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畔的女尸》 第1页 [恐怖灵异] 《奈何桥畔的女尸》作者：生命之花【完结】 简介 据说，每隔三年，这座桥下总会浮起一具两具的尸体，无论是失足落水、游泳溺死还是投河自尽，无论尸源起于河上游的哪个地方，尸体总会出现在这座桥下，于是不知何时起，这座桥就被人们称作了奈何桥。直至一场轰轰烈烈的城市改造运动兴起，这个名字才被渐渐淡忘，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美丽的名字：柳桥。 每次经过，艾佳总是忍不住要深唿吸，再深唿吸，仿佛在这一唿一吸间，便脱胎换骨了似的，那感觉真比沖凉还舒服。 这是柳云城保存最完好的一条老街，清一色明清时期的木质结构住宅分列两旁，镂花的窗子、盘龙的梁时不时展现在你的视野，引诱着你一路走下去，直至路的尽头。大约二十年前，在一场大规模绿化运动中，几乎每家每户都在门前种上了一株梧桐。说来也怪，那梧桐在这条街上竟是出奇的茂盛。不仅枝繁叶茂不说，到了空中同一高度竟不约而同地自由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斗篷，即便在夏季，在正午，在全城都被烤成蒸笼的时候，老街却罩在绿荫林里，绿意盎然，凉风习习，独享着那说不尽的清爽。老街的尽头就是柳桥，此时，冒着酷暑奔忙了一天的艾佳真恨不得能够像那些清闲的人们，悬着双腿，横坐在桥栏上，吹上一整夜的凉风，再细细欣赏溪边垂柳依依、流水潺潺的诱人风景。但是，今晚的河畔却是异样的冷清，站久了，还真有点阴风飒飒的感觉。 自从那具女尸出现，整个城市剎时笼罩在一片诡异之中，各种各样的流言席捲了大街小巷，蹊跷的巧合成了颠扑不破的证据，人们加油添醋地重复着古老的奈何桥的传说，绘声绘色，热闹的河畔在瞬间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难道真的象冥冥中流传的，三年一轮迴，三年就是水鬼的转世期限？艾佳皱了皱她可爱的小鼻子，其实艾佳查过资料，说是三年一轮，并不确切，有的时候是头尾三年，有的时候却仅隔三两个月，虽说长短被交错开来，但人们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凭藉丰富的想像，以讹传讹，使一件原本极平常的命案变得神乎其神。想着想着，脑海中竟又浮现出昨天见到的那具女尸以及那个以好友身份协助死者家属认尸并办理一切后事事宜的女子——杨雯。一种说不清的怪异的感觉随之浮上心头，久久挥之不去。但究竟是什么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波一波的晚风拂过脸颊，撩起鬓边的长髮，如流水拨动琴弦，说不尽的舒适。什么也不想，艾佳呆呆地望着河水，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突然，“咚”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空荡漾开来，显得异样地悽厉，那一瞬间，艾佳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呵呵，姑娘，一个人在这桥上不担心害怕吗？” 艾佳扭转头，原来是常在河边熘达的怪老头。说他怪，是因为无论晴天、雨天，这老头必定准时出现在这周围的河岸上，雷打不动，而且一呆就是大半夜。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艾佳故作不知。 正文 一、鬼影迷离 据说，每隔三年，这座桥下总会浮起一具两具的尸体，无论是失足落水、游泳溺死还是投河自尽，无论尸源起于河上游的哪个地方，尸体总会出现在这座桥下，于是不知何时起，这座桥就被人们称作了奈何桥。直至一场轰轰烈烈的城市改造运动兴起，这个名字才被渐渐淡忘，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美丽的名字：柳桥。 每次经过，艾佳总是忍不住要深唿吸，再深唿吸，仿佛在这一唿一吸间，便脱胎换骨了似的，那感觉真比沖凉还舒服。 这是柳云城保存最完好的一条老街，清一色明清时期的木质结构住宅分列两旁，镂花的窗子、盘龙的梁时不时展现在你的视野，引诱着你一路走下去，直至路的尽头。大约二十年前，在一场大规模绿化运动中，几乎每家每户都在门前种上了一株梧桐。说来也怪，那梧桐在这条街上竟是出奇的茂盛。不仅枝繁叶茂不说，到了空中同一高度竟不约而同地自由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斗篷，即便在夏季，在正午，在全城都被烤成蒸笼的时候，老街却罩在绿荫林里，绿意盎然，凉风习习，独享着那说不尽的清爽。老街的尽头就是柳桥，此时，冒着酷暑奔忙了一天的艾佳真恨不得能够像那些清闲的人们，悬着双腿，横坐在桥栏上，吹上一整夜的凉风，再细细欣赏溪边垂柳依依、流水潺潺的诱人风景。但是，今晚的河畔却是异样的冷清，站久了，还真有点阴风飒飒的感觉。 自从那具女尸出现，整个城市剎时笼罩在一片诡异之中，各种各样的流言席捲了大街小巷，蹊跷的巧合成了颠扑不破的证据，人们加油添醋地重复着古老的奈何桥的传说，绘声绘色，热闹的河畔在瞬间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难道真的象冥冥中流传的，三年一轮迴，三年就是水鬼的转世期限？艾佳皱了皱她可爱的小鼻子，其实艾佳查过资料，说是三年一轮，并不确切，有的时候是头尾三年，有的时候却仅隔三两个月，虽说长短被交错开来，但人们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凭藉丰富的想像，以讹传讹，使一件原本极平常的命案变得神乎其神。想着想着，脑海中竟又浮现出昨天见到的那具女尸以及那个以好友身份协助死者家属认尸并办理一切后事事宜的女子——杨雯。一种说不清的怪异的感觉随之浮上心头，久久挥之不去。但究竟是什么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第2页 一波一波的晚风拂过脸颊，撩起鬓边的长髮，如流水拨动琴弦，说不尽的舒适。什么也不想，艾佳呆呆地望着河水，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突然，“咚”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空荡漾开来，显得异样地悽厉，那一瞬间，艾佳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呵呵，姑娘，一个人在这桥上不担心害怕吗？” 艾佳扭转头，原来是常在河边熘达的怪老头。说他怪，是因为无论晴天、雨天，这老头必定准时出现在这周围的河岸上，雷打不动，而且一呆就是大半夜。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艾佳故作不知。 “水鬼啊，传说三年一个轮迴，每隔三年，必死一人。如果当年死的第一个人阳气太重，就必须死第二个，好让第一个早日投胎。” “我才不信，据我所知，在这前六年，这桥下压根就没出现过尸体。” “可又有人说了，那是因为六年前死的那个女人受到阎王爷的惩罚，多呆了三年。” “鬼话连篇。”艾佳一甩长发，豪气干云的摸样，心里却暗暗嘀咕：都什么时代了，信，才真见鬼呢。 “有胆识，小姑娘。可就有许多人信哪，愚昧！愚昧啊！闹得这儿现在和阴曹地府没什么两样。往日这儿多热闹啊！” “怎么，你也不信啊？”艾佳对老头产生了兴趣。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也未可知。 怪老头摇摇头：“其实这条河上上下下，哪年不死上几个人，只是过了这条桥的，尸体全叫河水冲到下游，人们自然就看不到。而只要是从云山一路到这，可就全落这了，也难怪人们相信。” “您知道原因吗？大爷。” “你瞧瞧这条河道，不就全明白了吗？” 艾佳仔细想想，忽得恍然大悟。原来云山一路下来，河道窄而深，水流自然湍急。到了柳桥一带，河面豁然开阔，水流减缓，再加上河泥沉淀、淤积，水面变浅，尸体自然便撂在了桥下。六年前，一位妇女和丈夫怄气，当众从桥下一跃而下，数十人潜入水中，竟然摸索不到，几天之后，尸体才浮出水面，想必是一入水就被淤泥裹住，深陷了进去，只是这无形中又给了那些好事的人们许许多多编造故事的藉口。就说这次吧，那具尸体也忒奇特，脸上居然露着微笑，僵硬着，更显出呲牙咧嘴的狰狞，看时觉得恐怖，看后至今想起心里还毛毛的。 “那您为什么不给人们解释解释呢？大爷？” “谣言毕竟谣言，捱不了多久的。过上一两天，又是风平浪静。”老人说着，缓缓转身离去。 “真是怪老头！” 艾佳发了阵呆，忽得想起了什么似的，跳起来，朝老头追去，但老头已不见踪影。眼角却瞥见一袭白影飘过。难道真的有鬼？艾佳楞了楞，定睛看时，除了一阵凉风掠过，哪有什么东西。 二、疑窦丛生 “杨雯，女，现年27岁，未婚，本地居民，父母俱已出国，原为省音乐学院高才生，现为某高级中学音乐教师。外表冷漠，素有冷美人之称，现居住在故园新村三巷十号。三个月前因救一名学生免于车祸，被撞伤肋骨，现在家中休养……” 小敏念完资料，仔细观察着艾佳的神色：女英雄哦，有问题吗？艾姐姐？ “下一个，李颖。”艾佳瞪了小敏一眼。 “是！”小敏一把抓过另一份资料，嘴里却嘟喃着：“都结案了，还查什么查？自找麻烦。” “李颖，女，现年27岁，自小生长在郊区煤矿产地凤夕村，与杨雯是初中同学兼死党，高中毕业后，一直借住在杨家，曾在明珠歌舞厅当过歌手，是海河区出了名的歌后。有一个男朋友叫高永，据说因为男方父母反对，在四个月前就已分手，分手后李颖情绪一直很反常，经常借酒浇愁，但与杨雯关系一直很好。只是在两个月前忽然销声匿迹，没有人见过她，直至尸体出现在柳桥上。死时神态安详，面部隐隐显露笑意。那感觉是有点恐怖！恐怖！怀疑这个呢？艾大侦探？”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艾佳嘆了口气，“你不觉得，杨雯认尸时候的神情特别的怪异吗？好象早就知道有那么回事，感觉特复杂，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遗憾，或者再带上点愧疚……希望是我神经过敏。”艾佳说着随手拈起一张死者的正面特写，脸部已严重变形，甚至开始腐烂。 “这李颖长的漂亮吧？” “那还用说，歌后耶。追随者的队伍可以排满整条梧桐街。” “真可惜，我要是自杀，一定不选投河。瞧着，好噁心。” “说什么呢？艾姐，你要会自杀，那一定是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有李颖生前的照片吗？我还真想瞧瞧这个美女。” 小敏从袋里抽出一张照片。 艾佳把玩着照片，虽说五官长得并不见的很漂亮，但组合在一起，却十分和谐，再经过精心修饰，乍一看还真让人感觉眼前顿时一亮，尤其一双亮闪闪的眸子更是风情万种，但是总觉的少了点什么。慢着，好象是少了点什么，艾佳打了个激灵，一把抓起两张照片细细比对。果然，死者的眉角多了一颗黑痣，是无意间溅上的泥水？还是……
第3页 艾佳急忙找来小波，认尸时可是他在现场负责的。 在确认是一颗痣而不是别的什么的时候，艾佳顿时来了精神。 的确，即使是整容，又有谁会在脸上添颗痣呢？ “小敏，明天你去了解李颖失踪前的所有细节，然后，小波寻找近期失踪人口，尤其是27岁左右的眉角有颗黑痣的女子，另外，给我高永的联繫方式。” 三、真情假意 会因为父母之命而放弃爱情的男人，想必是一副柔柔弱弱的、畏首畏尾的摸样吧，艾佳想。但出乎意料的是，高永竟然拥有一副高高大大的身材，而且看样子相当的强悍。这种人会因为父母而放弃爱情？！答案当然是否定。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高永斜睨着艾佳，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孩，不漂亮，但算的上清秀，要不是一身警服罩着，他才懒得搭理，不过他很快就发现错了，因为他发现艾佳竟然在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两道凌厉的目光扫过他的脸颊时，他竟然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认识她吧？”艾佳翻出死者的照片。 “谁啊？啊……呸……”高永忙不迭丢下照片，“真噁心，我会认识这种女人？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警察妹妹。” “李颖！你不会不认识吧。” “李颖？就这样？……啊，对了……我忘了她是投河自尽的。咋……这么难看？恐怖！恐怖！”看着高永做作的神情。艾佳真替李颖不值。 “你什么时候和李颖分手的？” “四个月前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小姐，不会怀疑我吧。何况她是自杀，即使是因为我，也不能怪到我头上，对吧？” 艾佳强忍厌恶：“这么说，你承认她的死和你有关？”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女人要是自己太傻，可怪不了人。”高永说着随手点上了根烟。 “难道你对她就没有一点点感情？” “有啊，你看不出来我很悲伤吗？捞尸体那天，我还去现场看了呢。要是别人，我连去都懒的去呢。” “你看清楚，是李颖吗？” “不是她还有谁？我都两个多月没见到她了。” “两个多月？没报案吗？” “报什么案？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说不定喝醉了躲在哪儿鬼混也未必，有杨雯照顾着呢。对了……对了……找杨雯，找我干什么呢？” “李颖和你分手后，做过整容吗？例如去疤痕类的小手术？” “不可能，你见过天天买醉的人有心思上美容院？” “说实话，你和李颖究竟为什么分手？”艾佳逼视着高永。 高永愣了一愣，慢慢垂下脑袋，狠吸了口烟。 “其实，刚开始我们就约好，大家只是玩玩而已。除了偶尔幽会，大家互不干涉。谁知道，到了后来，她不仅干涉我的自由，还自己在外鬼混，这种女人不要也罢。换做是你，你也不会要的，对吧？所以我提出分手。为了不让她纠缠，我就说是我父母亲不乐意。这也是事实，她怕我妈，有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妈狠狠骂了个狗血淋头，半声都不敢吭。” “那么，她经常和哪些人鬼混？” “不知道，我向来不爱管她的事，只是有一次，她三更半夜才来，而且衣裳不整，我那晚刚好喝了点酒，就随手给了她一耳光，把她给轰走了。那以后我就没再见到过她，听说她经常喝得烂醉……” 高永一阵吞云吐雾，艾佳不小心被呛着了，一阵咳嗽。 “就这么点菸都受不了？”高永迅速恢復了原样，“本少爷今天没空，先行一步不犯法吧？”高永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离去，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对艾佳说：“李颖对自己的容貌向来十分自负，而且对整出来的容貌从来是哧之以鼻，根本不可能整容。” 艾佳陷入了沉思：“这尸体明显不是李颖，那又会是谁呢？杨雯为什么要冒认尸体？尸体上李颖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真正的李颖又到哪儿去了呢？高永的话究竟掺了几分真假？” 四、忧郁冷美人 绕过一幢幢寂静的别墅式的私人住宅，艾佳停在一座三角梅缠绕的铁门跟前，是这栋房子吗？古铜色的铁门，院子里一丛翠竹在凉风中摇曳着，发出飒飒的响声，边上是错落有致的各色花草，花儿开的正艷，一驮新鲜的黄土上还洒落着几朵花瓣，水珠点点，让人不觉产生我见犹怜的感觉。只是艾佳感到奇怪的是，院子里除了一条碎石径，到处都是黑泥，可月季花下却垒满了黄土，用黄土栽种月季特别好吗？这，艾佳可不敢苟同。 此时，一名白衣女子正如幽灵般静静地面对东墙喃喃自语，像祷告，像忏悔，又像埋怨。那白色的身影在下午的阳光中竟显得那样的单薄和无力。若此时天色暗一些，冷不丁看去，还真有点象幽灵呢？杨雯！艾佳犹豫了，要进去吗？没有任何的藉口：尸体已经法医检验，确系自杀，自己对此也无异议，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难道就凭一颗黑痣？即使证明了尸体并非李颖，又能说明什么呢？艾佳忽然对自己的第六感产生了动摇。但是当她看着杨雯缓缓转身准备离去的身影，却对杨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第4页 看着门外一身牛仔便装的艾佳，杨雯脸上略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復了原样，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杨老师，这次登门主要是了解有关李颖的一些情况，请您配合。” “不是结案了吗？还有什么手续不完整吗？”杨雯说着边打开铁门，没有任何的表情，哪怕是一丝丝的不悦，只是眼神中流露的一股抑郁之气让人好不心碎。 “要咖啡还是茶？” “不必客气。”艾佳环视着客厅，很雅致的一个小天地，简单而不失品位，淡淡的天然的花香，自制的干花，还有墙上《蒙娜丽莎的微笑》…… “很神秘！” “什么？”杨雯的手轻微地颤了颤，艾佳装作没瞧见，指着墙上的画说：“蒙娜丽莎啊，你说，她的笑究竟隐藏着什么？” “喜欢就好，何必如此认真呢？世间许多事情原本就很简单，又何必加上这诸多猜测使它们变得复杂。” “看不出来，你也喜欢简单的东西。” “就像一部作品，作者写的时候或许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表达他简单的意愿，可是别人偏偏就要给他冠上这样那样的深意，好象没有了这些引申的东西，这部作品就俗了，浅薄了，却不知道真正欣赏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杨雯嘆了口气。 “就像《红学》啊、什么什么学的？”艾佳接口，“要是曹雪芹有那么多是心思，恐怕《红楼梦》有梦难圆。这世上牵强附会的东西太多了。” “想不到，我还能找到你这么个知音？”杨雯微微动了动嘴角，双眼却透着迷茫，“说吧，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真没认错？” “什么？”依然是天地崩顶而面不改色。 “李颖啊！”艾佳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不可能的，那身衣服还是我和她一起买的。”不惊不乍，依旧是淡淡的忧郁，仿若心不在焉。 “你再认真瞧瞧！”艾佳递过照片。 “啊……”接着是一阵呕吐，若不是艾佳手快，差点就让这张照片面目全非。无论有意无意，照片是无法再看了。无可奈何，艾佳只好收回照片，“你当时认尸难道就只看衣服吗？”艾佳简直难以置信。 “不好意思，我其实最怕的就是尸体。再说李颖失踪了有一阵子了，那套衣服和我陪她买的那套又几乎相同，不是她还会是谁呢？” “告诉我，你和李颖最后一次见面，她整过容吗？” “没有吧，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你领的尸体的眉角边上多了颗痣，你知道吗？” “真的！”杨雯一脸的惊谔，“可，不是李颖，又会是谁呢？年纪相仿，衣服也一样，再说，如果不是李颖，李颖又会在哪？” 沉吟了一会儿，杨雯长嘆了口气：“真希望她不是李颖。只要她活着，无论在哪都好。说到底，人活着只要觉得自己开心，对别人没有伤害，那么任她游离于尘世的哪一个角落，又有何不可呢？” 这段话有点耳熟，在哪看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认识高永吗？”艾佳继续问道。 “痞子而已，”杨雯满脸冰霜，眼神中透着一股厌恶，“他现在不是和一位银行小姐打的火热吗？我还怀疑，李颖的失踪和他有关呢？” 眼神随之化为轻蔑，略停了停，又说：“如果要了解的人是他，恕我无能为力。”话语中大有逐客令的味道。 “能让我看看李颖的房间吗？据说她一直住你这儿？”艾佳急忙转换话题。“说不定能找到些许的线索。” 李颖的房间给艾佳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凌乱。床上、地板到处扔着她的衣服、鞋袜，艾佳习惯性皱了皱她的鼻子：“她的房间一直这样吗？” “是的，她老嫌收拾房间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而且还拒绝我给她收拾。不过，现在每次看着这些凌乱的东西，倒感觉她真的还在这个家里一样。” 艾佳四处看了看，床单倒是拉的很整齐，其余的，可没有什么收穫。 正打算离开，门外响起一阵门铃。会是谁呢？艾佳满心的好奇，这样一个充满忧郁的冷美人，会结交一些什么样的朋友呢？ 杨雯匆匆走下楼梯，艾佳正要跟上，却一眼瞟见右侧一间屋子，门开着一个缝隙，里头居然不透一丝光线，一个黑屋子？可这排屋子应该都是向阳的才对，怎么会是间黑屋子呢？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的出来，比较轻盈的应该是杨雯的，另一个粗重有力的应该是一个年轻男性。艾佳立即走到楼梯口。果然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背着个工具袋，看样子是来修理的什么的。 上了楼梯，杨雯直接带着那个年轻人进了左边的一间屋子，艾佳也跟了进去，那是一间收拾的极为整齐而雅致的房间，阳光洒满了整间屋子，窗台上一株银边吊莲摇晃着长长的枝条，为屋子增添了几许生机。 小伙子是来给杨雯修理电脑的。艾佳呆了一会儿就告辞走了出来。走到大门口，她又回头看了看那间屋子，屋子的窗户上挂着厚重的窗帘布，难怪屋子黑古隆冬。
第5页 五、疯言疯语 “飞喽……咚……飞喽……飞喽……咚……”疯子老k张着双臂站在柳桥上，来来回回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好几天了，开始人们还饶有兴趣地围着起闹，几个年轻人甚至恶作剧地怂恿着：“老k，飞起来看看，飞到天堂里，你就成神仙了。”这时老k便停下来，憨憨地笑着低下头，过不多久，又抬起头来，张开双臂，在桥廊上来来回回地跑着，嘴里重复着：“飞喽……飞喽……”到了桥中央的桥栏上就停下来，叫道：“咚……” 老k属于没有攻击性的疯子，平日里只收集各种各样的垃圾，将能挂的上的全披着、缠着、掖着、绑在身上，晴天无论白天、黑夜都龟缩在桥阶的广告牌下。 “老k，吃糖吗？”艾佳拿着一支棒棒糖。 “吃。”老k伸手就抢。 艾佳把手一缩：“那你告诉我，谁‘咚’飞了？” “你……你……走了……嘿……走了，长长的……”老k指着艾佳的头髮，“嘿嘿……长长的……”一双眼直瞅着艾佳手里的糖，想想，走到桥中央，“咚……飞了。” 据小敏的调查，李颖虽然一直混在歌舞厅里，但其行为却相当谨慎，并不象高永所说的那样不堪，究竟是高永在撒谎呢还是另有隐情？相反被反映为作风极差的却是高永，正如杨雯所说，高永不过是仗着父母有几个小钱而四处招摇的痞子，所谓五毒：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和李颖分手之后，他的确和一个漂亮的银行女职员打的火热，但近段时间好象又陷入了僵局。李颖的失踪会和他有关系吗？ 小波在全市范围内翻遍了所有的资料也找不到别的年龄相似的女子失踪的记录，更别说眉角的黑痣。至于李颖的父母，艾佳真的不想多说什么，两个老实巴交的煤矿工人，吭哧吭哧半天，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最有价值的一句话，就是：问杨雯吧，她比我们清楚。这几年来，李颖除了偶尔寄钱回家，压根儿就没回过家看看，女儿瞧不起这个家，老俩口心里明白，也就不愿意到女儿那丢人现眼。倒是杨雯，经常还到乡下看看他们，聊起来，比自己女儿还亲，还熟悉。 ]是自己判断错了吗？艾佳一筹莫展。昨天她再一次找到了经常在河畔熘达的怪老头，但也只能说明死者死前曾经和杨雯在一起，但杨雯却是先行离去，根本谈不上任何的谋害。而老k恰恰也证实了这点，那女人究竟是谁，如果是李颖，杨雯为什么要否认，她与李颖见过面呢？而且死者在她走后就立刻选择了自杀，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六、极乐永存 一点头绪也没有，小波连附近县市的失踪人口都查过了，仍然找不到任何的线索，真无聊，艾佳忍不住想发火。想想，还是偷空上网聊聊天，好放松放松。 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平常聊得最好的几个网友此时居然都不见了踪影。註定今天要过一个无聊的时段了。艾佳毫无目的地摁着键盘，那感觉就像自己被整个世界所遗忘，成了这世上一个无所事事的多余人。艾佳摇摇头，对了，网上不就有个名叫“多余人”的网络联盟吗？还立了一个什么宗旨，说什么反正是与人无害，任己优游之类的，消极了点，却也是人家的自由，去瞧瞧也不错。不知为什么她想到了杨雯，她会是“多余人”的会员吗？ 艾佳灵活地弹动十指，不一会儿，电脑屏幕数变，“多余人”主页立时出现在眼前，只是得註册，这可难不倒艾佳，两下搞定。上哪个聊天室呢？艾佳正犹豫着，“休闲小屋”、“超脱凡尘”、“废话连篇”……“极乐永存”……慢着，“极乐永存”怎么有点象……艾佳随手点击进入。 好美的一个画面，洁白如雪的背景，飞天长袖轻舞，伴以轻柔的笛音，还真有点仙乐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欢迎进入‘极乐永存’，在此之前，请先缅怀各位勇敢地选择了以自我的方式先行离去的朋友，让我们怀念他们直至永远、永远，只要这个网页存在，他们与我们的世界就将永远共存……” 接着便弹出一系列照片资料：no：1.滴血玫瑰原名：朱风籍贯：辽东最爱的人：已离我远去为最爱的人做的最后一件事：用美丽的玫瑰花瓣编织一个美丽的我，寄给远方的他，并祝他幸福。 最喜欢的方式：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染一朵真正的血玫瑰，然后穿上自己最爱的绿色长裙，以最美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从此让自己游离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空间，看尽世间恩怨。 下面是室长留言：无论你选择怎样的方式离去，请不要伤及无辜，否则我们将把你从此剔除…… 接着是一小段备註：滴血玫瑰已于3月20日选择自己的方式离去，网友们让我们以各自的方式永远记着：滴血玫瑰！ 后面是一张照片：很青春的一个女孩，只是眼睛里流露着忧郁，看了让人心碎。 no：2自由飞人原名：张勇仁籍贯：福建最爱的人：自己为最爱的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为自己做一对翅膀。
第6页 选择死亡的方式是：从高楼如滑翔机似的滑下…… 那是一个很阳光的男孩，只是眼神显的有些迷乱而倨傲。 no：3黑谷幽灵选择死亡的方式是：让自己迷失在一个黑漆漆的山谷，在黑暗中与精灵共舞…… …… 每一张照片都是一个精心的设计，象一件悽美的艺术品，但每一个代价都是一个绝望的心灵，一个年轻的生命，艾佳的心一下子象被什么轧过似的，揪心的疼。现代文明的发展，难道带给人们的竟是这些个不着边际的狂思乱想？生命的意义，在这里被轻易的抹杀，心理障碍，已被越来越多的社会学者关注，可是在这儿，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个灰色的地带，现在，唯有希望专家们能够及时採取措施，好挽救这些个年轻的生命。 翻到最后，是海的女儿，那是一张怎样清秀的面孔啊，艾佳简直不忍再看，大概又是选择了海的怀抱的，化作美人鱼似的美丽泡沫。但是，就在艾佳想要关闭画面的那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分明捕捉到眉角那颗并不十分显眼的黑痣，位置竟与被冒领的女尸惊人地相似。艾佳精神一振。只见上面写着：no：20海的女儿原名：林小枚籍贯：安徽最喜欢的人：室长飞天为最爱的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为她而放弃最喜欢的离去的方式。 最喜欢的方式：像海的女儿，化作泡沫，融入大海，从此与海共舞…… 艾佳灵光一闪，立刻接通小敏的电话：“给我查杨雯领取尸体后的行踪，特别是留意有否离开本市，前往临海城市。” 随后，艾佳便去了安徽。 七、黑屋子 “真奇怪，深更半夜的，杨雯的屋子总会传出一阵隐隐约约的萧声，周围邻居早以见怪不怪，可是，我怎么总觉的阴森森的。”艾佳还没坐稳，小敏就忍不住大吐苦水。 “一个音乐学院的高才生，不摆弄乐器才不正常。”小波不以为然。 “可每一次都在深更半夜，而且没有一点点的灯光，那萧声凄凉的很，听了心里都发憷，要不，晚上换你试试。” “是在院子里吹的吧？”艾佳问。 “那倒不是，白天她几乎都守在院子里，拾掇那株月季，我真不明白，那株月季，花都谢的差不多了，她还摆弄什么呢？难不成学黛玉葬花，有可能，象她那种抑郁的冷美人，是有这可能。只有到了晚上，而且到三更半夜的时候，她才回到楼上，奇怪的是，她回楼上，又不回自己的房间，真不知搞什么鬼。” “你怎么知道她没回自己房间？”小波偏爱泼冷水。 小敏狠狠瞪了小波一眼：“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萧声应该是从最右侧的那间屋子传出来的，就是天天蒙着帘子，见不得光的那个。” “哦……”艾佳不由眯了眯双眼，先前的疑问又浮上了心头。 再次靠近那座竹子遮蔽的幽静小院，艾佳还是深深地被它吸引，真舒服，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座房子该有多好。 巧的是，刚走到铁门处，她居然又遇到了杨雯，仍然是一袭白衣飘飞，轻盈地如同仙子，就像“极乐永存”里的飞天。此时的杨雯仍然是呆呆地站在东墙根那坨黄土上，对着那株或许是刚移植不久的月季早已凋零的花瓣，暗暗伤怀。作为“极乐永存”的室长，内心必然是极为多愁善感，甚至悲观的，她会是no：21吗？艾佳暗暗忧心，在她的心里，究竟有一个怎样的心结？真是个迷样的女人。 依旧是淡淡的忧郁，淡淡的笑，对私人的话题依然是三缄其口。 “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子吗？我真的好喜欢这。”艾佳的确是出自真心，当然，能得到些有价值的线索自然更好。而且她不想太早提到林小枚，那会是她的第二个死穴，或许更是使她成为no：21的关键。杨雯会拒绝吗？艾佳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她拒绝，下一步该採取怎样的动作呢？ 没想到，杨雯只稍稍沉吟了片刻，就同意了。 到了二楼，艾佳只是象徵性的看了看其他地方，就迳自进了右侧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黑乎乎的，好一会儿，艾佳的眼睛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屋子的大致情况。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一台电脑，一张床，一束干花，墙正面是一张放大的英俊的面孔，厚重的窗帘垂着，使整个气氛显得阴沉而压抑。 “为什么不拉开窗子？其实我们这阳光还是很充足的。”艾佳自作主张，准备一把拉开窗帘。不料却被杨雯一手止住。 “对不起，我不喜欢这样！” 艾佳回首，见到的是一脸冰霜，随即是一双深情款款望向墙上的眼神。 那是张年轻而帅气十足的面孔，只是画面明显发黄，想必有些年月了。但看得出主人很在意。或许，这才是她的第一个死穴。艾佳心想。 没有想像中的浪漫与温馨，整个房间象极了一个幽暗的坟墓，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艾佳很是失望，太压抑了，一个旋转，艾佳竟然一脚踢翻了身边的垃圾斗，一大片垃圾随之倾倒，艾佳忙不迭蹲下身子，那一篓竟然全是撕碎的纸片，简直就是一本书，有必要将一本书撕成这个样子吗？艾佳正要细细翻看，杨雯已抢先一步，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艾佳趁她不注意，悄悄地抓了一叠藏在手心。
第7页 八、《復仇女神》 “告诉维妮黛”“任何人知道” “玛柏儿肩头后面有……她转过身见到……” “邪恶的气氛……一点不错—一种邪恶的气氛……让人恐惧。我必须……但象我一个老太婆……” “玛柏儿说：”一个很善良的家庭……名叫诺娜的小姐的事……可是那男人遗弃了她，“ 这段话好熟悉，“玛柏儿……玛柏儿……”艾佳努力搜索着脑袋里哪怕一点点的影子，对了，不是英国小说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系列侦破作品的主人公的名字吗？玛柏儿小姐。对，是玛柏儿小姐。但到底是哪篇作品呢？为什么会让杨雯如此反常？这里头一定有原因。 艾佳打开电脑，“维妮黛……诺娜……”这两名字可挺陌生的，看来，晚上可得花点时间。其实，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作品艾佳差不多都看过，只是她对外国人的名字向来都很粗心，只好加班补偿了。 说是加班，其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拥有现代科技就是不一样，不过半个小时，艾佳就找到了——《復仇女神》！看来，晚上得加加班，好好复习这本书了。 第二天，艾佳撑着两只熊猫眼走进了办公室，将厚厚的一叠资料摔到桌上：“总算没有白费心血。” “什么呀？”小敏好奇地拿起一瞧，“《復仇女神》？艾姐，你看小说呢？” “别小看了它，内含玄机呢！”艾佳可得意了，“这可是破案的关键。” “故事先从这本书说开始：我觉得这本书与我们这个案子有一个惊人的相似之处，那就是冒用别人的尸体，代替已被杀死的另一个人。这点我相信大家应该没什么疑问吧。李颖无故失踪，而河里又莫名其妙冒出另一具女尸，这具女尸被化装成失踪者的样子，而被误认为是失踪者，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当然不是，至少这说明了做案者企图掩盖某一个事实的真相，那就是李颖已死的真相，而且是非正常死亡的真相。而做案者就是她的好友——杨雯。” “就凭她撕碎了那本《復仇女神》吗？”小敏感觉不可思议。 “不错，她杀李颖，是受了《復仇女神》的启发，可是事后她又非常后悔自责，于是拿书出气，这就解释了，她为什么会把书撕地粉碎。” “杀了李颖之后，杨雯又担心时间长了，人们必然有所察觉，于是她就利用自己‘多余人’‘极乐永存’室主的有利条件，说服了林小枚穿上李颖的服装，投河自尽，造成李颖自杀的假象，然后自己领走尸体并在将其火化之后，洒入大海，满足林小枚成为‘海的女儿’的最后心愿。这也解释了林小枚在网上的记录‘为所爱的人改变死的方式’以及怪老头和老k的证词，即在死者自杀的当晚，为什么杨雯会和死者呆在一起，而杨雯走后，死者才选择自杀这一现象。” 听完艾佳的整个推测过程，小波可不同意：“说的是有点道理，可是没有做案动机啊。《復仇女神》因为爱而杀人，难道杨雯也会因为爱而杀人，这未免太荒唐，也太牵强了。首先，她们不是同性恋者，不存在任何的依恋关系；其次，她们之间据我所知根本不存在矛盾，或者说是致命的矛盾，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而已，没有丝毫的证据？该不会是你看书看昏了头，走火入魔了吧。就算真的是杨雯杀死了李颖，那尸体呢？又埋在哪里？” “据我观察和推测，尸体极有可能就藏在她院子东墙脚那株月季花下。我一直疑惑，月季花下的黄土哪儿来的，现在我想明白了，应该是地底翻上来的泥土，只有这样，才可能解释，为什么其它地方没有黄泥土，而只有月季花下才有。至于动机嘛，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了。不过，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她因为男友谢浩的不幸失事亡故，早已存了必死之心，所以加入”多余人“联盟，并成为”极乐永存“的室长，现在随着李颖和林小枚的死去，极有可能採取极端手段，成为”极乐永存“的no：21.所以，小波，你马上监视杨雯，防止她採取过激行为。我马上查电脑，看看有什么新发现。”话音未落，门开了，值班室的小罗随手甩进一个厚重的信封。上面写着：“刑侦大队艾佳收” 是一封匿名信，但字迹娟秀，看样子写信的是一名女子。 九、案中案 “艾佳：你好！ 在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你们的视线，相信你已经猜到了这个案子的大致情形，其实，我并不想瞒你，所以我并没有想到过要阻止你的侦察，我早已不想、也不再留恋这个世界，而今所有我亲密的人都已相继离我而去，我不知道，活着，对我还有什么意义可言。早在谢浩出车祸的时候，我的心就已随他而去，现在，我想我就更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我承认，是我亲手杀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李颖，我从你的眼中读出了你的怀疑，或许是我心虚吧，我看着你端详月季花下的黄土，看着你呆望着黑屋子深思，看着你悄悄地在手指缝里夹藏纸碎，我知道瞒不过你，但即使你不查，我想，我也会找机会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第8页 看到这里，艾佳不觉红了脸，还自诩大侦探呢，一切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牵着鼻子走，还自鸣得意，如果对方存心戏弄，那自己岂不是输的很惨。 “虽然我承认，你是个很聪明也很细心的警察，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你能够靠猜测就可以知道的。 事情发生在四个月前，有一个夜晚，大约是凌晨二点左右，李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把我吵醒了，抱着我大哭，刚开始，我以为她和高永吵架了，说真的，我并不希望李颖和高永在一起，要是他们分手，我还真替她高兴，高永的品行太差，根本配不上李颖，而且，我想他压根就没把李颖当回事。可惜陷入爱情的女人真的是无药可治，想想，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但事情远非我想的那样，他们俩的确是分手了，但我怀疑，这其中一定包含着一个阴谋。 据我所知，高永对李颖早失去了兴趣，恰在此时，他的母亲为他介绍了一位银行系统的小姐，背景好，人长的也漂亮，高永自是求之不得，恨不得立刻甩了李颖，偏偏李颖又纠缠不休。那天晚上，其实是高永约的李颖，但是，在路上，李颖却遭到了意外，然后，高永马上藉此提出了分手，李颖有苦难言，又找不到证据，只好日日买醉，无论谁也无法劝转，更糟糕的是，两个月后，她感觉浑身不适，于是，我决定陪她到外地就医，原本只是想让她离开这个伤心地，出去散散心，没想到，却疹出了一个更为不幸的消息，她居然被感染了爱滋病，那一刻，李颖简直就要崩溃了，她想到了报復，若是报復高永也就罢了，可她居然为自己拟订了一个疯狂的计划，发誓要让这世上所有好色的男人和她一起毁灭，并且马上付诸行动。我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会是她的第一个目标，但是我不希望，她在毁了自己的同时，却要太多无辜的家庭为她陪葬。该死的人是高永，不是别人，没有理由让别人也受到伤害，这不公平。所以我模仿《復仇女神》哄她喝下大量安眠药，那一刻，连我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有那么好的表演天赋，那么自然，那样镇静，那样决绝。看着李颖难得平静的面庞，我真的以为她睡着了，我陪了她三天三夜，直到我重又走进谢浩住过的小屋，我才惊觉，我爱的人竟已一个个离我远去。恰在此时，林小枚，也就是“海的女儿”，告诉了我她的决定，她说，她真的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工作的压力，生活的压力，思想的压力，已迫使她向她的上司递交了辞呈，并决定实施她的最后计划，我于是灵机一动，想到了李代桃僵，原本想嫁祸高永，让他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但终究觉得有愧于小枚，只好就此作罢，便宜了那小子。 如今，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在我成为no：21的时候，我想那就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从此，我将和我所爱的朋友们永远生活在一块儿。那是个多美的世界啊！林小枚在大海里眨着她晶莹的大眼睛，李颖沉睡在花丛中，成长为圣洁的花仙子，而我与谢浩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伴侣……“ “不好，杨雯出事了……”艾佳一跃而起，“去杨雯家……” 十、逝去 一无所获，只是黑屋子里少了那张发黄的照片。 去哪了呢？艾佳呆望着电脑：no：21飞天原名：杨雯籍贯：福建最爱的人：已离我远去最后一件事：让“极乐永存”划上一个美丽的句号。 最喜欢的方式：飞天…… “飞天……飞天……会是一种怎样的方式呢？”艾佳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样的可能都有，跳楼？跳河？不象，也不会。象她那种人，应该会找一个比较偏僻而景色极优美的地方，会是哪呢？ 两天以后，在附近一个海域，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是一个十分年轻而漂亮的女孩，一袭白衣，躺在一个精緻的撒满着鲜花的竹排上，象一个睡着的美丽仙子，身上仅揣着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发黄的年轻英俊的男子的照片。 第三天，“多余人”联盟多了一个名为“生命之光”的网友，时不多久，“多余人”渐渐被“生命之光”的“闲人话闲”所代替，越来越多的网友流连在“生命之光”的周围，所有生活的、工作的、思想上的不快与困惑，在“闲人话闲”里得到了很好的疏导和发泄，“生命之光”就象一位优秀的心理医生，为他们排忧解愁。而“极乐永存”，则被冠以“生命的凋零”，被安置在网页的一角，前言是：“让我们永远记着，这些迷失在人生旅途的善良的羔羊。 记住：珍爱生命，无论你活的是否精彩；品尝生命，无论酸甜苦辣，那都是命运和你共同调制的一道佳肴。“ 柳云城的夏天依然很美，尤其是梧桐街，依然是凉爽怡人，艾佳习惯性地站在树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徐徐吐出，那憋了许久的别样的愁绪渐渐消融在那一片绿蔼当中。 十一、离奇的盗尸案 自从发现杨雯的尸体后，艾佳一直闷闷不乐，人这一辈子，难道仅仅为着爱情而活着？有时候她甚至对杨雯怀着一种极深的负疚感，她经常问自己，如果自己不曾深究过这个案子，杨雯还会选择自杀吗？毕竟她还是学生眼中的好老师，一个为了顾全他人而採取极端手段的善良的兇手，如果可以选择，艾佳宁可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第9页 回到局里，虽然心绪不佳，艾佳还是强打精神。但是小波却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月季花下根本就没有尸体，奇怪的是却披了几块和人体差不多长的大青石。 艾佳悚然一惊，不可能的，杨雯没有理由骗她，再说她已经死了，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她还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退一步说，即使是真的，那几块青石又是什么意思呢？再笨的人也知道，公安局最终还是要验尸的，何必多此一举，费力布置这样一个骗局，难不成里头还有什么秘密？而李颖的尸体又究竟在哪呢？艾佳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艾佳正想理出个头绪，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城南山上新建的坟墓被盗。 艾佳带着小波、小敏迅速赶到城南，现场早已聚集了一大批的人，见到艾佳一行人，一个近乎发福的中年人忙迎了上来：“警察同志，快过来看看……”艾佳示意闲杂人等往后退，但现场显然已被破坏无疑，到处是杂乱的足迹，艾佳皱起眉头，小波自顾自在周围搜寻起来，弯着腰，低着头，活脱脱一头猎犬。 “是谁先发现的？”小敏抽出笔记本开始询问。 “是我。”中年男人站上前来，一边愤愤不平骂道，“这天杀的，什么不好偷，偷老人家的尸体干什么呢？” 原来，死者是那中年男人的父亲，前几天因病逝世，儿子千里迢迢赶回来送终，尸体是昨晚刚下的葬，没想到才过一夜，棺材里的尸体就不翼而飞。 “老人家生前和人有仇？” “没有。老父亲病了多年，一直呆在家里，连门也没出，能和谁结怨？” “那你呢？有没有和谁结怨？” “那更不可能，我一直在外做生意，一个月前才回来的。再说，即使有什么仇家也不该和一个死人过不去，你说是不是，那也太缺德了吧。” 艾佳点点头，仔细观察坟面，尸体进新坟前，一般要停放几天，才封上，没想到，盗墓人竟利用了这个空隙，进行盗尸。 “有值钱的东西丢失吗？” “该给老人的东西早化了，墓里压根就没什么陪葬的。” 小波看完现场，站在艾佳的身旁，小敏则仔细观察周围人群的状况。除了棺材被撬，尸体被盗，恐怕是没什么收穫的了。 艾佳解散周围人群之后，便和小波、小敏开始勘察周围的环境。虽然政府已经明令採取火葬，但趁着火葬场还在修建的空挡，人们还是想方设法土葬。这儿的山势颇为开阔，在群山环绕当中别开生面空出一大片地方，按照风水先生的测算，应该算的上是一块风水宝地，难怪到处都是坟墓，而且一个修的比一个豪华。但其中却以活人墓居多，唯一的区别就是，真正的死人墓多了些香烛与烧过的纸钱的痕迹。 忽然，小波象发现了什么似的朝旁边一座坟墓走去，艾佳定睛一看，原来，在那座青石砌成的整齐的环形墓面上居然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黑边，象撬过似的，小波在墓穴上摁了摁，石块有些松动，接着小敏在右边的坟上居然也发现了撬痕。一路走下去，居然发现了四、五处，而且都是近年才下的葬。 “马上寻找墓主，开墓查看，是否丢失了什么？尤其是尸体。” 没想到，第二天，还没开始盘查，周围的墓主却纷纷找上门来，嚷嚷着各自坟墓中的尸体竟然全部失踪。这下子，公安局大院可热闹了，嘈杂的叫嚷声简直比得上菜市场。 艾佳原本想专心侦破李颖尸体的失踪迷团，被这案子一闹，还真没法子，只好先搁一边。 十二、蹊跷的失踪 接连几天，艾佳天天往山上跑，跑得人也黑了，身材也苗条了不少，可还是一无所获，只是根据撬痕，大略估计尸体被盗的时间间隔期为三天左右，也就是说，盗墓人大约三天左右盗一次尸体，而且手法相当高明，具备一定的建筑知识，现场有清理过的痕迹，自然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至于墓主，大多只是清明时节才到墓前走走，平时根本连想都未曾想过，更别提什么线索。走访了周围群众，但这一带由于地处偏僻，居民大多早睡，问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案子一下子陷入僵局。 艾佳只好扩大搜索范围，尤其是市里需要尸体进行工作的医科大学等相关部门进行侦察。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郊区坟墓尸体失踪之谜尚未解开，城南地区居然又出现老人失踪的案子。 该名老人现已年届八十，平日里意识还算清醒，只是身体虚弱，只有晴天的傍晚时分，才到门前吹吹风，乘乘凉。家中儿女都在外地，或工作、或经商，平日里只雇了一个小保姆帮忙照顾老人的起居饮食。 艾佳在经过刑侦一组的时候，正遇上老人从外地赶回来的的女儿怒气沖沖地拉扯着小保姆质问着诸如“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以及“赔偿”之类的话语，威逼着小保姆再次向警察回忆当天的情形，吓的小保姆一个劲的抹眼泪，只差没放声痛哭。 艾佳摇摇头，毕竟自己手头案子未破，还是闲事少管吧。 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刑侦一组黄组长已经神秘兮兮钻了进来。
第10页 “艾佳，我今天手头上这个案子和你手上的有点相似，咱们一块研究研究？” 艾佳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反正没什么头绪，听听也无妨。 “什么地方相似呢？说来听听。”艾佳转着椅子，眯缝着双眼，不冷不热。这个黄大组长平日里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老是自以为是，有功劳抢着表现，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就蔫了。艾佳对他当然没什么好脸色，只是碍于情面，见面时点个头，打个招唿也就算了，和他合作，的确有点不情愿，但为了破案，也只好将就一下。 “诺，你的那个盗尸案不是一直没什么线索吗？”黄非故做神秘，“你想想，你的盗尸案几乎每隔三天就出现一次，今天距离最近的一次已经有五天了，而你们一直没找到新的被盗的尸体，偏偏在这几天内又出现了老人失踪，你说这其中不会有什么联繫？” “就这啊？”艾佳忍不住要大笑，什么跟什么？简直就是瞎扯，难道在这期间有人失踪就一定和盗尸案有关吗？ “还有呢。”见艾佳不信，黄非有点急了，“你不知道，那家的小保姆说了，那老头在失踪当天的傍晚还坐在门口乘凉，只不过精神不是很好，老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她害怕老人就这样睡着了，一睡不醒，就让他回房间，可是老人不依，小保姆只好上楼煮饭，结果等到她煮完饭下来，老人就不见了，我想，会不会就在这当口，老人真的就‘去’了，然后又被当成一具尸体给‘隐藏’起来？” “或许是绑架勒索也未必。”艾佳虽然暗暗留意，却依然忍不住泼冷水。因为她知道，越是泼黄非的冷水就越能撬开他的嘴巴，得到越多的情报。 “可是，两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如果是勒索或绑架，肯定有人打电话要赎金，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的。”黄非只差没急的手舞足蹈，但一看到艾佳，立刻换上笑脸，“你说是不是？嘿嘿。跟上头说说，或许这俩案子真的是同一个系列的，你就接了吧。再说，即使不是同一个案子，在市里找一个古稀老人相信也不是难事，你若是破了这个案子，人家一定不会再追究盗尸案破不了这件事，我们岂不是皆大欢喜。” 艾佳暗暗冷笑：好一个黄非，居然打我的主意，要是案子真那么好破，你舍的找我合作？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应道：“不是我不帮忙，黄组长，实在是因为我这案子真的忙不过来，不过我答应，我会花心思帮忙找找，只要一有线索第一个通知你，好不好？” 黄非定定地看了艾佳一眼，但艾佳一脸无辜的哭相，只好说了句：“唉，小丫头片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明智之举。”黄非的背影刚消失，小敏就忍不住欢唿起来。 “别高兴的太早，说不定咱们还真得感谢人家黄大组长呢。” “为什么？” “我还真觉得这两案子有点关联。你想想，黄非说的未必没有可能，而且，你没注意，这两个案子都发生在城南。小敏，你明天配合小波到城南周围转转，看看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那你不索性接了这个案子？” “那可不行，我要接了，那黄组长可不成了吃干饭的了，我才不想抢人家饭碗。再说，什么叫‘在其位，谋其职。’？这可是职责所在！” 十三、盗墓人？赶尸人？ “大新闻，大新闻。”一大早，小敏就冲着艾佳大叫大嚷，“我们城市出了大新闻啦，这回，肯定出名，不仅全国，可能全世界都会轰动的。”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艾佳见怪不怪。 “你不知道，我们城市有一个陈名清教授，是生物界的名人，一直在从事植物的培育研究工作，你知道，他今天研究出了什么吗？” “什么？” “黑色的王莲花。” “我不是叫你陪小波到城南找线索吗？什么黑色的王莲花，乱七八糟的。”艾佳故意把脸一绷，“有什么新线索？” “问小波好了，我说上研究所看看，可他偏不，老在民居里瞎转悠。” 艾佳皱皱鼻子，正要说什么，小波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艾佳问。 “发现了两个比较可疑的人物。” “快说说看。”艾佳一下子来了精神。 “据周围的居民反映，最近有两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经常在城南一带转悠，也经常上郊区的墓区走动，说是看风水的，从气质、服饰上看又不大象；说是打工的吧，没见他们找过工作，花钱又大方的很，不象缺钱的；说是老闆嘛，又缺了点气势。还真有点搞不懂。”小波困惑得摔摔头，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这鬼天气，热的人受不了。 “不过，城南居委会的老马主任说，倒有点象搞过建筑的。他曾经和其中一个聊过几句，对建筑挺内行的。还有，就是那两人并非本地人，说话带北方口音。” “好，总算有点收穫，明天我安排城南片区的民警协助查找这两人，拿来吧。”艾佳一伸手，小波故做无奈地摇摇头，从包里翻出两张白纸。
第11页 那是两张肖像。谁不知道小波是素描高手。 有了画像，自然事半功倍，消息很快传来：那两人的确经常在南街出没，但大多在白天，最后露面是在两天前，有一家饭店的老闆见过他们，好象听他们说要回去。就再也没见过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住在哪儿，据一位店主描述，这两人很奇怪，从不在同一个店铺吃饭超过两次，总是吃一次就换一个地方，好象专程来品尝小吃似的，住了近二十多天，只怕已经吃遍了大街小巷的各色饭菜。 “想来，那两人应该也只在那店主店里吃过一次，他怎么记的那么牢？别是有什么目的吧。”小敏很是怀疑。 “这你就不知道了。”艾佳笑道，“今天，我刻意到那店里看了一下，那家店铺叫什么‘如意饭店’，老闆你应该认识，就是你平常嚷嚷特抠门、特小气的‘辣’老闆。” “原来是他，这就难怪了。”原来，“辣”老闆是出了名的心胸特窄，初进他的店铺，那张脸笑的跟弥勒佛似的，只要有第一次，他保准想方设法让你进第二次，第三次……要是看到你进了另一家铺子，再见面时，那张脸简直不可看，不能看，和仇人见面没什么两样。小敏见识过一次，所以每次经过，总是小心翼翼，谁叫她每次上班都得经过人家店铺呢。忘了补充一句：那家店铺就位于梧桐街的路口，那儿正是城南的中心点。 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那两人真的走了吗？他们究竟是谁？“美食家”吗？来观光旅游的游客吗？不象，尤其是身份的不确定，更让人觉得疑点重重。无论他们是谁，他们到柳云城究竟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如果真是他们偷了尸体，千里迢迢的，能放在哪儿呢？这一切好不让人费劲思量。 “还有……”小波欲言又止。 “什么事，快说。”艾佳眨眨眼，静待下文。 “最近，街上谣传这一带出现赶尸人，那些尸体都是让人赶走了，此事已引起许多墓主的激愤，只怕到时候对我们不利。” “这些先不必理他们。我们还是先忙我们的。什么赶尸人，我倒想见识见识，只怕没这机会。” 上网看看，艾佳决定将两份肖像通过网络向各地同行求救，很快，网上同行就给发来了消息。 原来，这两人系西北地区极出名的盗墓贼，在西北地区盗窃过许多古墓的古文物，劣迹累累，负案在逃，但还未听说过偷盗尸体的。 “找出他们出现最频繁的地段，进行地毯式搜查。我相信他们一定还在本市。藏着大量尸体能跑到哪儿去？我就不相信，找不出他们的行踪。”艾佳暗下决心。 烈日当空，即使梧桐街的空气再怎样的清爽，也难以排解艾佳心中的焦躁，案子迟迟未破，每次的汇报会，艾佳总觉得心虚的很，压力可想而知。 排查工作总算有了进展，城南郊区有一个农民反映，曾看见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似乎在研究所附近出现过，还在一家店里买了包烟，就匆匆朝相反方向离去。说到底，还只是“似乎”，究竟是不是他们，还有待查证，如果真的是他们，他们会躲在哪儿呢？这样热的天气，那么多的尸体，又会安放在哪儿呢？附近的破屋子、无人居住的废弃的空房子，大冰库，全搜过了，什么也没有，到底还漏了哪儿？ 十四、黑色王莲花 最近几天，柳云城果然热闹了不少。许多人闻讯而来，希图一睹黑色王莲花的风采。据说，黑色王莲花将在这两天开放。 “艾佳，先把盗尸案放一放，到陈名清教授的植物研究所看看，特别要注意一些不安全因素，尽量搞好这次现场科技研讨会的安全工作，这对我市的经济发展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局长叮嘱艾佳。 对于花花草草，艾佳向来只懂的欣赏，不懂的照顾，说到这，倒让她又想起了杨雯的月季花和李颖莫名其妙失踪了的尸体。 但眼前的工作要紧。 研究所位于城南近郊处，那是一座白色的三层建筑，从外表看，和普通的办公建筑没什么两样。当艾佳带着小敏和小波敲开研究所的大门，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拉开门探出头来。 艾佳顺手掏出证件，说明来意。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才伸出右手表示欢迎。 走进大门，却只见到一片空地，看来外面的三层窗子只是摆设而已，可是有这样的摆设吗？艾佳一楞：“这就是研究所？陈名清教授呢？” 那男子怪异一笑：“这儿就我一人。” 艾佳再次认真瞧了瞧眼前这位教授，只见他一身普通的短袖、马裤，和周围的普通居民没什么两样，头髮凌乱，神色憔悴，乍一看，还真有点儿象看门的老头。其实在刚进门时，心里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您的研究所吗？包括黑色王莲花的展出现场。” 陈名清教授“哈哈”一笑：“其实，在这根本用不着你们的保护，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好狂妄的口气。连原本佩服的五体投地、一心想一睹王莲花风采的小敏听了都撅起了嘴唇。 “不过带你们瞧瞧，也好让你们心服口服。”
第12页 只见陈教授伸手往墙上一按，“刷”的一声，后面墙上居然打开一扇小门。走进小门，果真是别有洞天，居然是一架电梯，不过电梯不是往上运动，却是笔直地往地下降落，往下不就是地底了吗？可里头却一点也不嫌黑，四角上粉色的小灯汇成柔和的亮度，恰到好处，让人感觉舒服的很。 随着电梯不断往下移动，只一小会儿光景，眼前豁然开朗，淡青色的天空透过顶棚，照亮了周围空旷的空间，让人乍然之下仿佛觉得回到了地面。但艾佳发现，虽然顶棚上隐约出现青天、白云，但其实一切都是利用光能效应模拟的，只是逼真的很，不知花了多少精力，但有这种效果，已经很难得了。 接着，他们就象到了一个绿色的森林。从纵横交错的藤蔓植物到郁郁葱葱的乔木，再到低矮的灌木，简直就是一个绿色的世界，那熟悉的气味甚至让艾佳想起梧桐街。最底下则是各色不知名的奇花，就连贴地而生的苔藓植物都有，花香馥郁，只是少了熙熙攘攘的蜂蝶，颇有些寂寞。 “怎么样？”陈教授十分得意，“你们是我科技成果展示的第一批客人。为此，你们应该觉得荣幸才是。这可是我数十年来的心血！” “王莲花也在这儿吗？” “王莲花？在这？开什么国际玩笑，小姑娘。” 陈教授激动起来：“你以为那是什么，路边的野花野草吗？不，那可是花中皇后，花中仙子，那是花的精髓、花的灵魂所在。噢，美丽的黑精灵，我的王莲花！”陈教授挥舞着双手，就差没在电梯里跳起舞来。艾佳心想：幸好没说王莲花的坏话，否则不被马上驱逐出去才怪。 电梯停住了，陈教授蹑手蹑脚走了出去，然后背朝一棵类似枫叶，却又不是枫叶的大树，细细抚摩面前那堵墙壁。良久，才用手在一个淡蓝的突起物上快速摁了一下。 门无声地开了。 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玻璃罩出现在眼前，只有一张碧绿如荷的圆形叶子，一根直而圆的花梗，一个包的严密而细如长棒的黑色花苞。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黑色王莲花了。玻璃罩内温度相当高，艾佳一不小心触到玻璃，厚厚的玻璃罩居然隐隐透着热度。其实，在来之前，艾佳翻过有关王莲花的资料，那是一种生活在热带森林的极为罕见的植物，花呈粉红色，开花时间极短，从盛开到凋谢只有半天时间，而且凋谢后立刻腐烂，但令人称奇的是花朵在盛开时直径可长达一米左右。许多植物专家曾经尝试移植，但一来很难找到母体，二来因为王莲花一离母株则立刻疲塌，因此都没有获得成功，不知这陈教授是如何弄来的，不仅培育成功，还培育出了黑色品种。这不得不让艾佳佩服。 “可以参观一下其他地方吗？”看样子陈教授又被他美丽的黑精灵给迷住了，艾佳不得不提醒。 教授挥挥手，意思让艾佳别打扰他，艾佳立刻带着小敏、小波悄悄退了出去。墙壁上一个一个淡蓝的按钮显示着一个个各具特色的单间，小波打开了一个高温炉，象是专门用于焚化某些物体制造有机肥的容器，里头似乎还装着满满的粉末。小敏则打开了一个监控室，里头居然安装了三个显示器，不仅监控着整个地下室的温度、湿度，还可监视外来物的一举一动，看来，教授所言非需，这的确是一个高科技的植物研究所。到时候，只要派一个人呆在这间屋子里，不就什么都尽在眼底了吗？ 十五、黑莲花盛会 在预期的黑莲花盛开的日子里，艾佳起了个大早，一身便装来到了研究所，不出所料，研究所门口早围了一大堆来自各地的专家、学者，陈教授一身西服，满面春风地迎接着各位难得一见的贵客，但出乎意料的是，教授并没有将客人引入那美若森林的地下室，而是让大伙聚在了空旷的地面上，时间快到了，大伙都等的有点不耐烦，现场开始涌动着一阵轻微的躁动，艾佳凝神关注着每一个经过的人，心里却想着：那两个盗墓贼会出现吗？如果他们还留在柳云镇，他们会错过这个盛会吗？正在这时，陈教授走出人群，站在贴着墙壁的一处台阶上，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陈教授面对众人深鞠了一躬，并不多言，只是拿着手中的遥控一摁，只见墙中央一道门缓缓打开，原本在地底下的直径五米左右的黑色王莲花玻璃罩竟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艾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楞了楞，看来，这个研究所不简单，机关重重啊。这陈教授，不知还保留了多少机密呢。透过玻璃罩，众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嘆，罕见的庞大的圆形叶片，直熘熘的花茎，已经有点松动的花瓣……大家顿时屏气凝神。 王莲花慢慢抽动着花瓣，一颤一颤的，犹如刚甦醒的睡美人，轻微泛动着长而黑的睫毛，欲开未开，欲醒未醒，整个现场几乎不闻一丝声响，陈教授激动地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了玻璃罩上。仿佛经歷了一个世纪之久，王莲花终于完全敞开了怀抱，撑开的直径盖过了底下那张原本显得极为庞大的碧绿叶片，在透明的玻璃罩里，那株亭亭玉立的黑色王莲花就像一位高傲而冷艷的公主，以其雍容华贵的气质压倒了周围的一切。良久，人群中才传出一声惊嘆，现场顿时恢復了原先的躁动。 趁着众人围着黑莲花细緻测算，围着陈教授滔滔询问的当口，艾佳悄悄走到边上，小波、小敏分别从两侧走了过来，小敏摇了摇头，意思是在现场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对象，小波则附在艾佳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艾佳点点头，叮嘱两人维护好现场秩序，便悄悄往旁边走去，然后，停在了他们第一次步入电梯的地方，找到那个不易觉察的按钮，打开门，闪身走了进去。
第13页 一进入地下森林，艾佳立刻直奔控制室，恍惚间，只觉得一个黑影从树林间闪过，“难道，这地下室还藏着别人？”艾佳脑海中刚掠过这个念头，人已到了控制室中。 电子显示器上，第三台机子正播放着地面上的录象情况，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陈教授被包围在了一群记者当中，神情激动，手舞足蹈，而一些专家、学者则围着王莲花，有细緻观察玻璃罩的，有拿着尺寸丈量的，有互相指点探讨的……有一个甚至还蹲在了地上，细细地观察王莲花的培养基，接着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用手捏出一小撮东西，小心翼翼地装入一个小塑胶袋。典型的研究人员行为，艾佳拉近镜头，原来是林学悟教授，他可是全国有名的教授，艾佳曾在一个电视讲座上见过他，颌下一颗小肉瘤尤其显眼，简直就是他的标志。艾佳又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于是将监控器调至地下室内部，刚才那道身影究竟是什么呢？看样子是个人，可又有谁能够下到地下室中呢？陈教授不是说过，这只有他一个人吗？难道有人趁乱擅自闯入？ 没有风，虽然每棵树上的叶子都绿的可爱，每一朵花朵的颜色都娇艷异常，但树林子却像极了一个寂静的绿色坟墓，枝繁叶茂，看来，监控器在这也并非万能。艾佳决定上森林里逛逛，一转身，却发现门背后居然挂了一件衣服，是一件散发着淡淡汗味和烟味的年轻人的便装，似乎刚脱下不久。艾佳顿时警觉，这究竟是谁的衣服？难道是刚才经过的那道身影？如果是他，可见研究所内并不仅仅只有陈教授一人存在，难道陈教授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有人，为什么见人就躲，而且一直不见踪影？ 艾佳走出监控室，在周围转了转，在小波所说的高温焚化炉的门口意外地发现一处荆棘的下脚居然悬挂着一片青色的布条，那是一棵变种的荆棘，刺大而长，艾佳用手摸了摸，坚硬而锐利，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取下青布条，艾佳发现另一处荆棘上居然还挂着一片暗黄色的类似于皮肤的东西，难道有谁被这刺给沟破了吗？可是又不大象，没有血迹，到底会是什么呢？ 艾佳决定先返回地面，再做打算。 返回地面，黑色的王莲花已经开始腐烂，却再一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人们惋惜地看着它的花瓣渐渐疲塌、渐渐凋零，如撕裂的黑色锦缎，沉重地跌落在它灰色的培养基上，只剩下一根光杆孤独的挺立在绿叶上，玻璃罩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水株，那是王莲花被迅速分解所产生的水蒸气，在此时此刻，却像是王莲花无可奈何飞溅出的泪珠，晶莹却朦胧了整个的玻璃罩。尽管不情愿，人们还是带着遗憾离去。挨到研讨会结束，艾佳松了口气，总算没出什么纰漏，这回可以腾出时间继续研究盗尸案了，省的老是耿耿于怀。 十六、线索 第二天，刚进单位大门，黄非立刻截住了两只熊猫眼的艾佳：“艾大侦探回来了？昨天，你可错过了一场好戏。” “怎么？”艾佳迷起双眼，静待下文。 “你不知道，昨天所有的墓主都来了，吵吵嚷嚷地要见你艾大侦探，一定要讨个说法，有些人说的话可难听了，什么公安都是吃白饭的，连个死人也没办法保护，更难听的还有。没办法，只好我老兄替你顶了。” “那可不，有劳您了，黄大组长。”艾佳咧了咧嘴角，算是笑吧。 一回办公室，艾佳立即通知召开小组会议。 一小块暗黄色的东西以及一小撮灰色的粉末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什么？众人纳闷。 “小敏，立即送检验科。” 然后是那片青色布条，和一张工作服图样。 这个任务自然交给了小波。 “要是我所估计的不错，我们的案子很快就可以顺利了结了。”这是艾佳在开会前的第一句话。 安排完之后，艾佳就舒舒服服地躺倒在沙发上，一晚上没睡，还真有点困。 化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因为要急着看艾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小敏就先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小敏一回来就推着艾佳，非要问出个究竟。 “等小波回来再说。”艾佳并不领情，等了好半天，才见小波也急急忙忙回来了，一脸的兴奋。 一见到小波，艾佳就知道：“大功告成！” “立刻密切监视研究所。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我们来个守株待兔。” 当夜幕降临，艾佳和两位助手索性在附近的店铺买了面包、矿泉水躲在研究所对面的一个民房里边啃边观察。 还好这一带十分凉爽，尤其在这样的晚上，凉风习习，还真舒服的很。研究所的门口静悄悄的，周围树上的蝉声此起彼伏，到了八、九点光景的时候，一弯新月挂在了研究所大门旁的树梢上，金黄金黄的月色加上柔和、黝黑的山的嵴背，和隐隐绰绰的树的影子，这晚上的景色还颇有些迷人之处，只是蚊子似乎多了些，先是嗡嗡嘤嘤怪讨人厌的，接着就是冷不丁这儿一处，那儿一处的痒，幸好这家主人体谅，马上为他们拿来一盘蚊香，暂时解了这些小麻烦。 万籁俱静，转眼间就到了零点，虽说是郊区，但近来西、北一带都已经被渐渐城市化了，一路霓虹、一路摇滚，好不热闹，或许是因为这一带山路弯，坟墓建的多了，而显得冷清，但没有了类似于舞厅、卡拉ok等嘈杂的场所，倒是一个居家的好场所。周围一片寂静，艾佳和小敏靠在墙根上休息，忽的一声轻微的铁门声响起，接着，负责观察的小波直朝两人招手，两人急忙往窗前扑去，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走出铁门，看样子准备出门。
第14页 “小波，跟上。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第二天，大家聚在办公室里。 小敏早嚷嚷着要求揭密。 “小波先说吧。”艾佳躺在椅子上，一副清闲的样子。 小波故意咳了几声，清清嗓门，再斜睨了小敏一眼，一伸手说：“茶！”却被小敏狠狠敲了一记。 “故事得从那两个盗墓人开始。话说西北地区古墓云集，也因此繁衍了盗墓这一特殊行业，在这个行业里，有许多不知名的盗墓高手，其中有两人，一个名叫陈青，一个名叫李林，在四个月前，这两人因为盗窃明朝珍贵的文物被通缉，几经辗转，无处藏身，于是陈青想到了远房堂叔陈名清在南方开办的植物研究所，就协同李林一同南下，暂避风头。而陈名清恰好因为埋头研究黑色王莲花的培育，急需大量的磷、钙，于是三人便想到了利用研究所附近墓地中的死尸，进行人工制造磷、钙，效果果然显着，不仅王莲花长的茁壮，而且还提早了花期，可就在这关键时刻，随着尸体被盗的被发现，人们对城南墓区尤其关注，他们便无法再冒险进山盗尸，恰在此时，他们在闲逛时发现刑侦一组调查的李云山老人在自家门前咽气，就趁着周围无人，将他顺手捎带了回去，作为王莲花的培养基。” “好恐怖。那王莲花难道就是这么培育成的？”小敏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没想到那艷丽的花朵，高贵的黑色精灵底下，居然缠绕着几多幽灵。想了想：“可是，即使这些都是真的，那证据呢？那李云山老人是否真的咽气后才被他们带走还很难说，如果他活着，那岂不是焚化活人，没这么残忍吧，堂堂一个教授耶。” “这你放心好了，应该是死了的李云山。”艾佳拿起一份材料递给小敏，“这是那片皮肤和那撮粉末的化验报告。已证明那片皮肤的确是李云山的，而且皮肤是从已经死了的尸身上撕扯下来的。至于那撮粉末，其主要成分与人体组织极为相似，与骨灰的成分基本吻合。当然，这点我们还真得感谢林学悟教授，要不是他，我还真忘了王莲花生长的一个特性。众所周知，王莲花色艷花大，经常吸引了无数人或动物近前观看，而在它的周围往往生活着一种剧毒蜘蛛，能够在不经意间迅速麻醉并致人昏迷甚至死亡，而王莲花就是靠吸收人的尸体腐烂后的营养得以生存。” “还有这个。”艾佳取出青色布条。“这是我们这儿七、八十岁的老人及寿终正寝的老人才用的布料，年轻人基本不用，这就很难解释在研究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布料。根据李云山小保姆的记忆，李云山失踪那天穿的正是这样一件青色长衫，这也正是我对研究所产生怀疑的原因之一。况且，我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证据：陈青。” “那，陈教授岂不要死的很惨。” “那也没办法，谁叫他以身试法？” “哇，好恐怖，要是周围的人知道是陈教授偷的尸体，单是唾沫星子就足以把他淹死，值得吗？最糟糕的是，我怕研究所会让愤怒的人群在瞬间剷平。” “这的确是个问题，交给上级好了。” “对了，找到李林了吗？他躲在哪儿呢？”艾佳转身问小波。 “梧桐街，你最爱去的地方。” 但艾佳不知道，提审李林后，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一十七、连环案 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刻意拐了个弯，到梧桐街散散步，那种感觉还真好，连空气都是清新的。不过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阴凉凉的，但天边的云层厚的很，过不多久，怕就到了强颱风登陆的时候。 到办公室的时候，门开着，艾佳并不在意，心想：谁今天来的这么早呢？小敏还是小波？不是说好这几天大家辛苦了，迟些来，九点才开始问案子的吗？推开门，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坐在里头的既不是小敏也不是小波，而是黄非，黄大组长。艾佳头皮一紧，只怕是来兴师问罪的，瞧那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好象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一屁股债似的。 “稀客，稀客……”眼见躲不过去，艾佳立刻换上笑脸，门才推开一半，推不进去了，里头有人，艾佳伸头一瞧，是小敏，一脸的鬼笑，正装模做样摆弄着毛巾，见了艾佳，使劲眨着眼睛，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小丫头，看呆会儿不整你才怪。”艾佳心里暗骂。 “小敏，人家黄大组长难得来我们这儿做客，怎么茶也不泡一杯？”艾佳背过身子，狠狠瞄了小敏一眼。 “是。”小敏转过头，嘴里却发出“嗤、嗤”的笑声。 “不必了。不敢当，艾组长，今天，本组长是奉命陪您大组长一块审理案子的，不必太客气。案子是你破的，这下子可好了，功劳、荣誉全是你的了。满意了吧。现在的年轻人我可不敢小觑。” “哪里，要不是您黄大组长提醒，我怎么可能捎带破了您那个案子，您说是不是啊？黄组长，一会儿，案子审理结束，我给领导汇报的时候一定不忘您提醒的功劳，不，应该是对案情关键时刻进行的重要指导。” 案子审理出乎意料的顺利，陈青与李林很痛快就承认了盗尸事件，但对于其他则闭口不谈，直至问及西北地区的文物盗窃案时，才开始支支吾吾，陈青还算镇静，但李林可就头上直冒冷汗，因为在他的住处搜出了两件极为珍贵的明代文物，一件是明代嘉靖年间的花瓶，一件是稍后时期的做工精緻的香炉。
第15页 “说吧，这两件文物是从哪儿来的？”艾佳不紧不慢，在该办的案子基本了结之后，她向来如此，猫儿捕鼠似的。 “是从墓里拿的……不……不是……是拣的，是路边上偶然看见拣的。”李林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 “是哪儿拣的？东门？西门？梧桐街的小旮旯？”艾佳端了杯茶，悠悠啜了一口。 “是……怎么不说是买的呢？哦，对了，怕找不到卖主……要不我先问问陈青吧，到时候可不是我不帮你。”见李林神色不定，嘿嘿，囚徒定律发生作用了。艾佳忽的语气一变，大喝一声，“到底哪来的？快说。”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不仅吓了李林一跳，也把一旁听的都快睡着的黄非给震醒了：“这小丫头片子，还真不简单。先前以为她只是运气好，没想到发起威风来，还真不可小瞧了。” “是，是在故园新村三巷十号拿的……不是，是帮一个朋友拿的。” 故园新村三巷十号？好熟悉的地名，是哪呢？ “说，帮什么朋友拿的？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是我们这一行的老大，大家都叫他彪爷，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是他叫人传的口讯，顺便安排我们过来避难的，如果不是要呆在这等他的消息，我们早就走了。现在货都在你们手里，彪爷肯定是饶不过我的。”李林哭丧着脸，看样子不会有假。 审理暂时告一段落，刚走出门口，黄非就对艾佳说：“小丫头，呆会儿，我和领导说说，这后面的案子我给你结了，你安安心心休息得了。”说完，也不等艾佳回答，就自顾自朝领导办公室走去，抢着汇报去了。只剩下艾佳还在搜尽脑瓜，寻思着：故园新村三巷十号，好熟悉的地名。 “对了，不正是杨雯的住所吗？”艾佳眼前一亮，直觉这并非一起普通的文物盗窃案，但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呢，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摸不着头绪。 十八、神秘女人 案子被划给了黄非，看着黄非兴高采烈，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艾佳还真有点哭笑不得，反正她正愁没时间理李颖的尸体失踪之迷呢。这故园新村三巷十号现在究竟住着谁呢？ 依然是紧紧缠绕着三角梅的铁门，依然是绿竹轻摇，庭院飘香，唯一不同的是，原本种着月季的围墙角上却种了一熘的小青菜，两块长条形的打磨光滑的青石依墙靠着，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黄色的泥土，不过堆的倒是挺整齐的，是谁呢？看样子应该是老人吧，而且是挺勤快的老人。难道是杨雯的父母从国外回来了？不大可能吧，即使是她父母，也未必会种菜的。不过说来也怪，从杨雯出事至今，艾佳还没见过杨雯的父母，到底是在国外创业重要，还是女儿重要？人性有时候还真是让人费解。抛下女儿，原本不该，女儿出事，至少父母回来看一眼也是应该的，即使是外国人，也是很看重亲情的，不是吗？艾佳有一点明白了，杨雯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艾佳敲了敲铁门，铁门却自动开了，门没锁？艾佳正奇怪着，里面传来一阵人声，声音最高的一个，艾佳听出来了，是黄非，看样子，很气恼却无可奈何。声音较小的，带着点惊恐，一点结巴，却听着有点熟悉，带着郊区独特的口音，哦，对了，是李颖的父母。难道是他们住在这？艾佳想到了那一熘的小青菜，想到了整洁的庭院。应该是他们没错。 “我们真的不知道……真不知道的，是一个女人打电话来的，说是很久以前放在这儿的，而且说的很清楚……再说，这是别人的东西，人家要，我们怎么能不给，你说是吧，真的和我们没关系的……” 声音越来越近，艾佳想闪，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大大方方迎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黄非目瞪口呆地望着艾佳，很意外，“你不知道这个案子已经交给我了吗？” “别误会，黄组长，你忘了，我还有一个案子没结呢？就是那个找不到尸体的案子啊。瞧那，石头还堆着哪。” “和这有关？”看着黄非悻悻的样子。艾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丝的兴奋，像恶作剧的孩子看见别人被戏弄之后的快意。 “对啊，就在这院子里，在那排小青菜底下。” 黄非很吸了口凉气，看来这地方还真不简单。 黄非和他同一组的同事还没走出大门，李颖父母就亲切地拉着艾佳的双手：“好了，艾警官来了。艾警官，你和他们说说，我们真的没卖文物，那是人家说，早就放那的，只是叫别人来取，我们怎么知道那是文物啊，我们甚至都没打开看过。”或许是心理状态不一样了，和上一次见面比较而言，说话的语气平静多了。 “没关系的，大爷、大娘。他们不会冤枉你的。不过，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可别瞒着我们啊。” “东西是放在哪的？”艾佳问，反正月季花下都种了小青菜，来了不能白来。 “在二楼的一个杂货间。里头都是一些工具，那个包是放在最里面的，打电话的人说的很详细。对这很熟悉的样子。”
第16页 “是什么样的女人的声音？你们以前听到过吗？” “很沙哑，好象故意那样说话似的。还咳了好几声，但声音却清脆的很，不象原先说话的声音。” 看来，能得到的线索也就这么多了。不知道黄非有什么样的感觉。 “对了，你们是怎么住到这的？” “是杨雯的父亲打电话让我们住到这的，顺便为他们看房子，还说一个月给我们多少钱什么的，我们怎么敢要呢，再说颖儿的事情还没个了结，我不相信雯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说到杨雯的时候，李颖的母亲忍不住哭了：“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比颖儿还孝顺，还听话的好女孩，她不该这么早就走的。”好象死了的杨雯才是她的至亲骨肉。 “颖儿究竟上哪去了，警察同志，你一定帮我找找。一定不会是雯儿杀的她，她一定还活着，活的好好的，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啊。”李颖的母亲有些失控了，拉着艾佳的衣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的艾佳眼圈都红了。 “如果那女人再打电话，一定即时通知我们好吗？”艾佳看了看周围，虽然《蒙娜丽莎》依旧，却少了一份高雅，多了一份朴实。“可以让我再看看她们俩的房间吗？” “好的，不过……”老人想说却没说出来。 杨雯的房间除了一架电脑，其它的都蒙着白布，像一个灵堂，艾佳嘆了口气，纯洁而美丽的女孩啊，你究竟隐藏了什么？还是你根本就被蒙在了鼓里？在你忧郁的心底，到底埋藏了多少酸楚与无奈？ 推开李颖的房门，艾佳一愣，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挂着的全是老人的衣物。 “我们不知道这房间还有用处，就收拾了住了，真的对不起，影响你们查案子了。”老人一脸的难为情，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没什么的，我只是随便看看。” 安慰好两个老人，艾佳便告辞出来，临出门，想了想又问道：“你们知道，杨雯生前都和谁交往密切吗？还有，她死后，有没有人来找过她？” “好象没有，她平时总爱自己一个人呆着，颖儿回来的时候有提到她，也总是说她一个人老瞎闷在屋里，哪也不去。就爱泡在电脑上。” 出了门，一眼瞥见一个背影从墙角闪过，只一眨眼，艾佳便认出，是刑侦一组的小王，看来，黄非把这当作重点监视对象。 艾佳摇摇头，还是理自己的头绪要紧，好几个疑团在心里憋的发闷，得找个地方理清楚。譬如：这个神秘的女人究竟是谁？她对这儿的一切怎么会这么熟悉？月季花下的大青石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颖究竟活着还是死了？为什么会死不见尸呢？难道也进了陈教授的焚尸炉了吗？真是越想越荒谬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李颖啊，你究竟在哪呢？ 十九、“极乐永存”上的追悼 天阴沉沉的，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气象台不时发布颱风警报，不过相信对这的影响不会很大，顶多是玩玩擦边球。 艾佳傻呆呆的坐在办公室里，半晌也没理出个头绪，寻人启示已经发出去一个星期了，半点消息也没有。想想没招，于是决定开小组会讨论讨论，或许，还能得到些什么灵感之类的。 “先从尸体失踪说开始吧，大家来个模拟案情推理。”艾佳坐在椅子上晃着。 “首先，我们从杨雯所说的话的真、假入手。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都不排除两种可能：一是李颖根本就没有死，如果她没死，那么杨雯的死有可能就是为了掩饰李颖的失踪？那么李颖的去向就是另一个让人怀疑的地方。究竟什么样的去向值得一个朋友用生命作为代价进行掩饰呢？这就说明，李颖的失踪里头一定大有文章。另一种可能就是，李颖死了，但是在埋尸体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有人偷换了尸体，而且这是个熟人，我们甚至可以大胆推测这个人参与了杨雯所说的整个谋杀过程，然后乘机李代桃僵，连杨雯也被蒙在了鼓里。”小波静静地分析着。 “可是，谁又是那个和杨雯极熟，熟悉到可以和她一起掩埋尸体呢？不，应该是帮助或者是代替她掩埋尸体。”艾佳好象抓住了什么要害似的，精神一振，连身子都拔高了不少，“而且，这尸体究竟对于他有什么样的用呢？” “对，杨雯身子骨弱，那么帮助她埋尸体，而又能够在挖完坑后，以青石代替尸体进行掩埋的，一定是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小敏兴奋地连声音都带着颤音。 “为什么就一定是男子？也有部分女人的力气很大的，特别是乡下女人。”小波很不服气。 “不管男人、女人，大家先不要忘了一个特殊情况，那就是在杨雯所说的那段时间里，杨雯是受了伤在家里休养的。这个我们在见到她尸体的时候就肯定过了，因此完全可以排除她搬运石头这个可能。当时是我们太粗心，忘了这个细节，否则以她的体质，当时就应该想到的。而今，我们只好以数倍的时间和精力去补偿我们这个不该犯的错误。现在的问题是：谁是这个最可疑的对象？” “可是，杨雯不是冰山美人吗？有什么朋友啊？绕来绕去，还不是只有一个李颖，难不成是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又埋上石头？再说她的力气也没那么大啊！”小敏一下子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
第17页 “先不要忙着下结论，我们还是四处打探打探再说吧。比如说，那个打电话的神秘女人，她就对杨家很熟悉的嘛。我们是不是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 想到杨雯，就想到“极乐永存”，那个自诩神话的计算机王不知道把那儿搞的怎么样了？ 打开电脑，进入“极乐永存”已经是熟门熟路，直接就找上了“闲人话闲”，原本想隐藏身份和计算机王开开玩笑，捉弄捉弄他，没想到，一句话没说完，就让他给识破了。真没劲！ “最近如何？过的好吗？国王。”“国王”是私底下大家对计算机较为精通的小王的戏称。 “都是你搞的鬼，害的我每天要花将近三个小时在这儿，还要面对这无数的悲观主义者，搞的我每天惨兮兮的，再这样下去，疯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了。怎么样？今天打算用什么来慰劳我？女神探？” “谁叫你是学心理学的，计算机又好，不用你，岂不是浪费？” “那行，以后你只要每天花一个小时陪我聊天，我就做个尽职尽则的好斑竹，要不，我可要申请病假了。或者，干脆调精神病院得了。” “没那么严重吧？” “要不，你来试试，到这的，十有八、九都是精神病，不过，你例外，女神探要是得了精神病，那柳云城可是在劫难逃啊。” “别贫嘴，最近这儿怎样？还安静吧？有没有no：22.要是有，你可难逃其咎。” “你放心好了，忘了我是谁吗？我是国王耶，我不叫他们死，他们谁敢死？不过话说回来，最近‘极乐永存’倒是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最近有人在悼念那上边的死者，对象虽然没有指明，但好象和你上一次的案子有关，所以我特别留意了一下。” “是no：21吗？说说具体情况吧。”艾佳一阵窃喜。 “前几天，在‘极乐永存’发现了一个花圈，当时没留意，可是第二天又发现了一个，而且制作的比第一天的还要漂亮，上面的輓联写着‘送给我最亲近的姐妹，希望她能够如愿飞天。” “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你那个案子里的主角不就是什么什么‘飞天’吗？” “能查出对方的ip位址吗？” “没办法，太隐蔽了。要不，你先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新发现。” “哈，也有您老人家办不了的事情？”艾佳虽然和‘国王’打着哈哈，心里却在下沉。这几天，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这件事和杨雯有关，那案子岂不是更复杂了？艾佳直觉有一只幕后的黑手在不断地操纵整个案情，事情远没有想像的那样简单。 “拜託，拜託，发挥你的超级机智，或许这就是破案的关键呢。我有预感，你不是一直也很相信我的预感的吗？” “好啦，尽力就是。” “不是尽力，是一定！知道吗？案子破不了，我可得找你算帐哦。” 打开“极乐永存”，却是景色依旧。压根就什么花圈什么的，对方好嗅觉，好狡猾。 二十、彪爷 “小敏，施展一下你的美女计，去一组探探风，看看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艾佳暧昧地笑着。 “要我牺牲色相啊？也行，什么奖励？” “你说呢？请吃巧克力？吃夜宵？……你说吧。吃什么就什么，但是价钱不能超过我工资的十分之一。” “小气！” “没办法，工薪阶层，只好小气点喽。什么时候要傍上了大款，一定请你海吃一顿，不加条件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等你傍大款，还不如我自己亲自出马还来的快呢。”说归说，还是拍拍屁股就往外走。 有得力助手就是好啊！省心，省力。 过不多久，小敏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怎么样？”艾佳可有点担心，千万可别无功而返。 “唉，那只大黄蜂，一看见我，就跟看见鬼似的，两只眼睛瞪的铜铃那么大，连我叫小王出来，他也要七查八问，惟恐泄露了机密。” “我就不相信我们的美女会乖乖就范？”艾佳笑的诡异，“无须心思，就像平时，不，是偶尔时候，什么扭扭腰啊，眨眨眼啊什么的，就够迷倒一大批的警界精英了。对吧？” “用这些才糟糕呢，此地无银三百两啊，笨。”顿了顿，“我不用这些，也能手到擒来。哼！” “我就知道，我们的敏敏才厉害呢。说吧，搞到什么了？” “他们在杨宅找不到突破口，就和西北方面联繫查了彪爷，据说这个彪爷确有其人，但一直神秘的很，在近几年才冒出来的。对古文物尤其精通，与海外关系也极为密切，文物走私很有一套，西北警方一直很想找到他，可一直没有结果，就连打入走私集团内部的同志也没能查清他究竟是谁，有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有说是老头，连具体年龄也没办法摸清。” “看来，他们又要陷入绝境喽。”艾佳有点幸灾乐祸，“没有什么有关神秘女人的线索吗？我一直怀疑李颖当时的确吃了安眠药，可是最终却没死成，索性就隐名埋姓躲起来了。看来，我们还是得从青石着手……唉，小波怎么还不回来？”
第18页 小波这两天的使命是追查青石来源，顺便了解杨宅动静。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小敏随手拿起电话，就兴奋地尖叫起来：“小波。”接着一个脑袋就像鸡啄米似的，看的艾佳几乎要忍俊不禁。 “什么好消息呢？” “青石的来歷查清了。” “查清了。是附近一家打石店的。老闆说了，当时因为石料已经完工，所以堆在门口，方便人家搬运，谁知道当天晚上就被盗了。又不好报警，（再怎么说也只是几块石头，有什么好报警的，）也就自认倒霉，不了了之。” “时间问了吗？” “问了，不过奇怪的是，时间竟然比杨雯说的埋尸体的时间早了好几天。” “是几天？说具体点。” “我也不知道，等小波回来让他告诉你好了。” “那可怪了。” “其他消息呢？” “其他好象没什么。只是提到杨家的一个邻居，一个小伙子，今天下午去过杨家，说是以前把一个什么工具拉在了杨家，出来的时候，手里果真拿着一把小螺丝刀样的东西。” “对，我见过那小伙子，挺斯文的，帮杨雯修过电脑。”艾佳想起来了。是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孩子。 “他是杨雯的邻居？住的近吗？” “就在她家隔壁。墙挨着墙。”是小波的声音。 “回来啦。辛苦了。还有什么线索吗？” “我查了那个男孩子。” “哦。”艾佳扬起了眉头，望着这个越来越精干的助手。 “他叫米扬声，是学考古的。从学校毕业后，原本分配在本市考古研究所工作，但一年以后，他嫌工资太低，单位里的规矩又太多，就选择了下海，据说在外混了好几年，不怎么如意，今年才回来的。”考古所就在附近，难怪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什么可疑的吗？” “有。首先，以他和杨家的关系，他有自由进出杨家的最便利条件。其次，以他和杨雯之间的关系而言，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又是电脑共同爱好者，其关系一定非比寻常；第三嘛，那傢伙虽说看上去斯斯文文，但那身架子还是相当结实，应当是挺有力气的，足以搬动石块；最后一点，他家离那个石料加工店很近，很方便的。天时、地利、人和。理由够充分了吧？” “好，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藏李颖的尸体，那可不是在帮助杨雯。而且，他偷尸体干嘛呢？他和李颖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搞清楚这些问题再下结论吧。” “不过，即使和我们的案子没关系，说不定和一组的案子有关系呢？”小敏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怎么说？” “考古的啊。” “傻冒，谁是考古的，谁就是那件案子有关哪？”小波颇不以为然。 “你才傻呢，我可是根据你刚才的理由推论出来的。” “哦，你想要是他和这件案子有关，那神秘女人是谁？他自己家那么安全，为什么不放自己家？说你傻，不信。” “那可难说。好象还有人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小敏嘴上向来是不服输的。 “好了，好了，暂时，大家都按自己的思路干活。有什么进展三天后小组会议上见。” 二十一、电脑幽灵 “艾佳，花圈又出现了，而且更新过，这回更嚣张，直接贴到‘飞天’的照片下了。而且还贴了一段话。” “什么话？” “‘祭奠，为我早已远离的同道，也为我早已捨弃的躯壳，我的精神已然不朽，在这个美丽的家园，我的事业因我的灵魂而永存。’” “什么乱七八糟的，或许只是恶作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会不会是你聊天的时候不小心，引发逆反情绪啊？” “不会的。我对那些聊天的对象向来都很留意，对他们的ip位址更是做了记号的。开始我想会不会是怀念‘飞天’的网友贴的，但是，不大像。你想，进入‘极乐永存’的都是些什么人？悲观主义者！他们之间只有同病相怜，没有真正的友谊。看来，不是恶作剧就是有意误导。” “是和你过不去的吧？”不知为什么，艾佳想到了那个学考古的。叫什么来着？米扬声。对，米扬声。他会是那个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吗？ “还有什么可疑的线索吗？” “今天的那个花圈的制作者的ip位址是原来‘飞天’使用过的。” “哦。”看来，很有必要上米家走走。 当艾佳踏上米家的大门，正遇上米扬声往外走。看见艾佳，米扬声楞了一下，停下脚步。不等他发问，艾佳立即先发制人：“不认识了吧。我们在杨家见过面。” “对，好象是见过，你是杨雯的朋友？”米扬声迟疑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她家里向来很少有客人的。” 艾佳笑了，当时杨雯并没有给他们做过介绍。而且当时她的确也忽略了好多东西，不是吗？
第19页 “你家倒是和杨家的设计相差不了多少。”艾佳环视着院子。院子大小接近，种的植物也差不了多少。一丛绿竹比杨家的略小了些，周围墙上也少了些藤蔓，显得单调了些。 “我们两家的房子是同时盖的。再说，原先就是世交，所以盖房子的时候也是同一个设计师设计的。” “连房子内部的结构也一样的吗？” “那倒不是，因为我母亲偏爱古典型的，所以房子的内部设计就按她的意思建了。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其实我不仅是杨雯的朋友，还是一个警察，今天我来的目的，是想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杨雯的电脑是你搞的鬼吧？” “是那段话吗？”米扬声忽然笑了起来，“不好意思，让你们费心了。那只是我当时忽然想到杨雯，上网看她，一时心血来潮，想悼念她一番，没想到让你们困惑了。真不好意思！” “是你倒好，我还怕要节外生枝呢。毕竟杨雯在死前已经后悔她所创办的‘极乐永存’。我们也不希望再有人步她的后尘。毕竟生命可贵，尤其作为她的朋友，我希望，每一个像她一样的朋友都能够好好地活着，活出自己的精彩。” “但是，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每一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活法，并不是别人能够明白和干涉的。”米扬声忽然变的深沉，眼神阴翳，但很快又恢復了原样。 “另外，可以告诉我杨雯父母的情况吗？作为一个朋友，我真的很希望能见到她的父母，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她的父母即使在她死后也依然没有露面。” “这个嘛，其实没什么的。她父母在出国后不久就离婚了。现在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家庭，自然不想让杨雯影响他们的生活。何况……”米扬声欲言又止。 “何况什么？” “没什么。” 看来，米扬声是不肯再说什么了。 “聊了这么久，可以让我进去坐坐，歇会儿吗？”艾佳笑着问道，搞古董行业的人，家里会是什么样的呢？ “这？”米扬声迟疑了片刻，“我正要出去呢。要不，在大厅坐坐吧。” “那就改天吧。”艾佳可不是省油的灯，嘴里说着，心里可在暗暗下定主意，无论如何，我非得找机会进去看看。 “国王，我已经去查过了，对方是‘飞天’的邻居，也已经承认是他搞的鬼。还是什么疑问吗？” “哦，不过我也查到了上一次送花圈的ip位址。可是，不是本地的。” “哪儿的？” “香港。” “香港？没听说杨雯在香港有什么好朋友啊。对了，当时是怎么说的？你确定是‘送给我最亲近的姐妹’吗？是姐妹而不是别的什么？”艾佳加重了“姐妹”两个字的咬音。 “我确定。我的记忆力向来是一流的。” “可以请香港方面支援吗？最好不惊动对方，能拍到照片最好。”艾佳有一种预感。 “ok，我在那边有一个好朋友，对计算机相当内行。保证搞定。” 二十二、海外归客 “米扬声！”艾佳一身便装，笑咪咪地站在米家的门口，对着正在浇花的米扬声叫道。哼，这回看你找藉口熘。 “拜託，小姐。我已经承认是我搞的恶作剧，你们就不要天天来烦我了，行不？”米扬声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还有什么人找过你？” “还不就是你们这些警察？要是认为我犯了法，拿出证据来啊。我乖乖跟你们走，拜託，我很忙，不想天天陪你们猫捉老鼠，这一点都不好玩。” “喂，我今天可不是问你什么案子的。我只是想问问杨雯的父母亲的一些情况而已。以杨雯朋友的身份！”艾佳不由在心里暗骂，准是一组的那些草包，看来他们对自己可也是留了心眼了。 “那更不用找我了。再过几天，杨伯伯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自己问他吧。” “什么？杨雯的父亲要回来了？具体是什么时候？”艾佳颇为惊讶，女儿火化的时候不回来，现在回来，还有什么意义？是为了房子的事吗？还是别的什么？ 第二天召开小组会议，小敏不等艾佳发话，立刻开始汇报：“这两天，我查了米扬声的在外六年的基本状况，奇怪的是，好象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只知道他有很多的生意往来，但大多是通过网际网路进行的，因此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回来以后，很少和外人接触，经常独自在家上网，几乎是足不出户，很怪的一个人，这一点和杨雯很相似，我想，是不是那儿的风水有问题，在那生活的人都这样——怪。” “又胡扯，什么风水？身为警察也整天风水风水的。”小波不以为然，“我顺着米杨声那条线倒也查出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他的电话记录上以香港和美国的居多，而且很频繁，似乎有什么生意往来，而且其中一个号码是杨雯父亲的。我在杨雯的通讯录见到过。”
第20页 “他和杨家是邻居，又是世交，通通电话有什么打紧的。”小敏立即反驳。 “可是，那可不是一般的通话，太频繁了，有时候一天都达到三四次。” “对了，香港那头，知道他和谁通话吗？” “不知道，只是近期才有的。不过倒是不怎么频繁。还有，我查过了，杨家那个神秘电话也是从香港来的。” “怪了，绕来绕去，你们都帮一组查案了？”艾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怪异地瞅着他们。 “我想到了一点。”小波立刻接口，“你想，杨家和米家是世交，而李颖和杨雯是好朋友，那么她自然和米扬声也认识，更有可能也会成为好朋友，那么他帮助李颖失踪，然后造假象迷惑杨雯，不就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吗？” “有点道理，目前，米扬声的确是我们的主要怀疑对象，但是，我想，大家是不是再拓展一下思维，看看我们是不是还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另外，我想先见见杨雯的父亲再说。小波，你留意一下，有杨父的线索立即通知我。” 不等小波报告，杨秉轻已经给艾佳打来了电话。 杨秉轻果然气度非凡，国字型脸，一副知识分子打扮，一身名牌西服笔挺挺地很，也许是因为保养的好的缘故，年纪看上去并不很大，也就那么将近四十岁的摸样。 “听说你一直想见我？” “是的，真的很冒昧，杨伯伯。只是，我真的很奇怪，杨雯死的时候，为什么您和伯母竟然都没有回来？而且她死的是那样的蹊跷，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点的担心和牵挂吗？” “其实，虽说杨雯不是我们的亲生骨肉，但我们还是很疼她的，我们曾经劝过她，让她搬到美国一起生活，但是她拒绝了，我们就没再勉强她，而且她自小性格乖僻，到了美国对她未必就好，所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杨雯不是你们亲生的？”艾佳惊讶之余，也就明白了米扬声为什么不接着说下去了，毕竟这涉及到人家的隐私。 “那么，杨雯知道她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不知道吧。”杨秉轻沉吟片刻，“我们从没有在她面前提到过这件事。” “杨伯父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要是我能帮的上的，一定尽力。”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栋房子听说又出了点小问题，所以顺道回来看看。对了，听说在房子里找到两件古文物，能让我看看吗？” “这样吧，我和一组的同事商量一下，应该没问题，不过，伯父家里是否有过这样两件古董？” “是不是一个明代嘉靖年间的花瓶和一个做工精緻的香炉？” “哦，伯父怎么知道的？” “那可是我家传的宝贝，唉，幸好你们及时抓住了盗贼，否则我可就成了杨家的不孝子孙了。谢谢你们啊。真太谢谢你们了。我原本以为让李颖的父母来看家，就安全了，没想到，差点毁了它们。”杨秉轻一副捶胸顿足的摸样，但艾佳却感觉怪怪的。 “你说是你家传的古董，有什么证据吗？” “瞧，这就是那两件古董的画像。你可以拿回去好好看看。保证丝毫不差的。” 那古董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杨家的传家宝了呢？回家的路上，艾佳不觉又陷入了沉思，杨父回来的目的决不单纯，他的目的想必就在这两件古董上。据专家鑑定，这两件文物可是当时嘉庆皇帝的御用品，不知怎的，竟流传到了杨家。若是真的，那么一组的案子可要结喽。 二十三、真相 这两天，艾佳老是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组可是忙忙碌碌，一会儿领着杨秉轻的图纸，到处找专家鑑定，一会儿忙着写结案报告，反正失主已经找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为这事，艾佳还悄悄找过黄非，让他特别留意神秘女人这个线索，想办法拖住杨秉轻，因为杨秉轻正急着施加压力催着黄非结案，好回到美国去呢。不过留人可是黄非的拿手好戏，一会儿藉口专家没空，一会儿说领导出差，杨秉轻再急也是无可奈何。 两天后，艾佳偷偷找到黄非，两人很难得地躲在一起密谋了许久，最终却是愁眉不展。 “我已经秘密让人把她带回来了。” “可这能说明什么？她可以说请人带东西给自己，反正是自己家的东西。” “可是东西真的是他家的吗？” “不象，我觉得不象。东西既然在他家出现，而且一直没露过面，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东西原本就是在本城发现的。是不是派人四下里找找，找到东西的来源再说。” “我认识一个本城专门收集古文物的掮客，让他帮忙找找，会有线索的。” “没想到你我的案子居然又搅在了一起。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对了，一定得稳住那只老狐狸，小心他熘了。” “没问题。碰上我算他倒霉。” 杨秉轻在匆匆赶往香港的路上被请到了刑侦一组的办公室。 黄非说了，要请他见一个重要的人物。 杨秉轻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只是一愣，马上就是一脸的惊异和热情。
第21页 “李颖啊，不是说你死了吗？你怎么在这呢？真是太好了，雯儿总算可以洗去她的不白之冤了。这可怜的孩子，怎么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呢？”一副喜极而泣的摸样，“你怎么不早些站出来为雯儿洗清冤屈呢？你到底躲在哪儿呢？” “别再演戏了，彪爷！”艾佳出现在门口。 “什么彪爷？艾警官。我可是杨雯的爸爸。你忘了吗？我还和你聊过，这位黄警官还是你介绍给我认识的。你忘吗？” “你不承认也罢。我们还是先给你讲一段故事吧。” “事情发生在二十七年前，有两对夫妇在同一个妇产室分别产下一个女孩。十七年以后，这两个女孩意外地成为了一对好朋友，而且其中一个还经常住在了另一个家境比较富裕的女孩家中，有一天，这一对经济比较宽裕的夫妻忽然发现，另一个女孩居然比自己的女儿长的更象自己，而她的父母亲当时和自己又在同一个产室，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其中一个女孩受了伤，夫妻俩于是乘机瞒着这两个小女孩偷偷做了亲子鑑定。事情果然正如他们所料，孩子居然是在一出生就被掉了包的。虽然他们想认回自己的孩子，但出于种种原因，还是没有明确相认，只是更加心疼地照顾那个他们亲生的女儿。甚至不惜花费大量的金钱让她成名。 不久以后，那对夫妻出了国，可是出了国未必就万事顺意。出国不久，那个男的很快就破产了，女的因此和他离了婚，琵琶别抱，为了能够让自己起死回生，男的于是想到了古文物走私，希望能够藉此来个咸鱼翻身。于是，他利用一个世交的学考古的孩子在国内为他寻找文物，自己则在海外负责销售，很快就在国外成为一个大名鼎鼎的古文物走私的老闆。最后他甚至还想到了自己的家乡，既然明清时代的建筑都能够保存的那么完好，那么一定也存在其他的文物，于是他把目标重又放在了自己的故乡，甚至不惜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设计了一出骗局，让那位为他效力的考古者暗中帮忙，诈死远遁香港，原本想藉此机会带走那两件宝贝，但是却因为警察的迅速介入而不得不放弃，另想它法。可是上天还是没给他机会，派出去的人，居然因为另一件案子暴露了身份，不仅暴露了身份，还让他的两件宝贝落入了警方之手。于是他决定孤注一掷，因为照片早就传到了国外，买家也已经联繫好了，这时候出了纰漏，损失自然惨重。所以他不惜犯险亲自回家一趟，想堂而皇之领走这两件文物。我说的不错吧？杨先生。“ “故事是很精彩，可惜，我听不懂。”杨秉轻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惊慌。 “是很精彩，不过不是我说的精彩，而是编的人够水平。你看看，那是谁？” 门口站着一个相貌委琐的中年男人，他，就是黄非找来的文物掮客阿泰，那俩文物正是经由他的手卖给米扬声，再转交至李颖的手中，没想到李颖无法带出去，却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杨秉轻自然不认识阿泰，但米扬声他可认的。米扬声正耷拉着脑袋，跟在阿泰的后头呢。 “这是从米扬声的电脑上截取的电子邮件的内容，您要亲自过目吗？”艾佳扬了扬手中的一叠资料，冷笑着望着杨秉轻，“还有，这是您的亲生女儿——李颖亲口叙述的关于整个计划的实施过程，要听听吗？”艾佳说着摁下旁边一架小型录音机的按钮。 “不必了，我承认一切罪行。”杨秉轻脸色煞白，但情绪却依然平静，“没想到，我这次回来，竟是自投罗网。” “对不起，爸爸。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当时胆小，您就不会被抓了。”李颖泣不成声。 但杨秉轻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跟随黄非走了出去。 窗外一阵噼里啪啦暴响，树枝被风颳的东倒西歪，不知什么时候，天竟然已是阴沉沉一片。 “艾组长，忘了通知你，今天七号颱风登陆，全体干警都必须进入警戒状态，随时做好抗洪、抗台工作。局长说了临时取消你的休假，抱歉。”通讯员小李话未说完，人已经到了走廊那一头。 “明天，我还要……”艾佳傻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恍然醒悟，刮颱风耶，那岂不是道路阻塞，那他们岂不是来不成了。“耶，没想到连颱风也帮我的忙哦。”艾佳兴奋的直跳。 至于什么事情，那可是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