞（上） 魁地奇比赛之后，作为失败方的斯莱特林却更加紧密，也更加的骄傲。这一点在一年级中体现的尤其明显。 几乎所有的场合，你都能看到十一个围着银绿色围巾的小毛孩儿们紧紧地聚在一起，或是言笑晏晏，或是悄无声息，但流动在他们之间的亲密是不难看出来的——巫师的数量十分稀少，一个学院一个年级也就十来个人。十一个人，已经是斯莱特林全部的新生了。 容玖的那句“斯莱特林是最棒的”已经成为了整个学院的口头禅。从前对于容玖的不满，也融化在了她骄傲又肯定的语气中。毕竟几乎所有的斯莱特林，他们的家长都就读于斯莱特林，所以说对学院的认同感和荣誉感早都刻在了骨子里。容玖觉得这很像中国古代的世袭制，祖上有一个人是斯莱特林，然后后面的所有人都是斯莱特林。 当容玖把这个念头讲给同伴们听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德拉科微微抬起下巴，唇边挑起一个骄傲的笑容：“斯莱特林就是一种荣誉，而这种荣誉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幸拥有。” “所以我真幸运。”容玖感叹道。 莉拉突然问道：“玖，最近怎么没看到你去找波特他们？出什么事了？” 刷刷刷，十道惊讶的眼神整齐地落在莉拉身上。毕竟当初容玖和哈利他们走的很近，第一个有意见的、也是意见最大的，就是莉拉。 莉拉清了清嗓子：“高贵的公主也有权利去结交平民小子，我们应该感叹平民小子的好运气，而不是拘束高贵的公主。” 在一片善意的笑声中，容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因为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图卡拉·安格斯迅速地捅了一刀：“我相信你，因为斯内普教授一定会好好的督促你的！” 不等容玖吐血，潘西同学又补了一刀：“而且绝对是天天督促，天天向上！” 容玖不吐血了，容玖直接倒地不起了。 “话说，玖，你圣诞节怎么办？”达芙妮关心道，“我们学院好像只有你留下来！” 容玖耸耸肩：“谁知道呢。”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进了礼堂，里面的圣诞氛围已经很浓了。天花板上有纷纷扬扬的雪花，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圣诞树们挺拔整齐地站在礼堂里面，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装饰。 十一个孩子自然地走向最边上的那一溜，五个女孩子一边，六个男孩子一边。今天单出来的那一个变成了克鲁塞斯·迪伦。他愤愤不平地抱怨道：“什么时候轮到德拉科单啊？我觉得我已经面对空气吃饭好几次了！” 德拉科得意洋洋地回答：“那就看你什么时候能在作业评分上超过我了。” 容玖将火鸡三明治朝克鲁塞斯那边推递了过去，伊莱·葛吉尔将南瓜汁放在了容玖面前，西奥多·诺特将胡萝卜传给了潘西。斯莱特林的餐桌上正是一片和乐融融，掺和着低低的笑声。 在这一片和平中，斯内普像一片乌云一样飘过，然后直直的停在容玖的头顶上。 后者本正吃的开心，突然头上投下一片暗影，她嘴里还叼着一片菜叶子，茫然的抬起头…… 斯莱特林们憋笑憋得及其痛苦，容玖的嘴边还沾着一点沙拉酱，表情无辜而惊恐，就在这么严肃的时刻，她还不忘把菜叶子一点点地往嘴里吞，腮帮子也一点点的鼓起来，像极了一只被逮到偷食的仓鼠。 “听说容小姐圣诞节要留校？” 容玖一边努力的咽东西，一边狂点头。 “圣诞节有什么计划？”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德拉科抢答道。斯内普朝德拉科瞥了一眼，德拉科马上老老实实地低下头，随手捧起一个杯子喝了一大口，结果在慌乱之下，拿到了最讨厌的南瓜汁，于是噗地一口喷了出来。好在理智尚在，没有对着斯内普喷过去，但在他身边的布雷斯则遭了央，斯莱特林餐桌上一片混乱。 容玖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她觉得自己差点被噎死。但是下一秒她马上就觉得这是十分明智的做法，因为斯内普教授轻飘飘地说：“很好，那么这个假期的每天上午十点，来我办公室。” 说完，也不看容玖的反应，这朵乌云又轻飘飘地飘走了。留下努力憋笑的、幸灾乐祸地一群人，和一个茫然的容玖：“我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第十章 圣诞（中）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斯莱特林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一年级就只剩下容玖这个留守儿童了。当她送走这一帮朋友，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还有一个坐在沙发里看书的人，而那人也十分惊讶地抬起头。 似乎是三年级的……容玖一边回忆，一边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学长你好。” “你好，我是四年级的克莱维·波斯奇。”那人回应道，“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知道面前这位美丽的小姐的名字？” 这样的语气，让容玖想起来格兰芬多的那对双胞胎。她回答：“我是一年级的玖·容。” “久仰大名。”克莱维惊叹道。接收到后者疑惑的眼神，他朝她挤挤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斯莱特林是最棒的！” “……”容玖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传一下这句话就好了，干嘛非要传一下是谁说的？ “啊，对了，”克莱维从书里拿出一张纸条，“这个是给你的吧？唔，你就是那个被院长单独辅导的那个孩子？” “所以这是斯内普教授给的？”容玖觉得喉咙处涌起了一阵腥甜，在接触到克莱维同情地目光之后更加的明显。 一张手掌那么宽的纸条，上面用整齐斜体的斜体写着：下午三点，办公室。 “谢谢你。”容玖即使恨死这个传话的人，也不得不露出微笑。其实她也清楚，没有克莱维，斯内普教授也会通过其他的方式通知她，“嗯……我想，我得去图书馆一趟，以防万一。” 克莱维这下整个人都透出了满满的同情：“我理解的。” 于是容玖转身，离开了公共休息室。经过礼堂门口时，却正好和哈利还有罗恩撞个正着。容玖惊奇地招呼道：“嘿，哈利，罗恩，你们不回家吗？” “嗯，是啊，我不太想回家。”哈利回答道，“罗恩的父母去看他的哥哥去了。”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看到你们也在真是很开心。”容玖真心地笑了起来，哈利报以理解的微笑，罗恩连雀斑都红了起来。 “玖，你这是要去哪里？”哈利问道。 “去图书馆，”容玖叹气，“斯内普教授叫我下午三点去他的办公室，我想临时抱个佛脚，免得死的太难看。” “真糟糕。”哈利和罗恩同时叹息道，他们完全能够理解容玖那样的表情。 “不过正好，我们也要去图书馆。”罗恩道。 “诶？这么用功？你们赫敏上身了吗？”容玖怀疑道。 “说起这个……”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你知道尼可·勒梅吗？我们在找这样一个人，嗯，因为……因为……” “抱歉，我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容玖贴心地打断了哈利的纠结，“不过我可以帮你们注意一下，也许我待会儿看的书里就会找到呢。” 容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哈利他们一起向图书馆走去。哈利感激地笑笑。 大概是什么秘密吧。容玖想着，真是个实诚的孩子，不愿意说谎，也不会说谎啊。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他们一同穿过了大厅，向楼上走去。过了半天，罗恩突然憋出了一句：“上一次……要谢谢你。” “嗯？” “赫敏告诉我们，你也有去阻止斯内普，嗯……”罗恩结结巴巴地措辞，“你没有阻止她，我是说……” “哦，那个啊，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嘛。”容玖笑道，“不过说实在的，我真的不认为是斯内普教授，噢别这个表情，听我说。斯内普教授天天都在给我补习，对于他的能力我觉得我会了解的更多，说实在的，如果真的是斯内普教授，哈利肯定早都摔成肉酱了！” 哈利问道：“嗯，你当时是怎么发现的？很多人都以为是我的扫帚有了故障。” 容玖耸耸肩：“其实很简单，韦斯莱学长想要来拉住你的时候，那个扫帚是在躲着他的，如果只是扫帚故障，不会这么有灵性的躲人。” “真敏锐。”哈利由衷地称赞道。 “可是我还是想不出来除了斯内普，还有谁会这样做。”罗恩嘀咕道。 容玖无奈道：“我没有明确的证据能证明斯内普教授是无辜的，但是我相信绝对不是他，这是逻辑。他在教我的时候，曾经有过对练，我倾尽所有力量去攻击他，他连魔杖都不用抽出，就用无声咒就能完全免疫。哈利当然很厉害，但是我们应该是一个层次的，面对斯内普教授，我们其实都很无力。” 罗恩道：“好吧……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可是那会是谁呢？” 哈利突然道：“罗恩，我想，也许这件事我们可以寻求玖的帮助——” “哈利，等等。”容玖打断了他，“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你可以只告诉我问题，就比如你只用问我有没有听说过尼可·勒梅，不用告诉我为什么要查他。你说，你要是告诉我你要把德拉科塞到马桶里去，我是帮你呢，还是告诉德拉科呢？”容玖玩笑道。 “玖，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实在有点离谱，而且，而且斯内普是你的院长，赫敏说过最好不要告诉你，怕你为难。”哈利急切地解释道。 容玖再一次对赫敏满满的赞叹，贴心又聪明的小女巫！ “嗯，所以我会认真地去找尼可·勒梅的。”容玖向哈利二人挤了挤眼睛。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图书馆门口，容玖率先走了进去，哈利和罗恩只好跟在后面，却听到前面传来轻轻的声音，“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第十章 圣诞（下） 《十八世纪》、《初级魔药材料》、《变形术详解》…… 容玖的手指从书脊上划过，浏览着各式的名字，和斯内普教授的课程作对应，最后选定了一本《千年：巫师的孤独》，是讲近一千年来巫师界的各种事情，属于魔法史。 最近的课下辅导多在探究魔法和道术的异同，斯内普教授认为，两者应该是同源而生，但是却是不同的结果。（容玖：“这还用认为吗，很明显啊。”斯内普教授：“所以对于聪明的容小姐来说，两篇羊皮纸，关于蜘蛛的各个部位的效用，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吧。”容玖：“……”）如果说你没有办法同时施展两个魔咒，只能尽可能的缩短施法间隙，但是这种不同结果的两种魔法应该是可以同时施展的。 就好像你的存钱罐只有一个入口，那么你最多可以提升塞硬币进去的速度，但是你塞的再快，一次也只能进去一个硬币；但是如果有两个入口，那么你一次就可以塞两个进去。 虽然斯内普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都认为两种魔法可以同时施展，但是严谨的教授还是希望找到切实的依据，所以最近容玖的课余时间几乎都拿来研究魔法史，试图能找到什么证据。 后来的某一天，她才知道，她在图书馆翻书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事，因为教授几乎看完了图书馆的所有书本，包括禁书区。曾经那个孤独的、甚至有些自闭的男孩，是怎样的渴望强大。 回到现在。看书的时间总是很快的过去，容玖甚至错过了午饭。当平斯夫人走过来提醒她已经两点半的时候，她才惊觉时光的流逝。 和哈利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容玖慢慢地往那间熟悉的办公室走去。现在，办公室边上那副画像已经和她很熟悉了，见到她甚至调笑了一句：“小姑娘，又来送死啊？” 容玖没精打采地回道：“教授要是知道你这样说，你的画像会连渣渣都不剩的。” 画像里的那个熬制魔药的女巫乖乖地闭上了嘴。容玖嗤笑一声，说出了口令。 穿过石像，后面的门居然是敞开的，容玖轻轻在门框上敲了敲：“下午好，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面：“很准时。”算是对容玖的招呼了。 见容玖找了地方坐下，他懒洋洋地开口：“这个假期，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容玖的表情一瞬间真是惊喜得无与伦比，简直都能放出光来，而且还参杂着一点幸灾乐祸，虽然不太明显，不过斯内普教授何等敏锐的人，准确地捕捉到了，他不悦地命令：“收起你这副蠢表情，容小姐。” 容玖立刻就一副十分认真严肃地模样，变脸速度之快，让斯内普都噎了一下，他不禁回想起来刚刚进校那个老实的文静的礼貌地孩子。那一瞬间，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教育方式，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丢到了脑后——圆滑，识时务，本来就是斯莱特林的特点。 “让你在办公室练习，是邓布利多的主意。”斯内普脸上掠过一丝厌恶，“每天上午十点，准时在这里训练两个小时，不要试图偷懒，我会知道的。” “是。”容玖答应的那叫一个干脆响亮。 “还有，关于你的训练内容，保密。”斯内普道，“除了你，我，邓布利多之外，不能再有任何一种生物知道，听懂了吗？” 斯内普教授真是越来越可怕了，说话几乎不用动嘴唇的……容玖一边想，一边点头答应。 “很好。”他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今天下午是本学期最后一次训练，让我看看，我们的最厉害的斯莱特林，到底进步了多少？” 容玖：“……” ———————————————————————————————————————————— 两个小时之后，容玖已经彻底瘫在了椅子上，她觉得体内最后一丝魔法都已经被榨干了，这么冷的天气，这么阴冷的办公室，她硬生生被累出了一身汗水。 不过她的进步也是显著的，至少她终于逼的斯内普教授动用了魔杖——在正面的一个缴械咒之后，她迅速地一个火球术偷袭，时间把握的恰到好处，斯内普眼中第一次露出一丝肯定。但是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居然是虚晃一招，火球术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石化咒！ 正是这样迅速又恰到好处的连招，让容玖这么疲惫，也让她收获了珍贵的正面评价：“容小姐还是十分狡猾的。” 不过夸赞完了之后，斯内普教授又沉下脸：“收起这副要死的样子。” 容玖哭丧着脸，举起魔杖的手都在发抖，调息片刻后，弱弱地对自己施展了一个“清理一新”。 现在容玖看起来不狼狈了，她看起来像一个整齐的要死的人。 再看看斯内普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身上的巫师袍连一个褶皱都没有，容玖就恨不得哪天拿一个麻袋罩在他的头上暴打一顿，这种纯物理的手段总能勉强打一个势均力敌吧！ “在说再见之前，容小姐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么？”斯内普看出她眼中的不甘，嘴边挑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说实在的，他对这个学生真的很满意，这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斯莱特林，虽然她和那群格兰芬多走的很近…… 容玖本想摇摇头，但是突然想起哈利他们的问题。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那一定是教授了。这么想着，她开口问道：“教授，您知道尼可·勒梅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容玖只觉得一阵强大的压迫力扑面而来，教授的那双黑眼睛显得分外的犀利，那眼神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直直的穿过她的眼睛，一直到记忆的最深处。 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吧……容玖觉得办公室在她的眼中模糊起来，许多记忆被翻了起来。 一个女孩，孤零零地站在操场边上，手中拿着一朵刚刚开出来的花，一群孩子对着她做鬼脸，对她叫道：“怪物！”……无休无止的朱砂画符……死状可怖的鬼魂……不不不，不是这些记忆，都过去了！ 那些画面突然转到了霍格沃茨，分院帽叫出“斯莱特林！”时的欢呼，喜悦和遗憾……飞行课那天的感动，女孩握着药剂瓶涌起的泪水……万圣节前的温暖安慰和惊险时光……海格小屋的落寞和格格不入……魁地奇比赛的震惊和骄傲……斯莱特林的团结……礼堂门口的感谢和争辩……最后定格在一个绿色的眼眸，真诚地看着她：“你知道尼可·勒梅吗？” 容玖突然回过神，她居然走神了！自己真是太累了。她忐忑地看了一眼教授，却发现教授的脸色虽然很阴沉，但不是那种不悦，而是……悲伤？ 她揉揉眼睛。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放下手的瞬间，她果然看到一个不悦的教授，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她不由得鄙视自己：真是不找点不愉快都不习惯了。 “《炼金术》。”斯内普不耐烦地说出一本书名，“图书馆的东西都是摆设吗？” 容玖面条泪了，她已经是整个斯莱特林在图书馆最多的学生了！ 但是斯内普教授已经不再看她，转而拿了一本书起来，赶人的目的十分明显。 容玖捂着心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教授，你可以嫌弃的委婉一点的，我可以假装没有看出来的。 ———————————————————————————————————————————————— 圣诞节的当天，许多人都十分愉快。 邓布利多笑吟吟地泡了一杯苦荞，他似乎能听到地下办公室里的哀嚎，就着茶喝真是太棒了。 哈利穿上了韦斯莱夫人送他的套头毛衣，然后发现了来自父亲的遗物。并且还收到了一份答案，关于尼可·勒梅。 德拉科收到了一件全新的巫师袍，上面还有暗暗的蛇纹。 潘西收到了一条项链，来自德拉科。 容玖在这一天送出去了很多东西，她给自己的朋友们都送上了自己做的点心，给邓布利多教授送去了苦荞。她的朋友也回复了很多礼物，但是她都没有第一时间收到，她在那个阴冷的地下办公室，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去练习，一边不平地吼道：“为什么是让你来监督？！” 那个熬药的女巫画像幸灾乐祸地回答：“谁知道呢——嘿，别偷懒，闭嘴，好好练习！” “你总有一天会被我烧的渣都不剩！” “我等着呢！你挥舞魔杖就这么软绵绵的吗？用点力！” “闭嘴！” …… 假期结束之后，大家都容光焕发地回到了学校，但容玖就不幸倒下了，她躺在医务室，庞弗雷夫人一边拿药剂，一边叨唠着：“现在的孩子用功归用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连续透支，筋脉受损，你得在医务室留一晚上……” 容玖看着天花板，心情十分舒畅。那副该死的画像，最后终于被自己收拾了！她以为自己弄不破斯内普教授布下的保护罩吗！ 而被她顺带念叨着的斯内普，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到学校，进到办公室之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嘤嘤嘤的哭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留下来监督容玖的那副画像。此刻的画像上，只剩下一口坩埚，和一个露出半张脸的哭泣的女巫。 “闭嘴！”斯内普不耐烦地呵斥道。 “教授，可是她烧掉了我的衣服……”女巫哭唧唧地倾诉，“我没法见人了！” “噢？”斯内普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看来她没有偷懒。” 他把这副多嘴的画像挂在这里，其实就是他给容玖布置的作业，名为监督，实为考验。他看得出来，那个小斯莱特林其实是个挺坏脾气的孩子，一定不会忍的。但是她只有每天的练习时间都倾尽全力去攻击，才能在这个假期之内打破它。 真是个好苗子啊。 绕过画像，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一切都和以前不太一样，显然是被重新整理过了。想到这里斯内普突然有点头疼，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那个孩子肯定无数次把自己的办公室弄的惨不忍睹，然后心虚地去修补吧，待会儿他得去检查一下那些魔药材料，有没有遭殃……这是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叠论文上的一个盒子，绘着一条嘶嘶吐信的蛇，上面系着一根银色的带子，带子下面压着一张卡片，上面用尚且稚嫩的花体写道：圣诞快乐！ 拆开一看，是一副手套。里面是柔软的绒，施加了一个长效的保暖咒。施咒者的水平显然不到家，因为他能感觉出来这个咒语已经不会存在太久了。外面是龙皮，手腕处绣着一条银色的小蛇，呈“s”型，也不知道这代表着斯内普，还是斯莱特林。 能进入他的办公室，稚嫩的字体，拙劣的制作手法。赠送者是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圣诞礼物……”斯内普长长的叹息一声，自己更深地往椅子中陷进去。有多久了呢，不被关心，不被惦记，自从那一句话出口，他的世界就再也没有了温度。 独行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要么无所背负，要么背负一生。 第十一章 期末 圣诞过后的节奏似乎就变得特别快，容玖觉得才从医院出来就已经面临期末了。 其实这中间发生了不少事，比如格兰芬多在对赫奇帕奇中取得了绝对的优势获胜，比如哈利三人夜游被费尔奇抓住，格兰芬多被扣了一百五十分……哈利·波特这个名字似乎一直都在风口浪尖上，甚至许多斯莱特林都来好奇地询问容玖事情的经过，但是都被她一句“不清楚”给堵了回去。 真的不知道吗？ 其实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在把关于尼可·勒梅的那份答案当作圣诞礼物送给哈利之前，她就已经详细地查过资料了。这位炼金术上造诣颇深的大师，最大的成就就是做出了魔法石，并且值得注意的是，他和邓布利多交情颇深。 赫敏之后专门和容玖道过歉，她解释说，最近他们确实在调查一件事，但是她认为和斯内普有很大的关系，甚至斯内普就是背后主使，她不是不信任容玖，而是不愿意容玖夹在中间为难。 “当然，也许魁地奇比赛上的事真的不是他做的，他当时也许是在祈祷，或者做别的。”赫敏面对容玖的逻辑，苦恼地捂着额头，“虽然这让这件事更加复杂了，但是不得不说，你提供了一个不一样的可能性。” 看到赫敏纠结地想要告诉她什么的表情，容玖赶忙开口：“你要是觉得很为难，就别说好了。你只用提出问题，我会尽量帮你的。” 赫敏噗的笑了：“你真是善解人意。” “我只是懒而已。”容玖实话实说，“每天面对斯内普教授的训练够惨绝人寰了，再找点儿事儿我就活不下去了。” “是关于一样东西，我们怀疑斯内普会去偷。”赫敏还是没忍住，说了个大概。 容玖垂下眼：“是魔法石吗？” “你知道？”赫敏有些惊讶，随后就释然了，“噢，对，是你找到的资料，当然不难猜出。” “我还是不觉得斯内普教授会是那种人，”容玖耸耸肩，“虽然不太讨人喜欢，但是是个好人。很认真，很博学，而且是个关心学生的好老师……呃，好吧，对哈利的关心方式稍微有点特别。”她补充道。 现在不光是格兰芬多们了，就是斯莱特林们都有点同情哈利了，这种每节课被斯内普教授针对的感觉真是太可怜了。 “他也许不是好人，你要当心。”赫敏叮嘱道。 容玖望天：“如果他要对我做什么，我当一万个心都没用。”实力差距太大了。 不过有一件事是她可以知道的：“海格弄来了一条龙，我们要想办法把它运出去！” “什么？”容玖一个听岔，把龙听成了德拉科，“德拉科怎么你们了？你们真要把他塞抽水马桶里去？” “……是龙，玖。”赫敏纠正道。 “咳，抱歉抱歉。”容玖拍拍胸口，“那，你们有计划吗？足够安全吗？我记得养龙好像是违法的，你们有养他的地方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嗯，放心。”赫敏笑了起来。 那次谈话之后没多久，格兰芬多就被扣了一百五十分。容玖咬着一片菜叶子想：这就是赫敏说的放心？ 不过好在期末的来临，让所有人都陷于忙碌之中，很大的缓解了哈利他们尴尬地处境：本学院的人生他们的气，其他学院的人感到幸灾乐祸，他们三个只能在彼此脸上看到好神情。 等到考试结束那天，容玖觉得天都蓝了起来，她的每一门功课都完成的十分出色，她觉得也许能拿一个全优，至少变形课和魔咒课还有魔药课，甚至魔法史也是没有问题的，因为这一年，斯内普教授的补习中重点就是这些。唔，魔药课不是他的补习内容，但是容玖又怎么敢落下呢？ 德拉科懊恼地数落着自己的魔法史哪些地方没有答对，抱怨着宾斯落后的、无聊的课堂，潘西一边听着，一边咯咯地笑着。其他的斯莱特林们则都安静地在树荫中坐着，看着风吹皱湖水，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莉拉轻轻地哼着一首歌，调子十分温柔，就像坐在阳光中的少年少女们，安静而美好。 时光如此的美好，也如此的残忍。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在霍格沃茨的时光，还剩下六年。 —————————————————————————————————————————— 年终宴会那天，礼堂里坐满了人，礼堂用代表斯莱特林的银色和绿色装饰一新，以庆祝他们连续七年获得了学院杯的冠军。主宾席的后面拉起了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绘着斯莱特林蛇。 关于魔法石的事好像突然就成为了众所周知的事，大家都知道哈利经历了一场冒险，和黑暗势力进行了斗争，并且赢得了胜利。 很多女孩子都在打听这件事，但是斯莱特林却讳莫如深，毕竟那个人可能是他们的父母的旧主子。 容玖有悄悄去看望过哈利，但是哈利当时正在昏睡。罗恩和赫敏源源本本地将事情讲给她听：原来，那个要偷魔法石的人是奇洛，伏地魔附身在他的身上想要复活；而斯内普是那个守护者。 “可是他看起来真的不像个好人！”罗恩咕哝道。 无论怎样，知道教授确实是她尊敬的那个教授，容玖还是很开心的。她对罗恩说：“斯内普教授特别敏锐，也许他感觉到了你们的怀疑，所以针对你们的。” 罗恩把脖子一缩，彻底不说话了。 回到晚宴。随着邓布利多的起立，礼堂恢复了安静。 “又是一年过去了!”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说，“在尽情享受这些美味佳肴之前，我必须麻烦大家听听一个老头子的陈词滥调。这是多么精彩的一年!你们的小脑瓜里肯定都比过去丰富了一些。前面有整个暑假在等着你们，可以让你们在下学期开始之前，好好把那些东西消化消化，让脑子里腾出空来！现在，据我所知，我们首先必须进行学院杯的颁奖仪式，各学院的具体得分如下：第四名，格兰芬多，三百一十二分；第三名，赫奇帕奇，三百五十二分；拉文克劳四百二十六分，斯莱特林四百七十二分。” 斯莱特林的餐桌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和跺脚声。 “是啊，是啊，表现不错。”邓布利多说，“不过，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也必须计算在内。” 礼堂里变得非常安静，斯莱特林们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我还有最后一些分数要分配。让我看看。对了。” “第一项——罗恩·韦斯莱先生。” 罗恩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那样子活像一个被太陽晒于的红萝卜。 “他下赢了许多年来霍格沃茨最精彩的一盘棋，我为此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 格兰芬多们的欢呼声差点把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掀翻了。他们头顶上的星星似乎也被震得微微颤抖。 大家好不容易才又平静下来。 “第二项——赫敏·格兰杰小姐。她面对烈火，冷静地进行逻辑推理，我要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 赫敏把脸埋在臂弯里。格兰芬多们都欣喜若狂，在餐桌旁跳上跳下——他们整整上升了一百分! “第三项——哈利·波特。”邓布利多说。礼堂里顿时变得格外寂静。“他表现出了大无畏的胆量和过人的勇气，为此，我还要奖励格兰芬多学院六十分。” 喧闹声简直震耳欲聋。那些一边把嗓子喊得嘶哑，一边还能在心里计算分数的同学们知道，格兰芬多现在是四百七十二分——和斯莱特林的分数完全一样。他们已经直逼学院杯冠军——如果邓布利多多奖给哈利一分就好了。 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礼堂里渐渐又安静下来。 “勇气有许多种类，”邓布利多微笑着，“对付敌人我们需要超人的胆量，而要在朋友面前坚持自己的立场，同样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因此，我要奖励纳威·隆巴顿先生十分。” “以及——”不等欢呼声爆发出来，邓布利多又开口了，“霍格沃茨分了四个学院，但是学院和学院之间，只有竞争，没有对立。友情是可以跨越学院，去真心地帮助别人。因此，我还要奖励玖·容小姐十分。” 容玖张大了嘴巴，一脸懵比地盯着邓布利多，后者轻轻朝他眨眨眼。容玖忽然想起那个圣诞节，她寄给哈利的那一份答案，详细地标注了尼可·勒梅的成就，附上了自己的猜想。难道是那个……？ 突然，身边的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不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斯莱特林们的拥抱和尖叫所包围。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只有他们体会的最清楚。连续七年的冠军，如果在他们一入学就失去了，他们该多么难受啊！ “玖，你真是好样的！”德拉科开心的脸都涨红了，他大声地叫着，但是这样都淹没在了众人的笑声中。容玖费力地抬起头，去看他们的院长，斯内普教授。教授也在看着这里，面无表情。 “这就意味着！”邓布利多不得不大声的吼叫，才能盖过一浪高于一浪的欢呼声，“今年的学院杯，由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共同分享！” 他拍了拍手，突然，天花板上垂下的彩带有一半换上了红色和金色，斯莱特林的边上出现了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斯内普教授与麦格教授正在握手，斯内普的笑容十分勉强，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结果依然不太满意。斯莱特林们和他的目光相碰撞之后，都读出了一句话：你们为什么不能多挣一点分？ 斯莱特林都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嗯，没看到没看到，今天的鸡腿真好吃！ ———————————————————————————————— 这个学年就这样过去，一夜之间，他们的行李都被打包好，深红的蒸汽火车又停在开始的那个位置了。斯莱特林们本想挤在一个包间里，但他们遗憾的发现这实在很艰难，所以不得不分开坐在三个包厢中。 “玖，你要回中国吗？”莉拉问道。 “当然。”容玖眨眨眼，“等到明年回来，我会给你们带很多好吃的！” 德拉科挑起眉：“等到明年回来，斯内普教授还会继续给你指导吧？” “……”容玖一噎。宴会结束后，斯内普教授确实有这样说，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教授叫你留下说了几句话，然后他的心情就变好了，而你苦着脸出来的。”德拉科骄傲地扬起下巴，“可不是你才有脑子的！” “噢，我们的德拉科真是太聪明了！”潘西再次尖叫着抱住容玖，一脸的陶醉。 “……潘西，你能不能轻一点，我快被勒死了……” 第十二章 前缘 一场暴雨。 雨后的空气十分美好，微微的湿气中混着泥土和草根的香味，清远的荷花香也融在其中。篱笆上蜿蜒攀爬的藤蔓上的叶片，还坠着亮晶晶的似水晶一样的水珠，沿着脉络缓缓下滑，下滑，那叶子也不堪其重的低垂，低垂，一直低到某一个角度，那滴水珠蓦然脱离叶脉的轨迹，打进泥土里，发出低低的沉闷的一声；叶子边上，则是一朵初盛的牵牛，从花瓣的边缘开始变浅，直到中心纯纯的白，盛着浅浅一点的积水，也不知花中的世界是如何的安宁美好。 篱笆围着的是一个小院，青瓦白墙，却看着有些破败，似是有段时间没有人造访了。 但此时，一个红衣裳的女人斜斜倚在小院门边，明明已经是夏日，她还穿着红底的花棉袄，赤着脚，长发垂下一直到脚踝，因着脑袋靠在墙上，头发也就落了下来，将她五官盖住，只依稀能看出一双清澈的、似是在刚刚的雨中洗过的眼，痴痴地透过小院的窗子往里看去，也不知能看到什么。 这大约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个访客吧？却依然不能打破这里的静谧。 那么，两个呢？ 轻盈地脚步从远处传来，红衣女人终于微微转了视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的凉鞋，然后是纤细的小腿，及膝的白色棉布无袖连衣裙，在腰间松松系着一个蝴蝶结，就算这样，也能看出穿衣人的瘦弱。黑色的头发就像白色生宣上倾下的墨水，明明是暗沉的颜色，却意外地称为一抹亮色。 披着长发的小女孩似乎是刚刚洗过澡，发梢还微微湿润，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她轻轻地、好奇地停在这个小院门口。 红衣女人有些不悦。但是依然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盯着她， 女孩似乎没有看见女人，在门口停留片刻，似是终于抵不过好奇，牵着自己的裙角，慢慢地往里面走了两步，一边问道：“有人吗？” 女人没有回答。依旧是静静看着她， 女孩似乎还是没有看到女人，她继续地往里走着，短短的一截石子路，她走得小心又认真，不知是怕惊扰了主人，还是怕弄脏了白色的凉鞋。 直到停在门口，女孩还是没有看见女人。她好奇地往里面张望而去，但是没有灯光的房子，怎么能从外面看清情形呢。 女孩有些失望。 但是她还是抬起手，轻轻地在门上叩了三下。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红衣女人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在很久之前的时光，她似乎也曾吟诵着这样的句子，在屋内打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等待着叩开柴扉的人。谁知最终等来的，并不是她期待的那个人。 那是怎样的噩梦？咒骂、毒打，就像是一个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女人的眼睛慢慢变红了。 她抬起她的手臂，慢慢地向女孩伸去。伸出来的手青青紫紫，简直就像是从地狱爬起的僵尸。而女孩还是无所知觉，认真地等待着不可能出现的回应。 慢慢地、慢慢地。 那双手已经靠近了女孩的脖子。女人已经能感觉到手指尖传来的温度，香甜的血液在白皙的皮肤下流淌。 女孩突然转过了头。 那双眼不再是天真的等待的模样，变得犀利无比。她抬手，手掌间分明是一张黄色的纸符，符上用朱砂绘着奇异的图案。 “收！” 女孩清喝一声，符纸准确地印在了女人的眉心。红衣的女人厉声尖叫、挣扎。活动间，长发散去，露出一张青紫的肿胀的脸，也许上面的五官曾经清秀，但是此时全向往凸起，显得可怖非常。 女孩叹息一声：“都过去了。流浪在天地间的灵魂，还是要去到应去的地方，好早日洗净怨气，重新人生。” 女人还再凄厉的尖叫，若路人能听到，则能感受到这是怎样的凄凉与不甘。可惜，此地只有容玖一人，她静静地看着女人挣扎无果，身上的一切都渐渐虚化起来，最终都化为烟雾，收回到那张符纸中。 符纸在空中飘飘荡荡，最终还是飘回了容玖的手心。 —————————————————————————————————————— “爸。”容玖将手中的符纸递过去，“之前在胡同里的那家院子作祟的女鬼，在这里了。” 容先生今年应有三十五六，神情严肃，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那张符纸，仔细端详了一下，上面的朱砂颜色未曾暗淡、符纸平整如初，轻轻颔首：“不错。看来过去的一年，你的进步不小。” 容玖笑笑：“这一年也未曾放下。” 容先生起身，将符纸收进一个小玉瓶中，再一抬头，对上容玖好奇的目光，不由一笑：“想知道她的故事？” 容玖点头。 容先生淡淡道：“这个女人，在出嫁后的一个月，在新婚房内悬梁自尽，死后怨气不散，又因死时身着红衣，故而结成厉鬼，徘徊在生前的结怨之地。” “这我知道。”容玖不满地将落在鼻尖的碎发吹开，“我是问，她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怨气？” 容先生道：“无非是那些事罢了。” 再看看女儿，明显不满意的模样，只好多说两句：“这个女人新婚本十分幸福。结婚半月，丈夫出差，她在家中等候。有一天，门被敲响，她一看是熟人，于是毫无防备地请别人进来，谁知道那人早已心怀不轨。” “噢……”容玖了然，目光带上了同情，“所以说，人真的可怕。” “所以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念。无所求，才会无所伤。”容先生瞥了她一眼。 “可是这样的人生多没趣啊！”容玖笑着抱住容先生的胳膊，“要是你没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在你边上逗乐，那你肯定没现在这么帅！” “没大没小，没个正形。”容先生虽是呵斥的话语，眉眼间的温柔却彰显出此时的愉悦心情。 两人一同收好了东西，退出这间藏鬼的房间。 “那所学校不错，你比去之前更加活泼了。也更加强大了。”容先生肯定道。 容玖撇撇嘴：“有那样变态的教授，你敢不强大嘛。” 未等容先生搭话，房间的那边传来十分有穿透力声音，表达着主人的不满：“亲爱的，我说过很多次，不准这样形容你的教授们！” 容先生脸上出现一丝幸灾乐祸，而容玖则是满脸的惊恐：“别人家的老太太是扯着嗓子都不能交流，咱们家的老太太为什么隔着大半个房子都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容先生低声回答：“也许你说的那个学院，盛产变态。” 说话间，容玖家的老太太已经从楼下走上来。深棕色的卷发，看起来最终三十多岁的样子。容玖叹息一声：“亲爱的外婆，许久不见，你又美丽许多！”一边试图扑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老太太推开，严肃地说：“你这套对我没用，而且你已经回来一个月了，我们不到两个小时之前才见过。” 容玖扁着嘴，乖乖地垂手站在楼梯口，一副我很乖的模样。 老太太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你们的教授只是严厉了一点，我对此十分满意，你太懒了，不然你的成就远不止于此。我跟你说，我的曾祖父，在没有入学之前就已经比很多七年级的学生知道的更多，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他还在三年级的时候就自主研发出了新型药剂，你说过很多次了，外婆。”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那，我的表哥，那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在四年级的时候……” “嗯，就破格成为了学生会主席，是霍格沃茨一百年以来唯一一个，你也说过很多次了。” 老太太被噎得，那叫一个不甘心，顿了三秒，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张手帕，往眼睛上一捂：“我就知道你们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了，你们嫌我啰嗦，都不肯听我的话了……” 手帕移开的那双眼，真的在泛起泪光了。可是容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太太：“外婆，辣椒的味道太明显了。” “……” 容先生轻轻地咳了一声，仿佛只是嗓子一下不太顺畅。但是老太太哪里不知道，这是一声礼貌的嘲笑。于是容玖得到了解放，容先生则成为了老太太数落的对象。容玖给了容先生一个幸灾乐祸地笑容，然后踮着脚，悄悄地、慢慢地从老太太身边挪开，一步步挪下了楼梯。最后几格则是直接蹦下去的，发出惊天动地的“嘭”的一声。老太太和容先生一同看去，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裙角迅速地消失在楼梯边缘。 “臭丫头，你给我回来！” 容玖内心：我又不傻，你叫我回去就回去？ 于是晚饭开始的时候，容玖是慢慢地试图从餐桌边爬过去的，然后被老太太拎着领子从地上提了起来，扔到了椅子上。 “最后一个月都不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没良心的臭丫头，然后就整整六年见不到你了，你还不好好陪陪我。”老太太指着容玖的鼻尖怒骂道，但是容玖出奇地没有顶回去，而是茫然地看着她：“什么？六年？” “……”老太太被她茫然地眼神也给弄茫然了，茫然地回过头看着容先生：“你没告诉她？” 容先生一头冷汗：“呵呵，呵呵……那什么，妈，吃饭，吃饭先啊。” “什么六年？”容玖没有被搪塞过去。 容先生叹口气：“本来你回来就该告诉你，但是事情比较多……” “忘了就忘了，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新脱俗。”老太太白了他一眼，转而对容玖说，“丫头，从今年回学校开始，你就不能再回来了，一直到你毕业。” 容玖手中的筷子掉在地板上，噼啪两声。 “为什么？”容玖问道。 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 容先生看了一眼老太太，无奈地说：“你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的星宿吗？” 容玖点头。 容先生道：“你外婆，其实是一颗意外闯入的星。她的星宿，其实是在那一边的。可是几十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和她的星宿一起闯进了中国，闯进了咱们的家里。你知道，每一颗星都有自己既定的轨迹。当一颗外来的星闯入，会引起多少的事。大量的星宿碰撞、陨落，直到数年前才慢慢趋于稳定。” “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稳定，这里多出的那颗星并不是真正的属于这里。可是这么多年，两边都暂时形成了平衡，这颗星已经回不去了。” “那，这不是很好吗？”容玖打断容先生，“外婆就是我们的家人，她可以留在这里！” “可是她不属于自己。”容先生摇头，“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不属于这里的星宿，能生存已经是勉强，再想延续自己的星轨，无异于逆改天命，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要不然多年前，你的外公为何离世，而你的母亲又为何在你出生那日离去。这就是代价。” 以血换血，以命换命。 “可是……”容玖看了老太太一眼，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老太太脸上浮现出几许悲伤和感动：“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就想回去，可是我已经不能回去了。” “我的离开是自己任性的产物。我忤逆了我的父母，背叛了自己的家族，甚至带了巨大的动荡和麻烦。如果我的家族不原谅我，我永远没办法回去。” 老太太的眼前似乎浮起了几十年前，她明明已经站在了那片土地前，却被无形的力量阻止，一步也不能前进。她知道，那是她家族的无声的回答： 你抛弃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再接纳你。 悲伤间，一双温暖的手探了过来。老太太抬起头，看到容玖关切地看着自己，不由得鼻头一酸，却也放下了那一点惆怅。 有家人如此，又复何求？ 容先生接着道：“原本我们都以为只能这样以命换命地延续下去，但是十年前，我夜观天象，却发现了一点不同的地方。然后我用你的八字去盘命，再结合你外婆的八字，最后算出了你们的生门，就在去年的七月。” 去年的七月，容玖收到了来自霍格沃茨的通知书。 “所以……我必须要去读书。”容玖恍然，“但是和我六年不能回来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今年就可以回来？发生了什么变动？” 容先生却再也不肯解释，只是一句：“你的机缘在那里。”就没了旁的解释，气得容玖几乎要把手中的碗往地上摔去，才抬起来，就看到里面那块烧的油汪汪红澄澄的红烧肉……最后只能重重地往桌上一顿，哼了一声，扒了一大口饭。 ———————————————————————————————————————————— 容玖再次坐在深红的蒸汽列车上时，手中还握着老太太塞给她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卡西欧佩娅·布莱克。 那是老太太的名字。 容先生叮嘱道：“若能找到你外婆的家人，也许一切都不用这么曲折了。毕竟那道生门不是那么好打开的。” “可是那是我的外婆！”容玖瞪大眼睛，“爸，你该不会真的被外婆骂成了不孝子，要把她送走吧？” 容先生严肃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破裂，他瞪起眼，抬起手，似乎想给容玖一个爆栗子，最后还是落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一拍：“不是那样的，很复杂。但是你老爹……还是很孝顺的。” 最后几个字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容玖硬生生打了个哆嗦。老爹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斯内普教授。 老男人都是可怕的，珍爱生命，远离他们。 待得火车缓缓启动，家人的面容已经缓缓在眼中模糊。 白色的云朵随着火车的加速，逐渐演绎成了其他的模样，连成线，绘成面，似乎在描绘着扑朔迷离的未来。 无论如何，我们只能向前。 一直向前。 无可回头。 第十三章 再开学 “嘿，玖！”德拉科和潘西出现在了车厢门口，“我们找你了半天，你怎么一个人缩在这里了，达芙妮她们都说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来了呢……” “啊，嗨，德拉科。嗨，潘西。”容玖才回过神，向他们招呼道。她突然有些愧疚，这个假期她根本没有想着她的朋友们，她似乎觉得自己不会再回霍格沃茨了，连课本都没翻过。 虽然有一年的相处，她好像还是没能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对什么都不好奇，对什么都不热情，就像一个局外人，自诩热情友好的局外人。 “这个假期你看起来过的不错嘛。”潘西扑了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嗯，胖了点，看来你们的伙食真的很不错……” 容玖收拾了心情，对她笑道：“嗯，我带了不少东西过来，到时候我们可以偷偷的在休息室弄。” “哇！”潘西幸福地尖叫道，“天哪，我要长胖了！” 两个女孩子坐一边，德拉科在她们对面坐下，一边问：“你去买书的时候，遇到那个洛哈特了吗？” 潘西噗地笑出来，明显是知道内情的，德拉科脸上挂着明明白白的恼怒。容玖倒是好奇起来了：“噢，没有，我的什么都是邮购的。洛哈特……诶，是那个把自己照片弄封面上的那个人？怎么了？” “他就是个大白痴！”德拉科不屑地评价道，然后警告地瞪了潘西一眼。 潘西笑道：“我们的德拉科小王子在买书的时候和波特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如果那个洛哈特不在那里，也许他们还可以有一个友好的会面……” 德拉科哼了一声：“谁在乎！” 看着德拉科明显不屑地往窗外看去，容玖迅速戳了戳潘西，潘西向学校指了指，容玖满意地笑了起来。嗯，不当着我们的德拉科问，我们回寝室私下聊一聊这件事。 “话说回来，你们知道暑假可以申请留校吗？”容玖问道，面对两人疑问的表情，她耸耸肩，“嗯，我爸说了一堆神神叨叨的话，反正意思就是让我在毕业之前不准回去了……” 潘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德拉科皱起眉：“恐怕很难，不过你等等，我爸爸是校董，我写信问问他，你最好别跟老师们说，不然他们会不停地骚扰你。” 容玖打了个冷战：“你是说斯内普教授？” 不停骚扰人的斯内普教授，听起来就很可怕。 潘西尖声大笑起来，德拉科清清嗓子：“嗯……我是说……噢……好吧，他不会，但是你还是先等等，我问问我爸爸。” “如果不行的话，有没有什么可以长期居住的地方？”容玖苦恼道，“这边收暑假工吗，也许我可以找一个包吃包住的地方……” “如果不行，你也许可以住我家。”德拉科拖长了声音，“给你这个荣幸，让你见识一下马尔福庄园的美丽。” “不太好吧……”容玖觉得这样的话自己会被潘西谋杀的。 谁知道潘西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之后，居然说：“没错，如果你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住德拉科家确实很不错，我还可以找你们玩。” “诶？”容玖一脸的呆滞，看得潘西脸都红了，德拉科则是不耐烦地说：“很正常，整个斯莱特林跟你关系又好，家里又有完全充足的空间，老爸老妈又开明的就只有我了。你试试去潘西家去，她妈妈会把你们俩都骂得狗血淋头的。” 容玖：“……” 潘西：“……” 德拉科补充道：“帕金森家能认可来往的家人只有那么几家，帕金森夫人觉得其他人会带坏她的宝贝女儿的。” —————————————————————————————————— 这一路他们实在是说了很多话，等到到霍格沃茨的城堡的时候，容玖已经快饿瘫了，她懊恼地捂着自己的胃，趴在桌子上：“刚刚我应该买点吃的的。” “没关系，邓布利多的开学感言一向不多。”德拉科看起来像在安慰，但是容玖觉得自己就是能看出满满的幸灾乐祸。 潘西在边上捂着嘴笑，容玖哼了一声，看向教师席，分院帽已经被摆在那里，麦格教授不在座位上，应该去带领新生们了，他们已经升级成二年级的学长学姐了。可是—— “斯内普教授呢？”容玖有气无力地抬起头问道。 “噢……”德拉科抬起头看了一眼教师席，“还真的不在，应该是出什么事了，不然开学这天是不会缺席的。等等，波特和韦斯莱也不在。” 容玖没去看格兰芬多的餐桌，而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德拉科，脸上带着一点猥琐的笑容：“噢？德拉科，我发现你很关心哈利他们嘛。” 潘西笑得缩成了一团，德拉科狠狠地瞪了容玖一眼：“收起你这副蠢表情！我只是不小心瞟到了！” 布雷斯贼兮兮地凑了过来：“你们没听说吗？波特和韦斯莱是坐着一辆会飞的车来学校的，所以斯内普教授去处理这件事了。他们可能要被开除了！” “什么？”不仅是容玖他们被吸引了，其他的斯莱特林们也凑了过来，“怎么回事？” 布雷斯左右看看，这个时候分院仪式已经开始了大家都没注意他们这边，他才兴奋地说道：“我听说，波特和韦斯莱坐着一辆会飞的车，一路上被好几个麻瓜看到了不说，还撞上了打人柳，你们知道的，那颗坏脾气的树，别说老师们了，预言家晚报已经报道了，现在整个魔法界已经都知道了！” “他们为什么要坐会飞的车来？”达芙妮好奇地问道，“听起来比火车酷多了！” “谁知道呢。”布雷斯耸耸肩。 德拉科带上了那种讥讽的笑容：“韦斯莱惹上大麻烦了，他的父亲就是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的人，这辆车从哪儿来的呢？啧啧，韦斯莱先生不得不处罚自己，因为他那个不上进的儿子！” 德拉科的语气中满满的不屑。对于一个天天把“我爸爸”挂在嘴边的人来说，家族荣誉是十分重要的，所以他显然很看不起这种给家里惹麻烦的行为。 “波特交友的眼光真差……哦不是说你，玖，你是难得的好朋友……一个韦斯莱麻烦精，一个泥巴种格兰杰！”德拉科最后用那种拖长的声音做了一个总结。 容玖对面前突然出现的三明治笑了笑。 第十四章 黑魔法防御术的新教师（上） 第二天早上，看到哈利和罗恩依旧坐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虽然有些憔悴，但是他们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信号——至少他们不会因为开着会飞的汽车来到学校而被开除。对此斯莱特林们十分不满，而格兰芬多餐桌上倒是喜气洋洋。 德拉科轻蔑地说：“邓布利多不适合在那个位置了，对于这种可能暴露整个巫师界的行为居然没有给予开除的处理，我看他要不然就是老糊涂了。你们等着瞧吧！我爸爸不会放任有这种堕落偏袒行为的巫师继续祸害这个学校！” 潘西咯咯地笑了起来，达芙妮则侧头对她的小妹妹说：“听到了？离那个波特远一点！” 她的小妹妹，格林格拉斯家的阿斯托利亚，笑起来有一个甜甜的酒窝，看起来乖巧甜美，讨人喜欢。此时乖乖地点头，表示自己会听姐姐的话。达芙妮递给她一块馅饼，同时睨了容玖一眼：“你也听着，跟波特那群人走太近，迟早会出事。” 阿斯托利亚好奇地看着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姐姐，毕竟姐姐的语气实在是盛气凌人。可后者只是笑了笑，仿佛很听话的样子。但阿斯托利亚能感觉到她并没有把姐姐的话放在心上，于是扯扯姐姐的袍子：“那个是——” “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玖。”达芙妮侧头道，“虽然也是个纯血，但是之前没有接触过巫师界，所以总有一些天真的行为，比如去接近那个麻瓜出身的格兰杰！简直荒唐！” 就在她们说话的档口，上百只猫头鹰飞了进来。。容玖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吃饭，毕竟没有人会给她寄东西。刚塞了一大块面包进嘴里，德拉科突然兴奋地把鸡腿一扔：“嘿，快看！韦斯莱手里的那个是什么！” 容玖被这一下惊得，一下吞了一大块面包，噎得她直翻白眼，手在桌上摸索到了一杯牛奶，忙不迭地灌了下去。可就在这时，她身边的潘西兴奋地往容玖背上一拍，尖叫道：“噢，看呐，一封吼叫信！” 容玖这下直接呛着了，趴在桌上咳得涕泪直流，凄惨极了。可没人关注她，一个妇女的尖叫声从格兰芬多餐桌的上方传来：“罗恩·韦斯莱！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是什么？”容玖不可思议地问道。 “吼叫信呀！”潘西乐得，抓着她最不喜欢的培根三明治啃着。有这个下饭，似乎一切都变得让她充满食欲。 容玖点点头，然后拿起一个鸡腿，跟着潘西一起转过去看戏。 不得不说，女人真的很可怕，韦斯莱夫人的吼叫信真的威力十足，即使是大厅的最角落也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吼叫，就连桌上的餐具都在颤动；在欣赏罗恩已经缩在桌子下面、只露出来的半个通红的额头之余，她还欣赏了一下周围人的反应：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停止了交谈，抓着吃的看向格兰芬多餐桌；教师席上，麦格教授严肃地对付着盘子里的东西，好像没有听到这么一封吼叫信；斯内普不时地抬起头向格兰芬多餐桌上看去，脸上写着明明白白的厌恶和嘲笑；海格一脸的不赞同；还有一个新面孔，带着闪亮的微笑，无奈又骄傲地看向格兰芬多的餐桌，这个诡异的表情看得容玖全身发毛。 “……我们马上把你领回来！”在这一句中气十足的结尾之后，吼叫信卷曲着消失了。大厅中渐渐的有了说话的声音，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容玖转回来的时候，看见对面的德拉科一脸的幸灾乐祸。 潘西感叹道：“真是太帅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吼叫信。” 布雷斯耸耸肩：“嗯，女人真是可怕。” 德拉科嘲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至少以后马尔福家的女主人，一定是高贵优雅的。至少她教出来的孩子不会这么蠢！” 容玖悄悄地掐了一下潘西，潘西一脸娇羞地瞪了一眼容玖，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作一团。 “话说回来，那个新老师是谁？”容玖好奇地问道。 “那个洛哈特？黑魔法防御术的新老师。”莉拉抢答，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容玖一头雾水地看着春光灿烂的莉拉：“呃，他很出名吗？我似乎觉得他很眼熟……” “当然眼熟。”德拉科嘲讽道，“你看看我们魔法防御术的课本，上面都有那个愚蠢的、自以为是的笑容！” “不许胡说！”莉拉斥道，“那可是吉德罗·洛哈特，有最迷人的微笑，是一位强大的巫师，能担任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实在是太棒了！” 达芙妮捧着脸：“好像明天上午就有他的课，真是希望今天过得快些，然后我们就可以近距离接触吉罗德·洛哈特！不知道他会教我们什么？” “明天不就知道了！”德拉科不耐烦地说，“你们吃完没有？第一节课就快开始了！” 第十四章 黑魔法防御术的新教师（中） 容玖本想抽个空子去找赫敏问一下哈利他们的事情，但是开学的第一天居然没有一点空隙：上午的变形术，下午的魔法史，晚上本想找个机会溜出去，但是又被莉拉她们拉过去研究那位洛哈特教授的喜好，等到研究完了之后，差不多已经要睡觉了，她也不能再跑去格兰芬多那边去，只好郁闷地回到床上去躺着。 “嘿，玖，你这学期变了好多。”就在她要沉入梦乡的时候，潘西咕哝着说道。 容玖发出一声含混的疑问声。 “你变得……更有人情味儿了。”潘西翻了个身，容玖睁开眼，对上潘西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或者说，更活泼了。” “是吗？”容玖突然没有睡意了。 潘西那边沉默了一下：“嗯，说不出来具体的，但就是感觉更鲜活了。” “感情我以前很干瘪？”容玖故作气愤地问，潘西咯咯地笑了起来。 然后两个女孩儿都没有说话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潘西那边传来了均匀深沉的呼吸声，显然是陷入了熟睡，可容玖依然睁着眼，瞪得大大的。 “卡西欧佩娅·布莱克。” “你的机缘在那里。” 容玖脑海里交替地浮起这两句话。 生门在去年的七月打开，自己和祖母活命的机缘在这里…… 这片土地，也许是可以接纳我的？也许，我不仅仅只是一个过客吧？因为心态的改变，所以自己也在发生一些改变吗？ ———————————————————————————————————————————————— 因为潘西的一句话，容玖一直翻到了近天亮才睡去，所以第二天一早，她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一脸憔悴地出现在斯莱特林的餐桌前，吓了众人一大跳。 “梅林呐！玖，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达芙妮惊呼道。 容玖打了一个哈欠：“没干什么……我只是有点失眠。” “你应该找庞弗雷夫人要一剂生死水。”莉拉有些谴责地说，“今天有洛哈特教授的课，你可不能这么去，万一他对斯莱特林有什么坏印象就不好了。让我想想那个咒语是什么来着……” 容玖打了一个哆嗦：“别别别，莉拉，我会坐到最后一排，我保证不会让他看到我这副倒霉模样——你，你先放下魔杖！” 莉拉遗憾地收起魔杖，再瞪一眼几乎全部缩进潘西背后的容玖：“你错过了变得美丽的机会！” “有你来撑起斯莱特林的颜值就够了。”容玖心有余悸地喝了一大口南瓜汁，“待会儿你就可以在洛哈特教授面前展现斯莱特林的风采了。” “我们和拉文克劳一起上？”德拉科翻了翻课表，遗憾地又扔回了书里，“如果能和格兰芬多们一起，我真想看看韦斯莱在课堂上如何的‘循规蹈矩’！” 斯莱特林们又笑了起来。 “不过，德拉科，再过几天魁地奇选拔赛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潘西问道。 “哦，那个啊。”德拉科懒洋洋地说，“取消了，我已经内定成为了斯莱特林的追球手了。” “诶？”米里森惊讶地侧过身来，“为什么我没有接到通知？” 德拉科嗤笑道：“你可不能带给斯莱特林球队光轮2001！” “哇！”潘西感叹道，“刚刚面世的最新扫帚，在我们开学前甚至都还没有摆进商店，你就已经拿到了！” 德拉科带着笑容纠正道：“不仅仅是我，是整个斯莱特林球队，一人一把。” 米里森不快地沉下了脸，而其他人均选择了沉默。 “等着吧，”德拉科似乎没有察觉到这样尴尬地气氛，依然洋洋自得地说道，“我会让那群格兰芬多们吃一个大亏的！” 第十四章 黑魔法防御术的新教师（下） 容玖用她活过的所有时光来打赌，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这样的教室了。 周围都挂着大大的相框，就连顶上的水晶灯下都挂了一小张，它们里面都装着一个同样的人，露出闪亮的微笑，风骚地眨着眼。容玖数了数，十三颗牙齿，一颗不多一颗不少，全是雪白而闪亮。 容玖怀疑地说：“他在自己的牙齿上抛光打蜡了吧？” 德拉科本想趴在桌上，但是看了看课本封面上同样笑着的那张照片，厌恶地往后一靠：“这样的人居然毕业于霍格沃茨……还是隔壁那群人的学院的。” 斯莱特林们齐刷刷地看向过道那边的十几个人，而那十几个人也都齐刷刷地低下头，仿佛都在认真地看着书，就像他们一贯的那样，但是这样都掩饰不了他们通红的耳尖。 但是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德拉科。莉拉和达芙妮面色都很难看，同时想要谴责德拉科这样的行为，只是有人却在她们之前开口：“注意点你的态度，德拉科·马尔福！” 是米里森·伯斯德。 德拉科懒洋洋地撑着头：“怎么，伯斯德家的千金似乎对我特别的不满，我记得她似乎对小白脸没有什么爱好，那么让我想想，是什么原因呢？” 他直起身子，十指交叉放在唇边，一副苦恼地样子：“哎呀，该不会是因为院队没有通知你面试取消了吧？我代表他们跟你道歉，我们做事真是太粗糙了，居然忘记告诉我们高贵的伯斯德家的小姐，她，进不了院队。” 德拉科扬起一个挑衅的笑容，微微扬起了下巴，正是他一贯的骄傲模样。 “你！”米里森恼羞成怒，刷地一下抽出魔杖，指向德拉科。 眼见得争执就要升级，斯莱特林们却依然都淡定地坐在原地，反而是拉文克劳们有些紧张地关注着这边。就在这时，一个阳光的声音从讲台上方传来：“真高兴见到你们——哦，孩子们，放下你们的魔杖！现在可不是实践的时间……” 米里森慢慢地收回了魔杖，坐回了座位上。大家也纷纷转回头来，看向讲台上站着的他们的新老师，吉德罗·洛哈特。 “好了好了，先自我介绍一下，虽然我觉得在座的各位不会不认识我。”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不过这时也不忘露出十三颗牙齿，挂在讲台边上的那张照片看着他，也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我，吉德罗·洛哈特，”他又风骚地眨了眨眼睛，“梅林爵士团三等勋章，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但我从来不把这个挂在嘴上。” “难道刚刚那不是提出来了吗？”德拉科嘲笑道，但也许因为他坐在最后一排，所以洛哈特并没有听到，反而是莉拉她们转过头来警告道：“适可而止吧，德拉科！” “哦，拉文克劳的孩子们！”洛哈特仿佛才知道今天坐在下面的有拉文克劳的学生，“很好，很好，我就毕业于这个可爱的学院，那时候我在学校，真是美好的回忆。虽然公共休息室门上的问题总是太简单了，根本没什么考验作用！哦，我注意到你们都买了我的全套著作，很好，拉文克劳加五分！” 斯莱特林一片哗然。 容玖一脸惊讶地：“我第一次见到比斯内普教授更偏心更不要脸的教授！” “哦当然，还有斯莱特林的孩子们，”洛哈特又转过身来看向这边，“你们的院长是一个有趣的老师，哈，是的！你们都这样的表情，显然不太了解自己的院长，这可不好！”他眨眨眼，“不过我可不会告诉你们的院长，因为你们是一群乖孩子——你们的桌上也都有我的全套著作。” “那么，现在我们就来做一套测验，给你们三十分钟——不要紧张孩子们，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读得怎么样，领会了多少，毕竟我要了解你们的底子，才能更好的和你们交流……”他拿起了一叠卷子，开始一张张分发起来。 “这就是他对于我们买了他全套著作的奖励？”潘西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道发卷子的身影，“他可是给拉文克劳加了五分！” 德拉科把书一推：“嘁，那个小白脸！” 莉拉不满地说：“一定是因为你们上课前的争吵让洛哈特教授不满了，所以才给我们学院一个小小的警告。洛哈特教授是最公正的好人了！” “啊，说的好，姑娘！”原来不知不觉中，洛哈特已经发到了斯莱特林，并且刚好听到了莉拉的最后一句话，“看来你有认真地读过我的全套著作，对我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希望你能有一个好成绩——你的名字是？” “莉拉，莉拉·兰德尔！”莉拉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很好，为了你的好学，斯莱特林加两分！”洛哈特对她露出一个闪亮的笑容，莉拉兴奋得满脸通红，从洛哈特手中接过自己的卷子，幸福地抱在怀里。 “教授，不知道您能不能调整一下考试的时间，”当发到德拉科面前时，他状似乖巧地提议道，“您知道的，我们都很崇拜您，能收到您亲手发放的卷子，真是舍不得上交，希望您能满足我们的心愿，让您的双手触碰过的卷子能在我们手中多留一会儿。” 就算斯莱特林的很多人对德拉科有些不满，但此时也都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噢，善解人意的乖孩子！”洛哈特夸张地感叹着，容玖忍不住“噗”地笑出声，被德拉科狠狠地瞪了一眼，“好的，好的，当然，你这么体贴的请求，我当然不能拒绝！斯莱特林的风气真是越来越好了……那么本次考试的时间延迟到六十分钟！” 洛哈特说着，意气风发地回到讲台上。 容玖低下头去看卷子。 她的黑魔法防御术其实还是不错的……吧？至少上学期得了一个o，可是为什么这上面的题她全都不会做？ 第一题：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什么颜色？ 容玖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讲台，这就是所谓的摸底考试？ 然后她又翻到卷子的最后面。 第五十四题：吉德罗·洛哈特的生日是哪一天？他理想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容玖想了想，认真地写下一句：“去年买的表。” 然后就翻过卷子来认认真真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填上去，写了几道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了笔。 “喂，潘西，我们下课去图书馆吧。”容玖轻轻拍了潘西一下。后者正在认真地数着鹅毛笔上的鹅毛，猛然感觉有人拍了她一下，惊得她一下划在了自己下巴上，留下了一撮小胡子。 容玖哭笑不得地替她弄得干干净净，等到处理完了之后，潘西才问：“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我觉得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大概要变成洛哈特个人资料课了，”容玖轻声说，“我跟你赌一个纳特，他绝对不会教你什么有用的。” 潘西点点头：“好的。” 容玖冲潘西笑了笑，然后继续埋头开始写。潘西凑过来看了看：“哇，你还真的知道这么多？” 容玖悄悄地：“这都是我的答案。” 潘西看着第一题的答案：银色、绿色和黑色。确实都是容玖喜欢的颜色。然后欣喜地：“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然后趴在卷子上写下了“绿色、银色和淡金色。” 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着身边的两个人突然开始认真地作答，而且写的飞快，有那么三秒钟他甚至开始怀疑人生，直到他看到了潘西的答案，恍然道：“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然后跟着她们一起埋头奋笔疾书起来。 一个小时后，洛哈特把试卷收了上去，然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翻看起来。 “我最喜欢的颜色是丁香色，看来同学们都要加强《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的阅读了……我不记得我曾经表达过我对绿色和银色的喜爱，但是有三个同学提到了，不过银色确实也是我比较喜欢的颜色，阅读的时候要找到重点……” 德拉科一脸便秘的表情：“这个小白脸居然也喜欢银色？” 潘西和容玖笑得趴在桌子上。 “有人说我最大的成就是长得英俊，实际上这只是我最基础的一点优点了，这位同学一定完全没有看书，对我也没有什么了解，只能用双眼来得到答案……啧啧啧，我的理想的生日礼物是一切会魔法的人和不会魔法的人和睦相处，（德拉科：“呕！”）但是我也不会拒绝一大瓶奥格登陈年热火威士忌！……等等，这是什么答案？去年的一块表？” 教室里响起了低低的笑声。 容玖一脸无辜地盯着洛哈特。 谁知洛哈特居然一脸的灿烂：“这位同学一定读书很认真！我在《与女鬼决裂》中提到了我之前很喜欢的一块表在打斗中被击碎了，这样的细节都能记得，而且时间上确实是写书那年的去年！虽然这不是标准答案，但是是一个很用心的答案，我看看这是谁的答案……玖·容小姐，在哪里？” 容玖一脸的呆滞，而潘西已经笑倒在了课桌上。 “噢，好的，斯莱特林的容小姐，一位可爱认真地学生，斯莱特林加五分！下课！” 洛哈特喜气洋洋地走出了教室，大家都已经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而容玖则茫然地看着潘西：“那句话……在我们那里，是骂人的……” 第十五章 琐事（上） 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溜去格兰芬多的容玖只能用猫头鹰给赫敏写了一张小纸条，询问哈利开学时候的事故，以及关心了一下赫敏最近的学习和生活。然后她在第二天的早上收到了答复，没有她想象的长篇，只有短短的一句：星期六晚上七点，海格小屋见。 容玖叹了一口气。她还真不太有信心可以偷偷溜过去，毕竟最近斯莱特林内部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起因还是因为魁地奇。 德拉科通过不太光彩的方式进入了斯莱特林学院队，加上他对洛哈特的鄙视态度，让他和米里森、达芙妮以及莉拉几人的关系变得十分恶劣。但，圆滑，识时务，明哲保身，是斯莱特林的一贯特点：剩下的人要么是不敢得罪马尔福家，要么是觉得事不关己，都选择了沉默。 这让德拉科变得更加暴躁，因为他认为这些人都应该站在他这边，而且其中很有些人的父亲在他爸爸的手下做事，可是他们都选择了沉默！所以，他甚至对潘西和容玖也没了好脸色。 “毕竟是马尔福家唯一的小公子。”潘西疲惫地陷进床里。刚刚德拉科才冲她发过一顿脾气，原因只是因为她对布雷斯打招呼时笑得很灿烂。 容玖最近也很累，毕竟她和德拉科、潘西一直走得很近，所以被理所当然地划入“马尔福”党，几人对马尔福家和帕金森家尚有顾忌，但对她可没有什么顾忌，常常就拿她来开刀。 容玖本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她选择的不是针锋相对，而是视而不见。 她把那些人气得最狠的一次，大概是前天，她刚刚从图书馆回来，那时公共休息室里只有德拉科、潘西、米里森和莉拉。天知道这四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为什么硬要凑在一个空间。 米里森讥笑道：“作为小跟班居然不时时刻刻的跟在主子身后摇尾乞怜，难道不怕分不到一把扫帚么？” 容玖连看都不看米里森一眼，径直往里走去。 莉拉也不知是觉得没意思，还是被漠视得有些生气，冲容玖吼了一声：“嘿，你这个没礼貌的人，你难道听不见米里森在跟你说话么！” 容玖那时刚刚走到潘西的沙发边上，听到这句话，停了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容玖会讽刺回去，就连德拉科脸上都有了点期待和挑衅的神色。但，隔了大概两秒，他们听到容玖轻飘飘的声音：“告诉她们，我不在。” 然后她重新迈开脚步，还是那样轻飘飘地往自己的寝室走。大概在她走到寝室门口时，隐隐约约听到了休息室里面传来的咆哮。 容玖有点伤感了。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的被针对了。 心好累，感觉不能再爱了。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天，但仍然让她们恨得牙痒痒。而且今天就是院队的第一次训练，谁知道米里森她们会不会又因此受到什么刺激呢。 可是让容玖没料到的是，米里森倒是没受刺激，受刺激的人是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是被几个斯莱特林的院队选手扶回来的，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梅林啊！出什么事了？”潘西几乎是尖叫着扑到了德拉科面前，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就连莉拉都忍不住凑了过来。 斯莱特林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阴沉着脸：“我们和格兰芬多的那群人打了一架，德拉科的手因此受了伤。” “为什么？”潘西吃惊地问。 马库斯冷笑道：“因为我们找斯内普教授拿到了使用球场的批准条，恰好格兰芬多今天也要借用球场训练，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太过分了！”谁知米里森居然激动起来，“他们凭什么对我们斯莱特林的球手动手，有本事他们也去弄批准条啊！” 莉拉也仿佛忘记了和德拉科的不愉快，关切地凑上来：“你还好吗？庞弗雷夫人怎么说？” “她说不严重，但是我的手一动就痛。”德拉科把脸挤成一团，让人隔着十米外就能感受到他的脆弱和痛苦。 潘西心疼地哭了起来，女孩子们都充满了关切，而男孩子们则都阴沉着脸：“这笔账，斯莱特林记下了。” 看来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斯莱特林总是团结一致的……容玖一边想着，一边凑过去：“德拉科，你想吃点什么吗？” 德拉科眼一亮：“嗯……那个凤爪……” “不行，那个太辣了，不利于伤口恢复。”容玖不赞成地瞪着他，想了想，“要不吃饺子吧，你不是喜欢吃洋葱和胡萝卜？噢对了，昨天的菜里倒是看到了一点韭菜，我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如果有的话可以包韭菜饺子……”容玖跳了起来，几乎是冲出了休息室。 说起来，这还是德拉科的功劳。他假期回去之后跟他的父亲提起容玖的手艺，然后表示容玖大老远的过来上学吃不太习惯，并且自己又很喜欢吃那些东西，于是他的父亲给了他进入厨房的办法。 容玖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先被那个吃吃发笑的梨子给萌到，再是被厨房的规模之大、小精灵的数量之多给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马尔福先生提起了一个叫做“花花”（德拉科：“我从未听过比这个更蠢的名字。”）的家养小精灵，据他所说，这个小精灵是负责斯莱特林相关的一切，（德拉科：“这么蠢的名字居然负责斯莱特林？”卢修斯：“闭嘴。”）所以对斯莱特林的学生总是比较照顾的，如果容玖有需要可以找她。 虽然容玖也只去了那么一次，但她是发自内心地喜欢那个友好而可爱的地方。 第十五章 琐事（下） 家养小精灵们的服从能力和执行能力都是很惊人的，待得容玖挑了生菜、胡萝卜、蘑菇、少许大蒜出来（英国的白菜和香菇都很少，所以用常见的生菜和蘑菇代替了）不到两分钟，它们就被剁得碎碎地送到容玖面前。 容玖抹抹汗，要不是她阻止的及时，这就不是馅儿了，这就成泥了。就她这样一阻止，那几个小精灵以为容玖嫌弃它们，差点哭号着要去撞墙，被满头黑线的容玖拦住，她向它们解释太碎了就不好吃了，这些小精灵才罢休。 又指挥着它们将这些菜碎们虑出水。容玖问小精灵们有没有干净的纱布，好挤出这里面的水，怕加了调料过后，时间久了，这些菜会出水就不好包了。可是小精灵们眨巴着眼睛告诉她他们干活很快，不需要担心。于是容玖只好哭笑不得地跳过这一步。算了算了，毕竟有点水也好吃。 在准备菜馅儿之前，面已经和好醒上了，肉馅儿已经加了调料和鸡蛋腌上了，这时刚刚好加菜馅儿。容玖将搅拌馅儿的活儿要交给一个叫星星的小精灵，结果这群小精灵抢着要帮她做，尤其是花花，听说是做给马尔福家的小公子，那叫一个殷勤。容玖只好把擀饺子皮儿的活儿亲自交给了花花，这才避免了那道幽怨的眼神。 只要容玖把步骤交代下来，这群小精灵都会完成的迅速又完美。故而前期的准备工作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这让容玖十分感慨，记得她小的时候，她的奶奶尚在人世，每到过年就会带着她包饺子，那是要提前一天就开始准备…… 伤感了几秒，容玖开始包饺子了。本来那些小精灵想用魔法替她做，被她温和又坚决地拒绝了：“你们可以来帮我包噢，但是不能用魔法。吃的东西最终还是要亲手去完成才有意义。” “可是我们不会……”花花不知所措地看着容玖。 “没关系，我来教你们。”容玖笑眯眯地坐在一堆小精灵中间，就像一个老奶奶一样祥和，“你们看，首先要放馅儿。这里手指要微微凹下去，这样馅儿才填的满。馅儿大概要占整个饺子皮的三分之二，放的时候要压一压。然后把上面捏起来，像这样。”她把手举高一点，刻意放慢了动作，在所有的小精灵面前过了一道。 不过十几秒，一个精致的饺子就出现在了众精灵面前。家养小精灵们带着温顺的赞叹看着这个精致而娇小的小块头，自己心里也痒痒了起来，纷纷自己操作起来。 谁知道看起来简单的东西，自己操作未必容易。容玖已经开始第五个饺子的时候，随着花花的带头，此起彼伏的撞墙声在厨房里响了起来。 “喂！停下来！”容玖呆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冲上去拉住了和她比较熟的花花，“怎么了？” “花花是个坏精灵！”花花用身上那块花花的围兜擦了擦眼睛，“花花糟蹋了贵客的心意！” 容玖低下头，看到摆在花花面前的那个饺子，不由得眼角抽搐……怎么说呢，这个饺子……更像是烧麦。 容玖又看了一圈其他小精灵的饺子，这下就不仅是眼角抽搐了。像烧麦算啥呀，像汤圆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些都不能用语言描述出来。再回过头来看花花的烧麦饺，她衷心地觉得，花花真是太心灵手巧了。 “好啦！”容玖清清嗓子，“咳，我命令你们，停下来！” 宛如被施展了静止咒，画面都保持了停止，有些小精灵甚至还保持着往墙上撞过去的动作，停顿在半空，然后—— 轰隆！一声，全摔在了地上。 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些网球一样的眼睛都泪汪汪地看向容玖。 容玖揉揉太阳穴，自己教他们的似乎有点太难了，于是她决定换一种：“来，我再教你们一个别的方法，你们要注意看。”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不去包那种精致的小饺子，而是最简单的一对折，然后捏上花边儿，就能完工。 容玖为了安抚小精灵们，还特意说：“这个饺子馅儿放久了会出水，就不好包了，你们当时可是告诉我你们很利索的，可不要砸了自己的招牌噢。” 小精灵们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招牌，但是这下还真就较上劲儿了，从原来的服从命令转变成了拼死服从命令，一个个的神情都严肃起来。容玖又趁机叮嘱他们要注意捏严实，馅儿不能漏出来之类的。 看着大家都严肃地包了起来，容玖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一个个精巧的饺子从她的手中诞生，很快的，她面前就摆了一片。 一群人在一起热火朝天地包饺子，这样的时光，真的很像她小时候啊…… 不知不觉中，馅儿已经少了一半。容玖点了点自己包出的数量，大约有三十来个。再点点小精灵们，一人大约包了五六个，加在一起也快三百来个了，但是显然都是用了大心的，说不上精致，但都十分可爱整齐，讨人喜欢。 容玖黑线地偏过头：“花花，你到底弄了多少馅儿？” 花花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大概5千克左右吧。” 十斤馅儿……容玖呼出一口气。示意花花继续包下去，自己算了算数目，又包了三十来个。 这时馅儿终于见底，容玖示意花花把平底锅拿来，点上火，抹上油，把自己包的饺子一个个放进去，然后添上一碗水，盖上锅盖，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再重复刚才的动作，直到第三次揭开锅盖，这次加入的再也不是清水，而是加了面粉的面水。 “尊贵的客人，为什么这一道要加入面粉水？”一个家养小精灵怯生生地问道。 容玖笑笑：“一是怕饺子没熟，二是加了这个之后，饺子煎出来就会有一层薄薄脆脆焦焦黄黄的底和边儿了。” 小精灵们恍然大悟。 待得容玖包的饺子全部煎完，她向小精灵们要了两个装披萨那种的纸盒，想了想，又要了一个小号的，将煎饺摆好全部装了进去。看了看时间，又让小精灵们烧了一大锅水，里面放进番茄丁和洋葱碎。容玖叮嘱小精灵们待汤熬得有些颜色再放进饺子，自己则找出一个大锅，一个大汤盆，一个小汤盆，放进盐、酱油、香油，滴了几滴醋，扯了些紫菜扔进去。 好些东西都是她自个儿从中国背过来，加得她真是心疼无比。 自己抱起那两个大盒子，准备走出去，然后想了想：“饺子再煎两锅吧，分装在一个大盘子和一个小盘子里，待会儿如果好了，连上餐具，可以一起帮我送到斯莱特林吗？给德拉科·马尔福。” “好的！”花花开心地应了一句。 “那个小汤盆和小盘子的，帮我送到格兰芬多，可以吗？”容玖又问，“嗯，给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小姐……或者哈利·波特先生。” “好的！”花花没有吱声，反而是星星应了一声。看来星星是负责格兰芬多的。 容玖笑眯眯地走到了门口，刚要打开门，突然回过头：“哦，还剩下那个大锅饺子，是给你们的。谢谢你们！” 待她说完，不等小精灵们反应过来，她赶紧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门关上的瞬间，容玖似乎感觉地都震了两震，整齐而巨大的撞击声从里面传来。 容玖耸耸肩。 谁知才转过身，却险险撞到一堵黑色的肉墙上。容玖吓了一大跳，敏捷地往后一跳，一抬头…… 呵呵呵呵呵呵真他妈的巧啊。 “斯内普教授，晚上好！”听起来倒是在认真问好，如果不配合那张哭丧着的脸就完美了。 “在刚刚领到了魔药课上两张羊皮纸的家庭作业之后，我认为容小姐应该从一些别的地方出来，例如图书馆，而不是……”斯内普漆黑的眼睛朝边上的墙扫了一眼。 容玖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将手上重着的下面的那个盒子往边上一丢，双手捧起上面的盒子，努力装出一副乖巧地模样：“教授，这是您的。” 斯内普看了一眼那个被她扔出去的盒子，此时稳稳地漂浮在空中，心中微微有些满意，却没有接：“哦？容小姐不对她所做的事做出一些解释？看来就算是巨怪的大脑也知道有些事该做而有些事不该做，但是他们依旧管不住自己冲动的神经。”然后扫了扫那个盒子，“这是什么？” “饺子。”容玖乖巧地回答道，“我亲手做的，这一份是早就备好给您的。” 斯内普教授挑起了眉。 容玖酝酿了一下情绪：“是这样的教授，我实在是思念家乡，即使不能回去看看，那么能吃到家乡的东西也不错……” 斯内普哼了一声，但容玖说到后面，实在是带了几分真情实感的，确实也让他有几分触动。 他从她手中接过那一个纸盒子：“我认为容小姐微不足道的脑容量还是应该少装点杂七杂八的东西，不然她就没有多余的能力来学习了。”然后打开。 刚出锅不久的煎饺是很诱人的，金黄的薄边儿似乎能染色一般，渐渐向上侵了一些金黄，却还是慢慢淡下来，最上面已经是浅浅的面黄了，一个个精致小巧，上面那一弯整整齐齐地朝着一边，勾勒出波浪的模样；皮很薄，能看出里面绿的红的黄的挤在一块儿，甚是热闹，那香味就在热闹中袅袅升起，在黑暗的地下室中，宛如地狱里腾起的人间烟火。 斯内普教授意外地抬眼扫了一眼容玖：“看起来不错。” “那教授……您要尝一个吗？趁热才会好吃。”容玖期待地看着自己的院长。 此时她因为期待，微微踮起脚，倾着身子，仰着头，跳动的火光映在她的眼中，似乎变成了燎原的烈火，又似璀璨的星河，带着澎湃的真诚地请求，扑闪着眼睛，对上了另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 那是与她完全不同的、仿佛最深的夜一样平静深邃的眼。 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有些恍惚。 斯内普想起了一双绿色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要秀气的多，所有的情绪几乎都从那一双眼睛中出来。他初见到她，她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不，要更小一些，看到他手中盛开的花，唇边只是勾起一个浅浅的、羞涩的笑容，但那双眼中的开心像盛放的烟花，落下的星星点点光芒无可避免地灼伤了他。 而容玖则是想起了平时的斯内普教授，显得尖酸刻薄、严酷冷漠，近乎幼稚地偏袒着自己的学院，针对着格兰芬多，若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窗子再里面的风景一定不止这些，不然不会如此的深邃广博、惊心动魄。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两个人都回过了神。斯内普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拿起一个，放入口中。只是才嚼了一口，他突然微微一顿，脸色顿时变得不怎么好看了。 容玖只觉得心脏都要停止了，好在教授又继续开始咀嚼，她的心才重新开始跳动，只是这次不是期待，而是忐忑。 结果明明教授已经吃完，却一言不发地盖上盖子，越过容玖，向前走去。 “哎……”容玖茫然了，什么情况？ 大概走了两三步，斯内普突然又停下来：“星期一晚上六点在我的办公室，一次义务劳动。” “诶？！” 斯内普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漆黑的袍子随着他的脚步夸张地摆动，还真是很像一只蝙蝠呢…… 容玖满头雾水地回到公共休息室。小精灵们的效率很快，已经将饺子送进了斯莱特林，此时里面一片沸腾，抢着在分饺子，一个个都赞不绝口，而本应在吃饺子的德拉科见到她回来，气冲冲地跳了过来：“不是做给我吃的吗？为什么准备了那么多！” 反正也就是顺便了……容玖把这句话咽下去，心虚地回答：“因为小精灵包多了……我有单独给你准备的！” “哦？”德拉科怒气稍减。 容玖从背后拿出来一个小盒子：“喏，这里面都是我亲手包的，亲手，我跟你说，样子都很好看，他们吃的都是小精灵过手的，这个可是完完全全我自己做的噢。” 她在煎的时候就想好了，两份大的，一份二十五个，给斯内普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一份小的，十八个，给德拉科。 “嗯……”德拉科这才面色有所缓和，他打开盒子一看，那精致的模样让他十分满意。他拿出一个塞进嘴里，然后—— “呼呼呼……嗷，烫烫烫，里个个莫刚跟（你这个没有降温）吗？嗷嗷嗷烫烫烫……” 容玖傻眼地看着德拉科的反应，突然想起来，小精灵端过来的一定是适合入口的温度，而自己要送人的本来打算回到寝室包装好了再送出去，也就是说…… 她想起斯内普教授骤然变差的脸色…… 梅林啊！ 第十六章 夜语（上） 经过上次的意外，斯莱特林的关系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准确的说，是刚刚开学时候的样子，既不像之前的火药十足，也不像上学期的亲密无间。 不少斯莱特林也对容玖有了一些好感。上次容玖请他们吃的饺子，无论是顺手还是特意，总归这样的善意他们收到了。 所以第二天容玖借口去图书馆偷偷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溜出来的时候很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以前那些人只当没看见她，现在都顺口问一句：“嗨，玖，你去哪里？” “去图书馆，斯内普教授布置的那篇论文我还有一些地方需要查下资料。” “你需要看看我的吗？我的已经写完了。” “谢谢你，但是斯内普教授的作业我最好还是自己去看看，你懂的。”容玖耸耸肩，然后回过头就看到斯内普教授站在不远处，用危险的眼光盯着他们俩。 容玖在内心哀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好不容易不引人注目地逃出了城堡，容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迈开脚步向海格的小屋走去。她选的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吃饭，或者准备吃饭，她宁愿在海格的小屋等一会儿，都不愿意被斯莱特林的同学们看到，然后又指指点点，仿佛她是通敌的叛徒一样…… 一路胡思乱想着，已经到了海格的小屋前，容玖抬手正准备敲门，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因为带着怒气而加快了说话节奏的声音：“你还是过来了。” 容玖的爪子就僵硬在了半空中。 然后仿佛上了发条的人偶，慢慢地，一顿一顿地转过身去。 “嗨德拉科，真巧呵呵呵呵今天的天气不错啊！”容玖呵呵呵呵地试图搪塞过去，然而德拉科的脸已经快和他的金色短发一个颜色了。容玖下意识地就来了一句：“诶你怎么没吃饭，饿的脸都反光了？” 德拉科额头上蹦起了一条青筋：“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其实……嗯……路过……”容玖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半，被德拉科往面前一扯，另一只手抖出一张纸条：“那这是什么？” 赫敏的字迹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容玖的心往下一沉。 她抬起头，眼神突然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所以呢？” 德拉科被这样的态度反而弄得一愣，抓着容玖肩膀的手也不自觉地放开了。 容玖叹了口气：“对，我是来见赫敏的。我问她关于哈利开学时候的事情，她约我见面详谈。” 不等德拉科说什么，容玖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对我和他们来往很有意见，可是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我认识他们在我有学院概念之前，我觉得我不能因为学院的不同而终止我们的友情，更何况他们都是很可爱的人。你看哈利，他对朋友很诚恳；你看不起的韦斯莱家的罗恩，他虽然有点呆呆的，但是总是好脾气地听你说话；你最不喜欢的赫敏，你看不起她的血统，可是她很聪明，也很贴心，她知道斯莱特林不太看得起她，所以她只是通过猫头鹰和我交流，有很多次我们卡壳的家庭作业就是她点拨完成的。甚至你也看不起海格，可是他是一个很热情、淳朴、友好而善良的人，他虽然有时有点笨拙，有些异于常人的想法，但是他总是努力地做各种好吃的，在我们来的时候端上来。你觉得我和他们来往，到底有什么损伤斯莱特林的呢？” 德拉科被一长串话弄得晕了片刻，好容易找回了思路：“什么样的人就应该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你和他们来往就是自甘堕落！” “那你是什么样的人？”容玖的话中不自觉带起了刺，“德拉科·马尔福，马尔福家唯一的小公子，纯血统，家世显赫？” 这本是他引以为豪的东西，可是被容玖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他却莫名地有一种尴尬的感觉：“那又有什么问题？” “那么如果站在我眼前的人还是你，但是叫做罗恩·韦斯莱，又怎么样？”容玖突然有种疲惫地感觉，“我们是朋友吧？我跟你成为朋友不是因为你叫德拉科·马尔福，不是因为你出身马尔福家，不是因为你是纯血统，你的家世很显赫。和我成为朋友的是那个第一个对我展现善意的人，是那个帮助我适应这里生活的人，是那个课后挤出时间教我拼写单词的人，是那个有点别扭、有点骄傲，但是热情、善良又博学的人。就算你现在是德拉科·韦斯莱，甚至德拉科·格兰杰，你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麻瓜，你不会魔法，我们还会是朋友。” 德拉科本能地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竟然无法反驳容玖的这一番话。 容玖在心里拍拍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耶”。 有时候谈话还是要用一些技巧，比如转移重点，偷换概念。 她正准备再接再厉，拿出和祖母斗嘴的十八般武艺来绕一绕德拉科，突然耳边响起吱呀一声，热浪伴随着奶香一同冲了出来，哦，还伴随着一只热情的大狗狗，热情地装进了容玖的怀里。 这下，容玖和德拉科一同傻眼地转过头。 小小的门口，挤着三个小小的人儿。一个满脸雀斑，连耳朵尖都在泛红；一个脸淹没在乱蓬蓬的头发中，正快乐地鼓着掌；一个连大大的圆框眼镜都遮不住脸上羞涩又真实的笑容。他们的背后，一个大个子仿佛背景一样，但那双小眼睛中写满了欣慰。 “快进来快进来。”那个大个子招呼着，“外面风大，我准备了牛奶糖，就按着玖上次给的方法……噢，都进来！” 德拉科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哼了一声就要回头，结果步子都没迈出，被一双温暖的、柔软的手牵住。他一脸怒火地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容玖闪着眼、期待地看着他：“都过来了，进来坐一坐嘛？” “我才不……” “进来吧，海格做的奶糖还是挺好吃的。”哈利一脸真诚地看着德拉科。 “我可是……” “来吧！”容玖又拽了拽他。 德拉科又哼了一声，甩开了容玖，理了理自己的袍子：“马尔福家什么好东西没有，我稀罕这点糖？” 容玖笑了起来：“不，只是我们在乎你。” 德拉科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谁在乎。” “好了好了，都进来吧。” 德拉科一脸的不情愿，然而那顺从的脚步，在明确地告诉大家： 我在乎。 第十六章 夜语（下） 火苗在房间的角落中跳跃着变幻形态，时不时发出“哔啵”的声音，有时甚至爆出一朵火花，“噼啪”一声，装点着这一片空间。 火光映在人的脸上，阴晴不定的模样显出几分狰狞。 赫敏和容玖挤在最宽大的那张沙发里，好在两个人都比较纤瘦，所以看起来还不怎么拥挤。三个男孩子则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挨个坐在小板凳上，仿佛幼儿园等着排排坐吃果果的乖孩子。牙牙趴在哈利的脚边撒着娇，哈利无意识地摩挲着牙牙的头顶，这让它看起来十分的享受。 德拉科似乎对于这张木椅十分的恼火，阴沉着脸坐在上面。他时不时地瞟一眼容玖，然后迅速地移开，仿佛被什么脏东西灼伤了眼睛似的——当然啦，对于德拉科来说，那个脏东西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本来该让容玖感到很尴尬，她应该要出来打个圆场什么的，可是明显的，这位不在状态，心不在焉地靠在沙发的一边，垂下眼睛，所有的情绪都被睫毛垂下的阴影掩盖。 “这就是全部的经过了。”哈利清清嗓子，表示他的叙述已经完成。 赫敏总结道：“也就是说，有一个自称多比的家养小精灵跑来警告你不能回到学校，因为学校里会发生某些危险的事，而这些事大概率是针对你的，你可能因此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收到了一封不能在校外使用咒语的警告信，以及在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通往站台的通道被封，你们被迫以那样的方式回到学校。” 哈利点点头。 赫敏翻了翻白眼：“难以想象，你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去关禁闭，而叙述这么一件简单的事你用了整整一刻钟！” 罗恩咕哝了一声，谁也不知道它有什么含义。这引来了赫敏的不满：“罗恩，你从刚刚进来开始就一直很奇怪。” 罗恩撇撇嘴：“好吧，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说着他又看了德拉科一眼，“和这些人在一起，在海格的小屋里聊天！” “注意点你的用词，韦斯莱！”德拉科习惯性地扬起下巴，“在这种地方，和这些人在一起，简直就像一场噩梦！” 罗恩的脸再次涨红：“没有人求着你进来！” “哦，是吗？”德拉科把他的尾音拖得长长地，然后得意洋洋地用眼神在屋内扫了一圈，意图很明显——刚刚是几人一起开口留下他的。 哈利尴尬地开口：“我只是觉得，你不像看起来的那样。玖是一个善良又聪明的人，我想她总不会看错人。就包括昨天的事，也是我们太过冲动了。” 德拉科哼了一声，不过脸色明显地缓和了下来，甚至还有点不自在。 容玖终于回过神来：“哈利，你是说，多比只是阻止你回到学校对吗？只是阻止你？” “是的。”哈利肯定地回答，“他似乎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听他说，他的主人对他很凶残，不是什么好巫师。” 德拉科又哼哼了一声。几人都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发现这位小公子的脸色又差了起来，似乎有些——羞恼？ 容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蓦然锐利起来，紧紧地盯着德拉科。德拉科和她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了片刻，然后不自在地转开了眼。 容玖也未追究下去，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没有想到吗？哈利的身世。哈利特殊在哪里？特殊在他曾击倒那个厉害的黑巫师，神秘人！也就是说，如果这学期会发生什么事，一定和这个人脱不开关系！” 几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上学期发生的事。附身在奇洛教授身上的一缕幽魂，想方设法地想要得到魔法石，想要切实地回到这个世界。 “他会不会又附身在谁的身上？”罗恩一惊恐的时候，雀斑都在发白，这让容玖觉得很有趣，不由得轻轻笑出声来。而赫敏则是谴责地看了他一眼：“这学期再没有人在头上戴一个大围巾了！” “不过，也许也有其他的方式？”容玖蹙眉，“在东方有些附身术，是看不出异样的。最多看起来行为诡异，那是因为一个新的灵魂入侵，和原躯体未曾磨合的原因，但若说外表有什么区别，那肯定是没有的。” “也许这边也有些方法。”赫敏道，“看来我们得再想办法去一次禁书区了。” 罗恩哀嚎了一声。 赫敏却无视了他：“哈利，你今天晚上要去洛哈特教授那里关禁闭，对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赫敏道：“那我们和你一起去！” “不是吧赫敏？”罗恩诧异地等大了眼睛，“你把他的课全用爱心圈起来也就算了，就连关禁闭你也想凑个热闹，就为了接近他？” 赫敏的脸上浮起了红晕。然而她更加高傲地扬起了下巴，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和德拉科十分神似：“我们要去洛哈特教授那里刷好感度，也许他会愿意给我们签名，这样我们就可以去禁书区了！” 她转向容玖：“玖，你们……你们要一起去吗？我们没有明确的目标，说不准要多借几次碰碰运气。所以我们可能需要不止一张签名。” “好的。”容玖点点头，然后看向自己的同伴“德拉科，一起去吗？” 德拉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居然也跟着点了点头。这次，两个人的目光又在空中碰撞了片刻。 在那一瞬间，两人居然有一种出奇地相知感。 她猜到了！ 德拉科内心腾起一阵欣悦，“但她没有把她的想法全部说出，并且也没有让我避开他们的行动！” 而容玖内心则是有些无奈。 多比，果然是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 可是她就是莫名地肯定，德拉科也和他们一样，一头雾水，不知将会发生什么。 两人内心的活动，其他人当然不得而知。他们都在为德拉科的行为而惊讶。 “噢……谢谢你。”赫敏不自然地说。 德拉科冷淡地点点头。 好在大家其实都知道，马尔福家族对麻瓜出身的人总是十分的瞧不起，故而这样的做派并未引起什么反感，就连罗恩都没有吐槽两句。 不过，答应是一回事，当洛哈特的笑脸出现在几人面前时，哈利、容玖和德拉科均觉得一阵头疼，而赫敏的脸已经红的宛若苹果了，这招来了德拉科嫌弃的一眼。 “哦，晚上好孩子们！你们这是？” “是这样的，洛哈特教授。”赫敏红着脸，轻声细语地说，“我们听哈利说了他的禁闭内容，听说您需要帮忙。您知道的，您是一位伟大的巫师，我们想，也许能为您做一些事……” “当然！”洛哈特笑得更灿烂了，看得容玖一阵反胃。 “我认得你，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小姐！你在课堂测试上得到了满分，看来你一定是我的忠实读者，为了奖励你，可爱的姑娘，待会儿走的时候我会给你一张我的签名照。”洛哈特对赫敏眨眨眼，而后者激动地吸了一口气，容玖担心地看了一眼赫敏——她担心，赫敏会由于过度激动而喘不上气儿，或者血管爆裂。 “噢，还有你，斯莱特林的姑娘。”洛哈特笑着看向容玖，“记得我那块损坏的手表，细心又认真地姑娘！当然，你也会得到一张我的签名照！至于小伙子们，不要嫉妒，好好表现！啊，是的，我对于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 洛哈特絮絮叨叨地回身去拿信封，而容玖和哈利在他的背后做出了呕吐的模样。赫敏谴责地看了他们俩一眼。 接着，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大摞信封。 “这些都是我的崇拜者们写的。你们知道，我是一个很亲切的人，不忍心这些小可爱们苦苦等待，没有回音。”洛哈特嘱咐道，“把地址和姓名抄写好，然后放在一起，我看了信之后就可以回给对应的人！” 容玖目瞪口呆地看着足能把她淹没的信封，然后再转过头去看看洛哈特。 她第一次觉得，做一个明星，也是挺不容易的。 —————————————————————————————————————————— 跳跃的烛光渐渐地低矮了下去，不时爆出一声又一声。蜡油已经凝结了很大一块。容玖揉揉眼睛，习惯性地想去拿一个信封，却摸了一个空。她惊讶地抬头，发现在她右手边，写好的信封已经堆了满满一摞，而左边未写好的信封那一块已经空空如也。 她再侧过头看哈利几人，均完成的差不多了，德拉科已经在写最后一张了，赫敏手边也只剩两三张了；哈利看起来最多，不过也只剩了五六个的样子。于是容玖甜笑着把信封往洛哈特面前一推：“教授，我写好了。” 洛哈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真利索！” 容玖笑得更甜了：“毕竟是教授您的事儿。” 哈哈哈哈哈哈真特么开心，我只用写个信封，你丫要写一整篇回信，累死你！ “真懂事！”洛哈特赞许地点点头，“我看看，斯莱特林加十分！哦，那个小伙子也是斯莱特林的吧？你们一人为斯莱特林赢得了十分，为了你们的热情友善。格兰杰小姐也好了，格兰芬多加十分！哦，哈利，你没有，因为你是禁闭。” “让我看看时间……天呐！都快十二点了！辛苦你们了，快回去吧，快点孩子们！” 洛哈特像赶苍蝇一样将几人赶出去，但是在门口的时候，赫敏突然又回头问了一句：“教授，下次上课的时候，我能得到一张签名照吗？” “哦，当然！”洛哈特开心地点点头，“快回去吧孩子们！” 四人冲他挥挥手，然后由赫敏小心地关上了门。 “天呐，”容玖痛苦地甩着手，“我的手一定快废了。” 哈利跟着痛苦地哀嚎起来，德拉科亦痛苦地揉着手臂，只有赫敏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让容玖好生膜拜，不愧是真·学霸啊！ “想到他要写那么多信，我就特开心。”容玖压低声音，贼兮兮地笑着，“我们写信封就写了这么久，他写信呢，哈！” “是啊……”德拉科懒洋洋地回答。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解气……等等，什么？”哈利本也是贼兮兮地笑着，但突然就凝固了表情。 在那么一瞬间，一种嘶嘶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摩擦声，不太清晰地钻进了容玖的耳朵里。 “那是……什么声音？”容玖茫然地看着其他人。 哈利脸上甚至略微带着惊恐。但也只有哈利，赫敏和德拉科均是皱着眉，侧耳认真地听了半晌：“对不起，可是……什么什么声音？这里没有其他的声音啊？” “有的！”哈利急切地看向容玖，“玖，你听到了对吧？那个声音，低沉的在诅咒！” 可这下，连容玖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迷茫。 “可是，我只是听到一些嘶嘶声。”容玖茫然地看着哈利，“像是某种摩擦声，不……像是轮胎漏气的声音。” “可是我听到的是说话声！”哈利脸上的惊恐一下明显起来，“那个声音在说……过来，让我撕裂你……” 明明是夏天，几人的身上却都腾起了一身冷汗。 第十七章 盟约 “多比是你家的吧？” “对。但是我没有让他去这样捉弄哈利·波特。” “嗯，如果是你做的，你会让整个斯莱特林都知道你的壮举的，况且你大概更愿意自己动手去对付他。” “我也没什么必要对付他！” “我相信你。” 两个人在公共休息室低声地交谈过后，突然都陷入了沉默。 “你就不怕……”德拉科慢吞吞地说，眼神却在飞快的闪烁，“我就是策划一切的那个人？或许我在策划什么更大的阴谋！或者不是我，但我和那个策划人有匪浅的关系，然后告诉他你们的行为？” 见容玖不说话，德拉科又继续道：“哈，你应该听说过吧，马尔福家族，曾经可是‘那个人’那边的骨干！你的猜想不是和这个有关吗？” 又是半晌的沉默。壁炉里的火光已经有些黯淡，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良久，容玖才缓缓开口，火光映在她的脸上，竟有了深沉和冷漠的模样：“不怕。这些与我无关。” 德拉科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你看起来可是很维护那三只愚蠢的狮子！” “是啊，我们是朋友。”容玖面上闪过一丝恍惚。她轻轻握住自己的手，又再次展开。火光下，那双手显得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除去大小以外，根本不像女孩子的手。 她微微翘起唇角：“但是，不会是你。你不会的。” “为什么？”德拉科挑起半边眉毛。 容玖笑了起来：“因为你的眼睛很漂亮。” 虽然总是故作阴沉，幼稚地炫耀和挑衅，但是那双眼盛的东西一目了然，就像一汪清浅的泉水，藏不住任何东西。不像斯内普教授的眼睛，宛若最深邃的古井，照不进一丝光亮。 容玖又有些恍惚起来。 每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那双眼总是雾蒙蒙的。 原来自己的清澈早已消磨殆尽，在黑暗的、没有光芒的童年。她很早就看明白了别人眼中的畏惧和厌恶，她很早就周旋于各色鬼怪中间，那些怨魂都有着各色各样的不甘和委屈，最终酿出的仇恨，她在封印他们的时候，都感受的清楚明白。 所以，她渐渐也学会了怎么去讨好可以讨好的人：比如老师们。她在老师们的面前表现得乖巧又活泼，就是一个标准的全优生；她也学会了怎么去惹怒那些不能被讨好的人：比如那些叫她怪物的同学们，并有意识地将这些表现在老师面前。可是当老师问起她时，她又一副大度的模样。 孩子是天生的阴谋家。 可是谁也不比谁蠢，即使那些孩子们看不出容玖的算计，却也能感觉到这个人的不好惹，所以后面的时光里，她其实是被孤立了。谁也不惹她，可是谁也不理她。 所以她没有朋友。 直到来到这里。她遇到的第一个人，哈利·波特。在火车上，她几乎第一眼就看出了哈利的局促和孤独，也许他拥有和她一样的童年，这让她凭空有了亲切感，于是把哈利定义为了“可以讨好的人”。可以说，哈利对于她，是有不一样的意义的，她总是对哈利多一分的亲切。 后来，她在自己的学院遇到了德拉科。直到那时，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同类的环境中，这里的人都是外人眼中的怪物。而这个小小的怪物同学，虽然看起来自大又自傲，但是他明显地接纳了她，把她定义为了自己的同类。这是她第一次遇到对她释放善意的人，而且德拉科这个人放在哪里都有些格格不入，他几乎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所以在她的心里，德拉科甚至有了点亲人的意味。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慢慢地开始定义“朋友”这一词语。她甚至用自己的理解去告诉德拉科，什么是朋友。他们两个都是没有朋友的人，虽然造成这个原因的过程截然不同，但这不妨碍他们俩有了一点同病相怜的亲切感。 再后来，她在盥洗室遇到了哭泣的赫敏。学习好，不受欢迎，被针对，几乎是她童年的复制模板。而到后来，赫敏的大度、贴心和善良给了她很大的震惊。这个姑娘和她相似的经历，却永远不服输地爬起来：你不喜欢我，我就要让你喜欢我。 这几乎算是给容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我还可以用这种方式去还击、去征服！ 于是这个姑娘努力地靠近赫敏，如饥似渴地从赫敏身上学习她对待朋友的态度和方法。 而这一路走来，她固然是改变了很多。比如她不再漠然地面对很多事，而是更像一个孩子一样去参与；她开始去对周围的人主动散发好感，而不是等待着谁给她善意她再去接近谁。 可是她骨子里毕竟还是自私和冷漠的吧。 容玖苦涩地想，她视哈利和赫敏为朋友，但是她对他们隐瞒良多，甚至这些潜在的风险也未曾告诉过他们。固然，这是重视德拉科的一种表现，但是如果她现在是格兰芬多的人呢？如果和她日夜相伴的人变成了哈利和赫敏，她会怎么做呢？ 她是不是会告诉哈利和赫敏，多比是马尔福家的小精灵，即使她相信这一切和德拉科没有关系，但也要多多提防他？ “这是什么答案？”德拉科的声音将容玖从自己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容玖摇摇头，转开了话题：“总之就是相信你。” “嘿，你怎么了？看起来情绪不太对。”德拉科难得地敏锐了一回，“你的脸色一下变得好差！” “是吗？”容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没事。” 德拉科定定地看着她：“你看上去……有些难过？为什么？因为你在他们和我中选择了我？” 容玖叹了口气：“不是因为这个难过……好吧，我只是觉得这样有些卑劣。”她对上德拉科那双眼的时候，什么借口都无法说出口。 “怎么会？”德拉科却一脸莫名其妙，“你傻了吧？首先，我们是一个学院的；其次，天天跟你一起混图书馆查找资料、下巫师棋、聊天吃饭的人是我！你坚持要拥有他们这些朋友，这没问题，毕竟这是一道多选题；可是你在他们和我中选择了我也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是一道单选题，你自然要选对自己最好的选项！” “你不会觉得这样……很功利吗？”容玖试探地问道。 德拉科不耐烦地往沙发里陷得更深：“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吗……”容玖若有所思地偏过头去，“那如果有一天，我要在你和其他东西中做出选择，但是最有利的不是选择你，你怎么想？” “我永远会是最好的选择。”德拉科高高地扬起下巴，露出一个自信又骄傲的笑容，“不会有那么一个选项比我更好！” “可是如果呢？”容玖追问道。 “没有如果。”德拉科坚决地回答到，“斯莱特林永远追求力量！”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那么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吧。”容玖突然道，“所以，追求力量的斯莱特林，永远是最优选择。” “不过这次你不用选择。”德拉科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地模样，“真是有趣，我家的小精灵跑来警告哈利·波特，可是我对此完全不知情！无论是多比的背叛，还是即将发生的一切。我决定暂时和那几个蠢孩子合作一下，直到弄明白这件事到底是怎样的。” 第十八章 第一个受害者（上） 容玖现在很头疼。 自从德拉科决定参与其中，暂时和哈利他们合作之后，看起来就不像那个骄傲的马尔福少爷了，而是更像一个贼眉鼠眼的采花贼。 容玖也问过德拉科：“为什么不写信回去问问？这件事和你家的关系挺大的吧。” 德拉科懒洋洋地：“我准备自己调查出来，然后帮我爸爸完善整个计划，或者说掩盖他参与过的痕迹。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他，你的儿子在学校里其实学到了很多。” 容玖默默地：“你以为这就能掩饰你上个学期在斯莱特林都只是第七名？” 德拉科：“你走。” 然后容玖就捂着胸口看着德拉科贼眉鼠眼地从她边上缩开，在一个书架后面和哈利接上头。哈利看起来还好，像一个与线人接头的特务，警惕地四周看看，然后迅速把一个纸团扔给了德拉科；德拉科接过纸团之后，直接猫下腰，从书架的另一边钻回了容玖身边。 容玖无语地：“所以你在干嘛？” 德拉科看看四下没人，平斯夫人也在另一边擦书架，于是放松的往后一靠：“感觉挺刺激的，我们不是要躲着不被看见么？毕竟我们两个学院刚刚打了一架，关系还不算好。” “你们当猫头鹰是吃干饭的？”容玖从德拉科手上把纸条给顺了过来，“而且你们是以怎样神奇的方式接上头的？” 德拉科得意地说：“刚刚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哈利看着你，脸上的表情很焦虑，好像有什么想说的。等我们坐下没多久他就跑到那个书架后面了，所以我就上了。他说什么了？” “他邀请我们参加忌辰晚会。”容玖把纸条丢给德拉科，“就今天晚上。” “今天可是万圣节啊。”德拉科把纸条上的内容看完之后，三下两下折成一张纸鹤，往容玖那边吹过去。容玖小心地看了一眼平斯夫人，看到她正在训斥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不禁恶从胆边生，抬起手指就招来一个火球，精准地砸中那只可怜的纸鹤。纸鹤在空中无力地挣扎了两下，然后化成一片黑灰，飘落在容玖的书上。 德拉科目瞪口呆：“你是怎么做到的？” 容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在德拉科面前展现过道术，于是神秘地凑过去：“你记得上学期斯内普教授的课下辅导吗？他其实在教我无声咒。” “那不是五年级才能掌握的？教授居然肯教你？”德拉科惊奇地看着容玖，“嘿，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人物？” “我以为我去年的第一名已经足够证明什么了。”容玖耸耸肩。 德拉科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还不是输给了那个泥巴种！” 容玖把书一合：“现在，那个泥巴种是你的队友。”然后把书往面前的书架上一塞，站起身来，“好了，晚上我打算和哈利他们一起，你要去吗？” “你疯了？”德拉科一边跟着还了书，两人一同往外面走，一边低声惊呼，“好好的万圣节晚宴你不去？上面肯定会有很多南瓜的！” 容玖咽了咽口水：“没事没事，我和花花很熟了，到时候找花花要吃的就行。” “理由呢？” 容玖道：“你忘记我最初的猜想了吗？那个人既然已经是一缕幽魂，那么也许幽灵会知道一些什么。” “忌辰晚会上一定会有很多幽灵。”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不准会有什么线索。” “可是如果真的找到了什么，你打算怎么办？”容玖低声问道。 德拉科把手往头上一放，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随机应变。” 风吹过过道，将德拉科额边的金发微微吹起。俊逸的少年半眯着眼，阳光从边上散进来，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中和了他的自傲和棱角，让他居然有了风流不羁的神态，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了不少路边的少女。 而在他身边的那个少女，黑色的长发利落地束起来，随着她的步伐轻轻地摇摆。那一阵风也掠过她的脸庞，扬起的发丝落在她的脸上，似乎有了几丝痒意，她抬起手将发丝拂去，侧过脸认真地倾听身边的少年的话语，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所以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这一幕安宁得就像一副画卷，落入了斯内普的眼中。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突然站定，回头，大步地走开。 如果当初，莉莉是分在斯莱特林…… 宛若他一般骄傲的德拉科，重视血统的德拉科，魔药学十分出色的德拉科。 和莉莉一样有着孤单童年的容玖，天资聪颖的容玖，说话时和莉莉一样眼中盛着满满的情绪的容玖。 是不是，如果命运曾经再眷顾他一些，他就不用再这样痛苦地挣扎于黑暗中，而是可以去伸手拥抱那一缕阳光？ 第十八章 第一个受害者（下） “你把手放下！冷静！”这已经是赫敏第十三次提醒容玖了。 容玖遗憾地把手里的符咒放下，郁闷地吹了一口气，看着它在空中迅速结成雾。 这么多的灵魂，简直就是触犯了容玖的职业病。 几人碰头之后，一同往忌辰晚会那里走去。除了在路过礼堂的时候罗恩差点忍不住想冲进去外，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倒是一切顺利。 只是未曾想到，在见到差点没头的尼克之后，意外发生了。 容玖闪电般地出手，那敏捷的身手、凌厉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夹着符咒的手几乎划出了幻影，往尼克眉间按去。 幸好在最后一秒，容玖忽然回过神来，硬生生地停住了手势。 “抱歉抱歉！”容玖的脸红得都快发紫了，“职业习惯、职业习惯，你今天看上去怨气特别重，一下忍不住……” 差点没头的尼克这才回过神，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五百年了！我再也没有感受过危险了，因为我就是鬼魂，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可是刚才的一瞬间我居然感到了害怕！你手上的那是什么？” 容玖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那是捉鬼的符咒，我，我在我的家乡是专门捉鬼的。” “为什么要捉鬼？”尼克看上去十分好奇，“你看，我做不了什么的……” 尼克伸手就想去碰一碰容玖，结果吓得容玖往后蹦了好几步：“对不起！” 尼克也吓得往后飘了好几步：“请别这样，我是没有恶意的！” 哈利几人无语地看着容玖的指间又夹起了那一张符咒。 刚刚尼克逼近的一瞬间，容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再次出手，若非她自己往后退了几步，尼克应该已经切切实实地受到攻击了。 容玖尴尬的不行：“我……对不起，可是你平时的时候身上的怨气看起来没这么重！而且平时的环境阴气都没这么重……” “好吧。”尼克看上去有些泄气，“那么你能解答我的疑惑吗？为什么你们要捉鬼？” 容玖小心地再退了几步：“嗯，您看，您生前是一名巫师，是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容玖再次说道：“您留在世间，成为一名幽灵，是因为死时不甘，怨念颇深，是吗？” “是的。”尼克尽可能和气地回答，但是提到自己的过去，他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了些狰狞，这让容玖不得不再退几步——不然她的手上，已经不自主地又夹起了符咒。 “这就是灵魂不得转生的条件了。”容玖的脸色隐隐有些悲哀，“心怀怨念，死状狰狞，结怨者魂魄不纯，阳寿已尽，阴世不收，徘徊于天地间，怨气自然日益加深。您是一名巫师，所以成为幽灵，您会觉得自己变得无用起来；可是对于麻瓜来讲，成为幽灵实际上是获得了力量，那么有了这些力量，普通人第一个想法就是报复。以他世之力，扰现世安宁，是足以祸乱人世的，故而收之。” “那么，我大概可以理解了。”尼可叹息着摇摇头，“总之，很高兴你们来参加我的忌辰晚会……” “呃，玖，你既然擅长捉鬼，那你能不能帮帮尼克？”哈利突然想起了什么，“嗯，是这样的，尼克想参加一个无头俱乐部，可是他的头和他的身子还有一点连着的……” 尼克眼睛一亮，感激地看了哈利一眼：“是的小姐！你能对魂魄造成威胁，那么是不是有办法帮帮我？” “哦，我看看？”容玖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哦……赫敏？不不不，算了，你力气可能不够。德拉科，你能不能帮忙拽住我的手？我怕我会忍不住。” 尼克的脸都青了。他小心地往前面飘了几步，然后不放心地再叮嘱一次德拉科：“这位英俊的先生，请你一定要抓牢！” 德拉科眼角抽抽着答应了，上前一步抓住容玖的手腕。 尼克这才放心：“这位小姐，您看看。” 他伸出手去，往头上一拉。那颗头就被整个地拉了下来，明显地可以看到一点点皮肉连着头和身子，露出碎裂的骨头、断裂的血管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哈利三人还是忍不住偏过头去，德拉科惊得直接松开了手。好在容玖这会儿没有条件反射，不然尼克今天的忌辰晚会可真真成了祭奠大会了。 “唔，”容玖饶有兴致地凑了上去，“啧，下手一点都不干净，怎么会没有完全砍断呢？” “不知道。”尼克闷闷地说，他的声音从容玖的耳边传来，“有办法吗？” 容玖点点头：“问题不大，只是我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不然我怕杀伤力太大，打得你魂飞魄散。” “那真是太好了！”尼克满脸感激。 一直等到容玖和尼克商议完了细节问题，几人才进入宴会现场。然后……他们就不得不一直注意着容玖，以免本来就是人间惨剧的众灵魂再经历一次人间惨剧。 “不然，我先走了。”容玖很是痛苦，这里有这么多怨气冲天的存在，却不让她动，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赫敏无奈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其实都是霍格沃茨里熟悉的幽灵，也没了兴致：“好吧……其实我们没必要来忌辰晚会的，要知道关于鬼魂的问题，问问尼克就知道了。” 德拉科难得地附和了一次赫敏：“难道你们认为那个人会跑来参加一个格兰芬多的鬼魂的忌辰晚会吗？” 容玖嘀咕道：“难道你们没存着想来见识见识的心理？” 一时间，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吱声。 “那就快走吧，跟尼克打个招呼。”哈利招呼道，“哦……看来一时半会儿尼克不会有空了。” 地下教室的墙壁中突然奔出了十二匹鬼马，马上都有一个无头的骑士。为首的那个把头夹在胳膊底下，吹着号角。 “那就走吧，尼克不会怪我们的，他高兴着呢。”罗恩捅了捅哈利，“毕竟玖能实现他死后多年的愿望呢。” “那就是尼克想加入的无头俱乐部的人？”赫敏一边跟着大家往门口挪，一边评价道，“尼克看起来和他们的气质不太符合。” 此时，那个领头人正大笑着玩着抛头的游戏，引来不少幽灵的大笑。 容玖很有见识地说：“也许等尼克的头彻底断了之后，他会融合其中的。” “抛着自己的头玩儿……听起来挺帅的。”德拉科打了个寒颤，因为他不小心从一个幽灵中穿了过去，“虽然我一点儿都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 隐隐约约的，已经听到尼克开始致辞。可是此刻他们已经在来时那个点满黑蜡烛的过道里了。 “这个时候布丁大概还没吃完。”罗恩满怀希望地说。 “跟我去厨房吧，找花花要点吃的。”容玖提议道，“现在去礼堂太突兀了。” “的确。”德拉科赞同道。 于是几人一齐向厨房走去，可没走两步，容玖和哈利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赫敏关切地问道。 “嘘——”容玖眯起眼，“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一阵摩擦声和嘶嘶声弱弱地响了起来，掺杂在微弱的欢声笑语中，那么的不引人注意。若非容玖从小就对各种声音十分敏感，怕是根本听不到什么。 可是哈利是怎么办到的？ 而且哈利听到的似乎不是这样的声音，而是人的说话声？ 他是怎么听到的呢？ “走这边！”哈利似乎听到了什么，撒腿跑了起来。几人虽然满头雾水，但不由得不跟上。而这么一跑，容玖已经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了。 跑上楼梯，跑过门厅，掠过喧嚣的礼堂，直奔二楼。 哈利在那里短暂地停顿了片刻，他的目光逡巡在顶上的大理石和两边的墙壁上。 “我们到底在干什——”德拉科不耐烦地喘了两口气，还没喘匀，容玖和哈利同时迈开了步子： “在那边！” “它要杀人了！” 容玖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更紧地跟上了哈利。德拉科在后面恼怒地叫着：“到底我们要干什么？” “闭嘴！跟着来就好！”赫敏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一眼德拉科。她看起来很畅快，好像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德拉科大怒，就要还回去。可是容玖和哈利突然双双站住了脚。他一个没稳住，狠狠地撞在了容玖的背上，两人双双摔倒在地上。容玖看起来还要凄惨一些，因为她是在下面的那一个。可是她没有精力去抱怨了，她微微张开嘴，趴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大滩水。而那滩水里先出一团黑影，挂在火把的支架上，形容僵硬。 那是洛丽丝夫人。 而哈利则是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墙面上，在火把的映衬下，一些字迹在闪闪发亮。 “密室被打开了。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德拉科一字一字地念道，一边顺手将容玖捞了起来。 “密室……”德拉科重复了一遍，脸上突然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他猛然转过头，看向赫敏。 “下一个就是你了，泥巴种！” 第十九章 接近的真相 “我不管波特的解释是多么的合情合理，你们两个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关于你们为什么会在那里。” 昏暗的办公室，周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魔药和标本，正中间的办公桌上左边堆着厚厚的资料，右边则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器具，有些自己在喷着烟雾，把本就模糊的视线绕的迷离。斯内普教授一身黑衣，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头微微上抬，眼睛下垂，扫视着乖乖站在面前的两个人。 “我们……去参加忌辰晚会了。”德拉科和容玖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只吞吞吐吐地挤出来了这么一句。 “这些波特已经说过了。”斯内普不耐烦地打断了。 “可是……”容玖和德拉科再次对视了一眼。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斯内普教授把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句地挤出一句话。这种神态表明着什么，没有一个学生不知道。 “我们参加完忌辰晚会，本来想去……嗯，吃一点东西。”容玖飞快地说道，在提起厨房的时候含糊了一下，希望别勾起斯内普教授上次被烫到的回忆，毕竟后来那个愉快的义务劳动的夜晚，洗刷了五百多个罐子的容玖深刻地意识到不要惹恼斯内普教授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然而斯内普教授的脸色还是沉了一下，锐利地扫了她一眼。 容玖哭丧着脸：“因为太饿了，刚好厨房就在边上……” “继续。”斯内普厉声道。 容玖一个激灵：“然后刚刚走了两步，我们听见了一个声音！然后我们就追着那个声音一直跑，然后就看到了那些字和……洛丽丝夫人。然后大家就都上来了……” “什么声音？”斯内普问。 容玖和德拉科第三次对视了一眼，脸色都很为难。 “德拉科，你说。”斯内普直接越过吞吞吐吐地容玖，点名去问德拉科。 德拉科困惑地说：“实际上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只有玖和那个波特听到了，而且他们听到的内容也不一样。” “哦？”斯内普稍稍把身子往前倾了些。 容玖道：“我听到的是一种……类似于煤气泄露的声音，哦，就是一种嘶嘶声，然后掺杂着一点摩擦的声音？但是又不太像。可是哈利听到的却是人的声音，他说，他说……”容玖的声音一下迟疑起来。 “说什么？”斯内普追问道。 “他说他听到了有人在说‘撕裂他，杀死他’。”德拉科替容玖补充道。 斯内普端坐在椅子中，此时仿佛是有些疲惫，不自主地往后面一靠。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却又不是每次生气时的表情，是仿佛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的模样，嘴唇微微张开，眼睛却异样地瞪大，无神地看着他们俩，却又仿佛谁都没有看。 “教授……”两个人同时开口，他们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担心和疑惑——教授此时的状态真的很糟糕。 “我知道了。”斯内普低声道，“这些话别告诉别人。你们回去吧。” “可是……” “我说，回去。”斯内普抬高了声音。 德拉科扯了扯容玖：“走吧。” 容玖顿了顿，随着德拉科往门口走去。但是临出门前，她再次回过头去。 他们的教授，把自己深深地藏在阴影中。缭绕的烟雾把他的面容衬托得似真似幻，但也掩不住自他身上散发出的悲哀和萧瑟。 哪样才是真正的教授？ 那一瞬间，容玖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可是很快就被她按捺下去。她终究回过头，和德拉科一起走出这个阴暗的办公室。 —————————————————————————————————————————————————— 待两人回到寝室，公共休息室已经没人了。两人同时往沙发里一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容玖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今天的画面，一一过滤之后，忽然直起身来，看向德拉科：“你知道密室！” “嗯。”德拉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下一个就是你了。’”容玖回味着德拉科说过的那句话，“密室曾经被打开过，它里面有某种具有攻击性的东西，而它攻击的对象是特定的。‘泥巴种’……所有混血或者麻瓜出身的人都有可能受到攻击？这么强烈的血统意识，所以这个密室是斯莱特林的？” “嗯。”德拉科还是懒洋洋地模样，“从一句话你能分析出来这么多，你脑洞挺大的啊。” “所以我猜对了？”容玖紧张地问。 德拉科看着眼前的女孩，睁大了眼睛，侧过身来，满脸的好奇和欣悦。他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这张脸，这么仔细地去看这个人的五官。 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丝熟悉。 “你看起来和我妈妈有点像。”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 容玖：“？？？” 这个弯转得太急，没有系好安全带的乘客容易被甩下去啊！ 可是这个转弯，突然唤醒了一些事。被容玖暂时丢在脑后的事。 “你听说过卡西欧佩娅·布莱克这个名字吗？” “布莱克……”德拉科重复了一遍，“那是我妈妈的姓。” “诶？” “如果我们说的是一个布莱克的话。”德拉科耸耸肩，“那个名字是谁的？” “我祖母的。”容玖一脸呆愣，“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们说的是一个布莱克，我们还有血缘关系？” “等等，你是几月的？”德拉科突然精神了起来。 “六月的。”容玖也精神了，“你呢？” “六月！你几号的？” “七号。” “我五号。如果是一个布莱克，你得叫我表哥之类的。” “那肯定不是一个布莱克。” “你把你祖母的名字和生日什么的都给我，我写信回去问问我妈妈。”德拉科喜滋滋地盘算着。不过后来当他知道真相之后，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不过现在两个人倒是达成了共识。德拉科在容玖的催促下写好询问的信件，送了出去。 “还有你上次问的留校的事，申请留校需要监护人的签字，还有很多程序，总之很麻烦，不建议申请留校。”德拉科看着手上的信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被他遗忘了很久的事。 容玖听得此话，转过头去，直直地盯着德拉科：“你是不是老早就收到了信，然后就丢在一边儿了？” 毕竟德拉科的妈妈每天都会给德拉科寄来各种各样的点心，也就是说所有的回信最迟在第二天就会到来。 德拉科正准备往嘴里丢一颗糖果，听得此话，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两人面面相觑了大概有十多秒，德拉科突然揉了揉眼睛：“好累，我要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着就向男生寝室走去，一边打着哈欠，装得和真的一模一样。 容玖抓起一个靠枕，想扔过去。想了想，又放下了。 她抱着抱枕，往壁炉边一靠。 这才过了两个月，她就已经开始想家了。 想她正经的爸爸，想她老顽童的祖母，甚至想念家乡的鬼魂。 德拉科的母亲会认识祖母吗？她和祖母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和祖母是姑侄关系就好了。那么她在这边，是不是就不那么孤单了？ 德拉科一家似乎都是斯莱特林出来的。自己的祖母曾经担任过斯莱特林的级长，而自己也进了斯莱特林。那么是不是说明，很大的可能，他们就是一家人，虽然这样的关系远了点？ 容玖静静地看着玻璃外的波光粼粼，甚至还有些鱼从外面游过。 湿冷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和斯莱特林的标志蛇，还真是相称呢。 蛇…… 蛇？ 容玖突然想起曾经听到的那个嘶嘶作响的声音，和那个僵硬的洛丽丝夫人。 “它被石化了。”邓布利多说。 而传说中的蛇发女妖美杜莎，只要有人直视她的双眼，就会变成石像。 “如果真的是斯莱特林的密室，那么密室里的，一定是蛇怪吧？”容玖喃喃道，“骄傲的萨拉查·斯莱特林，有野心而重视荣誉的斯莱特林，如果一定要在密室里放一样东西，那么一定是能代表斯莱特林的东西。有什么比蛇更能代表斯莱特林呢？我们是蛇院的孩子啊。” “难道是一只可以辨别血统的蛇怪？纯血直视它的眼睛不会被石化？” “这也太玄乎了吧……” 第二十章 卢修斯和纳西莎（上） 容玖在第二天通过猫头鹰将她的猜想传达给了赫敏，而赫敏也很快回了信。 她在魔法史课上询问了宾斯教授关于密室的一切，并且印证了容玖的猜想——那个密室确实是斯莱特林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持巫师血脉的纯正，但是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才能开启。 信上还提到，他们认为德拉科的嫌疑很大。 并且哈利确实是一个蛇佬腔，他入学之前曾经在动物园和一条大蛇对过话。 “我会去图书馆查询关于美杜莎的资料，另，关于你上次提到的附身一说，我锁定了两本书，《魂咒》和《向死而生》，它们都是在禁书区的书，需要一名教授的签名。罗恩和哈利都不愿意去找洛哈特教授索要签名，我想了想，只有你了，我打算借阅《魂咒》，你愿意去借另一本吗？” 容玖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潦草地写道：“好的。另外，德拉科不是继承人。” 然后随手将纸条卷起来，粗暴地塞给了猫头鹰，猫头鹰不满地啄了啄她的手指。 容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赶走了猫头鹰，然后侧过头去问德拉科：“你知道密室的什么？” 德拉科还是那副有些欠揍的模样，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的面包：“密室曾经被打开过，而且真的死了人。当然啦，是一个泥巴种。不过后来就不清楚了，我爸爸没告诉我，他只是告诉我，纯血天生高人一等。” 容玖严重怀疑，马尔福先生其实是为了给德拉科竖立起麻瓜如蝼蚁的观念才提到了密室，并非蓄谋打开密室。 可是那个叫做多比的家养小精灵是怎么回事？既然他会发出警告，就说明马尔福先生与这件事有关啊。 “对了，我爸爸之后要来学校一趟，这次他会带上妈妈。哦，妈妈想见见你。”德拉科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去，灌了一大口牛奶，然后含混不清地说。 “见我？”容玖吓了一大跳，“因为布莱克的事？哦，学生家长可以进来吗？” “当然不行，但是谁叫我爸爸是校董呢。”德拉科得意洋洋地说。 容玖默默。权限狗什么的真让人羡慕嫉妒啊。 时间就在各种繁杂中悄然度过，等容玖从图书馆中被潘西拉出来后，才发现，第二天就是斯莱特林对上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 “我们的德拉科一定要配上精致的啦啦队才行！”潘西义正言辞地说道，“真是的，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学习，天天泡在图书馆，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对德拉科一点都不上心！” 容玖有些心虚：“嗯……德拉科让你操心就好了。” “真是的，德拉科最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天天都见不到人影……”潘西抱怨道，“你又天天在图书馆，要不是达芙妮天天陪着我，我都要无聊死了。你快把这件衣服拿去洗了，明天得穿的挺括一些。哦对了，明天我们喷上统一的香水吧，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我觉得玫瑰不错，就是浓郁了点……” “他们在空中是闻不到的，潘西。” “那也许我该用特殊一点的方法让全场都能闻到，或者你觉得百合怎么样？” 容玖托腮：“或者你可以考虑马尔福夫人喜欢什么香味，毕竟明天她会来到现场，来欣赏你的德拉科小王子的第一次飞行。” “天呐，真的吗？”潘西幸福地尖叫一声，“那么我是不是应该试试水仙……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天早上德拉科说的，那时候你还没起来，他要早起去训练，我和他在礼堂碰到的。”容玖反应十分迅速。 潘西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忙着研究哪种香水比较合适。 “诶，潘西……”容玖突然吞吞吐吐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德拉科突然多出一个姐妹之类的，你会怎么想？” “姐妹？”潘西手中的瓶子啪地掉在了床上，“纳西莎阿姨怀孕了？” “……”容玖揉揉眉心，“我只是假设一下。就算马尔福夫人怀孕了也不会告诉我的，亲爱的。” 潘西白了容玖一眼，拿起瓶子继续研究：“只要不是多出一个女朋友，那么什么都好说。” “那如果多出一个男朋友呢？”容玖突发奇想。 潘西手一抖。 “你你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尖叫着扑上来，拽着容玖的衣领，前后使劲的摇晃着，“德拉科他最近难道真的在和别人约会？还是一个男人？他是哪个学院的？几年级的？什么名字？！天呐！我最担心的事居然成真了？我的德拉科小王子真的弯了？他不能这么蠢！天呐，我要去弄醒他，他这样会被卢修斯叔叔打死的！” 容玖：“……咳咳咳咳咳（潘西你回来！）。” 可是潘西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留下容玖一个人在床上咳得撕心裂肺。 潘西小姐，如果你下次下手再重点，我就真的活不成了。 待容玖缓过神来，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什么叫“我最担心的事居然成真了”？ 感情德拉科天生就长着一张要弯的脸？ 第二十章 卢修斯和纳西莎（中）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容玖向外面看了一眼：太阳掩在厚厚的乌云后面，隐隐约约能听到闷闷的雷声。似乎要下雨了，空气中有小小的密密的水珠，向人们压下来，让人从心里感到压抑。 “是啊。”德拉科应了一句。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手上拿着容玖一大早起来闯进厨房为他包的包子，不停地扔出去又抓回来，仿佛那是一个金色飞贼。 “你得吃点东西，不然体力跟不上。”潘西坚决地说，同时递了一杯牛奶给他，“但是不要喝太多，万一一会儿想去厕所……” “没问题的，德拉科。”容玖绞尽脑汁地想着可以鼓励德拉科的话，“你看，我们装备上就碾压他们许多呢。” 德拉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只是……有点紧张。” 他试图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却发现自己的五官不太配合，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卢修斯叔叔和纳西莎阿姨都会来看的。”潘西想从另一个方向鼓励他，“所以你要打起精神，让他们看看你有多棒！” “是吧。”德拉科无精打采地附和了一声。 “嘿，德拉科，你太紧张了！”容玖拍拍他的肩膀，“是时候证明自己一波了！你看，虽然你头脑简单，上学期只拿了第七名，但是你四肢发达啊！” “噗”的一声，潘西把牛奶喷得一地都是。她手忙脚乱地掏出了手帕，一边擦拭着脸上的牛奶，一边谴责地看了容玖一眼。 德拉科喷笑：“你就是这么鼓励人的？”心情却好了一点。她们这么轻松，想来都是很信任他的。他一定可以做的很好！ 等等？ “什么叫我虽然头脑简单？”德拉科慢吞吞地说道，抬起头，眼中闪着某种危险的光芒。 容玖内心：反应这么慢，头脑还不简单？ 不过她面上哈哈着搪塞过去：“哈哈哈加油啊德拉科，如果你胜利归来，我和潘西就一人奖励你一个来自美女的拥抱。” “你们俩？”德拉科用嫌弃的眼神扫视了两人一眼。潘西和容玖对视了一眼，恶从胆边生，一人拿了一个包子，狠狠地往德拉科嘴里塞了过去。 等到了十一点，几乎全校的师生都来到了魁地奇运动场。 红色和绿色先后从更衣室走了出去，两边的待遇却天差地别：就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都在为格兰芬多喝彩，而斯莱特林就显得冷清许多。 “我们的人缘有这么差吗？”容玖感叹道。 “优秀者总是被嫉妒。”潘西挥舞着自己制作的小旗子，上面绘着德拉科的头像，边上盘旋着一条银色的小蛇，下面有一行“德拉科最棒！斯莱特林必胜”的小字。 容玖耸耸肩。 随着哨声响起，十四名队员一起窜上了灰暗的天空。德拉科的面容已经看不清楚了，但那头金发还是十分显眼的，几乎就像一道绿色的影子，在高空中划出各种轨迹。 不得不说，斯莱特林因为装备的提升，实力提升很大。七名队员的速度几乎都能掠出残影，远远的凌驾于格兰芬多之上。可以看出，格兰芬多这边几次都吃了速度的亏，再灵活的姿态，也无法掩盖这样的硬伤，不多时，斯莱特林已经领先了格兰芬多六个球，并且明显可以保持这样的优势下去。 “你看，看台上！”潘西摇着容玖的手臂，“斯内普教授边上，和德拉科一样淡金色长发的就是卢修斯叔叔，他边上那位就是纳西莎阿姨！他们都来看了！” 容玖眯起眼睛看过去，远远的只看见一片淡金色格外的显眼。 “德拉科遗传了卢修斯叔叔的英俊和纳西莎阿姨的精致优雅，真是迷人……”潘西一边念叨着，一边又把视线转回到了赛场上，“出什么事了？比赛怎么暂停了？” 容玖打了个哈欠，她对这种运动实在不怎么感冒，每次比赛都只是听着解说打发时间，至于究竟怎么样，她没兴趣：“不知道。可能有人要上厕所吧。” 潘西白了她一眼。 天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容玖看到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看台已经空了许多，还有不少人在陆陆续续地往外走。 “潘西，我想我得先回去了。”容玖趴在潘西耳边说道，“我一淋雨就会生病，你知道的。” “好。”潘西点点头。 于是容玖回过身，看准人群的空隙就开始往外钻。 她打算在斯莱特林的更衣室外面等德拉科，他们需要向马尔福夫人和先生求证一些事。谁知等她走到更衣室的时候，斯莱特林的队员已经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德拉科的脸色显得尤其差劲，一边的马库斯正数落着他。 容玖将随身带的手帕拿出来，并迎了上去，递给了德拉科。马库斯看到她，脸色并未和缓，冷笑了一声，越过两人，径直进了更衣室。其他的队员也跟着他进去，其中一个人经过容玖的时候，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德拉科，又咽了下去。就只留下德拉科一个人在外面。 “怎么了？”容玖有些懵，“这是……比赛已经结束了？” 德拉科接过手帕，随意地擦了擦，又扔回给容玖：“嗯。我们输了。”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飞贼就在我头上，我没看见。波特拼着手被游走球击断的代价抓到了飞贼，格兰芬多赢得了比赛。” “那只游走球有异常，不断地追着波特打。就算这样，我都输了。”德拉科苦笑道，“我真没用。” “不是的，德拉科……” “我先进去把衣服换了。”德拉科无精打采地打断了她，“也许你可以去看看波特，他的伤很严重。” 容玖沉默地目送着德拉科掀开更衣室的帘子，那个背影显得沉重而萧瑟。映衬着外面的欢呼雀跃，格外的凄凉。 学院和学院之间的竞争，激烈而残忍。 那么学院和学院之间的友情呢？ 她似乎都能想到哈利他们开心地模样，但是这是用德拉科的落魄换来的，他将再次面对整个斯莱特林的冷漠对待。 容玖在外面等了很久，其他六个队员都已经从这里离开。她看了看看台，似乎人也走完了。她本想等到潘西，一起安慰一下德拉科。可是潘西并没有来。 “哦，你还在？”德拉科走出来的时候，眼圈微微有些泛红，看到容玖居然有些意外。 “嗯……”容玖支吾了一声。德拉科恍然道：“对了，要去见我妈妈，跟我来吧。” “德拉科！”容玖拽住那个低落的男孩，入手的手腕冰冷得仿佛冰块一下。她蹙起眉，掏出魔杖，念道：“赫利俄斯。” 德拉科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泡在温泉中，本已冻僵的四肢又恢复了知觉，它们又属于他了。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暖色，转过了身，看着那个一脸关切的女孩子：“谢谢。” 猝不及防地，怀中撞进了一个有些冰冷的小人儿，娇小而纤弱，然后迅速地又离开。 “还记得吗，奖励。”容玖调皮地笑笑，“只可惜你输了，所以两个美女的拥抱变成了一个。不过这是你第一次正式比赛，经验不足而已。下次继续加油。” 德拉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笑容：“你哪里算美女了？” “锤你哦。”容玖扬起拳头，浮夸地威胁道。 “那你休想见到我妈妈。” “哎，你怎么这么没有绅士风度？你要让着女孩子。” “哦。” “……德拉科，你真的很欠揍。” 第二十章 卢修斯和纳西莎（下） 裹着精致巫师袍的男人端坐在软椅上，修长的手轻轻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抚摸着银质的蛇头。即使一言不发，从骨子中也透出了满满的高傲。 他身边的女子，五官艳丽却不风尘，透出与身边人如出一辙的优雅和高傲，微微仰着头的脸上带着习惯性的厌恶表情，为她的美貌减了一点分。看到她，大概就知道德拉科那些的表情是来自哪里。 这两人在昏暗的地下办公室中似乎在微微的发着光，让其中惯有的压抑气氛散去了不少，反而觉得这样的黑色透出了贵族一般的优雅。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人，将自己完全地藏在了烛光的阴影中，却有着完全不逊色那两人的气势，那般的阴冷、沉稳、危险，任谁也不敢去侵犯那个人的领域。与那两人的微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人相对无言，让静谧流淌在空气中，酝酿成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外面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宛若打破池水的石子，嗒嗒嗒的三声。 他们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其中一人拿出魔杖，随手一挥，门应声而开，露出站在门口的两个小人儿，容玖和德拉科。 “爸爸，妈妈！教授……”德拉科有些兴奋地往前走了两步，看起来想扑上去，给自己的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突然发现那个藏在黑影中的人，及时的刹住了脚步，“呃，中午好。” “斯内普教授，马尔福先生和夫人，中午好。”容玖跟着招呼道。 她眼尖地发现斯内普教授的情绪很糟糕，脸上挂着阴沉沉的乌云。很显然，教授对于斯莱特林的失败很不满，可怜的德拉科却不得不撞到他的枪口上。她感到十分的同情，以及祈祷这阵风暴不要波及到她的头上。 “坐。”教授开口。他再次随意地挥了挥魔杖，两把软椅出现在容玖和德拉科的身后。 “你今天的表现很差劲，德拉科。”马尔福先生的表情十分失望，“在这么大的优势下，因为你的疏忽而输掉了比赛。我记得在开学前你曾怎样跟我保证过？” “对不起，爸爸。”德拉科捏紧了拳头，“这次是我疏忽了，不会有下一次的。” “疏忽？”马尔福先生降低了声音，重复道。 “我轻视了波特的实力，并且在发现有一只异常的游走球之后幸灾乐祸，把注意力放在了寻找金色飞贼之外。”德拉科愧疚地回答道，“之前的领先冲昏了我的头脑，我太倚仗扫帚的优势了。” “即使你再看不起你的敌人，也要学会正视他们的实力。”马尔福先生扬起下巴，透过眼底去看德拉科，“即使我看不起亚瑟·韦斯莱，也从未轻视他在工作上的成绩和热情，你明白吗？” “明白。”德拉科和他的爸爸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透着满满的、对敌人的轻蔑，还有志在必得的笑容，“不会有下一次，我保证。” “你最好记得。”马尔福先生哼了一声。 “我看了你的表现，儿子。”马尔福夫人开口，她的声音很独特，低沉中掺着点温柔，随着她的声调变幻出不同的温度，竟出乎意料的好听，“你飞的很棒，只是欠缺了些经验。我相信下次你会很棒的。” “谢谢妈妈。”德拉科苍白的脸上透出了红晕，露出一个笑容。 “那么，这就是你提到的那个小朋友？”她转向德拉科边上安静坐着的容玖。在儿子和丈夫对话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这个小女孩。 在帕金森家的孩子来马尔福家做客的时候，只要德拉科没有理会她，她就会露出不耐烦和不满意地表情，但发觉纳西莎在看她的时候，会讨好地笑起来。 可是这个女孩子只是安静地、笔直地坐在那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手指掩在巫师袍的下面。她微微垂下眼，既不焦躁，也不没有失礼得发呆。 这让马尔福夫人有了些好感。在得到来自德拉科的肯定的回答之后，微微笑着询问道：“你的名字？” “玖·容，夫人。”容玖回答道。 “听德拉科说，你的祖母似乎和我有些渊源。”她提道。 容玖抬起头来：“我不确定，夫人。我的祖母名为卡西欧佩娅·布莱克，据德拉科说，和您似乎出于一个家族。” “是的。”马尔福夫人微笑道，她和身边人对视一眼，满满的甜蜜和幸福，“说起来，如果不是你的祖母，今天也就不会有德拉科了。” 看到两个小人儿都惊讶地睁大了眼，马尔福夫人道：“在布莱克家族的第三代长成之前，家族就有和马尔福家族联姻的计划，而那时布莱克家族选定的人选，名字就叫做卡西欧佩娅·布莱克。” “等等，妈妈。”德拉科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是您的祖父那一辈的事？” “是的。”马尔福夫人道，“这位容小姐提到的她的祖母，是我祖父的亲妹妹。” 容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德拉科惊愕地瞪着自己的妈妈：“也就是说，我应该叫她……阿姨？” “是的。”马尔福夫人笑了起来。 德拉科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这不可能！她应该叫我哥哥的！” 马尔福夫人还不知道有这一茬，询问地看着德拉科。知道容玖比德拉科小两天后，连忙道：“但是隔得太远了，你们年龄相近，也不用管辈分。” 德拉科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回了椅子中，趾高气扬地看着容玖。容玖撇撇嘴，回了他一个白眼。 马尔福先生清了清嗓子，待几人都看向他之后，才开口：“听德拉科说，你的监护人远在中国，并且你之后的假期都回不去了，是怎么一回事？” 容玖将之前和父亲的对话详细地说了出来，在说到“得到祖母族人原谅”的时候，期盼地望着马尔福夫人。 “抱歉，孩子。”马尔福夫人摇摇头，“我现在已经是纳西莎·马尔福，并不能代表我的家族。” “还是谢谢您。”容玖忍着失望道，“那么您知道现在布莱克家族还有谁吗？” 纳西莎摇摇头：“本来还有两兄弟，一个失踪多年，另一个在阿兹卡班。” 容玖这次是真心地感谢了：“十分感谢，夫人。” 她没有去问阿兹卡班在哪里，反正她可以下去问德拉科，但是从马尔福夫人的口气中能感受到，那不是一个好地方。 “如果是这样……”马尔福先生缓缓地开口了，语气中有些犹豫，德拉科不由得央求道：“爸爸，让玖来和我们一起住吧，她要是留在学校可就太可怜了。” 容玖不安地看了一眼德拉科，他们之前可没达成这样的共识。她内心还是倾向于去找一个暑假工，既可以挣钱，又可以安身。可是她没蠢到在德拉科的父母面前驳了德拉科的意思，沉默地坐在一边。 “儿子，你很喜欢你的小朋友。”纳西莎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她在之前的十几年都没看到他对除了父母之外的人表现出亲密，更别说为了外人来央求自己的父母了。 “玖是我很好的朋友。”德拉科认真地对母亲解释道，“她总是给我做各种好吃的、指点我的功课。在我和同学之间有什么分歧的时候，她都站在我这边，并且从不抱怨。而且她很细心地在关心周围的人，刚刚我淋了雨，只有她来看我了，并且给我施了温暖咒。” 德拉科走上前去，把自己手递给了母亲，来证明自己的说辞。 “很好的朋友？”纳西莎趁着两人离得这么近的时候，小声地问道。 “是的。”德拉科疑惑地看着母亲，“我没必要因为这个骗你，妈妈。” 纳西莎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笑了起来：“嗯，我们的德拉科是个乖孩子。” 她转过头去，对着容玖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容玖听话地走了过去。纳西莎握住了她的手，温暖而细腻的触感让容玖有些恍惚。纳西莎笑道：“也许你不知道，如果你的祖母嫁进了马尔福家，现在刚好该你继承她的名字，你会成为卡西欧佩娅·马尔福。” 容玖嗯了一声，虽然她不知道纳西莎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纳西莎还想说什么，却被丈夫打断了。卢修斯牵起纳西莎的另一只手，眼睛却看向容玖：“在圣诞节的时候，你和德拉科一起吧，来马尔福庄园，无论你要做什么决定，都先看看再说。” “爸爸，可是圣诞节我不是要留在学校——”德拉科抗议道。 “事情有变。”卢修斯警告地看了一眼德拉科。 德拉科耸耸肩：“我只是怕打扰到你和妈妈的二人世界。” 纳西莎握紧了卢修斯的手，两个人之前的恩爱简直虐遍单身狗，然后几人一起看向容玖。德拉科再次邀请道：“那么玖，圣诞节的时候来马尔福庄园玩吧，我们花园里有白孔雀，他们的毛拔下来可以当书签……” “所以我最喜欢的那只的毛是你拔下来的？”纳西莎危险地眯起了眼。 德拉科张了张嘴：“呃，妈妈……” 容玖偷偷地笑了起来，德拉科不平地瞪了容玖一眼，要不是为了邀请她，他哪里会说漏嘴！ 容玖赶紧摆出严肃地模样：“十分感谢您的邀请，能到马尔福庄园做客，是我的荣幸。” 卢修斯冲容玖点点头，站起身来：“那么，我们也该回去了。” 纳西莎跟着起身，看向德拉科，露出了不舍的表情。 “儿子，好好努力。” “我会的，妈妈。”德拉科温顺地回答道。 夫妇两人再次向斯内普教授致意，然后离开了办公室。德拉科和容玖本想跟着溜出去，那个被忽视很久的人却开口：“你们两个留下来。” 德拉科和容玖对视一眼，忐忑地收回往外的脚步，一点点地挪了回去。 斯内普的黑眼睛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我希望你们都记住，斯莱特林的荣光和你们息息相关。” “是。” “德拉科，如果下次我再看到斯莱特林没能取得胜利，”斯内普教授缓缓地说道，一字一句压进人心，“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不会有下一次，教授！”德拉科保证道。 “最好是这样。”斯内普教授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和刚刚卢修斯的一模一样。接着他转向容玖，这次，他的脸上居然隐隐约约有些复杂。 “德拉科，你先出去。”斯内普命令道。 等到德拉科顺从地退了出去，斯内普才开口：“德拉科是你的，好朋友？” “是的，教授。”容玖干脆地回答道。两个人的眼睛撞在一起，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质疑和肯定。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玖·容。”斯内普教授难得地称呼了容玖的全名，语调中是难得的郑重，“如果以后你会伤害德拉科……” 容玖内心隐隐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并没有去追究那样的情绪，反驳道：“教授，事实上，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能向您保证什么，可是至少现在，德拉科是我的好朋友。” 斯内普定定地看着容玖，容玖倔强地直视回去。良久，斯内普率先避开了她的目光：“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关于你的辅导——”在容玖走到门口的时候，斯内普突然补充道，“从下周一开始，每天晚上六点，继续进行。” 第二十一章 决斗俱乐部（上） 本以为德拉科又不得不面对整个斯莱特林的冷漠，但新的一周开始之后，容玖却发现所有人的态度如常。 潘西偷偷地告诉容玖：“卢修斯叔叔又做了什么事好像，部长再次奖励了他。马尔福家族的地位在纯血二十八家中的最高地位绝对已经坐稳了。” 容玖笑了笑，拿起一片面包啃了起来。 “嘿，玖。”图卡拉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你什么时候再入侵一波厨房？上次吃过你的饺子后，我一直在想念那个味道啊。” “嗯……得看机缘吧，现在我的课下辅导又在继续了。”容玖无精打采地说。昨天晚上的教授太不要脸了，居然说这学期开始决斗训练，他居然开始出手了！对一个二年级的学生！ 等容玖回到寝室才发现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摔出来的痕迹。 容玖咬着叉子，开始认真地思考套着麻袋暴打教授一顿的可行性了。 “可是前几天德拉科都在吃你做的包子！”图卡拉控诉道。 容玖一边继续设计着可能的方案，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因为是从这周一开始的。” “你似乎对这样的辅导很有意见？” “简直惨绝人寰。”容玖突然回过神来，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怎么这么…… 这么像斯内普教授的呢？ 容玖身体一僵，缓缓地转过身去。一身黑的教授站在她的身后，看起来十分平静。 “嗨，呵呵，那个，哦，斯内普教授，早上好啊，你看起来比昨天帅了一点呢呵呵呵呵呵呵呵。”容玖哭丧着脸，这是为什么啊！教授你怎么能吃的这么快，你看看上面，一排老师都坐在那儿吃饭呢还！ 斯内普突然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看得容玖毛骨悚然。他笑着甚至还有些俏皮地挑了挑眉毛：“我也这么认为。以及，以后的训练时间加倍，希望你能妥善的安排你的课余时间。” “我……很开心……”容玖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她维持着这样的表情，目送心情大好的教授一路走出了礼堂，这才抖抖索索地转回来：“潘西，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潘西丝毫不含糊地给了容玖一下，正掐在一片青紫上，疼得容玖眼泪都流了出来，吓了潘西一跳：“哇，我没这么用力吧？我看看……” 她将容玖的袖子翻了上去，接着抽了一大口气：“天呐，玖，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潘西的嗓门儿不小，引得好些人凑上来围观。只看见容玖纤瘦的手臂上几乎就没一块好的地方，青青紫紫的，十分可怖。 德拉科第一个有了反应，他愤怒地把叉子往面前的牛排上一叉：“是哪个混蛋干的？敢欺负你？” “……”容玖嘴唇蠕动了两下，还是没敢说出那个混蛋的大名。 “玖，那你一定要去那个决斗俱乐部。”布雷斯热心地建议道，“刚刚我看到布告栏上说今天晚上第一次聚会，会教我们一些决斗的技巧，你也许用得上，能收拾那个欺负你的人！” 或许几十年后吧。容玖默默道。 大家顿时对那个决斗俱乐部很感兴趣，纷纷向布雷斯询问起来。 德拉科喝了一大口牛奶，把被子往桌上一顿：“对，你要自己打回去，但是在这之前，你得说出那个混蛋的名字，我先帮你打回去！” 为什么德拉科越来越像土匪了呢，难道是和自己呆久了？可是不应该啊，自己也没有哪儿像土匪呢？ 容玖把这个问题先丢在了一边，面对德拉科咄咄逼人的目光，她小声地说：“斯内普教授。” “什么？”德拉科没听清。 “斯内普教授。”容玖略略放大了声音，一边谨慎地四周看了看，生怕那个黑衣服的教授又转回来。 德拉科默默地坐了回去，默默地抓起一块三明治吃了起来。什么混蛋，他不知道，反正不是他说的。等到他吃了一大半，看到对面容玖惊讶的眼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里面居然有南瓜的味道。 “呸！”德拉科把三明治一扔，愤愤地说道，“三明治里为什么会有南瓜？” “谁知道呢。”容玖憋笑憋得很辛苦。 ———————————————————— 晚上六点，容玖准时出现在了斯内普教授中的办公室。斯内普掀起眼皮赏了一眼给她：“很准时。” “都是教授教的好。”容玖吐槽道。她去年迟到过一次……然后她就再也不敢迟到了。 斯内普脸上隐隐约约有了点笑意：“这次的论文完成的很精彩，关于肿胀药水的一些见解很独到。你为什么认为中温加热只用持续十秒？” “因为火候。”容玖回答道，“事实上，加热坩埚和冷却坩埚都是需要时间的。我在制作肿胀药水的时候，发现如果中温加热二十秒，很容易造成药水的不均匀，我猜那是因为在前面几秒只有锅底那部分的药水受热的缘故。” “一开始就加热坩埚呢？” “会造成温度过高。所以我认为应该是加热坩埚十秒然后加入材料，然后任由坩埚的余温继续加热材料。”容玖忐忑不安地回答。 “有动手做过吗？” “没有材料。” 斯内普挥一挥魔杖，一张带着操作台和各种材料的桌子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动手试试。” 容玖呆了一瞬，然后挽起袖子准备开始研磨干荨麻和河豚眼睛，这么就露出了她那双满是青紫的手臂。 斯内普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瞬间。 “那是……” 容玖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手臂，咬着牙笑笑：“嗯，小伤。” 嗯，很多小伤，全是你弄的，几乎全身都是。 斯内普想起前几次训练的时候，虽然他没用什么杀伤性的咒语，但是击退和缴械类的咒语还是用的很多的，容玖或者摔或者撞了很几天，但是她一直没有吱声，他就也以为没什么大碍。 难得的，他心中居然有了淡淡的愧疚。 他看着容玖已经在捣鼓粉末，自己从办公室走了出去，两分钟之后转了回来，一个小盒子被放在容玖的面前。容玖正在掐着时间加热坩埚，一时没来得及抬头细看，等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开始了45分钟的酿造过程，这才松了一口气：“呃，教授？” “抹在伤处。”斯内普扬了扬下巴。 容玖拿起那个可爱的小盒子打量起来：“这是……施加过缩小咒？” “待会儿还有决斗俱乐部的事。”斯内普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和厌恶，“瓶子装着不方便。” “决斗俱乐部……啊，教授您来教我们吗？”容玖惊讶地瞪大了眼。 斯内普教授的嘴唇不愉快的抿了起来。 容玖识趣地转开了话题：“谢谢教授！不过我能先把它放回寝室吗？”她的脸上露出了珍惜的神情，看得斯内普内心的厌恶都暂时被按捺下去。他温和地点点头，看那个姑娘试图欢快但最后还是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办公室。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和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几乎就是挨着的，故而十多分钟容玖就再次出现在了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内，这次她看起来好了很多。她真诚地对着教授道谢：“谢谢教授，那个药水真是太好了。” 斯内普扫了一眼容玖依旧裸露的手臂，该青紫的地方依旧青紫，但手肘处却恢复了原样。想来是时间不够，她只匆匆忙忙地把重要的关节部位照顾到，心中对她的赞赏又多了一点。 “不客气。”他轻飘飘地回答。 容玖看了一眼沙漏，大约还有二十来分钟。斯内普也注意到了这点，如果放在平时，他一定不吝惜这样的时间，可是今天比较特殊。等会儿还要去决斗俱乐部，而且…… 斯内普的眼光再次飘向了容玖的手臂。 他沉吟片刻，魔杖一挥，一个小小的软沙发出现在容玖身后：“这二十分钟你可以自由安排。” 容玖冲斯内普教授笑得很甜，一边往沙发里一陷，那副不客气的模样看得斯内普心头火起，恨不得再次把她揪起来，再对练个几个小时。 容玖从口袋里把那本《向死而生》拿了出来，开始认真地阅读起来。斯内普的眼光往上面一扫：“禁书区的书？” “是的，教授。”容玖头也没有抬，一边看一边解释道“在道术中，对于人的灵魂研究很多，但是在霍格沃茨却没有怎么接触到，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它们的异同。” “哦？谁给你签的名？” “洛哈特教授，他比较好忽悠……”容玖一下反应了过来，“嗯，那个，呵呵呵呵呵呵，我是说，嗯，洛哈特教授比较随和……” 斯内普瞥了她一眼：“下次要借禁书区的书，直接找我。” 容玖连忙答应。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斯内普教授在看到她对洛哈特的态度之后心情十分的不错？ 二十分钟后，容玖开始了收尾动作。随着她最后一次搅拌，药剂变成了纯粹的淡青色。她抬起头，一脸的骄傲和兴奋：“教授，这样做出来真的要比书上的清澈和纯粹一些！” 斯内普点点头，黑色的眼睛中容着跳跃的火苗，唇角微微翘起，淡化了他惯有的严肃和讥讽，十分的温和：“做的不错。” 容玖突然觉得胸口一紧，但来不及追究那种异样的感觉，斯内普教授的黑眼睛中还映着她的模样。她逃避地、仓皇地低下了头：“嗯……那么……” “这份药剂还有其他的改进方法。”斯内普没有注意到容玖的异样，就着药剂指点道，“比如最后的步骤中逆时针搅拌四圈，实际上可以再顺时针搅拌半圈……” 神奇的事出现了，那淡青色的药剂竟有了淡淡的紫色，正是书上最终描述的模样。容玖把刚刚异样的感觉丢到一边，好奇地问道：“这又是什么原理？” “……” 待到指点结束，已经差不多七点五十了。斯内普看了看时间：“今天就差不多了。走吧。” “诶？” 斯内普脸上浮起一个讥讽地笑容：“让我们去看看决斗俱乐部中，伟大的洛哈特会教给你们什么！” 第二十一章 决斗俱乐部（下） 当他们来到大厅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头攒动。从一年级到七年级，从格兰芬多到斯莱特林，每个人都带着期待或者激动的神情，注视着礼堂新出现的镀金的舞台。 容玖默默地看了一眼斯内普教授，后者嘴唇紧抿，脸上写满了厌恶。 他早该知道以那个洛哈特骚包的审美弄不出什么正常的布置，他就不该答应过来，这种舞台，是要耍杂耍给学生看吗？！ 斯内普教授不动，容玖也不敢动。她和斯内普就杵在人群的角落，默默地看着雀跃的学生们。他们前方有几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正兴奋地议论着。 “你说会是谁来教我们？” “我希望是洛哈特教授！他那么厉害，而且还那么英俊……” 容玖忍不住往边上挪了一步，此时斯内普教授的杀气不要钱地往外散，看起来就像一只散发着怨气的男鬼。容玖不由得为洛哈特祈祷，祈祷他死的不要太惨。 这些女生也真是的，斯内普教授也很厉害啊！而且也挺英……恩，也不丑嘛。 不过，既然不是斯内普教授来授课的话，他为什么要过来呢？教授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啊？难道是准备在洛哈特授课的时候爆打他一顿？如果他们打起来，也许那个自恋的洛哈特会帮她报仇呢，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自己上去踹一脚……等等，这样的画面为什么让她想到了“相爱相杀”？ “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给我收起来。”旁边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阴冷的声音，吓得容玖一哆嗦。 教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的！难道他会读心术？ 斯内普教授哼了一声。脸上带着猥琐的表情也就算了，还敢用那种诡异的眼神往他身上瞟？当他瞎么？ “嘿，西弗勒斯！原来你在这儿，让我找了半天……” 容玖一回头，险些被闪花了眼。洛哈特穿着一身光彩照人的紫红色长袍，牙齿就像打了蜡一般闪闪发光。 “走吧，这些学生应该都等急了！小可怜儿们肯定被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吓得不轻，作为老师我们有义务让他们安心。”洛哈特亲热地走上来，看起来想要搭上斯内普教授的肩，结果和那双黑眼睛对上之后，自觉地把手放在了身边。 洛哈特和斯内普分开人群，往舞台走去。趁着洛哈特在讲开场白，容玖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终于在靠近舞台的一个地方找到了德拉科和潘西。 “看到斯内普教授我就在找你，结果没找到。”德拉科抱怨道，“你怎么才来？” “我和斯内普教授一起来的。”容玖悄声道，顺便把刚刚的事源源本本地对两人讲了出来。 “哇，那今天有好戏看了。”潘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此时，洛哈特的那句“我会把你们的魔药老师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不用害怕！”正好结束，他依旧笑眯眯的，手中的魔杖翻似穿花蝴蝶，煞是好看；而斯内普教授的嘴唇抿得更紧了，眼神中蕴含着的杀气简直能化为实质。德拉科讥笑道：“看起来我更担心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希望他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台上，两个人已经进行完毕了了决斗前的礼仪。洛哈特一边展示着他灵活的手法，一边向着人群笑道：“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用一般的决斗姿势握住魔杖。我数到三，我们就施第一道魔法。当然啦，我们谁都不会取对方性命。” “斯内普教授确实不会取你的性命，”容玖悄声接话，“他只会把你往残里面揍。” “怎么会？”德拉科反驳道，“他已经是个脑残了，还要怎么残？” 潘西笑得快疯了，边上的人不满地看了过来。容玖撇开头，假装不认识她，却无意看到哈利他们就在对面，此时也在窃窃私语，目光都落在台上。 不知怎么的，容玖突然觉得一阵尴尬。自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赛后，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又有一个人被石化，就是格兰芬多那个喜欢拍照的一年级生。但是她和赫敏再也没有任何的交流了。 她连忙转开视线。舞台上倒计时刚刚结束，两个人同时把魔杖举过肩膀。洛哈特一动不动，摆出了一个完美的备战姿势。而斯内普则利落地一抖魔杖，喊道：“除你武器！” 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直直地撞向洛哈特，击得他直直地飞出舞台，撞在墙上，然后滑落下来，狼狈地趴在地板上。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当然，斯莱特林这一块是鼓掌喝彩。容玖喃喃道：“我的姿势应该不会这么丑吧……” 这太特么眼熟了啊！容玖这几天晚上天天都会经历n+1次，虽然斯内普教授运用的是不同的魔咒，当然，除你武器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 容玖踮着脚看过去，洛哈特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他的帽子掉了下来，露出已经凌乱的一头卷发。容玖回想了一下，嗯，自己要好得多，看来教授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好，大家看到了吧。”洛哈特一边狼狈地回到舞台上，一边嚷嚷道，“这是一种缴械咒，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失去了我的魔杖。” “他胡说。”德拉科大声道，“明明是他的魔杖失去了他！” 斯莱特林这边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就连莉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他学院则保持了沉默。然而洛哈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从布朗的手里接过了魔杖，继续道：“刚才斯内普教授的意图太明显了，如果我想要阻止你，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我只是觉得应该让学生们看看……” “是啊，哪里用费吹灰之力的，摔出去的同时震飞了不少灰吧！” 这次吐槽的是斯莱特林的一个四年级生，不过声音要压得低得多。 “我认为实践能让你们学到更多的东西，没错，我一向这么主张！那么现在我要来到你们中间，把你们分成两人一组。斯内普教授，如果你愿意协助我……” “我认为，”斯内普教授声音低沉地打断了他，“也许应该叫几组学生上来示范一下，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同伴们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纠正过后再自由发挥。” “啊，对！很棒的主意！事实上我已经想到了，但是总要让孩子们看到他们的魔药课老师的作用。那么好的，我看看，我们请谁来当这个幸运儿呢！”洛哈特热情地笑着，一边向人群中扫视着，“啊！我们的小哈利！请你上来吧，以及另一个——” 哈利下意识地向罗恩和赫敏的方向靠了靠，洛哈特点点头：“嗯，格兰杰小姐！” “我有不同的意见。”斯内普再次开口打断了洛哈特的安排，“也许有一些竞争会促进学生们的积极性，请允许我推荐我的得意门生？” “啊，当然……” 斯内普的黑眼睛在德拉科和容玖之间来回扫视。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都是他所得意的——一个是他多年朋友的卢修斯的儿子，在很多方面的表现都深得他意，当然，除了这次的魁地奇和去年期末他的魔法史的成绩；另一个几乎算是他的关门弟子，先开始只是因为麦格的一句话而注意到她，后来在她身上发现了不少闪光点，他渐渐地不再作为一名霍格沃茨的教授，而是真心地想要将自己所学传授给她。 两者相较而言，德拉科的基础要扎实的多，而容玖的应变能力和作战能力则十分亮眼。 斯内普眯了眯眼睛。波特，不仅是莉莉的儿子，还是那个波特的儿子！ “容，你来。” “啊，恕我直言，”洛哈特又喜气洋洋地开口了，“我可不愿意让你觉得哈利欺负女生，不如让格兰杰小姐来吧！哈利应该和男孩子对上，你觉得呢？” 斯内普讥讽地说：“啊，也许只是因为输给女孩子太难看了。那就这样吧，容，你去对格兰杰小姐。至于波特……马尔福，上这儿来，让我看看你能把大名鼎鼎的波特如何。” “两组一起，这真是个好主意，刚好学生们来的很多，这样他们可以看得更清楚……” “我认为一对一对来。”斯内普脸上冷冰冰地笑道，“也许有人的情谊深刻，会在不适宜的时候打扰到对方。容，你去。” 容玖愣了一下，结果被斯内普教授提着衣领扔上了舞台。而赫敏则是脸上红扑扑地被洛哈特领上了舞台。两人都整了整衣裳，向中央走去。 赫敏对容玖笑了笑，容玖下意识地回了一个笑容。 “面对你的搭档，鞠躬！” 这多像婚礼啊，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容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弯下了腰。她听到赫敏小声地说：“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请。”容玖低低地应了一声。 “举起魔杖，做好准备！”洛哈特喊道。 容玖和赫敏同时利落地举起魔杖。在那一瞬间，她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钻入耳中：“收起你的杂念，别让我失望。” 斯内普教授！ 容玖一瞬间连汗毛都紧绷了起来。让教授失望的话，她会不会被泡在教授办公室里的标本灌里面供后来的学生参观？ “等到我数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对方的武器——只是解除武器，我们不希望出事故。” 怎么可能呢？这又不是魔咒课，这个洛哈特到底在说什么？ 他以为蛇怪会拿着魔杖来和你决斗吗？ “一，二，三——” “除你武器！”赫敏敏捷地挥舞起魔杖，而容玖因为发呆而失了先机。眼看那道红光就要袭到容玖，斯莱特林发出一阵惊呼，而斯内普的嘴唇不愉快地卷了起来：这个容，居然在决斗的时刻发呆！那一身的青紫真是自找的。 不过容玖毕竟也不是弱者，迅速地举起魔杖：“盔甲护身！” 就在红光袭道身前的一瞬，一道无形的屏障在容玖面前展开。红光如同烈火入水一般了无踪迹。 容玖迅速地反击：“清水如泉！” 一束细细的水流向赫敏扑过去，但明显不具备什么威力。此时容玖又接上了一个咒语：“烈火熊熊！” “盔……盔甲护身！”赫敏显然对这个咒语不太熟悉，结结巴巴地喊了出来，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效。好在那道火焰并非对着她，而是对着半空中那道水流。两者相遇的瞬间，刺啦的声音在空中爆开，浓浓的蒸汽腾了起来，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除你武器。”容玖低声道。 去年，在她练习同时施出魔法和道术之前，斯内普教授为了让她感受速度的关键，曾对她进行过特训。这一套偷袭方案是在那时形成的——先干扰对方的视线，再用无声咒一招制敌。 容玖上手无声咒的速度让斯内普咋舌，不过想到她的道术中不少术法都是无声的就能理解了。 但是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容玖还是决定低调一些。不过这还是很让人惊叹的了，毕竟一二年级的学生对于咒语的使用还要依靠念出来甚至喊出来的，声音越响亮越坚定效果越好，这是弗立维在魔咒课的第一堂就讲过的概念。 红光悄声无语地穿过蒸汽，击向毫无防备的赫敏。它准确地卷起赫敏手上的魔杖，送回到了容玖手中。 说起来长，实际上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容玖向下看去，不仅是斯莱特林的人在欢呼，为了她精彩和利落地表现，不少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甚至格兰芬多们都在鼓着掌。赫敏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再抬起头，看着一脸无害的容玖：“……你真厉害。” “还是考不过你啊。”容玖耸耸肩，一边把魔杖递了回去。 “不过，我会加油的！”赫敏笑了起来。 “嗯，我也会。” 两个女孩子在舞台中间重新鞠躬，然后走了下去。洛哈特一边夸着容玖这一次精彩的表现，一边自夸这都是他的功劳，不过没人理他，人群中依旧腾着掌声，容玖脸红红地站在台下，接受斯莱特林的同伴们的喝彩。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骄傲了？”斯内普在舞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容玖，“你认为自己发挥得很好？” “没有，教授，实际上我……” “明天的训练中，我要看到你的反思。”斯内普警告道，“马尔福，上来！” 对于容玖，斯内普也许还有一些怜香惜玉，至于德拉科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了，容玖眼尖地看到德拉科被扔上去的时候险些摔到那边去，看来教授的力道确实不轻…… “准备。”这次是斯内普教授叫出了这样的口令。看得出来，他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期待。 “一——二——” 吱呀一声，礼堂的大门被打开了。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现在，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寝室！”麦格教授匆匆地走了进来，“各学院的级长？带领各自学院的学生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斯内普和洛哈特都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麦格站在舞台中央，再次重复了刚刚的话。 各学院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在自己学院的学长的组织下离开。容玖磨磨蹭蹭地落在了最后。趁着别人的一个不注意，藏在了一副盔甲的阴影中。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用魔杖往手上一划，顿时手指上渗出了血珠，眼也不眨地在符纸上画了起来。 “去！”容玖折了两折，清叱一声，那张纸符就像活了一样，从礼堂大门的缝隙中飘了进去。容玖满意地笑了笑，混进斯莱特林人潮的尾巴里，然后灵活地钻到了潘西的边上。 “你刚刚去哪儿了？”潘西低声问道。 “待会儿再说。”容玖回答道。 结果这一待会儿就待会儿到了深夜，容玖坚持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中坐着。只是一向冷静的斯莱特林们都忍不住八卦了一番，不少人还围上来赞扬容玖，一直到了午夜，人才散的差不多，只剩下潘西、容玖和德拉科三个人。 “你到底——要说什么？”德拉科打着哈欠，“人已经走光了。” 容玖左右看看，从袖子里摸出了那张符咒。被折成人型的符咒趴在桌上显得十分凄惨。德拉科不耐烦的说：“你难道想给我们看你叠纸人的技术？十分差劲！” 容玖白了德拉科一眼，再次拿出魔杖，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道，血珠沁了出来，惊得德拉科和潘西双双跳起来：“嘿，你疯了？” “嘘。”容玖不满地说。她将血珠点在纸人上，默念了几句什么。 那个趴在桌上的纸人慢慢地鲜活了起来。然后在德拉科和潘西惊奇地注视下，发出了一声：“出什么事了？” 德拉科回过头向公共休息室门口看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一片。可是他刚刚为什么仿佛听到了斯内普教授的声音？ “这里。”容玖扯了扯德拉科，指着桌上的小人儿。 “对啊，我们的决斗俱乐部办得非常成功，刚刚有一对学生……”洛哈特的声音。 “又发生了一起袭击事故。”麦格打断了洛哈特的声音，“又有一个学生被石化了。” “是谁？”斯内普问道。 片刻的沉默。 “拉文克劳的佩内洛·克里瓦特。那个五年级的级长。”麦格低声说。 “关于密室，你知道多少？”麦格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是校史上的那些。”斯内普低声道。 “恕我直言，我认为不用太过担心，只是我没能碰上那个怪物！说真的，如果我当时在，我有一百种方法对付它……” “阿不思让我带你们去办公室。”麦格冷冷地打断了洛哈特的自夸，“走吧。” “你们先去。”斯内普道，“我要处理一些事。” 又是片刻的沉默。三个小听众似乎可以想象出麦格犀利的打量的眼神扫在斯内普身上。 “快些，邓布利多在等你。”麦格说。 然后就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一阵衣料摩擦的悉索声。斯内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十足的警告和怒气：“管好你自己的好奇心，别再让我发现你施展这些小花招！” 这个声音比前面的对话声清晰的多，也响亮的多，明显是说话的人更加靠近所致。容玖吓得往沙发里一缩，呆呆地看着那个小小的纸人在在空中噗得燃成了灰烬。 第二十二章 魔药课事故 斯内普教授是怎么发现的呢？ 说来也是容玖运气不好。 但是就那么巧，本来应该专心和麦格谈事情的斯内普莫名其妙地走了一下神；走神也就算了，还放松了一下双眼；放松也就算了，他偏偏就瞟到了符纸所在的地方；其实瞟到也算了，毕竟礼堂这么大符纸这么小他也看不到，可偏偏那时候因为容玖有些松懈，控制不到位，让符纸来了一个平移…… “你明天死定了。”德拉科和潘西一起同情地看向容玖。 容玖哼哼唧唧地捂着心口，哎呀，她心好痛，可能需要休息几天，注意事项是不能看见斯内普教授。 “这就是道术？”潘西饶有兴致地凑上来研究那一点点灰烬，“跟吼叫信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我们能学道术吗？”德拉科看起来对一种新奇的力量十分感兴趣。 “原则上没问题。”容玖有气无力地说，“但是很考验耐心。比如感受到周围的元素我用了五年。” “哦，怎么感受到呢？”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容玖示意德拉科跟她来到壁炉边，“现在你感觉到了什么？” “温暖。”德拉科回答道。 容玖没说话，扯着德拉科的袖子往前探了探。 “炽热。”德拉科缩了缩手。 容玖笑了笑:“这就是火元素最明显最普遍的表现方式。” “那哪里用五年？”潘西好奇道。 容玖再笑:“你能在壁炉里找到水吗？” “怎么可能！”潘西惊叫道，可是她很快就闭上了嘴。因为容玖往壁炉里一抓，再摊开手，手心中聚着一滴水珠。 “这是东方的法术吗？”潘西赞叹道。 “也不全是。”容玖耸耸肩，“我祖上有很几个从西方来的魔法师，故而容家使用的并非纯正的道术，算是东西方混合的吧。” “唔，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看来还不少。”德拉科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等我毕业了要环游世界，接触各个法术体系，然后传下去。”容玖豪情万丈地说。 大概由于兴奋过头了，容玖在床上翻了半天都没睡着。在数到八百一十二只羊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翻了起来。 下一秒，她就愣在了原地。 墙角有一团透明的，散发着柔和珠光的光团缩在那里。 容玖眯起眼。 那光团往前挪了挪。容玖这才看清楚，这一大坨，原来是一个人，不，一个幽灵。面容苍老，手执拐杖，像极了传说中的土地。 “我听说，幽灵是不应该出现在学生寝室的？”容玖轻声开口，怕吵醒了一边熟睡的潘西。 “你也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个老者开口，用的居然是中文，这让容玖大吃一惊:“你……” “我是徐福。” “可你不是，你不是去日本了？”容玖飞快地回忆着有关徐福的资料，但能想起来的却只有他出海替秦始皇寻药后不知所踪这一点。 徐福哼了一声:“笑话，老夫会困于那弹丸之地不成？” “可是幽灵不是只能在生前行走过的地方行走？你，你来过霍格沃茨？那个时候有霍格沃茨吗？不过，天呐，那个时候你能跑到这里，真了不起！”容玖想起图书馆中那些资料描述的文字，推测道，语气中是掩饰不了的兴奋和崇敬。 徐福却有些尴尬:“这个……说起来话长了。” “当年，老夫为始皇帝寻访长生不老之方来到日本，稍有端倪之时，却为奸人所害，抽我魂魄封入一玉石之中，后抛于海里。沉睡千年后，被人从海中打捞起，辗转来到这里。解封的时候，被此间规则束缚，被迫化为幽灵。但我来时已为魂魄，此地并无我所走过之处，故而处处容之。” “所以如果你没被打捞起来，你还是会困于你口中的弹丸之地。”容玖面无表情地指出老者的漏洞。 徐福老脸一红（当然啦，幽灵是不会脸红的）:“这……老夫……咳，若老夫当年没为奸人所害，还会有更大的作为！” 容玖哼哼了一声。 徐福清清嗓子:“老夫前些日子夜观天象，发现星宿错乱。该在原轨道的消失了，不该存在的出现了，在不久的将来，这片土地战乱将起，生灵涂炭。老夫掐算了好些日子，终于找到你了。小丫头，你从何来，为何出现在这里？” 容玖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切。末了，她忐忑道:“您说战乱将起……是我引起的？” “非也。”徐福抚着他的胡子，“若无你们，星辰依旧会碰撞，这是既定的。你们的闯入只会改变。” “改变？” “当陨落的星有了生门，当延续的星断了轨道。”徐福道，“不过若老夫所算没错，因你而生的星宿有三，因你而死的星宿却只有一。” “可您刚刚说生灵涂炭……” “此乃命定也。有没有你，都合该如此。”徐福微笑，“当然，当年贵祖母为战乱之始，如今的倾向与你祖孙二人脱不了干系。” 容玖被绕得有些晕晕乎乎:“您是说这场战乱是命定的，可是有这场战乱是我们引起的？” “不可多说，不可多说。”徐福笑吟吟地摇摇头。 “……” 神棍什么的，装神弄鬼最讨厌了！ “小丫头，你我相遇也是缘分，老夫有一事求你，不知你应还是不应？” “不应。”你刚刚才回避我的问题，现在还好意思求我？ “哎，年轻人别这么口是心非。”徐福摆摆手，“也罢也罢，总之不急于一时。待你考虑好老夫再来寻你。” 说罢他就这么穿墙走了，可是被他这么一折腾，容玖本来还有的那么一点点睡意都跑的无影无踪。 所以第二天早上的魔药课，连斯内普教授都忍不住多看了容玖几眼——这个小姑娘硕大两个黑眼圈，眼睛发肿，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被斯内普教授吓的？”趁斯内普在呵斥格兰芬多们糟糕的操作的时候，德拉科凑了过来。 容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有气无力地将处理好的大蒜丢进锅里，一边否认:“不是。” “那你这幅样子？”潘西也忍不住插了进来，“你该不会一晚上没睡？我以为你早应该习惯教授了！” 容玖又打了一个哈欠:“恩，睡了大概一个小时。” 两人还想再问什么，斯内普却已经转了过来，走到他们这一桌来。 容玖根本没感觉到，她依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搅拌着魔药。斯内普看着她锅中一团淡粉色，并且随着她时不时地滴入月光草的汁液颜色变得更加完美，心里十分满意。然而在看到容玖要死不活的样子之后，这份满意迅速变成了不满意。 “我一直认为容小姐胆子很大。”斯内普轻声说。 容玖没反应。 斯内普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一眼德拉科，却发现后者拼命地忍着笑，脸红的快要爆掉。一边的潘西也是同样的表情。于是他往前走了两步。 “……”斯内普脸上的表情迅速阴沉下去。居然有人敢在他的魔药课上睡觉！还睡得这么香！当这些魔药材料都是免费的吗？ 睡得很香的容玖手上依然在机械地搅拌着，全然不知风暴就在她面前两步酝酿着。 可是不等风暴席卷全场，意外就发生了。 布雷斯的汤药，炸开了。 这堂课熬制的是一种解毒剂，而布雷斯的那锅显然有什么成分错误，淡青色的汁液在教室里飞溅，不少人沾到之后皮肤迅速萎缩下去，只留下一块焦黑的皮肉。 教室里顿时充满了尖叫声和恐慌的碰撞声。 “安静——”斯内普教授怒吼道，顺手一巴掌拍醒了睡得正香的容玖，险些把她拍进坩埚里。 “扎比尼，把火灭了！你的大脑是用来装饰的吗？”看着依旧在飞溅的罪魁祸首，与那个躲得远远的主人，斯内普气的脑仁发痛。 白痴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所有受伤的人都排在这里。”再气，他也不得不完成善后，脑子里一边飞速分析着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淡青色，有腐蚀性，这个容易解决，可是绝不会导致液体飞溅…… 想到这里，斯内普快步走到布雷斯的坩埚边，用勺子搅了一圈。接着，一坨已经扭曲成麻花的黑色物体被捞了出来。 “容，去拿药水。”斯内普从牙缝里挤着字眼，“淡青色腐蚀性，要是让我知道你拿错了……” 容玖一个哆嗦，飞快地跑到教室边那一排储藏柜翻了起来，不到十秒，她就捧着一瓶淡紫色的药剂回到斯内普身边，自觉地开始处理同学们的伤处。 “我一旦查清楚这是谁扔的，”在这一片安静中，斯内普低声道，“我就一定要开除那个人。” 他的黑眼睛在教室里环了一圈，在某一处微微停顿了一下。 “在这之前，格兰芬多家庭作业翻倍。” “可是，教授，”格兰芬多的迪安怯怯地反抗道，“明明我们也受了伤……” “要是它炸在格兰芬多的某位，”斯内普冷漠地转向了哈利，眼光在他身上定了几秒，其间的暗示不言而喻，“斯莱特林不会有人出来问这样愚蠢的问题。格兰芬多扣一分。下次上课带上脑子，托马斯先生。” “如果是炸在格兰芬多的坩埚里他会罚斯莱特林的人作业加倍？会罚格兰芬多的人吧。”队伍里有人小声抱怨。容玖抬头，这是哪位兄弟？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她连惩罚的理由都想好了:格兰芬多不带大脑来上课，扰乱课堂纪律。 “至于你，”在容玖腹诽的时候，斯内普已经又飘到了她的身边。容玖心脏都已经跳到嗓子眼儿，谁知道这个男人又有什么变态的主意，“今天晚上六点，邓布利多找你。” “诶？”容玖睁大了眼。 第二十三章 再见邓布利多 吃过晚饭后，容玖在礼堂门口和德拉科他们分开，独自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这段时间频频发生事故，先是洛丽丝夫人，再是那个爱拍照的科林，以及上一个的佩内洛·克里瓦特。城堡里的学生们再不像以前一样悠闲地漫步在城堡中，而是结伴而行，行色匆匆。 真是怀念以前啊…… 容玖拢了拢袍子，也加快了脚步。万一那只斯莱特林家的美杜莎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认血统呢？ 准确地找到那只长相和体积无比合拍的怪兽，容玖念道：“冰镇柠檬汁。” 嗯，从蟑螂堆到冰镇柠檬汁，校长的品味有了明显的提升。 不过怎么样都脱不开吃的，看来他还是吃货一枚？以后送他礼物就不用费心了，今年饺子明年包子后年花卷换着来，便宜实惠还特别，简直完美。就算花样完了还可以换着馅儿嘛…… 怪兽后的墙裂成了两半，露出那道旋转楼梯，容玖轻巧地跳上去。墙壁在她的身后合拢，楼梯开始缓缓旋转上升，越升越高。终于，停在了一道闪闪发亮的栎木门前，门上有一个狮身鹰首兽状的黄铜门环。此时，大门半掩，似乎已经在等待容玖的到来。 容玖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 里面的呼噜声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声音同时顿住了。容玖不禁想起上次来时看到的那些校长画像和银器们，不由得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真的十分有趣，但是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轻浮，就像他那个人一样，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实际上满满的智慧。 容玖没有得到回音，但是门却自动敞的更开。于是她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办公室中空无一人。 难道自己记错时间了？容玖迷惑地挠挠头。 “你就是斯莱特林的那个东方小女巫？”从墙上传来一个不怎么友好的声音，“看起来呆呆的，是不是分错学院了？” 容玖仰起头。那幅画像很容易被找到：因为墙上的其他画像都闭着眼在打盹儿——至少看起来是那样。 “呃……是的。”容玖愣了片刻，“对不起，可是，可以请教您的名字吗？您的眼睛和我祖母一模一样。”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画像中的人看起来很不屑，但是依然回答了这个问题。 “布莱克？”容玖如同饿了数日的人看见了粮食，激动地扑到了画像前，“是后来和马尔福家族联姻的那个布莱克吗？您，您知道卡西欧佩娅·布莱克吗？” “哦，庄重点。”菲尼亚斯一脸的鄙夷，“怎么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像一个斯莱特林。我想只要你说的不是麻瓜，我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个布莱克。嗯，卡西欧佩娅……西格纳斯的女儿。哦，那个女孩儿的眼睛是和我很像，你认识她？” “她是我的祖母。”容玖眼中的光芒亮得可怕，“您，您是布莱克家族的人吧？您能代表布莱克家族吗？” “什么？”菲尼亚斯坐直了身子，细细地打量面前的女孩儿：五官立体，皮肤白皙，从中确实能够看到一点当年那个承欢膝下的小女孩儿的模样。 这个孩子……居然和我有血缘关系？ 菲尼亚斯一时间有些短路，一边下意识地回答，“咳，我当然能……” “那您能不能让我的祖母回来？”容玖热切地看着菲尼亚斯。 “回来？那丫头去哪儿了？” “是这样的……”容玖挑着重点，叙述得极快，不过几句话就讲明白了，然后继续眼巴巴地看着菲尼亚斯。 “啧，逃婚。”菲尼亚斯冷哼了一声，“那个死丫头，马尔福家族那一代在定下婚约之前和一个泥巴种通婚了，简直是耻辱！所以本来她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那也会安排和其他家族吧……”容玖嘀咕道。 菲尼亚斯怒目而视：“你当布莱克家族是什么！能够和高贵的布莱克家族比肩的能有几家？哪里需要出卖女儿？家族本来也只是有这个念头，一切是要看她本人的！她倒好，养了她这么多年自己就跑掉了，如今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容玖被吼得往后面缩了好几步。 “不过我确实无能为力。”冷静下来后，菲尼亚斯回答道，“我虽然可以影响布莱克家族的决定，但是能做主的不是我。毕竟我已经成为了一幅画像了……” 菲尼亚斯看起来有些沮丧。 “别这样，菲尼亚斯。你的智慧依然在护持着布莱克家族。”一个轻快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容玖回头，看到那个白胡子长长的老人轻快地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一件紫红色的巫师袍，上面印着星星和月亮，一如既往的……疯疯癫癫。 “晚上好，校长。您今天看起来也很精神。”容玖问候道。 “谢谢。”邓布利多随手一挥，一张印花软椅出现在了容玖身后，“坐。” 容玖谢过之后，坐了下去。 “关于你的进度，似乎不是很喜人。”邓布利多这样开头道，“斯内普教授说，你在单方面的运用魔法或者道术都有很大的进步，然而两个一起使用却没有一点进度。” “是的。”容玖脸有些发红，“使用哪一种魔法我都必须得全神贯注，不然发挥不出来应有的威力，如果再分心去施展另外一种，目前对我来说还很困难。” “也许你该修修心。”邓布利多提议道，“我很高兴你思考过了问题的根源。” 容玖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您是说，就像练习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一样？” 邓布利多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提议，兴致勃勃地拿出两只羽毛笔，开始尝试。不过几次过后，羊皮纸上依然是两个怪怪的不知道什么形状的图案。但邓布利多十分开心：“啊，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提议，如果练习分心应该很有效，你是怎么想到的？” “中国有句古语，叫‘右手画圆，左手画方，不能两成’，本是说如果不用心什么也办不成。后来有一个故事，一个侠……呃，一个骑士，为了学习左右互搏之术，特意练习了此种方式。”容玖解释道，“您刚刚说修心，所以我一下想到了这个。” “听起来很有意思。”邓布利多饶有兴致地看着容玖，“你的家乡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是的，那里十分美好。”容玖骄傲地说道，“如果有机会，校长您可以来中国看一看，不仅风景好、历史悠久，而且有很多好吃的！” “当然。”邓布利多笑了起来。 嗯，也许下次可以送一本小说给教授当礼物，连手都不用动了。 “这段时间学校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邓布利多把话题扯了回来，他脸上轻松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容玖直起身子，态度也认真起来。 “第一次，你和哈利他们都在现场。”邓布利多端详着她，十个修长的指尖碰在一起，“我想我得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愿意告诉我？” 他顿了顿，神色更加温和了些：“任何事情。” 容玖沉默了一下。 “校长先生，我能先问您一个问题吗？”她抬起头，恳切地问道。在得到许可之后，她问，“我猜，您一定找过哈利，他是怎么回答您的呢？” 邓布利多似乎有些惊讶，然后很快回答：“他看起来在顾忌什么，所以我想问问你。” 容玖再次犹豫了起来。 “那么，您能保密吗？不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是……有关哈利的。” 邓布利多从他的半月眼镜上看过去，浅蓝色的目光充满了穿透力，似乎想看穿面前这个女孩儿。 但是容玖只是安静地、坚定地坐在那儿，既不咄咄逼人，也不惶恐不安。邓布利多再次在心中感叹，这个女孩儿，简直不像一个孩子。 第一次，他对她的过往有些好奇了。 这样的成熟，和当年的里德尔真像，显然也有一个不友好的童年。可她要真实阳光的多，这是因为心志的难能可贵，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当然。”邓布利多温和地回答。 于是，容玖不再犹豫，将他们听到的那个神秘的声音，以及她对于“斯莱特林美杜莎”的猜想一一道来。 其间，她着重表达了德拉科在其中的功劳。并且和马尔福有关系的，她一点没提，比如多比，反正邓布利多只是问密室事件嘛~ 退一万步来讲，如果真的被查出这件事是马尔福一手操作，这不是还有德拉科这个小功臣，大约也可以将功抵过吧？ “蛇佬腔……”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整个办公室忽然安静了一瞬，就连墙上的校长们都不再装睡，齐刷刷地看向沉思的邓布利多。接着，一片低语声响了起来。 “那不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标志吗？” “难道……” 容玖瞪大了眼。 第二十四章 马尔福庄园 和邓布利多交谈完不久，已经来到了圣诞节假期。原定留校的德拉科因为父母邀请容玖而改了主意，决定回到马尔福庄园。 圣诞节的前一天晚上，两个女孩儿已经躺在了床上。潘西突然问：“玖，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看相处吧。”容玖在折腾着一个小小的糖果，试图让它能有吃下去会长出翅膀的功能，“也没有特别的，就比如我喜欢你，也喜欢克鲁塞斯，可是你们俩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不是这个。”潘西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是说，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唔……”容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我想，我喜欢那种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吧。” “那是什么样的?” “待人温柔有度，什么时候都显得很从容，自身有强大的实力，嗯，至少各方面都要强过我吧……而且最好比我大，同龄的男孩子总是很幼稚。”容玖继续开始折腾。她是不是该把变形术课本拿出来翻一翻？或者在里面加一点料？ “那岂不是符合你要求的很少？”潘西显得开心了些，“你可是斯莱特林的第一名，还是斯内普教授亲手带出来的学生，不少三四年级的都说跟你决斗谁输谁赢都不好说呢。” 容玖挫败地把糖果往嘴里一丢，不研究了，吃了就好了：“是吧。” 看着潘西依然有些不开心的模样，容玖补了一句：“据我所知，德拉科喜欢那种甜美乖巧的女孩子，最好很优秀，但是又能满足他大男子主义的人。” 大男子主义=喜欢女孩子小鸟依人=喜欢不如他的女孩子=德拉科和容玖不会看对眼。 潘西迅速得出了结论，也不管这中间的关系是否必然成立，总之就是高兴了起来。不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容玖翻了个身，轻轻叹了一口气。 以后如果真的借住在德拉科家，不知道这种场面会发生多少次呢…… 第二天在霍格沃茨列车上，潘西的态度让德拉科毛骨悚然——任谁看到平时那个嚣张的女孩子突然一脸娇羞脉脉的盯着你，用撒娇的语气冲你说话，大概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吧。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火车，纳西莎和卢修斯已经等在了那里。三人一同向马尔福先生和夫人问好，然后马尔福一家和容玖目送潘西转身去找自己的父母。在这个空挡，德拉科才质问道：“是不是你又和她说了什么？” 容玖耸耸肩：“我说，你可能喜欢乖巧一点的女孩子。” 德拉科：“……” 纳西莎给了德拉科一个大大的拥抱，母子俩开始说起了贴心话。上次见到有些高傲的纳西莎，此时一脸的笑意，不停地抚摸着德拉科的头发和脸颊，打量着他是否过的好；而德拉科看起来有些害羞，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表现出了他内心的快乐；卢修斯就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妻儿，一脸的满足和温馨。充分地展现了这个家庭的亲密和温馨。 容玖一个局外人，站在与三人不远的地方注视着他们。一种由衷的感动和羡慕从她的心里升了起来。她刚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祖母和父亲抚养她长大。父亲永远都那么严肃，而祖母有些风风火火，她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柔爱护。 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吗？ 卢修斯不经意间侧过头去，却看到那个儿子带回来的女孩子，站在与他们相隔三四步的地方，礼貌地留出空间供这一家人亲密，一身落寞，满眼羡慕，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就在那一瞬间，一直犹豫的卢修斯突然下定了决心。 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西弗勒斯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布莱克家族的后人，聪明、识时务、冷静、圆滑，和斯莱特林以及格兰芬的的关系都处的不错，还身怀另一种强大的魔法。而在今天，他又看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从她身上表现出的对家庭的渴望，干干净净，没有掺杂一点嫉妒。 但凡卢修斯看出一点儿嫉妒，他都不会去冒这个险，毕竟人心难测，总有人会有“自己没有的别人也休想拥有”的心思，比如……他的前主人。 这个女孩儿她渴望一个归属，而这份归属她会用一切去维护。 黑魔王也许有一天会归来，也许不会，此时的模样更像一种背叛，还不知会被怎样对待；而从前的选择让他从未真正让魔法部的所谓正派人物放下戒心。马尔福家族的地位并不像现在表现的那么稳固。 那么，一个背景干净的优秀巫师，既不会和将来的德拉科有利益之争，又能成为马尔福家族的一个强大的助力。就算将来她无所作为，也没有任何亏损，毕竟她求的只是一个家，而马尔福家族不缺再养一个人的钱。 更妙的是，布莱克家族的最后一个人在阿兹卡班，马尔福家族就是与她最亲近的人，何况德拉科和她关系甚好。这一切甚至理所当然，不会有任何的突兀，不会让对方感到任何的算计和利用。何乐而不为呢？ 清楚地算计好了得失，卢修斯走到容玖跟前，温和地说：“纳西莎出自于布莱克家族，你们本就是亲人，加上你和德拉科关系又好，马尔福家就是你的家，不必客气。” 容玖感激地笑道：“谢谢您。” 卢修斯看了一眼母子俩，此时差不多都平静下来了，于是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 容玖愣了一下。回家？我们？ 卢修斯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跟上，她才回过神来，紧走几步赶上去。纳西莎回头温和地说：“这次特意安排了车来接我们，怕你不习惯随从幻影显形或者飞路粉。等你休息好一点再带你体验一下。” 容玖报以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您。”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单词，纳西莎还是从中感到了满满的情谊。她顿了一下，将容玖拉上来和德拉科并排，自己和丈夫走在后面。两个人轻声交谈了起来。 而前面，德拉科得意洋洋地冲容玖炫耀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来对了，我妈妈和我爸爸都是特别好的人！” 容玖假装无奈地：“只可惜你一点都没遗传到。” 德拉科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她：“你是不是瞎？” 容玖噗嗤一声笑了：“就算瞎了也感觉得到我们的德拉科是个好孩子！” 德拉科扬扬眉：“那当然。” 出了车站，一辆车已经停在了路边。德拉科颇为绅士地拉开了车门。纳西莎坐在最里面，接着是容玖、德拉科，最外面是卢修斯。车子意外的宽敞，显然是施加了魔法。容玖开始打量四周的魔法痕迹，一边盘算着是不是给自己的口袋或者书包也弄个类似的咒语，毕竟缩小咒每次还得还原才能用。 纳西莎感受到了容玖的目光，低下头问：“对这些咒语感兴趣吗？” “是的，夫人。”容玖回答道，“看起来比缩小咒更加实用。” “看来你自己学了不少内容。”纳西莎有些意外，毕竟二年级是不会涉及到缩小咒的。 容玖有些害羞地笑了：“斯内普教授也教了我很多东西。” 听得此言，纳西莎和卢修斯再次对视一眼。 “西弗……你们的斯内普教授很喜欢你。” 德拉科插了一句：“教授每天晚上都会单独辅导玖两个小时。” 容玖不开心地补充了一句：“现在变成四个小时了。” 德拉科在一旁窃笑，卢修斯没理他，问道：“你们的斯内普教授都教你什么？” 容玖回答道：“现在在训练我的实战能力。” 德拉科扯起容玖的一边袖子：“玖身上全是摔的青紫痕迹……诶？怎么没有了？难道教授转性了？可我昨天还看到你手上全是青的？” 容玖瞪了他一眼：“你忘啦，教授给了我一瓶药剂，抹一下就什么都没了。” “看来斯内普教授真的很喜欢你。”纳西莎微笑起来，“那种药剂可是很不容易的，就算是你们的斯内普教授配置也要下大功夫。” 容玖听到这句话，唇角不自主地翘了起来。 一路就这么闲聊着过去了。卢修斯问了不少关于容玖的家庭以及道术，甚至还让容玖当场施展了几个。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卢修斯率先下了车。 容玖跟在德拉科后面下了车，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 夕阳半沉，一大片浓云滚在天边，簇拥着高高地六座塔尖，优雅大气的咖啡色的建筑陷在一片精致的花园中，精致的锻铁大门容在一面长长的树篱间；其后就是一方喷泉，依稀能看到几只白孔雀在旁边悠闲地散着步。 德拉科看到容玖脸上惊艳的神情，得意地说道：“欢迎来到马尔福庄园。” 第二十五章 卡西欧佩娅·马尔福 华美的马尔福庄园此时蒙上了一层喜气，紫色的墙纸上装饰着各色挂饰，垂下来的丝带几乎能碰到人的头发；墙角靠着高大的圣诞树；带着翅膀的小精灵在大厅里飞舞，留下金粉样的痕迹，带着淡淡的清香。 在大厅的一边，几名优雅的女子用各色乐器演奏出一曲曲动人的音色，英俊优雅的侍从穿梭于衣香鬓影间，递上一杯又一杯的美酒。 潘西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熟人——兰德尔家的莉拉、格林格拉斯家的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扎比尼家的布雷斯、伯斯德家的米里森，以及诺特家的西奥多，甚至还有他们的院长。当然啦，她也不敢凑上去打招呼。只几个小人在父母的眼光中不得不先客套地问好，以对得起身上这华美的衣裙，然后才得到准许一起去到了大厅的另一边，开始兴奋地讨论着马尔福家族这一次的宴会。 “难道是订婚仪式？”莉拉有些不怀好意地猜测道，“请帖上不是说什么，为了把马尔福家族的新成员介绍给大家？” 潘西的脸色一白，然后下意识地反驳道：“怎么可能，德拉科才二年级！” “所以才是订婚啊。”布雷斯倒是觉得深有可能，“或许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女孩子被马尔福先生看中了呢，所以抢着给德拉科订下来？” “这一辈哪儿有这样的人。”米里森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毕竟她壮实的身材强行挤在这样优雅的晚礼服中简直是一种罪过，偏偏她妈妈非要给她选这么一身，害得她喘气都困难。 “也许是其他学校的，比如布斯巴顿，据说里面美女很多。”达芙妮八卦道，“据说布斯巴顿出了一个媚娃血统的女生，实力强大，说不准会是她？” 阿斯托利亚在一边乖乖地听着姐姐和同学们八卦，大大的眼睛总是充满惊叹和崇拜看向说话的人，让人十分有好感。虽然她一句话也没说，但是显然这个小团体已经接纳了她。 “不过话说，玖呢？”西奥多环视了一圈大厅，“不是说她借住在德拉科家，人呢？” “不仅是玖，马尔福家一个人都没看到。”潘西抱怨道，显然，她已经找了很久的德拉科，但是并没有找到。 话音刚落，灯光突然被熄灭，一边的乐队都停止了演奏。整个大厅突然都陷入了安静。几个孩子在边上下意识地凑在了一起，看向了唯一亮着的、大厅正中央的楼梯口。 楼梯两侧突然亮起了一溜烛光，而随着烛光，四个身影从楼梯上方款款而来。最边上的是两个高挑的身影，一个身着黑色的精致的礼服，上面用暗绿色绘出蛇的模样，淡金色的长发整齐地落在肩上，优雅又淡漠的神情让他英俊的容貌更加的出尘；另一个身着深绿的长裙，大方而简洁，没有多余的花样。这样暗沉又老式的颜色在她身上变得高贵又优雅，有些轻蔑的表情也不能掩盖她美丽到逼人的容貌。 而中间两个身影就要矮小的多。一个梳着整齐的淡金色短发，已经开始抽条的身姿有了几分身边人的气势，那一身礼服穿在他身上宛若童话中走出的王子，即使年纪尚小，但微微抬起来的下巴和高傲的笑容间露出的气势已经养成，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父亲。 王子身边的自然是公主：那人黑色的长发挽在脑后，上面插着一支玉簪，有些许碎发垂在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颊边，似乎还画了淡淡的妆容，让本就赏心悦目的五官变得更加美丽。她同纳西莎一般穿着墨绿色的长裙，上面缀着点点的银色。因唇角噙着的温柔的笑意，让她挺直的背和微扬的下巴并不显得盛气凌人。虽亦有不可侵犯的气势，但就比身边的人要柔和可亲的多。 卢修斯环视了一眼人群，看到众人脸上或惊艳或崇敬或严肃的神色，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向前走了一步：“感谢各位来到马尔福庄园……” “咦？”大厅的一边，潘西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是……” “玖？要和德拉科订婚的是玖？”布雷斯下意识地接过了话头，“今天是他们俩的订婚仪式？” “天呐……”莉拉发出了一声感叹，眼中盛满了看好戏的情绪。昔日好友化身情敌？斯莱特林也许会有很精彩的剧情！ “天呐。”西奥多也发出了赞叹，当然，和莉拉的那一声含义丝毫不同，“她可真漂亮。” 潘西看上去大有冲上去把容玖从德拉科身边拉下来的迹象，达芙妮和米里森不得不紧紧地拉住她，毕竟如果她真的冲上去，她们也落不得好。 “……导致布莱克家族后人，容玖，流落在外……” “嘿，潘西，你冷静一点。”布雷斯低声道，他们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一些目光，“不可能是他们订婚，纳西莎阿姨就出自布莱克家族，德拉科未来的妻子不可能再出自布莱克家族了！” 潘西的挣扎突然停了下来。 米里森和达芙妮这才稍稍松开了些她，不过仍旧不敢放松警惕，生怕最后真的是两人的订婚仪式，潘西会做出些什么，连累了她们。 “……在这里，马尔福家族就是她的家……”好在卢修斯的发言很快到了关键的地方，解救了这两个姑娘：“……从今天起，她就是马尔福家族的人，与德拉科一样，是我卢修斯·马尔福和纳西莎·马尔福的孩子，名为卡西欧佩娅·马尔福。” 低低的骚动声从人群中传来，但先前骚动的那几人反而安静下来，几人都是统一的下巴掉地的表情，吃惊地看着朝夕相处的同窗、那个安静的温柔的女孩子被带到人前面，得体地应对着众多人，仿佛生来就是马尔福家族的一员。 从此之后，容玖再不是那个没有家族支撑的异国少女了！ 音乐再次响起，德拉科携着容玖来到了大厅中间，两个小小的人儿要为本次舞会献上第一支舞。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时不时地还有一些低语，尽显这对新晋兄妹的亲密。 而事实上，容玖和德拉科在说什么呢？ “这真是太蠢了，就像耍猴给别人看一样。”容玖一边微笑，一边抱怨着。 “还不都因为你！”德拉科愤愤地翻了个白眼，然后马上听到了卢修斯先生的轻咳声。 “德拉科，你该加油长个子了。我穿上高跟鞋比你高了快半头了。”其实只是高出了一点点，但容玖还是故意夸大了一下。 “有本事你别穿高跟鞋，小矮子。”德拉科哼了一声，然后被容玖一脚踩在了鞋子上。 在正式放假的第三天，卢修斯夫妇和容玖正式提出了加入马尔福家族一事。当然，卢修斯的理由是：作为布莱克家族的后人，马尔福家有义务尽到责任。 而纳西莎就诚恳的多，虽然只是相处三天，但是她确实对这个小女巫很有好感，况且德拉科和她关系很好。她的理由是：她和卢修斯在相处中很喜欢她。而且，他们只有德拉科一个孩子，他确实很孤单，如果有一个姐妹，这个家庭会更加完整。 本就渴望家庭的容玖在纳西莎这样的理由给出来之后，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先开始，两人并没打算给容玖改什么名字。巧的是在一次闲聊中，几人聊到了中西文化的差异，容玖笑着表示其实他们那边有些人就喜欢给自己取一个英文名，问德拉科要不要取一个中文名。 卢修斯本就打算正式地把容玖介绍给大家，听到这么一回事，于是索性给容玖安了一个“英文名”。当然，他的想法是先下手为强，越彻底的成为马尔福家族的人越好，毕竟听说邓布利多对容玖也很看重。 “我们是一家人，当然要有一致的姓氏。”卢修斯这样说道。 当然，马尔福一家也跟着学了点中文，而且现在他们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中文名：卢修斯叫容易，因为他希望自己未来的路会容易走一些；纳西莎叫白墨（白是容玖母亲的姓，容玖花了好半天才让纳西莎接受“一家人两种姓”），因为布莱克翻译过来就是黑，文雅一点就叫墨；德拉科叫容瑾，这是容玖取的，和她一样从了“玉”边，正是中国兄妹的取法，意为无暇美玉。 “卡西……叫起来好奇怪。”德拉科抱怨道，“还是更习惯叫玖一点。” “随便了。”容玖耸耸肩，“反正都是我。你让我叫你容瑾我还觉得奇怪呢。” “那可是你取的名字，你不会欺负我不懂中文给我取了一个怪名字？” “……和那个没关系，只是习惯而已。你就这么不信任我？现在我可是你妹妹！” 第二十六章 入口 在和德拉科一曲舞毕后，容玖又接受了几名同龄人的邀请。直到第六曲毕，她才婉拒了下一舞的邀请，借口如厕避开人群，逃离了大厅。 待她站在马尔福庄园的大草地上，才真正放松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样的场面虽然好看，但真正去经历了才知道有多累，像她这样的懒人，还是适合窝在沙发里吃吃点心看看书的好。 “多比。”容玖轻唤道。 “啪”的一声，一个戴着喜庆的丝带的小精灵出现在了容玖面前，行礼的时候头几乎碰到了地面：“尊贵的善良的小主人，您叫我？” “是的。”容玖脸上浮起了笑意，“麻烦你帮我拿一件厚斗篷过来，外面实在是很冷。” “多比很高兴为小主人服务！”多比尖声叫道，一个响指过后，一件黑色的斗篷就出现在了多比手里。容玖笑着从多比手里接过：“谢谢你多比。” “哦小主人总是这么温柔！”多比黄绿色的大眼睛泛起了泪水，一脸的感动与陶醉。 容玖有些无奈地拍拍它的尖耳朵：“好啦，去忙吧。” 多比又向她行了一个礼，一脸的愉快，接着又是“啪”的一声，消失在了空气中。 容玖好笑的摇摇头，自己捧着一杯从大厅里顺出来的热牛奶，望着星空，陷入了沉思中。 星宿，星轨。每一颗星都对应着一个人的宿命。那么她的那颗又是哪一颗？对应的，又是什么样的命运？ 有三人因她而生，是哪三人？ 那因她而死的一人又是谁？是为何而死？ 如果说一切都被打乱，那那个人是否也有可能打开他的生门？ 她应该做些什么？ 就在她思绪一片混乱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我以为你应该在大厅里起舞，而不是在外面独自发呆。”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容玖一个激灵，缓缓侧过头去。一袭黑色的巫师袍映入眼帘，接着就是一张有些蜡黄的脸，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以及一头黑发。也许是因为来参加舞会，看起来并不像在学校一样油腻，清爽了许多，为他的外形加了一点分数。不过再多的加分都不能慰藉心脏落到谷底的容玖。 为什么哪儿都有这个人啊？！ “呵呵呵呵晚上好啊斯内普教授。”容玖一脸的假笑，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的不开心。 斯内普瞟了她一眼：“应该怎么称呼你？容？还是……卡西欧佩娅·马尔福？” “无所谓，反正都是我，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容玖耸耸肩。 斯内普哼了一声：“不要以为在校外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尊重教授这样的基本需要我提醒你吗？” 容玖马上摆正了脸色：“尊敬的教授，您的意愿凌驾于一切，无论什么名字，我都是你最可爱的学生。” “……” 斯内普不知第几次的开始反省，是自己太温柔了？还是凶过头了？这个学生刚进校不是挺温顺乖巧的一个孩子吗？怎么越相处越这么……二皮脸呢？ 不过，他已经从回答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是马尔福家族选择了她，而不是她选择了马尔福家族。 邓布利多也就可以放心了。 轻松下来的斯内普心情大好，因此也就不介意和自己的得意门生聊两句：“今天舞会的主角，这是逃出来了？” 容玖迅速垮下脸，声泪俱下地指责道：“那些人太可怕了！什么话都对我夸的出来，他们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斯内普觉得他有想跟容玖聊天的念头就是一个错误。 “看来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容玖露出一个有点猥琐的笑容：“教授这么跑出来，该不会是和我一样的理由吧？”莫不是有人夸教授长得帅？ 斯内普太阳穴跳了两下。 “我不喜欢那样的氛围。”他咬着牙，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往外挤。 容玖同情地看着他，都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斯内普教授肯定是头脑太发达导致四肢非一般的简单，所以不愿意在人前出丑。可怜的教授哦…… “收起你那副蠢表情！”斯内普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了下去。 “教授，”容玖突然有了一个奇异的念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邀请您共舞一曲，您会不会……？”会不会踩死我？后半截被她聪明的咽了下去。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突然伸出手来，把她往身前一拉。容玖一个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的胸前……或者说，胃上，然后听到了一声嘲笑：“就凭你的身高？” “……”这次无语的换成了容玖。她愤愤地瞪着眼前的一片黑色，长得高了不起啊？傻大个！不知道浓缩才是精华吗？ 此时的容玖尚且不知道，就在这一天，她正式在作死的道路上迈出了第一步，并且越走越远，一直作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天。 —————————————— 马尔福家族的新成员甚至在预言家日报占了一个板块，报纸上的照片截取了四人从楼梯上款款而下的一幕。噙着温柔笑意的女孩子作为主角被描写的天花乱坠，然后余下的都用来猜测马尔福家族此举的意义。 当斯内普收到报纸的时候正在教师席上吃早饭，作为主角的“神秘的、温柔的、高贵的、美丽的卡西欧佩娅小姐”那句声泪俱下的指控又浮现在了他脑中。 “那些人太可怕了！什么话都对我夸的出来，他们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再看看下面斯莱特林那一桌上正斯文地咬着一块面包的人，侧头听身边的潘西说着什么，带着柔和的笑意，就像报纸上描述的那样美好。谁能看出来她私下那么的……不像话呢？ 真是……他是怎么教出来这样的学生的呢？还是说他一开始看走眼了？ 斯内普摇摇头，随手把报纸放到一边，决定不再思考这样烧脑的问题。 —————————————— 卢修斯没浪费这个假期，邓布利多当然也不会浪费。他顺利地找到了当年密室的死者——哭泣的桃金娘。在彻底地排查了盥洗室之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一根从不出水的铜龙头上，其一侧刻着一条小小的蛇。 “斯莱特林本人的得意本领正是与蛇说话，所以斯莱特林的象征是蛇。这就意味着，我们需要一个能和蛇对话的人来开启密室。” 在这个臭名昭著的女生盥洗室里，邓布利多、麦格、斯内普、哈利、容玖、德拉科六人站在洗手台前。哭泣的桃金娘趴在最边上一格的台子上，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不用邓布利多点名，哈利就已经自觉地上前，凑过去盯着那个水龙头。显然，在这个假期，校长和他曾经有过谈话，所以哈利再不像以前那样别扭，抗拒这种独特的本领。 “打开。”他说。 水龙头没有任何反应。 哈利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邓布利多，后者冲他摇摇头：“不是蛇语。” 哈利伤脑筋地再次凑了过去，酝酿了半晌，很没有底气地来了一句：“……打开。” “噗。”这次有动静了，德拉科直接笑出了声，连麦格和邓布利多脸上都有了笑意，斯内普就更不用说了，脸上的嘲讽明晃晃的，几乎亮过墙上的火把。 哈利尴尬地涨红了脸：“教授，我……好像……” “也许是因为那只是死物？”容玖突然开口道，“毕竟哈利从来没有对着斯莱特林的标志说过什么，或许当他面对的是一条活着的蛇就可以了？” 邓布利多赞许地看着她，点点头：“可以一试。” 在邓布利多的示意下，容玖往后退了一步，扬起手中的魔杖，指着水龙头，低声道：“灵蛇出洞！” 这一次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面对一条活着的蛇，嘶嘶的声音从哈利口中漏了出来。龙头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开始飞快地旋转起来，接着，水池也跟着动了起来，在他们眼前逐渐模糊、消失，露出一个黑色的水管口，可容一个人钻进去。 邓布利多转过头：“西弗勒斯。” 斯内普点点头，握紧魔杖，走上前去。 在他踏进那噬人的黑洞的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担忧从容玖的心里升了起来，那种不安迫着她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叫出声来：“教授！” 斯内普不耐烦地回过头。 容玖张了张嘴：“……小心。” 那个一身纯黑的教授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把另一条腿也放了进去。紧接着，就彻底融进了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什么。 等待的过程格外难熬。过了大约有几个钟头——亦或者是几分钟，一道闪亮的光从那一端照了上来。邓布利多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暂时安全。那么下一个……” 锐利地蓝灰色眼睛在三个学生身上逡巡，然后在哈利身上顿住。就在哈利已经握紧魔杖准备动身的时候，又移开了：“玖。” “是，教授。” 洞口扑面来的阴气阵阵，让容玖不自主地眯起了眼。即使知道斯内普教授就在下面，至少管子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她还是摸出一张符纸攥在左手中，右手紧紧握着她的魔杖。她深吸一口气，接着，把双腿都放了进去。 大约是滑行？又或者是飞翔？容玖很难形容这样的感觉。迅速的滑落让她连眼睛都难以睁开，依稀能看见有一些其他的支路分散开去。 哦天，她不会迷路吧？万一因为她比较小掉错了管子会怎么办？会不会掉进下水道……呕，那还不如杀了她！ 容玖突然有点后悔，应该让哈利先下来探探路，万一真的会掉岔呢？刚好掉到那个美杜莎的嘴里怎么办？连交流都不行！ 胡思乱想中，水管已经水平，似乎已经到了尽头。然后噗地一声，把容玖吐了出来。 来不及揉自己被摔痛的屁股，容玖一咕噜从地上滚了起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提防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 突然，一点莹莹的光芒亮了起来，不等容玖反应，斯内普教授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姿势不错。” “……”容玖放下了魔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斯内普走了过来，一边再向上面发了个信号，一边问：“荧光闪烁不会用？” “在这样的未知黑暗环境亮光等于在告诉别人冲这儿开炮。”容玖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 想当年，她还是一个懵懂天真的孩子，被自己的无良老爹在鬼门开的时候扔到了树林里，然后她拧开了手电筒…… 斯内普瞥了一眼一脸沉痛的容玖：“看来你对自己任课老师的能力没有充分的了解，在下一次的补习中我希望你能仔细感受。” “……”容玖迅速的转移了话题，“这就是密室吗教授？” 她没有等到答案，因为从身后又传来“噗”的一声，打断了斯内普的回答。 这次下来的是德拉科，而且声音来的比人快：“这种鬼地方为什么要让我来！” “给你一个机会看看伟大的斯莱特林留下的痕迹你还不开心了。”容玖走上前，伸出手，把德拉科从地上拉了起来。 下一个下来的是哈利，最后是邓布利多。麦格留在了上面，防止出现了什么意外。几人汇合之后，邓布利多简单提醒了两句，就开始沿着脚下的路往前走。 一路上布满了各种骸骨，哈利和德拉科看起来都不太好受，不过容玖同学显然习以为常，时不时还凑上去研究研究，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里面没有人的骨头。” “怎么得出来的？”哈利好奇的问道。 “这种地方阴气很重，如果有人的骨头上面一定会留下怨气，而且越来越重。”容玖回答道。 邓布利多看起来很感兴趣：“怨气是什么？” “哦，就是生物死前……”容玖开开心心地跑到邓布利多身边为他讲解起来，时不时的还拎起一两块骨头做示范，详细地描绘了有怨气和没怨气的骨头的区别。邓布利多不时点点头，不时提出一些疑问，一老一少聊的十分愉快。 德拉科和哈利走在中间，这两个人居然凑到了一起，也在嘀嘀咕咕着什么；一脸平静的斯内普走在最前面，假装不认识后面那几个人。整个气氛十分轻松，仿佛几人是去春游一般。 直到斯内普停下脚步，发出示警。 出现在他们不远处的，是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似乎是一条盘绕在那儿的大蛇，堆满了整个隧道。 第二十七章 密室 邓布利多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走上前去几步，与斯内普并肩而立。三个小的紧紧靠在一起，举起了自己的魔杖，以备在必要的时候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但很快，邓布利多的魔杖放了下来：“是蛇蜕。” “蛇……蛇蜕？这是空的？”哈利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它本体岂不是更大？”德拉科呻吟道，一边拽紧了容玖的袖子，“我们只是二年级学生，对付不了的！” “还有斯内普教授呢。”容玖安慰道，然后很快意识到了不妥，补了一句，“恩，校长又是那么厉害的巫师。” 几人再次缓缓前进，只是这次就警惕地多，毕竟，虽然那只是个空壳子，但也说明这里确实有一条蛇怪，体积还不小，谁能保证一会儿它不会从哪里冒出来呢？ 好在直到来到蛇皮面前，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斯内普魔杖尖端冒出来的光芒落在了它的身上，众人才得以清楚地看到它的模样：绿莹莹的蛇皮，上面绘着诡异的纹路，看起来起码有二十英尺的长度。若是不考虑到它背后的杀伤力，倒是十分难得的艺术品。 “噗通”一声，德拉科直接坐到了地上，哈利的膝盖在微微的发抖，容玖的脸色变得惨白。也许真的出现一条蛇怪，几人还尚且有一战的勇气，毕竟在谁都不知道他们真正要面对什么的时候去去面对，事关生死，来不及让他们恐惧。可现在，冰冷的事实就这么摆在他们面前，抹杀了他们心中的侥幸和逃避，冷酷地告诉他们：是的，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一条巨大的毒蛇。就凭你们的体积，连给它塞牙缝都不够。 “我……我要回去。”德拉科颤抖地用手撑着自己往后挪了两步，却一不小心按到了一块碎骨，顿时爆发出一阵恐惧的哭号，嗖得从地上窜了起来，迅猛地扑向了容玖。 容玖本也吓得不轻，哪儿经得住德拉科这么一扑，脚下一软，两人就这么直直地朝蛇蜕倒去。 然后撞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够了德拉科，冷静点。”带着些许恼怒的声音从他们头上传了过来。 眼前的这一幕几乎称得上滑稽：容玖靠在斯内普的怀里，自己的怀里抱着一个哭号着的、瑟瑟发抖巨型婴儿。就算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哈利也忍不住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德拉科被斯内普拎着领子从容玖身上提了起来，顺手扔给了哈利。然后回过头，征询地看着邓布利多。 后者的眉头紧锁，显然在思考什么。片刻过后，他说：“继续前进。” “教授，”哈利为难地看着邓布利多，“可是德拉科看起来不太好……” 何止是不大好，在听到邓布利多的那句话后，德拉科几乎都要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它不在这儿。”邓布利多简短地说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至少现在不在。” 容玖把德拉科的魔杖捡了起来，塞到他的手上，然后从哈利那儿扶起了他：“没关系的德拉科，我们可是斯莱特林啊，斯莱特林的蛇怪怎么会伤害我们呢？” “是吗……”德拉科哆嗦地握住容玖的手，那双手冰冷潮湿，甚至还有些颤抖，显然它的主人内心并非看上去那么平静，却奇异地安抚了德拉科的不安。 “是啊。”容玖微笑道，“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会骗你呢？” 见德拉科的情绪好了些，邓布利多便继续往前走，斯内普走到了最后面，警惕着可能来自后方的危险。哈利三人依旧走在中间。德拉科紧紧地牵着容玖，领先了她一步，一边紧握着魔杖。容玖和哈利并排走着，后者时不时侧过头去看一眼两人，一脸的羡慕。 看到容玖询问的目光，哈利有些落寞又有些羞涩：“有一个兄弟姐妹的感觉一定很好。” “是啊。”德拉科回答道，看起来已经从惊吓中回过了神，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有一个妹妹的感觉非常棒，是吧，卡西？” 容玖哆嗦了一下：“是……是啊。” 德拉科瞪了容玖一眼：“哪里有问题吗？”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不习惯亲爱的哥哥突然这么亲切。”容玖摆出她的招牌甜笑，于是这次，哆嗦的人换成了德拉科。 几人转过一个又一个弯，隧道长的似乎没有尽头，容玖一度怀疑他们遇到了鬼打墙。大约又转了四五个，再转过一个弯，前面终于不再是长长的路，而是一堵结结实实的石墙，上面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它们的眼睛是两颗大大的、闪烁的绿宝石，看起来和活的一模一样。 斯内普走到了最前面。邓布利多回过头去：“都准备好了吗？” 三个人都点了点头。 “哈利。”邓布利多说道。 哈利走上前去。这次，他再不需要召唤出一条真正的蛇——墙上的两条已经够逼真了。 “打开。”他说。 两条蛇扭动着，带着石墙从中间裂开，滑动，最后消失在了两边。 斯莱特林的密室，在漫长的岁月后，终于再一次的被打开。 一排排石柱整齐的排在他们面前，每一根上面都盘旋着一条蛇，姿态各异，最后淹没在上面的黑暗中。 这样的气势，让容玖想起了祭祀之处。都是这样的神秘、诡异而神圣。 邓布利多扬起魔杖，一道银白的光芒从杖尖射出，盘旋两圈后，迅速地没入了黑暗。 “走吧。”邓布利多说道，“里面没人。” “但是有蛇？”德拉科嘴贱道，然后被斯内普教授一巴掌拍在了头上。 密室十分空旷，几人的脚步激起响亮的回音。嗒，嗒。一声又一声，刺激着各自的心脏。一步又一步地走过一排又一排，一直走到最后一排柱子边。 几人都停住了脚步，抬起头。一座与房间同高的雕像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雕像拥有一张老态龙钟的脸，皱纹遍布，稀稀拉拉的胡子几乎垂到了脚面，但衰老和虚弱也不能掩盖他脸上的精明和轻蔑。在衣摆的边缘，刻着各种各样的蛇，仿佛这个人因蛇而生，即将回归于蛇。 斯莱特林的密室，墙壁正中的雕像，这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萨拉查·斯莱特林。”邓布利多发出一声近乎耳语的叹息。 一瞬间，千年的光阴似乎都不复存在，依稀还能看到四个年轻的身影：赫奇帕奇、拉文克劳、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他们各自带着各自的风采，来到了这个荒凉的地方，创建了属于他们的传奇——永不结束的传奇。 “斯莱特林啊……”容玖喃喃道，“用自己筑成密室，这样的魄力和魔力，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什么？”邓布利多回过头来，“用自己……？” 容玖点点头。 她天生一双阴阳眼，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间密室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缕缕的魂魄气息绕在上面，雕像上面尤其集中。虽然已经几近消失，但确乎存在。 那是斯莱特林的魂魄吧。以身为石，以命相搏，留下了这么一方空间。 第一次，容玖没有渡魂的念头。这是一个老人的愿望，也是他的执念，他想看到密室在他的后人手里打开，去完成当年他没能完成的事情。不管容玖是否赞成，但却不得不佩服他的决心和强大。 恍惚间，一阵风吹过，那些萦绕在石头上的魂魄像受到什么召唤似的，一缕一缕地飘起，集结。忽然，狂风大作，卷起灰尘四散，逼得容玖不得不闭上了眼。好在不多时，风慢慢的平静下来。 容玖缓缓地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已然变了：四处都是浓雾，脚下是光洁的大理石地板，面前有一方石桌，桌边有两把绿色的椅子，边缘用银色雕刻出蛇的模样，其中一把上面坐着一名年轻人，穿着绿色的袍子，用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闲闲地搭在膝上。 “斯莱特林。”不是疑问，是肯定。 年轻人笑了笑，阴柔的五官居然染上了几分无辜：“坐。” 容玖从善如流地坐了下去。 “需要点什么？咖啡？牛奶？柠檬汁？你还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谢谢，不过不用。”容玖微笑道，“未知之物不入口，这是容家的规矩。” 斯莱特林也不在意：“你不是我的后人，为什么能见到我？” “……”容玖愣了一秒，“不是你要见我吗？” 斯莱特林冲她摇了摇手指：“不不不，我的力量已经不多了。你以为在那三个人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很容易吗？从霍格沃茨开始建时我就在策划密室，当然，当时只是为了好玩。” “直到后来和他们有了分歧……”斯莱特林摇摇头，“一直到最后，我也只建好外面那些通道。无奈之下，只好启用禁术，以自己为代价，筑成了这个密室。” “这和我怎么进来的有关系吗？”容玖有些崩溃。 “……哦，只有拥有我的血统的人进来，才能触动法则，进到这个世界。”斯莱特林看起来有点困惑，“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是你的，学生？”容玖试探地回答道，“我属于斯莱特林——哦你别那个表情，我是说斯莱特林学院！” “啧，你比那小子可爱多了。”斯莱特林不知从哪儿弄了一杯咖啡，端在手边，优雅地抿了一口，“上次来的那个，叫什么来的？一脸严肃，一点都不像我崇尚和平。” “……”容玖默默地盯着他。 “别这样。”斯莱特林嗤笑一声，“当年我也没把格兰芬多干掉，要是我想，那个蠢货早都死了几万次了。” “可是……建立这样的密室，还放这么凶残的……”容玖努力地找着词儿，“恩……去杀人，这叫和平？” “麻瓜算人吗？”斯莱特林漫不经心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低劣的血统试图混淆高贵的血统，被肃清是理所当然的，算什么杀戮？” “……”容玖默然。 “不过你能找到这里我很惊讶。甜心最近怎么样了？”斯莱特林转移了话题。 “甜心？” “就是我留在密室里面的，我的宠物。”斯莱特林比了比，“我刚捡到她大概只有手臂这么长，这么多年了，她长大了吗？” “……大概有二十英尺了吧。”容玖有点反胃。 “哦，长得不错，真不愧是我的甜心。”斯莱特林笑眯眯地说，“甜心可聪明了，会分辨学院，我只教了她十多天，从那之后只要是我的人，她都不会碰。” “万一斯莱特林有不是纯血的呢？”容玖弱弱的问道。 “那我就去撕了分院帽。”斯莱特林笑眯眯地拍拍手。 不等容玖质疑，他突然又开心地叫了起来：“我知道了，小丫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吧？所以不被规则束缚。你能进来，是因为你想进来是不是？” “啊？”容玖有点茫然，“不属于？” “一定是。”斯莱特林自己念叨开了“肯定是这样，不被约束的生命，然后符合条件，然后……” “然后……” 斯莱特林的声音突然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周围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容玖忍不住起身张望：“喂！斯莱特林！你在哪儿？什么叫不属于，你说清楚啊？喂……” 隐隐约约的，一个含笑的声音远远飘来：“自己琢磨去吧！” “喂！”容玖气急败坏地大叫道，可是再也没有回答，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这里。 …… 第二十八章 后果 “她还好吗？” “看起来只是昏了过去。” “刚刚突然就那么倒下去……” 好吵……容玖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努力地睁开眼睛，逐渐清晰的视线将雪白的天花板和蓝白条纹的帘子纳入眼中。 这又是哪儿？ 不等她回过神，一头金色的短发就已经扑入她的视线，伴随着一声欢呼：“你醒了！” “恩……”容玖揉揉眼睛，“这是哪儿？哦，医务室？我为什么在这儿？” “我们刚从密室出来。”哈利回答道，“你突然晕倒了，吓了我们一跳。” “哦，别提那个该死的密室。”德拉科一脸的厌烦，“真不知道为什么叫我们过去，害得玖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还晕了过去，真是莫名其妙。” “那……蛇怪呢？”容玖挣扎着坐了起来，德拉科体贴地塞了个抱枕在她身下，一边抱怨着：“别提了，连影子都没看到，那个老……邓布利多说，蛇怪可能要被召唤才会出现，可是哈利站在那儿试了很多句话都没成功。要我说，你都晕过去了，怎么都该先把你送出去吧？哼，要不是斯内普教授提出来，我看现在我们还在那儿试呢。” 容玖笑道：“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打开了密室，趁其不备一次解决最好了。再说了，谁能保证回去的路上不会遇到蛇怪呢？” 哈利感激地看了容玖一眼，看来这一路上没有少被德拉科埋怨：“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去告诉邓布利多教授。”说完三并两步地窜出了医务室。 “……你把哈利怎么了？” 德拉科脸上泛起了红晕，哼了一声，没答话。 看来自己醒来前，哈利没少被德拉科埋怨啊。容玖好笑之余，感动也悄悄地酝酿起来。 不过这种情绪过不了三秒，就被打破了：“斯内普教授把你抱了回来，然后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估计待会儿你有教授亲手配置的魔药可以喝了。” 容玖试图无视德拉科那一脸的幸灾乐祸：“实际上我没事……” “那怎么晕倒的？”德拉科不赞成地打断了她，“逞强可不是马尔福该有的品质。” “实际上我晕倒是因为……” “我记得你的身体一向很弱！第一学期就病倒了，因此错过了飞行课。你得多养养……”德拉科语重心长地说，试图扮演一个好哥哥的角色，不过显然他还不能很好的习惯，关心渐渐变成了唠叨：从一年级容玖病倒讲到了前段时间和哈利他们打了一架，他认为就应该把蛇怪放出来把这些人全干掉，而不是和邓布利多一起跑过去试图干掉蛇怪。 容玖只觉得有一万只蚊子在围着她嗡嗡嗡嗡，吵吵的她太阳穴疼。不过好在很快邓布利多就被哈利带了过来，解放了被德拉科的滔滔不绝折磨的容玖。 “你看起来好多了。”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是的教授，抱歉让您担心了。”容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换来了德拉科的一声冷哼。 邓布利多审视着容玖的表情，一边缓缓道：“也许，你有些事情想告诉我？” “是的，教授。”容玖点点头，理了理思路，然后把自己在那个奇妙的世界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完了，满怀期待地看着邓布利多教授。 “这样，”邓布利多沉吟了片刻，“斯莱特林说，你不被规则束缚？” “是的，教授。”容玖道，“但这是我最不理解的地方。无论是哪儿的星宿，都要按照那里的规则运行，如果没有规则，那会乱套的。” “你说的没错，或许……”邓布利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对不起，教授？” 邓布利多温和的笑笑：“没事。这还只是我的猜测，不必在意。” 可是你的猜测是什么你并没有告诉我啊！容玖在心里咆哮道。 “那，邓布利多教授，密室会怎么处理？” “暂时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入口。”邓布利多眨眨眼，“如果没有人打开，学生也就不会受到伤害。或许，这个暑假，我们还会需要哈利的帮忙。” “我很乐意，教授。”哈利连忙说道。 —————————————— 既然已经知道容玖的晕倒和身体没什么关系，第二天早上，她就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斯莱特林的餐桌上。就这还是因为庞弗雷夫人的坚持，否则她昨天晚上就可以出院了。 出乎意料的是，德拉科并没有大肆宣扬他进入过密室的壮举，容玖就更不会给自己找一堆关注了，两个人平静地吃完了早饭，然后走向了教室，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除了不时的被围观一下，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正常的吃饭，正常的上课，正常的听潘西分享小八卦——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圣诞过后，潘西待容玖比以前好的不只一点半点。 “既然让她以这种身份加入马尔福家族，就意味着她不可能是卢修斯为德拉科选定的妻子，否则大可以订下婚约。”帕金森夫人说，“看来卢修斯也在防着两个小东西发展出其他的感情，索性在这之前把他们定义成亲人。” “可是为什么呢？”潘西还是想不通，“是不是他们已经有了感情所以……” “哦，亲爱的，你在学校应该学学怎么动脑子。”帕金森夫人口气中带上了责备，“固然，那个女孩儿现在很优秀，但是谁都不知道她会不会一直优秀下去，这是第一点。第二，就算她本人能做到非常优秀，但没有家族支撑会是她永远的硬伤——好吧，就算她是布莱克家族的人，但她被承认了吗？就算被承认了，纳西莎自己就出自布莱克家族，再娶一个布莱克家的女儿有什么用？” “一个潜力股，可能会成为强大的巫师，但也可能被埋没，弱点也很明显。换做你是卢修斯，你会给自己的家族定下这样的女主人？” “可是妈妈，那为什么要让她加入马尔福家族？” “你还是想不通吗，亲爱的潘西？我简直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了。我说过了，她未来是可能成为很强大的巫师的，那为什么不能为这份可能投资？若失败了，也不过是多花点钱，反正这次卢修斯可是得到了不少好评，再说还可以把她嫁到哪个需要争取的家族去；如果成功了，那个女孩儿会是马尔福家强大的助力！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帕金森夫人分析的这样清楚明白:容玖永远不可能和德拉科在一起，但她的意见可能会影响到卢修斯的选择。那么对潘西来说，她对容玖抱着的戒心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并且，还有必要更加亲密一些。 这对容玖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毕竟一年多来，除了德拉科，和她最亲密的也就潘西了。 恩，除了这些日常，还有一点不能漏掉——正常的被斯内普教授虐。 “嘭！”“咚！” 容玖被反弹过来的红光击中，直直地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背后的墙上，然后再重重地落在地上，趴在那里，半天爬不起来。 “盔甲咒可以反弹实力不如自己的人的袭击，我记得我曾经讲过。”斯内普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挣扎的容玖，薄薄地嘴唇边含着一丝讥讽，“看来我高估了你的脑容量……又或者，是高估了你的反应和实力？” 容玖没能回答，一股腥甜涌到了她的嗓子眼，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换来了一连串的咳嗽。 “起来。”斯内普厌恶地退了一步。 容玖苦笑。不知道斯内普教授吃错了什么药，今天下手格外的狠，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被扔到墙上了——力道至少是以前的两倍。现在，她的手肘和膝盖都在出血，额头上也有硕大一块青紫，至于身上那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再疼，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咬着牙，扶着墙，颤抖地站了起来。 “这个世界不会给你任何优待。”斯内普冷冷地说，“你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教授显然不是在说她这一次的应对，毕竟他这次有多无耻他自己最清楚。可是她最近……做什么了？ 看着一脸无辜一身狼狈的容玖，斯内普的唇边微微有了一点笑意，但是很快被压了下去：“今天就到这里。” 容玖有些惊讶：“可是现在……才七点过一点？” “如果你还想继续，”斯内普头也不抬地说，“我也没意见。” 容玖嘴角抽了抽。虽然斯内普教授一向都这么心狠手辣，但以前至少都在人类的范畴，她还是能坚持下去。可这一次要是再继续下去，她觉得她的小命都能交代在这儿。 听说斯内普教授至今未娶，难道是最近精力太旺盛无处发泄？又或者情场失意？再不然内分泌失调？ “如果你继续腹诽教授，”斯内普的声音再一次传来，“那今天就不用回去了。” “不不不谢谢教授教授再见。”容玖语速极快地说道，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地从办公室挪了出去。 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好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离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不远，否则她真的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对她的动作发出抗议，加上过度的魔力消耗，她不得不在休息室门口停下来休息片刻。 大约又过了两分钟，容玖才缓过神来。 “荣耀。”她低声说出了口令。 休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容玖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她就被眼前的情景惊的目瞪口呆。 休息室的大厅坐着五个人。潘西，德拉科，布雷斯和西奥多，这都很正常，但是唯一不正常的是第五个人。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眸，纤细的身形。 那赫然，就是容玖自己！ 第二十九章 复方汤剂 一时间，时光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两个容玖直端端地瞪着对方，而其他人则惊愕地在两人间来回扫视。 一个精神焕发，长发整齐地束起，看起来精神又可爱；一个凄惨得多，凌乱发丝被汗水濡（这都要和谐？？）湿，额发间和露出的手臂上青紫连绵，手掌上还有些殷红，巫师袍上甚至还有几处撕裂，但容貌宛若双生，就像有人在空中摆出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你们……”德拉科缓缓地站了起来，似乎想问什么，但两个女孩子的反应显然更迅速。 “障碍重重！” “昏昏倒地！” 两道魔咒迅速击向对方，在空中发生猛烈的碰撞，轰的一声，然后消散开去。 看起来两人都没讨得好，但别忘了，容玖不仅仅是一名巫师。趁着这个短暂的空当，一张符从袖子中滑了出来，就着伤口上的血画了一个奇异的符号，低吟道：“月出于箕，风沙扬也。箕星昭昭，飞廉出也。” 随着文字从她口中飘出，那张符咒上的纹路渐渐亮起了光芒，一团团的风开始在符下聚起。最后一字落下的一瞬，狂风大作，斯莱特林休息室上的吊灯都被吹得东倒西歪，几欲落下，那就更不要说作为主要目标的“容玖”了。 符咒脱手的一瞬间，容玖眼前一黑。她本来就消耗极大，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这么一道符咒更是把她剩余的一点精力耗的干干净净，就要向后倒去，可就在这一瞬间，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扶住了她，伴随着熟悉的淡淡的苦涩的味道。那是长期沉浸在各种魔药中造成的，称不上美妙，但绝对独一无二——至少在霍格沃茨是独一无二的。 “斯内普教授……”容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身后的人将手按在她背上，低低的咒语从他口中溢出，一阵阵暖流涌进了她的身体。伴随着这阵温暖，容玖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在飞快地愈合，体力也有着一定的恢复。 “谢谢您，教授。” 斯内普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此时，风静烟散，场面顿时明晰起来。 “教授！”德拉科最先反应过来，“这里突然出现了两个玖，这是怎么回事？谁是真的？” 此时，“容玖”还被束缚在地上，狼狈地挣扎着。容玖看上去倒是好了很多，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在斯内普目光的示意下，抬起手来，收回了放出去的符。 在斯内普身边，拥有另一种体系的魔法，谁真谁假，已经一目了然。 斯内普站在公共休息室的门口，漆黑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容玖”身上停顿了一下，含着讥讽道：“看来我是找到了在课堂上捣乱的那个人？以及……去我的私人储藏室偷东西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有人惊慌，有人惊讶，但都没出声。 “跟我来。”斯内普转过身去，补充了一句，“每一个人。” 几分钟过后，他们就都现在地下办公室里，老老实实站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桌前——除了容玖。不知是出于下手太重的愧疚，还是对她在那种情况还能反应的满意，斯内普给她变出了一张小沙发，容她坐在那儿休整。 “复方汤剂可不是二年级的学生应该涉足的东西。或许我应该感到骄傲？自己的学生在魔药课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并且能成功的学以致用。”斯内普嘲讽地说道，“所以复方汤剂最大的一个破绽是什么，我们的博学多才的小姐不会不知道吧？” “教授。”“容玖”大着胆子道，“实际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甚至退学，但是请求您让他们都离开，复方汤剂持续的时间快到了，请您给我留下一些尊严。”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布雷斯和西奥多的表情同时变了。 “或许，三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斯内普把那两人的反应都收在眼下，冷笑道，“关于几位扮成同学，潜入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几人继续沉默。 斯内普似乎也没打算等到他们的回答：“很好。那么这件事……” 扣分？禁闭？或者……开除？ “……我会通知校长和你们的院长。”斯内普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在这儿等着。”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 “嘿，听我说，赫敏，我觉得打开密室的或许不是德拉科·马尔福。”哈利把密室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两个好友，“就他的表现，别说去打开密室了，就连管子都不敢进去。” “你要是说马尔福一路上都那样我还信，可是他后来突然男人起来了，这不科学。”罗恩嘀咕道。 “他至少知道很多东西。”赫敏毫不让步，“你记得那天我们一起看到洛丽丝夫人被害的时候他说什么了吗？他明显知道密室，知道蛇怪的袭击对象，就算不是他打开了密室，他也是知情者！” “而且……”罗恩插嘴道，“你不觉得玖加入马尔福家族很蹊跷吗，就算是因为她和马尔福关系好，那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当口？说不准就是因为她打开了密室。” “可是我们还一起调查过。”哈利说，“我们一起分析过这些事，一起关禁闭（赫敏：“我们是去帮忙，你才是去关禁闭的。”），玖帮你借书。而且每次事发的时候我们都在一起。” 赫敏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材料丢进了坩埚，看着它们慢慢地消失在咕噜咕噜冒着泡的药水中。明天中午，复方汤剂就会被熬制好。 “我也不希望是她。”赫敏有些难受，“她在一年级的时候帮助过我，后来我们通信来往很愉快……可是她肯定瞒了我们一些事。那天在海格的小屋我就注意到她和马尔福的表情都很奇怪，不久之后我们就断了通信，然后她就加入了马尔福家族……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哈利！如果不是她，我发誓我一定会用我的一切去取得她的原谅，可是我至少得确定不是她。” “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她。”哈利建议道，“如果她还是不肯说，再行动不迟。” “万一真的是她，只会让她更警惕，而且我们没时间了。”赫敏摇摇头，“只有明天晚上，大部分的斯莱特林都不会在公共休息室——高年级的在那天晚上都有课，因为接下来的一周都观察不到星星，斯莱特林一年级的学生要去上魔咒课。” “玖晚上又会去斯内普教授那里，我们只能问马尔福。”罗恩盘算着，“我们要从哪些人身上搞他们的——呃，一部分？” “我这里有玖的一根头发。”赫敏晃了晃手中的一个玻璃管，“那天在决斗俱乐部，我和她一起下去的时候，从她的衣服上落下来的。其他人和马尔福关系比较好的就是扎比尼和诺特。我打听过了，明天晚上扎比尼和诺特要去魁地奇球场练习，我们只要在路上动一些手脚放倒他们就可以了。” “那么……”哈利迟疑道，“你扮作玖？可是如果她是主使你会不会露馅儿？” 赫敏自信地说：“等着瞧吧！” 虽然这个计划看起来漏洞百出，但那天的一切都出奇地顺利。他们顺利地放倒了扎比尼和诺特，顺利地进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甚至顺利地跟马尔福还有帕金森聊起了天，成功地打消了他们的怀疑。只除了最不可能出现差错的容玖半途返了回来这一点。 谁能料到，因为容玖在密室中的一次警惕，斯内普要“让她清楚地认识到任课教师的能力”，下了狠手，导致那天的练习提前了两个小时还多就结束；而在目送容玖挪出办公室之后忽然良心发现深觉自己下手过重的斯内普傲娇地站在办公室门口一直目送她回到休息室，然后在关门前听到了两人打斗产生的那一声巨响……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 那天，斯内普走了没多久，复方汤剂的效果就消失了，在德拉科、潘西和容玖的围观下，哈利、赫敏和罗恩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然后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 格兰芬多被扣了三百五十分——是的，因为服用复方汤剂，闯入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每个人扣了一百分，外加这学期每天晚上由费尔奇安排做义务劳动；赫敏自己又额外扣了五十分，因为扰乱课堂纪律。 命运真是惊人的重复。去年的时候，他们三个似乎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不过后来有了一个惊天大逆转，险些把斯莱特林的冠军抢了去，今年不知道会不会再有这样的意外？ 但无论如何，格兰芬多再一次的一片低气压。三人组经历了比去年更加严酷的经历——至少去年事发时已经到了期末，大家都忙着复习，最多在复习的空隙给他们丢两个白眼，可这学期可才刚刚开始。 “无论你们信不信，”那一天的最后，容玖说，“密室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也和我无关。” 在斯莱特林一片欢腾的时候，容玖却陷入了低落中。 她做不到事事都对朋友坦诚，所以这就是她的报应？被怀疑，被试探，最后以这样的方式画下句点。 也许，她真的不配有朋友。 “那是他们的问题！”德拉科劝道，“你看看我和潘西都知道你有时候会偷偷跑去找那些格兰芬多，可我们从来没有不相信过你！只是心里有点不爽。” 容玖苦笑道：“你记得我们之前一起去调查密室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潘西也对我有了怀疑。如果今天我不是你的妹妹，也许这件事迟早也会爆出来，她也会有类似的举动吧。所以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问题。” 接下来的时光中，德拉科也没再说话了。两个人就趴在塔楼上，看着窗外大雪纷飞，各自想着自己的事。 “反正你还有我。我们还有彼此。”一片安静中，德拉科没头没脑地冒出了句，“我们是一家人，永远不会背弃对方的一家人。” 大雪纷纷扬扬，一片又一片，看起来像是要掩盖整个霍格沃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一切都被冰封，一切都被冻结。 时光就在一片冰冷中呼啸而过，转眼，就到了二月，到了情人节。 第三十章 情人节 礼堂门口，以马尔福家的兄妹为首的一行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统一地揉揉眼，再揉揉眼。 他们印象中庄严的礼堂，总是有千变万化但每一种都那么大气的礼堂，现在所有的墙都被大而艳丽的粉红色的花朵覆盖了，淡蓝色的天花板上垂挂着心形的彩纸，天空中还飞着金色的粉末，时不时落在人们的发梢、肩头。 “我是不是没睡醒？做噩梦了？”德拉科嫌弃地拍了拍巫师袍，上面已经积了一些金色。 容玖狠狠地拧了他一下。 “嗷！” “疼吗？” “废话！你干嘛？” “所以你不是做梦。”容玖肯定地说。 德拉科脸色都开始发青：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 “我赌一个纳特，能搞得这么不正常的只有那一位。”容玖一边走向餐桌，一边朝台上努努嘴——那里，有一个和礼堂氛围和谐无比的人，风骚地冲大家笑着。 “斯内普教授的脸色真可怕，”潘西悄悄地说，“不知道今天哪个学院有魔药课。” 容玖头也不抬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年级上午有魔药课，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四年级下午有。” “还有我们的马尔福小姐晚上的一对一作战训练课。”潘西吃吃地笑了起来。 容玖拿鸡腿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喵的，能不能不在吃饭这么美好的时候提这么煞风景……煞胃口的事儿？ 就在一片热闹中，粉红色的洛哈特喜气洋洋地站了起来，示意大家安静。 “诸位，情人节快乐！”洛哈特大声说，“到现在为止，已有四十六个人向我赠送了贺卡，我谨向他们表示感谢！是的，我自作主张，为大家安排了这一小小的惊喜——而且还不止这些！” 洛哈特拍了拍手，从通往门厅的几道门里大步走进十二个脸色阴沉的小矮人。而且他们不同于一般的小矮人，洛哈特让他们都插着金色的翅膀，背着竖琴。 “我的友好的、带着贺卡的小爱神！”洛哈特喜气洋洋地说，“他们今天要在学校里到处游荡，给你们递送情人节贺卡！乐趣还不止这些呢！我相信我的同事们都愿意踊跃地参加进来！为什么不请斯内普教授教你们怎么调制迷情剂呢？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弗立维教授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巫师都更精通迷幻魔法，这条狡猾的老狗！” 弗立维教授把脸埋在双手里。看斯内普的神情，似乎如果有谁向他请教迷情剂的制法，准会被强迫灌进毒药。 “……这个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容玖僵了片刻，目瞪口呆地转过去问德拉科，“他怎么还没被人打死？” 德拉科耸耸肩。 “我真想看看有人向斯内普教授请教迷情剂的画面。”西奥多一脸的期待，“那一定是一副美妙无比的人间地狱图。” “如果有人给斯内普教授送情书会是个怎样的画面？”潘西突然道。 所有人的手都僵硬了片刻。 “口味真重。”德拉科评价道。 “嫌命太长。”西奥多显然想的更多。 “似乎……很有趣！”容玖眼睛一亮。 德拉科喝牛奶的动作停在了半路。 “有这些……小爱神，教授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容玖兴致勃勃地策划起来，“那只需要内容大众笔迹大众，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容玖同学，在作死的道路上坚定地踏出了第二步…… 不过这次作死的不是她一个。潘西是提议者没什么好说的；不知道是出于对妹妹的保护欲还是这件事实在很有趣，德拉科也加了进来；而自从圣诞过后天天和马尔福兄妹混在一起的西奥多和布雷斯也跟着做一些细节上的策划。 “……你的眼睛是那漆黑的夜，在我最深的脑海中……”德拉科脸有点抽抽，“……你是我的心肝肺脏，少了哪一点的你我的生命就会失去活力……呕！” “干嘛呢。”容玖不满地抢了回来，“这可是综合你们的意见写出来的，要写成这样的笔迹容易吗我？” 西奥多抬起头来：“是啊，我觉得很棒，很期待教授收到它的表情！” 潘西和容玖开始挑选信封和丝带，布雷斯则小心翼翼地检查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毕竟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他们几个都没用好果子吃。 “你们打算落什么名字？”德拉科啃着巧克力问道。 潘西折信的手停在了一半。 “不落啊。”容玖手一挥，“重口味又不是受虐狂。就算是有人真的真心向教授告白，也不会想加上自己的名字吧，万一哪天你的早饭里加了点什么怎么办？” 布雷斯僵硬了片刻：“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无言以对。” 这么折腾过后，一封新鲜出炉的情书用银色的丝带系着，摆在了大家面前。 “接下来就是找那些爱神了。”容玖伸了个懒腰，“然后用漂浮咒送到他们面前……哦不，得等等，最好是快吃午饭的时候，这样就能在所有人面前展现这一幕了！”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这么一句话：要论作死，还是容玖赢了。 不愧是斯莱特林的第一名，这是一名真正的勇士，敢于去踢老虎屁股，完了还要问一句：“痛不？不痛我再补一脚。”的那种。 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在他们顺利的把情书交到一名小爱神手里，然后向礼堂走去的时候，几名小矮子拦住了他们。 “嘿，卡西欧佩娅·马尔福！这里有你的情书！”其中一个说道。 “德拉科·马尔福，这是你的。” “还有潘西·帕金森，这是你的。” 正在看热闹的潘西张大了嘴：“我的？你看错了吧？” “没错，就是你。”矮人的脸色很不好，“找了你们一个上午了，先生和小姐们。” “这几封也是你的，卡西欧佩娅·马尔福。” 此时正值高峰期，这一个狂收情书的组合很快引起了围观。 “这一封是要求你当场回信的。”爱神抽出一封，放在容玖面前，“快拆开看看！” “……”容玖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恨不得找一个缝钻进去。 她三下两下拆开了情书。上面写着：“你的双眼是那最漆黑的夜，每晚放映在我最深的脑海里……” 看到这个开头，她的脸抽抽了两下。 这怎么这么眼熟呢？ 她果断地转向爱神：“请问，可以回口信吗？” “当然可以。” “那么请告诉他，版权所有，违者必究。”容玖把那封情书往德拉科手上一塞，果断的转身进了礼堂。 “你的人气还真高。”德拉科口气酸酸的，仿佛吃了一百个柠檬。 他正在拆容玖的其他情书，除了开始的五封，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又陆陆续续收了好几封。几乎涵盖了四个学院七个年级，还不包括不署名的那种。 “这些人口味有这么重？还是我最近得罪了谁，要这么整我？”容玖托着下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不过不仅仅是她，达芙妮和莉拉也各收了一摞，大块头米里森都有一封，毕竟斯莱特林的女生可是稀少品种，一届四五个已经算很多的了。目前整个斯莱特林一百多号人，女生不到二十个。 拉文克劳则刚好相反，女生的比例远远超过男生。 “哎哎哎你看你看。”潘西突然兴奋地撞了一下容玖，“那个那个那个是不是向斯内普教授走过去？” 潘西的嗓门儿不小，不仅是他们，好多其他年级的都听到了。于是都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坚定的往教师席走去的、脸色极其悲壮的爱神。 “应该是给洛哈特教授的吧。”达芙妮打了个哈欠，“今天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被不停的打断，他收了快三位数的情书了。” “那是我们……嗷！”潘西刚想说手里拿着的是他们写的信，自己的脚就被狠狠地碾了一下。她泪汪汪地抬起头，这才收到了来自马尔福兄妹、布雷斯和西奥多警告的眼神。 不要说漏嘴啊潘西小姐，会死人的！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洛哈特已经微笑着准备再收一封了，嘴里还抱怨着：“哦，这些热情的孩子们！”结果爱神在他跟前顿了一下，拐了个弯儿，坚定地、视死如归地站在了他隔壁的斯内普教授面前。 “噗。”大厅的某个角落传来了喷饭的声音。 “天呐，真的是给斯内普教授的！”达芙妮惊讶地捂住了嘴，“是谁这么重口味？难道是个受虐狂？” 几个重口味受虐狂默默地望了望天。 “这是什么？”斯内普皱着眉，脸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矮人，以及它手里的信封。 “这是一封情书，给斯内普教授。”爱神粗声粗气地回答道，同时把信封往他面前的桌子上一放，“愿您情人节快乐！” 教师们纷纷转过头去好奇地询问，毕竟八卦之心是不限身份年龄地位的。斯内普的脸色都黑了起来，就算隔着这么远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杀气。 突然，他抬起头，看向了斯莱特林餐桌，准确地落在了容玖身上。这个姑娘正叼着一根薯条，一脸的好奇与期待，接收到他的目光，还奉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看来不是她……斯内普哼了一声，转开脸去。 那还有谁这么善于作死呢？ 整整一天，小矮人们不停地闯进他们的教室，递送情人节贺卡，弄得老师们厌烦透顶。 下午，斯莱特林的魔法史课。容玖几人掐着快上课了才慢悠悠地往教室走。谁知走到半路却遇上了交通拥堵——一大群人堵在走廊上，还伴随着音乐声。 “有人开演唱会吗？”容玖踮起脚，试图看清里面的场景。 “这是怎么回事儿？”德拉科声音冷冷地，拖得长长的，一脸的不爽。 “是哈利·波特，收到了一张带音乐的情人节贺卡。”一个斯莱特林的三年级学生解释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前方传来了音乐的声音：“他的眼睛绿得像新腌的癞蛤蟆， 他的头发像黑板一样乌黑潇洒， 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帅气， 他就是那个征服黑魔头的勇士。” “我现在觉得你的那封情书很有水准。”潘西轻声道。 “谢谢。”容玖同样轻声地回答道。 “你们走吧，走吧，上课铃五分钟前就响过了，快去上课吧。”一个红头发的高个子说着，把年纪较小的学生轰走了，容玖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似乎是罗恩的某个哥哥，好像是格兰芬多的级长，“还有你，马尔福。” 容玖侧过头，看见德拉科弯腰从地上抓起了什么东西。他斜着眼睛，把它展示给几人看。那是一本有些老旧的日记本。 “还给我。”哈利小声说。 “想知道波特在里面写了什么吗？”德拉科说，一边抖着那本日记。围观者们顿时安静下来。 “拿过来，马尔福。”级长韦斯莱严厉地说。 “等我看一眼再说。”德拉科说着，嘲弄地朝哈利挥舞着日记，但是被容玖扯了扯袖子。 “算了。”容玖摇摇头，她知道德拉科自从那件事后对哈利他们意见很大，“上课去吧。” “没错，是的，你们早都该上课了！”级长韦斯莱严厉地说道。 “走吧。”容玖再次说道，“已经迟到了。” 德拉科哼了一声，把日记本朝哈利甩了过去，显然有些不甘心。他环视了一眼人群，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某个方向喊到：“我认为波特不太喜欢你的情人节礼物！” 容玖看过去，只看到一个红头发的背影，似乎也是韦斯莱家的某个孩子，但那个孩子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没等她想出什么，那个孩子就消失在了她的目光里。 罗恩和哈利看起来很尴尬。容玖淡淡地瞥了一眼他们，然后跟着大摇大摆的德拉科，从他们身边走过。 “谢谢。”那一瞬间，她听到了一声低低的感谢声。 —————————————— “你看起来不在状态。”斯内普淡淡地说道。 容玖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韦斯莱家的那个小姑娘让她很在意：“恩……教授，事实上，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意，但是我觉得不对劲儿。” “说来听听。”斯内普的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据说是因为今天的格兰芬多在魔药课上被折腾的很惨…… “是韦斯莱家的小姑娘。”容玖五官都皱了起来，全都写着“困惑”二字，“我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劲，怪怪的，就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第三十一章 残缺的灵魂 斯内普哼了一声：“看来你的大脑已经不足以去清楚表达某件事情了。” “是真的很奇怪啊！”容玖绞尽脑汁地去试图挖掘那一瞬间的不对劲，“她的身影很奇怪……不，不是体型上的奇怪，是觉得……恩……我想想怎么说……想想想想啊……恩……啊！有了！感觉她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斯内普懒洋洋地问，一边从边上一摞羊皮纸中抽了一张出来。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他可以容忍一下这个学生的扯淡。 “我说不上来……”容玖沮丧地叹一口气，“只是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你的大脑已经退化到让你仅仅能用本能来判断问题了？”斯内普嗤笑一声，把手中的羊皮纸往容玖身边丢过去。容玖接住，定睛一看，署名是金妮·韦斯莱。 “金妮是谁……哦哦哦就是刚刚说到的韦斯莱家的那个谁是吧！”茫然的容玖在接触到斯内普教授不善良的目光后迅速大脑上线，“哈哈哈真是的人老了记性就不好了哈哈哈。” 斯内普嘴角抽了抽。 “但是这个也看不出来什么啊……”容玖粗略地翻了翻，就是一篇中规中矩的论文，看起来这个小姑娘至少基础不错，关于每一样材料的认识都没有什么差错，一边嘀咕上了，“如果是我爹那还有办法起阵‘回溯’，但我现在要弄那玩意儿全身精血都得耗光。” 斯内普教授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我只是给你看看她的名字。” 容玖：“……哦。”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过了大约一两分钟，斯内普再次站了起来，看起来就要开始新的一轮训练，容玖突然脑子一抽，一个很久之前她就该问的问题浮了上来：“教授，为什么我要单独进行这样的训练呢？” 斯内普漫不经心地抽出自己的魔杖：“有意见？” “不是，就是突然想到了。”容玖内心就算有一千个意见也不敢说出来啊，“我爹训练我，是因为我们家就我一个独苗苗，我得传承我们家传下来的本事，不能让它在我们这里断了。” 然后扑闪着眼睛，一副求知的模样，明明白白地写着：那你训练我是为什么呢？ 对啊，我找着上来搁这儿折腾受气是为什么呢？斯内普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了。 最开始是因为麦格告诉他，他们斯莱特林的一个学生在使用魔法上有障碍，所以他折腾了一阵，毕竟这个学生是斯莱特林的，他不允许斯莱特林有人拖学院的后腿——尤其是这个当口，波特的那个儿子入学了，还分在了格兰芬多。如果这个蠢货让斯莱特林输给了格兰芬多，他觉得他会气死的。 而那次私下询问，他第一次见识了所谓的道术，也明白了那个学生并非真正的蠢，而是突然面临要兼容两种术法，她有些不知所措。既然她并非常见的傻瓜笨蛋，那么他也不吝于指点指点她。 然后……就是邓布利多找他询问这个学生的具体情况，甚至还亲自去了解了一下。完了之后，那个老狐狸就把她丢给了自己，要自己好好栽培。 “那个孩子潜力非常。”邓布利多这样说道，“并且，西比尔也预言过一些东西。” “‘不祥’？”他嘲讽道，“像每一年那样？” 邓布利多温和地摇摇头，并不介意他的态度：“你也知道，西比尔确实有一些预言能力，你不是最清楚吗？” 最后一句话仿佛利剑一样刺进他的心里，那个预言……他多么痛恨当初的自己！他其实是不相信的！只是为了所谓的力量所谓的地位，甚至那个人的信任，就为了这些可笑的东西，他失去了所有。 如果可以有如果。 邓布利多还是那样，一脸温和的笑意，不知情的人怕是会认为这是一个无害的老爷子。看到他缓过神来，才再次说道：“无论是出于对你的负责，还是对那个孩子的负责。到了那个时候，你不会后悔带着她。” 他知道，“那个孩子”是说的波特家的孩子。而“那个时候”，是说黑魔王回来的时候。那时候，那个孩子会面对他难以想象的危险。 “为了那个男孩你可以牺牲一切？”他嘲讽地说道，“包括无辜的人？” “没有人是无辜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道，“你，我，波特家的男孩，甚至巫师界的每一个巫师，都不是无辜的。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就要肩负超越常人的责任，那注定要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所以，她强大一点，就离死亡远一点。你也是。” —————————————— 既然牵扯起了斯内普不好的回忆，那么容玖同学那天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要不是正在向好哥哥进发的德拉科突发奇想来接一下容玖，那么她根本没法挪回公共休息室。 “你今天又怎么教授了？”潘西已经找着规律了，只要容玖状况凄惨，那么必然是她自己作了个死，“你被发现了？” “不是……”容玖趴着哼哼，“我只是提了一个问题想多休息一会儿而已，结果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被刺激到了，连粉身碎骨都用上了，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就看不到完整的我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刺激了细胞分裂的原因，容玖的个子也跟着往上窜，原本在人群中根本找不着的娇小妹子，短短时间内已经高了德拉科小半头了，目前正冲着5.6英尺进发，让纳西莎又是开心又是担心，赶着又做了几套校服给容玖寄了过去，顺带着数落了一通德拉科，说他“心眼不长也就算了，个子也不长”。 德拉科狠狠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容玖一边拆着包裹，一边回道：“亲生的才这样说，不是亲生的这样说就跑了。” 德拉科转过头，盯着她：“你要跑哪儿去？” “哪儿都不去。”容玖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这个动作真是充满马尔福家族的神韵，“我很乖的，才不会挨骂。” 德拉科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来之前我从来不挨骂。” “可怜的哥哥。”容玖耸耸肩，“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对兄妹每天早上的斗嘴已经成了例行公事，不过目前来说，德拉科同学胜利的次数寥寥可数，也是够心酸的了。这不，这一回合，德拉科的失败史又添了一笔。 斯莱特林的餐桌上暂时安静了下来。容玖一边去拿南瓜汁，一边往礼堂门口看过去。 “你在看什么？”潘西凑了上来，“小情郎吗？” “去你的。”容玖笑着推开了潘西，随手用一块面包堵住了她的嘴，“我在看……哦，是叫金妮·韦斯莱。” “你看韦斯莱家的人干什么？”德拉科一脸的嫌弃，“那家人就像一窝红毛老鼠！” “我挺介意的……那个小姑娘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太对。”容玖含糊地说。 “他们那家人天生就让人看不顺眼。”德拉科嘲讽道，“你应该擦擦眼睛，因为韦斯莱家的所有人脑子都不太对，而不是只有那一个。” 很明显，德拉科完美地避开了正确答案。 容玖笑了笑，毕竟在这上面和德拉科争执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不过一直到吃完早饭，容玖都没能再看见韦斯莱家的小妹妹。 难道要去找罗恩？然后告诉他自己想看看他妹妹？这样会被当变态的吧…… 不过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叫做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苦苦张望了一个早上无果的容玖，在拐去图书馆的时候，和这位韦斯莱家的小姑娘撞了个正着。对，就是撞。 “你是……金妮·韦斯莱吧？”容玖一边扶起被撞倒的金妮，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她，小姑娘长得十分精致可爱，容玖不得不鄙视一下德拉科的审美。不过她也清楚，那是带着很多因素的结论，而不是单纯的看脸。 “对不起！”金妮脸颊都涨得通红，“我是因为……” “没关系。”容玖把书也递给她，顺便好心地提醒了一下，“魔法史的教室在那边，小心点，别迟到了。” “谢……谢谢。”金妮结巴了一下。容玖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胸前的斯莱特林标志上，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慌，不由得摇摇头。实际上斯莱特林的人挺低调的……呃，除了她那个到处找事儿的哥哥德拉科，其他人对与自己无关的事都漠不关心的。 当然，如果与自己有关，那个态度就挺可怕的了…… 大概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金妮的脸再次红了。她小声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就急匆匆地跑开了。 她没注意到，在她跑开的同时，容玖也大步地跑开了去。不是朝着图书馆，而是朝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今天上午，斯内普教授有课。 她终于知道她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与鬼物打了十多年的交道，容玖的眼力也练了出来。刚刚那个小姑娘，自己魂魄有失散的征兆。而更让容玖心惊的是，她的身上有着另外一个魂魄的气息。 是附身？还是夺舍？ 容玖飞快地奔跑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脚步声伴随着喘气声回荡在城堡中。 第三十二章 暂别 “所以，这就是那个人的灵魂？” 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中，中间的办公桌上，一个黑色的匣子大大方方地放在正中间，里面是一个看起来很古老、但是很眼熟的日记本，上面还贴着一张符纸，是容玖带来的为数不多的由容先生亲手绘制的精品之一，用来封印灵魂。在找到处理方法之前，这个日记本中的灵魂将会一直被控制。 容玖坐在办公桌前的一张软沙发中，手中捧着一杯热牛奶，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匣子。 “是，也不是。”邓布利多道，“它只是‘一部分’。这倒是印证了我之前的一些猜想……” 不出意外的，他的声音再次低下去，留给容玖自己遐想的空间。 那天，容玖没能进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毕竟她掌握的口令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但是她又很幸运，遇到了前来的麦格教授，顺利地和她一起见到了邓布利多教授，并告知了她的发现。 知道这是不能问的一部分，容玖识趣地转开了话题：“邓布利多教授，您能告诉我关于''摄神取念''吗？” 邓布利多微微笑了起来：“啊，恐怕我不能给你很好的指点，事实上我不能假装我不是专家，但是有一个人能给你更详细的教学。” 那个女孩子，就是在这个咒语下“交代”了所有的事。容玖对这种类似“读心术”的咒语还是很感兴趣的。 “教授，您误会了，我并不是想学习它。”容玖无奈地摊手，“这种涉及心灵的术法若非必要，我是希望更大一点再接触，至少等我心智更加成熟或者三观更加明确。祖上有人因为过早的接触沉迷其中而精神崩溃，故而容家有家训，成年之前不得学习此类术法——我可不想被我老爹打死。我只是很感兴趣，对于它的原理和条件，有没有哪些限制？比如对心智更坚定的人施法效果更差之类的？”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想法，也许可以研究研究。”邓布利多貌似有些惊讶，“你说的没错，咒语不仅因为施咒人的途径或实力有关，更多的是和他本人有关。欲念，意志，情绪，或者……爱。” 说到这里，这个老人有些出神：“这个世界最大的奇迹不是魔法，不是道术，而来源于人自己——''爱''，这样深沉又肤浅，普遍又可贵。” 邓布利多仿佛沉浸在某种回忆中，不能自拔，每一条皱纹此刻都温柔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啊，抱歉，老年人总是喜欢回忆过去。” 容玖笑笑，没吱声。 邓布利多摇摇头：“实际上，你的心智已经够成熟了，要不是我还相信我的眼睛，我简直会以为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七年级的学生。” 容玖耸耸肩：“校长，如果您去问斯内普教授，他一定不会同意您这个想法。” “他是一个很严肃的教授，”邓布利多点点头，“但我不认为他会有和我不同的认知。” 如果教授听到这番话……大概是会一脸鄙视地看着邓布利多，然后轻蔑地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就这货？她就是个稍微有点脑子的哈士奇，安静下来像那么回事儿，疯起来连她自己都敢打！” 不过斯内普不在这儿，所以他们也没法听到来自他的真实想法了，所以邓布利多强行把斯内普的想法拉成和自己一致，一点毛病都没有…… 邓布利多继续去研究那本日记，容玖和菲尼亚斯聊起天来，老菲尼亚斯大概是寂寞太久了，那叫一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得容玖目瞪口呆，全无插嘴之力。 就在这一片平和中，敲门声响了起来。 “啊……他来了。”邓布利多抬起头，并未有何动作，大门已缓缓敞开，露出背后那个有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局促的男孩儿，邀请他进来这个温暖而有趣的办公室。 “邓布利多教授……呃。”哈利后知后觉地发现陷在沙发里的那个姑娘，顿时有些尴尬，顿了顿，还是笑了笑，“嗨。” “你好，哈利。”容玖笑眯眯地招呼道。她心情不错，毕竟刚刚堵了菲尼亚斯老爷子一下，现在那副画像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的复方汤剂风波，顿时也有些尴尬。 邓布利多好像没察觉到弥漫在两人间的尴尬，他挥一挥魔杖，一张软沙发出现在了容玖对面，两张沙发一看就是一条流水线出来的：“坐。” 哈利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 “关于这次的事情，我想你们两位都很清楚了。”邓布利多表情严肃起来：容玖发现了金妮的异常，而那本日记当时已经流落到了哈利手中，所以是从哈利那儿拿到的，他当然也知道了全过程，“我必须感谢你们，孩子们。如果没有你们，这个学校会遇到一些小小的麻烦——当然，没有麻烦是最好不过的了。”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但是，还有些别的事，我必须告诉你们。”邓布利多清清嗓子，“你们都知道了，这本日记中有着伏地魔的灵魂。”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睿智的眼睛扫过面前的两人。哈利有些尴尬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容玖一脸正经地盯着前方，两人都没因为这个巫师界禁忌的名字而慌乱，这让他很满意（事实上容玖根本对伏地魔是啥没概念，只知道这个人貌似很牛逼。），他继续说道：“伏地魔从来都很擅长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从他的身世、血统、能力，到别人的长处和弱点，甚至人与人之间的友好或间隙。当然，他最擅长的，就是对人心的利用。就像韦斯莱小姐的内心渴望着被关怀，所以就会被趁虚而入。” 哈利抬起头来。 “实际上，这只是他的一部分灵魂。”邓布利多笑了起来，“这确定了我一直以来的一个猜想——他把自己的灵魂分开，并藏在了一些东西里。这就意味着他还会回来，而到那个时候，你们将暴露在他的目光下，做出你们的选择。” 不用说，要选择的只有容玖。哈利亲爹亲妈全被那个神经病炸死了，压根儿不用选，就算他选了伏地魔，人家也不会要。 不过容玖一点要选择的自觉性也没有，依旧保持着一脸严肃的模样，但怎么看怎么像一本正经的敷衍了事…… “这个时间无法确定。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做好准备，锻炼自己的内心，以及团结可以团结的人。”邓布利多的目光在哈利身上停了停，“最可怕的敌人永远是自己。” 哈利脸上腾起了红云——他们为格兰芬多丢的三百五十分可不就因为这些吗。不信任朋友，自作主张，在他们之间刻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愈合之日遥遥无期。 不过看起来，邓布利多已经说完了正事。他捧起面前的杯子，惬意地啜了一小口：“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温和地看向面前的两人，这让容玖有些发愣——这就完了？就为了说这么一堆有的没的？ “事实上，邓布利多教授，如果我没有记错，马尔福家族在之前可是伏地——哦，神秘人那边的。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容玖提问了。 哈利脸更红了，他似乎以为容玖是在嘲讽他。而邓布利多看起来已经在等她这个问题了：“你的名字依然是玖·容。” “但我也是卡西欧佩娅·马尔福。”容玖认真地补充道。 邓布利多轻轻笑了起来：“但你也是玖·容。” 容玖垂下眼睛，嘴角却翘了起来，再开口时语气轻快了许多：“所以教授，你今天找我们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让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目的。”邓布利多温和地说，“玖，如果没有你的敏锐，霍格沃茨会面对的局面不会这么轻松。我说过了，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也包括马尔福先生。为此，我奖励斯莱特林六十分。” 容玖的表情迅速明媚起来：“谢谢邓布利多教授！” “这是你应得的。”邓布利多点点头。 “至于哈利，”他转向了另一边，长久地凝视着哈利，久到容玖都感到十足的压力，他才再次开口，“没有你就没法打开斯莱特林的密室，为此我也奖励你……三十分。” 容玖撑着下巴，笑眯眯地恭喜着哈利，内心已经开始盘算：有了这六十分，和斯莱特林不相上下的拉文克劳这次该被甩开了，剩下的时间只要斯莱特林们不作死，学院杯肯定是他们的了，谁都别想来分！ 而且，看到格兰芬多这么惨，教授的心情一定很好，两两相加，她的待遇一定会蹭蹭蹭地往上提，剩下的时间不要太幸福啊！ “玖，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和斯内普教授的时间快到了。”邓布利多说道。 容玖敢用她的所有的巧克力来打赌，她没听错，邓布利多肯定在幸灾乐祸！ “是的。”她活像一只耷拉下来耳朵的哈士奇，“还有十分钟。” “看来今天留不住你了。”邓布利多笑了起来，“期待着你的进步。” 容玖磨了磨牙。 邓布利多与哈利显然还有其他话要讲，但那都不关容玖的事。她轻轻退出了校长办公室，飞快地向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跑去——如果迟到的话，就算她给斯莱特林加了六百分，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 密室的事情告一段落，斯普劳特教授的曼德拉草已经成熟，石化的学生都得到了救治，很快就回到了大家中间，密室的真相也得以摊开在众人面前。但邓布利多也提醒了学生们，事情并未完全结束，希望同学们仍然保持警惕。 而容玖同学则过得十分惬意。斯莱特林拥有无人比拟的优势，再加上他们偏心出了名的院长，学院杯的结果已经毫无悬念。因此，斯内普教授下手温柔了许多。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不等斯莱特林的骄傲和其他学院的哀怨发酵彻底，期末就已经来临。这也意味着，这一学期已经走到了结束，他们即将回到自己的家，开始他们的暑假。 对于容玖来说，她将第一次在别人家——当然，某种意义上的自己家，度过漫长的假期。然后，再开启新的旅程。 或许，是作死的旅程？ 第三十三章 小天狼星布莱克 威尔特郡。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漏了进来，驱散了积攒了一夜的清凉，惊得空气中微尘四处飞散。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间房间的主人并未放下帷帐，所以阳光已经爬到了她露在外面的手上，然而她并没被手上的温暖或者渐渐逼人的光亮打扰，依旧睡得香甜。 这一幕如果定格下来，也是一副美好的画面：少女的黑发散落在墨绿色的枕头上，似乎要溶进去一般；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嘴唇微张，依稀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显得可爱又恬静；一只手靠近身体，轻轻抓着枕头，手臂没在被子中，另一只手则远些，摊在枕头上，手臂压着与枕头同色的被子。床那么大，她却只占了小小的一部分，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安宁。 可是好梦不长，这一幕安静很快被一阵脚步声打破。急促的脚步声彰显着制造者内心的不平静，从走廊的那端直线向这边逼近，直到停在了门口。 “玖！你给我起来！” 伴随着一声怒吼，德拉科闪亮登场。他甚至还穿着他的睡袍，尖尖的睡帽还耷拉在他的头上，但已经被主人折腾的将掉未掉，露出那头凌乱的金色短发。他一把推开门，三并两步蹿到床边，狠狠地拍在了墨绿色的床单上。 这么大的动静，床上的人终于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撑起身子，揉了揉散乱的发丝，眼神迷蒙，表情无辜：“嗯？发生什么事了？” 甜美的声音因为还未清醒，就带上了一分沙哑，一分慵懒，还有一分娇憨，配合着那张脸，几乎可以在一瞬间平息所有人的怒火——所有人，除了她眼前的这个德拉科。 “你又对潘西说了什么？”德拉科怒吼，眼下一圈青黑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他昨晚得到了一套霍格沃茨学院的拼图，会根据他拼图的时间和品质来决定四个学院的强弱，在完成拼图的一瞬间，最弱的那个学院会被吞噬，然后所有拼图块重组，变成三个学院的图案，以此类推，最后只会留下一个学院。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是一次性的。 他为了让斯莱特林留下，从昨天晚饭后就开始折腾，一直折腾到天将破晓，只折腾到剩两个学院——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这才勉强上床去，谁知道刚刚睡下没多久（至少他觉得没多久），一只猫头鹰就从他忘记关的窗户中飞了进来。 其实一只猫头鹰也没什么问题，它们会直接把信丢下然后离开。那只猫头鹰也是如此，在把信丢在德拉科身上之后，在房间盘旋了两圈，从窗子中飞走了，根本不可能制造出什么大得能唤醒德拉科的动静。 但问题就出在，那封信是一封吼叫信。 可怜的德拉科那时正在梦里进行魁地奇比赛，斯莱特林对格兰芬的，他们领先了60分，而他的手指尖已经碰到了金色飞贼，那个哈利?波特落在他身后两个身位，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他就要风光无限地成为斯莱特林的英雄，霍格沃茨的焦点……然后，一声爆炸声响起。他吓得出了梦不说，三魂早飞了两魂。 紧接着，潘西尖细而娇羞的声音从吼叫信中传来，几乎能刺破他的耳膜。那魔性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环绕、回响。但是，他并不能分辨出其中的内容，只觉得大脑中一片轰响，无法思考，无法行为，只能双眼无神地盯着那一封吼叫信，任它不断地攻击他的精神，直到它完成它的使命，把自己撕成了碎片，才慢慢缓过来。 在那一瞬间，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杀了潘西。 十分钟后，德拉科小朋友智商上线：潘西一直以来小心翼翼（或许）地想要靠近他，以他的喜好作为自己的喜好，他喜欢的她也喜欢，他讨厌的她绝对不碰，是不可能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唯一一种可能性就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 而这个人是谁，根本不用猜的。 “潘西？”容玖迷茫地挠挠头，“她怎么了？” “她一大早就给我寄了一封吼叫信！” “她说啥了？” “她……”德拉科说到一半，就闭上了嘴。 潘西说啥了来着？他没注意啊。 容玖看到这个便宜哥哥一脸懵逼，叹了一口气：“好吧，你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那，信呢？” 德拉科继续一脸懵逼。信被它自己撕成了碎片，然后被自己用清理一新清理掉了。现在哪儿能找到信呢？ “好吧，就算吼叫信能吃掉自己，就算你把它的碎片清理干净了，但是你连信的内容都说不出来，你怎么能确定信是潘西写的？或者说，潘西在我的教唆下写的呢？” 好像……挺有道理的哦。 德拉科看着眼前被他吵醒、带着一脸疲惫的容玖，没有一点的不悦，反而在耐心地跟他解释，顿时一股愧疚就涌上了心头。 他清了清嗓子：“哼……其实，这不是我找你的主要目的。我是想叫你起来吃早饭的。” 容玖打了个哈欠：“好的，那我马上起来。” 德拉科点点头，一脸淡定地走了出去。 等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他是不是被带节奏了？ —————————————— 饭厅中只有纳西莎一个人——卢修斯似乎有事要处理，一大早就出去了，见到两人下来，显然有些意外：“今天你们这么早？” “妈妈，我一直都是起得很早的。”德拉科抱怨道，“只是前几天晚上预习功课到太晚了。” 容玖则坐到了餐桌的另一边：“早安，纳西莎阿姨。” 多比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容玖的那份是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德拉科的是她的两倍。 纳西莎笑道：“这个假期你们都长高了不少，看来又要重新买校服了。” 容玖赶紧咽干静嘴里的食物：“是的，麻烦您了。” “都是一家人。”纳西莎点点头。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她们的感情倒是好了起来。纳西莎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但因为种种原因，终究未成，现在来了个容玖，好像填补了她内心的一块空虚，连着她脸上惯有的尖锐都削弱了不少，变得温柔起来。 这个假期，两个孩子都发生了变化。德拉科已经有了少年的身量，脸颊开始有了棱角，从可爱向着英俊一路飞奔；正在抽条的身体显得挺拔而修长，隐隐约约有了他父亲的影子。 容玖除了身高外，该长的地方也没落下，这还折腾出了一些很尴尬的事，她到现在还不愿意回忆…… “妈妈，爸爸去干什么了？”德拉科一边咬着他的培根，一边含混不清地问道。 纳西莎道：“小天狼星布莱克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了，整个魔法部都得加班。” “小天狼星布莱克？”听到了敏感词汇，容玖瞬间支起了耳朵，“就是纳西莎阿姨您提到过的布莱克家族的最后一个人吗？” “是的。”纳西莎有些伤感。她的两个亲人，一个小天狼星布莱克，一个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现在都在阿兹卡班。无论因为什么原因进去，是否属于同一个阵营，那总是她最后的亲人了。 “从阿兹卡班？”德拉科关心的倒是另外的事，“怎么可能？有人能从那种地方跑出来吗？” “谁都以为不可能。”纳西莎摇摇头，“毕竟那儿全是摄魂怪……视觉上的把戏都是瞒不过他们的。” “也许他买通了它们。”德拉科猜测道，“摄魂怪之前不是和黑魔王有……” “德拉科。”纳西莎不赞成地打断了德拉科的话，“我早都跟你说过，跟那个人有关的事你别去打听。” “对不起，妈妈。”德拉科赶紧认错，态度良好。 “那……如果我们遇到了他，应该怎么做？”容玖迟疑地问道，“毕竟他……嗯……那个……” 应该怎么说？他是你们旧主子的部下，是不是应该上去打个招呼接济接济？这种话说出来会被纳西莎打包丢出马尔福庄园的吧！ 纳西莎看到容玖这幅纠结到脸颊通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起手摸了摸容玖的头：“亲爱的，你还小，躲得远远的就好，其他的事我们会处理的。” “好的，纳西莎阿姨。”容玖温顺地低下头，强行忍住去蹭一蹭的冲动。 斯内普认为她像哈士奇，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没错的。 “小天狼星布莱克长这样！”德拉科不知从哪儿拽出了一张报纸，上面有一张充满了疯狂的狰狞面容，“你要是看到了他，记得躲得远远的！” 容玖撑着下巴：“我又不会乱跑，遇不到他的。” “那可说不定。”纳西莎说道。但是她脸上的表情明确地表示了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餐桌上沉默了下来，两个人开始加速解决自己的早餐。 就在这一片静谧中，纳西莎又开口了：“后天的时候我们去对角巷，你们看看要买些什么。这种动荡时期，最好一次买完，别乱跑。” “我们怕什么？”德拉科挑了挑眉，一副天上地下老子第一的模样。 纳西莎白了他一眼：“少惹麻烦不等于怕。” 第三十四章 火车 在假期结束前，德拉科终于完成了他的四学院拼图。 说是他自己独立完成的其实不太准确，因为德拉科同学在某些时候是很一根筋的。他每次都会先尽量慢地拼好拉文克劳的图案，然后以挑战自我的方式去拼斯莱特林的，导致每次快完成的时候他又不敢确定是否真的超越了自我，最后都会打散重来。要不是容玖看不过去，问了一句：“你就不能先拼好斯莱特林的，再去拼拉文克劳的吗？”，他估计到假期结束都没法完成。 这种德拉科犯蠢然后被容玖点醒的场景没几天就会上演一次。每到这个时候，卢修斯脸上的表情就很精彩，内心很复杂。毕竟有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看他心爱的儿子，从小娇养到现在，受的纯正的巫师教育长大。再看看这个流落在外的布莱克家族的人的后人，根本就是前两年才接触巫师的。两个人受的教育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而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不科学。 容玖，连续两年斯莱特林的第一名，如果今年遇到的不是洛哈特这个老师，黑魔法防御术只得了一个e，年级第一的宝座还说不准是谁来坐；德拉科，第一年斯莱特林的第七名，第二年进步很大，变成了第三名，但这仍然不能抚平卢修斯心中的波澜——这两个人反过来才应该是正常的剧情啊！难道真的是智商有天然的差异？ 要是德拉科知道他老爹的这番想法，估计得委屈哭：容玖固然是才接触巫师界，但她之前几年的道士生活可不是拿来做摆设的；就算是拿来做摆设的吧，斯内普教授总不是拿来做摆设的吧！光看颜值也不是啊！每天高密度的训练，从第一学年的理论补课到第二学年的实战训练，就看她每次回来的凄惨样，就知道力度有多可怕，但凡是个有智商的就不可能不优秀。 “我提醒你们，今年摄魂怪会去到霍格沃茨，别试图去招惹他们，金钱和地位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尤其是在你们会被允许去霍格莫德的情况下。”卢修斯特别扫了一眼德拉科，“如果你在他们那儿闯下祸，即使是我，也不能救你。” “好的爸爸。”德拉科的表情难得的严肃，“我不会再让您失望。” “但愿如此。”卢修斯哼了一声。 纳西莎则上去给了德拉科一个拥抱外加一个亲吻：“亲爱的，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骄傲。” “是的，妈妈。”德拉科笑了起来，“我可是你们的儿子，一定会让你们骄傲的！” 卢修斯嘴角微微挑了挑。英俊、骄傲、自信，这是他的儿子，即使有些不足，但依旧是他的骄傲。 看到母子俩还有些话要说，他转向了容玖，脸上的表情要温和的多：“在学校里，德拉科就要你多多照顾了。” “放心吧，卢修斯叔叔。”容玖单眉挑起，下巴一扬。这种马尔福式的表情在她身上光让人觉得可爱了，只得其形不得其神，看得卢修斯一阵好笑：“德拉科很多地方都还有些冲动，希望他能从你身上学到一些沉稳。” “是的，亲爱的。”纳西莎也转了过来，同样给了容玖一个拥抱加亲吻，“你在学校也要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也不要自己扛着，你有我们。” “妈妈，我可是哥哥，我会保护好她的。”德拉科在边上插了一句，却得到了纳西莎一个嫌弃的白眼：“你照顾好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宝贝。”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德拉科不满地嚷嚷道，惹得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 “好了，该上车了。”卢修斯拍了拍纳西莎，示意她放开两个孩子，让他们上车去。等到纳西莎回过头来，眼中已经蓄起了泪光，看得卢修斯一阵心软，“好了西茜，我们圣诞还会再见的。” “幸好你没把他送到德姆斯特朗。”纳西莎嘟囔道。 —————————————— 德拉科和容玖坐在靠车尾的一个包厢，没过多久，潘西和布雷斯就找了过来。潘西扑上去给了容玖一个大大的拥抱，布雷斯一边坐在德拉科身边，一边问候道：“嘿，你们俩，假期过的好吗？” 德拉科耸耸肩：“还不错。” “你是吃了什么魔药吗？长了这么多！”布雷斯啧啧地打量着德拉科，“不仅是身高，这张脸我都不敢认了！” “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斯莱特林的小王子，名副其实。”潘西娇声说道，“这个假期之后变得更加迷人了呢！” “是啊，除了没睡好之外，没有任何的问题。”德拉科脸抽了抽，这个声音会唤起他某些不好的回忆…… “哦，玖告诉我你喜欢早起，但是遗憾的是总是没人叫你起床。”潘西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是睡得太好了吧德拉科？” 容玖把头偏向外面，望天。 “你别落在我手里！”德拉科凶狠地瞪着她，“这件事可不会过去！” “这其实是个意外，”容玖再望天，“卢修斯叔叔不是说希望你不要把时光都浪费在床上吗。” “我不会忘记是谁在误导我。”德拉科哼了一声。 潘西凑到容玖耳边，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容玖咳了一声：“恩……回去给你讲。” “哦……好吧。”潘西也没追问，开始了下一个话题，“我假期和妈妈去了埃及……” “哇……” 过了一会儿，西奥多也找了过来。幸好几个人都瘦，不然这个小包厢肯定挤不下他们。大家彼此分享着假期的见闻：潘西去了埃及，布雷斯去了阿拉斯加，西奥多则是去了德姆斯特朗，去参观他们的学校。容玖和德拉科因为卢修斯的加班，只能乖乖地待在马尔福庄园，休养生息。听得同伴讲的精彩，心里也痒痒了起来，打定主意下一个假期说什么也要出去玩玩。 “也许我们可以去中国看看。”德拉科提议道，“看看你的家乡，也可以去吃你讲过的那些好吃的，肯定比你做的好吃。” “真的吗！”容玖先是一喜，接着低落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行不行，我老爹说了，不准我回去，说是有什么机缘……” “回去和旅行是两码事儿。”德拉科得意洋洋地指着自己，“而且说不准你的生门就是遇到了我，然后成为我老妹。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以后得对我好点儿。”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容玖绝望地一拍额头，“我不回去最大的后果就是多了一个哥哥，天哪，救命恩人是你这个样子，我觉得我活下去的希望不大。” 小包厢里顿时迎来了一波引爆式的热闹，尖叫声、大笑声，几乎要震破这个车厢。几个人打闹成了一团，有帮德拉科的，有帮容玖的。等到停下手后，几人都已经头发蓬乱、气喘吁吁。看到彼此狼狈的模样，又忍不住的笑成了一团。 “好了，好了，我得买点吃的。”容玖三下两下就收拾好了自己，“这一闹可是消耗了不少体力。” “她应该要来了……”德拉科看了看时间，“恩，一点了。” 话音刚落，胖女巫就出现在了车厢外。容玖选了巧克力蛋糕和南瓜汁，惹来德拉科厌恶的表情：“怎么会有人喜欢南瓜这种东西？” “很好吃啊。”容玖故意把南瓜汁打开，凑到他鼻子下面，“不信你闻闻……” “走开！”德拉科惊恐地往后面一躲，“把那玩意儿离我远点儿！” 西奥多看了看又打闹起来的两人，再看看一脸笑意的胖女巫，无语道：“请不要理他们，我要这几样。” “还有我，我要甘草棒棒糖。” “真巧布雷斯，我也喜欢那个。我也要。” “我还要那个……” 一旦开了购物的头，想结尾就难了。所以当胖女巫离开时，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话说，刚刚我看到哈利?波特了，就在我们隔壁那个包厢。”西奥多拿起一盒比比多味豆，打开，尝了一个，五官顿时皱在了一起，“呸，芥末味的。” “哟，真巧。”德拉科哼了一声，整了整衣服，“走啊，去打声招呼？” “别了，德拉科。”容玖扯扯他的衣摆，“何必和他们计较。” “他们脏了我的眼睛。”德拉科满脸的厌恶，“呵，自以为是的‘救世主’，背叛血统的老鼠，泥巴种……还摆出自以为正义的模样，真让人恶心！” “是，是，所以高贵的马尔福家的小少爷，何必和他们计较呢？”容玖一边给德拉科顺毛，一边把巧克力塞到他的嘴里，“来，乖啊。” “玖，你就像在喂宠物一样。”潘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呵。”德拉科用一个高贵冷艳的笑作为回答。 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外面下起了雨，小包厢里飘起了歌声。别看潘西平时总喜欢尖着声音说话，唱起歌来居然意外的好听，让德拉科在听到哈利在隔壁之后就臭着的脸都温柔起来，这大大的激励了潘西。容玖轻轻拍着手给潘西合着拍子，西奥多也加入其中。布雷斯含着一根棒棒糖，似乎已经听得痴了，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潘西。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黑，包厢和过道的灯都亮了起来。潘西刚好一首歌完，接过容玖递过来的水，润了润嗓子：“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还要有一会儿。”西奥多估算了一下时间，肯定地回答道。谁知话音刚落下，火车就开始慢了下来。 “呃？”潘西瞪大了眼，“怎么提前到了？” “肯定没到。”容玖看向窗外。即使看不太清楚，但依然可以肯定，这不是霍格沃茨外的模样，“外面连灯都没有。” “那为什么停了？”德拉科皱起了眉，“我不记得我爸爸告诉过我火车改革了，不可能快这么多。” 容玖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她拉开车厢门，朝过道望去，一眼就看到一溜的探出来的脑袋：“啧……肯定不是正常到站，也没有提示声，而且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在围观。” 火车咯噔一下停住，远处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行李从架子上掉了下来（潘西：“哦不，我的水晶鞋！”）。接着，没来由地，所有的灯都灭了，他们陷入了黑暗中。 “怎么了？”是德拉科的声音。 “哎哟，这是我的腿！” “对不起布雷斯。” 容玖摇摇头，从袍子中抽出魔杖：“荧光闪烁！”结束了这个小包厢的混乱。 “好像有人在上车。”西奥多支起耳朵，仔细地倾听，“哦……有人在望这边走。” 容玖往外看了一眼，荧光闪烁的光芒透过玻璃，照到了一点走廊：“是韦斯莱。金妮?韦斯莱。估计是去找隔壁的。” “嘁。”德拉科不屑地偏过头，“找他们有什么用。” “有危险找哥哥。”容玖回头笑道，朝德拉科眨了眨眼。 德拉科的表情却凝固了。 容玖听到微微的摩擦声，回过头来，只看到包厢的门缓缓地滑开来。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就在门外，又高又大，几乎碰到了天花板，脸完全藏在了兜帽下，推开门的那只手灰白而阴森，发出微弱的光，能看清上面的黏液和斑点。这样可怖的东西，和容玖几乎就是面碰面的距离。 “摄魂怪……”德拉科呻吟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似乎因为这个名字刺激了门外的摄魂怪，它往前探了探，接着，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一阵刺骨的寒意侵袭了容玖的身子。 身后发出了一些含混不清的、充满了惊恐的、意义不明的声音。这几乎响在了每个车厢中，就像是天谴的到来、末日的降临，人们都痛苦地挣扎在其中，等待着有人能够救赎他们—— “流氓！”尖锐的声音骤然打破了这样沉凝的气氛，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击打水桶的声音。 那是什么？ 德拉科努力地聚集起自己的注意力，周围的景象渐渐地清晰起来。可是……他好像还是没完全清醒过来？他为什么看到车厢门口的那个女生在发光？还举着手？她对面的那个大兜帽偏开头去？ 自己在做梦吧？他好像看到……容玖，给了摄魂怪一耳光？ 第三十五章 灵魂 再看那只摄魂怪，维持了这样的姿势两秒后，幽幽地转过了脸。 然后默默地转身，往火车门处飘去。 “……我在做梦吗？”德拉科揉揉眼睛。此时那一股寒意已经消退，头顶上的灯也恢复了光亮，但未褪去的、盘旋在他心头的那股冷意和湿透了的衣裳，清楚地彰显着这不是梦，可是…… “你给了摄魂怪一耳光？”德拉科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你不觉得害怕吗？那样的东西，就像十二月把你丢到冰水里去浸着一样，动也不能动……” “什么？”容玖一把拉上了包厢门，坐回了位置上，拿过一包巧克力蛙来撕开，一边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又吓唬我，那东西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可怕，什么让人觉得不会快乐了，什么暴戾无情，除了自带降温功能和颜值低之外，哪儿有什么特别的了？” “你……你没感觉到？”潘西抱住容玖的手臂，一边牙齿还在打颤，“它进来的时候，我想不到一点好的东西。” “是啊。”布雷斯附和道，虽然看起来很镇定，但是脸色苍白，怎么也不像没事儿的，“这让我想起来我小时候掉进湖里差点淹死……刚刚我以为我会窒息的！” 西奥多跟着点点头：“我也是，那时候只觉得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好的回忆……不过说起来，刚刚摄魂怪出现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你身上在发光。”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德拉科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忙不迭地说道，“绿莹莹的，我还以为是我幻觉了呢。” “绿莹莹的……”容玖喃喃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说起来，我刚刚真是吓坏了。”西奥多跟着说道，“玖居然真的打了摄魂怪，我还以为它会凑上来，吸了她的魂魄走呢。” “吸魂魄？”容玖听着新鲜，“你当我灵魂是饮料啊？” “你不知道？”潘西惊讶地抬起头来，“老天，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摄魂怪的吻’！” “哦……那玩意儿有嘴吗？”容玖的关注重点总是比较独特，听得一包厢的人黑线不止，纷纷七嘴八舌地给她科普起来。 “谁都不知道斗篷下面是什么……” “看过的都已经死了！” “不，不是死了，是被吸走魂魄，成为行尸走肉了，连死都不如。” “它的终极大招，就是当他要亲吻你的时候，会吸走你的魂魄……” “哦，难怪它叫摄魂怪。”容玖点点头，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挺正常的。” “啊？”一包厢的人一起傻眼，正常？她是在说摄魂怪，还是在说她自己？ 别开玩笑了，这俩有一个正常的不？ “没事没事。”容玖赶紧打住了话头，“我就是感叹一下它的名字。至于刚刚的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可能是因为我太惊慌了——我看它凑上来还以为是流氓呢，光顾着愤怒呢，没仔细体会有啥变化。至于它为啥就这么走了，可能是它不知道被打耳光是个什么意思……” 听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居然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其他人也就揭过了这个话题，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容玖靠在车窗上，望着外面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踢了一脚，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到德拉科朝她挑挑眉毛，脸上挂着明显的疑惑。 容玖向霍格沃茨的方向努努嘴。 德拉科满意地不再打扰她，转过去跟着潘西一起怂恿布雷斯唱歌来听听。布雷斯一个力量型的少年，硬生生被逼的脸红心跳的，十分的可怜。 容玖摇摇头，忽然笑了起来。 —————————————— 晚餐进行的十分愉快。毕竟刚刚经历了那样的惊吓过后，在这种温暖安全明亮的地方吃大餐，简直是人生三大乐事之一，哦，另外两大就是著名的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了。 邓布利多宣布了本学期教师的改动：海格改任神奇生物保护课的老师（德拉科：“就这种人还能当老师，我爸爸要是知道，你看着吧，他不会允许有这样糊涂的老师和校长的！”），以及摄魂怪会入驻学校各个出口的事。 而让德拉科心情更愉快的是，他刚刚从纳威口中得知，哈利在火车上面对摄魂怪居然吓晕了过去。于是趁着邓布利多讲话的时候，他转过身去，对着格兰芬多那一桌挑衅起来：“嘿，波特，听说你刚刚在火车上晕倒了？” “闭嘴，马尔福。”罗恩说道。 “哦，那么看来是真的了？”德拉科嗤笑道，“怎么，连密室都不怕，居然会怕一个摄魂怪！” 这下罗恩也借不上话了，恨恨地转过身去，假装没听到身后的笑声。 吃饱喝足之后，大家各自回到了公共休息室。由于这是刚刚返校，不少行李需要整理，也没人在休息室多待，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容玖借口吃的有点多，要在公共休息室消消食留了下来，让潘西先回去整理了。过了一会儿，德拉科也从寝室里溜了出来。 “火车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每次摆出那种表情就没什么真话，可别想瞒我！” “我不想瞒你。”容玖朝他翻了个白眼，“当时人太多了。” 德拉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理了理自己的短发，然后往沙发上一倒，顺势把腿翘到了桌子上：“到底怎么回事？” 容玖从兜里摸出两根棒棒糖，一根自己塞嘴里，一根扔给了德拉科：“你知道我是道士出身，对鬼魂很有研究的。我家祖上不止十几辈人，全都要和它们打交道，当然，也要跟人打交道。” “说重点。”德拉科掏掏耳朵。关于容玖的家世，他知道的不要再详细了。 “说白了，我家研究魂魄研究了十几辈子了。”容玖白了他一眼，“而摄魂怪是专门攻击魂魄的。” 德拉科一时有点发懵，不过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收了刚刚那副二世祖的姿势，直起了身子，一脸震惊：“你是说……你不怕摄魂怪？” “我猜，你说的摄魂怪会吸走所有快乐的记忆，那就是吸收你魂魄的一部分，短时间没什么，毕竟什么都有自愈能力，可是如果长时间的跟它们待在一起，魂魄的恢复长时间跟不上消耗，那么，魂魄就会缺失。这就是你说过的为什么跟摄魂怪待久了之后的人都不正常的原因。”容玖分析道。 “你有保护灵魂的办法？”德拉科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甚至可能会颠覆魔法部的统治，毕竟魔法部的依仗之一就是阿兹卡班！ “摄魂怪攻击灵魂的方式太过粗浅了。”容玖耸耸肩，也就等于默认了德拉科的说法。 “怎么做到的？”德拉科激动地往前凑了凑，“我也能吗？” 容玖叹了口气：“即使它攻击灵魂的方式很粗浅，但毕竟灵魂这东西，很玄妙。”一边从衣领子里扯出一个玉坠子，“我猜，在火车上的时候，就是它在起作用。” “传家宝。”她取下来，递给了德拉科，“父亲担心我一个人在外面，所以提前给了我。里面可是多少辈人的心血，而事实上它也只能防御一下基础的灵魂攻击，不过刚好克摄魂怪——不过，如果真的是‘摄魂怪的吻’可能就没办法了。” 毕竟那只是一个护身符，对于剥夺灵魂这样的手段，未必有效。 “也就是说，没法量产？”德拉科失望地把坠子递了回去。 容玖看到他一脸失落的模样，心知他是在担心马尔福夫妇，不由得心头一软：“也不一定，研究东西难，复制东西则容易的多。我给我老爹写一封信，让卢修斯叔叔帮忙转交一下，也许他还有办法能捣鼓出来类似的东西。” 第三十六章 前奏 两人都属于行动派，当时就找来了纸和笔，连夜写了信，德拉科还特意给容先生写了一封信，打包寄给了卢修斯，央他转给容先生。 卢修斯的政治敏锐度没的说，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能成的话，他能获取多大的利益，掀起多大的风浪，不由得再次庆幸当时的决断和爽快，对容玖更是喜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突然有点一家人的感觉了。”德拉科抱着一个软垫，嘴唇微微勾着，没有一点盛气凌人，看了看同样窝在沙发里抱着软垫的容玖，补充了一句，“我们。” “之前没有么？”容玖托着下巴，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之前……更像是好一点的朋友？”德拉科撇撇嘴，“你总是为了格兰芬多那几个蠢货放弃我们，哼，什么都愿意跟他们说。” 容玖噗嗤一声笑了：“我可没跟他们说什么，你知道的，学院不同，有些话不好说。” “看来你之前未必也开心。”德拉科也笑了起来，“那我就放心了。” 容玖起身就把软垫往德拉科脸上按过去。 “好了好了，”德拉科连忙求饶，“那都是过去了！” “不过，德拉科，你也别老是针对哈利他们了。”容玖倒回沙发里，壁炉中跳动的火苗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的，显得有些不真实，“我觉得……没有必要。” “不光是因为你，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德拉科脸上又浮起了那种冷冷的、厌恶的表情，“做什么事都要扯上高尚的皮子，不带脑子，不计后果……那个韦斯莱，做事前从不为自己家庭考虑，只带情绪不带脑子；那个格兰杰，整天就表现自己的学问，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更别说血统低劣，是个泥巴种；呵，至于‘救世主’波特，并没看清楚他自己的价值，自甘堕落，被这两个人摆布，简直可笑至极！” “你没必要为这些愚蠢之人说情。” “我不是在担心他们。”容玖抿了抿嘴，“我只是觉得，你代表着整个马尔福家族，而他们都只是代表他们自己，你们都不在一个层面上，再怎么杠上去难看的都是你。【零↑九△小↓說△網】” 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嫣红，不知是出于羞涩还是恼怒，但是他没有立刻搭话，反而是低下头，认真地在思考容玖的话，显然是听了进去。 他们俩……似乎，真的有了点家人的感觉了。 容玖对卢修斯和纳西莎有依赖之情，第一是他们俩本就是长辈，初初认识就处处温和照拂，对她来讲是真的有点亲情在里面的意思。 可是德拉科是以同学身份相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而有了友谊。第一印象如此重要，所以即使他们成为了名义上的俄家人，可还是把彼此看做一个要好的同学，就算有时候打趣起来叫着哥哥妹妹的，那其实，和叫德拉科叫容玖一点区别也没有。 直到这一刻。 她只愿把秘密告诉他，深夜折腾着写信麻烦自己的父亲，只是为了能为马尔福家族做一些事情；而一直以来把自己端的极高的他，在听到她的反驳之语能按捺自己的脾气去思考，因为他相信她是为他好。 这是不是，有了那么一点亲人之间的无私的信任和依赖了呢？ “说的也是。”德拉科哼了一声，“我何必自降身份和他们计较。” —————————————— 不过显然，德拉科少爷的行动总是快于他的大脑。 第二天的早饭，斯莱特林的孩子们照例来的很早。德拉科手舞足蹈地讲起一个吸血鬼大战老巫婆的故事，惹得这边笑声不断。 而就在这么欢乐的时候，格兰芬多的三人组从外面走来。两个学院本就挨在一起，有什么动静彼此之间看得一清二楚。眼看得哈利他们就要走到斯莱特林三年级所聚集的位置，德拉科突然浮夸的大叫一声，一脸惊恐的：“摄魂怪！” 然后眼一闭，头一歪，晕了过去。 斯莱特林爆发出一阵大笑。 “喂，波特！”潘西尖叫起来，“摄魂怪来了，波特！呜呜呜！” 哈利的耳朵尖都红了起来。他默默地走到餐桌旁，坐下，仿佛没听到这边的吵闹声。 “没意思。”德拉科撇撇嘴，“一点维护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呵，格兰芬多的学院精神是什么来着？勇气？真是笑话！” “哦德拉科，别这么说。”莉拉脸上挂着虚情假意的笑容，“我们的卡西听到你这样说她的小伙伴们，会不乐意的。” 容玖轻轻笑了一声，没做搭理。而其他人看着莉拉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有些人还带着点嘲讽。 在斯莱特林们的眼中，她和那群格兰芬多们已经一年多没说过话了。去年的她要么是在图书馆，要么是和德拉科还有潘西在一起，待人和善，做的吃的也很好吃，最后还给斯莱特林来了个大助力，送着斯莱特林稳稳地坐上了学院杯的宝座（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给她加了那么多分）。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斯莱特林，天生就该属于他们。 至于一年级的时候和波特他们混在一起，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她从小没接触过巫师界，一时有些异想天开的诡异念头也是正常的。人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不过这么说容玖，最不乐意的，还是德拉科了：“卡西是我妹妹，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怎么，兰德尔家的家教是教你胳膊肘往外拐？” 莉拉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我的家教还用不着你说事，你还是去管管你那有家养没家教的妹妹吧！” 这话说出来无疑就很重了，德拉科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莉拉，紧紧抿着嘴唇，表情十分狰狞，俊秀的五官几乎都拧了起来。 “好了哥哥，别生气了。”当事人挂起貌似乖巧的表情，扯了扯自家炸毛老哥的袍子，“就算她说的是事实好了，她有家养有家教，然后教成这样，也没有什么问题。” 潘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西奥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面红耳赤；布雷斯叼着面包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忍得十分辛苦。 德拉科脸色扭曲了一下，大概是还不能在狰狞和大笑之间流畅切换，索性也就不切换了，对着莉拉发出一声嘲笑后，抱着手臂坐了下去。 莉拉脸涨得通红，怒斥道：“只会呈口舌之能，有什么用？你以为说赢了就能歪曲事实吗？” “哦？你要跟我打一架？”容玖的脸上立马就挂上了跃跃欲试的表情，魔杖也被她握在了手里，大有莉拉敢点头她就敢出手的架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是不是我打赢了这就是事实了？” 莉拉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打一架？开什么玩笑？整个三年级有敢跟她动手的不？谁不知道容玖是在被斯内普教授殴打中成长的？再看看每次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的态度，她的实力已经不言而喻了。 更别说莉拉自己现在还处于走位全靠扭输出全靠吼的阶段，可是容玖去年就已经明显脱离了此列。打架？被殴打还差不多。 所以最后憋了半天，她只能无力地吐出：“无聊！”两个字，似乎这样就能证明她只是不屑和容玖相争一般。 容玖见没架可打，只得失望地把魔杖塞回去，看得莉拉眼角直抽抽，要不是打不过，她肯定就动手了。 “我等下有课，先走了。”潘西刚刚拿到三年级的课表，略略地浏览了一遍，“第一节课有我的占卜课。” “我也得走了。”容玖也开始收拾她的东西，“我是算术占卜课。哦，德拉科，你也是，我们俩的课表是一样的。” “听说算术占卜很难的，涉及到大量的计算。”西奥多忧心忡忡地抱怨起来，“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选这个……” “下课见了。”布雷斯爽朗地笑，“我和潘西一样，选的占卜课。到时候也许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哦，潘西，等等我，我也是占卜课。”达芙妮手忙脚乱地翻着自己的课表，余光瞟到自己的妹妹还在边上坐着，不由地催促到，“嘿亲爱的，我记得你今天上午是魔药课，斯内普教授的课你可不能迟到……” 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妹妹笑起来十分甜，脸上两个酒窝深深地，仿佛能装进整个世界的笑容：“姐姐，我明天上午才是魔药课呢，今天第一节没有课。” “哦，是吗，那你上午打算怎么做？”达芙妮一向是好姐姐，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还要关心自己的妹妹。 阿斯托利亚扭着手指，一脸的局促，大大的眼睛中却盛满了期盼：“我能不能去蹭课？” “当然可以。”达芙妮给妹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你要和姐姐一起吗？” “我想去听……算术占卜课。”阿斯托利亚细声细语地说，白皙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我，我三年级也要选课，我喜欢计算……我想去听听看，会不会……” 此时，格兰芬多餐桌那边，哈利几人刚好起身，德拉科又开始浮夸地演起了昏倒大戏，斯莱特林这边再次笑做一团。 “就这群不靠谱的人谁能带你……我真是不放心。”达芙妮皱了皱眉，“真的很想去吗？” “会让姐姐为难吗？”阿斯托利亚瞪大了眼睛。 “……不会。”达芙妮顿时觉得心软了起来，她抬起头，大声问道，“有谁选的算术占卜课？” 容玖、德拉科、西奥多、克鲁塞斯和图卡拉五个人举起了爪子。 “我选的占卜课。”见达芙妮看过来，莉拉耸了耸肩，“文艺的占卜课比较符合我的口味。” 达芙妮叹了一口气。她和那五个人都不大熟，不过…… “卡西，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我妹妹？她想去旁听一下算术占卜课。” 容玖看向那个怯生生的漂亮孩子，精致的像个瓷娃娃，期盼又害羞地看着她，不由得就让人心生好感：“好的。” “拜托你了。”达芙妮冲她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摸摸阿斯托利亚的头，“这个姐姐你见过的，她学习很好，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但是也不能打扰她听课，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阿斯托利亚对达芙妮笑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新学期始 “文字，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灵性的东西。” “万物初始，灵性虽有，却难以交流。所以从互相比划到形成了完整的文字交流体系，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由多少的人去琢磨、定制，最终有了现在的文字、语言。” “自然和人文都被融在里面。” “若说文字囊括了世界的感性一面，那么数字则对应理性，代表了规则。” 维克多是一名中年大叔，说起话来温文尔雅，在霍格沃茨各种受欢迎的教师排行榜中稳稳地坐在前三的位置。除去其本人的人格魅力，风趣的课堂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阿斯托利亚乖乖地坐在容玖身边，仰着头，认真地看着老师，不时还附和地点点头。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德拉科见状，不由得凑了过去：“你听得懂吗？” “大概懂一些。”阿斯托利亚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容，“听起来很有意思，谢谢您的关心。” 这门课涉及到信息的收集、分类、翻译、计算以及推论。举个例子，想要占卜明天的天气，首先需要收集今年已知的所有天气、以及今年来这个月的天气，然后整理出一个大概的规律，通过对应的魔法法则翻译成数字，经过严密的计算，最后再把数字翻译回对应的天气状况。 如果魔法课有文理科之分，那这门课就是当之无愧的理科，并且是同年级课程中最难理科，没有之一。 德拉科整整一节课都用来怀疑当时选课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托着下巴，用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面对着维克多教授。梅林在上，他在计算方面几乎是一个白痴，加减法都需要数手指的，这门（见了鬼的）课却设计到大量的计算，从基础的加减乘除到微分积分无一不涉及。 有句话说的好，自己流的泪，大多都是因为之前脑子里进的水…… 不过他身边的两位女士显然都适应良好。他从未在容玖脸上见过这样高度认真的神情——哦，魔药课除外，不过两者的理由不同。 趁着下课时大家都在收拾东西的一点时间，阿斯托利亚趴到容玖边上，讨好地看着她：“那个，请问，你听懂了吗？” “嗯，差不多吧。”容玖轻轻笑了笑。这门课有些东西涉及到了上学期的课程，以阿斯托利亚二年级生的身份听起来会有些障碍。她刚刚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姑娘一直在困惑地挠着头发，把那头柔顺的长发弄得有些凌乱，于是伸出手来替她理了理，一边说，“有些内容是你这学期会学到的，等你明年再来听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阿斯托利亚的脸又红了。这个小姑娘的脸皮似乎特别薄，很容易脸红，配上她甜美的五官、怯生生的表情，不能不让人有一种保护欲。 “那如果我遇到问题，可以来问你吗？” “当然可以。”容玖回答道，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十三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阿斯托利亚只比她小了一岁，但看起来却好像小她两三岁一样。 这时几人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开始往外走去。阿斯托利亚牵着容玖的袍子，笑得十分开心，带的其他人心情也不由得舒畅起来。 “我们要去上魔法史课，你要回公共休息室休息一下，还是去准备一下之后的课呢？” “我能跟着你吗？”阿斯托利亚央求道，“我下节课没有课，而且，我有一些问题自己想不太明白……” 容玖显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拒绝。于是带着阿斯托利亚一起往魔法史的教室走去。 由于正是下课的时候，走廊中有些拥挤，即使被容玖护着，阿斯托利亚也被蹭到了几次。德拉科见状，摇摇头，自动地走到了最外面：“护着女孩子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谢谢。”阿斯托利亚抬起头。这就是马尔福家的那个哥哥啊……看起来，没有姐姐说的那么轻狂？ —————————————— 下午的时候，之前一直在下的雨已经停了，天空是一种清清爽爽的淡灰色，随着人们的脚步穿过草坪中，露水被溅上了袍子，留下自己曾经来过的痕迹。 一群斯莱特林早早地就到了通知上课的地方。即使他们统一认为这个地方的主人是个愚蠢的大个子，也不能更改他们一贯坚持的优雅从容——在他们看来，慌慌张张地跑进教室，和在众人面前裸奔的羞辱程度是一样的。 海格就站在他的小屋门口，穿着那件鼹鼠皮大衣。牙牙在他的脚边，一副躁动不安的模样。见到容玖，似乎也有些尴尬，局促地笑了笑，牙牙的反应都比他来的热情。容玖也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接着就转过头，听德拉科讲他从卢修斯那里得到的“重要情报”，惹得人群中惊叹连连。 又过了一会儿，人来的差不多了。海格紧张地搓搓手，一脸的大胡子也遮不住他泛红的脸，不知是出于羞涩还是激动。 “来吧，来吧，抓紧点儿！今天有好东西给你们看，这堂课会很精彩的！人都到齐了吧？互相看看——好的，那跟我来吧！” “精彩？”德拉科冷冷地重复了一遍，“是人类能理解的精彩？” 容玖注意到罗恩瞪了过来，但她也没去提醒德拉科，只是默默地跟在海格身后。他沿着树林边缘往前走，对容玖来说，这是从未踏足过的领域，看着十分新鲜：葱葱郁郁的树木，间隔着很多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植物，有些她看着十分眼熟，似乎在魔药课上和它们的尸体打过交道。 这段路并不长。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围场的外面，而围场里面，什么都没有。 “大家都到这道栅栏周围！”海格招呼道，“对了——保证自己能看得见。好，首先你们要打开课本——” “怎么打开？”德拉科懒洋洋地抱着手臂，一本大大的、模样陈旧而古怪的书本夹在胳臂下，用绳子捆得紧紧的。 “呃？” 德拉科皱起了眉，一脸的厌恶：“我们怎么打开课本？” 伴随着他这一次的问话，其余的同学也把课本拿了出来。有的像他一样捆得严严实实的，有的把书用东西夹得紧紧的，总之，就是没有一个把书正常地拿在手中摊开的。 “你们—你们谁也没能打开课本？”海格问，看上去有些失望，活像一只被剥夺了晚饭的金毛犬。 突然，一只手从前面举了起来，接着，罗恩结结巴巴的声音响了起来：“玖，玖她的没有用东西捆起来。” 德拉科发出一声响亮的嘲笑，带着整个斯莱特林都是笑声。他大声地嘲讽道：“怎么，韦斯莱，你爸爸已经供不起你吃饭把你眼睛都饿晕了？” 对上海格迷惑掺杂着期盼的眼睛，容玖无奈地摇摇头：“是石化咒。” “哦……好吧。”海格拿过赫敏的书本，扯去上面捆着的魔法胶带。课本张嘴要咬，海格用粗大的食指顺着书脊往下一捋，课本颤抖了一下，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手掌上，“要抚摸它们一下，就像这样。” “哦，我们大家多傻啊！”德拉科讥笑道，“应该抚摸它们的呀，我们怎么就没有猜到呢！” “我……我认为它们挺好玩的。”海格不安地说。 德拉科哼了一声，没继续说话。 他和容玖把书买回来之后，用它来当做游戏的赌注——输的人要把自己的这本书打开五分钟。恩，他们玩的还算愉快。 “现在你们都有了课本，我们差的是神奇动物。”海格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在这儿等着，我现在就去把它们带过来。” 海格撇下它们，走进了禁林，很快消失在了树林间。 “这学校真是要完了。”德拉科冷冷地说，“让这样的蠢货来当老师，他能教我们什么？” “闭嘴，马尔福。”罗恩呵斥道。 德拉科仿佛才注意到这么一个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哦，让我看看这是谁？韦斯莱？怎么，你打算讨好讨好那个大傻个，免得你以后饿死在外？” 罗恩的脸涨得通红，但明显不是因为羞涩。哈利上前了一步，把罗恩挡在身后：“别说了。” “哟，我看看，这又是谁啊？”德拉科笑了起来，一副嚣张至极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了两步。 接着，脸上的表情就被惊恐代替，仰起头看着哈利后面，几乎快要哭了出来：“那……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被他的表情震住，不由得随着德拉科的目光看去，但那里一片空白。德拉科的声音再次恰当地响起，这次却带着满满的嘲笑：“摄魂怪！” “喔~摄魂怪来了，波特！”潘西尖声嘲笑道。德拉科后退了两步，退到了斯莱特林人堆中，然后，把袍子的帽子往头上一兜，他身边的人也纷纷做出这个动作，然后伸出手，模仿着摄魂怪的手指模样：“呜~” “你觉得他们做的是对的吗？”赫敏面向容玖，指着扮演摄魂怪的一群人，活像一只炸毛的小母狮。那都是平日和她走在一起的人：德拉科、潘西、西奥多、布雷斯，还有因为觉得好玩加入其中的克鲁塞斯。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德拉科将帽子一掀，把容玖拉到自己身后，自己走上前去，几乎能贴到赫敏脸上，“万事通小姐？你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你是不是忘了格兰芬多去年那三百五十分是怎么扣的了？” 最后一句话几近耳语。 赫敏猛地一抬头，德拉科的表情是出乎她意料的狰狞和愤怒。 “一副圣母的模样，令人作呕。”德拉科凶狠地说，“少把事扯到她身上。” 场面陷入了沉默，气氛一度十分尴尬。德拉科放完话之后，潇洒地往后退了过去，顺手把容玖也扯到了最后，靠在一课大树上：“别理他们。” 不过，一声尖叫很快打破了这样的气氛。拉文德?布朗指着围场对面尖叫起来：“哦哦哦哦哦！” 十几只动物朝他们小跑过来。它们有着马的身体、后腿和尾巴，但前腿、翅膀和脑袋却像是老鹰的，尤其是前腿上的那对鹰爪，足足有半英尺长。它们的喙是钢铁的颜色，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是橘黄色的。每一只的脖子上都围着一个粗粗的皮项圈，由一根长链子拴着，链子的那头都拽在海格的手里。他跟着这些怪兽慢慢走进围场。 “快走，那边！”他一边晃着链子，一边催促那些怪兽朝人们站着的栅栏处走来，并将它们拴在上面。同学们都朝后面退了退。 “鹰头马身有翼兽！多漂亮啊，是不是？”海格开心地吼道，活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是啊。”容玖轻声附和道。 它们有一身光亮闪烁的皮毛，从羽毛逐渐过渡到毛发，每头怪兽的颜色都不一样：暴风雨一般的灰色、青铜色、粉色的花斑色、晶莹闪烁的红棕色和墨一般的黑色。 “好，你们都看到它们了。”海格搓着手，笑眯眯地看着大家说，“如果你们想再走近一点……” 容玖忍不住上前一步，被德拉科扯了一下。她回过头，一脸的疑惑：“你不觉得它们很漂亮吗？” 德拉科望天。容玖有时候的爱好，也是挺异于常人的。 看到哈利、赫敏和罗恩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栅栏，容玖理解地笑笑，只是扯着德拉科往前走了几步，和哈利三人尚有一段距离。 “记住，关于鹰头马身有翼兽，你们首先需要知道的是它们都很骄傲。”海格说，“鹰头马身有翼兽很容易马脾气，千万不要去羞辱它，不然可能会送命的。” “这里简直快变成狗窝了。”德拉科愤愤地说，“等我爸爸知道邓布利多上了这么一个白痴课程……” “嘿，那个傻大个不是说那些玩意儿很危险吗，待会儿如果出点什么事，那就好玩了。”西奥多冷笑道。 布雷斯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如果真出了事，校长也会受到牵连……” “先是有那个小白脸，再是这个傻大个。”潘西摇摇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我们能学到什么呢？” 这边，海格还在继续说道：“一定要等鹰头马身有翼兽先行动，这是礼貌，明白吗？你走过去，鞠躬，如果它也向你鞠躬，你就可以抚摸它。如果它没有鞠躬，那就要离开它了，那些爪子可不是摆设！” “好吧——谁第一个来？”海格期待地问道。 作为回答，全体学生都往后退着：那些鹰头马身有翼兽们正在愤怒地摇晃脑袋，展开强大有力的双翼。它们似乎不乐意像这样受到束缚。 “没有人吗？”海格问，露出请求的神色。 容玖有些跃跃欲试，就连德拉科也露出了想去的表情。但是一个顾及对方的感受，不愿第一个上去；另一个正绞尽脑汁地想搞点破坏，怎么可能这么配合，让海格的这堂课顺利地进行呢？ 一片安静。几秒后，哈利向前走了一步：“我来。” 德拉科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看上去巴不得哈利出点儿什么事。如果是哈利出事，哈！那一定很有趣！ “好样的，哈利！”海格叫道，“好——让我们看看你和那头叫巴克比克的怪兽相处得怎么样。” 他解开了一条链子，把巴克比克从同伴身边拖开，并且褪下它的皮颈圈。 围场那边的全体学生好像都屏住了呼吸，全都安静地注视着那个缓缓前行的身影，似乎怕自己的声音会激怒巴可比克，导致哈利受伤一样。 “放松，好，哈利，”海格紧张地说，“你和它必须相互注视，想办法不要眨眼——如果你眼睛眨得厉害。怪兽就不信任你……” 巴克比克已经把它那大而尖的脑袋转过来了，正用一只狂怒的橘黄色眼睛看着哈利。 “这就对了，”海格说，“这就对了，哈利……现在，鞠躬……” 哈利似乎有些不情愿，稍稍顿了一下，然后略略鞠了一躬，直起身来看。 那头怪兽仍旧满怀敌意地看着他，没有动。 “啊。”海格说，听上去有些担忧的意味。“好吧——后退吧，现在。哈利，放松地后退——” 但就在这时，那怪兽突然弯下它有鳞的前膝，身子往下沉，明显不过地是在鞠躬。 “干得好，哈利！”海格欣喜若狂地说，“对——你现在可以碰碰它了！拍它的喙，拍吧！” 他慢慢地向那怪兽走去，并且向它伸出手来，在它的喙上拍了好几下。那怪兽懒懒地闭上眼睛，好像很喜欢他这么拍。 格兰芬多们都鼓起掌来，但斯莱特林这边却是一片安静。西奥多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 “好，哈利，”海格说，“我想它也许愿意让你骑它呢——你从这里爬上去，正好在翅膀关节的后边，当心不要拉掉它的羽毛，它不喜欢你这样做……” 哈利把一只脚放在巴克比克的翅膀上，爬到它的背上。巴克比克站了起来。 “继续下去啊！”海格叫道，拍了拍这头怪兽的臀部。 毫无征兆地，十二英尺长的双翼在哈利的两旁展开了；哈利看起来差点掉下来，引起了一阵惊呼，好在他很快地稳住了身子。 巴克比克载着他飞出了这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消失在了人们的眼里。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德拉科表示他希望巴可比克回来的时候上面已经没有哈利了，西奥多则是猜测他们会双双遇到摄魂怪，说不准一个都回不来。但显然，这种结果并不会牵连到海格，所以被否决了。 不过现实往往不能如人所愿，过了一会儿，唿扇声在他们头上响起：那是巴可比克回来了，它的身上还呆着一个哈利。 “干得好，哈利！”海格叫道，大家都欢呼起来。 “好啦，谁还想试一试？” 容玖看向德拉科，后者随意地挥挥手：“去吧。”，自己朝着巴可比克的方向走去。容玖笑了笑，这是男孩子的争强好胜吧。于是不再关注，转过头，朝着那头黑色的走过去。她一眼就中意了它，颜值绝对气质全都在线。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其它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面前都站了有人，只有它的没有。 “嘿，玖，你要小心，温德的脾气可不好。”海格在边上提示了一句。 容玖笑着朝海格摆摆手，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她倒不是怕，她只是担心她中意的怪兽会不喜欢她。 走到大概她会被一爪子抓死的距离之外，停下。她看着那头叫温德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它的眼睛和它的羽毛一样，都是漂亮的纯黑色，仿佛两颗纯正的黑曜石，附着一层蒙蒙的光。 容玖缓缓地低下头，双眼仍然对着双黑色的眼睛。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不管说是万幸也好，意料之中也好，温德缓缓地也低下了它的头——容玖觉得，大概还是万幸吧，毕竟纳威已经进进退退了好几次，没一个鹰头马身有翼兽理他，足以说明这些怪兽不但有脾气，还有智商。 “我叫容玖。”容玖走到它身边，拍了拍它的喙，低声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温德似乎也听得懂，把头向容玖靠过去，轻轻地蹭了蹭。 容玖笑了起来，把头靠在温德的脖子上。那羽毛滑溜溜的，如果骑上去会很容易滑下去吧。这么说来，哈利真是了不起，不愧是破例进入魁地奇队的找球手。 唔……或许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 容玖胡思乱想着，尽情享受着靠在温德身边的静谧时光。可是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刺的其他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一阵骚动，除了温德。 但容玖来不及去欣赏温德的镇定和独特。那声音太熟悉了，她每天能听不下百次——那是德拉科！ 只见德拉科蜷着身子躺在草地上，袍子被鲜血所染红。容玖赶到他身边时，他正痛苦地嚷嚷着：“我要死了！看看我！它要了我的命！” “让开！”容玖蛮横地拨开人群，迅速地跪在他身边。膝盖撞击在草地上，传来一阵痛感，但她无暇顾及。她把魔杖抵在他身上。低低的念咒声从她嘴里流出。 赫敏喝下复方汤剂的那次，斯内普教授曾以这样的咒语帮助过容玖一次。后来的辅导中，她请教过这个咒语。斯内普教授说过，它需要很强大的魔法作为支撑，现在的她根本施展不出来，但还是一脸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但愿上次那个咒语，她没有记错。 但愿，能有些效果。 也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待她念出最后一个字，德拉科的脸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虽然手臂上的伤口看起来依然狰狞，但不再向外扑着血了。 一瞬间，眩晕感向容玖袭来，带得她身子一软，差点摔在草地上，好在及时撑住了自己。毕竟这个咒语对于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效果也并不完美，不过至少，德拉科不会挂在这儿了。 “得送他去校医院。”容玖抬起头，看着海格，“他没事了……但是得让庞弗雷夫人给他包扎一下。轻点。” “好……恩，谢谢你。”海格苍白着脸，弯下腰，一把抱起了德拉科。赫敏跑去打开了栅栏门，海格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一句：“都在这儿别动！” “德拉科……德拉科还好吗？”潘西眼泪都冒了出来，她惶恐地看着容玖。刚刚的鲜血淋漓吓坏了她。 “没事的，只是要养养。”容玖答道。 西奥多上前去，扶起了容玖，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还好。”容玖笑了笑。西奥多也就收回了手，结果容玖直直地往地上跪，吓得一群斯莱特林脸都白了。西奥多连忙再次扶起她：“你得去校医院！” “我只是得缓缓。”容玖低声道。她实在没力气大声讲话了。 “不行，你看起来不大好。”西奥多坚持道，“我送你去医院。” “我也去！”潘西依然含着眼泪，“我可以陪陪玖，也想去看看德拉科……” “我来搭把手。”布雷斯扶住容玖的另一只手。四个人缓缓地朝校医院走去。只留下一群人在后面议论纷纷。 第三十八章 再见，洛哈特（上） 容玖第二天就出现在了教室中，而德拉科一直到了星期四的早上才又出现在班级里。那时正好是学期第一节魔药课，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又不幸地和斯莱特林一起上这节课，斯内普例行地嘲笑纳威笨拙的操作手法，格兰芬多一片低气压。就在这个时候，德拉科歪歪倒倒地走进城堡主楼，右臂包在绷带里，还用一根悬带吊着。 “怎么样了，德拉科？”潘西傻笑着问道，“很痛吗？” “不痛。”德拉科一副我很痛但我不说的表情，特别英勇，惹得潘西又是一阵傻笑。但是他背过身却朝容玖挤挤眼，看样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坐好，坐好。”斯内普教授懒懒地说。格兰芬多那边一片愁眉苦脸，因为如果他们迟到的话那绝对是五分起步最高禁闭，绝不会这么容易过关；甚至容玖也撇了撇嘴：她迟到的时候被斯内普教授整的那叫一个狠，就算他不会给自己的学院扣分，但整人总是毫不手软的。 今天他们在制作一种新药剂：缩身溶液。容玖已经把材料处理的七七八八，这为斯莱特林赢得了五分。 虽然不知道他今天会来，但容玖、潘西还是习惯性的坐的一桌，此时空了一个位置，但德拉科好像没看到一样，随手把他的坩埚放在哈利和罗恩旁边，恰巧，这也是和容玖他们挨的最近的一桌，特别方便各种眉来眼去。 这么一来，哈利、罗恩和德拉科就在同一张桌子上处理材料了。 “教授，”德拉科叫道，“教授，我需要有人帮我切这些雏菊的根，因为我的手臂——” “韦斯莱，替马尔福切根。”斯内普头也没抬地说。 罗恩脸都气红了：“你的手臂根本没问题！” 德拉科假笑着：“韦斯莱，你听到斯内普教授的话了，切这些根吧。” 罗恩抓起小刀，把德拉科的根拉到自己面前，开始粗粗地切起来，结果切得大小不一。看得已经在熬制魔药的容玖一阵摇头——罗恩有时候真的挺幼稚的，如果别的时候也算了，在魔药课上这样发泄自己对斯莱特林的情绪，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果然，德拉科灰色的眼睛只是略略朝那一堆根一瞟，一抹嘲笑从他的脸上浮了起来。 “教授，”德拉科拖长声音说，“韦斯莱把我的根切成各式各样的了，教授。” 斯内普走近他们的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罗恩，脸上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和马尔福换一下根，韦斯莱。” “但是，先生——” 罗恩刚花了一刻钟仔细地切他自己的根，切得大小完全相等。 “现在。”斯内普用他最带危险性的腔调说。 罗恩将他自己切得那么漂亮的根隔着桌子推给德拉科，然后又拿起了小刀。 “还有，先生，我需要有人替我剥无花果的皮。”德拉科说，声音里充满了恶意的欢笑。 “波特，你可以替马尔福剥无花果的皮。”斯内普说，嫌恶地看了哈利一眼，这种眼色他是一直保留给哈利的。 哈利拿过德拉科的无花果，这时罗恩开始设法修复现在他不得不用的根。哈利尽快剥好无花果的皮。隔着桌子扔给德拉科，一句话也不说。 德拉科笑得越发带有恶意：“最近看到你们的伙伴海格了吗？”他安静地问他们。 容玖一边搅拌着魔药，一边抬起头来看了德拉科一眼。后者没有接收到她的目光，专注地盯着同桌的人。 “这不干你的事。”罗恩急促地说，头都没抬。 “恐怕他再也不能当教师了，”德拉科假装忧愁地说，“我爸对我受伤很不高兴——” “说下去，马尔福，我要给你一下真格的。”罗恩咆哮道。 “——他已经向学校主管人员投诉了。还向魔法部投诉了。我爸可是有影响的人，你们知道的。而且像这样一种老也不好的创伤——”他假模假样地大大叹了口气，“如果我的臂膊再也不能恢复原状，谁知道会怎么样啊？” “所以你就这样装相，”哈利说，突然把一个已经死掉的毛虫的头切了下来，因为他气得手发抖，“好想方设法让海格被开除。” “唔，”德拉科说，声音压低得就像耳语，“部分来说是这样的，波特。但是还有其他好处。韦斯莱……替我切毛虫。” 有动静的不止是他们这一桌——离他们几个位子的地方，纳威遇到了麻烦。在魔药课上，纳威总是会被弄得精神崩溃；魔药是他学得最不好的课程，而且，由于他十分害怕斯内普，事情就十倍地糟。他的药剂本来应该是一种亮绿色的酸性物质，却变成—— “橘色的，隆巴顿。”斯内普说，用勺子舀了一点出来，再让它溅回坩埚里，以便大家都能看见。 “橘色的。告诉我，孩子，有什么东西渗透到你的这个厚厚的头盖骨里去了吗？你没有听见我说，很清楚地说，只需要一滴耗子的胆汁吗？难道我没有明白地说，加入少许水蛭的汁液就够了吗？我要怎么讲你才能明白呢，隆巴顿？” 纳成的脸成了粉红色，人在发抖。他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先生，”赫敏说，“先生，如果你允许，我帮他改过来行吗？” “我可没有请你炫耀自己，格兰杰小姐。”斯内普冷淡地说，于是赫敏脸和纳威一样地红了。 “隆巴顿，今天下课以前，我们要给你的蟾蜍喂几滴这种药剂，看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这样做会鼓励你好好地做这种药剂。” 斯内普走开了，剩下纳威在那里吓得六神无主。 “帮帮我！”他对赫敏呻吟道。 “嘿，哈利，”西莫?斐尼甘说，一面俯身过来借哈利的钢秤。“听到没有？今天早上的《预言家日报》——他们估计小天狼星布莱克已经被盯上了。” “在哪里？”哈利和罗恩迅速地说。 桌子那边，德拉科抬起头，和容玖的目光在空中迅速地碰撞了一下。然后两个人都转过去，仔细地听着。 “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西莫说，看上去很兴奋，“看见他的是个麻瓜。当然啦，她并不真正了解。麻瓜们认为他只是普通犯人，对不对？所以她就打热线电话。魔法部的人赶到的时候，他早就走了。” 离这里不太远？ 容玖的心陡然跳的更快了些。 也许，他会来到城堡，亲自来找哈利。那么那时候她也许有机会接触到他？ “离这里不太远……”罗恩重复说，意味深长地看着哈利，然后转过身来，却发现德拉科仔细地观察着。“怎么，马尔福，需要给什么剥皮吗？” 但是德拉科的眼睛恶意地闪烁着，紧紧地盯着哈利。他向桌子俯过身去。“想单枪匹马地设法抓住布莱克吗，波特？” “对，是这样的。”哈利随口回答。 德拉科薄薄的嘴唇弯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当然啦，要是我的话，”他安静地说，“我早就会做些什么了。我可不会待在学校里做好孩子，我会到处去找他。” “你在说什么呀，马尔福？”罗恩粗暴地说。 “你难道不知道吗，波特？”德拉科轻声说，他那双淡色眼睛眯了起来。 “知道什么？” 德拉科发出一声低低的嘲笑。 “你也许不愿意冒生命危险，”他说，“希望让那些摄魂怪去对付他，是不是？但我要是你的话，我要复仇。我要自己把他找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偏过头。但容玖已经低下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的药剂早已经制作完成，只差冷却装瓶了。于是他露出一个满意地笑容，又偏过头来。 “你在说什么呀？”哈利恼怒地说，但就在这个时候，斯内普叫道：“现在，你们应该都加完各种成分了。这服药剂要煮了才能喝；药滚的时候收拾好东西，然后我们要试验隆巴顿的……” 斯莱特林们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纳威流着汗使劲搅拌他的药剂。赫敏用嘴角向他发布指示，免得让斯内普看见。哈利和罗恩收拾好他们没有用过的各种配方成分，然后到教室角落的石制水槽里去洗手和勺子。 恰好容玖已经清洗完，往回转来。擦肩而过时，她顿住脚步，低下头甩了甩手，好像只是普通地甩了甩水。哈利却听到一个轻轻地声音钻进耳朵里：“晚上别乱跑了，很危险。” 接着，她继续往位置上走，仿佛刚刚真的只是在甩水。 哈利最好别自己跑出去撞到小天狼星布莱克，那样不管布莱克有没有达成目标，都肯定会被送回阿兹卡班，那个时候她找谁去？ 这时，马上要下课了，斯内普踱到纳威身旁，纳威正畏缩在他的坩埚旁。 “大家都走拢来，”斯内普说，他的黑眼睛发亮，“来看隆巴顿的蟾蜍会怎么样。如果他做成了缩身药剂，他的蟾蜍就会缩成蝌蚪。如果他做错了，我对这一点儿没有怀疑，蟾蜍就会中毒而死。” 格兰芬多院的学生害怕地看着；斯莱特林院的学生兴奋地看着。斯内普左手拿着蟾蜍莱福，将一把小匙放到纳威的药刺里去，这药剂现在已经是绿色的了。他灌了几滴到了莱福喉咙里。 片刻静寂，此时莱福大口喘气；然后轻轻的噗的一声，蝌蚪莱福便在斯内普手掌上扭动了。 格兰芬多的学生鼓起掌来。斯内普显得很不高兴，从长袍口袋里抽出一个小瓶子，倒了几滴在莱福身上，它突然重新出现，完全是只成年蟾蜍。“ “扣格兰芬多五分。”斯内普说，这句活抹去了大家脸上的笑容。“我告诉你别帮助他，格兰杰小姐。下课。” “五分，换一个蠢货的宠物活着。”德拉科大声地嘲讽道，“真是不值，一次完美的魔药熬制也不过如此！” 纳威脸涨得通红，一言不发地抱着自己的东西迅速离开了教室，又惹来了一阵大笑。德拉科一边得意洋洋地冲哈利那边挑挑眉，一边转过身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结果一回头，发现桌上已经干干净净，他的东西在容玖的手里抱着。 “你好点了吗？” “恩。”德拉科见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随意地活动了两下手臂，朝着讲台上笑，“院长的药剂很管用。” 斯内普漆黑的眼睛在两人中一转，嗤笑道：“马尔福小姐的学习能力倒是很不错，胆子也很大。” 容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口气，为什么让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都是准确的。只听得斯内普假笑着说：“既然这么高深的书法都不在话下，那这学期的学习内容可不能再那么简单了。” “不……教授，你听我说……”容玖顿时觉得冷汗流了一重又一重，从头发根到脚趾尖都在发抖，“其实那只是个意外……” “哦？”斯内普扬起了眉，往讲桌上斜斜一靠，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我倒是想听听，是怎么样的意外？” 德拉科同情地看着容玖，却看到后者一脸的一本正经，仿佛……又要开始胡说八道了。 “当时……我觉得我被一种冥冥间的力量操控了。”容玖一脸的诚恳，“我脑海中一下浮起了教授的英姿，如果我像教授这么厉害那就不会面临这种情况了，然后那股力量就操控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回过神，德拉科已经好多了。我想，那大概是我纯正的仰慕，让我能借得一二教授的力量吧。” 德拉科：“……” 他还以为容玖会说什么兄妹情深啊，什么一时情急啊，这样看来，果然还是他输了。容玖的思维就不能用正常的逻辑去盘。 他偷眼去看斯内普，本以为会看到一张阴沉的脸，谁知，那张脸上居然还挂着几分笑容。 看着底下一脸诚恳的容玖，斯内普也貌似特诚恳地说：“既然你这么……仰慕我，那每天晚上四个小时的课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哎……四个小时会不会……”容玖的话还没说完，斯内普的黑袍子就消失在了教室门口，只留下容玖无力地举起一只手，试图挽留的模样，“……太长了……” 第三十八章 再见，洛哈特（中） 下午是黑魔法防御术课。这学期依旧由洛哈特担任这一职位。 容玖曾听说，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的教师都被诅咒过，没有一个超过一年。但无论怎么说，洛哈特却确确实实在这儿待满了一年，不由让人感叹：这难道和人傻钱多是一个理？ 这个教室依旧充满了严重的洛哈特风格，不过学生们都习惯了，因此也没多说什么。洛哈特意气风发地站在讲台上，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嗨，我的小可爱们，见到你们真是太让我开心了！” 容玖默默地将课本放在了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了羊皮纸，开始写变形术的家庭作业了。她可是很忙的，得充分利用所有的时间，才不会闲得慌去听一个人自我吹嘘——而且就算她真的闲得慌，洛哈特已经自吹自擂整整一年，再感兴趣也听得没劲了。 “这个假期，我去了埃及。没错！那里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盛产各种木乃伊！你们知道，这种东西可是很危险的，不过呢，谁叫它们遇见的是我呢？”讲台上，洛哈特插着腰，另一只手夸张地挥舞着，“这可是一段惊险的遭遇，在一个月后，你们将可以在丽痕书店买到，对，我的新书！其中会详细地讲述我的奇遇……” 容玖摇摇头，沾了沾墨水，继续写她的论文，丝毫没理会上面正上演的广告。她打算从人和动物的共同点来阐述阿尼马格斯的合理性和危险性，目前思路已经大致完善，只差一些细节的填充了。 潘西凑过来，目瞪口呆：“天哪，我记得麦格教授要求的长度是8英寸，你这儿起码写了16英寸了吧？” “哪有那么夸张。”容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也就12英寸左右。而且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细节了。” “我完全找不到思路。”潘西抱怨道，“不就是能变成动物，有什么好描述的？你都是写的什么？” “从人和动物的相似来看阿尼马格斯的合理和危险性。”容玖回答道，正欲继续写下去，手却被潘西拉住，偏头看去，只见她已经把下巴搁在桌子上，眨巴眨巴地看着容玖，一脸的“我不懂但我不说”。容玖好笑地摇摇头：“也许你可以脑补一下双胞胎。” “双胞胎？”德拉科也被吸引了过来，“双胞胎和阿尼马格斯有什么关系？” “如果把阿尼马格斯变形前和变形后视为双胞胎呢？”容玖耸耸肩，“弟弟杀了人，然后把哥哥杀了，自己伪装成哥哥，用他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这是其危险性；他们出自一母同胞，基因相似，这是合理性。” “听不懂。”潘西撑着下巴，生无可恋状，“弟弟杀人和阿尼马格斯有什么关系？” 容玖想了想：“如果你有另一个身份作为退路，那么作为现在的‘你’在做事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多顾忌了，大不了完全丢弃现在的身份，重新开始一切。” 看到潘西还有点迷茫，容玖作死的细胞一下又活跃了起来：“如果你是一个阿尼马格斯，能变成另一个模样，比如一只蝴蝶，你就可以趁着德拉科洗澡的时候飞进浴室尽情欣赏了，反正他又不知道是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反正最后你还是会变成潘西，没人能把你和蝴蝶联系起来。” 潘西和德拉科脸一起红了起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始挽袖子。 “你们要干嘛？我警告你们，这可还在上课，讲台上还有……嗷！” “洛哈特教授！” 容玖的尖叫和另一声尖叫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但即便如此，她也心虚地缩了缩。而另一边，赫敏高高地举起手来。 求得洛哈特的同意之后，赫敏脸色绯红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您刚刚说木乃伊也可以吸取人的灵魂，那么它和摄魂怪有什么交集吗？您知道应该怎么对付它们吗？” “啊，当然，我真不想承认自己是这方面的专家，孩子。这门课是黑魔法防御术，而摄魂怪的吻就是黑魔法中的‘天赋黑魔法’。但这并不是大问题，很简单就可以解决它们。”洛哈特轻松地说道。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的低呼声，伴随着一道道钦佩的仰慕的目光，让洛哈特十分受用，不过落在德拉科眼中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德拉科此人，谁让他不愉快，他一定就要找回来。秉持着这样的原则，他趁着这一片小混乱，大声说道：“教授，那为什么不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呢？学校旁边刚好有摄魂怪，我们可是都害怕的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朝格兰芬多那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都被吓得晕了过去！” “呜~”为了配合他的话，斯莱特林这边纷纷模仿起了摄魂怪，接着就是一阵爆笑。 “哦，现在可是上课时间，孩子们……”洛哈特看起来有些慌乱。大概是因为上学期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友好，但是也不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没错，洛哈特教授。”布雷斯接过话头，“可以教我们怎么对付摄魂怪吗？您知道的，现在学校边上都是摄魂怪。如果不能确定它们能被对付，我简直无心学习。” “这其实……” “是啊，洛哈特教授。”西奥多也接上来，“您那么厉害如果都对摄魂怪没有办法，我根本就不信。” 洛哈特的脸色一下有些青，但很好地收拾了起来。 “孩子们，如果你们想的话，那么下节课，让我准备准备。”洛哈特说道，“现在，让我们打开课本。” 第三十八章 被诅咒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下） “邓布利多这个校长我看也得换人了。”德拉科把书包往草地上一扔，大声地吐槽起来，“看看我们的老师们，都是什么货色？先是洛哈特那样的白痴蠢货，哦，除了会笑会吹还会什么？再是那个大块头，弄来的都是什么玩意儿？简直就是垃圾和狗的收容所。” “别瞎说。”潘西嗔道，“可没有那么巨型的狗。” “德拉科，你可得给马尔福先生反映一下。”西奥多半真半假地建议着，“霍格沃茨可不能毁在这种人手上。” 德拉科：“等着吧，等我爸爸知道了过后，哼。” 实际上，德拉科已经跟卢修斯抱怨过很多次，但每次都被卢修斯骂的狗血淋头。 毕竟，洛哈特的教学方式再白痴，他都有那么多的支持者，贸然换人不是不行，但对于卢修斯的影响也不小；至于海格，是德拉科操作不当在先，虽然能造成一些打击，但彻底换下他还差的多。 容玖自然是知道这一切的，但也没去揭穿德拉科。她找了颗树靠着，从书包里翻出纳西莎寄给她的信。虽然她早上就收到了，但没来得及拆开，因为被斯内普从饭桌上提去给他准备材料了…… 她之前写信向纳西莎询问关于小天狼星布莱克的一切信息，也许这封信就是回答吧。 “……也许能同他接触到。祖母一直想回来看看，我虽不能在她老人家膝下尽孝，但也想为她做些什么。”容玖的信字字真诚，看得纳西莎眼泪都下来了，转头就去找卢修斯详细询问当年小天狼星的详细。 卢修斯本只打算告诉纳西莎些旁人都知道的。不过他也不想想，他和纳西莎夫妻多年，感情甚好，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纳西莎怎么会不知道？ 一边是可能就算没死透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的旧主人，一边是日夜相伴的娇妻，该选哪个，根本不用考虑。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一再地叮嘱：“自己知道就好，可别说出去。” “……黑魔王曾想方设法将人手渗透到邓布利多所创办的‘凤凰社’中，打听关于波特夫妇的一切（听说和西弗勒斯带回来的一个预言有关），但一直没有成功。就在这个档口，曾经跟在詹姆斯?波特身边的一个人出现在了黑魔王身边。” “他叫小矮星彼得，自称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能替黑魔王找到波特。 “他告诉了黑魔王波特夫妇的隐居处。 “但是在那一天，大家都知道，黑魔王失手了。之后，小天狼星把一切都栽赃给了小天狼星，但自己却不知在哪儿。 “所以，小天狼星未必会对你很友善，千万慎重。” 这封信用了马尔福家族自己的加密手法，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封简单的问候信，若有人想要强行读取其中的内容，信会自己焚毁，不会留下任何信息。 显然，虽然现在不是什么战乱年代，但确实不太平。纳西莎也是在防着有人监视马尔福家的通讯。 信一读完，便自己燃烧了起来。很快的，连灰烬也没有留下。 容玖怔怔地看着消失的信，半晌没回过神来。 西弗勒斯……不就是她的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以前他是黑魔王那边的人？还因此导致了哈利父母的死亡。 可是他现在依旧针对哈利，难道……他心里还记挂着黑魔王？ 卢修斯叔叔手臂上的黑魔标记可只是灰暗下去，并没有消失，说明黑魔王并没有彻底地倒台，还有可能再回来。是不是到那时候，斯内普教授就会站在黑魔王那边？ 还有，既然保密人是小矮星彼得，那为什么最终被逮捕的人是小天狼星？就因为他炸死那么多麻瓜？ 不不不，如果是一个巫师和黑巫师决斗波及麻瓜，断没有说把这个巫师塑造成杀人狂然后关阿兹卡班的。 小矮星把一切都栽赃给了小天狼星……意思就是说，所有人都以为是小天狼星出卖了波特夫妇？ 可是……邓布利多应该是知道的吧？当时邓布利多领着凤凰社和黑魔王斗争，黑魔王一直在找波特夫妇，那么波特夫妇显然是关键性的人物，谁是保密人这种事，怎么也要告诉邓布利多才行。 可是，小天狼星仍然被关在了阿兹卡班。甚至他这次出逃，邓布利多也明显是支持魔法部举动的。 既然小天狼星和这件事有关，甚至被认为是他泄露了波特夫妇的位置，那么他一定也是一个核心级别的人物，就算这件事解释起来麻烦了点，但也不应该被邓布利多放弃。 难道……邓布利多是有意这么做的？可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整个下午，她一直处于一种走神的状态。看起来挺正常的人，还拿了本书在那儿看，不时的翻两页，还勾勾画画地做了些记号。唯一不正常的是，那本书是拿反的。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继续不正常地逮着手边的胡萝卜啃，对于就放她面前的南瓜汁视而不见，身边的人频频看向她，她却一点都没感觉到。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她去斯内普教授那儿。这个姑娘像一个游魂那样飘进了斯内普的办公室，脸上挂着极其不正常的痴呆儿一样的表情。 斯内普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个学生的呆相。他今天心情很不错，虽然整治隆巴顿的举动被格兰杰扰乱了，但最后那个反转，波特脸上的表情大大地取悦了他，更别说后来的魔药课，格兰芬多的一年级生起码在他这儿丢了二十分…… “也许你能反应过来这儿是哪儿。”斯内普把手边的书一放，端起杯子啜了一小口，满意地看着容玖眼中的迷茫迅速消失，然后变成了……震惊？ “我我我……我走错地儿了？” 斯内普的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了。 “现在是五点五十五，容小姐是想在课前来一次美妙的……维持五分钟的约会？” 容玖抬起手，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拍去。很快的，双颊就通红了起来，看得斯内普有些目瞪口呆，但容玖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啊，哈哈哈哈哈教授晚上好啊，晚上吃的有点撑，撑得我脑子都不好使了哈哈哈哈哈。” “用疼痛刺激自己的大脑是个不错的方式。”斯内普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笑容，“也许今天晚上我们可以试试，疼痛是否真的能提升人的智商。” “不……教授你等等……不，教授你冷静！你你你有话好说，先把魔杖放下！” 十多分钟过后，容玖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巫师袍上多了好几道口子，看得她心疼无比，不过好在这个口子没划在她身上，心疼就心疼吧，比肉疼好…… “看来这个假期并没被你荒废。”斯内普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 “呵呵呵呵我怎么敢呢。”容玖咬着牙假笑。对嘛，你预计我这个假期会荒废训练，所以连粉身碎骨和神锋无影都用上了？ 这是测试还是想我死呢？ 斯内普听出她言语中的愤怒，心情大好。随手一挥，一把圈椅出现在了容玖身后：“你有十分钟的调整时间。” 容玖也不客气，喘了片刻后，对自己施展了一个“清理一新”，至于自己的袍子，管他的呢，待会儿说不准还要添新伤，等到回休息室再一起解决吧。 坐在椅子上，闲下来的容玖不由得又想起了下午看到的那封信。 西弗勒斯带回来的一个预言…… 鬼使神差地，她再次问出了口：“教授，您怎么看黑魔王的？” 等她回过神来，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而斯内普的脸色已经和他的头发一个颜色了。 容玖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魔杖在她手上悄然地握紧，另一只手也按上了符咒，就防着斯内普一言不合就动手。谁知这次的教授只是用他具有杀伤力的眼神狠狠地凌迟着容玖，并没有动手。 大概过了两分钟，斯内普的脸色略有好转。他从一边扯过一篇论文，一边状似无意地回答：“很有实力。” 这就完了？ 大概是觉得作小死也是作，作大死也是作，容玖索性作的更彻底一点：“如果黑魔王回来了，您……打算怎么办？” “刺啦”一声。 厚厚的牛皮纸被斯内普手上的鹅毛笔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他缓缓抬起头。 容玖只觉得背后一凉，下意识地就想逃跑。但就在那一瞬间，她的神志突然恍惚了起来。 过去再次在她的眼前被打开。 和德拉科的争执与矛盾，海格的小屋，哈利、罗恩和赫敏的笑容，对神秘的声音的猜测。 和德拉科的对话，对于自己身世的猜测和讨论，知晓结果的震惊，办公室里教授寂寥悲伤的身影。 和潘西的夜谈，和多比的谈话，马尔福庄园的震撼和温暖，密室中的虚惊一场，和斯莱特林的对话，密室的真相，看到另一个“容玖”的震惊，被教授扶起来的安心，知晓真相的震惊、难过和自我怀疑。 假期中和德拉科的恶作剧，和纳西莎的对练，知晓小天狼星布莱克出逃的期待，一直到……下午的时候，纳西莎寄来的信。 这是怎么了？ 容玖努力地晃了晃头，试图把自己的神志唤回。似乎这个动作真的有效，办公室在她的眼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容玖不安地看了一眼斯内普，却发现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又低下头，在那一页上画了一个大大的“d”，一边搪塞道：“那时候就知道了。” 自己这么失态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这么没事了？ 容玖本能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来不及多想，因为休息时间过了。斯内普把论文往边上一放，再次拿起魔杖：“刚刚我用到了一个咒语，‘神锋无影’……” —————————————— 走上正轨之后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切都顺利地进行下去。 只除了海格的神奇生物保护课。这一周，他带来了弗洛伯毛虫，这种生物看起来恶心极了，看得容玖一直起鸡皮疙瘩。这节课上的沉闷而无聊，让她十分想念她的温德。 哦——应该是海格的温德。 到了星期四，德拉科的心情几乎到达了一个糟糕的顶点，因为卢修斯终于明确地回信，告诉他，海格不会受到影响，他还会在他的职位上待下去。使得他在魔药课上频频出错，连带着斯内普的脸色也阴沉了下去。 斯内普心情不好，斯莱特林的人开始频频地挨骂，格兰芬多的分数就开始哗哗啦啦地往下掉。 这两个人，都是自己心情不好别人也别好过的主。 当天下午，又是黑魔法防御术课。容玖照例带上了自己的家庭作业，打算趁着黑魔法防御术课好好的写一写。谁知课过了二十分钟，讲台上依旧没人，教室里的喧嚣几乎把房顶也掀了，吵得容玖什么都写不进去，索性把书一合：“我去找教授。” “哪个教授？” “随便了，至少能处理一下这儿的事儿……”容玖叹了口气，“好好一节自习课，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德拉科无语了一下：“这是黑魔法防御术课。” “都一样。”容玖不在意地挥挥手，就准备起身。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嘭”的推开，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像风一样刮了进来，吓得容玖险些把自己舌头给吃了。 “安静。”斯内普的黑眼睛在教室环绕了一圈，“把书翻到第35页。” “对不起，教授。”赫敏再次举起了手，“洛哈特教授去哪儿了？” “你们的洛哈特教授妄图私自潜出学校遭到摄魂怪攻击，现在已经送到圣芒戈魔法医院。”斯内普脸上的笑十分嘲讽，“在你们找到新的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师之前，这门课暂时由我代。现在，翻到第35页。” “天哪。”容玖听到格兰芬多那边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真的是个被诅咒的位置！” 第三十九章 征兆 洛哈特的事很快在整个巫师界掀起了一股风浪。 猫头鹰几乎轰炸了整个魔法部，洛哈特的粉丝们大多数都是没有什么理智、极容易被煽动的家庭妇女（这里可不是歧视妇女，只是根据原著，洛哈特的粉丝大多为家庭妇女），当然啦，战斗力极强，不容忽视。 一封封的吼叫信造访了魔法部，那么霍格沃茨也不会幸免。幸好校长邓布利多的威望和名声摆在那儿，淹没他的是普通的信件而不是吼叫信。 因此，学生们连续三天没能在教师席上看到他们的校长。 “摄魂怪入驻霍格沃茨，是谁的无能？” “被诅咒的职位——黑魔法防御术教师。” “洛哈特事件！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 “震惊！大明星和摄魂怪居然做了这样的事！” 各大报纸纷纷用浮夸的标题来吸引人的眼球，预言家日报道的销售量翻了三倍，不得不连夜加班赶印，并向宠物店租借了上百只猫头鹰以赶上人们对报纸的需求。除此之外，例如《巫师周刊》、《魔法小报》等等的销量也不断地创历史新高。 卢修斯收到预言家日报的时候，他正和纳西莎在共进早餐，看到这样的标题，不由得向纳西莎抖了抖报纸：“看，你儿子干的。” 纳西莎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毕竟她曾经也喜欢过洛哈特，只不过这份喜欢来的比较矜持和理智而已。当然，等到德拉科和容玖向她描述洛哈特上课的情景的时候，这份理智和矜持的喜欢全变成了厌恶。 “你这个口气。”纳西莎不悦地说，“我们的儿子能做出这样的事，你难道不应该用一种夸奖和骄傲的语气说出来？” “哦，他不在，我忘了。”卢修斯赶忙认错，“亲爱的西茜，你就是对他太温柔了，为了不让他长歪，我得在他面前维持一个严父的形象……” “德拉科哪里不好了？”纳西莎在这一方面和全世界所有的母亲都一样，容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儿子一点的不好，哪怕这个人是她亲亲的丈夫、儿子的父亲也不行。 说到这里，卢修斯又开始头疼：“哦，亲爱的，别人也就算了，你看看卡西！这个假期你看得还不够多吗？从成绩到言行，你能从她身上挑出什么错来？” “那能一样吗？”纳西莎给了他一个很不优雅的白眼，“卡西小时候过的是什么生活，我们德拉科又是什么生活，有点差异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德拉科只是还没长大，过几年不就好了？” 卢修斯：“……” 算了，卡西好歹也是他们家的。至于德拉科过几年会变成什么样……自己只有把严父的角色扮演下去了。 这时，卢修斯手臂突然一疼，一时间，手上的包子（容玖教给多比的）就没拿稳，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两圈。 不过他来不及懊恼，一把挽起了袖子。在他的手臂上，一个骷髅头印在那里，一条大蟒蛇从它口中吐出——黑魔标记，食死徒的标志。 这个标记本来是黑色的，但是自从黑魔王倒台之后，就变成了灰色，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只是一个风格有些怪异的纹身。 但是现在，黑魔标记有了微妙的变化，它看上去颜色亮了些，就连那条之前有些缩着的蟒蛇都舒展了些。 “西茜！”卢修斯的脸上头一次有了不符合他身份的慌张，“黑魔标记它……” 自从黑魔王倒台之后，黑魔标记几乎成了两人的心病。它从前是什么模样，现在又是什么模样，两人知道的清清楚楚，这点变化虽然微弱，但是在两人眼中，和天翻地覆没什么两样。 “他在变强。”纳西莎低声说。 卢修斯的表情好似是畏惧，又像是狂热：“黑魔王真的会回来。那我们……” “还来得及。”纳西莎倒是镇定的多。她本人对黑魔王没有太多的情绪，比起丈夫和儿子的崇拜和狂热，她对黑魔王的顺从更多是因为识时务，“去联系一下昔日的‘朋友们’，尤其是西弗勒斯。” “那我去联系他们。”卢修斯被妻子感染，也镇定了下来，“我们得做点什么。这些年我们的行为虽然不会被视为叛徒，但是总得有点什么成绩。” “那本日记。”纳西莎突然想了起来，“黑魔王放在你那里的——” 卢修斯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得告诉卡西和德拉科。”纳西莎果断地说道，“不管他们能做什么，至少做些姿态。” 马尔福庄园陷入混乱的时候，其他地方也没好到哪里。 同样的事，斯内普的定力要好的多，至少没失态。但如果有心的人会发现，他几乎只吃了平时正常量的三分之一，就起身离席。 当然，这一切，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都是不知道的——至少暂时不知道。他们还在抱怨着今天的培根煎的有些老，生菜叶不太嫩之类的琐碎话题。 下午，阳光正好。容玖同学靠着一颗大树，安静地翻着她的变形术课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她的笔记和心得。不过其他人应该都看不懂，因为她是用中文记的。 因为太入神，她没能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行为猥琐地靠近了她。 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明明是没有什么掩体的草地，愣是被她走出了障碍重重的感觉。一会儿蹲下，一会儿踮着脚尖疾走几步，甚至还在草地上滚了两圈……好在容玖总是喜欢挑偏僻的地方看书，不然这种行为不知道会吸引多少注意力。 差不多了。 那身影离容玖只有两三步的距离，终于决定不再隐藏身形，做饿虎扑食状，口中大喊着—— “偶像！” 这个距离，这个动静，按理来说是绝无可能避开的。 但她似乎没有调查过，容玖的一些个人习惯。 比如，在看书的时候，会在自己的周围布下不少咒语和符咒。 这个习惯继承自斯莱特林的现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他在制作魔药的时候，周围总是布置着各种手段。 不要问容玖为什么会知道的，毕竟，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霎时，平地起狂风，卷着嗷嗷叫的姑娘直接上了天，接着，就是好几股泥水喷起…… 等到她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只风干的泥猴子了。 容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她的身边，然后用泥糊糊的手抹了一把脸，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偶像，你好厉害啊！” 容玖默然片刻，拿起魔杖：“清理……算了，清水如泉。” 姑娘意外地发现，淋在自己身上的水居然是温的，这让准备好了淋头冷水的她感动的不行。不多时，她一身的泥泞就被清洗干净。 此时，容玖已经收起了魔杖。姑娘本以为这是出于偶像的惩罚，耷拉着脑袋准备认错，但容玖的双手已经在空中划出繁复的轨迹。大约过了十秒，印成，一张符咒从容玖的袖子中飞出，端端地印上了姑娘的脑袋。 “哇。”那姑娘惊叫着，愕然地发现自己真的被烘干了，除了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证明她曾经多么狼狈…… 但她顾不上惊愕，迅速地蹭到了容玖身边：“偶像，偶像我是芙劳尔?林，拉文克劳的一年级生，我我我爸妈都是华裔，我中文名叫林如花……恩，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偶像你好厉害啊，简直给国人长脸了！” 容玖：“……” 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偶像你真的好厉害啊，我们学院那些眼高于顶的学长学姐都对你赞不绝口，真的，他们几乎从不夸奖其他学院的人。”林如花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她的真诚和崇拜，吵得容玖太阳穴有些疼，她实在不知道这个姑娘这样扑过来到底是为了啥…… “……那偶像你能收我当徒弟吗？”林如花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在两千字以上的崇拜宣言之后，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 “啥？”容玖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幻听。 “徒弟啊，我。”林如花讨好地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怎么样啊偶像？” “……”容玖觉得，她可能真的幻听了。估计是没休息好，还出现幻觉了。 “可能不行。”不等容玖回答，两人头顶就传来一个带着嘲笑的声音，拖得长长的，“马尔福家族不会以任何形式接纳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容玖揉了揉眉心。 林如花抬起头来。树上的少年屈着一条腿，把手搭在上面，半眯着眼，一脸的玩世不恭，说完这句话后，利落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大摇大摆地走了两步：“所以，你别想了。” 容玖抱歉地对林如花笑笑：“恩，他是哥哥，他说了算。” 不过，林如花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是遗憾，而是……梦幻？ “帅哥！” 随着这声嚎叫，德拉科的噩梦，正式开始了。 第四十章 霍格莫德（上） 万圣节前夕的早晨，所有的人都显得很兴奋。斯莱特林的兴奋总是别扭一点——他们一边为即将到来的与往不同的周末而兴奋，一边又不想表现的像那边的乡巴佬们一样不矜持。 所以三年级生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哦，霍格莫德，大概和罗腾堡类似吧，只是那里的空气一定非常好，毕竟没有臭烘烘的麻瓜们，所以还是值得一去的。” “蜂蜜公爵糖果店？在吃过费列罗（原谅我的恶趣味，你们就把它当成是一个巫师品牌吧~市面上常见的我最喜欢的就是费列罗了，其实还有一种巧克力，我不认识它的牌子……对我是个英语废，纯巧克力色的包装，贼好吃！）的糖果之后，其他糖果都不太能打动我了，但愿它能破这个例。” “三扫帚酒吧的黄油啤酒听说还不错，不知道和班贝格哪个更好？” 当然，也有不太一样的。 容玖迅速地把一块三明治、两根烤肠和一壶南瓜汁塞进肚子里，然后就开始埋头念着什么，引得德拉科好奇不已。但等到他看清楚上面的文字之后，表情就变得僵硬了起来。 偏偏容玖还没有一点自觉，喜滋滋地跟德拉科炫耀：“这可是我问了好些学姐得到的，能省好些弯路，你看，如果光听名字这个星芒糖我是肯定要买的，但是原来这个吃了牙齿上会有一层荧光……不过似乎也不错，如果晚上吃这个一定很有趣。哦，还有这个，风雅牌巫师服装店，里面的甜蜜系列千万不要买，因为它们会在你心跳加速的时候自动开始唱起情歌。哈！如果把魁地奇队服加上这个元素一定很有意思……” 从一年级到现在，没有一个瞬间能像现在这样让德拉科深切地怀疑，他身边这货，容玖，是不是分错学院了。 这种头疼感一直到早饭结束，容玖把那一叠厚厚的羊皮纸施了缩小咒揣在兜里才有所好转。 他们在前厅排着队，看管人费尔奇站在大门边，拿着一张长长地名单核对着每一个人，提防着任何不该出去的人溜出去。德拉科眼尖地看到哈利在把罗恩和赫敏送到队伍中后，自己退到了门厅边，于是大声地嘲笑：“留下来了，波特？害怕遇到摄魂怪吗？” 哈利没吱声。 不过他这番高调的作风迅速引来了一个围观者——芙劳尔·林。她本来只是踮着脚尖在旁边张望着，但是这么一来迅速地确定了目标。 她整了整形象，优雅地走了过来。见到德拉科和容玖，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马尔福学姐，马尔福学长，真巧。” 巧？ 德拉科嘴角抽了抽。 “是啊，真巧。”容玖笑眯眯地回应道。即使不能再进一步，但是对同源的孩子们关照几分是义不容辞的。 “你们是要去霍格莫德村吗？”芙劳尔细声细气地问道，注意到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脸上甚至还浮起了几分红晕。 难道这个人和之前那个泥猴子不是一个人？双胞胎姐妹？还是复方汤剂？ 德拉科在一边吐槽的欢，容玖倒是和她聊上了：“是啊，你去过那里吗？” “没有，倒是我妈妈很喜欢蜂蜜公爵的超大块牛奶巧克力。”芙劳尔扭起了手指，“学姐，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嗯，帮我带一些，我想给妈妈寄一些。” “好的。”容玖点点头。超大块巧克力也算是蜂蜜公爵的特色之一，有牛奶巧克力、黑巧克力、榛子巧克力等十八种口味。除了看起来鬼畜至极的芥末巧克力之外，她打算一样来一些……哦，也许不应该除掉芥末巧克力，虽然她不吃，但是可以给别人吃啊！ “麻烦学姐了。等你回来我再给你钱，可以吗？我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学姐，并没有带钱。”芙劳尔再次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没事。”容玖拍拍她的头，注意到费尔奇一直在往这边盯，“快回去吧。” “谢谢学姐。学长再见，学姐再见。”芙劳尔向容玖挥挥手，给了德拉科一个大大的笑容，接着，转身离开。 “我们之前遇到的是一个假的芙劳尔？”德拉科揉了揉太阳穴。 比起感性至上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这个同属理性派的学院之间关系相对亲密的多。毕竟，智慧也是力量的一部分。崇尚力量的斯莱特林虽不至于讨好拉文克劳们，却也总是带着几分亲厚的。 并且后来，德拉科从各种渠道得知，这个芙劳尔也是一个纯血——虽然不太严格，因为她的父母都是混血儿。不过这已经是德拉科所承认的朋友标准之一了。不然德拉科就不仅仅是心里吐槽这么简单了。 容玖耸耸肩：“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嘿，说的好像你很懂一样。” “听你这个话就知道你没有女朋友。” “……” “如果德拉科愿意……”潘西娇羞地插进了兄妹二人之间的对话，“也不是没有的。” 容玖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俩。此时，恰巧已经排到了她接受检查，于是赶紧上前一步，让费尔奇看清她的容貌。 男朋友什么的，如果我愿意…… 也还是有的……吧？ 容玖咬着手指，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一严肃的问题。 第四十章 霍格莫德（下） 霍格莫德是英国唯一一所没有麻瓜的魔法村落，《魔法历史遗迹》上说，它同时也是1612年妖精叛变事件总部。里面充满了专门用茅草覆盖屋顶的村舍和商店的美丽小村子。每逢假期，村里的树上都会挂满施了魔法的蜡烛。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终点站也设在村里，狭小昏暗的站台建在一个大湖的旁边。学生们的新学年都是从那里开始的。沿着湖岸有一条小路从车站直通霍格沃茨城堡。另一边相反的方向则通往霍格莫德村。 不少学生在第一次来霍格莫德村的时候，都会站在终点站前感叹一番——三年前的九月，他们的人生在这里打开了全新的篇章。 当然，这肯定不会包括斯莱特林们。他们的魔法篇章从一生下来就开启了。 于是在一大群的赫奇帕奇夹杂着格兰芬多们堵在小车站感叹的时候，容玖几人早都进到了村里。 “我想先去文人居看看。”容玖举爪表明态度。 “我要去风雅牌巫师服装店。”潘西咯咯地笑了起来，凑到容玖耳边，“听说他们有了新的裙子，从还是料子开始就浸在迷情剂里，让你时时刻刻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容玖同情地看了一眼德拉科。根本不用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款衣服，潘西肯定会穿着它天天往德拉科身上凑的。 不过，或许也不是坏事，说不准德拉科会乐在其中呢。 西奥多表示他也要去文人居看看，因为他的羽毛笔出了些毛病，在每一句话的结尾都会喷出一个桃心形状的墨渍，就此闹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他们的维克多教授在收到这么一封满是桃心的墨渍的论文之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宣布，他不搞基。 “我想去三扫帚酒吧看看。”布雷斯说，“听说那里的黄油啤酒不错。” “我去德维斯和班斯。”德拉科晃了晃手中的一个陀螺状的东西，“我的扫帚保养剂没了，我去补充点。” “那我们在三扫帚碰头好了。”布雷斯提议道，“你们回来直接来三扫帚，我们可以一起喝一杯，然后再去接下来的行程。” “不如这样，”容玖看了一眼天色，“今天上午自由活动，等到中午十二点在三扫帚碰头，一起吃了午饭，再看下午的行程，到底是自由活动还是一起。” “那我还是去佐科看看好了。”布雷斯慌忙道，开什么玩笑，他才不要一个人在那儿枯坐一上午。 于是容玖和西奥多一起向文人居走去，其他人则各自去干自己的事。 本以为英国也就只有羊皮纸这种花纹单一颜色一致的玩意儿，可真正进来，容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狭隘。她拿起一张暗绿色的，上面是银色的暗纹，能看出来是一条嘶嘶吐信的蛇，灵活地展现自己曼妙的身姿…… 容玖愣了两秒，然后转头去问老板：“老板，你这儿有正常的蛇么？嗯，就这种，不要美女蛇。” 老板是一名优雅的女士，看上去最多三十来岁，戴着方框的金丝眼镜，听的这句话，从镜框上面去看容玖：“斯莱特林？” “是的。”一般来说，没有哪个女生会喜欢那种软乎乎、阴冷残酷的爬行动物，除非它有独特的象征，比如，代表斯莱特林的创始者那独一无二的能力。 老板捞起一个大纸盒：“斯莱特林定制款，三瓶墨水、两支羽毛笔和一百张羊皮纸，只要三个加隆。” 算了一下，比单买划算，于是容玖一边掏钱，一边顺口问：“我要两套……那格兰芬多的呢？” “哦，东西一样，两个加隆和七个银西可。” 容玖掏钱的手就顿在了半路：“那……其他学院的呢？拉文克劳？赫奇帕奇？” 老板露出一个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亲爱的，买斯莱特林定制款的人特别少，所以成本比较高。其他学院都是两个加隆和七个银西可。” 容玖：“……” 除去这一点小小的事故，容玖同学还是很愉快的，毕竟她实在是喜欢那一套东西。西奥多见状，也想买一套，结果被无情地告知：“没有了，这种有风险可能压货的东西我们是不会大量进货的，如果你需要，请下次再来。” ……所以斯莱特林的人到底是有多不招待见？ 容玖回过身，严肃地对着老板说：“你这种行为是挣不到钱的。” 老板饶有兴趣地抬起头：“哦？那要怎么样？” “所有学院都限量出售。”容玖说。 “唔……你知道的，小姑娘，这个东西赚不了多少钱。” “提升价格，七个加隆或以上一套。” 老板终于有了点正经的神色：“哦，小姑娘，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变态的爱好（扫了一眼容玖抱着的斯莱特林定制文具），我差点以为你是一名拉文克劳。你该不会是大奸商马尔福家的人吧？” “……你认识马尔福先生？” “哦……我们可是旧相识呢。”老板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赤裸裸地写着“我有八卦”几个字，搔得容玖心里发痒。 “如果日后见到他，帮我问问，他还记得黑湖边的糖果吗？”老板挥了挥手，“欢迎下次光临，客人。” 稀里糊涂就被赶出去的容玖直到走到了半路才反应过来：“啊，那个人会不会是纳西莎阿姨的情敌？” “不行，我得赶紧回霍格沃茨。”容玖只觉得全身的八卦细胞都在燃烧，“我要写封信去问问卢修斯叔叔……不行，万一他不让我告诉纳西莎阿姨呢？我果然应该先跟纳西莎阿姨通个信……可万一不是我想的这样，卢修斯叔叔会把我的皮剥下来的……哎呀！这是什么玩意儿？” 在她的脚边，一只纯黑色的猫头鹰，正艰难地扑腾着。 第四十一章 插曲 那猫头鹰虽在挣扎，但并没有软弱的意思在里头，反而显得十分倔强。容玖想要把它抱起来，它反而厉声尖叫，似在反对一般。 猫头鹰之所以是送信的首选，主要原因就是它通灵。看来这只猫头鹰要么就是个性刚烈，要么就是有什么隐情。 容玖这么想着，往猫头鹰的脚上看去，发现那上面果然绑着一样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小的竹卷。 “我不会动你的东西的。”容玖蹲下身，轻声说，“你受伤了，我带你去治伤好不好？” 西奥多刚刚一直沉默着，任容玖各种碎碎念各种折腾，此时却不由得反对：“管它做什么？它的主人你认识？” 容玖抬起头：“我喜欢它的羽毛。” 西奥多扶额。一身纯黑，看起来就是一团煤球，不知道哪里讨人喜欢了？ 见西奥多保持了沉默，容玖又转回去诱拐那只小猫头鹰，奈何那家伙也是个倔强的，任容玖怎么说，都坚决不让容玖碰它，看得西奥多一阵火大：“它不要你管，我们走吧。” 容玖看了看小猫头鹰，听到西奥多这句话，它倒是安静了下来，看起来恨不得举双翅赞成，看得容玖也太阳穴直跳，真想把这只不识好歹的家伙拔毛破肚烤了才好。不过她这个人呢，天生有些反骨。具体表现为：你不喜欢我，我偏要在你面前晃着气你；等到来到霍格沃茨，则进化成了你看起来很不好惹，我偏要去老虎屁股上拔毛……哦，这也许不算是进化，算是变异？ 所以尽管她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但连续被一猫头鹰一人反对，那股劲儿就上来了。她对小猫头鹰说：“那我在这儿给你治一治伤怎么样？” 看到那只小猫头鹰还想挣扎，她假笑道：“要么我直接把你带回去，我还没吃过蜜汁烤猫头鹰翅呢。” 后者顿时安静下来。 见状，容玖总算满意了些，将魔杖指着它身上的伤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伤，但是唯一为难的是伤在翅根上了，看起来像是魔咒的痕迹，像是神锋无影造成的伤痕。 直到很久后，容玖才知道，曾经有一份明晃晃的线索摆在她面前，她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为此，她直接把自己搭了进去，一直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如果上天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把面前这只小煤球扒拉干净放火上烤，来一顿说吃就吃的蜜汁烤翅。 而且她不但错过了线索，还给不少人添了不少麻烦——唔，这个不少人里面包括了那个独特的魔咒的发明者，以及，狗拿耗子的容玖同学。 想到是她自己上赶着找麻烦，她就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涂满蜂蜜然后架火上烤一烤。 回到现在。容玖的杖尖冒起了白光，是之前她用过的咒语。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她又有了进步，还是这个小东西实在太小，倒是没再倒下去，脸色也没那么苍白。 小煤球看起来精神多了。它蹦了几步，扑棱扑棱地飞了起来，扑棱到了容玖的肩膀上，轻轻地啄了她的耳朵一下，似在表示谢意。 “走吧。”容玖拍拍它的头，“小心点。” 天空是一种灰蒙蒙的颜色。小煤球腾起来，化成一个明显的小黑点，但很快也捕捉不到它的身影了。 第四十二章 密道 由于比约定的时间稍晚了些到三扫帚酒吧，少不得被德拉科一阵埋怨。不过下午的形成还是比较愉快的，容玖把兜里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蜂蜜公爵，乐得老板嘴都合不拢，还附送了一大袋糖果给她。 “你不是自己就很会弄吃的嘛，上次弄的那个什么……什么什么玩意儿，多好吃啊，买这么多干嘛？” 德拉科说的是她假期在马尔福状元弄的酥酪。知道她在这边吃不惯东西，容先生除了把那张申请去霍格莫德的表格签上字外，还给她寄了一叠菜谱，全是容家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和那些术法书一起，让人不得不感叹吃货这种细胞果然是遗传的。容玖选了几张看起来好做一些的，和多比折腾了好几顿饭，才折腾出来一碗较为完美的酥酪。纳西莎很是喜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潘西西奥多布雷斯的表情全亮了，恨不得立刻绑着容玖回到霍格沃茨的厨房，让他们在今天晚上能一人来上一点尝尝鲜。 见大家都一副嘴馋的模样，德拉科得意地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袋子，在众人面前晃晃：“看到没？这可全是我爱吃的。” 说着，从里面翻出一块豌豆黄，往上一抛，完美地落到了自己口中。 不等其他几人有反应，那老板突然往前一蹿：“小姐，我能和你谈谈吗？” “谈什么？”容玖好奇地问。 老板的目光在德拉科手上那个小袋子绕了一圈：“想谈一下关于这些新奇的美食的。” “哦？” “这些东西都是小姐自己做的？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 容玖微微笑了笑：“不过是家乡常见的东西而已。” “恕我唐突，您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吧？” “是啊。”容玖点点头。 老板搓了搓手：“是这样……您看，我们的小店生意虽然勉强过得去，但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几样东西……如果您愿意分享一下您手上的点心的做法，条件我们都好商量。” 德拉科闻言，脸色便不好看了起来：“商量？你拿什么商量？” “尊贵的马尔福少爷，请不要生气。”老板连忙解释道，“首先，我们就只有这一家店，其次，马尔福家族是不涉及食品有关的生意的，所以这并不会对马尔福家族有什么影响。” 容玖浅笑道：“那你可能得和马尔福先生商量了。他是我的监护人，我想，通过监护人商议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吧？” 老板大吃一惊：“啊呀，您就是马尔福小姐？真是唐突了。” 不过虽然有些肉痛，毕竟卢修斯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大奸商，但能跟他搭上关系，这么点钱也不算太亏。 而且……眼前的小姑娘，叫什么来着？卡西欧佩娅？既然能被卢修斯看中，收到自己家族中，说明也是有过人之处的，此时多多交好，想来日后少不了他的好处的。 想到这里，老板笑得更谄媚了：“如果我同马尔福先生达成协议，小店每月都会给马尔福小姐和少爷送些新做的点心，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德拉科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不过仍然不怎么好看：“哦？和马尔福家族做生意，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资格的。” 老板咬咬牙，左右看了看，凑上前去：“如果……如果您不介意，我想，我能和您分享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容玖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 老板一副做贼的样子，示意两人过来。德拉科倒是径直跟过去了，容玖跟伙伴们抱歉地笑笑：“等我们出来，可以吗？” “恩，出来再说。”布雷斯表示自己不介意，潘西和西奥多的脸色却不怎么好。但无论出于什么立场，他们也没法反对，只有在原地站着。 两人一同跟着老板向里走。穿过拥挤的学生们，来到了后堂，顺着一个小小的木梯走下去，来到了一个地窖中，里面堆着一箱一箱的糖果，散发着甜蜜的气息。容玖不由得深深呼吸了一口，而德拉科则是一脸的不耐烦：“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老板七扭八扭地穿过几个箱子，来到了最里面，搬开一个小小的箱子，露出了底下的板子。他转过头来，掀开那个小木板：“就是这个了，马尔福少爷和小姐。” “这是……？” “密道，少爷和小姐。”老板回答道，“通往霍格沃茨的。” 容玖和德拉科对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通往哪儿？”德拉科再次确定道。 “霍格沃茨，马尔福少爷。”老板重复道。 容玖问：“那它的入口在哪儿？” 老板露出了一丝苦笑：“说老实话，这个我也不知道——这甚至不是我发现的，是之前有学生从这里钻出来，同我谈买卖。它的那头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德拉科哼了一声：“哦，既然你没有所有权，它甚至不是只有你知道的东西，你就拿这个来——跟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说话？” “当然不是，少爷！”老板慌忙表态，“您看，这个的入口在我的小店里，我也是有一定掌控权的，少爷！我愿意把这个密道的掌控权交给您！” 德拉科这才露出一个缓和的笑容：“哦，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这条密道不许给任何人使用。” 看到老板的脸苦下去，容玖笑道：“从霍格沃茨出来的也就罢了，毕竟跟你做生意的。但是要进霍格沃茨的，你总能控制的了吧？” 老板慌忙点头答应，生怕容玖反悔。 三人又谈了些细节，不过大多数都要卢修斯点头才能作数。就这样，老板已经开心得不得了，不但要将之前收容玖的钱全部退回，还要再送她一大兜子。 不过，东西容玖是收下了，钱却没收。 “日后都是要合作的。”她这样说。 第四十三章 搜校 虽然已经拥有了这个密道，但是德拉科和容玖并未决定今天就去探索一二。虽然没有交流，但是两人双双选择了保密，对此容玖只推说老板给了她两个糖果方子作为交换，其他人也未起疑——毕竟再大的脑洞也无法脑补出糖果店的主人给你提供密道不是。 等到他们回到霍格沃茨，已经不早了，再过会儿晚宴就要开始了。几人回到寝室，放下今天的战果，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再一起往礼堂走去。此时的礼堂已经装饰好了百千个点着蜡烛的南瓜，还有许多燃着火苗的橘色横幅，它们像水蛇一样，在风暴迭起的天花板上飘荡。 对于容玖来说，这是一场真正的盛宴：空气中飘荡着南瓜香甜的气息，面前摆着各种南瓜做的食物或者雕刻成南瓜的食物，“这简直是天堂！”——她含混不清地说，嘴里包着一块南瓜馅饼，手里拿着南瓜形状的培根，面前摆着一壶南瓜汁，脸上挂着几乎能称为痴呆的笑容。 德拉科摇摇头：“你可别说你是马尔福家族的人，丢不起这个人。” 容玖的天堂，德拉科的地狱。这两个人一个爱南瓜成痴恨胡萝卜如鬼，一个爱胡萝卜成马尔福恨南瓜如韦斯莱。偏偏只有这个万圣节而没有一个类似于胡萝卜节之类的东西，恨得德拉科牙痒痒。 容玖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笑吟吟地拿过一个南瓜蛋糕，故意晃过德拉科面前：“这可真是一场盛宴啊！” 德拉科撇撇嘴，拿过一个鸡腿过来，示威地啃了一口：“是啊！真是一场盛宴！” 除去这一点，整个宴会还是很愉快的，所有人都吃的很饱。而吃饱喝足想睡觉这句话更是千古真理，所有的人都懒洋洋地，恨不得立刻扑倒自己的那张床上。 不过人生总是处处充满意外。不到十分钟，所有的人都被叫了起来——来宣布这个消息的人是斯内普教授，他阴沉着脸，让每个人都带上自己的必需品，今天晚上必须在礼堂中过夜。 “如果你们的宠物在身边，一起带到礼堂中。” 如果说之前的消息还可能是一场节日狂欢，那么这句话就充满了各种意味。容玖倒是没有宠物，她和德拉科共用马尔福家的那只猫头鹰，而它正老老实实地待在德拉科房间的架子上，所以说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换上了睡衣，在外面披着斗篷，在休息室等德拉科。【零↑九△小↓說△網】 看到斯内普教授沉着脸站在那里，谁都不敢上去触这个霉头。不过容玖是谁？她三步两步蹭过去，先露出一个讨好地笑，确定斯内普教授的眼角余光赏给她之后，她才用一种特乖巧的口吻问道：“教授，发生什么事了？” 斯内普的眉头挤在了一块儿，几乎要打结了。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绝对掏出魔杖，给容玖一个永生难忘的答案。但现在是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不管他怎么不要脸（的偏心本学院以及恶整格兰芬多），最基本的教授的尊严还是要保持的，阴森森地从牙齿缝里挤出了答案，配上他扭曲的五官，绝对能成功地吓哭胆子小的人：“布莱克闯进城堡，我们要彻底搜查。” 布莱克？ 容玖咬着手指开始发呆。她知道，这个人是无辜的，根本就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凶手是小矮星彼得。当然，也可能不是凶手。她后来写信去询问卢修斯先生，为什么小矮星彼得要藏起来？按理说，他是黑魔王的人，但除了小天狼星和少部分食死徒没人是知道的，而且那少部分食死徒也不会出卖他，毕竟大家也算是同事。他现在以英雄的身份出现，应该会很好混吧？ 谁知道卢修斯先生却反问她，怎么确定小矮星彼得是黑魔王的人？ 黑魔王听了他的消息就gg了，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联合凤凰社的人演的一出戏？波特家就出两个人，换一个黑魔王，不要太划算啊？ 不过她没有太多时间去发呆，因为有人根本看不惯她这种蠢蠢的样子。 “收起你这幅蠢表情！”斯内普教授怒斥道。 挺机灵的一个学生，怎么这么喜欢露出这种白痴一样的表情呢？ 几分钟后，所有的学生都聚集在了礼堂中。他们的宠物都交给了守在礼堂门口的老师们。 “我和教师们需要对城堡展开全面搜查。”邓布利多教授告诉大家，这时麦格和弗立维关上了礼堂所有的门，“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我想你们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级长们，在礼堂入口处站岗，男生和女生学生会主席留在礼堂里负责管理。出了任何事马上向我报告，”他顿了顿，转向男生的学生会主席，那是韦斯莱家的人，容玖记得去年他还是一个级长，“找一个幽灵带话给我。” 邓布利多教授停了一下，正要离开礼堂，又说：“哦，对了，你们会需要……”他随意一挥魔杖，长桌就都飞到礼堂的边上，靠墙站好了；再挥一下，地面上就铺满了成百个紫色的睡袋。 “好好睡。”邓布利多教授说，他出去时随手关上了门。礼堂立即响起了一片兴奋的嘤嘤嗡嗡的说话声：格兰芬多院的学生忙着告诉其他学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家都进睡袋！”韦斯莱主席大声叫道，“快，谁也别说话了！十分钟以后熄灯！” 容玖、德拉科、潘西、布雷斯和西奥多拖着睡袋找了一个角落缩着，因为两个女孩子不喜欢挨着其他人睡。五个人睡成两排，头靠着头，女孩子睡在里面。他们边上的是斯莱特林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和他们有些许的距离，这倒是方便他们说话。 容玖将从斯内普教授那儿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这倒免去了向格兰芬多打听的尴尬，至于具体的，明天餐桌上肯定就知道了，现在知道一个大方向就不错了。 另外四个聊的火热，无非就是关于哈利一定会倒霉的话题，但容玖却知道，倒霉的未必是哈利。 可是……为什么布莱克会来城堡呢？ 第四十四章 静夜 如果彼得只是做了个双面间谍，一切出自邓布利多的谋划，那么小天狼星没道理进阿兹卡班，除非……这是邓布利多故意的，他要找一个人来背这个锅，为哈利的悲剧负责。比起双面间谍的彼得，小天狼星应该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真的一切都出于邓布利多的谋划，如果背锅人选彼得，那他只要说听从邓布利多的吩咐，一定会对邓布利多造成极大的影响，因为黑魔王死了是事实，邓布利多坚定地想要除去黑魔王也是事实。 拿手下人的命去换黑魔王的命不是不行，但这个人一定不能是邓布利多，或者，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人是邓布利多。毕竟他一直以来的形象和能力深入人心，如果他以这样的方式除掉黑魔王，没了这个大魔头的威胁，有心人一定会把邓布利多塑造成下一个黑魔王。 换成小天狼星，似乎也没这么容易啊？据容玖所得到的消息，彼得在麻瓜区追上了小天狼星，然后发生了爆炸，之后只捡到彼得的一节骨头，而小天狼星站在废墟上狂笑。他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解释？如果真是邓布利多和彼得联手策划，他们凭什么这么肯定他是这样的反应？ 唔，记得之前，纳西莎说了一个很有趣的词，栽赃。【零↑九△小↓說△網】 那么，波特夫妇和小天狼星的关系一定得很好或者很差，和彼得的关系得很不错，才能有这种可能性。 容玖心脏忽然一紧：如果真的是邓布利多策划的，那么小天狼星此次回来会不会是准备谋杀邓布利多？ 不对不对，如果站在小天狼星的角度，是个人见到彼得那一幕都会怀疑他，那么他应该不是怀疑邓布利多，是找他求助的？ 可是为什么之前不来找，这会儿才找过来？ 那……洗刷冤屈在他眼中应该并不重要，不然这些年了不可能一点儿他辩解的痕迹都没有。 也就是说，有更重要的理由让他逃出来，逃往霍格沃茨……比如，小矮星彼得在霍格沃茨！ 想到这里，容玖顿时就想翻起来写一封信送给卢修斯叔叔，因为她想的太入神了，半点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礼堂而不是寝室。一瞬间，两道光照了过来，韦斯莱家的那个学生会主席——珀西，直直地走过来，脸色很不好，而不用容玖低头去看也知道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想到这儿，她索性踢上鞋，小步靠近珀西。 后者的表情很不好：“你在做什么？刚刚邓布利多教授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现在是睡觉时间！你这样我不得不给斯莱特林……” “那个，韦斯莱学长，”听到这是要扣分的意思，容玖的汗毛瞬间全竖了起来。她敢保证，如果她真的给斯莱特林扣了分，那斯内普教授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请等一下！我知道现在是睡觉的时间了，可是……可是，人有三急，那个，我想问下我能不能……呃……” 珀西的脸“刷”的红了，他赶紧挥挥手，把女生学生会主席叫来，示意她带容玖去附近的盥洗室。容玖笑眯眯地谢过这个满脸通红的学生会主席，跟着那个学姐出去了。 唔，似乎韦斯莱家的人都很容易脸红，罗恩是，他们的小妹妹金妮是，这个珀西也是——唔，那对双胞胎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这并不能弥补容玖失望的心情。她还想着也许他会让她自己去，那她就可以趁机溜回休息室去写信了。 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啊。 不过，之前收集起来的宠物们上哪儿去了？ 或许是被移到哪个教室了吧，可能老师们搜查城堡用到的是探测有无生命活动的魔法，所以要把宠物们收集起来？ 啧……如果这个时候斯莱特林的蛇怪窜了出来就有意思了，跑到礼堂里一扫，除了斯莱特林全部gg，这场面想想就很带感。 容玖一边不着边际地想着，一边迅速解决了个人问题。当然，她中途试图找各种理由回寝室，比如要抹脸要梳头要换衣服……被那个女学生会主席轻飘飘的一句：“作为斯莱特林三年级的第一名这些你应该用魔法都能解决的。”给打了回来。 看来只有明天给纳西莎阿姨写信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在女主席惊愕的眼神中，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下。 自己是猪啊！所有的宠物都在老师那儿，就算她写了，拿什么来寄啊？打电话叫快递小哥吗？ 果然，最近和德拉科呆久了智商有所下降，明天得去图书馆恢复恢复智商才行。 想通了这一切，她也不再焦虑，轻松地回到了礼堂，留下可怜的女主席继续目瞪口呆地看着行为怪异的容玖。 这个人……脑子不正常吧？ 这边一片宁静，而校长办公室，却酝酿着一场风暴。 这个办公室中一共有六个人。 邓布利多坐在他常坐的地方，腰板挺直；麦格站在窗子边上，神情严肃；斯内普站在门口，双唇紧抿。 而在邓布利多面前的三人，一人有着浅棕色的短发，里面参杂着些白色，面容有些疲惫；一人有着黑色的乱糟糟的长发，几乎纠结在了一块儿，有些还打了结，五官憔悴却不掩英俊，尤其那双眼就像燃着来自地狱的火苗；一人是一个秃顶的矮个子男人，花白头发，五官像极了老鼠，甚是可怜地缩成了一团。 “真是令人怀念的一幕，只是少了一个人。”邓布利多轻松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当年你们四个可是没少因为违反校规而进办公室——莱姆斯·卢平，小天狼星布莱克，小矮星彼得……还有詹姆·波特。” “或许我们应该坐下来喝一杯热腾腾的蜂蜜酒来庆祝一下，但是在这之前，请允许我这个老头子说一些煞风景的话。” “是谁让你们之中那位伙伴爽今日之约的呢？” 第四十五章 陈年往事 校长办公室这一晚上经历了怎么样的风暴，无人得知。 这一个晚上，不少的大人物来来去去，其中包括魔法部的部长福吉、霍格沃茨的十二位校董、预言家日报的主编们……但在礼堂睡得或是香甜或是不安的学生们却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次巧合——邓布利多对外宣称是麦格和庞弗雷夫人在看守宠物们的时候聊到了阿尼马格斯，一时兴起就着手边的宠物施展了一个咒语……谁知道就变成了小矮星彼得，从而揭开了这桩长达十三年的冤案的真相。 让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到一切都出于容玖同学作死的那句“如果黑魔王回来了，您……打算怎么办？”，斯内普也不会没节操到没事儿就对学生施展摄神取念，从而得到当年的真相。 不过，当事人对此毫不知情，知情人也不会对外界泄露一丝一毫。 “她代表着马尔福家族，如果是由她揭露的，对马尔福也是一次削弱。”斯内普冷冷地笑了笑，“等黑魔王回来了，你觉得他会宽恕他吗？” 邓布利多摇摇头：“这反而是给马尔福留下一条退路，西弗勒斯。卢修斯那样的人，最终只会牺牲那个孩子。” “怎么，你心软了？”斯内普脸上再次挂上了嘲讽，“连一直追随你的波特家的男孩都能牺牲，这么一个无关的人居然会在你的考虑中？” 邓布利多温和地说：“这个孩子此时未必是伏地魔那边的，但如果这样做，她真的会完全地被推到那边。” “不过满脑子乱七八糟不知所谓，这很重要？”斯内普冷哼一声，“我并不觉得她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邓布利多摇摇头，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他知道，即使斯内普这样说，但他还是会尽力去教导这个孩子，并尽可能的……引导她。 小天狼星被洗白，在魔法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彼得将被魔法部的人送去阿兹卡班，因为知道他是一个阿尼马格斯，魔法部将打造一个专门针对阿尼马格斯的牢房，这尚且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彼得暂时会被关押在霍格沃茨。 过后，邓布利多在早餐时宣布，他找到了新的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即是刚刚沉冤得雪的小天狼星?布莱克。 不等学生们议论，邓布利多补充道，因为小天狼星多年被摄魂怪折磨，暂时无法出任这一职位，所以今年将由莱姆斯?卢平来出任黑魔法防御术教师这一职位。 从教师席上站起来的是一位略显寒酸的男士，浅棕色的头发里参杂着雪花的颜色，但是气色很好，带着温和的笑意，在一瞬间就得到了不少人的好感——不过话说回来，在斯内普暂代了一段时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后，就算此刻是倒霉的洛哈特回来他们都会热烈欢迎。 当然，他是不可能得到斯莱特林们的好感的。他们巴不得斯内普教授能一直“暂代”下去，毕竟这一段时间下来，斯莱特林的宝石已经遥遥领先其他学院——当然，格兰芬多的宝石也被其他两个学院甩了一大截。从某方面来说，斯内普也是很公平的：绝不只对一个学院特殊对待。 当然，这件事的后续不仅于此。小天狼星的洗白至少和两个人有密切的关系：哈利?波特，容玖。 他们是同时被叫到校长办公室的，在那里，他们见到了那个总是在预言家日报上狰狞嘶吼的男人，优雅地坐在那里，英俊非常。 “这位，小天狼星布莱克。”邓布利多替他们介绍道，“啊，当然，我想你们也都认识他。小天狼星，这位是哈利，哈利?波特。” 小天狼星显得很开心，站了起来，给了哈利一个拥抱：“你长得和你父亲很像……除了眼睛，像你妈妈。” 哈利显然有点手足无措。 “好孩子，如今你长得这么好。”小天狼星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你知道吗，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我是你的教父。我和你的父亲真的非常好，他把你托付给了我……” “好了，好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打断了小天狼星，“叙旧有的是时间，小天狼星，现在还有点别的事。这位，玖?容，她的祖母出于你的家族。” “布莱克家族？”小天狼星不由自主地带了点嘲讽，“那可不是我的家族，我已经被除名了。” “您还是布莱克，不是吗？”容玖声音有点抖。她实在有点激动，本来以为要经过各种挫折才能见到小天狼星，谁知道就在礼堂睡了一晚上，就能如愿以偿。要是真这样她愿意每天都去睡礼堂啊！ 布莱克撇撇嘴：“或许吧。你祖母是哪位？” “卡西欧佩娅?布莱克。”容玖轻声道。 “哦？”小天狼星显然有些意外，“就是多年前逃跑的那个……？” “……”容玖咬咬牙，“恩，对，就是那个。” 小天狼星再次笑了起来，但这次少了那些讽刺：“哦，那还真巧，我们都是在族谱上被除名的人。” “除名？”容玖这下是真的呆了。 小天狼星表情温和，走上前来拍了拍容玖的肩膀：“有时间我带你回布莱克的老宅看看……说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堂哥之类的。” “堂哥？”容玖的嘴角抽抽了一下，转向哈利，“那……哈利是不是该叫我阿姨？” 第四十六章 家族 办公室的空气突然陷入了安静。 小天狼星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转过头来看看哈利，再看看容玖，嘴角就有些抽抽：“呃……你辈分挺大哈。” 容玖挠挠头：“恩……祖母跑的挺远的，在路上大概飘荡了十几年吧。” 所以，她的外孙女还在读三年级，她孙女辈的纳西莎的儿子也在读三年级。 “她还好么？”小天狼星关心道。 容玖摇摇头，将这些年的事一一说来。邓布利多是早就知道的，此时也只是平和地看着两人，哈利虽然知道容玖和布莱克家族有那么点关系，但这一段还真不知道，和小天狼星一起听得认真，两人脸上露出相似的、认真到有些呆滞的表情，若非小天狼星的颜值出色得过分，这两个人倒像是亲父子一样。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小天狼星脸上出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厌恶”的表情，“毕竟我也被家族除名了，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是一种家族魔法。呵，我可从不以那个家族为荣。” 或许是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小天狼星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情绪：“或许那个族谱上的其他人可以帮你。那个家族出来的人，我想想……啊，纳西莎……呵，嫁到马尔福家了。” 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从容玖校服上的院徽扫过，本来还有的三分温和顿时又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应该会乐意帮你。” 容玖轻轻叹了一口气：“纳西莎阿姨说了，她已经出嫁，不属于布莱克家族了。” 本以为这件事应该会很容易，只要找个人就行了。但按照小天狼星的说法，布莱克家族族谱上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嫁了，要么干脆被赶出家族了。 目前看来，容先生提供的另一条路已经被完全地否决，她就只能碰得头破血流地去找那个所谓的生门了？ 想到德拉科说过的，她不回中国最大的改变就是认了马尔福一家，捡了个便宜哥哥（实际上那应该是她大侄子之类的）。未来自己要靠德拉科活命？ 这听起来……就一点生路都没有了啊。 容玖耷拉着脑袋，一副失去主人的小狗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样子看得哈利都不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邓布利多和小天狼星，两人都没什么要说话的意思，于是轻声道：“总会有办法的，别急。” 容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恩，谢谢。我会努力的。” 走着看吧，大不了就是翘个辫子，二十年后爷又是一条好汉！ 看到哈利还在努力地措辞，容玖终于心情好了点，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对了，还没恭喜你，可以有新的家庭了。” “新的家庭？”哈利显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一脸的迷茫，看得容玖又是一笑：“你的教父在这儿啊，他也是你的家人不是吗？” 在开学的第一天，在火车上，哈利曾描述过他的家庭，不算太糟糕，至少吃穿不愁，但显然，那不是他的家。 “啊，这件事我必须说一下。”邓布利多适时的插了一句，“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有很多的问题要考虑……” “我还有那栋房子！”小天狼星一下激动了起来，“我完全可以……” “不是房子的问题，小天狼星。”邓布利多面色平静，那双蓝色的眼睛仿佛有着什么镇定人心的魔法，让暴躁的小天狼星瞬间安静了下来，“哈利身上还有一个魔法，那是莉莉留下来的，会保护着他直到他成年。这个魔法需要的条件，你目前还无法达成。” “那是什么？我都可以做到！”小天狼星急切地趴在了办公桌前，恳切地看着邓布利多，“我什么都可以努力！” 邓布利多轻轻摇了摇头：“首先，你必须有一个家。” “家？”小天狼星的表情顿时不怎么好了，“我有房子的，你知道的，那个地方虽然……” “那只是房子，小天狼星。”邓布利多温和地打断了他。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一个温和，一个愤怒。 半晌，小天狼星缓缓地缩回了自己的椅子，五官有些扭曲，咬着牙，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往外挤：“我知道了，给我点时间，我去处理。” 邓布利多点点头，转向容玖：“也就是说，你的问题也可以得到解决。” 容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虽然她猜到了一些，但是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更让她振奋：“谢谢！” 但是很快，一个新的念头就涌了出来：“呃，可是，邓布利多教授，我有一个问题……关于刚刚您和布莱克先生说到的事……” “你说。”邓布利多点点头。 “你说的家，如果布莱克先生找个妹子结婚了不是比较简单？” 第四十七章 殊途 容玖同学的回路一向奇特，只不过这次似乎奇特到了点子上，不仅小天狼星眼睛一亮，连邓布利多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对于哈利来讲，只要能脱离德思礼夫妇的魔爪就行。当然，后来容玖离开了办公室后，他和小天狼星来了一次深刻的长谈，这才对自己这个教父有了认识，从“渴望逃离德思礼”变成了“想要和小天狼星在一起”。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总的来说，所有人都为这个相比之下更为迅捷的方法而兴奋不已，哦，除了这个方法的提出者，容玖同学。 如果小天狼星不能回到布莱克家，那从他开始的家族真的算她外婆在的那个布莱克家族吗？ 不过，不管算还是不算，小天狼星是跟他老娘的相框好好商量还是找个一看就对眼的妹子来撩，都不是一两天的事儿，暂且都被容玖放了下来。 这一日，天气看起来阴沉沉的，等到上午十点过的时候，已经开始下起雨来。本已经准备好和众人一起去看魁地奇比赛的容玖走到了城堡门口，最后还是畏惧地缩了回去：“我就不去了……” 虽然在发现下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真听到容玖说出来，西奥多还是不由得感到了失望：“你真不去？今天肯定会有一场好戏看的。” 德拉科配合地扬了扬他还裹在绷带里的手臂，眯起眼，做出痛苦的模样：“哎哟，我的伤还没好，一动就痛……” 原本今日应该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然而因为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德拉科负伤，所以不得不“遗憾的”把对决格兰芬多的机会让给了赫奇帕奇。并且他们的队长弗林特还“一不小心”忘记告诉格兰芬多的队长伍德，一直到昨天才“突然想起”，也就是说，之前一直对斯莱特林有针对性训练的格兰芬多今天有很大的概率被打得措手不及。 潘西咯咯地傻笑起来，仿佛德拉科做了某件很了不起的事。容玖无奈地笑笑：“真不去了，我去图书馆把魔药课的论文写完。” “真是想念可以写论文的日子。”德拉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多久没写过论文了？” “你的手根本没毛病！”容玖谴责地看了一眼德拉科，“在我面前炫耀什么呢？” 德拉科撇撇嘴：“为待会儿的好戏预预热而已。” “好了，我们走吧。”布雷斯招呼道，“再晚点就要开始了。那卡西，晚些见。” “晚些见。”容玖和伙伴们告别，自己向斯莱特林的休息室走去。 到了寝室，却看见一只毛绒绒的小家伙正站在她的床头。看到她进来，不满地叫了起来。是纳西莎自己的猫头鹰，安德莉亚。 “哦？安德莉亚，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容玖有些意外。一般来说，它只会在一大清早，带着纳西莎亲手制作的各种食物飞过她和德拉科的头顶。 今天早上送吃的的是……德拉科的那只菲兹。 容玖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安德莉亚上次在这么反常的时间出现，是纳西莎告知小天狼星的真实身份那次。这次是又出什么事了？ —————————————— 图书馆中的人少的可怜。即使外面狂风骤雨，但依然浇不灭学生们对魁地奇的热爱，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外面观看这一场比赛。故而平斯夫人看起来也放松了不少，轻快地掸着不存在的灰尘，不像平日里那样用锐利的目光四处巡视。所以也就没看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书架的边缘溜了进来。 那身影目标很明确，一路往里面钻，在禁书区前的第三排书架前停住，然后往前探出了头—— “！” 容玖被这个脑袋吓得一个哆嗦，险些把手里的书砸出去，待定睛一看，才发觉正是日前见过的芙劳尔?林，露出半截脸，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容玖看了一眼平斯夫人，确定她在图书馆门口的地方，于是压低声音问道：“你……这是干嘛？” “我在塔楼上看到你来图书馆了，容学姐。”芙劳尔露在外面的眼睛眯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两弯月牙，“你经常都在这个位置，所以我猜你在这里，但是怕猜的不准，所以悄悄看一看。我能坐这里吗？” “当然可以。”容玖把椅子往床边移了移。芙劳尔开心地缩了上来，趴在桌上，扫了一眼容玖手中书的书沿：“咦，《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我听说容学姐的魔法史每一年都是年级第一，学姐很喜欢这个？” 容玖嘴角扯了扯：“算是吧。” 芙劳尔看起来有些不满意这个答案，眼睛再次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学姐，你手边的羊皮纸看起来很特别诶，是做什么的？” 容玖抓起手边的羊皮纸，是上次在霍格莫德买到的斯莱特林限定版，纸边缘用暗绿色的纹路绘出一条蠢蠢欲动的蛇。她笑了起来：“哦，这个，是魔药课的论文。” “我能看看么？”芙劳尔恳求道。 容玖将羊皮纸搁在了她手里，笑道：“当然。” “拿这个来写魔药课论文不浪费么？”芙劳尔抚摸着纸边缘的纹路，一边回忆着魔药课教师的形象，不由得碎碎念起来——油腻腻的黑发、蜡黄的脸颊、阴沉的双眼、透着高傲的鹰钩鼻、紧紧抿住的双唇，不用有多余的眼神，那张脸就写着四个字：惹我者死。 总感觉这样的人一点都不符合斯莱特林的形象啊，还是要像容学姐或者马尔福学长一样，美丽而优雅，就像是麻瓜中的贵族一样，就连拒绝的信件都像是一首诗那样，让人觉得即使是被拒绝也是一种幸福！ “你……给德拉科写过情书？”容玖甚至掏了掏耳朵。不应该啊，她没听德拉科说过啊，上次他收到一个赫奇帕奇一年级生的情书可是炫耀了整整三天来着？ “是啊是啊，马尔福学长已经写了十几封回信了，实在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芙劳尔脸上透露着满满的幸福，“用词都很客气，优美，就像是诗歌一样，而且每封必回，真是有耐心……” 上次那个赫奇帕奇的情书结果怎么样来着？被德拉科折成千纸鹤飞进了壁炉？ “你确定那个人真的是德拉科？”容玖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你看……”芙劳尔从身上一阵乱摸，看得容玖目瞪口呆，最后以一种十分诡异的角度从背后摸出了一张纸，拍在了容玖面前。 上面是容玖熟悉的字体，却是完全陌生的口吻： “亲爱的林： 感激于您的青睐，然而您就像那晨起的第一缕芬芳，那样的美好，那样的珍贵。而我，注定只会匍匐在黑暗中。有了光明的黑暗就不再是黑暗，那样的我将不会再是您所喜欢的我。若因此让您感到失落和悲伤，这是无法饶恕的罪过。请原谅我的远离，这只是为了让您绽放更加幸福的光芒。而我，会在黑暗中默默地守护您的绽放。 您的德拉科?马尔福。” 容玖从羊皮纸中抬起头。这一切，她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的字就是临着德拉科的字长成的。而那纸上似乎还散发着微微的冷香，蕴着些许银光的花体字华丽而优美，正是马尔福家族一贯的作风。 但是这不科学啊！她认识的德拉科不是这样的啊！ 任她心中滔天巨浪，那边的芙劳尔已经从欣赏容玖看信转到继续欣赏容玖的论文了：“容学姐，你的字和马尔福学长的字好像啊，斯内普教授会允许你们用这么华丽的纸和墨还有笔迹吗？——哦对了，你是斯内普教授最喜欢的学生嘛，用什么都行……诶？这里我记得课本上是顺时针搅拌十一圈，为什么学姐的还有逆时针搅拌半圈？还有加热的时间……” 容玖揉了揉太阳穴。看来今天上午好好看书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也许把它借回去再看吧。 她抬起眼望了一眼外面，依然的电闪雷鸣，狂风骤雨，似乎还能看到有骑着扫帚的身影穿梭其中。 哈利……就在扫帚上吧？ 也许他们都是在魔法界的第一个朋友，却分入了不同的学院。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曾是亲密朋友，即使后来发生了那样尴尬的意外，他依然是想和她做朋友的吧。 只是……也许从分院的第一天起，他们就注定要走上不同的道路了吧？ 第四十八章 前路珍重 白色的天花板、白蓝相间条纹的床单、蓝色的帘子，其中除了有熟悉的淡淡的魔药的味道外，还弥漫着一股花香。 容玖走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了。她手中抱着一大捧魔药，不少还微微冒着热气，看到庞弗雷夫人不悦地迎出来，压低声音道：“斯内普教授让我把您要的魔药送上来。” “哦……这样。”庞弗雷夫人这才缓和了脸色，带着她往里面走，一边抱怨道，“这个天气还举行什么魁地奇比赛，看看好好一个学生折腾成这样，还有排着队感冒的观众，要我说这样的天气就应该取消比赛了……” 容玖笑着听着她抱怨，在经过那个帘子拉起来的病床，微微放慢了脚步，侧头看了一眼。 “他待会儿得起来喝药，你可以看看他。”庞弗雷夫人注意到她的举动，摇了摇头，“这个孩子也是，扫帚都碎成碎片了还不让我丢，这么放在床头。病人的心理状态在康复的过程中也是很重要的。你劝劝他，都已经这样了，自己的身体比较重要。” “呃，我其实……” “斯内普教授真是一个好人，这种魔药可是很复杂的，今天上午我才拜托过他，下午就出来了，这可是对这个孩子的伤势很有好处。不过说起来，他也是个很严厉的老师，你们的同学，叫什么……对，纳威?隆巴顿，几乎每几节魔药课都会来一次，现在频率又提高了，我一问才知道最近黑魔法防御术的代课老师也是他……哦对了亲爱的你要说什么来着？” “没事没事。”容玖连忙摆摆手。斯内普教授让她送上来的时候，可是说的是“如果庞弗雷夫人需要帮忙，就忙完再下来”，如果这会儿回去，那就要继续面对摧残了啊…… 宽慰病人也是很重要的，能减轻庞弗雷夫人的工作压力，何况是她亲自开口拜托的，那当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掀开帘子，哈利正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被这一掀吓得一机灵，急急忙忙从枕头边摸起眼镜戴在脸上：“……是你啊。” “是啊。”容玖笑了笑，把魔药瓶递给他，“我来叫你喝药的。” “呃，谢谢。”哈利显得很局促，接过魔药瓶，咕咚几口灌下肚子，抹了抹嘴，然后放在了一边，“呃，你没有去上课？” 容玖耸耸肩：“恩……他叫我上来送药。” 她的目光落在哈利手中的空瓶子上，假装没看到哈利迅速变青的脸色。 反正教授嘲讽她是私下的事，要是真的跟哈利一样都当着所有人的面……啧啧啧，那她现在表情绝对比哈利还臭。 沉默了几秒，哈利斟酌着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去年……我想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那个啊，没关系。”容玖把玩着衣角，越过哈利去看窗外，白天里还在电闪雷鸣，晚上的天气倒是好了许多，似深黑的丝绸，上辍着几点星子，看起来孤零零的，甚是寒酸，“一切都太巧合了，如果换成是我……” 但是如果换成是我，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容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况且，德拉科也为难了你们不少。我们算扯平了吧。” 哈利往上靠了靠，微侧过头，道：“你们关系很好。” 容玖从兜里摸出两颗糖果，看了看，甩了一颗给哈利：“薄荷糖，能吃吗？” 看到哈利接过，拆开玻璃纸的糖纸，然后塞进嘴里，露出了惊讶地表情：“是麻瓜的糖。” “是啊，卢修斯叔叔知道我喜欢吃，特意为我买的。”容玖笑了起来，“很不可思议，是不是？马尔福家族的人好像都是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用鼻孔看人，对麻瓜没一点好感，更别说用麻瓜的东西了。可是我喜欢吃，他也就愿意去买。”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哈利。两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疏远，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亲密。”容玖抬起头，对上哈利那双碧绿的眼眸，水汪汪的，似乎刚刚被雨水洗涤过的草坪，又笑了起来，“他们也许很多方面做的很糟糕，但是他们对我很好，仅此而已。就像我们一开始……也是很好的朋友。” 哈利侧过头，看着那一堆的扫帚碎片，低声道：“现在不是了吗？” 容玖没答话，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轻轻按在那一堆碎片上：“道术中讲究万物皆有灵，更别说是和法术挂钩的事物。恢复如初不能恢复这种灵性强大的东西，但是它的‘灵’还在其中。” 不顾哈利惊讶的目光，容玖从袍子里拿出魔杖，往指尖一划，顿时，嫣红的血珠就冒了出来。 她很难得有这样严肃的表情，手指似有千斤重，几乎难以推进，明明已经是寒冬，但她的额边有汗珠一颗一颗地冒了出来，从她的唇齿间溢出低低的、急促的音节，都是哈利听不懂的词汇，汇聚起来像是一首歌谣一般。 那来自那个古老又神秘的文明。 随着她手指的动作，有一点点的光芒从四处聚来。哈利惊讶地撑起身子，向那些光点的来源看去。有的从窗外，有的从门外，甚至还有些，从他的身上溢出。 万物皆有灵。 那是哈利和他的光轮2000的回忆，从魁地奇训练场、从礼堂、从哈利的寝室……从哈利的指尖，一点点地凝聚起来。 “魂兮，归来。”最后的四个字，容玖缓缓念来。那一瞬间，光芒一盛，隐隐约约绘出了一个扫帚的形状，然后，归于虚无。 符咒随着光芒的收敛，从扫帚上腾起来，飘飘荡荡，落在了哈利手上。 面对哈利有些懵的表情，容玖眨了眨眼：“你的光轮2000，我想，你不会介意它换一个壳子吧？” “换一个壳子？”哈利挠挠头，“可是你不是说万物皆有灵……” “人的灵和物的灵是不一样的。”容玖轻轻叹道，“日后你有了新的扫帚，用你的血，把它贴到扫帚上去。物的灵太过简单，它们会融合，然后变成新的灵——既有你们一起征战的记忆，又有属于它自己的风格。” “至于你床边的，那真的就是一堆碎木头了。”容玖唇角翘起，带着几分打趣，“或许你可以给它多看看自己的尸体，也许它会很开心呢。” 哈利一直以来有些压抑的脸色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放松和开心，看着每一根头发丝都露出疲惫的容玖，真诚地说道：“谢谢你，玖。” 容玖站了起来：“看起来我的任务完成了。好好休息吧，下次比赛加油啊。” “哎……”哈利似乎还想说什么，容玖已经向门外走去，背对着他，轻快地挥了挥手。 —————————————— 猝不及防的，门被重重推开。斯内普正往坩埚里加着什么，被这么一惊，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好在他不动声色惯了，手上的动作只是稍稍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接下来的操作。 滴入汁液、加入材料碎、搅拌、再次滴入汁液……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一支优美的舞蹈，甚是赏心悦目。然而，容玖同学却没有心思去欣赏。 要完！ 一瞬间，容玖的脑子里冒出了起码一百种的从办公室蹿到寝室的方法，种种有效，并且绝对不会给斯内普教授反应的时间。 今天一逃爽，明天火葬场啊…… 容玖念叨了起码二十遍，这才强行抑制住逃跑的冲动，轻手轻脚地缩到了办公室的角落里，安静地待在那里。 等斯内普终于把要紧的步骤处理完，进入熬制阶段，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容玖：“看起来你已经不记得尊敬教授是怎么做的了？” “不……教授，你误会了。”容玖迅速转换成一脸的诚恳，“我心系学习，刚刚帮庞弗雷夫人安慰了一下哈利……呃，那什么，病患，耽搁了一下，所以有些心急，这才一时做出了不妥当的举动，我很抱歉！” “心系学习？”斯内普挑起眉，轻飘飘地重复了一遍。 容玖咬了咬牙：“是啊！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充实！” “那，我们来学习一点其他的东西。”斯内普从容地拿起自己的魔杖，“前几天才学习了神锋无影，我想，这个咒语的威力对于爱学习的——容小姐，还是稍微有些简单了。今天，我们来学习一点……更有攻击性的，粉身碎骨，怎么样？” “不不不教授你冷静，那是七年级才学的咒语……教授你冷静，你放下魔杖，你你你……嗷！” 第四十九章 问心 “下午好。这学期由我来上黑魔法防御术，自我介绍一下，鄙姓卢平。” 灰袍的教授看起来有些憔悴，发丝中夹杂着几缕灰白，看起来似乎已经有四五十岁，但据小道消息，这位卢平教授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当年是同学。 “看来那一届挺有特色的。”容玖小声道，“要不老的快，要不不洗头。” 德拉科本来悠闲地撑着下巴，听得这句话，手肘一个支不稳，连着头重重地砸在桌上，响亮的撞击声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潘西几人的咳嗽声连成了一片，成为这一幕完美的配音。 德拉科对着讲台上的教师笑得十分乖巧，这个老师从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温和的感觉，实际上也确实十分温和，理解地点点头，接着开始询问大家的课程进度。 “要是被教授知道，有你好看的。”德拉科趁着这一片乱哄哄，赏了容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天天被教授收拾的还不够？一点都不嘴软啊。” 学校里的教授满地都是，但在斯莱特林，不加任何前缀的话，那就只有一个教授，那就是他们的院长，斯内普。 潘西笑道：“被收拾着收拾着就习惯了，是不？” 容玖撇撇嘴：“反正他不会知道的。” “不过，教授的头发到底是没洗，还是就那样的？”西奥多好奇地问，一双眼直直地锁定德拉科，毕竟马尔福家和斯内普的关系一向不错。 “这个……”德拉科一脸的为难，“我怎么会知道这种问题？无聊！想知道自己去问啊。” “哎，卡西，要不今天晚上你去问问？”布雷斯笑道，“我看你最近很是蹦跶了一段时间，偶尔作个死也没关系的。” “关系大了！”容玖瞪大眼睛，撸起袖子，依旧是一片的青紫，“我昨天晚上才去踢了一脚老虎屁股，你看给我咬的，今天你又让我去拔它胡须？你当我铁人啊？” 潘西显然早就知道昨晚的典故，噗的笑了出来，赶紧跟同伴们科普起昨晚容玖同学的踹门场景，听得几人是一愣一愣，西奥多一脸敬佩地：“阁下作死精神实在令人佩服，见教授就作，不死再来，实在为我辈楷模，佩服，佩服。” 布雷斯兴致勃勃地接上：“西奥多说的很有道理，昨天没死，今天继续啊。” “咳，听课。”容玖一脸的严肃，低声斥责道，“你们怎么都不爱学习，要多学学我，学习使我……恩，学习。” 经过斯内普教授的认真教学，容玖觉得，学习让她快乐大发了，说是飘飘欲仙也不为过，毕竟差点就能和梅林愉快地谈天说地，和太上老君称兄道弟，所以秉着少说多做的原则，她决定再也不说这句话，免得勾起某些快乐过头的回忆。 “好了，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你们的进度。”卢平教授教授及时地拯救了陷入悲催的容玖，开口道，“那么今天，我们去上实践课。请把书都放回书包里，你们只需要带上你们的魔杖。” 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低语声，不少学生互相交换着惊奇的目光。他们可从未上过实践课——当然，如果你非要说和洛哈特在讲台上演情景剧也算实践课的话，那也没办法。 惊讶归惊讶，有好玩的东西，所有人的动作都十分迅速。半分钟内，所有人都已经收拾完毕。卢平教授教授见此，满意地点点头：“好了，那么，跟着我好吗？” 不在教室上课？ 容玖是最兴奋的，握着自己的魔杖，率先站了起来，跟在卢平教授身后，收获了一个赞许的笑容。其他人见她这样，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带着他们沿着没有人的走廊走去，转了个弯，走进第二条走廊，在一间教室外停住。德拉科低声道：“这不是教员休息室吗？” “请进去。”卢平教授打开了门，向后退一步。学生们鱼贯涌了进去。 容玖还是第一个走了进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教员休息室，这是一间长长的，放满了不成套的旧椅子的教室，空气中漂浮着微尘，被窗子透进来的光照的清楚，有一股淡淡的木头味。 然后，她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在最里面的窗子下，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坐在那里，膝上搁着一本厚重的书，手上还拿着一卷羊皮纸，似乎在研究什么，被开门的声音所打扰，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睛，淡漠的目光，直直落在不知所措的容玖身上。 “嗨……教授，好巧啊。”容玖抬起一只爪子，机械地挥了挥，脸上还带着梦游般的微笑。 斯内普冷冷哼了一声，权当是回答。 后面的人看到斯内普坐在这里，本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恢复了安静。卢平教授看着最后一个同学进去，跟着走了进来，随手带上了门，看到斯内普淡定地坐在那里，动也没打算动的模样，冲他点点头，算是了解了空气突然安静的原因。 “好了。”卢平教授教授说着，示意同学们朝房间那头走去。那里只有一个旧衣柜，教师们把要替换的长袍放在里面。卢平教授教授走过偶去，站在边上，衣柜就突然地抖动起来，砰砰地往墙上撞。 德拉科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想了想，侧过头去，果然就看到自己的妹妹一脸的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的模样，不由得扶额叹息：其他女孩子看到这种可能和鬼怪挂钩的东西莫不是离得远远地，比如潘西，此刻已经躲到他身后，手扶着他的手臂，探出半个头，为什么容玖就不能正常一点呢？ “用不着担心。”卢平教授教授心平气和地说，“里面有一只博格特而已。” “博格特喜欢黑暗而封闭的空间，衣柜、床底下的空隙、水池下的碗柜……这里之前已经住过一个博格特，但被你们的斯内普教授赶走了。”说到这里，卢平教授向斯内普点点头，后者抬了一下头作为回应，“昨天家养小精灵们向我求助，才知道，它又跑到了厨房的一个柜子里。经过校长的同意之后，我又把它带了回来，给我三年级的学生上实践课用。” “现在，我要问第一个问题：什么是博格特？”卢平教授微笑着环视了一圈学生们，“有谁可以告诉我？” 容玖本来只是抱着手臂，懒懒地站在一边，并不打算出这个风头，突然腰被德拉科戳了一下，顿时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满怀威胁地看着她。条件反射般地，她马上把手臂举得高高的，那速度，那力度，把卢平教授都吓了一跳：“呃，好的，这位同学？” “博格特没有属于自己的形态，它会根据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而变换形态。它认为什么最能吓住我们，就会变成什么。”容玖快速地说道，说完之后，忐忑地瞟了一眼斯内普教授，后者已经低下头去继续看自己的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很棒，我自己也不可能说的更好了。”卢平教授说道，“所以，柜子里的这位还没有具体的形状——谁也不知道博格特独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只要我把它放出来，它就会立刻变成我们每个人最害怕的东西。” 发现有不少人相顾失色，尤其是女孩子，安抚地说道：“不过，在它面前我们有一个巨大的优势，有谁发现了这个优势吗？” 这次，不用斯内普眼神威胁，容玖已经自觉地举起了手。 “我们有很多人，恐惧的东西各不相同，它没有明确的目标，所以不知道应该变成什么形状。” “非常正确。”卢平教授赞许地点点头，“和博格特打交道的时候，最好结伴而行，就能把它弄糊涂：是变成一个没有脑袋的骷髅？还是一条吃肉的鼻涕虫？我曾见过一个博格特犯这样的错误——它想同时吓住两个人，所以把自己变成半条鼻涕虫，一点儿也不吓人。” “击退博格特的咒语非常简单，但需要强大的意志力。要知道，真正消灭博格特的是你们的笑声，你们需要的是强迫它变成一个你们觉得很好笑的形象。” “我们先不拿魔杖练习一下咒语。请跟我念……滑稽滑稽！” “滑稽滑稽！”所有人一起说。 “很好，但这只是比较简单的部分。要知道，光靠这个咒语是没什么用的。”卢平教授说，“现在，我要把它放出来了，请排好队，每个人都会单独面对它。做好准备了吗？” 房间里安静了一秒，接着，突然乱成一团。容玖毫不含糊地往队伍的最后面钻，暂且不说要面对自己最恐惧的东西这一点，就说这个蠢到家的咒语，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念出来……得了吧，越先开口的越尴尬。 一阵混乱之后，可怜的克鲁塞斯被推到了最前面，他看起来就像要上刑场一样，满脸苍白，微微发着抖。卢平教授安慰道：“不要紧张。你的名字？” “克鲁塞斯?迪伦，先生。”克鲁塞斯回答道。 “好的，克鲁塞斯，你最怕的是什么？”卢平教授温和地问道。 克鲁塞斯低声说：“呃……不及格？” 队伍里有人轻轻笑了起来，卢平教授也跟着笑，然后引导道：“具体的东西？比如昆虫？僵尸？” 克鲁塞斯这次有了明确的答案：“蜈蚣。” “啊，确实是很可怕的生物。”卢平教授点点头，“那你觉得它哪里让你最可怕？多足？毒腺？” “它的模样……很多脚最让人感到害怕，还有，一节一节的身体也很可怕。”克鲁塞斯皱着眉，努力地想要找到内心恐惧的根源。 “想象一下，它如果没有脚，身体没有分节，是什么样子？”卢平教授的声音放轻了些，似乎是怕惊扰到克鲁塞斯一般，而后者的五官全皱到了一起，困难地想象着这一幕，然后眉头松开：“似乎很蠢。” “很好。”卢平教授鼓励道，“等下我会打开柜门，接着，博格特就会出来。它面对着你，会变成你最为恐惧的蜈蚣，这个时候，在脑海中想象着它没有脚没有分节的样子，然后念刚刚的咒语——滑稽滑稽！用你的意志力强迫它变成你脑海里的模样。” “如果克鲁塞斯成功了，这个博格特可能就会把注意力轮流转向你们每一个人。”卢平教授说，“现在，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拿出一点时间来，想一想你最怕的是什么，再想象一下你怎样才能强迫它变成看上去可笑的东西……” 最怕的东西？ 教室里腾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三三两两地讨论起来。 容玖挠着下巴四处张望，试图能找到一些灵感。要说她怕的事，那还真是很多了。但是要说怕的东西……好像也没有特别怕的。 正想着，就听到德拉科低声问她：“你说，如果轮到我的时候，那里出现了一大张蛇蜕，我会不会被教授收拾？” 容玖踮起脚尖，往斯内普教授在的地方看过去。他现在已经合上了腿上的书，一脸平静地盯着学生们，显然打算好好看看自己的学生面对博格特的表现。她缩回来，满脸郑重，用一种缓慢的、悲壮的口吻回答：“当然，会死的很难看。” 作为一个斯莱特林，在斯莱特林的院长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害怕的是斯莱特林的标志物，不管德拉科在密室受到多大的惊吓，那张蛇蜕是多大、多可怕，出现在这里是多合理，这都是找死的好吗？ “而且，如果出现的是蛇，你可能死的还好看一点。”容玖想了想，补充道，“结果你被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宠物蜕的皮给吓得不轻，今天还让它出现在了这么多人面前，你要完的。” 德拉科哀叹道：“你再说下去，估计待会儿出现在我面前的形象就会是教授了，那我死的更惨。” 四处张望的容玖顿时就石化在原地。 要完，她刚刚怎么没有想到，还有斯内普教授这种生物呢？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卢平教授问道，收到了不少肯定的答案之后，转向克鲁塞斯，“克鲁塞斯，我们要后退了，让你有一片空地，好不好？我会叫下一个人上前的……现在，大家靠后，让克鲁塞斯有一块空阔的地方——” 教授的魔杖末端进射出一阵火花，火花打中了衣柜门的把手。衣柜门冲开了。一条足有两米长的蜈蚣从里面缓缓地爬了出来，看起来它起码有两百只脚，密密麻麻地挥舞了起来，一点点向克鲁塞斯爬过去。 再看看克鲁塞斯，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看起来就要晕过去一样。不过好在还有理智，握着魔杖，大叫道：“滑稽滑稽！” 一阵噪音，像是挥动鞭子的声音。那条大蜈蚣一顿，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脚，长长的身体不再是一节一节的，成为了光洁的一整条，看起来活像一条巨大的蚯蚓，虽然恶心，但不再恐怖。 克鲁塞斯松了一口气，有人在后面低声地笑了起来，这让博格特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趁着这一会儿，卢平教授大声喊道：“下一位！” 达芙妮走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去，没一个女生在面对这种软体动物的时候脸上还会有什么愉快的表情。那条大蚯蚓蠕动了两下，随着又一声的爆裂声，大蚯蚓不见了，一只小小的蟑螂趴在了地上，左右摆了摆头，十分灵敏的模样，就要向达芙妮窜过去。 “滑稽滑稽！”达芙妮跳了起来，一边尖叫着念出了咒语。 “啪”的一声，蟑螂不见了，一只大大的拖鞋盖在它上面，只有一点点触须露在外面，微微颤动着。 “下一个！”卢平教授招呼道。 莉拉自觉地站上前去，握着魔杖，微微抬起下巴，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那拖鞋动了动，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这次，博格特依旧是变成了莉拉最怕的东西，然而不等她施咒，整个教室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几乎把房顶给掀翻，卢平教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一边旁观的斯内普都微微勾起了嘴角。 德拉科抱着肚子几乎要笑得趴在地上，潘西伏在容玖肩上差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在她的肩上留下一个圆圆的小水渍。 在莉拉面前，赫然站着的就是，容玖。 莉拉脸涨得通红，握着魔杖的手抖得厉害；她面前的博格特被这笑声吓得往后缩了好几步，一脸的惊恐，而博格特对应的本人脸上挂着和它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样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为什么啊？ 莉拉和她很熟吗？容玖咬着手指，一脸无辜地面对所有扫过来的视线，一边认真地思考着。 好像也就一年级的时候接触多了点吧？而且一直都是莉拉在找她的麻烦来着？怎么就和蜈蚣蟑螂齐名了？那她是算五毒还是公害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其实如果莉拉这个时候能咬咬牙站出来，按照卢平教授的剧本来走，大家笑一下也就过去了，可她的魔杖抬起来又放下去，颤颤巍巍地，也不知道是出于对容玖的恐怖还是被笑得害羞，怎么也念不出那个咒语。 “好了好了，这只是一点意外。”卢平终于忍不住，出来打了圆场，“博格特最害怕的就是发自内心的笑声，你害怕的东西本身就……比较有娱乐感，那么，这位同学，你上来试试？” 莉拉满脸通红地退了下去，而容玖被德拉科几人起哄地推到了前面来。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莉拉侧过头，狠狠地瞪了容玖一眼。 不是啊，我干啥了？姑娘，是你没事儿老找我茬，今天还站在前面把我怼了出来，这会儿瞪我干啥？我很无辜的好吗？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大眼瞪小眼终究不是一个正经的画面，引得同学们又是一阵爆笑。不过这个画面维持了将近半分钟，任谁都感觉到不对——就算容玖最害怕的依旧是她自己，但博格特怎么都会有一个变身的过程，然后再变成容玖，绝不会这样毫无反应。 这次却不是卢平教授出面解决问题，在一群人懵逼的表情中，黑袍的教授开口说道：“把你的玉坠子解下来。” “它也是从魂魄中吸取信息来玩儿的？”容玖惊奇得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 道术研究魂魄研究了几千年了，历史上倒是没出什么能直接攻击魂魄的玩意儿。到这儿之后，先是摄魂怪，不过也算了，那货长得也算对得起这种凶恶名声；到现在，面前这团根本不知道自己长啥样的玩意儿也有这本领？ 还真是精灵鬼怪不可貌相啊！ “拿来。”斯内普不耐烦地摊开手，“别让我说第二遍。” 知道这等于肯定了她的猜想，于是容玖利索地把玉坠子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放在了斯内普手上。 那是一块玉璇玑，经过几百世传下来，养的温温润润，搁在手上时还是略高于他手温的温度，但等到容玖缩回手，那玉则已经有了冷意。 斯内普顿时有些愣神。不过容玖没留意，三两步蹦回了博格特眼前，握紧魔杖，心下打定主意，要是出来的是什么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形象的东西，就直接下杀手，什么粉身碎骨神锋无影，学以致用才是好学生嘛。 博格特走了两步，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接着，“啪”的一声。 容玖手上的魔杖，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第五十章 死鸭子 深夜，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容玖穿着睡衣，头发散乱，抱膝缩在壁炉边的沙发上，时不时再揉揉自己的头发，让它变得更加乱七八糟，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白日里，出现在她面前的是那个黑发黑眸的教授，带着柔和的笑意。在她的记忆中，只在二年级的时候有过那么一次，那是她对书上熬制肿胀药水的步骤提出质疑的那一次。 那一瞬间，她的大脑像当机了一样，手中的魔杖都没能握稳。但她能听到身后一声声的抽气声，甚至还有闲心去吐槽：愚蠢的人类，没见过这样温柔的教授，都被吓到了吧？ 但是很快的，一阵阵凉意从她的脊梁升起来，冲刷着她当机的大脑。恢复工作的大脑很快整理了最重要的三条信息出来给她：第一，斯内普教授就在边上坐着；第二，她最害怕的是斯内普教授也就算了，但是在面对着博格特的时候她的反应是掉魔杖；第三，面前这个斯内普教授，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只是专注地看着她，柔和地笑着。 发现自己要揍的对象变成了自己的教授，而且本尊就坐在我边上瞪着我，我该不该捡起魔杖来动手？挺急的，在线等。 当然，没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中国有句古话简直算是为容玖量身定制的，叫做破罐子破摔。既然怎么都会被收拾，那就自己先出气了再说。 于是，她把面前的斯内普教授，变成了无脸男。 对，就是戴着面具，看起来特别衰的那种。 卢平教授叫出下一个后，她退下来时，那叫一个沉稳，脸色如常，仿佛刚刚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默默地站到了德拉科边上，用他来挡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斯内普教授就坐在边上的事实。 那节课下课的时候，她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地蹿出了教室，连自己的护身符都没拿，没出息地躲进了一间废弃的教室，一直待到了快宵禁的时候，直接放弃了晚饭，顺便翘了斯内普教授的晚间辅导。 她也不知道这样失措的表现是为何，仿佛有人夺取了她的身体，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这样做了。 说起来，这应该算是一次普通的作死，就算力度大了点，她也不是不能承受这样的后果，那她到底在躲什么呢？ 容玖盯着壁炉，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的模样并不仅仅是呆滞，竟然隐隐约约有一种……忧伤。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个坠子自她开始学道术那一刻，就挂在了她的脖子上，洗澡睡觉到处野都未离开过她，此刻空空荡荡，颇让她不习惯。 那个坠子…… 当时被忽视的问题，在她反复回想中，突然就这么出现在脑海中：斯内普教授是怎么知道她的坠子有护魂的功能的？ 她可是从未和斯内普教授聊过相关的东西。她不怕摄魂怪这一回事儿就只有德拉科一家知道，当时还是他们警告了她不要把这个事儿告诉别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道理转头就把这个事儿告诉了别人，即使这个人是斯内普教授。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就落不下去，其他的纠结都暂时被她扔到了一边，蓦然站起来，准备去把德拉科从床上扯起来好好问问。谁知一回头，却看到他就站在男生寝室的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在他身边，是一脸担忧的潘西。 “对不起，玖，我知道你一直没睡着，半夜就这么跑出去了，我担心你……就把德拉科叫起来了。”潘西被她吓了一跳，急急地解释起来。 “不，谢谢你。”容玖顿了顿，嘴角弯了起来。 两年多下来，她们最终还是有些真正的感情。 “你怎么了？”德拉科不客气地在她边上的沙发中坐了下来，潘西坐在了容玖对面，两个人脸上都写着关切，让容玖内心一暖。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容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从看到那个博格特变成那样开始，就莫名其妙的心慌，想逃避，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知道的啊，作死这种事，作着作着就习惯了，最多想逃跑，而不会这样……乱七八糟。” 德拉科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想不通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反常。” “而且我也不怕教授啊。”容玖苦恼地揉起自己的头发，现在它们快被揉成一团枯草了，“我又不是莉拉，怕什么还会上去怼她。” 显然是又想起了课堂上的场景，德拉科和潘西对视一眼，吃吃地笑了起来，一人被容玖丢了个抱枕，附赠一个大白眼：“别笑了。” “可是就算是莉拉，她面前出现的你可是挺正常的。”潘西显然一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此刻提出问题来条理清晰，思路独到，“该有什么反应就什么反应。你面前的教授就反常的过分了，笑成那样，你见过那样的教授吗？” 最后一句本只是一句吐槽，谁知道容玖居然严肃地点点头：“你别说，我还真见过，虽然就那么一回。” “居然是你见过的？我还以为博格特恶搞呢。”潘西张大了嘴，对此表现了满满的惊讶。 “等等，这就是你怕的吧。”德拉科坐直了身子，灰色的双眼眯了起来，“你怕这个微笑的教授。” “笑话，我怕微笑的他干啥？他板起脸举起魔杖我都不怕！”容玖立刻反驳起来，“而且他那也不是那种笑完算账的笑容，是真的很开心。他咬人我都不怕，未必我还怕他不咬人？” 德拉科扶额：“你能不能说点儿好的，别咬来咬去的。” 容玖撇撇嘴，不屑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不屑。 以往这三个人斗嘴，胜者都是容玖，毕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而三个人有什么学术讨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往往也是容玖，没办法，上面有人盯得紧，她想不快速成长起来也不行；可这次，最后反应过来的却是她。 潘西已经领会到了德拉科言语中的意思：“你怕的就是这个微笑的教授，你怕他对你太好了，玖。” “我又不是受虐狂，他哪天对我下手轻点我不是欢呼雀跃的？”容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回事啊你们？” 潘西和德拉科再次对视一眼，那种默契看得容玖一个哆嗦。接着，潘西小声问道：“你……你是不是喜欢教授？” 容玖呆住。 “不是，你们怎么会想到这儿的？”容玖十分的不可思议，直起身来，语气认真，“他有啥值得喜欢的？看脸……呃，还行，不丑，但是也不咋的；那个性格别扭的，关心个人也会先捅你几刀；不过确实很厉害，会很多东西……” 潘西看起来比她还不可思议：“天呐，你说的是我们的教授？” “那不然呢？”容玖反问道，“呆了两年多了，看不出来？” 德拉科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别说两年了，我和教授认识了十多年，也没这样的感觉！” 容玖瞪着他：“那不然是怎样？” “好，外貌，这点没有问题，不丑，也不好看，没有分歧。”德拉科扳着手指，“性格，阴暗、偏颇、自大，最好的脾气就是无视你！你看他纵容我们斯莱特林们，但纵容的方式就是无视，他根本就是懒得理我们！更别说关心人了！” “教授才不是这样的！”容玖想也没想的就反驳道，“他就是蠢了点，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他想关心你！尤其是你，德拉科，你还记不记得纳西莎阿姨和卢修斯叔叔来学校那次？他让你先出去，然后警告我别做什么伤害你的事！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你还说你不喜欢他？”德拉科一脸的愤恨，“你从来没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过话！” 容玖噎了一下：“我……只是看不过去罢了！他为了你凶我你还这样说他！” 德拉科撸了撸袖子，看起来打算跟容玖辩个痛快；容玖下巴微扬，一副你尽管放马过来，我退一步算你赢得架势。眼看这两人就要开展一场辩论大赛，潘西突然小声地说：“谁说赢谁重要吗？这样的架势能说明很多问题吧。” 两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潘西。 潘西清了清嗓子，看向容玖，恳切地说：“玖，我们也认识两年多了，多少也有些了解你。你多久为了不相干的事和别人杠上的？更别说这个人是德拉科了。” 接着，就开始描述她眼中的容玖。 容玖其人，那个破性格，说好听点叫从容，说难听点叫冷漠，跟自己无关的东西基本不上心，别人有的好胜之心或者八卦之心，搁她这儿根本没有。只要不会损害到她自己，挑衅她眼前她也能当做没看见。但就这么一个人，在斯内普教授面前频繁作死，不该说的话也说，不该问的问题也问，被教训了多次依然没有吸取教训。 潘西洋洋洒洒地陈述完，认真地盯着容玖的双眼：“你别急着反驳，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 容玖张了几下嘴，没能发出声音，顿了顿，从桌子上揽过杯子，豪迈地灌了几大口冷水，抹了抹嘴，居高临下地说：“那也不是喜欢，不过是特别佩服他，他是我偶像，有什么稀奇的？” “那，面对博格特，为什么出现的是你偶像？”德拉科单手搭在沙发背上，扬起了眉，“还有，你为什么躲了一下午，深更半夜还呆在公共休息室发呆？对此你要怎么解释？” 容玖呆了呆，接着，狠狠地把杯子顿在桌子上：“谁知道那只破博格特抽什么风？你们别瞎想了，有这个时间多看看书跑跑步谈谈恋爱不好吗？行了，大晚上的抽什么风，赶紧睡去吧！” 然后气势汹汹地向自己的寝室跑去，看起来倒不像是睡觉的，反而像是去打架的。 “死鸭子嘴硬。”德拉科摇摇头，想了想，撇撇嘴又道，“女大不中留。” “德拉科你真是太敏锐了。”潘西星星眼状，“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你怎么想到的？” 德拉科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咳……这个，她每次要去上教授的课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 “奇怪？”潘西皱着眉回想道，“很正常啊。” “嗨……就是，经常在你脸上看到。”德拉科快速地说道，脸上腾起了红晕，“好了，她也没事了。不早了，休息吧。晚安。” 说着，快速地撤回了寝室，留下潘西一个人，幸福地抱住了抱枕。 第五十一章 冲突 第二天一大早，容玖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了斯莱特里的餐桌上，头发凌乱，脸色灰败，活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颓败地叼着一根油条发呆，引得不少人频频注目。 “梅林呐，你这是怎么回事？”德拉科吓了一大跳，“你叼的啥？多久起来的？这幅造型干嘛呢？” 潘西扶额：“你一大早不见人影就跑这儿发呆了？” 容玖游魂一般地抬起头，笑容虚弱：“没，去厨房倒腾了会儿。” “哟，吓成这样？”莉拉冷笑道，“怎么，怕教授撕了你不成？” 容玖缓缓转过头，一双眼空洞而冷漠，直端端地看向莉拉。 “你，你看啥？你你你，你看我也要说。”莉拉被这个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说话也开始结巴了起来，“你，教、教授对你这么好，你你你博格特变成他，得多失望？” 容玖依旧维持着那个瘆人的表情，不仅是莉拉，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然后就看到容玖咧开嘴，做出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哦。” 然后缓缓收回眼神，盯着眼前的食物发呆。 “你真的没事吧？”潘西担心地问道，“你看起来很不好。” “何止是很不好，简直是非常糟糕。”德拉科嘲笑道，“你该不会真的因为昨天晚上那些无聊的问题彻夜未眠？” “德拉科！”潘西有些谴责地叫道。 德拉科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说：“我说你有什么好纠结的？喜欢他又不是一件丢脸的事。如果你不喜欢他，那你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有什么意义？” “喜欢谁？”西奥多才坐下就捕捉到这个词，好奇地看过来，紧接着就看到一脸颓废的容玖，跟着吓了一跳，“哇，卡西，怎么了？” “没事。”容玖看起来终于有了点精神。至少，她开始分出一部分的脑子来处理日常了，“没睡好而已。” 转向德拉科：“你说的没错，多谢了。” 德拉科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上的油条，权当回应。 “卡西有喜欢的人了？”西奥多这才把之前德拉科的话和人对上，问道。 容玖耸耸肩：“谁知道？这不重要。” 说话间，一群猫头鹰从头顶上呼啦啦地飞进来。照例的，有一只落在德拉科边上，那是纳西莎的安德莉亚。但是今天，有一只和它成双的一起落了下来，站在容玖肩上。 是卢修斯的柏莎。 无视德拉科疑惑的眼神，容玖抬起手，从它的爪子上取下一张纸条，匆匆浏览了一遍，然后团成团，念了句什么，从她掌心忽得冒起了火焰，仅仅两三秒的时间，那纸条被烧的一干二净，连灰都没剩。 不等其他人提问，她利落地站起身来：“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先吃着。” 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哦对了，德拉科，关于我的坠子，你有没有跟其他人说过？” 德拉科有点茫然，不过还是回答道：“没有。” 容玖顿了顿，笑道：“这样啊，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走出了大厅。 “哎，德拉科，什么坠子？”潘西好奇地问道。 “哦，就她取下来给教授的那个。”德拉科随口回答道，“恩……挺贵的。” “贵？”潘西吃东西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看起来挺不起眼的？” 德拉科看了潘西一眼：“那东西几千年的历史了。” 潘西的手一抖。 “天呐，这何止是贵啊，就被她简简单单挂身上，然后为了躲教授连这都不要了？”潘西抓着德拉科的手臂，“她她她这么土豪？” 德拉科耸耸肩，继续往嘴里塞东西，突然动作就慢了下来。 “嘿，德拉科，你怎么了？”潘西敏锐地注意到了德拉科的动作，问道。 德拉科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接着，跟着站了起来：“我有事，先走了。”然后大步跑出了礼堂。 “喂！德拉科！”潘西在后面喊了好几声，见他没反应，郁闷地转了回来，“他们两兄妹怎么了这是？一个二个跟受了什么大刺激似的。” 受了大刺激的马尔福家两兄妹的哥哥成功地在妹妹还没走到公共休息室前逮住她，扯着她的手腕拖进地下教室，摔上门，转过头来，恶狠狠地问：“他是怎么知道你那个护身符的事的？” “我不知道……”容玖的状态看起来更糟糕了，“我没跟他说过。我本来以为是卢修斯叔叔说过，所以今天天没亮我就写信让菲兹送去，刚刚他把回信寄过来了，表示从来没跟教授说过。” “要是你跟他说的你就不会问我那个问题了。”德拉科白了她一眼，“你一点思路都没有？” “没有。”容玖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可能是心电感应呢？” 德拉科挑挑眉：“心电感应，你承认你喜欢他了？” “别乱说，我那是随口一说。”容玖撇撇嘴，“说不准人家会读心术呢。” 德拉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这话说的就像麻瓜一样，明明不是泥巴……等等，”他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说的没错，可能真的是读心术。” “你是认真的？”容玖一脸的不可思议，甚至还举起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你没发烧吧？” 德拉科一把把她的手拽住：“你跟我来。” 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地下教室再次的安静下去。 然后，响起了低低的叹气声。 有人从准备室走了出来，眼神复杂，表情冷漠。 那人熟练地从桌子的一个角落里摸出羽毛笔和墨水，随手扯过一张纸，匆匆写了些什么，然后把一切放回原位。 十分钟后，一只纯黑的猫头鹰从霍格沃茨腾起，扑棱棱地飞向天际，很快地化成一个看也看不清的黑点。 —————————————— “……摄神取念是一门极其高深的术法，是巫术中的一支，指一个人从另外一个人的头脑里获取其情感和记忆的能力，效果和被施术者的情绪、意念等有关，眼神的直接接触也是很关键的步骤……” 德拉科一字一字念给容玖听，两个人的表情随之而越来越差，一个狰狞，一个灰败，唯一相似的就是越捏越紧的拳头。随着他最后一个词的声音散在空气中，两个人同时狠狠地把拳头砸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要去找他。”德拉科不顾周围诧异或者不满的目光，“你跟我来。”说完，第三次拽住容玖的手腕，不顾那里已经被他捏的发青，大步往图书馆外冲去。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周围学生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更不要说图书馆小卫士平斯夫人了，她挥着个鸡毛掸子，愤怒地走了过来，“我要告诉斯内普教授！没错！斯莱特林扣五分！” “嘿，关你什么事？蠢婆娘。”德拉科头也没回，不耐烦地吼了回去。 即使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还能听到来自平斯夫人的大吼大叫，无非是谴责他们的没教养，以及威胁着要告诉斯内普之类的话。 “告诉他？我倒是正要去找他！”德拉科呸了一声，“他居然敢这样对马尔福家的人……” “算了，德拉科。”容玖突然觉得好没意思起来，扯住德拉科，没精打采地说，“卢修斯叔叔的魔药生意很多地方都和他有关，你闹过去，卢修斯叔叔会很为难的。” 德拉科蓦然停住了脚步，容玖一个没刹住，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背上，眼泪跟着就落了下来，捂着鼻子：“哎哟！” “这么大的人，走路小心点儿不行？”德拉科嫌弃道，用自己的袖子在她脸上胡乱蹭了蹭，“好了，你最近怎么这么脆弱，之前你在他那儿每天弄得青青紫紫的也没见你掉过眼泪。” “他至少没打我鼻子！”容玖吼道。这和脆弱有什么关系？人体设定就这样的，怪她咯？有本事你让我打一拳鼻子试试？ “嘿你这个……”德拉科嘴巴张了又张，却始终再发不出声音。容玖洋洋得意地把魔杖放回了袍子里——两支：“嘿，你继续说啊，我听着呢！” “！！！（你快给我解开！死丫头！看我不收拾你！）”德拉科头发丝儿也透着愤怒，手脚并用地想要从容玖那儿抢回魔杖，然而被轻松地躲开，还附带收到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有本事你来拿啊！” 两人打打闹闹间，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接着，停在了那里。 容玖耳朵向来比较灵，即使是正在打闹，也忍不住地回过头去，结果这一看不要紧，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动作。可德拉科却没听到，伸手往她怀里探去，想要抢回自己的魔杖。 “你们这是……”卢平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家伙，其中一个直线往另一个身上摸去，不由得瞪大了眼，长长地抽了一口气。在他身边，斯内普教授冷漠地看着这两个学生这个模样，眉头紧皱，却没有开口。 “不是，教授，事情是这样的！”容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啪”地一下打开德拉科的手，顺手将魔杖塞回他手里，“我们只是在练习静音咒！” 德拉科条件反射地站得笔直，狂点头赞同。但是很快又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是他刚刚叫着要算账的人，一时间表情扭曲，看得卢平又是一声长长的抽气声：“……做事情还是要注意场合。” “教授我们真的只是……”容玖下意识地就要解释，对上斯内普那双冷漠、似乎还有些厌恶的双眸，突然就像被卡住脖子一样，没了声音。 低下头，道：“抱歉教授，我们不该在走廊打闹，下次会注意。” 接着，转身就跑。 在她身后，德拉科拿着魔杖，指着自己的喉咙，嘴巴张了半天，绝望地发现：他不是容玖，他不会无声咒。这会儿就算给他魔杖他也没法给自己解咒。 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斯内普，转身去追容玖去了。 “西弗勒斯，别这样总是板着脸。”卢平轻快地说道，“你把那个小姑娘吓哭了都。” “她的胆量可不小。”斯内普从嘴角挤出了这句话，也不看卢平，大步地向办公室走去。 第五十二章 摄神取念 容玖再次消失，留下可怜的德拉科好半天才逮到一个人帮他解了咒，导致扬言要好好修理容玖的德拉科一直到晚饭前，才在寝室门口和她撞个正着。 “你跑哪儿……”德拉科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准备和她算账，撸到一半，恰容玖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红肿的双眼，水汪汪的甚是可怜，不由得一慌，“你怎么了？” “饿了。”容玖揉揉肚子，直接无视了德拉科上一个问题。 “……那我们去吃饭。”德拉科不由得把声音放轻了些，也不去追问，“我正准备去叫他们一起呢。” 容玖乖巧地应了，跟着露出一个笑容：“恩，我先回去收拾一下。” “去吧。”德拉科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 他还是比较习惯那个活力十足没事儿就跟他斗嘴的容玖，这个小模样，看着他难受。 “嘿，德拉科，后悔了？”布雷斯从边上走上来，打趣道，“早知道就不让马尔福先生这么早下断言，现在想下手也没机会了？” “后悔？”德拉科懒洋洋地瞥了布雷斯一眼，“马尔福从不后悔。” “刚刚看你的眼神，啧啧，给宠的。”布雷斯搭上他肩膀，挑了挑嘴角，“要我说，有好感下手就好了，在意这么多做什么？” 德拉科神色淡淡，将布雷斯的手拂下去：“一点儿惊艳好感还不至于让我愚蠢地去毁掉将来巨大的收益。” 布雷斯也没有在意，又靠在了门框边，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啧……马尔福啊。” “家庭不同。”德拉科从来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顿时嘲讽回去，“扎比尼夫人艳名远扬，你注重感情也是……情有可原。” 布雷斯眼睛一转，看到潘西从女生寝室转了出来，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表情迅速友好了些：“谁知道呢。” “你们在说什么？”潘西三步两步跳过来，“话说玖怎么啦？刚刚回来眼睛通红的，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没事。”德拉科回答道，“待会儿等她出来，一起去吃饭。” —————————————— 吃过晚饭，回到公共休息室，容玖径直回了寝室，又是引起了各方关怀。然而几分钟后，她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再次出现，看得几人大跌眼镜：“你这是要干嘛？” “去上课啊。”容玖轻松地回答道，“巫师袍有点碍事。” “你还要去？”德拉科扬起了眉，声音拔高，“他那样你还要去？” “毕竟是我们院长。”容玖耸耸肩，“没什么，迟早要面对。” 她把手和魔杖一起插在兜里，看起来颇有几分潇洒，挥挥手：“待会儿见。” 然后哼着歌，轻松地走出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她疯了？”潘西犹豫地评价道，“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 “管她的。”德拉科噗地吐了一口气，往沙发里一仰，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她自己会想明白。” 德拉科的评价容玖当然听不到。她状似轻松地走出了公共休息室后，整个人一下就垮了下来，靠在墙上，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半晌过后，终于回过神来，整整衣服，抹了抹不存在的汗，大步地走向熟悉的办公室。 念出口令，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黑袍的教授依旧在办公桌后，看起来又在批改论文，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哦，今天我们的容小姐终于有空找回了她的脑子，驾临办公室了？” “教授，晚上好。”容玖淡定地无视了这句话。两年下来，她的大脑已经自带筛选过滤功能，所有嘲讽直接屏蔽。 斯内普终于抬起头，赏了容玖一个嘲讽的笑容：“容小姐有何指教？” “呃，教授抱歉，我昨天晚上怂了。”容玖头皮一麻，知道这是秋后算账的节奏，“那啥，那个博格特肯定被干扰了信号，所以才会……” 斯内普扬起眉：“哦？” “你看，我那个坠子吧，它有些护主，所以当时肯定随机选取了一个记忆片段……”容玖绞尽脑汁地措辞，“我这么发自内心地尊重敬爱您，怎么可能说怕您嘛，更别说最怕了。” “不怕？”斯内普反问道。 “是啊是啊，你看……” 斯内普和善地微笑：“如果我没有记错，容小姐刚刚似乎用了一个词……怂？” 容玖剩下的话顿时被堵在了嗓子眼。 半晌之后，她干笑道：“哈哈哈敬畏、敬畏而已。” 斯内普嗤笑一声，也没计较，拿出玉璇玑，抛给了容玖：“两篇羊皮纸，我要看到你对博格特的认识，加上你对这个……坠子的看法。” “是。”容玖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事儿就这么揭过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一边把坠子戴回去，一边自觉地就要往边上的沙发里坐。 斯内普看到她的表情，冷冷道：“两篇羊皮纸，把你昨天没来的原因写清楚。另外，再两篇羊皮纸，写清楚你和马尔福先生今天到底在做什么蠢事。” 容玖直接坐到了地上。 “这个星期五晚上之前我要在我办公桌上看到它们。”斯内普似乎没看到她的反应，轻描淡写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刚刚爬起来的容玖又坐回了地上。 “哦，我们的容小姐是已经连最基本的行为都不能完成了？”斯内普嘲笑道，“或许有问题的不是摄魂怪，而是因为……容小姐的大脑有所缺失？” “不……教授，今天已经星期四了啊！”容玖颤抖着声音，“明天一整天满课！” 斯内普状似遗憾地说：“啊，很辛苦。” “是吧，所以教授您看……”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斯内普冷笑道，“人要学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我记得我曾经有告诉过容小姐。不过看起来，你的大脑并没有位置放下这句话。” “那摄神取念又是我要为什么负责呢？”容玖脑子一热，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等到回过神，尾音已经消散在空气中。 但斯内普面色并无波动，好像她刚刚只是在聊今天的天气。容玖一度怀疑刚刚只是她的幻想，又或者是教授并没有听清，等斯内普从容地在这份论文上批了一个“a”后，抬起头来，神色讥诮，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听得清清楚楚：“容小姐或许还记得那是发生在什么情况下？但愿你那傻瓜一样的脑子还有印象，然后它会回答你，你问出这样的问题有多么愚蠢。” 容玖语塞。 她当然记得，第一次是她问斯内普教授谁是尼可?勒梅，后来她才知道学校中有魔法石，而伏地魔想方设法地想要夺得它。她在那么敏感的时候去问这样的问题，就算不怀疑她，也得怀疑一下她是不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吧。 第二次，她问教授如果黑魔王回来的话斯内普教授会怎么做。她那个时候已经是马尔福家族的人了，这样问未免会让斯内普怀疑到底是出自怎么原因才会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这么说来，好像每一次都是因为她自己作死？去问这种很敏感的问题？而且时间都挑的完美无缺，都是在风口浪尖上去问，斯内普教授谨慎一点好像也是情有可原啊…… 容玖泪目。明明是她想质问他的啊！为什么现在就是觉得这么理亏的样子？ “看起来容小姐还是能想明白很多事的。”斯内普看到容玖一脸的生无可恋，挑挑眉，站起身来，“那么再加一篇羊皮纸，告诉我你对于……谨言慎行？或者，说话做事过脑子的认识。” “教授！跪求手下留情！我今天晚上熬个通宵都写不完的啊！” “既然提到了摄神取念，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来讲一讲它。”斯内普淡定地无视了她的哀嚎，抽出自己的魔杖，“摄神取念的概念，也不用我多说了。摄神取念是一个极其高深的术法，不但对其魔法能力有要求，对施术者本人的要求也很高。如今的你……”上下扫了她一眼，冷笑道，“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还差得远。” 容玖双眼无神，一言不发，任他装逼。 “其对应的术法，叫做大脑封闭术。”这些年下来，不仅是容玖给自己的cpu添加了过滤功能，斯内普也已经能很好的无视容玖很多气人的表情，看也不看她，自顾自讲下去“大脑封闭术是一种抵御外界精神渗透的魔法艺术，它可以封闭大脑以对抗魔法入侵和影响……” 随着斯内普抑扬顿挫的语言，容玖的神情也渐渐专注了起来。无论对斯内普有多少的怨气，亦或者是偏见，都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巫师，知道的实在不少。只要你愿意，你能学到的东西会比你预想的多得多。 至于教学质量，那就仁者见仁了。比如斯莱特林们私下认为这样冷漠从容的讲课方式应该是整个霍格沃茨最迷人的，如果你去问格兰芬多……他们会给出一个完全相反的答案，例如他们希望让一个人而不是油腻腻的老蝙蝠来上课。 “那么现在，我姑且认为你已经对两种术法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斯内普转过头来，正视着容玖，“给你一点理解和准备的时间，然后，我会用摄神取念去攻击你，用你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法来抵抗我。无论是物理手段，还是精神手段。” “物理手段？”容玖忍不住的嘴欠，“意思是我可以用拳头解决？” 斯内普的嘴唇不愉快地卷了起来。 “看起来你认为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容小姐。”他圆滑地说道，“你最好尽可能快地清空你的大脑，如果你不想被我看到你想对我隐瞒的一切——” 他顿了顿，轻飘飘地补上一句：“或者，马尔福先生想对我隐瞒的一切。” 容玖瞪大了眼。 “准备好了？”斯内普卷了卷衣袖，举起了魔杖，“摄神取念！” 第五十三章（上） 无可抗拒 在容玖的记忆中，那些被摄神取念勾起来的画面都是像走马观花一般飞快掠过，仿佛快进了十余倍的电影胶片。然而不知道是因为目的不同还是形式不同，这一次，在她的恍惚中，被勾起来的记忆细致得过分，一分一秒都那么真实，连头发丝儿都不略过。 那是容玖很小的时候，在她的小学里。夕阳半沉，小小的人儿坐在操场边，齐肩短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影子在地上拉的长长的。 她手里扯着一截儿红绳，手指灵巧地翻动着，似乎是想编一条手链，但看起来似乎又不像手链，倒像是……绳套？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编的入神的小女孩并没有注意到，继续专心致志地继续手上的动作。突然，头上一疼，一块土块砸在了她的头上，扑簌簌地落了她一身的灰。她茫然地抬起头，似乎还没有回过神。 “看！那个小怪物又在弄她的绳子了！”一个小男孩叉着腰，中气十足地叫着。在他身后，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跟着起哄：“哦哦哦！怪物！” “听说那个绳子可吓人呢，一挨到你，晚上妖怪就来捉你了！”一个女孩子认真地说，抬起手指着容玖，“她妈妈就是被这个带走的。” “你乱讲！”似乎终于回过神，小容玖大声地反驳，“我妈妈就在我身边，哪儿都没去！” “你妈妈都死啦！小骗子！”为首的男孩子喊道，一边又捡起土块，向她砸去，“这个怪物还会骗人，打死她！” “我没骗人！”小容玖狼狈地躲着那些土块，眼泪包在眼睛里，忍着没落下来，“你们看，我妈妈就在那边——” 她的手指着操场的那头。那里杂草丛生，显得阴暗又诡异。在那里，一个黑袍女人站在那里，和容玖有八分相似，眼神温柔而哀伤，静静地凝视着她。 但那些孩子似乎看不到，反而叫得更厉害了：“哦！怪物是个小骗子！” “我没有骗人！”小容玖包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地落下来，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往女人那里跑去，“妈妈！妈妈他们欺负我！” 踉踉跄跄地跑到那里，就想往女人身上扑去，谁知却扑了一个空，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手和膝盖渗出了血。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面前明明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女人，再次哭了起来。 “哦……真是感人。”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小容玖的前面响了起来。 容玖猛地回过神。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倒在办公室的地上，茫然地抬起头，看到黑袍的教授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是不屑和冰冷。 再摸一摸自己的脸颊，那里已经是一片湿润。 怎么就勾起了这样的回忆了呢？ 那一次，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到了妈妈的身上，大哭着跑回了家。 然后，她再也没有看到过妈妈的魂魄。 据容先生说，她的妈妈怕她难过，也为自己给女儿添了这么大的乱而自责，已经去投胎了。 等她渐渐长大，终于明白魂魄滞留凡间的代价和痛苦，明白父母的痛苦和挣扎，但她的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容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之前那种被人搜索记忆的经历虽然也看到了不少令人难过的记忆，但都是一掠而过，来不及回味就已经来到了下一幕。可这次像是被人逼着再次经历一次过往，当时的情绪和之后在漫长的岁月中给它叠加的不舍难过自责等等重合在了一起，让她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你的第一次尝试，十分糟糕，我根本没有感受到你的抵抗。”斯内普冷笑道，“我以为容小姐会有更好的表现，毕竟你似乎对此十分轻视。” 容玖抹了抹汗，抬起头，语气认真：“教授，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闭上眼睛，清除你大脑中的情绪。”斯内普简单地说，“回想刚刚我侵入你的感觉，学会去抵挡它。” 容玖听话地闭上眼，心中默念清心诀。 看到面前女孩的情绪迅速平静下来，若非脸上仍有泪渍，身上的衣裳也有些凌乱，根本看不出之前才有过那样激烈的情绪波动，斯内普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但很快消隐无踪。 “现在，注意。”斯内普轻声说道。 容玖的双眼睁开，两双黑眼睛对在了一起，一双冷漠，一双平静，看起来倒是像一双一般。 斯内普再次举起了魔杖。 “哦？安德莉亚？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容玖看着面前的这只猫头鹰，有些好奇，然而很快地严肃起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德莉亚啄了啄她的手指。 正是纳西莎的笔迹，这一家人都是这样的华丽张扬。容玖笑了笑，一边拆开信封。 “……愿一切都好。此外，今晨在进餐时，卢修斯的黑魔标记有了反应，那个人正在变强。之前，他曾……” 不能看！容玖的内心蓦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力量，仿佛有人在她心里呐喊，那是秘密！ 容玖喘息着抬起了头。 “啊，有些进步。”斯内普说道，但是很快又露出了嘲讽，“看来容小姐真有些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并且试图抵抗，但是——毫无作用。” 仿佛看懂了容玖眼中的疑惑，他哼了一声：“我只需要看一个开头，就可以从记忆中把它复制完整。” 容玖的脸色“刷”的变得惨白。 “有进步，还不够。”斯内普看到她的惊恐，明显得开心了些，“我们再试一次。” 阴暗的教室，只有微弱的光从窗缝中透进来。一个姑娘抱着膝坐在那里，把头埋在手臂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石化了一般。 半晌过后，她抬起头来，看向窗外，表情忧伤。 “真的喜欢……吗？” “喜欢……” “不！”容玖尖叫出声。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挂着惊慌。他们再次从容玖的记忆中回到了办公室。 这次，容玖头也不敢抬，不敢去看那人脸上的表情。 “看来，适当的刺激有助于容小姐的进步。”斯内普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看来在你心里，这比马尔福曾经写了什么更加……不能见人？” “那是隐私。”容玖闷闷道。 斯内普嘲讽道：“啊，是的，隐私。但对我来说不是，除非你能掌握得更好。” 看到面前的小女巫眼眸中再次燃起了火焰，斯内普满意地笑了：“那我们，再试一次？” 第五十三章 无可抗拒（下） 那种熟悉的灵魂被窥探的感觉再次袭来。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她斗志昂扬，情绪激荡，这次的抵抗来得弱的多。回忆在两人眼前展开。 容玖穿着长长的睡裙，坐在窗框上，赤裸着双脚，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空气，一边看向天边，认真地研究着星宿的走向。 突然，门被重重地撞开，吓得容玖一个身形不稳，差点往下栽去。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就听得那人大大咧咧地说：“嘿，你在窗子边上扭什么呢？” “我在想哪个诅咒可以用来收拾你。”容玖咬牙切齿地回答道。不用说，在这个庄园里，这样的放肆无礼，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德拉科。 德拉科手一挥，浑不在意的样子：“不说这个，教授布置的论文你写完了吗？” “你说的哪篇？”容玖挥了挥魔杖，窗边的书桌上顿时飞起了十来卷羊皮纸，稳稳落在了他面前，“自己找。” 本以为那是不同科的家庭作业，结果一翻，全是和魔药学有关的，德拉科不由得同情起来：“教授又给你布置了这么多额外的东西？” “还算好的了。”容玖耸耸肩，“如果学院杯不是斯莱特林的，你猜会是多少？” “教授还真是宠爱你啊。”德拉科一边找着自己要的那卷，一边嘲笑道，“我也想有这样的待遇，啧，作业太少真让人烦恼。” 容玖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德拉科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在容玖的床上坐了下来：“你在那儿干什么？” “看星星。”容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烦躁起来。徐福跟她说的那些神神道道的话她可是记得牢牢的，所以她试图找到那个“因她而死”的人对应的星。然而目前为止，还是毫无头绪，不由得后悔当时没能和父亲好好学学相关的技能。 “那有什么好看的。”德拉科不屑道，一边四处乱瞄。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问，“你身上是什么？” “什么？”容玖被问得有些迷惑，低下头，往身上扫了一眼。除了魔杖和符咒，什么都没有。 “就是那儿啊，鼓起一块儿的。”德拉科抬起手，指向她身上。容玖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更何况，她的符咒啊魔杖啊都放在腿上，而德拉科的手指明显指的是上面…… 等等，上面？ 容玖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 接着，马尔福庄园响起了惨叫声，伴随着魔咒乱飞，煞是热闹。 “实战水平不错。”斯内普评价道。 容玖一个激灵。再回过神来，他们依然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斯内普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想到刚刚的场景，容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透。 “十分糟糕的尝试。”斯内普评价道，脸上的表情也是怪怪的，“虽然中间有一段，容小姐有意放弃了抵抗……但后来的效果依然很差。” “身体悔越战越疲惫，精神也会。一开始就放弃了抵抗任凭侵犯，越到后来效果越差。” 容玖望天，她当然知道记忆的走向是怎样的。因为她从来都是个好妹妹，所以当哥哥有这种“想要有尽可能多的作业”的愿望的时候，她当然要帮他转达给教授啦。 不过，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后面那段很尴尬的内容也没能抵挡住…… “容小姐毕竟还是有一些马尔福家族的特点的。”斯内普冷笑道，“自大，自以为是，不是吗？但是卢修斯至少还有实力去自大，而你们……”眼睛轻轻扫过容玖，至于那个“们”是谁当然不言而喻了。 正在公共休息室跟同伴们聊着天的德拉科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德拉科，是不是受凉了？”潘西关切地问道。 “可能吧。”德拉科往壁炉边挪了挪，“有点冷。” 一个小时后，容玖差不多已经是一个废人了，瘫在沙发上。各种记忆不断地被翻起来，好的坏的，短短的时间内她几乎体验了之前一生中所有激烈的情绪。虽然她确实已经有了些进展，甚至有一次成功地抵挡了斯内普的窥探，但是更多的是疲惫，大脑严重透支，一跳一跳地痛着。 “最后一次，容小姐。”斯内普漫不经心地挥舞着魔杖，假装没看到容玖有些灰败的脸色，“如果你这次做得不好……我也许会认为你的理论不够扎实，需要写点什么来向我说明你对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的认识。” 容玖眉毛动了动。她已经没有过多的力气来分析斯内普这句话到底想表明什么了，反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斯内普权当那是回答：“那么好，我数三下。一、二、三——” “摄神取念！” 深夜，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你怎么了？”是德拉科，不客气地坐在容玖对面，问道。 容玖的心一紧，大脑开始疯狂地运转，想要抵抗来自外界的窥探。但是这次不知道到底是她透支太多，还是因为这个记忆而情绪紊乱，虽然画面有了些许的间断，但还是继续不可抵挡地运作着。 “等等，这就是你怕的吧。你怕这个微笑的教授。” “笑话，我怕微笑的他干啥？他板起脸举起魔杖我都不怕！而且他那也不是那种笑完算账的笑容，是真的很开心。他咬人我都不怕，未必我还怕他不咬人？” “你怕的就是这个微笑的教授，你怕他对你太好了，玖。” “我又不是受虐狂，他哪天对我下手轻点我不是欢呼雀跃的？怎么回事啊你们？” “你……你是不是喜欢教授？” 被窥探的感觉突然消失。整个办公室，一片安静。 第五十四章 官方吐槽 短暂的安静。 一个把手撑在膝盖上，低下头喘息着；一个保持着那个举着魔杖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术法断掉那一刻。 半晌，斯内普缓缓地收回了魔杖：“糟糕透顶。” 容玖揉着太阳穴，似乎没听到他的评价。 “再加一篇对于今晚内容的认识。”斯内普冷声道，“明天晚上我要看到。” “是，教授。”容玖有气无力地应道。 斯内普的目光扫过容玖，然后立刻转回办公桌后，坐下，拿起一张论文开始看了起来，一边说：“就到这里了。” “晚安，教授。”容玖说，然后拖着脚步出去。 门关上的一霎，一个抬起头，表情恍惚；一个靠着墙滑在了地上，一脸茫然。 喜欢他？马尔福家的那个孩子简直荒唐！斯内普愤愤地想道，看来还是给这些孩子布置的作业少了，让他们有这样的闲心来做这样的事。 遗憾于自己作业少了？没关系，他可是个很善解人意的教授！ 一代不如一代了啊。当年的卢修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只小狐狸，明明那时候已经确定要加入黑魔王的阵营，却依然和每个学院每个人的关系亲密得仿佛一家人，即使他一身的傲气，却没人不称赞一声：这才是贵族风范。而在后来，这些人缘为马尔福家的稳定做了极大的贡献，不得不让人感叹一下卢修斯的圆滑和周全。 再看看他儿子，聪明是有，但是不让自己受一点儿委屈，年轻气盛；他这个所谓的女儿，学东西是快，其他方面几乎是白痴，就跟哈士奇一样，战斗力强大，其他为负。明明敏感得能够收到周围人的情绪，但根本不会利用，把自己的人际关系处的一团糟，还自以为是的去教德拉科做人？ 而当年的莉莉…… 办公室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全灭了，只有些微弱的光线从各种材料器具上蕴开，依稀能看到那人一手撑着眉心，双眼紧闭。 一声长叹。 再说容玖，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公共休息室，无视一群小伙伴，径直走回了寝室，梦游般地换好衣服、洗漱，然后趴回了床上，一动也不动，似乎是迅速沉入了梦乡。 几分钟后，寝室的门被悄悄地打开，一丝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潘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悄声叫道：“玖？睡了吗？” 容玖没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掩上，然后有脚步声渐渐远去。 容玖睁开眼，盯着头顶上的帐子。 都怪德拉科，突然开了这么清奇的脑洞，害得她心神不宁的，结果被教授看到，丢人直接丢人眼前去了。 怎么可能喜欢他嘛？ 教授这个人吧，作为教授，是很让人佩服的。有魄力，有底蕴，有坚持，似乎什么都会，覆盖各个领域。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来说，那就完全不够看了啊。首先就是个人形象，那头油腻腻的黑发，那张老脸……哦不，就是脸色蜡黄了点，表情严肃了点，一点都不招女孩子喜欢，更别说他硕大的鼻子和一张嘴就能露出来的那排参差不齐的牙齿。 更别说那个别扭的破脾气了，一年级的时候专门给容玖熬药，然后告诉她是因为他觉得她蠢如果不好起来错过魔药课会跟不上进度；二年级看到她身上全是伤，一边嘲讽她能力不济，但还是给了她治伤的药水。他表达善意从来不会通过他的言语，不仅如此，还会尽可能的用恶毒的语言来掩盖他的好意。 有什么讨人喜欢的呢？ 所以之前都是被德拉科扰乱了思绪，害得她这么尴尬嘛。 容玖一边努力地跟自己洗脑，一边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睡一会儿，待会儿她得起来赶教授布置的论文呢，可不能让教授失望。 本来应该在两人中掀起波澜的事，在一位的刻意忽略和一位的缺心眼中，就这么平淡地掀过去了。不过，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归途 时间总是飞快而不经意，直到窗外景物被白雪覆盖，圣诞树被拖进了城堡，大家才意识到，圣诞节到了。 “真是同情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德拉科大声地说道。毫无疑问，他是说给格兰芬多那桌的听的，因为他刚刚看到哈利在圣诞留校的名单上签了字。 斯莱特林们笑了起来，甚至还有一部分人盯着哈利，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我们的德拉科总是这么的富有同情心，”潘西娇声道，“毕竟那些父母双亡的人……还真是值得可怜。” 餐桌上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闭嘴吧，帕金森。”赫敏恶狠狠地回敬道。 “闭嘴吧，泥巴种。”德拉科懒洋洋地靠在桌沿，仿佛是明白自己的优势，随手撩了撩额前碎发，引起一阵阵的抽气声，“管好自己的事就好，斯莱特林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赫敏站了起来，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冷冷地说：“那也先管好你们自己的嘴。” “你凭什么？”德拉科依旧是那懒洋洋的模样，把腿一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语调轻佻，仿佛身处阳光灿烂的花园中，对着亲密的女伴说起昨晚的夜色，但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回事，“哦，就凭你肮脏的血统？低劣的人格？还是……和救世主，还有那窝红毛老鼠的亲密无间？”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格兰芬多的餐桌上响起了响亮的撞击声——哈利和罗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但罗恩一不小心撞上了桌腿，痛得往后退了一步，被身后的椅子一绊，连着凳子一起往后摔去。但是没人顾得上他了。赫敏已经抽出了魔杖直直指着德拉科，魔杖尖微微颤抖。哈利和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在她身后，虽然没有抽出魔杖，但意味已经很明显了。火药味弥漫在礼堂上空。 但斯莱特林的人却完全没有自觉，依旧该干嘛干嘛着。几秒过后，一道黑色的身影静静地出现在一旁，漆黑的眼睛在两拨人身上扫过。 “格兰芬多扣五分。”斯内普轻蔑地说，“用魔杖指着同学，格兰杰小姐的大脑连校规都不能装下。呵……格兰芬多的万事通。” “先生，可是是马尔福先挑衅，”哈利试图辩解一二，“马尔福的话很过分，赫敏被气得狠了。” 斯内普的脸转向了德拉科，一脸的嫌弃，就像他无数次面对格兰芬多们的时候一样。在那么两秒钟内，格兰芬多们差点以为斯内普听进了哈利的辩解，良心发现要对德拉科进行惩罚。但很快，残忍的现实就在他们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坐好，马尔福先生。这是礼堂，不是马尔福庄园。” “是，先生。”德拉科拖长声音回答，一边慢吞吞地把腿放回去，挑衅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转过身，不再看那群脸色铁青的格兰芬多，左右看了一圈，奇道：“玖呢？” “她在厨房，好像在捣鼓点新东西。”潘西咯咯地傻笑了起来，“说是要准备圣诞礼物。” “哦，今年的礼物又是吃的吗？”西奥多闻言期待了起来。之前他们关系一般的时候，他只能看着德拉科在众人面前吃着各种精美的、他们见过或者没见过的点心。有时候容玖心情好点，会做很多分给大家，但他知道，总有一小份特别用心的、她自己动手做的留给德拉科和潘西。他们吃到的不过是她教着家养小精灵做出来的罢了。 容玖亲手做的他一次都没吃过，这么想想就很期待啊。 结果潘西又笑了起来，这次笑得更傻了点，连德拉科都看不下去了：“你怎么了？” “我看到她从她自己的箱子里翻了一些芥末和辣椒出来。”潘西凑到德拉科耳边，小声地说道，看到德拉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加了一句，“你还记得上次的黑暗三明治吗？” 德拉科的脸在一瞬间绿了起来。 别人的三明治里夹鸡蛋夹培根夹生菜……好吧，容玖的也是，只不过她特意在里面加了浓浓的芥末酱和干辣椒。面对完全不知情的德拉科，她还特别认真地说：“这可是我们家很出名的一道菜了，虽然看起来和你们这边的三明治差不多，但是可是完全不一样的，不信你尝尝？” 彼时的德拉科还是一只天真无邪的小正太，对容玖用这样正义的表情说出的话深信不疑，一大口咬了下去。 那大概是德拉科之前一帆风顺的人生中最大的苦难了。 勾起这样的回忆，德拉科的舌头再次麻了起来，鼻子一酸，艰难道：“她这次……是准备给谁？” 潘西先张望了一番，确定教授已经走到了礼堂的那一头，这才谨慎地说：“好像是打算给教授的。” “恩，好想法。”德拉科点点头，“她表达喜欢的方式真特别。” “你确定真的是喜欢？”潘西纠结了一下，“她基本上每周都有两三个晚上通宵写教授布置的各种论文，咬牙切齿的，还做了一个教授的小人天天往上面扎针……再说了，教授那个长相，那个性格，哪里值得喜欢呢？” 德拉科耸耸肩：“不确定。管她的呢。” 既然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周，老师也不会和学生过不去。所有的人看起来都十分悠闲，雪地上总能看到笑闹成一堆的学生，以及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雪人。韦斯莱兄弟当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用魔法把自己伪装成雪人，然后在有人走近的时候从里面蹦出来，附带一发效果各异的烟花，不少人被吓得连滚带爬地逃离他们，带的围观者们大笑不止。整个城堡都萦绕着轻松快乐的气息， 所以，等到上霍格沃茨特快列的时候，所有人的精神都很好。所有人——除了容玖。 “她的行李箱里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书。”潘西悄声说道，因为容玖已经靠着她的肩睡得熟了，眼睛下浓重的黑眼圈在控诉着主人的不知轻重，“她已经熬了三个通宵了，圣诞节好像还有十几篇论文要写。” “她又怎么教授了？”布雷斯见惯不怪地随口问道。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容玖这么凄惨，一定是做了什么得罪教授的事，并且一定是她自己作的。 德拉科嗤笑道：“她想泡教授。” 西奥多抬起头来：“什么？” 德拉科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西奥多，没答话。 “你那句话什么意思？”西奥多却不放过，略略提高了声音。 容玖在潘西肩上不安地动了动，哼了一声。德拉科警告地瞪了一眼西奥多，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接下来的行程中，几人都没说话。潘西安静地看着一本书；德拉科摆弄着手上的小玩意儿，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容玖和潘西，看到一个正常地看着书，没有疲惫的痕迹，另一个睡得十分香甜，嘴角似乎还有一点亮光，勾了勾嘴角，继续摆弄手里的东西；布雷斯靠着窗子，欣赏沿途的风景；而西奥多一直盯着容玖，脸色不大好，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站，潘西把容玖叫醒。后者似乎还沉在梦里，迷迷瞪瞪地跟着走下了车，差点就跟着帕金森一家走掉，被德拉科拎着衣领扔回了自家的车上。 “她怎么啦？”纳西莎小声问自己的宝贝儿子。 德拉科耸耸肩：“她熬了三个通宵写论文。” 卢修斯打量了一下儿子，评价道：“你看起来挺精神的。” “我没有熬三个通宵，爸爸。”德拉科回答道，“这是她一个人的作业。” 纳西莎有点意外：“她又做什么了？让西弗勒斯下这么狠的手？” “日常作死吧。”德拉科嘴角抽了抽。看来不止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连学生家长都对这么个不断去试探斯内普教授底线的家伙有所耳闻了。 容玖是不是喜欢教授谁都不确定，所以德拉科也不打算跟自家老娘说什么，毕竟现在她和自家老妈的关系特别好，好到他这个亲儿子都有点吃醋。如果她需要帮助，她自己会求助老妈的。 至于对西奥多……德拉科自己在一个全是美人的家里长大，马尔福庄园的一景一物都经过了精心的雕琢，细心推敲的话，你甚至能在每一个墙角看出属于它的优雅，像诺特这样看起来瘦瘦的甚至有点落魄可怜的男孩自然不会符合德拉科的审美，更别说诺特的家族被马尔福家压得死死的。 若是一起混混也就算了，但这种人敢肖想马尔福家的人，简直是做白日梦。 至于容玖是不是喜欢教授，重要吗？只要让那个小子知难而退就行了。 德拉科一边想着，一边和纳西莎说起一学期来学校发生的事，西奥多很快被他抛在了脑后。 第五十六章 圣诞 一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容玖才彻底清醒过来。长时间的昏睡过后，额发被汗水黏在脸上，一绺一绺的，无精打采地坐在床上，迷茫地望了一圈周围，看到略有些陌生的摆设，抓抓头发：“我怎么跑这儿了……” 坐了好一会儿，大脑才渐渐清醒过来。环视一圈，自己的东西已经被理好，整整齐齐地摆在应该在的地方，在她床头搁着一份还冒着些热气的食物。 终于回家了啊。 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快速安抚了抗议很久了的肚子，也不管刚吃完饭洗澡是否正确，在浴室里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换上长达脚踝的睡裙，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用一条毛巾擦拭着还往下滴着水珠的长发，一边站在书桌前翻着自己带回来的、圣诞节要完成的功课，嘴角依然忍不住地往上翘。 在这个当口，门被踹开，有人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看到她这副模样，问道：“这么高兴？” “我说，我们尊贵的马尔福小少爷什么时候能记得进来前先敲门呢？”容玖无力地说道。她觉得她卧室的门可能就是一个装饰，多比总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进来把一切都收拾的好好的，这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家养小精灵；但是德拉科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时不时地闯进来，这就很没有理由了。 “这不重要。”德拉科不在意地挥一挥手，“多比刚刚收了空盘子下来，妈妈知道你醒了，叫你下来聊聊。” “好的，我知道了。” “那走啊。”德拉科一点自觉都没有，依旧大大咧咧地靠着门框站着。容玖不由得长长地叹一口气：“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我要换衣服了。” 德拉科脸上腾起一抹红晕，然而还是乖乖地走出去，替容玖带上门，让她有空间换上一身能见人的衣裳，然后和她一起走下去。 穿过门厅，转个弯儿，走进他们平素聊天娱乐的小房间里。纳西莎和卢修斯就坐在正对着壁炉的沙发上。纳西莎的身子微微侧着，含笑和丈夫说着悄悄话。见他们俩进来，招呼道：“卡西，好一点了吗？” “恩，休息的很好。”容玖笑眯眯地回答道。 卢修斯看了看容玖，又看了看儿子，清清嗓子：“你们院长的脾气不太好，能别惹他还是尽量别惹。” “我这次真没惹他。”容玖不由得横了一眼德拉科，要不是他没事儿乱开脑洞，自己也就不会被教授误会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然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了。 她这一眼谁都看到了。纳西莎迟疑地问道：“这事儿和德拉科有关？” 谁知道德拉科也是一脸的无辜。他是真对此事毫不知情，更不知道自己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对于这一眼他实在觉得冤枉的很。不过容玖也不想再提这事儿，于是搪塞着过去了。 几人闲聊几句，多比送上了茶和点心。所有人短暂地安静下来，捧起茶杯啜一口，都露出了惬意的表情。卢修斯一边往壁炉边靠了靠，一边问道：“卡西，进展怎么样了？” “我查过霍格沃茨的校史和邓布利多的作息习惯，想从校长办公室拿东西有点难。”容玖回答道，“他本人前一秒出学校，后一秒就赶回来的事例不少，想从他那儿拿东西很难。而且校长办公室前面那个雕像也是不受任何混淆咒的影响。就算成功地进入到办公室，也未必能找到东西，更别说上面那么多老校长的画像是受契约约束，必须要帮助现任校长的了。” 卢修斯轻轻地敲着桌面，显然在思考其他的法子。 德拉科看到父亲这样严肃的表情，不敢打扰，低声问容玖：“爸爸交代你什么了？” “卢修斯叔叔有东西落在邓布利多手上了。”容玖回答。看到德拉科不以为然的表情，补充了一句，“是黑魔王给他的。” 纳西莎看着对面两个窃窃私语的孩子，想了想，还是说道：“黑魔王会回来这件事，是我们一直相信又不敢相信的。就像我和卡西说过的那样，他在变强，他从不屈服，从不妥协，但中间的变数太大了。这就导致了风险的存在。” “那东西是从我手上丢掉的，还落到了邓布利多手上。”卢修斯显得有些烦躁，“如果知道那是什么，也许有办法再做一个？” “没有办法。”容玖苦笑道，“那是他的一片灵魂。” 即使一向从容的马尔福夫妇都变了脸色：“什么？” 卢修斯质疑道：“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容玖将二年级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有些细节连德拉科都不知道，因此三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脸色跟着她的描述而变化。完了之后，容玖抱歉道：“我以为你们知道那是什么……” 卢修斯脸色看着却好了些。他本以为是某种和密室有关的、有象征意义的东西，被黑魔王施加了具有危险性的法术，可以引诱人打开密室，所以想到用它来算计韦斯莱家的姑娘。可那如果是黑魔王的一片灵魂，他的处境看上去糟糕了许多，实际上却和缓得多。 首先，黑魔王本来就很虚弱。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分裂自己的灵魂，然后把一片藏在一样东西里，但失去了它，他一定会变得更加虚弱。就算他回来了也会元气大伤，不敢像以前那样看谁不顺眼就喂纳吉尼，他要算账起码要等他恢复到鼎盛时期的实力过后。不过这中间可操作的东西太多了，谁说他不能做点什么来顺黑魔王的毛呢？ 其次就是，他实际上已经对黑魔王失去了信心。一个人能被打倒第一次，就能被打倒第二次，黑魔王不再是当初马尔福家族倾心跟随的不败魔王了。更何况在他倒台的时候，那些互相攀咬、无所不用的昔日同伴很是让他寒心了一下。他其实已经在盘算着找退路了，不然若是昔日那样忠心的马尔福，怎么会把主人的东西拿来暴露在韦斯莱家的人的眼皮子底下呢？ 最妙的是，容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邓布利多那边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还给马尔福家加了点分。虽然他们不会投靠邓布利多，但是有了这么一茬，不管是哪方赢得胜利，马尔福家都不会真正的倒下。 现在卢修斯已经不去考虑怎么拿回那本日记本了，而是在考虑，怎么样能不动声色地让邓布利多这只老狐狸意识到容玖的价值，把她推到那边去呢？ 如果黑魔王成功了，那么至少明面上一直跟在黑魔王身后的他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黑魔王失败了，容玖就是马尔福家族度过这次动荡的最好凭借。 “好了，这事就这样吧。我会再想办法，你们不用管了。”想清楚了这中间的关节，卢修斯心情好了许多，也就不再纠缠于这件事，转头说起其他的事，“彼得下个月就会被押解到阿兹卡班，在这事上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动点手脚？” “可是爸爸之前不是说过那个彼得不知道是哪方的人吗？”德拉科提问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邓布利多那个老狐狸都摆出这样的姿态了，我们不做点什么就太蠢了。”卢修斯斥道，总之就是对自己儿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眼看就不太平了，这小子还是这幅蠢蠢的模样，要自己真有个意外，马尔福家绝对被人吃的渣都不剩。 “这事也不急，你去部里打听打听再说。”纳西莎开口，解救了自己的儿子，“从霍格沃茨到阿兹卡班，可操作的地方多着呢。” 卢修斯点点头。 余光瞟到容玖又打了一个哈欠，心知她还是没休息好，于是脸色温和地说：“卡西先上去休息吧，看你的脸色还是没睡好。” “爸爸，她刚起来。”德拉科小声地提醒道。 纳西莎明白这种情况，实际上容玖还是没有休息够，只不过身体不允许她继续睡下去，不然连正常生存都不能维持了。想了想说道：“我让多比给你拿一服安眠药，你再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的，纳西莎阿姨。”容玖确实也很疲惫，此时更不会推辞两人的好意，“晚安，卢修斯叔叔。晚安，纳西莎阿姨。晚安，德拉科。” “晚安。”三人目送着容玖站起身来打着哈欠上了楼。德拉科看起来也想回自己的寝室，却被卢修斯叫住：“卡西问过我关于她那个护身符的事，在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 第五十七章 聚会 “这个……”德拉科迟疑了一下。他实际上是不想跟父母说这事儿的，也不为别的，就是觉得这是他和妹妹共同的小秘密，不过对上卢修斯那个眼神，还真不敢隐瞒，只好把容玖卖的干干净净，连她那点儿自己都没搞明白的小心思一起抖了出来。 马尔福夫妇一起喷了。没办法不喷，这事儿对他们来说有点毁三观。你想想，换成你家女儿，就算不是亲的，可能喜欢上了你的一个多年朋友，还是老单身汉，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是讨喜的那种，你能不喷？ 喷完了，两人对看一眼，一个用手帕优雅地点了点嘴唇，把那点水渍给擦掉，然后被丈夫毫不客气地把手帕捞过去，自己往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卢修斯被瞪了一眼，反而还得意洋洋地笑起来，看得德拉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没办法，老爹在他面前一直努力地维持自己严父的形象，一切似乎都是无懈可击的。要不是这个冲击来的太突然，这种形象恐怕会一直被德拉科带进坟墓的。 原来老爹是这样的啊。是不是男人结婚前都不太靠谱，之后才被自家太太调教出来的？那如果教授结婚了也会变吗？这么想想，也许如果容玖真的喜欢斯内普教授，那他们在一起也不错，他一定怂恿她把教授往逗比上带，绝对能吓死所有和他同届的人。 有这么个炸弹炸开，斯内普用摄神取念的事好像也不是太重要了。毕竟他使用的对象是容玖，卢修斯和纳西莎可从没把那些真正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透漏给她。不过看出儿子对这事的愤怒，纳西莎还是安慰地拍了拍德拉科：“我们会找西弗勒斯谈谈这件事，不会让卡西白白受委屈的。” “不过她好像没计较了。”德拉科郁闷地吹出一口气，“她还说，爸爸的魔药生意和他有不小的关系，让我也别去找他麻烦。” “谁找谁麻烦还不一定。”卢修斯瞪了德拉科一眼，“我教过你的东西你似乎从没记得，自己没有力量，就别向比你强的人挑衅。” 德拉科小声嘀咕道：“玖还不是一直在挑衅教授，她照样活得好好的。” 卢修斯挑挑眉，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恩，那你学学卡西，也算你有骨气。” “啊？”德拉科张大了嘴。老爹是让他学容玖去作死？ “至少西弗勒斯现在不会真正的害你。”卢修斯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能因此有点长进，这倒是好事。” 德拉科默默地滚回了自己的房间。今天晚上他是睡不着了，他得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去踩教授的尾巴。这是一件有技术含量的事，比如你看容玖，一直没真正把教授惹炸毛，所以还活得好好的。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她的力度逐渐增加，你让她试试一开始就这么作？ 圣诞假期到一半的时候，马尔福庄园迎来了几位客人。有他们没见过的，有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还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这算是一次同学聚会，不是吗？”卢修斯矜持地笑道，在几人面前，一杯杯的茶随着腾起的烟雾散发出令人清心的香气，浅黄色的茶汤看上去颇为清亮。其中一人端起来，轻啜一口，赞叹道：“马尔福学长的东西一直没有差过，这是什么？我还从没见过，真是好喝。” 卢修斯的笑容灿烂了一点：“让你见笑了，埃弗里，不过是一点小玩意儿，喜欢的话待会儿拿些走吧。” “那就多谢了。”埃弗里显得很开心。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不会为了一点喝的而开心，而是为了卢修斯的和颜悦色。 黑魔王倒台之后，马尔福家可以说是混的最好的，当然，他们还算比较厚道的，没怎么攀扯昔日的同伴，最多是断了关系，冷眼任由他们自己挣扎。今天突然叫上他们，显然也是为了日前的黑魔标记。 “最近发生的事……”卢修斯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我想大家多少也有些感觉。” “主人会回来的！”一个人显得有些狂热。他比在座的人都显得要苍老憔悴一些，显是曾经吃过大苦头的。 卢修斯无奈地摇摇头：“别激动，诺特。我早就跟你说过，隐忍才是真正的效忠。” “是，是。”诺特赶忙附和，不过脸上的狂然还是掩盖不去的。 “这都要感谢西弗勒斯。”卢修斯露出一个和缓的笑容，黑袍的男人本来一直盯着那茶水看，此时也就略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座上的人此时才有真正的属于他们的反应——有人一脸钦佩，还有人不以为然，甚至有些鄙夷。 “马尔福先生，你确定在座的各位都是可信的？”说话的人声音有些沙哑，“这个关头，要是被魔法部的人知道些什么……” 那人的眼神从斯内普身上扫过，显得轻蔑十足。 “当然，我不会拿马尔福家族开玩笑，亚克斯利。”卢修斯显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解释道，“何况今天，只不过是斯莱特林的一个小小的同学聚会罢了。大家都是大忙人，难得有时间聚集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我看你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脑子也不大好了。”斯内普冷笑道，“找人商量事情是不是应该找那种有脑子的？可以交流的？” “斯内普，你什么意思？”亚克斯利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地指着他，“你以为你是谁？当年和那个小泥巴种混在一起，后来又去了邓布利多，谁知道你到底怀的什么心思？你这个杂种！” 斯内普的脸色似乎还是那样的阴沉，谁也无法看出什么，好像这些侮辱的话根本不管他的事。他直接看向卢修斯，连眼角都不屑给那个人：“这就是你找的人？” “好了，好了。”卢修斯有点头疼。这两个人当年在学校就看不对眼，一个嫌对方是个混血，还和格兰芬多那个泥巴种混在一起；一个嫌对方根本没脑子，只有蛮力不知道思考。结果这么多年下来，一个在魔法部工作，一个在霍格沃茨教书，根本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却还是这么不对盘，“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同学聚会不是吗？何必这么火气十足。” “我看这次聚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就告辞了。”亚克斯利根本不理会卢修斯的调停，衣摆一掀，大步地走出房间。 卢修斯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这次聚会本来也只是为黑魔王归来后的事做铺垫，至于这些人，只不过是他选取的、可以在黑魔王面前巧妙的证明他的忠心的棋子。可是这些人可不会这么想，他们以为卢修斯想要在黑魔王面前邀功，主动挑起一个聚会，把以前的人聚在一起，然后商讨如何迎回黑魔王。 他们都看到了这个兆头，明白黑魔王的回归只是时间问题，但是真要牵头聚集从前的人，他们可没这个胆子。只是若要白白让卢修斯再踩着他们上一次位，心里也是不怎么开心的。看到有人牵头，顿时也各找借口离去，最后偌大一个客厅，就只留下卢修斯和斯内普两个人站在那里。 “卢修斯，我就先回……” “哎，西弗勒斯，吃过晚饭吧。”卢修斯的笑容真实了些。相对于那些人，他和斯内普之间简直可以称得上交情深厚，“纳西莎知道你要来，带着多比和卡西在厨房里忙了好一会儿了。” “你倒是有闲心。”斯内普嗤笑一声，“魔法部那边的事解决了？” “都放假了，就别这么煞风景的说工作了。”卢修斯把话题岔了过去，“倒是你，卡西怎么你了？回来之后先睡了两天，然后每天都在上面写你的论文。” 斯内普淡淡地说：“她做事不带脑子，那就让她多动动手。” “你真是。”卢修斯哭笑不得地说，“也别光顾着卡西，我们德拉科也要你多费心了。” “呵。”这次斯内普是确确实实的讽刺，和刚刚说到容玖时候的淡漠截然不同，“相比起没脑子，有脑子不用更加无可救药。” 饶是多年相识，早习惯了斯内普的破脾气，卢修斯还是有些不愉快，毕竟任谁被说到自家孩子不动脑子都不会太开心：“你什么时候说话能客气点？” 斯内普根本就不回答这个问题，往刚刚的位置上一坐，捧起茶杯，悠然地啜了一口，看得卢修斯有些火大，只觉得这个人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怎么还没被人打死呢？ 斯内普敏锐地感觉到了卢修斯身上的怒气，唇边浮起一个浅淡的笑容，转眼被压下。但是突然，他喝茶的动作就是一顿。 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 好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他的办公室上演这么一茬。不过生气的人是他自己，坐这儿的是容玖，所以他总能找到方法出了自己胸中那口恶气，不过倒霉的卢修斯显然就没这个机会了。 自己以前可不会这么做。 难道，作死是会传染的？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斯内普一边在心里计划着要怎么再收拾一下传染给他的容玖，一边不动声色地品着茶。就在这时，一阵香味从外面飘了进来，紧接着就是一个头探了进来：“卢修斯叔叔，这是红薯条……诶？教授？你怎么在这儿？” 斯内普从容地把茶盏放下，抬眼看着卢修斯：“没告诉她？” 卢修斯没理他，反而凑到容玖跟前，从那个大盘子上取了还热腾腾的红薯条放进嘴里，认真地尝了尝：“嗯，比上次的好吃。卡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谢谢卢修斯叔叔。”容玖的脸有些红。 卢修斯从她手中接过盘子：“多比呢？怎么让你来亲自端盘子？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懒了……” “哪有，多比可能干了。”容玖有些撒娇地说，“它在帮我剥皮呢，端盘子多轻松啊。何况能给卢修斯叔叔端，可是很荣幸的事呢。” “就你会说。”卢修斯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去忙吧，我和你们教授说会儿话。” 容玖看了看斯内普，后者根本没看她，老神在在地盯着面前的茶杯发呆，于是踮起脚，凑到卢修斯耳边，悄悄说道：“能不能让教授手下留情啊？这样的进度我圣诞还得熬一个通宵。” 卢修斯点点头：“我知道了，去吧。” “好的。教授拜拜！”容玖特意再打了个招呼，笑眯眯地原路转回去了。 等到她走远，卢修斯才转回来，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卡西这几天挺辛苦的，不告诉她，也算是给她个惊喜。” “惊喜？”斯内普嘲笑道，“不是惊吓？” “看你说的。”卢修斯意味深长地说，“卡西很喜欢你，看到你她会很开心的。” 斯内普的脸“刷”的一下黑了。 第五十八章 混乱 昏暗的房间，头发稀疏的矮个子男人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在门外围着一整圈的摄魂怪，努力的从空气中汲取着什么，门上结起了厚厚一层的寒霜，并且还在一层层的叠加着，小小的房间如同冰窟窿一般，你只能选择绝望或者死亡。 小矮星抱着肩膀，努力地把自己往墙里缩，试图与那些摄魂怪拉开些距离，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的脑中浮现的全是那些想要遗忘的回忆。 妈妈看到他的所谓的遗体的时候哀恸的神色，但是他甚至不敢上前告诉她一声，他还活着，他只是默默地躲在一个耗子洞里陪伴着她。然后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喝下了毒药，永远的沉睡过去。他能阻止的，但他不敢，因为他知道，这所房子被傲罗们保护着，如果他现身了，人们都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那时候多恨，恨傲罗们没有保护好她，恨波特一家为了保护小天狼星让他来做保密人，恨邓布利多的凤凰社不够强大……但他不敢恨黑魔王，连念头都不敢有。 他没法忘记毕业的那个夏天，小天狼星和詹姆在一起吃喝玩乐，莱姆斯留在霍格沃茨，和庞弗雷夫人探讨狼毒药剂改良的可能性。他们都有去处，只有他没有，他得回那个家，没有任何保护的家。然后被黑魔王抓住，度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他投靠了黑魔王。他知道，他在凤凰社那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邓布利多会保护詹姆，会倚重小天狼星，会关注着莱姆斯，但没人会在他身上下功夫，就算那三个人都不会。他从来都是他们的跟班。谁会在意一个跟班的安危呢？至少他在黑魔王这边，没人能迫害他。 但，也仅仅是没人能迫害他。 脑子里的黑色记忆不断地翻滚着。他已经记不起在霍格沃茨的时光了，也许，他很快就要死了？ 突然，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像是羽毛划过的声音，就算你认真去听，也会把它当成你的错觉。但小矮星被吓得一个激灵，猛的抬起头来。 一个小小的纸人从缝隙中钻了进来。看上去真是指甲盖的大小，若不用心看，能把它当成大理石上的花纹。 小矮星瞪大了眼睛。 那纸人进来就不动了。小矮星等了半天，还是等不到什么动静，于是小心地挪了两步，用脚尖碰了碰它。 没有反应。 小矮星又等了一会儿，看它还是没反应，俯下身，小心地用手指碰了碰它。 还是没反应。 他终于忍不住，将它从地上捡起。那是用纯白的纸张剪的，只上面一点殷红，其他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又一个纸人从缝隙里钻了进来，和上一个大致一样，被小矮星捡起来，放在手心，仔细地看着，心下也纳闷儿。这个房间按理说是一个禁魔的房间，什么魔法都会失效，这东西怎么进来的？ 摄魂怪剪的？ 这一会儿，陆陆续续地又钻进来了三个纸人，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小矮星虽然觉得莫名奇妙，但好歹也算是难得的不一样的事，于是一一捡起来，拿在手上欣赏着。 这一次，钻进来的就不是纸人了，而是一张小纸条。小矮星打开，上面用墨水写着字。他把它倒过来，读道： “纸条收好，纸人给老娘放地上去，蠢货！” 小矮星赶忙照做，水汪汪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知道，有人要救他了。邓布利多总不会花这么大的心思就为了整他？ 那些小人落了地，突然就有了动作，五个一个个的走向不同的位置，把小矮星围在中间。接着，它们上面那一点殷红突然亮了起来，渐渐的全汇集在了小矮星身上。隐隐约约的，小矮星听到了一个清亮的女声，用奇异的语调在念着什么。 光芒大作。 等小矮星回过神，他已经在门外了。在他身后，就是他呆过的那个满是摄魂怪的房间。他能听到关押他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知道，那些摄魂怪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来不及思考，他迅速地变成了耗子，奔跑在这一片城堡中。 容玖蹦蹦跳跳地往公共休息室走，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谁知一个转弯，就看到斯内普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药剂迎面走来。 “教授，下午好。”容玖不情愿地招呼道。不知道教授在马尔福庄园受了什么刺激，她的作业量是以前的两倍还多。现在她也成了医务室的常客，不然她的精神完全跟不上繁重的课业。 “看来那些东西对容小姐来说不算什么，不然她怎么会有闲心在城堡闲逛？”斯内普的眼睛从她空空的手上扫过，冷笑道。 容玖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报告教授，我刚刚吃过饭，去图书馆还书回来，没有闲逛。” 斯内普“好心”地提醒道：“你有两篇论文等会儿要摆在我面前，不要忘了。如果我没看见……” “是，是，教授，我明白。”容玖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她昨天又熬了个通宵，加上今天下午，终于顺利地完成了论文。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明天还有一篇论文要交给斯内普，一篇要交给麦格教授。这意味着她今天又要熬一个通宵。 “在此之前，把这个送给卢平教授。”斯内普提到这个名字，嘴唇不愉快地卷了起来，“祝他……早日康复。” “您确定您说的不是早死早超生？”容玖顿时有些想笑，下意识的嘴贱了一下。她听说了，格兰芬多的纳威同学在卢平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让斯内普教授穿上了他祖母的衣裳，所以一直到现在，纳威在魔药课上已经给格兰芬多丢了快五十分。而且斯内普一听到卢平的名字，整个人就会暴躁加倍。 收到斯内普警告的目光，容玖乖乖地闭上了嘴，媚笑着接过杯子：“这点儿小事我来就好了，哪儿能劳烦您老人家跑一趟呢是不是？您要为魔药界的发展做出贡献，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地方，我来，我来就好。” 斯内普的嘴角抽了抽，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他该怎么对这个学生？他已经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文罚武罚都来过，好话歹话全说遍，怎么就是这么……二皮脸呢？ 看着容玖接过杯子，大步地往上跑去，斯内普摇摇头，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再说容玖端着杯子，往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走去，半路被人叫住：“呃，玖？” “哎，哈利？”容玖有些意外，然而还是笑眯眯地招呼道，“罗恩，赫敏，你们都在啊。” “嗯，我们刚吃过饭，你这是……？” “哦，我去给卢平教授送药。”容玖扬了扬手上的杯子，里面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看的哈利几人的心也随着那些药剂一晃一晃的。 “啊，卢平教授病了吗？”赫敏显得有些担忧，“今天他上课的时候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啊。” 容玖想了想：“也许是隐疾呢？” 哈利他们没什么反应，倒是他们后头传来了吃吃的笑声。 “弗雷德你听到了吗——” “——当然，乔治。这个斯莱特林的小姑娘真是有趣，她居然说——” “——卢平教授有隐疾！” 话音落下，两个模样相同的人从边上跳到了他们中间，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吓得四个人同时退了一步。 “哦小姑娘，你是马尔福家的那个——” “——真不像，看起来比德拉科那个蠢货精明多了——” “——也未必是精明，可爱多了。” 双胞胎说起话来别人完全插不上嘴，饶是已经习惯的格兰芬多三人组也一愣一愣的，更别说和他们完全不熟的容玖了。 “嘿，乔治，你闻——” “——哈，一定不好喝。” 双胞胎对视一眼。接着咕咚一声，那魔药在他们面前溅起了一朵小小的花朵。 “你们……” “一点小礼物——” “——一颗美味的糖果，来自麻瓜的——” “——很珍贵的，爸爸送的圣诞礼物。” “给他调调味。”双胞胎一起眨了眨眼睛。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双胞胎又似乎找到了新的乐子：“嘿，弗雷德你看那边！” “哇哦，安吉丽娜！” 弗雷德——也许是乔治，吹了一声口哨，两人很快的消失在了走廊那边，留下四个人傻了一样的面面相觑。 半晌，容玖回过神来，直接把那一杯魔药塞给了罗恩：“你哥给卢平教授的礼物，你去送。哦，我还有点事，那啥，我哥叫我回家吃饭，先走了啊。” “喂，你们不能——” 赫敏没好气地瞪了罗恩一眼：“得了吧，你们一家子惹的祸，你去送吧。” “你到底哪边的？”罗恩不满道。 容玖快速的把三人的声音抛在身后，往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走去。时间差不多了，她的课要开始了。 第五十九章 抉择(上) 阴暗的办公室中，叮呤咣啷的声音连绵不绝，夹杂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么些年下来，容玖无可阻挡的朝着小狐狸发展。知道自己打不过，狡猾地站在斯内普的心头好们前，只要他用她无法抵挡的魔咒，她就直接闪开，让那些魔药材料或者标本或者不知什么用途的器具代她受过。 所以现在，斯内普的办公室已经完全变了个样。一眼望去，没有任何玻璃和精巧的器皿，整个办公室空了许多，还在外面的都是怎么砸都砸不烂的东西。 因此，容玖的大名已经在整个霍格沃茨的教师中流传，成为了一段传说——天知道，看斯内普的办公室不顺眼的老师有多少，他们一进去就开始浑身发毛，极其的不自在，觉得仿佛进了幽冥界一般。但要么就是不好意思提，要么就是提了人家根本没理，结果被这个小姑娘给整改成功了。怎么能不让他们大跌眼镜？ 回到现在。因为没了那些掩护体，所以容玖不得不直面斯内普的魔咒，勉强支撑了几个回合之后，被一道红光击中，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痛痛痛……”容玖捂着胳膊肘，刚刚一下撞到了麻筋，眼泪跟着涌了出来。 斯内普掸了掸袍子上的灰，淡淡地瞄了她一眼。 “明白明白。别在地上赖着，别让您老人家亲自动手把我弄起来。”容玖叹了一口气，麻利地从地上翻起来。拍拍手，等待着老大对于这一回合进行评价。 斯内普像以前一样，从容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点评方才容玖的表现。就在这时，一道银光从门外穿入，凝成一只凤凰的形状。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矮星逃走，关闭霍格沃茨，所有教师根据各人负责区域搜校。” 小矮星逃跑？ 斯内普的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抓起自己的魔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经过容玖，丢下一句：“跟上。” 容玖本来在庆幸自己今晚又逃脱一劫，准备回寝室赶论文，好在晚上睡一会儿，听到这两个字，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诶？我？为啥？” “别让我说第二遍……跟上。” 斯内普虽然总是冷言冷语的，但很少有现在这种压也压不住的火气，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容玖敏锐地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于是听话地跟在他身后，往城堡外走去。 整个霍格沃茨再次处于一种戒严的状态，就像上次搜查小天狼星布莱克一样，所有的人再次被集合在大厅，教授们在城堡各处搜查着。 容玖跟着斯内普走出了城堡，看来他负责的范围是城堡以外。只见他以某种频率挥舞着自己的魔杖，口中低声地念着什么，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从他的杖尖冒出来，然后向各个方向散去。 容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咒语？” “搜查咒。”斯内普简短地回答道。 “可是我知道的搜查咒好像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它只能针对死物？”容玖化身好奇宝宝，提出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斯内普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那是低级咒语。” “那有低级的疗伤咒语吗？”容玖想到了那个让她疲惫不堪的治愈咒，问道。 斯内普突然停下了巡逻的脚步，容玖差点撞上他的后背。他转过身来，阴森森地警告道：“我们现在是在巡逻。如果你再这么多问题……” “我就可以回公共休息室吗？”容玖惊喜地猜测。 斯内普瞪了她一眼：“我不介意把你定在这儿，然后想怎么问就怎么问。” 容玖深吸一口气，闭紧嘴，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乱问。斯内普再瞪她一眼，这才转过身，继续大步走着。容玖努力地迈动自己的小短腿，跟了上去。 这时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可见度越来越低，斯内普凭借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对霍格沃茨的熟悉依旧走的很顺利，容玖就没这么好运了，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多次差点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 绕了大半个霍格沃茨之后，容玖同学终于把那个“差点”变成了“顿时”，狼狈地趴在了土里，内心问候了斯内普全家无数次——这种搜索城堡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怕黑不敢一个人巡逻？别扯了好不好？ 斯内普头也没回：“难道连走路这点小事你都已经做不到了？” “是，我今年1岁。”容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刚直起身子，无意中一侧头，突然看到了一大块黑影在不远处，看起来就像…… “教授！那里有人！”容玖惊叫起来。 第五十九章 抉择(下) 随着容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在一处目测及膝的草丛中，隐隐约约有一块儿黑色，那轮廓，像极了倒在地上的人。 是小矮星彼得？ 斯内普停了一瞬，接着，大步走了过去。他本就腿长，再以这么快的速度走起来，容玖只得跟在他身后一路跑过去才勉强跟上。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出是一个男子的背影，穿着深色的巫师袍，蜷缩着躺在地上。 斯内普站在离那人几步的距离，举起了魔杖，试探地叫了一声：“卢平？” “诶？是卢平教授？”容玖从斯内普身后探了半个头出来，“他怎么会在这儿？这是怎么了？” 斯内普皱着眉打量再三，最终下结论道：“他昏倒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容玖嘀咕道，“这么叫他都没反应，肯定昏倒了啊。” 斯内普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容玖赶忙退后一步，讨好地笑笑，但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已经黑透了，这时更是起了风。风从禁林中吹过，撩起黑色的袍袖和黑色的发丝在黑夜下翩然起舞，应和着大地上的云影流动。渐渐的，云破月出。明月的洒辉照在三人身上，将他们最细微的地方都映的清楚。若有第四人在场，定会以为这是某种神秘的仪式，在呼唤着所信仰之神的醒来。 “月亮出来了啊。”容玖轻声感叹道。 斯内普的脸色，就在那么一瞬间，变了。 他忍不住退了一步：“快走。” 跨了一步，突然觉得没对。一回头，看到容玖还没反应过来，心头火起，却也来不及训斥，一把拽住容玖的手腕，拖着往城堡的方向走。 容玖满心的莫名其妙，但是由于被扯着，只能不由自主地大步跑了起来，还有些担心地说：“可是卢平教授……” “闭嘴！”斯内普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握着容玖的手却稳得可怕，即使他的手心已经有汗珠沁了出来，也没有丝毫的松懈，似有什么可怕的事即将发生一般。 而确实，也有可怕的事发生了。 他们大约跑出了一二十米的样子后，从身后传来了动静，似是什么撕裂的声音。容玖一边跑着，一边忍不住地回头去看。 一头狼——或许不太恰当，因为那东西其实还有一些人的特征——就在方才卢平教授躺着的地方，用两条后腿立了起来，迎着那轮明月，发出了一声长啸：“嗷呜——” 一瞬间，似乎有一道电流从容玖的尾椎骨一直升到了脑海，一些曾经理所当然的事此刻全蹿到了一起。 卢平教授最害怕的东西是月亮，总在小精灵那儿点三分熟的甚至还带些血丝的牛排，斯内普教授每个月都会为他熬些魔药…… 卢平教授，是一个狼人。 今天下午，斯内普教授还让她给卢平教授送魔药。那时她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想想，应该是狼毒药剂，可以抑制狼人的某些习性，让它在月圆之夜保持理性。 可是……韦斯莱双胞胎在那里面丢了一颗糖。 那个魔药加糖就没有效果了！ 在脑海中把这一切串联起来，虽然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之前会在这里昏迷，但至少能解释眼下发生的这一切。这下不用斯内普拽着，她跟着拔足狂奔，很快的就跟斯内普并排。两道黑色的身影携手奔跑在城堡前这一大片的草地上，而在他们身后，那声长啸已经散去。 根本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狼人已经追了上来。它们在变身之后嗜血、嗜杀，根本不会放过周围的生物。而他们，就是距离最近的生物。 狼人撒开四肢追赶，速度不知道比他们快了不少。不过十几秒后，清晰的喘气声就从他们身后传来，并且越来越近。 就在这个关头，斯内普莫名的一个踉跄，接着，狼狈地摔在了地上。由于惯性，还往前滑了一段距离，带得容玖跟着扑在了地上。魔杖从两人手中掉了出去。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们。狼人卢平由于没反应过来，一下从他们头上越了过去，滑了几米，在他们前面停下，然后缓缓地走了回来，巨大的脚掌踩过他们的魔杖。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传来任何响声，或许它们没有被踩坏。 但也没什么好庆幸的。眼下这个场面，他们或许会比魔杖凄惨的多。 斯内普勉强翻了起来，将容玖护在身后。 手臂接触到的地方，传来微微的颤抖，还有低低的呢喃声，似乎是在祈祷着什么。 她很害怕吧？ 莉莉曾经说过，她不喜欢黑夜，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怕黑，所以他给她制作过一盏精巧的魔法灯，会随着她的睡眠程度调节亮度。她越困，灯越暗。但如果她半夜清醒过来，那映入眼帘的一定会是温暖明亮的光芒，就像她的笑容一样。 后来，他沉迷黑魔法，莉莉甚至还把这个抬了出来。当然，那一次，他们吵得很厉害。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也许，这样就可以解脱了？可以去见到莉莉，向她说一声对不起。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本来就应该用这一生去偿还，可是这才到半路，他就不得不离去。 除此之外……还有点对不起这个女孩子啊。 他叫容玖一起巡逻，实际上是怀疑她的，怀疑她放走了小矮星彼得。毕竟那间房间很多咒语都是出自于他，他有自信，就算是黑魔王亲至，也无法顺利地救出他。如果小矮星是悄声无息地被放跑，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用了他所不了解的手段。而说到手段最莫测的，整个霍格沃茨非容玖莫属。他叫上她，是为了防止她在搜查的时候做什么手脚。 可是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狼人的阴影已经完全笼罩了他们俩。它高高地举起了爪子。 斯内普闭上了眼，内心一片平静，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这是不是命中注定？他曾经差点丧命于卢平的手中，却被詹姆·波特给救了出来。这次可再也没有一个詹姆，还多了一个跟他一起送死的。 突然，他的手被推开，一个柔软的身体撞进了他的怀里，把他重重扑倒在了地上。他的鼻尖收集到了一点熟悉的香气，是一个人特有的、他之前没有闻过的味道，但他从没问过那到底是什么。 他睁开了双眼。 仿佛被慢放的电影镜头，在他的眼中，狼人的爪子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向他砸来，女孩惊恐而担忧的面容在他的眼前放大，发丝撩过他的脸颊，有些痒痒的。 接着，碎片纷飞。浓重的血腥气飘散开来，掩盖了方才那奇妙的香气。 容玖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抓着他肩膀的双手用力到几乎能捏碎他的骨头，身上的每一处都绷得紧紧的。无一不在诉说主人的痛苦。 斯内普的双瞳，也因为震惊而瞪大。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时间让他问出口。因为狼人的爪子再次举了起来，狠狠地砸了下来。他似乎听到了骨节断裂的声音，不过也可能是错觉。他想要翻起来挡在容玖身前，但不知道这个少女哪儿来的那么巨大的力量，死死地把他压在身下，用自己瘦小的身子保护着他。 少女的头无力地垂下，呼吸喷到他的脖子上，微弱，却炽热。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微微颤抖，好像在念着什么。 还在祈祷吗？ 斯内普突然想起，从刚刚开始，容玖就在念着什么。就算挨了两下，在剧痛之中，也没有惨呼出声，硬扛着也在念…… 光芒大作。 他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他看不见，但却知道泥土在他的身边分开，飞速的向后退着。他似乎在很深的地下，却并没有因此感到不适。容玖的双手依然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他想要开口问问她的情况，却发现根本张不开嘴。 十余秒后，他全身一轻。再睁眼时，已经离刚才的地方很远了。 接着，他的肩膀一轻。容玖的双手失去了主人的控制，无力地搭载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