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毒妃》 入V了,长评奖励66~666磨铁币 一路走来,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小伙伴们,这本书的最初设想起源于某部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这个女人有着孤狼一样的眼神” 孤独、怨恨,美貌,看似狠毒,内心却始终个是个柔软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让阿莹怜惜,所以阿莹动笔写了这本毒妃,希望给她一个好的结局。 不管世道如何残酷,只要心不灭,情犹在,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皓月之名由此而来。 皓月什么时候才能大仇得报,齐冽怎么样赢得美人心,文墨瀚的城府到底有多深……宝宝们往下看就知道了。 说了这么多,从今天开始就进入收费章节了,感谢宝宝们的支持,也希望宝宝们能继续支持正版,对于付费这种东西,阿莹这说一句话,读者五分钟就能看完的内容,而阿莹要在电脑前坐上三个小时,宝宝们的每一分钱的投入都是值得的。 宝宝们如果有与本文相关的长评(字数在200以上),阿莹会给予66-666的磨铁币奖励,具体奖励金额视评论精彩程度而定。 评论可以是故事情节、人物评价、个人感悟等等。只要是用心写的,阿莹觉得都是精彩的评论。字数什么的从来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心意! 还有一点需要着重强调的,就是要获取奖励的宝宝必须是正版订阅哦,盗版请勿扰!!! 长评奖励活动无时间限制,永久有效! 完结感言 这是作者菌的第一篇百万字完结文,很感谢支持作者菌的小伙伴们,你们的订阅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与支持,作者菌会继续努力哒,新文已开,《重生名门世子妃》,欢迎来踩地皮,么么哒~ 柔情蜜意的未婚夫,温柔善良的好闺蜜,啊呸! 李云卿前世是丞相之女,一袭红衣,性情飞扬,却落得个新婚当日,抄家灭族的下场 幸得重生,她化作忠勇侯府嫡女谢卿回来了 踩死渣男,手撕白莲花,然而为何总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 谢卿:云世子,我们不是一路人 云锦:卿卿,别闹,小团子都在肚子里了 谢卿:我什么时候有小团子了? 云锦:我刚刚塞进去的啊 非虐文,男女主双处,1对1,结局完满~ 爱泥萌~ 第1章 重生 疼! 凌皓月幽幽睁开双眼,浑身像是被拆过似的,这感觉如此的熟悉,就好像是当年被…… 她猛然低头看了看,入目的是绣着兰花的锦被,手指微动,好像浑身并没有灼热的感觉,只有疼痛。可是刚刚自己明明是被关在屋子里,大火蔓延,自己在屋内哭喊救命,透过火光,她看到凌婉柔和赵氏那志得意满的笑容,如此刺眼! 身体只有疼痛,没有被火灼烧的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凌皓月的脑中。 她好像又活过来了!不,准确地说是她活着回到了十四岁那年!那年那日! 重生!这种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闭了闭眼,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此生她的希望就已经没有了,失去贞洁,就等于失去了一个女子最宝贵的东西。 她凌皓月,安定公主之女,父亲乃凌国公胞弟,在出生起就被封为皓月郡主,可惜十岁那年,安定公主和凌驸马在赴任途中遭遇敌军偷袭,双双罹难,而她从此就成了孤女。可是这般还不够,如今连女子的清白都没有了。 凌皓月,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眼泪早在前世都已经流尽了,现在要做的是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父母大仇,还有今日之辱,她必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她咬了咬嘴唇,任血液划过全身,热血在沸腾,报仇!这一世,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报仇! “凌皓月,明明我才是凌国公府的大小姐,凭什么你要生生压我一头,你可知道当年你被人奸污的时候,我有多高兴,虽然中间棋差一招,没能捉奸在床,让你只能嫁给一个下等人,但是你已经是个残花败柳了,拿什么和我争!” 凌婉柔的话回荡在她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凌婉柔,她的堂姐,那个素来以温柔贤惠为名的凌国公府大小姐,骨子里却蕴藏着狠毒与丑陋! 血债血偿,凌婉柔,我的好堂姐,我们的游戏正式开始了! “把门给本小姐打开,二妹妹还在里面呢,要是二妹妹出了什么事,本小姐将你们一个个都发卖了!”凌婉柔充满焦急与担忧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焦急?在外人看来这是担忧堂妹的安危,前世的凌皓月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就泪如泉涌,可重生而来的凌皓月却清楚地知道,凌婉柔是急着看自己的丑态,然后唤来更多的人,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 “什么人在外面吵闹!”凌皓月忍着身体的不适,语气平静,前世经历的耻辱更甚,隐忍早已是她的强项。 “二妹妹,是我呀,方才有人看见有贼人朝这边来了,大家担心你的安危就过来瞧瞧妹妹。” 不要脸!凌皓月脸色一沉,说得她们好的跟是亲姐妹一样!前世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凌婉柔的脸皮这么厚! 平日里凌婉柔向来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总觉得自己父母双亡,就是借居在凌国公府的,寄人篱下。 抢在凌皓月开口之前,凌婉柔又开口道:“二妹妹,姐姐进来了!”说时,凌婉柔已经推开了门,后面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小姐。 前世凌婉柔一进门就看到她失身裸体,青青紫紫的痕迹就这样暴露在众人前,虽然在场的都是女子,但是她失贞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传的满京城都是。 而此刻,凌婉柔一推开门,一道烟雾扑面而来,水汽弥漫,烟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烟雾才渐渐散去,入目的是凌皓月冷漠的眼神,而她脖子以下全是水,红色的玫瑰花漂浮在水上,将水面盖得严严实实。 “二妹妹……”凌婉柔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就是她那严厉的父亲也不曾露出这样冰冷的目光,如冰棱刺穿她的眼睛,直达心脏。 “二妹妹,你怎么在……”泡澡。凌皓月讪讪一笑。 凌皓月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不说话,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这样冷淡以对。 凌婉柔被她看着越来越发憷,心中暗吜,明明已经把人放进她房间了呀,怎么不见了,难道被她藏起来了?目光微动,悄悄瞅了瞅房间内,床铺凌乱,被子、衣服乱扔在床上,床上没人,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床底了。 不管了,凌婉柔不甘心错过这个把凌皓月踩在脚下的机会,猛地冲到床边,俯身撩起垂着的床单褥子,朝床底看去,可是床底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第2章 搜查 “倚翠,拿蜡烛来。”凌婉柔急吼道。 众位随着凌婉柔一起进来的千金小姐都懵了,这凌大小姐怎么回事,钻到床底去做什么! 倚翠是凌婉柔的丫鬟,自然是事事都挺她的话,主子发话,做下人的又怎么会不立即行动呢!当即取了房间里的蜡烛来。 “凌婉柔,你当本郡主这里是什么地方,任由你凌婉柔指手画脚!”凌皓月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倚翠正要取蜡烛的手僵住了,这夜深露中的,二小姐冰冷的声音让她浑身瘆得慌。 果然有鬼!凌婉柔不由自主地在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就知道怎么可能会失手,凌皓月这个小贱人想蒙混过关,把这事糊弄过去了,休想! “二妹妹,大姐姐这也是为你的安危着想,方才有贼人闯入,别是就藏在床底了。”虽然她极力压制声音里的兴奋,但是各位千金小姐都不是傻的,谁家后宅里没个明争暗斗的,这种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本郡主倒是不知道凌国公府的小姐何时有权利搜查郡主的房间了!” 凌婉柔的脸色顿时绿了,本来凌皓月只是凌国公府胞弟之女,她的父亲才是凌国公呢,可是凌皓月偏偏是安定公主之女,当今太后的嫡亲外孙女,一出生就被封为皓月郡主。 “皓月妹妹这话就不对了,长幼有序,本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呀。”凌婉柔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恍若是一个爱护妹妹的姐姐,可惜妹妹却不领情,惹得姐姐伤心一般。 “大姐姐乃是凌国公府的嫡长女,礼仪皆出自京城有名的教养嬷嬷之手,又有凌国公夫人自小教养,德行品貌都属上乘。且不说这郡主身份,就是寻常世家女,也断断没有在我沐浴之时,强行闯入,还诬陷我私藏贼人。大姐姐,看来本郡主需要奏请外祖母,为姐姐重新请一位教养嬷嬷了。” 凌皓月的亲娘可是太后娘娘唯一的女儿,自安定公主死后,太后娘娘就把凌皓月当做是掌中宝,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出来。宫中的教养嬷嬷历来是最最严厉的,稍有不注意就是戒尺伺候,自家请的也就算了,太后娘娘赐下的,谁敢造次! 想起从前教养嬷嬷的手段,凌婉柔顿时吓得脸色一白,坐姿不对,打!走路姿势不对,打!连喝口水的姿势不对,也要打!那段时间真是要把她逼疯了,闹到母亲面前,母亲却只说是嬷嬷是为她好,要她忍。宫中的教养嬷嬷,凌婉柔摇了摇头,她可消受不了。 “二妹妹,方才是姐姐莽撞了,实在是姐姐挂心妹妹的安危,怕你出什么事,刚刚姐姐确实看到有人钻进你的屋子里,不止姐姐看到了,还有其他人也看到了,妹妹如果不仔细查一查,省的回头惹人非议。”凌婉柔一面讪笑着,一面朝旁边的一位小姐使眼色。 那小姐犹豫了片刻,凌婉柔她不能得罪,眼前的皓月郡主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之女能得罪的。 “我也是听到有人说起郡主这边……嗯,有点状况,我方才过来探望,但目前为止并未看到什么。” 小姐模棱两可的回答并没让凌皓月觉得奇怪,两边都不得罪是最好的结果。 凌婉柔脸色一白,没想到这个小女子这么不上道,看来回头要好好关照关照她了。 “方才本小姐一进门,就看到好浓烈的水汽,虽然皓月妹妹在洗澡,这水是有多烫才能有这么大的水汽。”凌婉柔眼角上扬,一双丹凤眼活灵活现地将她的幸灾乐祸展露无遗。她可不是傻子,这么轻松就被骗过去了! 凌皓月,我看你怎么辩解! 本以为凌皓月还有说辞推脱,然而却听凌皓月柔柔的声音响起:“皓月敬你是堂姐,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是请大姐记住,大姐姐半夜三更地来到皓月的房间就是为了搜查什么黑衣人,只此一次,本郡主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众人面前丢脸。” “大姐姐今年十四了吧,眼看着就要及笄,还这么不懂规矩,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你今夜的行为,你觉得你的名声会好到哪里去。妹妹有心替姐姐周旋,可姐姐似乎对自己的名声满不在乎!” 说时,如水的眸子从众位小姐面前迅速略过。 众位千金小姐都脸色微红,她们这一群女孩儿家半夜三更跑进人家的房间,礼义廉耻多学到哪里去了,丢脸的明明是她们好不好,又在心里纷纷暗很凌婉柔,都是她撺掇她们来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她们可就要背着长舌妇的名声了。 第3章 凌皓月发怒 面对众人指责的目光,凌婉柔脸色由青直接转为黑了,可恶的凌皓月又趁机阴了她一把。哼,你等着,从你的房间里搜出一个男人,看你还是不是这么趾高气扬。 “本郡主还没穿衣服,大姐你就自便吧,搜查完了,立刻出去。” 凌婉柔被她吼得心头一震,片刻才按耐住一颗扑哧扑哧跳动的心,嘴角有些颤抖地说道:“二妹妹,你……” “怎么,大姐是要本郡主当着你们的面穿衣服吗!”凌皓月刺到,虽说都是女孩子,可任谁都不好意思看别人的身体呀! 众位小姐的脸更红了,纷纷低下头去,然后在心中暗骂凌婉柔,都是她非要闯进来。 “还有!凌大小姐,容本郡主提醒你一句,这间屋子是白云寺专门为太后留的,你领着这么多人闯进这里,就是与擅闯太后寝宫无疑!” 擅闯太后寝宫!这个罪名可大了,轻则杖责二十,重则掉脑袋啊! 众人这才回忆起凌皓月可是当今太后的嫡亲外孙女,要是凌皓月在太后面前告上一状,那可讨不到好,于是纷纷告辞:“皓月郡主,我们只是无意中路过的,既然郡主还在沐浴,那我们也不打扰了。” 就这样陆陆续续得都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向凌皓月告罪,深怕她以后再太后面前说了什么,最后只剩下凌婉柔。 凌婉柔银牙一咬,这群没出息的,不就是奔着来看凌皓月出丑的吗,一个个地都被她三言两语给唬住了,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凌婉柔看着就剩下她了,心里有些发憷,可是今晚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浪费了,那今后凌皓月肯定有防备了。 凌皓月也不着急,从凌婉柔方才一进门就瞅着床底看,是注定不会有什么发现的,她故意把床弄得凌乱不堪,就是要把凌婉柔的视线往床上引,果然她上当了! “倚翠,你去!”凌婉柔犹豫片刻,出声吩咐丫鬟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凌皓月暗笑:蠢货!以为自己不出面,推个丫鬟出来就没事了? 倚翠上前掌着灯一看,床底下分明空空如也。 “小姐,床下没有。” 凌婉柔面色铁青,怎么可能没有? “不可能!”话脱口而出,根本来不及捂住自己的嘴。 “不是,我的意思是再看看其他地方,别是贼人藏起来了,桌子底下什么的都看一下,倚翠,红袖,你们几个一起找找看。” 倚翠几个找来找去,地方总共就这么大,哪里藏得住人呐。 “小姐,这儿好像真的没有。”倚翠垂着头说道。 凌婉柔面色一白,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道:“二妹妹,看来是误会一场,那姐姐就不打扰妹妹沐浴了,姐姐先告辞了。” 还没等凌皓月说话,凌婉柔就已经疾步离开了,走时目光不经意间从丫鬟甘露和铃兰面前撇过。 “郡主,奴婢来伺候您穿衣吧。”贴身丫鬟甘露上前说道。 凌皓月没看她,冷声说道:“出去!” 铃兰看着凌皓月的神情,内心忍不住打颤,赶紧拉着甘露退下了。 铃兰,甘露,到底哪一个是赵氏的人?凌皓月不禁在心里琢磨,她方才与凌婉柔虚与委蛇这么久,就是为了看清到底是谁。 甘露和铃兰都是她的随身丫鬟,是她幼时买进府里的,本来她还在怀疑到底是甘露,还是铃兰,但就是刚刚那一瞬甘露的一举一动已经说明了她就是出卖她的人。方才倚翠看完床底后说里面没人,甘露的眼睛却不住地往床底瞟,还挪了灯的位置想把屋子照亮一点。看来是主子交代的任务没完成,正着急呢。 回想前世她也是这般把凌婉柔,还有一众京中贵女引来,而后她就被赵氏以护主不利为名把她发卖了,后来外祖母发了狠派人去查时,回来的人却报,甘露这丫头早就被人毒死了!如今看来是赵氏母女杀人灭口的吧。 而铃兰,进门后片刻愣住了,然后在她与凌婉柔打太极之时,悄悄取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放在浴桶边。她看出来了!如果她也背叛自己的话,应该当场即说出来了,所以铃兰肯定不是。 “铃兰,你留下伺候本郡主更衣。” 甘露眼睛微闪,心头一跳,小姐单独留下铃兰,这是对自己起疑了。 待甘露走后,凌皓月说道:“铃兰,你过来。” “郡主,我……”铃兰低着头不敢看她。 凌皓月唇角轻勾起一抹苦笑,说道:“铃兰,你是我从青楼救出来的,你其实看出来我已经……” 第4章 表忠心 嘭!铃兰猛地往地上一跪,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呜咽着说道:“郡主,郡主您待奴婢如亲姐妹一般,奴婢对郡主忠心不二,奴婢发誓绝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您别赶我走啊。” 凌皓月在身上摸了消痕露,又在屋子里撒了玫瑰露,以此来掩盖男女欢爱后的味道,又在在澡盆里洒满了花瓣,避免让人引起怀疑,可是终究是瞒不过铃兰这个在风尘里走过的女子的。 凌皓月叹了口气,记得前世自己失身又传了出去,自己心灰意冷之时,铃兰总是一声不吭地陪在自己身边,原来是感同身受啊。 “铃兰,你起来吧,我不怪你,说起来我们也是同命相连的人。” “郡主,您是堂堂郡主,您别太难过,这件事情没有别人知道,奴婢一定会守口如瓶的,您还是金枝玉叶。” “铃兰,本郡主相信你。”前世的经历告诉她,铃兰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铃兰,你现在去做一件事,你单独去,不要惊动了其他人,特别是甘露。” 铃兰不是傻子,若不是甘露吱吱呜呜,说一些引起人联想的话,那些小姐们也不会非要吵着要进来。 …… 计划破灭,凌婉柔回到房间内就是好大一顿火气。 “贱人!”凌婉柔拿起手中的茶杯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瓷杯碎了一地,发出啪叽一声,在这安静的黑夜里格外响亮。 红袖吓得脸色发白,小姐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温柔淑惠的柔弱女子形象,但是她们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对于小姐的真正秉性了解地一清二楚,一有不舒心的事就会撒气,这个时候她们都选择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无辜牵连着。 倚翠看着红袖动也不敢动,心中暗道没出息。倚翠走上前去,重新倒了一杯茶,一边对红袖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东西收拾了,咱们小姐是凌国公府最尊贵的大小姐,要是被伤到怎么办!” 又一面将茶杯递给凌婉柔,柔声说道:“小姐,您犯不着为了那个孤女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依奴婢看,在凌国公府她什么事情还能越过了您不成。” 她才是凌国公府的大小姐,这句话算是说道凌婉柔的心坎儿里了,倚翠向来摸得准她的性子,轻轻松松几句话倒是让凌婉柔心里舒坦不少,结果茶杯,轻抿了一口,愤愤说道:“本小姐就是不甘心,本来安排好了,让她身败名裂,萧家绝对不会接受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再过两日就上门来退婚了,没想到她居然没事!那些人都是废物!收了银子,却不办事!” “不对,我明明安排人进去羞辱她,为什么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倚翠,你赶快去找,不管死的活的,都要找到,死了就算了,要是活着就麻烦了。”凌婉柔这才反应过来,要是她派人羞辱堂妹的事情传了出去她的名声才是真的没有了。 “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母亲,这件事情太诡异了。”凌婉柔越想越慌。 “大小姐,您别急,奴婢早就安排玉英去找了,这会儿子应该找到了。” 此时,门外响起声音:“大小姐,奴婢玉英有事禀报。” 正说时人就已经到了。 “快进来!”凌婉柔的声音带着颤音。 玉英进来屈膝行礼,凌婉柔忙摆手说道:“别顾着这些了,快说,那人呢?” “奴婢在二小姐房间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谁知道在回来的路上,听到说有人抓到贼了,奴婢想跑去一看,谁知道却见铃兰也听到了,她还说大小姐带人去二小姐屋里抓贼,肯定就是这个人。奴婢心慌,怕就是那人,所以赶忙回来禀告小姐。” “什么!”凌婉柔大惊,那人被抓住了,那自己岂不是……她不敢想。 “倚翠,你过去看看是不是那人,如果是的话,你知道给怎么做了。”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红袖、玉英,你们收拾东西,我要马上回府。” “大小姐,不可,您要是现在走出去的话,大家都会怀疑到您身上的。”倚翠劝道。凌婉柔看起来心狠手辣,实际上内里却十分胆小,遇到事情就像逃避。 “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本小姐听说有贼人,吓到了。” 倚翠苦笑,这位大小姐是没长脑子吗?今晚是谁领着一大群人跑进人家房里,热情满满地要抓贼的。住在白云寺的哪些夫人小姐哪一个是心眼少的,做的这么明显,有谁会看不出来呢。 “大小姐,现在夜深了,您要是这个时候回去,夜深露中的,不太安全,夫人只怕也不会放心,那人的事情奴婢会办好的,您还是明早再走吧,而且您要走,还得带着二小姐呀。”凌皓月是跟着凌婉柔一起来的白云寺,她总得把人带回去呀。 一番劝解,凌婉柔这才打消了心思,但是心依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还有没解决,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对,甘露!倚翠,甘露那丫头不能留了。” “大小姐放心,奴婢省的。” 第5章 溺水 水池边 “倚翠姐姐,饶命啊,奴婢不会说出去的……不,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不知道。”甘露不住地向倚翠磕头,她不想死啊。 倚翠冷笑道:“甘露,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你放心,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不会让你痛苦很久的。”说时,就要将她推入池中。 两人都不知,凌皓月正躲在暗处,她捡起一块石头,向倚翠扔去,凌皓月的父亲凌远骞曾教过她骑射之术,所以她颇通此道,直接正中倚翠的屁股。 倚翠一惊,后面有人,连忙回头一看,趁此机会,甘露连忙反手将她推了下去,然后自己一溜烟跑开。 她杀人了,甘露大脑一片空白,只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 凌皓月走了过去,看到倚翠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冷冷一笑,倚翠可没少跟着凌婉柔做坏事,报应! 她看了看明月,还记得母亲曾对自己说:“月儿,你出生的时候那晚月光特别明亮,所以给你取名皓月,盼你如明月般纯洁无暇。” 可惜,母亲的愿望落空了,她也不再是纯洁无暇的皓月了。 唇角的一抹苦笑转瞬即逝,想这些做什么,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于是她立刻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铃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郡主……” “进屋说。”隔墙有耳,凌皓月不得不谨慎。 房间内,听了铃兰的回禀,凌皓月揉了揉眉心。方才她叫铃兰做的事,正是让小尼姑不小心发现后山的贼人的尸体。依凌婉柔胆小的性格,一定会去看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没去,去的是玉英,那只是个丫鬟,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郡主,是不是奴婢没有做好,让郡主失望了。” 凌皓月微微一笑道:“你做得很好,那贼人本来就死了,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只是想吓吓凌婉柔罢了。” 前世,她出事之后,就有人发现后山有一男子的尸体,于是就有人猜测那男子正是侵犯她的人,可是她后来偷偷去看过,不是那人,虽然她迷迷糊糊的,可是片刻清醒间分明记得那个人脖颈间有一朱砂胎记,而那具尸体上并没有。 那么那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凌婉柔有没有关系,一试便知。从死人身上做文章也未尝不可。 见主子没有责怪之意,铃兰心里也安定了几分:“郡主,大小姐为什么要害你,奴婢不太明白,她也是凌家的小姐,要是郡主……嗯,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凌国公府是西秦有名的人家,凌家女子名誉有损,那其他人也是会受到牵连的。 凌皓月讽刺一笑:“因为她们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凌家人。”如果把她当做姐妹,就不会用这么阴损的招数害她,更不会一把火烧死她。 “郡主,您别伤心,您是公主的女儿,您的外祖母可是当今太后,她们不把您当亲人,您自有更好的亲人。” “是啊,我还有外祖母。”自安定公主和驸马去世后,太后是真的对她好。 “郡主,您要不要告诉太后,太后肯定不会放过那些大小姐的。”铃兰愤愤不平地说道,对于凌婉柔这种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白莲花,真是叫人恶心。 “不,不能告诉外祖母。”凌皓月摇了摇头,“外祖母年纪大了,要是知道我被人玷污了,肯定会气坏身体的。这个仇我一定要自己报!”前世太后知道自己被玷污了,气的大病了一场,但是却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反而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她的亲人只剩下外祖母了,她活着不仅是要为自己报仇,为父母报仇,还要让外祖母安度晚年。至于凌国公府,她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铃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一个一个来。”首先要做的就是清理自己身边的小人。 …… 忙活了大半夜,凌皓月也乏了,就吩咐铃兰退下,然而铃兰却坚持在门外守着,生怕再出意外,看她坚持,凌皓月也不勉强,就和衣睡下了。 第二天,凌皓月在大殿里为父母上香。 “郡主。” 凌皓月把香插入炉中,扭头看向方才唤她的文清瑶。 文清瑶,镇国侯府嫡小姐,昨晚的那场闹剧,她也在场,虽然全程未开口说话,但是凌皓月却是知道这个人的,前世不久之后她就是西秦的名人了。 除她之外,旁边还立着一个儒雅俊逸的男子,轻袍缓带,鬓间墨发微垂,又添几分风流潇洒之姿。 第6章 耳光 “文小姐。”凌皓月微微一笑。旁边的那人正是秦墨瀚,现在他应该是叫做文墨瀚。 “皓月郡主,在下是清瑶的兄长文墨瀚,昨晚之事,是清瑶无状了,如有冒犯郡主之处,还请郡主见谅。”文墨瀚果然如世人对他的印象一样,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文清瑶也连连道歉,谦卑恭敬,倒是几分臣子对皇亲的态度。 “文公子,文小姐,客气了。”她与这两人暂时没有恩怨冲突,而且文墨瀚这个人她并不想得罪,文家的人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文小姐什么时候和皓月郡主关系这么好了!”耳边传来明芳郡主的声音,其中的尖酸意味显而易见。 凌皓月忍不住扶额,她真是想不明白,明芳郡主好歹是福寿公主之女,父亲也是官宦之家,怎么一股子小家子气呢。 文清瑶也同样眉头微皱,她是知礼仪、懂进退的大家小姐,对于明芳郡主这种无礼甚至是无赖的人,她真是不想同她说话。 “本郡主听说昨夜皓月姐姐屋里进了贼人,文小姐是在安慰皓月姐姐吗?” 凌皓月眸光微闪,昨夜明芳郡主因为生病所以一直在房间里静养,病一好就迫不及待地来嘲讽羞辱她了! 看来昨夜之事知道的人还不少啊! 这件事情得尽快了结,否则难保有人会发现什么。 而眼下对于明芳郡主,根本不足为虑,跳梁小丑而已。 没人搭理她,明芳郡主自觉惹了不快,眼光忽然瞄到文清瑶身边的文墨瀚,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人生的好生俊朗。 “这位公子请问是哪家的公子哥,芳儿怎么从未见过。” 眼看着明芳郡主那就差把眼珠子贴到别人身上的花痴样,凌皓月真是忍不住抬头望天,假装自己没看见了,说起来自己的母亲和明芳郡主的母亲福寿公主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们也算是表姐妹的关系,可是自己真的想当做不认识她。 文清瑶脸色一变,这贱人好不要脸!竟敢肖想哥哥! “明芳郡主,这是我兄长,郡主是女眷,自然不常见过。” “原来是文公子呀,文公子,小女福寿公主之女刘芳儿见过文公子。”刘芳儿仿佛是没听到文清瑶后面那句话一般,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凌皓月心中暗笑,这文清瑶估计是气炸了吧,都说了是男女有别了,还一个劲儿地往上贴。 “啊!”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子尖叫之声。 把女眷们吓了一跳,明芳郡主更是直接吓得闭上眼睛直直扑向文墨瀚的怀中,文墨瀚面上的微笑瞬间一凝,一个闪身,明芳郡主以为自己会扑向一个伟岸温暖的怀抱,实际上却只是被人扶住了手臂。虽然有点失望,但是好歹有肢体接触了。 “文公子……”细若蚊丝的声音简直是要酥到骨头里了,而凌皓月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明芳郡主,你没事吧。”凌皓月忍不住提醒她,喂,是我抓着你的手,不是你的文公子! 明芳郡主睁开眼睛一看,文墨瀚立在文清瑶旁边,两只手都自然地吹在身侧,那抓着自己的手是谁的?转头一看,怎么是凌皓月! “凌皓月,怎么是你!”明芳郡主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 凌皓月面上露出淡淡一笑,道:“看来明芳郡主已经没事了。”说时就松开了手,然而明芳郡主身体还一直软着,这么一松手,她就直接一屁股摔了下去,好在身边的丫鬟扶得及时,没真正摔着。 “你干嘛松手,本郡主差点摔倒了。”明芳郡主吼道,她要是真摔下去了,真是丢死人了! 凌皓月顿时感到一阵无语,她这番话才叫一个丢人好不好!“明芳郡主,要不是我家郡主拉了你一把,你早就摔下去了!”铃兰忍不住为自家郡主抱不平,她可记得这明芳郡主不是什么好人,昨晚带头闯进房间的可就有她。 “放肆!”明芳郡主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顿时铃兰脸颊上就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凌皓月脸色大变,当即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明芳郡主脸上! 声音并不十分响亮,明芳郡主却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眼泪夺眶而出! “你,你竟然敢打我!”明芳郡主捂着脸哭吼道。福寿郡主只要她一个女儿,自小也是千娇万宠,从来没有人敢打她耳光。 “明芳郡主,本郡主的丫头本郡主会管教,用不着郡主越俎代庖!敢问文小姐、文公子,当众动手可是皇室郡主该有的做派?” 第7章 关爱智障的眼神 明芳郡主眼看着文墨瀚就在一旁看着,捂着被打的脸,眼里含着泪珠,柔柔弱弱地说道:“文公子,你来评评理,我方才是看皓月郡主的丫头好不懂事,主子说话,丫鬟还敢顶嘴,忍不住替皓月郡主教训了一番,可是皓月姐姐不领情就算了,还打我!呜呜,好疼……” 蠢货!凌皓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明芳妹妹,长幼尊卑,你年纪小不懂道理,本郡主身为宗室郡主,又是你表姐,替福寿姨母教育你一番,你还记恨上本郡主了不成!” “胡说!文公子,你别信她的,她分明用了狠劲,芳儿的脸都肿了!”明芳郡主吼道,长幼尊卑,她分明是在提醒她的身份比自己高! 凌皓月淡淡地答道:“本郡主小惩大诫,明芳妹妹你的脸一点事都没有,不信你让大家看看。” 她方才那一巴掌,从外人来看,声音不响,力道看似不大,实际上她早含了内力,那一巴掌打过去,脸色看不出什么,但实际却是疼得厉害! 果然,明芳郡主放开手,身边的丫鬟采儿一看,朝她摇了摇头,皮肤白皙,连个红印都没有,更别说肿了。 文清瑶早就受不了明芳郡主这做派了,斗不过皓月郡主就一边去,老是缠着哥哥做什么。 “刚才怎么有人尖叫,发生什么事情了,哥哥,郡主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文清瑶实在是不想和明芳郡主多说话了。 文墨瀚看向站在对面的凌皓月,道:“皓月郡主,一起?” 凌皓月笑道:“好。”好戏就要开场了,她给凌婉柔准备的大礼想必她已经看到了,这个时候她怎么可以不去围观呢? 明芳郡主咬了咬牙,方才分明是被凌皓月给骗了,看着文墨瀚几人都不搭理她,径直离去的身影,心一横,不能让他们走。 “有文公子在,芳儿放心,正好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说时追着他们后面跟了上来。 声音离这边不远,几人走过去时,只见凌婉柔呆呆地被丫鬟扶着,而旁边正是一具尸体,那人正是倚翠。 尸体在水里泡了一夜,都有些发胀了,让人忍不住恶心。 “啊!”明芳郡主的尖叫划过天际。 文墨瀚的耐心终于用完了,这个女人真是太麻烦! “清瑶,你陪明芳郡主回屋!” 文清瑶满心的不愿意,可是比起让刘芳儿待在哥哥身边,她还是选择把她送回屋。 “甘露,你怎么了!”凌皓月突然出声,甘露本来颤抖的双腿直接一软,而她倒地的方向正是正从她身边走过的明芳郡主。 啪! 明芳郡主这回是真的摔倒在地了,而她身上还压着一个甘露! “啊!疼死我了!”明芳郡主疼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她平日里身娇肉贵的,哪里会摔倒,而且还被人压在下面! “这个死丫头,竟敢……”明芳郡主被丫鬟们扶起来,直接就是两巴掌扇了过去,甘露的脸肿的像包子似的。 “郡主,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甘露垂着头不住的道歉。而明芳郡主似乎并没有想停手的打算。 文墨瀚可不想再见到这个蠢女人了,冷声说道:“清瑶,扶着郡主回房间,郡主受的惊吓不少!” …… 明芳郡主身体刚好些,方才被甘露那么一压,顿时感觉全身疼痛,无奈之下只好由文清瑶扶着回房歇着了。 瞥了一眼明芳郡主渐行渐远的身影,凌皓月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皓月郡主好算计。”文墨瀚走到她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凌皓月但笑不语,做个阴狠毒辣的女人更好,做起事来才不会手软。 “大姐姐,你怎么了?”凌皓月上前轻轻拍了拍凌婉柔的肩膀, “啊~”凌婉柔直接尖叫起来,显然她还未从方才的恐惧之中走出来,她的身体颤颤发抖,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当她看到倚翠的泡了一夜的尸体后,直接呕吐了出来。倚翠的两个眼珠子还瞪着大大的,手指微微张着,可以想见她当时是如何奋力地挣扎。 “大姐姐,我是皓月,你别怕。”凌皓月柔声说道。 而凌婉柔这边,明芳郡主这么大动静,她自然也不可能没听到。 皓月,凌皓月,凌婉柔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凌皓月温婉的面容,心中却忍不住发憷。 倚翠是她派过去处理甘露的,而现在的结果是甘露活着,而倚翠却死了,说倚翠是失足溺水而亡,她可不信有这么巧,那么倚翠就是被人杀死的,除了甘露,凌婉柔不做她想。甘露是凌皓月的丫鬟,凌皓月在这里,那甘露岂不是…… 凌婉柔立刻朝凌皓月身后看去,果然见甘露正垂着头立在不远处,双腿抖得像漏筛子似的。 “是你!你是凶手!”凌婉柔手指着甘露,大声吼道。 凌皓月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大姐姐,这不可能吧,甘露不过是个丫鬟,哪有胆子杀了倚翠啊!” “不,一定是甘露!”凌婉柔咬着牙说道,死死地咬住不放。突然看向旁边的凌皓月,心思一转,又道:“二妹妹,倚翠不过是进了你的屋子看了看,你又何必要了她的命!” 凌皓月淡淡地答道:“大姐姐,你在说什么呢?妹妹何时要了她的命了,大姐姐,你一会儿说时甘露,一会儿说是我,你是不是魔怔了。” 如水的眸子里满是关切,唯独不见任何惊慌与恐惧,活脱脱地就是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 第8章 狗咬狗 凌婉柔此刻心头急得火烧火燎,倚翠的死肯定和甘露脱不了干系,可是要怎么样才能与凌皓月联系在一起呢? “二妹妹,昨晚上倚翠去找甘露聊天去了,谁想要一夜未回,第二天就发现她被淹死在池塘里,甘露可是二妹妹的丫鬟,二妹妹可要对此事负责任吧。” 凌婉柔自以为找了个完美无缺的理由,殊不知过犹不及,说得太过明显,这是把其他人都当傻子呢! 凌皓月微微一笑道:“大姐姐这是在说皓月御下无方了?甘露,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甘露双腿一软,又跪了下来,咬牙道:“郡主,昨晚奴婢在房间里睡觉,并未见过倚翠姐姐。”虽然心里及其害怕。可嘴上一定要一口咬死和自己没关系,她还不想死! “不可能!你肯定见过倚翠!倚翠一定是你杀的!”凌婉柔当即一口否定。 “郡主,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真的没有见过倚翠。”甘露朝凌皓月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道。 凌皓月本来还想着凌婉柔和甘露能撕起来呢,没想到甘露这丫头倒是有几分成算,又把她牵扯进去了。 本想在一旁看戏的凌皓月淡淡地说道:“甘露,本郡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你,昨晚上你有没有见过倚翠本郡主可不太清楚。” 可不比凌婉柔好像对她的丫鬟的行踪了如指掌。文墨瀚心中暗笑,这丫头明明才十三岁,阴起人来可不是吃素的,明里暗里讽刺凌婉柔,再看看凌婉柔一脸懵逼的模样,这凌家大小姐不是传闻聪慧明秀吗?果然是传言无人啊! 甘露脸色一片惨白,郡主果然也不肯为她说话。 “可是本郡主不清楚,不代表别人不清楚,你说你一直在房间里睡觉,没有见过倚翠,可有人证明没有?” 甘露面上刚想一喜,可是听到后面的话瞬间就泄气了,昨晚铃兰在守夜,根本没回屋。 凌婉柔这边倒是又找到说话的理由了:“对啊,甘露,谁能证明你没见过倚翠!” 甘露知道太多事了,不能留,刚好趁着倚翠的事解决她,这还是凌婉柔心头的打算。想在凌皓月身边安插一个人从来都不是难事,少一个甘露又不影响。 甘露本是有几分聪明的人,不然也不会被派去凌皓月身边传递消息了,听到凌婉柔的话,她心头一震,以及警钟敲响,凌婉柔果然是要她死了! 甘露朝凌皓月磕了一个头,说道:“郡主,奴婢昨夜一个人在屋里睡觉,确实没有人为奴婢作证,但是敢问大小姐可亲眼所见奴婢与倚翠见过?” 蝼蚁尚且贪生,甘露不想死,自然要为自己说话了,而凌婉柔并不把下人的命看在眼里。 “放肆,你竟敢质疑本小姐!”凌婉柔怒道。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攀咬她! 终于狗咬狗了,哈哈,凌皓月在心头暗笑。 “这么说大姐姐是也无法证明了。”凌皓月为难地说道,“文公子,可否向你借个人?” 文墨瀚对于这种后宅女人的把戏向来不掺和,一直立在旁边不说话,当隐形人。 “郡主有何事需要帮忙?”既然是凌皓月开口,他也会给几分面子。 “大姐姐和这丫头争执不下,本郡主也不知该不该处置,既然如此就只好请京兆府尹来断案了,为了公平起见,就请文公子写一纸文书,连同甘露一起送至京兆府。” “不行!这是凌国公府的家事,怎么能送到京兆府呢!”凌婉柔当即反对。 要是送到京兆府,那甘露就不在她眼皮底下了,要是到时甘露吐出点其他的事,那可就麻烦了。 “大姐姐,这怎么能是家事呢?你既然说甘露杀了人,杀人可是大案,京兆府尹身为京城的父母官,自然有权利断案。难不成,这种后宅之事还要大伯父来处理不成?” “二妹妹你也说是后宅之事了,自然有母亲处理,甘露当然是要送回凌国公府。” 想让凌国公夫人赵氏给你收拾烂摊子,没门! 凌皓月答道:“平日里在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由大伯母处理就算了,不管是赐死,还是发卖,总归有大伯母公断,可是这里是白云寺,白云寺可是京兆府看管的地方,这里的命案可不是大伯母说了算的。” 言下之意,这种打杀奴婢的事情并不少见,贤良淑德的赵氏关起门来可是个刽子手! 今天这场游戏也该收尾了,凌皓月也不在给凌婉柔说话的机会,吩咐道:“红袖,你家小姐受惊了,还不赶快扶她回去,铃兰,你去帮着扶一下。” 又转身对文墨瀚说:“文公子,还请你照着皓月说的帮忙处理,多谢。” 文墨瀚笑道:“举手之劳,郡主不必客气。” 忙吩咐小厮捆了甘露,又写了文书,一并送至京兆府。 凌婉柔想阻拦,但是却苦于找不到理由,只能哑巴吃黄连。 第9章 回府遇险 当日凌婉柔就对外宣称受惊过度,回府修养,而凌皓月则继续留在白云寺为父母诵经。 京兆府尹崔大人铁面无私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凌婉柔回凌国公府想找赵氏搬救兵,以赵氏的能耐,手还伸过去,除非是凌国公出手。 凌皓月在心中说道:大伯父,希望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凌驸马和安定公主的死和凌国公有没有关系,凌皓月并不清楚,所以甘露的事情只是一个考验,只要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她就能顺藤摸瓜,查出当年的真相。 文清瑶送了明芳郡主回来,甘露就已经被送出去了,没看到好戏,忙追着文墨瀚问。 文墨瀚笑道:“不错过是一场后宅女人之间的把戏,倒是那凌皓月,这个女子还真是名不经传,有趣有趣,我倒是忽略了这个人了。” 文清瑶心头涌上一丝异样,可从来没见哥哥这么看重一个女子。 “哥哥,她不过时区区女子,哥哥何故这么看重她?” “区区女子?清瑶你可看走眼了,凌皓月的心思可不简单,凌婉柔在她面前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只怕就是清瑶你也要逊她几分。” 文清瑶面上一僵。 却又听见文墨瀚继续说道:“有她在凌国公府,对我们来说可真是一件好事,立峰,吩咐下去,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立峰是文墨瀚手下第一人,办事能力向来没的说,果然找他吩咐,很快办好了。 凌皓月又在白云寺逗留了七日,为亡父亡母诵经七日,以祭奠他们。 凌皓月的母亲乃皇室最得宠的安定公主,年方二八,下嫁凌国公府嫡次子凌远骞,十里红妆,男才女貌,此后二人琴瑟和谐,婚后三年更添掌上明珠凌皓月,羡煞无数人。 童年时期是凌皓月最幸福的时候。 建元三年,南疆暴乱,镇守南疆的萧将军和商大元帅相继去世,凌驸马虽只领着闲职,但确实实打实的商大元帅的亲传弟子,其军事谋略并不输于与其同出一门的师兄萧将军,凌驸马又是皇帝的妹夫,是皇帝可信之人,于是就派凌驸马接任南疆统帅。谁想到,凌驸马与安定公主前往南疆的途中遭遇不测,双双身亡,凌皓月就此成了孤女。而南疆统帅的位置就给了凌驸马嫡兄凌国公凌远辉。 当年父母的惨死和凌国公有没有关系,凌皓月并不清楚,前世,自父母去世之后,她对大伯父一家多有敬重,多次在太后和皇上面前为他们说好话,保得凌国公府屹立不倒,但是死前才知道赵氏和凌婉柔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至于,凌远辉,他有没有参与,没关系,她回查清楚的,看清楚对象在下手,岂不是更好! 七日之后,凌皓月也离开白云寺,打道回府。 凌皓月身边的丫头不多,就只有铃兰和甘露二人,甘露被送到了京兆府,如今路上就只有铃兰和几个府中的侍卫随行。 马车哒哒前行,凌皓月正闭目养神,突然,马车停了。 铃兰心中一惊:“小姐,奴婢出去看看。” 走出去一看,外面立着几个衣衫不整的虬髯大汉,目光淫邪地看着铃兰。 “兄弟们,今天逮到肥兔子了,这小丫头长得多俊啊,想必里面的小姐更漂亮!”说时,还舔了舔嘴巴上的口水,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看着铃兰的胸部。 铃兰心中大骇,面上努力保持镇定,道:“你们别乱来啊,我们家小姐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那汉子笑道:“哟,难不成里面还是千娇百媚的郡主不成,我可不怕,上了郡主,我就是郡马爷了,到时候你这丫头还得叫我一声姑爷呢!” “无耻!”铃兰气的满脸通红。 “兄弟们,这小妞生气的样子更漂亮了,哈哈哈!” “你们,你们这群无赖!禽兽!”铃兰怒骂道,心中焦急不安,这路上就只有她们几人,对方人多势众,要是她们一拥而上,那她们岂不是要被这群人……铃兰不敢往下想。 “铃兰,回来!”凌皓月坐在马车里,并未掀开帘子。 “看来你们是冲着本郡主来的,说吧,你们是受谁指使的,或者说你们的买家是谁?” 凌皓月平静的声音从马车中发出,她吐字不紧不慢,声音平静如水,好像有魔力一般,瞬间让铃兰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第10章 初遇齐冽 那汉子哑然,这马车里的女子好像并不好对付。 “你别以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的买家恐怕没有告诉你本郡主是什么人吧,如果你当真伤了本郡主,那必定会有人为查明此事,到时为了掩人耳目,买家必定会杀你灭口,毕竟死人是最不会乱说话的。” 凌皓月的话让那汉子心头乱打鼓,那买家给了很多订金,让他心动不已,一口就应承下来,可是钱财再重要,要是没命花也是枉然。 “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本郡主可以饶你一命,而且还可以给你双倍的价钱.” 凌皓月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诱导他,只要放了她,说出幕后主使,那么性命和钱财她都可以给他。 那汉子斟酌片刻,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万一你翻脸不认人,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铃兰心下一急,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那你想怎么样?” 糟糕!凌皓月心中暗道。 方才她步步为营,才占得主动权,让那汉子从心里上退步,可铃兰这么一答,反而让之前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那汉子笑道:“除非郡主娘娘像之前的买主一样,付下订金,而且是双倍的订金!” 果然,凌皓月心中暗道,果然如她所料,如此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郡主,这怎么办?”铃兰低声说道。 目光帘子看了看铃兰,这个丫头虽然忠心,但确实不够聪明,头脑这东西与天赋有关,只怕是调教也很难扭转,跟在自己身边只怕稍有不慎就会香消玉殒。 “本郡主可以付钱,但是你怎么保证会说出幕后主使!除非你随同本郡主前去京兆府,只要你说出实情,本郡主可以饶你一命。” 听了凌皓月的话,那汉子脸色大变,厉声道:“我要是京兆府,还能有机会出来?郡主你这是当我傻呀!” 目光朝帘子里看去,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突然脑子一转,笑道:“随郡主去京兆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要郡主的一件贴身之物作为保证。” “放肆!”凌皓月怒道。 她已经听出来了,如果之前是受买主委托办事,那么现在就是自己起了歹心,他要是拿着自己的贴身之物,硬说是她送与他的,那自己就真的完了! “不用与他们多说了,杀出去!”凌皓月吩咐随行的侍卫道。 刀剑无眼,一时间立刻就有人见了血。 铃兰害怕极了,府中的侍卫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眼见着一个一个倒下。 “郡主,怎么办?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凌皓月掀开帘子,手中握着一把短剑,那是凌驸马亲手为她做的剑。 突然,一侍卫砍下马尾,并大声说道:“郡主,您先走,小人随后就来!” 马受通,一时间往前乱窜去,很快就脱离了人群。 “铃兰,快跳下去。”马车疯跑,根本就不安全。 “郡主,啊,车跑的太快了,奴婢不敢!”铃兰差点被掀翻。 凌皓月左歪右倒,好不容易扶着门框站稳了,一咬牙,狠心将铃兰一把推下。 “你小心,自己躲起来,本郡主稍后会来寻你!” 马车继续疯跑,无奈周围都是树木,并不太好跳车,更糟糕的是前方就是条河。 凌皓月瞅准机会,银牙一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虽然已经尽量避免了,恐怕还是会撞到树上,她闭上眼睛,只是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反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有一种莫名地熟悉感。 “姑娘,你不会被吓晕了吧。”一声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凌皓月睁眼一看,这男子黑衣墨发,芝兰玉树,清贵无华。 西秦对于男女大防虽管的不严,可以被男子抱在怀中这种事情还是多少会被人忌讳的。 凌皓月忙站定,轻轻侧身,瞬间脱离男子的怀抱,向他行了一礼,道:“小女多谢公子。” 那男子摆手笑道:“姑娘无事就好。” “小姐可让小人好找。”突然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先前那虬髯大汉不知从哪里寻了来。 又朝那男子笑道:“公子若是不相干的人,还是速速离去的好,不然……哼哼!”他看那男子身形并不十分高大,看起来倒是一文弱的公子哥。 男子笑道:“本公子一向不喜掺和别人的私事。” “只是,本公子可见不得受人威胁。”说时,一脚飞起,直接把大汉踢飞了。 然后男子咧嘴笑道:“姑娘,你可欠在下两次了。”言语中满是戏谑之意。 凌皓月眉角轻佻,笑道:“明明是公子被人轻看了,心中不自在,小女为公子提供了可以发泄的人,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这丫头,牙尖嘴利的,男子笑道:“姑娘倒不似寻常小姐娇羞柔弱,在下佩服。只是,姑娘,万事还是小心为上,你的人如果再晚一点来就不好了。” 凌皓月微微一笑,朝周围看了一眼,道:“忠叔,你们出来吧。” 忠叔领着几个侍卫方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握拳行礼告罪:“属下来迟,请小姐恕罪。” 凌皓月摇了摇头:“无妨,你们不必自责。” 又朝那男子微微屈膝,行礼道:“今日之事还是多谢公子,小女凌国公府凌皓月,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小女回家后,立刻派人送上谢礼。” 男子爽朗一笑:“原来是国公府的小姐呀,在下姓齐,单名一个冽字。谢礼就不必了,如果小姐非要感谢的话,不如把你这把剑借我把玩两天。” 凌皓月思忖片刻,将剑递了过去:“这是小女父亲亲手做的剑,还请公子小心把玩。” 齐冽接过剑,笑道:“小姐爽快,小姐请放心,三日后,冽定会亲自送到小姐手中,告辞。” 第11章 赵氏心机 等齐冽完全走远后,忠叔迟疑道:“小姐,此人来路不明,恐怕不可信……” 凌皓月摇头不语,齐冽举手投足间皆是一股贵气,而前世却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总觉得隐隐有种熟悉感,但又说不上来是在哪儿见过他,那把短剑是父亲所做,并不是玉佩之类的敏感之物,倒也无妨,而且她总觉得他还会再找上她的。 “郡主,饶命啊,小人也是收了人家的钱,才……小人愿意说出幕后主使,求郡主饶了小人。”早有侍卫将刀抵在他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动,他就会立刻没命。 忠叔上前就是一脚狠踢,怒道:“敢动郡主,找死!说,是谁指使你的!你要是敢说半句谎话,小心我一刀宰了你!”忠叔本是上过战场的人,周身的气势就弥漫着杀伐狠厉,吓得那人嘴唇发白,双腿发抖。 “是周妈妈,老夫人院子里的周妈妈,她说老夫人早就看郡主不顺眼了,只要小人把郡主给……嗯,就给小人三千两银子。” 忠叔大惊,老夫人就算是不怎么喜欢郡主,也不可能对郡主下此狠手啊! “那周妈妈长什么模样?”凌皓月问道。 “小人记得她左边额头上有颗很明显的痣。” 凌皓月眼神一凝,冷冷说道:“杀了他!” 一声令下,一刀划过,直接毙命。 那根本就不是周妈妈,周妈妈是老夫人的陪房,因而在老夫人面前颇有脸面,她记得很清楚周妈妈额头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痣不错,可分明是在右边,分明是有人冒充周妈妈,哪怕任务失败,她将人带到老夫人面前指认,根本就不是周妈妈做的,却诬陷老夫人,那她就会被人说不孝,而且还会彻底被老夫人厌弃。 “郡主,要不要我再去查查那妈妈到底是何人?”有人敢对郡主出手,忠叔绝对不会放过。 凌皓月轻叹一口气,道:“不必了,我知道是谁,不是赵氏买就是凌婉柔,凌婉柔没有这样深沉的心机,只有赵氏,是我低估了她,她既然敢动手,就必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 “铃兰呢?”凌皓月看了一圈,没看到她人。 “铃兰无事,她胆子太小,我就把她放在原地了,有人在旁边,没事的。”忠叔答道。 凌皓月揉了揉眉心,道:“铃兰忠心,可是却着实胆子太小,忠叔,你留意着再送个丫头过来。走吧,该回府了。” …… 凌国公府,玉兰阁 老夫人李氏端坐在暖榻上,银丝梳得整整齐齐,额前不见一点碎发,手指一颗一颗地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凌婉柔坐在她旁边,而凌国公夫人赵氏则领着小妾庶女坐在下方。 “祖母,都快傍晚了,二妹妹怎么还没回来呀,要不要派人去门口看看。”凌婉柔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 老夫人没说话,只手中的佛珠转的越发的快了。 凌婉柔还想说什么,却被赵氏打断:“柔儿,周妈妈一直侯在府门口,月儿回来了,周妈妈自然回来禀告老夫人的。” 正说着,外屋的帘子就被人打开了,周妈妈快步走了进来。 “老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老夫人手中转动的佛珠也停掉了,道:“她人呢?” 周妈妈垂头道:“二小姐说身上不干净,怕吓着老夫人,换身衣服再来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面色微变,问道:“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二小姐回来的时候,衣衫上沾了些灰尘,面色有些苍白,忠……” “从白云寺到家也不是很远,二姐姐怎么会满身灰尘?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凌雪柳一脸惊讶,言语里还偷着惋惜。眼神偷偷朝凌婉柔看了看。 凌雪柳是凌国公的庶女,妾室梅姨娘所生。 身旁的梅姨娘忙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别她被乱说话。凌婉柔是嫡出大小姐,凌皓月背后的身份更是不低,她们母女还是不要掺和其中的还,要是凌皓月真出了什么事,回头追究起来,谁也讨不到好。 凌婉柔迟疑道:“都怪我,不该一个人先回来,不然二妹妹也不会……”欲言又止,生生引人遐想连篇。 “妹妹我不会怎么了?”凌皓月走了进来,朝上头老夫人行礼道:“孙女儿拜见祖母。” 老夫人眼皮儿也不抬一下,面无表情地说道:“这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不问还好,老夫人这一开口,凌皓月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犹疑地看了看上头的老夫人,咬着嘴唇,有话想说,但似乎又说不出口。 第12章 演戏哭诉 凌婉柔一见她这副表情,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成了,凌皓月从此完蛋了,从此凌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就只有她凌婉柔了。心里这般想着,脸上也得做做样子,拿起帕子假装拭了拭眼角,一脸悲戚地看着凌皓月。 “二妹妹,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一番话,凌皓月再也忍不住,泪珠夺眶而出,扑到老夫人怀里,没有发出哭泣的声音,颤抖的身体将她内心的恐惧与悲伤展露无遗; “祖母……”娇弱的声音让老夫人心头一震。 老夫人年纪大了,孺慕之情越发地重了,到底是亲孙女,就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在这种时候也都抛之脑后,双手轻轻搭在凌皓月的背上,这丫头怎么这么瘦弱,这背上全是骨头,想起这几年对这个孙女并没有过多的宠爱,反而是更看重凌婉柔这个长房嫡女,心里就隐隐有些愧疚。 啪嗒,老夫人明显感到自己另一只手上有水状物体落在上面。 心疼不已。 “月儿,告诉祖母,到底怎么了?别怕,祖母给你做主!”老夫人向来对凌皓月不是很亲近,何曾说过这种话。 凌皓月呜呜的哭出声来,却迟迟不说话。 凌婉柔也跟着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可怜的妹妹啊。” 凌雪柳不明所以,梅姨娘紧紧地拉着她,用眼神告诉她告诫她此刻不要出头最好。 哭了好一会儿,凌皓月方才抬起头来,眼睛红红地看着老夫人,道:“祖母,孙女儿差点就见不到祖母了,有人要杀我。” 此言一出,老夫人大怒:“什么!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对我凌国公府的小姐动手!” 凌婉柔心下觉得奇怪,她可没让人杀了她呀,刚想说话,却被赵氏一把拉住,赵氏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皓月一大早就往回走了,可是没想到路上却遇到有人要杀我,幸亏忠叔及时赶到,不然我就要和爹娘去下面团聚了。” 凌婉柔心中一凉,又让她逃脱了!眼睛往赵氏这边瞄了瞄,心想着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吧。赵氏回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掌管凌国公府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 提起早逝的二儿子,老夫人更加震怒,当年的凌国公府嫡次子无论是相貌、才华都是世家公子中的佼佼者,为人谦和又孝顺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十分自豪,然而最满意的儿子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这把老骨头差点咽了气。 如今,有人竟然敢对儿子唯一的子嗣动手,老夫人想起来就满怀怒火。 “那凶手呢,死了没有,到底是谁要杀你?忠叔人在哪儿?把他叫进来。” 凌皓月一一答道:“忠叔就在门外候着。” 周妈妈赶紧吩咐丫鬟把忠叔带了进来。 忠叔还没行礼,就见老夫人摆了摆手,道:“阿忠,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老夫人料想凌皓月只是个十四岁的丫头,没见过这种事情,想必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所以也不顾在场都是女眷了,直接叫了忠叔进来问话。 “我昨晚梦见了将军,又听闻郡主今天回府,心里觉得担心,就带了几个人去接郡主回府,谁知道半路上却见郡主被人追杀,还好及时赶到,杀了那人,救下郡主。” 实际上凌皓月早就送信给忠叔让他在路上暗中跟随,但是为了不让老夫人起疑心,就有了凌驸马托梦之说,老夫人年纪大了,对这些自然深信不疑。 “人死了?”老夫人急道,“那幕后凶手呢?可查出来了?” 忠叔摇头道:“当时情况紧急,没能留下活口,但是却从他身上搜出了三千两银票,上面写着的是……” “是什么?”凌婉柔急忙问道。 赵氏心中一急,柔儿太沉不住气了,她做事向来利落,怎么会留下把柄呢。 “是银泰钱庄的印章。”忠叔答道,“我想定时有人拿钱买凶杀人,一个杀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银票,所以已经派人去了银泰钱庄查看了。” 凌婉柔心中一紧,大急,突然想起自己拿的好像就是舅舅钱庄的银票!紧张的看了一眼赵氏。 赵氏忙上前说道:“老夫人,银泰钱庄正是我兄长的铺子,不如媳妇儿亲自去一趟,这样查起来也方便。” 老夫人心想查看人家铺子的账簿,毕竟不太好,有赵氏从中协助也好,就点头同意了。 赵氏就拉着凌婉柔速速离开了。 第13章 赵氏的手段 一走出玉兰院,凌婉柔就急忙问道:“母亲,现在怎么办?怎么会牵扯到舅舅那里?” 赵氏忙捂住她的嘴,厉声说道:“你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母亲做事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凌婉柔这才恍然大悟:“母亲你是说,凌皓月她故意套我的话。” 赵氏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若不是我抢先一步说你是你舅舅的铺子,要是等忠叔查到,那就算是账面上没问题,都会让人起疑心的。。” “母亲,我真的没想到那人怎么那么笨,会把银票放在身上。”凌婉柔心中不住地骂人笨。 “你慌什么!又不是你去给人送的钱,而且银泰钱庄每天经手那么多生意,一张银票又能怎么样,你放心,母亲绝对让他们什么都查不到。” 赵氏的能耐,凌婉柔是知道的,听见她这么说,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 “你祖母如今正为凌皓月心疼呢,你绝对不能说你二妹妹半点不是。倚翠死了就死了,你也别在那这事儿去你祖母那里闹,不会有结果的。”赵氏正色说道。 本想着,借倚翠的死做文章,凌婉柔一回来就在老夫人那里上了不少眼药,可惜功亏一篑了。 “母亲,这个我知道,只是甘露现在还在京兆府大牢里,虽然说倚翠不一定是她杀的,可是如果用刑,甘露吐出点别的色什么来那就麻烦了。” 赵氏笑道:“甘露这种丫鬟你紧张什么,她的家人都握在我手里,而且如果她说了第一个死的就是她,如果她不说,京兆府找不到证据倚翠是她杀的,那她就会被放出来,孰轻孰重,母亲早就派人告诉她了。” …… 翠竹苑 凌皓月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后,就直接回了翠竹苑,不多时就见忠叔过来了。 “郡主,银泰钱庄根本查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只怕赵氏那个毒妇暗中做了手脚。” 凌皓月神色未变,依然平静,道:“赵氏既然敢自己说出来,那肯定就有把握,不足为奇。” “郡主,赵氏和凌婉柔竟然敢害您,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您要不要告诉国公爷?” “那是他的妻女,而我只是侄女,没有证据,大伯未必相信。”凌皓月心头想的却是,父母之事和凌国公有没有关系还不一定呢,她可记得前世凌婉柔说的话。 “你和你父亲一样,总是挡别人的路!” 父亲是在接管南疆边境军权之时出事的,而父亲死后,接替军权的确实大伯父凌远辉,挡路,挡了谁的路?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她必须要查清楚,她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害死父母的人。 而忠叔,显然还是信任大伯父的,在没有查清楚之前,她还不能说她在怀疑大伯父。 “小姐,世子来了。”这时,铃兰进来说道。 凌皓月点头,让他进来。 凌国公府世子凌正初,赵氏的长子,凌婉柔的嫡亲哥哥。 “二妹妹,听说你在回府的路上受惊了,我特意过来看看。” 凌正初又对忠叔笑道:“忠叔,你也在呀,正好想请忠叔指点几招拳脚功夫呢。” 忠叔痛恨赵氏母女,对于凌正初这个赵氏的儿子也不免有几分迁怒,但是碍于他是凌国公府的世子,也不好做的太过,淡淡答道:“不敢,世子还是找武功高强的人指点吧。” 凌正初也不恼,只笑道:“忠叔谦虚了。” 又朝身边的丫鬟挥了挥手,丫鬟呈上了一个盒子。 “二妹妹,这是我跑遍全京城才找到这只碧玉瓒凤钗,想着正趁妹妹。” 凌皓月示意铃兰接过,笑道:“多谢大哥,不知大姐姐可有?大哥可别厚此薄彼啊。” 说起这话,凌正初就是满脸恼色,道:“要不是柔儿抛下你先回来了,二妹妹也不至于会受到惊吓,她这个姐姐没做好,我还没罚她呢。” 凌皓月笑而不语。 凌正初与凌婉柔是亲兄妹,怎么会恼她,不过是做戏给自己,或者说是给老夫人看的吧。 …… 第二天,凌皓月就向老夫人提议说,凌婉柔在白云寺受了惊吓,不如姐妹几个一起去琉璃阁选几件首饰压压惊。 老夫人一听,当即就同意了,马上拿出自己的体己钱,让凌府的几个姑娘好好出去逛逛。女孩儿嘛,受了惊吓,出去逛逛铺子,买些首饰,心情就不一样了。昨日凌正初给凌皓月送东西,她就觉得这个孙儿不错,懂得照顾妹妹。眼下凌皓月关心姐姐,正是家宅和睦,姐妹相亲。 凌婉柔本来待在院子里就闷,正好出去走走。凌雪柳、凌怀珠身为庶女自然也乐得前往。 第14章 琉璃阁风波 琉璃阁 凌皓月等人一进门,就找有人迎了上来。 “凌大小姐,您来了,里面请。” 凌婉柔是琉璃阁的常客了,出手又阔绰,掌柜的自然认识她,这可是个大金主,掌柜立刻上前热情地招呼。 凌婉柔得意地看了凌皓月一眼,你是郡主又怎么样呢?外面的人可都只知道她凌婉柔是娇客。而凌皓月则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凌婉柔分明就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自私自利,却不见得手段有厉害。 “大小姐,您是去楼上雅间,小人把东西送上来小姐们自己挑呢,还是在楼下自己看看?” 凌婉柔目光扫了一圈,眼珠一转,笑道:“就在楼下看就是了,掌柜的,我的几位妹妹平日里不出门,都不知道时下流行什么款式,你可一定要拿最好的出来,让几位妹妹自己挑,” 方才凌婉柔的声音可不小,琉璃阁中都是些官家夫人、小姐,听到这话,纷纷朝凌婉柔投来赞许的目光,真是位关心爱护妹妹的好姐姐。 凌婉柔对于这种众人赞赏的目光很满意,她就是享受这种被捧得高高的感觉。 殊不知,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此刻,凌雪柳心中就十分愤然了,这种把戏,她还没玩够,往日里就是这样,在众人面前表现的自己多德言工容,一回府,立马就强调嫡庶有别,是嫡女就了不起了!无奈她人微言轻,就算是说出了凌婉柔的虚情假意也没有人会信,就算是信,也不会站在她这边。 凌雪柳偷偷看了一眼凌皓月,却见凌皓月神色如常,漫不经心地看着琉璃阁中的装饰,眼中却并无任何艳羡不甘之意。 实际上凌皓月也确实没什么感觉,她虽然父母早逝,养成了孤僻懦弱的性格,但是在吃穿用度上,却从来没有减过半分,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一切规格都是按郡主的等级来的。 凌怀珠是最不起眼的,低着头,目光却悄悄往边上瞟,她今年才十岁,生母于姨娘也不得宠,平日里就是个透明人,庶女出门都必须征得嫡母或者老夫人的同意,所以琉璃阁这种地方她几乎没来过。 “凌大小姐,皓月郡主,这么巧,你们也来看首饰。”声音如黄莺出谷,甚是悦人,来人正是文清瑶,文墨瀚走在旁边。 文清瑶长相清秀,说话也是娴静有礼,比起凌婉柔的娇媚姿容来说,这位文家小姐更当得上名门淑女四个字。 “是挺巧的。”凌婉柔客气地答道,心里想着白云寺那次,文清瑶的不识抬举就不舒服。 凌皓月朝她微微一笑:“文小姐、文公子。” 文墨瀚笑道:“郡主,别来无恙。” 凌皓月眉头微蹙,他这语气说的他们很熟一样,片刻,眉头就舒展开了,不过也好,文墨瀚有很大的盘算,要是自己在适当的时候帮上他一把,那自己所谋之事,成功率就高了很多,只是和他打交道,必须要小心谨慎。 “二妹妹和文公子好像很熟嘛。”凌婉柔故作一脸诧异。 文墨瀚是镇国侯府的嫡长子,相貌堂堂,谦谦君子,正是好多闺中小姐倾慕的对象。一时间,琉璃阁里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文清瑶笑道:“凌大小姐说笑了,上次在白云寺,清瑶惊扰了郡主,哥哥这是再替清瑶向郡主告罪呢。” 说完,又朝凌皓月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道:“郡主,清瑶多有得罪,方才见郡主也在琉璃阁,所以和哥哥说好,今日郡主在琉璃阁的开销由哥哥付钱,还请郡主不要拒绝。” 凌皓月淡笑道:“文小姐客气了。”那日的事情,她并不想再提。 而一旁的凌婉柔则是面色微变,文清瑶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她也惊扰了郡主不成! 文墨瀚招来掌柜:“掌柜,我记得这里有只发簪,叫月华,把它拿过来给皓月郡主试试。” 月华!那可是今年的新品,而且只有一件,很多小姐都想买,可是无奈价格太高,一只头簪就要五千两,都够买好几件收拾了,所以一直也没人买。 这文公子出手可真够阔绰的。 掌柜很快拿来了发簪,凌皓月一见,她认得这个,前世这只发簪是被文清瑶买了去,那日皇宫宴会,文清瑶带着这只月华,很是光彩夺目、明艳动人。凌皓月的目光悄悄扫了文清瑶一眼,面色似乎不改,但是她握紧的手指却将她此刻的心情暴露无遗。 文清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一只发簪倒是没什么,重要的是哥哥的态度,哥哥他明明知道这只月华是她想要的,可是他就这么直接送给凌皓月,。也不和她说一声,他就这么看重凌皓月? 第15章 恶心人总做恶心事 琉璃阁这一幕,尽数落在对面阁楼上的两双眼睛里。 齐冽坐在对面的酒楼上,临窗而立。从刚才凌皓月进入琉璃阁开始,他就一直看着。眉头微皱,看来她在凌国公府过得并不好。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白衣男子,轻笑道:“你们西秦的女子都是这般行径了。” 对面的男子,轻轻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冽公子何时这么关注女子了?” 说时眼睛微微朝对面瞅了瞅,不知道是哪个女子这么倒霉被他盯上了。 齐冽笑着摆手道:“我可不是商丞相你对女子视如无物,我来西秦的第一天就听人说西秦有名的少年丞相商挽白清贵冷峻,宛若仙人,可惜就是不食人间烟火。 对面的男子正是西秦的丞相,商挽白。 商挽白眉头轻佻:“怎么冽公子就是怜香惜玉了?不知道是哪位女子?” 齐冽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沏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淡淡地茶香在唇齿间游走,就好像那个女子,昨日他出手相救,就是因为无意中看到她的一个眼神,似决绝,似淡漠,似哀怨,似乎有摆钟感情交织于心,通过一双眼眸传递出来时,每一种感情都只留下一丝丝影子,淡淡的,却引人遐思。 向她借剑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理由再次靠近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某种联系,而且她还是个有趣的姑娘,让他忍不住探索。 可方才琉璃阁中的一幕,却让他有些不爽,一个只长脸蛋不长脑子的女人竟敢欺负她,她虽然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可是他却想为她出口气。想到这里,齐冽那张近似妖孽脸突然变严肃了,还带着三分冷冽,开口唤道:“天阳。” 天阳是他的贴身侍卫,听到声音,立刻挑帘走进齐冽所在的雅间。 齐冽朝他耳语几句,天阳点头,离去。 天阳还没走出门就又听见齐冽吩咐:“记得,动静大一点。”脚下一顿,好久都没见主子这般高调了。 琉璃阁内,凌皓月看也没有看一眼月华,只浅笑道:“多谢文小姐,文公子的好意,这是这月华,本郡主就不收了。月华虽美,可却不是本郡主所喜欢的! 然后又转车,朝凌婉柔说道:“大姐好像挺喜欢这支发簪的。” 一直立在一旁没作声的凌雪柳早将文清瑶方才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文清瑶分明就是喜欢月华,只是文墨瀚发话了,她没说出口,凌皓月聪明,没有接过,要是这只月华到了凌婉柔手里,那文清瑶和凌婉柔就绝对不会交好了她何不推波助澜呢! 凌雪柳面上扬起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还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道:“我也觉得这月华贵气,更衬得大姐倾国倾城。” 没婉柔看着月华本来就很喜欢,被她们这么一说,心下更高兴。自己宛若高贵的公主,这么华丽的发簪当然是自己当得起。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女子的矜持,脸色一红,轻轻笑道:“既然掌柜的把月华都拿出来了,二妹妹不喜欢,那我就来试试吧。” 说完又朝文氏兄妹道:“文公子、文小姐,这只发簪不会劳文公子破费,我会自己付钱的。” 文清瑶面色微变,难道他镇国府还缺这点银子不成? 面上刚想反击他文墨翰把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咳。文清瑶这才不动声色。 凌雪柳暗自高兴,凌婉柔得罪了人也不知道,真是蠢货。 凌婉柔迫不及待地把月华戴在头上。然后转身,朝凌皓月一仰头,趾高气扬道:“二妹妹,好看吗?” 凌皓月嘴角轻勾,笑道:“千金难买大姐姐心头之好。” 这话说的正对凌婉柔心思,对旁边的掌柜的道:“掌柜的,本小姐买了,把这个送到凌国公府。” 又假惺惺地对凌皓月等人说:“几位妹妹自己挑挑喜欢什么?” 这种把戏不止玩过一次了,凌雪柳推辞道:“柳儿今日只是作陪的,主要是,二姐姐要买东西。还是让二姐姐挑吧!” 凌怀珠也跟着凌雪柳连连推辞。 第16章 壕是要付出代价的 凌婉柔正为得了一只漂亮的发簪而高兴的时候,天阳走了进来。 “掌柜的,我订做的头面好了没?” 掌柜的连连应道:“已经好了。”一面吩咐小二将头面取来。 那头面一拿上来,琉璃阁中的人无一不震惊,华丽却又不显得庸俗,通体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势,要是这副头面待在自己身上那该有多好啊。 此刻凌婉柔突然发现月华太小家子气了,完全体现不出她尊贵的身份。 天阳拿着头面从几个方向观察了一圈,实际上却是全方位地在众人面前秀了一番。 “嗯,不错,把它包起来,我要带走。”天阳放下首饰,对掌柜的吩咐道。 “公子,等等……”这时,一位小姐突然出声,“公子,这头面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出让?” 天阳笑道:“小姐,就算在下愿意出售,只怕这价格也不是普通人能付得起的,小姐还是不要肖想了。” 那小姐俏脸逼得通红,倔强地扬起头来,道:“家父确实官职不高,小女子只是普通人,可是公子此话难免偏颇,此刻这琉璃阁中的人总有人能买下。”说完朝凌婉柔几人的方向悄悄瞥了一眼。 这一眼恰好落在凌婉柔眼中。 凌婉柔心中不禁打鼓,她却是喜欢这副头面,可是它肯定价值不菲,思量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这副头面本小姐要了。” 凌皓月眉角微挑,面上讥讽之意悄悄浮于嘴边,凌婉柔绝对是在自讨苦吃,前世她见过这副头面,这是南齐献给太后的礼物,这般华贵之物也只有西秦最尊贵的女人太后能配得上。 天阳恐怕是南齐人,凌皓月思量道,只是南齐人为什么这么早就出现在京城,前世是几个月后南齐使者才来到京城的。 凌婉柔会怎么样,凌皓月才不会管呢,当下就当没看见,坐在一旁的茶歇处,喝茶,看戏! 而凌婉柔这边果然如她预想的轨迹发展。 “小姐,你想买?你可想清楚了,这副头面不管从用料,还是设计、做工,都价值不菲。”天阳才不会好心地提醒她呢,公子方才说了,不要留情,这凌婉柔是注定要倒霉的。所以,他现在说的话只是为了刺激她。 凌婉柔银牙一咬,道:“千金难买本小姐心头之好。” 天阳朗声一笑,道:“小姐既然执意想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难道我凌国公府还会赖账不成!”西秦的爵位公、侯、伯、子、爵,国公府是排在第一位的,而在西秦能有国公爵位的人寥寥可数,这其中除了皇后娘家英国公府,就数凌国公府最为强大。 天阳眼咕噜一转,拱手向凌婉柔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国公府的千金,想必是不会缺银两的,银货两讫肯定是不成问题的。一口价,三万两。” 三万两!众人都吃了一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凌小姐,你要是身上没有这么多现银,在下可以在这里等,小姐着人回家取银子,在下等着就是。”天阳好意提醒道。 而凌婉柔却是心头打鼓,三万两这么贵,公中的未必愿意出,要是让父亲知道了,只怕自己少不了一顿骂。 这时,凌雪柳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姐,要不还是不要了吧,咱们真的没有这么多钱。” 天阳笑道:“小姐要是不想要了,在下可就要走了。” 旁边的夫人小姐开始低声低估:“原来凌国公府也不过如此,付不起钱还想买东西……” 就算是声音小,,可是说的人多了,总是落到了凌婉柔的耳中。 凌婉柔面色涨得绯红,她就这样被人落了面子,不管了,她先买了,母亲会帮她的。 银牙一咬,厉声吼道:“谁说我不买了!我买!凌雪柳,你这话可说错了,是你没钱,不是我没钱!嫡出和庶出的能一样嘛!” 凌雪柳面上一白,庶出这两个字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她心头,让她几乎感到窒息。 “红袖,你回府拿银子。”凌婉柔朝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红袖犹豫了,这么多银子官家恐怕不会给她。 “去找母亲,就说本小姐现在急需。”凌婉柔也知道官家不会给,但是赵氏向来疼她,她总会有办法的。 红袖只得照她的吩咐,回府找赵氏拿银子。 这是掌柜的捧着方才的月华,说道:“凌大小姐,这月华您还买吗?” 凌婉柔环视一周,看到好多夫人小姐面上都露出讥诮之意,花三万两买了一副头面,哪里还有钱买月华。 “买!”反正几万两都花了,这区区几千两又算什么。 凌皓月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都忍不住替赵氏肉疼。凌国公府是百年大族,早些年确实是家底丰厚,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娶妻生子嫁姑娘,这一来二去,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拿得出来三万两这么多! 第17章 侍卫也不好惹 琉璃阁中,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送银子,都等得烦了。 “凌婉柔到底有没有银子,没钱就别说买呀……”周围直接泛起了嘀咕。 天阳含笑看着凌婉柔,讥讽之意不言而喻,心里默默地为这位凌大小姐默哀:姑娘,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我家主子,要知道有多少人折在主子手里。 凌婉柔绯红的面色经过众人目光的洗礼,已经涨得紫青,心里默默地祈祷红袖能把银子拿来。 凌雪柳在一旁幸灾乐祸,当然只限于偷偷地暗乐,看了看旁边气定神闲的凌皓月,低声说道:“二姐姐,要是大姐姐要是拿不来钱该怎么办呢?” 拿不来钱,她倒是要看凌婉柔怎么收场,看她平时出手阔绰就以为自己是皇室公主了,叫你神气! 凌皓月瞥了她一眼,淡笑道:“三妹妹这个时候多多关心一下自己比较好。”依凌婉柔的脾气,今日在她看不起的人面前掉了面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凌雪柳这个看热闹的,头一个就是发泄的对象。 凌雪柳面色一僵,她刚刚高兴过了头,没考虑到看了热闹之后又会发生什么。经凌皓月这么一提,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颗心又悬着了,庶女总是被嫡出的小姐压着,嫡母赵氏更不是省油的灯。一时间,她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又想看凌婉柔出丑,又不想自己遭殃。 一个时辰后,在凌婉柔殷切期盼的目光下,红袖终于出现了,只是不止她一个人来了,走在前面的人赫然是凌国公夫人赵氏。 凌婉柔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忙快步走过去。 “母亲。” 只是她一抬眼就对上赵氏铁青的脸色,顿时吓了一跳:“母亲,我……” “一个姑娘家,走路要有走路的样子,慌什么慌!”赵氏厉声训斥道,“你是凌国公府的嫡出小姐,闺阁礼仪都是皇室的嬷嬷亲自教导的,都忘乐吗!” 凌婉柔委屈地低下了头:“母亲……”她也是急的,才会失态,哪里能怪她呢,那细若蚊丝的声音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赵氏轻轻拍了拍凌婉柔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害怕,凌婉柔这才敢抬头看赵氏,不明所以,赵氏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呢? 赵氏的目光淡淡地从琉璃阁中的所有人身上扫过,面不改色,接着说道:“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我凌国公府小姐的仪态,听到没有!” 凌婉柔自知闯了祸,也不敢多说,只低声应道:“是,母亲,女儿知错了。” “不知哪一位是买家?”赵氏问道。 凌皓月在心中冷笑:她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赵氏这么会装模作样呢,她就不信赵氏在来之前没有问清楚谁是买主! 天阳不慌不忙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拱手行礼道:“正是在下。”不卑不亢,不似十分恭敬却也举止有度,可见其良好的教养。 赵氏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年龄二十多岁,衣衫看不出是什么料子,但也不是市井小户之物,只怕有些来历。 她方才故意指责凌婉柔,就是为了强调她凌国公府的门楣,一般的人一听国公府的威名只怕早就将那三万两卖头面的事情接过去了,而这个人显然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面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道:“不知怎么称呼?” “天阳。” 短短二字,赵氏从来没有听说有姓天的人,那么天阳只是个名,姓氏为何对方显然并不太愿意说,到底是谁哪个府上的人呢?赵氏在脑中把京城中她见过的没见过的人都过了一遍,还是不清楚他是谁。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天阳公子,不是京城人吧?”赵氏语气缓慢,面上却依然是温和的笑容,这话说的绝对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就是纯粹的随口问一句。 天阳微笑道:“夫人,天阳只是个小小的随从,没听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不着急,反正最后凌婉柔都是要哭着回家的,主人说了只要达到了目的,其他的随便玩,陪着她们打一会儿太极也无妨。 凌婉柔一听这话,脱口而出:“你不是主子,那你还卖东西!”顿时她觉得自己收到了极大的侮辱,跟一个小人谈交易,简直掉价。 天阳呵呵一笑,道:“小姐这可说错了,不是我要卖,是小姐强行要买!” “你!”一句话堵得凌婉柔找不到任何理由。 赵氏拉住她的手,看了看天阳,面色已不如方才温和,略带严肃的口吻说道:“那你可有权利替你主子买卖,不如把你家主子请出来,不然本夫人无法相信你。” 天阳面色微寒,正色道:“夫人,这天阳可办不到。夫人说了这么多,到底要不要买这副头面,要买就拿银子出来,不买,天阳这就走。” 第18章 得罪了殿下 这回不仅凌婉柔没面子,赵氏脸上同样也不好看了。赵氏可是有诰命在身的人,匆匆从家里赶过来,周围可有不少眼睛盯着她呢,要是付不起银子没买这副头面,那铁定满街的风言风语,那赵氏这凌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的位置可就不稳了。 “天阳公子,本夫人做事有本夫人的原则,你既不是主子,那本夫人怎么能放心,三万两银子事小,可是本夫人身为凌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每一笔账都要清清楚楚。”赵氏也不是吃素的,当下立刻反唇相讥。 “夫人,你说你有做事原则,我家主子也同样有。还是那句话,你要买就付钱,不买我就走。” 爱买不买,随便你!天阳才不会受她威胁呢! 赵氏本想以势压人,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吃他这套,难道是哪位皇子的人?赵氏想来想去,也猜不到天阳到底是谁的人。 “本夫人也不愿意强人所难,但是说出你家主子的名号总是可以的吧,本夫人可不想有一笔糊涂账。”语气较之前放缓了不少。 天阳哈哈笑道:“夫人,这副头面是我家主子找人专门绘制的图样,然后拿到琉璃阁请这里的能工巧匠雕制,本来就不是卖的,可是偏巧遇到凌大小姐非要买下,我家主子虽然也不缺这一件东西,可是天阳总得给主子一个交代,这才把头面折算成现银,小姐若是真想要,那就付钱。可是夫人和小姐却百般推脱,说来说去就是想知道我家主子名号,怎么,想拿国公府的地位压人?” “你住嘴!”赵氏厉声吼道,把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天阳就当没听到一样,继续说道:“夫人,您这是恼羞成怒了?不是天阳不识趣儿,是大小姐太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是凌国公府的大小姐就强买。” 仗势欺人!此话一出,其他的官家夫人小姐都纷纷向凌婉柔投来鄙夷的目光,国公府的小姐很了不起吗。 “你胡说,我没有……”凌婉柔连连摆手,满脸通红,双目噙着眼泪,泫然欲泣,捏着手里的帕子不知所措,只知道嘴上否认。 凌皓月在一旁看着,会想前世自己就是这般模样,被众人赤裸裸的羞辱,只是不同的是,自己是被人陷害,而凌婉柔则是咎由自取,心里不由得一爽,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畅快的事情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故意冲着我凌国公府来的吧!你要是真不想卖,何必开出三万两这么高的价格!本夫人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赵氏咬牙说道,她算是看出来了,凌婉柔分明就是着了别人的道。 天阳心头暗笑:哼,没错我就是故意要整凌婉柔的。只可惜,就是知道了,依然只能乖乖认命。 “夫人以为不值三万两吗?这副头面我家主人本来精心打造是为了送人的,只是后来还没雕制好,主人又得到了更好的东西,所以凌大小姐非要买,天阳才敢开价卖,可是夫人和大小姐如此不讲理,简直不知尊卑!” 凌婉柔一下子气得炸毛,大声吼道:“你说谁不知尊卑,你一个小人敢这么和本小姐讲话!” 凌皓月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凌婉柔最看重的就是高贵的身份和地位,受人敬仰是她最大的骄傲,只是她的脑子却并不足以支撑她的骄傲,这个叫天阳的年轻人在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敢开价三万两就说明他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天阳的主子分明就不是一般人。 “这副头面本来要送给太后娘娘的。”天阳轻飘飘一句话,却让赵氏心头一惊,凌婉柔直接愣住了。 “凌大小姐,太后娘娘的东西岂是你敢肖想的!”天阳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凌婉柔哑口无言,和太后抢东西,她的胆子可没那么大,双腿开始不听使唤的发抖。 赵氏悄悄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女年纪轻不懂事,并非有意冲撞太后娘娘,本夫人自会上奏向太后请罪,敢问贵人到底是谁,本夫人也会让小女前去致歉。” 赵氏把态度摆的低低的,希望此事不会闹得太难看,同时心里也抱着最后一点期盼,天阳背后的主子是个能摆平的人。 天阳目光微闪,瞧见某人的手势,微笑道:“不必了,我家殿下不喜外人打扰。夫人,你还是想着怎么跟太后娘娘解释吧,天阳告辞。” 天阳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母亲,怎么办?”凌婉柔终于忍不住哭了,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她怕呀。 赵氏气的不轻,她一出门就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想教训她,却看看这里这么多人,不是说话的地方,冷声说道:“回府。” 赵氏和凌婉柔都回府了,凌皓月和凌雪柳、凌怀珠姐妹自然也就跟着回了国公府。 第19章 凌婉柔受罚 赵氏一回府就忙的脚不沾地,一面上奏请罪,一面又着人打听天阳口中的殿下是哪位皇子。 西秦皇室共有四位皇子,皇后所出的太子秦景辉;云妃所出的二皇子秦景仲;三皇子、四皇子早夭,五皇子秦景逸乃皇贵妃所生;还有襄嫔所生的六皇子秦景亭。 六皇子秦景亭年龄尚小,今年还不足四岁,襄嫔本是宫女出生,没有背景,肯定不会有天阳这么张扬的属下。太子、二皇子、五皇子,天阳到底是谁的人呢? 凌皓月自然是事不关己,直接说累就回了翠竹苑。一回到翠竹苑,就悄悄唤来忠叔,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忠叔,你从后面走,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凌皓月低声吩咐道。 “郡主放心,我去去就回。”说完忠叔就大步离开了。 铃兰不明所以,想问但是看了看凌皓月若有所思的凝重神色,忍住了没敢开口。郡主自从白云寺回来后就经常陷入沉思,她可不敢打扰。 …… 赵氏一回府就直接下了死命令,堵住所有人的嘴,不允许这件事传扬,可是凌国公府内部可以销声匿迹,但是外面却不能,琉璃阁本就是热闹的地方,人多口杂,不到半日这件事情就不胫而走,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说凌国公府得罪了皇子和太后,大祸临头,离抄家之日不远矣。 消息自然就传到了凌国公的耳朵里,凌国公放下手中的公务,直接转身回了国公府,问个究竟。 凌婉柔正在赵氏房内叙话,只听嘭的一声,凌国公直接一脚踹开房门。 “孽女,还不给我跪下!”凌国公怒气冲冲地冲过来,不由分说直接向凌婉柔吼道。 凌婉柔从没见过如此暴躁的父亲,当下直接吓得双腿一软,从凳子上摔了下来,磕的膝盖生疼,眼泪簌簌留下:“父亲,我……” 赵氏连忙上前拉着凌国公,柔声说道:“国公爷这是怎么了?柔儿还小,会被你吓着的。” 凌国公怒气未平,狠狠地瞪了一眼凌婉柔,说道:“还小,她都已经快十六了!是该嫁出去了,省的天天惹事!” 从他一进来就冲凌婉柔发火,赵氏就已经猜到是为着上午在琉璃阁中所发生的的事,赵氏嫁给凌国公这么多年,早将他的脾性了解地一清二楚,他虽然生气,但是却知道什么才是打紧的事情,想必他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事情并不算特别严重,不然他就不只是生气这么简单了。 “国公爷,是为着琉璃阁的事情吧。依妾身看,这件事情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故意陷害柔儿的。” “父亲,女儿真的是被人陷害的,那个叫天阳的侍卫,他一定是故意的。”凌婉柔就仿佛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只要有个理由推脱掉,就会直接一股脑全部推掉。 “柔儿,住嘴!”赵氏厉声说道。 可惜已经晚了,凌国公怒火未消,直接被凌婉柔一句话点燃了,并且较之前烧的更厉害。 “孽女!还不知悔改!若不是你行为有失,又怎会叫人抓住由头,眼下这件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要是圣上怪罪下来,你就等着进大牢吧,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凌婉柔这才是真的害怕了,大牢那么肮脏的地方,她怎么可以进去,哭着说道:“父亲,不要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国公爷,您消消气,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和咱们凌国公府过不去,柔儿一个小孩子家的,怎么会得罪人呢?”赵氏的意思凌国公明白,凌婉柔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可能惹上殿下,眼下皇子们渐渐长大,野心渐露,拉拢朝臣,排除异己之事屡见不鲜,凌国公府可能是被人盯上了。 “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 凌婉柔再也不敢隐瞒,把琉璃阁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通通说了出来。 凌国公沉思片刻,到底是谁? 凌婉柔一直跪在地上,脚都跪麻了,想起来,可是对上凌国公阴鸷的眼神又不敢乱动,只得向赵氏投去一个可怜的眼神,赵氏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该忍耐的时候一定要忍,凌婉柔只能咬着嘴唇默默忍着。 “国公爷,妾身已经派人去几位皇子那里打探过了,都说没有见过天阳这个人。” 凌国公方才开口说道:“你明天带着柔儿还有月儿去拜见太后,亲自向太后请罪。” “国公爷放心,妾身一回来就向太后宫里递了折子,明日一早就去,有月儿在,太后不会多加责备的。”赵氏是个精明的女人,只要拿捏好凌皓月,太后那里就不是问题,毕竟凌皓月可是太后的嫡亲外孙女。 凌国公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凌婉柔,这个女儿被娇惯坏了,狠心道:“至于你,手抄一份女戒,明日进宫,亲自呈现给太后。” “父亲,明早就要进宫,女戒那么多,女儿怎么抄的完!”凌婉柔想起那厚厚的女戒书就觉得手疼。 “不罚你就不知道长记性,抄女戒还算是轻的了!”凌国公铁了心要惩罚她。 第20章 殿下你很闲吗 翠竹苑 忠叔已经从外面回来,向凌皓月禀报道:“郡主,我去了琉璃阁对面的迎风楼,悄悄向店小二打听,当时楼上雅间确实有人,但是店小二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有人守在雅间门口,端茶递水都不让人进。等我再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凌皓月沉思片刻,当时赵氏问天阳的主子是谁的时候,她看见天阳的目光悄悄看了从对面的迎风楼略过,天阳的主子可能就在迎风楼上。 “还有,郡主,我还听说在我之前就有人来打听过,从小二的描述中,好像是夫人身边的赵妈妈。” 凌皓月淡淡地说道:“看来大伯母早就察觉了,算了,既然什么也没打探到,那就不用再纠结了,那人这么高调,那就肯定有不会让人察觉的本事。” 这时,铃兰走了进来,道:“郡主,方才夫人身边的丹若过来传话,说是让郡主准备一下,明早进宫拜见太后娘娘。” 忠叔脸色一变:“赵氏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女儿闯了祸,就让郡主去说好话!”自从上次遇袭那件事发生后,忠叔就特别厌恶凌婉柔和赵氏,如今是越发不待见她们了。 凌皓月微微一笑道:“忠叔不比生气,我想大伯父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国公爷他向来心疼郡主……”正说着,忠叔脑子里就反应过来了,凌婉柔毕竟是凌国公的亲生女儿,再心疼侄女,也总是要护着自己的女儿的。 “忠叔,辛苦你跑一趟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话不宜多说,点到即止,凌皓月看着忠叔有些阴沉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开始往自己这边偏了,效果已经达到了,说多了反而是画蛇添足。 …… 夜渐渐深了,凌皓月早早地打发了铃兰,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书。 齐冽一来就看见红烛掩映,美人静静坐于灯下,纤纤素手轻轻翻过书页,眼神平淡安宁,似一副静谧的古画,意境深邃悠长,让人不忍心破坏这美好。他从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这是个有故事的趣人儿,此刻的她周身同样弥漫着神秘的气息,但是却不是从前的复杂,倒是有一种历经千回万转,早已心中不着一物的空灵之感,而他早已不由自主地被这份空灵吸引其中,不能自拔。 “公子请坐。”凌皓月平淡如水的声音将他从思索中拉了出来。 齐冽笑道:“看来皓月郡主早就知道我要来呀。” “公子说了两日后就还剑,肯定会来的。”丹唇轻启,笑道,“是吧,殿下。” 齐冽哈哈一笑,道:“郡主心有七窍,不知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不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吧。” “殿下高看皓月了,殿下是南齐有名的逍遥皇子,喜好游历,不喜拘泥,也只有您能有天阳那样跳脱的下属了。” 看着她美丽的双眸,不惊不喜,齐冽笑道:“原来是天阳那小子漏了我的底,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齐冽将短剑递上,继续说道:“郡主这把短剑锋利轻巧,外表华丽又可做装饰,确实是把好剑。冽赏玩一番,现完璧归赵。” 凌皓月接过剑,拔开剑鞘,只见剑身通透如白玉,上面刻着她的名字“月”。 “这把剑是父亲亲自为我做的。”看到这把剑,她就想起了父母,凌驸马和安定公主成婚三年才有了这个女儿,凌驸马对她格外疼爱,甚至于连安定公主都不及,这把剑是凌驸马亲手一点点锻造而成,为了这把剑,双手都磨破了。 “冽无意勾起郡主的伤心事,郡主,驸马和公主已逝,郡主总是要朝前看的。” 凌皓月收起心底的伤痛,淡淡说道:“殿下,皓月失态了。剑已经归还,天色也不早了,殿下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言下之意是在赶人了,齐冽面上微囧,这姑娘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好歹本公子还安慰了你几句,你留本公子喝口茶总是应该的吧。 “皓月郡主,白天是你派人打听我的吧。” 凌皓月眼皮也没抬一下,道:“殿下别想多了,皓月只不过是好奇。倒是殿下这阵仗太大,把琉璃阁中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早就有人盯上了殿下。” 齐冽淡淡一笑,道:“我就是看你那嚣张跋扈的大姐不习惯,忍不住出手教训了一番,所谓的流言可不是我做的,凌大小姐的行事作风早就有人看不顺眼了,正好推波助澜。” 殿下,你很闲吗? 凌皓月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一个别国皇子因为看人家姑娘不顺眼就出手教训,虽然从道德上来说是没什么错,可是要是西秦皇帝拿这事儿做文章,那可能就有麻烦了。 第21章 太后之怒 凌皓月的意思齐冽不是不明白,然而他确实没有放在眼里,这天下谁都奈何不了他。 “就算是知道是我出手的又如何,本公子做事从来不喜欢受任何人约束。”他齐冽偏偏就有这等傲气和本事,能叫人只能把苦头往肚子里咽。 凌皓月眉角微挑,笑道:“殿下好本事,皓月佩服。” 齐冽笑道:“不及郡主胆大心细。郡主可知,我也很佩服郡主呢。” …… 第二天,铃兰伺候凌皓月起床。 “郡主,您今日脸色不太好啊,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铃兰明显看到凌皓月眼角下有淡淡地青色。 还不都是某个人半夜跑过来还剑,还剑就算了,还非要和她聊天。凌皓月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无妨,给本郡主上妆,遮住就好。”今儿要去见太后,凌皓月可不想一脸倦容让太后心疼。 凌皓月收拾好后,方才去前厅随赵氏母女一同进宫。 到了前厅,却发现赵氏和凌婉柔早就等在那里了。 “二妹妹,你可总算是来了,可叫姐姐好等。”凌婉柔眼底的乌青深重,想是昨晚抄书抄的累极了。 “月儿,你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赵氏出来打圆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招惹凌皓月的好,这丫头自从白云寺回来之后浑身都偷着邪气,连她都吃了不少的亏。 凌皓月笑道:“大姐姐可是觉得皓月来迟了?大姐姐有所不知,太后每日起床后要去佛堂念经一个时辰,不许任何人打扰,皓月想着大姐姐昨日累了,要多休息,没想到大姐姐来的这么早。” 言下之意,不是我来迟了,分明是你们自己来早了。 凌婉柔碰了个软钉子,摸了摸手指,现在还疼着呢。赵氏轻轻一咳,凌婉柔这才压下心中的不甘。 …… 到了太后的寿安宫,早有宫女前来迎接。 “奴婢青黛见过夫人、郡主、凌大小姐。郡主,太后娘娘听说郡主要来,一早就命奴婢在门口候着了。” “有劳青黛姑娘了。”赵氏抢在凌皓月前头答道。青黛穿着一等宫女的服饰,想来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对于这些个小人物,赵氏是有分寸的。 凌皓月轻轻一笑,道:“本郡主为太后做了一份玫瑰酥,还请青黛姐姐为本郡主呈上。” 青黛面上一喜,太后不喜甜食,唯独对这玫瑰酥情有独钟,又是亲外孙女亲手做的,太后见了肯定欢喜,自己要是呈上这份礼物,太后肯定有赏。 青黛笑嘻嘻地接过礼盒,道:“郡主放心,奴婢这就为郡主呈上。” 在宫里当差的,一看自己的主子地位高不高,二看自己在主子跟前的脸面,太后是皇帝的母亲,西秦最尊贵的女人,谁要是在太后那里得了脸面,那就是自己立身的根本,这和赵氏那无关痛痒的几句话想比可是在多了。 赵氏差点没咬碎自己的银牙,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凌皓月心机这么深重。 几人随青黛一起走进寿安宫。 “太后,郡主还有凌国公夫人、小姐到了。”青黛行礼道。 “参见太后。”几人也跟着行礼道。 “快起来。”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忙朝凌皓月招手道,“月丫头,到外祖母这里来。” “外祖母。”凌皓月走上前去,立在太后跟前,甜甜地唤道。 “好孩子,来让哀家好好看看。这么久不进宫,哀家好生惦记呢。”太后只生了安定公主一个女儿,如今的西秦帝实际上是太后的养子,生母难产而死,所以一出生就是养在太后膝下的,和太后颇有感情。 下方青黛笑着说道:“太后,您不知道,郡主也记挂着您呐,这是郡主亲手做了玫瑰酥。”说时就将礼盒呈上。 太后摸了摸凌皓月的小手,笑道:“好孩子,这些事交给下人们去做就好了,要是弄伤了,哀家可是要不依。”满心的欢喜掩都掩不住。 凌皓月笑着答道:“不打紧的,皓月只做给外祖母。” “太后娘娘,臣女也有一物献给太后。”凌婉柔最不喜有人抢她风头,突然开口说道。 “哦,是何物?”早前太后看了赵氏呈上来的折子,知道赵氏母女为何而来,看在皓月的份上,暂时压下心中的不悦。 凌婉柔恭敬地行了一礼,举止无可挑剔,柔声说道:“太后,臣女昨日失仪,犯下大错,所以臣女昨夜亲手抄了一份女戒,今日呈上,望太后宽恕。” 太后冷笑道:“哀家年纪大了,可不想落下一个和晚辈抢东西的名头,你呈上这份女戒是想让哀家自省其身吗!” 赵氏和凌婉柔都大惊失色,赵氏连忙跪地求饶道:“太后恕罪,小女万万不曾有这样的想法。” “太后,臣女,臣女不敢。”凌婉柔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不敢,哀家看没有你不敢的事情!”太后朝凌婉柔扔了一份奏章,凌婉柔没避开,奏章直接打在了脸上,脸蛋生疼,凌婉柔轻轻摸了摸,有血! 一旁的赵氏连忙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说乱动,另一只手打开奏折。 看了里面的内容,赵氏也大惊失色,完了,原来殿下根本就不是指西秦的殿下,而是南齐的六皇子殿下慕容冽,也正是凌皓月认识的齐冽。 齐冽昨日就写信给了西秦帝,直言游历到西秦,本想呈上礼物送给太后,没想到却被西秦凌国公府小姐阻拦,心下不忿,教训了一番。 西秦和南齐历来交好,双方更互通婚姻,永结秦晋之好。 赵氏本来还在想没有查到哪位皇子,可能是天阳胡说八道呢,没想到这比得罪西秦的皇子还要严重,直接上升到邦交了。 “太后恕罪,小女莽撞,得罪了南齐六皇子,臣妾一定带着小女登门向六皇子致歉,求太后饶恕。”赵氏只是一介妇人,涉及到别国皇子,除了求饶,赵氏想不到别的主意。 凌婉柔看了奏折,整个人都吓傻了,那个天阳怎么会是南齐的侍卫。 “二妹妹,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啊,二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呀。”凌婉柔也不是真傻,自然知道只有凌皓月开口方能消除太后的怒气。 凌皓月走了下来,跪下行礼道:“外祖母,大姐姐昨夜为了抄书抄到天明,眼底的乌青都掩不住,还请外祖母看在大姐姐一篇诚心的份上绕过她吧。” “月丫头,你先起来,就是南齐六皇子非要追究,那也是凌婉柔一人之过,与你无关。”太后浸染后宫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赵氏和凌婉柔今日把凌皓月带进宫来,为的就是说好话?她可不愿意自己的外孙女被人当枪使。 什么?全是凌婉柔一人之过?凌婉柔吓呆了,太后的意思是要是六皇子追究,那她就要被推出来任人宰割! “太后饶命啊……”凌婉柔哭着求道,又扑向赵氏的怀中,“母亲,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太后,我凌氏一族忠心耿耿,求太后看在二弟和弟妹的份上,饶过柔儿吧。” 凌皓月眼神一冷,赵氏竟然搬出了早逝的爹娘,好不要脸!爹娘就是死了,还要被她利用! 赵氏口中的二弟和二弟妹正是指的凌驸马和安定公主。 不得不说,安定公主和凌驸马的死是横在太后心口的一道伤疤,而当年凌驸马和公主的死有传闻是南齐人所为,只是谁也没有找到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凌皓月在心里狠狠的说道:凌婉柔,赵氏,这一次的事情是你们咎由自取,本郡主本来不远插手,可是你们为了活命,竟然有脸提被你们害死的父亲和母亲,找死! “大伯母,此时涉及到南齐,只怕还是要皇上决断,外祖母是后宫之主,可是却不能插手前朝的事情呀。”凌皓月说道。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千百年来定下的老规矩了。 太后虽然是皇帝的母亲,可也不会干涉皇帝的决定。 “皓月说的不错,哀家身为太后,公私分明,此事,你们要求还是去求皇上吧。”养子和养母的关系从来就很微妙,太后可不会去趟这趟浑水,幸亏皓月提醒了,不让她险些就犯忌讳了。 赵氏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本来太后就已经开始松动了,凌皓月一句话直接让太后改了口。 可是赵氏从来没有想过,太后凭什么要为凌婉柔出头,她是凌国公府的姑娘,和太后可没有什么关系。 “青黛,送凌国公夫人和小姐出门。”太后直接下了逐客令。 又拉着凌皓月的手,和颜悦色的说道:“月丫头,你就留在寿安宫陪哀家。” 凌皓月乖巧地点了点头。 …… 出了寿安宫,凌婉柔哭着说道:“母亲,这可怎么办啊?” 赵氏没好气地厉声说道:“哭有什么用!我平日里就是太骄纵你了,自己闯了祸不知道想办法解决,就知道哭!”方才太后赶她们出寿安宫,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留,如今凌婉柔这没用的样子看得她脑仁疼。 第22章 太子秦景辉 凌皓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太后年纪大了,没过多久就满脸倦容。凌皓月向青黛使了个眼色,青黛会意立刻上前行礼道:“太后,您午睡的时间到了。” 太后慈祥地笑道:“哀家年纪大了,这精力啊是跟不上啰。” 凌皓月笑道:“外祖母,是皓月太跳脱,搅了外祖母的安静了,外祖母,您要乖乖午睡哦。” 太后摆了摆手,笑道:“你这个小泼猴,出去玩吧,青黛,你跟着郡主,好好伺候郡主。” …… 凌皓月出了门就径直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坤宁宫中,皇后正同太子叙话,忽听得宫人来报,皓月郡主前来请安,就吩咐请凌皓月进来。 “皓月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凌皓月行的是标准的宫礼,举止有度,当的起郡主的封号。 皇后虚扶一把,笑道:“快平身。” 凌皓月又朝太子秦景辉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秦景辉笑着说了声免礼,又叫了宫人搬来锦凳与她坐了。 “久不见皓月郡主,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皇后笑道。 从前安定公主还在时,倒是时常带着凌皓月进宫,后来驸马和公主双双过世,凌皓月大受打击,又身有重孝,别说进宫了,就几乎不出门了。 凌皓月笑着答道:“臣女之前在家守孝,不敢随意走动,今日还是随了大伯母和大姐姐一起进宫来的,想着好久没来向皇后娘娘请安了,就过来拜见皇后娘娘。” “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皇后娘娘说道,“怎么不见凌国公夫人和小姐?” 皇后是后宫之主,进宫朝拜的夫人小姐按照礼法都该要来皇后这里坐坐。 凌皓月有些迟疑地说道:“娘娘可能有所不知,大伯母和大姐姐是去向太后求情的。” 皇后诧异了,向太后求什么情? 琉璃阁的事情在宫外传的沸沸扬扬,皇后身处深宫内苑的反而不清楚了,看了看身旁的太子,太子经常进出皇宫内外消息应该比她灵通。 秦景辉沉吟道:“父皇收到了南齐的一封信,信中说南齐六皇子打算进献给太后的礼物被人看上,想要买走,六皇子一怒之下就教训了一番,这个人就是凌国公府大小姐凌婉柔。” “荒唐!”皇后大声斥道,“太后的东西也敢截胡,这凌大小姐把闺阁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皇后娘娘息怒,大姐姐也是一时糊涂,大伯父和大伯母已经责备过她了,大姐姐昨晚上抄了一晚上的女戒,今早进宫就是想献给太后,求太后饶恕的。” “那她们现在人呢?”皇后问道,西秦的贵族女子惹了南齐的六皇子,这件事情皇后在琢磨要不要管。赵氏和皇后还有亲戚关系,皇后娘家大嫂和赵氏是亲姐妹。 “太后娘娘说此时涉及到前朝,后宫不得干政,所以就让她们自己去求皇上,然后大伯母和大姐姐就离开了,太后留皓月在寿安宫住几日,所以皓月就不知道大伯母和大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凌皓月这一番话给皇后敲了警钟,后宫不得干政,为人君者最不喜欢有人干涉他的权力了,尤其赵氏和她还有亲戚关系,为了避嫌,她就更不应该管了。 “辉儿,你不是还有事吗?你先去忙吧,本宫这儿有皓月郡主陪着呢。”皇后对太子秦景辉说道。 这件事情,她这个皇后不能沾染,太子更不能沾染了,所以皇后立刻打发了太子去处理,该拒的拒。 太子告辞离去后不久,就有宫人来报英国公夫人求见。 皇后明了,英国公夫人正是她的大嫂,也是赵氏的亲姐姐,肯定是来求情来了。 “就说本宫正在休息,不见人。”皇后吩咐道。 凌皓月急忙拦住她:“娘娘,您可别呀,皓月正在娘娘这里,要是皓月前脚出门,后脚就传出娘娘您恼了英国公夫人,那皓月可就百口莫辩了,求娘娘体恤皓月。” 皇后在心头说道:本来就是你来本宫这里说三道四,本宫才不想见英国公夫人的。但是转念一想,凌皓月父母双亡,太后年事已高,根本护不住她几日,她还是要靠凌国公府,她实在没必要把整个国公府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皇后想了想,还是对宫人吩咐道:“请国公夫人进来。” “娘娘,您这里有客人,那皓月就先回寿安宫了。”目的已经达到,横竖皇后是不会帮赵氏母女了,她要是再留在这里就没什么意义了。 皇后应下,凌皓月就转身离去了,刚好在门口和英国公夫人擦肩而过。英国公夫人走得急,就没注意是哪家小姐。 英国公夫人进来向皇后行了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揉了揉眉心,每次娘家来人都是有事求她,她一个女子要背负整个家族的兴衰,真真觉得心累。 “娘娘,求娘娘救救我那妹妹和侄女。”英国公夫人没起身,直接跪在地上求饶。 皇后淡淡地说道:“你走吧,这件事情本宫无能无力。” 英国公夫人哑然,没想到皇后直接一口就拒绝她了。 “娘娘,您是一国之母,怎么会无能无力的呢。” 皇后神色越发冷淡了,她是皇后,可她也是个人,不是神! “前朝的事情,又牵扯到南齐邦交,后宫不得干政,本宫无权干预,而且你回去转告哥哥,这件事情英国公府任何人都不准插手管。” “娘娘……”英国公府还想说什么,就被皇后一口打断:“谨言,送夫人出去。” 皇后的态度很坚决,英国公夫人只得无功而返。 谨言送英国公夫人到门口,英国公夫人方才想起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子,忙问道:“谨言姑娘,方才娘娘这边是哪位小姐在?” 谨言答道:“是皓月郡主。” “皓月郡主?”英国公夫人想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正是凌国公府二房凌远骞和安定公主的遗孤。凌国公府内部的事情她是不知道,但是后院那些腌臜事她是了解的,再想想赵氏和凌婉柔的性格,英国公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一走出宫门,英国公夫人就对身边的丫鬟滴露吩咐道:“滴露,你去凌国公府一趟,就说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只有她自己想办法了。还有,小心皓月郡主。” 赵氏得了消息,差点没气晕过去,又是凌皓月!太后那里是她搅和一通,皇后那里她又捣乱。想想当时在琉璃阁,凌皓月一个人坐在边上,喝茶看戏,难道这件事情就是她安排地? …… 却说凌皓月离开了坤宁宫,在回去的路上却遇到了太子秦景辉。 “见过太子殿下。”凌皓月心中忖度,太子恐怕是故意在这里堵她的,想想也不意外,太子能久居东宫之位,也不是傻的。 “皓月表妹,本宫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太子殿下请讲,皓月一定知无不言。” 秦景辉笑道:“皓月表妹不愧是凌驸马和安定姑姑的女儿,心思灵巧,三言两语就说的皇祖母和母后变了心思,可是本宫实在不明白皓月表妹为何一定要和凌国公府过不去。” 凌皓月勾唇一笑,道:“太子殿下这话可有说错了,太后和皇后都是圣明之人,怎么会被皓月所左右呢,这惑乱人心的罪名,皓月可当不起。第二,皓月姓凌,怎么会和凌国公府过不去呢?” 秦景辉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的,可是凌皓月牙尖嘴利,堵得他无话可说。 “是本宫想岔了,皓月表妹勿怪。这会儿皇祖母恐怕还在午睡,要不本宫带你去御花园走走?”秦景辉笑道,风轻云淡,好像方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有劳太子殿下。”她倒是想看看秦景辉想耍什么花招。秦景辉可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就过去了的人,他肯定另有安排,她在宫里还要住一段时间,和太子有交集是难免的事情,与其避开,不如直接面对。 御花园中,凌皓月与秦景辉并肩而行,一个是东宫太子,一个是御赐郡主,一时间惹来不少灼热的目光。 “皇兄!”从旁边传来男子的声音,来人正是皇贵妃之子五皇子秦景逸。 凌皓月心头暗笑:原来太子的重头戏就是秦景逸啊。可惜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齐冽的事情和秦景逸没关系,秦景逸也根本就不认得她。 “没想到在这里看见皇兄。”秦景逸笑道,又看向秦景辉身旁的女子,容颜俏丽,一双灵动的水眸格外吸引人。 “这位姑娘是?”秦景逸想来想去也不记得她是谁。 “这是安定姑姑的女儿皓月郡主。”太子秦景辉说道,他心里想的却是从秦景逸的反应来看他分明不认识凌皓月,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 秦景逸笑道:“原来是皓月郡主啊,我是五皇子秦景逸。” 凌皓月行礼道:“凌皓月见过五皇子。” 秦景逸一摆手,笑道:“皓月郡主不必多礼,皇兄这是要带着你去哪儿呢?我还从来没见过皇兄放下公务,陪女孩子在御花园散步的呢。” 太子秦景辉的脸色一沉,他以为自己是在像凌皓月献殷勤吗。凌皓月长得是不错,又是郡主之尊,可是父母双亡,眼下和凌国公府的关系这么僵,可以说是毫无根基,要是自己娶了她,根本于大位无益。 第23章 太后的打算 “皓月郡主是安定姑姑的遗孤,本宫身为太子,当然要善待皇室宗亲。” 这会儿秦景辉为了撇清关系,连表妹都不叫了,直接以封号做称呼了。 “太子贤德,皇弟真是羞愧呀。”秦景逸淡笑道,落在别人眼里分明就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太子皇兄,皓月郡主,我还要去给母妃请安,告辞了。”秦景逸还没等太子点头,就转身离去。 “五皇弟总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太子面色阴沉,一看就是满肚子怒气无处撒,只能自己先忍着,又扭头瞥了一眼凌皓月,道:“五皇子口无遮拦,皓月表妹不要放在心上。” 呸!她才不想和秦景逸扯上关系呢! 秦景辉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只是看在是表兄妹的份上,和你走了几步路,我是太子,是看不上你凌皓月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骄傲自大是秦景辉最大的弱点,他是太子没错,但是他一声的荣耀巅峰也就在太子的位置上了,前世他就是做了一辈子的太子。凌皓月看他今生也只会重蹈覆辙。 “本宫还有事,就不陪皓月表妹了。”秦景辉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了。 “郡主,您别多心,太子殿下这是和五皇子置气呢。”青黛生怕凌皓月被太子落了面子心里头不畅快,连忙劝解。 凌皓月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无碍,淡淡地道:“外祖母这会儿应该已经醒了,回坤宁宫。” …… 坤宁宫 凌皓月回来时,太后已经醒了,端坐在椅子上,下手坐着一十三四岁的少女和一个宫装美人。 “外祖母,皓月回来了。” 太后笑眯眯地朝她招手:“月丫头快过来,哀家给你找了一个玩伴。”指着旁边的少女道:“这是婷秀,她是你姨母珍妃的女儿。” 凌皓月连忙行礼道:“皓月见过珍妃娘娘、婷秀公主。” 秦婷秀笑着上前扶起她,道:“月姐姐不必多礼。”珍妃是太后娘家兄弟的庶出之女,比不得安定公主是太后的嫡出之女,因而秦婷秀身为公主之尊却不敢在凌皓月面前托大。 没有太后就没有珍妃,珍妃是家中庶女,送进宫来本来就是为了让太后和皇帝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珍妃和秦婷秀在宫里最大的依靠就是太后。 珍妃也跟着陪笑道:“皓月郡主,本宫是你的姨母珍妃,小的时候还抱过你,你记得吗?” “珍妃娘娘,您还是这么年轻貌美。”珍妃口中的小时候的事情,凌皓月哪里还记得,珍妃胆子小,一味地讨好太后,凌皓月也不说破,这都是各自生存之道,谁也不嫌弃谁。 “本宫听闻皓月郡主在宫里,就带了婷秀过来,两个孩子年龄相仿,能玩到一块儿去。”珍妃笑着看向太后,解释自己的来意。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哀家年纪大了,禁不起走动,还是珍妃你想的周到,正好婷秀可以带着皓月在宫里走走。” 得了太后的首肯,珍妃顿时心花怒放,也不枉她跑这一趟。 这时青黛来报:“太后,陛下那边差人来说请郡主去一趟御书房。” 太后闻言皱眉道:“皇上让月丫头去御书房做什么?”御书房是皇上处理公务的地方,通常都是找见朝臣的地方,后宫妃嫔都甚少入内。 “皇上有什么事情非要召见月丫头?”太后问道。 青黛答道:“来的是皇上身边的小夏子,奴婢问他几句,他才说好像是为着凌大小姐的事情,凌国公夫人领着凌大小姐跪在御书房外喊冤,还说咱们郡主也在场,是知情的。” “那对母女真是不叫人安生!”太后气的直接将手中的茶杯仍在地上,摔得粉碎!秦婷秀胆子小,吓得赶紧躲到珍妃身后。 凌皓月赶紧上前替太后顺气,她可是知道的,太后年级大了身体不好,常常有气喘的毛病。 “在哀家这里碰了壁,就去皇上那里喊冤,好!好得很!她这分明是在跟哀家叫板呢!走,月丫头,哀家和你一块儿去御书房,哀家倒要听听她们是如何为自己叫屈的。” 凌皓月一边为她顺气,一边说道:“外祖母,您消消气,就像您说的,琉璃阁之事,皓月未曾参与其中,外祖母疼爱皓月,可是对皓月而言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劳外祖母跑一趟呢。” 说时,凌皓月眼神似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青黛,青黛在宫里多时,惯会看主子眼色的,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笑道:“太后,郡主这是体贴您呐,您要是累着、气着,郡主可要心疼了。” 珍妃也不甘落后,柔声说道:“太后,不如臣妾和婷秀随郡主前去御书房。” 太后仔细一想,方道:“好吧,珍妃,你好好照顾郡主,见了皇上,也多宽慰宽慰。” “是,臣妾记住了。”珍妃羞涩一笑,顺从地答道,她也好久没见到皇上了,刚好趁此机会,两全其美,心里早乐开了花,莲步轻移,都恨不得飞过去。 看着珍妃离去的背影,太后叹了口气道:“珍妃也有些时候没有侍寝了吧,瞧把她高兴的。” 青黛上前扶住太后,答道:“皇上向来雨露均沾,按祖制,皇上每个月还是回去珍妃娘娘宫里坐坐,只是近来皇上政务繁忙,来后宫的日子也就少了。算起来,珍妃娘娘大概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皇上了。” 太后眯了眯眼:“青黛,不枉哀家提你做掌事宫女,宫里头的事情你倒是分明。” 青黛心头一跳,连忙跪下:“太后明鉴,奴婢也是听其他宫人们说的,奴婢一心伺候太后,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太后没答话,青黛也不敢起,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触动了太后哪根弦,就把自己弹崩了。 许久,太后才开口:“起来吧。”声音淡淡地,可青黛却偏偏听出了她的世事洞明,太后是从皇后的位置上一路走过来的,历经世事,经历最腥风血雨的日子,也享受过天下女人最想要的荣华富贵,哪里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青黛,你年纪不小了吧,哀家记得你今年应该快十八了吧。” 青黛垂眸,不敢看她的眼睛,后背早就起了一层冷汗,答道:“是。” 太后笑道:“等待十八岁,你就可以出宫了。” 西秦有规定,皇宫里的人,女子年满十八岁,可以出宫,但是有个前提就是她的主子同意。 “青黛不敢,全凭太后吩咐。” “宫苑深深,哪个女子愿意把自己的年华都耗在这里,更何况哀家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哀家一去,那你们就不知道会被安排到哪里了。”语气里满是惋惜。 青黛一咬牙,直直地跪在地上,道:“奴婢对太后忠心耿耿,太后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 “呵呵,你这个傻孩子。”太后却笑着说道,“你还年轻,怎么能一直跟着哀家呢。哀家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安定和远骞一起走了,只留下月丫头一个人,凌国公府那些个人如今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哀家心里担心啊。青黛,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你明白哀家心里的苦吗?” 每每提起早逝的安定公主和凌驸马,太后就忍不住老泪纵横,眼泪划过脸颊,掩不住的悲戚,这一刻她不是太后,而是一个失去亲人的女人。 青黛也跟着垂泪道:“太后,奴婢明白,奴婢愿意替太后分忧,伺候郡主一辈子。” 日后青黛才知道,此时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正确,一辈子都感念太后的恩德。 …… 御书房,凌皓月与珍妃、秦秀婷走进房中,只见凌国公一家三口都跪在地上,凌婉柔头微微别过,又收了回去,上头皇上坐着,她是在不敢乱动了。 “臣女/臣妾/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朝皇上行礼,皇上一摆手,淡淡说了句:“免了”。 珍妃瞧着皇上的面色不悦,心里颇为紧张,她入宫也有十年了,可是君威难测,她仍然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只怯怯说道:“皇上,太后担心皇上身体,就叫臣妾和婷秀过来看看。” 凌皓月在心里摇了摇头,欲盖弥彰,嫔妃一般鲜少踏足御书房这样的议正事的地方的,珍妃要是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皇上就懒得计较,可她偏偏一开口就是太后怎么怎么样,落在皇上的眼里就是什么就是鬼话连篇,皇上这会儿正被凌婉柔弄得心烦,正愁没出发泄呢,珍妃就一头撞了进来。 “混账!御书房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出去!”果不其然,皇上朝珍妃一阵怒吼,吓得秦秀婷直接往珍妃身后躲,眼底一片晶莹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珍妃也是心头发寒,双腿差点没站稳,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皇上怎么会勃然大怒。 “珍妃娘娘,您先出去吧。”凌皓月好心扶了她一把,低声劝道。珍妃含泪看了她一眼,无奈拉着秦秀婷走了出去。 第24章 交出虎符(二更) 珍妃走后,御书房内就是一片寂静,寂静到凌皓月都能听到凌婉柔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而赵氏看着是镇定,实际上微微颤抖的双腿已经将她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 凌国公跪在一旁,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一动不动,似一座静止的雕塑。 皇帝也不说话,凌皓月自是不会去当出头鸟,就在一旁静静地立着,对于皇帝似有似无的眼光视若无睹。君心难测,稳字当头。 许久,这沉静才被打破。 “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何事吗。”皇上眼皮都不抬一下,漫不经心地语气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凌皓月垂眸答道:“皓月惶恐,不敢妄自断言,请皇上明示。”君心难测,对于这种不咸不淡地问话,顺着回答就是。 “哼!”皇上冷哼一声,道,“凌国公夫人带着凌大小姐在宫门口喊冤,还说你也在场,最是清楚事情原委了。” 凌皓月目光微凉,直直地看向凌婉柔,添油加醋一向是这对母女的强项,凌皓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凌婉柔此刻心里在琢磨什么,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果然,凌婉柔回了她一个冷笑,似乎是在说:哼,我有事,你也别想好过。 蠢货!凌皓月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她以为皇上方才那声冷哼是针对自己的嘛?凌婉柔还真是以为所有人都长得和她一样的脑子吗? 皇上是一国之君,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凌婉柔这点小伎俩也敢在皇上面前卖弄。 只是奇怪的是,凌国公为什么没有阻止?他为官多年,不可能不明白的。 凌皓月压下心中的疑惑,平静地答道:“臣女不敢欺瞒皇上,当日臣女随还有几位姐妹一起去琉璃阁买东西,虽曾目睹整个事情的经过,但是大姐姐为长,臣女其间不曾插一句话,大姐姐所谓的冤屈,恕皓月不明白。” 还没等皇上开口,凌婉柔就泪眼婆娑,满腹委屈地说道:“二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不就是怪我没有先替你选首饰吗。咱们同出一府,到底都是凌家女子啊。” 凌皓月气不打一处来,凌婉柔这还真是把事情都不动声色地往她头上推了呢。 呵!果然,他们这是大事化小,直接扯到姐妹不和的争端了。 “大姐姐说哪里话,陛下圣明,自会秉公处理,正如当日大姐姐说我的丫鬟杀了你的丫鬟,我好不是直接就把她移交京兆府,府尹自会调查清楚,依律行事。” 京兆府!凌婉柔心头一跳,她怎么忘了这茬! 凌皓月又朝皇上跪下说道:“陛下,臣女乃凌姓女子,说话恐有偏颇之处,当日在琉璃阁的人不少,镇远侯府的文公子。文小姐、还是礼部侍郎的刘小姐等人都在,陛下不如召其他不相干的人前来问话。” 皇上思忖片刻,对旁边的刘公公道:“传镇远侯府的人来。” “二妹妹,你……你果真要致我于死地吗!”凌婉柔哭着说道,还在进行扮演者柔弱小白花的角色。 “大姐姐,此事涉及到两国邦交,陛下正是头疼,你不想办法怎么为陛下分忧,还在为自己喊冤,皓月真是……唉!” 装,谁不会!凌皓月语气里满是痛心疾首,为人臣者,凡是都应该是以为君分忧为由,祸端是你凌婉柔惹出来的,让皇上白白在南齐面前失了体面,现在倒好,只知道哭诉喊冤,丝毫都不会想想该怎么将功赎罪。 啪!只听一动清脆的声音响起。凌婉柔白皙的脸蛋上顿时多了五个手指头印。 “父亲……”凌婉柔捂着脸,看向凌国公。 眼见着凌国公又是一个反手挥过来,赵氏连忙一把将凌婉柔拉过,哭着说道:“国公爷,柔儿她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方才那一巴掌直接打得凌婉柔发髻凌乱,眼泪簌簌留下,妆都晕开了,往日里美艳的脸蛋一片红、一片白,再加上那五个粗粗的手指印,凌大小姐活像街头唱花戏的。 凌国公也是泪如雨下,久久才把扬起的巴掌放起来,回过身来,朝皇上深深地叩了三个响头:“陛下,臣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却未能担君之忧,教女不严,闯下大祸,求陛下赐罪,臣绝无怨言!” “爱卿快起,此事与你无关,你起来吧。”这番肺腑之言倒是让皇帝深受感动了。 凌国公却未曾起身,仍跪在地上,义正言辞地说道:“臣为人父,却不曾教导好子女,又如何能担起统领南疆边境之职,求皇上收回兵权,我西秦人才辈出,自有贤才能接此大任!” 双手呈上,中间赫然是皇帝亲赐的虎符。 凌皓月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凌国公果然还是如前世一样。 她清楚地记得,,在不久以后南疆将有大事发生。 皇子们年岁渐长,皇上早有收回兵权之意,自然对凌国公双手呈上的东西乐意之至,对旁边的刘公公微微点了点头,刘公公会意,上前接过虎符,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案几之上。 这时,就听见宫人禀告镇国侯府文墨瀚到了。 文墨瀚走了进来,还没行礼,皇上就开口说道:“免了,说说当日在琉璃阁的事情吧。”皇上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为着这个破事儿,劳心劳力。 文墨瀚就将当日的情景描绘了一遍,不添油加醋,纯粹说了事情的经过。 皇上听后,淡淡地道:“凌婉柔,你还有何话可说!”不怒不喜,但是凌皓月却知道皇上因为那虎符,心里的怒气已经平息了。 凌皓月也不觉得有所失望,对付赵氏和凌婉柔,她还是更喜欢自己亲自动手。而且她觉得齐冽也没想着要将她们怎么样,毕竟一国皇子跟一个别国官家千金过不去,这话传出去齐冽脸上也未必好看。 “皇上,臣女真的不知道那是献给太后的,更不知道那人是南齐六皇子,求皇上开恩。”凌婉柔哭着求饶,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赵氏也跟着求道:“皇上,看在凌国公府多年来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小女吧。”又看了看旁边的凌国公,凌国公方才献上虎符,皇上分明是有几分高兴的,只要他肯求情,皇上未必不会看在他的份上饶过凌婉柔。 然而凌国公不语,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反而是凌皓月开口了:“皇上,虽说此事是因大姐姐而起,但是大姐姐事先确实不知情,而且太后仁慈,并不会因此事苛责大姐姐。在西秦有西秦的规矩,陛下圣明,必会秉公办理,可是若是完全依照南齐六皇子的意思来,岂不失了体面。” 皇上锐利的目光射向凌皓月,凌皓月不卑不亢的立着,任由皇上打量。 “陛下,草民倒有一个主意。”这时,文墨瀚突然出声说道。 皇上抬眼看向他:“说来听听。” 文墨瀚娓娓道来:“说来此事全是六皇子的意思,若是皇上出面找六皇子商谈,确实不妥,由女儿家引发的事情,就让女眷去解决,不如请皇贵妃从中斡旋,皇贵妃是六皇子的姑姑,六皇子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赵氏眼咕噜一转,这个主意甚好,连忙求道:“求皇上开恩,准许妾身带着小女去朝华宫向皇贵妃娘娘求情。” 凌婉柔也跟着求饶:“求皇上开恩,臣女一定将功补过,臣女一定会求得娘娘答应的。” 赵氏悄悄揪了一把凌婉柔,力道不大,凌婉柔倒是没有叫出声来。 这个女儿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什么叫一定会求得娘娘答应,这是想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皇贵妃一定要答应吗。而且要是皇贵妃不答应,她又该如何跟皇上交代。 “陛下不妥,六皇子这会儿正恼了凌大小姐,若是她去求皇贵妃,皇贵妃未必会答应,恐怕还会适得其反。”文墨瀚继续说道,“草民以为,此事,还是皓月郡主前去最为合适。” 陛下目光微转,道:“这是什么缘故?” “皓月郡主是姓凌的,又是凌大小姐的堂妹,妹妹替姐姐求情,合情合理,而且皓月郡主性子沉静,最是聪慧,定能说服皇贵妃。” 凌皓月腹诽:文墨瀚还真能给我找事,你要出风头,何必要带上我。 从前世文墨瀚一步步的算无遗漏的计策来看,他肯定有他的目的,只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月儿,你就答应了吧。”出人意料的是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凌国公竟然开口了,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求凌皓月答应。 凌皓月朝皇上跪下道:“陛下,臣女眼见着大姐姐犯错却未曾阻止,臣女有罪,请陛下给臣女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现在还没到凌婉柔必须要死的时候。 “准了!”耳边传来皇上平静的声音。 赵氏和凌婉柔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石头,然而下一句话却让她们的一颗心又降到了冰点。 第25章 智取 “来人,将凌婉柔收押天牢,什么时候六皇子同意不追究了就放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一句话让凌婉柔如堕冰窖,天牢本是大理寺关押犯人的地方,凌婉柔一个千金小姐,从小锦衣玉食,何曾见识过天牢的肮脏与黑暗。 “皇上饶命啊……”凌婉柔连连求饶,她才不要去天牢,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饶是赵氏也没去过天牢那种阴暗之地,心急如焚:“皇上开恩啊,柔儿她一个柔柔弱弱地女子,关进天牢她可怎么活啊……” 皇上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凌皓月,道,“皓月,凌婉柔什么时候能从天牢里出来就看你的了。” “来人,把凌婉柔押下去!”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卫上前,两个胳膊一架,轻轻松松就把凌婉柔带走了,徒留赵氏在原地哭哭嚷嚷。 “月儿,我求求你了,救救你姐姐吧,月儿……” 凌皓月冷不防被赵氏扑将过来,抱住大腿。 “月儿,大伯母给你跪下了,柔儿她性子是骄纵了些,这些都是我的错,与柔儿无关呀!月儿,她是你亲姐姐啊,你就救救她吧……” 赵氏嘴里一边哀求着,一边紧紧地抱住凌皓月的大腿,凌皓月身子薄弱,被她这么一用力,简直无法动弹。 “赵氏,够了,快放开月儿!这是御书房,由不得你撒泼!”凌国公怒道。 平日里仪表庄重的一品诰命夫人此刻却愿意为了子女跪地求饶,凌婉柔也不得不在心中感慨,赵氏确实是个好母亲。而凌国公,相比之下,就差得远了。 凌婉柔都被关进天牢了,赵氏可以不顾颜面跪地求饶,而他却始终顾忌着这里是御书房,皇上还在上面看着呢。 想想方才的情景,她提起被关在京兆府里的甘露时,仔细地观察过凌国公的举动,他悄悄看了一眼赵氏,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但眼神绝不诧异,说明他肯定是对这件事情知情的。 凌婉柔在御书房添油加醋说她坏话的时候,凌国公没动手,反而被自己一提起凌婉柔闯祸的时候,他却当机立断毫不留情地掌掴凌婉柔。这一切都是做给皇上看的。 前世她和这位大伯父交集并不算多,虽然她还不能肯定父亲的死和他有关系,但是这件事情看来,凌国公真的不是一个值得自己尊重的长辈。 “大伯母,皓月既然答应去朝华宫,就绝对会说到做到的,你若是不放开皓月,皓月可没法去了。” 凌皓月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大伯母,这是最后一次真心实意地叫你,看在你一片爱女之心的份上。 赵氏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松手,眼泪都来不及擦,急切地说道:“月儿,那你赶紧去朝华宫吧,若是迟了,我怕柔儿她挨不住……” 凌皓月轻轻扶起赵氏,然后才朝皇上行礼:“臣女告退。” 皇上的意思很明确,收了兵符,却依然将凌婉柔收押,说明这件事情他不想再插手了,凌家人自己去处理,若是搞不定,只怕到时候遭殃的可不止是凌婉柔,整个凌国公府都会受牵连。凌国公府里除了凌国公一家,还有祖母凌老夫人,还有她的父亲凌远骞以及凌家列祖列宗。 凌皓月不能不顾! …… 一离开御书房,凌皓月就径直去了皇贵妃所在的朝华宫。 “臣女凌皓月给娘娘请安。”凌皓月屈膝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贵妃慕容静兰,南齐公主,正是齐冽的亲姑姑。这位公主当年可是号称南齐第一美女,而岁月也仿佛格外优待她,皇贵妃都快四十岁了,可丝毫没有这个年龄的人的衰老,依旧明艳动人,比那些正值韶华的年轻女子还多了三分妩媚,叫人见之不忘。 “起来吧。”皇贵妃正斜倚在软榻上,声音慵懒,酥到骨子里。 “多谢娘娘。” 皇贵妃微微有起身之势,旁边就有宫女过来扶住她慢慢坐直了身体,一边说道:“唉,本宫这里平日里没什么人来,这朝华宫都冷冷清清的。” 凌皓月答道:“娘娘,是皓月之过,好几年不曾踏足皇宫,没能给娘娘解闷,臣女知错。” 还没等皇贵妃说话,凌皓月唇角一勾,微微一笑道:“不过,臣女可见识过五皇子活泼好动的性子,有五皇子在,娘娘还怕没乐子?您要是在五皇子面前说冷清,您猜猜看五皇子会怎么说。” 提到秦景逸,皇贵妃忍不住嗔道:“你呀,和逸儿一样都是个能说会道的主,还好你们俩没一起来,要是一起来,本宫这朝华宫都会被你们掀翻了瓦。” “娘娘,何止两个,分明是三个。” “哦?”皇贵妃疑惑道,“三个?还有谁?”哪里来的第三个人。 凌皓月笑道:“论活泼好动,还是六皇子殿下最厉害,直接书信一封,寥寥几笔惹得皇上都忍不住头疼呢。” 皇贵妃神色微变,琉璃阁的事情她打破是略有耳闻,只是错在凌婉柔,她倒是没放在心上,但是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皇上心里留下点什么就不好了。 要是皇上听到凌皓月的话,估计会忍不住喷血,他就是不想出面去调和,免得失了一国之君的体面,她倒好,反借他的名义说话。 “六皇子殿下一发话,陛下也奈何不得,只得下令将凌婉柔收押天牢,凌国公夫妇苦苦求情,皇上都没答应呢。”凌皓月再补上一句。 皇贵妃神色更加紧张了,她是公主之身,对于君臣之事也懂得几分,凌国公是朝中重臣,多年来镇守南疆,又与太后、皇后都有联姻关系,琉璃阁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更多的像是孩子胡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是皇上如今为了这件事情,把重臣之女关押天牢,心中必有龃龉,两国邦交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本宫可记得郡主正是出身凌国公府,那凌婉柔可是你的堂姐啊!她被关进天牢,难道郡主就不担心吗?”皇贵妃也不是头脑简单的人,更不会一味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走。 凌皓月云淡风轻地说道:“臣女虽然姓凌,但是太后更是臣女的嫡亲外祖母,自父母走后,就数外祖母最疼爱皓月,对太后不敬,娘娘觉得皓月该如何做?” 又说道:“就如同娘娘,现如今我西秦和南齐边境和平,互为友好之邻,可若是将来有一天突生变故,娘娘又当作何选择?” “放肆!”皇贵妃勃然大怒,“凌皓月你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你不想要命了是吗!” 凌皓月顺势跪在地上,身体挺得笔直,丝毫没有任何恐惧之意,正色道:“娘娘仔细想想,若是西秦和南齐果真翻脸,头一个倒霉的是谁?总不会是我凌皓月吧。” 皇贵妃未语,她从被告知要和亲西秦的那天开始,就在担心哪一天两国开战,她会不会第一个被拉出去祭旗。 “娘娘,您入宫多年,对于咱们陛下的性子还不知道吗?损了一国之君的颜面,那是需要付出不止一倍的代价的呀。” 凌皓月再补一刀,这是西秦的地盘,是西秦皇帝说了算。 须臾,皇贵妃方才冷冷地说道:“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希望本宫出面摆平此事吗?” “臣女恳求娘娘,救我大姐姐一命。”漂亮话也不说了,凌皓月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皇上有脾气,这位南齐公主,如今的西秦皇贵妃同样有脾气,方才的话已经起了效果了,要是再以言语相激,过犹不及,就会有反作用了。 分寸拿捏地刚刚好。皇贵妃莞尔一笑道:“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冽儿那孩子胡闹,本宫说说他就是了。郡主快快请起。”皇宫里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虚与委蛇,脸色变化不过方寸之间。 凌皓月含笑说道:“臣女谢过娘娘。” 正事办完了,寒暄几句,;凌皓月就告辞了。 一走出朝华宫的门,就见赵氏迎面走上来,急切问道:“月儿,怎么样?娘娘怎么说?”她不敢贸然闯入,只得守候在朝华宫外,苦苦等候。 “娘娘说她会劝劝六皇子。至于成不成就不得而知了。”凌皓月说的模棱两可,她愿意出手帮忙,并不代表她回忘记赵氏和凌婉柔曾经做过的事情。 赵氏紧紧地捏着帕子,眉头紧皱:“这可怎么办啊,要是六皇子……唉,月儿,你再去求求皇贵妃吧。” “大伯母说什么呢,皇贵妃都愿意帮忙了,要是我再去说,一来二去的,惹烦了皇贵妃,那可就彻底没救了。” 赵氏也是心头焦虑,导致理智全无,这会儿被凌皓月一说才反应过了,连忙说道:“我真是昏了头了,月儿,大伯母也是担心柔儿,只是现在该怎么办啊?” “大伯母,现在只有等了,你急是没有用的。”凌皓月淡淡地说道,“太后那边,皓月还需要去看看,大伯母请自便。” 第26章 宫里的女人们 有了皇贵妃的斡旋,不出一日,皇上就下令放了凌婉柔。实际上,她在天牢里待的时间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但是人接出来时,立马放声大哭,据说一路从大理寺哭到家没断过。 铃兰兴致勃勃地打听到的这些消息眉飞色舞地讲出来,从前凌婉柔没少欺负凌皓月,而凌皓月听后不过莞尔。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倒是皇贵妃出乎意料的给凌皓月下了帖子。 “郡主,娘娘特意吩咐奴婢亲自交给郡主,希望郡主一定赏脸。”来人正是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露珠。 凌皓月笑道:“请露珠姑娘转告娘娘,臣女谨遵懿旨。” 得了凌皓月的首肯,露珠高兴而去,看着露珠的身影消失在寿安宫,青黛忍不住说道:“从来没听说皇贵妃娘娘举办宴会,今儿个这么反常,还特意邀请郡主前往?” 自从凌皓月从皇贵妃处回来后,太后就做主把青黛给了凌皓月,做贴身丫鬟。太后的用意凌皓月明白,青黛聪明,而且在宫中多年,见过的世故不少,是个得力的人。太后亲自选的人,凌皓月自然是放心的。 “皇贵妃位份仅次于皇后,各宫的娘娘们大抵都会受邀前往吧?”凌皓月轻轻用手敲了敲桌子,喃喃说道。 皇贵妃举办宴会没关系,但是去的都有哪些人,会碰见谁,可就要提前琢磨琢磨了。 前世凌皓月鲜少参加宴会,大多时候都躲在寿安宫或者凌国公府,不敢见人。对于宫里的娘娘,还有京城的世家贵族都知之甚少。 “除了皇后、皇贵妃,位份最高的就是云妃、梅妃,还有太后娘娘的侄女珍妃。云妃最为得宠,又生有二皇子秦景仲、四公主秦芷姗,极其得皇上宠爱。梅妃出身清流,膝下仅有一位清韵公主,梅妃和气,倒是位很好说话的娘娘。皇贵妃举办的宴会,这几位娘娘应该都是会去的。还有一些位份低的妃嫔就看皇贵妃有没有给她们下帖子了。不过有位丽嫔娘娘进来风头正盛。” 青黛对于宫中之事最是清楚了,背书似的一五一十道来。 “青黛姐姐,你懂得真多。”铃兰崇拜地看着她,不有感叹道。 青黛抿嘴笑道:“奴婢在这宫里待久了,不了解点主子们的消息可是不行的。” 凌皓月勾唇一笑…… 三日后,凌皓月梳洗穿戴好,就带着铃兰与青黛前往朝华宫,准时而到。 露珠早就侯在朝华宫门口,一见着凌皓月,立刻展开笑脸,迎了上去。 “郡主,里面请,娘娘正等着郡主呢。” 凌皓月微微一笑。这皇贵妃的热情来的好突兀。 宴会以赏花为名,朝华宫内种着各色各样的山茶花,其中不乏名贵品种。皇贵妃正同夫人小姐们叙话,一见凌皓月走了进来,笑道:“郡主,快来本宫这里。” 皇贵妃方才与人说话时都是中规中矩,不冷不淡,却唯独对凌皓月这般热情,一时间众人纷纷向凌皓月投来羡慕的眼光。 “臣女给娘娘请安,臣女来迟,请娘娘恕罪。”凌皓月屈膝行礼。 “免礼,本宫还要多谢郡主呢,露珠,赶紧前儿个皇上赏的翡翠镯子拿来。” 凌皓月嘴角一抽,这皇贵妃也太高调了吧,若是单纯要赏她,随便从身上退个镯子给她就是了,非要拿皇上赏的,这不明摆着皇上这几日都留宿朝华宫呢。 “郡主好福气啊,本宫听说皇上赏的翡翠镯子可是西域才刚进贡的新品,浑身透亮,不见一点杂色呢。”一位身着枚红色香风迤地群的盛装女子走了过来。 “参见云妃娘娘。”众人纷纷行礼。 皇贵妃脸色一僵,这云妃是故意的,她只说了翡翠镯子,可没说是那一只,皇上赏赐的东西不少,翡翠镯子就有五六只,那一只可是她最喜欢的。 凌皓月见状,就猜到皇贵妃心里在想什么,忙上前笑道:“娘娘,翡翠镯子时时都有,娘娘不如赏臣女点新奇的东西。” “嗯?”皇贵妃疑惑地看向她。 “臣女听说娘娘这里的山茶花品种有的可是京城里独一无二的,臣女眼馋,不如娘娘送一盆给臣女。”凌皓月笑着解释道。 皇贵妃嗔了一眼,含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机灵,本宫可是最爱这山茶花的,罢了,说了要赏你,本宫可不能食言。”指着旁边的一株上好的山茶道:“露珠,宴会结束后把这盆十八学士抱去送到寿安宫。” “多谢娘娘。”凌皓月行礼谢恩。 “这盆十八学士可是有山茶花中的状元了,娘娘平日里碰都不舍得让人碰,今日就这么轻轻松松的送给了郡主,倒是叫儿臣好生羡慕。”说话的正是立在一旁的三公主秦清韵。 秦清韵一袭淡青烟罗衫,妆容精致却不显得雍容,反而多了几分书卷气息。 梅妃笑道:“臣妾眼馋了好久,皇贵妃可是一直没松口。” 梅妃素日也爱些花花草草,这一点上倒是和皇贵妃有几句共同语言。 “你们两个人呐,就是看中了本宫的花,知道你们的心思,还会少了你们的不成,看上什么,自己拿吧。”皇贵妃心情好,满满都是笑意。 云妃这会儿子可是满心的不舒服,想借翡翠镯子的事情讽刺皇贵妃几句,被凌皓月搅了局,这会儿看见梅妃和秦清韵,心里更不畅快了。 “梅妃你好歹是出生不算高,但这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怎么就这么眼馋这点花花草草。”梅妃的娘家只是五品小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鲜少有人拿这点明晃晃地打她的脸。 母妃被辱,秦清韵气的说不出话来道:“云妃娘娘,你……” “怎么今日不见四公主?”梅妃轻飘飘一句话打在云妃脸上。 四公主秦芷姗顶撞夫子,被皇上下令禁足反省,现在还没出来呢。 “梅妃,你别太过分!”云妃阴着个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秦清韵瞪了她一眼:“过分的只怕你云妃娘娘你吧!” “秦清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顶撞本宫!”梅妃她不好发作,云妃自认收拾一个晚辈还是绰绰有余的。 “够了!”皇贵妃冷声道,“这是本宫的朝华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一句我一句,你们只是在打本宫的脸不成!要不要本宫回了皇上,让你们一个个都不要踏足朝华宫!” 又朝梅妃道:“梅妃妹妹,韵儿不懂事,你这个母妃也不管着点,免得惹了皇上生气,被关禁闭!” 宫里的女人说话都很有艺术,皇贵妃明着是说秦清韵,暗里确实拿话刺云妃。 梅妃淡淡地开口,道:“韵儿,还不向云妃娘娘赔罪,免得落得个不敬长辈的由头。” 秦清韵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母妃的话不能不听,而且她清楚地知道梅妃说的是对的,依云妃的性子,前脚一踏出朝华宫,后脚就会向皇上哭诉她秦清韵顶撞长辈。 冷着脸。朝云妃微微屈膝行礼:“云妃娘娘,清韵无礼,请娘娘勿怪!” 云妃心里气不过,看到秦清韵就能想到自己的女儿秦芷姗,夫子可是将秦清韵好一顿夸,姗儿不服气说了几句,恰好被皇上看见,这才下令禁足反省。 “怎么,还需要四公主去皇上面前请罪?” 皇贵妃冷冷地声音传来。云妃这才不情不愿的受了这一礼:“四公主起来吧。” 凌皓月暗自摇头,云妃太过嚣张跋扈,反而是梅妃不声不响,怪不得前世笑道最后的是梅妃了。前世新皇登基,参与夺位的二皇子母妃云妃直接就被下令赐死,而梅妃则是辅助新皇有功,封为太妃,安度晚年。 …… ”太傅府萧芳蕙携家兄见过郡主。“一黄衣女子笑语盈盈地朝凌皓月打招呼,旁边还立着一个青年男子。 萧芳蕙和萧青枫,两朝元老萧太傅,正是他们的祖父。萧家与凌家是世交,凌驸马与萧氏兄妹的父亲萧将军还是师出同门。 凌皓月笑着点了点头:“萧小姐、萧公子不必多礼。” “听闻凌国公府发生了一点事,家兄担心郡主,只是郡主身在宫中,不便探望,还请郡主见谅。”萧芳蕙一边说着,一边朝萧青枫挤眉弄眼。 萧青枫与凌皓月还有一层关系,未婚夫妻,萧将军为国捐躯后,皇上亲自下旨,赐婚萧将军嫡子萧青枫与皓月郡主,待成年即完婚。 “无妨,皓月无事,有劳二位挂心了。”凌皓月礼貌回之。 萧芳蕙眼神在凌皓月与萧青枫之间打转,未婚夫妻总有几分羞涩之意,而这两人倒好,一个比一个淡定,倒是她这个局外人羞羞答答的。 “母妃,你看儿臣带谁来了。”突然一道欢快的声音传来,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先来了。 只见五皇子秦景逸从人群中闪身出来,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皇贵妃忍不住扶额:“逸儿,这么多人在呢,你注意点形象。” 第27章 萧青枫的敌意 秦景逸笑嘻嘻地边上微微一挪,一张俊脸落入众人眼中,齐冽一袭紫色锦袍,唇角轻勾,好一个妖孽美男。 这人是谁呀,跟在五皇子身后,肯定地位匪浅,一时间官家小姐们议论纷纷,目光尽数投向他。 齐冽的目光却落在凌皓月身上,星眸微闪,唇角轻勾。 皓月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凌皓月只当做视而不见,本来就不是很熟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更没必要多热络。 当事人没反应,旁边的萧青枫却是脸色微冷,轻轻侧了侧身体,刚好挡住齐冽的视线,他非常不喜欢有人盯着他的未婚妻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南齐人。 齐冽的视线被挡住了,只能看到萧青枫与萧芳蕙兄妹,勾起的唇角渐渐放平,星眸从萧青枫微冷的脸色略过,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这是……冽儿?”皇贵妃和亲西秦时,齐冽还没出生呢,自然是认不得的,只是从他的相貌上来看,确实是如今的南齐帝和皇后韩氏的结合体。 齐冽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冽见过皇贵妃。” 凌皓月暗道:这个齐冽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般心思缜密之人。慕容静兰虽然是南齐的公主,齐冽的姑姑,可是齐冽仍称之为皇贵妃,这是西秦的地盘,此举倒是给足了西秦尊重,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皇贵妃十六岁就和亲西秦,离开故园,如今得见娘家亲人,一时间倒是有几分激动与感伤,眼角微微有几分湿润,赶忙上前虚扶一把,温柔地说道:“冽儿不必多礼。”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皇贵妃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笑道:“本宫失态了。犹记本宫还未出嫁时,宫里还只有大皇子一人,谁想……” “唉,本宫真是激动过了头,说这些干嘛。”皇贵妃笑着说道,又转眼看了看下方的众位宾客,道:“今日本宫安排宴会,就是想让这朝华宫热闹热闹,诸位不用拘礼,就当自己家一样。” 皇贵妃发话了,下面的人自然就恢复了方才的热闹,聊天的聊天,使绊子的使绊子,这皇宫里总不会平静了去。 皇贵妃转过身来正要与齐冽叙话,却见齐冽的眼神一动不动,顺着目光过去,却见凌皓月、萧青枫等人。 齐冽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凌皓月,他向来把严苛的礼法视作无物,然而萧青枫一直都在关注齐冽的动向,一直盯着他不放。 皇贵妃莞尔道:“冽儿,你在看什么?” 齐冽不紧不慢地收回眼神,道:“那几个人是谁?” “那个穿蓝色衣服的是皓月郡主凌皓月,旁边的萧太傅家的孙子孙女萧青枫和萧芳蕙。” “萧太傅家的家教极好,萧芳蕙也是知书达理,龚良贤淑,冽儿可是看上她了?”皇贵妃笑道。 齐冽眼皮儿一跳,漫不经心地说道:“娘娘怎么不说我看上的是皓月郡主呢,她的样貌、家世可在那位萧小姐之上呢。” 皇贵妃摇头道:“皓月郡主早有婚约,未婚夫正是旁边的萧青枫。”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这可是皇上亲自指的婚。” 自古儿女情事是最不可思议之事,要是齐冽真的看上了凌皓月,那可不是什么好事。皇贵妃果断地要掐断齐冽的念头。 哪知齐冽却笑道:“我就说嘛,那位萧公子为什么盯着我不放,原来是因为旁边的皓月郡主。” 皇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本宫想起来了,萧青枫的父亲是镇守南疆的萧将军,后来战死沙场,和南齐有些恩怨,所以萧青枫对你恐怕还有这份敌意在。” 齐冽神色一凛,叹道:“萧青枫要是真的因为南疆的事情喋喋不休,那本殿倒是高看他了。”连身份的自称都说出来了,语气中的冷意可见一斑。 皇贵妃唉声问道:“本宫和亲早,南疆的事情……” “娘娘,您还是不知道的事情,也不要多提多问,横竖您在西秦皇宫,外面的事情与您无关。” 皇贵妃错愕地看向他,只见一双星眸深不见底,仿若风轻云淡却又埋藏着千言万语。皇贵妃心思通透,不该她过问的她就绝不多言。 皇贵妃不再言语,垂眸轻轻一叹。 …… “郡主,这里人太多了,不如我们一起去亭子里坐坐吧。”萧芳蕙笑着说道,眉角弯弯,她这可是在给哥哥和未来大嫂争取机会呢。 “也好,走吧。”正好,凌皓月此刻如坐针毡,离开这是非之地正好。 萧青枫对齐冽的仇视意味太浓,凌皓月正想找个理由把萧青枫支开呢,现在萧芳蕙开口了正好。这里是花园,女眷居多,她们一走,萧青枫也不会好意思再留着。 萧芳蕙刻意稍后一步,让萧青枫与凌皓月并排着走。齐冽刚好抬头看到这一幕,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好似二人手心相依,眼神微冷,未婚夫妻,那丫头和那个萧青枫关系挺亲密啊!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几分不自在,好似有一团火在心中燃起。 齐冽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这才又转念一想:齐冽啊齐冽,她是西秦的郡主许婚不许婚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个路人,恰好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这么一想,心里似乎是通透了。 齐冽摇了摇头,他都在琢磨什么呢,想太多了! …… 凌皓月与萧氏兄妹走到碧波庭中,刚好这里没有其他人,碧波庭临湖而建,湖中种满荷花,这个时节荷花尚未全开,倒时满湖荷叶,碧色连天,威风拂过,婉若仙女舞裙,美不胜收。 萧芳蕙突然止住脚步,一脸惊慌失措。 “呀,我的玉佩好像不见了,秀儿,快随我沿途找找。”萧芳蕙又朝凌皓月道,“郡主,实在抱歉,芳蕙先失陪了。哥哥,你带我陪一会儿郡主,我去去就来。” 看了看萧芳蕙匆匆离去的背影,凌皓月摇了摇头,萧芳蕙是在给她和萧青枫创造独处的机会,还用了女子最常用的蹩脚把戏,可惜了,她这份苦心注定是要辜负了。 第28章 明芳作妖 凌皓月抬眼看向萧青枫,萧青枫长相俊朗,身形挺拔,器宇轩昂,完美地将萧太傅的儒雅与萧将军的坚毅之姿融合在一起,即无文者的柔弱,又无武者的刚硬过猛,既会让人觉得可亲近,又给人一种强烈的依靠感。 他,萧青枫确实是个不错的青年。 若是没有那件事,她也许真的会嫁给他的吧。 她失身于人,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诗礼传家的萧氏根本接受不了。这一点她很肯定,前世她失身的消息传遍京城,第二天萧家就派人来送上退婚书,太后大怒,萧太傅长跪于寿安宫宫门不起,那时她正卧病在床,听闻此事,拖着病体请求太后答应退婚,此事方了。 事后,萧家觉得亏歉于她,悄悄在暗中帮她压下流言,萧芳蕙在宫中也对她多有照顾,这些她也是记得的。 所以她不曾怪萧家退婚,他们并不欠她的。 只是萧青枫算是与她无缘了。 “郡主。”凌皓月陷入沉思,眼神确实一直保持着盯着萧青枫,萧青枫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耳根微微有些发烫,终于忍不住出声唤道。 “嗯。”凌皓月这才回过身来,抿嘴笑道,“是本郡主失态了。” 萧青枫摇了摇头,正色说道:“郡主莫怪,蕙儿她没有恶意,只是有些调皮罢了。”他担心凌皓月看穿萧芳蕙的意思责怪于她。 “萧小姐这个性子正好,女儿家本该如此娇俏。听闻萧太傅不苟言笑为人严谨,再看萧公子也是颇有太傅之风,萧小姐想必给家里带来了不少的欢乐。”凌浩月莞尔一笑。 殊不知这一笑落在萧青枫眼里可就是心神一动,她的长相随了母亲安定公主,眉眼清秀,一笑如同水莲盛开,美的逼人心魄。 “郡主和蕙儿年龄相仿,想必能和蕙儿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萧青枫这回不只是耳根发红了,连脸颊也染上了几分烫意。他刚刚差点脱口而出“姑嫂”了。 凌皓月笑意微收,平静地说道:“萧小姐性子沉静却不是活泼,是个可爱的姑娘,只可惜本郡主性子清冷,恐怕会让萧小姐失望。” 萧青枫心里咯噔一跳,盯着她深邃的双眼,拼命想看透她,却徒劳无功。 凌皓月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可是她不能说出她失身之事,可她若是什么都不说,任由太后做主,选个吉日嫁入萧府,那到时候才是会天翻地覆,让他颜面无存,倒不如现在就斩断念想。 她知道萧青枫聪明绝顶,应该知道她的意思的。 “郡主,你……”萧青枫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 “文公子,我可找到你了,方才我在后面唤你,你也不曾回头,芳儿的心好疼啊……” 明芳郡主一路跟着文墨瀚,这娇滴滴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顿时浑身一颤。 文墨瀚的眉头微皱,熟悉他的人必然知道,他眉头一皱就代表他内心的烦躁。想他文墨瀚活了二十年,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见过,倒还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 而萧青枫从小由萧太傅教导,对于礼仪之事颇为看重,方才明芳郡主的举动实在是不忍直视,他在心中忍不住骂道:不知廉耻! 眼光看向身旁,同样是郡主,月儿就举止得体,进退有度。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喜悦,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翘。而凌皓月全程都低头品茗,并未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文墨瀚看也不看明芳郡主一眼,抬脚走进亭子,朝萧、凌二人轻轻一笑打招呼。 “文公子……”嗲嗲的声音再次响起,明芳郡主朝文墨瀚旁边挪了挪步子,说不出的娇羞。 咳咳,萧青枫以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明芳郡主本来就嫌萧青枫与凌皓月两人在这里碍眼,这会儿萧青枫的咳咳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呀!没见本郡主在和文公子说话嘛!”一张俏脸微红,不是羞的,是满脸的怒气。 萧青枫双眼为瞪:“明芳郡主,我只是咳嗽两声,到不知碍着郡主什么事了!” “本郡主是皇室的郡主,本郡主说话岂容你插嘴!”明芳郡主就是这种没理也能硬找出理来的人。 “强词夺理!”萧青枫承袭了萧太傅的耿直忠义,然而遇上明芳郡主这样的蛮不讲理的人,反而无话可说了,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因为对方根本就不听。 “同样是皇室郡主,怎么差距这么大!”萧青枫冷声说道。 “大胆!”明芳郡主顿时大怒,她平生最讨厌别人说她比不过谁谁谁,又特别是血统比她稍微高贵点的凌皓月。 “你敢贬低本郡主!本郡主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岂是你一介白衣能说道的!” 萧青枫虽是萧太傅的孙子,但是他爱好习武而非习文,因而未曾参加科举,更未曾授予官职,顶多就是世家公子,说是白衣也不为过。当下他也不曾答话,只是直直地看着明芳郡主,面上并无一丝难堪之意。他行得正坐得端,如何不能直视。 明芳郡主更气了,拿出了郡主的头衔,然而萧青枫头都不低一下,摆明了这郡主的身份,人家根本不看在眼里。她又看了看文墨瀚和凌皓月两人,两人都在低头喝茶,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是她却觉得他们都在嘲笑她。 “你!”明芳郡主只觉脸上越发的挂不住,莲足狠狠一剁,手直直地指着凌皓月道:“皓月郡主,你好狠毒的心思,看不惯本郡主,就让萧青枫来侮辱我!”她连本郡主的自称也不说了,可见内心是真心气极了。 凌皓月没答话,仍旧低着头喝茶,只当她是在犬吠。 “凌皓月,你好不要脸,和萧青枫两人合起伙来欺负我,呜呜呜……” 看着明芳郡主捂着脸呜呜地哭出了声。萧青枫脸色铁青,他怎么就欺负她了,还有关月儿什么事!想反唇相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越说她越是会闹得厉害。 “皓月久闻文公子谦谦君子之风,最是注重君子礼仪,实在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凌皓月幽幽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明芳郡主的哭声瞬间止住了,她怎么能在文公子面前出丑呢。 萧青枫在心头为凌皓月竖大拇指,还是月儿厉害,一句话就打发了明芳郡主。 明芳抬起头来,眸光闪闪,柔柔弱弱地说道:“文公子,他们都欺负芳儿,你可要为芳儿做主啊。” 第29章 无情之人 却听文墨瀚这样答道:“你是皇室的郡主,文某只是一介白衣,怎么能插嘴呢?” 拿她方才的话来堵她的嘴,最好不过了。 活该!萧青枫在心头骂道。 “文公子,你怎么也欺负芳儿!”明芳郡主话一出口,直接往下掉金豆豆。 美人垂泪,然而文墨瀚纹丝不动,更别说萧青枫和凌皓月了。 明芳郡主咬紧贝齿,恶狠狠地看向凌皓月:“皓月郡主,你不就是仗着是太后的外孙女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光天化日之下和萧青枫幽会就算了,还勾引文公子,你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做郡主!” 此话一出,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明芳郡主,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知眼睛看到郡主和我在幽会,又是哪知眼睛看到郡主勾引文公子了!”萧青枫沉声说道。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明芳郡主咬着牙说道! “那就把两只眼睛都挖了!” 凌皓月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把眼睛挖了?明芳郡主心神一颤,瞪着双眼说道:“你敢!”说话的时候牙关都在打颤。 “本郡主当然没有这个权利。”同是郡主品级,虽然她比她稍微尊贵一些,但是也没有生杀大权。 “但是太后有!皇上有!”不等明芳郡主心头安定,凌皓月又来一剂狠话。 “辱骂郡主,还对太后出言不逊!说本郡主仗着太后的势欺负你!你还真敢说!这里是朝华宫,陛下的后宫,你身为郡主张口闭口贱人,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凌皓月冷冷地斥道。 “明芳郡主,你言行如此恶劣,这话要是落到太后、皇上耳朵里,你这郡主还要不要做了!” “你……我……”明芳郡主嘴角发麻,她这郡主的身份本来就是母亲福寿公主求来的,她不想失去。 微微抬起头来,观察众人的脸色,凌皓月神色微冷,萧青枫面上微微露出嘲讽的意味,而文墨瀚则面色如常,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明芳郡主咬了咬唇角,猛地抬头,说道:“明明就是你不知廉耻在先,胆敢在朝华宫和萧青枫幽会。文公子也看到了,是吧,文公子?” 祈求的眼神落在文墨瀚脸上,要是真闹到太后和陛下面前,只要他和自己口径一致,都说是凌皓月和萧青枫幽会,那么当着皇上的面儿,就算太后想偏袒也不可能了。 凌皓月冷笑一声,她眼中怀疑明芳郡主有没有长脑子,以为文墨瀚会帮她?她哪儿来的信心和勇气? “文公子为人正直,定会如实禀告!”若是别的有权有势的世家女子,或许文墨瀚还真有可能反口,但是对于明芳郡主这样的人他绝对不会!凌皓月笃定。 “多谢皓月郡主赞赏。”文墨瀚儒雅一笑。 “明芳郡主。” 明芳郡主见文墨瀚开口唤自己,心下一喜。她就知道文公子不是无情之人,心里总是想着自己的。 “你确定要闹到陛下面前?若果真如此,那文某先在这里说一声抱歉了,家父教导,做人做事,惟守一颗本心。” “你……你这是要帮着皓月郡主?”明芳郡主面上写满了委屈。 “为什么呀?皓月郡主她和萧青枫是陛下下旨赐婚的,她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呀……”明芳郡主哭着说道。 “明芳郡主慎言。”文墨瀚沉声说道。他又不是那靠着女子上位的人! “文公子,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芳儿吗?连一点怜惜都没有吗?”明芳郡主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没有!”这两个字文墨瀚压的格外重,他是疯了才会看上她。 “你!你不喜欢我,你也没法喜欢凌皓月!”明芳郡主说完就哭着跑开了。 …… 明芳郡主这一离开,但是她方才的话却让萧青枫心头有些龃龉,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文墨瀚和凌皓月,心里有些异样,但是又告诉自己,是他多心了,都被明芳郡主带进死胡同了,月儿和文墨瀚怎么会有瓜葛呢。 “萧公子、皓月郡主,方才都是墨瀚引来的误会,还请二位不要放在心上。”文墨瀚拱手微微行了一礼,表示歉意。 “文公子不必自责,明芳郡主从小被福寿公主娇宠长大,说话做事有些不知轻重,到底和本郡主是表姐妹,到是本郡主要向文公子致歉了。”凌皓月轻笑道。 萧青枫想到方才的事,心下还是有些恼意,说道:“明芳郡主也是从小学习礼仪,怎么会这么不懂事,竟然直接向文公子……”求爱。后面的话萧青枫实在说不出口。 “想必是刘驸马家世不显,倒是因为娶了福寿公主,做了驸马,领了闲差,方才有些底气,明芳郡主从小看到大,心里就有了只要娶了高门贵女,就做了皇亲贵族,就能飞黄腾达了。”凌皓月可记得前世明芳郡主嫁了一个小官,每每在外都是一副你是靠着我才有的今日的意味。 “可笑!”萧青枫嘲讽地叹道。 “男儿在世,当建功立业,自己拼出一条锦绣大道,岂是靠女子姻亲为荣的。”话说到这里,萧青枫看了看凌皓月,顿了顿,解释道:“我不是针对你,我的意思是男儿当自立自强。” 凌皓月平静地说道:“萧小姐还没回来,萧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郡主,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萧青枫心下觉得凌皓月是生气了,才要赶他走,连连解释。 凌皓月不言语,也不看他,赶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萧青枫突然觉得自己嘴好笨,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郡主,我确实没有半分针对郡主的意思。我先去找妹妹,改日我再登门向郡主请罪。”萧青枫见她依然没动静,这才抬脚离去。 “郡主你好狠的心肠呀,方才萧公子那依依不舍的神情,郡主就视而不见么。”文墨瀚轻笑道。 “文公子不也一样么?”凌皓月淡淡一笑。她之于萧青枫,他之于明芳郡主,不都是无情无心么。 “人人都到郡主胆小怯弱,可在我看来郡主气度非凡、盛世凌云,能劝动皇贵妃,还能斥责明芳郡主,果然好手段!” 凌皓月淡笑道:“这不正如文公子所料吗?” 又继续道:“文公子御书房一行,本郡主听闻陛下大为赞赏,重赏文公子,还有意将南疆的兵权赐予镇远侯府呢。” 文墨瀚眉角微挑,淡淡地说道:“陛下圣明,身为臣者唯有奉旨而行。” 凌皓月唇角轻勾,莞尔道:“南疆地处西秦和南齐边境之间,夹在中间,可两国均攻之不下,本郡主曾听父亲说过南疆人人擅武,又常年与毒虫毒草为伴,两国均不敢轻易动之。” 文墨瀚沉吟片刻,道:“二十多年前,南疆发生暴乱,西秦、南齐趁机攻之,南疆就只剩下一座雾鸣山了,不过南疆人倒是并未绝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还有一兵一卒,南疆就不算亡,而且南疆的武功和毒术一直都是他们被人忌惮的资本。大伯父镇守南疆边境多年,可仍然时不时受南疆骚扰,本郡主听闻前几日大伯父在南疆的属下还被毒虫咬伤呢,也不知治好了没有。” 凌皓月幽幽地话语却让文墨瀚心中一跳。凌国公在朝政上无甚建树,就靠着手握镇守南疆的兵权保住一等国公的尊荣,如今因为一个女儿就轻而易举的交出兵权,依凌国公的性子没有猫腻是不可能的。难道,正如凌皓月所说,南疆将有大事发生,凌国公这才顺手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了出去? 文墨瀚越想越有可能。凌远辉这个老匹夫,果然奸诈! 凌皓月轻笑道:“如若陛下果真将兵权赐予镇远侯府,凭文公子的聪明才智必能解陛下之忧。” 文墨瀚笑道:“郡主谬赞,墨瀚愧不敢当。”他可不是凌国公,手握南疆十万兵权却无所作为。时势造英雄,机会就在眼前,牢牢抓住,合理运用就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皓月言尽于此,文公子多多保重。” 文墨瀚望着凌皓月离去的背影出神,这个女子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她真是越来越让人惊喜了。可惜了,要是早一点发现她有如此能耐就好了。 第30章 南疆有秘密 凌皓月别了文墨瀚,就往朝华宫走,走到假山处,冷不防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她拉进假山中。青黛眼前一花,凌皓月就不见了踪影。 今日是皇贵妃举办的宴会,凌皓月就只带了青黛一人出来。大白天的,平白无故,人不见了,可急坏了青黛。 “郡主!”青黛心头一紧,一边唤她,一边朝假山石洞里探去。谁这么大胆子敢在皇宫掳人! 而此时凌皓月却在假山中间的空隙里,看了看眼前的人。 “殿下这是做什么?” 齐冽看着眼前娴静的少女,风轻云淡、面色不改,丝毫不见一点慌张。她就笃定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吗! 凌皓月等了片刻,却只见齐冽怔怔地看着她,若有所思,却始终不言语。 而外面的青黛却是急慌了,那假山里面黑漆漆的她什么也看不见。 “郡主,您在哪儿呢?郡主!”青黛大声呼唤。 “叫你的丫鬟安静点。”齐冽冷冷地说道。他把她拉进假山就是不希望有外人在场,青黛要是再这么大声的说话,非把附近的侍卫引来不可。 凌皓月见他似乎是有话想单独和自己说,这位爷行事古怪,也就随了他。 “青黛,我无事,你好好待着那儿就是。” 听到主子回话声音并无任何异常,青黛心里稍稍安定了几分,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就在这儿等着,郡主您有事就唤奴婢。” “殿下,你到底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出来好一会儿呢,她是该回去了。 假山里的空隙极小,他们两人能勉强挤在一处,他的呼吸在耳边清晰可见,凌皓月心里有几分不自在,她不想待在这里。 齐冽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你的丫头倒是谨慎,可偏偏遇上一个胆大妄为的主子。” 凌皓月看向他,淡淡地说道:“你什么意思?” 齐冽看着她的明眸,道:“刚才你说了什么不会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糟糕,方才的话定是被他听了去,凌皓月心里咯噔一跳。 “殿下想去皇上面前告我一状不成?”一张俏脸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里满满的戒备和不屈。 你就是听到了又怎么样,就算是闹到皇上面前,一个别国皇子无凭无据地,皇上肯定不会相信,以皇上多疑的性子,恐怕还会认为是齐冽有心染指西秦朝政呢! 凌皓月的眼神落在齐冽眼里,他不禁恍惚了一下。山洞的间隙狭窄,光线也不十分明亮,偏生她一双眸光却如此清晰。 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片刻回过神来,齐冽冷声说道:“朝堂之事,你跟着瞎掺和做什么!” “我西秦的事情,又关你南齐六皇子什么事!”凌皓月反唇相讥。 “凌皓月,你听着,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齐冽,我奉劝你一句,南疆的事情你别掺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南疆毗邻西秦和南齐,难道其中有什么隐秘?凌皓月沉默了。 “南疆有秘密?” “你自己好自为之!”齐冽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仿佛没有听到她方才的问题一样。 凌皓月轻咬贝齿,你不说,那我自己查! …… 凌皓月回到朝华宫正殿,刚走到门口,冷不防却撞了个满怀。 “郡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一宫女连忙跪地求饶。 宫女手里正端着茶杯,这一撞,水撒了凌皓月一裙子。 凌皓月目光微闪,她向来少在这宫里走动,这宫女一眼就认出她是谁了。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郡主的裙子都被湿了,你怎么做事的!”青黛呵斥道。 “郡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郡主饶了奴婢吧。”宫女连连磕头求饶,一连磕了三个头,额头上直接见了红。 这时,明芳郡主从后面走了过来,说道:“哟,皓月郡主,这宫女哪里招惹你了,磕头磕这么响,瞧这额头都磕出血了!”声音不小,足以传到正殿里。 “皓月郡主,不是明芳说你,这里是朝华宫,宫女犯了错,自有皇贵妃娘娘处置,皓月郡主这样做,倒是显得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 青黛见不得明芳郡主挑拨离间,败坏自家主子的名声,立刻站出来朝那宫女说道:“郡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更没叫你磕头,你却直接把额头磕出了血,你这是故意要诋毁郡主嘛。” “放肆!”明芳郡主怒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主子说话,哪有你开口的份!” 说完,又看了一眼凌皓月,道:“皓月郡主,你身边的丫头好不知规矩!”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翘,这里是朝华宫殿门口,她刚刚的话想必里面的人都听到了,以后看谁还会认为凌皓月知书达理。 “青黛,还不退下,明芳郡主说你坏了宫中礼仪,看来本郡主该向太后说说,她身边的宫女该学规矩了!”凌皓月缓缓出声说道。 青黛屈膝行礼,低眉顺眼地答道:“奴婢知错,奴婢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年,方才一时着急,失了礼仪,求郡主宽恕奴婢一回,奴婢以后绝不再犯。”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起来吧,你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宫里的女官,言行举止都要注意身份。” “是,奴婢明白!”青黛也跟着笑道。她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教训底下的宫女也是礼法应当的,这么一来方才明芳郡主的指责就是一个大大的笑话了。 明芳郡主面上一红,她怎么就忘了凌皓月身边的人可能是太后的人呢!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宫女,刚想说什么,却被从殿内走出来的人打断。 “两位郡主,娘娘请二位郡主进殿内去。”露珠微笑着朝二人行礼说道。方才门口的动静不小,早有人把事情禀告了皇贵妃。 明芳郡主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眼下只能作罢,抢先一步走在前面,她最不喜欢落在凌皓月后面了。 凌皓月只当没看见,对于明芳郡主这样的性子,与她认真就是浪费精力。 目光看向露珠,道:“这宫女可是朝华宫的人?” 露珠瞧了瞧,道:“是伺候娘娘茶水的二等宫女采荷。” 凌皓月笑道:“露珠姑娘好记性。”说完就径直走了进去,再不看那宫女一眼。 露珠面上一愣,这就完了?她不处置采荷吗? 凌皓月走进殿内,朝皇贵妃行了礼。 “娘娘,方才是青黛大惊小怪,惊扰娘娘了。”凌皓月一来就先告罪,明着是说青黛,实际上指的确实明芳郡主。 “郡主说哪里话,倒是本宫宫里的丫头毛手毛脚,惊着郡主了。”皇贵妃笑道,忽而又说道:“来人,将采荷拉下去打十板子叫她长记性。” 凌皓月但笑不语,可是总有人坐不住。 “皓月郡主,方才那宫女冲撞了你,你看你的裙子都湿透了,你就这么算了?”明芳郡主没好气地说道。要是有人敢泼她一裙子水,她就一定会杀了她,她就不信凌皓月这个千娇百宠的郡主会这么轻松得放过她。 明芳郡主却没看到上头皇贵妃微冷的眼神。 凌皓月眼皮儿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道:“朝华宫的宫女自有娘娘处置,你这是在说娘娘处事不公吗?” “你!”明芳郡主无言以对了,这里是朝华宫,不是自家。目光偷偷往皇贵妃那里撇了撇,一阵寒意袭来,明芳郡主这才知晓什么叫祸从口出。 讪讪一笑,道:“本郡主随口一说,既然郡主都没说什么,明芳倒是多管闲事了。” 你才知道啊!凌皓月在心头说道。 “皓月,你的裙子都湿了,正好尚衣局新做了几件新衣,本宫瞧着倒是与你正配,这里离寿安宫有些距离,不如郡主就在朝华宫换下吧。” 凌皓月欠了欠身:“皓月多谢娘娘。” 然后便随了宫女进内室换衣。青黛小心翼翼地侯在旁边,哪怕换衣服,她也在一旁伺候更衣。 凌皓月换好衣服,吩咐道:“青黛,把之前的裙子包好带着。”这宫里的把戏太多,万事小心为上。 “是,郡主放心。”青黛聪慧,一下子就明白了凌皓月的心思,将裙子包好,小心翼翼地抱在手里。 待回到正殿时,比之前多了些人,文清瑶也坐在席间。 “本宫就说这样鲜嫩的颜色该是穿在郡主年轻姑娘的身上的。”皇贵妃调笑道。 走进殿内的凌皓月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凌皓月笑道:“娘娘说笑了……”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可是话音刚落,凌皓月突然觉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郡主……”青黛眼尖,连忙上前扶住。 第31章 中毒 凌皓月只觉眼前的眼前一黑,片刻便没了知觉。 “郡主,郡主,您怎么了?”青黛大慌,双手发软,险些扶她不住。 上头皇贵妃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吩咐:“传太医!” 皇贵妃身居高位多年,倒也不是撑不住场子的人,当下又吩咐宫女嬷嬷将凌皓月送至内殿。 只是其他人就未必如她一般淡定了,有夫人上前说道:“娘娘,天色也不早了,郡主又微恙,妾身就不便再打扰娘娘了。” 皇贵妃凤眸一凝,不自觉地摸了摸手指上的护甲,轻笑道:“夫人急什么,传出去倒是本宫怠慢了。” 此话听来甚是刺耳,那夫人脸色微红,悔不当初,只得低着头退回席间,不敢再多说一句。 明芳郡主应该是此刻殿中最得意的人了,凌皓月的身子果真不大好,而且她在皇贵妃的宴会上晕倒,生生落了主人家的面子,又失了礼仪,想想就觉得心头舒爽,恨不得拍手称快! 文清瑶的眼光从明芳郡主的脸上略过,唇角泛起一抹冷笑,蠢货! 不多时,太医就提着药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见皇贵妃摆手说道:“不必行礼了,快去为郡主诊脉。” 太医应声进殿为凌皓月诊脉,一摸脉象,脸色一变。 “李太医,郡主怎么样了?”皇贵妃看着他突变的脸色,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脸色突变必定有异。 李太医连忙禀告道:“回娘娘的话,郡主她是中毒了。” “什么!”皇贵妃大惊,一时不察手中的茶杯滑落,摔得粉碎。 “娘娘,此毒叫醉红颜,一旦中了此毒不出一个时辰便会觉得头晕目眩,然后昏迷不醒。所幸郡主发现的早,微臣用金针放血去毒,应该无甚大碍。” “来人,给本宫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我朝华宫生幺蛾子!”皇贵妃大怒。方才李太医说不出半日就会毒发,那么凌皓月就肯定是在朝华宫中的毒了。 “露珠,把郡主方才用过的茶水点心都拿过来,让李太医查验。”皇贵妃生气归生气,但是眼下最要紧的是查出下毒的人是谁。 青黛连忙说道:“娘娘,郡主方才一进来就被泼湿了裙子,然后就去换衣服了,没用过茶水点心。” “之前可曾吃过什么东西?”皇贵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宫里的把戏层出不穷,哪怕细微如头发丝都可能是杀人的工具。 “郡主只在凉亭喝了一杯茶。”凌皓月饮食上向来都很注意,甚少用其他宫殿的吃食,青黛记得很清楚她也就是方才和萧青枫等人在凉亭里喝了一杯茶。 “露珠,找到那杯茶,拿过来给李太医过目。” “这……”露珠面露难色,今日举办宴会,人多耳杂,谁会知道皓月郡主喝过的一杯茶会在哪里。 可是皇贵妃可不管这些,她现在想要知道的就是是谁在下毒。 这时,青黛突然发出惊喜的声音:“郡主,您醒了。” 凌皓月幽幽睁开双眼,入目的是青黛一脸欣喜的表情,还有淡青色的纱罩,发生了什么,意识慢慢恢复,突然觉得手指好痛,侧目一看,指尖上有鲜血流出。 “郡主,您躺着别动,您中毒了,李太医正在给您放血解毒呢。”青黛连忙上前轻轻按住她的双肩。 凌皓月已醒,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已经意识已经恢复,看来没事了,李太医这才为她止住血。 “李太医,郡主的毒解了吗?”皇贵妃问道。 李太医恭敬行礼说道:“娘娘放心,郡主已无大碍了,再多加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皇贵妃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下来,朝凌皓月微笑道:“郡主,你突然晕倒可吓坏本宫了,好在如今没事了。” “皓月给娘娘添麻烦了,请娘娘恕罪!”凌皓月说时就要起身行礼。 皇贵妃连忙上前按住她,说道:“郡主好好躺着吧,是本宫疏忽了,竟叫你在朝华宫中毒晕倒,郡主放心,本宫一定会查出下毒之人,给你一个交代的。” 说完又扭头对李太医吩咐道:“李太医,你再看看这宴席上可还有醉红颜。” 露珠捧着茶托呈上,道:“娘娘,这是奴婢在茶水间找到的,郡主用过的茶杯就在这里面了。” 至于哪一个凌皓月用过的,这就不清楚了。好在凌皓月已经醒了,皇贵妃的心也安定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朝李太医一摆手,道:“李太医,这些都一并检查了。” “是。”李太医应诺,然后开始逐个检查,小心谨慎,一个都没有落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方才回道:“娘娘,这里面并无毒。” 皇贵妃捏着手指上套着的护甲,神色微冷盯着李太医道:“你确定?可都检查清楚了,没有?” 李太医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寒意席上心头,这宫里的娘娘真是不好惹,心里暗暗叫苦,在宫里当差就怕遇上这种差事。 李太医连忙跪在地上答道:“娘娘,微臣检查了三遍,确实没有发现有醉红颜的踪迹。” 皇贵妃握着护甲的手握得更紧了。她堂堂皇贵妃,在自己的宫殿里有人下毒,她居然差不到,这件事情要是没个结果,那她这个皇贵妃岂不是要被人耻笑!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定要查出是谁在下毒! “李太医。”凌皓月略微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这毒可是只能从口入,可还会有其他方式也会中毒?” 李太医仔细想了想,方才道:“回郡主的话,醉红颜的毒是用夹竹桃花粉和鲜花汁液调制而成,夹竹桃若是遇上白芷,毒性会被激发地更强,哪怕肌肤沾上一点也会中毒。” 凌皓月给青黛使了个眼色,青黛会意,小心从怀中拿出方才换下来的裙子。 “李太医,你检查一下此物。”凌皓月说道。 李太医接过,裙子上面有水渍,凑近微微一闻,脱口而出:“醉红颜。” “果真?”皇贵妃顿时眼前一亮。 李太医答道:“娘娘,郡主,这上面隐隐有白芷的味道,而这水渍里就含有夹竹桃汁液。” “露珠,把方才撞了郡主的宫女带进来!本宫要亲自审问!”曙光在前,突破口已经找到,她慕容静兰还不信了,找不到幕后真凶! “娘娘,皓月已无大碍,此事与皓月有关,皓月也想看看。” 皇贵妃想了想,道:“那好吧,来人,把郡主扶去正殿。” 不多时,就见露珠押着采荷走了进来。 “奴婢采荷叩见娘娘。”采荷方才挨了板子,这会儿走路都是歪歪倒倒的,跪在地上,也是双腿颤抖,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内心的恐惧。 皇贵妃语气冷冽:“说,是谁指使你下毒的!” “奴婢不敢,娘娘。奴婢没有下毒……”采荷哭腔着说道,下毒可不是小事啊! “还敢狡辩,分明就是你将茶水泼到郡主身上,郡主才会中毒昏倒!” 采荷连连磕头喊冤:“娘娘,奴婢不小心将茶水泼到郡主身上,可奴婢玩玩不敢在茶里下毒啊,娘娘,奴婢真的没有……” “哼!本宫看你是不用刑不开口是吧,来人,把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娘娘饶命啊,娘娘,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她本来就挨了十大板子,要是再来二十下,只怕命都没了。 无论她怎么求饶,可是皇贵妃就是部位所动,侍卫们自然上前来就要拖她下去打板子。 这时凌皓月开口了:“慢着。” “郡主可有何话要说。”皇贵妃不傻,也知道事情未必就是采荷做的,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没有理由去害以一位郡主,不是被人指使,就是被人利用了。只是她必须要这么做,一方面证明凌皓月中毒的事情与朝华宫无关,不过是个小宫女罢了,另一方面,杀鸡儆猴,总有人会露出狐狸尾巴。 可是如果是凌皓月这个受害者有话说,那她当然也乐意顺水推舟了。 “娘娘,可容皓月问几句话?” 皇贵妃点了点头,她倒是想看看凌皓月会不会找出下毒之人,凌皓月的攻心之术,她早就见识过了。 “采荷,你端的茶是谁泡的?你上茶途中可曾遇到过什么人什么事?”顺藤摸瓜,凌皓月相信总会有线索的。 “奴婢本是伺候娘娘用茶的宫女,所以这茶是奴婢亲自泡的,奴婢们呈给主子们的吃食做好之后都会先亲自试一遍,。奴婢途中就是和几个宫女太监打过招呼,但都离得远远的,并没有人靠近茶杯,只除了……”后面的话她似乎是欲言又止,不敢说了。 “说下去!”皇贵妃冷冷说道。 采荷怯弱地眼神从某处略过,而这个某处正是明芳郡主。 “怎么是非要用刑不可?还不赶紧说!”皇贵妃怒道。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她是个急性子人,最不喜欢有人吊她胃口了。 “只除了在花园里遇见了明芳郡主,奴婢没能及时行礼,惹了明芳郡主生气,就罚奴婢下跪。” 第32章 搜身 “胡说!大胆贱婢,竟敢污蔑本郡主!”明芳郡主当即拍案而起。 “奴婢不敢……” 明芳郡主面露委屈之色,道:“娘娘,这贱婢满嘴胡言,污蔑明芳,还请娘娘为明芳做主啊。” 皇贵妃双眸微凝,淡淡说道:“郡主慌什么,是非论断本宫自有定夺。” 皇贵妃这不咸不淡的语调,让明芳郡主心头一凉。 “采荷,本宫问你,明芳郡主可曾碰过茶杯。” “明芳郡主拿起过茶杯。”说时,采荷就低下头去,不敢看一脸阴鸷的明芳郡主。 “放肆!你个贱婢,本郡主没有下毒。”明芳郡主连忙朝皇贵妃行礼道:“娘娘,明芳没有下毒,是这贱婢污蔑我。” 朝华宫正殿里的夫人小姐们议论纷纷,眼下很明显和明芳郡主脱不了干系。 “娘娘,明芳却曾拿起过茶杯,看了一眼,可是明芳确实没有下毒啊,娘娘……” 突然明芳郡主脑海中灵光一闪,连忙解释道:“娘娘,当时还有几位小姐就在不远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明芳怎么可能有机会下毒呢。” “可有人看到了?”皇贵妃眼皮儿都不抬一下,语气淡漠,她并不希望这个时候有人跳出来站在明芳郡主这边。 皓月郡主在她的朝华宫中了毒,这件事情她必须要给个交代,不管是不是真的是她下的毒,她都是最合适的下毒人选。明芳郡主和凌皓月不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明芳郡主出身不算高,好拿捏。 明芳郡主向众人投去渴求的眼神,可惜夫人小姐们都纷纷别过头去,当做没看见她的眼神。 “你们,你们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站出来!”明芳郡主气的牙痒痒。 “你!”明芳郡主指着其中的一位小姐道,“李玉蝶你当时分明就在场,还有你,赵晴,你就在李雨蝶旁边,本郡主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李玉蝶连忙站起来辩解道:“娘娘,玉蝶当时确实在花园里,可是一直都专心与赵妹妹聊天,并没有注意到郡主。” 赵晴也站起来,附和道:“是呀,娘娘,晴儿当时也一直在和玉蝶姐姐说话,根本没看到郡主。” “你们撒谎,你们分明就看见了,你们胡说!”明芳郡主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她二人,瞪着双眼,呼吸沉重。 “明芳郡主,你还有何话要说。”坐在上方的皇贵妃轻抚着指尖的护甲,悠悠的说道。 “娘娘,李玉蝶与赵晴平日里就与明芳不合,她们总是嫉妒明芳的郡主之尊,她们是故意撒谎,想害明芳悲伤罪名的,请娘娘明察!” “娘娘,臣女没有,臣女从来都对郡主恭敬有加,臣女怎么敢污蔑郡主呢。”李玉蝶与赵晴纷纷跪地。 李玉蝶更是双目含珠,泪眼朦胧地看着明芳郡主道:“郡主,臣女是真的没有注意到郡主也在,花园里那么多人在,郡主为何偏要抓住玉蝶与赵妹妹不放呢。” 听到这话,明芳郡主立马露出转危为安的笑容来,大声道:“李玉蝶都说了当时花园里有不少人在场,怎么还没有人敢说自己没看见么。” 又朝一众夫人小姐讽刺一笑,道:“你们不会都说在专心聊天赏花没看到本郡主吧。” “娘娘,清瑶当时就在花园赏花,却曾看到明芳郡主,”文清瑶站了起来,朝皇贵妃行礼说道。 “娘娘,你看,文清瑶可以为明芳证明,明芳真的没有下毒。”明芳郡主欣喜地说道。 皇贵妃轻柔了两下眉心,问文清瑶:“文小姐,你都看到什么了?” 文清瑶轻咬唇角,柔声说道:“清瑶当时站在明芳郡主身后,看到明芳郡主拿起了茶杯,并未拿近,只微微瞧了两眼,就让丫鬟碧桃放回原处了。” “娘娘,你看,明芳只是拿起来看了一眼,怎么可能有时间下毒呢。” 明芳郡主瞬间觉得自己洗脱了嫌疑,朝文清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又狠狠地瞪了李玉蝶与赵晴一眼,怒道:“你们两个人分明就看到了,居然在娘娘面前撒谎说没看见,分明就是想害死本郡主,如此心思歹毒之人,还有脸出门见人,本郡主都替你们害羞!” 李玉蝶与赵晴都气的眼泪直流,这明芳郡主平日里总是仗着自己是郡主的身份欺负她们就罢了,如今更是当众羞辱她们。 “明芳郡主,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就因为您是郡主,我李玉蝶只是小小的尚书大人之女,就必须要卑躬屈膝,郡主让我说什么就说什么吗?”李玉蝶跪在地上,不住地流眼泪。 而身旁的赵晴则是朝皇贵妃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忍住眼泪说道:“娘娘,臣女确实没有说谎,有人在朝华宫下毒,这么大的事情,臣女怎么敢随口胡说,试想若是方才那杯茶不是恰好泼在郡主身上,那中毒的可能就是娘娘您了。” 听到这话,皇贵妃神色微变。 赵晴看着皇贵妃神色有异,又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臣女只是实话实说,不敢有任何欺瞒,至于郡主说臣女嫉妒郡主,臣女们更是万万不敢啊!” 万万不敢,为什么不敢?当然是明芳郡主向来都是仗势欺人。明芳郡主的名声这么多年在京城人人都略有耳闻,只是看在福寿公主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罢了。 “露珠,搜身!”皇贵妃面色铁青,明芳郡主骄纵,这件事情绝对与她有关。 明芳郡主慌了神,朝露珠怒吼道:“你个贱婢,你敢!” 哪知露珠避开了她,径直朝明芳郡主身后的婢女碧荷走去。 原来皇贵妃所说的搜身,并不是搜明芳郡主,而是明芳郡主的丫鬟碧荷。 “这……”明芳郡主愣住了。 “明芳郡主你美有机会下毒,但是你的婢女就说不准了,本宫搜她的身也不为过吧。”皇贵妃看似与她商量的语气。心里却极为不爽,她还没把她怎么样呢,她就一口一个贱婢,露珠可是她的贴身大宫女,她这分明是她打她的脸。 明芳郡主讪讪一笑道:“不为过不为过。” 身后的露珠在碧荷身上搜查了一番,突然摸到一个异物,连忙拿出来一看,大呼:“娘娘,她身上有个药瓶!” 明芳郡主心里咯噔一跳! 第33章 废除郡主身份 “李太医。”皇贵妃淡淡地声音在明芳郡主耳边响起,她瞬间如坠冰窖。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不甘心,她是身份尊贵的西秦郡主,怎么可以身败名裂! 李太医上前接过药瓶,打开药瓶,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药丸了。 “娘娘,这瓶子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瓶子里的味道,正是醉红颜。” “明芳郡主,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说!”皇贵妃厉声说道。 啪! 明芳郡主直接给了碧桃一个巴掌,声音响彻殿中,听到众人耳中都觉得疼。 “娘娘,明芳实在不知情。”明芳郡主连忙为自己辩解,又朝碧桃斥道:“碧桃,本郡主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 碧桃顿时面如死灰,郡主这是要把自己推出去顶罪了。 “郡主,不是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明芳郡主打断:“本郡主怎么?本郡主平日里待你如亲姐妹,给你锦衣玉食,就连你的家人,本郡主也不曾亏待。是不是本郡主平日里太纵容你了,让你竟然做出下毒这种事情!” “郡主……”碧桃面色惨白,她的弟弟妹妹可在公主府做事,明芳郡主这是拿他们威胁她,要是她不把下毒的罪名自己承担了,那她的家人就活不了了。 碧桃闭了闭眼,无论她说不是说实话,她都是明芳郡主的婢女,不管明芳郡主怎么样,她都是死定了,能活着走出皇宫,明芳郡主、福寿公主都不会饶了她的。 “是奴婢做的,一切都是奴婢做的,与郡主无关!”说完,就直接朝旁边的主子撞去。 要是自己死了,弟弟妹妹能活下来那就是死了也值了! 只是没有预期而来的疼痛,碧桃抬头一看,青黛正拦在她面前,按住她的双肩,叫她动弹不得。 “碧桃姑娘,本郡主很是疑惑,你为什么要在朝华宫下毒,是什么仇什么怨让你甘愿冒着灭族的风险在皇宫下毒。”凌皓月方才一直没开口,早将碧桃的反应看在眼里,早料到她会自杀,就偷偷吩咐青黛若是她要寻死就拦住她。 明芳郡主神色一僵,狠狠地瞪了凌皓月一眼:“凌皓月,你这意思分明就是说是本郡主指使的!” 又朝皇贵妃禀告道:“娘娘,碧桃虽然是明芳的婢女,但是却并不排除有人买通碧桃,故意要害明芳啊!” 皇贵妃嘴角泛起一丝讽刺的笑容,明芳郡主,这是把本宫当傻子吧。 “哦?明芳郡主你认为是谁买通碧桃的呢?” 明芳郡主直直地指向凌皓月,道:“凌皓月!肯定是她!怎么就那么巧,采荷刚好将茶水泼到她身上,分明就是她算计好的。”言之凿凿,好像她明芳郡主就是真理所致。 末了,又加了一句:“娘娘治宫严谨,宫人太监们都是训练有素,怎么没见其他人打湿了裙子呢!” 夸了皇贵妃治宫严谨,明芳郡主想皇贵妃心里肯定舒坦,必不会袒护那个木头似的凌皓月。 明芳郡主正为自己的机智暗暗高兴,却没发现皇贵妃唇角讽刺的笑容。 本宫如何管教下人,何须你一个外人置喙! 皇贵妃没出嫁前世公主,嫁到西秦就直接是除了皇后以外后宫位份最高的主子,这样的小伎俩,她哪里有看不破的道理。 明芳郡主以为她说一两句好听的话,就会让人欢喜了?真是天真! 凌皓月冷冷地看了明芳郡主一眼,笑道:“明芳郡主的意思是本郡主买通你的贴身丫鬟,更甚至还买通了朝华宫的采荷,给自己下毒就为了陷害你?” 明芳郡主头一扬,好似傲娇的公主。 “你这出苦肉计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本郡主!” 傻逼!凌皓月差点笑出来。 明芳郡主这是把其他人都当傻子呢! 凌皓月看了看碧桃与采荷,不紧不慢地说道:“碧桃,采荷,你们倒是说说本郡主是怎么买通你们的?碧桃你先说。” 碧桃垂着头,心里又急又慌,她该怎么说?她拿余光偷偷看了看明芳郡主,然而明芳郡主一脸沾沾自喜的模样,根本就没注意到她。 这就是她从小伺候到大的主子!碧桃欲哭无泪,她早该明白的,明芳郡主从来都是自私自利的,何曾见她怜悯过任何人,这么多年来,自己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伺候,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她以弟弟妹妹的性命要挟她。 她所要的结果就是自己死,而且还要死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明芳郡主,是你不仁在先,也别怪奴婢不义! 碧桃朝凌皓月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道:“皓月郡主,奴婢对不起你!” 明芳郡主面露喜色,凌皓月,你这回死定了! “方才是奴婢偷偷绊倒了采荷,采荷才会把茶水洒到郡主身上的。” 什么! “你胡说!”明芳郡主朝碧桃吼道。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明芳郡主看不惯皓月郡主,总是抱怨同是郡主,凭什么皓月郡主就要高她一等,所以就叫奴婢让皓月郡主打湿了裙子,失了礼仪。”碧桃一股脑的把事情的起因发展一一道来。 “那醉红颜是怎么回事?”凌皓月问道。碧桃所说确实有理有据,但是茶水里的毒真的是明芳郡主下的?如果她要想毒死她,为何要这么麻烦的,借采荷的手对她下毒呢? 碧桃轻咬着唇答道:“是明芳郡主塞给奴婢的,明芳郡主说这回一定要让皓月郡主非死不可!但是谁都知道她与郡主不睦,若是做的太明显,那她肯定就是头一个怀疑的对象,所以才借采荷的手把毒传到郡主身上。” “大胆贱婢!凌皓月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陷害本郡主!”明芳郡主大怒。 碧荷朝皇贵妃求道:“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娘娘,是凌皓月与碧荷故意陷害明芳的,娘娘,您要为明芳做主啊!” “来人,将明芳郡主和碧荷押下去,关入天牢!”皇贵妃看了这么久的闹剧,身子早乏了,再也不想看明芳郡主耍猴戏了。 碧荷早知自己必死无疑,连求饶都不成了,横竖都是死,还能把明芳郡主这个自私自利的人拉下水,她赚了! 但是明芳郡主就不一样了,她可不想死,一把挥开押她下去的侍卫,大声吼道:“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是福寿公主的女儿,皇贵妃娘娘你没权处置我!” 这可戳到皇贵妃的痛处了,她慕容静兰虽然贵为皇贵妃,但是她是别国公主,皇上并未赐她协力六宫之权,正经而论,若无皇上皇后、或者是太后的旨意,她却是不能将明芳郡主打入天牢。 “放肆!你敢质疑本宫!”皇贵妃大怒,然后冷笑一声,道,“你说本宫没权处置你明芳郡主,要是没了郡主的身份,你说本宫有没有权利!” “露珠,你去告诉皇上,明芳郡主说本宫无权处置明芳郡主,请皇上圣断!” 完了!明芳郡主此刻无比后悔自己方才一时情急的口不择言。 “娘娘饶命,明芳方才只是口不择言,求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然而无论明芳郡主怎么求饶,皇贵妃就当听不见。说出去的话如覆水难收,皇贵妃可不会当没听见过。 …… 不多时,就有公公来宣旨。 那公公絮絮叨叨锁了许多,而明芳郡主只听清楚了一句:福寿公主之女刘芳儿废除郡主之位! 明芳郡主耳中轰隆一声,此生荣耀尽终于此!双目无神,嘴里只默默反复说着:“我没有下毒……” 而碧桃,她的结局早就注定了,杖毙! 第34章 杀人灭口 离开朝华宫,凌皓月并没有直接回寿安宫,而是吩咐青黛先行回去。 “青黛,你先回寿安宫,若是太后问起来,就说我平安无事。” 青黛疑惑了:“郡主,那您呢?”先行回寿安宫,郡主是不打算直接回去? “我想在花园里走走,迟些回去。” 恐怕不是散步这么简单吧?青黛腹诽道。 若说青黛最聪敏的地方在哪里,就是懂得分寸,主子的心思如果不说那做下人的就别多嘴。 “是,奴婢记住了,郡主您万事小心。” 凌皓月浅浅一笑:“你跟在太后身边多年,最是聪明伶俐不过了,该怎么说怎么做,我相信你知道分寸。” 同样一件事情有无数种表达方式,语言、神色、举止都会有不同的效果,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这是宫里生存的必要因素。 在太后面前可不比在朝华宫的皇贵妃,方才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惹太后动怒才是最好的状态。凌皓月心知青黛知道该怎么回复太后。 凌皓月遣走了青黛,避开熟悉的面孔,独自一人悄悄走进了朝华宫的小厨房。 她记得,后宫的妃嫔都是由御膳房供应膳食茶点,唯独皇贵妃是个例外,她是和亲公主,因而皇上特意恩准她在朝华宫开设小厨房,时不时可以做点家乡菜。 采荷是二等宫女,又专门负责朝华宫的茶水,那她必然在朝华宫小厨房。 果然,采荷正一瘸一拐地走在小路上,凌皓月赶紧躲在旁边的树后,见采荷没有反应,这才探出身子来,悄悄跟着她。 方才的事情明显不合理,明芳郡主虽然和自己不合,但是的顶多也就是在言语上想占的一两分好,未必严重到要至自己于死地的地步。 况且,明芳郡主看起来嚣张跋扈,实际上胆子小的可怜,要是在宫外下毒她可能做得出来,但是在皇宫里做这等高风险的事情,她没这个胆子。 明芳郡主被人拖走时,嘴里嘟嚷着“我没有下毒”,更让凌皓月心生疑惑了,不是她下毒,那药瓶是怎么回事呢? 幕后的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凌皓月不得而知,但是这个叫采荷的宫女肯定有问题,她三两句就指认出明芳郡主,轻轻松松洗脱掉自己的嫌疑。采荷的背后到底是谁?所以凌皓月才要偷偷跟踪她,看看她背后的主子是谁? 初时,采荷还一直沿着路往前走,没有多远,走到花园深处了,她就开始七拐八拐,尽找小路走,花木掩映,不见人影。 人呢? 凌皓月大惊,她把人跟丢了,还是采荷发现有人在跟踪她? 赶紧回过头去看,刚一回头,就见一个黑影袭上头顶,凌皓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正向她挥来的黑影——一根粗粗的木棍。 而木棍的另一端正握在采荷的手里。 这小小宫女居然有这么高的警觉性,她果然不简单。 凌皓月身子往旁边一闪,同时手松开,那一棒子挥空,直接打在了地上,由于力的作用,采荷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皓月郡主,你为什么跟踪我?”采荷一脸镇定,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 “奴婢只是不小心才把茶水泼到您身上的,下毒害您的人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嘛。” 她自称是奴婢,但是凌皓月清晰地感觉到她并没有任何卑微恐惧之感,更惶说是下人对主子的尊敬之意。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情,下毒的事情已了,凌皓月这个受害人也不应该再提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下毒的人真的已经收到惩罚了吗?我看未必吧。那个药瓶的是你的吧,毒也是你下的吧。” “皓月郡主,皇贵妃你娘娘亲自审理的,您可别冤枉奴婢。奴婢只是朝华宫里小小的一个宫女,怎么敢下毒毒害当朝郡主呢?再说奴婢与郡主并不相识,也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采荷姑娘,你确实与本郡主没有任何恩怨,但是你背后的人恐怕就未必了吧。”凌皓月一双明眸看着她,言辞冷静,好似一道无形的光能直接伸进她的心里,将她的秘密显露无疑。 采荷咬紧下颚,说道:“皓月郡主,你为什么不笨一点呢,或者是装聋作哑呢,也罢,横竖主子也讨厌你,你早晚也要死,不如今天把你也解决了吧。”说时,再次拿起棍子朝她打来。 糟了!她会武功! 凌皓月在心头急道。 看采荷的身形手法,丝毫不似寻常女子打架的凌乱,倒是极有章法。 凌皓月身体急急闪过,手掌一挥,白烟腾起。 “让你尝尝夹竹桃的味道。” 采荷面前一片迷糊,这是夹竹桃粉,那可是有剧毒的呀,赶紧捂住口鼻后退,凌皓月趁此机会,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方才那白烟不过是她方才偷偷在小厨房抓了一把面粉罢了,没想到正是派上了用场。可是那只是临时逃脱的权宜之计,要赶紧跑到有人的地方,这样才能逃脱。 只是不多时,总算是离开了花木交错的花园深处,但是面前却是一汪的荷花池。 看着这满池碧叶亭亭玉立,凌皓月心里却暗暗叫苦,这满池的荷花挡了她的路啊! “皓月郡主,奴婢得罪了!”采荷嘴角泛起一抹阴冷笑容。 凌皓月那余光扫了扫荷花池,眉头微皱,她刚解毒不久,体力不足,实在很难逃掉。 深呼吸一口气,平静地看着采荷,道:“我鲜少与人有恩怨,我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 “你还是去问阎王吧!”采荷冷笑,一把将她推入湖中。 凌皓月双手力气不如她,情急之下,脚尖轻勾,直接让她重心失衡,与她齐齐跌下。 眼看着就要掉进湖中,一个宝蓝色身影袭来,凌皓月感觉自己背部被人托起。 是他?文墨瀚…… 而采荷则是扑通一声掉下水去。 凌皓月刚落定,听见落水的声音,连忙大呼:“快救她!” 文墨瀚还没动身,有人已经先他一步将采荷一把从水里提起,然后迅速地往岸上一扔,地上就多了一个湿漉漉的身体稳稳的趴着。 来人正是齐冽。 “皓月郡主,诺,人在这儿。”齐冽方才就想救下凌皓月,只可惜被文墨瀚抢先一步,估摸着这宫女对凌皓月还有用,就一把将她救起。 看了看对面的文墨瀚,齐冽的眼神有些微冷,这小子真碍眼! 凌皓月定了定心神,朝齐冽与文墨瀚道谢道谢:“多谢殿下,多谢文公子。” 然后就再也不看他二人,径直走向采荷。 方才齐冽将她提溜起来时,就点了她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所以齐冽丝毫不担心凌皓月还会被她暗算。 “采荷,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凌皓月语气冷冽,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处处受制于人,生死皆有他人掌控。 采荷眉眼一横,明显是不想说。 凌皓月凑到她耳边:“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知道那茶水有毒,醉红颜味道极淡,毒性也不会立刻发作,如果只是肌肤上沾染一点,两三日才会发作,但是一旦遇到白芷就会立刻发作。” 采荷惊恐地看了她一眼:“你故意的!” “有人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置我于死地,我怎么不可以将计就计呢。”当她发现上面有醉红颜时,她就故意将它与白芷混合,毒性加速发作,在朝华宫宫宴上毒性当众发作,不愁有人不会露出马脚。 “皓月郡主好算计呀,可你就是杀了奴婢,奴婢也不会告诉你的。”采荷冷笑一声。 突然腮帮一疼,只见凌皓月掐住她的下巴,叫她嘴里动弹不得。 “想咬舌自尽?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么?”前世这种戏码凌皓月可是领教过的。 “我能识破醉红颜,你还不明白么,我手里的毒药只怕你想都想不到,肠穿肚烂都是些最平常不过的玩意儿了,有一种东西,叫水银,只需在你头上打个洞,将水银灌进去,浑身的皮肤都能完好无损的取下来呢。” 扒皮? 采荷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栗,那是一个怎样恐怖的画面! “瞧把你给吓得,面皮没了,人又不会死!”凌皓月平淡如水的话语落在采荷耳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一个人被扒了全身的皮,只剩浑身的血肉与骨头,没有脸,没有身体,只是血肉模糊,还有裸露在外的骨头。 这画面太惊悚,采荷不敢再往下想了,她感觉此刻浑身都在疼,鲜血好像在往外流。 “我说。”采荷抖抖索索地说道,“是……” 话还没说完,一道亮光闪过,一根银针从后插过,直直地刺穿了采荷的喉管。 凌皓月正欲向银针方向跑过去,齐冽一个闪身过来,拦住她。 “人早就跑了。” 练武之人最是懂听声辨物。 凌皓月赶忙跑去看采荷,然而采荷也早就气绝身亡了。 “可惜了。”凌皓月有些遗憾,这么好的机会却没能找出背后的凶手。 第35章 情到伤处 凌皓月看了看采荷的尸体,沉思片刻,她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想杀她。 若不是在朝华宫,她肯定第一个怀疑是凌国公府的人,只是今日皇贵妃的宴会,不管是凌婉柔,还是赵氏都没有出席。 皇贵妃也给凌国公府下了帖子,只是赵氏说府中的老夫人生病了,而凌婉柔也受惊过度,卧床不起,实在不宜参加宴会。皇贵妃也没计较,本来也就是让齐冽露个脸,凌国公府的人出席与否并不打紧,因而凌国公府一个人都没来。 露珠清楚地记得采荷的名字和人,那就说明采荷在朝华宫还算是个有脸面的宫女,赵氏应该没这么大本事,能买通采荷。 思忖片刻,凌皓月随即伸出素手拔下采荷喉中的银针,擦去上面残留的血迹,然后将银针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查出背后的人是谁的。 然后朝文墨瀚屈膝行礼道谢:“皓月多谢文公子救命之恩。” 文墨瀚温润一笑,轻轻摆手道:“郡主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说话的同时,伸出手去想虚扶她一把,中途却窜出另一只手来。 齐冽直接伸手挡在文墨瀚面前,背向着他,然后看着凌皓月,笑道:“皓月郡主,你光谢他,难道本殿就不该谢么?” 凌皓月从来没觉得一个男人也可以笑得这么,欠抽! “皓月谢过六皇子。”她不想与他都有纠缠,忍他一次又何妨。 齐冽却并不满意她如此轻描淡写的区区一句道谢,转过身去,看了看文墨瀚,轻笑道:“不用谢本殿,本殿也是无聊所以四处逛逛,没想到恰好碰见郡主差点落水,本想来个英雄救美,表现一番,不想被这位文公子抢了先。” 语气里是惋惜,可瞧他一张俊脸却是笑得如一只狡猾的狐狸。 这个家伙想玩什么花招?凌皓月不解。 文墨瀚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内心确实加强了防备,齐冽身为南齐皇子,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说来这是皇贵妃娘娘的朝华宫,宴会已散,不知文公子这个外男,怎么还在这里呢?”齐冽看向凌皓月,故作疑问:“皓月郡主,不知西秦可由此规矩,外男可以随意出现在后宫?” 凌皓月摇头:“不曾。”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文墨瀚会同时出现在这里。齐冽出现倒是不奇怪,皇贵妃是他的亲姑姑,而且他是西秦的贵客,皇贵妃留他在宫中小住倒也合理。 但是文墨瀚,他怎么会不偏不倚出现在这里? 文墨瀚笑道:“六皇子请不要误会,瀚是来寻舍妹的。方才舍妹说朝华宫的荷花开得好,想采一朵,让瀚等着她,谁知左等不来右等还是不来,瀚怕她出事,就跑过来寻她。” 又朝齐冽拱手行礼道:“倒是让六皇子误会了,还请六皇子海涵,瀚绝无不敬皇贵妃之意,只是心系舍妹安危,还请六皇子见谅。” 齐冽凤眸轻扬,道:“这么说你那妹妹可能就在此处了?” 文墨瀚答道:“瀚沿着荷花池找了一圈都没见着她人,想来可能是错过了,可能她已经出去了。” “那倒是奇怪了,本殿方才也沿着荷花池闲逛,怎么就没碰见文公子或者是文小姐呢?”齐冽又朝文墨瀚微微摆手道,“文公子,你不要告诉本殿,这也是无意中错过了。” 齐冽倒是想看看他又会找何种理由。 只是文墨瀚也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人,温润一笑道:“瀚可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殿下?” 然后看了一眼,被齐冽挡在身后的凌皓月,道:“呵呵,倒是瀚的不是了,让殿下失了英雄救美的机会。殿下,请恕瀚大胆猜测,琉璃阁的事,也是殿下故意为郡主出气的吧。” 齐冽眉眼一挑,这个人倒是不能小觑啊。 文墨瀚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继续说道:“不巧,那日瀚也在琉璃阁,凌大小姐似乎对郡主不太客气,接着就有了六皇子的侍卫出现在琉璃阁,然后凌大小姐就悲剧了,再看今日,殿下如此维护郡主,瀚才有此大胆猜测。敢问殿下,瀚说的可对。” 齐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但是凌皓月可就没那么淡定了,难道齐冽真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她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美的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而且齐冽这个人看起来行事随意无章法,实际上心细如发,深不可测,他怎么会为一个女子如此呢。就是前世他亲自求亲文清瑶,世人都猜测他对文清瑶十里红妆,这两人必会琴瑟和谐,传为后世佳话,谁想不多数日,就传出他将文清瑶逐出王府的消息。 “文公子说笑了。时候不早了,皓月也该告辞了,采荷的死殿下和文公子都看得清清楚楚,若是有人问起来还请实话实说,告辞。”说完就转身离去,不带一丝六年。 看着凌皓月离去的背影,齐冽朝文墨瀚轻轻一笑,道:“文公子好算计。”说罢,也转身离去。 凌皓月一路往寿安宫走,一抬头就见齐冽横卧在前面的树上。 “皓月郡主,你总算是舍得看我一眼了。”这语气听起来好不委屈。 实际上凌皓月一直都知道齐冽跟在身后,毕竟他给了自己不少的暗示,不是树枝晃动,就是石子突然从前面飞过。她知道是他,但是她不想回头看他。 “慕容冽,你到底想做什么?”凌皓月语气平淡,但是齐冽能感觉到她有些微微恼怒之意。 “都告诉你了,叫我齐冽,慕容冽是父皇母后为我起的名字,而齐冽则是我自己为自己起的名字。”实际上为什么让她叫他齐冽,这个原因一直深埋在他心里,不曾告诉任何人。 “好吧,齐冽,齐大公子,你到底想怎样?” “皓月郡主,你很讨厌我?”齐冽眉头微皱,他不觉得他是个惹人讨厌的人啊,在南齐皇室,他的人缘是最好的。 “皓月不敢,你是西秦的贵客,皓月怎么会讨厌你。” 齐冽从树上跳下来,与她相对而立,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眸子,他最喜欢她的眼睛,似一口古井,深邃悠远,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你为什么视我如洪水猛兽,而对那心思深沉的文墨瀚推心置腹,信任如斯。”在齐冽看来文墨瀚心思莫测,分明就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人。 凌皓月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各种缘由是在不想与他解释。 却听齐冽继续说道:“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吗,那文墨瀚分明就不是什么好人!”是大坏蛋,从头坏到脚的大坏蛋,齐冽忍不住在心里幼稚地补刀。 凌皓月倔强地把头一扬:“难道你就是什么好人了吗?” 齐冽气的脸色发青,凑到她面前,与她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咬牙说道:“我不是好人!你再说一遍!” 凌皓月吓得不禁后退一步,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震怒的模样,左手握着右手,定了定心神,道:“你是出身宫廷的皇子,难道手里就没有半点血腥吗!” 好在齐冽没有再往前走,不然凌皓月真的该害怕了。除了在御花园假山里他语气稍微冷一点,他还真的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露出半点生气的模样。 “我齐冽确实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然也不能活在现在,但是我自认从来没有对你有丝毫恶意,我带你一片真心,而换来的却是你的一句我不是好人。呵,你这女人的心是什么做的?如果可以我真想挖出来看看!”如果不是挖心你会痛会死,我真的会这么做。 然后后面一句话只默默留在了心中。 这话落在凌皓月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或许真的动了真心,可是他的真心好可怕。她不敢接受,也不能接受。 “错了,都错了!不应该是我。”凌皓月喃喃道。 不,不该是她,他看上的应该是文清瑶才对啊,怎么可能是自己呢? “你说什么错了?告诉我,哪里错了?”齐冽抓住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他要在她的眼里看到自己。 凌皓月回过身来,一抬眼就对上他那双漂亮的凤眸。这个眼神好像在话本子里叫,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不行,错了就要改过来,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可不能惹上乱七八糟的儿女情事。 “你是不是好人,从来都与我无关。” 齐冽瞳孔收缩:“你说什么……” “皓月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管你是慕容冽也好,还是齐冽也罢,都和我凌皓月没有半点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凌皓月一口气将话说完,然后头也不回得走了。 前世加上今生,两辈子都不曾说过这样无情的话,没想到今日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脱口而出。 而立在原地的齐冽,却如遭雷击,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么?心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 凌皓月,你是唯一一个能伤到我的人! 枉我齐冽潇洒一生,没想到却败于你手,这一次,惨败! 第36章 揭伤疤谁不会 凌皓月回到寿安宫,青黛早就侯在寿安宫门口等着了。 青黛一见凌皓月回来了,连忙迎上去道:“郡主,您可回来了,可把奴婢担心死了。” “本郡主这不是回来了嘛。”凌皓月莞尔一笑,又问道:“外祖母那边可还好?” 青黛答道:“奴婢无能,太后还是知道了您中毒的事情,发了好大一通火,甚至要亲自去朝华宫了问皇贵妃娘娘要个说法。” 凌皓月眉间微皱,淡淡说道:“罢了,外祖母是太后,这么大的动静也瞒不住她。” “不过郡主放心,奴婢已经劝过太后了,皇上已经亲自下旨乏了明芳郡主,哦,不,刘小姐了,郡主无事,太后也就歇了心思。”青黛连忙解释道。 又低头说道:“郡主,奴婢怕惹太后烦心,就说郡主刚解毒,有些累了,就回房休息了,不想任何人打扰。” 凌皓月微微点头:“嗯,你做的对。太后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无事,她也就放心多了。 “回房,本郡主有事吩咐你。” 青黛点点头,主子们有事吩咐代表她器重自己。 …… 第二日清晨,铃兰正在伺候凌皓月梳头。 “郡主。”青黛走了进来。 凌皓月透过镜子看着她道:“说吧,可有结果了?” 青黛回道:“今儿一早,朝华宫里的人就说采荷死了,是暴毙而亡,据说是昨天挨了板子,身体虚弱,没挺过去。” “暴毙……”凌皓月呢喃道。 “十个板子可不轻,女孩子要是身体差一点的,没熬过去死了,这在宫里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凌皓月微微闭眼,道:“还有其他的消息么?” 青黛摇了摇头,道:“别的也就没什么了,只是皇贵妃娘娘似乎很生气,把朝华宫的人都清理了一遍,很多消息都打探不到了。” 突然灵光一闪,又继续说道:“奴婢还打探到一件事,南齐六皇子昨夜请辞离开皇宫了。” “哦。”凌皓月之淡淡回了一个字,齐冽这么人她此时并不想听到,这个人实在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凌皓月眼睛定定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一直在问,到底是谁想杀自己…… “啊!”头皮一痛,凌皓月忍不住呼出声来。 “奴婢该死!”铃兰连忙跪在地上,手中的梳子上正挂着几根青丝。 凌皓月轻轻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起来吧,小心着就是了。” 又转头对青黛说道:“你一早就出去了,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铃兰伺候就行了。” “是,奴婢告退。”青黛行了礼便退下了。 铃兰小心翼翼地给凌皓月梳头,屏气凝神,小心之至,倒是有些畏手畏脚了。 “铃兰,你怎么了?不就是掉几根头发嘛,瞧把你给下的。你家郡主又不是小气的人,难道还会责罚你不成。”凌皓月看着她这样子忍不住笑道。 铃兰小脸微红,低声道:“奴婢没有,奴婢只是……” 凌皓月笑着看向她,只是什么? “只是看郡主待青黛姐姐真好,奴婢真是羡慕。也难怪青黛姐姐比奴婢能干,能帮郡主打探消息,但是奴婢人微言轻,就不能帮郡主做事,连为郡主梳头都做不好。”铃兰的头垂得低低的,露在外面的耳根子都红了。 凌皓月摸了摸她低着的头,柔声说道:“你这傻丫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青黛有她的好,你有你的好,表现方式不同,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铃兰微微把头抬起来,看了她一眼又慌忙把头埋了下去,是迥然,是羞愧,五味杂陈。 凌皓月笑道:“原来是铃兰吃味儿了呀。” 铃兰的头埋得更深了,很显然凌皓月猜对了。 “你和青黛都是我的心腹,不是我更看重青黛,所以才把事情吩咐青黛去做,而是在这宫里,青黛比你熟悉,她去做我不用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如果派你去的话,人生地不熟的,你会有危险的。” “郡主,我……”铃兰羞愧极了,她还以为郡主嫌弃她了呢,原来郡主都是在为她的安危着想。 “傻丫头,你自小就跟在我身边,你不只是我的丫鬟,更像是我的亲姐妹啊。” 凌皓月有些心疼,想想自从父母去后,她身边的人也一个一个被赵氏以各种理由打发走,除了忠叔,也就是铃兰这个丫头还留在她身边了。 只是忠叔毕竟是男子,跟她相处时间最长的还是铃兰。 “郡主,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嫉妒青黛姐姐的。”铃兰低头认错,都是自己想岔了。 凌皓月笑道:“以后有什么话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别自己一个人犯傻。” 铃兰的脸更红了。 …… 凌皓月用过早膳,就向太后请辞了。凌国公府老夫人病重,凌国公府的人连皇贵妃的宴会都没有出席,她这个做孙女的,理应前去探望侍疾。 太后想着宫里面最近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再害凌皓月,就允了她,同时正式把青黛赐给她做贴身侍婢。 凌皓月坐着马车回府,正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突然马车剧烈晃动,紧接着只听马儿一声长啸。 “怎么回事?”凌皓月出声道。 “郡主,奴婢出去看看。”青黛掀起帘子,想外探出头去。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躺在地上,下面有一滩血。 青黛大惊,连忙问车夫:“这是怎么回事?” 车夫挠了挠头,低声说道:“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人突然窜过来,小的勒住僵绳,可还是晚了一步。” 青黛眉头微皱,转身朝马车里的凌皓月说道:“郡主,有个人躺在地上,好像是被咱们的马伤着了。” 中间就隔了一道帘子,方才她与车夫的对话,凌皓月都听见了。 “铃兰,你扶我出去。”凌皓月有一种预感,这个人的出现不适偶然。 果不其然,帘子刚掀起,就听见有人嚷嚷开了。 “皓月郡主,你仗着自己是郡主就纵马踩死百姓了,是谁给你的胆子!”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纷纷围了上来,嘀咕着:“仗着自己是郡主就不把平民老百姓的命看在眼里了,真是嚣张。” 青黛低声在帘子边说道:“郡主,是福寿公主。” 铃兰握着凌皓月的手一紧,这些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呐! 凌皓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给她投去一个安定的眼神,告诉她,没事的,本郡主有办法解决。 凌皓月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看了看地上的中年男子,他横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他身下是一滩血,鲜血漫出,顺着路的缝隙留下。心中已有了计较。 “福寿公主。”凌皓月先是朝福寿公主屈膝行礼。 福寿公主看着她就来气,要不是她,芳儿也不会被褫夺了封号。 “别,本宫可当不起你皓月郡主的礼。” 郡主的品级在公主之下,福寿公主如此说,就是故意要落她面子。 凌皓月淡笑不语,行了礼就直接起身了,按照礼数,这礼是行了,至于受与不受就不是她的事了。 福寿公主在心里暗骂:这小贱人,真不懂规矩,本宫没叫你起你也敢起? “皓月,你这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果真是皇姐去的早,你连礼仪都疏漏了吗!” 原来是来找茬儿的! 福寿公主这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她。 “敢问福寿公主,本郡主哪里礼数不到位了?”凌皓月非常讨厌她拿母亲安定公主说事。 福寿公主冷哼一声:“本宫是公主,又是你的长辈,长辈没说起身,你也敢擅自起身,看来这些年你的皇家礼仪有所疏漏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福寿公主是公主之尊,自然比皓月更懂礼数。公主有公主的礼数,长辈有长辈的礼数,不知苛责皓月这个晚辈又是哪门子的礼数?” 你身为长辈,苛责晚辈又是何道理。 “本宫瞧着,你这周身的礼数教养不怎么样,倒是学会了伶牙俐齿了!”福寿公主满脸怒容,她怎么从前没看出来安定公主会有这么“能说会道”的女儿。 “比起福寿公主来差远了,小时候听母亲说,在皇宫里,当年福寿公主这张嘴是最会说话的。” “放肆!”福寿公主大怒。这是在揭她的伤疤了。福寿公主的生母出身不高,到死也就是个嫔位,没有强硬的背景,福寿公主就靠着一张会说的嘴,处处曲意逢迎,奉承安定公主,以便自己能嫁个好人家。 凌皓月面色平静,并不为她的动怒而感到丝毫恐惧。 看咱们谁揭谁的伤疤! 贱人!福寿公主在心中暗骂一声,此处不宜再做这些口舌之争,暂且忍下这口气。 她指着地上躺着的中年男子,道:“皓月,这是怎么回事?” 凌皓月眉角微扬,淡淡说道:“什么怎么回事?” 福寿公主在心中冷笑道:还装! “你虽是郡主,可也不可当街纵马,踩死老百姓啊!这件事就是被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袒护你的!”说着,脸上还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 第3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凌皓月淡淡回道:“福寿公主这话就说错了,皓月坐在马车里面,何来纵马一说呢?” 然后还睁着她明亮的双眸,看着福寿公主,说:“福寿公主不会不知道什么叫纵马吧。” 骑马驰骋者谓之纵马。 青黛接过话去,笑道:“郡主,奴婢知道骑马的才有可能说是纵马。奴婢都知道的常识,福寿公主肯定也知道。” 言下之意,福寿公主连个奴婢的学识都不如。 “你!”福寿公主气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就算不是你,可也是你的马车撞到了这个人,他才会被马踩到,才会死的!皓月你莫不是想推卸责任吧!”福寿公主铁了心要那这事儿做文章,就算再伶牙俐齿的人也无从辩驳,辩解就是为自己开脱,就是不负责任。 凌皓月瞥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死者,道:“他死了?” 福寿公主嗤笑一声:“可不是嘛,死在你凌皓月的马车下。” 凌皓月莲步轻移,走向那人,路过福寿公主时,突然一个酿跄,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郡主!”青黛与铃兰连忙出声,可她们离得远,跑过去凌皓月肯定已经摔倒了。 福寿公主眼疾手快,连忙抓了她一把,想将她拉回。 想装受伤,逃过此事,休想! 福寿公主自觉一眼看穿了凌皓月的心思,伸手拉她不过是要坏了她的打算。 哪知凌皓月一用力反把她一拉,一个没站稳,两人齐齐倒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只是这声源却是方才躺在地上的死人。 “叫什么叫!疼死本宫了。”福寿公主方才那一摔,不偏不倚一屁股正坐在那人的胯下。 一旁的丫鬟婆子看着公主摔倒了,连忙上去扶起来,而那“诈尸”的人就只能捂着下面咬牙忍着。 而这边铃兰也急忙跑过去:“郡主,您没事吧。” 凌皓月撑着铃兰的手站了起来,还不忘关心一下福寿公主:“福寿公主,您没事吧。” 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可怜兮兮的那中年男子,一脸吃惊地说道:“啊?这位大叔,你没死啊?本郡主方才看你流了这么多血,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可吓坏本群主了,还以为惹上人命官司了呢?” “郡主,奴婢看这人分明就是个骗子,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偏偏挡在地上装死,分明就是想讹诈郡主!”青黛没好气地说道。 凌皓月板着脸说道:“胡说,他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还不去请大夫。” 青黛委屈地说道:“郡主,我们驾着马车在路上好好的走着,这里人又不是很多,路又不窄,明明就是这个人突然凑过来惊了马,他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嘛!” “本郡主叫你去请大夫,不管怎么样也是一条人命,不可轻贱!” 青黛看着凌皓月的“怒容”,无奈说道:“是该请个大夫来看看,这人流的是真的血,还是某些禽兽的血!”我怀疑他流了假血! 旁边有位白胡子老头站出来说道:“郡主,老头子就是名大夫,不如让老头子来看看?” 凌皓月笑道:“有劳大夫了。” 那白胡子老头正蹲下去,那中年男子连忙腾出一只手将他挥开,道:“我不要你看,你肯定是骗子,你肯定是她们派来的。” 白胡子老头瞪圆了眼睛,怒道:“老头子行医四十年了,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医馆,你竟然说老头子是骗子!” 周围的老百姓都纷纷议论道:“对啊,这不是济世堂的苏老先生嘛,怎么会是骗子呢!” 青黛说道:“苏老先生,您别生气,这人分明才是骗子,想讹诈我们郡主,您可要拆穿他的真面目呀!” 苏老先生转身对那人说道:“你身下的血眼神偏深,分明就是鸡血,你本来一点事都没有,可是你要躺在地上装死,方才这位夫人压在你,身上,你是忍不住疼才叫出声来。老头子说的没错吧。罢了,老头子再好心告诉你,你那个位置要赶紧医治,否则小心断子绝孙!” “什么!”那人慌了,连忙站起来,跪着求苏老先生,道:“大夫救我,我还没娶妻生子,我可不能绝后啊!” 苏老先生别开脸去,道:“老头子惭愧,唯独不会医治那里,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那人欲哭无泪,又求旁边被压花扶起来的福寿公主:“公主,您救救小人吧,都是您说让小人躺在地上装晕的,可没说真的要小人死啊。” “你胡说什么呢!本宫什么时候指使你了!”福寿公主气的满脸通红。 “公主,分明就是你……” 那人还没说完,就被福寿公主打断:“还不把他的嘴堵住,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到本宫头上!来人把他带走!” “你们这群刁民,看什么,还不速速散去!”面对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福寿公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出笑料,都是福寿公主整出来的幺蛾子。 直到周围的人纷纷散去,福寿公主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凌皓月。 一转身就对上她那双如皎皎月光般的眼眸,这双眸子真是生的惹人厌恶,同那个女人一样! “皓月郡主,你很得意啊!”福寿公主的眼珠子里似乎要冒出一团火来。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本郡主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罢了。” “凌皓月,你祖母病重,你还有去参加宴会,都不怕被人诟病吗!”福寿公主想起什么就攀咬什么,一个都不肯放过。 “没想到昨日朝华宫的宴会,福寿公主虽然没有去,倒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啊,想必芳儿妹妹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了吧。” 提起这个福寿公主就来气,她的女儿本来高高兴兴地参加宴会,回来确实泪眼婆娑,哭得像个泪人一般,褫夺郡主封号,还被禁足家庙。都是凌皓月,是她害的芳儿声名俱毁! “凌皓月,都是你!是你害的芳儿没了郡主的身份,还被禁足家庙!你小小年纪,心肠怎么这么歹毒!芳儿怎么说也是你表妹,你怎么可以如此害她。” 青黛听这话就不舒服了,谁害的谁啊。 “公主,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就是您的女儿差点害死郡主,你还反咬一口!” “本宫的女儿本宫知道,她是绝对不会下毒的,都是你害的!” “福寿公主,芳儿妹妹不是我害的,褫夺郡主封号那是皇上下的圣旨,你这么说是在说皇上处事不公不成!” “你!伶牙俐齿,不是那太后做后盾,就是拿皇上作伐,你别得意,本宫倒要看你能得意到几时!”福寿公主知道今天是讨不了好了,为今之计只有先行离去,再想法子。 嘟嚷了几句,这才离去。 “郡主,这福寿公主好狠毒的心思啊,故意找个人来陷害郡主,郡主为什么不抓住他们,送到陛下太后面前,太后肯定会给您做主的。”铃兰愤愤不平地说道。 凌皓月平淡地答道:“一点小事闹到陛下。太后面前,倒是本郡主不知轻重了。” “这还叫小事啊!”铃兰不解。 青黛在一旁笑道:“铃兰,反正咱们郡主聪明着呢,可不怕福寿公主使幺蛾子。” 铃兰这才笑道:“也是,郡主好厉害,三言两语就说的福寿公主无言以对了。” “好了,回府吧,已经耽搁很久了。”凌皓月吩咐了,车夫整理好马车,一行人这才回凌国公府。 而酒楼上,一白衣男子摇着折扇笑道:“这皓月郡主真是一次比一次让人意外啊!” “商挽白,你很闲吗?”齐冽冷冷地说道,说时又是一杯酒下肚。 白衣男子正是西秦丞相商挽白。 “你哪知眼睛看见本相闲了,要不是你硬拉着本相出来喝酒,本相都不愿意出来,书房里公务堆积如山,都等着本相去处理呢。” 齐冽一出皇宫就直奔商挽白府上,说要与他一醉方休,哪知这酒喝了一夜都没醉,又嚷嚷着丞相府的酒不醉人,一定要来这醉仙楼喝酒。 “哼!”齐冽冷哼一声。“喝酒,别走神!” 商挽白合上手中的折扇,笑道:“没想到潇洒如你齐冽也有今天啊!你分明就是喜欢上那位皓月郡主了吧。” 齐冽仍旧喝酒,不语。 “在我的记忆里,你这已经是第二次出手相帮了,要不是你一颗花生米弹出,那马蹄还真会一脚踩在那人身上,到时皓月郡主可就真的要惹上人命官司了。” 齐冽端起酒杯,凝视着酒杯,苦笑一声,道:“我喜欢她又怎么样,与她而言,我齐冽不过是个陌生人,一个与她没有一丝一毫关系的路人。” “她对你说的?”商挽白的兴趣又提升了几分。 “商丞相,有没有人给你说过,你要是再笨一点就好了。”齐冽咬牙切齿地说道。太聪明的人总是毫不留情地揭穿事情的真相。 商挽白摆了摆手,做无奈状,道:“有的东西是天生的。” 第38章 凌皓月是他的师侄女 商挽白看着某人一副恨不得醉生梦死的模样,忍不住摇头笑道:“没想到啊,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南齐六殿下今日竟然为情所伤啊。” 打开扇子摇了两下,又道:“看来我这师侄女挺有本事的呀。” 齐冽端起酒杯的手一顿:“你说什么,师侄女?”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商挽白笑道:“皓月郡主的父亲凌驸马实际上是我父亲的关门弟子。” 齐冽一杯酒下肚,道:“我可听说你老爹商大元帅只有一个姓萧的徒弟。” “当年我父亲总共收过两个弟子,一个是镇守南疆的萧将军,一个就是凌驸马了。只是西秦律法规定驸马都是领闲职的,也就很少有人提起凌驸马其实也是我父亲的徒弟了。后来新皇登基,又恰逢我父亲去世了,控南疆生变,这才派了凌驸马接任南疆兵权,只可惜……” “只可惜凌驸马与安定公主就要抵达南疆,却遭遇不幸,双双罹难了。”齐冽接过话去。 “不错。”商挽白收起扇子,正了正神色说道,“你要是真喜欢皓月郡主的话,可真的要多费心思了,我可听说当年有传闻凌驸马和安定公主的死是南齐人所为。” “胡说!不可能,当年凌驸马和安定公主死的时候,我皇兄正好出事,南齐皇室一片凌乱,怎么可能有精力暗算凌驸马。”齐冽一口否定。那段时间一事,在南齐从来都是禁区。 商挽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从我认识你以来,只要一说到南疆的事,你就反应如此剧烈。” “挽白,你不懂,这件事情给父皇造成了太大的打击了,我就是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父皇是一个用情如此之深的人。” “所以你是随了你父皇么,认定了是凌皓月?”商挽白问道。 齐冽一挑眉道:“不可以么!”他就是喜欢上了这个女子不行么! 商挽白笑着点点头道:“没人说不可以,只是要她也要喜欢你才行呀。你看看你们这件隔着多少重障碍。萧青枫,她名义上的未婚夫,那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 齐冽即可反驳道:“赐婚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我可听说西秦皇帝还曾经要把公主赐婚给你了,你没同意不也不了了之了嘛,再说本殿以南齐国书求娶西秦郡主,西秦帝没理由拒绝。” 这混小子,居然好死不死提起当年皇上想要给他赐婚的事情。 商挽白年过三十,依旧孑然一身,西秦的女子提起这位风度翩翩的丞相大人就皱眉,这商丞相年少成名,弱冠之龄就封为丞相,可是就偏偏不近女色,连皇帝的公主都一口拒绝了,整个丞相府更是连个婢女都少见。 看着丞相府的高门,无奈谁都进不去。 “那凌驸马和安定公主之死的传闻呢,你又怎么解释。”商挽白挑眉道。 齐冽斜着眼瞥了他一眼,道:“你父亲商大元帅还是死在南疆战场的呢,怎么没见你恨我入骨!” “你可别说你商大丞相宰相肚里能撑船,而我的小月儿就是唯女子难养也,我可告诉你小月儿心性可比某些男人好多了。” 商挽白轻轻一笑,道:“你倒是叫的亲切。” 齐冽把酒杯一放,唤了一声:“天阳!” 守在门外的天阳忙连滚带爬地走进来,哎哟,殿下终于想起他了。 “殿下,天阳在。” “去,把明芳郡主的事迹都给本殿挖出来,最重要的是她的罪过什么人。” 天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殿下,您说错了吧,你不是喜欢皓月郡主吗?”喜欢皓月郡主,不是应该差皓月郡主的罪过什么人,然后好挨个儿教训一顿,让她们再也不敢惹皓月郡主了么,就像前些日子的凌婉柔凌大小姐一样。 齐冽直接一颗花生米扔过去,正中天阳的脑门。 “哪那么多为什么,叫你去你就去!怎么,你是质疑本殿的决定么!”齐冽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天阳怎么这么笨呐!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怎么脑子还是不上道啊! “殿下,天阳错了,天阳再也不敢了,天阳这就去……”天阳欲哭无泪,定是他又跟不上殿下的思路了。都怪他这张臭嘴,脑子不利索,嘴巴都是听溜的,还没想清楚就脱口而出。 天阳一脸“悲恸”的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哀悼自己从来都没在道上的智商…… 商挽白笑着看了看齐冽,道:“需要帮忙吗?” 齐冽摆了摆手,道:“这是送给小月儿的礼物,我要自己做。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要害她。” “皓月郡主中毒一事,最后倒了明芳郡主,若是皓月郡主不是提前毒发,最后恨可能这两位郡主都没命了。看来这背后的人势力可不小啊。” 齐冽双眸微凝,冷笑道:“势力再大的人,只要我齐冽要他死,他就一定活不了。” …… 却说凌皓月回到凌国公府,就直接去了老夫人的玉兰院。 凌老夫人坐在床上,赵氏正在伺候她喝药,忽听得周妈妈来报,二小姐回来了,来看望老夫人。 坐在旁边的凌婉柔没好气地说道:“不见不见,让她走,像她这等没心没肺的东西见着就让人生气。” 赵氏正在喂药的手一顿,扭头,瞪了一样凌婉柔,厉声斥道:“胡说什么呢!你一个千金小姐动不动就发脾气,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月儿是你二叔的女儿,老夫人的嫡亲孙女,孙女儿来看望老夫人是孝道所在。” 训斥完凌婉柔,赵氏方才扭过头来,继续喂药,一边柔声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柔儿这孩儿心情不是很好,您别怪她。” 凌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老婆子都知道,罢了,周妈妈,你去打发了二小姐,就说我累了,今日就不见她了,让她回去吧。” 凌老夫人最近病的厉害,头晕晕的,吃了好几日的药方才舒服一点,听不得吵闹。要是凌皓月进来了,两人要是吵起来,她这个老太婆的身体可吃不消。 立在外面的凌皓月听到周妈妈说老夫人不见她,也不恼,只莞尔一笑道:“既然老夫人累了,那我也便打扰祖母休息,只是周妈妈,祖母这一病病的厉害,我实在担心,特意从皇宫讨了一只千年人参,想拿给祖母补身子,我烦请周妈妈拿进去。” 站在身后的青黛连忙呈上一只锦盒,凌皓月随手将锦盒打开。周妈妈一看,又惊又喜,千年人生倒是不算稀奇,但是长得这般好的还真是少见,果真是皇宫里拿出来的,这人参形状简直和人的形状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上等的佳品。 周妈妈面露笑意,道:“好的,二小姐,您稍等,老奴这就拿给老夫人看。二小姐,且稍等一会儿。” 凌皓月欠身微微一笑道:“有劳周妈妈了。” 果然周妈妈把人参拿给老夫人一看,坐在床上的老夫人眼前一亮,这人参好哇,刚好给她看病的大夫说,要是有味上好的补药入药最好。这只人参来的真是恰到好处。 “老夫人,二小姐还在门口等着呢,您看,外面风大,要不要请二小姐进来。”周妈妈小心翼翼地问道。 凌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道:“可怜见的,她身子也不好,怎么能受风呢,快让她进来。” 凌婉柔脸色大变,委屈地看着凌老夫人,只是这委屈地眼神压根都没落到凌老夫人眼底,她的眼中现在只有那只上好的千年人生。 “祖母!”凌婉柔委屈地唤了一声,凌老夫人方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正色说道:“柔儿,再怎么说你和月儿都是姐妹,你娘说得对,月儿她来看我那是她孝心所致。” 拿赵氏的话来堵她的嘴,凌婉柔气的差点没把手中的绣帕扯破。赵氏面色如常,只淡淡笑道:“这样好的人参恐怕也只有皇宫里才有呢,定是月儿那丫头求了太后,太后赏的。” “都好都好,总归月儿也有孝心。”凌老夫人笑道,她此刻还沉浸在得了这支千年人参的喜悦里。 不多时,凌皓月走了进来, “月儿给祖母请安。”凌皓月规规矩矩给凌老夫人行了礼。 “月儿,快到祖母身边来。”外面的风确实大,把她的头发都得有些凌乱了。凌老夫人一见倒是生了懊悔之心了,她方才因为顾及凌婉柔的情绪,差点没让她进来,看她她给吹得,人都有些憔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厚此薄彼总是不好的。 凌皓月连忙走上前去,拉住凌老夫人的手,然后笑着对赵氏说:“大伯母,不如您挪挪位置,让皓月和祖母说说话。” 赵氏脸色一僵,然后笑着说道:“我倒是第一次见月儿坐这么近呢。” 凌皓月甜甜一笑道:“月儿从前不懂事,不如大姐姐贴心。” 凌老夫人唯恐凌婉柔不高兴,发作起来,连忙出来打圆场:“你和柔儿都是好孩子,都是祖母的好孙女儿。” 第39章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凌皓月坐在凌老夫人床边,将凌老夫人的手送进被子里,一边说道:“祖母你要注意保暖,手别放在外面凉着了。” 周妈妈笑道:“老夫人,大夫就说呢,您千万不能凉着了。” 凌老夫人笑道:“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管家婆,叫老婆子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凌婉柔不开心了,凌老夫人和凌皓月两个人其乐融融,就她们是亲祖孙,她倒是像是一个外人似的。 “祖母,您有了二妹妹,都忘记柔儿了。”言语里酸意盎然。 “大姐姐说哪里话,谁不知道祖母从小就是最疼大姐姐的。”凌皓月淡笑道。 她这么一说,凌老夫人越发觉得愧疚了,从小她就偏宠凌婉柔,一来凌皓月的母亲是安定公主,她虽然没摆什么公主的架子,但是她这个婆婆比儿媳的地位低,总是心里不舒服的,连带着凌皓月这个一生下来就被封为郡主的孙女儿也不太爱搭理。自从凌驸马死了之后,她就更不喜欢凌皓月了,到底还是个孩子,父母又去的早,也不知道她这些年受了多少苦。 “月儿呀,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你送的这人参祖母很喜欢,祖母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凌老夫人又对周妈妈吩咐道:“周妈妈,你去把我柜子里的那支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拿来。” 周妈妈惊讶道:“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那可是老夫人您的陪嫁首饰啊。” 凌婉柔一听,顿时面色一沉:“祖母,您偏心!”凌老夫人祖上做过高官,她是家中唯一的嫡出,出嫁时也是十里红妆,她的陪嫁首饰,那肯定是极好的上等品。 凌老夫人面色一僵,片刻后方才说道:“周妈妈,把旁边的那支红珊瑚番莲花钗也拿来,送给大小姐。” 心里要说没有丝毫恼怒之意是不可能的,平日里她也没有薄待了凌婉柔,怎么今日她就非要拧着来呢。 饶是如此,凌婉柔心里还是不舒坦,嘟嘟嚷嚷道:“祖母,柔儿知道没有二妹妹那么大能耐,能给祖母千年人参,可是柔儿也是一心担心祖母身体,祖母一病就来侍疾,可她凌皓月呢,祖母病重她还去参加皇宫的宴会,出尽风头!” 青黛在一旁看着,这凌婉柔怎么这么不讲理,明明就是自己不想被冷落,心里不舒坦,非要挑郡主的刺儿。 “大小姐,请恕奴婢多嘴,郡主在宫里可从来没有收到凌老夫人病重的消息,还是在朝华宫的宴会上,听大夫人的娘家人说起,才知道老夫人病重的。大小姐说郡主在皇宫里出尽风头,郡主是出尽了风头,原因却是遭人下毒谋害,差点性命不保,郡主刚解毒,身体还没恢复完全呢,就跑回来看望老夫人,奴婢看着都担心郡主的身体。” 凌老夫人一听,吃惊道:“什么,月儿,你中毒了?你身体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适?” 凌皓月淡淡一笑,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事的,祖母,幸好发现的早,毒已经解了。” 凌婉柔一听凌皓月了,心里一阵欢喜,活该,可以又想到她逃过一劫,又在心中暗恨,她怎么不就此死了呢! “原来二妹妹是在皇宫待不下去,才回来的呀。” “婉柔,住嘴!”赵氏训了她一句。此刻老夫人分明是起了孺慕之情,满眼的心疼盖都盖不住,这个时候不管怎么说在老夫人眼里都是歪曲事实。 “老夫人,柔儿她最近总是胡言乱语,您不要和她小孩子一般见识。”赵氏又向老夫人告罪。 老夫人看了她们母女一眼,就别过脸去,看着凌皓月道:“月儿,这皇宫以后还是少去的好,深宫里面是非多,虽说有太后在,可是也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你。” 凌皓月点点头,笑道:“月儿知道,祖母您就别担心了,对身体不好。” “傻孩子,祖母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别的期盼了,就盼着你们几个小的能平平安安,和和睦睦的。” 凌皓月但笑不语。 和和睦睦,恐怕是真的做不到了,杀父之仇怎么可轻易放过! 这时,周妈妈走了进来,手里捧着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和红珊瑚番莲花钗。 “来,月儿,柔儿,你们一人一只,祖母可不是偏心,这两样都是我的陪嫁之物,正适合你们姑娘家。” 凌婉柔在赵氏的眼神催促下,方才莲步轻移、聘婷袅娜走上前去,嘟着嘴接过红珊瑚番莲花钗。 而凌皓月则没接,笑着说道:“祖母,月儿看大姐姐很喜欢这只发簪,就也送给大姐姐吧。” “这怎么可以呢!”凌老夫人脱口而出,又解释道,“你们姐妹俩一人一只,就这样,接着。” 凌皓月笑道:“祖母,您就给了大姐姐吧,月儿真的不要。” “想来二妹妹是觉得这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抵不上一支千年人参吧。”凌婉柔眉角上翘,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凌皓月,看你怎么跟老夫人解释! 凌寒月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只淡淡说了一句:“大姐姐,原来你不喜欢这只簪子呀,那既然是这样,周妈妈你就还是把簪子收回箱子里吧。” 凌老夫人沉声说道:“已经拿出来的东西怎么能收回去呢。” “那祖母您就赏给大姐姐吧,大姐姐在您床边伺候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凌皓月这么一说,倒是给老夫人提了一个醒儿,凌婉柔说是在床边侍疾,不是天天愁眉苦脸,就是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想想老夫人就觉得头晕。 “好吧,柔儿,你就拿着吧。”凌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要是这只簪子能换的一份安宁也是值了。 凌婉柔心里矛盾急了,她是喜欢这只簪子不错,可是一想到这是凌皓月让给她的,或者说是施舍给她的,她就又不想要了。 “莫不是柔儿也嫌弃祖母的东西不值钱不成!”凌老夫人面上有些恼怒了。 凌婉柔一听这这话,心中暗叫不好,这不是她方才说凌皓月的嘛,真是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看着凌老夫人微微有些变化的脸色,凌婉柔方才双手接过簪子:“柔儿谢过祖母。” 总算是清净了,凌老夫人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过头来对凌皓月笑着说道:“月儿,你果真什么都不要?你这样祖母心里可不安呐。” 凌皓月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祖母要赏月儿,就把您收藏的孤本送给月儿几本如何?月儿从前常听父亲说,祖母的那几本孤本将这人世间的道理讲得通透极了。” “骞儿还这样说过?”凌老夫人微楞,然后笑道,“是的了,你父亲从小就爱读书,总爱看我的父亲当年送给我的古籍孤本,没想到月儿你也随了你父亲,喜欢这些,老婆子留着这些也没有用,周妈妈,一会儿把箱子里的书都拿给月儿。” “月儿谢过祖母。” 赵氏笑道:“咱们月儿这是要考女状元呢。说起这个,初儿也该多看看书,不如老夫人也送几本给初儿?” 凌皓月笑道:“大伯母,我可说大哥从小就读书勤奋,他的学识可是很受夫子们夸赞的,您还担心什么呀,就等着大哥高中状元吧。” 凌老夫人对于这个长孙也颇为满意,笑道:“初儿也是个好孩子,喜欢读书呀……” 突然老夫人眸光中似乎闪过什么东西。 顿了顿,方才说道:“初儿有才华是好事,只是咱们国公府也是世家,他是世子之尊,将来是要继承国公的位子的,锦上添花的东西不必太多。他也要适当地出去走动走动,多结交些世家之子,日后入了朝廷,也有好处。书既然已经送给月儿了,他要看找月儿借阅就是了,不必花太多精力。” 赵氏笑道:“老夫人说的是,倒是儿媳眼皮子浅薄了。” …… 凌皓月又同老夫人寒暄了几句,见她已有困意,方才告辞离去,回翠竹苑去。凌皓月一走,赵氏和凌婉柔也被打发回去了。 凌婉柔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开始发作了,看什么都顺眼。 啪嚓!青花瓷的花瓶碎了一地!红袖一时不察,差点被砸中脚,忽然觉得脚上有些许疼痛,低头一看,方才有碎片落在她脚上,直接划破了她的鞋子,脚上的皮肤好像也被划破了。 红袖哀怨地看了一眼正处于暴怒状态的凌婉柔。大小姐每次一生气,倒霉的就是她们这些丫鬟。 “看什么看!贱婢,看到你就心烦,滚!”凌婉柔正是有气没处发,谁被她敲中谁倒霉。 红袖眼睛一红,赶紧收住自己已经涌上来的泪珠,低着头退下。 “柔儿,为娘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国公府的大小姐,要有涵养。”赵氏看着这被宠坏的女儿有些头疼。 “” “娘,连你也说我不如凌皓月那个孤女是吗!”凌婉柔气的眼泪直流。她方才在玉兰院受了好大的委屈,平日里疼爱她的祖母,现在眼里只有那个凌皓月。 “你胡说什么呢!你连娘都要怀疑,娘做的事情桩桩件件还不是为了你!”赵氏听到这话,心里一酸,又气又无奈。 第40章 这才是有市无价的东西 凌婉柔方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道:“母亲,女儿错了,方才一时情急说错话,母亲您别生气。都是那小贱人惹的。” 赵氏又被她宽慰了几句,心里方才止住了,正色说道:“柔儿,这些话只能在自己的房间说,只能对母亲说,在你祖母、还是外人面前更是要三缄其口。” “母亲,女儿知道,女儿就是见不得那小贱人得意,她都快爬到女儿头上了。” 赵氏沉声说道:“她不过是个父母早亡的孤儿,哪里能越过你去。” “虽然眼下,你不宜轻易出门露面,但是也没什么,你要懂得韬光养晦,在适当的时候让人刮目相看。” 凌婉柔疑惑道:“可是,女儿成天待在家里,不能出去交际,时间一久,只怕外面的人都快忘记我这个凌家大小姐了?” 赵氏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道:“美貌和家世是一个女子最大的底气,而心计和管家的手腕才是你立威的根本,才华则是附属,这你前两样都有了,母亲从小就找了最好的师傅教你琴棋书画,才华你也是顶好的。你现在唯一还不会的就是管家。” “管家?”凌婉柔顿时来了兴趣。 赵氏笑道:“我的柔儿以后是要嫁入高门做正妻的,到时候,管家之权你要牢牢地握在手里。” 凌婉柔点了点头,笑道:“这个女儿知道,就像母亲一样,掌管整个国公府,谁都不敢在母亲面前造次,就连凌皓月那个小孤女,不一样要对母亲毕恭毕敬的。” “这段时间,你好好在你祖母身边侍疾,过几日,母亲就和你祖母和父亲提让你跟着我学管家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母亲都会帮你办妥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 凌皓月刚回到翠竹苑,就见周妈妈领着几个婆子,抱了一摞书过来。 “二小姐,奴婢给您送书来了。”周妈妈笑呵呵地给凌皓月行礼,又招呼后面的婆子把书拿上前来,请凌皓月过目。 凌皓月点头笑道:“辛苦几位妈妈了,青黛,铃兰,你们快接过来,把书放在屋里去。” 周妈妈笑着摆了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心里却是对这位往日里不言不语的二小姐刮目相看,方才她说的是几位妈妈都辛苦了,说话不偏不倚,虽说她们本来就是下人,但任谁听到这话心里都是暖的。 青黛和铃兰两个接过书,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周妈妈看着凌皓月的屋子里格局倒是与一般的大家小姐不同,正厅旁设了一间书房,阳光敞亮,窗外正对着翠竹林,入眼就是一片绿意。 “二小姐,奴婢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这就退下了。”周妈妈收回自己的目光,方才她就这样打量小姐的闺房本事逾矩了。 凌皓月微微一笑:“妈妈慢走。” 待周妈妈等人走了之后,铃兰看着这一摞一摞的书,嘟囔道:“大小姐真是的,就是不让郡主好,明明老夫人是把簪子赏给郡主的,她非要从中作梗。” 青黛听闻眉头微皱,说道:“铃兰妹妹,话可不能这么说,那簪子毕竟是郡主让给她的。” “也亏得咱们郡主性子好,只是奴婢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大小姐总是抢郡主的东西。” 青黛笑道:“敢情铃兰是替郡主抱不平呢。只是铃兰妹妹,你也知道她是大小姐,这些话可别到处都说,要是被人听到了,只怕要责罚你,甚至还会说郡主治下不严。” 铃兰瘪嘴道:“郡主,铃兰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凌皓月淡淡笑道:“铃兰,青黛也是善意的提醒,万事小心为上。” 又看向青黛,道:“青黛,你也无需太过谨慎了,反而畏手畏脚就不好了。你们都是我的人,如果有人想害你们,我自然会也护着你们的,有我凌皓月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们。” 青黛忙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青黛多谢郡主。” 铃兰见青黛跪了,也跟着跪下,笑嘻嘻地说道:“铃兰也谢过郡主,郡主最好了。” “好了,地上凉,你们都起来吧。”凌皓月伸手将她二人扶起。 “只是郡主,奴婢不明白,您不要首饰也就罢了,怎么要了这一堆书过来?”铃兰看着险些将书桌堆满的书,满眼的疑惑。 凌皓月笑道:“祖母是书香门第出生,她是李家唯一的嫡女,所以出嫁时曾外祖父把失传已久的孤本放进了嫁妆里。你们别看这区区几本书,这在整个西秦,只怕有好多书都找不到第二本了。” 青黛笑道:“失传已久的孤本想来比女子的首饰等物要值钱的多。” “哦,奴婢就说嘛,怎么能便宜了大小姐呢,郡主您好聪明啊。” 凌皓月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书的作用可不仅仅是值钱这么简单的作用。” “还有其他的作用?”铃兰疑惑道。 凌皓月笑而不语…… 话说周妈妈回到玉兰院,向老夫人一一禀告,一个字儿也没落下。 凌老夫人点点头,道:“嗯,月儿这点倒是随了她父亲。” “老夫人,驸马爷已经去了多年了,您就别伤心了。”周妈妈劝道。凌老夫人这一生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除了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件事情。 凌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唉……从前我也确实冷落了她,到底她是骞儿唯一的孩子。不过那孩子倒是懂事,比起老大家的婉柔来确实要好上许多。” 周妈妈低着头不敢搭话,她摸不准老夫人现在对大小姐是怎么个心思。 “柔儿眼皮子太浅,真真是个被娇宠的千金小姐,我原想着凭着凌国公府的家世,她还能嫁入皇室,无论是做王妃、还是太子妃都是够格的,现在看来她怕是不行,一只簪子都能争风吃醋,如此要是真嫁入王府,失宠是必然的事。你说是吧?” 周妈妈讪讪一笑:“大小姐还是个孩子,姑娘家喜欢个首饰什么的也是正常的。”她一个下人能怎么说?说老夫人您说得对,大小姐确实不中用,不说回头大小姐又得宠了,就是这话被大夫人知道了,她也就可以立刻卷铺盖走人了。 “糊涂!首饰那些个东西都是死物,我的哪些陪嫁的孤本才真正是价值连城,不,是有市无价。”凌老夫人淡淡地说道。 周妈妈大吃一惊,价值连城?有市无价? “这么值钱,奴婢还以为二小姐是随便要了两样东西意思意思呢!” 老夫人笑道:“这些都是李家世代传下来的,要不是我的哪些庶出兄弟不争气,当年父亲未必肯舍得把它给我。哪些孤本里医药农礼,兵法战略,样样都有,当年骞儿去拜师就拿了其中的一本兵书送给商大元帅,商大元帅大喜之下一口就答应收骞儿为徒。” 周妈妈笑道:“老夫人您把书都送给了二小姐,这是真打算让二小姐去考状元呢。” 老夫人被她这话逗乐了,笑道:“要是我凌家真出一位女状元,那可真就是成了李家祖上的光了。” 西秦从前还真出过一位女状元,一时间传为佳话。而这位女状元好巧不巧,就出自老夫人的娘家李府,只是那是多少年的事情了。 “只是老夫人,您为什么不把书送给大少爷呢,奴婢看方才大夫人倒是有意想讨了去。” “初儿也不错,只是他和骞儿不同,骞儿从前走过的路,我的孙儿不应该再走了。” 周妈妈沉默了,在老夫人的心中凌驸马始终是一根拔不掉的刺。 …… 翠竹苑中 “郡主,都怪我,太大意了,被人转了空子,等我发现不对劲过去看时,甘露已经死了。”忠叔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就在不久前,他突然发现甘露被人毒死了。 明知道这人对郡主很重要,他居然没能把人看住,反倒叫她死了。 “忠叔,你没有看到是谁杀了甘露?可有怀疑的人?”凌皓月问道,她就不信一个人死了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有。 忠叔摇了摇头:“甘露是被毒死的,之前没有人来送饭,只有一个收泔水的老头,后来我找到了那老头的家中,在城东的一个小巷子里,却发现那老头也死在了家中,周围的邻居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凌皓月沉默了,片刻后方才说道:“忠叔你也别太自责,是我低估了他们。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也不用查了,既然是杀人灭口,就肯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的。” …… 第二天,凌皓月用过早膳,就领着青黛和铃兰出了门。 走在大街上,铃兰和青黛面面相觑,郡主怎么拿着几本书出门了? 铃兰最禁不住好奇,出声询问,但是凌皓月淡笑不语。 “到了。”凌皓月看着匾上三个大字“济世堂”,笑道。 “济世堂……”青黛念到,“郡主,您是来答谢那位老先生的么?” 凌皓月终于点了点头,道:“记住一会儿不论发生了什么你们都不要出声。” 青黛和铃兰点了点头,但仍旧不明白,这医馆还能有什么不成? 第41章 找个鬼医做师傅 凌皓月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只有一个小二立在柜台旁。 “小二,请问苏老先生可在?”凌皓月问道。 小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姑娘是来看病的?今儿不是苏老看诊的日子,您还是请回吧。苏老说了今日不看诊就绝对不会看诊的。” 凌皓月淡淡一笑,拿出怀中的书递给他,道:“我是来给苏老先生送东西的,劳烦小哥把这个拿给苏老先生。” 小二接过,说道:“那姑娘请稍等。不过苏老见不见你,我就不确定了。” “无事,小哥把书拿给苏老先生就是。” 小二拿着书走进了后院,铃兰睁着迷茫的大眼睛,有话想问凌皓月,但是一想到方才的嘱咐又只得忍住没说。 “姑娘,苏老请您进去。”不多时,就见小二出来了。 凌皓月转身对青黛和铃兰说道:“你们俩在这里等我。” 然后方才自己独自一人走进了后院。 …… 刚一踏进后院,就见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凌皓月不闪不避,只闭了双眼,只当云淡风轻。 “你这丫头胆子过不小啊!”一道戏谑的声音传进耳朵,凌皓月方才睁开双眼。 看着面前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的白胡子老头,一副悠闲散漫的模样,好不惬意。 “比起苏老头你还是要差一点的,医毒双修的鬼先生居然出现在人多口杂的京城,还开药铺给人治病,就不怕被人知道了,天天上门请你治病,烦都能烦死你。”凌皓月莞尔一笑道。 别人不认识他,但是她却是知道的,面前这位就是有名的鬼医,传说能活死人,也能顷刻间让你毙命的鬼先生。“哼哼,老头子可不怕,谁要是敢把我鬼医的身份说出去,我就让他给我做药人。”鬼先生轻飘飘地看了凌皓月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你看着办,要不要做药人。 “谁能做鬼先生的药人,那也是他的福分呐,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哦?”鬼先生来了兴趣,“怎么?小丫头,你想做药人?” 凌皓月直接往地上一跪:“鬼先生收下我了?凌皓月谢过鬼先生成全。” 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唉,等会儿!”鬼先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你这一跪是几个意思啊!” “拜师啊,徒儿凌皓月叩见师父!” 鬼先生瞪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说要收她为徒了! “我,我,我什么时候说要收你为徒啦!” 凌皓月答道:“师傅收了拜师礼,又受了我三拜,自然就是答应了。” “嘿嘿,你方才说谁能做老头子的药人也是他的福分,老头子收了你的礼,那就收你做药人好了。”鬼先生顿时笑的红光满面,总找到办法来整你了吧。看你还敢不敢拜师。 哪知凌皓月却正色答道:“如果师傅能收我为徒,就是做药人皓月也甘愿!” “皓月求师傅收下我,事到如今皓月也不想再瞒了,皓月此生别无他求,就是要找到害死我父母的仇人,然后拿他们的血祭我父母的在天之灵!可是皓月一个女子,肩部提手不能抗,所以请师傅收下我,传我毒术,只要我能报仇,我愿意做任何事!” 鬼先生看着这个女子,她看似神色冷淡,但眉眼间却是一股狠厉,还有她明媚的眼眸里复杂的思绪。 “你果真能对自己这么狠?”鬼先生问道,做药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为什么不呢!”眼眸里写满了倔强。 鬼先生被她这双眸子看得一怔,这个女娃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本来明媚漂亮的一双眼眸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怨气、孤寂,还有狠厉! “你可知什么叫做药人?”鬼先生还是忍不住提醒她,“药人就是试药的罐子,哪怕浑身流的都是毒血,甚至连脑子都不是自己的,如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根本就是个怪物,毒物!” 倒不是鬼先生故意吓她,而是药人确实就是毒物。 凌皓月答道:“我的心都是毒的,若是全身血液都是毒,那么谁沾到谁就得死,这不是很好么!”她就是要把自己变成一个人见人怕的毒女! “好啊,你这丫头倒是有趣,正好老头子我毕生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把这身毒术传扬出去。老头子我精通医术毒术,但是世人大多提到老头子的名号都说老头子恐有医术却不知治病救人,一味倒腾毒术害人!老头子既然担了这个名儿了,总要做点名副其实的事情才是。”鬼先生瞧着二郎腿,笑眯眯得说道。 “我就收你为徒。” 凌皓月听闻心头一喜,连忙磕头行礼:“徒儿叩见师父。” 鬼先生捋了捋白胡子,点了点头:“把手伸出来。” 凌皓月将右手伸出,鬼先生一摸脉象,眉头微皱:“你的身体可不算太好。不过倒是与寿命无碍,就是此生与武学无缘了。” 凌皓月淡淡地答道:“只要活着时能达成心中所愿,那也不枉活着一场了。纵然不能习武,我还有脑子,还是师傅要传给我的毒术。” “嗯嗯,你能这样想很好,好多来找我看诊的人,老头子看他们分明就是没病,自己瞎折腾,什么千秋万载,都是荒谬!”鬼先生点头笑道,“月丫头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所以你不止要学毒术,医术也要好好学,都不能落下了,否则传扬出去可丢老头子的脸了。” “是,师傅。皓月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皓月从前看过一些上古医术,对于药物毒性医理也了解几分。” 鬼先生胡子一吹,瞪了她一眼:“了解几分那还让自己中毒了!”它方才一把脉就知道她之前中了醉红颜。 突然鬼先生才反应过来,差点没从椅子上蹦下来:“你,你不会是故意中毒的吧!” 凌皓月淡笑道:“还是师傅聪明。”鬼先生还是第一个猜出来的人呢。 鬼先生捋了捋胡子,呵呵笑道:“呵呵,也不看看我是谁。” 凌皓月但笑不语。 鬼先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她,道:“这是老头子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你要时刻戴在身边,还有一点,你要牢牢记住,你的身体不适合过度劳累奔波,如果你哪天腹痛难忍,你就吃这里面的药。” 凌皓月结果小玉瓶,鬼先生如此郑重其事,难道她的身体真的不好? …… 等到凌皓月出来时,青黛和铃兰已经等得着急了。 “郡主,您没事吧。”两个丫头异口同声。 凌皓月摇了摇头:“无事,你们不必惊慌,从今以后我就是这位苏老先生的徒弟了,你们要想尊敬我一应尊敬我的师傅。” “是,奴婢见过苏老先生。” 鬼先生嘴巴一嘟,道:“不要叫我苏老先生,叫我鬼先生。”他本来就不姓苏。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鬼先生。” 凌皓月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师傅,皓月先告辞了,明日再来。” 鬼先生摆摆手,去吧去吧,然后就吩咐小二:“小六子,去打两壶好酒来,老头子要多喝几杯。” …… 凌皓月离开了济世堂,领着两个丫鬟,走在大街上。 青黛没出过皇宫,如今看到大街上倒是觉得分外新奇,铃兰年龄小,对于这些热闹的小玩意也兴致勃勃。 凌皓月瞧着时间还早,就拿出钱袋子递给她们,道:“看到想买的,就买了就是。” 只是这钱袋子还没进青黛和铃兰的手里,就被第三只手一把抓走了。 “谁!”凌皓月猛地看过去,是个小混混拿起钱袋就往前跑。 青黛连忙大声喊到:“来人啊,抓贼啊!”说时就要往前追去。 凌皓月想拦住她却晚了一步,青黛已经冲到前面去了,也不知那偷钱的贼有没有同伙,青黛要是追到了,恐有不测,想到这里,她也连忙提了裙角向前追去。 而铃兰则是愣住了,回过神来时,连郡主也都只剩下一个身影了。 “郡主,郡主,您等等奴婢啊。”她也跟着向前追去。 青黛一路追到了一个巷子里,总算是把人追到了。 “看你还跑!”青黛怒目而视,道,“把钱还回来,否则拉你去见官!” “青黛!”凌皓月也追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青黛方才如梦初醒,她真是该死,这么贸然就追上来了,这里是鲜有人来的小巷子,要是自己和一个街头混混堵在这里,要是动起手来,她一个女子哪里讨得了好,现在还连累了郡主。 果然,从她们身后走出来几名健壮的男子,衣衫不整,一脸淫笑。 “郡主……”青黛低声唤道,语气里满是歉意,要是为了追她,郡主也不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凌皓月会给她一个淡定的眼神。 “哟,今天收获不错呀,这俩小娘儿们长得可真是好看啊!”其中一人笑得一脸淫荡,那口水都快掉到地上了。 青黛恶心透了,她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凌皓月衣袖下的手悄悄握了一枚药丸,鬼先生哪里最不缺的就是毒药了,临走时她就拿了几支以备不时之需,没戏拿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那些小混混离她们越来越近,凌皓月握着的手也越来越紧。 第42章 小夭就是吃的多了一点 突然一只脚横空而来,正中为首的小混混胯下。 “呜!”那人疼的在地上打滚。 “哼!你们谁还敢来!”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丫头瞪着眼睛,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大家一起上!”其他人看着同伴痛的在席上打滚,一个人不行,那就一起上吧。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就算是一起上,最后的结果也是那小丫头一人一脚,直接把他们全部打趴下了。 小丫头走到凌皓月面前,把钱袋递给她:“喏,你的东西。” 凌皓月莞尔一笑,没接,道:“送给你了。” “我不要钱!”那小丫头嘴巴一瘪,睁着无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个小混混,以为我是为了拿你的钱才打架的。”可怜兮兮的表情再配上她脏脏的小脸蛋,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凌皓月脑海里转了一圈,前世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小丫头。 “这样吧,你帮了我,我也应该报答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就满足你一个条件。” 这是一个承诺,一诺千金! 那小丫头摸了摸肚子,咧嘴笑道:“好啊,那你请我吃东西吧,我已经好久没有吃饱过了。” 凌皓月笑道:“好,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听到有东西吃,那小丫头顿时眉开眼笑。 …… 青黛看着桌子上骨头汤水一片狼藉,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还真没见过吃的这么多的人!凌皓月带着小丫头去了酒楼点了一桌子菜,然后不到一刻钟,桌子上一片狼藉,而吃的都进了小丫头的肚子。 当最后一块鸡腿被她啃完了之后,她终于扔掉鸡骨头,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吃饱了吗?”凌皓月问道,面上没有任何惊讶之意。青黛也是佩服自家郡主的定力了,面对这么一个大胃王,她竟然一点诧异的神色都没有。 “吃饱了,吃饱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吆喝:“糖葫芦嘞……” “不不不,我还没吃饱。”小丫头连连摇头。 凌皓月微微一笑:“青黛,去买两串糖葫芦来。” 小丫头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郡主你真好,嘻嘻。” 等到青黛买了糖葫芦拿过来时,小丫头又是一阵风卷残云,片刻两串糖葫芦就只剩下一堆核,还有两根竹棍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你刚刚不是吃饱了吗?”青黛震惊了。 小丫头眉梢微挑,笑道:“糖葫芦和其他东西占得不是一个胃。” 青黛…… “郡主,你对我真好。我叫小夭,郡主你要不要考虑收下我。”小夭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我发誓,我能干的,什么活儿都会干,最擅长的就是打架。以后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只是,我比较能吃,你不怕被我吃穷就行了。”两根指头竖着,直接对天发誓了。 凌皓月笑道:“好啊,小夭,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保证你不会饿着。” “好耶!”小夭高兴地跳了起来,差点没把屋顶掀翻。 “郡主,那小夭可不可以再吃一根糖葫芦,我发誓,就一根。”小夭萌萌哒地看着她,眼睛里都是渴望。 凌皓月摸了摸她圆圆的小脑袋,说道:“今天就不要吃了,糖葫芦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牙会酸,就不能吃其他东西了,明天再吃糖葫芦。” 小夭眉头紧皱,内心的小黑人与小白人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郡主!”这时,铃兰一路小跑过来。 铃兰一下子向凌皓月扑去,还没碰到凌皓月的衣角就忽然觉得脚底一空,往下一看,天!她的脚怎么腾空了。 “小夭,快住手,这是我的丫鬟。”凌皓月连忙说道。 小夭这才将铃兰放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姐不好意思呀,我以为你是坏人。” 铃兰疑惑地看了看她,也没回答,立刻有转过头去看向凌皓月:“郡主,奴婢可找到您了,方才您跑的太快,奴婢眨个眼的时间您就不见了。” 凌皓月淡笑道:“这是小夭,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了,铃兰,青黛,小夭,你们三个以后要好好相处。” “是,郡主。”青黛点头应道。 铃兰则是上下打量了小夭一番,她个子小小的,衣衫褴褛,一张笑脸脏兮兮的看不太清模样,只见一双大大的眼睛倒是挺清晰的,但是两只爪子却是油油的,总体感觉就一个字——脏! 小夭看出了铃兰眼里的嫌弃之意,双手紧紧地握了握,但是想到他们都是郡主的丫鬟,她不可以打她,不然郡主会失望的。这么一想,她方才笑嘻嘻地朝铃兰说道:“铃兰姐姐你好,我是小夭,小夭很乖的。”然后顺便友好的伸出了自己那双油油的爪子。 如果可以,铃兰真不想回应,但是郡主方才都开口了说了让她们好好相处,她不能违背郡主的意志,只得忍住不适,碰了碰那只油油的爪子。 “你好。”铃兰勉强笑道。 青黛眉头有些微皱,这个铃兰未免有点自视过高了吧。说起来大家都是郡主的侍婢,纵然她跟着郡主的时间最久,可郡主从来没有半分捧着谁贬低谁的意思。从青黛跟在凌皓月的身边时,她就隐隐感觉到铃兰有些排斥她,今日见着小夭,她的表情更是满满的嫌弃。 青黛悄悄看了看凌皓月,只见郡主没有任何反应,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 凌皓月领着小夭回道府中,就吩咐青黛给她准备热水,帮她好好梳洗一番。 等到小夭从屋子里出来时,青黛笑道:“郡主,你看,小夭这样子是不是很可爱。” 小夭洗去了脸上的污渍,换上了一件鹅黄色的半袖短打,青黛特意给她梳了一个俏皮可爱的双髻,配上她的一张娃娃脸,说不出的萌萌哒。 凌皓月笑着点点头,道:“青黛你眼光不错,这个发型很衬小夭。” 小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脸微红:“郡主,你也觉得小夭好看呀。”哎呀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呢。 “是啊,不信你问你铃兰姐姐,你可爱不?”凌皓月莞尔一笑。 小夭果然睁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个劲儿地卖萌:“铃兰姐姐,小夭可爱么?” 铃兰讪讪笑道:“可爱,非常可爱。” 小夭顿时眉里眼里都是笑意:“嘿嘿嘿……” 青黛大气,小夭可爱,铃兰清秀,这三个丫头但就容貌上来说各有各的特点。 …… 小夭的到来,府里的人倒怎么议论,赵氏那边都很安静,倒是让凌皓月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赵氏呵凌婉柔这么沉得住气,她还以为她们会趁机生幺蛾子呢。 实际上凌婉柔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就想在老夫人面前捣鼓几句,凌国公府的二小姐带了一个小乞丐回来做丫鬟,传出去可是件丢人的事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凌国公府请不起丫鬟呢。 然而赵氏直接拦住了她,一个丫鬟而已,没什么打紧,就像当初她把铃兰带回来,老夫人也不过是数落了她几句。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凌皓月在老夫人面前只怕比她凌婉柔更得眼。若是此时她在老夫人面前说三道四,只会得到一个结果,就是她被老夫人训斥一顿。 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丫鬟,还不值得这么重视。 没有赵氏和凌婉柔的生事,凌皓月这几日子过得相当清净,要么待在翠竹苑里看书,或者出府去向师傅学习医毒之术,要么就是去玉兰院和老夫人寒暄几句,凌婉柔也好像是故意避着她一般,鲜少与她碰面。 只是这清净悠闲的日子不到三天就被人打断了。 一台华丽的轿子停在凌国公府门口,丫鬟婆子搀扶着福寿公主下轿。 “去敲门,叫凌皓月出来,本宫要见她。”福寿公主目光冰冷,在家庙里的刘芳儿病倒了,整个人收了一大圈,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不心痛。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凌皓月。 凌皓月,本宫怎么可能让你自在地活着,纵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也要给你添堵。 …… “郡主,方才管家来报,福寿公主在门口站着,口口声声说要见郡主。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凌皓月听到青黛的禀告,还没说话,就听到小夭嘎嘣一口咬下苹果,一边说道:“谁敢欺负郡主,小夭教训她,把她打得她亲娘都认不得!” 青黛转头一看,小夭手里捧着一个比她的脸还大的苹果,嘴里嘟嘟嚷嚷的,说不出的可爱。 凌皓月放下手中的书,轻轻弹了一下小妖的脑门,笑道:“要是她回头叫了五十个高手过来,小夭打不过怎么办呢?” 小夭把缺了一个大口子的苹果捧在手心,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答道:“小夭要是打不过,就去找帮手,总有人能打过。” 凌皓月噗嗤一笑,道:“小夭你这办法治标不治本,我们也可以有更好的办法。” 小夭挠了挠头:“什么办法?” “借刀杀人!” 第43章 忽悠福寿公主 凌皓月的语气云淡风轻,但是落在青黛的耳朵里,却是心中一跳! “青黛,你却门口把福寿公主请进来。” 青黛犹豫了片刻,道:“郡主,那福寿公主不是个好相与的,奴婢怕她在府门口胡说一通,败坏郡主的名声。”往日里福寿公主来寿安宫向太后请安时,青黛可是见识过这位公主的言行举止的,若不是那华服披身,她都要以为福寿公主是大街上的泼妇了。 凌皓月轻笑道:“青黛你可知为何福寿公主总是一张嘴不饶人,和人发生争执总是扯着嗓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正是青黛困扰许久的问题,福寿公主是先帝的女儿,依照皇宫里严格的规矩,不应该教出一个如街边泼妇一样的公主啊? “因为福寿公主没有什么可依仗的,若是真的闹腾到皇上面前,她只有受罚的份儿,所以她赌的就是对方不敢因为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污了自己的名声。”说白了就是不要脸,她福寿公主可以不要脸,但是和她争执的人却是要脸面的人。 就好比是亡命之徒豁出性命与对方同归于尽,那对方是铁定要有所顾及的。 “只可惜本郡主可不是别人,投鼠忌器!”凌皓月眼眸里闪着一道冷光,“青黛,若她闹僵起来,就直接拉着她前去京兆府,请京兆府尹崔大人来评理!” 京兆府尹崔大人是有名的铁面无私,福寿公主再泼辣,再不要脸,在崔大人面前也讨不了好。青黛会意,笑道:“奴婢明白,郡主您请稍等,奴婢这就将福寿公主请进来!”这个请字她说的格外重。 好歹她曾经是寿安宫里的大宫女,吓唬吓唬福寿公主这种事情还是手到擒来的。 ……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青黛还没有回来,铃兰轻轻地说道:“郡主,青黛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不会真的闹到京兆府里去了吧。” “急什么,青黛若是这点事情都应付不了,她也就不会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了。”凌皓月的语气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但是铃兰的心里就感觉满满的涩意。 凌皓月从青黛出去之后就继续拿着书看,好似对青黛一百个放心,根本不担心她会搞不定一样。 郡主,你就这么相信青黛吗? 铃兰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小夭,小夭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啃苹果,旁边的果盘了全是她吃的果核,这样没规矩,完全不像个丫鬟的样子,郡主却一点都不责怪她。 “郡主,福寿公主来了。”青黛的声音打破了沉静的气氛。 凌皓月这才起身迎了上去,微微行了个福礼:“福寿公主。” 福寿公主冷哼一声,直接毫不客气地走了上去坐在了主位上。 凌皓月面色如常,丝毫也不在意福寿公主这样明晃晃地喧宾夺主,只在她下手坐下。 福寿公主却冷笑道:“皓月郡主这规矩真是学的真是到位,本宫没叫你起身,你就直接坐下了。” “福寿公主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要数落皓月的规矩么?”凌皓月也不恼,轻笑道,“旁人不知道,但是皓月确实了解福寿姨母的,姨母虽然一张嘴不饶人,可内里确实慈母心肠的。” “你住嘴!”福寿公主勃然大怒,慈母心肠那是对她自己的女儿,而不是对凌皓月这个外人的。 “怎么?皓月说错了吗?福寿姨母今日屈尊光临寒舍,不就是为了芳儿妹妹吗?”凌皓月语气淡然,可不会被她的一声怒吼吓到。 “你还有脸提芳儿,本宫的芳儿哪里招惹你了,你要这样害她,她被你害的没了郡主的身份,贬去家庙,而你还不放过她,你是要了她的命不可吗!”福寿公主想起女儿瘦骨嶙峋的模样,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芳儿妹妹怎么了?”凌皓月问道。 “怎么了?她已经病倒在床,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嘴里一直说着‘我没下毒’,芳儿都这样了还在喊冤,怎么就是没有人相信她真的没有下毒呢!” 福寿公主指着凌皓月怒声骂道:“都是因为你,明明就是别人要害你,你为什么栽赃道芳儿头上!你好狠毒的心思!” 凌皓月闻言,眉头紧皱,说道:“福寿姨母,你既然知道芳儿妹妹是冤枉的,为何又不直接去找陛下,让陛下主持公道呢。” “我……”福寿公主顿时没话说了,她要有证据早就去陛下面前喊冤了,还至于来凌皓月这里闹吗。 “福寿姨母,你今日是想来给皓月添堵吧!”凌皓月轻叹一口气,道,“你难道还认为是皓月害了芳儿妹妹吗?” 福寿公主怔怔地看着她:“难道不是吗?” “福寿姨母,你怎么现在还没明白啊,朝华宫的那件事,分明就是有人在算计芳儿妹妹,你这个做母亲的看着女儿躺在病床上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替芳儿妹妹想办法澄清呢?” 一番痛心疾首的话说道福寿公主心坎儿里去了。 “你以为本宫不想吗!本宫看着芳儿一日比一日消瘦,心痛欲裂,若是芳儿没了,本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凌皓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一边说道:“皓月明白福寿姨母的一番爱女之心。” “你走开!本宫不需要你假惺惺地安慰。”福寿公主猛地挥开她的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让本宫离开吗,没门!” 福寿公主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内心的警惕一直都在,不到片刻就反应过来,方才被凌皓月带沟里了。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那福寿公主想要皓月如何,拉着皓月到陛下面前说是皓月陷害的芳儿?福寿公主你觉得陛下会相信吗?更何况皓月没做过的事情皓月为什么要承认?” “你没做过?哼,你骗谁呢!朝华宫的宫女采荷说茶杯只有芳儿碰过,可是许多人却都忽略了那茶全都泼在你的裙子上,你完全可以将毒洒在裙子的水渍上,然后来诬陷芳儿。” 凌皓月平静地回道:“那药瓶呢,我可没有机会将药瓶放在碧桃身上。” 福寿公主冷冷地说道:“你倒是会为自己辩解!” “皓月可没有辩解,不过是说出了事实而已。”凌皓月淡淡的说道,“福寿公主方才还漏了一个细节,能在茶水里下毒的人,还有一个人,她也是最有机会下毒的人,宫女采荷!” “公主可知,那采荷在第二天就暴毙了。” 凌皓月甩出的这句话,再联系她方才说的,福寿公主大惊:“有人要害芳儿,故意买通采荷来陷害她,事后怕采荷说出去,就直接封了口!” “是,也不全是。那采荷是死在我面前的。我怀疑那采荷有问题,就偷偷跟着她,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设计,谁知道一时不察被采荷发现,她就险些将我推入荷花池,是文墨瀚文公子和南齐六皇子偶然撞见,救下了我,我去追问采荷说出背后之人,采荷刚要说出就直接被人银针封喉,瞬间就没气儿了。” 采荷之死,朝华宫的人都说是暴毙而亡,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段内幕,福寿公主心跳的极快,看了凌皓月一眼,道:“本宫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那采荷已经死了,她背后的人也可能是你!” 可能二字一出,凌皓月就知道福寿公主其实内里相信的成分已经占了一大半了,方才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了。 “公主不相信,大可以向文公子和六殿下求证,本郡主问心无愧!” 福寿公主咬牙说道:“那到底是谁要害芳儿!”文墨瀚和齐冽,一个是镇远侯府的公子,一个是南齐六殿下,福寿公主觉得凌皓月与他二人并无什么关系,他们都没有偏袒凌皓月的理由。 凌皓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将药瓶放到碧桃身上的,也幸好那有毒的茶是泼在我身上了,若是被皇贵妃娘娘喝了,恐怕……” “别说了!”福寿公主厉声打断她的话,要是皇贵妃中毒了,南齐六殿下就在皇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陛下大怒之下,不止刘芳儿,整个福寿公主府都可能全部抄家! “福寿公主,芳儿妹妹被人陷害,可是皓月无能,实在是查不出到底幕后凶手是谁啊。”凌皓月一脸惋惜。 “本宫绝对不会让芳儿蒙受不白之冤的,本宫倒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要是叫本宫查出来,无论是谁,本宫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福寿公主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公主,平日里芳儿妹妹可曾与谁有过过节?”凌皓月问道。 还没等福寿公主回答,凌皓月又一口否定道:“也不对,谁能有本事将药瓶偷偷塞进碧桃的衣袖里,除了亲近的人恐怕还真做不到这一点。” 点到即止,凌皓月相信福寿公主已经心里有主意了,果然福寿公主立刻就起身告辞了。 “皓月,是本宫错怪了你,本宫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 凌皓月点点头,道:“铃兰,你去送公主出门。” 第44章 夜探闺房 等到福寿公主走了,青黛问道:“郡主,果真是有人要害明芳郡主吗?” “是,也不全是,那个人要害的是我和刘芳儿两个人。” 青黛恍然大悟,道:“原来郡主是要让福寿公主去查探消息的!郡主好厉害啊。”青黛真是越来越崇拜自家郡主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我若是真的厉害,就直接把凶手抓出来了,我在明,敌在暗,我终究还是不够强大。” 青黛宽慰道:“郡主,您别自暴自弃,您有太后做后盾,现在又有一个医术毒术都精通的师傅,您又这么聪明,总有一天会找到凶手的。” 凌皓月点头说道:“本郡主自然是相信的,这一生也没有别的了,就是要报仇雪恨!” 小夭连忙上去,眨巴眨巴眼睛,坚定地说道:“郡主,您可以哒,小夭会帮你打死大坏蛋哒!” 青黛扑哧一下:“小夭真是又可爱又搞笑。” …… 这一夜,凌皓月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又重现了前世自己受烈火焚身的场景。 齐冽一进来就看见凌皓月躺在床上,眼泪打湿了枕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他凑近一听,吓了一大跳。 “爹娘,原来你们死得这么惨,呜呜呜……” “我凌皓月对天发誓,一定要为你们报仇!” 齐冽心道:原来你对你父母之死,执念如此深,做梦都要发誓为父母报仇。齐冽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平了她紧皱的眉头,又帮她擦干眼泪。 “月儿,你别哭了。” 而睡梦中的凌皓月正在承受被烈火灼烧的痛苦,忽然好想有人温柔地唤她“月儿” “月儿,你是该是如皓月般明媚的女子,不要哭了。” “你是谁?谁?你是谁?你在哪里?”凌皓月疾声唤道,同时双手也毫无知觉地乱抓,这一抓恰好将齐冽的手握住了。 凌皓月只觉手心一阵暖意传来,顿时觉得浑身舒畅。梦魇也就渐渐止了,整个人平静地进入了睡眠状态。 借着月光,齐冽看着她握着自己的纤纤素手,她的手很小,手指却很纤长,弹起琴来肯定特别好看。 再看她平静下来的睡颜,眼睛闭着,没了平日里那双明亮的眸子,眼角还有些许方才忙中哭泣残留下来的泪痕,像一只小兽没了张牙舞爪的狠厉,更加让人忍不住爱怜抚摸。 实际上,齐冽也真的这么多了,他的手轻轻附在她的巴掌大的小脸上。肤如白玉般光滑细腻,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女子的肌肤,冰肌玉骨大抵说的就是如此吧。 凌皓月却觉得这个温暖又带点粗糙的东西在她脸上微微滑动,微微的摩擦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之感,她忍不住像只小猫咪一样蹭了蹭。 好乖呀! 齐冽笑了,平日里那个冰冷又孤寂的凌皓月此刻就像只乖巧的小猫…… 次日清晨,凌皓月醒来,脑子里还回想着昨夜的温暖,似梦似醒。 睡梦中的事情若是醒来的那一刻不曾忘记,那么就再也很难忘记了。 “铃兰,昨夜可有什么异常?”凌皓月总觉得那双温暖的手是真实存在的。 铃兰摇了摇头,道:“没有吧,昨夜奴婢早早地就退下了,是小夭守在外间的。”又转过头去朝小夭问道:“小夭,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儿吗?” 小夭连连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就是郡主昨夜好像做噩梦了,梦魇了一会儿。” “梦魇?”铃兰忧心忡忡地说道,“郡主,您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呀?” “是啊,郡主,要不然请太医来瞧瞧?”青黛也是一脸关切。太后千叮呤万嘱咐,要照顾好郡主,若是郡主身体有异,太后可是要责怪的。 凌皓月摇了摇头:“不过就是梦呓而已,你们就不要大惊小怪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小夭点点头,跟着附和道:“郡主说的对,就嘟囔了几句,然后就平静下来了,安稳入睡了。” “果真是这样?”凌皓月倒是觉着小夭说的和她记忆力昨夜梦中的情况一样呢。 “是的呀,小夭想郡主先前可能是做噩梦了,然后后来又出现了一个绝世大英雄,从天而降,帮郡主拜托了麻烦,所以郡主才没有梦呓的呢。” 凌皓月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嗔道:“你这小丫头,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小夭忽然凑过去,笑道:“嘿嘿,郡主,不会真让小夭说准了,郡主真的梦到男人了?这是不是就是梦中情人呢,嘻嘻,郡主有没有看到姑爷长什么样子呀,好不好看?像郡主这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姑爷一定也是芝兰玉树的美男子。” “青黛,你是不是给小夭看了什么话本子了,看看她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凌皓月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 青黛笑道:“郡主您可冤枉奴婢了,奴婢怎么敢给小夭看这种书呢,是小夭一直说郡主这么好,将来不知谁这么有福分能娶了郡主去。” 凌皓月脸色一白,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嫁人了。 青黛却没有看到凌皓月的脸色,摸了摸小夭圆圆的小脑袋,说道:“小夭呀,咱们郡主早就名花有主了,皇上亲自赐婚,将郡主许配给了萧太傅的孙子萧公子呢,你呀成天就别瞎想了。” 小夭眼咕噜一转,嘟嘴说道:“那什么萧公子配得上郡主么?” 青黛笑道:“萧公子的祖父是皇上的老师,学识渊博,萧公子的家世文采都是顶好的,又是皇上赐婚,当然是配得上的。” “不好不好,小夭看就不好,郡主先前都中毒了,他都不来看望一下郡主,有什么好的!”小夭一脸不开心,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写满了讨厌。 “郡主,这样的人不好,您不要嫁给他嘛!” 凌皓月淡淡说道:“小夭你好像很讨厌萧公子呀,你都没有见过他,无缘无故地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敌意。” 小夭头一低,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小夭就是不喜欢有人欺负郡主,或者是有要欺负郡主的趋势也不行。” 凌皓月笑道:“好了,小夭,我不会让人欺负我的,萧公子也不能欺负我。” 正说着,突然管家差人来报,萧芳蕙萧小姐登门拜访郡主。 青黛笑道:“定是萧公子让萧小姐来的。” 凌皓月淡淡的说道:“青黛,不可胡乱猜测。”面色平静如水,但是青黛却生出一种冷淡之感,立刻噤声,不敢再言语。 郡主她生气了。 “青黛,请萧小姐去大厅喝茶,铃兰为本郡主梳妆。” 听到凌皓月的吩咐,青黛心里一怔:郡主让萧小姐去大厅,而不是闺房,难道她并不想嫁给萧青枫,所以对萧芳蕙这个未来小姑子也不热络,满满的疏离感。 …… 大厅里,萧芳蕙坐下不久,就见凌皓月走了出来,她的脸色还好,只是眼角处有些许青色。 萧芳蕙朝她行了标准的福礼,道:“蕙儿见过郡主。” “久等了,萧小姐不必多礼。”凌皓月客气却没有任何亲近的意思,只一味把她当客人。 萧芳蕙迟疑地看了着凌皓月:“郡主可是在怪那日在朝华宫郡主中毒了,哥哥却不在身边,这么多天了也不曾登门探望?郡主您错怪哥哥了,那天祖父突然病重晕倒,家中管家连忙将此事禀告哥哥,哥哥心忧祖父安危,当即就和蕙儿回了太傅府,守在床边亲手伺候祖父。” 又觉得解释的还不够清楚,末了,萧芳蕙又补了一句:“听到郡主中毒的事情,哥哥本想来看望郡主的,但是当时祖父人还没醒过来,是蕙儿想郡主既然已经解毒了,又有太医亲自诊脉,当不会有什么大事,所以才拉住哥哥的,如果郡主要怪就怪蕙儿吧。” “萧小姐误会了,本郡主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听着萧芳蕙巴拉巴拉解释半天,凌皓月有些头疼,这姑娘也忒实诚了吧。 “哦,真的?”萧芳蕙这才放下心来,“郡主不责怪哥哥就好。” 凌皓月温婉一笑,道:“萧太傅身体可好了些了?” “嗯,祖父已经醒来了,太医说只是太过劳累,多注意休息就好。”萧芳蕙刚听闻祖父晕倒的消息时,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好在没什么大碍,她也就放心多了。 “萧太傅如今还在皇家书院授课?怎么会跳过劳累呢?”凌皓月问道。 提起这事儿,萧芳蕙就想倒苦水:“郡主,您有所不知,祖父她年事已高,太傅也就是领个虚职,谁知道祖父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所以就在京郊的岭山书院授课,为朝廷培育人才。那岭山书院本来就离太傅府很远,祖父又坚持日日前去授课,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前去授课,能不劳累么?” 萧芳蕙不知劝了多少次,可是萧太傅却是从来都没听进去。 “郡主,祖父固执起来,谁都劝不动,哥哥和蕙儿为了这件事情头疼至极。” 凌皓月没接话,只淡淡一笑。 这时,铃兰进来禀告道:“郡主,三小姐来了。” 凌怀珠,她来干什么? 第45章 抢男人抢到郡主头上了 凌皓月有些疑惑,她和凌怀珠这个大房庶女可没什么交情,平日里连话都很少说,她今日怎么突然来了翠竹苑。 压下心里的不解,凌皓月点点头,道:“让三小姐进来吧。” 不多时,就见凌怀珠足不舞裙,迈着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步子走了进来。 “珠儿见过郡主。”凌怀珠屈膝恭敬地行了一礼,抬头看见萧芳蕙也在,又连忙行了福礼:“原来萧小姐也在啊,珠儿有礼了。” 萧芳蕙淡淡一笑:“三小姐客气了。” “怎么就只有萧小姐一人在,没见萧公子呢?”凌怀珠问道,话一出口就发现这话说的不恰当了。连忙补了一句:“郡主您别误会,珠儿的意思是,萧公子不是郡主的未婚夫吗,怎么他没和萧小姐一起来看望郡主。” 凌皓月心道,她就说这好端端的凌怀珠怎么突然来翠竹苑,原来是奔着萧青枫来的。 “三小姐,我萧家向来注重礼仪,哥哥虽说与郡主是陛下亲自指婚,但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若是哥哥贸然前来,岂不是与郡主闺誉有损?哥哥提起郡主的名号也是不敢有半分亵渎的。”萧芳蕙正色说道。 凌怀珠脸色一白,萧芳蕙这话里话外不就是说她不守规矩,她萧家看不上嘛。 “郡主,珠儿方才真的是无心之失,万分没有觊觎之心啊。”凌怀珠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看向凌皓月,“郡主,二姐姐,您是知道珠儿的,珠儿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凌皓月唇角泛起一抹轻笑,道:“三妹妹哭什么,本郡主又没有责怪你。你这副泪眼朦胧的模样,要是被人看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郡主欺负了你呢。” 无论凌怀珠是否真的是看上了萧青枫,但是她不该拿自己作筏,她能不能如愿以偿那是她的事,但是要是想踩着她凌皓月的身体上位,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萧芳蕙向来通透,凌皓月是萧青枫的未婚妻,她自然是要帮着她的,笑道:“倒是蕙儿的不是了,蕙儿说了一句话,三小姐好好的就开始流眼泪了。” 凌怀珠连连摆手摇头,道:“不不不,萧小姐,是珠儿不好,不关你的事。”她连忙擦干了眼泪,平日里她见着她姨娘就是用眼泪的攻势对父亲的,却忘了眼前这是两位女子,可不是眼泪能搞定的。 “好了,三妹妹,本郡主就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哪儿能这么认真呢。”凌皓月淡笑道。 “三妹妹平日里鲜少来翠竹苑,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她倒是要看看这凌怀珠是想玩什么花招。这凌国公的女儿可真是搞笑,凌婉柔刚歇腾几天,凌怀珠又出来蹦跶了。 “郡主,祖母病了好久了,珠儿无能,既不能像郡主那样出手阔绰拿出千年人参献给祖母,又身为庶女,不能像大姐姐一样在床边侍疾,又想起祖母平日里待珠儿的好,心里很是难过。” 凌皓月淡淡说道:“你虽然是庶女,但怎么说也是祖母的亲孙女,如何不能侍疾?” 凌怀珠叹了口气,无奈地答道:“郡主您有所不知,母亲说祖母需要静养,床边有大姐姐在就够了,珠儿去了只会给大姐姐添麻烦,妨碍祖母休息。” 萧芳蕙听来眉头微皱,她底下也有几个庶姐妹,但是祖父病重,床前侍疾从来不曾拦着庶出的不让去,这凌国公夫人也对待庶女也太刻薄了吧。 凌皓月一见萧芳蕙的神色就知道她是把凌怀珠的话听进去了。 “三妹妹是什么意思?想让本郡主带你去见祖母?”凌皓月也就是象征性的一说,她并不认为凌怀珠真的就是这个目的,她就算是带她去侍疾又如何,老夫人的心中未必有多少变化。 凌怀珠摇了摇头,道:“珠儿不敢为难郡主,郡主是二房的女儿,母亲的决定您一向也都不插手的。” 说这话时,凌怀珠用余光悄悄看了看凌皓月的反应,只见她面色如常,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实际上凌皓月早就知道她这是在萧芳蕙面前上眼药,意思就是凌皓月不是个良善的人,看着大房的庶女受嫡母压迫,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出手相帮过。 先不论这眼药在萧芳蕙面前是否真的有用,如果萧芳蕙真的对自己起了任何不满,对于凌皓月来说都是好事,萧青枫那个人将自己的祖父和妹妹看得极重,要是萧芳蕙不喜欢她,那么于退婚就是一份助力。 只是,结果就是萧芳蕙并没有站在凌怀珠这个看似弱势群体这边。 “郡主,好像今日蕙儿来的不是时候,蕙儿今日前来,一来是看望郡主,二来也是想邀郡主明日一起去白云寺上香,不知郡主可方便。”萧芳蕙总是觉得她一个外人却将凌国公府后院的家事听在耳朵里,这似乎有些尴尬,倒不如把话说完,她先行离去。 “这可巧了,珠儿来玉兰院,正是求郡主与珠儿一起去白云寺为祖母祈福的。”凌怀珠还不等凌皓月回答就突然插话进来。 “三妹妹要是想去白云寺,直接去就是了,来求本郡主做什么?”凌皓月淡淡地说道。 凌怀珠垂眸答道:“母亲说庶女要是想出府,必须征得她的同意,要是我自己去跟母亲说,母亲必然不会答应的,但是如果是郡主要出去,母亲就不会说什么了。” “郡主,您也知道珠儿无能,实在不能孝敬祖母,只能做这点小事了。” 凌皓月淡笑道:“好吧,那明日你便与我一同去白云寺吧。” “多谢郡主。”凌怀珠喜上眉梢。 “萧小姐,太傅府离这儿可不近,明日我们就在白云寺见吧,就不用约着一起走了。” 萧芳蕙笑道:“但凭郡主所言,那蕙儿就不打扰郡主了,祖父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蕙儿还得回去照顾祖父。” 萧芳蕙都走了,凌怀珠也匆匆说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郡主,这三小姐似乎没安好心啊。”青黛皱着眉头说道。 铃兰骂道:“三小姐脸皮真厚,逼着咱们郡主和她去白云寺!” 青黛心里头也不舒服:“奴婢看,这三小姐分明就是肖想萧公子,什么去白云寺为老夫人祈福,分明就是想趁机接近萧公子的。郡主,您可得小心防备着她!” “呸!真不要脸,抢男人都抢到咱们郡主头上来了。”铃兰愤愤的,直接爆粗口了。 两个丫鬟你一句我一句,将凌怀珠骂了一通,凌皓月淡笑不语,看了看旁边的小夭,小夭安静地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啃着冰糖葫芦,嘴角边一圈的糖浆。 “小夭,你在想什么呢?”凌皓月看她专心致志吃东西的样子忍俊不禁。 小夭刚好把一串冰糖葫芦吃完,抬头朝凌皓月甜甜一笑,一双大眼睛顿时完成了弧形。 “小夭在想那个三小姐是不是傻呀,有小夭在,她敢踩着郡主上位,小夭就把她打得鼻青眼肿,连她亲娘都认不出来,更何况郡主这么聪明的人,她能讨得了半分好?” 凌皓月拿出绣帕擦了擦她嘴角遗留的糖浆,笑道:“还是我们小夭最聪明。” 小夭眉眼弯弯,笑得更欢快了。 嘿嘿嘿…… 第二日,凌皓月收拾好准备出门,远远的就见凌怀珠在玉兰苑门口等着了。 “郡主,您终于出来了。”凌怀珠一见她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铃兰没好气地说道:“瞧三小姐这话说的,好像郡主来迟了似的,这会儿正好是辰时,时间正好。” 若是别人这么怼她,凌怀珠也就只能咬牙认了,但是这话从铃兰说出来,她就不舒服了,往日里凌皓月不得势,铃兰可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现在倒好,直接敢顶嘴了。 凌怀珠当即就没有好颜色:“铃兰,本小姐在同郡主说话,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插什么嘴!” “郡主……”铃兰向凌皓月投去委屈的脸色。 “三妹妹,本郡主的丫鬟自己会管教,无需三妹妹出口教训!” 凌皓月说完又凑到凌怀珠耳边,淡淡地说道:“三妹妹,你的把戏太拙劣,本郡主劝你安分点,不要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凌怀珠气结于心,但是想到今日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可以见上萧青枫一面,可千万不能功亏一篑了。 “郡主说的是。” 凌怀珠的手紧紧的捏着衣角,忍你一时又何妨,凌皓月,你别得意,后面有你哭的时候! “走吧,别墨迹了,不然萧小姐要等急了。”凌皓月微微一笑。 只有凌皓月与凌怀珠两位小姐并着丫鬟护卫,因而之准备了一辆马车,凌皓月和凌怀珠坐在马车里,丫鬟在走在旁边随行。 “郡主,您怎么没有坐郡主品级的马车?”看到这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的时候,凌怀珠有些遗憾。 凌皓月拿起书一边看一边淡淡地说道:“我们是去上香祈福的,不是去显摆的。三妹妹要是想做郡主品级的专用马车,去坐便是,本郡主不拦着。” 第46章 丢脸丢姥姥家了 “珠儿不敢。”凌怀珠头一低,就算凌皓月肯,她也不敢独自一人坐啊,郡主品级的东西只有郡主才能使用,旁人要是用了,那就是僭越。 “三妹妹,我奉劝你一句,你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该自己努力提升自我,像踩着别人的身体上位这种旁门左道还是慎用,因果循环天道轮回,到头来别自食恶果。” 凌皓月凉凉的一句话将凌怀珠的心思说了个透,她顿时红了脸,嘟囔了一句:“郡主身份尊贵当然可以这么说,但是珠儿只是小小的一个庶女,可不像郡主站着说话不腰疼!” 凌皓月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道:“天真!你以为凡事都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她是郡主就身份尊贵了,就四海八荒唯吾独尊了?易地而处,她凌怀珠未必受得了她从前经历的种种。 “那是怎么个复杂法?” “不处于那个境地你永远也无法体会。” 听着凌皓月的回答,凌怀珠冷哼一声:“说白了,你也还不都是高高在上,将其他人都踩在脚下,又何必说我!” “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三妹妹怎么想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妹妹你自己要好自为之,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凌皓月实际上所说的不该招惹的人是自己,凌怀珠要做什么她管不着,但是如果她想利用自己,那就是万万不做不到了! 然而听到凌怀珠的耳中就成了,这个不该招惹的人是萧青枫,凌皓月这是在威胁她! 哼,我偏要招惹,谁知道萧公子会不会喜欢我! 到了白云寺,果然萧青枫与萧芳蕙都在。 “郡主。”萧芳蕙看见凌国公府的马车标志,就拉着萧青枫小跑过去向凌皓月打招呼。 然而最先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却是凌怀珠。 “萧公子,萧小姐,珠儿有礼了。”凌怀珠笑语盈盈地向她兄妹二人打招呼。 萧芳蕙脸色僵了僵,但是良好的涵养让她勉强笑道:“凌三小姐好。” 而萧青枫则是垂眸,未语。 凌怀珠跳下马车,挡在青黛前面,等到凌皓月掀帘伸出手来时,她立刻接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背上,准备扶她出来。 凌皓月虽是郡主,但是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由凌怀珠这个堂妹扶着走马车,那骄扬跋扈的名声就传开了。 凌怀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要在萧青枫面前让凌皓月留下一个骄纵的印象。 “三妹妹,这是丫鬟们做的事情,你怎么代替着做了呢?”凌皓月虽然没有探出头来,看不到是凌怀珠的手,但是她一碰到凌怀珠的皮肤,她就猜到了。 青黛她们做丫鬟的,平日里伺候小姐,手上都有一层茧子,而面前的这只手皮肤光滑细腻,一摸就是没干过活儿的千金小姐,凌皓月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凌怀珠那个不死心的在生幺蛾子呢! 青黛连忙上前,高声说道:“三小姐,奴婢手脚完好,您就别抢奴婢的活儿干了!” 白云寺每天的香客不少,听到这话,都纷纷看过来,哪家的小姐这么贬低自己,和丫鬟抢活儿干!是有多卑微呀。 凌怀珠气的脸色发白。这贱婢,竟然把她说成是连丫鬟都不如。 萧芳蕙悄悄拿肘子捅了捅萧青枫,朝他挤了挤眼,看,皓月郡主好聪明啊! 萧青枫唇角也泛起了一丝笑容,眼睛直直地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凌皓月。 “萧小姐,萧公子,皓月来迟了。”凌皓月向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萧芳蕙连连笑道:“不迟不迟,我们也刚到,是吧,哥哥。”一边说着一边朝萧青枫挤眉弄眼。 萧青枫本来心里一片坦然,被妹妹这个一说,反而不自觉地微微有些脸红,看了看面前的凌皓月,只见她今日身着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及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复杂的头饰,仅仅是斜插着一只蓝色的流苏水晶簪,微风拂过,流苏微晃,如蝴蝶飞舞。最妙的是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如星月璀璨,见之忘俗。 “郡主。”萧青枫忍不住向前挪了一步,只是突然冷不防从边上窜过来一个小身板,挡住了他的脚步,叫他上前不得。 “登徒子,离我家郡主远一点。”小夭气鼓鼓地说道。 萧青枫脸色一红,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一面说道:“郡主,这是你的丫鬟?” 凌皓月笑道:“萧公子请见谅,小夭她确实是我的丫鬟,性子活泼了些,对公子并无恶意的。”然而她却并没有让小夭让开,更没有从小夭身后走出来。 萧青枫见此,心道是自己行为太过莽撞,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是白云寺这等圣洁之地,怎么能做有损郡主名声的事情呢。 “抱歉,是我莽撞了,还请郡主不要怪罪。” 萧青枫的长相和体魄偏向于习武的男子的阳刚英武,只是在凌皓月面前反而多呈现温润儒雅之感。他越是这样,凌皓月越是觉得头疼,她该怎么样才能拒绝他呢? “萧小姐、萧公子,走吧,别都在这里站着了。” 凌皓月有看了看在一旁低着头一副委屈小媳妇儿模样的凌怀珠,淡淡地说道:“三妹妹不是要为祖母祈福吗,还不快进去。” 凌怀珠垂眸跟在凌皓月身后,旁人看不到她怨毒的眼神。 同样是凌国公府的小姐,凭什么凌皓月能在萧氏兄妹面前谈笑风生,而自己只能唯唯诺诺地跟在他们身后当隐形人。 悄悄抬头看了看萧青枫俊朗的侧脸,突然心生一计。 “哎哟!”一道痛苦的呻吟落入凌皓月耳中,她回头一看,只见凌怀珠摔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眼泪含在眼眶里,委屈的不行。 “怎么了?青黛,你去把三小姐扶起来。”凌皓月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青黛走上前去,还没伸手,就听凌怀珠柔柔弱弱地说道:“别动,疼!我的脚好像扭伤了。” 她一出声,凌皓月就知道她耍的什么把戏,当下却不揭破。 “哦?是吗?”明明是疑惑的话,但是配上这淡淡的语气,让凌怀珠有些心慌了,她莫不是看出来自己在装了。凌怀珠悄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飞快地低下头。 “郡主,珠儿的脚痛得厉害,怕是走不动路了。” “青黛,你扶着三妹妹去厢房休息,铃兰,你去请寺中的静慈师太来看看。” “不不不,郡主,珠儿的脚一碰就痛,呜……”嘴里还呜咽几声,证明所言非虚。 “哎呀,三小姐不是来为凌老夫人祈福的嘛,这一来就扭伤了脚,这可真是不巧啊!”萧芳蕙说话的语气有几分冷意,凌怀珠这是把他们都当傻子呢,装作扭伤脚,然后又说不能走路,这里只有萧青枫一个男子,这是要萧青枫抱她不成? 凌怀珠的脸微红,细声细语地说道:“都是珠儿没用,郡主,您说该怎么办呢?” 这倒好,直接把问题抛给凌皓月了,若是她丢下她不管,这白云寺里人多口杂,铁定就会传出她不顾堂妹生死云云,可是让萧青枫去抱凌怀珠,这一抱只怕就脱不了手了,到时候凌怀珠来个男女授受不清,既然有了“肌肤之亲”,那就要以身相许了,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那就好看了! “怎么办?”凌皓月看着凌怀珠,唇角泛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三妹妹想怎么办呢?” “珠儿的脚是在痛的厉害,不能下地走路,不如……”不如让萧公子抱我起来。后面的话她还没说出来,一张小脸就烧的红彤彤的。 “不如就在这儿把脚治好就没事了。”凌皓月直接借过了她的话。 凌怀珠脸色一僵,嘴巴都有些不利索了:“这……这里……把脚治好?” “三妹妹,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伤了脚么,怎么这嘴也不利索了,可是摔到脑子了?” “你!”凌怀珠一抬头,想瞪凌皓月一眼,只是却直接对上了萧青枫冷笑的神色。萧青枫的温文尔雅那是有针对性的,不是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包容万物的。 凌怀珠眼眶微红,委屈地低着头,呜咽道:“郡主这是在嫌弃珠儿没用吗?珠儿知道,自己是庶女,比不得郡主金枝玉叶,可珠儿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郡主何苦如此作践珠儿。” 这是在博同情博眼球么? 凌皓月蹲下身去,拿出绣帕为她擦了擦眼泪,温柔地说道:“三妹妹怎么能如此轻贱自己呢,只是扭伤了脚而已,揉揉就好了,你何苦自暴自弃呢?” 直接画风一转,落在外人的眼里,俨然就是妹妹扭伤了脚,就胡乱发脾气,还要凌皓月这个做姐姐的来宽慰,真真是娇气。 “你放心,小夭会医术,最是精通跌打扭伤了,她会帮你治好的。” 第47章 心里只有郡主一人 小夭?凌怀珠脸色一变,就是那个跟在凌皓月身边的不仅能打还是能吃的小丫鬟? 她可听说这个丫鬟一到了凌国公府,不小心与某个小人发生了争执,她直接就把人打得鼻青眼肿,躺在床上至今都不能起身。 小夭笑眯眯地凑过来,说道:“是哒,小夭的手法很好的,专治各种扭伤。” “不,不用了,珠儿好像可以扶着走的。”凌怀珠连连摇头,她可不要这个小魔女治什么跌打扭伤。 “要的要的,三小姐,你相信小夭,小夭很厉害的,郡主时常夸小夭聪明的。”小夭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直接一把抓过她的脚,啪叽一扭。 “啊!”只听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凌怀珠疼的眼泪直流。 “三妹妹,你忍着点,大家都在看你呢。”凌皓月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啊……好痛!”凌怀珠实在是疼的受不了,只能压低了声音啜泣。 “这不是郡主嘛?”一个清丽的女子声音传来。 凌皓月一看,这女子好生眼熟,但是却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 女子向她行了一礼,笑道:“礼部侍郎之女赵晴见过郡主,赵晴有幸在朝华宫见过郡主一面,郡主还记得吗?” 凌皓月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当日刘芳儿让作证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嘛。 “原来是赵小姐啊。” 赵晴看到倚在地上的凌怀珠,问道:“这是怎么了?”凌皓月笑道:“这是我大伯父家的三小姐,走路时不小心扭伤了脚,正在揉脚呢。” 赵晴一下子就懂了,凌国公只有一个嫡女,年纪比凌皓月大,所以这三小姐嘛,就是凌国公的庶女了。 “赵小姐,你救救我,郡主她分明是想要我的命!”凌怀珠一把站起来拉住赵晴,仿佛她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赵晴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这凌三小姐是有病吧,她一个外人,还救救她? “郡主,这……”赵晴可不会为了一个没有任何矫情的庶女得罪当朝郡主。 “三妹妹,你的脚可好了,小夭的手法可是很好的。” 小夭连连点头笑道:“郡主,小夭出手,绝对没问题,你看,三小姐这不是能站起来了嘛。” 凌怀珠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一急,直接站了起来。 赵晴一用力,从她的手中挣脱开来,退到一边:“原来三小姐已经没事了呀。赵晴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一看这凌家两位小姐之间就不太平,赵晴果断远离。 赵晴一走,凌皓月就说要送凌怀珠去厢房休息,让萧家兄妹自便。 萧芳蕙看着自家哥哥眼睛一直看着凌皓月离去的方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哥,回神了,人都走远了。”各中调侃之意一不言而喻。 “蕙儿,不可胡说!不要污了郡主的名声。” 萧芳蕙笑道:“不过就说见个面,说几句话而已,哥哥怎么这么小心。” “那凌国公府的三小姐可不是善茬,我不想因为我给郡主带来麻烦。” 萧青枫一提到凌怀珠,萧芳蕙也是一脸不高兴:“我去找郡主,邀她来白云寺上香,没想到那三小姐突然也来了郡主的翠竹苑,还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就直接对郡主说了邀她去白云寺上香,没想到她居然说她也要去,郡主不好推脱,这才答应了她。” “万万没想到,这凌怀珠居然把主意打到哥哥身上来了。哥哥明明就与郡主是未婚夫妻,就是她的未来姐夫,她居然妄图……”勾引哥哥。后面的话萧芳蕙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气的一跺脚,说道:“总之就是我萧家怎么可能接纳这样的人呢,哥哥,你可千万别受她引诱。” 萧青枫笑道:“哥哥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哥哥的心里可容不下旁人。” 萧芳蕙连忙结果话来,微微笑道:“知道知道,哥哥的心里只有郡主,看来蕙儿要去和祖父说说,准备迎娶嫂嫂进门的聘礼了。” “祖父的病刚有写缓和,现在不宜操劳,这件事情暂时不着急。”萧青枫倒是想迎娶凌皓月进门,但是萧太傅病重,身体刚好一些,迎娶郡主这么的事情少不得要操劳,恐怕对他的身体不好。 萧芳蕙沉默了片刻,说道:“好吧,哥哥所言有理,但是蕙儿总觉得凌国公府里不太安生,早日把郡主娶进门才好。” “这件事,我会掂量的。”萧青枫若有所思的看着方才凌皓月离去的方向。 而凌皓月这边,一进厢房,凌皓月就挥退了丫鬟,就连青黛也不例外。 青黛索性关了房门守在门口,谁也不让进。 “郡主,你这是做什么!”凌怀珠没好气地说道。 凌皓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淡淡地说道:“本郡主倒是不想对你做什么,可是偏偏有人要自找不自在!” 凌怀珠轻咬嘴唇,说道:“我只是想要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错!” “是争取,还是抢别人的东西!”凌皓月直接拆穿了她的话。“不要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又不是男人,你这招对我没用。” “你明明就对萧公子爱搭不理的,凭什么我就不能争取!”凌怀珠愤愤不平地说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萧公子是你的未婚夫,可你却总是一副神色冷淡的样子,装什么清高,你不就是看不上萧公子嘛!你看不上的东西,为什么不允许别人看上!” “强词夺理!萧家还不需要你看上!”凌皓月冷冷一笑道,“三妹妹,本郡主奉劝你一句,萧太傅最是重视礼仪,像三妹妹这样的恐怕是入不了萧太傅的眼!” “你!”凌怀珠无话可说了。 …… 凌怀珠“受伤”了,自然就暂时不能回府了,凌皓月就索性留在寺庙中。萧氏兄妹当然也就随便寻了个由头留下了。 凌皓月和凌怀珠住东厢房,萧氏兄妹住西厢房。两家人都住在一个院子里。 傍晚,西厢房 “郡主,小夭饿了。”小夭眼巴巴的看着凌皓月,一个劲儿地摸着自己有些瘪瘪的小肚子。 “小夭,这才刚吃完晚饭没多久啊。”铃兰惊讶了。 青黛摇了摇头,笑道:“郡主,不如奴婢陪小夭去找点吃的吧。” 凌皓月笑着摸了摸小夭的小脑袋,说:“好,我们就去找吃的,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 转头对铃兰和青黛吩咐道:“青黛,你盯着三小姐那边,铃兰你就守在屋子里,别让人进来了。” “这……”铃兰和青黛面面相觑。 “郡主,还是让奴婢陪着你吧,这白云寺人多眼杂的,您还是要小心为上。”青黛劝道, 铃兰也跟着说道:“是啊郡主,要是……” “有小夭在,没事的,小夭的本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凌皓月这么一说,青黛和铃兰就放心了,小夭的功夫可是她们俩加起来都抵不上。 小夭蹦蹦跳跳地拦着凌皓月去膳堂找吃的。突然停住了脚步。偷偷瞄了瞄四周,低声说道:“郡主,我们是来偷吃的,要低调一点啦。” 凌皓月笑道:“低调低调。” “嗯嗯。”小夭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有人来了。”小夭突然嘘了一声。 “小姐,奴婢来就可以呢,您何必亲自动手呢。” “不,真儿,你不懂,要我亲手做的才够诚意。” 凌皓月一听,这声音的主人不正是赵晴吗,赵晴和她的丫鬟来膳堂是要做什么。 真儿笑道:“知道了,这是小姐为了文公子做的,必须要亲手做的,然后亲手送过去,让文公子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赵晴一脸娇羞地嗔道:“你这小蹄子,胡说什么呢!也不知道文公子会不会来。” 真儿连忙劝道:“小姐放心吧,文小姐不是都说了吗,文公子明日就回来白云寺接文小姐回府,到时候小姐就能见到文公子了,小姐生的这么漂亮,文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我的父亲只是区区礼部侍郎,家世上还够不上镇远侯府的门,也不知道文公子会不会看上我。” “小姐你就不必担心了,不是还有文小姐穿针引线嘛,文小姐一听说小姐你喜欢她哥哥,立马高兴的不行呢,还说也就是小姐这样温婉有礼的人才是文公子喜欢的像刘小姐那样心思恶毒的人最会讨人厌了。” “真儿你别说了,刘小姐的事情永远都不转再提了。”赵晴正色说道。这刘小姐不是别人正是被褫夺了郡主封号的明芳郡主刘芳儿。 真儿方觉自己说错了话,连连打嘴道:“是真儿说错话了,该打!” “真儿,你要记住,隔墙有耳。” “是,奴婢知错了。” 等到赵晴与婢女真儿离开了膳堂,凌皓月和小夭方才出来。 “郡主,这不是早上遇见的赵小姐嘛,她看样子是情窦初开了。” 凌皓月微微一笑,镇远侯府,看来赵晴是喜欢上了文墨瀚,还告诉了文清瑶。文墨瀚是什么样的人,他要娶的人绝对是对自己有助力的人,这赵晴不过是礼部侍郎之女,就算文墨瀚只是镇远侯府的世子,这家世她也是差了一些的,文清瑶怎么会同意赵晴嫁给文墨瀚呢,难道说文清瑶不知情? “小夭,吃饱了吗?” 小夭点点头:“抱了,肚子都圆了。”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给凌皓月看, 凌皓月笑道:“那我们走吧,我们偷偷跟过去看看赵小姐准备了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第48章 赵晴遇险 赵晴去了文清瑶的房间,想把食盒亲自交给文清瑶,但是却被告知文清瑶出去接文墨瀚了。赵晴心头一喜,就领着真儿也跟着出去了。 白云寺外面是一个小树林,白来往的人多倒是没什么,可是现在夕阳已落,天色也暗了下来,只隐隐听见鸟叫。 “小姐,我们要不然回去了把,这里有点瘆人。”真儿突然觉得有点害怕,拉了拉赵晴的衣角。 赵晴心里不害怕是假的,但是一想到立马就能见到文墨瀚,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只剩下激动与喜悦了。 “我们就不往前走了,就在这里等文公子和文小姐好了。” 真儿见小姐坚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控制住内心的恐惧,陪着她等待。 一阵脚步声传来,赵晴面上一喜,但是女子的羞涩让她不敢抬起头来。 “文公子。”娇滴滴地唤了一声。 然而却没听到任何回复,抬头一看,却见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站在面前。 赵晴不禁吓得花容失色,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敢说话,身体直吓得往后退。 “你跑什么呀!”刀疤男一把抓过赵晴的腰。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赵晴吓得脸色苍白。 “小姐,你快放开我家小姐。”真儿颤抖着身体,连声音也带着几分颤音。 “你要干什么!”赵晴明显感觉到腰间的那只咸猪手越发灼热,慢慢的向下探去。 他竟然在摸她的屁股! “你放开我!”赵晴想要推开他的手,可是女子的力气何其小,她越是挣扎,那刀疤男越是用力的捏着她。 “你,你快放开我家小姐。”真儿急的眼泪直流,可是却迟迟不敢上前。 “真儿,你快来救我呀。”赵晴也忍不住呜咽起来。 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要是小姐出了事,她这个丫鬟就算回去了,也活不了。 真儿鼓起勇气,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枝就朝刀疤男打去。 “小姐,奴婢来救你了!”也不知道她这一声大吼,是为了给自己造势,还是向赵晴表忠心的。 然后不管原因如何,结果当然只有一个,刀疤男不闪不避,直接迎了上去,然后树枝断了,刀疤男还是纹丝不动。 男人咧嘴笑道:“这破树枝,就跟挠痒痒似的!” 真儿愣住了,真个人已经被吓懵了。 “真儿,真儿!”赵晴哭着喊她,她方才回过神来。 “大哥,你放过我们吧,我家小姐是礼部侍郎的嫡小姐,你要是伤着小姐,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赵晴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个蠢货,她这么一说直接把家门都报了。 刀疤男一脚踢开真儿,朗声大笑:“这感情好啊,不仅得了一个美娇娘,还能附赠个官家岳父呢。” 长满茧子的手在赵晴柔嫩的脸蛋上摩擦滑动。 “小娘子,你就乖乖从了我吧,哈哈哈……” 眼泪顺着脸颊汩汩留下,赵晴急忙向四周大呼:“救命啊!” 那刀疤男见状,一把捂住她的嘴。 “这荒郊野岭的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赵晴呜呜的哭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撕破了她的裙子,粗擦的手指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摩擦。 就只剩下肚兜了,赵晴身体冰冷,绝望地闭上双眼,她这一生算是完了…… “啊!”刀疤男的手突然停住了,“是谁在偷袭大爷!”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白云寺外面行污秽之事!”凌皓月走了出来。 此时,月亮已经挂在梢头,银色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更添几分圣洁与美好。 刀疤男看呆了,片刻方才回神,淫邪的目光将凌皓月打量了个遍:“哟,哪里来的仙女儿,今夜大爷真是好福气,先是一个美娇娘,又来一个天仙儿。小仙女,乖乖的,别动,大爷来了。” 刀疤男迫不及待地朝凌皓月扑去,只是连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小夭一脚踢开了,直接撞到树上,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小夭走了过去,脚踩在刀疤男的脸上:“你刚才很屌嘛!想欺负我家郡主,嗯哼!”说时,脚上一使劲,刀疤男顿时哇哇大叫。 “语霞饶命(女侠饶命)……”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个子小小的丫头,力气这么大,把他的脸都踩变形了,说话都吐字不清了。 而凌皓月则走上前去,想把她扶起,然而赵晴却直直往后躲,像是整个人被吓懵了。 凌皓月柔声说道:“可是赵晴小姐?我是凌皓月,你没事吧。” 听到她自报家门,赵晴这可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哇的一声就哭了,整个人往凌皓月身边一靠。 “呜呜,郡主救救我吧。”赵晴想起方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就害怕。 “赵小姐别怕,坏人已经被制住了,没事了。”凌皓月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赵晴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了眼泪。等到她抬起头来时,凌皓月肩上的衣服已经整个儿湿透了。 “郡主,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赵晴不好意思地说道。 凌皓月拿出绣帕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柔声说道:“没关系。” 赵晴更加不好意思了,她把凌皓月的衣服哭湿了,现在还要人家帮自己擦眼泪,连忙接过绣帕,说道:“我自己来吧,多谢郡主。” 赵晴擦干了眼泪,然而绣帕也湿了。 “郡主,这绣帕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吧。” 凌皓月淡淡一笑:“好。” 这时,方才被一脚踢晕的真儿也醒了过来,连忙跑过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赵晴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没事了,好在皓月郡主及时赶到。赵晴多谢郡主救命之恩,若是没有郡主,只怕赵晴是活不了了。” 凌皓月摇了摇头,然后指着不远处,被小夭踩在脚下的刀疤男,道:“那人就在那里,赵小姐你看该怎么办。” 赵晴目光闪烁,迟疑片刻道:“郡主,这人要不就放了吧。” 凌皓月没说话。 “虽然我也没被他,嗯,没被他怎么样,但是今夜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终究对我的名声不好。”赵晴乞求的目光看向凌皓月,“郡主,能不能答应赵晴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凌皓月淡淡地说道:“赵小姐,这件事情本郡主可以就当没看到,但是如果你把他放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说出去。到时候他如果对其他人说他把你怎么了,到时候风言风语可就止不住了。” 赵晴心头一慌,是啊,要是他把这件事情传了出去,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郡主说该怎么办呢?”赵晴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绣帕。 “送他去见官!”凌皓月冷冷的说道。她最恨的就是玷污女子清白的人! “这……”赵晴迟疑了,“郡主,如果把他送去见官,到时候一开堂审理,他要是张口胡说怎么办呢?”要是在公堂之上,这刀疤男说他玷污了她,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赵小姐,莫不是以为令堂这个当朝四品官员是个摆设不成!” 这么一说,赵晴就立刻明白了,对啊,她怎么忘了,这刀疤男不过是个市井九流之辈,把他送去见官,难道父亲会任由他胡说不成。 “多谢郡主,赵晴明白了。” “小夭,走,把人抓回去。”凌皓月一声令下,小夭直接一脚想刀疤男踢去。 “起来,往前走,要是敢逃跑,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凶巴巴的小夭让刀疤男身体一颤,真是流年不利啊,居然碰上这么一个小魔女。 凌皓月一路将赵晴送进了厢房,而小夭则去将刀疤男关进柴房,亲自守着,只等天一亮就送他去见官。 “郡主,多谢您送赵晴回来,走了这么久,您歇歇脚再走吧。”赵晴亲自给凌皓月到了一杯茶水。 凌皓月点了点头,接过茶杯,细品一口,不慌不忙,让人看了就多了几分安心。 “这么晚了,赵小姐就带着一个丫鬟就出来了,怎么也不多加防备,幸而是我出来散步恰好碰到,不然赵小姐以后该怎么办呢!” 这么一说,赵晴心里害怕极了,忍不住眼泪又要往出冒。 “我,我只是出来看看,没想到会……” 凌皓月柔声说道:“这里是白云寺,人多眼杂,多有宵小之辈浑水摸鱼,赵小姐以后可要小心些,尽量别在大晚上的出门,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今夜出去不可,明日不行么?”这一番话听在赵晴耳中,倒真是觉得苦口婆心,让她感动至极。 “郡主,您有所不知,小姐就是想早日见到文公子,所以才……”丫鬟真儿在一旁解释道。 “多嘴!”赵晴斥道。她这丫鬟什么都好,就是嘴太快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哦,原来是月挂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啊。” 赵晴一张俏脸羞的通红,连忙低下头去,柔声说道:“郡主,您就别笑话我了,赵晴身为闺阁女子,从小读女戒,哪里敢约会,只是想着能见一面也好。” “看来赵小姐是真心心悦那位文公子呀?这京城里姓文的人家不多,赵小姐的那位文公子,可是镇远侯府的世子文墨瀚?”凌皓月打趣儿道。 “嗯。”赵晴的脸烧的更红了,声音细若蚊丝。 第49章 谁要害她 “这就奇怪了,我可没听说文公子在白云寺啊?赵小姐莫不是被人利用了。”凌皓月无意识地说道。 赵晴脸色一白,嗫嚅道:“不,不可能的吧,是文小姐的丫鬟说,文公子要来了,文小姐出去接他了,所以我才……” 突然,她止住了,她真是笨呐,就听那丫鬟的三言两语就跑出去了,也不想想是不是真的。 真儿也恍然大悟:“小姐,不会那丫鬟骗我们的吧,还是文小姐她吩咐的?这不可能,文小姐不是很喜欢小姐吗,还说文公子最是喜欢小姐这么温婉贤淑知书达理的女子。” 真儿肯定的说道:“对,小姐,肯定是那丫鬟骗小姐的。” 赵晴皱眉:“可是那丫鬟为什么要骗我呢?”事实上,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认定是那丫鬟在骗她了。她现在还差的就是一个理由,那个丫鬟为什么要骗她的理由。 “赵小姐,依本郡主看,那丫鬟说谎是必然的了,要么是受人指使,要么就是她自己这么做的。要说她自己这么做的,那倒是有一种解释说得通。”凌皓月停顿了一下。 “什么解释?”赵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凌皓月看了看她,淡淡地说道:“那丫鬟与赵小姐应该没什么恩怨,唯一可能的就是她和你一样,心悦文公子。” 情之一字,果然害人不浅! 赵晴脸色一白:“她是故意要害我!那还有一种可能呢?”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丫鬟是被人利用的,有人想害你。” 赵晴仔细地想了想,说道:“我性子软,平日里出门也少,也没得罪过谁,唯一说得痛的就是那丫鬟故意要害我!郡主,赵晴真是不敢甘心呐,差一点我就被……”玷污了,后面的话她都不敢说下去。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赵小姐,本郡主只是一个外人,不便多加置喙,你自己想想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本郡主就是。天色也不早了,本郡主也该告辞了。” 赵晴恭恭敬敬地向凌皓月行了大礼,道:“今夜的事情真是要多谢郡主,赵晴无以为报,日后赵晴有机会再报答郡主大恩。” 凌皓月笑而不语,转身离去。 而她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柴房,看押那刀疤男的地方。 “郡主,您来了。”小夭眼睛尖,老远就看见凌皓月走了过来。 “嘘!”凌皓月做了噤声的动作,低声说道:“小夭,这会儿人都睡了,小声一点。” 小夭点了点头:“嗯嗯,小夭知道哒。” 一脸乖巧的模样,郡主,小夭这么乖,求赏赐。 凌皓月摸了摸小夭圆圆的小脑袋:“那人如何了。” 小夭笑道:“小夭点了他的穴道,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安静着呢。” 凌皓月走了过去,直接那人眼睛拼命地眨着,想挣扎奈何浑身动都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凌皓月给小夭使了个眼色,小夭上前解了他的哑穴。 “老实点,我们郡主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然我割了你的,嗯……”小夭状若无意得看了看他的下面。 刀疤男顿时觉得下面一紧,连连应道:“是是是,小人一定实话实说。” 凌皓月走上前来,问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树林里?” 刀疤男眼睛微闪,道:“我闲着没事,就到处走走,没想到这么巧碰上那位小姐……” 凌皓月勾唇一笑:“看来你还没觉得疼呢。”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枚药丸,朝那人伸了过去。 那人紧紧地闭上了嘴,这药丸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凌皓月直接照他的脚趾头踩去,刀疤男忍不住痛张嘴正要出声呼痛,一粒药丸直接塞进他的喉管,然后卡住了,他的痛呼直接被堵住了。 想把药丸吐出来,但是已经卡到下面了,只能咽下去,刀疤男痛苦地看了一眼凌皓月,凌皓月只淡淡说了三个字:“咽下去。” 刀疤男没法,就算它不咽下去,吐也吐不出来,遇到水也会直接化掉的,只能将药丸咽下。 “你方才吃的叫碎心散,要是没有解药的话,不出三天你就会心痛难忍,最后吐血而亡。你也别想着逃跑,因为除了我,没有人会有解药。”凌皓月淡淡的声音响在耳边,如同催命的黑白无常,没有语调平稳如死水,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你,你好毒!”刀疤男忍不住出声,药一下肚,他就明显感觉到有股隐隐的痛意传来,看来这个千金大小姐所言非虚。 “还不肯说实话么?”凌皓月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但是刀疤男却觉得好像她其实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只一眼让他无所遁形。 “我说我说,是白天有个女人跟我说,让我晚上在白云寺前的小树林等着,有个特别貌美的女子会出现在那里,然后让我把她给那个了。” “那个女人是谁?”这个才是重点,凌皓月早就猜到那刀疤男出现在树林不是巧合,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虽然月黑风高的,但是白云寺历来都是官家夫人小姐喜欢来上香的地方,各家都随身带着侍卫,所以鲜少有人在这里造次。怎么今夜就这么巧,赵晴就碰上坏人了呢? 只是是什么人要害赵晴,果真如她想象的那样?凌皓月现在还不能确定。 刀疤男咽了一口口水,道:“如果我说了,你是不是会给我解药,放了我?” 凌皓月冷冷地说道:“你还不够和我讲条件的资格,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直接杀了你。你死了都没有知道,赵小姐想必也十分开心,解决了你这个麻烦。” 刀疤男咬牙说道:“那女人我不认识,她蒙着面纱,我也没看到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我看到她耳后有一小块红色的胎记。” 红色的胎记?凌皓月想了想,文清瑶的耳后有没有胎记,她倒是没注意,明天看了就知道了。 “郡主,您就饶了小人吧,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对那小姐……”刀疤男连连求饶,“小人从来没有得罪郡主不是?” 凌皓月冷冷地说道:“可惜本郡主平生最恨的就是玷污女子清白的人!” 刀疤男慌了,这郡主是要杀他呀。 “郡主,小人就只是有色心没色胆,从来没玷污过任何人啊,今夜就只是一个巧合,郡主逃命啊。” 凌皓月淡淡地朝小夭说道:“小夭,看好他,明日就有人把他送去见官了。” 小夭点点头:“嗯嗯,郡主放心吧,有小夭在,他逃不走的。” …… 第二天清晨,凌皓月刚梳洗好,就见小夭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赵晴。 “郡主,赵晴打扰了。” 凌皓月微微一笑:“赵小姐怎么不多睡会儿。”赵晴眼睛有些微肿,眼角处还有乌青,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赵晴低头未语,昨晚上她如何睡得着啊。 “多谢郡主关心,赵晴就是有些失眠,所以一大早就来叨扰郡主了,还请郡主见谅。”赵晴想起昨夜的事情就后怕,在这白云寺里,总想找个人陪着自己。 要说熟络,自然是与文清瑶最熟悉,但是昨晚差点发生那种事,自己实在是害怕在文清瑶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还有她身边那个要害自己的丫鬟,想想心里就不踏实。 想来想去,就只能找凌皓月了,她救过自己一命,心里总觉得安定几分。 凌皓月摆了摆手,轻笑道:“无事,正好我待在屋子里闷得慌,咱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赵晴点点头:“好啊。” “小夭,你是要在房间里休息,还是出去玩?”凌皓月问小夭。这丫头性子活泼,就喜欢自己带她出去玩,但是昨晚她又没怎么睡,还是征求她的意思好了。 “小夭要出去玩。”小夭才不困呢,精神劲儿好着呢。 赵晴笑道:“郡主,你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可真是活泼得紧。” “她呀,调皮着呢。”凌皓月笑道,小夭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有她在,随时都有欢乐。 …… 凌皓月与赵晴走在路上,正说着话,突然赵晴停住了。 凌皓月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处,不正是文墨瀚与文清瑶二人嘛。 “郡主,我……”心上人就在眼前,但是赵晴却有些胆怯了。 凌浩也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劝道:“你还是你,没什么不同,打个招呼而已,不要怕。而且,你不想为自己讨个说法吗?” “可是,郡主,万一文公子心里有了什么,那我岂不是成了不好的女人了吗?”实际上她想说的是哪她岂不是成了不清不白的女人了,只是这里人多口杂她不便说出口。 凌皓月淡笑道:“文公子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你还信不过他嘛?” 这么一说,赵晴心里就舒服多了,她不就是喜欢他的温文儒雅、明理知世嘛。 “走吧。”凌皓月携了她走了过去。 “皓月郡主。”倒是文墨瀚先给她打招呼。 “文公子,这位是赵晴赵小姐,你可还认识?”凌皓月笑着指了指身边的赵晴。 赵晴小脸微红,向他行了一礼:“礼部侍郎之女赵晴见过文公子。” 第50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文墨瀚心里一顿,他远远地就见凌皓月走了过来,却原来是给他牵线来着。看着她笑语盈盈,心里闪过一丝不适,她凭什么给他牵线。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面上依然是谦谦君子模样,点了点头:“赵小姐。” “文公子和文小姐什么时候到了,昨日怎么没有看见你们呢?”凌皓月问道。 文清瑶直接接过话来:“哥哥也是今日才到,清瑶倒是昨日就到了,赵小姐不是知道吗,怎么没告诉你?” “清瑶。”文墨瀚淡淡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但是文清瑶知道他这语气表示他此刻有些微怒。 凌皓月笑道:“文小姐这话,本郡主怎么听着有些奇怪呢?” 文墨瀚笑道:“郡主莫怪,清瑶方才与我拌了两句嘴,这会儿这在闹小脾气呢。” 文清瑶贝齿轻咬,娇声道:“哥哥。” 凌皓月莞尔一笑:“文公子嘴上说着文小姐的不是,只是这满满的宠溺确实掩都掩不住的,赵小姐,你说是不是。” 赵晴也跟着笑道:“郡主说的是。赵晴一直听文小姐说文公子最是疼爱妹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文清瑶闹了个脸红,连忙说道:“郡主,赵小姐,你们就别笑话清瑶了。那边有个亭子,不如我们一起去那边坐着聊。” “好啊。”凌皓月笑道。她可是想好好地聊一聊呢。 亭子里刚好是一个小圆桌,周围四个凳子。 “郡主,您先请。”文墨瀚彬彬有礼地说道。 凌皓月微微一笑:“文公子不必客气,你先坐。青黛,把凳子上的灰擦一擦。” 文墨瀚是男子,可不会像凌皓月那样,还要先擦过灰在坐,直接在随便坐下,而文清瑶自然是跟着他坐下,碍着他右手处坐着。 还剩两个位置,青黛刚拿出丝绢,就随时选了一个位置擦了,而剩下的那个位置就是归赵晴坐了,好巧不巧,这剩下的这个位置正好是碍着文墨瀚的左手边。 赵晴朝凌皓月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她可没看出来凌皓月是个过分讲究的人,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嘛。 凌皓月回之以一笑。待青黛擦好以后,方才坐下。 只是坐下来,她一抬眼就对上了文墨瀚略带冷淡的目光。 糟了!失策了!凌皓月在心中大呼。 文墨瀚的眼神已经说明他已经知道了,而他并不高兴。 其实凌皓月也没想着真帮赵晴,一来她和赵晴没有那么深的情谊,要帮她得到一个男人的倾心相待。二来,凌皓月很清楚,文墨瀚是绝对不会娶赵晴的,因为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必须要去一个与他有助力的背景雄厚的女子,而赵晴,只是区区礼部侍郎的女儿,家世不够,而她本人充其量也就是平平,并无大智慧。 若不是为了维持这一直塑造的温润君子之风,文墨瀚想必根本就不会搭理赵晴。 “郡主身体可好些了?”文墨瀚关切地问道。 凌皓月笑道:“本郡主无碍,只是本郡主心里一直有个疑惑,那天为何文公子好巧不巧就在旁边呢?” 文墨瀚淡笑道:“郡主想说什么?” “本郡主不想说什么?只是六殿下的话,本郡主听来也觉得有些道理,所以这些天,本郡主就在琢磨,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文公子不成,竟让文公子下狠手!” 赵晴一脸懵逼,这皓月郡主适合文公子在说什么?听他们这话,他们以前有恩怨? “郡主真的是误会了,是我的不是,本来确实是回头去找清瑶的,只是无意中瞧见郡主跟着那宫女身后,心下觉得有些疑惑,就悄悄跟了上去,没想到却见郡主突然遭遇不测,这才忍不住出手的。”文墨瀚解释道。 “若是居住要怪罪我不何不一早救下郡主,反叫郡主差点遇险,墨瀚甘愿领罪。” 凌皓月笑道:“文公子何必这么认真呢,本郡主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别光顾着说话了,用些茶点。” 凌皓月又看向赵晴,道:“赵小姐,我听说你泡茶的技术不错,不知本郡主是否有幸品尝一下呢。” 赵晴笑道:“郡主谬赞了,那赵晴献丑了。” 赵晴拿起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中,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如此沸水反复相沏,而后才将茶倒进瓷杯中。 赵晴泡好茶,一一亲手递给众人。 “文公子,请。”赵晴双手捧着茶杯,递给文墨瀚。 “哥哥,正好我渴了,这一杯让给我可好。”文清瑶突然插话。 赵晴脸色微变,文清瑶这是什么意思? 文墨瀚点了点头。 文清瑶高高兴兴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笑道:“这茶果然不错。哥哥,你也尝尝。”然后她自己到了一杯茶递给文墨瀚。 然而文墨瀚也没接,只淡淡说了一句:“我不渴。” 赵晴的脸色煞白,文墨瀚连一口茶的都不肯喝,他这是明晃晃地告诉她:我不喜欢你! 赵晴不知道的是坐在她对面的文清瑶同样脸色也很不好,文墨瀚这是拒绝她文清瑶递过去的茶,他在拒绝她。 凌皓月笑道:“文公子不渴,那吃点点心吧。” 文清瑶眼光微闪,笑道:“是啊,哥哥,我昨日得了一盘子榛子酥,平日你最爱吃了,快来尝尝吧。”说着连忙吩咐丫鬟将榛子酥拿来。 赵晴好似又燃起了希望,那榛子酥不就是她昨天做的那盘吗? 丫鬟从从食盒里端出榛子酥放在桌子上,文清瑶笑着看了一眼赵晴,然后两只手各拿一块榛子酥,分别递给凌皓月和赵晴,笑语盈盈:“郡主,赵小姐,你们先请。” 赵晴稍微愣神了片刻,她实在看不懂文清瑶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如果是照先前说的,怎么连她递杯茶过去都要横插一脚,可是此番又拿出她亲手做的榛子酥,她实在是搞不懂文清瑶是什么意思了。 凌皓月身子微微避开,笑道:“文小姐,这榛子酥既然是文公子爱吃的,何不让文公子先请呢。是吧,赵小姐。”说着就使了一个眼色给赵晴。 赵晴刚从愣神中反应过来,连忙笑着点头,道:“是啊,郡主说的是,不如文公子先请。” 这两人都不接过,文清瑶只得暂时放下,然后从盘子中重新拿了一块正准备递给文墨瀚,突然一人身影从旁边扑将过来,这扑向的位置好巧不巧正是文墨瀚坐着的地方。 文墨瀚避之不及,若是侧身躲开,那人必扑在旁边的文清瑶身上,文墨瀚急中生智,直接伸手抓住那人手臂,同时自己身子微侧,错开身来。 “你这贱婢!”文清瑶瞪着眼睛,厉声斥道。 方才扑向文墨瀚的人正是她身边的丫鬟落羽。 落羽连忙跪下:“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还敢狡辩!”文清瑶脸色十分难看,平日里一贯温柔贤淑的她此刻看起来极其凶狠。 “咳咳。”文墨瀚微微咳嗽了两声。提醒文清瑶这儿还有外人在呢,可不是家里。 文清瑶的脸色方才稍稍收敛几分,声音也平缓了不少:“没看见郡主和赵小姐都在吗,不是故意的?要是撞到郡主怎么办!” 落羽低头说道:“小姐,奴婢知错,请小姐责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文清瑶想来也不会为难她的。 真儿眼尖,一眼就看出这个差点撞到文墨瀚的丫鬟不就是昨夜说文小姐去接文公子里的那个吗,连忙凑到赵晴耳边,悄悄说道:“小姐,这不就是昨晚上那个丫鬟吗?” 赵晴低头仔细一看,果然就是她。手里的绣帕紧紧地捏着,就是这个丫鬟害她差点失身。 凌皓月笑道:“文小姐可别拿本郡主作伐子,这姑娘想必也是无心之失,再说,文公子反应机敏,倒也没闹出什么不好看出来,文小姐就饶过她吧。” 说着又看了一眼赵晴,道:“文公子为人向来宽厚,想必也不会计较的,赵小姐,你说是吗?” 赵晴心里小小地纠结一番,到底该不该顺着凌皓月的话说呢?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凌皓月:“郡主说的是。”凭着凌皓月昨夜救她,而且她又是那样的聪明,她从心底里相信她这个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文清瑶还喋喋不休,那传扬出去就是她为人恶毒了。 “既然郡主和赵小姐都为你说话,你起来吧。” 文清瑶心里想的却是:看本小姐回去怎么收拾你! 落羽这才起身来,朝凌皓月和赵晴行礼道谢:“多谢郡主,多谢赵小姐。” 赵晴看着落羽的脸就忍不住想起昨夜那个刀疤男,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我怎么看你很是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赵晴忍不住出声道,脸上神情喜怒未明。 真儿连忙接过话去,道:“小姐,这就是昨晚上和我们说话的那个姑娘啊。” 赵晴恍然大悟:“哦,昨夜我去找文小姐,就是你告诉我文小姐出去接文公子了?” 真儿道:“小姐,方才不是说文公子是今天早上才到的么?文小姐怎么会大晚上地去接文公子呢?这姑娘在骗我们。” 主仆俩一唱一和把昨晚上的事情给翻了出来。 第51章 文清瑶的真面目 昨夜的事情被赵晴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地揭开,落羽脸色微楞,悄悄看了文清瑶一眼,然后她又快速把头低下,低声说道:“赵小姐记错了吧,奴婢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那落羽姑娘的意思是我和真儿都记错了?”赵晴可不傻的,这件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难道这落羽想颠倒是非不成。 文清瑶笑道:“清瑶不是告诉过赵小姐,哥哥要第二天早上才到吗?昨晚上清瑶一直在屋子里休息呢。” 可是她正说着,突然不经意间对上凌皓月似笑未笑的神情,突然心头一怔。 “赵小姐也肯定不会说谎,落羽,你为何要骗赵小姐!”顷刻间,话锋一转文清瑶直接责问落羽。 落羽脑筋非转,垂眸说道:“奴婢有罪,奴婢是看小姐昨夜确实累了,就没敢放赵小姐进来,但是又怕赵小姐不听奴婢的劝,所以才说小姐没在屋子里,但奴婢确确实实没有说小姐去接世子了。” 赵晴睁大双眼,看着落羽:“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了?” 这丫鬟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她明明就说过,现在为什么不承认。 落羽低声说道:“奴婢确实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能是赵小姐想见世子,所以就误解了奴婢的意思了吧。” 赵晴气的没背过气去,手指微抖,指着落羽,道:“你,你什么意思!” 凌皓月上前将赵晴抬着的手指放下,道:“赵小姐,如今事情也过了,这落羽姑娘也是完全是出于对主子的考虑,你就别怪她了。” 赵晴心有不甘,落羽的那番话害的她差点被…… “文公子还在这儿呢,你呀就别犯女儿家情绪了。”凌皓月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赵晴这才抬头,文墨瀚的目光果然在这边。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文墨瀚的目光不是落在她身上,而是她旁边的凌浩月身上。赵晴这才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甘,不再言语。 “好了,都坐下来吧,吃点心,喝茶,怎么还闹起来了。”凌皓月柔声安抚道。 待众人都重新坐下来了,凌皓月笑道:“文公子,你不尝一下这榛子酥么,这可是赵小姐亲手做的。” 文墨瀚看着她:“是吗。”淡淡的语气让人听不清情绪。 赵晴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赵小姐,你不亲自拿给文公子么?”凌皓月调笑道。 文清瑶连忙拿起一块,递给文墨瀚,笑道:“赵小姐,还是我来吧。” 文墨瀚看着她手中的榛子酥,又看了看文清瑶,文清瑶的神色不算太好,她紧咬着下颚,常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这个习武之人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文公子,怎么你连文小姐这个妹妹递的东西都不吃了,别可惜了两位姑娘的一番心意啊。”凌皓月笑道。 这番调笑里的各中以为耐人寻味,从一开始凌皓月就在不断的挑起事端,又不断的平息事端,文墨瀚心里寻思着,这凌皓月到底想做什么? 文清瑶其实此刻很想将手中的榛子酥放下,但是就在她即将放下的时候,文墨瀚接了过去,轻咬了一口。 赵晴眼睛微亮,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心上人接受自己的礼物而开心的事了。 “味道怎么样?”赵晴不敢看他,但是眼神里的期待之意都快溢出来了。 文墨瀚微微点头,略带笑意:“不错。” 虽然只是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但是落在赵晴耳中却已经是惊喜万分了。她的眉里眼里都是笑。 文清瑶又给赵晴递了一块榛子酥,还是方才那块,道:“赵小姐你自己也尝尝吧。” 然后又递了一块给凌皓月:“郡主,你也尝尝。” 赵晴接过,同时凌皓月也接了过去,这榛子酥外酥里脆,确实口感不错。 凌皓月笑道:“这榛子酥确实好吃,赵小姐好手艺啊。” 赵晴不好意思地笑笑:“郡主若是喜欢吃,那赵晴再做一些送给郡主。” “这怎么好意思呢?要赵小姐一个千金小姐给本郡主亲自下厨,可是折煞本郡主了。” 看着凌皓月与赵晴你一句我一句地调笑着,文清瑶在心中冷笑:看你们一会儿还笑的出来不? 突然,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文墨瀚只觉头晕晕的,端着茶杯的手砰然倒地,身体几乎坐不稳,另一只连忙扶住桌子。 文清瑶脸色大变:“哥哥,你怎么了?” 赵晴也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却见文清瑶一把推开她。 “别碰我哥哥!”文清瑶这声怒吼直接把赵晴吓懵了。 她怎么这么大反应啊,自己只不过是想扶着文公子,免得他摔倒而已。 文清瑶方才推开了赵晴,现在文墨瀚整个人都倚在她身上。文墨瀚是男子,身体偏沉,整个人靠在文清瑶身上,她几乎站立不住。 “哥哥,你怎么样啊,哥哥?”文清瑶急了,但是她此刻凶巴巴的样子让丫鬟们都不敢靠近她。 文墨瀚的身体使不上劲儿,好不容易才让脑子清醒一点,想想自己的身体状况,再联想道方才所发生的的事情,文墨瀚看了一眼凌皓月,是她! 文墨瀚一手撑住桌子,一面抬起头看,直直地看向凌皓月,冷声说道:“解药交出来。”他中毒了,而下毒的人就是她凌皓月。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文公子你说什么?什么解药,本郡主听不明白。” 赵晴疑惑的眼光在文墨瀚与凌皓月之间打量,方才凌皓月还和文墨瀚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难道是皓月郡主和文公子之间有什么恩怨,然后皓月郡主就对他下了毒? 赵晴心中微紧,凌皓月于她有恩,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文墨瀚中毒身亡,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凌皓月:“郡主,有什么误会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吧。”把解药给文公子吧。后面的那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相信凌皓月已经听懂了。 凌皓月眉间微皱,道:“本郡主和文公子可没有误会,文公子是你搞错了吧,你不会是认为本郡主对你下毒吧?这里这么多人看着,而且本郡主坐的离文公子最远,本郡主哪里来的机会下毒?” 说时将眼神投给了文清瑶,文清瑶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落羽那一扑,她顺手就将手里的那块榛子酥放着了,后面给哥哥拿的难道是…… 文清瑶的目光从赵晴和凌皓月身边走过,赵晴就是个脓包,而且她喜欢哥哥,她不会这么做的,那么就只剩下凌皓月了。 怨毒的眼神刺向凌皓月,凌皓月回之以淡淡一笑。 文墨瀚中了毒正是她文清瑶下在榛子酥里的,她连忙从怀中摸出解药,喂给文墨瀚。 “哥哥,把这个吃下去。”文墨瀚看了她一眼,方才把药吃下去。 药一下肚,不久就觉得神清气爽。 饶是赵晴再笨,也看出来了,这毒分明就是文清瑶下的,但是文清瑶必然不会给文墨瀚这个哥哥下毒,那么她要害的也只要她赵晴了。 “文小姐,你若是不喜欢赵晴,直说就是,何必假意与我交好,然后处心积虑地要害我。”赵晴红着眼睛看着文清瑶。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文清瑶也不必装了,直接冷笑一声,道:“你不过是四品侍郎府的女儿,还想嫁进我镇远侯府,清瑶从前没与你明说是怕伤了你的自尊,如今被你识破了,就请赵小姐好自为之。” 听听这话说的,这就像是她赵晴明明配不上文墨瀚,却要巴结着文清瑶不放似的。 赵晴的心隐隐作痛,看着文清瑶不屑的眼神,说道:“文小姐,所以你就要害赵晴么?先是骗赵晴去小树林,现在又是下毒,赵晴倒是不知你是如此恶毒的一个人!” 文清瑶大怒:“我哪里恶毒了,分明就是你赵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非要赖着清瑶……” “住嘴!”文墨瀚厉声斥道。 文清瑶这才闭了口,但是眼底的傲气与不屑确实一直都未曾减弱一分。 文墨瀚朝赵晴拱手行了一礼,道:“文某不知小姐心意,但是文某确实对小姐无意,小姐也不是我中意的类型,还请小姐见谅。” 文墨瀚顿了顿,道:“清瑶无礼,是我这兄长没将她教好,文某代清瑶向赵小姐赔罪,还请赵小姐不要计较。” 赵晴性子柔弱,自己本身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也不是不明事理,就算是再恨文清瑶,这件事情文墨瀚从头到尾就是不知情的。 但是文清瑶的言行举止实在太伤人,自卑感顿生,赵晴哭着说道:“文公子,赵晴不知身份低微,直教人看了笑话。” 话还没说完,就哭着跑开了。她的家世确实配不上文墨瀚,但是被人这么贬低只此,赵晴只觉一颗心好似被生生的撕下一条口子来。 赵晴一走,亭子里就剩下凌皓月和文氏兄妹一行人了。 “皓月郡主好本事!连清瑶都被你算计了!”文清瑶恶狠狠地看向凌皓月,她要是再看不出今日这一出分明就是凌皓月故意设计的,她也是枉活了这么多年了。 凌皓月轻笑道:“比不得文小姐,这下毒的伎俩用了一次还不够,还要总用一次!” 第52章 撕了文清瑶的美人皮 文清瑶心头一惊,她知道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凌皓月拿起盘子里的榛子酥,轻轻掰开,淡淡地说道:“这里又没有别人,都是知情人,文小姐就不必装傻了。朝华宫那事儿是你做的吧。” 文清瑶脸色大变,那件事情她做的极其隐蔽,而且采荷也死了,凌皓月怎么会知道。 “你……你别血口喷人!”反正人都死了,只要她失口否认,难道凌皓月还能硬说是她做的不成?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杀我,我记得和文清瑶你从未有过恩怨,知道我看到你对赵小姐的所作所为,我才弄清楚原因。”凌皓月笑语盈盈地看了看文墨瀚。 “文公子,不知道被文小姐喜欢的感觉怎么样?” 文清瑶脸色发白,瞪着眼睛看着凌皓月:“你胡说!” “我胡说?难道文小姐不喜欢文公子?”凌皓月嫣然一笑。 京城中人盛传,镇远侯府嫡女文氏清瑶,知书晓理,性情柔娴,堪称闺中典范,实际内里确实蛇蝎心肠,活脱脱的一条美女蛇! 而凌皓月现在正是撕了她的美人皮! 文清瑶沉默了,她从小就喜欢他,为了他,她把那些想接近他的女子通通除掉。只是她的心意从来没有向他明明白白的表露过。 “来人,送小姐回屋。”文墨瀚冷冷地吩咐道。 “哥哥……”文清瑶咬着嘴唇看向他,然而文墨瀚一声令下,就有人上前要将文清瑶带走。 那人低声对文清瑶说道:“小姐,世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先回去再说吧。” 文清瑶见文墨瀚丝毫不为所动,这才离开。 现在亭中就只剩下凌皓月和文墨瀚了,连小夭也被青黛带走了,在不远处候着。 “青黛姐姐,郡主会不会有危险啊,我看那文墨瀚脸色黑的跟煤球似的,他会不会打郡主啊,不行,我得去保护郡主。”小夭越说越离谱,两只脚就要往前走。 青黛连忙拉着她的手:“小夭,郡主不会有事的,文墨瀚要是敢打郡主那还得了,太后都饶不了他,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不然郡主回生气的。” 小夭一下子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低下了头:“好吧,小夭乖乖哒。” 亭中 “郡主,你似乎知道了太多事情了!”文墨瀚的眼神微冷。 凌皓月笑道:“我以为我和文公子已经结成同盟,我助你夺得南疆兵权,向你卖个好,只盼将来文公子能帮我一把。只是没想到去被文清瑶视作了情敌。” 文墨瀚神色稍缓,道:“我并不记得和郡主交换过什么秘密,但是郡主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凌皓月笑道,“文公子一表人才,本来皓月只是想着帮你拿到南疆的兵权,你记着我的一丝恩情,以后我有事求助,你能帮我一把。可是没想到无意中察觉了文清瑶的事情,我就在想文清瑶怎么会喜欢自己的哥哥呢,只有可能你不是她的亲哥哥,文公子你今年二十岁,二十年前怀孕的正好也有宫里的文贵妃,镇远侯的亲妹妹,这么一说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凌皓月顿了顿,见他面色无常,方才继续说道:“皓月虽然是皇室郡主,但终究是姓凌的,谁登上那个位置,与皓月没什么关系,若是能帮上文公子一把,将来有个从龙之功也不错。”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文墨瀚正色说道。 他从来都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凌皓月是帮了他一把,不管凌婉柔受罚连带着凌国公也降罪的事情是她故意为之还是无意碰上,没有她从中搅和,确实很难成事,但是这凌皓月究竟想做什么,她又知道些什么? “我要堂堂正正明明白白地说着!”凌皓月凉凉的话语落入文墨瀚的耳中,堂堂正正明明白白,他又何尝不想呢? “你是皓月郡主,安定公主之女,凌家二小姐,如何不是堂堂正正明明白白了?” 凌皓月冷冷一笑,道:“我那大伯和大堂姐母何曾把我当亲人一样对待?在凌国公府我孤立无援,受制于人,这感觉真的非常糟糕!” “文墨瀚,不,应该叫你秦墨瀚,皓月毕生所求,就只是公道二字,不知秦公子是否成全皓月。” 文墨瀚直直地看着她,目光灼灼:“郡主,你当真下定决心要帮我?” 又沉吟道:“其实你大可以又更好的选择。” “不,你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前世你干掉了所有的皇子,登上了皇位。凌皓月在心里说道。 然而这话听在文墨瀚耳中,却是心头一怔,她的话恍若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他心间,她相信他能登上皇位,第一次有人这么无条件的直白肯定地相信他。 “好!既然郡主这么相信我,我秦墨瀚今日对天发誓,只要郡主帮我完成大业,我日后必不会忘记郡主大恩。” 他自称秦墨瀚就是要告诉她,他大业成就之日,必不忘她相扶之情。 凌皓月笑道:“好,秦公子放心,你一定会达成心中所愿的。” “记得当日在朝华宫,我与你说的南疆一事吗?”言归正传,凌皓月正色问道。 文墨瀚点点头:“我派人去查过了,南疆边境似乎隐隐有骚动,好像有南疆余孽的身影出现。” “陛下不日就会将南疆兵权赐给你,相信你很快就要被派去南疆了,南疆兵权雄厚,若是能拿下,这就是你日后最大的助力。皓月不才,愿随你亲自前往南疆,帮你夺取军心。” 若是寻常女子说出这话,文墨瀚肯定是不信的,只是这个人是凌皓月。 “那,墨瀚就先谢过郡主了,只是南疆艰苦,还望郡主思虑周详。” 凌皓月笑道:“我既然敢这么说,那肯定是早就想好了。南疆本来最初陛下就是希望我父亲接手的,皓月随时女子,但是对南疆的了解恐怕比秦公子还要深上几分。” 秦墨瀚笑道:“皓月郡主误会了,墨瀚不是担心郡主的能耐,只是郡主毕竟是女儿身,行事都有不便。” “秦公子放心,皓月无碍,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皓月如何能得偿所愿呢。”凌皓月目光坚定地说道,“只是有一点还请秦公子一定要答应我。” “郡主请说。” “看好文清瑶!”凌皓月说道,“就因为你与我多说了几句话,我就被文清瑶误会成了情敌,今后你我接触的时间只怕不少,我不喜欢文清瑶出来莫名其妙的吃干醋,甚者还要杀我!” 文墨瀚神色微冷:“郡主请放心,这件事情墨瀚会处理好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公子是做大事的人,自然知道轻重缓急!文清瑶那边还在等着秦公子,皓月就先告辞了。”说完,凌皓月就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凌皓月离去的背影,文墨瀚的脑海中却久久回荡着她方才的一言一语。 …… 文墨瀚回到房间,文清瑶迎了上来。 “哥哥……” 然后回应他的却是文墨瀚冰冷的眼神。 “谁叫你动她的。” 这个她指的是谁,文清瑶自然知道。 “你舍不得了?她凌皓月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凶我!”文清瑶哭着说道,“从前我杀人也好、放火也好,你都一一看在眼里却从来不曾出言训斥过我,而现在你为了一个凌皓月,竟然这么凶我!” 文墨瀚看着女人的眼泪就烦,冷冷地说道:“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舍不得她!”脑子里浮现着凌皓月那坚定的言语“你就是最好的选择”。 “哥哥,你怎么可以喜欢她呢,不值得啊,她凌皓月不过是个残花败柳,你别忘了……” “住嘴!”文墨瀚想也没想,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把文清瑶扇倒在了地上。 文清瑶呆坐在地上,连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也顾不得了,眼睛直直地看向文墨瀚,眼泪夺眶而出。 “你打我?你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你现在为了她打我……为什么……” 文墨瀚冷冷道:“为什么?从前你小打小闹我也就由了你去,没想到你变本加厉,在朝华宫、皇贵妃的地盘上下毒,你以为你很能干吗?要不是我替你善后,你以为就没有人查到你头上吗?” “我……”被他这么一说,文清瑶才觉得有些后怕。 “你以为采荷死了,朝华宫那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就没人知道了吗?我告诉你,南齐六皇子已经查到你头上了,只是隐而不发,如果不想办法避过去,谁都救不了你。” 文清瑶大惊!南齐六皇子在查她? 从小到大,她干过什么事她知道,只是一直以来不是镇远侯,就是文墨瀚,他们总会替他善后,所以渐渐地她开始得意忘形,忘了她不过是小小的侯府嫡女,除了侯府,她并没有其他可依仗的。 “哥哥,这怎么办呢?我不想死啊?哥哥,你救救我……”文清瑶哭着去拉他的裤脚。 第53章 你是个好姑娘,可惜不适合 文墨瀚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你是我妹妹,我不可能不管你,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但是你记住不可再惹是生非,否则整个镇远侯府都会被你牵连,到时候你,我,父亲,母亲通通都逃不掉。” 文清瑶眼角还挂着泪珠儿,连连点头:“我听哥哥的。” 然而文清瑶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是被文墨瀚带沟里去了,矛盾瞬间被他转移了,明明是在说凌皓月那件事情,但是却被文墨瀚转移到说她文清瑶的不是上了。 文墨瀚打发了文清瑶,立刻就找来心腹薛迟域。 “文清瑶都做了什么?可查清楚了?”文墨瀚一解毒就立刻给薛迟域使了眼色,让他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 薛迟域恭敬地答道:“小姐找人想要毁了赵小姐,被皓月郡主救了,人现在在赵小姐手里,她似乎打算把人直接送去京兆府。” “世子,要不要迟域把人……”说时,手比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文墨瀚摇头:“不必,赵晴可没那么多心思,把人送到京兆府是皓月郡主的主意,要是现在人死了,那肯定就会怀疑到我身上,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当。迟域,你带上礼物去向赵晴赔礼,顺便把人要过来。” 薛迟域疑惑道:“赵小姐差点被玷污了,她会放人吗?” 文墨瀚冷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薛迟域连忙抱拳行礼:“世子放心,迟域定会把人带回来。” 文墨瀚淡笑着点点头,他身边从里不留无用之人! “派人跟着清瑶,别让她招惹凌皓月,一有异动,即可告诉我。”想到凌皓月最后说的话,文墨瀚不得不注意,女人一旦发起疯来,指不定会做什么蠢事! 薛迟域犹豫了片刻,道:“可是侯爷向来疼爱小姐,若是让他知道……” 文墨瀚目光微缩:“那就不要让他知道,迟域,你不会这点本事都没有吧,还是你是侯府的暗卫?” 薛迟域连忙跪地到:“属下不敢,属下是世子的人,属下只是担心侯爷若是因为此时对世子生了心思,于世子不利。” “你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小心些,别被发现了,就算侯爷知道了,我自有说法。”文墨瀚摸了摸腰间系着的玉佩,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 …… 凌皓月回到屋中,不多时就见赵晴来串门。 “赵晴又来打扰郡主了。”赵晴低头说道,以掩饰面上的尴尬。 凌皓月微微一笑:“你们都先出去。”她早就料到赵晴会来找她,她一个人在这里,身边也没有个能说知心话的人,现在心里正难受着呢,只能来找自己了,因而一点也不惊讶,直接叫其他人都退下了。 “多谢郡主体谅赵晴。”赵晴道谢。 她这一抬头,凌皓月才看到赵晴的眼睛比清晨肿的还厉害了,脸色发白,嘴唇发干,想来说哭过了。 “赵小姐,你何苦折腾自己呢?”凌皓月轻叹一口气,为了一个情字,好好的一个姑娘成了这副样子,她实在是很难理解。没办法,虽然她活了两世,偏偏这两世她都还没有碰过情。唯一和情字沾点边的可能也就是萧青枫和齐冽了吧。 可是萧青枫严格意义上来说也谈不上感情,婚是皇上赐的,她从小也没见过萧青枫几面,而萧青枫呢,她只是觉得他好像是愿意娶她的,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但是她终究是不会嫁给他的。 而齐冽就纯粹是个意外了,她是真没想到齐冽会直白地说他喜欢她,他看她的眼神,里面包裹着真挚,她信他那一刻的眼神,但是却选择不相信他这个人,因为她不相信他们会有以后。 “郡主……”赵晴见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嗯?”凌皓月这才回过神来。 天呐,她方才都是在想什么!怎么脑子里会突然蹦出来齐冽那张笑嘻嘻的脸。 “郡主,方才文公子派人来替文清瑶赔礼告罪了。” 意料之中的事,凌皓月面色平静地说道:“你原谅她了?” “文清瑶虽说做了恶心的事,可是这确实与文公子无关,文公子一片诚意,赵晴实在是狠不下心来。”赵晴低着头,她记恨文清瑶,但是真的拒绝不了文墨瀚。 凌皓月轻轻摇了摇头,她倒是不知这文墨瀚怎生这般蓝颜祸水。 “文公子就只是派人来赔礼道歉?”以文墨瀚的心思之缜密,可不像是什么都不做的人。 赵晴低声答道:“文公子想要把那个男人带走,然后,我……我答应了。” 凌皓月轻叹一口气,这赵晴果然是典型的闺中女儿家,心思太过单纯,心肠也太过柔弱。 “郡主,你是不是觉得赵晴很笨很没用?”赵晴问道。 凌皓月淡淡笑道:“你不是笨,你的心肠太软了。这样好的姑娘,可惜……”可惜文墨瀚不喜欢你,你也不适合文墨瀚。 文墨瀚再三表示确实于她无意,赵晴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心中难免失落难过,泪珠儿在眼里打转,难受极了。 “赵小姐,你本是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怎么如今粉黛不施,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真叫人看着心酸。” 赵晴被她这么一说,鼻子一酸,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出涌。 “唉~你怎么又哭了。”凌皓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挺不擅长安慰人的,直接三两句话把人说哭了。 赵晴轻声啜泣着,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郡主,赵晴是不是很没用,这点打击都禁不住。” “赵小姐,你果然是很喜欢很喜欢文墨瀚吗?”凌皓月问道。 赵晴点了点头。 “那本郡主问你,你为何喜欢他?是因为他相貌俊美,才华横溢?还是因为他是镇远侯府的世子?”凌皓月一一为她分析道。 “我……”赵晴有些沉默了,“好像都有吧。” 凌皓月轻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还有什么可伤心的呢?长相好,家世好,又有文采的男子并不少,英国公府世子、敏郡王、就说我堂兄凌正初那也是完全符合以上条件的啊。你看,这么多的男人,为什么你非要执着于文墨瀚一人呢。” 赵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知道那一日在朝华宫的宴会上,我见过他一面,从此就再也忘不掉他了,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是他,就连做梦也会梦见她。”说时,红云就悄悄爬上了她的一张俏脸。 “可是文公子他却似乎并不喜欢我。”想到文墨瀚的举动,她就觉得心口拔凉拔凉的。 凌皓月在心里默默道:傻姑娘,不是似乎,是确确实实。 “赵小姐,喜欢一字从来都虚无缥缈,你喜欢他他就一定要喜欢你吗?”凌皓月正色道。 赵晴眉间微蹙,凌皓月的话从道理上来说却是没错,只是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赵晴只是个小女子,只希望能得遇良人,安然地生活着。” 不知不觉,赵晴俨然已经将凌皓月当做闺蜜了,将心中的话吐露无疑,向她诉说自己的羞人心事。 凌皓月笑道:“赵小姐你的想法本没有错,只是文公子是不是良人,或者他是不是你的良人,这个你不妨仔细想想。等你想好了,你再来想文公子喜不喜欢你的问题。你年纪还小,这些事情还需要多想一想。” 赵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起来我与郡主年岁相差不大,但是郡主却这般老成持重,感觉像是将这红尘俗世看透一般。”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皓月要是真看透就好了,赵小姐你也别叫我郡主了,你我年龄相仿,你叫我皓月就好。” “好,那我叫你皓月,你也别赵小姐赵小姐的叫了,就叫我小晴吧。” “好,小晴。”两个女子相视而笑。 “皓月,你说文公子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赵晴问道。 “我不知道。”凌皓月很直白地说出了口,干脆利落。她却是不知道,因为前世文墨瀚根本就没娶妻,也没听说他心悦哪个女子,似乎他一直都在为了登上那个位置谋划,根本无暇顾及儿女私情。 “小晴,我觉得文公子是个要做大事的人,儿女私情恐怕于他来说是一种牵绊。”凌皓月说得很隐晦,她可不能直接把这大事说给赵晴听。 赵晴叹了一口气,道:“我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够不上镇远侯府的门,只是还是不死心地想试试。还是皓月你好,身份高贵,一出生就被封为郡主,之后又是皇上亲自指婚萧公子。” 凌皓月淡淡一笑,只是赵晴没有发现的是这笑容根本未达心底。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晴,这凡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也许你的如意郎君就在某个地方等你呢,你见了他之后,或许就会发现其实这世间的男子可不止文公子一人。”凌皓月劝道。 赵晴笑道:“其实说来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想着若是文公子也喜欢我,那么我们就一定能在一起,只是原来一直都是我单方面的喜欢。” 凌皓月笑而不语。 第54章 挑拨离间 经过凌皓月的劝解,赵晴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从此她也可以渐渐地歇了对文墨瀚的心思。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找上了门。 听到真儿说文清瑶来了,她面露疑色:“她来干什么?”她可是记得文清瑶怎么侮辱她的。 “不见,就说我不在。”赵晴可以接受文墨瀚的道歉,也可以答应从此不再追究文清瑶对她的所作所为,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恨文清瑶。 “奴婢也是这么回她的,只是文小姐说有要事要和小姐说,还说要是小姐不听,就一定会后悔的。” 赵晴想了想,道:“那让她进来吧。”赵晴倒是想看看文清瑶又想耍什么花招。 文清瑶走了进来,满怀歉意地说道:“赵小姐,昨日的事情清瑶很抱歉。” 赵晴神色微冷:“文小姐不必道歉,横竖是赵晴自己把脸凑上去的。”昨日她是把脸凑上去让人家打的,这一巴掌把她的心都打碎了。 “赵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清瑶也没想到皓月郡主会……”文清瑶说时,欲言又止。 赵晴眉角微挑,看着她,她提起皓月郡主是什么意思? “赵小姐,清瑶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文清瑶怯怯地看了她一样,似乎是有难言之隐一般。 “是什么话让文小姐说不出口?”赵晴语气中慢慢的讽刺,“从前赵晴一直以为文小姐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所以才将我对文公子的心事一一告知,赵晴心知自己身份地位,配不上文公子,本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想看看赵晴是否应该讲心意告知文公子,也不枉喜欢一场。” “赵小姐……”文清瑶贝齿轻咬哦,脸色极其难看。 但是赵晴不顾有他,继续说道:“文小姐告诉我,文公子亦是喜欢赵晴的,赵晴这才心花怒放,期待与文公子一见,但是这一见,可真是不安生,文小姐可是把我的脸放在脚下狠狠地踩了两下啊!” “赵小姐,你真的误会清瑶了,清瑶从前只是说哥哥喜欢像赵小姐这样聪明贤惠的女子,赵小姐你仔细想想清瑶可有说过哥哥喜欢赵小姐这话?” “没有吧。”文清瑶悄悄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没有出口反驳,就继续说道:“清瑶让你和哥哥见上一面,一来可以让哥哥好好地认识认识赵小姐你,二来如果哥哥也对你有意,那岂不是皆大欢喜。只是清瑶万万没有想到哥哥心里已经有人了。” “是谁?”赵晴忍不住出口问道,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想知道。 文清瑶慢慢吐出个名字来:“凌皓月!” “什么!”赵晴大吃一惊,连连疾呼,“不可能!皓月她明明就已经有婚约了,文公子怎么会喜欢她呢?” 文清瑶也是一脸失落地说道:“所以清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赵晴摇了摇头道:“皓月郡主那可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将她许配给萧太傅的嫡孙。” “是啊,谁知道哥哥怎么会偏偏就喜欢上了皓月郡主。”文清瑶说道,“本来我也是不信的,可是昨日的事情,赵小姐你也看到了,其实那毒不过是清瑶故意下给皓月郡主的,哥哥他早就察觉了我下毒了,我就是想试探一下哥哥是不是真的对皓月郡主有意,可是结果却是他宁愿自己吃了毒药,也不愿皓月郡主收到一丝伤害。” 文清瑶说起来就是痛心疾首:“你说,哥哥难道不是喜欢皓月郡主吗?” 赵晴被她这么一说,心思有些摇摆了,但是她不想让文墨瀚和凌皓月联系起来。 “皓月郡主是皇上亲封的正二品郡主,又是皇室宗亲,要是她出了什么事,那事情可就闹大了,文公子想来也是为了不让你受罚才选择自己喝了毒酒的。” 凌皓月是她交心的朋友,还亲眼目睹了她想文墨瀚告白失败,现在有人告诉她,她喜欢的人,心里喜欢的却是凌皓月,这叫她情何以堪啊。 赵晴丝毫不知她其实已经中了文清瑶的计了,文清瑶跑过来胡说一通,看似有理,实际上是歪曲事实,但是赵晴的思路已经在顺着文清瑶的一番胡话走了。 “他哪里是为了我。”文清瑶说着就鼻子一红,然后抬手将脸上的脂粉抹去,露出左边脸颊上的指头印。 “赵小姐,你看,这是哥哥留下的,从小到大,哥哥从来都是袒护我,何曾对我下过这么重的手!” “这……”赵晴有些吃惊了,这脂粉一抹去,脸上这红红的指头印格外明显。文墨瀚那么温文儒雅的人,也能下这么重的手?这是发了多大的火啊! “赵小姐,清瑶知道你和皓月郡主的关系不错,清瑶不该将此事说出来,可是清瑶实在担心哥哥越陷越深,恳请赵小姐能帮清瑶断了哥哥的念想。” 赵晴皱眉道:“我帮你?我怎么帮你?” 文清瑶说道:“赵小姐,你也知道皓月郡主那可是皇上亲自赐婚的,所以还请赵小姐帮忙把这个意思透露给皓月郡主,希望皓月郡主能离哥哥远一点。只要哥哥看不到皓月郡主,这时间一长也就没那心思了。” “这话文小姐直接和皓月郡主说就是了,何必要赵晴去转达,赵晴心悦文公子是郡主知道的事情,要是我如今前去与她这样说,那郡主岂不是会多想,是赵晴无中生有。” 赵晴尴尬极了,她要是去问凌皓月喜不喜欢文墨瀚,这算怎么回事嘛! “赵小姐,清瑶先前得罪了郡主,若是清瑶去和郡主说,那更是会直接惹怒郡主,郡主会认为清瑶在搬弄是非。” 文大小姐,本来就是你在搬弄是非好吧。 只能说文清瑶好演技,唱念作打一应俱全,直接将赵晴骗过了。 “赵小姐,清瑶也知道这件事情说来说为难你了,可是你忍心看哥哥越陷越深,心里惦念着一个根本不能喜欢的女人吗?而且清瑶觉得这也是你的机会啊,让哥哥把目光从皓月郡主身上移到赵小姐身上来,一举两得,这样不好吗?” 赵晴思虑片刻后,说道:“文小姐,这件事情赵晴实在难做,文小姐还是请回吧,赵晴虽然倾慕文公子,但是我也不是小人,不想做那般趁火打劫的事情。” 直接下了逐客令,文清瑶只得离开。 文清瑶一走,真儿就急急问道:“小姐,你怎么就拒绝了文小姐呢?若真是如她所说,还真的就是小姐的机会呢。” “真儿,你忘了吗?皓月她救过我的命。”赵晴牢牢记得凌皓月待她的好。 真儿瘪嘴说道:“郡主对小姐确实好,但是郡主又不喜欢文公子,小姐也不算对不起郡主啊。” “你怎么知道郡主不喜欢文公子呢?”赵晴说道,“皓月和文公子早就相识,而且皓月好像很了解文公子,未必就不喜欢啊。” 不得不说文清瑶方才的话已经在她心里买下了怀疑的种子,凌皓月和文墨瀚之间似乎有些恩怨,却不知是哪方面的,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情愫,那凌皓月劝自己放弃文墨瀚是不是也是出于自私的考虑呢? 赵晴越想越乱,她不敢往下想了。 “那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啊?文小姐那边,就真的这样回绝了?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啊。” “文小姐这人,我实在信不过,她说的话未必全是真的,你可别忘了,那天晚上就是她身边的丫鬟落羽害得我。”赵晴思索片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而灵光一闪,道,“我记得白云寺的求签很准的,很多人都来这里求签。” 真儿点点头:“是的,奴婢听说这白云寺的签文确实很准,又特别是静慈师太亲自卜卦更是准呢,不过静慈师太一般不为人卜卦。” “请不到静慈师太卜卦,去求个签总可以吧,走,真儿,叫上皓月一起去看看。” 赵晴相邀,凌皓月也没有拒绝,就去了云华殿求签。 凌皓月与赵晴虔诚地跪在地上,向菩萨祷告。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信女愚钝,且菩萨能为赵晴解惑。”赵晴默念着,她的话传进凌皓月的耳中,凌皓月心里觉得奇怪,这赵晴今天怎么怪怪的? “小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是因为文公子?”凌皓月关切地问道。 赵晴转头看向她,欲言又止:“皓月,我……” 这时突然多了一个身影跪在旁边的蒲团上。 “郡主,赵小姐,你们也在啊。”是文清瑶。 凌皓月看了她一眼,没答话,然后又转过去向菩萨磕头了。而赵晴则是神色未明,也没和她打招呼,心里却有些不舒服,总觉得文清瑶来的有点蹊跷。 “小晴,你方才想说什么?”凌皓月磕完了头,又继续问赵晴,今天她的神色很是奇怪啊。 赵晴嘴唇轻抿,说道:“没事,真儿把签筒拿来,我来抽只签。皓月,来都来了,你也抽一支吧。” 文清瑶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给我也拿一个签筒过来。” 青黛和真儿拿了竹筒递给自家主子,凌皓月和赵晴摇了两下,各自都出一支签来。 第55章 齐冽,你的人还给你(三更) 而旁边的文清瑶也摇了一支签来。 好巧不巧,三人一起拿了签过去,谁知那师傅看着其中两只签,道这可都是上好的姻缘签呐。 文清瑶一看,大惊道:“这不是我求的那支吗?这可是我替哥哥求的啊?大师的意思是我哥哥的因缘来了?” 师傅看着签文,念到:“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前世注定事莫错过姻缘。你看这不是上好的姻缘吗?” 文清瑶满脸惊喜,道:“那可否请大师再帮我算算我哥哥的有缘人是谁?” 大师拿起桌上的一只签,道:“说来也巧,正是这只签的主人。” “不知这只签是谁的?”文清瑶问道。 “小姐,好像是郡主的。”真儿小声嘀咕道。 赵晴心中一凉,低声呢喃道:“是吗。真的是她?” 大师指着青黛道:“这只就是这位姑娘刚才送过来的。” 文清瑶一副失落的表情:“哥哥的有缘人怎么会是郡主呢,不应该啊。” “大师,方才本殿的签呢?”这是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只见齐冽走了进来。 大师哑然:“这?” 齐冽道:“方才本殿的侍卫将送来了一支签,然后被本殿匆匆忙忙叫走了,就没来得及取,想必是放在大师这里了。” “这里这么多签,早已分不清哪知是殿下的了。” 齐冽道:“本殿的那只签本殿看过,上方有个小孔,唉,就是这只。”说时,齐冽直接从大师手中将签收走,对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文清瑶脸色一沉,看着齐冽道:“六皇子,这分明就是我哥哥的签,哪里成了你的签了?” 齐冽笑道:“你说这是你的?可这分明就是我的,你有什么办法证明这是你的?” 文清瑶语塞:“上面的签文我看过,哥哥求的就是这只。” 齐冽拿出签,道:“姑娘,你可看清楚了,这只签上有个小孔,正是我要找的那支,至于姑娘说的签文,想必是这竹筒里有两根一模一样的签吧。” “天阳,把竹筒拿过来,一个一个查。”齐冽一声令下,天阳很快就将竹筒拿过来一查,回道:“殿下,这里面的签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签文。” “好你个大师,竟然是沽名钓誉之辈!”文清瑶连忙斥道,“枉我还以为哥哥的好事就要近了呢,原来是你们尽捡好的话来忽悠我的!” 大师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双手合十,道:“施主,老衲只管解签,并不知竹筒中为何全是一样的签。” 齐冽冷笑一声:“大师是出家人,怎可如此说话?这竹筒是你白云寺的不是?大师既是白云寺的高僧,说这话时要推脱责任吗?还是白云寺不过是沽名钓誉,存心忽悠人的?” 一番话说的大师无言以对,节节败退。 “施主,这竹筒可能是下面的小徒弟拿的时候搞错了吧,老那确实不知情啊。” “算了吧,我看大师一个劲儿地责任往外推,说来说去,不就是随便找个小徒弟来顶罪了。小徒弟无辜,本殿可不想在这寺庙清修之地武断惹出是非来。” 大师一张脸臊得绯红,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唉,皓月郡主,我看你以后还是别信劳什子姻缘签了,倒不如相信自己。”齐冽看着凌皓月,笑道。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殿下说笑了。倒是都说姻缘天注定,强求也无用,有缘千里都能相识,无缘的哪怕日日夜夜陪在身边,也终究是徒劳,你说是不是,文小姐?” 文清瑶气得脸色发白,她不就是说哥哥不喜欢自己嘛!贱人,谁说哥哥不喜欢我,就算是现在不喜欢,以后他也一定会发现,她文清瑶才是最爱他的人。 “清瑶更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罢,就直接转身离开了。横竖她现在和凌皓月已经翻脸了,也用不着客套了。 齐冽摇了折扇,笑道:“皓月郡主,本殿初次来到这白云寺,就见着这么扫兴的事情,真是不爽啊。” 看着齐冽看涨笑得真的很欠扁的脸,凌皓月淡笑道:“我西秦有趣的人和事多着呢,只是六殿下还没发现罢了。” “好啊,那郡主带本殿去看看吧。” “六殿下,请随本郡主来。” 赵晴悄悄拉了拉凌皓月的衣角,低声说道:“郡主,赵晴就先回去了吧。”这位南齐六皇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性子如此古怪,她可不敢靠的太近。 凌皓月点了点头,她本来也没打算让赵晴也跟着来。 凌皓月领着齐冽,直接去了白云寺后山的桃花园,此时正是初春,山里的桃花更是要比山下晚些时候,此时桃花还未开,树枝上刚挂了新芽儿,枝头连个花骨朵儿都未曾打。 还未到桃花盛开的季节,此处倒是安静,鲜有人来。 “小月儿,你的人缘好像真的不怎么样啊,我早就听闻西秦镇远侯的一双儿女知书晓理,温文尔雅,极易相处,怎么你与那文家小姐好似一副有仇的样子啊。”齐冽调笑道。 凌皓月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看来六殿下没少做功夫啊,不过,这些东西,小夭应该没少告诉你吧。” 齐冽脸色顿时一僵,片刻又恢复正常,淡淡笑道:“哎呀,一点悬念都没有,我还以为你还要迟些时候才能发现呢。不过我也没刻意隐藏什么,你会发现小夭是我的人也不奇怪哦。” 凌皓月轻轻折了一只树枝,面色平静如湖水,轻轻一笑如微风荡起层层涟漪:“小夭小小年纪,这一身的功夫倒是不弱,十几个壮汉也不是她的对手,这么巧被我碰上,我可不觉得我的运气有那么好。最重要的是,小夭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倒是与你齐冽别无二致,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到别人了。” 齐冽眉梢微挑,笑道:“那你把小夭留在身边是接受我的意思么?” 凌皓月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明亮的眼眸里淡漠的眸光,如月色冰凉,散发出一种可望不可即的疏离感。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管你是当日的少侠齐冽,还是南齐六皇子慕容冽,我凌皓月都与你不会有任何关系,路人永远都是路人。” 齐冽心中一痛,自她说后,他此生最讨厌的就是“路人”二字! “小月儿,你就不能不自欺欺人么?你我早已不是路人了。你可以不喜欢我,不对,应该是你现在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你别告诉我你有预知未来的可能!”齐冽轻笑道。 “我就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凌皓月目光冰冷,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没说谎,她本来就是重生而来的人,虽然她的到来让事情的发展有些偏离轨道,但是至少她是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但是这话听到齐冽耳中就是,她这就是在自欺欺人,还什么未卜先知,当他齐冽傻啊! “小月儿,你就这么接受不了我么!” 看着齐冽俊朗的容颜上也染上了一丝哀愁的味道,凌皓月咬牙狠心点了点头。 “小月儿,我不管,你现在喜不喜欢我,和我喜不喜欢你是两回事。”齐冽丝毫没有觉得此刻他的脸皮不知道厚了几层。 凌皓月看着手中方才折的小树枝,上面挂着新芽儿,那时新生的味道,但是却未曾打一个花骨朵儿,爱情的花儿从来都不会在她身上绽放。 苦笑一声,道:“齐冽,你是南齐的皇子,又生的一副好容颜,不知会有多少姑娘想做你的皇子妃,你何必要将目光放在凌皓月这个榆木上呢。” 齐冽垂眸说道:“你喜不喜欢我,我不能干涉,正如我喜欢你,你也不能干涉我一个道理。” 这人怎么就是说不通呢!凌皓月暗自头痛。 实际上,齐冽在心里也在说着和她一样的话,这小月儿怎么就是死脑筋呢! “齐冽,我老是告诉你吧,皓月命苦,早就没了爱的机会了,你真的补药再执着了。你未必有多喜欢皓月,只是永远得不到,所以心中一直有执念罢了。” 齐冽轻笑道:“小月儿,你明明就想要人爱护你的,不知道是谁某一天晚上拉着我的手不放,说是觉得温暖极了呢?” 凌皓月脸色微变,她怎么忘了,那天晚上她隐隐是觉得真的有人在摸她的脸呢,那天晚上可是小夭当值,原来是这厮闯入她的房间。 “是你!”凌皓月睁大眼睛看着他,“你居然闯入我的闺房!” 对上她灿若星辰的眼眸,明明她是在生气,齐冽却莫名地觉得别有一番味道。 “你可别说我是登徒子,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忍不住想去看看你,谁知你一把抓着我的手不放。”说到这儿,饶是齐冽这么厚的脸皮,也微微红了耳根。 这话说的好像耍流氓的是她凌皓月似的! 凌皓月哭笑不得,她活了两世都没见过这么“无耻”之人。 “小夭!”凌皓月朝不远处大喊一声。 小夭听到郡主在叫她,直接都用跑的了,直接一跺脚飞身过去。 “郡主,你叫小夭哒?”睁着一双萌萌哒的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她。 “齐冽,你的人还给你!”凌皓月沉声说道。 第56章 追妻神助攻 还没等齐冽说话,只听小夭哇的一声就哭了。 “郡主,你不要小夭了,小夭果然是没人要的孩子,呜呜呜……小夭不活了……” 凌皓月愣住了,这孩子反应这么大? 见凌皓月没有反应,小夭哭的更大声了。 “哇呜……小夭不要活了……呜呜呜……” 哭声惊天动地,凌皓月忍不住扶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把她怎么了呢。 她转过头去看了看齐冽,你的人怎么回事啊? 齐冽唇角泛起一抹笑容,嘿嘿,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他在选人的时候,就仔细考虑过了,人迟早要被凌皓月发现,所以要选一个凌皓月不能赶走的人,而小夭就是做好的人选。 凌皓月这人看起来冷若冰霜,浓浓的疏离感,实际上内心终究是个女子,像小夭的这等哭功,他就不信她受得了。 “小夭,你别哭了,郡主和你说笑着呢。”齐冽笑道。 凌皓月瞪了他一眼,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是说笑的。 齐冽此话一出,小夭立刻止住了哭声,圆圆的小脸上还挂着两颗亮晶晶的泪珠子,咧嘴笑道:“真哒?郡主,你可不许敢小夭走,不然小夭哭给你看!” 凌皓月无奈点点头,勉强一笑道:“嗯,我不赶你走。” 小夭连忙扑上去,一把抱住凌皓月,想直接送上小夭么么哒一枚,哪知齐冽“咳咳”两声在耳边响起。小夭瘪瘪嘴,不再凑近。 “郡主,小夭会很乖很乖哒。只要郡主不敢小夭走,小夭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小夭纯真无邪的大眼睛,凌皓月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笑道:“做什么都可以?那要是我要你杀了他呢?”小夭顺着凌皓月的目光看过去,这个他指的正是齐冽。 齐冽不慌不忙,回之以一笑。 小夭眉头紧皱,思考片刻方才说道:“可是那是小夭的师傅啊,小夭不能欺师灭祖呀,不然会遭天谴哒,会被天雷轰成煤球的,不过小夭还是会帮郡主的。” 说着眼巴巴地看着齐冽,道:“师傅,你是不是惹郡主生气了,你向郡主赔罪好不好,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郡主就不会杀你了。” 齐冽笑道:“乖徒儿,郡主这是怪为师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把你送她她身边,她不是在怪我,是在怪你呢。” 小夭连忙摇着凌皓月的手撒娇:“郡主,小夭喜欢郡主,才跟在郡主身边的,郡主你就不要怪小夭了嘛,小夭会很乖很乖的,郡主要实在怪小夭,那小夭就三天,额,不,就一天不吃饭。郡主,你就不要怪小夭了嘛……” 小夭一个劲儿地撒欢卖乖,让凌皓月忍俊不禁,这小夭真是个活宝儿。 “小夭,你这么乖巧可爱,郡主才舍不得怪你呢,你再摇下去郡主头都晕了,乖,你自己去玩吧。”齐冽笑道。 小夭抬头看着凌皓月,一双萌萌的大眼睛让凌皓月不得不缴械投降,点了点头,笑道:“不怪你了。”小夭这才蹦蹦跳跳跑开了,高兴的不得了。 “齐冽,你从哪里收了这么个徒弟的。”凌皓月轻笑道。小夭这一手卖萌的功夫可是世间少有。 “凌皓月。”齐冽正面直视着她,正色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没有恶意,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你永远都不要怀疑我的用心,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就是你凌皓月这个人,我齐冽不屑于下三滥的手段,更不会用到我喜欢的姑娘身上。” 表白来的太突然,太正经,让凌皓月的心突然感到慌乱不堪,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如此真挚动人的话语。一抬眼就对上他那双漂亮的凤眸,他的眼里全都是她。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凌皓月的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红,在泪珠儿即将到达眼眸之时,硬生生地收住,将眼泪又逼了回去。 虽然没有掉眼泪,但是她红红的眼眶却落入齐冽眼里,齐冽慌了,连忙伸手向为她拭泪,可是眼眶里丝毫没有水痕,何谈拭泪呢。 齐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你别哭啊?我……是我说错了什么?” 凌皓月竭力收住心中的痛楚,忍住心痛,尽力保持语气的平静,道:“没有,是这冷风吹得我眼睛有些痛。” 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齐冽连忙摸了摸她的手,果然一片冰凉,连忙将她搂在怀中,为她挡住寒风。还贴心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前,为她取暖。 一阵暖意袭上心头,凌皓月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仍旧红着的眼眶。 靠在他的怀中,明明知道现在她应该一把推开他,然后冷声说她不冷,但是她犹豫了,她发现她贪恋着这温暖的怀抱。这温暖,从多久开始她就不曾拥有了。 罢了罢了,就让她贪心一次,一次,就一次就好。 她将头轻轻靠在齐冽的胸前,耳边传来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的心跳的好快啊,一下,两下,三下…… 齐冽此刻心里也是乐开了花,爷努力了这么久总算是抱到美人了。 起初他也没有刻意去抱她,只是下意识的将她拦在怀中,但是当她没有推开他,甚至还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上时,他的心瞬间一怔。 在他们身后,一支桃树枝上微微打了一个小小的花骨朵儿。 许久,凌皓月才强行让自己从那个她贪恋的温暖中挣脱出来。 然后齐冽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步步来,不急。 “齐冽,皓月该告辞了。”凌皓月觉得此刻她不能再看见齐冽了,明明说好不招惹他的,方才她这是算什么,现实打脸么! “等等。”齐冽叫住了她,“小夭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她是我无意中捡来的,也不知道她父母是谁,这孩子看似无忧无虑,实际上内心也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小夭虽然是我徒弟,但是我既然把她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了,你无需防备她,不然她会伤心的。” 凌皓月点了点头,道:“我第一次见小夭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也许是投缘吧,所以哪怕明知道她是你的人,还是把她留在身边,我不会赶她走的。你发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多谢……”齐冽笑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在朝华宫中毒的事情是文清瑶做的,还有赵晴已经对你生了隔阂,也是文清瑶挑拨的,你要小心,还有那文墨瀚,你最好离他远点。” 凌皓月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郡主,您没事吧?”青黛见她走过来,连忙问道。方才小夭的哭声可把她吓了一跳,想上前去看看,却被天阳拦住。 “无事。”凌皓月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郡主,你要去哪儿?”青黛问道,这条路可不是回屋的。 “兴师问罪去,本郡主可不喜欢被人三番两次的下绊子。” …… 文墨瀚正在房中看书,冷不防一道清亮的女子声音响起。 “文公子,你为何出尔反尔!”凌皓月推门而入,语气冰冷。 “世子,迟域没能拦住皓月郡主。”薛迟域直接被小夭反剪了双手,动弹不得。 文墨瀚摆了摆手,示意薛迟域退下。小夭这才放开了他,然后站在凌皓月身后,恶狠狠地看着文墨瀚,满满地防备,不准欺负我家郡主。 “皓月郡主,这是何意?”文墨瀚眉间微挑。 “文公子,你可以亲口答应皓月,要管好你那不省心的妹妹的,可是文公子你似乎并没有做到!” 文墨瀚神色微冷:“她又做了什么?” 凌皓月冷笑一声:“文小姐做了什么,还要本郡主告诉你?文公子,你连自己的妹妹都约束不了,如何成就大事!” 文墨瀚的神色更冷了。 “文公子,要是你实在不能约束文清瑶,本郡主不介意自己动手!” “你个贱人,你敢!”文清瑶直接破门而入。 文清瑶气冲冲走上前去,怒道:“凌皓月,你竟敢在哥哥面前说我的坏话,你真不要脸,堂堂郡主,竟然勾引我哥哥!” 啪! 凌皓月直接给了她一巴掌,文清瑶完全没有防备,顿时脸上起了五个指头印,好巧不巧,正打在文墨瀚昨日打她的左脸上。 文清瑶脸上火辣辣地疼,眼泪直往外冒。 捂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文墨瀚:“哥哥,你就任由她打我吗?” 文墨瀚沉声道:“我还嫌轻了!” 文清瑶顿时如坠冰窖,哥哥怎么可以偏袒她。 “迟域,送小姐回府,马上!”文墨瀚冷声吩咐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门。” 文清瑶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就为了凌皓月那个贱人……” “没听到我的话吗,送小姐回府!”文墨瀚的脸色冷的像块冰。 “小姐,得罪了!”薛迟域直接将文清瑶打晕带走了。 “皓月郡主,对不起,是墨瀚疏忽了,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 听着文墨瀚的道歉,凌皓月冷笑一声:“文公子,你惹得风流债,可别算到本郡主头上,本郡主可不想卷进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说罢,直接转身离去。 凌皓月一走出去,却见赵晴就站在门口处,想必方才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第57章 赵晴看透 “赵晴?你怎么在这儿?”凌皓月眉梢微挑,问道。 赵晴脸色微红,垂眸答道:“我……我碰巧路过这里……” 凌皓月冷笑道:“真是好巧啊!”说罢,拂袖而去。 “郡主……”赵晴疾呼,然而留给她的只有凌皓月莞尔的背影,还有冷冰冰的余音。 迎着冷风,赵晴觉得眼睛被刮得生疼,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 “小姐……”真儿碰了碰她,她才反应过来。 “小姐,文公子在后面。”真儿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赵晴回头,果然一身黑衣的文墨瀚此时就站在她身后。黑衣墨发,衬得他越发俊朗有形,只是脸上再没有往日里温润儒雅的笑容,整个人如黑夜笼罩,冰冷如斯。 “赵小姐,是墨瀚的话说得不够清楚吗!”明明是反问句,但是这语气却是冰冷的陈述一件事实。 赵晴心中一跳,惊吓万分,恐惧感由之袭上心头,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低声嗫嚅道:“不,不是……赵晴……” “赵小姐,我和你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还有,不要在和文清瑶接触了!”文墨瀚冷冷地看着她。 眼泪簌簌落下,赵晴不敢说话。 “赵小姐,听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离文清瑶远点!”说罢,文墨瀚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去。 徒留赵晴在原地发愣。 “小姐。”真儿唤着她。 “真儿。”赵晴转过头来,双目噙着眼泪,“他好恐怖,文家的人都好恐怖。” 先是文清瑶,再是文墨瀚,明明外表那么温柔的人,为何真实的面目是如此让人不可思议。 一个温柔美丽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如蛇蝎的心,另一个呢,则是温润如玉的形象轰然倒塌,深不可测,生生让人恐惧。 赵晴怕了,她再也不敢接触文家的人了,这少女怀春似的喜欢如今终于被恐惧取代,她甚至都不敢说她喜欢过文墨瀚。 “郡主……”赵晴呢喃道,“真儿,我们去找郡主,走。” 真儿挠了挠头:“小姐,为什么要找郡主?”真儿不懂。 “郡主,去找郡主……”赵晴也不和她解释,直接往凌皓月方才离去的方向追去。 却说凌皓月回到房间,一声不吭,气氛冷的不行,铃兰不明所以。 方才赵晴来邀凌皓月出去,凌皓月只带了青黛和小夭出去,铃兰则是留在房间,所以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郡主,您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铃兰跟在凌皓月身边多年,自然知道凌皓月此刻的心情并不算太好。 青黛偷偷扯了扯铃兰的袖子,低声道:“铃兰,郡主心情不好,我们先出去,让郡主自己静一静。”说着,就被小夭和铃兰一起拉出去了。外面,青黛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给铃兰听。 铃兰一听,气冲冲地说道:“这文小姐外表看起来温柔大方、知书达理的,没想到这么恶毒,还骂郡主,文公子喜欢谁,关她这个做妹妹的什么事,她凭什么这么说郡主!” 青黛连忙捂住她的嘴,轻声说道:“我的好妹妹,你小声点儿,文公子未必就喜欢郡主,你可别瞎说郡主可是皇上亲自赐婚给萧太傅家的公子的,你这么大声嚷嚷,要是给人听见岂不是坏了郡主的名声。” 铃兰这才捂住自己的嘴巴,道:“我就是不服气她文清瑶凭什么欺负郡主。” 说完,看了看身边的小夭,道:“小夭,文清瑶欺负郡主,你不帮着郡主揍她么!” 小夭眨巴眨巴眼睛,道:“小夭觉得郡主可能想自己亲自动手。” 她就站在郡主身旁,她可是亲眼看见郡主方才那一巴掌下去的时候,手里是夹了什么东西的。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可她这个武功高手可是眼神一级棒,看得清清楚楚。 青黛说道:“照我说呀,这赵小姐才是最伤郡主心的。郡主为了她巴心巴肺的,辛辛苦苦帮她揭穿文小姐的真面目,可她竟然因为文公子对郡主子虚乌有的情愫,怀疑郡主,还想试探郡主,真是让人伤心。” “胡说,我家小姐才没有呢!”真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赵晴刚走到这里,就听见青黛的这番话,一张小脸涨得绯红。 青黛转身一看就见赵晴和真儿主仆二人站在身后,微微有些尴尬,真是说不的人短,刚说一句话人就站在身后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一想到赵晴是怎么对郡主的,心里就又有了底气。 “赵小姐,奴婢也不是那长舌妇,敢问奴婢可有说错?赵小姐今日突然来找郡主求什么姻缘签,莫不是打着试探郡主的主意来的?” 青黛可是寿安宫的大宫女,见惯了这些把戏的,所以她一看到赵晴出现在文墨瀚门口的时候就知道了赵晴根本就没安好心。 赵晴红着脸,低声说道:“青黛姑娘,不知郡主可在,我能不能见见郡主。” 赵晴自觉自己对不住郡主,她本是性子柔弱的人,面对青黛的指责只能生受了。 铃兰冷着脸说道:“我们郡主不想见你!忘恩负义的小人!” “你!不准侮辱我们家小姐!”真儿满脸怒容。 “谁欺负谁啊!”铃兰也是脸红脖子粗的,瞧着架势两人都是要忠心为主,要打起来的节奏啊! “吵什么!”是凌皓月的声音。 只见凌皓月站在门口,面色微冷。 “郡主……”赵晴走上前去,心中实在羞愧难当,低着头不敢看她。 “进来说话吧。”凌皓月留下淡淡的一句话,就回屋了。 赵晴走进屋去,也不敢坐,就立在那里。 “站着做什么?坐下说吧。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凌皓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低头品茶去了。 赵晴这才坐下,屁股都不敢全部挨在凳子上,只微微坐了点点,全靠腿撑着才不倒下。 “郡主,对不起。”赵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一个劲儿地道歉。 “这个时候,赵小姐知道道歉了?”铃兰见凌皓月没说话,就开口讽刺道。 “铃兰,不可无礼。”凌皓月淡淡地说了一句,但并未见多少指责之意。 “是。”铃兰这才闭了口,立在一边奉茶。 赵晴起身屈膝行礼,道:“郡主,赵晴真的不是有意要伤郡主的心的。” 凌皓月淡笑道:“本郡主的心还没有人能伤到。” 她说的是实话,前世的那把火让她看透了人世间的感情,什么都是会变的,重活一世,她早就练就了一颗无坚不摧的心,绝不会为感情所伤。 “郡主,赵晴真的从来没有生出要害郡主的心。只是那文清瑶说文公子喜欢的人是郡主,赵晴心里头有些膈应,所以只是想问一问郡主是否也喜欢文公子,但是赵晴苦于不知如何开口,这才邀郡主求签,想试探一下郡主,但是后面的解签一事,赵晴真的一无所知。”赵晴连忙出言解释道。 凌皓月实际上也没有多在意,赵晴的性格软弱也做不出什么恶毒阴狠的事情,但是就是因为她性子软,最易受人挑拨,文清瑶三两句话就唬住她了。 凌皓月一直不说话,赵晴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担心凌皓月不原谅她,又急忙说道:“郡主,赵晴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听文清瑶胡说八道了,就连文公子,赵晴也绝不会再有什么念想了,郡主,你就原谅赵晴这一次吧。” 赵晴的神色已经是到了哀求的地步了,凌皓月轻叹一口气,道:“小晴,如今你明白了吗?不管是文清瑶,还是文墨瀚,都不是你适合相处的人。你的性子太单纯了,很容易就被人利用的。” 赵晴点了点头,道:“郡主,只要你不生气就好,一切都是赵晴不好。” 为了让凌皓月放心,她又重复了一遍:“郡主放心,赵晴以后不会再喜欢文公子了,赵晴已经想明白了,文公子太复杂了,赵晴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子,平平安安的生活才是赵晴希望的,而文公子就算外貌再俊美、才华再横溢,也不是赵晴的良人。” 凌皓月微微点了点头,赵晴能说出这番话,说明她确实是想明白了。 “你能明白就好。” 赵晴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郡主,从前的事情都是赵晴的错,还望郡主不要放在心上。”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你的性子这样单纯,皓月怎会不明白。怎么?刚才真害怕了,连皓月都不叫了。直接称呼郡主了?” 赵晴不好意思地笑笑,方才凌皓月冷着脸,真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皓月,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吧。” …… 而文墨瀚这边,文清瑶得知凌皓月已经走了,就哭着喊着不要回府,甚至直接把刀架脖子上了,薛迟域买办法,只得来请文墨瀚过去。 “哥哥。”文清瑶一见文墨瀚,就立刻放下刀,向他扑来。 文墨瀚的脸依旧冷着,文清瑶都已经做好了文墨瀚会闪开的准备了。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文墨瀚不闪也不避,任由她扑到自己身上,搂着他的脖子。 第58章 你的脸恐怕保不住了(三更) 文清瑶心中一喜,她就说哥哥不会对自己这么无情的。 “哥哥……”文清瑶娇声唤道。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文墨瀚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文清瑶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哥哥,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清瑶有些害怕。”文清瑶一脸委屈,说着就要掉金豆豆下来。 文墨瀚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擦了几下,文清瑶眉头紧皱:“疼!” 方才凌皓月那一巴掌可打得不轻,文墨瀚的手指划过,脸颊生疼。 文墨瀚冷笑道:“疼?还有更疼的呢?” 文清瑶的心跳的更快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哥哥……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清瑶啊,你的脸恐怕保不住了。” “什么!”文清瑶心头警铃大作,连忙去梳妆台照镜子。 “啊!我的脸!我的脸!”只见她白皙柔嫩的脸颊上多了几条血痕,弯弯曲曲地像一条条在爬行的蛇,恐怖极了! “哥哥,我的脸!”文清瑶哭了,一个女子,特别是一个貌美的女子最在乎的是什么,就是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文清瑶近乎奔溃,哭着喊到:“一定是凌皓月,哥哥,你要为我讨回公道啊,凌皓月她毁了我的脸!” 文墨瀚一把推开她,冷声斥道:“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去招惹她,可你却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哼,公道!你去向凌皓月讨公道,你是苦头还没吃够吧!” “我不管,我一定要凌皓月那个贱人赔我的脸!”文清瑶就差在地上打滚撒泼了。 文墨瀚蹲下来,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清瑶,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那个知书达理。温婉娴静的镇远侯府嫡女去哪里了?你要是再闹下去,马上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你文清瑶是个什么性子,到时候议论纷纷,我看你连门都出不去了,一出去就会被人嘲笑。” “我不要,呜呜……”文清瑶哭了,眼泪划过脸颊,更疼了。 “哥哥,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好不好,清瑶以后再也不惹事了,哥哥。” 文墨瀚起身,吩咐道:“派人送她回府,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尽量治好她的脸,不要留下疤痕。” 又看向文清瑶,道:“清瑶,皓月郡主不是你能动的人,你也别想打她的主意了,你有把柄落在她手里,你好好在家养伤,其他的事情哥哥会帮你办的。” 被他这么一安抚,文清瑶心里舒服了几分,这才止了眼泪,道:“哥哥,清瑶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只要哥哥不对那凌皓月动心思,清瑶就不会再招惹她。” 冥顽不灵!文墨瀚在心头骂道,但是面上一惊不想再与她纠缠了。 “我还有要事,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我派迟域送你回去,白云寺上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会坏了我的事,听清楚了吗。” 文清瑶点了点头,从小到大她虽然做过不少胡闹的事,但是一旦涉及到他的大事,她是万万不敢碰的。文墨瀚送走了文清瑶,一下子觉得耳根都清净了不少。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他就需要好好谋划谋划了。 皓月郡主,南齐六皇子,这两人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了? 下人告诉文墨瀚云华殿中发生的事,文墨瀚就发现这六皇子似乎很是关心凌皓月嘛。再想起在朝华宫,要不是自己抢先一步,齐冽就会救下凌皓月了。 文墨瀚这么一琢磨,难道齐冽喜欢凌皓月? 得出这个结论,文墨瀚心里顿生烦躁。 齐冽,凌皓月?他们怎么可以在一起? 忽然心神一动,凌皓月可是有婚约的人,她的未婚夫萧青枫好像此刻就在白云寺。 凌怀珠之前那处扭伤脚的闹剧给她留下了不少后遗症,比如说里那个叫小夭的丫头远一点。因而,这几日她都很“安分”地待在屋子里,不敢去招惹凌皓月。 只是她来白云寺可是冲着萧青枫来的,这个目的没有达到,可心有不甘啊。 “如画,萧公子现在在哪儿?”凌怀珠估计着女儿家的名声,凡是都让随身丫鬟如画打听。 如画答道:“小姐,萧公子和萧小姐这几日都安心在为萧太傅点长寿灯祈福,长寿灯要点上三天,不能熄灭,所以他们日夜守着,今天就是第三天了,这会儿已经快结束了。” 凌怀珠一听就来了精神:“走,我们出去,都过了三天了,我要是再不去见见萧公子,萧公子都快忘记我这个人了。” 如画眼咕噜一转,说道:“小姐,奴婢方才听说了一件事,关于二小姐的。” “什么事?凌皓月出丑了?”凌怀珠想起那日当着萧青枫的面,自己出的丑就气愤难耐,都是凌皓月! “奴婢听说昨日二小姐去求签,解签的大师说二小姐和南齐六皇子是天生的一对儿呢。” 凌怀珠当即破口大骂:“不知廉耻的贱人!居然勾引南齐六皇子,她这是要至萧公子与何地!” 如画笑道:“小姐,这不正是您的机会来了嘛,二小姐和南齐的皇子搅在一起,那萧公子可不就是您的了嘛。” “掌嘴!”凌怀珠冷声斥了她一句,“就因为我是庶女,所以就只能拣她凌皓月剩下的么!萧公子,我要定了,而她凌皓月休想嫁去南齐做皇子妃。” 如画被主子斥了,连忙扇自己的巴掌,一边说道:“是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该死!” “行了!够了!快去洗洗脸,抹点脂粉盖住,可别让人看见你脸上的有红印儿,不然还说我虐待你!”凌怀珠说道,“还不快去,我还等着去见萧公子呢!” 如画捂着脸,连忙退下。 …… 萧青枫与萧芳蕙刚为祖父祈福完成,正准备回屋休息。 “萧公子,萧小姐。” 二人回头一看,凌怀珠正在不远处,含笑看着他们。 萧芳蕙皱了皱眉头,凌怀珠对她哥哥怀着什么心思,她心中已经明了,本以为经过上次的教训,凌怀珠已经歇了心思了,没想到才过了三日,她又凑上了了。 看了看身边的萧青枫,她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招桃花,还是一朵烂桃花。 萧青枫面色微变,不喜不怒,因为他心里压根就没把凌怀珠当一回事,皇上赐婚,那凌皓月就一定是他的妻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凌怀珠见二人停住了脚步,就连忙快步走了上去,屈膝行礼道:“珠儿见过萧公子、萧小姐。” “凌三小姐。”良好的涵养让萧芳蕙勉强一笑。而萧青枫仍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这兄妹二人分明就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凌怀珠忍住心中的恼意,笑道:“萧小姐,可曾见过我二姐姐?” 萧芳蕙摇了摇头,道:“我这几日一直在庵堂为祖父祈福,并不曾见过郡主。” “哎呀,二姐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凌怀珠一脸担忧。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萧芳蕙问道。 凌怀珠连忙摆了摆手,道:“没……没什么。” 欲言又止,生生引人遐想。 “郡主怎么了?”萧青枫终于开口了,凌怀珠这神情,难道是皓月郡主遇到什么麻烦了。 凌怀珠抬眼看了一眼萧青枫,一副难以启齿的神情。 “萧公子,珠儿这几日在屋里养伤,没怎么见过二姐姐,只是听说二姐姐好像惹上了南齐六皇子。” “不可能!郡主怎么会惹上南齐的人!”萧青枫一口否定。他此生最恨的就是南齐的人。 凌怀珠吓了一大跳,方才萧青枫的反应好激烈,不过这样也好,让萧青枫从此恨上了凌皓月,岂不是很好么! “珠儿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下人们说昨日二姐姐去云华殿求签,然后南齐六皇子就说他的签和二姐姐的是天作之合,后来好像六皇子还邀二姐姐出去走走呢,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发生了什么?凌怀珠的话生生引人遐思,难不成凌皓月还会和齐冽去约会不成? 萧青枫额上青筋微冒,紧握的拳头可见他内心此刻是多么的愤怒。 “大哥,郡主她不是这样的人。”萧芳蕙劝道。 凌怀珠心中一喜,连忙说道:“珠儿这几日没出门,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就是下人们胡说的罢了,萧公子可千万不要怀疑二姐姐呀。二姐姐平日里也不常出门,就喜欢窝在自己院子里,怎么会认识六皇子的呢?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不开口还好,这一说话,就是话里有话,空穴未必来风,若真是不认识,那下人们怎么会传这件事的呢?还有,凌皓月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怎么会与齐冽这个南齐人有交集? 凌怀珠要的就是萧青枫起疑心,这样她在一旁推波助澜,坐实了凌皓月水性杨花的名声。 萧青枫抬眼,直直地看着凌怀珠,凌怀珠起先还很高兴,萧青枫终于发现她的好了? 第59章 齐冽对上萧青枫 谁知萧青枫目不转睛,而且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温柔,凌怀珠这才觉得不对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没道理啊,她可没说是她亲眼看见的。 “萧公子,你看着珠儿做什么?珠儿真的没有撒谎……” “我想看看你背地里说人坏话,会不会觉得羞愧,然而看了这么久,你丝毫不觉的啊。” 凌怀珠的脸色唰的一白。 “萧公子,我……” “蕙儿,我们走。”萧青枫直接拉着萧芳蕙走开了,徒留凌怀珠一人在原地。 “小姐,萧公子走远了。”如画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凌怀珠拧着手里的绣帕,道:“我就不信萧青枫心里就这么相信凌皓月。” 萧青枫与萧芳蕙走远了,知道看不见凌怀珠了,脚步方才慢一下。 “大哥,郡主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凌怀珠没安什么好心的。我们去找郡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吧。”萧芳蕙开口劝道。 萧青枫素来稳重,但是唯独遇到南齐的事情就容易急躁。父亲萧将军正是战死南疆的,而当时与他交战的正是南齐将领。 “蕙儿,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办。”萧青枫目光闪过一丝异色,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唉,大哥!你去哪里啊?”萧芳蕙话还没说完,萧青枫就已经走远了,她连忙追了上去,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萧青枫怒气冲冲,可不是去找凌皓月的,而是向人打听齐冽现在何处。 齐冽摇着折扇,正在后山赏景呢。他对那些老和尚念经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凌皓月那边又不能去的太勤,这白云寺人多眼杂的,要是传了出去,对凌皓月的名声不好,没办法,只能来后山看看了。 正是初春时候,山上倒是开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花,花果树木都打了新芽儿,隐隐有春意。 “天阳,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齐冽摇着折扇问道。 天阳头一低,答道:“殿下,这里面好像有南疆那边的手笔。具体是谁,还需要再查。” 齐冽合起扇子,看着满山的树木,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南疆还是不歇停,皇叔还真是不死心啊!本殿是不是应该上书父皇,直接将南疆连根拔起,再不叫人还有一丝念想。” 天阳连忙劝道:“不可啊,殿下,皇上虽然疼爱殿下,但是南疆的事情一直是皇上的逆鳞,您可千万不要碰啊。” 齐冽拿起扇子敲了敲天阳的脑袋,轻笑道:“你傻呀!本殿不过是说说而已,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要是那么容易就将南疆劝灭了,父皇早就做了。罢了,回头有空去南疆走一趟,本殿这亏总不至于白吃。” “殿下,皇后娘娘那边,好像也希望殿下能够尽快回去。”天阳低声说道。 “你烦不烦呀!”齐冽又拿扇子敲他脑袋,“本殿这可是在给母后找儿媳妇儿呢,要是母后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呢。” 齐冽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说道:“唉!等等,天阳,这件事情可千万不准告诉母后,本殿要给母后一个惊喜。”“就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了!”天阳默默的说道。 “嗯?你说什么?”齐冽凤眸一挑。 天阳尴尬一笑,他怎么不知不觉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呢。 “这个,殿下,天阳是想说您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表妹在等您呢?” 齐冽这回直接狠狠往他头上一敲,疼的天阳一声惨叫。 主子,您下手太狠了吧! “胡说什么呢?又不是我看中的,在说本殿可从来没说要娶她呀。”齐冽笑道,他可从来没把那些儿戏当真。 “说话留点神,要是让小月儿知道了,误会了怎么办?” 天阳捂着头,连连点头:“嗯嗯,天阳发誓,绝不在郡主面前胡说。” “南齐六皇子?” 主仆二人正说着,萧青枫走了过来。 当日在朝华宫,他只是远远看过几眼齐冽,并不太确定。 齐冽一双凤眸熠熠生辉,抬眼看向正朝他走来的年轻男子,勾唇一笑:“正是本殿,你是何人?” 其实吧,齐冽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正是萧青枫。凌皓月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嘛,他还看过几眼呢,长得嘛倒是不赖,就是比起他来就差远了! 齐冽在看萧青枫的同时,萧青枫也在暗暗打量齐冽。从前只是远远瞧过一眼,如今走进细看,这六皇子确实生的一副好皮相。 可是长得好又怎么样,皓月郡主可不是他该沾染的人。 “在下萧青枫,家父正是当年战死南疆的萧将军。”萧青枫抱拳说道。 齐冽脑筋一转,笑道:“哦?你是萧将军的儿子啊?萧公子,有何指教?” “听闻殿下文武全才,萧青枫不自量力,想与殿下讨教几招!” 噗嗤!齐冽直接笑出了声! “萧公子,你不会是还惦记着当年萧将军与我南齐交战时中箭身亡的事情吧。两军交战,必有死伤,我南齐可也折不少青年才俊在里面。” 萧青枫脸色微变,道:“如今两国交好,当年战事,青枫不敢多加置喙,只是想与殿下讨教几招罢了,怎么?殿下不敢?” 齐冽轻笑道:“萧公子,你这激将法对本殿一点用都没有,况且这里是寺庙,出家人清修之地,在这里动手?萧公子,你未免太搞笑了吧。” 在寺庙动手打架,这事儿你萧青枫做得出来,我可不做! 萧青枫脸色一僵,这六皇子的口舌倒是厉害。这里确实不适合动手,方才是他急躁了。 但是,他不甘心! “不过是讨教几招,又不是以命相搏,殿下何故如此推脱,可是看不起我西秦男儿?” 齐冽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道:“萧公子,话不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西秦人才济济,我南齐也同样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萧公子的祖父乃当朝太傅,从前皇上的老师,自然明白这些道理的。” “萧公子,你专门找到本殿,到底有什么事,何不直说呢?就不必绕弯子了,本殿很忙的。” “大哥。”这时,萧芳蕙走了过来,向齐冽行了一礼,“萧芳蕙见过六皇子。” “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萧青枫低声说道。 萧芳蕙看了看他,然后转头对齐冽说道:“六皇子,请恕小女无状,听闻六皇子认识我朝皓月郡主?” 齐冽一挑眉,道:“不错。” 萧芳蕙微微一笑,道:“小女听闻,六皇子与郡主似乎有些龃龉,想必六皇子也知道皓月郡主与我兄长萧青枫是皇上亲自赐婚,只待郡主及笄我萧家就会上门提亲,所以还请殿下不要伤害郡主。” 齐冽笑道:“萧小姐果真聪慧啊,说话不找痕迹,却偏偏将各中意思蕴含其中。不错不错!” “殿下谬赞。”萧芳蕙淡笑道。 “只是萧小姐、萧公子,本殿也从来都不知一个强人所难的人,本殿与郡主如何,从来做决定的都是郡主,只要是郡主的想要的,本殿定会达成她的愿望。” 萧青枫冷声说道:“是吗,听殿下这意思,是要亲耳听郡主说出来了。” 齐冽笑而不语。 “蕙儿,我们走。”萧青枫随即转身离去。 “大哥,你去哪儿?你不会真的要去找郡主吧。”萧芳蕙跟在他后面,只是他的脚步太快,她几乎快追不上了。 萧青枫回过头来,道:“蕙儿,这件事情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否则会后患无穷。” 看着萧青枫已经走远的背影,萧芳蕙气的跺了跺脚:“哎呀!大哥糊涂啊!” 女人最了解女人,自己的未婚夫跑来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这未婚夫肯定会被打出去的,这不是侮辱人嘛! 果不其然,萧青枫急冲冲地去了凌皓月的房间,直接一上来就问她:“郡主,你是不是喜欢那南齐六皇子。” 凌皓月看了他一样,没有回答,但是面上也没有丝毫愧疚的神色,无色无常。 倒是旁边的青黛忍不住了,见自己主子没说什么,她可不能忍,太后可是千叮咛万嘱咐,郡主以后是萧家的媳妇儿。 “萧公子,你当我们郡主是什么?” 萧青枫愣住了,他当然是当她是未来的妻子啊,只是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青黛冷笑道:“萧公子,奴婢是个下人,本来说话时僭越,但是奴婢今日不得不说。陛下亲自赐婚萧公子和郡主,郡主就是你未来的妻子,可是萧公子如今却问郡主是不是喜欢别人,要是传了出去,指不定会有什么脏水泼到郡主头上呢。” 萧青枫哑然,在这件事上他好像是做的不地道。 这时,萧芳蕙走了进来,一看众人的脸色都不对,丫头们冷着脸,萧青枫呆愣着,再看凌皓月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中微叹,大哥又闯祸了,怎么就不能听她把话说完呢?! 罢了罢了,终归是自己的兄长,总不能看见他一错再错吧。 第60章 齐冽,为何没有早点遇见你 “郡主,方才大哥定是说话不中听了,您不用理会他。蕙儿给您赔罪了。”萧芳蕙向凌皓月行了标准的福礼,以示尊重。 凌皓月看了看萧芳蕙,又看了看萧青枫,道:“萧公子以为皓月这个人性子如何?” 萧青枫还没说话,就听凌皓月继续说道:“萧公子是不是以为皓月性情温婉,知书达理,实际上你错了,我凌皓月从来都不是良善之人,根本就不是那宜其家室之人,皓月请萧公子另寻佳偶。” 萧芳蕙大惊:“郡主,是大哥误会你了,您生气归生气,可千万比而说出这种话啊!” 说时,她又拉了拉萧青枫的衣袖:“大哥,你倒是说话啊!” 凌皓月摇了摇头,云淡风轻的神情,缓缓说道:“我没有生气,这句话我很早就想说了,只是苦于没找到机会,今日正好,把话都说清楚。” 萧芳蕙急了:“郡主……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是凌皓月悔婚在先,婚事既然是皇上赐的,我自会向皇上告罪请旨取消婚约。” 萧青枫冷笑一声,道:“郡主都想好了,还要萧青枫说什么呢。”语罢拂袖而去。 “郡主,大哥他若是得罪了郡主,蕙儿代他向你赔罪,还请郡主三思。”萧芳蕙说完就直接追萧青枫去了。 青黛一听郡主说要退婚,整个人就愣住了,见萧氏兄妹一走,就连忙上前问道:“郡主,这……” 凌皓月摆了摆手,道:“我心意已决,不必再说了,你们都退下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青黛还想说什么,却听凌皓月吩咐道:“铃兰,你把青黛和小夭都带下去,这件事情事儿都不准再提了!” “是。”铃兰直接将青黛拉了出去。 屋中,凌皓月看了看手中的茶杯,青花瓷烧的釉已经有些颜色暗淡了,就像她凌皓月早已不再是清清白白的了。 “小月儿。”背后传来一道温柔的男声。 “你什么时候来的。”凌皓月淡淡地问道,语气不悲不喜。 齐冽走过去,直接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眼睛,明眸皓齿,只是眼神不再明媚,毒了一丝哀伤与无奈。 “你在难过,你是在为了和萧青枫的婚事而难过?”齐冽眉头微皱。她难道还在乎萧青枫不成。 “齐冽。”凌皓月认真地对上他的一双凤眸,“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齐冽笑道:“当然是真的。” “那有多喜欢?” “你难过我更难过,你开心我就开心,今生只愿与你携手。” 凌皓月莞尔一笑,齐冽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温婉、如此温柔、又如此地醉人。 “你想娶我?今生只有我一人?”凌皓月笑语盈盈地看着他。 齐冽握住她的手,用了平生最认真的神色,说道:“是,我想娶你!只娶你一人,不会再有其他人。” 凌皓月笑得更深了:“你是南齐的皇子,甚至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怎么可能只有一人呢,你就别逗我了。” “不会,我不会继承皇位,也不会娶其他人。”齐冽答道。 凌皓月皱眉:“你不想要那个位置?” “这件事情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原原本本地讲给你听。”凌皓月摇了摇头:“我不想听。”今日她没心情听南齐皇室的恩恩怨怨。 “月儿,你怎么了?你好像很不开心。”齐冽看她神色蔫蔫,好似经历了什么打击似的。 凌皓月苦笑一声,道:“齐冽,如果你有一天发现我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美好,你还会喜欢我吗?” 还没等齐冽回答,她就自己继续说道:“不会的,都不会喜欢的,连我自己也不喜欢自己。” “月儿。”齐冽发现她的手突然好冷,一片冰凉,连忙把她揽进怀中。 “月儿,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告诉我,全都告诉我。” 凌皓月从他怀中离开,站起身来,整了整凌乱的衣角,勾起一抹笑容,道:“皓月失礼了,殿下勿怪。” 齐冽走过去,不由分说,拦住她的双肩:“月儿,别把事情憋在心里,我不喜欢看你难过。”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凌皓月从来都是这样,难过也好,开心也好,同样的话奉送给殿下,不要将皓月放在心上,不然你的心会痛。” “我可不是萧青枫那个傻小子,我齐冽认定的事情就谁也改变不了,月儿,其实你就没有发现你待我总是与别人不同的吗?”齐冽说道,“想必你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我也不勉强,终究还是要你自己想通的。你要是想见我,就叫小夭来找我,她知道的。” 然后,齐冽潇洒地翩然而去,他直接把凌皓月的话当做了耳边风,吹过就消逝的无影无踪。 凌皓月定定地看着齐冽离开的方向。她不得不承认,齐冽的话说对的。 她待他总是比别人宽容,明知道小夭是他的徒弟,依旧选择带在身边;他抱着她,而她却从来没有反抗,贪恋他的温暖,甚至有时难以自拔。 “齐冽,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 …… 齐冽一回到自己房间,就唤来天阳。 “天阳,去查,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月儿那么伤心!”他看到放在心上的女子那般失落,那般绝望,他就忍不住想把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通通碎尸万段。 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叫天阳去查过凌皓月的生平事迹了,现在还要查,天阳挠了挠头,道:“殿下,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那就再查!把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通通查出来,然后把每个人都送一条蛇去床上!”齐冽冷冷一笑。 天阳一惊,和皓月郡主又恩怨的大多都是些女人,要是突然看到床上有条蛇,不得吓个半死啊! “是,殿下!”不过放蛇这种事,天阳最喜欢了,在南齐,谁得罪了殿下,谁的床上就会出现蛇,这种事天阳常做! “殿下,要不要直接把他们都咔嚓了!这样子他们就再不能伤害郡主了。” 齐冽摇了摇头,道:“月儿亲自动手她才最高兴。” “那个萧家两兄妹,现在在哪儿?” 萧青枫可是殿下的情敌,天阳肯定是重点关注的,连忙答道:“萧青枫从郡主处离开之后,就直接收拾了行礼打道回府了,萧芳蕙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末了,天阳还加了一句:“萧青枫来找您的麻烦,是凌三小姐凌怀珠在背后说郡主和殿下的事情,还说了不少郡主的坏话。” 齐冽笑道:“算了,不必管她,凌怀珠这样的小角色,在月儿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就不用浪费我的手了,不值当。” 天阳笑道:“若没有凌怀珠的嚼舌根,郡主也不会直接就拒绝了萧青枫,这对殿下来说也算一件好事。” “本殿也无需这种阴差阳错的好事,只要月儿心里有我,那一切都好办。”齐冽心里琢磨着,月儿虽然心里是有他的,但是还没那么深,看来得想办法加深些才行啊。 …… 而凌皓月这边,她在房间里肚子一人待了许久,才走出来。 青黛、铃兰、小夭三个丫头都守在门外,生怕她有什么事。 “郡主,您没事吧。”青黛最先开口问道。 凌皓月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道:“无碍,你们都歇着去吧,本郡主自己出去走走,稍后就回。” “郡主,让青黛跟着你吧。”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青黛实在不放心。 铃兰也跟着说道:“是啊,郡主,铃兰陪着您。” “不用了。”凌皓月连连摇头拒绝。 “郡主,您要是不想我们跟着,那您好歹把小夭带上,小夭武功好,能保护您的安全,这样奴婢们才能放心。”青黛这么一说,铃兰也跟着附和:“郡主,您就带上小夭吧。” 这两丫头固执得很,立在那里,坚定不移的神情,意思就是郡主不答应,她们就不让她走! 小夭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郡主,小夭很乖哒,不会吵不会闹的。” 终于,凌皓月才点点头。 凌皓月与小夭走在路上,突然她凑到她耳边说:“小夭,把暗处的人都赶走,谁也不能烦我。” 小夭一跃而上,从上空一眼就看出暗处都藏了哪些人,然后一人一脚,通通踢飞…… “郡主,都摆平了。”小夭笑嘻嘻地说道。 凌皓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头发软软的,手感很好。 “小夭真厉害,可惜我不会武功,要是像小夭这样,那就好了。” 小夭想了想说:“师父说,郡主不会武功,所以小夭要好好保护郡主。” “那为什么不能让我自己学武功,然后自己保护自己呢?” 小夭连忙摆手,道:“郡主,学武功很累的,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要起来练功,然后一直到晚上很晚才能休息。郡主,你要是这么累的话,师父会心疼的,小夭更会难过的。” 凌皓月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小丫头还当真了。” “郡主,您欺负小夭年纪小,不懂事……”小夭瘪了瘪嘴。 第61章 难不成是鬼压床 凌皓月笑道:“小夭,说起来,你到底多大了?” “听师父说,我好像是十岁吧,反正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小夭说起这个就神情有几分失落,“小夭都不知道父母是谁,就连小夭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凌皓月连忙把她的头靠在自己怀中,安慰道:“小夭,别难过,我也没有父母了,我们以后相依为命好不好。你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小夭扬起小脑袋,眨眨大眼睛,道:“好呀好呀,姐姐,姐姐,嘻嘻,我有姐姐了,我有姐姐,有师父,小夭好幸福呀。” 凌皓月莞尔一笑。然后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直到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下来。 小夭明显感觉到她的手有些颤抖。 “姐姐,你怎么了?” 凌皓月定了定心神,勉强笑道:“没事,就是有点冷。走吧,我们回去吧。” 这时走过来一个小尼姑:“施主,可是要进去?施主,这屋子有些闹鬼,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凌皓月心生疑窦,道:“闹鬼?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尼姑道:“好早之前就有,只是怕惊着人,就没说出去,因而很多人都不知道。现在就直接把这屋子封了,不让人进了。诺,你看,上面还有封条呢。” “我听说这屋子前段时间还住过人呢,什么时候封的?” 小尼姑摇头:“这贫尼就不知道了,好像是惊着某位贵人了,主持就下令封了这里。小姐,您可千万别进去,贫尼言尽于此,告辞。” “闹鬼……”凌皓月呢喃道。 这屋子正是那晚她住的,正是在这里,她失了清白,她一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现在居然有人告诉她,那里闹鬼,那天晚上难道是鬼压床不成! “姐姐……”小夭被她紧紧拉着,小手有点痛了。 凌皓月方才回过神来,道:“小夭,我们回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仇一定要报,心头的恨饮血方止。 …… 当日,凌皓月就下令收拾好包袱,第二天就回府。凌怀珠见萧青枫都走了,早就不想待在白云寺这个只能吃素的地方了。 当然凌皓月也支会了赵晴一声,只是赵晴还要在白云寺祈福,就没和她一起走。 “郡主,墨瀚也要回府,不如一起。” 凌皓月正要上马车时,就见文墨瀚走了过来,他的马车就在旁边。 “文公子请便。”凌皓月淡淡甩下这句话就直接上车了。 但是凌怀珠抓紧时间朝文墨瀚盈盈一笑,还屈膝行礼道:“可是镇远侯府的世子文公子?凌国公之女凌怀珠见过文公子。” 文墨瀚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身上了马车。 凌怀珠自讨没趣儿,只能自己上车了。铃兰和青黛偷偷对视一眼,暗笑三小姐太没眼色。 “笑什么笑!”凌怀珠刚好一回头就见着这两个丫鬟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面上尴尬极了。 “三妹妹,还不上车,还嫌丢脸丢的不够么。” 凌皓月淡淡的话语从马车中传了出来,凌怀珠面上一红,瞪了青黛和铃兰一眼,这才上了马车。 只是上了马车,才发现小夭居然也在马车里。 “二姐姐,为什么这个丫鬟也在马车里。”看到小夭,凌怀珠就觉得脚疼。 “小夭是我收的义妹,坐在马车里有何不可。” 凌怀珠没好气地笑道:“这个丫鬟不过是市井出身的混混,怎么能做凌国公府的小姐呢?二姐姐,祖母还在病中,你这不是存心气祖母嘛!” 凌皓月淡漠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不劳三妹妹费心,本郡主会亲自和祖母说的。”凌国公府的马车在前,而文墨瀚的马车则是在后面跟着。 突然马车停了,凌怀珠冷不防头磕在了车辙上。 “怎么驾车的呀!”凌怀珠直接朝帘外一顿骂。 跟在马车旁边随行的青黛凑到车窗边说道:“郡主,是六皇子在前面。” 齐冽,他怎么在这里? 凌皓月按下心中的疑惑,素手掀开帘子,一看,果然齐冽正笑着看着她。 “郡主,本殿的马车坏了,想借郡主的马车顺路进城。”齐冽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还没等凌皓月回答,就听走过来的文墨瀚说道:“殿下不如和墨瀚一乘好了,墨瀚也要进城。” 齐冽的目光明晃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的马车哪有郡主的马车坐着舒服。”言语里的嫌弃不言而喻。 文墨瀚好歹是堂堂侯府世子,更不用说他的真实身份也不必齐冽差,却被他这般嫌弃。 文墨瀚面上也不恼,依旧是温文儒雅的谦谦君子模样,笑道:“墨瀚是男子,马车内的装饰确实不如郡主的马车,只是马车里都是凌国公府的女眷,恐多有不适,西秦男女有别,还请殿下体谅。” 不仅把齐冽说成是像女子一般的喜好华丽装饰,顺带还将南齐给讽刺了一番,我西秦男女有别,可你齐冽这个南齐人却不知避讳。 齐冽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道:“没想到文公子倒是对凌国公府的马车很有研究嘛。” 转过头去看向凌皓月,道:“郡主,你怎么也不坐郡主专做的马车来,车内的装饰才叫华丽气派嘛,改天本殿一定要坐坐郡主的专属马车。本来今天是想将就一下的,既然有其他人,那本殿就不来烦你了。” 凌皓月今日乘坐的马车是凌国公府准备的马车,很普通,倒不是文墨瀚说的女子专用之物。 凌皓月淡淡一笑:“殿下请便。” 齐冽笑眯眯地看向文墨瀚:“文公子,打扰了。要不是本殿的马车恰好坏了,本殿才不会打扰呢。” 文墨瀚暗自咬牙,这南齐六皇子怎么这么欠揍啊,从头到尾都是流露出两个字——嫌弃! 心里虽是这般想,面上还是依旧笑道:“殿下,请!” 凌皓月见齐冽走了,这才放下帘子,重新回到马车中,而马车里的凌怀珠方才一个劲儿地想往外探,无奈小夭就坐在她和凌皓月之间,她可不敢靠近她,只能努力地把头往外伸,因而结果就是什么也没看见。 见凌皓月一回来,凌怀珠马上说道:“二姐姐,方才那人是谁呀?我怎么听到你叫他殿下?可是哪位皇子?”凌怀珠是庶女,因而皇宫宴会什么的很少参加,而平日里京中贵族之间的宴会,她有机会参加的,皇子们也鲜少露面。 一听凌皓月唤他殿下,凌怀珠的眼睛就是一亮,殿下,皇子啊! 凌皓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那是南齐六皇子殿下。” “南齐六皇子……”凌怀珠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不就是之前让她那个高高在上的嫡出大姐凌婉柔吃亏的那个六皇子殿下吗? 凌怀珠面上一喜,没想到今日居然能亲自遇见六皇子。 但是又突然想到白云寺中传闻的六皇子和凌皓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心里又是一拧,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凌皓月转啊! 凌怀珠手里的绣帕都快拧断了。 小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凌皓月,姐姐,这人神经病啊?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的,下一刻是不是就该哭了。 凌皓月嘴角微抽,凌怀珠估计又是在想写有的没的。她也懒得理会,就当没看见。 凌怀珠从来都不喜欢被忽视,特别是镇远侯府世子、南齐六皇子,这两个大人物就在面前。 “二姐姐,你是不是和六皇子,还是文公子都很熟悉啊?” 凌皓月本来打算闭目养神的,听到她说话,这才把头转过来,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怎么,三妹妹想知道什么?” 凌怀珠讪讪一笑,道:“珠儿就是随便问问。” “哦。”凌皓月也就随便一答,“不熟。” 凌怀珠落了个空,脸色一僵,她仍旧不甘心,连忙说道:“怎么会呢,要是不熟的话,文公子和六皇子怎么都来说和二姐姐同行,二姐姐可别欺负珠儿年纪小。” 凌皓月垂眸道:“我看三妹妹是书读的少吧。” 凌怀珠僵硬的脸色有些发红,凌老夫人是书香门第出身,所以凌国公府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请先生来启蒙开学。只是她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赵氏自然不会喜欢她,就给她请了个半吊子的先生,让她识几个字就算了事。 凌怀珠眼眶微红,声音也带着几分颤音:“二姐姐,你瞧不起珠儿,可到底是姐妹,何必如此欺负珠儿。” “我何时欺负你了。”凌皓月的语气平淡如常,这凌怀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这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模样对她没用。 “你,你欺负珠儿读书少。珠儿是庶女,比不得二姐姐是京中有名的先生授课的,可是二姐姐你何必贬低珠儿呢。珠儿只不过是好奇问两句罢了,又抢不走二姐姐什么东西。”言之凿凿,倒是有理了。 “就是欺负你!”小夭嘟着嘴说道。这凌怀珠倒是口齿伶俐了,叽里呱啦一大堆,就她废话多,小夭可不喜欢和人废话,直接动手比较快。 凌怀中往后一躲,她可怕了这个小魔女。 第62章 怼死你 凌皓月摸了摸小夭的圆圆的小脑袋,柔声道:“小夭,你不是饿了吗,快吃东西。” 小夭看了看凌皓月,凌皓月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没事,她应付的来。小夭这才继续低头吃东西。 “三妹妹,不是我说你,女戒你确实是读的少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听人倒是挺厉害的。”凌皓月淡淡的一句话说的凌怀珠面色发红。 “你……妹妹可比不上姐姐,左右逢源,萧公子、文公子、六皇子都围着你转。” 凌皓月冷笑一声,道:“我瞧着三妹妹养伤的时间可没闲着呢。我记得,三妹妹来白云寺是打着替祖母祈福的旗号来着吧,要是让祖母知道,你不是来祈福的,而是来看男人的,你说祖母会怎么想?”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勾……”凌怀珠突然对上小夭那双那眼睛,这才闭了口。 而文墨瀚的马车上也不平静。 “殿下似乎与郡主很是熟悉啊?”文墨瀚微微一笑道。 齐冽眉梢一挑:“比文公子要熟悉一点。” “墨瀚听闻萧公子好像和郡主闹不愉快了,大胆猜测与殿下有关,不止真有其事。” 齐冽摆了摆手,道:“文公子,本殿可没惹郡主生气,倒是听说令妹文清瑶惹郡主发了好大火气呢。”齐冽直接避而不谈,反而说起文清瑶。 文墨瀚淡笑道:“女子间偶尔有些争执也是正常的。” “是吗?可是本殿觉着郡主可不是小气的人,好像是文小姐做得太过分了吧。文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文小姐是你妹妹,但是道理可是在郡主这边的,你可不能徇私呢!”齐冽抓住机会就鄙视文墨瀚。 饶是文墨瀚再好的性子,被他反复提及文清瑶,心中甚是烦躁。 “殿下对郡主很是爱护呀,好似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齐冽唇角勾起,笑道:“郡主这样美丽善良的人儿,当然要好好呵护了。”然后还给了文墨瀚一个鄙视的眼神,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不像你妹妹,那么恶毒。 “殿下你是何时认识皓月郡主的……” 齐冽闭了眼,甩了一句过来:“文公子,你话怎么这么多!本殿想休息会儿。” 文墨瀚无奈只能闭了口。这位爷脾气可不小呢! 天阳在马车外随行,学武之人听力比之旁人要好得多,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笑:文墨瀚,想和我们殿下斗,你还嫩着呢! 不多时,马车就进城了。 “殿下,到城门了。”天阳说道。 齐冽这才睁开眼睛。掀开帘子,一看果然是城门口了。朝文墨瀚笑道:“文公子,多谢了。” “应该的,殿下客气了。”文墨瀚礼貌地答道。 齐冽也没看他,径直下了马车,跳下车时,身子还微微颤了颤才站稳。 “殿下,您怎么了?”天阳上前扶住他。 齐冽摆了摆手,道:“没事,就是马车有点硬,有些不爽利。” 声音不小,一字不差地传到文墨瀚耳朵里,文墨瀚嘴角一抽,这六皇子真是娇生惯养,忽然心神一凝,不对,差点中计了,这六皇子是故意让他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模样的,好叫他放松警惕。 文墨瀚的目光往齐冽身上移了几分,只见齐冽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哪里有半点抱怨的神色在。 “文公子,本殿不用你送,你干嘛老看着本殿啊!”齐冽笑道。 文墨瀚面上呈现了几分尴尬之色,这六皇子也真是什么都敢说。 “殿下走好,墨瀚告辞了。”然后上了马车就离开了,这六皇子太过难缠,多留一刻,不知他还会说出什么话来。天阳连忙凑上去,笑嘻嘻地说道:“殿下,您好厉害啊,三言两语就说的那文墨瀚无话可说了。” 齐冽收起笑容,正色道:“这人不可小觑,偏生月儿在,本殿不能动他,也就只能逞几句口舌之能了。” “殿下,您说皓月郡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与文墨瀚走的近呢?”天阳这点很是想不明白,郡主要是有什么难处,殿下可以解决嘛。 “月儿她有自己的想法,若是本殿多加干涉,她会不高兴的。”齐冽心里实际上是有几分失落的,月儿总是不能对他完全打开心房,现在的情形就是他强行往她的世界里走进,不过好在她没有直接把自己推出去。 “走,我们上凌国公府去!”齐冽笑道。 天阳懵逼了。 “殿下,您是要走正门?” 齐冽斜着看了他一眼:“大白天的,难道还翻墙不成!” 殿下,您又不是没翻过。 当然这话天阳只能在心里说说,可不敢从嘴里过。 “殿下,您现在直接去找皓月郡主不太好吧。”上凌国公府去找凌皓月,那第二天京城里肯定是传遍了殿下和郡主的种种了。在白云寺,好歹有个赏景的名号,难不成去凌国公府赏后院的花不成。 “谁说本殿要去找月儿了,凌国公镇守南疆多年,南疆可是我南齐与西秦的交界之处,本殿去拜访一下,增进两国之间对于边境的感情不是很好嘛?” “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走!”齐冽甩下这句话就直接走了。 留天阳在后面犯嘀咕:殿下,这种军机大事,不是应该支会一下西秦的皇帝陛下么? 但是一想,殿下向来是如此不按常理出牌,总有他的道理吧。 凌皓月没在城门口逗留,她也用不着和齐冽在城门口打招呼,所以马车直接回了凌国公府。只是她前脚刚回府,才换了衣裳去见凌老夫人,在半路上就听说齐冽找上门了。 南齐六皇子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光临凌国公府,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凌国公府。 “姐姐……”小夭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凌皓月。师父来找你来了。 凌皓月笑道:“殿下来肯定是有事要做,你呀就别想了。” 凌皓月心里很清楚,齐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凌国公府,是进不得凌国公府的后院的,就算他行事咋放纵不羁,凌国公和凌老夫人也不会准许的。 一个别国皇子突然来拜访镇守两国边境的重臣,这个消息落在皇上耳中,还指不定生出什么样的想法来呢。 倒是青黛一脸担忧:“郡主,这六皇子不会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吧。”青黛心里一直为着凌皓月说要与萧青枫退婚一事纠结着呢,这六皇子对郡主什么心思,她算是看出来了,要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传出郡主和六皇子怎么怎么了,那后果可就糟糕了,郡主的名声就完了。 凌皓月淡笑道:“不会的,殿下可不是不稳重的人,他知道分寸的。” 这熟稔的口气,让青黛更担心了,她估摸着什么时候该找个机会往宫里递个话了,这事儿还得太后拿主意。 “青黛,太后那边本郡主会亲自去说的。”凌皓月直接将她的心思戳破。 青黛头微微往下低了几分,道:“郡主,奴婢不敢干涉郡主,只是请郡主三思。”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本郡主自有分寸。”这婚必须退,太后那里若是能不告诉她真实原因最好,只是怕是要废一番功夫了。 小夭朝青黛笑道:“青黛姐姐,你就别担心了,姐姐最聪明了。”而且还要师父呢。 青黛无语望天,小夭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喜欢萧青枫呢,一个劲儿地支持郡主退婚。 青黛不知道的是小夭可是把凌皓月当未来师娘呢。 凌皓月去了玉兰苑,向凌老夫人请了安。 凌老夫人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不用再整日躺在床上了,这会儿正靠在塌上。而赵氏和凌婉柔都坐在下手,梅姨娘和凌怀珠则是坐在最下方。 “祖母,您的身体似乎好了不少啊。”凌皓月笑道。 凌老夫人点了点头,笑道:“多亏了柔儿每天衣不解带的照顾,当然还有月儿你的千年人参。” 凌皓月微微一笑,瞧凌老夫人这神情,看来她不在的这几天,凌婉柔没少在老夫人身上下功夫啊。 凌老夫人方才先提的凌婉柔,再说的凌皓月,这高低立见。 凌婉柔似乎也学乖了,羞涩地低下头去,道:“祖母,这都是柔儿应该做的。再说柔儿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端个药什么的,还是二妹妹的千年人生起了大作用。” 听听,多懂事啊! 凌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和月儿都很有孝心,祖母很欣慰。” 梅姨娘坐不住了,连忙笑道:“可不是,珠儿也是个好的,这不去脚都扭伤了,还坚持为老夫人日夜诵经祈福。” 凌皓月但笑不语,她也懒得拆穿凌怀珠。 凌老夫人心情好,倒是没细想,乐呵呵地笑道:“都是好孩子。” 凌皓月没揭穿凌怀珠,但是凌怀珠自个儿却是坐不住的。 “二姐姐,珠儿方才听说六皇子来拜访父亲了。” 凌皓月淡笑道:“嗯?” “珠儿还以为六皇子是来拜访二姐姐的呢,毕竟六皇子与二姐姐很熟稔不是?”凌怀珠在心中暗笑,看祖母听到这话不罚你。 第63章 亡父托梦 凌怀珠此话一出,果然凌老夫人的脸色微变,沉声说道:“月儿,这是怎么回事?” 凌皓月笑道:“祖母,珠儿说的是南齐的六皇子,前两天在白云寺,月儿见过他。” 凌怀珠阴阳怪气地笑道:“二姐姐只怕不止见过他,你们还一起去后山赏景呢!” “什么!”凌老夫人的脸色很难看。 “三妹妹,那是南齐的六皇子,皇上的贵客,他都开口要本郡主领他去赏景,难不成本郡主还有理由拒绝不成,若真是如此,只怕皇上该责骂皓月怠慢了贵客了。” “那你也不该和他单独在一起啊!”凌怀珠把头一扬,自以为找到了死穴。 “三妹妹的意思是要带上你一起咯。”凌皓月淡淡地答道。 “梅姨娘,你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珠儿!”凌老夫人总算是听出来了,凌皓月是光明正大的,而凌怀珠则是一直围绕这六皇子打转儿。 “老夫人,贱妾知错。”梅姨娘连忙跪下来,低眉顺眼地认错。 她纵使心里再不甘,可是现在老妇人已经开始生气了,要是再顶嘴,那老夫人很可能会将她禁足了。 这个时候,赵氏当然要来踩上一脚的。 “珠儿,你虽是庶女,但也是凌国公府正经的小姐,可不能学着姨娘的做派来。” 凌老夫人听闻,点了点头,道:“赵氏说的有道理,从来庶女也都该是养在嫡母膝下的。” “老夫人,不要啊!贱妾只有珠儿一个孩子,要是离了她,贱妾可怎么活啊。”梅姨娘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赵氏冷笑道:“老夫人,珠儿已经这么大了,要是这个时候养在儿媳身边,梅姨娘又哭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儿媳要夺走人家的女儿呢。” 她还不想把庶女养在膝下呢。 “好吧,既然梅姨娘舍不得,那我也不勉强,但是珠儿和梅姨娘从今天开始罚抄女戒,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梅姨娘一把落下,叩头说道:“多谢老夫人,贱妾这就回去抄女戒,贱妾一定好好反省。” 做姨娘的,早就学会了能屈能伸。 说完,就直接带着凌怀珠回去抄女戒了。 凌老夫人转了转手里的佛珠,缓缓说道:“月儿,你既然认识六皇子,那你可知他来我们凌国公府做什么?” 凌皓月答道:“六皇子性情极其古怪,皓月也不知道。” 提起齐冽,凌婉柔就是一肚子气,琉璃阁的事情导致她现在都不能出门。但是又不敢表露出来,只低了头,不叫人看见她怨毒的眼神。 “南齐皇子来我凌国公府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啊……”凌老夫人有些摸不清,但是总有不好的预感。 凌皓月答道:“祖母,说起南齐,皓月倒是想起一事。” “哦?你想起了什么?” 凌皓月抬起头,神色认真,说道:“传言父亲和母亲是被南齐人暗算的……” 提起当年的事情,无论是凌老夫人,还是赵氏,脸色都不好。 “月儿,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凌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 “皓月当时年纪小,很多事情都搞不明白,但是父亲母亲死的不明不白,皓月每每想起就寝食难安。”凌皓月转头看向赵氏,“大伯母,当年的事情,您清楚吗?” 赵氏对上她冷冷的眼神,心中划过一阵寒流。 “这……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些。” 凌皓月说道:“大伯父没和您说过吗?父亲可是他的亲弟弟,难道大伯父就从来没有与您说过什么吗?” “月儿,大伯母只是一个后宅妇人,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国公爷说起,好像是被南疆人暗算的。” “可皓月为什么却听说是南齐人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大伯母可否为皓月解惑,还是皓月需要直接去问大伯父。” “月儿啊,这事儿是国公爷的痛处,大伯母求你了,你可千万别去问国公爷。”赵氏拿起帕子往眼睛上擦了擦,语气悲戚。 说起这个,最难过的莫过于凌老夫人。 “好了,此事就别再提了。”凌老夫人沉重地叹息一声,“已经走了的,就是再提又有什么用呢。” 凌皓月扬起头,看向凌老夫人,道:“皓月只有一个父亲,死的不明不白,难道老夫人觉得皓月就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杀父之仇不过戴天,难道皓月不该让害死父亲的人得到报应吗?” 倔强的神情看得凌老夫人心头一怔,这模样像极了当年的凌远骞。 桃花流水已杳然而去,昔人音容笑貌却长留于心间。 “月儿,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祖母说话呢!难道你祖母就不难过么?”赵氏这是端起长辈的架子,指责凌皓月说话偏激。 凌皓月往地上一跪,道:“方才是孙女说话语气太重,请祖母责罚。” 认错太快,赵氏本来还想趁机再指责几句的,如今也只能咽进肚子里了。 凌老夫人摆了摆手,道:“你起来吧,你虽然是个女儿家,但是也是骞儿的血脉,理应如此。骞儿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 凌老夫人站起身来,走下去,亲自将凌皓月扶起,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道:“祖母这些年冷落了你,是祖母的不是,想不到你这心里原来背负着这么重的压抑。月儿,你父亲要是还在,也是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地活着。” 凌皓月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低声说道:“祖母,父亲和母亲早早地去了,只留下皓月一个人了,这些天,皓月总是梦见父亲,父亲在梦里说……” 凌皓月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凌老夫人心生疑惑,她究竟梦见骞儿说了什么,叫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他说了什么?” 凌皓月看着凌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说:“父亲说,为我报仇!” 语罢,凌皓月就直接痛哭出声,扑到凌老夫人怀里,哭诉道:“祖母,父亲是被人杀害的,凶手一直逍遥法外啊。父亲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日日托梦给皓月,让皓月一定要找到真凶。” 赵氏上前劝解道:“月儿啊,不过是个梦罢了。” “若只是个梦,父亲怎么会日日托梦给皓月,分明就是父亲怨气太重,英魂久久不散。”凌皓月立刻反驳道,“祖母,皓月此次去白云寺,就是去查看从前为父亲母亲供奉的魂牌,结果皓月看到魂牌倒了,定是父亲警示皓月真凶如今就在皓月身边。” 托梦、魂牌、种种现象让凌老夫人心头有些打鼓。像老夫人这个岁数的人对于鬼神之说最是相信,更何况凌皓月说的活灵活现的,更是让她不得不信。 “是谁要害我的骞儿!”凌老夫人也忍不住哀叹,“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害死骞儿的,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凌皓月趴在凌老夫人怀里嚎啕大哭,凌老夫人紧紧地搂着她,也是老泪纵横。 赵氏朝凌婉柔使了一个眼色:“柔儿,快扶着你祖母和你妹妹,这要是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凌婉柔连忙上前,扶着凌老夫人的胳膊,道:“祖母,您快伤心了,大夫说您不能大喜大悲的,二妹妹,你纵然再伤心也要为祖母的身体考量啊。” 凌皓月慢慢从凌老夫人的怀里挣脱出来,咬着嘴唇,让眼泪不再往外流,只微微啜泣,道:“祖母,是皓月的错,明知道您身体不好,还来招惹您,您快别哭了。” 说着,人就往后退了一步,而凌老夫人身体本来就不好,方才那一哭,整个身子有些发虚,眼下整个人都靠在凌婉柔身上。 凌婉柔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能承受老夫人的体重,整个人几乎撑不住,身子一歪,凌老夫人没了依靠,直直地往下倒去。 “老夫人……”周妈妈惊呼,连忙上去扶,然而由于离得太远,眼看着老夫人就要倒下去了。 “大姐姐你快扶着祖母啊!”凌皓月吓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 凌婉柔哪里反应地过来,伸手去扶时,已然晚了一步,老夫人人已经倒下了,而她抓了个空。 “祖母……”凌婉柔料想老夫人这一倒,可又得在床上躺一个月了,凌皓月她一定是故意地。 凌婉柔秉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看也不看,直接往地上一跪,哭着道:“祖母,您没事吧,都是柔儿不好,二妹妹方才突然松开了手,柔儿一时没扶住,才让祖母摔倒的,都是柔儿的错,求祖母责罚。” 这番话看似是在认错,实际上话里的意思是在指责罪魁祸首是凌皓月,是她先松的手,才导致凌老夫人没站稳,这才摔倒的。要惩罚也是先惩罚凌皓月才对。 只是凌婉柔说了这番话,却没得到凌老夫人的任何反应。 反而是赵氏的声音传来:“柔儿,你胡说什么呢!还不赶紧看看你祖母有没有伤着哪里。” 凌婉柔这才抬起头来,凌老夫人此时正被周妈妈扶着,而另一边确实立着小夭那个小丫头,而小夭的爪子正扶着凌老夫人的胳膊。 小夭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有小夭在,老夫人怎么会摔倒呢。” 说着,小夭又看了看凌皓月,一副求奖励的模样:“姐姐,小夭是不是很乖哒?” 第64章 凌婉柔吃瘪 接收到小夭求表扬的眼神,凌皓月点了点头,笑道:“嗯嗯,小夭最乖了。小夭,扶老夫人去塌上坐着。” 凌婉柔哑然,她以为没有人能救下老夫人的,结果却忽略了凌皓月的身体还有小夭这个武功高手在。 小夭乖巧地和周妈妈一起扶着老夫人上榻,老夫人坐着歇了口气,又接过凌皓月递过来的水,方才缓过来。 而凌婉柔仍旧跪在地上,一直没起来。 凌老夫人看了一眼凌婉柔,这些天凌婉柔一直尽心伺候她,她以为这孩子从前只是一时糊涂呢,现在看来她与凌皓月不睦是一直都有的事情。 凌婉柔对上老夫人失望的眼神,心里顿时一颤,低声说道:“祖母,柔儿知错了,求祖母责罚。” 只是这个时候才来认错已经晚了,方才她的那句话已经让凌老夫人足够认清了。 赵氏也跟着跪下求情道:“老夫人,柔儿她……” 只是凌老夫人已经懒得听她们解释了,直接摆了摆手,冷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祖母……”凌婉柔双目含珠,委屈地看着她。 凌老夫人直接忽视了她的眼神,沉声说道:“是不是我老了,说话已经不见效了?” 赵氏连忙拉住凌婉柔,说道:“儿媳不敢,这就带柔儿回去好好反省。”赵氏直接告了罪就拉着凌婉柔退了出去。 凌老夫人失望地摇了摇头,她从小宠到大的孙女,没想到这么禁不起考验,平日里倒是甜言蜜语地哄着她,嘴上说的可好听了,可一遇到一点事情就立马缩起头来,直接把责任往外推。 又看了看凌皓月,果然骞儿的女儿要出挑许多。 凌老夫人又看了看旁边立着的小夭,小夭睁着两只萌萌的大眼睛也看着她。小夭是个可爱的孩子,方才又及时地救下了她,她心里看着倒是生出了几分喜爱。 “月儿啊,你身边何时多了这个小丫头的?”凌老夫人问道。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前段时间咋路上偶然遇见的,她叫小夭。祖母您是不知道,小夭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有一身好武功呢,我在路上遇到了坏人,就是她赶走了坏人呢孙女想着既是救命恩人,这孩子又无父无母的,同皓月倒是有几分相似,所以就干脆认了她做妹妹。事先没有支会祖母,还请祖母勿怪。” 凌老夫人笑道:“倒是个整齐的小丫头,我瞧着和你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呢。” 笑着问旁边的周妈妈,道:“你看看,是不是和月儿小时候很像?” 周妈妈仔细看了看,也跟着笑道:“老夫人您不说,奴婢还不觉得,这么一看,还真的挺像的。二小姐小的时候也是圆圆的脸蛋,只是现在瘦了几分。” 凌老夫人笑道:“这可真是缘分呐。小夭,来,告诉祖母,你今年多大了?” 小夭乖巧地答道:“小夭十岁了。” 凌老夫人神情一顿,十岁,不多不少,她出生的时候,正是骞儿死的那年。 片刻又回过身来,凌老夫人点了点头,朝凌皓月说道:“月儿,既然你收了她做妹妹,不若直接改作凌姓,做凌国公府正经的小姐。” 凌皓月微微有些吃惊,她倒是没想到,凌老夫人这般喜欢小夭,竟然想直接让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做了凌家人。 若是小夭真的就是一个街头小混混,那倒真的是她的福气了。只是小夭虽然没有父母,但是却有齐冽这个师父呢,怎么能改作凌姓呢! 凌皓月笑道:“要真是这样倒是小夭的福气了,只是小夭这孩子性子活泼了些,若是真做了凌国公府的小姐,那些规矩倒是束缚着她了,到时候只怕小夭也不自在。” 小夭也跟着点头,道:“小夭喜欢吃,喜欢玩,不喜欢规矩。” 凌老夫人方才随口一说的成分居多,小夭虽然看着让人喜欢,但是毕竟不懂什么规矩,恐怕也做不来正经的凌家女,既然两人都反对,那她也就不勉强了。 “那好吧,只是月儿你也快及笄了,一及笄就到了出嫁的时候了,你若是嫁去太傅府,那小夭你打算怎么办呢?” 一说起这事儿,青黛的心就是一揪,凌老夫人,您可知道郡主是想退婚呐。 凌皓月微微一笑,道:“皓月的婚事是皇上赐的,皇上都没发话,不急。小夭年纪还小,还要留在我身边几年呢,等她大了,皓月自然会为她寻一个好去处的。” 等小夭大了,她就有自己的想法了,到时候是跟着她这个姐姐,还是齐冽这个师父,就随便她决定了。 小夭看了看凌皓月,心里暗暗说道:小夭会一直跟着师父和姐姐哒,哦,不,是师娘。 对对对,是师娘。 师父啊,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搞定师娘啊! …… 赵氏领着凌婉柔回了自己的院子。 “母亲,是凌皓月她故意设计我的!”凌婉柔满脸委屈地说道。 赵氏沉声说道:“我知道,可是老夫人却不这样认为。” 这一说凌婉柔更委屈了:“明明就是她先松开手,祖母才会摔倒的,凭什么都怪在我头上!” “这凌皓月今日不知吃错什么药了,竟然还敢故意设计我。”凌婉柔咬牙切齿地说道。往日里从来只有她设计别人,何时轮到她被人设计了。 赵氏的脸色从一出玉兰苑开始就没好过,一直板着脸,如今脸色更沉了,道:“我倒是不知凌皓月的心计如此之深,从前见她不声不响的,以为她就是块软木头,现在看来当真是小瞧了她了。” 凌婉柔摇着赵氏的手臂道:“母亲,我该怎么办呢?这几日我时时刻刻围着祖母,伺候她喝药、用膳、甚至连她睡觉我都守着,好不容易祖母对我回到从前了,现在凌皓月一回来,祖母又不喜欢我了。这可怎么办呢?” 赵氏心里此刻正是一团乱麻呢,被她这么一摇,心头更乱了。直接一把从她手中挣脱开来,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凌婉柔一慌:“母亲,难道你也斗不过凌皓月?” 赵氏面色黑得能滴出墨来,她做了二十年的凌国公府当家主母,连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都斗不过,传出去岂不是丢人! “谁说的!”赵氏沉声说道,“她凌皓月只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罢了,本夫人要是连她都拿捏不了,还怎么做凌国公府的主母。” 凌婉柔心中一喜,她就知道这么一说母亲必定会铁了心对付凌皓月的。凌婉柔旁的没摸清楚,倒是对赵氏这个亲娘,性子摸得一清二楚的。 “母亲,可想到办法对付她了?她今日给女儿使绊子,女儿可不依,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凌婉柔的眼光里满满的恨意。 赵氏闭眼沉思片刻,方才说道:“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你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好好伺候老夫人,至于凌皓月,母亲会处理的。” “可是,母亲……”凌婉柔不甘心。 “柔儿,听话!母亲不会让你吃亏的,凌皓月的事情你千万别插手。” “好吧。那女儿先告退了。”赵氏坚持,凌婉柔也不敢在多说什么了,来日方长,总有机会教训凌皓月,以报今日之仇。 …… 红袖见凌婉柔气冲冲回了牡丹苑,连忙上前劝解道:“小姐,您消消气儿,夫人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凌婉柔啐了她一句:“要你多话!” 红袖一张脸臊的绯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自从倚翠死后,她就自恃是凌婉柔身边第一的得力丫鬟,如今当众被骂,面上尴尬的不行。 “哭什么哭!看到你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就烦,滚滚滚,都滚出去!”凌婉柔怒声骂道。 红袖憋着眼泪,退了出去。 大门口的扫地丫鬟小翠见红袖捂着脸跑了出来,关切问道:“红袖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红袖心里委屈的不行,可嘴里却不敢说什么,只任由眼泪直流。 小翠连忙从怀中抽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擦眼泪:“红袖姐姐,你怎么哭了?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红袖想说但是又不太敢说。 小翠将她拉到一边僻静处,柔声说道:“红袖姐姐,咱们做丫鬟说不得受主子打骂,有什么委屈就互相说道说道,说出来心里也舒服些。” 说着又低着头,低声说道:“要是红袖姐姐不嫌小翠低微的话。” 此刻红袖正心头一暖,连忙说道:“小翠,你说哪里话,正如你说的,咱们都是丫鬟,都是下人,哪里来的谁更低微呢。” 小翠小脸微红,抬起头来,甜甜一笑,道:“多谢红袖姐姐不嫌弃,那姐姐可否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怎么哭的如此伤心。” 红袖四下瞧了瞧,这里正是僻静,周围没有其他人,方才说道:“小翠,平日里你在外面,没在屋内伺候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大小姐看着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实际上脾气差得很,动不动就拿身边的丫鬟撒气。从前倚翠嘴甜,倒是还好,倚翠死后,我嘴笨,比不得她,就时常被大小姐打骂。” 第65章 书房密谈 红袖说起这些,眼泪就不住地往下流。 小翠劝道:“红袖姐姐,咱们做丫鬟的说白了就是主子的出气筒,谁叫咱们是做下人的命呢,除非……” “除非什么?”红袖问道。 小翠迟钝了片刻,说道:“除非像嫣姨娘那样。” “嫣姨娘?”红袖呢喃道。 “嫣姨娘是从前和小翠一样是夫人房里的丫鬟,名叫如嫣,后来夫人把小翠分到大小姐院子里,而如嫣则是去了大少爷房里,本来都是做丫鬟的,谁想后来不知怎的,如嫣就被大少爷看中了,大少爷就将她纳进房里做了姨娘。” 红袖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大少爷从前是求着夫人要纳一房妾室来着,当时夫人可生气了。” 小翠缓缓说道:“是呀,大少爷还没娶妻就先纳妾,夫人可生气了,扬言还要打死嫣姨娘,不瞒红袖姐姐,小翠和嫣姨娘本是同乡,所以还偷偷去看过她一眼。当时嫣姨娘被打得遍体鳞伤,身上都是血,我还说呢,做丫鬟时也没这么惨啊,但是嫣姨娘说要是这回成了,她就不用再像从前做丫鬟时被人呼来喝去了。我当时还不信呢,现在看嫣姨娘天天好吃好喝有人伺候着,而我现在还是个丫鬟。” “嫣姨娘说的没错啊,赌一把,要是赢了,就是主子了,就不用做丫鬟了。”红袖喃喃说道。 “红袖姐姐你刚才说什么?小翠没有听清楚。”小翠问道。 红袖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连忙岔开话题道:“那大少爷对嫣姨娘好吗?”要是能成为大少爷的妾室,那也是不错的。红袖想起大少爷凌正初风度翩翩的模样,心下不禁一喜。 小翠说:“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了,现在她是姨娘了,我很少见到她。不过听说她前些日子在打听生子偏方呢。” 红袖问道:“这嫣姨娘不能生孩子?” 小翠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只是大少爷还没娶正房夫人,所以夫人不许妾室生下孩子,所以给嫣姨娘灌了避子汤呢,这女人家避子汤喝多了总归是不好的。” “那这么说来,做大少爷的妾室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呢,连个孩子都生不了。”红袖若有所思地说道。 小翠笑道:“总归也比做丫鬟好呀,做丫鬟的要么就是一辈子跟着主子,要么就是配给小厮,还是做下人。” 红袖说:“一直都做下人,永远都是低人一等的,还不是任人打骂。小翠,我得先走了,要是让人看到就不好了,今天你我说过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小翠点点头,道:“红袖姐姐放心,小翠绝对不会说的。” 红袖笑道:“小翠,你人不错,要是我哪天发达了,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小翠笑着点了点头。 转身离去的红袖,没有发现背后小翠嘴角泛起的讽刺的笑容。 …… 赵氏听得下人来报国公爷回来了,连忙微微整理了一番衣服,就去了凌国公的书房。 她一早就命人在门口等着,国公爷一回来就立刻禀告她。 赵氏去了凌国公的书房。 “国公爷。” 凌国公正低头想事情,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赵氏。 “你来这里做什么?”语气不咸不淡,他平日里是不太喜欢有人来他的书房的。 “你们都先出去。”赵氏先是遣散了下人,待人都走了之后,才对凌国公说道:“老爷,妾身有急事要和你商量。” 凌国公问道:“什么事?”赵氏向来识大体,倒不太会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老爷,今日月儿从白云寺回来了,她一回来就反复问及驸马爷的事情,还说驸马爷是被人害死的,她哟啊找出凶手!” 驸马爷指的正是凌皓月的父亲凌远骞凌驸马。 凌国公眉头微皱。 赵氏继续说道:“那丫头说的活灵活现的,说什么驸马爷给她托梦,要她为他报仇,又还说白云寺里供奉的魂牌倒了,定是害死他的凶手就在身边云云,偏老夫人好像信了她的话似的。” “您看,这该如何是好?”赵氏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片刻,凌国公方才淡淡地答道:“随她去吧,她是二弟唯一的女儿,她关心她父亲也是应该啊的。” 赵氏摸不清凌国公的意思,凌国公平日里不是忙于公务,就是外出应酬,与凌皓月嫌少碰面,但是她不行啊,要是稍微不注意遗漏了什么,那后果就严重了。 “老爷,可是当年驸马和公主……” 不等赵氏说完,凌国公就直接打断她的话:“他们怎么了?二弟风华正茂之时,可惜遭遇不测,我这个亲哥哥也是悲痛万分。天妒英才,二弟竟然在去战场的路上被敌人截杀。”语气冷冷的,似乎是遗憾哀痛,又好像只是在陈述意见事实,并没有其他的感情因素在内。 赵氏低声说道:“老爷,妾身明白该怎么做了。” 凌国公的目光从她身上一掠而过,道:“皓月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赵氏被他这么一说,头皮有些发麻。外人不知道凌国公,但是她这个二十几年的枕边人确实了解的,凌国公看似性子和气,实则冷漠。 “那老爷的意思是?”若是旁的事情,赵氏也不会亲自跑来和他说了,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赵氏所能控制的范围了。 “二弟已经去了多年了,如今就更没必要再翻出来了。托梦之说,不过是皓月自小父母双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可是,妾身看月儿似乎并不是轻易就放弃的人,她自从上回从白云寺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好似变了一番似的,姑娘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赵氏不得不给凌国公提个醒,她和凌婉柔已经在凌皓月手里吃个好几个闷亏了,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已经觉得凌皓月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她拿捏的小丫头了。 “赵氏,你掌管府中内务多年,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老夫人如今正在病中,这个时候还翻出二弟的伤心事来,这不是戳老夫人的心窝嘛!”凌国公不以为然。 “老爷,妾室也是担心您啊!当年……”赵氏见他如此不了解凌皓月,心生忧虑。 “什么人!”凌国公突然发声。 赵氏吓了一大跳,难不成有人在偷听。 “来人,有刺客!”凌国公疾呼出声,瞬间就有侍卫出现在屋内。 “贼子休走!”凌国公忽然看见窗外有人影闪动,连忙吩咐道,“赶紧追,死活不论!” 赵氏神色一愣,片刻方才回过神来:“老爷,难道刚才窗外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 她方才都说了什么?赵氏的心跳瞬间加速,脑海中拼命地回想她方才都说过什么话,该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了吧。 凌国公瞥了她一眼:“你是凌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怎么一遇到事情就慌呢!看来是长年岁,这见识却在逐步退化了!” 赵氏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快速地从脑海中过了一遍,她这才惊觉:“老爷,您早就知道窗外有人偷听了?” 还好她说话很隐晦,并不曾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每每说到那处时,都被凌国公打断了,再看凌国公面上没有丝毫惊讶之意,她这才发现或许凌国公早就知道窗外有人偷听。 凌国公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动,淡淡的点了点头。 赵氏猜的没错,他早就知道。 “那老爷您怎么不早说啊!”赵氏言语里微微有些责怪之意,她可没答到凌国公的警惕度,她方才浑然不觉地将心里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虽然也没明着将什么东西说出口,但是却是说了不少暧昧的话的,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难免会有些想法。 “你这是怪我咯。”凌国公看向赵氏的眼神有些冷。 赵氏的声音这才低了几分,低声说道:“那人到底是谁,也不知有什么目的,老爷要是早点说出来,也好久妾身有个准备啊。”准备着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连提最好都不要提。 “国公爷,小人无能,让人给跑了。”这时一名侍卫前来禀告道。 “可有什么发现?是什么人在外面?”凌国公问道。 侍卫答:“那人蒙着黑面巾,穿着夜行衣,小人正要扯下她的面巾时,那人一把石灰撒过来,等到小人睁开眼时,那人已经跑了。不过小人在刺中了她的肩胛骨。” “废物!”赵氏怒道,她现在急需找到那个偷听的人,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小人该死!”侍卫连忙跪下求饶。 “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人抓回来!”赵氏急了。 凌国公一把拉住她,道:“行了!这后院可一直都是你在打理,现在进了贼,你这个当家主母最是失职。” 赵氏哑然。 “我倒是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凌国公看向门外的灯火,呢喃道。 “嗯?”方才凌国公的声音太小了,赵氏没有听清。 凌国公正色说道:“好好的府里进了贼,看着方向是朝着翠竹苑去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事,夫人,你随我一起去看看。” 第66章 试探,然而是白费功夫 翠竹苑 青黛见凌国公和赵氏都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诧异道:“奴婢青黛见过国公爷、见过夫人。这么晚了,不知国公爷和夫人有什么事?” 赵氏笑道:“府里不小心进了贼,国公爷不放心月儿,所以过来看看,月儿没事吧。” 青黛笑道:“郡主从白云寺回来,有些累了,一回来就睡下了,奴婢一直守在外面的,没见着动静啊。” “话虽如此,但还是谨慎小心些好,国公爷也是一心挂着月儿的安危,定是要亲眼看到才好。” 青黛犹豫着说道:“郡主在休息,若是国公爷进去恐怕不太好吧。夫人,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夫人,你去看看月儿,我就在外面等你。”凌国公开口吩咐道,“记着,一定要确认月儿平安无事,没伤着。” 赵氏点头:“妾身省的。” “夫人,请跟奴婢进来吧。铃兰,你招呼国公爷去正厅喝茶。”青黛领着赵氏进了屋。 “青黛,怎么回事?本郡主不是说了吗,我累了,谁都别打扰我。”凌皓月慵懒的声音传来。 青黛高声答道:“郡主,是大夫人来看您来了,国公爷也在外面呢。” 凌皓月这才缓缓坐起身来,赵氏进来一看凌皓月坐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看样子是刚刚正睡着,听到她来了,这才坐起来的。 “这么晚了,大伯母怎么过来了?”凌皓月的声音软软的,似乎还没从睡梦中完全醒过来了,整个人还有几分懵懂。 赵氏笑着解释道:“方才府里进贼了,我担心有人闯入翠竹苑,所以亲自过来看看。” 凌皓月连忙探出头去,四下看了一圈,整个人似乎一下子醒了。 而她方才的一探头,盖在身上的被子也微微有所滑落,露出她身上传的白色里衣来。 赵氏一把按住她,道:“月儿,你别乱动,小心受了凉。” “大伯母,您轻点。”凌皓月的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 赵氏慌忙松了松力道,尴尬地笑道:“大伯母方才一急,下手也每个分寸,对不起啊。” 凌皓月回之以微微一笑,道:“没事没事,大伯母你别着急,着翠竹苑里日夜都有人守着,还是忠叔亲自挑的人,若是有人敢伤害皓月,那他就绝对是打错了算盘。” “月儿,方才大伯母出手重了些,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事,来让大伯母瞧瞧,要是严重了,就要上药了,女儿家的肌肤上可不能留下一点伤痕呢。” 面对赵氏的“关切”,凌皓月摆了摆手,道:“皓月没事,大伯母平日里忙于府中事务,这天色也不早了,大伯母早些回去休息吧。” 回去?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呢,怎么能回去呢? 赵氏说道:“这怎么能呢,月儿身娇肉贵的,可不能有一点损伤。”一边说着,手就直接筑起凌皓月的衣服,里衣本就宽松,轻轻一拉,就滑落了。 入目的却是凌皓月洁白光滑的香肩。 “大伯母,你这是做什么!”凌皓月的语气有些微怒。 青黛迅速地从衣柜里取了衣服过来,披在凌皓月肩上。 “大伯母,虽然都是女子,可皓月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您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皓月的衣服扯下呢!” 赵氏面上有几分尴尬,讪讪笑道:“瞧我,最近肯定是忙昏了头了,这一着急,下手就没个轻重了,月儿你勿怪啊。” 凌皓月冷声道:“皓月不敢,皓月虽然贵为郡主,但始终是大伯母的晚辈,长幼尊卑有序,可不敢责怪大伯母。只是大伯母您可是凌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又是皇后娘娘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这举止得体可是疏忽不得的。” 赵氏听着凌皓月的长幼尊卑,觉得分外刺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长幼尊卑,凌皓月可是皇亲国戚,身上实打实的留着些皇室的血脉。 如今还被凌皓月训斥她的言行举止,真真是打她的脸。 赵氏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帕子,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她只能忍。 面上笑道:“月儿,既然你已经休息了,那本夫人就不打扰了。” 语罢,就直接转身离去。 而正厅里,凌国公也没闲着。 “国公爷,您请喝茶。”铃兰小心翼翼地奉上茶杯。 凌国公接过,也没喝,直接放在手边,看着她道:“听闻皓月身边有个小丫头叫小夭的?可是你?” 铃兰低头答道:“奴婢铃兰,不是小夭。” “把那个小夭叫过来,我想见见。” “这……”铃兰有些狐疑,这凌国公好端端地见小夭做什么。 “我说话你难道没听见?”凌国公淡淡的声音再度传来。 凌国公镇守南疆多年,哪怕回了家,也依旧少不了军营主帅的逼人气魄。 铃兰不敢违逆,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是,奴婢这就去叫小夭来。” 只是她刚走到门口,就见小夭自己过来了。 “铃兰姐姐,我听说来客人了。” 铃兰连忙拉住她,低声道:“那是凌国公,你可别胡闹啊。” 小夭嘟了嘟嘴:“小夭从来不胡闹,小夭可乖了。” 铃兰腹诽:你乖?也就你自己说的吧。 小夭大摇大摆地走到凌国公面前,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道:“你就是凌国公?” 凌国公也在上下打量她,身量不足,年纪还小,但是走路步步稳妥,果然是武学功底深厚。 “正是,你就是小夭。” 小夭点了点头,小脑袋一扬:“对啊,我就是小夭。”不卑不亢,好似她根本就不明白凌国公是什么身份似的。 凌国公只当她是出身乡野,不懂规矩。实际上小夭心里想的却是我师父还是皇子呢,比你尊贵多了。 小夭心里正嘚瑟着呢,冷不防凌国公突然出手,一双龙抓手直接朝她袭来。 “你干嘛!”小夭惊呼出声,然后灵巧地躲过。 凌国公抓了个空,那他并未放弃,化爪为拳,再次向小夭打来,小夭一个翻身躲过。 “你再这样,小夭就还手了!”小夭气鼓鼓地说道,两只眼睛睁的更大了。 “出手!”凌国公冷声说道,手上却没闲着,再度挥来。 “出就出,谁怕谁啊!”小夭这回也不躲了,反守为攻。 两人均是高手,对打起来,只听的桌子椅子乒乓作响。 铃兰在一旁吓呆了,直到两人越大越烈,声音越来越大,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叫:“你们别打了!” 可两人似乎谁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照打不误。 铃兰想往外跑。可是两人刚好堵住了她的路,她可不敢凑上去。 “你们别打了。小夭,你快住手,那是国公爷。”铃兰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多时,凌国公一个闪身落地,叫道:“够了!” 小夭气鼓鼓地说道:“没够!” 铃兰瞅准机会,就是这个时候,一把抱住小夭,阻止她再次出手。 “小夭,别打了。” 小夭笑道:“铃兰姐姐,他打不过我的。小夭很厉害的。”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那是国公爷,你怎么能打他呢?”铃兰连忙捂住她的嘴,可不能让她胡说,要是得罪了国公爷可怎么好。 小夭睁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无辜地说:“我为何不能打他,是他要打的,不信你问他。” 小夭直直的看着凌国公,道:“是不是你先动手的?你别说谎啊,说谎鼻子会变长的,就像大象一样,拖着长长的鼻子。” 手里还比划着,长到拖地了。 凌国公眼睛微跳,然后笑道:“你的功夫不错,谁教的?” 小夭头一扬:“自学成才!” “小孩子说谎,鼻子也会变长的。”凌国公笑道。 拿她方才的话来堵她。 小夭没好气地说道:“小夭没说谎。” 心里想的确却是:你傻呀,师父说了说谎鼻子变长都是骗小孩子的。还国公爷呢,比小夭还笨! 忽而眼咕噜一转,又扬起小脑袋,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就是你先动手的,是你要打我的,我才还手的。” 凌国公不语。 小夭不依不挠地撸袖子,一边说道:“不就是打架吗,这你都不敢承认,那就再打一架好了。” 铃兰连忙紧紧地拉住她。 “小夭,你看看你,打烂了郡主多少东西,还不去给郡主道歉。” 小夭一看这地上还真有不少花瓶、茶杯的碎片。这才头一低,小夭不是故意的。 只是这头刚低到一半,忽然又猛地抬了起来,指着凌国公,道:“他也有份!” 铃兰脸色都绿了,这死孩子! 偷偷地瞄了喵凌国公的脸色,他的脸色还算好。 “要是皓月问起来,直说就是了,东西稍后夫人会送过来。”凌国公甩下这句话,就直接大步离开了。 这时赵氏也刚好走了过来。 “老爷,这是……”方才他们动手的时候,倒是没有太激烈,虽然没弄到满屋狼藉的地步,但是也打烂了不少花瓶什么的。 “去库房里,取些摆件来换上。”凌国公也不多解释,只一味地吩咐她。 凌国公和赵氏这才离开。 铃兰把正厅里的消息禀告给凌皓月时,凌皓月只淡淡一笑,不就是试探吗?只可惜这两人白费了一番功夫了。 第67章 皓月受伤(三更) 凌国公和赵氏回了自己的院子,赵氏连忙问道:“国公爷,那个小丫头……” 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国公的话打断了。 “皓月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赵氏摇了摇头,道:“不是她,我看过她的肩膀,没有一点伤口。” “老爷,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那人不是皓月,又或者是那个小夭?” 凌国公思虑片刻,道:“不会的,肯定是皓月!那个小夭的个子太小,而且她的武功很好,可以说在我之上,武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轻易地受伤呢。” 赵氏不解:“可是妾身仔仔细细地看过,她的肩膀上没有一点伤口,妾身绝不可能看错。” 赵氏一再确认,凌国公沉默不语。 “老爷,要不要派人在翠竹苑外面守着。”赵氏想了想,说道。 凌国公思虑片刻,道:“不必,我自有安排。” 翠竹苑 凌国公和赵氏一走,青黛连忙伺候着凌皓月起身。 “小夭,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凌皓月吩咐道,“铃兰,你去将箱子里的蓝色的药瓶拿过来,青黛,你帮我上药。” 青黛将帕子洗净,再轻轻地为凌皓月擦拭肩膀,不多时,就见她的肩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还在往外渗血。 凌国公猜测的不错,方才在窗外偷听的人正是凌皓月,准确的说是凌皓月和小夭。 当她们被人发现时,凌皓月就直接推开小夭,让她藏起来,小夭的身形小,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的,她只是略懂骑射之术,但是却不会武功,所以闪躲不及,被刺伤了肩膀。 她回到翠竹苑中,料定凌国公和赵氏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事先就抹了药,将伤口遮盖住,又在屋里点了安神的熏香掩盖血腥味儿。这还多亏了师傅鬼先生给的药才能蒙混过关,没叫那赵氏看出端倪来。 只是仓促之间,只抹了药掩盖伤口,却没来得及往伤口上药,这会儿,血肆意地往外涌。 洁白的肌肤上开出血色的花,青黛一边给她清洗伤口,一边心疼不已。 “郡主,下次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让青黛去做吧,您伤的这样重,奴婢看着都疼。” 凌皓月的额头上已经湿透了,她冷冷一笑,道:“这点痛算什么,逼着更痛的我都经历过了。”前世她可是受烈火焚烧而死的,比起这个可要痛多了。 “郡主,药来了。”铃兰取了药拿给她看。 凌皓月点了点头,就是这瓶药,道:“青黛,将药粉倒在伤口上。” 那一剑可刺得不轻,不然也不会流这么多血,药粉倒在伤口上,瞬间痛意直达全身,凌皓月紧紧得咬住嘴唇,不然自己痛呼出声。 “郡主……”青黛和铃兰异口同声,看郡主的样子,是痛极了。 慢慢地,药粉完全融进了血液,伤口也止住了血,凌皓月才放开紧咬的嘴唇,嘴唇上又有血冒出来了。 “郡主……” 凌皓月拿手一抹,血珠躺在手背上。 “没事了。”凌皓月的语气有些虚弱无力。 “这凌国公身边的侍卫下手真狠。”青黛忍不住说出口,语气里带着些许埋怨。 凌皓月冷笑道:“不是侍卫下手狠,而是我那大伯父说了,生死不论。” 青黛闻言,脸色微变:“郡主,凌国公既然是怀疑郡主,还说生死不论,难道他要杀您?” “要是我真的当场死于侍卫之手,那他就好交代了,只将我说成是误杀,到时候太后也不能将他怎么样,毕竟是我偷偷在窗外偷听,他不过是把我当贼人杀了,最多找个侍卫来顶罪就是了。” 她可听得真切,赵氏的那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外面有人”,他早就发现了却迟迟不肯说出来,心里定是在盘算究竟是谁在外面偷听呢。 他虽然没说出是他暗算的父亲,但是他的反应已经足够证明父亲的死和他又脱不了的关系。他心虚,所以要对自己下杀手。 “郡主,凌国公怎么说也是您的亲伯父,他怎么就能下的去手呢!”青黛真是想不明白。 凌皓月冷笑道:“他连亲弟弟都能杀,更何况是我这个侄女儿。” “什么!”青黛和铃兰均是心中一骇。 “驸马爷和公主是凌国公杀的?”青黛震惊了。 凌皓月正色道:“这件事情我还在查,你们谁都不能说,包括太后!” 铃兰有些颤抖,弱弱地说道:“国公爷连驸马和公主都敢杀,现在还要杀郡主,这,郡主,那怎么办呢?要不,您去宫里,待在太后身边?” 青黛也跟着说道:“是啊,郡主,这凌国公府可是凌国公的地方,他要是再对您下手,那可是很难防备的啊,要不您回寿安宫,将这事儿告诉太后,太后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瞧把你们给吓的。”凌皓月却微微一笑,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却不见任何慌张惶恐之意。 “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他也不过是猜测,他没有证据的,而且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要杀了我也许不难,但是杀了我却不引起旁人的怀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的好郡主,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是没看到国公爷和小夭打的那一架,也是小夭武功好,要是那拳头落在您身上,只怕您真的……”香消玉殒了。后面的话铃兰没敢说出口。 凌皓月笑道:“你也说了,还有小夭在呢不会有事的。论武功,有小夭在,他伤不了我;下毒,只怕他的毒对我起不来了作用。” 有个鬼医做师傅就有这点好处,不怕毒。 “郡主……”青黛还想再劝。 凌皓月摆了摆手,道:“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今天我说的话,你们不能告诉任何人,记住,包括太后” 青黛点头答道:“奴婢定会守口如瓶。只是郡主,这里不安全,还是让奴婢们守着您吧。” 她们可不放心,要是凌国公派杀手来怎么办? 凌皓月没说话,就直接躺下了,意思就是随你们的便吧。 青黛和铃兰两个丫头一合计,叫了小夭,两人轮流守夜,而小夭则是睡到外加的塌上,就都睡着外间的塌上,要是一有动静,她们就立刻叫醒小夭。 第二天,一大早就见赵氏身边的赵妈妈来了翠竹苑。 “铃兰姑娘,二小姐可醒了?”赵妈妈一脸笑呵呵的模样。 铃兰淡淡一笑:“赵妈妈可有什么事?” “是夫人说让二小姐去老太太处一起用膳呢。”赵妈妈看向铃兰,忽然说道:“铃兰姑娘,你这是昨夜没休息好?眼角下都乌青了。” 铃兰拿手摸了摸眼角,笑道:“唉,这不是昨晚上国公爷和夫人都来了,说是府里进贼了,奴婢就是担心,所以一晚上都不安生。” “原来是这样啊,夫人正说呢,怕二小姐吓着了,所以让奴婢亲自来请呢。” “赵妈妈亲自来请,原来还是我们郡主的福气呢?” 青黛走了过来,话里讽刺之意满满,一个下人罢了,还想在郡主面前作威作福吗? 青黛自从知道凌国公竟然是害死凌驸马和公主的凶手,如今还想对郡主也下黑手,就对凌国公府的人没什么好感。 赵妈妈讪讪笑道:“青黛姑娘,你误会老奴的意思了,奴婢是代表夫人来的。” “哟,奴婢还不知道赵妈妈还有这等脸面呢。青黛可就不中用了,可没法代表郡主。” 赵妈妈脸色一白,连忙说道:“瞧老奴这张嘴,总是说错话。” “赵妈妈,青黛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呢。”青黛笑道,这态度来了个大反转。 赵妈妈有些懵了,这青黛到底是啥意思,一会儿像是找茬的,一会儿又说是开个玩笑。 青黛在心中冷笑:赵氏身边的人果然是和她一路行事货色的。无言以对了,就用说错话来解释,这也是在宫外,要是在宫里,管你是不是说错话,直接拉出去杖毙。 “郡主可是起身了,夫人说今日早膳去老太太处吃。”赵妈妈摸不清青黛到底什么意思,就转了话题。 翠竹苑里没有自己的小厨房,都是大厨房最好,丫鬟们端进翠竹苑里吃的。 “赵妈妈稍等,奴婢进屋看看郡主。” 青黛给了铃兰一个眼神:看住找妈妈,然后方才进屋去。 凌皓月一早就起了,伤口刚换过药。 “郡主,夫人身边的赵妈妈说要您去老夫人处用早膳。”青黛总觉得这来者不善,又加了一句,“奴婢觉得他们定是设了陷阱给郡主。” 凌皓月面色平静,道:“她要是不使绊子如何当得凌国公府的大夫人,这后院里可从来都不是安宁的。” “郡主,要不,您还是别去了,就推说身体不舒服就是了。”这鸿门宴不也罢。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正好本郡主也想看看我按大伯父有多大的能耐。” 她倒要看看这鸿门宴是哪个段位的,这一次可是和凌国公过招了! 第68章 就是故意的,你咬我呀 凌皓月带着青黛和小夭去了玉兰苑,走到门口就见凌婉柔迎了过来。 “二妹妹,你来了,大家都等你了呢。”凌婉柔笑语盈盈,正打算拉她的胳膊,却被小夭一把推开。 “你,离我姐姐远点。” 凌婉柔气的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这小夭这一脸嫌弃的样子,把她当什么了! 凌婉柔悄悄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夭。 “二妹妹,你身边的人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凌皓月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大姐姐,我以为你进过昨天的事情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话不可以乱说这个道理了呢,看来姐姐还是没学乖。” 提起昨天的事情,凌婉柔脸上就撑不住了。 “还不都是你,你一定是故意的,你就是见不得祖母疼爱我胜过你,所以你故意设计我。” 看着凌婉柔张牙舞爪的样子,凌皓月淡淡一笑:“我就是故意的,你咬我呀!” “你!”凌婉柔气得脸红脖子粗。 凌皓月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亲爱的堂姐,你太弱,不够本郡主玩的。” 说完,便扬长而去。 而留在原地的凌婉柔则脸色由红转白,她向来都是看不起凌皓月的,觉得她胆小又懦弱,只有给自己垫脚的份儿,但是不知从上一次白云寺的时候开始,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自己在她面前不断的吃亏,回回都是她丢脸,她一直都不肯承认是她斗不过凌皓月,只以为是她运气好罢了,现在凌皓月就这么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她不如她。 她不甘心,她怎么可以比不过凌皓月那个小孤女呢! 凌皓月进了玉兰苑,先去了老夫人房里请安。 “皓月给祖母请安。” 凌老夫人笑着说道:“你大姐姐不是说去门口接你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皓月在门口见着大姐姐了,不过大姐姐好像有点不开心呢。皓月想着先来给祖母请安才是,所以就自己先进来了。” 凌老夫人脸色微沉:“她又发脾气了?” 凌婉柔一不高兴就会摔东西、那身边的人出气,这些凌老夫人一直都知道,从前觉得不过是女儿家小打小闹的也就没什么了,但是现在凌老夫人却觉得这个千娇万宠的大孙女儿做的太过了,没有世家贵女的良好礼仪教养,倒是将千金小姐的坏脾气展现了个十足。 旁边的赵氏坐不住了,连忙解释道:“柔儿她……”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凌老夫人打断了。 “由她去!难不成整个凌国公府的人都顾忌她的情绪,围着她打转不成!” 凌老夫人又看了一眼赵氏,沉声道:“赵氏,你成日里忙于府中事务,也没好好管教管教婉柔,她这性子要是将来嫁人了,在别人家能有好日子过吗?” 赵氏心头一紧,老夫人这是指责她教女无方啊,还提到了府中中馈,难道老夫人这是要把她手里的权力拿走? 这可万万不能啊。 “老夫人,柔儿是您看着长大的,性子确实有些骄纵,但是本心却是好的,儿媳正想着过些日子将她待在身边,教她学学管家呢,从小都没舍得让她吃苦,正好接着管家的事情,让她看看柴米油盐贵,您看如何?” 凌皓月唇角轻勾,赵氏果然打的好算盘。趁机让凌婉柔学管家。 凌老夫人看了看旁边的皓月,道:“孩子们都大了,合该如此,既然要学管家,月儿也一起吧,说起来月儿也快及笄了。” 赵氏心里肯定是百般不乐意,她只想教她自己的女儿,可没想理会凌皓月。但是老夫人都这么说了,要是她拒绝,老夫人那里可没那么好说话。 只得陪笑道:“老夫人说的是,月儿,你觉得呢?” 凌皓月微微一笑,屈膝福了福礼,道:“多谢祖母。” 又朝赵氏笑道:“到时还请大伯母多多指教啊。” 赵氏心里那个气啊,但是面上还得笑道:“月儿跟大伯母客气什么。” 赵氏怕再待下去又生什么幺蛾子,连忙笑道:“光顾着说话了,还没用膳呢。正好月儿也来了,就一起去用膳吧。” 凌老夫人笑道:“是了是了,月儿想必也饿了,去用膳吧,多吃点,看你瘦的。”一行人笑嘻嘻地去了厅里用膳,刚坐下,凌婉柔也走了过来。 “柔儿来迟,还请祖母恕罪。”凌婉柔福了福礼。 “柔儿,你怎么回事?”赵氏朝她悄悄使了个眼色,告诉她老夫人正恼了她呢。 凌婉柔垂眸说道:“祖母,方才柔儿的衣袖破了,觉得很是失仪,所以就回去换了衣裳。” 她垂眸是因为她怕控制不住眼里的恨意。 凌老夫人听了她这番解释,倒也没再计较朝她招了招手。 “好了,过来用膳吧。” 凌婉柔直接挨着凌皓月坐了。 “大姐姐,方才没事吧,皓月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呢。”凌皓月笑道。 凌婉柔压下恨意,语气尽量平缓地说道:“没事,不过是昨晚没怎么睡好罢了,二妹妹多虑了。” 凌皓月浅浅一笑。 “祖母,我既已经认了小夭做妹妹了,不如让她也坐下来吃饭吧。” “二妹妹,这不太合适吧,这饭桌上有饭桌上的规矩,怎么能随便破坏呢。”凌老夫人最是看重礼仪规矩,凌婉柔自以为抓住了凌皓月的小尾巴。 哪知凌皓月笑道:“这是家宴,我的妹妹如何不能同桌吃饭了,祖母宽厚,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的。” 凌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道:“月儿说得对,这是家宴,就不讲究那么多规矩了,小夭,你也坐下来吃饭吧。”凌老夫人一来是也挺喜欢小夭这孩子的,二来有心想给凌婉柔提个醒。 “小夭,快谢谢祖母。”凌皓月朝小夭笑道。 小夭朝凌老夫人甜甜一笑,道:“小夭谢谢祖母。” 小夭长得萌萌的,这一脸乖巧的样子,软软糯糯的声音深得凌老夫人欢心。 “好孩子,快坐下来吃饭。” 凌皓月朝凌婉柔微微一笑:大姐姐,这一局又是我胜了哦! 赵氏在一旁没插话,心道:小贱人,你别得意,待会儿有你受的。 “赵妈妈,上菜!” 赵氏一声令下,下人们就将才端上来。 凌老夫人一愣,道:“这是什么?” 赵氏笑道:“老夫人,这时老爷的同僚送的新鲜的活虾活蟹,都说味道好,老爷说这几日正好都吃这个。” 说着又看了看凌皓月道:“月儿的身体瘦弱,应该多吃点,赵妈妈,给二小姐布菜。” 凌皓月的目光一凝,她受了伤,要是吃大量的虾蟹之类的发物,伤口必会化脓。 凌婉柔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二妹妹,你多吃点。”说着就往她碗里夹了一只虾。 一旁的小夭笑眯眯地看着凌婉柔,道:“姐姐,小夭也爱吃这个,小夭胳膊短,夹不到,你给小夭夹好不好。” 这声姐姐叫的凌婉柔想吐血,这个丫头看起来软萌无害的,实际上就是个小魔女。 而她不知道的是小夭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差点没吐了。 呸!谁想叫你姐姐!坏女人! “二小姐,您小心,奴婢给你布菜。” 说什么来什么,赵妈妈一个不小心直接胳膊肘直接撞到了凌皓月的肩膀处。 凌皓月连忙咬住贝齿,不让人看出来。 “二小姐,对不起,都是老奴的错。”赵妈妈连连道歉。 凌皓月温婉一笑,道:“没事,赵妈妈你还是退下吧,我自己来。” 赵妈妈方才那个角度背后就是凌老夫人,她方才是借着凌老夫人一抬手,自己顺势假装被老夫人一撞,然后才会撞到她的。若是她出言责怪,那最后难堪的就是老夫人了,那么这笔账就要记在她的头上, 凌皓月给凌老夫人夹了菜,笑道:“祖母,您大病初愈,该多补补,而且这个时节,虾蟹之物可不多呢,是吧,大伯母?” 赵氏笑道:“月儿你别担心,这东西还多着呢,慢慢吃。”最好吃到你伤口发炎溃烂而死。 凌皓月淡淡一笑,你们没死,我怎么会先死! “二妹妹,你别光顾着说话了,你看你都没怎么吃。”凌婉柔关切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关心爱护妹妹的样子。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大姐姐急什么,这东西虽然珍贵,但是皓月不太爱吃,我看大姐姐挺喜欢吃的,你多吃点。” “二妹妹,可不能挑食呢,什么都要吃。”说着就要往她碗里夹。 哪知夹到中途,伸过来一直碗直接接过。 凌婉柔一顿,这死孩子又捣什么乱。 小夭甜甜一笑:“多谢姐姐给我夹菜。” 凌婉柔的脸色一僵,谁说是给你夹的。 “姐姐,你一直举着筷子累不累啊?”小夭的声音再度传来。 凌婉柔这才放下筷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让虾落到了小夭的碗里。 一顿饭下来,凌婉柔夹的菜回回都落入了小夭的碗里。 终于,凌婉柔忍不了了。 “我这是给二妹妹夹的,你凑什么热闹!” 然而小夭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小夭爱吃,谁知道你一个劲儿的夹过来。” 第69章 如此阴损的招数 一顿饭吃下来,凌婉柔只觉得自己吃了一肚子的气,偏生小夭这个罪魁祸首顶着一张笑嘻嘻的脸,睁着萌萌的大眼睛,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凌皓月吃过饭就向老夫人告辞回翠竹苑,然而还没等老夫人点头,就听赵氏接过话去。 “月儿,这几日就不必派丫鬟们去厨房了,每日的膳食都摆在老夫人这里。国公爷吩咐了,我们这些做子孙的,都要陪着老夫人用膳。” 凌老夫人一听倒是高兴:“这怎么好,叫你们都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你们该无聊了。”实际上老夫人心里却是高兴的,年纪大了总觉得冷冷清清的,喜欢儿孙们陪着。 赵氏笑道:“就是吃个饭而已,哪里能无聊呢,再说能陪着老夫人是我们的福气呢,柔儿她们这些姑娘家平日里有没什么事情,陪着老夫人您也是应该的。” 凌婉柔附和着向老夫人撒娇:“是啊,祖母,柔儿哪里都不去,就陪着祖母。” 说完还向凌皓月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凌老夫人一听,当然是眉里眼里都是笑。 “月儿,你回翠竹苑也没什么事?不如就在这儿陪着老夫人吧。”赵氏似乎是不经意说出这话,“当然要是月儿你实在有事,那就先回去吧。” 果然是打的好主意,凌皓月能有什么事,一个闺中小姐,又不是在外奔波的大男人,能有什么要紧的事。赵氏这话分明就是容不得凌皓月拒绝。 凌皓月心头冷冷一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地答到:“大伯母说哪里话,皓月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皓月方才吃东西时不小心弄脏了衣裳,还是回翠竹苑换了衣服再来。” 不给赵氏任何说话的机会,凌皓月再补一句:“大伯母不会不许吧。” 赵氏语塞,她是断断不能说不许的,当着老夫人的面儿,她还没有那个权力。 赵氏只得笑道:“月儿你说哪里话,玉英,你去将本夫人昨儿个给二小姐准备的流仙裙送去翠竹苑。” 凌婉柔一听,惊道:“流仙裙,可是彩衣坊新近的货?” 彩衣坊是京城有名的买衣服的店,款式新颖,衣服极美,京中不论是年轻姑娘,还是贵族夫人都爱去这家光顾。 赵氏点了点头:“正是,这是今年开春以来的最好看的衣服了,我瞧着这流仙裙穿在月儿身上正好。” 凌老夫人笑道:“那正好,月儿,你正好换上流仙裙让祖母瞧瞧,我们凌家的女儿模样都是顶好的,再配上漂亮的衣服就更好了。” 凌皓月莞尔一笑,朝赵氏微微福了福身,道:“多谢大伯母。” …… 凌皓月一回翠竹苑,就直接吩咐青黛和小夭在外面守着,留了铃兰为她更衣。 赵氏派玉英可不是来送衣服的,分明就是来监视她的,肩上的伤口本来就不浅,再实用虾蟹等海鲜之物,只会令伤口发炎恶化,她必须马上换药。青黛聪明、嘴巴利索,留她和玉英纠缠是最合适的,如果玉英想硬闯,她可越不过小夭去。 “呀,郡主,您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铃兰为她脱衣服换药时,看的分明,本来已经止住流血开始愈合的伤口又翻开了,雪白的里衣都染红了。 “我知道,铃兰,把药给我,我自己来,你去衣柜里找一件颜色稍微深点的里衣来。”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来。 凌皓月喜穿素色,铃兰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见粉色的里衣来。 “郡主,您看,这件成吗?”铃兰朝凌皓月比划。 “拿过来,赶快替我换上。”要是伤口崩开了,就是再深的衣服也挡不住。 “二小姐,奴婢玉英给您送衣服来了。”玉英在门外叫唤。 青黛直接一把接过衣服,笑道:“玉英姑娘,青黛拿进去就好了,夫人那里事儿忙,你先回去吧。” 青黛手快,玉英手上的衣服瞬间就离了手,再想去拿时,青黛已经转了身,玉英连忙快步上前拦住。 “青黛姑娘,夫人可是特地交代奴婢要亲手交代二小姐手上的,还是我自己拿进去吧。” 青黛快速地将衣服递给小夭,一边说道:“郡主正在换衣服,玉英你又不是郡主的丫鬟,郡主最不喜欢有人在她换衣服的时候闯入了,你还是别进去的好。” 青黛一边拦着玉英,一边对小夭说:“小夭,郡主最喜欢你,你去把衣服拿给郡主。” 小夭点点头,捧着衣服走了进去,身子刚跨过门槛,然后猛地一转身,朝玉英咧嘴一笑,道:“惹姐姐生气的人呢,小夭会打她屁股的哟!”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就将门关了,碰了玉英一鼻子灰。 玉英脸色铁青,刚准备拍门,就被青黛一把抓住手腕拿住。 “玉英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敲门了,小夭这孩子有时候认真起来真的是说一不二的。”青黛好心地提醒道。 玉英可是听过小夭的大名的,那一身好武功呀!别人不知道,但她却是偷偷听夫人和大小姐说的,连国公爷和她打了一架都没讨到半点好。 凌国公和小夭打了一架的事情,双方都讲此事掩了下来,因而连凌老夫人都不知道,府里的下人也鲜少有人知道。 想想小夭的厉害支持,玉英面露为难之色,她不敢得罪小夭,可是要是她完成不了夫人交代的任务,夫人也同样不会放过她的。这可如何是好? 青黛惯会察言观色,知道她已经有所松动,连忙再补一刀:“玉英姑娘,衣服已经给郡主换上了,你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要是节外生枝,反而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可没人给你做主啊。” 赵氏对待下人并不算宽容,要是玉英真的惹上小夭,那赵氏可不会护着她,反而会怪她没把事情办好。 得了青黛这么一提醒,玉英这才意识到,衣服已经送到了,没见着凌皓月的面儿,她顶多是被赵氏骂一顿,但是要是她强行闯入,第一她未必闯的进去,第二她还是就此惹怒了凌皓月,光小夭一个人就够她受的。 “那奴婢就此告辞了。”玉英赶紧走人向赵氏复命去。 而小夭一进去,凌皓月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肩膀还露在外面。 原本雪白的肌肤上,却有一条红红的血口,虽然已经止住血了,但是伤口依然红红的。 “姐姐……”小夭的声音带着几分自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凌皓月。 凌皓月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笑道:“小夭,我没事的。” 小夭低着头,左脚踩右脚,心里捉摸着这事儿是不是该告诉师父了。 “郡主,奴婢把玉英打发走了。”青黛走了进来,然后小心地关上门。 凌皓月微微点头,青黛聪明,做事向来让人放心。 “郡主,赵氏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从吃的虾蟹,到凌婉柔的故意之举,无意不是试探,青黛很是担心。 凌皓月沉思片刻,正色道:“她应该只是怀疑,若是她真猜到是我,那就不止是试探这么简单了,想必会直接揭穿。” “这种试探法,也真是够阴损的。”青黛觉着这跟宫里面的手段倒是有的一拼。 “郡主,看赵氏这架势短时间内是不会停歇的,要是再吃下去,您的伤恐怕会恶化的。” 这也正是凌皓月担心的,若是她此刻借口出府,就等于告诉他们那晚在书房外偷听的人就是她。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凌皓月面色冰冷,道,“今日之伤,他日我定一并奉还。” …… 这一日,日日用膳,桌上都是虾蟹等发物,而赵氏和凌婉柔母女俩争相试探,不是捏凌皓月的肩膀,就是佯装不经意间撞上。 凌皓月时时刻刻都绷紧了心上的弦,时时刻刻都地方着那母女俩,可是这吃食却始终无法完全避免,咬着牙忍着痛捱过了白天,好不容易借口累了,晚间才回了翠竹苑。 看着凌皓月的伤口比早上更深了,血流不止,粉色的里衣直接被染得鲜红透亮,血腥味儿弥漫着整个屋子。 “你们今夜都守在这里,不得离开。”凌皓月直接下了命令,“若是发现有人闯入,直接大叫,将府中其他人都引来。” 青黛和铃兰心头一惊。 “郡主,难道今夜会……”青黛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这里可是凌国公府,她们几个人除了小夭,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 “凌国公不会善罢甘休的,白天的试探已经让他的怀疑更重了,今夜他一定会派人前来的,就算不能确定是我,他也会趁机对我下手的,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从那晚凌国公的反应来看,她可以肯定这个大伯父内里可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头脑简单,谋定而后动,他最擅长的恐怕就是看准目标,然后一击而中。 青黛重重的点了点头,道:“郡主放心,就算奴婢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人伤到您的!” 第70章 飞花楼主,废话楼主 是夜,果然如凌皓月所料,一大波杀手来袭。 青黛和铃兰咬着牙,一左一右死命地将凌皓月互在怀中,小夭一个人对付杀手。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没有一个侍卫前来。”铃兰说话都有几分哆嗦。 凌皓月的手里捏着一只小药瓶,冷冷地说道:“人都已经被他们调走了,我的好伯父真是下了狠手决心要杀了我了。” “郡主,该怎么办呀?”铃兰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小夭就是再厉害,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青黛虽然没说话,但她紧握的拳头在微微颤抖,已经将她内心的恐惧担忧暴露无遗。 “青黛,一会儿你悄悄逃去玉兰苑找老夫人。”凌皓月低声嘱咐道。 青黛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小夭,回来。”凌皓月大喊一声。 小夭一个回旋踢,踢飞一人,然后灵巧地飞身到凌皓月身边。 “姐姐。”小夭虽然面色上没有任何疲倦之意,但是她的肩上已经染血了。 凌皓月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我凌国公府,就不怕有去无回吗!”凌皓月朝为首的那人吼道。 “皓月郡主,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飞花楼本来就是做杀人买卖的,既然选择做这一行,拿就是把脑袋放在腰上系着的。” 凌皓月冷声道:“有人要买的我命?他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双倍。你应该知道我凌皓月堂堂郡主,是不差那点钱的。” “哈哈哈……”那人狂笑道,“郡主,你可真够天真的,我飞花楼从来的习惯就是接单杀人,若是你实在要送钱,不如我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了他!” 凌皓月面色一沉,这凌国公也真出得起血本,飞花楼她前世听过,那可是杀手组织的榜首,价钱没有千金根本请不动。 实际上凌国公深知小夭的功夫有多好,恐怕一般的杀手还真那她没办法。 小夭直接破口大骂:“你敢!敢伤我姐姐一根头发,我灭了你!”说时,一个纵身,直接朝那人攻去。 一连走了十几招,却没能将他拿下。 那人一个格挡,将小夭弹开,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功夫倒是不错。只可惜比起我还是要差点!” 小夭娇声笑道:“我年纪小,打不过你又不丢人,但是你想动我姐姐,休想!”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哇。”那人笑道,“不如你拜在我门下,我就不杀你如何?”小夭才不过十岁,就有如此修为,确实难得。 飞花楼的杀手基本上都无父无母,又不掺杂俗事,时间均花在武学造诣和赚钱上了,今日见到小夭,倒起了几分爱才之意。 小夭嘻嘻一笑道:“我有师父,而你……” 说着,小手指向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给我师父提鞋都不配!” “混账!”那人大怒。 小夭眉毛上挑,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道:“本来就是嘛,十个你都打不过我师父。” 作为一个武痴,成天专研武学,现在有人嘲讽他武功低,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那我就拿你的人头,去上门挑战你师父!”那人发了狠,直接向小夭一顿猛攻。 小夭拼尽全力应对,然而那人说的没错她目前的武功确实打不过他。 “小夭小心!”凌皓月眼见着那人的掌就要拍到小夭的后背了,连忙疾呼,同时直接将手里的药瓶直直地朝那人打去。 好在小夭身形灵活,连忙避开,那人扑了个空,而药瓶直直地向他打来。 那人一掌挥出将药瓶打开,然而药瓶一受力直接炸开了,药粉扑出,直接腾起白烟。 不好,有毒!那人心中惊呼。 直接屏住呼吸,一个闪身避开。 而那些闪躲不及的人,被药粉沾上都纷纷倒地不起。 “皓月郡主,没想到你一个千娇百宠的郡主娘娘,居然有这么阴毒的东西。”那人嘲讽道,“只是这应该是你最后的招数了吧。” 凌皓月轻叹一口气,道:“是我小瞧了你们,不,是我小瞧了要杀我的人,居然请了飞花楼的楼主来,皓月眼拙,不然就不会拿这等雕虫小技在楼主面前献丑了。” 那人微微一愣,她居然认出了他是飞花楼的楼主,好聪明的姑娘啊。 “皓月郡主果然聪明,今夜真是有趣,先是碰上了一个武功一流的小丫头,现在又发现如此聪明绝顶的女子。本楼主现在还真有点后悔接这个单子了。”飞花楼主笑道。 “皓月郡主,本楼主倒是有点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飞花楼主的。” “这还不简单,飞花楼主,废话楼主,你话这么多,不是你是谁?” 答话的却不是凌皓月,而是某只从屋外缓步走来的男人——齐冽。 “师父!”小夭眼前一亮,惊喜出声,直接就想窜出去,但是刚抬一只脚,突然想起要是那个废话楼主趁机偷袭姐姐怎么办,又默默地把脚收回来。 月光下,齐冽一袭白衣,衬得公子如玉,在一群黑衣人中格外显眼,不是因为他白色的衣服,而是他翩然若神仙般的气质。 飞花楼主,废话楼主? “你什么人?报上名来!本楼主不跟无名小卒打架。”飞花楼主一听小夭叫他师父,就想起之前小夭说的他给她师父提鞋都不配,心里更加气氛了。打,必须打! 齐冽悠然地走到凌皓月身边,看着她肩膀上有血迹渗出来,面色突然一冷。 “谁伤了你?” 凌皓月浅浅一笑:“无事,不是他们。” “师父,他们想要杀了姐姐,这个废话楼主还说让姐姐跟了他之类的话呢。”小夭见齐冽来了,瞬间有恃无恐了,不遗余力地告状。 什么!想杀了月儿,还想月儿跟了他! 六殿下表示这事不能忍。 齐冽冷冷地看了飞花楼主一眼,好样的,飞花楼主是吧,哼。 飞花楼主被他看得发毛,心里琢磨这人到底是谁?白衣翩然,恍若神仙公子,一双凤眸,目光冷冽,如冰刀刀刀个人性命。 “你到底是谁?”飞花楼主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呵!你的废话真的很多。”齐冽冷笑一声,直接出手,一顿猛攻,打得他措手不及。 “楼主!”其他杀手惊呼。 他们还没见过楼主被如此碾压,齐冽的身形极快,出手又狠,直接打得飞花楼主毫无还手之力。 终于,齐冽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然后结束了这场打斗。 “你,你到底是谁?”飞花楼主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始终问着这个问题。 齐冽一挑眉,轻笑道:“怎么的?想带着你飞花楼所有人找上门来,将我杀了?” 飞花楼主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向他:“你怕了我飞花楼?” 小夭蹦跶过来,嘻嘻笑道:“喂,你还没被我师父虐惨啊。我都说了,我师父很厉害的。” “我叫齐冽,你若有不服,尽管来找我便是。”齐冽笑道,“今日我不杀你,你走吧。” 小夭一急:“师父,不能放过他们,要是他们再来杀姐姐怎么办?” 飞花楼主拱手行了一礼,道:“皓月郡主,今日冒犯,还请见谅,我飞花楼既然接了单就必须要出手,只是本楼主技不如人,此后也绝不会再借杀郡主的单子了。”说时,抛出一枚玉佩,小夭稳稳地接过。 “这是飞花令,若是郡主以后需要有用得着飞花楼的地方只需拿着飞花令来找我便是。” 这飞花楼主倒是大方,凌皓月笑道:“多谢楼主。” 飞花楼主又朝齐冽说道:“齐公子,今日败于你手,我花无影日后必会再次上门挑战的。” 齐冽朗声笑道:“好啊,飞花楼主花无影,我记住你了。” 花无影带着一众人走了,顺便把杀手的尸体也一并带走了。 青黛按住自己一颗乱跳的心,总算是平复了。 “青黛、铃兰,你们去将外面收拾收拾,别让人看出来了。”凌皓月打发做了两个丫头,房间内就只剩下齐冽、小夭和她自己三个人了。 齐冽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小夭连忙笑眯眯地说道:“姐姐,小夭也去帮忙。”说时,就往外溜。 “你站……”无奈小夭跑的太快,凌皓月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齐冽笑道:“别叫了,我们又不是没有单独待过。” 这厮还有脸说,上一次趁自己睡着偷偷潜进房间,还摸自己的脸。 凌皓月难得的红了脸。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羞的,还是气的。 她难道真的喜欢上了他? 凌皓月失神了。方才她已无计可施,就在那一瞬她的脑海中浮现的是齐冽的身影,然后他来了,没人知道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无比的安定,好似天神降临。 突然肩上一凉,低头一看,齐冽直接将她的衣服拉下,肩膀上的伤口直接露在外面。 “那你别动,我帮你上药。” 齐冽从怀中拿出小盒子,专心地给她抹上药膏。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香肩半露,凌皓月面上一红,低头看齐冽却是专心致志的给她没药,半点没有旖旎的神色。 第71章 情动 凉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瞬间痛意被覆盖了。 齐冽认真地抹药,而凌皓月却在认真地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在自己的肌肤上来回滑动,温柔轻盈…… “月儿,我的手指有那么好看么?” 凌皓月一惊,一抬头就对上某人含笑的眸子。 这人,怎么会读心术似的。 凌皓月一惊第二次在某人面前红了脸。 “你的药很好。”凌皓月连忙转移话题,这是实话,他的要冰冰凉凉的,抹在伤口上很舒服,果然南齐皇室的东西真心不错呀。 然而凌皓月低估了我们六殿下的脸皮厚度。 “到底是我的药好,还是我好呢?” 说话就说话嘛,脸凑那么近干嘛? 凌皓月看着某只就在眼前,真心是眼前呐,鼻尖对鼻尖,他的眼睫毛好长啊。 凌皓月默默地把身子往后退了退,还好齐冽没有紧跟着往前。 终于保持了一段距离了,凌皓月方才轻吸了一口气,按住自己跳动的心。 “齐冽,谢谢你来救我,也谢谢你帮我上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道谢是最好的话题吧。 齐冽唇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道:“以后不许你在说谢了,你我之间说谢就太见外了。” 不当外人,难道是内人么?凌皓月不禁扶额。 “是小夭给我送信说你遇到危险了,让我速来,至于什么事也没详说。”齐冽朝她挑了挑眉,意思就是月儿,不如你亲自告诉我吧。 凌皓月坐直了身体,正色答道:“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了,我要自己做,若是你担心小夭被牵扯进来,那你可以将她带走。” 齐冽眉头微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做什么事情我从不干涉,难道就不许我担心你么?” 凌皓月腹诽:南疆的事情你还警告我来着。 心里这样想的,嘴上没敢这样说,只说道:“我没旁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牵连进与你无关的事情上。” “和你有关的事情就是和我有关的。”齐冽直接一口反驳。 凌皓月哑然,齐冽就是这样不给人任何反驳的机会。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凌皓月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一次齐冽没有反驳了,把装药膏的瓶子递给她,甩下一句:“我明天来接你。”就径直离开了。 齐冽一走,几个丫头才敢进屋来看凌皓月。 “姐姐,你怎么让师父走了?”小夭对于自家师父的离开很是不舍啊。 青黛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道:“郡主是未出阁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让男子留宿呢?” “可是师父不是别人啊,师父可是很喜欢姐姐的,还要娶了姐姐做小夭的师娘呢。”小夭年纪小,尚不懂得这是男女情事。 铃兰垂眸不敢说话,那件事情是郡主的伤心事,郡主反复交代要把它拦在肚子里,谁都不能说。 青黛这这件事情上尽管特别不能理解,但是主子想做什么,她也不敢妄加阻拦,但是该有的规矩不能破。 “郡主,这南齐的六殿下确实是一表人才,对郡主倾心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就算是要娶郡主,也该递交国书,最起码明媒正娶才是吧。” 凌皓月哭笑不得,合着青黛是担心她和齐冽私奔不成啊。 “青黛,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有数的。” 她和齐冽能不能走到一起还是个未知数,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妻子不是清白之身的。 想到这个,凌皓月神色就有几分黯然了,她不禁想若是那晚的那个男人就是齐冽该多好啊。那晚她被下了药,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清究竟是谁,只记得对方好似也被下了药一般,凶残粗暴地进入自己的身体。 不,她不能再想了,那件事情就是个噩梦…… “郡主……”青黛的呼唤声将她从思绪里脱离出来。 “嗯?”凌皓月回过身来。 青黛只当她在想齐冽,乖乖,郡主这是走在危险的边缘呐,必须把她拉回来。 “郡主,今晚真的是凌国公找来的杀手吗?此事要不要禀告太后。”青黛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凌皓月淡淡地答道:“不用,这件事情谁也不要告诉,就当没发生过。” “可是,要是这些人再来怎么办?”青黛可不认为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有人来救。 “飞花令都在我上手,而且花无影已经说了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他们就一定不会再来了。连飞花楼的人都失手了,凌国公也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铃兰灵机一动,道:“郡主,如果飞花楼的人指认凌国公买凶杀您,那凌国公是不是就会倒霉了。” 凌皓月淡笑道:“铃兰,你不懂,首先飞花楼的规矩就是不出卖主顾,所以他们不会指认的,再者凌国公可没那么简单,要搪塞过去并不是难事,只要他说不是他做的,那么都会站在他这边,而我就只会孤掌难鸣,还会落得个不敬长辈、甚至是诬陷朝廷重臣的罪名。” 铃兰惊讶了:“有这么严重?您好歹是郡主啊,还有太后照拂。”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郡主不过也是受父辈的荫蔽得来的,而太后虽然是西秦最尊贵的女人,可也终究只是女人,左右不了皇上的决定。” 这一点凌皓月认得很清楚,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把父母真正的死因告诉太后,她知道太后也拿凌国公没辙。所以她所做的就是瓦解凌国公府的势力。 “郡主,奴婢总觉的凌国公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您今日只吃了一天虾蟹就这样了,要是明天后天继续吃这些,您的伤口只怕会越来越糟啊。”青黛眉头紧锁,很是担忧啊。 “明日我们就能出府了,我去找我师父,他会有办法的。”凌皓月心下不禁感谢齐冽,她正好找不到理由出府去呢。 “出府?”青黛疑惑了,该用什么理由呢。 “明天会有人来接我出去,等着吧。今天都累了,都歇息去吧。”凌皓月淡笑道,多余的解释就不用说了。 …… 第二天,凌皓月刚走到玉兰苑,还没来得及用膳,就听周妈妈来报,五皇子来看望郡主了。 凌老夫人面上有些不解了:“月儿,你和五皇子认识?” 凌皓月答道:“之前朝华宫的宴会上,见过五皇子一面。” 凌婉柔笑道:“许是二妹妹长得太美了,这才让五皇子见之不忘,这才登门看望呢。” “大姐姐,你胡说什么呢?五皇子是皇子,可容不得我等闺中女子议论。”凌皓月当即啐了她一句。 凌婉柔噘着嘴,朝老夫人撒娇卖乖:“祖母,柔儿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调侃二妹妹几句罢了。” 看着她这副撒娇的模样,凌皓月就犯恶心,撒娇这种事情让小夭来做,那叫可爱,可是凌婉柔这个已经及笄的女子这般故作姿态就真的有些让人恶心了。 “柔儿,姑娘家的调笑归调笑,但是月儿她是有婚约的人,你可不能随便乱说。”凌老夫人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也是在给凌婉柔台阶下。 凌皓月本来也没指望凌老夫人会斥责凌婉柔,在凌国公府的孙儿辈里,凌老夫人实际上最喜欢的还是凌婉柔。 “是,祖母,柔儿知错了。”凌婉柔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左右她也不希望凌皓月被五皇子看上。 不多时,就见五皇子秦景逸走了进来,朝老夫人微微拱手行了一礼:“凌老夫人,本殿有礼了。” 凌老夫人笑道:“五皇子客气了,倒是老身该对殿下行大礼才是。” 君君臣臣,臣为下,君为上。 秦景逸笑着摆了摆手,道:“这是宫外,没那么多虚礼。” 秦景逸虽然不及文墨瀚温润如玉,清秀的模样再配上简单直爽的性子,倒是很让人放松,丝毫没有一点皇子的架子。 “那老身也就托一回大了。不知五皇子今日来凌国公府,可是有何事?” 秦景逸浅笑道:“上一回在朝华宫的宴会上,皓月郡主被人下毒谋害,母妃一直自责没有照顾好郡主,害郡主受伤,所以特意交代本殿前来向郡主赔罪,只是本殿一直有事要忙,所以一直拖到今日才登门,还请郡主见谅。”说时,还朝凌皓月行了一礼以示歉意。 凌皓月也回了一礼,笑道:“皇贵妃娘娘真是客气了,此事与娘娘无关。” 秦景逸笑道:“不管怎么说,总是本殿和母妃招待不周,才惹出这等祸事,本殿想着要是送郡主东西恐怕就俗气了,正好今日天气正好,正是游湖的好时候,所以本殿邀请郡主一同游湖,算作是本殿和母妃的赔罪了。” 原来是齐冽请的救兵啊。 凌皓月心道:也是,齐冽自己登门接我出门,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秦景逸就不一样了,打着皇贵妃的旗号,而且他本身又是个品行极好的人,谁也不敢说什么。 第72章 放了个大响屁 五皇子都这样开口了,老夫人也断然不会拒绝,只是嘛,凌皓月出门的时候,后面还跟了凌婉柔这个尾巴。理由很充分,五皇子若是只带了凌皓月一人,难免会引人非议,但是要是有两位女子,那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秦景逸面上倒是一口答应下来,实际上内心想的却是:这凌大小姐真是多事。 湖边 凌皓月从马车里出来,入目的一片绿意,湖边种满了柳树,柳叶儿青青,随风摇摆,别有风情。 “皓月郡主,怎么样?本殿选的这地儿不错吧。”秦景逸摇着折扇笑道。 凌皓月笑着点点头,道:“五皇子好眼光。” 见她二人说话,凌婉柔可不甘心被落下,也笑道:“往年年年都来这灵镜湖,倒是第一次发现这里还有这等美景,臣女可要多谢五皇子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景逸也笑道:“哪里,凌大小姐客气了。” 凌婉柔面色一喜。 秦景逸摆了摆手,做了个请,笑道:“郡主和凌大小姐都还没用膳呢,本皇子已命人准备了早点。” 凌婉柔顺着他手的方向看过去,一张画舫正停在岸边。 原来是要一边游湖,一边用膳呢。 凌皓月往边上轻挪了半步,道:“大姐姐,你是长,你先请吧。” 凌婉柔一听,面露满意之色,笑道:“五皇子还在等着呢,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先进去了,二妹妹你跟在我后面。” 凌婉柔感觉自己走在前面了,如一只骄傲的孔雀,殊不知凌皓月是故意让她先走的。方才秦景逸偷偷给她使了眼色,让她退后半步。 秦景逸走在凌皓月旁边,用只有她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六哥在里面等你,一会儿我引开凌婉柔,你去见六哥。” 这个六哥嘛,自然就是指的齐冽了,齐冽在南齐皇室行六,因而秦景逸称他一声六哥。 三人坐在画舫中,秦景逸招呼二人用膳。 “郡主,凌大小姐,请讲究用些早膳。” 秦景逸说话很客气,让凌婉柔感觉赚足了面子,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来,凌大小姐,这珍珠丸子是宫里的御厨做的,味道相当赞,你来尝一尝。” 秦景逸竟然给她夹菜,凌婉柔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捧着碗接过。 “臣女多谢五皇子。” 看着凌婉柔那几欲要感激涕零的表情,秦景逸心头暗笑。 “凌大小姐,赶紧尝尝呀。” 在秦景逸殷切期盼的目光下,凌婉柔轻咬一口,清香软糯,这味道着实不错。 “好吃,不愧是御厨做出来的,多谢五皇子。”凌婉柔笑道。 “好吃,你就多吃点。”秦景逸一连又给她夹了几个。 秦景逸一直给凌婉柔夹菜,好似将凌皓月忘在一边一样,凌婉柔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一股脑儿吃了四五个珍珠丸子。 看着凌婉柔吃的这么“香”,秦景逸也甚是高兴呐。 吃吧吃吧,吃得越多,你一会儿越爽。 用过早膳,三人倚在画舫栏杆旁赏景,突然一道古怪的声音传来。 什么声音? 众人纷纷往声源处看去,入目的正是凌婉柔绯红的脸颊。 在这风光正好的春日里,众目睽睽之下,美貌如花的凌家大小姐放了个大响屁。 凌婉柔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她方才只觉肚子微微有些胀痛,紧接着一时没收住,就直接放出了声。 突然肚子又是一阵痛意传来,凌婉柔连忙夹紧了屁股,可千万不能出丑了。 往日里精致美丽的五官紧紧地扭到了一起,她憋的真是难受极了。 凌皓月对秦景逸说道:“五皇子,皓月身体有些不适,不如靠岸下去走走吧。” 凌婉柔连连微微点头,她不敢开头,她怕一开口就泄了气。 秦景逸笑道:“是本殿考虑不周了。”忙吩咐了船家靠岸。 “大姐姐,要不要皓月陪着你?” 凌皓月这么一问,凌婉柔更是窘迫的不行,轻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天知道她完整的说完这句话有多困难。 “快,扶我下船。”凌婉柔连忙抓住压身丫鬟红袖的手,往下走。 凌婉柔走了,秦景逸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甩掉这个大的麻烦了。 “皓月郡主,凌大小姐那边我过去看看,你就在画舫里玩玩吧。”秦景逸朝她眨眨眼,然后就跑开了。 青黛笑道:“郡主,这五皇子是故意的吧,那珍珠丸子可是糯米做的,吃多了容易肚子胀痛,五皇子一个劲儿地给大小姐吃,偏大小姐还全部都吃了。”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不然你以为五皇子为什么给她夹菜。走吧,进去。” 齐冽在等她。 凌皓月刚走进画舫,果然方才坐的那个位置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齐冽转过身来,笑道:“总算是走了。” “青黛。”凌皓月朝青黛吩咐了一声,青黛会意从怀中拿出一件外罩的长衫来。 凌皓月拿过,走进里间,待走出里间时,赫然就是男子的穿着打扮。 “青黛,小夭,你们在这儿守着,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有些累,在里间休息呢。”凌皓月吩咐道。 自家郡主和南齐的六殿下在一起,身边也每个丫鬟怎么行呢,青黛表示不放心,连忙说道:“郡主,还是奴婢陪着你吧。”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不行,万一有人来了,小夭一个人可顶不住。”小夭武功虽好,但是要为人处世,可就不行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这……”青黛咬了咬嘴唇,道,“那就让小夭陪着您,奴婢一个人在这儿守着没事的。”虽然小夭是齐冽的徒弟,但是有个人陪着总比没有的好。 时间不等人,凌皓月也就没反对,只嘱咐青黛:“小心。” …… 凌皓月身穿男装,走在大街上,倒也没人认得出。 “月儿,你是想去哪里?”齐冽问道,凌皓月下了画舫,就很有目的性地往前走,显然是着急去某个地方。 凌皓月看了看他,道:“我要去济世堂抓药,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其实,凌皓月心里挺矛盾的,既信任他又不信任他。她是鬼医先生的徒弟这件事情,她不知道要不要对他坦白。若是她真的不想让他知道,那方才就该直接拒绝与他同行。 可是真正要走到济世堂了,她又想让他回避了。 “月儿,你就这么想甩开……”话还没说完,突然齐冽笑嘻嘻的脸微顿。 凌皓月心头一紧,低声问道:“怎么了?” 齐冽依旧笑着,低声答道:“无事,有些人不长眼色罢了。你和小夭先去济世堂,我稍后来找你。” 有人跟踪?不知道是跟踪她的,还是他的。 凌皓月来不及细想,先去找师父要紧,就拉着小夭快步走去了济世堂。 凌皓月一去济世堂,小二就直接招呼她去了后院。 “师父。”凌皓月唤道。 正在嗑瓜子的鬼先生这才抬起头来。 “舍得来见师父了,这么久都不见人,果然老头子遭人嫌呐。” 凌皓月笑道:“师父,皓月这不是来了嘛。” “你的脸色不对啊。”鬼医突然神色微变。 “果然是中毒了。”凌皓月说道,“师父,皓月给您丢脸了,本来以为只是外伤,可后来隐隐觉着不对劲,这才猜测是不是中毒,可皓月学艺不精,不能肯定。” 鬼医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一摸脉象,沉思片刻,方道:“没想到这种毒现在还有。” “什么毒?”凌皓月问道。昨日她是觉得这伤不对,那虾蟹虽是发物,但是她并没有用多少,而且抹在伤口上的药也不是一般的药,不可能会这么严重,所以才猜想是不是那剑上抹了毒。 “这毒叫沉香,是南疆特有的毒药,是金奎子与紫竺的粉末混合在一起产生的毒,一旦服用会让人全身溃烂而死。”鬼医解释道,“你怎么会中了沉香的?这种毒可不常见呀。” 凌皓月答道:“皓月无意中被人刺了一剑,想是那剑上抹了毒。” 话一出口,凌皓月随即又自我否定了:“不对,那剑上应当是只抹了金奎子,或者紫竺,而另一种则是混在吃食里的。” “师父,这毒可有解?”凌皓月问道。 鬼医把头一扬,瞥了她一眼,道:“老头子这名号可不是白来的,这点毒还难不倒我。” “诺,这是解药。一日三次,一次一粒,不出三日,你的毒和伤就都能好了。” 凌皓月接过,笑道:“多谢师父。” 鬼医冷哼一声:“老头子好不容易有个徒弟,还有人想害你,偏偏还下毒,这是当我这鬼医是吃干饭的呢!” 耻辱,这绝对是耻辱。 小夭一听鬼医呐,这大名她可是听说过的,眼咕噜一转,连忙上前说道:“就是就是,老爷爷,您可不知道,那些人可凶残了,不仅给姐姐下毒,还逼着她吃虾蟹,存心让姐姐的伤口恶化。” 方才小夭一直立在凌皓月身后,被凌皓月挡着,鬼医倒是没怎么看清,眼下近了一看,这娃娃好生精致啊,而且一看就是根骨奇佳之人。 第73章 怒刷存在感 鬼医一见小夭,眼前不由得一亮,好生水灵的丫头啊,而且看她步履轻盈,一看就是下盘极稳之人,呼吸吐纳张弛有度,内功也不弱。小小年纪有如此修为,实属难得。 “月儿,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鬼医摸了摸小胡子,笑着说道。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凌皓月有妹妹的。 凌皓月笑道:“师父,她叫小夭,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与她投缘,就认了她做妹妹。” 鬼医摸了摸花白的小胡子,笑道:“还真是投缘呢,你们俩长得还真有点像呢。”虽然这两人气质完全不一样,一个心思内敛神色冷淡,一个则是活泼好动机灵可爱,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长相的相似。特别是眉宇处,小夭简直是凌皓月的翻版。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说了,第一个是凌老夫人身边的周妈妈,凌皓月倒也没过多在意。 “老爷爷,您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鬼医呀,小夭听师父说起过呢。”小夭凑上前去,笑嘻嘻地说道。 凌皓月看了看眼前这个半大的丫头,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小夭这丫头看起来是小孩子的天真调皮模样,实际上就是一鬼灵精。 “哦?你师父?”鬼医来了兴趣,小夭的武功是谁教的,是谁教出这么讨喜的小徒弟,不禁武功好,嘴上功夫也不错,这话说的一溜一溜的。 “是呀是呀,小夭的师父常常提起过您呢”小夭顿了顿,好像她方才的话说的太满了,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哦,不,也不是经常啦。嗯嗯,小夭的意思是师父提起医毒之术,就赞鬼医先生独步天下,绝世无双呢。” 这话鬼医倒是爱听,人嘛不都喜欢听好听的嘛。而且这些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叫谄媚,但是从小夭的小嘴里吐出来,那就是甜言蜜语了。鬼医虽然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内心里还是对小夭这番诚挚的话语没有抵抗力。 鬼医笑眯眯地看着她,道:“你师父是谁呀?怎么听过我这个老头子的,我都在江湖上绝迹四十多年了,你师父还听过我的名字?” 小夭就差举着爪子发誓了,连连点头说道:“真的真的,小夭说的都是真的,师父常常提起鬼医先生呢。师父说,多年前有个叫鬼见愁的非要和您比毒术,你们约定给对方下毒,要是解了毒就算赢,结果什么鬼见愁,直接当场就七窍流血而亡了,自那以后就没有敢在您面前说要比试毒术了。” 小夭一张小嘴都不带停的,末了又加了一句:“我师父说鬼医是江湖上有名的医毒双修,要论医术毒术谁都比不上您呢,师父还说有机会一定要登门拜访您呐。” 鬼医一张老脸直接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还没听过人这么实诚地夸他呢。 “你师父是谁呀?”鬼医觉得难得有人这么崇拜自己,心里考虑着是不是该满足一下爱慕者,呸,崇拜者的愿望,让他见见真人呢? 这个问题实际上鬼医已经问第二遍了。 而小夭也是故意没有回答的,要是第一遍的时候就回答了,那就显得太容易了,鬼医可能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就出来了,哪里还记得师父是谁哟。就是要吊足了胃口,才说出师父的名字,这样不愁鬼医印象不深刻。 别问小夭怎么这么聪明,这都是某位六殿下曾经用过的招数。 小夭,你记得啊,想吃东西的时候呢,要先忍住,忍个三天再来吃,你心里越惦记,味道会越好。 就这样,小夭牢牢地秉承了吊胃口的原则。 “我师父就是……” “师父,我今日是偷偷溜出来的,时间紧急,皓月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师父。”凌皓月直接将小夭的话打断了,就小夭那张小嘴不知道会说的怎样天花乱坠呢。 左一句我师父说,有一句我师父说,听得凌皓月头都大了,这小夭还真是不遗余力地给某位殿下说好话呢,真是行走的金字招牌啊。 在小夭的思维里,早日让凌皓月成为她的师娘就是她最重要的事,面前这个老爷爷分明就是凌皓月尊敬的人,那她肯定要抓紧机会给师父刷存在感、刷好感呐。 凌皓月拉着小夭一走出门,结果迎面就碰上了齐冽。 “月儿……” 齐冽刚唤一声,就被凌皓月直接打断。 “该回去了。” 说完,凌皓月也不管他有没有跟上来,直接拉着小夭就跑了出去。 这丫头!齐冽微微一笑,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月儿在他面前落荒而逃呢。 …… 齐冽与凌皓月还没走到画舫,就见浓烟大冒,正是画舫着火了。 凌皓月心头一惊,青黛还在画舫里呢,提了衣衫就往前跑,实际上她忘记了现在她穿的是男装,无需提着裙子。 齐冽一把拉住她:“月儿,你别着急,天阳在画舫,没事的。” 这么一说,凌皓月就放心多了,有个会武功的人在,青黛就有救了,但是还是松懈不得,抓住齐冽的胳膊,急道:“带我去那里,要快!” 齐冽点了点头,一把搂住她的腰,直接凌空飞起。凌皓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见到青黛安然无事才是重点。 不多时,就到了湖边。 此时,画舫倒是没有整个烧掉,只是火势不小,里间烟雾弥漫,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青黛,青黛……”凌皓月叫了两声,没人应答,心下一急,抬脚就想进去找。 齐冽一把拉住她:“我去,你在这儿等着。” 凌皓月直接一用力甩开他的手:“青黛还在里面,我一定要进去。”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的,她都不放心。 只是齐冽早就猜到她会甩开他,因而抓的紧紧的,凌皓月根本甩不开。 “你放开!”凌皓月的语气有些凌厉了,她急的都快火烧眉头了。 “我就不放!”齐冽死活不放手,沉声道,“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进去了也无济于事。” 被他这么一吼,凌皓月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慌什么,既然齐冽已经说了天阳也在,那他肯定不会放着青黛不管的,如果天阳都没能把青黛救出来,那她就更加不可能救出青黛了。 齐冽见她不再用力挣扎了,抓着她的手这才微微松了几分力道。 “月儿,你别急,天阳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若是他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会一直跟着我了。”齐冽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天阳是他的随身侍卫,多年来一直跟在身边,虽然人笨了点,但是武功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在小夭之上。 “殿下,郡主。”这时,只见天阳抱着已经昏迷的青黛跑了出来。 凌皓月连忙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青黛怎么样了?” 天阳接收到自家殿下的眼神,答道:“郡主放心,青黛姑娘没事,只是一时被呛着了,一会儿就好了。” 凌皓月方才放下心来,从怀中掏出药丸,合水给青黛喂下,不多时,就见青黛果然醒了过来。 “郡主。”青黛的声音还有几分微弱。 “青黛,你感觉怎么样了?”凌皓月问道。 青黛点了点头,道:“奴婢没事。” “六哥。”秦景逸闻讯匆匆赶来。 “六哥,我听说画舫出事了,郡主可还好?”秦景逸正在茶楼喝茶呢,忽然属下来报,画舫失火了,吓了一大跳,连忙赶过来。 画舫的火势已经止住,凌皓月也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秦景逸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有本殿在,月儿当然不会有事了。”齐冽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靠不住。 秦景逸面上微微有几分窘迫,讪讪笑道:“我这不是给你们腾地儿嘛,就离得远了些。再说,有六哥在,谁敢伤了郡主。” 凌皓月的心思可不在秦景逸这里,五皇子的画舫着火,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小心所致啊。 “青黛,画舫怎么会突然着火的?” 青黛答道:“奴婢怕有人前来,就一直待在画舫里,只是没想到杀手突然闯进来,所幸得这位公子相救,这才没死于剑下,杀手见不能得手,就直接放火烧画舫,烟雾太重,奴婢就被呛着晕了过去,醒来就见着郡主了。” 青黛事无遗漏,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的情景倒了出来。 凌皓月眉头微皱,又有杀手? “那杀手进来,可有在寻找什么,还是直接就要杀了你?” 她首先要确定杀手是冲着秦景逸来的,还是冲着她来的。 青黛仔细的回忆了一番,方才答道:“那人直接一剑向奴婢刺来。” 果然是来杀她的。凌皓月面色一冷,从来不知道还有人这么锲而不舍地要杀她! 齐冽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也听出来了,有人要杀月儿。 “天阳,人呢?” 天阳低着头答道:“天阳无能,让人给跑了。” 齐冽睨了他一眼,冷声道:“自己去领罚,一个月。” 天阳的脸顿时一垮,一个月! 天呐,他要刷一个月的马桶! 没错,齐冽惩罚属下的方式就是刷马桶,根据轻重程度,刷马桶的时间也随之变化。 第74章 告状(二更) 天阳受罚了,然后齐冽将目光投向了秦景逸。 秦景逸被他看得发毛,连忙拿扇子遮脸:“六哥,这真不是我的错呀,我也不知道有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我的画舫上杀人啊。” 好歹他还是个皇子呢,真想不到是谁敢这么做。 凌皓月心神一动,对啊,一般人可没这么大胆子,就算要杀她,也不用在秦景逸的船上杀人放火。 “凌婉柔呢?”齐冽问道。 秦景逸笑道:“她呀,大概还在恭房吧。”他可是特意在那珍珠丸子里下了药的,而且旁人绝对查不出来,都只会认为是凌婉柔把糯米做的丸子吃多了,腹胀。 “景逸,皇贵妃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大概?小心以后在这两个字上摔个大跟头。”齐冽毫不留情地指责道,言语中满满的鄙视之意啊。 日后,果然不出齐冽所料,秦景逸险些栽在这个“大概”二字上。 凌皓月和齐冽对视一眼,显然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杀手来的太突然也太不合情理了,在秦景逸的画舫上对凌皓月动手,显然是笃定了秦景逸不在画舫里。 画舫停靠的地方可不是热闹之处,人烟稀少,对方怎么知道秦景逸不在的?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杀手一直跟在画舫后面,亲眼见秦景逸离开了;另一种则是有人告知秦景逸不在这里。 显然如果对方一直跟在后面,凭齐冽的警觉性不可能没有发现,而且就算是一时没发现,那人难道就没看出来凌皓月早就随齐冽离开了吗? 就算凌皓月穿了男装没认出来怎么可能不生疑,而是贸贸然的进画舫刺杀,然后还放火烧了画舫呢?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告知秦景逸不在画舫,而凌皓月则在这里。 知道秦景逸离开了,凌皓月没离开的人,凌婉柔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而且能在秦景逸的画舫杀人放火,那可时间接性地得罪秦景逸,稍有不慎,那就是刺杀皇子的大罪啊。 看来这幕后之人不简单。是凌国公吗?凌皓月并不太确定了。 昨天晚上飞花楼刺杀,今日杀人放火?这频率也未免太高了吧? 秦景逸虽然也不是迟钝的人,立马也发现他似乎把凌婉柔给漏掉了。连忙吩咐人去酒楼查看。 方才他跟在凌婉柔后面,凌婉柔去了迎风楼出恭,而他则在迎风楼喝茶,看住凌婉柔,顺便也给齐冽和凌皓月腾地儿。只是他想着凌婉柔不过是个蠢货罢了,就没多管她,难道真的是他太过疏忽,被人钻了空子。 齐冽摆了摆手,正色说道:“不用管她了,我们直接去皇宫。” “去皇宫做什么?”秦景逸有点跟不上齐冽的节奏了。凌婉柔还没找到呢,总得查出是谁在捣鬼吧。 凌皓月冷笑道:“堂堂皇子遇刺,陛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齐冽也笑道:“是啊,光天化日之下,有人竟敢行刺五皇子,谁知五皇子恰好不再,杀手差点伤了郡主,本殿刚好路过,救下郡主。” 好了,一出完整的戏已经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在皇上面前唱一遍了。 “等会儿……”秦景逸拦住了他们,挠了挠头说道,“六哥,郡主,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进宫啊?” 凌皓月轻笑道:“五皇子,刺客赶在您的画舫上杀人放火,摆明了就是没将您看在眼里,那他背后的势力必然不小,试问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若是自己却查能轻易得到结果吗?比皇子势力还大的,那就只有陛下了。” “哦,我明白了。”秦景逸这下算是弄明白了,“父皇的皇子遇刺,父皇肯定会龙颜大怒,下令彻查这件事情,那凶手就算再厉害也难免不会露出马脚。” 凌皓月点了点头,笑道:“不错,如今敌在暗我在明,索性直接把这件事情上达天听,闹得更大些。” 秦景逸脑筋飞转,笑道:“要不要我在受个小伤什么的,让父皇更生气点。” 凌皓月摆手笑道:“五皇子,这倒是不用了,我们的目的是要告诉陛下,对方并不把皇室中人放在眼里,明知道这是你的画舫,还敢杀人放火,要是你真受了伤,只怕陛下会往别出想的。” 比如说皇子间的明争暗斗,如今皇子们年岁渐长,都成年了,若秦景逸真受了伤,那陛下则会认为是某位皇子想要夺嫡上位,所以对秦景逸下手,而凌皓月则是被拖累之人。 秦景逸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笑道:“瞧我,都犯糊涂了。走,进宫去找父皇诉苦去!” …… 皇宫中 西秦帝正在御书房批折子,忽听得小太监来报,五皇子、南齐六皇子、皓月郡主求见。 咦?今天怎么这么多人一齐来了? 西秦帝眼皮儿一跳,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宣。” 不多时,就见秦景逸可怜兮兮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往地上一跪。 “父皇,您可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哇。” 而随之进来的齐冽和凌皓月脸色也不是很好,凌皓月没吭声,只默默地跪在秦景逸旁边。 齐冽是南齐的皇子,因而不用行跪礼,只微微拱手行了一礼:“南齐慕容冽见过陛下。” 西秦帝看了看齐冽,又看了看下方跪着的秦景逸与凌皓月,揉了揉眉心,道:“都起来说话。” 一个个的跪在地上,垂着头,他都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做皇帝的最是擅长从表情判断一个人说话的真实性。 秦景逸与凌皓月站了起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西秦帝看着下方立着的三人,问道。 秦景逸答道:“父皇,原是母妃说那日宴会上一时疏忽让皓月郡主中了毒,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儿臣今日特意邀请皓月郡主游湖,算是向郡主赔罪。本来好好的,结果中途儿臣去茶楼里小解,谁知道皓月郡主在画舫里遭人刺杀,幸得六哥路过救下郡主,那刺客心有不甘,直接放火烧了画舫,还好郡主没事,不然儿臣难辞其咎。” “有人刺杀郡主?”西秦帝疑惑了,要说刺杀秦景逸,他倒是觉得有可能,皇子嘛总是不经意间就树敌了。 看了看下方立着的凌皓月,凌皓月从进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 西秦帝回想起来,凌皓月自从安定公主和凌驸马去世后,就鲜少出现在皇宫中,京中关于她的传闻也甚少,她怎么看也不像会被人刺杀的人呐? 齐冽上前说道:“陛下,本殿赶到时,那刺客提剑就往郡主身上刺,甚是凶险呐。” 秦景逸点头说道:“是啊,父皇,那人趁儿臣不在,在儿臣的画舫里行凶,最后还直接放火烧船,今日是儿臣邀郡主出来的,若是郡主出了什么事,那儿臣可如何向死去的安定姑姑和凌驸马交代啊。” “陛下,杀人明知道那是五皇子的画舫,还是杀人放火,看来是一点也不担心五皇子知道了会怎么样啊?” 齐冽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瞥了秦景逸一眼,够了啊,这苦情戏演得有点过了。 秦景逸平日里就是这副德行,皇贵妃也宠着他,惯会卖乖取巧,不知不觉就过了头,被齐冽这么一提醒,方才收敛一些。 “父皇,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刺杀皇室宗亲,简直无法无天了。”秦景逸的表情甚是气愤。 西秦帝面上虽然不显,但是这心里也是不太舒畅的,诚如齐冽所说,对方根本没把秦景逸这个皇子放在眼里,不然也不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凶,而且刺杀的对象还是皇室宗亲郡主。 “皓月,你可知是什么人对你下手?”西秦帝看着凌皓月。 凌皓月欠了欠身,恭敬地答道:“回陛下,皓月不知。臣女平日里鲜少出门,并不曾与人有过恩怨,实在不知是谁要对臣女下手。” 这番回答中规中矩,滴水不漏,西秦帝思虑片刻,道:“皓月,你先在宫里住下,这件事情,朕会派人查个水落石出。” 西秦帝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凌皓月答道:“臣女遵旨。” 齐冽拱手行礼道:“陛下,还请陛下恩准在宫里住几日,那驿馆里着实无趣。” 西秦帝笑道:“六皇子随意住下就是。”南齐和西秦多年交好,齐冽是南齐的嫡皇子,照理是贵客,齐冽好好作客,他必然会以礼待之。 “本殿喜清净,所以还请陛下安排一处僻静点的地方。”齐冽继续说道。 本来西秦帝还想说,让他就与秦景逸住一起好了,既然他开口了,西秦帝也不好拒绝,当下吩咐宫人将云溪阁收拾出来,让齐冽住下。 …… 齐冽三人出了御书房,秦景逸就忍不住问道:“六哥,你不会是算计好的,故意要住到云溪阁的吧。” 云溪阁,不偏不倚紧挨着太后的寿安宫。 要论皇宫里哪里最安静,出了冷宫,就只有太后的宫殿附近最安静了。 凌皓月住进皇宫,当然是随她的嫡亲外祖母太后一起,住在寿安宫了。 齐冽喜静?蒙谁呢! 第75章 阴死人不偿命(一更) 齐冽淡淡一笑,如果不是为了月儿,他才不住进这皇宫呢。他就是不喜欢待在皇宫,所以才离开南齐的。 “六哥,郡主,你们方才为何只字不提凌婉柔呢?”秦景逸方才想提来着,但是这两个人就像是把凌婉柔忘记了一样,只字未提及,不知道他们又在算计什么,他也没救没说。 齐冽笑道:“你的父皇是什么人,那是西秦的第一人,你觉得我们不提,他就不会知道吗?月儿,你认为呢?” 凌皓月点了点头,浅笑道:“主动提及凌婉柔,和陛下自己查到凌婉柔头上想比,自然是后者更让陛下起疑心了。” 这世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如此,旁人说的再清晰明了,远远没有自己查探得到的结果印象深刻。 秦景逸打开折扇,轻摇两下。 这两人,简直了,阴死人不偿命,凌大小姐你自己多保重吧。 …… 御书房中,西秦帝听了心腹太监的禀报。 双眼微眯,缓缓说道:“又是那个凌婉柔?” 西秦帝可记得前些日子,凌婉柔得罪了齐冽,都闹到皇宫里来的事情。 “去查,凌婉柔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西秦帝吩咐道,“等等,叫暗卫去查,别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凌国公。” 宫人应声退下。 西秦帝微微闭了双眼,手指在书桌上随意轻轻敲着。 许久才睁开眼,道:“胡全,你说着南齐六皇子和凌国公府有什么关系,上门拜访,而且回回都牵扯上凌婉柔。” 胡全是打小伺候西秦帝的人,陪伴他的时间比任何人倒要长,颇得他信任,时不时地也插两句嘴。 胡全笑着答道:“陛下圣明,您呀心,里不是早就有打算了么?” 方才西秦帝沉思了好一会儿,手指敲打桌面,分明就是把事情的脉络捋的清清楚楚了。 西秦帝笑道:“你倒是乖觉把朕的心思揣摩的透彻。” 胡全躬身行礼,道:“哎哟,我的陛下,您可别害死奴才了,奴才怎么敢揣测圣意呢,奴才是陛下的人,自然事事以陛下为首,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揣测圣意,这可不是件好事啊。胡全可是大内总管,可是深谙个中道理的。 西秦帝哈哈大笑道:“瞧把你给吓的,你就这点出息了。” 胡全陪笑道:“所以奴才才是奴才呀。” 胡全作为西秦帝的心腹太监,三言两语轻轻松松把皇帝哄得龙颜大悦。 “胡全,传召南齐六皇子。六皇子这么大张旗鼓的,总得给朕一个说法不是?” “皇上,您稍等,奴才这就去请六皇子来。”胡全应道。 …… 而云溪阁中,齐冽见胡全前来,一点也不惊讶,当下就随他去了御书房。 “慕容冽见过西秦帝。” “六皇子不必多礼。”西秦帝摆了摆手,又朝胡全吩咐道,“给六皇子赐座。” 齐冽礼节性的道了谢,就直接坐下了。 “听闻六皇子前两日去了凌国公府?”西秦帝神色未明,看不出是何种态度。 齐冽笑道:“啊,这事儿啊……” 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凌国公镇守南疆多年,南疆又是西秦与南齐的交界之处,本殿闲来无事,就上门拜访了凌国公,向他讨教了几分镇守南疆的心得。” 西秦帝笑道:“看样子,六皇子是要接管边疆的兵权。” 淡淡的一句话,其中不乏有刺探南齐皇子势力格局之意,要知道齐冽是南齐的嫡皇子,未来很有可能会登顶帝位的。 齐冽摆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陛下说笑了,本殿喜好四处游历,可不喜边境风霜浸染。比不得凌国公一心为国,虽然年岁渐老,仍然心系南疆呢。” 西秦帝眼睛微眯,轻笑道:“凌国公果真如此说?” 齐冽点头答道:“本殿可不是胡说,那日拜访凌国公,请教南疆之事,也是闲来无事,随意闲谈,可是凌国公神色认真,可不似本殿这般散漫,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这可得让西秦帝自己去揣摩了。 而西秦帝揣摩出来的意思就是凌国公对于失去南疆的兵权很是惋惜啊。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从西秦帝的视角来看,这就是指上位者有眼无珠,良将不用,自掘坟墓。 这就好比是在抽西秦帝的耳刮子呢! 但是西秦帝的这些情绪当然是不便在齐冽面前表现的,不管一个国家内部的君臣关系如何,在齐冽这个别国皇子面前,必然是要不显山不露水的。 “六皇子,来了西秦有好些日子了,觉得西秦如何?”西秦帝直接转移了话题。 齐冽笑道:“西秦风景秀美,地产丰富,真是富庶之国啊。别的不说,这才刚开春,就有大量的海鲜出现在餐桌上,可不是富庶嘛。” 西秦帝闻言,眼睛微眯,道:“六皇子亲眼瞧见的?” 初春时候,虾蟹等海鲜之物产量甚少,哪里会有大量的海鲜供食用呢? 齐冽笑道:“这倒不是,只是方才听皓月郡主说起,这几日凌国公府整日里顿顿都是虾蟹之物,偏她不爱吃,本殿还调笑了几句呢。” 又是凌国公府。西秦帝此刻内心的不满又重了几分。 大量的虾蟹之物京城怎么会有,只有可能是东南边境瀛洲处运来的。皇宫里都还没有上供,东西倒是先去了凌国公府的餐桌,好大的胆子! 再一想,凌国公常年镇守南疆,与瀛洲隔得不算远也不算近,看来他在南疆的时候,可没闲着呀,和瀛洲的官员的交情不浅嘛。 上位者最嫉恨的就是结党营私,凌国公做得很好啊! “六皇子和皓月郡主很熟悉?”西秦帝淡淡地问道。 齐冽神色微顿,耳后悄悄浮起一丝红晕,笑道:“也不算熟悉了,有缘见过几次面。” 这话说的余韵留长啊。 不算熟悉,其实就是很熟悉了。 有缘,看是哪种缘分了? 齐冽这些日子的事情怎么看都和凌皓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西秦帝当下也就明白了,心中的猜测已经得到了印证,随后寒暄了几句,就打发他离开了。 齐冽前脚离开,就有太监来报,皇贵妃来了。 皇贵妃又来凑什么热闹? “宣。”西秦帝淡淡地吩咐道。 皇贵妃提了食盒,缓步走了进来,屈膝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西秦帝摆手道:“爱妃平身。” 皇贵妃是南齐和亲的公主,西秦帝待她总要与后宫其他妃子不同,请安这种事,皇贵妃多半也就是意思意思,后妃踏足御书房的时候不多,皇贵妃今日来的可有些蹊跷啊。 皇贵妃从食盒里拿出一小碟糕点,道:“臣妾听闻陛下近日胃口不好,就令小厨房做了些山楂糕来,给陛下开开胃。” 西秦帝笑道:“爱妃有心了。” “臣妾是后宫妇人,也不能为陛下分忧,只能为陛下做些小事了。” 皇贵妃温婉一笑,然后继续说道:“只是逸儿那孩子太不懂事了,遇到点小事就来惹陛下烦心,臣妾回头一定好好教训他。” 合着是为秦景逸方才的告状来的。 西秦帝笑道:“逸儿的事情,爱妃都知道了?” 皇贵妃答道:“逸儿方才来看臣妾,说漏了嘴,臣妾才知道这孩子又闯祸了。” 提起这事儿,皇贵妃就头疼:“臣妾原是想着让他给郡主陪个罪,谁想到他把人带出来,自己跑去喝茶了,这回倒好,郡主差点又出事,要不是冽儿也在,郡主可就……”后面的话皇贵妃就不敢说了。 西秦帝笑道:“爱妃,这事儿也不怪逸儿,朕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爱妃就不必担心了。” 似乎是不经意间说起:“南齐六皇子说来要叫你一声皇姑,朕想着许婚公主于他,两国永结秦晋之好,爱妃以为如何呢?” 皇贵妃盈盈一笑,道:“西秦、南齐两国向来交好,互通婚姻那是亲上加亲的事情,这当然好了。” “爱妃是六皇子的亲姑姑,不如由你来选一位公主嫁给六皇子,如何?” 皇贵妃连忙摆手说道:“皇上您就饶了臣妾吧,皇上您也知道,臣妾不过是庶出的公主,而冽儿可是南齐唯一的嫡皇子,臣妾哪里说得上话呢。” 给齐冽选皇妃,皇贵妃可做不得主。生怕西秦帝将这事扔给她,末了又加了一句:“而且臣妾听逸儿说,冽儿可是放出话来的,他的皇妃必须是他自己选的,旁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能干预呢。” “哦?是吗?”西秦帝若有所思地说道,“朕还以为爱妃前些日子办宴会,是想为六皇子想看皇妃的呢。” 皇贵妃抿嘴一笑,道:“前些日子,臣妾在朝华宫办了宴会,请了好些京中贵女来,是想着为逸儿想看皇妃的,皇上,臣妾可就逸儿这么一个孩子,就盼着他能早日娶妻,臣妾也好抱孙子呢。” 横竖秦景逸是永远不可能登上皇位的,当然若是西秦的皇子都死绝了,秦景逸倒是有可能登上皇位,只是这个希望太渺茫了。皇贵妃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做那白日梦。她的指望除了西秦南齐两国友好相处,再者就是秦景逸能平安顺遂了。 “那六皇子就没有多看那个女子几眼?”齐冽对凌皓月的心思,皇贵妃会不知道?西秦帝并不太信,宫里的人说话真真假假,谁都不例外。 皇贵妃笑道:“皇上您这么一说臣妾倒是想起来了,冽儿倒是多看了皓月郡主几眼呢。” 说着,皇贵妃突然掩口轻声说道:“皇上,这冽儿不会是真的看中了皓月郡主吧。这可如何是好,皓月郡主可是皇上您下旨赐婚于萧太傅家的孙儿的呀。” 第76章 皇贵妃的过往(二更) 皇贵妃离开御书房时,手心里尽是冷汗。 西秦帝许久才吐出一句话:“雷霆雨露是君恩。” 不过这事儿总算是成了,凌皓月要嫁给谁全凭皇上一句话,若是齐冽递交国书,求娶凌皓月,皇上这边必不是问题。 皇贵妃回到朝华宫,看着自己熟悉的地方,那颗紧张的心这才落下来。 “露珠,扶本宫去塌上。”心里紧绷的弦总算是松了,由于方才太过紧张,这会儿放松下来,皇贵妃只觉双腿微微有些发软,几乎要立不住。 露珠连忙扶住她,将她扶去塌上坐着。 “娘娘,恕奴婢多嘴,您何必要去趟这趟浑水呢?” 方才这御书房里,要是稍有不慎说错一句话,惹了西秦帝不悦,皇贵妃可就有苦果吃了。 皇贵妃轻抿了一口清茶,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笑道:“陛下的心思,本宫还是能猜出几分的,也算不上是浑水,若是打错了主意,顶多就是被陛下责罚一顿,但是本宫这次押对了。” 露珠眉头微皱,似乎不是很赞同。 皇贵妃将她的神色收在眼底,笑道:“露珠,你可是打小就伺候本宫的,一路随本宫从南齐来了西秦,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么如今胆子这么小了?” 从南齐皇宫,再到西秦皇宫,哪里都是吃人的地儿,露珠能跟着她一直不倒,胆识和心计都是不小的。 露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答道:“娘娘,不是露珠胆子小,奴婢只是觉得您自从离开南齐之后,就和南齐没有过多的联系了,犯不着为着六皇子去冒险得罪陛下。” 皇贵妃脸上的笑容敛了敛,正色说道:“不,露珠,你错了,这件事本宫帮了冽儿,冽儿心里总会念着本宫的几分好,若是日后本宫和逸儿有事,他总会搭把手相助的。” 齐冽来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很直白的说了:“若是姑母帮本殿劝服了西秦帝,本殿必不会忘记姑母的相助之恩。” 露珠不解:“六殿下虽说是皇上的嫡子,但是日后未必就能登上皇位啊。”话一出口,方觉有些失言,露珠连忙看了看四周,好在方才皇贵妃没让人进来伺候,眼下只有她们两人。 “奴婢失言,请娘娘宽恕。” 皇贵妃淡淡一笑,道:“行了,这里是西秦皇宫,不是南齐,你也不用这么紧张。” “露珠,你说的没错,冽儿未必就是南齐下一任的皇上,但是无论是谁登上皇位,冽儿都不会有任何事,若他登上皇位自然是好,就算他没有登上皇位,他也是南齐的第一亲王,身份尊贵。” 露珠问道:“娘娘为何这般肯定?” “为何?因为咱们南齐的皇上都是痴情的人,父皇是这样,皇兄也是这样。” 皇贵妃眼前似乎又想起从前在南齐的场景,悠悠说道:“父皇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后位空悬,至死都念念不忘那个女子,而皇兄,他最爱的人只有圣元皇后江氏,现在的韩皇后之所以能被封为皇后,不过就是因为她听话,不争不抢。” 南齐圣元皇后江氏生得美貌,出生将门,但是性情却是极好,直爽却不失温柔体贴,深得现任南齐帝的喜爱。 “圣元皇后确实是皇上的最爱,可惜红颜薄命。”提起圣元皇后江氏,露珠也不由得感叹一句。 皇贵妃闭了闭眼,轻叹道:“当年江皇后对待阖宫上下都极好,连本宫也多受她照拂。若是她所出的大皇子还在,那皇位铁定就是大皇子的了。” “自古皇位之争多凶险,所以奴婢才说六皇子未必就是能保住一生荣华,要是其他皇子登上皇位,那六皇子万一……”露珠不敢僭越,这意思已经说得通透了。 “如今南齐的皇子也都成年了,你说冽儿身为皇室唯一的嫡皇子,为何不在朝堂上争权夺势,或者在战场上树立威信,兵权在握,反而要四处游历呢?”皇贵妃笑着说道。 “这……”露珠迟疑片刻,道,“难道六皇子根本无心皇位?” 皇贵妃点了点头,道:“不错,冽儿的性子和韩皇后一样,都是无心权势。” “可是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六皇子无心,可不代表其他人就能容忍六皇子存在呀,是想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庶子,庶子上位了,能放过身份比他正统的六皇子嘛?” 露珠跟在皇贵妃身边,时时刻刻提防有人暗算,因而行事比皇贵妃还要小心多疑。 皇贵妃笑道:“你呀,也太小看六皇子和韩皇后了,皇兄对待圣元皇后的情谊可不比父皇对待心中的人浅,父皇能后位空悬,皇兄又怎会做不到呢?圣元皇后去后,皇兄又立了韩氏为后,原因就是韩氏的性子好,不争不抢,而她背后的韩氏一族,也甚是低调,没有夺权之意,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皇兄放心。” 皇贵妃这么一说,露珠似乎有些明白了。 “本宫虽然身处深宫内苑,但是对着形势也不是一无所知。”皇贵妃摸了摸手上大红的丹蔻,呢喃道,“露珠,你说本宫的逸儿能登上皇位吗?” 露珠连忙掩口,小心说道:“我的娘娘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可就不得了了。” 皇贵妃嘲讽一笑,道:“你也觉得逸儿不会是皇帝吧。是啊,无论是谁,陛下也不会立逸儿为太子的。本宫是南齐的公主,逸儿身上流着一半南齐的血,异族之子,怎么能做西秦的皇呢?” 见皇贵妃面色没有如常,露珠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娘娘,皇位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您要想清楚了。”露珠劝道,皇贵妃能拎得清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要是皇上真立了秦景逸为储君,那朝堂上绝对不会安宁,到时候反而会给秦景逸带来杀身之祸。 皇贵妃闭了闭眼,缓缓一笑,道:“你怕什么?本宫又不是拎不清的人。如今皇子们渐长,太子和二皇子相争,西秦有的乱呢,本宫就盼着逸儿早日封王,去封地安安稳稳地待着,等在过些年,把本宫也接了去,在自己的地盘上逍遥自在,那才好呢。” 露珠劝慰道:“娘娘,您就放心吧,五皇子最是得陛下喜爱,您看五皇子闯了祸,陛下顶多就是责骂几句,要是落在太子和二皇子身上,指不定还要怎样受罚呢。” 皇贵妃冷笑道:“哼!陛下宠爱逸儿,倒不如说是看在南齐的份上呢,都说严父慈母,可是陛下对待逸儿分明就是捧杀。逸儿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不去争权夺利,这才是陛下最想看到的。”这皇宫里的把戏,她见的多了。 “咱们五皇子随了娘娘,心里清透着呢。”露珠笑着宽慰道,“五皇子平日闯祸,那都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就是找点乐子,遇上大事,五皇子可没含糊过,娘娘,您说是不是?” 皇贵妃方才莞尔一笑,道:“逸儿这孩子确实随了本宫,想当年,在南齐,若是本宫不够聪明,自请和亲西秦,只怕今日本宫的尸骨都已经化成灰了。” “娘娘,恕奴婢斗胆,奴婢是随着您从南齐嫁入西秦的,这么多年,背井离乡,娘娘您可曾后悔过?”露珠垂眸说道,神色晦暗不明。 皇贵妃诧异了:“你怎么会这么问?” 露珠低头答道:“若是公主没有和亲,您或许已经嫁给……” “不会!”皇贵妃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露珠心下一惊,直接往地上一跪:“奴婢失言,求娘娘恕罪。”她不该再提起从前的事情。 皇贵妃沉默了,闭着双眼,陷入了沉思。 许久,皇贵妃方才睁开双眼,道:“你起来吧。”喉咙有些干涩,语气带着几分黯然。 露珠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方才缓缓起身。 “娘娘,您……” 皇贵妃摆了摆手,道:“本宫无事。” 夕阳透过窗户,在地上洒下一片金黄,夕阳西下,错过的终究不会再回来了。 “本宫与他到底是无缘,若是本宫没有和亲,本宫也不会和他又结果。宁王是本宫一母同胞的哥哥,他谋反,就算本宫没有掺和,皇上也不会放过本宫的。或是三尺白绫,或是一杯毒酒,横竖本宫是活不成的。” 皇贵妃轻轻摇了摇头,道:“露珠,这件事情永远不要再提了,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就像皇兄说的,自己做出的原则就永远都不要后悔,因为后悔就代表着曾经做错了。现在若是追悔,那也只有一个结果——莫及!” 露珠迟疑片刻,道:“娘娘,有件事情,奴婢觉着娘娘您可能要小心了。” “什么事情?”皇贵妃拿起一杯茶,轻抿一口,问道。 “奴婢听闻宁王好像没有死。” “什么!”皇贵妃大惊,手一滑,刚拿起的茶杯直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宁王没死?当年他不是谋反失败,被现任南齐帝砍了脑袋了吗? 第77章 南齐出事 “你听谁说的?消息准确吗?”皇贵妃咬牙问道。 若说她平生最恨的人是谁,那就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宁王了。 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自请和亲,背井离乡。 露珠答道:“昨日,奴婢从内务府领完月银,回来时,路过御花园,突然听到有两个小太监在说什么宁王,西秦可只有一位安王,哪里来的宁王,奴婢心下觉得奇怪,就悄悄跟上去听了听,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奴婢本来想着应该是听错了,所以就没告诉娘娘。” 皇贵妃以为宁王早就死了,现在居然再次提及,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皇贵妃陷入了沉思,她现在脑子很乱,必须要好好捋捋。 “娘娘……” “别吵!让本宫好好想想。”皇贵妃的声音有些颤抖。 露珠立在旁边,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搅了皇贵妃的思绪。 沉寂,沉寂! 许久,皇贵妃有些微哑的声音才打破这份沉寂压抑的气氛:“去查,找到那两个小太监,务必确认宁王是不是真的没死。” “娘娘,奴婢恐怕那两个小太监已经……”死了,或者逃了。 若真是宁王没死,那么两个小太监就是他的人,那是故意让她听到的。此时若再去盘问,只怕人不是找不到了,就是已经死了。 皇贵妃冷声道:“所以才要去查,若是人死了、不见了,那本宫的好哥哥还真的是没死,这是在提醒本宫呢。” “那要是找到了那两个小太监,他们推说不知道呢?”露珠问道。 “那就叫他们去死!”皇贵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恨意,“说错话就该死!” “是,娘娘,奴婢去去就回。”露珠应道。 露珠也离开了,出了门特意吩咐其他的宫人不准进去,她想皇贵妃这个时候是不希望人打扰的。 房间内,皇贵妃斜倚在塌上,看着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天色一点点变暗,直到整个人陷入黑暗的境地。 黑夜让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迷茫困顿。 “宁王,皇兄,你怎么不去死呢?你为什么还要再回来……”皇贵妃喃喃自语。 “我是你的亲妹妹啊,可是你却想把我当做棋子用,你对得起死去的母妃吗!” 想到这里,皇贵妃狠狠地将手边的东西通通扫开,茶杯、茶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恨你,我恨你!你明知道我心有所属,还要把人送给别人来换取利益,你不是我皇兄,你不是!我没你这样的皇兄!” 皇贵妃此生最恨的人大抵就是宁王了。 “娘娘!”这时,露珠从外面回来了,一开门,只见里面一片漆黑,要不是皇贵妃发簪镶嵌的夜明珠,她都看不到皇贵妃在哪儿。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回事,天色都暗了,还不点灯。”露珠斥了几句。 宫人们低头,弱弱地答道:“露珠姑姑,娘娘没传召,奴婢们不敢随意进去。” 露珠啐了宫人们一句:“娘娘没传召,你们连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了吗!” 实际上天色暗了,宫人们本来是想进去点灯,伺候皇贵妃的,只是皇贵妃好似发了好大一顿火,他们就没敢进去。 “把灯拿来。”露珠冷声吩咐道。 看这些人这样子,娘娘又不会吃了她们。 露珠提了灯,走了进去,把灯烛放好,房间里顿时一片明亮。 “娘娘,你没事吧?”露珠瞧着地上一片狼藉。 皇贵妃神色依旧冷淡,道:“人呢?都说了什么?” 露珠答道:“奴婢去时,人已经死了。” “原来他还真的没死啊!”皇贵妃冷笑道,“能从御林军的眼皮子底下逃过一死,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他了。” “娘娘,宁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露珠有些担忧,宁王和皇贵妃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是这关系却不见得好。 “什么意思?做不过是现在想着本宫和他是亲兄妹了,本宫这个做妹妹的就要不顾一切地扶持他了。”皇贵妃面上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他休想!二十年前本宫没做的事情,二十年后,本宫同样不会做,想让本宫帮他,哼,下辈子都不可能!” 皇贵妃的脸上满是嘲讽的意味,露珠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如此神色的皇贵妃了,在皇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带着面具生活的,皇贵妃也不厉害,甚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娘娘,宁王看来是故意告知您,他还活着,只怕就算您不肯,他也未必善罢甘休啊。” 皇贵妃冷笑道:“既然他有心告诉本宫,他还活着,那本宫也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不是?露珠,你把这件事情告诉冽儿。” 告诉齐冽? 露珠答道:“娘娘,您果真想好了,您这么做了,可就代表您选择站在皇上这边,那可就是站在宁王的对立面了。” “本宫谁也不选。”皇贵妃冷声说道,“从本宫自请和亲的那一刻开始,本宫就决定此生只为选择自己,无论南齐的皇位是谁做了,本宫的身份永远都是南齐曾经的公主,现在的西秦皇贵妃。” “他想要皇位,那他自己拿去,本宫可不会做他的棋子。哼!要说他也真是不死心,二十年前都没坐上那个位置,如今人都步入中年了,还念念不忘,真是痴心妄想啊!” 皇贵妃突然发觉露珠一直怔怔地看着自己,心下生疑,道:“露珠,你不会是想劝本宫帮着宁王吧。”若真是这样的话,皇贵妃就觉得这个从小跟到大的心腹有问题了。 露珠连忙跪地答道:“奴婢不敢,奴婢是娘娘的人,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娘娘如今不是一个人了,还有五皇子,所以奴婢是担心,若是把宁王惹急了,只怕五皇子会有危险。” 这么一说,皇贵妃的心猛地一跳,宁王什么性格?睚眦必报! 若是宁王知道了皇贵妃出卖了他,那他绝对会报复她的,皇贵妃在深宫,想杀她恐怕没那么容易,可是秦景逸就不好说了,很容易就被盯上了。 皇贵妃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要是敢伤逸儿一根毫毛,本宫饶不了他!”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和宁王不一样,她的软肋就是秦景逸,但是宁王的软肋她可不知道。 皇贵妃思虑片刻,方才说道:“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冽儿,容本宫想想。” …… 云溪阁 齐冽已经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好几遍了。 天阳在一旁看得挠头搔耳,终于在齐冽走了第十个来回的时候,天阳忍不住开口了。 “殿下,您想去就去吧。反正郡主就是旁边,很近的。” 齐冽直接飞起就是一脚,天阳连忙闪过,只是齐冽速度太快,饶是他没被踢到,但是也吃了一嘴的灰。 “看把你能的!”天枢走了过来,鄙视地看了一眼天阳,道,“殿下想去看郡主,还用得着你说嘛。” 天枢朝齐冽行礼:“天枢见过殿下。” “嘿,你这小子怎么来了!”天阳朝天枢说道,“你不是回南齐了嘛。” 笨蛋! 天枢向天阳做出这个口型,然后朝齐冽禀告道:“殿下,皇后娘娘让天枢来请殿下回去,娘娘说有急事,速回。” 说着,将手中的玉佩呈上。 齐冽拿过玉佩一看,这是他和韩皇后约定的,见玉速回,南齐出大事了! “何事这么急?”齐冽问道。 天枢摇了摇头,道:“天枢不知,皇后娘娘说此事不便告知,只请殿下速回南齐。” 齐冽沉思片刻,道:“母后和华安可好?” “皇后娘娘和公主无恙。” 华安公主,南齐帝最宠爱的公主,生母圣元皇后江氏。圣元皇后是南齐帝挚爱,因而对这个心爱之人所生的小公主格外疼爱。 南齐到底发生了何事?让齐冽必须要回去? 齐冽想要不然就是韩皇后自己有事,要不然就是南齐即将发生了不得的大事,让南齐帝都慌了神,除了华安公主会影响南齐帝的情绪,其他人齐冽还真是想不到了。 可是现在韩皇后和华安公主都安好,那会是什么事呢? “天枢,殿下在西秦有要事要办?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殿下必须要回南齐?”天阳努了努嘴,殿下还要把郡主娶回家呢,这才成功了一半,怎么就要走了呢? 天枢正色答道:“天枢不知,皇后娘娘什么都没说,只交代一定要让殿下尽快赶回南齐。” 齐冽挥手说道:“本殿知道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天阳,收拾东西,明日就启程回南齐。” 天阳脱口而出:“那郡主怎么办?” 天枢投来疑惑的眼神:什么郡主? 天阳回之以一笑:才不告诉你呢! 齐冽挑眉道:“本殿自有打算,你还不快去做你的事情。”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天阳呵呵一笑:“就知道殿下去找郡主了。” 天枢问道:“什么郡主?殿下去哪儿了?” “郡主啊?嘿嘿,我就不告诉你!”天阳平日里还是很正常的,偏生就是特别喜欢捉弄天枢。 第78章 摸月儿的脚(甜) 寿安宫,天色已经不早了,凌皓月吩咐青黛等人退下了。 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头上发簪尽数褪去,镜中的她长发披着,粉黛不施,如清水出芙蓉,清纯美丽,不可方物。 “月儿,你真美……” 冷不防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凌皓月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梳妆镜里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细看时一张微笑脸正挂在镜中。 齐冽!他怎么来了? 凌皓月猛地站起身来,一回头就对上他含笑的眸子。 齐冽又走近了几步,他没往前走一步,凌皓月的心跳就加速一分。 噗通!噗通! 凌皓月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衣角,该死的,她在紧张什么! 心里一边骂自己,一边又继续心跳加速。 终于,齐冽不能再往前走了,他的靴子紧紧地靠着她的绣花鞋。 然后,某人又无耻的身体前倾。 眼看着两人之间几乎要亲密无间了,他的身体就要触碰到她了。 凌皓月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但是她向后仰一分,他也跟着向前倾一分。 凌皓月几乎不能呼吸了,屏住呼吸。 他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心上。 “你走开!”凌皓月突然一把推开他。 声音太大,隔壁的青黛吓了一跳,连忙匆匆披了件外衣,就跑过来敲门。 “郡主,郡主,您没事吧。” 青黛急切又忧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齐冽方才猛地被凌皓月一推,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幸好他身手矫健,及时稳住了身体。 看着凌皓月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低声笑道:“月儿,你要是再不开口,你的丫鬟就要冲进来了。”咳咳,要是冲进来,看到他们孤男寡女在一起,那就精彩了。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凌皓月的耳根处。 “无事,本郡主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青黛听见凌皓月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想想这里是寿安宫,也没有人敢造次,这才放心回去睡了。 听见青黛离去的脚步声,凌皓月方才开口说话:“你,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寿安宫,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来。” 齐冽笑道:“我想你了,然后我就过来了。” 我的六皇子,您要不要这么的坦白直率! 凌皓月心中甚是无语,道:“齐冽,六殿下,这里是西秦的皇宫,不是南齐。” 她算是明白了,齐冽就是这样我行我素的性子,可是他是南齐的皇子,在南齐反正他身份高贵,没人敢指责他什么,可这里是西秦,容不得他随心所欲的。 齐冽耸耸肩,笑道:“月儿,你是担心被人看到吗?你放心吧,我翻窗户进来的,没人发现的。”而且要是被人发现了,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求娶你了,岂不是正好。 当然后面的话,齐冽只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不然真说出来了,月儿可能会生气哒。 “齐冽,有时候我都好奇了,你在南齐帝后面前也是这般放纵不羁么?”凌皓月对于他这样的性子真是没辙,好似他把什么礼法规矩都不放在眼里,想翻窗户就翻窗户,管它合不合规矩呢。 齐冽笑道:“月儿你是想了解我过去的生活么?难得月儿也想了解我了,我可以一一讲给你的听的,绝无遗漏。” 问牛答马! 凌皓月嘴角一抽,她真是不知道齐冽堂堂一个皇子,怎么脸皮这么厚! “齐冽,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快说吧,别绕弯子了。”说完赶紧走。这尊大佛,凌皓月真是想赶快把他送走。 齐冽瞅见她红红的耳根,微笑脸,哈哈哈,月儿害羞了。 “这么想赶我走,月儿,你别紧张嘛,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什么! 凌皓月哭笑不得,她紧张,她也不想紧张啊,可是齐冽他要不要这么耍无赖啊…… “齐冽,你……” 话还没说完,却被某人直接一把抱住,不,是紧紧地搂住。 “月儿,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有几分低落,让凌皓月心头一怔,发生什么事了,他平日里从来都是意气风发,好似世间万物都奈何他不得的怎么如今还有会这般低沉的情绪。 他的怀抱依旧那么温暖,让凌皓月不由得想起那个夜晚,彼时她在睡梦中也被他的温暖所吸引。 凌皓月静静地任由他抱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齐冽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月儿真乖~ 许久,久到凌皓月的脚都有些麻了,齐冽这才慢慢放开她。 方才凌皓月的身体是倚着齐冽的,脚上几乎没用什么力,现在齐冽放开她了,她越发觉得脚麻的厉害。 凌皓月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轻轻挪动,想让麻意散去。 齐冽发觉她的异常,这才反应过来,直接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对不起啊,月儿。”他真是笨蛋,月儿脚麻了都不知道。 “来,月儿,你先坐下,我来帮你。”齐冽轻轻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坐着,然后蹲下身去,脱下她的鞋子,想为她揉脚。 只是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脚,一阵酥麻之感传遍凌皓月的全身。 “啊!”凌皓月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声音落在齐冽耳中,是娇喘,让他的身体如同电流划过全身,骨头都有些酥了,如她一样,红晕爬上了耳根、 齐冽悄悄压下心中的酥麻之感,低声道:“月儿,你忍着点,一会儿就不痛了。”天知道他说话的声音在他听来又多么的奇怪。 好在凌皓月此刻心思也还在方才的酥麻中,没注意到他声音的异常。 被他这么一说,反而又生娇羞之感。 明明齐冽是很正常的揉脚,缓解脚麻,偏生自己没忍住,想些有的没的。 凌皓月觉得脸颊发烫,不用想现在只怕脸已经红透了。 “嗯,你轻点……”凌皓月低声回道。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落在齐冽的耳中,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有歧义呢? 好在他是低着头的,不然他的大红脸也会被凌皓月瞧见了。 齐冽悄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手指能用上力,然后才再度附上她的脚。 她的皮肤白皙柔嫩,好似能掐出水来,当然齐冽是舍不得用力的,只轻轻揉按着脚上的穴位。 渐渐的,麻意褪去,两人脸上的红晕也都渐渐褪去。 “好了,我的脚没事了。”凌皓月说道。 但是齐冽却有些舍不得放下了,难得能摸一回月儿的脚呀。但是他深知要是还不放手,月儿该生气了。这才念念不舍地放下。 “月儿,你的脚真好看。”齐冽笑道。 凌皓月连忙把脚收到裙子里。 齐冽对于她的这番小动作,但笑不语,站起来,然后顺势就往床上一坐,与凌皓月并肩坐着。 哎哟,这好像是新人洞房的场景啊。 齐冽想到这个,嘴上就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在南齐,大婚后,新郎新娘就并肩而坐,寓意比翼双飞。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早知道今天应该穿一身红衣的。又看了看凌皓月,她穿着粉色的锦衣,她粉色他白色,颜色还是挺配的嘛,顿时没能穿红衣的怨念就烟消云散了。 “齐冽,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啊?”凌皓月开口打破了这番沉静。 齐冽刚消散的怨念又被提起来了,轻叹一口气,说道:“月儿,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什么?他要离开了? 凌皓月顿时心情有些复杂了,惊讶,高兴,难过……各种情绪一拥而上。 “月儿,本来我想帮你找到幕后真凶的,可是现在我有急事,必须要回南齐一趟。月儿,对不起。” “你不用向我道歉的,你没有那个责任义务要帮我。”凌皓月垂眸说道。 其实,他三番两次救了她,她已经欠了他很多的。 “月儿你是我喜欢的女子,我为你做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齐冽将她的身子轻轻掰过来,让她与他对视,继续说道:“月儿,看着我的眼睛,我齐冽是真心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你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是妻子,不是皇妃。 凌皓月的心神一动,他的眼底满满的真挚,再想到他为她所做的事情,他是真心的。 “齐冽,我……”凌皓月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月儿,你想说什么?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齐冽迫切地想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他越是这么说,凌皓月的心越乱,她该如何说,她该怎么办? “月儿,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齐冽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排除一切外部的因素,没有什么皇子郡主,没有西秦南齐,更没有什么婚约,我只想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她从来都是出于被动地位,两个人能不能都快乐,从来就不是取决于外力,而是两个人的内心是不是都将对方放在心上。 爱情,从来是两个人的事情,与旁人都没有关系。 凌皓月看着他的一双凤眸,他的眼睛透露出急切,他迫切地想知道她内心给出的答案。 “我……”凌皓月开口答道。 第79章 南齐往事 “齐冽,我配不上你。”凌皓月咬着唇角,低声答道。 “凌皓月,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齐冽苦笑道,“我只问你心里有没有我,哪怕一点点。” 凌皓月低着头,没答话。 “你说话啊!就这么难回答吗!”齐冽急了。 此时的凌皓月再也不见平日里的沉稳冷静,整个人就像是缩在壳里的乌龟似的,垂着脑袋,头也不抬,教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齐冽急了,直接拖住她的下巴,想让她抬起头来,只是手一伸过去,却是一片湿润。 她哭了…… “月儿!”齐冽猛地把手一缩,他怎么把月儿弄哭了。 “月儿你别哭啊,我不问了,你别哭……”齐冽的心如针扎的难受。 他越说,凌皓月心里越难受,眼泪啪嗒滴落在齐冽的手上。 温热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确实异常的滚烫,如同沸水浇在心头。 “月儿,你别哭了。”齐冽将她揽进怀中。 他这是第二次把月儿惹哭了。 该死的! 从小就被人夸智谋无双的六殿下此刻觉得自己是天下最笨最笨的大笨蛋。 月儿啊,你好歹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吧…… 齐冽在心头暗暗叫苦,女人心真难懂。看来这次回南齐要好好跟母后学学怎么懂女人的心了。 凌皓月渐渐止住了眼泪,抬起头来,满是泪痕的小脸让齐冽心疼极了。 “月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逼你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就好了。” 虽然齐冽很想知道答案,但是比起凌皓月的眼泪,他宁愿自己去寻找答案,而不是逼她亲口说出。 “齐冽。”凌皓月柔声唤道。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方才说我配不上你,是真话,我确实配不上你。”她一个失身的女子如何能承受他的一片深情呢。 “为什么这么说?”齐冽脱口而出,但是话一出口,又连忙补了一句:“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他担心又惹她哭。 他满心里都是为她着想,凌皓月心里拂过一阵暖流。 她朝他微微一笑,道:“抱歉,我没法告诉你原因。齐冽,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开口,我有时候很恨我自己,贪恋你的温柔,但是却给不了你回应。” 她这话里有话呀,齐冽眉头微皱,到底是什么一向果断的她畏手畏脚? “齐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有事情要做,实在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想这些儿女私情的东西。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的。”她的心暂时还过不了那道坎,更何况大仇未报,她实在没有精力去过多思考儿女情事。 齐冽点了点头,道:“好。” 这样也好,等她情绪平复之后,再给出答案也不迟。 “月儿,我明日就要启程回南齐了。” “这么赶?”凌皓月眉头微皱,听他方才说要离开一段时间,但没想到明日就要走了。 “是不是南齐出了什么事?”凌皓月小心地问道,脑海里在拼命回想前世的记忆,这个时候南齐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想起来了,前世,没过多久,南齐的失踪已久的大皇子突然出现了。 齐冽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母后来信催我速回南齐,也不知究竟出了何事。” “我听说你有位大皇兄,好像小的时候失踪了?”凌皓月试探着问道。 齐冽答道:“大皇兄十岁那年突然跌落悬崖,都说大皇兄已经死了,但是父皇一直不相信,只对外宣称是大皇兄失踪了。” “你的这位大皇兄很得你父皇喜欢?”凌皓月问道。 “月儿,你有所不知,大皇兄是圣元皇后的儿子,圣元皇后是父皇最爱的女人,因而父皇对于她所生的子女都异常疼爱。是疼爱,不是宠爱,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疼爱。” 闻言,凌皓月有些疑惑了,道:“你父皇这么喜欢圣元皇后和她的孩子,你的心里就没有不舒服吗?” 齐冽笑道:“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圣元皇后还在,母后还是母妃,我还是有些嫉妒大皇兄的,只是后来长大了,才发现这没有什么,父皇那么多儿子,他想疼爱谁那是他的自由,而且母后也时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不来的。” “你母后真是这么跟你说的?”凌皓月倒是头一次听说,“她真的是这么容人的皇后娘娘?” 一个女人,自己的丈夫心心念念都是另外一个女人,难道她就不难过? 齐冽笑道:“母后从来都知道父皇爱的只有圣元皇后,她嫁给父皇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为了韩氏一族,她才入宫的。而且父皇虽然爱着圣元皇后,但是他对待母后还是很好的,给了她一个丈夫的信任和一国之君对皇后的尊重。” “这也可以?没想到南齐帝后竟是这样的和谐。”凌皓月不由地感叹一句。自古以来帝后和睦,于前朝也是大有助益的,怪不得这些年南齐国力强盛,比不得西秦正在逐步衰退。 “那当然了,母后是个极其宽容的人,圣元皇后因生育华安公主难产去世,母后也是把华安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 齐冽说起母后韩皇后时,自豪感满满,让凌皓月不由得心生羡慕。 “你母后肯定待你极好。”凌皓月莞尔一笑。 齐冽笑嘻嘻地答道:“是的,要不然我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在外游历了。别的皇子都在忙着争权夺势,而我就不用了,我和我母后对那个位子都不敢兴趣。母后说了,我在外游历,如果遇到心仪的女子就带回去,只要是我喜欢的,她都绝不阻拦。” 说时,还朝他眨巴眨巴眼睛。 凌皓月面上微红,这人,怎么什么都能转到她身上来。 不对,本来是想说南齐大皇子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说道韩皇后了呢。 “齐冽,要是真的如你父皇所想的那样,大皇子只是失踪了,然后他又出现了呢?” 齐冽笑道:“大皇兄回来了,那不是正好嘛。” “南齐的皇位总归是要有人继承的,大皇兄若是还在,那正好,我还少操一份心呢。” 凌皓月笑道:“别的皇子都是眼巴巴的望着皇帝的宝座,你倒好,巴不得有人接手。” “本来就是嘛,当皇帝有什么好,就像父皇明明就只爱圣元皇后,却还要纳妃,每天还要计划着,今天该睡那个妃嫔了,依我看呐,分明就不是他睡了女人,是女人睡了他!” 噗嗤! 凌皓月忍不住笑道:“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的。” 齐冽瘪了瘪嘴,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齐冽,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齐冽大手一挥,笑道“你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年前,南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凌皓月认真的神色,齐冽连忙答道:“月儿,你的父母真的不是我父皇做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凌皓月哭笑不得,他误会了,她是想提醒他大皇子的事情,父母的死她知道不关南齐的事情呀。 但是这表情落在齐冽眼里,就更加认定凌皓月是怀疑凌驸马的死是南齐所为,连忙解释道:“月儿,当时大皇兄失踪,圣元皇后难产而死,还有宁王谋反,当时外忧内患,父皇根本没有心思算计西秦,而且那是皇贵妃已经和亲西秦,两国只会交好,怎么会刺杀主帅,引起两国交战呢。” “可我听说那时南疆发生暴乱,西秦和南齐都增兵平定南疆。”凌皓月也不解释了,这样也好要是她说出她是重生之人,指不定齐冽会不会把她当怪物呢。 齐冽正色说道:“不是南疆暴乱,是宁王,我的好皇叔谋反,在南疆启事,想从边境攻破父皇的势力,当时圣元皇后死了,大皇兄失踪了,父皇很是生气,这些事情估摸着都与宁王谋反有关,所以亲自上阵,剿灭叛军。” “原来如此……”凌皓月从来不知原来南齐还有这段往事,“宁王挑了那个时候谋反,看来大皇子的失踪应该也是他的手笔了。” 齐冽点了点头,道:“我那时还小,听母后说起,大皇兄聪慧机敏,如果不是着了别人的道,也不会是失踪。” “或许大皇子真的没死呢?”凌皓月浅笑道,“你母后急召你回去,是不是就是大皇子有消息了?” 齐冽笑道:“有可能吧。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母后没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又直直地看着她,正色说道:“月儿,等我回来。我下次见你的时候,会拿着求亲国书来,你若是同意,我就把国书上呈给西秦帝。你和萧青枫的指婚,你完全不用担心,只要西秦帝不同意,那婚约直接就会作废。” 凌皓月点了点头,道:“我等你回来,希望你下次来见我的时候,我已经把我想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大仇得报,她也会好好考虑他们之间的事情。 第80章 坑娘的女儿 齐冽就这么走了,对此小夭难受极了,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 “姐姐,你怎么能让师父就这么走了呢?”委屈脸。 凌皓月扶额,这小丫头这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是要闹哪样啊。 “小夭,你师父有要事要办,再说,南齐才是他的家,他如何不能回去呢?” 小夭嘟着嘴,说道:“姐姐你该和师父一起回去的。” 一旁的铃兰笑道:“小夭,这里才是郡主的家,郡主怎么能随随便便和六皇子走呢。”说着悄悄看了凌皓月一眼,脸色正常,心道六皇子真的喜欢郡主的话,其实郡主也可以考虑嫁给他的吧。 小夭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喃喃道:“小夭还需要努力。”努力把凌皓月拐进齐冽的府邸。 凌皓月轻轻摇了摇头,小夭的小脑瓜里不止又在寻思琢磨什么了。 “郡主。” 青黛掀了帘子走进来,屈膝行礼道:“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哦?”凌皓月一挑眉,往日里这会儿太后才刚起,是不会这个时候叫她过去的。 “什么事?有人找上门了?”这个时候,有人肯定坐不住了吧。 青黛笑道:“郡主您不是已经想到了嘛?是大夫人带着大小姐来了。” 小夭双手叉腰,一副她还敢来的表情,道:“欺负姐姐,看我不踢飞她。” 明明就是萌萌的小丫头一枚,这副雄赳赳气扬扬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凌皓月笑道:“小夭,乖啊,太后年纪大了,别在她面前踢人,会把太后吓到的。” 小夭乖巧的点了点头,记住了,除了太后面前不能踢人,其他时候都可以。 “走吧,去见见大伯母和大姐姐。”凌皓月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又朝青黛吩咐道:“青黛,你悄悄去趟朝华宫,告诉五皇子一声。” “是。”青黛应声退下。 …… 凌皓月走进时,只见太后坐在上方,一旁有宫女在为她轻揉着太阳穴。而赵氏和凌婉柔则是低头跪下下方。 “给外祖母请安,皓月来迟,请外祖母恕罪。”凌皓月屈膝行礼。 太后连忙伸出手,面上露出慈爱的笑容,道:“月丫头来了,快过来外祖母这边。” 皓月走上前去,挨着太后坐了。 “外祖母的脸色不是很好呀,可是昨晚没睡好?还是有人惹外祖母生气了?” 下方的凌婉柔紧紧拧着绣帕,贱人! 太后没好气扫了赵氏和凌婉柔一眼,道:“月丫头,昨日你突然进宫来,哀家就觉着不对劲,你怎么不将昨天的事情告诉哀家呢,哀家倒是不知有人这么大胆子,敢刺杀堂堂郡主。”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外祖母,皓月这不是没事嘛。再说,此事已经禀明陛下,陛下说了会彻查此事的。凶手是谁,陛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凌婉柔心头一紧,这事儿陛下也知道了?这可了不得了。 “太后,臣女没保护好妹妹,臣女知错,但是臣女当时并不在,所以并不知道有人会刺杀二妹妹。” 太后面色一沉,道:“哀家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听凌婉柔这意思就是她没保护好凌皓月,所以太后才要责罚她? “依哀家看,你不在才最可疑!” 凌婉柔顿时脸色一片惨白,连连磕头求饶道:“臣女没有,求太后明察。” 赵氏比凌婉柔要镇定许多,挺直了腰,说道:“请太后息怒,柔儿忽然听到月儿被刺杀的消息,心中惊慌,这才出言无状。太后圣明,必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太后圣明,这一顶高帽子戴过来,饶是太后也不好多加指责。 “哦?从昨天道今天这么长的时间,你们都不知道月儿被刺杀?”太后瞧了赵氏一眼,满眼的疑惑。 赵氏答道:“昨日月儿和柔儿是一同出门的,只是柔儿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月儿和画舫都不见了,柔儿也正奇怪呢,后来青黛姑娘回来说月儿进宫了,妾身也就没多注意,并不知还有刺杀一事。” 又朝太后行跪礼,道:“月儿遭遇刺杀,妾身身为月儿的大伯母也是心疼不已,是妾身没有保护好月儿,求太后责罚。” 凌皓月走下去,虚扶一把赵氏和凌婉柔,道:“大伯母、大姐姐,太后没有责怪大伯母没有保护好月儿,只是此事还牵扯到五皇子,陛下和太后都很紧张,陛下已经说了要彻查此事。你们就放心吧,陛下圣明,一定会找出真凶的。” 太后发话了:“你们都起来吧,哀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凌大小姐既然当时不在场,是不是该给哀家解释一下,你当时去了哪里呢?” 凌婉柔顿时满脸通红,她那时正在恭房呢,只是这怎么好意思说呢。 突然灵光一闪,答道:“嗯,当时柔儿和五皇子在一块儿,五皇子是知道的。” 凌皓月心头暗笑:自作聪明。 “荒唐,什么叫你和五皇子在一块儿!”太后大怒。 这话说的似是而非,听着就像五皇子和她在约会一样。 “太后息怒,柔儿的意思是……”赵氏连忙想为凌婉柔解释。 凌皓月接过话去,道:“外祖母息怒,不如把五皇子请来问一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就都清楚了嘛?” 太后思虑片刻,点头道:“也好,来人,去请五皇子来。” 宫人得了吩咐,就应声退下。 “赵氏,你身为凌国公夫人,又是陛下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身为朝廷命妇,一来要打理好府中事务,二来要教导子女,不可失了陛下赐的的体面。” 太后这番话是责怪她教女不严,养出凌婉柔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女儿来。 赵氏被太后刺的脸色发红,看了看身边的凌婉柔,咬牙应道:“妾身知错。” 实际上赵氏也想不明白,凌婉柔怎么会是这样子,不知分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 凌皓月笑道:“外祖母,大伯母平日里忙着处理府中内务,您就别责怪她了。” 这么一说倒是给太后提了个醒儿,赵氏太忙了是吧,那就找个人替她分担事务好了。 “凌国公夫人处理府中事务忙,那能忙的过皇后娘娘吗?”这时候皇贵妃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秦景逸。 皇贵妃朝太后行礼,道:“太后,臣妾正巧来给太后请安,遇着逸儿,说是您找他,臣妾想着怕是什么急事,未及通报就进来了,请太后宽恕臣妾。” 太后轻轻摆手,道:“无妨,皇贵妃平身吧。来人,给皇贵妃和五皇子赐座。” “给皇贵妃请安,见过五皇子。”众人亦向皇贵妃行礼。 皇贵妃笑道:“都平身吧,太后面前,本宫可不敢托大。”说着就拉着秦景逸在太后下手坐了。 “太后,臣妾方才听说凌国公夫人平日很忙啊?臣妾以为这凌国公府中内务再多也不及皇后娘娘吧,依臣妾看,是凌国公夫人既要伺候凌国公,又要理内务,还要教养子女,都每个人分担,怪不得忙嘛。” 赵氏心头一紧,这皇贵妃来着不善呐! 赵氏连忙向皇贵妃行礼,道:“娘娘说笑了,这都是妾身因尽之责,如何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呢。” 皇贵妃手指微抬指了指赵氏,指尖大红的丹蔻格外鲜亮,说不出的华丽与贵气。 “瞧瞧夫人容颜枯槁,分明就是累极了。” 赵氏咬了咬牙,天知道这都是为凌婉柔给急的,昨天凌婉柔一个人回来了,之后就听说凌皓月人在皇宫,她眼皮直跳,就觉得有事,一夜没睡好,脸色能不差嘛。 “太后,臣妾觉着,凌国公府是缺个帮凌夫人分担的人了。” 凌婉柔连忙解释道:“娘娘,婉柔已经长大,能帮助母亲分担府中内务了。”她这是深怕皇贵妃找人来夺管家之权呢。 皇贵妃掩口笑道:“凌大小姐,你能帮你母亲分担,可是却不能替你母亲分担伺候夫君的活儿啊。” 凌婉柔脸色一红。 赵氏手里的绣帕捏得紧紧的,皇贵妃这是想给凌国公纳妾呢。 “太后,臣妾瞧着皇后娘娘身边有个叫湘巧的宫女,颜色正好,今年正好十四岁,打小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最是乖巧懂礼数,不如指给凌国公做个妾室,帮助夫人伺候凌国公,您觉得如何?” 皇贵妃笑语盈盈地看了赵氏一眼。 只是太后还没说话,凌婉柔直接跳出来,说道:“父亲怎么能纳一个年龄比我还小的妾室呢!” “放肆!”太后大怒,“你父亲纳不纳妾,你这个做女儿的还敢置喙不成!” 赵氏一把拉住凌婉柔,手里捏的紧紧的,朝太后进言道:“太后,妾身身为凌国公正妻,为夫君纳妾本是本分,只是这湘巧姑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如何能屈尊来凌国公府做个妾室呢。” 凌皓月暗笑,凌婉柔这个猪一般的队友,赵氏再厉害也禁不住折腾啊。 皇贵妃呵呵一笑,道:“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不如就……” 第81章 红袖反水(二更) 看着下方凌婉柔“殷切”的眼神,皇贵妃笑语盈盈得吐出:“不如就做个贵妾好了。” “正巧,本宫方才还在担心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要是做了凌国公的妾,会不会让皇后娘娘面上无光呢,既然夫人如此大度,那就做个贵妾好了。太后,您觉得呢?” 皇贵妃看向太后,太后点了点头,道:“也好。” “太后,湘巧是皇后娘娘的人,这事儿总归还是要皇后娘娘点头吧。”赵氏上前进言道。 皇贵妃提议让皇后身边的宫女赐给凌国公做妾,这事儿没点猫腻,赵氏才不信呢。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是皇贵妃提出来的,皇后娘娘未必会同意。 “来人,去请皇后过来。”太后直接吩咐下去。 皇贵妃和皇后之间可不是那么和睦的,太后对于这些事本来是不想插手的,但是她今日是存心要给赵氏和凌婉柔一个教训,被皇贵妃利用一回又何妨。 不多时,就有宫人来报,皇后到了。 “臣妾给太后请安。”皇后朝太后行礼。 “免礼。”太后平了身,赐了座。 然后就一五一十地将方才的话转述给了皇后。 “皇后,毕竟是你身边的人,你怎么看?” 皇后看了看下方的赵氏,有些犹豫地说道:“凌国公府夫人无甚大错,要是臣妾这个时候赐人,只怕会引人非议吧。” “皇后姐姐说哪里话呢?”皇贵妃笑嘻嘻地说道,“这凌国公可是皇上的股肱之臣,皇后姐姐您给凌国公赐个知冷暖的人也是为皇上赏赐凌国公了呢,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会夸皇后姐姐贤惠呢。” 说时,皇贵妃眉眼上挑,笑道:“还是皇后姐姐舍不得湘巧这丫头。身后跟着的就是湘巧吧,长得却是齐整,瞧着模样倒是个美人胚子,眉眼倒是和丽嫔有些相似呢。” 丽嫔!皇后的眼皮一跳,朝身后湘巧看去,皇贵妃不说她还不觉得,这么一说,还真的有几分相似呢。 赐,必须要赐下去。 皇后笑道:“妹妹这么说,倒是显得本宫小气了,凌国公为皇上镇守南疆多年,本宫体恤,就将湘巧赐予他做贵妾。” 赵氏心头一凉。 “湘巧,你还不谢恩,皇后娘娘可给你许了门好亲事呢。”皇贵妃笑道。 宫女多是家中出生贫苦之人,像湘巧这样的从小送进宫的,家世更加差,能做一品国公的贵妾,确实是天大的恩赐了。 湘巧跪地,低头谢恩:“湘巧谢皇后娘娘赏赐。” “恰好今日凌国公夫人也在,今日你就随了夫人去府上吧,好歹跟了本宫一场,本宫稍后派人将嫁妆一并送去。”未免夜长梦多,皇后娘娘直接就打发了湘巧。 湘巧低眉顺眼地答道:“娘娘,湘巧跟在娘娘多年,如今就要离开娘娘,求娘娘让湘巧再伺候娘娘一晚吧。” 皇贵妃笑道:“看看,真是个有情义的丫头,凌国公好福气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皇后也不好拒绝,终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明日再去凌国公府吧。”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太后轻咳一声,道:“好了,皇贵妃你的事情说完了,哀家可有事还没说呢。” 皇贵妃连忙告罪,笑道:“臣妾该死,光顾着给凌国公纳妾,都忘了太后的事情了。” 皇后闻言,疑惑道:“母后您怎么了?” “倒不是哀家的事,是月儿,不,月儿的事就是哀家的事。哀家倒是不知驸马和安定去了,有人就要对月儿下狠手了!当哀家是死人吗!” 太后说起这个就生气,太后一怒,众人纷纷下跪。 “太后息怒。” “外祖母,您息怒,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是皓月的不是了。”凌皓月柔声劝道,老人家可禁不得大怒。 “是啊,母后,您要是再生气,郡主可要难过了。”皇后也跟着劝道。 “皇祖母可是为着昨日郡主被刺杀一事?皇祖母,此事,孙儿已经找到线索了。”方才一直没说话的秦景逸回禀道。 太后一听,眼神一亮。 “什么线索?” 秦景逸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呈上,道:“皇祖母,孙儿派人去画舫查看,在现场找到这个,问了手下的人都说不曾有块玉佩,如果不是郡主的,定是那杀手不小心遗漏的,顺藤摸瓜,就会找出凶手了。” 太后拿起玉佩,眯眼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块玉佩,哀家看着怎么有些眼熟呢?月儿,是你的吗?”说着递给凌皓月看。 凌皓月接过一看,道:“这玉佩和我的那块很相似,但是不是我的,外祖母,您瞧,这是我的玉佩。”说着从腰间解下,将两只玉佩都挂在手上。 远远看去,这两块玉佩确实一模一样,但是离近一看,这两块玉佩的花纹略有差别,一个是兰花,一个是竹子。 凌婉柔伸直了身子,拼命朝玉佩看去。 身旁的赵氏察觉了凌婉柔的一样,悄悄拉了拉她的手。凌婉柔咬着唇看了她一眼,明显就是心虚。 赵氏暗道不好,看来那玉佩真的是凌婉柔的。 “月儿,那玉佩上的花纹可是兰花?” 秦景逸拿出来的玉佩上确实是兰花花纹,而凌皓月的这块是竹子。 凌皓月点头,道:“却是兰花无疑。” 赵氏拉过凌婉柔,朝太后跪下,道:“太后,这玉佩是我家婉柔的,但是柔儿她一向不喜欢佩戴玉佩,所以从未将玉佩配在身上,许是婉柔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秦景逸皱眉道:“夫人此言差矣,这玉佩是在画舫里间找到的,凌大小姐去过画舫不错,但是从未进过里间,何故会遗落在那里。” 赵氏哑然,还有这么一出。 凌婉柔灵机一动,答道“五皇子,臣女当时身体不适,玉佩放在身上恐会遗落,所以就将玉佩交给丫鬟红袖保管的。” 又朝红袖斥道:“红袖,这玉佩怎么会出现在画舫?” “冤枉啊……”红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喊冤。 “太后娘娘,这玉佩,一直在小姐身上,从未交给奴婢啊。” 凌婉柔脸色一白,怒道:“贱婢,我分明把玉佩给你了,你怎么能说我没给你呢?” “太后,定是有人收买了红袖,故意陷害臣女的。”凌婉柔朝太后叩头。 皇贵妃冷笑道:“凌大小姐和这丫鬟各执一词,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两人中了。” 红袖可不想死,大着胆子,朝太后说道:“太后,是大小姐她一直看不惯郡主,然后故意找人去杀郡主的。” “你胡说!”凌婉柔大怒,道,“我何时要杀二妹妹了。” “太后,看吧,这贱婢满口胡言,她分明就是受人指使,想陷害臣女的。臣女一向和二妹妹感情很好,怎么会害她呢?” 横竖这话已经说出去了,红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言道:“大小姐你说这话也不害臊,你平日总是说郡主只不过是父母双亡的小孤女……” “放肆!”还没等红袖说完,就听见太后直接掀翻了旁边的案几。 太后向来脾气还是不错的,鲜少有这样生气的时候。 父母双亡,这是说道太后的怒点了,她平生最痛的事情就是唯一的女儿安定公主早早地去了。 “凌婉柔,你好大的胆子!”太后气得嘴唇发白,说话都带着颤音。 凌皓月连忙上前扶住太后:“外祖母,您息怒啊。” “息怒?要哀家如何息怒!哀家早就想将你接进宫里来住,还想着你毕竟是姓凌的,那凌国公府的人会好好待你,没想到你父亲和母亲一走,这些人就这样糟践你!”太后说着,忍不住眼泪涌出,老泪纵横。 是心疼,是自责。 “我……我没有。”凌婉柔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嘴里喃喃自语。 赵氏一把拉住她,示意她别说话。眼下太后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与其这样,还是不如想想,该怎么把这事儿圆过去。 红袖跪着,不敢说话,她没想到太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说,继续说下去,哀家倒是想听听,这些人都是怎么编排月儿的!”太后一把抹掉眼泪,沉声说道。 红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大小姐说郡主不过是寄人篱下,怎么配得上郡主这尊贵的身份,这分明应该是她的。” 越说声音越小,红袖已经明显感觉到上方传来一阵阵冷气,她忍不住打哆嗦。 “好,正是好得很!”太后的声音低沉,可是众人都感受得分明,她话语中的冷意与愤怒。 “来人,请皇上过来,这都说道月儿的郡主封号了,那可是皇上封的,就让他来发话吧。” 赵氏心跳瞬间加速,皇上都惊动了,这该怎么办。 “太后……” 赵氏想拦住,但是太后直接冷声道:“闭嘴,有什么话对皇上说吧。” 太后的责罚和皇上的责罚可不是一个概念的,赵氏拦不住太后,只得脑筋飞转,拼命地想该怎么办。 而凌婉柔早就吓得手脚发软,跪在地上,不敢言语,甚至不敢动。 第82章 局中局(三更) 西秦帝一袭明黄色龙袍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太子秦景辉。 传话的小太监方才把事情的原委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去请皇上可不比其他人,要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皇上可不喜欢有人打扰。 小太监嘴巴倒是流利,将太后的震怒、赵氏下面的反应说的活灵活现的。 西秦帝听了,脸色微沉。好巧不巧,当时太子秦景辉也在。 “太子,你跟朕走一趟。”西秦帝的语气淡淡的,叫人听不出喜怒。 秦景辉恭敬地答道:“儿臣遵旨。” 西秦帝一来,还不等众人行礼,就直接一摆手,道:“免了。” 坐过去,着太后旁边的高位上坐了。 而秦景辉则是立在西秦帝下手。 西秦帝摆了摆手,道:“凌大小姐,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直接也不问缘由了,直接就朝凌婉柔发难。 凌婉柔低着头,怯怯地答道:“皇上,臣女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是有人收买了红袖,故意陷害臣女的。”她已无计可施,唯有咬死了没说过,空口无凭。 西秦帝冷笑道:“这两人各执一词,皇后,你以为如何呢?” 这可难为了皇后了,这赵氏是她娘家嫂子的亲妹妹,是姻亲,这凌国公手握重兵,早就想拉拢,现如今凌国公的嫡女惹了事,她该怎么说。 “正如皇上所说,这两人各执一词,空口无凭,无法分辨他们到底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依臣妾看,不如再召凌国公府其他人来问话,总会分辨出真假的。” 皇后这话说的不偏不倚,教人挑不出错来,实际上却是在为赵氏出主意的。 召人前来,那可都是凌国公府的人,可不会个个都是像红袖这样的,他们的卖身契都掐在赵氏手里的,难保不会反咬红袖一口。 凌皓月默默给了秦景逸一个眼神,秦景逸立刻跳出来,大手一挥,道:“父皇,依儿臣看,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直接上刑不就好了嘛。” 太子秦景辉拱手行礼道:“父皇,儿臣以为不妥,重刑之下多冤案。” 皇后也跟着说道:“是啊,皇上,这寿安宫本是太后的寝宫,还供着小佛堂呢,若是在这里用刑,血光岂不是会冲撞了菩萨。” 皇贵妃笑嘻嘻地道:“皇后姐姐,这凌大夫人和你有姻亲,可是郡主也是您的亲外甥女呢,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皇后心里咯噔一跳,连忙向西秦帝行礼道:“陛下,臣妾……” “行了!”西秦帝却并不听她的解释,直接大手一挥,道:“上刑!” 皇贵妃的唇角不着痕迹地露出一抹笑容。 凌婉柔面色惨白,连连求饶道:“皇上饶命啊,臣女没有,臣女真的没有……” 赵氏也慌了,凌婉柔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哪里受得了重刑啊。 “月儿,你倒是说句话啊,大伯母求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赵氏,你还想月儿为你那不猪狗不如的女儿求情,真是不知廉耻!”太后沉声说道。 “外祖母……”凌皓月正要伸手去扶她,冷不妨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倒下去。 “郡主。”青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嘭! 人没事,但是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玉佩碎了。凌皓月自己的那块玉佩,她早就系在腰间了,好好的挂着,而掉在地上的这块正是凌婉柔的那一块。 “这玉佩好像不对啊……”凌皓月轻轻拾起碎玉,看向上方的太后和皇上。 赵氏回头一看,凌皓月手里的玉佩碎掉的切口处颜色不对,连忙跪地说道:“皇上,太后,这玉佩不是婉柔的。婉柔没有害月儿,是有人存心构陷她的。” 怕自己方才说的不清楚,赵氏直接走过去,从凌皓月手中一把拿过玉佩,急道:“皇上、太后,你们看,这玉佩切口处的成色和表层的完全不一样,分明就是次等品。而婉柔的那块玉佩和月儿的一样,都是出生时,老夫人专门找了一块成色极好的上等玉,然后专人雕刻的,试问同一块玉石上刻出来的东西,,怎么会是次等品呢?” 西秦帝没说话,太子秦景辉给拖走凌婉柔的侍卫悄悄使了个眼色,侍卫们这才停了手,没有将凌婉柔和红袖拖出去。 西秦帝没表态,但是他的反应已经传达出,他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要惩罚凌婉柔了。 赵氏含泪说道:“这既然不是婉柔的玉佩,但是却和婉柔的玉佩一模一样,这分明就是有人想陷害婉柔。先是玉佩陷害,后有红袖诬陷,这一连串的阴谋都是针对婉柔的,此事昭然若揭啊。求陛下、太后明察。” 凌婉柔也一把挣脱掉身边的侍卫,上前跪求道:“陛下,臣女冤枉啊,是有人故意害臣女的,红袖肯定也是被人收买的。” 西秦帝一挑眉,道:“那你们认为是谁想要害她呢?” 皇后看向下手坐着的皇贵妃和秦景逸,似不经意间说道:“说来着玉佩是五皇子找到的。” 皇贵妃冷笑一声,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逸儿设的局,要害凌大小姐?”都不称呼皇后姐姐了,皇贵妃的语气是相当的不客气。 皇后柔声说道:“陛下明鉴,臣妾没有这个意思。” 西秦帝沉默不语,看不出是认同谁的话。 皇贵妃拍了拍秦景逸的肩膀,道:“逸儿,母妃问你,是不是你干的?” 秦景逸连连摇头,道:“本妃,儿臣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嘛要害凌大小姐呢?” 凌婉柔没好气的说道:“五皇子你还没有害臣女,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才会……”放了个一连串的大响屁。后面的话凌婉柔没好意思说出来,脸色不禁一红。 皇贵妃直接一把拧住秦景逸的耳朵,怒道:“你个臭小子,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这么一说,旁人就觉着不对劲了,凌婉柔的话好像是秦景逸给她下了药,然后凌婉柔还红了脸,难不成是秦景逸下药,然后对她做了不轨之事。 秦景逸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母妃,哪有你这么坑儿子的,您分明就知道我没下那种药啊。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秦景逸就明白了皇贵妃的意图。 连忙开口说道:“母妃,儿臣哪有对她做什么,不过就是看她喜欢吃珍珠丸子,就好心都让给了她吃,她自己吃东西不节制,吃多了腹胀,怪我咯……” 吃多了珍珠丸子腹胀,众人已经知道结果了,原来是凌婉柔当众失仪啊。 皇贵妃就不依不挠了,连忙放开手,心疼的拍了拍秦景逸的肩膀,说道:“逸儿,对不起啊,是母妃误会你了。” 秦景逸摆了摆手,道:“不怪母妃,凌大小姐方才的话令母妃误会也不奇怪。” 然后上前朝西秦帝和太后跪下,道:“父皇、皇祖母,儿臣真的没有陷害凌大小姐,这玉佩确实是从画舫里找出来的,当时京兆府尹崔大人也在,只是儿臣想自己找到凶手,所以没有把玉佩交给崔大人。” 皇贵妃也跟着说道:“陛下、太后,逸儿这孩子你们是看着长大的,虽然调皮了些,可是心地最是纯良的啊,他不会说谎的。” 太后点了点头,道:“逸儿你起来吧。” 然后对旁边的西秦帝说道:“皇上,逸儿这孩子性子不错,不会撒谎的。” 西秦帝笑道:“母后说的是,逸儿是朕的孩子,朕如何不了解。” 这时,凌皓月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女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笑道:“月儿,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皇上和哀家也在这里,会为你做主的。” 赵氏紧咬着牙齿,凌皓月又想玩什么花招,方才就那么巧,她拿着玉佩掉下来了,现在凌婉柔的嫌疑也不算尽数洗脱了,但是却得罪了皇贵妃和五皇子。赵氏隐隐觉得今日的事情都在凌皓月的掌握之中,但是却无计可施,不敢说出来,因而说出来估摸着也没人会信。 凌皓月直接跪在地上,回禀道:“陛下、太后,臣女。大姐姐,还有五皇子一同游湖,却遭遇刺杀,从表面上来看,凶手是针对臣女的,但是却处处透露出诡异,与大姐姐的玉佩相似的玉佩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现场,凶手不尚不明确,但是臣女大胆猜测,凶手根本不是冲着臣女的,他的目标是凌国公府和五皇子,而臣女被刺杀只是个幌子。” “放肆!”皇后大怒,道,“这番没有任何根据的话,怎么随便胡说。” 凌皓月的意思很明确,有人借着凌婉柔来挑拨五皇子和凌国公府的关系,存心让两者交恶。若是玉佩没有被发现,那凌婉柔就算不死,也基本上是废了,凌国公会恨五皇子入骨。 要挑拨一个皇子和重臣的关系,那么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皇子做的,目的就是让秦景逸得不到凌国公府的势力。 而这个皇子可能是太子、或是其他皇子。 第83章 湘巧与太子 皇贵妃摸了摸手上大红的丹蔻,笑道:“皇后娘娘您生什么气呀,皓月郡主不过就是说心中的猜测而已。” 皇后这才冷静下来,她方才的反应太过激烈了,难保陛下不会往她和太子身上想,连忙朝西秦帝解释道:“陛下,臣妾只是觉得郡主这猜测太过荒谬,臣妾一时失态,求皇上宽恕。” 皇贵妃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笑道:“皇后娘娘,您方才反应这么激烈,把臣妾都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娘娘您……” 后面的话也没说出来,只一笑而过。 这意思嘛,反正西秦帝已经领会到了。 凌皓月正色说道:“陛下,这也不过是臣女的猜测,若是臣女言语不当,还请陛下和娘娘恕罪。” 这是在给西秦帝台阶下了,不过就是个猜测,就当是张口胡说也好,不必太较真。 西秦帝心中自有决断,当即摆了摆手,道:“皓月,你是朕亲笔御赐的郡主,有人敢刺杀你,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是凌皓月遇刺,不是五皇子遇刺,西秦帝看来并不想揭破皇子间的斗争。 “臣女多谢陛下恩典。”凌皓月叩头谢恩。 “皇上,这刺杀一事可以暂放一边,但是这凌婉柔说的话,可不能就此略过了。”太后存心要治一治凌婉柔,敢欺负她的月儿,怎能轻易饶过她呢。 “皇上,臣女真的没有说过,是这贱,丫鬟污蔑我的。”凌婉柔连连喊冤。 只是这分明有些站不住脚啊,红袖若是要诬陷她,何故只是说她说过凌皓月的坏话这么简单呢。 西秦帝一向不喜欢这些女子间无聊的口角,直接吩咐道:“凌婉柔,和这丫鬟当众杖责二十。” “母后,您以为如何?”西秦帝对太后也存着一份尊重,虽说是养母,但是太后打小就养育他,又扶持他登上皇位,这等小事西秦帝也就随了太后的意了。 杖责二十若是对于男子来说,倒是不算重,但是对于凌婉柔这个细皮嫩肉的千金小姐来说,可就是酷刑了,重则身亡,轻则也要在床上躺个三个月呢。 有凌国公在,太后也没指望凌婉柔会被直接赐死,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闹了这么久,哀家也累了,都散去吧。皇上,哀家有话和你说。” 皇贵妃第一个站起身来,笑道:“都是臣妾的不是,扰了太后的清净,臣妾告退。”说完就拉着秦景逸走了。 皇后等人也告辞离开了,而赵氏则忙着去看她女儿了。 凌皓月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门口的时候身体稍微顿了顿。 “郡主。”青黛唤了她一声。 “走吧。”凌皓月唇角微微上扬。 凌婉柔,我送给你的大礼如何? 从前那些都是小打小闹,这一回才是真格的。当众杖责,身体受损,而且还丢了颜面,这可比死还要惨呢。 …… 众人都走了,太后方才对西秦帝说道:“皇上,你可知哀家一定要请你来处理这件事情。”太后若是要责罚凌婉柔,大可以自己下旨就可,没必要让西秦帝开口。 “母后还是为了皓月。” 太后的眼泪包裹在眼眶里,点了点头,道:“哀家老了,这辈子做过皇后、太后,什么荣华富贵没享受过,也没什么可惦记的了,只有月儿,安定和驸马走得早,就剩下这根独苗。” “太后放心,皓月是安定的女儿,朕的嫡亲外甥女,她的父亲还是为国捐躯的,朕不会亏待了她。”凌皓月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又不牵扯朝政,庇护几分也无妨。 “皇上金口玉言,哀家知道必不会食言,只是哀家年纪越大,这心里反而越不踏实。”太后显然觉得这还不够。 西秦帝眉头不着痕迹地悄悄一皱,片刻又恢复了平静,道:“那母后的意思是?” “哀家想早日让月儿嫁入萧家,萧太傅家风严谨,哀家信得过。”凭着萧太傅的为人和萧将军与凌驸马的同门情谊,太后对萧青枫是非常满意的,至少在家世这一点上,好像也找不到比萧青枫更合适的人了。 西秦帝可就犯难了,若是以往,他肯定立刻就答应了太后,但是现在南齐六皇子分明意属凌皓月,南疆状况不明,两国的关系恐有动荡,若是一个女子和亲能加固两国关系,西秦帝当然是觉得何乐不为呢。 “母后,萧家家世确实不错,只是萧青枫目前尚未有任何功绩名声,若此时将皓月嫁给他,岂不是委屈了皓月。” 西秦帝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太后也挑不出错来,她心疼外孙女,自然也不愿她受一点委屈。 “母后,朕以为不如朕赐萧青枫一个官职,让他先熟悉官场,有萧太傅的教导,萧青枫必会很快就有功绩,倒时再大婚,母后觉得呢?” 太后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有道理,笑道:“还是皇上想的周到,那好吧,就照皇上的意思来。” 西秦帝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总算是稳住太后了,只等南齐求婚国书一到,倒时国事为重,太后也阻拦不得。 …… 凌皓月还没走到房间,就见前方秦景逸摇着折扇立在那里。 “郡主,我突然想起有东西好像落下了,回来找找啊。”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是吗?那五皇子慢慢走,本郡主先走了。” 说时,脚下的步子还没停下呢。 “唉,郡主你别走嘛。”秦景逸伸手拦住了她。 凌皓月看了他一眼,道:“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有话就直说嘛,何必绕弯子。 秦景逸嘿嘿一笑,道:“我没看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呀?你的目的倒是凌婉柔,还是太子啊。” 凌皓月笑道:“五皇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 秦景逸摇了摇扇子,笑眯眯地说道:“我又不是猫,郡主,你就告诉我嘛。” 突然又想起齐冽临走时交代过他的,郡主的事情不许瞎打听。 吞了吞口水,道:“好吧,我不问这个,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个湘巧有什么问题吗?” 凌皓月着人来告诉她,把湘巧送给凌国公做妾,这湘巧可是皇后身边的人,没点猫腻,他可不信。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太子多看了湘巧两眼罢了。” 哎哟我的乖乖,原来这人是太子看中的呀,太子看中的人做了凌国公的妾,这可是场好戏呢。 秦景逸笑嘻嘻地说道:“郡主出手果然不凡呐,景逸佩服。” 突然一想又觉得那里不对,秦景逸拿着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不对啊?郡主,这太子得罪过你吗?和你有仇?” 凌皓月但笑不语,直接没理会他,然后走开了。 徒留秦景逸一人在原地发愣,好吧,他又问了不该问的了。那就当是秦景辉得罪过她吧,嘿嘿,拿这事儿去向六哥邀功去,必须是头功! 而西秦帝回了御书房也没闲着,凌皓月遇刺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胡全,朕让查的茶楼有消息了吗?” 胡全恭敬地答道:“已经查过了,那茶楼地方偏,去那里的基本上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人,那天除了五皇子和凌大小姐在,还有一位就是英国公的嫡长子封长兴了。” 西秦帝冷笑:“封长兴,英国公府,哼!果然和太子脱不了干系。朕还在呢,他就开始不安分了。” 胡全恭敬地立在一旁,不敢言语,皇子间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他一个奴才可不好随便接话。 “胡全,你觉得这事儿是太子做的吗?” 西秦帝都发问了,逼的胡全必须要回答。 “老奴脑子不好使,这件事情开始是有人想刺杀郡主,现在又是要挑拨凌国公府和五皇子的关系,而今又牵扯上了英国公府的封大公子,老奴都快晕了,倒是看不出到底谁是谁非。” 西秦帝一本奏折拍过来,笑道:“你还脑子不好使,你脑子不好使,朕能留你在身边伺候?” 胡全笑道:“奴才就只会陛下说什么,奴才就做什么,别的就什么都不会了。” 西秦帝笑道:“老滑头,朕就是看中你的忠心不二,要是朕的皇子也像你这样就好了,别以为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朕没看到,朕还是懒得废口舌!” “皇子们聪慧,奴才哪里比得了,陛下这是折煞奴才了。” 要是皇子像他这个内侍这样的,卑躬屈膝的,那西秦帝铁定又该怪他们一个个的谄媚了。 “查,这件事情继续查下去,这一次朕一定要搞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以为朕果真什么不管了?”西秦帝有意杀鸡儆猴,不管这件事情查出来是谁做的,他都不打算轻饶了。 …… 凌皓月回到房间。 “郡主,果真是大小姐害的您?”铃兰最先问道。 凌皓月笑道:“是她又不是她。” “郡主的意思是凌婉柔是被人利用了?”青黛聪慧,最先反应过来。 第84章 好一对狗男女(二更) 深夜,御花园中。 层层花影重,一男一女的身影清晰可见。 “殿下,奴婢此生再也不能服侍殿下了。”女子满脸泪痕,哭的如梨花带雨。 男子将女子轻轻搂进怀中,抚摸着她的背部,柔声安慰道:“湘巧,你别怕,本宫去求母后,一定不让你离开。” 这一男一女正是太子秦景辉和湘巧。 湘巧抬起头,看向太子,满心欢喜:“真的,殿下没有骗奴婢?” 秦景辉微微一笑,道:“本宫何曾骗过你,就算本宫不要这太子之位,也定不会让你被凌国公那个老男人占有。” 不要太子之位?湘巧的心里满满的感动,同时一抹哀愁附上眉梢。 “殿下可不要说这样的话,您是陛下的嫡子,是西秦的储君,这太子之位本来就是您的,您怎么能不要呢?” 秦景辉温柔地看着她,道:“湘巧,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本宫去求母后,母后就算是生气也还是会答应的,只是这件事情是皇贵妃提起来的,她一定不会放过的,到时候她若是在父皇面前吹点枕边风,父皇本来就不喜欢本宫,一气之下废了本宫的太子之位也是大有可能的。” 湘巧吓得花容失色,急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若是因为奴婢让殿下丢了太子的位子,那奴婢岂不是罪过大了。” 眼泪来的愈加猛烈,湘巧咬了咬嘴唇,终于狠下心来,说道:“殿下待奴婢的情意,奴婢永生难忘,本以为今生服侍殿下身边报答殿下,但是没想到却是没有机会了,殿下就让奴婢去了凌国公府吧,奴婢愿为殿下打探消息,助殿下得偿所愿。” 秦景辉闻言,大喜过望,但是面上还是一副难过与不舍的神情:“湘巧,你叫本宫如何舍得啊?” 湘巧大着胆子一把抱住秦景辉,哭着说道:“奴婢身份低微,不能为太子做些什么,如今有机会,殿下就让奴婢去吧。只盼……” “只盼殿下日后还能记得奴婢一二,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秦景辉强忍住内心的喜悦,紧紧地抱住湘巧,道:“湘巧,日后本宫登上皇位,一定封你为妃。” 湘巧面色一红,道:“那时奴婢的身子恐怕已经被糟践了,如何还能做殿下的妃子呢,只要殿下还记得奴婢,奴婢也就不枉此生了。” “湘巧,你是本宫挚爱,又帮了本宫的大忙,本宫如何会嫌弃你呢?” 湘巧高兴地点了点头,道:“殿下,奴婢一定会竭尽全力助你登上皇位的。” 这对野鸳鸯又你侬我侬了许久,方才分开。 两人走后,一人从旁边的花丛里钻了出来。 “唉,郡主,这真是场好戏不是?”那人正是秦景逸。 秦景逸就是这种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而凌皓月和小夭也从旁边的花丛里钻了出来。 “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还看上了一个宫女,还上演了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戏来,只是可惜了没让父皇和皇后看到呢。”秦景逸话语里满满的遗憾。 凌皓月笑道:“就算是皇上在此,太子殿下也不过是被责罚几句,顶多是关两天禁闭罢了,你没看到分明就是那湘巧勾引太子,而太子殿下坐怀不乱吗?” 凌皓月可没忽视秦景辉那嘴角上翘的笑容脸,心里高兴着呢。 秦景逸笑道:“哎哟,太子皇兄难道就是出卖自己的色相,来让女人甘心帮他做事的么?” 凌皓月淡淡地道:“许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呢。” 秦景逸来了精神,道:“郡主的意思是那湘巧也是在利用太子?” 凌皓月浅笑道:“你觉得湘巧像是傻傻的为情所困的女子吗?” 秦景逸略微思索了一番,摇头道:“不太像,若是如此的话,那就是哪怕失了太子位,她也要不会去做凌国公的妾的。” “这就是了,湘巧心里很清楚,若是太子真去求了皇后,那皇后绝对不会放过她,与其死了,不如听话进了凌国公府,顺便偶尔传递个消息什么的,皇后说不定还真的会高看她一眼呢。” 秦景逸笑嘻嘻地说道:“依我看呐,就算她做的太多,太子登上皇位,才不会理会她呢。我可不相信有哪个男人会接纳一个残花败柳。” 残花败柳! 这四个字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凌皓月心口。 凌皓月脸色微变,淡淡地说道:“天色不早了,皓月告辞。小夭,我们走。”然后就头也没抬的离开了。 秦景逸摸不着头脑,方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嘛,怎么郡主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呢? 女人呐,真是搞不懂。 “姐姐,你怎么生气了?”小夭疑惑不解地看着她,“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姐姐别生气,小夭帮你去揍他!” 凌皓月淡淡笑道:“姐姐没有生气。”往事休提。 凌皓月回到房间,却见青黛迎了上来。 “郡主,您回来了。” “青黛,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凌皓月瞧着青黛的脸色好像有几分焦急的意味。 青黛答道:“郡主,方才奴婢偶然间听太后身边的秀姑姑说起,好像太后在向皇上提您和萧公子的婚事。” 凌皓月不想嫁给萧青枫,这事儿太后可还不知道呢,太后这一门心思地想要将她嫁入萧府,她又不愿意,若是晚了可就糟糕了。 “皇上是什么意思?”凌皓月镇定地问道。 齐冽说过他已经给西秦帝那边透露了他的意思,想必西秦帝不会贸然答应让她嫁入萧府的。 “听皇上的意思,好像是说萧公子目前没有任何功绩,怕委屈了郡主,想先给他个官做做。” 凌皓月浅笑道:“陛下这是拖字诀。” 青黛睁大了眼睛,惊道:“难道陛下也不想郡主嫁给萧公子。” 凌皓月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个中缘由就不必向她解释了。 凌皓月沉思片刻,道:“这样下去终是不行,若是太后真的决心将我嫁过去,只怕皇上未必不会同意。青黛,你去将我妆奁里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找出来,明日我要戴。” 她必须要和太后坦白了,否则后患无穷。 第二天,凌皓月去向太后请安,却被告知,太后正在礼佛,让她先回去。 “秀姑姑,太后往日里这个时候不是已经礼佛过了吗?”凌皓月疑惑地问道。 秀姑姑笑道:“郡主你有所不知,太后昨天夜里没睡好,所以早上起得晚了一些。郡主您还是先回去吧,您要是这么一直站在外头,太后知道会心疼的。” 凌皓月浅笑道:“那本郡主进去陪外祖母一起礼佛好了。” 说着就要往里走,秀姑姑连忙拦住她,道:“郡主,太后礼佛的时候可是不喜欢人打扰的,郡主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凌皓月沉思片刻,终是点头道:“那好吧,本郡主过一会儿再来。” 说罢就转身离去,走到秀姑姑看不见的地方,凌皓月停下脚步,对身边的青黛,道:“青黛,你去悄悄打听一下,太后今日到底是什么了?” “是,郡主。”青黛应声离去。 凌皓月的心慌的厉害,她总觉得太后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和她的亲事有关系。 实际上,不出凌皓月所料,太后并没有在小佛堂礼佛,而是一大早就召了萧太傅的嫡孙女萧芳蕙觐见。 “嗯,果然是萧太傅一手调教出来的孙女儿,仪态端方,柔娴淑惠,芳蕙之名,实至名归。”太后对萧芳蕙大加赞赏。 萧芳蕙谦逊一笑道:“蕙儿多谢太后赞赏,蕙儿行为粗鄙,让太后见笑了。” 太后朝她招招手,萧芳蕙走上前去,太后拉住她的手,亲切地说道:“萧太傅的为人,哀家知道,他教养出来的孩子,哀家放心,如今看到你,哀家就觉得你的兄长萧青枫应当也是不差的,与月儿正好。” 萧芳蕙心中咯噔一跳,郡主可是拒绝了她哥哥呢,太后到底是不知道这事儿呢,还是太后并不同意郡主退婚。 萧芳蕙脸上挂着笑容,却不敢随便言语。 好在太后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哀家记得你哥哥年纪也不小了吧。” 萧芳蕙点了点头,答道:“家兄今天正好十九了。” “月儿也快及笄了,这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萧芳蕙心中不解,这太后想让他们成婚? 这她该怎么回答,郡主已经明说了要退婚,哥哥自从白云寺回来后,就整日里读书练功,只字不提郡主,问他他也不说。 “这……芳蕙只是个女儿家,况且此事还需看郡主的意思吧。” 太后道:“依哀家的意思,月儿和你哥哥的年纪也不小了,婚事该办就办了,只是皇上说这婚事是她亲自赐的,不能马虎了,要让你哥哥和月儿风风光光的大婚,所以会先授予你哥哥官职,等到时机成熟,就让他们完婚。” 萧芳蕙的心始终悬着,这时间虽然是往后拖了,可终究还是会来临呀。 索性低着头不答话。 第85章 退婚 太后亲切地拉着萧芳蕙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蕙儿啊,你祖母和你母亲都去了,萧太傅和你哥哥终究是男子,有些事情不便操持,你是萧家的嫡女,就帮忙操点心” 萧芳蕙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蕙儿省的。”心里想的却是关键要这门婚事成得了啊。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是个好姑娘,哀家看得出来,日后月儿进了太傅府,你们也会好好对待月儿的。哀家只有月儿这么一个亲外孙女,容不得她受一点伤害。” “太后放心,若是郡主嫁入萧府,定不会受一点欺负的。” …… 萧芳蕙陪着太后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带着太后的赏赐回了府,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萧青枫。 “大哥。”萧芳蕙看着在后院专心练武的萧青枫,不知怎的心里有点堵。 萧青枫虽然闷不吭声的,但是她这个妹妹如何看不出来,其实他是喜欢郡主的。 “蕙儿来了。”萧青枫淡淡的应了一声,就继续练习武功去了。 “大哥,你先停一停,我有话和你说。” “你说吧。”萧青枫这才停下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往屋内走去。 萧芳蕙跟在后面,进了屋,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大哥,方才太后召我入宫,她说让我们做好准备,迎娶郡主过门。” 萧青枫愣住了。 太后的意思怎么和凌皓月的意思南辕北辙呢。 萧芳蕙正色说道:“我也不知太后为什么会这么说,若是郡主不愿意,只怕到时候谁的脸上都无光,大哥,你的意思呢?” 萧芳蕙认为若是皓月郡主不愿意,那就算是嫁给萧青枫了,那也只是徒增怨偶罢了,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大哥,要不要我再去探探郡主的意思?”要是萧青枫不愿意出面,那就有她去吧。 萧青枫问道:“太后说什么时候成婚了?” 萧芳蕙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皇上的意思是先让哥哥在朝廷上走动走动,然后在择日成婚。” 萧青枫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道:“陛下这是拖字诀。” 萧芳蕙大惊:“大哥,你的意思是皇上并不赞同你和郡主的婚事?可是这门婚事本来不就是他赐的吗?” “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父亲战死沙场,皇上对我萧家有愧,将皓月郡主许婚于我,一来是郡主身份贵重,也算是陛下感念父亲功勋,二来嘛,我当时年纪小,祖父又坚决推辞了皇上授予爵位,所以皇上这么做也是对我萧家的补偿。可是现在南齐皇子看上了皓月,一个是邻邦皇子,一个是已经没有权势地位的朝臣之子,当然皇上会选择前者。” 萧青枫这些日子算是把这件事情想透了,他已经认定凌皓月拒绝他,是因为齐冽。 “这……”萧芳蕙的面色有些难堪,道,“或许事情不是大哥所想的那样,祖父是皇上的老师,历来得皇上敬重,应当不会……” 萧青枫直接打断了她的念想。 “皇上当然会敬重祖父,可是祖父年事已高,太傅一职也不过是领着虚职,而我还未出仕,皇上又怎么看重呢?” “那大哥你打算怎么办?”萧芳蕙始终是姓萧的,也不愿被人如此看轻。 “一切还有机会,此番借着机会出仕,我必会保住萧家的名声,我萧家世代忠良,绝不让人轻看了去。”萧青枫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决与狠厉,他萧青枫可不是孬种。 …… 寿安宫中,青黛已经将太后召见了萧芳蕙的消息告知了凌皓月,但是太后到底和萧芳蕙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走,去见外祖母,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凌皓月此刻也是心急如焚。 青黛迟疑道:“郡主,太后好像极其赞同这门婚事,您为何就不同意呢?奴婢瞧着这萧公子也是个不错的人,您为何就看不上眼呢?” 青黛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凌皓月会看不上萧青枫。虽说齐冽是南齐的皇子,论身份确实比萧青枫高贵,可是他是别国皇子啊,郡主要是和亲南齐的话,那可就是北京离乡啊,而且若是南齐和西秦的关系恶化,那和亲公主很有可能会第一个拿来祭旗的。 凌皓月淡淡地答道:“不是我看不上萧青枫,而是有的人注定是无缘的。” 上一世她也曾抱着侥幸,萧青枫为人正直,失身之事非她所愿,萧青枫或许还能接纳她。 然而结果却是,萧太傅长跪寿安宫,以死相求,拼着老命也要让这门婚事作罢。而萧青枫之事一句遗憾的“对不起”。 她不怪萧太傅的固执,更不怪萧青枫,正如秦景逸所说没有哪个男子会接受一个残花败柳,至少萧家是肯定不会接受的。 何必呢?与其日后再次上演悲剧,不如从未开始。 “你们都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去就好。”太后生气是必然的,有什么火都发在她一个人身上吧,这些丫鬟们可别被牵连了。 “郡主,奴婢和您一起去吧,奴婢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年,太后的性子奴婢还是知道的。”青黛硬着头皮说道。 凌皓月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吧。” “姐姐,小夭和你一起去。”小夭睁着两只大眼睛,她不明白为什么郡主姐姐现在不带她了。 凌皓月摸了摸小夭的头,道:“小夭,你在这儿等着姐姐,姐姐去去就回。” 容不得她们拒绝,凌皓月直接开门离去了。 “郡主……”青黛想追出去,却被铃兰一把拉住。 “青黛姐姐,郡主已经想好了,你就别拦着她了。咱们是郡主的丫鬟,就要听郡主的话。” 青黛狐疑地看着她,往日里铃兰不是最关心郡主的安危的嘛?怎么今日不吭声也就罢了,还拦着她。 “铃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青黛聪慧,一下子就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铃兰连忙摇头,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怕青黛追问,说着就直接跑开了。 …… 太后寝宫 “皓月给外祖母请安。”凌皓月朝太后屈膝行礼,一弯腰低头,头上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直直地落在太后眼中。 “月儿快起来。”太后眯了眯眼,道,“这步摇好像是晶晶的吧?”晶晶正是安定公主的小名。 凌皓月点了点头,答道:“嗯,这是母亲最喜欢的步摇了,从前皓月常见母亲戴着。” 忆及安定公主,太后轻叹道:“哀家给了晶晶许多好看的首饰,她唯独就喜欢戴这只。” 凌皓月笑道:“皓月听母亲说起过,这只步摇是父亲送给母亲的,上面还刻着母亲的小名‘晶’字。” 太后笑道:“驸马是个有心人,不然哀家也不会将安定嫁给他,他也果然没让哀家失望,待安定很好,可惜上天无情。” “母亲和父亲扶起情深,母亲曾说能嫁与父亲为妻,此生无憾。” 太后拉过她的手,摸了摸她头上的那支步摇,道:“一个女人无论身份如何贵重,嫁给一个好男人才是此生最幸福的事情。月儿,你也会嫁给一位如意郎君的,萧家那个小子不错,哀家相信他会好好待你的。” 凌皓月挣脱太后的手,直直地往地上一跪,深深叩首。 “皓月有一事求外祖母答应。” “好端端的怎么行如此大礼,月儿你快起来。”太后吓了一跳。 “外祖母先答应皓月。”凌皓月执拗地答道。 太后终究是心疼,点了点头,道:“好吧,外祖母答应你,你快起来。” 凌皓月没起身,仍旧跪在地上,道:“求外祖母答应退了我与萧青枫的婚事。” “什么!”太后大惊,想站起来却一口气没上来,又跌回椅子上。 “你说什么?”太后又问了一遍,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凌皓月直直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复述了一遍:“皓月要与萧青枫退婚。” “不行!”太后直接一口否定,语气很是坚决,“萧青枫和你很是般配,这婚不能退。” “外祖母,就算再配,那也要是皓月喜欢的,母亲当年不也是退了周家的婚事,然后才嫁给父亲的吗?” 太后气的脸色发白,怒道:“周家的儿子如何能与你父亲想比,萧青枫可是那点不好,你还要退婚!” 凌皓月答道:“在母亲心里,从来都是不是周将军不好,而是母亲喜欢的人是父亲,萧青枫再好,皓月就是不喜欢他。不喜欢他,却要嫁给他,那只会是一种折磨。” “你才见过萧青枫几次,就这么肯定不喜欢他?”太后显然并不认同。 看着下方跪着的凌皓月,轻咬着嘴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留下来,这隐忍的模样和当年安定公主一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要与周家退婚。 太后的心软了几分,苦口婆心地劝道:“月儿啊,若是那萧青枫有丁点不好,外祖母绝对不会让你嫁过去的,可是这分明是个好归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 凌皓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外祖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皓月无话可说,求外祖母答应。” 第86章 贵妾湘巧 凌皓月苦苦哀求,太后头疼不已。 “这门婚事是皇上下旨赐的,哀家左右不了皇上的决定。”太后就直接往西秦帝那里一推,“皇上向来是金口玉言,这门亲事退不了。” “外祖母的意思是只要皇上答应了,那您就不反对,是吧?” 太后哪里是这个意思,西秦帝不过是个幌子。 “好,只要皇上答应,哀家也无话可说,但是有一点,你不准去求皇上。” 凌皓月叩头谢恩:“皓月答应,多谢外祖母。” 太后眯了眯眼,道:“月儿,你老实告诉哀家,你是不是看上了别人?” 太后脑子里一寻思,凌皓月这个退婚很是不寻常啊,口口声声不喜欢萧青枫,难道是和安定一样喜欢上了别人? 凌皓月摇了摇头:“不是。” 太后显然并不相信,这无缘无故的为何要退了这么好的亲事。 “月儿,你和晶晶可不一样,晶晶是公主,有皇室作为后盾,而且你父亲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必不会辜负她。你若是真看上了谁,一定要告诉哀家,哀家这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一眼就能分辨出真情还是假意。” 太后看得明白,凌皓月虽是郡主,但是父母双亡,若是她这个太后在时,还好说,谁也不敢欺负了她去,可若是她哪一日驾鹤西去,人走茶凉,可几乎就没有人会为她撑腰了。 凌皓月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道理她重生以来就很清楚,所以必须要自己变强,才能保护好自己。 …… 太傅府。 萧太傅一家跪在地上听旨。 胡全念完圣旨,笑眯眯地说道:“萧大人,陛下恩典,快快接旨吧。” 这声萧大人却是称呼萧青枫的。 “臣萧青枫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青枫跪地接旨,然后方才起身。萧芳蕙搀扶着萧太傅也站了起来。 “劳烦胡公公亲自跑一趟了。”萧太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道。 胡全甩一甩手中的拂尘,笑道:“太傅大人快别折煞杂家了,陛下可是看重萧大人,还望萧大人能为陛下分忧呢。” “陛下恩宠,我萧氏一族感念陛下恩德。”萧太傅是西秦帝的老师,扶持他上位,对他忠心不二。 “好了,陛下的意思已经传达,杂家也该回宫自后陛下了。”胡全就告辞离开了。 “胡公公请等等。”萧青枫突然出声拦住了他。 胡全回头:“萧大人还有事?” 萧太傅与萧芳蕙也疑惑地看着萧青枫。 萧青枫轻笑道:“陛下恩德,萧青枫想随胡公公一同进宫,向陛下谢恩。” 胡全笑道:“萧大人有心了,那就随杂家走吧。” …… 御书房中 “皇上,南疆之事已刻不容缓,臣请求立即前往南疆。”说话的是文墨瀚。 前几日,西秦帝已经正式赐虎符与文墨瀚,让他统领南疆,而他的父亲镇远侯则是以年老的名义卸任兵权。 西秦帝思忖片刻,道:“好,你即刻启程前往南疆边境,朕会派出太医与你随行,但是这件事情先不要张扬出去,一定不能引起暴动。” 南疆边境传来消息,瘟疫肆虐,南疆的边境极为不稳。 “皇上,萧大人求见。”这是胡全来报,“萧大人来向陛下谢恩了。” 西秦帝微微颔首:“宣。” 萧青枫大步走进来,好一个器宇轩昂的少年郎。 “臣萧青枫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秦帝点了点头,道:“爱卿平身。” 萧青枫起身,抬头向西秦帝看去,道:“臣多谢陛下恩德,只是臣与先父志向相同,愿为陛下马革裹尸,所以臣请陛下收回旨意,允许臣投身军营,为国效力。” 西秦帝诧异了,道:“哦?萧卿有此志向。”他赐予萧青枫的官职是文官,只是这萧青枫竟然想去军营。 萧青枫再次往地上一跪,道:“臣愿从马前卒做起。” 西秦帝看向萧青枫,道:“那你想去哪个营帐下?”就算是武将也分地区、性质。 “臣请求去南疆边境。” 西秦帝笑着看向文墨瀚,道:“文爱卿,萧卿想去你帐下呢?你意下如何?” 文墨瀚拱手行礼答道:“萧大人年轻有为,家学渊博,臣自愧不如,而且萧将军从前是镇守南疆的将领,子承父业,想必萧将军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 西秦帝正愁南疆瘟疫一事,不知派谁去呢,正好。 “萧青枫听封。” “臣在!”萧青枫知道这事成了,答话掷地有声。 “萧卿,朕命你为南疆长史,协助文卿处理南疆之事。” “臣萧青枫遵旨。” 文墨瀚统管南疆兵权,相当于是南疆边境的封疆大吏,而萧青枫的位置则是仅次于文墨瀚之下。 “萧卿,眼下南疆正爆发瘟疫,你正好与文卿一同前往南疆,若能平息此事,朕重重有赏。” 萧青枫拱手行礼,道:“臣遵旨。” 西秦帝点了点头,道:“虽然你们都是年轻人,但是朕相信朕没有看错人,南疆是我西秦最重要的边境,现在爆发瘟疫,一旦引起暴动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可一定不要让朕失望。” 文墨瀚与萧青枫齐齐答道:“臣一定不负圣望!” “这件事情不宜外传,你们谁都不要告诉。”西秦帝再三嘱咐,若是瘟疫之事贸然流传开来,恐会引起百姓惶恐。 “臣遵旨。” 当夜,文墨瀚与萧青枫就离开了京城,萧太傅只知道陛下认命萧青枫为南疆长史,只以为是陛下恩宠,并不知是南疆爆发了瘟疫。 而凌皓月已经求得了太后同意,第二天也辞别太后,回了凌国公府。 此时的凌国公府也是一番热闹景象。 凌皓月回府时,一进门就被告知众人都在大厅中。 昨日湘巧已经一抬粉色轿子抬进了凌国公府,今日正是湘巧敬茶的日子。 “皓月给祖母请安。”凌皓月进门先给凌老夫人行了礼。 凌老夫人摆了摆手就让她坐下了。 凌婉柔的事情让她头疼不已,又来个湘巧,凌老夫人真是觉得筋疲力尽。 凌皓月在下方寻了个位置随便坐了,上方坐着凌老夫人和凌国公,赵氏坐在稍微下方,而梅姨娘、凌怀珠等人也都坐在下面,唯独不见凌婉柔。 那顿板子可不轻啊,凌婉柔此时正躺在床上呻吟呢。 “贱妾给夫人敬茶。”湘巧方才已经给老夫人和凌国公敬过茶了,轮到赵氏了。 现在湘巧应该称之位巧姨娘了。 赵氏的脸色并不好,女儿被打得半死,还来个贵妾膈应。若是其他妾室,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可是这湘巧是皇后身边的人,她又不能像对付梅姨娘那样对待她。 一口血憋在喉咙里,赵氏咬着牙,逼迫自己接过茶杯。 “巧姨娘,以后要好好伺候老爷。”天知道赵氏说出这话有多艰难。 湘巧面色一红,道:“湘巧明白,一定帮助夫人伺候好老爷,把老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说时,还朝凌国公投去了一个害羞的眼神。 赵氏的牙关咬得更紧了,贱婢,竟敢勾引老爷! 凌国公本也不是纵情声色之人,但是如今年纪大了,昨夜品尝了一番鲜活少女的滋味,却觉妙不可言。 赵氏将凌国公的反应看在眼里,忍不住轻哼一声。 湘巧不由得把头一缩,怯怯地说道:“湘巧说错了什么吗?夫人别生气,湘巧知错了。” 声音柔柔弱弱的,听得凌国公心猿意马,连忙摆手说道:“夫人没有怪你,湘巧,地上凉,你快起来吧。” 赵氏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但是嘴上却只能说道:“老爷说的是,巧姨娘还是个年轻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可要注意身体。” 湘巧答道:“多谢夫人体恤。” “这些都是老爷的妾室。”赵氏指着梅姨娘一众姨娘,说道,“虽说她们的身份在你之下,但是此后老爷多年,你要和她们和睦相处。” 这句话说得梅姨娘面色一白,她为凌国公府生了一个女儿,可到头来只是个良妾,这湘巧一来就是贵妾,叫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呢。 不得不说,赵氏这招高明,横竖湘巧也不能越过了她这个正牌夫人去,但是对于梅姨娘她们来说却不是件好事。 湘巧朝梅姨娘行了平礼,笑道:“都是皇后娘娘恩德,不然湘巧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如何能做的贵妾呢。众位姐姐在上,湘巧有礼了。” 这倒是给梅姨娘她们提了一个醒儿,这湘巧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可轻易动不得。 果然是牙尖嘴利啊,赵氏心中微叹,这湘巧看来不可小觑。 赵氏又将凌皓月、凌怀珠等人一一指给湘巧看,湘巧一一见了礼。 凌怀珠对于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父亲的妾室当然没什么好感,但是梅姨娘一早就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所以才忍住没发作。 本来见了礼,也就该结束了。然而,湘巧却在最后狠狠地打了赵氏的脸。 “湘巧记得夫人还有位大小姐呢,怎么没有看到?”湘巧装作无辜的样子。 第87章 绝子汤 赵氏恨不得撕了她的脸,哪壶不开提哪壶! 凌老夫人的面上也同样不好看。 “夫人,湘巧来时,皇后娘娘交代湘巧,若是有机会代她看看大小姐,多多宽慰大小姐呢。” 这一巴掌打得真是响亮,赵氏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要是定力不够,准的一口喷出来。 “本夫人倒是不知你一个妾室还能代替皇后娘娘了!”赵氏横眉瞪眼地看着湘巧。 小贱人,以为本夫人看不出来你的小伎俩么。 湘巧一张脸气得通红,这赵氏果然不好对付啊。 向凌国公投去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老爷,湘巧自知地位低下,还是请老爷休了湘巧吧。” 凌国公哪里舍得呢,年轻漂亮的小妾伺候着,他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呢。 “夫人,湘巧好歹是皇后娘娘赐下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 赵氏气的牙关咬紧,这凌国公是瞎的吗,谁看不出来这湘巧就是故意的。 “老爷,难道柔儿不是你的女儿吗?湘巧一进门,你就偏袒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了。”赵氏含泪诉说着。 凌国公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不就是替湘巧说了一句话嘛,赵氏至于哭的惨兮兮的,好像他就是宠妾灭妻似的。 “赵氏,你这是在指责本国公吗!”凌国公说话的声音不由的高了几分。 这个时候,凌皓月突然开口了:“大伯父,今日本是喜事,怎么好好的就发起火来了呢?况且祖母还在这儿呢。” 凌国公脸上讪讪的,他险些忘了,他的儿女,还有侄女都在这儿呢。在晚辈面前,着实有些丢脸。 凌老夫人看着儿子儿媳因为一个妾室吵闹,早就觉得头疼了,这会儿凌皓月开口了,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多大年纪了,在小辈面前也不知道分寸。”凌老夫人这话既是说给凌国公听的,也是说给赵氏的。 “湘巧,老身可不管你从前是谁的人,但是你既然进了我凌国公府的门,那就要懂规矩,要是犯了错,就是闹到皇后娘娘面前,老身也是又说法的。” 湘巧心中一跳,连忙低眉顺眼地答道:“是,老夫人。” “既然茶已经敬过了,就都散了吧。老大,你跟我过来。”凌老夫人一声令下,其他人就逐渐散了去,而凌国公则是规规矩矩的随老夫人去了玉兰苑。 凌皓月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一回到翠竹苑,青黛就问道:“郡主何必开口呢,依奴婢看,要是闹得厉害了,凌老夫人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凌皓月浅笑道:“要是现在就闹开了,以后还怎么玩呢?” “奴婢就不明白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湘巧不对劲嘛,怎么凌国公就偏生袒护她呢?”对此,青黛很是不解。 回想方才凌国公的凌老夫人的反应,凌皓月笑道:“你还真以为凌国公傻吗?你别忘了,他可是执掌南疆边境多年的统帅,湘巧这点小把戏瞒得过他。就算是他色迷心窍了,老夫人会坐得住,轮得到本郡主来说话?” 青黛诧异了:“郡主的意思是,他们是在演戏?” “湘巧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却由皇贵妃推手指给凌国公做妾室,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让凌国公起疑了,小妾嘛,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何一定要去宠幸一个不知背后站着谁的女人。” 凌皓月自从上次偷听了凌国公和赵氏的话后,就不再小看他了,若没有半点心计,也不会执掌南疆边境那么久。 青黛更加不明白了,湘巧不是郡主设计的吗? “青黛不明白,旁人只道是皇贵妃提议的,可真正的推手不是郡主您吗?现在湘巧俨然成了一颗弃子了,有什么用呢?” 凌皓月拾起地上的一截枯竹,淡笑道:“弃子,也有她的作用,特定环境下,还能起死回生呢。” 湘巧,那可是有有趣的女人,前世可是大放异彩呢!希望这一世,也不要让人失望才是呢。 “对了,青黛,你悄悄去悄悄红袖,若是她还活着,就把她救下来。” 玉兰苑中 凌老夫人看着凌国公,道:“那湘巧是谁的人,你都查清楚了吗?” 凌国公摇了摇头,道:“这女人嘴巴很紧,暂时不得而知。” 凌老夫人转了转手中的佛珠,道:“依我的意思,你就不该碰她,来者不善,现在你刚没了南疆的兵权,陛下显然是对你不满的,若是这个时候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可就不好了。” 凌国公脸上讪讪的,垂眸说道:“母亲,儿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可是那湘巧不好对付,所以儿子这才碰了她,只是没想到她嘴巴太紧,一时探不出她到底是皇后的人,还是皇贵妃的人。” 凌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子,但是我还要说你一句,赵氏毕竟是你的正妻,你当众给她没脸,要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宠妾灭妻的帽子就扣下来了。” 说起这个,凌国公的脸色一黑,沉声说道:“母亲,你快别提她了,你看看婉柔被她教成什么样子了,现在我走出去,人人都笑话我养了这么个女儿。” 凌老夫人脸色一沉,道:“她再不好那也是你的女儿!婉柔虽然被罚了,但是皇上也是留了情面的,没有将她受罚的原因散出去,一切还是可以弥补的。月儿那边我会安抚,待婉柔伤好后,给她许给好人家吧。” 凌国公提及凌婉柔就没好颜色,总归还是自己的女儿,叹道:“我就这么一个嫡女,没想到却被赵氏教成这个样子,依我的意思,从珠儿或者柳儿中挑一个记在赵氏名下,日后也能排上用场。” “糊涂!”凌老夫人直接啐了他一句。 “就算婉柔不能再加入皇室,但是依然可以做世家主母,你要是这个时候挑个庶女记为嫡出,那其他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况且还有两个庶女,你挑哪一个?到时候不止赵氏不乐意,其他人更不乐意,哪里都讨不了好。” “可是要想保得我凌国公府屹立不倒,与皇室联姻是必然的。难不成让初儿去迎娶公主吗?你看看二弟,做了驸马,就领着闲职,好不容易有个差事,还……”凌驸马生前自从娶了安定公主后,就没有了实权,知道南疆商元帅去世极力举荐,这才被封为南疆统领的,结果还死在了半途中。 凌老夫人快速转动佛珠,道:“不成,初儿不能娶公主,你只有这一个嫡子,再也禁不起折腾了。不是还有月儿吗?依她的身份嫁入皇室,可是最合适的。” 凌皓月?凌国公一听,一口否定道:“不行!” 又解释道:“月儿已经指婚给了萧家,这是皇上亲自指婚的,怎么更改。” 凌老夫人淡笑道:“只是指婚而已,又没有成婚,还有时间。” 凌国公哑然,道:“可是,这如何能更改呢?” “哼,老身自有办法。”凌老夫人冷笑道,“女人有女人的办法,你安心管好自己就好。现在没了南疆的兵权,你又只领着闲职,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南疆的兵权可以用你弟弟的血才得到的,你怎么就不好好珍惜呢?”凌老夫人痛心疾首地说道。 凌国公摇了摇头,道:“母亲,现在没了兵权是好事。南疆现在一片混乱,若是我去,只怕十有八九要命丧南疆了,母亲难道想二弟的事情重演吗?” 凌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悲恸:“你和你弟弟不一样。” “母亲,而且南疆的兵权握在我手里已经够久了,要是现在不放手,皇上该起疑心了,你看看镇远侯,什么错也没有,还不是一样被卸了兵权嘛。” 凌老夫人直接把佛珠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道:“你还有脸说,镇远侯府是没了城防兵权,可是他的儿子文墨瀚可是接了南疆兵权的。” “行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掂量着,你出去吧。”凌老夫人冷声说道。 直到凌国公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凌老夫人才向身边的周妈妈吩咐道:“去给巧姨娘准备一副药。” “避子汤?”周妈妈问道。 “不,是绝子汤。” 周妈妈有些惊吓了:“老夫人,这是不是太严重了。国公爷也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呐。” 这绝子汤一下,那湘巧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凌老夫人冷笑道:“我要是信了他的鬼话就对了。什么探听消息才碰了湘巧,分明就是他色迷心窍,贪恋美色。” “他比起骞儿来,差太多了,婉柔也随了他,从小请最好的师傅来教,可是比起月儿来也差远了。” 周妈妈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大小姐那边……” 凌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道:“她到底是老大唯一的女儿,到底我疼了她一场,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算是对得起她了,月儿那里,你也去走一趟。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凌老夫人怎么都觉得不妥,这凌婉柔怎么就和凌皓月不对盘呢。 第88章 瘟疫蔓延 翠竹苑 青黛将红袖的消息告知凌皓月。 “郡主,红袖现在奄奄一息,宫里的那顿板子挨的不轻,大夫人本想直接处置了她,大小姐拦住了,说是要留着慢慢出气呢。奴婢悄悄去瞧了一眼,本来伤的就重,若是再受大小姐折磨,恐怕她的命就保不住了。” 凌皓月一边修建花枝,一边说道:“依我那大姐姐的性子,只怕她活不过三天呐。” 青黛迟疑道:“郡主您想要保住她?可是若是您出面,只怕会招来非议。” 凌皓月放下手中的剪子,淡笑道:“谁说我要出面保下她,她又不是我的人。” “那该怎么办呢?” “凌婉柔身边的侍女可真是不长命啊,先是倚翠,再是红袖,要是红袖真的死了,外人的言论那可就精彩了,你说祖母知道了,会怎么做呢?” 凌老夫人虽然疼爱凌婉柔,但是却极其看重凌国公府的名声,红袖若是聪明的话,就该知道怎么跟老夫人说话。 玉兰苑中 周妈妈回去的路上却意外碰到了一瘸一拐的红袖。 “妈妈,求您救救我。”红袖直接朝周妈妈跪下了。 周妈妈连忙将她扶起,道:“红袖,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个下人,能帮你什么。” 周妈妈从老夫人那里已经听说了红袖的事情,她可是将大小姐得罪狠了。 “周妈妈,您就带我去见见老夫人吧。”红袖得了指引,偷偷跑出来想求见老夫人,但是守门的婆子,压根就不让她进去。 “红袖,你就老老实实的回去吧,老夫人也不会想见你的。”周妈妈看着红袖的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脸色苍白,也是可怜哟。可是在这偌大的凌国公府里,没有人敢可怜她啊。 “周妈妈,你就帮我带一句话给老夫人,红袖一定会感谢妈妈的。”红袖说时,从怀中拿出了一颗珍珠塞到周妈妈手里,这颗珍珠个头不算大,但是难得的是颜色白皙,不见任何杂质。 “妈妈,红袖也不会为难您,您只需替我转达一句,要是奴婢死了,那大小姐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周妈妈见着珍珠心思稍微动了动,咬牙说道:“那好吧,我就替你转达一句,但是老夫人会不会见你,我就不清楚了。” 红袖连连点头,道:“妈妈只需帮我转达便是,若是老夫人不见奴婢,那奴婢也就认命了。” 周妈妈这才进去回老夫人话。 “老夫人,药已经悄悄下在茶水里了,奴婢亲眼瞧见她喝下去的。” 老夫人飞快地转动手里的佛珠,道:“她没起疑心吧。” 周妈妈点点头:“老夫人放心,她没有察觉。那茶水茶具,奴婢都已经处理了。” 老夫人闭了闭眼,绝子药,那可是杀孽啊,一不小心又造下了。 “老夫人,还有一事……”周妈妈从怀中拿出珍珠,递给老夫人,道,“这是红袖塞给奴婢的,说是让奴婢给老夫人带句话,要是她死了,那大小姐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老夫人转动佛珠的手一停,瞥了一眼周妈妈,咬牙啐道:“真是让人不省心!把红袖带进来。” 周妈妈低头应了一声,就快步走出去,领了红袖进来。 红袖朝老夫人跪下,道:“老夫人,您就饶了红袖吧。” 凌老夫人冷声道:“你不是打着威胁老身的主意来的吗?” 红袖声泪俱下:“老夫人,奴婢哪里敢威胁老夫人,只是想请老夫人听奴婢一言。老夫人可知从前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叫倚翠的。” 见凌老夫人没说话,红袖抹了一把眼泪,忍着身体的疼痛,继续说道:“倚翠在白云寺死的不明不白,大小姐还说是二小姐身边的甘露杀了她,后来二小姐就直接把甘露送到京兆府报了案,后来甘露也悄悄死在了京兆府大牢里,这两宗人命,已经让京兆府尹崔大人起疑心了,前些日子崔大人还偷偷盘问过奴婢,奴婢没敢说。而今要是奴婢再一死,那崔大人下一个盘问的就该是大小姐了。” 红袖朝凌老夫人磕了一个响头,道:“老夫人,只求老夫人饶了红袖一命,红袖感激不尽。” 凌老夫人沉思片刻,红袖的后背直冒汗,她不确定这番言辞能不能哄住老夫人,能哄多久,但是能活一日是一日。 “好吧,你今后就在玉兰苑住下吧。” 终于,红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凌皓月听了这个消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倒是铃兰打趣儿道:“那红袖还真以为这番说出能唬住老夫人呢,老夫人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崔大人是否盘问过红袖的事情,要不是郡主帮忙掩过去,红袖这会儿早被处死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后面的就看她有没有本事了。” 是夜,红袖正躺在床上,可是想着白日里的事情,心慌的厉害,还好老夫人信了她的话,不然她准就是个死。 “红袖姐姐。”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从窗户那里传来,听着声音好像是小翠啊。 红袖缓缓起身,悄悄打开了窗户,果然是小翠。 “小翠,你怎么来了,快进来。”红袖打开了门,让小翠进来。 “红袖姐姐,你没事吧,要不是今天有人问我你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来了老夫人这边。” 红袖心头心跳迅速加快:“谁问你的?都说什么了?你怎么回答的?” 小翠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好像是府上的妈妈吧,就是问你前两天有没有出去过,有没有人来找你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只能点头。” 红袖忙追问道:“就这些?没说别的了?” 小翠摇了摇头,道:“没了。” “那就好。”红袖的心总算是安稳了,“小翠,还好有你。”她真是没想到老夫人还会去查证,好在小翠帮了她一把。 “红袖姐姐,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给你带了药来,你要赶紧好起来呀。也不知道老夫人能庇护你多久,趁着现在大小姐下不来床,夫人也忙着照顾大小姐,你赶紧想办法逃吧。” 红袖摇了摇头,道:“逃,我能逃到哪里去,我的卖身契还在夫人手里呢。” “那该怎么办呢?你要是像嫣姨娘一样就好了,卖身契在大少爷手里,大少爷宠着她,她的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滋润了,可惜了眼下大少爷不在府中。” 红袖捏紧了手里的药:“小翠你说的没错,这卖身契若是在夫人手中,我迟早是活不了的。” “小翠,我听说来了个巧姨娘,是吗?” 小翠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了,新来的巧姨娘可厉害着呢,最是的老爷欢心,老爷为着她,连夫人和大小姐都不管了呢。为此夫人还发了好大一顿火气呢,偏生拿这巧姨娘没办法。” 红袖笑道:“那巧姨娘可是皇后娘娘的人,夫人当然不能把她怎么样了。” “红袖姐姐,我不敢再这儿多留,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随着小翠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红袖咬了咬牙,喃喃自语道:“这有这样了。” 自从巧姨娘来了凌国公府后,这府上是从未有过的热闹,而没过几天,红袖就成了巧姨娘的丫鬟了。 赵氏屡屡找巧姨娘的麻烦,都被失败而归,气的直接卧病在床了。 凌皓月听了这些,只淡淡一笑。 这湘巧和红袖二人联手的战斗力还真是不弱呢!湘巧仗着从前在皇后身边伺候过,以及凌国公的莫名宠爱,再加上红袖这些年了解的关于赵氏和凌婉柔的黑料,足以将赵氏气倒了。 而朝堂上,南疆爆发瘟疫的事情也终究是瞒不住了,南疆是边境,爆发瘟疫,此事可大可小,若瘟疫只是在边境,那倒也布放事,但是若是蔓延到京城可就糟糕了。 这天,赵晴突然登门拜访凌皓月。 “月儿。”赵晴一见她就亲切地朝她打招呼。 凌皓月也莞尔一笑:“小晴,你怎么来了?” “月儿,我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说点事情。”赵晴悄悄看了看几个丫鬟。 凌皓月会意:“你们都出去吧。” 待丫鬟们都出去后,赵晴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月儿,你这段时间可一定要小心,若非必要,千万不要出府。” 凌皓月问道:“怎么了?” 赵氏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南疆的瘟疫已经传到京城了。” 凌皓月大惊:“不会吧,南疆边境不是离京城还远吗?” 赵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道:“是真的,太医院院正是我舅舅,我亲耳听他说的。京城的一位官员府上已经出现了瘟疫的病例,我舅舅亲自确认的,只是怕引起恐慌,所以悄悄将尸体处理了。但是我舅舅说,既然有人已经染上瘟疫,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染上了呢。” “月儿,这事儿我就只告诉了你一人,你可千万要注意啊,我舅舅说那瘟疫不是小病症,目前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治呢。那染上瘟疫的人都会被送去隔离了,九死一生啊。” 凌皓月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晴,多谢你特意告知我。” 赵晴轻轻摇了摇头,道:“谢什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来告知你是应该的。” 第89章 故意激怒 赵晴是个实心眼的姑娘,真心把凌皓月当做朋友,一听说瘟疫的事情,就立刻前来告诉她。 “喏,月儿,这个给你。”赵晴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包递给她,神色很是认真地说道,“这个香包是我亲手缝的,里面都是些药材,是我从舅舅那里要来的,能起到避毒的效果,保险起见,你可要随身戴在身边。” 凌皓月接过香包,笑道:“谢谢你,小晴,这香包缝的真好看。”凌皓月对于女工一事倒不是特别精通,这香包针脚细腻,绣着的翠竹栩栩如生,赵晴的手艺真是不错的。 “我听你说你的院子叫翠竹苑,所以就在上面绣了竹子,你喜欢就好。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要随身戴着,这瘟疫可不是小事。” 凌皓月点了点头,道:“小晴,瘟疫的事情你还告诉过其他人吗?” 赵晴答道:“这件事情我也不敢什么人都告诉,除了你这里,我还给玉蝶送了信,让她近期不要出门。” “李玉蝶?刑部尚书之女?”凌皓月记得当日在朝华宫,这位李小姐可是口齿伶俐、思维清晰呢。 赵晴点了点头,道:“是的。玉蝶和我是手帕交,从小都玩在一块儿。不过她父亲李大人主管刑部,想必也早就得了消息。”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小晴你是个好姑娘,对待朋友是上了心的。” 赵晴被她这么一夸,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道:“也是你们拿我当朋友,要不是月儿,我肯定被文清瑶耍的团团转。” “小晴,你还惦记着文公子呢?”凌皓月问道。 赵晴连忙不住地摇头,急道:“别别别,我可不敢了,文公子可不是我能高攀的。我只是……” 说道这儿,咬着嘴唇,缓缓说道:“只是我后来想了想,实在是不明白文清瑶如果看不上我,那为何不一早就与我明说,哪怕最开始就奚落我一顿也说得过去呀,怎么非要当着文公子的面儿戳破我的心思,让我当众难堪呢?” 凌皓月淡淡开口说道:“你不是她,所以你永远都不明白她的想法。” 历经两世,老实说,她也看不懂文清瑶为什么就一门心思地扑在文墨瀚身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若是有感情,那早就在一起了,何苦执迷不悟呢?文清瑶其人也并不是蠢笨如猪的人,偏生在文墨瀚哪里是个偏执狂。 赵晴轻叹了一口气,道:“也许吧,我自认不是个聪慧的人,只是没想到文清瑶的外表和内在实在是差异太大了。往日里我常听夫人们说,镇远侯府的嫡女知书晓理,堪为闺中典范,所以我才敢大着胆子向她道出实情,没想到却是自取其辱。” “知人知面不知心,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凌皓月冷笑道。 这赵晴和前世的她一样,太过相信别人,到头来,自己的坦诚却成了杀死自己的利器。 赵晴点了点头,道:“我母亲也是这样说的,母亲说以后若是有文清瑶的聚会,我都要少参加。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白云寺回来之后,文清瑶好像就没出过门,听说好像是病了。” 凌皓月在心中暗道:她当然没法出门了,脸上的伤还没好呢,她怎么好意思出来呢。 “横竖你也不想看到她,她也未必想看到你,正好。”凌皓月浅笑道。 赵晴点了点头,道:“不过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出门了,今日母亲本来是不准我出门的,我求了母亲好久才同意的,今天回去后,我可能就不能再来看你了。对了,我差点忘记了,听说你那天出门游湖遇到刺客了?凶手抓到了吗?”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凶手心思缜密,暂时还没找到。” 赵晴连忙拉住她的手,道:“那你可就要更加小心了。月儿,我该走了,不然母亲在府里要等急了。”赵晴有些抱歉。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我送你出去。” 赵晴本想说你是郡主,身份尊贵,就不用了,但是凌皓月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我们要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呢。” 好吧,赵晴其实很喜欢和凌皓月待在一起,不同于从前文清瑶温婉贤淑的形象,凌皓月的表面神色偏向冷淡,但是赵晴感觉的出来她的心是热的,靠近她会让人生出一种亲切感来,或许这就是她本身的气质使然吧。 凌皓月将赵晴送到门口,回来的路上正巧遇到了赵氏。 赵氏好似老了十岁,眼角的细纹越发明显了,皮肤松弛,不再是前几日那个保养得当的国公夫人,蜡黄的脸色倒是真的像是黄脸婆了。 “大伯母。”凌皓月朝她笑着打招呼。 赵氏看着她就想起躺在病床上喊疼的凌婉柔,心如刀割,冷冷的眼神朝凌皓月看去。 凌皓月今日穿着一件嫩黄色的半臂短打,太阳的光晕洒在她脸上,整个人看起来明媚娇艳,如同盛放的花朵。而凌婉柔呢,躺在床上,身上散发着肌肤腐烂的味道,脾气越来越快,一双怨毒的眸子生生将她原本美丽的脸蛋掩盖了过去。 而这一切,都是凌皓月,要不是她,凌婉柔也不会被罚。 “大伯母,大姐姐这些日子可好些了?”凌皓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赵氏此刻正恨得牙痒痒呢。 “柔儿她很好!”看着凌皓月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赵氏心有不甘,她的柔儿怎么能被凌皓月踩下去呢。 凌皓月微微一笑,道:“那就好,只是大伯母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呢?大姐姐那边,平日里又丫鬟们伺候着,大伯母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看你这脸色多差呀。” “本夫人的事不用你操心。”赵氏的手里紧紧的捏着。她是年老色衰了,比不得湘巧这样的豆蔻少女。 “皓月告辞。”凌皓月也不再多说什么,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还真的是“好心”提醒赵氏呢?要是一个湘巧就把赵氏拿下了,那后面的戏还怎么演下去呢? 不理会赵氏淬了毒的目光,凌皓月径直离开了。 青黛一路上悄悄看了凌皓月好几眼,但是又没说话,回了翠竹苑,凌皓月笑道:“青黛,想说什么就说吧。” 青黛咬着嘴巴,缓缓开口,道:“郡主,恕奴婢多嘴了,大夫人到底是执掌凌国公府多年,眼下这府里的里里外外可都还是她在操持呢,您这样激怒于她,对您没什么好处啊。” 青黛见多了宫里面女人的的你争我夺,要是把人逼狠了,兔子也能咬人呢,更何况赵氏本身也不是好相与的人。 凌皓月笑道:“青黛,我问你,你觉得赵氏和湘巧,最终谁胜谁败?” 青黛想了想,方才答道:“赵氏!” “以色侍人,难能长久的,比湘巧好看的年轻貌美女子多了去了,若是赵氏逼狠了,往凌国公身边塞上几个美艳的通房,湘巧失宠只在瞬间。” 凌皓月笑着点了点头,道:“青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聪慧只怕宫里面的许多娘娘们也比不过。” 青黛笑道:“郡主惯会取笑奴婢,身在局中自然迷,反倒是奴婢这个局外人头脑比她们清醒罢了。”若是往日里凌皓月拿她与宫里的娘娘做比,她必会惊慌失措的请罪,她一个女婢何如敢于宫妃相提并论呢。但是和凌皓月相处久了,青黛也明白了凌皓月的为人,看似冷漠,实在坦率真诚。 “赵氏做了二十多年的国公府主母,心思手腕哪里是湘巧能比得过的,不过是眼下凌婉柔病着,赵氏无暇心思和她斗,再加上凌国公年纪一大把了,这个时候偏偏入了迷。”湘巧能把凌国公给迷住,这还真是凌皓月始料未及的呢。 青黛恍然大悟:“哦,原来郡主是故意激怒大夫人,让她和湘巧斗起来呀。” 凌皓月摇了摇头:“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赵氏此刻心里最恨的还是我。不得不说赵氏对凌婉柔真是倾注了全部心思的,我毁了她最心爱的女儿,她现在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呢。” 铃兰嗤之以鼻:“大夫人还想和郡主斗,简直就是找死!” 青黛笑道:“郡主,您看铃兰,在您的教导下,胆子越来越大了呢。” 铃兰可以说是几个丫鬟中胆子最小的,被青黛这么一说,只觉脸上发烫:“青黛,你……” 青黛见铃兰已经有些生气了,连忙道歉:“铃兰,我就是说着玩的,你别生气哈。” 凌皓月微微点了点头,青黛却是观察入微,眼见着铃兰神色不对了,立马就能平息。 “赵氏很快就会对我下手了,这一次我要生病了,而且病得会很严重,就像是染了瘟疫一样。”凌皓月神色淡淡的,殊不知她说出的这话可把铃兰和青黛惊吓到了。 “郡主,您这是什么意思?”两个丫头异口同声。 凌皓月淡笑道:“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可是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若是在府里难免会被人察觉,所以我必须要染上瘟疫,然后去庄子上养病,倒时青黛、铃兰你们就留在庄子上打掩护,小夭和我走。” 第90章 郡主染上瘟疫了 青黛的心跳瞬间加速。 “不成!郡主,您一个人出门在外,奴婢实在不放心。”青黛直接略过了后面那句小夭和凌皓月一起走,她只听到郡主要出远门,还不带上她。 铃兰也附和道:“就是就是,郡主,您身边怎么能少的了奴婢的伺候呢?奴婢虽然无用,但是奴婢可是伺候郡主多年,没有人比奴婢更了解您的习惯了。” 凌皓月微微一笑,道:“我出门是办正事的,带上你们都不方便,你们若是担心我的安危,不是还有小夭在吗?她会好好保护我的,是吧,小夭?” 小夭放下手中的点心,猛地点头应道:“对呀对呀,姐姐你这么美,说什么都对。” 显然某个孩子方才正专心的吃东西,并没有听见凌皓月方才说了什么。 青黛无语的扶额,道:“小夭,你都不知道郡主方才说了什么,你就对呀对呀……” 小夭又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软软糯糯地说道:“姐姐本来就是说什么都是对的嘛。” 然后又看向凌皓月,细声细语地说道:“师父说的,要听姐姐的话,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回轮到凌皓月扶额了,这孩子真是逮住机会就给齐冽刷存在感。 若是以后有机会,她真想问问齐冽,到底是怎么教育小夭的。 “小夭,郡主要出远门了,而且还很危险,你就不担心吗?”青黛捏了捏她已经吃的鼓鼓的腮帮。 小夭连忙跑到凌皓月身后,躲过她的魔爪。 “有小夭在,不会有危险的。谁敢欺负姐姐,小夭揍死他!” 青黛笑道:“要是郡主不带你呢?” 小夭向青黛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小夭有脚呀,会跟着姐姐的。” 对啊,她们也有脚,也可以跟着郡主嘛。 青黛和铃兰的眼前瞬间一亮。 “打住,你们想都别想。”凌皓月直接一句话打破了她们美好的幻想。 青黛急了:“郡主,小夭虽然武功好,但是做事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赵小姐方才来时还说了,眼下正爆发瘟疫呢,这要是真沾染上了,可怎么好啊。” 铃兰直接掉起了金豆豆,哭腔着说道:“是啊,郡主,要是您出了什么事,那奴婢们直接死了算了。” 凌皓月揉了揉眉心,道:“谁说我会出事啊!你们难道忘记了吗?本郡主还有个鬼医师父呢。” “而且,你们一定要留在庄子上,若是有人盘问起来,也好掩过去。青黛这种事情你最是在行,再有铃兰配合你,本郡主相信在本郡主离开的这段时间没人会发现的。是吧,青黛?” 这顶高帽子扣下来,青黛哭笑不得。 “那郡主,您要去多长时间呢?” 凌皓月的手指微微敲了敲,道:“一个月,我尽量在一个月内赶回来。” “什么!一个月?”青黛真是被吓到了,赶紧捂住胸口。 “郡主,您要去哪里呀,要这么长的时间?” 凌皓月淡淡的说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总之在我离开的时间,你要好好守住,别让人发现。” “可是郡主,要是有人突然来查问,或者是太后突然下旨召您进宫,这可怎么是好?”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青黛摸不准能不能守住。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是可能感染瘟疫被送去庄子上染病的,皇上是不会允许太后召我进宫的,顶多就是派个太医来查看。”这一点凌皓月可以肯定,瘟疫可是谈之色变的东西,西秦帝尊重太后是不假,可是一旦有危及自己姓名的事情,他是坚决不会允许的。 “郡主,可是……” 青黛还想说什么,却被凌皓月直接打断了。 “青黛,你这么聪明,别告诉我这点都应付不过来。”凌皓月轻笑道,“你和铃兰就安安心心的等本郡主回来吧。” 凌皓月一只手拉过请来,另一只手拉着铃兰,笑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此去是有大事要办,你们一定要帮我,好好的守住,别让人发现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看着凌皓月淡定的神色,青黛心中有个猜测,但是想起方才凌皓月的话就又把话咽了下去。 果然当天晚上,凌皓月就收到了一壶加了料的茶水。 凌皓月笑着将水一饮而尽,然后朝青黛吩咐道:“青黛,该去叫人了。” 赵氏不知,她早已经服过解药了,这药效会发作,但是却不会要了她的命。 凌老夫人听到凌皓月病倒的消息吓了一跳,直接就前去探望。 而赵氏得了消息,冷笑一声:“走,去看看二小姐怎么样了?”得了瘟疫的人可是要送去隔离区的呀,隔离区都是染上瘟疫的人,她铁定活不了。 实际上赵氏给她下的药并不是瘟疫,只是状况和瘟疫相似,但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一旦认定是瘟疫,那她就肯定要被送走。 赵氏赶到翠竹苑的时候,凌老夫人已经先到一步。 “月儿,你怎么样了?月儿……”凌老夫人见凌皓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吓人,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这可是二房唯一的孩子啊,要是就这么去了,岂不是要绝了血脉? “府医呢?府医看过了没有?”凌老夫人抹去眼泪,问道。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凌老夫人告诉自己。 一旁府医朝凌老夫人行礼答道:“老夫人,二小姐她好像是……” “是什么?”凌老夫人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可千万别是瘟疫啊。凌老夫人在心中默念道。 南疆瘟疫爆发,瘟疫传播相当快,从前不乏有传到京城的事情发生。 “好像是,瘟疫!” 府医的话如同钟声落地,震地凌老夫人耳朵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 “哇!我可怜的月儿啊,怎么就染上瘟疫了呢?”赵氏直接往地上一坐,大哭起来。 看似是在心疼凌皓月,实际上这么大声,是想整个府里都听见呢。 青黛给小夭使了个眼色,小夭直接上前一把捂住赵氏的嘴。 “啧啧啧,原来你没哭啊!那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小夭软软糯糯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众人朝赵氏看去,果然眼底一点干涩,连点水光都没有。 赵氏心里正高兴着呢,自然没有眼泪往出涌,就算是有眼泪那也是喜极而泣。 凌老夫人瞪了赵氏一眼,她算是明白了凌婉柔为什么和凌皓月不对盘了,分明就是赵氏教的。 “府医,这瘟疫远在南疆呢,无缘无故的郡主怎么会染上?”青黛淡淡的说道。 特别强调“无缘无故”! 说时,青黛的眼神还默默地朝赵氏撇了撇,当然这个眼神顺理成章的落在了老夫人的眼里。 “大夫来了,大夫您快来看看我家郡主。”这时铃兰拉着鬼医来了。 鬼医一见躺在床上的凌皓月就知道这丫头分明就啥事儿也没有,在装呢。 “老爷爷,您快来看看姐姐,她喝了一杯茶,然后就成这样了?”小夭跑上前去,拉住鬼医就往床边走。 鬼医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是有人想害他的小徒弟呀。 哼!老头子的徒弟也敢害,还用毒,没脑子!可恶! 鬼医装模作样的诊了脉,这一诊不得了了呀,眉头都快皱到一块儿去了。 青黛连忙问道:“大夫,郡主怎么样了?” 看着鬼医的忧愁神色,凌老夫人的心也揪着,而赵氏也眼巴巴地往这儿瞟。 “她中毒了。”鬼医终于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府医站不住了,立刻跳出来说:“胡说,这分明就是瘟疫。” 鬼医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是瘟疫吗?你见过吗?” 府医当然没有见过,瘟疫一般情况下还是很少发生的,只是这一发生就会死伤无数。 “那你见过吗?”府医反唇相讥。 鬼医冷冷一笑,道:“好巧不巧,老头子今天六十七,正好历经过四十年前西南边陲的瘟疫。” 府医这回没话说了。 不中用的东西!赵氏在心头骂道。 “铃兰你这是从哪里请来的江湖庸医,口气倒是不小。” 青黛笑道:“大夫人,这位可是京城有名的济世堂的苏老先生,您说是江湖庸医……” 济世堂的名声,赵氏只知道的,但是她还始终不甘心,还想说什么:“谁知道他是不是?” “你闭嘴!”凌老夫人啐了她一句。 “苏老先生,我孙女儿可打紧?”凌老夫人转身朝鬼医问道,眼下确保凌皓月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鬼医捋了捋胡子,道:“这毒没什么大事,服了药就好了,只是毕竟对身体有所损伤,需要静养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最好连光都不要见。” 听到他说没事,凌老夫人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那就请老先生开药吧。” 鬼医开了药就离开了,而凌皓月也渐渐醒了过来。 “月儿,你醒了?”凌老夫人大喜过望。 凌皓月艰难地开口说道:“祖母,皓月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凌老夫人点了点头,其他人包括赵氏在内,也都识趣儿的离开了。 第91章 杀了炖肉吃 “月儿,你想说什么?”凌老夫人问道。 “方才皓月虽然没有完全清醒,但是你们的话皓月都听到了。”凌皓月说道,“祖母,皓月想去庄子上养病。” 凌老夫人皱眉:“这怎么可以呢?庄子上的条件多差啊,你这病要好好养着,不能见光的。”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祖母,没事的。母亲有个庄子就在城郊,那里环境正好,正是适合养病,比起这里要好得多。” 凌老夫人闻言,轻叹道:“月儿,你……” “祖母,之前大姐姐的事情很抱歉,可是太后和皇上都很生气,皓月拦不住啊,要是皓月求情,大姐姐恐怕伤的更重。” 凌老夫人转了转手里的佛珠,道:“月儿,你的心思祖母知道。”凌老夫人心里很清楚,凌婉柔为什么会被罚,完全是咎由自取。往日里她待凌皓月是不好,但是凌老夫人着实没想到,凌婉柔连凌皓月的父亲都不放在眼里,口口声声无父无母,别说是太后,就算是她这个亲祖母听了这话,也是要生气的。所以凌皓月一回府,凌老夫人并没有责怪她什么。 凌老夫人是疼爱凌婉柔,但是这件事情涉及到凌远骞,凌老夫人的心自然就会往凌皓月身上偏。 “祖母,可是大伯母并不明白啊。”凌皓月虚弱地说道,“眼下大姐姐正病着,大伯母心里不高兴,皓月都明白。祖母,你就让皓月去庄子上吧,到时候等大姐姐的身体都好了,大伯母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事实上,怎么可能呢?有些仇,有些怨,是永远也不能抵消的,除非那鲜血来洗净一身罪孽。 凌老夫人轻叹一口气,道:“皓月,你和你父亲一样懂事,别怪祖母偏心,实在是这凌国公府终究是要有人来继承啊。” 凌皓月心中微跳,面上却不显,问道:“父亲怎么了?难道大伯母不仅针对皓月,对父亲也不好吗?” 凌老夫人摇了摇头,道:“不是,月儿,你想什么呢?你大伯母怎么有胆子对你父亲不好。” 赵氏嫁进来是媳妇儿,怎么敢在才华横溢,又娶了公主的小叔子面前作威作福呢。 凌皓月轻轻咬着下颚,道:“祖母,您的意思是大伯父吗?” “不是!”凌老夫人当即一口否定,声音异常急切。 “月儿,你累了,你好好休息,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要去庄子上,祖母也就不拦着你了,祖母会安排人送你走的,一应东西也都会一一准备好的,你不用担心了。” 凌老夫人说完就离开了。 青黛几个这才进了屋。 凌皓月起身坐起来,陷入沉思。 原来父亲和凌国公早就有龃龉了,怪不得他会对亲弟弟下狠手。 “姐姐……”小夭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 凌皓月回过身来,勉强一笑。 “小夭,你快去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好上路。” 青黛朝铃兰说道:“今夜我当值,铃兰你也会去休息吧。” 这两人一走,房间内就只剩下青黛和凌皓月了。 “郡主,奴婢大胆问一句,您是不是要去南疆?”青黛早就猜到了,但是一直忍住没说。 凌皓月轻轻一笑,道:“你已经猜到了。” “郡主,南疆此时正爆发瘟疫呢?您非去不可吗?” 凌皓月坚定地点了点头,南疆她是必须要去的。 “那您可有治疗瘟疫的办法?”青黛问道。 “目前还没有。”在聪明人面前,也不用藏着掖着。 青黛又问道:“那苏老先生有办法吗?” “瘟疫是在特定的环境下产生的,每一次爆发的瘟疫都是一种新的病,没有看到实例,谁都没办法。” 西秦从前也爆发过瘟疫,也有治疗的方法,但是并不是这一次也适用。 “郡主。”青黛突然朝凌皓月跪下,正色说道,“奴婢跟在郡主身边这段日子,深知一旦郡主决定的事情就无从更改,奴婢别无他求,只盼郡主能平安归来。” 凌皓月将她扶起,道:“你本是寿安宫的大宫女,况且你这么聪明,日后出头的机会多着呢,而你却跟了我,也不知是好是坏。” 青黛擦干眼角的泪水,道:“青黛最初是受了太后之命伺候郡主,但是现在青黛是真心想伺候在郡主身边。郡主虽然总是一副冷淡的神色,但是奴婢看得出来郡主是个心地极其善良的女子,心肠这样软,可是您的眼底时不时却又悲伤与哀愁,奴婢看着心里难受,却不敢多问,怕惹了您伤心。” “此去南疆,恐不太平,奴婢请郡主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若是您有半点损伤,奴婢直接了结了自己。”青黛说时就从发间取下一根银簪来,尖尖的泛着冷光。 凌皓月从来不知青黛尽是如此聪慧。犀利,又忠肝义胆。 凌皓月紧紧地握着青黛的手,坚定地说道:“青黛,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有人在等我。” 太后在等她,齐冽在等她,青黛在等她…… 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第二天,凌皓月就被送去了城郊的庄子。待老夫人的人一离开,凌皓月就和小夭悄悄离去。 此去南疆,绝不能让人认出来她是凌皓月,为了方便行事,凌皓月和小夭索性就换上男装,扮作兄弟。 二人一路上敢去南疆,越是里南疆越近,难民越多。 第五天,二人终于到了离南疆最近的灵州,从灵州城到南疆边境只有不到十里路,横竖明日也能到达南疆了,天色已晚,今夜就歇在灵州城,明日上路。 “小夭,赶了这几天的路,累了吧。”凌皓月摸了摸小夭圆圆的小脑袋。 小夭平日里最是活泼不过的,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小夭的话都少了,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失了神韵。 小夭乖巧地摇了摇头,道:“姐姐,小夭不累,小夭就是有点困。”两只眼睛说着就要合上了。 凌皓月莞尔一笑,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道:“小夭,我们去床上睡,乖。” “嗯嗯。”因为疲惫,小夭的声音越发的软糯。 凌皓月将她放在床上,脱去鞋袜,盖好被子。 “睡吧,小夭。” 在凌皓月温柔的声音中,小夭很快进入了梦乡。 小夭的身体可比凌皓月要强多了,小夭疲惫至此,凌皓月又何尝不累呢,她强忍着倦意,用沾水的帕子为小夭擦了擦脸,然后方才上床谁去。 睡着的小夭格外乖巧,凌皓月一进被窝,她微微往凌皓月的怀里蹭去,眼睛几乎只睁开了一条线。 “姐姐……”说了两个字,又睡过去了。 平日里的小夭像只可爱的小老虎,而睡着的小夭则是宛如一只小猫咪。 凌皓月忍俊不禁,轻轻将她搂在怀中。 睡梦的小夭喃喃说道:“娘亲……” 凌皓月心头一酸,听齐冽说过,小夭是无意中他捡回来的,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也是可怜呀。 …… 凌皓月正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隐约听到好像有吵闹声。 不对,有情况! 凌皓月强忍着困意,睁开眼睛,想下床看看。 凌皓月醒来时,旁边的小夭也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她是习武之人,听觉的灵敏度比常人更高。 “姐姐,我下去看看。”小夭说时就要往床下跑。 “等等。”凌皓月连忙拦住她,轻声说道,“这里靠近南疆,十有八九是难民在闹事,你我不能分开,我们一起去。” 这些天路过的地方,每每有难民想要进去,守城的官兵都不给进,其他地方还算好,难民不算多,闹不起来,但是灵州城可是离南疆最近的城池了,难民的数量更多,对于这些从瘟疫爆发地区来的人,一般人都不会接纳,他们无家可归,无饭可食,暴乱是很有可能的。 这些遭遇饥饿的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所以她们俩不能分开。 二人迅速的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微微开了一个小缝,外面站了很多人,衣衫褴褛,看样子就是难民。 “姐姐,有人过来了。”小夭眼尖,远远的瞧见有人拿着刀,上楼来了。 “不好,小夭,我们跳窗户走。”难民数量众多,小夭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 二人迅速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她们住在楼上的,窗户下面是一条小巷子。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小夭直接拉着凌皓月就跳了下去。 小夭轻功不错,凌皓月稳稳的落了地。 “快走。”凌皓月急忙说道。 窗户大开着,要是那人从窗户望下去,一眼就能发现他们。 只是这是条极窄的巷子,两边都是高墙,要是被人两头堵住,就麻烦了。 很不幸的是,正如凌皓月所担心的那样,他们跑到巷口时,直接就被一堆难民堵住了。 “还想跑!”一个大汉往刀上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说道,“乡亲们,就是这些人不让咱们进城,连水都不肯给一口,正好杀了他们炖肉吃!” 小夭两只眼睛一横,嘿,这些人还想吃她们的肉,休想! 第92章 他们是奸细 小夭正要出手时,凌皓月一把拉住她,将她拉到身后。 朝那汉子弯腰拱手说道:“大哥,我和我弟弟也不过是从别的地方逃到这里的,你就放过我们吧。” 为了不引起注意,凌皓月和小夭都穿着极普通的衣服,方才跳窗时,凌皓月又悄悄往二人脸上抹了几把灰。 凌皓月和小夭的身体都瘦弱,又是衣服狼狈的样子,倒是挺像逃难的人。 那汉子本来就是想要抢点钱财食物,他手里的刀不过是趁乱从灵州的官兵手里抢过来吓唬人的,还真没见过血。 都是难民,那还抢啥呀。 就在那汉子手中的刀即将放下时,旁边有人突然喊到:“他们是从阁楼上跳下来的,你们看,上面窗户还开着。” 那汉子发觉自己受骗,挥起刀向凌皓月看来。 “他奶奶的,竟敢骗老子!看老子不剁了你!” 凌皓月紧紧地拉住小夭,往旁边闪去,能不露出武功就不露出。 “还想躲!”那汉子直接往刀上吐了一口唾沫,道。 咳咳咳! 凌皓月一阵猛咳,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虚弱地说道:“我染上了瘟疫,也活不了多久了,你杀了我吧,正好不用受折磨!” 手臂微抬,手背上的红疙瘩清晰地落在众人眼中。 瘟疫!一群难民都吓得纷纷退后一步。他们就是从瘟疫这个恶魔手中逃出来的,虽然他们之中也有人得了这病,但是毕竟是少数,这个少年手背上的红疙瘩这样多,可见病情已深。 “你……你真得了瘟疫?”那汉子握刀的手微微抖了抖。 凌皓月没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咳着。 那汉子咽了咽口水,一咬牙,说道:“你把银子都交出来,我不杀你!” 凌皓月双目一凝,这人好生无耻,既然已经知道了她“得了瘟疫”,还要抢她的银子。 凌皓月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一把东西来,用力向难民们洒去,与此同时,拉起小夭就往那头跑去。 难民们都以为那是银子,都纷纷伸手去接,只是接住后,拿在手里一看,根本不是银子,全是石头。 “他奶奶的,上当了!快追!”那汉子狠狠地将石头扔在地上,提了刀就往向凌皓月追去。 在汉子没有追到之前,凌皓月和小夭就跑出了巷子,此刻街上也聚集了不少的难民和百姓,二人往其中一钻。人群中,很难发现他们俩的身影。 那汉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怒道;“老子就不信了,今天抓不住你们。”铁了心要抓到凌皓月。 提了刀就直接往其他人身上砍,也不管是不是凌皓月。 胡乱挥舞的大刀、惊慌的人声、凌乱的脚步,凌皓月手里捏的紧紧的。 凌皓月拉着小夭,悄悄从那汉子背后靠近。 “喂!” 汉子闻声回头,就在回头的瞬间,凌皓月瞅准机会,直接一把药粉撒过去。 “啊!”那人赶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啊……” 汉子捂着自己的眼睛,在地上打滚。 众人吓得纷纷往后退,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让这汉子痛的在地上打滚。 就在这时,一道深沉的男子声音传来。 “谁在闹事!”一男子穿着盔甲骑马过来。身后跟着一对官兵。 难民一看,纷纷做鸟兽逃走。 “抓住他们,谁在闹事,就地斩杀!”男子沉声吩咐道。 官兵得令,直接将众人团团围住,而凌皓月和小夭也正在他们其中。 方才的声音凌皓月已经听出来是谁了。 萧青枫! 不能让他发现她在这里,凌皓月趁机蹲下在脸上狠狠地抹了几把灰,小夭也不例外,萧青枫可是见过小夭的。 有官兵们围住,难民们都不敢乱动。儿那汉子却眼睛痛的不行,仍旧在呻吟。 萧青枫下了马,朝人群中走去,走到那汉子旁边。 “怎么回事?” 众人都不敢开口,讲眼神朝凌皓月看去。 萧青枫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落在凌皓月脸上。 这人怎么隐隐有几分熟悉之感。 凌皓月见萧青枫没有动静,知道他应该没有认出来。 弯腰拱手向萧青枫行了一礼,道:“大人,小人途径此地,不想被这人拦住,想要将小人的钱财抢去,还要杀了小人,小人无奈才将随身携带的药粉撒了过去。” 短短几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的清清楚楚。 萧青枫狐疑地看着她,道:“你身上怎么会有毒药?”一般人逃命,为了防身都是那匕首之类的武器,鲜少有人拿毒药防身的。 凌皓月解释道:“小人本是一名大夫,身上当然有药粉了,而且,这不是毒药。” 萧青枫道:“本官如何能相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大人若是不信,小人可以帮这汉子解了这疼痛,如何?” 萧青枫点了点头。 凌皓月用衣袖从旁边的水缸里沾了水,然后用湿润的衣袖将那汉子眼睛上的药粉擦去,待药粉完全擦去后,片刻,那汉子就停止了呻吟。 凌皓月起身,向萧青枫行了一礼,道:“大人,小人并非是故意闹事,为了保命,无奈之举,求大人饶过小人。” 只是话没说完,那汉子,悄悄拿起刀,就向凌皓月刺来。 “小心!”萧青枫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然后迅速用手去接住那刀,萧青枫是习武之人,这汉子不过是寻常百姓,空手接白刃,不是问题。 只是小夭比他更快,直接飞起一脚朝那汉子踢去,汉子直接猛地摔在地上。 “哎哟!”那汉子忍不住呼痛。 萧青枫一看,地上一片血迹,那汉子直接两颗门牙被打落在地。 “哥哥。”小夭直接朝凌皓月跑去。 凌皓月一把拉住小夭,然后把她护在身后,萧青枫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两个小兄弟,两个身形瘦弱的人,一个随身揣着药粉,一个武功不凡,这两人大有蹊跷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萧青枫的语气明显的不善。 凌皓月暗道糟糕,萧青枫定是起疑心了。 “大人,小人只是个大夫,小人的弟弟偶然间学过点功夫罢了。” 旁边早有将领看不过去,怒道:“萧大人,这两人行为诡异,依末将看,这两人分明就是奸细!” 灵州离南疆边境很近,时常有邻邦南齐的人混入。虽说西秦与南齐的关系不错,但是边境上的摩擦却是不可避免的。 “就是,萧大人,老吴说得对,这两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实际上缺不容小觑,就刚才那小子那一脚,一般人的力道可达不到这么狠!他们分明就是奸细!” “对啊对啊,她们是奸细,不能放过她们!”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起哄。 这其中有萧青枫手下的官兵,还有方才围着她们的难民以及百姓。 这些最经不得煽动,一听到奸细就纷纷起哄,也不管事情的真假如何。 凌皓月看向萧青枫,最终的决定权实际上是在萧青枫手里。 “来人,将他们带走!”萧青枫摸不准他们的来历,但是必须谨慎小心。 “等等!”这时,文墨瀚骑马走了过来。 “文大人。”萧青枫和几位副将向文墨瀚拱手行礼。 “萧大人,这是做什么?”文墨瀚问道。 萧青枫指了指凌皓月和小夭,道:“这两人行为诡异,恐有蹊跷,正准备带回去审问呢。” 文墨瀚看了看凌皓月,笑道:“萧大人误会了,他们不是奸细,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他是个大夫,所以我请他过来看看的。” 萧青枫狐疑地看着凌皓月,道:“既然是文大人的人,为何不早说呢?” 凌皓月不卑不亢地答道:“大人,小人只是个大夫,若是贸贸然说时文大人的亲戚,只怕大人会更加不信吧。” 这话倒是有理,好端端的文墨瀚的亲戚为什么要往南疆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萧青枫朝文墨瀚拱手说道:“既然是文大人的亲戚,那就是青枫误会了,文大人勿怪。” 文墨瀚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怪不怪,萧大人也是谨慎行事,走吧。”凌皓月和小夭跟在文墨瀚身后离开了。 南疆的瘟疫越发的严重了,文墨瀚和萧青枫担心疫情扩散,就索性,将得了瘟疫的人都集中在一块儿,派官兵日夜守着,而他们则是驻扎在集中区不远处。 文墨瀚将凌皓月和小夭带进了他的营帐。 “郡主”文墨瀚朝凌皓月拱手行礼,道,“此地凶险,郡主怎么来了?” 凌皓月淡淡地答道:“本郡主说话向来一言九鼎,说了会帮你解决南疆的事情,那就一定会来,只是文公子似乎没有履行你的承诺。” 文墨瀚答道:“郡主的意思,瀚不明白。” 凌皓月冷笑一声,道:“文公子,不,秦公子,你到底是真不明白呢,还是假不明白呢?本郡主先后经历两次刺杀,次次都是想要本郡主的命,文公子,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件事情你不知道是谁做的吧。” 如果只有那天晚上飞花楼的刺杀,凌皓月会一直以为是凌国公做的,但是第二天又遭遇杀手,凌皓月可不会认为凌国公就这么锲而不舍地要杀她,就算是想杀掉她,凌国公也不会在五皇子的画舫里动手,要是查到他头上,一定刺杀皇子的罪名盖下来,他可承受不住。 第93章 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凌皓月想来想去,除了凌国公,那就只有镇远侯府了。 而从红袖的口中,凌皓月也已经确认了,凌婉柔在茶楼如厕时,好巧不巧,在厕所门口和某个蒙面女子说了几句话,而这个蒙面女子正是文清瑶。 “五皇子说,当时茶楼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就是英国公府的封长兴封大公子了,镇远侯好筹谋啊,既帮文清瑶解了气,又能阴一把太子殿下,果然厉害啊。” 文墨瀚眉头皱,道:“郡主,抱歉,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 凌皓月轻笑道:“文公子,你既然知道文清瑶脸上的伤是我弄的,若是你想为你妹妹讨个说法,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何必搞出刺杀的把戏呢,现在还推说不知。镇远侯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你吗?你会不知?” “郡主,这件事情,待回京后,墨瀚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凌皓月摆了摆手,道:“罢了,你现在还离不得镇远侯府,做过了也不太好,本郡主也不为难你,文清瑶的脸是我做的不错,到底没将她怎么样,这气也出了,若是日后镇远侯还不依不挠,那就别怪本郡主不客气了!” 文墨瀚垂眸说道:“郡主,是墨瀚再三食言,郡主放心,从今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凌皓月浅笑道:“也是,南疆的事情一了,镇远侯府也不是你的阻碍了。” 文墨瀚目光一凝,她懂他! 镇远侯培养他,虽说是看在文贵妃的血脉亲缘上,但是更大的原因是他们要将他推上皇位,这样镇远侯府才能经久不衰。与其说是血脉亲情,不如说是各取所需,相互利诱。 “自墨瀚出生以来,最懂墨瀚的原来是郡主你。”文墨瀚忍不住轻叹道。 凌皓月连忙摆手,道:“文公子,这话说的矫情了。本郡主至于你,正如你至于镇远侯府一样,各取所需罢了。” 从前的凌皓月于感情一事上可谓是迟钝,但是在某位六殿下的调教下,凌皓月对于感情这东西越发敏感。 文墨瀚这话虽说也没说什么,但是凌皓月总觉得里面有不寻常的气息,她找上文墨瀚是为了利益的缘故,可不想与他又任何情感的纠缠,所以有一点点苗头,她也会果断切掉。 “不知郡主前来,可是已经有法子解除瘟疫了?”文墨瀚直接转了话题。 凌皓月正色答道:“我现在还不好说,必须观察几天。”在京城她根本就没有看过真正得了瘟疫的人的病症,而这沿途走来,她急于赶路,也没多看,只约莫有些印象。 “那郡主打算怎么做?需要墨瀚怎么配合?” 凌皓月看向文墨瀚,他这是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前世可没有她,他还不是一样平定了南疆。 “我一会就去看看哪些得了瘟疫的人,你要小心守护好隔离区,千万别让人闯出去了,眼下忍心晃晃,被有心人一利用很容易就发起暴乱。” 方才的事情就是个鲜明的例子,只有有人一起哄,其他人就跟着附和。 文墨瀚也是知道这一层的,所以他听说难民涌去灵州城,这才亲自敢去,南疆的瘟疫与暴乱,若是蔓延到灵州城那就糟糕了。凡事有一就有二,灵州城一乱,其他地方只要有难民的地方都会跟着乱。 “好,郡主放心,我会好好安排的。我马上派人找几个得了瘟疫的人过来。” “不!”凌皓月连忙否定,说道,“此番的疫情非同小可,若是有人出来,难免会有危险,我要亲自去隔离区。” “这怎么行!”文墨瀚答道,“郡主,那里太危险了。”隔离区全是得了瘟疫的人,又是封闭地带,那里的空气里只怕都是瘟疫蔓延。 “文公子,我是个大夫,我不会有事的,你帮我照看好小夭就行了。” 凌皓月怕小夭跟着来,对小夭说道:“小夭,姐姐不会有事的,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小夭不开心,嘟着嘴说道:“为嘛不让小夭跟着姐姐呢,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凌皓月笑道:“那里都是病人,没有坏人的,小夭要是去了,万一生病怎么办,所以你要乖乖的在这儿等我,七天之后,我就回来了。” 小夭想了想,伸出手指头:“喏,姐姐说话算话,拉钩!” 凌皓月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拉钩,乖乖在这儿等姐姐回来。” 安顿好小夭,凌皓月就直接去了隔离区。 文墨瀚看着凌皓月离去的背影,她方才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本郡主至于你,正如你至于镇远侯府一样,各取所需罢了” 文墨瀚突然觉的心里有些涩涩的,又好像有东西堵住一样。 本来以为找到了知己,但是凌皓月却似乎一点也不想了解他,但是她偏生又是最了解他的人。 “派人小心保护好郡主。”文墨瀚朝身后的薛迟域吩咐道。 薛迟域应道:“是,公子。” …… 凌皓月进了隔离区,隔离区的空间不大,那些得了瘟疫的人大部分都躺在地上。很多人脸上已经开始蔓延红色额的脓包,恶臭味从他们身上传来,然而他们已经顾不上自身干净与否了,每天都有人死去,不知道下一刻死神会降临道谁的头上。 凌皓月蹲下身去,看着眼前的小妇人,她的双目无神,似乎已经绝望了。 “你别怕,我是大夫,我可以帮你治病的。”凌皓月柔声安慰她。 小妇人看了她一眼,这只是个少年,村里行医多年的老大夫都治不好,更何况是他呢? 小妇人摆了摆手,虚弱地说道:“治不好的,我就要死了,你快走吧,别被传染了。” “既然你自己的都觉得治不好,何不让我试试呢,如果治好了,你不就不用死了。” 凌皓月不由分说的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为她号脉,脉象虚浮,又看了看她的面色。 “你的病情其实不算太严重,只是你的身体很虚弱。”凌皓月说道。 小妇人有些不相信,道:“你是说,我的病能治好?” 凌皓月点了点头,道:“能的。” 旁边的人听了,都纷纷涌过来。 “大夫,您能治好我们的病?” “大夫,你帮我看看吧,我已经快站不起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祈求地看着凌皓月。他的腿上全是脓包,他自己都忍不住看,他掀开裤脚,希望这冰冷的空气能缓解腿上的痒和痛,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凌皓月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的腿,又为他诊了脉。 这个人的病情不轻啊。 “你是什么时候染上瘟疫的。”凌皓月问道。 “我是最早送进来的一批人,大约是两个月前吧,我就开始恶心呕吐,渐渐的就开始长脓包,我的家人都染上瘟疫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了。”中年男子哭着说道。 凌皓月道:“你的身体应该你们家最好的,所以你才扛到现在。” 凌皓月看了一眼众人,道:“我会一个一个给你们诊脉,但是医治需要时间,在我医治的时间里,你们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这样才能好得更快。” 众人仿佛看到了救星,连连点头,道:“大夫,我们这就吃饭。” 疾病不仅摧残人的身体,更摧残人的意志,凌皓月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些人自己都不努力让自己活着,那么就算她医术再高明也治不了。 这一天是凌皓月有史以来最忙的一天,隔离区有好几百人,凌皓月都要一一诊脉,一一看过,一并让人叫人写了名字,记录病情。 从她进隔离区开始,一直忙到第三天方才将所有人的状况弄清楚。 这事儿很快传到文墨瀚耳中,他正在握笔的手一顿,墨汁滴到纸上蔓延开去,去心上荡起水花,化作涟漪层层浮开。 这件事情其实他早些已经派人做过了,只是派去的人总是避着这些有传染病的人,隔得老远,这结果嘛,也大多都是模棱两可,是是而非。 下面的人怎么做事,文墨瀚和萧青枫都清楚,只是这些事他们也不能亲力亲为,只要能获得治愈瘟疫的办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文墨瀚沉思片刻,然后放下手中的笔,往外走去。 薛迟域不明白,连忙追上去。然而文墨瀚要去的地方正是隔离区。 “公子使不得呀!”薛迟域连忙拦住他。 “她都在里面,我为何不能去!”文墨瀚冷声说道。 “公子,您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些小事让下人们去做就是了。”薛迟域是文墨瀚的心腹,和他一样一直以成为人上人为目标。而隔离区里太危险,那是瘟疫,不是武力和权利能够抗衡的东西。 “让开!”文墨瀚冷声吩咐道。 薛迟域心下一横,直接挡在他面前,道:“公子,郡主既然说了能有把握,那就一定没问题的,您就等好消息就是了。” 这时,凌皓月从里面探出头来,唤道:“文公子。” 这一刻文墨瀚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几分,一把推开薛迟域,走了上去。 第94章 将他的猪蹄剁了 “郡……”文墨瀚突然住了口,因为他看到萧青枫从远处走了过来。 “君大夫,你还好吗?”文墨瀚问道。 凌皓月点了点头,道:“我没事,文公子,里面的人我够看过来,他们的病情我也命人都记录过了,他们的病能治,但是有的人太严重了,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萧青枫走过来听到说瘟疫能治,立马拱手朝凌皓月行了一礼,道:“君大夫,您有治愈瘟疫的办法?” 凌皓月点了点头,道:“要治愈瘟疫不难,但是主要是要防止它继续扩散。” 萧青枫点点头:“我会派人严加勘察,一有瘟疫的征兆就送进隔离区。” “不妥。”凌皓月摇头道,“治标不治本,关键是要找出瘟疫的源头。我看了他们的病,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毒。” 萧青枫和文墨瀚都齐齐望着她:“毒?” “可是为什么前来的太医没有说过这是毒呢?”萧青枫问道。 “他们身上的脓包看似是瘟疫的普遍征兆,实际上体内的毒外扩的表现,所以很多人一开始的时候并不会长脓包,当五脏六腑已经承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外散到肌肤,变成脓包。”凌皓月解释道。 “你们按照这个药方,把药找齐,尽快送进来,我怕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文墨瀚接过药方,问道:“这里面的药治好瘟疫?”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老实说,这只能缓解病情,要想完全治好,我还需要再想想。” “好,君大夫,里面的病人就靠你了,我会尽快找齐这上面的药。”文墨瀚说道。 合文墨瀚、萧青枫二人之力,在如此艰苦的边境,两日内,终于凑齐了所有的药。 一连服用了三天的药,隔离区的病人感觉身体好多了,至少浑身能提起力气了。 凌皓月为第一天的那个腿上长脓包的中年男子诊了脉。 “余大叔,你的病情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但是要根治还需要时间。”凌皓月很明确的告诉他, 余大叔点了点头,笑道:“君大夫多谢你了,眼下我已经感觉好多了,我这条命本来也是捡来的,能活到现在也是天赐的,哦,不,是君大夫你赐的。” “余大叔,我想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余大叔连忙应道:“君大夫你救了我的命,别说一件,就是十件也是做得的。” 凌皓月笑道:“那我就当余大叔是答应了。我需要取一块儿你身上的脓包下来,研制出解药。” 余大叔当即点头:“好!” “你会感觉很痛,你能忍住吗?”凌皓月问道,要将他身上的脓包取下来一块儿,可是要连肌肤上的肉一并取下来的。 “老余是个大男人,忍一时之痛又有何妨呢?” 凌皓月点了点头,她选择从余大叔身上取样本,本身也是考虑到事情的可行性的。 从余大叔的腿上取下脓包,凌皓月就将自己困在屋中,研究了整整一天。这些天用的药中加了一味白颜草,这位药药性极强,因而病人体内的毒素有所缓和,脓包是毒素最为集中之处,经过药性的洗化,脓包处会自动生成一种新的毒,两种毒相生相克,这种新的毒就是解药的最重要的成分。 凌皓月将脓包里的毒液,混合了药材,终于研制出了解药。 果然如她所说,七日后,她就能从隔离区出来了。只要里面的人好好吃药,好好调养就会逐渐痊愈的。 凌皓月从隔离区出来时,文墨瀚等人都站在门口迎接他。 “君大夫,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高明,先前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还将你误会是奸细,还请君大夫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说话的是文墨瀚帐中的刘副将,也是当日在灵州城误会凌皓月是奸细的人。 凌皓月朝刘副将拱手行礼,笑道:“将军不必多礼,治病救人本是医者的本分。而将军镇守边境,小心仔细些也是一个应当的。” “先别说这么多了,君大夫,墨瀚先带你去休息,这些天日夜操劳,相比也累了。”文墨瀚见凌皓月的眉眼微垂,说话的声音也少了往日的精神,想着她该是累极了。 萧青枫叶跟着说道:“都散开,容君大夫先休息。” 众人这才散去,而凌皓月则是由文墨瀚领着回了休息处。 “哥哥。”小夭本来想出去迎接凌皓月的,可是文墨瀚说要是她现在出去,很可能被萧青枫认出来,所以她才只能在房间立等待。 小夭总算是见到凌皓月了,欣喜万分,直接朝凌皓月飞奔而来,想给她来个满满的怀抱。 文墨瀚眼疾手快,直接一把将凌皓月往他身边一拉,小夭扑了个空,扭头一看。 什么!他竟然敢拉着姐姐的手,这怎么可以! 小夭脑子里回想起齐冽的话“除了女人,谁要是敢拉月儿的手,直接剁了他的猪蹄” 文墨瀚方才情急之下慌忙出手,也没在意他一直拉着凌皓月的手臂的,实际上他碰到的不过是衣袖,并没有接触凌皓月的肌肤。 然而一抬眼就对上小夭恶狠狠的目光,像只怒火中烧的老虎。 小夭直接龙爪手挥出,直接向他抓来,文墨瀚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慌忙闪开,但是还是没有幸免的被小夭的爪子抓破了衣服,甚至还刮破了手臂表面一层皮肤。 “小姑娘,你住手!”文墨瀚不愿同小夭动手,又特别是在凌皓月面前。 “文公子,请你先放开我。”凌皓月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文墨瀚这才发现他方才一时忘记了放开她,这才松了手。 “小夭。”凌皓月走到小夭面前,摸了摸她圆圆的小脑袋。 “姐姐,我好想你呀。”小夭一看到她,眼眶就忍不住泛红,这些天都是她一个人呆着,看不到凌皓月她总觉得心里空空的。 被小夭这么软软糯糯的嗓音一喊,凌皓月页觉得心都软了。将小夭抱在怀里,柔声道:“小夭你乖啊,姐姐也想你。” 在隔离区里,她也为小夭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听到凌皓月说也想她,小夭眼巴巴地看着凌皓月,道:“真的吗?”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当然是真的啦。小夭是姐姐的亲人,姐姐怎么会不想你呢。” 小夭这才破涕为笑:“是哒是哒,小夭/姐姐/师父是一家人。” 凌皓月愣住了,合着在小夭的理解里就是凌皓月做齐冽的妻子,然后就是她师娘了,所以他们三人是一家人。 文墨瀚听到小夭的话,脸色微变。他一直怀疑这个武功高强/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是有人派到凌皓月身边的,应该就是小夭口中的师父了。 “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小夭发现文墨瀚在看她,直接不客气地吼道。 “小夭,不得无礼。”凌皓月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里是文墨瀚的地盘,他这个人心思诡异着呢,若是他对小夭起了杀心就不妙了。 然而小夭一听姐姐居然让她不准吼他,瞬间就瘪了嘴。 “姐姐,我要将他的猪蹄剁了。” 什么?猪蹄? 凌皓月看了看文墨瀚,他的手修长白净,虽然比起齐冽来还是要差点,但是怎么的也不是猪蹄吧。 “小夭,你都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凌皓月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无奈笑道。 她觉得齐冽应该不会教小夭说这些吧。齐冽可是南齐的皇子,从小受太傅的教导,应当不会说这些不太好听的话。 小夭本来是想说师父教的,但是眼咕噜一转,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青黛姐姐呀。” 凌皓月微怔,青黛怎么可能会教她说这些。 “姐姐,他方才竟然敢抓着你的手,小夭非得剁了他的猪蹄不可!”小夭气鼓鼓地看着文墨瀚。 凌皓月哑然失笑,道:“小夭,方才文公子抓的是我的衣袖,不是我的手,乖,姐姐累了,让他赶紧出去。” 说完又转身对文墨瀚说道:“文公子,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小夭巴不得文墨瀚赶紧走,在这儿他的眼睛总是盯着姐姐看。 “既然我姐姐都说了,我就不剁你的猪蹄了,你还不走。”小夭直接朝文墨瀚睨了一眼。 文墨瀚朝凌皓月温润一笑,道:“那郡主好生休息,稍后墨瀚在来看望郡主。” 等文墨瀚一走,小夭立马变了脸色,方才气鼓鼓的小老虎立马变身乖巧小猫咪。 “姐姐,我们一起去睡觉觉。” 凌皓月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你呀,就是调皮。” “哎呀,小夭这不是看那个文墨瀚对姐姐心思不良吗?比萧青枫还要坏。”小夭朝凌皓月做了个鬼脸。 然后直接拉着凌皓月到了床边。 “姐姐,你是不是很累了,来,小夭陪着你睡觉。” 虽然这里是营地,住的也是帐篷,但是文墨瀚也是悄悄派人收拾好的,给凌皓月用的都是最好的床单被褥。 凌皓月躺在床上,回想着小夭方才的那句话。 文墨瀚对她心思不良?比萧青枫更甚? 第95章 病情恶化 凌皓月其实偶尔也能感觉到一些,只是文墨瀚那个人从来都是衣服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形象,言行举止也没有丝毫逾矩,所以她也没有太在意,横竖文墨瀚是要做大事的人,也不会不知分寸。 罢了,以后言行上注意点就是了,她有必要提醒一下文墨瀚,他们只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永远不可能掺杂其他的东西进去。 凌皓月好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因而这一觉睡的很沉很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凌皓月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篷,才想起现在她是在南疆边境的军营里。稍微侧了侧身子,看着旁边睡得正香的小夭。 平日里的大眼睛闭着,整个人乖巧极了。 “姐姐,再睡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小夭嘟嘟嚷嚷道,她感觉到凌皓月已经醒了,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小爪子微微比划着,就一会儿。 这小迷糊样子,让凌皓月忍俊不禁。 将她的手放在被窝中,轻声说道:“睡吧。” 现在解药已经制出来了,也并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再睡一会儿也无妨。 她已经连续七天没怎么休息了,光靠一天的睡眠是补不回来的,当下也就闭了眼,再次睡了过去。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到了中午,直到被一阵微微的喧哗声吵醒。 “这可怎么办呢?还是把君大夫叫起来吧……” 凌皓月迷迷糊糊地想来,定了定神,听到外面断断续续的传来中毒/君大夫等字眼儿,心下猛地一惊,直接坐起身来。 小夭也从床上爬起来,小爪子揉了揉眼睛,道:“姐姐还在睡觉,他们就在外面吵。” 凌皓月赶紧下床穿好衣服,一边对小夭说道:“小夭,姐姐出去看看,你别出来。” 她隐隐感觉到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什么状况了。 凌皓月掀开帘子一看,外面刘副将/萧青枫等人都在。 “君大夫,出事了,隔离区里的病人全部上吐下泻,病情恶化了。”刘副将朝凌皓月拱手说道。 凌皓月眉头微皱,不可能啊,她确信解药能治好瘟疫的。 见凌皓月没有说话,一旁早有人站不住了。 “还说是什么神医,现在那些人喝了你的药都快死了,我看你就是欺世盗名之辈。” 刘副将不乐意了,当即反驳道:“周校尉,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呢,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君大夫的药有问题?” 周校尉冷笑道:“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就是这个君大夫来了之后,那些人的病情才会恶化,不是她的问题,难道是你刘副将的问题?” 刘副将当即大怒,道:“周大牛,你别太过分,张口就胡说!” 周校尉老脸一红,这人直接将他的小名说出来,还这么大声。 单当即长枪在手,直接就朝刘副将刺来。 “住手!”萧青枫脸色大变,直接一把抓住枪柄,道,“军营重地,不可随便斗殴!” 周校尉这才收了枪。 “君大夫,这件事情你怎么说?”萧青枫问道。 凌皓月看了他一眼,道:“我的药绝对没有问题,着其中定有蹊跷,我要去隔离区看看。” 萧青枫点了点头,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凌皓月和萧青枫来到隔离区时,事态严重,萧青枫也和她一起进去了。 “余大叔。”凌皓月惊呼出声,因为她看到余大叔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走进一看,他脸色苍白,而腿上刚刚有些好转的脓包再次恶化,脓水流了一地。 凌皓月一摸他的脉象,比七天前刚看到他时脉象还要虚浮。 “君大夫,我是不是要死了?”余大叔艰难地开口说道。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凌皓月正色说道。 余大叔全身松软,上下眼皮,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快帮我扶起他!”凌皓月急了,余大叔分明就已经是出气比进气少了。 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扶住了余大叔的身体。 凌皓月从怀中去除金针,在余大叔的穴道上刺去。 “运功将金针逼出来!”凌皓月一遍翻找东西,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只听的扑哧一声,金针冲出,而余大叔也同时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看的分明,那血是黑色的。 凌皓月找出药丸给他服下。 然后放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摸了摸他的脉象,这才神色放松下来。 只是抬头一看,怎么是文墨瀚?而萧青枫则是立在旁边,这么说,方才出手的人是文墨瀚了。 “君大夫……” 凌皓月摆了摆手,道:“仅凭一个病例,我还不能确定,我需要多看几个人。” 凌皓月又诊了几个病人的脉。方才回过头来对文墨瀚和萧青枫道:“他们中毒了。” “中毒?”萧青枫皱眉。 “我记得你之前就说过,这次的瘟疫是由中毒引起的。”文墨瀚说道。 “没错。”凌皓月点了点头,道,“之前的毒还有可能是山间瘴气的缘故,但是这一次我敢肯定是有人故意下毒的。” 文墨瀚垂眸说道:“可有办法解毒?” 凌皓月答道:“毒,可以解,但是必须是在没有人继续投毒的情况下。他们身上的瘟疫本来就是一种毒,如今又中了新的毒,我可以研制出解药。但是两种不同的毒会产生出新的毒,若是不找出毒源,只怕他们的身体会承受不住,药石无灵。” 萧青枫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里是隔离区,日夜都有重兵把守,毒究竟是怎么下到他们体内的?” 凌皓月思索片刻,道:“只有这里的病人有事,而官兵却没有事,那就是只有一个可能,水。” 隔离区的人吃的食物和水官兵们怕染上瘟疫,因而从来不碰。而食物其实他们用的不多,按理不会这么严重。所以就只剩下水了。 “文大人,隔离区的防护是青枫负责的,此次是我失职,我必回将毒源找出来,下毒之人揪出来。”萧青枫朝文墨瀚拱手行礼道。 凌皓月道:“文大人/萧大人,这毒无色无味,恐怕你们就算是见到了也未必认识。” 文墨瀚沉思片刻,道:“兹事体大,还是我亲自去,青枫,你负责保护好军营和隔离区,谨防外人侵入,眼下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寻找毒源一事,就有我和君大夫去。” 文墨瀚是南疆统领,话虽然说的客气,实际上却是军令。 “萧青枫领命。” …… 文墨瀚和凌皓月查遍了隔离区剩余的水,水缸里的水果然都有毒。 “公子,负责送水的人死了?” 文墨瀚吩咐薛迟域将人找过来问话,然而他找到那人时,人已经死了,直觉事情发展不对,索性将尸体一并抬了来。 文墨瀚脸色微变,直接上前走到尸体旁,腹中一支匕首擦着,失血过多而死。 凌皓月走过去,将尸体验了一遍,道:“他是腹部被利器所伤,失血过多而死。但是他的眼睛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文墨瀚问道。 “眼皮上微微有乌青,只有中毒的人才会这样,可是除了眼睛,其他地方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 凌皓月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眼睛看到旁边的水缸,心思一转,朝文墨瀚问道:“你今日可有喝水?” 文墨瀚点了点头:“有。” 凌皓月拿起他的手就开始诊脉,然后又朝薛迟域道:“你也喝过水了吧。” 还没等薛迟域答话,凌皓月久直接拿起他的手,也为他诊脉。 待她放下,文墨瀚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凌皓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文墨瀚,道:“这毒不单单是下载隔离区的,所有的水都有问题,只是这毒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会有什么,但是如果是染上瘟疫的人,他们的身体本就比常人虚弱,所以会导致病情恶化。” 又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这人之所以有轻微中毒的迹象是因为他长期接触得了瘟疫的病人,身上也有些沾染,只是状况浅,未曾发作,而水里的毒刺激了瘟疫的发作,所以他的眼皮是乌青色的。而且他虽是腹部被伤,看似是自杀,但是他的手指微微外翻,说明他的手根本没有握住匕首,连手不能握匕首,如何自杀呢,只有可能是他杀。” “对常人无用,而只对病人发作,看来是有人不想瘟疫平息。”文墨瀚淡淡的说道。 凌皓月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而且这种毒相当诡异,起先我还以为是此毒太过霸道,才会导致他们的病情发作。现在看来,这毒根本就是个及其厉害的印子,能刺激病情的加重,而且我先前的解药根本奈何不得。” 凌皓月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道:“你们将这药瓶里的药丸扔进水里,然后把水喂给他们。” “这能解毒吗?”文墨瀚问道,虽然他已经知道答案了,若是能解,她早就将药拿出来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凌皓月摇头说道:“这个只能压住毒性,这种毒太诡异,我没有见过,水里只掺了一点,根本查不出来,必须要找到毒源,方有机会研制出解药。” 文墨瀚道:“好,那我和你一起去找毒源。” 第96章 陌生女子 两人沿着河往上走,用的水都是经过专人每日验过的人,这些人都是文墨瀚的亲兵,不可能会下毒,而现在所有的水都有毒,也就是说河里的水就已经被人下毒了。 凌皓月一边走一边查水里是否有毒,直到走到一处洞穴。河水在这里有一条小溪混流入其中,而毒就出在小溪里。 沿着小溪往前走,凌皓月眼前一亮,俯下身去。 溪水中正浸着一株紫色的植物。 凌皓月看了看这株植物的叶子,道:“就是它了,这就是毒源。” 文墨瀚道:“从前从未有过中毒的现象,难道是有人故意将它种到此处的?” 凌皓月将它拔起来,道:“这土很松,应该是刚移摘过来的。” 话还没说完,文墨瀚突然脸色一变,将她拉到暗处。 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还不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们了,出来吧。”是一个女子。 文墨瀚与凌皓月也不躲了,所幸走了出来。 女子笑道:“你们是来抓我的?” 文墨瀚冷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子秀眉微皱,道:“你问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我父,父亲派来的人?” 凌皓月上前问道:“这东西你认识吗?” 女子淡淡的答道:“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姑娘,这东西关系到数百人的姓名,你最好说实话。”凌皓月觉得不对劲,这女子好像与这件事情无关,但是她还是要确认清楚。 女子想了想,说道:“看着模样,应该是紫心草。” 紫心草?凌皓月想了想,师傅的笔记中似乎提到过紫心草,只是未见任何描述,只草草记了一笔,此草刺激性极强。这药性便是对上了。 女子恍然大悟,连忙说道:“你们不会以为这紫心草是我种的吧。你们找错人了,我只是偶然路过这里,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女子转身欲走,文墨瀚直接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拽住,道:“姑娘,这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姑娘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女子努力想挣脱他的手,但是无奈力气不够大,始终挣脱不开。 女子急了:“你放手,你想做什么!” 说着,一脚踩住文墨瀚的脚,同时一个反手,朝文墨瀚的眼睛刺去。 文墨瀚早料到她回有所动作,早有防范,直接一个手刀将她披晕。 “走,我们回去。” 凌皓月眉头微皱,但是也没说什么,跟着回了营地。 两人将女子一带回营地,萧青枫就迎了上来。 “文大人,可是抓到人了?” 文墨瀚点了点头,道:“这个女子形迹可疑,审!” 萧青枫点了点头,正欲接过,冷不防凌皓月的手拦在他面前,道:“两位大人,这女子恐怕身上有毒药,不如由我来审?” 萧青枫狐疑地看着她,道:“君大夫,你只是个大夫,这审案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凌皓月看向文墨瀚,最终的话语权在文墨瀚手上。 文墨瀚道:“那就有劳君大夫了。”然后就吩咐薛迟域将女子绑了送去营帐中。 萧青枫的脸色有些难看,道:“文大人,虽然你是统帅,但是你我同是为陛下效力,这人如何能交给君大夫?”萧青枫可没忘记文墨瀚曾说君大夫是他的远房亲戚。 听到这话,一向以温润君子形象示人的文墨瀚也不禁目光一冷,沉声说道:“萧大人,我文墨瀚难道就是一个徇私枉法之人吗?” 萧青枫自觉自己说话太过,弯腰拱手行了一礼,以示歉意,道:“文大人,抱歉,是我说错了话。只是青枫觉得君大夫他虽然治好瘟疫有功,但是毕竟不是朝堂之人,把嫌疑人交与他恐怕不是很合适吧。” 文墨瀚面色缓了缓,道:“萧大人放心,虽然人暂时交给君大夫,但是我会派人在外面守着,绝不会让人逃跑出去。” 萧青枫这才点了点头。 …… 凌皓月把人带进帐篷里,然后就叫薛迟域出去,她要单独审问这个女子。 “姑娘,这里是西秦军营,你不是西秦人吧。” 西秦、南齐、还有南疆本族人长相上没有什么差别,穿衣方式上也差别不大。 女子淡淡地答道:“还是那句话,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凌皓月笑道:“姑娘,西秦靠近南疆的边境爆发了很严重的瘟疫,整个边境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我想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女子眉头微蹙,道:“瘟疫?我刚来到这里,没有人和我说过这里有瘟疫。” “你是南齐人吧?”凌皓月问道。 女子眉梢微挑,道:“我是南疆本族人。” “姑娘,你难道不知南疆本族人尚武,而且常年与南疆瘴气为伴,因而在毒术上颇有造诣吗?” 这姑娘怎么什么都不了解,张嘴就胡说,也不管可信度有多高。 女子噗嗤一笑,道:“好吧,我承认我确实都不知道,骗骗其他人还好,在你这个行家面前,真是平白闹了笑话。” 女子明明是被抓来的,但是神色却丝毫不见任何慌张,还能谈笑风生。 凌皓月方觉,这女子并不简单。 果然女子的下一句话,让凌皓月更加觉得这女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你很聪明,是我见过第二聪明的女子了。”女子笑语盈盈地看着凌皓月,说道。 女子直接挑破了她女扮男装的事情。 女子轻笑出声,道:“姑娘,这军营中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子来这里做什么?我听他们叫你君大夫,你会医术?那我就叫你一声君姑娘吧。” 这间帐篷里并没有第三个人,而守在外面的人是薛迟域,凌皓月也不担心自己的女子身份被有心人听了去。 看着女子,笑道:“我是个大夫,来这里就是为了治瘟疫的,但是现在有人故意下毒加速瘟疫的恶化,而现在这个在背后捣鬼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你。” 女子惊道:“怎么会?我和这些人无冤无仇,而且我亦不会武功,二又不精通毒术,怎么会下毒呢?都说了你们是搞错了,为什么你们就不信呢?” 凌皓月正色答道:“姑娘,你身份不明,形迹可疑,你让人如何不怀疑你呢?” 女子顿时泄了气,轻叹道:“我不过是路过,怎么就这么倒霉,被你们当做是坏人了呢?” 抬眼看向凌皓月,道:“好吧,为了洗脱我的罪名,我就告诉你,我姓卫,我父亲是南齐的镇国将军卫照,我有个哥哥小的时候无意中走失了,前几日我得到消息,说是有个和我父亲很像的青年男子出现在南疆,我心下着急,又怕父亲不允许我来这里,所以就偷偷跑来这里找我哥哥。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凑巧,刚好撞上你们。” 卫姑娘看着她,目光有些苦涩,道:“你放我走吧,我父亲非常想念我哥哥,就把对哥哥的爱全部投在我身上,若是我再一出事,我怕我父亲会发疯。” 凌皓月答道:“卫姑娘,我只是个小小的大夫,恐怕没法放了你。” 卫姑娘连忙说道:“你可以的,那个文大人私下里对你可是毕恭毕敬的,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话已出口,卫姑娘突然觉得这说话的方式好像有问题。 连忙解释道:“姑娘,我没有要探究你身份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放了我,南疆瘟疫的事情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凌皓月淡淡的答道:“卫姑娘,既然瘟疫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就更不能走了,若是你走了,只会让人觉得你就是幕后主谋,这对你没有好处的。” 卫姑娘急了,道:“那你们要怎么样才能放我走。我不过是个路人,不是你们的囚犯。” “卫姑娘,我劝你还是好生在这里待着,只要你不是幕后之人,不会有人把你们怎么样的。”凌皓月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去了。 凌皓月走出帐篷,神色淡淡的,开口说道:“出来吧。” 躲在旁边帐篷处里的文墨瀚这才走了出来。 “君大夫。”文墨瀚朝凌皓月拱手,“那女子如何?” 凌皓月淡淡的开口答道:“你不是都已经听到了吗?就不用我赘述了吧。” 文墨瀚温润一笑,道:“墨瀚不便进去打扰,所以这才站在外面。” 凌皓月轻笑道:“文公子你会会武功的人,听觉自是比别人灵敏,站在外面自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郡……” 凌皓月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这女子不是下毒之人,她是南齐重臣之女,被我们扣下始终不妥当,找给机会将她放了吧。” 文墨瀚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我会去安排的。” 凌皓月这才转身离去。 “迟域,看好里面的人,不得有任何闪失。”文墨瀚朝薛迟域吩咐道。 这女子不能出事,就算是出事也不能在西秦的军营里。南齐镇国将军之女若是死在西秦,倒时只怕会引来许多麻烦,甚至两国的邦交只怕也会出差错。 第97章 逃走 令凌皓月吃惊的是,她刚去隔离区看了病人回来,就听说被抓回来的女子是南齐镇国将军之女一事不知为何突然传遍了军营。 南齐和西秦在南疆边境,这些年有不少的小摩擦,某些将领就来气了,这嫌疑人是南齐人,可不能轻易放过。 凌皓月听到消息就匆匆赶去主营。 “文大人,这女子分明就是南疆派来的奸细,末将建议应该即刻审问,以防军事之危。”一副将提议道。 “不错,大人,这女子不能轻易放过。” “就是,南齐人向来是诡计多端,这女子更是不能小觑。” 文墨瀚坐在上方,平静地看着这些“义愤填膺”的将士们。 目光投向萧青枫,方才他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青枫,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文墨瀚问道。 萧青枫是南疆长史,文墨瀚是南疆统领,这两人是陛下亲赐的,对于南疆诸事,他们有绝对的权力,若是两人意见一致,那么就算其他人再反对也是无用的。 本来很多将军长年镇守南疆,军中的威信摆在那里,对于两个年轻人就决定南疆的大小事宜,他们心中早有不满,但是奈何这两人是皇帝下旨给的权利,而且他们身后一个是实力雄厚的镇远侯府,一个是皇上的亲信太傅府,家世都不弱,让他们只能讲不满压在心底。 几位将军纷纷将目光投向萧青枫,他们倒想看看萧青枫是如何态度。 “那女子自称是南齐镇国将军之女,此事不过是她自己说的,她到底是谁,是不是她下的毒?这些我们都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一切不能妄下定论,青枫觉得应当先查清楚。” 萧青枫此言中规中矩,不偏不倚。 但是还是有人跳出来说道:“萧大人不可啊,这女子来的蹊跷,若要查证恐怕会掉进她的陷阱。末将认为,不应该被这女子牵着鼻子走。” 萧青枫抬眼看向方才说话的人,道:“那依周校尉的意思,该如何做?”他觉得这周校尉话里有话。 周校尉朝文墨瀚和萧青枫拱手行礼,道:“末将请文大人和萧大人按军营规矩,亲自提审那女子。” 军营规矩?按照军营的规矩,按审犯人似的提审卫姑娘,若是她不招,就直接用刑。 凌皓月刚走到帐篷外,就听到周校尉的最后一句话,眼皮微跳,正想去掀帘子,但是想起这里是南疆,她只是个小小的大夫,又将手放下,然后转身离去。 卫姑娘不能有事,按方才军营中哪些将士们的反应,分明就是想对她用刑,要是这刑具以上,只怕边境危矣。这个道理她懂,文墨瀚更懂,所以她不应该进去,若是她进去了,只会让文墨瀚难做。 她相信以文墨瀚的能耐,定不会答应提审卫姑娘的。而那个告诉她军中出了大事,卫姑娘危险了的小兵才是她现在应该找的。 如果她所料不错,有人在怀疑她。 果然,凌皓月再回头找时,根本就没发现那小兵的踪影。 凌皓月按下心中的疑虑,直接就回房休息了,现在有人已经对她起疑心了,她必须要稳住,当做事不干己。 怕小夭被认出来,所以凌皓月一直吩咐她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凌皓月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可把小夭闷坏了。 “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小夭苦哈哈地看着她,作为一个活泼的宝宝,一点也不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哪怕是有好吃的,也不行。 “小夭,对不起,姐姐没早点回来。” 小夭的小手指指着她,道:“姐姐,你看起来好像不高兴啊,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此时凌皓月的神色冷淡,也倒没有多少不高兴,只是小夭对此很敏感。 凌皓月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浅浅一笑,道:“没有谁,小夭你别瞎想。” 等下次见到齐冽,凌皓月真想问问他,平日里都给小夭灌输了些什么东西,好像整天都是围着她的情绪打转的。 小夭在她怀里轻轻蹭了蹭,软软糯糯地说道:“姐姐,小夭知道你肯定是不开心的,师父说过如果姐姐那天看到小夭不笑了,那就肯定是不开心了。” 凌皓月顿时一愣,笑道:“姐姐只是有点累了,没有不开心。” 她又什么不开心的呢,其实凌皓月也说不上来,是看到隔离区的病人状况惨烈,还是她辛辛苦苦治好瘟疫,但是却依然有人怀疑她? 凌皓月自己也说不清。 “小夭,借机累了,想睡一会儿。”凌皓月说着就往床上躺去。 小夭乖巧地为她盖好被子,某个睡多了的孩子然后就端个板凳,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凌皓月入睡。 这一觉凌皓月睡得很沉,还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的人,确实多年都不曾如梦的父母。 “月儿。”母亲靠在父亲怀里,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 “母亲。”凌皓月想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只是无论如何都握不到。 凌皓月急了,她再次伸手去抓,这一次终于握住了。 凌皓月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的手正抓着小夭的小爪子。 “姐姐,你做噩梦啦,我看你的手好像是想抓什么,所以就把手伸过来了。”小夭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凌皓月擦了擦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淡笑道:“小夭,以后要是这种情况,你千万别把手伸过来了。”方才她情急之下可是用力去抓的,要是误伤了就不好了。 凌皓月仔细地看了看小夭的小爪子,嗯,白白嫩嫩的,没抓伤她。 梦中有爹娘,醒来时身边有小夭这个贴心小棉袄,凌皓月突然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身边有真正相信自己,对自己好的人就够了,别人怎么看她又怎么样呢? “小夭,陪姐姐去个地方。” 凌皓月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小夭说道。 小夭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好呀好呀,天知道她带着这小小的帐篷里,都快闷死了。 凌皓月拉着小夭悄悄去了关押卫姑娘的地方。文墨瀚不会让人动她的,凌皓月可以确定。 只是她刚走到关押卫姑娘的帐篷,突然一个黑衣人悄悄潜进帐篷。 凌皓月连忙拉着小夭躲了起来。 这黑衣人是谁?他想做什么? 黑衣人走进帐篷,打晕了看守的人,一刀斩断卫姑娘身上的绳索。 “你是谁?”卫姑娘问道。 黑衣人压低了声音答道:“快走,有人来了。” 卫姑娘狐疑地看了看她,心中寻思这人是不是来救她的。转念一想,先逃出去再说。 于是直接提了裙子就往外跑,那黑衣人就跟在卫姑娘身后。 凌皓月只觉这黑衣人来得蹊跷,悄悄拉着小夭跟在后面。 卫姑娘回头看了一眼黑衣人,道:“小心后面。” 黑衣人没有回头,卫姑娘面色微变,笑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来救我的?” “小姐,先离开这里再说。” 卫姑娘莞尔一笑道:“恐怕走不了了。” 黑衣人一愣。 “被人发现了。”卫姑娘朝他身后看去。 黑衣人回头一看,正是凌皓月和小夭。 “什么人,敢在西秦军营劫人。”凌皓月沉声说道,然后给了小夭一个眼色。 小夭会意,直接朝那黑衣人飞起一脚踢去。 那人连忙闪开,与小夭对打起来。 二人走了不到十招,那人晃眼一眼,卫姑娘不见了。 那人手下顿时一慌,小夭趁机一把扯下他的面巾。 萧青枫! 凌皓月惊讶道:“萧大人,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放走卫姑娘?” 萧青枫脸色一黑,不过现在是夜里,看得不太分明。 “我不是要放走她,我只是……”萧青枫突然停住了,他和这个小小的大夫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萧青枫直接就转身离去了。 凌皓月却并不打算放过,就和小夭一直跟在他后面。 凌皓月已经猜到萧青枫的打算了,偷偷放了卫姑娘,然后看她会到哪里去,会见什么人,做什么事。 只是让萧青枫和凌皓月都惊讶的是,等他们找到卫姑娘的时候,只见一个男人正掐着卫姑娘的脖子。 “你放开我……”卫姑娘的声音很虚弱,脖子上的手力道太大,让她喘不过气来。 萧青枫偷偷上前,提剑就朝那人刺去。 那人避之不及,直接拿卫姑娘做了肉盾,还好萧青枫反应快,收住力道,收回了剑。 那人直接掐着卫姑娘的脖子,挡在身前,道:“你别过来,过来我就立刻掐死她。” 萧青枫朗声笑道:“真是好笑,这女子是我要抓的人,你拿她来威胁我,休想。” “萧大人。”凌皓月眉头紧皱,这萧青枫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浑啊。 萧青枫回头,快速地在小夭面前一点,然后又朝那人刺去,这一次他可不会收剑了,他萧青枫此生最恨的就是有人威胁他。 他担心小夭会阻止他,索性直接趁她不备,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凌皓月在他点了小夭的穴道后,就觉察到了不对,直接抢在他前面挡在卫姑娘面前。 第98章 华安公主 呲! 长剑直接刺进了凌皓月的肩膀。 萧青枫大惊,连忙收回了剑。 君大夫他怎么挡在卫姑娘前面? 不止萧青枫,卫姑娘,还有那个掐着她脖子的人都愣住了。 就在那人愣神的瞬间,一粒石子打在他手上,他手背吃痛,微松,然后一人窜过来,直接将卫姑娘和凌皓月都拉开了。 来人正是文墨瀚。 萧青枫揪准机会,提剑就朝那人刺去,文墨瀚出声拦住:“不要追了。” 萧青枫一愣神,在他愣神的瞬间,那人已经没了身影。 文墨瀚解开了小夭的穴道,小夭直接飞起一脚把萧青枫踢倒在地。 敢伤了姐姐,看我不踹死你! 小夭又是一脚上去。 “弟弟,回来!”凌皓月疾呼出声。 小夭的脚此时离萧青枫的脸只有不到一张纸的距离了。 小夭停住了脚,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脚,然后朝萧青枫冷笑一声:“若是你再敢欺负我哥哥,我就宰了你!”然后扬长而去,扶着凌皓月离开了。 几人回到军营,文墨瀚找来太医为凌皓月看诊,凌皓月直接拒绝了,她本来就是大夫,而且她受伤了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只是点皮肉伤,草民无碍,倒是卫姑娘,还请文大人让太医给他看看吧。”凌皓月说道。 文墨瀚如她所说,让太医给卫姑娘诊了脉,脖子上的有些淤青,倒是不妨事,抹点药,过两天就散了。 文墨瀚挥退了太医,朝卫姑娘拱手行礼道:“公主,抱歉,让您受惊了。” 萧青枫震惊了,公主? 而凌皓月也微微有些惊讶,她猜到卫姑娘的身份不简单,只是没到她是公主,若她是南齐公主,突然想起她说她是来找她哥哥的,难道说她就是齐冽说的,南齐帝最宠的公主华安公主? “卫姑娘”淡笑道:“文大人看来把本宫的身份都查过了。” 文墨瀚答道:“墨瀚不敢,只是听闻归国镇国将军的女儿卫小姐颇会些拳脚功夫,因而从小就陪在华安公主身边。” “卫姑娘”笑道:“文大人果然聪明,本宫就是南齐华安公主。” 华安公主看了萧青枫一眼,道:“萧大人,你现在可还认为是本宫下的毒?”若是要下毒的话,何须她堂堂一个公主出手,直接交个小人来做就是了。 萧青枫垂眸,低声道:“在下不敢。” 华安公主甩了甩袖子上的灰,一边说道:“听闻萧大人的父亲萧将军当年就是死在与南齐的对战上的,而且很不巧,那一战的主帅就是本宫的外公威远侯,萧大人莫不是想报杀父之仇!” 两国交战,死伤在所难免,但是若是萧青枫想报那杀父之仇,也应当找威远侯,而不是威远侯的外孙女,不过萧青枫并没有这个机会,威远侯已经去世多年了。 萧青枫低头不语,手里的拳头却是捏的紧紧的。 他萧青枫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要报仇也不会找华安公主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 “萧大人,本宫的外公早逝,余下的就是本宫一人,你若是想要报仇,大可光明正大的来找本宫便是,再也不必藏头露尾的耍小把戏了。”华安公主想起他冒充来救她的人就生气。 “公主,方才之事,墨瀚向你赔罪,是墨瀚薄待了公主。”文墨瀚出来当和事佬。 华安公主这话分明就是故意讽刺萧青枫的。华安公主可是南齐帝最宠爱的公主,要是萧青枫提剑找她报仇,只怕还没见着她人呢,就直接被南齐帝给咔嚓了。 过犹不及,华安公主也是见好就收,这里毕竟是西秦的地盘。 “君大夫,多谢你救了本宫一命。”华安公主朝凌皓月行了标准的福礼,谢过她替她挡剑之恩。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公主无事就好。” “文大人,既然没有草民的事情了,草民就告退了。”凌皓月起身朝文墨瀚说道。 文墨瀚点了点头,道:“君大夫,你先下去包扎吧。” 又朝华安公主拱手行礼说道:“天色已晚,公主也先去休息吧。” 华安公主点了点头,也跟着离开了。 帐篷里就只剩下文墨瀚与萧青枫了。 “青枫,你这次是真的做错了。”文墨瀚轻叹道。 萧青枫拱手行礼道:“萧青枫做错了事,甘愿受罚,文大人是南疆统领,就请下令吧。” 文墨瀚摇了摇头,道:“青枫啊,我们一起共事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的心性、智慧,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你对待南齐始终有所偏颇啊。” 萧青枫答道:“萧青枫无法忘记先父是怎么死的,但是请文大人放心,事关两国邦交,若是南齐人没有做什么坏规矩的事,青枫绝绝不会出手。” “萧将军是为国捐躯,而南齐威远侯也去世这么多年了,威远侯的血脉也就只剩下华安公主一个女子了,你一个大男人去难为一个女子,这像什么话。” “文大人放心,萧青枫绝对不会为难华安公主。” “青枫兄,我也不是故意说你。只是有一点你一定要知道。眼下西秦和南齐决不能有摩擦,瘟疫还没过,西秦可用的大将又不多,人困马乏,绝不是南齐的对手。华安公主是南齐帝最宠爱的公主,若是她有半点闪失,只怕西秦危矣。” 文墨瀚很冷静地向萧青枫分析,这些道理萧青枫应该明白的。 “青枫明白,文大人放心,国事为重,我萧氏一族忠于西秦。忠于陛下,就一定以西秦安危为重。”萧青枫目光坚定,道,“眼下确实不应该和南齐发生冲突。” 文墨瀚浅笑着点了点头,萧青枫虽然为人鲁莽了几分,但是却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是个可造之材。 萧青枫又朝他行了一礼,道:“还有一事,青枫必须要向文大人道歉。” 文墨瀚看了看他,还有什么事? “君大夫来的蹊跷,所以青枫一直对他有些怀疑,尽管他治好了瘟疫,但是青枫却怀疑他有异心,所以偷偷试探他,只是试出来的结果,君大夫宅心仁厚,有君子之风,而青枫则是小人之心了。” 萧青枫怀疑君大夫,因而故意告诉他,几位将军决定要杀掉华安公主,只是君大夫却并未有任何动作,没有放走华安公主。 文墨瀚摆了摆手,温润一笑道:“没事,谨慎小心是对的,那怕君大夫是我招来的人,你提防些也是应当的。” “青枫惭愧,明日寻个机会必会向君大夫请罪。”萧青枫脸色微红,他不仅试探他,还伤了他,他可是治好瘟疫的大功臣啊。 文墨瀚淡淡一笑,道:“青枫敢作敢当,真性情呀。” 心里想的却是,萧青枫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君大夫就是他的未婚妻凌皓月,经此一事后,凌皓月只怕会对萧青枫生了厌恶之意。 是想自己的未婚夫试探自己,还打伤自己,这可真是让人心里膈应。 不过这样也好,文墨瀚在心里说道。 然而萧青枫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文墨瀚温润的笑容背后是什么。 萧青枫离开后,文墨瀚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轻轻敲着案几,节奏不快不慢。面上嘴角微微上扬,此刻他的心情好像不错呀。 没过多久,薛迟域掀帘进来。 “公子。”薛迟域也没说其他的,直接往地上一跪。 文墨瀚脸色微变,刚刚还不错的心情瞬间冷了下来。 “说。”冷冷的吐出这一个字。 薛迟域低头答道:“属下无能,被那人给跑了。” 文墨瀚在出手之时就已经料到那人会逃跑,所以一早就叫薛迟域在暗处悄悄跟着。 而今薛迟域居然回来说,人跟丢了。 文墨瀚沉声说道:“在哪儿跟丢了?” “属下一路悄悄跟着他,只见他进了云山,云山地形诡异,他一进去就不见了踪影,属下几寻不到,然后属下就决定先回来向公子禀报,谁知道属下快走出云山之时,却发现路上挂了一张布条。”薛迟域从怀中拿出,双手呈上布条。 文墨瀚拿过一看,面色大变。方才还很是不错的心情瞬间掉到了谷底。 面如寒霜,眼睛紧紧地盯着布条上的字。 白云寺 布条上就写着“白玉寺”三个字。 那人竟然知道白云寺的事情! 文墨瀚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似的,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一个他都不知道是谁的人知道了。 文墨瀚将布条捏在手里,用力一糅,手指再张开时,布条已经化成了灰,洒落在地。 以后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这布条上写了什么了。 薛迟域感受到主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意,微微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从来没有见文墨瀚的脸色这么阴沉过。 文墨瀚没说话,薛迟域就一直跪在地上,也不敢开口。 这个样子的文墨瀚他从来没有见过。文墨瀚在外人面前向来都是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私底下虽然脾性不见得有外人面前那么温和,但也是沉稳持重,喜怒鲜少时候会显于神色的。 第99章 小夭气的连肉都吃不下了 饶是薛迟域跟了文墨瀚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面色差到这种程度。 许久,薛迟域才试探性地开口说道:“公子,要不要属下再去追查?” 文墨瀚沉声答道:“追查?你能查到吗?” 薛迟域头一低,那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逃脱,再去追查,恐怕就更难了。 “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薛迟域硬着头皮请罪。 他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如何去追查,与其一无所获,不如现在就请罚好了。 文墨瀚未语。 薛迟域一直跪在下面,连微微动两下也不曾。 许久,文墨瀚才开口说话。 “你去好好保护好华安公主,不得让她又任何闪失,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理会了。” 薛迟域一惊,连忙说道:“公子,属下请求去追查黑衣人,公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下一次属下一定把他抓回来。” 他担心文墨瀚是不打算信任他了,也不再安排任务给他了。 文墨瀚淡淡地说道:“你对本世子还有用,本世子怎么会这么快就放弃你呢。”薛迟域可是他的第一心腹,论武功、论计谋,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下属。 薛迟域这才放下心来。 “那黑衣人的事情该如何呢?那人既然提到……”薛迟域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人知道了世子的秘密,绝不能留他在世上。” 文墨瀚冷冷地说道:“放心吧,他会自己找上门的。” 薛迟域瞬间明白了文墨瀚的意思,道:“他留下布条,就是为了告诉世子,他知道一些事情,想谋取福利?” 文墨瀚眼睛微微闭了闭,道:“这说不准,或许是为了威胁我,他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他未必能拿出证据。” 文墨瀚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知道白云寺的事情的,但是白云寺的事情全都没有经过他的手,就算是说出来,他又能怎样? 那人不敢将他怎么样,但是要是这件事情传到凌皓月的耳朵里,那可就…… 文墨瀚不敢再往下想了。 一阵恐惧感袭来,自他懂事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件事。 “世子?你怎么了?”薛迟域见文墨瀚一直没有说话,但是面上的表情却又几分无可奈何的失落。 文墨瀚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我没事,迟域,你照我说的做,务必确保华安公主的安全,她无论如何不能在西秦的地盘上出事。” “是。”薛迟域应声离去。 而文墨瀚也出了帐篷,去了凌皓月那里。 …… 凌皓月正在房间里上药。 小夭看着凌皓月箭头上的血洞洞,心疼极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凌皓月轻笑道:“傻孩子,我又不是要死了,你哭什么呀?” 小夭一边啜泣,一边说道:“姐姐,你肯定很疼,流了好多血。” 小夭想起凌皓月是怎么受伤的就一顿气呀。 “都是那个萧青枫,都是他刺伤姐姐的,我要告诉师父,让师父好好收拾他。叫他欺负姐姐!”小夭牙关咬的打颤,可见内心是有多么不满。 凌皓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小夭乖,他没有要刺伤我,是我自己凑上去的。”凌皓月这话没毛病,萧青枫想刺的是华安公主、或者是那黑衣人,是她自己冲上去挡在华安公主面前的。 小夭可不管这些,小孩子总是天真又残忍的,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姐姐,你怎么能帮那头猪说话呢,分明就是他不对!”小夭腮帮气得鼓鼓的,道,“小夭生气啦,气的肉都吃不下了!” 凌皓月真是拿她没办法,柔声说道:“好了,小夭,你不也揍了他一顿嘛,就当报了他刺伤我的仇了。” 小夭还是一副“宝宝有小情绪了”“宝宝不开心”的表情。 凌皓月轻轻戳了戳她鼓鼓的腮帮,道:“小夭,这里是南疆,而且我们又是偷偷过来的,你可不能胡闹啊。” 小夭歪着头想了想,虽然很讨厌萧青枫,但是好像不能在这里随便揍他,万一他领着人来围攻她们怎么办。这里只有她一人,打不过那么多人呀,要是姐姐又受伤了,她可怎么跟师父交代呀。不行不行,她得忍一忍,等见到师父了,看她怎么跟师父告状,让师父把他揍得连他爷爷都认不出来。 凌皓月并不知道小夭在想些什么,要是知道的话,估计该无语了,萧青枫也没她想的那么卑鄙吧。还围攻她们,这事儿,就是捅破了天,萧青枫也做不出来呀。 小夭年纪小,又从小接受了齐冽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总是容易想歪。 突然小夭面色一变。 “谁?”小夭向门口方向看去。有人在外面。 立在门外的文墨瀚开口答道:“君大夫,墨瀚可方便进来。” 凌皓月此时药已经上完了,也包扎好了,穿上衣服,方才道:“进来吧。” 文墨瀚方才走进来。 入目的就是地上一团团沾血的白布。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文墨瀚神色晦暗不明,他听得出自己语气里隐藏的担忧与心疼。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没这么严重,是小夭这孩子不小心全弄布上了。”凌皓月说的是实话,小夭不太会上药,又心疼她的伤,轻手轻脚的,白布上全沾着血,实际上还真的没有想象的这么多。 文墨瀚朝她弯腰拱手行礼道:“郡主,是墨瀚的错,没有保护好郡主。” 凌皓月摆了摆手,道:“文公子不必自责,这一剑是皓月自愿的。华安公主,不能有任何损伤,否则南疆危矣。” 文墨瀚温润的脸庞上浮起一抹微笑,道:“墨瀚的想法和郡主一样,郡主放心,墨瀚已经派人随时保护华安公主。” 说完,文墨瀚看了看她,然而凌皓月的脸色一如平常,满意、欣喜之类的神色并没有,好像他只是在说一见与她毫不相关的事情,她只不过是听了一个陈述的语句罢了。 文墨瀚的神色突然有些黯然,这一刻他觉得他离她好远,永远都碰不到她心的位置,她的情绪从来都不是因为他,当然除了愤怒。 他从第一次见到凌皓月开始,他能对她产生的情绪就只有愤怒,而愤怒的原因还是因为文清瑶,因为他没有管制好文清瑶,给她带来了麻烦,所以她会生他的气。 文墨瀚突然想起那件事,如果那件事被她知道了,她该是恨他的吧。到时候,哪怕连利益互换的合作关系是不是也要破裂了? 恐惧感袭来,文墨瀚突然发现心那么空,他悄悄紧握住自己的手,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文墨瀚,那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文公子,你可还有事?”凌皓月淡淡的嗓音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郡主,这瓶药对治愈剑伤很有效,绝不会留下一点伤痕。” 文墨瀚将药瓶双手奉上。 凌皓月倒是用不着,她走的时候,鬼医师父担心她手伤,给了备了不少好药,鬼医是何等人,他的药可真还不是一般的能比得上的。 凌皓月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接过,小夭一把将要推回给文墨瀚,嘟嘟嚷嚷道:“我姐姐都上过药了,你的药留着自己用吧。” 文墨瀚脸色一僵,看着小夭明明是一张萌萌的脸,圆圆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我嫌弃你的药”,这嫌弃的眼神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貌似和南齐六皇子的很像啊。 文墨瀚怎么也想不到小夭真是齐冽送给凌皓月的,而作为齐冽的小徒弟,小夭完美的继承了师父的嫌弃神色。 凌皓月也推辞道:“文公子,我的伤无事,这药也确实用不着,你还是拿回去吧。” 文墨瀚的神色又是一暗,她连他的药也不肯接受。勉强轻笑道:“那好吧,郡主你好好养伤,墨瀚明日再来看你。” 凌皓月看着文墨瀚离去的背影,她越发看不懂文墨瀚了,也是这人前世能在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中脱颖而出,这心思哪是一般人能拿捏的住的。前世的文墨瀚就靠着镇远侯府世子的身份,一步一步往上爬,南疆的兵权、京城城防统领,再到皇子身份揭露,成为风光无限的皇子,然后干掉太子和云妃所出的明王,一跃成为西秦的皇。 前世的她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也就是说没有自己的帮助,他依然能迅速上位,自己不够是钻了一个空子,让他买自己一个好罢了。 只要能将凌国公拉下来,她做什么都可以,一剑算什么,就是十剑、一把剑也在所不惜。 …… 第二天,南齐就有人来了西秦军营。 来的人身份可不低,正是南齐振国大将军卫照。 “文大人,本将军接到你的信,特意来接女儿回去。”卫照一见文墨瀚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文墨瀚淡淡一笑,道:“卫将军,里面请。”又给旁边的人使了眼色,把人带过来。 卫照朗声笑道:“我这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很是调皮,总是爱乱跑,本将军每每想教训她,可总是舍不得啊。” 第100章 黑袍上的小白花 卫照这话看似是一个父亲在聊家常,实际却是告诉文墨瀚:我恨是疼惜这个女儿,若是她在你这里有半点损伤,那我觉得不会善罢甘休。 文墨瀚轻轻一笑,道:“卫将军,西秦、南齐两国历来交好,南齐的客人来了我西秦,我们自然是以礼相待。” 华安公主可不是谁都敢碰的,南齐陛下的痴情就是西秦也略有耳闻。一个皇帝对亡妻的情深义重也是难得啊。 不多时,就见薛迟域领着华安公主走了进来。 卫照有些激动,南齐帝早就偷偷传来口信,华安公主失踪了,务必要找到她,而今总算是找到了。 “舅舅。”华安公主也笑着唤了他一声。 要知道她从前可是说自己是卫姑娘,卫照的女儿呢,而今身份都说穿了,她是华安公主,她的生母圣元皇后是卫照的义姐,因而她唤卫照一声舅舅。 卫照和身边的副将均是朝她跪下,行礼说道:“臣叩见华安公主。” 华安公主连忙上去扶起卫照,道:“舅舅,你快起来。” 卫照起身说道:“公主,你没受伤吧?没人欺负你吧?”文墨瀚的话他可不会全信,要华安公主亲自说了自己没事,他才放心。 但凡华安公主有半点损伤,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华安公主看了看文墨瀚,文墨瀚心中警铃大作,要是华安公主说点其他的话,哪怕是点不痛不痒的小伤,这卫照恐怕也会拿起刀干架。 虽说这里是西秦的地方,但是卫照赶来,那就一定是做好了准备的。 文墨瀚淡淡一笑,道:“听闻华安公主最受南齐帝宠爱,从前南齐有个臣子得罪了公主,南齐帝就直接将他罢官下狱了,今日看来,不只是南齐帝,就是卫大将军也是对公主疼爱万分呐。” 文墨瀚将“南齐”二字咬得极重,他有必要提醒一下华安公主,这里毕竟是西秦,若是因为她说了什么,引起两国的矛盾,届时两国开战就是华安公主之故。 华安公主可不单单是皇室的受宠的小公主,南齐帝不止疼爱她,更是教过她做人立世的道理。 华安公主闻言,美丽的脸庞上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这文墨瀚是把她当傻子吧,这种事情用得着他提醒么? “舅舅,我们回去说。” 此话一出,卫照的脸色有些微变,难道说华安公主受了什么委屈。 “公主,好,我们回去慢慢说。”要是公主真受了委屈,他再杀回来也不迟。 卫照朝文墨瀚拱手,象征性地行了一礼,道:“文大人,承蒙照顾,告辞。” …… 卫照与华安公主一走出西秦军营,华安公主就忍不住问道:“舅舅,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都城了吗?” 卫照看了看华安公主,摇头说道:“还不是为着你呀。” “我还没到都城就接到了皇上的密信,你留了一封信就离开了,皇上都快急死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你平安重要。” 卫照是真心疼爱这个外甥女,虽然圣元皇后只是他的义姐,但是他从小与圣元皇后一同长大,圣元皇后年长他几岁,亦姐亦母。圣元皇后早亡,大皇子又下落不明,卫照和南齐帝一样,将所有的爱都加倍给了华安公主。 华安,正如她的封号一般,一世荣华,一世平安。 华安公主有些内疚了,默默地把头放低了几分。 “父皇,他没事吧?” 卫照答道:“霏儿啊,自从姐姐去后,皇上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沉稳内敛了,但是实际上就是内心太过牵挂,所以讲情绪都隐藏在内心,你这次突然留书出走,他如何能不着急,如何能不担忧呢?” 华安公主,闺名慕容思霏,卫照在私下里都是叫她的小名霏儿。 南齐帝对华安公主有多疼爱,可见一斑。 华安公主轻轻咬着嘴唇,道:“霏儿不是故意要离开的,是听到了有关哥哥的消息。” 卫照眼前闪过一道光,忙道:“什么!你如何得知的?” “我无意中在看到了一块玉珏,和我身上那块刚好是一对,父皇说那玉珏莆田之下只有两块,一块在我身上,一块在哥哥身上。而这块玉珏就来自南疆,所以我才偷偷过来打探哥哥的消息。” 卫照摇了摇头,道:“霏儿啊,你不知人心险恶,要伪造一块玉珏太容易了。” 华安公主连忙解释道:“不,那肯定是哥哥的,父皇说过这两块玉珏能严丝合缝地合在一起,而我那块玉珏我一直贴身戴在身上,从未视人,不可能有人知道玉珏的纹路。我可以肯定!”说着,还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相信那一定是哥哥的东西,而哥哥也一定还活着。 卫照眉头微皱,华安公主既然这么肯定,那难道是真的有大皇子的踪迹了? “可是霏儿,就算那是大皇子的玉珏,那也不能说明什么。玉珏不过是死物,当年大皇子失踪,玉珏未必一直都戴在身上。” 说到这儿,华安公主神情一暗,卫照心有不忍,说道:“霏儿,舅舅又何尝不希望你哥哥还活着呢?可是已经十几年了,茫茫人海,何处去寻呢?” 华安公主心头一酸,眼泪涌上,但是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泪珠儿在眼眶里含着,就是不掉下来。 “我知道我可能找不到哥哥,但是我相信哥哥一定还活着,在等着我去找他。”华安公主倔强的小脸落在卫照眼中,心疼不已。 华安公主的长相实际上像南齐帝多一些,但是这副倔强的神情确实与圣元皇后一模一样。 “我知道若是把玉珏的事情告诉父皇,父皇自会派人前里打探,但是我不想让父皇难过,若是无功而返,父皇肯定更伤心。与其这样,不如我去找,就让父皇以为我只是贪玩,若是能找到哥哥,那就是给父皇一个惊喜,若是没有找到,那父皇也不会失落难过。” 卫照微微有些惊讶。 华安公主是皇宫里最得宠的小公主,性子虽说不骄纵,但是卫照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孩子心中思虑这么多,替皇上考虑良多。 华安公主年纪并不大,今年不过十二岁,但是却如此懂事,让卫照心中安慰的同时又更加心疼。 “霏儿啊,你和你母后一样,都是总是为别人考虑,却不为自己想想,外面的世界诡谲多变,若是你在外面受伤了,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得了!” 华安公主轻咬着下颚,她却是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就像西秦的人,明明她都说了不是她下的毒,可他们就是不相信。 “舅舅,是不是有人想要我死?”华安公主清晰的记得那个卡着她的脖子,想要掐死她的人。 卫照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问道:“有人对你动手了?是谁?” 卫照感觉到他的拳头已经快控制不住了,有人敢杀华安公主,好大的胆子!看他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华安公主答道:“我也不知道是谁,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黑袍,他一见着我就直接掐住我的脖子,他想要掐死我,幸好我被人救了,不然我恐怕就死在南疆了。” “中年男人,穿着黑袍?”卫照喃喃自语,寻思着这人是谁。 华安公主脑海中又回想了一边当时的情景,突然灵光一闪,连忙说道:“他的黑袍衣角处绣了一朵白色的花。”那朵白色的小花在夜色里格外明显,华安公主记得很清楚。 男人的若是一身纯黑的袍子,上面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花色的,所以华安公主琢磨着那朵白色绣花是有什么寓意或者来历。 卫照目光微凝,原来是他! “霏儿,你马上回都城去,待在皇宫里,不要出来。”卫照的神色很是凝重。 华安公主心头一跳,道:“舅舅,那人是谁?是父皇,还是母后的仇人?” 卫照道:“霏儿,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舅舅没法一一解释给你听,听话,你快回宫去,不管听到什么,你都不要再憋在心里,告诉舅舅,告诉你父皇,我们会去处理的,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华安公主若有所思地说道:“舅舅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我的,就是为了引我出来,要杀了我?” “不不不,不对。”华安公主摇头,道,“那人满眼的恨意,但是他未必就是真的要杀我,要是他的目标是要把杀了我,他大可以直接一剑刺死我,犯不着慢悠悠的掐死我。” 华安公主越想越乱:“舅舅,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 卫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霏儿,你听话,你先回宫去。” “舅舅……” 华安公主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道光芒从卫照眼前闪过。 卫照神色一凝,悄悄给身边的侍卫打了个手势。 有敌人,小心! 立马就有两个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护着华安公主。 “舅舅。”华安公主的声音低了几分。 第101章 宁王现身 此处不过刚走出西秦的地界,就遭到了刺杀。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卫照心知有人在暗处伺机而动。 令卫照十分不解的是,他明明已经在暗处安排好了人接应,怎么没有任何警示,难道他的人都被干掉了? 暗处的人显然也意识到卫照已经发现他们了,索性直接也不隐藏了,跳出来向卫照等人杀去。 杀手越来越多,卫照几乎顶不住了,眼见着杀手就要往华安公主刺去。 “公主……”卫照惊呼出声。 这时突然旁边一剑飞来,挡过杀手的剑。 来人正是萧青枫。 “杀!”萧青枫一声令下,就有人从边上围过来。 杀手们显然无法抵挡这么多人,失败了直接就服毒自尽。 杀手们越来越少,萧青枫和卫照都松了一口气,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就在他们以为事情已经平息了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趁众人不备之时,直接一把掳走华安公主。 “公主!”卫照惊呼出声,想去救下华安公主,但是却苦于被几个杀手联手围住。 那厢萧青枫也是一样,一个格挡将杀手挥退,飞身去救华安公主时,人早就没了踪影。 卫照发了狠,咬着牙,狠狠的劈开一条血路,满地的尸体,然而却不见华安公主。 “公主呢!”卫照厉声吼道。 随从的侍卫都低头不敢言语。 “卫将军,华安公主已经被人掳走了。”萧青枫淡淡地开口说道。 卫照扭头看着萧青枫,他方才在西秦只见过西秦南疆边境统领文墨瀚,并没有见过萧青枫。 “在下西秦南疆长史萧青枫。”萧青枫自保家门。 西秦的人。卫照在心里头琢磨着这事儿有没有可能是西秦做的,但是很快这个想法被推翻了。 西秦没有必要杀华安公主,虽说此地已经不是西秦地界,但是刚一出西秦地界就遭到了刺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西秦故意为之。 南齐与西秦历来交好,若是华安公主在这里出了事,依南齐帝对华安公主的宠爱,发兵西秦只在顷刻之间。 卫照见过文墨瀚,他可以肯定那个一脸温润的年轻人心思缜密,绝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卫照方才拱手说道:“本将军多谢萧大人出手相助,不知萧大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萧青枫答道:“文大人担心公主的安危,所以派本官在暗处相随,本来一出了西秦的地界,本官就停了脚步,只是后来看到空中有信号弹,心觉不妥,所以跟过来看看。” 卫照不是没有疑心这是西秦自导自演的,但是西秦确实没有理由要杀华安公主,若是华安公主出了事,对两国的邦交都没有好处。 “多谢萧大人相助之恩,待寻到公主,本将军必定再次道谢。”卫照再次道谢。然而他依旧没有放下怀疑西秦的心,只要华安公主没有找到,那西秦就仍然不能摆脱嫌疑。 “卫将军,眼下公主被人抓走,可需要我西秦援助?”萧青枫问道。 卫照摆了摆手,道:“多谢萧大人好意了,只是这里是南齐的管辖范围,西秦插手恐有不妥,有本将军在,公主必定安然无恙。” 萧青枫拱手说道:“那本官就此告辞,愿将军早日找到公主。” 萧青枫早就知道卫照会拒绝,华安公主在南齐的地界上被人抓走,若是真让西秦帮着找回,那南齐的脸就没出搁了,所以他也就是礼节性的问候一句,而卫照也不过是客气的回应一声。双方礼尚往来,也算是劝了两国交好了。 萧青枫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卫照这才连忙吩咐身边的人。 “去,回南齐营地送信给六皇子,华安公主出事了。” 卫照命心腹快马加鞭回去送信,而自己则在此处继续寻找华安公主。 此处虽然是南齐管辖,但是这里实际上是南疆本族人的地盘,只是十多年前那一战,南疆皇族尽数灭绝,只剩下少数的南疆本族人留在云山生活,因而南疆其他的地盘就被南齐和西秦平分了。 南疆多瘴气,因而很多地方是没人管的,而这个地方就是其中之一。 而萧青枫回到军营,向文墨瀚回禀了情况,卫照和华安公主都不曾有损伤。 文墨瀚点了点头,他一早就派萧青枫在暗处跟着了,没事就好,萧青枫一路在暗处保护,又经过一场打斗,身心俱疲,复了命,文墨瀚就直接叫他下去休息了。 而文墨瀚刚走,就见薛迟域抓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公子,人抓到了。”薛迟域一脚踢向那人的腿部膝盖后的腘窝,那人腿下一软就直接跪倒在地。 嘴里的毒药早被掏的干干净净,又被人卸了下巴,就是咬舌自尽也不能了。 “说吧,你的主子是谁?”文墨瀚的眼神如鹰隼一般凌厉。 那人倔强地不肯开口,他坚决不能出卖主子。 “你是不是在想,就算我杀了你,你的主子也不会出现,我也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呢?”文墨瀚冷笑道,“可惜偏偏碰上我文墨瀚,就算没有你,我一样知道你的主子是谁?” “传闻南齐有个谋反的叛臣,就是南齐帝同父异母的弟弟宁王。” 文墨瀚的话让那人心下一惊,忍不住抬头看去。 他怎么可能知道。 “你别惊讶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世上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你的主子宁王当真是恨急了南齐帝么?只要他喜欢的人和物都要毁灭?” 文墨瀚顿了顿,呵呵一笑道:“这种把戏多年前就玩过一次了,现在还用这招,真是蠢不可及!” 那人牙关紧咬,不让自己言语。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宁王都是一个‘死’人了,还不肯罢手。不罢手也就罢了,能不能有点新奇的招数,总是用这招,没创意!” 文墨瀚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自古谋反夺位莫不是大手笔的权谋之术,而宁王却总是以小打小闹的手段,看着倒是像后宅女子的手法。 同是筹谋大业,文墨瀚很是看不上宁王的手笔。 那人终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道:“王爷志勇无双,自有筹谋,犯不着你这个外人来做评判!” 文墨瀚轻蔑一笑,道:“呵!外人,是你们王爷偏偏要将我牵扯进来的,他的手神的可真是长啊,都伸到西秦来了,怎么?他还想一统天下不成?” “一统天下又怎样!”那人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哈哈哈……”文墨瀚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宁王爷可真是想得美啊!藏头露尾的缩头乌龟,还想一统天下,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那人气的脸色发红,急道:“不许污蔑王爷!” 文墨瀚停止了笑声,但是面上的嘲讽神色犹在:“你这么相信宁王的能耐?不如你带我去找他好了。” 那人啐了他一眼,冷笑道:“原来说了这么多,文大人就是想要见王爷啊?还以为文大人有多大本事呢,怎么还要我这个阶下囚领路。” 文墨瀚一把扣住那人的下巴,冷声说道:“没有你,我当然能找到,但是本公子最不喜欢走弯路了,怎么怕我杀了宁王?” 那人冷笑道:“既然你这么想找死,那我就告诉你,我带你去见王爷。” 薛迟域押着那人,随文墨瀚一道去找宁王的踪迹。 那人将他们带到云山脚下。 “宁王在哪里?”文墨瀚阴冷的目光看着那人道。 “急什么,王爷自会出来的。” 那人朝里面大喊一声:“王爷,有人要见您。” 不多时,一道身影飞过来,在文墨瀚面前站定。 而那人正是那晚的黑衣人。 文墨瀚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宁王?” 宁王淡笑道:“正是本王。文大人别来无恙啊。” 文墨瀚笑道;“真是眼拙,竟没有看出来宁王就是长这副模样。”眼前的人眼窝深陷,一看就是练过绝世武功的人,宁王虽是皇室出身,但是并不会刻意去学高深的武功,想必是当年谋反失败之后另有际遇。 “本王也没有想到文公子看似文弱,实际上武功心计都是上乘啊。”宁王微微感叹道。 “不比宁王好算计,倒是墨瀚高估了自己,这人想来是王爷故意留下,引我前来的吧。”文墨瀚淡笑道。 宁王派人去刺杀华安公主,肯定都是派的死士,所以这被抓住的人是宁王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引他前来。 宁王笑道:“抱歉了,文大人,西秦军营人多眼杂,本王实在不便去见你,只好将你请来了。”这个“请”字咬得格外重。 老狐狸! 文墨瀚在心里骂道。 宁王这哪里有半点请的意味在里面,分明就是提醒文墨瀚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宁王,你到底想做什么?”文墨瀚也不打算和他绕弯子了。 “你南齐的事情与西秦无关,更与文墨瀚无关,你到底想怎样!” 宁王轻笑道:“年轻人心急可不是件好事啊,你急什么,本王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嘛?” 第102章 白云寺的真相 文墨瀚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王爷都已经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墨瀚面前了,那就不用再客套了,有话直说吧。”“爽快!”宁王拍掌赞道,“文公子果然是爽快人呐!本王就喜欢和爽快人一起合作。” “合作?你什么意思?”文墨瀚眉头微皱。 “本公子已经说过了,南齐内部的事情,西秦不会参与!”只要不涉及两国邦交,南齐无论是谁做皇帝都没有关系。南齐和西秦不是附属国的关系,又不用进贡,双方互通生意,偶尔逢年过节送个礼物什么的,这就是已经是友好相处了,没必要打破这个局面。 宁王笑道:“西秦不会参与,但是文公子你可以参与。” 文墨瀚惊道:“文墨瀚只是个小小的侯府世子,一俸一银都是陛下赏赐,宁王如图谋的东西,墨瀚可不敢掺和。” 南齐兵强马壮,现任南齐帝的将国家治理的很好,在众人面前已经死去的宁王想要卷土重来,这怎么可能成功,十几年前没做成的事情,现在就更不可能成功了。 文墨瀚可不想和宁王这个异想天开的疯子有任何纠葛,惹上这个人就是惹上麻烦。 可是很显然宁王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 “文公子可不要言轻啊,文公子的能耐可是世间少有,不露痕迹就将凌国公府的人耍得团团转……” “宁王,你到底想做什么!”文墨瀚的语气里怒意初显。 宁王这是想拿白云寺的事情威胁他呢。 宁王笑着看向文墨瀚,道:“文公子,本王想文公子你不会也只是甘愿做一个小小的侯府世子,然后继承爵位,终此一生吧。男儿在世,当横刀立马,创出一番天地来。” 文墨瀚轻抿着嘴唇,他并不想听宁王这些虚伪的话语,什么建功立业,不过是都是自己的私心罢了,想成人上人,想受众人敬仰,将对手踩在脚下而已,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呢。 宁王瞥了文墨瀚一眼,只见他神色未变,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生动。 宁王正了正神色,道:“文公子,本王知道你肯定也是有所图谋的,不如我们一起合作。” 文墨瀚沉思片刻,若是他拒绝只怕宁王会直接将白云寺的事情说出去,说出去也无妨,只要对他没有影响就好,只是宁王到底知道多少。 “王爷,文墨瀚只是西秦一个小小的侯府世子,并帮不了王爷,王爷你要找人合作,也应该是找南齐的人,而不是我。” 宁王笑道:“文公子的才干世间少有。本王若是不许诺什么,文公子想必也不会相信本王。” 宁王指了指四周,道:“你看这南疆,自从多年前那一战之后,南疆本族几乎尽数被灭,留下的不过都是些平民百姓,南疆以云山为界,被西秦和南齐各占一半,只要文公子肯喝本王合作,日后本王愿将南疆的另一半奉送给文公子。” 是给他文墨瀚,而不是给西秦,宁王的意思是要将一半的南疆送给文墨瀚。文墨瀚本来就是西秦南疆边境的统领,若是再加上另一半南疆,他文墨瀚就堪称是南疆的王。 若是别人或许还真的会动心,整个南疆啊,南疆就是再小,那也曾经是个国家啊。若是敢想敢做,甚至可以在南疆自立为帝。 但是这个人是文墨瀚,他很清楚宁王为什么会许下这样的诺言,南疆本来就不是南齐的,也不是西秦的。南疆本来是有皇族的,南疆本族的贵族,只是在当年那场战争中,整个皇族被灭,南疆王和皇子尽数死在战场。 许一个南疆给他?哼,这不是搞笑嘛? 南疆还是有不少本族人的,虽然都是平民,但是南疆人本身就是擅武擅毒之人,要想真正征服南疆,难! “宁王,我文墨瀚是西秦人,绝不会背弃西秦,你的图谋恕我不能答应。”文墨瀚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宁王急了,连忙上前拦住他。 “文公子,你就不担心本王将白云寺的事情说出去吗?”宁王的脸色微微有些沉。 鱼儿上钩了,文墨瀚也不回头,但是却停住了脚步,道:“白云寺,本公子可什么都没做,宁王要是想诬陷我,大可以去试试,看是相信谁的话。” 文墨瀚在南齐人心中的形象,可一直都是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而西秦帝认命他为南疆统领,那必然也是重用他、信任他的意思。 宁王就算将白云寺的事情说出去,也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 宁王目光一凝,道:“文公子,你可忘了,你得罪的可是凌远骞的女儿,本王听闻南疆的将领有好多可都是凌远骞当年训练出来的,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你害的凌皓月失了身,他们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你呢?” 文墨瀚脸色大变,他紧紧地抿着嘴唇。 是他害的她失身,是他亲手将她推开…… 文墨瀚的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凌皓月的场景,实在白云寺,事发的第二天,她目光清冷,神色淡漠,世间万物皆入不得她的眼。 传闻中皓月郡主温柔小意,胆小怯弱,这样的神色出现在她身上,想来她是恨极了吧。 清冷的目光下包裹着满满的恨意。恨那个夺了她清白的人,其实她不知这一切的设计者是他——文墨瀚! 文墨瀚从来不敢刻意去想自己的目光为什么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落在她身上,而这一刻他的心如此慌乱,他喜欢上了她。 他喜欢上了那个他亲手推入深渊的女子。 若不是外人在场,文墨瀚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不是什么好人,可为什么连自己心爱的姑娘也不放过! 她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恐怕只会恨他! 文墨瀚紧紧地握着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但是他的紧张的神色却瞒不过宁王的双眼 “文大人,你别紧张嘛,本王欣赏文大人的能耐,一心想和文大人合作,只要文大人答应,本王自然不会乱说话。”宁王只以为他是因为害怕自己把他设计凌皓月的事情说出去招来杀身之祸。 只是宁王这回是真的想错了,若是单单因为这个的话,文墨瀚根本无需顾忌,他自有办法将这件事情在外人面前撇的干干净净。 唯独凌皓月。 文墨瀚很清楚,只要有风言风语传到凌皓月的耳朵里,她绝对不会放过的,而且她还会对自己疑心,那他离她就更远了。 不行,绝不能让凌皓月知道。 文墨瀚慢慢地将紧握的拳头松开,墨色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宁王,道:“王爷想让墨瀚做什么?” 宁王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文墨瀚屈服了。 面上微微一笑,道:“文大人,本王都说了欣赏你的才华,是与你合作,当然是互利互惠的好事了。” 文墨瀚唇角扯过一丝冷笑,话说的再好听,也掩不住他内心的欢呼雀跃。 “王爷,都这个时候了,何不敞开天窗说亮话。” 宁王呵呵笑道:“爽快!” 文墨瀚眸光淡淡的,谁想和他爽快!如果可以他真是不想和这个疯子打交道。 “文大人,华安公主现在在本王手里,想必你也听过我那皇兄有多宠爱这个小公主,你说要是我以小公主的性命相要挟,慕容元昭会不会亲自来救她呢。” 现任南齐帝名讳慕容元昭。 文墨瀚未语,只看着他。 宁王笑道:“他的爱女在我手里,他若是不来就等着给她收尸吧。可惜本王的势力被慕容元昭毁的只剩下一成,远不是他的对手。” 文墨瀚接过话去:“宁王想让西秦为你保驾护航?”这恐怕就异想天开了,西秦恐怕不会为了宁王这个谋反失败,躲躲藏藏十多年的人轻易得罪南齐帝。 “不,不是西秦,是文墨瀚你。”宁王指了指文墨瀚,道,“本王相信本王的势力再加上文大人手中的势力,足以拿下慕容元昭。” 文墨瀚淡淡地回了一句:“王爷太高看文某人了。” “文大人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能耐有多大难道还用本王细说吗?你从一个未进仕途的侯府世子,一举拿下南疆兵权,连本王都忍不住刮目相看呢。”宁王笑道。 “怎么?难道文大人不想和本王合作。”宁王的语气有些微变,带着丝丝威胁的意味。 第103章 是他亲手将她送到齐冽身边 “为什么不呢?”文墨瀚冷笑道,“既然王爷如此看得起墨瀚,墨瀚也不能让王爷你失望不是。” “哈哈哈……”宁王朗声大笑道,“文大人果然爽快!本王佩服。” 文墨瀚但笑不语。 宁王也把南齐帝想的太简单了,谁都知道华安公主是南齐帝的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宁王能不能活着见到南齐帝还是个问题呢。 “王爷,需要墨瀚如果配合,王爷吩咐便是。”文墨瀚弯腰拱手行礼道。 宁王许久没有这般受人敬仰的感觉了,顿时心花怒放,连忙虚扶一把,道;“墨瀚啊,你这就客气了,本王向来随和,不必多礼。” “南齐帝现下人在南齐都城,本王自会派人前去将消息带给他,到时候墨瀚你再出手,现在还不急。”宁王笑道,“本王突然想起来你身边好像有个医术很是高明的大夫,姓君的,是吧?” 文墨瀚心跳微微加速了几分,面上仍旧保持镇定,道:“确实如此。” “去把他叫来,本王向来佩服医术高明的人,想见识一番。” 文墨瀚的脸色微沉,这宁王的语气分明就是非要见君大夫不可。 “王爷怎生突然对医术高明的人感兴趣了?”文墨瀚似漫不经心般随口一说。 但是宁王的脸色却微微有些僵,咧嘴笑道:“本王向来如此。” “王爷想见他,当然是没问题,只是君大夫只是本王从江湖上找来的大夫,若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这恐怕对王爷来说并没有好处。”文墨瀚也不忙着拒绝他,只是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提醒宁王若是他见了君大夫,君大夫把这件事情说了出去,那么宁王的筹谋只怕就会传到众人的耳朵了,宁王的身份就暴露了。 宁王脸色微沉,道:“本王可没有什么好畏惧的,本王就不信那君大夫有这么大的能耐了。” 这时,突然一个侍卫在外面禀告道:“王爷,属下有急事禀告。” 宁王顿了顿,朗声说道:“进来回话。” 侍卫走进来,凑到宁王耳边说了句话,宁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暗沉起来。 冷声吩咐道:“继续去探,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报。” “是。”那人领命就离开了。 从那侍卫进来到离去,文墨瀚都静静地立在一旁,不言语。“文大人,眼下来了件棘手的事情。”宁王说道。 “哦?”文墨瀚表面看似疑惑的神情,实际上他心里却想的是宁王这是把卫照和南齐帝都当傻子呢,华安公主被掳走,他们当然会有所动作了。 宁王眉头微皱,道:“慕容元昭派了慕容冽前来。” 慕容冽,南齐六皇子,也就是齐冽。 “怎么?王爷难道还担心六皇子会坏了王爷的事不成?” 宁王摆了摆手,道:“文大人你有所不知,慕容元昭的这个儿子可一点也不好对付,我曾经对他下了剧毒,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给逃了。” 说起这事儿,宁王就忍不住磨牙,这齐冽还真是命大。 和齐冽有关的事情,文墨瀚可不想错过。 “哦?还有这种事情?曾经在西秦京城,墨瀚倒是见过六皇子几面,并看不出来他有多大能耐啊?” 宁王道:“文大人,你不相信?那本王问你,你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哪里?” 文墨瀚答道:“西秦皇宫,皇贵妃举办的宴会上。” 宁王摇了摇头,笑道:“那文公子你可知道白云寺那晚,他也在那里。” 文墨瀚瞳孔瞬间放大,齐冽也在白云寺! 突然文墨瀚的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但他心中仍然留存这一点点的希望,希望事情并不是如他猜测的那般。 而宁王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他的希望。 “他一路追着本王到了白云寺山脚,本王趁他不备,给他下了剧毒,本王以为他绝对活不了,就离开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没死。” “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在眷顾他,那是南疆的秘毒,根本没有解药,只有一种解法,就是和处子之身的女子一夜缠绵,那毒就会随着处子血一并流出。” “那那个为六皇子解毒的女子是谁……”文墨瀚紧紧的捏着拳头,他自己能感觉到声音里的颤抖。 “文大人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宁王反问道。 这件事情与宁王来说,也是遗憾,好不容易算计到了齐冽,给他下了毒,却没想到被他逃过,功败垂成,以后就很难有机会杀死齐冽了。 “是皓月郡主?”文墨瀚不想说出皓月郡主这几个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说出口。 宁王答道:“没错。” 文墨瀚顿时感觉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好在宁王沉溺在遗憾的世界里,并没有觉察到文墨瀚的异样,他继续说道:“本来本王还在奇怪为什么慕容冽能活着,但是白云寺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这一查才知道原来是文大人你的手笔。” 他的手笔! 文墨瀚此时心痛欲裂,是他一手促成了齐冽与凌皓月的一夜缠绵,是他将他此生唯一挂在心上的女子送到了别的男人的床上。 文墨瀚紧紧地咬住下颚,不让宁王看出端倪。 “王爷是想用这件事情来威胁墨瀚吗?”文墨瀚的语气很冷。 白云寺那件事情,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露过面,他出现在凌皓月面前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宁王笑道:“文大人,你怕什么?本王又没有说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文墨瀚淡淡一笑,只是这笑容却未达心底。 “墨瀚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何王爷会这么肯定是我做的。” “原来文大人是想知道本王是如何得知的啊?”宁王笑道,“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和慕容冽有关,本王还真的不会刨根究底地查。” “要不是皓月郡主身边有个叫甘露的丫鬟被送进了京兆府尹,本王还当真不知道原来误打误撞牵扯上了皓月郡主。起先本王还以为是凌国公府的后宅之事,可是本王为何从白云寺里查不到任何迹象,这才让本王生疑,查来查去,原来是文大人你将所有的消息的封锁了。若说皓月郡主和慕容冽的那件事与文公子无关,就是打死本王也不会相信啊!” 文墨瀚千算万算,唯独漏了那个被凌皓月送进京兆府大牢的丫鬟甘露。 文墨瀚几欲吐血,甘露还是他派人送进大牢的,而揭开这件事情的引子正是甘露。 将凌皓月送上齐冽的床笫的人是他,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人还是他。 这一刻,文墨瀚生生地怨恨上苍,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阴差阳错之下,就是要让他与她越来越远…… 宁王瞧着文墨瀚冰冷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文大人……” 文墨瀚对上宁王考量的眼神,淡淡一笑,道:“原来王爷是将那甘露握在手里,这就是证据啊。” 宁王笑道:“文大人你多虑了,那个丫鬟本王早就将她解决了,本王已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东西,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本王一直以来最不愿意和人共享一个东西,这等秘密本王一人知道就好。” 说时,宁王看向文墨瀚,道:“文大人,本王是诚心要与你合作的,自然不会留下那个丫鬟做什么证据,就算是留下她,她的话充其量也不过是凌家大小姐和皓月郡主之间的恩怨,牵扯不上文大人。” 宁王误以为文墨瀚这般问的透彻,是想套出他手里到底有多少证据呢。 他不知道的是,文墨瀚心里想的却是如何不让白云寺的真相被凌皓月知道。 甘露死了最好,就算不死,文墨瀚也不会放过她。 而南齐这边,齐冽刚到南齐军营就接到了卫照的报信,华安公主出事了。 “卫将军现在在哪儿?”齐冽看向报信的人,问道。 有人敢掳走华安公主,此人绝不是一般人,而南疆这个敏感的地方,除了宁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回殿下,将军派末将回来向殿下报信,而他则继续留在那里寻找公主的下落。” “马上带本殿去找将军。”齐冽的神色很是严肃,宁王能在卫照的眼皮子底下掳走华安公主,看来他的能耐真是长进了啊。 宁王,皇叔,本殿可没忘记和你还有一笔账要算。 齐冽朝天阳和天枢瞥了一眼,到:“拿好你们的剑,这回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天阳顿时来了精神,笑呵呵地说道:“好啊好啊,天阳已经好久没打过架了。” 齐冽凉凉地说道:“不是打架,是杀人!” 天阳顿时觉得自己殿下身上怎么冒寒气了呢,连忙往天枢那边靠了靠,小声地对天枢咬耳朵,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殿下了。” 天枢白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么笨呐。 “你没听到吗?公主被人抓走了!” 天阳挠了挠后脑勺,还是一脸懵逼,道:“殿下知道是谁了?” “你以为殿下和你一样笨呐!”天枢没好气地回道。 第104章 他要齐冽死 天阳眼睛瞪得老大:“死天枢,你一天不怼我嘴上就要长疮啊!” 同时,还像齐冽投去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道:“殿下,天枢欺负人。” 齐冽对属下向来宽容,所以才有天阳这样的活宝在。 齐冽看着天阳的样子,就想起了小夭,月儿要赶小夭走的时候,小夭就是这可怜巴巴的眼神让月儿没辙的。 想到凌皓月,齐冽忍不住唇角微微上翘,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说好等他回去的时候,凌皓月会给他一个答复的,所以他就为他们两人之间留足了空间,只把小夭留在她身边,时时保护她,但是却没有叫人讲凌皓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这些回禀给他。 他做一件事情向来是要绝对的把握,然而凌皓月是个例外,他不敢逼她太狠,他可以强行去了她,但是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想让她真正想清楚,她的心是不是为他而动,她是不是也非他不可。 齐冽想起凌皓月,然后就华丽丽地将天阳给遗忘了。 “殿下……”天阳试探性地唤了一句。 最近殿下总是会时不时地发呆。 “殿下,您是不是在想郡主啊?”天阳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然而齐冽一低头,对上天阳那写满八卦的脸。 “看把你能的!还不赶紧走,要是华安出了什么事,本殿饶不了你!” …… 齐冽赶到南疆边境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宁王的耳朵里。 宁王的脸色很难看:“皇兄还真是个痴情种,为了一个女儿,连自己唯一的嫡子都舍得派出来。” 齐冽这个人不好对付,宁王起先只以为卫照不过是会找人来帮忙,没想到来的却是齐冽。 文墨瀚的唇角却悄悄勾起了一抹笑容,齐冽来的可不是正好嘛。 “墨瀚看王爷似乎不大高兴啊,因为六皇子?” 宁王脸色一僵,沉声说道:“慕容冽不好对付,本王当时虽然给他下了毒,但是本王同样在床上躺了七天。” 宁王现在的武功修为绝对称得上是武林高手,但是就是这样深厚的内力下,他还是被齐冽打得重伤,整整七天不得动弹。 “既然六皇子这么厉害,眼下不是正好吗?” 文墨瀚悠悠的声音传到宁王的耳朵里,宁王抬眼朝他看去,迟疑道:“文大人的意思是?” “除掉他!”文墨瀚的眸光中闪过一道杀气。 “王爷,既然他能耐不小,那就更加不能让他继续活着了,他活着只会坏了王爷的事。” 宁王不是没有想过要除去齐冽,但是却从来没有像文墨瀚现在这样果断利落,宁王甚至隐隐生出一种感觉,文墨瀚和齐冽有仇,文墨瀚非要置齐冽于死地不可。 “文大人似乎很想让他死啊……”宁王狐疑的眼神在文墨瀚身上打转。 文墨瀚当然是想让齐冽死! 齐冽夺走了凌皓月的身体,那个原本美丽纯洁的女子在身体上已经归属于齐冽了,文墨瀚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但是面上,文墨瀚当然不会告诉宁王实话,只淡然地解释道:“王爷你是要做大事的,南齐帝和他的子女,都是王爷的敌人,是敌人为何不斩草除根。墨瀚既然答应和王爷合作,那当然是为了我们的大事着想。” 宁王笑道:“文大人说的不错,慕容元昭、慕容冽,慕容思霏,都是本王的敌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是,既然是大事,就要好好谋划。”宁王也不是傻的,完全按文墨瀚的说法走,他和文墨瀚,说好听点叫合作,不好听的那就是各有私心,相互利用。 “慕容冽的母族韩氏,可是南齐底蕴最深厚的家族,南齐的文臣、才子有半数都是出自韩氏门下,若是本王杀了慕容冽,岂不是就永远得不到韩氏的支持了!” 要夺取帝位,除了在兵权、军事上打败慕容元昭,文臣的支持也必不可少。宁王清楚的知道,若是有了韩氏一族的支持,那南齐一半的文臣就站在他这边,倒时史家工笔,岂不是美谈。 文墨瀚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道:“王爷,六皇子出身韩氏又如何,血脉亲缘能和家族的利益相提并论?韩氏一族重视齐冽,除了他身上流着一半韩氏的血,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是南齐皇子,能为韩氏带来更大的利益罢了。” 文墨瀚将这些看得很清楚,正如镇远侯府和他一样,利益才是最核心的东西。 “王爷也是出身皇族的人,这些道理应当最是明白不过了。”文墨瀚再次强调。 宁王何尝不明白呢,在皇室,血缘是最经不起考量的东西。 “韩丞相那个老头最是疼爱韩皇后那个女儿,有他在,只怕并不容易。”宁王的态度有些摇摆不定。 虽说他也认为文墨瀚说的是对的,但是不排除有个例存在。就像慕容元昭对圣元皇后江氏一样,他从来不知那冷酷的上位者,居然会是一个如此痴情之人,十里红妆迎娶江氏,江氏的死差点就让他疯癫。 文墨瀚冷笑道:“王爷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话有漏洞吗?韩丞相疼爱女儿又怎么样?能有韩氏一族的安危重要吗?就算韩丞相不愿,那其他人呢?要是王爷还不放心,直接连韩丞相一起干掉好了。” 宁王顿时一惊,看向文墨瀚,这个人好狠! 但是正合他意。 “哈哈哈……”宁王大笑,道,“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文墨瀚你当真对本王胃口。” 文墨瀚但笑不语。 各有各的算计而已,只不过恰好他们现在的目标都是同一个人——齐冽! “既然要杀了他,那就绝对不能让他逃脱。”宁王发了狠说道,“这一次,本王一定要他死!” 宁王看了看文墨瀚,他的神色很镇定,左手大拇指来来回回在食指边缘摩擦。 “文大人,你有什么主意?”宁王心知文墨瀚既然说出了这话,那他心里就肯定已经有筹谋了。 文墨瀚答道:“王爷手中不是有一张王牌吗?” 宁王想了想,片刻后,答道:“华安公主?” 文墨瀚点了点头,道:“正是。六皇子此行既是为着华安公主来的,那我们何不以她做诱饵呢?” 宁王拍手笑道:“哈哈,这果然还是个好办法,华安公主的用处不小啊,卫照、慕容冽、慕容元昭,都逃不了。” “王爷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文墨瀚看着宁王这得意忘形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宁王一愣。 “六皇子和华安公主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果真会为了华安公主拼尽全力?” 听了文墨瀚的话,宁王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慕容元昭将华安公主看得极重,自圣元皇后江氏去世后,他本来是不想立后的,但是最后还是立了韩妃为后,原因就是韩妃对华安公主视如己出。” 宁王时时刻刻关注着慕容元昭,对于这些事最是清楚不过了。 “换句话说,若是慕容冽没有救出华安公主,原因是因为他没有尽全力营救,就是传到慕容元昭耳朵里,他和韩皇后失宠不过是顷刻之间。” “妙极了!”文墨瀚恨不得拍手称快了,正合他意。 “不瞒王爷,墨瀚与六皇子却有些死人恩怨,只是奈何他是南齐皇子,不能将他如何,今日墨瀚愿助王爷一臂之力,同时也为自己出口恶气。” “哦?”宁王问道,“文大人何故与他又私人恩怨?” 宁王对于文墨瀚的“积极主动”,心里可以有好大疑惑呢。 文墨瀚淡笑道:“也没说什么,只是六皇子的那张嘴真的很惹人生厌。” 宁王对此亦深有同感,笑道:“确实如此,本王在杀他之前,一定先将他的嘴割下来!” …… 西秦军营,萧青枫去了凌皓月的营帐、 “君大夫,萧青枫求见。”萧青枫站在帐篷外,很是客气地朝里面说道。 本来乖巧的窝在凌皓月身边正津津有味的啃着鸡腿的小夭一下子弹了起来,将手中的鸡腿往地下一扔:“他还敢来!” 正在看书的凌皓月连忙放下手中的书,一把拉住小夭的衣角,防止她直接冲出去。 小夭确实如她所想,撸起袖子就准备冲出去将萧青枫一顿暴打。 被拉住衣角冲不了,小夭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凌皓月。 姐姐,你果然不爱小夭了,呜呜呜…… 凌皓月摇了摇头,笑道:“你忘记我的话了吗?不许惹事。” 头一低,小夭直接泄了气。 “好吧,我不在这里揍他。”回了京城揍总可以吧。 凌皓月走过去,开了门,朝萧青枫拱手行礼:“萧大人,里面请。” 进了帐篷里,凌皓月将小夭拉到身后,小夭不适合和萧青枫对上。 “不知萧大人前来,可是隔离区有事?”凌皓月问道。 萧青枫摇了摇头,朝凌皓月弯腰拱手行礼,道:“萧青枫今日是特地来想君大夫道歉的。君大夫的伤都是因我所起,君大夫是治好瘟疫的大功臣,但是我却伤了你,君大夫,对不起。” 凌皓月虚扶一把,笑道:“萧大人不必自责,那一剑是我自愿的,与萧大人无关,况且萧大人也并非有意的,何来道歉一说呢。” 第105章 营救华安公主 萧青枫更加羞愧了,有些迟疑,但是还是说出了口:“君大夫,不止是刺伤你的那一剑,还有我试探你。” 说到这里,萧青枫微微看了看凌皓月的脸色,她的脸色一如平常的镇定。 “是青枫小人之心,怀疑君大夫是南齐派来的间隙,所以故意让人告诉你要杀掉华安公主的消息的,就是为了试探你会不会去救她。”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萧大人也是为了西秦边境的安宁,谨慎行事,不怪大人。” 凌皓月越是大度,萧青枫就越是羞愧难当。 “青枫见君大夫你好像对那女子多有袒护,所以才会出手试探,青枫心性不如君大夫。” 凌皓月忍不住劝道:“萧大人忠君爱国,为了瘟疫之事也是劳心劳力,草民都看在眼里。只是萧大人好像对南齐人所有敌意……” 萧青枫点了点头,道:“不瞒君大夫。我的父亲曾经是镇守南疆边境的统领,可惜死于与南齐的交战,所以我很不喜欢南齐人。” 凌皓月轻叹一口气,道:“萧大人,战场上死伤在所难免,萧将军虽然死于南齐人之手,可是也有无数的南齐人死于萧将军之手,萧大人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如今两国交好,边境安宁,于两国百姓都是幸事,大人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萧青枫沉默不语。 凌皓月继续劝道:“更何况华安公主只是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萧大人若是执意要杀了她,下面不提杀了她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就是你一个武艺超群的男子去杀一个弱女子,这恐怕也有失风度啊。” 凌皓月苦口婆心地劝慰他,终于萧青枫点了点头,道:“君大夫放心,现在青枫都想明白了。家父镇守南疆边境是为了西秦的安宁。正如你所说,两国交好,边境安宁,是幸事,萧青枫当然不会去坏了这份幸事,若是他日两国交战,青枫必会第一个奔赴沙场,与南齐人来一场光明正大的较量。” 凌皓月笑道:“萧大人这般想就好了。” 萧青枫也跟着笑道:“君大夫不止医术高明、悬壶济世,心肠也是一等一的好,以两国百姓的安危为重,青枫佩服。” “萧大人说笑了,草民不过是一介平民,自然是希望生活平安最好。” 萧青枫摆了摆手,道:“君大夫你谦虚了。总之你放心吧,青枫明白的,要不然也就不会去救他们了。” 凌皓月突然一怔,救他们?救谁? 萧青枫看着凌皓月疑惑的眼神,心道自己方才说话太快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一番:“我方才沿途悄悄护送卫将军和华安公主离开,只是刚走出西秦的地界,他们就遭到刺杀,我听到声音就赶过去,帮了他们一把。” “那华安公主现在安全了吗?”凌皓月问道。 萧青枫摇了摇头,道:“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势力太强大,他们人太多,就算我出手相助,华安公主还是被捋掳走了。” 凌皓月大惊,疾声说道:“华安公主被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连卫将军都不是对手。”萧青枫也有些疑惑,是什么人敢当着卫将军的面掳走华安公主。 “不过此事南齐似乎并不太想我们掺和进去,华安公主被掳的地方又是出了西秦地界的,所以我才回来了。” 凌皓月记得齐冽与她说过,华安公主在南齐帝心中的分量很重,若是华安公主出了事,只怕南齐和西秦都不得安宁。 “那南齐那边救回华安公主了吗?”凌皓月问道。 萧青枫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卫将军带人一直在找,可是就是没有找到,据探子来报,南齐六皇子已经赶过去了。” 南齐六皇子,那不就是齐冽嘛! 凌皓月的心跳个不停。 卫照可是南齐的镇国将军,战功赫赫,可是对方却在卫照的眼皮子底下掳走了华安公主,齐冽会是对方的对手吗? 担忧、害怕,袭上心头。 “君大夫?”萧青枫见她陷入了沉思,出声唤道。 凌皓月这才回过神来。 “君大夫,你有心事?”瞧她眉头紧皱,心中必定有事。 凌皓月拱手行礼,道:“萧大人,我刚才只是在想,治瘟疫的药已经做好了,隔离区的病情也都没问题了,我是时候也该告辞了。” 这么急? 萧青枫眉头微皱,道:“君大夫,你是治好瘟疫的大功臣,论功行赏,你是头功,还要接受陛下的封赏呢。” 凌皓月摇了摇头,笑道:“我就是不想接受什么功劳之说才想现在就离开的。” “这……”萧青枫有些为难,“君大夫,你是文大人带过来的人,这事儿他知道吗?” 凌皓月笑道:“草民早就和文大人说好,等瘟疫一治好,我就会离开的。” “那等你的伤好了之后再走吧。”萧青枫可牢牢记得他刺了她一剑。 “不过是刺破点皮肤,不打紧的,已经服过药,很快就会好的。”凌皓月是非走不可了。 萧青枫也拦不住,他没有理由拦着她。 “既然君大夫心意已决,青枫也不好阻拦,青枫派人送你回家吧。”萧青枫说道,“君大夫不会连这点心意都不接受吧。”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萧大人说哪里话,萧大人派人互送当然是好事。只是草民是个大夫,要四处行医的,以天地为家。” 萧青枫只好作罢:“那君大夫你一路小心。” 凌皓月一离开西秦营地,就拉着小夭悄悄去了西秦与南齐的南疆交界处,也就是华安公主失踪的地方。 …… 齐冽快马加鞭赶到边境,与卫照回合。 “什么都不用说了,可有华安的消息。”齐冽直接摆了摆手,事情的经过他已经知道了,眼下先想办法救出华安公主要紧。 卫照神色凝重,摇头道:“没有,我已经把这附近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公主。” 齐冽沉思片刻,道:“去云山。” 卫照心头一跳,道:“殿下的意思是公主白抓到云山了?难道是南疆人做的?” 云山是南疆本族人的聚集地。 突然灵光一闪,卫照脱口而出:“我想起来了,公主说那个要杀她的人穿着一身黑袍,衣角上还绣着一朵白花。南疆的圣花正是一朵白色的小花,难道那个人就是南疆的人?” 齐冽嘴唇轻抿,道:“是不是南疆人现在还未可知,这南疆就这么大的地方,出了南齐与西秦的边境,那就只有云山了。你们刚走出西秦的地界就出事,看来西秦也有人暗中护送,华安在西秦的可能性太小了。” 卫照点了点头,道:“殿下,一定要救回公主啊。” 倒不是卫照小人之心,不相信齐冽会真心救华安公主,而是那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掳走她,那必定势力不小,要救出华安公主,恐有危险。 齐冽拍了拍卫照的肩膀,道:“华安是本殿的皇妹,本殿一定会救回她的。” 卫照朝齐冽弯腰拱手行了君臣大礼,道:“公主就拜托殿下了。” …… 齐冽与卫照走到云山山顶时,果然那绑在悬崖边上的人不正是华安公主吗? “公主……”卫照惊呼出声。 悬崖边上斜斜长着一棵树,而华安公主就绑在那颗树上。 “舅舅,皇兄,你们别过来,这里有蛇。”华安公主大声吼道。 齐冽与卫照凝神一看,树枝上正盘旋着一条碧色的花斑蛇,方才与绿色的树叶混在一起,所以若非华安公主提醒,还真的很难发现。 “华安,你别着急,我们来救你了。”齐冽对华安公主说道,让她不要担心。 华安公主勉强笑道:“华安不怕。” 说是不怕那是假的,那条花斑蛇正吐着长长的杏子,她几乎感觉到那蛇杏子就要落到她的手背上了。 卫照自然也看见了那条蛇离华安公主有多近,先不说藏在暗处的人会不会突然砍断绳子,让华安公主掉下悬崖,就是那蛇要是轻轻在她身上咬上一口,华安公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殿下,现在怎么办?”卫照急的冒汗,额头上湿了一片。 齐冽目光微凝,低声说道:“将军,现在华安公主的命可就着落在我们身上了,现在不能慌。” 卫照努力地让自己的心神安定下来,华安公主还需要他去救,他必须好镇定下来。 “殿下,眼下有两个难题,一个是那条毒蛇,还有就是那暗处的人。”卫照冷静地分析道,“不如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救公主,那暗处的人就交给殿下了。” “不行!”齐冽当即反对。 “殿下,这是为何?”卫照不解。 他这么安排实际上也是为齐冽着想。暗处的人就算武功再厉害,好歹他们带来的人也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就算打不过,那最后保护齐冽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反而是悬崖上救人更加危险。能杀了那条蛇,但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带下悬崖,九死一生。 第106章 双双落崖 齐冽摇头说道:“将军,那幕后之人能想不到?他敢把华安放在悬崖上,就一定不会让我们轻易救出,除了那条蛇,定还有别的东西。单就你一个人,恐怕救不出华安。” 卫照陷入沉思,不语。 齐冽正色说道:“我们必须要保证一定能救下华安,不能有失。”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有完全之策。 卫照点了点头,道:“那我听殿下的,只要能救出公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将军,你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只要带华安走就好。”齐冽对卫照说道。 然后又招来天阳和天枢,吩咐道:“天枢,你最是沉稳,一会儿你协助卫将军,护送华安离开。” 天枢点头,道:“是。” 天阳指了指自己,道:“殿下,那我呢?” 齐冽朝他坏坏一笑,天阳顿时觉得浑身一紧。 “放心,忘不了你,喏,那条蛇就留给你了。” 天阳目瞪口呆,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道:“殿下,你有没有搞错啊,那条蛇……” 齐冽咧嘴笑道:“天阳,你不是总说没发挥出你高强的武功嘛,这回可以给你表现的机会呢。” 天阳欲哭无泪:“殿下,那里是悬崖唉,在悬崖的蛇,还围着公主殿下打转儿。杀了那条蛇是没什么问题,可要是误伤了公主怎么办呢?” 天枢白了一眼,道:“笨天阳,你刚刚开小差去了?殿下不是都说了嘛,公主殿下有卫将军呢,你的目标是干掉那个畜生!一条蛇,一个畜生而已,你还愁眉苦脸呢。” 齐冽笑道:“不错,各司其职,无论别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管,完成自己的任务就是。” 眼下的敌人有很多,暗处的人,悬崖,毒蛇,可能还有其他的陷阱,若是每个人都顾虑良多,那最后很难达到目的。 卫照点了点头,道:“但凭殿下吩咐。” 天阳道:“那殿下你呢?” 齐冽笑道:“我嘛,当然是保证你不被蛇咬的了。” 其他人各司其职,而他自己则是调和着,协助所有人。 “将军,我会先过去,你就伺机救下华安。”齐冽朝卫照说道。他的意思,卫照懂的。 卫照点了点头,道:“多谢殿下,殿下你自己小心。” 齐冽淡淡一笑,缓步朝华安公主走去。 “华安,皇兄来救你了。”齐冽高声道,暗处的人将目光吸引到他身上才好呢,这样卫照他们救人才更容易。 “皇兄小心!”华安公主惊呼出声。 就在齐冽摇就要走到悬崖边上时,一张巨网腾起,直直地朝齐冽盖过来。 齐冽一个翻身后退几步,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用力一挥,直接将巨网劈成两半。 高声笑道:“哼!就这点把戏还敢在本殿面前卖弄!” 然后踩着被劈成两半的巨网,再次朝华安公主走去。 呲啦! 那张被劈开的网突然瞬间绷紧,直接勾住了齐冽的脚。 齐冽直接被绊倒在地,低头一看,那张网除了粗粗的绳子之外,还分布着细细的银丝,方才他只是砍断了绳子,而银丝却并未断开。 齐冽直接鲤鱼打挺,将银丝尽数裹在自己脚下,然后用力一勾,暗处拉着银丝的人尽数被勾了出来。 “杀!”齐冽沉声一吼。 卫照、天阳、天枢,还有其他所有齐上,刀光剑影,场面一片凌乱。 嗖嗖嗖! 突然乱箭齐飞,直直地朝华安公主射去。 齐冽凌空而起,脚下的缠着的网丝飞转,将乱箭直借调换了方向,反超射箭人刺去。 而卫照趁机去救华安公主,天枢为辅,将涌上来的人通通打退。 “公主,屏住呼吸!”天阳一面说道,一面直接一把药粉洒去。 天阳只是性子二了点,但绝非是没有脑子的笨蛋,他方才洒的可是高级迷药,就不信这蛇不晕。 华安公主及时屏住了呼吸,但是仍然吸到一点点,脑子里顿时晕乎乎的。 而那蛇也开始沿着树枝乱晃,头晕难挡。 就是现在,天阳提剑就朝那蛇挥去,而卫照也伺机直接将华安公主身上的绳索砍断,一把将她抱了下来。 只是就在卫照刚接住华安公主,一支飞镖袭来,卫照连忙闪开,只是这一闪,身形不稳,一脚踩空,直接向下滑去。 天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只是毕竟是卫照和华安公主两个人的重量,他承受不住,也向下滑去。 “天枢!”天阳想去救他但是那条蛇却不放过。 天阳心里直骂娘,这什么蛇啊!这么重的迷药居然还没完全晕过去。 天枢一手抓住悬崖上的树,另一只手则紧紧拉住卫照。 那颗长在悬崖边上的树显然并承受不起三个人的重量,已经开始慢慢下垂。 齐冽直接猛地一蹬脚,挣开缠在脚下的银丝,银丝飞开,将缠在齐冽身边的人全部打飞。而齐冽迅速地飞身过去,想去援助天枢卫照他们。 然而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飞来,拦住了齐冽。 黑袍人! 齐冽软剑一挥,那人灵巧的闪过,同时长鞭抽出,直直地向齐冽打来。 齐冽的身后不远处就是天枢,若是齐冽避开长鞭,那鞭子就一定会打到天枢身上,此刻天枢、卫照、华安公主都全赖天枢一手抓着,若是天枢手上吃痛掌不住,那三人铁定都会掉下悬崖。 齐冽不能躲,但是软剑通体柔软,根本接不住长鞭的力道。 将软剑甩开,刺向黑袍人,同时空手而出,抓住长鞭。 手被震的生疼,可见黑袍人用足了力道。 黑袍人似乎早料到他会甩剑过来,直接灵巧地避过,同时左脚一踢,软剑反朝齐冽刺去。 又来这招!齐冽又不能闪过,双手都去接长鞭了,哪里还能去接软剑? 齐冽一个翻身,将软剑一脚踢开。但是冷不防那黑袍人趁他不备,一掌打来! 这一章也是力道十足,齐冽直接摔倒在地。 “殿下!”天阳见状,心中一急,直接一剑挥过去,斩断了那蛇的头颅,然后迅速的飞身过去,想拉住天枢。 只要天枢没事,殿下就少了顾虑,那黑袍人就再没了依仗。 只可惜想象的是这样,实际上那条蛇比他预想的还要“坚强”,头都没了,蛇身还在摆动,甚至力道更大,蛇尾直直地朝天阳打来。 天阳一时不查,被蛇尾打中了小腿,险些跌倒。 “殿下小心!”天枢惊呼出声。 那黑袍人走进齐冽,那充满恨意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齐冽。 天阳天枢无不想去救他,可是奈何都悬挂在树上,根本过不去。 眼见着黑袍人就要打向齐冽,突然一道人影袭来,同时一把药粉洒向那黑袍人,黑袍人顾不得杀齐冽了,直接退后避开药粉。 “敢欺负我师父,我踹死你!” 是小夭。 “小夭,你去帮天枢!”一道清丽的女子声音传到齐冽的耳朵里。 “月儿……”齐冽喃喃自语,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挣扎着在想要站起来。 “你小心。”凌皓月快步上前,扶住他,柔声说道。 “月儿,真的是你。”齐冽又惊又喜。 小夭则是笑嘻嘻地朝天枢伸出了手:“天枢哥哥,我来拉你。” 天枢笑道:“小夭,你接住华安公主。” 说着用力一提,直接将卫照和华安公主甩了上来。 然而还没等小夭去接,一道黑影闪过。 “小心!”齐冽大吼一声,同时双脚一蹬,直接飞身上前,挡在卫照和华安公主面前,同时一把拉住卫照的后背,让她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噗! 又是一掌打来。 “齐冽!”凌皓月快步跑上去,拼命地想要拉住齐冽那飞出去的身体,但是等她跑到悬崖边上时,齐冽已经坠落悬崖。 “殿下!”天阳天枢疾呼。 “师父!”小夭一脚朝黑袍人踢来,敢把小夭的师父打落悬崖,小夭就把你也踹下去! 黑袍人直接长鞭挥出,打向小夭的脚,小夭慌忙闪开。 “小夭,你让开!”凌皓月冷声说道,然后从怀中掏出药瓶,直接洒向那黑袍人。 黑袍人再一次闪过,衣服上沾到药粉的瞬间腐烂。 “郡主,我来!”天阳一跃而起,提剑就朝黑袍人刺去。 同时,小夭随手抓住齐冽的软剑,也向黑袍人刺去。 而悬崖上的天枢救起卫照,也一跃而上,加入对战。 天阳、天枢、小夭联手,黑袍人却未见任何败相,凌皓月在一旁看的十分着急,这黑袍人的武功太高,三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反而一一将三人打败,先是天阳,再是天枢,最后就是小夭,眼见着那一掌就要落在小夭身上,凌皓月快步上前,推开小夭,又是一把药粉洒去。 这一次黑袍人避之不及,连忙闭上眼睛,但是药粉却洒到脸上的皮肤上,火辣辣地生疼。 而那一掌,凌皓月也没有避过,只是她没有武功,那一掌受过,身体如羽毛直接飞了出去。 “姐姐!” “郡主!” 三人惊呼,凌皓月也像齐冽一样,坠落悬崖。 “主子,走!”一人飞快地抓起黑袍人,苍茫而逃。 第107章 诉情 悬崖下 齐冽突然听到似乎有流水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是蓝天白云,以及高耸的峭壁。 好疼! 齐冽想起身,但是疼痛走遍全身。 他此刻半截身体还在水里呢。齐冽挣扎着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除了刮伤,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动动腿和胳膊,也都是完好的,还好腿没断。 是了,他是被打落悬崖的,没摔死就是幸事了。 看着眼前的湖水,还好是落在水里,不然腿肯定得断掉。 要是腿断了,治不好,怎么去迎娶月儿啊。 “月儿……”齐冽喃喃自语,他记得就在他打落悬崖之前他看到月儿了,她貌似也朝悬崖边上来了,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齐冽连忙站起来,四处查看。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来一看时,不远处,似乎有个女子的身影躺在地上。 齐冽连忙跑上前去,一看。 “月儿!”齐冽惊呼。 他连忙将她揽在怀里。 “月儿,月儿,你醒醒啊。”一阵恐惧感袭上心头,齐冽好怕凌皓月从此不再醒来。 “齐冽,你要冷静下来,月儿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齐冽对自己说道,心中又默念几遍之后,心神才稍稍镇定下来。 他摸了摸她的脉象,还好脉搏还是跳动的,又摸摸她的腿和手,还好,骨头都没事。 确认了凌皓月没有姓名之忧,齐冽这才放下心来。 “月儿,你醒醒啊……”齐冽轻轻摇了摇她的身体,温柔地出声唤着她的名字。 终于在齐冽的呼唤下,凌皓月缓缓睁开了双眼。 “齐冽……” 凌皓月的声音很细,但是于齐冽确实欣喜万分。 “月儿,你醒了。”齐冽微微一笑。 凌皓月想坐起来,但是齐冽却紧紧地抱住了她。 “月儿,你别动,让我抱抱你。” 凌皓月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扑哧扑哧的心跳声。 “月儿,我方才好怕,好怕你从此不再醒来。”齐冽嗅着她发间的香气,柔声说道。 凌皓月笑道:“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齐冽看着她,道:“月儿,你怎么会掉下来的?” “我是被那个黑袍人打下来的。”凌皓月答道。 齐冽眉梢一挑,道:“天阳、天枢、小夭,三个人都没有保护好你,看来他们是又该刷马桶了。” “啊?”凌皓月疑惑了,“刷马桶?” 齐冽笑道:“你是他们的未来主母,未来师娘,但是他们三个人加起来都没保护好你,不罚不行,叫他们练功的时候偷懒。至于这处罚嘛,打板子什么的,伤身体,那就刷马桶好了,就罚他们刷半年的马桶。” 给属下的惩罚是刷马桶,也只有齐冽才会想出这么古灵精怪的事情来了。 凌皓越突然想起,某一次齐冽说是要罚天阳,然后天阳向她投来一个苦哈哈的表情。现在她算是懂了,原来是要刷马桶啊。 “齐冽,不是他们没保护好我,他们都受伤了,是我自己凑上去,对那人下毒,才会被打落下来的。” 凌皓月心里琢磨着天阳和天枢两个大男人刷刷马桶也就算了,可是小夭,人就比马桶高一点点,难道让她转进马桶里刷么,还是算了吧。 齐冽狐疑地看着凌皓月,一双凤眸久久没有挪开。 凌皓月被他看得心里慌慌的,扯了扯他的衣角,道:“你怎么了?你看着我做什么?” “月儿,他们三个人都受伤了,可见那人武功有多高,你为什么不躲起来,保护好自己呢?” 凌皓月低头,沉默了。 “月儿,你是为了我对不对?”齐冽不知道此刻的心情该怎样形容,有高兴,有担忧,悲喜交加,难以名状。 凌皓月的头低的更狠了,仍旧不说话。 “月儿,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齐冽的语气中含着隐隐的笑意。 终于在齐冽的灼灼目光下,凌皓月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道,看到他把你打落悬崖,我就好恨啊,我要杀了他,但是我不会武功,所以我只能用毒了。” “月儿……”齐冽欣喜若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轻轻抚摸着她有些湿湿的头发,柔声说道:“月儿,我好高兴,可是我又好害怕。” 凌皓月羞涩一笑,道:“我也是。” 喜的是他们都没事,怕的是若是双双坠落悬崖,然后都不再醒来怎么办? “月儿,等我们上去后我就让父皇写国书,南齐六皇子慕容冽求娶西秦皓月郡主,好不好?” 凌皓月抬头对上齐冽含笑的眸子,迟疑片刻。 她还是介意那件事情。 “月儿,我等不及了。”齐冽说道,“我想娶你,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要杀人,我给你递刀子,你想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再也不和我分开……” 凌皓月看着他的凤眸,他爱她,而她的心也终究为他所动。 “齐冽。”凌皓月认真地看着他,道,“我有一句话,很早就想问你了。” “嗯?”齐冽笑道,“你先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无不言。” “若是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你还会要我吗?” 齐冽笑道:“我娶你是因为我爱你,爱你就是爱你的全部。以后不要问这种问题了,答案永远只有这一个。” 凌皓月轻轻将头放在他肩上靠着,柔声说道:“你的话我记住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问了。” 心里却默默对自己说:凌皓月,有这一句话也就够了,不管以后会怎样,这一生也他这句话足矣。 “月儿,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齐冽笑道,国书一下,那可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凌皓月点了点头,道:“好。” 齐冽顿时眉开眼笑:“月儿,你想要什么样的嫁衣,我这就给母后说,让她提前准备。我给你说哦,别看我母后是一国皇后,她的绣工可是南齐最好的,母后说了日后我娶妻,那嫁衣就由她亲手制作。” “停停停。”凌皓月连忙打断他的话。 “齐冽,我没说现在就嫁给你呀。我还有事情没有做,暂时不能离开西秦的。” 齐冽笑道:“没关系的,嫁衣嫁妆都是提前准备着,你是西秦的郡主,我是南齐的皇子,这一娶一嫁,要费些时间呢,月儿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了。” 凌皓月点了点头,莞尔一笑,道:“谢谢你,齐冽。” 齐冽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就要是我的妻子了,夫妻之间说什么谢字。” 这人,夫妻都说出来了。 凌皓月华丽丽地羞红了脸。 “月儿,你想做什么就尽管放手去做,有我再后面顶着呢。” 凌皓月静静地靠在他怀中,道:“齐冽,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却依然这么支持我,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做的是杀人放火的坏事么?” 齐冽笑道:“傻月儿,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么?你想杀的人必然是你恨的人,世上从来都没有来由的恨,谁伤了你,那他就该死!” 凌皓月心头一震,齐冽真是对她信任到极致啊。 “齐冽,我们先想办法上去吧,小夭肯定着急了。”凌皓月看着这高耸入云的峭壁,没有微皱。 齐冽摆了摆手,笑道:“你放心吧,天阳天枢他们会下来找我们的,现在也不知道那黑袍人走了没有,眼下我身上有伤,若是碰上了黑袍人,恐怕就危险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他们也该找到我们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凌皓月问道。齐冽受的是内伤,皮外伤倒不是很严重,那一掌究竟伤了几成,也只有齐冽自己知道了。 齐冽微微一笑,道:“没事,不过是小伤罢了,修养几日就好了。” …… 而黑袍人被下属救走后,脱下黑袍,然后撕下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俊脸来。 此人正是文墨瀚。 “公子,你没事吧?”救下他的人正是下属薛迟域。 凌皓月下的毒腐蚀性极强,若不是文墨瀚脸上带着一张假皮,恐怕伤的就是他自己的脸了。 文墨瀚拿起手中的面皮,上面已经被毒药腐蚀的血迹斑斑,这张面皮是用真人皮做的,也就是说毒药洒在人脸上,绝对会毁容。 “她就这么恨我!”文墨瀚眯了眯眼睛,冷声说道。 “为了一个慕容冽,她要杀了我!” 薛迟域说道:“公子,以属下看,皓月郡主和六皇子早有瓜葛,她身边的那个丫头,可是管齐冽叫师父的。” 文墨瀚闭了闭眼,道:“凌皓月、慕容冽,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绝对不会。”手中紧紧地握着那张面皮。 “公子,他们虽然都坠落悬崖,但是未必会死,我们要不要……” “当然要!”文墨瀚厉声打断他的话,道,“立刻派人下崖去看,若是他们没死,杀了齐冽,把凌皓月带回来。” “是!”薛迟域应声就要离去。 “等等。”文墨瀚叫住了他,“记住,我不想看见慕容冽活着。” 文墨瀚是铁了心要让齐冽死!因为他意识到齐冽不仅夺走了凌皓月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第108章 调戏 悬崖下 凌皓月为齐冽把了脉,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凌皓月眉头紧皱。这伤势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至少一个月内不能动武了,否则今后再怎么修养也不能恢复从前的功力了。 齐冽轻轻拂开那紧皱的眉头,笑道:“月儿,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凌皓月拉住他的手,道:“怎么没事!受了一掌,又从悬崖上掉下来,先不论皮外伤,就是内伤就够你躺一个月的了,一个月之内,你绝不能动武。” “没这么严重吧……”齐冽低声说道。 看着齐冽似乎还不相信,认为她夸大其词,凌皓月直接伸手扒开他的衣服,胸口上那个五指清晰的掌印格外显眼。 “喏,你自己看!”凌皓月嗔了齐冽一眼。 然而某人的重点却并不在自己的内伤上,反而是露出微笑脸。 “月儿,你扒起衣服来手法很是干净利落呀。” 凌皓月顿时红了耳根,这人怎么这样啊!然后直接向后退去,远离某人。 “你,你自己看着办,我不管你了。” 凌皓月微怒的神色有些娇嗔,让齐冽心里觉得痒痒的。 “哎哟!”齐冽捂着胸口,眉头紧皱,脸色苍白。 凌皓月见此情景,再也顾不上生气,直接上前扶住他的身体。 “齐冽,齐冽,你怎么了?” 凌皓月连忙伸手去摸他的脉搏,然后手刚碰到他的手背,就被某人灵巧的躲过,两只手交叠着捂着胸口。 “月儿,我的胸口好疼啊……” 这可怜巴巴的声音听得凌皓月心都揪成一块儿了,压根没反应过来,某人这是在博同情呢。 “月儿,我的胸口火辣辣的疼啊……”齐冽又恬不知耻地说道。 凌皓月伸手就像看他胸口上的掌痕,然而手刚接触到他的肌肤就顿住了。 胸口火辣辣的疼,他当她傻么! 他受了内伤不假,火辣辣的疼,他这形容能不能不要太假哦! “月儿,我疼……”然而某只男人还在装柔弱。 “齐冽,你能装的再像一点吗?”凌皓月很是无语。 呵呵,被揭穿了,齐冽默默地放下了捂着胸口的手,但是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却丝毫无改。 “月儿……” “装,还装!”凌皓月真是恨不得一把拍在他脑袋上,但是想想他现在是病人,没忍心动手。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齐冽的厚脸皮。 “月儿,人家只是想让你摸摸嘛。”齐冽嘟着嘴说道。 凌皓月这回不止是耳根红了,红云直接爬上了脸颊,一半是被羞的,一半是被气的。 “你,你怎么这么不正经!”饶是凌皓月活了两世,都没见过像齐冽这么不正经的人,厚脸皮的无赖一只。 齐冽神秘一笑,道:“正经是什么东西?我好像不知道哎。” “齐冽,你是忘了自己姓慕容的吗?你是慕容冽,南齐的六皇子啊。” 齐冽一听,乐了,道:“谁说皇子就要正经的,皇子分明最不正经了好不好,你看看那些个皇子,天天没事就瞄瞄这家的小姐,逛逛那家的青楼,哪里正经了。” 诡辩,齐冽这分明就是歪曲事实。 皇子们相看贵族小姐,那是看那家的小姐可以联姻,而逛青楼,分明就是去打探消息的,青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杂七杂八的消息最多了。 “这么说,六殿下也偷偷瞄过姑娘,逛过青楼了,不然怎么这么了解。”凌皓月笑道。 齐冽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可没有啊。这些都是景逸做的,还屁颠屁颠地给我说呢。”齐冽毫不留情地卖了秦景逸。 凌皓月唇角轻扬,道:“五皇子文质彬彬的,还会去逛青楼?”她默默地为秦景逸感叹一句,有齐冽这个六哥真倒霉。 “景逸哪里文质彬彬了。”齐冽直接反驳道,“再说文质彬彬的人,最是人面兽心了呢,就比如说那个文墨瀚,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内里坏透了。” 对于凌皓月和文墨瀚走的这么近,齐冽可不开心了。 凌皓月一听这用词,人面兽心、人模狗样,不就是明里暗里文墨瀚不是人,是畜生呗。 “文墨瀚和你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凌皓月苦笑不得地轻叹一句。 “哪有,月儿,你不觉得我说的是事实嘛。你看文墨瀚是不是心机深沉,这样的人背地里肯定没给人下绊子,月儿,你说是不是?” 齐冽的话让凌皓月没法接,他直接毫不留情的把文墨瀚贬低到了尘埃里,末了还来一句“月儿,你说是不是”,这压根就不是个反问,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齐冽,你是不是不喜欢文墨瀚啊?”除了这个理由,凌皓月还真想不到其他的合理解释了。 齐冽咧嘴笑道:“我当然不喜欢文墨瀚了,我只喜欢月儿啦。” 这华丽丽的表白真是让凌皓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齐冽!”凌皓月轻咬着嘴唇,娇嗔一句。 美人一嗔,如娇花照水,水面荡起层层涟漪,让人心扉颤动。 又是自己心爱的姑娘,齐冽怎么可能忍得住呢,一把拉住凌皓月的柔荑,将她拉到身边,下巴微微蹭了蹭她柔美的发丝。 “月儿,你要是再这样,我会忍不住的。” 凌皓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更烫了,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不敢乱动。 就这样抱了许久,齐冽方才放开她。 “齐冽,你的伤不轻,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凌皓月柔声说道。 齐冽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月儿你对我真好。” “说两句关心你的话就是对你好了?六殿下,你的要求原来这么低呀。”凌皓月笑道。 老实说,方才他刮她的鼻子时,很舒服,轻轻地、滑滑的。 但是这个凌皓月才不告诉他呢,不然某人又要得寸进尺了。 然而齐冽轻轻一笑,道:“我指的是月儿被我调戏这么久都不反抗,这不是对我好是什么呢?” 凌皓月华丽丽地囧了,是什么让齐冽说出调戏这个词的,而且还承认他调戏了她。 “齐冽,说正经的,我们在这里还要待多久啊?”凌皓月深知要是再说下去,她还是会继续被齐冽调戏,没办法某人的脸皮实在太厚了,堪比城墙倒拐。 再次被调戏,她才不要呢!还是转移话题最为妥当。 齐冽笑道:“若是能和月儿单独相处,多待几日,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话一说完,又突然继续说道:“只是总有不长眼的要来打扰我们。” “黑袍人?”凌皓月点了点头,道,“黑袍人不放过我们也是正常的,虽然我们已经掉下悬崖,但是未曾见到我们的尸首,想必也不会罢休。” “是啊,天阳天枢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他们之前找到我们。” 追兵随时可能出现,然而齐冽的神情却不见任何的慌乱与不安。 “齐冽,你有什么好办法?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凌皓月相信齐冽心中早就有主意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放心地调戏她。 “但是,我提醒你哦,你现在不能动武哦,不然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凌皓月连忙强调道。 齐冽笑道:“放心吧,月儿,既然你都说了,我不会动武的,我还要迎娶月儿呢,可不能顶着个病歪歪的身体。” 说着,齐冽指着旁边的山洞,道:“我们掉到悬崖,肯定要躲进山洞里避雨避风呢。” 凌皓月看了看他,这不是明显的事情嘛。 齐冽笑道:“可我齐冽偏生最不喜欢走别人走过的路了。山洞,我偏偏不去,而且不止我不去,我还会让去的人勾魂夺魄。” “你想在山洞里设陷阱?”凌皓月歪着头看向他。 “嘿嘿,月儿你果然了解我呀。”齐冽脸上挂满了坏笑。 “可是你要怎么设陷阱呢?”凌皓月问道,“下毒是不成了,我身上的药要不是掉了,要不然就是被水冲走了。” 齐冽一脸轻松地说道:“设陷阱嘛,可不是只有下毒一种方式。我呀,平日里就是闲的慌,没事就瞎捉摸捉摸整人大法,既然不能用武功,那就用脑子试试吧。” 要论整人谁最强,齐冽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这话凌皓月深信不疑,一个把刷马桶作为给下属的处罚的主子,整人的功力绝对是一级的。 “说吧,要我怎么配合?”凌皓月笑着看向齐冽,若是那些人真的找这里来了,她也该回敬一二不是? 齐冽笑道:“跟着我做就好了。” 然后两人摆弄一番,终于将山洞里面布置好了。 齐冽拉着凌皓月,十指相扣,笑道:“月儿,以后我整人就有伴儿了,你可要一直陪着我呢。” 凌皓月莞尔一笑,不置一词。 自从遇见齐冽之后,生命中好像多了一种其他的味道。 多了一丝俏皮,少了一份冷漠。 不知为何,凌皓月突然想象以后会有一个和齐冽长得一样的小宝宝,成天捣鼓如何整人,把人折腾的死去又活来…… 第109章 声东击西 山崖下 果然如齐冽所料,一群蒙着黑色面巾的黑衣人出现在山洞前,然后闯入山洞的人不是掉进陷阱死了,就是被顶上掉下来的石头砸死了…… “放火!”为首的黑衣人沉声吩咐道。同伴们死伤不少,显然对方早有准备,这分明就布置了阵法,既然无法破解,那就直接一把火烧了。 熊熊的火光燃起,而这一幕正好被正在寻找齐冽和凌皓月踪影的天阳天枢一行人发现。 “看,那里有起火了。”天阳指着浓烟大冒的地方说道。 “一定是师父和姐姐。”小夭心花怒放,然后直接就一跺脚飞身而去。 天枢在后面摇头:“小夭你慢点,那也可能是黑袍人。” 然而回应他的是树叶在空中打了个滚儿,小夭已经不见了身影。 天枢心头一急,小夭这还是心智还未成熟,不知忍心险恶,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好,连忙也跟着飞身赶过去。 徒留天阳一人还没反应过来。 “唉,你们等等我啊……” 同时,跺脚运功,飞身而去。 …… 等到天枢他们赶过去时,黑衣人还没走。 浓烟大冒,黑衣人在外面都觉得呛。 “六皇子,你还不出来!等着被呛死吧。”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 然而里面什么回应也没有。 “老大,这里面会不会没有人……”其中一人迟疑着说道。 按理说就算里面的人不出来,总不至于连点声响都没有吧,这浓烟滚滚的,不可能都没有被呛到咳嗽啊。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大变。 “中计了!” 只是话音刚落,就见旁边飞来一只脚,直直地朝他踢来。 那人慌忙闪过,然而黑色的衣服上明显过了一只脚印。 小夭落地,双手叉腰,愤愤地说道:“想害我师父,没门!” 然后紧接着,就见天枢、天阳相继从不远处飞来,相继落地。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微凝,若是只有小夭一人,他可以直接干掉她,但是现在是三个人都来了,想要杀他们可不容易。 噗! 只听一声巨响,空中炸开一朵红色的烟花。 天阳手里正拿着一直拉开的竹筒,笑嘻嘻地看着那人,道:“不好意思哦,要打架啊,不如你单挑我们一帮人好了?” “对啊对啊。”小夭插着腰,也笑道,“喂,你单挑我们一帮人,很公平的。” 在齐冽的培养下,天阳这个二傻子脸皮倒是不薄,比之天枢的沉稳,天阳的没脸没皮此时更是好用。而小夭本来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顾得上脸面这种东西呢,她的想法很单纯,就是谁欺负了她的师父、姐姐、朋友,那就要踢飞他,不管是谁,不管在什么环境下,只要能踢飞他就行了,其他的才不管呢。 面巾下,那人的嘴角一抽,好歹他们一个是六皇子的侍卫,一个是六皇子的徒弟,怎么跟地痞流氓似的。但是这话他却不能说出来,眼下的局势,他是肯定打不过他们三人联手的,更何况他们还有外援。 余光偷偷看了看那燃起的熊熊大火,再看看这三人镇定自若的模样,他知道自己中计了,山洞里面根本没有人呢,里面的阵法不过是掩人耳目之计,声东击西。 “走!”一声令下,然后迅速地飞身离去。 “不准走!”小夭大声吼道,“把命留下。” 然而天枢早就防着小夭乱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道:“小夭,别追了,找到殿下和郡主要紧。” 小夭眼咕噜一转,是了,找到师父和姐姐才是最重要的。 看了看那些黑衣人离去的方向,狠狠地跺了跺脚,道:“回头再踢飞你们!” 天枢朝天阳说道:“天阳,我们分头找殿下和郡主。”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不用找了。” 只见凌皓月扶着齐冽缓步从旁边的草丛里走了出来。 “师父,姐姐。”小夭眼前一亮,迅速地朝二人跑去。 唉?怎么跑不动啊? 小夭只觉自己双腿蹬了半天,怎么人还在原地呢? 向后一看,天枢正提着她的衣领,她当然跑不动了。 “小夭,殿下和郡主身上都有伤,你要是扑过去,他们会伤得更重的。”天枢解释道。 小夭歪着头,想了想,小脑袋轻轻点了点,道:“好吧,小夭是个乖孩子。” 天阳看着自家殿下被郡主扶着,震惊道:“殿下,你受伤很严重哒?”严重到走路都需要皓月郡主扶着? 天枢默默地向天阳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殿下的能耐你还不清楚吗?殿下这是故意的呢! 然而正处于震惊状态的天阳完全没有看到天枢鄙视的眼神。 倒是小夭这个单纯的宝宝也跟着说道:“师父,你没事吧?” 然后为着齐冽看了一圈,没看出哪里有伤痕啊。 “师父,你的腿是不是摔伤了?”小夭问道。 齐冽在心中给天阳和小夭默默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叉。平日里没教他们察言观色,想着他们单纯点也好,比较好玩,现在方知太笨太单纯也未必是件好事啊…… 齐冽的眼光从天阳面前扫过。 小夭年纪小,又跟在月儿身边,心智早晚会开的。倒是天阳嘛,看来回头要好好教教他了,不然以后连媳妇儿都娶不着,至于怎么教嘛,他要好好地琢磨琢磨了。 天阳看着自家殿下这带着考究的眼神看着他,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三人中也就天枢头脑最为灵活,连忙说道:“殿下,那一掌您受得不轻啊,属下给您带了药来。” 凌皓月代为接过,递给他服下两粒。她虽然会医术,但是身上的药尽数被水冲走,在悬崖下只能找一点草药疗伤,收效甚微,有现成的药丸,当然最好了。 “华安和卫将军现在如何了?”齐冽看着天枢问道。 天枢答道:“公主无事,援军也来了,这会儿卫将军和援军应该已经一起护送公主回宫了。” 齐冽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姐姐……”小夭摇着凌皓月的衣角,问道,“姐姐,那些人有没有伤着姐姐和师父?”小夭心里想的是这些人怎么伤害姐姐和师父的,她就如数还回去,师父教过的这个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凌皓月笑道:“没事,有你师父在,那些人怎么能得逞呢?” 说来凌皓月也真是佩服齐冽,她以为齐冽设下的这些陷阱是为了让敌人进不来山洞的,实际上却不然。 他故意将黑衣人引来,让他们误以为他们在山洞里,他们闯入发现不能成功,就会更加认定他们在山洞里,破不了阵法,就会剑走偏锋,直接放火烧死他们,然而山洞里偷偷放了湿木材,遇火必有浓烟,而这些直接会引来正在寻找他们的天阳天枢。 既声东击西,又给天阳天枢他们提了醒儿,真是一箭双雕。 “皇兄!” 突然,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华安公主和卫照从后面走了过来。 “华安?”齐冽说道,“你怎么还没回宫?” 又抬眼看向卫照,道:“将军,此地危险,赶紧带公主回宫才是。” “皇兄,你别怪舅舅,是我的意思。”华安公主连忙解释道。 说着,华安公主朝齐冽和凌皓月盈盈一拜,行了标准的福礼,道:“皇兄,还有这位姑娘,多谢你们救下华安,若是没有你们华安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卫照也朝齐冽和凌皓月拱手行礼道:“卫照也多谢殿下,姑娘。” 齐冽摆了摆手,笑道:“你既是本殿的皇妹,本殿维护你是应该的。只是华安,以后切不可这么鲁莽了,大皇兄的事情父皇早就知道了,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你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华安公主惊讶道:“父皇早就知道了?” 然后看了看卫照,卫照也是一脸震惊,显然这事儿他也不知道。 齐冽点了点头,道:“不错,父皇已经收到消息了,只是怕你们着急,所以没有告诉你们,就派人偷偷调查,只是有人故意在你面前嚼舌根,故意将你引到南疆来,父皇发现你不在了时,这才吩咐本殿过来寻你。” 卫照沉思片刻,道:“那么殿下突然回南齐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了?” 齐冽常年喜欢在外游历,很少在南齐,卫照前一刻才收到消息齐冽人在西秦,后一刻就看到齐冽已经出现在南齐了,他还以为…… 齐冽摆了摆手,道:“不然将军以为本殿为何会抛下月儿,匆忙赶回南齐。” 然后,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将军以为本殿是回来争皇位的吗?” 卫照连忙双膝跪地,道:“殿下,臣不敢!” 华安公主于心不忍,连忙说道:“皇兄,舅舅不是那个意思?舅舅他只是担心哥哥……” 齐冽淡淡一笑,道:“将军以为如何呢?” 卫照老脸臊得绯红,他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殿下,是臣小人之心,殿下若要问罪,臣绝无怨言。” 第110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卫照告罪,华安公主立刻求情:“皇兄,舅舅他不是故意的。” 齐冽淡淡一笑,道:“将军起来吧,本殿从小就明白的,疏不间亲。本殿这些年游历四方,以为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不够。” 齐冽定定的看着卫照说道:“你听着,若是大皇兄回来,本殿绝不会与他争皇位。若是南齐后继有人,本殿绝不与皇位有任何牵连。” 这是承诺,齐冽的这番话让卫照瞬间觉得无地自容。 “殿下,臣有罪!”此刻,卫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齐冽轻叹道:“将军何罪之有呢?论公,大皇兄是父皇嫡长子,名正言顺。论私,你是大皇兄的舅舅,于公于私,合情合理,哪里来的罪过,更何况你到底没对本殿做过什么。” “殿下,对不起,臣……”卫照此刻已是羞愧万分,他内心的龌龊心思被揭破。 从齐冽来救华安公主时,他就没有完全信任他,担心他因为南齐帝太过宠爱华安公主而嫉妒。后来亲眼目睹齐冽被打下悬崖,心中虽然感激齐冽的相救,但是又忍不住隐隐庆幸,大皇子已经有消息了,若是他重返朝堂,齐冽必是他最强大的对手。 若不是华安公主强烈要求要来崖下找找齐冽,他可能真的不会来。 齐冽微微一笑,耸了耸肩,道:“卫将军,你不用说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本殿的,这是本殿的意思,也是母后的意思。”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快待华安回宫吧,父皇该着急了。” 华安公主红着眼睛,看着齐冽,道:“皇兄,华安……” 齐冽摆了摆手,道:“华安,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不用难过,快回宫去吧。” 华安公主再次拜谢:“华安多谢皇兄。” 又抬头看向凌皓月,不知何时,凌皓月的手和齐冽的手十指紧握在一起了。 又想起方才齐冽说这些的时候,可是当着凌皓月的面说的,难道这两人是…… 华安公主缓缓问道:“这位姑娘是?” “西秦皓月郡主凌皓月,你未来的六皇嫂。”齐冽一本正经地答道。 华安公主睁大了眼睛,六皇嫂? “你,你,你……”华安公主连说了好几个你字,终于脱口而出:“你不会是看在皇兄的份上才救我的吧。” 凌皓月莞尔一笑,她本来想反对的,毕竟她本身也用心复杂,但是话到嘴边却生生改了口,道:“公主,这并不重要。” 她这句模糊的话语,却会让华安公主坚信,若是没有齐冽,她早就死了。 不,准确地说是为了让卫照这样认为。 华安公主果然一脸感激地看着齐冽,这个皇兄从小就对她不错,还有他的母后韩皇后,他们一直都对她不错,她是知道的,虽然韩皇后似乎对她是礼遇有加,但是她能感觉出来韩皇后对她没有恶意,不过分亲切,也不苛责,更像是老师教导学生一样,尽职尽责。 “华安,皇兄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要不你也帮一下皇兄?”齐冽笑道。 华安公主连连点头,道:“好呀好呀,皇兄你说,只要华安做得到的,义不容辞。” 齐冽笑嘻嘻地看着凌皓月,道:“华安,你去向父皇帮皇兄求一张求婚国书,南齐六皇子慕容冽求娶西秦皓月郡主凌皓月,你回宫就去,要多快有多快。” 凌皓月微微红了脸,要多快有多快,这也太急切了吧。 华安公主沉思片刻,道:“这个是没什么问题,只是皇兄你为何不自己去呢?这不是什么难事啊?”求娶西秦郡主,这事有益两国邦交,南齐帝不会反对的啊? 齐冽笑道:“本殿还要抓紧时间与未来皇妃多多相处呢,就不回南齐了,叫父皇准备好国书、聘礼,一并送来西秦啦。” 华安公主迷茫地看了看身边的舅舅卫照,有必要这么急么? 卫照倒是稍微能理解几分,当年南齐帝娶姐姐圣元皇后不也是这么猴急的么?三天两头就往府里送东西,婚期定的早早的,生怕姐姐反悔了。 “哦,还有一句话,华安你一定要带给父皇,让他加在国书里。”齐冽又补充了一句,“今生只此一妻,绝不纳妾。” 震惊! 这回连卫照都震惊了。齐冽可是南齐的嫡皇子,就算不做皇帝,拿至少也是个荣宠加身的王爷,怎么会没有妾室,只有一妻呢? 华安公主更是瞠目结舌:“皇兄,你开玩笑的吧。”她记得齐冽是个非常喜欢开玩笑的人,这回应该也是说着玩的吧。光是把这话说个南齐帝也就算了,做父亲的总会对子女包容一二,但是歇在国书里,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要是有朝一日,齐冽身边出现第二个女人,那就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凌皓月也盯着齐冽,两世加起来,她都没有成过亲,也没有想过会有别的女人来与她分享同一个男人,但是她也没有想到有人会承诺只有她一人。 齐冽看着她,一双凤眸里写满了柔情,笑道:“月儿,从你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做好决定了,余生与卿携手,今生今世永不相负。这次回南齐,母后也说两个人的世界,三个人就多了。” 这意思,不止他是这样的想法,就连未来的婆母韩皇后也是同样的意思。 卫照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从前在镇国侯府,那时圣元皇后还是侯府嫡女,那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对她说:“雪儿,对不起,不能许你今生只有你一人。”回应他的是女子的一声轻叹。 若是可以,姐姐也是不希望和一群女人做姐妹的吧。 “齐冽,谢谢你。”凌皓月温婉一笑,道,“我总是忍不住说谢,谁教你如此让人心生感动呢。” 华安公主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她还是头一次见皇兄如此正经、如此认真、如此深情。 齐冽的长相更加偏向韩皇后,与南齐帝就像了两分,但是这一刻他饱含深情的眼神倒是像极了南齐帝。 “皇兄,你放心吧,华安一定会求父皇答应的。”华安公主朝齐冽重重地点了点头。 凭着南齐帝对她的宠爱,若是他不同意,她就撒欢卖乖,求着南齐帝答应。 华安公主在心底过了无数个撒娇的方式,旁边的卫照突然出声了。 “殿下放心,皇上一定会答应的。”旁人不知道但是卫照却一清二楚,若是南齐帝知道齐冽是在做他曾经想做的事情,他会答应的。 齐冽朝卫照拱手,说道:“那就拜托卫将军了。” 又朝华安公主笑道;“华安,这可是皇兄拜托你的第一件事,皇兄可相信你一定能办到的哟。” “皇兄放心。”华安公主再次点头说道,“事不宜迟,舅舅,我们这就回宫去,早日为皇兄求来国书。” 说着还朝凌皓月眨了眨眼睛:“华安在南齐等着郡主嫂嫂哦。” …… 华安公主和卫照都离去了,望着离去的方向,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齐冽的脸色也恢复了平静。 “齐冽,你就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吗?”凌皓月问道。 他拼死救下华安公主,但是卫照依旧心疑,齐冽就真的这么放得开吗? 齐冽淡淡一笑,道:“其实我早就习惯了。” 凌皓月听得出他的话里暗含着淡淡的忧伤,其实是在意的吧。 好人难做,他在救人的时候明明是一片真心,真心爱护华安公主,还为此差点付出了生命,但是换来的却是卫照的疑心,就算他只是心里这样想,行动上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齐冽的事情,但是心中已经成型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祛除的,偏生齐冽有颗洞察世事的心,将这一切看的太透,每每想起何尝不会心头微痛呢。 所以凌皓月主动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她觉得当齐冽说出那话时,心应当是冷的,她希望把温暖传递给他,告诉他,从此以后他还有她。 齐冽摸了摸她的小手,笑道:“月儿,从母后被册封为后时,她就告诉过我,这个位置本来就不是她的,那么总有人会嫉恨她,心性好一点的行动上可能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但是心里膈应总归是有的,所以我们自己要摆正自己的心态,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不必过多的在意别人。” 韩皇后不止大度宽容,更多的是看得开,将事情都看得极透,心性远超常人。等到日后凌皓月与韩皇后成了婆媳时,她踩终于明白为何韩皇后会参透世事,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晓情深,有因有果而已。 凌皓月笑道:“你以后就有我了,我永远都不会怀疑你。” 这是她的承诺。 爱情需要平等,齐冽为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那么她也要做出平等的回应,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虽然他们还不是夫妻,但是心里已经是了。 齐冽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十指紧扣,一生一世,永不相负。 第111章 齐冽,你这个粘人的小妖精 黑暗中 薛迟域刚走进房间,迎面而来的就是文墨瀚成爪型的手。 “属下无能。”薛迟域不闪不避,任由文墨瀚卡住他的脖子。 呼吸越来越困难,薛迟域只觉眼前的文墨瀚黑衣黑袍,浑身冷意,若黑暗中的勾魂使者。 “公子……饶命……”薛迟域最终还是忍不住求情。 期盼的目光看着文墨瀚,看在他们主仆多年的份上,求他饶了他。 文墨瀚冷冷地看着他,冷冽的目光如冰棱直直地刺去。 薛迟域感觉到死亡正在逼近,文墨瀚的眼中隐隐有杀气。 许久,就在薛迟域以为他就要死了时,文墨瀚放开了手。 咳咳咳! 薛迟域一边咳嗽,一边放肆地呼吸空气,平日里不觉得,此刻方觉能呼吸到空气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身体渐渐平稳,薛迟域连忙跪在地上。 “属下无能,未能完全公子的交代。” 文墨瀚冷着脸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是谁叫你连皓月郡主一块儿杀的!” 早在薛迟域回来之前,他就已经收到消息,薛迟域破解阵法无力,直接下令放火烧,若是凌皓月真在里面,决计逃不过熊熊烈火。 薛迟域连忙叩头道:“公子,属下自作主张,求公子恕罪。” “抬起头来!”文墨瀚沉声说道。 薛迟域抬头,目光就与文墨瀚狠厉的目光对上,突然他只觉心头的跳动越来越快了,糟了,他一再违反公子的话,公子只怕疑心了。 “公子,属下是您的人,一切都是为公子的大业着想,皓月郡主她不是公子的良配,公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薛迟域就默默地咽到肚子里去了,文墨瀚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了。 可是话已出口,如开弓的箭再无回头。 薛迟域只得盯着文墨瀚随时有可能爆发的震怒,硬着头皮说道:“公子,您身份尊贵,如何能与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有纠葛。更不论若是皓月郡主知道是您做的,害的她失身,她只会恨您,倒时……” “够了!”文墨瀚沉声怒吼。他不想听,他现在最讨厌听到的就是有人讲事实,将白云寺凌皓月失身的真相撕开。 “公子,您常说成大事者要不惜一切代价,凌皓月,不能留!”薛迟域再加一把火。 “是吗?”文墨瀚目光冷冷地看着薛迟域道,“你真是我最忠心的下属啊。” “属下对公子绝无二心。” “哼,薛迟域,你是以为本公子瞎了吗?你要杀皓月郡主真是为了本公子?而不是自己的私心?”文墨瀚的话让薛迟域心跳瞬间加速。 “公子,迟域不敢,薛迟域自小就跟在公子身边,绝不敢做任何伤害公子的事情。”薛迟域目光坚定,倒是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来,他就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 文墨瀚摆了摆手,垂眸道:“行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公子一清二楚,不然不会对你委以重任。” 文墨瀚这般反复无常的表现,让薛迟域有些疑惑了,他前脚说疑心他不忠,后脚又说相信他的为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薛迟域却不敢开口问他,文墨瀚若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那就绝对不会说。 而且文墨瀚心计非常人可比,他这般自相矛盾的话绝不是没有来由,他说出这话时,心中只怕已早有算计,薛迟域不敢问,他怕这一问会让结果更糟糕。 “公子,皓月郡主已经成了大业的绊脚石,不得不除啊。”薛迟域再次进言,不管文墨瀚是否心生怀疑,该做的他一定要做,凌皓月,必须死! “不,凌皓月不能死!”文墨瀚丝毫不为所动,当即一口反对。 “公子,您不能再越陷越深了……”薛迟域脱口而出,话已出口就心生悔意。 揣测主子的心意,是大忌。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文墨瀚没有勃然大怒直接一掌将他打飞,就连厉声训斥也没有。 薛迟域抬眼怯怯地看了看文墨瀚,他的脸色很平静,但是眉宇间却多了一种叫“哀愁”的东西,这是前所未见的事情。 “你也看出来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自欺欺人呢……”文墨瀚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薛迟域说。 薛迟域没敢接话,这话他没法儿接。 “你说为什么我会将她放心上,怎么甩也甩不掉。”文墨瀚问道。 薛迟域抬眼,对上文墨瀚的眼神,往日里这双眼眸镇定沉稳,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而现在呢,满目哀伤,分明就是一活脱脱的情伤男。 “公子,皓月郡主配不上您呀。”薛迟域想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是啊,我要娶妻也不可能是她,她无法为我带来助力,最重要的是她连处子之身都没有,我秦墨瀚,西秦皇皇帝之子,早晚有一天要重回朝堂,怎么能有一个不洁的妻子呢?”文墨瀚苦笑道。 跟在文墨瀚身边这么多年,薛迟域实际上也有几分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若是凌皓月没有失身,或许还有机会,但是现在却是不能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正是他文墨瀚自己,若不是他背后算计,在凌婉柔面前挑拨,凌婉柔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算计了凌皓月。 “公子,大业为重,皓月郡主她不是您的良配。而且白云寺那件事,就是您不出手,她也未必能活到现在。”薛迟域安慰道。 “不是良配……”文墨瀚琢磨着这句话。 他沉思片刻,突然唇角泛起一抹冷笑,道:“是不是良配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我得不到,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薛迟域,你听着,凌皓月不能有任何闪失,你若是再对她下手,别怪我不难多年情分。”文墨瀚的语气很是坚决。 薛迟域越来越读不懂文墨瀚了,反复无常,自相矛盾。方才还神色哀戚,现在立刻又恢复了狠厉…… “公子……” 薛迟域话还没说完,就得了文墨瀚冷冷的回应:“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是,属下遵命。”此刻的文墨瀚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那个他,说一不二,身为属下就必须要服从。 “还有一件事情,把这个东西偷偷交给宁王,记住不要让他知道这是我们给的。” 薛迟域接过,那是一块小小的白布,虽然紧紧地叠着,但是依稀可见墨痕,白布上写的什么?这么神秘,要给宁王,缺不能让宁王知道是他们给的。 “还有,提醒你一句,除了宁王,凡是看过里面内容的人都必要死。”文墨瀚又淡淡地加了这一句话。 所有看过白布里面写的是什么的人,除了宁王,其他人都要死,那这个人也包括薛迟域在内了。 薛迟域谨慎地将白布捧在手心,点头道:“属下领命,请公子放心。” 薛迟域的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测,但是都一一否定了,文墨瀚的心思越来越难懂,他根本摸不着边,直到日后的那场血案,薛迟域回想起来才知道那白布里到底写的是什么。 …… 华安公主走后,齐冽与凌皓月也启程回京城。 齐冽本着自己受伤太重,需要休养的名义,直接与凌皓月坐在马车里,而天阳、天枢、小夭都坐在外面驾车。 “月儿,我想吃个水果。” “月儿,我口渴了。” “月儿,我困了,我靠着你睡会儿。” “月儿……” 齐冽充分表现了他粘人的小妖精属性,想尽各种办法,粘着凌皓月,以及吃豆腐。 吃个水果时,不老实的舌头连着凌皓月的手指一并滑过,美其名曰,月儿的手指比水果还香呢。惹得凌皓月不由得浑身一颤,鸡皮疙瘩掉一地。 口渴了,接过凌皓月端来的水杯,然后趁机紧紧握住她的手,月儿的皮肤好滑啊,让我多摸摸。 困了,靠着凌皓月睡会儿,然后睡着睡着就莫名其妙的脸挨着脸,手拉这手了。 …… 对于某人的流氓行径,凌皓月哭笑不得,她起先并没有意识到齐冽这是在吃她的豆腐,等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想要推开他的手时,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齐冽就像一只粘人的小妖精,还没完全推开他的左手,右手早就爬过来了,推开右手,左手也不老实,就是这样的让人没有拒绝的间隙。 凌皓月惹急了,就直接瞪了齐冽一眼,然后再也不看他,坚决远离他。但是齐冽小心翼翼地把脸凑过来,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地直勾勾地看着她,叫她的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 “齐冽,你的装可怜扮无辜表情都是学的小夭的吧。”凌皓月笑道。 齐冽一边摸着她的小手,来回抚摸,一边笑道:“小夭是我徒弟,当时是她学我的啦。” 马车外正在驾车的小夭听到了,忍不住掀开帘子的一角,眼巴巴地看着齐冽,说道:“是我,小夭才没有学呢。” 得了,凌皓月一看,这技能用法一模一样,卖的一手好萌,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因着小夭天生的长相年龄优势,反而更甚齐冽。 第112 吻上了,么么哒 一路上,齐冽尽情地吃着凌皓月的豆腐。 “月儿,你对我真好。”齐冽忍不住感叹一句,他以为依凌皓月的个性会坚决地拒绝她的呢。虽然他们已经确定了对方的心意,但是毕竟还没有名正言顺,凌皓月一的乖巧出乎他的意料。 凌皓月掩面一笑,道:“你真是没个正行……” 然而某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乐呵呵地答道:“月儿你喜欢就好。” 凌皓月顿时哭笑不得,这话让她没法儿接。 齐冽还碘着脸皮,凑到她眼皮子底下,认真地说道:“月儿你明知道我在吃你豆腐,你怎么还是乖巧地接受了呢?月儿,你是不是已经喜欢我到极致了。这么巧,我也一样呢。” 凌皓月羞涩一笑,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对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她只知道齐冽的伤势确实需要好生休养一个月,所以她要尽心竭力照顾他,满足他的一切需求,只是这吃豆腐嘛,总归也是她没有拒绝的。 凌皓月不知什么时候眼睛已经不自觉地落在了齐冽的一双凤眸了,这一次她没有躲开,而是朝他温柔一笑,她是爱他的,很爱很爱,真的,她可以发誓。 “月儿,你很爱我,所以愿意让我摸。刚好我也爱你,你来摸我吧。” 齐冽的这句话直接让凌皓月破功。 而齐冽果真把身子凑上前来,一只手还伸到凌皓月嘴巴,那眼巴巴的目光是在说:来呀,月儿,吃我豆腐吧。 凌皓月想一把推开他,但是手抬到一半又改了主意,抓起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不疼,虽然只是牙齿,但是却莫名撕扯出齐冽内心的欲望,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月儿……” 凌皓月愣住了,这声音好奇怪哦。 抬头一看,齐冽的脸有些微红,直勾勾地看着她,那一双凤眸有过深情满满,有过浓情蜜意,但是却很少见这样深沉的眼神,而且这深沉不是思虑过多的深沉,而是如一汪泉水,明明很清澈,但是却深不见底,而且隐隐有要将人吸入其中的感觉。 “齐冽,你怎么了?”凌皓月觉得齐冽是不是生病了。 连忙抓起他的手腕,就想为他诊脉。 但是齐冽却一把抱住她,手紧紧地放在她的腰上,虽然隔着衣料,但是凌皓月却依然能感觉到衣料外的灼热与滚烫。 “月儿,月儿……”齐冽反复地叫着她的名字,而且手下也越来越用力,凌皓月感觉他似乎要将她揉进血液里了。 “齐冽,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凌皓月再次问道,她还没得及为他诊脉就被他紧紧抱住,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月儿,我爱你啊……”回应她的却是齐冽饱含深情的这一句话。 凌皓月的脸有些微红,这表白也太明晃晃了吧,天阳天枢他们可都在外面呢。 齐冽的手越来越用力,让凌皓月有些吃不消了,眉间微蹙,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齐冽,你弄痛我了……” 齐冽连忙放开她,弄痛月儿了,这一吓,让齐冽其他的旖旎心思全部烟消云散。 “你哪里痛,我给你揉揉。”齐冽有些后悔,方才怎么就这么忍不住了呢。 说着齐冽就要动手掀开她的衣角,查看腰间的伤势。 天知道齐冽的这番举动是真心为凌皓月的身体健康着想,绝没有生出其他的想法来的,但是凌皓月却一张俏脸红了个透。 还好齐冽这会儿正低头看她的伤势,并没有抬头,不然凌皓月回更加羞涩。 “对不起,月儿,我弄痛你了。” 齐冽看着凌皓月腰间洁白的皮肤上却有几处红色的压痕,都是他不好,弄伤月儿了。 凌皓月将他的手挪开,然后迅速地将衣角放下,道:“没事的,擦点药就好了。” 作为始作俑者的齐冽连忙说道:“那我给你上药,顺便揉揉。” 凌皓月面上一囧,她就是不想要他在动手动脚了,然而某人怎么就看不见她的害羞呢。 齐冽从怀中取出药膏,细心地为她涂抹着,小心翼翼,轻轻地揉着,这一刻凌皓月觉得她好像是一块上好的瓷器,得到他的精心呵护。 齐冽有点粗糙的指尖在她的腰间来回摩擦着,一边行动,还一边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么白皙的皮肤可不能留下一点伤痕呢,我的月儿是最美丽最好的女子。” “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药呢?”凌皓月问道。转移话题或许是最好的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的好办法。 齐冽笑着答道:“当然是为了我的月儿了,作为一个好夫君,当然要时时刻刻让自己的妻子貌美如花了。” “我们还没有成亲呢……”凌皓月低声甩下这句话,然后就别过头去,再也不看他了。 齐冽笑道:“月儿你不要害羞嘛,早晚你我都会是夫妻的,叫声夫君来听听嘛,娘子……” 凌皓月才不说呢,都没有成亲才不要呢。 凌皓月不开口?齐冽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凑过脸去,笑语盈盈地看着凌皓月,道:“月儿,你现在真的不叫?” 凌皓月总觉得他这个满脸的笑容似乎有着不寻常的意味在里面啊,但是她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凌皓月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细若蚊丝的声音自鼻腔里发出:“嗯。” “月儿,这可是你说的哦。”齐冽朝凌皓月挤了挤眼睛,那目光里的眼神是在说:月儿,你确定? 凌皓月心头有些微挑跳,她真的不知道啊! 她前世光顾着伤心难过了,哪里知道男女之间应该如何相处,前后两世加起来,所有的感情基本上都集中在齐冽身上了。 凌皓月还在心头琢磨齐冽到底想做什么,突然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她的唇上。 凌皓月心头一跳,抬眼看去,齐冽的嘴紧紧地挨着她的嘴,不,不对,是他的嘴一直在追着她的唇跑。 “闭上眼……”齐冽的声音好似有魅惑一般,凌皓月原本睁着老大的眼睛,真的就乖乖闭上了。 齐冽的唇角微微上扬,低声说道:“乖女孩。” “月儿,我爱你……”这一句说完之后,齐冽的舌头就默默地伸进了凌皓月口中,轻拢慢捻,细细吮吸,慢慢品尝。 凌皓月只觉身体越来越软,还好腰间有手掌撑着,不过嘛,这手掌不是她的,而是齐冽。他掌心的温度越来越烫,从温热慢慢上升,最后变成灼热。 这灼热烫着她的肌肤,更是烫着她的心。身体似乎已经柔软无骨,全身上下只有两处地方还有感觉,一是口中的那方柔软,二是腰间的那处灼热。 “齐冽……”凌皓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吐出这两个字。 齐冽,我好难受,你放开我好不好…… 凌皓月其实心里想说的是这个,但是齐冽直接将她的话吞进了口中。 他灵巧的舌头席卷了她的唇齿,然而轻轻逗弄着她的丁香小舌,她退他进,她躲他攻,两方柔软在她的口中来回摸索。 这感觉好羞耻…… 齐冽尽情承受在这美好中,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这味道好熟悉,好像他从前在哪儿吃过。 凌皓月柔软无骨的身体紧紧地贴着齐冽,虽然隔着两人的衣服,但是于他们来说确实最亲密的接触了,但是人总是得寸进尺的,他们好像去除这层障碍,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凌皓月沉醉在这一吻中,已经逐渐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了,羞耻的感觉都已经没有力气去产生了。 而齐冽越来越喜欢这味道,更加肆无忌惮的来回穿梭,反复吮吸。 …… 这一吻,不知进行了多久,知道两人都双双全身瘫软,头直接撞上了车窗,两人方才从沉醉中醒来。 凌皓月顿时脸红的像软脚虾一般,低着头,都不好意思去看齐冽。 实际上齐冽也没有比她好太多,脸照样红着,方才那一吻他本来只是想逗弄逗弄她的,结果一时没忍住。 该死的,怎么只要一碰上月儿,他就这么忍不住了呢? 齐冽见着凌皓月的头都快低到车辙里了,齐冽连忙伸手想将凌皓月坐稳,然而面对齐冽的靠近,凌皓月直接吓得往后坐一步。 “月儿,没事的,你别害羞啊,不就是亲一下嘛,又不会怀孕。”齐冽看着凌皓月的小举动,忍不住笑道。 凌皓月的脸更红了。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凌皓月没好气地答道。 齐冽笑道:“月儿你怎么会不懂呢,小夭都知道是吧,小夭?” 而正在外面驾车的小夭真的回道:“是啊是吧,小夭明白哒,要成亲才会有小宝宝,亲亲不会有小宝宝的哦。” 凌皓月险些一头撞上门框,嗔了齐冽一眼:小夭年纪还小,你怎么教她这些东西呢? 齐冽朝天阳挪一挪嘴,那就是天阳教的。 凌皓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六殿下,你这么坑人不太好吧。 某个没脸没皮的人说:“月儿,你如果想有小宝宝的话,我也不会反对的。” 第113章 父母之死另有蹊跷 由于带着齐冽这个“病号”,马车走的格外慢,走了一天才走到云州。 “殿下,郡主,天色渐渐晚了,不如今晚就歇在云州吧。”天阳朝帘子里的人说道。 “云州……”凌皓月喃喃自语。 齐冽见她面有异色,突然想起来她的父母凌驸马和安定公主不就是在云州出的事,最后双双去世的嘛。 “月儿,你想留宿一晚吗?”父母早逝是凌皓月的痛,很无奈,偏偏这件事情谁都无能为力。 片刻,凌皓月抬眼看向他,淡淡一笑道:“嗯嗯。” 明亮的眼眸轻染痛色,齐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温柔地说道:“月儿,别难过,你还有我。”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我知道。” 他在她的生命力里赋予了新的颜色,让这一生有了新的意义。 除了报仇,她还有一世深情不敢负,也不会负。 “齐冽,我们一起去拜祭我父亲和母亲吧。” 凌皓月这淡淡的一句话,却在齐冽的心底激起了小水花。 这是要见家长啊,凌驸马和安定公主是凌皓月最亲近的人,现在她主动提出要他去见他们,这真是巨大的惊喜啊。 齐冽连连点头:“好啊好啊。”他求之不得。 凌皓月莞尔一笑…… 找到客栈,安顿好后,凌皓月就直接拉了齐冽去了郊外祭拜,而天阳天枢和小夭则是被留在了客栈。 临走时,齐冽特意吩咐性子最沉稳的天枢,看好天阳和小夭。 这可是他见家长的大事,可不能随便瞎掺和。 …… 凌皓月领着齐冽到了郊外的树林,指着一处,道:“当年父亲就死在这里。” 夜色正浓,树林里一片寂静,凌皓月缓缓道来:“父亲受命接掌南疆统领,南疆边境吃紧,父亲就与母亲立刻启程赶往南疆,而我那时年纪小,父亲舍不得让我随他去边疆,我还记得当时我一直抱着母亲的大腿,哭哭啼啼就是不让他们走。父亲说边疆艰苦,可舍不得我这个宝贝女儿受一点苦,到底还是把我留在府中,和母亲一起离开了。而第五天,就有人告诉我,父亲和母亲出事了。” 凌皓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当时都吓傻了,父亲和母亲没了,我不接受,我哭着喊着要去找母亲。最后祖母拗不过我,就让我随着凌国公一起,来为父亲扶灵。忠叔指着这里告诉我,他们发现父亲时,他就躺在这里,浑身是血。而母亲就倒在他旁边,血肉模糊,脸上尽是伤痕,几乎认不出人来。” 齐冽将她揽在怀中,柔声道:“月儿,这些话你从未与人说过的吧。” 齐冽看得出来,凌皓月的这番话像是藏在心中许久,说出来时就绵延不断。 凌皓月点了点头,苦涩一笑,道:“是啊,自从父母去世后,我几乎闭门不出,整日都窝在翠竹苑里,不想见任何人,久而久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正像我父亲一样,时间冲淡了记忆,还有谁还记得他,也没有人再去追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时间,是个好东西,但是也是个坏东西。它有冲淡一切的力量,那些爱的恨的,执着的放弃的或许都可以被时间锁冲淡。 已经鲜少有人记得当年的凌国公府二公子,惊才绝艳,出身贵族嫡子,迎娶皇室公主,深得皇上其中,破例认命他为南疆统领。寻常驸马都只会是虚职,而像凌驸马这样被皇上器重,授予一方兵权的少之又少。 事情发生时,西秦帝还有朝中官员都纷纷为他不平,竭力追查害死他的凶手,但是追查无果,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以流寇暗杀结案。 凌驸马的事情,齐冽着人打听过,心中也甚是惋惜,凌驸马的能力无可挑剔,否则商大元帅不会力荐他担任南疆统领,西秦帝那么谨慎多疑的人也不会赐他兵权。 “凌驸马的死因是不是另有玄机?”齐冽问道。 他一直都知道凌皓月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好像她的人生就是为这个目的而存在的。 凌皓月骨子里并不是特别执着的人,不争不抢,偏偏对那个目的这么执着,齐冽想来想去也只有和某个重要的人有关了,这个人就是她早逝的父母吧。 凌皓月咬着牙,狠狠地说道:“是凌国公……” 饶是齐冽都心头忍不住一跳,兄弟相残的事情他不是没有见过,他是南齐的皇子,兄弟相残的事情在南齐发生的还少么? 只是齐冽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凌国公要致亲弟弟凌驸马于死地?老凌国公去的早,临走时,就直接将爵位传给了凌国公,没有权势爵位之争,还会下此狠手? “你确定?”齐冽问道。 凌皓月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亲耳听到凌国公夫人说的,父亲挡了凌国公的道,所以他就派人假装流寇,杀死父亲。” 这可是她前世亲耳听到的,她永远忘不了赵氏和凌婉柔说这话时,脸上那得意的笑容。 齐冽没说话,但是凌皓月却注意到他微皱的眉头,他似乎心里有想法。 “你觉得不可能是凌国公?”凌皓月问道。 齐冽沉思片刻,方才说道:“月儿,我相信你说的话,只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哪里不对劲。” “嗯?”凌皓月疑惑了,道,“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凌皓月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她把为父母报仇看做第一要务,前世的经历又直接给了她指引,她认定凌国公夫妇就是害死父母的凶手,认定的事情有的时候可能有偏差,偏生当事人并不能发现,所以齐冽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别的东西也未可知。 齐冽答道:“凌国公要杀你父亲,无外乎因为两个东西权势、钱财,但是这两个原因似乎都说不通。” “权势,他已经是凌国公了,你父亲尚公主,领着驸马的虚职,根本不可能会与他争夺爵位,何来权势地位一说呢?”齐冽一一分析道,“钱财?这想必就更加不可能了吧。凌国公府当家的可是凌国公夫妇,凌驸马也不会和他争夺什么?” “除非……”齐冽顿了顿,继续说道,“除非凌国公夫妇贪得无厌,觊觎安定公主的嫁妆,所以才杀了凌驸马和安定公主。但是如果是这种情况,必须有个前提就是凌国公的胆子足够大,” 凌皓月沉默了,她之前确实没有意识到这个漏洞。凌国公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亲弟弟,挡了路,挡了谁的路?就一定是挡了凌国公的路吗? “齐冽,父亲的死绝对有凌国公的手笔,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背后有推手。”凌皓月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无可能。”齐冽正色说道,“依我对凌国公的观察,外强中干这个形容最是与他贴合了,看似足智多谋,实际上不过都是些小聪明,于正事上并无大多助益,而且他行事格外谨慎小心,见高踩低、恃强凌弱,他一个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齐冽是见过凌国公的,还攀谈了几句,一个人有几分伎俩,言行举止皆有表现。 凌国公确实在正事上并没有多大的能耐,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地交出南疆兵权,就是因为怕瘟疫的事情捂不住了、爆发出来,所以他轻轻松松地交还给西秦帝了。 出了事,不想着怎么解决,而是担心被上头骂,就把事情捂着,然而偶尔犯个小错,趁机将手头的差事交出去,这样的人还能指望他做什么呢? 凌皓月突然觉得真相离她好远,她或许有必要好好地想一想了,看清楚对象再下手! “有或许还有同谋者。”齐冽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 凌皓月陷入沉思了,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超乎她的想象,父亲母亲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了。 “不管是谁,有没有同谋者,我都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为我父亲讨个说法。”凌皓月坚定地看着那个凌驸马死去的地方,她一定要为父母报仇。 第114章 可疑的马婆子 庄子上,青黛正在倒水,余光突然瞄见门口有个人影。青黛了然,朝屋内大声说道:“铃兰,郡主身体好些了吗?” 这是她和铃兰约定好的暗号,这句话表示有人在监视,小心。 屋内的铃兰轻叹道:“唉,还是老样子,微微有些发热,青黛,咱们要不还是把苏老先生请来看看吧。” 青黛闻声,脸上也是一副担忧的模样,道:“咱们郡主病了快一个月了,药也没少吃,怎么就是没见好呢。” 铃兰自屋中走了出来,说道:“青黛,我瞧着郡主昨天还有些发热,这病情是不是又加重了。” 青黛轻咬嘴唇,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忧虑重重了。 “铃兰,你说郡主是不是真的得了瘟疫了,我听说得了瘟疫的人缠绵病榻数月都不见好,人也越来越虚弱。郡主这病都快一个月了,起先还没下床稍微走动走动,现在连床都下不得了,可不是越来越虚弱了嘛。” 青黛将“瘟疫”二字咬得极重,那躲在门口的人也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铃兰连忙说道:“不会吧,我听说瘟疫是会传染的啊。我今日也觉得有些头晕,我不会也染上瘟疫了吧。” 如此越想越担心,铃兰干脆朝青黛说道:“青黛,我还是把苏老先生找过来看看吧,顺便也给咱们看看,要是真得了瘟疫可怎么办呢?” 这么一说,青黛顿时面色惨白,幽幽地说道:“咱们做丫鬟的,就是这个命,若是郡主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我们就算没有染上瘟疫,那结局也不会太好的。” “青黛,我们横竖是郡主的丫鬟,染上瘟疫死了就死了,可是这庄子里其他的人怎么办呢?我听说这瘟疫来的十分凶猛,只要有一人感染了,周围的人都逃不掉。”铃兰说的活灵活现。 青黛的余光看到门口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才松下一口气来,朝铃兰笑道:“没事了,人已经走了。” 铃兰也深呼吸一口,道:“青黛,这回又是谁啊?总是有人想打探郡主的消息。” 青黛眼皮儿一抬,淡淡地说道:“还不是那马婆子。” 又是她,铃兰有些无语了,眉头紧皱,道:“这马婆子到底想做什么,总是揪着咱们郡主不放,从咱们一到庄子上来,就开始打听郡主的消息,都快一个月了,都不见消停。” “那马婆子八成是奉了谁的命来监视郡主的。若是刚到庄子上时,前来打探消息的,倒也正常,人都有好奇心嘛,但是她时不时就往咱们院子里跑,那就奇怪了。”青黛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马婆子到底是谁的人。 铃兰有些担忧了,道:“这眼看着也快一个月了,郡主她还不回来,这要是露馅了可怎么办呢?开始我们说是瘟疫,她还隔了好几天才来打听,这几日她来的越发频繁了,要是被她发现了该怎么办呢?” 铃兰忧心忡忡,她本是个胆小的人,生怕露馅儿。 青黛沉思片刻,说道:“郡主说了一个月内会回来,她一定不会食言的,就怕咱们顶不住一个月,我听说治疗瘟疫的药方已经有了,回回都用瘟疫做借口只怕快失效了。” 瘟疫是会传染,但是既然已经有了治疗瘟疫的药方,也就是说瘟疫已经不会不治之症了,那马婆子就不会担心染上瘟疫了。 铃兰惊呼出声:“那怎么办呢?” 她的心慌的厉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要是那马婆子趁咱们不注意闯进屋内,发现郡主不在,那岂不是就糟糕了。” 铃兰这话说的在理,若是马婆子真的闯进来了,只怕她们两个姑娘家根本拦不住。青黛不由地感叹,要是她也像小夭一样会武功就好了,那别说一个马婆子,就是十个马婆子来了,也休想靠近这里半步。 “铃兰,我在这儿守着,你去把苏老先生请来,有他在,咱们也放心许多。”青黛琢磨着苏老先生那可是医毒双修,若是有人闯进来了,下点迷药什么的总是可以的吧。 末了,青黛又加了一句,道:“劳烦苏老先生一定要带上迷药什么的。” 铃兰会意,笑道:“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青黛你小心一点。” 青黛点了点头,道:“好,你速去速回。” …… 只是铃兰还没有回来,这马婆子就又找上门了,这次她可不是偷偷摸摸的在门外张望,而是直接就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里来了。 凌皓月是来庄子里养病的,所有就索性住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平日里青黛就时常在庭院里守着,谨防有人闯入,而铃兰则在里间守着。 “青黛姑娘,郡主现在如何了?感觉好些了吗?”马婆子笑着问青黛。 青黛眉头微皱,一脸担忧的神色,道:“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好,眼下连床都下不了了,我都担心郡主是不是染上瘟疫了。” 马婆子笑道:“姑娘宽心,郡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这不,方才我下山去,就听说治疗瘟疫的药方已经有了,我就去药房里抓了药回来,郡主服了这药啊,保证药到病除。” 马婆子将手里提着的药包晃了晃。 青黛心头一紧,她料想瘟疫这个借口用不久,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青黛面上扯出一抹毫无破绽的笑容,她可是在皇宫做个大宫女的,演戏这种事情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真的吗?那郡主的病就有希望了?妈妈快将药给我,我这就去煎药,郡主喝了这药啊,身体没准就好了。” 说着,青黛伸手就要去那马婆子手里的药,然而马婆子却往后一躲,笑道:“青黛姑娘,这药还是我亲自拿给郡主吧。” “妈妈是觉得我会贪功,抢了你献药的功劳不成?”青黛的神色有些微怒。 马婆子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老婆子就是想见见郡主,给郡主请个安,平日里怕身份低贱,入不得郡主的眼,眼下借着这药想见见郡主的真容,青黛姑娘你就满足了老婆子的心愿吧。” 青黛正欲拿药的手握的紧紧的,马婆子这话分明是将她堵死了,若是她不让她见郡主,马婆子回过头来就会说她青黛仗着是郡主的大丫鬟就目中无人,其他人连给郡主请个安都不准。 青黛淡淡一笑,道:“妈妈说哪里话,给郡主请安那是应该的,青黛不过是太后赐给郡主的侍女,哪里能不让人靠近郡主的权力呢,只是郡主这病要静养,大夫也吩咐过了,就连阳光也要少见,妈妈若是去向郡主请安,恐会扰了郡主的清净。” “而且,郡主未必得的就是瘟疫,妈妈这药适不适用还要大夫说了算,要是不是瘟疫,喝了这药岂不是适得其反。”青黛指着马婆子手里的药,笑着说道。 她从来都是说郡主可能得了瘟疫,可没说郡主是恨的得了瘟疫,所以马婆子这药就没有太大必要了。 马婆子脸色也是微沉,道:“不见就不见嘛,青黛姑娘何苦陷害我。” 这苦大仇深的表情,青黛乐了,道:“妈妈说哪里话,我哪里陷害你了?妈妈这话可是要说清楚,青黛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可不敢做出什么腌臜事来。” 青黛特意强调“腌臜”二字,听得马婆子心头一跳,这青黛是在暗指什么吗? “青黛姑娘,这郡主来了庄子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是老婆子却从未见过郡主,今日老婆子不过是好心给郡主送药,你却连面都不让我见,还说我这药没有效果,反而会害郡主病情加重,你这不是陷害是什么?我马婆子虽然没在国公府里伺候,可不知道你们这些深宅后院里的弯弯绕绕。” 青黛笑道:“马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不成?你说我陷害你,我倒是还想说你故意诬陷我呢。我何曾说你想害郡主了,我看分明就是你贼喊追贼。” “你!”马婆子气得要吐血,这青黛的嘴巴可真是不饶人。 青黛唇角微微上扬,她可是没少见宫里女人的做派,这点嘴上功夫可是手到擒来。 “你今天要是不让我见到郡主,我就有理由怀疑你把郡主给害了!”马婆子直接豁出去了,随口攀咬。 青黛面色一沉,怒道:“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了,若是青黛姑娘觉得我是胡说,那就让我见见郡主啊!”马婆子很是得意地说道。 “你休想,你分明就没安好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见郡主的。”青黛把牙一咬,直接挡在马婆子前面,她也豁出去了,今天就是死也不能让马婆子进屋去。 “你不让我进去,肯定有鬼,我偏要进去!”马婆子直接用力挥开青黛,这力道可不小,青黛差点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 青黛连忙稳住身形,然后快跑上前,拦住马婆子。 “你敢擅闯郡主的房间,你不要命了!”青黛怒道。 马婆子根本不听她言语,直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然后快步走上前去。 第115章 假郡主? 马婆子的速度极快,快步走上前去,直接一把就推开了房门,直接朝里面走去。青黛急的不行,连忙追上去。眼下铃兰也不在,也没个人挡一下的,这可如何是好? 然而等青黛跑进去一看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人半躺在床上,不是凌皓月是谁? 而马婆子则是直接愣在了一旁。她以为这房间里没人的。 “郡主!”青黛连忙朝凌皓月跪下,道,“奴婢无能,没能拦住这马婆子,让她搅了您的安静。” 说着又朝马婆子怒道:“马婆子,见着郡主还不跪下。” 马婆子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她分明觉得皓月郡主根本就没在屋子里啊,怎么这屋子里又有人呢? 马婆子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凌皓月,道:“你谁什么人,竟然敢冒充郡主!” 青黛瞪着眼睛,道:“大胆马婆子,竟敢怀疑郡主是假的!” 马婆子有些摸不准了,这凌皓月到底是真是假。看青黛这神情不像有假,但是这些天这屋里根本就不像有人在啊。 凌皓月微咳两声,道:“青黛,这是怎么回事?这婆子是何人?” 青黛连忙上前扶住凌皓月,道:“郡主,这是庄子上的马婆子,总是嚷嚷着要给郡主请安,只是大夫说了您这病要静养,所以奴婢就让她不要进来,等郡主病好了再来,谁知道她今日突然推开奴婢,自己闯了进来。” 完了完了,马婆子心里直呼。 可是眼下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咬死了眼前这个皓月郡主是假的,这庄子上只有凌皓月和青黛、铃兰,还有一个大夫,她在庄子上待了多少年,闹起来她咬死了这个人是假的,谁还能把她怎么样不成。 “青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郡主藏起来,换个假郡主在这里故弄玄虚。”马婆子冷声斥道,同时撸起袖子,这模样分明是想大干一场啊。 青黛嘲讽一笑,道:“真是好笑,你都没有见过郡主长什么样子,就说这里是假的郡主。再说这庄子里统共就这么大,有什么陌生人进了庄子,你马婆子不是很清楚嘛。” 马婆子在庄子上有些年头了,对于庄子上的事情了如指掌。而青黛的这番话意指她在庄子上布有眼线。 马婆子顿时语塞,她确实没见过凌皓月长什么模样,她只是单纯地怀疑眼前这个不是真的。 “你!你分明就是狡辩!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马婆子发了狠,直接朝青黛冲了过去。 青黛可没见过这等泼妇行径,只得往旁边躲去。 青黛连忙往屋外跑去,同时大喊出声:“救命啊,救命啊,马婆子要杀郡主了……” 青黛的声音很大,连院子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天呐,有人要杀郡主,这可了不得了,下人要杀主子,这可不是小事啊!庄子里的下人们纷纷跑过来查看。 只见马婆子正追着青黛打,青黛他们是认识的,这不是陪在郡主身边的大丫鬟嘛,听说还是太后亲自赐给皓月郡主的。 “马婆子,你快住手啊,那可是郡主身边的青黛姑娘。”有热心的婆子出声劝道。也不知道马婆子和青黛到底有什么恩怨,这又和郡主有什么关系。 青黛捂着头,大声说道:“马婆子疯了,你们还不来帮忙。” 众人一听,马婆子疯了?擦亮眼睛一看,马婆子发丝凌乱,一个劲儿地追着青黛打,可不是疯婆子嘛。 有几个力气大的婆子连忙上前压制住马婆子,不让她乱动。 “你们放开我!”马婆子大声吼道,“里面那个根本就不是皓月郡主,这青黛不是什么好人!” “囔囔什么!”突然,一妇人走进院子里来,正是凌老夫人身边的周妈妈。 “不知道这是郡主休息的院子啊,你们一个个的走围在这里做什么!”周妈妈冷声训斥道。 青黛趁马婆子不注意,连忙跑上前去,躲在周妈妈身后。 “周妈妈救郡主……” 青黛委屈地快要哭了。 周妈妈大惊,看向青黛,道:“青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青黛的发丝有些凌乱,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看着青黛这模样,活像是遭了罪似的,周妈妈心头一跳,道:“可是郡主出了什么事?”青黛可是凌皓月身边第一得力的丫鬟,又曾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享正八品女官的待遇。凌皓月基本上去哪儿都带着她的,如今瞧着青黛的狼狈样,周妈妈不得不担心凌皓月出了什么事情。 这一说青黛直接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了,哭着说道:“周妈妈,您是不知道,郡主病着,大夫都说了需要静养,可这马婆子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三天两头就来打听郡主的消息,这也就算了,我也就当是她关心郡主的身体了,谁知道,谁知道……” 青黛这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周妈妈很是着急啊:“谁知道什么?你倒是说啊!” 青黛看了一眼马婆子,马婆子心头一跳,连忙说道:“周妈妈,你别听她胡说,分明是她……”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青黛一口打断,道:“我什么?我青黛是太后亲自赐给郡主的丫鬟,自然要处处为郡主着想,我都说了郡主的病要静养,郡主也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可你三天两次吆喝着要见郡主,我不让你进去,你今日还强行闯入,你还有理了不成!” 青黛又朝周妈妈说道:“周妈妈,你是不知道,这庄子是郡主的母亲留给她的,郡主就是这庄子的主人,可这马婆子分明就是不将郡主放在眼里,将我推倒在地,还说郡主是假的。” 周妈妈脸色大变,这分明就是奴大欺主啊! “周妈妈,你别听她胡说。”马婆子连忙解释道,“郡主就算需要静养,那也不至于卧床不起,连这屋子都没出过啊,算起来,这都快一个月了,分明就是这青黛不安好心,将郡主藏起来了,找人假扮的郡主。” 青黛冷声笑道:“你不就是说出了我和铃兰之外没人知道郡主长什么模样,所以你才认不得嘛,这是老夫人身边的周妈妈,你总不会说她是假的吧。” 老夫人身边的人,马婆子自然不敢惹了她不快。连忙说道:“周妈妈我当然是知道的,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是不是郡主,周妈妈一看便知。”青黛嘲讽一笑,这马婆子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周妈妈脸色微沉,道:“青黛,郡主在哪儿,带我过去看看。”谁是谁非,一见便知。 “周妈妈,这边请。”青黛领着周妈妈进了屋,同时悄悄给马婆子投去一个眼神,这眼神的意思是:你死定了! 马婆子心头十分不安,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仿佛就要道嗓子眼儿了,无论如何,看看周妈妈怎么说再说,也跟着进了屋。 青黛领着周妈妈进了屋:“郡主,周妈妈来看您了。” 其实不用青黛说,方才那么大的动静儿,凌皓月早就知道了,只是她眼下不好挪动,所以未曾起身,由着青黛去解决,她知道依青黛的能耐,一定会将这个马婆子漂漂亮亮地摆平的。 周妈妈一见凌皓月还半躺在床上,连忙朝凌皓月行礼,道:“二小姐,奴婢来迟了。” 周妈妈此话一出,马婆子立马面如死灰,完了! 凌皓月的脸色有些苍白,摆了摆手,道:“周妈妈不是在祖母身边伺候吗,怎么今日来了庄子上?” 周妈妈笑着答道:“老夫人呐,担心二小姐的身体,就叫奴婢过来探望。” “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了,不日就可以回去了,叫祖母不用担心。”凌皓月浅浅一笑。 “这真是太好了!”周妈妈喜出过望,道,“老夫人很是担心二小姐,听到二小姐身子大好了,老夫人也就放心了。” 凌皓月莞尔一笑,事情办好了,可不是该回去了嘛,她可没忘记凌国公府里还有几个人等着她去收拾呢。 眼皮微抬,看了看青黛,道:“青黛,这婆子是怎么回事?” 青黛连忙答道:“郡主,这婆子口口声声说您是假的,还追着奴婢打,要不是周妈妈及时赶到,只怕她要将奴婢打死了。” 说着,青黛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好似被这马婆子吓到了。 凌皓月看了看马婆子,淡淡地说道:“你为何说本郡主是假的?” 马婆子背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她哪里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观察的呗。 眼下终归是保命要紧,马婆子直接朝凌皓月跪下,叩头求饶道:“郡主,马婆子不是故意的,是这个丫鬟故意误导我,说您不再这里的。” 马婆子迫不及待地要甩锅给青黛,然而青黛表示这锅她可不背,当即反驳道:“那马婆子你倒是说说我的那句话、那个举动误导你了。” 青黛表示身正不怕影子斜,任你马婆子如何扣屎盆子,就是拿她没辙。 “你一直口口声声说郡主染上了瘟疫,叫所有人都不得接近郡主,让我以为是你故意把郡主藏起来了,不让我们拜见郡主呢。” 青黛直接哈哈大笑…… 第116章 心有灵犀? 青黛笑得很欢快,但是马婆子可就不好受了,她的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她突然觉得她从说凌皓月是假郡主时,就走错了,但是覆水难收。 “请郡主恕罪,奴婢从来不敢对外人说郡主的病和瘟疫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和铃兰两个私下议论几句,谁想这婆子分明就是在偷听。” 凌皓月淡淡地看了一眼马婆子,道:“你为何要偷听本郡主的丫鬟们说话?” 马婆子脑筋非转,开口说道:“郡主,安定公主从前赏了老婆子些银子,老奴一直感念公主恩德,所以一直想向郡主请个安,但是老奴身份低微,见不着郡主,就想在门口偷偷瞧上郡主几眼,所以才无意中听到青黛她们说话的。” 青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马婆子真是笨,分明就是被她带进沟里去了,她这一番解释就是变相承认了她偷偷听青黛她们的对话。 周妈妈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凌皓月,只见她面上似乎并无怒意。 凌皓月轻笑道:“本郡主当是什么事了,原来是一场误会。” 马婆子不解,这皓月郡主这意思是要放过她? 青黛心头也是疑惑不解,但是面上却是不显,郡主无论做什么总有她的理由,她是郡主的贴身丫鬟,只要听从就好。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青黛、马婆子,你们都起来吧。本郡主知道你们都是为着本郡主的身体着想,哪里会怪你们呢。” 马婆子迟疑着站起身来,这皓月郡主真相信她的话了? 这时,铃兰和鬼医也走了进来。 “青黛,我把苏老先生请来了。”铃兰朝青黛说道。 青黛连忙欠了欠身,道:“苏老先生,请您看看郡主。” 鬼医走了过去,捋了捋小胡子,凌皓月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道:“大夫,我觉得今日身体已经舒服多了,您帮我看看可是好了。” 鬼医心头暗笑,这丫头,看来是打算打道回府了。 好吧,做人师父不易,还要帮徒弟打掩护。 鬼医装模作样地把了把脉,笑道:“郡主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只是近日来进食少了些,以后好好调养调养就是了。” 凌皓月笑道:“多谢苏老先生了,麻烦您老多日照看了。” 鬼医摆了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这个徒弟也忒客气了,不就是演戏嘛,挺好玩的嘛。 凌皓月摆了摆手,铃兰就领着鬼医离开了。 凌皓月笑着看向周妈妈说道:“还请周妈妈回去告诉祖母一声,我身体已经好了,也该回国公府了。” 周妈妈接过话去,笑着答道:“老夫人一直念叨着郡主什么时候能回去,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那我这就回去像老夫人禀告。” 凌皓月点了点头,吩咐青黛送周妈妈出门。 铃兰和青黛相继都离开了,这房间里就只剩下凌皓月和马婆子了。 马婆子心里有些发虚,这凌皓月到底想要做什么,把她的贴身丫鬟走支走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马婆子,你见过我母亲?” 马婆子尽量扯出一抹笑容,道:“是啊,安定公主有一次来了庄子上,还赏了老奴好多银子呢。” “我这身边就只有几个小丫头伺候着,也每个年长的妈妈嬷嬷带着,你可愿意随本郡主回凌国公府?”凌皓月问道。 马婆子顿时觉得好似天上掉馅饼了,皓月郡主这意思是要让她做她的掌事妈妈? “郡主,您说的是真的?”马婆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凌皓月笑道:“当然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马婆子连连点头,道:“愿意的,愿意的。”做了凌国公府的小姐的掌事妈妈,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为什么不愿意呢?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那妈妈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离了你可打紧?” 马婆子答道:“没事的,我夫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就只有个女儿,已经出嫁了,老婆子是一身轻。” “那就好,那妈妈你赶紧去收拾好东西,即日就随我回国公府去。” 马婆子连连点头,然后应声离去。 马婆子离去后,某两只脑袋就从房梁上伸了下来。一大一小,正是齐冽和小夭。 两人一齐跳下,落在凌皓月床前。 “姐姐,那婆子好坏的,你干嘛要不教训她呀。”小夭睁着大眼睛说道,“姐姐你要是不想动手,小夭可以帮你踢飞她的。” 齐冽摸了摸小夭的小脑袋,笑道:“小夭,听师父说哈,你姐姐让你踹你才踹哦。” 凌皓月既然留下那马婆子自有她的用意,只是小夭年纪小,不谙世事,说了她也听不懂,就记着凌皓月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对了。 凌皓月浅浅一笑。 小夭乖巧地点了点头,师父和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夭仰着小脑袋,看了看齐冽,又看了看凌皓月:“师父和姐姐为什么都喜欢摸小夭的头啊?” 齐冽和凌皓月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微微一笑。软软糯糯的声音,再配上小夭萌萌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 齐冽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小夭啊,师父告诉你啊,这个叫我和月儿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是什么意思啊?小夭显然是不明白的,于是看着凌皓月,问道:“姐姐。心有灵犀是什么意思啊?” 小夭不爱读书,自然不清楚这个心有灵犀是什么意思,齐冽八成是故意的。凌皓月悄悄嗔了齐冽一眼。只是这一眼怎么会逃过,目光一直在凌皓月身上打转的齐冽呢。美人一嗔,别有风情。某只脸皮堪比城墙倒拐的男人回了她勾唇一笑。凌皓月俏脸一红,微微压低了头,才不要让齐冽看见呢。 “小夭,你要想知道回头姐姐教你看书啊。” 小夭连连摇头,一脸苦相:“姐姐不要啊,小夭最讨厌看书了。” 凌皓月忍不住朝齐冽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看吧看吧,这一局你输了吧。 然而齐冽则是回之以一笑,道:“小夭啊,你看看吧,师父叫你多读点书,你偏偏要学武,现在被你姐姐鄙视了吧。” 小夭嘴巴一瘪,都快要哭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凌皓月:“姐姐,你别鄙视小夭。小夭很聪明的,就只是不爱读书。要是姐姐愿意教小夭,小夭……小夭读书就是了。” 那小模样委屈的不行,为了不让凌皓月鄙视,她连最讨厌的读书都愿意尝试了。 齐冽点了点头,笑道:“月儿啊,你看小夭这么乖,你就教教她吧。” 凌皓月狐疑地看着齐冽,他又想玩什么把戏? 果然齐冽的下一句话直接证实了凌皓月的猜想:“小夭,你不是想知道心有灵犀是什么意思吗?你姐姐会教你的。” 凌皓月一时忍不住,直接将手里的枕头砸向齐冽,去你丫的心有灵犀! 齐冽稳稳地接过枕头,同时对小夭说道:“看吧看吧,小夭都是你读书少,月儿都迁怒到师父身上了。” 天真的小夭当然是妥妥地信了。连忙扑到力凌皓月怀里,委屈地说道:“姐姐,你别怪师父,是小夭自己不喜欢读书的,姐姐要怪就怪小夭吧。” 凌皓月哭笑不得,她真是想不明白,这小夭怎么会这么听齐冽的话。 得了,必须忍了。 凌皓月尽力扯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对小夭柔声说道:“小夭乖,姐姐不怪你,也不怪你师父。” 小夭这才咧嘴一笑,对嘛对嘛,这样才好嘛,师父和姐姐相亲相爱,天阳说这个叫琴瑟和谐。平日里最不喜欢读书的小夭难得记住这个词,因为天阳屁颠屁颠地说这个表示殿下和郡主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小夭,你自己出去玩一会儿哈。”齐冽对小夭说道。 小夭连连点头:“好好好,小夭这就出去,绝不打扰师父和姐姐说悄悄话。”话还没说完,小夭就跑的没影儿了。 凌皓月又瞪了齐冽一眼,这人又想干嘛! 凌皓月觉得这是瞪眼。而落在齐冽眼中就是美人嗔怒,笑着的月儿像天上明月,光彩照人;而有些微微生气的月儿像晚霞,霞光四射,惹人陶醉。 齐冽忍不住靠近她,然后趁她不备,迅速地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速度极快,等凌皓月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离远,唇边却留着他淡淡的气息。 “你……”凌皓月的脸羞得通红。 脑海中忍不住浮现起几日前的那一吻。这一次是蜻蜓点水那一次就是醉心一吻了。她还记得吻过之后,她几乎站都站不住,想到这个脸更红了,身子都有些发热了。 不行不行,凌皓月,你又在想什么呢! 凌皓月回过神来,只是刚一抬眼,就对上齐冽含笑的眸子。 “笑什么笑!”明明是带着怒意的话语,怎么这会儿从她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呢。 凌皓月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说话的语气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不不,方才的话绝对不是她说的。 然而某只男人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月儿,你想到什么了?” 这笑容,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第117章 深埋在内心的自卑 脚步声传来,齐冽直接一个闪身又回了房梁上。 进来的是青黛和铃兰。 “郡主,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啊?”铃兰问道。 被某人调戏了,脸色能不差吗? 当然,凌皓月是不能说的,只淡淡一笑,道:“没事,可能是连夜赶路,有些疲惫吧。” “哦哦。”铃兰点了点头,道,“郡主,您一路赶回来的,确实有点累啊。” 虽然心疼凌皓月的疲惫,但是铃兰对与凌皓月的平安归来还是很高兴的。 “郡主您平安回来就好,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日日都在担心您。”铃兰瘪嘴说道。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本郡主这不是回来了嘛。”瞧着铃兰这泫然欲泣的模样,倒是让凌皓月有些不好意思了。 铃兰是很小的时候就在凌皓月身边伺候着,她的心思凌皓月一直都知道,她心思细腻又敏感,但是又对凌皓月忠心不二,最怕的就是凌皓月会抛下她。只是这次前往南疆,恐有危险,铃兰太弱小了,恐有闪失,所以她就没带她。 青黛打趣儿道:“郡主,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铃兰天天都念叨着郡主什么时候回来,在外面睡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像个小老太婆似的,嘴上念叨个不停。” 铃兰面上一囧,道:“我才不是小老太婆呢。我……我就是担心郡主,难道你不担心郡主吗?” 青黛笑道:“好好好,我们都是小老太婆,谁叫我们都是郡主的丫鬟呢。” 铃兰的脸色这才缓过来,朝凌皓月说道:“郡主,您总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只那马婆子就发现了。” 说到这个,青黛也是眉头微皱:“是啊,郡主,可亏得您回来了,方才奴婢没能拦住那马婆子,她要是闯进来发现您没在,老夫人身边的周妈妈又恰好来看郡主,倒时老夫人那里可不太好交代。” 青黛一早就预备着拦不住马婆子,心里也想好了说辞,实在不行就直接把马婆子药倒,总能顶上一段时间,可是周妈妈偏生刚好来看郡主,总不能连周妈妈也药倒吧,那老夫人那里可就不好交代了。 凌皓月目光微闪,喃喃道:“就算本郡主都躲到庄子上来了,有的人还是不想放过本郡主呢。” 青黛倒是很能理解凌皓月此时的心情,轻叹一句:“这人呐可不就是这样,你不想做什么,可偏生就是有人不甘心,总是不肯收手。” 凌皓月冷冷一笑,道:“没关系,本郡主正好把那些人一个一个揪出来。” 铃兰连连点头说道:“就是就是,郡主您要是不发威,有的人还当郡主好欺负呢。依奴婢看,就拿那个马婆子开始。” 青黛悄悄拉了拉铃兰的袖子,郡主方才在周妈妈面前都没惩罚马婆子,恐怕暂时没想着把她怎么样呢。 铃兰转头看了一眼青黛,青黛微微摇了摇头。 这意思就是叫她不要再说了,可是铃兰不明白为什么要放过那马婆子。 “郡主您是不知道,从您来到庄子的第二天,马婆子就开始来院子里打听,我和青黛拿郡主可能得了瘟疫的事情吓唬她,她消停了几天,可是治愈瘟疫的药一出来,她就又开始打听了,方才还直接闯了进来,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您可不能轻饶了她啊。” 铃兰直接一股脑的把心里想说的话通通倒了出来,她想着郡主一直没在,不知道马婆子都做了什么,她就一一把事情都说清楚。 青黛虽然摸不准凌皓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可以肯定马婆子的事情郡主就算不知道,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了,所以铃兰的解释是多余的。 凌皓月摆了摆手,示意铃兰不要说了。 “铃兰,马婆子的事情本郡主都知道了,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不用多在乎。” 铃兰不甘心,道:“可是她分明就没安好心啊,要是咱们走了,她胡说一通怎么办?这虽然只是庄子上,但是保不齐会传到有心人耳朵了。” 若是马婆子将郡主没在庄子里养病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出去,再被有心人润色一番,演变成了什么如私奔幽会之类的言论出来那可就糟糕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所以我就不会让她还留在庄子里啊。” 青黛微微有些惊讶,道:“郡主的意思是,您要把她带回凌国公府?” 青黛脑子转得快,刚说完上一句话,就反应过来凌皓月这么做的用意了,微微一笑,道:“哦~原来郡主是想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啊。”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手,所以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铃兰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就要把马婆子带回府里去呢。 “郡主,那马婆子不过是就是庄子上的一个下人,您要是把她带回凌国公府去,岂不是抬举了她吗?郡主您心肠好,也不能随随便便就以德报怨啊。” 凌皓月笑道:“你家郡主就是以德报怨的人吗?”她一直觉得自己心肠很硬的啊,这一世可是充分吸取了前世的教训的。 青黛笑道:“郡主,您外表看起来有些冷淡,实际上内里心肠可软着呢。” 凌皓月眉头微皱,道:“不会吧。” “郡主您自己可能不觉得,可是您想想看,小夭一瘪嘴您是不是就心软了,还有赵晴赵小姐,您待她是何等的好。”这些例子,青黛可是信手拈来,都不用拿自己举例,例子多着呢。 凌皓月陷入了沉思,真的是这样吗? 一旁的铃兰急了,道:“先不说郡主您心肠如何了,您的性子从来都没变过,奴婢脑子笨,郡主您倒是告诉奴婢,为什么要留下那马婆子啊,不然奴婢今晚都睡不着觉。” 青黛噗嗤一笑,道:“郡主,您要相信,若是您不告诉铃兰,铃兰真的会一晚上辗转反侧的。”她可是见识过铃兰有多紧张郡主的,郡主刚走的头几天,铃兰晚上就基本上没睡过,总是担心。 凌皓月解释道:“铃兰,正如你所说那马婆子不过是庄子里的一个下人,我又与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她如何会对我这个正经的主子起什么坏心思,唯一的解释就是背后有人在指使她。” 铃兰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哦哦,所以郡主将她放在身边就是要找出背后的人?” 凌皓月笑着点了点头,差不多七七八八吧,铃兰对于这些算计并不精通,给她说多了她反而会更加想不通的。 铃兰这才放下心来。她看了看凌皓月,又看了看青黛,突然生出一种自卑感来。 郡主做什么,好像青黛都能一下子就明白了,而她却要郡主详细地解释给她听。 看着铃兰耷拉着脑袋,似乎闷闷不乐的样子,凌皓月问道:“铃兰你怎么了?怎么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啊?” 青黛也朝铃兰看去,她的神情是有些不对劲。 铃兰猛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郡主回来了,奴婢高兴着呢……” 凌皓月和青黛对视一眼,这举动一点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啊,失落倒是真的。 凌皓月拉过铃兰的手,道:“铃兰,你虽然是个丫鬟,可是你是陪在我身边最久的人,我没拿你当外人,你明白吗?”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铃兰确实是陪在她身边最久的人,她知道铃兰永远不会出卖她的。 铃兰笑着点点头,道:“奴婢知道的,郡主,奴婢真的没什么的。” 自卑这种东西,总是让人无法说出口。 凌皓月笑道:“那好吧,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说出来哦,不要憋在心里。”又看了看青黛,道:“青黛,你也一样。” 青黛和铃兰都点了点头,只是心境不同,各有各的想法。 凌皓月摆了摆手,道:“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等青黛和铃兰退下后,某只一直在房梁上的男人才跳下来。 “月儿,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啊。”齐冽指着凌皓月有些微皱的眉头说道。 凌皓月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无奈:“你看出来了……” 齐冽坐在她旁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抚摸她的背部,柔声说道:“你相信她的忠心?永远不会出卖你?” 凌皓月答道:“我相信,她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这个她嘛,正是指的铃兰。 齐冽笑道:“那不就得了,她对你足够忠诚,即使没有那么聪明,但是却能将你的衣食住行伺候的很好,这不是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你的身边不止需要得力的助手,也需要忠心勤快的丫鬟啊。”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啊……”凌皓月轻叹一声,道,“铃兰虽然不如青黛聪明,也没有小夭的好武功,但时也是个细致的人,我的起居饮食一直都是她在照料。只是跟在我身边,遇到的牛鬼蛇神太多了,我怕她会……” 后面的话凌皓月不忍心说出口,太单纯的人只怕要么被人利用,要么就是被人陷害。 第118章 凌家女的婚事 凌皓月的意思,齐冽明白,人各有不同,本性如此不能强求。 “月儿,你待这两个丫鬟都极好,若是真有什么事,你必然会力保她们无虞,换句话说,只要她们一直都对你忠心,那她们就不会有什么是事情的。” 凌皓月闭了闭眼,道:“我在她们就在,即使我不在了,我也会尽力保住她们。” “不许胡说!”齐冽当即反驳道,“你不会有事的。” 借用凌皓月的话来说,他在她在。 凌皓月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他总是能让她如此安心。 …… 三日后,果然就见周妈妈带着人来接凌皓月回府了。而马婆子就昂首挺胸地跟在后面,进了凌国公府。 凌老夫人倒是对凌皓月不错,怕她一路上碰上碍眼的事,直接派了她身边的周妈妈亲自来接她。 凌皓月进了凌国公府,就直接先去玉兰苑给老夫人请安。周妈妈直夸凌皓月孝顺。 “给祖母请安。”凌皓月朝凌老夫人盈盈一拜。 都已经一个月了,孙女儿总算是回来了,凌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她,连忙说道:“快起来,月儿,到祖母身边来。” 凌皓月起身,走上前去。凌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仔细地敲了敲,一边说道:“月儿,你瘦了呀,在庄子上你受苦了。” 在凌老夫人看来,凌皓月的暂时离去是为了凌国公府的安宁,为了躲开赵氏和凌婉柔,然而即使凌皓月不在,也总有其他的明争暗斗,没有凌皓月,还有凌怀珠、凌雪柳,梅姨娘,后宅就像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你争我夺从来没有停止过。 看着凌皓月越发消瘦的脸,凌老夫人心头的愧疚更深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凌婉柔、凌皓月,哪怕是凌怀珠等庶女,到底都是凌家的女儿,都是她的亲孙女啊。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祖母,皓月很好的。倒是让祖母担心了,是皓月的不是。” 这么懂事的孙女儿,凌老夫人更加心疼了。 “月儿啊,你以后别去庄子上了,就算是生病了要静养,那就在家里养病就好了。” 往日里,凌老夫人对于府上女子间的争斗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损害凌国公府的颜面,就由着她们去,所以往日里凌婉柔怎么对凌皓月的,她也不是全然不知,只是不想管。 但是这一个月里,凌皓月已经避开了,可是这府上依旧不安宁,在这么下去,凌国公府早晚要出事,她不能在视而不见了。凌老夫人算是想明白了,府上的风气必须要正,小事方显一个人的本性。 看了看下方的凌婉柔,凌老夫人是有些惋惜的,这个她从小疼到大的凌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性子过于骄纵了,她这个做祖母的必须要敲打她一番。 凌老夫人朝赵氏说道:“赵氏,月儿的翠竹苑可都着人收拾干净了?月儿走了一个多月了,院子里也该脏了。” 赵氏笑着答道:“老夫人放心,儿媳一早就派人将翠竹苑打扫干净了。” 说完她又对凌皓月说道:“月儿身体可是大好了?眼见着老夫人的生辰快到了,我还担心月儿你身体病着,不能给老夫人祝寿呢,如今回来就好。”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皓月的身子必须要争气啊,给祖母的生辰,做孙女儿的怎么能缺席呢。” 凌皓月说完,又朝凌婉柔说道:“大姐姐,多日不见,依旧光彩照人啊。祖母的生辰快到了,想必大姐姐在将礼物都准备好了吧。往日里可是大姐姐的礼物最得祖母喜欢呢。” 赵氏挑起的事情,可别怪她引到凌婉柔身上去。 凌婉柔淡笑道:“二妹妹说笑了,为祖母准备礼物贵在心意,祖母开心就好,是不是祖母?” 凌皓月眉间微挑,这凌婉柔如今转了性儿了?要是往日里她一定会得意地说自己如何得祖母的喜欢云云,今日倒是中规中矩啊。 看了看凌婉柔旁边的赵氏,看来赵氏最近没少教她啊。 只是有的东西已经暴露出来了,就再也洗不白了。凌婉柔对凌皓月有多么不喜,凌老夫人再怎么也忘不掉了,以至于现在凌婉柔和凌皓月说的每一句话,凌老夫人都会不自觉地在心中过滤一下,这话里是不是带刺儿,凌婉柔是不是又在欺负凌皓月。 凌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道:“月儿没事儿,只要你平平安安的,祖母就高兴,不用准备什么礼物。老婆子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再好的东西也没什么了。” 凌婉柔脸色微僵,凌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那她费心准备的礼物就是没用咯。 赵氏连忙接过话去,笑道:“老夫人疼爱晚辈,只要这些孩子们平平安安的,您老就高兴。”说着赵氏又轻轻拍了拍凌婉柔的肩膀,笑道:“柔儿,你是大姐,可要做好表率,不要惹事,身体健康,好好孝敬老夫人。” 凌婉柔笑着答道:“母亲,柔儿知道的。” 凌皓月唇角扬起一抹淡笑,赵氏不就是想提醒老夫人,同样都是凌国公府的姑娘,可不能厚此薄彼嘛。 凌老夫人不言语,终究都是凌家女儿,和平相处自然是最好的。 “老夫人,下个月就是您的生辰了,您看今年是要大办呢,还是家里的人一起聚聚?”赵氏问道。 今年凌老夫人恰好六十五,虽说不是整寿,那也是半寿的。 凌老夫人沉思片刻,又看了看身边的凌皓月。心中寻思,凌皓月往年都是躲在自己的院子里,鲜少出门,很多人恐怕都还不怎么认识她。 抬眼吩咐道:“我也不知道还能过多少个生辰了,今年就多请些人来吧。具体哪些人家,你就看着下帖子吧。”赵氏做了这么多年的凌国公夫人,自然知道该请哪些人来。 赵氏点头应道:“那回头儿媳拟个客人名单出来,老夫人您过过目。” 凌老夫人摆了摆手,道:“我就不用过目了,你和老大商量就好。”末了,又加了一句:“旁的人你们看着办,萧太傅府上一定要送帖子过去。” 萧太傅府,那不就是和凌皓月有婚约的萧青枫家里嘛。 凌老夫人打的什么主意,赵氏明了,凌皓月也明了了。 立在凌皓月身后伺候的青黛心头一跳,凌老夫人这是要趁机将凌皓月的婚事提上日程呢。 赵氏笑道:“儿媳明白。儿媳有个主意,眼见着府里的小姐们都见见大了,也都是该想看人家了,不如趁此机会看看哪家合适的,您也帮着挑挑。” 凌老夫人点头说道:“嗯,婉柔已经及笄了,也确实该着急了。” 凌婉柔微微有些脸红,娇嗔一句:“祖母,你惯会笑话婉柔。”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应该的。”凌老夫人笑道,突然想起长孙凌正初也快及冠了。 “赵氏,柔儿该着急了,初儿你也该操心了。” 凌正初今年也有十八了,再两年就及冠了,南齐的男子及冠之前定亲是很常见的事情。 赵氏笑道:“老夫人,您是不知道,初儿那孩子说了男儿要先立业后成家,让我不要给他订亲。” 凌皓月微微一笑,她可记得凌正初身边有个红颜知己的嫣姨娘呢,看赵氏这样子她难道不知道她的儿子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嫣姨娘呢。 “初儿这么说,你就由着他的性子了?”凌老夫人道,“初儿是咱们凌国公府唯一的嫡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国公爷的位置的,男儿重事业是没错,但是有个贤内助照看扶持他岂不更好。” 赵氏点了点头,道:“儿媳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这孩子就是偏生在这事儿上执拗得很。” 凌皓月乐了,看来赵氏是真的不知道那嫣姨娘在凌正初的心里分量有多重呢,她要是知道的话,只怕早就闹着要给凌正初娶妻了。 凌老夫人想了想,道:“你想给初儿相看着,他要想先立业也行,先订下一门亲事总是可以的吧。” 赵氏笑道:“那儿媳得好好挑挑了。” 凌老夫人点头笑道:“咱们凌国公府家世不弱,对方的家世、人品、都是要格外看重的,娶妻娶贤最是要紧。” 这些其实不消凌老夫人吩咐,赵氏心中自有一把尺。 凌皓月笑道:“大伯母又是给大哥相看妻子,还要挑女婿,可有的忙呢。” 凌老夫人笑道:“忙的好,这是喜事儿。要不是月儿你是皇上亲自赐的婚,就是祖母也要多为你挑挑看的。” 凌皓月淡淡一笑,不作一辞,她的婚事还未可知呢。 “月儿吧,萧家那小子出身好,人也上进,这才刚入仕,就被认命为南疆的长史,皇上是要重用他啊,你嫁过去也不算是低嫁了。” 凌皓月的身份是凌国公府的小姐里最高的,按理她的未来夫婿也该是凌家女婿中身份最高的。只是凌婉柔心里就有微词了。萧青枫是不差,但是要她凌婉柔身为国公之女嫁个皇子也是当的起的,萧青枫在前,她的夫婿很难越过他去。 所以,凌婉柔的婚事也是个未知数…… 第119章 怎么生了个蠢货 凌婉柔回了自己的院子了,又是瓷器碎了一地。 只是吸取之前的教训,院子里都捂严实了,决计不让人发现。 自从上次被西秦帝打了板子之后,凌婉柔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赵氏苦劝无果,现在对于她这种摔东西发脾气的事情已经习惯了。 丫鬟们更是低着头,努力地往后躲,千万别让大小姐看到她们。谁看到谁倒霉。 “你们往后躲什么!”凌婉柔光是摔东西还不够,这心里的气不顺,必须要发泄出来不可。 “奴婢不敢……”丫鬟们连忙跪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凌婉柔凶狠的表情生生破坏了她原本的美丽的容颜。 “柔儿,够了!”赵氏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 丫鬟们如临大赦,直接快步退了出去。 “母亲,你就任由她凌皓月这么欺负我吗!”凌婉柔说着就掉下泪来。 从前在凌老夫人面前,哪有凌皓月说话的份儿,而今一切颠了个个儿,凌皓月说一句话,凌老夫人都言听计从,哪里还有她凌婉柔什么事。 “母亲,你叫我忍,叫我讨好祖母,我听您的,可是结果呢,我身体好没好久日日去祖母那里请安,天天伺候她,结果凌皓月一回来,祖母的目光全都落到她一个人身上了,那我是什么呀?我是伺候祖母的丫鬟嘛?” 凌婉柔的一番哭诉,让赵氏心疼不已。 赵氏将她揽在怀里:“我的儿啊,眼下正是关键时候,你必须要忍。” “忍忍忍!我要忍到什么时候!”凌婉柔不甘心,凭什么她要做低扶小,明明她才应该是凌国公府里最得宠的千金大小姐。 赵氏劝道:“柔儿啊,你已经及笄了,该说说亲的时候了,你在凌国公府里的日子不多了,现在你的表现如何可是关系到以后你的后半身幸福的啊。” “京城里的高门贵族,都是看重女子的家世、品德、才华,家世自不用说,才华你也是不差的,而德行上你一定要谨慎小心。” 凌婉柔脸色微变:“母亲你的意思是我德行不好咯。” 赵氏拉着她的手,道:“不是母亲说你不好,而是要其他人说你好。娶妻娶贤,贤良淑德这向来是想看儿媳最重要的。你呀,都是母亲把你宠坏了,你的性子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谁敢把你娶回家。” 看着地上还没有收拾的碎片,凌婉柔咬着嘴唇,辩解道:“那还不是凌皓月气我!母亲你被那巧姨娘气着的时候不也是摔东西嘛。” 凌婉柔直接拿赵氏举例子,赵氏脸色一僵。 这些日子她和湘巧之间可没少斗法,这湘巧自恃是皇后身边伺候过的人,又加上红袖这个叛徒指点,两个人联手,可把她整的够呛。 赵氏和凌国公少年夫妻,虽然也有妾室,但是从来也没越过她去,没想到临到老了,儿子女儿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却来了个小妖精,二凌国公也不知道怎么就色迷心窍了,赵氏一张老练都没处搁。 前些日子,赵氏一面照顾凌婉柔,一面又要对付巧姨娘,心力交瘁之下,整个人都苍老了好几岁。 眼下却被自己的女儿拿来做例子,赵氏只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 “我这都是为了谁!”赵氏气的老脸通红,“好不都是为着你,你哥哥我都没精力管,就一心一意照顾你,你却说出这样的话……” 赵氏说时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凌婉柔低头不语,她可以觉得自己说话重了点,但是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 赵氏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都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难过归难过,也不会真和她计较。 “柔儿啊,下个月就是你祖母的寿宴了,你也看到了,这次寿宴会请不少的人过来,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啊,不能在耍小性子了。” 赵氏的苦口婆心,但是听在凌婉柔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 “母亲你以为我傻吗。祖母分明都是为了凌皓月,还特意强调要下帖子给萧家,大办寿宴,她不就是为了让京城里的高门贵族认识凌皓月嘛!”凌婉柔最生气的就是这个,凌皓月,永远都是一个凌皓月。 赵氏摇了摇头,心道你还真的有点傻。 “柔儿啊,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和凌皓月较劲儿,这次的宴会不只是为了凌皓月,更是为了凌国公府的小姐们的亲事。你祖母她就算是眼下把心思放的多了些在凌皓月身上,但是在她心里凌国公府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点,赵氏看的分明,在凌老夫人心里,凌国公府的将来才是最重要的,这些凌家的女儿都是要嫁出去的,只要她们嫁得好,对凌国公府也是有助益的,所以她即使知道后院里的女人们互相不对付,但是却也不会过多干涉。 “我就是不服气她凌皓月凭什么要嫁给萧青枫!” 赵氏一听这话,脸色微变,连忙说道:“柔儿,你看上了萧青枫?” 凌婉柔摇头道:“我都没见过他,都不知道他是丑是美,怎么会看上他呢。” 赵氏的一颗心这才缓下来,还好还好,要是她真看上了萧青枫,这可不好办了。 “那就好,那就好……”赵氏连连说了两遍。 “柔儿,你既然没看上萧青枫,那你还气什么呀?萧青枫就算再出色,可是比他出色的人多了去了,依你的条件,何愁找不到好人家。” 凌婉柔道:“可是母亲,京中才俊再多,可我的夫君却要屈居与萧青枫之下,你叫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呢。” 凌婉柔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赵氏不解:“你怎么会这么想?” “凌皓月是郡主,身份在我之上,我听说,同时凌家的小姐,我的亲事不能越过她去的。” 赵氏脸色大变:“谁说的?是谁在你耳边嚼舌头根子!” 凌婉柔瘪嘴道:“难道不是吗?” 按照礼法上来说是的,但是从古自今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不少,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当然不是了!”赵氏脱口而出。 “那个在你耳边嚼舌根子的人就该乱棍打死!” 赵氏的目光有些凶狠,把凌婉柔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这……这,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你先告诉母亲,这话究竟是谁告诉你的?”凌婉柔是赵氏一手养大的,她的性子最是清楚不过为了,肯定是有人故意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所以她才会抱有这样的想法。 凌婉柔低声答道:“大家都这么说……” “都有谁?说清楚!”赵氏意识到凌婉柔的身边已经混入了奸细,有人已经从凌婉柔这里下手了。 赵氏凌厉的话语吓得凌婉柔头脑一片凌乱,好像身边的人都说了,又好像都没有说。 “哎呀,我也不知道了,反正就是都在说了。”凌婉柔脑子一轮就容易急躁。 赵氏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道:“柔儿,你仔细想想,第一个对你说这话的人是谁?你仔细想清楚。” 这件事情很重要,危机感浮上赵氏的心头,她这些日子忙着和巧姨娘下绊子,倒是有些忽略了凌婉柔身边的人。 凌婉柔想了许久,方才说道:“好像是个小丫鬟,我从祖母那里回来的,刚走到玉兰苑门口偶然间听到一个小丫鬟在说的。” 玉兰苑,老夫人院子里的人? 赵氏追问道:“那丫鬟叫什么名字?” 料想凌婉柔肯定是不知道了,问了也是白问,赵氏又补了一句:“要是你再见到那个小丫鬟,你还认得出来吗?” 看相貌,也许还有点线索。 凌婉柔迟疑着答道:“也许吧……” 赵氏急的额头上都冒汗了:“你呀你呀,你被人算计了知不知道!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轻松了,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是谁算计的你!” 凌婉柔一愣,诧异道:“母亲你是说,那个小丫鬟是故意的,是有人指使她故意在我耳边说的?”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可是那个小丫鬟根本就没有看到我在旁边啊,要不然她怎么敢说的呢……” 赵氏指了指凌婉柔的头,道:“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没看见你?” 赵氏气的胃疼,她怎么养了这么个蠢东西。 “母亲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连被人算计了,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赵氏想想都心痛,在这深宅后院里,凌婉柔该怎么存活下来啊。 “不是母亲你说,祖母现在不喜欢我,我要规规矩矩地,凡事要忍得,其他的事就不要管了嘛。” 凌婉柔还未自己叫屈,这不是母亲吩咐的嘛,我可是照你的吩咐做的,怎么现在还怪我呢。 赵氏闭了闭眼,天呐,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得了。 怪不得凌老夫人现在都把凌皓月当成宝,根本没有可比性。 罢了罢了,索性现在为时不晚,只要好好调教,凌婉柔还是可以有多改观的。 “婉柔,你听着,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给你祖母的礼物,在寿宴上一定要大放光彩,其他的母亲会给你安排好的。千万记住,不要去找凌皓月的麻烦,她很快就会出嫁的,碍不着你什么事了。” 第120章 在蠢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凌婉柔还是有些不放心,吞吞吐吐地说道:“那那个小丫鬟呢?凌皓月真的碍不着我?” 赵氏无力地点了点头,道:“是,她绝对不会挡你的路。”赵氏现在有些后悔小的时候给凌婉柔灌输她比凌皓月尊贵,她不应该被凌皓月踩在脚下的思想了。 凌婉柔被养成这样,她这个做母亲的责无旁贷。 “凌皓月的婚事是皇上赐的,看似是皇上的恩典,实际上不过是皇上为了安抚萧太傅罢了。” 赵氏觉得不能让凌婉柔再这么下去了,有必要让她知道事情的始末,不然以后还得被人算计。也许被人卖了还屁颠屁颠地帮人数钱。 “母亲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凌婉柔眼前一亮,这里面原来还有好多秘密啊。 赵氏心里不住的摇头,看来这些事情凌婉柔从来都没有用脑子好好想过,这些年,就只知道小姑娘家家的手段,根本不入流。 “你可知当年赐婚的时候,正是萧青枫的父亲萧将军战死沙场之时,而当时凌皓月的父亲还健在,又与殉国的萧将军是同门师兄弟,所以皇上才下旨赐了这门婚事,就是为了宽慰萧太傅。萧太傅只有萧将军一个儿子,战死沙场,皇上将一个宗室的郡主赐婚给萧将军的遗孤,就是为了表示对萧家的歉疚。” 凌婉柔顿时心头一喜,道:“原来凌皓月不过是个礼物啊。” 赵氏脸色一沉,道:“胡说什么!就算是礼物,那也是皇上亲赐的。” 凌婉柔被赵氏训斥,如同正心花怒放之时,一瓢冷水泼下来,浇了她个透心凉,顿时把脸拉得老长。 而赵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婉柔,你要记住,这是西秦,皇上是西秦的主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威不可犯!先前的板子你都忘了吗?” 说起那件耻辱的事情,凌婉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赵氏又继续加把火,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下旨罚你!不是因为你辱骂宗室郡主,而是你落了皇上的面子,凌皓月是皇上亲自敕封的郡主,你却说凌皓月凭什么能做郡主,这就是质疑皇上的决定,皇上能不生气,能不罚你嘛。” 凌婉柔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想过原因是这样的。她还以为是皇上、太后宠爱凌皓月,所以才要罚她呢。 “那,我惹了皇上生气,那我是不是就完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我岂不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凌婉柔不敢再说下去了,她惹了皇上不快,那她以后的日子就都不好过的。 赵氏轻笑道:“你怕什么!皇上天天忙于朝政,哪有那么多功夫关注你一个姑娘家。”皇上天天日理万机,没那么多闲工夫关注一个小小的凌婉柔。 所以凌婉柔的担忧是徒劳。 “皇上已经罚过你了,可不会把你的这点小事时时都记着。” 那顿板子挨的不轻,凌婉柔现在都觉得下身疼痛。 “皇上真的不会再罚我了?”凌婉柔觉得还是有必要再问一问。 赵氏眼皮一抬,道:“那就看你会不会再犯了皇上的忌讳了。” 凌婉柔一脸懵逼:“皇上的忌讳是什么?不要落他面子?” 我的傻儿子啊,赵氏真是欲哭无泪,她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女儿到底有多蠢,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她真的好想问问凌婉柔,你都知道什么呀?她猜恐怕只会吃喝玩乐,打骂丫鬟,还有耍点小手段,然后自得其乐吧。 “皇上是一国之君,要受碗热敬仰的,做臣子的首先要做的就是谦卑。”赵氏一一向凌婉柔解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臣子动不动就要像皇上求饶。” 凌婉柔微微点了点头,估摸着明白个七七八八吧。 “婉柔啊,咱们凌国公府的地位可不低,先前你父亲又执掌着南疆的兵权,母亲就想着你以后恐怕是要做皇子妃的吧,可是现在……” 赵氏的话还没说完,就别凌婉柔打断了:“可是什么?母亲,柔儿难道做不得皇子妃了?” 能嫁给皇子,那是多大的荣耀啊,到时候保准甩凌皓月好几条街。凌婉柔心里顿时隐隐燃起了得意的小火苗。 赵氏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的性子如何做的皇子妃。”赵氏毫不留情地说道,她必须要灭了凌婉柔的这个想法。 “为什么!”凌婉柔急了,她怎么就做不得皇子妃了。 “别的不说,就你这急躁的性子,一点也不沉稳,哪里入得了宫里的娘娘的眼。”其实赵氏更想说的是,你这么蠢,宫里的娘娘恐怕看不上。 凌婉柔看了看自己,应该没那么差劲吧。 “我可以改的,母亲,我可以的。”皇子妃啊,凌婉柔不想放弃。 看着凌婉柔这殷切的目光,赵氏突然有些后悔给她说这事儿了。 “柔儿,皇子妃不是那么好做的。”依凌婉柔的脑子,就算做了皇妃,只怕也会被人踩下去的。 皇子纳妃,怎么会只有一个呢,到时候侧妃、妾室可不少,在后院的斗争中,凌婉柔只会被人踩下去,从此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怎么不好做呢?婉柔可以学的,现在不是还没出嫁嘛,我听母亲的话,好好学,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子妃的,我一定会得到皇子的宠爱的,倒时候母亲就是皇子的岳母,若是将来我再晋升成皇后,那母亲你……”凌婉柔坚信自己是最好的,然后就越说越没谱。 “够了!”赵氏忍不住直接一口打断了凌婉柔的话。 凌婉柔美美的白日梦被打断了,一脸不开心。 “母亲……”凌婉柔唤道。 赵氏真是头疼不已:“柔儿啊,你就这么想做皇子妃?” 凌婉柔点了点头,皇子妃唉,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西秦最尊贵的女人的呢,再不济也是个王妃啊。 “那我问你,你想做那个皇子的皇妃?” 赵氏这么一问,凌婉柔想了想道:“能做太子妃当然是做好的啦。” 太子妃不就是以后的皇后嘛。 赵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婉柔,你不会以为皇上立了太子,太子就一定会登上皇位,太子登上皇位,留一定会立太子妃为后吧?” 凌婉柔反问道:“怎么不会呢?” 赵氏苦笑道:“婉柔,你怎么如此天真啊!你见过多少是做了太子,然后顺利登上皇位的?” 凌婉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她平日里就练习琴棋书画,哪里去看什么史料啊。 “太子是中宫嫡出,自然是皇位的第一候选人。” 赵氏摇了摇头,这个女儿实在太蠢,今天她必须要好好教教她。 “婉柔,我实话告诉你吧,皇上一直都不喜欢太子,除了太子,还要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其中最受宠爱的是五皇子的母妃皇贵妃,但是皇贵妃是南齐公主,五皇子身上流着异族的血,皇上是铁定不会把皇位传给他的。六皇子出身太低,不到最后也轮不上他。剩下的就只有二皇子了,二皇子秦景仲乃云妃所出。云妃的娘家可是手握西南重兵的周将军,兵权在握,极有可能登上那个位子。” 凌婉柔连连点头,笑道:“那我嫁给二皇子好了。” 赵氏忍不住扶额,你当皇子们都是白菜呐,任你挑选。你也要看人家二皇子看不看得上你啊。 赵氏无奈的神情落在凌婉柔眼中,凌婉柔怯怯的说道:“母亲,我会好好学的,我一定会得到二皇子的宠爱的。” “婉柔,二皇子你是别想了。”赵氏直接明说了。 凌婉柔脸色一僵,她怎么就不能嫁给二皇子了。 “女儿嫁如皇室不好吗?到时候母亲就是皇亲国戚了,大哥就是国舅了,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赵氏苦笑道:“你就算能嫁入皇室,那也得有命享受那份荣耀啊。” 凌婉柔脸色大变,还能死不成? “皇宫那可是个吃人的地方,多少妃嫔死在冷宫,死在乱棍之下,宫里的娘娘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要么就是有实力雄厚的娘家,要么就是极得圣宠。你觉得你能有哪样?家世?比你家世好的女子不是没有,你父亲在南疆的兵权已经被收回了,若是再惹了陛下不悦,这国公府就剩下一个爵位了。” 凌婉柔不服气地说道:“那我可以得宠爱啊,凭我的相貌才华,如何不能得到圣宠。” 要是别人这么说赵氏铁定笑出声来了,但是无奈说这话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在皇室,美貌和才华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心计,而你在这方面差太多了。”赵氏轻叹道,“你总是看不起凌皓月,但是实际上在心计上,你比起她来,差远了。” “我……”凌婉柔不服气,但是却无可辩驳,她在凌皓月手上已经吃了很多亏了。 “这凌皓月也真是邪门,自从在上次白云寺,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从来都是不吭声的闷葫芦,谁知道怎么就转了性儿了!” 赵氏突然眼前一亮,凌皓月的转变太过突然了…… 第121章 赵氏起疑 赵氏心里头也觉得奇怪,凌皓月就是从上次白云寺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凌婉柔原本顺畅的人生突然坎坷不堪。 “白云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凌皓月可有什么异样?”赵氏问道。 凌婉柔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找了个人将她……但是结果她没事,而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死了,紧接着倚翠也死在了水塘里。” 白云寺的事情,凌婉柔到现在为止,还是稀里糊涂的。 “不会是她被逼急了,然后就杀了人,之后就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表情了。”凌婉柔猜测道。 人在情急之下,性情是有可能会发生改变的,但是赵氏心中仍有疑虑。 “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杀了人的呢?”这是个问题,难道真有巧合不成。 “那男人的尸体你看过吗?是怎么死的?”赵氏问道。 凌婉柔摇了摇头,道:“我不敢去看,就叫玉英去看的。” 算了,估摸着问凌婉柔什么也是一问三不知,还不如她自己去查呢。 “婉柔,凌皓月那边,你就不要再关注了,好好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凌婉柔拉住赵氏的衣袖,道:“那母亲,皇子妃的事情。” 赵氏正色说道:“柔儿,命都没了,还何谈荣华富贵呢?” 凌婉柔咬着牙说道:“那我一辈子不嫁人,就待在国公府里好了。” “你说什么浑话!”赵氏斥道,“那不成了除了皇子,你就谁都瞧不上了?青年才俊多得是,你就指着一棵树掉死了?” 凌婉柔不甘心:“还有什么比皇子妃更高贵的呢?” “婉柔啊,皇子的后院里水太深了,母亲也是为你着想,比起嫁给皇子过着不安稳的生活,还不如做个官家夫人,高门贵妇,有我凌国公府的门第摆在这里,谁也不能轻贱了你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赵氏这番也真真是为凌婉柔考虑,而不是用她去联姻。 只是赵氏的这番苦心,注定是要被辜负了。 凌婉柔见赵氏根本就没有任何想将她嫁入皇室的意思,她知道就算她在求情也没有用,这件事情只能靠她自己。 凌婉柔低着头,因而赵氏没有看到她眼中的不甘心。 …… 赵氏回了自己的院子,就招来玉英问话。 “玉英,之前你随大小姐去白云寺上香的,你是见过那个男人的尸体的,本夫人问你,那男人是怎么死的?” 玉英想了想,答道:“当时是奴婢只是远远地瞧过一眼,听旁人说是撞死的,头部流了好多血,好像是撞道哪里了。” 赵氏疑惑了:“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撞死呢?不对,那人肯定是别人杀死了。” 玉英没说话,她也没离近了看,只知道个大概。 “玉英,你的性子还算是稳重的,一会儿你就去大小姐那里去,以后就去伺候她吧。” 玉英一听,面色微变,伺候凌婉柔,那不等于间歇性找死嘛。 “夫人,您别赶玉英走啊,这些日子奴婢伺候您不好吗?”玉英本来就是赵氏的丫鬟,只是偶尔被赵氏派过去伺候凌婉柔,所以玉英对于凌婉柔的性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动不动就拿丫鬟们出气,她要是去了,岂不就是活靶子了。 玉英苦苦哀求,赵氏知道她的想法,但是凌婉柔是她的女儿,她不可能不为她考虑。 “玉英,只有你去婉柔身边伺候,我才放心。” 玉英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赵氏这么夸她,可是这夸赞她宁可不要。 主子的命令,做下人的必须要听。玉英只得含泪应道。 玉英跟了赵氏多年,赵氏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柔声安慰了几句就打发她走了。 这个消息自然很快就落到了赵氏的死对头巧姨娘耳中。 巧姨娘朝红袖笑道:“红袖,这大小姐似乎很不讨喜嘛,你看那玉英都是含泪去了她院子里伺候的。” 红袖笑着答道:“大小姐向来是高高在上,可不把我们这些丫鬟当回事,千金大小姐嘛就是这样的。” 巧姨娘扬起手指上大红的丹蔻,笑道:“那可不能这么说,你看二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唉,我可听说她对她身边的丫鬟们都可好了,那个叫小夭的直接被她认作了妹妹呢。” “人有不同,郡主向来性子柔和,大小姐就完全相反了。”有的时候红袖都很羡慕青黛和铃兰,凌皓月待她们极好,就看铃兰,从前都是面黄肌瘦的,现在她整日里容光焕发,倒像是个小家碧玉般的人儿。 巧姨娘笑道:“红袖你很看好皓月郡主嘛?” 红袖垂眸答道:“二小姐的性子就是如此,至少从来没听说她那丫鬟们出气的。还有,姨娘,您记得称呼她为二小姐,除了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府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这样称呼的。” 巧姨娘疑惑了:“这是为什么?她的郡主之位不是皇上赐的吗?” “是老夫人不喜欢称她为郡主,就吩咐府上的人,都称她为二小姐。” 巧姨娘皱了皱眉,道:“这老夫人不是很喜欢皓月郡主的嘛?皓月郡主离开的这段时间,老夫人总是念叨她呢?如何会不喜欢她呢?” 红袖也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个奴婢也不太明白,好像老夫人之前一直都不太喜欢郡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夫人渐渐厌弃了大小姐,转而对二小姐和颜悦色的。” 巧姨娘若有所思地说道:“这皓月郡主按理说也是老夫人的嫡出亲孙女,又是驸马爷的遗孤,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准。只是转念一想,这也不打紧,凌皓月不过是二房的女儿,这两年也该出嫁了,和凌国公府就没什么关系了。 “红袖,郡主大病初愈,你扶我走一趟,咱们去看望一下。”巧姨娘笑着说道。 对个朋友总是好的,更何况皓月郡主既然能让老夫人从不喜欢到喜欢,那必然有她的本事。 …… 翠竹苑中 凌皓月刚收拾安顿好,坐下来歇口气,就听到丫鬟来报,巧姨娘来拜访。 青黛眉头微皱:“这巧姨娘和郡主可没关系,她难道是来讨好郡主的?” 铃兰把头一扬,笑道:“郡主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儿,身份又尊贵,这巧姨娘来讨好郡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 青黛摇了摇头,道:“若单单只是国公爷的姨娘也就罢了,她还是从前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宫女,要是郡主和她又什么交集的话,只怕hi惹来麻烦。” 青黛看的分明,皇后身边的宫女赐给凌国公做贵妾,这巧姨娘的身份总是会引人遐思,怎么看怎么像是宫里来的探子,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而皓月郡主没必要和宫里的人有过多的瓜葛。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人都来了,那就大大方方地让她进来吧,不然才会更加引人非议呢。”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这巧姨娘可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人呢。 巧姨娘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朝凌皓月盈盈一拜:“妾身给郡主请安。” 凌皓月淡笑道:“巧姨娘快请起,坐着说话吧。” 这皓月郡主可真是给面子啊。巧姨娘心里倒是有几分高兴,凌国公府的其他小姐们,可没对她这么客气过。 “郡主前些日子去了庄子上养病,妾身也不错前去探望,还请郡主恕罪。” “本郡主这病需要静养,姨娘不来是对的。更何况,姨娘赶来凌国公府,对这里还不太熟悉,多在府里转转也好。”多走动走动,给赵氏和凌婉柔下点绊子,免得她们无聊。 巧姨娘笑道:“郡主说的是。不瞒郡主,妾身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来伺候国公爷的,只是这府上的人好像都不太喜欢妾身,大夫人更是对妾身恨得咬牙切齿的,妾身也是身不由己的,真的有苦无处说,也就郡主给妾身好颜色看了。” 凌皓月勾唇轻笑,看来这些日子巧姨娘和赵氏斗的不错嘛,一个姨娘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主母嫉恨她,这真的好吗? “大伯母对姨娘不好?”凌皓月淡淡地说道。 巧姨娘拿起绣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道:“可不是嘛,日日叫妾身去立规矩。妾身好歹是伺候过皇后娘娘的人,如何动不得规矩了,分明就是大夫人挑刺。” 噗!凌皓月差点一口茶没掌住喷出来。什么叫好歹是伺候过皇后娘娘的人,巧姨娘这意思是想说赵氏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吗? “姨娘若是觉得受委屈了,大可以给大伯父说啊。”把凌国公伺候舒服了,吹吹枕头风,想给赵氏难堪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嘛。 巧姨娘脸色一僵,她都抛出引子了,怎么凌皓月不接啊。 凌皓月不是和凌婉柔不对付嘛,不是应该趁机和她联手,干掉赵氏嘛? “姨娘,本郡主有些累了,就不留姨娘了,青黛,送姨娘出去。” 巧姨娘顿时一愣,这怎么直接下逐客令了呢。 “郡主,您就不想知道这些日子,大夫人和大小姐做了什么?”巧姨娘不甘心,也不装客气了,直接把话说明了。 第122章 驸马死因 巧姨娘昂首挺胸,得意地看着凌皓月。 我知道赵氏的秘密,你快问啊。 然而凌皓月淡淡一笑,道:“本郡主没兴趣。” “郡主,你我不是又共同的敌人吗,为什么不联手……” 巧姨娘话还没说完,就被凌皓月打断:“巧姨娘,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敌人?这里是凌国公府,可由不得你胡来。” 巧姨娘屁颠屁颠地来和凌浩也结盟,但是凌皓月不但不领情,还直接打她的脸。 “二小姐你可别忘了,我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人。”巧姨娘连郡主都不称呼了,直接一句二小姐,就是要膈应一下凌皓月。呵呵,你就是郡主又怎么样,在凌国公府里你只是二小姐。 凌皓月淡淡一笑,郡主又怎么样?二小姐又怎么样?这些都不重要。 “巧姨娘,皇后娘娘派你来凌国公府是协助大夫人伺候好凌国公的,不是叫你来惹是生非的。本郡主奉劝你一句,若是你真把大夫人惹急了,她大可以直接把人证物证往皇后娘娘那里一放,你觉得皇后娘娘会怎么做?你曾经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不错,可是也只是娘娘身边的一个宫女,大夫人还是皇后娘家嫂子的亲妹妹呢。” 凌皓月这番话说的巧姨娘一张脸通红。 红袖悄悄拉了拉巧姨娘的袖子,还是离开为好,皓月郡主显然是不会帮她的。 巧姨娘咬着下颚,冷冷地说了一句告辞,然后直接快步离开了,而凌浩也本是吩咐青黛去送她的,结果青黛刚抬脚,巧姨娘就已经走远了。 青黛又尴尬地收回脚。 “郡主,那奴婢就不去送她了?”青黛问道,这要送还得先追上她。 凌皓月轻笑道:“就跟她客气一下,哪里会叫你真去送她呢,她的身份地位可没你高呢。” 青黛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虽然赐给了凌皓月,但是她八品女官的身份还是在的,而巧姨娘从前在皇后宫里也不错是个二等丫鬟,还不是女官呢。现在也不过是凌国公府的妾室,签了卖身契的呢,说难听点就是凌国公的高级暖床下人。 铃兰看了看方才巧姨娘离去的方向,嗤笑道:“这巧姨娘还来咱们郡主这儿张牙舞爪的,她算那颗葱。” 青黛也笑道:“该不是她要炫耀呢,奴婢听说凌国公似乎很是宠爱这位年轻貌美的贵妾,日日都歇在她房里,又常常以皇后娘娘的人自居,她估摸着就以为这凌国公府的后院都是她的天下了。” 铃兰投去鄙夷的目光:“咦~”声音拖得很长。 “她也不看看这里是翠竹苑,是咱们郡主的地方,她还敢来这里撒野。”铃兰很是不服气。 凌皓月轻抿了一口茶,方才说了好多话,都觉得有些渴了呢。茶水将嘴唇润了润,方才说道:“不用管她,日后见着也不理会就是了。” 铃兰不解:“郡主,难道咱们还怕她不成。” 青黛笑道:“铃兰妹妹,郡主又不是叫你躲着她,只是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当没听见就好了。” “可是方才巧姨娘走的时候似乎很生气啊,她不会对郡主不利吧。”铃兰有些担忧。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我这可是在帮她,她眼下有些得意忘形了,拿皇后狐假虎威,早晚有一天要死在这上面。” 青黛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郡主,您方才是故意激怒她的?”她就说嘛,如果郡主只是不想和她有交集的话,怎么会说那么狠的话,直接打发她走就是了。 “她在怎么闹腾,这凌国公夫人的名头也不会落到她头上。要凌国公贬了赵氏,把她扶正,那凌国公府的脸还要不要了,赵氏贬了,她的亲姐姐英国公夫人难道不会进宫和皇后哭诉去?” 凌皓月看得分明,巧姨娘就是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得意忘形。 青黛挠了挠头,道:“不管巧姨娘和大夫人怎么斗,都和郡主没什么关系啊,您何必去给她敲警钟呢?” 青黛可不会认为凌皓月是好心提醒巧姨娘的。 凌皓月淡笑道:“巧姨娘在这凌国公府里除了一个红袖,什么人都没有,赵氏很快就会干掉她了,若是我不出言提醒几句,那这盘棋不就完了。”巧姨娘还另有用处呢,这个女人一旦脑子转起来,可好玩呢。 “哦哦,我就说嘛,郡主怎么可能会让大夫人和大小姐好过嘛。”铃兰笑道。她是陪着凌皓月走过来的,自然知道从前大夫人和大小姐都是怎么对她的。大小姐总是欺负郡主,而大夫人虽然没有像大小姐一样,但也不是什么好鸟,面慈心恶,表面一副将郡主视如己出的样子,暗地里却没少在老夫人面前上眼药。 从前铃兰不懂这些事情,这些日子青黛跟她讲了许多宫里面的事情,她踩恍然大悟,有的招数不就是赵氏和凌婉柔用的嘛。 凌皓月一笑而过。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赵氏不是她的敌人,只是她的敌人太多,光是一个赵氏,远远不够。 “铃兰,你去悄悄将忠叔招来,我有话问他。”凌皓月朝铃兰吩咐道,特意强调悄悄的。 铃兰会意:“奴婢这就去。” 铃兰离开后,凌皓月方才对青黛吩咐道:“青黛,你去看看小翠,问她红袖和巧姨娘的动静。” 青黛点了点头,刚想转身离开,但是想到一件事,又收住了脚步。 “郡主,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青黛欲言又止,似乎这话有些难以启齿。 凌皓月点了点头:“说吧,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铃兰是不知道小翠的吧?您这样瞒着她,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了会不会怪郡主。”青黛心思细腻,她早就把察觉出铃兰有些自卑,她自卑自己不够聪明,不能帮郡主做什么事情。 人一自卑,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违背他们本心的事情。 所以青黛平日里言行举止,都尽量照顾铃兰的情绪,不让她胡思乱想。 青黛担心的,凌皓月明白。 “青黛,你不用担心,铃兰她绝对不会背叛我,我之所以不告诉她,也是为了她好,她会想明白的。”铃兰的自卑更多是源自她本身的天性,这些还需要她自己想明白。 青黛点了点头:“看来青黛想说什么郡主其实早就知道了,那奴婢就放心了,那奴婢这就去找小翠,顺便将巧姨娘的事情都打听清楚。” …… 很快,铃兰就领着忠叔回来了。 “郡主,您回来了。”忠叔朝凌皓月拱手行礼道,“郡主您要是再不回来,忠叔我就要去庄子上看您了。” 凌皓月笑道:“皓月不是和忠叔说了嘛,皓月身体没事,不过是去庄子里讨个清静的。” 要是忠叔跟着去了庄子上,凌皓月恐怕就没办法悄悄去南疆了,所以凌浩也早就告诉忠叔,她身体没事,就是去庄子上躲躲,而忠叔就不要去了,帮她看着翠竹苑,不要让人闯进来了。 忠叔摇头笑道:“郡主您去了一个多月,也没个口信儿,忠叔放心不下。” 凌皓月解释道:“皓月怕给您传了口信,要是被祖母知道了,只怕要生皓月的气了。” “那好吧,郡主和驸马一样心思缜密,我是做不到的。”忠叔轻叹道。 “忠叔,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去庄子上躲清静?” 忠叔看向她,这也是他疑惑的呢。 “是不是府里有人欺负你了?”忠叔紧紧地握着去拳头,从前的事情是他疏忽了,让凌皓月受了委屈,从现在开始,凡是欺负凌皓月的人,他的拳头是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凌皓月轻咬着嘴唇,迟疑片刻方才说道:“不是的,是皓月问了祖母,是谁害死父亲的。” 忠叔脸色大变:“老夫人怎么说?”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祖母她说她不知道,父亲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叫我不要再问了。” 忠叔顿时觉得热血直冲头顶,难道逝去的人就不用管了吗? “驸马可是她的亲儿子啊,她就一点都不想再查了吗?”忠叔咬牙说道。 “皓月这些日子总是梦见父亲,一直对我说,要为他报仇。”凌皓月垂眸说道,“杀父之仇焉能不报啊!” 这话说到忠叔心坎上了。 “不错!驸马的仇一定要报!驸马死的不明不白的,忠叔日日不敢忘记当日看到驸马死时的样子,一定要找出凶手,为驸马煲报仇!” 忠叔热血沸腾,但是一想到现实,又忍不住轻叹道:“可惜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找到线索。” “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凌皓月问道。 忠叔摇了摇头,道:“没有,当时皇上派了刑部尚书专门调查,可是最后就以流寇杀人,匆匆结案。” “父亲是皇上亲自封的南疆统领,接掌南疆兵权,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流寇杀了呢?”凌皓月冷冷地说道。 忠叔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呢,可是当时我检查了现场所有的尸体,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驸马身上负伤无数,也不像是被高手一击即中,从伤口上看倒像是力战数人,力竭而亡。” 第123章 凶手是周翼? 凌皓月抬眼说道:“当时我年纪小,记得不是很分明,只记得那一尊棺木了。” 在她的记忆里,只记得那漆黑的灌棺木,父亲就躺在里面,身上穿着雪白的寿衣,一方白布盖在他身上,只有一个轮廓在。 黑色的棺木与白色的寿衣格外扎眼。 “父亲生前可有仇家?”凌皓月问道。 忠叔答道:“驸马性子心性纯良,倒是不曾与人结怨,要是有恩怨的,恐怕只有一个了——周翼。” “周翼?”凌皓月喃喃说道。 “可是云妃的兄长明烈将军周翼?” 忠叔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当年驸马求娶公主时,公主曾与周家长子周翼议亲,只是公主看中了驸马,就求了太后与先皇,先皇这才下旨解除二人婚约,将公主嫁与驸马。” “被公主退婚,周翼曾被人嘲笑过。先皇许是心有愧疚,就封了他为明烈将军,又给他指了一门婚事,此事方了。” 凌皓月脑海中努力回想周翼这个人,她记得明烈将军镇守西南边陲,兵权在握,可是一员猛将。 “这周翼和父亲有没有过正面冲突?” 忠叔摇头说道:“这倒是没有,驸马从来都是避着他的,驸马说若是他和周翼正面碰上,只怕周翼的颜面有损,与其这样,不如就避着他为好。” 凌皓月垂眸不语。 “郡主您是怀疑害死驸马的人是周翼?”忠叔惊道。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没有证据,谁都不能肯定。有关周翼的事情,忠叔知道多少?” 忠叔头脑里快速捋了一遍,方才答道:“周家也是京中有名的世家贵族,周翼的妹妹更是当今圣上的云妃。后来周翼被先帝封为明烈将军,就被被派去镇守西南边陲,无诏不得入京。” “周翼其人如何?”凌皓月继续问道。 “平平无奇,但也不是纨绔子弟,在才能上自是比不过驸马爷,但是他任命为西南边境统领后,西南再无敌人敢犯,陛下对此十分满意。” 忠叔的这个回答,让凌皓月心中的怀疑更甚了。 “这么说来,这位明烈将军也不是泛泛之辈啊。”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能保边境数年安定,必有其能。 “对了,当年驸马出事的时候,周翼就已经在西南边陲任职许久了。”忠叔补充道。 “西南和南疆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若是他真的做点什么,那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凌皓月喃喃地说道。 西南和南疆同时边境,离京城甚远,若是周翼偷偷在路上设个什么埋伏之类的,还真的很难被发现。 忠叔沉思片刻,道:“当年,我也怀疑过是不是周翼做的,但是确实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那自从母亲嫁给父亲后,周家就和凌国公府老死不相往来了?”凌皓月其实更想问的是周翼和凌国公可有交集,但是眼下还不能告诉忠叔父亲的死和凌国公有关。若是说了,如果他信了,那只怕是他提起刀就去质问凌国公。如果不信,说了反而会引起忠叔的误会,忠叔对凌国公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忠叔想了想:“起初倒是互有嫌隙,不过周家毕竟是二皇子母家,都是朝廷办事,也不算太过冷淡就是了,郡主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周翼能在西南站稳脚跟就一定有他的手段和能耐,他与父亲可是有夺妻之恨的,他的嫌疑不小。”凌皓月料想若是有人和凌国公合谋的话,那这个人定是与父亲又恩怨的,而且这个人的势力还不会太小,很显然周翼是最有可能的人。 忠叔沉吟道:“郡主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当时我仔细地检查过驸马和公主的尸体,驸马身上刀痕剑伤无数,是力竭而死,而公主则是一刀毙命,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公主的脸上被人划了很多道口子。” “毁容……”凌皓月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倒更像是女人的手笔。”毁容这种事情,一般的男子是做不出来的,这般阴损的手法多见于后宅女人的争斗当中。 “难不成是哪个女人?不会吧,一般女人可没有那个胆子去行刺朝中大员,还有皇家公主的。”忠叔有些不太相信。 “女人的狠起来可是很可怕的,只是能杀人,又不会被查出来的女人就太少了。” 女人的心思往往没有男人缜密,所以能做到杀了人,还不被皇家密探打探到的女人就更少了。 “周翼何时娶的妻,娶的何人?”凌皓月又进一步问道。 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找出凶手是谁? “周翼的亲事是先皇亲自指的婚,娶的是原礼部尚书之女薛氏,在周翼前往西南之前机就已经成了亲,后来举二人都去了西南生活。” 凌皓月轻笑道:“先帝也是深思熟虑,直接给周翼指了亲,又又派他去西南,无诏不得回京,也是为母亲着想啊。” 忠叔点了点头,道:“当时驸马也是这般说的,如此也好,周翼不再京中,这桩旧事也会逐渐不被人提起。” “郡主,您若是还是怀疑周翼,那我就亲自去西南查查,若真是他做的,总会露出马脚的。” 凌皓月思索片刻,说道:“也好,那就有劳忠叔跑一趟,小心行事,一有消息立刻送信给我。” 忠叔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郡主放心,我一定能查到杀死驸马的凶手的。” “万事小心,不管能不能查到什么,三个月后,忠叔一定要回来。”凌皓月已经等不及了,三个月之内一定要找出害死父亲的凶手。派忠叔去西南只是策略之一。 “郡主,等我消息就是。”忠叔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他一定会找到线索的。 “郡主身边的小夭功夫很好,又是个小丫头,郡主出门一定要随身带着她。”忠叔不放心她的安危,总是不住地提醒一次。 凌皓月笑道:“忠叔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还要为父亲报仇呢。” …… 忠叔离开后,凌皓月倚在软榻上,揉了揉眉心,害死父亲的人没那么简单,凌国公只是其中之一,还有谁呢?是周翼吗? 周翼与父亲母亲的恩怨人尽皆知,皇上和太后只怕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他吧。忠叔多年前就查过,现在再去调查,能找到线索吗? “郡主,您是不是不舒服啊?”铃兰小心翼翼的问道。凌皓月的脸色并不是太好,有些泛白,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凌皓月摇了摇头,将揉着眉心的手放了下来。 “郡主,您是不是头疼啊?要不要奴婢给您揉揉?”铃兰再次问道。 凌皓月摆了摆手,淡笑道:“没有。” 铃兰忍不住嘀咕道:“可是您的脸色看起来好差啊。” “郡主。”这个时候,青黛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铃兰嘴里在嘀咕着。 “铃兰,你在嘀咕什么呢?”青黛笑道。 铃兰神色很是担忧,道:“青黛,你看郡主的脸色是不是有点差,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看一下。” 经她这么一说,青黛一看,好像还真的有点差唉。 顶着青黛和铃兰两人的灼灼目光,凌皓月轻笑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没事,不过就是有些乏了而已。” 然而这两个丫头对视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来,继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凌皓月甚是无奈,忍不住把目光挪开,假装她们没有在看自己吧。实在是这两个丫头的目光怎么这么让她瘆得慌。 她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体能不知道嘛。 终于,半晌,青黛开口了:“郡主,您的小日子来了吗?” 凌皓月的小日子青黛一直细心地记着,算算日子正是她去南疆的那一个月内。 青黛这么一说,凌皓月这才突然想起,她的小日子确实没来。 “哦,我身上乏得很,可能就是小日子快来了吧。”凌皓月往日里也有这种小日子推迟的现象,然后小日子来时反应就格外强烈,浑身乏力,腹部极痛。 青黛皱眉道:“郡主,您这个月的小日子真的没来?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怎么会有事呢?我最近可能过于疲惫了,小日子推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体能不知道嘛。” 然后青黛和铃兰显然都是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郡主从来都不太关注自己的身体,要不然就不会时而彻夜不眠了。 “郡主,您要不然还是去找苏老先生来看看吧。”青黛迟疑着说道。 “不是才让他把过脉嘛……”凌皓月漫不经心地说道。 青黛直接反驳道:“那不过就是被走个过场,苏老先生当时连脉搏都没探到呢,郡主,奴婢可是亲眼瞧见的,您可别忽悠我们。” 铃兰也跟着点头,道:“就是就是,郡主,您还是去看看吧,不然总是让人不放心。您要是不想走去,奴婢去找苏老先生过来。”苏老先生可是凌皓月的师父,请师父过府来看,可能不太合适,但是为了凌皓月的身体求苏老先生过来看看也是可以的嘛。 第124章 长在脑子里的病自己治 请鬼医过府来为她看病,想想凌皓月就觉得还是算了吧,请鬼医帮她过府演一场戏可是费了好多功夫呢, “别别别,千万别。苏老先生,那可是我的师父,尊师重道,若非特殊情况,哪有请师父过来给我诊脉的。”凌皓月连连推辞。 青黛说道:“郡主,您可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啊。您不去找苏老先生看一下,奴婢们这心里总是不安,对吧,铃兰?” 铃兰连连点头:“对啊对啊。” “我的好郡主,您就去看看吧。”青黛就差跪在地上求她了。 凌皓月觉得全身更乏了:“好吧好吧,今日我着实累了,明日就去找师父好了吧。” 青黛和铃兰对视一眼,好吧,看郡主这个样子,确实懒得动,赶了一天的路了,确实有点累吧。 “那郡主,您明天一定要去哦。”青黛和铃兰又确认了一遍。 凌皓月笑道:“难不成本郡主还是食言而肥的人不成。” 青黛和铃兰讪讪一笑,她们这不是怕郡主明日起来说自己身体没事了,变卦嘛。 “好了,我累了,青黛你伺候我休息吧,铃兰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凌皓月直接打发了铃兰下去。 铃兰看了看青黛,青黛朝她点了点头,这里交给她就好,铃兰方才退下。 铃兰一走,凌皓月从塌上坐起来,问道:“如何了,小翠怎么说?” 青黛答道:“小翠说,这一个月里,巧姨娘和大夫人斗得厉害,凌国公好像很是迷恋巧姨娘,除了白天去衙门当差,晚上回来就直奔巧姨娘的芸香园。而大夫人似乎没将巧姨娘放在眼里,除了照顾大小姐,就是伺候老夫人,打理府中事务,整个凌国公府后院还是被大夫人紧紧地捏在手里。” 凌皓月轻笑道:“大夫人可是当了十几年的凌国公府当家主母,只要她有心,这府里的上上下下都越不过她去。” 青黛笑道:“可惜那巧姨娘好像压根都没意识到这一点,仗着凌国公的宠爱,还想再大夫人面前炫耀,她根本就没意识到她的卖身契可是掌握在大夫人手里的,一切的吃穿用度也是大夫人在管着,也是大夫人现在没怎么上心,要不然有她的好日过?”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大夫人未必没有上心。” 青黛侧着头想了想:“难道大夫人是故意先让她得意忘形,然后再在适当的时机一击即中?” 凌皓月摆手笑道:“或许吧,也许赵氏又别的想法呢也说不准。” “那郡主的意思是……要帮巧姨娘一把?”青黛问道。 凌皓月故意安排巧姨娘进凌国公府,肯定不只是膈应赵氏一段时间的,说好的,要斗起来呢? 凌皓月点了点青黛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机灵,若是那巧姨娘有你一半机灵,还用的着我出手么?” 青黛笑道:“郡主惯会笑话奴婢,要是这巧姨娘一点用处也没有,脑子真有那么不好使,郡主还会让她进凌国公府?” 青黛聪慧,一直都知道郡主安排巧姨娘,肯定是有用途的。 “巧姨娘当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勾引人的功夫还是一流的。”凌皓月轻笑道,“凌国公从前也不是个纵情声色之人,如今倒是被她迷的团团转转。” 青黛最是看不起以美色诱惑人的女子了,当即嗤笑道:“以色侍人,可能长久?眼下巧姨娘当然是青春貌美,颜色正好,可是时间一长,容颜老去,看凌国公还会不会迷恋她。” 凌皓月也颇为赞同,道:“何止是容颜老去,有句话叫红颜未老恩先断,哪一日凌国公见惯了她那张脸,将她抛之脑后,也未尝没有可能。” 说完又朝青黛看去,笑道:“没想到青黛你倒是看的分明。这道理多少女子不明白的,但看那三年一次的秀女入宫就看出来了,以为自己年轻貌美就可以圣宠不衰。” 青黛抿嘴一笑,道:“这些哪是奴婢能看透的,还是从前伺候太后时,太后时常教导的,从前总有不长脑子的宫女,妄图得到皇上的临幸,太后就教导宫人们,认清自己,莫要被那眼前的荣华富贵迷了眼,都是虚妄。” 原来是出自太后的教导,那倒也合理。太后也是从宫里后妃的争斗中过来的,后来荣升太后,早将这些恩宠看得透彻。 “那也要你听得进去才好。”凌皓月笑道,“有多少人当太后的教导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太后自己本身就是站在权力的巅峰了,是西秦最尊贵的女人,很多人只怕嘴上说着“太后说的是”,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谁信你的鬼话,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已经是最尊贵的太后了,当然会这么说了。 在纷繁复杂的后宫,青黛能将这些道理听进去,也实属难得了。 “太后娘娘说这话本事好意,但是若是有人听不进去,那就没办法了呀,根深蒂固长在脑子里的病必须要自己治。”青黛颇为感慨。 从前她何尝没有想过要步步高升,从小小的底层宫女,到一宫女官,然后得贵人看重,荣宠加身当然最好,后来日日跟在太后身边,听她时而说说从前先帝后宫之事,方晓宫闱诡谲,所谓的恩宠不过是催命符,认清现实,莫要贪心才是正理。 “很显然,这位从前伺候皇后娘娘的巧姨娘并不明白,所以我们需要敲打一下她了。”凌皓月看着巧姨娘如今的得意份儿,以为整个凌国公府都要围着她转了。 “郡主的意思是?”青黛问道。 “去告诉小翠,给红袖提个醒儿,巧姨娘如今再得凌国公的宠,也不过是在自己的芸香园里作威作福,实际上在凌国公府里,还是赵氏的地盘,一切吃穿用度可是赵氏在定夺,要想不受制于人,就要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中。” 青黛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想起方才巧姨娘来翠竹苑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青黛就忍不住磨牙:“这巧姨娘也真是太沉不住气了,就连郡主也不放在眼里,她以为她是谁啊!” 青黛向来稳重,鲜少有这种气急败坏的神情呢。凌皓月忍俊不禁。 “怎么?巧姨娘惹了我们青黛生气了?” 青黛方觉在郡主面前这般说话的口气,有些不敬了,连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奴婢失言,请郡主原谅。” 凌皓月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和你说笑罢了,你还认真起来了。” “这巧姨娘还有用处,现在我们还是要帮一把她的,她估计是借着皇后的脸面惯了,没认清这里是凌国公府,不是皇后的坤宁宫。” 青黛福了福身,道:“郡主,您放心,奴婢这就去给小翠说,要是晚了,大夫人一发力,这巧姨娘就被干掉了。” …… 清晨,巧姨娘迷迷糊糊地醒来,身边已经是一片冰凉了,凌国公又已经离开了。 “红袖。”巧姨娘开口唤道,嗓音有些哑,昨晚被折腾地厉害了。 红袖连忙走进来,服侍她起床。 “姨娘,您醒了。”红袖如今是她的贴身丫鬟,她从前就是宫女,一顶粉色小轿就抬进凌国公府,也没有随身丫鬟,除了红袖,其余的人都是赵氏安排的了,她用着不放心,只有红袖让她相信。 “老爷已经走了?”巧姨娘一边起身,一边问道。 红袖点头说道:“老爷一早就去了衙门,还吩咐说不要打扰姨娘休息呢。老爷可体贴姨娘了呢。” 这话听在巧姨娘耳中,倒是欢喜,巧姨娘心想凌国公倒是个体贴的人呢,可惜就是年纪大了点,不及太子年轻英俊,还有没有太子高贵的身份。 巧姨娘嘴唇微翘:“老爷呀当然体贴我了,难道还去体贴大夫人那个黄脸婆不成。” 红袖神色微变,小心翼翼地说道:“姨娘,虽说老爷宠着您,可是奴婢总是觉得不太安稳。” 巧姨娘眉头微皱:“怎么不安稳了?老爷现在夜夜都歇在我房里,大夫人那个黄脸婆早就没地位了。” 红袖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姨娘您别忘了,大夫人手里还有您的卖身契呢,要是她发了狠,把您发卖出去,那这可怎生了得?” 巧姨娘一听,心头一跳,急道:“她敢!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人,她敢把我发卖了!” 声音虽大,但是内里还是有些慌的,卖身契啊,那可是她亲自按了手印画押签字的。 红袖听出了她声音里微带着的颤抖,心知这话她已经听进去了几分,继续说道:“姨娘,您不知道,这大夫人和皇后娘娘也有亲戚关系呢,大夫人的亲姐姐就是皇后娘家大嫂呢,要是她向皇后娘娘求情,皇后娘娘未必不会允啊!” 什么! 巧姨娘确实从来不知还有这一层关系。 “这……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巧姨娘更加心慌了,亲疏有别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她。 “红袖,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巧姨娘的语气里隐隐有责备之意。 第125章 巧姨娘算计赵氏 红袖听得,心头微冷,这巧姨娘与凌婉柔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自私。但是面上却没显,淡淡地说道:“奴婢也是刚刚才偶然得知的,这不是赶紧来告诉姨娘了嘛。” 巧姨娘此刻满脑子都是赵氏和皇后娘娘是亲戚的这件事里,她能在这府里耀武扬威,挺胸抬头做人,一是靠着凌国公的宠爱,再者就是她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但是现在红袖却告诉她赵氏和皇后还是亲戚关系,她怎么接受的了呢。 慌!巧姨娘心慌极了,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要是大夫人真把我发卖了怎么办?”巧姨娘都快哭了,她该怎么办呢? 皇后娘娘那里靠不住了,怎么办?太子,她要去找太子,回到太子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不对,要是皇后知道了她和太子在一起,她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转眼间,巧姨娘脑子里已经闪过数十种方法了,可是都被一一否定了。 还是红袖打断了她,方才从思虑中回过神来。 “姨娘,您也不用急,现在老爷的心不是还在你这儿嘛。” 巧姨娘这才醒悟过来,对啊,她慌什么,老爷还是宠着她的。 “可是万一老爷厌弃了我,那我岂不是就会被大夫人踩在脚下了。”巧姨娘在宫里可是见过不少失宠的妃嫔的,日子过得还不如皇贵妃宫里的扫地宫女呢,处处受欺负。 红袖讨好地笑道:“姨娘,您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老爷怎么会厌弃你呢。” 巧姨娘听到这话,心里却是咯噔一跳:“是啊,我年轻貌美,可是要是我容颜老去了呢,老爷还会再看我一眼吗?” 思来想去,巧姨娘心里还是不安稳:“不行,我一定要给老爷说,我的卖身契一定不能留在赵氏那里,我是老爷的贵妾,不是下人!” “可是姨娘,卖身契,大夫人未必肯给啊。”红袖劝道。 这巧姨娘可别脑子一发热,以为吹吹枕头风就好了,姨娘,说好听点是老爷的妾室,说不好听点就是暖床的下人。 “那可怎么办呢?老爷眼下喜欢我,一定会答应我的。”巧姨娘的手心里都捏着汗,她其实并不确定,凌国公就一定会答应,进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发现凌国公根本就不爱管后院的事情,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给赵氏没脸,凌国公也不会多说什么。 要是反过来,赵氏给她没脸,凌国公会为她做主嘛,这个还真不一定,就算凌国公肯,上面还有个老夫人压着呢,凌国公总不会连自己亲娘都不顾了。 红袖进言道“姨娘,依奴婢看,您就是拿了卖身契,到底还是府中的一个无权无势的姨娘,势单力薄的,还是不够的,不如将权力握在手中。” “权力?”巧姨娘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拿到管家的权力?” 红袖点头说道:“正是。姨娘,您想想看,大夫人是凌国公府里当家主母,府里大大小小一切事务,所有人的吃穿用度都是她在管,要是谁得罪了她,她只需将月例一扣,谁还敢说什么?要是您拿到了管家之权,倒是府里的人还不是听您的,再加上老爷喜欢姨娘您,再将您提上来做个平妻,岂不是更好。” 管家之权?平妻? 这话倒是听得叫人欢喜。巧姨娘从前还真没想到这么远过。起先她来凌国公府,不过是想着不让人小瞧了去,要站稳脚跟的,后来凌国公偏宠她,她就有些得意洋洋了,眼下被红袖这么一说,方觉自己在这里根基尚浅,很容易就被干掉了。 红袖见她面上已经松动,料想话已经听进去了,又继续说道:“到时候,您既在府中有权利在握,又做了平妻,和大夫人真正的平起平坐,再加上您是皇后娘娘赐的,大夫人还能给你没脸不成?” 巧姨娘听得有些飘飘然了,那她到时候岂不是就是凌国公府的女主人了。 “对对对,红袖你说得对,我要掌家之权,还要让老爷升我做平妻。” 目标已经确定了,接下来就是该说怎么做了。 红袖笑道:“姨娘这样想当然好了,只是嘛,这事得慢慢来,事关重大,要好好计划一番才是。” 巧姨娘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合该好好计划才是,做平妻只怕不易,这掌家之权,确实可以想想办法的。”巧姨娘对于身份的事情倒是看得明白,她一个丫鬟出身的人想做一等公爵的平妻,这恐怕并不容易。与其谋划这不太容易的事情,不如先从稍微容易点的事情上入手。 掌家之权还是想办法争一争的,只是该怎么争呢? 凌国公不太管后院的事情,而且赵氏不一定肯给啊。 红袖神秘一笑,道:“姨娘,眼下不久有个好机会嘛。” 巧姨娘看向她,疑惑道:“什么机会?” 红袖笑道:“老夫人的寿宴就要来了,这次可是要大办的,眼下大夫人可是忙的焦头烂额呢,姨娘您本来就是皇后娘娘赐下来,协助赵氏的,这个时候您可不能捡懒,可要好好协助大夫人才是呢。”红袖把这个“协助”二字咬得格外重。 巧姨娘会心一笑,道:“是啊,大夫人是姐姐为长,我这个做妹妹的,可不是要好好协助她嘛。” 想到这个巧姨娘就又恢复了之前得意的神色,笑道:“等老爷回来,我可要好好得给老爷吧说叨说叨。” 红袖心道:又是在床上说叨吧。 “姨娘,只怕这事儿老爷未必做得了主啊。”红袖出言提醒道。 这句话犹如一瓢冷水泼得巧姨娘透心凉。 “老爷才是凌国公府的主人,为何做不得主!”巧姨娘急道。 “姨娘,您别忘了,府里还有老夫人呢?她未必会同意啊,我在这府里这么多年,梅姨娘从前也想管家来着,结果被老夫人一顿训斥,说是她肖想正妻的位置。” 肖想正妻的位置,她湘巧现在不就是这么想的嘛! “那该怎么办?那老夫人似乎也不太喜欢我。”巧姨娘眉头紧皱,每每她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的神色都是淡淡的,并不太待见她。 “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要是那大夫人自己出了纰漏,一个人忙不过来,姨娘好心去帮帮忙,老夫人总没话说了吧?”红袖笑道。 巧姨娘差点鼓掌了,顿时眉开眼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大夫人都顾不过来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要替姐姐分忧了。眼下大夫人正为着老夫人的寿宴忙活呢,难免有疏漏。” …… 第二天,凌国公府的大厨房就出事了,为凌老夫人寿宴准备的山参全部都坏掉了。 赵氏听下面丫鬟来报,吓得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仔细检查了的嘛?刚进的山参怎么就坏掉了?”赵氏怒道。炸山参虽然不算名贵,但是为着老夫人的寿宴,宾客多,所以足足买了二十斤,花了五百两银子呢。这会儿全部坏掉了,那就表示五百两银子打水漂了。 丫鬟答道:“这几天为着老夫人的寿宴,买进的食材多,大厨房那边忙不过来,想着都是老主顾了,就没细看,谁知道……” 赵氏直接猛地一拍桌子,骂道:“人手不够,那凌国公府养着他们是做什么的!” 丫鬟直接低头不敢言语。 赵氏生气归生气,可是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事儿圆过去为好。 “你去将那批山参处理掉,挑些好的,还能吃的出来,然后再看还差多少。” 丫鬟低声答道:“大概没有好的了。” 赵氏有一次气得头疼,怒道:“厨房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本夫人想养着你们做什么啊!不如一个个地都卷铺盖走人好了!” 小丫头被骂的头都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 赵氏骂也骂了,可是总归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你去将那些坏掉的山参处理掉,然后去外面买些回来补上。” 丫鬟弱弱地问道:“那银子从账房支吗?” “从账房支,怎么支?你支一个给我看看!”赵氏没好气地说道。 账房的账目都是记录地清清楚楚的,每一笔开支都写的清清楚楚,想从账房支,怎么支?说买回来的山参又问题,必须重买,那她这个当家主母还要不要做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丫鬟低头不语,就盯着地板看,不太敢抬头看赵氏。 赵氏只觉胃疼、头疼,全身疼。 “从我的体己里拿二百两银子,厨房每人下个月各扣一两月银,拿着这些钱去买山参。” “可是这个还不够啊。” 赵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无奈地说道:“银子就这么多,我管你怎么买,反正必须要买十斤山参回来,数量不能少。” 数量不能少,银子还不够,那就只有从质量上扣了。 丫鬟会意,道:“那买回来的山参质量可能就没有那么好了。” 榆木脑袋!赵氏心里暗骂道。 第126章 为妾身做主哇 骂归骂,但是赵氏也不能撒手不管。 “山参是老夫人寿宴上要用的,数量绝对不能少,其他的自己琢磨。”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丫鬟点头说道:“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办。” 只是这丫鬟刚一转身,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哎呀呀,夫人是忙晕了头吧,老夫人寿宴上要用的东西怎么可以马虎呢。” 抬头一看,只见巧姨娘笑语盈盈地看着她,婀娜妖娆,分外得意。 小贱人! 赵氏气的牙痒痒:“本夫人做事不需要你一个姨娘来指手画脚!” 巧姨娘面上也不恼,娇声笑道:“夫人,皇后娘娘派妾身来,是来协助夫人打理凌国公府的,妾身不过是奉命行事,夫人何必恼怒呢。” 赵氏冷笑道:“巧姨娘,你别忘了你是我凌国公府的一个妾室,别总是把皇后娘娘挂在嘴边,不知道地还以为你是皇后娘娘的什么人呢?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狐假虎威,莫不是这样的!赵氏也没把巧姨娘看上眼,不过就是为着凌国公的态度心中气不顺罢了。 巧姨娘神色微僵,果然红袖说得对,总是拿皇后娘娘的名头,总是不得长久的。 巧姨娘盈盈一拜,笑道:“夫人,方才是湘巧话说岔了,还请夫人莫怪,但是皇后娘娘派妾身来凌国公府,妾身总不能只吃饭不干活吧。” 赵氏咬着心道:你不就是吃饱撑着的嘛,不是勾引老爷,就是处处生事,没见你闲着。 只听巧姨娘继续说道:“方才妾身来给夫人请安,却无意中听到厨房那边出了事,夫人,老夫人的寿宴临近,这可马虎不得啊,妾身有心想帮帮夫人呢。” 赵氏冷笑道:“本夫人掌管凌国公府这么多年,还用不着一个姨娘来帮忙,姨娘还是回去擦脂抹粉,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擦脂抹粉,勾引老爷去吧! 姨娘,小妾,不就是这个用处嘛,暖床。 巧姨娘面色有些难看,赵氏这语气分明就是看不起她,她这个小妾就是伺候老爷睡觉的。 “夫人也别说大话,要是夫人有能耐的话,怎么连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呢!”巧姨娘话语急促,用不着和赵氏客气了。 赵氏被她这句话刺的够呛。不是她拿不出五百两银子,而是拿她的嫁妆去补贴公中,她做不到。 “巧姨娘,你身为一个妾室,竟敢偷听本夫人说话,胆子不小啊!”赵氏沉声说道。 “夫人可冤枉我了,妾身也是偶然间无意听到的。”巧姨娘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心里想的却是,想拿你正室的名头来压我啊,没门! 赵氏给旁边的赵妈妈使了个颜色,同时说道:“身为姨娘,觊觎正室,其心可诛!赵妈妈,给本夫人掌嘴!” 赵妈妈会意,直接快步走上去。 巧姨娘吓得花容失色,这赵氏怎么一言不合就掌嘴啊。 “夫人,你被我说到点上了,就掌我嘴,你好狠啊!” 赵氏冷笑一声,道:“本夫人可是实话实说,你以为你那点花花肠子,瞒得过本夫人,想掌家?你想得美!” 巧姨娘连忙往旁边躲,怯弱地说道:“夫人,你冤枉妾身了,妾身没有,妾身就是想帮助夫人的。” 赵氏不置一词,她当她傻呢!鬼话连篇,平日里从来没有规规矩矩来请过一次安的人,今儿心血来潮,做低伏小来请安,还这么凑巧就听见她和丫鬟的对话,怎么可能? 赵氏心里还捉摸着,这山参的事情,是不是就是巧姨娘做的呢? 小贱人,你倒是提醒本夫人了,该好好清理清理你在府中的人了。 赵氏这样想着,目光从巧姨娘身后的红袖略过,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红袖,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是她,婉柔怎么会被打。 红袖的目光同样一直在悄悄关注赵氏,看到赵氏的目光从自己眼前略过,红袖心头一跳,果然赵氏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她必须为了自己好好筹划。 眼见着赵妈妈越来越近,巧姨娘怕极了,直接躲到红袖身后:“赵妈妈,你敢打我!我是皇后娘娘的人。” 赵妈妈笑道:“姨娘,这话可说错了,你从前是皇后娘娘的人,现在可是凌国公府的姨娘。” 赵氏也跟着笑道:“就是你从前是皇后娘娘的人,那也只是个下人!” 巧姨娘还真是拿个鸡毛就当令箭了,英国公夫人已经打听过皇后娘娘的口风了,这巧姨娘惯会勾引人的,放在宫里,准是想勾引皇上。赵氏不用管她,若是实在看她不顺眼了,就发卖了就是。赵氏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动手,不过是想着皇后娘娘赐下来的人,若是现在就发卖了,恐怕会伤及皇后的颜面。不过嘛,早晚的事。 赵妈妈朝巧姨娘笑道:“姨娘,您还是别躲了,做错了事,夫人不过是小惩大诫,您逃不掉的,要是再躲,老奴的手一歪,不知轻重的,伤了您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可怎么好。” 赵妈妈是赵氏的心腹,掌嘴这种事情可没少做,自然知道该怎么用力,掌嘴的效果最好,既让人疼痛难忍,但是面上却一点都不红,绝对看不出来。 巧姨娘躲在红袖身后瑟瑟发抖,她踩不要挨巴掌呢。 红袖的目光从窗边撇过,眼见着赵妈妈的一巴掌挥过来,把牙一咬,直接迎了上去。 啪! 赵妈妈也没有料到红袖会替巧姨娘挨上这巴掌,而且她还是主动迎上来的,一时间失了准头,红袖原本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指头印。 “夫人,姨娘她真的只是好心好意想帮助夫人,觉得没有任何觊觎,求夫人饶了姨娘吧,您要打就打我吧。”红袖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赵氏冷冷一笑,道:“红袖,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忠心啊。赵妈妈,给本夫人狠狠地打,既然她想挨打,就成全她!” 赵妈妈直接拿起旁边的鸡毛毯子,往红袖身上招呼。 “住手!” 赵妈妈被这突来的一声吓到了,鸡毛毯子直接掉在地上。 “老爷……”赵氏吓了一跳,凌国公怎么突然来了。 凌国公来了,巧姨娘顿时心头一喜,连忙扑到凌国公怀中。 “老爷,您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妾身就要被夫人打死了。” 赵氏气的牙痒痒,巧姨娘分明什么事都没有。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就往男人身上扑,真是饥渴难耐了!贱人! 赵氏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福了福礼,淡淡地说道:“老爷怎么来了。” 而巧姨娘则想的是,不能给赵氏任何辩解的机会,连忙搂着凌国公的脖子说道:“老爷,夫人她想打死我,您要是晚来一步,妾身就没了。”说着还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赵氏像看好戏似的,立在不远处,和凌国公面对面的站着。 凌国公是个要脸面的人,当着这么多正妻的面,和小妾搂搂抱抱,要是他做得出来,赵氏就服气。 凌国公从一进门,除了说了句住手,就没在开过口。看着赵氏面上嘲讽的笑容,下方低头立着的赵妈妈,以及旁边捂着脸,静静地立在旁边的红袖,再低头看着搂着他的脖子,紧紧地贴在他身上的巧姨娘。 凌国公轻轻推开巧姨娘,然后将手放在嘴边,微微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巧姨娘方才贴在他身上,闻着她身上的脂粉香气,昨夜的种种又忍不住浮上心头,心痒难耐,但是眼下却不是放肆的时候。 “巧姨娘怎么会在夫人这里,这又是在闹什么!”凌国公的话语气很平稳,没见的有任何怒气。 赵氏心道,没打到你宠爱的姨娘身上,你倒是更不心疼啊。 实际上赵氏想岔了,凌国公此刻满脑子都是和巧姨娘的颠鸾倒凤,就算有怒意也发不出来。 不等赵氏说话,巧姨娘就连忙接过话去:“老爷,夫人她不领妾身的好意就算了,还要打妾身呢,您看看红袖脸上,要是打在妾身脸上,那可怎么得了。” 巧姨娘拉开红袖捂着脸的手,那红色的五个指头印甚是分明。 红袖尽量地把头低下去,但是又忍不住抬头看,楚楚可怜的眼神不着痕迹地落在凌国公眼里,有苦难言,真是个惹人恋爱的姑娘。 “赵氏,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下这种的手呢!”凌国公怒道,声音都高了几分。 这么红的指头印,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打在脸上那得多疼啊。 “老爷,巧姨娘身为妾室,既然敢觊觎正妻的管家之权,难道不该罚?本夫人处罚妾室,天经地义,但是这巧姨娘还敢顶嘴,这一巴掌若是她躲过去了,打在她脸上也是应该的。” 赵氏早就看出来了,这凌国公已经是色迷心窍了,语气低眉顺目地给他面子,倒不如,狠狠地将巧姨娘踩在脚下,叫她知道正室可不是软柿子,随便她捏。 巧姨娘可就不依不挠了,拉着凌国公的袖子就开始晃啊晃,一边娇声说道:“老爷,明明就是夫人自己出了纰漏,差点把老夫人的寿宴搞砸,妾身不过是好心想帮帮夫人嘛,夫人不领情就算了,还要打妾身,老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可怜巴巴地看着凌国公,就差把梨花带雨惹人怜了。 第127章 鹬蚌相争 赵氏听她这么一说,差点没背过气去。 黄口白牙,胡说八道,不就是买回来的食材出了点问题嘛,哪里成了搞砸了老夫人的寿宴了。 “老爷,你不要听这个贱人,巧姨娘胡说八道,不过就是一点小事,本夫人掌管凌国公府这么多年,何曾出过纰漏。” 赵氏当即为自己辩解,她可不会任由巧姨娘胡来,在凌国公面前胡说一通。 赵氏说的是实情,凌国公向来很少理会后院的事情,府里的事务一向都是赵氏在打理,基本上也不用他操心,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但是美人泫然欲泣,凌国公又不忍心,连忙安慰道:“湘巧,府中的事务自有夫人打理,你在自己的院子里乖乖待着就是了,其他的不用管。” 姨娘嘛,就是打扮打扮,伺候好老爷就是了。 巧姨娘急了,她可不依,整这一出,差点挨打,不就是为了管家之权来的嘛。 “老爷,您是不知道大厨房购买的东西出了问题,夫人就加人去买次等货顶上,这可是老夫人的寿宴啊,要来很多达官贵人的,这吃食要是除了问题,那岂不丢了您的脸面吗。” 凌国公一听,果然面色微变,朝赵氏射去一道冷冽的目光。 “赵氏,这是怎么回事!食材出了问题,重新买来就是,怎么能拿次等货顶上呢。” 赵氏瞪了巧姨娘一眼,吓得巧姨娘赶忙往凌国公身后躲。 凌国公将她护在身后,可不能让赵氏欺负她了。 赵氏直直地看向凌国公,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关心府中的事务,看着凌国公府是高门贵族,实际上人口又多,还养着这么多的小厮丫鬟,处处都要用银子,要是账房那里不卡紧点,早晚要败光。 然而这些凌国公从来都不知道,一直都是女人们在想办法维护,赵氏从接了凌国公府的管家之权开始,就想尽办法,让凌国公府的公中收支平衡,但是凌国公眼下却还要责备她。 “夫人呐,不是妾身以下犯上,而是您这事儿是真做的不地道,妾身愿意拿出自己首饰,当了换些银子,保证老夫人寿宴上的食材都是新鲜的上等货。”巧姨娘继续火上浇油。 赵氏沉声说道:“你闭嘴!” 赵氏明显已经是怒上心头了,巧姨娘吓了不敢言语,但是却悄悄拉了拉凌国公的袖子,老爷,您倒是说句话,为妾身做主啊。 “赵氏,你……” 凌国公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氏直接打断了:“既然巧姨娘有心,赵妈妈,你去巧姨娘房里,把她的首饰拿去当了换银子,别的就不说了,凡是老爷花公中的钱为她买的首饰都拿去当了。” 凌国公被她这话说的脸色发红,这些日子他确实没少为巧姨娘花钱买首饰胭脂,而这些都是直接从公中出的钱。被她这么一说,花在这上面的,少说也有五六千两银子。巧姨娘从前在皇后娘娘身边,也没少见道好东西,一般的首饰还入不了她的眼。 巧姨娘一听,就花容失色了,她的哪些漂亮首饰,可不基本上都是凌国公给她买的嘛,她从前就是坤宁宫的二等宫女,也没什么首饰,要是全部拿去当了,她就不剩什么了。 “老爷,我……”巧姨娘委屈地快要哭了。 “怎么?巧姨娘不愿意?”赵氏嘲讽一笑。 巧姨娘哑然,是她自己说的要把自己的首饰当了换银子,可是她没说要把全部的首饰当了啊。只得向凌国公投去可怜巴巴的眼神,老爷你倒是帮帮我啊。 凌国公就是有心也帮不了啊,话是她自己说的。 “也不用全部都当了吧。” 然后赵氏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神色淡淡地说道:“今年庄子上收成少,账房天天哭穷,光是巧姨娘的首饰只怕还不够,赵妈妈,你去其他几个姨娘那里都走一趟,把之前的样式已经过时的首饰都拿出来,一并拿去当了,算是为府上做点事情了,平日里养着她们,这个时候总要出点力的。” 哎呀,这回赵氏直接把所有的姨娘都通通问候了一遍。 “对了,赵妈妈,若是梅姨娘等人不肯给,你就说说巧姨娘的话,为了老夫人的寿宴,她可是自愿把自己的首饰当了的,看看人家!” 巧姨娘的脸被骚的绯红,看看人家,人家分明就是心头不愿的。 看凌国公这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巧姨娘急了:“那夫人你呢?你怎么不把自己的首饰捐出来。”既然都要出,那赵氏自己也不能放过。 “您是大夫人,出手肯定比我们这些小妾阔绰啊。”巧姨娘讽刺道。 赵氏冷笑道:“巧姨娘你可是表率,本夫人怎么好抢你的风头呢,这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还以为本夫人落了娘娘的面子呢。不过嘛,本夫人当然也不是只说话不出力的人,赵妈妈,回头,你去我的体己里面取两千两银子出来,加到公中的账目里去。” “两千两,这怎么够呢!”巧姨娘脱口而出,“我的那些首饰最起码值五千两,你怎么可以只出两千两呢。” 赵氏抬眼看向凌国公:“怎么?宫中的账目上可是记得老爷只花了两千两银子买首饰的啊。” 凌国公被她看得心里发虚,公中的账目上确实只记了两千两,实际上他是花了五千两,至于那其他的三千两是怎么回事,凌国公就羞愧难当了。为一个姨娘一掷千金,这件事情直接被赵氏捅到老夫人那里去了,老夫人大怒,直接发了话,不准宫中在给他支了,所以凌国公就偷偷的以自己官场需要打点为名,另支了三千两。 凌国公只道这事儿赵氏不知道,实际上赵氏一清二楚,只是故意放水,以便日后一次性算清。 赵氏唇角轻勾,她倒是要看看凌国公会不会继续说下去。 凌国公直接一甩袖子,道:“这事儿夫人处理就好。”说完,直接就离开了。 巧姨娘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您等等妾身啊。”巧姨娘可不想单独留在这里了,连忙就跑去追凌国公。红袖作为她的贴身丫鬟,自然也跟着离开了。 看着这几人相继落荒而逃,赵氏冷笑道:“不自量力!” 赵妈妈也笑道:“可不是嘛,想在夫人面前耍花招,她们还嫩了点。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各位姨娘的院子里走一趟,不扒下她们一层皮,老奴绝不回来。” 赵氏点了点头,赵妈妈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这次可是师出有名,不怕她们不依,要怪那就怪巧姨娘好了。 “赵妈妈,这几天府上太忙,你仔细盯着点,别让山参的事情再发生了。”这次老夫人的寿宴可不是小事,必须要办好,不仅是老夫人生辰,还有凌正初的凌婉柔的亲事。 “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 巧姨娘回到自己院子里,气急败坏。 “赵氏那个黄脸婆,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嫉妒我的首饰!” 红袖为了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垂眸说道:“姨娘,您不要生气,还有机会。” 巧姨娘接过茶杯,然后直接将茶杯摔在地上:“你叫我如何不生气!我的首饰全都没有了。” 指了指已经空掉的首饰盒,怒道:“你看看,赵妈妈那个老贱人,将我的首饰全部都拿走了,就留下了我进门时皇后娘娘赐的首饰,可是那些我又不能戴。”女子新婚的首饰,都是保存起来,或以后带到棺材里面去,要不然就是留给自己的子女。 “老爷看着我这个样子,万一不再喜欢我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要失宠了。” 红袖心道,女子又不是全是首饰装扮起来的。但是这话又不能给巧姨娘说,她必然听不进去。 “姨娘,这也正是您的机会啊。”红袖进言道,“您想想,这些首饰都是老爷赏给您的,现在全被大夫人拿走了,这不是打老爷的脸嘛,老爷心里这口气能咽下去嘛。” 巧姨娘一听,似乎也有道理哦。 “男人嘛,最不喜欢落他面子的女人了,眼下老爷正恼了夫人了,您何不趁此机会向老爷进言,为了老夫人的寿宴,夫人太忙了,您当然要帮帮忙了。” 巧姨娘笑道:“对啊,夫人管理府上这么多年都没出过纰漏,偏偏这个时候出了问题,看来夫人最近太累了,力不从心啊,老爷肯定会答应的。” 红袖勾唇一笑。 “红袖,你去找找老爷,就说我泡好了老爷最喜欢的茶请他来品尝。”巧姨娘妩媚一笑。 红袖应声离去。而身后传来巧姨娘让丫鬟们准备热水的声音。品茶,是请凌国公来品尝她吧。 而凌国公也确实恼了赵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他刚才去见老夫人,也被老夫人一阵数落,说他沉迷女色,就知道乱花钱,连自己亲娘的寿宴也顾不上了。 在亲娘那里落了面子,赵氏那张脸他又不想看见,而其他姨娘那里他又也不想去,想都不用想,要是去了铁定是缠着他一阵嚎啕大哭,夫人抢了她们的首饰。 第128章 渔翁得利 书房里 凌国公看到什么都觉得烦。西秦帝收了南疆的兵权,就给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闲差,同僚们个个似乎都看不上他,不就是交了南疆的兵权嘛,他好歹还是西秦的一等国公爷呢,这些人怎么就看不起他呢。 回到家就更烦了,这些妻妾们明争暗斗,每一个省心的,就连自己的亲娘也数落自己。 烦!烦!烦! 书房中的烟炉袅袅燃起,好不神烦。 嘭嘭嘭,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不是说了不准打扰的嘛!”凌国公吼道,他心情不好,也没叫人前来伺候。 门外的红袖大着胆子推开了门,轻脚走了进去。 “老爷,奴婢红袖给老爷请安。”红袖说话时垂着头,似乎有些害怕。 而从凌国公这个视角看过去,正好看见红袖露出的雪白的颈部。此刻他心里正烦着呢,冷不防这“景色”入了眼,顿时浮想联翩。 上头的凌国公久久不见说话。红袖低着头,偷偷一笑,真是天赐良机。 红袖微微抬起头来,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睛撞进凌国公眼中,忽然又赶紧低下头去。 “老爷……” 这细细的娇声听在凌国公耳中,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抬起头来。”凌国公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异样,似乎压抑着自己悸动的心潮。 红袖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时而偷偷看向凌国公,然后又忽然把视线移开。 半晌,方才鼓足勇气说道:“老爷,是巧……” 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国公打断:“你很怕我?” 红袖连忙低下头去:“奴婢不敢。” 这一抬头,一垂眸,生生要将凌国公的魂勾走了。看着几案上的烟炉,一条细细的白色烟雾袅袅自炉中升起,摇曳多姿,正如女子柔软的身躯。 “你过来。”凌国公吩咐道。 红袖低头,提起裙子,轻轻走上前去,直到走到距离凌国公两尺远,方才停下脚步。 “老爷。”红袖低头唤道。 这一声落在凌国公耳中,犹如小猫挠痒,越挠越痒,美人当前,如何把持地住。 凌国公一把将她拉到身前,将她的下巴抬起。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丫鬟紫姿色正好呢,比起巧姨娘也是不遑多让的。 红袖身着丫鬟的服饰,并不艳丽,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也没有首饰的装饰,素面朝天,倒是清新可人。只是方才那一巴掌打得她的脸现在还有些微红,不,是白里透红,比涂了胭脂的女子肤色更好。 见惯了环佩珠钗的凌国公猛地一看到这么清新素雅的少女,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传来,好舒服啊。 凌国公满足的一声叹息。 红袖红了脸,细若蚊丝地说道:“老爷,是巧姨娘来请老爷过去品茶的。”说着,手上微微用力想要推开他,只是这力道嘛,在凌国公那里根本没什么感觉,若说有那也是挠痒痒呢。 “你叫红袖?”凌国公盯着她的脸说道。 红袖微微点头,道:“是,奴婢红袖。” “红袖添香,好名字啊!”凌国公说着就一把将她按到几案上,案上的书籍一扫而过,而那尊烟炉倒是没有碰到,烟雾更加肆无忌惮的袅袅燃起。 “老爷……”红袖这声音听得凌国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俯下身去,就往红袖颈边亲去,这雪白的颈部他早就想品尝一番了。 “老爷,这样不好。”红袖手上推搡着,至于用没用力嘛,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凌国公淫邪一笑,道:“有什么不好的,小美人,这里不会有人来的,乖乖让老爷疼你……” 然后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响起…… 直到烟炉里的烟雾燃尽了,凌国公才停下他的动作,趴在红袖身上,摸了摸她脖子,上面雪白的肌肤上已经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 对于自己的杰作,凌国公满意极了。 “红袖,没想到你的滋味这般好。”凌国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红袖满脸通红,娇声道:“老爷,红袖是个丫鬟,可是如今将身子都给了老爷,奴婢该怎么办呢……”丫鬟勾引老爷,通常可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凌国公笑道:“你怕什么!又老爷罩着你嗯。老爷提你做姨娘怎么样?” 红袖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说道:“老爷,万万不可啊。红袖从前是大小姐的丫鬟,后来得罪了大小姐,夫人差点杀了奴婢,要不是巧姨娘将奴婢要了过去,奴婢只怕命都没了。” 说起巧姨娘,红袖连忙想要推开他,道:“老爷,巧姨娘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可奴婢却和老爷这样,奴婢怎么对得起姨娘啊,奴婢不如死了算了。” 死?凌国公可舍不得,连忙将她抱在怀里,沉声道:“你都是老爷的人了,老爷不让你死,你怎么可以死呢!” 红袖都快哭了,眼泪含在眼眶里,泫然欲泣:“可是巧姨娘对奴婢有大恩,奴婢却做了对不起姨娘的事,要是让姨娘知道了,奴婢哪还有脸活在世上啊。” 凌国公笑道:“哦,原来你是怕姨娘知道啊。” 红袖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道:“老爷,千万不能让姨娘知道啊,奴婢永远都是伺候姨娘的人。” 凌国公皱眉说道:“你不想做老爷的姨娘?” 红袖连连摆手:“不是的,能做老爷的女人是奴婢及几世修来的福分,奴婢都已经是老爷的人了,奴婢如何不想永远做老爷的女人呢,只是奴婢不想巧姨娘难过,而且要是夫人知道了,她肯定不会放过奴婢的,奴婢就是个丫鬟,哪里值得老爷这样费心呢。” 这话听在凌国公耳中,要多舒服有多舒服,男人的自尊心很是满足啊。 “老爷明白了,你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啊,这个倒是不难,只是若是老爷想你了怎么办呢?” 凌国公看着此刻坐在几案上,不着一缕的少女,这样鲜嫩的身躯,还有乖巧懂事的性子,比巧姨娘还要找人喜欢呢,巧姨娘姿色艳丽,床上功夫也甚是了得,就是性子有些骄纵,白天的事情她以为他不知道是她胡闹么。 女人嘛,就是要长得好看,还要性子柔软,性情如水才好。眼前的红袖正是完美,正对凌国公胃口。 红袖红着脸,低声说道:“老爷想,就找奴婢就是了。” 嘿哟,凌国公欣喜万分,这红袖的意思是,想睡她直接找她就是,她还不要粉盒名分。 凌国公忍不住亲了上去:“红袖啊,你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啊,要是其他人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红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青青紫紫的身体,悄悄勾唇一笑,不懂事老爷你怎么会喜欢呢。 “老爷,巧姨娘叫奴婢来找您,是想让您去她房里的,可是奴婢现在这样……” 巧姨娘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岂不是露馅儿了。凌国公实际上也是不喜欢他和红袖的事情被人知道的,以巧姨娘那个性子肯定要闹上一番。 “红袖,你别怕,老爷先去安抚巧姨娘,你就说你崴了脚,就在房中休息。”凌国公心里早就谋划好了,睡了红袖睡湘巧,男人的一大美事啊。 红袖乖巧地点点头:“奴婢听老爷的。” 凌国公捏了一把她柔软的腰肢,笑道:“红袖,你先去房里等着,老爷晚上去找你。” 大晚上的,一个男人去找一个女人,能为着什么事,红袖红了脸,道:“老爷,那是巧姨娘的地方,这不合适吧。” 凌国公笑道:“老爷晚上带你去个地方,你保准喜欢。” 看来凌国公已经计划好了,怎么偷鸡摸狗了。 …… 凌国公果然去了巧姨娘的房中,而红袖则是叫了小丫鬟告假,自己崴了脚,今天恐怕没法伺候她了,横竖凌国公已经来了,巧姨娘正喜出望外呢,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也就没多想。 巧姨娘早就自己清理地干干净净,等着凌国公前来,一番折腾。 今日凌国公似乎精力不足,没过多久就停了,巧姨娘只道他是心中还在生气呢,全然不知道凌国公已经和红袖来过了,精力自然跟不上了。 “老爷,白天的事情都是妾身不好。”巧姨娘先向凌国公服了软。 若是平日嘛,凌国公听了她的话倒是高兴,会觉得巧姨娘性子温顺,只是早有红袖这个乖巧的可人儿在前,他就觉得巧姨娘不怎么样了。 “嗯,你明白最好。” 巧姨娘被凌国公这不咸不淡的话愣住了,他不是应该夸她懂事乖巧嘛。 “您不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是好心好意为夫人着想的。”巧姨娘噘着嘴,佯怒道。 “好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凌国公脸色有些微沉,他现在很不喜欢有人跟他叫板。 巧姨娘脸上讪讪的。 “不说,那我走了。”凌国公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巧姨娘连忙一把拉住他,急道:“老爷,妾身只是想老夫人的寿宴就要到了,夫人太忙了,所以才出了山参的事情,不如妾身帮着夫人打暂且打理如何?” 第129章 真正的渔翁 凌国公狐疑地看着巧姨娘,暂且打理?这话从前梅姨娘也对他说过。 “这些年夫人也不是没操持过寿宴,也没出什么纰漏。” 言下之意,就用不着你巧姨娘好心了。 巧姨娘连连摇头,这怎么行呢。 “老爷,妾身也是好意嘛,再说皇后娘娘将妾身赐给老爷做贵妾,不就是希望妾身协助夫人的嘛。” 凌国公扯开被她抓着的手臂,道:“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别想些有的没的。”原来是拿身体来引诱他,让他将掌家之权给她的呀,他可不当。 巧姨娘心道不好,惹了老爷生气了。连忙抱住凌国公,笑道“好好好,妾身都听老爷的,天色也晚了,老爷就躺下来歇息吧。” 先把凌国公留下来,这件事情可以后面再说,只要不失宠,总有机会的。 凌国公倒是想抽身离去,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就这么走了,万一巧姨娘招来红袖,那岂不是露馅儿了。 “好吧,那就睡觉,不要再说话了,老爷今天累了。”连续折腾了两个人,能不累嘛。 巧姨娘满心欢喜,连连点头:“老爷,让妾身来帮你放松放松。” 又是一阵折腾。一阵香汗淋漓,巧姨娘也沉沉睡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凌国公见她睡熟了,就悄悄起身离开了。 平日里巧姨娘的动静太大,所以除了红袖就不准任何人在门外守着,所以没有人知道凌国公半夜就离开了。 …… 清晨,凌皓月正在洗漱,青黛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铃兰,我来伺候郡主用膳,你忙活了一早上了,先去休息吧。” 青黛将铃兰支走了,然后一边伺候灵魂哦啊月用膳,一边说道:“郡主,我刚刚去见了小翠,红袖的事情成了,凌国公都半夜了还去找她了,将她带去了书房呢。” 凌皓月净了手,笑道:“红袖这般有能耐,早知道就别浪费我的迷心烟了。” 青黛也跟着笑道:“可不是嘛,凌国公都去了巧姨娘房里了,还会溜出来找红袖,看来红袖挺厉害啊,这手段比巧姨娘还要高上几分呢。” “倒也不见得她心思比巧姨娘厉害,只是她有个巨大的优势是巧姨娘不具备的。” 青黛想了想道:“是郡主在暗中帮她?” 凌皓月摇了摇头,笑道:“这倒不是,我是推了一把,但是巧姨娘就不见得没人推手。” “那是什么?奴婢可猜不出了,郡主还是直接告诉奴婢吧,”青黛笑着说道。 “红袖字凌国公府里多年,又跟在凌婉柔身边,将府中的人的性子摸得清楚,她自然知道凌国公在受了赵氏、巧姨娘、老夫人的气后,最想要的是什么。” 善于抓住人心,趁虚而入,焉能不成功呢? 青黛笑道:“郡主说的是,只是从前的红袖懦弱不堪,倒是没看出来还有这本事。” 凌皓月平静地说道:“被逼到绝境了,潜能就被激发出来了,她要是不反抗,只怕命都没了。” 青黛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凌国公书房里府迷心烟都处理了吧。”凌皓月问道。 青黛一边为她布菜,一边笑着说道:“郡主放心,都处理好了,这要是被凌国公发现了就糟糕了。”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就是被发现了,也只是有点麻烦,未必会怎么样?青黛,你不会以为那迷心烟是迷情之用吧。” 青黛微微一愣:“难道不是吗?” 凌皓月摇了摇头,轻笑道:“当然不是了。凌国公怎么说都是上过战场的武将,还是有些功夫的,若是迷情之物,很容易被他识破的。” 青黛问道:“不是迷情的,那是什么药?”她还以为凌国公睡了红袖是因为迷情的药物之故呢。 “迷心烟,那就是用来迷心的,会将他内心的情绪放大,欲望更加强烈,不单单指的是情欲。若是凌国公对红袖没有想法的话,那迷心烟就一点作用都没有。” 青黛捂着嘴笑道:“郡主你这是还给凌国公留了一线呢,可惜呀,他自己见色起意,就怪不得别人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自作孽的人不可活。 …… 凌皓月刚用过早膳,就听见外面有道不和谐的声音。 “铃兰姑娘,郡主可是起身了?” 凌皓月和青黛对视一眼,是马婆子。 青黛可不怎么喜欢这个马婆子,低声说道:“歇腾了两天,奴婢以为马婆子安分了呢,今儿又想往郡主这里钻。”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上面主子有吩咐,她如何不在本郡主面前晃悠呢。” 青黛嘀咕道:“真不知道这马婆子背后是谁?” 凌皓月起身,往外走去:“走吧青黛,我们要是再不出去,铃兰该急的跺脚了。” 青黛连忙扶住她,马婆子这个人力气极大,若是不小心伤到郡主就不好了。 “郡主!”马婆子一见凌皓月出来了,老脸立马笑成了一朵花。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妈妈有什么事吗?” 铃兰一见郡主出来了,连忙站过去,与青黛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护卫着凌皓月。 马婆子的神色一暗,随即又笑道:“郡主,我跟着郡主来了这凌国公府,不知道郡主给我安排个什么事做啊,天天这样呢闲着,我心里过意不去。” 凌皓月笑道:“妈妈你想做什么?”她倒是想听听马婆子的回答是不是和她预想的一样。 “我看郡主身边都是几个年轻丫头,也没个年长的妈妈,不如我就顶了这个位置吧。” 铃兰可不依了,直言道:“马婆子你想做郡主的掌事妈妈,你想的也太美好了吧。” 贵族女子身边几乎都有一个掌事妈妈,掌事妈妈比身边的大丫鬟地位还要高,通常是小姐们的奶妈,或者是夫人身边直接赐下来的人,在小姐面前都颇有脸面,几乎可以算作半个主子。 无怪乎铃兰会说她异想天开,马婆子不过是凌皓月从庄子上带回来的一个下人,如何能凌驾于铃兰这个从小伺候在凌皓月身边的丫鬟,还有青黛这个太后亲赐的大丫鬟呢。 青黛心中也莫不是这样想的,这马婆子脸皮也真是够厚的,这种不知廉耻的话也亏得她说得出口。 马婆子脸色一沉,道:“铃兰姑娘,我这是再同郡主说话呢,你一个丫鬟插什么嘴。” “你!”铃兰几乎气的说不出话来。 青黛连忙接过话去,道:“妈妈此言差矣,第一,在郡主面前,妈妈应该自称奴婢,而不是张口闭口我。其次,郡主仁厚,数落你的逾矩,铃兰只是在代替郡主出言。在郡主面前,妈妈请多多收敛。” 青黛说话不卑不亢,、不紧不慢,礼仪适度,说的马婆子哑口无言。 马婆子只得将目光投向凌皓月:“郡主,你怎么说?”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本郡主是看庄子上的生活清苦,不忍妈妈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庄子上干累活,所以将妈妈带回府里,妈妈只需做些看门的扫地的活儿就好了,不要太劳累了。” 意思就是我好心好意带你回来是让你不用干重活的,你就安心在凌国公府里扫地看门吧。至于掌事妈妈,这个你就别想了。 马婆子一张老脸臊得绯红。 “郡主,您何苦作践老奴呢。”说着还要拿起袖子来擦眼泪。 “妈妈,你的袖子上有脏东西,当心擦到眼睛里。”凌皓月淡淡的一句话,让马婆子的手顿住了,定睛一看,袖子上怎么是红色的,轻轻一嗅,天呐,怎么是辣椒粉,这要是去擦眼睛,眼睛肯定要火辣辣的疼。 青黛笑道:“妈妈您千万不要揉眼睛啊,不然会痛的。” 铃兰也跟着笑道:“青黛姐姐,没事的,反正她也没有眼泪,不会太疼的。” 三言两语揭穿了马婆子的假哭。 “好了你们两个胡说什么呢。”凌皓月说道,只是么,这个语气里完全没有责备之意。 “正好妈妈你来了,本郡主要出去一趟,你看好门,辛苦了。”然后凌皓月就带着两个丫鬟出门了。 至于去哪儿嘛,自然就是昨天答应两个丫鬟的,去找鬼医诊脉。 虽然凌皓月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但是为了让两个丫鬟放心,那就跑一趟吧,刚好自从回来后就没有怎么见过师父,是该见见他了。 凌皓月还没走到济世堂,就见小夭追了上来。 “姐姐,我来了。”小夭笑嘻嘻地说道。 “小夭,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今天一直都没看到你?”铃兰问道。 她们出门时,还说要叫上小夭一起出门的呢,只是就是找不到小夭人,还是郡主说小夭玩去了,不要打扰她,她们才没有找她的,怎么这会儿小夭不知道又从哪里钻出来的。 “小夭一直在家里啊。”小夭笑眯眯地说道。 铃兰狐疑地看着她,她怎么没看见,该不会是跑哪里玩去了吧。 凌皓月捏了捏小夭眼下已经有些肉嘟嘟的小脸,笑道:“怎么样?马婆子有动静了?” 凌皓月故意给马婆子说了她要出门,就是为了看马婆子后面有什么反应,所以一早就叫小夭偷偷在暗处观察马婆子,就不信找不到幕后之人。 第130章 身体有异 小夭答道:“她等姐姐走远了之后,就偷偷去了后院里进了梅姨娘身边的莲儿。” 青黛轻叹道:“梅姨娘?她为什么要往郡主身边安插人呢?而且这马婆子还是公主的陪嫁庄子上的人,梅姨娘怎么和她勾搭上的?” 青黛不解之处,凌皓月何尝不疑惑呢。 “这凌国公府的水可真是浑啊。”凌皓月轻叹道,“连个小小的梅姨娘都有这本事,更何况其他人了。” “郡主,需不需要把马婆子打发了?”青黛问道,“横竖她背后的人我们也已经知道了,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先不要动她,正好本郡主的院子里还查个扫地看门的。” “青黛若有所思地说道:“就怕她扫地扫出点别的东西下来出来,或者看门放些陌生人进来。” 后院里多生事端,因而看门的人很是重要。 凌皓月看着青黛这都快皱到一起的眉心,笑道:“不过就是个看门的人,没什么打紧的。而且她要是真把人放进来了,那才好呢,直接就能抓现行了。” 梅姨娘可没那个胆子和她正面碰上。 “就是嘛,青黛姐姐,有小夭在,她敢伤害姐姐。”小夭表示自己的拳头和脚已经好久没有活动了。 青黛笑道:“好吧,我们小夭可是武林高手,谁都别想越过你去。” 小夭最喜欢别人夸她了,顿时觉得小尾巴要翘上天了:“那是,谁敢惹我!” 凌皓月、青黛、铃兰都忍俊不禁。 “好了,去找师父了。”凌皓月吩咐道,今天出来可不就是为了去找师父的嘛。 …… 几人去了济世堂,青黛和铃兰照例留在外面,而小夭则是和凌皓月去了后院,原因无他,鬼医不喜欢旁人去打扰她,至于小夭嘛,因为太可爱,以及功夫着实不错,鬼医才下了特赦令。 鬼医正在椅子上嗑瓜子,地上满地的瓜子壳。 “师父。”凌皓月朝鬼医欠了欠身。 鬼医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哼!舍得来看老头子了。” 凌皓月哑然失笑,这老头子是在傲娇嘛。 “师父,徒儿这不是来了嘛。”说着凌皓月就朝他拱手行礼,道,“多谢师父配合。”先前那场戏,鬼医确实还是很配合的,若是其他人,只怕请都请不动了呢。 鬼医将手中的瓜子放下,摆了摆手:“要不是你是我徒弟,我才懒得管你呢。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凌皓月愣住了,鬼医这话里的意思是,她的身体确实有点问题? “师父,我为自己把过脉啊,没事啊。” 鬼医轻叹一口气道:“谁叫你的身体太过特殊呢,你跑去给别人治病,却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有哪里不对劲。” 小夭一听,急了:“爷爷,姐姐真的生病了嘛?你快给姐姐看看呀。” 小夭一边说着,一边拽着鬼医的衣角,不停地晃着。 小夭可是习武之人,力道不小,晃得鬼医差点没站稳。 “哎呀,别摇了。”鬼医直接退后一步走。 小夭眨巴眨巴眼睛,软软糯糯地说道:“爷爷,小夭不摇了,你快看看姐姐呗。”小夭动起来如疯兔,安静下来又是个可爱的乖宝宝。 鬼医捏了捏她的脸包子,手感挺好啊,软软的、弹弹的。 “师父,你再捏下去,小夭的口水要流出来了。”凌皓月的话音刚落,鬼医就立马感觉到大拇指上湿湿的。 小夭华丽丽地被挤得流口水了。 鬼医脸都绿了:“你怎么还流口水啊!你是不是还尿床啊。” 小夭的脸同样绿了:“你才尿床呢!羞羞羞!” 眼见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大眼是小夭,小眼是鬼医,凌皓月连忙出来喊停。 “师父,小夭,你们俩别闹了。师父,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小夭这才反应过来,怎么把姐姐给忘了,这才是大事啊。小夭一把将鬼医拉到凌皓月跟前。 喏,把脉。 鬼医还想说什么,凌皓月笑道:“师父,小夭就是个孩子,您和她计较什么呀。” 鬼医这才将就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抬手为她把脉,然后捋了捋小胡子,道:“你染了瘟疫自己都不知道。” “瘟疫?”凌皓月疑惑道,“我每天都有为自己把脉啊,没有发现异常啊?” 鬼医瞥眼,道:“你别忘了这次的瘟疫本身就是毒素引起的。你自己有提前服用解药,自然不会加重,但是你还是染上了毒素,只是不会有什么明显的症状,只是嘛,影响还是有的,你就没觉得自己的身体又什么异常吗?” 凌皓月对于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太上心,这么一说她还真想起来了,自从南疆回来之后,小日子推迟了,人也觉得格外疲乏,很想不怎么使得上力气,时不时还犯恶心,想吐却吐不出。这并不就是瘟疫的表现嘛,只是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鬼医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铁定是不知道了,轻叹一口气道:“老头子好不容易收个徒弟,谁知道却是一个不知道爱惜自己人呐,气死老头子了啊……” 凌皓月面上一囧。 “师父,皓月又不是不要命的人,只是近日来有所疏忽罢了。” 鬼医白了她一眼,道:“你当老头子傻啊。老头子给了你药是让你保养自己的身体的,你倒好全用在别人身上了。” 一旁的小夭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道:“爷爷,那姐姐会不会有事啊……”小纠结的眼神,可怜极了。 “她要是要事的话,那老头子面上也无光啊,唯一的徒弟居然是得病死的,这要是传了出去,老头子以后还怎么见人呐。” 鬼医一脸苦相,倒是让凌皓月极度不好意思。 “师父,徒儿知错了。”在鬼医面前还是直接认错的好。 鬼医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谁叫你是我徒弟呢。月儿啊,为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拿去吧,按时服药,还有千万记得不要剧烈运动,否则你的症状会加重的。” 说着就将一张药方递给她。 凌皓月接过,看了一遍,这方子比她之前研制的瘟疫的解药用药更好。 “师父,您早就知道我染上瘟疫了?” 鬼医嘿嘿一笑:“你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只是嘛,你个丫头,偷偷跑去南疆治瘟疫,都不给为师说,为师才不要理你呢。” 凌皓月笑道:“师父啊,南疆那边不止是瘟疫,又是边境,想来师父也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告诉师父的。您就不要生皓月的气了嘛。” 鬼医瘪了瘪嘴,道:“你呀你呀,真不知道你个女娃娃,跑去南疆做什么,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此去南疆,就是骑马,少说也要三天,你这么长途跋涉的,你的身体可吃不消。”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嘛,师父你放心吧,皓月是不会让师父丢脸的。” 鬼医急了:“丢脸事小,丢命事大!” 凌皓月一愣。 鬼医直接打嘴:“呸呸呸,说什么呢!月儿啊,反正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吗,要是自己搞不定的,就来找师父知道吧。” 鬼医此人虽然说话有时不中听,但是于凌皓月来说,却是待她极好。 凌皓月忍不住朝鬼医跪下行礼:“皓月有幸,拜师父为师,师父大恩,皓月永世不忘。”说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鬼医连忙起身去扶她:“哎呀,你这丫头,我是你师父,说什么恩不恩的,只要你以后生了孩子,把小娃娃交给我养几年就好。” 方才还走温情路线,让凌皓月感动的不行呢,怎么画风突变了。 凌皓月满头黑线,无奈说道:“师父,我没出嫁呢,哪里来的孩子,这也太远了吧。”而且她都不确定,能不能出嫁呢。她要嫁给齐冽,就一定会先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如果他不能接受,那她就永远都不会嫁人了。 鬼医笑道:“反正你早晚都会生孩子的嘛。月儿啊,你之前不是想做药人嘛,为师所谓的药人可不是没有灵魂的毒人,那可是百毒不侵。正好生个娃娃,可以帮你满足这个愿望,你生下来的娃娃交给为师我,为师从小就给他浸泡在药池里,让他从小百毒不侵。” 原来鬼医是打的这个主意…… 凌皓月心道,那也得让她能生个孩子才行啊。 小夭倒是十分高兴,目光灼灼地看着凌皓月的肚子:“姐姐,你要是生个小宝宝,小夭天天带他出去玩,系小夭还可以把吃的分给她哟。”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最爱吃的小夭居然愿意给人分吃的。 这一老一小都盯着她的肚子看,凌皓月面上一红。 “师父,我该走了。小夭,走。”说完就离开了, 小夭和鬼医对视一眼,委屈地说道:“姐姐怎么走的这么快……” 鬼医捏了捏小胡子,说道:“可能是落荒而逃吧。” …… 青黛还在奇怪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郡主出来时,脸色红红的,问是怎么回事,小夭刚要插嘴就别郡主打断。 第131章 他们在玩亲亲吗 几个丫鬟都好久没有上街了,走在路上倒是很兴奋。 “郡主,你看这个好看吗?”青黛指着一个脸谱,笑着问凌皓月。 而铃兰也拿起旁边的灯笼,笑道:“郡主,这个灯笼好精致啊。” 而小夭则是眼巴巴的四处张望:“怎么没看到卖糖葫芦的。” 这些个丫鬟啊,凌皓月轻笑着点了点头,道:“好看好看,都好看。” 凌皓月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青黛,道:“今天你们看到什么就买,本郡主请客。” 两个丫头瞬间欣喜万分:“多谢郡主。” 只有小夭还在四处搜寻糖葫芦的踪影。 突然一个红红的小东西向她飞来,小夭一个伸手,立马接住了,打开一看,赫然是一颗花生。 小夭抬头望去,正对着的酒楼上,窗边有个侧脸。 “姐姐,是师父,师父在那里。”小夭扯着凌皓月的衣角,高兴地快要跳起来了。 凌皓月顺着她所说的方向望去,窗边的人正好给了她一个正脸,凤眸灼灼,不正是齐冽么。 齐冽眼神里的意思是:上来啊,月儿。 小夭扯了扯凌皓月的衣角:“姐姐,我们上去吧。” 青黛和铃兰对视一眼,对于自家郡主和南齐六皇子的关系,她们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是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毕竟六皇子对郡主是真心实意的,却是世间难得。 凌皓月也不忸怩,对青黛和铃兰说道:“你们想去没什么就去吧,买好了来迎风楼找我就是了。” 青黛总觉得不太妥当:“郡主……”话还没说完,就被铃兰打断了。 “郡主,那我们一会儿来找你。”说着,铃兰就把青黛拉走了。 而小夭嘛则是跟着凌皓月去了齐冽所在的迎风楼。一进门就见天枢已经下来迎接她了。 “天枢哥哥。”小夭笑嘻嘻地叫他。 天枢点了点头,难得的笑了笑,然后拱手说道:“郡主,这边请。” 凌皓月点了点头,就跟着天枢去了楼上雅间。 一进门,就见齐冽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月儿,你来了。”齐冽笑着看向她。 立在门口的天阳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殿下像是等待夫君的娘子,深情地道一声你来了。 齐冽将凌皓月拉过来,然后直接把门关上了。天阳、天枢、小夭都被关在门外了,以及齐冽丢下一句话:“你们自己玩去。” 小夭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天枢,道:“天枢哥哥,师父要和姐姐玩亲亲吗?” 天枢通常情况下都是一张冰块似的脸,但是听到小夭用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着亲亲这样的话,也禁不住有些微微发红。 “小夭,这话是谁教你的?”小夭这么纯洁的宝宝,肯定是有人故意教她的。 小夭直接指了指旁边的天阳:“喏,天阳哥哥说的,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在屋子里会玩亲亲。” 天枢瞪了天阳一眼,你不知道小夭还是个纯洁的小孩子么。 天阳一脸无辜,道:“小夭,我不是说了嘛,这是秘密,不能给外人说的。” 小夭笑嘻嘻地说道:“可是天枢哥哥不是外人啊,你不是说你和天枢哥哥是睡一张床的关系嘛。” 天枢顿时觉得浑身长刺,和天阳是睡一张床的关系,瞬间觉得自己被玷污了。 “天阳,你好恶心哦,离我远点。” 天枢言语里的嫌弃不言而喻。 天阳眼睛瞪得老大:“你说谁恶心呢。” 天枢对小夭说道:“小夭,天枢哥哥告诉你啊,以后天阳说的话你都不要信啊。走,天枢哥哥带你去买糖葫芦吃。” 小夭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嗯嗯,天枢哥哥最好了。” 然后直接就随天枢离开了,天阳连忙去追,嘿,这两人还真不理他了。 …… 而雅间里,凌皓月进来才看到,里面不止齐冽一人,还有一个白衣翩然的男子正微笑着看着她。 凌皓月疑惑地看了看齐冽:“齐冽,这是?” 齐冽笑道:“月儿,你不认得他呀?” 凌皓月茫然,她确实不认识啊。 齐冽朝那白衣男子笑道:“挽白,你还说你是我家月儿的小师叔,你看月儿都不认识你,你是哪门子的师叔啊。” 挽白,小师叔? 凌皓月这才想起,莫非这白衣男子就是西秦丞相商挽白。 连忙朝商挽白欠身行礼,道:“皓月见过商相。” 这么称呼也没错,商挽白是西秦丞相,以官职称呼也是合情合理,不过么,商挽白看了看齐冽那欠揍的笑容,抬手笑道:“皓月不用多礼,你父亲凌驸马是我师兄,你该称呼我一声师叔才是。”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是皓月失礼了,师叔好。” 商挽白招呼她坐下:“皓月,这边来坐。” 凌皓月这才走到他对面坐下,而齐冽就顺势坐在她旁边,这样一来商挽白就单独坐在一边了。 “久闻师叔翩然有仙人之姿,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凌皓月笑道。 而一旁的齐冽就犯嘀咕了:“月儿,你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啊,他除了都快而立之年了还没成亲之外,全身上下哪里有仙人之姿了。” 齐冽绝不承认自己是听到凌皓月夸商挽白,心头有些犯酸了。 凌皓月看了看商挽白,又瞧瞧齐冽,这两人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喝茶,他们什么关系啊。 “师叔,你怎么和齐冽在一起啊?”凌皓月问商挽白,直接把齐冽忽视了。 商挽白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人明明就在一起坐着,却对着我这个孤家寡人犯酸,这样不合适吧。” 犯酸?凌浩也一愣,看了看旁边的齐冽,忽然明了。 “师叔见笑了,想来师叔和齐冽认识也不少时间了,也该知道他的性子就是这样。”脸皮厚,时而抽风,笑起来很欠揍,说话能怼死人,这就是著名的南齐六皇子齐冽。 商挽白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道:“嗯嗯,不错,看来皓月对齐冽的性子很是了解,你们以后的生活应该还是很融洽的。” 凌皓月脸色一红,而身旁的某只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反而笑嘻嘻地说道:“那是,本殿和月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商挽白笑道:“你可以叫我一声师叔了。” 齐冽…… 凌皓月…… 凌皓月是真想不到这个号称是宛若仙人的商大丞相,还会和齐冽开玩笑,而齐冽还成功地毫无还口之力。 “师——叔——”齐冽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知您老何时成家呢,本殿可听说安王妃吗,正在为你张罗亲事呢。” 齐冽说着还朝凌皓月笑道:“月儿啊,你看商大丞相形单影只,夜夜孤心,还不可怜哟,你也帮着挑挑看,哪家的小姐适合他的。” 凌皓月看了看商挽白,这个商丞相也是西秦的一大人物了,父亲乃是历经两朝的兵马大元帅,用兵如神,多少人想拜在他门下莫不是失望而归。商家只有一子一女,长女商南琴十里红妆,嫁给安王,为正妃。商挽白是幼子,是商夫人四十岁才生下的儿子。但是这位商公子偏偏不爱兵法,就爱读书,十九岁考上状元,接着仕途平稳,一路高升,不到二十三岁就被封为丞相,举朝上下,莫不佩服。 更传奇的是商挽白已经而立之年,但是却不曾娶妻纳妾,孤身一人,又喜穿白衣,所以世人嗟叹,商丞相仙人之姿,俗尘女子皆入不得他的眼啊。 凌皓月笑道:“看来是一般的女子很难入师叔的眼啊。” 齐冽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挽白啊,这我就要说说你了,你看你们商家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不娶妻不生子,怎么对得起商家的列祖列宗哟,瞅瞅安王妃现在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商挽白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白衣翩然,面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道:“说起来,皓月也快及笄了,也是到了该嫁人的时间了,我是不是该向陛下递个折子,该完婚了。”只是么,这个完婚的对象,齐冽用脚趾头想也不是他,而是萧青枫那个讨厌鬼。 “不用商大丞相操心了,国书已经在路上了,国书一到,本殿立即向西秦帝求亲。” 齐冽告诉自己,保持微笑,可不能在月儿面前和商挽白打起来了。 商挽白笑道:“哦,那就祝殿下旗开得胜了,南疆的瘟疫已经平息了,好像萧青枫也该回来了。” “不劳您老操心了。”齐冽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个烂嘴巴,不知道本殿最讨厌萧青枫了嘛,哼! 凌皓月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忍不住笑道:“你们平日都是这样的么?没想到你们会是好朋友。” 看齐冽和商挽白这熟稔的程度,这交情绝对不浅。 齐冽笑道:“月儿,我和他认识五六年了,你们都被他温良无害的外表给骗了,实际上他一肚子坏水呢。” 商挽白淡淡一笑道:“小冽啊,你莫不是再说你自己呢。” 老实说,凌皓月觉得商挽白的话可信度要高一点,毕竟齐冽这整死人的功夫她是知道的。看商挽白么,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君子中的君子。 第132章 泼妇就是这么屌 要说到君子,凌皓月倒想起另外一个人,文墨瀚。 文墨瀚同样被人赞誉谦谦有君子之风,但是和商挽白一比的话,差别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倒不是贬低文墨瀚,而是他更像是地上尘世中的君子,而商挽白则是天上现任之姿,出淤泥而不染,活像是天上仙人下来渡劫的。 凌皓月端起茶杯,对商挽白说道:“今日得见师叔,皓月就以茶代酒敬师叔一杯。” 商挽白执起茶杯,相对而饮。 “师叔从前可见过我父亲?”凌皓月问道。 商挽白神色淡然地答道:“皓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当年我正为先父守灵,凌师兄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 凌驸马的事情,齐冽已经问过他了,可惜的是他确实不知。 齐冽说道:“挽白,月儿执着于此事,你就把你所知道告诉她吧。”这是凌皓月的心结,齐冽也在努力想办法帮她解开这个结。 商挽白点了点头:“南疆边疆上自从萧师兄去世后,我父亲担心边境不宁,就亲自镇守南疆,可惜父亲年迈多病,没过多久就一病不起,临死时,上书陛下,南疆边境必须要派重兵把守,而统领一职他极力推荐时任驸马都尉的凌师兄。” “驸马历来是没有实权的,更何况是兵权,朝臣反对,而父亲极力推荐,他认为南疆统领一职只有凌师兄一人能胜任。陛下最终力排众议,同意了父亲的谏言,封凌师兄为南疆统领,后来父亲去世后,凌师兄就即可前往南疆,谁知道还没达到南疆边境,就为人所害。” “害死我父亲的人是谁?师叔可有线索,或者是怀疑的对象?”凌皓月连忙问道。 怀疑的对象,这个要商挽白怎么回答。 凌皓月话一出口,方觉自己方才的话有点问题,又解释道:“师叔,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人有可能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 商挽白轻叹一声,道:“皓月,我知道你想找出害死凌师兄的对手,但是这桩案子,当年陛下派了刑部亲自调查这件事情,但是查来查去查了一年,还是没有结果,最后只能以流寇作案,了结此案。” “那就让我父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凶手逍遥法外么!” 凌驸马的死明明就没有查到凶手,却偏偏要草草结案,凌皓月怎么会甘心。 齐冽安慰她道:“月儿,你别急,我们一定会找到害死驸马爷的凶手的。” “对不起,师叔,皓月不是针对师叔的。”凌皓月向商挽白道歉。 商挽白摆了摆手,说道:“皓月不用道歉,若是需要师叔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说来这事也是先父之过,若不是他极力进言,凌师兄就不会去南疆,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齐冽皱眉道:“说来也会是奇怪啊,商大元帅既然极力举荐驸马爷做南疆的统领,又说南疆统领妃凌驸马不能胜任,为何后来接替凌驸马做南疆统领的凌国公也将南疆守的好好的呢。” 商挽白目光一凝,而凌皓月也是面色一冷。 “你是说凌国公和南疆边境有什么交易?”凌皓月脱口而出。 商挽白道:“南疆乃西秦、南齐的交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南疆本族皇族尽灭的,若真是交易,那凌国公和谁的交易,这就值得考量了。” 齐冽正色说道:“反正是不可能和南齐的交易,南齐镇守边关的人是父皇最信任的镇国将军。而且当时南齐内部,宁王谋反,逃窜南疆,南疆本族又内乱,边关极其混乱。” “宁王真的死了吗?”商挽白问道,神色淡淡的。 齐冽答道:“如你所料,并没有。而且我前段时间还在南疆发现了宁王的踪迹。” 商挽白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这还真是一笔糊涂账啊。” 凌皓月垂眸说道:“商大元帅举荐父亲,或许已经料到了南疆的混乱。” 齐冽悄悄握住了她的手,道:“月儿,南疆的事情会有眉目的,凌驸马的死也一定会真相大白的,我会帮您的。” 商挽白淡淡地说道:“只怕南疆的乱局于西秦与南齐两国均有牵扯。” …… 忽然坐在窗边的凌皓月好像看到了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月儿,你在看什么?”齐冽问道。 “对面的琉璃阁好像起争执了。”凌皓月答道,“是福寿公主和文清瑶。” 福寿公主和文清瑶起争执。 “文家的小姐不是历来都是温婉贤淑,闺中典范嘛,怎么和福寿公主起争执了?”商挽白疑惑道。 齐冽来了精神,笑道:“听商大丞相德行意思好像是对这位文小姐有意思啊。” “你想多了。”商挽白的神色不改,依旧是不动凡心的仙人。 齐冽笑道:“唉,挽白,你都而立之年了,这一次安王妃一定会给你挑一个美娇娘的,这位文小姐在外的名声嘛,可是很不错的,铁定是安王妃挑中的人选之一。不过嘛……” 齐冽顿了顿,笑道:“算了,还是你自己看吧,别怪做朋友的没有提醒你哟。” 文清瑶是个什么样的人,齐冽可是亲眼见过的,他可不想商挽白真娶了这个女人,哪怕仅仅是相看,都最好不要有。 凌皓月同样不看好文清瑶,温柔的面皮下长着一颗蛇蝎心肠,谁娶了她谁倒霉。 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的齐冽,前世这人可是十里红妆娶了文清瑶的。莫不是起初为她美貌的外表倾心,然后成亲第一天就发现了她的真面目。所以第二天就直接将她扫地出门了。 感受到凌皓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齐冽笑嘻嘻地说道:“月儿,你是不是觉得,还是我们最好,你是最好的,我也是最好的,然后我们在一起了。” 齐冽,你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 …… 琉璃阁,文清瑶捂着自己的脸,眼泪含在眼眶中,地方飘落一方白色的面纱,而面纱上是福寿公主的脚。 福寿公主好似惋惜地说道:“文小姐,抱歉啊,本宫不知原来文小姐的脸受伤了,哎哟,瞧着伤口还有点深呐,不会留下疤痕吧。” 这声音不算太大,但是也足以让琉璃阁中的夫人小姐们听到了,众人的目光纷纷往文清瑶这里看去。 尽管文清瑶捂着自己的脸,但是更加让人猜疑了,文清瑶不会是毁容了吧。 看着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好好的美人说毁容就毁容。 “你们看什么看呐,没看见文小姐正难过着嘛。”福寿公主指责众人,但是众人无一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幸灾乐祸之意。 福寿公主捡起脚下踩着的面纱,一边说道:“文小姐,你别难过啊,来蒙上面纱就好了。” 只是么,这面纱捡起来,上面赫然是福寿公主的脚印。 “哎呀,这面纱已经脏了,这可怎么是好。”福寿公主很是为难啊。 福寿公主将面纱上的灰一一抖落,然后递给文清瑶,说道:“文小姐,不如你就将就一下。” 福寿公主心里想的却是她倒是要看看文清瑶会怎么做。若是她接过去戴上了,那就是变相地她的脚踩在文清瑶的脸上,若是她不戴这方面纱,她就要顶着有疤痕的脸回家咯,那满街都是她文清瑶毁容的流言了。 文清瑶咬着贝齿,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心里难过极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一个女子最在意的就是她的花容月貌,可是她自从比白云寺回来之后,被凌皓月打过的脸颊就起了疤痕,不管看了多少大夫,抹了多少药膏都不起作用,反而越来越严重。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敢出门了,今日还是实在是闷得慌,才蒙着面纱出来逛逛,谁知道福寿公主就像疯子似的,处处针对她,还将她的面纱扯落。 如今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 文清瑶看着福寿公主,委屈地说道:“公主,清瑶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侮辱清瑶。” 福寿公主冷声答道:“文小姐,本宫不过是无意中将你的面纱扯掉了,本宫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指责上本宫了!” 福寿公主扫了一眼琉璃阁中的人,这里面倒是有不少高门显贵家的女眷,真是天赐良机啊。 “文小姐,本宫在怎么说也是皇室的公主,岂容你指责!” 文清瑶哑然,她就是心里恨极了福寿公主,却也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指责福寿公主半句,不然马上一定辱骂皇室公主的罪名就会扣下来。 “公主,清瑶不敢。”文清瑶自己清楚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几个字的,打死她也别不信福寿公主是无意为之。 福寿公主冷笑道:“只怕文小姐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却是恨极了本宫吧。” 文清瑶答道:“公主,清瑶没有。” “别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欺负了你呢!”福寿公主这话说的十分刻薄,但是在场的夫人们都是知道福寿公主的性子的,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不奇怪。 “你,将你家小姐的面纱拿过去给她戴上。”福寿公主指挥文清瑶的丫鬟道,那态度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第133章 泼妇怼渣女 文清瑶的脸上伤痕本来没有特别深,反而是请了大夫,抹了药膏之后,越发严重了,原本白皙光滑的脸颊上出现了条条疤痕,要是不带面纱,文清瑶就只能一路捂着脸回家了。 “还愣着干嘛,还不给你家小姐带上,难道非要文小姐的伤痕被所有人看见才好嘛!”福寿公主的语气微冷,不乏有嘲讽之意。 丫鬟芸儿小心翼翼地接过,但是文清瑶没有发话,到底要不要给她戴上,毕竟这面纱已经脏了,还被福寿公主踩了一脚。 芸儿愣了愣,想着小姐既然没有阻止她将面纱接过来,那就应该还是想戴上的吧,这才走上前去,将面纱递上去,文清瑶也没有抗拒,直到面纱附在脸上,方才把捂着脸颊的手拿下来。 芸儿小心翼翼地将面纱系好,心中祈祷可别再掉下来了。 福寿公主笑道:“文小姐,你别难过,你看着戴上面纱,朦胧隐约,还是大美人呐。” 明知道女子无不在乎自己的容颜,福寿公主这话字字都是在戳着文清瑶的心窝。 迎风楼上的三人将这情景看在眼底,齐冽忍不住笑道:“这福寿公主也真是个厉害人呐,哪儿痛往哪儿戳。” 说着,又朝商挽白说道:“挽白,你若是与福寿公主比口才,谁赢?” 商挽白摇了摇折扇,温和一笑,道:“这怼死人的功夫,谁也不能越过了你去。” 可不是嘛,凌皓月表示非常赞同:“师叔这话不错,六殿下的一张嘴可是谁都比不过。” 齐冽脸不红心不跳,咧嘴笑道:“月儿是不是就是被我这张嘴折服的。”说着还给了凌好耶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一个女子被一个男子的一张嘴这折服?除了情话,那就是亲吻了。 偏生齐冽是无比正经地说出这话,而凌皓月则是没撑住,红晕悄悄爬上了耳根。 商挽白看着对面的一对男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小情侣之间的你来我往,活生生的话本子啊。 凌皓月默默地将目光移去对面琉璃阁里的战场上,才不要理齐冽呢。 眼泪在文清瑶的眼眶里打转儿,京城人人都夸镇远侯府的文小姐淑惠雅致,知书达理,这也是文清瑶一直引以为傲的,现在福寿公主却生生地将这份骄傲踩在脚下。 “哎哟,文小姐,你别哭啊,你要是哭了,面纱就打湿的,这面纱一湿,就会黏在脸上,到时候你这面纱就白戴了。”福寿公主“好心”地提醒道。 文清瑶狠狠地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看着文清瑶这模样,福寿公主心里就高兴极了,唇角上扬,这幸灾乐祸之意不言而喻。 嘴唇上的疼痛,让文清瑶按下了内心的痛意,眼泪憋了回去。 “文小姐,你可还好。要不要本宫送你回去?”福寿公主轻笑道。 “福寿公主,清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清瑶。女子莫不是在乎自己的容颜的,哪怕脸上的伤终究还好,但是公主今日却在伤疤种在清瑶的心上,这伤疤如何能好。” 文清瑶的心神已经平复,立马反唇相讥。她可不会让自己被人欺负,谁都不可以! 福寿公主冷笑道:“文小姐,你确定本宫与你无冤无仇?” 文清瑶心头一跳,福寿公主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不能吧,福寿公主是先皇庶出的公主,宫里宫外都没什么势力,应该不会查到什么吧。 文清瑶按下心头的猜测,面不改色地说道:“公主,清瑶不明白你的意思?清瑶向来敬重公主,公主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福寿公主苦笑一声,道,“文小姐莫不是以为本宫平庸,所以一点本事都没有,任由你这个凶手逍遥法外吧。” 文清瑶是凶手? 福寿公主这句话信息量巨大啊,琉璃阁中的人都纷纷将视线投向文清瑶。文清瑶可是京中有名的淑女才女,难道都是装出来的?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文清瑶自己也吓了一跳,福寿公主真的知道了什么?默默地对自己说道:她不可能知道的,就算自己有疏漏,哥哥也一定一一替她摆平了。 这么一想,文清瑶心里就安定多了,文墨瀚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而且若是福寿公主有证据,早就去皇上那里告状了,而不是在这里与她发生口角。 “公主,话可不能乱说,清瑶向来循规蹈矩,自问没有做错过什么。公主,你何苦要污蔑清瑶。” 文清瑶不慌不忙地说出这话,正义凛然,看不出任何纰漏,众人又将目光投向福寿公主,福寿公主的名声可不是太好,从前做公主时就是小气自私,后来嫁人了,也是泼妇一枚,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可能是福寿公主故意污蔑文清瑶的。 福寿公主早就做足了准备,当下也不恼,反而淡笑道:“本宫污蔑你,这里这么多人,本宫为何就单单只污蔑你呢。” 就算是泼妇骂人,那也是有个由头的吧,众人悄悄议论,难道文清瑶得罪过福寿公主? “清瑶方才确实没看到公主,所以未曾向公主行礼,清瑶补上就是,公主你……”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福寿公主厉声打断:“大胆,你这是说本宫无理取闹了!”文清瑶想转移话题,大事化小,休想! “本宫再不济,那也是先皇的女儿,陛下的皇妹,本宫贵为公主,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喋喋不休。文清瑶,你曾经做过的腌臜事,非要本宫当众吐露出来么!” 文清瑶心跳瞬间加速,福寿公主肯定是知道了,该怎么办呢! 文清瑶悄悄给芸儿使了个眼色,芸儿会意,悄悄从边上溜了出去。 福寿公主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去把去吧,去找镇远侯报信去,闹得越大越好。 “公主,你说什么,清瑶听不懂,清瑶一直以来都恪守本分,何曾做过坏事!”文清瑶理直气壮地答道。 “呵呵……”福寿公主笑道,“本宫今日是长见识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看你文清瑶长着一张漂亮娇美的脸,内心确实蛇蝎心肠,不,不对,你的脸眼下也不美了,真是内外一样的丑陋!” “你……”文清瑶气的差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福寿公主说话字字带刺,直戳她心窝。 “公主,清瑶虽然不及公主身份尊贵,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做人,公主怎可这般羞辱我。” “哟,瞧瞧你那大义凛然的模样,真是笑死人了!”福寿公主嘲讽道,“本宫素来也知道你文清瑶的名声,若不是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也断然不会随口胡言。” 文清瑶心中大骇,她的心越发揪着了,福寿公主的心思向来都是写在脸上的,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文小姐,既然话都说开了,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走吧,咱们一起去陛下面前评评理,看是谁是谁非。” 福寿公主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众人纷纷疑心,难道真的是文清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福寿公主虽然泼辣,但也不是随便咬着一个人就撒泼,除非这个人和她有仇。若是一般的小事,断然不会要闹到陛下面前,看样子这文清瑶真是表里不一啊。 文清瑶委屈极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公主,清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陛下朝政繁忙,还未你我这莫名的私人恩怨操心,若是被我父亲知道了,定会重重责罚于我的。公主,若是从前清瑶做错了什么,清瑶向你赔罪就是了,公主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清瑶吧。” 文清瑶这番做低伏小,委曲求全的姿态倒是恰到好处,你窝从前若是有些小矛盾,不管谁的错,我向你赔礼道歉就是,要是闹到陛下面前,我肯定不好过,双方各让一步好了。 福寿公主冷笑道:“本宫不需要文小姐委曲求全,冤有头债有主,谁是谁非,总有个定数,本宫不求其他,只求一个公道。” 要让福寿公主这个有名的泼妇说出这等义正言辞的话,这事儿可就越发不简单了。 众人只敢默默旁观,谁都不敢上去劝,火烧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瑶儿。”这时,文夫人匆忙赶来。 “母亲。”文清瑶一见文夫人来了,立马这心里就安定多了。 文夫人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害怕。然后方才将女儿让芸儿扶住了,走上前去,朝福寿公主福了福身,道:“公主,不知瑶儿哪里得罪了公主,瑶儿还小,不懂事,还请公主高抬贵手。” 福寿公主冷哼道:“高抬贵手?文夫人可不该求我,去求陛下才是。文夫人、文小姐请吧,去皇上面前说叨。” 说着也不给文夫人反驳地机会,率先走了出去。 “母亲……”文清瑶低声唤道。 文夫人握住她的手,柔声疏说道:“瑶儿,别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到了圣上面前也是如此。” 第134章 分权 凌皓月目睹了整个过程,直到福寿公主和文家母女都离开了,方才回过头来,看向齐冽那微笑脸,道:“是你?” 齐冽摊了摊手,笑道:“这回可真不关我的事。” 凌皓月狐疑地看着他,不管你的事,这个可信度不太高吧。 “齐冽,你怎么总是和琉璃阁过不去啊,回回事情都是发生在这里,琉璃阁的老板该哭了。”商挽白漫不经心地摇着折扇,缓缓说道。 凌皓月盯着齐冽,她就说嘛,这事儿要是和齐冽没关系就对了。她刚刚可是看见天阳躲在人群中偷笑呢。 齐冽咧嘴笑道:“我也没做什么啊,只是让福寿公主听到某些人的对话而已。” 又看着商挽白说道:“挽白啊,不是我说你,你们那个什么镇远侯府势力也太大了吧,在皇贵妃的宫里都敢下毒,我都费了好些功夫才查到呢,我看那福寿公主可怜,所以就悄悄帮了她一把,好歹知道真相不是。” 商挽白淡淡一笑,凌皓月眼睛一眨,就知道是你。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们怎么都是这副表情啊。”齐冽表示有点受伤啊。 商挽白淡淡地说道:“镇远侯深得陛下信任,无怪乎势力大了。” “挽白,你是要进宫去,提醒一下皇帝陛下么?”齐冽笑道,朝他挤挤眼,“这几个女人也去皇上面前闹去了,挽白你不去瞧瞧热闹。” 其实齐冽想说的是,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又什么热闹的,闹剧罢了。”商挽白的语气平缓淡然,“结果如何,你们不都猜到了嘛。” 凌皓月笑道:“师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这么淡定。” 齐冽摆了摆手,道:“不是我说的,挽白嘛,不是宛若仙人嘛,这些红尘俗世他向来都是看见也当没看见,美其名曰,万物自有定数,花开花落,因果循环。” 凌皓月惊道:“师叔你不会真的要登仙吧。” 这么看的开,不是神仙,还真做不到。 商挽白瞥了一眼齐冽,淡笑道:“皓月你别听齐冽瞎说,我可不是他,哪有热闹就往哪里凑。” 凌皓月腹诽道:这个倒是真的。齐冽不就是这样的嘛。 齐冽白了商挽白一眼,连忙辩解道:“月儿,若不是和你有关,我才不管呢。再说了,我也没掺和啊,我不就是帮了福寿公主一把嘛,其他的事可都是她自己谋划的。不过可惜了,闹到西秦帝面前,福寿公主也不能达成所愿。” 镇远侯深得西秦帝信任,文墨瀚也是西秦帝看重的后起之秀,这才刚立下打工,文清瑶不能出事,不能就是为君者对下不慈,而且福寿公主根本没有证据。 “你没有给福寿公主提供证据?”凌皓月问道。 齐冽摇了摇头,道:“这是西秦的地盘,不是南齐,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不过是叫福寿公主偶然间听到了真相而已,但是这证人十有八九不会沾站到福寿公主这边,也许海湖倒打一耙呢。” 凌皓月瞬间明白了:“是李玉蝶?” 齐冽点头笑道:“月儿果然聪明,李玉蝶的父亲是镇远侯的人,所以她自然是听从文清瑶的吩咐了。” “福寿公主若是有证据,只怕直接就闹到皇后宫里了,就不用当众给文清瑶没脸,她应该是想着就算不能让文清瑶认罪,也要让她体会到刘芳儿的痛楚。”凌皓月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止如此,西秦帝虽然不会将文清瑶怎么样,但是这心里却会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一个臣子居然能将手伸到后宫来了,那这个臣子的势力也太大了,试问为君王者如何能接受呢。”齐冽缓缓道来。 商挽白笑道:“你倒是乖觉,是打定主意要整一整镇远侯府。” 齐冽呵呵一笑道:“谁叫有人不长眼色,拿月儿做筏子呢。” 朝华宫的事情虽然最后是刘芳儿遭罪,但是凌皓月可是中毒昏迷,而且其后又有杀手来袭,文清瑶针对的可不止是刘芳儿一人,还是凌皓月。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齐冽明显感觉到,文墨瀚对凌皓月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心思,从他在朝华宫救起凌皓月那时开始,齐冽就发现文墨瀚看凌皓月的眼神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敢肖想月儿,看我不整死你!齐冽在心头坏坏地说道。 同时又朝凌皓月看去,道:“月儿,你不会怪我吧。”我这是在为你出头呢,坏了你和文墨瀚的合作,可别怪我哟。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照福寿公主的话来说,冤有头债有主,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要负责任,” 文清瑶对她做过的事情,下毒、刺杀,这些她可都记着呢,只是看在文墨瀚的份上,暂时不和她计较,眼下齐冽做了她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情,正好。 …… 凌皓月辞别了齐冽与商挽白,就回了凌国公府。还没走到翠竹苑,就见周妈妈在门口打转儿。 “二小姐,您去哪儿了,可算是回来了。”周妈妈很是焦急。 凌皓月抬手,将两鬓的碎发拢到耳后,道:“周妈妈,是祖母那边有什么事情嘛?” 周妈妈急道:“可不是嘛,二小姐,老夫人让老奴来了好几次了,老夫人找您有急事呢。” 凌皓月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啊。周妈妈,咱们边走边说吧。” 周妈妈点了点头,连忙与她一道去老夫人的玉兰院。 一路上周妈妈大体给凌皓月说了说。凌国公一大早跑去找凌老夫人,说是赵氏管家不利,大厨房竟然出了买到假货的事情,眼下寿宴将近,不能再出纰漏了,赵氏既然手忙脚乱的,那就找个人来帮她分担好了,老夫人的寿宴自然不能让她自己来操办,而府里的姑娘都未出阁,姨娘之中就是巧姨娘地位最高,那就让她来帮着赵氏打理好了,就将采办之事交由她负责。 凌皓月听了眉头微皱,没说话,倒是周妈妈急的不行:“二小姐,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了,竟然说出这样的恶话来,把老夫人气得不行。” “周妈妈,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对其他人说,毕竟大伯父是一家之主,若是被他知道了,只会生气的。” 周妈妈这才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讪讪一笑,道:“二小姐说的是,老奴年轻时候就是这样,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妈妈这是真性情。”也就是周妈妈这张爱说话的嘴,才能一直得老夫人看重,周妈妈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倒是比起那些阳奉阴违的人更让人信任。 周妈妈笑道:“还是二小姐了解老奴,老奴啊就是这么个人,也亏得老夫人和二小姐诶宽容。” 凌皓月莞尔一笑,转而问道:“那祖母叫我去是为什么?” 周妈妈闻言,凑近了悄悄说道:“老夫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老奴觉着,老夫人是想把这采办之权给您。” 凌皓月说道:“我年纪还小,如何能帮大伯母管家呢,再说,大姐姐是长,也该她来接接手啊。” 周妈妈笑道:“二小姐,这您就谦虚了,老夫人呐,常常对老奴说,府上几位小姐里面,就数二小姐行事最妥当,年纪虽比大小姐小一些,但是却比大小姐稳重多了,她最放心的就是您了。” “我长年都窝在翠竹苑里,对这府中的事情可一点也不熟悉,还是大姐姐来最为妥当,而且大姐姐又是大伯母的亲生女儿,做起事情来也顺手的多。”凌皓月答道。 周妈妈还想说什么,却被凌皓月道一声“到了”给打断了,边走边说,周妈妈感觉好像怎么三两步就走到了呢。 “走吧,周妈妈。”凌皓月的语气很平淡,不悲不喜。 凌皓月随周妈妈一进老夫人的屋子,只见凌老夫人、凌国公、赵氏、凌婉柔,还有巧姨娘都在。 凌皓月朝凌老夫人福了福身:“给祖母请安。” 又给凌国公等人见了礼:“大伯父、大伯母,大姐姐。” 凌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月儿来了,来,到祖母这里来。”凌老夫人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凌国公一大早就来了,就为着掌家之权的事情,僵持到现在。若不是她坐在这里压阵,只怕凌国公和赵氏非得打起来不可。 凌浩也走上前去,轻轻道了一句:“祖母,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大夫说了,您不能过于劳累的。” 凌老夫人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太好,可是架不住被亲儿子气啊。 凌老夫人伸手想要糅眉心,凌皓月将她的手轻轻按住,道:“祖母,皓月为你揉一揉。”说着就开始帮她轻轻揉着两侧的太阳穴。 她的手法不轻不重,刚刚好。凌老夫人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满意地笑道:“还是月儿懂事。” 这话说的凌国公脸色一红,老夫人身体不好,他也不想过多打扰。凌国公偷偷瞄了瞄巧姨娘身后的红袖,为了不让红袖被赵氏找麻烦,他必须要要打压打压赵氏的气焰。 红袖昨夜温柔的声音还在他脑中回荡:“老爷,若是巧姨娘护不住奴婢,奴婢肯定会死在夫人手下的。” 第135章 皓月捡漏 凌国公昨夜从巧姨娘房中偷偷溜出来,然后就带着红袖,又去了书房,一番温存之后,红袖趴在他身上嘤嘤哭诉着赵氏如何狠厉,若不是她得了巧姨娘看重,只怕此刻早就不在人世了。 凌国公一听,当即打骂:“这个毒妇,为着那个不成器的女儿,竟然来拿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然后摸着红袖的柔嫩的肌肤,信誓旦旦地说道:“红袖,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赵氏再伤害你的。” 所以才有了这一出,采办之权之争。 凌国公想要将采办之权交由巧姨娘,凌老夫人当然不会同意,打骂他糊涂。 而赵氏知道了,则是当即大怒,骂他色迷心窍。 而巧姨娘嘛,则是暗中欢喜,只是面上低头立在下方,只是这心中的欢喜根本藏不住。 好在凌国公的妾室倒是不多,梅姨娘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和凌怀珠反省呢,其他的姨娘平日里不怎么的得宠,也是经常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然这小妾齐飞,那可就更热闹了。 凌国公将手放下唇角,微微咳嗽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母亲,这事儿您就答应吧。”凌国公说道。 凌老夫人刚才才舒服一点,一听到凌国公这话,脸色又是一沉,道:“我看你是糊涂了,正室尚在,有哪家是让妾室掌权的。” 凌国公答道:“兵部侍郎钱大人家不就是这样的嘛。” 赵氏冷笑道:“是啊,老爷您这是在向钱大人家看齐呢。” 凌老夫人怒道:“你个孽障,你也想落个宠妾灭妻的罪名吗!” 也亏得凌国公还有脸说兵部侍郎钱大人家,钱大人前不久才被御史参了一笔,罪名就是宠妾灭妻,坏了纲常。 “母亲,巧姨娘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贵妾,可不是一般的妾室。” 凌国公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话赵氏心里膈应的不行,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会赐个贵妾下来。 “贵妾,那也是小妾!”赵氏沉声说道。 “赵氏,你竟敢质疑皇后娘娘!” 凌国公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把赵氏气的险些晕过去。 “够了!”凌老夫人一声吼道。 这一声可是用足了力道,直接让凌国公闭了口。 “这件事情,老婆子已经决定好了,月儿也快及笄了,采办之事就暂由月儿管理,谁都不准再有异议!” 巧姨娘正笑容满面的脸顿时一僵,闹了半天,这权力还是没有握到她手里。 “老爷。”巧姨娘娇声唤道。 “巧姨娘,这里是凌国公府,皇后娘娘是让你来伺候国公爷的,不是叫你来惹是生非,你若是再不安分,老婆子自会向皇后娘娘请罪,凌国公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凌老夫人这番疾言厉色,让巧姨娘大气都不敢粗。 凌老夫人什么人没见过,对于她的小心思一眼就看够了,只是尚未摸清她的底细,所以不曾多说什么,可是她竟然敢怂恿凌国公为她分权,这事儿已然触及到凌老夫人的底线了,她不能容忍。 只是凌老夫人没料到的是,这事儿其实真正的怂恿者是红袖。 凌国公恼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儿,结果最后什么也没捞着,这采办之权落到了凌皓月手里,还想再分辨几句,但是对上凌皓月明亮的双眸,只得将话咽下去,若是旁人,哪怕是凌婉柔,他都可以指责几句,但是这个人是凌皓月,是他弟弟的女儿,又是一遗孤,他没法开口。 凌皓月淡淡开口,凌国公府里这么多人,只有将这采办之权交到她手里,才能堵住凌国公的嘴,凌老夫人真是算无遗漏啊。 ……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凌老夫人身心俱疲,也没久留凌皓月,也没问她白天都去了哪儿,就直接让她回自己院子休息了。 凌皓月回到翠竹苑,铃兰倒是很高兴,笑道:“恭喜郡主,以后这采办的权力就是您的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不是以后,是暂时。” 铃兰愣住了,脱口而出:“难道还要收回去不成。”铃兰倒是真心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家郡主办起事来肯定比赵氏管理得好,那赵氏有什么理由将这权力要回去呢。 凌皓月解释道:“我早晚都是要离开凌国公府的,哪能一直握着府上的权力不放呢。老夫人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交给谁都没有交给我合适。” 铃兰颇为自豪,昂首笑道:“郡主您聪慧无比,当然是您最合适了。” 真是个傻孩子,凌皓月摇了摇头,道:“哪里是因为我聪明,难道赵氏就不聪明?还有凌婉柔她怎么说也是赵氏手把手养大的女儿,耳濡目染,难道不会做这些事情?” 铃兰挠了挠头,不解:“那是为什么?” 凌皓月笑道:“还不是因为凌国公,他清晨就将这件事情提出来了,老夫人没答应,他就僵持到现在,可见这权力是铁定要从赵氏手里分出来的,但是老夫人肯定不会如他的意将采办之权给了巧姨娘,那就必须有个人来接下这件事情,而且这个人又是凌国公不能反对的,数来数去,这个人就是本郡主最为合适了。” “本郡主是凌国公的侄女,可不是女儿,隔着房的晚辈,凌国公再鬼迷心窍也不能多说什么。”凌皓月想起最后凌国公看她的那个眼神就觉得好笑,话憋在心里想吐吐不出。 铃兰听了却眉头微皱,吞吞吐吐地说道:“那凌国公会不会恨上郡主啊。” 凌皓月轻轻一笑,道:“这是老夫人的决定,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过一句言论,凌国公若是这样还记恨我这个隔房的侄女儿的话,那他也太过小心眼儿了。” 青黛接过话去,正色说道:“可是郡主,凌国公给你不会记恨您,那其他人可就说不好了。” 凌皓月知道青黛的意思,笑道:“你说凌婉柔啊?还是那句话,这事儿是老夫人定的,她有微词去老夫人面前说去。” 青黛不以为然,道:“奴婢觉得大小姐那个性子,见高踩低,只会怪到郡主头上。” 看着凌皓月淡然的神色,青黛突然笑道:“唉,奴婢这是杞人忧天呢,大小姐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奈何不了郡主,不过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凌婉柔就算是心里不舒坦,也不能将凌皓月怎么样,要知道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有的凌婉柔好果子吃。 青黛想明白了,但是铃兰却又陷入苦恼了,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小姐可是夫人的亲生女儿,若是她给郡主下绊子,大夫人在帮着她,那郡主岂不是有些危险。” 铃兰这话也没错,凌婉柔虽然没多大能耐,可是赵氏也是不容小觑的,而且她掌管凌国公府多年,哪里都是被她的心腹,要是生出什么幺蛾子来,恐怕确实有些麻烦。 凌皓月笑道:“不用担心,还有老夫人呢,她会敲打赵氏的,我接手采办之权不过是权宜之计,赵氏心里头明白,不过就是区区采办之权交出去一段时间,迟早都是要收回去的,可是若是这段时间生出事端来,那这权力会不会完整无缺地回到她手上,这就难说了。就算赵氏不明白,老夫人也会让周妈妈告诉她的。” 青黛脑子转得快,当即就明白了凌皓月的意思,笑道:“怪不得郡主在去玉兰院的路上,和周妈妈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呢。” 周妈妈嘴快,一定会将这意思准确无误地传递给老夫人。老夫人将权力给了凌皓月,凌婉柔肯定心里不舒坦,生出事端来是很正常的,老夫人可能不会拉下脸来去和凌婉柔说叨,但是敲到一下赵氏还是会的,管好自己的女儿,不然这权力就真的不属于她了。 果然凌皓月接受采办之权的事情传遍凌国公府的时候,凌婉柔砸碎了两个花瓶。 而周妈妈则是当天晚上就去了赵氏的院子。 “夫人,老夫人怕二小姐刚接手采办的事情,不太熟悉,所以让老奴来给夫人说一下,请夫人将厨房还有账目什么的,送到二小姐房里。” 赵氏眼皮儿都没抬一下,道:“妈妈转告老夫人,请老夫人放心,我明儿一早就派人给二小姐送去。” 周妈妈笑道:“那老夫人就放心了。” 又抬眼看了看四周,笑道:“怎么没见大小姐,往日里大小姐不是都陪着夫人的嘛?” 赵氏淡笑道:“婉柔在房里练字呢。” 周妈妈咧嘴笑道:“咱们大小姐可是有名的才女呢,也不知道将来哪家的少爷有幸,娶了大小姐去。前儿个老夫人还在说呢,该给大小姐挑选夫婿了。” “老夫人寿宴将至,可要好好休息,别总是为着孩子们的事情操心。周妈妈平日里可要劝着老夫人点儿,别太劳累了。”赵氏做足了孝顺儿媳的面子。 “夫人放心,老奴一定转达您的意思。”周妈妈笑着说道,“那夫人您先忙着,老奴还得回去伺候老夫人。” 第136章 腹痛 周妈妈一走,赵氏就变了脸色,叫来赵妈妈:“赵妈妈,你去告诉玉英,这几日看好大小姐,要是她去了翠竹苑就一定要拦住她。” 赵妈妈皱眉道:“夫人,这玉英恐怕拦不住大小姐啊。”凌婉柔是主子,玉英怎么敢拦住她呢。 赵氏道:“无论如何要拦住婉柔,不能加她胡来。” 凌老夫人都派周妈妈来敲打她了,凌婉柔不能有任何动作。 赵妈妈道:“夫人,您也要体谅大小姐,她是嫡长,可是这权力却落到了二小姐头上,她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赵氏苦笑道:“妈妈以为我心里就舒服嘛,夫妻多年,他凌远辉就是这么对我的。” “夫人。” “妈妈你可知当他说要我将掌家之权分一半给巧姨娘时,我这心里有多痛。那巧姨娘分明就是个狐狸精,可他偏偏还护着那个狐狸精,提出这种要求,简直就是不知廉耻!这么多年,我为他操持整个凌国公府,为他生儿育女,就是他纳妾,我都忍了,甚至还为他做了那么多缺德事,他就一点都不顾念夫妻情分,想到这个,我都恨不得将他的丑事都抖出来,看他还怎么嚣张!” 赵妈妈惊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啊,要是老爷出了什么事,您也难逃其罪啊,还有大小姐和大少爷,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看着赵氏这满目的恨意,赵妈妈真担心她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赵氏定了定心神,道:“妈妈放心,这些我都知道,方才那些话也就是和妈妈说说,不然我这心里憋得慌。” 对于凌国公的所作所为,赵妈妈脸色也同样不好看,低声说道:“夫人,依老奴看,这些都是那个巧姨娘搞出来的,以前老爷那么宠爱梅姨娘,都没做的这么过分,这个巧姨娘不能留,要不要把她给……”赵妈妈做了个一刀切的动作,杀了巧姨娘。 赵氏沉思片刻,道:“暂时不行。这巧姨娘来的甚是蹊跷,若是眼下死了,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 赵妈妈道:“夫人不能动手,那老夫人总可以吧。巧姨娘就算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那也只是个小妾,老夫人将儿子的小妾怎么样了,那谁还敢说什么。” 赵妈妈的话不无道理,赵氏心里也是将巧姨娘恨之入骨,将她弄死再好不过了。 “哼!巧姨娘那个贱人当然要死,而且还要光明正大的死去。”赵氏冷哼道。 赵妈妈笑道:“夫人您有主意了?” 听赵氏这语气,分明就是巧姨娘必死无疑。 “眼下不就有个好机会嘛,老夫人的寿宴那是多重要的事情啊,请了那么多的宾客来,要是巧姨娘做了什么错事,老夫人一怒之下将她乱棍打死,那就是皇后娘娘也不会说什么了。” 赵氏这主意甚好,赵妈妈笑道:“这敢情好哇,还是要巧姨娘自作自受更为妥当。” 赵氏点了点头,道:“是啊,所以本夫人当然要好好地谋划了,势必要送她一份大礼。” …… 第二天,赵氏亲自派了赵妈妈将采办的一应账目等等都送去了翠竹苑,还将大厨房的管事王妈妈也带了过去。 “二小姐,夫人怕二小姐接手采办的事情不熟悉,所以叫老奴将东西送过来。”赵妈妈将手中的账本呈上。 青黛连忙接过,拿给凌皓月,凌皓月翻了几页,都是被采办的一应账目。 凌皓月点了点头,笑道:“赵妈妈转告大伯母,多谢大伯母好意了。” 赵妈妈陪笑道:“二小姐客气了。”又指着旁边的王妈妈道:“二小姐,这是平日里负责大厨房采办的王妈妈,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找她就是了。” 王妈妈朝凌皓月福身行礼道:“奴婢见过二小姐。” 凌皓月手指轻挑,笑道:“王妈妈快起来,往后有很多事情还要请王妈妈帮忙呢。” 王妈妈受宠若惊,这二小姐可是府上的主子,又有郡主的尊号,说话这般客气,真是让她觉得有脸面呐。咧嘴笑道:“二小姐有什么事情,尽官吩咐老奴就是了。” 赵妈妈也跟着笑道:“夫人还叫老奴转告二小姐,老夫人的寿宴就要到了,大厨房的采办尤为重要,还请二小姐小心行事。此次寿宴所需食材颇多,所需银两,去公中支取就好了。” 赵氏这次是给足了凌皓月面子,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份好意凌皓月也是心领了,笑道:“那就多谢大伯母了。” 又继续说道:“我年纪小,不懂之处颇多,此次寿宴需要哪些食材,什么时候必须准备好,这些都不甚清楚。王妈妈,你今日拟个清单给我,详细地将所需之物一一列清楚,还有什么食材什么时候要,都列清楚。” 王妈妈笑道:“好勒,二小姐请放心,奴婢定会照二小姐的吩咐将清单列清楚。” 凌皓月又朝赵妈妈说道:“赵妈妈,还请转告大伯母,我头一次做事情,还不甚熟悉,所以王妈妈列好了清单,还是请大伯母过目一番,若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好及时修正。” 赵妈妈心头微微有些吃惊,这二小姐平日里道没见着有多少才能,可是眼下就这番安排就极为妥当,颇有一家主母风范。从列清单,到请夫人过目,行事极有章法,心思缜密,才智过人。 “二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把话带到。那老奴这就告辞了,二小姐您忙着。” 凌微微一笑:“铃兰,替我送送赵妈妈。”又打发了王妈妈:“王妈妈,你也先去忙着,老夫人的事情耽误不得,越快越好。” 王妈妈点头应道:“二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列好单子就送去夫人那里。” 凌皓月摇头说道:“不,王妈妈你列好了单子就拿到我这里来,我送去给夫人就好了。” 王妈妈连忙打嘴,笑道:“瞧我这张嘴,是想说二小姐的,怎么一时嘴快说错了话呢。”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无事,妈妈去吧。” 等王妈妈离开了,青黛忍不住笑道:“郡主真是心思缜密,直接事情都安排好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事情都交到我手上了,我自然要做好,眼下有的人正巴不得我出丑呢,我怎么会叫她们如愿呢。” “大小姐当然是这么希望的,只可惜郡主轻轻松松甩她十几条街。”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不止是她,还有的是人呢。” 青黛道:“巧姨娘和红袖当然也是一肚子坏水了。”又想了想,道:“难道还有梅姨娘和三小姐?” 青黛可没忘记那个心比天高的三小姐凌怀珠呢。 凌皓月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郡主,这采办可和钱有关系的事情,还是小心为上。”青黛正说着,突然想起好像一直没看到小夭,问道,“郡主,小夭又跑出去玩了吗?怎么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小夭没在身边保护您,奴婢这心里就不踏实。” 凌皓月答道:“我让她出去办点事情。” 青黛差点没把下巴吓掉:“让小夭出去办事情?”小夭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心智未熟,能怎么办事情?不会是何人打架吧。 正说着,就听外面传来小夭软软糯糯的声音。 “姐姐,姐姐,小夭回来了。” 然后就看见某只小家伙,像风一样飞了进来,然后直接扑到凌皓月怀里。青黛没能拦住,然后小夭直接撞到了凌皓月的肚子。 嘶…… 凌皓月忍不住轻哼一声。 小夭连忙抬起头看向她,柔柔地说道:“姐姐,你怎么了?”‘ 凌皓月腹痛难忍,想回答她自己没事,但是耐不住肚子实在太痛了。 青黛连忙扶住凌皓月,急道:“小夭,你快放开郡主。” 小夭连忙后退一步,从她身上挪开。 凌皓月肚子实在太痛,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 “郡主,您怎么样了?”青黛关切地问道,看凌皓月的样子似乎很是难受。 “小夭,你看去找大夫来。”青黛连忙吩咐道。 凌皓月忍住腹痛,艰难地说道:“别去……扶我坐下……” 青黛没法,只得将她扶到旁边的软塌坐下。 “将我怀里的白色的药瓶拿出来。”凌皓月吩咐道。鬼医和她说过,若是她腹痛,就吃那个药就好。自从上次鬼医告诉她,她的身子有异时,她就时时刻刻记得鬼医的吩咐,将药随身带在身上。 青黛果然从她怀里拿出了药,凌皓月接过,倒出一粒来,直接服下。 药一下肚,不多时,就见疼痛渐消。 凌皓月长舒一口气。 小夭连忙问道:“姐姐,你还疼不疼了?”声音细细的,就像个犯了错低头认错的孩子。 凌皓月捏了捏她圆圆的脸蛋,笑道:“没事了,姐姐不疼了。” 小夭低声说道:“小夭错了,小夭撞疼姐姐了,小夭再也不会了。” 凌皓月笑道:“不是小夭的错。是姐姐方才就疼,无关小夭的事情。” 小夭显然不相信,憋着嘴说道:“小夭错了。师父都批评小夭了,小夭不懂事,总是害姐姐受伤。” 第137章 银子去哪儿了 齐冽又给小夭灌输什么东西了,凌皓月腹诽,这齐冽总是教小夭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小夭这古灵精怪的性子,多半就是被他给教成这样的。 “是姐姐的小日子来了,腹痛是正常的,不关小夭的事情啊,乖。”凌皓月好一阵安慰。 青黛道:“郡主的小日子总算是来了,奴婢一直都担心呢。还是苏老先生的药管用。” “青黛,我的小日子一向不准,你担心什么呢。”凌皓月笑道。 青黛摇头道:“郡主,这女人家的身体可是马虎不得的,您的小日子也拖了好些日子了,要不是您要是已经出嫁了,奴婢都要怀疑您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 凌皓月面色微变,笑道:“青黛,你想哪儿去了。”她这副残破的身子,会有怀孕的机会吗? “奴婢失言,请郡主恕罪。”青黛连忙跪下,看着凌皓月微变的脸色,她方觉自己说错了话,郡主还未出阁,怎么能说出这样的玩笑话呢,被人听去,岂不是毁了郡主的清誉。 “怎么了?”这时铃兰送走了赵妈妈,方才回来,结果一进屋就看到青黛跪在地上。 “郡主,青黛她……” 凌浩也摆了摆手,道:“青黛,你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的,我知道你就是随口一说。” 青黛这才起身,低头说道:“郡主,您不怪罪就好。” 凌好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又转头问小夭道:“小夭,都打听清楚了?” 小夭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说道:“嗯嗯,福寿公主和文家小姐都回去了,西秦帝很是生气,说福寿公主胡说八道,福寿公主扬言要敲登鸣鼓喊冤,最后是太后派了人拦住了福寿公主,又向皇帝求了请,才没有罚福寿公主的。” 青黛这才明白,原来郡主是叫小夭去打听这事儿了呀,只是么,小夭今日难得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啊,而且都在点子上,全都是郡主想听的。 “小夭,你是从哪里打听来的?”青黛狐疑地看着某只小家伙。 小夭咧嘴笑道:“天枢哥哥说的呀。” 青黛扶额,她就知道是这样。看了看郡主,她面上一点吃惊的神色都没有,方才笑道:“郡主,您是不是知道有人会告诉小夭的?” 凌皓月笑道:“我本来就是让小夭去找她万能的师父打听的啊。不然的话,为什么是让小夭去,而不是让你去呢。” 青黛对于宫里自然是最熟悉的了,只是么,凌浩也并不想让青黛去,此刻西秦帝正疑心着呢,若是青黛撞进去,稍有不慎,就会引起西秦帝的怀疑,所以这事儿还是直接问齐冽好了,所以才派了小夭去。 “郡主,福寿公主讨了个没趣儿,她会善罢甘休吗?”青黛问道。 凌皓月勾唇一笑,道:“依福寿公主的性子,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不过嘛,镇远侯府的势力太大,她也就是小打小闹,至于这么一闹,陛下心里有没有想法,那就只有陛下才知道了。” “郡主,奴婢还以为您还要再帮上福寿公主一把呢。”青黛笑着说道。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旁人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多管,可是若是与我有牵扯的,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文清瑶怎么算计刘芳儿都没关系,但是她偏偏对自己要杀手,那就怪不得她了。 “我又不是圣人,以德报怨,怎么可能?”凌皓月冷笑道。 …… 王妈妈将清单列好了吗,凌皓月看过之后,就叫青黛拿了单子给赵氏过目,赵氏倒是仔细瞧了一遍,指出了几处需要改的,青黛一一记着,回了凌皓月。 赵氏也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了,采办的事情也就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那些原本想着凌皓月就是一个大门不出儿的小姐,哪里知道柴米油盐贵的人都纷纷失望了,看凌皓月做事的章程,疏而不漏,井井有条,哪里会出丑。就是老夫人听闻此事,也是高兴万分,大赞凌浩也有乃父之风,心思缜密。 芸香园里的巧姨娘就是不高兴的人之一。 听到红袖的回禀,差点没把桌子掀翻。 “什么!她还得了老夫人的赞赏。”巧姨娘开始还抱着凌皓月做不好这件事情,然后再让凌国公去说说,这采办之权又落到她手上了呢,现在倒好,眼看着就没戏了。 “姨娘,你别生气,郡主好不好与您没什么影响的。”红袖宽慰道。 只是巧姨娘却并不这样想,怒道:“怎么能不气呢!现在我一定机会都没有了,老夫人更加不会同意将采办之权交到我手里了。” 嫉妒,愤怒,不甘……巧姨娘的脸上写满了情绪。 “姨娘,有人比你还气呢,何不多加利用。”红袖的唇角绽放出诡异的笑容。 巧姨娘一听,眼前一亮:“你是说大小姐。” 红袖点头笑道:“正是,大小姐向来看不起郡主,眼下郡主风头正盛,大小姐肯定心有不乐意,我们何不想个法子,让大小姐去和郡主斗上一斗。” 这个主意甚好,巧姨娘笑道:“红袖,你已经有办法了?” 红袖凑到她耳边…… 凌国公府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实际上是情绪都压抑着,稍有不慎就会爆发。果然就在离老夫人的寿宴只有十二天了,大厨房又出事了。 原是老夫人的寿宴上有道有名的菜叫九蒸九酿长寿面,这道菜是要用上好的牛肉九天蒸九天酿,然后做成配合面粉做出来。但是问题来了,原本该前日就买进的牛肉,因为缺银子没有买,大厨房的王妈妈以为就迟上一日也无妨就没有禀告凌皓月,但是这都是第三天了,还没有买回来,这道菜究竟还要不要做了。 王妈妈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连忙向凌皓月禀告。 凌皓月一听,这采办的银子不是早就从账房出支取过了吗,东西没买成,那银子呢?连忙叫了铃兰将刘管家叫过来。 刘管家一听,急了,他不是前日就将银子派人送过来了吗?怎么翠竹苑没有收到。 这其中定有蹊跷,凌皓月镇定地说道:“刘管家,你说你派人送了银子过来,但是我确实没有收到过,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我一一查明,但是眼下老夫人的寿宴要紧,你先支了银子,去将东西买回来。” 刘管家迟疑道:“二小姐,这每笔账出入都是有记录的,这没有名头,我也不敢随便拿银子啊。” 凌皓月正色说道:“刘管家你照实记录就行,横竖这银子究竟去了哪里,总是会被找回的。” 刘管家还是有些犹豫。 “这府里总共就这么大,这银子送过来到底经了哪些人的手一查就知,若是误了老夫人的寿宴,那倒时不管是我,还是刘管家你,都难逃其责。” 刘管家一听,这还了得,就算银子丢了,大不了补上就是了,可是要是搞砸了老夫人的寿宴,那可就事儿大了,虽说这事儿和凌皓月也有点关系,可是人家是凌老夫人的亲孙女,顶多就是责骂两句,可是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被赶出府去都是有可能的。 支,这银子必须要支。 “那好吧,先紧着老夫人的寿宴。但是二小姐,那这丢失的银子……”刘管家问道。 凌皓月面色如常,不见丝毫慌乱,道:“你派谁来送的银子,让他过来,银子既然是从他手里出去的,那去了何处,一问便知。” 刘管家答道:“是府上的小厮钱五。” 凌皓月给了青黛一个眼色,青黛会意。不多时,就带着钱五进来了。 “这可是你所说的钱五?”凌皓月和刘管家确认。 刘管家点了点头,正是此人。 “钱五,我问你,前日刘管家是不是叫你拿了五百两银子送到翠竹苑?”凌皓月问道。 钱五答道:“是有这么回事。” “那银子,你送来了吗?送到谁手里的?” “我快要走到翠竹苑的时候,正巧碰见大小姐,大小姐说她正要去翠竹苑,所以就叫小人把银子给了她。” 听了钱五的回答,这有意思了,凌皓月说没有收到银子,那银子是被凌婉柔拿走了? 看着下方跪着的钱五,凌浩也淡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银子被大小姐拿走了?可是我并没有收到银子,那也就是说大小姐拿了公中的钱?” 钱五吞吞吐吐地说道:“小人,小人也没说是大小姐她拿了公中的银子啊。”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那难不成是我自己收了银子,但是却没有拿去大厨房?你的意思就是不是大小姐贪了公中的钱,就是我贪了公中的钱咯?” 钱五低头道:“小人不敢。” 啪! 凌皓月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不论是我,还是大小姐,谁也做不来这贪污的事情。钱五,到底银子去了哪里?从实招来!” 刘管家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踹了钱五一脚,怒道:“你还不说实话,银子到底去了哪里!”钱五以为三两句话,将责任推到大小姐身上就算了了吗?凌婉柔和凌皓月是府上的嫡出小姐,平日里何曾缺这五百两银子,而且这又是给老夫人寿宴用的,谁也不会去动,这钱五是把人都当傻子了吗! 第138章 各执一词 刘管家这一脚倒是没怎么用力,他是在提醒钱五,不要说错了话,打错了主意。只是钱五却仍旧咬着牙,道:“就是大小姐拿走的,谁都知道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对付,她肯定是故意拿走了银子,想陷害二小姐的。” 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凌婉柔不喜欢凌皓月,拿走银子,大厨房就没有及时采办,那不就是凌皓月失职嘛。 刘管家愣住了,这还牵扯上两个小姐之前的龃龉了,他这个做下人的,可说不上话,悄悄看了一眼凌皓月,只见她神情微变,依旧是淡漠,好像说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二小姐,您看这,该怎么办呢?”刘管家的声音较之前弱了几分,他鲜少和这位深居简出的二小姐打交道,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青黛,你去请大小姐来,若是大小姐请不来,你就去把大夫人请来。”凌皓月朝青黛吩咐道。 青黛点头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凌婉柔未必请得动,只是赵氏必然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不处理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青黛先是去请凌婉柔,果然,凌婉柔直接就一口拒接了:“本小姐可没拿银子,是凌皓月自己没做好事情,关本小姐什么事,不去!” 青黛吃了个闭门羹。心中暗自摇头,这大小姐到底有没有脑子啊,眼下嫌疑最大的就是她好不好,这个时候不过去把事情说清楚,要是晚了,那这锅就要全甩她头上了。 青黛请不动凌婉柔,当下也不再劝了,直接转身去了赵氏的院子。 玉英听了事情的始末,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小姐,要不您还是去一下翠竹苑吧,您要是不再,指不定那钱五怎么向您泼脏水呢。” “他敢!”凌婉柔横眉冷目地说道,“钱五是个什么东西,下人罢了,做奴才的还敢指责主子了!” 下人,奴才!这些字眼在玉英听来字字刺人心,她不就是个丫鬟嘛,凌婉柔的下人,奴才。 凌婉柔勾唇笑道:“分明就是凌皓月她自己故意整出这么一出,那银子肯定是在她手上,她故意压下,想陷害我?没门,本小姐会缺那点银子使?笑话!” 凌婉柔是嫡出大小姐,自然不会缺那点银子,她曾经为了一个首饰,可是一掷万金呐。 玉英也不再劝了,横竖她的话大小姐是决计听不进去的,不仅如此,还会冷嘲热讽,她玉英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也是有尊严的,何必去自讨苦吃呢。 果然青黛见了赵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微微一说,赵氏就直接沉了脸:“去翠竹苑!” 又朝身边的赵妈妈吩咐道:“赵妈妈,你去将大小姐带去翠竹苑,她不去也得去!” 赵氏派事情耽搁会出乱子,即刻随青黛去翠竹苑,又怕别人请不动凌婉柔,就直接把赵妈妈派过去请凌婉柔过去。赵妈妈既是赵氏的奶娘,又是她的心腹,凌婉柔平日里也要给她几分颜面的。 赵氏走的极快,以至于凌皓月不过是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就来了。 “大伯母。”凌皓月坐在高位上没起身,直接礼貌性地唤了她一声,以示打招呼。 凌皓月虽然是晚辈,但是身上有皇室亲封的郡主头衔,坐着打声招呼也会是礼仪得当了。 “月儿,那钱五可在?” 赵氏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开门见山就问钱五在哪儿。 凌皓月目光投向钱五,道:“这就是钱五。” 赵氏看着地上跪着的钱五,走过去,沉声道:“你说是大小姐拿走了银子?” 赵氏的眼神很冷,钱五连忙看了一眼就把头低了下去,道:“是。” “胡说!”赵氏突然大声怒吼道,“你胆子倒是不小啊,敢污蔑大小姐!” 钱五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赵氏冷笑道:“哼!以为不说话,本夫人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这恶奴,将银子贪污了,还想赖在大小姐头上。来呀,把他拖下去,打,一直打到他将银子吐出来为止。” 钱五一头一震,猛地抬头一看,急道:“钱五是个小人,就该任由主子欺负嘛!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还是那句话,银子是大小姐拿走的,就是当着老爷老夫人的面,我也这样说!” 还是个倔性子,赵氏脸色一沉,道:“还不把他拖下去,打,狠狠地打,不打他就不说实话。” 刘管家额头上被吓出汗,他还鲜少见夫人这么大的火气,悄悄看了看凌皓月,她的神色一如平常,淡漠如斯。 他还真不知道原来二小姐是这么淡定的一个人。 只是人还没拖出房门,就听到一道雄厚的男子声音:“这是在做什么!” 凌国公?他怎么会来这里。 被凌国公这么一吼,小厮们当下就不敢动了。而钱五趁机挣脱开来,朝凌国公奔去,一把抱住凌国公的大腿,乞求道:“老爷,是大小姐贪了银子,夫人却说是小人拿的,要将小人屈打成招呢,老爷,您救救小人吧……” 凌国公一听,又是凌婉柔和赵氏。这对母女惹的事还少吗? “你跟我进来。”凌国公留下这句话,就走了进去。 凌国公阴着一张脸,赵氏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自从玉兰苑闹分权的事情后,赵氏就没再见过凌国公,今日一见,往日种种又浮上心头。 “赵氏,你好毒心思,我凌国公府治家严谨,哪里容得下屈打成招这种事情。”凌国公一进门就朝赵氏一顿吼。 赵氏气的脸色发青,身体微微一晃,险些站不稳,旁边的丫鬟赶忙扶住。 看着凌国公黑的可以滴墨的脸色,赵氏努力地让自己定下神来。这钱五一见着凌国公,三两句话就将事情全部推到了她和凌婉柔身上,这钱五一定有问题,已经不仅仅是下人贪污那么简单了,这钱五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是故意要害她们母女的。 赵氏余光瞟了瞟凌皓月,心道,是凌皓月的可能性不大,她就是想要这么做,也没必要拿采办的事情作伐子,这样做将自己拉下去的可能性太大了,凌皓月心思缜密,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 那会是谁呢? 看着凌国公阴沉的脸色,赵氏冷冷一笑,是了,凌国公怎么就这么巧来了凌皓月的院子,还正好撞见这事儿,除了芸香园的那个小贱人巧姨娘还有谁呢?凌国公本来就是她们母女颇有微词,如今稍微一激,他可不是会更加厌弃了她们。 赵氏咬了咬牙,巧姨娘,本夫人不会让你好过的。 “老爷,你突然怎么会来这里的?这里可是月儿的院子。” 做伯父地突然来了侄女儿的院子,若没个缘由可说不过去。 凌国公沉声道:“我就不能来看看月儿?” 凌皓月此刻悄悄正在一旁,眼下的目光都在凌国公夫妇上,倒是鲜少有人看到她。青黛悄悄低声说道:“这凌国公是故意的吗?”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钱五,还有引凌国公前来的人,只是这凌国公却要打太极,好似心甘情愿被人骗似的。 突然灵光一闪,青黛脱口而出:“不会就是他设计的吧。” 还好声音不大,不然就被人听了去,青黛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凌皓月浅浅一笑,低声道:“别瞎说,他这么做又没好处,不是他。” 除非凌国公想现在就休了赵氏,然后将凌婉柔赶出府,设计的这一出,后果可大可小。若是狠一点,流言传了出去,那凌婉柔本身就已经不太好的名声,就会更加声名狼藉,到时候他能嫁出去就对了。 青黛缓缓低声道:“是巧姨娘?” 巧姨娘可是赵氏的死对头呢,她设计这一出,让凌国公更恨赵氏,那离赵氏下堂的日子就不远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轻声道:“你觉得巧姨娘能让凌国公这么听话?” 红袖! 而凌国公和赵氏这边,一个满脸怒容,一个则是满脸嘲讽。 “母亲。”这个时候,赵妈妈带着凌婉柔进来了。 进了门,凌婉柔才看见凌国公也在,也唤了一句:“父亲。” 往日里凌国公虽然不太管儿女的事情,但是对自己唯一的嫡女也是不错的,只是自从她接二连三的被罚之后,凌国公就时常对她没有好脸色,因而凌婉柔心里有些恐惧,父亲发起怒来还是很可怕的。 正好凌婉柔来了,赵氏道:“婉柔,这个钱五说是把银子给了你,可有其事。” 凌婉柔连忙否定道:“我没有!我拿那银子做什么,我又不缺。” 赵氏看向凌国公,道:“老爷,婉柔都说了她没有,老爷难道还要相信这个下人,而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 凌婉柔就是再怎么说也是凌国公的亲生女儿,凌国公若是说他不信,那也太让人心寒了。 凌国公还没说话,这钱五倒是抢先开了口,道:“老爷,钱五虽然是个下人,但是也断然不敢拿这事儿说谎啊。” 第139章 谁叫你生来就是下人 钱五这番肺腑之言,倒是直接给凌国公台阶下了。 下人也是人,凭什么就不能相信呢? “可有人证明你没拿银子?”凌国公问凌婉柔。 凌婉柔规规矩矩地答道:“当时玉英就在我身边,她可以作证。”凌国公眼看着就是怀疑上她了,她暂时不敢造次。 “玉英是你的丫鬟,当然为你说话了。”钱五反驳道。 “放肆!”赵氏怒道,“你一个下人居然敢抢在老爷面前说话,是谁给你的胆子!” 这话说的可是在为凌国公的颜面着想呢,凌国公也无从反驳,只得放缓了语气,道:“可还有其他人。” 间接性地否定了玉英说话的真实性。 其他人?凌皓月的翠竹苑鲜少有人来,还真的没有其他人啊。 凌婉柔犯难了,她却是不记得有其他人啊。 玉英出言提醒道:“大小姐,奴婢记得当时二小姐院子里的马婆子就在不远处。” “对对对。”凌婉柔一连说了好几个对字,“二妹妹房里的人可看见了呢。” 赵氏怕凌国公反对,直接吩咐赵妈妈,道:“赵妈妈,将马婆子找来,谁是谁非,一问便知。” 与此同时,赵氏分明注意到钱五的神色闪过一丝慌张。 赵妈妈很快就将马婆子带了进来。 “马婆子,本夫人问你,你前日是不是看到大小姐和钱五了?”赵氏问道。 马婆子脑筋飞转,应该说是,还是不是呢。 “马婆子,问你话呢。”凌婉柔见她半天没动静,急了。 马婆子这才脱口而出:“是。” 凌婉柔笑道:“那你有没有看到钱五将银子给我了呢?” 只要马婆子说没有,那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然后马婆子看了看凌婉柔,又看了看钱五,钱五没有看她,方才说道:“老奴当时离得远,并没有看清楚。” 得了,这事儿又回到最初了,凌婉柔和钱五各执一词。 “赵氏,你还有什么说法。”凌国公看样子就是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然后根本就不给赵氏任何还口的机会,怒道:“凌婉柔,你还不知错!平日里交横跋扈,现在连你祖母的寿宴也敢做手脚,今日我要是不罚你,我就枉为人父!来人,拿家法来!” 家法伺候!凌婉柔连忙摇头:“父亲,我没有,我没有拿银子。” 然后凌国公哪里会听她的,直接叫人那家法来了。 “母亲,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拿银子啊。”凌婉柔哭着求赵氏。 赵氏当然知道她没有拿,玉英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她若是做了什么,玉英早就禀告与她了。钱五的背后有人,那人是要置凌婉柔与死地啊! “慢着!”赵氏沉声吼道。 赵氏做了这么多年的凌国公府主母,威望还是不小的,下人们就为难了,一个是凌国公,一个是凌国公夫人,到底听谁的呢。 “我才是一家之主,拿家法来!”凌国公怒道。这些人是忘了他才是凌国公府的主人了么! “都住手!”赵氏沉声说道,“老爷,这里是翠竹苑,月儿的院子,你还要在这里撒泼不成。” 赵氏直接说凌国公的行为是撒泼,凌国公气的脸色发青,她是说他是泼妇行径嘛? 赵氏冷笑道:“马婆子说她没看见,也并不代表银子就是给了婉柔。老爷你是朝中大臣,这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吧。” 凌国公想寻个由头就对凌婉柔用家法,也要她赵氏同意。 凌国公冷哼道:“那你又如何证明银子不是婉柔拿的?” 凌婉柔和钱五各执一词,旁人没有亲眼瞧见,如何能随便猜测呢,凌国公直接把皮球踢回给赵氏,换句话说,如果赵氏找不到理由证明,那凌婉柔就洗不掉嫌疑,那他有理由罚她。 “钱五说他将银子给了婉柔,但是婉柔却说她没拿银子,那银子肯定不是在婉柔那里,就是在钱五那里了。”赵氏说道,“凌国公府就这么大的地方,银子被谁拿了去,一搜不就知道了嘛。” 凌婉柔顿时一脸轻松,道:“好啊,那就搜好了,我的院子随便搜。”反正她没拿,随便怎么搜。 钱五也不敢示弱,仰着头,说道:“小人也随便搜。” 两人都是胸有成竹,既然敢搜,那银子肯定不会就藏在屋子里。 凌皓月看了看赵氏,心道:是了,赵氏必然是知道钱五背后有人,那银子很有可能就在背后的人手里,搜钱五的屋子,只怕是要让银子在别处搜到吧,比如说芸香园。 “大伯父,大伯母,皓月有话想说。”凌皓月站了出来。 凌国公淡淡地说道:“月儿想说什么?” 凌皓月答道:“此事本来是该大伯母一力做主,只是是因皓月采办一事引起的,所以皓月觉得不能不管。眼下大姐姐和钱五各执一词,不置可否。银子是一定要追回的,横竖就这么几天,银子应当还在凌国公府内,总会找到的。但是还有一件事情,反而忽视了。” 凌国公问道:“什么事情?” 凌皓月正色说道:“不管银子在哪里,既然这五百两银子是拿给大厨房采办只用的,那么这银子就应该到我的手里,这是管家的责任,这失职之事不能轻易揭过。” 刘管家连忙跪地求饶,道:“老奴失职,求老爷和夫人责罚。”这认错还挺快的。 凌皓月又继续说道:“刘管家将银子给了钱五,让钱五送到我手中,中途却不见了,这就是钱五的失职。管家治下不严,这是他的过错,而钱五失职也是过错,咱们凌国公府向来是赏罚分明,有错必罚。大伯母,这些安装府里的规矩,该如何罚?” 赵氏接过话去,道:“钱五玩忽职守,按照规矩,就该合家都赶出府去。” 钱五是家生子,全家都靠着在凌国公府做下人讨生活,若是赶出府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 钱五急了,慌忙求道:“老爷,这是我的事情,关我家人什么事啊?” 赵氏冷声道:“在凌国公府就该知道长幼尊卑,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你的家人都是受你连累的。” 赵氏这话不可谓不毒。 钱五将祈求的目光投向凌国公:“老爷,我求求您了,您就饶了我的家人吧。” “钱五,本夫人告诉你,身在凌国公府就要守这里的规矩,谁坏了规矩,那就该罚,这都是你应得的。你求老爷也没用。” 钱五听出了赵氏的画外音,你求老爷也没用,后院的事情做主的赵氏,就算家人没有被赶出府去,那以后在赵氏的手下也不会好过。 赵氏治理下人的手段,钱五哪里不知。 “夫人,大小姐,你们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主子嘛,我们这些下人从来不备你们当做人看,想打则打,想骂则骂。我钱五就是见不惯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习气。”钱五的神色有几分哀戚,以及恨意。 凌婉柔瞪着眼睛,道:“谁叫你生来就是个下人呢!” 凌婉柔倒是说的理直气壮,全然不计后果。在场的丫鬟小厮莫不低头咬牙,他们是下人,生来就是下人,所以就活该没有尊严,活该被人踩在脚下? 就是理智聪慧如青黛,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双手握得紧紧的,她从小就在宫里伺候主子,凌婉柔让她想起了小的时候,刚入宫做宫女时,被人欺凌辱骂责打的场景。她已经多年没有遇到这样的侮辱了。 青黛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想法,有朝一日她要让凌婉柔跪在她脚下,向自己道歉,向自己求饶。 过分的激动让青黛的太阳穴绷得紧紧的,好似只要稍微一碰,就能裂开一般。凌皓月察觉到青黛的情绪,悄悄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大可将她说话当做是驴叫。” 人与畜生如何能相提并论呢! 青黛抬眼看向凌皓月,凌皓月朝她温婉一笑,对于凌婉柔这样的人,不必在意,何必去将畜生的言行举止放在心上呢。 突然鼻子一酸,青黛险些掉下泪来。 她此刻无比的庆幸自己跟了凌皓月,这个主子在外人看来是副淡漠冷绝的神色,但是内里确实长着一颗无比柔软的心,而且这颗心有七窍,擅于将心比心。 赵氏虽然也觉得凌婉柔这话欠妥,但是却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则钱五一口咬死了银子被凌婉柔拿了去,凌国公在这里拦着,上刑是不太可能了,必须要拿出证据,方能了。 赵氏偷偷给赵妈妈使了个眼色,赵妈妈跟在她身边多年,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趁着众人不备,赵妈妈偷偷从边上溜了出去。 只是么,这一切却被凌皓月偷偷看在眼里。腹诽赵氏这段时间功力有所下降啊,自己都提示道这种程度了,她踩反应过来,派人去钱五住处查。 钱五是家生子,合家都住在凌国公府里,五百两的现银,可不是银票,没那么容易带出去,这银子肯定还在府内,只要从钱五住的地方搜出了银子,那钱五就百口莫辩,就连凌国公也不能多加赘言。 第140章 凌婉柔悲剧了 果然,钱五还在死咬住凌婉柔,知道赵妈妈拿着从他家中搜出的现银,钱五方才没话说。 凌婉柔拿起一锭银子,笑道:“钱五,你一个下人,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的银子,现在还敢说银子不是你拿的?” 赵氏朝刘管家说道:“刘管家,你去检查看看,是不是你让拿给二小姐的银子。” “是。”刘管家应声上前一一检查过,方才说道:“回夫人的话,这确实是我让钱五拿给二小姐的银子,只是这里只有一百两,并非五百两。” “钱五,你还有什么话说!”赵氏沉声说道,“钱五,你倒是很行啊,和府上下被你耍的团团转,连国公爷也是如此,你好大的胆子。” 赵氏不说自己,直接把凌国公抬出来,直接堵了他的嘴,要是凌国公为钱五再说半句好话,那就说明他这个一家之主一点威信力都没有,以后谁都可以在他头上拉屎撒尿。 果然,凌国公没话说了。但是心里却暗自着急,这里只有一百两银子,要是剩下的四百两银子在巧姨娘,或者红袖手里,被赵氏抓到,那红袖岂不是惨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朵温柔的解语花,就这么没了,那该多可惜啊。 不行,绝对不能让赵氏再继续查下去了。 “来人,将钱五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凌国公直接厉声吩咐道。 凌国公打的什么主意,赵氏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居然袒护那个贱人! “慢着,钱五,其余的银子在哪里?”赵氏直接上前拦着,不让钱五被拖下去。 钱五咬着嘴唇。 不想说? 赵氏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呢。 “钱五,听说你媳妇儿刚坏了孩子啊。”赵氏悄悄说道,声音压得很低,只能让他们两人听到。 钱五心头一震,赵氏这是拿他的家人来威胁他,他该怎么办?要说出去嘛。 凌皓月将钱五的面部表情收在眼底,钱五已经开始动摇了,赵氏的手段还是一点也不逊色啊。 看着赵氏,钱五紧紧地咬着牙,媳妇儿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出事。 就在钱五将要张口时,凌婉柔的声音传来:“钱五你要是不说出来,我就让你全家都不得安宁。” 凌婉柔的手段钱五早就领教过了,现在这些手段要用在他的家人身上,钱五瞬间将就要出口的话咽进肚子了。 他被赵氏一说,险些中计了,赵氏母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他说出来,她们也不会放过他的家人的。 钱五抬头,冷冷地看着凌婉柔。凌婉柔到底是个娇宠到大的千金小姐,心中顿生惧意,硬着头皮道:“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啊,我可是凌国公府的大小姐,你敢跟我叫板,找死!” 凌皓月心头暗笑:凌婉柔这才是找死呢,适得其反,钱五会陷害他,那必然不是唯唯诺诺的下人,如今被她这么一恐吓,气愤难挡,能说出幕后主使才有鬼呢。 果然,钱五冷笑道:“呵呵,你是凌国公府的大小姐,我钱五只是个下人,就活该被你打被你骂么!凌婉柔,我妹妹不过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杯,你就划花了她的脸,你如此恶毒,你以后定会被万人骑,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你大胆!”凌婉柔瞪圆了眼睛,气的瑟瑟发抖,她是千金大小姐,他竟然诅咒她是那下贱女子。 “我要杀了你!”凌婉柔气极了,直接扑上去,对着钱五猛打。 凌婉柔发起疯来,可是不容小觑的,钱五直接被打的趴在地上,脸上五道指甲血印。 “贱人!”钱五怒骂。 “你才是贱人!”凌婉柔又是一爪挖过。 凌国公的脸色沉得厉害,也不知是被钱五的话气的,还是被凌婉柔这番泼妇行径气的。 “还不将小姐拉下来!”赵氏厉声吩咐道。 凌婉柔自己不觉得,但是落到其他人眼中,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泼妇。 钱五眼前一亮,直接用力一把扯住凌婉柔的衣服。 胸前的凉意,已经布帛撕裂的声音凌婉柔面色大变,低头一看,胸前的衣服直接被扯成两半,粉红色的肚兜分外明显,连上面绣着的白色莲花都看的分明。 “啊……”凌婉柔直接放声大叫。 蠢货,她这么一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都给我闭上眼睛!”赵氏连忙厉声吼道,然后快步走上前去,想将凌婉柔解救下来。 横竖做都做了,索性就干一票大的,钱五直接大声笑道:“大小姐,你的肚兜真好看啊。” 同时一把摸向凌婉柔,用力一捏。 “啊……”凌婉柔又是放声大叫,粗糙的手指印在她光滑柔嫩的肌肤上,好疼好恶心。 赵氏急了,直接一巴掌打过去,钱五冷不防直接倒在地上。而赵妈妈则赶紧将钱五双手反剪,令他动弹不得。 “柔儿别怕。”赵氏抱住凌婉柔,用身躯帮她挡住,不让她胸前的风光落在其他人眼里。 凌皓月冷眼旁观,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自作孽不可活。凌婉柔觉得委屈了嘛,前世她光着身子被众人围观的时候,心里的痛比这个更深。 而凌国公则是从头到尾阴着个脸,脸色黑的都能滴出墨汁来。 虽然他这段世间厌弃凌婉柔,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儿,有个被下人欺辱的女儿,他这个做父亲的脸色怎么会好看。 凌婉柔扑在赵氏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赵氏一面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一面抬起头来厉声吼道:“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许胡说!” 这等丑事要是被外人知道,凌婉柔要是嫁的出去才怪呢。西秦男女大防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一个被人看到肚兜,还被人摸过的女子,谁会娶呢,碰一下都觉得脏。 钱五虽然身体被制住,动弹不得,但是嘴上确实自有的,大笑道:“大小姐的皮肤很是好啊,光滑又……” 赵妈妈连忙将手中的帕子塞过去,堵住他的嘴。 凌婉柔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呜……” 赵氏何尝不气啊,简直气的要发疯了:“赵妈妈,把钱五给拉下去,关到柴房,他要是不说出银子在哪儿,就乱棍打死!” 赵氏发了狠了,直接下了死令。本来她想说将钱五直接乱棍打死的,可是一想到他背后的人,赵氏又觉的直接叫他这么死了,太亏了。 凌国公没说话,默认了赵氏的举动,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被下人看了身子,还被摸了,这真是太丢人了。 “今天的事情谁要是敢多嘴,就直接打残了赶出府去。”凌国公冷冷地出声说道。 “小人不敢多嘴。” “奴婢不敢多嘴。” 下人们都纷纷表示自己的态度,开玩笑,这要是当谈资说了出去,凌婉柔就完了,凌国公和赵氏还不把他们在场的人一个个处理掉啊。 凌国公又看向凌皓月,道:“月儿,这事儿你也不要多嘴。” 凌皓月淡淡地答道:“事关大姐姐清白,皓月发誓必不会说出去,不仅如此,我身边的丫鬟我也可以保证她们一定会将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去。” 凌国公点了点头,道:“月儿明白就好。” 说完,瞥了一眼被赵氏抱在怀里的凌婉柔。忍不住轻叹一口气,虽然他对于后院的事情很少管,但是到底只有这一个嫡女,若是培养的好,以后介入高门显贵,甚至是皇室,那他这个父亲也脸上有光,只可惜,她太不争气了! 凌婉柔还在伤心的哭着,凌国公直接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他不想在留在这里丢人了。 下人们都默默地低着头,立在原地不敢动。 凌皓月上前柔声说道:“大伯母,大姐姐的衣服破了,不如先暂时换上我的?” “用不着你假好心!”凌婉柔猛地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眼泪,厉声吼道。 凌皓月也不恼,只看向赵氏,看她怎么说。这里是翠竹苑,凌婉柔总不至于一直待在这里不出去吧。 凌皓月这个提议也没什么其他的心思,凌婉柔这衣衫不整的出去,被人看到,那才叫不好呢。 然后凌婉柔并不领情啊,赵氏想了想,道:“月儿,你拿件披风来吧。” “我不要!”凌婉柔直接一口否定道。越是丢脸,她越是拉不下脸来。 “听话,柔儿。”赵氏沉声说道。要不是凌婉柔做事不经过脑子,想也不想就直接扑上去了,钱五能撕破了她的衣服嘛。 凌婉柔咬着嘴唇,脸上满是泪痕,她也知道这样子走出去不好,可是她就是不想顺着凌皓月的意。 青黛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粉色的披风来,凌皓月接过,递给赵氏。 “天气还有凉,大姐姐别冻着了。”凌皓月连凌婉柔穿着披风的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天气凉嘛,披着披风有什么不可以的。 赵氏也不道谢了,她怕凌婉柔听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微微点了点头,就接过披风去,将凌婉柔紧紧围住,直到看不出她被撕破的衣衫为止。 第141章 全家都死了 凌婉柔哭哭搡搡地离开了,凌皓月的耳根总算是清净了。 赵氏和凌婉柔一走,铃兰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叫她平时嚣张,现在自食其果了吧。” 青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铃兰你小点声,要是被大夫人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铃兰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刚才的声音好像是有点大,声音压低了几分,道:“是真的,钱五的妹妹叫钱宝儿,我认识她,她是在给大小姐上茶水的,有一次不小心打碎了大小姐心爱的茶杯,大小姐就直接把拿碎片划花了钱宝儿的脸,钱宝儿本来长得挺漂亮的,结果毁了容,没过多久就忧郁而死。” 青黛皱着眉头,道:“就打碎了一个茶杯,就要回了人家的容貌?” 凌皓月道:“茶杯不过是个借口,凌婉柔是嫉妒钱宝儿的长相吧。”凌皓月很清楚凌婉柔的个性,心眼儿小,又自私,特别是在凌国公府里,她是嫡出大小姐,要最尊贵,最美丽,谁都不能越过她。凌皓月都有点庆幸了,幸好凌婉柔脑子没有完全坏掉,不然划花了她的脸都是有可能的。 铃兰想了想,道:“好像是的吧,钱宝儿长相艳丽,府上很多人都喜欢她。” 青黛笑道:“这就叫恶有恶报,她毁了钱宝儿,钱宝儿的哥哥就毁了她。” “青黛,你是说大小姐以后就嫁不出去了,只能送进寺庙里缴了头发做姑子?”铃兰问道,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激动。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大快人心啊。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单凭这件事情,倒还不至于嫁不出去。凌国公和大夫人都下令封口了,就算有人敢说出去,那他也绝对活不了多长时间。” 这么丢人的事情,别说赵氏了,就是凌国公也不会让这件事情传出去的。 青黛点了点头,道:“郡主,奴婢明白,奴婢自己偷偷笑笑就好了,不会说出去的。” 铃兰不明白了,道:“郡主,为什么不能说出去呢,大小姐已经那么欺负您,要是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奴婢就是死了也值了。” 铃兰大有一种为了让凌婉柔声明狼藉,她愿意去做这个危险的差事。 青黛解释道:“铃兰呀,你想想看呀,郡主也是凌国公府的小姐啊,要是凌婉柔的名声臭了,郡主岂不是跟着倒霉。” 凌皓月到底也是姓凌的,凌婉柔的名声毁了,凌皓月多多少少也会受点影响的。 “好吧……”铃兰瞬间耷拉着脑袋。 …… 凌婉柔出了这样的丑事,铃兰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钱五会把这件事给说出去的,然而第二天就传出消息,钱五死了,就连他的家人也全部都死了。 凌皓月正在院子里浇花,她从鬼医那里找了些草药的种子来,在院子里种下,旁人只道她就是养些好看的花,并不知这些要么是毒药,要么是解药。 “怎么死的?”凌皓月手下的动作没停,这些植物有的有毒,所以她都是亲自打理的。 青黛回道:“据说是服毒自尽的,奴婢在边上偷偷看了一眼,七窍流血而死,包括他的家人也是这样的。” 七窍流血,这死状挺惨的啊。 “是砒霜。”凌皓月轻叹一口气道,“服了砒霜的人就是七窍流血而亡。钱五死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她那么狠,连钱五的家人都不放过。” 全家人一夜之间全没了,青黛也忍不住惋惜,道:“这大夫人和大小姐也太狠了点吧,钱五的家人都不让过,一家四口全部中毒而死。”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未必是赵氏做的,凌婉柔虽然恨极了,但是赵氏还想利用钱五抖出幕后的人呢,不要杀他昨天就动手了。” 青黛笑道:“奴婢一时竟忘记了,钱五哪有那个本事去算计凌婉柔,背后分明是有人指使,这个人恐怕就是巧姨娘吧。能这么巧,知道钱五和大小姐有仇的,这应该就是红袖的功劳了。” 凌皓月轻笑道:“红袖的功劳大着呢,可不止这一件。” 青黛眼珠一转,道:“难道这整件事情都是红袖……” 话还没说完,就被跑过来的铃兰打断了。 “郡主,巧姨娘同大夫人闹起来了。”铃兰听到这个消息就赶紧跑过来,告诉凌皓月。 凌皓月放下手中的浇水壶,看向铃兰,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铃兰喘了口气,道:“奴婢刚刚路过老夫人的玉兰苑,听说巧姨娘跑到老夫人面前闹,说赵氏杀了钱五,还把事情栽赃到她头上。” “巧姨娘告状?”凌皓月淡淡笑道,“这还真是有意思啊,在红袖的帮助下,巧姨娘真是都快无坚不摧了呢。” 这可真是连环击啊,赵氏有苦说不出,钱五已经死了,而不明真相的人都会往赵氏身上想,而凌婉柔被钱五羞辱的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瞒住了。 钱五死了?钱五被赵氏杀死了?赵氏为什么要杀钱五?因为钱五侮辱了凌婉柔?怎么侮辱的……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凌婉柔和赵氏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走吧,去元兰苑。”凌皓月吩咐道,“去看看祖母,寿宴即将到来,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唉……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玉兰苑中 凌老夫人听着巧姨娘噼里啪啦的告状就头疼。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啊,因为准备她的寿宴,引起了血案,这不是生生地打她的脸嘛。 而下方的巧姨娘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嘴里不断说着指责赵氏的话,作为当家主母心狠手辣,连人家的家人都不放过云云。 赵氏坐在椅子上,缓缓品茶,好似巧姨娘是在犬吠一般,全然不放在心上。 巧姨娘这是自找苦吃,看老夫人会怎么勃然大怒吧,而她赵氏只需要静坐在一边,免得怒火牵连到她身上就好了。 凌皓月走进来时,就见着上面面沉如水的凌老夫人,淡定喝茶的赵氏,以及一脸愤怒的巧姨娘。 “皓月给祖母请安。”凌皓月福了福身。 “月儿来了,快起来。”凌老夫人连忙说道,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到她身边来。 这一个个的都不让她省心,还是月儿好呀,乖巧懂事,都不给她惹事。 凌老夫人看见凌皓月来了,难得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巧姨娘一见凌皓月,也是眼前一亮,道:“郡主,您是知道的,昨天就是在您的翠竹苑里,钱五到底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夫人竟然直接毒死了钱五全家。” 凌皓月皱眉,道:“巧姨娘,你就这么肯定是大伯母下毒毒死了钱五全家?” 巧姨娘眉目一横,道:“不是她是谁,旁的人可和钱五无仇无怨的,怎么会杀他呢?”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巧姨娘这话难免又是偏颇了,大伯母就和钱五有仇怨嘛?再说了,大伯母是凌国公府的当家主母,钱五的卖身契还在大伯母手上呢,要是真的要动手,直接发卖出去,岂不是更好。” 签了卖身契的人就是凌国公府里的下人,赵氏要打要罚,还是发卖了都是合法合理的。对于这些下人来说,发卖出去实际上才是最严重的。要是被卖到奴隶市场去,做牛做马,那才是生不如死。 巧姨娘忍不住磨牙,这皓月郡主可真是能说会道啊,讽刺一笑,道:“郡主可真是为夫人说话呢,好吧,妾身也理解郡主,毕竟是要在大夫人手下讨生活的人,怎么能不对夫人毕恭毕敬的呢。” “放肆!” 凌皓月还开口,凌老夫人倒是先发怒了。 “巧姨娘,容老婆子提醒你一句,你也不过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还敢对月儿这么说话!” 巧姨娘这话不可谓不毒,凌皓月父母双亡,一切吃穿用度,皆是赵氏在分配,说难听点就是在赵氏手下讨生活,但是话太难听,凌老夫人第一个受不了。 红袖悄悄拉了拉巧姨娘的袖子,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凌皓月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巧姨娘被方才凌老夫人那一声吼,也吓了一大跳,咽了咽口水,道:“妾身不敢,只是这钱五确实死的惨啊。老夫人,不久之后就是您的寿宴,却出现这样的血案,这不是打您的脸嘛。” 凌皓月心中暗笑道:这巧姨娘是不是就喜欢抢别人的话说,偏偏要想将一军呢。 凌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到底是谁在打她的脸。钱五的事不管是谁做的,死了就死了,偏偏巧姨娘揪住不放,口口声声都是钱五一家死的怎么怎么惨啊云云。 还嫌事情不够大是吧! “那你想怎么样?”凌老夫人的语气很轻,她把自己心里的火努力压下,她就想知道,这巧姨娘到底想要做什么。 巧姨娘一脸委屈地说道:“妾身就是看钱五一家死的太惨了,不把事情弄清楚,岂不是让人死不瞑目。” 凌老夫人心里想的却是你要是再说下去,我才要死不瞑目呢。 第142章 哟,谁怕谁啊 巧姨娘见凌老夫人没有反驳,就喜滋滋地继续说道:“依妾身看呐,这事儿和大小姐脱不了干系,听说好像是钱五冒犯了大小姐啊。” 巧姨娘说着还朝赵氏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看我不把你那个不中用的女儿的丑事抖露出来。 凌老夫人脸色更沉了,昨日翠竹苑的事情,凌国公和赵氏捂的严严实实的,所以她并不知道。 “老夫人您是不知道,听说大小姐从翠竹苑里出来的时候裹着披风,哭哭啼啼的,好像被欺负的很惨呢。” 巧姨娘将“欺负”二字咬得格外重。 至于怎么个欺负法嘛,就有的人自己去猜吧。 赵氏手里的茶杯捏得紧紧的,赵妈妈看得心惊,要是再用点力,这茶杯好像就要捏碎了。 “巧姨娘,你管好自己的嘴。”赵氏冷冷地说道。看到巧姨娘这种嘴,赵氏就想撕了它。 哟,谁怕谁啊! 巧姨娘朝凌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这具体什么事情妾身也不清楚,想必郡主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吧,是真是假问问郡主不就知道了嘛。” 凌老夫人捏着凌皓月手也紧了几分。凌皓月回握了老夫人的手,平静地道:“祖母,大姐姐昨天受凉了,所以我讲披风借给她穿,至于巧姨娘说的什么哭哭啼啼的,那是大姐姐鼻子不舒服呢,您别听巧姨娘瞎说,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指不定怎么编排大姐姐呢。” 凌皓月轻描淡写就把整件事情说完了。就是凌婉柔受了凉,身体有些异样嘛,你巧姨娘热乎什么劲儿啊,胡编乱造,毁坏凌婉柔清誉。 这个解释是凌老夫人最想听到的,一切都是巧姨娘自己臆想出来的,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是凌老夫人想要的答案,至于答案的真伪反而并不重要。 “郡主明明就是你胡说,我明明看到……” 巧姨娘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凌皓月打断,道:“巧姨娘你是我大伯父的妾室,可是却时时刻刻关注我翠竹苑的一举一动,其心叵测啊。” 凌皓月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一个妾室天天监视着府中嫡女的举动,就是以下犯上。 巧姨娘把头一缩,吞吞吐吐地说道:“妾身不敢。” “那就闭上你的嘴。”凌皓月的语气很冷,面色如常,却生生叫人寒意顿生。 巧姨娘面色一红,这皓月郡主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巧姨娘仿佛看到了宫里娘娘们的气势,不着一字却偏偏叫人无路可退,直教人胆战心惊,此人惹不得。 “郡主,妾身好歹是国公爷的妾室,就是你的庶伯母,你怎么可以这样?”巧姨娘委屈的瘪了瘪嘴。 凌皓月冷冷一笑,道:“庶伯母?照你这种说法所有子女就要对长辈的小妾毕恭毕敬咯?真是笑话,我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巧姨娘脸色一僵。 “巧姨娘你常常以皇后娘娘的人自居,要是太子殿下知道原来巧姨娘一直认为太子殿下要对宫里的娘娘们毕恭毕敬的,不知会作何感想啊。” 太子殿下!这四个字铁锤敲打在她的心中。 巧姨娘低头不敢言语。 “巧姨娘,回你的院子里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该碰的就别碰。”凌老夫人沉声说道。 “是,妾身知道了。”巧姨娘低头应了,手里的绣帕都快搅碎了。从前她觉得能做个高官的贵妾那是件荣耀的事情,可是现在这不能碰,那不能说。 “赵氏,你身为正室,就该好好管理老爷的后院。还有那些个丫鬟婆子,爱惹是生非的就该发卖了。”凌老夫人敲打赵氏, 这些个小妾姨娘什么的,一天到晚没事干,就到处惹是生非。 “老夫人说的是。”赵氏淡淡的回了一句。 凌老夫人就想不明白了,这赵氏也是出身不低,心机手腕也不弱,怎么这些日子连连出事。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月儿你陪我说说话。”凌老夫人索性就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赵氏这会儿心里一直挂念着凌婉柔。巴不得离开呢。而巧姨娘闹了一番,讨了个没趣儿,还不灰溜溜的离开为好。 待这些人都走了,凌老夫人这才看向凌皓月道:“月儿啊,听说你这几日采办的事情办的不错啊。” 本来凌老夫人将采办的事情交给凌皓月也是无奈之举,没想到凌皓月做的比赵氏还要好,井井有条,一点也没出过差错。当然对于昨日发生的采办银子丢失的事情并没有传到凌老夫人的耳朵里。 这些日子以来,也就是凌浩皓月能让她满意了,其他的人,儿子、孙女儿,儿媳,没一个省心的。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祖母过奖了,皓月是祖母的亲孙女儿,当然要继承祖母的十分之一了。” 凌皓月的话听在凌老夫人耳中简直不能再满意了,倒是让她想起从前刚嫁进凌国公府时,初掌管家之权,她也是轻松驾驭,府中上下无不心服口服。 凌老夫人看着凌皓月,她的长相虽说像极了安定公主,但是细细看来,这眉眼轮廓实际上和他父亲凌远骞一模一样。 凌老夫人笑道:“月儿,你和你父亲一样聪慧。要是你是个男孩子,必定会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凌老夫人呢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若是凌皓月是个男子,凌国公府的爵位若是叫他继承了,那必定互更上一层楼。 这个想法不过是转瞬即逝,就算凌皓月真是男子,要继承凌国公府也必定会引来轩然大波,凌国公的嫡长子尚在,又怎能越过了他去。 凌老夫人连忙又继续说道:“就像你父亲一样,才华出众,引人羡慕。”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若皓月真是男子,考个文武状元回来,光耀我凌家门楣呢。” 我就是个男子,那也是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继承凌国公府的爵位。 凌老夫人是有几分真心的疼爱不错,但首先考量的是凌国公府的安危,长房嫡长子尚在,却让二房的人夺权,家族争斗瞬间挑起,凌老夫人从来都不希望看到这个场面。 凌老夫人笑着说道:“月儿你是骞儿唯一的孩子,你只要以后能过得好,祖母这心里也就高兴了。” 凌皓月是个女子也好,在她还说着的时候,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以后在夫家过得好,这也是美事一件。 “过几天,府里的宴会上萧家的人也会过来,你好好和他们相处,知道吗?”凌老夫人叮嘱凌皓月。 凌皓月淡笑道:“祖母放心,您寿宴上的客人,皓月都会好好招待的。” 凌老夫人只道她是不好意思,才推说府上的客人都会招待好。点头笑道:“月儿你最是识大体,祖母放心。几个孩子里,就你和初儿最让我放心了,其他人,唉……” 想起凌婉柔、凌怀珠这些人,凌老夫人都头疼。 凌老夫人口中的初儿正是赵氏的嫡出长子凌正初。 凌皓月心中暗道,祖母啊祖母,你口中的初儿眼下也不是个安分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凌正初借着要忙着对外应酬,鲜少待在府中,然而对于他在外面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一无所知。 “祖母,大姐姐她也不是……” 凌老夫人脸色微沉,道:“月儿你别给她说话,虽然我已经老眼昏花了,但是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巧姨娘虽说添油加醋,但是说的未必不是实话。” 凌皓月当然知道刚才的那些谎言,根本就瞒不过凌老夫人,但是真话假话又如何,重要的是,那是凌老夫人想听的,这就够了。 “从小到大,你们几个姐妹,我最是疼爱她,可是她真是越长大越不争气天天惹是生非,在这么下去,凌国公府的脸面都快被她丢尽了。”凌老夫人啐道。 凌皓月柔声劝道:“祖母,大姐姐是府上的嫡长女,千娇万宠,最是容易被人骗了,依皓月看,分明就是下面的人在挑拨生事。” 这话快说道凌老夫人的心坎上了。 “月儿啊,你的想法和祖母的不谋而合啊,婉柔一个闺中女孩子,不晓人世险恶,再加上爱嚼舌根爱生事的人一鼓动,就不知道自己在做做什么了。” 凌皓月微微点头,未语。 凌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凌婉柔比她还大一岁,今年已经快十六了,下人鼓动?还不如说她是自己蠢怪得了谁。 “月儿啊,你看这府上什么人该撵出去的?”凌老夫人问道。 凌皓月淡笑道:“祖母,您可饶了我吧,我对着府上的下人哪里熟悉啊,还是大伯母最为清楚哪些人该走,那些人该留的。” “赵氏,哼。”凌老夫人冷哼一声,道,“我看她进来是有些老眼昏花了,连个小妾都管不好,这凌国公府由她打理,我都担心。” 凌皓月垂眸不语,凌老夫人真是恼了赵氏,未必。 …… 凌老夫人亲自下了命令,将府上的下人清理一番,这事儿很快传遍了凌国公府,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143章 我要的是他的命 巧姨娘的日子应该是最难过的,清理府上的下人,而发卖的名单是赵氏拟的,然后凌老夫人点头同意之后就立刻请了牙婆来卖掉。 “真是气死我了,赵氏那了老贱人,把我的人全部都发买走了!还有那个老虞婆,她还真以为我乐意哄着她啊,我去找她评理,她还给我脸色看。”巧姨娘愤愤不平。 红袖的脸色也黑着,巧姨娘来凌国公府不久,真正能用的人也没有几个,损失最大的就是她红袖了。她在府中多年,与府上的下人好多也关系不错,打听消息什么的,都很方便,但是赵氏这么一搞,与她相熟的人一个个都被赶了出去。 “红袖,你不是认识很多人的嘛,赶快替我想办法,在笼络一批人来。”巧姨娘朝红袖吩咐道。 红袖迟疑了,道:“夫人好似是故意的,好多我熟识的人都被发卖了。” “没用!”巧姨娘骂道,“你在府上,伺候大小姐多少年了,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还要你何用?” 红袖脸色一僵,垂眸说道:“姨娘,你别急,笼络人心固然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老爷的宠爱,只要老爷宠爱您,自然就有人投靠您的。” 这话倒是说的巧姨娘心动了,男人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然而目光不经意间瞄到梳妆台上稀稀拉拉的首饰,巧姨娘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这个赵氏,自己人老珠黄了,还不让我打扮,将我的首饰通通都收走了。” 在巧姨娘看来,人靠衣装,没有漂亮精美的衣服首饰装饰自己,那美貌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红袖笑道:“姨娘您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哪怕没有首饰也是极美的,您看老爷不是就只宿在您房里嘛。”前提是凌国公没有在书房过夜,他只要在书房过夜的,那就会悄悄召红袖过去。 凌国公府专宠她一人,巧姨娘这是最骄傲的,每每那这个在赵氏面前炫耀,看着赵氏那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的样子,巧姨娘就觉得解气极了。 巧姨娘妩媚一笑,抬手扶了扶耳边的垂髻,道:“老爷的心可是一直都在我这里的。红袖,你去看看老爷在哪儿,请老爷过来坐坐。” 坐坐,坐着坐着就坐到床上去了。 红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应声道:“是,红袖这就去。” …… 翠竹苑中 青黛对于凌皓月为什么没有接下清理府中人员的事情十分不解。 “郡主,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不说其他院子里的人了,就是咱们翠竹苑里的人,也该好好清理一番的。” 凌皓月摇了摇头,笑道:“排除异己固然是好,可是若是这件事情由我来做,还指不定让多少人在背后骂我呢。” 青黛眉眼微挑,道:“郡主还怕几个下人在背后生事么?” 凌皓月可一点也不像是担心有人说她坏话的人呀,就是凌婉柔一个人都不知道天天讲多少句了。 “青黛,你难道不知道,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得到凌国公府嘛?”凌皓月幽幽的说道。 排除异己又怎么样?她又不想掌管凌国公府,将整个府里安插着自己的人有什么用呢。 这正是青黛最不明白的地方了。 “郡主,您难道是想……”后面的话青黛不敢说了。 凌皓月勾唇冷笑道:“我要他们的命。” 青黛眼睛瞪得老大,而一旁的铃兰更是脸色煞白。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好狠?”凌皓月冷笑道。 铃兰呆呆的摇头,而青黛则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不安,迟疑道:“郡主,驸马和公主的死真的和凌国公他们有关?” “不是有关,是就是他们做的,不,除了他们,还有他们背后的人。” “郡主,您一个女子,要想对付位高权重的凌国公,何其难也,何不借助外力,太后一定会为您做主的。”青黛劝道。她肯定了心里的答案,郡主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将凌国公一家拉下马,一个弱女子要报这血海深仇,太难了。 青黛也终于明白为何郡主总是冰冷淡漠的神色都是因为恨,心中有恨,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热闹欢喜,都抵不过满腔愤恨。青黛心疼地看着凌皓月,旁人不知道,但是她跟在郡主身边这么久,明白郡主内心始终是个柔弱的女子,善良温柔,美丽大方。正值青春年华,却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伤痛与愤恨。 “青黛,当年父亲和母亲双双亡故,皇上难道没有派人去查吗?最后却以流寇袭击结案,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青黛愣住了。皇上派人去查,最后查出来的是这个结果,那难道说…… 凌皓月怔怔地说道:“流寇袭击,那就是凶手没有找到了?皇上不过是以一个模糊的理由来给世人一个交代罢了。此案一结,从此西秦就好似再也没有凌远骞和安定公主这两人一样。” “郡主,您是说这事儿和皇上也有关系?”青黛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若是这事儿和皇上也有关系,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太后虽说名义上是皇上的母亲,但是到底是养母。太后能奈何得了那龙椅上的人?答案必然是不能的。 太后与西秦帝的关系向来微妙,太后无子,也没有垂帘听政的意愿,所以干脆就在后宫里做养尊处优的太后。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凌国公背后的人,必定是手握重权,会是西秦帝吗?我也不知道。就算不是他,连他都查不到的人,那该是有多厉害的呀。” “郡主,那要是公主和驸马的死真的和皇上有关,那该怎么办呢?”青黛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青黛虽然聪慧,但是皇权在上,她一个小小的侍女,哪里干敢和那高位的人抗衡呢? “不管是谁,杀了我的父母,都要偿命!” 凌皓月冷冽的声音落入青黛的耳中,青黛的背上瞬间起了一层薄汗,而铃兰则是从头到尾都是呆住的,这样的郡主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好可怕。 冰冷的语气,淡漠的神色,好似幽魂索命。 “青黛、铃兰,跟在我身边,就好鄙视刀口上舔血,你们若是想要离开,就现在说出来。”凌皓月平静地说道。 而青黛和铃兰则是一约而同地往地上一跪,道:“奴婢不敢。” 凌皓月伸手将她们扶起来,淡笑道:“你们别怕,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报仇的是我,不是你们,若是有朝一日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跟在我身边肯定会受到牵连的。从前你们是不知道我的打算,现在知道了,若是害怕,选择离开,我也决计不会怪你们的。” 凌皓月说的是真心话,青黛和铃兰和父母之事无关,若是他日不慎,东窗事发,她还有她身边的人,统统都逃不掉。她们都是无辜的,不必卷入这些是非中来。 铃兰哭着说道:“郡主,奴婢的命都是您给的,小时候若不是您大发慈悲,将铃兰从妓院老鸨手中买下来,奴婢此刻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只要郡主不嫌弃奴婢愚笨,奴婢就终生伺候郡主,求郡主不要赶走奴婢。” 铃兰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凌皓月,她没有亲人,只有凌皓月这个主子,离开了她,她的人生好像就是一片空白了。 青黛也跟着说道:“郡主,奴婢虽然害怕,可是却不曾忘记自己从前所言,愿为郡主肝脑涂地,若是郡主出了什么事,奴婢立刻就抹了脖子。” 这两个丫鬟纷纷表示自己不愿离开,凌皓月忍不住轻叹一句,道:“你们真的想好了吗?我做的事情可是死罪,一旦被发现,绝对活不成。” 青黛和铃兰纷纷点头,道:“奴婢都想好了。” 铃兰答道:“奴婢也没有亲人,若是离开了郡主,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活。” 青黛也说道:“奴婢和青黛一样,也没有亲人,太后既然把奴婢赐给了您,那奴婢就生生世世都是郡主的人。” 凌皓月莞尔一笑:“能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也真是我的荣幸。” 青黛和铃兰这才松了一口气,郡主终于不赶她们走了。 “郡主,奴婢还有疑问,老夫人,您打算怎么办呢?”青黛问道。 凌皓月想杀凌国公一家,可是凌老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祖母,郡主杀了凌国公,凌老夫人恐怕不好受。 “我父亲也是她的儿子啊。”凌皓月苦笑道。凌国公是她的儿子,那凌驸马就不是了吗? 青黛迟疑道:“郡主,恕奴婢直言,驸马爷已经离开多年了,这些年可都是凌国公承欢膝下,逝去的终究不会回来,老夫人恐怕不会站在您这边。” 青黛想的周全,凌老夫人看似宠爱郡主,但是实际上大房的分量可不轻。凌婉柔从前是怎么对郡主的,她这个精明的老太婆会不知道?知道了却放任不管,因为她心里念着的都是大房一家。 “她站不站在我这边,根本不打紧,我也从来都没打算去说服她。”凌皓月淡淡地说道,“从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在老夫人心里,我根本就不算什么。” 第144章 禁足 凌老夫人和太后想比,相去甚远。做祖母的不冷不热,而太后这个外祖母却是真真切切把她捧在手上的。 青黛有些诧异:“老夫人从前对您不好?” 铃兰一听就忍不住嗤之以鼻孔,道:“青黛姐姐,你来的晚,您是不知道。从前大小姐欺负了郡主,郡主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手上那么明显的伤痕,老夫人就当没看见似的。” 铃兰大小就伺候她,对于这些事情最是清楚了。 “有一次,郡主没忍住疼,哭了,老夫人见了也就是轻飘飘地输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还有这府上的下人都管郡主叫二小姐,就是因为老夫人下了命令,这府里没有郡主,只有凌家的孩子。” 青黛越听越觉得诡异:“老夫人这是疯了吧。谁家的女儿有个郡主的封号,那还不是合家郡主长郡主短的称呼着。”青黛可是知道的,福寿公主府的明芳郡主刘芳儿,被封了郡主后,立马吩咐身边的人要改口称呼她为郡主,不然那就打嘴的。怎么到了皓月郡主这里,就反过来了呢?青黛不解。 “郡主,这件事情您没和太后说过?”青黛问道。 凭着太后对凌皓月的宠爱,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非得责罚老夫人不可。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老夫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我母亲,到底是我的祖母,若是捅到太后那里,固然她再也不敢了,可是那只会加剧她对我的讨厌。” 青黛就更加不明白了:“奴婢常常听太后身边的老人提起安定公主,公主明慧文雅,是难得的好性情,比起那赵氏可是温柔贤惠多了,老夫人为什么就不喜欢呢?” 凌皓月淡笑道:“因为母亲是公主啊。我小的时候月不明白,知道有一次,听老夫人和周妈妈说,父亲娶了母亲,从此不能入仕,她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青黛脸色一僵,吞吞吐吐地说道:“郡主,奴婢怎么觉得是老夫人是觉得儿媳是公主,在身份上压了她一头,所以她才不高兴的呢。” 西秦开国太祖皇帝最是宠爱长女长乐公主,若是下旨,凡是公主嫁入夫家,可不行儿媳之礼,驸马全家皆要好生对待公主,因而西秦公主在夫家的地位都颇高。 凌皓月眉梢微挑,不置可否。 青黛继续说道:“郡主您是公主之女,理应被封为郡主,可是凌老夫人连叫下人称呼您一声郡主都不肯,很显然她也不喜欢郡主这身份。奴婢估摸着,大小姐这性子就是随了她吧。” 青黛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凌皓月了,这么想来,凌婉柔的性子果然和凌老夫人很是相似呢。 凌皓月淡笑道:“青黛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唉,也许老夫人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呢。” 凌婉柔做了这么的蠢事,凌老夫人到底也没有放弃她,这还真是打心眼儿里的疼爱啊。 “没关系,老夫人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呢。横竖我要杀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不会对我有好脸色的。”凌皓月心里清楚,无论凌远骞和凌国公,这两个儿子在凌老夫人心里谁的地位更重,凌远骞毕竟已经去世多年了,活着的就只有凌国公这一个儿子,她杀了她这个唯一活着的儿子,她不恨她才怪。 凌皓月自重生以来就没打算顾着凌老夫人的情绪。她有两个儿子,但是她凌皓月只有一个父亲。杀父之仇不过戴天,不报此仇枉为人子。 青黛和铃兰对视一眼,道:“郡主,奴婢们会永远跟在您身边的。” 凌皓月轻轻一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的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不在乎了。” 青黛调笑道:“郡主,您这话要是被小夭听见了,她可要伤心呢。”不止小夭,还有小夭的师父会更难过呢。 青黛朝凌皓月挤了挤眼,她知道郡主肯定知道她真正说的是谁。 凌皓月面上一囧。 “对了,小夭跑哪里去了?”凌皓月匆忙转移话题。 这一世,最大的意外就是齐冽,这个人生生叫她将生命重新定义,除了恨,还有爱,这颗心为他而跳动。 青黛当然听得出凌皓月这是在转移话题呢,只是看郡主这娇羞脸,点到即止。 “说起来,奴婢从早上起来都没看到小夭,她不会又跑出去玩了吧。”青黛答道。 凌皓月笑着摆了摆手,道:“随她去吧,她还是个孩子,成天待府里,可把她闷着了。” 青黛挑眉笑道:“是的呢,小夭就喜欢跑出去玩,反正她武功好,也不怕遇见坏人,回来还不忘给郡主带礼物呢。”嘿嘿,至于这礼物是谁准备的嘛,就不言而喻了。 凌皓月眨了眨眼,道:“小夭出去玩,青黛你是不是也想出去玩啊?” 青黛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急道:“没有没有。”完了,叫你调笑郡主吧。 青黛嘿嘿一笑,道:“郡主,也不知道都会把哪些人赶出去,不如奴婢出去打听打听?”这个时候,赶紧溜才是啊。 凌皓月挑眉,青黛就是上道啊,说一句她就明白了。 “去吧,小心些。” 青黛如蒙大赦,道:“好的,奴婢这就去。” …… 巧姨娘在府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脉,被赵氏一次性清理了个干净,巧姨娘决心要好好出口恶气,所以凌国公一来芸香园,巧姨娘就立刻躲进被子里,嘤嘤地哭起来。 凌国公一进屋,没见着巧姨娘殷勤地迎上来,凡是是传来嘤嘤的哭声,顿时脸色一沉,巧姨娘又想做什么? 巧姨娘哭了好半天,明明已经听见凌国公走进来的声音,但是就是迟迟没有走到床边,许久,终于忍不住了。 偷偷将被子掀起一点点口子,偷偷看向外面,只见凌国公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床的方向,面色微沉。 巧姨娘心道不好,她做得太过了,惹了凌国公生气。连忙掀开被子,也顾不上穿鞋子,直接赤脚走了过去。 “老爷,妾身有礼了。”巧姨娘向凌国公福了福身。 凌国公不咸不淡地说道:“老爷我来了这么久,你才过来行礼,确实有礼了。” 巧姨娘面色一僵,她赤脚踩在地上,脚这样冷,行礼的身子都有些颤抖,可是凌国公丝毫没有半点怜惜之意。 “老爷,妾身还不是想让老爷多怜惜妾身嘛,妾身知错了,您就不要和妾身置气了嘛。” 巧姨娘低眉顺目的模样总算叫凌国公脸色好了几分。女人嘛,就要懂得一个道理,她所有的情绪都应该是围绕这她的男人来的。男人高兴时,耍耍小脾气,那叫兴致;男人不高兴时,若是还要闹小脾气,那就是惹人厌烦。 巧姨娘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乖巧地说道:“老爷,您请喝茶。”巧姨娘到底是在宫里伺候人的,这奉茶的姿态确实毕恭毕敬,让凌国公心中甚是满意。 凌国公接过茶去,轻抿一口。 “老爷,您觉得这茶怎么样?这可是妾身亲手为您泡的。” 凌国公抬眼对上巧姨娘充满期盼的目光,他就说嘛,小妾就该这样。 “嗯,不错。” 虽然聊聊几句,但是巧姨娘知道凌国公的气已经消了。 “老爷,妾身好像给您惹祸了。”巧姨娘可怜兮兮地看向凌国公。 凌国公疑惑道:“怎么了?” “凡是和妾身说过几句话的人都被夫人给发卖了,夫人好像恨上妾身了。”巧姨娘委屈地说道,“夫人是正室,是姐姐,妾身就该处处以姐姐为首,可是眼下夫人恨上了妾身,这可怎么是好,妾身心里害怕……” 巧姨娘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老夫人怕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早就将这件事情告诉凌国公了。 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凌国公也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么做的用意,府上却是该清理一番了,发卖几个下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因而巧姨娘这番举动落在凌国公眼里,就是明目张胆的上眼药了。 “府里的下人本来就该是夫人做主的,发卖几个下人有什么打紧的,我看你就是想太多了,疑神疑鬼的。”凌国公没好气地说道。 巧姨娘一听变了脸色,脱口而出:“可是夫人这是在针对我。”说完方觉这话说的太过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又解释道:“妾身是觉得怎么这么巧,发卖出去的人都是和妾身说过话的人。” 只是这番解释已经失去了意义,凌国公的心里已经认定是巧姨娘想搞事,任由她如何解释都不管用了。 “巧姨娘,这件事情是我同意的,怎么,你也觉得是我在针对你?” “妾身不敢。”巧姨娘连忙跪了下去,眼泪盈眶,好不可怜。 但是凌国公眼下看到她就烦,天天就知道给他惹事。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地待在屋里,不许出门。”凌国公扔下这句话,就直接甩袖子离去了。 禁足了! 巧姨娘难以置信,她居然被凌国公给禁足了。 “红袖!红袖!”巧姨娘厉声吼道。 第145章 南疆遭袭(一更) 红袖听到巧姨娘唤她,连忙跑进去。 “姨娘,您怎么了?” 巧姨娘此刻正跪在地上,赤着脚,发丝有些凌乱。 “红袖,老爷不喜欢我了,他居然禁我的足!”巧姨娘苦涩的说道。 “姨娘,您别着急,奴婢看老爷今日好像有些不太高兴,一时情绪上来了,才随口一说的,等老爷想好了,自然就会再来的。”红袖好言劝道。 红袖心里想的却是:你这么跟老爷说话,老爷当然要恼了你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老爷,我要把话说清楚。”巧姨娘这才反应过来,一定是有人和凌国公说了什么,他才会这么对她,往日里他可是对她百依百顺的。 红袖连忙拦住她,道:“姨娘,眼下您被老爷禁足,不能出房门半步的,您要是执意出去的话,老爷恐怕会更加生气的。” “那怎么办呢?我身边的人全都被赵氏给发卖了,我在这里可是孤掌难鸣啊。”巧姨娘急了。 忽然眼睛落在红袖身上,道:“对啊,我不能出去,但是你可以啊。” 红袖面上一愣。 巧姨娘笑道:“红袖,你可是能说会道的。这几日你就不用来伺候我了,是不是去老爷面前晃悠,我虽然禁足了,可不能叫老爷忘了我。” 红袖迟疑了:“这不太好吧。” 巧姨娘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有什么不太好的,你是不是怕夫人看见了会责罚你?你放心,看在我的份上,她是不敢动你的。” 巧姨娘担心红袖是因为害怕她被赵氏抓住才不去的,实际上红袖心里想的却是巧姨娘莫不是在试探?现在看来,巧姨娘也是个蠢的。不过这样正好,若是巧姨娘太过精明,那自己岂不是就没活路了。 在巧姨娘的苦口婆心劝说之下,红袖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于是乎,红袖很是顺利地出现在了凌国公的书房里。 一番温存之后,红袖窝在凌国公的怀中,娇弱无力,分外惹人怜爱。 而凌国公软玉温香在怀,人生乐趣正是如此。 “红袖啊,还是你最懂事可人。”凌国公“由衷”感慨。 一个暖床却没有丝毫怨言的女人,可不是最懂事嘛。 红袖羞涩一笑,道:“老爷,您就别笑话奴婢了。奴婢就是个下人,什么也不会,既不能像夫人那样为您打理后院,又不能像巧姨娘那样把您逗得开怀大笑。” 凌国公揉了揉了一把红袖柔软的肌肤,道:“红袖你可别妄自菲薄,你的好她们都比不了。” “夫人我看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连府上的事情都管不好,老夫人的寿宴就要到了,偏偏还闹出人命了。”凌国公提及赵氏就没好脸色。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怀里的红袖面上微微一僵,只是片刻又恢复神色。 “老爷,这钱五到底是谁杀的啊?”红袖漫不经心地说道。 凌国公眉头一皱,道:“难道不是巧姨娘做的?” 红袖心头微跳,凌国公就没有怀疑过是赵氏做的? 红袖摇了摇头,道:“这事儿好像真的不是姨娘做的,钱五和姨娘又没有关系,姨娘何苦要下这个手。” 凌国公想了想,道:“这倒也是,钱五一家可都死了,乔姨娘在这府里又没多少根基,应该还没这本事。” 红袖笑道:“是呢,老爷,您相信奴婢,真的不是姨娘做的,要杀了钱五全家,必然是为有点权力的人。” 红袖这么一说,倒是给凌国公提了个醒儿。 “这么巧,我刚一回府,就有人说翠竹苑出事了,我才会去了翠竹苑,刚好撞上这件事情,看来有人在动歪心思啊。不是巧姨娘,不是夫人,难道是梅姨娘她们?” 红袖吓得花容失色,道:“老爷,不会吧,梅姨娘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钱五和大小姐有过节,可和她们应该没有过节的啊。” 凌国公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就是因为钱五和婉柔有过节,所以有人才会指使钱五去诬陷婉柔,钱五和婉柔有仇,所以他一定会去做,一旦钱五成功,那婉柔的名声就彻底坏了,夫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嗯嗯,梅姨娘可是一直都想把夫人拉下去呢。” 凌国公一番分析,更加确定梅姨娘就是钱五背后的人。 红袖接过话去,道:“那钱五死了,也是因为梅姨娘怕钱五说出她来,所以才下了毒手,斩草除根,所以连钱五的家人也不曾放过?” 红袖说完,立即捂住自己的嘴,道:“天呐,梅姨娘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杀人,好可怕。”因为恐惧而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儿地往凌国公怀里钻。 没人投怀送抱,凌国公自然是照单全收,紧紧地抱住红袖,抚摸她光滑的背部,用他“无比温柔”的语气说道:“红袖别怕,有老爷在呢,谁也不能伤了你。” 在凌国公看不见的地方,红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 翠竹苑 青黛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凌皓月。 “郡主,这红袖也还真有本事,凌国公对她可甚是宠爱呢,直接将她带到书房,咳咳……”后面的话青黛就没好意思说出来了。 铃兰面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来,道:“从前红袖跟在大小姐后面,不过是唯唯诺诺的丫鬟,没想到如今这勾引人的功夫可不小呢,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还有这等狐媚功夫。” 凌皓月笑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红袖要是不牢牢的抱住凌国公这棵大树,那过不了多久,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青黛笑道:“郡主,您不会早就料到这样的吧,所以才会派小翠给红袖指路。” 每每红袖遭到夫人或是凌婉柔的责罚,红袖就会找小翠倾诉,而小翠总是若有若无地提及榜上凌正初的嫣姨娘,久而久之红袖心里就形成了一个观念,在这府里,要想活下去,就要找一个男人做靠山。 大少爷凌正初常常不在府里,身边又有了软玉温香的嫣姨娘,做他的姨娘机会渺茫,那么就只剩下凌国公了。而且凌国公是一家之主,赵氏都要听他的呢,只要傍上了他,就是夫人那里她也在不也不用怕了。 凌皓月摇了摇头,笑道:“起初我还真没有想到红袖的手段如此了得。本来想着有个巧姨娘就够赵氏喝一壶了,红袖不过是辅助作用,没想到现在本末倒置,只一次机会,红袖就牢牢地将凌国公抓在手里了。” 青黛接过话去,道:“可不是嘛,小翠还说,红袖眼下极得凌国公喜爱,为了方便行事,许诺她可以随意进出书房,而且若是他不在,有什么事尽可以找刘管家。” 凌皓月目光微凝,喃喃说道:“原来刘管家是凌国公的人呢。” 青黛答道:“这是红袖亲口告诉小翠的,应当没错。” 凌皓月思虑片刻,道:“凌国公看似不太理会后院的事情,实际上府里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凌皓月问青黛,道:“青黛,凌国公的书房平日里都有什么人可以进出?” 书房向来是私密的地方,不会准许太多人进去的。 “凌国公的书房向来不许其他人进入,每日的打扫都是刘管家亲自去的,平日里若没有凌国公的吩咐,伺候的小厮都是不许进去的,就连赵氏没有凌国公的准许也不许进。”青黛答道。 “青黛,告诉小翠,和红袖保持关系,不让她起疑心了,红袖有大用处。”凌皓月眉间闪过一丝冷意。这么能耐了得的人,以后可不是有大用处嘛。 青黛应道:“郡主放心,奴婢已经给小翠说过了。” …… 凌国公府里自一番大患血之后,倒是难得的安宁了几日,但是朝堂上却是炸开了锅。 原因是,南疆边境告急! 朝堂上,西秦帝大怒:“好啊,西秦多年没有战事,是有人觉得太安宁了么!” 众臣纷纷下跪,道:“陛下息怒。” 西秦帝猛地一拍龙椅,沉声道:“息怒?有人都敢向朕挑衅了,叫朕如何息怒!” 众臣纷纷低下头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下西秦帝龙颜大怒,正在气头上,谁闯上去谁倒霉。 镇远侯站了出来,叩首道:“陛下,如今南疆边境统领正是犬子文墨瀚,犬子无能,求陛下降罪。” 众臣皆惊,这镇远侯没毛病吧,眼下陛下正为着南疆遭袭的事情生气呢,他还自己凑上去求赐罪的,要是西秦帝一个气昏了头,直接下令镇远侯府满门抄斩都是有可能的啊。 西秦帝眼睛微眯,看着下方跪着的镇远侯,久久未语。 和镇远侯走得近的官员们都纷纷屏气凝神,心头暗捏一把汗。和镇远侯有些龃龉的人嘛,则是作壁上观,等着看西秦帝如何发火。 许久,朝臣们膝盖都跪麻了,才听到西秦帝沉重的嗓音。 “镇远侯平身,文卿武功才智皆是一绝,朕相信他一定会平定南疆的。” 众臣皆惊,西秦帝非但没有治镇远侯府的罪,还说相信文墨瀚,西秦帝对于镇远侯府莫不是这般信任。 第146章 皇贵妃和西秦帝过招(二更) 南疆边境遭袭,已经失了大半地盘,这个消息传到后宫,皇贵妃直接打碎了手中的茶杯。 “南疆遭袭!”皇贵妃脸色煞白,“有没有说是谁做的?” 露珠摇头道:“没有。” 皇贵妃脸色凝重,喃喃道:“本宫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绝望的语气让露珠也脸色一白,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劝道:“娘娘,您也别太担心了,南疆边境遭袭,和娘娘有什么关系。” 皇贵妃苦笑道:“露珠,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就不虚吗?” 露珠沉默了。 皇贵妃抬眼看向四周,西秦帝对她格外偏宠,朝华宫的一应陈设都是按她的喜好来的。她喜欢光彩照人的琉璃,所以这朝华宫就用了琉璃瓦一一翻新。在阳光的照射下,琉璃瓦泛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这美景整个后宫也只有朝华宫才有。只可惜,荣华富贵皆是虚妄,若有不慎就通通覆灭。 “露珠,你是本宫从南齐带过来的人,本宫嫁入西秦已经快十二年了,可是谁都不会忘记本宫是南齐的公主,逸儿身上流着一半南齐的血。” “南疆边境出事,谁也没说是谁做的,虽然南齐挨着南疆,可未必就是南齐做的啊,不是还有南疆本族的人嘛。”露珠劝道。 皇贵妃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就算不是南齐做的,也和本宫脱不了干系。” 皇贵妃压低了声音,道:“露珠,旁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清楚嘛,本宫还有个图谋造反的同胞哥哥呢。” “是宁王?”露珠瞪大了眼珠,难以置信。 “怎么会呢?他不会攻击西秦的吧?他不是想要的是南齐吗?”露珠不解。 皇贵妃道:“是不是他本宫现在不清楚。但是西秦遭袭,头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南齐,南疆本族皇族已经覆灭,就算有残余,也成不了大气候,袭击西秦,恐怕还没那个本事。又这个能耐的,除了南齐的军队,就只有宁王的暗中势力了。” “娘娘,宁王是南齐的叛臣,娘娘您是南齐名正言顺的公主,他和您早就没关系了。”露珠正色道。 宁王就是皇贵妃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永远都会扎心,拔掉就会流血。 “可是别人不会这么想,皇兄不会,陛下也不会。”皇贵妃很清楚,宁王和她的关系不亲近,但是在上位者看来,终究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怎么会轻易割舍。 “那要不要派人去打探一下,南疆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坐以待毙啊。”露珠若有所思地说道。 皇贵妃沉思片刻,道:“不,我们不能有任何动作。本宫在西秦没有任何势力,也不能有任何势力,否则就会叫陛下起疑心的。” “那娘娘您打算怎么做?”露珠问道。坐以待毙是肯定不行的。 “露珠,叫小厨房准备一碗参汤,本宫要去御书房向陛下请安。”皇贵妃吩咐道,神色冷静,“只要不是南齐做的,本宫就不会有事,就算本宫有事,逸儿也不会有事。” 露珠迟疑地说道:“那要是真的是南齐做的呢?” 露珠声音很低,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提醒皇贵妃,若真是南齐做的,那可要早做准备。 皇贵妃冷笑道:“就算是南齐做的,那也必须是南齐叛臣宁王做的,于两国邦交无碍。” 露珠心下一惊,道:“娘娘您是想……”就算是南齐做的,皇贵妃也一定要在陛下面前讲所有的事情推到宁王身上。 皇贵妃看向外面的天空,道:“只要两国邦交还在,逸儿就不会有事,冽儿答应过的,绝对会保住逸儿的。” …… 御书房 西秦帝看着下方行礼的皇贵妃,眼睛微眯。 “臣妾给陛下请安。”皇贵妃淡笑道,“皇上近来总是起身,臣妾担心陛下龙体,就熬了参汤,这参汤最是安神,请陛下品尝。” 皇贵妃身后的露珠手里正提着一个篮子。 西秦帝笑道:“皇贵妃有心了。” 是皇贵妃,不是爱妃。往日里西秦帝对皇贵妃多有爱重,称呼都是爱妃,以示恩宠的,眼下这称呼就说明西秦帝心头分明已经恼了她了。 露珠心跳微微有些快,低着头,没叫露出一点点的慌乱,她心里清楚作为皇贵妃从南齐带来的侍女,若是有半分慌乱之色,那就会让西秦帝起疑心。 西秦帝没叫皇贵妃起身,皇贵妃就好似完全不在意般,还是像往日一样,福了福身就站直了腰,从身后的篮子中拿出参汤,双手捧着,端到西秦帝跟前。 “陛下,虽然政务繁忙,可是也要注意龙体啊,您先喝了这参汤吧。”皇贵妃含笑道,一如往日的温柔贤惠。 西秦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这碗参汤,凝眸道:“这参汤是爱妃亲自熬的?” 皇贵妃掩面笑道:“陛下就别笑话臣妾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臣妾从前做公主时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熬参汤还真的不会。” 若是别的妃子肯定点头说是了,再一不小心露出点伤痕来,就是熬参汤的时候烫着的,必要西秦帝感动怜惜。而皇贵妃则不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不是,倒是多了几分娇俏之意。 西秦帝笑道:“爱妃金枝玉叶,是不必亲自动手,若是不小心烫伤了手可就不好了。” 皇贵妃接过话去,笑道:“还是陛下怜惜臣妾。” 西秦帝招了招手,道:“爱妃别站着了,快来朕身边坐下。” “是,臣妾遵旨。”皇贵妃应声,然后就挨着西秦帝坐下。 “朕还有些折子要批,爱妃你在旁边坐会儿,朕批完折子再和你说说话。” 西秦帝拿起面前的折子继续看,好似完全不在意这折子里的内容会不会被皇贵妃看了去。 看着面上的折子,皇贵妃知道这里面必定有南疆的战报,里面会写的南齐攻打西秦边境吗? 果然西秦帝看的第二本折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南疆边境遭袭,乃南齐人所为。 皇贵妃神色镇定自若,西秦帝挨着她坐着,丝毫没有感受到皇贵妃任何的紧张之态。 皇贵妃没有动作,并不代表西秦帝就不会怀疑,于是乎,西秦帝的手一歪,折子一个不小心,正好落在皇贵妃膝盖上,折子朝上,里面的内容直接落入皇贵妃眼里。 “这折子上写的不会是真的吧?”皇贵妃捡起折子,脸色大变。 西秦帝不语。 皇贵妃连忙走下去,跪下,身体挺得笔直,正色说道:“陛下恕罪,臣妾不小心看到了折子上的内容,此乃臣妾无心之举,求陛下恕罪。” 就算知道这折子是西秦帝故意让皇贵妃看的,皇贵妃也还是要向西秦帝请罪。 西秦帝摆了摆手,道:“皇贵妃又不是故意的,朕不会怪罪。” 看了折子不会怪罪,但是这折子上的内容可就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皇贵妃没有起身,朝西秦帝磕了一个头,恭敬地说道:“臣妾谢过陛下。这折子上的内容臣妾已经看了,后宫不得干政,但是这这折子上所说之事,臣妾实在不敢相信,臣妾斗胆进言。” 然后皇贵妃身体挺得笔直,朗声道:“陛下,多年来,西秦与南齐两国交好,自臣妾嫁入西秦以来,两国鲜有战事,如今南齐六皇子还意属迎娶西秦贵女,两国永结同盟,南齐又怎么会突然袭击西秦边境呢?” 西秦帝眯了眯眼,道:“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皇贵妃你又有何话说呢?” 皇贵妃答道:“臣妾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也知道两国交战,必会先发兵,再下战书,然后才是攻城,臣妾斗胆敢问陛下,南齐可有发兵,可有下战书?” 当然没有! 西秦帝未语,只是看着皇贵妃。 皇贵妃放缓了声音,道:“陛下,臣妾不知边境上到底出了什么事,臣妾承认是有私心,臣妾身上流着南齐的血脉,这一点臣妾无法辩驳,若是陛下要降罪,臣妾绝无怨言。” 西秦帝呵呵笑道:“瞧把爱妃给吓的,你是朕的皇贵妃,朕怎么会降罪于你呢。” 皇贵妃朝西秦帝叩头:“多谢陛下体谅。” “爱妃方才说南齐六皇子想要求娶我西秦的贵女,可是真的?” 皇贵妃笑道:“不瞒陛下,自从上次陛下与臣妾说了六皇子与皓月郡主的事后,臣妾好一顿盘问呢,终于冽儿与臣妾说了实话,他确实想要求娶皓月郡主呢。” 西秦帝挑眉,道:“哦?那怎么没见六皇子与朕说呢?” “陛下这您就有所不知了。”皇贵妃浅笑道,“说来奇怪南齐的皇子多产重情之人,臣妾的父皇、皇兄莫不是如此,冽儿正是继承了他们的这个特点,他说求娶皓月郡主是大事,马虎不得,所以必要奉上南齐求亲国书,让皓月郡主风风光光、光明正大的嫁入南齐呢。” 南齐帝王多出痴情人,这件事西秦帝也略有耳闻,南齐先帝终生都没有立后,传说就是因为南齐先帝曾钟情于一女子,可惜与那女子无缘,所以一生后位空悬。而现任的南齐帝的挚爱确实已逝的圣元皇后,虽然再立继后韩氏,但是却对圣元皇后独女华安公主格外偏宠,任何一个皇子都比不上。 第147章 镇远侯的卑鄙计谋(三更) 皇贵妃的话却并没有打消西秦帝的怀疑。 “那六皇子现在何处?南疆可是传来消息,他多日前在南疆出现过呢?” 西秦帝垂眸说道。 皇贵妃摇头,道:“这个臣妾还真的不知道了,臣妾身在后宫,没见他来拜见,也不知他现在是不是在西秦。” “逸儿不是经常和六皇子在一起吗?”西秦帝问道。 提及秦景逸,皇贵妃就抬手揉了揉眉心,道:“陛下快别提逸儿了,臣妾都快被他气死了。” “怎么回事?”西秦帝问道,但是皇贵妃听的出来,这语气里没有半分疑惑,有的只是探究。 皇贵妃面上尽是无奈之色,道:“逸儿转眼间也十八了,臣妾想着他总是不务正业,就知道赏花遛马,臣妾想着那就给他纳妃,成了家他总会收心了吧,结果他倒好,先是各种理由搪塞,这几日直接就躲到太后宫里,美其名曰给太后尽孝。” 西秦帝淡笑不语。 皇贵妃神色尽是疲态,无奈夹杂着痛心疾首,道:“陛下,逸儿大了,臣妾也说不动他了,您一定要好好说说他,男大当婚,臣妾这个做母妃的就是想抱孙子,他怎么就不乐意了?” 西秦帝笑道:“爱妃原来是想抱孙子呀。” 皇贵妃讪讪笑道:“臣妾就逸儿这一个孩子,他早日纳妃生子,臣妾的心也就安了。” “逸儿是皇子,建功立业也未尝不可啊。” 皇贵妃连连摆手,道:“陛下,逸儿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什么建功立业,别把他伤着,陛下您就看在臣妾的份上,让他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 西秦帝笑道:“爱妃,慈母多败儿,你看你这是慈爱过了头吧。” 皇贵妃不依不挠地说道:“陛下,逸儿可是您的亲儿子呢,他虽然不务正业,但是也没做什么坏事,怎么就是臣妾慈母多败儿呢,陛下您这样说,臣妾可不依。” 西秦帝笑道:“好好好,是朕说错了话,爱妃将逸儿教育地很好。” 皇贵妃的态度刚刚好,没有任何想要争权夺势的意味,活脱脱就是一个溺爱儿子的母亲。西秦帝对此满意极了,秦皇贵妃认清现实,安安稳稳地做好后宫妃子,以后做个太妃,秦景逸则做个遛鸟赏花的闲散王爷,这样最好。 皇贵妃面上微微一笑,道:“臣妾就逸儿这么一个儿子,当然希望他平平安安的,荣华富贵一生了,皇上,逸逸儿这孩子虽然顽劣,但是心性却是个好的,要是他犯个什么小错的,您可一定要宽容他呀。” 秦景逸是个什么性子,西秦帝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平日里就爱玩些琴棋书画诗酒茶,哪里有好玩的,那必然有他的身影,对待其他的皇兄皇弟,关系不远不近,看起来倒是个安分的人。 西秦帝哈哈大笑道:“你呀,方才还说让朕说叨他几句,转眼间就改了口,叫朕不要和他计较。” 皇贵妃脸色微红,连忙掩面笑道:“陛下,这事儿一码归一码,您怎么还说臣妾的不是了呢?臣妾可不要理陛下了,臣妾告辞。” 说着就匆匆行了一礼,就直接走了出去。 走到胡全身边时,皇贵妃脚下的步子依旧,只是胡全明显感觉到这位皇贵妃的余光似乎在看他,连忙低下头去。 胡全跟在西秦帝身边许久,自打陛下登基以来,能和他置气的人,好像也只有皇贵妃了。 皇贵妃一走,西秦帝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胡全大气都没敢出,整个御书房里一片宁静,好似方才皇贵妃的调笑根本没有发生过。 “胡全,事情如何?”西秦帝问道,语气不咸不淡,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胡全恭敬地回禀道:“回禀陛下,奴才派人去了寿安宫打探,五皇子确实这两日都待在太后身边,日日陪着太后诵经念佛,不曾踏出寿安宫一步。” 胡全此刻才明白皇贵妃临走时的余光一撇是什么意思,叫他不要乱说话。 难道这里有皇贵妃的人?胡全瞬间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好像都在皇贵妃的监视之下,要是自己在西秦帝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皇贵妃是不是就能要了他的命? 皇贵妃宠冠后宫,看似性子骄纵跋扈,但是每每都是点到即止,谁也没有理由动她,这个女人不简单。做内侍多年的胡全相信自己的直觉,皇贵妃也许才是宫里最惹不起的人。 “朝华宫那边呢?”西秦帝继续问道。他并不会没有因此打消心中的疑虑。 “朝华宫那边没有什么异常。”胡全小心翼翼地答道。 西秦帝沉声说道:“慕容冽人在京城,却没有和皇贵妃联络,他藏在哪里的?” 胡全低头不敢言语。 “胡全,召镇远侯进宫。”西秦帝吩咐道。 胡全领命,不多时就见镇远侯入了宫。 “镇远侯不必多礼。”镇远侯还没行礼,西秦帝就直接平了身。 “朕问你,南齐六皇子人在京城的消息是怎么得来的?” 齐冽此刻人就在西秦京城,这个消息正是镇远侯上书给西秦帝的。 镇远侯答道:“是犬子墨瀚从南疆传来的。” 西秦帝眼睛微眯,道:“文卿既然知道六皇子在京城,为什么没有上书给朕,反而传信给你?”在西秦帝看来,文墨瀚虽然和镇远侯是父子,但是天地君亲师,君在上,亲为下,他作为一国之君,应该是得到第一手的资料才是。 镇远侯连忙往地上一跪,请罪道:“陛下恕罪,墨瀚也只是猜测六皇子并没有随华安公主一起回南齐,但是也不能确定六皇子就一定在西秦,所以就接着家书告知微臣,微臣也是派人打探过一番,六皇子几日前确实曾在京城出现过,所以才敢上书陛下。” 解释了一番,又再次告罪道:“望陛下恕罪,此消息不能确定,若是消息不符实却告知陛下,岂不是欺君之罪?” 西秦帝这才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道:“起来吧,朕姑且不怪罪。朕问你,慕容冽现在何处?” 镇远侯迟疑了,道:“这……陛下恕罪,南齐六皇子行踪诡异,臣多方派人打探,也只是知道他确实曾经出现过,至于他此刻人在哪里,微臣无能,凭臣的能耐,恐怕找不到。” “南齐六皇子,果真不容小觑啊……”西秦帝喃喃道,“他一个别国皇子,居然可以藏得这么深,连皇贵妃哪里都没有半点消息,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他难道还遁地了不成。” 镇远侯沉思片刻,道:“陛下,臣倒是有一计。” “说。” 镇远侯答道:“这里是西秦的国都,看似南齐六皇子认识的人就只有皇贵妃和五皇子,但是臣曾经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这位六皇子好像和皓月郡主走的很近。” “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西秦帝瞬间又起了疑心,齐冽意欲求娶凌皓月这个消息只有他和皇贵妃知道,就连太后那里都没有半点泄露,镇远侯是如何得知的。 镇远侯不慌不忙地答道:“说来也是巧合,微臣的女儿清瑶有一天去白云寺上香时偶然撞见六皇子和皓月郡主,言语间六皇子好像对皓月郡主有些意思。” 齐冽在白云寺与凌皓月的交集,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个消息并没有成为头条的桃色消息散布开。 西秦帝不语,自从知道了齐冽对凌皓月的心思,他早就将他们之间的过往查的清清楚楚,当然是明面上的接触,至于暗地里齐冽夜探香闺这等隐秘事并没有为人所知,白云寺的事情光明正大,西秦帝知道的清清楚楚。 镇远侯见西秦帝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算是糊弄过去了,又继续说道:“六皇子对皓月郡主有意,眼下过几日就是凌国公府的老夫人寿宴就要到了,六皇子不是曾经拜访过凌国公府嘛,那不如就让皓月郡主请六皇子一并参加好了,这也合情合理。” 让凌皓月去找齐冽。西秦帝琢磨这事儿的可能性。 “皓月郡主和萧太傅家的孙儿萧青枫是有婚约的,朕如何能给她下这种旨意。”当年皓月郡主和萧青枫的赐婚圣旨是他亲自颁布的,眼下萧青枫人在南疆,他却要凌皓月去请齐冽,传出去岂不是惹人非议。 镇远侯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臣以为陛下可传口谕与皓月郡主,皓月郡主忠心陛下,必会为陛下办好此事。” 言下之意,这道旨意是偷偷下给凌皓月的,那么凌皓月识趣儿就该知道如何办好这件事情。 西秦帝沉默片刻,这样的手段有些卑鄙阴险,但是皇贵妃那边没动静,秦景逸又躲在太后宫里不出来,那么凌皓月就是唯一的口子了。 “胡全,你从内务府挑些东西,送去凌国公府。” 借着送东西的名义,悄悄给凌皓月传口谕,胡全明白,应声道:“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 胡全走后,西秦帝淡淡的眼神从镇远侯身上一扫而过,道:“镇远侯,这些日子在兵部待的如何了?” 第148章 传旨 西秦帝收了镇远侯的兵权,就直接把他调到了兵部。 兵部,主管西秦全国的武器制造。 镇远侯拱手答道:“兵部尚书曹大人将一应兵部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条,微臣倒是捡了个懒。” 西秦帝笑道:“你倒是落个轻松了。”兵部尚书曹大人是他的心腹,将镇远侯放在兵部本来就是摆设作用,真正管事的还是兵部尚书。 从前西秦建国的太祖皇帝从前就是前朝手握重兵的大将,后来起兵反了前朝,建立了西秦。前车之鉴,西秦历代皇帝将兵权,以及掌管全国武器制造的兵部牢牢地握在手中。 镇远侯从前是重兵在握,如今直接西秦帝一句话,就收了他的兵权,但是他却不见丝毫恼怒之意,笑着答道:“多谢陛下的体恤,微臣从前在战场上有些旧伤,如今年纪大了,旧伤愈发严重了,如今在兵部,落了个清闲,也是陛下的恩赐。” “镇远侯,你为朕的江山历下不少功劳,朕都是记在心里的。” 西秦帝夺了他的兵权,不介意说几句好听的好,打了人家一巴掌,还要给颗枣吃的嘛,这样下属才会更加忠心。 “可惜贵妃和皇儿命薄,早早的去了。”西秦帝轻叹一声。 镇远侯目光微闪,道:“这么多年了,陛下还记得贵妃娘娘,娘娘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贵妃正是镇远侯的妹妹文贵妃,从前在世时,颇受西秦帝宠爱。 西秦帝道:“贵妃性情最是娴淑,还有朕的皇儿,可惜了……镇远侯,从前朕还是皇子的时候,你就是朕的伴读,这朝堂上下,朕最信任的就是你,文卿文韬武略,朕相信他也会像你一样,为朕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西秦帝这是告诉镇远侯,虽然朕收了你的兵权,但是却会给你的儿子同等甚至更高的权力,只要你文氏一族效忠于朕,朕必定不会亏待你们。 实际上镇远侯很清楚,若不是文贵妃和三皇子都死了,他文家就是皇子的后盾,西秦帝是决计不会让他们执掌兵权的。 只是西秦帝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文家的胆子比他想象的要大多了。文墨瀚这个真正的三皇子可是活得好好的,而且现在手握重兵,此次先是治理南疆瘟疫有功,马上又会平定南疆外敌之乱,整个南疆是就是在文墨瀚的手中。 …… 西秦帝的心腹太监胡全胡公公带着一大推礼物进了凌国公府。 宣读了圣旨,凌国公府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因为这圣旨上讲凌国公府夸了一通,忠君爱国云云,凌老夫人寿宴就要到了,这些礼物都是赏赐给凌老夫人的。 “老身多谢陛下隆恩。”凌老夫人恭恭敬敬地朝皇宫的方向行了跪拜大礼。 胡全笑道:“老夫人,您快请起,陛下派奴才来就是为了提前恭贺老夫人寿宴的,您还是赶快起来吧。您的心意,奴才会转达给陛下的。” 胡全给脸面,也是难得的。 周妈妈将凌老夫人扶了起来,老夫人笑道:“多谢胡公公了,公公大老远地来,就别急着走,进来喝杯茶。” 胡全一甩手中拂尘,笑道:“奴才一是奉了皇上的命来送东西的,二来也是奉皇上和太后的圣命来看看皓月郡主的,皓月郡主前些日子生病,陛下还是好一阵担忧呢。老夫人,您不介意奴才去郡主的院子里走一遭吧。” 凌老夫人虽然心中狐疑,这好端端的怎么陛下会让胡全来看凌皓月呢,突然想起,是了,凌婉柔背地里辱骂凌皓月的事情被西秦帝知道了,所以西秦帝派了胡全来亲自看看,凌国公府是不是虐待了凌皓月。 凌老夫人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再怎么说凌皓月也是她的亲孙女,如何会薄待了她,但是当着胡全的面,她也不会直说。笑道:“瞧公公说的哪里的话,陛下有命,如何不遵从,月儿,你带胡公公去你院子里坐坐。” 凌皓月点了点头,淡笑道:“公公随本郡主来吧。” 胡公公福身行礼,道:“多谢郡主体谅。” 凌皓月走在前,胡公公则是跟在后面,一齐到了翠竹苑。 “公公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事?”凌皓月问道。 西秦帝可没那个闲功夫,专门派心腹太监来看她过得好不好,胡全来了这里,十有八九是有口谕,只是方才在大堂里,那么多人在,不好直说罢了。 胡全笑道:“郡主真是聪明,奴才方才还在想要怎么开口呢,既然郡主已经问话了,那奴才也就直说了。郡主,您坐着听就是了。” 胡全倒是真的很给面子,即便是传陛下的口谕,也必要跪着听旨,而胡全则是直接让凌皓月坐着听旨。 凌皓月也不推脱,胡全这个人八面玲珑,可是个妙人儿呢。 “郡主,陛下让郡主请南齐六皇子来参加凌老夫人的宴会。” 什么! 凌皓月心头一惊,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 “南齐六皇子,本郡主如何请的来?陛下这是何意?”明面上,西秦的一个未出阁的郡主,去邀请南齐的皇子参加自家祖母的寿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胡全面上也是讪讪的,还不是镇远侯出的主意。 “郡主,这是陛下的旨意,奴才也只是来传话的。”胡全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凌皓月冷漠淡然的神色,他心里隐隐有些发憷。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本郡主只是有些奇怪了,陛下怎么会无缘无故下这道旨意,公公,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嘛?” 胡全犯难了,这郡主套话也好歹稍微隐晦一点啊,这是直接明晃晃的让他直接说出来,这不太好吧。 “胡公公,从前母亲还在时,倒是曾经提起过公公呢,公公的人缘可是顶好的。” “哎哟我的小郡主啊,您这不是让奴才犯难嘛?”胡全苦哈哈的说道。 连西秦帝都不知道他胡全曾经受过安定公主的恩惠,胡全很小时候就净身入宫,从最底层的公公,一直坐到现在第一大内总管的位置,其中艰辛难以对外人道也。而在这个过程中,安定公主曾经救了他一命。 “罢了,要不是从前公主救了奴才一命,现在哪里还有胡全这个人呐。”胡全叹道,“郡主,这事儿可是奴才偷偷告诉您的,您可千万别乱说啊。” 凌皓月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公公放心,你帮了皓月的大忙,皓月怎么会陷害公公于不义呢。” 凌皓月沉稳持重,胡全心里也放心,低声说道:“是镇远侯,眼下西秦和南齐的局势有些微妙,而远在南疆的文墨瀚文大人传来消息,说南齐六皇子现在人就在京城,但是陛下找不到他在哪里,镇远侯就给陛下出主意说,让郡主您去将六皇子找出来。” 凌皓月面色微沉,镇远侯…… 胡全见她脸色微变,劝道:“郡主,奴才也不清楚镇远侯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您可要千万小心着些。” 胡全说这话是好意,在他看来,镇远侯是侵染朝堂多年大臣,而凌皓月就是再聪明,也没有镇远侯的势力,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多谢公公好意。公公放心,皓月会小心的,公公前来是传陛下口谕,旁的什么都没有说过。” 胡全点了点头,道:“郡主,您多保重,奴才这就回宫向陛下复旨去,奴才是个下人,帮不了郡主什么,其余的事情只能郡主自己考量了。” 我已经将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了,至于该怎么做,就只能你自己拿主意了。 “青黛,你去送送公公。”凌皓月朝胡全感激一笑。 “公公,这边请。”青黛招呼这胡全离开。 青黛前脚刚走,凌老夫人就来了。 “祖母,您怎么来了?”凌皓月迎了上去,慢慢扶着凌老夫人坐下。 凌老夫人从前顶多派周妈妈前来,通常她都不会出玉兰苑的,今日居然亲自来了翠竹苑。 “月儿啊,祖母过来看看你。”凌老夫人说着看了看屋子的四周。 然后朝周妈妈道:“周妈妈,二小姐这里的陈设我看着有些旧,你一会儿去库房换些新的来,挑好的放过来。” “祖母,这里挺好的,不用换。” 凌老夫人眉头微皱,道:“月儿,你是个咱们凌国公的嫡女,身份又最是尊贵,这闺房里的东西自然要顶好的。”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这些都是母亲留下来的,也不差的。” 果然,一提到凌皓月的母亲,凌老夫人的脸色就有些微变,勉强笑道:“公主的东西自是不差,那就不动吧。” 凌皓月就像是没有注意到凌老夫人的脸色一般,垂眸不语。并不像往日那样,好言好语地宽慰着。 “方才胡公公来都说了什么?”凌老夫人的语气有些低沉。,凌皓月当然知道她这是气不顺呢。 凌皓月只低眉顺眼地答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说皇上和太后都很关心皓月,要皓月保重自己,改日去宫里给皇上和太后请安。” 第149章 齐冽受伤(一更) 从凌皓月嘴里,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凌老夫人将信将疑,努力想套出点话来,可是凌皓月就是一口咬死了,胡公公什么都没有说。 无奈之下,老夫人只得作罢。 老夫人一走,铃兰就鸣不平,道:“从前大小姐总是欺负郡主,想方设法地将公主留给郡主的好东西抢走,老夫人再不过问,眼下胡公公刚走,她就来了,还说要给郡主换好东西,不就是怕皇上觉得亏待了郡主嘛。” 铃兰都看得分明,更何况是凌皓月。只是凌皓月早就不将凌国公府的人放在心上了。凌国公一家与她有深仇大恨,凌老夫人参与其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这么多年她都不闻不问,凌皓月对她自然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更何况前世,她失身的事情传到凌老夫人耳朵里,她可是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下贱的。 凌老夫人一辈子都将凌国公府看得最重,一个只会抹黑凌国公府的孙女,她绝对没有好脸色。 “铃兰,休得胡说。你现在站的地方是凌国公府,她是凌国公府的老夫人,连凌国公都有敬她三分,别说是你了,就是我这个皓月郡主也要对她保持敬重。” 凌皓月的语气冷淡,丝毫没有半分亲情的意味在其中,好似凌老夫人不过是个陌生人,只是因为这是她的地盘,所以她们才要维持着面上的敬重。 铃兰明了,咬着唇角,道:“奴婢明白,奴婢绝对不会给郡主带来麻烦。”她是个丫鬟,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凌皓月这个主子的,要是她哪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人听了去,那凌皓月也会跟着受牵连。 凌皓月点了点头,又朝铃兰吩咐道:“铃兰,你去将小夭找过来。” 铃兰离去后,不多时,就见青黛回来了。 “郡主,胡公公已经回宫了。”青黛说道。 “郡主,陛下想做什么?这会不会对郡主不利?”青黛有些担忧。 凌皓月冷静地说道:“不是陛下想对我做什么,而是镇远侯想做什么。” 这卑鄙的计谋是镇远侯提的,让她去找齐冽本来就是不合规矩的,西秦帝可是把脸面看得很重的人,这么低劣的主意他可想不出来。 青黛恍然大悟道:“难道是文清瑶,她恨上了郡主,镇远侯献上这个计谋就是为了陷害郡主的。” 凌皓月冷冷地道:“文清瑶,是她做的倒也不奇怪,只是文墨瀚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据胡全所说,齐冽人在京城的消息可是文墨瀚传过来的。 “齐冽来了京城就安心在养伤,没怎么露面,怎么会被人知道的?”凌皓月缓缓说道,心中琢磨了一番,突然灵光一闪,道:“文墨瀚,怪不得……” 青黛不解,道:“怎么?” “齐冽在京城的消息捂的严严实实的,定是文墨瀚查到齐冽没有和华安公主一起回南齐都城,所以大胆猜测齐冽就在京城。” 凌皓月眉头紧皱,喃喃道:“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镇远侯敢把齐冽的行踪禀告给西秦帝,那他肯定是已经派人打探好了。 凌皓月朝外面望了望,面上有些焦急:“小夭怎么还没来。” 青黛知道她是担心齐冽安危,连忙宽慰道:“郡主,您别着急,六殿下聪明绝顶,又有天阳天枢两个高手保护,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凌皓月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心里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急。 “姐姐,你找我。”不多时,小夭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了。 “小夭,你这几日见过你师父吗?”凌皓月连忙问道。 小夭摇了摇头,道:“没有唉,师父那天说如果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不要一直找他。” 凌皓月目光一凝,道:“那天是哪天?” 小夭歪着头想了想,又掰着指头算了算。一旁看着的凌皓月心里急死了,看来还会要教小夭读书写字。 平日里就由着小夭的性子,她不喜欢读书也不强求她读书写字,现在这种情况,让凌皓月生生的懊悔啊。 终于在凌皓月期盼的目光下,小夭算出来了:“是五天前。” 五天,这五天的时间里,凌皓月忙着处理采办的事情,就没有多关注外面的,现在倒好,南齐与西秦的局势微妙,齐冽被西秦帝盯上。 这么巧,齐冽平日里最是喜欢夜探她的香闺,而这些日子他突然老实了,亏她还以为是他决心要安心养伤呢,现在看来他是早就有预感了吧。 好你个齐冽,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 “姐姐,你怎么了?”小夭怯生生地看向凌皓月,她嘴唇紧紧的咬着,神色有些恼怒,好像还有些狰狞…… 凌皓月回过身来,勉强笑道:“姐姐没事。小夭,你悄悄跑去看看你师父,告诉他有人已经盯上他了,让他小心。你要小心一点哦,不要被人发现了。” 小夭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嗯嗯,小夭知道哒。”然后一溜烟就不见了。 青黛眉头微皱,道:“郡主,您为什么不告诉小夭,西秦帝给您的旨意呢?” 西秦帝派了胡全来传口谕,让她务必要找到齐冽,若是齐冽没有出现在凌老夫人的宴会上,那西秦帝恐怕会责罚于她。 凌皓月不语。 青黛急了:“郡主,您不能不顾自己啊。六皇子他是南齐的皇子,皇上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可是您就不一样了,况且还有个不安好心的镇远侯,您……” 凌皓月轻轻一笑,道:“青黛,瞧把你急的,着急是会出乱子的。” 青黛不解,她又急又怕,她担心凌皓月为了爱情冲昏了头脑,不顾自己的安危。 哪知凌皓月笑道:“青黛,你仔细想想,若是我真的将齐冽请来了,陛下心里会怎么想。” 不等青黛回答,凌皓月继续说道:“陛下都没有找出来的人,我找出来了,我一个小小的郡主,竟然有这等本事,你觉得陛下难道不会心生疑窦吗?” 青黛大惊,道:“这……奴婢担心皇上责罚郡主,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凌皓月淡淡一笑,越是紧张的时候,越不能慌。 青黛心中懊悔,方才她太过着急,险些中计了。咬着牙说道:“镇远侯好毒的心思啊。您不管怎么做,都免不了责罚。” 凌皓月淡淡地说道:“齐冽不出现,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青黛还是有些担忧,道:“可是陛下下了旨意,您没办成,再加上镇远侯在旁边推波助澜,只怕郡主您还是免不了陛下的责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就是,而且就算我真的被陛下罚了,他日本郡主也一定会在文清瑶那里全部找回来的。” 镇远侯她可能还不好下手,但是文清瑶可就不难了。 青黛咬着嘴唇道:“郡主,您一定不会有事的,还有太后在呢。陛下没有当众下旨,还不是这馊主意根本见不得人。” 凌皓月轻轻拍了拍青黛的肩膀,淡淡一笑道:“青黛,你别怕,再难的时候都过去了,这不算什么。” 青黛面上露出震惊的神色:“郡主,您还经历过什么?” 青黛的感觉向来敏锐,郡主心头好像有件特别难过的事情,她时不时会露出哀伤,纵使她极力掩饰眉角的哀愁,青黛作为贴身丫鬟又怎么会没发现呢。 凌皓月沉默了。眉宇间那抹浓的化都化不开的哀愁又出现了。 她不说,青黛也不敢多问,此刻的凌皓月就像是风中飘零的花,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开。 …… 暮色降临,小夭也回来了,只是后面还跟这个尾巴。 “天枢叩见郡主。” “你怎么来了?”凌皓月问道。 天枢恭敬地答道:“郡主,殿下知道事情没有小夭说的那么简单,可是小夭实在说不清楚,就叫天枢来了。” 凌皓月神色冷然,道:“事情不简单?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这……”天枢迟疑了。 “他受伤了是不是?” 凌皓月话语里的关切之意,几人都看的分明。 知道瞒不过,天枢只好点头:“嗯。” 凌皓月急了,就一个“嗯”字就没了?说清楚点啊。 “他伤的重不重?”说了这句话,凌皓月又忍不住自嘲道,“我这不是白问嘛?人都来不了,这伤必然轻不了。” 天枢连忙说道:“不是的,郡主,殿下他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殿下之前的伤又复发了。”声音越说越弱,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吧。 凌皓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齐冽伤的不轻,但是怕她担心,所以特意交代天枢,一定要说他没什么大碍。 “拿着这个去济世堂找苏老先生,他会救他的。”凌皓月拿出一个小玉坠递给天枢,看在自己的份上鬼医应该会救他的。 天枢连忙结果,宝贝似的放进怀中,朝凌皓月道谢:“天枢代殿下多谢郡主。” 凌皓月摆了摆手,道:“谢就不用了,你还不如实话实说,告诉我,齐冽是怎么受伤的?” 第150章 恍若妖魅(二更) 天枢犯难了,殿下可是交代过的,不准告诉皓月郡主,可是看皓月郡主这个架势,分明就是我已经猜到了,你还不说实话。这不是为难他嘛!天枢很是郁闷。 “齐冽虽然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但是身边有你和天阳保护着,一般人伤不了他。” 天枢闻言,一抬头,凌皓月那双透露着冷意的眸子落入他眼底。 “有两拨人,殿下也不太确定是谁,不过从郡主得到的消息来看,其中一拨应该是镇远侯。”天枢答道。 “两拨人?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凌皓月从见到天枢的那一刻起就猜想事情不简单。 镇远侯要想伤了齐冽,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另外一拨人,查不到?”凌皓月沉声问道。 青黛将凌皓月的脸色看在眼底,心里琢磨着郡主真是对六皇子动了真情了。六皇子受伤了,她焦急、担忧,种种迹象表明,郡主已经将齐冽看做是自己人。 天枢摇了摇头,答道:“第一次两拨人齐上,又是偷袭,殿下才会受伤,后来我们就时时提防着了,那些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要不是郡主说出镇远侯,这两拨人,我们一个都查不出。” 天枢的声语气有些必憋屈,想殿下在南齐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南齐的什么事,都逃不过殿下的手掌心,可是如今再西秦京城,被人伤了,还查不到人是谁,可不是憋屈嘛? 凌皓月听出了他的憋屈与无奈,劝道:“这里是西秦,不是南齐,你们行事要格外小心。” 天枢比起天阳,性子要沉稳许多,因而很快就明白了凌皓月的意思。 “郡主放心,天枢明白,殿下也是被吩咐过属下,万事小心。殿下受过的伤,总有一天会加倍还回来的。” 青黛腹诽,这六皇子身边的人都是一个德行啊,天枢说话之余还不忘给齐冽说说好话。殿下也吩咐过,总得要突显一下六皇子的心智。这天枢说话和小夭似的,拐着弯儿给齐冽加分。 再看看自家郡主,吗,美丽的眉眼间透着隐隐的担忧焦虑,一看就知道还在为齐冽的受伤而担心呢。 “天枢,你回去照顾好齐冽,让他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外出,专心养伤就好。”凌皓月吩咐道。 天枢应声道:“是,郡主。” 凌皓月摆了摆手:“你回去吧,小心点。眼下我这里也不安全,主意别被人发现了。” “是,属下告辞。” 看着天枢离开的背影,凌皓月陷入了沉思,文墨瀚到底想做什么? 前世她从未听说过南疆被攻打消息,究竟是谁做的?难道是因为瘟疫轻松地解了,所以暗处的人忍不住直接发兵南疆? 瘟疫的事情一定有宁王的手笔在,难道是宁王?凌皓月这样想着,但是随即又兀自摇了摇头,宁王是南齐的叛臣,应该没有那个能力攻打南疆,最重要的是南疆本族人尚在,他宁王一个外来人,就算攻下了南疆,也根本管不住南疆人。 “姐姐,你在想什么?”小夭轻轻戳了戳自家姐姐,眨巴眨巴眼睛道:“姐姐,你是不是在想师父啊。” 凌皓月这才回过神来,莞尔一笑道:“姐姐不过走个神,小夭别想太多了。” 有的时候凌皓月真是佩服小夭的想象力,什么都能联想到她和齐冽怎么怎么样去。 小夭睁大了眼睛,如一汪清泉,清澈明亮。 “小夭,乖孩子,姐姐只是在想是谁能伤了你师父。”凌皓月忍不住捏了捏小夭的脸蛋,圆圆的,滑滑的,手感不错。 “姐姐你不用担心,师父一定会找到凶手的,然后把他们一个个的都关进茅房,不给他们饭吃,让他们饿七天……” “等等。”凌皓月叫停。 小夭这才停下来,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停啊? “小夭,你说你师父就是这么教训人的,关茅房,让他们饿着?” 小夭点了点头,道:“是呀。师父说,要打要杀的太残忍了,不如把他们关起来,不给饭吃,这样饿其体肤,就能让他们幡然醒悟了。姐姐,你是不是也和小夭一样,觉得师父太善良了。” 看着小夭不谙世事的眼睛,凌皓月心里将又将齐冽问候了一遍。 把人关进茅房,七天不给饭吃,人一旦遇上饥饿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有吃的情况下,只怕那排泄物也能吃下去。 这哪里是善良啊,这才是最大的折磨啊。身体的疼痛永远比不上心里的。 平日里谁会以排泄物为食,从来都是离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沾上一点儿。可是在没有食物,只有这些黄白之物的情况下,实在是饥饿难耐,心理防线一破,黄白之物也能当做米粥吃下去。这可是身体与内心双重折磨,凌皓月只能说,齐冽够狠! 不过么,这个法子也确实不错,用不着自己动手上刑,直接管他七天,要是七天不够,就关十天半个月,不怕对方不投降。 凌皓月不知不觉,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小夭看呆了,喃喃道:“姐姐,你笑得好美啊。” 凌皓月笑道:“小夭,你怎么了?”无缘无故地说这话,倒是让她不明白了。 “是真的。”小夭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笑嘻嘻地说道。她又拉了拉旁边的青黛,道:“青黛姐姐,你说是不是。姐姐方才笑起来好漂亮。” 青黛点了点头,道:“郡主天生丽质,方才一笑,倾国倾城。” 凌皓月狐疑地看着这俩人,好端端地,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青黛解释道:“郡主平日里就爱冷着脸,就是笑容也是冷淡的,可是郡主方才的笑,却是别有风情,恍若……” 青黛欲言又止,凌皓月连忙问道:“恍若什么?” 青黛咽了口水,道:“恍若美人妖娆,魅惑人心。” 若是非要形容,那一刻,凌皓月就像是一朵妖娆的虞美人,花开一刻,倾国倾城,但是只有一点,此花有毒。 凌皓月有些微楞,妖娆魅惑?这是她吗?转念一想,这是她,这才是她的本性。 她是地狱归来的幽魂,来人间走着一遭,就是为了勾魂索命,如何不妖,如何不毒? “青黛,你们这几日要格外小心,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凌皓月吩咐道。 青黛点了点头,道:“郡主放心,奴婢们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小夭,她……” 青黛说时,看向旁边的小夭,用着商量的口吻,道:“小夭,你这几日乖乖待在屋里,不要乱跑,好不好?” 小夭性子野,就喜欢跑出去玩,要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就不好了。 凌皓月摆了摆手,道:“无事。你们就和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好了。小夭,你想出去玩出去买东西吃都可以,但是要记住一点,不要去你师父,哪怕在街上看到了你师父、还是天枢天阳,你也要当做没看见。” 小夭看了看她,然后重重的点头骂,道:“小夭知道了,小夭会听话哒。” 凌皓月满意地点了点头。 青黛笑道:“还是郡主想的周到,这要是和平日不一样了,那才会引起人的怀疑呢,是青黛想岔了。” 凌皓月揉了揉眉心,疲惫之感走遍全身,柔声道:“夜深了,你们都下去吧。” 青黛瞧着她脸色不对,关切道:“郡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看大夫?”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无碍,就是觉得有点累了,你们快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青黛想了想,方福了福身,道:“那奴婢们告退了,郡主您早点休息。”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道:“郡主您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直接唤奴婢们就是。” 凌皓月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快下去吧。” 她们这才退下。 房间里就只剩下凌皓月一个人,她依靠在床边,喃喃道:“最近怎么会这么累。” 忽而又自己微微摇了摇头,定是自己这几日太过劳累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果然如凌皓月所料,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虽然那些人隐藏在暗处,但是凌皓月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只淡淡一笑。这镇远侯还真是不省心啊。 几日后,凌国公府就迎来了一件大事——凌老夫人的寿宴。 这次的寿宴,凌老夫人专门吩咐了,要大办,所以邀请了很多的宾客。其中不乏有些和凌国公府关系有些微妙的人,赵氏已经向凌老夫人禀明了,这高门贵族的关系都是走动出来了,真好趁这个机会,关系好的要请来坐坐,关系不怎么好的,正好熟络熟络,把往日的矛盾都尽数消了。这对于凌国公府来说是好事,凌老夫人自然欣然答应,而凌国公则是无所谓。 难得凌国公与赵氏的关系不似前段时间那般紧张,虽然冷淡,但是好歹没有掐起来,凌老夫人心里就已经不住地念阿弥陀佛了,看来将巧姨娘禁足果然是对的,没了巧姨娘在旁边生事,凌国公和赵氏的关系都缓和了几分了。 只是凌老夫人不知道的,她这次的寿宴并不太平,专生幺蛾子。 第151章 外戚间的恩怨(一更) 这日正是,凌老夫人的寿宴。 凌国公府门前马车络绎不绝,甚是热闹。自己的亲娘大寿,作为儿子的凌国公自然要亲自在门口迎客。 “凌国公,恭喜恭喜。”宾客们纷纷向凌国公道贺。 凌国公笑着拱手回礼,道:“多谢张大人赏脸,张大人里面请。” “令堂寿宴,你我同僚当然要前来祝贺了,请。” 旁边的管家连忙迎了张大人进府。此次寿宴来的都是达官贵人,身份都不低,府中上下均是小心翼翼,老夫人极为看重这次的寿宴,可千万马虎不得。 凌国公在门口亲自迎客,而赵氏则在后院招待女眷,连着凌婉柔、凌皓月也帮着招呼客人,凌老夫人怕巧姨娘出来捣乱,直接下了命令,巧姨娘继续禁足在内,又为了不做的太过明显,连着梅姨娘等妾室也都不让出来。这本来也是合理的事情,招待宾客这样的事情,向来都是正室主持,小妾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不许露面也是应该的。 凌老夫人一心要过好此次寿宴,可顾不得那些姨娘们心里如何想。凌老夫人可是直接下了命令的,横竖也就寿宴这一天而已,凌国公也没反对。 “凌国公,家父派我来恭贺老夫人大寿。” 凌国公闻声抬头一看,连忙拱手行礼道:“封大公子。” 来人正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子封长兴。同时国公府,但是凌国公的地位可比不上英国公府,英国公的妹妹可是当今皇后,封长兴那也是当今太子的表哥,凌国公自然怠慢不得。 封长兴笑道:“凌国公实在抱歉,家父近来身体有些不适,就没能亲自前来道贺,吩咐长兴给凌国公和凌老夫人赔个礼。” 凌国公连忙摆了摆手,笑道:“英国公太客气了,封大公子能来,我凌国公府上下已是高兴万分了,封大公子,里面请。” 英国公府可和凌国公府的情况不一样,封长兴现在虽然只是世子之位,但是谁不知道英国公身体不好,整个英国公的内外一切事宜皆是由封长兴处理,封长兴就代表着英国公府。 封长兴这么重要的客人,当然是由凌国公亲自接待。 凌国公亲自引封长兴进门,却忽视了稍迟英国公府一步的明烈将军府。 明烈将军周翼不在,就由其子周泽宇领着家眷前来道贺,只是他们刚下了马车,就见凌国公笑眯眯地领着封长兴走了,凌国公府门口就只剩下下人了。 周泽宇的脸色顿时一黑,明烈将军府同英国公府因为宫里云妃和皇后的争斗自然不睦,而现在凌国公当着他们的面,领着英国公府的人进了门,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这凌国公是什么意思,主人家接待英国公府,而我们明烈将军府却只能由下人接待。”说话的是周泽宇的庶弟周泽诚。 “住嘴!”周泽宇沉声斥道,脸色更加难看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胡说。” 周泽宇心里当然不舒服,但是他必须要先忍下这口气,这里是凌国公府,当着人家的面说三道四,传了出去,那就是明烈将军府的人不知礼数。 周泽诚瘪嘴道:“是,大哥。”他是庶子,身份比起周泽宇这个嫡子来相去甚远,被训斥了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刘管家迎了上来,低头哈腰地笑着说道:“不知几位贵客是哪个府上的?” 周泽宇拿出拜帖递给他。 刘管家结果一看,明烈将军府。再微微抬头一看,对方的神色有些微冷,刘管家心头暗暗叫苦,怎么英国公府和明烈将军府前后脚来,凌国公送英国公府的人进府的场景一定是被周泽诚看到了。难怪周家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原来是周公子啊,多谢赏脸,周公子里面请。”刘管家小心翼翼地赔脸笑道。 “嗯。”周泽诚压下心中的怒火,只简单应了一声。 刘管家连忙将人迎了进去,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寻个机会,要把这事儿告诉凌国公。本来这事儿也没什么,主人家招呼客人,肯定不可能一一照应,若是旁的人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偏偏是与英国公府不睦的明烈将军府。本来两家人就是相看两相厌,不生气才怪。刘管家都纳闷了,怎么就这么巧,难道是故意的? 刘管家小心翼翼地领着周家的人进了门,周家除了周泽宇、周泽诚,还有一位周夫人也来了,由丫鬟小心翼翼地扶着。 “国公爷,这是明烈将军府上的周公子。”刘管家眼尖,瞧见凌国公,就连忙唤道。这一路上,周家的公子黑黑的,周夫人虽然没说话,但是神色也算不上好。 凌国公连忙走上前来,朝周泽宇点头示意:“周公子能来,凌国公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凌国公说笑了。”周泽宇的语气淡淡的,听得凌国公脸色一僵。 “宇儿,不得无礼。”倒是周夫人开了口。 周泽宇这才拱手微微行了一礼,道:“小子无礼,请凌国公勿怪。” 凌国公这才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周夫人周公子客气了。周公子,里面请。” 又扭头朝刘管家吩咐道:“管家,还不带周夫人去后院。” 女眷都在后院由赵氏招呼着。 周夫人笑道:“凌国公客气了,将军特意写信来嘱咐我们一定要向凌老夫人道贺,宇儿泽儿就随我一并先去给老夫人请个安。” 凌国公笑道:“多谢将军的好意了。” “国公爷和我家将军同朝为官,这是应该的。”周夫人客气道,“今日府上甚忙,凌国公就不用亲自招呼我们了,寻个下人带我们过去就好。” 凌国公点了点头,朝管家吩咐道:“管家,你带周夫人周公子过去,小心伺候着。” 虽说凌老夫人在后院,不过西秦男女大防倒是没有严重到男子都不许进去后院这种程度。 刘管家再一次暗暗叫苦,怎么又是他接待明烈将军府的人。 玉兰苑,一群夫人小姐给凌老夫人道贺,凌老夫人红光满面,甚是高兴。 “老夫人,明烈将军府的周夫人周公子给您道贺来了。” 听了丫鬟们的回禀,凌老夫人看了看下方坐着的英国公夫人,沉思片刻,道:“快请周夫人周公子进来。” 她料想虽说明烈将军府和英国公府不睦,但是都是高门显贵,不至于在宫中场合没脸,这些宴会上,两家难免会碰面,避开反而不好。 倒是赵氏朝英国公府的封夫人笑道:“姐姐,后面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好,不如带着青青几个小姑娘去看看?” 封夫人是赵氏的亲姐姐,赵氏想着封家和周家不对付,免得封夫人见了心烦,不如出去。但是封夫人显然并不领情,答道:“妹妹今天可忙着呢,虽说你我是亲姐妹,但也不能怠慢了客人。” 封夫人说话语气略冷,赵氏心里咯噔一跳,封夫人这是有些恼怒自己。 明烈将军府是她亲自下的帖子,赵氏心里有些发虚,封夫人虽然是她的亲姐姐,但是到底都是加入夫家十几二十年的人了,又有自己的儿女,这心思当然是尽数都在儿女身上。赵氏看了看身边的凌婉柔,为了这个女儿,她不得不这么做。 丫鬟们领着周夫人进了屋,周夫人一眼就瞧见坐在那里的封夫人,眼神微冷,她看出来了,英国公府的人是故意的,故意早他们一步,然后凌国公就顺理成章的领着他们进府了,而明烈将军府则是落个了尴尬。 周夫人敛了神色,朝凌老夫人微微行礼道:“明烈将军府薛氏恭贺凌老夫人大寿。”身后的周泽宇与周泽诚也跟着行礼,礼数周全。 凌老夫人笑道:“快请起,快请起。”连连说了两遍,一面怠慢了客人。 周夫人又朝赵氏点头示意,赵氏笑道:“周夫人,这可是周夫人的儿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赵氏的目光从周泽宇身上一扫而过,也没多做停留。 周泽宇上前行礼道:“周泽宇见过夫人,让夫人见笑了。” 赵氏摆了摆手,但笑不语。她可是特意下帖子给明烈将军府的,这当然是有目的的,周泽宇不错。 而跟在周泽宇身后的周泽诚则是低着头,不叫人将他的神色。周泽宇是嫡出,但是他周泽诚就不是周家的公子吗? 周夫人看向封夫人,道:“封夫人也在,封夫人有礼。” 封夫人淡笑道:“周夫人,英国公府和凌国公府是姻亲,老夫人大寿,本夫人当然要来道贺了。皓月郡主可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呢。” 封夫人存心膈应周家,这姻亲并不是指自己和赵氏的姐妹关系,而是说凌皓月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太子的表妹。云妃毕竟只是个妾室,如何能称得上是正经的姻亲呢。 周夫人脸色一僵,封夫人不止说的是宫里云妃比皇后地位低,更是提到了凌皓月,周翼当年与安定公主曾有婚约,封夫人就要提醒她,若不是先帝下旨取消了婚约,她薛氏也不可能嫁给周翼。 第152章 自己傻能怪谁(二更) 封夫人此话一出,不止周夫人心里不舒服,凌老夫人同样脸色微变。关于安定公主、周翼之间的往事,谁都不想再提,偏偏封夫人拐着弯的说起这件事情。 “赵氏,你带客人出去走走,总不能一直带子屋里。” 凌老夫人说话的语气并不算客气,赵氏听出来了,凌老夫人这是怪罪到她头上,一来明烈将军府是她让请的,二来封夫人是她的亲姐姐。 赵氏还没说话,耳畔就响起封夫人的声音:“老夫人,让府里的小姐们带我们出去走走就是了。” 凌国公的小姐们,那当然就包括凌皓月在内。 赵氏连忙接过话去,道“柔儿,你是凌国公府的大小姐,要好好招待客人知道吗?” 凌婉柔福了福身,笑道:“母亲放心。”说完又朝凌老夫人行礼道:“祖母,那柔儿带她们出去了。” 正合凌老夫人的意,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柔儿你小心点,不要怠慢了客人。” 凌婉柔领着封青青等人赏花,而凌皓月则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就没出翠竹苑。 “姐姐,外面好多人呀,我们出去玩吧。”小夭刚从外面走进来。 凌皓月放下手中的书,笑道:“好啊。” 青黛皱眉道:“郡主,可是您身体不是不舒服嘛。”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没事,我正好觉得胸口有点闷,出去走走也好。” 青黛拿起一件披风,道:“今日天气有些凉,郡主还是批件披风吧。” 凌皓月笑道:“我又不是受了风寒,披风不穿了,青黛你别担心了,没事的。” 青黛想了想,这才依依不舍地将披风放下,道:“那奴婢们陪着您。”说着给铃兰使了个眼色。 铃兰会意,点头道:“对啊,郡主,今天府上人太多了,奴婢都要跟在您身边。” 人多眼杂,唯恐凌皓月身边缺了人,凌皓月哭笑不得,这来两个丫鬟有必要把她看得这么紧嘛。 于是乎,凌皓月牵着小夭,后面还跟着青黛和铃兰,走到花园里,正巧和凌婉柔一行人碰了个正着。 “郡主,大小姐左手边的人是明烈将军府的周夫人。”青黛小声对凌皓月说道。她是见过周夫人的,自然认得她。 凌皓月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小夭,走上前去。 “大姐姐。”凌皓月给凌婉柔打招呼。 而凌婉柔则是眉梢微挑,道:“二妹妹,今儿是祖母的寿宴,你怎么起的这么迟,你大姐姐我都是一早就去给祖母请安的。” 凌婉柔二话不说,就直接给凌皓月扣了个不孝的罪名。自己的亲祖母寿宴,做孙女儿的居然起迟了,宾客们都来了,都还没有向老夫人请过安。一旁的夫人小姐们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青黛气不过,大小姐有必要这样嘛,在外人面前如此诋毁郡主,她怎么不想想她和郡主都是姓凌的,一荣俱荣,郡主的名声坏了,她也会跟着受牵连的。 青黛刚想反驳几句,凌皓月抢在她前面就已经开了口。 “大姐姐,你一早就去给祖母请安了?大姐姐你难道忘了吗,昨天祖母说今日寿宴事情繁多,她也要好好休息,我们都不要去打扰她的。” 凌皓月直接拿话噎她,凌老夫人都说了今日不要一大早就去请安,你却偏偏要去,打扰老夫人休息,这可不是孝道。 凌婉柔脸色一白,疾声道:“明明就是二妹妹你起得迟,就算不用一早去请安,那也不至于现在才去吧,连其他府上的夫人小姐都给祖母拜过寿了,你现在才过去,难道不晚?” 凌皓月笑道:“大姐姐,我什么时候说我现在去给祖母请安了?” 凌婉柔顿时来了精神,端起大姐姐的款儿,道:“二妹妹,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祖母。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青黛忍不住直接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凌婉柔斥道,“二妹妹,你怎么管教丫鬟的。” 又转念说道:“也对,你本来就是这性子,难怪教出来的下人都是这般。” 凌婉柔不遗余力地给凌皓月扣各种各样的帽子,抓住机会就将凌皓月往脚下踩,虽然这个机会纯属凌婉柔自己臆想的。 “大姐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早就给祖母请过安了。”凌婉柔能端大姐姐的款儿,凌皓月自然也能扮演好凶狠大姐姐的善良妹妹。 凌婉柔脸色一僵,脱口而出:“我怎么没看到?” 青黛实在是忍不住了,和凌婉柔说话真累,出于担心郡主和她说话太累,她这个做丫鬟地就要帮郡主说话了。青黛笑着说道:“大小姐,你是时刻监视着郡主的么,郡主做什么事情大小姐都要知道,是不是连郡主什么时间吃饭睡觉,大小姐都要一清二楚。” “放肆!”凌婉柔怒道,指着青黛的鼻子道:“你这个贱婢,主子说话,哪里容得下你这个下人插嘴。” 此话一出,凌皓月可算是明白为什么钱五这么恨凌婉柔了,不止是她毁了钱宝儿,还有她这副你是下人就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德性。 凌皓月也不会和凌婉柔客气,凌婉柔的手段太低级,偏生自己还不觉得,再说下去也是枉然。 “大姐姐,你是凌国公府的大小姐,一言一行都该有贵女该有的礼仪,难道还有本郡主提醒你吗?还有大小姐你莫不是忘了,青黛是太后赐给我的丫鬟,她的礼仪皆是宫中嬷嬷教导的。” 凌婉柔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青黛是太后的人,指责青黛,就是在打太后的脸。 凌婉柔脸都气绿了,凌皓月这是当众落她面子。 “大小姐,奴婢看夫人小姐们走累了,不如去前面的亭子里休息休息。”玉英眼见着凌婉柔又要破功了,连忙拦住,转了话题。 周夫人也出来打圆场,道:“是啊,本夫人年纪大了,还真的有点累了。” 凌婉柔这才想起,她可是来招待客人的,连忙收住了情绪,道:“诸位这边请。”然后迎着众人去旁边的凉亭休息。 待她们走后,凌皓月拉着小夭走开了。 铃兰忍不住开口说道:“郡主,这大小姐真是可恶,不断地说郡主坏话,从前是私底下说,现在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凌皓月勾唇一笑,道:“反正丢人的又不是我。” 铃兰笑道:“也是郡主聪明,直接说的大小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青黛接过话去,笑道:“不止是她当众落了面子,回头老夫人知道了,还会责罚她,就算不请家法,责骂两句也是在所难免的。” 在凌老夫人的寿宴上生这种幺蛾子,老夫人知道了,可不是会生气嘛。 “凌婉柔身边的丫鬟玉英倒是有点意思。”凌皓月想起玉英方才的举动,轻叹一声。 青黛答道:“奴婢听说这玉英从前是伺候大夫人的人,后来大夫人给了大小姐,想必就是因为知道大小姐总是干蠢事,特意派了玉英给大小姐的吧。只可惜,大小姐是主子,玉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凌皓月笑道:“自己傻能有什么办法。” 凌婉柔自己纯傻,就是给她再有心计的丫鬟,也拦不住她一意孤行啊。 “有人”小夭突然出声。 小夭武功好,听觉也比常人好上几分,她听到了旁边好像有人。 青黛和铃兰闻声,连忙一左一右保护在凌皓月旁边,可是也不见人出现在视野里。 “姐姐,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小夭指了指西北方。 凌皓月朝那个方向看去,被假山遮住了,看不清那边到底有什么。 “过去看看。”凌皓月拉着小夭就走了过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是庶子,那也比你好呀,嫡子又怎么样,听说你这个英国公府嫡子最近在守城门呢。”周泽诚嘲笑道。 而封长兴则是脸色微变,道:“周泽诚,本公子不屑与你一般见识,让开。” 封长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被周泽诚拦住不让走,周家的这个庶子他还没放在眼里,但是周泽诚偏偏要自己撞上来。 周泽诚笑道:“哎呀,封大公子,你比急着走啊,我大哥说了,封大公子最近被皇上责罚,心里可不舒坦了呢,叫我要是见着你,要好好劝劝你,不就是手城门嘛,没什么的,过几日陛下气消了,就把你调回去了。” “你找死!”封长兴咬着牙说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他是在兵部任职,被西秦帝抓住一个小小的错误,西秦帝就直接大怒,罚他守城门。他一个英国公府的世子,去和那些普通侍卫一起守城门,颜面何存。 封长兴心里当然不服气,但是这是西秦帝下的命令,他不得不从。但是周泽诚偏偏要不断地揭他的伤疤,无耻! 周泽诚连忙赔笑道:“封大公子,你别生气啊。这又不是我想说的,这是我大哥的吩咐,我不得不从啊。” 封长兴冷眼看向他,道:“周泽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作为庶子,自然巴不得周泽宇出什么事情,但是本公子可从来不受人利用。” “你去死吧!”封长兴说时,就朝周泽诚打去。 第153章 揍你没商量(三更) 凌皓月按住小夭的手,摇头轻声道:“不要动,先看看再说。” 论打架,小夭是行家,又正是爱玩的性子,因而只要看到哪里有打架,小夭总爱掺和一脚。 而那厢封长兴出手可不轻,他正好满腔怒火没处发,既然周泽诚自己撞上来了,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唉,你停下,别打我了。”周泽诚连连求饶。 然而封长兴可不听这些,周泽诚越说,他下手越重。 “封大公子,你饶了我吧,真的是我大哥要我这么说的,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封长兴冷笑道:“周泽诚,不管是不是周泽宇吩咐的,你既然敢说那也就敢承受这后果。” 嘴上说着,手下的动作也没停。啪!周泽诚直接趴地上了,而封长兴一脚踩在周泽诚肋骨上。 “封大公子,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周泽诚连连求饶。 封长兴冷笑道:“只要我轻轻一用力,你说你会怎么样呢?”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肋骨直接断成几截。 “封大公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说了,你饶了我吧,这里是凌国公府,你要是杀了我,这也说不过去的吧。” 封长兴勾唇一笑,道:“当然了,我就是要杀你也不会在这里的,所以你没看我可没有朝你脸上招呼嘛。” 脚下一用力,周泽诚痛的哇哇大叫。 “封大公子,脚下留情。”凌皓月走了出来,“封大公子,这里是凌国公府。” 封长兴和周泽诚同样是凌国公府的客人,是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而不是在这里打架生事。 “既然皓月郡主这么说了,封某也必须要给郡主这个面子。” 封长兴慢慢收了脚,周泽诚仍旧躺在地上呼痛。 “周泽诚,这是凌国公府,我就暂且放过你,以后说话你可以千万掂量清楚了,我封长兴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周泽诚咬着牙,道:“封长兴,你直接杀了我好了。” 封长兴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你,说来我和你可没有恩怨,英国公府和明烈将军府的事情,与你周泽诚这个庶子也没什么关系。周泽诚,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今天就是我给你的教训。” 封长兴说完朝凌皓月微微颔首,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周泽诚暗自在磨牙,封长兴的话说的分明,他周泽诚只是一个庶子,和明烈将军府对立的英国公府根本就没将他看在眼里。 而凌皓月瞧着周泽诚这样子,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她方才在旁边看的分明,封长兴下手是挺重的,但都是皮肉伤,而且都在身上,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没什么大碍的。然后就直接拉着小夭准备离开。 “唉,你怎么走了!”周泽诚喊道。只是这一用力,牵扯到身上受伤之处,疼得他直咬牙。 凌皓月回头,平静地说道:“周公子,同样的话送给你,这里是凌国公府,容不得你胡来。” 不是说每一个被打的人都是受害者,凌皓月看的分明,明明是周泽诚挑衅在先,被打的躺在地上纯属自作孽,怨不得别人。 周泽诚不服气了,道:“我可是你们凌国公府的客人,你们凌国公府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么?” 凌皓月勾唇一笑,道:“周公子,我劝你最好好自为之。” 周泽诚更加不服气了,道:“他封长兴是客人,我也是,明明就是他打我,你凭什么叫我好自为之。在你凌国公府客人被打了,你就不管不问?你是皓月郡主,你说要是我把这件事情说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那你的名声就臭掉了。” 周泽诚自以为抓住了凌皓月的命脉,然而凌皓月心中暗笑: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 “随你的便。”凌皓月扔下这句话就直接转身欲走。 “你站住!”周泽诚对于凌皓月轻飘飘的回答显然并不满意,无论是凌皓月,还是封长兴,无一不是在强调一件事,他周泽诚没什么卵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跳梁小丑,演技拙劣,观众都看不上眼。 周泽诚直接扑将过去,一把抓住凌皓月的裙角,恶狠狠地说道:“皓月郡主,你休想走。” “你放开我姐姐!”小夭气的差点没张牙舞爪了。 青黛和铃兰的脸色都不好看:“你快放开我家郡主。” 周泽诚看着这些丫鬟们急切的神情,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怕了吧。皓月郡主,你要是好好给我道个歉,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周公子,人的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给的。” 周泽诚脸色大变,道:“你知道什么!你们高高在上,当然看不起庶出的,我的出身又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所以你就拼命想在别人那里找到优越感?是抓住人的弱点,狠狠嘲笑,还是威胁别人?”凌皓月言语里满满的讽刺之意。 周泽诚与封长兴的事情,她全都看在眼里,分明就是周泽诚自找的。倒也不是说封长兴就是个好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封长兴压根就没把周泽诚看上眼过,所以也没打算和他计较什么,当然封长兴的本意是,和周泽诚这样微不足道的人计较,实在是一件很失身份的事情。 只可惜周泽诚明白这个道理,却偏偏还是要一头栽进去。 “皓月郡主,你……”周泽诚气得脸色发青。忽然间意识到,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凌皓月身边只有几个小丫鬟,他对付不了封长兴,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凌皓月吗? 周泽诚没有见识过小夭的厉害,所以他做了一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皓月郡主,你长得挺美的呀。”周泽诚说时,手下一用力,想扯下她的裙子。 “无耻!”青黛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周泽诚手上挪开过,看着他手下就要有动作,直接想也不想,一脚踢向周泽诚的鼻梁。 青黛闲暇时,特意找了小夭学几招,小夭就教了她最拿手的一招,用脚踢!青黛平日里只是练习,还从来没有实践过,而周泽诚很荣幸成了第一人。 事实证明,青黛这招学的真不错,周泽诚还没扯下凌皓月的裙子,整个人就已经被踢翻在地了,鼻梁是身体比较柔软的部分,这一脚青黛可是用了大力的,因而理所当然的,周泽诚被踢得流鼻血了。 血腥味儿袭来,周泽诚气的直咬牙。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打我!” 被封长兴打就算了,现在居然一个小丫鬟都能骑到他头上拉屎撒尿。更何况打的还是他的鼻子,打人不打脸呐! “打你怎么了!我还要继续打呢!”青黛没好气地回道。 铃兰也气不过,怒道:“敢欺负我们家郡主,你……你不得好死!” 青黛拉住铃兰,说道:“小夭,揍他。” 然后青黛和铃兰一左一右将凌皓月保护着,揍人这事儿还是小夭比较在行。 小夭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的!” 然后看向周泽诚,噘着嘴,横着眼,道:“敢欺负我姐姐,看我不揍死你!”说时,就直接往周泽诚身上招呼。 小夭可和封长兴不一样,封长兴就只是想教训他一番,但是小夭那可是真真切切存了杀意的。 对于小夭来说,可没什么顾忌,他敢对姐姐存了歹心,那他就该死。 青黛和铃兰将凌皓月护在中间,但是目光却在小夭揍周泽诚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凌皓月紧皱的眉头。 凌皓月只觉小腹微微泛着痛意,但是又好像没有那么痛。 “青黛。”凌皓月的声音很微弱,青黛没有听到。 凌皓月努力地抬起手,推了推她,青黛这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惊道:“郡主,您怎么了?” 铃兰也被这一生惊呼吸引过来,一看,只见凌皓月脸色发白,捂着肚子,额头上伸出了汗珠,晶莹透亮。 “郡主,您没事吧?”铃兰关切道,该怎么办呢? 铃兰连忙朝小夭喊到:“小夭,别打了,快来看看郡主。”铃兰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忧虑,还有哭腔。 姐姐怎么了?小夭猛地抬头看去, “哟,这是怎么了?”凌婉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封青青。 小夭连忙跑过去看凌皓月:“姐姐,你怎么了?”小夭害怕极了,因为凌皓月的脸色苍白,看起来真的不大好啊。 青黛与铃兰一左一右扶住凌皓月,凌皓月的身体由她们俩趁着,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 “周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上?”凌婉柔说话阴阳怪气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若是平日里,凌皓月还与她说上两句,但是眼下她的小腹实在痛得厉害,说不出来。 “大小姐,郡主身体不舒服,奴婢这就带郡主回去。”青黛象征性地回了凌婉柔一句,就准备扶着凌皓月离开。 “有血!”封青青突然大叫一声。 血?哪里有血? 青黛反应快,朝凌皓月看去,只见她的裙角红了,鲜血顺着腿流了出来,裙子都染红了。 第154章 怀孕(一更) 凌皓月下面流血了,青黛连忙说道:“郡主,您撑着点,奴婢这就带你回去。” 青黛也顾不得凌婉柔、周泽诚这些人了,直接与铃兰、小夭一起扶着凌皓月回了翠竹苑。 凌皓月现在是最难受的,小腹疼痛,血腥味似乎遍布全身。 “拿我怀里的白色玉瓶出来。”凌皓月忍着疼痛说道。 青黛连忙照吩咐做了,拿出玉瓶,倒出一粒药丸来。 “铃兰,你去给郡主倒杯水。” 但是凌皓月也顾不得苦,直接拿起药丸就服下。药丸下肚,渐渐的小腹的疼痛止住了,也不再流血了,总算是歇腾了。 青黛看着她,欲言又止。 凌皓月闭了闭眼,脑中思索片刻,方才睁开眼睛,道:“水给我。” 铃兰立刻将水递给她。然而凌皓月并没有喝,而是将从玉瓶里倒出一粒药来,然后扔进茶杯里融了,轻轻嗅了嗅。 “郡主?”铃兰不解。 啪! 只见凌皓月手中的茶杯直接挂落,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郡主,您怎么了?”丫鬟们都惊呼。 凌皓月呆住了,明媚的双眸里再也没了灵气,哀怨、彷徨、无奈…… “郡主,您别吓奴婢呀?你倒是说说话呀?”青黛哭着说道。她心里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了。 青黛这一哭,铃兰哪里还忍得住,也开始抹眼泪,而小夭直接哇的一声就哭了。 “姐姐,你怎么了?” 凌皓月低头看向三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丫头,勉强笑道:“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就是再不精明的铃兰也看的分明,凌皓月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郡主,您就别骗奴婢了,您告诉奴婢吧,不然奴婢这颗心都不安稳。”铃兰哭着说道。 然而凌皓月只是将头偏向一边,不看她们,双眸里已然微微湿润了。 青黛一咬牙,低声说道:“郡主,您是不是……”青黛欲言又止,这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铃兰和小夭都看着青黛,目光里透露出期许。 “您是不是……怀孕了……”青黛说完,眼泪补助的往下掉。 小夭不懂怀孕意味着什么,但是铃兰懂。 铃兰猛地看向凌皓月,眼睛睁得老大,她是知道的,白云寺的那个夜晚,郡主被人侵犯了。 凌皓月没说话,这是默认吗? 青黛的眼泪来的更凶猛了。 “不可能,郡主的小日子刚走没多久,还不到一个月,怎么会怀孕呢?”铃兰不相信。她最清楚不过了,白云寺的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这期间郡主还来过小日子,怎么会怀孕呢。 青黛缓缓说道:“听宫里的女医说过,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有的人会妊娠月经,会被误认为是小日子来了,经血的量很少,两天就没了。” 凌皓月前几日的小日子确实是两天就没了,青黛一直以为是她身体不适,需要调养。但是没想到那根本就不是小日子,而是妊娠月经。 铃兰仍旧质疑:“可是郡主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郡主本身又会医术,不可能没发现的。 凌皓月看着她们,道:“青黛,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怀孕了。这瓶子里的药是师父给我的,他说我如果腹痛就吃这个,而这药是保胎药,只是用了别的药物掩盖,如果不是遇水融化,根本发现不了它的成分。” 铃兰惊道:“苏老先生他早就知道您……可是……” “师父的医术自然比我高出许多,他一早就发现我怀孕了,所以给了我这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再去南疆的路上我感染了瘟疫,怀孕被掩盖了,所以连我自己都不曾发现。” “郡主,这么说您早就怀孕了?是谁的?”青黛小心翼翼地问道。一个女子未婚先孕,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凌皓月闭了闭眼,低声答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青黛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铃兰早已泣不成声,拉了拉青黛的衣袖,啜泣道:“青黛,你不要问了,这是郡主的伤心事。” 凌皓月闭着眼睛,白云寺那夜的场景涌上心头,她明明好好的躺在屋里睡觉,突然一个黑影窜进来,压在她身上,黑夜里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记得他的动作很是粗暴,生生将她疼晕过去,再醒来时已是第二世。 前世,她失了清白的事情众人皆知,而凌老夫人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直接给她喂了一碗避子汤,而这一世她忙着对付凌婉柔和赵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避子汤的事情,如今这腹中已经有了孩子,她该怎么办? 打掉吗? 凌皓月摸了摸腹部,这里孕育着一个生命,也许他现在还是个小豆芽,小小的,软软的。 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她根本狠不下心…… 再睁眼时,凌皓月眼里的泪已经干了,明亮的双眸依然如同蒙了一层纱,但是缝隙间却透出如冰刃一般冷冽的光芒来。 “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凌皓月沉声说道。又看向小夭:“齐冽也不能。” 小夭瘪了瘪嘴,虽然她不明白,但是姐姐的话她必须要听,只得点了点头,道:“小夭乖乖哒,小夭不说。” 凌皓月将小夭拉到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笑,还是哭。青黛看得心痛极了,她知道郡主一定是经历了非人哉的事情,痛苦夹杂着无奈,依着她柔软的心肠,定然是舍不得打掉孩子的。 “小夭,乖,你去门口看看,如果有人来了,你就拦着不让她们进来。”青黛朝小夭说道。 小夭抬头看了看凌皓月,凌皓月朝她点了点头,小夭这才乖巧地出去。 青黛关好门,然后朝凌皓月齐膝跪下,铃兰见状,也跟着在青黛旁边跪下。 青黛眼里包含着泪珠,道:“郡主,您真的想好了吗?”说时,眼泪就忍不住地往外流。 铃兰早已是泣不成声。 凌皓月苦笑一声:“还有的我选吗?我一直以为上天还是怜惜我的,给了我这条命,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定等事情一办成,就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事情还没办完,这个孩子就已经降临了。” “郡主,您心里是爱着殿下的啊……”青黛满眼的心疼。她看的分明,齐冽受伤,凌皓月的担忧、焦急,无一不证明她有多在乎他。可是现在为了这个腹中那个不速之客,却要生生割舍这段情。不,舍的不是情,是心。 “我早就不配爱他了。”凌皓月呆呆地看着床帘上挂着的如意流苏,那是齐冽送给她的,她一直挂在床边,夜夜陪伴。 “是我痴心妄想,明知道这副破败的身子根本就配不上他,可是还是忍不住一头栽进情网,明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事情,却幻想以后会有幸福的生活……” “郡主……”青黛看着凌皓月的神情,从未见她如此无奈、如此失落。从前她一直是个沉稳冷静的女子,可是现在呢,如随风飞舞的飘絮,无依无靠,凄凉哀怨。 “既然注定我和他没有缘分,强求又有何用呢?”凌皓月幽幽的说道。 “郡主,殿下那么爱你,他或许不介意呢?”青黛抱着一丝侥幸,不是说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吗,殿下若是真爱郡主,他是不是就能接受呢? “可是我介意!”凌皓月疾声答道。 “他那么好,清贵无华,公子如玉,如何能被我这已经浑浊不堪的人污染呢?”凌皓月苦笑道,“愿来生我能在最美的时刻遇见他。” 那时,白璧无瑕,清风朗月,相得益彰。 青黛直觉鼻子酸酸的,眼泪忍不住往上涌,然后汇聚于眼眸,再顺着脸颊流下。 “郡主,那以后您打算怎么办呢?”青黛说完。 “眼下我还有事情没做完,父亲母亲的血仇,还有我的仇,我都要一一解决,该死的人绝对不能活。”凌皓月的眼睛里杀意满满。 “那然后呢?”青黛继续问道。 “然后……”凌皓月摸了摸腹部,无奈地说道,“既然这个孩子终究是来了,那就让他陪着我过一辈子吧。” 言下之意,等大仇已报,就带着这个孩子归隐。从此了却余生,与尘世再无牵念。 青黛和铃兰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朝凌皓月叩头,道:“郡主,奴婢愿追随郡主。” 郡主若是要报仇,她们帮忙递刀子,郡主若是想归隐,她们就随身伺候。 凌皓月劝道:“跟在我身边有什么好的呀,你们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 两个丫鬟均是摇了摇头。 “郡主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主子,离开了郡主,奴婢根本就不会有更好的生活。”青黛说道,语气十分之坚定。 而铃兰倔强的眼神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奴婢的命都是郡主的,离开郡主,除非是奴婢先郡主去见阎王。” 说不感动是假的,凌皓月极力忍住眼泪,道:“好,你们记得你们的话,千万不要背叛我。” 第155章 搞事搞事(二更) 凌皓月这边眼泪连连,而凌婉柔则是高兴万分,叫下人抬了周泽诚,就去向凌老夫人告状。 “祖母,婉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小夭把周公子打趴在地上,而二妹妹她好像受伤了,裙子上都染了血。” 凌婉柔的眼神很是无辜。 然而凌老夫人的脸色则是黑的可以滴出墨来,沉声道:“周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孙女儿叫人把周公子扶去厢房了,已经叫府医去瞧了。”凌婉柔还不忘加一句,“周夫人那边也遣人去告知了。” “谁叫你去告诉周夫人的!”凌老夫人的言语中压制不住的怒气。 凌婉柔心里咯噔一跳,吞吞吐吐地说道:“周公子出事了,也瞒不住周夫人啊,要是我们主动说,万一周夫人闹起来怎么办?” 凌老夫人恨不得给凌婉柔两耳刮子,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啪!啪! 凌婉柔一时不察,直接挨了凌老夫人两耳刮子,脸上火辣辣的疼。 “为什么?”凌婉柔捂着脸,哭腔着说道。她不明白,她哪里做错了。 凌老夫人气的险些背过气去:“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孙女!” 周泽诚又不是薛氏的亲生儿子,不过是个庶子,薛氏怎么会为了一个庶子而和凌国公府杠上,反而是凌婉柔这个蠢货,为了构陷凌皓月,迫不及待地将这件事情告诉薛氏,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薛氏就是无心计较也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去看看了,甚至还会和凌国公府争辩几句。 本来什么事都没有,经凌婉柔这么一闹腾,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而凌婉柔这么大张旗鼓地闹腾,目的却是为了将自己的堂妹名声搞臭。 凌老夫人都不知道凌国公府的教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让凌婉柔这么容不下同宗同源的姐妹。大家族里姐妹之间有争斗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可是那也是内里抖的火热,在外人面前,何曾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凌婉柔鼓着眼睛,祖母骂她蠢,不可能。 “祖母,你从前明明说婉柔很聪明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祖母的眼里就只有凌皓月了,祖母你最喜欢的不应该是我嘛,凌皓月她到底哪点好了?她有我漂亮吗?她有我精通琴棋书画吗?她就是个……” “婉柔住嘴!”赵氏走进来,连忙训斥道。 这么大的动静,赵氏自然知道,她方才正和周夫人叙话呢,谁想有下人来禀告说大小姐说周家公子被凌皓月打了,她就觉得这事儿不对,连忙跑过来。 赵氏看着凌婉柔用手捂着的脸颊,她最珍爱的女儿被人打了耳光,看着凌婉柔哭哭啼啼的模样,就知道打得不轻,赵氏心疼极了,可是偏偏打她的人还是凌老夫人。 凌老夫人揉了揉眉心,道:“赵氏,你女儿做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婆子年纪大了,是管不住了,过个寿都不得安生。” 赵氏咬牙应道:“老夫人,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吧,总得不能让咱们凌国公府被人轻看了去。” 凌老夫人也不能真不管这事儿,她是被凌婉柔气着了,故意说气话呢。 “玉英,你说都是怎么回事?”赵氏也不问凌婉柔了,她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全是说的废话。 玉英福了福身,将她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去的时候,只看到小夭将周泽诚按到地上打,而凌皓月则是虚弱的被丫鬟们扶着,下身还流血了。 “至于小夭到底为什么要打周公子,奴婢也不知道。”玉英实话实说。 赵氏道:“老夫人,周公子那里自有府医去看着,儿媳先去看看月儿,把事情问清楚。” 凌老夫人还没说话,凌婉柔就直接插过话去,道:“凌皓月身边的丫鬟武功那么高,她怎么会受伤,分明就是她……” 话还没说完,凌婉柔就被赵氏捂住了嘴。 “赵妈妈,把大小姐带回屋去,你亲自看着她。”赵氏发了狠决计不能让凌婉柔再胡闹了。 “赵氏,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教她的。”凌老夫人深深觉得凌婉柔头脑欠佳,不,压根就是没有头脑。 赵氏脸色一白,这件事情她无从辩驳,午夜梦回,她自己也拷问内心,从小到大都给凌婉柔灌输了什么东西,才让她一根筋地就知道和凌皓月死拧,但是却脑子不开窍,没整到凌皓月,反倒是自己惹了一身骚。 “老夫人,婉柔,儿媳一定会好好教她的,儿媳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赵氏就差指着天发誓了。 凌老夫人苦笑道:“算了,你自己的女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凌老夫人倒是不会怀疑赵氏说的话,凌婉柔是她的女儿,她自然是不会害她的。 “赵氏,不管婉柔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想做什么,她必须要弄清楚一点,她是凌国公府的小姐,要是因为她让凌国公府蒙羞,那她就不必继续待在这里了。” 赵氏咬着唇角,垂眸道:“儿媳知道。” 凌老夫人已经放出狠话了,凌婉柔若是再在外人面前出丑,坏了名声,那她的下场就是送去家庙,终生不得回府。 凌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月儿那里老婆子亲自去看看,你去周公子那里。还有吩咐管家,管好下人们的嘴,谁也不许乱说。” 只是凌老夫人还没走出玉兰苑,就见青黛扶着凌皓月走过来了。 “祖母……”凌皓月人还没走近,就先唤了一声。 这一声唤的凌老夫人心头一软,看着凌皓月这虚弱的样子,心里越发认定就是周泽诚欺负了凌皓月。 “老夫人,还是进去说吧。”周妈妈劝道。 这站在门口说,今天宾客又多,被人瞧了去算是怎么回事啊。 凌老夫人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就转身进了屋,凌皓月紧随其后。 一进屋,凌皓月就直接朝凌老夫人跪下,行了一礼,青黛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祖母,今日是祖母寿宴,皓月却坏了祖母的兴致,求祖母原谅。” 凌老夫人摆了摆手,道:“月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就想知道真相。 一旁的青黛接过话,道:“老夫人,郡主来小日子了,身体不适,就让奴婢来说吧。” 凌老夫人料想也是这样的,裙角染了血,估摸着就是小日子来了,点了点头,道:“周妈妈,你扶二小姐坐下,青黛你来说。” 青黛回道:“郡主走过去的时候,看见英国公府的封大公子将周公子给揍了一顿,郡主拦住了封大公子,这里是凌国公府,又恩怨出去打,封大公子听了郡主的话,就住手了,谁料封大公子离开后,周公子却说郡主没给他主持公道什么的,又看那里没有其他人就想欺负郡主,所以小夭才把周公子给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凌老夫人一听,怒道:“揍得好!” 敢在凌国公府的地盘上,还在凌老夫人的寿宴上欺负凌家的女儿,活该! “月儿,你别怕,祖母给你做主!”凌老夫人起身就要去找周家兴师问罪。 “祖母。”凌皓月拦住了她,道,“祖母,今日是您的寿宴,周家又是客人,这样不太好吧。” 凌老夫人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的,他周家是来做客,还是来作恶的?真以为宫里有个云妃,他还能无法无天了呢!” 凌老夫人又朝凌皓月道:“月儿,你身体不适,就回去休息吧,祖母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的。” 凌皓月轻咬唇角,道:“祖母,周公子和封大公子的恩怨,这又该如何呢?” 凌老夫人想了想,道:“周家和封家的恩怨,与咱们无关。” 凌皓月瘪了瘪嘴道:“可不是嘛,可他们偏偏要在祖母的寿宴上生是非,要不是皓月拦住,都不知道周公子还活不活的成。” 凌老夫人一听变了脸色,还能闹出人命!这绝对不行,寿宴上见血就已经是不吉利了,这要是闹出人命,那不是折她的寿嘛。 “不论是谁,在我凌国公府生事,老身都要讨个说法。” 凌皓月迟疑道:“祖母,您是皓月的亲人,皓月将事情的经过都事无巨细的告诉祖母了,但是皓月却觉得此事的真相不宜外传。” “这是为什么?周泽诚他敢伤我凌国公府的小姐,怎么能轻易放过呢?”凌老夫人不以为然。 凌皓月答道:“周公子伤了我,这事儿要是当个误会圆过去那就是小事化小了,但是若是全盘托出,这就牵扯上英国公府了,说远了,封家和周家的恩怨还不是宫里皇后和云妃的争斗,我们凌国公府若是牵扯进去,就不太妥当了。” 凌老夫人细细思索着凌皓月的话,不语。 凌皓月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内心已经动容了,继续说道:“封长兴是英国公府的当家人,前不久刚被陛下罚去守城门,若是他打伤了周家少爷的消息传到陛下耳中,陛下必定会震怒,而这个消息又是从咱们府上传出去的,难免封大公子不记恨呐。” “月儿说的也在理。”凌老夫人捏了捏手里的佛珠,“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们凌国公府没必要牵扯进去。可是这事儿该如何圆过去呢?月儿你是怎么想的?” 第156章 演技爆表的青黛(三更) “祖母,皓月觉得只消说是一场误会,但是又要和周家摆正态度,是周二公子酒后胡闹,我凌国公府大肚不与他计较。” 凌老夫人想了想,笑道:“月儿这主意不错,既不将封大公子牵扯出来,又不至于让我凌国公府失了体面,倒叫明烈将军府欠了我们一个人情。” 这主意甚好,凌老夫人很是满意。既全了英国公府的面子,又让明烈将军府欠了人情,左手渔翁之利,妙哉妙哉。 凌皓月指了指青黛,道:“祖母,就让青黛陪您一起去吧,不然要是那周公子将事情推到我们凌国公府头上就不好了。” 凌老夫人看了看青黛,笑道:“还是月儿考虑周全。你这个丫鬟嘴上利索,祖母放心。” 青黛福了福身:“多谢老夫人夸奖,奴婢定不辱命。” 凌皓月嘴角轻扬,封家、周家,都逃不过…… 周泽诚伤的不轻,他现在才意识到,他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个疯丫头,下手比封长兴还重。 “诚儿,你做了什么?”周夫人的脸色也不算好。 周泽诚当然不敢实话实说,答道:“我就是不小心绊了皓月郡主一脚,谁知道她身边的丫头直接把我打了一顿。” 周泽宇冷笑道:“二弟,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连个丫头都打不过,还被人按到地上狠揍了一顿。” “大哥,要不你去试试,看会不会和我一样。”站着说话不腰疼,周泽诚笃定小夭的武功绝对在周泽宇之上。 周泽宇脸色一黑,沉声道:“我和你可不一样。” 正说着,赵氏就走了进来。 “周夫人,令郎如何了?”赵氏问道。 周夫人淡淡地答道:“大夫说诚儿的肋骨断了三根,要在床上躺一个多月了。” 周泽诚是庶子,不是出自她的肚皮,她自然不怎么在乎,但是么,伤了周泽诚的人是凌皓月,周夫人倒是有几分兴趣了。 “凌夫人,皓月郡主为何要伤我儿,本夫人想见见她。” 周泽宇也说道:“不错,我二弟伤的这么重,皓月郡主一定要给个说法。” 周泽宇和周夫人不同,他感兴趣的是那个伤了周泽诚的小丫头。 赵氏还没说话,就听刚走进来的凌老夫人说道:“不是月儿要给说法,而是你周家要我凌国公府一个交代。” 周夫人变了脸色,道:“老夫人,你这是为何。” 凌老夫人沉着脸,道:“周夫人和周公子都是来府上做客的,凌国公府可有哪里怠慢了?” 周夫人摇头道:“不曾,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用了,直接进入正题好了。 周夫人瞧着凌老夫人的脸色不善,又看看周泽诚,只见他低着头,难道是心虚?要是真是周泽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那好,既然周夫人都这么说了,老身也就不饶圈子了。周公子来我凌国公府做客,为何在我府上打架,这还不止,还想趁人不备,欺负我凌国公府的女儿,这可真是好客人呐。” 周夫人黑了脸,转头问周泽诚:“凌老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周泽诚心中早就闪过了无数的念头,脱口而出:“没有,我只是不小心绊倒皓月郡主的,我不是故意的。” 凌老夫人沉声道:“不小心绊倒?分明就是你喝多了酒,所以才欺负了月儿。”凌老夫人自然是相信凌皓月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夫人问道。 周泽诚心中暗暗叫苦,他要是承认了,那凌国公府必然要问罪,周夫人肯定不会保他,那他就惨了。可是眼下他不承认,凌皓月会死咬着他不放。 “我说的都是真的,母亲,我没有撒谎。是皓月郡主,她故意陷害我的。”周泽诚死咬着自己没有说谎,这样谁还能拿他怎么办。 “周公子,你这话说的也真是够昧良心的啊!”青黛忍不住直接站出来说道,“我们郡主顾着周公子的面子,没有将周公子的丑情公之于众,可是你却反口诬陷我们郡主,真是无耻!” 周泽诚被说的脸都红了,被一个丫鬟说无耻,这比被小夭揍一顿还要羞耻。 “你,你不过就是个丫鬟,主子说话哪里容你插嘴。”周泽诚怒斥道。 周夫人虽说不关心周泽诚,但是好歹他还是周家的二少爷,被凌国公府的一个丫鬟训斥,自己脸上也无光,当下脸色一沉,道:“凌夫人,你家的丫鬟这张嘴倒是利索!” 赵氏千辛万苦邀请来了周夫人,眼下周夫人明显是动怒了,只得赔笑道:“周夫人说笑了。” 凌老夫人不发表自己的态度,青黛这话说得对,但是她也不能护着她,主子说话下人插嘴本身就是逾矩的事情,她若是护着青黛,那只会让周夫人更加动怒,本意是要明烈将军府欠一个人情,可没想和周家交恶。 然后青黛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护着,当即笑道:“斗胆问一句周公子可有官职加身?” 周泽诚脸色更红了,他一个庶子,既没有功名,又不像嫡兄周泽宇那样,直接父亲将他带进军营,落个武将的官职,他到现在为止还是个白衣。 “我有没有官职又怎么样?我是周家的二少爷,是主子。”周泽诚刻意强调自己是周家的少爷,直接将自己庶出这一节跳过去了。 青黛从腰间掏出一个腰牌来,笑道:“周二少爷,奴婢青黛虽然只是郡主的丫鬟,可是却是太后亲赐的正八品女官,不知奴婢有没有那个权力和周二少爷说叨几句?” 周泽诚的脸色已经不再是红了,而是由红转白。 青黛继续说道:“郡主千金贵体,但是周二少爷胆子不小,竟敢伤了郡主,你敢不敢认!” 青黛语气甚是凌厉,赵氏皱了眉头,忙说道:“青黛,你说话注意点语气。” 青黛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果然不出郡主所料。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为我家郡主讨个公道,周二少爷趁郡主不在,就往她身上泼脏水,奴婢实在气不过。”说着眼睛都有些微红了,一脸委屈的样子。 凌老夫人脸色一沉,这周家可不是过分嘛。 “周二少爷,你来我凌国公府做客,我凌国公府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却伤了老身的孙女,却不敢承认,是何道理!” 语气里夹杂着怒意,青黛低头暗笑,郡主的办法加上自己的演技,刚刚好。 青黛是从皇宫里摸爬滚打过的,这演技自然不逊。 周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凌老夫人已经表明了态度,站在凌皓月这边,而周泽诚…… 周夫人看了看周泽诚,他的脸色煞白,一对眼珠子低垂,根本就不敢看人,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 没用的东西!周夫人在心中骂道。 “诚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皓月郡主各执一词,说法完全相反,到底谁是真谁是假?”周夫人问道,实则是在悄悄给周泽诚暗示,他和凌皓月说法不一,如何证明。 周泽诚已是无路可退,若是他承认了,瞧着凌老夫人的架势,必然不会放过他,他还指望着能得个一官半职的呢,可不想从此名声臭掉。 “母亲,我没有说谎,是皓月郡主,还有这个丫鬟,她们诬陷我的。”周泽诚指着青黛,语气相当急切。 他必须一口咬死了,自己没错。 “皓月郡主的丫鬟打伤了我,她怕我说出去,所以才叫这个叫青黛的丫鬟来诬陷我,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青黛气的脸色发青,道:“周二少爷,你真够无耻的,你心术不正,还说我诬陷你,好端端的,谁没事会诬陷你,诬陷你有什么好处吗!” 周泽诚争辩道:“你胡说,皓月郡主身边的丫鬟可真够伶俐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凌老夫人,眼下这两个人各执一词,该相信谁的?”周夫人说道。 凌老夫人当然是选择相信凌皓月,而周夫人自然是站在周泽诚这边的。 “恕妾身直言,青黛姑娘是皓月郡主的丫鬟,自然是站在郡主这边的,她的话也不能作为证据,除非能找到一个和诚儿、皓月郡主都没有关系的人,方能证明。” 周夫人的话看似是站在公正的一方,但是却传达出一个意思,没有证据,谁都不能算对。 周泽诚一听,眼前一亮,道:“当时现场除了我和皓月郡主,就只有几个丫鬟了,可那些丫鬟都是皓月郡主的人,她们当然是统一口径,说我的不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证人了。 周夫人犯难了,迟疑道:“这没有证据,可该相信谁是谁非呢?” 青黛急了,道:“周夫人,你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吗?我家郡主受伤了,现在还躺在床上的,这都不作数了?” 周泽诚道:“我连皓月郡主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她还会躺在床上,装的吧,我的肋骨都断了,她能和我比,” 青黛怒道:“我家郡主千金贵体,你如何能想比。都是你,我家郡主才会……”后面的话,青黛就不说了,出于女儿家的“羞涩”。 “不错,月儿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又是我凌国公府娇宠的姑娘,这伤不能白受!”凌老夫人语气也甚是不客气。 青黛暗笑:凌老夫人真是给力啊…… 第157章 睁眼说瞎话(一更) 周泽诚狡辩,青黛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青黛看了看凌老夫人,然后轻咬着嘴唇,道:“要证人?那封大公子的话总该作数了吧!” 凌老夫人脸色微变。 青黛咬着牙说道:“周二少爷,你伤我家郡主不就是因为郡主看见封大公子揍了你嘛,周二少爷觉得伤了面子,想从我家郡主这里找回场子,这等小人行径,郡主本不愿揭穿,可是周二少爷你却死性不改,真真是可耻!” 青黛言之灼灼,周泽诚的面上早就挂不住了,一时间竟屋里辩驳。 青黛冷笑道:“郡主说周二少爷是客人,只要你诚心向凌国公府道个歉,郡主就不再追究了,一再吩咐奴婢不要乱说话,可是周二少爷你实在欺人太甚!你莫不是认为我们郡主父母双亡,就好欺负不成!” “青黛!”凌老夫人沉声呵斥道,“不得无礼!” 青黛向凌老夫人直直跪下,咬着嘴唇道:“奴婢自知有罪,自请罚跪,只等老夫人寿宴结束,奴婢自会去老夫人的玉兰苑罚跪。” 凌老夫人就是有心责罚也说不出什么了。青黛横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儿说了个透,说完了还自请责罚,她总不能说你这个责罚太轻了,要加重。 青黛的上头还有太后呢,本来青黛就是太后赐给凌皓月的,青黛又是因为护主才罚跪的,无论是谁,但凡有半点微词,太后的责罚是少不了了。青黛本来就是一门心思地为凌皓月说话,虽说下人不得在主子面前随便插嘴,但是这和保护主子比起来,还是大功一件呢。 再者说,周泽诚算是主子嘛,一个庶子而已,若是不成器,没什么作为,哪有他说话的份儿。 凌老夫人算是没话说了,只摆了摆手,示意青黛起来。 “周夫人,眼下这事儿你怎么看?”凌老夫人沉声道,“需不需要把封大公子请来,问个究竟。” 这话说的就是在打周夫人的脸了,她看了一眼周泽诚,周泽诚慌忙把头低下去。 周夫人暗自瞪了周泽诚一眼,都是你惹的祸。 面上讪讪笑道:“凌老夫人,就不用多此一举了,都是这个不孝子不懂事,冒犯了郡主,我这就让他向郡主赔不是。” 青黛忍不住跳出来道:“周夫人,话可不能乱说。” 赵氏连忙斥道:“青黛,你是嫌责罚太轻了吗?”她眼看着周夫人的脸色越来越沉,心里着急地不行,偏生青黛这丫鬟舌灿若莲花,而周泽诚又太没用,做贼心虚,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青黛福了福身,道:“青黛不敢,只是青黛必须要提一句,周夫人,周二公子想打郡主,却没有得逞,冒犯二字可不要乱用。” 一个男子冒犯一个女子那叫什么?叫轻薄。 周夫人脸色一僵,冷声说道:“青黛姑娘这边咬文嚼字的能力倒是不错啊。” 青黛莞尔一笑,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道:“回周夫人的话,奴婢有幸师从谨语姑姑。” 谨语姑姑,这个人倒是让凌老夫人吃了一惊。 谨语,人如其名,谨言慎行,是先帝时期的宫中第一女官,那时皇上还是皇子,一言一行也是受谨语姑姑教导。 周夫人脸色一僵,她倒是没想到太后倒是舍得,竟然赐了这么个妙人给凌皓月。 “母亲,此事是二弟失礼,儿子觉得无论如何二弟都要向皓月郡主赔礼道歉。”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周泽宇突然开口说道。 周泽宇一来是为周夫人说话,帮她从青黛的言语游戏里跳出来,二来也是表明一个意思,此事既然是周泽诚的错,那就该他承担,而明烈将军府绝不承担。 “宇儿说的不错,泽诚这等恶劣行径,我明烈将军府决不包庇,任凭凌国公府处罚。”周夫人也跟着说道。 凌老夫人脸色微沉,周夫人和周泽宇倒是打的好算盘,周泽诚不过是个庶子,处置他有什么用。 …… 而那厢凌婉柔被强行押回了自己的院子,但是这心里的愤愤不平可没消散,在路上趁赵妈妈不备,一把将赵妈妈推倒在地,然后自己撒腿跑了。 赵妈妈那个急呀,奈何自己年纪大了,哪里跑得过大小姐,连忙叫玉英去追。 可惜了玉英追上了凌婉柔,奈何自己是个下人,拗不过凌婉柔,只能干着急。而凌婉柔跑到宾客中,只做了一件事情。 “不好了,周公子冒犯了二妹妹了。” 凌婉柔逢人便说,生怕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她只有一个目的,坏了凌皓月的名声,她用词相当巧妙,冒犯,至于怎么个冒犯法就由人们自己去猜吧。 宾客们却是不解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这凌大小姐怎么看着有点疯疯癫癫的啊。”说话的真是刑部侍郎夫人赵夫人。 “郡主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吧。”赵晴很是担忧,“娘,我想去看看郡主。” 赵夫人正是赵晴的母亲。 白云寺的事情赵夫人听赵晴说了,对凌皓月也甚是感激,眼下凌皓月不知出了什么事,当即应允道:“晴儿,你别着急,这里是凌国公府,郡主身边又有那个叫小夭的丫头保护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倒是这凌大小姐,自己的妹妹可能出事了,她不去看望照顾,却在这里将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反而,我看呐,她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刑部侍郎府也多有妖娆妾室,这后宅之争,赵夫人可是深谙其道,一眼就看出事情不对劲。 赵晴想了想道:“是女儿愚笨了,娘说的对,这凌大小姐分明就不安好心。” 赵夫人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发,道:“晴儿啊,娘告诉你,不管皓月郡主是不是真的出了事,现在都已经于事无补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别人往坏的方面想。无论是男人之间的争斗,还是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有一点永远都很重要,就是永远不要计较一针一线的得失。” 赵晴乖巧地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赵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赵晴转身,一走上前去拦住正在拉着人诉说凌皓月怎么怎么了的凌婉柔。 “凌大小姐,不知皓月郡主现在怎么样了?可有伤到哪里?”赵晴问道。 凌婉柔连忙答道:“二妹妹可惨了,都流血了,裙子都染红了。” 血都流到裙子上了,那就是下面流血了,凌婉柔这话生生将人们引导凌皓月被侵犯了,所以流血了。 赵晴又道:“郡主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她身边不是有个很厉害的高手保护的嘛?” 凌婉柔想也不想直接说道:“那个武功高强的丫头当时不在现场。” 赵晴挠头,恍若不解:“大小姐你怎么知道当时没人保护皓月郡主呢?” “我亲眼看到的。” “凌大小姐,这皓月郡主可是你的嫡亲堂妹,你亲眼看到郡主被人伤了,还无动于衷。”一旁就有其他的夫人坐不住了,直接开口反驳道。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分明就是凌家女子间的内斗,凌大小姐想要坏了皓月郡主的名声。 这凌国公府还真有意思,凌老夫人寿宴,身为孙女的凌大小姐还在不遗余力地抹黑同是凌家女的皓月郡主。 凌婉柔急了,连忙摇头道:“我没有,是真的,我是后来才去的,我看见二妹妹裙子上有好多血。” “凌大小姐,事关郡主的清誉,请慎言。”这时,一个相貌端庄的女子站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太傅府的小姐萧芳蕙。 萧家的人,凌皓月指腹为婚的太傅府,萧芳蕙可是凌皓月的未来小姑子。 凌婉柔心头暗喜,萧芳蕙正好出现了,看她不将凌皓月扁到尘埃离去,萧家的人怎么会让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嫁入府中呢。 “萧小姐,凌……月儿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害她呢,我说的都是真的,周家的二公子伤了月儿,月儿眼下已经被扶回房间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去翠竹苑亲眼瞧瞧。” 凌婉柔说的无比真诚。她说的没毛病,只是将周泽诚的真是情况略去不提。 凌婉柔自以为聪明,但是却瞒不过萧芳蕙,萧芳蕙自幼承袭祖母萧太傅的教导,心思聪慧,早已勘破凌婉柔言语中的漏洞。 “那周二公子呢?周二公子眼下又在何处。”萧芳蕙直接挑破。 凌婉柔面色一僵,吞吞吐吐地说道:“周二公子在厢房,他欺负了月儿,就被祖母派人打了一顿,所以在厢房躺着。” 为了将话圆过来,凌婉柔直接将自己的祖母推了出去,周泽诚确实被打打伤了,躺在床上,被谁伤的呢,是被凌老夫人打的,决计不承认是小夭打的。 饶是萧芳蕙脾气再好也变了脸色,这凌婉柔是把其他人都当做是傻子吗? “凌大小姐,你说话一会儿是这个意思,一会儿又是那个意思,自相矛盾,如何能叫人相信。”萧芳蕙耐着性子说道。 “要想证明她说的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一人突然出声。众人纷纷回头。 第158章 能言善辩的五皇子(二更) 说话的是正走进来的秦景逸。 众人纷纷行礼:“见过五皇子。” 秦景逸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来人,还不给本皇子带路,本皇子要去看望皓月郡主。”秦景逸一副我是大爷我做主的模样。 “这……”凌婉柔迟疑了,暗骂自己没有想好怎么说,眼下叫人挑了错处,要是一见到凌皓月,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五皇子见到凌皓月。 “五皇子,月儿是女孩子,您身为男子,如何能去她的闺房呢?婉柔不能让五皇子坏了月儿的闺誉,是不是,萧小姐?”凌婉柔还不忘拉上萧芳蕙。 萧芳蕙的脸色更沉了,这凌婉柔好毒的心思啊。 她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皓月郡主对所有人都是神色淡淡的了,家中有个这样的姐姐,确实心情好不了。萧芳蕙自问若是她自己有个这样的姐姐,恐怕早就气的吃不下咽了,实在是恶心。 秦景逸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本皇子可是郡主的表哥……嗯,好像也有道理唉。” 五皇子这前言不搭后语,让众人十分不解。 秦景逸将手放在腮边,微咳两声,方才继续说道:“本皇子不去看郡主,那周二公子总是可以的吧,去看看情况不就知道了嘛。” 说着就往里走,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凌婉柔道:“本皇子看凌大小姐说话颠三倒四,好像有疯癫之症啊,还是赶紧找大夫看看吧,实在不行,本皇子就起了好心,请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赵晴不由得为秦景逸拍手叫好了,众人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凌婉柔,五皇子的话正是他们内心想说的,凌婉柔就像只疯狗一样,是该看大夫了。 所有人中只有萧芳蕙垂眸轻叹。别人没看到,但是她却注意到了,秦景逸方才转了话,是有原因的,而缘由就是他身后的侍卫上,那侍卫悄悄踩了秦景逸一脚,秦景逸吃痛,然后才突然转了话音。 一个侍卫敢踩皇子的脚,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侍卫,而且地位在秦景逸之上,联想到秦景逸这么关心皓月郡主,她已经猜到了,真正关心皓月郡主的人不是秦景逸,而是他身后的那个侍卫——齐冽。 萧芳蕙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思去面对凌皓月,她拒绝了哥哥,其实原因就是齐冽吧。可偏偏萧青枫却喜欢上了凌皓月,为了她,甚至不惜去了边疆。 …… 厢房中,凌老夫人正为着周夫人将周泽诚推出来而犯难呢,处置一个周泽诚,没什么用,而且还是正顺了周夫人的意,周泽诚好歹是周翼的亲生儿子,借着凌国公府的手处置了周泽诚,周夫人岂不是高兴嘛。 “周二公子可在?”秦景逸自门外走了进来,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青黛对这声音可不陌生,可不就是五皇子秦景逸嘛。果然片刻,秦景逸的就走了进来。 “参见五皇子。”众人纷纷朝他行礼。 皇子就有这点,走到哪里,只要身份比自己低的都要行礼。 秦景逸摆手道:“平身。本皇子奉父皇和皇祖母之命,来恭贺凌老夫人寿宴的,可一来却听说有人在寿宴上闹事啊,这是怎么回事?” 秦景逸这话说的那叫四两拨千斤,直接将事情的性质定义为有人在闹事,目的是搅了凌老夫人的寿宴。 凌老夫人连忙再行一礼:“多谢皇上太后挂念,劳烦五皇子跑这一趟。” 秦景逸笑道:“老夫人不必多礼,要谢恩,你去宫里谢恩去。本皇子就是觉得老夫人寿宴,这是件喜事,但是却被不长眼的人破坏了,本皇子最是敬重长辈,最看不惯这些了。” 秦景逸搜寻了一圈,就没看到“这不是皇祖母身边的青黛吗?本皇子可记得皇祖母把你赐给了皓月郡主来着,你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末了还不忘加一句:“本皇子在这儿呢,你别怕,万事有本皇子顶着。” 周夫人脸色一黑,五皇子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要给凌国公府做主的意思。 实际上众人都不知道的是,秦景逸心里想的是反正有六哥顶着,我才不怕呢。 青黛福了福身,然后有条不紊地将事情的所有经过都说了一遍,包括周泽诚被封长兴走了一顿的事情。 然而秦景逸的第一反应就是笑:“哈哈哈,周泽诚也太好笑了吧,先是被封长兴揍了一顿,又被小夭揍了一顿。” 秦景逸的笑声落在周泽诚的耳中确实羞愧万分。就连周夫人和周泽宇的脸上也都不好看,奈何秦景逸是皇子,说话又挑不出什么错,他们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好不容易秦景逸止了笑,在才恢复平静。 “五皇子,您看该如何处置呢?”凌老夫人不敢托大,直接询问秦景逸的意思。眼下周家分明就是想把周泽诚推出来了事,这可不行,那他们凌国公府可就什么都没捞到,还不如顺水推舟,坏人让秦景逸做去。 哪知秦景逸笑着摆了摆手道:“凌老夫人,本皇子是来恭贺老夫人寿宴的,就是客人,哪里能喧宾夺主呢?还是凌老夫人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你别怕,本皇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事实如何都会如实向父皇禀告,绝不会容许人诬陷凌国公府。” 秦景逸这话说的大义凛然,本皇子就是站在凌国公府这边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本皇子给你做主,只是这主意还是你自己拿吧。 青黛在心头暗暗笑道:这五皇子还真是个聪明人呐,直接就把自己摘了出去,正和郡主的意。 凌皓月派青黛来,就是让她暗中控制事情的发展,让这件事情顺着凌皓月的预想来,眼下五皇子的做法正好,轨迹和凌皓月预想的一样,秦景逸是皇子,做起事情来不会束手束脚,倒是比青黛要合适几分。 五皇子说什么,其他人都知道点头的份,可没人敢叫他去罚跪。 凌老夫人此刻恨不得将五皇子赶出去,当然她不能这么做。五皇子分明就是来搅局的吧。 赵氏连忙出来打圆场,道:“老夫人,这周公子也是来咱们府上做客的,今日又是您的寿宴,可比坏了气氛。”意思就是看在周家是客人的份上,就算了吧。 “老夫人,周二少爷伤了郡主,还死性不改,妄想将脏水泼到郡主身上,您可不能轻易放过啊。”青黛近似哀求道。 赵氏暗自拧着手中的帕子,这青黛的嘴还真是不饶人,哪里有空就往哪里钻,堵得她一句话都没法说。为今之计,也只能看凌老夫人如何衡量这件事情。 凌老夫人也是陷入两难的境地,本意是想向周家得个人情的,偏生青黛直接把事情说破了,还冒出个五皇子,现在所有的决定权都在她手里,可是她无论怎么做都是个错。 若是非要给凌皓月讨个公道说法,那势必会得罪明烈将军府,可是若放过周泽诚,凌皓月那里又说不过去。说来也是周家欺人太甚。分明就是周泽诚的错,可是他就是死不承认,还说是凌皓月的不是。可是…… 凌老夫人看了看五皇子,五皇子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若是她放过了周泽诚,那五皇子会不会跑到皇上和太后面前乱说一通呢。 看着凌老夫人那为难的目光哟,秦景逸表示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说一两句话了。 “老夫人,本皇子在来的时候,父皇特意吩咐要本皇子好好看看郡主。” 言下之意,西秦帝可是将皓月郡主看得很重的。 他相信凌老夫人会怎么做了。 “周夫人,令郎欺负了老身的孙女,这事儿必须有个交代。” 周夫人当然就顺水推舟了:“老夫人放心,老夫人要打要骂,明烈将军府绝不说半个不字。” 对于周夫人来说,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推周泽诚出来,只是这么一闹,明烈将军府的面子就有些不好看了。 “好,只是周夫人和周公子来我凌国公府就是客人,今日又是老身的寿宴,老身也不想做这折寿的事情,周泽诚既然上了月儿,那就交由月儿处置,周夫人先带周公子回去养伤,明日再来向月儿道歉吧,老身丑话说在前头,月儿要怎么处置周公子,你们可不得有任何抱怨。” 周夫人欣然允诺:“好,妾身在就带诚儿回去,明日就来向郡主负荆请罪。” 只有周泽诚心中暗暗叫苦,他连凌皓月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还先后被封长兴和小夭揍了一顿,肋骨都断了三根,还要向凌皓月负荆请罪。而且看周夫人的脸色,回去后也没他好日子过。 好了事情了了,秦景逸就起身说道:“凌老夫人,父皇好生交代本皇子要好好看望皓月郡主,本皇子方才就想去,可是凌大小姐却说男女有别,本皇子去看皓月郡主不妥,这可怎么是好呢,不如凌老夫人和我一起走一趟,这总该没有闲言碎语了吧。” 秦景逸故意将闲言碎语四个字咬得重重的,听得凌老夫人心头一跳。凌婉柔不是已经被押回房了吗?怎么又会和五皇子说什么话? 凌老夫人瞪了赵氏一眼,这个儿媳简直是越来越没用了。 第159章 缘尽(上) 赵氏一直在厢房这边,哪里知道凌婉柔做了什么。而赵妈妈一时疏忽让凌婉柔跑了,心里着急,可是却是知道赵氏眼下正忙于应付周夫人,因而也没有派人来禀告赵氏,赵氏对此一无所知,但是猛然从秦景逸口中听到凌婉柔的所作所为,又遭凌老夫人瞪眼,心中叫苦不堪。 秦景逸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谁叫凌婉柔这么不长眼色呢。秦景逸本来是不来凌国公府的,是齐冽偷偷派人给他传信,所以他才打着西秦帝和太后的旗号来了这里,谁知道一来就听到凌婉柔在诋毁凌皓月,当着齐冽的面儿诋毁他的心上人,这简直就是不要命了嘛。 深深觉得只要傍上了凌皓月,那就等于是傍上了齐冽,所以秦景逸就不知不觉地给凌婉柔下绊子,哎哟,看凌老夫人这脸色,一会儿又有好戏看了。 “老夫人,既然周公子这边的事情已经妥当了,本皇子就去看看皓月郡主,这姑娘家的身子可金贵着呢,不看一下,本皇子可不放心,皇祖母心里可惦记着呢。”秦景逸笑眯眯的说道。 凌老夫人哪里敢有微词,连忙欠身道:“五皇子说得对,老身带五皇子过去吧。” 秦景逸连忙摆了摆手,道:“唉,这可不行,老夫人可是今日的主角,是寿星,怎么敢劳烦老夫人带路呢。” 秦景逸指了指青黛,道:“这不是郡主的丫鬟吗?由她带本皇子前去就好了。” “五皇子说的是,青黛,你带五皇子过去。” 凌老夫人心中的滋味可不好受,连五皇子一个外人都知道今日是她的寿宴,能不麻烦她就不麻烦她,可是有的人却偏偏要生事。 凌老夫人这么想着,心里就愈发不舒坦,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氏。 而赵氏正巧对上这一眼,顿时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 青黛领着秦景逸回了翠竹苑。 “郡主这院子倒是不错呀。”秦景逸刚走进院子就感叹道。 青黛摸不准秦景逸到底什么意思,低头没答话。 秦景逸讨了个没趣儿,可不甘心呢,又继续说道:“青黛,本皇子问你话呢。” 青黛抬头,神情甚是不解。秦景逸问什么了,怎么看方才的话都不是疑问句吧。 秦景逸眉梢轻佻,道:“本皇子是问你,郡主这院子里种了这么多翠竹,可是郡主很是喜欢竹子?” 青黛点头答道:“这院子叫翠竹苑,就是因着里面种了不少竹子而得名的。” 秦景逸眉头微皱,道:“青黛,你从前在皇祖母跟前伺候的时候,可是聪明伶俐呢,本皇子问的是郡主的喜好,你为何不正面回答本皇子的问题呢。” 秦景逸说话的语气倒不至于凌厉,但是也妥妥的是一国皇子在问话。 这小祖宗又想做什么?青黛腹诽道。 秦景逸在皇宫里就是个顽劣的性子,偏生皇贵妃就这么一个儿子,当个宝贝似的惯着,秦景逸也没犯什么大错,也没谁敢说他什么。 青黛垂眸答道:“奴婢不敢。” 秦景逸再一次讨了个没趣儿,只得作罢,只是嘴上总是要嘟囔几句:“真的是,这么没劲。真不知道皇祖母怎么把你这么闷的人赐给郡主的……” 还没说几句,只听青黛开口道:“五皇子,到了,郡主就在里面,容奴婢进去通禀一声。” 秦景逸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青黛上前几步,轻轻扣了三下门方才说道:“郡主,五皇子来看您了。” 里面,凌皓月正倚在床上,虽然服了药,但是肚子里有颗小豆芽,心里行止忐忑,小豆芽会不会有事,动也不敢多动。 “铃兰,把帘子放下来,你就去开门。”凌皓月吩咐道。 她躺在床上,不宜见外男,需得用帘子遮着。 秦景逸看着这扇关着的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终于在他敲了十下之后,门开了。 “郡主说请五皇子进去。”铃兰行礼道。 秦景逸笑眯眯的走了进去,而他身后的“侍卫”也跟着走了进去。 青黛眼疾手快,连忙拦住那“侍卫”:“五皇子,您的侍卫可不能进去。” 秦景逸回头道:“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青黛恭敬地行了一礼,道:“五皇子,请恕奴婢直言,这里是郡主的闺房按理是不能让外男进入的,只是您是皇子,也就破了这个例,可是您的侍卫就不行了,请五皇子体谅。” 秦景逸急了:“嘿,你这丫鬟怎么这么执拗呢。” 青黛垂眸答道:“请五皇子体谅,事关郡主清誉,就是太后面前,奴婢同样这么说。” 秦景逸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犟的丫鬟,悄悄看向齐冽,可怜巴巴的眼神:六哥,你看怎么办呀? 然后齐冽眼睛一眨:你自己看着办,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还做什么皇子啊。 可怜的秦景逸,求助无门,只能自己想办法了,硬的不行,那来软的好了。 “青黛妹妹啊,这里就我们几个人,我们都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嘛,再说本皇子和你家郡主的关系可是很好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 青黛头一低,红了脸,谁是你妹妹啊。 就是这个机会,青黛头抵着呢,秦景逸连忙一把抓起齐冽就跑了进去。 “唉,你……”青黛急了,连忙提及裙角就往里跑,这五皇子是好闹哪样啊。 “郡主,你怎么躺在床上了,是不是伤得很重啊?”秦景逸透过帘子,隐约看见凌皓月正半躺在床上,连忙关切地问道。 说着,秦景逸瞧见小夭也在,又道:“小夭,你怎么没保护好你师,郡主啊?” 小夭瞬间眼眶里蓄满了泪珠儿,然后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都是小夭不好,小夭没有保护好姐姐,呜呜呜呜……” 秦景逸慌了,连忙上前安慰道:“哦哦,不哭不哭,小夭你乖啊,别哭了……”都怪自己说话也不看对象,小夭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说这么重的话呢。 青黛跑了进来,连忙对那“侍卫”道:“这位大哥,请你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齐冽直接抬手私下脸上的面具,露出自己原本的脸来,道:“这下本殿不用出去了吧。” 青黛大惊,怎么是六皇子,连忙跪下,道:“奴婢不敢。”这地儿齐冽都来了好几回了,青黛可没这本事将齐冽赶出去。 然而帘子后的凌皓月也是心头一震,齐冽,他怎么来了,这么快他就出现了。连忙坐起身来,心里太慌乱,一时心口的气不顺,忍不住咳嗽了。 齐冽一慌,连忙跑过去,掀起帘子去看她:“月儿,你怎么了?” 哪知,他一进去对上凌皓月的目光,这眼神好生奇怪。明媚的眼眸似染了一层烟雾,薄雾浓愁,哀怨不已。 齐冽连忙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月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谁,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齐冽既心疼,又气愤,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伤害他的月儿。 “是不是那个周泽诚?景逸,去把周泽诚的手脚通通打断!”齐冽朝帘外沉声说道。 秦景逸正给小夭擦眼泪呢,冷不防听到这句话,手脚打断,好血腥。 “我?六哥你没搞错吧,我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呐。”秦景逸连忙答道。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他才不想去呢。 齐冽淡淡地说道:“你是在提醒本殿,你手上没沾血吗?” 秦景逸冷不防想起齐冽对付人的手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欲哭无泪:“六哥,我错了,我这就去。” “不要。”凌皓月开口了,“不是周泽诚。” 声音很轻,秦景逸几乎都不怎么听得清楚,齐冽离她最近,倒是听得清清楚楚。鲜少见凌皓月说话这般有气无力,疲惫感十足。 “月儿,那是谁?你告诉我。”齐冽很是心疼,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皓月微微摇头,却不言语。 齐冽朝帘外道:“小夭,你告诉师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夭停住了哭泣:“我……我……”结结巴巴始终说不出口。 青黛和铃兰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心中暗暗盼望小夭不要说出来。这个时候她们也不敢贸然开口,铃兰是不敢,而青黛则是看得分明此刻气氛微妙,要是她开口,只怕六皇子更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青黛微微抬头向帘子里看去,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静静的,男才女貌,本是一对璧人,可是老天无情,偏生让郡主出了这样的事情。六皇子会介意吗?青黛摸不准,但是现在的关键是郡主是介意的。 秦景逸眼巴巴地看着小夭,可是小夭就是迟迟说不出话来,可急死他了。 “你什么呀?小夭,你倒是快说呀。”秦景逸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师父在这儿呢,有人给你的郡主姐姐做主呢。” 然而秦景逸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小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就像掉金豆豆似的,一颗一颗连续不断地往下掉。 “唉,你怎么又哭上了?”秦景逸抓狂中。 “哇……”小夭忍不住大哭起来。 第160章 缘尽(下) 小夭这一哭惹得青黛和铃兰也跟着掉眼泪。 理智告诉青黛,这个时候不能哭,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引出一些麻烦出来,可是行为上就是不受脑子控制。 她可怜的郡主啊,怎么会摊上这种事。 秦景逸真是头都要炸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倒是说话呀,谁欺负你们了?快说快说,本皇子在呢,一定给你打回来。” 天知道秦景逸最怕的就是看见女人哭了,女人一哭他的头都要炸了。 而凌皓月她却并没有流泪,只是闭了眼倚靠在齐冽怀中,贪恋着他的温暖,她的眼泪在前世早就流干了,若是没有遇到齐冽,有没有这个孩子她都不在意,可是前世明明就没有交集的人却偏偏遇上了,还深深地住进了自己的心里。 齐冽,我该怎么办? 凌皓月忍不住在心里问道,手悄悄摸了摸腹部,这里有一个“不速之客”,她却无法怨,她就是恨也是恨那个男人,而这个孩子却是无辜的。前世她喝了避子汤,这个孩子就没有出现,相当于她前世就杀了这个孩子,她今生又怎么忍心扼杀他呢。 凌皓月抬起头来,看向齐冽,莞尔一笑。 然而在齐冽看来,这一笑很美,很凄美,如风中飘零的花儿,美则美矣,却太凄惨。 “月儿……” 齐冽的声音听在凌皓月耳中,很温柔,凌皓月突然想起前世听到的关于他的传闻。南齐六皇子俊美无俦,然后性情不定,前一刻十里红妆迎娶的王妃,下一刻就逐出家门,血染嫁衣。 他骨子里是狠厉的吧,但是他在她面前却是极致的温柔,好似他所有的温情都给了她,可惜她却不能回报。 “齐冽,我没事,你回去吧。” 齐冽的眼前顿时好似蒙了一层寒霜,房间中顿时一片安宁。秦景逸隔着帘子都感觉身上一阵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皓月郡主啊,你这话可是伤着六哥了。 明知道西秦帝正在查齐冽,齐冽还是担心凌皓月安危,偷偷跟在秦景逸身后,明目张胆地来了凌国公府,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得到的却还是凌皓月淡淡的一句“你回去吧”。 秦景逸都替齐冽心碎,看不出来凌皓月还是这么狠心的女子。 “月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齐冽再一次问道。 凌皓月轻咬着嘴唇,微微摇了摇头。 “你说话!” 齐冽的声音有些低沉,秦景逸分明感觉到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心中暗暗祈祷:我的好郡主啊,你倒是说啊,再不说六哥可真的要发火了。 嘴唇咬得更深了,凌皓月淡淡地道:“什么也没有,你走吧。” 齐冽按住她的肩膀,吐出一口气,道:“月儿,放开,再咬就出血了。” 凌皓月没有听他的话,仍旧咬着嘴唇。 齐冽无力地把头垂下,片刻后方才把头抬起来,道:“月儿,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问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凌皓月只觉鼻子一酸,眼泪涌上,似乎就滑落,连忙按下自己的情绪,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道:“没有。”声音提高了几分,似乎是在郑重其事地阐述事实。 齐冽苦笑一声,然后慢慢地放开她,缓步走了出去。 “六哥,你不能就这么出去啊。”秦景逸连忙追出去。齐冽还没戴面具呢,这要是走出去被人认了出来,可怎么得了。 齐冽一走,青黛等人连忙上前看凌皓月。 凌皓月呆呆地坐在床上,原本明亮的眼眸也失了神气,定定的盯着被子上的绣花看。 “郡主……”青黛忍不住唤道。 小夭也扑上去,唤道:“姐姐……” 铃兰早已是泣不成声。 小夭推了推凌皓月:“姐姐,你说说话啊,你别吓小夭啊,你这样小夭看着好难过啊,小夭一难过就忍不住哭啊。”话音刚落,小夭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青黛的喉咙痛的不行,一颗心更是揪着,痛心。 “小夭,你别哭。”凌皓月抬起头来看向小夭。 小夭的脸蛋圆圆的,额前留着几缕调皮的小碎发,很是可爱。凌皓月忍不住摸了摸小夭的小脸蛋。滑滑的、软软的,很舒服,小孩子的肌肤就是这么柔嫩。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小夭真可爱。我的孩子一定和小夭一样可爱。” “郡主,您真的决定要……”青黛的目光落在凌皓月的小腹上。 凌皓月摸了摸小腹,月份还小,腹部还没有隆起。 “既然已经注定了我和他无缘,那我又何必强求呢,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我已经杀了他一次了,不能再杀第二次了。” 凌皓月心里想的是前世这个孩子没有出现,她和齐冽尚且没有缘分,今生有这个孩子在,她更不会和齐冽又什么结果了。 青黛听不明白了,杀了一次了?这是什么意思。 凌皓月摆了摆手,道:“青黛,你扶我去书房。” “去书房做什么?”青黛不解。 凌皓月也不解释,道:“你扶我过去。” 青黛怕她动怒对身子不好,连忙扶住了她,如她所说,将她扶到了书房。 凌皓月拿起笔,蘸了墨汁,可是笔尖落在纸上,顿了片刻,她该如何说呢?思索片刻,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 青黛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只见“失身”二字赫然明朗,再偷偷看一眼,这是写给齐冽的! “郡主,你这是要把真相告诉六皇子?”青黛惊道。 凌皓月刚写好,放下笔,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 “不告诉他真相,他永远都不会放手。”凌皓月和齐冽相处了这么久,知道他的性子,他方才不过是被气走了,而他事后肯定会用自己的能耐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与其这样,由他发现自己的秘密,还不如自己主动告诉她。 因为爱他,所以不希望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有污点。既然失身的事情已经无可更改,那么就有自己坦白吧,这样在他心里她的内心始终都是干干净净的,她只想干净地爱他。 “可是,郡主,您这样做太伤害您自己了。”青黛眉头紧皱,一个女子要在自己爱的男子承认自己的身体已经脏了,这何其残忍啊。 “郡主,奴婢们都不会说出去的,小夭她也不会说的,六皇子他自己会放手的,您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青黛满眼的心疼。 凌皓月轻轻一笑,道:“这和你们说不说没有关系,这件事情迟早都是瞒不住的,瞒得过其他人也瞒不过齐冽,这份感情我没有一丝污秽,我希望从头到尾都是,从开始到结束,都不染半点尘埃。” 凌皓月将写好的信轻轻吹干,然后折好放进信封里,递给小夭:“小夭,你晚上偷偷出去,将这封信交给你师父,如果你师父问起什么,你就实话实说,不可隐瞒,知道吗?” 小夭接过信,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姐姐,是不是小夭把听话,把信交给师父,姐姐就不难过了,不会哭了?” 小夭的思维很简单,只要凌皓月不难过了就好。 凌皓月怔怔地看着小夭,小夭朝她眨巴眨巴眼睛,凌皓月莞尔一笑,点头道:“对,只要小夭乖乖地把信送过去,姐姐就不难过了。” 小夭这才破涕为笑,一颗眼珠儿还挂在脸上呢,晶莹透亮。 “小夭这就去送信。”小夭连连点头。 小夭说着就要往外跑,凌皓月连忙叫住她:“小夭,这会儿先别去,晚上再去,小心点。” 小夭这才收住脚步,挠头傻笑:“嘿嘿。” 凌皓月朝青黛吩咐道:“青黛,我累了,我去休息一会儿,今天不论是谁,我都不见。” 青黛点头道:“嗯嗯,奴婢知道了。” 身心俱疲的凌皓月今日再也不愿去想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只想好好休息。 青黛服侍凌皓月躺下,刚沾着床凌皓月就睡着了。青黛拉着铃兰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铃兰,你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郡主,我出去一趟。”青黛朝铃兰说道。 “青黛,你要去哪里?” 青黛答道:“郡主累了,但是我们却不能就此松懈,今日府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有大小姐那边也不安生,我得去打探消息,我去去就回。” 原来是这个啊,铃兰点了点头,道:“青黛,你放心去吧,这里我守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郡主。” 青黛这才点头离去。 铃兰看了看关着的门,不由得重重叹息一声。郡主的命太苦了,铃兰从前觉得自己的一声就已经够不幸了,可是如今和郡主比起来,自己还是幸运的,郡主本来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幸福快乐,可是如今却生生地要放开。 不曾拥有,就没有失去,就不会体会到失去的痛苦。 实际上在凌皓月的心里,到底愿不愿意曾经拥有过呢,或许是愿意的吧。 齐冽,能和你擦肩而过,总好过不曾回眸。 第161章 齐冽知晓真相(一更) 齐冽手里拿着那封信,拆开一看,脸色大变。再也不似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凤眸微张,上下唇紧紧地闭着,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天阳只觉浑身发冷,他跟在齐冽的身边最多,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殿下现在是生人勿近,不不,好像还要更严重些,熟人也最好不要近,千万不要惹他。天阳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小夭却不明白,师父这个样子好可怕啊。 “师父……”小夭想说师父你说说话啊,这样子小夭有点怕。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天阳捂住了嘴巴。 嘘。 天阳慢慢放开小夭的嘴巴,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小夭不要说话。小夭小嘴一撅,不明白。 天阳用眼神告诉她:小姑奶奶,不明白就照做吧。同时还微微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小夭的嘴巴,意思是你要是再说话,我就捂住你的嘴。 小夭没办法,只能将话都咽进肚子了。 屋里静的连一张纸飘下来都能听见,天阳忍不住腹诽:死天枢跑哪里去了,还不回来。 天阳从来没有这么想见到天枢过,天枢平日里虽然话不多,但是他脑子聪明,知道该怎么宽慰殿下。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阳的腿从发麻,到完全没有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齐冽的凤眸才从凌皓月写给他的信上挪开,看向小夭:“月儿还说了什么?” 小夭立刻答道:“姐姐说若是师父问到什么,就直接回答,不得隐瞒。” 齐冽喃喃道:“不得隐瞒……月儿,我宁愿你瞒我一辈子……” 天阳从来没有见齐冽这样失魂落魄过,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又说不出口,原本灵气的凤眸也瞬间失了颜色,呆呆的,三魂少了五魄。 “师父,你说说话呀,不要吓小夭……”这回天阳正在发愣,小夭的话终于说出口了。 然而齐冽却没有回应,手里紧紧地捏那封信,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呆呆的一动不动。 小夭更加害怕了,连忙上前,扯了扯齐冽的衣角:“师父,你别这样啊,你不要像姐姐一样啊,小夭好害怕。” 听到小夭说起凌皓月,齐冽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低头看向小夭,道:“小夭,你姐姐她怎么了?她写信的时候是什么神情。” 齐冽说话很急促,还有一点紧张,他自己知道自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凌皓月的近况,她是抱着何种心态写下这封信的。 小夭歪着头想了想,道:“姐姐好像很难过,明明是要哭出来了,可是就是把眼泪包在眼睛里。” 齐冽的心瞬间拧在了一起,月儿在哭,在难过。 低头看了看那封信,只见上面“与君无缘,来生再见”八个字分外明显,齐冽几乎可以想象当时凌皓月写下这八个字时的心情。 今生无缘,来生再见,好似这一生都没了指望,只能寄希望于未知的下一世。 是失落,是绝望…… “师父,你和姐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们俩都要哭啊,你们这一哭,小夭也想哭了,呜呜呜……”话还没说完,小夭就眼泪直往外冒,忍不住呜咽起来。 殿下哭了?天阳的关注点在这里,抬头一看,果然齐冽的眼角分明挂着一颗亮晶晶的珠子。 天阳顿时觉得这事儿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记忆中的殿下就没有流过眼泪,而如今为了皓月郡主,殿下居然流泪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殿下和郡主两人都这般难过呢?天阳的目光悄悄落在那封信上,想知道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然而齐冽的下一个举动,直接让天阳缩回了目光。只见齐冽抬手就把信撕个粉碎。 天阳惊呆了,殿下他是疯了吗? 平时里齐冽从来都不用手撕纸的,直接用力一捏,内力齐上,纸张瞬间就成粉末,但是近日他居然采取了本能的原始方式,用手撕。 齐冽将纸屑紧紧地捏在手里。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他不断地用力吗,他要毁了这封信,这封信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终于,纸屑在齐冽的力道之下,变成了粉末,齐冽随手一抛,灰白的粉末洒了一地,再也没有人能复原这封信。 就在天阳发愣的瞬间,天枢走了进来。 “殿下,南齐传信来了。”天枢禀告道。 今天这是怎么了,天阳呆呆傻傻的,小夭哭哭啼啼的,再看齐冽,凤眸失色,再不见半点南齐六皇子的潇洒之姿。 天枢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将手中的信件呈上:“殿下请看。” 齐冽结果信,打开一看,上面赫然是两个大字——国书。 难道是…… 齐冽连忙打开一看,果然这是南齐帝亲自手书的求亲国书。 南齐六皇子求娶西秦皓月郡主。 国书右下角盖着南齐玉玺,旁边还有一枚印章,那是凤印,韩皇后盖的凤印。 齐冽盼了许久的国书终于拿在手里了,可是偏偏是这个时候。 “你们都出去吧。”齐冽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天枢恭敬地应声道:“是,属下告退。”然后左手天阳,右手小夭,把两人一齐提溜了出去。这两人,一个成了傻子,一个成了泪人,等他们反应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天枢知道很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对殿下的影响极大,天枢索性将天阳与小夭拉出了院子,离齐冽远远的,知道天枢确定这这儿说话不会传到齐冽的耳朵里。 “天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殿下怎么了?”天枢问道。 然而天阳回了个懵逼脸:“我也不知道。殿下看了皓月郡主的信之后就这样了。” 天阳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双眼迷蒙,目光呆滞。 天枢轻叹一声,就知道天阳不靠谱,只得将目光投向小夭。 “小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小夭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道:“可是姐姐没说如果你们问什么我也答什么呀?”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呢,好像姐姐没说啊。 天阳早就想问是什么事情了,迫不及待,直接脱口而出:“郡主说了不能告诉我们吗?” 小夭摇了摇头:“也没说。” “这不结了嘛。”天阳连忙说道,“郡主没说不让我们知道,那就是可以咯,小夭你快说吧。” 小夭没理他,左右手的食指围着转圈圈,还在考量到底应不应该说。 天阳急了,连忙推了推天枢,示意他说句话劝劝啊,小夭平日里可听天枢的话了。 天枢想了想,此事事关殿下,他们作为殿下的贴身侍卫,应当为殿下解忧,这才说道:“小夭,天阳说得对,郡主没说那就是默认了。而且你也不想郡主和殿下都继续这样吧。” 小夭连忙摇头:“小夭不要师父和姐姐难过。”然后就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天阳更加震惊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不……可能吧。” 天枢亦是眉头紧皱,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皓月郡主不是很有心计手腕的人吗,怎么会被人陷害着……那啥了呢?”天阳不解。 天枢垂眸道:“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关键是殿下怎么办?” 天阳无奈道:“殿下能怎么办?咱们南齐从来没有哪个皇子娶一个……反正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呢。” 小夭还小,并不明白这有什么严重的,瞪着天阳,不服气地说道:“师父不就喜欢做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嘛。” “小夭,这可和其他的不一样,这事关殿下的一生幸福呢!”天阳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夭解释了,婚姻大事怎么能这么理解呢。 “如果身边没有皓月郡主,殿下未必会幸福。”天枢凉凉地甩了一句过来了。 “你见过殿下对哪个女子用过心思吗?除了皇后娘娘,殿下可从来没有这么将一个女子挂在心上过。” 天阳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又不傻,两只眼睛都看得见呢,殿下对郡主是何等好,就拿这次凌老夫人的寿宴,殿下的伤还没痊愈,明知道西秦帝正在找他,可是殿下还是担心皓月郡主安危,偷偷去了。说来,或许真的是殿下和郡主无缘吧。” 天枢摇了摇头,道:“未必就无缘,关键是看殿下怎么想的,他能不能放下郡主。” 天枢的目光朝齐冽所在的方向看去,道:“求亲的国书已经到了,就看殿下如何选择了。” …… 一夜过去了,天枢和天阳都守在齐冽门外,而屋里的灯亮了一夜,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吱呀~ 门开了,齐冽走了出来,乌青的眼角显示他昨夜亦是一夜无眠。 “殿下……”天枢和天阳齐齐迎了上去。 “备车。”齐冽只吐出这两个字。 天阳疑惑道:“殿下您要去哪里?”心里寻思着,殿下去找皓月郡主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地坐车去吧,明日李不都是偷偷翻墙的嘛。 齐冽扫了他一眼,道:“去皇宫。” 天阳震惊了,皇宫?去皇宫做什么? 第162章 心之所向(二更) 天阳向来藏不住话,直接问出了声:“去皇宫做什么?” 天枢直接拍了一下天阳的肩,道:“殿下怎么说就怎么做,问这么多做什么!” 天阳这才将话咽进肚子里,然后依从吩咐,去备马车。 “殿下,您真的决定好了?”天枢问道。 齐冽抬眼看向他,道:“天枢,你知道你和天阳的差别在哪里吗?” 不等天枢回答,齐冽继续说道:“你比天阳聪明,比他会揣测人心。” 天枢脸色微变,连忙跪下:“天枢不敢。” 齐冽将他扶起,轻笑道:“本殿又没有怪你,本殿的身边需要天阳,也需要你,一个跳脱,一个沉稳,你们两正好互补,一动一静跟在本殿身边,本殿做什么事情都会得心应手。” 天枢答道:“能伺候在殿下身边是天枢的荣幸。” 齐冽笑道:“若是别人对本殿说这样的话,那是谄媚,可是你天枢却不是,是发自肺腑的,本殿心里一直都清楚。” 天枢松了一口气,恭敬地答道:“没有殿下就没有天枢,若不是殿下收留天枢,天枢早就横尸街头了,天枢必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 “只是……”天枢迟疑片刻,道:“殿下恕罪,天枢有话不得不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齐冽语气十分平静,“你是想说皓月郡主配不上本殿。” 天枢答道:“殿下,天枢知道殿下喜欢郡主,若不能与郡主结成连理必定会遗憾,可是事实如此,天枢请殿下问一句自己,若娶了郡主,您可会有遗憾?” 齐冽不语。 天枢继续说道:“殿下可还记得天枢的母亲,她被人奸污,投缳自尽,可即便是如此的,父亲每每看到我就会想起自己的妻子是怎么屈辱的死的,所以父亲才将我赶出家门,亲父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还望殿下考虑清楚。” 齐冽看着天枢,道:“你说的不错,心口的朱砂痣可能会是日后的蚊子血,人心易变,本事常理。”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可是那是常人,不是我齐冽,也不是月儿。”齐冽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我在看到信的时候,多么希望没有看到这封信,或者月儿根本就没有写这封信,我宁愿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是月儿隐瞒一辈子,那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样岂不是明月清风两相应,岂不美哉。” “我想了一夜,是该忘记这封信的存在,还是该面对事实。” 天枢忍不住心头一震,他以为殿下想了一夜,是在想该不该继续和皓月郡主在一起,原来他所思考的竟然是逃避现实,还是勇敢地面对。 齐冽的唇角扬起一抹微笑,道:“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月儿肯写这封信给我,是想让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隐瞒,现实残酷,她很难过。月儿不喜欢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在脸上,可是这件事情她的难过却从来都没有隐藏过,心那么痛,却还是选择将伤口撕开给我看清,我又为什么不面对自己的内心呢?” 齐冽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笑道:“这里告诉我,它离不开月儿。” 天阳准备好了马车,走过来入目的是齐冽妖孽般的笑容,而天枢则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阳又是懵逼脸,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为嘛他总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殿下,马车准备好了。”天阳说道。 “嗯。”齐冽满意地点了点头。 天知道天阳看到齐冽这个满意的笑容有多震惊,殿下还是头一次这么满意呢。 齐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眉头微皱,从凌国公府回来后就一直想着月儿,都没来得及换衣服,还穿着侍卫的衣服。 “天阳,将本殿的锦袍拿来,拿那件紫色的来。”齐冽吩咐道。 傻小子天阳呆呆的:“殿下,那件紫色的锦袍可是皇后娘娘为您缝的,您不是很宝贝的嘛?” 齐冽笑道:“正是因为是母后缝的,本殿才更要穿着,本殿穿着母后缝的袍子去求亲,母后也会高兴的。” “求亲?”天阳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天呐,他的脑子已经完全抓转不过来了。 “殿下,还是天枢去吧。”天枢看不过去了,天阳这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齐冽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太多的疑惑积在心头,要是不问,天阳觉得他的小心脏肯定会挤爆的。 “殿下,您这么隆重地去西秦皇宫是为什么呀?求亲?求什么亲啊?” 齐冽脸上又扬起妖孽般的笑容,道:“本殿求娶西秦皓月郡主,怎么可以不隆重呢?” “殿下,皓月郡主都那样了?您还愿意娶?殿下,不是属下多嘴啊,您以后可能还会有个,嗯,郡主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天阳小心翼翼地说道,偷偷看着齐冽的神色。 然而齐冽脸上的笑容未改,道:“那有怎么样?只要有月儿就好了。” “可是,那不是您的孩子啊。”天阳对此非常不解。 齐冽白了他一眼,道:“照你这么说,华安还不是母后的孩子呢。” “那怎么能一样呢,华安公主那也是皇上的孩子啊。” 然而齐冽立即回了一句:“这不就是了,不是本殿的孩子,那也是月儿的孩子呢。” 天阳语塞。好吧,他说不过殿下。喃喃自语道:“要是没有这件事就好了。郡主也真是倒霉,好好地去白云寺上香……” “殿下,您的锦袍。”天枢走了出来,将手中的衣服呈上。 齐冽直接将外衫脱去,换上紫袍。人靠衣装,紫色贵气,正衬得齐冽清贵无华。 “走,去皇宫!” …… 西秦帝听到胡全的禀告,惊讶道:“南齐六皇子?你确定你没看错?” 他派了暗卫四处找寻不得,而现在齐冽去大大方方地出现在皇宫,还求见他? 胡全答道:“老奴绝对没有看错,而且六皇子还呈上了拜帖。” 西秦帝将拜帖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上过还盖着齐冽的私印。拂了拂袖子,道:“传他进来。” 眼下西秦和南齐的局势有些紧张,身为南齐六皇子的齐冽还敢光明正大地求见,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诡异。 “南齐慕容冽见过西秦陛下。”齐冽拱手行了一礼。 “六皇子不必多礼。”西秦帝看向齐冽,紫袍加身,言行举止恰到好处,不卑不亢,果然有一国皇子风范。西秦帝下意识地和他的皇子比较,太子阴鸷,明黄色的蟒袍也掩盖不了他的本质。其他皇子要么是懦弱不堪,要么就是杀气太重,确实没有一个比得上齐冽的。 要说西秦的皇子长相也都是不差的,可是气质这东西就相差太远了,而气质又恰好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第一眼关注的可能是一个人的长相,但是时间一长,气质占的比重就变大,最后相貌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六皇子今日前来,是有何事?不会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惹了殿下了吧?”西秦帝似笑非笑地说道。 齐冽朗声笑道:“陛下见笑了。本殿常年喜欢在外游历,经常不在南齐,但近日却听闻南齐与西秦边境交界处发生了一点事情,弄得两国有些龃龉,本殿本不想打扰陛下,但是听闻此事就觉着必须要来见见陛下了。” 西秦帝脸色微变,沉声道:“殿下既然知道南疆边境的事情,那么朕倒是要向殿下讨个说法了,多年来,两国一向交好,南疆一事也是双方同意,各占一半的,为何你南齐出尔反尔,攻打西秦的城池!” 西秦帝满脸怒容,厉声相向。 看似西秦帝是为了南疆边境的事情,实则是齐冽这个人太过优秀,将西秦的皇子都比了下去,西秦帝存心要给齐冽一个下马威。 而齐冽是什么人,这种场面他又不是没见过,不曾有半点恐惧之意,脸上笑容微收,平静地说道:“陛下息怒,正如陛下所说南齐与西秦向来交好,而且本殿的父皇向来是信守承诺,怎么会攻打西秦呢。” “再者……”齐冽顿了顿,笑道,“南疆本不是南齐的地盘,父皇多年来也不曾管理,这一点想必西秦帝也甚是清楚吧。” 多年前,南疆暴乱,西秦和南齐趁机拿下南疆,两国各分一半,得了领土,但是南齐帝却只是派兵驻扎在边境,并未向南疆本族人征收半文赋税,而西秦帝就恰好相反了,年年让南疆上缴税银,没有税银就拿南疆特产的药材等物来弥补,惹得不好南疆人逃到南齐所管辖的范围来。 提到这件事,西秦帝就忍不住脸红,连忙悄悄掐了掐自己的手,让自己不要想南疆的糟心事。 “那殿下的意思是,攻打西秦的不是南齐?” 齐冽点了点头,道:“不是。” 西秦帝半信半疑:“不是南齐?那会是谁?” 齐冽答道:“如果本殿估计的不错,攻打西秦的就是被逐出南齐的叛臣宁王。” 第163章 求娶皓月郡主(一更) “宁王?”西秦帝倒是听过这个人,现任南齐帝同父异母的弟弟,谋反失败的宁王。 “宁王还活着?还攻打西秦?”西秦帝满心的疑惑,“宁王可是你们南齐的人,他为什么攻打西秦?” 宁王是南齐的叛臣,要争权夺势,那也该是攻打南齐呀。 齐冽轻笑道:“陛下说的不错,宁王对本殿父皇的位置可是垂涎已久,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他依然只能潜伏在暗处,南齐江山他根本动不了丝毫。” 西秦帝脸色微变,道:“六皇子的意思是南齐江山固若金汤,我西秦就好欺负么?” 齐冽摆手道:“陛下莫急,容本殿把话说完。” 西秦帝落了个尴尬,咽下一口怒气,要是齐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必然不会对他客气。这么一想,西秦帝就琢磨着,齐冽只带了两个侍卫,若是他就此将齐冽拿下,倒是不怕南齐帝不乖乖就范。 齐冽一直观察着西秦帝的神色,见他沉默不语,还有嘴角似有似无的上扬,凤眸微闪,这西秦帝的胃口可不小啊。 齐冽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当年父皇发现宁王没死,为了不引起慌乱,就并未公之于众,只暗中派人偷偷查探,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获,直到前些日子在南疆发现了他的踪影,宁王躲在南疆无怪乎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只是父皇的人还没抓到他,他倒是先下了狠手。南疆瘟疫未平,真是虚弱的时候,宁王趁机攻打,并且嫁祸到南齐身上,如此离间之计,南齐和西秦边疆若是开战,宁王如何不能左右渔翁之利呢。” 西秦帝沉思片刻,道:“六皇子所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这终究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可有证据?” 齐冽唇角噙着一抹轻笑,道:“证据?敢问陛下南齐若是向西秦开战,可有下国书?可有调兵遣将,南疆边境可是围满了南齐的士兵?” 西秦帝微楞。 两国开战不是小事,要先下战书,公然宣战,即便是偷袭对方军队,那也要提前派遣打量的士兵,屯兵军营。可是从头到尾西秦帝就没有接到任何南齐屯兵的消息。 “陛下,南齐与西秦多年交好,本殿的姑母更是和亲南齐,还未陛下育有子女,而本殿也欲求娶西秦贵女,又怎么会对西秦发兵呢?” 西秦帝迟疑道:“六皇子乃是南齐帝得意之子,有舌战群儒的本事,朕无力反驳,但是六皇子始终都只是一面一之词,朕作为一国之君不得不慎重。” 齐冽摆了摆手,笑道:“陛下过誉了,本殿敢独自来到西秦皇宫,这本身也是南齐的诚意,陛下若是不信,本殿也没有办法。若是陛下觉得真是南齐做的,大可以绑了本殿,然后逼父皇就范。” 齐冽俨然是半个阶下囚了,可仍旧言笑晏晏,没有任何慌张之意。 “六皇子就真的不怕朕扣下你?”西秦帝眼睛微眯。他倒是鲜少见到这么淡定的人,虽说眼下不是生死关头,但是若是齐冽真的被扣在西秦为质,那等待他的会是什么,这可就是个未知数了,可能是死亡,也可能是囚禁。而齐冽分明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笑语盈盈,看着真是让人疑窦丛生。 “陛下请便。”齐冽缓缓吐出这四个字,从容不迫。 他笃定西秦帝不会扣下他的,因为他现在心里也有疑惑,比如为什么没有收到南齐发兵的消息,但是却有人告诉他攻打西秦的是南齐。 果然,西秦帝低沉的嗓音响起:“看在南齐与西秦多年交好的份上,朕姑且相信六皇子的话。” 齐冽淡淡一笑:“陛下英明。” 这么一说,西秦帝这心里就舒服了几分。 “究竟是不是南齐做的,朕会派人核实。只是就算如殿下所说是宁王,宁王毕竟是南齐人,这件事情南齐不会袖手旁观吧。” 齐冽挑眉道:“陛下莫不是忘了,在南齐,宁王早就死了,不过若是陛下愿意的话,南齐也可以助陛下一臂之力。” 这赶情好啊,西秦帝就指望着这个呢。宁王能一连夺下五座城池,这势力也不小,若是西秦去杀他,那损失还指不定有多少呢,如果能与南齐联手,这最好不过了。 “陛下,南疆的事情说好了,本殿今日的大事还没说呢。” “何事?”看着齐冽笑眯眯的样子,西秦帝顿时神经紧绷,不是又有谁惹到他了吧。 “天枢,讲国书呈给陛下。”齐冽吩咐道,心里想着总算是进入今天的正题了。 天枢双手呈上,胡全接过,拿给西秦帝。 西秦帝打开一看,惊讶道:“求娶西秦皓月郡主?六皇子,你可是说真的?” 齐冽笑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况且这是本殿的父皇母后亲自下的国书,陛下怎可怀疑呢。” “六皇子,你可知皓月郡主早有婚约,而且婚事还是朕亲自赐的,你这是要朕出尔反尔呢!”西秦帝从内心来说当然也是希望凌皓月是嫁给齐冽的,和亲历来是两国交好的标志,更何况还是南齐主动下国书求娶的西秦贵女。 “陛下怎么能说是出尔反尔呢,据本殿所知,皓月郡主是贵国最尊贵的安定长公主独女,其父凌驸马又是为国捐躯,郡主从小父母双亡,陛下仁厚,赐郡主更高的尊荣,封为公主也未尝不可。萧太傅只有萧公子一个嫡孙,若是尚了公主,以后就与朝政无缘了,陛下怎么忍心呢。” 齐冽当然知道西秦帝的犹豫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雷霆雨露是君恩,他想赐婚就赐婚,想下旨取消婚约,还有谁敢反对不成?他不过就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下旨取消婚约的借口。而理由齐冽已经都想好了。 萧青枫任南疆长史,此番先是平定瘟疫,又即将平定南疆战事,如此大功,当然是前途无量。一个有前途的儿郎,怎么能尚公主呢? 陛下仁厚,取消婚约,再给萧青枫升个官职,还能落个体贴臣下的美名。 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西秦帝朗声笑道:“殿下说的倒是有理,早就听闻南齐帝六子慕容冽口才极好,少年时就可舌战群儒,朕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齐冽甚是“谦虚”地说道:“什么舌战群儒,那不过是大臣们看本殿是皇子,不敢多说什么罢了。冽今日所说都是发自肺腑,国书为证,还望陛下能成全。” 西秦帝收了笑容,眯了眯眼,道:“殿下是诚心要求娶朕的外甥女儿?皓月年幼父母双亡,朕也痛心万分,本来想着将她赐婚于朕的老师嫡孙,朕也能照拂一二……” 老狐狸! 齐冽在心头骂道,自己不过微微放低了姿态,他就忍不住骑到他头上了。 “陛下当知我南齐皇室传承的秉性,本殿若不是心仪皓月郡主,又怎么会娶她为妻?而且这又是有利于两国邦交的事情,陛下难道还要再犹豫吗?”齐冽的声音微带着冷冽。 他果然不该和西秦帝客气的,西秦帝的心性比起父皇了,差远了。 西秦帝见齐冽面上微微有些恼怒,又想起南齐皇帝历来的那些情史,当下收了心思,道:“既然国书已下,朕也自会考量,而且眼下皓月郡主还有婚约在身,为了郡主清誉,在取消婚约之前,这国书绝不能公之于众。” 齐冽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郡主清誉最是重要。本殿等着陛下的好消息,告辞。” “等等。”西秦帝拦住他,道,“殿下既然来了皇宫,何不就在皇宫住下,上一回殿下匆匆离去,也没来得及好好款待殿下,朕心甚是不安,不如就请殿下在云溪阁住下。” 齐冽沉思片刻,抬头道:“好啊,正好在宫外有些不长眼的人总是往本殿身上凑,还险些伤了本殿,住在皇宫,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吧。” 西秦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齐冽口中的不长眼的人可不就是他派过去的镇远侯。 “当然,殿下安心住下就是。” 齐冽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叨扰陛下了。” “胡全,你送六皇子去云溪阁。” 胡全恭敬地领了命,送齐冽去云溪阁。 …… “殿下,自殿下上次来过一次之后,云溪阁日日都有宫人打扫,殿下安心住下就是,您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奴才就告辞了。” “吩咐倒是没有,只是本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倒是想问问公公。” 胡全心头一跳,这小祖宗想问什么。 胡全垂眸答道:“殿下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奴才必定知无不言。”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不说,至于哪些是知道,哪些是不知道了,这就是胡全自己衡量了。 齐冽挑眉笑道:“听闻胡公公前几日见过皓月郡主,本殿好些日子没见过她了,她还好吗?” 说着,自己又摇了摇头,道:“唉,铁定是不好了,凌老夫人寿宴上,月儿好像受委屈了呢。” 第164章 怀疑(二更) 齐冽见胡公公低头不语,又说道:“公公,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见过月儿嘛。” 胡公公低头答道:“殿下这样关心郡主,奴才听着都为郡主高兴呢。” 好个老滑头,齐冽暗笑道。这胡公公可还真是妙人,说话尽会捡好听的说,说话不要太中听啊。 “胡公公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本殿就不打扰公公了,公公请便。”齐冽挥了挥手笑着说道。 胡公公行了一礼,就离去了。 待到胡公公走远了,天枢方才说道:“殿下,西秦帝不会做什么吧?” 显然,天枢对于西秦帝的人品相当不信任,嘴上说是不会做什么,事实上可未必。 齐冽笑道:“你不敢。” 天阳笑嘻嘻地说道:“咱们殿下是谁,西秦帝还能把殿下怎么样不成。” 天枢白了天阳一眼,看把你能的。 “这些年西秦的国力可不见得强盛,凌国公把南疆整的一团糟,西秦帝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果然是天高皇帝远呐。”齐冽轻叹道,“也是父皇不想动南疆,否则南疆还能有一半在西秦手里。” 天阳得意地笑道:“就是就是,若真是两国开战,我们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拿下西秦边境。” 听齐冽这么一解释,天枢方才舒了一口气,道:“殿下英明,若是西秦帝敢动殿下半分,南齐的铁骑必会踏平西秦。” 南齐帝自圣元皇后去世后,声色犬马,再无贪恋,一心都扑在朝政上,南齐国力日渐强盛。 “殿下,您在这宫里要住多久啊,不会要一直住到下旨赐婚吧,那该多无聊啊。”天阳看了看四周,皱了皱眉头道,“要不要将郡主也请进来,这样殿下就不会觉得闷了。” 天枢也跟着说道:“是啊,殿下,若是殿下为郡主的清誉考虑,倒是可以接着太后的名义,反正这里离太后的寿安宫挺近的。” 齐冽想了想,摇头道:“不必了,月儿现在身体不方便,她在宫里还不如凌国公府安全呢。” 凌皓月眼下身怀有孕,多有不便。 天枢和天阳都沉默了,他们对于皓月郡主怀孕的事情还是有些顾忌。 齐冽喃喃说道:“听说前三个月是最不安稳的时候,眼下才两个月,正是不安稳的时候,还是小心养着吧。” 声音不大,但是天阳却听得清清楚楚,两个月,白云寺……天阳突然睁大了眼睛,他恍惚记得…… “天阳天枢,你们也不要去找月儿,婚事还没定下来,这件事情就暂时不要叫她知道,有些话我要亲口告诉她。”齐冽朝二人说道。 天阳天枢连连点头。 名节对于女子格外重要,齐冽知道凌皓月心里还有未解的结,而这个结必须要由他亲自来接,旁人说什么都不顶用,也许还会反过来坏事。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本殿累了。”齐冽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天枢刚走出去,天阳就一把拉住他,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天枢,皓月郡主是怀孕两个月了,那也就是说她是在两个月前在白云寺出的事对吧?” 天枢挑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天阳急了:“我就是问问怎么了?我也不知道郡主写给殿下的信上是怎么说的,小夭说了半天,也没怎么说明白,我就是想确定一下。” 天枢狐疑地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但是却瞒着没说?”天枢和天阳相处时间长,对于天阳的性子他摸得清楚,他小心翼翼的神情,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心里藏着事情。 天阳急的直跺脚:“是我先问你的,你到底快回答我啊。” 看天阳急的额头上都冒汗了,天枢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如果小夭没说错的话,却还是两个月前在白云寺。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你到底知道什么?” 天阳吞了吞口水,声音压得更低了,道:“我也不太确定,也只是怀疑。就是你记不记得两个月前殿下被宁王追杀的事情。” 两个月前,他这么一说天枢倒是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我们随殿下到了西秦,却与宁王对上,宁王人多势众,我们不敌,就分开逃走,而殿下当时向东边走,你往西边走,而我往南边走。”太阳继续说道。 那日的事情逐渐浮上天枢的心头,道:“宁王的人紧追不放,我只好一直往前跑,直到确定宁王的人不再跟上来之后,才返回来找殿下,等看到你发的信号弹时已经是第五日了,我看到你的时候,你正和殿下在一块儿,殿下好像还受了一点伤。” 天阳点了点头,道:“是的,追我的人不多,我瞅准机会,将人尽数杀了,就悄悄朝东走,想追上殿下,终于在第二日子时找到了殿下,当时殿下昏迷不醒,已然受了重伤。” 天阳顿了顿,迟疑着说道:“而我找到殿下的地方正是白云寺山脚。时间好巧不巧,也是两个月前。” 天枢听得心头一震,脱口而出:“你指的是什么?你是说殿下也去过白云寺?正好那天郡主也在白云寺,你是说?” 天阳咬了咬牙,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小夭也没说具体是哪一天呀?只是有一点很可疑,我找到殿下的时候,殿下的背上有抓痕,看痕迹的力道,是个女人。” 天枢再一次震惊了:“难道真的是殿下和郡主?不会这么巧吧?” 天阳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啊,所以也没敢和殿下说,天枢,你也别告诉殿下,要是不是,那殿下该有多难过啊。” 天枢思索片刻,道:“事情没有确定,是不能告诉殿下。那这件事情只能问皓月郡主了,只是问到这件事情,郡主恐怕也会难过。” 天阳直接敲了一下天枢的头,道:“你笨呐,不能问郡主,那就问她身边的丫鬟好了,小夭不清楚,郡主身边的青黛铃兰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而且那个铃兰还是一直服侍郡主的丫鬟,她肯定知道啊。” “对啊。”天枢如梦初醒。 天枢看了看天阳,笑道:“天阳,难得见你聪明一回呐。” 天阳把嘴一瘪,道:“我一直都很聪明好吧,是你天天挤兑我。” 天枢忍俊不禁,道:“你这神情是从小夭那里学来的吧。” 天阳刚想反驳,就听天阳又正色说道:“今日若是出宫必会引起怀疑,过几日,你询个机会,悄悄去一趟凌国公府,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弄清楚了。” 若是可以天枢真是想自己去问,就怕天阳不靠谱,但是奈何当时殿下的情形只有天阳知道,所以必须要由他去确认。 天阳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包在我身上,这可是殿下的大事,误不了。” …… 胡全从云溪阁回了御书房,想西秦帝复命。 “胡全,六皇子可有说什么?”西秦帝问道。 胡全抬头看向西秦帝,心思飞转,答道:“陛下圣明,六皇子好像很关心皓月郡主,问老奴郡主的近况,还说……”胡全欲言又止。 “还说了什么?”西秦帝连忙问道。 胡全恭敬地答道:“就是昨日凌老夫人寿宴,宴会上好像郡主受了点委屈,六皇子好像很是关心郡主。” 凌老夫人宴会上出了什么事,西秦帝当然知道,只是不怎么打紧,他也就没在意。不过就是写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如今齐冽都有微词了,他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烈将军在西南有些日子了吧?”西秦帝问道。 胡全答道:“周将军每年才回来一次,算起来离上次回京已经快一年了。” 西秦帝眯了眯眼道:“二皇子人也在西南周翼的军营里历练了不少时间了,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胡全笑道:“陛下这是想念三皇子了?果真是慈父情怀。” 西秦帝淡淡一笑,道:“朕想做慈父,就不知道这些个皇子想不想做孝子了。” 西秦帝意有所指,胡全只一味装作不知,笑容可掬,就是不接话。 西秦帝平素也不能随便对人说出内心的真心话,而胡全不接话,西秦帝指着他道:“你怎么不问朕在想什么。” 胡全笑着答道:“陛下无论做什么说什么,自然都是有原因的,老奴是伺候陛下的人,陛下说什么就做什么,哪敢询问缘由呢。” 西秦帝笑道:“胡全呐胡全,你这张嘴可是能与南齐六皇子相比了,只是他是据理力争,而你是甜言蜜语,听的人心头舒畅。” 胡全笑道:“奴才也就这点能耐了,还得多谢陛下赏脸,愿意听奴才说话呢。” “这些个家族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在朕的眼皮子里下都敢动心思,以为朕不知道吗?”西秦帝说着面上就有些恼怒之意。 “皓月郡主和周家那小子的事情,看似就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打闹,实际上背后可是凌国公府和明烈将军府两家,这些年朕是太宠云妃了,周家的人尾巴就翘上天了。” 西秦帝已经自行脑补了一整出戏,周家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一个庶子都敢对郡主不敬了,这分明就是藐视皇族…… 胡全低头不语,他怎么觉得好像是西秦帝想多了呢? 第165章 打,给我狠狠的打 凌国公府里就更热闹了。 凌老夫人叫人去拿凌婉柔,敢在她的寿宴上生事,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底线,凌婉柔必须罚,而且还要狠狠地罚,不罚她不会长记性的。 “家法,必须请家法!”凌老夫人气狠了。 “祖母,不要啊,祖母,我是柔儿啊……”凌婉柔看着面前碗口粗的家法,哭着喊着求饶。 “祖母,你不是最喜欢柔儿的吗?不要打我啊,呜呜呜……” 凌婉柔一边哭着一边挣扎,周妈妈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大小姐,您还是不要为难老奴了。” 周妈妈说话的语气实际上几乎是请求的口吻,凌婉柔又哭又闹,极不配合,她几乎按不住她,可是命令是老夫人下的,周妈妈这个做下人的只有遵从的份儿。 然而周妈妈的客气听在凌婉柔的耳中就成了周妈妈故意这么说,是看她如今不得老夫人喜爱了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当即啐道:“你个死奴才,敢对本小姐无礼!我母亲不会放过你的。” 那眼神似乎是淬了毒的,把周妈妈吓得心头一跳。 周妈妈只得回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您看这……”凌婉柔的极不配合,让周妈妈很是为难,该怎么办还是要看老夫人的意思。 “给我打,狠狠地打!这凌国公府老婆子说话都管用了吗?这后院可不是赵氏说了算!”凌老夫人本来就生气,眼下听到凌婉柔这话就更生气了。 她作为赵氏的婆母,赵氏对她只有毕恭毕敬的份儿,这些年她将掌家的权力尽数交给赵氏,可并不代表,赵氏就能骑到她头上,呵呵,赵氏还能动她院子的人,真是反了天了! 凌老夫人的吩咐一下来,执行家法的婆子们如何不应呢,这里是老夫人的玉兰苑,婆子们都是院子里的人,可不管什么大夫人,当下板子就下来了。 “啊!”凌婉柔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彼时,赵氏刚得到消息,就匆匆赶过来,还没走进玉兰苑就听到了凌婉柔的惨叫,脸色一白,连忙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进去的。 跑到半路,突然止了脚步,对赵妈妈说道:“赵妈妈,你快去找大少爷,让他赶快来玉兰苑。” 赵氏想的明白,凌老夫人既然已经向凌婉柔下手了,那纵然是她去了,未必拦得住,而大少爷凌正初历来深受老夫人的喜爱,由他求情,自是最好不过。 赵妈妈明白她的意思,连连点头道:“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您自己小心。” 等到赵氏到的时候,凌婉柔身下已经是一片红了,虽然是隔着衣服打的,可是凌婉柔前些日子被西秦帝杖责二十,才刚好没多久,新长出来的皮肉最是嫩,眼下又被打,不过几下就只见皮开肉绽了。 “住手!”赵氏一声怒吼,然后快步上前,挡在凌婉柔面前。 婆子们被赵氏瞪着,瞬间犹豫了,这大夫人挡着,这板子要是落下来可就打在赵氏身上了,当即还真的住手了。 “母亲救我……”凌婉柔方才的哭喊已经破嗓,声音沙哑不堪。 这微弱又沙哑的声音听在赵氏耳中,心疼不已,说好的黄莺出谷的嗓音呢? 赵氏看了看凌婉柔的下身,粉色的裙子上已经渗出了斑斑血迹,可想而知裙子下的皮肉该是如何惨状了,血肉模糊是肯定的了。 凌老夫人沉声吼道:“怎么停了,继续,我不说停不准停!” 赵氏转头看向凌老夫人,道:“老夫人,柔儿是您的亲孙女儿,你何苦下此狠手。” 凌老夫人没好气地回道:“老身把她当亲孙女儿,她可有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凌婉柔做了什么,赵氏当然知道,只是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她这个样子,做母亲的如何不心疼。 “老夫人,柔儿她还小,纵使她做错了什么,好好教导就是了,她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这一顿板子下去,要是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好?” 赵氏说着就忍不住掉下泪来。 可惜这番苦情戏,落在凌老夫人眼里,已经起不来了任何作用了,沉声道:“给过她多少次机会了,可她就是死不悔改,我看她是不打不长记性。” 老夫人是铁了心地要让凌婉柔痛一回,直接朝婆子们吩咐:“给我,狠狠地打!” 赵氏眼睛微瞪,直接将执行家法的婆子猛地推开,然后将凌婉柔扶起,道:“有本夫人在,谁也不能动大小姐!” “赵氏,你敢和老身对着干!”凌老夫人的怒意是更上一层楼。 “婉柔被你教成这个样子,老身还没连你一起罚,你竟然敢忤逆我这个婆母,看来这些年我对你是太好了!” 赵氏目前并不想和凌老夫人杠上,放软了语气道:“老夫人,柔儿她的伤才好,您要罚她可以,何必要请家法呢?您看看她身上的伤,已经出血了,要是以后留下疤痕该如何是好。” 赵氏以为自己已经放软了话,凌老夫人顶多就是罚凌婉柔抄女则女戒就是了,然后她显然低估了凌老夫人生气的程度。 “她的伤是怎么来了,老婆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如今她还是不知悔改,今日定不能轻饶!”凌老夫人沉声道。 赵氏心头一凉,老夫人是铁了心要打凌婉柔了,看了看凌婉柔,她的脸色苍白,鬓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她都这样了,凌老夫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老夫人,恕儿媳不敢认同,柔儿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做母亲的绝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 凌老夫人脸色一黑,赵氏还敢公然跟她叫板了! “赵氏,你放肆!打,谁要是敢护着大小姐,连她一起打!” 婆子们得了老夫人的吩咐,当下也不敢马虎,只得闭了眼朝赵氏母女打去,只是这棍子还没落下就没了力道,婆子睁开眼睛,正对上凌正初阴冷的眼神。 大少爷!婆子一惊,握棍子的手直接一松。 凌正初收了收神色,朝凌老夫人行了一礼:“孙儿给祖母请安。” 凌正初是凌国公府唯一的嫡子,凌老夫人也最是疼爱他,见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儿,凌老夫人怒气微消,摆了摆手:“初儿你怎么来了?是来给你妹妹求情来了?” 凌正初二话不说,当即朝凌老夫人跪下道:“孙儿不敢,婉柔犯了错,祖母罚她是应该的。” 凌老夫人的神色微微舒缓了几分,这大概是她目前听到的最顺耳的话了。 然而凌正初的下一句话就转了话锋:“孙儿身为婉柔的兄长,长兄如父,却没能教导好婉柔,孙儿也该罚,求祖母连孙儿一并罚了吧。” 这是变相地给凌婉柔求情了,只是凌正初到底没有忤逆凌老夫人的意思,凌老夫人心里倒也没有生凌正初的气,只说到:“初儿,祖母罚她是为了她好,这件事情你莫要参与进来。” 凌正初看了看凌婉柔,又看了看赵氏,母女俩一个血迹斑斑,一个泪眼婆娑,可怜的不行。 归根结底还是凌婉柔自己作的。凌正初若是可以,当然不想参与进来,可是到底是亲兄妹,再加上赵氏这个亲娘,对凌婉柔十分溺爱,怎能不救呢? 凌正初朝凌老夫人叩头,道:“祖母,婉柔的事情,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能不负责任,还请祖母成全,妹妹身子不好,这要是再打下去恐怕性命不保,孙儿恳请祖母让孙儿代为受过。” 什么! 凌老夫人大吃一惊,凌正初代凌婉柔受家法?这可如何使得,凌老夫人当然舍不得,她并没有将赵氏母女和凌正初混为一谈,打凌正初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可是瞧着凌正初这个架势,这家法是不会落到她身上了。 凌老夫人犹豫了,凌正初直直地跪在地上,等待着。那厢赵氏也是揪着心,凌老夫人比她想象地还要生气,她不确定凌正初的求情会不会管用。 “初儿,你起来吧。”终究凌老夫人还是心软了,摆了摆手道“带你妹妹回去吧,” 凌正初面上微微露出轻松的神色,笑道:“孙儿多谢祖母。” 说时就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赵氏母女身边,道:“婉柔,还不想祖母道谢。” 赵氏也连忙柔声说道:“是啊,柔儿,你开口说话呀。” 凌婉柔此刻说话都困难,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想说谢字。 凌婉柔迟迟不开口,凌正初的脸色微沉,这个妹妹就是太骄纵了,不知轻重缓急。 而此时一个小丫鬟忽然急慌慌地跑进来:“大少爷,不好了……” 凌老夫人疑惑了,看向那小丫鬟。 小丫鬟跑到凌正初面前,跪下道:“大少爷,不好了,姨娘出事了。” 凌正初脸色微变,怒道:“你胡说什么,老夫人面前,你还敢胡言乱语。” 小丫鬟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大少爷,是真的,姨娘,姨娘她见红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凌老夫人、赵氏、凌正初皆是脸色大变。 第166章 堕胎 凌正初脸色十分难看,沉声道:“一个小妾不过是来了月事,还跑来麻烦我,是不是我太宠她了,她都不知天高地厚了!” 小丫鬟蒙了,这大少爷是什么情况?他不是最宠爱姨娘了嘛? “大少爷,奴婢是嫣姨娘身边的杏儿啊,您不是知道的嘛,嫣姨娘她……” 杏儿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正初厉声打断:“够了!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这里是老夫人的院子,容不得你不知轻重。” 杏儿被凌正初这么一吼,眼眶了蓄满了委屈的泪水,但是却不敢忤逆凌正初,只得低声答道:“是,奴婢告退。” “站住!”凌老夫人却即时叫住了她。 凌正初虽然不似谦谦君子般文雅,但是向来也是利益的当,从未当着凌老夫人的面对下人大吼大叫,就是下人犯了事,也只是斥责两句,也不见得情绪这么激动。 瞧着凌正初额头上晶莹透亮的薄汗,凌老夫人只觉不对。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而凌正初不想让她知道,所以杏儿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初儿,嫣姨娘是什么人?”凌老夫人看向凌正初。 凌正初努力压下心底的情绪,对上凌老夫人的目光,五指紧握,还好袖子宽大,并未让人看到。 凌正初微笑着答道:“祖母,嫣姨娘是孙儿的通房,孙儿想着她向来乖巧懂事,就索性给了她恩典,做了孙儿的妾室。请祖母恕罪,孙儿只有这一个妾室,对她的宠爱有些过了,才导致她如此没规矩。” “是吗?”凌老夫人狐疑地看了看凌正初,又看了看呆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杏儿。果真是嫣姨娘不懂事,还是凌正初有事瞒着。 赵氏看着凌正初的神色,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连忙上前说道:“老夫人,初儿纳嫣姨娘为妾的事儿是儿媳同意的,当时嫣姨娘老实本分,所以儿媳就答应了。” 赵氏说完,又朝凌正初佯怒:“初儿,你也真是的,你是凌国公府唯一的嫡子,小妾不过就是给你舒缓心情用的,你也别太过宠爱了。” 赵氏在给凌正初台阶下,凌正初当然不会拒绝,就势说道:“儿子知错了,请母亲原谅。” 然而赵氏其实不说还好,越是这么说,表现越是明显,凌老夫人也是浸染后宅多年的人,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想,看也不看那唱双簧的母子俩,直接对杏儿说道:“杏儿,我问你,嫣姨娘到底怎么了?” 杏儿犹豫地看了看凌正初,凌正初脸色微沉,杏儿吓得把头一缩,吞吞吐吐地说道:“嫣姨娘她,她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凌老夫人直接顺手端起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砸下去,茶杯在杏儿面前摔个粉碎,杏儿连忙闪过,才不至于被飞溅起来的残渣击中。 凌正初心跳瞬间加速,旁人都以为那茶杯是砸向杏儿的,但是大家都忽略了,他凌正初和杏儿相距不远,而那茶杯正是砸在他脚边的。凌老夫人是在警告他不要有小动作。 凌正初再也不敢看杏儿,眼神飘忽,不知道落在哪里,为今之计只有希望杏儿不要那么蠢,把实情说出来。 然而凌正初却忽视了杏儿为什么会这么巧出现在玉兰苑。 杏儿目光闪躲,结结巴巴地说道:“嫣姨娘她见红了,恐怕有流产的征兆。” 凌正初牙关紧要,这个蠢货。 凌老夫人脸色更沉了,许久才吐出话来:“嫣姨娘怀孕几个月了?” 凌正初连忙跪下,道:“祖母,此事孙儿毫不知情,也没想到嫣姨娘会怀孕。” “杏儿,老身在问你!你还不据实回答,难道要老身亲自去看不成!”凌老夫人沉声道,目光如刀锋射向杏儿。 杏儿可以撒谎,方才凌正初的一句话,意思就是嫣姨娘是刚刚才发现怀孕的,凌正初不知情。但是杏儿却不敢,凌老夫人已经起了疑心,若是不说实话,凌老夫人必会亲自去看,倒时大夫一诊脉,真相呼之即出。 杏儿低着头答道:“五个月了。” 五个月了?寻常女子三个月就显怀了,五个月了腹部已经很突出了,凌正初说他不知道,这可能吗? “好好好,好得很!”凌老夫人连说了三个好字,咬牙切齿地说出,足见她内心的愤怒。 赵氏连忙训斥凌正初道:“初儿,母亲不是告诉过你嘛,不要整天忙着衙门里的公务,家里的事情你也要抄心,你倒好,不听母亲的话,现在居然被一个姨娘算计了。” 一个嫣姨娘,赵氏猜不管她的死活呢,凌正初不能有事,所以只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嫣姨娘头上去。 凌正初低头不语,凌老夫人已经知道了真相,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枉然。 凌正初的想法是对的,凌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不该留的东西就不要留,闹了一天,老身累了,你们都走吧。” 凌老夫人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也没有责罚凌正初,但是如此冷淡的神色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赵氏扶着凌婉柔走到凌正初身边,低声道:“你跟我来。”又给赵妈妈使了眼色,赵妈妈连忙拉着杏儿,齐齐回了赵氏的院子。 “赵妈妈,你将柔儿扶到里屋躺着,再去请大夫来。”赵氏将凌婉柔安顿好,接下来就要说凌正初的事情了。 “跪下!”赵氏直接朝凌正初冷声吼道。 凌正初依言跪下,而杏儿则是吓呆了,不知所措,也跟着跪在地上。 “嫣姨娘是怎么回事?”赵氏直接问道。凌正初将嫣姨娘的事情瞒得密不透风,连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嫣儿怀孕是个意外,那天她受了风寒,一直犯恶心,就不小心将避子汤都吐了,我也没太在意,没想到却怀孕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也舍不得就留下了这个孩子。”凌正初据实以告。 赵氏气的脸色都变了,怒道:“你傻呀!怎么就那么巧嫣姨娘将避子汤吐了,就怀孕了?分明就是她故意设计的,一个小妾,就算是生下儿子,那也是个庶子,留下做什么?” “母亲,那是儿子的第一个孩子啊,而且又是儿子和嫣儿的,怎么舍得将他打掉?” 凌正初这番神情又让赵氏想到了当时凌正初求她答应纳了嫣姨娘一样,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勾引少爷,而且还就此成了少爷的妾室,其心可诛。而凌正初也向如今一样,舍不得嫣姨娘,口口声声既然占了人家的清白身子,就要为人家负责。 啊呸!一个勾引男人的丫鬟还需要负责?赵氏当时就像杀了嫣姨娘,可是凌正初苦苦哀求,赵氏最后拗不过才答应了他。而今赵氏是后悔不已。 “初儿,你是凌国公府唯一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国公爷的位子的,你的正妻必须是高门显贵的小姐,母亲已经为你相看好了,可是如今正妻尚且没入门,一个小妾居然先生下了庶子,那你要将你的正妻置于何地,更甚者若是你还没娶妻就传了出去,哪家的贵女愿意嫁给你呀?” 对于妻妾之道,赵氏最是清楚不过了,没有哪个女子希望自己还没嫁过来,就现多了个便宜儿子的。 凌正初想了想,道:“母亲,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一个女子若是要做我的正妻,却连庶子都容不下,如此善妒的妻子不要也罢。” “荒唐!”赵氏骂道,“我看你是被嫣姨娘那个狐狸精迷了眼了,为了一个小妾,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早知道你如此色迷心窍,我就不该答应留下她!” 赵氏发了狠,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凌正初居然对一个小妾这般维护,今日还没有定亲成亲,他就说出这般话来,那日后,岂不是要宠妻灭妻! 凌正初连忙说道:“母亲,嫣儿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呢,您不能对她动手!” 赵氏冷笑道:“孩子,我早就说过庶子而已,有什么稀罕的。” “赵妈妈,去熬碗堕胎药来,本夫人要亲自喂给嫣姨娘!” 凌正初连忙朝赵氏跪下:“母亲,那也是您的孙儿啊,您就饶过她们母子吧。” 赵氏冷笑:“饶过她?可是她却不成饶过你,把你当做救命稻草,紧紧地抓着你不放,有她在,你尚且迷了心智,若是再添个庶子,你就该与她一起沦落到尘埃里了。” 赵氏一把推开凌正初,同时向院子里的小厮吩咐道:“看住大少爷,本夫人没回来之前,不准他离开房门半步!” 赵氏怕凌正初阻挠,索性将凌正初困在屋内,不准他出去,嫣姨娘的胎是落定了。 赵氏带着丫鬟婆子去了嫣姨娘的屋里,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嫣姨娘连忙下床。 “妾身给夫人请安。”嫣姨娘低眉顺眼地给赵氏行跪礼,态度十分恭敬。 然而赵氏冷笑一声,道:“因为你,本夫人可安不了。” 嫣姨娘脸色大变。 “赵妈妈,给嫣姨娘喂药。” 嫣姨娘看着赵妈妈手里端着的那晚黑乎乎的药,震惊不已…… 第167章 落子(二更) 嫣姨娘身体一缩,道:“夫人,奴婢肚子里怀的是您的亲孙子呀?” 然而她实在是低估了赵氏的狠心,赵氏冷笑道:“一个卑贱的洗脚丫鬟生下来的孙儿,本夫人不稀罕!赵妈妈,灌药。” 赵妈妈领命,将要端到嫣姨娘跟前:“嫣姨娘,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喝了吧。” 嫣姨娘拼命地往后躲:“我不喝,我不喝……” 赵妈妈早前帮着赵氏对付凌国公的妾室的时候,没少灌过堕胎药,对于嫣姨娘那是轻而易举,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然后直接将药灌了进去。 嫣姨娘拼命地挣扎着,然而却逃不过,只能眼睁睁的任由那黑乎乎的药汁流入她的腹部。疼痛感很快袭来,赵妈妈将药灌完之后,放开嫣姨娘,但是嫣姨娘却无力站起,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直喊痛。 不多时,只见鲜红的血顺着腿部流下,地板上也是鲜红一片。 “赵妈妈,我们走。”赵氏一行人这才离开。 “姨娘,姨娘,您怎么样了?”杏儿连忙跑过去瞧嫣姨娘,血还在肆无忌惮地往外流,嫣姨娘的情况看着不太妙啊。 “姨娘,您忍着点,奴婢这就去找大夫。” 嫣姨娘连忙拉住杏儿,五指抓的紧紧的,艰难地开口说道:“杏儿,去找大少爷,快去……” 肚子越来越痛,嫣姨娘知道那晚堕胎药已经起效果了,她的孩子终究还是要失去了,大夫过来也是无济于事。 …… 赵氏回了自己的院子时,凌正初已经急的在屋里转了几十个圈圈了。 “嫣儿怎么样了?”凌正初连忙问道。 赵氏苦笑道:“我以为你第一句话会问她的孩子怎么样了呢?” 凌正初心头一凉,道:“母亲,你真的杀了我的孩子?” 赵氏想也不想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沉声道:“你这是在指责你的亲娘吗?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却为了一个贱女人,这么质问你的母亲。” 凌正初也没拿手捂脸,脸上的指头印清晰可见。 “母亲,那是我的亲生儿子啊!”凌正初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赵氏气的脸色发白:“你怎么还不明白,嫣姨娘都怀孕这么久了,怎么今日老夫人的寿宴,她就不偏不倚地让丫鬟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说出真相呢?” 凌正初不是没有怀疑,但是他的内心已经被赵氏杀了他的儿子这件事给占满了。 赵氏继续说道:“嫣姨娘怀孕的事情你密不透风,这些日子我忙着柔儿还有老夫人的寿宴就没多管你,可是你是我养大的,你的性子我还是清楚的,你瞒着也不就是担心凌国公府容不下嫣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嘛,可惜了,嫣姨娘并不明白你的苦心……” 赵氏这番话说在凌正初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初儿,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都做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母亲也不忍心让你难过,嫣姨娘我可以留下,但是宠妾灭妻的事情万万不能发生在你身上,如今你祖母已经有了微词,若是你还不知轻重,你说你那个庶弟会不会被接回来。” 赵氏说完就直接拂袖而去,而凌正初则是留在原地许久,方才转身离去。 赵氏听到凌正初离开的脚步声,揉了揉眉心,但愿这么做能让凌正初回头。 凌正初刚走出来,就看到杏儿跑过来,眼里包着泪花,道:“大少爷,你快去看看嫣姨娘吧,姨娘她快不行了。” 凌正初一听,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嫣姨娘的屋子门大开着,凌正初一走进去,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嫣姨娘躺在地板上,已然昏死了过去。 “嫣儿,嫣儿……”凌正初连忙快步走过去,将嫣姨娘搂在怀里。 “还不快去请大夫来!”凌正初朝杏儿吼道。 “大少爷……”怀中的嫣姨娘微微张开眼睛,“大少爷,你来了,我们的孩子……” 凌正初看着她的下半身满满的血迹,他知道他的孩子终究是没有了。 “嫣儿,你别说话,大夫马上就来了,没事的,别怕。”凌正初柔声安慰道。 嫣姨娘的眼角滑落一串串泪珠,下身不断有血流出,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越来越轻了,她是不是要死了,她还不想死啊,视线越来越模糊,然后一片黑暗…… 等到嫣姨娘再次醒来时,入目的是白色的床帐。 “嫣儿,你醒了?”凌正初正坐在床边。 嫣姨娘撑着床板,想要站起来,凌正初连忙拦住她:“嫣儿,大夫说你失血过多,最好不要下床,你快躺着。” “大少爷,我的孩子呢?” 凌正初眼里闪过一丝悲恸:“嫣儿,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嫣姨娘苦笑道:“不会有了,也许我的这条命都会没了,哪里来的孩子呢?我原以为看在孩子的份上,夫人会放过我,可是她的心好狠啊,那是她的亲孙子啊,她却说她不稀罕。” “嫣儿,母亲这么做虽然是有些过了,但是她也有她的道理,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凌正初劝道。 嫣姨娘哭着说道:“大少爷,你常常说心里只有嫣儿,可是如今你的孩子被你的母亲杀了,可你却还在为你的母亲说话,你哪里是爱嫣儿,嫣儿在你眼里分明就什么都不是。” 凌正初脸色微沉,道:“嫣儿,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呢,若不是爱你,我何必要纳你为妾?若不是爱你,我又何必容许你留下这个孩子?” 凌正初不是没有怀疑过嫣姨娘当初所谓的意外怀孕是个意外,但是他还是容许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嫣姨娘哭的更狠了:“你的意思是你原本不打算留下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呀,原来不是你的亲祖母不要你,连你的亲生父亲也不想要你……” 这番哭闹看在凌正初眼里就成了无理取闹:“嫣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忍心吗?孩子究竟为什么会死,你还不明白吗?” 嫣姨娘苦笑道:“为什么?我怎么不明白呢?还不是因为我身份低微,大夫人根本容不下我,更容不下我的孩子呗。我怀孕了,但是大少爷却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我的孩子注定就是见不得光的吧。” 凌正初垂眸冷声说道:“见不得光那只是暂时的,总比没了好吧,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命杏儿去老夫人的院子里找我?” 嫣姨娘哑然,迟疑片刻道:“我只是不想我的孩子见不得光,夫人已经在为你相看亲事了,日后新夫人进了门,那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说到底还不是你的私心。”凌正初凉凉地说道,“你终于说出来了,你是故意让杏儿在老夫人面前说的,你就是想让老夫人知道你怀孕了,怀孕了又能怎么样?你就能做扶正了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愚蠢,祖母对我失望之极。嫣儿啊,是你的自以为是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嫣姨娘僵住了,她怎么会害死自己的孩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害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嫣姨娘连忙辩解,同时双手胡乱抓着凌正初,牢牢的抓紧,不放开。 凌正初掰开她的手指,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凌正初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徒留嫣姨娘一人满目悲伤。 …… “嫣姨娘,你怎么了?”红袖偷偷跑进来,看着嫣姨娘呆呆傻傻嘴里还喃喃自语的神情吓了一大跳。 嫣姨娘一把抓住红袖的手,哭着说道:“我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是夫人,是赵妈妈,是她们亲手杀死的……” 红袖早就将事情的经过了解清楚了,轻轻拍了拍嫣姨娘的手,道:“嫣姨娘,你不要难过了,眼下不是难过的时候,你想想是谁给你灌堕胎药的,你的孩子还需要你去给他报仇呢?” “红袖,我的孩子没了,是夫人命赵妈妈给我灌药的,她们好狠啊。”嫣姨娘呜呜大哭起来。 红袖略带歉意地说道:“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嫣姨娘,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告诉你夫人今日是为了给大少爷相看正妻的,你也不会将怀孕的事情说出来,你的孩子也不会死了。” 嫣姨娘听说夫人给大少爷相看正妻,心里瞬间就急了,所以她这才兵行险招,将怀孕的事情说出去,本想着她的肚子里怀的是凌国公府第四代唯一的孩子,她们会心软的,然而她高估了她们的慈爱之心。 “不怪你,红袖。”嫣姨娘说道,“要不是你,我还被蒙在鼓里呢,夫人、老夫人、包括大少爷,他们都没有想过要留下我的孩子。” “可怜的孩子啊,没来到人世就闭了眼睛。嫣姨娘,你要不要去送送你儿子,他还在院子里,是个男胎。” 嫣姨娘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孩子都成型了,那排出来的东西清晰可见是个男胎。 第168章 狠 红袖的话如同火上浇油,一个男胎就这么没了,嫣姨娘痛心不已,摸了摸自己已经平坦的腹部,咬牙说道:“孩子,别人不心疼你,娘心疼你,你放心,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在嫣姨娘看不见的地方,红袖冷冷一笑,赵氏这回你又有好戏了。 翠竹苑中 凌皓月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道多久,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睡得太久了,猛地坐起身来,一时呼吸不畅,忍不住咳嗽起来。 “郡主,您醒了?”青黛听到动静,就进来掌灯。 凌皓月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放肆地睡过了,突然一下子睡得这般沉,还真有点不适应,缓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现在几更了?” 青黛答道:“已经酉时了。” 凌皓月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笑道:“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道:“果然是嗜睡了。” 怀孕的女子容易嗜睡,凌皓月眼下是体会到了。 “青黛,外面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青黛答道:“倒还真有一件,大少爷的嫣姨娘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这事儿被老夫人的大夫人知道了,大夫人直接就给她灌了堕胎药。” 青黛停住了,她忘记了郡主也是怀有身孕。 凌皓月淡笑着说道:“你继续说,青黛。” 青黛这才将嫣姨娘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包括红袖也去见了嫣姨娘的事情。 “嫣姨娘对于这件事情很是伤心,只怕将大夫人给恨上了,红袖也肯定会火上浇油,嫣姨娘和大夫人之间的结是解不开了。” “这次的寿宴,赵氏就是为了给她的一双儿女相看婚事的,嫣姨娘当然是急了,病急乱投医莫过于如此。” 凌皓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柔声道:“既然决定好了要留下你,那娘亲就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青黛,你寻个机会,偷偷关照嫣姨娘几分。” …… 嫣姨娘一连在床上躺了几日,强行落胎,让她的身体损伤很大,好在生病的这几日吃食、药材都不错,她勉强能自己下床走几步。 “姨娘,我刚刚听到了一个消息。”杏儿说话欲言又止。 “说吧,现在还有什么消息是我不能听到的,横竖已经这样了。”嫣姨娘这几日里塘渣床上,想了许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大夫人今日带大少爷出府去了迎风楼,听说好像是大夫人相中了礼部尚书的女儿李小姐,带大少爷去见李小姐去了。”杏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嫣姨娘冷笑道:“果真是薄情呐,真是活该我命不好。杏儿,把你的衣服拿给我一套。” 杏儿惊讶道:“姨娘,您要做什么?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照我的话去做就是,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杏儿只好依从她的吩咐,将衣服拿给她,然后自己默默地退下。 嫣姨娘换了杏儿的衣服,然后径直出了府,守门的婆子只以为是杏儿要出府去抓药,这几日杏儿时常出府抓药,守门的婆子都习以为常了,丝毫没有想到这一次出府的是躺在病床上的嫣姨娘。 而嫣姨娘出去,果然是大手笔…… 翠竹苑 青黛得了消息就告知凌皓月:“郡主,大夫人正拉着大少爷见李小姐,结果嫣姨娘冲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把个包袱往桌子上一放,你猜是什么,竟是她堕胎下来的胎儿,血肉模糊,把李小姐吓了当场就尖叫了起来,迎风楼里人又多,都往这边看,嫣姨娘趁着人多,直接将赵氏如何给她灌堕胎药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眼下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凌皓月一愣:“这嫣姨娘只怕是活不成了。” “大夫人前脚刚带着大少爷出府,她就偷偷跟上去,只怕是要大闹一番了,若是在府上她闹了就闹了,大夫人自有办法不将事情传扬出去,可是这番在外面,大夫人就是再有本事也堵不住悠悠众口。”青黛也跟着说道,“嫣姨娘还真的是不要命了啊,她这么做大夫人肯定容不下她。” 凌皓月轻叹道:“就算她不这么做,大夫人同样容不下她,她怀着凌家的孩子,大夫人都可以毫不留情的一碗堕胎药下去,更何况是她一个和凌国公府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 青黛笑道:“郡主您想要帮她一把么?”青黛摸不准凌皓月的心思,若是要帮,她说不得要赶紧去布置。 “谁都不是良善之人,那又何必呢?嫣姨娘身份低微,何尝不是存了利用这个孩子来上位的主意呢?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太过无辜。”凌皓月闭了闭眼,道,“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嫣姨娘会报复赵氏吧,个中缘由不消多说。” 凌皓月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告诉小翠,这些日子离红袖远一点,嫣姨娘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她怂恿的。” 青黛心头也是一惊,道:“红袖,她为什么要从嫣姨娘那里下手,她想做什么?若真是她一手主导的,那她的心思……”红袖出手,居然算计了凌正初,这个能耐还真不小。 “不用管她,不管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和我们没有关系,红袖的最终目的左不过就是赵氏,眼下这件事情恐怕会闹得沸沸扬扬,凌正初有个心爱的小妾,可是这个小妾却被赵氏这个母亲给堕了胎,这么一出家门烂事,那些想要嫁给凌正初的人可要好好掂量一下了。” “由得她去,毒蛇已经养成,至于它要咬谁,就不用多加过问了。” 青黛有些担忧:“那要是毒蛇反过来咬了饲养者呢?” 凌皓月轻笑道:“她没那个本事,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养成了她,小翠那里可以退下了,寻个机会,将小翠送出去。” 小翠就是派去明里暗里调教红袖的,如今可以功成身退了。 果然,凌国公府的丑事,传遍了京城,那些个夫人小姐们唏嘘不已,有说孩子无辜,赵氏这个祖母太狠的,也有说嫣姨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借孩子上位的……众说纷纭。 而第二天就传出嫣姨娘的死讯,赵氏立马就被放在火上烤了。 另一种说法迅速蔓延开来,赵氏心狠手辣,连个失了孩子的可怜人也容不下,直接将人乱棍打死的。原因很简单,艳姨娘死了,赵氏直接叫人一卷破席抬出去埋了,而刚抬出府,突然抬尸体的人手一滑,尸体从席子中落下,满身的血迹顿时被人瞧了个正着。 实际上没人知道,嫣姨娘根本就是自杀的,而她身上的那些血迹伤痕,也是自己弄的。 流言疯长,压都压不住,就连西秦后宫里也听说了这个传闻。 “哟,这不是准太子妃嘛?”秦芷姗扶着宫人们的手,娉婷袅袅地朝封青青走了过来。 封青青是英国公府的嫡女,皇后已经向西秦帝求了恩典,将封青青赐给太子秦景辉做正妃。 封青青朝秦芷姗行礼:“臣女见过五公主。” 秦芷姗是云妃的女儿,云妃可是皇后的死对头,封青青可不愿意和这位公主有什么接触。 然而秦芷姗却并不想放过她。 “封小姐,本宫记得凌国公夫人是你的亲姨母吧,她最近可是京城里的红人呐,这手段可真是毒辣,本宫听了都觉得浑身起疙瘩呢。” 秦芷姗直接将赵氏和封青青的亲戚关系点了个透。 封青青脸色微变,她今日进宫来给皇后请安,皇后也问了这件事情。 “公主,凌国公府的事情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传闻虽甚,却不知真假,臣女养在深闺,并不清楚。” 封青青说话很巧妙,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待嫁女子,怎生会如长舌妇般议论这件事情。 秦芷姗脸色微变:“封青青你什么意思?” 封青青垂眸道:“臣女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是陈述事实。” “封青青,凌国公夫人可是你的姨母,凌大少爷是你的表哥,你会不知道?本宫看你是为亲戚说话吧。”秦芷姗扬起涂满大红丹蔻的手指,指了指封青青。 “公主,臣女真的不知道,你何必咄咄相逼呢?”封青青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因为她看到有人正巧朝这边走过来了。看衣着并不是宫里的侍卫,想必是哪家的公子。 秦芷姗冷哼道:“本宫怎么就咄咄逼人了?你有个凌国公夫人那样的姨母,一脉相承,还指不定你是什么心性呢,太子妃是何等身份,本宫怕你当不起!” 正走过来的人正是天阳,他看到前方好像是两个女子在争论什么,齐冽是交代过他的,看到这些,就离远一点,不要惹了一身腥,但是他却听到了凌国公,就忍不住驻足。 封青青脸色一白,道:“公主,这圣旨是皇上下的,臣女可不敢抗旨不遵,您要是不喜欢臣女,臣女走开就是,何必要拿皇上的圣旨作伐呢?” 秦芷姗怒道:“封青青,本宫什么时候拿父皇的圣旨作伐了,你胡说什么!” 第169章 如此公主 封青青嘴上恭敬地答道:“臣女不敢妄言,是公主你质疑陛下的旨意。” 秦芷姗怒道:“封青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诋毁本宫。” “青青不敢,这位公子,请你来评评理,封青青可有半点诋毁五公主?明明就是五公主说青青不配当太子妃,可是这旨意是陛下下的,可不是旨意圣旨?” 天阳摸了摸鼻子,这些个女人真是不省心呐。 秦芷姗回头,这才看见天阳,连忙说道:“你是哪家的公子,可知道本宫是谁?” 天阳不卑不亢地答道:“在下只是方才路过这里,并不知道两位在说什么,公主也好,太子妃也罢,都和在下没有关系,告辞!”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这人怎么走了呢?封青青面上一急,道:“你不准走,见着公主不行礼,你好大的胆子。” 这么一说,秦芷姗立马就端起公主的款儿了:“金珠。” 金珠是秦芷姗的大宫女,平日里没少帮着秦芷姗教训其他宫女,连忙上前拦住天阳的去路。 “公主在此,不得无礼。” 天阳转身,看向秦芷姗和封青青,笑道:“两位,你们之间争斗,可和在下没有关系,千万不要拉上在下。” 说着天阳意味深沉地看了一眼封青青,她打的什么主意,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封青青连忙道歉道:“公子,对不住,青青打扰了。”又看向秦芷姗道:“公主,与这位公子无关,您就放他离开吧。” 封青青这么说,秦芷姗当然不会让天阳离开了,怒道:“封青青,你好大的胆子,你是父皇亲赐的太子妃,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勾引外男!” 秦芷姗这是想一箭双雕呢,直接将封青青和天阳凑成对儿。 封青青脸色大变,道:“公主,你胡说什么呢?我都不认识这位公子,哪里来的勾引之说。” 封青青没有料到秦芷姗会出如此恶毒的计谋,四下看了看周围的人,还好只有她和秦芷姗的丫鬟,以及天阳,要不然被有心人听了去,一传十十传百,那她就不用做太子妃了,直接青灯黄卷了却余生了。 天阳的脸色也不好,他不过就是路过这里,就被强行染上一笔风流官司,他多冤呐。 “身为皇室公主,却说出这等不知廉耻的话,在下真是长见识了。”天阳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殿下说了要是有人胡搅蛮缠,就不要与他客气。 秦芷姗冷哼道:“本宫看就是你们不知检点,这里可是西秦皇宫,本宫父皇掌管的地方,你们尽做出如此龌蹉之事。” 天阳的脸色黑如墨,沉声道:“公主的意思就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秦芷姗挑眉道:“本宫是公主,那是当然!” 封青青眼咕噜一转,朝后面的下人高声道:“你们都听好了,五公主说了,在这皇宫里,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皇宫里公主说了算,那皇后是干嘛吃的,皇上是干嘛吃的,这话说出去就是诛心之论。 “封青青,你胡说什么!”秦芷姗急了。她虽然蛮狠骄纵,但是还是知道西秦是皇上的天下,君威不可犯。 封青青笑道:“公主,青青愚昧,可是这明明是公主自己承认的。” “封青青,你是故意的,你不就是想让本宫放过你嘛。”秦芷姗冷哼道。 封青青笑语盈盈地说道:“公主,青青只是臣女,不及公主金贵,公主你怎么看?” 封青青的意思很明显,你秦芷姗是公主,我只是个臣女,两两想比,你秦芷姗更得不偿失。 “滚!”秦芷姗没好气地说道,“马上滚出本宫的视线,本宫看到你就烦。” 封青青虽然身份不及秦芷姗,但是也是国公府的嫡女,怎么能被她如此侮辱,可是眼下也没有旁的办法,只能暗暗忍下这口气,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还回来的。 “臣女告退。”封青青转身就离开了。 可是天阳还没有走,秦芷姗从封青青那里受的气,就直接全部转移到天阳身上了。 “来人,把这人给本宫绑了。” 宫人们得了吩咐,直接就朝天阳动手。天阳轻轻一个转身,妥妥避开了。 “大胆,居然还敢反抗!”秦芷姗怒道。 天阳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公主,他也见过不少南齐的公主,可却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 “我不躲,难道还等着你抓我,给我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么?”天阳给了秦芷姗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然后就直接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给本宫找……”秦芷姗气的直跺脚。 然而哪里还找的到天阳的人影儿。 …… “母妃,有人欺负姗儿。”秦芷姗向云妃哭诉道。 “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你?”云妃问道,在西秦皇宫,除了皇贵妃就属她最得宠,秦芷姗养成这样骄纵的性子就不奇怪了。 “还不是那封青青,自以为是未来的太子妃就不得了了,连儿臣这个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云妃脸色一冷,道:“不过就是个还没过门的太子妃,还真当自己是根草了!” 秦芷姗附和道:“可不是嘛,她还不一定当的了太子妃呢,她姨母凌国公夫人心狠手辣,残杀孙儿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本宫说,她根本就不陪做太子妃。” 云妃眉头微皱,道:“姗儿,不可胡说,凌国公夫人的事情你别跟着瞎起哄。” “母妃,儿臣哪里是瞎起哄了,儿臣就是看不惯封青青,才这么说的。”秦芷姗朝云妃撒娇道。 云妃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姗儿啊,封青青注定是皇后一党的人,可是凌国公夫人可未必啊,凌国公府是有名的百年大族,在朝中颇有实力,要是咱们得了凌国公府的支持,那封青青就做不得太子妃了,太子都会换人呢。” 云妃想的明白,凌国公夫人虽然和英国公夫人是姐妹,但是个字嫁入夫家也有好多年了,又有自己的儿女,姐妹和儿女比起来,当然是儿女的前程最重要了。 “母妃,那就这么白白放过封青青吗?”秦芷姗不干了,不停地撒娇,“母妃,封青青这么欺负儿臣,要是就这么算了,儿臣可不依……” 云妃笑道:“姗儿你放心,一个封青青而已,母妃一定会为你出这口气的,但是你听母妃的,眼下先忍忍,时机一到,母妃一定让你如愿。” 秦芷姗嘟嘟嚷嚷地说道:“母妃,你每次都这样说……” 云妃揉了揉眉心,道:“姗儿,你听话,母妃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只要你想要的,母妃都会尽全力满足你,只是眼下你皇兄和太子的争斗愈发激烈了,你可不能拖后腿,不然日后我们母子三人都讨不了好。” 秦芷姗无奈点了点头,答道:“是,母妃你说什么都对,儿臣忍。” “这才乖嘛,姗儿,不是母妃偏心你皇兄,而是女子都是以父兄为荣,日后你皇兄过得好,你也会过得好。”云妃几乎已经能够想到日后秦景仲荣登大宝,而她周倚云就是皇太后,荣华富贵集于一身。 “母妃,封青青儿臣可以暂时放过,可是还有一个人,他也欺负儿臣,这怎么说?” 云妃问道:“还有谁?” 云妃清楚秦芷姗的个性,受了气就一定要找个机会发泄出来。 “儿臣也不知道是谁,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吧,穿着不是个侍卫。” 云妃眉头微皱:“不是侍卫,世家的公子?” 云妃心里隐隐有担忧,秦芷姗惹上了某个不能惹的人。 “来人,去查查那个人是谁?”云妃朝心腹宫人吩咐道。 秦芷姗笑道:“还是母妃最好了,可不能轻易放过。” …… 云妃派人去查,然而回答的结果却是令云妃大吃一惊。 “什么?南齐六皇子的人?”云妃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母妃,您怎么了?”秦芷姗连忙去拉她。 然而云妃的手却猛地错过,秦芷姗扑了个空。 “姗儿,你去向六皇子请罪!”云妃的脸色很是坚决。 秦芷姗大惊:“母妃,凭什么!儿臣是皇室公主,明明是他的侍卫欺负儿臣,儿臣凭什么请罪,这样做儿臣的威严何存!” 秦芷姗不服,若是得罪了齐冽本人她也要犹豫一番要不要赔罪道歉,更何况只是天阳一个小小的侍卫,她才不要呢! “糊涂!”云妃冷声说道,“天阳是六皇子的贴身侍卫,他就代表着六皇子的脸面,你做的那些事情,若是六皇子向陛下提及两句,等待你的就是陛下的赐罪圣旨了!别忘了你之前是怎么禁足的?” 心腹宫女不止将天阳的身份查了出来,同时顺带将御花园中发生的事情的真相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云妃。云妃心中瞬间了然,分明就是这个女儿找封青青的茬,结果却想将气都撒在天阳身上。 “母妃!”秦芷姗急了,“南齐和西秦的局势微妙,南齐六皇子分明就是个质子!” 第170章 看上齐冽 云妃冷声斥道:“你胡说什么!”又转念一想,秦芷姗一个养在深宫的公主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姗儿,你从哪里听说的?”云妃心中警铃大作,一定是有人在秦芷姗耳边明里暗里透露的这个意思。 云妃的神色冰冷狠厉,秦芷姗一见就知道母妃是动怒了,连忙将小情绪收了收,老老实实地答道:“也就是听几个小太监在说了几句。” “你笨呐!”云妃没好气地说道,“人家说了几句你就记住了,还真以为是这么回事呢?你被人算计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芷姗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低声说道:“那母妃是说西秦和南齐不会打仗吗?” 云妃睨了她一眼:“你从哪里推断出来,西秦会和南齐打起来的?这和你有多大的关系?” 秦芷姗嘟嘟嚷嚷地说道:“儿臣这不是替皇兄着想嘛?” 云妃揉了揉眉心,道:“母妃从小将你养大,不知道你什么秉性?”要说秦芷姗真有那个远见,替秦景仲的大业出主意,云妃是头一个不相信。 秦芷姗不服气了,连忙说道:“当然了,母妃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儿臣呢?” “母妃,要是南齐和西秦交战了,那父皇必定会派兵,到时皇兄主动请缨,凭借皇兄在军营中历练这么多年,其他皇子都比不上,皇兄打败南齐,得胜归来,父皇肯定会龙心大悦的。”秦芷姗说的头头是道,自以为自己言之有理。 然而听在云妃耳中,却是不住的摇头,错误百出,让人哭笑不得。 “姗儿,你听好,西秦和南齐会不会交战先撇开不谈,就是真的有战事,南疆边境有镇守的统领,为什么还要派其他人前去,再者,朝中这么多大臣武将,为什么就一定要派你皇兄去?”云妃直接一条条将漏洞指出来,清清楚楚地摆在秦芷姗面前。 秦芷姗愣住了,她好像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 “可是,母妃不是你自己说的,皇兄是所有皇子中最骁勇善战的嘛?” 秦芷姗拿云妃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来刺她,云妃脸色微变,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皇兄是一国皇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上战场,那朝中养着的武将是干嘛的?” “姗儿,你听好了,以后那些个嘴碎的下人说的什么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谁要是乱嚼舌根的,直接打发去慎刑司处置。”云妃冷声吩咐道。 秦芷姗低着头,嘟着嘴说道:“是。” 云妃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都着急,好在她相比而言还是很听话的,声音放软了几分,道:“姗儿,人心险恶,母妃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你要照母妃的话去做,不然你很容易被人算计的,你看看那些死在杖责之下的人,又多少是因为言行举止不当而死了的。” 秦芷姗虽然骄纵,但是历来还是很听从云妃的话的,柔声答道:“母妃放心,儿臣知道了,不会再犯了。” 云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姗儿,这南齐六皇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呐,皇上准许他住在宫中,那就是客,你得罪了人家,就该去给人道歉。” 秦芷姗极不情愿:“母妃,可是那只是六皇子身边的一个侍卫,儿臣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啊,要儿臣低三下四的道歉,这不是叫儿臣难堪嘛。” “姗儿,能跟在六皇子身边随身伺候的,都绝不是小人物,而且六皇子是南齐唯一的嫡皇子,他很有可能是是下一任的南齐帝,你可是伤的六皇子的颜面,要是你父皇追究起来,那可不就是难堪了。” 秦芷姗没答话,但是满脸都写着不愿意。 云妃无奈地说道:“姗儿,母妃陪你一起去,好了吧,有母妃在,也没人敢给你难堪的。” 秦芷姗权衡一番,方才点头道:“好吧,儿臣听母妃的,可是要是那六皇子欺人太甚,儿臣就算是受罚,也要将此事告诉父皇,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云妃见她答应了,心里就放心多了:“姗儿,你放心,你去向六皇子道歉,那是你一国公主的大度,可若是他不接受,那就是他南齐失礼。” …… 云溪阁,齐冽安心养伤了好几天,身上的内伤终于痊愈了,正想去外面活动一番,就听到禀告,云妃和五公主秦芷姗来了。 齐冽看了看天阳、天枢,挑眉说道:“说吧,这事儿和你们谁有关?” 齐冽这些天没走出云溪阁,云妃贸然前来,那就是和天枢或者天阳有关系咯? 天枢朝天阳看去,天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道:“殿下,就是天阳有点倒霉,撞上去了。” 齐冽和天枢不由得对视一眼:就知道是他。 “怎么回事?说清楚点,不然一会儿本殿就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听了齐冽的话,天阳忍不住嘟囔道:“您不牵着别人的鼻子走就不错了。” “天阳,眼看着云妃就要到了,你还不赶紧说清楚。”天枢提醒道。 “哦,是这么回事,就是今天在御花园了,一不小心撞上秦芷姗和英国公府的封青青斗法,然后被莫名其妙的牵扯进去了。”天阳解释道,“天阳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就没和殿下说。” 天枢眉头微皱,道:“这西秦后宫可不太平呐。” 齐冽轻轻一笑,道:“有什么太平不太平的,后宫的女人嘛,见不着皇帝,又没什么事做,那就你看我不顺心,我看你碍眼咯。” 齐冽轻轻挥了挥衣袖,抬脚走出,一边说道:“走吧,去见见西秦陛下的后宫娘娘。” 云妃和秦芷姗来了有些时候了,打发了下人前去禀告,齐冽方才出来。然而齐冽走出来,就径直往高位上一坐,主人风范十足,并没有给云妃见礼。 云妃脸上的神色一僵,虽说齐冽是别国皇子,不用向西秦皇子一样见礼,但是好歹按辈分,她为长,齐冽先给她打招呼总是应该的吧,然而齐冽压根就没鸟她。 云妃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但是想到此事是秦芷姗理亏在先,所以只得忍下心中的恼怒,勉强笑道:“本宫西秦云妃,殿下可还记得?” 齐冽淡笑道:“云妃娘娘啊?恕本殿并不记得。本殿一个外男可不敢把后宫娘娘记着。” “是本宫失礼了。”云妃收了收神色,她方才只顾着怎么给齐冽提个醒儿,暗示自己的身份,却忽视了礼节。 “殿下,这是本宫的女儿,姗儿,还不给殿下见礼。”云妃指了指秦芷姗。 然而秦芷姗呆住了,完全没有动静儿。 云妃忍不住推了推自己的女儿,这孩子发什么呆。 “姗儿见过六皇子。”秦芷姗连忙回过身来,柔声行礼问安。 齐冽的神色一凝,堂堂一国公主居然犯花痴,最关键的是这个花痴对象还是他,他是有主的人,可不想惹上这个花痴公主。 “不知云妃娘娘驾临,有何贵干?”齐冽直接朝云妃问道,一个眼神都没有回给秦芷姗。 秦芷姗还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膝盖一直弯着,不多时就累了,可却不见齐冽有任何想要理她的意思,只得悻悻地自己起身。 云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却不显,只淡淡答道:“六皇子,方才的事情本宫听说了,是姗儿不懂事,得罪了殿下的人,殿下远来是客,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本宫觉得还是有必要带姗儿过来向殿下致歉。” 齐冽不卑不亢地说道:“娘娘说什么,本殿听不懂,本殿的侍卫一直在本殿身边随身伺候着,并不曾见过公主,怎么会和公主有争执呢?” 秦芷姗急了,连忙说道:“殿下,这个人分明就是本宫看到的那个。”秦芷姗指了指天阳。 齐冽回头看了一眼天阳,问道:“天阳,你方才见过公主吗?” 天阳的回答当然是没有。 “云妃娘娘,你看着分明就是娘娘想多了。”齐冽正色说道。 云妃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你西秦之间的什么事情,我齐冽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与我无关。 齐冽这样想,云妃当然觉得好了,连连笑道:“唉,真是本宫搞错了,打扰殿下了,本宫和公主这就告辞。” 云妃转身就要走,秦芷姗可不干了,连忙说道:“殿下,你就给姗儿一个机会吧。” 云妃连忙拉着她,冷声道:“姗儿,不许瞎说,跟母妃回去。” “母妃,是儿臣做错了,儿臣应该承担责任。”秦芷姗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齐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冷声道:“公主,本殿不需要你承担什么责任,为了公主的清誉着想,还请公主赶快离开,有本殿在的地方,从来都不喜欢外人打扰。” 齐冽说着,看了云妃一眼,那眼神云妃懂:赶紧把你的傻女儿带走,不然别怪本殿不客气。 云妃混迹后宫多年,也见过高高在上的人,可是偏偏同样是威胁警告的眼神,表达出来ed没有一个比齐冽气势还盛。 “姗儿,和本宫回去。”说着就直接紧紧抓起秦芷姗就离开了。 第171章 云妃斥女 齐冽的脸色可不好看,但是索性云妃知趣儿,他也懒得理会秦芷姗这个花痴女。 云妃看出自家女儿的心思,直接将她拉回宫中。 “姗儿,收起你的心思,你和他不可能。”云妃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一说直接将秦芷姗的一颗心死得粉碎,当即又是跺脚又是瘪嘴:“母妃,怎么就不可能呢,他是皇子,我是公主,这身份家世都正好,哪里不好了!” 秦芷姗甚是不服气啊,说来她的年纪也早就到了可以议亲的时候了,奈何总是看不上眼,她是公主,驸马的身份定不能低了,看来看去,就看上齐冽了。 云妃冷声说道:“你倾心人家,也要人家看得上你才是啊。” 秦芷姗脸色微红,委屈的不行:“母妃,儿臣哪里不好了?怎么就看不上呢?”她不信,自己堂堂公主之尊,竟得不到齐冽的青睐。 “整个西秦,最尊贵的不就是属儿臣了嘛,难道西秦就入不得六皇子的眼么?” “放肆!”云妃猛地一拍桌子,将秦芷姗吓了一跳。 “本宫平日里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要动不动将朝堂之上的事情挂在嘴边,更何况是涉及到两国邦交!” 云妃深得西秦帝的心,任你再得宠,始终都只是后宫女子,前朝朝堂的事情不要掺和,就是掺和那也是偷偷的,见不得光。 “母妃,儿臣只是一时口误。”秦芷姗悻悻地说道,小心翼翼地观察云妃的脸色。还好还好,并没有生气到极致,只是微微有些怒气。 云妃见她认错快,也微微放软了口气,道:“姗儿,这宫里指不定哪里就有别人的眼线,切记要谨言慎行,不然被谁抓住错处,惹了陛下不快,那就是母妃也救不了你。” 秦芷姗连连点头:“儿臣省的,母妃你就放心吧。” 云妃微微点了点头,道:“姗儿,六皇子那里你就别想了,就算六皇子中意,你父皇要和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秦芷姗委屈巴巴地看着云妃。 云妃也是心疼,秦芷姗虽然刁蛮骄横,但是到底还是听话的。 “姗儿,眼下你皇兄和太子斗的火热,若是你嫁给了六皇子,那相当于你皇兄就得了南齐这个强大的助力,这并不是你父皇想看的,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秦芷姗哀求道:“母妃,儿臣去求父皇,父皇一直都疼爱儿臣,父皇会答应的。” “姗儿,你就不要想了,母妃进宫二十多年了,还不了解么?”云妃劝道,“你听话,母妃会为你挑个如意郎君的,西秦好男儿多得是。” 云妃怕秦芷姗动其他心思,又吩咐道:“姗儿,你这几日就待在母妃宫里,不要出去。” 秦芷姗睁大了眼睛:“母妃,你这是要禁儿臣的足!” “母妃是为你好。”云妃淡淡地说道。 “不,母妃,您不能这么做……” “姗儿,你乖乖听话。只要你不再动心思了,母妃自然不会拘着你,不然出了事,母妃可保不住你。” …… 云妃手段向来强硬,说了不会让秦芷姗动心思,就绝对不会给她机会。 然而这事儿却落到了西秦帝的耳中,至于是谁的手笔,这就不得而知了。 胡全恭敬地低头立在旁边,西秦帝沉思片刻,只淡淡一笑:“由她去吧,云妃倒是个有分寸的,胡全,将新上供的羊脂白玉雕的玉莲花送去云妃宫里。” 胡全笑道:“奴才这就去,云妃娘娘见着准欢喜。” 这朵玉莲花,通体纯白,由一整块羊脂白玉雕刻而成,这样的雕刻不少但是鲜少有这么大的,这尊玉莲花要是放在云妃宫里,那准得是宫里的头一份,赚尽风头。 …… 云妃得了西秦帝的赏赐,这消息传到秦芷姗的耳中,就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公主,奴婢偷偷瞧了一眼,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大的玉莲花呢,通体纯白无暇,当真是好东西,阖宫上下,都是欢喜的,这回咱们娘娘可长脸了。” 金珠略带欣喜的语气听在秦芷姗耳中就变了味道。 “都是满心欢喜的,可是本宫呢……有谁考虑过本宫的感受。”云妃下令秦芷姗不得离开寝宫半步,为了怕她偷偷溜出去,直接派了人守在门口,禁止她出去。 金珠劝道:“公主,娘娘许是也是为了您好,而且娘娘得了陛下的赏赐,心情准好,过不了几日就会放您出去的。” 秦芷姗更不爽了:“母妃当然高兴了,她顺了父皇的意,父皇当然要赏赐她了,可是却从来没有人问过本宫心里是如何想的。” 金珠期期艾艾地说道:“公主,您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六皇子了吧。” “本宫还是头一回看见一个男人就有心动的感觉,可是母妃就是不答应,六皇子都没有说他不喜欢本宫,本宫如何甘心啊。”秦芷姗就不信了,自己身份地位足以与他相配,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金珠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公主,要不您再去试试六皇子的态度?” 这说的分明就是秦芷姗的心里话:“可是母妃看的紧,本宫连这门都出不去。” 金珠眼咕噜转了转,道:“公主,不如您和娘娘服个软,您也在寝宫里待了好几天了,闷的慌,娘娘心情好,可能会答应您的。” 秦芷姗忍不住拍手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先离开寝宫,本宫就能见到六皇子了。” 金珠劝道:“公主啊,您可别马虎,娘娘的心思可是通透着呢,您一出去,她肯定会派人偷偷跟着您的,所以您不能着急,慢慢来,要先让娘娘放心。” 秦芷姗想了想,笑道:“本宫果然没有看错金珠你,真是本宫的得力助手。” 金珠讪讪笑道:“多谢公主夸奖,公主平日里没少赏赐奴婢,奴婢当然要为公主着想了。” 秦芷姗满意极了,笑道:“金珠,只要本宫如愿以偿,本宫定会重重赏赐于你。” 金珠连忙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道:“奴婢先谢公主赏。” …… 果然如金珠所料,秦芷姗求了云妃,云妃果然答应。头两天,秦芷姗规规矩矩地,出了寝宫,就只是去御花园逛逛玩玩,好似完全将齐冽给抛之脑后了。云妃对此倒是没有怀疑,心下觉得自己的话,秦芷姗是听进去了。 只是么,到了第三日,秦芷姗就开始有动作了,自己不敢做的太明显,就叫了金珠去打探齐冽平日里除了待在云溪阁,还去哪里,她要来个偶遇。 金珠打听清楚了,齐冽鲜少与宫里的人打交道,就连他的亲姑母皇贵妃的朝华宫,他都很少去,说是他一个外男,怎么能去西秦帝嫔妃宫里常坐呢,因而唯一去的地方就是太后的寿安宫。 秦芷姗得了消息,就寻了机会,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娉婷袅袅地去给太后请安了。 寿安宫中 齐冽刚给太后见了礼:“冽拜过太后娘娘。” 不同于对西秦帝的点到即止的行礼,齐冽给太后见礼,那可是实打实的晚辈对长辈的恭敬之礼。倒是让太后满意极了。 “六皇子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齐冽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动作,直到得了太后的同意,方才平身,然后端坐着。 “冽是晚辈,太后您不必对晚辈客气,叫冽的名字即可。”齐冽笑着说道。 这话听在太后耳中,分外顺耳,她接触的人,要么就是做臣下的尊敬,要么就是有企图的讨好,除了凌皓月这个嫡亲的外孙女,就只有齐冽对她真的就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甚至还有几分亲切的意味在。 太后哪里知道,齐冽的这番尊敬,心思可是为着她心爱的外孙女儿。 “好,那哀家就叫你冽儿吧,可好?”太后慈爱地看着齐冽,这倒是个好孩子。 “好呀好呀。”齐冽连连点头笑道,“太后,冽的皇祖母和外祖母都早逝,因为看见太后如此慈爱,倒是忍不住把太后当做亲祖母般亲切了,太后不会介意吧。” 听听,这话说的真是妙啊,听在太后耳中,那叫一个甜呐。 “不介意不介意,冽儿你只管把哀家当祖母就好。”太后甚是欢喜。 说起来,她没有儿子,西秦帝是她的养子,西秦帝的儿子虽然尊称她一声皇祖母,那都是虚的,谁知道嘴上叫着皇祖母,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太后看得分明,只不过人年纪大了,要是不打紧的,也懒得去猜测哟几分真心了。 但是齐冽不一样,太后觉着除了凌皓月,就数他心最纯,太后是真真切切地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想到这个,太后就忍不住轻叹道:“有冽儿你这么好的孩子,哀家真是羡慕南齐先太后了。” 齐冽相貌自不用说,器宇轩昂,俊朗不凡,举手投足之间,足见其心思机敏,是难得的聪慧之人,最难得是他流露出来气质,那叫一个纤尘不染,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养的人,再加上他出身皇室的贵气,一举一动无不让人叹服。 “太后,你若是不嫌弃就管冽做孙儿好了。”齐冽笑道。孙儿是做不了了,不过嘛,外孙女婿还是可以的。 第172章 谨语姑姑(二更) 齐冽这厢正和太后相谈甚欢,然而忽听得宫人禀告,芷姗公主来给太后请安了。 齐冽脸色微沉,他可不想见到那个花痴女。 太后本来还不知道秦芷姗的事儿,可是架不住西秦帝大手笔的赏赐,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就落在了太后耳中。太后的脸色也不好看,秦芷姗从前可是鲜少见她来请安,今日就不信这么巧,齐冽刚一来,屁股还没坐热,她就来了寿安宫,打的什么心思,一看就知。 “就说哀家正忙着,没空见她。”太后直接就一句话把她打发了。 然而禀告的宫人还没起身,就又有一宫人前来禀告,清韵公主也来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今日请安都是扎堆来的吧。 秦清韵平日里倒是乖巧懂事,要是因为秦芷姗而让她也吃了闭门羹,这个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了。 “让她们都回去吧,哀家都不见。” 齐冽笑道:“太后还是让她们进来吧,冽和芷姗公主有些龃龉,本也不打紧,冽在宫里叨扰多时,现在因为冽的缘故,将两位公主避之门外,那冽的罪过可就大了。” 太后笑道:“都是芷姗公主不懂事,还是冽儿你大度。” 齐冽但笑不语,他可不大度,而是就算太后此番不见她,他一出门还是会碰上她的,他还要躲着她不成么。 秦芷姗盛装打扮,满心欢喜,一听到太后让她进去,连忙扶着金珠的手快步走了进去。而秦清韵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给皇祖母请安。”两位公主朝上方的太后行礼。 秦芷姗目光偷偷瞄了瞄坐在太后下手的齐冽,心中窃喜,他果然在这儿。 太后就知道秦芷姗打的什么主意,因而注意力一直都悄悄在落在她身上,真是个好孙女儿!身为公主,竟没有半点公主的优雅高贵。 太后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秦芷姗身上离开,悄悄看了看齐冽,只见齐冽面不改色,仍旧默默地品茗,只是他的眼神微微有些冷意。 “都起来吧,赐座。” 这座位嘛就尴尬了,齐冽坐在太后左手下方,眼下有两个位置,一个就是挨着太后右手下方,另一个就是挨着齐冽,坐在太后左手下方第二个。秦芷姗眼巴巴地瞅着齐冽旁边的位置,刚想坐过去坐下,却听太后说道:“姗儿坐到哀家身边来,哀家可是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 太后这般“热忱”,秦芷姗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太后虽然不是亲的,但是那也是长辈,是嫡祖母,就是西秦帝都是恭敬有加,秦芷姗当然不能拒绝,只得随了太后的意,坐在太后右边。 齐冽朝太后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太后悄悄点了点头,她是明白了,齐冽压根就不喜欢秦芷姗,秦芷姗凑上去那也是给自己找难堪。 秦芷姗坐在太后右手边,而秦清韵当然就挨着齐冽坐了。 秦清韵朝齐冽福了福身,笑道:“本宫清韵公主,六皇子有礼了。” 齐冽微微点了点头:“公主有礼。” 秦芷姗脸色微变,她怎么看秦清韵怎么碍眼。平日里她就和秦清韵有些龃龉,现在秦清韵居然和齐冽搭话,看着是没什么,就是寻常的问好,但是秦芷姗心里却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秦芷姗抬头看向齐冽:“六皇子,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齐冽身后的天阳忍不住腹诽:说的跟殿下和你很熟似的,拜托,公主殿下,您老人家和殿下套近乎也不是这样的吧。 齐冽淡淡的说道:“没有闲杂人等的打扰,本殿很好。” 一句话将秦芷姗呛着了,没有你秦芷姗这个闲杂人等的打扰,他过的甚是好啊。 秦芷姗收了收神色,恭敬地说道:“几日前的事情,是本宫不对,本宫向殿下道歉,还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秦芷姗恍惚记得云妃曾经教过她,做女子的在男人面前要尽力维持他的尊严,这样男人的心里才会觉得舒服。举一反三,然后秦芷姗就果断用在齐冽身上了。 然而她不知道云妃给她说这话的时候,后面还加了一句,这方法因人而异,适用于大多数人。而齐冽很不凑巧就是这少数人之一。从小在韩皇后的教导下,齐冽从来不觉得带有目的的恭敬是件好事,所以他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而那个与他携手一生的人也不需要寻常女子的三从四德。 齐冽淡淡一笑,道:“公主多虑了,本殿从来不把小事放在心上。” 齐冽就是客套几句,但是就是这淡淡的笑容却迷了秦芷姗的眼,秦芷姗往日里见得公子哥要么是纨绔子弟,空有皮囊,但是内里确实腐朽不堪,要么就是自命清高,实际上身份低微。而齐冽完全满足了她所有的少女幻想,家世好,相貌好,仪表堂堂,让人忍不住心肝儿一颤。 “皇妹,不是来给皇祖母请安的嘛,怎么净顾着和六皇子说话了呢。”秦清韵笑道。 秦芷姗脸色一僵,扫了秦清韵一眼,断什么皇姐的架子。 “皇姐说笑了,六皇子身份尊贵,是我西秦的贵客,本宫身为皇女,当然要好好问候一番了。” 若说平日里,秦芷姗最讨厌的人是谁了,那就数秦清韵了。秦芷姗挤兑封青青,那是因为她皇兄正和太子斗的火热,她当然希望自己的皇兄上位了,太子一党的人她都不会有好脸色。 秦清韵是梅妃的女儿,梅妃没有儿子,又是出生清贵家族,在宫中也甚是低调,但是坏就坏在,在梅妃的教育下,秦清韵比秦芷姗更有公主风范,深得西秦帝喜爱。宫中没有嫡出的公主,秦芷姗自认为自己就是是最得宠的,合该是西秦最尊贵的贵女,可偏偏出了个秦清韵,秦芷姗当然不甘心了。可是每每和秦清韵对上,十次有九次,都是秦芷姗受罚,久而久之,西秦帝的心就更加偏向秦清韵了,认为是秦芷姗蛮狠骄纵。 对上秦清韵,秦芷姗满肚子的火,更何况眼下她分明感觉到秦清韵也动了别的心思。 秦清韵浅浅一笑,朝齐冽致歉道:“皇妹说话向来直率,殿下不要介意。” 秦清韵一口一个皇妹,妥妥的姐姐关照妹妹的形象,而且与秦芷姗的骄纵比起来,秦清韵才是有大家风范的皇女。 齐冽淡淡一笑,道:“本殿住在这西秦皇宫,哪里敢介意公主的言行。”说着齐冽的目光从秦清韵和秦芷姗面前扫过。 秦清韵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殿下,你莫不是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秦芷姗连忙说道,“殿下,姗儿这几日一直在闭门思过,殿下你就别和姗儿一般计较了。” 秦芷姗轻咬着唇角,那模样神情着实惹人怜爱。 然而在场的人谁都不想理她。 太后目光微沉,道:“这里是哀家的寿安宫,不可无礼。” 秦芷姗想的是梨花带雨,然后齐冽就会心软,但是太后一句话直叫她把眼泪逼回去。 “冽儿啊,你陪哀家坐了也好一会儿了,也该出去走走了,御花园里的风景正好,不如出去看看?”太后朝齐冽笑道。 太后这是在给齐冽机会开溜呢,齐冽心下感激,笑道:“太后说的是,那冽就告辞了。” 齐冽起身想走,秦芷姗哪里坐得住:“本宫知道御花园里哪里的风景最好,不如本宫带殿下前去。” 花园漫步,这可是个好机会呢。 太后沉了脸:“姗儿,你陪哀家说说话聊聊天。” 又朝秦清韵道:“韵儿,你带六皇子去,不要怠慢了六皇子。” 秦清韵还没开口,就听齐冽说道:“不用了,太后,冽好久没有去看皇贵妃了,正好去瞧瞧。” 秦清韵笑道:“韵儿还是陪皇祖母说说话,皇祖母可别嫌韵儿烦。” 太后笑道:“这样也好,谨语,你送送六皇子。” …… 谨语姑姑送齐冽出门,齐冽边走边问道:“姑姑可是宫中第一女官谨语姑姑?” 谨语姑姑笑道:“老奴正是。没想到殿下也听过老奴,真是面上有光呢。” 齐冽笑道:“本殿听郡主说过的,听闻姑姑从前是伺候郡主的母亲安定公主的。” 这郡主说的就是凌皓月了。 谨语姑姑微微有些诧异:“殿下认识郡主?” 齐冽面上闪过一丝红晕,笑道:“让姑姑笑话了。” 谨语姑姑眼睛雪亮,什么人没见过,何况齐冽是把心思全部写在脸上,一目了然。 “殿下,恕老奴多嘴,郡主眼下还是个未出阁的闺中女子,又早有婚约,殿下您还是……” 谨语姑姑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齐冽打断:“姑姑多虑了,本殿哪是那不知轻重的人,只是听闻姑姑从前也伺候过郡主一段时间,忍不住和姑姑多说两句罢了。” 从这句话里,谨语姑姑听出了两个意思,齐冽和凌皓月关系匪浅,齐冽因为凌皓月的缘故,所以才经常往寿安宫跑。 谨语姑姑心头一跳,这南齐六皇子分明就是对皓月郡主有意啊! 第173章 秦清韵可疑 谨语姑姑心头甚是担忧啊,看向齐冽,想说什么,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齐冽打断了。 “姑姑,不用送了,本殿自己过去就是了,姑姑快回去伺候太后吧。” 谨语姑姑有些摸不着齐冽的心思了,只微笑着目送齐冽离开方才转身回去。 天阳朝齐冽挤了挤眼,笑道:“殿下,您干嘛不直接告诉谨语姑姑您对郡主的意思?” 齐冽淡淡一笑,道:“西秦帝还没有下旨,若是说破了,太后未必会同意。” 天阳就更加不明白了:“可是殿下您话说了一半,谨语姑姑心里肯定会有怀疑的,那太后起了疑心,该如何是好。” 齐冽眉间微挑,道:“就是要她起疑心,免得什么劳什子公主往本殿身边凑,太后回误会的,日后西秦帝下了圣旨,太后要是觉得本殿三心二意怎么办?” 天枢笑道:“殿下英明,先给太后提个醒儿,但是又不说破,一来太后不会把殿下和西秦帝的公主联系在一起,二来嘛,日后殿下和郡主喜结连理,太后心里也有数。” 天阳一听,也跟着竖了竖大拇指,笑道:“厉害了我的殿下。” 齐冽轻笑:“你们俩呀,多学着点,日后用得上。” 这等追妻良方日后确实用得上。 “走吧,去朝华宫。”齐冽看向朝华宫的方向。 天阳道:“殿下,您还真去朝华宫呀?您不是一向不喜欢往皇贵妃那里跑的嘛。” 齐冽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道:“本殿不是一向一言九鼎的嘛,说了要去就一定会去。”说着,就朝朝华宫走去。 天阳犯嘀咕了,殿下是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一言九鼎?殿下平日里最常说的话分明就是要随机应变嘛。 天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呆子,还不走。” “你才是呆子呢!”天阳说时,反手就向他抓去,天枢一个侧身直接避开了。 天枢笑道:“天阳,说你呆,你还不承认,自己一个人在心里琢磨殿下的意图,还不如直接问来得好。” 天阳脸色微红,这天枢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还是咋地,怎么全都知道啊。 “殿下这不是没说嘛,你知道?” 天枢对上天阳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忍不住扶额:“天阳啊,你就没看出来,这公主对咱们殿下有意嘛?” 天阳点了点头:“这当然看得出来啦,这么明显的事情,那然后呢?” 天枢笑道:“然后?然后在西秦的后宫,殿下很多事情不方便出手,当然要找个方便的人了。” 天阳恍然大悟:“哦~所以殿下才要去找皇贵妃。” “喏,那还不去追殿下。” 天阳方才疾步追上去。 …… 朝华宫中 齐冽说明了来意,皇贵妃沉思了片刻,道:“冽儿你放心,秦芷姗不会对你有丝毫影响的,陛下不会同意的,云妃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齐冽淡淡一笑,道:“别人不知道,但是姑母你是清楚我南齐皇室一脉相承的性子的,还请姑母稍加提点,不要让某些人打错了主意。” 皇贵妃点了点头,笑道:“冽儿你尽管放心,你既然叫本宫一声姑母,本宫当然是希望你能得偿所愿的。听逸儿说,国书已经到了?陛下那里也该下旨了吧。” “国书已经交给西秦帝了,但是月儿与萧青枫有婚约,必须先下旨解除婚约,眼下萧青枫人还在南疆,等他回来之后,西秦帝才会下旨。” 秦景逸笑道:“六哥,你是不是觉得萧青枫特别碍眼啊?”其中调侃之意分外明显。 齐冽在他眼中可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没人能奈何他,可是偏偏情路有些坎坷,中间有个拦路虎。 齐冽轻瞥了他一眼,咧嘴笑道:“景逸啊,你这么说是笃定你以后娶媳妇儿很容易哦。” “别别别……”秦景逸连连摇头摆手,“六哥,我做错话了,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千万别放在心上。” 秦景逸可是知道齐冽的,这要是娶媳妇儿了,齐冽从中设置点什么障碍误会等等,那可不得了。 皇贵妃笑道:“瞧你那胆小的样子,本宫真是白教你了。”看着秦景逸这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皇贵妃到没有觉得面上无光,只觉得分外滑稽。 “母妃,你是不知道,谁要是得罪六哥,下场很惨的,儿子可是您亲生的,您可要爱惜儿子的。”秦景逸做出一副苦哈哈的表情,把皇贵妃逗得直乐。 “你这孩子,难不成你六哥还会吃了你不成。” 秦景逸忍不住磨牙,道:“六哥不会吃人,只会给人吃一些恶心巴拉的东西。母妃,你要是不信,问天枢天阳,他们知道的。” 皇贵妃一脸诧异,听秦景逸说话的语气,这不是开玩笑的,难道还是真的? 皇贵妃看了看齐冽,明月清风两相宜,英气十足,不会吧? 齐冽将手握拳,放在唇边清咳两声,道:“咳咳,姑母,冽也不愿打扰姑母了,先回去了。” “六哥,我送你。”秦景逸笑得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如果可以齐冽真的不想承认这是他的表弟,而皇贵妃也忍不住扶额,这是她的儿子吗?除了长得像,其他地方还真没看出来哪里像…… “六哥,你一个人在宫里是不是特别无聊啊,要不要小弟把郡主请进宫来?”秦景逸笑眯眯地看向齐冽。 齐冽白了他一眼:“我想见月儿,还用你请?” “六哥,这不是你是我六哥,我是小弟,你有什么事吩咐我不就行了嘛。”秦景逸很识时务地给齐冽台阶下。 “不了,这宫里乱七八糟的,月儿还是少来的好,你要是闲得慌,就帮我去看看月儿。” “没问题!”秦景逸一口答应,“六哥,你放心吧,小弟这就去看望郡主,还要告诉她,六哥可想她了。” 齐冽凤眸微闪:“等等。”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玉坠:“把这个给她,记住一定是要亲手递给她。”有了这个它,她就该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秦景逸笑着接过:“六哥,你这定情信物现在才给郡主呀?” 齐冽的眼神晦暗不明,秦景逸连忙转了话语,小大:“六哥你放心,我一定亲手交给郡主。” 秦景逸将玉坠宝贝似的放在怀中,一面蹦蹦跳跳地走了。 “殿下,您不是说要亲口告诉郡主的嘛?”天枢天阳均不解,怎么殿下今日突然改了主意。 齐冽轻叹一声道:“夜长梦多,西秦帝若是动了别的心思,若是引起月儿误会就不好了。” 天阳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有声音传来,连忙闭了嘴。他们郡均是习武之人,听觉灵敏,都收了神色。 “回云溪阁。”齐冽吩咐道。不管是有人故意来找他的,还是无意路过,他都不想牵扯。 这西秦的后宫可没有南齐后宫那般安宁,齐冽此刻无比庆幸生在南齐,而不是西秦。 “六皇子。”女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女子倒是走的挺快啊,齐冽都已经踏步走开了,还是被她叫住了。 齐冽回头一看,正是秦清韵。 若此刻走过来的是秦芷姗,齐冽肯定毫不犹豫地走开,但是确实秦清韵,秦清韵又和他没有恩怨,连交集都甚少,他若是拂袖而去,也伤了人家的颜面。 “清韵公主。”齐冽向她打招呼,只是语气淡淡的,疏离感十足。 秦清韵也不恼,笑道:“六皇子,这是往哪里去呀?” 齐冽耐着性子答道:“本殿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秦清韵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殿下好走,清韵告辞。” 秦清韵说着就从另外一条路走去,边走边和身边的宫女说:“走,我们去瞧瞧从前长公主寝殿的梅花,母妃最是喜欢了,折一两枝回去带给母妃。” 齐冽脚下微顿:“天阳,长公主寝殿有梅花吗?” 天阳想了想,道:“殿下说的长公主可是郡主的母亲安定公主?安定公主从前住的寝殿确实有很多梅花。” “殿下,您是怀疑清韵公主?”天枢问道。 齐冽淡淡一笑:“最好不是本殿猜测的那样。本殿最讨厌有人在本殿面前故弄玄虚了。” 天枢垂眸道:“殿下,不如天枢去查查?” 齐冽摆了摆手,淡笑道:“不用,小事而已,不足挂齿,只是你们小心些,别着了人家的道就是了。” 突然又想起一事:“南疆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如殿下所料,果真是宁王做的,眼下卫将军和文墨瀚联手,南疆很快就会平定。” 齐冽点了点头,笑道:“快了,萧青枫也快回来了。咱们很快就不用待着这宫里了。” 天阳乐翻了天:“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这宫里太闷了,他早就想离开了。 …… 永宁宫中 秦清韵手捧着几支梅花,朝梅妃笑道:“母妃,您看,您最喜欢的梅花。” 梅妃看着开的正盛的梅花,淡淡地说道:“这哪里是本宫最喜欢的……” 第174章 曲折的故事(二更) 秦清韵收了收方才的甜美温柔的笑容,平静地说道:“母妃,这在深宫里,又有几人能得到自己真正喜欢的,父皇让喜欢什么就必须要喜欢什么。” 梅妃冷笑一声:“宫里的人都以为本宫素日里最爱梅花,因此得陛下赐封号为梅妃,可是谁都不知道本宫不过是因为陛下的一句话就得了这么个封号,然后就喜欢梅花了。” 梅妃拿起缀满花朵的花枝,轻笑道:“韵儿,你可知你父皇为什么要赐本宫为梅妃?” 秦清韵摇了摇头:“韵儿不知。” “陛下说梅花凌霜傲雪而开,最是坚强,正如本宫一般,所以赐了这个封号。” 秦清韵迟疑着说道:“母妃,这是父皇爱重。” “爱重倒不见得,这宫里谁不会隐忍,皇后不得宠,她忍,云妃虽是得宠,但是这么多年了连个贵妃都没捞着,皇上的心思是什么样的?云妃难道没有想到,但是她只能忍。还有皇贵妃,和亲远嫁,她又何尝不是忍呢?” “这么多女人,个个都会忍,本宫可不是头一份。” 秦清韵低头不语。 梅妃也是觉得今日这话太伤感了,轻轻一笑,道:“韵儿,母妃也就是和你念叨几句,你又想哪里去了?” 秦清韵这才抬头,看向梅妃,道:“母妃,若韵儿是个皇子,母妃会不会开心很多。” 秦清韵一直都知道,梅妃时不时会流露出淡淡的哀愁,但是却有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绪,不让任何人看出。 梅妃摇了摇头,道:“傻孩子,母妃能有你就合该知足了。这宫里能顺利生下孩子的少之又少,母妃好歹还有你,公主又如何,皇子又怎么样?横竖好事也落不到咱们头上。” 秦清韵不以为然:“母妃,若是韵儿是个皇子,母妃必会和云妃一般,宠冠后宫,甚至能和皇后一较高下。” 云妃看似聪明,但是性子却不如梅妃收敛,秦芷姗那骄纵的性子可不就是随了她。要论真正的聪明,秦清韵觉得非自己的母妃梅妃莫属。 梅妃淡笑道:“韵儿,你这是高看母妃了,这么多年,我们母子能在后宫里安安稳稳地活着,不过就是因为我们本分,而且韵儿你是公主,碍不着皇子什么事情,不然早就有人盯上咱们了。” “母妃,咱们也不能永远这样仰人鼻息啊。”秦清韵无奈地说道,“都说韵儿脾气比秦芷姗好,但是母妃你是知道的,秦芷姗仗着得宠,处处给女儿脸色看,女儿心中如何不气啊,可是依着母妃的话,忍,云妃不好开罪,韵儿只能忍,可是韵儿实在不想就这样忍一辈子。” “韵儿,你错了,母妃叫你不要和秦芷姗一般计较,不是因为开罪不起云妃,是母妃不想让你成了别人的刀,皇后和云妃斗的火热,你要是和秦芷姗杠上,难免会被人利用。” 秦清韵沉默了。她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梅妃又继续说道:“韵儿,你年纪还小,有的事情还看不明白,别的不说,你看皇贵妃,她背后有南齐撑腰,又是后宫最得宠的女人,她看似威严十足,可是可曾为她的亲生儿子五皇子讨个半分差事,五皇子都已经到了可以出宫开府的年纪了,皇贵妃却从来不像陛下提,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难道真是皇贵妃溺爱五皇子,舍不得他出宫吗?”梅妃说道,“皇贵妃不过是在替五皇子把关呢,他待在皇宫里,就是一富贵闲人,又不管事,谁都不会给他气受,也没有人可以拉拢他,什么皇位之争,他都参与其中,明哲保身,莫过于此。” 秦清韵听了梅妃这番话,如提壶灌水,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眼下都明了了。 “母妃,韵儿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秦清韵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决定说出口。 “什么事?” 秦清韵顿了顿,道:“父皇似乎有意将韵儿许给南齐六皇子。” 梅妃诧异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告诉你的?” 秦清韵答道:“是父皇身边的胡公公,他说父皇的意思是六皇子远来是客,这宫里就数韵儿最为知书达理,让韵儿时不时接触接触六皇子,” 梅妃眉头微皱:“你照做了?” “韵儿哪里敢正如父皇所说,天天在六皇子面前转悠,只是今日听说六皇子去了寿安宫,所以就借着给太后请安的名义,与他说了几句话。” 秦清韵偷偷打量着梅妃的神色,梅妃眉头未展,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秦清韵生怕惹了梅妃不快,连忙小心翼翼地说道:“母妃,您是不是觉得韵儿做的不妥?” 梅妃沉思片刻,方才说道:“胡全是陛下身边的第一心腹,他说的话,想必就是陛下的意思,南齐六皇子,母妃也见过,却是难得的好儿郎,若是韵儿能嫁给他,也是你的福分,只是……” “只是什么?”秦清韵连忙问道。 看着秦清韵急促的神情,梅妃转而问道:“韵儿,你老实告诉母妃,你是不是心仪那六皇子?” 秦清韵脸色微红,低声答道:“母妃,韵儿不过就是见过六皇子两次面,哪里谈得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呢?正如母妃所说,他确实是难得的男子。” 梅妃笑着点了点头:“韵儿你这样想就最好了。” 看着略带着害羞的女儿,梅妃忍不住感慨:“母妃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直到今日才觉得你是真正的大姑娘了。” “母妃……”秦清韵害羞不已。 梅妃笑道:“韵儿,母妃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也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幸福,平安顺遂,不求无上荣华,只盼你能无忧无虑。六皇子确实良人,但是你若是要嫁与他,那必须要你和他两情相悦方可。” “两情相悦?这个可能吗?”秦清韵迟疑了,“韵儿看惯了宫里的女人,从来没有看到什么两情相悦。” “韵儿你有所不知。”梅妃解释道,“南齐和西秦不一样,虽然南齐也是男子三妻四妾,但是南齐皇室的皇子大多都是钟情之人,就算有别的女人,但是心里念的爱的都只有一个。” “就拿现任的南齐帝来说,传闻他最爱的女人是他的发妻圣元皇后,圣元皇后死后,他将心思全都用在了朝政上,后宫不过就是个解闷的地方,南齐帝后来立的皇后韩氏,也就是六皇子的生母,之所以立韩皇后为继后,就是因为她不争不抢,为人大度,有治理后宫之才。” 秦清韵倒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事。 “母妃,你说的是真的?传闻毕竟只是传闻,或许并不是这样的呢?”秦清韵有些不相信。 梅妃淡淡一笑,道:“母妃倒是相信空穴未必来风,不止是现任的南齐帝,上一任,还有上上一任南齐帝均是传闻钟情于一人。若是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传闻祖孙三代都是这样。” 一人那可以说是以讹传讹,那三个都是这样就未必是传闻了。 “从未听说皇室有真正痴情的帝王,韵儿孤陋寡闻了。” “别说是帝王了,及时寻常人也鲜少有这般。不过痴情归痴情,南齐几代皇帝情路都不顺。现任南齐帝钟情圣元皇后,可惜圣元皇后红颜薄命。上一任南齐帝更是一生后位空悬,据说就是因为他钟情的女子不能嫁给他。” 秦清韵越听越有兴致,忍不住问道:“那上上一任南齐帝呢?母妃你不是说祖孙三人都是这样的嘛?” 梅妃轻叹一口气道:“上上一任,传闻就更加匪夷所思了,那一任南齐帝偏偏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弄死了那个女子的丈夫,然后让那女子以同胞妹妹的身份进宫为妃。” “什么!”秦清韵大惊,“还有这种事。” 转念一想,又道:“雷霆雨露是君恩,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并不然。”梅妃摇头道,“据说那女子进宫为妃并不是她的本意,只是为了保护她和她丈夫的女儿,后来她女儿被皇帝发现了,皇帝要杀她,女子直接疯了,然后死于一场大火。” “这女子真是可怜,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委身他人,到头来她的女儿还是死了。”秦清韵入迷了,忍不住为那女子叹息。 梅妃又摇了摇头:“故事比你想象地还要复杂,那女子的女儿其实并没有死,被人救下了,后来回到南齐都城,将父母死因真相揭开,为夫平反,为母伸冤,那皇帝羞愧难当,没过多久就一病不起,最后驾崩了。” “一个区区弱女子,性命不保,还能做到为父母洗刷冤屈,也是厉害呀。”秦清韵问道,“母妃,那她还活在世上吗?这等心性坚韧的女子倒是真让人佩服。” 梅妃笑道:“她还在不在世上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南齐上一任的皇帝念了她一辈子,为她终生都不曾立后。” 秦清韵震惊了:“母妃,你的意思是,那上一任南齐帝和上上一任南齐帝爱上了一对母女……” 第175章 归还信物(一更) 这一整个故事停下来,秦清韵只觉百转千回。 “母妃,这南齐皇帝真是个特别的存在啊!” 梅妃点了点头,笑道:“可不是,最初母妃听到这些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就像是话本子写的一样,后来想想戏上有,世上有,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秦清韵正色说道:“母妃,六皇子将来很可能是要继承皇位的人,若是能得到他的钟情,就算有三宫六院,那也值了。” “韵儿你说不错,可是这有个前提就是他钟情的人是你,而不是别人,若是别人,那就不是件好事了。”梅妃一针见血的指出。 “那母妃以为韵儿该如何做呢?”秦清韵问道。 “陛下只是让胡全来传了口谕,并没有公之于众,估计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不过既然有这个机会,你也不能轻易放过,你试着接触一番,若是他不排斥你,那这事儿就有戏,倒时母妃试探一下皇贵妃,皇贵妃自会和六皇子通气,若是他同意了,那这事儿就算成了。” 梅妃说的办法最是稳妥,末了又加了一句:“但是韵儿你答应母妃,这只是试探,你千万不要动真情,但凡你要是陷入情网,而六皇子又无意,那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秦清韵点了点头:“母妃放心,韵儿明白。六皇子并不是一个会被别人左右的人,韵儿也不敢以西秦公主的身份,强求于他。” 梅妃笑着点了头:“韵儿,你明白最好。感情一事最讲求缘分,你若是和他有缘有分,那必然就是你的,你千万不要和那秦芷姗一样,不把东西放进自己口袋里就不甘心。” 提到秦芷姗,秦清韵露出不屑的神情来:“母妃,你莫要将韵儿与她相提并论,韵儿都觉得耻辱。” 秦芷姗看不惯秦清韵的酸气儿,秦清韵也不喜欢秦芷姗的骄纵,可谓是相看两相厌。 …… 凌国公府 凌皓月这几日过的甚是安宁,赵氏忙着补救她的名声,凌婉柔和凌正初都跟着受牵连,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凌怀珠还在禁足,凌雪柳等庶女也分外安静。 “郡主妹妹,本皇子来看你了。” 凌皓月正在屋里绣花,冷不防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秦景逸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额头上冒着小汗的青黛。 青黛瘪了瘪嘴:“郡主,五皇子跑的太快,奴婢没拦住,请郡主责罚。” 凌皓月淡淡一笑:“无事,青黛,你先下去休息吧。铃兰,去给五皇子泡壶茶来。” 秦景逸直接撩起袍子,就一屁股坐下来了,笑道:“郡主妹妹,近来可好呀?本皇子可是受人之托,专程来看你的,是不是很感动?” 秦景逸朝凌浩宇挤眉弄眼。 受人之托,这人还能是谁?齐冽呗。 凌皓月淡淡一笑:“五皇子是在宫里呆腻了吧,可别拿皓月作伐。” 秦景逸呵呵一笑:“郡主呀,本皇子可没撒谎,真的是专程来看你的,顺便,呵呵呵,某个人人在皇宫,不好出来,就让本皇子代他来看看你。” 凌皓月眼底闪过一缕哀伤,大大咧咧的秦景逸完全没有注意到。 “喏,某人也真是的,怕落人口舌,不能亲自交给你,不过他可是嘱托本皇子,一定要亲手将东西交到你手里的。”秦景逸拿出玉坠递给凌皓月。 这玉坠凌皓月认得,分明就是她从前交给齐冽,让他拿着玉坠去找鬼医的,他如今把她的东西还回来了,果然他看到自己的信,知道了真相就想通了。 凌皓月接过玉坠,紧紧地捏在手里,然后又慢慢放开。 这样也好,从此风清月朗两不相欠。 秦景逸全然不知情,笑嘻嘻地邀功:“郡主妹妹,本皇子跑这一趟可不容易啊,可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为你们俩当信使的,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本皇子呀。” “五皇子,你想要什么谢礼,皓月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挑。”凌皓月就知道秦景逸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齐冽没有将她的秘密说出去,自己果然没有信错他。 秦景逸笑道:“皓月妹妹呀,本皇子旁的东西可不要,就只要皓月妹妹你在六哥面前多帮帮小弟说说话。”秦景逸打定主意,要抱紧凌皓月的大腿,就等同于抱紧了齐冽的大腿,连小弟这样的称呼都出来了。 凌皓月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皓月妹妹,你就答应了吧。”秦景逸没得到凌皓月肯定的回答,心里虚虚的。 “五皇子,您请喝茶。”青黛端着茶杯走进来,朝秦景逸行礼说道。 秦景逸眉头微皱:“青黛你不是下去休息了嘛,怎么又出现了。” 青黛答道:“伺候郡主是奴婢应该做的事情,奴婢休息好了就过来伺候郡主了。”实际上青黛是怕秦景逸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嘴上又没把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了郡主伤心怎么办。所以她和铃兰商量了一番,还是她在旁边守着比较好。 “行吧,伺候就伺候吧,正好六哥身边不喜欢丫鬟伺候,有你这个机灵人伺候皓月妹妹,六哥也放心。”秦景逸一个劲儿地说齐冽的好话,看吧,我六哥最是洁身自好,皓月妹妹你嫁给他准没错。 “五皇子,皓月有些累了,想休息了,不如你先回去吧。”凌皓月直接下了逐客令。 她和齐冽已经没有可能了,现在秦景逸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白搭。 青黛连忙躬身做了个请字:“五皇子,奴婢送您出去。” 秦景逸目瞪狗呆,他就这样被赶出去了?也太没面子了吧。 “喂,皓月妹妹,本皇子千辛万苦当信使,你连口茶都不让本皇子喝,本皇子真是难过呀。”秦景逸言语中甚是委屈。 青黛提醒道:“五皇子,茶就在您手里呢,您想喝就喝。” 秦景逸低头一看,茶杯可不是就在他手里,方才青黛递给他,他顺手就拿在手里了。 “咳咳,本皇子知道,真是本皇子现在不渴,想渴了再喝。”秦景逸强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五皇子,您可以将茶杯带走,想喝的时候再喝。”青黛低眉顺眼地答道。 秦景逸眼睛瞪得老大,这死丫头是故意拆台的吧。刚想再嘀咕两句,目光突然落在凌皓月手边的茶杯上,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这只,如果他没看错这两只茶杯的图案不一样呢。 秦景逸笑嘻嘻地看向凌皓月:“皓月妹妹,你平日里喝水的杯子好生漂亮啊。”说着就连忙拿过凌皓月手边的杯子。 “看着图案好生精致好呀,皓月妹妹,本皇子辛苦跑着一趟,不如你把这杯子送与本皇子怎么样?”秦景逸将茶杯小心翼翼拿在手里,一面笑嘻嘻地说道。 “五皇子,郡主喝水的杯子怎么能被你拿去呢?您要是喜欢,奴婢重新那一只给您。”青黛连忙说道。 秦景逸可不干,笑道:“唉,一个杯子而已嘛,皓月妹妹又不是小气的人。” 说着还怕青黛将杯子抢走,索性直接把杯子装进衣袖。 “皓月妹妹,你好生休息啊,本皇子下次再来看你。”然后就大步迈出,出了房门。 青黛一个没留神,就让他给跑了,心中甚是不安,连忙追出去。 “五皇子,奴婢送您。” 青黛追上秦景逸时,几乎已经快要走到翠竹苑门口了。 “青黛,本皇子问你啊,皓月妹妹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啊?”秦景逸问道,他总觉得今天凌皓月好像怪怪的。 青黛正色答道:“没有啊,郡主一直都是这样的。” 秦景逸才不信呢,给青黛投去一个白眼:“你当本皇子傻呀。本皇子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皓月妹妹就是不开心。青黛呀,你老实告诉本皇子,是不是有人又欺负皓月妹妹了,说出来,本皇子教训他!敢欺负皓月妹妹,不想混了!” 青黛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在秦景逸还没有发现的瞬间又恢复了神情,笑道:“奴婢可是知道五皇子您的威力的,只是郡主确实没有什么,可能是昨夜没休息好,有些疲倦吧。” 秦景逸歪着头想了想,疲倦?好像是有一点唉。 “皓月妹妹没休息好?好吧,本皇子姑且相信了。”秦景逸笑道,“青黛,你可要好好伺候皓月妹妹哟,本皇子东西也送到了,告辞。”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青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秦景逸她可是知道的,叽叽喳喳说的不停,话最多的就是他了,若是他得不到的合理的解释,准能打破砂锅问到底。 突然青黛的目光无意中瞄到树后有人影在闪动。 “谁?谁在那里!”青黛厉声吼道。 人影闪动,分明就是有人躲在树后,方才她与五皇子的对话,那人全部听了去。 “还不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青黛斥道,说着就走了过去。 “青黛姑娘,是老奴呀。” “马婆子?” 马婆子从树后走了出来,讪讪笑道:“姑娘见谅,老奴没见过贵人,心里紧张,就没敢出声,吓着姑娘了。” 马婆子是因为紧张所以才没出来的?青黛可不相信。 第176章 玉珏非原物(二更) “妈妈你可吓死青黛了,我还以为是谁呢?鬼鬼祟祟的……”青黛讽刺道。 马婆子只讪讪笑了笑,并不答话,一味地装傻。 “妈妈,青黛回去伺候郡主了,回见。”青黛客套了一句,就直接回屋去了。 青黛回到屋中,只见凌皓月静静地坐在那里,静女其姝,只可惜思虑过重。 “青黛姐姐,郡主她……”铃兰见她回来了,连忙上前将她拉到凌皓月旁边。 铃兰自秦景逸走后,就进屋伺候凌皓月,可是凌皓月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铃兰急了,唤她她也不应。 “郡主,您有什么话尽可以对奴婢们讲,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些。”青黛劝道。 “是啊,郡主,您别吓奴婢呀……”铃兰难过的快要哭了。 凌皓月转头看向她们,目光甚是柔和,浅浅一笑:“没什么,意料之中的事情,你们别担心。” 凌皓月将手张开,掌心处一枚玉坠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将东西还回来了,这样也好。” 凌皓月拿起玉坠,这枚玉坠实际上是她的贴身之物,当时齐冽受伤,她怕鬼医不认识,就拿了这枚玉坠给他,鬼医见到这个自然知道是她。 “这玉坠……不对……” 凌皓月突然脸色大变。 “郡主,您怎么了?”青黛惊道。凌皓月的神色惊慌、紧张、又茫然。 凌皓月将玉坠迎着光看去,这好像不是她的玉坠。 “这上面有字!”青黛惊道。 “是‘月’字。”铃兰脱口而出,“这是郡主的名字。” “郡主,这不是您的玉坠。”青黛是贴身伺候她的丫鬟,自然知道她的玉坠长什么样子的。 “不可能,不可能……”凌皓月喃喃自语。 青黛喜极而泣:“怎么不可能呀?郡主,一定是殿下,他重新做了一枚玉坠送给您,而那块玉坠则是被他留在身边,他这是告诉您,他不会放弃您的。” 铃兰也忍不住热泪盈眶:“是啊郡主,奴婢还记得小夭说过的,殿下接到您的信,并没有表态说要放弃,如今他托五皇子送来这东西,就是告诉您,他的心里永远都有郡主的。” “郡主,殿下他用心良苦,您……” 青黛话还没说完,就被凌皓月厉声打断:“够了!你们别说了!出去,你们都出去!”凌皓月捂着自己的耳朵,朝青黛铃兰两人怒吼。 她不要听,她不要听,这不可能…… 且说秦景逸拿着个小茶杯,乐滋滋地去向齐冽邀功。 “六哥啊,你看小弟是不是很厉害,这可是郡主日常用的茶杯,不,是郡主专用的茶杯,你在宫里无聊,就那个茶杯解解闷吧。”秦景逸朝齐冽眨巴眨巴眼睛。 他的眼神在传递信号:快夸我…… 齐冽拿过茶杯,在手里把玩一圈,这确实是月儿用过的,不过么,月儿应该还没这么快想通,她的个性冷淡中带着执着。 至于这茶杯嘛,齐冽看向秦景逸,恐怕是这厮强行拿过来的。 秦景逸被齐冽这一眼看得有些发毛,六哥这是什么眼神呐…… ……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清韵总是有意无意地和齐冽遇见,但是秦清韵与秦芷姗不同,她从来不死缠烂打,只是礼貌性地打招呼,最多问候几句,并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这日,齐冽刚从寿安宫出来,在回云溪阁的路上,就和秦清韵来了个狭路相逢。 “六皇子有礼。”秦清韵盈盈一拜,笑道:“六皇子,这又是去拜见皇祖母了?” 齐冽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清韵公主。”只是打招呼,却并未回答。他虽然不确定秦清韵是否有那个心思,但是这个迎面相逢的频率着实有些高,他可不想落人口实。 只是么,两人打招呼的这个场景刚好落在秦芷姗的眼里。 “你们在做什么!”秦芷姗从不远处看过来,因为视角的问题,齐冽和秦清韵好像离得很近,她心里顿时怒火丛生,连忙提了裙子就快步走过来。 秦清韵面色一沉,但是却只能忍着,垂眸不语。 “秦清韵,你离六皇子那么近做什么!你不是最是讲究礼节的嘛,孤男寡女的,注意分寸!”秦芷姗不由分说,直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 秦芷姗比秦清韵还要小将近一岁,偏偏这公主派头十足,压的秦清韵喘不过气来。 秦清韵余光偷偷瞄了瞄齐冽,对方脸色一如方才,并看不出任何恼怒之意,秦清韵想着若是齐冽此时站出来将秦芷姗训斥一顿,那才叫好呢。但是看现在的情形,齐冽并不没有开口的打算。 齐冽不动,秦清韵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她也不能任由秦芷姗如此欺负她。 “皇妹不得无礼,南齐六皇子岂容你攀咬的。”秦清韵自知不必秦芷姗得宠,就将说话的重心往齐冽身上扯。 秦芷姗一听,更生气了,怒道:“本宫合适攀咬六皇子了,六皇子洁身自好,倒是秦清韵你不知廉耻,变着法儿的往六皇子身上靠,本宫从前真是小瞧你了!” 云妃管秦芷姗甚严,她甚少有时间出来和齐冽来个“偶遇”,但是对于齐冽今日和谁见了面,去了哪里,这些事情,她派金珠打听了个清清楚楚。秦清韵这几日“偶遇”了齐冽多少次,秦芷姗可是掰着指头算过的,如何不气啊! 秦清韵顿时俏脸通红,她对于齐冽的心思自认为隐藏地很好,每每和齐冽碰面都只是打个招呼,偶尔才寒暄两句,并没有死缠烂打,可是却还是叫秦芷姗看出来了,还将这件事情揭露开来。 秦清韵偷偷看了一眼齐冽,然而齐冽的脸色一片淡然,似乎说的那个人不是他,她们两个女子之间的口角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皇妹,你是皇室的公主,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要是被父皇知道了,父皇会生气的!”秦清韵强作镇定。 秦芷姗嘲讽道:“你少拿父皇来压我,父皇深明大义,自然知道你这卑劣的行径!” “两位公主说完了嘛?”齐冽这时才出口说道。 秦芷姗面上一喜,她就知道齐冽不会不理她的。 “本殿还有事,先告辞了。”齐冽说时就转身离开。 “唉,六皇子你别走啊……”秦芷姗连忙跑上去拦住他,“六皇子,既然有缘遇见,何不坐下来聊聊。” 秦芷姗关在宫里,可是好好地把能找到的话本子看了好几遍,她觉得像她和齐冽相遇,最是和话本子里的男才女貌相似。 “没兴趣。”齐冽直接甩过去一句,然后不理会她,直接走开。 秦芷姗的一颗芳心顿时碎了一地,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秦清韵见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虽然被齐冽忽视了,但是看到秦芷姗如此受挫,她心里可欢喜着呢。 “五皇妹,皇姐劝你还是不要执着了,六皇子可不是一般的男子。”你配不上他。秦清韵在心里说道。 秦清韵说的是大实话,秦芷姗绝对没有可能嫁给齐冽。但是这话听在秦芷姗耳中就如同火上浇油。 秦芷姗当即破口大骂:“秦清韵,你不要得意,六皇子只是现在不喜欢本宫,不代表以后不会!” 随即又想到齐冽对待秦清韵的态度,冷笑道:“本宫和六皇子才见了不过三次,倒是皇姐你可是偶遇六皇子十几次了,怎么没见六皇子的眼神在你身上多停留一下呢?” 秦芷姗想到的六皇子没看上我,那是因为不常见,而秦清韵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照面了,怎么也没见六皇子青睐呢。 秦清韵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不相信齐冽真的没有看出来她的心思,还是说齐冽确实是对她无意。 秦芷姗笑道:“皇姐,本宫劝你有自知之明的好,和本宫争,你必输无疑!”说完,就扶了金珠的手,娉婷袅袅地走开了。 秦清韵看着秦芷姗离开的背影,手里的拳头紧紧握着,知道秦芷姗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她才把手松开。 “秋霜,去查查六皇子现在在哪儿?” 秋霜问道:“公主,您可别被芷姗公主气着了,乱了阵脚就不好了。” 秦清韵摇了摇头,道:“不,秋霜,你不知道,秦芷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本宫已经见了六皇子这么多次了,可是他连一个眼神也不肯多给,要么就是他看不住本宫的心思,要么就是他确实对本宫无意。已经过了好些时候了,本宫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得出个结果。” 秋霜安慰道:“公主放心,您兰质蕙心,没有人不喜欢公主的。六皇子定然是不常接触女子,不明白您的意思罢了,一旦他知道了公主的心意,六皇子一定是欣喜若狂的。” 秦清韵淡然一笑:“但愿如此,不然本宫这些天的心思可就白费了。” 秦清韵实际上心里没把握,而事实也果然是事与愿违,带着目的的靠近,从来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更何况对方还早已心有所属。 第177章 冽月见面 寿安宫中 “六皇子,您又来给太后请安呀?”谨语姑姑老远就看见齐冽的身影。 齐冽笑道:“谨语姑姑,太后可在里面?” 谨语姑姑迟疑片刻,道:“太后在,嗯,还有其他人。” 齐冽眉梢微挑:“其他人?” 谨语姑姑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只见他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姑告知。” 齐冽走进去一看,只见秦景逸那张笑开了花的脸率先映入眼帘。 “六哥,你来了。”秦景逸可是一直盯着门口的,他就知道齐冽今日一定回来。 而齐冽的目光却是落在太后旁边的人身上。 月儿…… 凌皓月眉眼低垂,不敢正视,只是这目光实在太过灼热,直叫她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冽见过太后娘娘。”齐冽收了收自己的神色,向太后行了礼。 凌皓月进宫了,太后今日心情甚好,连忙笑道:“冽儿快起来,来人,给六皇子看座。” “皇祖母不用了,六哥坐这儿就好了。”秦景逸连忙将屁股挪开,将他现在坐的位置让给齐冽,自己则做到下一个位置。 齐冽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就坐下了。好巧不巧,齐冽坐在太后左手下方,而凌皓月则是坐在太后右手下方。 凌皓月只要一抬头,就会和齐冽来个目光相撞,一时间低了头不知所措。 太后笑道:“逸儿,难得你给人让座啊。”秦景逸什么性子,太后还不知道,圣宠集于一身,背后还有个身份高贵的皇贵妃,虽不至于嚣张跋扈,但是可没见得他对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这般客气呢。 秦景逸笑嘻嘻地说道:“皇祖母,您这样说孙儿,孙儿多没面子呀。” 秦景逸这些天可没少逗太后开心,太后笑道:“好好好,皇祖母不说了,逸儿最是谦逊守礼,是皇祖母的好孙儿,哈哈哈。” “皇祖母圣明。”秦景逸顺着杆儿就往上爬,一个劲儿地给太后戴高帽子。 “月儿,冽儿,你们瞧瞧,逸儿的嘴可真甜。”太后看了看凌皓月和齐冽。 齐冽和凌皓月均是但笑不语。原因是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秦景逸上,都记挂着对方呢。凌皓月心里一直在想着该不该面对齐冽呢,而齐冽心里想的却是如何看透凌皓月在想什么。 “六哥,郡主,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嘛,这不是拆本皇子的台嘛。”秦景逸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似笑非笑地说道。 齐冽看了眼秦景逸,一个挑事的微笑。 “太后,冽最近突然想起一事,想请太后拿个主意呢?”齐冽朝太后说道,同时给秦景逸投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秦景逸心中顿时一紧,六哥这又是要干嘛? “哦?何事?”太后突然想起谨语姑姑前几日与她说的,齐冽与凌皓月似乎关系匪浅,心里就直打鼓。 连忙又加了一句:“哀家可是不管事许久了?哪里还有事情需要哀家拿主意的?” 齐冽这些日子时常来寿安宫坐坐,言谈举止之间,一国皇子风范十足,为人机敏聪慧,确实难得的人才,不失为佳婿,可是偏偏凌皓月是有婚约的人,萧家的男儿也不错,萧青枫虽然要略逊齐冽一筹,但是萧家毕竟在西秦京城,在地理优势上可是占了很大优势的,太后可没办法同意齐冽和凌皓月的婚事。 齐冽自从提点了谨语姑姑之后,后面几日来寿安宫,太后神色不比从前,齐冽早已猜到太后的想法。 淡笑道:“这可是大喜事,太后您可要帮着好好参详参详。” 喜事?人生在世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齐冽这番似是而非的话,直叫人往那儿女亲事的喜上想。 凌皓月的将左手紧紧地攥在右手手心里,她怕齐冽真的说出要求娶她的话来。 她不能嫁给齐冽啊…… 而太后也是脸色微变,道:“还有什么大喜事?大事有皇上做主,小事儿有皇后处理,哀家可是清闲惯了的。” 齐冽微微一笑道:“这事儿太后您可不能推脱的,景逸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又时常记挂着您,您可不是要帮着景逸留心哪家小姐似乎做景逸的皇子妃的。” 凌皓月松了一口气,还好说的不是她和他。 太后连连笑道:“对对对,冽儿你说得对,逸儿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纳妃了,嗯嗯,哀家确实要帮逸儿找个知冷暖的人呢。” 太后一听不是他和凌皓月的事儿,是秦景逸,心里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 这可苦了秦景逸了:“皇祖母,孙儿还小,哪能急着纳妃呢?要说年纪,那也是六哥该说亲了,您不是一向都很喜欢六哥的嘛,不如给六哥挑个西秦贵女做妻子?” 秦景逸朝齐冽挤了挤眼,六哥,你看我都帮你说话了,你就别折腾我了吧。 秦景逸可还没玩够呢,可不想这么早娶妃,娶了正妃,还有侧妃,庶妃、侍妾,这女人一多,一人一句话都能把他吵死,太烦了!秦景逸只觉现在可不想做那后院着火的人。 然而齐冽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只是时不时往对面瞄去。 “皇祖母,六哥可挑剔了,要性子好,相貌好,家世好,您可要好好帮着挑挑呢。”秦景逸笑嘻嘻地说道。 太后变了脸色:“六皇子的亲事当然由南齐帝后说了算,哀家如何能做得了主呢?” 齐冽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太后,您就不要取笑冽啦,这是景逸想转移话题呢。” “逸儿啊,你表哥说得对,你确实该娶妻了,皇上忙于朝政,对于儿女亲事有所疏忽,哀家是该给皇上提个醒儿了。”太后顺着齐冽的话,倒是真的琢磨起皇子们也是该娶妻了。 “不要啊,皇祖母……”秦景逸苦逼脸看着太后,可怜极了。 “怎么不要,这可是人生大事。”太后又转头看向一直默默不语的凌皓月,道,“月儿啊,你也快及笄了,这亲事……”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皇祖母,月儿不是早就给您说过的嘛,月儿还小。” 太后爱怜地摸了摸她的手背,道:“月儿啊,你要做什么哀家都不拦着你,可是有一点,你要想清楚了。” 太后至今对于凌皓月想要退婚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悄悄瞧了齐冽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心头一跳,齐冽的目光分明就是看向他对面的凌皓月的。再看看凌皓月,她静静地坐着,垂眸不语,只是手里紧紧地捏着绣帕,她在紧张。 太后心中有些诧异,齐冽对于凌皓月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可是凌皓月对齐冽呢?她似乎也是中意齐冽的。 目光从凌皓月身上移开,落在秦景逸身上,他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他含笑的眸子,太后只觉这两人的事儿,秦景逸肯定是知情的。至于今日凌皓月的到来,也是秦景逸故意怂恿的。 太后只觉眉心有些犯疼,和一个个的鬼精灵,都在打哑谜呢,真是急死她这个老太婆了。 罢了罢了,她都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由着孩子们去吧,只要月儿好好的,她也就安心了。 “哀家有些累了,你们出去玩吧。”太后朝几人笑道。 秦景逸率先站起身来:“是孙儿搅了皇祖母的安宁了,孙儿这就走,六哥,郡主,我们走吧。” 秦景逸看着两人面对面坐着,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替他们急。 太后都下逐客令了,三人也就纷纷行礼告辞。 出了门,秦景逸就迫不及待地从两人中间撤开,他才不要夹在他们中间走呢。 “六哥,小弟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皇祖母把郡主召进宫来的哟。”秦景逸说时又朝凌皓月笑道:“皓月妹妹,别浪费表哥一番心意哟!” 秦景逸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齐冽的目光一直落在凌皓月眼中,却不曾言语,凌皓月终于忍不住了,硬着头皮说道:“六皇子,请跟皓月来。” 说完,凌皓月就直接转身朝后院走去,也不管齐冽有没有跟在后面。 “青黛,你们几个都别跟来。” 而齐冽也给天阳天枢使了眼色,你们也别跟着。 青黛等人无奈,只能看着主子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天阳正好有事情要问青黛铃兰,笑着说道:“两位姑娘,主子们不让跟着,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站着,不如找个地方喝喝茶、聊聊天。” 天阳自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搭讪方式,天枢微咳两声,道:“咳咳,青黛姑娘、铃兰姑娘,我们有些问题想请姑娘解惑,不知可否方便。” 天枢这话听起来就顺耳多了,喝喝茶聊聊天?怎么听怎么像登徒子说话的语气。 青黛和铃兰对视一眼,交换了意见。 青黛欠了欠身,笑道:“当然可以,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 凌皓月带着齐冽走去了她往日里住在寿安宫里的屋子,待齐冽关了门,凌皓月方才抬眼看向他。 “齐冽,这个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第178章 此生不换 齐冽看着凌皓月手里的东西,正是那枚他托秦景逸送给她的玉坠,上面的那个“月”字是他亲手刻下的。 齐冽并没有抬手接过,凝视着她的眼睛,道:“月儿,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凌皓月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她都把真相告诉他了,他为何还是执着不肯放手。 “六皇子,你我今生无缘,皓月自知有负殿下心意,来生必定结草衔环相报。” “空话,什么来生,都是虚妄,今生尚且没过完呢,何不今生相报!”齐冽从来不相信什么来生云云,那都是今生不能如愿以偿,抱憾终身,来生之说不过是虚无缥缈。 “六皇子……” 凌皓月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冽疾声打断:“这里没有什么六皇子,站在你面前的是齐冽!” 这个女人就这么想和他撇清关系嘛?连名字都不叫了。 凌皓月自知理亏,但是她也不是那轻而易举就被别人带走话题的人,定了定心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齐冽,我给你的那封信,不只是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还有我的决定,我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与你……而今,皓月已经打定了主意,从此以后再不进入你的生活。” 凌皓月再一次强调自己的态度,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这里孕育着一个生命。 齐冽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从未挪开,看着她抚摸自己的小腹,明知道就是那里的小东西阻止了她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偏生却生不起气来。 “你真的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凌皓月坚定地点了点头:“对,我要生下他。” 起初知道她居然怀了孩子时,她是慌乱的,这个孩子是她受辱的产物,是孽种,她该怎么办呢?可是终究是血脉相连,她好像又有些舍不得。后来看到嫣姨娘流产的事情,她就更加坚定了要生下这个孩子的想法了。 她这残花败柳本来就配不上齐冽,她心里的结从未解开,既然这个孩子突然来临,她又舍不得,那就从此绝了对齐冽的心思,这个孩子就是下半生的寄托吧。 “那孩子的父亲呢?”齐冽问道,俊朗的面容上不见丝毫愤恨之意。 “我不知道,孩子有我就够了,不需要其他人了。” 齐冽轻笑道:“月儿你最是知道这西秦的女子规矩的,你一个女子未婚生子,而且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你打算如何抚养他,其他人会怎么看这个孩子?他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 齐冽理智地分析她独自生下孩子会意味着什么,他想了无数的办法来说服凌皓月,甚至想过死缠烂打,或者叫西秦帝下圣旨强行求娶凌皓月,但是全都推翻了,凌皓月不是要恢复理性嘛,那他就从现实的角度理性地给她分析这么做会有如何坏的结果。 这些凌皓月当然知道,但是从她做这个决定开始,她就已经考虑好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打算让这个孩子留在我身边长大。” “你是想将孩子放在别人名下?”齐冽挑眉。 凌皓月点了点头,她是未婚生子,所以只要给孩子找个家生请白的父母,而她只需在暗中教养他即可。 “月儿,既然如此,你就放在我名下好了,保准不会亏待了他。”齐冽没有往日嬉皮笑脸的强调,他的神色务必的认真。 凌皓月对上他那双难得的写满认真的凤眸,心跳加快。 “你,你何必委屈自己呢?”凌皓月的声音充满了凄婉与遗憾。 她一直觉得亏歉齐冽良多,在南疆,山崖下她明明答应了他,从此以后必不负君,可是她还是食言了。想想自认识他以来,她拒绝了他多少次,而他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将他的真心捧在手上献给她。 齐冽笑道:“月儿,你不是我,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委屈呢?” “可是那不是你的孩子!”凌皓月忍不住低吼出声来。 “那又如何!”齐冽紧紧的抓住她的双肩,道,“月儿,我将玉坠送给你,你还不明白的意思吗?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凌皓月泪眼朦胧,眼前的人儿已经一片模糊。 “齐冽,可惜我没有早点遇见你,你放手吧……” 齐冽听到她的那句“你放手吧”,只觉心如刀绞。 “我不放,我就不放!”齐冽的手抓地更紧了。 他听出了凌皓月话语里的心如死灰的意味,以情动人、以理服人,这两条道是真的走不通了,她的心结始终解不开,就这样固执的拒绝。 好,你固执,那我也固执,我们看谁拗的过谁! “齐冽……”凌皓月想从他手下挣扎开,但是无奈他抓得太紧了,实在抽不开。 “你不要胡闹好不好,你是南齐的皇子,怎么可能娶一个残花败柳,还带着个便宜孩子呢!” “照你这么说,就因为我是南齐皇子,所以你才不肯嫁给我了?那是不是我不是皇子了,你就答应了呢!” 凌皓月心头一跳,轻咬着嘴唇:“你怎么可以胡搅蛮缠呢!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我的选择,和你是什么身份没有关系!”齐冽的性子就是这般玩世不恭,凌皓月可担心他真的因为自己一句话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齐冽淡淡地说道:“我的决定也和我什么身份没有关系!”反正不管凌皓月说什么,齐冽都能反驳回去。 “你……”凌皓月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凌皓月这般想,齐冽心中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他都说了他不在乎了,凌皓月怎么就是推脱呢。 凌皓月敛了敛心神,将事情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方才说道:“齐冽,这世间男女之事讲究缘分,若是我早些遇见你,也就没有现在这事儿了,可见你我并无缘分,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 “凌皓月此生谁都不会嫁,谁也不能强迫,你也不能。” 齐冽嗤笑一声:“月儿,若是我想强迫你,赐婚圣旨早就在你手里了。” 凌皓月黯然了。 “对不起……” “月儿,说对不起是没有用的,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你不会伤心难过,你我两情相悦,为何不能放下心结,抛却世俗的眼光呢?”齐冽劝说道。 凌皓月看着他那双漂亮的凤眸,苦笑道:“可我本身就是世俗之人,我的一言一行都是依从世俗的规则,不敢有违。” “齐冽,玉坠我放在这里,无论你拿不拿,我都不会要。”说着就将玉坠放在桌子上,不曾有半分迟疑。 “月儿,你这是在逼我嘛?”齐冽的牙关紧紧咬着,他不想强迫她,但是她执着的可怕,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随你怎么想,凌皓月已经做了选择,不管你是否接受,都不会有半分更改。”凌皓月也是拿他没辙,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去。、 齐冽看着凌皓月的背影,不由得叹息一声:“月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 青黛对于寿安宫相当的熟悉,直接就将他们带到隐秘的地方。 “这里说话很方便,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但是先声明,我们是郡主的人,永远是站在郡主这方的。” 青黛以为天枢天阳两人想让她们帮忙劝服郡主呢。她方才看得分明,六皇子看郡主的眼神爱意满满,就知道没死心。 天枢正色道:“青黛姑娘误会了,殿下吩咐过我们二人的,绝不做会做任何伤害郡主的事情,只是我们有些疑惑想请姑娘指教。” “你们想问什么?”青黛和铃兰对视一眼,肯定和郡主有关系。 “就是那个白云寺……” 天阳话还没说完就被天枢打断:“是这样的,我们殿下心仪郡主,谁想却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瞒姑娘,我和天阳就去查了查白云寺的事情,谁知道却什么也查不到,好像白云寺的消息被谁可以掩埋一样,所以心生疑虑,这才像请姑娘说个清楚,也谨防有人在背后算计郡主。”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天阳连连点头,刚才他还在犹豫呢,要怎么开口问呢,还是天枢机智啊。 青黛和铃兰都迟疑了,天枢说的这事儿,她们也甚是担忧啊,六皇子的人都查不到白云寺的消息,那说明背后肯定有个很强大的人在操纵,会不会就是算计郡主的人呢? 青黛飞快地和铃兰交换了眼神,然后方才抬头道:“好,我们可以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发誓绝不说出去!” 这件事情是凌皓月永远也洗不掉的污点,千万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天枢天阳连连点头。 “姑娘放心,我们绝对守口如瓶。” 实际上青黛肯说出来,就是肯定这两人不会说出去的,郡主曾经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用瞒着齐冽,叫他知道了真相,远离她最好。 铃兰把她所知道的事情通通说了一遍,包括那夜凌婉柔带人进来抓贼的事情。 第179章 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你确定是上上个月初七,郡主就是在那天晚上出事的?”天阳忍不住再问一遍。 天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说话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铃兰不解,为何他如此强调时间,但也没多想,只是点了点头:“是那天。” 青黛瞧着天阳的神情有些不对,疑惑道:“天阳公子,着里面有什么问题吗?”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天阳,从天阳询问这件事开始,青黛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天枢随即答道:“是这样的,青黛姑娘,白云寺不过就是一座普通的寺庙,为何里面的消息瞒得密不透风,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诡异,我们猜想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佛魔清净之地,好端端的郡主怎么会遭遇不测呢?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青黛眉头紧皱:“不瞒二位,青黛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情,也觉得其中疑点颇多,但是不敢多加向郡主追问,毕竟这件事情……” 青黛显然极为赞同天枢的话,她也认定背后有人算计郡主。 “依铃兰看,分明就是大小姐,郡主一出事,她立马就带着人来搜房间,不是她还有谁!”铃兰很是愤愤不平。 青黛轻咬唇角,神情凝重:“大小姐的脑子,恐怕还没有那个能耐算计了郡主,还能把事情捂的严严实实的。” 青黛从跟在凌皓月身边开始,凌婉柔就没聪明过,一次又一次地出丑,被罚,不止心眼坏,脑子也是坏的。 “青黛姑娘说的不错,凌大小姐出现的是蹊跷,顶多也就是个参与者,背后一定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在操控。”天枢很是赞同青黛的话。 青黛抬眼看向天枢天阳,沉思片刻后,道:“郡主的事情按理说和二位没有关系,可是二位如此关心……” 天枢答道:“青黛姑娘,你忠于郡主,我们同样忠于殿下,殿下对郡主的心思,姑娘也是看在眼里的,眼下郡主心结未解,二人都不好过,我们做属下的,自然想帮忙。若是能找道真正的凶手,带到郡主面前,让郡主发泄了这口气,这事情也许就会又转机呢。” 这话实际上说的几位牵强,就算找到了凶手,但是凌皓月已经遭了算计,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也还在,这心结未必就能解开。 但是青黛琢磨了一番,她更想找到凶手,为郡主报仇,至于凶手是怎么找到的,何人找到的,这就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了。 “天枢公子,青黛也想找到幕后凶手,只是青黛只是个无权无势的丫鬟,没有那个能耐查出白云寺的真相,若是天枢天阳两位公子肯帮忙,自是再好不过了。”许是齐冽的形象太正面,青黛从头到尾都不曾怀疑天枢天阳他们会有别的心思。 别的不说,就说齐冽都已经知道郡主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还将亲手刻下的玉坠送给郡主,表明心迹,这份深情,就足以让青黛信服。齐冽是真正爱着郡主这个人,无关乎身份地位,紧紧就是因为这个人。 天枢拱手行了一礼,郑重说道:“姑娘请放心,天枢一定会尽全力,查明真相,只是这功劳还请青黛姑娘记在我家殿下身上,这样郡主才会更加接受殿下。” 天枢这么一说,青黛哪有什么不放心的,微笑道:“天枢大哥请放心,青黛也希望殿下和郡主有情人终成眷属。” 铃兰也笑道:“青黛说得对,殿下待郡主的好,奴婢们也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多谢两位姑娘。”天枢和天阳对视一眼,这事儿成了,连忙道谢。 “那就有劳二位大哥了。”青黛也是福了福身,算是回礼。 “郡主和殿下不知道怎么样了,不如我们找找去吧。”不知不觉就说了好长时间了,青黛忙带着几人,转头回去找齐冽和凌皓月。 青黛和铃兰走在前面,而天枢天阳则走在后面。 天阳朝天枢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时间地点完全没错。 天枢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忍住,待到回去在慢慢说。 自从听了铃兰说了那天的事情时,天阳内心那个激动呀,他本来就心生怀疑,眼下被铃兰这么一说,他更加肯定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郡主肚子里的小家伙那就是小殿下啊,那就是天赐麟儿,这肯真是大好事呢。 …… 秦清韵打听道齐冽来了寿安宫,也扶着宫人的手,来了寿安宫。 只是刚走到寿安宫,就看见凌皓月在前面,秦清韵和凌皓月不算熟悉,相逢也不过就是礼节性的打个招呼。 只是秦清韵还没来得及走上前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凌皓月身后。 “月儿,我不会放手的,终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我等你!”齐冽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凌皓月听得出他话语里的坚定。 回头看向他,话还没说出口,却瞧见不远处有一个蓝色衣角,有人在偷听。 凌皓月连忙朗声道:“六皇子,前面就是御花园了,皓月就不送你过去了。” 齐冽眉眼微挑,果然背后有道呼吸声,不过离得远,气息显得微弱,他方才又没太在意,就未曾察觉。 听了凌皓月的这番话,齐冽心里就起了小九九,不过就是有人在偷听嘛,隔得远,不会武功的人也听不清楚,凌皓月这又是想摆脱他,才不要呢。 “郡主,你也给太后请过安了,不如就带本殿去逛逛御花园吧。”齐冽朝凌皓月挤了挤眼。 他这是把凌皓月的话全都堵住了,你不是想借着指路的名义把我支开嘛,我偏不,就要你和我一起,休想找给太后做借口。 凌皓月嘴角一抽,道:“殿下,虽说你是客人,但是皓月只是个小女子,若是与殿下走在一起,难免遭人非议。” 齐冽眼角微挑,笑道:“本殿又不是那登徒子,光明磊落,郡主难道还不相信本殿嘛。” 你不是登徒子?那是谁夜探香闺的? 凌皓月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不论她说什么,齐冽都能给她顶回去。突然眼前一亮,朗声说道:“是谁在那里?快出来,别躲着了!” 秦清韵知道凌皓月已经发现自己了,这才从暗处走出来,笑道:“本宫无意中路过,殿下和郡主勿怪。” 秦清韵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既不热切,也不冷漠,张弛有度。 秦清韵是公主,身份在凌皓月之上,凌皓月朝秦清韵行了福礼:“原来是清韵公主,皓月见过公主。 “郡主不必多礼。”秦清韵向来也不是那强调身份高低的人,况且在齐冽面前,她有心哟啊留个好印象,当即虚扶一把。 “殿下,本宫有礼了。”秦清韵朝齐冽微微福身见礼。 齐冽的神色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冷然,在外人面前,他是身份高贵的南齐皇子,性情不说涓狂,但也不是那亲和之人,而是给人一种皇族的高贵冷艳。 “嗯。”齐冽微微应了一声。 秦清韵的心思虽说不如秦芷姗那般明显,但是齐冽未必就看不出来,若是秦清韵规规矩矩的,他就当不知道,算是给西秦帝一个面子。若是秦清韵做出些不该有的举动,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齐冽对待秦清韵永远都是疏离的态度,秦清韵看着也不是个傻的,肯定察觉到了。 “本宫过来和皇祖母请安,这么巧碰上殿下和郡主,你们是一起来给皇祖母请安的?”秦清韵笑着问道。 她方才躲在树后,离得远不曾听到齐冽对凌皓月说了什么,但是她只觉得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微微有些碍眼,男子俊美无俦,女子容颜娇美,如何能不碍眼。 秦清韵语气里的试探意味,凌皓月哪里听不出,笑道:“公主怎么会认为皓月和殿下一起的呢?太后召皓月进宫叙话,正巧碰上殿下也来给太后请安。” 齐冽也接过话去,道:“皓月郡主,太后可是让你带本殿去御花园逛逛的,你可别忘记了哟。” 凌皓月双眸微瞪,这人怎么…… “哦?”秦清韵眼里闪过一丝微光,道,“皇祖母怎么会叫郡主陪殿下去逛御花园呢?” 太后最是重视礼节,怎么会让凌皓月这个又婚约在身的未婚女子陪齐冽去逛御花园?秦清韵嗅到一丝异样,齐冽和凌皓月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齐冽双眸一凛:“太后就是这么说的,本殿怎么知道为什么?公主若是想知道,那就去问太后好了。” 秦清韵被齐冽呛得说不出话来。就这点小事,她还巴巴地跑去问太后,太后不生气才怪呢。左右都有丫鬟侍卫跟着,又称不上是孤男寡女,齐冽是尊贵的客人,陪着逛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若是她秦清韵跑过去询问,那只能说明是她心思不正,总是往那歪里想。 不对,丫鬟侍卫?这两人身边分明就没有人。 秦清韵心中大惊,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郡主,你出来怎么也不带个丫鬟?”秦清韵没法质问齐冽,但是可以从凌皓月那里下手。 第180章 那夜真的是他?(二更) 凌皓月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让公主见笑了,青黛原是寿安宫的宫女,这么久没进宫,就叫她自己去走走。” “郡主对待身边人可真是宽容啊。”秦清韵笑道,内心还是存着一份疑惑,这么巧,凌皓月和齐冽身边都没有下人跟着。 秦清韵的目光悄悄在那二人之间打转,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关系? 齐冽眼皮微抬:“本殿还以为公主是举止有度呢,怎么今日总是打量本殿,难不成本殿脸上有花不成。” 齐冽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就差没说秦清韵和秦芷姗一样,对他有非分之想了,光天化日的,眼珠子就往他身上贴。 秦清韵心思聪慧,哪里没听出来齐冽的言外之意,脸色微微泛白。 六皇子怎么可以把她和秦芷姗相提并论? 秦清韵更加确定了齐冽与凌皓月一定是早就认识的,平日里齐冽虽然冷淡,但是也未曾三番两次拿话呛她,偏生今日在凌皓月面前,给她没脸。 “本宫只是疑惑六皇子身边的天枢天阳呢?”反正都已经被齐冽呛了,也不在乎多呛一次。 秦清韵与秦芷姗不同,若是换做是秦芷姗,被心上人说了重话,铁定会微红了眼眶,委屈之意满满。而秦清韵看似柔弱,实际却是个坚韧如丝,能屈能伸。 齐冽眼睛微挑:“郡主的丫鬟走散了,本殿派人帮着找找不行啊?” 这理由也可以? 秦清韵用脚趾头想也不是这么回事。寿安宫就这么大的地方,青黛能去哪里?哪里需要齐冽派人寻找,分明就是他们故意把丫鬟侍卫支开的。 秦清韵这回也不拿余光瞅他们了,直接光明正大的看向二人。 “殿下和郡主似乎很是熟稔嘛。” 凌皓月接过话去,淡笑道:“熟稔谈不上,不过是和殿下偶然打过照面,殿下说他在宫里也不认识几个人,好不如本郡主熟悉。” 她和齐冽是认识的这件事情,凌皓月本来也不打算瞒,白云寺求签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若是她推说不认识,那才叫引人非议呢。 凌皓月答的这么爽快,倒叫秦清韵心头不适了,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奴婢来迟,请郡主恕罪。”这时,青黛几人恰好走了过来。 青黛见着秦清韵也在,怕生事端,先向凌皓月告了罪。 “无事。”凌皓月摆了摆手,道,“天色也不早了,青黛,随本郡主去向太后道别,该回府了。” 又朝齐冽说道:“殿下,本郡主对于御花园也不是很熟悉,若是殿下想逛,倒是可以请清韵公主帮忙。” 秦清韵心头一喜,这倒是个机会,只要齐冽应下了,那她与他就可以单独相处了。 哪知齐冽却并不会让她如愿,冷哼道:“郡主不想帮忙就算了,何必推诿,告辞!”说完就被气冲冲地走了。 秦清韵希望落空,心头微微有些遗憾,这么好的机会,可惜用力过猛,齐冽居然恼上凌皓月了。 “郡主,你别往心里去,依本宫看,殿下他也不是小心眼的人。” 秦清韵看似是在安慰凌皓月,实际上却是在说,齐冽平日里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只是今日凌皓月惹恼了他。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无妨,本郡主又不常和六皇子见面,就是六皇子恼了本郡主,也不会怎么样的。” 依着凌皓月话里的意思,她和齐冽并不怎么熟悉,只是认识罢了。但是秦清韵始终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郡主,本宫正好要向太后请安,不如一起。”秦清韵笑道。 凌皓月点了点头:“好。” 两人结伴进了太后的寝宫。 “给皇祖母请安。” “给外祖母请安。” 太后正靠在软塌上,瞧着底下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朝她们招招手,笑道:“都是好孩子,快起来。来,到哀家这里来。” 凌皓月和秦清韵都上前,挨着太后坐了。 “月儿,你怎么和韵儿一起来了,冽儿呢?”太后问道。 秦清韵一听,还真是太后让凌皓月和齐冽在一起的。 “外祖母,六皇子回去了,正巧碰着清韵公主来请安,就和公主一起进来了。外祖母,这天色也不早了,皓月也该回凌国公府了,特来向您告辞。” “月儿啊,你好久没进宫了,不如在宫里多待两天,陪陪哀家?”太后很是舍不得凌皓月,虽然平时也有皇子皇女前来请安,秦景逸这几日更是直接住到寿安宫的,可是终究都抵不过凌皓月这个嫡亲外孙女亲切。 秦清韵也跟着劝道:“是啊郡主,皇祖母平日里总是提到郡主,很是想念郡主呢,郡主你就在宫里多待几日吧。” 太后年事已高,凌皓月何尝不想多陪陪她呢,只是眼下她的身体,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就糟糕了。 “好吧,那请外祖母着人去凌国公府说一声,免得府上的人担心。”凌皓月还是应下了,趁着她的肚子还没有显怀,多陪陪太后,眼下已经两个月了,再有一个月腹部就会逐渐隆起了,到时候她更是不能见太后了。 “好好好,这才是哀家的好孙女。”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秦清韵也跟着笑道:“太好了,皇祖母,韵儿就可以和郡主要一起玩了。” 太后笑道:“没想到我们韵儿还是个孩子心性呢。” “皇祖母惯会取笑韵儿的,宫里姐妹不多,正好郡主来了,郡主性子和善,最是好相处不过了。” 太后摸了摸凌皓月的秀发,笑道:“月儿是个好孩子,和晶晶一样。” 又看了看秦清韵道:“韵儿你也不错,你们俩的性子肯定合得来。” 在太后看来,秦清韵淑惠大方,和凌皓月的性子有几分相似,定会相处融洽。 “皇祖母说的是。”秦清韵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凌皓月留下来了,她才有机会打探出她和齐冽熟悉到什么程度了。秦清韵是个理性的人,她可不会仅凭一言一词来判断事物的真实性。她可以确定的是齐冽和凌皓月之间肯定有更深的关系,只是到底是哪种关系,这就值得探究了。 …… 云溪阁 天阳朝天枢挤了挤眼:天枢,这事儿要不要告诉殿下。 天枢微微要摇了摇头:天阳,事情还没确定,不要先说出来了。 天枢做事力求谨慎,若是这事儿不是真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天阳急了:可是我有很大把握,这事儿是真的,十拿九稳呢! 天枢瞪了他一样:那还差一点呢,此事干系甚大,不是十足的把握,就不要瞎说。 天阳:……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齐冽抬眼看向他们。 天枢和天阳的眼神交流被齐冽抓了个正着,天枢连忙说道:“没什么,殿下。” 齐冽扫了他一眼,然后就把眸光落在天阳身上,一双凤眸微挑,眼神犀利,就差没告诉天阳:我知道你们俩有猫腻,快点说出来! 这眼神,若是天枢也许还能挺住,但是天阳就铁定不行了。 “殿下,就是那个……” “殿下,天阳他……” “你闭嘴,天阳你说。”齐冽很清楚,要问话,还是要问天阳,反正天阳是藏不住话的。 天阳早就憋不住了,索性就直接一股脑的全说了:“殿下,可能郡主怀的是您的孩子。” 齐冽大惊:“你说什么?”他是喜欢凌皓月,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越雷池的事情啊!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冽只觉指尖微抖,心中似乎压抑不住的狂喜。 “殿下,您可还记得上上个月初七,咱们遇上了宁王的刺杀,然后我们三人分开走的。” 齐冽迅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当时的情形,当日他一路逃走,对方人多势众,冷不防他受了伤,后来他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等到醒来时就看见天阳了。 “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齐冽猛然想到,从他失去意识到醒来,时间足足过了快两日,两日的时间足够发生好多事情了。 天阳答道:“天阳找到殿下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地点正是在白云寺山脚,当时殿下受伤昏迷,天阳给你疗伤上药的时候,发现您背后有很多抓痕,看那痕迹正是出自女子之手。” “天阳仔细地问过当时随郡主在白云寺的铃兰,郡主出事的时候,正好是殿下受伤的那日,郡主又不知那人是谁,所以天阳猜想那人正是殿下。” 齐冽努力地回想那日的情景,他受伤了,还中了暗器,那暗器上有毒,他拔出了暗器,但是毒性却已经深入体内,他的意识越来越不受控制,又要逃避杀手,他直往树林深处躲去,他好像很暴戾,杀了很多人…… 他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进了凌皓月房间,和她一夜春宵? “殿下,白云寺的事情属下们什么也查不到,好像是有人可以隐藏的一样,所以这事情并不能十分肯定。”天枢忍不住上前说道。 天阳白了天枢一样:你就不能说点让殿下高兴的事情嘛! 第181章 皇帝的心思 天枢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白云寺的真相并没有查明,只是猜测罢了。殿下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激动,他都看在眼里,他有必要提醒殿下,不要太过开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最后确认并非如此,那岂不是如坠谷底。 “望殿下三思,此事还需进一步求证。”天枢朝齐冽跪下,眼里诚恳之意满满。 “天枢……”天阳扯了扯天枢的衣角,轻声道,“你少说两句,殿下知道该怎么做!” 天阳担心天枢这瓢冷水太狠,又连忙朝齐冽说道:“殿下,天阳以为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齐冽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起来:“你们都起来吧,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天阳答道:“没有,绝对没有,我们连郡主的丫鬟都没有告诉,只推说是想找出害郡主的凶手。” 齐冽点了点头:“嗯,这样最好,这件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郡主。” 天阳笑道:“天阳明白,等事情确定了再告诉郡主,郡主肯定会很开心的。” 天枢不以为意,若有所思地说道:“殿下,如果真的确定是这样的,那要告诉郡主吗?” “笨天枢,当然要告诉郡主啦,这样子郡主才会和殿下……嗯嗯……”天阳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嘿嘿嘿。 天枢白了天阳一眼,不知道是谁笨哟! “确定了再说,本殿没发话之前,你们谁都不要告诉。”齐冽嘴唇微抿,神色凝重。 天阳傻眼了,疑惑不解:“殿下,您要是不说的话,万一有什么变故怎么办?” 天枢忍不住了,低声道:“天阳,你别问了。” 天阳挠头:“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天枢欲言又止,当着殿下的面,这怎么好说呢。 “对于毁了自己清白的人,月儿心里是恨那个人的。”齐冽轻飘飘地声音传到天阳耳中。天阳这才恍然大悟,凌皓月心里肯定是恨那个毁了她清白的人,这个人是殿下的话,郡主未必就不恨。 天阳苦着脸,欲哭无泪:“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 天枢忍不住,悄悄掐了他一把,天阳直接嗷呜出声。 “死天枢,你掐我干嘛!”天阳没好气地朝天枢吼道。 天枢眼神朝上面瞅了瞅,喏,你看看殿下。 天阳顺着天枢的目光往上看去,只见齐冽面色凝重,思虑重重。 天阳连忙屏气凝神,殿下正在想问题,可千万不能打扰。 良久,才听到齐冽开口说道:“本殿要亲自去白云寺一趟。” “殿下,您是想亲自去查?”天枢说道,“可是眼下西秦帝似乎并不太想让您离开皇宫。” 西秦帝借故将齐冽留在皇宫,未必就没有以他为质的意思。 “他不让本殿走,本殿难道还留在这里受他算计不成!”齐冽冷声道,“他算计了本殿,本殿不高兴了,要出去走走。” 天枢突然灵光闪过,笑道:“对啊,殿下岂是由他摆布之人,西秦帝指使清韵公主来算计殿下,殿下闹脾气也是应该的。” “啥?清韵公主是受了西秦帝的意思接近殿下的?”天阳震惊中。 齐冽冷笑道:“这皇宫里的事情,西秦帝哪里不清楚,更何况本殿可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秦清韵就算不是西秦帝授意的,那也是西秦帝默许的。” 天阳不服气了:“这西秦皇帝是怎么回事啊,竟敢把主意打到殿下身上了,殿下把国书都递上去了,要求娶皓月郡主,他却要棒打鸳鸯,太过分了!” 天阳甚是愤愤不平,要是在南齐,谁敢算计殿下。 “估计在这位西秦陛下心中,女儿可比外甥女来的亲切,若是殿下娶的是公主,那于他来说,更好。”天枢淡淡的说道。 “殿下,这西秦帝真过分,咱们要不要教训他,还有那清韵公主,殿下都不想搭理她,她还往殿下这边靠,不咱们要不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天阳觉得自己的拳头好痒啊,好想打人啊! 天枢摇了摇头:“天阳,这里是西秦的皇宫,不是南齐的,你可别胡来。” 天阳向天枢投去一个白眼:“天枢,你怎么胆子变得这么小,咱们殿下被人欺负了,咱们不得为殿下出口气啊!” “你胡说什么!咱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行事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我们怎么样都好,可是却会牵连到殿下,上回芷姗公主和封家小姐的事儿,你都忘了?” 天枢不比天阳,他的心思向来缜密,行事也是力求稳重,其中的厉害关系看得分明。 “天阳,你我都是殿下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殿下的颜面,不可胡来。” 天枢提到上回他无意之中牵扯进秦芷姗和封青青的事,惹来不少的麻烦,顿时没了底气,忍不住磨牙:“这西秦的人也真是的,莫名其妙地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天枢忍不住提醒道:“天阳,你说话注意点,郡主也是西秦的人……” 天阳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看向齐冽,笑嘻嘻地说道:“殿下,我不是故意的,别的人怎么能和郡主相提并论呢……” 天阳自觉这个马屁拍的正到位。 齐冽轻笑道:“行了,你们俩也别争了,记住一点,别被人算计了去就好。” 天阳笑道:“嗯嗯,一定一定。” “天枢,你去给西秦帝说一声,本殿要出宫走走。”齐冽吩咐天枢。 天枢应下,立刻就出了门找西秦帝。 刚走到门口,正碰上秦景逸,差点没撞个满怀。 “五皇子恕罪。” 秦景逸揉了揉肩膀,还真有点疼,咬着牙,忍着疼,道:“天枢,你这是去做什么,急慌急慌的?” “哎哟,撞得真疼,你这骨头也太硬了吧。” “景逸,你进来吧。”齐冽听到动静,就直接朝外招呼秦景逸进来。 “六哥,我进来了。”秦景逸听到齐冽在唤他,就没再和天枢叨叨了,直接揉着肩膀走进屋去。 “六哥,天枢这是干嘛去呀?走的还挺急?是不是有啥大事啊?”秦景逸可是知道的,天枢向来是个谨慎的人,行事不像天阳那般毛躁,今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也没什么,我想出去走走,派天枢去向西秦帝要枚出宫的腰牌。”齐冽现在住在西秦皇宫里,皇宫里进入是要有腰牌或者是帖子的。 “唉,赶紧叫天枢回来,出什么宫呀?”秦景逸连忙说道,“郡主可是要留在宫里几天的,六哥你还不多见见郡主。” “月儿留在宫里?”齐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谁说的?” 齐冽可是听说女子前三个月的时候,甚是凶险,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凌皓月应该不会想留在皇宫这个她不太熟悉、又容易生幺蛾子的地方。 秦景逸丝毫没有察觉到齐冽话语里的交集,答道:“刚刚我听寿安宫的宫女说的,郡主会会在寿安宫住几天再回凌国公府。” “月儿主动要求的?还是有人提议的?”齐冽目光微凛。 秦景逸笑道:“六哥,郡主在宫里不是挺好的嘛,你该开心才是呀,何必管是谁提议的呢?” “天阳,你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冽不理会秦景逸,当西立刻吩咐天阳去查。 “是。”天阳应下,也急慌急慌地走了出去。天阳有的时候脑子还是挺灵活的,他才听了齐冽和天枢的话,这西秦帝啊,不是什么好人,那清韵公主也不是好鸟,都惦记着殿下呢,可要小心,也许这事儿就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秦景逸傻眼了:“六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这么凝重?” 齐冽瞥了他一眼,秦景逸只觉一阵凉意袭上心头,好冷啊。 “没什么,和你没关系。” 秦景逸一听到和他没关系,立马回温了,笑道:“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景逸,姑母和宫里其他嫔妃可有来往?”齐冽早就拜托皇贵妃敲打一番妃嫔了,别让她们动不该动的心思,只是眼下看来秦清韵那里分明就没起到任何作用。 秦景逸想了想:“母妃和宫里的其他妃嫔都不太走动,倒是梅妃偶尔喜欢来朝华宫坐坐。” “梅妃?清韵公主的母妃?”齐冽早就将西秦后宫里的人物关系记得清楚。 “是啊,梅妃也算是实至名归,在这宫里,梅妃不争不抢,倒有几分梅花的孤傲,母妃偶尔也提携她几分。”秦景逸笑着说道。 “哦?姑母宠冠后宫,自然有人想向姑母靠近,博得一两分恩宠也是好事。”齐冽淡淡的说道。 秦景逸连连摇头:“我看不像,母妃曾经说这梅妃真的不是那争宠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膝下就只有一女了。你想啊,梅妃只有一个清韵公主,又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能怎么样呢?” 突然,秦景逸反应过来:“六哥,你怎么突然说起梅妃了?” 齐冽冷冷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位梅妃娘娘养了个好女儿,深得帝心呐。” 第182章 敲打秦清韵(二更) 深得帝心…… 这个词可不能乱用啊! “六哥……”秦景逸吞了吞口水,“难道是韵儿得罪你了?” 齐冽眉梢微挑:“怎么?你是觉得本殿没事找事?” 秦景逸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六哥,你就告诉我呗,到底怎么回事。”秦景逸朝齐冽眨巴眨巴眼睛,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宠。 齐冽看了看秦景逸,轻叹一声,道:“景逸,你成天这样伪装自己,真的不累么?” 秦景逸脸色微变,瞬间又收起自己的情绪,笑着说道:“六哥,你说什么呢!” 齐冽浅笑道:“景逸啊,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姑母怎么会养一个又傻又天真的儿子呢?” 秦景逸收起笑嘻嘻的模样,正色道:“六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早说嘛,我就不装了。” 齐冽微笑道:“明明就是你平日里装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呢。” “六哥,不管是不是装的,但是母妃和景逸对待六哥可是真心实意的。”秦景逸神色认真,不似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 “景逸,你不用解释,姑母的意思,我知道,不然也不会让你接近我了。” 秦景逸如释重负,笑道:“多谢六哥。”这声六哥是从未有过的真诚。 齐冽听得出来其中意味,笑道:“景逸,姑母让你伪装自己,想来也是希望你能平安顺遂,若是你愿意,可以回南齐。” 秦景逸摇了摇头:“六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纵然我可以走,但是母妃却走不了,母妃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不想弃母妃而去。况且还有南齐在呢,只要南齐和西秦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友好,那将来不管哪位皇子上位,我都不会有事,依旧做的我富贵闲人。” “景逸你果然聪慧,那我也不再多说了,你放心,六哥会护着你的,只要西秦不主动攻打南齐,两国邦交必定一如既往的友好。” 秦景逸笑道:“那是当然,六哥你还要娶的可是西秦的郡主,那是必须的。” 提到凌皓月,齐冽的面上就忍不住泛起一抹由衷的笑意。 他爱的女子从头到尾都是他的,这真是人生最快意的事情。月儿肚子里还有他的宝宝,想象不久以后就有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萌的吐泡泡…… “六哥,你在琢磨什么呢?”秦景逸忍不住提醒道。 齐冽这笑容怎么看怎么的让人费解,这笑容怎么这么的……温柔啊…… “没什么。”齐冽连忙收住自己的情绪,事情还没确定,可不能乱说。 秦景逸不明所以,道:“六哥,皓月郡主留在宫里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只是月儿是打算回府的,这宫里的勾心斗角太多了,我是担心有人想算计她。” 秦景逸脑子转得快,惊道:“六哥你的意思不会是韵儿想要算计郡主?” 齐冽也不确定,未语。 “六哥,不是我偏袒韵儿,她心思聪慧,性子也温婉,不会无缘无故找郡主的麻烦的。” “景逸,你可知这些日子,我在皇宫里最常遇见的人是谁?就是秦清韵。” “这……六哥,你不会是长得太妖孽了,直接把女孩子的心都勾走了吧,我可听说秦芷姗对你可是念念不忘,为此还和云妃吵了一架呢。”秦景逸笑着说道。 齐冽若不是不笑的话,就是器宇轩昂,尽显皇族高贵之姿,可是这一笑,凤眸微扬,说是妖孽不为过,特别是那双凤眸,好似能勾魂夺魄。 “你觉得你那个妹妹是那种为色所迷的人么?” “六哥,你的意思是父皇?”秦景逸有些惊讶,但是又不惊讶。惊讶的是西秦帝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想想西秦帝的性子,秦景逸又不觉得奇怪了。 “父皇他难道不知道南齐皇室一脉相承的性子么?”秦景逸沉声道,“六哥,你放心,这事儿我会和父皇提,必不会坏了你和郡主的姻缘。” 秦景逸可是清楚南齐的皇子对于感情的执着的,要是西秦帝真的把齐冽逼急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嗯。”齐冽倒是不拒绝秦景逸的帮忙。他倒是可以和西秦帝斗上一斗,但是眼下凌皓月身怀有孕,他担心会伤及她。 “还有秦清韵,你转告他,本殿看在姑母的份上,可以当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但是若是她在动心思,就不要怪本殿不客气了。” 秦景逸连连点头:“六哥放心,我会找个机会劝劝韵儿的。” “一会儿我就要出宫,我不在的时候,你保护好月儿,不要让人伤了她。” “六哥,不至于吧,郡主可是在太后的宫里,谁敢伤她,你就这么担心你的心上人呐。”秦景逸调笑道。 齐冽正色道:“等你有了心仪之人,你就明白了。” 秦景逸的脸微微红了:“六哥,我还小呢。” 齐冽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么蹩脚的理由,你还是别拿去应付姑母和太后了,好歹找个像样的理由。” …… 而事实也果然如齐冽猜测的那样,凌皓月会留在宫里,也确实是秦清韵的功劳。 “殿下,这清韵公主会不会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想对郡主不利啊。”天阳自从知道了秦清韵的心思后,直接就把她划入了坏人的行列。 “天枢,你留在皇宫,暗中保护月儿,不要让秦清韵伤到她,更加不要让她说三道四。”齐冽始终不放心,天枢性子稳重,临场应变能力也强,留在宫里保护凌皓月最合适不过了。 “殿下,还是让天枢随您去白云寺吧,白云寺里恐有凶险。”天枢同样不放心殿下的安危。白云寺里的消息被人捂的严严实实的,肯定没那么简单。 “照本殿的话去做,白云寺的事情你不用管,保护好月儿是你的使命!” 齐冽的语气不容商量,天枢知道他的性子,再说也无益,只得应下:“天枢领命,殿下一路小心。” …… 齐冽出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秦清韵的耳朵里。 “秋霜,你没有看错?六皇子真的出宫了?”秦清韵满心的疑惑。她明明觉得齐冽好似对凌皓月有心思的,凌皓月好不容易在宫里待几天,他怎么会出宫的呢? 秋霜答道:“是真的,公主,奴婢亲眼瞧见殿下出宫的。” “那他身边带了几个人?”秦清韵继续问道。 秋霜想了想:“好像只带了一个,对,只有一个,那个叫天枢的侍卫没在旁边。” 秦清韵若有所思:“六皇子身边的两个侍卫,天阳头脑建大,而天枢确实个聪明人,行事又稳重,他把天枢留在宫里,难道是想保护凌皓月?” “秋霜,扶本宫去寿安宫。” 话音刚落,就听见男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韵儿,本皇子不请自来咯?”是秦景逸,说着,人就已经走进了屋子。 秦景逸欠了欠身:“见过五皇兄。” 秦景逸摆了摆手:“你我兄妹,这么客气做什么。” 秦景逸在挨着秦清韵的锦凳上坐了,笑着看向桌子上的绣品,道:“这是韵儿绣的么?” 说时,就准备伸手去拿。 “皇兄,且慢。”秦清韵连忙拦住他。 “怎么了?”秦景逸疑惑不解。 秦清韵讪讪笑道:“韵儿是想说,还没绣完,上面有针,小心扎手。” “哦哦,这样啊。”秦景逸眼尖,可是瞧见她微红的耳根,笑道,“没事,本皇子小心一点就是了。” 说时,就飞快地拿过绣品,秦清韵没能拦住。 “这野鸭子绣得不错啊。”秦景逸赞道。 秦清韵眼珠子微瞪:“这不是野鸭子!” “这不是野鸭子那是什么?”秦景逸瘪嘴说道,一脸不相信。 秦清韵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绣的东西,她明明绣的是鸳鸯啊!她的绣工可是连宫中的女官都称赞过的,怎么会绣成野鸭子的呢? “皇兄,你看错了,这分明就是鸳鸯。” 秦景逸笑容微收,道:“韵儿,鸳鸯可是钟情的鸟儿,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会绣这个,难不成你是看上哪个男子了?” 秦清韵脸色一红,娇羞道:“皇兄说哪里话,韵儿是皇女,闺中礼仪更是严格,怎么会去瞧外男。” “韵儿,你是公主,以后的驸马就是伺候你的人,那可要挑好的,特别是性子要好的。”秦景逸这话说的就像驸马就是个暖床的丫鬟似的,牢牢的依附着公主。 秦清韵脸色微变,她嫁给齐冽,那可就不是公主与驸马的关系,齐冽怎么可能会被她拿捏在手里呢? “韵儿啊,你要是有了心仪的人,就告诉父皇,让他给你招为驸马,梅妃娘娘就你一个女儿,当然希望你以后过得好。韵儿你要是害羞,不敢告诉父皇,告诉皇兄也可以,皇兄替你说去。”秦景逸俨然是个关心妹妹,为妹妹着想的好兄长。 “皇兄,我……”秦清韵有些难为情了,哪有女儿家说自己喜欢谁的。 “不过也不着急,韵儿你还小,驸马嘛,要慢慢挑,可不能选性子强硬的,不然日后就要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了,那怎么行呢!” 第183章 查探 秦景逸这话听在秦清韵耳中,怎么觉得不是滋味呢?甚是奇怪,秦景逸看似是在关心秦清韵,但是这话里话外,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呢。 “五皇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秦清韵若是还不知道秦景逸话里有话,那她也太愚笨了。 秦景逸收起了脸上戏谑的笑容:“韵儿你是聪明人,皇兄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别在对他动心思了。” “皇兄,你说的话,韵儿听不懂。”秦清韵轻咬着嘴唇,一副不谙世事的神情。 秦景逸并非是眼神不好的人,轻笑道:“本皇子记得皇妹你从前说过,最是讨厌那些矫揉造作之人。” 话说一半就够了,后面那句“怎么今日你也是这般姿态”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秦景逸知道秦清韵必然听的出来。 说话就是有这般艺术,不必明言,潜藏的意味,更让人印象深刻。 秦清韵的脸色微变:“皇兄,你这是在折辱韵儿吗?”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秦景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是这般言行举止,更让秦清韵恼火。她虽不是自命清高之人,但是自认绝不与那些一肚子算计的女子不同,如今却被秦景逸说她矫揉造作,嘲讽之意满满,这叫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本宫自认没有做什么错事,皇兄何必要这样对待本宫,敢问皇兄,从小到大,皇妹可曾有半点对不住你?”秦清韵义正言辞,她从来都是谨言慎行,宫中的人无不夸她举止有度,皇女风范尽显。 秦景逸淡淡一笑:“没有。” “那皇兄为何这般侮辱韵儿!”秦清韵听到他承认了,立马反唇相讥。 “哈哈哈……”秦景逸笑道,“老实说,本皇子从前真的认为韵儿你是个真性情的女孩子,骨子里就是娴静贞芳,直到近日方知在这皇宫里,谁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呢?” 秦清韵沉默了,她无从否认,要是真的就不争不抢,早就被人吃的骨头不剩了。但是她总觉得秦景逸这话说的别有意味,忍不住反驳道:“皇兄也说了在这宫里,没有谁是好人,但是韵儿自认从来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皇兄才要来劝你啊……”秦景逸正色道,“韵儿,你和六皇子绝无可能,你放弃吧。” 听了这话,秦清韵脸色一僵。 “不管你是真心还是为了利益,你都必须要放弃,你得不到的。” “皇兄,你凭什么这么说。”秦清韵虽然不至于勃然大怒,但是这脸色总归是不太好看。 “是本宫哪里不好?所以六皇子他才要让皇兄你来劝本宫放手?” 秦清韵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秦景逸,他凭什么说她和六皇子成不了,秦景逸素来和她关系不错,她猜想是齐冽叫他这般说的。 秦景逸凉凉地说道:“确实是六哥的意思,但是韵儿,你要知道,还好你没有做得太过,不然今日来你宫里的就不是我了。” “你的意思是,他还会亲自来这个拒绝本宫,甚至大怒之下,教训本宫?难不成,有人倾慕还是一件坏事不成?” 秦清韵就不明白了,她哪里不好了。 “你还说对了他真的会,而且这还是他留了情面的情况下,再狠一点,直接上书父皇,逼得父皇下旨罚你都是有可能的。” 秦景逸丝毫不怀疑齐冽折磨人的手段会温柔,他可是见识过齐冽的鬼点子的,能让人笑也笑不出,哭也哭不得。 “韵儿,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是公主,西秦的好男儿多得是,你何愁找不到好驸马,就算就用尽了心思,嫁去南齐,最终的结果也是做个不受宠的小妾。” 秦清韵脸色一白,不受宠的小妾! “本宫堂堂公主,怎么会成了不受宠的小妾!” 话一出口方觉自己说错了话,秦景逸的母妃皇贵妃不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最后也只是一个小妾嘛。 “五皇兄,韵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公主和亲,自然是恩宠少不了的,皇贵妃娘娘不就是宠冠后宫的嘛。”秦清韵连连解释。 “那是父皇,六皇子可不是父皇,南齐皇室向来钟情,连虚与委蛇都不会。”秦景逸不介意把话说的更狠些。 “六皇子已经有心上人了?”秦清韵疾声问道。 “六皇子的心思你就别猜了,反正你没戏,为了身心安全,你省省心吧。”秦景逸看着秦清韵,微微放缓了语气,道:“梅妃娘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日后你在京城招个驸马,皇宫又近,时不时还可以回来看看娘娘,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秦清韵低下了头,她却是为梅妃考虑得太少了。 “韵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皇兄言尽于此。”秦景逸瞧她的神情变化,知道她心里已经开始摇摆了。秦清韵是个聪明的女子,定会想明白的。 …… 齐冽和天阳甩开后面的尾巴,赶到白云寺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殿下?” 走到山脚,齐冽突然止住了脚步,闭着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儿,天阳眼看着天都快黑了,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要是再不上山,天就黑了。 齐冽缓缓睁开眼睛,神色凝重,但是却未置一词。 天阳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殿下可是想起了什么?”看他神色凝重,心里直打鼓。 “恍惚记得当时就在这儿杀了几个人。”齐冽喃喃道。 天阳面色一喜:“这就对了,殿下,这里是去白云寺唯一的一条路。” 齐冽揉了揉眉心,吩咐道:“走吧,上山,早日确定这颗心才能安。” …… 然而两人上山了,悄悄查探,当日的情形却无人得知,好不容易才问到了当时凌皓月住的屋子。 齐冽二人走过去的时候,这间屋子门上都贴着黄色的符纸封条。 “殿下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天阳走上前去。撕下一张来看,原来是黄色的符纸。 “怎么会贴着这玩意儿?难道这间屋子真的闹鬼?”天阳不解。 齐冽一抬头,正巧看见一个尼姑走过,连忙跑上去追问:“这位师太,请问,这里为什么贴着符纸啊?” 尼姑双手合十,道:“施主,快快离开这里,这件屋子有恶灵闹事,这些符纸就是为了镇压恶灵的,你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天阳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里的符纸一扔。 “好可怕……” 而齐冽则是面色不改,直直地看着那尼姑,淡笑道:“师太是这里的管事?不是师太如何称呼?” “贫尼静清,这些院子都归贫尼管。” “静清师太,白云寺是佛门重地,受梵音日日熏陶,就是有恶灵,那也该早就被度化了,怎么还需要拿符纸来镇压?” 静清脸色一僵,平常人只要一听有恶灵,立马就躲开了,怎么这人还和她辩驳。 “那是此恶灵凶狠之极,一时半会儿,谁都没法,只能将它封起来。” 齐冽轻笑道:“可是我听说这里前不久还有香客住在这里呢?拿有恶灵的屋子给客人住,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齐冽说话语气凌冽,震得静清心跳瞬间加速:“这……这贫尼怎么知道。” 静清心道这人是来找茬的?难道这里面从前住的人是他的什么人? “喂,静清师太,你方才明明说这里都是你管的,那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天阳都听出不对劲了,这尼姑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而且看她那慌里慌张的神情,就知道她在说谎。 天阳说话可不比齐冽,他说话直爽,直接就是一阵抢白,刺的静清师太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贫尼是才过来管事的,这二个月前的事情,贫尼怎么可能知道呢?” 天阳笑道:“呵呵,你不打自招了,我们什么时候说过是两个月之前啊!” 静清师太面色一白,她情急之下,说漏了嘴。 “静清师太,你还是说实话吧。”齐冽的语气很冷。 天阳接收到齐冽的眼神示意,连忙上前,直接一把匕首就挂在静清师太的颈上,在月光的映照下,匕首上的金属光芒分外刺眼。 天阳悄悄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他可是很有经验的,故意找好了角度,将银色的金属光泽尽数射向静清师太的眼睛。殿下从前教过的,要让人屈服,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对方心生畏惧,在恐惧面前,不愁她不招。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做什么啊……”静清师太的嘴唇在颤抖,匕首刀刃冰冷,贴在她的脖子上,寒意直达心底。 “救……”静清师太生怕他手一抖,这刀刃就插进她的肉里,连忙放声大叫。只是这一声还没发出来,就直接被天阳你住了喉管。 “老尼姑,你管我们是什么人做什么,你就把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不就好了嘛。”天阳笑嘻嘻地收了手。 静清师太怕极了。锋利的匕首贴的更近了,她相信只要她再叫,刀刃会直接插进她的皮肤。 第184章 地点对不上(二更) “我说……我说……”小命都攥在人家手里,由不得静清不服软。可是她该说什么呢?静清师父脑子里一片混乱,半晌未语。 “唉,你倒是快说呀!”天阳极了。 静清师父欲哭无泪,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人,也不知道什么呀。” “撒谎!你是不是非要我把你的手指头削下来你才肯说啊!”天阳说着,就提起她的手往匕首刀刃上送。 “不要……”眼泪直接忍不住地往下流。 “咳咳。”齐冽微咳两声,示意天阳不用再继续了,“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静清哪里敢不答应啊,连连点头:“我说,我什么都说。” “上上个月的初七,是不是有人住在里面?” “是。” “是谁?”齐冽继续问道。 “是皓月郡主。” “初七那天晚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当天是我值夜,但是寺里向来没什么事发生,我就没多在意,只是都深夜了,凌大小姐突然带着几位小姐闯进去,说是有贼人钻进去了……”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齐冽打断:“贼人是谁?可有人看见?” 静清答道:“没有贼人,是凌家大小姐故意想败坏皓月郡主的名声,故意这么说的。” 没有贼人?齐冽不信,若是没有人凌皓月如何会失身的? “是没有贼人,还是你们没看见?当夜还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有的吧,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凌大小姐来闹了一场,没过多久就在后山发现了尸体,是个男的,可能就是贼人吧。对了,那个男的的尸体我看过,是被人打死的,口吐鲜血,内脏被打碎了。” 齐冽料想,那个男的十有八九是他打死的,可是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后山? “除了这些还有呢?”齐冽总觉得哪里不对,照着尼姑的话,地点对不上啊。要去后山一定要从寺里穿过去,他怎么会在后山杀人呢? “没有了……贵人,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静清连连摇头。 “没有了?你好像还没说这间屋子为什么会被封起来,你方才为什么要撒谎?”齐冽冷冷地看着她。 这静清师父分明就是有所隐瞒。 静清被他的眼神吓得头一缩,只是这一缩头,刚好抵在匕首上,心惊胆战:“我说……我都说……真的是有怨灵,这间屋子里怨气颇中,所以才要封起来的。” “老尼姑,你在说谎,信不信我把你的头割下来,扔进去!”天阳恶狠狠地说道,匕首左右滑动,看似就要割她的头。 “这是真的,我没有撒谎,这可是寺里的慧明大师闭关前说的。” 齐冽冷笑道:“那就奇了,既然最德高望重的大师都说了不吉利,这屋子怎么又会让皓月郡主住了,你们是诚心想害死一国郡主?”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没权没势的尼姑,哪里敢害郡主,只是那天客人多,屋子住不下,再加上慧明大师三个月闭关前,说的明明白白,若是没人闹事还好,一旦有人闹事,这间屋子必须要封住,凌大小姐那么一闹,所以皓月郡主一走,这里就封起来了。” “我说你抖什么呀?”齐冽抬眼看向她,“屋子住不下也是理由?分明就是你收了好处,故意的吧。” 静清脸色惨白,双腿一软:“我不是故意的……是凌大小姐吩咐的,我不得不这么做啊。再加上这以前也确实没什么事,所以才……” “幸好郡主没事,凌大小姐那也丢尽了脸面,我也不算是害了郡主啊。”静清连忙为自己辩解。 “静清师父,若是有人问你你今夜遇见了谁,你可知道该怎么说?” 静清师父听了齐冽的话,大喜过望,这是要放过她了,连忙说道:“是是是,知道知道,我就是路过这里,也没遇见谁,更没说什么。” 齐冽淡淡一笑,然后转身就走了。 天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殿下怎么走了?连忙收了匕首,追上去。 “殿下,我们要去哪儿?这就放过她了?要是她乱说怎么办?”走得远了,天阳这才问道。 “回宫。”齐冽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情不用再查了。” “什么?”天阳不解,突然灵光一闪,笑道:“殿下,您已经确认了,就是您和郡主……” 齐冽抬头望去,没理会天阳。天阳挠了挠头,顺着齐冽的目光看过去,皓月当空。 “殿下,您这是想郡主了?”看着皓月,然后就想凌皓月了? “天阳,安排人混进白云寺去,看住了那个静清师父。”齐冽收回目光,冷冷地说道。 天阳眼睛瞪得老大:“难道那个老尼姑在说谎?那殿下,为什么我们不现在就避着她说出来呢?” 齐冽摇了摇头:“她知道的东西太少了,但是她背后的人确实掌控全局的。” “殿下,您能不能解释地清楚一点点,天阳听不太明白。”天阳舔着脸皮问道。 “命都快没了,她眼里的恐惧也不是假的,她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但是她胆子太小,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背后的人。” 天阳连忙赶紧看看四周:“那背后的人不会派人追杀我们吧。” “没那么快。有人算计月儿,但是本殿的出现是个意外,后山死的那个人就是有人安排给月儿的,只是恰好本地那出现了,那人死在了本殿的手里。” “只是本殿心中还有疑惑,地点对不上,那人怎么会死在后山?进入月儿房间的人是我,那人也应该死在月儿房间附近,怎么会呢……”这一点齐冽始终对不上号,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哦……所以殿下才要安排人去看紧静清,就是为了找那个幕后的人。”天阳恍然大悟。 “有人算计了月儿,虽说成就了本殿和月儿的好事,但是这个人是一定要揪出来的,他和月儿有什么恩怨,要如此害她?”齐冽说道这里,突然顿住了。 “凌婉柔!怪不得月儿她入骨,原来还有这件事情。”齐冽忽然明白了,善恶终有报,凌皓月的失身,凌婉柔有脱不开的关系。 “月儿看来还不知道背后还有其他人算计,正好本殿把这个人抓出来作为大礼送给月儿。”齐冽若有所思地说道。 齐冽喃喃自语,可苦了天阳了,他听不懂啊。 “殿下……”殿下啊,您能不能稍微理解一下天阳的脑子啊,它转的没有您的快啊。 “天阳,照本殿的吩咐去做,本殿和郡主能不能早日成婚,就靠你了!”齐冽笑着拍了拍天阳的肩膀。 “殿下放心,天阳一定将幕后的人抓出来!”天阳瞬间激情满怀,什么疑惑呀都抛之脑后。殿下可是把他和郡主的好事都交给他了,这么重大的任务,一定要完成好! …… 齐冽回到宫里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匆匆洗漱整理一番,就迫不及待去地寿安宫见凌皓月,纵然现在不能告诉她真相,但是也要多多关心她,韩皇后说过怀孕的女人最需要关怀了。 只是齐冽还没走到寿安宫就遇上事儿了…… “秦清韵,你站住!” 秦清韵正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冷不防背后有人朝她大吼大叫。 又是秦芷姗! “皇妹。”秦清韵忍住自己的情绪,仪态端方,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要以暴制暴,不能因为秦芷姗而毁了自己身为公主的仪态。 “秦清韵,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呢!”秦芷姗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六皇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就凭你这个不受宠的庶出公主,也敢肖想!本宫要是你,早就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秦芷姗这几日被云妃管得严,不曾让她出来,但是秦清韵偶遇齐冽的事情她打听的一清二楚,心里压抑着愤怒,直到今日有机会出来,直接就找上秦清韵,非要除了这口恶气不可! “皇妹,你是一国公主,如何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呢!”秦芷姗的用词,字字直戳秦清韵的心,太难听了!她秦清韵仪态端方,皇女的教养一直都是最好的,但是却被秦芷姗说的像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如何让她不气啊! “本宫说的难道不对嘛?”秦芷姗冷笑道,“你秦清韵不是自认为是淑女吗?依本宫看,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个下贱胚子做的。” “秦芷姗,你别太过分!” 秦芷姗娇声笑道:“哎哟哟,我们平日里说话细声细语的清韵公主也会直呼其名啊,你不是说要姐妹和睦的么?怎么今日转性儿了,你们快来看看啊,平日里自命清高的清韵公主是个什么货色。” 秦芷姗说话的声音可不小,立马就吸引了不少宫人的目光,但是一看是两位公主,立马就停滞不前,这分明就是两位公主大人之间的拌嘴,他们可不敢看热闹。 秦清韵脸都气红了:“你!皇妹,你平日里不敬本宫这个皇姐也就罢了,今日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小心本宫告诉父皇!” “你少拿父皇来压本宫!”秦芷姗冷哼道,自己可比秦清韵得宠,父皇才不会听她的呢。 不经意间眼睛从某个熟悉的身影面前到过,秦芷姗眼睛一亮,那不是六皇子嘛。 “六皇子……”秦芷姗连忙上前,盈盈一拜。 跟在齐冽身后的天阳忍不住身子一颤,唉呀妈呀,这声音简直了…… 第185章 丑哭了 齐冽本来就是路过,这就是西秦两位公主之间的事情,他本来想转身就走,结果还没来得及,就被秦芷姗叫住了。 “你离本殿远点。” 秦芷姗微楞,委屈地快要哭了:“殿下,你怎么这么对姗儿……” 美人要哭不哭的瘪嘴表情最是勾人了,端的是梨花带雨,不得不说秦芷姗这个表情做的很是到位,女子娇弱之美态十足,然而齐冽淡淡地甩过去一句:“本殿对你的脂粉过敏。” 秦芷姗今日出来就是为了见齐冽的,小女儿家的心思,要去见心仪的男子当然是又是擦脂又是抹粉,极力把最美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 如此紧致的妆容,却被齐冽一句脂粉过敏说的一文不值不说,齐冽嫌弃的语气也毫无掩饰,还有人脂粉过敏却不捂住口鼻退后三步的,而齐冽纹丝不动,面不改色,从头到尾都是漠然,路人的眼光看她。 秦芷姗鼻子一酸,从小到大她这样伤心,何为伤心,一颗芳心被揉得粉碎。眼泪忍不住地往上涌,然后透过双眼,成汩留下。 噗嗤! 齐冽背后的天阳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芷姗怒了:“你笑什么!”她是对齐冽有情,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会给齐冽身边的人好脸色看。 天阳看了看自家殿下,然后笑道:“公主唉,您的妆容好生别致。” 妆容? 亲芷姗大惊,连忙看向身边的宫女金珠,主子说话,做下人的就要低着头,况且方才亲芷姗哭了,金珠可不敢触她的霉头,所以一直都没敢看她的脸。如今一看,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亲芷姗看着金珠的神色,心跳瞬间加快,她的脸怎么了?连忙捂住自己的脸,肯定是脸上如何了。 “公主,您的脸……”金珠欲言又止。 依照亲芷姗的德行,在这多人面前出丑丢脸,肯定会大发雷霆的。主子生气,她金珠这个贴身丫鬟头一个遭殃的。 “拿镜子来。”亲芷姗急了。 金珠这才想起来,不是有镜子嘛,连忙哆嗦着将一方小镜子拿出来。、 “这不是我……”亲芷姗呆住了,本来妆容精致的脸上现在是沟壑遍布,就好像脸上被蚯蚓爬过一般。 丑哭了…… 亲芷姗从没见过这么丑的自己,眼泪说着就又要留下来。 “公主,您不能再哭了。”金珠连忙劝住她。公主今日的妆格外厚,胭脂水粉没少用,方才一哭,直接将脂粉冲开了,所以才有了这般丑态。 亲芷姗连忙收住自己的眼泪,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脸,这绝对不是她,她秦芷姗容貌倾城,怎么会是这副丑样子。 “金珠,给你主子戴上。” 一芳白色的丝帕出现在金珠眼前,金珠回头一看,是秦清韵。金珠朝她感激一笑,片刻就收起了笑容,她可不管当着秦芷姗的面向秦清韵道谢。 金珠结果丝帕,小心翼翼地给秦芷姗戴上,秦芷姗知道自己的脸此刻不宜示人,也没拒绝,任由金珠给她戴上。只是这毕竟只是一方平日里拿在手上用来擦脸的丝帕,而不是专门用来遮脸的面纱,丝帕并不能完全遮着她的脸,两鬓可是露在外面的。 金珠系好丝帕就默默的退身在后面,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歹这丝帕是遮着脸了,有总比没有的好哇。 秦芷姗抬头先是看了看秦清韵,她方才会这么好心地帮自己?秦清韵面色平静,一如平日的亲和温婉,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嘲笑她的意思来。秦芷姗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到齐冽身上,只见齐冽面色未改,方才来时是什么表情,现在就是什么表情,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天阳,愣着干什么,走了。”齐冽对于西秦公主之间的女子争斗一点也不感兴趣,走了落个清静。 天阳笑眯眯地跟在身后:“是,殿下。”方才亲芷姗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那脸上就跟开染坊似的。 “殿下……”亲芷姗一个脚步上前,直接挡在齐冽面前。 这是一条小路,仅容得下一个人行走,亲芷姗堵在这里,齐冽可过不去。 “公主有何指教?”齐冽淡淡地说道。虽然他的脸上没有嫌弃之色,但是他这副从头到尾都路人的冷漠态度也足够让秦芷姗心碎了。 “殿下你是故意让本宫出丑的么?” 好笑!齐冽唇角轻勾,这位西秦公主真是搞笑。他可不想招惹她们,明明是自己贴上来,自己分明就没有搭理,如今还有些问罪的口气来了。方才还娇滴滴的自称姗儿怎么怎么样,现在直接自称本宫了。不过齐冽倒是觉得语气里这番高傲倒是比方才的娇滴滴听着舒服一点了,虽然凡是从秦芷姗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他都没兴趣听。 “公主说笑了,方才本殿不过路过这里,什么都没看到。”齐冽倒是有心为西秦帝留几分面子,糗事嘛,只要推说不知道没看见,就是给人台阶下了。 齐冽还真的是起了好心的,然而这个台阶秦芷姗却不乐意下,微瞪着双眼,朝齐冽说道:“六皇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本宫,本宫可是留足了面子的。” 在秦芷姗看来,她这个西秦最受宠的公主,屈尊就驾,亲自来见齐冽,这已经是表明了自己的真心诚心了,而齐冽却一点也不识好歹,拒绝她还羞辱她,简直不可饶恕。 天阳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劳什子公主不是好鸟,上次她对封青青可不就是这般盛气凌人,亏他之前还觉得这位公主只是性子刁蛮了些,对殿下确实是一片痴情,只是殿下不喜欢她,这可芳心可怜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狗屁!秦芷姗骨子里就是骄纵傲慢,总觉得自己受宠,自己了不起。 “我们殿下什么时候需要旁人来留面子了!”天阳嗤笑一声。啊呸!也是殿下心情好,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放肆!你敢这么跟本宫说话!”秦芷姗眼睛瞪得老大,“殿下,你未免太过分了吧,任由一个下人跟本宫顶嘴!” 秦芷姗就不信了她堂堂公主之尊还教训不了一个下人。末了,还朝天阳狠狠一瞪:“死奴才!” 齐冽挑眉看了天阳一眼,忽而笑道:“天阳,有人说你是下人……还说你是……” “她才是死奴才呢!”天阳如同炸了毛的猫,“我活的好好的,怎么是死人了?奴才,谁是奴才,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秦芷姗气地脸色发青,直直地指着天阳:“反了天了,竟敢骂本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拿下!” 齐冽脸色一沉,小小的一个公主也敢! 宫中的侍卫们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秦芷姗历来受宠,她发话,侍卫们也不敢不动,只是眼前这位是南齐的皇子唉,而且看皇子殿下的脸色,好像怒火中烧,他们上去会不会被揍啊…… “放肆!你们也不听本宫的话了?”秦芷姗见侍卫们迟迟不动,怒道,“你们是西秦的侍卫,不是南齐的!难道你们想叛国不成!” 秦芷姗这话说的,犹如利剑穿心,叛国啊,这是何等的罪名,会诛九族的! “清韵公主,您看……”一侍卫朝秦清韵看去,他们不管是动不动手,都没好结果,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秦清韵,她也是公主,只要她发话说不能动手,那到时候在皇上面前也有说话的余地。 秦清韵内心是巴不得秦芷姗把动静弄的越大越好,最好是闹到西秦帝耳中,平日里秦芷姗小打小闹的也不至于让西秦帝生气,顶多就是小小的惩戒一下,但是现在她是想对南齐六皇子动手,偏生还没个理由,西秦帝这次不生气才怪。 “皇妹,六皇子是父皇的贵客,你要是伤着六皇子了,看父皇和云妃娘娘不罚你!”秦清韵不开口也不行,就看这个话要怎么说了。秦芷姗惦记着六皇子的事儿可是被云妃罚禁足了,西秦帝平日里对于公主不甚在意,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乱子就由着她们,但是云妃不一样,她是真正管教秦芷姗的人,云妃知道了肯定会罚她。 秦芷姗对于从小将自己养大的母妃还是有所顾忌的,云妃千万交代了,不准她去找齐冽,若是被云妃知道了,肯定会狠狠罚她。 “六皇子是客人,当然不能无礼,但是天阳这个死奴才,他对本宫不敬,对西秦不敬,就是父皇母妃知道,也一定会为本宫做主的!”秦芷姗矛头直指天阳。齐冽她是动不了,但是天阳就不一定了。 “本宫的话你们没听到吗!”秦芷姗朝众侍卫们吼道,“还不去,把他拉下去重大二十大板!小惩大诫!” “皇妹,天阳是六皇子的人,你不能随便动人家的人的。”秦清韵“苦口婆心”地劝道。 秦清韵越是劝,秦芷姗心里越是不舒服,做下人的都是照着主子的意思办事,天阳若不是得了齐冽的吩咐,何如会对她出言不逊,分明就是齐冽不喜欢她,她爱慕的男人心里没有她,从小打到她喜欢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偏生齐冽这个南齐的皇子她暂时动不了,她早已是怒火中烧。 “给本宫打!”秦芷姗一声怒吼。 第186章 甩锅(二更) 公主吩咐了,做侍卫的如何敢不从呢。侍卫们纷纷上前,想拿下天阳。 “你们来真的!”天阳震惊中。他就不明白了,这些侍卫是没长脑子不成,这个蠢公主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他天阳是他们能动的人么。 侍卫们叫苦不堪,他们也知道皇上可是好吃好喝招待着六皇子的,天阳虽说是六皇子身边的侍卫,那也是六皇子的脸面啊,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当着主人的面,打人家的侍卫,那不就是打六皇子的脸嘛! 还好六皇子的脸色虽然有些沉,但是却没有阻拦他们。 这些人不知道的事,齐冽不阻拦他们是知道就这些人,就是一拥而上,天阳将他们通通打趴下不是问题。 事实果然如此,天阳过去就是一脚,左脚一下,右脚一下,手都没动一下,就把人通通打趴下了。 “废物!”秦芷姗怒道。她不知道宫里的侍卫这么不堪一击,连个区区小侍卫都搞不定。 秦清韵心头暗笑,秦芷姗是傻么?齐冽是南齐嫡出皇子,身份何等尊贵,身边却只带着天阳一人,那这人的武功能不高么,不然怎么保护他的安全。 好在她方才已经偷偷派人去请皇上了,芷姗公主和南齐六皇子打起来了,这场面非得要西秦帝亲自来才能镇住。 “发生什么事了。” 西秦帝没来,来的却是凌皓月。 秦芷姗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更何况是凌皓月这个身份比她第一等的郡主。 “不关你的事,你走远点!”秦芷姗上来就是一通怒吼。 齐冽的脸色微变,这个秦芷姗还真的欠揍啊!敢对月儿大吼大叫! 凌皓月看都没看秦芷姗,这位骄纵的公主的个性她可是知道的,就是自认为高傲,凡是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青黛早就将这几日宫里发生的事情将给她听了,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可不就是秦芷姗痴恋齐冽的事儿了嘛。 青黛昨夜小心翼翼地将这件事儿告诉凌皓月,而凌皓月只是淡淡一笑。 齐冽是何等心性的人,除非他眼瞎了,心也盲了,才会看上秦芷姗。 看着此刻齐冽也在,还有秦芷姗怒气冲冲的神色,已经躺在地上呻吟的侍卫,凌皓月就猜到是秦芷姗讨了个没趣儿,正发火呢。 “方才的动静吵得太后头疼,太后着本郡主过来看看。” 凌皓月的目光落在秦清韵身上,秦芷姗的话可以不用听,倒是这位清韵公主能把事情说清楚点。 秦清韵笑道:“就是几个下人瞎胡闹,本宫没能及时阻止,扰了皇祖母的清净,本宫这就是向皇祖母请罪去。” 秦清韵说话只字不提秦芷姗与齐冽,似乎是有心粉饰太平。 秦清韵不过就是说点场面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这话谁听来都不会信的,反而会觉得其中必定有猫腻,不好好地查问一番怎么行呢? “是这样吗?”凌皓月并不想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太后年事已高,总有头晕脑胀的毛病,而今听到吵闹声,越发觉得头疼。这本是人身体衰老的后果,就是凌皓月医术再高明也束手无策。秦芷姗平日里可没少让太后头疼,凌皓月也觉得有必要让她吃点苦头了。 “清韵公主,还有芷姗公主都是金枝玉叶,怎么会连几个侍卫都约束不了?”凌皓月抬眼看向秦芷姗。 秦清韵的性子都是众所周知的,绝不是那惹事之人,那剩下的就是只有秦芷姗了。 “有个死奴才得罪了本宫,本宫命人教训一番又怎么了!”秦芷姗不以为意,一个小小的郡主居然也敢质问她为什么,她要是不反击过去,以后这宫里谁还服她。 秦清韵在心里忍不住拍手叫好,皇妹啊皇妹,你可真是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啊。方才凌皓月一出现,第一个瞧的人是齐冽,而齐冽则是从头到尾目光都在凌皓月身上。再联想到秦景逸说的齐冽已经有心上人了,这般看来她从前的猜测没错,齐冽喜欢凌皓月。 南齐六皇子可不是泥人,指不定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死奴才?凌皓月环规四周,目光停留在正看着她笑得贱兮兮的天阳脸上。这些被打趴在地上的侍卫们好像都是以天阳为中心环绕的。呵呵,天阳,死奴才? “郡主,不是我先动手的。”天阳不打自招,指着秦芷姗说道:“是她骂殿下,我忍不住说了一句,然后她就要打我们。”郡主啊,秦芷姗对殿下又打又骂,您可要替殿下做主啊。 凌皓月对上天阳那可怜兮兮的表情,满头黑线…… “一个下人,竟然对本宫指手画脚,好大的胆子!”秦芷姗快步走上前去,直接一巴掌就下来了。 “皇妹不可啊!”秦清韵似乎是看出了秦芷姗的意图,连忙去拦,秦芷姗冷不防侧面有人拉了她一把,身子一斜,直接向下摔去,而倒的方向还偏偏就是凌皓月所站的地方。 不好! 齐冽面色一紧,内力一提,步履飞快,直接闪身过去。 凌皓月只觉眼前一晃,身子就被人稳稳得扶住了,后背紧紧地贴着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味道很熟悉,是他。 “多谢殿下。”凌皓月微微挣开,不紧不慢地向齐冽福了福身,以示谢意。 而秦芷姗却没人扶,金珠是个没有功夫的女子,手脚哪有那么快,手伸过去直接扑了个空,而秦芷姗则是妥妥地摔倒在地,本来就有些勉强系着的丝帕,顿时散开了。 一张五颜六色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好不精彩! “啊……”秦芷姗顿时忍不住尖叫起来,她摔得好痛啊。 齐冽连忙挡在凌皓月面前,这么恐怖的尖叫声,吓到宝宝怎么办?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雄厚的声音传来。众人连忙回头一看,西秦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分外显眼。 “拜见陛下。”众人纷纷行礼,当然齐冽这个南齐贵宾就不用了,只是微微拱手示意。 不行礼的人还有一个例外就是半躺在地上哭的正凄惨的秦芷姗。 西秦帝低头就看见秦芷姗那张“格外艳丽”的脸,顿时脸色一沉,这么丑! “发生什么事了?”西秦帝看向秦清韵,“韵儿,你来说!” 只是秦清韵还没说话,就被秦芷姗抢了话去。 “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他们都欺负儿臣,呜呜呜……” 秦清韵尴尬至极,西秦帝对秦芷姗向来偏爱,被她这么一抢白一诉苦,自己还要不要说了。 西秦帝锐利的眸子从在场的每一个人面前扫过,秦清韵低头不语,凌皓月神色淡然,而齐冽则是目光微凝,好似包裹着熊熊怒火,再看看秦芷姗那不停的呜咽声。西秦帝不禁猜想,难道是秦芷姗得罪了齐冽?还是秦芷姗冲撞了凌皓月,齐冽很生气? “韵儿,你说!”齐冽毕竟是个外人,西秦帝对于他说的话向来都是半信半疑,而要是让秦芷姗说的话肯定就是谁谁谁欺负她了,父皇要为她做主之类的。剩下的就是只有凌皓月和秦清韵,在亲生女儿和外甥女之间,西秦帝当然更愿意听秦清韵这个更加公正的人说话。 秦清韵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不曾有任何遗漏,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西秦帝脸色一黑,沉声道:“皓月,是这样的吗?”这么说来,凌皓月是后来才过来的,纯粹就是秦芷姗自己找茬。 凌皓月答道:“臣女也才来一会儿,之前的事情也不清楚,只是这里离寿安宫距离不远,太后听到有人吵闹,方才让皓月过来看看的。” 这还能说明什么?太后在寿安宫里都听到动静了,秦清韵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了。 “扶她起来。”西秦帝的语气很冷,这个她嘛当然就指的是半躺在地上的秦芷姗了。 堂堂一个公主躺在地上,脸上还脏兮兮的,简直不像话! 金珠连忙将自家公主扶起来,秦芷姗听着西秦帝的声音这般冰冷压抑,心头忍不住微跳。父皇好像生气了。 西秦帝眼看着就要发怒了,她可不能坐以待毙。秦芷姗直接挥开金珠,噗通往地上一跪。 “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敬六皇子是客人,他的下人儿臣也不会随便乱动啊,可是一个下人竟敢骂儿臣是……”死奴才,不过这三个字秦芷姗是说不出口。 秦芷姗可怜兮兮的看着西秦帝:“父皇,儿臣虽然愚笨,但是还是知道分寸的,在南齐的客人面前,怎么会做出不当的举动,分明就是他不知好歹,没把儿臣这个公主放在眼里,儿臣是父皇的女儿,他更是没把父皇放在眼里。” 秦芷姗这锅甩的好啊,直接就给天阳扣了一顶不敬皇上的罪名了。 天阳急的火烧眉毛:“我没有,你胡说,你休想污蔑我!” 秦芷姗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也是不错啊,天阳可是真急了,南齐的公主他也是见过的,可每一个向她这样不要脸的。 第187章 云妃的真性情 “六皇子,你怎么说?”西秦帝的目光看向齐冽。 秦芷姗固然有错,但是这个齐冽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天阳是他的人,自然言行举止都是与他一脉相承的。 西秦帝的目光悄悄在齐冽和凌皓月身上打转,这里是西秦皇宫,齐冽这样的做法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陛下,本殿着实遗憾呐,怪只怪天阳运气不佳,总是无意中撞见公主。”齐冽淡淡一笑。又朝天阳挑眉道:“天阳,本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总是出现在公主面前,回回都有你!” 任谁都听的出来齐冽话里的讽刺意味。先前秦芷姗和封青青斗法,可不就是被天阳无意中瞧见了,要不是后来云妃拉着秦芷姗去道歉,西秦帝为了安抚齐冽,还必须要下旨责罚于她。 齐冽这么一说就是给西秦帝提个醒儿,你的这个女儿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么?秦芷姗这顶不敬陛下的罪名倒是安的不错,可是她忘了一件事情,就是她本身的人品,以及在旁人心目中的印象可就不足以让人相信她。 西秦帝神色微沉,看向秦芷姗,秦芷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含着眼泪说道:“殿下是贵客,本宫岂敢欺负了你去,可是殿下你的侍卫却屡屡害本宫出丑,敢问殿下,本宫和你有什么仇怨,你就要这般羞辱本宫。” 秦芷姗呜呜地哭着,那张原本五颜六色的染坊脸被泪水洗刷过之后,更加丑了,西秦帝瞧着脸色倒是微微有些放缓了,他虽然对公主不甚关心,但是秦芷姗这个云妃所出的公主,他倒是还了解几分的。秦芷姗骄纵蛮狠,平日里惯会打扮,对她的容貌相当看重,如今她妆容不整,脏兮兮地立在那里,倒是叫西秦帝生出了几分疑惑了。 秦芷姗这招苦肉计让秦清韵有些急了,她可不能让西秦帝心软,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把秦芷姗踩下去,那往后可就再难找到这样的机会了。 “父皇,皇妹年纪小,这六皇子的侍卫也是个直性子的人,多说了两句话,皇妹脾气一上来,一时没忍住才有后面的事情,依儿臣看,这就是小孩子玩闹呢,父皇您就别往心里去吧。” 秦清韵这话听着是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直接把这一地狼藉,还是秦芷姗哭的想开染坊似的脸,这不过是玩笑罢了。 要是这么说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西秦帝沉默片刻,思索着这件事情要不就这么算了。 可是秦芷姗不干了,她还想让西秦帝重重责罚天阳呢,齐冽她一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侍卫她难道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皇姐,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 哎哟哟,这声皇姐真真是让秦清韵忍不住心头一震呐,她可是好久没有听到秦芷姗这么称呼了,平日里从来都是大呼其名。只是秦清韵这心头一震,可不是感动,和秦芷姗斗了这么多年,她还不知道这声皇姐是为了什么? 可不就是为了衬托出她秦芷姗是如何亲近她的,而她却帮着齐冽说话。只是么,她怎么会让秦芷姗如愿呢,当即厉声斥道:“皇妹,父皇面前不可胡说!六皇子是父皇的贵客,我们做女儿的没有帮着父皇分忧,也不能给父皇添乱啊!” 秦清韵言之凿凿,秦芷姗还没来得及反驳,秦清韵就又朝西秦帝行礼道:“父皇,儿臣无能,眼看着皇妹胡闹却没能阻止,求父皇降罪!” 降罪?怎么可能?眼下南疆边境,西秦正和南齐悄悄联手,对付宁王呢,这个时候要是齐冽出了什么事,那南疆边境危矣,西秦帝再怎么宠爱云妃,疼爱秦芷姗,也不会拿他的江山开玩笑,南疆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已经吃进嘴的肉怎么能被人夺走呢? “父皇,儿臣……” 秦芷姗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西秦帝厉声打断:“朕平日里是太宠着你了,才养成你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来人,将芷姗公主带回去,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吩咐,不许出来!” 禁足!又是禁足。 “父皇,您又要禁儿臣的足,儿臣不服,分明就是他们联手设计我的,父皇,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秦芷姗大吼道,“我知道了,是秦清韵,她素日里就勾引六皇子,她和六皇子合谋要害本宫的……” 秦清韵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悄悄去看凌皓月的神色,出乎秦清韵的意料,她以为凌皓月会生气吃醋的,但是只见她神色没有任何异常,连唇角微抿,似乎有些震惊。 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住了凌皓月。齐冽这厮就站在凌皓月身边,又有宽大的衣袖当着,竟然肆无忌惮地握住了凌皓月的手,试问凌皓月能不震惊嘛! 凌皓月压下心头的情绪,努力地想要挣开,但是又不敢动静太大,要是被人瞧去,可就说不清了。 “放肆!”西秦帝大怒,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的礼仪教养都学到哪里去了,竟然这样说自己的皇姐!” “陛下恕罪!”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传来,只见云妃扶着宫女的手,快步走了过来。朝西秦帝福了福身:“臣妾见过陛下。” 西秦帝眼睛微眯,却没说让云妃平身。陛下没发话,云妃就一直要保持屈膝行礼的动作。 这还是头一回,西秦帝给云妃脸色看,云妃压下内心的不安,道:“臣妾教女无方,请陛下降罪!” 云妃虽然将秦芷姗的教养失败,但是秦景仲却是一表人才,早早的请旨去军营里训练,堂堂一个皇子,现在还在边境军营里带着,饱受边境的风霜。 西秦帝想着秦景仲,这确实是目前来说,最让他满意的儿子了。 “云妃起来吧。” 得了西秦帝的吩咐,云妃这才站起身来,然后慢慢走到秦芷姗面前。 “母妃……”秦芷姗可怜兮兮地看向云妃,往日里只要她一委屈、一落泪,云妃立刻就会心软,但是这一次…… 啪! 秦芷姗呆呆地看着云妃,手捂着自己的脸,母妃打了她?从小到大都宠着她的母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她一巴掌! “本宫平日里就是太惯着你了,这一巴掌是让你长记性的!”云妃厉声斥道。 “母妃,我……” “你给本宫闭嘴!平日里本宫就是这么教你的?做错了事情就要勇于承认,还想辩解?本宫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女儿出来!”云妃这番痛心疾首的话语,听在秦清韵等人耳中,就是漂亮的场面话。但是于西秦帝就不一样了。 云妃出生将门,刚入宫时,性子直率,有什么说什么,就是这一点极得西秦帝喜爱,平日里对着后宫里的女人,都是阿谀奉承,那笑容都是谄媚无比,但是云妃不一样,她说话直爽,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这番真性情,让人觉得既娇俏又可爱。 西秦帝念着云妃的好,清咳两声:“爱妃,姗儿还小,好好管教就是了。” 秦清韵悄悄捏紧了手指,云妃果然厉害,她一句话就能让父皇转了念头。眼看着这么好的机会,却还是功亏一篑了。 没关系,总有一天,云妃、秦芷姗都会被她踩在脚下的,她不急! 云妃朝西秦帝看去,眼里包裹着泪珠,道:“陛下,都是臣妾的错,平日里惯着姗儿,让她养成了这般性子,臣妾自知不能求得陛下原谅,陛下要禁姗儿的足,正好臣妾这个做母妃的就索性和她一起,关起门来,好好教育她。” 这就是变相的禁足了,云妃禁足,那怎么行呢? “爱妃,这与爱妃无关,你要是和姗儿一起禁足了,那朕岂不是成了小肚鸡肠之辈。”西秦帝佯怒。 云妃连忙摇头:“臣妾不敢,陛下最是圣明,支持姗儿她可是得罪了南齐六皇子,臣妾难辞其咎。” 说着,又毕恭毕敬地朝齐冽行礼道:“本宫的女儿对殿下无礼,本宫在此向殿下道歉,殿下要怎么罚都可以,只是这件事情与陛下无关,更与两国邦交无关,请殿下体谅。” 西秦帝脸色微变,云妃是他的妃嫔,按辈分,按就是齐冽的长辈,长辈想晚辈行礼道歉,还这般低声下气,齐冽可有把西秦放在眼里。 齐冽微微一笑,朝云妃拱手还礼,道:“娘娘言重了,正如娘娘所言,此事说来也欲本殿没有多少关系,只是天阳和公主有些争执,这才动起了手。” 云妃面上顿生尴尬,齐冽的意思是要她道歉朝天阳说去?她堂堂西秦后宫里的宠妃,向齐冽道歉就已经是勉强了,更何况是天阳一个身份地位的侍卫呢。 “六皇子,一个侍卫,难道还要朕的爱妃道歉不成!”西秦帝的脸色很是难看。 “陛下,您可能误会了,本殿怎么会让娘娘向侍卫道歉呢?”齐冽说话时的语气甚是真诚。 西秦帝和云妃的面色方才有所好转,只是齐冽的下一句话就让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第188章 瞧瞧人家这觉悟(一更) “本殿的姑母是陛下的皇贵妃,和云妃是姐妹关系,本殿如何会劳烦娘娘。”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公主偏生是想要责打本殿的表弟,公主不该说两句么,嗯?” “表弟?天阳侍卫是你的表弟?”西秦帝和云妃皆是一惊。 凌皓月也不由得看向天阳,转念一想,也是,天阳是齐冽的贴身侍卫,但是天阳说话向来倒不是奴才做派,倒像是齐冽的小弟一般。 齐冽轻拍天阳的肩膀,有种吾家子弟初长成的既视感。 “天阳是他的名字,而他的姓氏则是姓周。很不凑巧的是本殿已故的皇祖母正是姓周。” 凌皓月看着齐冽嘴角扬起的恶作剧般的笑容,顿时明了,怪不得齐冽不曾为天阳辩驳什么,天阳自己又说不清楚。却原来天阳还有这样一重身份在。 “皇祖母娘家有一侄子,真是我朝护国公,而周天阳正是护国公唯一的嫡子护国公世子。” 天阳乐呵呵地说道:“殿下,父亲说了什么世子不世子的,都是臣子,您就别老提这事儿了。” 凌浩也忍不住对天阳这话叫好了,瞧瞧人家这觉悟,就是重臣之子又何如,雷霆雨露是君恩,对主子恭敬忠心才是正理儿,而不是拿这自己的头衔处处生事。 这话说的就是狠狠地打了云妃母女的脸了,身为皇室的妃子和公主,成天就知道狐假虎威,惹是生非。 “殿下,都是本宫教女无方,本宫就姗儿这么一个女儿,难免有所娇惯,还请殿下和周世子海涵,原谅则个。”云妃讪讪地说道,又瞪了秦芷姗一眼:“姗儿,你还不向六皇子和周世子赔罪!” 秦芷姗也想不到她不仅不能把齐冽怎么样,就连天阳她也同样动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又被云妃训斥,她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忍住心中的恨意,向天阳低头道歉:“对不起……” 声音细若蚊丝,和方才大吼大叫的模样完全相反。 “公主说什么?本殿没听到啊,天阳你听到了吗?” 天阳很是忠厚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秦芷姗脸颊发烫,只是被五颜六色的脂粉盖住了,没让人看出来她脸红了。她给人道歉?还是在这么羞辱的情况下,这还是头一回。 “对不起!”这一次秦芷姗的声音很大,大到就直接将四周的鸟儿都惊飞了,秦芷姗想的是反正都这么丢脸了,那就你破罐破摔,这事儿早点了了早好。 这一声大吼,直接把凌皓月吓得退后三步,青黛连忙扶住她,前三个月胎儿最是虚弱,可受不得惊吓。凌皓月捏了捏她的手,示意本郡主无事。 众人的视线都被秦芷姗吸引了过去,只有齐冽注意到了凌皓月的动作,肯定是秦芷姗吓到宝宝了。 宝宝啊宝宝,爹爹会为你出气的! 齐冽向西秦帝拱手行礼道:“陛下,南齐和西秦历来交好,本来只要公主说一句话,本殿立马就但这事儿没发生过,但是如今公主的态度让本殿怀疑,公主似乎是誓不罢休啊,心中甚是不甘呐。我朝护国公为南齐鞠躬尽瘁,立下汗马功劳,若是日后天阳出了什么事,本殿如何向国公爷交代呢?” 这是逼得西秦帝必须要惩罚秦芷姗了,而且还必须要重罚,不然她永远都不长记性。 西秦帝脸色一沉,齐冽未免太过分了,还有秦芷姗就知道添乱,也不看清楚是什么人都敢招惹。 “陛下,臣妾请求陛下重罚姗儿,不然她永远都是不知天高地厚,回回都要陛下给她收拾残局。” 秦芷姗难以置信地看着云妃,母妃不为她求情就算了,居然还主动要求父皇严惩她? “母妃,您也不要儿臣了……” 秦芷姗啜泣的声音传到云妃耳中,云妃心中何尝不痛呢,母凭子贵,秦芷姗受罚,她这个做母妃的颜面无存,可是现在容不得她求情了。齐冽方才的态度很明确,如果不严惩秦芷姗,那就是与两国邦交有碍。这个时候如果她替秦芷姗求情,那就是让西秦帝为难,一个君王从来都只有他为难别人,没有别人为难他。 “云妃娘娘大义。本殿佩服之至。”齐冽拱手就是想云妃行了一礼。 这一礼哪里是佩服,分明就是耻辱,可是云妃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努力扬起一抹浅笑:“殿下赞誉了。” 云妃既然都给了西秦帝台阶下,西秦帝当然不会拒绝,摆了摆手:“来人,传朕旨意,五公主秦芷姗顽劣不堪,骄纵蛮横,禁足储秀宫,罚奉三月,罚抄女戒百遍。” “陛下圣明。”齐冽率先向西秦帝笑道。 罚奉罚抄书什么的,齐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其中的水分有多重了,只是他要的就是秦芷姗禁足宫中,不得再出来骚扰凌皓月。 “朕还有事,其他人都散了吧。”西秦帝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西秦帝走的不见踪影了,云妃看向齐冽,道:“六皇子你可满意了?” 齐冽淡淡一笑,道:“娘娘说出了,这事儿和本殿无关,本殿满不满意不重要。”说着眼神似有似无地从秦清韵面上飘过。 “皓月郡主,本殿正要去向太后请安,不如一起进去。” “殿下先请。”凌皓月落后齐冽一步,两人一起去了寿安宫,只留下云妃和秦清韵。 “娘娘……”秦清韵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着了云妃一记响亮的耳光。 方才齐冽那个似有似无的眼神,云妃就猜到是秦清韵挑破离间,才有了这件事的。 “清韵公主,你以为自己很大能耐吗?想动本宫的姗儿,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云妃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西秦帝都走了她再无顾忌。 秦清韵捂着脸颊,目光狠厉:“本宫哪里得罪娘娘了,倒是云妃娘娘你,父皇一走,你就原形毕露,你就不怕父皇去而复返看到你这副凶残的样子么!” 云妃笑道:“秦清韵,本宫还以为你长进了呢?原来还是这么笨。就算陛下看到了,本宫照样有说辞,倒是你,清韵公主,你不是有名的淑女吗,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满肚子的算计,不知道陛下知道了,会不会对你失望透顶!” “云妃娘娘你说什么,本宫听不懂。”秦清韵的直直地看向云妃,咬着嘴唇道:“皇妹的事情与本宫何干,娘娘你可不要胡乱猜测,不然我们去父皇那里说去!” “你!”云妃气的牙痒痒,她哪里能去西秦帝面前说什么,别说她现在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西秦帝也不会再说什么,西秦两位公主内斗,还牵扯到了两国邦交,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才叫一个丢脸呢,丢皇室的脸。齐冽都已经说了不会在追究这件事情,那这件事情就该到此为止了。 “云妃娘娘,这里是皇宫,是父皇的地方,还请娘娘谨言慎行!”秦清韵丢下这句话,就直接扶着宫女的手离开了,横竖现在云妃不敢将她怎么样。 “公主,云妃会不会记恨上了公主?”待到看不见云妃为了,秋霜忍不住问道,言语中颇为担忧。 秦清韵摸了摸脸颊,嘶,一碰还是疼。 “她记恨又怎么样,横竖秦芷姗从来没有对本宫客气过,本宫不管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放过本宫,那还不如为自己争个脸面来。” 秋霜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只捡好听的话道:“这下芷姗公主被禁足了,有六皇子在,她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高兴,那是必须的。秦清韵笑道:“你这丫头,回宫随便笑,但是在外面可要悠着点。” 秋霜笑道:“公主放心,奴婢一定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已经成了云妃的讽刺之语了。 …… 寿安宫中,凌皓月甩下一句:“殿下自己去吧。”然后就直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殿下,郡主走了……”天阳呆呆地看着齐冽,所以下一步我们是不是要追上去了。 “走吧,先去跟太后打个招呼。” 只是么,和太后打声招呼之后么,某个男人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凌皓月的房间,美其名曰,代太后过来看看。 青黛扶着凌皓月回了屋子,连忙服侍凌皓月服了药。 “郡主,您可打紧?要不要请太医过来?”铃兰关切地问道。凌皓月手扶着肚子,额头上还有细汗,看着像是动了胎气啊。 “铃兰,你糊涂了,怎么能请太医呢?”青黛连忙说道。 铃兰这才反应过来,低声说道:“奴婢忘记了。” 凌皓月缓了缓,须臾才慢慢坐直了身子,柔声道:“没事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某个熟悉的声音。“月儿,我可以进来吗?” “你走吧。”凌皓月说好的要断了这段情,那就不必和齐冽有所来往了。 “我进来了哟。”然而某只厚脸皮的妖孽才不管凌皓月说的是什么呢,直接就推门进来了,而身后的天阳则是非常尽职地在屋外守着,望风…… 第189章 在她脸上画乌龟(二更) “月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齐冽说时目光就已经将凌皓月周身看了个遍。 “齐冽,你走吧,我的身子和你没有关系。”凌皓月苦涩一笑。 齐冽扬起灿烂的笑容:“你肚子里的小团子以后可以要叫我爹爹的,怎么没有关系呢?” 青黛和铃兰都震惊了,这殿下的代入感也太强了吧,直接就以郡主肚子里的孩子的爹自称了。 “齐冽,你明明知道他……” “我知道你会嫁给我,小团子会叫我爹啊……” 凌皓月忍不住扶额,她真是拿齐冽没办法。 …… “你知道吗?皇上最宠爱的芷姗公主被重罚了。”一绿色宫女说道。 另外一个蓝衣宫女摇头:“不知道啊。芷姗公主又不是没被罚过,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绿衣宫女摇头道:“你不知道,这回啊,皇上是动真格了,又是禁足、又是罚奉、还要抄女戒呢。最重要的是,你知道陛下为什么要重罚芷姗公主吗?” 蓝衣宫女看着绿衣宫女那闪着精光的眼睛,不住地摇头。 “是因为清韵公主……” 青黛明显感觉到郡主的身子颤了颤。 “芷姗公主平日里总是欺负清韵公主,现在清韵公主得了南齐六皇子的青睐,看在六皇子的份上,陛下不得不这么做呢。” 青黛脸色一沉,低声说道:“都说流言不可信,果然如此,这事儿可真是传的乱七八糟的。” 凌皓月沉默片刻,柔声说道:“走吧。” 青黛不解,郡主就真的是狠了心,连六皇子对她的感情都被换了人,她也熟视无睹? 流言疯传,当然齐冽那里也收到了消息。 天阳头一个忍不住:“肯定是那云妃,故意这么说,想要陷殿下于不义,殿下不过就是和那清韵公主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成了殿下喜欢她了呢,这些人是傻么,在场的还有郡主呢。” 相对于天阳的愤愤不平,天枢则要冷静很多,道:“自己的女儿被皇上罚了,这件事情传出去对云妃可并没有好处,依天枢看,这事儿可能是从清韵公主那里传出来的。” “嗯?”天阳不解,“这是为何?” “清韵公主仰慕殿下。”说着,天枢看了看齐冽的脸色,但见他面色如常,又继续说道,“如今流言四起,迫于舆论压力,殿下说不定会娶了她,否则就成了无情无义之辈了。” “这女人心眼儿这么坏!”天阳忍不住骂道,“她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的,想赖上我们殿下了,也不撒泡尿尿照照她那张脸,和我们殿下能比嘛,还想让殿下娶她,想得美!” 骂完了,又主动朝齐冽请缨:“殿下,把这事儿交给天阳,天阳肯定给她点颜色看看,叫她以后再也不敢肖想殿下了。” 齐冽扬起微笑脸,平静地说道:“你打算怎么给她点颜色看看?” 天阳跟了他这么久,不知道这手段有没有升级哟。 只见天阳嘴角一撇,颇为自豪地说道:“让她深刻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丑!” 天枢白了他一眼:“你又想像在南齐一样,谁凑到殿下面前示爱,你就半夜偷偷在人家脸上画乌龟……” 往事被提起,天阳面上一红:“那乌龟分明还是殿下教我画的。” 齐冽自然是本着洁身自好的名声,怎么能在人家姑娘脸上画乌龟呢,所以嘛这事儿就交给他最最信任的天阳去完成了,没办法,天阳就算被人抓住了,那也不过就是一句性子顽劣就过去了,谁还敢对护国公世子不敬怎么的。 这乌龟还是他手把手教的呢…… “天阳啊,你这招已经过时了,没创意……”齐冽说话那就要一个镇定自若。 天阳挠了挠头:“过时了?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直接揍她一顿吧。殿下,你说吧,怎么做,您说什么天阳做什么。” 天枢也将目光投向了齐冽,等着主子发号施令呢。 “本殿什么时候说过是秦清韵做的了……”齐冽忍不住扶额。 天阳直接给了天枢一个爆栗:“笨天枢,看吧,说错了吧!”语气中颇为骄傲,哈哈,说我说的不对,你不也没说对嘛。 “殿下,您的意思是?”天枢才不搭理天阳这个幼稚鬼呢。 “秦清韵那个人看着性子柔弱,实则清高,这种流言不会是出自她之口,她的最终目标是秦芷姗,这种流言说出去对她可没什么好处,要是云妃拿着这话去太后皇后面前论理,秦芷姗就可以脱身了,而受罚的就会是秦清韵。” 听了齐冽的话,天枢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猜测:“西秦帝?” 齐冽点了点头:“除了他,谁还能让着流言肆无忌惮地在宫中流传呢。” “天阳算是明白了,这西秦帝指不定就是记恨殿下逼得他不得不下旨惩罚秦芷姗,所以就给殿下下套呢!” 天枢沉思片刻,道:“这可能是原因之一,还有原因是他想让殿下娶了清韵公主,清韵公主才是他看中的和亲对象。” “西秦帝打得好算盘,就凭区区几句莫须有的话,就想逼迫殿下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呵呵,想得倒是美,真是笑死人了!”天阳脸都笑歪了。 “虽然殿下不畏流言,但是皓月郡主呢?她听了会不会误会什么?”天枢说中到了重点。 “月儿如今怀着孩子辛苦,本殿绝对不会让人伤到她和孩子,无论是谁!”齐冽的语气甚是冷冽。 …… 云华宫 云妃听着心腹宫女秀珠的禀告,摆了摆手:“无稽之谈!六皇子会看上秦清韵?也真是想得出来。” 云妃阅人无数,从看到齐冽的第一眼就心知,齐冽此人行为不羁,再加上他南齐嫡皇子的高贵身份,能奈何得了他的人少之又少,区区流言难道还能让齐冽迫于舆论,娶了秦清韵不成,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娘娘,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这几日公主晚上睡也睡不安宁,总是发脾气砸东西。”秀珠提起秦芷姗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心头一颤,她没有说出口的是,秦芷姗心情不好,身边的人就要遭殃,动不动就又打又骂,储秀宫里一片死气沉沉。 云妃哪里不知道秀珠的意思,揉了揉眉心,轻叹道:“姗儿那孩子,唉,本宫真不该惯着她,无论是谁都必须要能屈能伸,但是她根本做不到。” “娘娘,公主是金枝玉叶,这也是正常的,和太子想比,公主好太多了。”秀珠劝道。 “太子,哼!”云妃冷哼道,“皇后那个蠢货教出来的东西能怎么样?成日里仗着自己是太子,处处想打压仲儿,结果呢,仲儿在军营里威望甚高,而他始终都只是个没用的东宫太子。” 秀珠笑道:“可不是呢,娘娘,公主虽然性子骄纵了些,但到底是个姑娘家,日后二皇子荣登大宝,公主就是身份尊贵的大长公主,嫁入夫家那也得毕恭毕敬地伺候着,谁还能给她没脸不成。” 秀珠说话句句对云妃胃口,她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只是姗儿这一次栽到秦清韵手里,跌的太惨了。” “娘娘,奴婢有个大胆的猜测不知当说不当说。” 云妃看着秀珠迟疑的神色,道:“什么猜测,你尽管说来,本宫不会怪你。” 秀珠这才答道:“娘娘,奴婢偶然听说六皇子此次来京城就是为了联姻的,方才听胡公公手下的小圆子说六皇子已经递交了国书给陛下了。” “联姻……”云妃若有所思地说道,“如今两国邦交甚好,联姻倒是正常事。” “是啊,所以奴婢也觉得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是娘娘以为若真是联姻,还是六皇子纳妃,您觉得会是谁?” “不可能是姗儿,皇后膝下的南溪公主也不可能,余下的公主里面就属清韵公主身份最高了。”云妃分析了一番,原来西秦帝是打的这个主意啊。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奴婢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纵使陛下有心要让清韵公主和亲南齐,这和咱们公主有什么关系,可是对比两位公主的言行举止,奴婢大胆猜测,咱们公主分明就是遭了算计,给人作陪衬了。” 云妃闻言,脸色大变,十指紧紧收拢,道:“你的意思是陛下,流言也是陛下放出去的,贬了本宫的姗儿,去抬举秦清韵……” 秀珠咬着嘴角,点了点头:“奴婢逾矩,胡乱猜测的。” 云妃闭上双眸,脑海中迅速地将这件事情回想了一遍,半晌方才睁开双眼,沉声道:“陛下还真是无利不图,将所有人的算计了去。” “真是陛下?”秀珠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云妃苦笑:“这流言瞬间传遍皇宫,不是陛下是谁?” “那娘娘您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清韵公主踩着公主的名声加入南齐吗?” “本宫当然不会!”云妃冷声说道,“正好姗儿被禁足,本宫趁这个机会解了姗儿的禁足才是。”转眼间,云妃就已经有了主意,反败为胜。 秀珠疑惑了:“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要重整宫规!”云妃冷笑道,“秀珠,扶本宫去寿安宫。” 第190章 自作聪明(三更) 云妃刚走到寿安宫门口,果然就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事儿。 “咳咳!”秀珠轻咳示意云妃娘娘在此。 宫人们纷纷回头,吓了一跳,云妃呐,芷姗公主的母妃啊,他们方才可是在说芷姗公主被罚了云云。 “奴婢叩见云妃娘娘。” 云妃神色冷然,沉声道:“你们方才都在议论什么呢?这里是太后的寿安宫,搅了太后的清净怎么得了!” 宫人们纷纷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还不停地告罪:“娘娘恕罪,奴婢们没说什么……” “放肆,本宫面前,尽管欺瞒!当本宫是聋子傻子吗?”云妃怒道。 宫人们心道完了,方才的话全被云妃听到了。 “娘娘饶命。”宫人们纷纷求饶。 云妃冷声斥道:“一应事由皆有陛下圣裁,你们竟敢揣测圣意,以讹传讹,更是大肆议论,当这皇宫是什么是菜场集市不成!” 条条罪名扣下来可把宫人们吓坏了,揣测圣意,死罪!传播流言,死罪! 宫人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来人,将这几个人捆了,送到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宫规不正不行!”云妃一声令下,早有侍卫上前,将这几人捆了带走。 云妃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走吧,去给太后请安。” 寿安宫中 门口那么大的动静儿自然早有人禀告给太后知晓,太后还没说话,就听得宫人来报:“云妃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请云妃进来。” 不久,就见云妃走了进来,朝太后行礼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招呼她起来:“云妃平身,赐座!” 任谁都看得出来,太后此刻的心情甚是好,眉里眼里都是笑。 “太后今儿心情真是不错,不知太后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跟臣妾也说说,臣妾也乐乐。”云妃调笑道。 太后笑道:“还需用哀家说嘛,云妃你很识大体,恪守宫规,哀家年纪大了,对于宫里的事情也管不过来了,如今云妃你倒是做了哀家想做的事情了。” 言下之意,方才寿安宫门口的事情你做的不错。 云妃原本是想着她这么做谁也挑不出来错,可是没想到,这还正对了太后的胃口,让太后大悦。云妃心中窃喜,这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实际上云妃不知道的是,太后的一切都是因为心疼凌皓月,齐冽这些天的功夫没白做,若是凌皓月真的嫁给齐冽,太后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归宿,凌皓月若是嫁到南齐,整个西秦都会成为她的后盾,再加上齐冽是真心对她的话,她的后半生就不会有什么差错。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孙女婿,眼下却冒出流言来说他心仪其他人,这可怎么得了。 起初太后刚听到消息,心里可生气了,这不齐冽刚过来给他请安,一直喊冤,明明就是秦芷姗得罪了他的侍卫天阳,西秦帝才重罚她的,怎么就成了他为秦清韵出气了呢?太后听了深信不疑,本来想亲自敲打敲打宫中的人,谁想云妃倒是先做了这事儿。 “太后您谬赞了,说来本也是臣妾那不争气的女儿,性子骄纵,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本来西秦帝就不是太后亲生的,这些个皇子公主也都只是名分上的孙子孙女,太后不会偏袒任何人,秦芷姗和秦清韵在她面前都是一样的地位,只是秦清韵性子比秦芷姗讨喜,太后偶尔也会为秦清韵出头。 “姗儿那孩子,哀家瞧着本心确实不坏的,就是这性子有些过了,皇室公主那是金枝玉叶,但是也不能过分骄纵了,不然日后嫁入夫家,容易吃亏。”太后这说的是真心话,一片偏私都没有。 云妃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太后说的是。” “云妃啊,姗儿还小,还没及笄,一切还犹时未晚,这次的事情就当个教训,好好磨练磨练她的性子。” 太后这意思云妃算是听出来了,秦芷姗这次禁足就是面壁思过的,求情就还是免了吧。 “太后,臣妾知道都是臣妾自己没有教好她,臣妾不敢给她求情,只是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说出这种混账话,本宫就是有担心这流言压不住啊。”云妃说着眼眶里泪珠儿就在打转。 谁这么大胆子?太后头一个想到的就是秦清韵,这事儿她可是受害方,占尽了便宜。 “谨语,你去坤宁宫,传哀家的旨意,宫规不可不正!” 太后这是为云妃撑腰呢,有了太后这旨意,皇后那边必定会加大力度,从源头上清理流言。云妃心头窃喜,她自有办法,让这流言的源头是秦清韵的宫里。或许,还不用她出手,西秦帝肯定找个替死鬼,而这个人十有八九是秦清韵…… 此后,宫里的流言风向突变,立马就成了秦清韵故意落井下石,诬陷秦芷姗。只是这回的流言没有上一条传的厉害,太后明令禁止宫中不可有流言。这场闹剧,最后就演变成了两位公主的龃龉,最后不了了之。 清音轩 秦清韵听到秋霜的回禀,气的直接将手边的青花瓷杯狠狠地摔个粉粹。 “胡说八道,本宫何时说出那种话了!”她是讨厌秦芷姗不错,但是皇上已经下旨重罚了,她就是再蠢,也知道过犹不及,怎么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来呢。 “公主,那只是宫人们胡说的罢了,您别往心里去。”秋霜劝道。 秦清韵气的头上都快冒烟了:“胡说?要真是宫人们胡说的那就不会传的这样有鼻子有眼儿的。本宫平日里带人温和,他们也不动脑子想想。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故意将过错归咎到本宫身上!” “公主您的意思是云妃?” “不是她是谁?”秦清韵冷哼道,“她那个好女儿禁足宫中,她这是朝本宫撒气呢!云妃,她也把本宫想的太简单了,本宫难道不会反击吗?” “你的反击只是引火烧身……” “谁?”秦清韵大惊,“谁在说话?给本宫出来!” 一面说着一面给秋霜使眼色。 “清韵公主,你和你的宫女最好都别动,本殿可不是秦芷姗轻轻松就被你忽悠了。”齐冽从房梁上跳下来,后面还跟着天阳这个小尾巴。 天阳笑眯眯地看着秦清韵,这个乌龟画在左脸,还是右脸呢? “慕容冽?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秦清韵大惊。 齐冽淡笑道:“清韵公主,你放心本殿对你没兴趣,没看到什么,只不过就是听到一些东西而已。” “六皇子,你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你还真看上了秦芷姗,也想为她出口气不成?”秦清韵压下内心的恐惧,勉强冷笑着说道。 “自作聪明!”齐冽直接甩了四个字过来。 秦清韵的脸色一白。 “清韵公主,本殿与你没什么交集,本来呢,本殿还以为景逸劝过你之后,你就会收敛了,本殿也就过往不究了,可是公主似乎比本殿想象地要笨呐,在本殿面前也敢耍花样。” “六皇子,你的话本宫听不懂。”秦清韵强作镇定,虽然她心里也没底。 齐冽微笑着说道:“听不听得懂,你我心里都清楚。”明明一张近似妖孽的脸,挂着微微一笑,还有温和的声音,嘴里却偏偏吐出让秦清韵紧张到颤抖的话。 “你想怎么样?”秦清韵也不绕弯子了,她已经确信齐冽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么她手里也有齐冽的把柄。 看着秦清韵微扬的头颅,齐冽忍不住笑道:“清韵公主,你就不怕本殿把你的算计通通说出去,比如告诉太后?” 梅妃不得宠,她们母女最主要的依靠就是太后和皇贵妃,梅妃与皇贵妃交好,而秦清韵则是讨好太后。得罪了齐冽,那么皇贵妃那边是别想了,如今要是再被太后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太后十有八九也会放弃她,要知道太后对她好,也就是觉得她心性纯良,是个好孩子。 秦清韵眉头微皱,咬着唇角,道:“殿下,你要做什么本宫拦不住,但是本宫想做什么,你同样拦不住,比如说皓月郡主。” 齐冽眉梢微挑:“你还不算太笨嘛,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只要有皓月郡主在,你的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除了喜欢,本宫还真找不到其他理由了,只是殿下难道不知皓月郡主早就有婚约在身,而且这门婚事还是陛下亲自指的。” 秦清韵自以为抓住了齐冽的软肋:“殿下,本宫与你没有恩怨,何不联手呢,本宫只要秦芷姗永远也站不起来,而本宫可以帮你顺利娶到皓月郡主,怎么样,这笔交易,殿下以为如何?” “本殿以为如何?”齐冽嗤笑道,“本殿不是早就说了嘛,公主,你真是……” 齐冽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自——作——聪——明——” “六皇子,你不要太过分!”秦清韵怒了。 “怎么?本殿有这个过分的资本,你有吗?”齐冽很是不客气地说道,“你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第191章 只不过是一枚死棋(一更) 秦清韵被齐冽这话气坏了,怒目而视:“六皇子,你别太目中无人!” 齐冽嗤笑道:“清韵公主,你是哪里来的底气,以为本殿会被你利用?如果不是本殿从来没有掩饰过对月儿的情意,你觉得你能发现?看在景逸和皇贵妃的份上,本殿本来不愿做的太狠,可是你偏偏自作聪明。” 自作聪明,齐冽反复强调这一点,饶是秦清韵也忍不住承认,她确实太小看齐冽了。 “清韵公主,你相对云妃母女动手,那就自己想办法,本殿可不是你可以利用的人!”齐冽顿了顿,突然坏心一笑,继续说道:“还有啊,本殿告诉你,你千万不要想着在月儿身上做手脚,一旦月儿有什么事,西秦帝第一个就会把你推出来。” 秦清韵面上闪过一丝震惊,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齐冽。 “怎么?不相信?”齐冽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的好父皇想让你和亲南齐吧?哦,不对,和亲南齐也不是没有可能,南齐的皇子又不止本殿一个,再不济还有王爵公侯,总不至于连个女人都容不下。” 齐冽说着眼睛却轻轻瞟了一眼天阳,天阳被他的眼神看得眼睛发毛。 “殿下,你别看我,我才不会娶这样的女人呢。”天阳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坚决拒绝。 这一幕落在秦清韵眼里,瞬间如坠冰窖,她秦清韵自认相貌才学皆是一流,娴静贞芳,如今竟然被人嫌弃如斯。 “六皇子,你不用在在本宫面前演戏了,殿下心有所属,刚好本宫同样对你也没有兴趣,你猜得不错,父皇确实有心让本宫和亲,皇命难违,本宫也是不得已,所以本宫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情,既然殿下都已经表明了态度,那么双方都是皆大欢喜,本宫也不会在打扰殿下了。” 秦清韵这话说得漂亮,把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赚了回来。我就是本着皇女的责任,所以假意试探你一番,既然你无意,刚好我也无意,那就这么算了吧。 齐冽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想的未免太好了吧。 “清韵公主,你未免太天真了吧,本殿可是好心提醒你,你却认为本殿在贬低你。本殿还是把话说的更明白点吧,本殿求娶皓月郡主之心早就向陛下表示过了,而今更是连国书都已经递交了,不日赐婚圣旨就会下来了。你的好父皇打的什么主意,你还想不明白吗?” 秦清韵脸色一白,说话都有些颤抖:“你说什么?父皇他……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本宫!”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本殿是看在梅妃娘娘与皇贵妃交好的份上才不过多说几句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齐冽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去。 “天阳,走了……” 天阳稍落后一步,只听身后突然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 “公主,您怎么了?您别想不开啊。”秋霜看着眼前暴怒地像头狮子的秦清韵,连忙劝慰。 秦清韵看着满地的碎瓷片,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汗水顺着两鬓留下,滴滴落在地板上。 “公主,六皇子他就是故意气您的,您可千万别中计啊。”秋霜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暴怒的秦清韵,秦清韵从前哪怕再生气,都始终保持一份理性,照她的话说,生气是没有用的,与其发怒,不如想想怎么办。 然而这一次,这份愤怒已经是秦清韵控制不了的了。她看着满地碎片,苦涩一笑:“秋霜,你还不明白吗?本宫从头到尾都是个可怜虫,父皇他从来没有把本宫刚做他的女儿过。” 秋霜伺候秦清韵多年,自然也知道西秦帝对于秦清韵实际上并不怎么关注,别的不说,就连这清音阁,西秦帝从来都没有踏足过,哪怕是秦清韵的生辰。 “公主,您宽心,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政务繁忙,不止是您,就是别的皇子公主,陛下也甚少关心。” “秋霜,你不用宽慰本宫,本宫从来都知道。”秦清韵摇了摇头,道,“他是一国之君,心里眼里都只有他的江山权势地位,所有的儿女不过都是他的棋子,就连他最宠爱的秦芷姗也是一样,只是本宫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本宫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死棋。” “当父皇让本宫接近六皇子的时候,本宫以为这是父皇个本宫的机会,本宫的机会来了,原来真是本宫痴心妄想,六皇子连国书都已经递交了,六皇子和皓月郡主的事情早就是铁板钉钉了,这个时候父皇叫本宫去接近他,你说本宫是不是一颗死棋。本宫要是失败了,六皇子迁怒之下,本宫的下场会怎么样?” 秋霜听得瞠目结舌,她从来都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秋霜,你说本宫是不是很可悲,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握,只能任由下棋者操纵,而本宫在下棋者眼中居然是一枚死棋。” 秋霜分明看到秦清韵的眼中弄弄的绝望,不见伤痛,却死气沉沉。 “公主,您不能这样啊,您想想娘娘,她只有您一个孩子呀。”秋霜抬出了梅妃,秦清韵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光。 “母妃……本宫无能,若本宫是个皇子,母妃或许就不像现在这样处处仰人鼻息了。”遗憾之意满满。 “公主,您不能放弃,皇子又怎么样,公主又怎么样,您的身上流着皇室的尊贵血脉,就是不能做皇帝,那总能荣华富贵一生吧,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秦清韵眼前闪过一道精光,是啊,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呢!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睛微眯,冷冷地说道:“本宫不会放弃,本宫是公主,日后是大长公主,荣宠加身,倒时谁能奈何本宫!” 秋霜笑道:“公主,您想明白就好。” “秋霜,你说得对,本宫就算不能做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何不可。”秦清韵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公主,您是想……”秋霜看着她的神色,好似有哪里不对啊,看着不像她平日里见得公主啊。 “从龙之功!”秦清韵冷笑着说道,眼前似乎已经能浮现日后荣宠加身的荣耀。 …… 云溪阁 天阳愤愤不平地说道:“照天阳说呀,殿下你就不该就说两句话就走了,一定要在她脸上画乌龟不可!” “那好啊,不如你去画吧。”齐冽挑眉笑道。 “殿下,那我现在就去了?”天阳舔着脸凑到齐冽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齐冽看着天阳,笑道:“随便你啊,不过要是你被人抓住了,可别想着本殿会救你哟。” 天阳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我怎么会被人抓住呢,武功帮帮哒!” “武功不错是好事,不过马有失蹄,要是一不留神被人抓住了,可就……”齐冽调侃道,“依着你的身份,倒不至于会怎么样?不过多半呀,你就要娶世子妃咯。” 这么说着,就朝天阳恭喜道:“恭喜恭喜,天阳表弟,你可以抱个美娇娘回家了。” 美娇娘?天阳一听,脸都绿了。 “什么?娶她?秦清韵?我才不要呢,不去了不去了,那个女人我还是少沾染比较好。” 娶妻,还是娶秦清韵,天阳表示他坚决接受不了。 看着天阳如避豺狼的神情,齐冽忍俊不禁。 一直在边上没说话的天枢正色道:“这个清韵公主,天枢看着她应该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日后避着她也好。”对于天阳的头脑,天枢表示深深担忧。 天阳炸毛了:“你什么意思嘛!我天阳,难道还不如一个女子咯?” 齐冽很不客气地点了点头:“还真的可能比不过。” “不可能吧……”天阳委屈地说道。他不至于这么弱吧。 “说真的,天枢觉得,这个清韵公主不声不响的,言行举止看似进退得当,但是竟敢连殿下也敢利用,其心思深沉至极。”天枢的神色很是认真,他看人一向很准。 齐冽点了点头:“今儿本殿的好意提醒,不知道秦清韵会闹出些什么来,不过应该和本殿没什么关系。” 齐冽才不会承认他是故意把真相告诉秦清韵的呢。 “殿下,那会不会影响郡主?”天枢也是相当好心地提醒道。西秦的局势比南齐乱多了,其中错终复杂,不知道会怎么样。 齐冽挑眉:“秦清韵是个聪明人,她该知道什么是不该碰的!” 天枢点点头:“殿下说的是,是天枢多虑了。” …… 边境传来捷报,南疆边境失守的城池已经如数都被夺回来了,南疆大胜! 这个消息毫无意外地让西秦帝龙心大悦。 文墨瀚身为南疆统领,当居首功,南疆长史萧青枫也是重要功臣,西秦帝大喜之下,下旨让文墨瀚等人班师回朝,接受封赏。 虽然封官加爵的圣旨还没下,但是金银珠宝等物质赏赐已经到了镇远侯府、太傅府,以示嘉奖。一时间镇远侯、萧太傅都是朝臣羡慕的对象。 第192章 天枢受伤二更() 南疆大胜的消息传到凌皓月的耳中,她一点都不意外,前世南疆也同样爆发了动乱,最后一一被文墨瀚平息了,其后文墨瀚荣宠加身,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重臣。 南疆兵权在手,文墨瀚当然是太子、二皇子等人争相拉拢的对象,皇子争夺日益明显,双方你争我夺,最后两败俱伤之下,文墨瀚的真实身份揭开,而太子和二皇子却再也无力与之抗衡。 “郡主,您在想什么?”青黛看凌皓月已经好长时间一动不动了,生怕她胡思乱想。 凌皓月回过身来,轻轻一笑,道:“没什么,一切终于要尘埃落定了。” 青黛不明白:“郡主,奴婢不太明白郡主的意思?” “南疆的兵权已经被文墨瀚牢牢地握在手中,凌国公就是有心夺回,也撼动不了文墨瀚的地位了,只要再来一剂狠药,凌国公必倒!”凌皓月的语气微冷,她等着一天已经很久了。 “郡主,话虽这么说。可是奴婢不明白,郡主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呢,还……”青黛放低了声音,“还亲自前往南疆。” 凌皓月看了看窗外琉璃瓦映照下的宫殿,笑道:“青黛,这西秦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陛下的,西秦的每一个人的生死也都由陛下说了算,只要陛下还没对凌国公失望,我就一日奈何不了他。” 青黛哑然,皇权大于天。 “郡主您好歹是太后的外孙女,安定公主和凌驸马的遗孤,陛下难道就一点都不顾虑吗?”青黛不解,她以为郡主的高贵身份会是一个强有力的后盾的。 凌皓月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我这个郡主的尊贵是来自父母,我本身对于西秦帝来说,没有任何分量。儿太后虽然是我的外祖母,肯定会站在我这边,但是陛下不是太后亲生,只是表面上尊称一声母后,实际上涉及朝堂重臣,根本起不了作用,如果没有坚强的后盾,根本无法撼动凌国公在朝堂上的地位。” “所以,您才要帮助文公子,就是因为他能帮您将凌国公拉下马?” “他不止能把凌国公拉下马,就算最后陛下还是不肯给本郡主一个说法,文墨瀚他可以。”虽说今生的轨迹与前世有所偏移,但是文墨瀚正在如预料的那样一步步上位,终有一天他会登上皇位,然后依着这份从龙之功,他也会站在她这边。 凌皓月看着青黛似懂非懂的神色,笑道:“好了,青黛,我有些累,你先下去吧。” 青黛面上有些担忧地说道:“郡主,您这些日子不宜过累,您越来越嗜睡了。” 嗜睡是怀孕的正常反应,凌皓月是医者,自然明白。 …… 而文墨瀚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传到齐冽耳中时,挑眉道:“总算是要回来了,本殿都快等不及了。” 天阳笑道:“殿下,您的情敌快回来了,而且还是两只,您还高兴呀?” 他可是记得清楚,郡主对文墨瀚好像很是亲近呀,还大老远的偷偷跑去南疆帮他,而另一个萧青枫,那可是现在郡主的名义上的未婚夫呢,还有皇帝的赐婚圣旨呢。 齐冽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 “他们不回来,本殿怎么光明正大的照顾月儿和小团子啊。”齐冽对于每次还要偷偷摸摸地见凌皓月很是不开心。 天阳颇为嗤之以鼻孔:“平日里也没少见您打着太后的旗号去见郡主啊。” 只是么,嘴欠是要付出代价的,齐冽眉间一挑,拎起天阳的衣服,直接就把他提到院子里了:“本殿不开心了,来,打一架!” 天阳欲哭无泪:“不要啊,殿下,我错了……” 可惜已经晚了,当日天阳被痛打了一顿,整整在床上趴了三天。 等天阳伤好爬起来的时候,齐冽收到了南齐的来信。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天枢看着齐冽的神色有些凝重。 天阳老记着前几天嘴欠的下场,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说话,但是眼神却不住地往齐冽手里的信瞟,到底啥事儿啊,着急啊…… 齐冽放下手中的信,抬头道:“宁王在文墨瀚手里,而且他已经把宁王押回西秦京城了,算时间,这几日就要到了。” 天枢皱眉:“宁王是我南齐的叛臣,理应由卫将军处理了,怎么会在文墨瀚手里呢?” 南疆边境之危,是西秦和南齐共同带兵解除的,南齐帮西秦夺回了城池,西秦却带走南齐的叛臣,未免太过分了。 天枢说的齐冽当然知道,冷声道:“西秦帝也真够贪得无厌的,他想用宁王来和南齐提条件。” “什么!”天阳投去一个关爱傻子的眼神,“这西秦帝有没有搞错呀,明明是南齐帮了他,他还想从中获利,真够小家子气的。” 天阳平日里说话不着调,但是这个形容确实相当到位,西秦帝想用宁王来获取利益,这等行径只有土匪强盗才会有,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这么做,确实是够小家子气的。 天枢脸色也不好看,沉声道:“殿下,西秦帝欺人太甚!”拳头捏的紧紧的,恨不得现在冲去御书房,把西秦帝痛打一顿! “你们俩冷静冷静。”齐冽笑道,“西秦帝这番做派那是他的事,你们俩可别气坏了,不值当。” 天枢天阳当然知道,他们从小就跟着殿下,受过良好的教养,自然知道各中道理。 “宁王必须要死,父皇的意思是他也不配踏足南齐的土地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解决他,无论用什么方法。” 天枢天阳齐齐点了点头。宁王当年谋反,叛乱爆发,南齐局势一片凌乱,血案无数,这些他们虽然当时年纪小,可还是亲眼目睹过的。 “那殿下,我们该怎么做?”天枢问道。 天阳也正襟危坐,静待齐冽安排。 齐冽沉思片刻,道:“天枢,你先去打探文墨瀚现在到哪里了?若是他还没到京城,在路上解决最好。” 天枢拱手应道:“是。” “召集京中隐卫与你同去,文墨瀚此人深不可测,不可轻视,若是不成功,就全身而退,不可恋战。” 天阳连忙说道:“殿下,不如我和天枢一起去。”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能没有他呢。 齐冽摇了摇头:“不行,眼下我们三人都在西秦帝的监视之下,走一个人尚且有说辞,要是你也跟着走了,那西秦帝必然会引起怀疑。” “好吧。”天阳头一垂,委屈脸…… 天枢第一天刚走,第三天就回来了,天阳直接吓了一跳。 “天枢,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天阳,扶我一把……”天枢的声音很微弱。 什么情况!天阳直接把手里的浇花的水壶一丢,赶忙上前扶住天枢。有了支持,天枢将身体都靠在天阳身上,慢慢走进了屋。 “天枢,你受伤了?天阳,扶他去塌上。”齐冽说话的语气微冷,看起来天枢伤的不轻。 天阳扶着天枢到软榻上半躺着,齐冽又拿出药与他服了,天枢的脸上方才有了血色。 “殿下,属下无能,没能杀掉宁王,还损兵折将。”天枢一有了精神就像齐冽告罪。 齐冽摆了摆手:“先不要急着告罪,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本殿。”齐冽料想天枢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天枢居然伤的这么重。他,似乎有些小瞧了文墨瀚。 “我们中埋伏了,文墨瀚早有准备,囚车里装的是假的宁王。”天枢说起这个就是气,“我们是在离京城三十里的路上发现文墨瀚的踪迹的,但是没想到囚车里居然装的是假的宁王,文墨瀚似乎就像是等着我们去,连埋伏都提前设好了,真正的宁王只怕已经早就送回京城了。” 齐冽的神色微冷:“文墨瀚、西秦帝,本殿还真是小瞧了他们,设好埋伏,恐怕是天枢一离开,他们就已经知道了。” 天枢垂眸不语,此次没能杀掉宁王不说,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文墨瀚他记住了。 “隐卫伤亡如何?”齐冽问道。 “属下总共带去了十个隐卫,二人死,其他的受伤,虽不致命,但是恐怕要休息一段时间了,属下安排他们分散养伤了。” 齐冽点点头:“做得好,宁王是一定要杀的,不着急,养好了伤才是当务之急。天枢,你也不要自责,这件事情说来是本殿的疏忽,小瞧了文墨瀚和西秦帝了。” 天枢答道:“天枢明白,天枢会尽快养好伤,一定会一雪前耻。”天枢鲜少受过如此重的伤,这一次可不就是耻辱嘛。 “那殿下现在该怎么办呢?宁王都押回京城了,也不知道关押到哪里了,要杀他可就不容易了。” 怎么办?齐冽淡淡一笑:“不怎么办。” 天阳惊得下巴都掉了:“不怎么办?这是为什么?”挠头啊,不懂啊。 “宁王可不止是我南齐想杀的人,南疆边境的城池是宁王夺得,西秦的百姓也是宁王杀的,西秦帝难道还想留着他过冬不成?”齐冽笑道。 第193章 秦景仲回来了 天阳的脑子总算是稍微转了转弯了:“殿下的意思是西秦帝会杀了宁王?” 只是么脑子稍微转了一个弯,然后又成功地打结了:“那他为什么还要留着宁王想和我朝讨价还价呀?” 齐冽笑道:“因为他傻呗。宁王是南齐的叛臣,可不是功臣,他注定要死,既然西秦帝想浪费粮食,那我们还能拦着不成。” 天枢笑道:“殿下说的是,也许最后不用我们动手,西秦帝就自己忍不住将宁王杀了呢。” “可是西秦帝是一国之君呢,他要是还真愿意浪费粮食呢?”天阳问道。 “你觉得本殿会给他浪费粮食的选择吗?”齐冽咧嘴笑道,“文墨瀚也快回京了,南疆统领都回来了,可是本殿却收到消息,夺取西秦城池的宁王没死,还被押回了京城,这个消息可不是应该是西秦的人都知道嘛。” 宁王夺了西秦城池,杀害西秦百姓,总有朝臣忍不住要上奏,处决宁王,西秦帝还坐得住? …… 文墨瀚班师回朝的同时,还有一人也回京了,此人正是二皇子秦景仲。这事儿可把云妃高兴坏了。 栖梧宫中 云妃将儿子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心里止不住的欢喜:“仲儿你可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两年,母妃日夜牵挂着你呀。” 秦景仲长年待在军营,回京城的次数少之又少,更别说云妃见他的次数了。 “儿子给母妃请安。”秦景仲双膝跪地,朝云妃行跪礼。 云妃抹了把抹眼泪,连忙将他扶起来:“仲儿,你快起来。” “怎么不见姗儿?”秦景仲起身看了看四周,就云妃和身边伺候的宫女,并没有看见秦芷姗。 “往日里姗儿不是天天陪着母妃的吗?” 提起秦芷姗,云妃就摇了摇头:“姗儿被你父皇禁足了,母妃知道你在军营里辛苦,怕打扰你,就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 秦芷姗被禁足?秦景仲皱了皱眉头:“父皇为什么会禁她的足?” 云妃轻叹一口气:“说来也是你妹妹不争气,竟然看上了南齐六皇子,本宫苦劝她不听,结果撞上去被秦清韵利用了。”云妃可不会说是西秦帝在背后生事,秦景仲在军营中历练多时,说话直来直往惯了,要是在皇上面前露出了半点痕迹,那就糟糕了。 “秦清韵她敢利用姗儿,本皇子饶不了她!”秦景仲眼睛微瞪,心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种手段。 云妃劝道:“仲儿,秦清韵不过就是个丫头,还用不着你出手,母妃知道怎么收拾她,你去动手,但就太抬举她了。” 秦景仲想想也是,他一个大男人去为难一个女子,这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母妃说的是,只是姗儿她一直禁足也不好吧,儿子要不要向父皇求情?” 云妃笑道:“姗儿是你亲妹妹,哥哥心疼妹妹也是应该的,求情当然要,本宫瞧着这些日子你父皇已经心软了,就差一个台阶了,正好你去。” 这件事情西秦帝做的不妥当,让云妃知道端倪,立刻改了主意,只要见着西秦帝就旁敲侧击地说这件事情,西秦帝心中有愧,况且事实证明秦清韵确实没有可能嫁给齐冽,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嗯嗯。”秦景仲应道,“母妃,姗儿禁足可以解,但是她的性子确实要收一收了,连秦清韵都能利用她,这不是好事啊。” 秦景仲想的通透,正合云妃的意:“仲儿,你放心,本宫会想办法好好调教姗儿的。” 提及秦芷姗的教养,云妃有些头疼,她怎么就把她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呢,刁蛮、莽撞、自私…… “先不说她了,还有你,仲儿。” “我?”秦景仲指了指自己,“儿臣没犯什么错啊,一直在军营里历练,偶尔上阵杀敌,舅舅也时常夸儿臣呢。” 云妃笑道:“母妃哪里说你什么错呀,你看看你今年都二十一了,你十三岁就去了军营历练,两三年才回来一次,如今都已经过了八年了,你也该回来了吧。” 秦景仲想了想:“回来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嗯嗯,你能这样想母妃很高兴。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立妃了,皇后已经为太子定下了英国公府的嫡女,婚期将近,倒时太子妃一进门,再生了皇长孙,那太子的地位可就更稳固了。” 在皇室,绵延子嗣是大事,谁能率先诞下皇长孙,那地位就会水涨船高。 “只是儿臣常年在外,也不知道哪家女子合适?母妃可有主意?”秦景仲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想去关注这些琐事。 云妃哪里会没有主意呢,宫里的女人可不就是天天盯着这些看。 “你可知南疆统领文墨瀚?” “自当听过,此次南疆瘟疫、叛乱,皆是他的功劳,眼下班师回朝,镇远侯府风头无限,若不是舅舅当年平定蛮夷有功,只怕功劳都不及他。”秦景仲倒是对此人颇有兴趣,想看看这人到底如何。 云妃莞尔一笑:“文墨瀚有一嫡妹,名唤文清瑶,蕙质兰心,容颜娇美,是京中有名的才女美女,母妃瞧着也只有这女子才当的起你的正妃。” 文清瑶的名声确实不错,云妃也见过她,印象颇好,再加上镇远侯府的地位,文清瑶确实是皇子纳妃的最好人选。 秦景仲倒是不怎么介意,只答道:“母妃觉得好就好。” 云妃嗔了他一眼:“你这孩子,母妃只能是为你挑选一个贤能的皇子妃,但是也得你喜欢才好呀。” “母妃,娶妻娶贤,只要她当的起皇子妃的称号,儿臣没什么意见,在皇家,喜欢不喜欢的有什么打紧。” 云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儿果然通透,正妃必须是要对你有助益的人,日后你要是喜欢哪家女子,尽可能纳个侧妃,只是这正妃母妃就替你做主了。” 秦景逸点点头:“母妃决定就好。” 突然,他又想起一事,问道:“母妃,听说最近皓月郡主住在寿安宫里?” 云妃诧异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舅舅,舅舅他说让儿臣打听打听皓月郡主的近况。” 云妃脸色一沉:“他还没忘记过去的事儿呢!安定公主都死了多少年了,凌驸马的尸骨也化成灰了,他还忘不了么!” 对于安定公主、凌驸马、周翼三人之间的纠葛,云妃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秦景仲沉默不语。 “皓月郡主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和你舅舅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云妃说起来就是气,“本宫真是想不明白了,你舅舅怎么就想不明白了呢,安定公主再好,那也凌家妇,他一个外人,还想怎么的?把人家的遗孤拿去养?” 云妃向来聪明,鲜少为一件事情束手无策,偏生就有两件,一时秦芷姗的性子,另外一件就是周翼的死脑筋。 “母妃,您想多了吧,舅舅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想要怎么样。”秦景仲忍不住劝了一句。 “罢了,他也没在跟前,本宫说什么都是枉然。”云妃轻叹一口气,“你可别跟你舅舅学,他什么都好,就这一点,还好安定公主死的早,不然他这一辈子就耗在上面了。” …… 云妃虽然这么说了,但是秦景仲按照规矩要去给太后请安,当然就很容易就碰上了凌皓月。 “景仲给皇祖母请安。” 伸手不打笑脸人,太后对于西秦帝的儿子一向是一视同仁,连忙虚扶一把:“好孩子,快起来吧。” 秦景仲起身了,凌皓月按照礼仪,朝秦景仲福了福身:“皓月见过二皇子。” 这就是凌皓月,秦景仲常年在外,而凌皓月从前也甚少来宫中,因此说来这还是秦景仲第二次见到凌皓月,治愈第一次嘛,那是很小的时候,当时他还只有六岁。 “这是安定姑姑家的皓月郡主?”秦景仲笑着朝她打招呼,“郡主安好?” 凌皓月倒是对秦景仲没什么坏印象,他的性子比太子要好得多,只不过就是个为皇位奋斗的皇子罢了。 “多谢二皇子关怀,本郡主很好。”凌皓月也礼貌的回道,举止有度,不卑不亢。 秦景仲不由得高看她一眼了,他虽然长年在军营,但是也有不少的姑娘献媚讨好的,偶尔也有装清高实际骨子里一样趋炎附势的人,凌皓月的气质倒是与其他人不同,由心而发的高贵,还有几分温婉的感觉。 “仲儿你在军营里可还好?”太后见着秦景仲怎么看着凌皓月有些失身了,连忙岔开话题。 “多谢皇祖母挂念,景仲一切都好,就是挂念皇祖母、父皇、母妃。”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太后听着都舒心:“可不是嘛,你在军营里多年,回京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你母妃每每来请安,提到你就忍不住落泪。” 太后年岁渐老,也越发觉得孺慕之情最为重要了,撇开皇室的种种纠葛不言,说到底还是慈母情怀泛滥。 第194章 就骗自己吧(二更) “皓月郡主。”凌皓月正走到御花园,却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 转身一看,竟然是秦景仲。 “二皇子。”凌皓月福了福身,算是打招呼。 “郡主不必多礼。”秦景仲笑着说道,“算起来,今日还是本皇子第二次见到郡主,第一次还是很小的时候,这些年不知郡主安好?” 这是秦景仲第二次问她好不好了,凌皓月摸不清楚他是怎么回事,听他说话这口气,好似他们很熟悉一般,如多年未见的朋友重逢一般,可是凌皓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和秦景仲有交集啊,好像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这位二皇子到底想说什么? 秦景仲见凌皓月微楞,立刻反应过来,笑道:“郡主莫怪,本皇子只是想着安定姑姑和副驸马爷去世的早,姑所以忍不住询问郡主。” 虽然搞不懂秦景仲其人,但是他说话没有任何错处,顶多就是表哥关心一下表妹,也不曾有多么冒昧之意,凌皓月只得淡淡一笑,道:“多谢二皇子关心,本郡主很好。” “若是二皇子没什么事,本郡主就告辞了。” 然而再一次出乎凌皓月的意料,秦景仲出声拦住了她:“等等。听闻萧公子就要回来了,届时郡主成婚,本皇子可要去讨一杯喜酒。”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二皇子说笑了,皓月年纪尚小,成婚一事,尚且有长辈做主。”凌皓月心中甚是不解,秦景仲这前言不搭后语,到底想说什么。 “二皇子,您没什么说的了,本郡主就告辞了。” 这一次秦景仲没有再拦着她了,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然后方才转身离去…… 秦景仲对凌皓月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这个消息转眼就传到了齐冽的耳朵里。 天阳屁颠屁颠地凑上去:“殿下,您不会又多了一个情敌吧。” 嘴欠的天阳…… 齐冽睨了他一眼:“怎么,还想跟本殿比划比划?” 想起前几日的惨痛经历,天阳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连摇头,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殿下,这个二皇子感觉怪怪的,您要不要去看看郡主?”天枢提议道。 去看看月儿啊,这个好像也不是不可以……齐冽想了想,方才说道:“算了,反正月儿喜欢的人又不是他,随他去吧。” 天阳又忍不住了:“殿下您真的不去见郡主啊?您不是很想见她的嘛。” 齐冽摇了摇头,轻叹道:“在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不能经常见她的,她还不知道团子的父亲就是我,她现在只怕见到我心情就复杂。” 爱而不舍,齐冽很清楚凌皓月狠了心要忘记他,若是他经常在她眼前晃悠,只怕她很容易心内郁结。 “殿下,恕天枢斗胆,要是您找到了证据,您会立刻告诉她吗?” 齐冽难得的神色一僵:“因时而异,若是时机合适,自然该告诉她,但是眼下并不合适。” “殿下,您是不是怕郡主知道了会生气啊?”不得不说,天阳你真相了。 齐冽沉默了,这事儿他真的没底。凌皓月可是很恨那个毁了她清白的男人的,若是被她知道了这个男人就是他,这个她爱的男人,她会接受吗? 到底是爱比恨多一点,还是恨比爱多一点? 齐冽不知道,或许连凌皓月自己都不知道,只有知道了真相的时候,才会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但是齐冽并不敢面对这个结果,他怕得到让自己失望的答案,若是让她恨他,那还不如永远不告诉她,这样她对他就永远只有爱。 …… 寿安宫中 青黛眉头微皱:“郡主,您和二皇子很熟?”她可是将秦景仲脸上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看不出旁的心思,只有真真切切的关怀。 “不熟。” “不熟,那二皇子怎么好像很关心郡主似的?”青黛不解,“奴婢瞧的真真的,他好像很关心郡主。” 凌皓月微微摇头,轻抿唇角,道:“或许是个误会吧,横竖是两个没多少交集的人。” 铃兰忍不住低估道:“怎么看怎么像是他喜欢您呢?” “铃兰不要胡说!”凌皓月冷声斥道。 “奴婢失言,郡主恕罪!”铃兰方觉说错了话,连忙跪下来请罪。凌皓月鲜少说重话,只是这一次确实真的动了怒气。 凌皓月轻叹道:“铃兰,你起来吧,你要要牢牢记得说错话是大忌。”说着,就起身将她扶起。 “郡主,奴婢知错了。”铃兰低着头细声细语地说道。 青黛出来打圆场:“郡主平日里待奴婢们极好,奴婢们这才说话失了分寸,奴婢以后一定牢牢记得郡主的话,是吧,铃兰?” 铃兰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凌皓月笑着点头说道:“以后注意些就是了。” “郡主,奴婢谨语求见。”门外传来今年谨语姑姑的声音。 凌皓月朝青黛微微点了点头,青黛连忙过去开了门,笑道:“姑姑里面请。” “姑姑怎么亲自过来了?”凌皓月迎了上去。谨语姑姑是宫中第一女官,历经两朝,就是宫里的嫔妃们也要敬她几分。 “奴婢参加郡主。”谨语姑姑朝凌皓月行了标准的福礼,待凌皓月吩咐平身后,方才站起来,指着身后宫女手里端着的东西,笑道:“郡主,太后想着这几日天气有些凉,怕您着凉,所以叫奴婢吩咐尚衣局新做了几件衣裳拿过来。” 凌皓月笑道:“外祖母时时刻刻为皓月着想,还请姑姑先替本郡主向外祖母道谢,待本郡主明日穿着衣裳去向外祖母请安道谢。” 谨语姑姑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郡主放心,奴婢必定转告太后。太后关心郡主,郡主也关心太后,太后听着一定高兴。” 太后是她的嫡亲外祖母,从小都是待她极好的。凌皓月心中划过一丝暖流。想起前世她声名狼藉,人人都唾弃她,只有太后将她接到寿安宫,悉心照顾,也正是为着太后的喜爱之心,她才没有羞愧自尽,她要是死了,太后只怕也会悲伤欲绝。 “郡主,皇上方才下了圣旨,三日后要举办宫宴,太后让您提前做好准备。” “宫宴?什么宴会?”凌皓月问道,心里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南疆大胜,可不是要班师回朝了嘛。 “文大人和萧大人平定南疆,陛下大喜,要为他们举办庆功宴。太后特意吩咐奴婢转告郡主,此次宴会朝中三品官员的家眷都会参加,人数众多,郡主您可要留意着些。” 凌皓月笑着点了点头:“本郡主知道了,多谢姑姑跑一趟。青黛,你去送送姑姑。” 文墨瀚回来了,萧青枫也回来了,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凌皓月摸了摸小腹,已经两个月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撑不住了,她要在腹部隆起之前,解决所有的事情。 “郡主,奴婢不明白,二皇子不也是从边疆军营里回来嘛,为什么只是文大人和萧大人的庆功宴,都没提二皇子呢?二皇子的身份不是比文大人他们更尊贵的吗?”铃兰不懂。 凌皓月淡淡地说道:“因为文墨瀚和萧青枫都是有功之臣,但是二皇子,却是理所应当。” 在西秦帝的心中,为他守护江山的臣子是忠臣,而去军营里立军功的皇子么就有些不太安分了。前世秦景仲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刚好和文墨瀚同时抵京,西秦帝对于他们俩的态度完全不同,秦芷姗对此颇为不满,直接在宴会上发了脾气,直接被西秦帝一怒之下下旨禁足,不仅如此更是当众掌嘴,好不丢脸。 今生么,不知道这一幕会不会重现。 …… 坤宁宫 “母后,秦景仲回来了,父皇会不会……”太子秦景辉很是着急,从小他就觉得西秦帝最宠爱秦景仲,为此他很是不满。 皇后沉声道:“回来了就回来了呗,你怎么沉不住气。” “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父皇宠幸云妃,连带着她所出的子女都得宠,您看看秦景仲从小父皇就偏疼他,还有秦芷姗,闯了那么多祸,父皇顶多就是斥责几句,前几天她丢脸都丢到南齐六皇子面前了,父皇前脚下旨禁足,后脚秦景仲一回来,马上就把她放出来了,父皇分明就是偏心!”秦景辉越说越气,说完一气之下,直接将手边的茶杯扔出去摔个粉碎。 一旁伺候的宫人连忙跪地求饶:“殿下息怒。” “走开!没用的东西!”太子一听到宫人们带着啜泣的求饶声就更加心烦意乱。 “你朝宫人发什么火!”皇后有些头疼了,太子的脾气太暴躁了。 皇后无奈地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皇后看着太子满脸怒容,道:“辉儿,你是皇上御笔亲封的西秦储君,又是嫡长子,身份比其他的皇子都要尊贵,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做好你的太子,谁都不能越过你去。” “母后,您就是这么骗自己的吧,您是皇后,是正宫,只要您不犯什么大错,父皇不管再宠爱云妃、宠爱皇贵妃,总归不会废了你。” 第195章 太子的执念(一更) 皇后直接变了脸色,怒道:“你在胡说什么!你就是这么对你母后说话的?” 太子方才的话分明是在顶嘴,这也就罢了,还拿皇后自己的例子来顶嘴,不能忍。 “儿臣不敢。”见皇后真的动怒了,太子连忙朝皇后请罪。 “辉儿,本宫是你的亲生母亲,难道还会害你不成?”皇后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既然是太子,那么以后你继承皇位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皇后的苦口婆心然而并抵消不了太子心中积压已久的嫉妒。 “母后,您觉得父皇是真的想让儿臣继位吗?如果是,那为什么他让秦景仲十二岁就上战场,真正八年,他早就军功赫赫,在军营里名声大振,而儿臣呢?” 太子苦笑道:“儿臣就是在朝堂上附和他的臣子。” 在太子看来,西秦帝答应让秦景仲去军营就是对他最大的威胁,一个有军功的皇子、和一个空有协政的名头的太子,孰高孰低? 皇后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辉儿,你错了。你是太子,你的安危是关系到西秦的未来的,所以就算你父皇同意你去军营,母后也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这一声几乎是从牙关里蹦出来的。 “秦景仲是在军营里历练,但是你要知道他去的是哪里?”皇后冷笑道,“是西南军营,是他舅父明烈将军周翼的营帐里。你觉得周翼会让他在战场上受伤?若是他真的有心要历练,那为何不去南疆,去凌国公的帐下?” 皇后的这一番话让太子恍然大悟:“哦,儿臣明白了,秦景仲也不过是表面功夫,他是皇子,又是周翼的亲外甥,哪有什么机会会亲自上战场。” 见太子已然明白,皇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皇儿你明白就好,以后可不许再钻牛角尖了!” 太子连忙朝皇后行礼,恭敬地说道:“是,儿臣遵母后的命。”说完,朝皇后微微一笑。 皇后笑着说道:“皇儿,你和青青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不日就要完婚。青青是你的表妹,以后就是你的正妃,但是这侧妃也不能少了。” “母后说的是,儿臣瞧着镇远侯府的嫡女文清瑶就不错。” 太子心中早就有打算了,封青青做正妃,依着英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又是表亲,太子妃也当得,但是英国公府已经弃武从文多年,势力大多都在朝堂上,反倒是军功上有所不足,侧妃嘛就一定哟啊选个有军功背景的家族。 “镇远侯军功显赫,如今就算是调回了京城,也掌握着城防的势力,镇远侯世子文墨瀚更是军营里的后起之秀,文清瑶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只怕做个侧妃倒是有些委屈了。” 皇后眉头微皱。正妃和侧妃可不是一字之差,太子侧妃看似尊贵,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妾室,连大红色的嫁衣都不能穿。让文清瑶做侧妃,镇远侯府会答应吗? 太子显然并不觉得这是问题,脱口而出:“既然觉得侧妃的分量不够,那就做正妃好了。” “荒唐!”皇后惊道,“那你把你表妹和舅舅置于何地!” “母后,青青她既然是本宫的表妹,那就该知道孰轻孰重。”太子并不觉得有什么荒唐的。不过瞧着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善,又解释了几句。 “母后,英国公府和咱们是一荣俱荣,只有儿臣顺利登上皇位,封家才算真正的荣华富贵,就算今日做侧妃,来日本宫登基,一样可以立她为后,这又有何不可呢?” 听到太子说会立封青青为后,皇后的神色才算稍缓,但是仍然觉得不妥:“皇儿,你的意思本宫明白了,但是你和青青的婚事连陛下都下旨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立青青为太子妃,这一点已经无从更改,你若是这个时候说要换人,而且还是朝堂新贵文墨瀚的妹妹,你父皇反而会生气。” “母后,只要还没成亲,那就一切都有可能,要是青青她突然生病了呢?这婚事岂不是就可以……” 太子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打断:“太子!” 皇后平日里都是皇儿辉儿地唤着,鲜少会称呼他为太子。 太子将已经到嘴边的话,通通咽了回去,皇后是真的生气了,是非常生气。 “英国公府虽然是你的母族,但是自古以来母族令扶持他人的例子也不在少数。”皇后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儿子的眼里全是皇位权势,把血脉亲情当做是理所当然,这个想法从来都是错的,她必须当即立顿掐断他的念头。 “这些年,你舅舅表哥都在用心竭力扶持你,一旦你做出让他们心寒的事情,那就是把他们推向别人!” 太子沉默了,他从来都觉得英国公府是他的母族,那就和他绑在一起的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背叛他。 “可是母后,云妃那边也透出了风声,她要立文清瑶为二皇子妃,要是我们不能出手,要是被秦景仲得了,那西南和南疆都在秦景仲的掌握中,整个西秦帝的兵马有一大半都掌握在他手中,一旦他起兵,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淡淡地说道:“你以为你父皇不知道吗?他会让南疆和西南都掌握在云妃母子手中?陛下正值壮年,还没到要退位让贤的时候呢,云妃的算盘倒是打得好,但是皇上那关她就过不去。” “母后,云妃的枕边风您又不了解,万一父皇脑子一晕答应了呢,金口玉言,可就无从更改了!”太子心急,怎么皇后就是不明白呢。 皇后淡笑道:“皇儿,如果你父皇真的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了,事后也必定会对云妃母子生了嫌隙,倒时,就算娶了文清瑶又如何,有功劳的是她父兄,又不是她,他们会拉拢文清瑶、难道我们就不会拉拢文墨瀚吗?还有文清瑶要是出个什么意外,镇远侯府难道不会和他们反目吗?” 要论这些女子阴私手段,皇后的主意可多着呢。 太子笑道:“还是母后有主意,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娶了青青做太子妃的,至于这侧妃的人选就由母后来定吧。”末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最好是从武将之女中选择。” 太子终究是将二皇子视作心腹大患,对于二皇子身负军功一事耿耿于怀。皇后看着有些心焦,不过就是个庶子罢了,太子竟然如此费劲心思要将他踩下去,人与人想比最大的差别不是在将他踩下去,而是就算对方如何努力,也终究企及不到自己的高度,只是这个到底太子并不明白了。 “皇儿放心,本宫自有主意。”皇后心里盘算着是该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太子明白个中道理了。 “一切就有劳母后了,儿臣还要去御书房帮父皇处理奏折,儿臣先行告退。” 皇后点了点头,太子方才退下。 “来人,将南溪公主叫来。”太子一走,皇后就朝身边的人吩咐道。 宫人应声退下,不多时,就见秦南溪走了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不同于太子的微微作揖行礼,秦南溪行的是跪礼,恭敬万分。 皇后虚扶一把,淡笑着说道:“溪儿快起来。” 秦南溪一起身,皇后就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笑道:“本宫久没见溪儿了,溪儿这些日子可好?都在做些什么呢?” “母后恕罪,溪儿愚笨,怕惹母后烦心,所以甚少来向母后请安。”秦南溪连连告罪。她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是皇后的养女,并非皇后亲生,所以没事就自己乖乖待在自己的寝殿里,不给皇后惹麻烦,这才是最好的。 秦南溪一直很乖巧,皇后当然知道,所以她向来在衣食上也不会短缺了她,皇后善待养女,这传出去那时母仪天下的风范。 “溪儿很是乖巧懂事,倒是比太子还要贴心呢。”皇后笑道。 秦南溪确实大吃一惊,连连摆手:“溪儿怎么敢和太子皇兄相提并论呢,溪儿不敢。” “女儿家总是比儿子要贴心,这可是人之常情呢。溪儿你怕什么,本宫不就是问问你平日都做些什么呢。”皇后说话语气很是温和,并没有见半点试探之意,秦南溪方才松了一口气。 “溪儿是女儿家,平日里也就是绣花写字,比不得母后和太子皇兄要忙于正事。” 皇后眼前一亮,笑道:“哦?溪儿还喜欢练字啊?” 平日里皇后可不是这般热情的,还会关心她的生活爱好。秦南溪摸不准皇后的意思,只得顺着她的话说:“叫母后笑话了,溪儿听闻练字最是修身养性,所以就拿来玩玩。” 只是拿来玩玩?皇后当然不会信,朝身边的宫女摆了摆手:“拿文房四宝来。” 又转头朝秦南溪笑道:“母后可想见识一下溪儿的书法,溪儿你可别让母后失望啊。” 秦南溪听得心头一紧,她平日里不声不响,在皇后看拉里就是藏拙,如今自己的本事都必须要尽数展现在皇后面前了。看着皇后脸上挂着的“温和”笑容,个中原因,她已经了然于心,这是皇后考验她的利用价值的时候了。 第196章 凌婉柔的目的(二更) 一个女子最大的功劳就是难为娘家人带来助力与荣耀,秦南溪这个皇室公主也不例外,尽管她只是皇后的养女,但是只要她有利用价值,皇后一样不会放过她。 看着面前摆好的笔墨纸砚,秦南溪有些犹豫,她该不该展示出自己的真实才华呢? 宫里人人都说秦清韵是才华最好的公主,但是她看过秦清韵的书法画作,暗自对比自己的,其实自己和她不相上下,只是自己从来不展示出来罢了。 她和秦清韵不同,秦清韵纵然没有秦芷姗那样得西秦帝喜欢,但是好歹有梅妃这个生身母亲护着,梅妃也是出身清贵家族,好歹也是有底气的人,但是她呢?什么都没有。 秦南溪的母亲禧贵人不过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皇后来了月事身体不便,才让禧贵人伺候皇上,一遭有孕,产下她就血崩而死,西秦帝的女儿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就索性没管她,连南溪这个名字还是皇后给起的,说是念着主仆情分,就将她养在膝下了。公主而已,养在嫡母膝下也是应该,秦南溪就在皇后的手下长大。 “溪儿,来。”皇后拿起笔,特地蘸了墨水才递给她。 秦南溪终究还是接了过去,然后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字“秦”。 皇后拍手赞道:“溪儿这手簪花小楷写的真是不错,本宫瞧着比清韵公主还要好上几分呢。” 秦南溪腼腆一笑:“母后过誉了,三皇姐是宫里有名的才女,溪儿哪里比得过。” “溪儿不必自谦,往日里是母后疏忽了,总是忙于处理后宫事务,也没带你多出去走走,成日里窝在自己的寝殿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好事,过犹不及,只要有真才实学,一朝破茧成蝶,那才是让众人惊艳呢!”皇后的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皇后这是在告诉她,她沉寂这么多年,是时候该一展才华了。 “溪儿听母后的。”秦南溪笑着点了点头。 皇后笑道:“溪儿真是乖巧懂事,不枉母后养你一场。” 秦南溪上道,皇后是满意的:“过两天陛下要为南疆的功臣庆功,倒是溪儿可要好好表现哦。” 庆功宴,那可是个绝好的机会。特别是趁着高兴,赐婚。 “溪儿明白。” 皇后瞧了瞧她身上所穿的衣裙,眉头微皱:“溪儿你怎么穿的这么素,像你这样花儿一样的年纪,可要好好打扮打扮才是。” 秦南溪连连摇头:“宫里五皇妹甚是喜欢穿亮色的艳丽衣裙,溪儿却偏向于素雅的衣服还请母后谅解。” 秦芷姗个性张扬,素日里穿的衣服都是上好的云锦丝缎,颜色也颇为艳丽,若是让秦南溪也和她一样盛装打扮,那岂不是和她一样了? 皇后想了想,秦南溪这气韵天生就没有秦芷姗的骄傲张扬,若是着衣太过华丽雍容,倒是会显得不伦不类,倒是这素雅的衣裙最是适合她,美人娇弱,别有风情,更符合男子的审美。 “溪儿喜欢穿素雅的衣服也没事,但是这衣服有些旧了,宫宴上可不能再穿了,本宫回头让人给你送些衣服过去,此次宫宴,你可不能马虎了。” 秦南溪低眉顺眼地应下了,皇后这是要抬举她,她为何要拒绝呢? …… 这日正是西秦帝为南疆的功臣准备的庆功宴,皇亲宗室、达官显贵皆要出席,就连齐冽这个南齐皇子也没落下。 齐冽并没有直接去宴会上,反而是照例先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然后与太后一同入席,美其名曰,他一个别国皇子,参加西秦将士的庆功宴,去那么早做什么,还是与太后一起最好。 太后也没说什么,齐冽这些日子也没少往寿安宫跑,这是齐冽尊敬长辈,就笑呵呵地答应了。 只是么,齐冽屁颠屁颠地待在太后身边,但是却迟迟没有看到凌皓月,眼看着宫宴都快开始了,凌皓月不会这个时候还没起床吧。 “太后娘娘,怎么今日不见皓月郡主?” 太后笑着看向他,道:“月儿昨晚就和哀家说了,她自己先去宫宴了,就不和哀家一起了。” 齐冽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忍不住磨牙,月儿啊月儿,你是早就猜到我要来太后这里,所以就先行回避了。 齐冽的神色拂过一丝黯然,太后看得分明,这些日子她也瞧得出,齐冽是真心对待她的月儿,其实月儿嫁给齐冽也不错,就是南齐离西秦京城有些远,她这心里有些舍不得。 “冽儿啊,月儿的性子恬淡,不爱出风头,要是和哀家一起出席宴会,难免惹人注目,所以她踩先去了宴会。” 齐冽笑道:“月儿可不就是这性子。”太后方才可是在安慰他呢,所以齐冽索性都不再太后面前称呼她为郡主了,直接就叫昵称了。 太后冷不防一惊,这齐冽的称呼还挺熟稔的,连月儿都叫上了。 “今日的庆功宴上,萧家那孩子也是大功臣呢,哀家瞧着陛下是有大赏呢。” 不是太后故意提起萧青枫,泼齐冽的凉水,她这是在提醒齐冽,眼下凌皓月还有婚约在身呢,可不能这么放肆。 萧青枫?不好意思,尊贵的六皇子殿下并没有放在眼里。 “大赏好啊,萧公子是萧太傅的嫡孙,萧将军的嫡子,一门忠烈,那可不是要大加赏赐嘛。”齐冽浅浅一笑,赏赐越大,才能弥补退婚的歉意嘛。 太后可不知道齐冽原来心里是这般想法,只道他是随口一说。瞧着齐冽心不在焉的样子,估摸着心思早就飞到宫宴上去了吧。 …… 而此时,凌皓月早就去了宴会上,最先碰上的人就是凌国公府的人。 “皓月见过祖母。” 凌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月儿怎么自己过来了,祖母还以为你要和太后一起过来呢。” 凌皓月笑道:“皓月久不见祖母了,想念祖母了,就和太后说了声,先过来了。” 这话说的凌老夫人甚是舒心呐。 而凌老夫人身后的凌婉柔却忍不住嘀咕道:“口是心非。” 她的声音极低,凌老夫人没听清楚,但是凌皓月确实听得一清二楚,淡淡一笑,道:“大姐姐也来了。” 凌婉柔面色一白,什么叫做也来了,难道她不该来吗?其实内心里确实记得分明,她上一次来宫里可是受了杖责,毫不丢脸的。 心里纵然有些打鼓,但是面上却甚是不服气地说道:“陛下下旨三品官员的子女都要出席,难不成二妹妹想让我抗旨不成!” 凌老夫人啐了她一眼,闭上你的嘴!抗旨这样的诛心之语也敢说! 凌皓月浅浅一笑:“大姐姐想多了,只是久未见大姐姐了,甚是想念。” “你会想念我,我看你是巴不得我……” “婉柔,不许胡说!”赵氏及时拦住她,这是宫里可由不得她上嘴皮碰下嘴皮,没经过脑子话就出来了。 “你们自己去玩吧,就不用在这儿陪着祖母了。”凌老夫人是看出来了,这两姐妹碰在一起就少不了口舌之争,还是让她们分开地好。 正巧赵晴扶着赵夫人走了过来,正朝凌皓月笑呢。凌皓月就笑着点了点头:“那皓月就先去和赵小姐打个招呼。” “去把去吧,小心这些,青黛铃兰,好好照顾好郡主。”凌老夫人倒是巴不得凌皓月和赵晴交好。赵晴的父亲赵大人今日来办事颇得圣心,陛下已经下旨,升他做礼部尚书了,连跳两级。 凌老夫人不过是一句话,却让赵氏和凌婉柔齐齐变了脸色,往日里可是凌老夫人强调的,凌国公府里只有凌家二小姐,没有什么郡主,可是今日她却称呼她为郡主,这是在承认她的尊贵身份了。 赵氏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凌国公夫人,比凌婉柔沉得住气多了,连忙趁凌婉柔还没发作,就寻了由头,将她拉到一边。 “柔儿,你不能再任性了!”赵氏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连自己的亲娘也说自己的不是,凌婉柔红着眼睛道:“母亲,您看看祖母,她现在已经完全偏心凌皓月了,那我算什么?” 赵氏心头如何不恨呢,但是这能怪谁呢,还不是怪凌婉柔自己,将一张好牌打烂。 “柔儿,你别忘了你来这宴会是干什么的?” 凌婉柔这才收起了自己的委屈,而不能哭,要是将妆容哭花了就不好了。 “你祖母喜不喜欢你,你都是她的嫡亲孙女,她总不会亏待你,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快出嫁了,最重要的是嫁个如意郎君,你的下半生就不愁了。”赵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很是温和,试图稳定她的情绪,给她传递希望。 凌婉柔当然不敢忘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今日宫宴二皇子也会出席呢。 “母亲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说着又整了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她今日特地梳了飞仙髻,额边一律秀发垂下,更添几分女子的娇媚。 “母亲,我的妆容没什么问题吧?”凌婉柔紧张地问道。 赵氏笑道:“没有,我的宝贝女儿是最漂亮的。” 凌婉柔听了,羞涩一笑,但是眼里却迸发出一道坚定的目光,今日她定要赚足了风头…… 第197章 文墨瀚是个危险的人 凌皓月朝赵夫人微微行了一礼:“赵夫人好。” 赵夫人连忙回礼:“郡主有礼了,该是妾身给郡主行礼才是。”赵夫人只是四品孺人身份,而凌皓月是正二品的郡主,身份可在她之上。 凌皓月笑道:“赵夫人是长辈,受皓月一礼也是应该。而且,还要多谢赵夫人和小晴仗义执言。”上次凌老夫人寿宴,可不就是赵夫人和赵晴两人帮着说话,揭穿了凌婉柔的龌蹉嘛。 见凌皓月一点也不没有仗着自己的郡主身份就不把人放在眼里,赵夫人也顿生亲近之意。 “月儿,你我之间说什么谢字呀。”赵晴浅笑着说道。她是把凌皓月当真心朋友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母亲,我想和月儿说说话。” 赵晴怕赵夫人在场,与凌皓月说话不方便,这些小女儿心思,赵夫人了然于胸,笑着点了点头。赵晴连忙拉着凌皓月走开了。 “月儿,那天凌老夫人寿宴,我本来想来看望你的,结果我迟了一步,没等我来,你就已经进宫了,你没事吧。”赵晴迫不及待地问道。 凌皓月笑道:“没事,我就是当时小日子来了,身体不舒服。”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周公子真的打伤你了呢。”赵晴正说着,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几个人影。 “正说呢,那不就是周泽宇嘛。” 赵晴正看向不远处的一群人,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小晴。” 赵晴回头一看,却是李玉蝶。凌皓月方才也正顺着赵晴的方向看去,听到李玉蝶的声音方才转过来。 “玉蝶,你来了。”赵晴笑着向李玉蝶打招呼。 但是李玉蝶看到凌皓月,却突然脸色大变,连忙用手捂住心口,眉头紧蹙,似乎有恶心呕吐之感。身边的丫鬟连忙扶住她,为她顺气。 凌皓月看得莫名其妙,李玉蝶好端端地怎么这么狼狈,方才看她还面色红润,怎么一见到自己就脸色泛白,还有恶心的感觉,看样子也不像是身体有疾啊? “郡主,赵小姐,我家小姐不舒服,先行离开。”身边的丫鬟倒是机灵。 凌皓月点了点头:“好生照顾你家小姐。” 丫鬟这才扶着李玉蝶离开。 “李小姐是怎么了?”凌皓月看了看赵晴,甚是不解。 赵晴也正糊涂呢:“我也不知道。”突然眼前一亮,连忙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事儿还不是因为凌大夫人。月儿你可还记得凌大少爷的那个妾室嫣姨娘?” 这么一说凌皓月倒是想起来了,嫣姨娘拿着堕下来的胎儿,可是在迎风楼里展示过的。 “李小姐当时看到了?”凌皓月想凡是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死胎每每想起都会恶心吧,这也就不难解释了。 赵晴摇了摇头:“还不止是这样,凌大夫人为凌大少爷选的正妻就是玉蝶。” 怪不得,李玉蝶可是当事人之一,无怪乎只要一看到凌国公府的人就会想起那场噩梦了。 “玉蝶也是可怜的,本以为是个好姻缘,谁想到却出了这事儿,我后来去看过她,那时她比现在更严重,整日都在呕吐,连门都不愿意出。”赵晴真是同情她,相比起李玉蝶的遭遇,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幸运,至少没遇上这种事情。 “李小姐这是心病,要是心魔不除,以后还会复发,就像现在这样。”凌皓月淡淡地说道,从一个医者的角度考虑,这病只能她自己治。 赵晴无奈地说道:“我也劝过她几句,可是好像没什么用。” 两人正说这话呢,忽听得有人大声说了一句“文公子来了。” 文公子,可不就是文墨瀚嘛。 凌皓月回头一看,只见文墨瀚和文清瑶并肩走了过来。没错,她看得分明两人是并肩走的,落在外人眼中或许没什么,但是她却是将文清瑶脸上与有荣焉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文清瑶这是为心上人高兴呢。 说起来凌皓月也有好长一断时间没见过文清瑶了,不知道她有没有长进?文清瑶的心思深沉,这一点倒是和文墨瀚是一脉相承的,不过只要一碰上文墨瀚的事情,文清瑶似乎就失了准头了。 赵晴悄悄拉了拉凌皓月的手,低声说道:“月儿,我们去别处看看吧。”她可是对文氏兄妹有阴影了,能避则避。 凌皓月点了点头,笑着与她往别处走去。 这一幕毫无遗漏地落在了文墨瀚眼中,他方才一眼就看到了凌皓月,想走过去,但是奈何人们都围着他,脚步太慢,谁想赵晴居然拉着凌皓月走开了。 南疆一别,甚是挂念,郡主,你可安好? 文墨瀚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文清瑶察觉到身边的人神色微顿,面色一凝,不着痕迹地从四周扫过,当目光路过凌皓月时,直接变了脸色。 凌皓月,你这个贱人! 文清瑶想想这段日子她的经历,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她发誓,她绝对不会让凌皓月好过。 “皓月郡主。” 赵晴已经拉着凌皓月往别处走了,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身后文清瑶的声音很明显,到底要不要装作没听见呢? 凌皓月轻轻拍了拍赵晴的紧握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一个文清瑶而已,她还吃不了人。 “文小姐。”凌皓月转过身来,朝她打招呼,语气淡淡的,虽说不上是疏离之感,但是肯定不熟络,顶多就是两人认识的人礼貌地打个招呼罢了。 文清瑶明显注意到凌皓月转过身来的那一瞬,文墨瀚的呼吸乱了。心中一痛,瀚哥哥他就真的对凌皓月那么上心?那她算什么。她才是陪着他笑、陪着他哭的人呀。 “郡主,大喜啊……”文清瑶收起自己的情绪,笑着朝凌皓月走去,盈盈一拜,说不出的优雅娴淑。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文小姐此言何意?” 此言何意?文清瑶嘴角噙着一抹灿烂的笑容:“萧公子立下大功,郡主可不是大喜嘛?” 瀚哥哥不是惦记着这个贱人吗?那她就偏偏要提醒他,凌皓月是有未婚夫的人。 “清瑶听闻陛下要嘉奖萧公子,不知这奖励是什么呢?”文清瑶朝凌皓月投去一个“俏皮”又“羞涩”的眼神。 旁边一位嘴快的小姐道:“莫不是萧公子要来个双喜临门?” 一喜是立下大功,为立业之喜,而另外一喜嘛,当然就是成家之喜了。 文清瑶向凌皓月投去一个得意的笑容,你这一辈子只能和萧青枫绑在一起,其他人你就不要肖想了! 赵晴虽然不知道文清瑶这话是何意,但是总觉得她说话怪怪的,好像是对月儿不利啊。可是文清瑶这话又确实挑不出来了错处,只听着是女儿家的调笑罢了,赵晴有心为凌皓月辩驳,却苦于找不到理由,只能干着急。 “文小姐果真是神通广大,连陛下想要做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凌皓月轻飘飘一句话,让文清瑶哑口无言,区区一个臣女竟然敢揣测圣意,这就是大逆不道。 “郡主,清瑶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郡主莫不是害羞了,可别吓清瑶啊,清瑶不说就是了。”文清瑶只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只是这一次就没有人敢附和她了,揣测圣意啊,这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重则要诛九族的。就连刚刚那位嘴快的小姐也低着头不敢说话了,心里不住地懊悔,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现在可好,闯祸了吧。 “清瑶,你可能是累了,秀桐,陪小姐去那边坐坐。”文墨瀚直接就把文清瑶支开了。 文清瑶脸色微变,瀚哥哥把自己支开了,他是想和凌皓月独处吗?秀桐是文清瑶的丫鬟,而且还是文墨瀚亲自值的人。 可是文清瑶却忘了,这里是皇宫,文墨瀚又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身边怎么可能少的人呢。 “哥哥,清瑶不累,你就让清瑶跟在你身边嘛。”文清瑶向文墨瀚撒起娇来,她又没做什么事,众目睽睽的,瀚哥哥不会拒绝她的。 “好吧。”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复,文清瑶心头一喜:“谢谢哥哥。” 只是她不知道的事,文墨瀚方才说话的时候眼眸微垂,这正是他生气的表现。 横竖都要打照面的,凌皓月也不知道,就拉着赵晴站在旁边,看文氏兄妹二人之间的你来我往。 文清瑶果真是中了文墨瀚的毒了,整颗心都挂在他身上,这一点凌皓月还真是不得不承认,恐怕这世上没有人比文清瑶更爱他的了。记忆中的文清瑶娴淑有礼,才思敏捷,也是个聪明的姑娘,但是却为了一个文墨瀚,干了不少蠢事。 爱情使人盲目,此乃正解。 凌皓月忽然想起一件事,前世文清瑶嫁给了齐冽,按理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文清瑶爱的人始终都是文墨瀚才对,怎么会嫁给齐冽呢?文清瑶和亲南齐,按理说也未必是镇远侯希望的啊?除非这是文墨瀚的意思,而文清瑶爱他爱到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包括嫁给别人。 文墨瀚,是个危险的人…… 第198章 挑拨离间(二更) “月儿……”赵晴轻声唤了她一声。 凌皓月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赵晴,怎么了? 赵晴朝对面使了使眼神,凌皓月方才看过去。只见文墨瀚向她拱手行礼:“多日不见,郡主安好?” 方才凌皓月正走神呢,压根没注意到文墨瀚在与她说话。 而那厢文墨瀚脑子里也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是什么让凌皓月如此失神,她在想什么? “文公子客气了,本郡主不过就是与文小姐开个玩笑,没有恶意。” 文墨瀚方才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皓月郡主和文墨瀚很熟稔,而凌皓月并不想让人这么认为,所以直接拿文清瑶作话柄子,本郡主没想着要把你妹妹怎么样,所以你不用和本郡主套近乎。 文清瑶这回可得意了,瀚哥哥是自己的,其他的人谁都不许抢他。 “郡主的性情,文某自认还是了解的,郡主不必多言。”文墨瀚温润一笑,酥了不少少女心。 “文公子还请慎言。”青黛忍不住站出来反驳道。 她并不看好这位平定南疆的大功臣,郡主都已经表明了不想和他靠近的意思了,他却偏偏还要往上凑,明摆着就是说我文墨瀚和你凌皓月关系走得很近嘛。 青黛虽然时宫里的一等女官,也是有身份在的,但是和文墨瀚想比起来,差太远了,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只怕她讨不了好。凌皓月唯恐青黛有失,连忙斥道:“青黛,怎么和文大人说话呢!平日里本郡主教你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 明着是训斥,实际上是在保全她。青黛是凌皓月的丫鬟,做主子的都已经训斥了,要是外人还敢说三道四的,那就是明晃晃地打凌皓月的脸了。 青黛低眉顺眼地答道:“郡主时常教导青黛,说话注意分寸,青黛都记得。” 说着又朝文墨瀚赔礼道:“奴婢方才情急之下一时口快,还请文大人恕罪。” 好个丫鬟,口齿伶俐,变相地说文墨瀚说话逾矩,她这个做丫鬟的可都是为了维护主子的颜面和清誉。 文墨瀚也不恼,温和地笑道:“青黛姑娘不愧是太后身边伺候过的人,同样的话,文某说与郡主,文某方才一时失言,还请郡主见谅。” 文墨瀚态度谦和礼让,谁都挑不出个错来。 凌皓月淡淡一笑:“文公子客气了。文公子、文小姐,本郡主就不奉陪了,先行一步。”说着,就拉着赵晴离开了。 …… 终于甩开了文墨瀚,凌皓月不由得轻呼一口气。 “月儿,你怎么了?”赵晴觉得凌皓月有些奇怪,小心翼翼地说道,“你是不是也有点怕他?” 这个他,当然就是指的文墨瀚了。 赵晴自从见过文墨瀚冷酷的一面后,就再也忘不了,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 凌皓月看向赵晴,浅浅一笑,道:“小晴,你似乎很怕文公子?” 赵晴头一垂,沉默不语,虽然她是个弱女子,但是承认她害怕一个人,这好像面上有点挂不住…… “小晴,他也不过是和寻常人一样,两个耳朵一个鼻子,有什么好怕的。”赵晴的恐惧也是心病,凌皓月努力想为她驱除心魔。 “可是月儿,我看到他就会想起,他曾经冷酷的眼神,这和平日里见到的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完全不一样。” 一个人外表是脾性温和的君子,可是私下里确实冷酷无情,这反差,让赵晴害怕。 凌皓月轻叹道:“是人都有冷酷暴戾的时候,柔弱不过溪涧水,遇到不平也鸣声,更何况是人呢?你呀,就别想多了,没事的,他又不会吃了你。” 在凌皓月的安抚下,赵晴微微平复了心中的惧意,笑道:“明明是我问你的,怎么反过来倒成了你安慰我了呢?” “文清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是不是因为怨恨你帮过我,所以就对你不怀好意啊?”赵晴不去想文墨瀚,那剩下文清瑶了。她总觉得文清瑶对凌皓月又敌意,虽然这个敌意很莫名其妙。 凌皓月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文清瑶也是个奇怪的人,搞不懂她。不过也没关系,横竖我和她又没有交集,随她怎么折腾吧。” 赵晴可不这么觉得:“月儿,你可不能这么想,着到底都是京城里的贵女,举办个宴会什么的,总会遇见的,你可要小心她使绊子。”文清瑶怎么阴人的,赵晴可是领会过的。 事实上还真如赵晴所料,文清瑶根本不会放过凌皓月…… 凌皓月离开了,文墨瀚直接就寻了个理由走开了,把文清瑶一人留在原地。 其他的小姐们倒是有心巴结文清瑶,她哥哥可是大功臣呐,性格又好,那可是完美的夫婿形象啊,要想嫁入镇远侯府,可不是要先和文清瑶搞好关系嘛,所以一个个地都争相往文清瑶那里凑。 “文小姐,你这身衣裳真漂亮,是彩衣坊新制的吗?” “文小姐,你的簪子做工真精致。” “文小姐……” 一人一句文小姐,文清瑶头都要炸了,连忙说道:“诸位小姐,不好意思,清瑶有事要离开一下。”然后迅速地从众人中逃离。 这些个女人,文清瑶是见识到了,真是烦死人了,可偏生还不能说人家半句不是,只能避开。 “秀桐,扶我去找哥哥。”文清瑶心心念念的都是文墨瀚。 丫鬟秀桐低头答道:“小姐,您眼下去找公子不合适。” “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文清瑶怒了,一个丫鬟还敢多嘴。 “小姐,公子要和人应酬,官场上的事情,您还是担待着些吧。”秀桐面上并无任何畏惧之意,不卑不亢,只阐述事实。 宴会,可不是来吃喝玩乐的,此次宴会朝中权贵都要出席,正好大家聚在一起,互相熟络,以后公务上也好打交道。文清瑶想想文墨瀚的大业,她不能这个时候凑上去,文墨瀚肯定会不高兴的,只能咬牙忍了,不过就是一会儿功夫,而且众目睽睽的,谁还敢当众献媚不成! “那你扶我去那边坐坐,方才那些人吵得我头晕。”文清瑶想起那些一拥而上的人就觉得头疼,开始看见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她还觉得挺高兴,众星捧月,好不高贵,后来人越来越多,她被挤在中间,连吸口气都费劲,她踩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事,适可而止才好。 秀桐低眉顺眼地扶着文清瑶,她话很少,只做好丫鬟该做的事情。 若是换了其他人,文清瑶铁定是要好好调教调教,她身边的丫鬟怎么能是这种叫人看不出心思的人呢,但是秀桐不一样,她是文墨瀚亲自带到她房里的,说是要贴身伺候她,明为伺候,实际上倒像是束缚,但是秀桐言行举止都甚是本分,不曾逾矩,文清瑶也不好落了文墨瀚的面子,也就任由秀桐伺候自己了。 “李小姐。”文清瑶眼尖,瞧着前面不就是李玉蝶嘛。 李玉蝶回过头来,一看是文清瑶,连忙走过去,朝她打招呼:“文小姐好。” “李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呢?我记得你素日里不是都和赵晴赵小姐走在一起的嘛?”文清瑶似乎是随口一说。 李玉蝶讪讪笑道:“我觉得闷得慌,就一个人过来这边坐坐。” “玉蝶,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文清瑶担忧地说道。 “脸色不好?有吗?”李玉蝶连忙去摸自己的脸,勉强一笑道:“可能是昨晚上没睡好吧。” 脸色为什么差,李玉蝶当然知道,只是这件事情好丢人,她不愿意再提起。 可是玉蝶不知道的是,迎风楼里那么大的动静,文清瑶怎么会没听说呢,早有人讲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她了,只是那几日她脸上的伤害没好全,所以就没出门。 文清瑶也不着痕迹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里曾经受了好重的伤,差点毁容,而这一切都是凌皓月搞的鬼。 “玉蝶,你肯定在撒谎,没休息好也不是你这样的脸色啊。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和赵小姐置气呢。” 李玉蝶疑惑地抬头说道:“置气?我和小晴置什么气?” 文清瑶惊讶道:“没置气?那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是……” 说话欲言又止,最是让李玉蝶忍不住问道:“是什么?还请文小姐说清楚些。”难不成真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比如说赵晴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文清瑶连忙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胡乱说的。” 越是这样说,李玉蝶越是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文小姐,你就告诉我吧,玉蝶不想被蒙在鼓里。”李玉蝶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经过凌正初的事情后,她这心头总是不踏实,患得患失。 在李玉蝶的再三追问之下,文清瑶终于回答了。 “我方才看到赵小姐和皓月郡主在一起,两个人亲密地像姐妹似的,反观玉蝶你孤零零一个人,还以为是他们抛下你了呢。” 文清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了,肯定是她们没看见你的缘故,才不会抛下你一个人呢。” 第199章 南溪公主 文清瑶这话说的轻巧,但是却如一粒小石子投进李玉蝶的心里,赵晴方才分明就看见她了,明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却不曾追上来,反而是和凌皓月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赵晴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成了凌皓月的闺中密友了,而她李玉蝶却被抛之脑后。 文清瑶见李玉蝶面色有些沉,她就知道方才的话起作用了。 “玉蝶,你也别多想,赵小姐也不是那样的人……” 别多想,能不多想嘛?李玉蝶这心头一直都不踏实,非常不喜欢这种被欺骗、被抛弃的感觉。 赵晴和她从小玩到大,她的性子倒也不至于是无情无义的人,只是她为什么偏偏要和凌国公府的人走在一起,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刚被凌国公府戏耍了呀。 迎风楼一事,李玉蝶着实受了惊吓。不仅如此,凌大夫人说的好好的,是看中了她,想娶她做儿媳,凌国公府的人都会对她好,可是结果呢,她还没嫁呢,居然都搞出爱妾庶子来了,最关键的是,那嫣姨娘还当着她的面,给她看那个被打掉的胎儿,黑乎乎的一团,好恶心。 李玉蝶想起就忍不住犯恶心,连忙以嘴掩口,生怕吐出来,失了颜面。 文清瑶倒是没想到李玉蝶反应这么大,悄悄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关切地说道:“玉蝶,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病的很严重啊。” 李玉蝶可不想继续丢人,努力地克制住内心的恶心感,须臾,方才平息。 “没事,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文小姐请见谅。” “玉蝶,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事啊?来,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文清瑶很是热心肠。 李玉蝶自从上次在迎风楼丢脸后,真正问过她心里的想法的就只有文清瑶和赵晴了,可是赵晴却攀上了皓月郡主,居然和凌国公府的人走得近,完全不顾她心里的想法。 “文小姐……”李玉蝶感动极了,就像倒苦水似的将心里的痛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她的苦、她的恨…… 这可不是正合文清瑶的意嘛。 听了李玉蝶的苦楚,文清瑶轻叹一声道:“这凌国公府的人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对你呢,要是有心要娶你做媳,那就该洁身自好,正妻没进门,就先纳妾,还弄出了庶子来,还偏生闹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玉蝶你容不下呢?” 李玉蝶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样的嘛。 文清瑶又说了:“玉蝶,照我说呀,你这么好的姑娘,求亲的人还会少?你幸亏没答应嫁过去,这要是真成了亲,那指不定是会误认为打胎是你主意呢。” “文小姐还是你最懂我,小晴听了就只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李玉蝶不知不觉就拿文清瑶与赵晴想比,满心就觉得文清瑶是真心关心她。 可是李玉蝶却完全无忘记了,她出了事,赵晴是头一个跑来看她的,只是赵晴不如文清瑶口齿伶俐,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却也是温声细语,好生安慰着她。 文清瑶会好心安慰她?这怎么可能。 “玉蝶,你也理解一下小晴,毕竟她也要顾念皓月郡主的颜面,不是嘛。” 文清瑶不遗余力地将这把妒火越烧越旺,烧光了李玉蝶的理智。 “顾念皓月郡主的颜面……”李玉蝶咬着嘴唇,冷冷地说道,“她倒是会巴结,一个凌皓月却抵不上我们相交十几年的情谊。” 李玉蝶已经不知不觉地给赵晴安上了因为要巴结凌皓月这个郡主,所以将她抛之脑后的罪名了。 瞧着李玉蝶的神色,分明已经是妒火中烧,火候已经到了,甚好甚好……趁李玉蝶不注意,文清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凌皓月正与赵晴走在御花园里,说说笑笑。突然赵晴看到不远处的人影,朝凌皓月笑着说道:“月儿,你看那是谁?” 顺着赵晴的目光看过去,正是萧青枫与萧芳蕙两兄妹。 萧青枫实际上早就看到凌皓月了,只是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上前,这一犹豫就在原地待了许久。萧芳蕙当然知道兄长在想写什么,若是从前,兄长犹疑,她肯定会主动上前和凌皓月打招呼,为萧青枫争取机会,但是自从看到凌老夫人寿宴上那一幕,她这心里也是纠结。 齐冽喜欢凌皓月,以国书求娶西秦皓月郡主,西秦帝未必不会答应,兄长若是此时靠的太近,若是姻缘不成,那岂非成了笑柄? 赵晴轻轻推了推凌皓月,笑道:“月儿,你不上前打个招呼,萧小姐可是在看你呢。”赵晴心道是凌皓月害羞,所以不肯上前打招呼,就故意推说萧芳蕙。 不是凌皓月行为不大方,只是萧青枫对她的心思显而易见,但是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又何必亲近呢,萧家注定和她无缘。 “宴会快开始了,我们回去吧。”凌皓月淡淡地说道,然后拉着赵晴就离开了。 赵晴摸不着头脑,月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和萧青枫、还是萧芳蕙有矛盾?看着凌皓月脸上都没有笑容,赵晴也不敢多加询问,生怕惹了她不快。 “大哥,她已经走了。”凌皓月都已经看不见身影了,萧青枫仍旧望着她方才所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宫宴快开始了,我们也过去吧,迟了会遭人非议的。” 萧青枫看了看萧芳蕙,道:“蕙儿,你向来聪慧,看人极准,你能不能告诉我,郡主她是不是真的不想嫁给我?” 这叫萧芳蕙怎么回答?她心头犯难,皓月郡主早就说了要取消婚约,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但是要真是实话实说,萧青枫铁定要难过了。 “大哥,这事儿恐怕也只有郡主自己心里最清楚了。”萧芳蕙取了个折中的说法,说话很是委婉。 “大哥,自古姻缘都是天注定,若你们有缘,终会成眷属。” 与其不停地追问结果,好不如干脆将结果寄托于天意,这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吧。只是萧青枫究竟能听进去几分萧芳蕙也不敢保证。反正无论如何,她是不敢把她知道的告诉他,兄长一向痛恨南齐人,若是让他知道齐冽对凌皓月有意,只怕提剑就想杀了齐冽,她可不能让萧青枫胡来。 “走吧……”萧青枫轻叹一口气,甚是无奈,情之一字,果真磨人。 …… 凌皓月和赵晴回到宴会上时,宴会还没开始,但是宫里的妃嫔们也到了不少,皇后、皇贵妃、梅妃等人都到了,倒是不见云妃母女。此次宴会西秦帝交由皇后打理,皇后先行到场,并不奇怪。但是皇后身边的人就让人悄悄议论了。 “月儿,皇后娘娘身旁坐着谁啊?”赵晴问道。 凌皓月抬眼看向坐在皇后身旁的少女,容颜娇美,娴静有礼,一身素雅的衣衫,颇有仙女之姿。 “那是南溪公主。”凌皓月今生实际上并未见过秦南溪,但是前世她住在寿安宫,偶然遇见过秦南溪。若要论宫里的几位公主,谁的性子最和善,不是秦清韵,而是这位南溪公主。 “南溪公主?”赵晴这才想起来,道,“就是禧贵人的女儿南溪公主,往年宫宴从未见她出席过,今日怎么她就坐在皇后旁边了?” 秦南溪不受宠是肯定的,不然也不会连宫宴都几乎见不到她的面儿,怎么今日随皇后一同入席不说,这位置也是安排在皇后下手第一个。 宫宴上的位置向来是按尊卑排列,位份低的人是往后坐的。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南溪公主自小养在皇后娘娘膝下,说起来身份确实要在其他公主之上。” 皇后是正宫嫡母,养在正室膝下的孩子那就是当半个嫡出的,在这一点是秦南溪理应是众位公主之首。 “可是往年都是芷姗公主坐在下手第一个的,今年被南溪公主站了首座,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赵晴有些担忧。秦芷姗从前的丰功伟绩,她还是听过的。而且她最得宠,要是闹起来,只怕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南溪公主要吃亏啊。 “有皇后娘娘在,谁还能放肆不成。”皇后傻吗?明知道可能会引起秦芷姗的不满,但是仍然让秦南溪坐在旁边,就算秦南溪傻不知道,但是皇后是肯定心知肚明的。 皇后既然知道会如此,那当然就一早就准备好应付的办法了,吃亏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赵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还是月儿你聪明,瞧我,担心个什么劲儿。” “月儿,宫宴要开始了,我先过去了,一会儿再来找你。”赵夫人已经在不远处和赵晴比手势了。赵大人虽然已经是礼部尚书,但是这官职却始终没有凌国公府高,更何况凌皓月还是正二品的郡主,位置要靠后许多。 凌皓月点了点头,赵晴方才离去。 “郡主,您今年是坐哪里?”青黛问道。按理说凌皓月是郡主,这位置可与宗亲在一起。 “就坐在凌国公府的座位上吧。”凌皓月并不在乎坐在哪里,今日这宴会她可不想出彩,索性就挑了个边上的位置坐了。 只是,当凌皓月坐在座位上时才发现,旁边很不凑巧的真是镇远侯府,而且旁边挨着的就是文清瑶…… 第200章 宫婢所出,卑贱无比(二更) “郡主,正巧啊。”文清瑶笑语盈盈的朝凌皓月打招呼。 凌皓月可没错过她唇角勾起的那一抹似有似无的诡异笑容。 “文小姐。”凌皓月只是淡淡地和她打了招呼,就安静地坐下,一旁的青黛连忙奉上茶,借着喝茶才不要搭理文清瑶呢。 连青黛都看得出来她不怀好意,她今夜可要好好地盯着文清瑶,谨防她做出什么对郡主不利的事情。 凌皓月没搭理她,文清瑶讨了个没趣儿,但是转念一向,凌皓月还不知道她给她设计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呢,心里就是一阵快意。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秦帝踱步走了进来,面上笑容满满,显然心情极好。 “平身。” 众人行过礼,才发现来的不只是西秦帝,后面还跟着太子、二皇子、以及文墨瀚。要说几人中谁的相貌最为俊美,当属文墨瀚,不同于太子的天生贵气,二皇子秦景仲的器宇轩昂,文墨瀚温润如谦谦君子,更让人觉得易亲近。 西秦帝走过去,坐在正中的位置。 “嗯嗯,这宴会皇后准备的不错,井然有序。”西秦帝很是满意。 皇后笑道:“一切都是托了陛下的鸿富。” “依臣妾看是陛下今日心情好,看什么都是好的。”云妃携秦芷姗走了过来,还不忘朝皇后勾唇一笑。说什么托了陛下的鸿富,还不是谄媚。 皇后失了脸面,面色微变:“云妃这是不满意本宫的安排了?”语气微沉,若不是当着西秦帝的面,皇后是真想直接掌她的嘴。 “臣妾不敢,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首,臣妾等岂敢质疑。”云妃也不敢示弱,向西秦帝投去一个委屈的脸色。 西秦帝向来宠爱云妃,最喜欢的就是她这心直口快的性子,连忙说了一句:“这是宫宴,你们都消停点。”话虽然听起来公正,但是说话的时候分明就是对着皇后说的,可不就是说与皇后听的嘛。 “臣妾知错。”皇后淡淡地答道,认错可以,但是这话必须要说清楚。 “云妃,这次宫宴是陛下下旨让本宫全权负责的,你若是觉得哪里有纰漏,可一定要说出来,不然不仅本宫没脸,就是陛下也会失了颜面的。”皇后义正言辞地说道,说话句句在理,丝毫没有任何私心。 云妃连忙笑道:“皇后娘娘做事最是妥帖不过的了,臣妾……” 秦芷姗急了,连忙接过话去:“皇后娘娘您为何让南溪公主做了本宫的位置!”她方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皇后下手的秦南溪,早就心怀不满了,方才皇后说哪里有纰漏,她当然要说出来了。 她说话太急太快,云妃都没能拦住,心道糟糕。 皇后面色不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就等着秦芷姗开口呢。云妃是只老狐狸,不好抓把柄,但是秦芷姗这个坑货可是轻轻松松就能拿捏住的。 “你这是质疑本宫做得不对?”皇后淡淡地说道。 云妃连忙接过话去:“没有没有,姗儿她说话急,皇后娘娘您别跟她一个小孩一般见识。” 皇后等了这么久的话柄,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姗儿,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位置?溪儿是你皇姐,又是从小养在本宫的膝下,今日若是这话是韵儿对本宫说的,本宫尚且会觉得韵儿为长,倒是溪儿的错,但是长幼尊卑,你一条都不占,为何这个位置溪儿坐不得!” 皇后说话言辞并不锋利,但是停在秦芷姗心里却是句句诛心。 “她不过就是个宫婢所出,身份哪及得上本宫,皇后娘娘您有心想抬举她,那也得看她值不值当!”秦芷姗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放肆!” 这一声训斥可不是来自皇后的,而是西秦帝的。 宫婢所出…… 这四个字一直是压在西秦帝心里的一块石头,他可不就是宫婢所出之子嘛。只是生母早亡,所以他就样在无子的皇后膝下,后来登基为帝。 西秦帝这一声训斥,声音可不小,殿中的人纷纷心中一惊,连忙停止了说笑,低下头去,准备着要是再来一声怒吼,他们就该跪下了。 秦景仲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连忙起身,快步走过去,只见西秦帝淬了毒的眼神看着秦芷姗,这个妹妹啊,又闯祸了。 “父皇息怒,姗儿她年纪还小,说话不知分寸,请父皇恕罪。” “她都快及笄了还小!”西秦帝眼下正在气头上呢,不管是谁撞上来直接就是一顿臭骂。 “她就是被你们俩惯坏的,不敬姐妹,目无尊上,朕怎么会有这样的公主!”这个他们嘛,当然就是指的云妃和秦景仲了。 西秦帝气疯了,秦芷姗竟敢讽刺他的出身,简直是罪大恶极。 皇后最是得意了,她不过就是想让皇上训斥几句,谁想秦芷姗这个猪一样的队友,居然送上了这么好的话柄,都不用她引导,简直的好极了。 云妃垂眸不语,心中将皇后骂了几千遍,但是脑子里却转的飞快,要怎么样才能平息皇上的怒气,可是始终想不到好办法,宫婢所出,这是西秦帝的逆鳞,谁碰谁倒霉。 秦芷姗委屈极了,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怎么敢目无尊上呢,可是暴怒西秦帝让她不敢开口辩解,连皇兄为她说话都被骂的狗血淋头,更何况是她呢,只能低了头,沉默不语。 西秦帝骂了几句,心头的气越发不顺了,坐在椅子上,虽然听着了臭骂,但是那凌冽的眼神依然在,殿内的气氛压抑着,谁都不敢乱动乱说,只低着头,额前分明已经湿漉漉一片。 就在紧张的时刻,一个声音响起,气氛这才有所缓和。 “太后驾到。” 太后来了,西秦帝就是再怎么生气,看在太后的颜面上也不会表现的太过的,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 太后身后跟着齐冽这个小尾巴,齐冽悄悄低声说道:“太后,陛下好像在生气唉。” 他眼尖瞧的分明,他不说太后还没注意到,眼下一看好像是这么回事,这殿内的气氛还很压抑。 “皇帝这是怎么了?”太后也不等众人行礼了,直接就问西秦帝。 西秦帝心头这口恶气可没散,但是总不能当着太后这个养母的面,说有人说他的生母是个宫婢吧,那他的面子里子都掉光了。 太后看得分明,西秦帝气的不轻啊,但是看样子他并不想说,可是他不说心里头的怒气不消,今儿这宫宴可以直接不用办了。 “皇后你说,是怎么回事?”太后看着皇后一脸轻松的样子,西秦帝生气的对象不是她,那就正好由她来说。 皇后迟疑了片刻,方才答道:“就是姗儿这孩子说溪儿占了她的位置,心里头没转过弯来,就说溪儿她生母位……位份低,所以这位置应该由她来做。” 原来如此,太后瞪了一眼秦芷姗,真不会说话,这话该说嘛!当着皇上的面说南溪公主的生母是宫婢,身份低,该不是西秦帝要发这么大的火嘛。 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太后知道要是她不解决这事儿,今儿这宫宴不用办了,这些臣子今早回家去吧。 “皇上,哀家正有一事要和你商量。” 太后开口,西秦帝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更何况太后的身后还跟着齐冽这个别国皇子的,可不能丢脸了。 “溪儿性子谦和温婉,着才是我皇族女子风范,哀家的意思这么多年也没赏过她什么,就给她的大恩典,封她为昭阳公主,陛下以为如何?” 公主封号昭阳,这可是众位公主里的头一份啊。 “母后所言甚是,就依母后所言。”西秦帝想起当初别的皇子嘲笑他生母出身低微,太后也是给他请了最有才学的萧太傅为老师教她治国之道,让他在众位皇子中脱颖而出。而今太后抬举秦南溪,正如同当年扶持他一样。 皇后拉了拉秦南溪的袖子,笑道:“溪儿,还不谢陛下和太后的恩典。” 秦南溪跪下谢恩:“溪儿谢父皇、皇祖母隆恩。”态度恭谨,但是却不见丝毫惊慌失措举手投足之间倒是透露出一丝娴静优雅的姿态。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母凭女贵,既然溪儿以后就是昭阳公主了,她的生母禧贵人也该晋一晋位份了。” 太后这么一提,皇后连忙接过话去:“按照祖制昭阳公主的生母只要要是妃位。” “禧贵人去的早,死时葬礼也不曾大办,朕每每想起心头有愧,就封她做禧贵妃。”这一次发话的是西秦帝。 南溪公主晋封昭阳公主,已故生母禧贵人晋封禧贵妃,这等荣耀乃是后宫头一份了。 云妃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禧贵妃,位份比她还高,陛下分明就是在告诉她,现在秦南溪的身份是所有公主里面最高的了,谁都不能越过了她去。 这一局,皇后大获全胜。 第201章 兵马大元帅 宫宴还没开始,宫里的女人们倒是先演了一出精彩的戏,凌皓月轻叹一口气,那么多女人围着一个男人打转儿,能不生幺蛾子嘛。 太后出面,总算是平息了事态,宫宴这才顺利开始。 今日这宫宴可是为南疆大圣归来的功臣准备的,宴会之初,西秦帝就命胡全宣旨。 圣旨很长,都是些赞扬的话语,落在众人耳中,只抓住了两个信息:敕封南疆统领文墨瀚为封疆侯,南疆长史萧青枫为兵马大元帅。 这两道旨意听在众人耳中甚是不解,文墨瀚倒也罢了,他本身就是镇远侯世子,如今立下大功,提前封侯也是应当,总不能让他再升做镇远侯吧,那他父亲该作何想,儿子夺了老子的爵位?但是萧青枫封为兵马大元帅这就奇了。 不禁其他人觉得不理解,就是萧青枫的祖母萧太傅同样不解,头一个提出质疑。 “陛下隆恩,老臣感激不尽,可是青枫他年纪尚轻,又只是上过一次战场,如何能直接做兵马大元帅呢?臣求陛下收回旨意。” 萧太傅性情耿直,忠心不二,谁都不怀疑他这话是虚的。 西秦帝笑道:“老师快快起,青枫他年轻有为,颇有其父之风,朕感念萧将军为朕的江山英勇捐躯,萧氏一族的忠心,无出其右,兵马大元帅萧青枫当得。” 兵马大元帅,掌管整个西秦的兵马,能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忠心,对西秦帝忠心不二,而这一点萧青枫最合适不过。 “这……”萧太傅也没话说了,兵马大元帅却是不是能者就能居之,所以这些年这个位置一直都空着,宁缺毋滥。 “臣谢陛下隆恩。”萧太傅终究是磕头谢恩。 而萧青枫也跪下谢恩:“臣萧青枫谢陛下隆恩,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必不负陛下厚望!” 相比于文墨瀚不卑不亢的行礼谢恩,萧青枫显然更加掷地有声,忠肝义胆。 文清瑶最是高兴,待文墨瀚一回到座位上就连连向他恭贺:“恭喜哥哥。” “嗯。”文墨瀚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就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了,文清瑶的一番热情顿时被这瓢冷水浇的彻底凉了。 镇远侯看了一眼女儿,朝文墨瀚道:“瀚儿,这是皇上的恩赐,你可不要辜负了。” 文清瑶连忙笑道:“爹,您就放心吧,瀚哥哥做事一定会让陛下满意的。” 文墨瀚则是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 上方西秦帝看着歌舞,朝齐冽笑道:“六皇子,你觉得我西秦的歌舞如何?” 齐冽端起酒杯,笑道:“歌舞只为娱情,不过今日陛下心头高兴,本殿心中亦是高兴,重点不在歌舞,而在内心欢喜。” 西秦帝哈哈大笑:“听闻六皇子口才极好,朕今日倒是信了。” 齐冽眉梢微挑:“本殿就是实话实说罢了。这一杯,是本殿敬西秦的。”说着,端起酒杯,起身从西秦帝开始转了一圈,以示对西秦的谢意。 “这一次是西秦和南齐联手,擒下贼人,本殿在此谢过,先干为敬!”说着,就率先仰头饮下一杯酒。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齐冽又端起一杯酒,笑道:“这一杯是本殿敬文大人和萧大人,你们抓住南齐叛臣宁王,本殿在此谢过。” 西秦帝脸色微变,齐冽倒是会取巧,当着西秦大臣的面,当面说出宁王在西秦手里的事情。 “六皇子可是多喝了几杯?南齐叛臣宁王不是早就死了吗?”西秦帝佯装不知。 说着又看了一眼皇贵妃,道:“这事儿还是皇贵妃亲口说的呢。” 皇贵妃脸色一白,皇上这是要把她推出去啊。 “陛下有所不知,皇贵妃嫁入西秦多年,哪里知道南齐发生的事情呢,宁王确实没死,卫将军不是早就告诉过文大人了吗?” 齐冽说的没错,宁王谋反的时候皇贵妃已经嫁到西秦了,不知道这些事情很正常的。 西秦帝想拿皇贵妃说项,那齐冽就拿文墨瀚说项,看谁说的过谁。 西秦帝手指捏得紧紧的,但是却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看向文墨瀚:“文卿,可有此事?”反正无论如何,这个锅他不能背,那就只能看文墨瀚会不会化解了。 “卫将军确实说过,而且一再强调宁王是南齐叛臣,可不管南齐的事情,臣恐这点小事会影响两国的关系,所以就未曾向陛下言明,请陛下恕罪。” 文墨瀚担下了所有的事情,西秦帝对他更加满意了。 “那敢问文大人,宁王现在何处?本殿可听说文大人将人押回京城了,卫将军还等着拿宁王的人头回去向本殿的父皇复命呢?” 文墨瀚温润一笑:“抱歉,六皇子,瀚并不认知道宁王长什么样子。” “对啊,六皇子,文卿将押回来很多犯人,不知谁是宁王,要不然六皇子自己去认?”西秦帝心里想的是,到时候叫你绝对找不到。 齐冽也不恼,只淡笑道:“多谢陛下。” 西秦帝唯恐齐冽再揪住这件事情不放,悄悄给皇后使了个眼色,皇后会意,笑道:“陛下,臣妾看六皇子好像并不太喜欢这些歌舞,这些舞女就是表演的再好,六皇子怕是也看腻了,不如让京城里的贵族小姐们表演写才艺,雅俗共赏如何?” “嗯,皇后这个提议不错,皇后你来安排吧。”西秦帝满意地点点头。 “臣妾看今日在场的贵族小姐们人数颇多,要是一个一个来表演,恐怕天都黑了,还没表演完呢,臣妾想着就让想来表演的人抽签决定上场次序。” 皇后早就料到宫宴嘛,京城里的贵族小姐们就等着这个机会露脸呢,这些个表演形式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 西秦帝对这事儿也不上心,就索性由得皇后去安排好了。 宫人们将签筒挨个儿从下面的宴席上做过,愿意表演的就抽签,抽到几号是几号。到了凌国公府的座位时,凌婉柔、凌怀珠都抽了签,而凌皓月则是纹丝不动。凌婉柔瞥了她一眼,这样也好,少个人竞争,虽然她并没有把凌皓月看在眼里。 签筒走至文清瑶面前,文清瑶取了签,一看,十号,这个次序也差不多。 “郡主,你怎么不抽签啊?可是觉得不好意思?”文清瑶笑着说道。实际上明里暗里是在说凌皓月压根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不比她文清瑶才名满京城。 凌皓月淡淡地答道:“本郡主为何要抽签?” 文清瑶分明从话里听出了不屑之意,堂堂郡主为何要向歌姬舞女一样哗众取宠? “也是啊,郡主是订了亲的人了,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文清瑶反复地提醒凌皓月,你是有婚约的人,拿什么和我争。 凌皓月置之一笑,她可没那么无聊,和一个疯女人起口舌之争。 文清瑶这么一说,倒是给凌老夫人提了个醒儿,这明为献艺表演,实际上正是给了贵族女子一个光明正大的抛头露面的机会,文墨瀚也就罢了,但是萧青枫却是凌皓月的未婚夫,虽说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正妻还没过门倒是有人勾引,这凌国公府的脸往哪儿搁呢。 “月儿,你也去抽一支签,这可是为南疆大胜庆功的宴会,表演一番也没什么。”凌老夫人劝道。依着凌皓月的郡主身份自然不用去迎合大众,但是也该让西秦的女子知道凌皓月才貌双全,谁也不能和她相提并论。 凌皓月淡淡一笑:“祖母,这抽签都已经结束了,还是不用了。”她也不和凌老夫人解释那么多,直接就借口抽签已经结束。 然而凌老夫人就不这么想了,看样子凌皓月也不是不肯上台表演,只是并不热衷罢了。 “珠儿,把你的签给月儿。” 凌怀珠脸色大变,连忙将签收紧:“祖母,这是我的,怎么能给二姐呢?”她才不要呢,作为庶女,平常这样的宴会她一般是没有机会参加的,今日好不容易来了,又是庆功宴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呢。 凌老夫人当即脸色一沉,这个庶出的孙女儿竟敢忤逆。 “什么你的!月儿是你姐姐,如何不能给!” 凌怀珠嘴角一瘪,泪珠儿包在眼眶里,委屈极了,就因为她是庶女,所以就该低人一等? 她不甘心啊! 凌怀珠死死地将签抱在怀里,她不想给凌皓月啊。 凌老夫人看着凌怀珠这个样子就来气,还委屈上了,这个做祖母的吩咐也不管用了! “祖母,不用了,皓月用不上。”凌皓月淡淡地说道。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听到凌怀珠耳中就变了味道:萧青枫反正都是我的,你凌怀珠就是再怎么表演,那也轮不上你! “祖母,二姐姐她都说了用不着,难道您还要强人所难吗?”凌怀珠把头一扬,冷哼着说道。她就是要证明给凌皓月看,萧青枫只是因为和你婚约罢了,但是看到我,他就会只喜欢我了。 对于凌怀珠的臆想,凌皓月不清楚,只是她隐隐有感觉这场宴会并不太平…… 第202章 献舞 “老夫人,快轮到柔儿表演了,我陪着柔儿去换衣服。”赵氏朝凌老夫人说道。 凌老夫人看了一眼凌婉柔,点头道:“去吧,柔儿年纪小不懂事,你这个做母亲的要格外仔细。” 赵氏神色一僵,她的婉柔就这么不受待见嘛。 “是,老夫人说的是。”赵氏低眉顺眼地答道,这是在皇宫,她若是与凌老夫人争执几句,那她残暴恶毒的名声就真的要传遍京城了,那她身上的诰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赵氏拉着凌婉柔匆匆离去,刚走出门,凌婉柔就忍不住说道:“母亲,您方才为什么拦着我,您没看到祖母都偏心成什么样子了吗?她居然让把签让给凌皓月!” 凌怀珠与凌老夫人之间的龃龉一五一十听到凌婉柔的耳中,她早就想开口说几句“公道话”了,奈何赵氏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那又不是你的签,你急什么。”赵氏可知道凌婉柔在想什么,不过就是觉得凌老夫人偏心凌皓月,她心有不甘罢了。凌怀珠不过就是她的庶妹,她踩没那么好心为她说话呢。 心思被揭穿,凌婉柔面上有些讪讪的,咬了咬唇角,倔强地说道:“祖母她偏心,她的眼里只有凌皓月是她的孙女儿,我就是看不过去。” 赵氏苦口婆心地劝道:“柔儿,母亲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凌皓月是你二叔的遗孤,你祖母就算是偏向她几分,那也不会怎么样,你要是想让老夫人把心更多的偏向你,你就要做好你自己,你是凌国公府的大小姐,端方有礼、贞淑贤静,这才是你祖母喜欢的人。” “我的一生又不是为了祖母的喜欢而存在的!”凌婉柔脱口而出。 “那你叫嚷什么?” 赵氏一个反问,凌婉柔哑然。 “我……” “你是我生的养的,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柔儿,为娘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要忍,为了你的以后,你没必要事事都要争个高低,就是你今天反驳地你祖母一句话都说不出,结果会怎么样,她会越来越不喜欢你,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凌婉柔低头沉默不语。 赵氏看着她就心累,轻叹一声:“唉……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到底该如何做,三思而后行。” 赵氏无论是从一个母亲,还是一个辅导者的角度,都已经解释地明明白白,凌婉柔就是再蠢也懂了,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做呢? “母亲,我错了。”凌婉柔低声答道。 “柔儿,你明白母亲的苦心就好。”赵氏也不知道凌婉柔到底听进去几分,倒是眼下既然肯认错,至少心思已经动摇了。 “走吧,母亲陪你去换衣服。为了今日的宴会,你日夜练舞,今日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才是。” 想想今日的目的,凌婉柔重重地点头说道:“母亲放心,柔儿已经做足了准备,今日一定会成为京中第一才女。” 今日表演的都是京城中的大家闺秀,只要凌婉柔拔得头筹,那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当然就会冠与她。 赵氏笑道:“我儿有信心就好,快去换衣服吧。” …… “下面该哪位小姐了?”第八位小姐表演完了,皇后悄悄问身边的宫女。 宫女答道:“是凌国公府的大小姐凌婉柔。” 凌婉柔?皇后的眉头微微一皱,说起来凌婉柔和封家还有亲戚关系,也算是和她沾亲带故的,只是她这个名声正是太烂了,先是凌婉柔身为长姐、辱骂皓月郡主这个堂妹,这事儿刚消停了,后有赵氏残暴杀害庶出孙儿的恶劣名声。这母女一路货色,说起她们,皇后都觉得丢人。 “臣女凌婉柔献舞一曲恭贺我朝大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凌婉柔一身流苏彩袖曳地裙走进殿中,朝西秦帝屈膝行了个标注的福礼。 “嗯,凌大小姐有心了。” 虽然西秦帝只是简单地赞誉一句,但是他唇角的笑容已经证明他内心此刻相当开心,凌婉柔这话正是说道他心坎儿里了。 前面的那些个千金小姐,全都说的是什么臣女献丑之类的废话,倒是凌婉柔这声恭贺听得西秦帝心里相当舒畅。 “臣女谢陛下夸赞。”凌婉柔心头一喜,连忙朝西秦帝谢恩。 底下的凌老夫人微微摇了摇头,轻叹道:“她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了。” 赵氏低声答道:“柔儿也是一片心意,皇上领了就好。” “嗯,也是不错了,这些日子柔儿的长进不小。”凌老夫人点了点头,笑道,“只是这话你别给柔儿说,免得她刚得了一两句称赞,又可是志得意满了。” “老夫人放心,儿媳省的。” 倒是一旁的青黛忍不住悄悄问道:“郡主,这老夫人和大夫人在答什么哑谜呢?怎么奴婢听得不是很明白。” 铃兰惊讶地说道:“青黛你也没听明白?我还以为只有我笨,听不懂呢。” 凌皓月笑道:“不是你们笨,你们是不了解凌婉柔和陛下。凌婉柔方才那声恭贺说的极妙,确实让陛下很是满意,但是陛下刚称赞她一句,她就迫不及待地谢恩,这拍马屁的痕迹也太重了点,前一句的恭贺之语,效果直接就会去了一大半。” 西秦帝是什么样的人?做君上的最擅长的就是看清下面的人在想什么,凌婉柔一个弱女子第一句话就是恭贺,这是满足西秦帝的虚荣心,但是这第二句的道谢,那就是将她方才恭贺的意图表现的一清二楚,她不过就是挑了个好时机拍马屁罢了。 “怪不得老夫人既满意又不满意呢。”青黛一点就通,立刻就知道事情的缘由了。 青黛脑子转的快,可是铃兰不是这样啊,她不懂,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她没懂,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去。 “这事儿和我们又没有关系,你们俩就别琢磨了。”凌皓月笑着说道,,凌婉柔欠了她的债总归是要还的,至于什么时候还,那就看她心情了。 …… 乐声响起,凌婉柔彩袖轻舞,步履轻盈,流苏随着舞步缓缓摆动,更添风情。 殿中的男子大多都被台上的女子给吸引了去,翩然舞姿,大抵将女子的柔情似水都展现无余。 凌皓月也不得不点头,从女子的角度看,她的舞姿也差不多可以说是顶峰了,看来她这些日子没少下功夫。 乐声停,一舞终。 “好好好!”西秦帝连说了三个好字,笑道,“这舞跳得不错,我西秦果然人才辈出,朕心甚慰,赏!” 凌婉柔喜上眉梢:“多谢陛下。臣女献丑了,能入陛下的眼,是臣女的福气。” 西秦帝看向凌国公,笑道:“凌大小姐不仅舞姿卓绝,性子也谦和,凌国公教导有方了。” 凌国公连忙谢恩:“不过是些小儿女家的玩意儿,陛下赞誉了,臣愧不敢当。”南疆的兵权本来在他手里,因为凌婉柔兵权被迫上交,如今西秦帝又因为凌婉柔而对他大加褒奖,他实在一时之间难以理解。 相比于凌国公的紧张,凌婉柔则是脸上笑容不断,今日已经是她第二次得了西秦帝的赞赏了,这可是头一份呢,她出头的机会就要来了。 眼睛悄悄地往皇子席上瞄去,然而她目光所落之处,却并无眼神回应,二皇子秦景仲只是低头喝茶,连抬头看一下都不成。 “凌国公不必谦虚,朕都看在眼里呢。”西秦帝笑着说道。 “臣多谢陛下。”凌国公和凌婉柔又是连连道谢,完了之后方才退下。 “下一个是哪家的小姐了?”西秦帝问道,凌婉柔的舞确实不错,不知道后面还有那些精彩的表演。 “回陛下,是镇远侯府的文清瑶。”皇后答道。 云妃笑道:“文大小姐可是被人称作是京中第一才女,臣妾倒是很期待文大小姐会表演什么。” 云妃面色无常,还如平日里一般与西秦帝调笑,皇后脸色微变,她倒是不知云妃的脸皮原来这么厚,还是说方才陛下的斥责还不够,连她这个正宫皇后的话都敢接! 偏生西秦帝还就是最喜欢云妃这点,说话直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京城第一才女,这名头不小啊,才女嘛,左不过就是琴棋书画了。”西秦帝笑道,“爱妃你觉得呢?” “臣妾可猜不着,文大小姐既然是才女,必定心思也与旁人不同,臣妾倒是觉得可能有惊喜哟。”云妃笑语盈盈地说道,西秦帝肯与她答话,心头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云妃不着痕迹地瞥了皇后一眼:这个老女人,你送给本宫的,本宫会加倍奉还。 “惊喜?那朕倒是要拭目以待了。”西秦帝被云妃逗得忍俊不禁。 文清瑶莲步轻移,走进殿内,朝西秦帝行礼道:“臣女文清瑶叩见皇上。” 文清瑶不愧被人称作京中女子的典范,一言一行循规蹈矩,娴静有礼。 “文小姐请起,朕方才听闻你被人称作京中第一才女,不知你今日要表演什么?” “回陛下,哥哥在南疆之时,臣女思念哥哥,所以今日献上一舞‘兰陵王入阵曲’,还请陛下赏脸。” 第203章 赐婚风波 一舞下来,香汗淋漓,文清瑶面上的胭脂越发鲜亮,颇有人面桃花相映红之感。 “好好好,文家小姐这一舞刚柔并济,颇有巾帼不输须眉之态。”西秦帝不由得开口赞道,“赏!” 文清瑶莲步轻移,走上前去,行礼谢恩:“臣女谢陛下隆恩。”说话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悦耳动听,少了几分女子的柔弱做作,有的只是明媚倾城之感,让人不由得顿生好感。 云妃笑道:“陛下,文小姐不仅才华出众,这舞姿更是让人耳目一新,方才还以为今日舞姿最美的是凌大小姐,眼下看了文小姐的,才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这般英姿飒爽。” 这一段点评可谓是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而西秦帝正是其中之一。 西秦帝笑着点了点头,道:“爱妃说不得错,胡全,再赏文小姐一对夜明珠,就拿西海进贡的那一对。” 西海多产珍珠,而那一对夜明珠真是今年西海进贡之物,这对夜明珠个头大,颜色纯,可谓是上品中的上品。 “皇上您都这么大方了,臣妾也不愿小气了。”云妃说着就取下晚上的手钏,笑道,“文小姐舞姿不凡,臣妾就将这支珊瑚手钏赠与她。” 西秦帝眼眸深邃,缓缓说道:“朕恍惚记得这手钏可是爱妃的心爱之物。” 心爱之物却拿来赏赐给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子,不对,都没有说赏赐,是赠。 “谁让臣妾这不是喜欢文小姐嘛。”云妃朝西秦帝调笑道,面上的笑容越发浓烈。但是手里却捏的紧紧的,她在赌,西秦帝会答应让二皇子娶了文清瑶吗? “既然爱妃肯割爱,那朕怎会不允呢?”西秦帝的声音微沉,微微有些严肃,云妃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一大半了,西秦帝至少是答应了,并没有斥责,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一旁的皇后却是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这个贱人!想拉拢镇远侯,那也得看本宫同不同意! “皇上,臣妾倒是觉得文家小姐和凌国公府的凌大小姐舞姿一刚一柔,各有千秋,都是重臣之女,可不能厚此薄彼,既然云妃赏了文小姐,那本宫就将这只并蒂海棠步摇赏赐给凌大小姐吧。”皇后笑着说道。 西秦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皇后想的周到,倒是朕疏忽了。” 皇后但笑不语。 这才是皇后的该做的事情,云妃方才将文清瑶夸的是地上有天上无,还拿凌婉柔做比,凌国公府的人听了难免头不快,而皇后这话就极为公正了,各有千秋,给了凌国公府脸面,但是又没有打镇远侯府的面子,西秦帝甚至满意,贤内助当是如此! 云妃勾唇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啊,算起来凌大小姐和娘娘还是亲戚,该赏!” 皇后不是要做个公正的一国之母嘛,那凌婉柔和她的亲戚关系可是实打实的摆在那里的呢。 “云妃妹妹这话说的倒是让本宫有些疑惑了,照妹妹方才的话,本宫因着和凌大小姐拐弯抹角的关系,就要赏赐于她,那妹妹可是和文小姐没有亲戚关系了,妹妹却以心爱之物赐下,可是要做亲戚不成?” 云妃脸色微变,好你个皇后,知道本宫向娶了文小姐做儿媳,你就当众将本宫的心思拆穿,怎么?想破坏?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啊。 “皇后姐姐这话说的真是……”云妃挑眉笑道,“真是说到臣妾心坎儿里面了,文小姐天姿国色,臣妾心里喜欢,真想让她做儿媳呢?陛下,您觉得如何?” 皇后她不是明里暗里就说这事儿嘛,正好,她就顺水推舟,将意图说出来,反正西秦帝历来喜欢她的直来直往。 这回轮到皇后变脸色了,偷偷看了看西秦帝的脸色,可是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她也摸不清西秦帝会怎么做? “文小姐是个好姑娘,听闻镇远侯和封疆侯都对她十分宠爱。”皇后也在赌,文清瑶的家世太好,父兄皆是手握重兵,这样的女子若是嫁给了二皇子,那整个西秦的兵权有一半就掌握在二皇子手里的,这种现象未必是西秦帝想见到的。 西秦帝的眼眸更加深邃了,看向皇后,道:“皇后也觉得文小姐是个好的,怎么?也想为太子求一求?” “陛下,您忘了?太子已经和英国公府的嫡女已经定下了亲事,还是陛下您亲自赐婚的呢,君无戏言呢。”皇后浅笑道,丝毫没有半分遗憾惋惜的神色。 “陛下,依文小姐的才学,臣妾可舍不得便宜了别人,定要收入自家才好呢。”云妃笑着说道。 轻轻松松就给文清瑶定好了,她只能嫁入皇室。而皇室之中,适龄的皇子中五皇子身上有南齐的血脉,要是让五皇子娶了,那南疆岂不是很有可能要落入南齐之手,那么剩下的也就是有二皇子了。 上方皇后和云妃斗法,立在下方的文清瑶可是急的火烧眉毛,她才不要嫁给别人呢,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在宫宴上出彩,这支舞本来就是想跳给文墨瀚看的啊。 该怎么办呢? 眼看着上方两个女子你一句我一句,若是西秦帝听从云妃之言,真的将她赐婚给了二皇子,那她该怎么办呢? 文清瑶偷偷看向文墨瀚,然而文墨瀚目光淡淡的,似乎这与他无关。文清瑶心头一痛,瀚哥哥他就真的这么不喜欢自己吗?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吗? 无奈之下,文清瑶又将目光投向镇远侯。镇远侯接收到她求助的眼神,脸色一沉。文清瑶若是嫁入皇室对大业来说是有好处的,但是对于镇远侯府来说就未必了,特别是镇远侯看到文墨瀚的漠然态度的时候。 再联想文墨瀚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镇远侯得出了一个信息,文墨瀚不喜欢文清瑶,哪怕就是文清瑶为了他的大业,牺牲自己,嫁给二皇子,帮他夺下皇位,他日后也不会将她接进宫里,立她为后。镇远侯府冒着诛九族的危险,将他养大,祝他夺位,若是不能有个文氏所出的皇后,那可不行! “镇远侯,文小姐是你的女儿,你觉得呢?” 听到西秦帝的声音,镇远侯连忙大步走上前去,行跪礼,恭敬地说道:“回避下,臣谢陛下娘娘的好意,只是瑶儿她早就有婚约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名满京城的文清瑶文大小姐不知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理想儿媳,但是这样出色的女子居然早就有婚约了,可不是让人震惊嘛? 皇后的面上也是闪过差异之色,而云妃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她和皇后斗了这么久,但是现在有人却说她就算是斗赢了皇后,那也是没有奖品的。 西秦帝疑惑道:“早有婚约,定的是哪家的公子啊?” 文家的势力太大,文清瑶的婚事也极为敏感,若是落到哪家外戚手里,那也同样会成为某位皇子的势力。 “瑶儿她母亲早年在时,就为她定了亲事,和瑶儿是表兄妹,只是一来瑶儿还小,而来瑶儿她表兄还未出人头地,一心相等有了一番作为再来迎娶瑶儿。恕臣大胆,先不说出这人的名字,免得给他带来困扰。” 镇远侯饶了个弯子,就是不说那人是谁。 西秦帝哈哈大笑道:“你呀你呀,这是好事,还要藏着掖着,这样也好,男儿有志气是好事,他日朕倒是要看看谁哪家男儿这么要福气娶了文小姐。” 镇远候叩头谢恩:“臣多谢陛下体谅。” 文清瑶也跟着叩头道谢道:“臣女多谢陛下。”语气里压抑不住的高兴之意。 西秦帝更加满意了,文家父女识趣儿,没有想着攀龙附凤,这样才好呢。瞟了一眼皇后与云妃,这两个女人,他正值壮年,她们就想着为儿子拉拢朝臣了! …… 文清瑶总算是摆脱了赐婚的危机,回到座位上时面带喜色,此后宫里的女人都不会再打她的主意了。 “哥哥,我回来了。”文清瑶朝文墨瀚浅浅一笑。 文墨瀚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镇远侯已经起疑心了,这所谓的表兄说的就是他吧。 文墨瀚没有质疑,那他该是默认了吧,待到日后他登基为帝,就是迎娶她之时。 文清瑶心头一喜,回到座位上时都是眉开眼笑的,心情格外舒畅。 “不知郡主觉得清瑶方才的舞如何?”文清瑶挑眉问道,此刻她心情极好,更是想听听凌皓月这个情敌会怎么说。 凌皓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炫耀?此刻的她正像只花孔雀。 “不错。”凌皓月淡淡地说道。 文清瑶笑道:“郡主,您说话还真是言简意赅啊。” “文小姐,本郡主若是你,此刻就低调些,文家小姐倾城一舞,还闹出个未婚表兄,不知道今日之后,有多少人暗中打听,谁哪家的公子有幸娶了你呢?你的风头正盛呢。” 文清瑶顿时目光一凝,要是被人查出来了瀚哥哥的身份,那可不得了。 不对?凌皓月怎么知道的? 第204章 说那么做什么 “难道郡主也对我的表哥感兴趣不成?” 凌皓月看了一眼文清瑶,对上她那双暗怀着探究的眼神。 “文小姐你想多了,陛下不问起,你镇远侯府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明知道云妃娘娘有意赐婚,你就闹出个订了亲的表兄,文小姐好算计啊。” 文清瑶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凌皓月是指她故意说出个不知名的表哥,只是为了推脱赐婚,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表哥,这可是欺君之罪。 “本来就是我镇远侯府的事情,难道还要逢人就说不成!” 凌皓月淡淡一笑:“文小姐知道就好。” 既然知道,那就别在她面前炫耀,假想情敌有意思嘛? “装腔作势!”凌婉柔忍不住冷哼道。 “婉柔!”赵氏低声轻斥道。眼下镇远侯府风头正盛,不是已经渐渐开始走下坡路的凌国公府可以比的。 凌婉柔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她本来已经注定是今日宫宴的头一份,可是偏偏文清瑶也跳舞,还压过了她,她方才坐的就成了陪衬,而且还是被人踩在脚下的陪衬,她如何不气啊! 而此刻心里正得意的文清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凌婉柔怨毒的眼神。 宫人们端上来膳食,放在凌皓月面前,揭开盖子,方便凌皓月食用。 一阵恶心感席上心头,凌皓月惊觉不妙,刚端上来的这道菜太腥了,直接勾起了她的孕吐。 青黛眼尖,瞧着凌皓月的眉头微皱,再看看前面正热气腾腾的清蒸鲤鱼,心道糟糕。 “郡主,您的茶。”青黛连忙奉上茶,手里的绣帕拖着茶杯,一齐呈上。 凌皓月轻吸一口绣帕上淡淡的清香气息,恶心的感觉这才有所缓解,她看了看青黛,青黛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 凌皓月收了神色,朝凌老夫人说道:“祖母,这大殿里闷得慌,皓月想出去走走。” “祖母,我也想出去走走。”凌婉柔也跟着说道,有文清瑶在的地方她觉得极度不舒服,看着文清瑶脸上灿烂的笑容,她就来气。 凌婉柔不知道的是文清瑶可从来没想与她竞争,实在是瞧不上她,文清瑶脸上灿烂的笑容那是为文墨瀚呢。 “去吧。”凌老夫人点了点头,这两个孙女儿是她最看重的两个,想想又加了一句,“小心点。” 说话的时候是对着凌婉柔说的,她看是看得出来凌婉柔这会儿正憋着一肚子气的,不过好在凌皓月是个稳妥的,她们俩姐妹同行也好。 凌皓月同凌婉柔一起出了殿门。闻到新鲜的空气,胃里的恶心呕吐之感终于是消失了。 “凌皓月,你为什么不去表演才艺?” 听到凌婉柔的声音,凌皓月有些诧异,片刻后收起自己的神色,淡淡地答道:“我为什么要去呢?” 凌婉柔来气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凌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又有郡主的身份,这些年你一直默默无闻,你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 “大姐姐,抱歉,皓月并不想拔得头筹,也不想得了众人的关注。”才名远播又怎么样,与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凌婉柔泄气了,语气有些失落:“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就是因为你是郡主,生来身份就高我一等,可是你偏生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看得人心烦。” 原来如此……凌皓月时至今日才发现其实凌婉柔虽然讨厌,但也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脾气,坏脾气作祟。 “但是今天我才发现,你这样的性子没什么不好,至少这样在凌国公府里,我依然是嫡出的大小姐,比你更的人尊重。”凌婉柔目光有些呆呆的,陷入了从前在凌国公府里她耀武扬威的样子,所有人她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反正后院里凌老夫人和赵氏都宠着她,其他的姐妹都要尊称她一声大姐。 从前骄傲又嚣张的凌婉柔此刻卸下了所有的躯壳,凌皓月看在眼里,突然觉得她好像很可怜。 “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凌皓月淡淡的嗓音在凌婉柔耳边响起,还有问题?凌婉柔向她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有没有做过特别对不起我的事情?”凌婉柔其他的小打小闹,她可以不在乎,但是白云寺的那一次却是她终生的痛,这笔债她要还回来。 凌婉柔目光微闪,吞吞吐吐地答道:“没……没有。” “真的没有?”凌皓月再一次确认道。 凌婉柔咬了咬嘴唇,沉默片刻,猛地答道:“你那么聪明,我就是想害你,如何能成功。”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那就是做过了,而且你还有帮凶吧,你和人联起手来害我。” 她的笑,在凌婉柔看来有些瘆人。 “不……我没想过要杀你的,我只是想教训你……”凌婉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 “那照你的意思,你不过就是看我不顺眼,然后刚好有人想杀我,你就做了帮凶了?” 凌婉柔面色大变:“不……我不是……” 她从来不知道这些龌蹉的事情,凌皓月全都知道。 “二妹妹,我们终究是姐妹,我没有想要害你的性命。只是你生下来就是郡主,而我明明是长房嫡女,却要屈居你之下,还有他们说就连我父亲的官职也是因为二叔才得来的,所以我才……我真的没有想杀你,而且你每次都逢凶化吉……” “大姐姐,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可笑,从前你恨不得将我踩在脚下,让我永远也站不起来,但是你现在却可怜巴巴地诉说你的卑微心思。” 凌婉柔的一切都源自嫉妒,而嫉妒的本源是她内心深处的卑微。这番话说的凌婉柔哑口无言,卑微是她一直都不愿承认的事情。 凌皓月轻叹一口气:“凌婉柔,你既然说你没有想要害死我,那你告诉我白云寺那次,后山的那个死人是怎么回事?” “我……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凌婉柔说话的声音很小。 “我知道什么?知道你找人来毁我清白?”凌皓月的语气微冷。 凌婉柔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咬了咬唇角,道:“我本来没有想将你怎么样的?是倚翠,是她怂恿我的。” “还在撒谎!”凌皓月低声斥道。事到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是真的,横竖那个人也已经死了,我没必要骗你,而且你那个人不是被你杀了吗?这件事情就当作过去了吧……”凌婉柔抬头说道。 “二妹妹,你我终究都是姓凌的,为何不一起联手呢?还为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纠结。”凌婉柔说话很是义正言辞,“眼下有人已经欺负到凌家头上了,我们姐妹为何不一起联手呢?” 凌皓月心中暗笑:她就说凌婉柔怎么说话这般和气了,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你想怎么联手?” 凌婉柔面上一喜,道:“二妹妹我知道你从小就擅长弹琴,不如我们姐妹联手,你抚琴,我跳舞,定能扳回一局。” 就知道凌婉柔现在心心念念都是怎么打败文清瑶,一雪前耻,为了这个不惜向凌皓月放软了语气。 只可惜,现在的凌皓月可不是从前那个心软的人。 “大姐姐,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你要比过文清瑶,那就自己想办法去,本郡主没兴趣。”说完就拂袖而去。 早知道她还是不知悔改,就不和她费那么多话了。 待走远了,铃兰立刻说道:“这大小姐想的可真美,让郡主抚琴,她来跳舞,分明就是想借着郡主的琴艺来给她做陪衬!” 青黛忙安慰道:“郡主您别生气,您的身子可不能生气,大不了不理会她就是了。” 和铃兰不一样,青黛看事情不会只看事情的表面,就是将凌婉柔骂个狗血淋头,那也没啥用,反而会让凌皓月更加生气,情绪越来越重,反而对身体不好。 凌皓月看向青黛:“青黛,谁教你在绣帕上撒了百合花香的?” 方才她恶心时,绣帕上的百合清香正好解了她的恶心感。 “这个……”青黛犹疑片刻,方才说道,“奴婢不敢欺瞒郡主,是六皇子告诉奴婢的。奴婢也是想着殿下说的有道理,这对郡主是有好处的,所以才照做了。” 青黛知道凌皓月并不想听到有人提齐冽,这些日子她是能躲则躲。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最终到嘴边的话语通通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青黛见凌皓月并没有生气,缓缓凑上去,小心翼翼地说道:“郡主,殿下他是真的很关心您。” 铃兰也跟着点头,虽然没说出来,但是是赞同青黛的话的。 身边的丫鬟是都被齐冽收买了不成?凌皓月忍不住扶额。 “行了,回去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青黛和铃兰面面相觑,郡主这意思到底有没有心软啊?铃兰摇了摇头,她可猜不透郡主的心思。青黛也同样不明白,总归郡主没有出言责备,这就是好事吧。 “郡主……” 只是还没回到宫宴上,就看到一人走了过来,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第205章 如果我说团子是我的呢(二更) “郡主,青枫有话不吐不快。”萧青枫朝凌皓月说道,他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急躁,他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刻意地放缓。 凌皓月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其实萧青枫长相俊朗挺拔,颇有武将风范,虽说面上还有几分稚嫩与青涩,但是假以时日,必是让满朝文武都信服的兵马大元帅。 “本郡主以为话都已经说清楚了。”凌皓月说话的语气很淡然,不带一丝感情,好似只是在陈述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萧青枫似乎听得到心碎的声音,拳头捏得紧紧地,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为什么?郡主你不会打算一句话就把青枫拒之门外吧。” 凌皓月沉默不语,真实的理由不能说,那就只能胡编乱造了。 “大哥,你在做什么?”萧芳蕙走了过来,拉住萧青枫。 看着哥哥紧紧握着的拳头,她生怕他一时没忍住动起手来。 实际上萧芳蕙还真的是低估了萧青枫对凌皓月的感情,他不过是因为内心的不安与恐惧才只能将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到手上,这样心里才会感觉稍微踏实一点。 “郡主,哥哥他多喝了几杯,有些胡言乱语,您别怪罪他。”萧芳蕙说着就想把萧青枫拉走,这里是皇宫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蕙儿,你别拦着我,我今日一定要问个明白。” 看着萧青枫倔强的神情,凌皓月轻叹一口气,道:“萧公子,你父亲与我父亲是师兄弟,从小我们就有婚约,但是你我从未接触过,也委实谈不上感情的好与坏,于萧公子而言,是需要一个贤妻良母,但是凌皓月却是追求心之所向,而我的心里没有你。” 感情的招牌大概是最好用的了吧。 萧青枫看着凌皓月的一双明眸,而凌皓月则是没有丝毫畏惧地与他的眼神对上,眼里没有一丝的留恋,就连一丝愧疚也没有。 “是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萧芳蕙震惊了,这是第一次听到萧青枫服软。在她的记忆力,父母早亡,祖父年迈,而这个兄长性格坚毅,不曾向任何人低头,哪怕是对至亲之人,也不曾说过一句软话。 他真的爱惨了凌皓月。 看着萧青枫认真的神色,眼眸里还有丝丝哀伤,凌皓月莞尔一笑。 她想起前世,他们都已经退婚了,她也没有见到过萧青枫,直到许久之后,也是在宫里,她偶然间遇到萧青枫,他也是这样认真的神色看着她,眼眸里满是懊悔与歉疚,向她道歉。 她还记得当时萧青枫的话:“郡主,若是没有那件事情,青枫一定会娶你的,今生无缘,青枫来世一定不会与郡主错过。” 前世今生,他的性格从未变过。从来都不是无缘,而是他对妻子不是处子从来都不能接受。 “你做不到。”凌皓月淡笑着答道。 “什么?郡主你说,我能做到的。”萧青枫不信,他对凌皓月是真心的,如何做不到。 凌皓月浅浅一笑:“我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而你无法住到我心里。” “大哥,你就别在执着了,郡主她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别人,你就是求她也没用!”萧芳蕙的语气很急促。 青黛脸色微变:“萧小姐,您说话别太冲。” “哼!郡主,您这丫鬟倒是忠心啊。”萧芳蕙冷笑道。 “萧小姐,奴婢是郡主的人自然处处都要向着郡主,正如萧小姐心疼萧公子,处处维护他一样。”青黛不卑不亢地答道。 “你!”萧芳蕙怒道,但是估计着这里是皇宫,她何必和一个丫鬟计较。 “大哥,我们走。” 萧青枫也是心碎如斯,沉声道:“郡主的选择青枫不能阻拦,但愿郡主日后不要后悔。”说完拂袖而去。 “青黛,人都走远了,你就消消气吧。”萧氏兄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里,凌皓月回过头来,调笑道。 青黛脸色一红,道:“郡主,奴婢不是生气,奴婢是心疼您。他们都不了解郡主您的苦衷,还对郡主心怀怨恨,奴婢想着就替您委屈!” 听到青黛这么一说,铃兰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是啊,郡主,旁人只觉得自己落了面子,却不知郡主您心里头的委屈。” 两个丫鬟甚是伤感,倒是凌皓月历经两世,早已坦然。 “傻丫头,你不说别人又怎么知道呢,你不能以自己的想法来要求别人呀。”凌皓月早就已经看淡了,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横竖自己永远都曾变过。 “这些道理奴婢懂,可是郡主,您真的太委屈了。”青黛也是受过良好教养的人,人情世故她最是明白不过了。 “好了,别哭了。”凌皓月瞧着这两个丫鬟一个比一个哭得伤心。 “我都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就别难过了。” 凌皓月正在安慰两个丫鬟,不曾注意到旁边有人走了过来。 “月儿……”是齐冽的声音。 好在哭的人不是凌皓月,不然齐冽可要刨根究底问个明白。 “没事,皓月出来久了,也该回去了,告辞。”凌皓月转身就要离开。 “月儿,你还要躲着我到何时?”齐冽的语气相当之委屈。 听得凌皓月忍不住扶额,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抛弃丈夫的妻子似的呢?呸呸呸,她和他可没有关系。 “殿下,我和你也说明白了吧,你怎么就是执迷不悟呢?” 齐冽眉梢微挑,很是得意地说道:“本来我也在慢慢想明白的啊,可是听到你的肺腑之言,你的心太小只住得下我,那我当然要牢牢地住在月儿心里了。” 这个混蛋! 凌皓月忍不住嘴角一抽。 “你偷听我说话!” 齐冽笑道:“月儿,我可没有偷听,是光明正大的听,再说了,我才知道原来月儿将我看得如此重啊。月儿你放心,我的心同你一样,也只住得下你一个哟。” 我得意的笑,哈哈哈…… “六皇子殿下,可能你是想多了,我从来都没说这个人是你。” 齐冽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不说话。 凌皓月对上他冷静的不像话的眼神,心跳瞬间加速,她突然生出一种惧意来,要是他生气了怎么办? 许久才听到齐冽平静的声音:“月儿,这招对萧青枫有用,但是对我并不适用。” 凌皓月用不爱的名义拒绝萧青枫,那是因为不爱他是事实,但是这个理由却对齐冽起不了任何作用,齐冽从来都确定凌皓月是爱他的。 “齐冽,你够了!你既然知道理由,又何苦纠缠不休。”凌皓月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他,她配不上。 “月儿,我都已经将我的意思表示的很明确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你同样在乎我,我们为什么不能遵从自己的心意呢?” 凌皓月黯然:“齐冽,今生我们注定是无缘的,来生我一定保护好自己,静静等待你来去娶我。” “我不要什么来生,那都是虚无缥缈的,我们还有下半生的时间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不珍惜呢!” 青黛和铃兰两个丫鬟立在一旁,心中暗暗为齐冽鼓掌,说得好,果然只有殿下最爱郡主,对郡主最好。 齐冽一把拉过凌皓月的手,紧紧地握着,他才不要放开她呢。 凌皓月急了:“你放开我!” “不放!我才不放呢!傻子才放手!” 此刻的齐冽任性地像个孩子。 “你!呕……”凌皓月气血上涌,一阵恶心感再次袭来,连忙捂住嘴巴。 “月儿你怎么了?”齐冽连忙将她揽进怀中,看着她这模样,脸色惨白,心下一惊。 “你是不是恶心难受?”齐冽这才想起怀孕的女子可能会有孕吐的现象,也不等凌皓月回答,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打开盖子,将瓶口凑到凌皓月鼻尖,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凌皓月这才渐渐止了恶心的感觉。 “月儿,你先忍忍,等到我们成亲了,你就不用如此辛苦了。”齐冽很是心疼,眼下她连光明正大的孕吐都不能,要是被人发现了,她的名声就会毁了。 “青黛……” 青黛一听到凌皓月唤她,连忙走上前去。 “扶我……”凌皓月说话还有些艰难,生怕那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 我的好郡主啊,你这是让奴婢在殿下手里夺人呐…… 青黛硬着头皮,道:“殿下,郡主身体不适,切忌急躁生气,还是奴婢来扶着吧。”殿下啊,郡主怀着身孕,可不能急躁生气,您就顺着郡主的意思吧。 凌皓月怀着孩子辛苦,齐冽自是不敢让她动怒的,只得缓缓送了手,让青黛扶着她,动作极为轻缓,生怕伤着她。 “齐冽,你饶了我吧。”凌皓月倚在青黛身上,神色悲戚,情之一字果然磨人,叫人爱不得,恨不得,欲生欲死…… 齐冽看的分明她的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泪珠儿半含在眼眶里,就是因为心里有他,她才会如此难过。 “月儿,如果我说团子是我的呢?” 第206章 莫名其妙的中毒 凌皓月苦笑道:“齐冽,你是南齐六皇子,从来不需要委屈了自己。” 凌皓月没有注意到的是,齐冽低垂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他说的是实话。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这件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就差最后一步了。 “月儿,我……” 齐冽刚想说什么,就见天阳突然跑过来说道;“殿下,有人来了!” 关键时刻,有人来了,这话也只能咽进肚子里了。他好不容易才有勇气要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又没戏了,说出真相需要勇气。 只见两个小太监匆匆走过,嘴里嘟嘟嚷嚷地说道:“走快点,文大小姐和凌大小姐都是贵女,要是除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了。” 凌皓月心头疑惑不解,文清瑶和凌婉柔?她们俩怎么了? “齐冽,我有事,先行一步了。”凌皓月顾不上齐冽,直接快步回了殿中。 “殿下,咱们要进去吗?”天阳看着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主子,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这主子是怎么了?就这么看着皓月郡主离开的方向,眼珠子都不带动的。 齐冽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走吧……” 天阳抓了抓脑袋:“殿下,您怎么了?” 突然脑中精光一闪,恍然大悟:“是因为您方才的话没说完?” 齐冽白了他一眼。 “嘿嘿,殿下,没事的,又不是见不着郡主,下一次您再和郡主说就是了,话说清楚了不就好了嘛。”天阳讪讪地笑道,心里忍不住打嘴,都是你这张臭嘴,干嘛好死不死,偏生在殿下马上就要说出事情真相的时候开口嘛。 齐冽轻叹一口气,道:“算了,终究是我心里这关没过。”齐冽很清楚,他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害怕,贞洁对于一个女子是何其重要,不论是毁在谁的手里,都是心有芥蒂的。他不确定如果凌皓月知道了那晚的人是他,她会不会恨他,更糟糕的是,万一自己猜错了,毁她清白的人另有其人,那岂不是雪上加霜,让她更痛苦。 看似平日里恃才傲物,一切都是手到擒来,可是那都是在有把握的前提下。而凌皓月,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人知道,他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所走的每一步,无不是小心翼翼,走错半步即是错。 “殿下……”天阳不懂,看着齐冽缓缓往殿中走去,呆呆地叫了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而此时宫宴上,场面有些混乱。 凌皓月一走进宫殿,就觉得气氛不对。坐在上方的西秦帝神色冷然,一旁的皇后和其他妃嫔也是不敢言语,静静地坐着。太后身体不好,早就离了宴席,回宫歇着去了。 “祖母,这是怎么了?”凌皓月走到凌老夫人身边,低声问道。 只见凌婉柔躺在赵氏怀中,似乎是昏死过去了,而镇远侯府那边,文清瑶也躺在丫鬟的怀中,镇远侯和文墨瀚都守在旁边。这两人显然都中招了,只是到底是有外人出手,还是她们相互争斗,两败俱伤,这就不得而知了。 凌老夫人看了看凌皓月,轻叹道:“月儿,没事,你就跟在祖母身边,不要离开,更不要再用膳了,茶水也是喝不得。” “皓月知道了。” 凌皓月看着两人的情形,原来这两人是祸从口入啊,两方桌子上的餐盒倒是未曾动过,那就是茶水的问题了。 “柔儿,你感觉怎么样了?”赵氏感觉到怀里的女儿身子微微动了动,连忙问道。 “嗯~”一声女子的娇喘传来。 赵氏是过来人,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脸色大变,连忙捂住女儿的嘴。 凌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 “祖母,大姐姐好像是生病了一样,她的脸好红。”凌皓月低声说道。 凌婉柔面色潮红,身子微微扭动,赵氏越是捂着她的嘴巴,她的娇喘声越急促。这分明就是中了媚药的情形嘛。 反观那方的文清瑶,她只是昏迷,面色有些惨白,这两人分明就是中了不同的药。 凌皓月心头不解,到底是谁算计谁。 凌婉柔这边的情形,看在镇远侯府的人眼中,镇远侯连忙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文清瑶的面色,还好,不是媚药。 “太医怎么好不来啊!”赵氏急了,凌婉柔的身子扭动地愈发厉害了,她几乎都掌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大伯母,皓月这里有颗药,大夫是说可以清新凝神,你给大姐姐服下吧。”凌皓月走了过去,递给赵氏一个药瓶。 赵氏将信将疑,凌皓月有这么好心?看了看怀里的凌婉柔,咬牙说道:“不用了,太医也快来了,这药可不能乱用,你的好意大伯母心领了。” 自嫣姨娘那么一闹,赵氏的名声甚是臭,这会儿在宫宴上,众目睽睽之下,她说话是相当地客气。 “周妈妈,去给大小姐服下。”凌老夫人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赵氏哑然:“老夫人,这……” 凌老夫人面色微沉:“柔儿要是有什么事,自有老婆子担着,服下去,总不能让她丢了凌国公府的脸。” 也不知是为什么凌老夫人看着乖巧懂事的凌皓月,没由来地相信,凌皓月的药是对凌婉柔有好处的,凌国公府的脸面不能丢,眼下这么多达官显贵都看着呢,要是凌婉柔做出些出格的举动,那凌国公府的脸也不用要了,凌家的女子的名声都会受影响。 周妈妈自然是听凌老夫人的话的,接了药,就直接给凌婉柔服下,索性她此刻神志迷糊,但是这药丸还是能吐下的。凌老夫人都发话了,赵氏也不敢阻拦,只得任由周妈妈将药丸给她服下,心里不住地祈祷,柔儿一定会没事的。 果然如凌皓月所说,这药有清新凝神的功效,凌婉柔嘴里的嗯嗯声渐渐歇了,人也静下来了,虽然脸上的红晕还未全部散去,但是好歹已经微微有些消散了。 赵氏面上微喜,只要凌婉柔没事了就好。 “多谢月儿了。”赵氏连连朝凌皓月道谢。 凌皓月淡淡地摇头。 这药也就是一会儿的药效,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最重要的是,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平息了凌婉柔体内的躁动,那药性非常强,日后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 凌皓月默默地退到一边,青黛悄悄凑到他耳边,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凌婉柔向文清瑶以茶代酒向道贺,文清瑶喝了茶,接过这杯茶下去,两人就都倒下了。 “这就奇了,难不成是苦肉计?”凌皓月心头疑惑,这两人都倒下了,还中的是不同的药。 “太医来了。”方才去请太医的小太监,连忙走进来,还没来得及向西秦帝行礼,就听西秦帝吩咐道:“不必行礼了,先去看看两位小姐。” 得了西秦帝的吩咐,太医赶紧提了药箱就过来看诊,只是这先后顺序嘛,太医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先去看文清瑶。赵氏急的火烧眉毛,心里不住地骂太医势力。要论爵位,那还是凌国公府高,不就是因为文墨瀚手握重兵嘛,她的柔儿就要低文清瑶一等。 来的人是张太医,心里只能道一声愧疚,他是医者,但是也是太医院里的官员,长幼尊卑,必须要遵从。镇远侯府他得罪不起。 “有劳张太医了。”文墨瀚朝他点了点头,语气甚是温润。 文墨瀚谦谦君子,完全没有战场的杀伐戾气,张太医点了点头:“文大人放心。” 伸手为文清瑶把脉,面上突然闪过一丝震惊,但是却沉默不语。 “张太医,小女怎么了?”镇远侯大惊。看张太医的神情,似乎不是很好啊。 “文小姐,她没什么事情,就是晕倒了,一会儿醒来就好。”张太医垂眸答道。 镇远侯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那小女何时才能醒来?”镇远侯继续追问道。 那厢赵氏却忍不住了:“张太医,劳烦您来看看我的女儿。”药效已经逐渐开始减弱,凌婉柔又有些扭动了,赵氏的一颗心又悬着,镇远侯这个时候还在问东问西,赵氏可忍不住。 赵氏急促的声音传来,镇远侯眼眸微垂。倒是文墨瀚一脸和气地说道:“太医,您先去看看凌大小姐吧。” 张太医如蒙大赦,文大人的性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却是待人极为和善。 走过去一看,张太医心里就有谱了,凌婉柔这神情分明就是中了媚药嘛。媚药什么的,向来可不是后宅女子的常用把戏,宫里的娘娘们有时也用的这个。 一把脉,张太医不禁点了点头。 赵氏看得一头雾水,张太医这个点头是几个意思啊? “张太医,我女儿她……”赵氏这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了,这要是当众把凌婉柔中了媚药的事情说出来,可不就是丢人嘛。 “先把这药服下,待回到家,泡三个时辰的凉水就好了。”张太医倒是也留了面子,没有将媚药说出来。 只是若是寻常时候,当然就可以轻轻揭过,但是这是宫宴,上头坐着西秦帝呢,怎么可能就轻而易举地过去了。 第207章 咄咄相逼(二更) “张太医,凌、文两家的小姐都是怎么回事?” 西秦帝的脸色微沉,宫宴上还有人造次不成! 张太医不敢隐瞒只得答道:“回陛下,凌大小姐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体内燥热所致。” 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还体内燥热,张太医半句没提到媚药,但是却将这症状说的清晰明了,众人也就纷纷明白了。 西秦帝的脸色微变:“那文小姐呢?” 宫宴上,有人居然中了媚药,西秦帝的脸色能好才有鬼呢。 “文小姐她没什么大碍……”张太医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西秦帝最擅长的就是从一个人的表情里看出他的内心,张太医一看就是话没说完,其中定是还有隐情。张太医没说,那这事儿看来并不那么简单,西秦帝沉默不语,心里思量着要不要让张太医继续说下去呢。 这个时候皇后站出来打圆场:“陛下,臣妾看两位小姐好像身体都有些不适,须得要好好休息才是,不如先让她们回去静养着。” 云妃可是抓着机会了,道:“说起来这宴会是皇后娘娘主办的,但是一连有两位小姐出了事,还是赶紧查一查这宴会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以绝后患才是。” 宴会的事情是皇后一力准备的,眼下宴会上出了事,那皇后就有逃不开的责任。 西秦帝脸色微变:“皇后,这件事情你怎么说。” 宫宴上闹出这样的丑事,必须要有个人站出来给西秦帝一个台阶下,而这个人理所应当就该是皇后。 “陛下,是臣妾疏忽了,两位小姐既然是在宫宴上受了伤,那臣妾就理应找出凶手,给两位小姐一个交代。”皇后起身行礼答道。 皇后摆了摆手,就有宫人端了两只茶杯道张太医面前。 “张太医,你看看这两只茶杯里面有什么东西?”凌婉柔和文清瑶两人一倒下,皇后就当机立断,命人取了她们所用的茶杯,以作证物。 张太医将茶杯先是拿在手里闻了闻,又沾了点水,亲自试验,然后恭敬地答道:“陛下,娘娘,这茶杯里,一杯掺了媚骨香,而另一杯则是有润珠草的汁液。” 媚骨香,一听这名字,皇后心里就清楚了,媚药的一种。 “润珠草是什么东西?”皇后问道。 “润珠草对人身体倒是没有多大伤害,只是沾上了润珠草的汁液的人,脉象滑顺,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是滑脉。” 方才文清瑶喝的那杯,可不就是掺了润珠草的汁液的那杯茶嘛。 “那文小姐现下可有大碍?”云妃连忙问道。 张太医答道:“没有,只是……只是药效有些猛,文小姐会昏睡一会儿,半个时辰之内就会醒来。” 云妃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胸脯,朝西秦帝告罪:“陛下,臣妾忧心文小姐的安危,抢在皇后姐姐前头问话,还请陛下恕罪。” 西秦帝摆了摆手:“爱妃无心,皇后大度不会与你计较的。” 一句皇后大度,存心就是堵皇后的嘴,叫她发作不得。恰好此时,文清瑶幽幽醒转过来。从她昏倒,再到太医赶过来诊脉,差不就是多半个时辰的时间。 文清瑶醒来,连忙上前跪求道:“求陛下娘娘为臣女做主。” “文小姐,这是怎么了?地上凉,起来说话。”皇后一脸诧异,她还没开始审问宫人呢,倒是文清瑶先冒出来喊冤。 文墨瀚走了过去,扶起文清瑶,低声道:“清瑶,注意分寸。” 文清瑶轻咬嘴唇,愣了片刻方才说道:“陛下,娘娘,方才凌大小姐来和臣女道贺的时候,臣女一不小心拿错了茶杯,臣女喝的是凌大小姐那杯,而凌大小姐喝的是臣女的那杯。” 此言一出,帝后震惊,那也就是说,那媚骨香本来是该文清瑶喝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凌婉柔,那这么一来,事情好像就有眉目了,女子间的较量最常用的手法不就是下媚药,害对方出丑甚至是名声尽毁嘛。 也许是文清瑶警惕性高,也许是无意之举,偏偏让凌婉柔自食其果。 “不可能,柔儿她也是被陷害的。”赵氏急了,连忙为凌婉柔辩解。 凌婉柔此刻服了药,意识也是清醒的,她知道现在的形势对她很不利,她挣扎着站起来,走上前去,赵氏担心她,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凌婉柔往地上重重一跪,道:“陛下,娘娘,臣女是夸赞文小姐才艺双全,所以诚心敬她一杯的,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凌婉柔推说不知,她走路步伐虚浮,面色极差,嘴唇都快干裂了,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这般可怜模样,倒是显得旁边的文清瑶咄咄逼人了。 要是把事情反过来想,文清瑶是故意陷害凌婉柔,但是又为了摆脱嫌隙,所以对自己下了个不轻不重的药,就是为了让人不怀疑她,这样想也未尝不可啊。 凌皓月心头暗道:凌婉柔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 文清瑶可不是省油的灯,凌婉柔装柔弱,她就没有办法了吗? “陛下,娘娘,臣女倒是有个主意,或许可能找到事情的真相。”文清瑶禀告道。 “说来听听。”西秦帝淡淡的说道。这些个女人家的把戏真是从来都未停止。 “方才臣女和凌大小姐都没有离开过宴会,何不搜身,是与不是,一搜便知。” 文清瑶这个办法倒是可行,赵氏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凌婉柔做的了,悄悄看了一眼凌婉柔,只见她面色未变,心下才安定了几分,凌婉柔既然有把握,那就说明哪怕是她下的药,那也没有留下证据。 却只听文清瑶又说道:“不过臣女以为,出于公平,不止臣女和凌大小姐要搜,凡是方才接触过我们的人也都要搜。” 凌婉柔答道:“我问心无愧,搜就搜。” 既然两人都同意了,那皇后自然也没有异议了,分别叫了宫人来,一一搜身,所有接触过他们的人,赵氏、凌国公。文墨瀚,还有两位小姐身边的丫鬟都一一搜过。 “如何?”皇后问道。 宫人们均是摇了摇头:“回娘娘的话,什么也没有。” 文清瑶垂眸沉思,不可能啊,明明就是凌婉柔下的药,怎么可能一点证据都没有呢。 “陛下,娘娘,分明就是有人想陷害臣女,求陛下和娘娘为臣女做主。”凌婉柔自始至终都是出于弱势的一方,如今文清瑶闹了一番却全无收获,凌婉柔自然要跳出来喊冤了。 众人看得一头雾水,到底是谁做的? “陛下,臣以为还有一人还没搜。”镇远侯站了出来。 “谁?”皇后淡淡地说道。面上虽然不曾出现明显的恼怒之意,但是这语气并不算和善。 “方才凌大小姐是和皓月郡主一同出去的,那么皓月郡主也该搜查一番才是。”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凌皓月。凌皓月面色如常,并未有任何变化。 “陛下,贵国的镇远侯可当真是铁面无私,不惧皇权呢。”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齐冽笑嘻嘻地说道。 镇远侯目光微闪,拱手行礼道:“六皇子殿下过奖了。”心里却暗骂,这位六皇子是闲的慌嘛。 不惧皇权,这个词用的好啊。凌皓月是西秦帝亲封的郡主,又是西秦帝的外甥女,有血缘至亲,是宗室九族里的郡主,镇远侯都怀疑到郡主头上了,可不是不惧皇权嘛。 齐冽就有这个本事,一句话噎死人,而且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能任由它生生地噎着。 敢欺负到我的月儿头上,不想混了! 某只男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该给这位镇远侯什么教训呢,他可是记得不久之前,他派人伤了他,现在还敢欺负月儿,这个两样加在一起,可不能马虎了。 西秦帝的面上息怒不明,淡淡地说道:“郡主以为如何?” 凌皓月上前答道:“陛下,娘娘,皓月原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是既然侯爷心有疑虑,那皓月也不会托大,让陛下为难。” 齐冽咧嘴一笑,他就知道月儿和他是最配的,这叫什么呢?夫唱妇随。 镇远侯气的牙痒痒,先是齐冽,再来个凌皓月,这两人,一口一个皇权,一口一个陛下,就差明说他镇远侯目无尊上,竟然攀咬皇室郡主了。 “郡主果然深明大义啊。”齐冽笑着说道。 皇后为难了,这六皇子分明就是在为凌皓月说话,凌皓月要不要搜,还的西秦帝拿捏主意。 西秦帝心里何尝不为难呢,凌皓月其实动不得,齐冽以国书相求,对她甚是看重,若是为了两个女子之间的龃龉伤了两国的邦交,不值。 皇贵妃出来打圆场:“陛下,臣妾看了半天,臣妾以为郡主金枝玉叶,要是让这些个奴才搜了郡主的身,这可不好。可是要是不搜,只怕侯爷心里又有疙瘩,不如臣妾做了这恶人,来搜一搜吧。” 皇后跟着说道:“陛下,臣妾以为皇贵妃说的有道理,皇贵妃必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而且又不会折了郡主的颜面。” 第208章 栽赃?没门 西秦帝心头暗道:不会偏袒,皇贵妃分明就是站在齐冽这方的。 “好吧,爱妃去吧。” 皇贵妃笑着朝凌皓月说道:“郡主莫怕,本宫会小心的,不会伤着你的。” 齐冽悄悄地给皇贵妃使眼色,皇贵妃当然就是时候地站出来“解围”了,皇贵妃侵染后宫多年,说话也极有分寸,她这是在帮西秦帝的忙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搜皇室郡主的身的,这个恶人,她可是勉为其难的做了。西秦帝只会看到她的善解人意,并不会往其他地方想。 皇贵妃看似极其认真地搜了一遍,实际上也就是做做样子。 “陛下,皇后娘娘,臣妾都搜过了,并无不妥。” 西秦帝点了点头,看向文清瑶:“文小姐现在该满意了吧。” 文清瑶听得心头微怔,西秦帝的语气里有些微怒啊。她心里忍不住掂量了,凌皓月毕竟是太后的外孙女,只怕要动她还有些风险,这个风险到底值不值得冒呢。 文墨瀚上前答道:“清瑶无礼了,请郡主恕罪。” 文墨瀚是文清瑶的兄长,长兄出来赔罪,也就是表明态度了。 可是就是文墨瀚的这一句赔罪,让文清瑶的目光微闪,瀚哥哥他果然待凌皓月不同。 事情本来可以到此为止了,但是文清瑶不甘心,她一定要让凌皓月脱不了干系…… 啊! 突然一道女子的尖叫传来,却看是一位小姐不小心摔倒了,而这位小姐正好站在铃兰旁边,连带着旁边的铃兰也一个趔趄差点倒下。 女子连忙赔罪:“臣女失仪,请陛下恕罪。”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赵晴。 赵晴一见这事儿牵扯上了凌皓月,就忍不住凑上来,谁知道方才身子一斜,怎么就差点摔倒了。 皇后皱了眉头:“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去!”这下药的事儿还没了结呢,旁的人凑什么热闹。 赵晴脸色通红,尴尬极了,当众被皇后训斥,她羞愧万分。好在皇后没有责罚,赵晴起了身就打算退下。只是她刚起身,就听到旁边有人说道。 “咦,这地上是什么东西?” 顺着旁边的人的手指看过去,地上分明防着一个小药包。 早有宫人上前,捡起药包,上呈至帝后面前。 这药包分明就是用来包药的,西秦帝目光射向赵晴,赵晴连忙摇头:“不,不是我的……” 赵晴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这东西从哪里来的,不是她的呀。 “这东西在你身下,不是你的是谁的?”皇后指责道。 众目睽睽,赵晴是百口莫辩,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陛下,娘娘,小女不过就是无意之中摔倒了,怎么就这么巧就刚好掉出个药包来呢?此事定有蹊跷啊。”赵晴一出事,赵夫人这个做母亲的第一个坐不出,连忙站出来说道。 一面又安抚赵晴:“小晴,你别急,你想想方才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的?” 赵夫人可不相信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怎么就是她一走过来就摔倒了,这里可是平地,若不是有人故意的,何尝会摔倒呢。 赵晴脑子里转了好几遍,这才想起来:“方才好像是有人在背后用力推了我一把。”赵晴又回想了一遍,点头坚定地说道:“对,陛下,是方才有人推了臣女,臣女才会摔倒的。” “回禀陛下,臣女李玉蝶当时就站在赵小姐身后,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不曾想将赵小姐撞倒了。” 赵晴看向来人,惊道:“玉蝶?” 没错,说话的人正是李玉蝶。 李玉蝶朝赵晴一笑,轻声道:“小晴你别怕。”然后,朝西秦帝恭敬地行了一礼,道:“陛下、娘娘,方才臣女站在身后瞧的清楚,臣女不小心撞倒了赵小姐,而赵小姐在倒下的时候,又不小心撞了一下皓月郡主的丫鬟,刚才那丫鬟身子一斜,也差点摔倒。臣女看得分明,这药包分明就是从那丫鬟身上掉下来的,只是恰好赵小姐刚刚倒在了药包掉落的位置上。” 李玉蝶这么一说,方才确实看到赵晴旁边有人一个趔趄差点倒下。只是李玉蝶直接指出这个就是凌皓月的丫鬟铃兰。 铃兰慌了,连忙跪下,摇头道:“不是奴婢的,奴婢没有这样的东西。” 一个下人当然是按主子的吩咐做事了,众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凌皓月,这事儿难道真是皓月郡主做的? 就连皇后也忍不住看向凌皓月:“郡主,你怎么说?”皇后说话的语气不重,太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凌皓月,凌皓月必须给个说法。 李玉蝶跪在地上,低着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微扬起。 赵晴看向凌皓月,目光里全是担忧。她不相信是凌皓月做的,可是现在这个药包不是她的,就是铃兰的,可是分明就不是她的呀。会是铃兰的吗?赵晴并不相信,但是又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在哪里。 凌皓月朝赵晴微微一笑,示意她别担心。 “陛下,娘娘,铃兰是皓月的丫鬟,几日前就随皓月进宫了,一直待在寿安宫。”凌皓月瞥了一眼宫人手中的药包,淡淡地说道,“寿安宫里可没有这样的东西。” 寿安宫那是什么地方,太后住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药!谁也没胆子说半句太后的不是。 李玉蝶心下一急,脱口而出:“那也有可能是你带进宫的呢?” 此话一出,赵晴惊讶的看着李玉蝶,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今天这事儿是凌皓月做的吗? “小晴,我这是在帮你。”李玉蝶低声说道。 赵晴急了,她这样的帮忙自己可真的有些消受不了,这哪里是帮忙啊,这分明就是把罪名推给凌皓月。 赵晴看向凌皓月,心里暗暗捏把汗,不住地骂自己无能,帮不了凌皓月。 “李小姐的意思是这药包是本郡主的,还是说本郡主在茶杯里下药害人?”凌皓月的语气微冷,没有丝毫慌乱之意。 李玉蝶轻咬嘴唇,缓缓答道:“玉蝶不敢,郡主千金之尊,玉蝶不敢胡说,只是这药包分明就是你的丫鬟的。” 铃兰急了,连连辩解:“不是奴婢的,真的不是奴婢的,求陛下、娘娘明鉴啊。” “铃兰,郡主说话,你别插嘴。”青黛低声说道。铃兰胆子小,被李玉蝶这么一吓,要是说错了话,很有可能会拖累。青黛想的分明,此事郡主自有办法,做丫鬟的就待在郡主身后就好。 铃兰也知道自己嘴笨,只会将事情越说越糟糕,连忙闭了口,索性低着头跪在地上不说话。 李玉蝶怕自己方才的话没说的分明,又吞吞吐吐地说道:“听闻郡主和凌大小姐的关系不太好……” 凌婉柔和凌皓月有过节,这事儿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都有听到风声,这么一想,好像就说得通了,要是在宫宴上,凌婉柔再出丑,那她的下场可就真的只能去家庙了。 凌婉柔一听,连忙质问:“二妹妹,你果然如此恨我?” 此刻正是甩锅的好机会,凌婉柔怎么会放过呢,全然不过方才凌皓月赠药的情分。 青黛气的牙痒痒的,正想上前理论,凌皓月眼疾手快,悄悄拉住她,不用慌,她自有办法。 皇后看向跪在地上的铃兰,道:“铃兰,本宫再问你一次,这东西哪里来的?”皇后这是认定这东西就是铃兰的了,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轻易去动凌皓月,但是铃兰只是个小丫鬟,她做皇后还是有办法的。 “真的不是奴婢的,求娘娘明察。”铃兰跪在地上哭泣着说道。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就成了她的了。 凌皓月扫了一眼李玉蝶,道:“娘娘,且不论这东西到底是谁的,照李小姐方才的话,这东西就是皓月害人的罪证了?” 皇后不明所以:“郡主此言何意?”看凌皓月的样子也不像是要认罪啊。 “是不是罪证,一验便知,还请太医验一验,是不是下在茶杯里的药。” 李玉蝶的目光悄悄看向某处,又连忙说回来,面上闪过一丝慌乱。 皇贵妃笑道:“郡主不说还真的是疏忽了,都没验这药包里都是什么呢。陛下,臣妾想为了公平起见,需得两位太医验最为合适。” 西秦帝想了想:“将太医院院正叫来,同张太医一起验。” 趁着太医验药的时候,青黛悄悄凑到凌皓月的耳边,低声说道:“郡主,方才李小姐第一个看的人是文清瑶。”青黛一直都在悄悄看着李玉蝶,方才看得一清二楚。 凌皓月唇角微微上扬,文清瑶,果然是她。目光投向文清瑶的方向,文清瑶垂着眼眸,倒是旁边的文墨瀚一脸歉意。 果然院正和张太医验了之后,都纷纷答道。 “这只是普通的媚药。” 皇后再一次确认:“这不是媚骨香?” 邹院正恭敬地答道:“回娘娘的话,确实不是媚骨香。” 皇后冷冽的目光射向李玉蝶,方才可是李玉蝶一个劲儿地将事情往凌皓月身上引,现在看来这药包很有可能就不是铃兰的。 “方才李小姐说是她先撞的赵小姐,赵小姐摔倒的时候撞到了铃兰,那这么说来岂非是李小姐亦有嫌疑?”凌皓月质疑道。 第209章 李玉蝶的最后一击(二更)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李玉蝶,这个李玉蝶这么快就蹦出来了,现在想来却又嫌疑。 “李玉蝶,你如何解释?”皇后是想明白了,分明就是李玉蝶将所有人都耍了。 李玉蝶咬着牙答道:“这东西不是臣女的,分明就是从皓月郡主的丫鬟身上掉下来的,郡主这是在记恨臣女方才说出实情。” 李玉蝶眼珠里闪着水光,柔柔弱弱的样子,可不是想让人看着分外怜惜嘛。反观凌皓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也不紧张。 凌皓月淡笑道:“李小姐,本郡主为何要记恨你,说来本郡主与你并不熟识,你若是与大姐姐有恩怨,倒是可以理解,你何故要句句话明里暗里都指责是本郡主下的药呢?” 凌皓月的话倒是提醒了一直在一旁观战的赵氏,李玉蝶和凌皓月没什么交集,反倒是她曾经相中李玉蝶,想娶了她做儿媳,谁知道却出了嫣姨娘的事情。 赵氏看了看凌婉柔,李玉蝶记恨在心,陷害凌婉柔这个可能性倒是不小…… 李玉蝶冷声道:“郡主,玉蝶确实与你不怎么熟悉,但是玉蝶和小晴是多年的朋友,玉蝶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晴为你顶罪呢,那药包分明就是从铃兰身上掉下来的。” 凌皓月面色微沉,好你个李玉蝶,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她是为了帮李玉蝶所以说出了事情,一口咬死了这东西是铃兰的。若是自己说话稍有不慎,就很容易在赵晴心里留下疙瘩。 赵晴却浑然不知李玉蝶的心思,只觉得这话说的极为偏激,连忙拉了拉李玉蝶的衣袖,道:“玉蝶,这东西不是我的,也不是铃兰的,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别这么说。” 赵晴是好意,两个都是她的朋友,她可不希望她们因为自己而交恶。 皇后沉声道:“李玉蝶,本宫再问你一次,这东西到底是谁的?”李玉蝶咬死了这东西是铃兰的,可是无凭无据的如何能证明呢。 “回娘娘的话,臣女就是看见这东西是从铃兰怀里掉出来的。”李玉蝶是打定了主意,要咬死了凌皓月,堂堂郡主将媚药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带到皇宫中来,她就是不死,这郡主的位置也做到头了,皇家怎么会留一个有污点的女人做郡主呢。 凌皓月淡淡地说道:“李小姐,眼下你也有嫌疑,你的指认并没有什么用,除非有第二个人看到,有吗?” 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他们那里看见了,可不就是李玉蝶说的嘛。 既然都没看见,就是李玉蝶看见了,那李玉蝶说谎的可能性就大了。 李玉蝶微微抬头,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李小姐,你看那边做什么?”凌皓月指了指文清瑶所在的方向。 李玉蝶急了,脱口而出:“我哪有看文小姐。” 凌皓月恍然大悟:“李小姐,那边的人多着呢,本郡主何时说过你在看文小姐啊。” 文清瑶面色微变,李玉蝶这个笨蛋,中计了! “我没有,我没有……”李玉蝶慌了,她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 皇贵妃笑道:“怎么又是文小姐?” 方才要搜凌皓月身的人是文清瑶,眼下李玉蝶口口声声说的也是文清瑶。 皇贵妃的调笑之语,适时的给众人提了个醒儿,难道文清瑶和皓月郡主有过节? 西秦帝脸色一沉:“李玉蝶,你还不实话,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连西秦帝都发话了,李玉蝶不禁心里打颤,但是仍旧咬着牙说道:“臣女不敢欺瞒,这东西就是铃兰的。” 在场的人中不乏有心思活络之人,都暗自摇头:这李玉蝶太傻了,不会以为只要她咬死了不是她做的,陛下就拿她没办法吗? 李玉蝶心头当然是害怕,但是想着最坏的结果就是陛下对她用刑,只要她熬过了刑罚,还一口咬死了是铃兰的,那她说的话就让人信服了。 只能说李玉蝶太天真了,她做好了受刑的准备,但是西秦帝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刑部尚书李大人,教女无方,以后还是回家去好好教育子女吧!” 西秦帝冷冷一句话,险些把李玉蝶吓晕过去。李尚书一家夜纷纷上前求情:“陛下开恩呐。” 李尚书更是忍不住,直接一巴掌打到李玉蝶脸上:“逆女!陛下是何等圣明之人,岂是你可以欺瞒的!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李玉蝶捂着脸颊,眼泪簌簌流下,她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和父亲的官位都扯上关系了,陛下为何要罢了父亲的官职。 李玉蝶看了凌皓月一眼,眼里全是怨毒,都是她!她害的她没了朋友,眼下还害的父亲丢了官职。 “李大人要教育女儿就回家去教育,别污了陛下的眼睛,惹了陛下心烦。”凌皓月淡淡地说道。 李玉蝶急了,连忙说道:“陛下,此事全是臣女一人所为,不关父亲的事,求陛下饶了臣女的父亲吧。” 西秦帝面上微微有所缓和,李尚书官任尚书,也是朝中重臣,要是因为子女的事情,就直接罢官了,也不是他的本意,如今只要李玉蝶认罪,那这事儿也就可以结束了。 “哎呀呀,陛下,本殿实在遗憾,好好的庆功宴,怎么就出了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呢。”齐冽忍不住轻叹一声。 西秦帝脸色微变,突然意识到这丢脸丢大了,南齐六皇子可是全程看在眼里,这件事情必须要重罚,以示国之清明。 “来人,将李玉蝶杖责四十!以儆效尤!”西秦帝这一声令下。 李玉蝶直接吓傻了,杖责四十,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杖责四十决计活不了,这刑罚她根本就熬不过。 “陛下饶命啊,臣女说,臣女什么都说,是文小姐,是她让臣女陷害郡主的。”李玉蝶哭着喊着。 众人皆惊,纷纷看向文清瑶,这回可好,李玉蝶直接把文清瑶咬出来了。 文清瑶连忙辩解:“李小姐神志不清,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我什么让她陷害皓月郡主了。” 李玉蝶方才一挣扎,此刻发髻散乱,可不是疯婆子嘛。 早在凌皓月提了一句李玉蝶看向自己的时候,文清瑶心里就已经开始琢磨脱身之法了,若是李玉蝶靠不住,说出她来,她自有说辞对付。 文清瑶走上前去,跪地笔直,答道:“陛下、娘娘,臣女方才一直在昏迷,根本就没有机会和李小姐说话。” 李玉蝶急了,连忙说道:“你方才醒来,不住地给我使眼色,就是要我去陷害皓月郡主。” “李小姐,你就是要撒谎好歹也把理由说的站得住脚一点,你还能从眼神里看出我让你做什么,而且你还偏偏做了?”文清瑶不慌不忙地答道。 李玉蝶此刻方知自己被文清瑶耍了,现在事情揭开,她就直接把自己一脚踢开了。 “文小姐,我李玉蝶和皓月郡主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她,分明是你之前一直说皓月郡主的坏话,是你说皓月郡主以郡主的身份压人,处处压你一头,你心中甚是不满。”李玉蝶回想起来,文清瑶当时的话处处都是陷阱,一直引导她嫉恨凌皓月。 文清瑶怒道:“李小姐,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转身朝西秦帝叩头道:“陛下,臣女不曾说过这样的话,臣女一直对郡主尊敬有加,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事情。至于李小姐……” 文清瑶顿了顿,继续说道:“臣女忽然想起来,李小姐是和皓月郡主无冤无仇,但是听说和凌国公府却有些龃龉,李小姐好像被凌大夫人吓的病倒了,这件事情凌大夫人应该是清楚的。” 这件事情越说越乱,怎么又牵扯出李玉蝶和凌国公府的恩怨了呢? “凌大夫人,是否有此事?”西秦帝沉声问道。 赵氏答道:“回陛下,妾身曾经相中了李小姐,想让她做儿媳,谁知道妾身的儿子身边有意姨娘,心有不甘,所以就吓唬李小姐,李小姐因此病倒了,妾身怕毁了李小姐清誉,所以并不曾将此事说出。” 赵氏趁此机会,也为自己洗白,嫣姨娘的壮举,不过就是她不甘心正室进门,所以故意吓唬李玉蝶的。 凌国公夫人的残暴名声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流传出来了的,现在听赵氏这么一说,却也觉得似乎凌国公夫人也是有苦难言啊。 李玉蝶就惨了,眼下赵氏这么一说,铁定连凌婉柔中了媚骨香的事情也要落到她头上了,她不能坐以待毙。 “陛下,冤枉啊,臣女哪有那个能力往茶杯里下毒,是文清瑶她陷害我的,不,不对,她的最终目标是皓月郡主!”李玉蝶突然反应过来,文清瑶从开始与她说话,就是口口声声凌皓月如何如何,她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而自己傻兮兮的做了她手里的刀。 “李小姐,你不要在做无谓的挣扎了,李尚书还被你害的不够惨嘛。”文清瑶话里话外满满的威胁,如今镇远侯府风头正盛,要将李尚书一家踩死,根本不在话下。 李玉蝶急了,她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不做最后一击,她必死无疑! 噗通!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李玉蝶已经将文清瑶扑倒在地,双手在她身上摸索。李玉蝶不傻,这是文清瑶设的局,那么药包很有可能就在她身上,那怕没有找到药包,能找到些其他的东西,那也能将文清瑶拉下水! “啊……有血……”不知是谁尖叫一声。 众人一看,只见文清瑶的身下已经一片殷红…… 第210章 文清瑶小产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文清瑶下身突然流血,裙子都染红了一大片,怎么看怎么触目惊心。 有经验的夫人看了,都悄悄议论,这看着怎么像是小产啊。 “痛……”文清瑶疼的眼泪直流,腹部太疼了,导致她全身都没有力气,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李玉蝶了。 “还不将他她们拉开!”皇后怒道,在宫宴上,这两人居然打起来了,这成何体统。 文墨瀚飞快上前,将李玉蝶拉开,扶住文清瑶。 “清瑶,你怎么了?” “瀚哥哥,瑶儿……好疼啊……”文清瑶挣扎着说道。 眼看着血还在往外流,地上都是一摊血迹,红的甚是吓人。 “快将文小姐带到偏殿躺着去!”皇后连忙吩咐身边的嬷嬷前去照应,嬷嬷会意应下。 文墨瀚也顾不得礼节了,索性一个横抱,将文清瑶抱到偏殿躺下。 嬷嬷连忙说道:“文大人,这里交给老奴吧,还有太医在呢,您先出去吧。” 男女有别,就算是兄妹也有忌讳,文墨瀚点了点头,说了声有劳,就回了宫宴上。 而殿中,李玉蝶被宫人押着跪在地上,没看出来这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尚书府小姐,发起狠来能把人打的流血。 “还请陛下为小女做主,这李尚书的女儿下手当着陛下的面都能行凶,实在可恶!”镇远侯朝西秦帝跪下,叩头行礼,眼看着文清瑶血流不止,真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西秦帝也是头疼,原本以为就是几个女子间不入流的手段,现在可好,一个不留神,差点闹出人命来。 “李尚书!你教的好女儿!”西秦帝怒道。 李尚书连连请罪:“求陛下赐罪!” 倒是李玉蝶不甘心,朗声道:“玉蝶殿前失仪,甘愿认罪,但是侯爷你也别把文清瑶说的干干净净,这地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侯爷难道不要向陛下和娘娘解释一番吗?” 李玉蝶咬死了文清瑶不放,她算是明白了,文清瑶一开始就是故意误导她的,然后她被人揭穿了,文清瑶一早就想好了说辞,直接就把她推了出去,想让她送死,她才不干呢,她就是死,也要拉着文清瑶陪葬! 镇远侯大怒:“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如何恶毒,明明就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却推到瑶儿头上,还将瑶儿打的流血,你还有脸说!” “侯爷,文小姐方才处处将事情引到皓月郡主头上,那药包也是她一早就给我的,目的就是想陷君郡主于不义,陛下圣明,自会明察秋毫。”李玉蝶不傻,一五一十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当然说这些,证据显然不足,但是有一件事情,李玉蝶相当确定,继续道:“一个女子,下身居然流这么多血,玉蝶年纪小,但是倒是看过有妇人小产的情景和文小姐方才一样的呢。” 李玉蝶说的正是在场的夫人们猜想的,女子就算是月事,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血,倒像是小产。 凌皓月立在一旁,心下也是一惊,她自然是看得出来,文清瑶的症状不对,但是在宫宴上,文清瑶被人揭露出来小产,这件事情怎么看也不太对劲啊。 “你胡说!”镇远侯气的眉目一横,怒道,“瑶儿她冰清玉洁,怎么可能会小产!” 这时文墨瀚走了进来,向西秦帝请罪:“陛下,方才微沉担心妹妹伤势,所以失仪,请陛下降罪。” 文墨瀚一言一行教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再加上西秦帝本来就是要重用他的,当然不会在这点小事上指责。 “起来吧,下不为例。”西秦帝不过就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过去了。 李玉蝶急了:“陛下,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直叫臣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文墨瀚是文清瑶的兄长,可是西秦帝却一点也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李玉蝶担心西秦帝根本就会偏袒文清瑶,她必须要将文清瑶的罪名坐实了。 转头又朝凌皓月,道:“皓月郡主,是玉蝶一时不慎,受了文清瑶的蛊惑,认为赵晴和郡主交好,不理会玉蝶,所以这才鬼迷心窍,帮她陷害郡主,郡主要打要骂,玉蝶都不敢有任何怨言。” “但是文清瑶罪行累累,她才是罪魁祸首,方才云妃娘娘还有心想为二皇子求娶她做皇妃,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如何能配得上二皇子,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李玉蝶直接一番“肺腑之言”,将凌皓月与云妃都拉了进来。文清瑶要害的人是凌皓月,凌皓月怎么着也要为自己出口气吧。而云妃,心心念念想为儿子娶的正妻,居然是个失贞,还坏了孽种的女人,这脸上能挂的住嘛。 云妃牙关紧要,不用李玉蝶多说,看着文清瑶身下的那滩血迹,她就已经有怀疑了,她是看重文清瑶的家世品貌,可是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要给她儿子做正妃,想想她都恶心。 “云妃,你怎么看?”皇后这个时候自然是作壁上观,心里无比地庆幸她阻止了太子的想法,不然今日丢脸的就是她了。 “一切但凭陛下做主。”云妃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耻辱,这是巨大的耻辱! 这时,方才皇后派过去的嬷嬷回来了,皇后给她使了个颜色,嬷嬷会意,恭敬地行礼禀告道:“陛下,娘娘,文小姐她……小产了……” 镇远侯瞪圆了眼珠子。 “不可能!”镇远侯脑子转得快,连忙说道,“陛下。娘娘,瑶儿她中了润珠草,那润珠草有孕相,造成小产的假象也未尝不可啊。” 镇远侯虽然对润珠草不甚了解,但是他始终都不相信文清瑶不是处子之身。文清瑶的心思,他可是知道的,不可能会和人暗通款曲的,除非那个人是文墨瀚。 镇远侯悄悄看了文墨瀚一眼,只见文墨瀚面色微微有些凝重,镇远侯心下一惊,难道文清瑶真的和他有了首尾?镇远侯脑子里已经转了很多想法,要不要这个时候揭露文墨瀚的真实身份呢,不然瑶儿就保不住了。 “邹院正,你去为文清瑶把脉。”镇远侯的话倒是提醒西秦帝了,张太医分明就说没什么事,一个太医怎么可能连怀孕这样的脉象都把不出来,除非他在说谎。 张太医此刻正在偏殿为文清瑶诊脉,忽然看见邹院正过来了,心下一跳,神色晦暗不明。邹院正把了脉,眼睛一跳,和张太医对视一眼。 “走吧,张太医,去见陛下。” “院正大人,这文小姐她……”张太医欲言又止。 邹院正摇了摇头:“有什么话,你还是到陛下面前说吧。” 同在太医院共事,邹院正不好多说什么,这周围都是西秦帝和皇后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要是说错了话,那就有砍头的危险啊。 张太医心头叫苦不堪,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西秦帝见邹院正和张太医都回来了,淡淡地说道:“文清瑶到底怎么回事?邹院正,你来说。”显然他也不信任张太医了。 “回陛下,文小姐已经怀孕两个月有余,方才在重击之下,所以才导致小产了。” 邹院正的这一句话,直接让张太医、镇远侯等人变了脸色。 “怀孕两个月有余,小产?”西秦帝嘴里琢磨着这话,目光微冷,脸色暗沉。 “张太医,你说的润珠草是怎么回事?”西秦帝锐利的眸光射向张太医,欺君之罪,罪不容诛。 张太医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跪在地上,道:“陛下,微臣无能,实在是先前文小姐的滑脉太浅,所以微臣才误以为是中了润珠草之毒。” 西秦帝一挥手,胡全立马将方才检查过的茶杯端到邹院正面前。 “验!”西秦帝一声令下。 邹院正仔仔细细的验了一番,答道:“陛下,这茶里面确实有淡淡的润珠草的气息,不过量很小。” “那这茶杯的量,会足以让一个人呈现孕相吗?”西秦帝一步一步追问,张太医也越来越慌了。 邹院正想了想,道:“这量很小,几乎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影响。” “张太医,你还有话要说!”西秦帝气的直接将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朝张太医打去,张太医不敢闪躲,只能任由茶杯打来,好在西秦帝手法微偏,那茶杯只是从他脸颊边上划过。 “臣有罪,臣并非是欺瞒陛下,而是文小姐的脉象浅薄,再加上这里面却有有些润珠草的气息,所以微臣才误诊为她是中了润珠草的毒。” 张太医心中叫苦不堪。 李玉蝶这个时候就抓住机会了:“只怕张太医是想着镇远侯府手握重兵,深得陛下信任,实在不好得罪吧。” 张太医脸色通红,很明显李玉蝶直接说中了他的心思。他诊断时,确实不太确认,但是想着镇远侯府不能得罪,所以干脆就说成是润珠草的缘故。 “来人,将张太医拖下去,压入天牢,大理寺按罪定刑。”西秦帝怒道。 第211章 又不是第一次亲你(二更) 凌皓月忍不住暗暗叹气,这张太医十有八九说的是实话,文清瑶脉象浅,而恰好这茶杯里又确实是有润珠草,惹人心头怀疑,只是一想到镇远侯府的势力,张太医得罪不起,就只好顺水推舟,说成是中了润珠草的毒。 处置了张太医,李玉蝶、文清瑶等人也都逃不过。 “李玉蝶,杖责二十。子罪不及父,李尚书,你带回去,好好管教。” 西秦帝罚了李玉蝶,却放过了李尚书。凌皓月瞬间明白了西秦帝的意图,子罪不及父,那么文清瑶的事情也就牵扯不上镇远侯府了。 “至于文清瑶……” 西秦帝话还没说完,只见文墨瀚跪地行礼,诚恳地说道:“陛下,臣愿以封疆侯爵位换清瑶平安,求陛下成全。”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文墨瀚这是要以军功为清瑶求情,换得她的平安。 “你这个封疆侯是朕亲自下旨赐的,你这是让朕收回旨意不成!”西秦帝的脸色微沉。文清瑶失贞,倒是到底她没有成为皇室的儿媳,也没有婚约,不存在触犯那条律法。而文墨瀚是他要重用的臣子,若是以一个臣子的功劳来换一个女人,西秦帝觉得这并不合适。 文墨瀚答道:“清瑶是墨瀚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情我这个做兄长的一清二楚。如院正大人所说,清瑶怀孕两个月有余。但是两个月之前,清瑶除了去了一次白云寺上香,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墨瀚坚信清瑶一定是被迫的,但是事后又敢对人言,才有了今日之失。” 温润的语气一如平常,让人不由得心头一软,这事儿或许并不是那么不堪入目,文清瑶许是受害者也说不准啊。 “墨瀚身为兄长,却没能保护好妹妹,这是墨瀚之失,微臣求陛下,饶恕清瑶,一切罪责由文墨瀚一人承担。” 镇远侯听得为之动容,说道:“陛下,养不教父之过,就是要罚也该是臣这个做父亲的,求陛下赐罪。” “陛下,文家小姐历来是京中出了名的名门淑女,以她的品行,按理说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臣妾也觉得其中必有隐情。”皇后柔声劝道。 云妃气的牙痒痒,皇后倒是打的好主意,眼下西秦帝分明就是不想罚镇远侯府,她站出来为镇远侯府说话,既卖了镇远侯府的好,又给了西秦帝台阶下,还给自己留了个贤能的好名声。 皇贵妃唇边悄悄泛起一抹冷笑,皇后这话说的倒是漂亮,依镇远侯和文墨瀚对文清瑶的看重,镇远侯府可是要领皇后的情的,而云妃则是想求情都没机会。皇后说这话那是她的大度与体谅,要是云妃求情,那就是假仁假义了。 皇贵妃思忖着,自己要不要也去说句话,为秦景逸留个人情呢。皇贵妃这样想着,目光悄悄看向齐冽,只见齐冽垂眸不语,面色微凝,似乎在想些什么。 算了,皇贵妃终究是打消了这个心思,镇远侯府和齐冽有些膈应,镇远侯曾经还伤了齐冽,她就是说一两句话,也未必能让镇远侯府承情,反而还可能会被坏了她与南齐的感情。 镇远侯父子极力求情,又有皇后好言相劝,西秦帝当然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道:“今后文清瑶无诏不得入宫,镇远侯,你就在家好好教养子女吧。” 西秦帝半句没提文墨瀚,很显然文墨瀚这个栋梁之才,西秦帝并不打算牵连其中。而镇远侯则是被夺了城防的兵权。 “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西秦帝直接下令封了口,这样的丑事,他是不想再听见有人说了。 “六皇子,今日叫你看笑话了。”西秦帝当然也没忘记齐冽这个不受他控制的南齐皇子。 齐冽淡淡一笑:“陛下言重了,就是小女子的小打小闹,本殿可不会记着。” 有了齐冽的这句话,西秦帝就放心了,摆了摆手,道:“朕乏了,这里的事情交给皇后来处理吧。” 这次的宫宴闹得,简直让他心烦。 西秦帝走后,皇后也就直接叫人散了宴会,凌皓月本想直接随凌国公府的马车一同回府,只是还没走到宫门口,就见有小宫女过来说太后请她过去。 凌皓月见这宫女面生,心下有些生疑,转念一想,一定是有人想要见她。 “祖母,皓月先去寿安宫一趟,就不和您一起回府了,明日皓月再回来。” 太后着人来请,凌老夫人也不能不许,点了点头:“你去吧,小心着点。”今日宫宴凌婉柔着了道,差点出事,凌老夫人想想都心有余悸。 凌皓月应下,就直接朝寿安宫走去,只是走到分岔路口,宫女拦住她,道:“郡主,请走这边。” 青黛本来就疑心这宫女,她在寿安宫伺候时从未见过这个宫女,本来想开口,但是郡主却悄悄拦着她,想要看个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这宫女有了动作,青黛连忙站在凌皓月前面,挡住那宫女,厉声道:“你是哪个宫的?为何要骗郡主?” 铃兰也四处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家郡主。 这两人一前一后把凌皓月保护地紧。 “郡主。”那宫女朝凌皓月行礼道,“是……” 小宫女话还没说完,只见就有一人从花丛里走出来,道:“你先下去吧。” “齐冽?你怎么在这里?”凌皓月疑惑道。 倒是青黛和铃兰二人知道原来是齐冽暗中想邀,那根紧绷的弦就松开了,郡主没事就好。 凌皓月不知道齐冽想做什么,只是下一刻,齐冽就用行动表示他要做什么了。 “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凌皓月极了,挣扎着想从某人的怀里逃离。 齐冽紧紧地抱着她,搂在怀中,似乎要将她揉进骨髓里。 青黛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殿下您也太着急了吧,连忙劝道:“殿下,您快放开,您弄疼郡主了。” 齐冽一听,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看了看四周,搂过她的腰,道:“这里说话不安全,我带你去云溪阁。” 然后不由分说,就一路抱着她,回了云溪阁。凌皓月就是想拒绝也没有半点开口的机会,况且他是一直横抱着她,等她落地时,人已经在云溪阁了。 青黛和铃兰一路跟着齐冽,她们的脚步哪里有齐冽快,等到了云溪阁时,人早已是气喘吁吁。而天阳和天枢则是非常客气地请她们去茶厅休息。 “你们放心吧,殿下又不是那不知分寸的人。”天阳笑着说道。 青黛忍不住道:“殿下要是有分寸就不会大晚上地将郡主骗过来了,而且还找了个面生的宫女,这要是有心人一查,岂不是全查到了。” 这样的事情青黛见得多了,生怕会对郡主有影响。 天枢答道:“青黛姑娘放心,有西秦帝在,谁也不敢说什么。” 青黛听得,面上一喜,听这意思,殿下要娶郡主的事情已经是hi铁板钉钉了,西秦帝都答应了,也就没有谁敢反对了。 而房间中,齐冽小心翼翼地将凌皓月扶到塌上坐着,自己则是搬了个凳子坐在她对面,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双手在她的脸颊上来回滑动。 “齐冽,你到底想做什么?”凌皓月甚是无语,他到底要做啥呀。 齐冽终于停止了抚摸,搂着她的肩,说道:“月儿,我爱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凌皓月到现在为止还是没能习惯,脸颊上忍不住浮上一抹红云。 “齐冽,你真的想好了吗?毕竟我已经不是……”凌皓月顿了顿,“而且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说着,齐冽的手抚上她的腹部,凌皓月立刻据地腹部一阵暖意,这感觉很舒服很温暖。 “月儿,我对你是真心的,从我出生起,到现在,一直到我死,不,还有我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我的心里都只有你凌皓月一人。” 凌皓月震惊了,她的心里又惊又喜,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男人能对她说,她是他生生世世的眷恋,生生世世永不变。 眼眶不知不觉地湿润了,凌皓月眼前一片模糊,她伸手摸索着想要摸他的脸,齐冽一只手扶着她的腹部,另一只手则是握住她的手,然后放到他的脸旁,轻轻摩挲。 泪珠儿无声地落下,凌皓月的眼前总算是恢复了光明。她抬眼看向他,分明看见他的眼底也有一丝来不及闪躲的经晶莹。 “你……” 凌皓月的话刚出口,就直接被某人堵住了嘴,至于哪种堵法嘛,当然就是嘴对嘴了。 他温热的唇落在她柔嫩的嘴唇上,轻轻地摩擦吮吸。 双眼不知不觉地合上,太温柔太心醉,她忍不住深陷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才离开,而凌皓月睁开双眼时,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和她坐在了一起,而她则是坐在他的大腿上,整个人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凌皓月的声音很细,齐冽知道她这是害羞了。忍不住轻笑道:“月儿,我又不是头一次亲你了,你害羞什么。” 第212章 齐冽坦诚 齐冽这番调情的话语,让凌皓月面色更红了,这人怎么这样啊…… “月儿,你别害羞嘛,我就只是亲亲你,又没动手动脚。” 齐冽说的是理直气壮,凌皓月嘴角一抽,那你现在手里拉住的是什么?她的柔荑被他紧紧的握住,而且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齐冽……”凌皓月忍不住想提醒他,这会儿天色已晚,她要是消失久了,难免引人怀疑。 齐冽当然知道,眼下名不正言不顺,终归是有所不便,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几分,只是始终拉着她的手,他才不要放开呢,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牵月儿的手了。 “月儿,我已经递交了国书给西秦帝,眼下萧青枫人也回来了,今日宴会上萧青枫重权加身,不日接触婚约的圣旨也该颁布了,倒时我们俩的婚事就会公之于众。” 就是齐冽不说,凌皓月也知道,萧青枫年纪轻轻就受封兵马大元帅这么大的权力,不日西秦帝接触婚约的圣旨下来时,萧太傅也不会有微词。 “你是不是早就透露了你要娶我的事情?”凌皓月问道。萧青枫本来是一介白衣,未经科考,就直接被西秦帝派到南疆做长史,若说其中没有点猫腻,凌皓月可不相信。 齐冽摸了摸下巴,很是淡定地说道:“大约是有这么回事。”语气淡然,天然一副风清月朗之态。心里想的却是,为了娶到月儿,那岂不是要将给萧青枫一个合理的退婚理由嘛。 凌皓月忍不住扶额,大约,那就肯定是这样了。 “月儿,先不说无关紧要的人了,你是答应了的,你会嫁给我的,对不对嘛。” 我的殿下,你这撒娇的口吻是要闹哪样啊。 “我……”凌皓月话刚一出口,就被齐冽打断了。 “在南疆山崖下,你答应过的,你还说你爱我来着呢,你说你会嫁给我的。”此刻的齐冽活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 凌皓月低着头,仔细地想了想她当时说的话,她当时为他所感动,再加上自己在生死之间,还是选择了和他一起落崖,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的心里满满都是他,所以她放下卑微与不堪,答应和他永远在一起,可是当时是她不知道怀孕的情况下啊。 “齐冽,我肚子里坏的别人的孩子,而我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你真的愿意接受吗?” 世上有哪个男人愿意接受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叫他爹呢,不是凌皓月不愿意相信齐冽,而是这是人世的规律,她不确定。 手抚上她的肚子,齐冽深吸了一口气,沉默良久。 他不说话,凌皓月也没有开口,眼睛默默落到他抚着她腹部的手。 良久,才听到齐冽幽幽地说道:“月儿,我……团子……我……” 断断续续不成句,凌皓月不懂,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低声说道:“你真的不用勉强自己的。” “我知道你爱我,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只是你我终究是差那么一点缘分,没事的,我能理解的。” 听着她的话,齐冽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他怎么就开不了口呢,还叫她误会了。 齐冽的吞吞吐吐,落在凌皓月眼里,就是他其实心里是不愿意接受的,但是心中实在是在乎她,所以两难抉择。 凌皓月从他手下挣脱开,离他远了一点,抬眼看向他,眉眼里全是认真:“齐冽,我们约定来生,好不好,来生我为你守身如玉,等你来娶我。” 她朝他莞尔一笑,她要他记得她美丽的笑容,她要在他心里她永远是美丽圣洁的。 此时若再不表达清楚,凌皓月就真的要飞走了,齐冽一咬牙,当机立断,闭着眼脱口而出:“团子是我的!” 没人知道齐冽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的,他几乎是放空了自己,见那么忧愁顾虑通通抛之脑后,逼得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凌皓月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齐冽睁开眼睛,对上她漂亮的双眸,忽然他觉得心里反而轻松了,他终于将他想说的话说出来了。这一步太难迈,他不确定她若是知道了那夜的男人是他,会不会恨他。但是现在这句话已经说出来了,再多的顾虑也是枉然,不说索性将事情都说出来了好了。 “月儿,你肚子里的团子是我的亲骨肉。”齐冽拉着她的手,正色说道。真的,他没有开玩笑。 凌皓月瞬间瞳孔放大,眼底全是震惊。 “这……怎么可能?”简直难以置信。 齐冽从她的神色里只看到了惊讶、慌乱,没有预想的愤恨,瞬间心里安定了许多,只要月儿不恨他就好。 “月儿,你听我说那夜我中了毒,迷迷糊糊去了白云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天阳找到我的时候,我晕倒在白云寺的山腰,身上隐隐有痕迹。”说时齐冽也微微红了脸,他根本记不得到底发生了何事,说起来他也是莫名其妙的失身了。 “你……你确定?”凌皓月瞠目结舌,真的这么巧? “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但是我相信一定是你。”齐冽的语气信心十足,他必须要给他最大的把握和信心。甚至于,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查出来不是他,那也要让她认为是他。 凌皓月沉默了,神色晦暗不明。 齐冽连忙说道:“月儿,你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就对你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现在想来你我经过那一夜,心灵相通亦未可知啊。” 手再次抚上她的腹部,柔声说道:“团子,我是你爹啊,你听得到吗?” 听到这话,凌皓月忍不住噗嗤一笑:“他才多大,还是一颗小豆芽,他怎么可能听得懂。” 齐冽也跟着笑道:“月儿,团子就算现在听不懂,以后也会听懂的。”月儿笑了,他确信月儿不会生他的气了,先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哈哈哈。 凌皓月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齐冽,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团子真的是你的骨肉,如果不是……” “没有如果!”齐冽连忙接过话去,坚定地说道,“团子一定是我的,他出生后我会抱他,会教他习武识字,骑马射箭,他会叫我爹,叫你娘……” 齐冽不能让凌皓月有半点担心。 “月儿,你相信我,很快我就能找到证据的,这件事你什么都不要管,眼下你怀着团子辛苦,你我又没成婚,你就要一直提防着,这件事情就让我来处理,好吗?” 凌皓月抬眼对上他的眼睛,漂亮的凤眸里写满了深情,此情真挚,让她不忍心拒绝。 “月儿,为了团子,你不要再忧心了,不然对团子不好。”齐冽看得出来,凌皓月平日里看似淡漠,实际上内心比谁都要柔软,她爱肚子里的团子,为母则强,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可是……”凌皓月眉头微皱,“若是一日不能证明,我的心总是不安,我不想害了你。你对我这样好,我不想让你难过。” 齐冽心头一怔,原来她一直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失望难过,她眼里心里都是他。 “月儿,你放心,在我们成婚之前,我一定会被找到证据,如果不找到证据,我们就一日不成婚。”齐冽的语气很坚定,他要给凌皓月吃一粒定心丸。 “真的?”凌皓月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齐冽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我说话算话。” 终于在某人务必真诚的眼神直视下,凌皓月微微点了点头,同时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齐冽脸上瞬间绽放开来,太好了,月儿终于答应了。 “月儿,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就安心养胎,若是凌国公府里有幺蛾子,就交给小夭还有青黛她们去处理,你别太累了。”齐冽转眼间就把事情都安排了,月儿就保护好自己,照顾好团子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文有青黛,武有小夭,实在不行他也可以插把手,总之将其他的事情都通通处理干净,不让人去烦月儿。 “我哪能就顾着安胎啊,父亲和母亲的仇,还需要我去报呢……” 齐冽连忙笑道:“放心,我不会拦着你的,我还会帮你的,岳父岳母的仇我这个做女婿的自然是责无旁贷,只是你眼下怀孕辛苦,要好好照顾自己。” 末了,某人还恬不知耻地加了一句:“虽然成婚的日子还不十分确定,但是这赐婚的圣旨你可是一定要接的哟,省的有人打错了主意。” 这个有人嘛自然就是指的他的情敌了。齐冽想想就忍不住磨牙,萧青枫也就算了,到底是有过婚约的,说起来还是他横刀夺爱,只是那个讨人厌的文墨瀚,他看着就烦。 凌皓月忍不住犯嘀咕:“接了圣旨,就是不成婚,那也是定局了。”她算是明白了,她中计了,某人说找不到证据不成婚,但是圣旨却要照接不误,那也就是变相说只要找到证据,他们就要成婚了。 齐冽笑道:“月儿,团子可等不及了,难道我们做爹娘的,还要拖后腿不成。”这话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第213章 战斗即临(二更) 齐冽是一点也不给凌皓月反悔的机会,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于是乎,等到二人走出来时,一个笑得阳光灿烂,一个则是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郡主,您怎么了?”青黛小心翼翼地问道。 天阳哈哈笑道:“青黛姑娘,你还看不出来嘛,郡主这是害羞呢。郡主,我们家殿下长相好,脾气好,他一定会对您很好很好的。” 青黛看凌皓月没说话,而齐冽则是笑容不改,这么说殿下真的说动郡主了。 “奴婢恭喜郡主,恭喜殿下。”青黛是打心眼儿里为自家郡主高兴。她青黛也是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来齐冽是真心对待凌皓月的。齐冽身为南齐皇子,身份无可挑剔,为人正直,文韬武略丝毫不逊,最重要的是真心爱着凌皓月,哪怕知道她肚子里怀着孩子,也还是要娶她为正妻,这样的男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呢。 天阳悄悄摸了摸鼻子,青黛姑娘这是不知道郡主肚子里怀的是殿下的孩子,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高兴地道贺。 凌皓月忍不住嗔了青黛一眼:“胡说什么呢……” 凌皓月鲜少有这样的少女娇嗔神情,青黛嘻嘻一笑,她家郡主难得这么害羞啊。 倒是齐冽大大方方的承了青黛的谢意,笑着说道:“青黛,照顾好郡主,不能让任何人伤到她,你们明日回府后,若是有人敢欺负郡主,你就让小夭揍他。” “请殿下放心,这是奴婢应尽之责。” “嗯。”齐冽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月儿和团子,你们都要好好照顾,不得有失。” 凌皓月嘴角一抽,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寿安宫了。” 齐冽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凌皓月的脸又热又红,可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 “回寿安宫去。”凌皓月说时,就往寿安宫走去,青黛连忙上前扶住她。 看着凌皓月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直到完全看不见。 “殿下,您怎么不去送送郡主啊。”天阳调笑道。 齐冽脸上的笑容瞬间收回,正色道:“眼下正是多事之时,以后要格外小心。” “为什么?不是国书都已经递交了嘛,西秦帝都发话了,难道还能有更改不成?”天阳不解。 “西秦帝这个老狐狸,收了国书却未曾公之于众,眼下局势恐有变动,必须要速战速决。”齐冽目光一凝,心里又在盘算什么。 天阳疑惑了:“殿下,您在担心什么?” 天枢脑子转得快,道:“殿下,您是担心西秦帝不肯交出宁王,那您和郡主的婚事会因此受到影响?” 宫宴上,西秦帝和文墨瀚一唱一和,直接将宁王的事情给忽悠过去了,分明就是另有所图。 “若真的只是这件事,本殿倒是不用担心了,本殿担心的是幕后的那只黑手。”齐冽目光微冷,这里是西秦,他的消息毕竟没有那么灵通,导致现在都没有将背后的人抓出来。 “殿下您在怀疑什么?”天枢正色问道。能让齐冽这般担心的人,还真的不是个小人物。 “团子的事情我已经都告诉月儿了,夜长梦多,无论如何一定要顺利迎娶月儿。” 齐冽这话,直接惊了天阳一跳。 “殿下,您全都告诉郡主了?您不是说担心事情有变,所以没找到证据,没抓到幕后之人之前是不会告诉郡主的吗?” 齐冽轻叹道:“就是因为事情有变,我才不得不将事情和盘托出。” 天阳不懂,懵逼脸,悄悄看了眼天枢,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貌似也不太明白。 “殿下,您能不能说的稍微明白点啊?” “今日宫宴上发生的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下毒的人究竟是谁?而这场局是为谁设的,现在还未可知。” 经齐冽这么一说,天枢猛然反应过来:“殿下,您是担心今天的事根本就是冲着您来的?所以您才命暗卫去查?” 齐冽一离开宴会,就直接传信给安插在西秦皇宫里的人查探,这一次连天枢天阳都不用了,直接启用了南齐安排在西秦的细作,可见事情非同小可。 “文清瑶怀孕两月有余,时间和月儿怀孕的时间不相上下,文墨瀚还特意提到白云寺,你说这是不是针对本殿的局?”齐冽想想都觉得心跳的厉害,实在不安稳。 天枢方才明白,怪不得殿下要当机立断将白云寺的事情告诉郡主,原来是担心有人会暗中生幺蛾子,生生叫郡主误会,若是稍有不慎,郡主误会那夜殿下是和文清瑶春风一度,那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那可是陛下安插的人,您就这样用了,若是事情败露,那陛下岂不是会责怪您?”天枢有些担心,这说来只是齐冽的儿女情长。南齐帝将南齐的国事看得极重,若是知道殿下就这么启动了得之不易的细作,恐怕会龙颜大怒。 齐冽眉目一横,道:“事关南齐皇嗣血脉,哪里是小事!” 天枢听得心头一震,连忙告罪:“是属下想岔了,请殿下恕罪。” “殿下,您这样做是没错,可是若是最后真的证明不是这样的,那又该怎么办呢?不是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嘛。”天阳倒是和天枢不同,他本也是出生贵族,南齐帝是他的亲舅舅,南齐帝的情种德行,他还是深谙的。回因为这事儿责怪齐冽,怎么可能。 齐冽冷冷地说道:“不会的,一定是这样的,不会有任何变故的,眼下我们要做的只是找到证据,抓出幕后之人!”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最后找不到证据,那也一定不会有推翻他的猜测的证据出现。 “可是,殿下,那幕后之人也不知道是谁,藏得又深,如何才能将他揪出来呢?” “他不是已经露出马脚了嘛?我若不顺藤摸瓜,怎么对得起他的提示啊。”齐冽冷冷一笑。 “文墨瀚?”天枢脱口而出。 “他?”天阳持续懵逼中。 齐冽眉梢微挑:“也许是他,也许不是他,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高深莫测,而且当日白云寺的事情他在场,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殿下,依属下看,若真的是文墨瀚,那他今日难道是故意将自己暴露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恐怕还有后手。”天枢面上露出深深的担忧。 “既然知道他有后手,本殿当然要早做打算,不然他还真以为这是西秦的地盘,本殿就要听之任之了。” 提前做好准备,而对于齐冽来说,最大的担心就是凌皓月。他可是记得清楚,韩皇后曾经教育他,人的一生,一步错,步步错。若是稍有不慎,就会留下无穷的悔恨。 若是他因为担心凌皓月会生气、会恨她,而选择继续逃避,不敢吐露真相,那这就是最大的隐患,若是这个隐患爆发,就算日后找到了证据,那也会抱憾终生的。 天枢点了点头:“殿下深谋远虑,属下佩服。”说完,恭敬地朝齐冽行了一礼。 若是心计谋略,齐冽固然是佼佼者,但是最难得的是他当机立断的抉择,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理由。将事情和盘托出,实际上齐冽需要克服内心的恐惧,一个人要战胜自己的内心,往往是最难的,说出口的一刻实际上就是自我的提升,而齐冽做到了。 齐冽摆了摆手,淡笑道:“天枢,你也可以的,勇敢去面对,事情反而没有那么难。”天枢心里的结,齐冽一直都知道。 天枢神色一暗,转头朝天阳勉强一笑,道:“天阳,我们为殿下效力的时候来了。” 天枢明显是在转移话题,每次说到这个他都是这样,齐冽都已经习以为常,也罢,关键是要他自己想通,旁人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殿下,您吩咐,天阳保证完成。”天阳朝齐冽拱手行礼,笑着说道。有任务啊,最开心了。 “现在的任务就是回屋睡觉去,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宫,去会一会这位少年英才的封疆侯!”齐冽笑道。 天阳眼睛一眨:“嗯?殿下,您不是说宫宴的事情也要查吗?这就出宫了?” 天枢拍了拍天阳的脑袋,轻叹道:“天阳啊,你不知道有一招叫声东击西啊。”智商堪忧的孩子啊,真是傻得让人心疼…… “行了,宫宴的事情有人在查呢,而且人家都把自己暴露出来了,我不送上门去,怎么行呢。”齐冽笑道,然后就径直回屋,睡觉去。 第二天一早,齐冽果真就出了宫,当然了,很是凑巧的和凌皓月一起走出宫门。 “郡主,您这是要回凌国公府吗?正么巧,顺路啊,不如一起?” 凌皓月看着齐冽含笑的凤眸,忍不住嘴角一抽,巧合?顺路?你可以再厉害一点吗? “郡主,您请上马车。”一旁的天阳很是体贴地掀起帘子,做出个请字的动作。 要知道天阳的真实身份已经人尽皆知,南齐的小世子唉,凌皓月可不好意思拒绝。 与卿同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214章 送去家庙 齐冽的马车布置当然要比凌国公府的马车豪华的多,下面的一走进马车里,就看着地上垫着软软的毯子,更不论其他装饰了。 “月儿,来,做到这儿来。”齐冽微笑着想要拉过她。 只是青黛硬着头皮拦住:“殿下,男女有别,您和郡主共乘一骑,不太好吧。” 铃兰一听,这青黛胆子也忒大了吧,这意思是让殿下出去,不能坐在马车里啊。悄悄扯了扯青黛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齐冽眉梢微挑,看向凌皓月,你这丫鬟好大的火气。 “青黛,不得无礼。”凌皓月并无责备之意,青黛不过就是知道了原来那夜毁她清白的人是齐冽,有一种上当的感觉,所以心里有些不顺罢了。 郡主都发话了,青黛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回道:“是。”看了看齐冽和凌皓月,心中暗自感叹,也许这就是两人的缘分吧,这样其实也好,郡主从头到尾都是属于殿下的。 托齐冽的福,凌皓月坐了有史以来走的最稳的马车。在齐冽的吩咐下,马车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悠悠的前行,可苦了充当车夫的天阳和天枢了,天阳心中默念,为了小殿下,他忍。 原本很近的路程,就这样走了一个时辰才到。 “月儿,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劳累,有什么事交给青黛小夭去做就好。”齐冽依依不舍地拉着凌皓月的手。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团子的。”凌皓月莞尔一笑。 “我走了,你也要小心。” 知道凌皓月进了大门,齐冽这才吩咐道:“走吧。” …… 凌皓月回了府,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玉兰苑向老夫人请安。 从前每次去玉兰苑,赵氏和凌婉柔总有一个在,今日却是一个人都不在,凌老夫人就只有周妈妈陪着,一见着凌皓月,面上才显出一点点笑意。 “皓月给祖母请安。” 凌老夫人摆了摆手,招呼她坐到身边。 “月儿,瞧你都有些瘦了。”凌老夫人很是心疼地看着她的小脸。 实际上凌皓月已经很努力地进食了,只是肚子里毕竟有个孩子在,不比往日。凌皓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要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了。 “皓月知错,让祖母担心了。” 凌老夫人见孙女儿如此乖巧,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祖母不担心,哪像你大姐姐……” 看到凌皓月,凌老夫人不免想到凌婉柔,这个她从小疼到大的孙女儿,近些日子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昨日的事,大姐姐也是被人暗算的,祖母您也放宽心,索性也没有酿成大错。”凌皓月又问道,“怎么今日没看到大姐姐?难道她的毒还没完全解了?” 媚骨香虽然药效强,但是有宫中太医出手,也不会说今日还不见好。 “别提她了,她那是自作自受!”凌老夫人咬牙说道。 凌皓月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想,道:“祖母,您的意思是那茶里的毒是大姐她……”自作自受,难道说那媚骨香根本就是凌婉柔自己下的。 昨日的事情处处透露出诡异,虽然最后以文清瑶的歹毒心思结案,但是凌皓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文清瑶也不至于做这么蠢的事情吧,还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月儿啊,本来这事儿祖母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想着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些时候萧家来提亲,你也要嫁为人妇了,这些后宅的手段你知道也好。”凌老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凌皓月不语,静静等待凌老夫人的话。 “婉柔她在茶里下药,想算计文清瑶,结果却失了手,自己把那杯茶喝了,要不是被后来李家的小姐说出文清瑶的歹毒心肠,那我们凌国公府才真正是丢尽了脸面。” 凌老夫人说起来就生气:“我本来也不知道,只以为是她糟了文清瑶的算计,结果夜里我实在担心,就让周妈妈悄悄去看看她,结果却听她亲口和赵氏说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真是不知道凌国公府的家教出了什么问题,让她养成这般小性子,就因为文清瑶的舞艺在她之上,她就心里嫉妒,还做出这样的丑事来。” “那媚骨香是什么东西,是她一个闺中女子该沾染的嘛!” 凌老夫人最恨就是这一点,凌老夫人李氏出身书香门第,这些个媚药什么的,她是打心眼儿里看不上。 “大姐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有媚骨香这种药呢?” “婉柔没有,可不代表赵氏没有。” 凌皓月眉头微皱,道:“祖母,大伯母执掌府中中馈多年,鲜少出差错,依皓月看,大伯母也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凌老夫人方才正是在气头上,把事情的过错全都推到赵氏头上,但是经凌皓月这么一说,她也觉着赵氏应该不是这么蠢的人呐。在宫宴上下药,还明目张胆地以敬茶之名下药,这委实手段太过低劣了。 “祖母,那宫里是什么地方,人多眼杂,要带着那媚骨香那样的药进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凌老夫人听得猛然心头一惊:“月儿你是说难道是有人指使婉柔这做的?”宫里最厉害的人物可是各宫娘娘们,外人不好将媚骨香这样的东西带进去,但是若是宫里原本就有呢? “这个蠢货!”凌老夫人忍不住开口骂道,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皓月也只是胡乱猜测的,祖母不要放在心上。”凌皓月柔声宽慰道。 凌老夫人略微一沉思,沉声道:“蠢货,她这是要害死整个凌国公府才肯罢休嘛!” “月儿啊,要是婉柔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凌老夫人如今是越看凌皓月越发觉得,这才应该是凌国公府的小姐。 凌皓月浅浅一笑:“祖母您就不要笑话皓月了,大姐姐自有她的好。” “她哪里好了。”凌老夫人阴着脸,说道,“只长脸蛋不长脑子,要是再让她这么胡闹下去,整个凌国公府都会被她连累不可。” 凌老夫人现在回想起来,都没发现凌婉柔到底哪一点是优点了,论相貌,凌国公府的几位小姐相貌都是不差的,但是要论最美的,还是要属凌皓月。再说脑子,凌婉柔是压根就没有,蠢笨如猪。从前凌婉柔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的,凌老夫人也就看在从小承欢膝下的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胆敢在宫宴下做出下药这种事情,重则是要诛九族的啊,凌老夫人对她是彻底失望了。 祖孙俩正说着,突然有丫鬟在门外求见。 “老夫人,不好了,老爷和大夫人吵起来了。” 凌老夫人脸色大变:“他们又在闹什么?” 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一天两天的,怎么就有吵不完的架,每次吵架还得她这个老太婆出面调停。 丫鬟答道:“老爷说要把大小姐送到家庙去,大夫人不同意,然后两人就在大小姐的院子里吵起来了。” 原来是这事儿,凌老夫人是不满凌婉柔,但是怎么说她也是凌国公府大房唯一的嫡女,若是真的就送去家庙了,未免有失妥当。 “月儿,你随我一起去看看。” “祖母,皓月是个晚辈,如果过去,不太合适吧。”二房的女儿去看大房的夫妻因为儿女而吵架,这可不是好笑嘛。 凌老夫人正色道:“没什么不合适的,老大和赵氏还没你头脑清醒。” “好吧,祖母您别生气,皓月随您一起去看看。”凌老夫人的话不由得要让凌皓月多想,老夫人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这么说的吗? …… 凌婉柔昨夜强行泡了二个时辰的凉水,虽然媚骨香的毒解了,但是身子却终究是受凉了,眼下正躺在办躺在软塌上,脸色苍白,虚弱无力。 赵氏紧紧地站在前面,护住凌婉柔,目光阴冷地盯着凌国公。 而凌国公脸红脖子粗,沉声道:“赵氏,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今日我是一定要将她送走,由不得她再祸害其他人了。” 赵氏哪里肯让:“你休想,有本夫人在,我看谁敢动大小姐。” 这可苦了管家了,他要是听凌国公的话吧,就是得罪了大夫人,若是不动手吧,凌国公又不干,他这是左右为难,心里不住地祈祷老夫人赶快来吧,他不过就是个下人,可真是进退两难啊。 “赵氏,你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要是再拦住,我连你一起送家庙去!”凌国公发了狠。 “够了,闹什么!这么大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了是吧!” 凌皓月扶着凌老夫人走了进来,看着碎了一地的碎瓷片,凌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的沉了。 赵氏一看凌老夫人来了,直接朝凌老夫人跪下,膝盖正好抵在地上的一片碎瓷片上,硌得她生疼。 “老夫人,儿媳求您了,婉柔她就要议亲了,这个时候把她送去家庙,那她的一生可就毁了。”赵氏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凌皓月眉梢微挑,赵氏的苦情戏倒是演的不错,方才在凌国公面前就是一个护女的强大母亲,一见着老夫人就立刻眼泪汪汪。只可惜若是往日里赵氏这招可能还有用,但是眼下老夫人知道了凌婉柔居然被人利用了,稍有不慎就会带来灭顶之灾,凌老夫人怎么会心软呢。 第215章 圣旨到 “赵氏,你这是做什么。赵妈妈还不把大夫人扶起来,没看到地上有碎瓷片吗?” 凌老夫人不咸不淡的口吻,让赵氏心里咯噔一跳。 赵妈妈连忙上前将赵氏扶起来,赵氏脸上讪讪的,方才的苦肉计看样子是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还引起了老夫人的反感。 凌皓月的目光从赵氏方才跪着的地方上略过,赵氏也真的舍得下功夫,那地上分明还留着点点血迹,方才那猛地一跪,外人瞧着头疼。 “哎哟哟,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先到了,除了巧姨娘还有谁呢? 巧姨娘扶着红袖的手,娉婷袅袅地走了进来,一进门,目光就落在赵氏那带血的膝盖上。 “赵妈妈你是怎么伺候大夫人的,你看看大夫人膝盖上全是血!” “巧姨娘,本夫人的人轮不着你来教训!”赵氏眼下心里正窝着火呢,看见巧姨娘就忍不住训斥。 “老爷,您看看姐姐,妾身不也是为夫人考虑嘛。”巧姨娘可是牢牢地抱紧凌国公这颗大树,赵氏训斥她,她当然要找凌国公哭诉了。 赵氏看着巧姨娘那副假惺惺、娇滴滴的模样神情就想吐,还真是小妾的做派,生生令人作呕。 “还真是难为你的好意了!”赵氏将好意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巧姨娘什么意图,她赵氏知道,凌老夫人知道,凌国公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巧姨娘扯了扯凌国公的衣袖,一脸委屈地说道:“老爷,妾身真的是好意啊。听说大小姐昨夜受了点伤,妾身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直接往大小姐的院子里来了,没想到妾身一番好意,可是夫人却不领情,果真我是的小妾,大夫人是正室呢。” 赵氏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冷声道:“巧姨娘,你弄清楚你的身份地位,大小姐的事情岂是你能多嘴的!” 看着赵氏这暴怒的样子,巧姨娘心里可是乐翻了天,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哟啊激怒赵氏,让老夫人和凌国公都知道这个赵氏德行败坏,根本不配做凌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夫人,妾身也只是担心大小姐,您就别骂我了。”巧姨娘呜咽着说道,委屈地看了看凌国公,确定凌国公接收到她的委屈的目光才放开。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凌国公确实看向她的方向了,只是看的人确实她背后的红袖。 “赵氏,巧姨娘是婉柔的庶母,那就是长辈,如何不能来看望婉柔。” 听到凌国公这话,赵氏气的牙关打颤,瞪了巧姨娘一眼,这个贱人! “庶母,长辈?”赵氏冷笑一声。 然后转头看向凌老夫人,道:“咱们凌国公府的后院从何时起竟有了嫡女还需向父亲的小妾伏低做小的了。” 凌老夫人脸色一僵,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她是有心想给赵氏一个教训,虽然凌国公说话有失偏颇,但是凌老夫人对凌婉柔太过失望,终究还是选择不开口。 赵氏可不依,又朝凌皓月说道:“原来连老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那倒是本夫人疏忽了。月儿,还不过来给你的庶伯母见礼。” 让凌皓月堂堂二品郡主给巧姨娘一个低贱的妾室见礼,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只怕本郡主这一礼,她受不起。” 巧姨娘脸色一白,只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眼里闪着泪花,道:“郡主,我好歹是皇后娘娘赐的人,您也不用这么贬低吧。” 赵氏心头暗笑,蠢货! 青黛忍不住,道:“巧姨娘,恕奴婢直言,你在郡主面前如何能自称我,就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也饶不了你。” 巧姨娘咬着嘴唇,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郡主说话,你一个下人还敢插嘴!”说着又朝凌皓月沉声道:“看来不止大夫人不会管教下人,郡主你也不会啊。” “放肆!”凌老夫人都看不过去了。她是有心想借着巧姨娘给赵氏一个教训,但是这个巧姨娘也太会拿乔了吧,得寸进尺,竟然欺负到凌皓月头上了。 “老爷……”巧姨娘被凌老夫人训斥,不敢顶嘴,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凌国公身上。、 “巧姨娘说话直率,母亲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凌国公这话分明就是在帮巧姨娘说话,赵氏气的脸色发青,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结发多年的丈夫,竟然可以这般色迷心窍,连这种不知廉耻的话都说得出来。 凌老夫人还没说话,倒是凌皓月开口了。 “大伯父是国公爷,是陛下的股肱之臣,自然最是明白谨言慎行的道理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巧姨娘身为妾室却口无遮拦,倘若今日有御史大人在场,那弹劾的折子只怕明日就出现在御书房了。” 凌国公抬眼看去,正对上凌皓月一双冷淡平静的眸子,没有喜怒哀乐,平静的如一汪碧泉,清可见底,但是却让人自惭形秽。凌皓月的话没说错,在一个晚辈面前,被训斥是不懂规矩,凌国公只觉的脸颊微微发烫。 “郡主,您瞧不上妾身也就罢了,怎么能跟老爷顶嘴呢,老爷既是这国公府里最大的主子,又是您的大伯父啊,这般不敬长辈,郡主你太过分了!”巧姨娘还在一个劲儿地将凌皓月往底下贬,她就不信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丫头还能越过凌国公去了。 “够了!”凌老夫人一声怒吼。不像话,这个巧姨娘确实太碍眼了。 红袖在一旁干着急,这个巧姨娘从来都不知道收敛,那皓月郡主可是太后的嫡亲外孙女,要是真闹到皇后面前,皇后还能帮她不成? 过犹不及,可是这个道理巧姨娘从来都不明白。或者说她一直都小瞧了凌皓月。不该惹的人就千万不要往前凑。 “巧姨娘,你出去,不要待着这里了。”凌国公说话的语气微微有点重,虽然没有道发怒的地步,但是巧姨娘从声音里听的出来,凌国公是真的生气了。 凌国公已经发话了,巧姨娘再如何不甘心,也不敢和他叫板,只得悻悻的退下。 只是巧姨娘还没走出门,就见下人来报,陛下有旨,全府的人都要去前厅接旨。 凌国公忍不住手一抖:“是谁来宣旨的?” “是胡全胡公公。” 西秦帝身边的第一内侍过来宣旨,可把凌国公吓了一跳,连忙又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皇上下旨斥责大小姐的?” 巧姨娘一听可高兴了,连皇上都惊动了,这回赵氏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可就是真的做到头了。 “不知道哎,胡公公什么也没说,只说让老爷去前厅接旨。” 凌国公急了,只是想也不想给了那下人一个耳光:“你是怎么做事的,连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到,我要你何用!” 凌国公眼睛微微有些腥红,凌老夫人连忙呵住他,道:“你急什么,去接旨要紧,圣旨已经下来了,你还能改变什么不成?” “月儿,跟祖母去前厅,别怕。” 凌皓月浅浅一笑:“嗯,皓月不怕。” 赵氏瞥了凌国公一眼,关键时刻,他还不如凌国公府里的女眷镇定。 “老爷,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啊?”巧姨娘脸色有些泛白。凌婉柔昨日在宫宴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巧姨娘当然是打听得一清二楚的,她素日里是知道的,在宫宴上发生这样的事情,陛下和娘娘要是一生气,那可是有处罚的,眼下圣旨都来了,会不会是连带着凌国公府都要倒霉啊? “能有什么事情!胡思乱想什么!”凌国公不耐烦了。 他心里当然怕,但是如今被巧姨娘这么一问,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声音越大越是想要掩饰内心的恐惧。 巧姨娘讨了个没趣儿,心里是真委屈了,但是伺候凌国公久了,她还是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凌国公是真的生气了,她还是不要惹为妙。 眼睛往赵氏的方向瞟了一眼,心中暗骂:害人精! …… 前厅,胡全刚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凌老夫人和凌皓月率先出来了。 “老奴请老夫人安,郡主安。” 胡全笑眯眯的样子,让凌老夫人摸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人还是西秦帝身边的第一红人,凌老夫人自然是温言以待。 “公公客气了,劳烦公公跑一趟了。” 胡全笑道:“不敢不敢,老夫人言重了,老奴是为陛下办事,可不敢说劳累。” 说着胡全又瞅了瞅身后,问道:“怎么不见国公爷呢?” 凌老夫人笑着答道:“国公爷接圣旨,那是要焚香净手,以示对圣旨的尊重的,公公稍等片刻就好。” 胡全可是个人精,哪里看不出来这是凌老夫人的说辞呢,只摆手笑道:“没事没事,老奴等等就好。”说着笑着看向凌皓月:“郡主,这还有吧一道圣旨是颁给您的,瞧您这通身出尘的气质,这焚香净手老奴看就不用吧。” 凌老夫人诧异了:“还有给月儿的圣旨?只是为何?” “老夫人,郡主可是陛下的亲外甥女儿,陛下体谅晚辈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嘛。”胡全笑眯眯地说道,“陛下孝顺太后,又时常想起公主和驸马,对郡主甚是怜惜。” 凌老夫人喜出过望,有胡全这句话,她算是放心了,这圣旨,不论是给凌皓月的,还是凌国公的,都不是坏事。 第216章 封为公主 凌老夫人原本以为西秦帝给凌皓月的圣旨大概就是一些金银赏赐,或者是确定婚期之类的,但是真正听到胡公公念出来的旨意是却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西秦帝的圣旨只说了两件事情。一件是关于凌国公的,凌国公领着虚职久了,皇帝都看不过去了,让他即日起接手城防兵权。而另一件事,则是册封凌皓月为皓月公主,品级直接从二品,一跃而上,成为正一品的公主。 “胡公公,陛下怎么想起来要封月儿为公主呢?公主不是只有皇室女才能有的品级嘛?”凌老夫人不明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胡全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轻笑道:“老夫人,陛下记挂着亡故的公主和驸马,封公主之位,那自然就是陛下的一片心意啊,这是天大的喜事呢,老夫人难道不该高兴吗?” 凌老夫人哪里敢不高兴,凌国公府里出了个异姓公主,这在当朝还是头一份呢。 “高兴高兴,陛下隆恩,老身感激不尽。” 胡全很是热心肠地说道:“老夫人啊,老奴说句多余的话,陛下亲笔御赐,这可是心疼皓月公主呢。” 这么一说,凌老夫人倒是反应过来了,宫宴上文清瑶咄咄相逼,种种证据都指向凌皓月,陛下这是给凌皓月撑腰呢。 “公公言之有理。”凌老夫人恍惚又想起,文清瑶诬陷凌皓月的时候,好像凌婉柔蹦出来说了句指责凌皓月不顾姐妹之情的话来,这么想来,西秦帝分明就是将这事儿记在心里了,一来封她为公主,身份再高一等,二来又派胡全赖提点,赏罚分明莫过于此。 送走了胡全,凌国公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巧姨娘都一个道贺:“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凌国公此刻心里喜滋滋的,对于这个奉承的话,都是照单全收。 “赏,府中上下通通有赏!” “多谢老爷,老爷最好了。”巧姨娘笑容满面,高兴不已。 凌老夫人发话了:“国公爷不过是职位的调迁,这没什么,只要是月儿以后就是公主了,府中上下皆要以公主称呼,不可坏了规矩。” 知情的人都微微有些惊讶,要知道从前凌皓月是郡主的时候,是凌老夫人亲自下令,府中没有郡主,只有二小姐的。现如今,皓月郡主变成了皓月公主,凌老夫人又下令,必须以公主尊称,还说不能坏了规矩,怎么看都是前后矛盾的啊。 “是。叩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凌老夫人发话了,底下的人莫敢不从。 可是却偏偏有人不长眼色,凌老夫人顿时脸色一沉:“巧姨娘,你怎么不给公主见礼!” 除却凌老夫人和凌国公,所有的人都下跪行礼,就连赵氏也是半蹲屈膝,也是尊重,就只有巧姨娘一个人仍旧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妾身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巧姨娘低头答道。 她方才还正在想按理她是凌皓月的长辈,那要不要见礼呢?她本来想看看旁人是什么举动,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老夫人一顿训斥。 见凌老夫人动怒了,巧姨娘连忙也学着赵氏的样子,屈膝半蹲向凌皓月行礼:“妾身参见公主。” “巧姨娘,您若是不想给公主见礼就不用装模作样了,这个半礼是何道理,难道是看不起公主吗?”青黛语气凌厉,让巧姨娘心中愤恨不已。 “青黛,你不过就是个丫鬟,公主还没发话,你如何能先开口说话。再说,妾身诚心给公主行礼,哪里不对了,分明就是你挑刺。”1巧姨娘与青黛同是宫女出身,只是现在她是凌国公的姨娘,而青黛也还是个丫鬟,优越感油然而生。 青黛瞧着巧姨娘那不屑的眼神,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泛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道:“恕奴婢直言,公主千金之尊,当然应该行跪礼,巧姨娘你这屈膝半蹲,只是半礼,根本不和规矩。” 巧姨娘自然是知道宫里的规矩的,但是想着这里是凌国公府,规矩自然没有凌国公府严格。 “我当然知道按照宫规,理应如此,但是这里是凌国公府,我又是国公爷的贵妾,自然不比寻常,夫人不也是行了半礼嘛!” 青黛忍不住笑道:“巧姨娘,合着您是一直想以公主的庶伯母自居呢。” “胡闹!”凌老夫人骂道,“一个小小的妾室,还敢在公主面前拿乔,是谁给你的胆子!” 什么庶伯母,这词儿凌老夫人听着就来气,小妾不过就是半个下人罢了。 凌国公只觉脸上讪讪的,老夫人这不就是指的是他纵容巧姨娘嘛。赵氏不动声色地将这些看在眼里,唇角满是讽刺。 “红袖,带巧姨娘回自己的院子去。”凌国公柔声吩咐道。 巧姨娘说话不经过脑子,要是再待下去,凌国公觉得本来今天大好的心情又要被破坏了。 “老爷,不要啊。妾身好歹是皇后娘娘的人啊……” “区区一个侍女成天拿着皇后娘娘的名头耀武扬威,真是天大的笑话!”赵氏讥讽道。 巧姨娘脸色一红,当即骂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大夫人你别太过分!” 噗嗤! 青黛忍不住笑出声来。 “青黛,你笑什么?”凌皓月淡笑道。 这正是严肃的气氛,冷不防青黛这一笑,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青黛。青黛领会到凌皓月的意思,向凌老夫人和凌国公行了一礼,道:“奴婢一时没忍住,请老夫人恕罪。”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青黛又是太后赐给凌皓月的侍女,凌老夫人倒是不打算追究。 “青黛,懂不懂规矩,你一个奴婢在主子面前居然失态。”巧姨娘心里正记恨着凌皓月呢,揪住小辫子就不放。 “姨娘真要青黛说?”青黛面上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说!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以为你是皓月郡主,皓月公主的婢女,就可以在国公爷面前放肆!” 凌皓月唇角泛起一抹冷笑,看来这位巧姨娘sh9i日子过得太安分了,目中无人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青黛姑娘,你还是说吧。不然依巧姨娘这不依不挠的架势,可了不得。”赵氏嘲讽道。 青黛笑道:“既然巧姨娘想知道,那奴婢就直言不讳了。方才姨娘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不是姨娘自称自己是狗嘛。” “大胆!”巧姨娘气竭,指着青黛的鼻子骂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骂我!” 巧姨娘恍若受了巨大的侮辱,连忙扑向凌国公,凌国公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她扑了个满怀,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那巧姨娘已经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国公爷啊,您可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连青黛这个丫鬟也欺负妾身,她们都欺负妾身,妾身在这府里无依无靠,就只有老爷您了啊,呜呜呜……” “反了天了!”凌老夫人大怒。 “还不将巧姨娘拉开!”凌老夫人被气的不行,又骂下人:“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管家有些犹豫,这巧姨娘可不是个善茬,他还没碰到她呢,她就一把将人挥开,嘴里还骂道:“死奴才,也敢碰我!” “周妈妈,你去!”凌老夫人见管家不敢动,直接叫她身边的人去拉。 周妈妈力气大,直接将巧姨娘拉开,只是将人拉开之后才发现,凌国公原本整洁的朝服已经皱巴的不成样子了。 “这成何体统!”凌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 “来人,将巧姨娘带回院子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巧姨娘慌了,连忙又想去拉凌国公:“老爷,您说句话啊……” “够了!”凌国公脸色一沉,“闹什么闹!” 巧姨娘见凌国公是真动怒了,连忙伏低做小:“老爷,妾身不是有意的。” 这细声细语的听在凌国公耳中,倒是顺耳了许多。 “巧姨娘方才好大的阵仗啊,是冲着本夫人来的,还是冲着公主来的?”一旁沉默许久的赵氏淡淡地说道。 巧姨娘脸色一白,方才青黛的话又在脑中浮现,咬紧了嘴唇,朝凌国公一跪,道:“老爷,妾身给您丢脸了。妾身嘴笨,把自己送到别人嘴边骂,妾身是老爷的人,妾身被骂就是给老爷没脸,妾身知错。” 凌皓月眉梢微挑,这巧姨娘还挺会祸水东引的啊,也是能勾搭上太子的人,总不至于一无是处。 “月儿,青黛这丫鬟却是有些过了,让她来给巧姨娘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是这么过了。”凌国公被巧姨娘这么一说,脸上却是不怎么好看。 只是凌国公想端长辈的架子,可是凌皓月并不会给凌国公端架子的机会。 “皓月听祖母的。”凌皓月淡淡一笑。 凌老夫人早就看巧姨娘不顺眼了,沉声道:“一个姨娘还能代表国公爷的脸面了?将巧姨娘带下去,面壁思过!” 凌国公瞬间觉得被自己的母亲落了面子,争辩了几句:“母亲,巧姨娘她好歹是贵妾,被一个丫鬟说了难听的话,道个歉也是应该的。” “你个不孝子!糊涂!”凌老夫人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大伯父,祖母处事公正,你就别再说了。”凌皓月很是体贴地扶住凌老夫人,又好意地劝说凌国公。 巧姨娘怕凌国公就这么算了,连忙说道:“二小姐你莫不是以为封了公主,就可是偏袒自己的丫鬟了吗?” “放肆!本宫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不与你多计较,可是你却不依不挠,莫不是要本宫进宫,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来评理不成!” 太子殿下…… 这四个字听在巧姨娘耳中,面色大变,心道:凌皓月难道知道什么? 第217章 心凉(二更) 巧姨娘脸色大变,凌皓月提到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 不可能,巧姨娘心里直摇头,这么隐蔽的事情,凌皓月不可能知道的。 “周妈妈,你去,将巧姨娘带回院子里,禁足!” 也不知道为何,凌老夫人听到凌皓月自称本宫的时候,隐隐觉得好似看到了当年的安定公主,安定公主虽然平日里脾性温和,但是到底是皇室嫡出的公主,举手投足时间皆有皇室的威严。 这一次巧姨娘没敢再挣扎了,心里直打鼓,也就顺从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前厅,凌老夫人将下人都吩咐出去,就连凌国公的几个姨娘和庶女也都让退下了,只留下几个正经的主子在场。 “母亲,您想说什么?”凌国公问道。 凌老夫人白了他一眼:“你急什么!” 赵氏接过话去:“国公爷怕是急着去芸香园吧。” “你胡说!”凌国公恶狠狠地瞪着赵氏。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了,凌老夫人连忙呵斥:“行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当着老婆子的面,你们还敢叫嚷。而且月儿也在,你们也不害臊。” 当着自己的亲娘和侄女的面吵架,凌国公想来也觉得有些难堪,连忙微微轻咳两声,掩饰尴尬。而赵氏则是垂眸不语。 “自从巧姨娘到了府上之后,咱们凌国公府就没安宁过。”凌老夫人说着就生气,本来想着一个女人而已,掀不起什么大浪子,结果却差点让整个府上鸡飞狗跳。 “母亲,我看是自从婉柔从白云寺回来之后,就不得安宁了吧。”凌国公直接一股脑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凌婉柔身上。 “你胡说,这关柔儿什么事。”赵氏连忙反驳,脸色气的惨白。 凌国公冷哼一声:“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因为她,我没了南疆的兵权,眼下好不容易陛下将城防的兵权赐予我,她又在宫宴上闹出这么大的丑事出来,我凌国公府少不了被同僚嘲笑。” 凌国公这话说的倒是理直气壮。赵氏可不是任由他牵着鼻子走。 “城防的兵权是柔儿在宫宴上出了事,陛下怜惜才赐下兵权,这兵权根本就是拿柔儿的名誉换来的。” “笑话!一个女子还会左右陛下将兵权赐给谁?真是异想天开。” 凌国公说完这句话,就立刻被打脸了。 “方才老爷还说南疆的兵权是因为柔儿而没了的呢。” “你……” “好了!你们俩怎么说着说着就又吵起来了。”凌老夫人连忙出口劝住。 “眼下府里面乱七八糟的,确实该清理一番了。巧姨娘是皇后赐的贵妾,不能休,那就禁足在院子里,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出来。” 赵氏听到老夫人处置巧姨娘,心里稍微舒服一点,只是凌老夫人的下一句话,就彻底让她绝望了。 “至于婉柔,就让她去家庙里待一段时间。” “为什么!”赵氏差点没跳起来,“老夫人,婉柔她是无辜的,她为什么要去家庙那种地方,家庙是犯了错的人才会去的,婉柔不能去!” “大伯母,您先别着急,祖母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就不劳公主宽慰了,本夫人自然不会顶撞婆母。”赵氏可不会相信凌皓月会这么好心。 当然凌皓月也却是不会好心,放任凌婉柔闹腾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让她闭嘴了。 凌老夫人眼下最看重的就是凌皓月,一听赵氏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就能沉声道:“赵氏,你还知道月儿是公主,公主面前不可无礼。” 赵氏心里憋着火,但是却不敢再说重话,凌婉柔此刻危在旦夕,她不得不低头。 “儿媳不敢。” 凌国公倒是很赞同凌老夫人的话:“母亲说的是,这府里确实该清理一番了,儿子没有意见,只是往日里府里都是赵氏在打理,如今府上这么乱,儿子觉得又不要换个人来打理了。” 凌老夫人倒是有些奇怪了,她还以为要将巧姨娘禁足,凌国公会不同意呢,怎么眼下这么快就答应了。 “你想换谁?” “老爷你这是要剥夺我的掌家之权?这些年,我为这个家劳心劳力,老爷你一句话就想抹杀一切?”赵氏彻底凉了心,说话的语气里隐隐有些哀怨意味。 “谁说不让你掌家了。”凌国公有些心虚。 “这掌家还是你来做,但是府上下人的清理,就交给母亲吧。” 凌老夫人听得眉头微皱,道:“老婆子已经不管事多年了,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看这事儿还是交给月儿来吧。” 诚然,凌老夫人留下凌皓月也是这个意思。 “这……这不太好吧。”凌皓月摆手推辞道,“皓月只是个成天待在闺房里的女儿家,如何能做这事儿呢?祖母,您还是换个人选吧。” 凌老夫人不以为然,笑道:“月儿你心思机敏,有你父亲的风范,想来骞儿他能号令千军万马,区区后院你也也可以的,祖母相信你。” 凌皓月莞尔一笑:“祖母,您这是折煞皓月了。” 提到凌远骞,凌皓月眼眸里闪过一丝哀伤:“父亲他文武全才,可惜皓月是个女儿家,不能继承父亲遗志。” 凌老夫人心头软的一塌糊涂,道:“月儿,就因为你是女儿家,眼看着你也快及笄嫁人了,正好学学掌家,太傅府上也没个正经的女主人,你嫁过去可是要掌家的,这个时候多学学也好。” 赵氏一听,连忙说道:“老夫人,皓月要及笄嫁人了,可是柔儿她也要议亲了,您却要将她送去家庙,您这是要放弃她吗?” 凌老夫人眉头紧皱,道:“我这也是为了柔儿好,眼下她名声坏了,正好去家庙,等风头过了她再回来。” “老夫人,可是那家庙哪里是柔儿一个女孩子能待的啊,要是避风头,直接在府中少出门就是了。”赵氏可不认为凌老夫人是真的为了凌婉柔着想。 死老太婆分明就是嫌弃柔儿中了媚骨香,给凌国公府抹黑了。 “赵氏,母亲这也是为了柔儿着想。”凌国公冷声呵斥道。 “不行,柔儿不能去家庙,指不定从家庙回来她会变成什么样。”赵氏坚决反对,她算是看出来了,老夫人和凌国公根本就是将凌婉柔看做了弃子。 “赵氏,婉柔就是被你这么惯坏的,她必须要去家庙,今天就走!”凌国公发了狠。 “你!你们好狠……”赵氏用手指着凌国公和凌老夫人,然后直接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 赵氏气晕过去,等她醒来时,凌婉柔已经被送走了。 翠竹苑中 铃兰将方才打听到的消息津津有味地讲给凌皓月。 “公主,听说大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赵妈妈都劝不住,最后还是大少爷回来了,大夫人才渐渐歇腾下来的。”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那是她的亲生女儿,从小宠到大的,她哪里能不生气呢?” “那也是大小姐自己作的,那媚骨香分明就是她拿来算计文清瑶的,可惜文清瑶根本没上当,与她偷偷换了茶杯。”青黛嗤之以鼻,凌婉柔做事还真是不长脑子,在皇宫里,就依她那点小手段,还想翻出大浪子。 “凌婉柔为人骄傲自负,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利用她太简单了。” 青黛笑道:“是啊,还是公主聪明,公主您已经猜到是谁在利用大小姐了?” 铃兰也支起了耳朵,静静等到凌皓月揭晓答案。 唯独小夭一边磕瓜子,一边笑眯眯地说道:“当然了,姐姐最聪明了。” 凌皓月笑着摸了摸小夭的圆圆的小脑袋,道:“我们小夭也很聪明。” 小夭回之以甜甜一笑,然后继续埋头与瓜子奋战。 “那人要算计的其实是文清瑶,但是自己又不想出面,正好凌婉柔对文清瑶那一舞抢了自己的风头,心里真生气呢,那人只需推波助澜一番,凌婉柔自然就上当了。” 凌皓月轻抿一口茶,继续说道:“能有媚骨香这样的烈性药的人可不简单,而且又是在宫宴上,除了宫里的娘娘,还能有谁又这么大的胆子。” 青黛对于宫里的几位娘娘倒是了解几分,若有所思地说道:“宫宴是皇后主办的,要是除了差池,陛下肯定会责怪的,应该不太可能是皇后。而云妃,她好像是想让文清瑶做她的儿媳,应该不至于要毁了文清瑶。皇贵妃虽然宠冠后宫,但是她和文清瑶也没有什么恩怨啊,那还是谁呢?” “看似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是却很有可能是故意掩饰的,皇后、云妃都有可能。”凌皓月前世在皇宫里,可是亲眼见过皇后和云妃为了争夺那个位置,不惜一切大打出手,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青黛笑道:“公主,您怎么不说皇贵妃也有可能呢?” “你这丫头,还来打趣儿本宫了。”凌皓月轻轻在青黛额头上弹了一下。 “公主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笑话公主了。”青黛笑道。 “皇贵妃看似最得宠,实际上位置最是如履薄冰,她素日里可不管闲事。”凌皓月看得分明,宫宴上,皇贵妃全程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她开口基本上都是在帮自己说话,很显然这都是齐冽的意思。 “公主,太后娘娘常说宫里皇贵妃和梅妃都是安分的,而且陛下看在南齐的份上,也会护着娘娘几分,您就不用担心了。”青黛笑着说道。 凌皓月突然神色一顿:“梅妃……” “公主,您是想到什么了吗?”青黛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很轻,生怕扰了凌皓月的思绪。 “宫宴上,似乎没有看到秦清韵。”凌皓月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实没有看到秦清韵的踪影。 青黛也想了想,道:“好像确实没有。” “公主您不会是怀疑清韵公主吧?”请代表微微有些诧异,“清韵公主性子温和,应当不会和文清瑶冲突吧。” “性子温和?恐怕是内有乾坤吧。”凌皓月目光微凝,“秦清韵的能耐可是不小呢。” 从龙之功,可不是任何人都有的,而秦清韵这个深宫女子,前世就做到了…… 第218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那公主,要不要支会殿下一声,那清韵公主对殿下分明就不怀好意啊。” 若宫宴上的媚骨香一事真是秦清韵的手笔,青黛想想都后怕。 “是啊,要是这媚骨香是下给殿下的,那可不得了。”铃兰也跟着说道。 瞧着两个丫鬟忧心忡忡的样子,凌皓月笑道:“不用担心,齐冽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傻。” 青黛和铃兰连连摇头:“殿下不傻,殿下很聪明的。” 正在和瓜子奋战的小夭也歪着头说:“姐姐,师父很聪明的。” “你们三个是都被他收买了吧,哼……”凌皓月佯怒。 青黛哭笑不得:“我的好公主啊,您还闹上小脾气了呢。” 铃兰倒是很高兴:“自从驸马爷和安定公主去世后,就很少见公主这般神情了。” 这么一说,青黛也是反应过来了,笑道:“依奴婢看,这都是殿下的功劳。” 几个丫鬟相视而笑,对于自家公主的娇嗔很是高兴。嗯嗯,都是殿下调教有方。 “你们……你们竟然拿我打趣儿……”凌皓月羞红了脸。 “铃兰,你是亲眼看见凌婉柔被送走了的?是谁送的?”凌皓月连忙转移话题。 铃兰点了点头,道:“确实送走了,是管家亲自送走的,而且只有大小姐一人,连贴身丫鬟玉英都没带。” “把凌婉柔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独自送去家庙,凌国公的心好狠啊。”凌皓月不由得轻叹一声。 青黛也跟着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大小姐已经及笄了,眼下正是议亲的时候,可是国公爷和老夫人却要把她送去家庙,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可别回来的时候,年岁已长,婚配可就难了。” “她必须要被送走,否则凌国公府就岌岌可危了。” “这是为什么?”青黛不解。 凌皓月淡淡地说道:“陛下将城防的兵权赐予凌国公,看似是为了补偿文清瑶害了凌婉柔,所以将镇远侯的兵权转而赐给凌国公,实际上却不然。一个小小的凌婉柔而已,还不至于让陛下生出愧疚之心来。” “皇子们渐长,各自有各自的势力,西秦的兵权,有一半在萧青枫手里,萧家是纯臣,陛下不担心,而剩下的兵权最重要的就是西南、南疆,还有京城的城防。明烈将军周翼守卫西南多年,这块势力已经被二皇子牢牢地握在手中,剩下的南疆和城防如果都落在镇远侯府手中,那么只要有人娶了镇远侯府的女儿文清瑶,那就相当于是掌握了这两大兵权,陛下如何会允许呢。” 青黛恍然大悟:“公主是说,陛下将城防的兵权赐予凌国公府,实际上是为了分化兵权。” 凌皓月点了点头,笑道:“没错。镇远侯府的人拎得清,已经表明态度,不会将文清瑶嫁入皇室,那么凌国公府得了兵权,也必须这么做。赵氏和皇后娘家的英国公府有姻亲,凌婉柔又是个拎不清的,若是生出了嫁入皇室的念头,那凌国公府离抄家的日子就不远了。” “哦哦,所以老夫人才要将大小姐送走,老夫人果然是老谋深算啊。”青黛不由得感慨一句。她是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在老夫人的心里,凌国公府才是最重要的。”凌皓月凉凉地说道,“只是凌国公府早已是蛀虫为祸,终不得长久。” “公主,那如果日后您痛凌国公闹起来,老夫人她会不会站在公主的对立面?”青黛很是担忧,眉头紧紧地皱着。 凌皓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或许吧,但是谁都不能阻止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凌婉柔已经彻底废了,下一个就该赵氏和凌国公了,害死我父母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凌婉柔被送走了,玉英这个从前的贴身丫鬟可就惨了,赵氏恨她没有照顾好大小姐,直接将她打发去做院子里的扫地丫鬟。 玉英从一等丫鬟变成粗使丫鬟,好不凄凉,那些从前地位在她之下的姐妹只要一看见她就嘲笑她。 “哟,这不是从前大夫人面前的大红人玉英嘛,怎么今儿闲着来扫地了。”一个丫鬟笑着说道,眼里全是鄙夷。 旁边的一个丫鬟笑着说道:“小红,你也说了那是从前,现在玉英连咱们都不如呢。” 小红装作恍若大悟的模样,笑道:“哦哦,瞧我这记性,秋儿你说的对,都忘记玉英现在已经不是大丫鬟了,顶多也就是个三等丫鬟了。” “这可真是委屈了玉英了,小红啊,平日里玉英可没少照顾咱们姐妹,今儿玉英落难了,咱们是不是也要帮上一把啊。”秋儿笑得不怀好意。 小红立马会意,娇声笑道:“秋儿你说得对,从前玉英可没少帮助咱们,这院子大着呢,玉英不知道要扫到什么时候呢,不如咱们帮玉英扫扫,你瞧,那不是很脏吗。” 小红说着就走过去,将方才玉英才扫干净的地方弄的乱七八糟,落叶泥土满地都是。 玉英气的脸色发白,怒吼道:“够了!你们别太过分!” 秋儿冷笑道:“哟,玉英还生气了。你还当自己是一等丫鬟呢,你现在连个三等丫鬟都算不上,还想对我们凶啊。” 小红接过话去,嘲讽道:“可不是嘛,玉英姐姐啊,不是我小红说你,从前你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后来到了大小姐身边,还是大丫鬟,你可真是没少折腾我们啊。” 指着满地的落叶泥土,小红冷声笑道:“这算什么,去年冬天,还下着雪,玉英你还让我在院子里罚跪呢。” 玉英气竭,忍着心里的怒气,道:“小红,那是大小姐的命令,我一个做丫鬟的不得不从。” “怎么从前没见你这么好说话呢?但凡你当初多为我们说一句话,我们也不至于会受那么多苦,小红大冬天里罚跪,伤了膝盖,现在每逢阴雨天都会痛的在床上打滚,这些玉英你都不知道吧。” “小红、秋儿,我们同样是做丫鬟的,我哪里想害你们呢,这都是主子的意思,我求情也不会有任何用处的。”玉英不停的解释,她话不多,无论是在赵氏,还是凌婉柔身边伺候,她都不会为谁求情,她只是遵照主子的意思办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赵氏颇为信任她。 小红嘲讽道:“玉英姐姐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可高攀不起,同人不同命,只是个人时运罢了。”小红说着还朝秋儿使眼色。 “可不是嘛,这世上的事情还真不好说呢,前段时间,红袖还要死要活的,而玉英你就成了大小姐的第一丫鬟,而现在整个打了个颠倒,红袖姐姐可是红光满面,连管家都是好言相向,玉英你和人家比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惨不忍睹啊。” “好了,秋儿,你别说了,再说下去,玉英想不开怎么办啊。” 秋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笑道:“还是小红你说得对,走吧,我们可离远一点,不然惹得一身骚就不好了。” 说完,秋儿和小红就相继离开,只有玉英一个人看着这偌大的院子,眼睛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里,红袖又偷偷去了书房,和凌国公好一番温存。 “老爷,姨娘这些日子禁足在院子里,脾气越发不好了,奴婢今夜还是趁她睡着了悄悄过来的呢。” 凌国公皱了皱眉,道:“巧姨娘这个性子太差了,动不动就是发脾气,有没有伤着我的红袖啊,来,让老爷来检查检查。”说着,手就朝肚兜里探去。 惹得红袖咯咯地笑起来。 “老爷,你好坏……” 这娇声听在凌国公心里,好不舒畅:“老爷还有更坏的呢。” 又是一番激战,完事后,红袖窝在凌国公的怀里,柔声道:“老爷,如今大小姐被送去了家庙,夫人那里只怕又要发作了,要不奴婢少来几次,万一夫人发现了怎么办啊。” “红袖,你不用担心,就是夫人看见了又怎么样,老爷想纳个人,她敢说三道四!” 凌国公瞧着红袖忧心忡忡的样子,恍然大悟:“哦,你是担心夫人把气撒到你头上?我的傻红袖,要送走大小姐的决定是老夫人下的,又不是你。再说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让凌婉柔那个惹祸精留在府上了。” 没错,凌国公下令将凌婉柔送去家庙,正是红袖的枕边风吹的。红袖心里明白,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大夫人和大小姐终有一天会杀了她的,所以她一直提心吊胆地活着,巧姨娘越来越不中用了,那她只能靠她自己了。 红袖咬着唇角,道:“可是奴婢曾经是大小姐的丫鬟,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奴婢,要是知道你我的事情岂不是更恨了。” “红袖,你就别担心了,若是夫人闹起来,有我呢。” 听了凌国公的保证,红袖这才眉头舒展,莞尔一笑,道:“老爷就是奴婢的天。” …… 许是凌国公太卖力,红袖从书房走来时,走路都有些站不稳。 “红袖……” 冷不防后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红袖吓了一大跳。 第219章 捉奸(二更) 红袖勉强一笑,道:“玉英你还是那么聪明,我可不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的嘛。咱们做丫鬟的可不就是这样吗,白天要伺候主子,只能夜里稍微轻松一点。” “红袖你跟着巧姨娘,这些日子可好?” “不论是伺候谁,都是做丫鬟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在巧姨娘那里会过的很好呢。”玉英与红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红袖一时半会儿摸不准玉英的意图。 “玉英,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多保重。”红袖今日的玉英明显不对劲,还是远离的好,不然被她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痕迹,那可就糟糕了。 玉英淡淡一笑,道:“你也多保重。”说完,还没等红袖离开,她就先一步转身离开了。 红袖看着玉英的背影,心中甚是不解,这个玉英到底想说什么。 不过现在红袖弄不明白,第二天夜里,她就知道了。 第二天夜里,书房内,凌国公又是拉着红袖好一番折腾,正是兴致勃勃时,却只听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 “本夫人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贱蹄子!” 凌国公一抬头,就见赵氏领着丫鬟婆子站在门口。 夫人来了,红袖压下心头的慌乱,躲在凌国公身后。 是她!红袖看向赵氏身后的玉英,这才明白原来玉英昨日就已经发现了,只是秘而不宣,偷偷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大夫人,今夜,夫人就是来捉奸的。 玉英回之以淡淡一笑,红袖,你可别恨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来都是如此。 当玉英听到小红与秋儿的对话时,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她跟在夫人身边多年,自然知道管家实际上是凌国公的人。巧姨娘被禁足的时候,凌国公可是一点都没心软,可是管家却对红袖恭敬有加,这分明就是姨娘的做派啊,玉英心下就觉得不对劲,所以当夜就偷偷盯紧了红袖,红袖进了凌国公的书房,过了快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时面色红晕,走进一闻,还微微有异样的味道,玉英就更加确信原来红袖早就爬上了凌国公的床。 这样的消息怎么能不告诉夫人呢?玉英被赵氏罚道院子里做粗使丫鬟,都进了冷嘲热讽,眼下告密就是大功一件,赵氏自会赏她。 “都给我滚出去,这里是书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凌国公大怒,眼下他身上光溜溜的,就这样被人盯着看,气的牙关打颤。 赵氏冷笑道:“老爷还知道这里是书房啊?”知道是书房还和红袖这个贱人在这里颠鸾倒凤,真是不知廉耻! 凌国公脸色一白:“滚出去,都滚出去!” “老爷,你不用动怒,你是凌国公,本夫人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赵氏给身边的赵妈妈使了个颜色,赵妈妈会意,上前直接将红袖从凌国公身后扯了出来。 “住手!你干什么呢!”凌国公一把拉住红袖,不让她被赵妈妈拉走。 “一个丫鬟,竟然敢爬上主子的床,而且还在书房行污秽之事,活该杖毙。”赵氏恶狠狠地说道。 “你个毒妇,连我的人敢动,有我在,谁敢动红袖!” 眼见着凌国公和赵氏又掐起来了,其他的丫鬟婆子们都低着头,不敢言语,这两大主子她们谁都得罪不起。 “赵妈妈,将人带走,老夫人可是三令五申,要将府里不安分的人打发出去,勾引主子的丫鬟必须要发落了。”赵氏做了当家主母多年,威信力还是有的。一众丫鬟婆子们虽然没敢动手,但是也不曾上前帮凌国公,虽说一家之主是凌国公,但是凌老夫人可是凌国公的母亲,处置红袖也有很大的可能。 “住手!”凌国公怒吼道,可是赵妈妈是赵氏的心腹,哪里会听他的,一个劲儿地将红袖往外扯,疼的红袖直喊疼。 “怎么回事?” 赵氏转身一看,只见周妈妈扶着凌老夫人走了过来。 “老夫人,您看看吧。”赵氏推到一旁,将凌国公的丑态暴露在老夫人面前。慌乱之间,凌国公随手摸了件衣裳就披在身上,可是很不凑巧这衣裳正是红袖那粉嫩嫩的里衣,而红袖身上则是罩着凌国公的亵衣,凌老夫人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混账!”凌老夫人脸色黑的可以滴出墨来。在书房里,凌国公居然与红袖做那等事情,简直是不知廉耻。 “将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丫头拉出去,杖毙!” 这声命令可是老夫人下的,丫鬟婆子们莫敢不从,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撸起袖子就上前去拉红袖。 红袖心里暗暗叫苦,赵氏是故意的,这么晚了,老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过来了,分明就是她将老夫人请过来的,目的就是让老夫人处置了自己。她不会让赵氏这个老贱人得意的。红袖一把挥开赵妈妈,朝凌老夫人跪下。 “老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爱慕老爷,是奴婢勾引老爷的,您要处置奴婢,奴婢绝无怨言,您千万不要怪老爷啊。” 红袖这番声泪俱下的话,说的凌国公心里一暖,也顾不得其他,也朝凌老夫人跪下,道:“母亲,不是这样的,是我喝多了酒,要了红袖,红袖她胆子小,又不敢说,只能默默的生受了。” 这番郎情妾意,赵氏气的牙痒痒。 “那你想怎么样?”凌老夫人眯了眯眼睛,语气淡淡的。 凌国公回道:“母亲时常教导儿子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负责任,红袖的清白身子既然是给了我的,那就纳了她做姨娘。” “不行!”赵氏坚决反对。 “赵氏,你莫不是想做妒妇不成。”凌国公直接一顶大帽子就扣下来。 赵氏也不看他,直接朝凌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就是纳妾,也有纳妾的规矩,一个爬床的丫鬟是决计不能做姨娘的。” 赵氏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凌老夫人这才想起嫣姨娘不就是个明显的例子嘛。因为一个嫣姨娘,凌国公府的名声也跟着受影响,凌正初的亲事更是因此一拖再拖。 “母亲,红袖无错,为什么不能做姨娘。”凌国公看凌老夫人的态度逐渐偏向赵氏,连忙想老夫人求情。 赵氏咬着牙说道:“老夫人,红袖不能留,一个心机深重的丫鬟留在国公爷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氏你休要胡说八道,红袖她心地善良,哪像你心思毒辣。” 凌国公这一声声的指责,气的赵氏脸色发白。 红袖连忙劝道:“老爷,您别说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您可别伤了与夫人的结发之情啊。奴婢只是个丫鬟,死不足惜。” “母亲,你看看红袖她乖巧懂事,可比赵氏要明事理的多。” 凌国公一再为红袖辩解,倒是让凌老夫人一时拿不定主意了。目光从赵氏身上撇过,凌老夫人最终说道:“红袖可以留下,但是不是姨娘。” 凌老夫人取了个折中的法子。但是凌国公并不满意:“做个通房有些委屈红袖了。” 红袖连忙拉了拉凌国公的袖子:“老爷,奴婢能留在老爷的身边已是幸事,奴婢不敢再有所奢求了。” “好吧,还是红袖你懂事。”红袖都已经答应了,以后还能伺候他,凌国公也就是不再多说了。 大晚上的,凌老夫人本来已经睡下了,但是却被叫起来说是凌国公出事了,她这才匆匆起身赶过来,事情处理好了,当下也不再多说,直接就离开了。 “赵氏,你随我来。”走的时候顺便将赵氏也一并带走了。赵氏不甘心,但是奈何现在不能违逆老夫人的意思。 走出书房,凌老夫人就对赵氏说道:“赵氏,你是正室,为夫君纳妾也是应该,你切莫犯糊涂。” 凌老夫人担心赵氏一时气急之下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少不得要提点一番。 赵氏垂眸答道:“老夫人也觉得那红袖留得?” “一个丫鬟而已,又没有根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凌国公府主母,难道连个丫鬟都对付不了?” “老夫人,先是被巧姨娘,再是红袖,国公爷已经是色迷心窍了,那书房是什么地方,处理正事的地方,可是国公爷却趁机和红袖暗通款曲,这成何体统。”赵氏的语气很冷,凌国公的这番做派委实不知廉耻为何物。 “所以你做正妻的就要想办法将他拉回来,眼下你不能再闹了,否则夫妻离心,老婆子虽然是亲生母亲,但是日子是你们在过,如何相处还要你们自己琢磨。” 凌老夫人轻叹一口气,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赵妈妈见凌老夫人走远了,赵氏还立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唤道:“夫人?” 只听赵氏冷哼一声:“装模作样!明明就是心疼儿子,却偏药包做出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来。” 赵妈妈大惊:“夫人,这话可说不得啊,那是老夫人啊。” “老夫人?那是为老不尊,本夫人算是看透了,她从小将婉柔疼到大,却可以毫不留情地将柔儿送去家庙,你觉得她此番是为了我好?”赵氏早就不上当了,不过都是虚与委蛇罢了。 第220章 如公主所愿 翠竹苑 “赵氏捉奸,还把老夫人也惊动了,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啊。”凌皓月淡淡一笑。 青黛轻叹一口气,道:“也不知道凌国公是怎么了?和红袖搞在一起,被当众抓住了,最后还想纳了红袖为姨娘,他就这么迷恋红袖吗?要论相貌,红袖还不如巧姨娘呢。” “一个男人迷恋一个女人,相貌不过是一方面罢了。巧姨娘是生的不错,姿色艳丽,媚骨生香,但是她实在太过骄纵,仗着自己曾经伺候过皇后,又是贵妾,那凌国公就要围着她团团转了。”凌皓月轻笑道。 “红袖则不一样了,她为的就是活下去,温柔小意地伺候着凌国公,前些日子,凌国公在官场上可是示意到极致,这个时候红袖这朵解语花,如何不让他喜欢呢。” 青黛听了,笑着说道:“奴婢倒是觉得,还是公主您运筹帷幄的缘故,若不是您让小翠将凌国公的喜好悄悄告诉红袖,红袖只怕早就死了。” 铃兰也跟着点头笑道:“那是,公主是最聪明的,把这些人耍的团团转。” “只是奴婢有些不明白,这和公主您的最终目的有什么关系呢?”青黛问道。 凌皓月的目的是杀了凌国公一家为父母报仇,可是如今折腾来折腾去,不过就是气气赵氏罢了,凌国公可并未动分毫。 “凌国公那只老狐狸,本宫几次想抓他的把柄最终都失败了,他动不了,那就只能从赵氏那里下手了。赵氏的手上也沾着父亲和母亲的血,赵氏眼下在凌国公府已经没有地位了,只要找到她的把柄,不怕她不说实话。”凌皓月的语气很冷,嘴唇轻轻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赵氏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所以您才要偷偷扶持巧姨娘、红袖,就是为了让赵氏与凌国公离心。”青黛了然。 “一个一个下手,不是容易很多吗?”他们不离心,要想下手还真的是不容易。 “对了,小翠眼下可安全?”凌皓月问道。 青黛点了点头:“公主放心,自从您上次吩咐之后,小翠就寻了个机会,已经离开府上了,奴婢按照吩咐也给了她一笔银子,够她下半生的生活了。” “嗯,那就好。从此以后就不要再提小翠这个人了,否则会给她招来祸患的。” 青黛和铃兰均是点了点头:“是。” 正说着话呢,突然门外传来管家求见的声音。 “进来说话。” 只见管家手里拿着帖子:“给公主请安。” “起来吧,管家有什么事情?” 管家笑眯眯地将帖子呈上:“公主,方才萧太傅家的丫鬟送来帖子,说是给公主您的。” 青黛上前接过帖子,递给凌皓月。 “帖子本宫也收到了,有劳管家了。” 凌皓月说话倒也客气,管家笑着回道:“这是小的应该做的事情,那小的告退了。” 管家走后,青黛看着凌皓月脸色一如往日的平静,但是却太过平静,忍不住问道:“公主,可是出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事,萧芳蕙约本宫去迎风楼品茗。”凌皓月淡淡的说道。 青黛却是眉头微皱:“萧小姐和公主您的交情不过尔尔,怎么今日这么突然要邀您去喝茶呢?” “想必是因为退婚的事情。如今我被封为公主,而与我有婚约的萧青枫若是要与我成婚,那这兵马大元帅就做不得了,萧家只能选择退婚。” 凌皓月在接到封她为公主的圣旨的时候就明白了西秦帝的意图。尚公主的驸马从来都没有实权,就连她父亲凌驸马也是如此,虽然统领过南疆,但是只要战事一平定就必须要卸任。 “驸马只能领虚职,做个富贵闲人。”青黛咽了咽口水,缓缓问道:“陛下还真是想的周到,封您为公主,既有理由解除您与萧家的赐婚,同时到时候赐婚于殿下,也是合情合理,既全了爱才的美名,又有助于两国邦交。” 凌皓月笑道:“这个主意确实不错,驸马没有实权,这是律法,父亲当年若不是商大元帅死前力荐,还真的没有那个例外。” “公主,您终于可以嫁给殿下了。”青黛笑嘻嘻地朝凌皓月行了一礼:“恭喜公主。” 铃兰也跟着行礼道贺。 “你们俩个啊,这还早呢,而且世上之事,瞬息万变,我能不能顺利嫁给他,有没有变数还是难料。” “呸呸呸……”铃兰连忙说道,“公主,这话可说不得,您一定能顺利地嫁给殿下,然后生下小殿下的。” “对对对,铃兰说得对。公主,您不能往坏处想,可要顾忌着您肚子里的小殿下呢。”青黛也跟着劝道。 凌皓月莞尔一笑:“好好好,我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人家都说怀孕的女子容易胡思乱想,可能我就是这样吧。” 青黛和铃兰这才稍稍安心。 “那迎风楼您还去吗?”青黛敲了敲凌皓月的肚子,虽说眼下才两个月,但是怀孕三个月之内最是不安稳,可要小心着呢。 “去,如何不去。萧家与我本来也是来个不相欠,不过就是陛下从前的一道圣旨将我与萧青枫连在一起了,今儿正好把话全部说清楚,从此以后再无瓜葛。”凌皓月语气平静,这一次的退婚比前世那屈辱的退婚要好得多,正好也是她希望的。 “公主,既然要出门就带上小夭吧。”青黛提议道。 凌皓月回看她,青黛连忙解释道:“小夭好久没出去玩了,奴婢看小夭都快发霉了。”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青黛,你呀就别担心了,不论是萧芳蕙还是萧青枫都不是坏人。”难不成因为退婚,他们还要对她动手不成。 青黛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她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啊,公主肚子里还有小殿下呢。 …… 迎风楼 凌皓月一进门,就有丫鬟引着她进了雅间。 “萧芳蕙见过公主。”萧芳蕙一见着她就恭敬的行礼,言行举止丝毫没有任何不恰当的地方。 “萧小姐不必多礼。”凌皓月在萧芳蕙对面坐下。 小夭瞧着凌皓月的身后的屏风,目光微微闪烁。 “小夭,快过来,来姐姐这里坐下。”凌皓月笑着朝小夭招了招手。 小夭坐过去,挨着凌皓月坐下,软软糯糯地叫了声:“姐姐。” 凌皓月莞尔一笑,小夭只要不和人打架,平日里还是个很乖巧的宝宝。 “小夭,和萧小姐打个招呼。”凌皓月摸着小夭圆圆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小夭乖巧地朝萧芳蕙叫了声:“萧小姐好。” 这乖巧的小模样,萧芳蕙笑着说道:“你好你好,好可爱的孩子啊,公主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凌皓月也不多做解释,只浅浅一笑,道:“小夭和本宫投缘,本宫没有兄弟姐妹,就认了她做妹妹。” “姐姐,那个……”小夭扯了扯凌皓月的衣角。 凌皓月笑道:“姐姐知道了。青黛,去吩咐小二拿几份好吃的点心来。小夭,姐姐和萧小姐有话要说,你乖乖吃东西喝茶。” 有东西吃啊,小夭舔了舔嘴巴,甜甜一笑:“嗯嗯。” 凌皓月抬眼看向萧芳蕙:“让萧小姐见笑了,勿怪。” 萧芳蕙摇了摇头,看着小夭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她哪里会怪呢。 “不不,小夭很可爱。芳蕙今日是向公主道贺的,除了和亲的公主,异姓公主在我朝可是不多见的呢。”萧芳蕙笑着说道,“除了太宗皇帝年间的长宜公主,也就只有公主您了。” “长宜公主当年战袍加身,以一人之力力破敌军,太宗皇帝大喜之下,封她为长宜公主,本宫于朝政上无任何建树,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凌皓月的语气淡然,不卑不亢,倒是让萧芳蕙摸不着头脑。 公主之尊,于凌皓月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称号罢了。 “萧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拐弯抹角就不必了。 萧芳蕙故意提起长宜公主,不过就是旁敲侧击罢了,她凌皓月为什么突然就被封为公主了呢?要说西秦帝是因为念着安定公主和凌驸马,那也不必等到现在了,更何况公主之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萧芳蕙神色微收,道:“您被封为公主,芳蕙当然要道贺,只是公主可知,您被封为公主的圣旨刚下,朝堂上礼部尚书就上折子给陛下,我大哥萧青枫若是要娶公主您,那就是驸马,驸马不得领实权,这兵马大元帅就要换人了。” 凌皓月淡淡地说道:“按照西秦律法,驸马确实无实权。” “律法如此,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当年长宜公主的驸马乃是太宗皇帝的皇子晋王,还有公主的父亲凌驸马也曾担任南疆统领。” “长宜公主与晋王于社稷有功,本宫的父亲任南疆统领也是战事吃紧,国事为重,才有破例。” “是啊,晋王与凌驸马的例子都是例外,而我大哥却没有那个机遇。” “萧公子身为萧家长子,有他的责任。”凌皓月语气平静,萧青枫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大哥这一生有两个愿望,一个是继承父亲的遗志,守护西秦,另一个就是迎娶凌家皓月为妻。”萧芳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可是如公主所愿,这两个愿望相矛盾,娶了你,就不能再有所作为,逼得大哥不得不主动退婚。” “公主,你满意了……” 第221章 风清月朗两不相欠(二更) “两全其美,这不是很好吗?”凌皓月淡淡地说道。 “两全其美?公主您难道没有想过我大哥的感受吗?”萧芳蕙的语气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大哥对你的心思你应该清楚,现在要他亲口说出退婚的话,公主,你于心何忍啊……” 萧青枫对自己的心思,凌皓月当然清楚,哪怕前世自己不是处子之身的消息传的众人皆知,萧太傅长跪寿安宫终于求得了一纸退婚书,萧青枫后来见到自己,他的眼神里除了愧疚还有遗憾。 可是那又何如呢…… 凌皓月平静地说道:“这是他的选择,本宫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萧芳蕙嘲讽道,“公主,你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四个字的。” “陛下都下旨封你为公主了,我萧家能怎么办,陛下难道自己不知道驸马不能掌实权,还加封我哥为兵马大元帅,这婚我哥必须退,没有退路。” 凌皓月淡淡地答道:“萧小姐,慎言,陛下封萧公子为兵马大元帅,那是对萧公子的恩典,加封本宫为公主,亦是陛下的恩赐,做臣子的只能拜谢。” 萧芳蕙自觉方才说话有些失言,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一个藐视皇恩的罪名就下来了。 “公主,芳蕙只想问您一句话,你的心里是不是有别人,那个人是不是南齐六皇子。” 凌皓月轻叹一声,道:“萧小姐,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是芳蕙不该问,还是公主不肯答?”萧芳蕙语气里满满的嘲讽。 “芳蕙虽然愚钝,但是还是知道的,当年的赐婚是陛下亲自指的,如果不是因为涉及到南齐,陛下也不会出尔反尔的。” 萧芳蕙定定的看着凌皓月:“怎么?公主你敢做不敢当吗?” “萧小姐,公主性子好不与你计较,你别欺人太甚!”青黛看着萧芳蕙咄咄相逼,忍不住出言。 萧芳蕙也不看青黛,目光一直在凌皓月身上:“公主金枝玉叶,芳蕙岂敢。我萧家向来快人快语,还请公主见谅。” 凌皓月抬眼看向萧芳蕙,淡淡地说道:“萧小姐,你要和不必激本宫,本宫与六皇子是否真的有情愫,这都与你无关,与你兄长萧青枫也没有关系,本宫没有必要告诉你。” 她和齐冽的种种,因缘际会,确实与萧青枫无关,她和萧青枫不过就是曾经有过一纸婚书罢了。 “公主你……”萧芳蕙哑然。 “本宫与萧青枫的婚事是陛下的旨意,本宫身为臣女,不得抗旨,但是平心而论本宫与萧公子没有过多的交集,所见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委实谈不上感情。陛下既然已经同意退婚,那从此以后,本宫和萧公子就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关。” 凌皓月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似乎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萧芳蕙听得心头一怔,萧青枫之于凌皓月,似乎从来都是一个路人,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公主,你当真这般无情?”萧芳蕙急了,“可是我大哥他对你已经情根深种了,他……” “萧小姐,本宫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子,你应该知道感情的事情讲究两厢情愿,若是放不开,那也是枉然。而且萧公子纵然心里有本宫,那他所做的选择就足以说明他对本宫的感情是可以放下的。” 凌皓月从来都知道在萧青枫的心里,他对她的感情,一旦和名誉权势比起来,那就要往后排了。前世他不就是做了这样的选择嘛,所以她重头来过,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和萧青枫有可能。甚至,哪怕她在失身之前就已经重生了,她依然会这么做,她从来都不信任萧青枫的感情,分量太低的东西,她根本不需要得到。 “公主,你不相信我大哥?”萧芳蕙历来是个理智的女子,她从她方才的话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凌皓月也不瞒她,点了点头,道:“没错。在萧公子的心里,他的两个愿望,终究是第一个愿望分量更重。” 萧芳蕙正色道:“公主你这话就又是偏颇了,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算我大哥不提出退婚,那陛下最后也还是会下旨接触婚约的,那到时我大哥该如何自处,我萧家又该如何?我大哥的苦衷,公主你应当清楚的啊。” “萧小姐,难道本宫说的还不明白吗?无论是什么原因而退婚,本宫都不会在意,我们从来都是风清月朗两不相欠。” 哪怕是前世,她在最痛苦的时候,萧家退婚了,她都没有恨过他,因为她一直都记得他和她没有交集,这是他的选择,她尊重他的选择,这是她与人相处的原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萧芳蕙哑然,从头到尾,凌皓月都没有在意过萧青枫,而萧青枫所失去的是一段单相思,但是陛下却给出了兵马大元帅这个重要位置作为补偿,若是俗气一点,要论价值而言,萧青枫是赚了的。 “这是当年赐婚后,萧太傅送与本宫的信物,今日本宫就交还萧家,萧公子年轻有为,本宫祝愿萧公子早日觅得良缘,告辞。”凌皓月将信物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牵着小夭就离开了。 “等等……”萧芳蕙连忙跑过去拦住她。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萧小姐,你还有何事?” 她的笑容淡淡的,清雅婉约,美丽大方。萧芳蕙看着她,轻叹一声:“公主,你就真的从来都没有一点点地在意过我大哥吗?” 这个问题是萧芳蕙想问的,还是萧青枫想问的,凌皓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萧青枫想知道的答案。 凌皓月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屏风,然后缓缓说道:“从来没有。”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冰冷到极致,萧芳蕙握紧了十指,道:“最后一个问题,公主,您心里的人是六皇子是吧?” “本宫与他,有缘有分。”说完,凌皓月就饶过萧芳蕙,推门离去。 萧青枫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凌皓月离去的身影,眼睛一动不动,手里的拳头握的紧紧的,牙关紧紧地咬着。 “大哥……”萧芳蕙轻声唤着,萧青枫这个样子让她有点害怕。 “大哥,你放下吧,就算是没有南齐六皇子,公主的心里也没有你。”萧芳蕙看得分明,凌皓月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萧青枫一星半点。 可是感情这个东西,让人痴让人笑,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爱恨从来只在一念之间。 “慕容冽,她喜欢谁都可以,为什么是南齐人!”萧青枫的语气冰冷之至。 南齐是他此生最恨,他永远都忘不了他的父亲萧将军就是死在南齐人手里的。 萧芳蕙看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大哥,你可千万别钻牛角尖啊,公主喜欢谁是她自己的权力,我们谁都不能置喙的。” “蕙儿,难道你忘记了父亲是怎么死的?”萧青枫咬着牙说道。 “我当然记得,父亲是为国捐躯。” “那也是死在南齐人手里的!”萧青枫冷冷地说道。 萧芳蕙觉得头疼,道:“大哥,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死亡从来都在所难免,再说,父亲就是死在南齐人手里,那也不是六皇子做的啊,你何必要牵连在一起呢。” “蕙儿,父亲真是白养你了!” 这话听得萧芳蕙气竭,若是其他人这般说话,她真的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但是这个人是她的大哥啊,从小父母去的早,长兄如父,除了祖父,就是这个大哥和她相依为命了。 “大哥,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我不与你说。但是大哥,你一定要记得,退婚是陛下的意思,雷霆雨露是君恩,我们做臣子的,只能遵旨,否则整个萧家都会受到牵连,你想想祖父,你难道忍心他年纪一大把了,还要为你担惊受怕吗?” 萧芳蕙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委婉的劝说萧青枫,只要他不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其他的就让时间去证明吧。 …… 凌皓月出了雅间,小夭就挥了挥小拳头,道:“姐姐,你为什么不让小夭去揍那个屏风后面的人啊?” 她的拳头已经很久没有发挥作用了,感觉痒痒的。 凌皓月看向小夭,拿出丝绢擦了擦她嘴边的点心碎屑,淡笑着说道:“小夭,人家又没得罪你,你干嘛要揍人家呢?” “可是那个人身上有杀意啊,他好像是想杀姐姐啊。” 凌皓月神色微凝,正色道:“小夭,那是萧小姐的兄长,姐姐认识的,他不会对姐姐动手的,更何况他道现在为止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小夭不可以随便揍人的哟。” 小夭歪着头,想了想,眉头皱的紧紧的,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夭听姐姐的。” 天知道,小夭说出这话是经历了怎么样纠结啊,她真的很想揍萧青枫,可是姐姐不让,那她只能不揍了。 “乖……”凌皓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笑着转过头去,准备继续往前走,只是在转头的一瞬间,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旁边的雅间里。 齐冽,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222章 偷听(三更) 看到齐冽的身影,凌皓月悄悄走进了几分,透过门缝,往里看去。只见齐冽的对面坐着一个熟人——文墨瀚。 齐冽和文墨瀚怎么会在一起? 凌皓月心下疑惑,止了脚步,想听他们说什么。 雅间里 齐冽轻抿了一口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说不出的潇洒优雅。 “文公子,你的茶一般,本殿还是回去喝自己的茶吧。”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殿下何必急着走呢?”文墨瀚上前拦住他。 “殿下您对舍妹清瑶做了什么,难道还不肯承认吗?” 齐冽轻笑道:“文公子,本殿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妹妹失身的事情和本殿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文家想找冤大头,别找本殿,本殿可不是软柿子随便捏的。” “殿下,这人证物证俱在,分明就是你,你不承认也不行的,难道真的要墨瀚将此事禀告陛下,请陛下做主吗?到时候殿下的脸面只怕不好看了。” “文墨瀚,别以为本殿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是本殿做的,本殿当然不会承认,就是闹到西秦帝面前,本殿同样还是这么说。” “你!”文墨瀚气竭,不管他怎么说,反正齐冽就是咬死了不是他。 “那这证据怎么说,殿下你不要以为你是南齐的皇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齐冽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道:“随便找个姑子,就说是本殿,那要是本殿找个姑子叫她说她看见的是别人,那也不是不可以啊。还有你手上拿的这玉佩,本来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找人雕刻一个一模一样的也不是难事,文墨瀚,你就是要诬陷本殿,也麻烦找点像样的东西,好歹也要一个只有本殿才会拥有的东西啊。” “六皇子,你就是不肯对清瑶负责是不是?”文墨瀚怒道。 齐冽冷笑一声:“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文墨瀚最是清楚不过了。” 凌皓月收回目光,然后转身离去。青黛、铃兰、小夭面面相觑,公主到底看到了什么呀? 小夭偷偷上前,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却被青黛一把拉过。 “小夭,走啦,不然公主生气了。”青黛低声说道。 瞬间戳中要点,小夭才不能惹姐姐生气呢,还是赶紧走吧。 …… “公主,您没事吧?”出了迎风楼,青黛还是忍不住问道。凌皓月的脸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你们别担心。”凌皓月朝她们莞尔一笑。 青黛狐疑地看着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你们好久没出来了,自己去逛逛吧,看到什么好吃好玩的,买下来就是了。” 青黛和铃兰对视一眼,答道:“公主,奴婢还是跟着您吧。” 看这两个丫鬟紧张的模样,凌皓月忍俊不禁。 “好吧,那我们去一趟济世堂吧,好久没去看师父了。” 济世堂啊,这个好。青黛和铃兰笑着点了点头,鬼医先生的医术她们可是知道的,正好给公主把把脉看看。 济世堂 小二眼尖,一眼就瞧见是凌皓月来了。 “小姐,您来了,先生都念叨您好多天了。” 凌皓月浅浅一笑:“走吧,我去看看师父。” 院子里,果然鬼医一如既往地在嗑瓜子,地上周围一圈都是他吐的瓜子壳。嘎嘣脆,看得小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搓了搓手,然后扑向了瓜子盘。 “唉……”鬼医眼疾手快,一把将瓜子盘端过,然后小夭完美地错过了,扑了个空。 小夭眨巴眨巴眼睛,软软糯糯地说道:“爷爷,想吃……” 鬼医很是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道:“你姐姐平日里没给你东西吃啊,瞧把你给馋的。” 凌皓月哭笑不得。 “这是徒儿带给师父的,喏。”凌皓月将方才在来的路上买的好吃的双手呈上。 鬼医嘴角一抽,将瓜子盘递给小夭,然后迅速地接过,笑道:“漱玉阁的云片糕,这可是不排一个时辰的队是买不到的哟,还算你这个丫头有良心,老头子还以为你都忘记我这个师父了呢。” 凌皓月笑道:“皓月哪里能忘了师父呢,只是这些天一直在宫里,所以才没来师父这里的。” 鬼医摆了摆手:“才不听你解释呢,我还不知道你,你和那个混小子忙着谈情说爱呢,现在总算是理清楚了吧。” 混小子?齐冽? 鬼医不愧是鬼医呢,也就只有他敢这么说齐冽了吧。 “师父,您怎么知道的?” 鬼医吃着云片糕,心情无比舒畅,笑道:“冽小子自己说的啊,他昨天才来找过我呢。” 齐冽来找过鬼医?凌皓月狐疑地看着鬼医:“师父,齐冽他来找您做什么啊?难道他受伤了?” 除了受伤,凌皓月还真的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鬼医白了她一眼:“还没出嫁呢,就关心上了,也没见你关心一下老头子我身体好不好。” 凌皓月微微一笑,道:“师父您可是医毒双修,哪有什么病会男刀师父呢,要是师父真的生病了,那也是师父自己在做试验呢。” “哎哟哟,看来被冽小子调教的不错嘛,都会说好听的了。”鬼医一脸奸笑。 “好吧,看在冽小子也立了功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昨天他确实是受了点小伤,本来也不打紧,只是他之前中过一种很凶猛的毒,虽然那毒已经解了,只是后来接二连三的受伤,身体还有些没有恢复,恰好这次受伤牵动了旧伤。” 凌皓月眉头紧皱:“什么毒这么厉害?” “这种毒叫无念,产自南疆,此毒凶险,而且最奇妙的是它的解法,药石无灵,非洞房不能治好,而且女子必须是处子,而这毒性就会随着处子血一并流出。” 鬼医看着凌皓月笑道:“那个女子就是你吧。” “原来如此……”凌皓月喃喃道。回过神来,抬眼就看向鬼医那笑得眼光灿烂的老脸,忍不住面上一红。 “师父……您笑话徒儿……” “这还害羞了。”鬼医笑眯眯地说道,“都快做母亲了,还这么害羞,哎哟哟,你们成亲了可怎么办哟。” 凌皓月哭笑不得,这鬼医调笑起来可不得了。 “齐冽他还真是什么都说。”凌皓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齐冽定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鬼医了。 鬼医笑着说道:“我可是你师父,不得多照看你。” 眼睛瞅了瞅她的肚子,颇有怨念地说道:“本来我想着你这肚子的小团子,估计你也难办,就正好交给我抚养好了,谁知道这居然是冽小子的种,老头子是没戏了。” “师父,您……”凌皓月震惊了,心头拂过一道暖流,鬼医只是她的师父,但是却像她的亲人一样,怕她一个人抚养这个孩子会遭人非议,所以竟然打算他来抚养。 鬼医摆了摆手,笑道:“冽小子还真没说错,你呀,就是表面上冷漠,实际上别人说一两句话你就心软了。” 凌皓月哭笑不得,师父啊,你这到底是开玩笑的呢还是真的呀。 “月儿啊,你和冽小子准备啥时候成亲啊。”鬼医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告诉你哟,你这个肚子已经快三个月了,就快要显怀了,脱不了多久了。” 凌皓月抬手摸了摸小腹,道:“快了,师父放心,我心里有数。” 鬼医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准备继续吃东西,只是低头一看,盘子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小夭一只笑眯眯的看向他。 “师父,我有些害怕。”凌皓月突然说道。 鬼医抬头一看,凌皓月的神情里满满的担忧与愁思。 “怎么了?”鬼医错愕,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眨个眼就变了呢? 凌皓月摸了摸小腹,道:“我与齐冽的事情,师父你也知道,可是那夜我没看清,他也没有意识,我其实并不能十分确定就是他,要是不是他该怎么办呢?” 凌皓月的心里其实一直都隐隐有这个疑问。这件事情她必须要百分百的肯定,否则她不能安心。 “月儿啊,你应该相信他,相信你自己的啊。这是你的心魔,你若是自己不放下疑虑,那就算是铁证如山,你依然会有这个疑惑的。” “可是师父,我……”凌皓月欲言又止。 鬼医脸色一拉,道:“在师父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 凌皓月这才说道:“那夜,在白云寺里,还有一个女子也怀孕了,我……” “你怕当时和齐冽在一起的女子是那个人,而不是你?”鬼医接过话去。 凌皓月低下了头,她自从听到文墨瀚和齐冽的谈话之后,脑子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 “月儿,很明显你是被人算计了,你就没想过怎么就这么巧,有人和你同时出事了呢,而且出了事还一点风声都没有?”鬼医反问道。 凌皓月心中一思量,惊道:“有人算计我!” 世间的巧合多半都是人为,就在她刚知道那夜的人是齐冽之后,就有人说那夜是文清瑶和齐冽,这也太巧合了。 难道是文墨瀚,他故意让她听到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离间她和齐冽? 第223章 西秦最尊贵的女子(四更) 难道幕后操控之人正是文墨瀚? 文墨瀚的心机有多重,凌皓月可是领教过的,不然前世他也不会扳倒太子、二皇子,然后顺利登上皇位了。 “月儿,你虽然聪明,但是到底心思柔软,不知道这人心到底有多险。”鬼医语重心长地说道。 凌皓月沉思片刻,道:“多谢师父教诲,徒儿明白了。” “师父,那有没有办法证明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是齐冽的呢?” 鬼医想了想,道:“办法不是没有,不过要孩子出世后,滴血验亲方可。” 凌皓月沉默了。 鬼医笑道:“月儿,你在担心什么,我看冽小子他呀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们都要成亲了,你还有这种担心,这可不像话哦。” “师父,徒儿是不想连累他。他是南齐的皇子,如花美眷怎么会得不到呢,而我,若是真的是个残破之身,那如何配得上他呢。”凌皓月苦笑道。 “月儿!你就没想过若是他真的娶了别人,你就不难过了吗?”鬼医语气微沉。 “爱一个人就是全心全意地为他好,只要不他过得好,我无所谓的。” “胡扯!”鬼医直接一口否定,由于太过激动,唾沫喷涌而出,而离他最近的小夭很荣幸地被喷了一脸。 小夭委屈地往后退了退,这个鬼医爷爷好可怕,小夭要回家,呜呜呜…… “什么只要他过得好,你就无所谓,月丫头,我告诉你,不要想当然的用你认为他会过得好的方式来衡量,你所认为的过得好,他未必就真的开心。” 凌皓月惊讶地看着他。 鬼医扬了扬脖子,中气十足地说道:“你看着我干什么,这可是老头子作为师父给你的教导,知道吧,你要记清楚咯。” “皓月多谢师父教诲。”凌皓月恭敬地行了一礼。 “是皓月钻牛角尖了,多谢师父提点。” 鬼医笑着说道:“我就说嘛,我的小徒弟可是个聪明的姑娘,一听就明白。你眼下肚子里有孩子,遇事要格外小心,特别是情绪上切勿大喜大悲。” 凌皓月点了点头,笑道:“师父放心,徒儿明白。” “来,为师给你把把脉,看看我的小徒孙近来怎么样了。” 鬼医笑眯眯地给凌皓月把脉,点了点头:“嗯,一切正常。” 凌皓月如释重负,笑道:“不知道为何自己把脉总是担心自己医术不精,既然师父都说了没问题,皓月这才放心。” 鬼医哈哈一笑:“你呀,这是孕中正常反应。要我说啊,你还是早点与冽小子成婚,他做事比你稳重。” 凌皓月羞涩地点了点头。 …… 凌皓月又和鬼医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凌皓月前脚刚走,齐冽就从屋内走了出来。 “鬼老头,多谢啦。”齐冽朝鬼医抱拳行了一礼。 鬼医眉梢一扬:“小事儿一桩。不过冽小子不是我说你啊,你不是很有能耐的嘛,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把月丫头搞定啊。”说着,还默默地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齐冽很是淡定地回了他一句:“男女感情岂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呀,也对,鬼老头你没经历过,不懂。” 鬼医嘴角一抽,这个浑小子,反将了他一军。 “谁说我没经历过啊……” 话一出口,鬼医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齐冽嘿嘿一笑:“哎哟哟,鬼老头,你还有故事呢,来来来,说来听听。”一面说着,一面朝他挤眉弄眼。 鬼医面上一囧,连连摆手:“去去去,边儿去,我就是顺口一说。” “顺口一说那得是真人真事才顺口啊,鬼老头,来,把你那些风流韵事说来听听。” 鬼医在心里将齐冽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一边儿玩去,我可是月丫头吧的师父,尊师重道,懂不懂啊。” 齐冽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懂,非常懂,我改天要和月儿说说,该给师父找个师娘了,免得夜深露中,人心寂寞。” “浑小子,你找打是不是……” 鬼医话还没说完,齐冽就已经一溜烟跑了…… 且说凌皓月离开了济世堂,准备回凌国公府,走到半路上却被人拦住了。 “公主,我家公子有请。” 薛敬之,文墨瀚的心腹。 凌皓月抬头一看,临窗的阁楼上立着的人可不就是文墨瀚嘛。 “本宫今日有事,不见。”凌皓月可是记得文墨瀚做了什么的,想挑拨离间,休想。 薛敬之拦住她:“公主,公子说有要事和公主商量。” “本宫和他没什么要事要商量的。”凌皓月对于他的小花招没兴趣。 “公子说是凌国公府的事情。”薛敬之连忙继续说道。 凌国公府……凌皓月驻足,抬头看去,只见阁楼上的文墨瀚朝她点了点头。 “带路吧。”她倒想听听文墨瀚说的要事是什么。 小夭拉住凌皓月的衣角:“姐姐,不要理那个大坏蛋。” 在齐冽的熏陶下,在小夭的心里,文墨瀚已经成功地被定义为大坏蛋了。 凌皓月笑道:“小夭,乖,没事的,姐姐去去就来。” 小夭揪住凌皓月的衣角,想了想:“小夭跟姐姐一块儿去。”要是大坏蛋想害姐姐,她就揍他揍他再揍他,把他揍到连他爹都不认识他。 阁楼上 “公主,好久不见。”文墨瀚温润一笑,朝凌皓月行了一礼。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宫宴上不是才见过吗?不算太久。” “公主,你知道瀚说的是什么。”文墨瀚面上没有丝毫尴尬。 “多谢公主的帮助之情,若没有公主墨瀚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封疆侯客气了,其实没有本宫,你也能顺利解瘟疫之危的。”凌皓月说话很是客气,这也是实话,前世没有她,文墨瀚一样平定了南疆。 文墨瀚眉头微皱:“瀚不喜欢公主叫我封疆侯。” 封疆侯啊,这个称呼太过于疏离了,他非常不喜欢。 凌皓月也不与他做口舌之争,淡淡地说道:“文公子。” 文墨瀚的脸色这才缓了缓。 “公主为何今日这般疏离,往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文公子说笑了,男女有别,本宫与文公子你又没有亲戚关系,算不上疏离,不过就是礼节罢了。” “文公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她突然发现和文墨瀚打交道好累,这个人心思太重,什么都需要她猜。 文墨瀚温润一笑:“方才在外面偷听的人是公主吧。” “本宫无意中路过,不小心听到了几句罢了,文公子不要见怪,本宫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听到。” “公主,此事事关清瑶的清白,所以瀚忍不住请公主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让他人知道。” 若不是凌皓月了解实情,还真的会以为文墨瀚和文清瑶兄妹情深呢。 “文公子说笑了,本宫说了,本宫什么也没有听到。” 凌皓月看了看四周,然后站起身来,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本宫告辞了。” “公主……” 文墨瀚连忙上前拦住她,只是情急之下,他的手正抓着她的手臂。 虽然隔着衣服,但是凌皓月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心很烫。 “你放开我姐姐。”小夭嘟着嘴,一把推开他。 文墨瀚的注意力都在凌皓月身上,冷不防被小夭一推,一个踉跄下去,差点摔倒,好在及时扶住了桌子,这才稳住了身形。 “抱歉,公主,瀚不是有意的。” 凌皓月淡淡地说道:“文公子,你还有什么事?” 她不喜欢除了齐冽以外的男人碰她,文墨瀚也不例外。 文墨瀚心头一凉,她不喜欢他的触碰。 “公主,多谢你帮瀚拿下南疆兵权,但是眼下镇远侯的城防兵权却落到了凌国公手里,所以瀚希望能与公主联手,将兵权拿回。” 凌皓月轻笑道:“这不正是文公子你希望的吗?” “怎么会?城防的兵权关系甚大,若是落到其他人手中,对于瀚来说可是个巨大的威胁。” “过犹不及,眼下南疆的兵权在你手中,若是城防的兵权也握在你手中,只怕你会成为众矢之的,这并算不得什么好事吧。” 文墨瀚答道:“南疆兵权虽然在我手中,但是南疆毕竟离京城太远,若是有事,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 凌皓月莞尔一笑:“文公子你在担心什么?镇远侯掌管城防军多年,里面有多少镇远侯的心腹,虽然现在凌国公接手了城防军,但是根本掌控不了城防军。” “公主,你不是很恨凌国公吗,若是趁机将他拿下,于你我都是有利的啊。” 凌皓月眉头微皱,她的时间不多了,若是能早日拿下凌国公当然是好事,但是文墨瀚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公主,只要公主能帮瀚解决这个麻烦,将城防军握在手中,他日瀚登上高位之时,就让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凌皓月诧异地看着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不是…… “公主虽然已经有公主之尊,但是不过就是普通的公主称号罢了,他日瀚可以封公主为护国公主,成为西秦最尊贵的女子。” 第224章 可惜本宫不愿意 护国公主?文墨瀚也真敢说。 凌皓月淡淡一笑:“文公子好大的手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国公主,本宫何德何能能当的起这样的称号。” 文墨瀚定定地看着她,笑道:“只要公主愿意,那就一定可以。” 只要她愿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何不可。 “可惜本宫不愿意。” 文墨瀚一怔,目光微凝。 “文公子,你可能真的不了解本宫,本宫做事从来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旁的都不重要。” 护国公主,大权在握,荣宠加身,可是这不是凌皓月的初衷,权力的诱惑不过尔尔,于她来说与清水白菜没有差别。 “公主的目的不就是凌国公吗,如今我们联手,铲除凌国公的势力,这不是两全其美吗?”文墨瀚当然知道凌皓月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她不远千里跑去南疆,不就是为了瓦解凌国公在南疆的势力,让凌国公从此再也不可能拥有南疆兵权吗? “如今城防的兵权已经落到凌国公手里,他也不是傻子,定会牢牢地握在手里,若是稍有差池,只怕公主你前功尽弃。” 文墨瀚的话确实很有吸引力,凌国公能屹立朝堂这么多年,也不是真傻。 凌皓月莞尔一笑:“不劳文公子挂心,本宫自有办法。本宫和文公子是有过合作,本宫答应文公子的事情也尽数办到了,只要文公子遵守诺言,他日荣登大宝,不会让凌国公再有翻身的可能,那也就是功德圆满了。” “公主,瀚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答应公主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瀚今日所说之事,还请公主多加考虑。” “文公子客气了,本宫告辞。” 看着凌皓月离去,文墨瀚的手握得紧紧的。 “月儿,你就真的这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么?”文墨瀚喃喃地说道。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啊,她应该知道自己说的不是什么劳什子护国公主,而是皇后之位。 “公子,皓月公主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您又何必这般抬举她呢?”薛敬之劝道。 公子日后是要荣登大宝的,怎么会娶一个不贞的女子为后呢? “住嘴!”文墨瀚冷声斥道。 “你是在提醒本公子,是我亲手将她送到别的男人身边的吗?” 薛敬之连忙跪下:“属下不敢。” 这件事情已经成了文墨瀚的逆鳞,每每提起就异常暴怒。 “吩咐下去,动手!慕容冽,南齐六皇子,必须要死!”文墨瀚冷冷地说道。 “公子,真的要这么做吗?”薛敬之不死心地再次劝道,“他毕竟是南齐的皇子,若是有了南齐的支持,那公子您就会事半功倍。” 文墨瀚冷哼一声:“南齐的皇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本公子谁都可以拉拢,唯独他不行。” 文墨瀚早已将齐冽看作是眼中钉,中间隔着一个凌皓月,他们注定是敌人。 …… 凌皓月回到府中,刚走到翠竹苑门口,小夭突然出声:“出来!” 玉英这才从旁边走出来,朝凌皓月跪下:“公主,求公主救救奴婢吧。” “你随本宫进来吧。”翠竹苑门口,人多眼杂,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进了屋,青黛关好门窗,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 “公主,奴婢玉英自知从前帮着大夫人和大小姐做了许多对不住公主的事情,只求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奴婢吧。”玉英跪下地上,深深地扣了一个响头。 “你先起来吧,铃兰,扶她坐下。” 玉英走路姿势不对,凌皓月一看就知道她身上有伤。 “多谢公主。”玉英感激道。公主让她坐下是体谅她,如此那她活命的机会就大了。 “你只是个丫鬟,从前做了什么,都是主子们的意思,本宫也不是什么人都怪。”凌皓月淡淡的说道。实际上玉英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了,连仇人都算不上。 玉英却有些羞愧了,低头说道:“奴婢惭愧,奴婢从前确实做过对不起公主的事情,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知情不报也是罪过,奴婢多谢公主宽恕。本来奴婢是没脸求公主的,可是奴婢实在是无处可去了,思来想去只有公主能救奴婢一命。” “哦?发生什么事了?严重到致命了?” 玉英答道:“自从大小姐被送去家庙,大夫人就将气都撒在奴婢身上,奴婢只能忍着,后来奴婢无意之中得知了红袖爬上老爷的床的事情,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大夫人,希望大夫人能看在奴婢有功的份上善待奴婢,可是谁想大夫人那么一闹,反而让红袖成了老爷的通房丫鬟,名正言顺了。大夫人更加生气,就变本加厉地责打奴婢,奴婢的身上全都是伤痕。” 玉英说着撸起衣袖,将手臂上的伤痕展示给凌皓月看。 “这……”凌皓月都大吃一惊。 玉英的手臂上满满都是伤痕,连一块好肉都没有,鞭子打的,针扎的,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手臂。 “红袖的事情,大夫人这是都算在你头上了?”凌皓月微微有些吃惊,说来玉英也是有功之人,赵氏还真的癫狂了。 玉英含泪说道:“是啊,大夫人说要不是奴婢告密,现在红袖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勾引老爷,自从红袖做了通房之后,老爷就日日去她房里,大夫人彻底被冷落了,老爷总是怪她,没处理好府中内务。” “公主,奴婢已经无路可去了,只求公主能收留奴婢,奴婢愿为公主做牛做马,报答公主恩情。” “玉英,给本宫一个理由,为何要收留你,本宫可不是菩萨。” 玉英咬着唇,犹疑地说道:“奴婢也不敢空手而来,奴婢跟在大夫人身边多年,也知道一些事情,奴婢愿意尽数告知公主,但是请公主先答应救奴婢性命。” 合着玉英是打的这个主意啊,凌皓月淡淡一笑:“玉英,你当本宫是什么人,大夫人做过的事情难道本宫就不知道?你也太小瞧本宫了。” 玉英面上闪过一丝慌乱。 “公主,您就算知道,也必然没有奴婢知道的多。” “本宫从来只关心与自己相关的,旁的本宫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凌皓月眉眼间皆是淡然,似乎并不在意玉英说了什么。 玉英咬紧了嘴唇,她本想以她知道的秘密作为交换,一点一点透露给凌皓月,这样也不用担心凌皓月会反悔,但是现在看来她如果不放大招,凌皓月根本不会动心。 “那要是和公主的父母有关的呢?” 凌皓月心头一跳,看向玉英:“说。”语气冷冷的,玉英瞬间如坠冰窖。 “那公主是答应救玉英了吗?”玉英硬着头皮说道。她必须为自己求得一个保命符。 “玉英,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玉英脸色一僵,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凌皓月。 “公主,奴婢所求不过就是一条贱命,只要公主能成全,奴婢必定会据实以告,绝无欺瞒。”玉英朝凌皓月深深地叩了一个响头。 凌皓月眉梢微挑:“那就要看你说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换的你的命了。”说着给了青黛一个眼神,青黛会意。 “玉英姑娘,你知道什么还是都说出来吧,安定公主和驸马那是皇亲国戚,驸马爷又是国之栋梁,如果你在公主面前还不说实话的话,那等待你的可就是大理寺的大牢了。” 青黛一席话,说的玉英脸色发白。 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就算她不说,皓月公主将此事告之圣上,那只怕接手的就是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了,严刑之下,她焉能扛得住,到时候别说是活着了,能不能轻轻松松地死都是个问题。 “大理寺的逼供手段你想必还不知道吧,青黛有幸见过,那蘸了盐水的鞭子打在身上,血肉模糊……” “别说了别说了……”玉英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想想那血粼粼的场景,她的心都发寒。 凌皓月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她用这种方式逼话。 “公主,我说,我什么都说。”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恐惧席上心头,久久不能平复。 “奴婢很小的时候就进府做丫鬟了,十年前,就是驸马爷死的那一年,奴婢就在大夫人房里伺候,偶然间听到管家和夫人说,公中有一笔很大的亏空,这笔亏空是大夫人悄悄从公中支取的,总共有十万两,,后来大夫人就每年都悄悄填补一点,将这十万两的亏空填上。” “十万两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大夫人能拿去做什么,而时间又恰好是驸马死的那一年,所以奴婢就悄悄留了个心眼,这笔银子只怕和驸马的死有关系。这么多年,偶然间总会听到大夫人和赵妈妈说起那笔银子的事情,就是现在也没有填齐。” 凌皓月瞬间明白了玉英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那十万两是大夫人拿来买凶杀人的,而要杀的人就是本宫的父母。” 第225章 吃醋也可爱 玉英点了点头:“虽然这只是奴婢的猜想,但是就算这笔钱不是拿来杀驸马的,那也是贪墨,十万两银子,大夫人根本无法脱身。” “那你为何不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夫人呢,何必要借本宫的手来将大夫人拉下呢?” 玉英的话能不能信,还需查证,但是这个人不一定能相信。 “奴婢自知人微言轻,就是说出来老夫人也不一定会信,而且大夫人执掌府中内务多年,要想做手脚根本不是难事。但是公主不一样,不知道奴婢说的事情,够不够换的奴婢一命。” 于玉英来说,这也是一场豪赌,那她的命来赌。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凌皓月问道。 玉英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她赌赢了。 “这事儿奴婢只听赵妈妈和夫人说起过。” 凌皓月略微一沉思,方才说道:“玉英,你回去夫人身边,从赵妈妈那里探得这笔钱到底用在了哪里,若真是买凶杀人,那又是买的哪里的杀手,只要你得到消息,本宫立刻就保你离开京城,而且还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玉英面上一喜,连忙磕头谢恩:“奴婢多谢公主。” “只要你帮了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你,但是你记住无论你用什么法子,一定是要准确的消息,否则休怪本宫无情。” “公主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 凌皓月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小心着些,别让人发现了。” “是。”玉英得了吩咐就径直离去了。 青黛确认玉英已经走远了,方才问道:“公主,这个玉英可靠吗?她答应的也太快了吧,赵妈妈是大夫人的心腹,要想从她嘴里套话,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凌皓月淡淡一笑,道:“你以为若没有把握,玉英会贸然来找本宫吗?” “公主是说她还知道什么,但是没说。”青黛恍然大悟。 “那公主为何不逼她说出实话呢,把这件事情交给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恐怕有诈啊?”青黛心中仍有疑虑。玉英这个人,她是打心眼儿里不信任,墙头草两边倒。 “玉英和红袖不同,她为人谨慎,甚至有些胆小,凡事都会给自己留一线,这样的人若是逼她太紧,她反而不说,本宫的目的是赵氏,不是她,只要她给了本宫想要的东西,其他的本宫可以不在乎。” 凌皓月从来都不是不将原则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旁的人好也罢坏也罢,都没有关系。 “青黛,铃兰,你们这几天多注意一下马婆子,玉英今日见了本宫,她肯定知道。”凌皓月可没忘记自己院子里还有一个多事的马婆子。 “公主放心,奴婢明白。”青黛点了点头。 铃兰不解:“公主,既然这个马婆子是梅姨娘的人,为何您不把她赶出去呢,留在身边只怕是个祸害。” 凌皓月浅浅一笑:“因为本宫不信任玉英,做两手准备总是好的。梅姨娘在府中多年,也许她知道什么也说不准呢,横竖马婆子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子来,日后或许还有用处呢。” 青黛会意,笑道:“公主深谋远虑,奴婢佩服。” …… 夜深了 凌皓月打发了丫鬟,正准备休息,冷不防一人推门而入。 “月儿……” 凌皓月唇角微扬,笑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来人可不就是齐冽嘛。 齐冽快步走上前去,扶着她坐下,轻轻地将她揽在臂膀里,低声笑道:“因为我掐指一算,月儿你想我了,所以我就来了。” “贫嘴。”凌皓月嗔了他一眼。这人的脾性她还不知道。 这娇嗔的小模样却是让齐冽酥到了骨头里。 “月儿,我想你了,你想我了么?” 凌皓月唇角轻勾:“这才几天没见呀,你呀,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忍不住来见我。” 齐冽无奈的轻叹一口气,道:“我哪有做什么亏心事啊,都是那个文墨瀚,他肯定是有病,我昨晚上就是偷偷去镇远侯府,想知道那文清瑶是怎么回事,结果分明文墨瀚提前设好了埋伏,还好我早有准备,但是一不小心把身上的一块玉佩落下了,今日文墨瀚就拿着那块玉佩,非要说是我当初将文清瑶那什么的时候留下的物证。” “月儿,我发誓我从出生起到现在,只有你一个,绝对没有第二个女人近过我的身,你可要相信我的清白啊。” 齐冽很是嫌弃文墨瀚居然把他和文清瑶吧联系在一起,他堂堂南齐六皇子有那么饥不择食嘛。 凌皓月莞尔一笑:“我相信你,就算从前真的有什么今后我只有你,你只有我,这就够了。” “月儿,说什么傻话,从来都是你我,没有别人。”齐冽瞬间如释重负,从文清瑶被揭发出小产开始,他的心里就一直有担忧,所以他做足了准备。而今听到凌皓月这一番话,他知道他的准备是成功的。 文墨瀚,想离间我和月儿,你休想! “月儿啊,那个文墨瀚可不是个好东西,你以后就是碰到他都要小心一点。”齐冽抚摸着凌皓月的秀发,柔声说道。 “齐冽,我知道的,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会小心的。” 凌皓月抬眼看向齐冽,忍不住伸手抚摸他那双漂亮的凤眸,笑道:“我们的孩子若是和你一样,长了一双凤眸,肯定很漂亮。” 齐冽抿嘴一笑:“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看的。” 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这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会有一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在怀里蹦跶…… “齐冽,你再等等我,凌国公府的事情已经快收尾了,只要真相大白,将害死我父母的人绳之以法,我的心愿就了了,我们就可以开心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凌皓月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 齐冽将她眼角的泪珠,一一吻去,柔声说道:“月儿,你别哭,岳父岳母死的冤,这个仇一定会报的。” “对不起,齐冽,我让你等了太长时间了。”这一刻凌皓月觉得特别对不起齐冽,他那么爱她,可是她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而今还要他继续等下去。 “傻月儿,只要是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齐冽浅笑道。没错,此刻他很开心,他的月儿在心疼他,他们的爱从来都是平等的。 “月儿,你还记不记得在南疆的时候,我落崖后,你也跟着落崖了。后来我仔细地问过天枢天阳,你是为了我才去挡剑的吧,那一刻你定是爱惨了我,所以才愿与我同生共死。” 凌皓月忍不住羞红了脸:“我……我只是……”我只是舍不得你一个人在崖下,若是你死了,那我就陪着你,不负这一世的深情。 “说起南疆,那个黑袍人到底是谁啊?是宁王吗?”凌皓月问道。 齐冽眉头微皱:“不确定,那黑袍人的武功很高,一般人鲜少有这样的功夫,很有可能是宁王,但是也不排除是其他人的可能性。宁王当年谋反失败,就逃到了南疆,娶了南疆的公主,南疆人本来就是武功毒术最为出众,宁王有此武功也不奇怪。” “好在宁王已经被抓住了,也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了。”凌皓月笑道。 齐冽淡淡一笑,宁王被抓住了,但是西秦帝却扣下了,等着从中捞一笔好处呢,这事儿他要抓紧了。 齐冽这一笑有些勉强,凌皓月看得分明,“虽然两国的邦交,个中细节我不明白,但是陛下是不是不肯交出宁王?”宫宴上齐冽故意说出宁王的事来,凌皓月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用担心,也没什么,宁王一定会死。”无论是西秦帝,还是文墨瀚都挡不住他。 “齐冽,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本来是觉得和你没关系就不用说了,现在想来还是告诉你吧。” 齐冽诧异了:“什么?”听凌皓月这意思,从前跟他没关系,今后可能就和他有关系了? “我之所以会去南疆,是为了帮文墨瀚顺利稳住南疆,南疆的兵权就会牢牢地握在他手中。我本来是希望日后他荣登大宝之时,若是我还没有报仇,倒时他能站在我这边,助我一臂之力。文墨瀚,是西秦帝的儿子。” “文墨瀚是西秦皇子……”齐冽沉吟道。 “怪不得他胆子倒是挺大的。”怪不得敢有底气和他抢月儿,原来是仗着这个啊。 “齐冽,纵观西秦的皇子中,他的能力最强,日后必会坐上帝位,所以我与他有交集也是为了留一条后路,你就别吃醋了。” 齐冽每每抓住机会,就要将文墨瀚贬低一番,可不就是吃醋嘛。 “月儿,你都看出来了,却从来都不揭穿。”齐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后,某人继续发挥着他的厚脸皮精神:“没错,我就是吃醋了。”这话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吃醋也可以这个可爱。 “那个文墨瀚每次都色眯眯地看着你,我看着就生气,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下来放在脚下踩,哼……” 第226章 我又不是禽兽 “月儿,你愿意主动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我很开心。” 这一刻,齐冽脸上的笑容是凌皓月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轻松愉悦,洒脱不羁。 凌皓月浅浅一笑:“我原以为这事儿你知不知道都没有关系,所以才一直都没有说,早知道说了能让你这般愉悦,我该早点说的。” 在凌皓月心目中,齐冽身为一国皇子,为人七分洒脱,三分狷狂,但是唯独在对她的感情上用了十分的深情,是了,她从来都没有怀疑多齐冽对她的感情。时至今日,在两人的感情世界里,凌皓月真正看到了那个洒脱不羁的六皇子殿下,世间万物皆为尘土,所视之物唯心唯情而已。 齐冽听到这话,俊美的容颜上犹如开出一朵绚烂的花,笑道:“月儿,有你真好。” 这大抵是他听过的最美的情话了,没有半个爱字情字,但是听到他耳中确实满满的情谊,他终于知道原来在她心中,自己是如此重要。 将她拥入怀中,亲吻她的秀发,静静沉醉在她的美丽芬芳中,如痴如醉…… 凌皓月忍不住闭了眼,用心去感受他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沉醉在爱情中的两人才回过神来。 “月儿,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齐冽依依不舍,只能抱抱真难受,还只能抱一会儿,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催催西秦帝,赶紧赐婚呐。 凌皓月同样心里有些不舍,低头道:“嗯,你回去早点休息。” 齐冽摸了摸她的小腹,笑着和小团子打招呼:“团子,你爹爹我要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你要乖乖的,不要折腾你娘亲哦,不然爹爹知道了,会打你屁股的。” “他还是个小豆丁,哪里听得见你说什么呢。”凌皓月笑道。齐冽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幼稚,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 某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叫胎教。” 凌皓月嗔了他一眼,她可没见过哪个当爹的是这么胎教的。 “月儿,怎么办?”突然,齐冽的脸上一变。 凌皓月心下一惊:“怎么了?”看齐冽的神色不太对啊,难道是出什么事了?抬眼朝四周望去,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啊。 “人家不想走了……” 齐冽委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凌皓月嘴角一抽,他还撒起娇来了。 “齐冽,你还是回去吧,要不然被人抓到了,可是会把你当采花贼的呢?”凌皓月笑道,虽然依齐冽的本事倒是不至于会被人抓到,但是他要是被人当作采花贼,那也挺搞笑的。 凌皓月显然是忘记了某人有多厚脸皮。 “唉,你脱衣服做什么?”凌皓月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某人脱去了外衫,然后开始解腰带,连忙一把拦住。 齐冽一本正经地答道:“月儿不是说我是采花贼嘛,那当然要先把你这朵花采了嘛。” 凌皓月的脸红了紫了…… “我还怀着团子呢,你不能……” 齐冽哈哈一笑:“月儿,你想哪里去了,我又不是禽兽。我只是陪你睡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就离开。” 凌皓月不知道的是齐冽现在说他不是禽兽,在成婚后立马兽性大发。 “不用了,齐冽,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凌皓月浅浅一笑,看着齐冽每每偷偷跑来看她也是辛苦。 起身从梳妆台中拿起一个小玉瓶,递给他:“这是我自己配的迷药,药性比普通的迷药强百倍,入口则晕。你拿着防身用。” 齐冽笑道:“月儿,你别担心,我没事的,能算计到我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凌皓月摇了摇头:“你拿着我才放心,虽然你武功好,但是暗箭难防,上一次不就是受伤了嘛。而且眼下和你暗中叫劲的人是陛下,这里毕竟是西秦,你万事都要小心。” 在西秦的地界上,西秦帝就是主人,齐冽又因为宁王的事情和西秦帝有冲突,凌皓月心里隐隐有担心。 齐冽笑着接过,道:“好,都听月儿的,但是月儿你要答应我不许胡思乱想。” “好,我答应你。”凌皓月莞尔一笑,然后快速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落下一吻。齐冽一愣神,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凌皓月已经闪过身,坐回床边了。 “你快回去吧,我休息了。”凌皓月捂着脸说道,她的脸好烫啊。 齐冽唇角上扬,说不出的高兴。 “月儿,我改日再来看你。”语气里抑制不住的兴奋,好像个初尝情果的青涩少年郎。 齐冽人虽然已经离开了,但是房间了仍然残留着他的气息,凌皓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上似乎还有他的余温,伴着他的温暖,然后沉沉睡去…… 而齐冽出了凌国公府没走几步,却遇到了麻烦。 “你们是什么人?”齐冽看着围在他周围的黑衣人,挑眉说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想杀他? 刀锋在月光的映照下俞加显得锋利。 “少废话,拿命来!”那些黑衣人可不与他多说,提起刀就向他挥来。 又是一番恶斗。 依齐冽的功夫,对付这群人问题不大,但是就在他和其中一人对决时,一道黑影向他袭来,齐冽眼疾手快,连忙抓起面前的黑衣人挡在面前,同时身子一侧。再抬眼时,入目的就是那个做了挡箭牌的黑衣人被一剑穿胸,鲜血澎涌而出,好不凄惨。 齐冽眼睛一缩,黑袍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宁王已经入狱,这黑袍人怎么还会出现,难道说宁王根本就不是黑袍人? 黑袍人一袭黑袍,黑色的面巾将眼睛以下的大半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看不出是谁? 只听黑袍人冷笑一声:“要你命的人!” 提剑就朝齐冽挥来,剑气四射,震得周遭的黑衣人都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几招走下来,齐冽虽然没有呈现败势,但是对方人多势众,今日他出来是为了见凌皓月的,因而也带天枢天阳出来。 齐冽神色微凝,看来必须要放大招了,从其他人手里夺过一柄剑,提剑就朝黑袍人刺去,黑袍人连忙挥剑去挡,就是这个时候,齐冽左手一挥,一把粉末散开,黑袍人连忙后退,屏住呼吸。 只是齐冽早有准备,一个健步冲上前去,直接斯拉一声拉开他的面巾。 粉末瞬间散去,入目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齐冽错愕,这人是谁,怎么没见过呢。 黑袍人怒道:“这样的三流功夫也使出来,南齐六皇子还不要脸。” 齐冽呵呵一笑:“南齐六皇子,原来你不是我南齐的人啊。”要是南齐的人,说话不会加南齐这二字,因为南齐人自己从来称之为大齐,南齐不过是因为南齐地处南方,因而西亲人称之为南齐罢了。 黑袍人目光微凝。 “有意思,在西秦的地盘居然有西亲人来刺杀本殿,真是不知死活!” 这黑袍人武功甚高,齐冽不敢疏忽,奈何对方人数太多,终是迫于下风,一场恶斗下来,身上添了几道伤痕。 “天枢,这边……”齐冽突然叫道。 黑衣人果然谨慎地回头看去,趁此机会齐冽一把药粉洒出,黑衣人闪躲不及,一闻到药粉瞬间头晕目眩,纷纷倒在地上,齐冽趁机内力一提,一掌挥出,逼开黑袍人,然后一溜烟跑了…… “可恶!”黑袍人沉声骂道。 拉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来。 “公子,属下这就派人去追。”薛敬之连忙招呼了几个没有中迷药的人,准备去追。 文墨瀚一挥手:“不用追了,慕容冽的心思机敏,杀不了他的。” 看着那些中了迷药的人,一个个倒地不起,文墨瀚冷哼道:“倒是低估了他了,连迷药这种三流的手段也用。” 薛敬之和一众下属连忙请罪:“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 “起来吧,不是你们无能,是本公子无能,杀不了他。” 薛敬之连忙劝道:“公子,这回是咱们低估了他,日后做足了准备,定能杀了他。” 文墨瀚摆了摆手,温润一笑,道:“我杀不了他,别人可以。” 黑夜里弥漫着阴谋的味道…… “天枢啊,你说殿下怎么还没回来啊,不会是和公主,嘿嘿嘿……” 天枢嫌弃地瞥了一眼天阳:“瞧你那一脸猥琐的模样,咱们殿下可是有分寸的人。” 天阳笑道:“有分寸的殿下,把小殿下都塞到公主的肚子里了。” 天枢白了他一眼,猥琐的家伙。 “殿下回来了。”天枢耳力好,听见了推门声,天枢天阳连忙出去迎。 “殿下,您受伤了?”天阳大惊,齐冽原本整齐的锦袍上已经沾了斑斑血迹,手臂上还有一道血痕。 再仔细一看,还好齐冽的脸色是正常的,看来只是皮肉伤。 “殿下,您没事吧?”天阳问道,天枢则是趁机将房间周围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人追上来,这才关了门。 包扎好伤口,天阳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好在只是皮外伤,伤口上也没有毒。” “殿下,是谁伤了您?”天枢问道。 第227章 猜测(二更) “黑袍人。” 天枢天阳均是眉头微皱:“黑袍人不是宁王吗?宁王不是在大牢里吗?” 齐冽淡淡地说道:“很明显是我们想错了,根本就不是宁王。而且今晚我见到的这个黑袍人是西秦的人。” “殿下,有没有可能黑袍人有两个,或者是很多人,只是相同的装束罢了。”天枢猜测道。 天阳也跟着点了点头,道:“天枢说的有道理,不论是谁,只不过就是穿着同样的衣服罢了,连面容都可以易容,更何况是身形伪装成一样的呢?” 齐冽眼前一亮:“易容……” “本殿记得,那个黑袍人脸上被月儿的毒药打中,那可是会毁容的……”齐冽若有所思地说道。 瞬间豁然开朗,齐冽笑道:“原来如此……” 天阳瞪圆了眼睛:“殿下,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那黑袍人脸上带了人皮面具,他一定是不想本殿认出他来。”齐冽神色微冷。 “是谁?”天枢问道。 齐冽沉思片刻:“还不能确定,那个人处心积虑地要杀了本殿,必是对本殿恨之入骨的人。天枢,你即刻去保护月儿,悄悄守在凌国公府周围,不能让任何人伤到她。” “殿下,此刻最危险的是您啊,公主身边有小夭在呢,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天枢颇为担忧,眼下齐冽才是最危险的,敌在暗我在明,。稍有不慎恐有性命之危。 “不行,今夜那黑袍人看到本殿从凌国公府出来,要是他抓了月儿威胁本殿,那才是祸患。”齐冽正色说道,“眼下本殿最担心的就是月儿,她还怀着孩子,可禁不得任何伤害,天枢,保护好月儿,就是在保护本殿。” 天阳倒是很赞同齐冽的话,劝道:“天枢,殿下说得对,你保护好公主,这样殿下就不会担心了,才能更快地把黑袍人找出来。” 天阳平日里不靠谱,这个时候脑子倒是开了窍似的,天枢哪有不同意的呢。 “殿下放心,属下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护好公主和小殿下的。” …… 当然齐冽受伤的事情并没有叫凌皓月知道,天枢隐藏在暗处,谁都不知道他时时刻刻都在守护凌皓月。 凌国公府 “公主,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十年前那十万两银子去了哪里只有大夫人和赵妈妈知道,但是当时大夫人身为当家主母,不便出面,所以真正将银子带出府的人是赵妈妈。”玉英将打听来的消息告知凌皓月。 凌皓月眉梢微挑:“赵妈妈是大夫人的心腹,想从她嘴里掏出东西来,恐怕并不容易,玉英,你就打听出这些来敷衍本宫?” 玉英连忙跪下,答道:“奴婢不敢,公主请容奴婢说完,赵妈妈一个老婆子,总不至于一个人拿着十万两的巨款,却和人谈吧,所以奴婢又悄悄打听,赵妈妈不可能用府上的人,随她同去的必然是她信任的人,这个人正是赵妈妈的侄子赵武。” “赵武?本宫记得赵妈妈娘家人不是都死绝了吗?怎么会钻出来个侄子出来?”凌皓月目光微闪。 “公主您有所不知,赵妈妈是赵家的家生子,那名册上登记的却是没有赵武,所以旁人都不知道,但是奴婢却是知道的,那赵武是赵妈妈的兄弟和寡妇私通生下的孩子,所以一直不被人认可,但是赵妈妈也没个子女,就悄悄接济了赵武几回,想着以后能给自己养老送终,那赵武得了赵妈妈的帮助长大成人,偶尔也帮大夫人和赵妈妈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奴婢从前在大夫人出伺候的时候,悄悄撞见过几回。” 凌皓月勾唇一笑:“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难怪啊,有个暗处的人帮着做一些明面上不好做的事情,这可不是好事嘛。” 玉英怎么看凌皓月这个笑容都觉得有些瘆人,转念一想,大夫人从前没少给她下绊子,兴许有的事情就是让赵武做的呢。 “公主,那赵武平日里不常出现在凌国公府,奴婢能做的也就这些了,那公主答应奴婢的事情……”玉英低三下四地去打听消息,为的不就是活下来嘛,所以这话哪怕是硬着头皮也要说。 铃兰不服气了,道:“玉英,你有没有搞错啊,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诓骗公主的呢?” 玉英急了:“公主,奴婢真的没有说谎,求公主明察。” 玉英心里暗暗叫苦,实际上她却是说的是实话,这可是打听了许久才得到的消息,做不得假的。怪只怪从前凌皓月不得势时,玉英跟在赵氏和凌婉柔身边伺候,没少帮着助纣为虐,铃兰心里都一一记着呢,自然不会对她以后好脸色。 为今之计,玉英只能寄希望于凌皓月是个守信的人了,手里紧紧地捏了一把汗,若是凌皓月也记恨这从前的事情,那她今日之举才是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玉英跪在地上,头深深的埋下,她不敢抬头看,她怕万一看到凌皓月的脸色不是她希望的。 许久,才听凌皓月说道:“玉英,你起来吧。本宫言而有信,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不作数。” 玉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膝盖却不敢挪动半步,依旧在地上跪着,道:“那公主您可以救奴婢离开了吗?” 看着玉英眼底的希冀,凌皓月淡笑道:“你急什么,本宫总要寻个由头将你的卖身契要过来,你才能安然离开啊。” 玉英面色一喜,只要拿到卖身契,她就是真的脱离苦海了。连忙恭敬地磕了一个响头:“奴婢多谢公主。” 凌皓月笑道:“玉英,你且先回去,小心翼翼地待着,不出十日,本宫就会帮你拿到卖身契,若是这期间大夫人有什么异动,你即时来报,本宫不会亏待了你。” 玉英哪有不肯的呢,横竖多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十天了,连忙答道:“公主放心,奴婢定会做好公主吩咐的事情的。” 凌皓月轻轻一笑,玉英已经被逼到极致了,只要自己给她画一个饼,她就会觉得异常的满足。 “公主,有件事情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玉英飞快地看了一眼凌皓月,然后又迅速地将目光收回。 凌皓月眉梢微挑:“说吧。” “几个月前在白云寺,大小姐她安排了人潜入公主的房间,想玷污公主。”玉英低头说道,顿了顿,见凌皓月并没有生气,才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是大夫人安排的,大夫人叫赵武去做这事儿,只是后来没得逞。” 又是白云寺那件事,凌皓月淡淡地说道:“本宫记得当时后山死了一个人……” 玉英点了点头:“奴婢听说好像那人是赵武找来的,说是一个人怕失败,所以就让那人给自己放风,接过发现事情不对,赵武就跑了,那人不知道为什么死了。” “公主,奴婢只是个下人,不能干预主子们的决定,还请公主不要同奴婢一般计较。”玉英有些后悔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这可是事关女儿家的清白啊。 凌皓月淡笑道:“本宫到底是没事,也不会责怪你,你起来吧。” 玉英瞧着凌皓月的脸色还好,这才松了一口气:“多谢公主体谅。” “你下去吧,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是。”玉英应声退下。 青黛皱眉道:“公主,奴婢越听越糊涂了,怎么白云寺的事情好像牵连了许多的人呢?” 本以为齐冽说出了真相,白云寺的事情就清晰明了的,但是现在又多出个赵武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倘若真的如玉英所说,那赵武确实有些奇怪,那后山死的那个人应该是齐冽杀的,可是为什么这个赵武又会逃脱了呢?”凌皓月若有所思地说道。 铃兰笑着说道:“兴许就是那赵武胆小,一见着殿下就逃了。公主,那件事情已经了了,您就别再想了,伤神。” 青黛见凌皓月眉头微蹙,也劝道:“是啊,公主,铃兰说得对,横竖这件事情也过去了,您要是有气,待到查明了赵氏买凶杀人的事情,处置了赵武就是。”白云寺的事情也算是成就了凌皓月和齐冽的姻缘,在青黛看来,这也许就是缘分吧,而无论是赵武、赵氏还是凌婉柔,都是促成这段姻缘的棋子。 一直埋头吃东西的小夭也抬起来来,笑眯眯地说道:“姐姐,你让小夭揍谁,小夭就去揍谁。” 青黛笑道:“公主,您看看小夭,除了吃东西,也就揍人能让她提起兴趣了。” 凌皓月莞尔一笑。 这几个丫鬟平日里拐着弯儿地逗她开心。她也明白她们的意思,眼下她怀着身孕,要心情愉悦才好。 “青黛,你派人去查查那个赵武在哪儿,本宫要亲自盘问。” 凌皓月有预感,这一次就是收网的时候了,赵氏、凌国公一个都跑不掉。至于这个赵武,或许他还有其他的用处,不急,一个一个来。 青黛为人八面玲珑,要找到赵武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很快,青黛就扶着凌皓月悄悄去了赵武的家中…… 第228章 南齐使臣到 “你就是赵武?” 赵武将凌皓月打量了一番,扬眉道:“是又怎么样?” 是就对了,凌皓月一个眼神过去,小夭立刻上前一脚踢过去,赵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翻了,倒在地上直呼哎哟。 “他爹,你怎么了?”屋中一妇人闻声连忙跑出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妇人跑过去扶起赵武,惊恐地看着凌皓月等人。 想来这妇人是赵武的妻子张氏。 “你们不用管我们是什么人,你们只需好好回答我家小姐的问题就好,若有半句虚言,小心你们的命!”青黛在宫里呆惯了,威逼的话说起来毫无违和感。 赵武还在呼疼,张氏看着凌皓月衣着上也不甚华丽,也没往贵人的方向想,本想反驳几句,但是话还没出口就看见小夭朝她咧嘴笑,像个小恶魔一般,瞬间就歇了心思,这小祖宗得罪不起。 “是是是,贵人问什么我们答什么,绝无虚言。”张氏说话的时候,声音都自带颤音。 “十年前,凌国公府的赵妈妈让你们拿了好多银子,送去给了谁?”凌皓月问道。 张氏脸色大变:“不……没……没有什么银子。” 凌皓月目光一凝:“还不说实话!” 赵武垂眸答道:“贵人啊,我们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有什么银子。” 没有银子?凌皓月当然不会信,玉英肯拿这个消息来换她的命,那必然是打听清楚了的,否则消息有误,那玉英必死,她是个胆小又谨慎的人,是绝对没有理由胡扯的,那么就只可能是赵武夫妇在说谎了。 “小夭,断他一只手!”凌皓月冷声吩咐道。 小夭二话不说,直接一个手刀劈下去,只听的“咔嚓”一声,赵武痛的在地上打滚。 “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银子到底给了谁?”凌皓月的语气冷冽,与她温柔美丽的外表大相径庭,张氏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赵夫人,看来你知道啊?”凌皓月淡淡的说道。张氏方才惊慌失措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张氏一定知情。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张氏连忙摇头,可是现在否认一点用处都没有,很明显是在撒谎掩饰啊。 张氏一看就是个柔弱的妇人,要对付她不难,凌皓月朝青黛吩咐道:“去将赵夫人的孙子抱出来,当着孙子的面,赵夫人想必很愿意说实话的。” 张氏彻底慌了,连忙上前拉扯凌皓月的衣袖:“小姐,你饶了我的孙子吧,他还是个孩子啊,有什么冲我来。我的儿子死的早,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了,求求您了……” 张氏不住地给凌皓月磕头。那个小孙子就是她的命啊。 “赵夫人,我们小姐不过就是想知道一点事情而已,只要你实话实说,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嘛。”青黛好心劝道。 “我……我真的……” 凌皓月面色一怒,沉声道:“还想撒谎!你那些个谎话只能骗骗小孩子,你是不想要你孙子了是吧,青黛,还不快去!” 青黛得了吩咐,立马朝屋中走去。张氏连忙冲上前去拉住青黛,哭着求道:“小姐,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就是个平民小百姓,平日里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赵夫人啊,你还是实话实说吧,你想想看到底是孙子重要,还是别人重要啊。”青黛再次劝道。 凌皓月和青黛两人一唱一和,两个回合之后,张氏哪里扛得住,只得老老实实地说道:“他爹只是按照姑妈的吩咐办事,也不知道那银子是拿来干什么的,只是到银子送到了飞花楼。” “飞花楼?”凌皓月若有所思地说倒,忽而又问道:“要去也是赵武去,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的?”飞花楼是西秦第一的杀手组织,凌皓月谨防其中有诈。 张氏连忙解释道:“十年前,我看到赵武拿了那么多银子回来,吓了一大跳,就忍不住问了几句,他却对我说这事儿我少管,但是那么多银子,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所以姑妈来的时候我就躲在窗子后面偷听了几句,就听到说银子是送给飞花楼的,至于到底是要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看着妇人的样子应该也不是说谎的,凌皓月摆了摆手,小夭这才放开赵武,退回到凌皓月身边。 “要想活命的话,今日的事情就不要传,否则小心你那个小孙子!”凌皓月又敲打了一番,这才离开。 …… “公主,那妇人说的是真的吗?”青黛有些质疑,“本来这事儿应该是那个赵武最清楚才是,怎么这个张氏会跳出来说出真相呢,奴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凌皓月淡淡地说道:“由谁嘴里说出来的并不重要,本宫的目的只是要知道那十万两银子到底给了谁?” “那公主您怎么确定那张氏说的是实话呢?” “青黛,你难道忘了,飞花楼主花无影还欠本宫一个人情呢?”凌皓月抚摸着手里的那块玉佩,这就是当时飞花楼主留下的信物。 “飞花楼是专门做杀人的买卖的,他们做生意有个原则,每一笔生意都会留下案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谁给的银子,要杀谁,并且买家还要留下手印为证。” 青黛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来着:“奴婢脑子没想起来,那花无影还欠公主一命,拿这个作为交换,想必他不会不愿意。” 凌皓月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小夭,乖,拿着这个东西去找飞花楼主花无影,告诉他将十年前凌国公府的人那笔案底给我。” “公主,奴婢们先把您送回凌国公府,然后奴婢再和小夭一起去吧。”青黛很是担心小夭说不清楚,她还是个孩子,不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嗯,这样也好。不过就不耽误时间了,铃兰跟本宫回府就是了,你们快去快回就好。” 从这里回凌国公府也不算太远,青黛想了想也没反对。 凌皓月和铃兰两人还没走到凌国公府,却碰到了一个算不上特别熟悉但是却认识的人——二皇子秦景仲。 “皓月公主。”秦景仲朝凌皓月打招呼。 凌皓月本想避开,但是奈何对方已经先开口打招呼了,她也不好装作没看见,笑着行了一礼:“二皇子。” 秦景仲笑道:“一直没来得及恭喜你晋封公主之位。” “二皇子客气了,都是陛下抬爱。”凌皓月语气淡淡的,但是也不见得有多疏离,举止有度因此而已。 她本不愿意秦景仲有什么交集,正想找个理由说告辞,却听秦景仲又说道:“公主,父皇取消了你和萧公子的婚事,你别往心里去,萧公子是难得的将才,父皇为了江山社稷,爱惜人才而已,公主以后定会有个好驸马的。” 凌皓月倒是奇了怪了,这个秦景仲似乎很是关心她,而且她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虚情假意,好似都是出自真心似的。 “多谢二皇子开解,不过皓月本来也没多想,姻缘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凌皓月面上保持着温婉的笑容,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纵然不愿意与秦景仲有什么交集,也不愿意故意摆出个脸色给别人看。 秦景仲点了点头:“那本皇子就放心了。” “二皇子,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礼部尚书也在这儿?”凌皓月瞧见礼部尚书还有几个朝堂官员就立在不远处,似乎在等什么人似的。 秦景仲答道:“南齐使臣到了,父皇派本皇子和礼部几位大人出来迎接。” “南齐使臣?南齐六皇子不是在这儿吗?难道还有南齐其他人来西秦?”凌皓月心中猜测,难道是为了她和亲南齐的事情来的?若真是这件事情的话,那倒是没什么了,怕就怕还有其他的事情。 别人不知道,但是凌皓月却是看得出来的,在宁王的事情上,西秦帝似乎并不想让步,两国的关系有些微妙。齐冽说过求亲的国书早就给了西秦帝了,她和萧青枫的婚事也已经取消了,但是赐婚的圣旨还没有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是南齐的卫将军,还有华安公主。” 凌皓月心头一跳,华安公主是南齐帝最宠爱的公主,若不是有什么事情,南齐帝是绝对不会让她千里迢迢来西秦的,恐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秦景仲见凌皓月眉头微皱,刚想问她怎么了,突然有人上前禀告道:“启禀二皇子,南齐使臣到了。” “公主,本皇子要去忙了,回头见。” 凌皓月连忙说道:“本宫和二皇子一起去吧。说起来本宫也是陛下亲封的公主,华安公主是女眷,本宫去迎接一番也是尽了西秦的礼仪。” 秦景仲笑道:“如此也好。” 不多时,就见南齐使臣出现在了视野里,卫照骑马走在前头,后面是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里的人不言而喻,正是华安公主慕容思霏。 “卫将军,一路辛苦了。”秦景仲笑着迎了上去。 第229章 未来婆婆很开明(二更) 卫照下了马,抱拳回了一礼:“二皇子。” 后面早有侍女将马车里的人儿扶了下来,凌皓月一看,果然是华安公主慕容思霏。 慕容思霏眼尖,一眼也瞧见了凌皓月,不由得眼前一亮,朝凌皓月甜甜一笑。 卫照看了看凌皓月,这女子有几分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位是?” 秦景仲笑着介绍道:“这是我朝皓月公主。” “皓月公主?”慕容思霏疑惑了,她不是郡主么?什么时候成了公主了。 凌皓月莞尔一笑,解释道:“本宫乃是先安定公主之女,陛下抬爱,不久前晋封本宫为公主。” “哦?原来如此。”慕容思霏脸上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朝凌皓月眨巴眨巴眼睛,这就对了嘛,和亲南齐,当然要封个公主的位份的。 “舅舅,霏儿与皓月姐姐十分投缘,想与她说说话。” 慕容思霏在卫照面前毫无公主的架子,完全是一个晚辈对长辈的态度。秦景仲暗暗记在心里。 卫照笑道:“让二皇子见笑了,公主是女眷,难免对女子多有亲近。” “没事没事,公主随意就好。”秦景仲心里默默的点了点头,到底是他没有考虑周全,早知道应该把姗儿带出来接待华安公主的,识大体的公主,父皇定会高兴的。但是转念一想,秦芷姗的个性恐怕不会帮忙,还会添乱,其他的公主,自己又没什么往来,思来想去,还是皓月公主最为合适。 “公主,卫将军,这边请。”秦景仲悄悄朝凌皓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和他们一起进宫。凌皓月本来也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趁此机会问问慕容思霏来西秦的目的,当然是要随他们一起进宫的。 这里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凌皓月和慕容思霏一起坐着马车去皇宫。 马车里 “皓月姐姐,没想到你亲自来接霏儿,霏儿真是受宠若惊呐。”慕容思霏调笑道,凌皓月以后可是她的六皇嫂,要皇嫂来接她,她可不是受宠若惊嘛。 凌皓月笑道:“公主你怎么来西秦了?这一次该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慕容思霏连忙摆了摆手:“皓月姐姐,都快是一家人了,你叫霏儿公主就太疏远了,叫我霏儿吧。” 这小公主还挺有意思的,一点公主的架子也没有,对卫照这个舅舅是这样,对她也是这样,凌皓月点了点头,浅笑道:“好,霏儿。” 慕容思霏脸上的笑容更加甜了。 “本来父皇是不让我来的,我就求他,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父皇拗不过我,就只好答应咯。” 凌皓月是真的可以体会到南齐帝是有多宠爱这个女儿了,在皇室,要想求陛下一件事情,就是跪上一天可能都不见得会答应,但是这位小公主才跪了半个时辰,南齐帝就心软了,果然是宠爱至极啊。 “你就这么想来西秦啊,还下跪求你父皇,你就不怕你父皇不答应。” 慕容思霏笑着说道:“才不会呢,父皇最疼我了,他一定会答应的。再说,我又不是像上次一样偷偷跑出去的,这次来西秦不是有舅舅陪着嘛。而且六皇兄也在这里,我又不会有危险。” “话说如此,但是从南齐到这里,千里迢迢,这一路走来还是有些劳累的,你呀,就非来西秦不可么?” “若不是宁王,我母后也不会死,我皇兄也不会失踪,父皇说了在西秦就要处决了宁王,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死我才甘心。”慕容思霏说起这件事情,就咬牙切齿。她本来有个幸福的家,都是宁王,害的她的母后和皇兄都没了,只剩下她和她父皇了。 慕容思霏心思细腻,又连忙解释道:“皓月姐姐,你不要介意,六皇兄和皇后娘娘对我都很好,只是那毕竟是我的生身母亲和同胞哥哥。”慕容思霏唯恐凌皓月有了别的想法,以为齐冽和韩皇后不好,所以她才对生母和嫡亲的哥哥念念不忘。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我明白的,到底是血脉相连,不容割舍。”见慕容思霏如此坦诚,凌皓月的心里隐隐生出几丝愧疚来,她方才是故意套慕容思霏的话,想知道她来西秦是否有别的意图的,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南齐帝定是不放心,所以叫了卫照来亲眼看着处决宁王。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慕容思霏要亲自帮六皇兄操持成亲大事。”慕容思霏拍着胸脯,颇为自豪地说道。 凌皓月羞红了脸,这小公主说话怎生的这般的……直爽…… 瞧着凌皓月羞红的脸,慕容思霏笑得更欢了:“六皇嫂,你可不能这么害羞哟,不然你可一点都不是六皇兄的对手。” 慕容思霏对于自家皇兄虽说算不上十分了解,但是奈何齐冽的厚脸皮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不知道都不行。 “皓月姐姐,悄悄告诉你啊,你别看六皇兄表面上一副公子如玉不可亵渎的模样,实际上脸皮可厚了,你可一定要承受住哦。说两句话就脸红了,以后你的脸都不用抹胭脂了。” 凌皓月嘴角一抽,但是心里却是无比肯定的,齐冽可不就是这样的嘛,脸皮厚到堪比城墙倒拐。 “霏儿,你平日里也和你六皇兄这么说的?” 慕容思霏一下子焉了,她才不敢呢。虽然南齐帝宠着她,但是齐冽阴人的手法可是出神入化,连南齐帝都没辙。 “嘻嘻,皓月姐姐,你以后可要管着六皇兄点儿,妹妹我就指望着你了。” 凌皓月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啊,齐冽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我能奈何的了他?” 慕容思霏重重地点了点头:“能的能的,我们南齐皇室都是痴情的人,就像我父皇一样,虽然我没见过,但是常听皇后娘娘说我父皇在外人面前那是盛气凌人,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但是对我母后确实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说起这个,慕容思霏眼前一亮:“我走的时候皇后娘娘还特地嘱咐我,如果见到了你,就将这个送给你。”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簪。 凌皓月一看就知道这东西非凡品,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外形是一朵兰花,洁白无瑕,清雅高洁。 “皓月姐姐,来我帮你插上。”慕容思霏说着动手。 凌皓月连忙往后一退,道:“霏儿这就不用了吧,还在马车上呢。” 哪知慕容思霏小公主一副大人的神情:“这可是你未来婆婆托我转送给你的,你要是不收可就不好了哟。” 凌皓月忍不住嘴角一抽,她是真的相信齐冽和慕容思霏绝对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了,一样淘气,话说这位小公主实际上年龄也就比她小两岁不到吧。 没办法,凌皓月也拗不过慕容思霏,只得让她把这根未来婆婆亲赐的玉簪插在发髻间。 “嗯,真漂亮。”慕容思霏由衷感叹。 “你知道吗,皓月姐姐,我告诉皇后娘娘六皇兄看上的女子是个大美人,又温柔又善解人意,而且还会医术,皇后娘娘可高兴了呢。” 凌皓月隐隐觉得头大:“霏儿,你不会把我去了南疆的事情告诉皇后娘娘了吧。” 慕容思霏点了一下头:“对啊,不然我怎么可能见过你呢。” “我的小公主啊,你这么说了,那岂不是皇后娘娘会认为我是个不安于室的女子。”女子要贤良淑德,宜其家室,像韩皇后这样母仪天下的人,自然也不会喜欢一个独自跑去边疆的女子吧。凌皓月对于这位未曾蒙面的未来婆婆,心里没个底儿,婆媳问题向来是最严重的,要是处不好,最为难的恐怕是齐冽。 这一刻凌皓月竟然生出了隐隐的后悔之意,她好像不够好,万一韩皇后不喜欢她怎么办。 慕容思霏一看凌皓月紧皱的眉头,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笑着说道:“皓月姐姐,你就别皱眉了,皇后娘娘很喜欢你的。” 凌皓月有些难以置信:“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我发誓。”慕容思霏举起手来,一本正经地发誓。 “皓月姐姐,皇后娘娘不是一个思想古板的女子,她从小就教导我,虽然这个世道对于女子有诸多束缚,但是我们做女子的也不能就此认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违背法律道德,那就没错。她听说你去南疆治愈瘟疫的事情后,非常开心,只夸你心肠好,还夸你勇敢呢,还说要是她会医术,哪里有疫情,她也会去的。” 凌皓月微微有些惊讶,虽然曾经听齐冽说过韩皇后是个开明大度的女人,现在听了慕容思霏的话后,不由得感叹这个未来婆婆,不仅大度,而且心胸开阔,这样的开明程度,就是男子恐怕也达不到。想想也是,能养出齐冽这样洒脱不羁的性格的母亲也绝对不是一般的贤妻良母。 一时间,凌皓月倒是对韩皇后这个未来婆婆很是期待,不知道她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第230章 事有蹊跷 凌皓月随着华安公主一起到了宫中,西秦帝在泰和宫接见南齐使臣,凌皓月本来也就是临时跟着去的,就朝华安公主笑道:“霏儿,陛下在泰和宫接见你们,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华安公主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秦景仲领着卫照和华安公主进了泰和宫,凌皓月在殿外看了看,正巧看见小夏子。小夏子是胡全的徒弟,凌皓月记得他。 “小夏子。” 小夏子见是凌皓月招呼他过去,连忙小跑上前:“你才见过公主,公主可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好个机灵的小太监,不愧是胡全调教出来的人。 凌皓月浅浅一笑,问道:“本宫陪南齐华安公主过来的,怎么也没看见南齐六皇子啊,陛下可是在接见他?” “没有啊,今日没看到六皇子来啊。” 凌皓月脸色微变,笑道:“这倒是奇怪了,华安公主方才还说呢,怎么她皇兄没来接她,本宫还安慰她许是陛下在接见他呢,这回可好,本宫这话是圆不了了。” “公主您别担心,这也不干公主的事,这六皇子去了哪儿,您怎么可能知道呢,华安公主会理解的。”小夏子嘴甜,倒是会安慰人。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要是华安公主出来了,还惦记着这事儿,那本宫岂不尴尬。小夏子,你是胡公公的徒弟,这宫里你最熟,你去帮本宫打听打听,六皇子去了哪儿,本宫也好对华安公主有个交代。” 说着,凌皓月就从怀里拿出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他手里。 小夏子有些为难了:“这……公主您吩咐奴才立马去做,这……您还是守着吧。” 凌皓月笑道:“男女有别,本宫不好去打听,这又是个辛苦活,你为本宫跑腿儿,这是本宫赏你的。” 小夏子本来也就是半推半就,四下瞅了瞅见没人看见,就立刻结果塞到袖中,眯着眼笑道:“奴才谢公主赏赐。”那荷包沉甸甸的,一摸就知道里面有不少银子呢。 “华安公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了,本宫能不能避免尴尬,可就系于小夏子你身上了。” 小夏子笑着行礼道:“请公主放心,奴才这就去。” …… 见小夏子走远了,铃兰连忙小声地问道:“公主,您打听这个做什么?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本来从济世堂出来就该回凌国公府去的,眼下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来了皇宫呢?铃兰不明白。 “本宫总觉得南齐使臣来的蹊跷,看样子齐冽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本宫心里实在是有些担心。” 凌皓月眉头微皱,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蹊跷,所以她才要跟着秦景仲迎接南齐使臣。 铃兰抓了抓脑袋,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见凌皓月忧心忡忡的样子,她又不敢再问,怕惹她心烦,只得劝了几句:“公主,您也别太担心了,殿下是南齐的皇子,能有什么事儿呀。” 凌皓月轻叹一口气:“只希望小夏子能快点找到齐冽。”她要赶在齐冽见华安公主之前,先和他通个气。 “公主,您要不要先去寿安宫坐坐,在这里站着,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呢?” 凌皓月知道铃兰是好意,她眼下怀着身孕,站太久了,容易体力不支,但是她现在心里七上八下,总是悬着,坐着也不舒服。 “不了,要等齐冽。” 铃兰见她坚持,当下也不敢再言语,只得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不多时,就见小夏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凌皓月眼前一亮:“找到人了吗?在哪里?” 小夏子狠狠地喘了口粗气,道:“奴才没看到六皇子,不过倒是打听到了他去了哪儿,怕公主等急了,就赶忙跑过来告诉您。” “在哪儿?”凌皓月问道,手指悄悄紧握着,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小夏子答道:“六皇子他……他才大理寺大牢。” 大牢? “奴才还是在路上听刑部侍郎说的,几个时辰前,六皇子就和封疆侯去了大理寺监牢,好像是去指认什么犯人来着。” 凌皓月明了,齐冽去杀宁王了。 只是她不明白,距离宁王押到京城也好几天了,怎么就这么巧,刚好南齐使臣来的这天,而且还是几个时辰前,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呢? “公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小夏子见凌皓月脸色似乎有些不好,就连忙低着头问道。 凌皓月摆了摆手:“没了,小夏子,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这一来一回地可是辛苦呢。” 小夏子笑眯眯地说道:“不辛苦不辛苦,为主子办事怎么会辛苦呢?”有银子赚哪里计较辛苦不辛苦。 “那奴才告退了。”小夏子捏着袖中的银子,笑容满面地走开了。 “公主,您怎么了?”铃兰见凌皓月眉头微皱,连忙问道。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不知为什么,本宫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思索片刻,道:“不行,本宫要去一趟大理寺。” 铃兰连忙拉住她:“公主不可啊,这大理寺都是朝中官员去的地方,您一个女子去那里会被人说闲话的。” 大理寺是审案子、关押犯人的地方,凌皓月虽然是公主,但是去那里也会被人诟病的。 凌皓月却顾不得那么多了:“那就换男装去,本宫一定要去一趟。” “男装?”铃兰惊呆了,公主穿男装,这怎么可以呢。 “可是哪里有男装啊?”铃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身女子的装束,这深宫大院的,去哪里找男装啊。 “去寿安宫,外祖母宫里的侍卫肯定有。” 铃兰连忙摇头:“不行不行,公主您是金枝玉叶,怎么能穿侍卫的衣服呢?” “本宫说话难道不管用了?”凌皓月就知道要是不严肃点,铃兰还要叽叽哇哇,直接一个生气的神色,铃兰只得闭了口。 …… 凌皓月也没和太后打招呼,直接就找了个一个信任的侍卫,换了衣服,就直接赶去大理寺。 “站住,不得擅闯大理寺监牢。” 见有人拦住她们,铃兰顿时吓得脸色一白,连忙低着头,不敢言语。 凌皓月则是很自然地抬起头,笑道:“我们是南齐六皇子的侍卫,有事和我家殿下说,还请官员通融,让我进去。” 凌皓月本想抬出寿安宫太后的名义来,但是有一想,陛下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又不是表面上那个亲和,这事儿还是不牵连上太后好了,以齐冽的名头是最好办事的。 “六皇子的人?” 见对方心有疑虑,凌皓月佯怒:“我家殿下就在里面,你不让我进去,难道要让殿下出来吗?” 一个大理寺守门的小官儿可没这个胆子请齐冽出来,见对方动了怒,也就只好开门让他们进去了。但是仍然不放心,就亲自领着她们进去。 “你们随我来吧。” 果然,齐冽就站在牢房外,文墨瀚也在那里。 “殿下,这两人说是您的侍卫,有事和您说。”那小官儿向齐冽行礼解释道。 齐冽一眼就认出了是凌皓月。不知是他,旁边的文墨瀚也认出了她。凌皓月换了男装,脸上只是匆匆处理了一下,只要多看两眼,也能发现端倪,好在大理寺的人都没有见过凌皓月,所以都没有认出来。 “嗯。”齐冽应了一声。那小官儿这才松一口气,是就好,要是不是,那就糟糕了。 齐冽快步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 凌皓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华安公主和卫照来了,正在泰和宫。” 齐冽闻言,脸色微变,很显然这件事情他并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时辰前。” “殿下,这人也看过来,不如先出去吧。”文墨瀚开口说道。 齐冽淡淡一笑:“不用了,想必一会儿也该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可不就是有人来了嘛。 “陛下有旨,传六皇子去泰和宫。” 凌皓月连忙低下头,这声音她还是认得的,是萧青枫。 齐冽抬脚走上前去,实则是将凌皓月挡在身后:“有劳萧大人亲自跑一趟了,本殿真是荣幸啊。” 萧青枫对他可没好脸色,淡淡地说道:“陛下派我来,是押宁王的。” 说着他又朝文墨瀚道:“文侯,陛下说你一并去泰和宫,这宁王就交由我来押着去泰和宫。” 文墨瀚答道:“嗯,宁王是重犯,你多加小心。” 萧青枫点了点头,他也明白,南齐使臣到了,陛下格外重视,所以派他来亲自押着宁王去泰和宫。 萧青枫越过齐冽往前走去,和凌皓月擦肩而过,凌皓月神色举止倒还算正常,萧青枫也没察觉,但是凌皓月身后的铃兰就忍不住打哆嗦了,自然就引起了萧青枫的注意。 “等等……”萧青枫突然回头,指向铃兰,厉声道:“这人是谁?” 铃兰把头低的更狠了,她不敢抬头,她怕她一抬头就会被萧青枫认出来,双腿不自觉的抖动,她紧张、害怕、恐惧…… 第231章 为他而设的局(二更) 铃兰吓得直哆嗦,更加让萧青枫怀疑了。 衣袖下,凌皓月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衣角,她要不要站出来呢?她倒是不担心,萧青枫会将她怎么样。萧青枫是个光明磊落的人,顶多就是把她带到陛下面前,实话实说。 “萧大元帅,这是本殿的一个侍卫,平日里胆子小,你堂堂一个大元帅,可把她吓着了。”齐冽淡笑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紧张。 萧青枫仍旧没有打消疑虑,齐冽这厮惯会演戏,他堂堂一个皇子,身边怎么会有胆小的侍卫呢。 这么想着,萧青枫伸手就想将铃兰的头抬起来,齐冽连忙上前,将铃兰与凌皓月都挡在身后,沉声道:“萧元帅,你什么意思!这是本殿的侍卫,可不是别的什么阿猫阿狗!” 萧青枫最是见不得齐冽在他面前这般语气,正想开口,就听文墨瀚劝道:“青枫,陛下还等着呢,别耽误时间了,先去泰和宫要紧。” 萧青枫想到陛下还在泰和宫等着,只得暂时将这口气忍着,这才罢手。 齐冽瞥了萧青枫一眼,然后带着凌皓月和铃兰,早他一步出了大理寺。 “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齐冽给凌皓月使眼色,示意她们快走,萧青枫就快出来了,不然一会儿将这事儿捅到西秦帝面前,就还需要编出个理由解释。 凌皓月点了点头,连忙拉了铃兰离开。 前脚刚走,萧青枫后脚就出来了。疑惑地看着凌皓月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萧元帅,走吧,你们陛下还在等着呢。”齐冽扬声说道。 要问萧青枫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是谁,除了齐冽就没有第二个人了。谁叫他爱的女子爱的人是齐冽呢。 …… 泰和宫 华安公主时不时地往门外瞅,心里有些着急。 西秦帝笑道:“公主不必着急,朕已经吩咐人去了,六皇子很快就会过来了。” 事实上,华安公主着急的是什么,西秦帝当然知道,想到这个,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华安公主虽然得南齐帝娇宠,但是也是个识大体的公主,笑道:“是本宫失礼了,许久没见皇兄,确实想念。” 西秦帝笑道:“公主与你皇兄真是兄妹情深啊。” “让陛下见笑了。”华安公主举止落落大方,一国公主的风范显露无疑。 西秦帝突然想到了什么:“西秦与南齐历来交好,六皇子也曾向朕提及两国再通婚姻,已结秦晋之好,不知公主以为如何?” 卫照连忙说道:“我朝陛下的皇妹嫁入西秦已经多年,说起来倒是西秦的女子还没有嫁入南齐的呢?” 西秦帝打的什么主意,卫照一听就听出来了,想让华安公主嫁入西秦,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西秦帝脸色一僵,卫照这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华安公主不可能会和亲西秦。 华安公主浅浅一笑:“陛下,本宫这次前来西秦,也是奉了父皇母后之命,迎娶贵国的皓月公主为六皇子妃的。” “六皇子已经将国书呈上,这事儿朕也同意了,只是皓月公主尚未及笄,所以朕原本是打算等公主行了及笄礼之后再赐婚的。”西秦帝笑着说道。 华安公主不好意思地抿嘴笑道:“陛下,本宫的皇兄眼光挑,多年来也没看上谁,就唯独对皓月公主青睐有加,父皇母后对皇兄的婚事也颇为重视,还请陛下早下圣旨,本宫也不枉此行了。” 华安公主笑容纯粹真挚,西秦帝眼睛微眯,看来这华安公主和齐冽的关系似乎不错啊,不知道那件事能不能成,若是失败了,恐怕会适得其反。 西秦帝的目光悄悄挪到卫照身上,还是打定主意,不博一回怎么知道成与不成,华安公主年纪小,多半还是听卫照的意思。 “既然南齐有心,朕哪里会不成人之美呢,公主放心,等宁王的事情了了,朕即刻就下赐婚圣旨。” 华安公主眼前一亮,笑道:“多谢陛下。” 正说着,就听宫人来报,人都到了。 “宣。”西秦帝语气微微有些激动,好戏就要开场了。 齐冽从容不迫地走进来。华安公主抢先叫了一声:“皇兄。” “陛下。”齐冽先同西秦帝打过招呼,然后才走过去。 “华安你怎么来了?卫将军也在?” 华安公主倒是颇为兴奋:“皇兄,霏儿可是特意来看你的,母后可是着急你还没把皇嫂娶回家。” 齐冽嘴角一抽,听华安公主这个意思,他是被自家母后嫌弃了。 “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青枫与文墨瀚相继朝西秦帝行礼。 “平身。” 西秦帝指着被侍卫押着的宁王,道:“六皇子,你可是确认了这就是宁王?” 齐冽看了一眼西秦帝,又看了看宁王,道:“本殿最后一次见宁王的时候,年纪还小,约摸记得就是这般模样。卫将军,你是最熟悉的,正好你去看看,是与不是?” 卫照早在宁王被押上来的时候,就直直地盯着宁王看。他恨透了宁王,要不是宁王,他的姐姐圣元皇后不会死,他的外甥大皇子也不会失踪。 “是。” 卫照领命,走上前去,将宁王凌乱的发丝撩起,这张脸他记得清清楚楚,正是宁王。 “正是他。” 卫照朝华安公主点了点头,华安公主激动地走过去。齐冽目光微闪,果然华安公主和卫照前来西秦,是为了宁王,他悄悄看了看文墨瀚,文墨瀚千里迢迢偷偷将宁王带回西秦京城,肯定有他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十有八九是针对他的。只是文墨瀚和西秦帝到底想做什么呢? “宁王叔,我大皇兄到底在哪儿?”华安公主忍了好久的话,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卫照想拦住她可是却还是晚了一步,悄悄给华安公主使眼色,这里是西秦的泰和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适合问这个。 华安公主方觉失言,她想念大皇兄已经十多年了,方才如何忍得住呢。 “陛下,宁王本是我南齐的叛臣,还请陛下将此人交给南齐,由我南齐处置。”卫照向西秦帝说道。 西秦帝点头笑道:“这是自然。” 噗! 突然跪在地上的宁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血溅了华安公主一裙子。 “宁王……”华安公主脸色突变,流了这么多血,他会不会死啊,他要是死了,谁来告诉她,大皇兄的下落呢。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西秦帝连忙朝内侍说道。 又一面安慰华安公主:“太医马上就到,公主不必担心,先去把衣服换了吧,都弄脏了。” 眼下华安公主哪里还有心情换衣服啊,道:“不用了,本宫等太医来。” 齐冽立在一旁,他眼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啊,西秦帝好毒的心思,前几日都没让他见到宁王,这么巧他刚见过宁王,华安公主和卫照就来了,而这个时候宁王还偏偏吐血了,没准儿一会儿就没气了。 西秦帝打的好算盘,华安公主和卫照为什么来,肯定是他告诉南齐,宁王说他知道大皇子的下落,而眼下宁王还没说出大皇子的下落就死了,而他死前见过的人可不就是齐冽这个南齐六皇子。事情就会演变成,齐冽杀了宁王,目的就是不想让南齐找到大皇子,归根结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南齐的皇位嘛。 齐冽将目光挪到文墨瀚身上,这个主意是文墨瀚出的吧,从他一开始带宁王回到京城,这个局就已经设下了。这是一个为他而设的局,若是运用得当,他齐冽和母族韩氏就会引起南齐帝的猜忌与不满,韩氏一族乃是南齐大族,朝堂上一半的文官都出自韩氏门下,届时南齐必定内乱。 文墨瀚知道齐冽在看他,唇角轻勾,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聪明人,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用瞒着了。齐冽啊齐冽,这回看你如何为自己争辩。 果然,太医到的时候,一把脉。 “陛下,宁王已经死了。” 华安公主疾呼:“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死?快救活他,快呀!” 他怎么可以死了呢,他还没说出大皇兄的下落呢。 卫照也是一脸怒气:“陛下,好端端的为什么我们一来宁王就死了呢?” “卫将军别着急,宁王是怎么死的,请太医一验就知。”文墨瀚语气不紧不慢,一切都在照着他的计划发展。 太医仔细地把了把脉,道:“陛下,宁王是中毒而死,大概是一个时辰前中的毒,只是此毒极烈,很快就会毙命。” 齐冽冷笑道:“一个时辰前,本殿和文大人都在监牢,看着宁王,宁王当时可还好好的,而且这么多人,也没有人有机会下毒,太医,你可要好好检查清楚了,看不出来就别瞎说,你们陛下面前说谎,那可就是欺君。” “这……陛下……”太医欲言又止。 文墨瀚连忙说道:“孙太医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医术高明,最是精通毒术,不该会看错的。” 第232章 舌战文墨瀚 齐冽冷冷一笑:“孙太医,你果真确定宁王是中毒而亡?那本殿问你,他中的是什么毒?几时中的?为什么会中毒?” 齐冽问话语气一如平日里的平缓,并未有任何变化,他似乎一点也不紧张。 上方的西秦帝沉声道:“孙太医,把你知道的都如实说出来。” 孙太医躬身行礼:“微沉遵旨。” 然后指着宁王的尸体,道:“宁王所中的毒名叫碧落黄泉,这种毒毒性极为霸道,据微沉推测,宁王大约是在一个时辰前中的毒,只是剂量不大,所以在表面上没有什么影响,只会觉得腹中稍有不适,实际上在这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毒性已经扩散到五脏六腑,之所以感觉稍有不适,是因为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开始侵蚀,一个时辰过去了,五脏六腑已经完全死掉,血脉已无法走遍全身,最后鲜血喷涌而出,人就毒发身亡了。” “至于,宁王是怎么中了碧落黄泉的毒的,这个就有待商榷了,饮食,甚至是呼吸都有可能。” “你确定是刚好一个时辰之前中的毒?”卫将军皱着眉问道。 孙太医点了点头:“确定。” 卫照闻言脸色大变,早在孙太医说宁王中的毒是碧落黄泉的时候,他的心头就忍不住一跳,碧落黄泉可是产自南齐的毒,是有南齐的碧落花的汁液制作而成,因而这种毒被人叫做碧落黄泉。 一个时辰前,那岂不是齐冽就在宁王面前,会是齐冽杀的吗?卫照并不太确定。 卫照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齐冽,这件事情他会怎么说怎么做? “陛下,一个时辰前,宁王可是好好的站在本殿面前,这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除了萧元帅来押着宁王进泰和宫的时间,其他时候本殿,还有文侯爷可都是眼睁睁地看着宁王的,宁王如何会中毒?这件事情陛下难道不给个解释么?”齐冽冷笑着说道。 西秦帝能有什么解释,当即沉声道:“六皇子,你也说了当时你也在场,有没有人下毒,一目了然,朕又没在现场,如何知道?” 齐冽方才的话颇有质问之意,堂堂一个国君被别国的一个皇子质问,这口气西秦帝咽不下。 齐冽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意味,贼喊追贼却要做出一副我恨无辜的样子,这西秦帝可真是会表演。 “这西秦的一切都是陛下的,宁王可是在陛下的地盘上众目睽睽之下莫名其妙的死了,陛下您怎么也要有个说法吧。” 西秦帝气的吹胡子瞪眼,没见过齐冽这么满嘴歪理的人,什么叫宁王死了,他还必须要给个说法。 “六皇子殿下,当时就我们几个人在场,是谁杀了宁王,一查便知。”文墨瀚连忙出声说道。 西秦帝已经完全被齐冽绕进去了,文墨瀚看的着急,这本来应该是把事情的责任往齐冽身上引,怎么被齐冽三言两语,倒成了西秦帝的责任了。 齐冽眉梢微挑:“查?怎么查?是查文侯爷,还是萧元帅,抑或是本殿?” “为了公平起见,当然是凡是接触过宁王的人都要查。本侯愿意第一个被查。”文墨瀚义正言辞,毫无任何推诿之意。 最希望查出是谁杀了宁王的人,实际上卫照和华安公主。但是这两人均是沉默了,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华安公主轻咬着下唇,她和齐冽是兄妹,平素关系也不错,如今为了这件事情去查他,这会不会影响双方的关系,更何况他还救过自己,她这般做会不会是忘恩负义。 华安公主拿不定主意,将眼神挪向卫照。卫照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齐冽做的,卫照同样也不知道,但是当着西秦帝的面,他是万万不会和齐冽起任何争执的,南齐国内的事情,就该是关起门来说,不能让外人掺和。不过他倒是想看看齐冽会如何做如何说,想从他的表现上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 齐冽当然知道卫照实际上一直在暗暗观察自己,但是这件事情他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如果他不有所动作,文墨瀚和西秦帝恐怕早就将人证物证全都安排好了。但是相反,如果他据理力争,这便会成了为自己开脱之词。 “文侯爷倒是光明磊落的紧,只是文侯爷为何这般紧张宁王的死呢?宁王既是我南齐的叛臣,同时也是你们西秦的敌人,文侯爷莫不是忘了宁王是怎么夺了西秦边境的几座城池,又杀了多少西秦百姓的。像他这样的人,死不足惜。”齐冽掷地有声地说道。 说罢,又笑着朝西秦帝道:“陛下,本殿有一事不明,杀害西秦百姓的凶手死了,文侯爷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如何这般紧张,好像宁王不该死似的。” 文墨瀚脸色微沉,这个齐冽,嘴巴可真是不饶人。 “六皇子,宁王该死,但是自有国法处置,如今莫名其妙的死了,本侯不过是担心母后还有黑手罢了。” “哦,原来文侯爷是深谋远虑啊,如此,倒是本殿多虑了。想必文侯爷不远千里将宁王带到西秦京城,也是想着怎么将宁王按国法处置吧。” 看着齐冽笑眯眯的模样,文墨瀚心里有些打鼓,这个齐冽又想耍什么花招? 连文墨瀚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齐冽还真有那舌战群儒的本事,因为他好像与生俱来就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本事,三言两语就可以将重心偏移到另外一件事情上,若是稍有不慎,就会掉进他的坑里。 果然,齐冽的下一句话又给文墨瀚挖了个大坑。 “卫将军,本殿记得此次南疆之危是我南齐与西秦联手平定的吧?宁王到底是南齐的叛臣,卫将军难道没有告诉文侯爷,这人要交给我南齐处置么?” 卫照答道:“殿下,老臣早在开战之初,就告诉过文侯爷。我南齐愿意出兵,本来目的也就是抓住宁王。” 卫照虽然有些疑心齐冽,但是齐冽这句话问得好,他对于文墨瀚悄悄带走宁王的事情可是牢牢地记在心里的,要不是文墨瀚将宁王带走,他何苦要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卫照看了看华安公主,为了尽快赶到西秦京城,这些天昼夜不停的赶路,马车一路颠簸,公主是睡不好吃不好,人都消瘦了几分。这一切怪谁啊?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文墨瀚。 看着卫照面带怒意,文墨瀚就知道他中计了,这个哑巴亏他只能吃下去。眼下他不能得罪卫照,不然前功尽弃。 “六皇子、卫将军,此事纯属误会,本侯也不知道会将宁王也带回了京城。” 这个理由说的很牵强。 “文侯爷说话好生轻巧!”华安公主没好气地说道。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心思还是通透的,怎么会不知道这根本就是西秦故意的。她可是听父皇说过的,西秦还妄想用宁王来向南齐换取一些好处,真是卑鄙! 衣袖下,文墨瀚的手指捏的紧紧的。这口气他只能咽下,华安公主是女子,又是南齐帝千娇百宠的公主,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能说。这种受制于人感觉非常糟糕! “华安,在西秦陛下面前不可无礼。”齐冽淡笑道,这语气可是半分责备都没有。 西秦帝见文墨瀚都吃了亏,心中不禁感叹,这个齐冽一张嘴就能说的天花乱坠,这个人真的不好对付。 “公主真是性子直爽,俏皮可爱。”西秦帝笑呵呵地夸赞道。 齐冽对于西秦帝的打圆场充耳不闻,抬眼说道:“陛下,如今宁王死了,不知陛下您作何想呢?” “这……”西秦帝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事情明明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啊。不是应该让齐冽挠头搔耳,不知所措吗?怎么如今反过来了,反倒是被齐冽反问怎么想怎么办? “陛下,宁王若是被当众处死的那也就罢了,但是如今却死的不清不楚,所以臣请陛下彻查此事,华安公主和卫将军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宁王,如今理应给这二位一个交代。” 西秦帝点了点头:“文卿此言有理,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要查清事情的真相。” “华安公主、卫将军,你们觉得这主意可行?”西秦帝绕过了齐冽,只问华安公主和卫照,言语之间已经将齐冽默默地归到杀人疑凶身上了。 华安公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看向卫照。 卫照沉思片刻,答道:“不知文侯爷会怎么查呢?” “卫将军,本侯以为还是从宁王的尸体上入手较为妥当,先弄清楚宁王到底是如何中毒的,顺藤摸瓜,自会真相大白,这样也不会伤了殿下的颜面。” 齐冽连忙摆手,笑到:“这与本殿的颜面有何关系呢?说起来本殿对于宁王之死也颇为奇怪,也想早日弄清楚宁王究竟为何而死,只是要查宁王究竟是如何死的,那就要请仵作来验尸。若是此事由文侯爷来处理,那尸体岂不是就要落在文侯爷手上了,这恐怕有不妥吧。” 文墨瀚打的什么主意,齐冽如何会不知道,要是让宁王的尸体落在他手里了,那查来查去,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齐冽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第233章 一念成魔(二更) “没错,陛下,这宁王的尸体还是交由我们南齐处置吧。”卫照也不是傻的,他虽然不敢肯定宁王之死是不是齐冽所为,但是有一点他是南齐人,不可能被西秦帝牵着鼻子走。 宁王到底是怎么中毒而死的,这件事情西秦会查,他卫照一样也要查。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华安公主也出声道:“陛下,宁王本来就该由我南齐处置,如今宁王已死,这尸体还望陛下交由我们处理。” 南齐的意思很坚决,宁王的尸体也必须由他们来处置,西秦帝只得同意。 又寒暄了几句,卫照就推说路途劳累,公主要休息了。 “朕已经在宫里收拾好了宫殿,公主就请到宫殿里休息吧。”西秦帝笑道。 齐冽摇头:“陛下,皇妹第一次来西秦,住在宫里反而不自在,还是住到驿馆,这样皇妹也能领略一番西秦的风土人情。” 华安公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住在西秦的皇宫里多有束缚,还是住在宫外好。 “好吧,文卿,你带六皇子他们去驿馆安顿。” 西秦帝直接派了文墨瀚去安顿南齐使臣,完全忘记了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秦景仲。秦景仲奉命将南齐使臣领进宫,后来文墨瀚等人来了,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秦景仲只觉这里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为了不弄巧成拙,他就一直忍着没说话,但是眼下送南齐使臣去驿馆安顿,西秦帝好似忘了他一般,直接指派了文墨瀚,他目光微闪,父皇好像有些太信任封疆侯了。 按照西秦的礼节,接待外国使臣,都是要对应平级的人去办的,南齐六皇子和华安公主的身份,西秦也该派一位皇子处理一应事由才是啊…… 秦景仲想不明白,匆匆向西秦帝行了礼,也出了泰和宫。 一出宫门,就看到凌皓月看着齐冽他们几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皓月公主。” 凌皓月回头一看,朝他点了点头:“二皇子。” 不知为什么,凌皓月总觉得这个二皇子似乎对她有些热情啊。 “本皇子还以为公主回府了呢,没想到还在。”秦景仲语气温和,虽然没有像文墨瀚那样给人以公子如玉的温润之感,但是却并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只觉得他为人谦和,举止有礼。 凌皓月莞尔一笑:“本宫与华安公主女儿家之间倒是聊得开,倒是让二皇子你笑话了。” “公主和华安公主言辞相投这是好事,下回别国要是再来女眷的使臣,本皇子倒是要建议父皇派个女眷来接待了。” “不过方才见华安公主出来时,似乎脸色不太好啊?可是出了什么事?”凌皓月问道。方才的事情,她就觉得不对劲,所以一直等在泰和宫外,可是方才齐冽出来的时候,文墨瀚也跟着,她不好上前,所以只能猜测。正好秦景仲出来了,少不得要向他打听一二。 秦景仲有些犯难了,要不要告诉凌皓月呢。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公主,这件事情你还是别问了。” 凌皓月微微一笑,道:“是本宫的好奇心太重了,本宫不问便是。” 秦景仲不肯说,看来这件事情果真是涉及到两国邦交了。 “二皇子。” 萧青枫从是最后一个从泰和宫走出来的人,一出来,就看见凌皓月朝秦景仲微微一笑,看来他们是相谈甚欢啊。 “萧元帅。”秦景仲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可是却见萧青枫的目光实际上是落在他旁边的凌皓月身上的,秦景仲这才想起萧青枫和凌皓月是有过婚约的,虽然现在婚约已经解除,但是两人见面也颇有尴尬。 秦景仲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公主,你不是要回府吗?这天色马上就要暗了,若是迟了宫门就要关了,你还是赶紧出宫吧。” 凌皓月点了点头。只是这脚还没跨出去一步,就听萧青枫说道:“正好青枫也要出宫,不如送公主一程吧。” “这……”秦景仲看了看萧青枫,又看了看凌皓月,道:“这不妥吧,毕竟是男女有别。” “萧青枫光明磊落,可不怕旁人说闲话。不知公主可介意?”萧青枫的神色微冷,秦景仲越是帮着说话,他的心情越是不爽。先是一个齐冽,眼下又来一个秦景仲,凌皓月你很好啊。 萧青枫都这么说了,凌皓月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刚好她进宫是乘着华安公主的车架来的,要回去还真的没有马车。 “不介意,那就有劳萧元帅了。”凌皓月道谢。 凌皓月这声道谢倒也是真心实意的,但是落在萧青枫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对凌皓月的印象已经不能再差了。 …… 马车里 “公主和二皇子关系似乎很好啊?”萧青枫的语气微冷。 凌皓月有些错愕,萧青枫这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啊,抬眼对上他的双眼,淡淡地答道:“本宫也不过就见了二皇子几次,倒也谈不上有多熟稔。” 萧青枫嗤笑一声:“不熟稔?不熟稔还能相谈甚欢?本元帅也是头一次看到公主这般呢。” “萧元帅,你这是什么意思?”凌皓月眉头微皱。 “没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公主不用放在心上。” 凌皓月抬眼对上萧青枫的双眼,不出意外,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鄙夷、讽刺。还有些许不甘。 “你在恨本宫?” 萧青枫淡笑道:“公主多虑了,青枫如何敢恨公主呢?青枫不是已经和公主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了吗?” 凌皓月如何听不出萧青枫话里的讽刺之意呢。 “萧公子,你心里是如何想的,本宫无从得知,但是本宫必须要告诉你,不要牵连别的人,不要因为自己的臆想就胡乱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萧青枫要恨她,她无所谓。但是无论是秦景仲,还是齐冽,都谈不上和她与他从前的那个婚约有关系。别说秦景仲是无辜的,就是齐冽也没有半分的关系。就是没有齐冽,那桩婚事,还是会取消的。 凌皓月悄悄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前世历历在目,她和萧青枫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皓月公主真是义正言辞啊。青枫敢问公主,心中可有半分愧疚?” 在萧青枫看来,是凌皓月对不起他,他将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但是她却将这颗心撕得粉碎。 “萧公子,原来你心里一直觉得是本宫欠了你的。”凌皓月微微有些诧异。她想过萧青枫可能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她也不想将真相告诉他,免得徒增烦恼,但是她不知道原来她的不愿解释,最后却成就了萧青枫的臆想。 “萧青枫,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凌皓月不曾亏欠你半分,前世因今生果,一切早就已经注定。只是你我不合适,所以不必绑在一起,你该有自己的一生,只是那个陪伴你走完这一生的人不是我。” 可惜,萧青枫已经入魔,爱恨只在一念之间,如何能轻易勘破。 “借口,都是你的借口,若不是你移情别恋,如何会取消婚约。”萧青枫冷冷地说道。 “不可理喻!”她从来都没有恋过他,何来的移情别恋。前世今生,她从来都没有恋过他,从前他们有婚约的时候,她只是知道及笄后,她要奉陛下懿旨嫁进萧家,做萧青枫妻子,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做恋人。 凌皓月也懒得和萧青枫解释了,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干脆,闭了眼,闭目养神,不再与他多说。 萧青枫看着她的脸,美丽不可方物,从前他只要一看到她就会觉得满心欢喜,但是如今看到她这张漂亮的脸,却觉得怒从脚底起,然后走遍全身,怒不可遏。 …… 车夫说凌国公府到了,凌皓月才睁开双眼,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也不与萧青枫打招呼。她知道他恨她,这声道谢不要也罢。 铃兰一路上都捏着一把汗,在大牢里,她差点被萧青枫认出来,现在想想仍旧后怕。 “公主,萧公子他……” “别在提他了,本宫和他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没有意义的。”凌皓月淡淡地说道。萧青枫爱她也好,恨她也罢,她都不在乎。因为她爱的那个人不是他,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 回了翠竹苑,就见青黛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走着,步履急促,像个陀螺似的。 “青黛。” 公主的声音,青黛眼前一亮,连忙转头一看,面上一喜:“公主,您可回来了。”她和小夭回来后,却没见凌皓月回来,心里急的不行,如今总算是见到她了。 “公主,您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青黛连忙问道。 凌皓月拿出绣帕,擦了擦青黛额头上的汗,笑道:“本宫碰巧去了一趟皇宫,就耽搁了一些时间,瞧把你给急的。” 青黛可不是急了嘛:“公主,您可把奴婢吓坏了,早知道奴婢就一直陪在您身边了。您身边就只带着铃兰,若是……”若是碰到坏人,一个孕妇,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可怎么得了。 “好了好了,本宫这不是回来了嘛。” “东西拿到了吗?” 第234章 冽哥 “拿到了。”青黛从袖中拿出一方丝绢递给凌皓月。 “飞花楼主本来不肯给,说是飞花楼的规矩,绝不泄露买主的身份,但是奴婢拿出了从前的信物,以信物做交换,他才肯拿出来,但是却不能说出这是从他手里流出去的。” 凌皓月打开丝绢,目光冷然,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赵氏用十万俩银子雇飞花楼杀害凌驸马一家。 “这里签的是赵氏的名字,这手印也是她的了?” 青黛答道:“是的,花无影说和谁做的买卖,上面就签的谁的名字,一式两份,一份在飞花楼手里,而另一份则是在赵氏手里。” 铃兰虽然早就听凌皓月说,杀害凌驸马和安定公主的就是大房的人,但是如今见已经确认了赵氏的所作所为,仍然忍不住吃了一惊:“大夫人她真的杀害了驸马爷和公主?她怎么敢?” 青黛眉头紧皱,冷冷地说道:“奴婢从前在宫里倒是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但是也还真的想不到赵氏她竟然敢对太后娘娘嫡出的公主和驸马下手,简直是胆大包天!” “赵氏她当然没这样的胆子,但是凌国公有,这夫妻二人狼狈为奸。”凌皓月将这件事情仔细地推敲过。赵氏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一个小小的国公府夫人,怎么敢对太后嫡出的公主驸马下手?就算前世自己落得那样凄惨的地步,若不是太后过世了,赵氏和凌婉柔也不敢下手杀自己。更何况父母死的时候,父亲凌驸马正得圣宠,赵氏她一个人,决计不敢。 “可是公主,这上面只写着赵氏的名字,如果将这件事情上报朝廷,若是赵氏供出凌国公出来还好,要是她一个人罪名扛下来了,那凌国公岂不是会逃脱?”青黛问道。 铃兰也连忙反应过来,道:“是啊,公主,若是大……赵氏她没说是凌国公与她合谋的,那最后凌国公不还是一样没事嘛。” 她们说的这些凌皓月何曾没有考虑过,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本宫早就想到了,不然本宫抬举巧姨娘、红袖做什么。” “本宫就是要让赵氏再无念想,彻底与凌国公离心。” 无论是巧姨娘,还是红袖,实际上都是凌皓月给赵氏添堵呢,就是要她彻底对凌国公再无半分夫妻之情,公堂之下供出凌国公。 “谁!出来!”小夭突然目光紧紧盯着窗外,她感受到了有人在窗外。 凌皓月心头也是一跳,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方才她说的话就是被人听了去又怎么样,谁也不能阻挡她报仇。 一个人影越窗而入。 “天枢哥哥!”小夭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你怎么在这里啊?” 凌皓月看天枢这样子,迟疑着说道:“天枢,你有什么事情?” 天枢拱手行了一礼,道:“公主,天枢受殿下之命,暗中保护公主安危,所以天枢一直在暗处,未曾现身,还请公主见谅。” “你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本宫?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从殿下那夜来看您之后,殿下他……”天枢欲言又止。 “齐冽怎么了?说实话。”凌皓月心头一跳,到底还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什么事情。 “殿下他从您这里出去之后,没走多远就遭到了刺杀,要不是您当时给了他一些迷药,只怕殿下受伤更重。” 凌皓月直接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什么?他受伤了!是什么人做的?” 她却从未听齐冽提起过他受伤的事情,而今猛然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心中着实不安,她不喜欢这种什么都蒙在鼓里的感觉。 天枢机敏,连忙答道:“公主,殿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好在只是受了些许皮肉伤,殿下已经在悄悄调查幕后凶手了,公主您眼下身子不适,殿下担心,所以才叫了天枢在暗中悄悄保护公主。” 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清楚了,但是凌皓月眉间微蹙,她知道她这是在担心齐冽,敌在暗他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何能叫她不担忧呢。 “天枢,你今日是故意现身的吧?可是又有什么事情?”凌皓月看向天枢。天枢的武功很明显在小夭之上,很明显他是故意泄露了自己的气息,让小夭得知的,不然天枢都跟了这么多天了,小夭不可能没有发现。 “公主,您帮帮殿下吧。”天枢说时,就已经跪在地上,伏地不起了。 “天枢,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饶是凌皓月也吃了一惊,天枢为人稳重,鲜少会有这样失措的举动。 小夭倒是急了:“天枢哥哥,师父出什么事情了呀,你快说呀。” “公主,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您也看到了,这分明就是有人设了局要害殿下。” 凌皓月正色道:“宁王不是齐冽杀的,但是有人却想诬陷是他杀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系?宁王死了难道还会对齐冽不利不成?” 天枢摇了摇头,道:“公主您有所不知,宁王是南齐的叛臣,当年意图谋权篡位,就是当年那场变故,圣元皇后难产而死,大皇子也落崖失踪。如今宁王放出消息说他知道大皇子的下落,所以华安公主和卫将军才会亲自赶来西秦,而偏偏这件事情殿下根本就不知道,结果现在华安公主刚到西秦,宁王就死了,这分明就是给华安公主和卫将军心里埋了一根刺。” “是谁做的?”凌皓月神色微冷。竟然有人敢算计齐冽,还是这么恶毒的手段。 “现在不能确定,但是天枢知道现在殿下的心里肯定不好受。”天枢答道,“而今能安抚殿下的也就只有公主您了。” “天枢,你起来吧,带本宫去找齐冽。” 青黛连忙拦住她:“公主不可啊,您怀着身孕,总是这样奔波,对身子不好的。” 今日不过一天光景,凌皓月已经去了好几个地方,身子已经疲乏,青黛看她微微有些泛白的唇色就知道了。 “本宫是大夫,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青黛你无需多言了。” 凌皓月又朝几个丫鬟吩咐道:“本宫和天枢一起去就好,你们留在翠竹苑里,不要出去。铃兰,你躺在床上,装作是本宫累了要休息,青黛、小夭,你们仔细守着,别让人发现本宫不在。” 青黛就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得点头答应:“那公主您早去早回,万事以身子为重。” …… “出去,本殿要自己静一静,任何人不得打扰。” 凌皓月走进书房,却听见齐冽冰冷的声音。只见他一人立在窗边,此时已经是天色已暗,一轮明月孤零零地挂在空中,一如他孤影独立。 这个时候的齐冽最是像一国皇子,孤寂冷傲。 “冽哥,是我,月儿。” 温柔的声音传到齐冽耳中,他猛地一回头,只见灯光下女子温柔美丽,不可方物。 齐冽快步走上前去,拉着她的小手:“月儿,你怎么来了?” 凌皓月回握了他的手,浅浅一笑道:“就许你夜探我的闺房,不许我来看看你吗。” “月儿,你调皮了。”齐冽鲜少见她俏皮娇嗔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 “你方才叫我什么?”齐冽可没忘记她方才的那声称呼,这好像是第一次她这样叫自己。 还好灯光昏暗,凌皓月脸上的红晕才没被齐冽看了去,低声说道:“我总不能一直叫你齐冽吧,况且那也不是你的真名啊。” 实际上,凌皓月想的是,这要是以后嫁到南齐了,当着南齐帝后的面,顺口就是称呼他为齐冽,那倒时刻怎么解释啊,不如现在就开始习惯改变称呼了。 齐冽低低一笑,道:“好啊,那可说定了,以后就这样唤我,当然你要是唤我夫君,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哦,娘子……” “谁是你娘子啊……”凌皓月闹了个大红脸,不是说齐冽心情不好的嘛,怎么看都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啊,三言两语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厚脸皮。 齐冽将凌皓月拦在怀里,心上人就在怀里,这感觉挺好的。 凌皓月听着他的心跳,柔声道:“冽哥,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可是有麻烦了?” “是不是天枢那个大笨蛋胡说八道的?”齐冽用脚趾头想,凌皓月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来,天阳此刻正忙着调查华安公主进京的事情呢,那剩下的就只有在凌皓月身边的天枢了。 “别转移话题啊,先回答我的问题。” 齐冽轻轻一笑,道:“好吧,能忽悠住别人,在我的月儿面前就无处遁形了。” 说话偷偷转移话题转移重心可是齐冽的强项,西秦帝、文墨瀚可不都是被他这么忽悠住的嘛。 “冽哥,你倒是快说啊,你会不会有危险啊,我想帮你,我不要你有事。”凌皓月急了。 “好好好,我说,没事的,这没什么,不过就是有人想利用失踪的大皇兄做文章,引得华安与我离心,卫将军对我起疑心,更甚至让父皇一怒之下杀了我。” 第235章 宁王死因 齐冽轻描淡写一句话,但是却把凌皓月吓了一跳。 “这还不严重!”若是南齐帝真的将齐冽怎么样了,凌皓月不敢想象。 “也没那么严重啦,我说的就是某些人的白日梦罢了,事实就是我绝不会有什么事。” 凌皓月狐疑地看着他。 “好吧,月儿,你听我给你解释。”齐冽就知道若是他不说清楚,凌皓月就会一直担忧,“眼下你身子不宜劳累,本来我是不想让这些事惹你心烦了,可是你总是不得安宁。” “大皇兄自当年宁王兵变时就下落不明,这些年父皇一直在派人寻找,而我一直四处游历,一来是不想理会南齐都城那些乱七八遭的关系网,二来也是为了四处打探大皇兄的下落。而这件事情有也是父皇授意的,所以除非有确切的证据,父皇是绝对不会怀疑我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凌皓月倒是有些奇怪了,道:“你不是说南齐帝最爱的女人就是圣元皇后吗,心爱女人生的孩子在他心中的分量肯定不低,皇家无父子,那你又如何能确定南齐帝绝不会对你起疑心呢?” 齐冽爽朗一笑,道:“皇家无父子,但是我与父皇的关系从来都没有用父子关系来衡量啊。” 凌皓月眉头微皱,这说的她越来越糊涂了。 “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在父皇心中,恐怕也只有圣元皇后所出的一儿一女才是他的孩子,所以从我记事起,就从来没有把他看作是父亲,而是皇帝,父皇是君,我是臣,在遇到你之前,我原想找到大皇兄后,我就做个王爷,时不时为君王分忧解难,也算是不负父皇多年栽培之恩。” “那现在呢?你遇到了我,那你又是怎么打算的呢?”凌皓月唇角微扬,希望他的答案正如她心中所想。 齐冽低笑道:“执卿之手,当然要潇洒山水之间,才不要理会什么俗事呢,省的有什么嫁不出去姑娘送到府上烦人。” 凌皓月莞尔一笑。无论是西秦,还是南齐,纳妾是寻常不过的事情了,而日后齐冽就算不做皇帝,做个王爷,那也是侧妃小妾都少不了。若是他们日后逍遥山水,这纳妾之事就无从谈起了。毕竟不会有人将女儿嫁给一个都见不着面的王爷府中的。 “那皇后娘娘会同意吗?” “月儿,你不了解我母后,她可是最想出去逍遥的人,母后时常说宫里太沉闷,束手束脚,她从来都不喜欢。” 凌皓月倒是真想见见这位神奇的皇后娘娘。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母后时常在嘴里念叨的,她说她是没有机会了,而且还做了父皇和圣元皇后的第三个人,甚是难受。” “我觉得你母后真是个奇女子,好像世间女子所有忧心的事情,在她那里根本不会发生。”凌皓月不由得感慨道。 齐冽笑道:“所以啊,这么好的夫君,这么好的婆婆,你就乖乖待嫁吧,其他的我都会安排好的。” “好。”凌皓月丹唇轻启,浅浅一笑。 霎时间,齐冽心花怒放:“喏,这就是求婚了,你可是亲口答应了的,不能反悔哦。” “永世不悔。” 凌皓月眼眸中满满的坚定,这一世的她很幸福,因为有他…… “冽哥,我想看看宁王的尸体。” 齐冽摇了摇头:“月儿,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就不要再操心了,乖,你方才答应了的,乖乖待嫁,其他的我来处理。” 凌皓月这才明了,这是中了某人的计了,方才她沉浸在幸福的喜悦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我……我就是想看看嘛,不看我今夜都睡不安稳。” 对付某人的方法嘛,那就是撒娇了,齐冽无奈摇了摇头:“好吧,仅此一次。”心里盘算的却是,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能再让月儿知道了,省的她惦记。 …… 凌皓月要检查宁王的尸体,但是刚撩开白布,卫照就冲进来拦住了他。 “且慢!” 卫照快步走上前来,挡在尸体面前,拱手行礼道:“殿下,老臣自知不该怀疑殿下,但是为了避嫌,还请殿下不要动宁王的尸体,宁王到底是为何死的,臣卫照会查的一清二楚,还请殿下见谅。” 尽管卫照说话的语气很是客气,但是凌皓月听得出来,卫照不信任齐冽,所谓避嫌,不过是为了排除齐冽再动手脚的可能。 齐冽唇角轻勾,淡笑道:“卫将军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能查到宁王死亡的真相?” 这分明是有人给他设的局,卫照很难查出来,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中人家的计,还未可知。 卫照拱手答道:“臣一定可以查到的。” “卫将军,西秦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你怎么不想想你和华安为什么回来西秦,为什么你们来西秦京城,本殿却事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齐冽说着,淡淡一笑,道:“本殿真的不知道是谁的主意,瞒着本殿到西秦京城来,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宁王,实际上是防着本殿的吧,怕本殿知道宁王可能会说出大皇兄在什么地方。” “殿下,你误会了,老臣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这件事情事关南齐国脉,老臣不得不谨言慎行。”卫照迎上齐冽的目光,眼中并无任何闪烁。 卫照的性子,齐冽当然了解,说话向来直爽,说什么就一定是什么。 “卫将军,你相信本殿自然是好事,本殿也不希望我南齐中了挑拨离间之计。”卫照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在来西秦的路上,没有怀疑他的意思,但是看到宁王的尸体呢,他又真的是全心全意信任他的吗? 卫照拱手又是行了一礼:“臣多谢殿下体谅。但是殿下,这件事情殿下身上还有嫌疑,臣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上,还请殿下不要再插手了,否则那才是会被有心人利用呢。” 看着卫照那张满是正气的脸,凌皓月眉头微皱,她算是明白了,这个卫照是个死脑筋,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 “卫将军,本宫会医术,只是想帮你们查出宁王的死因,将军若是不信任本宫,大可以在旁边看着。”凌皓月站出来说道。 然而卫照还是不肯答应:“就不劳公主费心了,检查宁王的尸体,自有仵作太医来做,公主您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碧落黄泉的毒无色无味,能杀人于无形之中,鲜少有人能查出来死者是如何中毒的。” “皓月公主,碧落黄泉产自南齐,卫照也不是不知道,而这次来西秦,随行的也有太医,公主不必担心。” 凌皓月脸色一僵,这个卫照还真是不好说话,柴米油盐都不进。 “你……”凌皓月刚想说什么,就被齐冽一把拉住,示意她不用说了。 “卫将军,你的谎言并不高明,方才太医已经来看过了吧,不是什么也没检查出来嘛。” “舅舅,让她检查吧。”华安公主推门走了进来。 凌皓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齐冽早就知道华安公主在门外,所以故意说给华安公主听的,华安公主同样也急于查出宁王的死因,焦急难耐,但是她又不像卫照一样,是个死脑筋,她会答应。 “华安,皓月公主她不合适,我们再找其他人来检查就是了。”卫照劝道,但是语气很明显的轻了许多。 华安公主朝凌皓月歉意一笑,方才说道:“让其他的西秦人来查,还不如让皓月姐姐查看,皇兄有句话说的很对,眼下我们在西秦的地盘上,要遭人家的算计实在太容易了。” 南齐的太医查不出来,那就只能找西秦的仵作或是大夫了,人生地不熟的,招来的人谁知道是不是西秦的奸细。 卫照终于是点头了:“好吧,那就有劳皓月公主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无妨。” 她掀开白布,将宁王的尸体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当看到手臂时,眉头微皱,这个手臂上的黑痣看着有点眼熟啊。 “怎么了,月儿?”齐冽见她脸色不对劲。 凌皓月回眸一笑,道:“没事。”可是心里却暗暗着急,从尸体上来看,根本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她就不信了,尸体摆在这里,居然连怎么死的,如何中毒的,都查不到,这不可能啊。 “皓月公主,你检查的怎么样了?找到宁王是如何中毒的没有?”卫照有些急了,凌皓月看来看去也不见有动静儿。 “舅舅,你别着急,慢慢看才能看出问题来。”华安公主连忙劝道。她可是看到旁边的齐冽,脸色似乎不是那么好呢。 最终,凌皓月改好白布,然后走过去,朝齐冽说道:“对不起,确实是碧落黄泉没错,我也没有找到他是如何中毒的。” 宁王的身上并无任何外伤的痕迹,腹部也正常,并不可能是毒从口入,那么这碧落黄去拿到底是如何下在宁王身上的呢?凌皓月很惭愧,她确实找不出原因。 第236章 说服卫照 “抱歉,其中的关窍我暂时看不出来。”凌皓月低声说道,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她本想从尸体上找出端倪,帮齐冽解除误会,可惜她没有任何发现。 齐冽安慰她:“没事的,月儿,既然尸体肯交到我们手上,找不出原因来也是常理之中。” 凌皓月轻叹一口气,道:“是我想岔了。”若是尸体上真有什么线索,那这尸体是万万不可能被齐冽带走的。 “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齐冽柔声说道。 凌皓月看了看旁边的卫照和华安公主,浅浅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横竖有天枢在,齐冽也放心,朝凌皓月点了点头,回之以温和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这事情他应付得来。 凌皓月一走,卫照就吩咐下人将华安公主送回屋去,齐冽但笑不语,他就知道卫照有话说。 “殿下,宁王之死,卫照会查清楚,殿下你还是不要再插手了。”卫照的语气淡淡的。 齐冽当然知道卫照这是什么意思,淡笑道:“卫将军,你纵横沙场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西秦帝打的什么主意,将军你难道不知道,你叫本殿别插手,你可想过有什么后果?” “既然殿下都说了老臣征战沙场多年,自然不会中了别人的计,殿下放心就是,臣定会查清楚宁王死因,给殿下一个交代。” 齐冽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笑道:“唉,说来也是本殿平日里太过乖张,就给了惹可趁之机,将军你说是吧?” 卫照沉默片刻后方道:“殿下是我南齐的皇子,纵然是乖张又如何,没人敢对殿下不敬。” “是吗?”齐冽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道,“那将军可否给本殿解释一下,为何本殿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宁王知道大皇兄下落的消息。” “这……” 卫照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冽打断:“卫将军不妨想一想,大皇兄下落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本殿想这件事情恐怕父皇并不知道吧。” 卫照脸上讪讪的,迟疑着道:“殿下的意思是这是西秦故意设的局?” 虽然嘴上什么也没说,但是心里还是有颗怀疑的种子,卫照自己清楚,齐冽也清楚,只是如今这张窗户纸直接被齐冽捅破。 “将军只需回答本殿方才的问题就好。” 卫照答道:“我是无意之中听到俘虏们说起,又想到当年大皇子出事的时间正是宁王谋反之时,所以心里就留了个底,正巧借着华安想来西秦看看的机会,出使西秦。此次未必能找到大皇子,所以我暂时没有将消息告知陛下。” “但是此次出使西秦,是递交了国书的,却不知那西秦帝根本就没有告诉你,明日,我就去向西秦帝讨个明白。”卫照说来心里也起疑,齐冽居然不知道他们要出使西秦的事情,西秦帝的确可疑。 齐冽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不用去了,西秦帝会以各种理由推掉的。将军你说话直爽,但是别人不是。” “殿下。”卫照朝齐冽行跪礼,道:“卫照老糊涂了,竟然差点犯下大错,请殿下勿怪。” 齐冽亲自将他扶起,道:“本殿知道将军想找回大皇兄,不瞒将军,本殿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大皇兄他失踪了十几年,要想找到他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将军切勿中了别人的奸计了!” 卫照只觉一张老脸臊的慌:“是臣糊涂,没想到西秦居然怀着这样的心思,看来这些年西秦边境是太安稳了。” 齐冽眉梢微挑,道:“将军想怎么做随意,只是有一点,且等本殿娶了妻再说。” 卫照是什么性子,出了名的暴脾气,西秦帝摆了他一道,他恐怕心里早就按耐不住,要给西秦帝点颜色瞧瞧了。 “殿下你果真要娶皓月公主?” “当然了,她是本殿心爱之人,两情相悦,当然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卫照看着齐冽面上温柔的笑容,还有充满认真的眸光,道:“是卫照小人之心了。” 凌皓月是西秦的公主,娶了她为正妻,还今生只有一人,那南齐的皇位肯定是与他无缘了,不论是南齐,还是西秦,都不可能有个别国公主的皇后。卫照不知道的是,正是他最疼爱的外甥后来打破了这个祖制。 “殿下可知这挑拨离间之计是谁做的?”卫照问道。 “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本殿觉得这事儿与封疆侯文墨瀚脱不了干系。” 文墨瀚,卫照当然有印象:“这个人机智多谋,若是此法出自他之手,奇怪也不奇怪。”卫照和文墨瀚共同商议剿灭宁王的人马,他领教过文墨瀚的头脑,只是这挑拨离间的法子太过阴损,这与文墨瀚温文尔雅的性格还真是格格不入。 “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能在短短时间坐到那个位置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点脑子呢。”齐冽从来都没有觉得文墨瀚此人如他的外表一般谦谦君子。 “他分明就是个伪君子!” 齐冽一针见血,只是这话说的也忒狠了吧,卫照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了?本殿可没有说错,不信你自己去查。”齐冽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卫照咽了咽口水,道:“臣与文墨瀚接触不多,对于此人的本性确实不了解,不过既然殿下这么说了,臣自然是相信殿下的。” “宁王之死,该查的还是要查,有人费心设下了这个局,若是不照着他的计划走,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一番心意。”齐冽轻笑道。 “臣明白。” 齐冽眉梢微挑:“将军你好像有话想说,想说就说吧。” “这么多年来,霏儿多亏了皇后娘娘和殿下的照拂,臣本不该怀疑殿下,但是权势的诱惑力太大,因而才有了臣的小人之心,大皇子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臣心里清楚,能不能找到大皇子都是难说,若是大皇子始终找不到,那最后这皇位必然是殿下的,殿下您真的要为了皓月公主放弃皇位吗?” 卫照怕齐冽不信,末了,又加了一句:“这是臣的肺腑之言,绝不是试探殿下,还请殿下相信老臣。” 齐冽微微一笑:“将军心中以南齐为重,而冽的心中爱人为重。权势、皇位,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父皇做了十几年的皇帝,可真正快乐的日子有几时呢?” “知道本殿为何这几年来都在四处游历吗?” 卫照摇了摇头。 “本殿实际上一边游历,见识各国的风土人情,同时有机会也四处打探大皇兄的下落。” 卫照听得一怔:“殿下,您……” 齐冽把手一摆,淡淡一笑,道:“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这是本殿身为南齐皇子应该做的。从前本殿想的是,若是找到大皇兄,那南齐的江山后继有人,可若是找不到大皇兄,那我只能履行皇子的义务,接管南齐。” “殿下,老臣惭愧,竟不知殿下如此深明大义。” 卫照说时就要往下跪,齐冽连忙拦住他:“唉,将军,你先听本殿说完呢,本殿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以天下为己任。” “自从遇到月儿之后,我就变了主意,我不想像父皇一样,睹物思人,我只要和我心爱的女子生生世世在一起。南齐皇室因为一个情字产生的悲剧还少吗?不论是先祖,还是父皇没有完成的事情,就让本殿来实现吧。” 卫照听得也忍不住轻叹出声:“唉,若是卫照只是个普通的朝臣,必不会认同殿下所说,但是当年姐姐的悲剧,卫照想来也是心酸不已。” “多谢将军体谅。” 卫照摆了摆手:“殿下放心,您一定会顺利迎娶皓月公主的!” 齐冽咧嘴一笑,这就对了嘛,总算是他的口舌没白费。心头暗笑:文墨瀚,你以为你设个圈套,本殿迎娶月儿的事情就会延后了?想得美! …… 凌皓月回到翠竹苑时,双腿一软,青黛连忙扶住她:“公主,您怎么了?” 天枢脸色微变,要是凌皓月出了什么事,殿下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青黛姑娘,快扶公主躺下。” 青黛方才是急慌了,听了天枢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扶她在软榻上躺下。 “公主,您感觉怎么样?可是需要服药?”青黛问道。 凌皓月微微摇了摇头:“青黛,本宫没事,躺下就舒服多了。” 天枢虽然不通医理,但是确实看得出凌皓月的脸色分明就有疲态,颇有歉意地说道:“公主,都是天枢不好,公主今日太过老累了,您先好好休息吧,天枢明日再来向公主请罪。” 凌皓月淡淡一笑:“天枢你不用自责,你今日且去好好休息,明日本宫有事情要麻烦你。” “但凭公主吩咐。”天枢心中愧疚不已,所以都没有想凌皓月想让他做什么就一口答应下来。 “公主,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今日您好好休息。”青黛连忙劝道,这一天天的总是不安生,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忙这忙那儿,可是让人心疼。 第237章 红袖怀孕 清晨 凌皓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睡了一觉,果然脸色好多了。 “公主,您还是要好好休息才是,苏老先生都说了,您身子不好,可别再折腾了。” 青黛觉得自己已经不单单是丫鬟了,分明就是为主子操碎了心的老婆子。 凌皓月莞尔一笑:“知道了,青黛姑姑,都听你的。” “公主您还笑话奴婢,奴婢还不是担心公主嘛。” 凌皓月抿唇一笑,从前寿安宫里的青黛姑娘可是个循规蹈矩,说话仅为谨慎的人儿,这些日子在她身边待久了,人也活泼了不少呢,说话也较从前更直率了。 “小夭和铃兰呢?怎么没看见她们俩。” 青黛朝屋外看了看,答道:“今儿是发月例的日子,铃兰一早就去拿例钱了,应该也快回来了。倒是小夭,奴婢方才还看见她在院子里玩泥巴呢,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小夭准是去找她的天枢哥哥了。”凌皓月轻叹道。 青黛笑道:“公主,奴婢怎么听着您是在吃醋呢?” “小夭都不来找姐姐,倒是喜欢和她的天枢哥哥腻在一起。”凌皓月笑道。 “瞧公主您想哪儿去了,小夭才多大啊,再说天枢和小夭本来不就是认识的嘛,没准小夭还就是天枢带大的呢。” 青黛正说着突然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看了看凌皓月,迟疑道:“公主,奴婢觉得……” “公主,奴婢把例钱领回来了。”铃兰正从外进来,满脸喜色。 凌皓月笑道:“铃兰你领了例钱就这般高兴啊。” 铃兰不好意思地低头笑道:“奴婢这不是为公主高兴嘛。” “铃兰,公主又不差这点钱,依我看,你就是瞅着公主得了例钱,打赏你的吧。”青黛调侃道。 “公主,不是这样的,奴婢没有这么想。”铃兰连连摇头。 凌皓月忍俊不禁:“铃兰,青黛跟你开玩笑的呢,你还当真了。” “不过,青黛你倒是提醒本宫了,这些日子你们伺候本宫辛苦,本宫是该好好赏你们才是。”凌皓月说时,从例钱拿出银子,赏给她二人。 青黛和铃兰连连跪着谢恩:“奴婢谢公主赏赐。” “快起来,私下里就别动不动就跪着了,地上凉。”凌皓月扶起两人,拍了拍她们的手,柔声道:“这段时间,你们行事切记要小心,还要再辛苦一段时间。” 铃兰率先答道:“公主,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青黛点了点头,道:“公主放心,奴婢省的。”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本宫相信你们。走吧,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青黛眉头微皱:“公主,您昨日太过奔波,今日还是哪儿都别去了,先好好休息吧。老夫人那里也不用日日都去请安的啊。” “总是待在院子里也不好,眼下这凌国公府里太乱,若是举止有异,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青黛想想也是,要是公主不去请安,引起人怀疑了就不好了。 “好吧,那奴婢陪您一起去。” 凌皓月笑着点了点头…… 玉兰苑 “公主,您又来给老夫人请安啊。”周妈妈远远瞧见凌皓月,就笑着跑上前来打招呼。 “是啊,祖母可起身了?” 周妈妈面露难色,似乎有难言之隐。 凌皓月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看周妈妈的神色,肯定是又生幺蛾子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什么? 周妈妈敲了敲四周,方才压低了声音,道:“公主,您还是别进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和您也没关系,您就别掺和了,老奴回头给老夫人说一声您来过了,老夫人不会怪您的。” 凌皓月唇角悄悄轻勾,和她没关系,那看来就是大房的事情了。 “周妈妈,是不是谁又惹老夫人生气了?这本宫可一定要去宽慰祖母,祖母年纪大了,可受不得气呢。” 周妈妈轻叹一口气,道:“怪不得老夫人常夸公主孝顺呢,还说这些个晚辈里面,就公主最让她省心了。”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周妈妈,你就别打趣儿本宫了,这府里当家做主的是大伯父与大伯母,本宫一个晚辈,如何还能越过了他们去?” “您还真别说,还就是老爷和夫人……”周妈妈不知不觉就将事情说了出来,连忙收住话。 可惜已经晚了,凌皓月已经确定,还真是凌国公夫妻生幺蛾子呢。 “大伯父和大伯母怎么了?周妈妈,你倒是说清楚啊,难道事情还能瞒着不成?” 周妈妈抬眼,对上凌皓月明媚的眼眸,轻叹一口气,道:“公主啊,不是老奴不说,而是老奴觉着您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还是少听些这些事情。” “周妈妈,本宫即便是有公主之尊,但到底是姓凌的,这凌国公府里的事情,如何能不关心呢?旁的不说,听妈妈方才的意思,祖母好像很生气啊,那本宫就更不能坐视不理了。” 这番话听在周妈妈耳中,最关键的字眼,就是公主之尊,虽然凌皓月说话语气一点也不凌厉,但是通身的华贵气质却是蕴含其中,周妈妈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仅仅的凌国公府的小姐,更是有着尊贵的身份地位,她一个伺候主子的下人,可没那个能耐拦住她。 “好吧,那老奴就告诉公主,只是公主您心里有数就好。”周妈妈这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早上老夫人刚起身,就听见国公爷在外面敲门,请进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国公爷是替红袖裘恩典来吧,说是要纳红袖为妾。” “你说什么?老爷要纳红袖为妾!”巧姨娘从边上气呼呼的冲过来。红袖爬上凌国公的床,摇身一变,从丫鬟变成了通房,而且老爷还日日宿在她房里,巧姨娘心里早就憋着气了,她都不知道她的心腹丫鬟是什么时候爬上老爷的床的。 周妈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这巧姨娘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里面已经有一个凌国公和赵氏了,这下可好,还添上一个惯会撒泼的巧姨娘。 “我问你话呢,你捂着嘴干嘛,快回答!”巧姨娘怒道,手心里捏的紧紧的,红袖那个贱人,她还真是小瞧了她。 周妈妈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虽然极力否认,但是巧姨娘必然不会相信,怎么可能不是呢。巧姨娘一把抓住周妈妈,道:“红袖是不是在里面?”她迫不及待地想收拾红袖这个贱人。 “没有……”周妈妈连连摇头,“红袖不在这里,巧姨娘你要找她就去别处找吧。”眼下还是把巧姨娘这个疯女人打发出去才好,不然她一进去,就如同火上浇油,老夫人准会被气坏身子。 “不可能,你撒谎,那贱人可能在里面。”周妈妈越是否认,巧姨娘就确实怀疑。 “巧姨娘,你要找红袖,就该去她的院子里找,这是老夫人的院子,妾室都很少又资格入内,更何况是通房丫鬟。”凌皓月淡淡的说道。 小妾的地位太低,所以不能像正妻那样,管婆母叫婆婆,也只能尊称一声老夫人,老夫人的院子,没有得到同意,妾室是不可以入内的。 巧姨娘这才缓缓松开了抓着周妈妈衣袖的手,狐疑地看了看凌皓月,凌皓月,面色如常,并不像是在说谎,这才渐渐收起了神色,转身离去。 周妈妈见巧姨娘已经走远了,拍了拍心口,道:“可算是走了,公主,多谢您解围。”要是没有凌皓月这么一说,巧姨娘肯定会闹得整个玉兰苑的人都围过来。 巧姨娘哪个是贵妾啊,分明就是祖宗,闹腾的祖宗。 凌皓月淡淡一笑:“那巧姨娘经常过来?” “这倒是没有,就是这几天突然,很是殷勤地给老夫人请安,伺候老夫人用膳什么的,老奴瞧着还以为她规矩了呢,合着还是端起主子的架子。” 突然殷勤,无事献勤非奸即盗,凌皓月目光微闪,看来有些人又在蠢蠢欲动了。 “打发了她走就是了,别吵着老夫人。”凌皓月淡淡地说道。 周妈妈点了点头:“还是公主有主意,老奴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稍微多说两句,一顶不敬皇后的罪名就扣下来了。” “妈妈你别和她多说就是了,她要真能请来皇后娘娘给她做主,早就请了,不必只是嘴上说说。” “嗯嗯,公主说的是。” 凌皓月看了看屋内,道:“才刚收了红袖做通房丫鬟,怎么这么快国公爷又改了口,要纳了她做姨娘了呢?” “公主,老奴也不瞒着您了,红袖她怀孕了。” “怀孕了?”凌皓月微微有些惊讶,这红袖还真的挺有手段的啊,短短时间内就能让自己顺利怀孕,而且她敢说出来,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 “是啊,所以国公爷的意思,母凭子贵,要提了她做姨娘。可是大夫人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呢,坚决不让,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要是吵着老夫人可就不好了,本宫进去劝劝……”凌皓月说时就直接往里走去。红袖怀孕的时机真是不错,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 第238章 夫妻离心 凌皓月走进去时,只见老夫人倚在塌上,揉着太阳穴,一副疲态。而下方凌国公和赵氏双双脸色难看至极。 “祖母,皓月给祖母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凌老夫人一见凌皓月来了,神色好了几分。 “月儿,如今你是公主,还日日来给老婆子请安。” 凌皓月浅浅一笑:“皓月是凌家的女子,孝顺祖母是应该的,当然要来给祖母请安了。” 凌老夫人拉着凌皓月坐到身边,慈爱地看着她,道:“月儿,整个府里也就只有你最懂事了,不像旁的人,就会惹我生气。” 至于这个旁的人指的是谁吗,可不就是下面坐着的两个人嘛。 当着晚辈的面被自己的亲娘训斥,凌国公直接脸面有些挂不住,端起茶杯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赵氏则不然,横竖眼下她闹的笑话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了,淡淡地说道:“老夫人说的是,都是我这个做儿媳的不好,每每惹了老夫人生气。”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语气里可没见着有任何认错的迹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日子闹出的事情,可不都是凌国公发起的嘛。 “你个妒妇!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凌国公哪里听不出来她是在讽刺自己,当即怒吼。 “你给我住嘴!” 凌国公哑然,这声斥责不是来自于别人,正是上头坐着的亲娘凌老夫人。 “亏的你还是凌国公府里的一家之主,在月儿面前你就是这么说话的?也不怕闹笑话!”凌老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呢!” 凌老夫人说着就想起了早逝的幼子,忍不住叹道:“要是骞儿还活着,他断然不会像你这般糊涂!” 凌国公脸色微变:“母亲,当着月儿的面,你说什么呢。” “到底是当着月儿的面,还是因为我说你两句,你就觉得脸面挂不住了?”凌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 又转头看了看凌皓月,道:“月儿,你父亲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看开了。” 凌皓月乖巧地点了点头:“祖母不难过,皓月就不难过。” 看开怎么可能呢?害死父亲的仇人就在眼前,她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只是这话目前只能在心里说说,面上却不能表露一分。 凌老夫人更加觉得凌皓月确实是最懂事的孩子了,不想大房的人,先是凌婉柔丢尽了脸面,又是凌正初整出人命,眼下又是凌国公色迷心窍,就差没闹到休妻了。 “你们一个是凌国公,一个也是有品级的诰命夫人,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凌老夫人说起来就是一肚子气,临老了还要为儿子的妻妾之事主持公道,说出去都丢人。 “母亲,这事情本来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偏生赵氏挡着不让,还闹到母亲面前。”凌国公直接把所有的事情推到赵氏身上。他是老爷,要那个妾室又怎么样,赵氏是正妻,就该为他操持纳妾的事情,凭什么她说不同意就不能纳妾了? 凌国公深深以为,这个家里所有的事情还是由他做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氏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朝凌老夫人行了一礼,道:“老夫人,您看到了,老爷的意思就是这样,妾身是做不得主的,还是老夫人您来定夺吧。” 凌皓月瞧着赵氏语气平缓,说话不紧不慢,不比往日的圆滑,倒是真有几分心如死灰的意思了。 “你倒是乖觉,把事情都推到老婆子身上了!”凌老夫人脸色微沉。她当然是不同意红袖做姨娘的,一个爬床的丫鬟可没那个福分做姨娘,如今只单单是个通房就得了这么宠爱,要是做了姨娘,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凌国公宠妾灭妻的风头了。但是凌国公太过于坚持,赵氏分明就是让她这个老婆子来做恶人,只要她一句不许,那凌国公指不定会怎么磨着她同意呢。 “祖母,您小心身体,大夫说了您不能太过动气的。”凌皓月从旁边劝道,同时看了一眼周妈妈,“周妈妈,你快扶着点祖母,本宫给祖母顺顺气。” 周妈妈连忙上前扶住凌老夫人,而凌皓月则是抚着老夫人的后背,给她顺气。 凌老夫人方才说话太过急促,确实觉得呼吸不畅。 “好了,祖母舒服多了。”凌老夫人摆了摆手,道,“祖母没事了,还是月儿贴心,不像你大伯父,就知道气我。” 凌国公脸上讪讪的,这回是明晃晃的打脸了。 “祖母,皓月听得稀里糊涂的,到底是什么实情非要您做主不可啊?大伯父和大伯母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难道自己做不得主吗?” 凌皓月浅浅一笑,既然他们都做不了主,那她就来帮他们一把。 这话倒是提醒凌老夫人了,这说来就是凌国公妻妾之事,理应由他们夫妻自己决定,怎么能让她这个做长辈的来干涉儿子房中的事情呢,这要是传了出去,还指不定有人会不会认为她是个管的宽的人呢。 “大伯父,大夫说了祖母要静养,受不得刺激,您还是多体谅体谅祖母吧。”凌皓月低声劝慰道。 凌老夫人一听,连忙捂住自己的头,道:“哎哟,我这头好疼啊。” 周妈妈连忙扶住凌老夫人,并且吩咐下人:“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不管凌老夫人是装的,还是真的头疼,凌国公是没脸再待下去了,丢下一句“好生照顾母亲”,然后就灰溜溜地走了。 而赵氏则是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哼,当她眼瞎吗?凌皓月一提醒,凌老夫人就头疼了。 凌老夫人当然是装的,可是眼瞅着凌国公是走了,可是赵氏却坐在那里不动,悄悄使了个眼神给周妈妈,周妈妈会意,朝赵氏赔笑道:“大夫人,老夫人头疼,这里乱糟糟的,您还是回自己院子里去吧。” “不用了,眼下我也不忙,等老夫人好些了,我们在说方才的事情。” 凌老夫人顿时脸色一僵,这个赵氏,她明知道这事儿她不想管,她还非赖在这里不走了。 “赵氏,你是正妻,又是凌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吗!”凌老夫人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冷声斥道。 这一天天的叫什么事啊,一会儿是抓奸,一会儿又是纳妾,还非要她这个老婆子来拿主意。 “别的家里都是儿媳求着婆母不要多插手,你倒好,什么事都要我这个婆母来管,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个恶婆婆呢。” 赵氏嘲讽一笑,道:“儿媳可是记得当年安定公主进门的时候,您就说过这个婆母可不是摆设,纳妾什么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你胡说!”凌老夫人脸色大变,当着凌皓月的面,赵氏竟然将这事儿给说了出来。 “月儿,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存心要激怒我的。”凌老夫人连忙向凌皓月解释,她可不想因为赵氏的话,让她觉得眼下最贴心的皓月也与她生了嫌隙。 凌皓月面色如常,只淡笑着答道:“皓月明白。” 依着凌老夫人对安定公主的不喜,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未尝不可能。凌皓月明白赵氏的意图,无论凌老夫人当年是怎么刁难母亲的,也不需要赵氏来不怀好意地提醒。 “赵氏,别待在这里碍老婆子的眼,这事儿我不会管,你自己看着办!”凌老夫人沉声说道。 “老夫人,我就只问您一句话,问完了我就走,绝不打扰。” 凌老夫人狐疑地看着赵氏,她又想怎么样。 “说。”要是说了她就走,图个安静也好啊。 “您是真打算让红袖肚子里的孩子叫您祖母呢?” 凌老夫人面光微闪,咬牙道:“赵氏,你想做什么?” 赵氏笑而不语。 很明显,赵氏想对红袖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只是凌老夫人不明白的是,赵氏堂而皇之地表达出这个意思,就不怕以后为人诟病吗? “赵氏。”凌老夫人放缓了语气,“嫣姨娘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因为嫣姨娘一个区区小人物,害的整个凌国公府都被人耻笑,这样的事情她不想再次看到了。 “初儿因为这件事情连议亲都押后了,若是再次出现,那以后谁还敢嫁给初儿。” 赵氏紧紧地咬住下颚,老太婆居然拿初儿来威胁她。 “不劳老夫人费心,既然您都说了,这件事情由我自己拿主意,那儿媳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看着赵氏离去的背影,凌皓月若有所思…… “赵妈妈,去准备药。”赵氏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朝赵妈妈吩咐道。 “夫人,您这么做,只怕会让国公爷更……”后面的话赵妈妈都不忍心说了,眼下这夫妻二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要是这一副药下去,只怕凌国公会恨上赵氏的。 赵氏冷笑道:“如今这夫妻不像夫妻,他对我无情在先,我又何苦对他有义呢!” 第239章 猜测 赵妈妈见赵氏面色不善,连忙劝道:“夫人,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您想想大小姐……” 话出口,赵妈妈才想起,眼下大小姐凌婉柔可是还在家庙里受苦呢,这个时候提起凌婉柔,可不是火上浇油嘛,连忙改口:“夫人您想想大少爷,他还没成亲,还能生子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凌婉柔是赵氏的亲生女儿,凌正初也是亲儿子啊。 赵氏轻咬着嘴唇,凉凉地说道:“若不是为了柔儿和初儿,我何必要忍。” “红袖那个贱人,先是害了我的柔儿,若不是她,柔儿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及时杀了她!” 赵氏身为凌国公府的主母,也不是没有替凌国公纳过妾室,但是却没有那个小妾会让她如此难堪,简直让她无力招架,哪怕是之前的巧姨娘那般飞扬跋扈,她也只是生气,但是却并没有将巧姨娘看在眼里。只有红袖,这个女人不仅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爬上了凌国公的床,如今更是弄出了身孕出来。对于赵氏来说,这是耻辱。 “夫人,红袖就是再怎么有手段,那也不能越过了您去啊,夫人,您放心,就是怀孕了又怎么样?要生下来才是本事呢,而且就算生下来了,能不能长大这也是难说的事情呢。” 赵妈妈目光里闪过一丝凶狠,敢和夫人作对的人,下场只有死! 赵氏却摇了摇头,眼睛微眯,道:“妈妈,你小看红袖了,她在背后把凌国公府的人耍的团团转,这个女人早就不是从前唯唯诺诺的小丫鬟了。” “夫人,您的意思是?”赵妈妈不解。 “巧姨娘从前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如何能刚到府里就有如此大的能耐呢?”赵氏冷冷的说道。 “妈妈你别忘了从前红袖是在婉柔身边伺候的人,她知道的秘密可不少。” 被赵氏这么一提醒,赵妈妈才恍然大悟,心跳不自觉的加速:“这红袖知道的东西不少,这可如何是好?夫人,这个红袖不能再留了,否则后患无穷。” “已经晚了。”赵氏闭了闭眼,轻叹一声。 赵妈妈急了:“那该怎么办?大小姐说话有时没准头,红袖恐怕知道不少的事情,其中只怕还包括夫人你的啊。” “要不,老奴这就去将红袖处理掉……” 赵妈妈此刻慌了,而赵氏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后,反而开始渐渐冷静,将事情从头到尾理顺了,她从一开始或许就错了。 “不,妈妈,红袖要是真的知道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还不说了,到底是丫鬟出身,能有多大的势力,除非背后有依仗。” 赵妈妈问道:“那她依仗的人是谁?是国公爷?” 赵氏摇了摇头:“不一定,我和国公爷夫妻多年,也不是不了解他的性子,他并不是个重色之人,后院里的梅姨娘、香姨娘,年轻时候何尝不是娇艳美貌呢,可是也没见他如此上心。红袖,只怕另有人在背后撺掇,帮她一步步得到国公爷的宠爱。” 红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这是个问题,赵妈妈将所有人都过滤了一遍:“梅姨娘几个姨娘,不可能啊,眼下红袖得宠,对她们可是威胁,她们没道理这么做,老夫人,那也没有必要啊。那会是谁呢?” 突然,赵妈妈灵光一闪:“不会是皓月公主吧!” 赵氏目光微凝:“她……若真是她的话,那么柔儿的事情难道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皓月公主的心机如此深沉,那她……她也太恐怖了吧……”赵妈妈忍不住说道。 赵妈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从她从白云寺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在老夫人面前,明明大小姐最是得宠,可是她三言两语就让老夫人将心偏向了她,而后在宫里更是将大小姐碾压了不止一星半点,如今她被封为公主,而大小姐却在家庙里,她难道从好早就开始布局了,大小姐就是被她算计的?” “凌皓月,我果然是小看她了!”赵氏语气中满满的懊悔,“本夫人就不该手下留情,她就该随她父母一起,一家人在底下团聚。” 赵妈妈连忙低声道:“夫人,这红袖死不死不打紧,可是皓月公主,这个人可不好动啊,要是她突然死了,那宫里肯定会派人下来查的,倒时稍有不慎,只怕……” 赵氏轻叹一口气:“也是凌皓月好命,就算父母双亡,宫里还有个可以给她做主的太后在,而今更是被封为公主。从前想着不过是个丫头,能翻起多大的浪子,没想到世事变幻莫测,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夫人,您也别灰心,皓月公主就算身份再尊贵,早晚也要出嫁的,如今她也快及笄了,老奴听说老夫人那边已经在给萧家传消息了。” 赵夫人摇了摇头:“凌皓月不会嫁到萧家的。” “她如今是公主,谁娶了她就是驸马,驸马不得掌实权,这是祖制,萧家的公子才被封为兵马大元帅,陛下不会前脚刚封官,后脚就撤了萧青枫的职的。” 赵妈妈不解:“那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赵氏淡笑道:“依我看,旁人只道她这个公主之位甚是尊贵,实际上公主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除了皇女,异姓公主少之又少,但是有一种公主确实哪朝哪代都有的,和亲公主……” “和亲公主?难道陛下是想让她和亲?” 赵氏点了点头:“陛下若是真的宠她,大可以赐些金银珠宝,不必封她为公主,除了和亲,我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赵妈妈松了一口气,道:“夫人,若真是这样,那是好事啊,她和亲了,那以后就基本上不会再回来了,您就当没她这个人好了。” 正高兴着,突然又想起凌婉柔来。 “大小姐那里,夫人您……”赵妈妈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了,难道说是凌婉柔自己做的孽么。 “夫人,大少爷才是您的依靠啊,您还是要多为大少爷着想才是。” 没的劝了,那就只有借着凌正初的名义了。 赵氏闭了闭眼:“初儿……” 沉思片刻,赵氏轻叹出声:“为了初儿,我忍……” 赵妈妈见好说歹说,总算是将赵氏劝下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夫人,您这么想对了,大少爷是咱们凌国公府里唯一的嫡子,日后是要继承国公爷的爵位的,那些个姨娘庶女,还不是都在您的掌握之下。别说是红袖、巧姨娘,就算当时得宠,也不过是一时的风光,以后还不是要看您的脸色行事。” 赵夫人如何不知道,到底是意难平罢了。 “妈妈,你别说了,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那红袖着实可恶,居然敢给本夫人脸色看!” 赵氏说这捏紧了十指,好似要将红袖捏得粉碎一般。 “夫人,您别急,眼下她正得意,老奴找准了时机,一碗药下去,绝对将她再也不敢再得意。”赵妈妈也发了狠,凡是和夫人作对的人,她都会帮着夫人一个一个将人踩下去。 赵氏点了点头:“方才是我气昏了头,妈妈你先把要准备着,红袖、巧姨娘、还有后院里那些不安分的人,本夫人要找准机会,将她们一举拿下。” 赵氏的目光闪过一丝凶狠,她是凌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将她打倒的,巧姨娘、红袖都不会是她的对手的…… 她恍惚看到了红袖的血肉模糊的惨状…… 第240章 拳头痒 赵氏想的倒是挺美,但是可惜奈何只能从长计议,在凌国公的坚持下,红袖到底还是升做了姨娘,下人们都称作红姨娘。 翠竹苑里 凌皓月淡淡一笑:“凌国公府里的水是越来越浑了,不错不错。” 堂堂凌国公为了一个婢女,直接和正室夫人撕破了脸皮,上行下效,这府里可不是乱嘛。 “公主,奴婢不明白,为何这凌国公会这么偏宠红袖?”青黛面带疑惑。 铃兰笑道:“青黛姐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这都是咱们公主的计划,不然凭红袖一个婢女如何能与大夫人抗衡呢?” 赵氏从前在府里是何等威风,长房大夫人,又是当家主母,府中上下都以她为首,铃兰每每想到从前赵氏背地里是如何纵容下人们轻贱凌皓月,她就觉得分外恼怒,如何看着红袖将赵氏踩在脚下,而背后又是凌皓月在推动一切,又觉得分外解气。 凌皓月摇了摇头:“也不尽然。” “本宫不过是提点了几句红袖,她跟在凌婉柔身边伺候多年,要知道依凌婉柔那个脾气,能在她身边伺候的人,哪个不是长脑子的,察言观色,可不就是红袖的特长嘛。她在巧姨娘身边伺候,正好将凌国公的性子摸得透彻,知道他喜欢什么性情的女人,对症下药,可不是药到病除。” 凌皓月目光微闪,这个红袖倒是真的如她所料,甚至超乎她的想象。 “奴婢明白了,巧姨娘性子骄纵,而大夫人则是满腹算计、老成无趣,而红袖性情温顺,在凌国公官场失意之时,正好化作一朵解语花,让凌国公舒心不已。” 铃兰接过话去,噘嘴道:“那也还不是因为公主的提点,不然这红袖恐怕早就死了,还是公主最聪明。” 说完还是觉得这话欠妥,又说道:“不对,红袖怎么能和公主相提并论呢?公主是最最聪明的人。” 青黛笑嘻嘻地说道:“公主,您看到没有铃兰对您的仰慕之情可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呢。” “青黛,你说什么呢?”铃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凌皓月看着这两个丫头,忍俊不禁。 “对了,公主,这大夫人好似消停了一般,无奈提了红袖做姨娘,竟然就从此不再过问红袖一般,还说红袖怀着身子不方便,也不用去她身边伺候。”青黛说道。 “这就奇怪了,难道大夫人真的从此一蹶不振了?”铃兰猜测道,“从前大夫人没少让梅姨娘她们立规矩,就连怀孕了也不例外呢?怎么到了红袖,规矩也不立了?” 赵氏一蹶不振?怎么可能。 “赵氏肯定不会闲着,只是她心里清楚,就是时常找红袖的麻烦又能怎么样?凌国公眼下护的红袖正紧,赵氏虽然是当家主母,但是这府里最大的主子可是凌国公,要是真把凌国公惹急了,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凌皓月淡淡地解释道。 青黛问道:“那大夫人会偷偷进行着什么吗?” 赵氏没闲着,那暗中肯定有所动作。 “左不过就是筹划着怎么将红袖的肚子弄没呗。红袖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赵氏当然不希望她生下来,无论是男是女,赵氏都恨之入骨。若是个女儿,赵氏只怕见着就想起正在家庙里受苦的凌婉柔。可是要是红袖生的是个男孩,那就更不能留了。” 青黛道:“公主说的是,这凌国公太过宠爱红袖,已经有宠妾灭妻的意味了,大夫人心里恐怕是又急又气,也不知道能忍到什么时候。” 当赵氏再也忍不了的时候,这明面上的窗户纸就会直接破个大窟窿。 “快了。”凌皓月勾唇一笑,“赵氏没闲着,红袖也没闲着啊,这两个女人正在暗中较劲呢。” 每每凌皓月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那就代表着不久之后,又有人要倒霉了。 小夭不知打哪儿钻出来,凑到凌皓月身边:“姐姐,小夭是不是又可以揍人了?” 青黛嘴角一抽,明明很可爱的孩子,怎么就偏偏喜欢揍人呢? 凌皓月摸了摸小夭圆圆的脑袋,笑道:“小夭,揍人拳头会疼,看别人揍就好。” “不嘛不嘛,姐姐,小夭的拳头好痒的。”小夭说时还委屈上了,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凌皓月。 青黛忍不住说道:“小夭,你暂时不能揍人哟。” 小夭抬眼看向青黛,嘟着嘴,满满的不开心:“为什么呀!” “小夭乖。”凌皓月将小夭拉到怀中,笑道:“因为姐姐肚子里有小团子呀,小团子如果看到小夭揍人的话,他会吓到的。” 这样啊,小夭瞅了瞅凌皓月的腹部,无奈点了点头:“好吧,可是小团子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心里暗暗盘算着离自己揍人还有多长时间。 “还早着呢,还有好几个月呢。” 小夭顿时小脑袋一歪,委屈。突然眼睛一亮,嘿嘿,不当着小团子的面揍人不就好了嘛…… 凌皓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并没有发现小夭那亮晶晶,像葡萄一样的眼眸。 “走吧,小夭,姐姐带你出去玩。” 小夭乌黑发亮的眼眸更亮了:“好呀好呀。” 凌皓月牵着某只神采飞扬的小夭就出了门,只是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月儿。” 赵氏走了过来,赵妈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凌皓月停下脚步,看着走过来的赵氏,再好的胭脂也掩不住她苍白的脸色。出乎凌皓月的意料,赵氏身后还跟着一人,凌正初。 “大夫人,恕奴婢多嘴,公主身份尊贵,您该称呼为公主才是。” 赵氏脸色一僵,原因无他,这话很明显是在打她的脸,而这个打脸的人居然是铃兰,这个从前微微弱弱、胆小如鼠的小丫鬟。 铃兰牙关紧要,她胆子是小,但是眼下凌皓月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又得了老夫人认可,而赵氏已经失势,她怎么不趁机让赵氏吃瘪呢。从前赵氏可没少教育人,长幼尊卑、贵贱有别。 赵妈妈悄悄扯了扯赵氏的衣袖,示意她眼下不能得罪凌皓月。 赵氏暗暗呼吸一口气,方才勉强笑道:“大伯母平日里这么称呼惯了,月,公主不要介意。” 凌皓月淡淡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虽然铃兰这么做,在她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赵氏和凌婉柔不同,凌婉柔也许会勃然大怒,但是赵氏不会,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过铃兰话已经出口了,铃兰是她的丫鬟,一言一行皆是变相代表着她的意思,而且她和赵氏也永远不会是同路人,也不必留那个脸面了。 “公主,你这是去哪儿啊?”赵氏直接选择忽略了方才发生的事情,笑着问道。 “本宫与赵家小姐有约,要出去一趟。”凌皓月没有详说,只微微答了一句。 这么巧碰上赵氏,而赵氏还凑上来打招呼,要说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凌皓月可不信。 “可是礼部尚书之女赵晴赵小姐?大伯母记得你和她好像关系不错呢。” 凌皓月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猜测这赵氏到底想做什么。 赵氏笑着说道:“公主,你一个女孩子出门,总叫人担心,正好初儿也要出门,正好你们兄妹俩同行好了。” 凌正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我正好也要出门。” 若是现在凌皓月还不明白赵氏到底想做什么,那她也就白活了两世了,赵氏这是想让凌正初娶了赵晴呢。想想也是,赵晴的父亲赵大人刚升了礼部尚书,赵晴又是家中嫡女,这身份倒是比从前赵氏看上的李玉蝶还要高几分。 “本宫与赵小姐约在迎风楼,不知大堂哥是否顺路?”凌皓月浅浅一笑。 赵氏笑道:“顺路的顺路的,正巧初儿也是要去迎风楼呢。”此时,赵氏还真的由内而外的笑容,格外的真挚。 而凌正初则是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好似与他无关。 凌皓月欠了欠身:“那就有劳大堂哥了。” …… 凌皓月与凌正初一同去迎风楼,凌皓月是女子,坐在马车里即可,而凌正初则是骑马。 “公主,咱们为什么不自己去迎风楼呢,哪里用得着大少爷送呢。”铃兰低声说道。 凌皓月微微一笑:“有人送没有哪里不好啊。” “公主,奴婢是觉得大少爷的脸色拉得老长,好像很不愿意似的,咱们又不是没有马车。” 青黛也跟着说道:“公主,青黛也觉得大少爷好像不太对劲啊。” 赵氏倒是很热切,凌正初虽然脸色不算冷,但是好像从头到尾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本宫与他向来不亲厚,冷淡也是情有可原的。”凌皓月淡淡地说道,实际上,她当然知道凌正初这拉得老长的脸色是为何。 在赵氏面前,凌正初脸色倒还算比较正常,一出了凌国公府,凌正初的神色可就真正是冷淡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去迎风楼的,至于他真正要去的地方,凌皓月想想就忍不住唇角轻勾…… 第241章 李玉蝶的结局 迎风楼到了,凌皓月刚下了马车,就见着赵晴正立在门口等她。 “月儿。”赵晴笑着走过来,道,“哦,不对,应该是臣女赵晴见过皓月公主。” 赵晴的笑容很真诚,她是真心为凌皓月封为公主而高兴,不掺任何杂念,并不因为凌皓月是公主,所以才对她这么热情。她们是朋友,是闺蜜。 “贫嘴。”凌皓月嗔了她一眼。朋友之间,并不以地位高低而区别对待。 赵晴咧嘴一笑,拉着凌皓月的手,道:“月儿,我是真没想到居然有个公主朋友呢。” 赵大人是前不久才升为礼部尚书的,连跳两级,也是高升了,而且赵大人是科举进士出身,没什么家族势力,与皇亲国戚没有什么裙带关系,赵晴从前连进宫的机会都是少之又少。 “不管我是不是公主,我们都是朋友呀。”凌皓月微微一笑。算起来,赵晴是她的唯一的闺中密友了。 这厢凌皓月和赵晴久未见面,聊得火热,而凌正初则是一脸不耐烦。 赵氏让他趁机接触赵晴,在赵晴面前留个好印象,然而这位新任礼部尚书的嫡女姿色一般,举止平平,他才看不上呢。 实际上,赵晴的容貌虽说算不上特别的出众,但是秀美温柔,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的风姿,但是在凌正初的眼中,姿色艳丽才是叫美,所以赵晴也就入不得他的眼了。 “二妹妹,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是等不及就自己先回去吧。”凌正初开口说道。 凌皓月转头看向凌正初,眉眼之下隐隐藏着几分焦急的姿态,莞尔一笑,道:“那好吧,大哥请便。” 看来赵氏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凌正初并不想娶赵晴。不过转念一想,就是赵氏和凌正初想娶,她也不会同意的。赵晴是个好女子,要是嫁入凌国公府,岂不是害了她。 不过凌正初去的地方嘛,凌皓月唇角轻勾,这么急切,看来似乎有事要做啊。 “小夭,你不是想去玩吧,去吧,不过,一会儿就要回迎风楼这里哦。” 小夭一听,瞬间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好啊好啊,谢谢姐姐,小夭一会儿就回来。” 赵晴忍俊不禁:“这小丫头平日里待在家里看来很是无聊啊。” 凌皓月笑道:“可不是嘛,小夭性子活泼,喜欢蹦蹦跳跳的,在府里可是拘着她了。” 凌正初头也不回地走了,赵晴看得疑惑:“这是凌公子吧?怎么看得有点怪怪的。” “大概是他不想进迎风楼呢。”凌皓月淡淡一笑,并不多做解释。凌正初不打赵晴的主意也好,也省的她还要再费工夫了。 “对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什么姨娘不就是在这里……”后面的话赵晴说不下去了,虽然她没看到那个惨状,但是听别人说起也觉得怪瘆人的。 “说起来,玉蝶也是挺惨的,怎么就偏偏遇上这事儿了呢。”赵晴轻叹一声。 赵晴每每想起李玉蝶都觉得唏嘘不已,自从迎风楼一事后,李玉蝶就开始犯糊涂,结果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 “哎,咱们怎么还站在这里呢?”赵晴笑道,“走吧,月儿,我们进去说,我订了迎风楼最好的天字号雅间呢。” 凌皓月抿嘴笑道:“小晴,你可是给我下帖子说要请我吃饭的,你还订了最好的雅间,这价格可是不菲呢,你可别把自己的例钱都花这儿了。” “对啊,月儿,吃了这顿我可是一个月都不能出门了呢,所以,你一会儿一定要多吃点。”赵晴也跟着笑道。 两人说说笑笑,早有小二招呼她们去了雅间坐定。 “小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约我出来呢,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约我呢。”凌皓月笑道。 “月儿,你也知道,我也没其他的朋友,母亲说我成天闷在家里,倒不如约你出来说说话。从前有玉蝶时不时约我出来聚聚,现在玉蝶他……我朋友少,也就只有月儿你了。” 凌皓月眉梢微挑:“李小姐她怎么样了?”宫宴上的事情主谋是文清瑶,她倒是没注意李玉蝶最后的结局如何。 赵晴迟疑片刻,方才说道:“她被送去寺庙了出家了。” 出家,从此青灯古卷了此一生,这个结局倒也正常,凌皓月并不觉得惊讶,从当时真相揭开,李玉蝶父亲的反应来看,李玉蝶已经成了一枚弃子。李玉蝶于李家而言,并不重要。 “玉蝶她……我真是不明白,她怎么这么糊涂啊,我和她相交多年,她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被文清瑶三言两语,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到底是多年姐妹,虽然痛心疾首算不上,但是赵晴心里并不好受。 “赵小姐,恕奴婢多嘴,依奴婢看,分明就是李小姐她心术不正,她嫉妒公主,所以才会轻而易举地被文小姐指使,她是想陷害公主啊。” “铃兰,住嘴!”凌皓月冷声斥道。 铃兰不服气地说道:“公主,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她……” 话还没说完,凌皓月脸色一沉:“铃兰!” 见凌皓月微微有些动怒,铃兰这才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青黛出来打圆场:“公主,赵小姐,奴婢给你们斟茶。”铃兰方才确实逾矩,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茬给揭过去。 “月儿,我也不是为她说话,只是有些不明白,大家都可以做好朋友的啊。”赵晴面上微微有些尴尬。李玉蝶为什么会陷害凌皓月,可不就是因为她认为她的好朋友赵晴和凌皓月成了闺蜜,就把她晾在一边了嘛。 凌皓月明白赵晴的心思,淡淡地说道:“小晴,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你永远无从得知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因果循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多想无益。” 欠的债总归要还,哪怕是前世的债,那今生也是要偿还的。 “我母亲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我总是希望玉蝶她是一时糊涂,不过我也就是想想,玉蝶她现在已经出家了,再也做不回李家小姐了。” 赵晴言语中颇为遗憾,凌皓月暗中轻叹,幸而李玉蝶出家了,不然依着李玉蝶的心性,早晚有一天赵晴会在她手里吃亏的。 也许赵晴浑然不觉,但是凌皓月却是清楚的,宫宴上的事情,若不是她将真凶揪了出来,李玉蝶不是将事情推到她身上,就是推到赵晴身上。 “算了,不说这个了,好不容易约你出来,要说点高兴的事情呢。”赵晴意识到这个时候再谈李玉蝶恐怕有些不合适了,毕竟李玉蝶确实害过凌皓月。谁也不是圣母,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能有什么好印象,就像文清瑶之于赵晴一样,赵晴只要一见到文清瑶,就能躲多远是多远。 “月儿,我刚听说你被封为公主的时候,真是又惊又喜呢。异姓公主可是很少有的呢,不过你本身就是公主之女,又是太后娘娘的嫡亲外孙女,被封为公主也是情理之中。”赵晴笑嘻嘻地看着凌皓月。 凌皓月莞尔一笑:“我怎么觉得我被封为公主,反而你比我还高兴呢,看你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呢。” “哎呀,我这不是为你高兴嘛,不过……”赵晴突然顿了顿,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月儿,我那天无意中听父亲说,好像有人向陛下进言,驸马不得掌实权,萧公子的兵马大元帅似乎不太妥当。”赵晴生怕惹了凌皓月不快,连忙又说道,“月儿,你也知道我父亲是礼部的,对于礼法的事情最是在行,我听父亲的意思,这事儿还真的不太好办。” 凌皓月看着赵晴紧皱的眉头,淡然地说道:“小晴,你不会特意把我约出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个的吧。” “月儿啊,朝堂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可是我父亲既然那么说了,恐怕你真的要注意了,你要不和凌老夫人说说,或者是萧公子那边。” 果然,凌皓月就知道自己猜中了,赵晴这个实心眼儿的姑娘,可不就是满心替她着急的嘛。 “没事的,小晴,婚事是陛下赐的,萧公子的兵马大元帅也是陛下亲自封的,我这公主的身份也是陛下给的,陛下心中自有主意。”赵晴只是个单纯的担心她的姑娘,其中深意就不用说了,凡事都推到西秦帝身上就是了。 这么一说,赵晴恍惚明白了几分,轻笑道:“说来也是,陛下是一国之君,肯定早就有主意了。哎,我真是笨,居然没想到这个。” “才不是呢,我的小晴是关心我呢。”凌皓月笑着说道。 赵晴莞尔一笑…… 两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凌皓月眉头微皱,迎风楼的雅间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若不是离得近,这喧闹声怎么会传到雅间内。 “青黛,你出去看看,何人在外面吵闹。” “是,公主。”青黛得了吩咐,就开门向外看去,只是看到外面的人时,眉头微皱…… 第242章 雅间之争 “这里面是什么人?小二你去和里面的人说,这个房间历来都是本小姐的专属,让他们出来。” 青黛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封青青,心下浮起一抹不悦,这位封大小姐说话好不客气。 “公主,是英国公府的人,封大公子和封大小姐都在”青黛退回房中,向凌皓月回禀。 若单单只是一个封青青,倒是不打紧,关键是青黛瞧见封长兴也在旁边立着,封青青说话这般过分,做做兄长的却不加制止,青黛觉得这事儿还是要告知凌皓月为好。 方才的话隐隐约约也传到雅间里,赵晴眉头微皱:“月儿,封大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又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我们该怎么办呢?” 凌皓月不慌不忙,淡笑道:“无妨,不用管她,这迎风楼又不是她家开的,而且就算是她家开的,打开门做生意,那我们就是客人,先来后到的道理她该懂得的。” 赵晴还是有些担忧:“我听着她好像说这间雅间是她专属的。世家子女常年包下雅间也是可能的啊。” “小晴,这雅间可是迎风楼的掌柜安排的,若是这里真的被她包了,你觉得掌柜会糊涂到把这件有主的雅间安排给你吗?” 封青青打的什么主意,凌皓月怎么会不知道,仗着自己是皇后的侄女、又是未来的太子妃,什么人都要让她三分,怎么可能? 听她这么一解释,赵晴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也对哦。” 不过转念一想,又道:“可是,月儿,若是封大小姐不依不挠怎么办?我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也还是知道这位封大小姐的脾气似乎不怎么好。” 身份摆在那里,赵晴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凌皓月浅浅一笑:“小晴,你就不担心了,你要是现在出去说把这间雅间让出来,封大小姐不仅不会感激你,还会觉得你好欺负。” 赵晴默默地将头微垂。 “好了,小晴,没事的,身为英国公府的嫡女,从小受宫中教养嬷嬷的教导,又是未来的太子妃,她若是真的要无理取闹,那最后讨不了好的人是她,而不是你。” 凌皓月安慰了赵晴一番,但是赵晴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凌浩宇不禁轻叹一口气,赵晴的性子太柔弱了,也亏得她平日里不常出门,不然铁定会被人欺负。 “小晴,若是封大小姐过来了,你别说话,我来应付就是。” 赵晴更加不好意思了,脸色微红:“月儿,对不起,我……”我的胆子太小了。 “没什么对不起的,只是你以后肯定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的,你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凌皓月看到赵晴,总会想起前世的自己,总觉得自己是残缺的,因为自卑,所以恨不得将自己隐没于人群中,不争不抢,不哭不闹。 但是这个世道就是弱肉强食,没有谁比谁卑贱,你若是自己看轻了自己,那就更加没有人会正眼瞧你了。 赵晴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努力的。” 封青青见小二丝毫没有要去劝雅间里的人离开,面露不悦,这迎风楼的下人真是不上道,索性她直接对着天字号雅间的门敲下。 “这间雅间是本小姐专属的,闲杂人等还请离开,否则就别怪本小姐请你们离开了。” 封青青自己觉得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若是里面的人识趣儿,就此离开,她还可以既往不咎,可是若是里面的人不肯,那就别怪她将人赶出去了。 凌皓月给了青黛一个眼色,青黛会意,走到门口,却不打开门,只问道:“何人在外喧哗?” 封青青怒了:“本小姐是……” 话还没说完,却被封长兴打断:“姑娘,这间雅间是我们早就订下的,还请姑娘见谅。” 这里面的人究竟是谁封长兴不知道,但是若是里面也是为贵人,若是态度太差,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先礼后兵,才不会落忍口实。 “青黛,开门。”凌皓月吩咐道。 封长兴的语气听着是客气,实际上却是暗中咄咄逼人。什么叫见谅,意思不就是让她们赶紧出来,把雅间让给他们嘛。这间雅间是他们的专属,这意思不就是凌皓月和赵晴才是没理的一方嘛。 青黛依言开了门,然后朝封长兴兄妹行了标准的福礼:“奴婢青黛见过封大公子、封大小姐。” 封长兴脸色微变:“里面的人是皓月公主?”青黛是谁的丫鬟,他还是知道的。 说时,就见凌皓月已经走过来了。 “封大公子,封大小姐。”凌皓月的语气平静如湖水,叫人听不出喜怒。 封长兴连忙向凌皓月行礼:“见过公主。”同时,还不忘拉着封青青一起向凌皓月行礼。 虽是凌皓月是公主之尊,但是英国公府的嫡系子女,又是皇后的亲侄子亲侄女,在礼数上并没有那么严苛,无需行标准的福礼,只要稍作表示即可。 凌皓月眉梢微挑,这个封长兴倒是个聪明人。 封长兴对于凌皓月突然被封为公主甚是不解,他可不相信正如那圣旨所说,若是西秦帝真的有心,那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封她为公主了,而且还是萧青枫刚被封为兵马大元帅的时候。 所以,一见是凌皓月,封长兴就秉承着谨慎小心的原则,不要与凌浩也有什么冲突。可惜封长兴是个谨慎的人,但是封青青却不是。 “皓月公主,这间雅间是我们专属的,还请公主速速离去的好。” 凌皓月却没有看封青青,只朝旁边的店小二道:“小二,把你们掌柜叫过来。” “公主,就是掌柜叫来了,那这间雅间还是我的,你就……” “封小姐,你的意思是本宫抢了你的东西了?”凌皓月瞥了封青青一眼。 封青青眉角一扬:“难道不是?公主,若是今日只有我兄妹二人,那就让给公主也无妨,可是太子殿下正在楼下等着呢,青青奉劝公主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原来是想拿太子来压她。 凌皓月目光悄悄看了看封长兴,封长兴面色如常,但是显然他实际上也是这个意思。 “这间雅间是掌柜安排的,可是现在封小姐三两句话就说这地方是你的,本宫要给你挪地儿,本宫当然要问个明白,怎么,封小姐你急什么。” “你……”封青青有些语塞,“皓月公主,我倒是不着急,可是太子殿下还在下面等着呢,怠慢了太子该当何罪。” “太子身为储君,必是明理之人,当然不会计较这些。” 凌皓月一句话噎地封青青说不出话来,她要是说太子会计较,那就是指太子不明事理。 封青青狠狠地瞪了凌皓月一眼,哼,别以为你封为公主了,就了不得了。 “你是这里的掌柜?”凌皓月问道。 掌柜的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连连答道:“小人正是,公主您有何吩咐?”方才小二的一说这事,他就赶紧跑了过来,生怕惹怒了贵人。 “掌柜的,这雅间是你安排的,本宫在里面用膳,但是封小姐却说这间雅间是她专属的,是否有其事?” 掌柜的连忙答道:“公主,这间雅间封小姐却是从前一直都包下的,但是这个月的房钱没有付,所以也就不算是包下来的。” “不可能!”封青青连忙反驳道,“这房间一直都是包下来的。” “封小姐,可是这房钱迟迟没付,也不见有人来说要什么时候付,我们这是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将房间空着呀。”掌柜的解释道。 然而封青青并听不下去,方才她还幻想凌皓月被灰溜溜的赶出去,没想到转眼间那个成了笑话的人居然是她自己了。 “你们迎风楼怎么回事啊,这房间一直都是我包下来的,不过是迟些时候付银子罢了,我又没说不包了。” 凌皓月在心里摇头,这个封青青看似端庄贤淑,实际上却是个蛮不讲理的主儿,哪怕是自己没理,也要想方设法找个理由出来。 掌柜的犯难了:“封小姐,这……小的是做生意的,要是亏本了,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呀。” “我不管,今日你一定要给本小姐一个说法。”封青青一副不依不挠的架势。 “这……”掌柜的搔头抓耳,甚是无奈地说道,“封小姐,要不小的给您重新安排一间雅间,您看怎么样?” “不行!本小姐就要这间。” “青青!”封长兴呵斥一声。 封青青小打小闹倒也没什么,但是此话一出,分明就是将矛头指向了凌皓月。 “公主,请您见谅,青青也是担心太子殿下等急了,而且同行的还有南齐华安公主,还请公主性格方便。”封长兴连忙向凌皓月赔罪。 说是赔罪,但是内里却未必,凌皓月淡淡地说道:“既然怕太子等急了,为何不早早地安排太子殿下去别的雅间坐下,迎风楼难道就只剩下这一间雅间了?” 封长兴的话无疑也是拿太子和华安公主来施压,想让她看在太子的份上让出来,早干嘛去了。 第243章 献殷情 封氏兄妹会施压,难道凌皓月就不会? “掌柜的,太子和华安公主怠慢不得,还不赶紧安排雅间,请太子和公主坐下。”凌皓月柔声劝道。 掌柜得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正好旁边的地字号雅间空着。”说着又看向封青青:“封小姐,您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封青青没好气地说道。 “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你们居然安排他去地字号,分明就是没有将殿下放在眼里。” 一顶不敬储君的帽子就扣了下来,掌柜赶紧解释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封小姐,照你的说法,太子殿下就一定要天字号的雅间?那是不是所有酒楼里都要将天字号的雅间空出来?” “凌皓月,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分明就是你……” 青黛连忙斥道:“大胆,竟敢直呼公主闺名!” 封青青冷不防被青黛这么一声呵斥吓了一跳,瞪了青黛一眼:“你个小小的奴婢也敢说本小姐的不是。” 说着又看向凌皓月:“皓月公主你身边的人可真是不懂规矩。” 凌皓月凉凉地看了封青青一眼:“本宫的丫鬟如何不劳封小姐操心。方才的问题,看来本宫要去问太子殿下。” 封青青脸色一白:“你敢!” “青青,住嘴!” “本宫有什么不敢的,相信太子殿下会给本宫答案的。” 封长兴脸色一愣,看方才凌皓月的反应,他更加确定这个女人不能惹。 “公主,青青她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公主不要和她一般计较,掌柜的,安排一间上好的雅间。”封长兴妥协了,但是封青青还想说什么,突然眼角瞄到一个身影,连忙将话咽进肚子里。 “怎么回事?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弄好!”太子走了上来,他在下面等的着急,面上颇为不悦。 “殿下,是皓月公主她……”封青青幸灾乐祸地想要告状。 “殿下久等了,已经安排好了。”封长兴连忙堵了封青青的话。 这时,华安公主也走了上来,朝凌皓月笑道:“皓月姐姐,你也在这儿啊。” 太子疑惑地看了一眼凌皓月,她居然和华安公主有交情,只是听说她前几日接待过华安公主,怎么华安公主如此亲切地唤她。 华安公主说时,就快步走到凌皓月身边,拉着她的衣角,笑道:“皓月姐姐,你是一个人吗?” “不,我和我的朋友约在这里小聚的。”凌皓月淡笑着答道。 “那带我一个好不好?”华安公主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朝凌皓月撒娇。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华安公主悄悄眨了眨眼睛。 凌皓月读懂了她的意思,华安公主并不愿意和太子一起,所以想方设法地想摆脱他呢。 “正巧皓月表妹也在,不如大家一起吧。”太子一句话打破了华安公主的美好期盼,这个狗皮膏药是甩不掉的。 凌皓月轻轻拍了拍华安公主的手,笑道:“太子殿下都发话了,那就都进来吧。” 好在天字号的雅间是迎风楼最大的雅间,倒也不拥挤。 华安公主紧紧的挨着凌皓月坐着,封青青抢先一步在华安公主旁边坐下,而太子则是坐在封青青旁边。 凌皓月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封青青这是把华安公主当做情敌呢,不过这位封大小姐完全是多虑了,华安公主是南齐帝最宠爱的公主,怎么会愿意让她远嫁西秦呢,除非华安公主自己愿意。不过凌皓月觉得华安公主看上太子的可能性真的不大,而且她的年岁尚小,还不到婚假的时候。 “皓月姐姐,这个糕点虽然酥脆,但是口感确不如我们那里的好吃。”华安公主吃了两口酥饼,朝凌皓月说道。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公主,这酥饼的特点就是酥脆,要说口感自然是糕点的口感好一些,你尝尝这个。” 说着将面前的盘子往华安公主推了推,华安公主拿起来尝了一口,点点头:“这个口感确实要好一些,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南齐的好吃。” 华安公主笑嘻嘻的说道:“皓月姐姐,我回头叫人送些来给你尝尝,父皇怕我吃不惯西秦的东西,特意带了厨子过来的。” “说起来本宫也没有吃过南齐的食物,不如也请公主给本宫送一些来,让本宫也尝尝。”太子笑着说道。 华安公主顿时脸色一僵,也不理会太子,朝凌皓月说道:“皓月姐姐,我想去如厕,姐姐你陪着我好不好?” 凌皓月点了点头。 太子脸色微沉,他多番向华安公主示好,可是对方一直都是爱搭不理。 凌皓月将华安公主带出来,华安公主连忙深呼吸一口,轻叹道:“总算是不用再看到那张脸了。” “你好像很不喜欢太子。”凌皓月淡淡地说道。 华安公主瘪了瘪嘴,道:“皓月姐姐,你是不知道,这几天这位太子殿下日日跑来驿馆献殷勤,今日本来我是不想出来的,可是舅舅和皇兄都在忙,我一个人在驿馆待着也无聊,所以才答应了,但是现在我特别后悔,真不该和太子一起。” “你皇兄他怎么样了?他很忙吗?”凌皓月的关注点却是在齐冽身上,才几天不见,她好像有点想他了。 华安公主笑嘻嘻的说道:“他忙着把姐姐你娶回家呢。” 凌皓月嘴角一抽,这个丫头,还笑话她了。 “贫嘴的丫头。宁王的事情还没有线索么?” “没有,舅舅急的不行,皇兄虽然嘴上没说,但是这几日都不见人影,应该也是在为这件事情奔走。”华安公主神色有些黯然。 “皓月姐姐,那天的事情对不起,舅舅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太紧张大皇兄了。” 凌皓月看了看华安公主,她没有想到她会向她道歉。 华安公主正色说道:“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道歉的,你和皇兄的事情虽然我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知道你们已经认定了彼此,你检查宁王的尸体是好意,想找出杀死宁王的凶手,我很抱歉,其实我起初也是有些怀疑你的。” 华安公主说时就低下了头,她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居然怀疑救过她性命的凌皓月。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同意了呢?”凌皓月嘴角微弯。 “我相信皇兄,相信你。”华安公主这话说的很是坚定,“从小皇兄和皇后娘娘待我怎么样,我一直都是记得的,而且在南疆的时候,你们都救过我的命,我相信皇兄不是那争权夺势的人。我信得过皇兄的品性。” 凌皓月看着眼前眉头紧蹙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道:“霏儿,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你明明是相信你皇兄的,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对他产生怀疑?” 华安公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明明很信任齐冽的,她是真心地把齐冽当做自己的亲人啊,生出怀疑的心思,她觉得自己很可耻,但是却始终压抑不住自己的心。 “因为你是在拿你们之间的情分做筹码,可是一旦你们之间的情分抵不过外部的环境时,你就会产生怀疑。可是若是真的相信一个人,不是因为从前他待你好,他救过你,而且你就是相信他,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华安公主愣住了,毫无保留的相信…… “我……对不起……”华安公主更加羞愧了,说到底还是她不够相信。 “霏儿,你不必向我道歉,我毕竟不是他。” 华安公主眼前一暗:“皓月姐姐,我是不是伤了皇兄的心了。” “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是个洒脱的人,并不喜欢将已经发生的事情一直记在心上。”凌皓月浅浅一笑,“所以,已经过去的事情,既然是不愉快的事情,不提就好。” 华安公主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霏儿明白了,多谢皓月姐姐指点。” 凌皓月摆了摆手:“不用谢我,我可是有私心的,只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这回轮到华安公主嘴角一抽了,不知不觉被秀了一脸恩爱,一个人也能秀恩爱…… “皓月姐姐,你帮帮我吧,我不想让太子再缠着我了。”华安公主很是苦恼。 “霏儿,你不喜欢太子,回绝了就是,不用烦心的。” 华安公主更无奈了:“要是他真的说了喜欢什么的,我肯定就直接回绝他了,可是他打着两国邦交的旗号,天天造访,我真是头疼。” 凌皓月沉思片刻,道:“霏儿,你别担心,陛下早就下旨,封青青是未来的太子妃,你只要让卫将军在陛下面前提点几句,陛下自会约束的,你要是不想看见他,大可以装病躲在驿馆里不出来就是。” 华安公主一脸苦大仇深:“我从来不知道西秦的男人原来是这样的啊。” 凌皓月莞尔一笑,哪里是西秦的男子是这样的,分明就是伟大的太子殿下看中了华安公主身后的南齐势力。 太子什么心思,封青青会看不出来?她的太子妃宝座要保不住了,她怎么会不着急呢? 第244章 未来太子妃 “公主,来尝尝迎风楼特有的君山银针。”太子亲自为华安公主斟了茶。 华安公主轻咬唇角,她这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罢了罢了,不过就是一杯茶而已,何必做的那么小家子气。 “多谢太子殿下。” 华安公主彬彬有礼地接过。 正要喝时,突然凌皓月拦住了她:“公主,小心烫。” 华安公主一愣,抬眼看去,只见凌皓月微微一笑。华安公主点了点头:“多谢皓月姐姐提醒。” 南齐帝宠爱华安公主,但是却又不是过分的溺爱,华安公主不是泡在蜜罐里的,不是人心险恶。凌皓月出言提醒,必有来由,华安公主当即就明白了凌皓月的意思,多谢提醒,那是谢她提醒她这茶里有脏东西呢。 “公主,这茶不烫的,我刚喝过。”封青青连忙出声说道。 这么沉不住气啊,凌皓月看了看封青青,她原本以为还要多费口舌呢,没想到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封青青就不打自招了。 华安公主看了看封青青,又看了看太子,太子笑道:“公主请。” “请。”华安公主品了一小口,然后用手绢擦了擦嘴角,赞道:“果然是好茶,唇齿留香,茶好,泡茶的技巧更好。” 平心而论,这茶确实是不错的,不然太子也不会倍加推崇了。 “公主喜欢,不如带些茶叶回去。”太子笑道。 华安公主摇了摇头:“这茶虽然好,但是比它好的茶叶不胜枚举,带回去就不用了,况且这泡茶的技巧才是这茶的精髓所在。” “这也好办,只要公主喜欢,那大可将人一并带走。” “这怎么行呢?”华安公主眉头微皱,道,“南齐与西秦相隔甚远,本宫要是将人带走了,那人家也未必愿意啊。” 太子就等着华安公主说这话呢,笑道:“公主心地善良,本宫佩服,不过公主只要人在西秦,那就可以随时喝到了。” 华安公主目光一凝,正襟危坐:“太子说笑了,本宫又不是非这茶不喝。” 谁稀罕啊,本宫什么茶没喝过,偏要喝这个不成? 太子什么意思,华安公主当然明白,又是邀约,又是斟茶的,不就是想拉拢她嘛,可是她是万万不会喜欢他的。 华安公主向凌皓月投去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皓月姐姐,你帮帮我吧,我实在是不想和他周旋了。 凌皓月给了华安公主一个安慰的眼神,暗道华安公主到底年纪小,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事情。如她所说,在南齐从未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身为南齐帝最宠爱的公主,打她主意的人肯定也不会少,只是在南齐,只怕爱女如命的南齐帝直接将这些事情都一一摆平了。 “霏儿,我听闻南齐陛下最是疼爱你,想必是十分不舍你此次出使西秦吧,毕竟西秦离南齐相去甚远呢。”凌皓月状若无意地说道。 华安公主嘴角一瘪,道:“可不是嘛,父皇本来是不同意我来西秦的,不管我怎么求他,他就是不同意,说什么西秦太远了,我这一去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他不放心什么的,最后还是皇后娘娘也帮我说好话,他才勉强同意的呢。” 凌皓月笑道:“南齐陛下也是为你好,他可是当眼珠子似的护着你,当然不舍得你远行了。” 说者似乎只是无意间的谈笑,但是听的人确实心中思绪万千。 太子脸色一沉,虽然不做言语,但是他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而封青青则是低着头,叫人看不清楚她的脸色。赵晴则是全程当做自己不存在,她今日就是约好友出来吃吃饭,聊聊天的,怎么将太子、公主都给招来了,一颗心扑哧扑哧跳着,紧张不已。 唯一还算正常的大概就是封长兴了。他十分好奇,为何凌皓月会和华安公主关系这般好。华安公主同她说话,客气却不疏离,反倒是像个有礼貌的邻家小妹妹。按理说这两人不过就是见过一回,怎么说话如此亲昵。封长兴不禁思索她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公主,西秦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不如我们去别处走走。” 华安公主就顾着和凌皓月聊着,太子总是找不到机会接话,这两个女人碰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今日他带华安公主出来,可是有目的的,可不能被凌皓月给搅和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两人分开。 “皓月表妹,你可有马车送你,要是没有的话,本宫派人送你回去。” 太子直接将凌皓月排除在外,他可不能让凌皓月也跟着一块儿了。 华安公主顿时轻抿唇角,这个西秦太子好没礼貌。 “皓月姐姐,霏儿舍不得你。”华安公主拉着凌皓月的衣角撒起娇来。 撒娇卖乖这招可是屡试不爽的,她就不信了太子还敢说她半句不是。 太子脸色更沉了,华安公主分明就是不愿意和他相处。 然而华安公主也丝毫不惧,眉角一扬,她慕容思霏不喜欢做的事情,还有人敢逼她不成。 “太子殿下,本宫和皓月姐姐甚是投缘,有皓月姐姐陪本宫四处走走就好,殿下公务繁忙,就不用陪着本宫了。” “公主……” 太子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一声“哎呀”,回头一看,只见封青青摔倒在地,封长兴连忙扶起她。 “青青,你怎么了?”封长兴连忙问道。 “我,我的脚好像扭着了,好疼。”封青青眼泪汪汪地看着太子,她的脚真的好疼。 封青青渴望得到太子的关怀,然而太子却只是淡淡吩咐道:“长兴,你先送青青回府。” “青青,你感觉怎么样?还能走不?”封长兴问道,他明显感觉到封青青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看来这脚好像真的伤的不轻啊。 然而封青青却是满腹的委屈,她好歹是太子未来的正妃,可是他却只顾着讨好华安公主,连一个关切的眼神都给她。 “疼……” 只有短短的一个字,但是言语之中的哀婉却是力道十足。 封长兴微微撩起她的裙角,虽然脚被包裹在绣花鞋里,但是脚踝处很明显已经肿了。封青青是真的疼,脚肿这么大,伤的不轻啊吗。 “青青,你别怕,我这就带你找大夫去。” 封青青的目光却是投向了太子,她听知道太子这几日一直在向华安公主献殷情,所以她今日才眼巴巴地跟过来,美其名曰有女眷陪着,华安公主也会心安,实际上她却是要看牢了太子,绝不能让太子和华安公主独处。她封青青虽然是英国公府的嫡女,皇后的亲侄女,但是华安公主是南齐最尊贵最得宠的公主,若是她真的要嫁给太子,只怕她这个未来太子妃恐怕只能做个太子侧妃了。 她不能让太子和华安公主独处。 若是凌皓月听到封青青的心声,只怕会忍俊不禁,封青青是把她凌皓月当做不存在不成? 封青青渴望的眼神,太子当然是视作无物,但是落在华安公主眼中,可就唏嘘不已了。 “太子殿下,本宫听闻封小姐既是你的表妹,又是你未来的太子妃,如今她受伤了,太子还是陪着她吧。若是因为本宫破坏了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情分,这就不好了。”华安公主趁热打铁,要是都这么说了,太子还不走,那他就要落个无情无义的名声了。 最终,在封青青满眼期盼之下,太子终究还是陪她一起走了。 “哎哟,终于走了。”华安公主如释重负,“终于不用再应付他了,真是太烦了。” 赵晴看得目瞪口呆,如果她没有理解错,华安公主口中的“他”应该就是指的太子殿下吧。 凌皓月莞尔一笑:“小晴,霏儿性格直爽,你习惯就好。” 华安公主这才想起,还有外人在呢,当然凌皓月这个未来的皇嫂已经自动被她归为是自己人的范畴了。 “皓月姐姐,你还没给介绍这位姑娘是谁呢?” 实在是赵晴的存在感太低了,要是凌皓月不说,华安公主都没有主意到她。 “这是我的好朋友,礼部尚书的女儿赵晴。” 赵晴连忙向华安公主行礼:“赵晴见过华安公主。” 华安公主连忙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你是皓月姐姐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赵晴腼腆一笑,倒是没想到荣宠加身的华安公主性子倒是和善。 “小晴,公主性格直爽,你不用紧张。”凌皓月也微笑着说道。赵晴这才稍微放缓了心情。 “是啊,方才太子在,本宫不得不正襟危坐,眼下他总算是走了,本宫也总算是耳根清净了。” 听着华安公主愉悦的声音,凌皓月笑道:“要是太子殿下知道你这么烦他,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那还用说嘛,皓月姐姐,方才我可是注意到了,他走的时候阴沉着脸,气得不轻呢。” 华安公主说得云淡风轻,赵晴确实吓了一跳:“太子生气了,那会不会迁怒于公主您啊。” 第245章 被惦记了 “才不怕他呢。”华安公主瘪嘴说道,“本宫没嫌他烦,告他一状就是轻的了。” 赵晴想想也是,华安公主的身份背景,太子恐怕还会有所顾忌。 “皓月姐姐,还是你说得对,我最开始就不该和他客气,反而让他心存侥幸。” 赵晴顿时目光投向凌皓月,合着是凌皓月教华安公主这么说的。 凌皓月眉梢微挑,也不否认,淡笑道:“你呀,还是小心点,虽然明面上没人敢把你如何,但是暗地里却是小动作却是避免不了的。” 就比如说方才的那杯茶。凌皓月端起方才华安公主喝过的茶杯,细细地观察了一番。 “这茶杯里下的是什么药?”华安公主问道。 方才凌皓月提醒她,她就猜想这里面恐怕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她就留了个心眼儿,那茶她根本就没喝,全吐在手绢上了。 “茶水里没有毒。”凌皓月摇了摇头。 “没有?”华安公主疑惑不解,“难道是我们猜错了?” 赵晴听得稀里糊涂,她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却是知道无论什么事,都容不得她多嘴,索性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只低头喝茶。 “不是毒,是泻药。”凌皓月可是师承鬼医,这点小把戏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华安公主无语了:“她有毛病吧,明明就是太子非要往我面前凑,她就给我下药?”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很恐怖的。”凌皓月淡淡的说道。心道这位小公主难道就没有见过后宫妃嫔争宠的手段么?还是说南齐帝真的是把她捧在手心的护着,从来不让她接触这些腌臜事。 “这特真的够小心眼的,要是后宫里面的争宠,做些这样的手脚,我还可以理解,可是我明明和她就没有关系啊。” 凌皓月笑道:“那是霏儿你少见多怪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人也不多,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没脑子的。”当着太子的面,给华安公主下泻药,这确实够无脑的…… 实际上,封长兴此刻也正对这封青青一阵怒骂。 “你有没有脑子,竟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给华安公主下药,华安公主是何人,也是你我开罪的起的吗?” 封青青见事情败落,咬着唇角,道:“我不过是教训她一下,给她提个醒儿,能有多严重啊。” 封长兴哭笑不得,他算是弄明白了封青青的想法了:“青青,你以为不下毒,就是点泻药,不易被发现?你就没想过,要是发现了,你会怎么样,英国公府会怎么样吗?” 闻言,封青青心跳微微加速,看封长兴的苦笑,难道事情比她想象的要严重? “不会怎么样吧?”封青青吞吞吐吐,说话闪闪躲躲。 “我又没真想害她,就是发现了,那也可以推到迎风楼的人身上,我保证不会查到我身上的,我不会有事,英国公府也不会有事的。” 封长兴瞥了一眼,看着颇为自信的妹妹,忍不住扶额:“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是你的未来太子妃身份,还是你的命?” “我……”封青青哑然。 “青青,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帮你处理掉,但是日后你不得再有这样的想法了,别说做,就是想也不能,它会害死你的,更甚者,不止是你,整个英国公府都会被你拖下水。”封长兴苦口婆心地劝道。封青青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知道她以后几斤几两,她也不说笨,但是绝对算不上心机手段的佼佼者。 “大哥,我没想给你添麻烦。”封青青低头说道,“我只是觉得虽然华安公主是南齐的公主,身份高贵,但是这里是西秦京城,她没有那么大的势力的。” 封长兴摇了摇头:“青青,不管华安公主有没有查到你身上的能力,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明白,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大度是必须的,今日这般使小性子,太子知道了,就算不是华安公主,他也会生气的。” “就是因为她是南齐公主,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封青青急了,太子对华安公主抱着何种心思,凭着女人的敏感,她如何看不出来呢。 “她身份如此贵重,若是真的……那我还能做太子妃吗?”太子的妾室封青青当然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华安公主若是嫁给太子,绝不可能是个妾室。 封长兴摇了摇头:“青青,你杞人忧天了,华安公主据说是南齐帝最宠爱的公主,她和亲的可能性太小了。而且,就算是嫁给太子,做了太子妃,她以后也不可能是皇后的,皇室怎么能有一组的血脉做储君呢。” “大哥你没有骗我?”封青青眼前一亮。 “大哥怎么会骗你呢,你不要再担心这个了,华安公主是不会成为你的麻烦的。” 在封长兴的劝说下,封青青总算是歇了心思。而封长兴其实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有把握,太子拉拢华安公主还不是为了南齐的支持,娶封青青也是同样的目的,封青青今日的举动未尝不是给他提了一个醒儿,太子的心思太多了,英国公府是太子的助力,但是却不是太子的棋子。 封长兴派人将太子频频向华安公主献殷勤的事情告知了皇后。 坤宁宫中 “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摆了摆手:“起来吧。辉儿,本宫问你,你这几日是不是天天都往驿馆跑。” 太子眯了眯眼:“华安公主是贵客,父皇命儿臣好好招待,儿臣当然不能辜负父皇的期望了。” “辉儿,你是母后生的,难道母后会看不出你的心思?”皇后看着太子,她不过就是问一句是不是,他却答了为什么。 见皇后戳穿了自己的心思,太子索性也就不打哑谜了,直言道:“母后,儿臣已经打听的很清楚了,华安公主是南齐帝最宠爱的女儿,只要娶了她,那南齐帝肯定会站在儿臣这边的。” 太子怕皇后反对,又说道:“秦景仲已经回来了,父皇刚开始的时候把接待使臣的任务交给了他,分明就是偏心,儿臣要是再不加把劲儿,那南齐的势力就归云妃母子了。” 皇后和云妃斗了这么多年,当然不希望被云妃得了好,若是皇后没有接到封长兴的消息,她也许真的会站在太子这边。 “皇儿,你收起这份心思吧,你的太子妃已经定下了青青,你要是娶了华安公主,把她置于何地?” 太子答道:“公主身份贵重,自然不能做侧妃,必须是正妃之位,至于青青,她是儿臣的表妹,也不能委屈了她,那就立她做平妃好了。” 皇后见太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猜想他这个想法恐怕已经琢磨好久了,忍不住轻叹道:“皇儿,你是不是以为英国公府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所以你就可以任意对待英国公府的女儿吗?” 太子眼皮一跳:“母后你什么意思?难道舅舅他们还有别的想法不成?”眼睛微眯,若真是这样,那他可一定要小心了。 “皇儿,那是你亲舅舅。与我们母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会轻易生出别的心思,但是你也不能任意就这么作践青青啊,青青本来已经确定是你的正妃,但是现在你却要娶别的女人为正妃,你将她置于何地,在你舅舅的心里,难道女儿还不比你这个外甥重要吗?” 皇后见太子脸色不好,又劝道:“就算有南齐的支持,但是南齐相隔甚远,也帮不了多大的忙,但是英国公府确实势力庞大,这才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啊。” “可是若是南齐的势力被秦景仲得了,那我们母子可就危险了。” 皇后摇了摇头:“华安公主未必就会嫁入西秦,而且若是秦景仲真的娶了她做正妃,那你的太子之位反而更加稳固了,异族女子绝对不能做皇后。这也正是本宫从来都不担心皇贵妃的缘故,她就算封赏再多再高,那也只是个妃子,永远不能越过了本宫去。” 太子沉默片刻,道:“好,儿臣可以不再对华安公主动心思,但是母后,秦景仲也一定不能娶她,虽说异族女子不能做皇后,但是若是他得了南齐的助力,那对儿臣的威胁太大了。” 皇后点了点头:“皇儿放心,秦景仲也是时候该成婚了,本宫作为嫡母,当然要为他好好挑个贤能的西秦贵族女子。” 太子瞬间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笑道:“还是母后想的周到,对了,听说他好像对皓月公主有点意思啊,说来皓月公主可是公主之尊,身份贵重,又得父皇太后看重,做个二皇子妃倒是不错。” “好好好,皓月公主貌美心娴,这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皇后忍不住鼓掌,这个主意甚好。让秦景仲娶空有恩宠,但是却没有势力的凌皓月,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凌皓月丝毫不知她莫名其妙地就被皇后和太子惦记上了。 当夜,皇后就提着亲手做的参汤,去了皇上的御书房…… 第246章 皇帝斥责 “臣妾给陛下请安。” 正在批折子的西秦帝微微抬眼,摆了摆手:“起来吧,皇后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御书房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后宫嫔妃鲜少前来,皇后虽然是一国之后,也不例外。 西秦帝对于皇后的到来,说不上有多惊讶,但是也不会觉得皇后是“空手而来”,后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有她们的目的。一颦一笑,都是企图。 皇后轻轻一笑,道:“臣妾想着陛下今日忙于朝政,着实辛苦,所以顿了参汤,还请陛下赏脸。” 说着,就亲自端了,递给西秦帝。 皇后这般娴淑温婉,倒像个平常人家的妻子,西秦帝眼睛微眯,接过参汤。 “皇后有心了。”但是西秦帝接过了尝了一口就放下了,显然就是给皇后一个面子。最重要的是,要是西秦帝从来不相信,后宫里哪个女人是因为真心为他的身体健康着想,参汤也好,补品也罢,不过都是引子罢了。 西秦帝不过淡淡一句回应,也不问皇后今日前来是否有事,皇后一时间微微有些尴尬。西秦帝很明显已经看出了她是有话想说,但是却偏偏不说,这让她不仅有些懊恼。 “朕还有折子要批,皇后先回去吧。”西秦帝这是下逐客令了,都多年夫妻了,磨磨唧唧的演戏真的没有必要。 “陛下,臣妾有一事想请陛下拿个主意。” 西秦帝淡淡一笑:“有什么事情是皇后都拿不定主意的,还要朕来拿主意?” 这倒是稀罕事了,西秦帝来了几分兴趣。 皇后笑道:“陛下,如今二皇子已经回京了,也是时候该立妃了,臣妾虽是嫡母,但是云妃妹妹是个有主意的,所以臣妾不敢擅自做主,所以还请陛下拿个主意。” 秦景仲立妃,西秦帝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太子已经定下了婚期,仲儿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了。” 皇后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皇后觉得哪家的姑娘嫁给仲儿最为合适呢?”西秦帝抬眼看向皇后,皇后会有这么好心?西秦帝当然是不信的,这才是皇后这碗参汤的主要目的吧。 “这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不少,有才有貌,贤良淑德、又要配得上仲儿皇子身份的却是不多。本来云妃妹妹很是喜欢镇远侯府的文小姐,可惜文小姐自己不争气,臣妾看来看去,能配上仲儿的,恐怕只有皓月公主了。”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西秦帝的脸色,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西秦帝突然脸色大变。 “糊涂!” 皇后连忙跪下:“臣妾知错。” 这一次她恐怕打错了主意,皇后和西秦帝是多年夫妻,对于他的行为举止非常熟悉,她刚一说完,西秦帝脱口而出就是怒吼,这分明是动了真格的怒气。 看着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皇后,西秦帝冷声道:“皇后,你打的什么主意,朕会不知道?你是一国之母,辉儿也是一国储君,你还不知足!” 这话说的诛心了,皇后心跳瞬间加速,连忙说道:“臣妾不敢,陛下,臣妾是皇后,虽然无用,但是也合该尽到皇后的责任,若是陛下觉得这人选不合适,臣妾再换就是,还请陛下切莫动气,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皇后的态度极其端正,半句不敢再提凌皓月,一味的认错,西秦帝冷声道:“谁都可以,皓月公主不行。” 西秦帝虽然语气冷,但是到底没有再责骂,皇后的心里这才稍微安定下来。 “是,臣妾再琢磨琢磨就是,或者索性让云妃妹妹自己挑挑。” 皇后抬头见西秦帝脸色已经缓和,又道:“陛下,臣妾是一国之母,不止宫里的皇子是臣妾的孩子,还有皓月那丫头,臣妾也该关心关心才是,因为驸马不得领实权之事,皓月公主和萧家的婚事取消了,这婚事也不能耽误了啊。” 果然,一提到凌皓月,西秦帝的脸色就不一样了,皇后心头闪过几个念头,这凌皓月的婚事只怕有些来头。 “皓月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下了,皇后不用再管。” 皇后问道:“昨儿个去寿安宫看望太后,太后也提及皓月公主,太后对皓月公主很是挂念呢。” 西秦帝瞥了一眼皇后,道:“皓月公主是安定皇妹唯一的女儿,注定不凡。” 注定不凡……寥寥数语让皇后心头一跳,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凌皓月违背封为公主,心中懊悔,她早该想到的,凌皓月原来是要和亲的,她倒好,兴冲冲地过来要将凌皓月赐给秦景仲,怪不得西秦帝会生气了。 “要是太后问起来,臣妾……” 西秦帝脸色一沉:“这还用朕教你吗?” 皇后脸上讪讪的:“臣妾明白了。”太后只有凌皓月一个嫡亲的外孙女,定是舍不得她去和亲的,她不能说,只能推说不知。 西秦帝和皇后都不知道的是,太后那边齐冽早就想到了,先放低姿态,给太后留了个好印象,再将他与凌皓月之间的感情往太后面前一摆,太后疼爱外孙女,能不答应么。 “皇后,你有闲工夫,就多教教辉儿,还有你娘家的那个侄女儿,别犯蠢。” 皇后脸色微僵,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可是辉儿和青青做了惹陛下生气的事情了?” 西秦帝冷哼道:“堂堂太子,打着招待使臣的旗号,天天在华安公主面前献殷勤,为了避嫌,还拉上未来的太子妃一起,他以为他那点小心思慢的过谁啊。” “你自己看看,这是南齐六皇子和卫将军写的。”西秦帝将手边的信扔到皇后面前。 皇后打开一看,脸色僵住。 “陛下,辉儿他……” “不用为他解释了,不管是不是有那个心思,这事儿已经丢脸丢到南齐使臣面前了,朕都替他害臊。堂堂西秦太子,却如此厚颜无耻!” 西秦帝骂起太子来毫不客气,他着实生气,齐冽和卫将军直接说太子的打扰已经让华安公主很是尴尬了,齐冽更是提及华安公主年纪尚小,南齐帝更是像眼珠子一样护着,在南齐都没有男人敢这么做的。 这般丢脸,如何不气啊。 “臣妾知错,这就回去好好管教他们。”皇后心里将南齐的人骂了个遍,他们这是将她的儿子当做是厚颜无耻之人了呢。 西秦帝挥了挥手,示意皇后退下。 “胡全……” “奴才在。”胡全知道西秦帝这是又有话也好问他了。 “二皇子是不是和皓月公主走得很近?” 胡全淡笑道:“二皇子和皓月公主倒是不怎么认识,除了上一次南齐使者进宫,皓月公主陪着一起来的。平日里,奴才倒是没听说。” 西秦帝手指瞧着几案,发出清脆的响声。 “皇后还真是消息灵通、心思灵巧啊。”西秦帝嘲讽道。 胡全低头不语,皇后可不是他能议论的。 “胡全,拟旨吧,也是时候将和亲的事情提上日程了,不然那六皇子又要在朕耳边叨叨了。”西秦帝真是服了齐冽了,也没见他怎么耍花招,就这一张嘴,嘴皮上下翻动,就能把人烦死,偏生你还找不到话来反驳。 “听闻慕容冽十三岁就能舌战群儒,朕起初还不相信,以为都是传闻,如今是不敢不信了。”西秦帝忍不住叹道,“可惜朕的儿子却没有谁有这个本事。” 胡全笑道:“陛下,皇子们敬畏陛下,而且咱们西秦一向尊师重道,这也无可厚非。” 西秦帝摇了摇头:“胡全你就别安慰朕了,在这一点上,朕是当真佩服南齐帝,别的皇子朕不知道,但是就慕容冽这一个,朕就觉得只要有他在,南齐的国力就绝对不会弱。朕现在有些后悔了,枉做小人。” 胡全当然知道西秦帝说的是什么事情,西秦帝想挑起齐冽与卫照之间的猜忌,结果齐冽轻轻松松就化解了,这反倒是他这个阴谋者无言以对。 “他还嫩了点啊……”西秦帝不禁感慨一句…… 翠竹苑中 “天枢。”凌皓月轻声一唤。 “公主有何吩咐?” “殿下他最近可好?”凌皓月从华安公主的嘴里得知齐冽最近很忙,她有些担心。 天枢答道:“公主放心,殿下无事,只是宁王的事情,殿下总觉得有些不放心,所以想尽快找出真相。” 和华安公主的说法差不多,凌皓月轻叹道:“这个宁王还真是人物,就是死了也要让人心烦。” “宁王此人阴险狡诈,当年陛下明明已经抓住他了,可最后还是被他给逃了,这一逃就是十几年,陛下派了很多人出去打探,可始终未得其果。” “听你这么一说,这宁王还想很是擅长逃跑伪装嘛,狡兔三窟。” 天枢答道:“还好他现在已经死了,不然更费工夫。只是可惜了,他的死去被西秦拿来做文章。” 天顺顿了顿:“天枢失言,还请公主恕罪。” 凌皓月可是西秦的公主,天枢只觉方才数落西秦的不是,伤了凌皓月的颜面了。 “你起来吧,本宫没有怪你,西秦什么情况,本宫知道的比你清楚。”凌皓月淡淡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第247章 凌婉柔终于死了 “你去查查镇远侯府有什么动静?”凌皓月话一说完,又摇头道:“算了,文家的人本宫还是不沾染的好。” 文墨瀚是个危险的人,文清瑶是个为爱疯狂的人,凌皓月想能不沾染就不沾染吧。 “公主您是否有什么顾虑,天枢能不能帮上忙?”天枢看着凌皓月欲言又止,心下不解。 凌皓月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很多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凌皓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浅笑道:“快结束了,等做完那件事,本宫就可以和冽哥好好过日子了,不久之后还会再添一只小团子。” 天枢笑道:“要是殿下听到公主这么说,肯定很高兴。” “那就让这一天早点到来吧。”凌皓月勾唇笑道,“天枢,带本宫去个地方。” …… 天枢看着这个古老的牌匾,上面满是岁月的痕迹。 “公主,您来家庙做什么?” 这里正是凌氏一族的家庙。 “这里有个人欠了本宫的债很久了,是时候该还清了,本宫不想再拖了。” 灯下,凌婉柔正看着昏暗的灯光,沉默不语。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从前凌国公府大小姐的得意与骄纵,刚来家庙的时候她挣扎她反抗,哭着喊着要回家,然而饿了几顿她就老实了,原来活着能吃饭就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大姐姐,近来可好?” 凌婉柔心下一惊:“谁!”转身就看见那张笑语盈盈的脸。她恨不得撕烂这张脸。 “滚出去!”凌婉柔怒吼道,这张美貌的脸蛋的主人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凌皓月也不理会她,天枢寻了个凳子搬到她面前,凌皓月道了声谢。正巧她赶过来,还真有些累了。 “哟,凌皓月,你果真勾搭上男人了,还不快滚出去,满屋子都是你的骚气。” 天枢脸色一沉,怒道:“堂堂国公府的大小姐嘴巴却这么不干净,是喝了泔水了吧。” “天枢,何必与她计较,狗咬了你,你还咬回去不可么。” 凌婉柔气竭:“你们敢骂我!凌皓月,你别以为你被封为公主就了不起,我是嫡长,你永远都只是个二房的女儿。” “呵呵……”凌皓月莞尔一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大姐姐你还惦记着你那高贵无比的凌国公府大小姐身份呢。” 区区一个国公府的小姐,一无品级,二无功勋,还以为自己多高贵呢。凌皓月就算没被封为公主,只是个郡主,那身份也是比她高贵的,但是凌婉柔却从来都觉得自己是最高贵最优秀的。 “大姐姐,你就不好奇我今日来做什么的吗?” 凌婉柔咬着牙道:“够了,凌皓月,你不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嘛,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被我踩到脚下,再也爬不起来的!” 就算如今落魄至此,凌婉柔依然不想在凌皓月面前丢脸,她想象着日后凌皓月跪在她面前求饶的场景,心里顿时觉得舒畅了许多。 凌皓月摇了摇头,莞尔一笑:“凌婉柔,你知道吗,本宫从来没打算放过你,你欠本宫的,本宫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凌婉柔双眼瞪着她:“我欠你什么了?你别以为我被困在家庙里就可以任人欺负了,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你欠了我什么?”凌皓月勾唇笑道,“你忘记你曾经对本宫做过的事了么。” 忽而轻叹道:“本宫说这么多做什么?横竖本宫和你也永远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的。” “你欠本宫的,本宫已经从你身上讨回了大半,眼下就剩下最后一件了。” “你……你想做什么?”凌婉柔吓得眼睛一缩,凌皓月说她已经讨回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她偶尔想起从前的事情,她就害怕,好像这一切背后都有一双手,一步一步将她推入深渊。 难道这一切都是凌皓月做的? 凌皓月对上她探究的眼眸,轻笑道:“没错,都是本宫做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你想做什么?”凌婉柔心底的恐惧越来越严重,她可是注意到凌皓月身后跟着一个天枢,天枢的手里可是握着一把剑的。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叫人了,救命啊……”凌婉柔放声大叫。 只是她刚一张口,一粒药丸准确无误地进了她嘴里,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药丸已经滑落入肚子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只是凌婉柔这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不用害怕,只是哑药而已,你太吵了,你有你的死法。” 凌婉柔死命的掐着脖子,一阵猛咳,想要将药丸咳出来。 凌皓月见状,摇了摇头,笑道:“这药丸遇水即溶,瞬间已经渗透到你的五脏六腑,你咳不出来的,别挣扎了,” 拼命地猛咳,凌婉柔已经是泪眼朦胧,她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人,凌皓月她到底要做什么?她想杀了自己? “凌婉柔,其实我从前一直不明白,为何你这么恨我,想法设法地想置我于死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凌皓月看了看她,轻叹道,“你就是这样的性子,永远都不会忏悔,你想的永远都是怎么把其他人踩在脚下,从来不去想这样做对或不对。” 凌婉柔拼命地摇头,她不是她不是…… 凌皓月也不看她,只淡淡的说道:“从前是我太傻,欠了人的债总归是要还的,不然你会觉得这不是债,是理所当然。” 凌皓月拿起桌子上的烛台,朝凌婉柔温柔一笑:“从此我们两清了,以后我们再无关系,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 说完,直接将烛台往角落里的茅草堆一扔,瞬间燃烧。 “救命啊救命啊……”凌婉柔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她扑过去想抓住凌皓月,天枢怎么会给她这么机会,直接一脚踢出,将她提倒在地。凌婉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皓月离去。 熊熊大火燃起,凌皓月看着火光中凌婉柔倒下的身影,眼角不知什么时候留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凌婉柔,前世你将我烧死,今生我如数奉还给你,从此后我们两不相欠。 “公主,您怎么了?”在火光的映照下,凌皓月眼角的那滴晶莹分外明显。 凌皓月摇了摇头:“终于了了一桩心事了,感慨而已。” “恕天枢多嘴,您始终是个心软的人,其实您似乎并不想杀她。” “是不是跟在冽哥身边的人都是聪明绝顶的?”凌皓月淡笑道。 天枢摇了摇头:“天阳好像不是。” 正在床上睡大觉的天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是谁在想他了,然后翻个身又睡着了。 “她在家庙其实过得很惨,生不如死,死反而是一种解脱,可是谁叫她欠了我的债呢,她一定要死在火中。”凌皓月说道。凌婉柔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活路了,但是烧死她是凌皓月给自己的一个交代。前世烈火灼烧的痛苦历历在目,只有这样与凌婉柔的债才算是两清。 “天枢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就算将害死自己的人碎尸万段,那些过去的终究不能再回来。” “所以天枢你是觉得碎尸万段还不很,还是说已经什么都不做,反正过去的已经回不来了?”凌皓月看向天枢,这个人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天枢摇头:“公主恕罪,天枢放彩石口不择言,就当天枢没有说过这话吧。” “从前的我很懦弱,也觉得不管做什么,想要的也回不来,不如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好了。但是实际上并不是,人心不足,越是忍让就越是猖狂,即便是过去的东西回不来了,但是却该给过去一个交代,此怨方了,此恨方消,才能真正的与过去告别。” 天枢沉默片刻,道:“所以公主您现在是已经有了交代了么?” “不,还没有结束,要交代那就一次性结清,不给自己留任何遗憾。”凌婉柔虽然死了,但是赵氏还在、凌国公还在,这些负债累累的人都通通要还债。 “天枢任凭公主吩咐。”天枢拱手行礼道。 凌皓月笑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本宫这么恭敬呢。” 天枢连忙就要下跪:“天枢不敢。” “你快起来,我又不是责怪你。”凌皓月虚扶一把,道,“我的意思是现在你是真的把我当做你敬重的人,而不是因为你敬重的人的吩咐。” 天枢笑道:“让公主见笑了,天枢原以为您是殿下的爱人,是天枢的主母,所以天枢才要奉命保护您,可是天枢突然发现公主您不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您比天枢懂得多了。” 凌皓月淡淡一笑,不作一辞,历经两世,她又怎会不谙世事。凌皓月之所以会成为今日的凌皓月,都是经历使然。 第二天,凌婉柔被烧死在家庙的事情就传到了凌国公府。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柔儿好好的,她怎么会死……”赵氏看着眼前白布下已经烧焦的尸体,眼泪直流。 第248章 凌正初废了 “到底怎么回事?”凌老夫人刚起身就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赶忙叫周妈妈扶着自己亲自过来看。 而赵氏此刻低头垂泪,恍若根本没听到凌老夫人说话。 赵妈妈料想现在赵氏不得人待见,可不能再惹了老夫人不快了,连忙答道:“回老夫人的话,今儿个一早家庙那边的王婆子就送来……说是昨晚上屋里起火,大小姐她……她死了。” 说时,赵妈妈就忍不住哽咽了,凌婉柔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摆在面前的却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凌老夫人看着地上那黑黑的东西,顿时脸色僵住。她虽然厌恶这个孙女儿的愚蠢,更是将她赶去家庙,但是如今人就这么没了,还是被烧死的,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儿。 凌老夫人轻叹一声,道:“确定是大小姐的尸体?” 尸体已经烧成黑炭了,从面相上看不一定是凌婉柔。 赵氏猛地一抬头,目光如淬了毒一般,射向凌老夫人:“柔儿已经没了,你还这么不待见她,难道说还要找个仵作验尸不成!” 瞬间凌老夫人心底的愧疚消失地一干二净。 赵妈妈暗道不好,连忙劝道:“老夫人,夫人她伤心过度,请您多担待。” “让我多担待,就她伤心,老婆子就不难过了?”凌老夫人忍住内心的怒气,但是嘴上却还是要说她两句才舒畅。 “哼,本夫人倒是不知老夫人哪里难过了,可是您将柔儿赶去家庙的,现在柔儿死了,您满意了吧!”赵氏冷哼道。 都是这个死老太婆和凌国公,要不是他们,柔儿也不会死。 赵氏此刻已经完全被凌婉柔的死冲昏了头脑,再也没有理智可言,赵妈妈想拉都拉不住。 此言一出,凌老夫人的脾气也瞬间被点爆:“赵氏,你失心疯了不成!你是在怀疑柔儿的死是我造成的?” 赵氏眼眸猩红:“你这是不打自招了,柔儿的死果然是你做的。” 疯子! 凌老夫人觉得眼前的人分明就是疯狗,胡乱咬人。 “赵氏,你胡说什么!柔儿是我孙女儿,我为什么要害她。来人呀,大夫人失心疯了,还不将她待下去!” 凌老夫人当机立断,这赵氏眼下分明就是疯狂的边缘,与疯子纠缠,无异于是自找苦吃。 “放开本夫人!”赵氏将下人们通通挥开,一边大声吼道,“你杀了柔儿,我要拉你去见官!为我的柔儿偿命……” 凌老夫人气的脸色发白:“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这个疯婆子拉下去!” 赵氏拼命挣扎,下人们又不得不听从老夫人的话,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闹什么!”凌国公一进门就看见如此混乱的场面,还有坐在地上、发丝凌乱的疯婆子赵氏,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赵氏是他揭结发妻子,年轻时候也是美人一枚,如今看到她那张脸就觉得厌恶,自己怎么会和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二十几年。凌国公看了看旁边的红袖,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还是红袖最温柔小意。 赵氏一抬眼,正好看见凌国公看红袖的这一眼,顿时怒气更盛:“你的女儿没了,你却在和你的小妾卿卿我我,真是不知廉耻。” 凌国公顿时脸色一僵:“你胡说什么。我一听到消息就立刻过来了,红袖怀着身孕却还是坚持过来看看,结果你却在这里发疯。” “呵呵……”赵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倒是本夫人忘了,你凌国公现在满心里都只有你这个小妾,哪里还有柔儿这个女儿呢,当初是你坚持要把她送去家庙的,现在死了,不正好如了你的意嘛。” 赵氏的目光瞥向红袖的腹部,冷冷一笑道:“红袖,本夫人倒是小瞧了你了,柔儿之所以会被送去家庙,都是你的手笔吧。” “夫人,不是贱妾,贱妾没有。”红袖往地上一跪,连连辩解。心里将赵氏骂了无数遍,赵氏她分明就是说凌婉柔的事情都是她做的,眼下凌婉柔的死分明就会记在她头上。 赵氏此言一出,连凌老夫人都忍不住朝红袖看去,送凌婉柔去家庙的主意是凌国公出的,红袖要是吹枕边风,未必不可能。弱真是这样的话,柔儿的死难道也是红袖做的。 这正是赵氏的高明之处,看似疯癫,实际上她不过是在试探罢了,她认定凌婉柔的死不是意外,那就只能是有人故意为之吗。她方才疯了一般,不过就是想试探凌老夫人,在看到红袖的那一刻,她就突然生出了猜测,是红袖做的,她和凌婉柔有恩怨,而且眼下她怀孕了,为了肚子里的孽种,她就对嫡出的子女下手。 赵氏越想越害怕,连忙对赵妈妈说:“快去找初儿,快去……” 赵妈妈被赵氏凌厉的语气吓了一跳,凭着多年主仆的默契,赵妈妈料想夫人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也不多问,连忙亲自出去找人。 “周妈妈,你也去,立刻叫大少爷回府。”凌老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红袖这个女人,蛊惑凌国公府本事太大了,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是觉得这个人是个祸患。 “老爷,我……”红袖想为自己辩解,但是赵氏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红袖,你别以为你肚子里有块肉就可以在凌国公府作威作福了,你一个贱婢还敢撼动嫡出的地位不成?” 赵氏冷声骂道,这话听在凌老夫人耳中,这事儿可就严重了。 “赵氏,你还知道红袖怀着身孕,她性子软弱,你这么大声吼她,是想害她流产不成!”凌国公自然是帮着红袖说话的。然而凌国公越是维护红袖,凌老夫人的担忧更重。 “够了!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一见面就吵,还是因为一个小妾,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凌老夫人开口了,凌国公和赵氏这才熄了火。 翠竹苑 铃兰将方才听到的动静儿绘声绘色地讲给凌皓月听。 “公主,您是没看见,方才大夫人都快疯魔了,府里上下乱成一锅粥,也就是咱们翠竹苑没事了。” 凌皓月笑道:“瞧你说的眉飞色舞的,看来很是精彩嘛。” “是挺精彩的,奴婢悄悄在外头看得明明白白的,公主你是不知道那大夫人眼睛红红的、头发披散着,活像是个疯婆子。” “是啊,可惜了。”凌皓月幽幽地说道,不过这个可惜的是什么就说不准了,或许是为赵氏可惜,或许是为凌国公府可惜。 凌皓月抬眼看了看四周,凌国公府到底是世家贵族,可惜就要没落了。 青黛接过话去:“公主不去也好,您的身子不必从前,要是被人推了可就不好了。” “知道了,青黛姑姑,本宫这不是没出去嘛。”凌皓月轻笑道,自从青黛知道她怀孕之后,就不只是大丫鬟了,还兼着奶娘的活儿,时时耳提面命,小心肚子。 “凌正初那边都安排好了吧?”凌皓月问道,“周妈妈也跟着去了,可要亲眼瞧见呢。” 青黛答道:“公主放心,都不用我们安排,大少爷可是日日都去嫣然阁喝花酒呢。” 凌皓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凌正初可是凌家唯一的嫡子,真是可惜了。” “公主,这不是您的过错,您其实什么都没有做,他本性如此。”青黛生怕凌皓月自责,连忙劝说,“大少爷流连青楼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凌皓月笑道:“青黛,你就别担心了,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 当赵妈妈和周妈妈找到凌正初的时候,他正衣衫不整,满脸的脂粉印儿。赵妈妈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来,大小姐死了,而大少爷是废了,夫人还有什么指望呢。 有周妈妈在场,赵妈妈就是有心相帮凌正初隐瞒也不行,无奈之下只得匆匆将他收拾好,带回了凌国公府。 凌国公也是过来人,如何看不出凌正初方才在做什么,都不用周妈妈说。 “孽子!”说时,凌国公一脚踢过去,凌正初在青楼喝了不少酒,醉生梦死习惯了,还没怎么醒过来,冷不防没避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这一脚踢过去就出事儿了,凌国公是武将,又发了狠,一脚过去,凌正初直接被踢飞了,身子撞在窗户上,方才衰落。 “啊……”一阵尖叫声响起,众人看去,凌正初的身下鲜血渗出瞬间就红了一片。 “初儿。”赵氏大惊,连忙扑过去。 凌老夫人也急了,连忙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大夫。”又转头骂凌国公:“你做什么,那是你的儿子!” 凌国公也有些后悔,他气急之下用了狠劲儿,完全没料到凌正初居然没有避开。 “母亲,这个孽子不思进取,居然跑去逛青楼,喝花酒,做父亲的也该教训他。”心里就算后悔,但是嘴上却依然不松口,他要是松口了,那赵氏那个疯妇还不骑到他头上去。 “你,你也不该写这么重的手啊,要是初儿他……”凌老夫人说时,眼泪就不住地往外冒。 第249章 赵氏完了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 然而回应赵氏的是大夫的摇头:“大少爷伤的太重,恐怕于年岁有损,而且日后也再离不开汤药了。” 赵氏的心瞬间凉了,女儿死了,儿子废了,她这一生还有什么指望。 “都是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给红袖肚子里的贱种铺路么!你个畜生,为了一个爬床的丫鬟,宠妾灭妻,如今连自己的嫡子嫡女都不放过,你根本不是人,说你是畜生都抬举你了!你猪狗不如……” 赵氏指着凌国公的鼻子骂,凌国公顿时黑了脸,赵氏越骂越难听,凌国公忍不住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你住嘴,你个疯婆子,要不是你把初儿和柔儿教成这样,他们怎么会出事,是你害死他们的!” 赵氏哭着吼道:“我害死他们的?凌远辉,你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处处护着这个贱婢,为了这个贱婢,把自己的嫡女送去家庙,最后还烧死她,这些难道不是你做的?我告诉你,你想抬举这个贱婢和她的贱种,不可能。” 凌国公脸色大变,连忙去护红袖,然而赵氏早料到他会这么做,抢先提起板凳就往红袖身上砸去,红袖闪躲不过,直接被板凳砸中,然后身子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我的肚子……啊……好疼……”红袖疼的直吆喝。 凌国公连忙将她揽在怀里:“红袖,红袖,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大夫,快来看看啊。” 大夫从来没见过这等阵仗,还有那赵氏口中虽说的凌国公府的丑事,父亲为了小妾,残害嫡出的子女,这还真是贵族家宅里的罕见事呢。 “姨娘流产了。”大夫忍不住摇头,孩子月份小,最是不稳当的时候,被板凳这么一砸,能活下来就怪了。 “赵氏……”凌国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赵氏。 然而赵氏现在已经没了顾忌:“贱种而已,没了正好。”她的孩子死了废了,红袖的孩子当然也必须要死。 “我杀了你!”凌国公提起方才的板凳,就往赵氏身上招呼。 凌老夫人急了:“还不快拦住国公爷!” 凌国公与赵氏这两人居然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动起手来,还闹出了人命,凌老夫人此刻已经顾不上惋惜红袖肚子里的凌家血脉了,凌国公要是动手把赵氏打死打残了,那才是最大的祸患。 “母亲,你别拦着我,这个疯妇不能留,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啪! 凌老夫人直接一巴掌打过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是陛下器重的臣子,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若是赵氏真的有个好歹,那就真的坐实了宠妾灭妻的名头,御史们不弹劾他才怪呢。 “将大夫人带回自己的院子去,禁足。” 赵氏可不依,吼道:“我不要回去,我要和我的初儿在一起,你们谁都不许动他。” 凌老夫人被气的头疼:“赵氏,你够了!死了两个还不够吗,你非要把凌国公府弄的鸡飞狗跳你才安心?” “母亲,有这个疯妇在,凌国公府一日就不得安宁,依儿子的意思,直接将她送去庄子上修身养性好了。”凌国公一刻也不想见到赵氏,赵氏既然不能杀,那就让她滚得远远的,从此眼不见为净。 “我不去,我不去……” 突然管家来报:“老爷、老夫人、京兆府尹崔大人来了。” “不见!”凌国公直接一摆手,“你就回说我不在府上,叫他回去吧。” 管家面露难色,硬着头皮道:“崔大人说他是来找大夫人的,还带了衙役和锁链来。” 京兆府尹好端端的怎么会带着衙役和锁链来,而且还是来找赵氏的,难道是赵氏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不成? 凌国公沉思片刻,道:“崔大人还说了什么没有?” 他必须要弄清楚崔大人来的意图,他好早做打算。 “崔大人还说要见皓月公主,已经有丫鬟去请公主去前厅了。” 凌国公脸色大变,手指也微微开始颤抖。 “赵妈妈,你照顾好初儿。”赵氏的语气平静了许多,然后起身微微整理自己的装束,然后从容不迫地抬步走出。 “你要做什么?”凌国公拦住她,咬着牙说道。 赵氏扭头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我能做什么,崔大人点名要见我,我当然要去见了,免得丢了你凌国公府的面子。” 说完,挥来凌国公的手就离开了。 而凌国公见状,也直接追了过去,连浑身是血的红袖都没顾得上。这一屋子,死的死,残的残,尽数留给了凌老夫人处理。 “周妈妈,你去前厅看着,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凌老夫人心头直跳,今日的事情实在太不寻常,先是凌婉柔的死,然后又是凌正初,接着红袖的孩子也没了,现在京兆府尹又找上门来,怎么看怎么诡异。 凌老夫人看着满地的鲜血,一片狼藉,忍不住哀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 前厅 “下官参见皓月公主。” 凌皓月莞尔一笑:“崔大人无需多礼,不知崔大人找本宫有何事?” “公主可还记得您曾经将一个叫甘露的丫鬟送到京兆府,说是她涉嫌杀人?” “确有其事,说起来,本宫都快忘了,难道现在有结果了?可是本宫记得甘露好像早就自杀死了?” 崔大人摇了摇头:“下官无能,始终未能查出甘露是否真的杀了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甘露不是自杀的,是他杀。” 凌皓月眉头微皱:“甘露是被人杀的?崔大人,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嫁祸给甘露,所以杀了她,再做出畏罪自杀的假象出来?” “不错,京兆府的大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但是事情还没查清楚,甘露就死在牢里,下官一直心有疑惑,所以明面上以甘露畏罪自杀结案,实际上却一直在暗中查探事情真相,既然有人杀了甘露,那么她就一定和事情的真相脱不了干系。” 京兆府尹果然是出了名的铁面判官,绝不放过一个冤情。凌皓月知道她找对人了。 “还请崔大人告知事情真相,甘露虽然是个丫鬟,但是却伺候本宫多年,本宫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含冤而死。” “公主不要着急,待贵府大夫人来了,自会真相大白。” 正说着,就见赵氏昂首走了进来。 “妾身赵氏见过崔大人。”赵氏不愧是做了多年凌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言行举止叫崔大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凌大夫人,现有一桩案子与夫人有关,还请夫人跟下官走一趟。” 赵氏看着崔大人身后的衙役,手里还拿着锁犯人的链子,轻笑道:“还请大人明示,是什么事情,与本夫人有什么关系?” 崔大人看着赵氏,赵氏并没有任何慌张,相反她很平静,明明已经看到了衙役手中的锁链,却一点都不慌张,崔大人不禁怀疑这个赵氏恐怕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情,至于为何这么镇定,崔大人目前还想不通。 “凌大夫人,你可还记得府上那个叫甘露的丫鬟?贵府的大小姐怀疑她杀了人,所以就送到京兆府。” 甘露,这么名字已经许久不曾听到了,赵氏答道:“是有这么个丫鬟,不过这个丫鬟不是早就死了吗?” “但是现在有证据表明,甘露不是畏罪自杀,而是他杀。” 赵氏冷笑道:“大人你不会是怀疑是我杀了甘露吧?” 还没等崔大人说话,赵氏目光就挪向刚走进来的凌国公,淡淡地说道:“甘露是怎么死的,国公爷应该很清楚。” 崔大人目光一凝,这赵氏的意思是甘露是凌国公下的手? 凌国公刚走进来,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忽听得赵氏这么说,脸色一沉。 “崔大人。”凌国公说道,:“贱内听闻小女的死讯,头脑不清醒,恐怕不能随崔大人前去了。” 崔大人皱眉:“大小姐死了?怎么死的?” 这凌国公府看来并不太平啊。 凌国公面露悲戚的神色:“唉,说来也是小女不幸,昨晚屋内失火,小女没能救出来。” “国公爷,你就别做戏了,你不是巴不得柔儿死吗?”赵氏凉凉地说道。 凌国公没搭理她,朝崔大人行了一礼,道:“崔大人,贱内实在是悲伤过度,对谁都是这般态度,还请崔大人不要见怪。” 看着凌国公做戏,凌皓月唇角悄悄勾起一抹冷笑。 赵氏当然不会让凌国公如愿,神色冷静:“崔大人,既然是与妾身有关,妾身定会好好配合大人办案,走吧。” 凌国公连忙拦住她,厉声道:“你都这样子了,还去京兆府做什么,柔儿的丧事还需要你操办呢。” 凌国公想用凌婉柔的丧事来阻止赵氏,可是崔大人却嗅出了异样的味道。凌国公说来说去,意思很明显,不让赵氏去京兆府,明明这案子是和赵氏有关,但是凌国公一个劲儿地反对,再想到赵氏说的话,崔大人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第250章 智取物证 “国公爷放心,下官不过是问夫人几个问题罢了,若是顺利的话,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什么叫顺利,有两种情况,一则赵氏和案情无关,那很快就能回家了,另外一种情况嘛,就是赵氏就是凶手,敢在京兆府里行凶,这可是大罪啊,赵氏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呢。 “崔大人,贱内眼下悲伤过度,人都已经不清醒了,说出来的话都是做不得数的,还请大人见谅。” 殊不知,凌国公越是阻拦,在崔大人看来就是掩饰。 崔大人身为京兆府尹多年,对于案情审理最是在行,当下脸色微沉:“国公爷,下官是来执行公务的,还请国公爷配合。” 要是凌国公再阻拦,那就是妨碍公务了,崔大人的话说的很清楚,拿赵氏去问话,可不是客气的,这是执行公务。 “崔大人,这里是凌国公府,陛下亲封的一等公爵府,我夫人也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凌国公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不知道还以为是为赵氏撑腰呢。 赵氏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这个人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若是其他人被凌国公这么一说可能还真的被他唬住,但是崔大人不一样,京兆府尹崔大人那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不然西秦帝也不会早早地任命他为京兆府尹,而且多年未曾调职,不是他的政绩不够,而是很难找到一个像他这样的官员。京城里高门贵族众多,世家纨绔子弟打架生事不少,京城的父母官难做,而崔大人当的起。 “凌国公,凌大夫人牵扯一桩命案,按照律法是要上枷锁押往京兆府的,正是因为夫人有诰命在身,才免了这枷锁,下官给足了国公爷脸面,但是国公爷却一再妨碍公务,下官有理由怀疑你也脱不了干系!” 崔大人说话有理有据,说的凌国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崔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大人就怀疑我,这样的断案方式有些欠妥吧。” 凌国公一再转移话题,崔大人如何看不出来,直接一挥手,后面的衙役就走了上来,拦住凌国公。 崔大人朝赵氏说道:“凌大夫人,得罪了。” 赵氏闭了闭眼,该来的总会来的,横竖她这一生也没什么指望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走吧。” “崔大人,你做什么,这里是国公府由不得你撒野!你就不怕我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吗。”衙役拦着凌国公,凌国公用力挣扎着。 “随便!”崔大人留下短短两字,就直接拂袖而去。 凌皓月瞥了一眼凌国公,然后就跟着离开了。 她的这个眼神淡淡的,但是凌国公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好像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双腿不禁发起软来,险些倒下。 “老爷,您没事吧?”管家连忙上前扶住凌国公。 凌国公摇了摇头,想将方才凌皓月那个眼神从脑子里甩出去,但是越是这样那眼神越是清晰。 “凌皓月……”凌国公看着方才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京兆府公堂之上 “将人带上来。” 崔大人一吩咐,一旁就有衙役将以小厮带上来。 “贾大,这个人你可认识?” 小厮贾大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旁边的赵氏,慌忙低下头去。 “本官问你话,你怎么不答!”崔大人厉声说道。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招,对于贾大这样的人,崔大人自有一套对付的办法。 贾大不过是个市井之辈,哪里禁得起崔大人这么一吓,连忙答道:“认……认得。” 赵氏垂眸不语,但是手里却捏的紧紧的,贾大是谁她当然知道,若真是这样的话,她可得为自己找个说法,可不能真为别人挡剑了。 “把你方才的供词复述一遍。” 贾大顿时汗珠直冒,撑着的手颤抖起来。 “说!”惊堂木一拍,贾大直接手臂一软,趴地上了。 “小人说……说……”贾大哆嗦地说道,“这位夫人叫小的监视甘露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人要提审甘露,就立刻禀告她。甘露死的前一天,夫人还偷偷去大牢里看过甘露,后来甘露就死了。” “她和甘露都说了什么?” 贾大连忙摇头:“小的不知,小的真的不知,我只是个看牢房的,夫人给了钱,我就只管在外面守着,不让其他人进去,至于她们说了什么,小的实在不知。” “凌大夫人,方才贾大的说的,可是实情?”崔大人看着赵氏,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从一个人的表情推断她的内心想法,这是崔大人的强项。 赵氏手里捏的紧紧的,她抬眼看向崔大人,面上却很是镇定地答道:“确有其事。甘露是凌国公府的丫鬟,我掌管着府里的内务,丫鬟惹上了人命官司,我身为当家主母,不得不重视,这么做也是不希望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影响凌国公府的名誉,这一点还够不上什么罪名吧。” 崔大人铁面无私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正色道:“夫人的手未免伸的太过长了,连大牢里的衙役都敢收买。” “大人若真是因为这个问罪,本夫人无话可说,要怎么罚,大人直说就是。” 赵氏对于律法倒是知道几分,说来这事儿也不算严重,就是罚,也不过就是罚些银钱罢了。 “夫人收买衙役在先,杀害甘露在后,这罪名可是不轻呢。” “大人,你可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杀了甘露了?”赵氏坚决否认。 赵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崔大人是把甘露的死记在她头上了。 “崔大人,我确实没杀甘露,我确实见过甘露,但是也并不代表甘露就是我杀的。” “凌大夫人,你前一天见过甘露,第二天甘露就被毒死在狱中,除了你没有外人见过她,本官如何能相信人不是你杀的?”崔大人正色说道,“既然夫人否认,那夫人为何要去见甘露,你与她都说了什么?” 赵氏心中早就想好了说辞,镇定地答道:“本夫人不过是劝甘露实话实说,免得多受牢狱之灾。” “那又为何是甘露被关在大牢里很多天了,你才去说,还这么凑巧就是在她死的前一天。” “本夫人忙于府中内务,一直没有时间关注这件事情,至于甘露为什么第二天就死了,本夫人可就不知了。” “师爷,将写好的供词拿给凌大夫人看。”赵氏以为还要再解释一番,但是不过三言两语,崔大人好像并不怎么追究。 “夫人,若是供词没问题,就请签字画押吧,以留作案底。” 崔大人的行为让赵氏有些不解,怎么这么快就没事了?那为何还偏偏要她来这京兆府走一遭呢?赵氏不解,但是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看着白纸黑字,迟迟不动笔。 “夫人,可是这供词有什么问题?”师爷问道。 赵氏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大概是她想多了吧。赵氏沉默片刻,就拿起笔,签了字,又按了手印。 师爷拿过供词,小心翼翼地呈上去,悄悄朝崔大人点了点头。崔大人接过一看,顿时脸色一变,惊堂木一拍:“凌大夫人,你可之知罪!” 这一生怒吼,把赵氏吓了一大跳,眼睛微瞪:“崔大人,你这是何意?甘露不是本夫人杀的!她与本夫人无冤无仇,本夫人为何要杀她?” 崔大人厉声道:“甘露当然不是你杀的,但是你却杀了安定公主和凌驸马!” 赵氏心头一惊。 “什么?本宫的父母是她大伯母杀的?”一直立在旁边的凌皓月惊呼出声,满眼的不可置信。 凌皓月快步走上前去,急道:“崔大人,这可是真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宫的父母不是死于流寇之手的吗?” 崔大人答道:“公主莫急,待下官审问便知。” “赵氏,这可是你亲笔字迹,还有这手印也是你的,这可是与这份契约书一模一样呢!而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赵氏花了十万两银子雇飞花楼的杀手刺杀安定公主和凌驸马!赵氏,你杀害当朝公主驸马,该当何罪!” 这一生怒吼,赵氏顿时汗流浃背。 “我没有,不是我……”赵氏佯装镇定。那契约总共只有两份,一份在飞花楼,还有一份她早就烧毁了,飞花楼不可能会让这种东西流出的。 崔大人早料到她不会承认,朝师爷点了点头,师爷将东西拿到赵氏身边:“夫人,这与你方才的字迹和手印可是一模一样的。” 师爷把东西拿过来时,一旁的衙役就守在赵氏身边,谨防她毁灭证据。 赵氏脸色一白,她这才明白原来甘露的事情不过就是个幌子,崔大人果然是心细如发,先不着痕迹地得到她的字迹和手印,作为物证,容不得她狡辩。 “崔大人,本宫能否看看这东西?”凌皓月问道。 崔大人点了点头:“当然,公主请过目。”凌皓月是安定公主和凌驸马的独女,把她请过来也就是让她也做个见证。 赵氏牙关紧咬,怎么办呢?刺杀公主驸马,这可是重罪啊,她铁定活不了…… 第251章 赵氏完了(二更) “崔大人,这确实是我的字迹和手印不错,但是本夫人掌管府中内务多年,签字和手印在不少地方也用的不少,这分明就是有人拿了我的自己和手印,故意陷害我的。安定公主可是我的妯娌,驸马更是我的小叔子,我如何会害他们。” 尽管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是赵氏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只能佯装镇定,她不断地提醒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 赵氏眼下有些后悔,和凌国公赌气来了这京兆府了,崔大人分明就是设好了陷阱让她跳呢,眼下她困在其中,如何能脱身呢? 若是其他的罪名也就罢了,这可是刺杀皇亲国戚的罪名啊,要是陛下和太后一怒,诛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不,她不能死,她不想死啊…… “大伯母,哦,不,赵氏,你为什么要杀本宫的父母,父亲和母亲一向敬重你是长嫂,尽管母亲是公主之尊,身份在你之上,却从未与你又争执,你为何还害他们!” 凌皓月眼角挂着泪珠,恨恨地看着赵氏。 崔大人目光微凝,刚拿到这份契约书的时候,他也想不通,赵氏一个小小的内宅夫人,怎么敢买凶杀当朝公主和驸马,方才凌皓月一番话倒是提醒她了,后宅妇人杀人,大多都是出于嫉妒。 赵氏嫉妒安定公主身份在她之上,她这个长嫂觉得没面子,所以就买凶杀人。这确实以后很大可能,只是她为何连凌驸马也要杀呢? 面对凌皓月的质问,赵氏连连摇头:“不不不,公主和驸马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们,我怎么敢呢?不是我……” 崔大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赵氏身上,赵氏全身都在哆嗦,除了害怕,他确实没有看出其他的神色来。 “赵氏,还不把你如何杀害公主和驸马的事情从实招来!” 赵氏忍住内心的恐惧,尽力保持着镇定,脑子里一直在问怎么办,怎么办…… “赵氏,谋害公主驸马,这是重罪,如今铁证如山,本官随时可以对你用性刑!”看着赵氏这紧张的样子,用刑是最好的方式。崔大人审理过很多案子,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招数,他可是手到擒来。 “不,我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你不能对我用刑,什么铁证如山,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也不能说明什么!”赵氏大声吼道,只有大声怒吼出来,她才觉得安心。 凌皓月冷哼道:“本宫还是陛下亲封的公主呢,崔大人,该怎么审怎么审,就是陛下责怪下来,本宫担着。” 崔大人点了点头,他倒是不担心什么陛下责怪,不过皓月公主这番话倒是给了赵氏不少压力,重压之下,她还敢狡辩? “上刑!” 一旁的衙役早就准备好了刑具,很快刑具就拿了上来。赵氏脸色大变,是拶刑! “崔大人,你敢……”赵氏以为刑罚不过就是挨板子,只要她忍下来,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传到凌国公的耳朵里,倒时自然有人来救她,可是她没有想到崔大人居然会直接上拶刑。 拶刑,可是重刑,赵氏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拶刑她绝对熬不过,十指连心,不会死,但是却会将人痛死。 “不要,不……”赵氏步步往后退去。 “月儿啊,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公主和驸马,真的不是我做的。”赵氏苦苦哀求凌皓月。 凌皓月闭了闭眼,道:“崔大人,可否容本宫问她几句话?” 崔大人点了点头:“可以,公主请。”横竖这桩案子,崔大人也没指望着很快就能出结果,尘封了多年的真相,又设计安定公主和凌驸马,这件事情他可以查,但是最后如何处置,还要请陛下做主。 凌皓月走向赵氏,定定地看着她:“赵氏,本宫问你,是不是你做的?” 赵氏连忙摇头:“不是我,月儿,你是知道的,我一个后宅妇人,如何敢做出这种事情呢?” “你不敢,那就是说有人敢咯?”凌皓月目光一凝,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向崔大人说道:“崔大人,本宫方才看得真切,赵氏拿了十万两银子给飞花楼?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是不是赵氏做的,查账目定能找出端倪。” 崔大人恍然大悟:“公主说的对,下官倒是疏忽了,来人,拿本官的牌子去查凌国公府的账目。” “崔大人,赵氏一直否认,用刑恐会遭人非议,那等查了账目再看是否用刑吧。”凌皓月提议道。 崔大人朝凌皓月拱手行礼,道:“公主想的周到,下官多谢公主。” 重刑之下,必有冤案,这拶刑历来是不常用的。 赵氏总算了松了一口气,不用上刑了,而且他们去查账目,那必然会惊动凌国公府的人,凌国公必然会想办法救她。 凌皓月将赵氏的反应收在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赵氏真是想的简单,她与凌国公之间的情分本就微弱,如今铁证当前,凌国公哪里会有什么办法救她,那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弃车保帅。 赵氏既然心头还对凌国公有期盼,那她就帮忙让她看清这个枕边人是如何的无情无义,看她还会不会帮他隐瞒。 “崔大人,本夫人听闻这飞花楼乃是专门做杀人的勾当的,契约书这样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流出,本夫人斗胆问一问崔大人这东西是如何得到的?”赵氏知道凌国公马上就会来救她了,反而开始思考该怎么解了眼前的困境了。 崔大人抬眼看向赵氏,越发觉得这里头有问题了,赵氏看似害怕,但是一听说先去查账目再来审案,她一下子就镇定下来了,显然是有所依仗。 “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氏昂首挺胸:“崔大人,有人要陷害本夫人,难道就不允许本夫人为自己辩驳吗?” 赵氏料定这是有人为她设的局,她一定要将背后设局的人找出来,飞花楼的契约书从来不示人,怎么就这么巧这张契约书会落在崔大人手里,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赵氏,这东西本官当然不是巧合而得,至于怎么得来的,夫人,你难道是想人证物证俱在吗?” 崔大人手里还有人证?赵氏心下又是一惊。 “原来是有人将这东西交给大人的啊?那这人定是本夫人的仇人了,这分明就是有人要陷害本夫人,还请崔大人将这人带出来,本夫人与他当面对峙!” 只要知道了是谁,赵氏相信自己定能为自己脱罪。 凌皓月勾唇冷笑,她怎么会给赵氏这个机会呢。 若不是为了引出凌国公这条大鱼,凌皓月当然想自己拿着证据,告御状,可是无奈凌国公这只老狐狸藏得太深,只有通过赵氏才能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 赵氏啊赵氏,你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才是啊…… 果然,不多时,就见衙役带着厚厚的账本回来了,同时后面还跟着凌国公府的人,除了凌国公还有凌老夫人。 “崔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来查我凌国公府的账目。”第一个开口的是凌老夫人,京兆府的衙役声势浩大地来查府中的账目,让她这把老骨头心惊不已。 崔大人正色答道:“老夫人,有证据表明贵府的大夫人花了十万两银子买凶杀人,本官依照律法,这才派人去贵府取证,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老夫人见谅。” 凌老夫人惊讶道:“买凶杀人?赵氏,这是怎么回事?” “祖母,她杀的人正是孙女儿的父母。”凌皓月答道,语气中满满的哀恸。 “什么!”凌老夫人瞪大了眼珠子,她的儿子居然是被赵氏这个嫂子杀的? “老夫人。”周妈妈一声惊呼,只见凌老夫人直接往下倒去,好在周妈妈扶得及时,要不然准摔倒在地。 “赵氏,你这个毒妇!”凌国公提起赵氏的衣襟,啪啪两巴掌呼上去,赵氏的脸上顿时顿时红肿不堪,足见凌国公用了多大的力气。 “凌远辉,你……”赵氏话还没说完,凌国公又往她脸上招呼。 “毒妇,你竟敢害我亲弟弟和弟媳,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个毒妇呢?怪不得婉柔死的那么惨,都是你这毒妇做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的儿子女儿都跟着遭报应!” 凌皓月脸色微变,她猛然间明白了凌国公想做什么,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拦住,道:“大伯父,这是京兆府公堂,究竟是不是她做的还不一定呢,还是听崔大人如何说吧。” “凌老夫人、凌国公,请立在一边,事情的真相如何,本官自会审个明白,绝不漏掉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凌国公轻叹一声,道:“崔大人,你尽管审,不用顾忌这个毒妇的诰命身份,这等毒妇根本不配做我凌国公府的主母。” 师爷将账目呈上,道:“大人,已经查明,十年前,确实有很大的一笔账目支出,只是时隔已久,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得到准确的数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笔支出绝对有上万两。” “赵氏,你还有何话要说!” 第252章 上蹿下跳 惊堂木一拍,惊得众人心下一跳。 “赵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着我凌国公府里的钱去买凶杀我的亲弟弟,你这个毒妇,我怎么会娶了你这等女人!” 凌国公怒瞪着赵氏,一脸悲愤,这满腔的怒火几乎按耐不住。 “大伯父,崔大人正在审理案情,您还是不要干涉的好。”凌皓月冷冷地说道。 “月儿,大伯父对不住你啊,我……我真是恨自己怎么就将害死你爹娘的凶手娶回家呢。”凌国公的眼角含着热泪,痛心疾首啊。 这番神情落在凌皓月眼中,却只觉得是滑天下之大稽,此时的凌国公活像个跳梁小丑,一个人也能演完一场独角戏。 “大伯父,眼下还不能证明就是赵氏做的呢,本宫实在想不到赵氏区区一个后宅妇人,能与父亲有多大仇多大怨,花十万两银子买凶杀人。” 凌皓月的语气平静而冷淡,凌国公脸色一僵,这话倒是提醒上方坐着的崔大人了,就算证据确凿,但是赵氏没有理由要杀安定公主和凌驸马啊。 “赵氏,这十万两银子就是你交给飞花楼的,是也不是?” “不是,大人,我没有买凶杀人,公主和驸马与我无仇无怨的,我怎么会杀他们呢。”赵氏拼命地抓住这个关键的信息,她没有理由杀他们。 “赵氏,这账目上的亏空你又会如何解释?你别告诉本官,这银子你拿去做了别的什么了?” 赵氏连忙点头:“对,这银子我……我拿去给我娘家了。”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赵氏都来不及想,拿公中的银子去补贴娘家,这可是大忌啊。 “赵氏,你好大的胆子!”凌老夫人啐了她一眼,然后朝崔大人道:“崔大人,多亏了你,不然老身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凌国公府的银子进了别人的库房。” 赵氏心头暗暗叫苦,但是话一说出了口,她不能在反悔,要是她重新再找个理由,那势必会引起崔大人的怀疑,只罪名她只能应下。 “老夫人,我也是迫不得已……”打落牙齿和血吞大抵说的就是现在的赵氏吧。 凌皓月的目光落在凌老夫人身上,凌老夫人有周妈妈扶着,手却紧紧的握着,嘴唇紧紧咬住,整个人比平日里严肃得多。 再看凌国公,依然一副悲愤的神情。 老狐狸!凌皓月忍不住在心头骂道。 “赵氏你真是好本事,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就这么如数地给了你的娘家?”凌皓月冷哼道。 “荒唐,十万两银子,就这么一次性无声无息地给了你娘家?你当本官好糊弄吗?还不从实招来!”崔大人可不是傻的,赵氏就算是当家主母,要从公中抽出十万两银子,而且这么多年还没被人发现,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算是贪墨,那也是每个月贪一点,日积月累,方不会被人发现,一次性贪十万两银子,这简直就是笑话。 “赵氏,这契约书上写得清清楚楚,你的字迹手印丝毫不差,这已经足够证明你就是幕后凶手,你还想诡辩?” 凌皓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赵氏,轻叹道:“赵氏,本宫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崔大人历来是公正严明,若是没有证据,是不会轻易上门拿人的。” 崔大人点了点头:“公主说的不对,赵氏,你就是在本官面前咬死了不说,兹事体大,本官也要上报陛下,届时三司会审,你自己想清楚吧。” 三司会审,那可就是刑部的大牢了,刑部的手段可比崔大人狠多了,那刑具可真是千奇百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不为过。 赵氏忍不住牙关一抖,直接咬破了嘴皮,眼下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说,要么死。 不,就算她说了,结局也是个死。 “赵氏,本宫叫了你多年的大伯母,对你一向是尊敬有加,本宫只想问你一句。”凌皓月目光幽幽地看向赵氏,轻吐出声,“值得吗?” 赵氏只觉额头冷汗直冒,她当然听得懂凌皓月的意思,这个丫头或许早就知道真相了。 值得吗?她豁出自己的性命,保下凌国公,真的值得吗? 答案当然是不值得。 赵氏看向凌国公,她年少时就嫁与他,同床共枕二十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如今更是再添四字,色迷心窍。 赵氏每每想起凌国公对红袖。对巧姨娘的柔情蜜意就是来火,贱婢而已,偏偏凌国公却将她们当成宝,还为了贱婢,屡屡伤她颜面。 “赵氏,你好狠的心啊!”凌老夫人突然呜咽着说道,“你犯了错也就罢了,初儿也跟着你受牵连,你简直不配为人母!” 赵氏心下一惊,还有初儿啊,她差点忘了她的儿子凌正初呢,若是她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那凌国公府就完了,凌正初就不再是高贵的国公府嫡公子了。 不,她不能这么做。 赵氏狠狠地咬牙,道:“是我做的,我就是看不惯安定公主,就因为她是公主,所以我这个长嫂还要看她脸色行事,我才是凌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不是她!” 崔大人眉头微皱:“就因为这个,所以你要杀了安定公主?”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就算你记恨安定公主,那凌驸马呢?凌驸马为人谦和,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摆架子,你别告诉我你杀他的理由也是因为嫉妒。” 崔大人显然是不信的。 赵氏扬眉道:“凌驸马,他倒是个好性子的人,但是他却一心护着安定公主,平日里安定公主身边保护的人众多,我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只有趁他们人在外面,守卫不严的时候,才找人下手。” “赵氏,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个时候了,还是谎话连篇!”崔大人怒道,“你以为本官若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就站在你面前说你是凶手吗?” 崔大人的目光从凌老夫人和凌国公脸上路过,然后才落到师爷身上,微微点了点头。 “传证人。”师爷连忙高呼。 赵氏心头一惊,还有证人? 不会的,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赵妈妈,其他的全都都已经死了啊,赵妈妈应该还在府了吗,不可能会出现在公堂之上的。 凌国公的脸色也是微变,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吗,但是这个证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崔大人早将凌国公的脸色收入眼底,赵氏没那么大的能耐,从公中支取十万两银子拿去买凶杀人,她也没有理由这么做,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凌国公。他是府上的一家之主,支取十万两银子没人敢说什么,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崔大人也能猜到一二,同时凌家的男子,但是凌驸马这个同胞弟弟,才华横溢,连西秦帝都忍不住赞叹,又迎娶了最尊贵的安定公主,还打破了驸马不掌实权的祖制,美人、权势他都有了,如何不遭人嫉妒呢?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崔大人可是记得清楚的,这南疆统领的位置本来就是给凌驸马的,正是因为驸马在上任途中遇难,陛下才将南疆统领的位置赐给了凌国公,以安抚凌国公府,从此原本平平无奇的凌国公就成了手握重兵的重臣,一时间炙手可热。 “崔大人,不知是何证人?可有十足的把握证明赵氏的罪行?”凌国公终是忍不住问道。 他必须要知道崔大人手里到底握着多少筹码。 “辉儿,崔大人在审案子,你别跟着瞎掺和!”凌老夫人毕竟比凌国公老成,这个时候说话都是心虚的表现,崔大人断案无数,是何等人物,要是看出了端倪,那凌国公就算今日没事,来日也定会被崔大人时时盯着。 凌国公犹疑片刻,最终还是以手握拳,朝崔大人微微行了一礼,道:“一切都摆脱大人了,事关我弟弟,弟妹,还请大人找出凶手,还他们一个公道。” “大伯父,你急什么,崔大人心头自然是有数的。”凌皓月可再与他没有半分客气,不必再做戏了,今日这脸皮算是彻底撕破了,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将凌国公从前做的龌蹉事公之于众, 凌皓月的语气隐隐有几分讽刺,她这个苦主都没有说什么,倒是凌国公这个嫌疑人的丈夫反而上蹿下跳。 过犹不及,越是幅度过大,就越是让人怀疑。 凌国公脸色微沉,对上凌皓月明媚的双眸,灵光一闪,他突然反应过来,他似乎中计了,有人设好了局,等着他来跳,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凌皓月。 心跳瞬间加速,若今日这事真是凌皓月做的,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她是不是已经织好了天罗地网,而他正站在这网中。 这局他该怎么破?凌国公不自觉地将目光挪向自己的母亲凌老夫人身上。 凌老夫人表情严肃,让人看不住她在想什么。 “大人,不好了……”衙役突然跑进来,神色慌张。 凌皓月心下一惊,出什么事情了? 第253章 女中诸葛(二更) “慌什么慌。”崔大人脸色微沉。 “大人,赵武他死了。” “什么!”崔大人大惊,在他管辖的京兆府,证人居然死了。 赵武是谁,赵氏恍惚有几分印象,看来这个赵武就是证人了,如今证人死了,这样也好。 赵氏心头忍不住窃喜,凌皓月当然没错过她的瞬间欣喜神情。 在她的安排下,赵武才落到崔大人手里,连同那份关键的物证契约书,但是眼下赵武却死了,虽说于大局并无甚影响,还有物证在,赵氏是逃不掉了。但是这个赵武死的也未免太蹊跷了吧。 崔大人是什么人,凌皓月可是知道的,为官多年,办过的案子不计其数,这么重要的人证物证,他肯定是命人严加看守的,赵武怎么会死? “崔大人,这赵武可就是证人?”凌皓月问道。 崔大人轻叹一声,道:“确实如此,是下官办事不利,在下官的眼皮子底下,人证居然死了,是下官的失职。” 崔大人语气里掩不住的遗憾与自责,人证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这不是失职是什么。 “崔大人不必自责,本宫倒是觉得这个赵武死的太过蹊跷,好巧不巧,正需要他作证的时候他却死了,本宫以为他的死必有蹊跷,必须要验一验。” 崔大人思索片刻,忙吩咐衙役:“叫仵作验尸,现在就验,半个时辰之内,本官一定要听到准确的结果!” 赵武居然死在了京兆府,崔大人料定自己的地盘一定有人手脚不干净,未免夜长梦多,必须要立刻出结果。 “辉儿,你这儿看着,我回去了,柔儿的丧事,还有初儿也病着,府上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凌老夫人吩咐道。 “月儿,你也跟祖母回去吧,有了结果,你大伯父会告诉你的。” 凌皓月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不必了,事关本宫的父母,本宫必须要亲手找出害死爹娘的凶手!” “月儿,你当真想清楚了?”凌老夫人眼睛微眯。 “祖母不必再劝,本宫一定只求一个公道。” 凌老夫人脸上闪过意思怒气:“随你吧。”说罢,直接拂袖而去。 凌皓月瞥了一眼凌老夫人离去的背影,苦涩一笑,果然,这就是她的选择…… “大人,下官已经将尸体仔细地检查过了,赵武是病死的。” 崔大人不解:“病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仵作答道:“赵武常年酗酒,肝脏早就伤了,突然发病,但是却没来得及服下药物,只有这一个可能。” 得到这个结果,崔大人沉思片刻,道:“赵武的家人呢?” 师爷答道:“大人,赵武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妻子,但是他妻子几日前就已经逃走了,据说是受不了赵武的打骂,所以偷偷跑了。” 巧合凑在一起,这还是巧合吗? 崔大人不信,肯定有人在暗中捣鬼,而这个人…… 目光挪向凌国公,拙劣的演技,除了他,崔大人暂时还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做。 “赵氏,这个赵武你可知道是何人?”崔大人问道。 “不……”赵氏脑子里闪过数种念头,佯装镇定,“不知道,我不认识。” “赵武可是你的陪嫁赵妈妈的侄儿,你会不知道?那赵妈妈肯定知道了。”崔大人冷声道,“去看看赵妈妈怎么还没带到。” 崔大人早就吩咐了人去将赵妈妈带过来,赵氏瞳孔微张,将目光投向凌国公,凌国公没理会他,但是面上却看不出有任何慌乱之意。 凌皓月将这一切收在眼底,暗道不好,凌国公恐怕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赵妈妈只怕早已经封口了。 “大人,赵妈妈死了。”衙役突然来报。 果然,凌皓月闭了闭眼,凌国公下手果然够狠,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牢的。 “怎么死的?”崔大人问道。 衙役答道:“赵妈妈是自杀的,据丫鬟们说赵妈妈见凌大小姐的尸体,悲伤欲绝,一时想不开就撞柱而死,属下检查过赵妈妈的尸体,确实头部遭到猛烈撞击,血流而死。” 崔大人的手捏紧了惊堂木,很好,他要查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逃了,有的人手可伸的够长。 “好狠。”凌皓月丹唇轻启。这话落在赵氏耳中,却分外清晰。 “赵氏,本官问你,还有谁也参与买凶杀人的?”虽然知道结果,但是崔大人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 赵氏闭了闭眼,沉默片刻,再睁开眼时,眼底已是一片平静,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全是我一个人做的。” 凌国公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将赵氏打入死牢!待禀明圣上,再做决断!”崔大人吩咐道。赵氏眼下不能死,今日审不出来,还有明日,他就不信一点破绽都没有。 一旁早有衙役上前,将赵氏待下去。 “初……”赵氏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衙役押走了。 崔大人自堂上走下,朝凌皓月行了一礼,道:“公主,下官无能,未能找出真凶,请公主恕罪。”显然,他其实早已猜到赵武还有那张关键的证据契约书,都是出自凌皓月的手笔。 凌皓月屈膝回了标准的宫礼,正色道:“大人不必自责,本宫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凌皓月相信崔大人的铁面无私,所以才将证据都交给他,她相信崔大人一定会将真相大白,可惜奈何凌国公实在狡猾,赵氏终究是没有说出真相。不过赵氏今日是顾忌凌正初,所以将事情全揽了下来,但是并不代表赵氏永远都不会说出真相。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她定能将凌国公绳之以法。 “公主放心,今日是下官疏忽了,他日并不会如此。”凌皓月的话反而让崔大人有了信心,为官者切忌急躁,徐徐图之未尝不可。更何况,崔大人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凌国公轻咳两声:“月儿,大伯父对不住你啊,大伯父日后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这大概是凌皓月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虚伪…… 案子审了,凌皓月坐着马车回凌国公府。 “公主,咱们还要回去吗?”铃兰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凌皓月可是将凌国公和凌老夫人都得罪狠了,回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凌皓月神色平静,道:“回,如何不回?演了这么久的戏了,总该露出真面目了。” “可是,公主,奴婢看老夫人好像知道了,她好像很生气。”铃兰的声音越来越小。 “铃兰,你别说了,公主心情不好。”青黛低声斥道。 凌皓表面越是平静,实际上心里就越是怒火冲冲。 铃兰被青黛这么一说,忍不住低下头去。 “公主,来日方长,他们已经自乱阵脚了,您也生气,总要顾忌着您的身子。”生气对胎儿不好,青黛劝道。 “自乱阵脚?不见得,能在短短时间,将一应人全部封口,本宫这祖母果然是女中诸葛。”凌皓月思来想去,能在背后安排好这一切的也就只有凌老夫人了。 青黛眉头紧皱:“是老夫人?难道她一点都不恨吗?驸马爷也是她的儿子啊,奴婢听闻老夫人不是最疼爱这个小儿子嘛?她为何要帮着凌国公?” 凌皓月摇了摇头:“父亲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而且现在凌国公府只剩凌国公了,她即便是恨,也是恨本宫,恨本宫将这陈年旧事抖落出来。” 凌老夫人离开京兆府的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她的选择,在一个死去的儿子,和一个活着的儿子之间,她选择了凌国公。 “老夫人她怎么能这样呢?公主您才是她的骄傲,是凌国公府的荣耀,她怎么能……”铃兰连忙插话。 “骄傲?荣耀?”凌皓月冷笑道,“谁叫本宫是女子呢?而且就算本宫是男子,又如何?风平浪静才是老夫人最喜欢看到的,打破这份宁静就是违背她所愿,她如何不恨!” “公主,您别在想了,先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到府上了,只怕还有累的。”青黛劝道。 凌皓月淡淡地说道:“是了,老夫人这会儿正等着本宫回去呢。果然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平日里不管事,关键时刻确实手腕细腻,面面俱到,就连赵武她也……” 突然凌皓月停住了。 “公主,您怎么了?”铃兰连忙问道。 青黛连忙捂住铃兰的嘴巴,公主这会儿很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别说话,别打断她的思路。 凌皓月沉思半晌,忽然在青黛耳边低语几句,青黛脸色微变。 “公主放心,奴婢立刻去。”青黛重重的点了点头。 “停车!”凌皓月突然吩咐道,“青黛,本宫突然有些口渴,你去为本宫买壶茶来。” “是。”青黛应下,就跳下马车去买茶。 铃兰不明所以,看着凌皓月,低声问道:“公主……” “铃兰,本宫累了,你让本宫静静。”揉了揉眉心,怀孕后她的身体大不如前。 “是。”铃兰蔫蔫地应下。 第254章 凌老夫人的抉择 “公主,到国公府了。”铃兰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凌皓月面露疲态,她说了一会子话就闭了眼假寐,铃兰生怕自己打扰到她,所以纵使心里有话想说,也只得憋着。 “凌皓月睁开了眼睛,点了点头:“走吧。” 铃兰和青黛一左一右扶着凌皓月下了马车。凌皓月抬头看向上面悬挂的牌匾“敕造凌国公府”,沉默良久。 “公主,外面风大,您先进去吧。”青黛忍不住劝道。 凌皓月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凌国公早已已经进去了,车夫也驾着马车从侧门进去了,这里就只剩下她们主仆三人了。 “铃兰,你先回翠竹苑去,如果一个时辰之后,本宫还没回来,你就和小夭来寻本宫。青黛,你跟着本宫。” 青黛心头一跳:“公主,您……” 凌皓月淡淡一笑:“本宫不得不防。”这里是凌国公府,就算凌老夫人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凌国公可就说不准了。 “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公主的。”青黛的目光里满满的坚定,若是凌家的人要对公主做什么,她势必会拼死保护。 青黛转头又朝铃兰说道:“铃兰,事情紧急,你一定要小心,听到动静儿就来救公主,知道吗?”铃兰脑子转的不够快,小夭又还是个孩子,青黛少不得要强调一番。 铃兰重重地点头了点头:“嗯嗯,青黛你保护好公主,可不能让任何人伤了公主。” 瞧着领个丫头凝重的表情,凌皓月浅笑道:“你们也不用担心,本宫只是提前做好防备而已。”凌老夫人应该不会蠢到这个时候动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那崔大人铁定会顺藤摸瓜,到时候整个凌国公府才是真的完了。 凌皓月顾忌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小团子,如今正是虚弱的时候,她不得不小心为上。 …… 果然不出凌皓月所料,刚走进了门就见周妈妈人就侯在二门处。 “公主,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周妈妈低头说道,与平日里乐呵呵的形象大相径庭。 凌皓月笑道:“周妈妈,你怎么脸色不太好啊?” 周妈妈讪讪一笑,道:“老奴是看着府上一连出了这么多事情,大小姐死了,大少爷也受伤了,大夫人更是被进了牢狱,老奴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还请公主莫怪。” “无碍,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周妈妈向来与人为善,无需担心。”凌皓月淡笑道。 “公主,老奴看得出来您是个好孩子,只是……”周妈妈面露难色,忍不住叹息一声。 “周妈妈有话不妨直说。”凌皓月看向周妈妈,柔声说道。 “罢了罢了……”周妈妈又是一声轻叹,走到凌皓月跟前,低声说道:“公主,老夫人似乎不太高兴,您小心着点,说话顺着老夫人些,别惹了她生气。老奴是个下人,也不能为公主做些什么,总之公主您小心就好。” 凌皓月看向周妈妈,她没有看错,周妈妈大概是全府上下性子最和善的人了。 “皓月谢过周妈妈。”凌皓月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公主您别。”周妈妈连忙将她扶住,又惊又慌。 凌皓月浅浅一笑,这一礼是感激周妈妈的照顾。周妈妈是凌老夫人的心腹妈妈,她必然知道凌老夫人的怒气从何而来,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妈妈还是选择给自己提个醒儿,纵然什么关键的东西也没说,但是这份情她凌皓月感激不尽…… 玉兰苑 凌皓月走进去的时候,只见凌老夫人靠在软榻上,气氛很安静,老夫人正顶着某处出神。 “老夫人,公主来了。”周妈妈提醒道。 凌老夫人缓缓看向凌皓月,凌皓月朝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祖母。” 不管凌老夫人想做什么,祖孙礼数凌皓月却是一点儿也没落下,她是公主之尊,向她行了半礼稍作意思也就可以了。所以凌皓月也不等她回话,就慢慢站直了身子。 “其他人都出去。”凌老夫人冷声吩咐道。 周妈妈从没见过这样神色冷淡的老夫人,听了这话,连忙应下,快步走出,走到凌皓月身边,忍不住悄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走了出去,她一个下人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也只有提醒她一样,其他的就看她自己了。 老夫人的丫鬟婆子当然都陆陆续续退了出去,但是青黛却没挪步,依然立在凌皓月旁边。 “你也出去。”凌老夫人指了指青黛。 青黛笑着说道:“老夫人,您有所不住,是太后娘娘叫奴婢伺候公主,贴身伺候,还请老夫人见谅。”看着凌老夫人这神情,青黛是决计不会离开凌皓月半步的。 凌老夫人脸色一沉:“怎么,仗着你是宫里的女官,连老身说话都不管用了?” “奴婢不敢。”青黛嘴上说着不敢,但是脚却没挪动半步,没有任何要出去的意思。 “你不过是个伺候主子的下人罢了,在老身面前也敢摆谱?你当真以为老身是好脾性的不成?”凌老夫人眼睛微眯,面色不善。 青黛低头不语。 凌老夫人当然敢这么做,她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这足以说明她的手段能耐不容小觑。 “月儿,你就是这么管教丫鬟的?”凌老夫人直接责问凌皓月。她若是真要罚青黛,立马就能动手,但是她的真正目的是凌皓月,正好接着青黛来责问她。 “祖母,青黛不过就是护主的丫鬟罢了,您何必与她置气呢?”凌皓月淡淡的答道。 青黛也没做什么事情,在言辞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要是凌老夫人真要罚她,那可就有点小肚鸡肠了。 凌老夫人冷哼一声,道:“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青黛,你先出去,本宫和祖母说一会儿话。”凌皓月点了点头,示意没事的。 “公主……”青黛摇了摇头,她可不能让公主和老夫人单独在一起。 “怎么?你连公主说的话也不听了?”凌老夫人言语中不乏有讽刺之意。 “出去吧,青黛。” 青黛咬了咬唇角,无奈之下只得点了点头:“公主,奴婢就在外面,您有事叫奴婢,奴婢马上进来。” 青黛像防贼似的防着凌老夫人,出了门,就在门口守着,不离开半步。 “你这丫鬟倒是忠心啊。”凌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 凌皓月莞尔一笑:“青黛对皓月,正如周妈妈对祖母一样。” “今日的事情,你怎么看?”凌老夫人也不与她绕弯子了,这个孙女儿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乖巧懂事。 “不知祖母说的是哪一件?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凌老夫人阴着脸:“老婆子人虽然老了,但是心还没老。月儿,我问你,祖母对你怎么样?凌国公府对你怎么样?” 这般责问的口吻,凌皓月只是淡淡一笑:“皓月是凌国公府的女儿,与凌国公府自然是一体的,哪有怎样之说呢。” “那你为何要将凌国公府置于死地!”凌老夫人厉声说道。 “皓月不明白祖母的意思。”凌皓月淡淡地答道。 凌老夫人脸色更沉了:“老婆子还没瞎,你当我看不出来今日之事的蹊跷吗?好端端的,崔大人怎么会去查十几年前的事情?你父亲的尸骨都已经……” 提到凌远骞,凌老夫人顿了顿,语气微缓:“月儿,从前祖母是冷落了你,可是吃穿用度从来没有短缺你的,你难道还记恨不成?你就是记恨祖母,祖母也认了,你怎么能将凌国公府置于死地呢?你对得起你父亲吗?” 看着凌老夫人那痛心疾首的神情,凌皓月目光微凝:“父亲和母亲是皓月最亲的人。皓月当然不能对不起他们。” “你……”凌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 “你父亲在时,建功立业,为的不就是将我凌家发扬光大,这才有了凌国公府这么多年都得皇上重用,是这京城里历经多年而不衰的贵族,而你呢,你做了什么?翻出你父亲的案子来,让整个凌国公府都跟着蒙羞,就是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宁。” 凌皓月定定地看着凌老夫人,那双明亮的眼眸清澈见底:“祖母,你既然知道父亲的死,凶手另有其人,为何不将凶手抓出来,为父亲讨个公道?” 枉凌老夫人一直说她最疼爱的孩子就是凌远骞,但是现在却连为他讨个公道都不曾。 “你父亲是被流寇杀的,凶手早就伏法了!”凌老夫人狠狠地说道,“这就是真相。” “祖母,那张契约皓月可是看得明明白白,赵氏她买凶杀人,花了十万两银子请人追杀父亲啊!” “赵氏她就是真的这样做了,你也该告诉祖母,祖母知道怎么解决,那也不用闹上公堂吧。”凌老夫人始终最在意的还是凌国公府的名声。 凌皓月苦笑道:“若是祖母真的知道了会怎么做?是一纸休书休了赵氏,还是直接让赵氏病逝?”悄悄将赵氏处理了,凌国公府的名声就保住了? 第255章 祖孙反目 凌老夫人哑然,脸色一沉:“凌皓月,老身真是太惯着你了,这是该对祖母说的话吗!” “皓月说的难道不是事实,祖母您不正是这样做的吗?不然赵妈妈是怎么死的?”赵妈妈怎么死的,还不是被凌老夫人封了口。 “你……”凌老夫人脸色一白。看着凌皓月明媚的眼眸,瞬间老夫人觉得自己的所有阴暗面都在她眼里无处遁形。 最让凌老夫人受不了的是,凌皓月的眼睛随了她父亲凌远骞,明亮的眼眸里闪动着聪明睿智的光芒,为了大儿子舍弃了小儿子的凌老夫人原本就心虚,如今对上这双和小儿子一模一样的眼眸的凌皓月,恍惚感觉方才与她对话的人是凌远骞似的。 “祖母,在您心里,凌国公府才是最重要的是吗?您总是说您最疼爱的认识我父亲,其实是因为他生前,为凌国公府赚尽了风头,死后也让凌国公顺利接任南疆统领,陛下也感念父亲的功劳,善待凌国公府吧。” “不,不是的!”凌老夫人尖叫出声。 “骞儿是我的儿子,我当然是疼爱他的,从他走的那一年开始,我日日为他诵经,我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他。” 凌皓月浅浅一笑,道:“您既然口口声声疼爱他,那现在您明明知道他是被谁害死的,您为何不将凶手绳之以法,还父亲一个公道呢?” “不,我不知道,害死骞儿的凶手早就死了。”凌老夫人咬紧了牙关,手指紧紧地捏成一团,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凌远骞是死在流寇手里的。 看着凌老夫人自欺欺人,凌皓月淡淡地说道:“那祖母可敢发誓,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着父亲的灵位发誓,祖母可敢?” 当着凌远骞的灵位发誓?凌老夫人如何做得到,一个常年吃斋念佛的老太太,最是信奉神鬼之说、因果报应,说一些违背自己心意的话,她如何做得到。 “凌皓月,你父亲已经去了多年了,凶手也早已伏法,你如今却旧事重提,是想你父亲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 听了这话,凌皓月忍不住轻叹一声,她都不得不佩服凌老夫人的头脑了,她当然不敢发誓,就反过来说她的不是,反倒成了她是个不孝女,惊扰了父亲亡魂。 “究竟是谁让父亲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凌皓月反唇相讥,“您这个做母亲的明明知道父亲是被人暗害死的,可是您却将意图隐瞒真相,真凶逍遥法外,九泉之下的父亲如何不心寒?如何会安宁?” “不……”凌老夫人的眼睛湿润了,“我不是……” 凌皓月的步步紧逼,已经让凌老夫人招架不住,心虚让她根本无力反抗。而凌皓月心里清楚,能打破凌老夫人心理防线的只有她对父亲的感情,如果凌老夫人对父亲的感情足够深,那她就最终还是会选择站在父亲这一边。但是真正如何选择,还是要问凌老夫人内心,她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可是,很可惜,最终凌老夫人的选择还是让凌皓月失望了。 凌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将凌皓月拉到身边,拍着她的手,柔声说道:“月儿啊,你父亲已经死了,就算将真相揭开又能怎么样?你父亲能活过来吗?” 不等凌皓月答话,凌老夫人又继续说道:“不能。死了的人是活不过来的,既然如此,活着的人为何不好好活着呢?你父亲身前最是明事理,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咱们凌国公府能屹立不倒,后世凌家子孙都能荣华富贵,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女儿,为什么不帮着实现他的愿望呢?” 凌皓月嗤笑一声,道:“祖母,这就是您的选择。您最终还是抛弃了父亲,也对,在凌国公府和父亲面前,自然是凌国公府比较重要。” 凌老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凌皓月哪里不清楚,理亏找不到话来反驳,就开始打亲情牌,可惜这一点凌皓月已经看透了。 一番讽刺让凌老夫人脸色更沉了,自己孙女儿当面揭穿了自己的真面目,这让她很是恼火。 “凌皓月,这也是你父亲的心愿!”凌老夫人坚决不会承认她的选择,承认了就说明她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对凌远骞的疼爱都是放屁。 “祖母,您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父亲宅心仁厚,对人向来和善,但是害死他的人居然是他的亲人,而他的母亲却选择将事实掩盖,父亲如何不心寒啊?” 凌老夫人气急败坏,直接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但是凌皓月一早就防着她,连忙往后一退,凌老夫人扑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直接达到了花瓶上,花瓶直接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公主……”青黛一听到不对劲,连忙破门而入。 见青黛进去了,周妈妈犹豫片刻,也跟着进去了。 “公主,您没事吧?”青黛关切地将凌皓月周身看了个遍,见她没什么不对,这才放下心来。 周妈妈稍后一步,进来一看,惊呼出声:“老夫人,您怎么样了……” 方才凌老夫人的手磕在花瓶上,瞬间觉得疼痛不已,神情极为痛苦。 凌皓月冷眼旁观,这个时候也不用扮演什么祖孙情深的戏码了,从凌老夫人挥出那一巴掌开始,她就知道凌老夫人的心里已经恨上了她。 “凌皓月,连下人都知道关心我,你这个做孙女儿的却连句关切的话都不说,我真是白疼你了,白眼狼!”凌老夫人恶狠狠地看着凌皓月。 “老夫人,扪心自问,您要的是嘴上的几句关心吗?”凌皓月淡淡一笑,凌老夫人想要的是什么,她们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嘴上漂亮话不说也罢。 凌老夫人脸色一僵,她第一次发现凌皓月是如此的口齿伶俐,一字一句地咬出:“你还真是我的好孙女儿!” “老夫人,本宫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就不打扰您了。”久留无益,横竖她和凌老夫人已经没话可说了,凌皓月说着就往外走去。 只是走到门口,却被门口的婆子拦住了。 “公主,您还是在这里看看老夫人吧。” 凌皓月抬眼看去,道:“这位妈妈看起来眼生啊,不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吧。”她的语气很是平静,丝毫没有任何慌乱之意。 婆子笑道:“公主您是金枝玉叶,没见过老婆子很正常。” “敢问妈妈怎么称呼?”凌皓月不骄不躁,反倒是问起了她的称呼。 “老婆子夫家姓王,公主您还是回屋去吧,别叫老婆子为难。”王妈妈说话稳重,中气十足,凌皓月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也知道王妈妈这样的人分明就是个会武的。 “王妈妈,你的主子有没有说要是本宫坚决要走,你该怎么做呢?”凌皓月看向王妈妈,神色冷淡。 “公主,您还是不要为难老奴的好,老奴孤身一人,可没什么顾忌。” 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她是不会顾忌凌皓月的身份,哪怕是才去强硬的手段,也断然不会让凌皓月离开玉兰苑,若是在这过程中,不小心伤了凌皓月,她也没有半分担忧。 这个世上什么人最可怕?当然是不要命的人。一个人连命都不在乎了,那还有什么能牵制她的呢? 凌皓月莞尔一笑:“本宫从来不喜欢按照别人的意志行事。青黛,我们走。” 说完拉着青黛就往外走,丝毫没有将王妈妈看在眼里。 “公主,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话音刚落,王妈妈双手成爪,直直地向凌皓月抓来…… 第256章 拍进墙里扣都扣不下来 “公主小心”青黛惊呼。 凌皓月早有防备,直接一个侧身稳稳避开,王妈妈扑了空,一个闪身,又向她袭来。 啪! 凌老夫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巨响,急忙走出去一看,震惊不已。 王妈妈整个人已经完全嵌进墙体,与墙体完美地融为一体。 小夭拍了拍手,高声道:“敢欺负我姐姐,我把你拍进墙里,扣都扣不下来!” 凌老夫人差点没惊掉下巴,虽然她也知道凌皓月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武功高强,但是平素里看起来就是个软软糯糯的小丫头,今日却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小丫头到底有多厉害。 “小夭,过来姐姐这里。”凌皓月笑着朝小夭招了招手。 一听自家姐姐召唤,小夭立马笑嘻嘻地跑过去,好像方才那个出手凌厉的人不是她一般。 “姐姐,小夭是不是很厉害,嘻嘻……”天枢哥哥近日都夸她武功有进步呢。 凌皓月揉了揉小夭圆圆的小脑袋,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小夭的武功又进了一步了,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小夭将自己的小脑袋主动在凌皓月手掌下蹭了蹭,心里甜滋滋,没有什么比姐姐夸她聪明更值得开心的了。 “放肆!”凌老夫人指着小夭,沉声道,“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在老身的院子里胡乱伤人,凌皓月,你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凌皓月目光微沉,冷眼看向凌老夫人,淡淡的说道:“老夫人,小夭是本宫的妹妹,第二,王妈妈伤人在先,小夭就是动手了又怎么样?” “反了天了!凌皓月,我是你祖母,你居然这么和你的祖母说话的!” “老夫人,您不用在本宫面前端着长辈的架子,这王妈妈是谁派来的,您心里一清二楚,”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凌老夫人自己都没有将她当做孙女儿了,那端着祖母的款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凌皓月永远低估了这位老太太的脸皮厚度,凡是能拿来作为说辞利用的,她都不会放过。 看着被拍进墙体里挣扎着的王妈妈,凌老夫人脸色微僵,心中暗骂凌国公不争气,这么蠢的主意也想得出来。 “那你也不该在我的院子里动手伤人,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出手这般狠辣,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凌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小夭一眼。 小夭不服气了,睁着两只大眼睛,反瞪回去。哼,我眼睛比你大,看我不瞪死你! 殊不知,小夭的眼睛又圆又大,瞪着凌老夫人,不见得有任何的杀伤力,反而让人觉得一双眸子更加明亮澄澈,世间万物的污秽都污不了她的双眸。 “滚,都滚,别在老身这里碍眼。”凌老夫人厉声斥道。 凌皓月也不再与她争执,拉着小夭就转身离开了…… “老夫人,这……该怎么办啊?”周妈妈指了指深深嵌在墙体里的王妈妈,好端端的一个人被嵌进墙体里,这看起来是如此的滑稽好笑,好在气氛紧张,周妈妈没有机会笑出来。 “老夫人,我……”王妈妈求助的目光看向凌老夫人,她倒是想下来但是下不来,方才小夭那一掌用足了力道,她深受内伤,更可气的是那个小精灵鬼居然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找个人把她放下里,丢出去!”凌老夫人冷冷地说道。 周妈妈低头应下,丢出去三个字老夫人说的格外用力,她跟了老夫人这么久,自然看得出来她此刻内心到底有多生气。 “去将国公爷叫来。”凌老夫人揉了揉眉心,这些日子府里就没安宁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翠竹苑 凌皓月总算是安然回来了,青黛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 “公主,以后您就别去老夫人的院子了吧,横竖都已经撕破脸皮了。”青黛劝道。今日要不是公主早作安排,小夭及时前来相救,只怕凌皓月就出不了玉兰苑的门了,青黛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 铃兰也跟着说道:“是啊,公主,奴婢觉得这跟龙潭虎穴似的,国公爷和老夫人都对您不好,您要不就离开这里吧,不如去宫里,去寿安宫,太后娘娘肯定会保护您的。” 凌皓月摇了摇头:“不可,父亲和母亲的大仇还没报,本宫现在还不能离开。” 本想借着赵氏之口,让她咬出凌国公来,只要有赵氏的口供在,那么这件事情就成了,但是没想到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了,赵氏居然把事情全部扛了下来。 “公主,眼下凌国公和凌老夫人已经发现了,您就算留在府上,恐怕也不会找到证据的。”青黛劝道,“而且您留在府里反而会有危险,就拿今日的王妈妈来说吧,要不是小夭及时赶到,只怕您……”后面的话,青黛都不敢说了,王妈妈要将凌皓月留在玉兰苑,她想做什么? 青黛几乎不敢想,凭着凌老夫人的老奸巨猾,要是对公主做些什么而不叫人发现,恐怕也不是难事。 “放心吧,王妈妈不过是凌国公出昏招,凌老夫人不会让他这么做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但凡本宫有任何损伤,崔大人都会怀疑到凌国公身上,届时,就算崔大人找不到当年他害死父亲的罪证,找到他是如何对本宫下手的证据还是不难的。” 崔大人已经对凌国公有所怀疑了,但是苦于安定公主和凌驸马已经死了十多年为了,尸骨都化成了灰,证据难找,但是若是眼下凌国公再有所动作,不怕崔大人查不到。 “公主,您不能这么想,您不能受任何伤害,就算您可以,他也不可以。”青黛盯了盯凌皓月的肚子,提醒她眼下她不是一个人,肚子里的胎儿还不足三个月,本来就是虚弱的时候。 凌皓月摸了摸腹部,心底泛起一丝柔软,道:“我会保护好他的。青黛,我在西秦的日子不多了,我必须要抓紧时间,如果这一次不能找出证据,只怕日后就更难了。” 团子,你要乖乖的,再给娘亲一点时间…… 玉兰苑中 凌国公一进门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究竟有没有长脑子,居然在这个时候想动凌皓月,你难道看不出来崔大人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要是有任何的动作,崔大人立马就能将你拿下!” 凌老夫人说起来就是气,这个蠢货,更气的是,居然还丢了她的脸。 “母亲,我又没想将她怎么样,只不过是想把软禁起来,不让她暗地里给我下绊子。”凌国公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看到王妈妈伤成那样,只觉得无比可惜,他就是想着小夭不再凌皓月身边,正好对她动手,没想到那个丫头居然早有安排,早就让小夭前来接应她了。 “软禁?你觉得你困得住她?”凌老夫人气笑了,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儿子其实资质平平,若不是从小按国公爷的标准培养他,只怕他还要更差劲。 被自己的母亲嫌弃了,凌国公脸色一僵:“母亲,那不然怎么办呢?你也看到了凌皓月平日里看起来是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可背地里却在谋划着如何陷害她的亲伯父,还想着把我们整个凌国公府覆灭!” 凌老夫人冷冷地看向他:“真的是这样的吗?赵氏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拿着公中的银子买凶杀一国公主驸马?” “府上的内务我早早地就交给赵氏了,但是刘管家是你的人吧,你会不知道账上多了十万两银子的空缺?” “你方才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官场上哪有不湿脚的,眼下你把赵氏惹急了,要是她吐出来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情,那就糟了。我是你母亲,也是凌国公府的老夫人,当然不能眼看着你出事,凌国公府也不能衰落,所以我帮你封了人的口。” 凌老夫人想起都想抽自己两耳光,怎么就信了凌国公的话了呢? “是儿子无用,让母亲费心了。” 凌国公低了头,低声说道。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这样去求凌老夫人,但是他没有办法,赵氏已经与他反目,崔大人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那甘露是他派人杀的,要是赵氏不认罪,那这杀人的罪名最后还是会落到他头上,堂堂朝中一品大员,既然背着人命官司,这可怎么好?所以他不得不求助于凌老夫人。 “到现在你还不与我说实话!”凌老夫人脸色更沉了。 凌国公低下头去,支支吾吾:“母亲,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嘛,就不用我说了吧。” “说!”凌老夫人狠狠地啐了一眼。 “十年前,你弟弟的死究竟你做了多少?” 凌老夫人终究是说出了这话,只觉无限悲凉,她的大儿子设计杀了她的小儿子,她是造了什么孽啊,她该如何向凌家的列祖列祖交代啊。 “我没有想杀他,都是赵氏那个贱人,她日日在我耳边说骞弟如何如何能干,他深得陛下信赖,居然可以打破驸马不得领实权的祖制,明明那南疆统领的位置应该是我的,结果却给了他,我……” “就为了南疆统领的位置,你居然杀了你的亲弟弟……那是你的亲弟弟啊……” 第257章 凌皓月不能留(二更) “骞儿是你的亲弟弟啊,他做南疆统领和你做南疆统领有什么差别?你就下得去手?”凌老夫人痛心疾首,她不知道她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居然会养出这样的儿子来。 “在母亲心里,他做和我做都是一样的,可是我呢?”凌国公大声吼道,“我才是凌国公,我才是继承父亲爵位的人,他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驸马,他凭什么可以得到皇上的赏识?皇上将南疆的兵权赐给他,不就是说明我这个凌国公居然不如自己的亲弟弟嘛。” 凌老夫人哑然,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大儿子怨念这般重。 “从小你们都觉得他聪明,若不是我比他早出生几年,这凌国公的位置也是他的吧。”凌国公嗤笑道。 “不是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你是长子,这爵位自打你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你的,我和你父亲从来都没有动摇过这个念头。”凌老夫人连忙解释。 凌国公冷笑道:“母亲,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平常公爵府,早早地就定下世子的位置,而我呢,一直都是凌国公府的大公子,没关系,我可以等,不就是晚几年嘛,等到我成年了,那世子的封号自然就会落在我头上,结果呢?” “呵!”凌国公回想往事,冷声说道,“父亲病重的时候,你与父亲说上折子立骞弟为世子,说什么骞弟头脑聪明,他必然能将凌国公府更上一层楼。” “我没说错吧,母亲?”凌国公嘲讽地看着凌老夫人。 这么多年了,凌老夫人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如今竟然就这样赤裸裸地被凌国公翻出来了,凌老夫人面上闪过几分尴尬,但是仍旧镇定地说道:“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父亲去的早,那时你也只有十五岁,年龄小,我当心你撑不住凌国公府的压力,而且,最后到底你还不是顺利继承了爵位。” “我年龄小?难道骞弟就不小了?他当年也不过才十岁吧。”凌国公一直都知道凌老夫人就算每个理由也要给自己找个理由。 “顺利继承爵位?母亲,你是在提醒我,我这个凌国公的位置是骞弟不要的,是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让给我的吧。” 当时的情景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凌老夫人起了这个念头,老凌国公也是这个意思,最后是凌远骞跪在地上,求他们不要这么做。 想想凌国公都觉得耻辱,他的爵位是弟弟让给他的。 “母亲你还不知道吧,骞弟早就知道我当时在外面偷看,事后他居然跑来劝我不要想歪了,真是可笑,我当时就对他说,有他在的一日,我就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骞弟是个识趣儿的人,父亲丧事之后,就出门游历,说什么拜师学艺。我本想这个弟弟倒是不错,没在我眼前晃悠,可是,没想到他哪里是识趣儿,他一出门就拜了大名鼎鼎的商大元帅为师,赚足了风头。” 凌国公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点,凌远骞将爵位让给他了,然后凭着自己的本事成了比他这个靠祖宗荫庇更出名的人。 “骞儿拜商大元帅为师的事情,从来没有外人知道,他哪里抢你的风头了,你何必要钻死胡同呢?”凌老夫人只觉心口拔凉拔凉的,亲兄弟间竟然有这么重的怨念。她自问也没有多偏心啊,骞儿是她的小儿子,她偏宠了一些,可是也从来没有忽略过凌国公这个大儿子啊。 “哼,他拜了商大元帅为师,这件事情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是却传到了宫里,唯一的嫡公主安定公主对他一见倾心,为了他不惜抗旨,与周家取消婚约,我永远都记得当时他迎娶安定公主之时,十里红妆,赚足了佳人才子的美名。” “最可气的是他做了驸马,陛下还是把南疆统领的位置给了他。我哪里比他查了,就因为我不如他聪明,就因为我没有拜在商大元帅门下吗?” 凌国公终于将心里想说的话通通吐了出来,他憋在心里多年的话,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所以你就这般恨他,恨他恨到要杀了他?”凌老夫人怔怔地看着凌国公,此刻的凌国公是无比陌生的人,怨念、恨意、嫉妒,还有酸涩层层交织。 “是他该死!他抢了别人的东西,他不该死吗?”凌国公咬紧了牙关。 “他抢了你什么了?说到底,他什么都没有抢你的,爵位是你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抢,那南疆统领的位置是陛下的旨意,他做臣子的必须要遵从,你如何要把罪名全部安在他头上,他一直都那么敬重你,难道你就一点也感觉不到吗?”凌老夫人说时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凌远骞是她的骄傲,这个儿子文武双全,最难得的是心性正直,光明磊落。可是凌远骞的退步,落在凌国公眼底就成了怨恨。 “母亲啊,你果然是偏心骞弟,在你心里,他凌远骞就是正人君子,而我就是个一文不值的小人。” 听着凌国公的控诉,凌老夫人老泪横流:“天呐,我到底造了什么孽,你怎么会如此偏激,你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悔意,反而将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到别人身上。” 凌国公冷笑一声,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明明是他造的孽,因果报应,向来如此。” 凌国公突然压低了嗓音,道:“夺妻之恨,你说是不是报应?” “你说什么……”凌老夫人瞪大了眼珠子,她方才都听到了什么,夺妻之恨。 “你弟弟是被别人杀的是不是,不干你的事,对不对?”凌老夫人突然心里燃起一阵狂喜。 看到她这般神情,凌国公突然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原来我还真的是错怪母亲了,母亲你居然在高兴,原来真正的可怜虫是骞弟,不是我,哈哈哈。” 这一刻,凌国公心里升起浓浓的满足感,他一直觉得凌远骞太幸运了,在家有父母宠爱,在外还有个名声在外的师父,又迎娶了西秦最尊贵的公主,还被重权加身,原来到头来都是假的,凌老夫人未必就将凌远骞看得那么重。 “你说清楚,骞儿到底是被谁杀的?”凌老夫人脸上讪讪的,连忙转移话题。 “你只要知道,我不过就是搭了把手就好了,其他的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呢。”凌国公唇角勾起一抹阴笑,凌皓月不是在查凌远骞的死因嘛,他偏偏要她查不到。 “那是你弟弟,我当然要知道,辉儿,你就告诉母亲吧。”凌老夫人放缓了语气,眼前的凌国公让她看不懂,她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凌国公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永远都不会说的。” “你……”凌老夫人气的脸色发白。 “母亲,你别忘了,现在骞弟的女儿正在查他的死呢,你知道多了,对你可没有好处。”凌国公勾唇笑道,笑容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既然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不找出凶手?”凌老夫人顿了顿,道:“就算你当年做了什么,大可以全都推到真正的凶手身上。” “母亲,你还在想着皆大欢喜的局面呢?你何时这么天真了。”凌国公嗤笑道,“难道你没看出来,凌皓月已经和我们不死不休了嘛?” 凌皓月方才是怎么与她说话的,凌老夫人还历历在目,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 “我又没有害骞儿,她恨我做什么。” “母亲,你说这话自己都没底气吧。你以为凌皓月什么都不知道,从你帮我掩盖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凌皓月就已经没打算把你当祖母看待了,现在你和我一样,都是凌皓月严重的仇人。” “你胡说!”凌老夫人气的青筋暴起。她就这样成了凌国公的帮凶,也就是害死凌远骞的帮凶的帮凶。 “我有没有胡说,你最是清楚不过了。母亲,只要有凌皓月在,你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凌国公府必倒。” 凌国公的声音很轻,但是落在凌老夫人耳中,却犹如丧钟敲在心间。 “不,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做的,她还是豆蔻年华,萧家的婚事也取消了,她还必要到依靠凌国公府,她不傻,她不会这么做的。” 凌老夫人说时眼前发亮:“对啊,她还没及笄呢,而且她心肠最软了,不会这么狠的。” “母亲,你以为凌皓月是善茬吗?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她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要封她为公主,还取消了她和萧家的婚事,因为她这个公主是和亲公主。” 和亲公主!凌老夫人震惊了,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一层,凌皓月的公主之位原来是这样来的。 “她本来就是要和亲南齐的,到时候她的娘家后台就是整个西秦,凌国公府倒不倒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所以,母亲,为了凌国公府,凌皓月不能留。” 第258章 无耻母子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方才凌国公的一番话,反而惊得凌老夫人一身冷汗,整个人反而头脑清晰起来。凌国公如何知道这些东西的,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呢。 凌国公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沉迷女色,何时能分析出这些事情来,凌老夫人觉得这里头绝对有猫腻。 “我……我无意中听朝里的同僚说的。” 凌老夫人一听这支支吾吾的回答就更加觉得有问题了。 “哪个同僚?你别是被人算计了。”这个儿子什么动脑,凌老夫人可是知道的,要是不然她当初也不会提议让凌远骞继承爵位了。 凌国公一摆手:“我就是无意中听到的,人家也是猜测,但是我这么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了。母亲,您也不想想,在西秦出个几个异姓公主,除了和亲公主,也就是多年前为西秦立下汗马功劳的长宜公主了。凌皓月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闺中女子,若不是为了和亲,何必封她做公主,让她置于封口浪尖之上呢。”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凌老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凌国公一听凌老夫人已经有了松动,连忙继续说道:“母亲,凌皓月反正都是要和亲南齐的,她没有顾忌,摧毁凌国公府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但是我们却不能坐以待毙啊。” “你想怎么做?”凌老夫人手里的佛珠快速转动着,眼睛微眯。 “凌皓月眼下人还在凌国公府,只要她不再出现,那这件事情也不会太严重,至少不会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而且当年还是陛下亲自下旨结案的,如今只需将赵氏推出来了,陛下顶多也就是责罚我两句,却不会对凌国公府造成什么影响。” “赵氏那里已经提醒过她了,她要是敢乱说话,那她的宝贝儿子也就完了。但是凌皓月,很不好办。”凌老夫人比凌国公精明,她知道事情的症结不在赵氏,而是在凌皓月。 “所以凌皓月不能留。”凌国公的眼眸里闪动着杀意。 凌老夫人一口反对:“不行,现在你不能有任何动作,崔大人已经盯上你了,一旦凌皓月有什么事,崔大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崔大人可是有名的铁面判官,只要是被他怀疑上的人,没有能逃脱的,凌老夫人觉得这件事情相当棘手,崔大人相当不好应付。 “凌皓月不能动,可是她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想法设法置我们于死地的。” 凌老夫人手里的佛珠转动地更快了,沉思片刻,道:“那件事情除了赵氏,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的,人证物证通通都不能留。” “你仔细想想清楚,不能有任何把柄,否则都将会成为摧毁你的东西。”凌老夫人再三强调。 凌国公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没有了,只要赵氏不说,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那件事情全是赵氏出面做的。”他当年就留了心眼,全派赵氏出马,而他只需要在后面指挥就好。 得了凌国公的肯定,凌老夫人神色稍微缓了缓:“那你就什么都不用做,凌皓月更是动不得。尽快让赵氏死,死人才不会乱说话,凌皓月你暂时不要动,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这么放过她了?”凌国公不甘心,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阴了,心中就被来气,而且这个人还是凌远骞的女儿。 凌老夫人看着凌国公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叹一声道:“现在不是你放不放过她,而是她放不放过你。” “我……”凌国公哑然,现在赵氏还没死,他的日子就一日不得安生。 “你就老老实实地做的你的凌国公,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也什么都不要动,若是有状况,我会替你处理掉,但是你千万不能再给我惹事了。”凌老夫人真不知道自己是前世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个孽子,可是她偏生甩也甩不掉。 “记住一点,别把别人当傻子,尤其是凌皓月。还有,你近日在朝堂上要格外低调,别被人抓了把柄了。” 凌老夫人再三强调,恨不得凌国公将她说的话都刻在骨头里牢牢记住。 正题说完了,凌老夫人挥了挥手,就叫凌国公回去了。 “老夫人,国公爷已经回去了,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周妈妈小心翼翼地说道,方才凌老夫人和凌国公说话的时候,没叫任何人进屋,知道凌国公走了之后,周妈妈才进来的,一进门就看到老夫人斜靠在软榻上,支着头,满脸疲惫。 凌老夫人缓缓看向周妈妈,轻叹一声道:“周妈妈,你觉得骞儿怎么样?” 这个骞儿,周妈妈知道指的就是凌远骞了,一时间周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只得笼统地答道:“驸马爷相貌好、武功好、头脑聪明,性子也是顶好的。” 说来说去,总之就是一个好字了。 凌老夫人淡笑道:“你净是挑好的字眼说。” 周妈妈讪讪笑道:“老夫人您最疼爱的就是驸马爷,老奴也就是顺着您的话说,希望您能开心一点。” “你倒是个乖觉的,从前我身边伺候的人嫁人的嫁人、走的走,也就是你还留在我身边了,这么多年我算是知道了,你呀就是个惯会说话的,净挑好的说,也不见你说过什么人坏话。” “老夫人,老奴是个下人,哪里能说人家的坏话呢,人嘛,不就是活着那么回事嘛,说两句好听的又怎么了,只要活的好就行了。” “活的好就行了……”凌老夫人细细琢磨着这句话,很简单的一句话,道理谁都懂,但是却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 “要是所有人都向你一样宽心就好了,也就没有今日的事情了。”凌老夫人不由得感慨道。要是凌国公不曾小心眼,不曾嫉妒凌远骞,凌远骞不会死,也就没有今日的提心吊胆了。 周妈妈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总归还是往好的劝:“老夫人,您也别多想,老奴是个下人,平日里没那么多要操心的事情,也就没多少烦心的。” 凌老夫人摇了摇头:“算了,归根结底是人与人是不同的,比不过的总归是比不过。” 但凡换做是今日的人凌远骞,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因为他的性子决定了他不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阴暗面太重的人是不能指望他能敞开心怀的。 “老夫人,您是不是又在想驸马爷了?”周妈妈眉头微皱,她虽然是个下人,但是近日动静儿这么大,她怎么还是听得出来,今日的事情分明就是和凌驸马的死有关。 “骞儿,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不住他啊。”凌老夫人说时眼泪就忍不住地往外流,“九泉之下,我也没有脸面在去见他了,还有老爷子,他也是会怪我的吧。” “老夫人,您怎么了?”周妈妈不懂,怎么老夫人会如此伤心难过。 周妈妈不知道凌老夫人眼下只想有个人来听她倾诉她的忏悔。 “可是为了凌国公府,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能让凌家几代人的心血毁于一旦,骞儿,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办法……”凌老夫人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之举。 周妈妈不明白了,听老夫人这个意思,分明就是老夫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凌驸马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她又是不得不做,既然是无奈之举,为何不停止呢,只要不做不就没事了嘛,在这儿干说有什么用啊,终究还是辜负了。 不过这话周妈妈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可不敢真说出口。这会儿老夫人正在和凌驸马的鬼魂诉说爱子情深呢,她要是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只怕她可不会又有什么好下场。 这样想着,周妈妈索性当自己是隐形人,终于凌老夫人的忏悔结束了。 “周妈妈,眼下府里不太安生,赵氏也不入狱了,什么事都还得是我这把老骨头撑着点,这些日子你多注意府里各个院子里的情况,尤其是皓月公主的翠竹苑,还有大少爷,几个姨娘的院子都要给我盯紧了,一有什么情况立马向我汇报。” 得,周妈妈算是明白了,凌老夫人先是忏悔一下,然后就能开始一件一件实现她方才忏悔的事情,这说白了就是求个心安理得。 “老夫人,什么情况才算是有异动啊?”周妈妈问道,她搞不明白老夫人到底想做什么。 “只要一旦发现有可疑的人,或者院子里的人,不乱是主子还是丫鬟,只要有何其他什么陌生人接触的,你都要离开了告诉我。”凌老夫人冷冷地说道,她是不能动凌皓月,但是也不允许凌皓月动她半分。动领过个年福半分。 凌老夫人下了命令,周妈妈也只能遵从。 而凌皓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勾唇笑道:“凌老夫人可真是谨慎小心呢。” 青黛却不以为然,道:“公主,您可别小觑了她,宫里惯会用这样的把戏,实际上分明及时先软禁,然后待到时机成熟,在一举击杀,让人防不胜防。” 第259章 功亏一篑 “先由着她去吧,只要有凌老夫人在,凌国公出昏招的可能性不大,本宫现在想要的是如何让赵氏开口指认凌国公,否则就算赵氏死了又怎么样,幕后的真凶还不是一样逍遥法外。” 由始至终,凌皓月的目标都是为父母报仇,其他的她都不在乎,只是凌国公这个凶手抓出来了,凌国公府回怎么样,她真的没兴趣,反正谁也不无辜就是了。 “那公主的意思是要去见见那赵氏?”青黛问道,“可是据奴婢观察,要想赵氏翻供的可能性不大,要是赵氏真的想说,当时在公堂之上,她早就说了。” “赵氏为什么不说,这还不都是凌老夫人的功劳,拿凌远骞来威胁她,现在凌婉柔死了,赵氏只有凌正初一个儿子了,为了儿子扛下所有的罪名,她倒是个好母亲,可是她打错了主意,凌正初既是她的儿子,也是凌国公的儿子啊,把亲生儿子作为威胁她的筹码,这样的父亲会对自己的儿子好吗?” 凌皓月突然觉得人心好有意思,都有两面,有好的那面,也有坏的那面,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哪一面更明显一点了。 “公主您是局外人,自然看得清,但是凌正初是赵氏的顾忌,只怕公主您将实情分析给她,只怕她也未必会说啊。” 凌皓月何尝不知道青黛所说的道理呢:“疏不间亲的道理本宫明白,但是赵氏是本宫目前最好用的棋子,当然要好好发挥这枚棋子的作用,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公主,赵氏是重犯,您是不能轻易看到的。”青黛忍不住提醒道。 “我又没说白天去,晚上去不就行了吗。”凌皓月笑着说道,“瞧把你给吓得,不是还有天枢嘛,有天枢在你们还担心什么啊。” “不用去了。” 突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凌皓月连忙回头一看:“齐冽,你怎么来了?” “殿下和公主慢聊,奴婢告退。”青黛朝齐冽见了礼,然后很是识趣儿地离开,顺带很贴心地关上了门。殿下来看公主了,下人们都不要打扰。 “齐冽,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赵氏已经死了?”凌皓月眉头微皱。 齐冽点了点头:“赵氏在我来之前已经被发现,在牢里自尽了。” “真是好手段啊。”凌皓月捏紧了手指,她果然还是小瞧了凌老夫人了,一点空隙都不留,斩草除根。 齐冽轻轻地掰开她的手:“乖,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你不要伤着自己了。”凌皓月的手心果然已经被指甲掐出了红印儿,要是力道再大一点,恐怕就会破皮流血了。 “我本想先去牢里走一趟,这样你就不用过去了,可惜到的时候赵氏已经死了。”齐冽微微有些遗憾,他接到消息就立刻去了牢里,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凌皓月目光微凝,思忖片刻,道:“那赵氏的尸体可有异常?” 但凡赵氏有一点儿他杀的迹象,那事情也会好办很多。 齐冽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赵氏的的确确是自尽的,她拿腰带吊死了自己,脖子上的勒痕我仔细地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凌皓月神色一暗,瞬间沉默了,她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一举将人拿下,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月儿,你别灰心,我们总会抓到他的狐狸尾巴的。” 凌皓月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太难了,我这府里布置了这么多,可是根本就没有抓到任何凌国公的把柄,他肯定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让赵氏去做的,他一直在幕后,现在赵氏死了,连她的心腹赵妈妈也死了,要再想找到证据,可真的是难如登天啊。” 说起赵妈妈,凌皓月倒是想起一事来:“对了,齐冽,那日我在检查宁王的尸体的时候,发现他手肘处有一颗黑痣,这是宁王从小就有的吗?” “宁王谋反的时候,我还小,倒是不曾记得是不是从小就有的,恐怕只有父皇知道。月儿,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齐冽狐疑地看着凌皓月,空穴未必无风,凌皓月这么问肯定是有出处。 “我在一个人身上,同一个位置看到过同样的黑痣。” 齐冽神色微变。 “我也不太确定,已经叫青黛去查了,但是这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我并不能太确定。” “若真是如你所说,那这件事情可就不简单了。”齐冽若有所思。 “另外一个人是谁?”齐冽问道,他或许该自己去查了。 “那人叫赵武,是赵妈妈的娘家侄儿,但是现在据说他死在牢里了,而且他的妻儿都已经消失了。”凌皓月嘴唇轻咬,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诡异,这其中好似有解不开的关系。 “或许你说的是真的,宁王能在我父皇的眼皮子底下蹦跶,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这么容易就被抓到了,他也太没面子了。” 凌皓月看向他,浅笑道:“我以为你听到这个消息会很激动,然后立刻跑出去查清楚呢。” 结果齐冽的表现似乎有几分意料之中的感觉,这倒是让凌皓月又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了。 “你不觉得宁王的事情还是卫将军去处理比较好吗,我要是太激动了,只怕某些人又要给我安罪名了。”这个某人当然就值得是西秦帝和文墨瀚了。 “前几日见到华安公主,她说你很忙,所以我就先入为主地以为你是在迫不及待地查清事情的真相呢。”凌皓月莞尔一笑,看来是她想岔了,齐冽的性子从来都是这般,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成为他的担忧。 齐冽抚了抚她的秀发,笑道:“我是很忙的,我忙着准备聘礼呢,迎娶风华绝代的皓月公主,这聘礼可不能马虎了。” “你……你就会取笑我。”凌皓月羞的恨不得把脸埋进被子里。 齐冽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低笑道:“月儿,你不能这么害羞的,你现在就这么害羞,要是洞房花烛之夜,你岂不是……” 凌皓月直接一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嗔了他一眼:“团子在呢,不许胡说。”手抚上自己的腹部,这里还有一只小团子呢。 齐冽将手覆上她的手,手掌下是他的恋人,以及他们的团子,俊美无俦的容颜上瞬间笑意满满,幸福大抵就是这般滋味吧。 “团子都有了,夫人还害羞什么。”某只男人调笑道。 凌皓月的脸更红了,虽然她看不到,但是脸上烫烫的感觉确实如此清晰。 “你还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齐冽连忙收住了口,适可而止就好,再说下去,只怕月儿要真生气了。忙转了话题:“月儿,虽然赵氏人已经死了,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将凌国公的真面目揭开。” 凌皓月歪着头看向他,疑惑不解。 “崔大人显然已经开始怀疑凌国公了,这显然是不够的,我们如何不让更多的人对他起疑心呢,只要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么人们的目光就会忍不住的盯向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要他又任何的异动,都会显露无疑。”、 凌皓月这才恍然大悟,惊喜道:“你说的不错,赵氏一个妇道人家,花了十万两银子买凶杀人,凌国公这个做丈夫的能一点都不知道,就算不能证明他没有参与其中,那他必然也是知情的。” “从前南疆的将领大多与我父亲交好,一旦知道这个消息,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赵氏伏法了,凌国公这个枕边人也不能轻松地摆脱嫌疑。”凌皓月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就算是老狐狸她也一定会抓住他的尾巴的。 “月儿,如今你在凌国公府要格外小心,凌国公和凌老夫人都不是善茬,你以后更是千万不能独处了,从明晚开始,小夭和你睡一个屋。” 凌皓月点了点头:“嗯嗯,都听你的,我会保护好自己,还有他的。”怜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赵氏的事情在朝堂上可起了不少的争端,一个小小的国公夫人,居然买凶杀害当朝公主驸马,而且当时驸马正是去南疆接任的途中,当时南疆有变,才会让凌驸马赶紧前往边境,若不是后来南疆的暴乱自动消除了,那指不定现在南疆会成什么样子呢。在御史言官的奏折上将这件事情说的天花乱坠,而最终都是一个意思,身为丈夫的凌国公居然纵容妻子做出这样有害于西秦利益的事情,凌国公也逃不了责罚。 在言官们的口诛笔伐之下,凌国公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可是他偏偏又说不过这些言官,只能一个劲儿地为自己辩解,他不知情啊,完全是赵氏这个毒妇做的云云…… “陛下,臣对此事一无所知,竟然不知道赵氏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臣没能管理好府中内务,请陛下责罚。” 熟料此话一出,当即有御史大夫出来反对:“凌国公莫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第260章 朝堂争论 言官们目光犀利,一眼就瞧出凌国公在推卸责任。 “凌国公,你身为一等国公爷,竟然连后宅之事都理不清,你的发妻居然买凶杀人,杀的人还是堂堂皇亲国戚,你这分明就是没有将陛下放在眼里。” 这问题就大了,凌国公连忙跪在地上叩头:“臣冤枉啊,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刺杀皇亲国戚,藐视皇族,这个罪名太大了,凌国公着实承受不起。凌国公心里暗暗叫苦,这弹劾他的官员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对头吏部尚书王尚书。 “王尚书,你我政见上略有争执,素来不和,但是你却万万不能将这等罪名扣在我头上。” “凌国公,莫要转移话题,你我同朝为官,就算政见不一,但都是为陛下效力,下官岂是那等落井下石之人。”王尚书却不中计,言之凿凿,有理有据。 “倒是凌国公你,明明是你妻买凶杀人,害死安定公主和凌驸马夫妇,你身为人夫,难道没有责任?安定公主是陛下亲妹,凌驸马也是陛下股肱之臣,赵氏居然痛下杀手,这不是藐视皇族是什么?” 凌国公气的脸色发青,王尚书说的凛然正义,实际上还不就是趁机落井下石。 “王尚书,我对陛下忠心耿耿,何曾有对陛下不敬之意,赵氏确实做错了事情,但是王尚书你未免言过其实了。”凌国公狠狠地瞪着王尚书。 “凌国公这么说,莫非是想推卸责任不成?”王尚书对于他的瞪眼丝毫不放在眼里,反而朝西秦帝跪下,正色道:“陛下,凌国公夫人赵氏胆大包天,居然敢买凶杀死安定公主和凌驸马,其罪不容诛,凌国公身为人夫,亦难逃其责,臣请陛下还安定公主和凌驸马一个公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不少大臣都纷纷附议,跪在地上的凌国公听着这一声声的臣附议,心跳越来越快,汗水打湿了背部,竟没有一个人为他说情,恐惧感袭上心头,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虽然有不少大臣都附议要重罚凌国公,但是龙椅上的人却未置一词,大臣们跪在地上,摸不清西秦帝的心思。 站在百官之首的商挽白悄悄瞥了一眼身后,虽然有不少的臣子附议要重罚凌国公,但是也并不代表说所有人都站了出来,凌国公会不会被重罚,最终还是看上头那个人的意思,但是显然现在并看不出来西秦帝的意思。 因为摸不清西秦帝的意思,所有大部分的官员都立在原地,默不作声,这其中就包括太子和二皇子两人。他们是皇子,不会轻易地表态,若是西秦帝不打算重罚凌国公,他们却站了出来,请求重罚,那岂不是跟西秦帝对着干? 商挽白唇角微微勾起,罚不罚凌国公,对于西秦帝来说没什么差别,西秦帝之所以现在还默不作声,是想借着这件事情试探两位皇子呢。 “太子,你怎么看?”西秦帝威严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西秦帝声音一如平常,但是太子拼命想从他的语气里探得他的心思,是罚还是不罚? “儿臣以为……”太子抬眼看向西秦帝,只见他目光冷冽,似乎有些生气的迹象呢。 是了,这一大帮臣子跪在地上请求陛下重罚凌国公,完全没有考虑道为君者的心思,黑压压跪了一片,这不就是在逼迫西秦帝做决定嘛。 西秦帝该是不喜的吧。 “回父皇,儿臣以为,赵氏已经伏法,所有的事情也是她一个人做的,赵氏虽然是凌国公的正妻,但是凌国公毫不知情,所为不知者无罪,况且凌驸马又是凌国公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受害者亲属,若是重罚于理不合,倒不如小惩大诫,既可正视听,又能彰显父皇仁德之意。” “太子你果真这么认为?”西秦帝眼睛微眯,语气依然平淡,教人看不出来喜怒。 太子忽然有些紧张了,难道他猜错了,转念一想,若是真的猜错了,父皇恐怕早就勃然大怒了。 “是,儿臣以为……” 还没等太子再夸几句,西秦帝又开口了:“老二,你又怎么看?” 西秦帝的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太子面色一沉,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他才是太子,才是协助父皇处理朝政的人。 二皇子秦景仲从容不迫地走上前,拱手行礼答道:“父皇,儿臣以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非曲直自有律法决定。安定姑姑是皇亲,但是凌驸马也是凌国公的嫡亲弟弟,血脉纠缠,实在为难,既是如此,何不交由律法决定。” 商挽白唇角微微翘起,这个二皇子却是比太子要变通许多,太子说了一大堆拍马屁的话,却抵不上二皇子的这一句“血脉纠缠,实在为难”。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西秦帝要是不罚,那就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宫里的太后也会埋怨陛下,可是要是罚了,那凌国公一脉的人难免心生怨恨,再者,大家贵族有哪一家没有拎不清的家属,这要是犯了事闹开了,那岂不是都要跟着连坐? 西秦帝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尽善尽美,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个理由能堵所有人的嘴,而二皇子恰好给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律法。律法是西秦开国太祖皇帝所定,没有人敢质疑。 果然,西秦帝原本看不出喜怒的脸渐渐放缓,微微颔首:“皇儿言之有理,你们一个个地跪着,分明就是给朕出难题。” 众臣皆是跪地齐呼:“陛下息怒,臣等知错。” 太子跪在最前方,心头暗恨不已,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点,白白叫秦景仲得了好,他还被西秦帝恼上了。他明显感到上头西秦帝的目光从他面前撇过,这大概是失望吧。 “崔大人。” “微臣在。”崔大人俯首行礼。 “赵氏的案子是你审的,什么人该怎么处罚,你依律行事,不得有误。” “臣遵旨。” “退朝。”西秦帝摆了摆手,起身率先离开。 太子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二皇子跟前,冷声道:“二皇弟真是聪慧过人。” 二皇子淡淡地回了一句:“皇兄过奖。” “哼!”太子拂袖而去,谁夸奖他了…… 商挽白还没走出金銮殿,就见一小太监跑过来,低声道:“商丞相,陛下在御书房等着您呢。” 商挽白眉梢微挑:“走吧。”显然他并不奇怪西秦帝会单独见他。 御书房 “微臣见过陛下。” “平身吧。”西秦帝摆了摆手。“朕把你叫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商挽白淡笑道:“不知陛下说的哪件事?是凌国公,还是凌驸马的血案。” “挽白你果然明白朕的意思。”西秦帝揉了揉眉心,“赵氏不过是后宅的区区一个妇道人家,要在不知不觉中拿出十万两银子去买凶杀人,这可没那么容易。” “而且赵氏杀人的理由太过牵强,因为嫉妒安定公主,所以要冒着砍头的风险杀了公主夫妇?陛下是在犹豫要不要查出真相吗?”商挽白语气平静,不慌不忙。 “爱卿以为如何?” 商挽白摇了摇头:“微臣记得十年前公主和驸马死的时候,陛下曾经派了大量的人去查这件案子,最后以流寇杀人结案。十年前只能得到这个结果,十年后查出来确实赵氏买凶杀人,而且现在赵氏在牢里自尽,她身边伺候的下人也死了,陛下不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吗?” “哦?挽白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为之?”西秦帝的目光微沉。天子脚下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叫他颜面何存,这才是真正的挑衅天威。 “陛下,如果臣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那背后之人用心实在险恶。陛下试想,为什么满朝文武谁不杀,偏偏是凌驸马,当时凌驸马刚刚正式接任南疆统领之位,正要敢去南疆,平定边关,有人在那个时候动手,臣恐凶手的最终目标实际上是陛下,是西秦的江山。” “他敢!”西秦帝怒吼一声,居然有人敢谋夺他的江山,活腻了! 商挽白拱手行礼,道:“陛下息怒,这也是微沉的猜测,目前没有证据,尚不能确认。” 然而西秦帝的脑子里牢牢地记住了那句目标是西秦的江山,不管有没有证据,他都已经认定背后之人用心险恶,他当然不能放任自流了。 “挽白,朕命你暗中查探真相,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凶手。”西秦帝脸色微沉,不找到那个人他寝食难安。 “臣遵旨。” “挽白啊,满朝上下也就只有你最懂朕的心思了。”西秦帝轻叹一声。 “微臣不敢揣测圣意,臣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商挽白谦逊地答道。 西秦帝笑着摆了摆手:“朕也是实话实说,挽白你不用惊慌,朕知道你的忠心。今日叫你来,还有一件事情,你觉得太子和二皇子,孰高孰低?” 果然,商挽白没有猜错,今日朝堂之事分明就是给太子和二皇子的一个考验。 第261章 把她嫁出去 “各有千秋。”商挽白淡淡的答道。 西秦帝眼睛微眯:“挽白你没说实话吧。” 商挽白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太子虽然行事莽撞,但是其心简单,也无甚大错。二皇子天资聪慧,但是处事圆滑,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太子和二皇子眼下都只是皇子,不是皇帝,所以太过愚笨和太过精明都不是西秦帝想要的,所以这两人不过是半斤八两。商挽白没有说的是,若是从长远考虑,从为君者的角度来看,二皇子秦景仲更为合适,当然这话就在心里说说就好,西秦帝还没死呢,还不需要一个现在就有为君者能力的皇子。 “皇后到底是怎么教养太子的,堂堂一国储君,言行举止都像是没经过脑子似的。”西秦帝语气中不乏有不喜之意,但是也没说二皇子就得他心意了。 对于太子,西秦帝既恼怒他的无能,但是又庆幸他的无能,太过聪慧的太子,那岂不是代表随时都可以接手他的江山,那还要他这个皇帝做什么。 商挽白如何看不出西秦帝的心思,轻笑道:“陛下您正值壮年,何必着急呢,太子也好,二皇子也罢,都还需要磨练。” 西秦帝摇了摇头:“朕看朝中倒是有些大臣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站队了。”就拿今日这事情来说,这些个臣子分明就是在拉帮加派。 “陛下圣明。”商挽白欠了欠身,西秦帝只怕早就有主意了,他不用多说…… 商挽白除了宫门,就直接回了府,府上有人正等着他呢。 “挽白,你总算是回来了。”齐冽笑道,“没办法,我们商大丞相可是西秦帝面前的大红人。” 商挽白嘴角一抽:“门在那里,慢走不送。” 这个家伙还调侃起他来了。 齐冽笑道:“我这是夸你呢……好吧,不说这个了。我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商挽白点了点头:“陛下已经命我暗中查探这件事情了。” “多谢你,挽白。”齐冽难得地朝商挽白拱手行礼。 商挽白刚端起茶杯的手一顿,笑道:“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师侄女。当年若不是父亲一力举荐凌驸马,他也不至于殒命。” 商大元帅出于国事的考虑,死前一力举荐凌驸马镇守南疆,没想到却给他招来如此祸事,反而让他英年早逝,商挽白不禁闷声自问,九泉之下的商大元帅知道这件事情不知会不会后悔。 “心头的邪念一旦产生就不能消失,就算没有南疆统领之事,凌国公也未必不会下狠手。”齐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凌国公虽然继承了公爵之位,但是头脑手段都不算是上等,也就是寻常之姿,他杀了凌驸马和安定公主,而且还没人察觉,这其中只怕没那么简单。”商挽白眉头微皱。 显然商挽白和齐冽想到一块儿去了。 “所以我才希望是你亲自来查这件事情。”齐冽说道,“当年西秦帝派了大理寺来查这件案子都没能查出个结果来,除了你,我也想不到还有别的人能查清这件事情了。” “皓月是怎么知道赵氏买凶杀人的?”商挽白对此也颇为怀疑。 “月儿说她是无意中听到凌国公和赵氏的谈话才知道的,所以她一直认为害死她父母的人是凌国公夫妇。月儿本意上想借赵氏之口咬出凌国公,但是凌国公却用儿子来威胁赵氏。” 商挽白若有所思:“凌国公做事可没见的这么滴水不漏,这背后一定有人在帮他。” “没错,所以一切就有劳挽白你了。月儿眼下人还在凌国公府,我很是担心她的安危,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查出来。”齐冽颇为神色凝重。 商挽白鲜少见着这样认真的齐冽,淡笑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对了,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有有必要让你知道,你早做打算。” “哦?”商挽白看向齐冽,还有什么事情是与他有关的? “皇位的竞争者可不止是太子和二皇子,还有一位藏在朝臣中的皇子。” 商挽白心头一惊,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是谁?”在皇室,这样的事情也不算奇怪。 “文墨瀚。” “文墨瀚……”商挽白若有所思地说道,“镇远侯的姐姐是已故的文贵妃,文墨瀚其实是文贵妃的儿子?” 齐冽点了点头:“这个消息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眼下西秦虽然看似平静,但是皇子们争位是早晚的事情,你是丞相,肯定都想拉拢你,你可要小心点。” “商挽白遵从商家祖训,为西秦百姓谋福祉,谁做皇帝都与我无关。” 什么拉帮结派,他可不会参与,他商挽白只是纯臣。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告辞。” 齐冽离开后,商挽白端起茶杯,饮下一口茶,喃喃道:“文墨瀚……”联想到今日西秦帝的试探,忽而淡笑道:“原来不只是试探他们,也是试探我。” …… 却说凌国公一下了朝,就直奔老夫人的院子。 “你们都出去。”凌国公一进屋,就先把一众的丫鬟婆子打发下去,连周妈妈也不例外。 “又出什么事了?”凌老夫人看他这慌里慌张的样子,忍不住叹息,就知道没好事。 凌国公急道:“母亲,今日在朝堂我差点没命。” 凌老夫人手一顿:“怎么回事?谁要杀你?” “还不是吏部王尚书还有几个大人,平日里就与我不和,这个时候都想把我踩下去,奏请陛下重罚与我,要不是太子和二皇子替我说了两句公道话,我今日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见您。”凌国公想起朝堂上王尚书等人的咄咄相逼就气的牙痒痒。 “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暂且先忍着,事情是赵氏做的,与你无关,只要没有证据,你不会有事的。”凌老夫人语气肯定,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母亲,我就是担心,那丫头现在还住在府上,她肯定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若是被她瞧出端倪来,那可就糟糕了。” 凌老夫人冷声斥道:“你堂堂一个国公爷,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吗?还担心一个都没及笄的丫头会抓住你的把柄,她要是真抓住你的把柄了,你羞也该羞死了!” 怒其不争,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被凌老夫人这么一说,饶是凌国公再厚的脸皮都忍不住涨红了。 “母亲,凌皓月留在府上,早晚是个祸害。” “你又想做什么?我都告诉过你了,不能动她,要是她出一点事,头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你。” 凌国公摇了摇头:“母亲,我的意思是不能动她,但是可以把她嫁出去啊,陛下既然有意让她和亲,那么她和亲南齐之后,就不会再轻易回来了。” 凌老夫人心里琢磨了一番,抬头道:“可是和亲之事是要陛下下旨方可,我们做不了主。” “我们做不了主,可是有个人却可以做主。”凌国公笑道,“太后。” “母亲,您进宫与太后说说,眼下凌皓月的萧家的婚事取消了,这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婚事是不是也该定下了,太后自然回去找西秦帝说这件事情。” “这办法倒是行,我会安排的,你不用多管,你这两天也消停些,不要有多余的动作,连多余的想法都不要有。”凌老夫人非常不放心凌国公,千叮咛万嘱咐。 …… 安定公主的死不是流寇,而是赵氏买凶杀人,这件事情当然也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太后勃然大怒,气的砸碎了好几个进贡的花瓶。 “太后,您消消气,您不宜大动肝火啊。”谨语姑姑在一旁劝道。 太后忍不住垂泪:“哀家如何不气啊,晶晶是哀家唯一的女儿,居然被赵氏那个毒妇害死了,哀家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西秦帝一走进来,就看见满地的碎片,还有靠在软榻上抹眼泪的太后。 听到西秦帝的声音,太后直接起身,然后直直地朝西秦帝跪下。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西秦帝心头一惊,连忙上前将她扶住,虽然太后不是她的生母,但是从小将他养大,又一力扶持他登上皇位,这跪礼他可受不得。 太后尽力忍住眼泪:“陛下,哀家别无所求,只求陛下查出真凶,不然哀家死后都无颜去见晶晶和远骞。” 提及早逝的女儿女婿,太后的眼泪还是没忍住,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果然,正如西秦帝担心的一样,太后不傻,自然知道赵氏的背后还有人,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查。 “母后您放心,晶晶是朕的亲妹妹,朕当然会找出凶手,为她报仇。只是如今赵氏已死,线索又断了,朕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派人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 听到西秦帝这么说,太后神色稍微缓了缓:“多谢陛下。哀家还有一件事情要和陛下商量。” 第262章 赐婚 “陛下,月儿和萧家的婚事取消了,虽然是祖制的因素,但是月儿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哀家想着她的婚事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月儿这孩子可怜,早日有个归宿,哀家这心才能安呐。” 西秦帝笑道:“母后是看中了哪家的儿郎了?” 西秦帝与太后打哑谜,太后如何能不知道呢,他从来说过是让凌皓月和亲南齐的,如今终于问出口,其中不乏有试探之意。西秦帝料想太后未必肯答应唯一的外孙女儿去和亲,所以他也从未与太后交涉过这件事情。 “月儿现在是公主之尊,她的婚事哀家一个人说了可不算。”太后语气平静,总归不是亲母子,隔阂一直都有。 “母后您可知朕为何要封月儿为公主?”西秦帝的目光落在太后脸上,要看清她的神色。 只见太后淡淡一笑:“哀家虽然身居后宫,但是这异姓公主的册封哀家还是知道的,月儿是晶晶唯一的孩子,要让她和亲,此去千里,只要她一出嫁,只怕哀家此生都不能再见到她了,哀家想想这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儿。” “母后……”西秦帝没料到太后是如此心知肚明,而今更是直接将话说了个明白。一时间,西秦帝心里早就想好的和亲是为了两国邦交这样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太后毕竟只有这一个外孙女儿,要她远嫁,着实有些不近人情。 “月儿这孩子幼年时就父母双亡,哀家本想将她带到身边亲自抚养,又担心此举太过,太引人注意反而给她带来祸患,可是如今看来凌国公府的人根本就没有好好待她,月儿生下来不久,陛下你就册封她为郡主,身份尊贵,凌国公府的人却丝毫没有顾忌月儿的郡主身份,哀家前些日子才听说在府里都没有人称呼她为郡主,说什么凌国公府里没有皓月郡主。” 西秦帝脸色一沉,道:“母后,这可是真的?”凌皓月的郡主身份可是他亲赐的,凌国公府的人是没有把他的旨意放在眼里么。 “自然是真的,哀家人在宫里,对于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月儿这孩子性子好,也从来不在哀家面前说,还是前些日子哀家将青黛赐给月儿,才听青黛说起。” 太后不着痕迹地给西秦帝上眼药:“凌家的老夫人、还有凌国公都是月儿的长辈,哀家因为一个称呼问题就处罚他们,传了出去就是哀家苛责臣子,可是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尚且如此,平日里月儿在府上能过得好吗?” 仅仅是称呼的问题吗?落在西秦帝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就是长辈,那月儿的身份摆在那里,那地位也是比凌家的女眷高的!”西秦帝言语中的责备之意满满,又想到在朝堂上王尚书说凌国公的话,藐视皇族,这话果真不错。 太后与西秦帝做了多年母子,要想激怒于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哀家还在他们尚且如此,要是哀家死了,他们岂不是会更加变本加厉!” 太后说时,怒从心里起,狠狠的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杯砰的一声响。 “母后您放心,晶晶是朕的亲妹妹,朕不会坐视不理,绝不会叫人欺负了月儿。” 太后神色稍微放缓,点了点头:“哀家相信陛下,日后月儿嫁到南齐,西秦就是她的娘家,哀家相信陛下这个娘家人会为她撑腰的。”她等的就是陛下这句话,就直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由始自终她要的就是她百年之后,凌皓月出嫁了依然有娘家为她说话。 西秦帝笑道:“当然,月儿和亲南齐,是为了两国邦交,她就是我西秦的大功臣,于情于理朕这个舅舅都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陛下金口玉言,哀家放心。”太后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 “哀家瞧着冽儿也是个好孩子,他当哀家不知道,前些日子住在宫里,日日来向哀家请安,出了宫也时不时派人送些吃的玩的,逗哀家开心,为的就是哀家的月儿。”太后调笑道。 齐冽这么大的动静儿,西秦帝当然知道,太后如今就是给他一个解释。太后和他做了多年的母子,对于维系这情分和君臣之礼相当熟稔,她不会让西秦帝的心里留下任何疙瘩。 西秦帝也笑着说道:“看来这六皇子是真心喜欢月儿,不瞒母后,六皇子已经将南齐求婚的国书递交给朕了,只是月儿与萧家的婚事缘故,朕迟迟没有公布,这几日六皇子每每见着朕,都要提醒一番。” “这孩子有心了,哀家也就放心了,这桩婚事还关系到两国的邦交,陛下就早日下旨吧。” 西秦帝又与太后说了一会儿话,想着还有折子没批,就起身离开了。 “太后,陛下已经走远了。”谨语姑姑小心翼翼地说道。 太后这才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谨语姑姑,笑道:“谨语,你得了空将哀家寝殿里拿几个落锁的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挑些好的出来,哀家的月儿就快要出嫁了,她父母不在了,这嫁妆哀家要多准备些。” 谨语姑姑点头应了,也跟着笑道:“皓月公主要是知道您这么疼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晶晶和驸马都去的早i,凌国公府那些个人又是狼心狗肺,哀家当然要为她多考虑些。” 太后感慨道:“哀家荣华富贵了一生,没出阁的时候是世家千金,及笄后得先皇看中,立为皇后,虽然没能生下皇子,但是好在先皇仁厚,又有晶晶这个女儿。后来先皇去世,哀家顺利坐上太后的位置,晶晶也觅得良缘,哀家本以为这辈子是顺风顺水,可没想到哀家是幸运的,可是晶晶却红颜薄命,就连月儿也是自小孤苦。哀家时常想,若是能以哀家的荣宠换晶晶和月儿的平安,哀家愿意。” 在外人眼中太后是西秦最尊贵的人,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但是谨语姑姑却知道太后终究也是个平反的女人,逃不开人世间的生离死别。 “太后,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终究不能挽回,您看开些吧,况且如今还有皓月公主,您还要替她多筹划呢。” “哀家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也没那么脆弱,谨语你别担心,哀家也就是和你说说。”太后浅笑道,“只要月儿下半生过得好,哀家这辈子也就真的圆满了。” 谨语姑姑心里头的石头这才放下,笑着说道:“恕奴婢多嘴,六殿下很是喜欢皓月公主呢,就跟当年的驸马爷一样。” 要是齐冽听到这句话,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呢,他就是担心太后反对,所以卯足了劲儿,就连太后身边伺候的人也没落下,连一向谨言慎行的谨语姑姑都帮他说话,足以证明他所做的都是有回报的。 “你这么说,倒是确实有几分像当年的驸马。”太后在脑中将两人对比了一番,忍不住弯了眉眼,“当年哀家和先皇都不同意晶晶嫁给驸马,驸马也是日日往寿安宫跑,不过,冽儿好像比驸马更甚。哀家起先还纳闷了,这个南齐的皇子怎么对哀家这般敬重,原来是想拐走哀家的月儿,真是个小狐狸。” 齐冽是小狐狸,还真挺像的,谨语姑姑点头笑道:“最终还是太后您同意了不是。” 齐冽再奸诈,再献殷勤,要是最后太后不同意,那一样是白搭。 “不是哀家同意,是月儿她喜欢,晶晶虽然去的早,但是她嫁给驸马,确实是开心的,虽然短暂,但也好过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太后经过安定公主当年的婚事之后,对于儿女情事,已然看开了。 “哀家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如何看不出来月儿的心思呢?既然是她喜欢的,那哀家当然要成全,陛下一日不下旨,月儿的婚事就一日没个定数,哀家心里也不踏实。” 谨语姑姑了然,怪不得太后要在西秦帝面前上眼药,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凌皓月。 “太后,您不会是想让公主在宫里出嫁吧。”谨语姑姑突然想起方才太后与西秦帝所说的话,明里暗里可是梳了不少凌国公府的坏话。 太后嘴唇轻抿:“凌国公府里的人哀家信不过,哀家一定要给月儿找个更强大的后盾,她嫁给冽儿,可不单单是儿女情事,哀家就是要让陛下记得,月儿她是西秦的功臣。”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莫过于此。 几日后,一道赐婚的圣旨就传到了凌国公府。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胡公公笑眯眯地将圣旨双手呈上。 “多谢公公。”凌皓月双手接过圣旨,展开看到那句“皓月公主赐婚于南齐六皇子慕容冽”,不由的唇角微扬。 胡全将凌皓月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方了,皓月公主也是乐意的,这很好。 “烦劳公公跑一趟了,请坐下喝杯茶吧。”凌国公也笑着和胡全说道。 胡全甩了甩手中的拂尘,笑道:“多谢国公爷美意,只是奴才还要回宫向陛下复命,不便多留。” 第263章 兵权归属 “凌国公很开心?”西秦帝听到胡全的回禀,正在批折子的手一顿。 胡全答道:“是的,不只是凌国公,凌老夫人脸上也都是笑容呢。” 西秦帝冷哼道:“他们倒是高兴,这赐婚圣旨一下,皓月公主很快就要嫁去南齐了,倒时他们就真的轻松了。” 随身拿起放在一边的密信,西秦帝的声音更冷了:“朕从前倒是小瞧了凌国公,还以为他就是胆小懦弱的纨绔子弟,原来却是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亲弟弟都能下手,胡全你说,这样的人朕如何能用!” 胡全大惊:“陛下,您是说安定公主和凌驸马都是凌国公……”杀的? 西秦帝叹道:“虽然现在还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 商挽白虽然暂时也没有查到当年的真相,但是从赵氏的死,还有赵氏身边的人的下场来看,绝对有凌国公的手笔,若是凌国公当真没做这件事情,他何必要杀了赵氏,赵氏早晚都要死,但是他却迫不及待地威胁赵氏,逼得赵氏不得不自杀,种种迹象都表明凌国公是害死凌驸马夫妇的真凶。 不仅如此,商挽白若有若无地提了一句,凌国公对于这才才华横溢,深得帝心的弟弟有些龃龉,西秦帝立马就明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凌驸马纵然是性情再温和,也架不住凌国公那颗被嫉妒熏黑了的心。 “这……”胡全长着嘴巴,许久才吐出一句,“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 西秦帝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手,他的胆子能小得了?驸马的南疆统领之位是朕亲封的,他这是对朕的决定不满么!” 这才是西秦帝最生气的,凌国公因为嫉妒而杀了凌驸马,这不仅仅是个人的恩怨,从西秦帝的角度看,更重要的是他这是不满圣意,觉得南疆统领的名号应该落到他头上。 “朕当年就奇怪了,凌国公平日里能力平平,怎么就自动请旨镇守南疆吗,原来这是跟驸马抢东西,和朕叫板呢!朕真是后悔,怎么就没瞧出他那狼子野心,还命他镇守南疆多年,如今更是将城防的兵权赐给了他。” 胡全瞧着西秦帝是真的生气了,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兵权说到底都是陛下您的,您可以赐给他,也可以收回啊。” “兵权当然要收回,但是不是现在,眼下一点证据都没有,朕若是贸然收回兵权,只怕会打草惊蛇,况且这城防兵权收回来了,也必要找个可靠的人接手,这人选可不好定啊。” 西秦帝揉了揉眉心,道:“胡全,你说说朝里现在有哪些人可以接下的。” “这……奴才只知道伺候陛下,这朝政上的事情奴才可不敢乱说。”胡全陪笑道。 西秦帝摆了摆手:“别跟朕来这套,就你跟在朕身边的时间最长,天天耳濡目染的,别装作不知道啊,要你说你就说,别磨叽。” 胡全见西秦帝没有试探之意,这才放下心来,笑道:“这可以陛下恩准了的,奴才要是说错了,陛下您可别见怪啊,奴才愚笨,也只是给陛下过一遍朝里的大臣。” “你倒是乖觉,说吧,说错了朕不罚你。” 胡全躬身答道:“奴才想着城防可不比其他,这可是关系到京城的安危,不管怎么着,也得是个武将来接手吧,文官是肯定不行的。朝中良将虽多,但是要接手城防的,能力还不能弱了,纸上谈兵的可不行,最重要的是还要对陛下您忠心耿耿,这么说来,奴才倒是记得有几个人符合条件的,封疆侯文墨瀚、英国公府的嫡长子封长兴、明烈将军府的嫡公子周泽宇,还有几位皇子都是可以考虑的。” 末了,又说了一句:“奴才见识浅薄,陛下说好的不罚奴才的,金口玉言哦。” 西秦帝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朕又不会吃了你,朕说过的话难道还会食言不成。” 沉思片刻,道:“你说的这几个人能力倒是不错,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情,这些人背后代表各自的势力,不能因为城防兵权打破这平衡。” 胡全低头说道:“陛下,奴才就是一个伺候主子的人,哪有陛下的缜密思维。”事实上胡去如何不知道西秦帝的意思,但是这话却不能说满,为君者心性多疑,说多了难免会引起西秦帝的疑心。 西秦帝眯了眯眼,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道:“封疆侯身上的兵权已经不少了,城防兵权不能也落入他手中了,否则朕何必要夺了镇远侯的兵权,就是不想他一家为大。封长兴,太子的人,兵权沾都不能沾,明烈将军府也是一样,西北这么重要的边陲归于二皇子,城防他也不适合。皇子们,倒是逸儿已经成年,又是皇子身份,倒也不是不可以……” “胡全,你觉得五皇子如何?” “五皇子奴才倒是经常在宫里看到,性子倒是好,就是平日里就喜欢些风雅之物,不知道喜不喜欢城防的差事。” 西秦帝嘴角抽了抽,秦景逸哪里是喜欢什么风雅之物,就是纯粹的喜欢吃喝玩乐,宫里宫外的好玩的好吃的,他倒是一清二楚。 “那正好,让他磨练磨练,省的天天闲的没事干。”西秦帝说时就提笔准备写圣旨,刚蘸了墨水,提笔的手又顿住了。 “逸儿他是皇贵妃的儿子啊。”皇贵妃是南齐的公主,秦景逸身上流着一半的南齐血脉,让一个异族混血的人接手城防这么重要的兵权,西秦帝又犹豫了。 胡全立在一旁,低头不语,西秦帝有自己的思量,做下人的管好自己的嘴,该说话的时候就开口,不该说话的时候就闭嘴。 “胡全,摆驾朝华宫。” 朝华宫中 皇贵妃正拉着秦景逸说话呢,冷不防听到皇上驾到的消息,连忙起身去迎。 “臣妾恭迎陛下。” “儿臣见过父皇。” 西秦帝大步走进来,目光在秦景逸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虚扶一把:“爱妃不必多礼。”说着就拉着皇贵妃坐下,压根没理会秦景逸。 虽然西秦帝没让秦景逸起来,但是秦景逸如往常一样,很是“自觉”地起了身。 “朕还没叫你起来呢。” 西秦帝黑着脸,皇贵妃心下一惊,连忙瞪了秦景逸一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规矩,还不给你父皇请罪。” 秦景逸摸了摸鼻子,很是不情愿地跪下:“儿臣知错了,请父皇责罚。” 西秦帝脸色更黑了:“朕平日里对于疏于管教,你如今是越发懒散了。” 皇贵妃一时间有些看不懂西秦帝的心思了,黑这个脸,但是着实看不出他为何生气,还是这生气本来就是假装的,难道是在试探什么? “陛下,都是臣妾教子无方,陛下您要罚就罚臣妾吧。”皇贵妃容色娇媚,美人说的话也都是娇娇柔柔,让人就是有气生不起来。 皇贵妃在赌,无缘无故地西秦帝不应该会生气啊,而且他们母子向来低调,也未曾惹上什么事情啊,若是硬要和他们有关系的,那也就只有齐冽和凌皓月的婚事了,可是这旨意是西秦帝下的,明面上她也没有插手啊,西秦帝生哪门子的气。 “爱妃,这和你无关,朕怎么会怪你呢。”西秦帝轻笑道。 皇贵妃的心这才放下,莞尔一笑:“多谢陛下。敢问陛下,可是逸儿又闯什么祸,惹您生气了?臣妾一定罚他。” 说着,皇贵妃还不忘瞪秦景逸一眼。 秦景逸不服气了,瘪嘴说道:“母妃,儿子这几天哪儿也没去,就陪着您养花遛鸟,哪有闯什么祸啊。” “你还有脸说呢。你堂堂皇子,不为朕分忧,天天养花遛鸟。”西秦帝言辞看似是骂秦景逸不务正业,但是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皇贵妃了然,西秦帝这是想给秦景逸安排差事呢。只是不知道是怎样的差事,如果是个烫手的山芋,秦景逸可不能接。 “父皇,不是有太子皇兄和二皇兄为父皇分忧嘛,儿臣还小,就用不着凑热闹了。”秦景逸咧嘴笑道,似乎丝毫没有听出西秦帝话里的意思。 “逸儿,怎么跟你父皇说话呢!”皇贵妃斥责了秦景逸一句,然后回过头来,朝西秦帝笑道:“陛下,都是臣妾将逸儿惯坏了,陛下勿怪。” 皇贵妃一味地请罪,却不似秦景逸那般直接回绝,西秦帝唇角轻勾:“逸儿还年轻,只要调教一番,必能成大器,爱妃以为如何?” “陛下,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若是能安安稳稳地生活,臣妾也就放心了。但是臣妾也知道,逸儿他身为皇子,无论是为人子,还是臣子,都该为陛下分忧,臣妾也不该拦着。只是请陛下宽容臣妾和逸儿一二。” 什么烫手的山芋可不能往他们母子这里送,皇贵妃表示,不该接的东西,她绝对不会接。 第264章 母子交心 “爱妃,您难道不想逸儿立下功劳、受人敬仰?”西秦帝似笑非笑地说道。 皇贵妃低低笑道:“陛下说哪里话,逸儿他是陛下的儿子,谁还敢对陛下的子嗣不敬不成?这不是打陛下的脸么,臣妾想陛下头一个饶不了。” 皇贵妃拐着弯绕了过去,西秦帝被她逗笑了:“朕看是你饶不了吧。” “陛下,臣妾不依,臣妾又不是母老虎。”皇贵妃微嗔。 秦景逸嘴角抽了抽,他的亲娘这演戏的功夫当真是一流。 就是这段不着痕迹的表演,让西秦帝彻底放下心来,正色道:“爱妃,逸儿虽然是皇子,可是这正事也不能落下。” “那陛下先说是什么事情,要是什么难做的事情可不能交给逸儿,交给逸儿他准搞砸,那岂不是伤了陛下的颜面,还丢了臣妾的脸。” 皇贵妃把她出生公主的娇蛮表现的刚刚好,落在西秦帝眼中,娇蛮也成了可爱,成了真性情。 “爱妃放心,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逸儿也不能马虎了。朕想把城防交给逸儿,逸儿,你能做好吗?” 秦景逸和皇贵妃均是心头一惊。城防,那可是皇城的安危啊,手握城防兵权的人既要有能力,而且又要是为君者信任的人。 “陛下……” 皇贵妃话还没说完,耳边却听得秦景逸坚定的声音:“请父皇放心,儿臣必不负父皇所望。” 饶是皇贵妃也是头一次见着这么镇定的秦景逸,微微有些诧异。 西秦帝眯了眯眼睛:“逸儿你当真有信心做好?” 显然秦景逸的坚定让西秦帝心里有些疑惑了。 秦景逸笑道:“能的能的,不然大家都以为儿臣就只会养花遛鸟了,这骑射的功夫儿臣还是会的。” “哈哈哈,逸儿,你可想清楚了,这城防可是军事上的东西,可不是骑射功夫那么简单。”西秦帝忍俊不禁,瞧着秦景逸这副孩子心性,连城防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一股脑地就接下了差事。 “父皇你纠纷放心吧,儿臣要是有不懂的,再来向父皇请教不就行了嘛。”秦景逸不以为意。 西秦帝点了点头,笑道:“好,逸儿你既然如此有信息,那朕也就可以放心地将城防兵权交给你了。” …… 西秦帝走后,皇贵妃问儿子:“逸儿,你可想好了,你要是解了城防的兵权,这麻烦也就找上门了。” 秦景逸早料到皇贵妃会这么说,淡笑道:“母妃以为就算儿臣成天不务正业就不会有麻烦了?有城防兵权在手,那就是儿臣的后盾,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皇贵妃素来谨慎,脑中权衡了一番,抬眼看向秦景逸,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母妃也就不说什么了,这也不算什么坏事,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得,不管谁拉拢你,你都不要靠近,不到万不得已,不投靠任何一方。” “母妃,你放心,儿臣明白。”秦景逸眼眸里闪过一抹哀伤,“旁人都以为在这后宫里,就数母妃最得宠,都可是又有谁知道,母妃你忍得多辛苦,什么娇蛮,说到底都是忍和装。” 皇贵妃轻叹一声:“逸儿,这是母妃的命,母妃只等你日后封王,出宫开府,把母妃接到府上,母妃就真正自由了。” 秦景逸握紧了拳头:“所以儿臣更要将城防握在手里,让父皇对儿臣放心,出宫开府的日子也就快了。” 皇贵妃欣慰地点了点头,莞尔一笑:“母妃等着。不过,逸儿你在外行事一定要小心,陛下将城防的兵权交给你,看起来是恩宠,但是也是个烫手的山芋,你要牢牢记得雷霆雨露是君恩。” “母妃,您总是对父皇和么敬畏,您放心,有南齐在,父皇不会把我们母子怎么样的。” “逸儿,你不明白,权柄在握,天下万民都必须要臣服,你父皇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你父亲,更何况他的儿子可不止你一个。”皇室无情,同室操戈者不在少数,皇贵妃深谙其中。 皇贵妃长于皇室,而后又嫁入西秦后宫,这一生都被困在皇室的囚笼里,她累了,可是她却永远都不能歇。 “母妃,您怎么了?”秦景逸瞧见皇贵妃支着头,没精打采的,好生疲惫。 “母妃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至于是身体累,还是心累,这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那儿臣先告退了,母妃好好休息。”秦景逸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方才退下。 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皇贵妃揉了揉眉心。 “娘娘,要不要奴婢宣太医来?”宫女露珠问道,皇贵妃的神色有些疲倦,像是累极了一般。 皇贵妃摇了摇头:“不用看了,老毛病了。今儿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儿?”西秦帝突然跑过来说要把城防的兵权交给皇贵妃,这其中一定有由头。 露珠想了想:“也就是前几日凌国公夫人买凶杀人的事情,凌国公就被陛下罚了。对了,陛下将皓月公主赐婚给六殿下了,今日刚下的圣旨。” “这道圣旨总算是发了,要是再不发,冽儿想必也急了。”皇贵妃哑然失笑。 转念一想,笑道:“也对,陛下将皓月公主赐婚给了冽儿,她的身份又高了一等,赵氏杀的人可是皓月公主的父母,陛下当然要施以惩戒,安抚皓月公主。” “听闻前几日太后也和陛下说了好一会儿子话呢,太后好像也很生气。” “骨肉至亲,焉能不痛呢。婚期定下了没有?” 露珠摇了摇头:“这个倒是听说,可能是没有吧。” 只单单下了赐婚的圣旨,却没有定下婚期,皇贵妃觉得有些奇怪:“冽儿早就将求婚的国书给了陛下,陛下拖了这么久才赐婚,怎么也确定好婚期啊?”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皇贵妃恍然大悟,嘲讽地笑道:“陛下是还没绝了心思呢。” 露珠不明白,但是也没敢多问,只是立在一旁,不作一辞。 “咱们这位陛下心思可真不少,只是他还真是小看了南齐了。”西秦帝在想什么,皇贵妃猜了个头,还不是想趁机从南齐捞点好处,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抵就是如此吧。 “那娘娘,咱们要不要提醒一下六殿下?”露珠问道。 皇贵妃摇了摇头:“本宫能想到的,冽儿怎么会想不到呢,由他们去吧,横竖这件事情本宫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冽儿会摆平的。” “可是娘娘您不是一向很是信任六殿下的吗?” “本宫没有不信他,只是与本宫无关的事情,本宫实在是用不着插手。”皇贵妃唇角轻勾,若是这点小事都还要她帮忙,那齐冽也太弱了吧。 事实上,也果真如皇贵妃所料,齐冽接到圣旨后,直接就找上了门,先是彬彬有礼地道谢一番,然后再由卫将军这个半路舅舅起头,顺便确定了婚期,然后经齐冽三寸不烂之舌,婚期就定下下个月初六。 而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文墨瀚耳中。 “赐婚?婚期就定在下个月?” 啪!手中的笔折成了两段,尖锐的竹划破了他的皮肤,鲜血肆意地往外渗。 “侯爷,您没事吧。”薛敬之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个时候的文墨瀚一脸阴鸷,眼眸里全是冷意。 “滚出去!”他的声音低沉,给人以无形之中的威严。 薛敬之心跳个不停,硬着头皮道:“侯爷,那皓月公主配不上您,您就……” “还要本公子再说一次吗?”文墨瀚的声音更冷了。而薛敬之则从中听出了冷冷的杀意,连忙收住口,然后默默地离开书房,顺便关上门。 书房中,文墨瀚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帕,绣帕上面绣着的几株翠竹,他忍不住抚上这青翠欲滴的竹子,喃喃道:“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从前的过往浮上心头,聪慧的她、冷静的她,还有那明媚的双眸,他都一一映在脑海中。 不,他不甘心,她还没有出嫁,他就一定还有机会,现在还有时间,他还没有失去她。 文墨瀚这样想着,随即付之于行动。 “侯爷,您去哪里?”薛敬之一直守在门口,只是门打开时,就只见一道人影略过,侯爷怎么走的这么快?薛敬之连忙追了上去。 只是在薛敬之走后,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翠竹苑 “公主,方才赵小姐着人送来了帖子,说是约您去迎风楼喝茶。”铃兰拿着帖子走了进来。 青黛笑道:“赵小姐是不是特别喜欢去迎风楼喝茶呀,前几日不是才约公主出去喝茶了嘛。” 凌皓月接过帖子,上面确实是赵晴的字迹,忍不住抚了抚额头,道:“本宫今日人有些乏,铃兰你去和送帖子的人说一声,本宫今日有些不适,改天吧。” “可是送帖子的人已经走了。”铃兰答道。 青黛眉头微皱:“走了?公主,要不然奴婢去赵小姐府上回个话?” 凌皓月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去一趟吧。” 第265章 墨瀚不希望公主嫁给别人 “可是您的身体不是不舒服嘛?”青黛劝道,“公主,您改日再见赵小姐也是一样的,何必非要今天呢。” 凌皓月摇了摇头:“恐怕以后很难再有机会和小晴一起了,婚期已经定了下个月,时间就快到了,还有诸多事情要劳神。” “公主,奴婢觉得殿下和太后娘娘都会为公主您打点好的,您就安心待嫁就是了。”青黛抿嘴笑道。 凌皓月嗔了她一眼:“青黛,你居然笑话本宫。” “奴婢不敢,奴婢这是陈述事实,是吧小夭。”青黛朝小夭挤眼睛。 凭着这些日子相处的默契,小夭很是配合地点点头,笑嘻嘻地说道:“姐姐你和小夭玩就好,其他的师父都准备好了。” 凌皓月:“……” 她怎么觉得青黛和小夭都已经被收买了,不对,小夭本来就是齐冽的人。 迎风楼 凌皓月一下了马车,迎风楼的小二就连忙迎上来:“公主,您楼上请。” “有劳了。”凌皓月温婉一笑。 小二将凌皓月带到天字号房,笑道:“公主,您请,小的这就给您上茶去。” 凌皓月点了点头,只是走进雅间时,只见窗边立着一个身影,却不是赵晴。 “文公子,怎么是你?”凌皓月语气里充斥着疑惑不解,以及隐藏着的防备。 青黛连忙拉着小夭立在凌皓月身旁,警惕地看着文墨瀚的一举一动。 只见文墨瀚缓缓转身,看向凌皓月,唇角微微翘起:“公主请坐。”温润儒雅依然,恍若本来邀请凌皓月出来的人是他一般。 虽然文墨瀚看起来与往日无异,但是只觉告诉凌皓月,这个人的危险气息太浓。凌皓月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隐藏在暗处,方才缓缓坐下。 “邀请本宫来这儿的人是赵晴,可是为何本宫见到的人确实文公子你?赵晴呢?” 文墨瀚坐在凌皓月旁边,笑道:“赵小姐没在这儿,由始自终要和公主见面的都是墨瀚。” 确定了赵晴无事,凌皓月这才放心。 “文公子,你想法设法邀本宫前来,可是有何要紧事?” 文墨瀚看着凌皓月明媚的双眸,喃喃答道:“很重要的事情。” 凌皓月眉头微皱,不解。 “墨瀚有话想单独与公主说。”文墨瀚的目光从几个丫鬟身边略过,最后落在小夭身上,小夭朝他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不要,小夭要和姐姐在一起。”小夭像只兔子似的,直接蹦了过去,抱住凌皓月的胳膊,卖萌撒娇。 凌皓月莞尔一笑,摸了摸小夭的圆圆的脑袋,道:“好,小夭不走。” 又朝青黛和铃兰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 有小夭在,更何况天枢也在暗处,青黛点了点头:“奴婢就在门口伺候着。” 文墨瀚脸色一沉,最该出去的就是这个叫小夭的丫头了,不是因为小夭的武功,而是小夭是齐冽的人。 “文公子,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凌皓月看向文墨瀚。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和文墨瀚说话了吧,他们从前怎么说也是合作伙伴,这个人以后是西秦的主人,她不愿同他有龃龉。 “墨瀚听闻陛下已经下旨,让公主和亲南齐。”文墨瀚甚至都不愿意说出凌皓月要另嫁他人。 凌皓月眉眼弯弯,说不出的温婉与喜悦:“是啊,文公子是要恭喜本宫吗?” 恭喜!他怎么会恭喜! “公主,南齐与西秦相去甚远,若是你和亲南齐,日后只怕再难回归故里了,公主您就舍得这里吗?” 凌皓月敛起笑容,眉头微微皱起:“文公子你这话是何意?” “这里才是公主的家,还有太后娘娘,她肯定舍不得公主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文墨瀚一字一句地说道:“公主不如留在西秦。” “文公子,本宫和亲南齐是奉陛下的圣旨,难道你想让本宫抗旨不尊不成。”凌皓月冷声说道。 “公主若是不愿,墨瀚可以让陛下收回圣旨。”文墨瀚疾声答道。 凌皓月定定地看向文墨瀚,她从来没见过说话这般急切的他,她甚至怀疑文墨瀚在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是脱口而出,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 “可是本宫愿意。” 本宫愿意,这四个字如魔咒深深刻在文墨瀚脑中。 “这是墨瀚听到的最残酷的一句话。”文墨瀚凉凉地说道,语气中的苦涩不言而喻。 凌皓月脸色微僵,她不傻,从文墨瀚的言行举止中,她看得出来文墨瀚对她有丝丝情愫,但是他却从未表达出来,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就当不知道。但是却忘了,文墨瀚明明知道自己的皇子身份,但是却能一路隐忍,知道坐上皇位,又何尝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呢。 而这一次,她在文墨瀚的眼中看到了痴狂,对她的痴狂。 “若是文公子是想说这个的话,那也没有必要继续了,本宫告辞。”凌皓月说时就要起身走,哪知文墨瀚比她更快,抢先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 “你放开我姐姐!”小夭推开他的手。 文墨瀚直接一个反手,小夭被握住了手腕。 “你松手松手啊。”小夭被他捏痛了。 “你快放开小夭。”凌皓月心疼极了,小夭这孩子平日里轻易磕着碰着从来都不喊疼的,如今肯定是被文墨瀚捏痛了,痛到要叫出声来。 文墨瀚冷冷地说道:“小丫头,以后做事之前先动脑子想想。”说完才松开手。 凌皓月忙拿过小夭的手腕,小孩子皮肤娇嫩,被这么一捏,已经红了一片了。 “小夭,你忍着点,姐姐给你上药。”凌皓月从袖中的小瓷瓶中取出药膏,就要替小夭上药。 小夭反而笑着安慰凌皓月:“姐姐,小夭没事的,不用上药了。”凌皓月哪里知道小夭从小习武,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多了,她方才就是想让凌皓月更加讨厌文墨瀚来着呢。 凌皓月心疼小夭,关心则乱,一时间没看出来,但是却没逃过文墨瀚的眼睛,眼看着这个小丫头演戏,心中暗骂齐冽狡猾奸诈。 “公主,抱歉,墨瀚一时失误。”失误的是没能将小夭的手拧断。 小夭偷偷朝文墨瀚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 这是挑衅,文墨瀚眼睛微眯。 “文公子,本宫不便久留,告辞。”凌皓月越发觉得文墨瀚身上的危险气息更浓了,离这个人一点才是明智之举。 “公主好狠的心,太后娘娘年事已高,你就忍心远嫁?”文墨瀚的语气淡淡的。 要说文墨瀚是在打感情牌,但是他这语气实在是不像。要体验语言的效果,就要有对应的语气才更能打动人心,但是文墨瀚偏生又没有这么做。 “文公子,这是本宫的事情,与你无关。” “可是墨瀚不希望公主嫁给别人。”文墨瀚轻咬嘴唇,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凌皓月微楞,忽而又摇头淡笑道:“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宫由陛下指婚,许嫁南齐六皇子慕容冽,合情合理。” “若是公主需要这样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墨瀚也可以做到。” 凌皓月轻笑道:“本宫以为文公子你是个理智的聪明人,绝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文墨瀚就算是真的对她有些莫名的情愫又如何,他要娶的女人一定是对他有助力的人,就算没有齐冽,就算凌皓月愿意嫁给他,他也不可能娶他。 强烈的挫败感和无力感袭上心头,文墨瀚捏紧了拳头:“为了公主又何妨!” “墨瀚对公主心,公主你知道吗?明知道不该将公主放在心上,可是这颗心却由不得我。” 文墨瀚当然知道凌皓月不是他该记挂的,她空有高贵的身份,但是却没有实权,娶了她,那么对登上高位没有助益,反而还会有所拖累。更何况,凌皓月早就已经不清白,这更是大忌。 可是感情的事情如何说得清,连他都不知道是何时动的心,从前他的心里只有皇位,这一生不管历经多少困难,他的目标都是皇位,他要做西秦的第一人。可是心里偏偏住了一个她,皓月当空,照亮他所有的阴暗,这一生原来还可以有憧憬,皇位是冰冷的死物,但是她凌皓月确实实实在在存在的,拥有她这一生就不会孤单,她是他心头的白月光。 “秦墨瀚,可是本宫的心里却没有你。”凌皓月对上他的眼睛,正色说道,她就是要他看清楚,她的心从来不为他而动。 她叫他秦墨瀚,她要提醒他,他的目标是皇位,可不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公主,你当真不愿意给墨瀚一个机会?”文墨瀚看着她明媚的眼睛,她的眼里不起一丝波澜,正如她的心,哪怕他向她表明心迹,与她而言也不过是寻常话语,连一点点感动都不曾有。 “本宫的话应该说的够清楚了,你自己想想吧。”凌皓月拉起小夭就准备离开。 “我不许你走!”文墨瀚一把拉过凌皓月,想将她拥入怀中。 第266章 你个道貌岸然的畜生 凌皓月从来没想到文墨瀚会有这般举动,一时不察,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他怀里了。 龙涎香格外清晰,凌皓月猛地一把推开他,她怎么能在别的男人怀中呢? 而文墨瀚早就料到她有如此举动,反而搂得更紧了。 “你放开我姐姐。”小夭说时,拳头已经招呼上去了。 文墨瀚紧紧地搂住凌皓月,同时身体灵巧地避开。小夭穷追不舍,手脚并用,可惜全被文墨瀚避开。 呕! 凌皓月只觉头晕眼花,一阵恶心感袭上心头,忍不住呕出声来。 “公主,你怎么了?”文墨瀚大惊,这才停下来,微微放开她。 小夭见凌皓月不舒服,连忙收了手,上前扶住凌皓月。 “姐姐,你怎么了?” 呕! 凌皓月捂着嘴干呕了两下,又喝了一口茶,恶心感方才压下。 “青黛!”凌皓月大声叫道。 房里的隔音效果好,适才两人动手,都是习武之人,动手反而有章法,响动并不大,因而青黛并未听到,知道凌皓月大声唤她,她这才连忙推门进来。 “公主,您怎么了?”青黛连忙扶住凌皓月。 “扶本宫回去。”凌皓月说话的声音很轻,她很怕一说话,又泛起恶心感。 薛敬之见凌皓月主仆已经离开,这才走进来,只见文墨瀚眼睛定定地看着凌皓月方才离去的方向,眼神飘忽,若有所思。 “薛敬之,将安插在凌国公府的人找来,今晚!” “公子……”薛敬之大惊,那颗棋子可是千辛万苦才安插到凌国公府的,如今贸然启动,而且还是直接将人带出来,这个风险可不小啊。 “找本公子说的做!”文墨瀚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凌皓月坐在马车上,扶着胸口,恶心感时有时无,难受得紧。 “公主,您要不要紧?要不然咱们去趟济世堂找苏老先生吧。”青黛提议道。 凌皓月摇了摇头:“这是孕期的正常反应,就是师傅也不能做什么。” 手抚上腹部,这里的小团子已经忍不住开始折腾了。 青黛当然知道孕吐是治不了的,皱眉道:“而是公主,要是有经验的妇人瞧见您的模样,肯定会猜出来的。” “从现在起到成亲,本宫就不外出了,谁也不见,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本宫要在绣嫁衣,时间紧急,不便见客。只要再忍一个月就好。”凌皓月现在务必庆幸,还好婚期将至,只要她嫁给齐冽,这肚子里的小团子也就真正安全了。 “是,公主。”青黛点了点头,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她打定主意,这些日子一定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公主…… 驿馆 接到天枢的消息,齐冽眼神微冷:“文墨瀚他好大的胆子!连月儿也敢碰,真是活腻歪了!” 文墨瀚抱了凌皓月,天枢很是尽职尽责地将事情的经过禀告给齐冽。 “殿下,人家也是皇子啊,胆子能小嘛。”天阳在一旁“煽风点火”,文墨瀚借着宁王之死的事情陷害殿下,这件事情他可是牢牢记在心里呢。只是殿下说现在要以和皓月公主的婚事为重,文墨瀚迟些再收拾,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天阳才不会放过呢。 没错,天阳就是这样记仇的人,嘿嘿嘿。 “本殿管他是谁,本殿的女人谁都碰不得!” 齐冽就知道文墨瀚对凌皓月有异样的心思,只是不曾说破,凌皓月心里也没有他,这样的干醋齐冽不会吃。 但是眼下这层窗户纸已然被捅破,文渣渣还对月儿动手动脚,是可忍孰不可忍。 “殿下,您去哪儿啊?”天阳眼睛贼亮贼亮的,说时连忙跟上齐冽的步伐。打架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少了他呢。 镇远侯府 “公子,皓月公主怀孕了。” 薛敬之小心翼翼地回禀道,他一直都知道公子对皓月公主的心思,如今皓月公主不仅许婚六皇子,肚子里更是坏了孩子,文墨瀚铁定是没有机会了。 “好,好得很……”文墨瀚语气冰冷,却不知是对谁说的。他虽是男子,但是女子的孕相,他还是偶有耳闻,白日看到凌皓月呕吐,他就有猜想,但是心底仍旧存着一份侥幸。可是如今他的侥幸被打破了,凌皓月确确实实是坏了齐冽的孩子。 心爱的女子成了别人的女人,还有了身孕,更可悲的是还是他亲手将她送到情敌床上的。 为什么上天这么残忍,他以为自己终其一生都不会爱上任何人,女子同世间万物一样,都是他登上那个位置的助力。 文墨瀚周身散发着寒气,冷笑道:“呵呵,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么。”为了登上那个位置,杀人、嫁祸、阴谋阳谋,可是到头来却算计了自己。 薛敬之不忍,劝道:“公子,世间的女子千千万万,比皓月公主漂亮的大有人在,您……” “再漂亮那也不是她!”世间女子的美丽各有风姿,所爱之人唯有皓月。 薛敬之哑然,这一次公子是真的动情了,只是造化弄人,他爱上的人却不爱他。 “敬之,你说我是不是自找苦吃。”文墨瀚苦笑道。 “你总是说了一句中听的话了!”齐冽推门而入,大步走进来,就像是进自己房间一般,丝毫没有顾忌这里是镇远侯府,是别人的地盘。 薛敬之吓了一跳,连忙握紧了手中的剑,警惕地看着齐冽与天阳二人。 “六殿下莫是忘了这里是我镇远侯府的地盘!”文墨瀚冷眼看着走进来的齐冽,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齐冽挑眉笑道:“文侯爷也知道别人的东西动不得啊,早知道文侯有这样的觉悟,本殿就不跑这一趟了,是吧,天阳?” 天阳接过话去,笑眯眯地说道:“殿下,人家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心里指不定还是怎么想的呢。” 别以为天阳傻,他待在齐冽身边多年,耳濡目染,这挤兑人的功夫还是有的,平日里虽然和天枢斗嘴总是输,但是对上外人还击一番绝对不成问题。 “六殿下,是不是你的东西还不一定呢。”凌皓月与齐冽两人本来该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却被自己硬生生地凑到了一起,文墨瀚每每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心痛。若是几个月之前,他没有让文清瑶去怂恿凌婉柔,凌皓月就不会和齐冽有来往,更不会爱上。 “呵呵。”齐冽对于文墨瀚的自欺欺人表示冷笑,“文侯爷,本殿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不过尔尔。本殿与月儿乃是西秦陛下亲自赐婚,不日就要完婚,还请文侯爷你不要再惦记别人的妻子。” 齐冽故意将请字咬得重重的,文墨瀚不是被人夸赞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嘛,那他就该扮演好君子所该有的角色,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人和物。 文墨瀚紧紧地握着拳头:“皓月公主还没有嫁给你呢,没有出嫁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就是出嫁了,只要他想,为何不能留她在身边。 齐冽微微挑眉,轻笑道:“文侯爷,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嘛,本殿与月儿只是差个仪式了,一切早已成定局。” 当然在齐冽看来,就是他和月儿没有那一夜,小团子没有这么快就来到月儿的肚子里,他们也终究会走到一起的,因为他爱她,她也爱他。 “六殿下,我西秦女子的闺誉很是重要,殿下你不要乱说话。”文墨瀚目光冰冷,射向齐冽。 “装什么装啊,方才我们都听到了。”天阳投去一个鄙视的目光。 薛敬之方才明明都已经禀告了文墨瀚,凌皓月已经怀孕了。 又不是坏的文墨瀚的孩子,他装什么傻。 文墨瀚脸色微僵,这么说的话,那齐冽与天阳两人岂不是早就在门外了,而他一直没有发现。 “慕容冽,你毁了皓月公主的清誉,你觉得要是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你觉得你还能娶她?” 齐冽脸色一冷:“文墨瀚,你还真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道貌岸然的小人!” “慕容冽,你……”自打文墨瀚一出生就没被人这样骂过,伪君子,道貌岸然,齐冽竟然将他说的如此不堪。 不过转念想到,齐冽骂得越是难听,说明他内心越是气愤,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作为威胁齐冽的筹码。 压下心头的怒气,文墨瀚淡笑道:“六殿下,你可能不知道在西秦女子的贞洁到底有多重要,一个婚前失贞的女子,是绝对不可能做正妻的,皓月公主出生高贵,怎么可能给你做妾。” 嫁不嫁给齐冽,说到底还是凌皓月的意思,如果凌皓月不愿意嫁给他,那他们就永远成不了。 “你卑鄙无耻!你个伪君子,你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畜生,不对,畜生都比你好!皓月公主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要这样害他,枉你还说喜欢她,却要做伤害她的事情,你根本不配为人,你做畜生好了!你个禽兽!”天阳一口气将他所能想到的词通通问候了文墨瀚一遍。 第267章 文清瑶受伤 天阳骂的那叫一个爽,然而文墨瀚就像是没听见一般,淡笑道:“六殿下,您要是真爱护公主,就不该做任何有可能伤害公主的事情。” 同样的话,文墨瀚还给齐冽。 齐冽嗤笑一声:“文墨瀚,本殿从前还真是小瞧了你。” “小瞧了你的无耻程度!”齐冽怼人从来不需要用过多的言辞,抓住重点就好。 “六殿下,你别太过分!”薛敬之见有人当着面儿这样说自己的主子,心中愤然。 齐冽瞥了薛敬之一眼,轻笑道:“比你文侯爷差远了。” 又转眼看向文墨瀚:“文侯爷,月儿由始自终都是本殿的女人,就算是你将事情宣扬出去又怎么样,她也会嫁给本殿,倒时本殿将她接去南齐,本殿绝对能保证,本殿的父皇母后不会有任何意见,倒是你这个搬弄是非之人才是遭人唾弃,不知道贵国的皇帝陛下知道你为了一己之私,肆意毁了两国邦交,他会怎么想?” 所以,从头到尾文墨瀚的威胁都不起任何作用,只不过是小人行径罢了。 “慕容冽!”文墨瀚几乎是咬着牙关低吼出声。 “这里是西秦,就算你是南齐的皇子又怎么样?你能堵住悠悠之口?”他不信齐冽会有这个能耐,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齐冽一定做不到。 “你知道堵住众人的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就是一个更加让人忍不住议论的人出现。”齐冽眉梢微挑,淡笑道,“文侯爷,你真的是深藏不漏啊,可是你偏偏要招惹本殿,给自己的妹妹下药,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发是未婚先孕,将她的名声败坏。文清瑶若是知道,只怕会疑惑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害她,她万万想不到,你这么做就是想嫁祸到本殿身上,以为那夜与本殿在一起的人是她,而不是月儿,你不就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拆散本殿和月儿嘛。” 噗通! “谁在外面!”薛敬之大惊,连忙跑过去看。 “小姐。”薛敬之惊讶的声音响起,文墨瀚也忍不住心头一颤,抬眼看向齐冽:“你故意的?” 齐冽笑而不语,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文清瑶缓步走进来,她的脚步很轻,听不到任何脚步声,无力感满满,她慢慢走到文墨瀚面前,怔怔地看着他:“真的是这样吗?” 她的语气里微微带着颤抖。 文墨瀚沉默了。 “你就这么喜欢凌皓月吗?哪怕她不是处子之身?”文清瑶的语气突然急促起来,任谁都能看出她此刻内心压抑的情绪。 “薛敬之,将清瑶带回屋去。”文墨瀚的声音冷冷的,他非常不喜欢别人提醒他凌皓月已经是齐冽的人了。 “不,我不走,瀚哥哥,你连一个答案都不肯给我吗?”文清瑶泪眼朦胧地看着文墨瀚,她喜欢他多年,因为喜欢所以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小姐,您还是先回去吧,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薛敬之凑上前去,低声说道。 文清瑶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外人在呢,确实不适合再说下去。她擦干眼泪,看了一眼文墨瀚,唇角轻咬,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六殿下,你的手段比之墨瀚不知要高出多少倍。”文墨瀚的语气里满满的嘲讽。 齐冽淡淡一笑:“文墨瀚,本殿课没你们卑鄙,文小姐可不是本殿引来的,是你自己做事漏了马脚,连你妹妹都起疑心了。” 文墨瀚冷哼一声。 事实上,齐冽说的是实话,他事先并不知道文清瑶也在,只不过是他进来的时候,无意中文清瑶正走过来罢了。 “有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处心积虑地算计本殿,甚至不惜毁了你妹妹的闺誉,这一点,本殿还真是自叹不如。”齐冽摇头笑道。 在他看来,文墨瀚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那副温润儒雅的面皮不知骗了多少人。 “慕容冽,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文墨瀚的语气平缓,但是齐冽分明感受到了冷冷的杀意。 天阳握紧了剑柄,随时准备拔剑,朝文墨瀚朗声说道:“喂,姓文的,难道你还请杀了我们灭口不成!” 实际上,文墨瀚当然有这么想过,只是瞬间变歇了心思。纵然杀了齐冽,就少了一个人知道他的秘密,而且凌皓月也不会嫁给齐冽了。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齐冽心思缜密,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他就不会没有准备,首先他就不是个简单的人,其次,若是想杀了齐冽这可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天阳,你不要激动。”齐冽轻笑道,“文侯爷最是聪慧,也不是冲动之人。” 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从来不需要将话挑明,齐冽就是要警告文墨瀚,想要杀了他,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再说。 文墨瀚冷眼看向齐冽,道:“六殿下,有没有说过你很欠揍。”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从文墨瀚第一次见到齐冽,他就觉得齐冽的嘴或许比他的拳头更厉害。而后面的事情证明,他的嘴分明和拳头一样凌厉。 “文侯爷,你说笑了。”齐冽笑道,“你觉得会有人这样说本殿吗?就算他们心里是这么想的,也要能付诸行动才是啊,不然就是空想!” “是不是空想,试过才知道!” 文墨瀚说时,就直接狠狠一拍几案,瞬间弓箭自四面八方射来。 天阳瞬间拔出手中的剑,迎来上去,只是这机关布置极为精巧,第一支箭砍断了,第二支、第三支又来了,而且来的越来越多,慢慢地天阳有些吃力了。 “殿下,这箭越来越多了。”天阳惊呼。 齐冽当然知道,脑子飞转,寻思着该如何破了这机关,目光忽然落在文墨瀚脸上,只见他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不好!齐冽瞬间明白了文墨瀚的意图,直接一道掌风挥出,将射来的箭挥退,同时直接拎起天阳的衣领,天阳直接眼前一黑,等回过神来时,只见自己已经站在几案前,而他手中的剑正抵在文墨瀚喉咙上。 “这,不是我的剑嘛?”天阳顺着剑的方向看去,只见握着剑柄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齐冽。 这些机关可没有伤到文墨瀚,那么他所在的位置就是安全的。 嘭! 是硬物相撞的声音,天阳听得出,转眼一看,只见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顶上正有一个铁囚倒下,若是他们方才没有及时躲开,那么现在这个铁囚就困着他们两人了。 好险啊……天阳心有余悸。恍惚这铁囚可是拿寒铁锻造的,这普通的剑客砍不断,要是真被困在里面,还真的出不来。 “姓文的,你够狠啊!”天阳狠狠地瞪了一眼文墨瀚,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实际上行为这么粗鲁,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文墨瀚,本殿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真的不尽然。”齐冽冷声说道。眼前的这个看似文弱的人,骨子里是阴狠毒辣。文墨瀚是西秦的皇子,若是他聪明,就该知道南齐是他得罪不起的,南齐的国力在西秦之上,他只能拉拢,若是动粗,那就是自找死路。只是文墨瀚偏偏选择了要他死。 “随你怎么说,我今日非杀了你不可!”文墨瀚说时,就一个侧身避开那锋利的剑尖,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就往齐冽身上招呼。 此时,齐冽与他的距离极近,冷不防他居然有如此动作,齐冽眼疾手快,提剑就迎了上去。 “瀚哥哥小心!”文清瑶惊呼出声。 她根本就没有回屋,而是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偷偷躲在外面,一直没敢出声,方才见天阳正往文墨瀚身上招呼,她忍不住出声提醒。 事实上,薛敬之比她的声音更快,早就拿起兵器,朝天阳处攻去。 而文清瑶则是快速地跑到文墨瀚身边:“瀚哥哥,你有没有事啊?” 她的眼中满满的关切,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文墨瀚冰冷的声音:“滚开!” 文清瑶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只是关心他的安危,可是他却叫她滚开。 不,这不可能……瀚哥哥怎么会这么对自己呢? 文清瑶抱住文墨瀚的胳膊:“瀚哥哥,你别这么对我啊。” “滚开,蠢货!”文墨瀚再一次骂道。 齐冽挑眉一笑,是挺蠢的,文清瑶拽住文墨瀚的胳膊,正好,齐冽运足了力气,一剑刺去。 呲! 剑尖刺破皮肉,鲜血涌出,文清瑶今日着了一件素色的衣衫,血红的剑花格外明显。 齐冽猛地收回剑,轻笑道:“天阳,我们走。” 天阳愣了愣神,这就要走了啊。 “殿下,等等我唉。”天阳连忙追上去。 待出了镇远侯府,天阳追上了齐冽,问道:“殿下,不是说要教训文墨瀚的嘛,还没伤他一毫呢,您怎么就放过他了?” 齐冽往后瞥了一眼镇远侯府的围墙,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文墨瀚那样的人,若是伤了他,那以后他就会卯足了劲儿跟本殿斗,本殿可没那个精力和他斗,现在要做的就是顺利迎娶月儿,只要文墨瀚被事情绊住了就好。” 文墨瀚被绊住?什么事情会将他绊住? 第268章 文渣男的谎言 “瀚哥哥,你没事吧?”文清瑶忍着痛,看向文墨瀚。 文墨瀚将她扶住,柔声道:“我没事,倒是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薛敬之,将金疮药拿来。” 又朝文清瑶道:“瑶儿,你忍着点,我为你上药。” 文清瑶只觉心头一暖,她就知道她的瀚哥哥不会对她无情。 “瀚哥哥,瑶儿没事的,你别担心,你看你的额头都皱起来了。”说着,就伸手想为他抚平额头。 文墨瀚微微避开她的手,柔声道:“瑶儿,你受伤了,不要乱动,小心牵动伤口。” 文清瑶这才将手放下,朝文墨瀚露出一个微笑:“瑶儿都听瀚哥哥的。” 药粉洒在伤口上,疼的刺骨,文清瑶轻轻地咬着嘴唇,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只因为文墨瀚不喜欢大吵大闹的娇气女子。 文墨瀚为她上了药,又亲自将她抱回房中,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瀚哥哥,你别走。”文清瑶紧紧地拉住他的手,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文墨瀚浅浅一笑,却没有半分不耐烦:“瑶儿,可是伤口疼?” 文清瑶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瀚哥哥,瑶儿想和你说一会儿话。” 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真相太残酷,她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爱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但是却并不包括,他让她做的事情是为了凌皓月。 “你们都下去吧。”文墨瀚挥退了丫鬟,然后坐到床边,看向文清瑶,“瑶儿,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瀚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文清瑶终于问出了口,眼泪包裹在眼眶中,文墨瀚给她下药,让她在宫宴上出丑,名声尽毁,这让她如何不痛呢。 文墨瀚沉默片刻,轻叹一口气:“瑶儿你可是在怪我?” 文清瑶紧紧地咬着嘴唇,看向文墨瀚,缓缓说道:“瑶儿不怪瀚哥哥,瀚哥哥,瑶儿……爱你啊……”爱你爱到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他的,或许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又或许是年龄到了情窦初开之时,自然而然地就将他视作自己的一切。 她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他是不是也喜欢她,但是文墨瀚的答案是他是个见不得光的人,只有他坐上那个位置,他才有资格谈儿女私情。 此后,她就牢牢记住了他的话,她愿做他手中的利剑,为他披荆斩棘,帮他龙袍加身,成为西秦之主。 这一次,是她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诉说自己的情意,她爱他。 “瑶儿,你忘记了么,现在我们是兄妹。我们都姓文,是嫡亲的兄妹。”文墨瀚低声说道,言语中有几分颓然。 文清瑶红了眼眶:“我们明明不是啊,你是我表哥,表哥与表妹是天作之合。” 文墨瀚摇了摇头:“瑶儿,眼下我还是你哥哥,我们之间不能这样的,否则就是……”违背人伦。 “瀚哥哥,从前你也是这样说的,如今你已经大权在握,只要你和父亲一起出手,拿下皇位也不成问题了,你还是要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吗?”若是文清瑶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她还是像从前一样信任他,但是她看的分明,文墨瀚分明就是对凌皓月动了情。 “瀚哥哥,瑶儿想要一个答案,你是不是喜欢凌皓月,是不是真的像慕容冽说的那样,你为了拆散他和凌皓月,牺牲了我。” 眼泪吧嗒吧嗒滴落在锦被上,文清瑶只觉心痛无比,她的瀚哥哥居然为了凌皓月而毁了她。她是可以为了他牺牲一切,但是并不代表,她可以牺牲自己,成全他和别人。 “瑶儿,原本这件事情我一直藏在心里,谁也没有告诉,本来是打算等我登上皇位再告诉你的,但是眼下看来,若是不告诉你,只怕你心里会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文墨瀚轻叹一声。 “瑶儿,你可还记得那天宫宴上,云妃说了什么?” 文清瑶想了想当时的情景,答道:“云妃想让我做二皇子妃。” “瑶儿,我的手里握着南疆的兵权,你父亲手里掌握这城防兵权,萧青枫是兵马大元帅,南疆之行,我与他交情也不错,这么算来,西秦大部分的兵权都掌握在文家手中,云妃为什么想让你做二皇子妃,无非就是看中了文家手里的兵权,不只是云妃,还有皇后,她又何尝不是打你的主意,太子不能娶你,那就还有英国公府的公子,只要娶了你,就等同于将兵权握在手中。” 文墨瀚顿了顿,帮她拢了拢两鬓凌乱的发丝,继续说道:“瑶儿,你已经被人盯上了,要是不做点什么,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瀚哥哥你才让别人都以为我……”文清瑶已经自动脑补出了整个事情的缘由,“我如果不贞了,那云妃、皇后都不会将主意打到我头上了。” 文墨瀚微微点了点头:“所有人都不会再求娶你了。” 得了文墨瀚的肯定回答,文清瑶瞬间破涕为笑:“瀚哥哥,我不会嫁给别人的,我……我只会嫁给你。”文清瑶的小脸微红,害羞的低下了头。 低着头的文清瑶根本没有看见文墨瀚唇角的冷笑。 “那凌皓月呢?瀚哥哥你对她真的有情吗?”文清瑶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凌皓月,这可是她的情敌。 文墨瀚摇了摇头:“瑶儿,皓月公主动不得,你可别忘了,皓月公主曾经和萧青枫有婚约。” “这是为何?”文清瑶不解,这和萧青枫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我与萧青枫曾经在南疆并肩作战,但是这个人心性正直刚毅,与我看似交好,但是却一心做纯臣,我思来想去,能将他拉到我这边的,只有通过利用皓月公主。萧青枫喜欢她,可是皓月公主却要嫁给慕容冽了,情伤这是个大好机会,若是我能阻止皓月公主嫁给慕容冽,你说萧青枫会不会对我感恩戴德。” 文清瑶笑道:“瀚哥哥你说的没错,萧青枫我见过,他确实是对凌皓月情根深种,若是能借此机会拉拢他,肯定能成功。” “瀚哥哥,对不起,瑶儿方才任性了,你不要生气,瑶儿只是太紧张你了。”文清瑶面露歉意。 文墨瀚浅浅一笑,摇了摇头,道:“是瀚哥哥不对,没和你商量,也没征得你同意,还害的瑶儿你受伤。” “不不,瀚哥哥,当时情况紧急,瀚哥哥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好……不,是为了我们好,瑶儿知道的。”说着又害羞地低下头去。 “时候不早了,瑶儿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文墨瀚又叫来伺候文清瑶的丫鬟,好生交代一番,这才离去。 文清瑶躺在床上,看着文墨瀚离去的背影,唇角扬起灿烂的微笑,她这伤值了。 “公子。”薛敬之一直守在门外,一见到文墨瀚出来了,就连忙迎上去。 “回书房。”文墨瀚的语气淡淡的,叫人听不出喜怒。 薛敬之心下一跳,旁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却是清楚的,每当公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时,内心憋了一肚子火,只是强忍着没有爆发出来。 书房中 “本公子不是吩咐过将她送回房间的吗!”文墨瀚冷声说道。 薛敬之连忙赔罪:“公子恕罪,小姐她走到半路,一定要回来,还说要是属下敢拦着她,她就大吵大闹,将侯府的人都引过来,属下担心对公子不利,只能随了她过来。” “她要大吵大闹,你就不会打昏她吗?还让她胡来!” 薛敬之心头叫苦不堪,文清瑶当时已经接近癫狂,他要是这么做了,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属下知错。” “本公子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薛敬之大惊,连忙跪下:“公子,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文墨瀚的沉默,薛敬之几乎被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饶是他跟了文墨瀚这么多年,也猜不出他眼下到底有多生气。 良久,薛敬之的膝盖已经没了麻木到没了知觉,才听到上方文墨瀚淡淡的嗓音:“看牢了文清瑶,若是再出差错,你自行了断吧。” 薛敬之连忙叩头:“多谢公子。” “你起来吧。”文墨瀚摆了摆手,薛敬之这才敢站起身来。 “公子,那侯爷那边?”薛敬之口中的侯爷当然就指的是镇远侯。 “也着人盯着,小心些,别被他发现了,特别是他和文清瑶见面的时候,尤其要注意,他们说了什么,都要转述给我。” 薛敬之从来没见文墨瀚这般防备这镇远侯父女的,心中寻思着要不要问出口。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文墨瀚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 “公子,属下愚笨,不能明白公子的意思。” 文墨瀚摇了摇头,淡笑道:“你不明白很正常,因为你不了解文清瑶,你觉得她就是这么巧,无意之中就听到了我的话,知道了我算计她的真相?” 第269章 防备 薛敬之大惊:“难道不是?”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有几斤几两,本公子如何不知,她从来都是笨蛋。”文墨瀚冷笑道,“她早就有所怀疑了,不过是今日才了解了彻底罢了。” “小姐她……她不是最信任公子了吗?她怎么会怀疑到您头上?” 薛敬之不明白,以他的观察,文清瑶是爱惨了文墨瀚,怀疑他,这怎么可能? “她就算不起疑心,镇远侯难道不会怀疑?”文墨瀚看得分明,镇远侯是只老狐狸,文清瑶也不笨,只是文清瑶被爱冲昏了头,但是镇远侯可不会。 薛敬之这才反应过来,何止是文墨瀚在防备着镇远侯,镇远侯同样也在防备着文墨瀚。若真是镇远侯对文墨瀚起了疑心,这也不奇怪。 “那药只是当时有效,要是镇远侯请了大夫重新把脉,未必查不出来。”文墨瀚轻叹一口气,“可惜本公子手下没能有精通毒术之人,不然也不会叫他们看出端倪。” “公子,虽然侯爷和小姐起了疑心,但是您已经安抚了小姐,依小姐对您的心思,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薛敬之劝道,只要这件事情过去了,那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还是可以维持的,只要公子登基为皇,那一切就不成问题。 “过去了?只怕没那么容易?”文墨瀚冷笑道,要是真这么简单就过去了,他又何必让薛敬之时时刻刻盯着镇远侯父女呢。 “文清瑶没你想的那么傻,她在试探我。” 薛敬之眉头紧皱,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回想了一边,突然眼睛一瞪。 “小姐她是故意受伤的?” 文墨瀚一说他就想起来了,若不是文清瑶一直拉着文墨瀚,他何至于会避不开那一剑,而且当时文清瑶准确无误地接下了那一剑,一个女子若不是心思一直落在那剑上,怎么会反应这么敏捷,迅速地接下了那一剑。 “她以为故意替我裆下那一剑,我就会感动?”文墨瀚冷笑道,“笑话!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她,我如何会接不住那一剑,她根本就是自作聪明。” 薛敬之哑然,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或者说他忽略了文清瑶还有脑子这种东西。 “既然她听什么,那本公子就告诉她什么好了,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的情分。”文墨瀚方才那番柔情蜜意不过是这多年来的一点馈赠,还有让文清瑶和镇远侯安心。 “小姐她真的信了吗?”薛敬之也不太确定了,自从他知道文清瑶是故意接下那一剑之后,他对文清瑶的认知又高了一层,这个女人可不是个完全的蠢货。 “半信半疑,你要看牢了她,眼下不能出任何差错!”文墨瀚眼睛微眯,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镇远侯、文清瑶…… “公子放心,属下必不负公子所托。只是属下看那六殿下也是个危险的人,他似乎知道公子不少的事情,属下担心他会不会影响公子的大业。” 在薛敬之看来,纵然是文墨瀚与镇远侯之间并没有没那么信任,但是好歹是自家人,镇远侯是一定会帮着文墨瀚登上皇位的,但是齐冽却是完完全全的敌人,今日他闯入镇远侯府,险些要了文墨瀚的命,这样的人只怕才是最大的阻碍。 “本公子不好出手,那就让别人来出手对付他好了。”文墨瀚冷笑,借刀杀人,他又不是不会。 “公子,您……” “不用多言,照本公子的吩咐去做。”文墨瀚的语气很冷。 薛敬之只得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进肚子里,其实他想说的是只要文墨瀚放弃凌皓月,或许齐冽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只是很明显文墨瀚并不想听到这话。 爱情,果真会让人产生执念么?明明知道不该,可是却偏偏还是要义无反顾。 …… 文清瑶受伤的消息自然没有瞒过镇远侯的耳目,次日,文清瑶还没起身,就听丫鬟来报,镇远侯来了。 “瑶儿,你没事吧?”镇远侯一听说女儿受了伤,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进来看她。 文清瑶正躺在床上,这剑伤不浅,她起身就觉得疼,索性就不起来了。 “瑶儿,告诉为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受伤。”镇远侯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文清瑶,眼眸中散发着一股狠意。在自家府邸,居然有人伤了他的女儿,他如何不怒。 “父亲,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罢了。”文清瑶连忙解释。 镇远侯哪里肯信:“瑶儿,我要听实话。你这傻孩子,难道为父还会害你不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这伤是……” “不是的父亲。”文清瑶生怕镇远侯误解,连忙解释,“事情不是父亲你想的那样。” 文清瑶说时,看了看旁边的丫鬟,吩咐道:“秀桐,你去吩咐厨房做碗参茶来,我想喝。” “是。”秀桐应声退下。 秀桐是文墨瀚派到文清瑶身边的,镇远侯是知道的,见女儿将秀桐退下,就知道她是有话单独对自己说。 “父亲,瑶儿这伤其实是故意为之,是为了试探瀚哥哥的,我们都误会瀚哥哥了,他这样做都是为了我好,只有这样我就不用嫁给别人了。”文清瑶说话是眉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镇远侯闻言确实眉头紧皱:“瑶儿,你别被他骗了,他的心机深重,远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实际上,镇远侯真正介意的是,文清瑶开始还满腹怀疑,可是不过是短短一夜的功夫,她就被文墨瀚说收拾地服服帖帖,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不管文墨瀚算计文清瑶的事情到底出自一片真心,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文清瑶都不该放松警惕。 文清瑶点了点头,娇嗔道:“好了父亲,您就不要多想了,我试探过瀚哥哥了,他真的没有骗我,而且你的女儿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都弄伤了自己去试探了。瀚哥哥很是自责,这点做不得假的。” 文清瑶不知道的是,文墨瀚自责是有点,但是却并不妨碍他骗她,不然如何能将她哄得团团转呢? 瞧着文清瑶的神情,镇远侯更加担心了,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把文墨瀚看得太重,情字伤人,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瑶儿,你从小就知道墨瀚是你姑姑的儿子,我们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他能登上皇位,虽然他和我们又血缘关系,但是我们付出这么多,最后是希望这西秦的江山是落在我们文家手中的,他日他为帝,而你就要做一国之后。” 镇远侯的语气很严肃,他必须要再一次向文清瑶强调。 文清瑶轻笑道:“父亲,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是瀚哥哥的妻子,在宫宴上瀚哥哥就是为了打消别人娶我的念头,才不惜毁了我的名声,这样就再也没有人会娶我了。” 在文清瑶的心中,名声固然重要,但是却抵不过一个文墨瀚,只要她的瀚哥哥心里有她,她做什么都可以。 镇远侯脸色一沉:“天真!他要是真的不想你嫁给别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文清瑶没反应过来,但是镇远侯一听就察觉了漏洞所在,文墨瀚这个外甥,他从来都不信任。 “瑶儿,他在骗你,你不要相信他。” “不会的,瀚哥哥他只是当时情急之下,所以才想到了这么一劳永逸的法子,别的办法不是没有,可是总归是有风险,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任何人打我的主意,瀚哥哥当时还拿兵权出来换我平安呢。”文清瑶连忙解释,“爹,你知道的,兵权对于瀚哥哥来说有多重要,他连最重要的东西都能拿出来换我无恙,他怎么会骗我呢?” “我看你是被他迷了心智了!”镇远侯脸色更沉了,文清瑶一个劲儿地给文墨瀚说话,给他找各种理由,她越是解释,说明她陷得越深。 “爹,瀚哥哥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就是因为太清楚了。”镇远侯沉声道,“他的心思如何为父难道不清楚?自从他去了南疆,他句已经开始逐渐脱离我的掌控。” 南疆的事情镇远侯也是一知半解,因为他派去的人都告诉他没有任何异样,可是他却总觉得文墨瀚瞒了他什么,比如说那个治好瘟疫的大夫到底是谁。 镇远侯看着文清瑶,正色道:“瑶儿,我们冒着欺君的风险收养他,还一力扶持他上位,最后可不是仅仅只是为了他能登上皇位,为父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能成为皇后,太后,你清楚吗?” 文清瑶点了点头:“女儿明白的。”她从小就知道她以后是要做皇后的,她要做瀚哥哥的皇后。 “瑶儿,你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依我看,他的心里有别人。” 文清瑶轻咬唇角,镇远侯的这句话才是让她心头一跳的关键之语。 镇远侯见她脸色微变,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他好像对皓月公主格外关注。” 第270章 阴损的文清瑶 凌皓月,又是凌皓月。 文清瑶紧紧的捏着手里的被子,她讨厌听到这个名字。 什么皇后,什么荣华富贵,她都不在乎,她只要做瀚哥哥的妻子,与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文墨瀚对凌皓月的特别,文清瑶怎么会感觉不到,只是她始终不愿意承认,所以当文墨瀚一解释,她就会立刻相信。 而镇远侯却偏偏要打破她的美好念想。 “瑶儿,那皓月公主本来就是不洁之身,可是他还是惦记着她,依为父看,若不是真爱,怎么会道如此地步。”镇远侯继续添一把火,火烧得越旺越好,他就是要让文清瑶清醒,不能让她沉醉在文墨瀚编织的谎言中。 “别说了别说了……” 只听得呲啦一声,文清瑶的手中的被子直接被裂了一条口子,锦缎破碎,正如她的心一般。 “瑶儿,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文清瑶的唇角渗出血丝,腥味刺激着她的心。她抬眼看向镇远侯,良久,方道:“父亲,我要杀了凌皓月。” 闻言,镇远侯脸色一沉:“糊涂!你若是早就杀了她,自然也没有现在什么事了,可是眼下她已经赐婚于南齐六皇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若是死了,不说文墨瀚,就是陛下也会下旨彻查,若是稍有不慎,你就有性命之忧啊。” 镇远侯只觉头疼,他的女儿怎么就在感情上犯糊涂,居然说出这么不理智的话来。 “她若是不死,瀚哥哥就会一直惦记着她,我如何能嫁给瀚哥哥,如何能做皇后。” “她若是死了文墨瀚才会一直惦记她呢,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而且若是被他知道是你下的手,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镇远侯看得分明,在文墨瀚心中,血脉亲情,还有这么多年的养育扶持之恩,根本没有多大的分量。 文清瑶冷声道:“那该怎么办?难道要我忍到凌皓月嫁去南齐,瀚哥哥他明明知道凌皓月是注定要嫁给六皇子的,可是还是放不下,难保他日后登上皇位,不会借机将凌皓月带回西秦。” 人一旦动情,会做出什么事情,连他本人估计也说不清。虽然文清瑶不知道文墨瀚会为凌皓月做到哪种程度,但是她由己及人,她知道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瑶儿,你放心,为父会帮你想办法的,但是这件事情不能草率,还需要从长计议。”镇远侯安抚女儿,只要文清瑶看明白了,在他看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文清瑶眉头紧皱,忽然想起一事来:“凌皓月好像是怀孕了。” “你确定?”镇远侯连忙问道。 文清瑶点了点头:“这是瀚哥哥派人查出来的结果,而且六皇子好像也是知道的。” 凌皓月怀孕了,而且齐冽还是知道的,齐冽要娶凌皓月为妻,但是却丝毫不在乎她不仅不贞,而且肚子里怀了孩子,那只有一种可能——凌皓月肚子里的孩子是齐冽的。 “瑶儿,凌皓月怀的应该就是慕容冽的孩子,我们更不能动她了,她是注定要嫁给慕容冽的。”镇远侯正色道。 “可是,爹,瀚哥哥他……”文清瑶仍然不放心。 镇远侯劝道:“瑶儿,爹知道你的心思,凌皓月不死你就一日不放心,要是杀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需要冒很大的风险,你的目标是做皇后,生下嫡子,为了凌皓月一个和亲公主,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 文清瑶垂眸不语。 “瑶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下个月就是凌皓月出嫁之日,西秦与南齐相隔甚远,她只要嫁去了南齐,就鲜少有机会再回来了。” 镇远侯看着文清瑶阴沉的脸,轻叹一声:“瑶儿,你别想那么多,其他的事情爹会替你筹谋的,你好好养伤才是,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就起身离开。 “小姐,您要的参茶。”秀桐端着参茶走了进来,态度恭敬,但是却没有任何卑微之感。 文清瑶抬眼看向秀桐,这个丫鬟是文墨瀚给她的,换句话说秀铜是文墨瀚派来监视她的。 “小姐,您现在要喝吗?”秀桐见文清瑶没说话,再一次问道。 “拿过来。”文清瑶的语气淡淡的。 秀桐连忙呈上,哪知文清瑶的手直接伸过来,打翻了碗。 “你个死丫头,你想烫死我啊!”文清瑶怒吼道。 秀桐神色一凝,她方才一直看着文清瑶,她看得分明,文清瑶根本就没碰到碗,而且这参茶她从厨房端到这里,早就已经不烫了,文清瑶是故意的。 “奴婢不敢。”秀桐以为文清瑶从一开始知道她是公子派来监视她的,却没有动手,这个时候也不会动手,应该就是如平日里对其他丫鬟那样,心里有气需要发泄,而她秀桐今日很不幸,成了文清瑶发泄怒气的人。 秀桐反应镇定,文清瑶冷笑一声,果然瀚哥哥派来的人可不弱呢,这么沉得住气。 “芸儿。” 一直伺候在外间的芸儿闻声,连忙跑进来。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方才里面的动静不小,芸儿也听到了,所以看到跪在地上的秀桐也不觉得奇怪。 “将秀桐待下去,好好教教她怎么伺候本小姐。”文清瑶一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一边冷声说道。 教教?怎么教? 芸儿微微有些诧异了,小姐这是要罚秀桐? “小姐,这……”芸儿不解,明明秀桐在小姐面前还是很得脸面的,小姐从来都没有责罚过她,怎么如今因为一碗参茶就要罚她? “怎么,本小姐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吗?”文清瑶的审视的目光落在芸儿身上,没错,是审视。芸儿和秀桐同时她的贴身丫鬟,平日里就走得近,她不得不怀疑这两个丫鬟都是文墨瀚的眼睛。 芸儿连忙摇头:“奴婢不敢,只是还请小姐明示,要怎么教她?”要责罚也有个程度不是,至于是哪种程度,芸儿真的不知道,若是她下手重了,日后秀桐难免会记恨她,若是下手太轻,怕又不合小姐的意思。 芸儿没办法,只要硬着头皮问文清瑶。 文清瑶挑眉撇了撇秀桐,秀桐正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但是瞧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神情,她根本就不怕她。正如文墨瀚吃定了她一定相信他一般。 “她既然端不好碗,那就用头顶吧,把碗里装了水,放在她头上,一个时辰,碗不能掉,碗里的水也不能洒出来一滴,掉一次掌嘴二十,重来。” 芸儿听得心头大惊,这么阴损的法子,往日里只听人说过,但是却从未亲眼见过,而今小姐却要将这把法子用在秀桐身上。芸儿不由地看向秀桐,秀桐虽然是后来公子掉到小姐身边的,但是素日里做事稳妥,深得小姐信任,怎么如今就要经历这般。 “小姐,奴婢是公子赐给您的。”秀桐一字一句地说道。 文清瑶嗤笑一声:“你少拿瀚哥哥来抬举你,你不过就是丫鬟,瀚哥哥既然把你给了本小姐,那要打要罚,都由本小姐说了算,你以为他还会因此怪罪本小姐不成。” 秀桐这才明白,原来今日小姐是故意找她的茬,由始至终她都是要罚自己的,那么说再多也没有用。她秀桐虽然是个丫鬟,但也不是拎不清的人,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奴婢知错,请小姐责罚。”秀桐的语气依然平静,似乎一会儿她不是要受罚,而是得赏一般。 殊不知秀桐越是这样冷静,反而让文清瑶想起了凌皓月,凌皓月素日里就十分淡然,处变不惊,哪怕在宫宴上她已经设好了局,但是凌皓月依然镇定地破了局,还将她拉下水。 文清瑶顿时脸色阴沉:“还不服气!芸儿,掌嘴!” 芸儿面露难色,但是见文清瑶是真动了怒气,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秀桐,你别怪我。” 啪! 只见秀桐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手指头红印。 芸儿看向文清瑶,这一巴掌她没敢放水,只用足了力道。 看着秀桐微微肿起的脸,然而神情却一如既往的镇定,文清瑶心里只觉憋着一股火。 “再打,我没喊停不许停。” 芸儿无奈只得扬起巴掌继续打,秀桐的脸越来越肿,她的手也打的发麻,不知道过了多久,文清瑶才喊停。 秀桐原本清秀的脸已经红肿不堪,终于文清瑶再也看不到她镇定的神色了,一张不堪入目的脸那里还看得出来神色。 “秀桐,你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吗?”文清瑶凉凉的声音在上方想起。 秀桐跪在地上,艰难地开口答道:“奴婢卑微。”说话时都觉得脸皮被扯得疼,嘴里早就是一片血腥。 文清瑶冷笑一声,算她识趣儿,挥了挥手:“芸儿,带她下去顶碗,若是你敢放水,连你一起罚。” “是。”芸儿只得应下。今日的小姐似乎格外残暴,秀桐都已经这样了,还要顶碗,脸上的伤若是不及时上药,只怕会留下痕迹的。 第271章 随你处置 文清瑶做了什么,早就有人禀告给了文墨瀚。 “公子,小姐她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您了?”薛敬之有些担心,文清瑶对文墨瀚向来是言听计从,如今却对秀桐下手,这是在警告文墨瀚么? 文墨瀚淡淡一笑:“不用管她,她不过是撒气罢了。” “可是您走的时候小姐还好好的,侯爷去看过之后就出了这事儿,而且当时还把所有下人都支开了,会不会是侯爷说了什么?” “他自然是对清瑶说了些话,他想要什么本公子还不清楚吗?他想让本公子娶清瑶,那也得本公子同意才是。”文墨瀚目光微凝,他非常不喜欢被镇远侯支使的感觉,非常不爽,更何况是自己的终身大事。 薛敬之试探着问道:“公子您日后登基为皇,皇后妃子都是少不了的,您是打算如何安置小姐?” 文墨瀚瞥了他一眼,薛敬之连忙拱手行礼:“公子,属下多嘴,还请公子恕罪。” 他实际上是想问文墨瀚是不是真的会在后宫为凌皓月留一席之地,虽然凌皓月已经赐婚于齐冽,但是文墨瀚似乎已经有了盘算。 “你觉得本公子该如何安置?”文墨瀚挑眉看向他。 薛敬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劝道:“公子,您若是愿意,立小姐为后亦可,您若是不愿意,那里其他人也可,一国之母是总归是贤良淑德才好。”像凌皓月这样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当不得一国皇后。 “可若是本公子偏不这样做呢,皇后是日后要和我同寝同眠,死后也要和我合葬之人。” “公子请三思啊,皓月公主她毕竟……”薛敬之连忙劝道,最终还是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在文墨瀚心里,凌皓月占了太重的分量了。 文墨瀚摆了摆手:“行了,现在大业未成,说什么都是枉然。”他还没有登上那个位置呢,太子、二皇子、还是五皇子这几人在前,他还需要将他们一一踩下去才是。 …… 翠竹苑,凌皓月这几日谢绝了所有人的拜访,安心待嫁,正如她对外宣称的一样——绣嫁衣。 “公主,您绣的真好看。”铃兰笑着说道。 凌皓月对于女工之事说不上精通,但也不差,这几日一直待在院子里一针一线地绣嫁衣,手法越来越熟练了,绣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精美。 青黛也笑着说道:“可不是嘛,奴婢总算是知道什么是心灵手巧了。” 凌皓月抿嘴一笑:“你们两个丫头就知道打趣儿本宫,看本宫不罚你们。” “公主您才舍不得打奴婢们呢。”青黛笑眯眯地说道,“公主,您绣的嫁衣如此漂亮,到时候殿下肯定会喜欢的。” 凌皓月面色一红,她身着嫁衣之日,就是他们成亲之时,她终于要嫁给齐冽了。 “这几日府里有什么动静没有?”父母大仇不能不报,她心里还有些许遗憾。 青黛摇了摇头:“凌老夫人将凌国公看得很紧,不过奴婢倒是发现凌国公又开始宠爱巧姨娘了,这些日子红袖小产了,不便伺候,凌国公就去了巧姨娘的院子,几乎是日日宠爱。” “去查查巧姨娘近日有没有和谁接触过。”凌国公在这个时候这般宠爱巧姨娘,这件事情凌皓月只觉有哪里不对。 “公主放心,奴婢省的,只是公主大婚之日就要快了,您也要注意身体才是。”青黛应下。 凌皓月莞尔一笑:“本宫无事的,只是本宫还是希望能将所有的事情做个了结,然后安安稳稳地和冽哥过日子。”一旦去了南齐,西秦之事再难插手。 青黛小心翼翼轻声说道:“公主,奴婢有个主意,若是在公主离开京城之前,还是不能找到证据,那就直接杀了他。” 若是找不到证据,那就直接一刀了结了他,九泉之下的凌驸马和安定公主也该瞑目了。 凌皓月沉思一番,青黛说的她未尝没有考虑,她想要的就是要血债血偿,凌国公一家对自己做的,都还清了,如今还欠的就是他杀了父亲母亲的血债,只要杀了他,那这笔债也就了了。 “就算是杀了他,也不能让他轻易地死去,本宫一定要他背着骂名死,这是他欠父亲的。” 就是最后不得已只能杀了凌国公,那也要他背负着骂名死去,决不能让他以国公爷的爵位下葬。 青黛答道:“公主,要让他死的难堪有很多种方式。”虽然不能让他以弑弟的罪名死去,但是却可以以别的不光彩的事情死去。 凌皓月点了点头:“青黛,你先按本宫的吩咐做,横竖还有时间。” 又突然想起去了西南的忠叔来,问道:“最近可有忠叔的消息?” “还没有。”青黛摇了摇头。 凌皓月眉头微皱:“凌国公是只老狐狸,周翼那边也不好对付,忠叔去了这么久还没有查到什么,连本宫都不知道到底他到底和父亲母亲的死有没有关系。” 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天枢。” 天枢一直隐藏这暗处,听得凌皓月一吩咐,立刻就出现在她面前:“公主有何吩咐。” “天枢,你们手下可有合适的人,忠叔一个人在西南也没有音信,本宫心里实在担心。” “公主放心,天枢这就去安排。”这对于天枢来说不是难事。 …… 芸香园 巧姨娘正擦脂抹粉,这几日凌国公一直待在她房里,总算是将红袖踩下去了。 “那个贱人,也敢和我比,哼!” 红袖流产后,就只能躺在床上养身体,凌国公去了红袖房里,也只能和她说说话,索性后来就去了巧姨娘院子里。 “红袖那个贱人这几日都在干嘛呢?”巧姨娘问旁边伺候的丫鬟。 丫鬟答道:“红姨娘病了,卧病在床。” 巧姨娘一听,脸拉得老长:“她是什么姨娘,就是个下贱丫鬟。” 丫鬟一听连忙打嘴:“是奴婢说错了。” 下贱丫鬟,巧姨娘怕是忘了自己也不过是其中一员。 “走吧,扶我去看看那个贱人,是不是真的病的起不来床了。”巧姨娘挡不住的得意,红袖是她身边伺候的人,却背着她爬上凌国公的床,这对她来说是耻辱。 红袖自小产后身体一直不见好,整日缠绵病榻,凌国公来看过几次之后也渐渐地来的少了,反而去了巧姨娘院子里,下人们都是见风使舵,见凌国公偏宠巧姨娘,巧姨娘又是贵妾,伺候红袖更加不上心,流产的女人身体本就虚弱,久而久之,这病也就加重了。 “好大一股味儿,真难闻!” 红袖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巧姨娘的,声音里都是娇媚妖艳,除了她还有谁。 巧姨娘捂着鼻子走进来,屋子里的窗户一直都关着,药味儿、血腥味儿混在一起,着实难闻。 “还不去把窗户打开,这屋子里真是闷得慌。”巧姨娘没好气地朝红袖身边仅有的一个小丫鬟吩咐道。红袖此刻俨然失宠,往日里伺候的丫鬟要么是另投主子,要么就借口不来,仅有一个地位低的小丫鬟伺候在红袖床前了。 小丫鬟为难地看了一眼红袖,低声答道:“姨娘见不得风。”小产的女人见了风,那身体只会越来越差,这窗户是不能开的。 巧姨娘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横眉怒道:“本姨娘使唤不动你是吧!” 小丫鬟被她这一巴掌打得生疼,嘤嘤哭起来。 “哭什么哭!不许哭!”巧姨娘又是一顿吼,小丫鬟这回连哭都不敢出声了,只是这眼泪却是忍不住地往下流,小声地啜泣着。 红袖躺在床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丫鬟被打,被子下的手捏的紧紧的,面上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她现在不是巧姨娘的对手…… “不过一个丫鬟而已,巧姨娘您就别跟她计较了。” 巧姨娘听着红袖虚弱无力的声音,面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扬声道:“这可不好说,别看她现在只是一个小丫鬟,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爬上主子的床呢。” 言语中满满的讽刺,红袖从前可不就是伺候巧姨娘的丫鬟嘛。 “红袖,你说是与不是啊?” 红袖轻咬着嘴唇,答道:“巧姨娘,我也是无奈之举,我只是个丫鬟,根本做不得主,你饶了我吧。” 能屈能伸,这个道理红袖一直都知道。曾经经历过生死的人,如何会在乎一时的服软,她只盼巧姨娘能放过她,她现在的身体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想当初,你就是这么和我说的,我才将你收做大丫鬟,我如此信任你,你却背叛我,你觉得你现在说话我会信吗?” 巧姨娘经历过一次上当受骗,第二次同样的情景再现,她可不会轻易上当。 红袖挣扎着起来,一个踉跄直接跪在地上,也顾不得地上凉不凉,向巧姨娘磕头,一面哀求道:“姨娘,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你仔细想想,红袖就算是做了通房、姨娘,可曾对巧姨娘您有过办法的不尊重?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着您了,红袖这一生别无所求,唯一想要的就是让大夫人和大小姐尝一尝我的痛苦,为此红袖愿意付出一切,如今大夫人和大小姐都已经死了,我的心愿一了,生死又如何,红袖自知对不住姨娘,不管您如何处置我,我都没有任何怨言。” 第272章 红袖逃过一劫 红袖这番肺腑之言,倒是让巧姨娘诧异了。 “你休想再骗我,我告诉你,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巧姨娘一想到自己信任的丫鬟居然背着自己爬上了老爷的床,偏生她还蒙在鼓里,简直就丢脸。 同样的耻辱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她今日就是要收拾红袖这个小贱人。 “姨娘,红袖孤身一人,心愿也了了,多谢您从前的照顾,若不是您,红袖早就死在大夫人手中了,也就没有机会报仇雪恨了,红袖对不起姨娘,姨娘您动手吧,红袖绝无怨言。” 红袖闭了眼,静静等待巧姨娘动手,脸上没有丝毫怯弱的神色,反而是无比的淡然,好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巧姨娘扬起了手,但是却迟迟没有落下。 原因无他,红袖的脸色苍白,白色的亵衣上还有斑斑血迹,虚弱不堪,这倒反而让巧姨娘不禁自我怀疑了,她到这里来到底是做什么的?是来打她的吗?可是红袖现在这样子,好像不用她动手,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如此,她打不打她好像都没什么差别了啊。 其实回想起来,红袖也确实没有对她做什么,哪怕红袖得宠的时候也没有踩她一脚,反而对她恭敬有加。 “哼!”巧姨娘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冷声道,“你一个流产的女人,我要是打了你,传了出去还以为我欺负弱女子呢。” 红袖睁开了眼睛,朝巧姨娘深深地磕了一个头,道:“奴婢多谢姨娘不杀之恩。” 巧姨娘看了看她,道:“红袖,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放过你了!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勾引老爷,那你就等死吧。”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担心老爷他……”红袖连忙摇头,顿了顿,低声道,“奴婢人微言轻,实在是不敢不听老爷的话。” 巧姨娘眉角一扬,笑道:“你想多了,老爷现在才没空搭理你呢。” 红袖当然知道这些日子,凌国公都宿在巧姨娘院子里,如今看来凌国公真的又将心思落在了巧姨娘身上,她红袖真的失宠了。 “恭喜姨娘,如今府上已经没了大夫人,就属姨娘您地位最高了。” 红袖这马屁拍的正正好,巧姨娘抚了抚发髻上的金步摇,娇声笑道:“那是当然。”她头上插着的这只金步摇是凌国公为了讨她欢心,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巧姨娘可是高兴呢。 “你这屋子里味道太重了,我可不能久待。”巧姨娘走着走着又顿了顿脚步,转身道,“红袖,记住我的话,不准再勾引老爷,要是被我发现,下一回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忘威胁红袖一番,巧姨娘才离开。 红袖打开手心,一片湿润,巧姨娘总算是走了,这颗心也总算是暂时安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叹息一声。 “姨娘,地上凉,我扶您起来吧,不然您会生病的。”小丫鬟大着胆子想扶她起来。 “不用了,让我先坐一会儿。”红袖摇了摇头,声音越发地虚弱了。 小丫鬟眼里一酸,道:“姨娘,您的病越来越重了,您可千万要保护身子啊。奴婢听闻这女人家的身子可是重要,尤其您还……”小产了。 红袖苦笑道:“我如何不知道若是调养不好,以后怀孕都难,可是如今国公爷已经不再宠爱我了,我还有什么前途,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巧姨娘过来耀武扬威,让红袖再一次深深认识到人心薄凉,她红袖不管从前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尘埃,有她没她没有任何影响。 “其他的人都走了,你怎么不走?跟着我这个失宠的小妾是不会有任何前途的。”红袖看着小丫鬟。 小丫鬟低头答道:“姨娘,奴婢只是个小小的粗使丫鬟,伺候谁还不是一样的,而且姨娘您对奴婢很好,比其他所有人都好。” 红袖自己就是丫鬟出身,甚至丫鬟的苦楚,所以对待院子里的丫鬟不差,只要一高兴就会随手赏赐。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答道:“奴婢叫小莲。” “你倒是个实诚的丫头,想不到我红袖身边也有你这样的人,也算是老天的优待了。”红袖轻叹一声。 想她从前在凌婉柔身边伺候的时候,虽然是被迫,但是也做了不少坏事,后来投靠巧姨娘纯粹是为了自保,所以一旦发现巧姨娘已经不好用时,她立刻爬上凌国公的床。她虽然算不上作恶多端,但也不是什么好人,倒是没想到最后还能有个人说她好,心里不禁生出一种欣慰来。 小莲嘴拙,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得低头不语。 “我做的错事,我认,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的儿子承受。”红袖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轻轻摸了摸已经瘪下去的肚子,这里曾经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可是现在没有了。 “姨娘,您还年轻,还会再有孩子的。”小丫鬟劝道。 “不会再有了。”红袖哭着说道,“老夫人已经给我喂了绝子药,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有了。” 小莲大惊:“这怎么可能呢?老夫人她怎么会……” 老夫人给红袖下绝子药,小莲想不明白,老夫人怎么会这么做呢? 红袖冷笑道:“不仅是我,还有巧姨娘她从一开始就被老夫人下了绝子药了,不然她当日那般得宠,我又为何要铤而走险,成了国公爷的人呢,因为无论她怎么的得宠,她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一个没有子嗣的小妾,等到人老珠黄之时,就只能凄凉度日,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小莲呆住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凌国公府看似安宁,没想到这里头居然有这么多的腌臜事。若是这绝子汤是大夫人赵氏下的倒是不奇怪,可是老夫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老人家不都是希望多子多福吗? “若不是我煞费苦心瞒着,等到月份大了才说出来,老夫人只怕早就逼着我喝绝子汤了,可惜我的儿子没了,老夫人她就再也不会放过我了。” “老夫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小莲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为什么?”红袖讽刺地笑道,“老夫人最看重的凌国公府的荣华富贵,要是这后宅不宁,她心中不安,在她看来,我和巧姨娘都是个会惹祸的,所以她当然不允许我们存在,可能是觉得直接杀了我们,有损阴德吧,所以干脆绝了后路,没有孩子就会什么都没有。” 言语中满满的讽刺,有损阴德,给人下绝子汤就不损阴德了? “那姨娘您该怎么办呢?”小莲弱弱地问道,难道真的要在这里等死。 红袖抬眼瞧了小莲一眼,淡淡一笑,道:“你现在知道我有多没用了,你若是想走,那我也不拦着你。” 小莲摇头:“奴婢不敢。” “你真的想好了?” “奴婢跟着姨娘,伺候姨娘。”小莲咬着嘴唇说道。 红袖凄然一笑:“其实我知道,你也不知道可以去哪儿,跟着谁都一个样儿,这个世道谁能保证自己一世平安呢。” 被猜中心事的小莲头埋得低低的,跪在地上不说话。她却是无处可去,虽然她没什么坏心眼儿,但是也没有那为了主子上刀山下火海的忠心。 “你别跪着了,我也是做过丫鬟的,岂会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这并不重要。你听着,只要你不出卖我,我能保证你以后至少生活无忧,怎么样?”红袖很是淡然,若是心里没点成算,她早就不在世上了。 小莲抬起头来,欣喜地说道:“多谢姨娘,奴婢一定不会出卖姨娘的。” 红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若是仅凭小莲这几日的伺候,红袖当然不会这么快相信这个人可以用,试探一番,终于可以确认,小莲不是别人派来的内奸。 “姨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红袖从枕头下拿出一锭银子,道:“你拿这个去找刘管家,让他在国公爷面前替我说两句好话,让国公爷来看看我。” 只要凌国公来看她,她就有办法了。 “可是方才巧姨娘不是说国公爷他不会见您了吗?而且要是被巧姨娘知道,您岂不是……” 后面的话小莲就没说下去了,巧姨娘今日会放过红袖,本来也是侥幸,若是再有下次,真的说不好了。 “放心,我有办法,只要让国公爷来见我就好。” 红袖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凌国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知道几分的,巧姨娘的蛮横骄纵,可不是凌国公喜欢的类型,凌国公会突然这么宠幸她,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刘管家是凌国公的人,只要凌国公一日没有明确表示红袖已经失宠了,那红袖就还是主子,又有利可图,刘管家当然不会拒绝,当下就满心答应下来。 果然,傍晚时候,凌国公来看红袖了。 “这屋里怎么这么暗,这蜡烛都快燃尽了,还不快换新的。”凌国公一推开门看到这昏暗的烛光,冷声斥责下人。 第273章 铤而走险 “老爷……” 红袖虚弱无力的声音传来。 凌国公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只见红袖挣扎着坐起身来,昏暗的灯光下,伊人憔悴,真真叫人心疼。 “红袖,你怎么这般虚弱?”凌国公连忙扶住她,哪知一摸到红袖瘦弱的手腕心下顿时一惊。 又斥责下人们:“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姨娘的,姨娘怎么会瘦了这么多!” 小莲连忙往地上一跪,磕头道:“奴婢不敢,只是好多人都说老爷您不宠爱姨娘了,所以就姨娘的药、还是吃食都是次等品,奴婢也是没办法啊,求老爷明鉴。” 凌国公顿时大怒:“好啊,老爷我不过是几日不来,你们就苛待红袖,简直是可恶!” “老爷,您别生气,您别听小莲乱说,是红袖身子不争气,连给老爷生孩子的福气也没有。”红袖柔声劝道。 从凌国公一推开门说的第一句话开始,红袖就知道她成功了,她成功地激起了凌国公的怜爱之心,凌国公最喜欢的就是柔弱的、需要他来保护的女子,这样才能显示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凌国公摸了摸她的小脸,更加心疼了:“红袖,你别胡说,孩子还会再有的。” 红袖苦涩一笑:“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配做老爷的女人,奴婢唯有待老爷的这颗真心。” 一个娇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叙说着爱慕之意,凌国公又不是木头,怎么会不心动呢。 “红袖,我也是爱你的。”饶是凌国公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说爱,面上微微还泛起红晕,好在烛光昏暗,没叫人看得清。 凌国公的爱太廉价了,红袖经历过生死,早就不将这虚无缥缈的东西放在心里了,温婉一笑:“奴婢有老爷这句话也不枉此生了。” 不枉此生吗?当然了,能让凌国公说出爱字,这证明她红袖还是有几分能耐的,甚至这能耐比凌国公后院里的那些小妾都有本事,因为她做到了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凌国公听得心花怒放,当即吩咐道:“今夜老爷陪你。” 哪知红袖连连摇头:“老爷不要。” 凌国公笑道:“我不碰你,就陪着你就好。” “老爷,您还是去巧姨娘院子里吧。”红袖推辞。 提到巧姨娘,凌国公脸色微变:“好端端提起她做什么,可是有谁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前头刚说过爱着红袖呢,下一句话就打脸,喜欢一个女人,却日日宿在另个女人房里,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不是的,老爷,是巧姨娘今日来看奴婢了,自老爷将奴婢收入房中,巧姨娘就没开心过,今日奴婢总算是看到巧姨娘展露笑颜了,奴婢不想再做让巧姨娘难过的事情了。” 红袖可没说半句巧姨娘的坏话,全然揽到自己身上。 然而凌国公僵着脸,冷声道:“她高不高兴与你有什么干系,你别那么多。” 忽而又看向红袖,只见红袖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满眼的急切,似乎对他接下来说的话很是迫切。凌国公忽而笑道:“红袖,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红袖脸色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奴婢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后面的话就由得凌国公自己去猜吧。 凌国公哈哈大笑:“你呀你呀,你的性子乖巧,明明就是心里不舒服,却绝口不提,红袖,你放心老爷不会负你的,这几日我宿在巧姨娘处,也是有原因的。” “有什么原因?老爷你若是烦了红袖,直接告诉红袖便是,不用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慰奴婢的。”红袖欲言又止,语气里的女子的嫉妒之心把握的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心生厌恶,又真实可信。 凌国公笑道:“红袖,老爷怎么可能是安慰你的呢。” 说着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巧姨娘是太子殿下的人,我这是向太子示好呢。” 红袖一脸诧异,吞吞吐吐地说道:“真的是这样?” 凌国公点了点头,正色道:“我怎么会拿这种理由来骗你呢,眼下我在朝中的地位有些不稳,这也是无奈之举,你放心,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红袖紧紧地抓住凌国公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老爷,您会好好的,对吗?” 红袖的这番痴情,让凌国公心中拂过一丝暖流,点头笑道:“当然,你只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就好,等到你身体好了,再为我生个孩子。” 孩子…… 红袖的手捏得更紧了,可惜老爷您的母亲是绝对不会让我剩下您的孩子的,我永远都生不出孩子了。 “红袖,这些日子你且忍忍,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今夜我还是要去巧姨娘院子里,你不要吃醋,更不能生气,改日我再来看你,我与你说过的话你牢牢记得就好,不要告诉别人。” 凌国公起身就要离开。红袖这边安抚好了,还有巧姨娘那边同样需要安慰。 “奴婢明白,老爷慢走。”红袖莞尔一笑。 待到凌国公一走,小莲连忙关上门,问道:“姨娘,刚才可吓死奴婢了,您还好吗?” 红袖若有所思地看着凌国公离去的方向,心中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小莲,你说男人靠得住吗?”红袖幽幽地问道。 “这……”小莲犹疑着说道,“奴婢不知,不过常听人说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 红袖嗤笑道:“果然是真理啊,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做人还是要靠自己。” 凌国公的话听听就好,红袖早将凌国公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若是今日她大吵大闹一番,凌国公可不会这么温柔,肯定会大发脾气,然后扭头就走,不听话的人他从来都不喜欢。就像当初他那般宠爱巧姨娘,结果呢,还不是说弃就弃,一旦有利用价值就给你几张小脸,以及几个夜晚的宠爱。 而她红袖不靠男人了,她必须要靠自己…… 翠竹苑中 “公主,红袖在门口,她想见您。” 凌皓月抬眼看向青黛,疑惑道:“她有没有说什么事情想见本宫?” 青黛摇了摇头,答道:“没有,她只说有话和公主您说,说是与公主您的安危有关。” 铃兰忍不住皱了皱眉:“公主,奴婢觉得这个红袖不可信,公主您就要出嫁了,哪有什么危险,她这分明就是咒您呢。” 红袖这个爬床的女人,铃兰打心眼儿里不信任她,从红袖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还是不听为好。 凌皓月想了想,道:“本宫记得她小产了身子还没好吧?这个时候过来,肯定不简单,让她进来吧。”她倒是想听听红袖会说些什么。 青黛应下,转身去领红袖进来,铃兰愤愤地说道:“公主,我觉得这个红袖没安好心。” 凌皓月笑道:“她能耐就那么大,不会伤到本宫的,不是还有你们在嘛,别担心。”说着回了铃兰一个安定的眼神。 自家公主都已经这么说了,铃兰无奈,只能接受了。 “奴婢见过公主。”红袖说时就跪下行礼。 她头披着斗篷,一张瘦弱的小脸包裹在斗篷之下,越发清瘦了,这般虚弱的姿态,红袖本以为她这一跪,凌皓月会扶起她,本来打算做做样子就好,然而无论是凌皓月还是她的丫鬟都纹丝不动,只得硬着头皮跪下去。冰冷的地板让她只觉膝盖发寒。 红袖心里不禁一颤:“公主,奴婢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事向与公主单独说。” 铃兰没好气地说道:“你凭什么与我们公主单独待在一起,要是你伤了公主怎么办?” 她一直都看不起红袖,她可是记得从前红袖没少欺负她来着。 红袖哑然,垂眸不语,这个时候她是弱势,不能得罪凌皓月,就连她身边的丫鬟也不能得罪。 “好了,铃兰,你们留着就好。”凌皓月朝红袖淡淡地说道,“红袖,本宫与你可没什么交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也不用绕弯子了。” 若是红袖说废话,凌皓月是不打算听的,因为没什么意义,这个女人与她无甚仇怨,但是也不会成为朋友、伙伴。从红袖的眼中,凌皓月分明看到了狠意。 红袖轻咬下颚,只因为她是个丫鬟,无权无势,就要处处受人限制,罢了,为了能逃出这个囚笼,她必须要义一往无前。 “公主,大夫人的事情是您做的吧,而且您的目标不止是大夫人吧。”红袖语气虽然镇定,但是只有她知道内心是多么小心翼翼,这是一步险棋,如果她猜错了,只怕这一生也就到头了。 凌皓月眼眸微抬,淡淡地说道:“红袖,你说这话可要有根据啊。”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由得红袖自己去横梁。 红袖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咬牙说道:“奴婢大胆猜测,公主您真正想对付的人是凌国公吧。” “说下去。”凌皓月淡淡一笑,依然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红袖心下一横,反正话已经说出了口,已经无力收回,不如一股脑地说下去。 第274章 除掉她 “虽然只有大夫人死了,凌国公依然还是凌国公,但是公主可知国公爷已经有了防备,而且背后还有个大靠山,您要是想再动他可就难了。” 凌皓月浅浅一笑:“你为什么要来与本宫说这些,你可知诬陷本宫是什么罪名,只怕你这条小命都要折了。” 红袖脸色微僵,凌皓月的语气淡淡的,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骇人,她知道只要凌皓月一声令下,她今日必死无疑。 “公主,红袖不过是贱命一条,您拿着也没什么意思。” 凌皓月淡笑道:“你说不错,本宫要你的命确实没有任何用。” 红袖面上一喜:“多谢公主。不知公主可曾注意到这些日子凌国公突然偏宠巧姨娘?” “其中有何关窍?” “巧姨娘是太子的人,凌国公借着巧姨娘攀上了太子,有太子这棵大树护身,只怕公主您想要动他只怕不易。” 可是在凌皓月的脸上,红袖没有发现一丝惊讶的神色,她心里不禁有些打鼓,只怕皓月公主早就知道巧姨娘是太子的人,那她的筹码岂不是弱了很多。 “公主,奴婢愿意为公主做成此事,甚至杀了他,只求公主能救奴婢离开京城。” 凌皓月看向红袖:“你想去南齐?” 红袖咬牙说道:“不是奴婢想,是奴婢只能这么做,只要远离京城,奴婢就可以摆脱凌国公府,那奴婢的命才可以保住。” “红袖,本宫记得凌国公对你很是上心,你却想用他来摆脱凌国公府,以前本宫倒是没看出来你有这么狠。”从前的红袖,凌皓月记得,在凌婉柔身边伺候,时常欺负她,不过这个红袖胆子小,凌婉柔没在的时候,倒是没做什么坏事。 “公主,奴婢也是被迫的,奴婢要是继续留在凌国公府,迟早都是死,不瞒公主,老夫人给奴婢灌了绝子汤,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奴婢已经没有指望了,与其在这里苟且偷生,不如离开,尚且活的自在。”红袖朝凌皓月磕了一个响头,“奴婢虽然无用,但是愿尽全力为公主做事,只求公主给奴婢一条活路。” 生死之间,如何不狠,一念之差,此生休矣。 “好,本宫就给你一条活路。”红袖已然存了鱼死网破之心,凌皓月如何会不成全呢。 “红袖,本宫什么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还是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能让凌国公怀疑你,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候按本宫的吩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事成之后,本宫会送你离开。” “多谢公主。”红袖面露喜悦,朝凌皓月道谢,“公主放心,奴婢一定按公主的吩咐做。” 凌皓月笑着点了点头:“青黛,你送她出去,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公主,就由奴婢送她出去吧。”铃兰抢先说道。 “嗯,去吧。” …… “红袖,你别想打什么坏主意,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铃兰气鼓鼓的样子,红袖凄然一笑:“我知道,你一直都记恨我从前欺负你,如今我有求于皓月公主,不会害她的,你放心就是。” 铃兰冷眼看向她:“你别以为你说一两句我就相信,除非你拿出证据来。” “你想要什么证据?”红袖反问。 “当然是……”铃兰有些哑然,她哪里知道什么证据。 “你说凌国公攀上太子,那好歹得有个证据,比如说什么物证之类的,不然谁相信你啊。” 红袖想了想,道:“好,我会拿给你,但是在我把证据拿给你之前你不能在公主面前说我的坏话。” “好,只要你拿出证据来,我就相信你,我还会在公主面前给你说话。”铃兰一口答应下来。 …… 红袖这个女人不值得人信任,别说铃兰,就连青黛都有几分质疑。 “公主,您真的相信红袖的话?” “她说的话本宫当然需要查证,不会轻易相信,怎么?青黛,你也在怀疑她?”凌皓月淡笑道。铃兰是满脸写着不相信,而青黛却是把疑惑藏在心间。 青黛讪讪笑道:“公主,不是奴婢小心眼儿,而是红袖这个人心思不单纯,总让人不放心。” “你说的没错,红袖的心思确实一点都不单纯,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历经过生死抉择,所以将这条小命看得格外重,但是近日本宫分明看到她眼中有鱼死网破的神色,她在做最后的抉择。”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她最后的选择就一定是公主您啊?公主,您和殿下的婚事将近,奴婢这心里着实不踏实。”青黛眉头紧皱,神色担忧。 凌皓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担心。青黛,本宫一直希望能在无所顾忌地嫁给冽哥,所以若是能在本宫出嫁前解决凌国公府的事情,那就完美了,红袖所说之事是一个机会,这个机会本宫不想放过。” 青黛知道凌皓月已经打定了主意,再劝也无用,只得说道:“那公主您一定要小心,万事等确实之后再下决定。” 凌皓月笑道:“知道知道,本宫都知道,你就别担心了,你一个,铃兰一个,整日里倒是比本宫还紧张。” 提到铃兰,青黛忍不住脸色微僵,忽而抬眼说道:“公主,铃兰她就是太关心公主了,她若是哪里做得不对的,您千万原谅她。” “铃兰和你都是本宫的心腹丫鬟,只要你们不背叛本宫,任何错事本宫都会原谅。” 凌皓月许下了最厚重的诺言,只要不背叛,她可以原谅她身边的丫鬟的一切。后来,她回想起这句话,只觉唏嘘不已,命运太捉弄人了,孰是孰非说也说不清。 …… 镇远侯府 文清瑶看着手里的密信,脸色阴沉地恐怕。 “真的是这样,你为什么喜欢那个残花败柳,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瑶儿,你怎么了?”镇远侯一进门就看到这幅场景,连忙上前抽过文清瑶手里的信。 饶是镇远侯,看了这信也忍不住变了脸色:“这消息从哪里来的?” “是我们在凌国公府的人递回来的消息。”文清瑶答道。 “你动用了多年都没有启用的棋子?”镇远侯对于京城之事虽不能说全部清除,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他却为所未闻,那只能说明这些消息来之不易。 “是,父亲你是在怪我吗?”文清瑶轻咬着唇角说道。 镇远侯轻叹一声,道:“瑶儿,为父不是怪你,你要知道这枚棋子是为父好不容易布下的,可不能轻易废了。” “父亲放心,女儿知道,只是父亲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南疆那个治愈瘟疫的大夫居然就是凌皓月,父亲觉得凌皓月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吗?” 文清瑶愤恨不已,从前文墨瀚从来都不会瞒着她,就是从南疆的事情开始的,一定是凌皓月勾引瀚哥哥的,所以瀚哥哥后来所做的一些都是因为凌皓月。 这个贱人,她不能活着。 镇远侯隐隐觉得文墨瀚隐瞒了什么,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居然和凌皓月有关系。 “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凌皓月这个女人心思绝对不简单。” 文清瑶连忙接过话去:“我早就怀疑凌皓月居心叵测,父亲,有她在的一日,我们就一日不得安宁,凌皓月必须除掉。” 这件事情给镇远侯的冲击不小,凌皓月的存在时时提醒他,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文墨瀚才会与他们有隔阂。 “瑶儿,你想怎么对付她?若是直接杀了她,只怕会惹祸上身。” 文清瑶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要是别人杀了她,那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而且我们还可以从中获取好处。” 借刀杀人…… 翠竹苑 管家恭敬地递上帖子,凌皓月接过一看,竟是邀请她去参加太子府的喜宴。太子迎娶太子妃的婚事是年初就定下的,过几日正是成亲之日。 “本宫正是待嫁之身,不便前去。” 刘管家犯难了:“公主,这帖子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王公公亲自送来的,说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太子为何会一定要她参加喜宴?凌皓月不明白,她和太子没什么恩怨啊。 “去把人叫过来,本宫亲自问问他。” 刘管家点头应下:“公主您稍等,小人这就去叫公公过来。” 来人凌皓月认得,正是时常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王公公。 “奴才请公主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公公进门就朝凌皓月磕头请安。 凌皓月摆了摆手:“王公公起来吧。这帖子是太子吩咐你拿过来给本宫的?” 王公公恭谨地答道:“是啊,太子殿下说公主您过些日子就要嫁去南齐了,以后天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所以这次的喜宴请您务必要来参加。” 太子殿下与她虽然是表兄妹,但是这关系着实算不上亲近,这话从太子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奇怪。 凌皓月沉思片刻,笑道:“既然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本宫若是推辞就是不给太子面子了,这帖子本宫收下了,太子大婚之日,本宫一定去喝喜酒。” 第275章 太子娶妃 凌皓月看着手里的帖子,总觉得不对劲,太子为人心胸狭窄,可不像是会说这话的人。 “公主,您若是不想去,回绝了就是了。”青黛见自家公主一脸纠结,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凌皓月摇了摇头,道:“本宫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又揉了揉眉心,笑道:“许是本宫因为怀孕的缘故总是爱胡思乱想,总是在想这背后会不会有推手。” 都说怀孕的女人容易胡思乱想,凌皓月忍不住莞尔。 经她这么一说,铃兰突然说道:“公主,是不是凌国公的阴谋啊。” 凌皓月和青黛都齐齐看向她,铃兰挠了挠头:“公主,您还记得红袖说的嘛?凌国公借着巧姨娘攀上了太子,他记恨公主您,所以就怂恿太子想对您下手。” “这无凭无据的,总归只是猜测。”这般全都是出自臆想,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凌皓月虽然心里已然起了几分警惕的心思,但是却并没有失去理智。 青黛则不以为然:“公主,奴婢倒是觉得铃兰说的不无道理,这喜宴就怕是个鸿门宴。” “公主,奴婢本来是不信红袖的,但是红袖看到证据,奴婢就信了。” 凌皓月抬眼看向铃兰:“什么证据?” 这事儿铃兰没和凌皓月说过。 “红袖说凌国公将城防营里面塞了不少太子的人,太子就赏了凌国公一方砚台,那可是太子最喜欢的砚台呢,奴婢亲眼瞧过,那砚台边还刻着太子的印章呢。” 然后铃兰的话,却让凌皓月微微皱眉:“若真是太子的砚台,怎么会让你轻易看到?” 铃兰笑着答道:“红袖她偷偷带奴婢去凌国公的书房见过。” 对于铃兰的话,凌皓月只一笑了之,太子私印不会轻易地刻在砚台上,凡是刻了皇室印章的东西都是登记在册的,太子不会这么轻易地赐给凌国公,所以多半是红袖诓她的。铃兰本来就对红袖有偏见,若是说出来这砚台是假的,只怕会引起铃兰的反感,凌皓月索性就没说,借口有些累了,丫鬟们都下去。 “铃兰,凌国公的书房向来是机密之地,肯定有人把手,你可别再轻易进去了,稍有不慎,被发现了,不仅你可能没命,还会连累公主的。” 青黛一走出来,就对铃兰说道。她知道公主顾忌铃兰的感受,所以不曾有任何指责,但是铃兰的行为实在过于危险,她不得不提醒一番。 铃兰轻咬嘴角:“青黛你什么意思?我难道还会害公主不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提醒你以后行事小心点。”青黛解释道。 “青黛,我知道,你从前是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人,懂得比我多,可是我待公主的忠心可不比你少,你不用端起架子来教训我!” 铃兰这话说的有些狠了,青黛脸色微僵,她从一开始来到凌皓月身边伺候的时候,就觉得铃兰对她隐隐有些敌意,而这敌意的来源正是她们之间见识的差距。她已经尽量地避开这矛盾了,只是如今却还是爆发开了。 青黛耐着性子,与铃兰说道:“铃兰,我知道我有的时候说话重了些,但是我们都是伺候公主的,一切都要以公主为重,还请你多体谅,如今是公主的关键时期,我们要齐心协力保护好公主,我们不能闹脾气好么?” 铃兰瞥了她一眼:“我当然也是一心为了公主,我不会和你吵,但是也希望你不要指责我的不是,我不会做对不起公主的事情。” 虽然铃兰的语气算不上太好,但是这话终究也是没什么差错,青黛点了点头:“好。” 看着铃兰独自离去的背影,青黛忍不住摇了摇头,罢了,眼下关键时期不能出任何差错…… 这日正是太子迎娶太子妃之日,凌国公府的人都在受邀之列,赵氏已死,凌国公府没有当家主母,因而女眷这边就只能是凌老夫人带着凌国公的几个庶女前去赴宴。 虽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但是表面上看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凌老夫人也不希望被外人知道凌皓月已经与凌国公府离心,毕竟有这个公主在,凌国公府的名声不至于太难听。所以头一天,凌老夫人就派周妈妈前来吩咐说在前厅集合,一起去参加喜宴。 凌皓月这些日子越发嗜睡了,所以也没起太早,虽然时间也不算晚,但是到前厅的时候,凌老夫人和几个小姐都已经在前厅了。 凌怀珠第一个沉不住气,扬声嘲讽道:“公主殿下好大的场面,还要祖母等你呢。” 她被禁足了好长时间,还是凌婉柔死了,凌家子嗣本来就不丰,凌老夫人才将她解禁的。在她看来,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凌皓月,自然怀恨在心。 然而让凌怀珠失望了,凌老夫人并没有出口斥责,只是脸色微微有些僵,似乎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凌皓月扫了凌怀珠一眼,淡淡一笑,也不予理会。 凌怀珠不甘心,凑到凌老夫人身边:“祖母,您看看二姐姐,她本来就来晚了,却连个告罪不曾,分明就是没有将祖母您看在眼里,她虽然是公主,可是您始终是她的长辈啊。” 真的不气吗?怎么可能。就算没有凌怀珠的挑拨离间,凌老夫人心里同样不舒坦,心里的疙瘩永远都解不开。只是凌老夫人一直在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凌国公府,她必须要维持表面的和谐安宁。 看着凌老夫人手里的佛珠越转越快,凌皓月淡淡一笑:“本宫来晚了?本宫可是按照祖母的吩咐,按时到的。” 凌皓月当然没有来晚,只是凌怀珠等庶女,地位低下,不敢惹凌老夫人生气,所以往往会早到一会儿。 “你……”凌怀珠气竭,“你分明就是强词夺理,祖母都来了,你才来,你都不向祖母告罪。” “三妹妹,本宫哪里有错?为什么要告罪?”凌皓月淡淡一笑,“不过倒是三妹妹你喋喋不休,恐怕再说下去,还真的会误了去太子府的时间了。若是太子怪罪下来,是三妹妹你去告罪吗?” 凌怀珠脸色一白,凌皓月她还可以争辩两句,可是面对太子,她如何敢啊。 “祖母……”凌怀珠委屈地看向凌老夫人。 凌老夫人脸色微沉:“够了,还没出门,自家姐妹之间倒是先吵起来了,平日里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下一刻,她又看向凌皓月:“月儿,你到底还是我凌国公府的女儿,出去不要惹事。” 已经偏了的心,如何能摆正呢,凌老夫人终究还是站在凌国公的角度上考虑的。 凌皓月淡淡一笑:“月儿明白。” 一群女眷出了门,马车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凌老夫人对凌皓月说道:“月儿,你跟我坐一辆马车。”出了门,凌老夫人就要紧紧地看着凌皓月,可不能让她再生幺蛾子了。 然而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本殿的未婚妻还是和本殿共乘一辆马车的好。” 齐冽笑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朝凌老夫人行了晚辈的拱手礼:“老夫人,本殿有礼了。” 齐冽的言行举止虽然大胆了些,但是却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但是凌老夫人仍然不甚放心,道:“殿下,你和月儿虽然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到底还没成婚,孤男寡女共乘一辆马车,有些欠妥。” “老夫人多虑了,本殿的皇妹华安公主还在呢,怎么会是孤男寡女,只有怀疑本殿人品的人才是会说三道四的人,本殿和月儿的婚事西秦陛下和本殿的父皇定下的,有谁敢乱说话,别说是本殿,就是西秦陛下都不会轻易放过。” 齐冽直接搬出了西秦帝,凌老夫人哪敢不从,这个祖宗惹不起啊。 “那月儿你和六殿下一起过去,到了太子府,说话谨慎小心,别失礼。”凌老夫人话语里的警告,凌皓月听得出,凌老夫人不希望在发生赵氏的事情。 凌皓月微微福身,就与齐冽离去。 上了马车,华安公主朝她笑了笑:“嘿嘿,皓月姐姐,你们聊,当我不存在就是了。” 然后果真如华安公主所说,齐冽和凌皓月还真当她不存在。 凌皓月问道:“你怎么来了?” 齐冽笑着说道:“我的公主我当然要保护好了,免得有人欺负你,还有我的小团子。”说着,还摸了摸她的小腹,虽然还不是很明显,但是摸上去却是能感受那圆滚滚的一团,那里有一只小团子。 凌皓月将手附在他手上,笑道:“谁能欺负我呀,我可是你南齐六殿下的未婚妻。” “月儿,宴会上人多手杂,你千万要小心,这几日我一直忙于寻找宁王的踪迹却始终不可得,怕就怕他也在宴会上。” 齐冽打探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宁王此人果真不简单。 “这个宁王可能会易容术,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地骗过文墨瀚,可是他究竟想做什么呢?他的目的该是南齐皇位才是啊,混进太子府的喜宴,会有何目的?”在凌皓月看来,一个人做事肯定以后他的目的,只要弄清楚目的了,才好对症下药。 但是宁王这个人她实在是不熟悉,搞不清楚他的意图。 齐冽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宁王此人心计叵测,狡兔三窟,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第276章 铃兰反常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宁王和西秦的某个人肯定有联系,无利可图的事情他不会做。” 齐冽将她揽进怀中,笑道:“月儿你就别担心了,这些事情交给我去操心就好,你就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团子就好。” 靠在他的怀中,凌皓月总是觉得安心,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过不久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我们是不是就要去南齐了,以后再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你想回来,我就陪你回来,我知道你还有心愿未了,你放心吧,就算我们成亲了,去了南齐,还是有人在这里完成你未完成的心愿。” 凌皓月抬起头,看向他,他的轮廓如水墨画里的山峰,俊朗英气,她信他。 “冽哥,我会做你的好妻子的。” 怀中美人明眸皓齿,我会做你的好妻子,这大抵是齐冽听过的最美的情话,忍不住低头,印下一吻。 “月儿,我爱你,我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正在马车外的天阳耳朵好,将里面的话听了个清楚,忍不住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这热恋中的人说话真酸。 “天阳哥哥,你是不是冷啊?”小夭睁着亮晶晶的眼眸,一脸无辜地看向天阳,“要不要吃药啊,小夭这里有好多药丸哟。” 小夭从怀中拿出药瓶,笑嘻嘻地朝天阳挥挥手。小夭实在是太无聊了,就帮着凌皓月做做药丸什么的,这瓶子里装的正是她亲手做的。秉承着要与人分享成功喜悦的原则,小夭头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天阳。 天阳浑身又忍不住抖了抖,小夭的药丸,是人吃的吗? 坚决摇头:“不不不,我身体好着呢,不吃不吃。” 小夭嘟了嘟嘴:“哼,天阳哥哥不给小夭面子!小夭要告诉天枢哥哥。” 很不幸,天阳的功夫稍逊天枢一筹。而天枢对小夭格外宠溺,小夭的要求,天枢肯定会照办的,到时候天阳又免不了被揍。 “小夭,天阳哥哥给你卖糖葫芦吃,很多很多糖葫芦吃。”天阳搬出了小夭最爱吃的糖葫芦,然而小夭回之以哼。 “哼,小夭才不要呢。” 天阳欲哭无泪:“小姑奶奶,那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天阳哥哥都给你买好不好。” 小夭噘着嘴:“天阳哥哥你吃药。” 可不可以不吃啊…… 太子府 凌皓月扶着齐冽的手下了马车,顿时一片艳羡。 “六殿下对皓月公主真好,还亲自扶着她下马车。”一女子羡慕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璧人。 凌怀珠正巧听到这话,鄙夷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真是不知廉耻。” 方才说话的女子顿时往旁边去了几步,当众说皓月公主的坏话,还将南齐六殿下也骂了进去,她可要离远点儿,凌怀珠不要命,她还要呢。 旁边的人都离凌怀珠远远的,顿时凌怀珠如同被孤立了一般,相当尴尬。 “你们躲什么啊,他们敢做难道还不许人说了嘛?”凌怀珠这话其实是在给自己打气,她没说错,凭什么要害怕。 但是这话落在旁人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嘴上没把门的人,迟早会坏在她这张嘴上。顿时纷纷离去,凌怀珠这回是真真被人孤立了。 凌老夫人本来落后一步,但是正巧将这情形看在眼里。 不中用! 凌老夫人在心头骂道,庶女就是庶女,不长脑子。 “来人,将三小姐带回去。” 凌怀珠慌了,连忙想老夫人求情:“祖母,珠儿知错了,您别赶珠儿走。”好好的来参加宴会,刚到就被遣送回府了,那她还不被人耻笑死啊。 “你这张嘴迟早要惹祸,你还是回去吧,老婆子可不想给你善后。” 凌怀珠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祖母却要如此罚她,好在她还有点脑子,不敢和凌老夫人顶嘴,只是一味地求饶:“祖母,珠儿再也不乱说话了,您别把珠儿送回去,这都到这儿了,珠儿要是回去了,可怎么见人啊。” 凌怀珠哭哭啼啼,拉着凌老夫人的胳膊,就是不肯走,旁边路过的人都纷纷看过来,凌老夫人头一次发现这个孙女儿还真是坚韧不拔,赶都赶不走。 “算了,你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说话,否则回去家法伺候。” 凌怀珠软磨硬泡总算是让凌老夫人点了头,然而刚挨了打就不长记性。 “祖母,二姐姐这样做真的没问题?” 凌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冷声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她是公主,是南齐六殿下的未婚妻,不是你一个国公府的庶女能说三道四的。” 凌怀珠最讨厌别人拿庶女的身份说事。因为是庶女,所以她的待遇都与正经的嫡出相去甚远,可是她偏生没有任何办法。出身这件事情她根本无法改变。 凌怀珠闻言,一下子蔫了,低着头不敢再言语,但是手指握紧,手指甲掐的手心生疼…… 男宾与女眷待的地方不同,齐冽嘱咐几个丫鬟好好伺候凌皓月,又得了小夭的点头,一定寸步不离凌皓月,还有华安公主的保证,绝对不给凌皓月添麻烦,方才离去。 “公主,那边人多,咱们还是不过去了吧。”青黛扶着凌皓月,看着不远处聚集在一处的闺贵女们,人多的地方,凌皓月可去不得。 但是宴会上人多口杂,就是不主动凑上去,依着凌皓月如今的公主身份,还有旁边华安公主的身份,也有人主动凑上来的。 “皓月公主、华安公主。” 秦清韵提着裙子走了过来。今日是太子娶妃,秦清韵作为皇妹,出现在此并不奇怪,但是她旁边的文清瑶就不得不引起凌皓月的注意了。 “清韵公主。”凌皓月和华安公主笑着和秦清韵打招呼。 文清瑶向她们福了福身:“清瑶见过两位公主。” 华安公主看了看凌皓月,文清瑶这个人她可是听说过的,她的父兄可是算计了六皇兄的人。凌皓月回之以安定的眼神。 “文小姐不必多礼,许久不见文小姐,不知文小姐身体可好?”凌皓月浅浅一笑。 文清瑶在宫宴上流产,这身子可不是要好好调养嘛。 凌皓月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其中的意思文清瑶自然听的出来,眼里闪过一丝愤恨,镇定地答道:“劳公主挂念,上一次清瑶被人下了毒,误诊为小产,陛下已经开始重新调查这件事,必会还清瑶一个清白。” 凌皓月有些诧异了,她还真的以为文清瑶是流产了呢,原来是假的,真的是有人下毒害她? “是吗?那就祝文小姐早日洗脱罪名。” 文清瑶紧紧地咬下嘴唇,洗脱罪名,怎么可能?这件事情是文墨瀚做的,她又不能真的告发他,虽然陛下已经下旨澄清,但是在人们心中,文清瑶不贞不洁的事情已经固定了,越描越黑,反倒是认为陛下看在镇远侯和封疆侯的份上,宽恕文清瑶罢了,不过是顶了一块遮羞布罢了。 文清瑶心里的小九九,凌皓月不清楚,她也不想知道,这次的宴会她本来是不打算前来的,更加不想给自己找来什么祸端,与秦清韵打过招呼,就直接拉了华安公主的手离开了。 “文小姐,皓月公主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承受不住了,若是听到别人说更难听的话,你又该作何?” 秦清韵本来是好意,可惜她的这番好意,文清瑶并不愿接受。 “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这么说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秦清韵脸色一僵,她虽然是公主,但是历来不得宠爱,在宫里活得小心翼翼,不必文清瑶现在受的屈辱小。 “好吧,既然你不领情,本宫也就不多事了,本宫有些累了,去休息会儿,不陪你了。” 秦清韵嘴角泛起一抹嘲讽,自己不过是多照顾她几分,她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千金大小姐,自己这个公主都能忍下的东西,她却觉得不可接受,受辱,也是活该! 文清瑶一跺脚:“你们等着,等我……”等到她母仪天下的那天,看这些人还怎么得意。 华安公主第一次看到西秦的婚礼,笑道:“皓月姐姐,你是喜欢西秦的婚礼仪式,还是南齐的?” 凌皓月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南齐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啊。你皇兄安排就好,我都可以。” “哎哟哟,这么快就夫唱妇随了。”华安公主调笑道,“这样可不行啊,那你以后肯定被六皇兄吃的死死的。” 凌皓月脸色微红:“你惯会打趣儿我。” 华安公主笑嘻嘻地说道:“皓月姐姐你害羞了,哎呀,美人微羞,真是美上加美,怪不得六皇兄总喜欢逗你了。” “霏儿,就你嘴贫。”凌皓月羞赧不堪。 见凌皓月真害羞了,华安公主这才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姐姐莫生气,莫害羞,霏儿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说着端起一杯茶向凌皓月赔罪。 “华安公主,这茶还是让奴婢验一验吧。”铃兰突然出声。 第277章 中计 凌皓月微微皱眉。 铃兰从怀里摸出银针,想插进茶水里验毒。 “不用了。”凌皓月拦住她,摇头道,“这里是太子府,若是真的有人想下毒害我,银针是检验不出来的。” “可是,奴婢就是有点担心。”铃兰吞吞吐吐地说道。 华安公主有些迥然,她递给凌皓月的茶,却被怀疑是有毒,但是好在她向来不喜欢计较,笑道:“要不这茶就不喝了吧,等到了南齐,我亲自给你斟茶,怎么样?” 凌皓月接过茶水,莞尔一笑道:“堂堂华安公主给我斟茶,那可是得之不易的,我当然要喝了,放心吧,这茶没事。” 身为鬼医的弟子,这茶里有没有毒,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铃兰眼睛定定地看着凌皓月轻抿一口茶水,青黛忍不住轻轻推了推她:“铃兰,你在想什么呢?” 青黛只觉今日的铃兰有点不对劲儿吗,好像特别担忧过度了。 铃兰垂眸答道:“青黛,我就是觉得特别象鸿门宴似的,而且还有文小姐也在,她不是一直对咱们公主有敌意嘛。” 文清瑶的出现确实让人挺惊讶的,但是也不能庸人自扰,青黛拍了拍铃兰的肩膀,轻笑道:“放松点,咱们几个人都贴身保护公主呢,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月儿。”赵晴快步走过来,和她打招呼。 “赵晴见过华安公主。”赵晴朝华安公主福了福身。 华安公主摆了摆手:“快起来,不用多礼的。” “月儿,许久没见你了。听说你不久就要和亲南齐了,是不是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你了。”赵晴听说这件事情时,就递帖子给凌皓月,但是凌皓月且派人回话说要忙着绣嫁衣,谁也不见,赵晴心中难过不已。 凌皓月有些歉意,拉了赵晴的手,柔声说道:“小晴,对不起啊,这些日子我有些忙,所以就没见你。” 华安公主也笑嘻嘻地说道:“赵小姐,皓月姐姐就要做新娘子了,心里害羞着呢,当然不想见任何人了,连本宫都没见到她呢。” 赵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哪里敢怪月儿啊,只是月儿嫁的远,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小晴,曲终未必人散,我又不是不会回来了。”凌皓月浅浅一笑,她的心愿还没了,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团子和齐冽,她也不想这么快出嫁啊。 赵晴久不见凌皓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子话。 “霏儿怎么还没回来。”华安公主出恭,久不见回来,凌皓月有些担心。 赵晴见凌皓月眉头微皱,安慰道:“或许是有小姐们和她打招呼吧。”今日来的贵女颇多,几位小姐你一句我一句上来打招呼,华安公主就是应付这些也要好一会儿时间呢。 “那也不至于这么久啊。”凌皓月还是不放心,“青黛,你去看看。” 青黛看了看凌皓月,又看了看身边的铃兰和小夭,想着有小夭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这才点头:“奴婢去去就来,公主您就在这里等一会儿。” 小夭紧紧地挨着凌皓月坐着,铃兰也伺候在册,一左一右保护着凌皓月。 “月儿,是不是有人要对你不利?”赵晴不傻,看着这几个丫头都把凌皓月保护的严严实实,肯定是有什么危险。 赵晴的神色有些忧虑,这里可是太子府,还有人敢对皓月公主不利,只怕来人的身份也不低。 “没事,你不用怕。”凌皓月温婉一笑,只是做好防备措施而已,可别把赵晴吓着了。 一旦融入到紧张的氛围中,就很难从中脱离出来,赵晴的心跳跳得很快,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这里位置偏僻,周围除了偶尔路过的侍女小厮,就再也没有别人。 “月儿,咱们要不要换个人多的地方,人多的地方反而要安全一点。”在赵晴看来,人多的地方,对方不敢轻易下手,而且就是对凌皓月下手了,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众多,也能保护一二。 凌皓月拉住她的手,浅笑道:“小晴,不要惊慌,安心在这里等待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没等来华安公主和青黛,倒是见一个小丫鬟走过来。 “公主,就快开宴了,请您入席。” 凌皓月看了看日头,也确实是到了开宴的时间了,可是华安公主还没回来,她不敢贸然走开。 “小晴,你先去入席,我和华安公主一起过去。” 哪知小丫鬟连忙说道:“公主,您是贵客,太子殿下吩咐奴婢一定要请您过去先入席。” 凌皓月抬眼看向这个小丫鬟,淡淡的说道:“太子殿下吩咐的?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不是该在迎亲的路上吗?他怎么吩咐你?” 小丫鬟连忙解释道:“公主误会了,是太子殿下迎亲之前就吩咐管家,一定不能怠慢了公主,太子殿下一回府就要开宴,所以管家才吩咐奴婢过来请公主入席。” 太子府的杂事都是管家在操办,又是太子亲自吩咐的,一个小丫鬟连主子吩咐的事情都办不好,回去准有苦头吃,想想她都急,这一急脸就红了。 “你这丫鬟,公主又没说不入席,你这一脸委屈的样子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公主欺负了你不成?”铃兰站出来,指着小丫鬟的鼻子骂道。 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让她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的人看了,肯定会觉得是凌皓月仗着自己是公主,盛气凌人。 铃兰这么一骂,小丫鬟的眼泪就直接流出来了,连忙朝凌皓月跪下:“公主,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凌皓月眉头微皱,虚扶一把:“你起来吧,本宫未曾责怪你。华安公主是贵客,不能怠慢,本宫要等着她一块儿,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如实禀告就是,本宫保你无事。” 小丫鬟朝凌皓月感激一笑:“奴婢多谢公主。” “小晴,你先随这丫鬟入席吧,我等会儿就过去。” 赵晴看了看凌皓月,本想说她留下来,和凌皓月一起,但是又想着凌皓月是个聪慧的女子,既然要她先走,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好在有小夭这个高手在,会保护好凌皓月的,要是她继续留着,万一真有什么事,她肯定会成为累赘的。 赵晴朝凌皓月点了点头:“那月儿你赶紧过来,若是开宴了你还没来,我就过来找你。”这是在与凌皓月暗暗做约定,如果都开宴了,凌皓月还没过来,那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凌皓月点了点头,微笑着应下。 赵晴走后,凌皓月伸开手掌,一个小纸团正躺在掌心。这是方才她扶那小丫鬟时,小丫鬟飞快地塞到她手心的。 打开一看,凌皓月脸色微变,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霏危”。 难道是华安公主有危险? 现在她身边只有两个人了,若是派一个人去寻找,那她身边就只剩一个人了。 “小夭、铃兰,你们跟本宫去找找华安公主。”不能分开,那就一起吧。 铃兰忧心忡忡,扯了扯凌皓月的衣角:“公主,奴婢觉得这可能是个陷阱啊,您要不还是别去了,或者让奴婢去找,您先入席。” 凌皓月摇了摇头:“这上面写的若是真的,那华安公主肯定有危险,你不会武功,就算是找到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总不能派小夭去找华安公主吧,那凌皓月怎么办。 小夭拉着凌皓月的手,摇了摇:“姐姐,师父说了,小夭不能离开姐姐半步的。” “小夭放心,你和姐姐一起。”凌皓月笑道,“走吧,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这里是太子府,也不见得有几个人有这样本事,在太子府作案,而且目标还是华安公主。凌皓月到不担心华安公主有性命之危,就担心有人会对华安公主的婚事做文章,虽然南齐帝不同意女儿和亲西秦,但是若是华安公主失身他人那就没有办法了。 “姐姐,那边有动静。”小夭耳朵好,能听到别人还听不到的声音。 顺着小夭指着的地方看过去,那里是一座假山,凌皓月的心微跳,假山内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不是暗地里的勾当,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凌皓月紧紧地拉住小夭的手:“走,我们过去看看,小心点。” 稍微走近,只听里面传来面红耳赤的嗯嗯啊啊。 铃兰忍不住红了脸,小夭年纪小,尚且不知这男女之事,只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向凌皓月。 而凌皓月则是咬紧了嘴唇,脸色微青,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她当然知道,若是里面的人真是华安公主,那…… 凌皓月十指握紧,暗暗对自己说道:里面不会是华安公主的,华安公主身边伺候的丫鬟可都是会武的,没那么容易被人算计了。 “小夭,你跟在姐姐身后,不要朝前看。”凌皓月低声在小夭耳边说道,里面的画面还是不要让小夭看得为好。 小夭乖巧地点了点头。凌皓月轻手轻脚地往前走去,透过假山的缝隙,朝里面看去,只见里面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看不太清楚是谁。忽而一个转头,对方的脸落入凌皓月眼中…… 第278章 凌皓月危(二更) 糟糕!中计了! 凌皓月连忙回头,然而突然一道白色的烟雾飘来,她连忙捂住口鼻。 只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是迷烟,而且是药效极其霸道的迷烟。 “姐姐,小……”小夭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晕了过去。 凌皓月虽然捂住了口鼻,但是也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努力地睁大眼睛,恍惚看见有黑影朝这边走来。 来不及了,凌皓月记得旁边假山旁边就是湖,她咬紧牙关,用足了最后的力气,将小夭一把推入湖中。 眼前已然黑暗,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听到了扑通一声…… 假山后,文清瑶缓步走出,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凌皓月,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凌皓月,本小姐让你生不如死! “小姐,那个湖里的丫头,要不要……”旁边的身着太子府侍卫服的男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文清瑶撇了一眼凌皓月:“不用了,时间不多了,先把凌皓月带走。” 文清瑶心理清楚,方才小夭落水的声音不小,太子府里的下人已经被惊动,很快就会赶过来。 一个小丫头而已,早死晚死都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凌皓月必须死,而且还要屈辱的死去…… 太子已经从英国公府将太子妃迎回,花轿落地,成婚之礼即将在正厅举行。 西秦帝和皇后坐于高位,接受儿子儿媳的跪拜。 齐冽目光微凝,他怎么没看到凌皓月,还有华安公主呢?怎么她们都不在? 不对,这肯定有问题。 不行,他一定要去找找。 就在齐冽准备离开正厅时,华安公主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华安公主急的火烧眉毛,连忙朝齐冽做手势,凌皓月不见了。 齐冽脸色突变,方才还挂着得体的淡笑瞬间就消散地无影无踪,抬脚就往外走。 哎哟! 端茶的小太监正从外往里走,正巧和齐冽撞了个满怀。 “殿下赎罪,殿下赎罪……”小太监连忙朝齐冽磕头。 此时,太子与太子妃正在给西秦帝和皇后磕头,高奏的礼乐却未能将这小太监的求饶声完全掩盖。 “胡全,去看看怎么回事。”西秦帝脸色一沉。 太子和太子妃正在行跪拜之礼,却突然生出幺蛾子来,西秦帝脸色能好才怪了。胡全也知西秦帝已然已经有怒意,连忙悄然走过去。 齐冽眸光里一片冰冷,这个小太监出现的真是时候。 “天阳,堵上他的嘴。” 天阳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东西来堵住小太监的嘴,灵机一动,直接抽了小太监腰间的带子,裹成团一把塞进他嘴里。 “六殿下,您还好吗?陛下叫老奴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胡全一见齐冽的脸色,这位爷好像很生气,当下只做赔笑。 “今日是贵国太子大婚之日,这个小太监却如此毛毛躁躁,冲撞了本殿,本殿处置了,还请胡公公跟陛下说一声,本殿越俎代庖了。” 这个小太监到底是西秦的人,别国皇子不经西秦主人同意就处置,与礼数不合。然而这个小太监出现的蹊跷,他的行为更蹊跷,齐冽不可能放过。叫胡全转达一声,就算是支会过西秦帝了,一个小太监而已,西秦帝也不至于责问。 “皇兄。”华安公主走了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她都看在眼里。这分明就是一个局,只是目前尚不清楚这个局是为谁而设,目的又是什么。 “华安,你在这儿待着哪儿也别去,天阳会保护你,青黛,你和本殿走。” “皇兄,我和你一起去。”华安公主有些愧疚,明明她说过她会保护好凌皓月的,但是现在凌皓月却失踪了。 齐冽语气微微重了几分::“听话,华安,你在这儿是最安全的,这样皇兄才没有后顾之忧。” 目前这个局到底是为谁设的,齐冽尚且不知,也不无可能最终目标是华安公主,又或者是他。 华安公主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到底还是成了累赘了,早知道她就不该来凑热闹,就待在驿馆了。 “公主,您留在这儿吧,一会儿要是陛下问起来,您也好周旋一番啊。”青黛劝说道。 华安公主这才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西秦帝的注意,这会儿正是太子与太子妃行礼之时,西秦帝还不会过过问,但是礼成之后,少不得要盘问一番。 “殿下,就是这儿。”青黛领着齐冽走到了她与凌皓月分别时的地方,一路上将她所知道的事情经过都一一讲给齐冽。 “本来和公主说好,公主就在这里等的,可是回来时公主就不见了。奴婢方才又去问过赵小姐,开宴前,赵小姐还和公主在一起呢。” 齐冽迅速地检查了一遍,四周并无打斗的痕迹,那么凌皓月很有可能不是在这里出的事。 “带本殿去你和月儿分别时走的方向。” “是。”青黛瞬间明白了齐冽的猜测。 两人走到湖边处,齐冽停下脚步,蹲下捡起地上的东西。 “这是公主的耳坠。”青黛惊呼。 “月儿的东西。”齐冽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语。 “殿下,这也是公主的东西。”青黛在不远处的分叉路上捡到了另一只耳坠。 “殿下,看来是公主留的记号。”青黛一脸喜色,顺着记号走,就一定能找到凌皓月。 然而齐冽的脸色却不见好,紧紧地握着耳坠,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一处假山,假山旁边就是小湖。齐冽走到湖边,蹲下去摸了摸,地上的某处有一摊水迹。 青黛不解,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耳坠是黄金打造,掉在地上,太阳依照,格外明显,试想一下,地上有黄金,若是被人看到,会不会捡?” 齐冽这么一问,青黛的脸瞬间煞白:“您的意思是这是个陷阱?” 这耳坠如果不是凌皓月放的,那就是挟制凌皓月的人的杰作了。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背后之人到底要做什么,青黛不清楚,这耳坠俨然是个陷阱,明知是陷阱当然不能跳。 “沿着记号走。”齐冽冷冷地看过去,“本殿倒要看看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齐冽的拳头捏的紧紧的,他的月儿在他眼皮子立下被人掳走了,此刻的他非常生气…… 沿着记号走过去,青黛的脸色大变:“殿下,前面是太子的新房。”她感觉到她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凌皓月很有可能就被藏在新房里,人在太子的新房,很明显背后的人是想将这件事情闹大。 齐冽抬脚,没走两步,却被青黛叫住:“殿下,如果,奴婢是说如果,如果您看到公主她……她出事了,您还会娶公主吗?还会对她一心一意地好吗?” 即将会看到什么,谁都不确定,但是青黛隐隐有种感觉,接下来的画面会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她想知道齐冽会怎么想?如果公主真的出事了,他还会要公主吗?他会嫌弃她吗? 齐冽继续往前走去,声音从前方飘过来:“月儿是本殿的妻。” 伤吾妻者,死! 青黛咬紧了下颚,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不往下留,心中暗道:“太后,您可以放心了,公主她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值得她托付终生的人。 同时心中又暗暗祈祷,公主你一定要坚持住,殿下已经来了,他来救你了。 太子的新婚礼已成,太子妃已经被迎进新房,太子已经出去招呼宾客了,新房里就只剩下太子妃和几个伺候的宫女了。 “殿下,您在外面等着,奴婢进去。” 齐冽是外男,这个时候闯入太子新房,必然会引来非议。 “等等。”齐冽拦住了她,指着新房旁边的房间,“去这里。” 新房旁边的房间大多数都是用作临时的休息间,或者新房的辅间,通常是不住人的。 青黛了然,太子的新房就算太子妃还没迎进来,也是日夜有人看守的,所以凌皓月人在新房里的可能性很小,反而是新房旁边的辅间,藏人的可能性最大。 齐冽刚走到辅间外,就听到里面有动静儿,连忙一把推开门。 “师父,你救救姐姐。” 是小夭的哭声。 “月儿……”齐冽连忙跑过去,屋子里的帘子都拉着,光线不明,齐冽在门口还看不太真切,直到走进一看,心中忍不住一痛。 “公主,您怎么了?”青黛的心如坠冰窖,凌皓月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平日里明媚的双眸紧紧地闭着。小夭浑身湿漉漉地,抱着凌皓月,哭的像个泪人。 “月儿,别怕我来了。”齐冽将凌皓月抱在怀里。 “还愣着干什么,拿药来!”齐冽朝青黛怒吼道。 青黛这才反应过来,对,药,苏老先生给的药。可是越是急,就是越是找不到药在哪里。 “药呢?药在哪里?”青黛的手在颤抖,她明明记得要放在左边衣袖里的啊,怎么不见了?药在哪里? “找到了,药,殿下,药。”青黛终于翻出了药,连忙递给齐冽。 齐冽一把接过,可是凌皓月人已经昏过去了,药丸根本喂不下去。齐冽拿起药丸,自己吃了,嚼碎了以嘴度给她。 月儿,你一定不要有事…… 第279章 叛徒没有资格说话(三更) “就在里面。”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 青黛牙关紧咬,这声音她听的出来,是铃兰,是和他们朝夕相处的铃兰。 不能让她们进来,这是青黛的第一反应,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快步走到门边,死死地抵住门。 凌皓月的下身在流血,过来人一眼就会看出,她这分明就是流红。那凌皓月怀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齐冽抱起凌皓月,瞬间他蓝色的锦袍上也沾满了血迹。小夭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凌皓月,浑身是血,眼睛紧闭,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怎么叫也叫不醒。 “把门打开。”齐冽的声音低沉,怒火压抑在心间。 青黛死命的咬着下颚,未动。 “本殿叫你打开!”齐冽怒吼道。 青黛只觉犹如烈火喷涌而出,直烧得人浑身生疼,如烈火煎熬,呆呆地挪动脚步,立在一旁。 门开了,齐冽抱着凌皓月走出来,目光从外面的人脸上一一闪过。 “小夭,青黛,看好了这里所有的人,没有本殿的允许,谁都不能离开。” 齐冽的声音很冷,方才还在外面叽叽喳喳说话的女人们瞬间闭了嘴,眼睁睁地看着齐冽抱着凌皓月离去。 “皇兄,皓月姐姐怎么了?”华安公主闻讯,担心出事,也赶了过来。 然而齐冽却没有理会她,仍旧抱着凌皓月向前飞快地走去。 “殿下,苏老先生来了。” 直到天枢领着鬼医匆匆赶来,齐冽才停下脚步,急道:“苏老先生,快来看看月儿。” 饶是鬼医看到凌皓月这情景,也吓得不轻。女子的身体最是娇弱,更何况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也顾不得其他了,鬼医连忙为她把脉:“不好,她的情况不妙,我要立刻为她扎针止血。你先放下她,将她的身体放平,否则血很难止住。” 齐冽眼睛怔怔地看着凌皓月,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生怕他一闭眼凌皓月就消失不见了。 鬼医的额头上不知不觉也伸出了汗珠,但是他是见惯了生死之人,倒不至于紧张,下针准且稳,没有半分差错。 终于,鬼医停住了:“血止住了。” “她没事了?”齐冽的声音很轻,鬼医都停止了下针,他心中明白凌皓月已经没事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他要完完全玩确认她好好的。 鬼医捏了捏自己的白胡子,淡笑道:“她没事,小东西也没事。” 肚子里的小团子也没事,齐冽心头的大石终于完全落下了。 齐冽恭恭敬敬地朝鬼医行了一礼:“多谢师父。” 鬼医是凌皓月的师父,也是他齐冽的师父。 “你这声师父,老头子领了,她眼下很虚弱,不便挪动,最好是找个房间让她休息一会儿。” 齐冽点了点头,叫来华安公主:“华安,月儿就交给你照顾了,皇兄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凌皓月为什么会受伤,幕后之人是谁?他怎么可能放过呢。 华安公主重重的点了点头:“皇兄,你放心,皇嫂交给我就好,你要给皇嫂报仇。” 凌皓月是他们南齐下国书求娶的皇子妃,现在居然有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伤了她,华安公主想想都恨不得将幕后之人撕成两半。 鬼医放心不下,索性就和华安公主一起守着凌皓月。 “天枢,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殿。”天枢是齐冽放在暗处的人,他能及时地找来鬼医,说明他当时是在场的。 “殿下,天枢一直守在暗处,公主被人偷袭时,属下本来想去救,没想到却被人拦住了,来人武功很高,属下不敌,还是小夭从湖里爬上来,我们两人联手才得以逃脱,等到属下和小夭追到公主时,公主已经受伤了,而且那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公主刺伤了他,他才逃走。” 齐冽目光一凝:“是谁?” 天枢摇头:“暗算公主的人是文清瑶,只是那屋子里的人是谁,匆忙之间,属下没有看清,恐怕只有公主才知道了。公主晕过去之前,吩咐属下请苏老先生来,所以属下这才赶紧前去找苏老先生。” 齐冽看了看自己的锦袍上沾着的斑斑血迹,这是他最爱的女人和他的孩子的血。 文清瑶么?这个女人胆子倒是不小啊! “走……”算账去,谁伤了凌皓月,他会一一揪出来。 青黛和小夭牢牢地看着那群前来闹事的女人们,遵照齐冽的吩咐,谁都不准离开。而这些人其中就有铃兰。 “青黛,公主她怎么样了?”铃兰的脸色发白,言语之中流露着浓浓的担忧。 然而从铃兰带着人过来的那一刻,青黛就已经知道了。 铃兰是叛徒,她背叛了公主! “无可奉告!”青黛冷冷地说道。 铃兰紧紧地握着拳头,垂眸说道:“青黛,我真的没有背叛公主,我求求你告诉我,公主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啊?” 铃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然而背叛的人说什么都是演戏。 青黛冷哼一声:“你当然希望公主有事。” “我没有,青黛,你相信我,我真的……” “你再说话,我就撕烂你的嘴!”小夭瞪着铃兰,眼睛里一片猩红,手指骨节咔擦作响。 小夭还是个孩子,心性单纯,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而铃兰俨然已经被她化为乐讨厌憎恶的一列。铃兰果然闭了口,小夭现在的样子很恐怖,再不似平日里的活泼可爱,倒像是个小恶魔。 铃兰闭了嘴,但是那群女人们可就忍不住了。 “我们不过是关心皓月公主过来看看,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走。”一位身着华服的夫人扬声说道。 这夫人青黛记得,是淮安侯夫人。 小夭泛红的目光猛地射向那夫人,吓得那夫人忍不住倒退两步,用手指着小夭,声音微带着颤抖:“你,你……” 这夫人没见过小夭,只以为是个性格暴躁的小丫头,想着自己可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难道还怕一个小丫头不成,这里这么多人,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挺起胸脯,高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太子府,太子和太子妃都没发话呢,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把太子和太子妃放在眼里吗?” 新房中,太子妃封青青起先只听到外面好像有些吵闹,本以为是宾客席上传来的,但是方才那夫人的声音确实一字不落的传到她耳中。 今日是她新婚,这里又是新房,还有人在新房附近闹事不成? “和玉,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红盖头下,封青青的脸色有些微沉,在这儿闹事,真是不要命了。 和玉走出去,就看见一群夫人小姐被围着,而围住她们的人,正是青黛和小夭。 “你们在做什么?这里是太子府,容不得人放肆!”和玉是封青青的陪嫁丫鬟,心里想着来太子府的第一天,可不是要帮着封青青树立太子妃的威严。 和玉的态度说不上太好,但是青黛是个懂礼数的,走上前去,行了标准的宫礼:“这位姐姐,有人想在太子府闹事,奴婢等奉命守在这里,还请姐姐见谅。” 有人闹事?和玉看了看青黛,又看了看一脸凶神恶煞的小夭,眉头微皱,斥责道:“我看分明就是你们闹事吧!这里是太子府,今日又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喜之日,你们将众位夫人小姐们围在这里,意欲何为!” 淮安侯夫人见有人出来说话了,连忙接过话去:“就是,这里是太子府,旁边就是太子妃的新房,可由不得你们撒野!” 什么叫倒打一耙,青黛算是见识到了,对于她们前来看热闹的事情绝口不提,反倒是说她们不给太子和太子妃面子,在这儿闹事。 “淮安侯夫人,你既然知道这里靠近太子妃的新房,你带着这么一大帮子人来这里做什么?”你会安罪名,我同样会。青黛嘲讽地看着淮安侯夫人,信口雌黄,谁不会。 “你……你胡说什么呢!”淮安侯夫人急了,连忙指着铃兰,道,“分明就是这丫鬟说皓月公主出事了,我们不过就是担心公主误闯新房,冲撞了太子妃娘娘,这才跟过来想帮忙。” 说时,淮安侯夫人眼角微扬:“方才听你们说话,这丫鬟还是皓月公主身边的,皓月公主这是弄的哪一出啊。” 眼下连太子妃都惊动了,淮安侯夫人不傻,这个时候当然是要为自己说话,不然到时候落个罪名可就不妙了。 “你……”青黛气的眼泪都出来了,这淮安侯夫人可还真是能说会道! “侯夫人,你可要记住了你说的话,等殿下来了,或者是当着陛下的面,你最好也能有勇气将你方才的话说出来。” 青黛气鼓鼓地瞪着淮安侯夫人,她要是能在殿下面前也这么信口雌黄,那她还真有本事了。 然而这话听到和玉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看来这事儿不小啊,都惊动殿下,甚至是陛下了,和玉连忙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将此事禀告太子妃。 第280章 行刺公主,好大的胆子 “什么!”封青青猛地将红盖头扯下,问道,“究竟什么事情,还会惊动殿下和陛下?” 小丫鬟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奴婢好像是听说和皓月公主有关系,具体的也不是太了解。” “没用的东西!”封青青啐了她一句。 这事儿就发生在她新房旁边,她这个太子妃却一无所知,到时候太子问起来,她该如何说?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太子府里生事!” 一身红色嫁衣的封青青疾步走出,一来就先立威。 “太子妃,这两人守在这里,不肯让众位夫人小姐离开。”和玉连忙想封青青回禀。 青黛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这主仆俩都是想用威严来压住场子呢。只是在殿下面前,只怕这个太子妃的威严实在太弱。 “太子妃,今日是您大喜之日,您还是在新房里等着太子殿下揭盖头吧,您这样出来多有不妥。”青黛还真的是好意,虽然她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肯定不是封青青,今日是封青青大喜之日,任何女子都不希望在自己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有意外插曲发生,更何况还是在新房旁边。 然而青黛的好意,封青青显然并不打算领。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和本宫这样说话!” 青黛燥了个满脸通红,她还真没被人这么泼过冷水。 “还不把人放了,聚在这里像什么话!” 看着封青青颐指气使的样子,青黛面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神色,这个太子妃还真的是分不清形势。 “殿下吩咐了,没有他的允许,这些人一个都不许离开。” “哪位殿下?”在封青青看来,只要不是太子殿下,其他的都不作数。 “是本殿!”齐冽冷冽的声音传来。 封青青认得他,眉头微皱:“南齐六殿下?六殿下,这里是本宫的新房,可不是在你南齐。” 封青青想拿她太子妃的威严来压人,只是用错了对象。西秦太子妃,呵呵,就是西秦帝他都没怎么看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拎不清轻重的太子妃。 “太子妃,扰了你安宁的人可不是本殿,本殿劝你还是hi新房好好待着。”齐冽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无关的人最好还是哪凉快哪儿待去,否则一会儿血溅到身上,别叫唤。 “放肆!”封青青大怒,指着齐冽的鼻子骂道,“你太过分了,本宫是这里的女主人,本宫有权处置这里的一切。” “聒噪!”这个女人真烦,拎不清轻重。齐冽给了天枢一个眼神,天枢会意,直接一锭银子过去,封青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太子妃,您怎么了?”太子妃晕过去了,身为大丫鬟的和玉慌了,连忙扶住她。 “六殿下,你竟敢敲晕太子妃,你好大的胆子……”和玉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齐冽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好可怕,冷如冰凌,寒意透骨。 突然,和玉瞥到不远处正往这边走的大红色的身影,是太子殿下,心下一喜,将封青青交给别的丫鬟,然后飞快地跑过去。 “太子殿下,有人闹事,还将太子妃打伤了,您快去看看吧……”和玉哭腔着说道,跪在地上,紧紧地抓着太子的衣角。 和玉方才跑的太快,以至于她压根没看到,在太子身后,还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怎么回事?” 和玉心下一惊,这声音是……陛下来了。 和玉微微抬头看去,太子身后不远处还有不少的人,西秦帝、皇后,还是秦清韵、二皇子、文清瑶等人。 这事情果然闹大发了,和玉傻眼儿了,她只是个丫鬟,本想着借着方才的事情,让太子怜惜太子妃,帮太子妃立威什么的,可是眼下连西秦帝都惊动了。 “父皇问你话呢!说!”太子脸色铁青,今日是他大婚之日,却偏偏生出这幺蛾子来,诚心给他找麻烦。 西秦帝已然不耐烦了,挥挥袖子:“过去看看。” 齐冽正等着西秦帝来呢,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儿,西秦帝不可能不知道。看着孩子而一群人,里面还真有他正在等的人。 文清瑶,本殿正要找你呢! 西秦帝见齐冽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文清瑶身上,眼睛微眯,这一团糟心事儿,正是让人不得安生。 “六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们,这都是干什么来了?”太子脸色铁青,这群人都围在他的新房周围做什么,更别提还有已经晕过去的太子妃。 皇后见西秦帝的脸色不对,连忙拉住太子:“你先将太子妃带回房间去,人在外面像什么话。” 今日这事儿牵扯到齐冽,还有众位官家夫人小姐,西秦帝少不得要亲自做主了,太子的行事风格,皇后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了解,行事莽撞而暴躁,他还是避开的好。 太子心里正憋屈着,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却做不得主,可是架不住皇后不断地给他使眼色,无奈之下,只得压下心头怒火,将太子妃带回去,静观其变。 聒噪的人终于走了,齐冽抖了抖袖子,向西秦帝拱手行了一礼:“西秦陛下,本殿诚心求娶贵国皓月公主,得陛下恩准,赐婚本殿与公主,可是如今却有人想要害她,本殿情急之下,惊扰了陛下,先行给陛下陪个不是,还请陛下见谅。” 先礼后兵,齐冽向来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西秦帝就是有怒火也发不出来,瞧着齐冽的锦袍上沾满了血迹,心下一惊:“六殿下,这是怎么回事?皓月丫头没事吧?” 凌皓月是南齐指定求娶的人,若是她出事了,这和亲之事少不得又要麻烦了。 “这就是要问文清瑶文小姐了。”齐冽冷冷地看向文清瑶。 文清瑶?众人皆惊,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文清瑶一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心跳加速,连忙朝西秦帝跪下:“陛下,臣女冤枉啊……” “本殿都还没说什么事情,你喊什么冤?” 齐冽寥寥数语,就将文清瑶噎住了。而西秦帝的心头也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若是真的与文清瑶无关,她怎么一开始就喊冤。看来这件事情和文清瑶脱不了干系。 “不,不是……”文清瑶极力忍住慌张,悄悄深吸一口气,道,“六殿下你的眼神太恐怖,臣女惊慌之下失仪,请陛下恕罪。” 恐怖吗?好像是有一点,齐冽平日里总是带着得体的笑意,西秦帝还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文清瑶一个闺阁女子,被吓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齐冽嘴角轻勾,哼,不自量力。 要论诡辩,文清瑶可是远远比不上齐冽的。更遑论这件事情根本就不用诡辩。 “狡辩!”齐冽冷声斥道,“天枢,把你看到的一一告诉陛下。” 天枢应下,将凌皓月如何被文清瑶迷晕,他去相救又是如何被人拦下的等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文清瑶脸色微微有些僵硬,她没料到齐冽会在凌皓月身边放人,而且这人一直隐藏在暗处,就连太子府也能潜进来。 该怎么办呢?文清瑶拼命地想,她该怎么做才能脱身呢? “文清瑶,事情果真是如此?”西秦帝脸色阴沉,他的臣子居然在太子府行凶,而且行凶的对象还是他亲封的和亲公主。 齐冽也补上一句:“文小姐,本殿的侍卫没有必要冤枉你,你用迷药迷晕皓月公主,到底意欲何为!” 在太子府行凶,文清瑶好的胆子,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文清瑶身上。 文清瑶咬住下颚,忍住惧意,瞪向天枢:“你是南齐的侍卫,却潜入我朝太子府,又是意欲何为!” 齐冽嗤笑一声,文清瑶还真是病急乱投医,想转移人们的视线,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文小姐你莫不是惊慌失措过了头,本殿来为太子道贺,你说本殿的侍卫来做什么呢?” 众人本来还在思考文清瑶方才所说的话,是啊,这天枢一个别国侍卫,还是个武艺高强之人,潜入太子府,这说不过去啊。然而后脚齐冽就揭发了文清瑶的阴谋,原来是想转移话题啊。 文清瑶咬着牙,道:“六殿下,你的侍卫可不是跟着你进来的,他是偷偷潜入太子府的。” “呵呵……”齐冽忍不住冷笑道,“文小姐,你可不要胡说,有谁看见天枢是偷偷潜入府中的?你搞清楚状况,不要装疯卖傻,现在是你文清瑶在太子府迷晕皓月公主,还将她关进房间,还伤了她。” 齐冽抖了抖锦袍:“这上面的血迹全是皓月公主的,行刺公主,好大的胆子!” “我没有……”文清瑶连忙否认,“有谁看到是我伤了皓月公主的?你这个侍卫也只是看到有人将皓月公主带走了,但是那不是我,更别论,他也没看到是我伤了皓月公主。” 同样的话,文清瑶还给齐冽,天枢只是看到她迷晕了凌皓月将她带走,但是伤了凌皓月的人天枢却没有看到。 “你迷晕了皓月公主,将人带走,现在却说不是你伤了她,那本殿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迷晕她?” 文清瑶,文字游戏你玩的过本殿? 第281章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不是我。”文清瑶咬死了不承认,只有天枢一个人证,只要西秦帝不点头,那就定不了她的罪。 文清瑶脑子里将所有看到她的人过滤了一遍,她都一一处理了,除了天枢,没有人看到她做了什么。 “陛下,臣女方才一直与清韵公主在一起,如何有时间去迷晕皓月公主。” 西秦帝看向秦清韵:“你方才一直与文清瑶在一起?”这些日子,秦清韵和文清瑶的关系好像不错,一直都走在一起。 秦清韵心道不好,文清瑶分明就是拉她下水。 “父皇,文小姐却是与儿臣在一起,但是要说时时刻刻那也不至于。”秦清韵话没说满,文清瑶手指捏得紧紧的。 秦清韵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天枢说是文清瑶做的,而文清瑶则是咬死了不是她做的。 “陛下,臣女与皓月公主无冤无仇,为何要迷晕她?” “文小姐既然与我们公主无冤无仇,那为何当日在宫宴上,要陷害我家公主。”青黛可是记得分明,别人不记得,可是她作为凌皓月的贴身丫鬟,那些害过公主的人,她可都记得呢。 被青黛这么一块说,在场的人倒是都想起来了。 青黛朝西秦帝跪下,磕头行礼道:“陛下,请恕奴婢逾矩,文小姐口口声声说她没有害公主,但是却分明又害公主的心思,这些夫人小姐们跑到太子新房这边来看热闹,难道不是被人怂恿的吗?幕后之人是谁,一问便知。” 西秦帝一眼扫过去,人倒是不少,都是官家夫人小姐,里面位份最高的就是淮安侯夫人了。 “皇后,朕记得淮安侯夫人和镇国侯府是姻亲吧?” 人就是这样奇怪,一旦起了疑心,就会把所有的事情往疑点上带,凡是和疑点有点的人和物都会归结为支撑疑点的证据之一。 淮安侯夫人慌了,连忙朝西秦帝跪下:“陛下,臣妇只是关心公主安危,所以才跟过来看看,求陛下责罚。” 然而这个时候站出来认错请罪,已经没有用了。 越解释越掩饰,越解释越错。 “是她!”淮安侯夫人指着铃兰,疾声道,“陛下,娘娘,这个丫鬟是皓月公主的贴身丫鬟,是她跑过来说公主不见了,臣妇们才跟着过来找找的。” “铃兰,是这样的吗?”西秦帝盘问铃兰。这么说来,这个丫鬟十有八九就是出卖了凌皓月。 青黛和小夭都死死地瞪着铃兰,这个叛徒,公主待她那样好,她却背叛了公主。 铃兰直直地朝西秦帝跪下,道:“陛下,奴婢铃兰本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公主被迷晕时,奴婢也晕过去了,后来奴婢醒来的时候,公主已经不见了,奴婢慌张之下,正巧碰上淮安侯夫人,夫人就说主动帮着找找公主。” 铃兰轻轻松松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淮安侯夫人身上。 “奴婢稀里糊涂地就被带到这里来了。”铃兰怯弱地说道。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把我们带过来的!”淮安侯夫人连忙吼道,她要是再不开口,就要被这个丫鬟坑了。 铃兰眼泪包裹在眼眶里,朝西秦帝磕了一个头,道:“陛下,是淮安侯夫人主动要求帮着找找公主的,而且还叫了其他的夫人小姐一起来找,奴婢醒来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奴婢第一次来太子府,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还是淮安侯夫人带着头来找的。” 淮安侯夫人怒了:“你说谎,明明就是你说在这里的?本夫人才找过来的,本夫人会是那不知礼数的人吗?跑来太子新房附近。” 确实,淮安侯夫人身有诰命,按理是不会做出这等不合礼数的事情。 “当着陛下的面,你也敢撒谎!”淮安侯夫人指着铃兰骂道,“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竟敢欺君。” 欺君是大罪,是要砍头的罪名啊。 铃兰吓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铃兰在说谎,在场的谁看不出来。西秦帝眼睛微眯:“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小夭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知道铃兰是叛徒,想起凌皓月浑身是血的模样,眼里一片猩红,都是她,是她害了姐姐。 “小夭住手!”天枢眼尖,瞧见小夭不对,立刻飞身上前,拦住她。 “我要撕了你,敢害我姐姐……”小夭被天枢抱住,两只爪子在空中乱舞,就差一点点,那爪子就抓到铃兰的脸了。 小夭的眼睛血红血红的,两只爪子如同鹰爪一般,即便是狂乱的舞着,也丝毫不减弱她的力道,要是这爪子抓到人脸上,那铁定是一道道的血痕。 众人只觉心头瘆得慌。 齐冽用力一敲小夭的后颈,小夭瞬间晕了过去。 “青黛,将小夭带去公主身边。”齐冽吩咐道。 小夭已经隐隐有入魔的征兆,只有把她放到凌皓月身边才安全。 铃兰被吓到的不轻,连连朝西秦帝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说着,铃兰微微抬头,在某处看了一眼,眼底的惊慌更甚了,而她看去的方向,正好是文清瑶。 “是文小姐。”铃兰指着文清瑶道,“奴婢离得远,那迷烟没有吸入多少,而且奴婢又及时捂住了口鼻,所以只是意识有些模糊,但是没有及时晕过去,很快就清醒过来了,奴婢想逃跑却被文小姐发现了,她就给奴婢下了毒药,避着奴婢将人引过来。” 文清瑶怒瞪着铃兰:“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给你下毒药了。” 铃兰把手腕抬起:“奴婢已经身重剧毒,是与不是,太医一验就知。” 胡全眼尖,当即吩咐小太监传太医过来。 齐冽看着铃兰这个丫鬟,这个人有点意思,她到底是谁的人? 文清瑶死死地瞪着铃兰,但是眼下太医没来,她还不能说什么。但是她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她被人算计了。 铃兰低头不语,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太医一来,把过脉:“陛下,她中了七日断肠散,虽然不至于即刻毙命,但是若是不在七日内服下解药,就会有性命之忧。” “你算计我!”文清瑶指着铃兰的鼻子怒吼道,这都是计划好的,她明明没有给铃兰下毒,那么这毒十有八九就是她自己服下的了,目的就是算计她。 太子正安抚好了太子妃,从新房中走过来,就看见文清瑶张牙舞爪的样子,看着就生气,怒吼道:“文清瑶,你想做什么?造反吗?” 铃兰畏畏缩缩的不敢抬头,她一个小丫鬟算计文清瑶做什么? “是他对不对?”文清瑶心中闪过一个人影,苦涩道,“他好狠……” 众人皆因太子的话倒吸一口凉气,造反,这罪名可就大了。 齐冽嘴角轻勾,这个太子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还真是让人惊喜,造反二字一出,连西秦帝都脸色大变。 “这位文小姐是不是造反,本殿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情,本殿觉得陛下您一定要重视。”沉默许久的齐冽突然开口说道。 根据西秦帝和齐冽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每当齐冽这样说话的时候,表示又有大的麻烦了。 “文小姐为何会与宁王余孽的人有交情?” “什么!”西秦帝大惊,眼睛瞪得老大,“六殿下,你从何得出的结论?” 宁王是谁,那是南齐的叛臣,是西秦的侵略者。堂堂侯府的小姐居然与宁王的余孽有联系,这问题可就大了。 文清瑶连连否认:“你在说什么?为听不懂,什么宁王,我不认识。” 齐冽冷冷一笑:“文小姐,你先别急着否认,本殿从来不喜欢说没有证据的怀疑。” “陛下,天枢去救皓月公主时,却遭人阻拦,而与天枢交手的人武功路数正是宁王的章法。” 文清瑶脸色煞白,急忙为自己辩解:“陛下,臣女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宁王,怎么会和宁王余孽有交情呢?” “陛下,本殿也十分不解,按理说文小姐只是西秦的一个闺中小姐,怎么会认识宁王的人呢?” 正是齐冽这番疑问,更加加重了西秦帝的怀疑,文清瑶当然不认识,但是镇远侯可以,还有封疆侯。文墨瀚是南疆的统领,而宁王正是盘踞在南疆多年,若是他们有交情,这还真是很有可能。 文清瑶不傻,齐冽是拐着弯把事情往镇远侯身上引呢,为今之计,只有实话实说:“陛下,是臣女迷晕皓月公主的,她根本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未出阁就是怀有身孕,而臣女却在宫宴上被人下药诬陷未婚先孕,臣女怀疑这件事情就是凌皓月做的,所以才迷晕了她,将她带到这里,就是希望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根本就不配做公主。” 齐冽脸色一沉,她竟敢骂月儿。 “六殿下,亏你这么关心她,她根本就是不贞不洁的人,清瑶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不然你这头上就要一直顶着绿帽子了。” 她只有骂的越狠才越能让人信服,文清瑶嘴角扬起一丝阴笑,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第282章 文清瑶,你找死(三更) “文清瑶,你找死!”齐冽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 饶是齐冽如此不在乎名声的人,听到文清瑶这样辱骂凌皓月,也忍不住怒火丛生。 “文小姐,你说人是你自己吧,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本殿可是亲眼所见呢……”齐冽冷哼道。 文清瑶再说别人之前,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何种德行。 宫宴上,文清瑶先是使毒计害人被揭发,然后又当众小产,这一幕可是很多人都亲眼所见呢。 众人都朝文清瑶露出鄙夷的神色,说人家不知廉耻,怎么不扪心自问一下,自己是否就干净了。 齐冽这一说,文清瑶都觉得耻辱,连忙辩解:“不是的,我是被人下了药,我没有流产,我也没有怀孕。” 她明明是冰清玉洁的女子,但是却被人下药,误诊为小产,这个骂名,文清瑶不背。 “陛下,您是知道的啊,臣女是清白的,是有人给臣女下药啊,陛下……”文清瑶将希望寄托于西秦帝身上,这件事情镇远侯的确禀告过西秦帝。 事实上,文清瑶已经出丑了,就算是西秦帝下旨,证明了她的清白,也不会扭转人们对文清瑶的印象,空穴未必无风,大家只会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西秦帝也是如此,又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个臣子之女,他不过是看在帮镇远侯和封疆侯的份上,顺水推舟,下了一道旨意而已,至于事情的真相,他才不管呢。 而今文清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他,要他为他说话,西秦帝却又权衡一番了,文清瑶的罪名是定下了,而且还和宁王有千丝万缕联系,他怎么可能同意呢。 “住嘴!文清瑶,朕看在镇远侯的份上,给了你体面,但是你却罔顾圣恩,企图伤害朕亲封的公主,简直罪大恶极!”不管宁王余孽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文清瑶迷晕凌皓月,是铁打的事实,这一回,文清瑶是触犯国法,可不是之前在宫宴上的小打小闹。 文清瑶死死地咬住嘴唇,她的眼神里满满的屈辱、不甘,她知道她活不了了。甚至有齐冽护着,凌皓月可能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难道最后死的只有她吗? 不,不可以,她还要和他在一起呢…… 镇远侯来了,不止是他,还有凌国公扶着凌老夫人也赶过来了。 “臣参见陛下、娘娘。”几人向西秦帝和皇后行礼。 “陛下,听闻皓月公主出事了,微臣和家母担心公主安危,所以赶过来看看,还请陛下恕罪。”凌国公解释道。方才太监过来传召镇远侯时,凌老夫人也过来说是凌皓月出事了,他就赶紧扶着老夫人也过来看看。 凌皓月不管怎么说都是凌家的女子,凌老夫人和凌国公过来看看情况,也无可厚非,西秦帝摆了摆手:“免礼。” 凌国公当然不是来关心凌皓月的,他是想趁机过来看热闹,只是他悄悄瞧见太子好像不太开心啊。实际上,太子的脸色从头到尾就没好过,他大婚之日,居然闹出这一桩事情出来,而且还正是在他新房外发生的,他脸色能好才有鬼。 来的正好,齐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凌国公母子还真是眼巴巴地等着看月儿的热闹呢。 “瑶儿,你这是怎么了?”镇远侯眼见着女儿跪在地上,发髻凌乱,好似受了好大的委屈,心疼不已。 文清瑶朝镇远侯磕头:“父亲,女儿不孝,因一时嫉妒之心,做下错事,父亲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镇远侯心下一惊,他是知道文清瑶要对凌皓月下手的,只是眼下看来事情失败了,而且文清瑶要独自扛下所有的事情。 “瑶儿,你……”镇远侯说话时有些颤抖,最终还是吐出一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文清瑶顿时觉得心头一凉,父亲也是这个意思了,弃车保帅,而她就是被抛弃的那个车。 罢了罢了,终究是父女,如果她不扛下来,那最后都要死。 “父亲,女儿对不起您。”文清瑶眼泪簌簌流下。 但是她仍然不甘心,她就算杀不了凌皓月,也要让她被人唾弃。 “陛下,臣女是迷晕了皓月公主不错,但是皓月公主怀有身孕也是真,方才众位夫人们应该都看到了吧。如果不是流产,她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众位夫人们都噤声不敢说话,心中不住地骂文清瑶,皓月公主是陛下亲自下旨封的公主,和亲南齐,和亲公主不仅不贞不节,而且还怀有身孕,这不是打西秦帝的脸嘛? 更何况还当着皓月公主的未婚夫南齐六殿下齐冽的面,谁要是说出来,就是给齐冽戴绿帽子,这事儿谁敢说。 西秦帝的脸色阴沉,和亲公主未婚先孕,这可真是打脸。 可是文清瑶想侮辱凌皓月,也要看齐冽同不同意。 “陛下,为了西秦和南齐的名声,本来这事儿本殿是不愿意说的,可是既然文小姐喋喋不休,那本殿今日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没错,皓月公主确实怀有身孕,本殿早就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正是本殿的亲生骨肉。” 齐冽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这…… 这六殿下也太着急了吧,直接就让皓月公主怀孕了。 “本殿仰慕皓月公主,若非情不得已,也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齐冽解释道,“两个多月前,本殿奉命捉拿宁王,可是宁王却将本殿引到白云寺,本殿不慎中毒,可是偏生那么巧,正好遇到皓月公主,本殿已然失控,才会与公主有一段露水姻缘。” 凌皓月未婚先孕,凌老夫人只觉脸臊的慌,她凌家怎么出了这样不知廉耻的东西。 齐冽看了看镇远侯和凌国公,冷笑道:“当时天太黑,我们谁也没看清是谁,事后本殿想找出为本殿解毒的女子,但是白云寺上下根本查不出一丝消息。直到后来本殿再次遇上皓月公主,这才明白其中的究竟。当日,在白云寺,本殿被宁王算计,而皓月公主则是被凌国公之女凌婉柔算计。” “而最让本殿觉得不解的是,帮着隐瞒消息的人确实镇远侯府的人。本殿倒想问一句,镇远侯、凌国公、你们和宁王到底有何关系,算计本殿,意欲何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怎么又扯上宁王了,而且这次还有凌国公。 凌国公抢先出来辩解:“陛下,这件事情,微臣一概不知啊,只是微臣的女儿凌婉柔和皓月公主却是不睦,是有些龃龉,微臣想婉柔被人利用了也未可知。” “凌国公,你这么着急就为自己开脱,还这么的有理有据,难道说白云寺的事情你早就知道?”齐冽淡淡的一句话,噎的凌国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陛下,微臣冤枉啊……”凌国公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说什么错什么,反正不管说什么,齐冽都能给他顶回去。 “凌国公,皓月公主虽然不是你的女儿,但是也是你同胞弟弟的独生女,你明知道凌婉柔要对她下手,你还放任,你简直是禽兽不如!”齐冽冷声骂道。 禽兽都不如,凌国公只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凌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她不知道这凌国公府的后宅里居然这样乱。 “我……我真的不知道。”凌国公除了辩解,不能做其他的,朝西秦帝跪下,道,“陛下,微臣对于后宅之事甚少关心,大小事情都是由赵氏在处理,臣也是事后才知道凌婉柔与皓月公主之间的龃龉的,微臣教女无方,请陛下责罚。” 为今之计,只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赵氏和凌婉柔身上推,反正她们都死了,也没人可以求证什么。 “凌国公,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已经亡故的妻女身上。”齐冽很是嫌弃地看了凌国公一眼。 赵氏和凌婉柔已经死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凌国公劝把责任推到她们身上,除了心里有鬼,还有什么原因。 “陛下,都是老身的错。”凌老夫人朝西秦帝磕头请罪。 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凌老夫人都必须要抱住凌国公,否则整个凌国公府就完了。 “母亲……”凌国公看向凌老夫人,她要做什么? “陛下,是老身从小就偏爱长孙女凌婉柔,所以养成了她骄纵蛮横的性格,处处欺负皓月公主,多年来,凌婉柔给皓月公主使绊子的事情不少,这些臣妇都看在眼里,却因着偏袒她,所以从未斥责过。” 凌老夫人说话的可信度比凌国公高多了,毕竟凌婉柔什么性子,在场的人都是有耳闻的。 “凌婉柔虽然胡闹,但是她一个闺中女子,是绝不可能与什么宁王有关系的,她连宁王是谁都不知道,臣妇想,她肯定是被人利用了。” 凌老夫人说话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连齐冽都忍不住为凌老夫人鼓掌了。不过别着急,后面还有的玩呢。 “文侯爷,凌国公都交代了,你不解释一下么?”凌国公的战斗力就是个渣,齐冽果断的将目标对准了镇远侯。 第283章 从头到尾她都是跳梁小丑(四) 凌国公都交代了?这话怎么听怎么怪,但是偏生要挑不出错来,只能硬生生地忍了。 凌国公悄悄看向太子,他可是太子的人了,还请太子殿下多多美言。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太子阴鸷的瞪眼,都牵扯上宁王了,谁沾上谁倒霉。 镇远侯比凌国公镇定地多,首先他不能推说自己不知道,那样的话齐冽用唾沫都能把他给淹死。可是要用什么理由呢,才会合情合理,让齐冽找不到话来反驳。 “陛下,这件事情臣女的父亲并不知情。”文清瑶抢在前面开口。 “文小姐,不是所有的罪名你都能扛下来的。”齐冽凉凉地说道。 文清瑶冷冷一笑,反正她都这样了,还怕什么呢。 “陛下,臣女说的是实情,当时臣女和哥哥文墨瀚就在白云寺,不瞒陛下,当日在白云寺皓月公主所发生的事情,臣女隐约猜到一二,但是碍于情面,并没有将事情说破。臣女并不认识什么宁王,也不知道那晚和皓月公主在一起的人是六殿下,真正想对皓月公主下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臣女的哥哥文墨瀚。” 怎么会是文墨瀚? 众人皆惊。 文墨瀚人如其名,温文尔雅,笔墨飘香,是个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瑶儿……”镇远侯也是诧异了,他没有想到文清瑶会这么说。 文清瑶唇角轻轻勾起,既然她注定要死,那么怎么可以孤独的死去呢,既然生前不能和他在一起,那么就一起死吧。黄泉路上,只有他们两人作伴,这样谁也能再和她抢他了。 西秦帝脸色铁青,怎么还是文墨瀚? “传文墨瀚。” 胡全瞧着西秦帝脸色不对,赶紧着人去传召文墨瀚,可马虎不得。 西秦帝的反应不对,只觉告诉齐冽,西秦帝似乎很生气。脑子里突然想到西秦帝对文墨瀚的恩宠,文墨瀚年纪轻轻,还未入仕,就封他为南疆统领,执掌南疆一方兵权。而且当时南疆症爆发瘟疫,文墨瀚正好解除瘟疫之危,回京后,西秦帝又立刻再施恩泽,封他为封疆侯。 不对。 文墨瀚原本就是镇远侯世子,镇远侯只有这一字,将来一定会将爵位传给他,西秦帝若要赏赐,大可以将镇远侯的爵位再提升为国公,没有必要单独册封文墨瀚为封疆侯。但是事实上,西秦帝却这样做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由始自终,西秦帝都是要给文墨瀚加官进爵,一个君王,不会无缘无故这般倚重臣子,只有一个可能这个臣子是他信任的人。 西秦帝知道文墨瀚是他的儿子…… 齐冽勾唇一笑,怪不得,文墨瀚做事这般有恃无恐,原来后面是有西秦帝这尊大佛在撑腰呢。 “文小姐,文墨瀚是你哥哥,你就这么出卖你哥哥了啊?”齐冽似笑非笑地说道。 齐冽没安好心,文清瑶当然知道,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想顾忌了,她只知道她不能让文墨瀚还有得到凌皓月的机会。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何不可?”文清瑶知道过犹不及,只说文墨瀚对凌皓月有心思,但是至于文墨瀚是怎么可好逑法,就由得其他人自己去猜了。 “照文小姐的说法,世间还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偏不倚正巧让本殿和皓月公主相遇了?可是文小姐你为何三番两次和宁王扯上关系,你别告诉本殿这都是巧合。” “六殿下,宁王说到底是你南齐的人,和他有恩怨的是你们南齐,三番两次和宁王扯上关系的人不是我,是你。”越是这个时候,文清瑶反而已经冷静下来了,横竖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不就是一条命嘛,而且还能和瀚哥哥一起死,这样不是很好吗。 “哦?是吗?”齐冽眉梢微挑,看向西秦帝,“陛下,惭愧惭愧,宁王是我南齐的叛臣,没想到却在西秦出入自由,还饶了西秦的安宁,本殿在此向陛下聊表歉意。” 齐冽说话不可谓不毒,就算宁王的目标是他齐冽,可是宁王为何能这么轻松自有的在西秦京城出入自由,若是没有和他联盟的人,这还真的很难做到。 皇后最先反应过来:“陛下,若真是宁王余孽,他们却能在太子府秘密行事,这其中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太子也心头一惊:“来人,将府中上下通通清查一遍。” 想到自己日常居住的地方,居然有贼人来去自如,这还怎么得了,万一哪天他被人杀了也未可知。 “慌什么!”西秦帝啐了太子一眼,慌慌张张,一点一国储君的气魄都没有。 “胡全,叫御林军暗中搜查,如有可疑之人,即可拿下。”今日是太子大婚,府上宾客众多,且都是朝中大臣,若是引起恐慌,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太子的脸上讪讪的,就这么被西秦帝当众训斥了。 齐冽瞧在眼里,更加确认了方才的猜测,西秦帝果然是在为文墨瀚铺路呢。可是如今文清瑶却爆出来文墨瀚的斑斑劣迹,西秦帝不生气才怪。 “墨瀚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多时,就见小太监领着文墨瀚过来了。 “文卿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文墨瀚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西秦帝的怒气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齐冽冷冷地看向文墨瀚,果然他又是知情的。 文墨瀚朝西秦帝跪下:“请陛下恕罪,是墨瀚伤了皓月公主。” 西秦帝眉头紧皱:“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他还没发问呢,怎么文墨瀚直接就说出了皓月公主。目光扫向方才领着文墨瀚来的小太监,奴才多嘴。小太监连忙把头一低,恨不得缩到地洞里去。 “陛下,有人告诉臣,陛下在此传召,臣不疑有他,就过来了,但是推门一看,里面的人不是陛下,确实皓月公主,臣当时只觉迷迷糊糊,忍不住想靠近,直到皓月公主刺伤了臣,臣才清醒,后来发现有人来了,臣恐危机公主名声,所以跳窗而走。” 文墨瀚将整个事情叙说地恰好和天枢所言,完全吻合,齐冽瞥向天枢,天枢点了点头,看身形确实是文墨瀚没错。 “陛下,是臣愚钝,伤了皓月公主,请陛下恕罪。”文墨瀚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微微一动,胸前还有鲜血渗出。 文清瑶脸色一白,看着如此虚弱的文墨瀚,原来她从头到尾都是跳梁小丑。 他知道她的计划,所以他才会这么容易地被她引过去,他不过是顺水推舟,想得到凌皓月,只是可惜凌皓月身边有齐冽的人,他失败了而已。 “文卿,朕问你,皓月公主在白云寺发生的事情,你为何要隐瞒?”西秦帝正色看向文墨瀚。 文墨瀚轻叹一声:“陛下,皓月公主当时是萧青枫的未婚妻,还没出阁却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只怕公主心里承受不住,墨瀚不忍,所以将这件事情瞒了下来。” 文墨瀚还是从前的谦谦君子,而文清瑶却是那个信口雌黄的恶毒女人。 “文清瑶,你还有和话要说,你先是伤害皓月公主,又陷害自己的哥哥,简直罪大恶极!”西秦帝这一声怒斥,已经完完全全将文墨瀚摘了个干净。 “来人,将文清瑶压入天牢,择日问斩!” 西秦帝直接判了文清瑶斩刑,毫不留情。 镇远侯心下一惊,跪求道:“陛下,求陛下饶了瑶儿死罪,老臣愿用这爵位换她一命。”眼睁睁地看着文清瑶死,镇远侯做不到。他没有别的孩子,只有文清瑶,他做不到让文清瑶死。 “拉下去!”然而镇远侯在西秦帝面前已经没有任何情面了。 “等等。”齐冽出声拦住。 西秦帝铁青着脸:“六殿下你还有何事?” 西秦帝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想再牵连其他人了,不能因为一个凌皓月,就搅得朝局变动。 齐冽淡淡一笑:“陛下,您似乎忘了,还有宁王的事情。有件事情陛下可能不知道,宁王还没有死。” “什么!”西秦帝震惊了,宁王没死,那死在天牢里的人是谁? 就连文墨瀚也是一脸震惊,西秦帝与文墨瀚对视一眼,显然这件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六殿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可不能胡说。”西秦帝沉声说道。 齐冽摇了摇头:“陛下以为,本殿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吗?本殿派人仔细地检查过宁王的尸体,虽然可是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是确实不是宁王,至于宁王为什么没死,这个恐怕就要问陛下您了。” 西秦帝脸色更沉了,如果是宁王余孽,他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如果是宁王没死,那问题就大了,在重兵围攻之下,宁王还可以逃脱,并且安排了一个替死鬼,这等手段如何不叫人担忧呢。 “本殿甚至怀疑,和天枢交手的人就是宁王。”齐冽每说一句话,西秦帝就觉得事态又加重了一分。 “宁王有同党……”西秦帝几乎是咬着牙关说出这几个字的。 第284章 她从来都不属于你(五更) “宁王的手伸的太长了,你说是不是,凌国公?”齐冽轻描淡写一句话,却足以让凌国公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可是凌国公除了摇头辩解,找不到其他的话来反驳。 “陛下,微臣对此事毫不知情,求陛下明察。”凌国公索性往地上一跪。 齐冽轻笑道:“凌国公,你慌什么,本殿是说听闻京城的城防是凌国公你在负责,如今宁王在京城神出鬼没,凌国公你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嘛。” 凌国公早已是汗流浃背,对啊,城防的兵权在他手里,他现在又要背上一条办事不利的罪名,西秦帝本来之前就明里暗里有将城防兵权收回的意思,而今这得之不易的兵权就要失去了么。 “六殿下对我西秦的兵权倒是了解的很清楚啊。”凌老夫人突然开口说道。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南齐的皇子对西秦的兵权分布了解的太透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落在为君者眼中,那就是觊觎,是窥伺。 齐冽轻轻一笑:“凌老夫人多虑了,本殿才没那个闲心呢,凌国公府可是本殿未婚妻的娘家,本殿可不能不管不问啊,不然本殿的未婚妻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凌老夫人自己也承认她从来都偏袒凌婉柔,对于凌婉柔欺负凌皓月的事情充耳不闻,视若无睹,可这不会就是妥妥的打脸嘛。 齐冽寥寥数语,气的凌老夫人脸色铁青,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嘴欠的人,专挑别人的弱处下手,哪痛往哪戳。 “六殿下,到底还没有成婚,为了月儿的闺誉着想,老身劝你还是收敛几分。” “老夫人原来还知道为了月儿的闺誉考虑啊。”齐冽的言语中满满的讽刺,若不是老夫人偏心凌婉柔,凌婉柔至于嚣张到这个程度吗? 在大家族里,不论男女都需要有靠山,凌皓月自小父母双亡,身为嫡亲的祖母去对她不管不问,被人欺负了也只能自己忍着。凌老夫人的偏袒,更是让凌婉柔肆无忌惮,既然做出下药这种事情。 一时间,众人纷纷向凌老夫人投去鄙夷的神色,自己的孙女儿内斗,造成如今的局面,也是活该! 凌老夫人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一张老脸臊得慌。 哼,渣渣…… 齐冽嗤笑一声,再也不去看凌国公母子。 “六殿下,你确定宁王还活着?”西秦帝再一次询问。 齐冽点点头:“本殿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宁王侵我西秦领地,杀我子民,朕一定不能放过他。”西秦帝拳头捏的紧紧的,他起先还想拿宁王来从中换取好处,前提是宁王的生死掌握在他的手里,如今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却突然告知没死,西秦帝头一个坐不住。 “陛下放心,宁王是我南齐的叛臣,南齐同样不会放过他。” 两国都一致口径,宁王一定要死。 “至于和宁王有关的人……”齐冽唇角轻勾,“这就是西秦的内部事情了,本殿也不再多说。” 过犹不及,反正他已经在西秦帝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而且这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镇远侯和凌国公居然和宁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管是真是假,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宁王是南齐和西秦都得而诛之的人,和他有关系那是什么行为——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向来是为君者的大忌,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齐冽朝西秦帝拱手行了一礼:“陛下,本殿担心皓月公主,就先告辞了。” 指了指铃兰:“陛下,这个丫鬟是皓月公主身边的人,本殿一并带走了,陛下不介意吧。” 一个丫鬟而已,西秦帝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介意,更何况该如何决断他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也不用再审了。 齐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切早已成定局。 齐冽走到文墨瀚身边时,顿了顿,低声说道:“她从来都不属于你。” 她从来都不属于你,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就是。 文墨瀚的十指捏的紧紧的,你最好把她看牢了,不然一有机会我就会把她从你身边夺回来…… “六皇兄,你快来,皓月姐姐已经醒了。”华安公主一见齐冽来了,连忙跑过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月儿醒了,齐冽的心也放下了,神色也渐渐放缓。 “皇兄,苏老先生正在给她把脉,我就先出来迎接你了。”华安公主笑道。 但是想到凌皓月的受伤多少也和她有关系,又忍不住低声道歉:“对不起,皇兄,要不是我,皓月姐姐也不会受伤,还有你们的孩子也不会差点……” 齐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需自责,就算不是你,想害她的人也会有其他招数的。”文清瑶设计好了这一切,华安公主不过就是个引子罢了。 见齐冽不怪她,华安公主面露喜悦,终于雨过天晴了。 凌皓月躺在床上,面上依然憔悴,脸色苍白,明媚的双眸也有些黯然失色。 “月儿,我来了。”齐冽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凌皓月鼻子一酸:“你终于来了。” 她一直在等他,只有他来了,她才会安心。 眼见着凌皓月眼里一片晶莹,齐冽只觉的心一阵阵的抽痛,小夭更是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华安公主也是忍不住的眼泪直流,索性和小夭抱作一团,呜呜哭起来。 唯有青黛眼睛死死地瞪着,立在门边,不敢靠近的铃兰。 啪! 青黛直接上前就是一巴掌挥过去,铃兰直接被扇倒在地,也不敢拿手去捂,只是呆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背叛公主?”青黛气不打一处来,她平日里怎么就没看出来原来铃兰不是天真善良的小白兔,分明就是一头狼,带着柔弱的面具,潜伏在公主身边。 凌皓月对铃兰有多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偏偏是铃兰出卖了她。 铃兰低头不答话,青黛见状怒火更重,上前反手就是一巴掌,这回用的力道更大,铃兰差点没被扇飞,头撞到门上,头皮都渗出了血。 “你说话啊!你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什么事都没有。”青黛怒道。 “青黛,住手。”凌皓月叫住了她。 再打下去,恐怕铃兰就没命了。 “铃兰,你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我身边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了,我从来不相信你会背叛我。”凌皓月叹息着说道。 前世,铃兰陪着她走到了最后,哪怕她被人奚落,被人嘲讽,甚至被人折磨,她都对她不离不弃。所以凌皓月对铃兰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可是讽刺的是,今生出卖她的人居然是铃兰。难道从前世道今生,人的性格也会发生改变吗? 铃兰朝凌皓月跪下,深深地磕了个头:“公主,奴婢对不起公主,奴婢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要背叛公主。” “奴婢本来就是镇远侯放到凌国公府的人,只是多年来,镇远侯从来没有吩咐奴婢做任何事情,奴婢待在公主身边的时间最久,久到连奴婢都快忘了自己是镇远侯派到凌国公府的内奸。可是前日,文清瑶找上奴婢,奴婢要是不照她的话做的话,她就会揭穿奴婢,奴婢就再也不能在公主身边伺候了。” 青黛气笑了:“铃兰,你是不是傻,你算计了公主,公主还能留你吗?” 铃兰低头答道:“公主,奴婢愚笨,公主随便怎么处罚奴婢都好,只请公主不要赶奴婢走,奴婢求公主了。” “你这个丫鬟真是奇怪,你既然这么舍不得离开皓月公主,为什么要帮着文清瑶设计皓月姐姐呢?” 鬼医嗤笑道:“因为她傻呗。” “别人看不出来,老头子还是看得出来的,一半的迷药对月丫头根本没用,除非是混着紫迷香,让迷药的作用更大,只是你把紫迷香晒干了,放在月丫头身边,药效已经减弱了一半。” 鬼医拿出凌皓月身边的香囊,拿出里面的镶嵌这的碎花,这小碎花真是紫迷香。 铃兰的头更低了,显然鬼医说中了。 看着铃兰这个样子,凌皓月苦涩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大抵前世的时候,铃兰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所以在她被凌婉柔烧死的之前,铃兰这枚弃子也不用存在了。 “公主,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只求公主不要赶奴婢走。”铃兰接近哀求。 铃兰对于凌皓月来说,不仅仅是丫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该怎么处置她,只有凌皓月有权利决定。 “铃兰,我不能再留你了。”凌皓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虽然保住了,但是她已经动了胎气,孩子生下来身体也会很弱。凌皓月只要不一看到铃兰,就会想起自己的孩子虚弱的小可怜模样,心疼无比。 “公主,求求你原谅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公主……”铃兰不住地向凌皓月磕头。 凌皓月擦干眼角的泪珠:“铃兰,对不起,我不能成全你,你走吧,我会派人护送你离开,镇远侯府的人也不会再找上你,你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 第285章 因爱生恨 “公主,您原谅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发誓,从此以后,就算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做半点不利于公主的事情。”铃兰苦苦哀求。 然而已经流血的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有疤痕,凌皓月不能接受。 “没有以后了,我的身边容不下背叛的人。”凌皓月说话的语气很轻,“你就是留在我身边,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你,既然如此,留下你又有何意义。” “公主,您在生奴婢的气是不是?奴婢求您了,您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要奴婢死也可以,只要您别赶奴婢走。” “青黛,送铃兰走。”凌皓月索性直接冷声吩咐。 鬼医眼疾手快,一粒药丸从手中弹出,直接弹入铃兰的嘴里。 “月丫头既然说要放了你,那自然是说话算数的,你身上的毒解了。” 既然毒也解了,青黛就直接将铃兰拖了出去。 华安公主眼尖,悄悄给其他几人使了眼色,尽数退了出去,只留齐冽和凌皓月两人说说话。 凌皓月靠在齐冽怀中,忍不住轻叹一声。 “其实我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齐冽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傻瓜,你这么说是想告诉我,你有这般不好那般不好,我要娶你还要考虑一番吗?”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全部,不管你是心慈手软,还是心狠手辣,都是那个我爱的月儿。” 凌皓月摸了摸小腹:“正如师父说的,其实铃兰她到底还是没有真正背叛我,她这么做真的是一时糊涂,我知道我不该怪她,可是想想我们的孩子,我实在是容不下她。” 说起孩子,凌皓月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冽哥,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小团子。” 鬼医已经把过脉了,这一次受伤太重,只怕孩子生下来身体也会很虚弱。 作为一个母亲,却没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凌皓月觉得心痛如绞。 自己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就被告知体弱,齐冽的心中何尝不痛,但是他知道眼下不是痛的时候。 他擦干她眼角的泪珠:“不哭,你现在身体也很虚弱,你若是再哭,对团子更不好。” 凌皓月连忙守住眼泪,她怎么忘了,伤心有什么用,只会令情况更糟。 “月儿,你别担心,团子现在还在你肚子里好好的,只要好好调养会没事的,不是还有鬼医在嘛?这个老头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吗?” “可是,就是师父告诉我的啊?” 齐冽轻笑道:“那个鬼老头,最喜欢开玩笑,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就好好休息,养好自己的身体就好。” 至于那些伤害了凌皓月和孩子的人,他会一个一个收拾的。 …… 青黛将铃兰几乎是拖出门外的,“你走吧,从此不要再出现在公主面前了。” 青黛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眼前的铃兰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和她一起伺候皓月公主的小丫鬟了,现在的她是叛徒,是伤害过公主的人。她当然不会对她客气了,叛徒不值得被原谅。 铃兰咬了咬嘴唇:“青黛,你别太过分,公主只是一时生我的气,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青黛嗤笑一声:“铃兰,你真的以为你做的事情公主都不知道吗?” 铃兰脸色微变,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 “其实你的演技真的很差,公主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你从红袖那里套的话你都告诉文清瑶了吧,你故意装作和红袖不和,总是找她的麻烦,红袖有求于公主,所以只能对于言听计从。你做的这些,别说是公主,就是我都看出端倪了,只是公主她从来都不相信你真的会这么做。” 铃兰呆住了,瞬间面目狰狞地看着青黛:“不,不可能,公主她怎么会知道的?是你对不对,是你告诉公主的。” 人总是喜欢为自己的行为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将过错都喜欢归结到别人身上,以求自己的心安理得。 “青黛,我知道我没有你聪明,没有你能说会道,只要公主说什么,你立刻就能明白,但是我才是陪伴公主最长时间的人,我从小服侍公主,你才伺候公主多长时间,你凭什么!” 铃兰越说越愤怒,与先前唯唯诺诺的她想比,好似变了一个人。 青黛脑子这才恍然大悟:“你是因为我才做出这种事情的?” 铃兰在面对凌皓月时,一片真诚,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献给凌皓月,但是面对青黛却是如同换了一个人,面目狰狞,强词夺理,活脱脱的小人形象。 “我想起来了,公主身上戴的那个香囊是我替公主缝的,是你偷偷将紫迷香放进去,你是想让公主以为是我做的,你的目标其实是我?”青黛有些难以置信,她很早就感觉到铃兰对自己有些敌意,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铃兰竟然恨她至此,竟然不惜利用将诬陷她。 铃兰眼睛微闪,显然被青黛说中了。 “铃兰,你想让公主恨我杀我?”青黛觉得头疼,“铃兰,我自认为没有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你这又是何必呢?” 青黛打小就在宫里摸爬滚打,自认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太过良善的人早就死了,怎么会坐上寿安宫大宫女的位置。太后能将青黛赐给凌皓月,足以说明太后对于青黛的手段是放心的,而且也相信青黛是个好丫鬟。 青黛万万想不到铃兰居然会恨她到如此地步,简直让她想不通,她到底是做什么事啊。 铃兰苦笑:“我没想杀你,我若是真的想杀你,我只是想让公主疏远你。我才是陪伴公主最久的人,不是你青黛。” “你就是因为这个?”青黛无奈地说道,“我该怎么说你呢?” 铃兰根本不是心肠坏不坏的问题,她是纯粹的偏激。青黛发现原来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姑娘,她从来都不了解她。 “铃兰,你在决定这么做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公主的感受吗?她那样信任你,可是你却出卖她,虽然在你看来你不是出卖她,你只是利用她一下,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害的公主差点流产,难道你看到公主浑身是血的样子,你就不内疚吗?” “别说了别说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害公主……”铃兰捂着耳朵哭着说道,她不要听,她不要听。 看着铃兰这个样子,青黛心头也不是滋味,说到底这里面也有她的原因。 青黛忍不住轻叹一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公主是无辜的,小殿下更是无辜的。” 铃兰盲目地走在路上,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因为嫉妒青黛,所以给公主下药,差点害死公主和小殿下。 不,她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啊?她没想过要害公主啊。 突然铃兰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 “走快点,赶快离开这里,今天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是淮安侯夫人的声音。 “还有,回去之后告诉府上的下人,以后镇远侯府的文小姐再来府上作客,千万不要给她开门,她虽然人没死,但是却得罪了陛下,我们淮安侯府可不能被她连累了。” 铃兰眉头微皱,文清瑶都这样了,还没死? 是文清瑶,要不是她蛊惑她,她怎么会一时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情。 “夫人,文小姐她没死?”铃兰t突然跳出来拦住淮安侯夫人。 “你个死丫头,吓死本夫人了。”淮安侯夫人吓了一大跳,“你偷听本夫人说话?” 淮安侯夫人立马用防备的目光打量着铃兰,“你不是皓月公主的那个贴身丫鬟嘛,怎么?你的主子不要你了,你又去找你的原来的主子了?” 铃兰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你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淮安侯夫人捂嘴笑道:“姑娘,你是把本夫人当傻子呢。文清瑶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吧,还是本夫人说错了,你是被文清瑶收买的?” “不是的,我……”铃兰刚想要解释,但是转念一想,她拦住淮安侯夫人是有目的的,可不能被她绕进去。 “你说文清瑶还活着,陛下没有杀了她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这么关心你的主子,那你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 “文清瑶还在这里?”铃兰问道。 淮安侯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铃兰,先前那个弱弱柔柔的小丫鬟怎么现在好像身上有怨气似的。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扬手一指:“呐,你顺着这条路走就兴许就能找到文清瑶了。” “多谢夫人。”铃兰到了谢,立马往那边快步走去。 身后淮安侯夫人看着铃兰急冲冲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又有一出好戏了,不过这次,本夫人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文清瑶果然就在那里,丫鬟扶着她,看她走路的样子有些别扭,臀部好像有伤。 西秦帝没有下旨赐死她,但是命保下了,却还是免不了一顿板子。 铃兰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凶光。 她要让文清瑶尝一尝公主的痛苦…… 第286章 文清瑶再也不会有孩子(二更) “文小姐。” 铃兰突然窜过来,朝文清瑶跪下,“文小姐,你救救奴婢吧。” 文清瑶低头看去,扶着丫鬟的手,一手扶着腰,走一步都疼。 “凌皓月知道了?” 铃兰被识破,文清瑶早就料到了,这么明显的举动,根本瞒不过。不过在文清瑶看来,铃兰本来就是镇远侯府派到凌国公府的探子,废了就废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这枚探子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就好。 “凌皓月死了没有?”文清瑶咬牙说道。若是此番能将凌皓月弄死,那也不枉她设计一场了。 铃兰迟疑了:“公主她……” “她怎么了?快说。”铃兰吞吞吐吐地样子,让文清瑶急了。 铃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好像生怕这附近有外人似的。 文清瑶了然,吩咐扶着她的丫鬟:“芸儿,你四处看看。” 芸儿应下,就松开文清瑶,四下查看。 铃兰目光一闪,就是这个时候,飞快地拔下发髻间的簪子,直接朝文清瑶的腹部扎去。 “啊!” 文清瑶只觉腹部一痛,低头一看,簪子已经全部没入她的身体,鲜血汩汩流出,铃兰的手都被染红了。 “贱人!”文清瑶这才知道她被铃兰算计了,忍着痛,一脚踢过去。 铃兰压根就没打算闪开,但是文清瑶身上有伤,力道不大,只是吃痛离开。 “小姐。”芸儿回头一看,文清瑶的腹部血流不止,顿时吓呆了,尖叫开来。 “蠢货,还不过来叫人来。”文清瑶骂道。本来她挨了板子身上就痛,这些腹部又被刺伤,疼痛加重。 “怎么了?”萧芳蕙和萧青枫正好路过这里,见有人受伤,赶紧跑过来看看。 萧芳蕙扶住文清瑶:“文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文清瑶的名声真的很差,但是眼下伤的这么重,萧芳蕙实在做不到不管她。 “叫大夫来,好痛……”文清瑶眼下觉得说话都没力气,疼痛席卷全身,难受至极。 “蕙儿,你快帮她包扎一下。”萧青枫眼见情况不对,文清瑶腹部的伤口太深,血流不止,要是不及时止血,恐怕等不到大夫来,她就已经死了。 萧青枫是上过战场的人,知道该怎么处理,先暂时止住血,同时吩咐下人去找大夫来。 铃兰见有人救文清瑶,连忙扑过来,直接把文清瑶压到身下。 “都不准救她,她该死……”铃兰的嘴角也挂着血,方才文清瑶那一脚正踢到她脸上,发丝凌乱,嘴角带血,看起来格外凄凉。 “你不是皓月公主的丫鬟吗?”萧芳蕙认得她,微微有些诧异,这丫鬟怎么好像很恨文清瑶。 “萧小姐,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文清瑶是我杀的,你离远点就是。”铃兰恨恨地说道。 萧芳蕙吓了一跳:“铃兰姑娘,你先放开文小姐,这里是太子府,你如果杀了人你也不会好过的。” “你快放开文小姐,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萧青枫和文墨瀚关系不错,眼睁睁看着文清瑶死在面前,这有些说不过去。 “文清瑶她该死!”铃兰冷冷地说道,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得罪了。”萧青枫话音刚落,就一个闪身上前,将铃兰拉开,将文清瑶救下。 萧芳蕙连忙过去看文清瑶的状况:“文小姐,你怎么样了?”腹部的血流的更多了,萧芳蕙连忙拿出丝绢,帮她包扎好。 文清瑶渐渐恢复了意识,瞪着铃兰:“贱婢,你竟然敢杀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铃兰苦涩一笑:“反正公主也不要我了,我还怕什么。” 想想凌皓月为什么赶走她,铃兰直接朝文清瑶吐了一口唾沫:“都是你,要不是你,公主怎么会赶我走。” 一个下贱的丫鬟朝她吐口水,文清瑶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当即变了脸色,骂道:“那个贱人有什么好吗?她不过就是个贱人,你居然为了她连命都不想要了。” “你说谁是贱人,你才是贱人,大贱人!”铃兰狠狠地骂道。 萧芳蕙震惊了,女人骂起人来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文清瑶这才想起,萧青枫在这儿啊,萧青枫可是凌皓月的前未婚夫,听说很是喜欢凌皓月呢,计上心头:“萧公子,还好你和凌皓月取消婚约了,她早就和慕容冽暗通款曲了,如今更是珠胎暗结,你要是真娶了她,那还真是绿云罩顶。” 萧青枫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我说凌皓月怀孕了,而且慕容冽也承认了,凌皓月肚子里的孽种是他的,他们两个月前就已经春风一度了。”文清瑶言语中看似是惋惜,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了,这世上又多了一个讨厌凌皓月的人了。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萧青枫问铃兰。铃兰是她的贴身丫鬟,必然知道事情的真相。 “文清瑶,你好毒的心思。”铃兰看着萧青枫冰冷的神色,瞬间明白了文清瑶的心思。 萧青枫的脸色阴沉,看来是真的了,怪不得凌皓月对他爱搭不理,原来在他们婚约还没解除的时候,她就已经是齐冽的人了,原来他从头到尾都是个傻瓜。 “文清瑶,你去死吧。”铃兰发了狠,趁萧青枫不注意,直接朝文清瑶扑去。萧氏兄妹都沉浸在惊讶中,等到回过神来时,铃兰和文清瑶已经扭作了一团。 “贱婢,你才去死吧!” 文清瑶脸上露诡异的笑容。铃兰直觉身下一软,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她的心口上插着同样插着一只发钗。 文清瑶是胜利者,她艰难得走过去,冷笑道:“贱婢,这是本小姐还给你的,哼!” “瑶儿。”镇远侯闻讯赶过来。 “瑶儿,你怎么了?” 文清瑶的伤不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是谁伤了她?”镇远侯问道。 铃兰躺在地上,那发钗正插在她心口的位置,她肯定是活不了了。萧芳蕙不忍:“侯爷,文小姐伤的很重,你还是先带她去医治吧。” 镇远侯狐疑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浑身是血的铃兰,又看看芸儿,芸儿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正是铃兰伤了小姐。 镇远侯是上过战场的人,人能不能被人救活,他一眼就瞧出来了。杀人的已经快死了,况且文清瑶今日触怒龙颜,要是将事情闹大了,反而讨不到好,不如就此作罢。无奈之下,只得将文清瑶带走,再不管其他。 血从嘴角喷涌而出,铃兰只觉意识越来越弱,看着天空,苦涩一笑:“公主,奴婢对不起你。” 萧芳蕙不忍,道:“不要说话,你越说话,血流的越快。” 铃兰摇了摇头,笑道:“文清瑶害公主的孩子差点没了,那我就让她永远也不会有孩子,我也算是对公主有个交代了,我就是死了也心甘。” 凌皓月的孩子,萧芳蕙听得心头有些不是滋味,悄悄看向萧青枫,他的嘴唇抿的紧紧的,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萧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告诉公主,我铃兰帮小殿下报仇了。” 眼见着铃兰已经进气比出气少了,萧芳蕙不忍,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 萧青枫冷笑:“凌皓月未婚先孕,你这个丫鬟还这么护着她,也真是难得。” 言语中弄弄的讽刺。 “大哥!”萧芳蕙瞪了萧青枫一眼,铃兰都已经快死了,何必挖苦她。 铃兰艰难地开口道:“萧公子,萧小姐……你们误会公主了,公主她不是……不是……”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铃兰!”青黛连忙扑过来,她还是来晚了,她听到消息就立刻赶过去,可惜还是晚了。 青黛抱住铃兰,哭着喊着:“你怎么这么笨呢……” 从前相处的种种瞬间浮上心头,青黛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明知道铃兰思想偏激,容易钻牛角尖,她怎么就不拦着她呢,让她与文清瑶鱼死网破。 闻讯过来的,不止青黛,还有被齐冽抱着的凌皓月。 方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瞬身是血地躺在那里,凌皓月鼻子一酸,眼泪随之而落。 “铃兰,我原谅你了。” 齐冽柔声劝道:“月儿,别难过了,也许这样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只有这样,心上的疤痕才会完全消除,从此在凌皓月的心里,只会记得铃兰的好,再也不会有铃兰曾经的背叛。 小夭看着铃兰的尸体,吸了吸鼻子,低声说道:“铃兰姐姐,小夭也不怪你了。” 天枢拍了拍小夭的肩膀,示意她别难过,还有天枢哥哥在…… “凌皓月。”萧青枫冷冷地看着被齐冽抱在怀里的人儿。他从来不知原来他喜欢的女人竟然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齐冽眉梢微挑:“萧公子,请注意你的称呼。” 萧青枫显然是不怀好意。 “冽哥。”凌皓月示意齐冽不要说话。她看向萧青枫,萧青枫果然如前世那般,知道她婚前失贞,气愤不已。 罢了,她和萧青枫谁也不用指责谁,谁都没错,无话可说。 “我们回去吧。”凌皓月朝齐冽温柔一笑。 第287章 抗旨?就问你敢不敢(三更) “站住!”萧青枫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这二人的脚步。 “萧公子,你想说什么就快说。”齐冽看着眼前这个嘴唇抿的紧紧的,一副苦大仇深的少年,他在想就算没有他,萧青枫和凌皓月也很难走到一起。 凌皓月的性子实则冷静自持,而萧青枫显然恰好相反,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但是却从来不去想,眼睛看到的画面背后是什么,自以为是的正直,只会让人哭笑不得。 萧青枫的拳头捏的紧紧的,他恨恨地看着齐冽,然而齐冽却从未将他放在眼中。而凌皓月呢,从头到尾都是漠视,于她而言,他从头到尾都是陌生人。 “你们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噗…… 要不是抱着凌皓月,齐冽估计自己会直接笑喷。 “萧公子,那你说说本殿为什么要愧疚?你觉得没有本殿,你能和月儿履行婚约?” 齐冽没有解释的是,当时凌皓月被人算计,就算不是齐冽,也会是其他人,总之不会是萧青枫。然而落在萧青枫耳中,却觉得齐冽是在嘲笑他是情场的失败者。 情场之事,只在于爱与不爱,凌皓月不爱他,所以就算没有齐冽,凌皓月依然不爱他,他萧青枫就永远都是失败者。 萧青枫看向凌皓月,她就这么而不喜欢他吗?他到底哪里不好? 对上萧青枫的目光,凌皓月轻叹一声:“萧公子,时至今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们就算是结成夫妻,也注定只能是举案齐眉,只要有一丝裂缝,这份敬重就会破裂。我们不合适,你会遇到合适的,与你两情相悦的姑娘。” 举案齐眉,看似是形容夫妻之间和谐相处,相敬如宾,实则何为“宾”,宾者,宾客也,夫妻本是最亲密之人,但是却要像宾客一样对待对方,客气疏离。举案齐眉,只是夫妻两人相互敬重,却没有感情。 这是凌皓月对萧青枫的祝福,前世她也曾这样与他说。萧青枫,你会遇到合适的姑娘。而前世萧青枫回应她的是苦涩一笑,以及三个字“或许吧”。 而今生,萧青枫闻言仍旧是苦笑:“凌皓月,你还能变着花样儿给自己找理由啊。你直接说你对我没有感情,你喜欢的人是慕容冽,这不就行了吗?何必说的那么委婉动听呢。” 言语中满满的讽刺,讽刺凌皓月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齐冽脸色微沉:“萧青枫,月儿给你颜面,你却弃之如履,但愿你以后不要后悔。” “呵,后悔?怎么会。”萧青枫冷笑道,“我萧家诗礼传家,从来容不得不干净之人,萧青枫何悔之有。” “萧青枫,你……”齐冽脸色大变,萧青枫实在是欺人太甚。 “冽哥。”凌皓月拦住了他。 “大哥。”萧芳蕙也及时拉住萧青枫,他的脾气,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会不知道,暴躁起来不是人,可是眼下的光景,时间。地点。人物,都由不得他动手。 萧芳蕙连忙向凌皓月与齐冽二人赔罪:“大哥方才在席间多喝了几杯,如有不对,还请殿下和公主见谅。” “蕙儿,你站一边儿去。”然而萧青枫不领情。 萧芳蕙气的直跺脚,直接拉起他就往别出走:“大哥,你就冷静一下吧。”再待下去,萧芳蕙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萧小姐,让本宫与令兄说几句。” 凌皓月平静地看向萧青枫:“萧青枫,凌皓月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不用觉得本宫在找理由,本宫不需要,一切都是天意,前世今生你我都没有缘分。” “这句话本宫已经讲过很多遍了,可是萧公子你却似乎从来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凌皓月轻叹一声,道,“这是本宫最后一次说,如果萧公子心中仍有不平,那就请萧公子牢牢记得,本宫与你的婚事是陛下所赐,也是陛下下旨取消。还有,本宫与六殿下的婚事也是陛下赐的,最重要的是,这两道圣旨从来都没有关系。” 既然萧青枫说不通,那就索性不说了,一句话这是都是西秦帝的圣旨,你要是敢抗旨,你就去做。 “凌皓月,算你狠!”萧青枫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青枫会这么选择是意料之中事,萧青枫从小所受的教育不会容许他任性。就像前世他的选择一样,满怀着愧疚说出退婚,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选择。 齐冽一路将凌皓月抱到马车上,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反正现在凌皓月怀孕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那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光明正大的抱着她,本殿喜欢皓月公主,就是这么宠爱她,你们能耐我何。反正有西秦帝在上头压着,下面的人就算想嚼舌根子,也只能憋在心里。 “公主,我们回哪里啊?”青黛问道。 凌皓月淡淡一笑:“回凌国公府,那里才是我的家。” “可是奴婢看老夫人的神色,只怕不待见公主。”青黛一直担心凌皓月未婚先孕的事情被人知道,未婚先孕是丑闻,想凌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大族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齐冽笑道:“月儿,我送你回去,我倒是要看看那个老太婆能说出什么话来。” 天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按照以往的惯例,如果凌老夫人真的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只怕她还没说完,就会遭遇齐冽的连环攻击,先是把人怼到无言以对,然后再拿出自己的身份,以权压人,最后还会理直气壮的表现出,本殿就是要欺负你,有本事你咬我呀。把人气个半死才离开。 凌老夫人,您老多保重。千万不要嘴欠,因为没有人比齐冽更嘴欠的。 凌国公府 在下人们震惊的目光中,齐冽将凌皓月保护了翠竹苑,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改好被子。然后自己在床边坐下了。 青黛震惊地看着齐冽,“殿下,您这是要留在这里?”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大胆了。 然后某人眉梢微挑:“怎么?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识时务者为俊杰,青黛表示一切都听殿下您吩咐就好。 横竖事情现在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了,反过来说也正是说明殿下爱重公主,这是好事。 那厢凌老夫人领着几个庶女也回来了,刚走进府中恰好就听见下人们在议论公主被人一路抱回来的事情。 “他们,他们也太不知廉耻了吧。”凌怀珠很是气愤地说道。 这话是对谁说的,当然是说给凌老夫人听的。 凌老夫人的脸色就没好过,冷声训斥:“你是凌国公府的小姐,不该说的话就别说。” 凌皓月她尚且还能借着祖母的名头责备几句,但是齐冽这个人是万万惹不起的。 凌怀珠讨了个没趣儿,只得悻悻的告罪:“珠儿知错,请祖母不要生气。” 凌老夫人的气就没消过,凌皓月未婚先孕,今后凌国公府指不定要怎么被嘲笑呢。 “我累了,都各自散了啊。”凌怀珠还想再补上几句,但是凌老夫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凌怀珠走到半路,突然眼咕噜一转,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朝身边的丫鬟说道:“皓月公主病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合该去探望她,走吧。” 主子发话了,小丫鬟也只能跟上去。 翠竹苑 凌皓月已经睡着了,齐冽就从屋中退了出来,吩咐青黛守在门口,若是凌皓月醒了就叫他。 “殿下,您不会是真的要住在这里吧?”天阳忍不住问道。虽然说齐冽是不在乎繁文缛节,但是住在这里好像真的不太方便唉。 齐冽眉梢微挑:“本殿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嘛?” 天阳忍不住小声嘀咕:“轻重是什么,殿下你会放在眼里?” “天枢,你去宫里拜见太后娘娘,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她,月儿受了好些委屈,这里不是个养伤的好地方,还是太后宫里最安全。” 齐冽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凌皓月一直住在凌国公府,想来想去最合适的地方还是宫里,太后的寿安宫。有太后在,谁都不能欺负了月儿去。 天阳笑嘻嘻地说道:“殿下,那咱们直接带着皓月公主去宫里不就行了嘛,何必再回来绕一圈呢。” 齐冽敲了敲他的脑袋:“月儿还有事情没做完呢?不然就是进宫了也有人找上门。” 该解决的都可以解决了。齐冽嘴角轻扬,不知道西秦帝会怎么处置凌国公呢?不过不管他怎么处置,凌国公从此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是真的。 “六殿下?珠儿参见六殿下。”冷不防女子的娇声传来,这娇媚的声音直接让天阳鸡皮疙瘩往下掉。 天阳连忙抖了抖,“殿下,找您的,我就先撤了。” 正准备两脚开溜,却别齐冽提住了后衣领。 “你要去哪里啊?”齐冽微微一笑。 落在天阳眼中,这笑容要多邪恶有多邪恶。呜呜呜,殿下,求放过。 齐冽扬起灿烂的笑容:天阳,这个蠢女人就交给你了。 第288章 我可是人见人爱(四更) 迫于齐冽的淫威之下,天阳只能耷拉着头:“哪儿也不去,天阳就在这里。” 齐冽摸了摸天阳的头发,像是给小狗顺毛一般:“天阳啊,表弟啊,这里就交给你了,表哥我要去给你表嫂熬汤去了。” 凌怀珠一听,眼睛瞬间发亮,齐冽的表弟,那可是皇亲国戚啊。 “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天阳对上凌怀珠那笑语盈盈的模样,清了清嗓子:“称呼本世子名号就好。” 说起来天阳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对别人这样说话了,就当是找点乐子好了。 世子?凌怀珠心下一喜,她若是能做个世子妃也是不错的。再看看天阳的相貌,虽然穿着上并不华丽,但是细看之下,这衣服料子也是上号的云缎,价格不菲,长着一张娃娃脸,说不出的英俊可爱,若是有这样的人做夫君,那也是福分呐。 “原来是世子啊,珠儿失礼了。”凌怀珠又是盈盈一拜。 凌怀珠有意体现自己的良好教养,当下就行了标准的宫礼,标准的宫礼是要双膝弯曲,就等着天阳虚扶她一把,让她起来呢。 然而天阳就像是没看到一般,只是微笑着,却不说话。 凌怀珠膝盖都酸了,还不见有动静儿,想起身,但是又担心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得咬牙忍着,“世子觉得珠儿这礼仪如何?” 这礼数都尽到了,世子你是不是也该让我起身了。 天阳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不过你这个膝盖还不够低。” 凌怀珠只得忍着,将膝盖稍稍放低几分。膝盖已经酸了,再放低就更疼了。 然而天阳还是不满足,眉头微皱:“你这个弯曲的角度还不够,不行不行,你的礼仪是谁教的?怎么这么敷衍。” 言语中满满的嫌弃。 凌怀珠脸色发僵,她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会说她礼仪不好,就在她支持不住的时候,天阳突然一拍脑袋,笑道:“哎哟,本世子这挑三拣四的毛病怎么又翻犯了,姑娘你快起来,虽然你是下人,我是世子,但是本世子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啊,你快起来吧。” 什么?下人? 凌怀珠连忙解释:“世子,小女是凌国公府的三小姐凌怀珠,不是下人。” 天阳瞪圆了眼睛:“啊?你不是下人啊。对不起对不起,本世子只听说凌国公府除了皓月公主,还有一位凌大小姐,不过凌大小姐已经死了,所以就以为你是下人了。” 突然,天阳面露疑惑:“唉,那本世子怎么没听说过你啊?” 凌怀珠都快气哭了,她是庶女,自然不想嫡出那样,可是出现在宫中场合,宫中宴会必有嫡女参加,但是庶女却只能偶尔得了恩典,前往参加。 “世子,珠儿虽然是庶女,但是也是凌国公府的小姐,更是皓月公主的三妹妹,还请世子若是不喜欢珠儿就算了,还请世子不要这般侮辱珠儿。”说时就嘤嘤哭起来,梨花带雨,还不惹人怜爱。 天阳又是抖了抖身子,心里忍不住嘀咕,好好的姑娘怎么就这么爱哭呢,说两句就哭了,还是南齐的姑娘禁得起说,以往在南齐,他要说上好几个回合才会掉眼泪呢。 “凌三小姐,你可不能冤枉本世子啊,本世子是出了名的人见人爱,是个人都夸本世子带人温和呢,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岂不是说别人对本世子评价都是假的了?” 天阳说时,正了正神色,表情很是严肃:“凌三小姐,本世子提醒你一句,评价本世子待人温和的可是南齐皇后,皇后娘娘的话,你居然也敢反驳,你可想好了还有什么后果。” 三两句话把凌怀珠吓得脸色惨白,这怎么还牵扯上南齐皇后了呢。 “不,我没有……”凌怀珠颤抖地说道,伸手就想去拉天阳,“世子,珠儿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世子当然是带人最温和的,珠儿怎么会不喜欢呢。” 说时,一抹娇羞浮上脸颊,更衬的人面桃花,好不勾人。 天阳顿时无语了,他分明就是低估了这姑娘的战斗力,这战斗力绝对惊人啊,因为她可以瞬间由恐惧转为浮想联翩,还能瞬间露出害羞的神情。 “凌三小姐,本世子还有事吗,先走一步了。”天阳说时就直接脚下一溜烟跑了。 殿下,这姑娘我搞不定,还是你来吧。表哥,你就体谅表弟我这一回吧,别让我应付这姑娘了。 天阳是用轻功飞走的,凌怀珠自然追不上,只是看着天阳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相当灿烂的笑容。 “走吧,回去。” 小丫鬟不解:“小姐,您不是说要去看皓月公主的吗?” 凌怀珠投去一个鄙夷的神色:“她有什么好看的。” “凌皓月真是好命,陛下刚下旨取消了她和萧家的婚事,没过几天就下旨,赐婚她与南齐六殿下,她以后最少也是个王妃,而且没准还会做皇后。要是我有这样的好命,也做个世子妃什么的就好了。”凌怀珠不由得感叹道。 小丫鬟不明白了:“小姐您从前不是说想要嫁给萧公子的吗?”怎么现在又想做世子妃了,看样子六殿下的王妃她是做不了了,小姐很明显已经将目标转向了天阳这个世子了。 凌怀珠嗤笑一声:“你懂什么,萧青枫虽然家世相貌才学都不错,但是平日里总是板着脸,我要是嫁过去了,那岂不是下半生的生活就无趣了,还是世子好,风趣幽默,而且世子的家世也比萧公子好得多,皇亲国戚,连南齐皇后都夸赞他。” 凌怀珠本来是奔着齐冽去的,她就算是做个侧妃,那也是不错的,可是看到天阳,她发现做个世子妃,又是正妻,那该多好。 人总是不知足的,就像从前凌怀珠肖想萧青枫,后来凌婉柔死了,凌国公府的女儿就属她最得老夫人喜欢,她又成了凌国公的庶长女,这地位就是头一份儿了,她的心思也就比从前大了许多,萧青枫已经满足不了她了,理由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得到更好的。 凌怀珠的心思,齐冽一眼就看穿了,这样的女子他见多了,都懒得打发了,直接避开,扔给天阳去解决了。天阳除了武功之外,就数这个最在行了,如何优雅地拒绝别人的爱意,天阳是个中高手,没办法,都是齐冽练出来的。 小厨房 齐冽果真正在为凌皓月熬汤,天阳看得眼睛都惊呆了。 “殿下,您还会熬鸡汤呢?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天阳掰着指头数了数,他跟在他屁股后面好像已经十年了吧,还是头一次见到齐冽熬鸡汤。 “殿下,我能不能先尝尝啊。”天阳问着鸡汤的味儿,突然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好像喝鸡汤啊。 结果,天阳就眼巴巴地看着盛了鸡汤的勺子落在了齐冽嘴边,齐冽轻抿了一口,点了点头:“嗯,这个味道刚刚好。” 天阳嘟着嘴,道:“冽表哥,我帮你摆平了那个花痴女,你就给我喝口鸡汤犒劳一下我不行啊。” 然而某人脸不红心不跳,很是镇定地说道:“天阳,凌三小姐不是奔着你去的吗?没听小夭说啊,人家的目标是做世子妃,做你的世子妃呢。” 天阳闹了个大红脸:“才没有呢,我是替你受过啊。” “天阳啊,小表弟啊,你说你年纪也不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着娶妻生子了。”齐冽坏笑着说道,“你别害羞啊,等回了南齐,我给父皇和母后提一提,母后肯定是巴不得给你挑个好媳妇儿呢。” 天阳头瞬间抖的跟筛子似的:“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呢,要娶你娶去。” 齐冽轻笑道:“唉,你可别瞎说啊,我的妻子可是月儿,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你要是乱说话被月儿误会了,我可饶不了你哦。” 说着,很是自然地掰了掰手指头。 怎么个不饶法,当然是打一架了。 天阳瞬间将头缩回去,打架他就没赢过…… 凌怀珠还没回自己的房间,倒是先去了翠竹苑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凌老夫人的耳中。 “蠢货!”凌老夫人骂道,“果然是庶出的,上不得台面,像只狗似的,看到骨头就往上凑,也不想想那只骨头有没有毒,她吃不吃得动。” 凌老夫人气的青筋直冒,这好歹还是发生在凌国公府内,要是在外面,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周妈妈劝道:“老夫人,您消消气,三小姐年纪还小,还不懂事,您多教教她就是了。” 凌老夫人说起来更生气了:“我难道没告诉她?她眼下是府里地位最高的小姐,我这个做祖母的难道会亏待她,只要她找我的吩咐做,何愁没有好人家,她却偏偏往那边凑,还真以为那边的人都是傻子呢。还想做什么世子妃,做梦吧她,被人耍了还屁颠屁颠的,这是丢人。” 凌老夫人越说越气,凌国公的女儿怎么就一个比一个差劲,每一个争气的。 想起凌国公也是个气,好端端的,差事也没了,还不容易得来的城防兵权,就这么被陛下收回去了,还被罚奉三年,剥夺了所有的差事,就只剩下凌国公这样一个空壳了,悲哀至极。 第289章 削官削爵 没一个是省心的,凌老夫人只觉头越发的疼了。 “老夫人,您没事吧。” “周妈妈,你去将国公爷叫过来吧,我有事和他说。”凌老夫人吩咐道。 周妈妈有些迟疑了:“国公爷他……” 凌老夫人目光微凝:“他又做了什么?”这个不孝子,他又做了什么事情,还要她这个年纪一大把的老人来帮他善后? 周妈妈摇了摇头,为难地说道:“方才丫鬟来报,国公爷一回府,就直接去了巧姨娘的院子里。嗯……动静儿有点大。” 大白天的,凌国公和巧姨娘在房里做了些什么不言而喻。 凌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他……他怎么做的出来的,就这么按耐不住吗?我跟他说了多少遍,不要沉迷于女色中,他怎么就不听呢?” 凌老夫人觉得头都要炸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不孝子出来。杀了自己亲弟弟,为什么死的人是骞儿,不是他!” 要是凌远骞,绝对不会叫她如此生气。 周妈妈低头不语,没敢答话,涉及到凌驸马的事情已然成了禁忌。但是心里却忍不住腹诽,明明是国公爷杀了驸马爷,当然死的人就是驸马爷了。 这种时候,下人们只需低头,当自己不存在就好,凌老夫人闹一会儿自己就歇腾了,可要是下人敢插嘴,多嘴的人通常都不长寿。 凌老夫人嘀咕了好一会儿,果然自己就消停了。 长长地叹息一声:“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凌家的列祖列宗啊。” 若是凌国公与凌远骞不是一母同胞的,那倒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他们是同父同母的手足兄弟,这叫什么?祸起萧墙。 世间万物有因必有果,凌国公杀了凌驸马,所以凌国公府在他手下,走向衰落是必然。 “周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做?”凌老夫人苦涩地说道。 周妈妈犯难了,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凌老夫人现在已经是一条路走到黑了,她选择了维护凌国公,那必然会得罪凌皓月,可是眼下凌皓月已经和凌国公府撕破脸皮,她就是想重新挽回,也不会有机会了。 凌国公杀了凌皓月的父母,凌皓月要杀凌国公,这本来就是个死结,凌国公府注定要分崩离析,这个百年大族,注定要衰落。 “老夫人,正所谓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老奴觉得公主也不是冷心冷情的人,您好好与她说说,也许……” 周妈妈话还没说完,就被凌老夫人打断:“这条路不用想了,走不通的。” “我不是没想过,和月儿重归于好,毕竟我是她祖母,可是月儿的性子看似柔弱,实际上她认定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像足了骞儿。她要的是老大的命,眼下这府里就只剩下老大和初儿两个男丁,可是初儿比老大还不如,若是老大没了,就再也没有人能撑起凌国公府的门楣了。” 凌皓月再有能耐,她也是女子,不能继承凌国公府。 “要是她是个男子就好了,若是个男儿,就算让他继承凌国公府又有何妨。”在凌老夫人看来,凌国公府不能后继无人,只要谁能当的起凌国公府的门楣,她就会向着谁。 周妈妈暗想,若是驸马爷还活着,或许凌老夫人就不会偏帮着凌国公了吧。 一丫鬟急急忙忙跑进来:“老夫人,圣旨到了,请您去前厅接旨。” 圣旨到了?凌老夫人手中的佛珠转的更快了,脸色发白,嗫嚅道:“家门不幸啊……” 周妈妈也慌了神,“老夫人,这……” 西秦帝前脚刚夺了凌国公的官位,后脚就又来了圣旨,这一回该不会是削爵的吧。 “周妈妈,你去通知全府上下,去前厅接旨。”凌老夫人闭了闭眼,雷霆雨露是君恩,不管这圣旨上写的是什么都必须要接旨。 前厅 凌老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老夫人,其他人呢?怎么就您一个人。” 凌老夫人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道:“胡公公请稍等,他们随后就到。” “胡公公,老身记得上一回陛下赐恩典也是你来传旨的,这一回还是公公来传旨,只是这一回又是什么旨意。” 胡全笑道:“老夫人说笑了,奴才就是个下人,陛下让奴才说什么,奴才就说什么。” 这圣旨上写的是什么,胡全当然知道,只是凌老夫人想试探陛下的意思,胡全当然不会说。 不久,凌国公也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他眼下除了凌国公这个爵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不仅城防的兵权没了,就连个闲差都没了。 “人到齐了,那奴才就宣旨了。” “胡公公,皓月公主还没到呢。”凌老夫人提醒道。 “哟,瞧奴才这记性。”胡全拍了拍脑袋,笑道,“忘记告诉老夫人了,陛下特意恩准皓月公主不用来接旨,公主金枝玉叶,理应由奴才去探望公主才是。” 凌老夫人心中一凉,这就是征兆,在陛下心中,凌皓月这个指定的和亲公主,更重于凌国公。她心头不禁盘算,她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对凌皓月。虽然她是女子,而且已经定下了和亲南齐,但是和亲女子历来是功臣,为君者对待功臣的家族都会留有情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胡公公竟圣旨高声宣读,其他的话凌国公没有听清楚,只知道从此刻起他不再是凌国公了。 “国公爷,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凌老爷了,陛下顾念驸马爷为国捐躯,所以特意恩准保留凌国公的爵位,若是老夫人和凌老爷有选中的人,上奏陛下,陛下如果觉得合适,会恩准的。” 凌老夫人气的吐血,陛下下旨撤了凌国公的国公爷爵位,但是却又不收回,算起来凌正初是凌国公的嫡子,也该继承凌国公的位置,但是陛下偏偏说日后有合适的人再继承,摆明了就是凌国公的儿子都不行,若是要想国公爷的爵位还在,就只能从族里挑选。 “凌老爷接旨吧,这是陛下的旨意。”胡公公见凌国公愣在那里吗,好久都不见有动静儿,忍不住提醒道。 “草民接旨。”凌国公言语之中满满的苦涩,他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个白丁了,而且还是个被削官削爵的白丁,在西秦,这也是头一例了。 胡全甩了甩拂尘:“陛下圣旨奴才已经宣读了,太后娘娘挂念皓月公主,特意让奴才请皓月公主回寿安宫,老夫人,奴才告退了。” 凌老夫人只觉不对,问道:“老身和公公一起过去,正好也看看月儿。” 太后只是想念皓月公主,所以请她去宫里小住几日?凌老夫人不相信,她心中隐隐有猜测,凌皓月就要从凌国公府离开了。 凌国公已经没有指望了,这府中上下能依靠的就只有凌皓月了。 “老夫人请。”胡公公面上微露讽刺的意味,凌国公府的人是怎么对公主的,一切都是报应。 翠竹苑 齐冽正坐在床边,给凌皓月一勺一勺地喂鸡汤。 “冽哥,我不喝了。” “月儿,再喝一口,乖,就一口。” 在齐冽宠溺的目光下,凌皓月喝了一口又一口。 “奴才胡全给公主请安。”胡全向凌皓月行了礼,又朝齐冽行礼,“见过六殿下。” 凌皓月浅浅一笑:“公公怎么过来了。青黛,给胡公公和祖母搬凳子。” 胡公公连忙道谢:“多谢公主。”心道还是皓月公主懂事,体恤他们这些下人,而且就算她再不待见凌老夫人,该有的礼数还是不曾少。 “公主,太后请您去寿安宫住下,不知您眼下可还方便。” 凌皓月还没说话,倒是老夫人先开了口:“月儿你身体还虚弱着,一个人进宫,祖母放心不下,不如祖母陪你一起去吧。” “胡公公,这等小事怎么还要你亲自过来呢。”齐冽笑着说道。 胡公公答道:“殿下是说笑了,奴才奉陛下的旨意前来传旨,怎么会是小事呢。” 凌皓月眉梢微挑:“陛下的旨意?什么旨意?”凌皓月看向青黛,胡公公来宣旨,她怎么不知道。 “公主,方才您在休息,奴婢就没打扰您。陛下有旨,撤了国公爷的爵位。”青黛说的是轻描淡写。落在凌老夫人耳中确实心痛之至。 胡公公又把方才的话再次强调:“公主您也别多想,陛下的意思是,凌国公的爵位不会收回,若是有合适的人,陛下还是会下旨册封的。” 凌皓月浅浅一笑,这样不是很好嘛。凌国公虽然活着,但是从此以后他就是白丁,对于一个把权势看得如此重的人来说,这才是最大的折磨。 “月儿,时间不早了,晚了宫门就要落锁了。”凌老夫人听不下去了,她不想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陛下是怎么撤了凌国公的爵位。 胡公公笑道:“是啊,公主,您还是赶紧收拾好东西,想带走的,都一并带走吧,以后您可能就不回这里了。” 第290章 报仇,到此为止(二更) 不回凌国公府了? 凌皓月诧异了,“这是何意?” 胡公公笑道:“公主出身尊贵,得陛下亲封为正一品的公主,位同半女,陛下和太后的意思是,您日后出嫁也是从皇宫出嫁,方不负公主之名。” 凌老夫人心头一凉,果然如她所料,凌皓月以后再也不不是凌国公府的人了,她是皓月公主,是西秦公主,皇亲国戚。 “月儿,你虽是公主,可是到底是我凌家的血脉,你的父亲的凌远骞,理应从凌国公府出嫁才是。”凌老夫人妄图用凌远骞来让凌皓月妥协。凌皓月若是还记着她父亲,就该婉拒了陛下的意思。 齐冽朗声笑道:“本殿的未婚妻难道还不配从皇宫出嫁吗?老夫人,您是看不起我南齐吗?” 凌老夫人脸上讪讪的,南齐皇室岂是她一介后宅夫人能比拟的。 “六殿下误会老身的意思了,月儿是老身的嫡亲孙女儿,如今她就要出嫁,又嫁的这样远,老身心中实难割舍。” 凌老夫人当然难以割舍,只是她难以割舍的是凌皓月能给凌国公府带来的荣誉。 凌皓月不能白白就这么出嫁了,凌老夫人想着,凌皓月从凌国公府出嫁,西秦的人就会记得是凌家献出了女儿,送去和亲,凌国公府就是西秦的功臣,凭着这份功劳,凌国公府还能繁荣一阵子。 然而凌老夫人似乎忘了,凌皓月嫁去南齐是因为齐冽,而不是为了和亲。 “胡公公,你先行回宫回禀陛下,皓月多谢陛下和太后好意,太后是皓月外祖母,陛下是皓月的亲舅舅,皓月父母去的早,由皇宫出嫁再好不过了。” 胡公公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公主如此识大体,陛下很是欣慰。那奴才就先回宫复旨,奴才告退。” 凌皓月对凌老夫人的话视若罔闻,凌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但是现在她又不能得罪她,只能忍着怒火,沉声道:“老身与月儿有话要说,还请六殿下回避。” 齐冽眼皮都不抬一下:“不行,本殿要保护月儿。” 意思是谁知道你会对月儿做些什么呢,他要寸步不离地保护月儿。 “祖母,你还想对皓月说什么?” 凌老夫人冷声道:“月儿,你如今还未出阁,就和六殿下走的这样近,难免会惹人非议。” 想起齐冽一路抱着凌皓月回屋,凌老夫人就生气,凌家怎么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是惹人非议,还是祖母您觉得脸上无光。”凌皓月淡淡的说道。 “你还有脸说。”凌老夫人索性也不用心平气和的说了,横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了。 “还没成亲就珠胎暗结,你父亲母亲从前教你的女则女戒,你都学到哪里去了,真是丢我凌国公府的脸。” 看着凌老夫人气呼呼的样子,凌皓月淡淡一笑:“祖母,我不会丢你凌国公府的脸,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任何瓜葛。看在父亲的份上,我不会再对凌国公府下手,现在凌国公的下场都是他罪有应得。” 凌老夫人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不,你不能这样,凌国公府现在就生一个空架子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想想你父亲,你这么做你对得起你父亲吗?” “凌老夫人,造成这一切的不是月儿,是你们自己。” 凌皓月拉了拉齐冽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凌老夫人,随你怎么说,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祖母,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好自为之。”凌皓月的语气很平静,这样就够了,从此凌老夫人会如何,凌国公会如何,她都不再关心了。 “青黛,送老夫人离开。” “不,我不走,凌皓月,我是你亲祖母,你不能这样对我。”凌老夫人想想凌国公府的凄凉,不禁老泪纵横,凌皓月是最后一根救命绳,她不想放开。 凌老夫人又哭又闹,齐冽直接给了天阳一个眼神,然后天阳直接一脚过去,只见凌老夫人直接飞了出去,然后准确无误地架在外面的树杈上。 “老夫人!”周妈妈大惊,“老夫人您等着,老奴找人来救您。” 天阳笑眯眯地说道:“皓月公主,您放心我的力道刚刚好,她一点事儿都没有,除了心理上可能有一丢丢的恐惧。” 凌皓月忍不住扶额,看天阳这熟练的脚法,以前没少这么干过。 凌老夫人被挂在树上,吓了个半死,她还从来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呆住了。 周妈妈招来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可是要爬到树上,然后把老夫人扶下来,这个难度是真心大啊。 “这……”周妈妈看得心焦,她也没办法啊,而且老夫人眼睛都不动了,整个人好像是吓傻了一般。买办法她只能去求凌皓月。 “公主,您行行好,把老夫人救下来吧。”周妈妈朝凌皓月磕头。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周妈妈从前对凌皓月不错。 凌皓月将目光投向天阳,天阳后退三步,连连摇头,他才不去呢,他把老太婆踢上去的,要是他在把人弄下来,这不是等于他做了无用功嘛,不干不干。 “小夭,你去把老夫人救下来吧。”天阳不去,若是叫齐冽去,这有点小题大做了,还是小夭最合适。 逍遥吧乖巧地点了点头,小事一桩,正好把那个老奶奶放下来,让她离开,省的吵闹。 小夭飞上去,轻轻松松将老夫人放下来,交到周妈妈手里:“喏,人给你们了。” “谢谢谢谢。”周妈妈连连道谢。 小夭眨巴眨巴眼睛,刚转身还没离开,却被人拉住了胳膊,回头一看,怎么是凌老夫人。 “你……” 凌老夫人话还没说完,小夭就挣脱开她的手,摆了摆手:“你不用谢我,这是姐姐的意思。你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然后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凌老夫人眼里一片晶莹:“作孽啊……” …… 凌国公被削官削爵,心灰意冷,喝乐好多酒,然后跌跌撞撞去了红袖的房里。 “红袖,红袖……”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红袖看着醉醺醺的凌国公,心里却是明白,凌国公没了官位,连爵位都没有了,不失落才怪呢。 凌国公一巴掌挥过去:“不要叫我老爷,叫我国公爷。” 红袖冷不防被他打个正着,瞬间脸颊上生疼,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明明是自己没本事,还拿她出气。 “老爷,您喝多了,您呀,已经不是国公爷了。”红袖大着胆子在他耳边说道。 “胡说!”凌国公瞪着眼睛,怒吼道,“我才是凌国公,我是嫡长子,我才是最有资格继承凌国公爵位的人,不是凌远骞,不是他!他已经死了,哈哈哈,他的尸体都坏成灰了。” 看着凌国公的样子,红袖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她终于知道凌婉柔那个性子是怎么来的了,分明就是和凌国公一模一样。 “老爷,驸马爷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女儿还在啊,他的女儿是公主,而你的女儿却是死了都没人在意。” 凌国公眼睛瞪得老大:“凌皓月,那个贱丫头,她就该随她父亲一起死。” 红袖低笑道:“老爷,您说笑呢,皓月公主活得好好的呢,而且人家很快就要嫁的如意郎君了。” “她休想!”凌国公突然来了精神,“她想摆脱凌国公府,她休想,想走,没门儿,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甩开我们的,不会!” 红袖神色微楞,难道说凌皓月已经要离开了,公主不是答应过她助她安然离开的吗?不行,她得去翠竹苑问问,不能公主走了,她还留在这里受苦受难。 红袖猛地甩开凌国公,然后自己悄悄去了翠竹苑。 翠竹苑 刚走了凌老夫人,红袖又来了。 “奴婢参见公主。”红袖规规矩矩地朝凌皓月磕头行礼。 凌皓月摆了摆手手:“你起来吧,这是你的卖身契,你拿走吧。” 红袖看着那张她按下手印的卖身契,欣喜若狂,连连朝皓月公主磕头:“奴婢多谢公主。那公主可还需要红袖做什么?” 她和凌皓月的约定是要都跨凌国公,但是眼下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这事情就算完成了吗。 凌皓月轻笑道:“卖身契都在你手上了,你还想留在这里吗。” “不不,奴婢只是觉得惊喜,奴婢多谢公主。”红袖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凌皓月说到底心肠还是柔软,比起凌婉柔来,凌皓月这个主子不知要好多少倍。 “公主,奴婢从前做过不少对不起公主的事,多谢公主不怪罪。”红袖朝凌皓月深深地磕头…… 齐冽看着凌皓月,温柔一笑:“我的月儿心肠就是好。” 凌皓月摇了摇头:“她到底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那凌国公呢,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他之所以对父亲下手,正是出于嫉妒之心,还有他自己的妄想症,他总是父亲挡了他的路,那南疆统领的位置应该是他的。而今如他担心的那样,兵权、官位、爵位都没有了,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痛苦。” 第291章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三更) 凌皓月环顾四周:“从此以后,凌国公府就和我没有关系了,看在父亲的份上,我对他们的报复到此为止,今后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再算计他们。” “你怎么突然放下了。”齐冽不解,从前凌皓月一门心思就是报仇,怎么如今好似突然想开了,对报仇反而没有那么重的执念了。 “原因么……”凌皓月看着他,摸了摸小腹,“因为你和孩子。” “冽哥,我对不起你。” 齐冽紧紧地抱住她:“月儿,不要这样说,我都明白的。” 凌皓月将头抵在他的下巴处,感受他的温暖,柔声道:“冽哥,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顾忌我的感受,而我一心只想着报仇,哪怕孩子都快显怀了,还是不肯离开。你一直在迁就我,而我却忽略了你感受,不断地让你让步。直到,今日我们的孩子差点没了,我才突然发现,我对不起孩子,更对不起你。” 当鲜血不断流出,她好像感觉到她的孩子正在一步步离她而去,那一刻她的心好痛,她踩突然发现,她太执着于报仇了,为了报仇,她居然让自己的孩子至于危险之中。 “傻月儿,你若是真的一心只想着报仇,那你怎么会和我在一起。你的心里住着我,我怎么会不知呢。”齐冽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若是此刻凌皓月抬头,定能看见他微扬的嘴角。 他从来没有计较过付出,只因为他爱她。如今得到她的回应,她知道他的付出,他欣喜万分,付出从来都有回报。 “冽哥,在遇到你之前支撑我活下去的,只有报仇,为了报仇,我可以不顾一切。但是遇上你,爱上你,还有了我们的孩子,我该明白的,我的生命力,除了报仇,还是爱。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差一点我们的孩子就……”凌皓月很心痛,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月儿,没有晚的,我们的孩子还好好的,我们也都好好的。” “冽哥,凌国公府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会成亲,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凌皓月眉眼弯弯,脑子里已经想象着以后她和齐冽,还有小团子一起生活的场景,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齐冽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笑道:“月儿,我好高兴。”显然某人也开始幻想以后的幸福生活了。 “公主,奴婢已经都收拾好了。”青黛笑嘻嘻地前来禀告,结果入目的就是两人相拥而眠的场景。 青黛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正准备悄悄退出去,然而床上的两人都已经睁开了眼睛。 “把东西都带上,马上就走。”凌皓月吩咐道。 青黛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地退出去。 “月儿,不想起来了怎么办。”齐冽一脸委屈兮兮地看这个凌皓月。 凌皓月羞赧一笑,轻轻推了推他:“走了,该去皇宫了。” 齐冽一脸无奈:“唉,在寿安宫,我就不能抱着你了。”寿安宫可是太后的地方,在凌老夫人面前,齐冽当然是大爷状,但是在太后面前,可不能随便造次。 “所以本殿决定现在先补偿自己一下。” 齐冽脸上突然扬起一抹坏笑。 凌皓月眉头微皱,补偿什么? 下一刻,她就知道什么叫补偿自己一下了…… “公主,您怎么戴着面纱啊?”青黛看着自家公主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居然戴着面纱,公主好像向来都不喜欢戴面纱的啊。 凌皓月嗔了齐冽一眼,还不都是这人,把她的嘴都亲肿了,害的她只能戴面纱,不然走出去肯定被青黛他们笑话。 美人微嗔,齐冽只觉某处一紧,方才与她痴缠亲吻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 齐冽目光灼灼的看着凌皓月,若是从前凌皓月必然不明白,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在某人的教导下不明白都不行,顿时面如火烧,这人,真是…… “嗯,本宫受不得风。”姑且这么解释吧。 青黛连连点头:“对对对,公主您现在身子虚,公主,赶快上车吧。” 面纱下,凌皓月轻呼一口气,总算是圆过去了。 寿安宫 “外祖母。”凌皓月一进门就朝太后跪下行礼。 和她并肩而行的齐冽,掀起锦袍,也一齐跪了下去。 太后忍不住热泪盈眶,连忙扶起凌皓月:“好孩子,你受苦了。” 凌皓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有外祖母的疼爱,月儿不苦。” 太后和前世一样,不管自己怎样,她都是那个关心她疼爱她的外祖母。 “月儿,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怀孕了也不告诉外祖母,要是……”太后想想就心痛,好端端的青青白白的姑娘,居然未婚先孕。 齐冽摸了摸鼻子,把月儿弄怀孕的人可是他啊。 “太后,都是冽的错,请太后恕罪。” 太后看向齐冽,他同凌皓月一样,行的是跪礼,听闻齐冽从未在西秦向任何人行过跪礼,就是对西秦帝也只是礼节性的拱手一拜。 “你起来吧。”太后轻叹一声,“事情哀家都知道了,也怨不得你,怪只怪那凌婉柔,蛇蝎心肠,居然对自己的堂妹也能下手,还有凌国公府那群人,眼睁睁看着月儿被凌婉柔欺负,却不吱声。” 太后说起这个就生气,她从前只知道凌婉柔对凌皓月不敬,经常欺负凌皓月,但是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居然做出下药这种事情。 齐冽朝太后磕了一个头,正色道:“多谢太后不怪冽,冽真心爱月儿,请太后成全。” 太后抬眼看向他:“你和月儿的婚事,陛下不是已经下旨了,难道哀家还能不让月儿嫁不成?” 人都已经是齐冽的了,而且肚子里还有齐冽的孩子,凌皓月不嫁给齐冽还能怎么办。 “冽与月儿的相遇是缘分,能与月儿结为夫妻是冽的荣幸,陛下的赐婚圣旨是形式,太后娘娘您是月儿最亲的人,冽理应得到您的准许。” 齐冽不开玩笑时,端的是正气凛然,器宇轩昂,这话更是说的太后心花怒放,哪里还有什么龃龉。 “冽儿,你也是个好孩子,哀家相信你会好好对哀家的月儿的。” “冽多谢太后,不对,是多谢外祖母。”齐冽顺势往上爬,直接就改了口。 惹得凌皓月又是面色一红。 齐冽的这张嘴不仅能舌战群儒,若是朝堂上的老学究无言以对,更能讨人欢心,太后已经完完全全被齐冽收服了。 看着齐冽和太后言谈甚欢,凌皓月有一种分明齐冽才是太后的孙子,她是孙媳妇儿的感觉。 “冽儿,哀家要和月儿说说话。” 齐冽了然,笑道:“冽告退,明日再来看外祖母和月儿。”说完便转身离开。 太后看着凌皓月,柔声道:“月儿啊,以后外祖母不在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了,即便你在南齐没有亲人,但是你永远都是西秦的公主,如果冽儿对你不好,你就回来找外祖母,外祖母给你做主。” “外祖母,你对月儿最好了。”凌皓月靠在太后怀里,不用于齐冽的怀抱那让她感到安心,太后的怀抱则是让她觉得温馨。太后是最慈爱的长辈,是她最亲的亲人。 “哀家本来还在奇怪呢,堂堂南齐六皇子怎么对哀家这般毕恭毕敬,原来是为了谋划哀家的外孙女。”太后忍不住笑道,“不过他肯为了你这样做,足以见得他对你的真心。” 太后明白,若不是真心爱慕,齐冽犯不着这样做。只要递上求婚国书,西秦帝肯定会答应,无论她这个太后点不点头。 “月儿,你嫁去南齐之后,恐怕就再也不能回来了,说实话,哀家心里真的舍不得。” “外祖母……”凌皓月又何尝舍得太后啊,太后不是凌老夫人,是对她最好的人。 太后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可是哀家想来想去,你嫁去南齐其实是最好的结果。一来冽儿那孩子是真心对你,你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这是你的福气。二来,你父母去的早,哀家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你若是在夫家受了委屈,谁来给你做主啊。” 一个女子的娘家势力强大与否,直接决定了她在夫家的地位。太后看得分明,凌国公府那群人是不指望的,而她这个太后能护着她多久,一旦她不在了,若是凌皓月的夫家为人不错还好,稍有差池,只怕凌皓月的下半生将会非常难过。 “月儿你放心,陛下已经许诺哀家,你嫁去南齐,那么整个西秦都是你的后盾。” “外祖母为月儿思虑良多,月儿感激不尽。” 前世今生,太后永远是对她最好的人。 太后笑道:“傻孩子,你是哀家唯一的外孙女,哀家怎么会不为你考虑呢。月儿,你母亲虽然选了个好夫君,但是却红颜薄命,没能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她没有实现的,你要帮她实现。” 月儿,你要替晶晶狠狠的幸福下去…… 第292章 皇后起疑(四更) 太子大婚之日虽然出了状况,但是这婚礼还是成了,第二日就是太子携太子妃进宫。 太子和太子妃先去了坤宁宫拜见皇后 “青青,从今日起你就是皇儿的太子妃,身为太子妃,理应打理好太子府上下,为皇家开枝散叶。” 封青青面色一红,笑道:“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皇儿,青青是你的正妃,又是你的表妹,你也要好好对她,不要欺负了她。” 皇后有皇后的大度,不能只教育儿媳,儿子也同样要说两句。 “母后,太子表哥他对青青很好。”封青青忙帮着太子说话。 皇后看在眼里,笑道:“嗯嗯,你们夫妻和睦就好。” 太子也点了点头:“请母后放心,儿臣省的。” 封青青虽然不足以让他心动,但是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这点情分还是有的。 “母后,时间不早了,儿臣该去给皇祖母请安了。” 新婚第二日,太子和太子妃是要一一给皇帝皇后,太后,还有位份高的皇妃请安的。 皇后想了想:“皓月公主眼下也在寿安宫,你们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若是见到也问候一声。” 提起凌皓月,太子妃就忍不住想起昨日的事情来,委屈地说道:“母后,昨日要不是凌皓月,儿臣也不会被打晕。” 堂堂太子妃在自己的府邸被人打晕了,提起这事儿太子妃就觉得委屈。 皇后沉了脸色:“太子妃,皓月公主的名讳岂能随意说出口。” 太子妃脸上讪讪的,这还是头一次皇后这样训斥她。 “姑姑,青青不是故意的。” “青青,你现在是太子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太子和本宫,就是你被人打晕了,也不能失了你太子妃的气度。”皇后暗中摇了摇头,封青青还需要调教,她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母后,儿臣倒是觉得那个南齐六殿下未免太不把被人放在眼里了。”太子想起齐冽口若悬河的样子就觉得怒火丛生。同样是皇子,齐冽就可以肆意张扬,但是他身为西秦储君却做不到他那般。 皇后了解自己的儿子,觉得当众落了面子,心头不快。 “皇儿,青青,你们俩都要记住,谁才是你们真正的敌人,南齐六殿下也好,皓月公主也好,都碍不着你们什么,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不要为了逞一时痛快,反倒是让敌人得了好。” 太子手里捏的紧紧的,道:“母后,那就任由六殿下那么猖狂?” 皇后摇了摇头,揉了揉眉心,道:“那本宫问你,六殿下得罪了你什么?” 太子哑然,回想起来,齐冽与他并无多少交集,哪里来的恩怨呢。 太子妃不服气了:“六殿下昨日命人打晕了儿臣,害儿臣丢了好大的脸。”封青青觉得旁人肯定都会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人。 “他为什么命人打晕你,你一个新娘子,盖头都没掀就跑出去,想做什么?主持大局吗?” 太子妃羞愧难当,低声说道:“儿臣身为太子府的女主人,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皇后忍不住扶额:“青青,你要立威也要分清楚时间地点啊。你昨日刚过门,本宫和陛下都在,你就急着立威做什么。脚跟还没站稳呢,就忙着显示你太子妃的权力了?” 封青青被皇后一顿训斥,低头不敢再言语。 皇后见她头都抬不起来,稍微放缓了语气:“青青啊,你也好记得你现在是太子妃,不是做姑娘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人给你做主,你要自己多想想。” 太子妃低眉顺眼地答道:“母后,儿臣知错了。” 皇后摆了摆手:“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去给太后请安吧,陛下与太后颇有母子情分,可不能让太后久等。” 寿安宫 太后正与齐冽、凌皓月叙话,就听见宫人来报,太子和太子妃前来请安。 “请太子和太子妃进来。” 不多时,就见太子和太子妃相携而来。 “孙儿携新妇给皇祖母请安。”太子朝太后行礼,身旁的太子妃也跟着太子行礼。 太后点了点头,微笑道:“好好好,太子如今也成婚了,身边有个知冷暖的人也好。太子妃可要好好照顾太子,为太子早日诞下嫡子来。” 太后挥了挥手,一旁的谨语姑姑就将礼物呈上。 “是,孙儿谨记皇祖母的吩咐。” 太子与太子妃已经见了礼,凌皓月也起身朝两人行礼:“恭喜太子。太子妃。” 凌皓月都行礼了,齐冽也就象征性地拱手道贺:“恭喜太子、太子妃。” 方才被皇后训斥了一顿,又当着太后的面。太子和太子妃礼节性地笑了笑。 “皇祖母,孙儿还要带太子妃去拜见其他妃嫔,就先行告退了。”看着齐冽笑嘻嘻的样子,太子总觉得他忍不住想打他…… 看着太子夫妇离去的身影,齐冽眉梢微挑,若有所思。 坤宁宫,皇后忽听得宫人来报,皇贵妃来了。 “皇贵妃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皇后有些诧异,“快请皇贵妃进来。” 不多时,就见皇贵妃笑语盈盈地走进来,朝皇后笑道:“臣妾方才瞧见太子和太子妃,想着皇后娘娘这里必是满满的喜气,忍不住也过来沾沾喜气儿,还请皇后娘娘勿怪臣妾无状。” 伸手不打笑脸人,皇后也笑着回道:“皇贵妃要想喜气还不简单,改明儿五皇子成亲了,那才是大喜呢。” 皇贵妃抚了抚额,苦恼道:“逸儿那孩子,皇后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整天没个正行,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哦。” “皇后娘娘,臣妾听说昨日太子大婚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啊?凌国公府、镇远侯府都牵扯其中,还与宁王有关系?” “皇贵妃怎么对这事儿很关心?”皇后神色微收,显然这才是皇贵妃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 只见皇贵妃轻叹一口气:“也是臣妾命苦,宁王是臣妾一母同胞的哥哥,可是他却做出起兵造反的事情,臣妾有时候都在想要不是臣妾嫁到西秦,是不是臣妾现在都尸骨都化成灰了。” 皇后微微有些诧异,宁王是个敏感的话题,可是偏偏皇贵妃自己主动提起,她这是何意。当下皇后也不说话,想看看皇贵妃到底想表达什么。 “臣妾本以为宁王已经死了,心想着这些臣妾可以过安稳日子了,可是昨日却有人说宁王还没死,而且还和镇远侯有联系,皇后娘娘,这是真的吗?”皇贵妃放低了声音。 皇后有些迟疑了:“这,宁王究竟有没有死,本宫也不清楚,至于镇远侯,一切自有陛下圣裁,后宫不得干政。” 皇后一时半会儿摸不准皇贵妃今日来的意图,但是她主动提及宁王,更让皇后搞不清楚皇贵妃到底想做什么?单单是来诉苦的? 瞬间皇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皇宫里的人哪有想法简单的,苦水都是往自己独自里咽的,就算是倾诉,那也是对自己亲近的人。嫔妃和皇后亲近?怎么可能。 皇贵妃面露惋惜:“臣妾本以为皇后娘娘您会知道一二,可惜娘娘也不知道。不瞒娘娘,宁王一日不除,臣妾这心里就不踏实,万一牵扯到臣妾身上,臣妾可怎么办啊。” “陛下圣明,不会因为你与宁王的血缘关系而怪罪你的。”西秦帝若是要治皇贵妃的罪,当然不会用这个作为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算了,不说这糟心的事情了。”皇贵妃摆了摆手。 皇后神色也稍微缓了缓,宁王可是禁忌,她可不想多谈论。 “臣妾又想起一事来,听闻皓月公主受伤是镇远侯的儿女做的?”皇贵妃皱了皱眉头,“臣妾记得从前见文小姐温婉贤淑,很是大体,颇有世家贵女之风,没想到这真面目居然是这样的。还有那文公子,陛下如此看重他,年纪轻轻就封他为封疆侯,没想到,唉……” 皇贵妃好似十分惋惜,不住的叹气。 “咱们人在深宫,那些个世家贵女,又不是时常都见到,哪里知道真是品性如何呢。”皇后淡淡的说道。 “皇后娘娘说的是,不过陛下仁慈,只是撤了镇远侯的官位爵位,封疆侯依然是封疆侯。说来也怪,陛下对封疆侯格外开恩,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皇贵妃语气中微微带着些怨念,似乎是有些不满。 话一出口,皇贵妃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臣妾失言,还请皇后娘娘勿怪。” 皇后淡笑道:“无妨,皇贵妃只是心直口快。”实则心里已经激起了浪花,依西秦帝多疑的性格,怎么会对一个臣子如此的好。 皇贵妃欠了欠身:“方才臣妾不过是顺口一说,还请娘娘不要告诉其他人,不然臣妾定会被陛下责罚的。” “皇贵妃放心,本宫不是多嘴之人。”皇后拎得清,就算把这话传到西秦帝耳朵里,也顶多就是责骂黄桂几句,皇贵妃的地位和恩宠都不会有任何影响,何必枉做小人呢。 第293章 齐冽的小心机 皇贵妃从坤宁宫出来时,嘴角轻勾起一抹笑容,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将正事引出来,就不信皇后不起疑心。 “文墨瀚……”皇后喃喃自语,皇贵妃这么一说,她倒是隐约记得过年前文家有位小姐进宫后,颇得陛下宠爱,后来怀有身孕,被册封为文贵妃。 文贵妃是难产而死,难产而死,难道她的孩子没有死,然后养在娘家镇远侯府? 皇后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 “来人,将太子叫过来。”皇后当即吩咐,这件事情她必须要和太子商量。 不多时,就见太子独自一人前来。 “母后,这么急找儿臣有何事?” 皇后抬眼看去就太子一人:“太子妃呢?” “她走得太慢,儿臣就先过来了。”今日是他拜见宫中长辈的日子,若不是有急事皇后不会这么急传召她他。 皇后屏退左右,方才说道:“皇儿,你和封疆侯文墨瀚相处多不多?” 太子想了想,答道:“封疆侯手握重兵,儿臣不是没想过拉拢他,但是他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儿臣和秦景仲都没能将他拿下。” 太子和二皇子都没能将他纳入麾下,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则他是纯臣,只效忠于当今陛下,还有一种就是他自己本身就是有野心的人,他的目标不是从龙之功,而是自己成为王者。 “皇儿,你觉不觉得你父皇似乎格外看重文墨瀚,对他大加封赏。” 皇后这话可是说到太子心坎上了:“是啊,他年纪轻轻,又没什么功绩,父皇就直接下令将南疆的兵权给他,不过是治了个瘟疫,他就立刻被封为封疆侯,他本来就是镇远侯世子,再被封为封疆侯,一门父子双双封侯,这在西秦还真是少见。” 听了太子的话,皇后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母后,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太子狐疑地看着皇后。 “皇儿,母后觉得这个文墨瀚和文贵妃长得有几分相似。” 文贵妃是谁?长什么样子? 太子努力地想了想:“母后口中的文贵妃可是父皇从前的一个妃子,是镇远侯府的小姐,算起来是文墨瀚的姑姑?” 皇后点了点头:“若说单单是因为文墨瀚和文贵妃是姑侄,所以长相有几分相似也就罢了,可是母后越来越觉得文墨瀚的神态某些时候像极了你父皇。” 什么! 太子震惊了,文墨瀚长得像西秦帝,长得像文贵妃。 “母后,您的意思是文墨瀚是父皇和文贵妃的孩子?”太子越想越深,“父皇如此看重文墨瀚,难道说父皇早就知道那是他的儿子。” “或者从一开始就是你父皇将儿子送到镇远侯府养着的。”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先例。” 太子冷声道:“父皇还真是费尽心机,让本宫和秦景仲斗,等到我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揭开文墨瀚的真正身份,倒时这西秦的江山就轻轻松松落到文墨瀚头上了。” 眨眼间,太子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从前的过往,以及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全部考虑好了。 皇后摇了摇头:“或许是我们猜错了呢?如今镇远侯府已经被削爵,若是陛下有心想扶持文墨瀚,那肯定要给他留一个坚强的后盾。” “母后,镇远侯被削官削爵,那还不是因为他和宁王有牵连,你想想,当时父皇下旨削爵的时候,可是考虑了很久的,而且文墨瀚也牵扯其中,父皇却轻轻揭过,您还认为父皇没有偏袒文墨瀚吗?” 太子言辞异常激动,他觉得自己找个储君的位置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而这个威胁正是文墨瀚。 皇后何尝不担心呢,这个后位、太子之位从来都是如履薄冰,如果不谨慎提防着,没准哪一天就被拉了下去。 “皇儿,你冷静点,既然我们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那就该提早做准备。” 太子眼露凶光:“只有死人才不能和本宫争。” “不行,皇儿,你若是贸然杀了文墨瀚,陛下很快就会怀疑到你身上,那岂不是便宜了云妃母子。” 太子想了想:“那就让秦景仲去杀他,我们来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办法可行,云妃从前不是很想让文清瑶做儿媳吗?本宫就明里暗里将文墨瀚的身份告诉她,看她还会不会想拉拢文家。”皇后冷笑道。 寿安宫 天阳悄悄把方才打听来的消息告诉齐冽。 “好,做得好。”齐冽朗声笑道。 凌皓月诧异了:“什么事情啊,看把你高兴的。” 齐冽笑道:“没什么,就是让我们的婚事更加顺利,防止有人捣乱。” 皇后和云妃两方的势力夹击,他就不信文墨瀚还能顶住。 “哪有人敢捣乱啊,你可是堂堂南齐六殿下啊。”凌皓月笑道,突然又想起宁王来,收了笑容,“冽哥,可是宁王?” 宁王没死,而且齐冽何必卫照联手查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找到。 “别担心,这里是皇宫,宁王进不来的。而且只要他一进来,就别想再出去了。”齐冽已经将宁王的事情禀告与西秦帝,西秦帝早就下令严守皇宫,不能让任何可疑的人进入。 “那日与天枢交手的人真的是宁王?”凌皓月问道。 齐冽点了点头:“是他。宁王当年起兵作乱失败,逃到南疆,应当是得了南疆的武功,这才武功大进。” “听闻南疆人善武善毒,他们这么厉害,怎么没有吞并其他国家呢?”凌皓月倒是有些奇怪了。 “南疆人虽然在武功造诣与毒术医术更胜一筹,但是他们的头脑却不如其他人灵活,再心计方面差太多了。”齐冽解释道。 “那这么说的话,宁王得了南疆的好,他岂不是意图再次起兵造反。” “那也得他有这个命才行。”齐冽挑眉,“宁王毕竟不是南疆人,他的武功如此高,恐怕也是耗尽了精力所致,甚至于他可能服用了强行提升内力的药物。逆天而行的,怎么可能会有正常人的寿命呢。” “那也不能放任不管啊,宁王的心太大,只要他一日不死,你就可能有危险。” 齐冽笑道:“月儿,你别担心,我们回南齐之前,我必然会杀了宁王。只是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凌皓月抬眼看去:“什么?” “宁王最想要的是南齐江山,所以必然会对我、或者是华安下手,而我们成亲之日正好是他最好的机会。” 凌皓月明了。莞尔一笑道:“西秦这边也是送亲仪式罢了,真正成亲仪式还是在南齐,而且一个仪式而已,我不在乎,只要我嫁的人是你就够了。” “月儿……”齐冽将她搂紧怀里,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镇远侯府 文清瑶走进文墨瀚的书房,她脸色苍白,发丝凌乱,整个人憔悴的厉害。 “出去。”文墨瀚冷声道。 “瀚哥哥,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眼泪包裹在眼眶中,再多一点就会流出来了。 文墨瀚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画上的人儿,嘴角微微翘起。 文清瑶一眼就认出,上面画的人是凌皓月。 “瀚哥哥,你喜欢她又怎么样,她不属于你,她马上就要嫁给慕容冽了。” 文墨瀚神色一冷:“谁说她不属于我,早晚有一天她会是我的。”江山美人他通通都要。 人人都以为江山美人二者不可兼得,但是他文墨瀚则认为,只要有了江山,何愁得不到美人。文墨瀚不知道的是得到的美人,却不是那一个又有什么用。 “你还想得到她,她要和亲南齐了,你用什么理由能得到她?难不成你想出兵南齐,将她抢回来不成。”文清瑶言语中有些讽刺,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文墨瀚冷冷地看向文清瑶。 “瀚哥哥,你从前说你的心里只有皇位,现在你满心里都是那个女人,你对得起父亲这么多年对你的扶持吗?还有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的牺牲,甚至我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文清瑶稍微一用力,肚子就撕裂的疼。 “瀚哥哥,你难道就这般无情吗?”文清瑶哭着说道。她为了牺牲良多,但是却得不到任何回报吗? “是你父亲让你来的?”文墨瀚抬眼看向她,嘴角轻勾,“文家始终都是和我绑在一起的,有朝一日我夺得帝位,属于文家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但是我身边的位置不会是你的。” 待她登上皇位,文家是第一外戚,属于他们的荣华富贵有,但是想要文家的女儿做皇后,不行。 文清瑶苦笑:“瀚哥哥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是为了做皇后才喜欢你的?如果皇帝不是你,皇后又有什么意思。” 文墨瀚嘴唇轻抿,不作一辞。在感情的事情只有爱与不爱。 文清瑶闭了闭眼,任由眼泪划过脸颊,滴落在地:“算了,说再多也没有用。皇后和云妃的人在查姑姑难产而死的事情,你多加小心。” 语罢,挥泪而去。 转眼间,数日过去,终于到了齐冽迎娶凌皓月的这天…… 第294章 皓月出嫁(二更) 齐冽终于不用数着指头算日子了,因为今日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他心爱的姑娘迎娶回家。 寿安宫 太后看着一身正红嫁衣的凌皓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哀家的月儿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看到凌皓月酷似其母的脸,太后又忍不住说道:“多年前,哀家也是这样送你母亲出嫁的,没想到今日又要亲手送你出嫁,还是南齐那样远的地方。” 亲人远嫁,骨肉分离,太后忍不住神伤,尽管一直在心里说凌皓月嫁了个如意郎君,她没什么不放心的,但是真正要送凌皓月出嫁时,心里又难以割舍。 凌皓月看着太后,虽然锦衣玉食,是稀奇你最尊贵的太后,但是也抵不住年岁的衰老,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金钗玉饰,却盖不住满头银丝。 “外祖母,月儿不想走了,月儿想留在您身边。”凌皓月伏在太后肩上,失声痛哭。 前世太后因为她的事情殚精竭虑,拖着病体,硬撑着捱过了三年,算算时间,太后就只有不到两年的寿命了。凌皓月突然生出一种想法,她要伺候太后直到太后合眼。 太后的眼泪包裹在眼眶里,但是却强忍着没有掉出来。爱怜地摸了摸她的秀发,轻声道:“傻孩子,你出嫁是必然的,难不成在外祖母身边待一辈子吗。” “月儿舍不得外祖母。” 前世今生她亏歉最多的就是太后,前世的担忧之苦,今生的离别之痛,她让这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受累了。 “月儿乖,其实外祖母能亲自送您嫁给一位如意郎君,哀家心里也高兴,哀家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如今能把你亲手教到冽儿那孩子手中,哀家放心。” 太后看着如花似玉的外孙女儿,轻叹道:“其实哀家本想让你在哀家身边多待两年,可是偏生造化弄人。” 这个造化可不就是凌皓月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再不成婚,这个孩子就要成为私生子奸生子了,太后何其忍心呢。 凌皓月低头看向的腹部,快三个月了,马上就要显怀了。 “这孩子的到来月儿也实在是没想到,但是他既然来了,那我就要好好照顾他,让他顺利来到人世。”哪怕这个孩子身子弱,那也是她的宝贝,她会拼尽全力照顾他爱护他。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像个做母亲的样子了。你和冽儿还没成婚就有了孩子,南齐那边不知会不会有微词?在皇室,子嗣血脉的正宗向来很是重要。” 这也是太后的担忧,她担心万一南齐皇室怀疑这个孩子不是齐冽的那该如何是好。 “太后娘娘请放心,我南齐绝对不会怀疑这孩子的血脉的。”华安公主笑着走了进来,朝太后行了一礼,正色道,“六皇兄早就将此事告之父皇母后,母后更是极力催促迎娶皓月公主,不然她的孙子就要利落在外了。” 华安公主是南齐最得宠的公主,有她这句话太后也就放心了。 “好好好,还请华安公主回南齐后,代哀家向南齐帝后表示感谢。哀家只有这么一个外孙女,还请南齐帝后多多照顾她。” 华安公主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太后您就放心吧,父皇仁慈,母后更是难得一见的明理之人,他们是绝对不会让皓月姐姐受一点委屈的。不对,应该改口叫皇嫂了。” 华安公主凑到凌皓月身边,轻轻拍手道:“皇嫂这身衣服真漂亮,六皇兄看到了定会移不开眼的,哈哈。” 凌皓月微微有些害羞,嗔道:“等到霏儿你出嫁的时候,也会漂亮地让你的驸马移不开眼。” 儿女家的婚事,太后最是感兴趣,笑着说道:“华安公主来了西秦一趟,可有看重的男儿,要不哀家给你做个媒。” 若是华安公主能嫁到西秦,那南齐和西秦两国的邦交就更稳固了。当然太后并没有报十足的希望,华安公主在年岁上稍微小了一些,更何况依南齐帝对华安公主的宠爱,让她和亲远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倒是华安公主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轻笑道:“本宫驸马早就已经有人选了,只等本宫长大就会嫁给他。” 女子说起自己的婚事都是娇羞的,像华安公主这般霸气地说出等她长大就要嫁人的孩子很是少见。 凌皓月和太后均是惊讶了。 “霏儿你这是早就把人预定了啊。”凌皓月浅浅一笑。 华安公主嘿嘿笑道:“本宫早就和他说了,不准他娶别人,要等本宫长大。” 太后笑道:“哀家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爽朗的姑娘,谨语,把盒子里的那对碧玉滕花玉佩拿来。” 不多时,就将谨语姑姑将东西拿了出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玉佩。 “华安公主,这对玉佩是当年先帝赐给哀家的,本是一对,哀家就把这对碧玉滕花玉佩送给你,就当哀家给你提前添妆。” “华安多谢太后娘娘。”华安公主笑嘻嘻地说道,“只是这既是先帝送给太后娘娘的,那就是先帝对您的一片心意,华安怎么好意思要呢。” 太后笑道:“东西不过是死物,心意最重要,华安公主你就莫要推辞了,哀家就喜欢看着你们这些小辈一个个的成双成对。” “那华安就不推辞了,多谢太后娘娘心意。”华安公主笑着接过玉佩,心里盘算着看来回去之后,就要把这玉佩送给他一只,正好是一对,哈哈。 公主和亲,乃是大事,满朝文武,还有朝中命妇,皆要在太和殿外送亲。随着一声高呼“皓月公主到”,礼乐齐鸣,凌皓月一身红嫁衣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皓月参见陛下。”凌皓月向西秦帝屈膝行礼。 西秦帝点了点头:“平身。” “皓月公主,你是我西秦的公主,为了两国邦交,远嫁南齐,朕心甚慰,今日就给你一个恩典,特许你向你父母告别吧。” 胡全双手托着凌驸马与安定公主的灵位,小心翼翼地放在凌皓月面前。 父亲,母亲…… 凌皓月抬眼看去,只见太后早已是泪花闪烁。西秦帝虽然不是说昏庸的皇帝,但是也绝不会这般给她恩典,除非这是太后的意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西秦帝大赞凌皓月和亲是为国之邦交,这是给她颜面,准许她跪拜父母这是恩典。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 眼裂滴落,凌皓月早已是泣不成声,朝父母的灵位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月儿,来,外祖母送你过去。”太后扶起凌皓月。女子出嫁,本该是兄长送上花轿,但是凌皓月是独女,凌家倒是有堂兄,但是太后不待见,索性就自己亲自送凌皓月出嫁。 一国公主和亲,以太后的尊贵身份送亲,也是荣耀,不会与礼数不合。 太后牵着凌皓月走过红毯,在红毯的尽头,齐冽在等着自己的新娘。 看着红衣越来越近,齐冽的嘴角微微扬起,终于他爱的女子就要嫁给他了。 “冽儿,哀家把最心爱的孩子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不然哀家饶不了你。”太后虽然知道齐冽会对凌皓月好,但是还是忍不住教育一番。 齐冽点了点头:“外祖母放心,冽会爱护月儿一生一世。” 太后将凌皓月手交到齐冽手中,齐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凌皓月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心有汗,亦如她的手一般。 看着自己的新娘子,齐冽咧嘴一笑,做出个口型,凌皓月看得明白他说的是“娘子”,脸瞬间红了,还好有胭脂盖着看不出来。 齐冽将凌皓月一把抱起,送进马车中,从此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看着马车越行越远,人群中以后两个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马车,这两人正是文墨瀚和萧青枫。 送亲礼已经结束了,众人都纷纷离去,而这两人却盯着那个方向,没有转动脚步。 萧芳蕙看着自家哥哥的眼神,就知道他始终还是放不下。,走上前去,劝道:“大哥,她和你没有缘分,你又何必放不开呢。” 世间女子何其多,为何偏偏要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执迷不悟呢。 萧青枫苦涩一笑:“我以为我是恨她的,可是看到她嫁给别人我又嫉妒地发狂,只希望她能回头看我一眼。” “大哥,男女情爱总是讲究两情相悦,她说的没错,她不欠你什么,她只是不爱你。如今她已经嫁人了,你就不要再想她了。”萧芳蕙没经历过儿女情长,不知道爱一个人就很难放下。 萧青枫摇了摇头,看见不远处也有一人立着不动:“文公子,喝一杯?” 文墨瀚转头看向他:“走吧,迎风楼。” 爱一个人从他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萧青枫和文墨瀚同样是对凌皓月爱而不得,两个同样失意的人不如来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萧芳蕙跺了跺脚:“大哥,我和你一起去。”萧青枫这个时候去喝酒,萧芳蕙着实放心不下。 迎风楼 萧青枫端起酒杯:“文公子,来,青枫敬你一杯。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日就放纵一回吧。” 第295章 萧芳蕙动心(三更) 同是天涯沦落人 文墨瀚的眼角闪过一丝厌恶,他非常不喜欢这句话,这代表着他输给了齐冽。 然而萧青枫并没有注意到,只是继续说着:“当日在南疆,那个君大夫就是她吧,你对她百般维护,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南疆,但是我知道你喜欢她,若不是她与慕容冽的事,我都以为她喜欢的人是你了。” 一个女子不远千里出现在南疆,肯定是有原因的。文墨瀚受命处理南疆瘟疫的事情,凌皓月若不是为了文墨瀚,怎么会去南疆呢。 “青枫,你想多了,她去南疆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慕容冽。”文墨瀚仰头喝下一杯酒。 “慕容冽,又是他!”萧青枫紧紧地捏着酒杯。那个时候他和凌皓月的婚约还没解除呢,他们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在一起了。 萧芳蕙听得有些懵了,怎么南疆还有凌皓月和齐冽的身影?当下没做言语,只静静听他们说话。 “偏偏皓月公主喜欢他,一门心思想嫁给他。你说的没错,墨瀚确实喜欢她,可是墨瀚不像青枫你,你好歹和她又婚约,而我什么都不是,连争取一下都不可以,只能将这份情谊埋于心间。”文墨瀚言语之中皆是苦涩、无奈。 文墨瀚起身朝萧青枫行了一礼:“对不起,墨瀚曾经惦记着你的未婚妻。”言语之中颇有歉意。 萧青枫摆了摆手,苦笑道:“什么未婚妻,早就不是了。你是谦谦君子,就算是喜欢,也有断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像那慕容冽,居然把公主……” 萧青枫自从知道齐冽与凌皓月白云寺的事情,心里自然生出一种念头,因为齐冽夺了凌皓月的清白之身,所以凌皓月才会喜欢他,嫁给他。 提到那件事,文墨瀚脸色微变,淡淡地说道:“那件事情有为公主清誉,往后还是莫要再提了。” 端的是君子之风,让人不得不敬重。 “你果然是君子,青枫佩服。”萧青枫又是一杯救下肚。 萧芳蕙劝道:“大哥,你别再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然而萧青枫哪里肯听劝:“蕙儿,你就放任大哥多喝几杯吧,醉了又怎么样,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却不能说一句话,我不甘心啊!” 萧芳蕙面露难色,大哥脾气上来了,谁都劝不住,“大哥,你要是喝的醉醺醺的,祖父肯定会生气的。”萧太傅家教极为严格,认为喝酒会误事,因而很讨厌醉酒之人。 提及萧太傅,萧青枫脸色微微有些僵硬,片刻又恢复神情,“只此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总之他今日就是要喝酒。 萧芳蕙气竭,她还真是想尽办法都劝不住他。 “萧小姐,你还是别拦着他了,今日不醉一回,他就会一直惦记着。”文墨瀚淡笑道。 萧芳蕙无奈地看着萧青枫,也只能如此了,今日不醉,明日也会醉,早晚一天会醉。 “芳蕙没想到文公子你也心仪皓月公主,但是你比我大哥更理性冷静。”萧芳蕙看向文墨瀚,同样是借酒浇愁,萧青枫是失落如斯,但是文墨瀚喝酒姿态依然从容不迫,若不是听他亲口说出,萧芳蕙绝对想不到他也是为情而伤。 文墨瀚看了看手中的酒杯,淡淡地说道:“大概是墨瀚连醉酒的资格都没有吧。” 从始至终他和凌皓月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凭什么要念念不忘。 萧芳蕙突然觉得心头一颤,忍不住安慰道:“文公子你年轻有为,京中喜欢你的姑娘都能排成队,你不必失落。” 文墨瀚低笑道:“哦?是吗?那也包括萧小姐吗?” 萧芳蕙闹了个大红脸,明明是微微带着调戏的话语,但是她却偏偏生不起一点恼怒。 “文公子说笑了,芳蕙自知配不上公子。” 萧芳蕙本想着把话题岔开去,但是架不住萧青枫冷不防来了一句:“墨瀚,我妹妹也是顶好的姑娘,倒是与你挺相配的。” 萧芳蕙忍不住夺走萧青枫的酒杯:“大哥,我看你是喝多了,你还是别喝了。” “好妹妹,把酒给我吧。我这是夸你呢。” 萧芳蕙没好气的瞪了萧青枫一眼,谁要你这个时候夸了。 “文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家兄喝多了,我这就带他回去。”萧芳蕙朝文墨瀚致歉,再喝下去,指不定萧青枫又要发什么疯。 文墨瀚轻笑道:“青枫他喝醉了,你一个女子如何扶得动他,还是我来吧,我送你们回去。”说着就将萧青枫手臂夹在胳膊上。 萧芳蕙轻抿嘴唇,想了想,她要将萧青枫带回家,还真的不容易,最终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有劳文公子了。” 文墨瀚索性将萧青枫直接送到了房中,萧芳蕙不住地朝文墨瀚道谢:“文公子,今日麻烦你了。” “萧小姐,你已经谢了我一路了。”文墨瀚笑道,“我和青枫是朋友,这些都是应该的。” 萧芳蕙向来是端庄大方,但是此时此刻面对文墨瀚,却不自觉的腼腆起来。 “文公子,我送你出去吧。” 文墨瀚微微点了点头。一路上萧芳蕙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安静的走着,总感觉怪怪的,忍不住偷偷看了文墨瀚几眼,见他神色如常,并不局促。 “萧小姐和青枫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只是这性子差别确实很大啊。”文墨瀚笑道。 简单的交谈让萧芳蕙的神色总算是放缓了几分,笑着答道:“让文公子见笑了,大哥性子直爽,这一点芳蕙自愧不如。” 文墨瀚摇了摇头:“不是你心思重,可能因为你是女子的缘故,你的心思比青枫更为细腻,你们兄妹都是不得不交的朋友,没有人会同你们交恶。特别是萧小姐你,你善良大方,很是讨人喜欢。” 萧芳蕙从前也听见不少的人夸赞自己,她从未有过任何害羞,但是今日面对文墨瀚,却觉得一颗心直跳。 正说着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文公子,到了,恕芳蕙不远送了。” “多谢萧小姐。”文墨瀚朝萧芳蕙礼貌的行了一礼,方才离去。 身后,萧芳蕙看着文墨瀚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去。 心,好像不知不觉动了…… 那厢齐冽迎娶凌皓月回南齐,路途千里,夜已深就在沿途的客栈歇下。 半夜,凌皓月的房间 一支竹筒悄悄捅破窗户纸,然后白色的烟雾吹入房间。 接着,一黑衣人越窗而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突然间,床上的人跃起,一掌挥出,黑衣人直接被打翻,身体直直地撞在墙上。 灯光瞬间照亮房间。其他人均听到动静儿,赶了过来。 “宁王叔,别来无恙啊。”床上的人走了下来。此人正是齐冽。 黑衣人落下面巾,吐出一口血,笑道:“冽儿你早就猜到本王会出现,故意设下陷阱呢。” 齐冽咧嘴笑道:“宁王叔这么想杀了冽,冽当然是做足了准备就等宁王叔你来了。” “你就是宁王,我皇兄呢?他在哪里?”华安公主连忙问道。 卫照拉住她,不让她靠近宁王:“霏儿,你别离他太近。这个人诡计多端,别上当了。” 天枢与天阳对视一眼,然后迅速上前,将宁王拿下。 凌皓月也闻讯赶来,走到齐冽身边:“冽哥,你没事吧?” 齐冽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笑道:“我没事,夜里凉,你快去休息吧。” 宁王看着凌皓月,玩味地笑道:“看来本王有一点没猜错,你果然是对西秦的皓月公主很上心啊。” 齐冽脸色微变:“所以你就三番两次想从月儿这里下手。太子府那次是你出手阻拦,月儿才差点出事,这一次你又从月儿下手。” “如果可以,本王当然是选择从华安这丫头下手,可是目标太明显了,她周围肯定有重兵把手。所以本王只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凌皓月浅浅一笑:“宁王莫不是觉得本宫好欺负不成,赵武。” 宁王脸色微僵,片刻又哈哈大笑起来:“本王还在想呢,那具尸体可是用南疆特有的药物做的,不可能会被人看出端倪,你们是怎么发现本王没死的,原来是你凌皓月,果真是后浪更比前浪高啊。” 凌皓月欠了欠身:“宁王过誉了,实在是您的运气真的不怎么好,偏偏被本宫撞见。” 若不是恰好发现了赵武身上有一处和宁王一样的胎记,凌皓月还真的发现不了。 宁王叹了口气:“本王既然落在你们手里,那就下手吧,别犹豫了。” “宁王叔,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要什么。”齐冽淡淡地说道。 宁王轻笑道:“冽儿啊,本王要是说了大皇子的下落,有朝一日大皇子回宫,哪里还有你的位置,本王为你考虑,还是不说的好。” 华安公主眉头紧皱:“宁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挑拨离间,你觉得我们回上当吗?” 宁王耸了耸肩:“华安你也不差,脑子也挺聪明的,不过不可否认本王说的是事实。” 第296章 宁王终于死了(四更) “宁王叔,同样的戏码玩两次,你有没有意思啊。”齐冽轻笑道,“不过宁王叔你不知道,冽最喜欢的就是有挑战性的东西,要是大皇兄不出现,本殿就轻轻松松登上皇位,太没意思了,不如宁王叔给本殿找点乐子吧。” 宁王被齐冽的话逗笑了:“自古以来,为了皇位,兄弟之间都是自相残杀,都恨不得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冽儿你这样的想法还真是新奇。” “高处不胜寒,照母后的话来说就是一路开挂,实在太无聊了。”齐冽还不忘做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罢了,反正不管本王说不说,本王都活不过今晚,既然冽儿你这么想找挑战,那么本王就成全你。” 华安公主的心揪的紧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宁王,马上就能得知大皇兄的下落了。 齐冽眉梢轻佻,不管宁王说不说,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慕容飞鸿眼下就在南齐朝中,至于是谁。”宁王嘴上突然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们自己猜吧。” 齐冽脸色微变:“卸了他的下巴。” 天枢连忙动手,可惜已经晚了,下一刻,宁王嘴角流出黑血,人已经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凌皓月连忙跑上去检查,手指伸到鼻子下面,又摸了摸脉搏,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鹤顶红,他死了。” 鹤顶红,无解的毒药,宁王已经彻底的死了。 “唉,你醒过来啊,皇兄在哪里,你说清楚啊。”华安公主摇着宁王的尸体。 齐冽上前将凌皓月拉开,朝华安公主说道:“华安,宁王已经死了,摇他是没有用的。” “可是他还没有说出大皇兄在哪儿啊。”华安公主急了。 齐冽思索片刻,道:“宁王所说未必是真的。” 华安公主眉头皱的更深了,本来宁王就没有说出大皇兄在哪儿,只说了个大概,现在齐冽居然说可能还是假的,“那该怎么办?难道永远都不能找到大皇兄。” “六皇兄,你很聪明的,你想想办法,把大皇兄找到好不好?”华安公主哭着说道。 凌皓月拉过华安公主,“霏儿,你别哭,宁王所说虽然不知真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朝中还有他的人。他故意说大皇子就在朝中,就是想借机引起内讧,甚至引发朝廷动乱。” “皓月姐姐,霏儿只想找到大皇兄,其他的霏儿都不懂,该怎么办呢?”华安公主更难过了。 “卫将军,你怎么看?”齐冽看向卫照。 华安公主年纪还小,关键是卫照的想法,他才是南齐帝派来查探宁王一事的人。 卫照神色凝重:“臣同意皓月公主的说法。挑拨离间,是宁王管用的伎俩,当年圣元皇后的死,大皇子的失踪,全都是由内讧导致的,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凌皓月的话,让卫照提高了警惕,不能中了宁王的计。 齐冽点了点头:“月儿所说不无道理,以本殿所见,大皇兄的消息其实宁王未必知道,他若是真的知道,早就拿了大皇兄去威胁父皇了,而不是在这儿故弄玄虚。” 宁王借着大皇子的消息为诱饵,倒是让齐冽栽了不少跟头。 华安公主轻咬唇角:“那是不是大皇兄又没有消息了?” 齐冽轻叹一口气:“华安,大皇兄失踪了这么多年,要想找回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急不来的。” 华安公主直接心头一痛,瘪嘴说道:“好吧,是华安任性了,大皇兄的事情还请六皇兄多多费心,华安感激不尽。”说完,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卫照怕齐冽心生不悦,解释道:“殿下,公主还是孩子心性,请您别怪她。” 齐冽淡淡一笑:“本殿从小看着她长大,如何不了解她的心思。” 卫照朝齐冽拱手抱拳:“多谢殿下,天色不早了,殿下和公主都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凌皓月拉住齐冽的手:“你没事吧?” 不止是方才的打斗,还有华安公主的反应。 齐冽勾了勾她的鼻子,笑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凌皓月莞尔一笑,齐冽这心胸还真是一般人没有的。 天阳踢了踢宁王的尸体,漫不经心地说道:“殿下你不是说宁王武功很高吗?为何他这么容易就被你拿下了。” 天枢眉头微皱:“是啊,殿下,今日的宁王好像格外弱。” 齐冽咧嘴一笑:“因为有这个。”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 “从鬼医那里顺的好东西,而且这东西会让人意识突然模糊,而且药效发挥只在瞬间,宁王一掀开被子,他就中招了。” 天阳忍不住朝齐冽竖了竖大拇指:“殿下,还是你聪明。” 齐冽摆了摆手:“有更简单的方式就不用自己费力了。行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天阳和天枢就顺手把宁王的尸体拿出去处理了,房间内就只剩下齐冽和凌皓月了。 “虽然有药,但是宁王今日怎么感觉像是自投罗网一般。”凌皓月看向齐冽,显然齐冽忽悠天枢天阳,可是凌皓月确实不信的。 齐冽正色道:“宁王这么轻松就死了,都是他故意的,南齐和西秦夹攻,他若是再不现身,他的势力就会被一个一个击破,他选择死,那只能说明他是在保护他在朝中的布局。” 凌皓月了然:“宁王好生的心机,他故意时候大皇子在朝中,是为了引你们上当,误认大皇子。” 齐冽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卫将军不傻,从前宁王就是这样的把戏,这一回不会轻易上当的。” “其实卫将军也好、华安公主也罢,甚至是你父皇,只要他们足够相信你,那么就一定不会中计的。” “月儿,你就别想这么多了,没事的,你相信我,而且等你见到了我母后,你就只更加相信的。”齐冽朝凌皓月眨巴眨巴眼睛。 凌皓月莞尔一笑,道:“总是听你们说起皇后娘娘,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个嘛……”齐冽露出森森白牙,“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 一路快马加鞭,凌皓月终于到了南齐都城。 城门处,早有礼仪官迎接车架。 “下官恭迎殿下、公主回京。”礼仪官又朝凌皓月行礼,“恭迎西秦皓月公主和西秦的众位使者。” 齐冽朝凌皓月笑道:“月儿,我先带你去见父皇母后。” 凌皓月点了点头,就要见到南齐帝后了,心里着实有些紧张。凌皓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西秦她一点都不担心,可是真正到了南齐,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要是这个孩子不被人承认怎么办?或者南齐帝后不喜欢她怎么办? 齐冽拉住她的手,笑道:“月儿,难得看你紧张啊。” 凌皓月嗔了他一眼,知道你还说。 南齐皇宫 “西秦皓月公主觐见。” 随着一声高呼,凌皓月缓步走进大殿,只见上方坐着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身着龙袍,想必就是南齐帝了,而旁边一正红色宫装女子笑容满面,正直勾勾地看着她,这就是齐冽的母后韩皇后了吧。 韩皇后很漂亮,凌皓月看过一眼就忘不了,她的笑容很真诚,浑身散发着自信与阳光的味道,也许就是这份气质让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四十岁的人,反而像个二十多岁的女子。 “皓月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凌皓月第一次见南齐帝后,且这两人又是她的公婆,她理应行跪拜之礼。 “月丫头快快请起。” 最先开口的居然是韩皇后,凌皓月微微有些诧异,抬眼看去南齐帝居然没有半分愠怒。心中不禁感叹,这南齐帝后的感情看来还真的不错。 纵然是皇后,也不能抢在皇帝前头说话,但是这位韩皇后却很自然地说出了口,南齐帝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倒像是早就习以为常。 然而韩皇后的下一句话更让凌皓月吃惊了。 “冽儿,你快帮忙扶着啊,你媳妇儿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未婚先孕这可是忌讳的事情,皇后娘娘,您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凌皓月抬眼看向韩皇后,只见她朝自己眨眨眼,浅浅一笑。 韩皇后这是在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得到南齐皇室认可的,谁也不会怀疑孩子的血脉。凌皓月心中拂过一低暖意。 齐冽连忙将凌皓月扶起,笑道:“母后,儿臣都站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关心一下儿臣。” 韩皇后回了他一个白眼,没错,凌皓月看得真切,真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白眼。 “你有什么可关心的,皮糙肉厚的,可不比的姑娘家。”说着,韩皇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华安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霏儿倒是没瘦,只是这精神好像有点差啊,陛下您瞧是不是?” 一直没开口的南齐帝终于开口了:“霏儿,可是一直赶路累着了?” 南齐帝虽然表情依旧严肃,但是言语之间却流露出浓浓的关切。 华安公主笑嘻嘻地回道:“父皇、母后,儿臣不累,儿臣这不是想念父皇母后了嘛。” 第297章 大婚上 韩皇后笑道:“一去去了这么久,唉,本宫还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们这空巢老人了呢。” 华安公主和齐冽对视一眼,均是把嘴一瘪,韩皇后每次都喜欢玩这套。 “哪有啊,儿臣这不是帮着六皇兄把皓月姐姐娶到手嘛。”华安公主朝南齐帝后撒娇道,“儿臣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的,把皓月姐姐和未来的小皇孙都带回来了,父皇母后,你们是不是奖励奖励儿臣啊。” 华安公主一撒娇,逗得韩皇后眉开眼笑,就连表情严肃的南齐帝也忍不住嘴角轻扬。 “赏,绝对赏。”韩皇后大手一挥,很是豪气地说,“赏你个大金砖。” 接着果真就有宫人捧着个金灿灿的大金砖递到华安公主面前。 凌皓月顿时嘴角一抽,这金灿灿的东西也太张扬了吧。 华安公主欲哭无泪:“母后啊,能不能换个东西啊,这也太丑了吧。” 殿中众人,除了伺候的宫人,均是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就连南齐帝也是把头偏到一边去儿,自己的皇后居然弄出个这么东西来,脸上无光啊。 韩皇后一脸正经地疏说道:“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啊,这可是实打实的金砖啊,这都是值得珍藏的东西啊。”一脸你们都不识货的样子。 齐冽捂住凌皓月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母后,这东西虽然贵重,但是这颜色太亮了,把月儿的眼睛都刺到了,还是拿下去吧。” 南齐帝接过话去:“还不把东西拿下去,要是伤了皓月公主怎么办。” “好了,皇后,当着皓月公主的面,你就别捉弄人了。”南齐帝正色说道,“皓月公主一路走来,肯定累了,今日就先去休息吧,明日朕亲自为你们主持大婚。冽儿,你跟朕来。” 韩皇后笑着说道:“那臣妾带皓月公主下去休息吧。” 齐冽捏了捏凌皓月的手,示意她放心,凌皓月点了点头,示意她无事,南齐帝肯定是有事要问齐冽,她明白的。 南齐帝一走,韩皇后直接从位置上走下来,拉住凌皓月的手,笑道:“月丫头,本宫就是爱捉弄人,你别介意。” 凌皓月莞尔一笑:“月儿理解。” 韩皇后一听,眼睛发亮:“月丫头,你这么快就理解了啊。你真是我的知心人啊,就连脾气最好的南雪姐姐都是过了好几天才理解我的。” 南雪姐姐?韩皇后莫不是说的圣元皇后江南雪。 韩皇后顿了顿,解释道:“南雪姐姐就是霏儿的生母圣元皇后,我和她关系极好,都是以姐妹想称的。南雪姐姐是个极温柔的女子,又有才气,最妙的是她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那边死板,心思灵巧,善解人意。很多人都觉得我的行为很怪异,只有她能理解我。” 韩皇后正说着,摆了摆手:“唉,我和您说这个做什么。月儿啊,你放心,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不是那些个恶婆婆,也不会给冽儿赛女人,你和冽儿会过得很好的。” 凌皓月朝韩皇后行了一礼:“月儿多谢皇后娘娘。” 这一拜是儿媳对婆婆的礼,看来华安公主说的不错,韩皇后真的是个很开明很好相处的人。 “谢什么呀,都是一家人。对了,本宫听说你们来的路上不安稳。” 凌皓月答道:“无事,冽哥都已经解决了。” 韩皇后轻叹一声:“宁王总算是死了,本宫都不明白了,为了什么皇位权势,他家破人亡,还躲躲藏藏十多年,值得吗?” “而且啊,他要是不死,本宫的心里就不安稳,你说说,这做人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多可悲啊。” 凌皓月淡笑道:“或许对于宁王来说,这就是他一辈子的追求吧,求而不得,执念越来越深,这才是最大的可悲。” 韩皇后表示认同,点头道:“是啊,南齐在陛下的治理下一日比一日强盛,他根本就拿不走,却还是一门心思地想篡位,真是死脑筋。做个富贵逍遥王爷不好吗?” 凌皓月莞尔一笑,和韩皇后说话很轻松,没有任何压力,更不用去算计什么。凌皓月好像明白为什么齐冽明明生在皇室,却可以活的那样潇洒了,都是他伟大的母后大人的功劳。 “那宁王有没有说大皇子在哪儿?” 凌皓月答道:“他只说大皇子在朝中,但是却没说是谁。” “好深的心机啊。”韩皇后感慨道,“他不就是想混淆视听嘛,然后再让陛下怀疑到冽儿头上,哼,这点小伎俩瞒得过本宫?” “月儿,你别担心,陛下可不会上他的当,而且冽儿也不会做出什么会招来祸患的事情,你就安安心心做冽儿的妻子,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好了,其他的都不用担心。” 韩皇后显然想的深远,生怕凌皓月担心哪天齐冽被南齐帝砍头了,她这个妻子跟着受牵连。 凌皓月莞尔一笑:“皇后娘娘,月儿相信冽儿。” 韩皇后见她神情,笑着点了点头,道:“看来是本宫多虑了,你和冽儿很好。” 眼睛瞅了瞅凌皓月的肚子:“肚子里的小团子多大了?他还好吗?” 凌皓月摸了摸肚子。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已经快三个月了,他很好很乖。” “三个月,那也快显怀了。你放心,明日就会举办大婚。本来应该等你休息些时候再举行婚礼的,但是钦天监算来算去,明日就是吉日,若是明日不举行,那就要等到下个月了。但是你放心虽然时间紧,但是大婚的一应事宜全都准备好了,不会有任何疏漏的。” “多谢皇后娘娘。”凌皓月朝韩皇后道谢,她看似头脑简单,实则心思细腻,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还会顾忌人的情绪,是个很好的人呢…… 御书房 齐冽将宁王的事情一一回禀南齐帝。 “冽儿,你觉得宁王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齐冽答道:“半真半假,或者说这是一个圈套。” “说下去。”南齐帝淡淡地说道,脸上并无半点惊讶的神色。 “朝中有他的人,但是大皇兄却未必就在朝中,他这么做是想将我们的视线落在朝中,换句话说,就是从朝中的官员中找一个大皇兄,宁王一生都执着于皇位权势,所以他虽然死了,但是他却想别人夺了父皇的位置,以满足他的心愿。” 齐冽毫不避讳地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一说了出来。 卫照也答道:“陛下,微臣觉得六殿下所言极是。宁王此人最善使用挑拨离间之计。” 南齐帝冷笑道:“这么多年了,他的心思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这件事情朕知道了,朝中的人也该清理一番了,冽儿,你大婚后,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齐冽瞪大了眼睛:“父皇,儿臣才刚从西秦回来,一路劳累,而且皓月公主怀有身孕,儿臣还要照顾她,哪有时间管这些事情啊,父皇你还是换人吧。” “你在西秦玩够了,如今回来了,是该帮着父皇做点事情了。至于皓月公主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母后会好好照顾她的。” “不要啊,父皇,我自己的媳妇儿孩子自己照顾,别人谁照顾我都不放心。”齐冽表示坚决拒绝,要是同意了,他就等着天天起早贪黑的劳累吧。 “这是圣旨。”南齐帝加重了语气。 齐冽眉头紧锁:“父皇,您不能拿圣旨来压儿臣,不然儿臣就立刻离开。” 南齐帝淡淡地说道:“你离开啊,皓月公主顺利生下孩子,父皇会派人告诉你的。” 随便你去哪儿,把你媳妇儿和孩子留着。 齐冽:…… 第二日,正式到了凌皓月与齐冽成亲之日。 成亲乃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更何况是皇子娶公主,凌皓月一大早就被青黛从床上挖起来,沐浴梳洗,一样都不能少。凌皓月怀有身孕,本身就嗜睡,迷迷糊糊仍有宫人们摆弄,青黛这一旁小心伺候着,不断提醒宫人们小心些,不要伤着公主了。 梳洗好后,就有全福夫人为她梳妆,全福夫人请的是护国公夫人顾氏。顾氏出身书香门第,嫁与护国公为正妻,并且育有三子,长子正是凌皓月熟知的天阳。 顾氏一面帮她梳头,一面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四梳四条银笋尽标齐……” 乌黑浓密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柔顺丝滑,更衬得凌皓月肤如凝脂,惹人怜爱。 “公主,臣妇替您绞面,可能有些疼,您忍者点。”顾氏的声音很温柔,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很难想象,像顾氏这样温柔的母亲,居然有天阳这么活泼的孩子。 凌皓月莞尔一笑:“无碍,夫人尽管做你的就是,有老夫人了。” 丝线将脸上的绒毛尽数绞去,绞面之后,皮肤更加白皙柔嫩。顾氏又帮她梳好发髻,帮她穿好凤冠霞帔。 一番忙活之后,顾氏看了看凌皓月,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方才笑道:“公主,您可以起来照照镜子看看。” 第298章 大婚下(二更) 凌皓月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人面桃花,粉面含春,再没有少女时候的青涩,一双明眸勾出灵慧妩媚。太阳已经升起,透过窗棂,在她的红衣上镀了一层金,雍容华贵与温柔大气并存。 凌皓月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她吗? 她的相貌随了安定公主,也是西秦数一数二的美人,但是少女时期到底青涩,一经打扮,更有勾魂夺魄的魅力。 “公主,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了,您怀有身孕,这妆容上不必太浓烈,您看这样合适吗?”顾氏笑着解释道。 比起其他的新娘妆容,凌皓月脸上所用的脂粉已经算少了的了,韩皇后特意吩咐过了胭脂水粉类的东西恐有伤神,不可多用。 凌皓月看着自己的容颜,这妆容比之平时也浓烈数倍,笑道:“这样已经很好了,多谢夫人。” 顾氏欠了欠身:“能为公主梳妆是臣妇的荣幸。” “公主,时辰快到了,您该去大殿了。”青黛瞅了瞅外面的日头,忍不住提醒道。 凌皓月点了点头:“走吧。” 青黛小心翼翼地扶着凌皓月走向大殿,而齐冽早就已经在大殿等候了。随着一声高呼“皓月公主到”,齐冽的眉眼弯弯,他的月儿来了。 “月儿……”齐冽温柔地唤道,接过她的柔荑,紧紧的握着。 凌皓月莞尔一笑,用力回握了他。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在礼仪官的高呼声中,凌皓月与齐冽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齐冽握着她的手,声音温柔地能滴出水来:“月儿,我带你回新房。” 凌皓月娇羞地点了点头…… 南齐帝看着下面的一对新人,目光闪烁,从前他也有这样的时刻,一身红衣,与他所爱的女子完成了最神圣的仪式,互许终身。 “陛下,回神了。”韩皇后悄悄提醒他。 南齐帝这才回过神来,而下方齐冽已经带着凌皓月回新房了。 “礼仪结束了,这里就交给皇后了,朕累了,先回去休息。” 韩皇后嘴角一抽,究竟是累了,还是想起某些往事了。 “冽儿和月儿都已经去洞房了,臣妾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不如陪陛下说说话吧,臣妾想陛下您应该需要的。” 南齐帝顿了顿,不作一辞,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不反对那就是同意的意思了。”韩皇后轻叹一口气,跟了上去。 新房中 齐冽轻轻掀开凌皓月头上的红盖头,看着她绝美的容颜,心神一动,他从不知道原来她竟也可以有这般妖魅的时刻。 “冽……”丹唇轻启,落在齐冽眼中,就仿佛是邀请。 唔…… 凌皓月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吻惊到了,险些喘不过气来,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月儿,我爱你。”齐冽的吻来的急促又疯狂,好像要将她吃掉一般。 凌皓月心头一惊,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呢,怎么能和他……不行不行。她连忙推开他,“冽哥,小心我肚子里的团子。” 已经欲火焚身的齐冽只觉一瓢冷水泼下来,看了看凌皓月的肚子,哭笑不得:“小团子太不乖了。”还不忘朝凌皓月露出个委屈的眼神。 凌皓月瞬间被他逗笑了:“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团子在我肚子里乖乖睡觉,哪里不乖的。”怀孕以来,除了嗜睡,倒是没有其他过于激烈的反应,连孕吐都不多见。凌皓月还一直觉得小团子很乖,都没有折腾她呢。 齐冽轻轻戳了戳她的肚子,不疼但是凌皓月却觉得有点痒,忍不住笑出声来:“嘻嘻,冽哥,不要再逗他了,小心他踢你。” “哼哼,我可是他爹,他敢踢我。” 看着某只男人傲娇的小模样,凌皓月表示不太相信,而后来的事实证明,凌皓月的猜测是正确的。 “月儿,今日是我的成婚之日,我们是不是该……”齐冽唇角挂着坏坏的笑容。 凌皓月脸色一红:“我怀有身孕,不便那个。” 齐冽笑道:“我是说我们应该喝合卺酒了。月儿,你想到哪里去了,嗯?” 凌皓月脸色更红了,嗔了他一眼:“你真是,太坏了。” 喝过合卺酒,凌皓月赶紧催促他:“你该出去敬酒了,总不能把宾客都晾在外面。” 齐冽笑道:“为夫去去就来,你不要着急哦。” 凌皓月嘴角一抽,她着什么急,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御花园,南齐帝走在前,韩皇后走在后。 “陛下,您是又想起南雪姐姐了吧。”韩皇后轻叹道,“您呀,南雪姐姐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您还放不开。今日是冽儿的大喜之日,您就不能不出戏嘛……” 南齐帝淡淡地说道:“韩薇,知道这么多年,朕为何对你如此放心吗?” 韩皇后瘪了瘪嘴:“我对您有没有坏心思,您不放心我放心谁。” 南齐帝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和你说话很轻松,只有和你相处,朕才觉得像是和朋友一般,不是皇帝和皇后的关系。” “哈哈,陛下,老实告诉你吧,我这是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你让我做皇后,给了我这么大的权力,虽然吧有的时候行为很受限制,但是我也不贪心,您给的已经够多了。”韩薇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是满足。 南齐帝轻笑道:“冽儿是个好孩子,如今他又成亲,不久也要做父亲了,你倒是有享不尽的清福啊,朕当真是羡慕你。” “说得好像冽儿不是你的孩子似的。”韩皇后笑嘻嘻地说道,“更何况你还有霏儿,眼见着霏儿一天天长大,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要多关心关心她。” 南齐帝不解:“凡是霏儿想要的朕都可以给她,怎么被你说的好像朕虐待了她似的。” 韩皇后摇了摇头:“不是我说你,真的,陛下,您是宠爱霏儿,可是全部都是建立在霏儿是南雪姐姐为你生的孩子的份上,你一直执着于南雪姐姐的死,还有大皇子的失踪,现在还影响了霏儿,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跑去南疆,后来又听闻西秦京城有大皇子的消息,又跑去那里,您就没想过她这么做都是因为您的缘故吗。” 南齐帝沉默了。 “陛下,霏儿一生下来,南雪姐姐就死了,大皇子也失踪了,她最亲的人就是您这个父亲,您倒好,天天沉溺于思念亡妻爱子,您说她心里会是怎么个想法。肯定是一门心思想帮您找回大皇子,让您开心起来。” 韩皇后的语气相当无奈:“好端端的一个姑娘,被您搞得天天心思沉重,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您了。” 南齐帝沉默片刻,方道:“是朕疏忽了。朕不是个好父亲,不管是对霏儿,还是冽儿,还有朕的飞鸿。” “陛下,那么现在请您收起您的悲伤缅怀的情绪吧,冽儿的大喜之日您要是摆出个苦逼脸,难免引起别人的胡乱猜想。” 南齐帝笑着摇了摇头:“韩薇,朕真是拿你没办法,说什么都是你有理。走吧,西秦使臣那边总要交涉几句,不管怎么说都是两国联姻的大事。” 瞬间,南齐帝又恢复成往日里那个合格的皇帝。 新房中 齐冽终于将宴席上的宾客全都搞定了,今儿高兴,冷不防被人灌了好些酒,走路都有些醉醺醺的。 “殿下,奴婢扶着您。”一个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个粉衣美婢出现在齐冽身边,伸手将想要扶他。 齐冽目光一凝,一把将人挥开:“滚开!本殿可不是你能碰的。” 粉衣美婢顿时眼中蓄满了泪水,连忙跪下求饶:“殿下,奴婢该死。” 齐冽的酒瞬间醒了,冰冷的目光射向这婢女:“你是哪里来的婢女,如此不懂规矩!”他倒是想看看这是谁的手笔。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此处离新房极近,青黛一直在新房里伺候着,听到声音,就连忙跑过来。 齐冽指着地上跪着的婢女:“这人是哪里来的?” 青黛仔细地瞧了瞧:“是太后赐给公主的侍奉宫女。” 粉衣美婢连连磕头请罪:“殿下,奴婢只是奉太后之命,伺候公主和殿下,万万不敢冒犯殿下啊,求殿下恕罪。” “伺候公主和本殿?既然是伺候的侍女,就该有伺候主子的样子,来人,把她拖下去,好好教教她怎么安守一个合格的侍女的本分。” “饶命啊殿下,奴婢再也不敢了。”粉衣美婢不停的求饶。 “等等。”齐冽突然出声。 粉衣美婢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可是下一刻她就面如死灰。 “把她的衣服和头饰都扒掉,本殿不喜欢看到有人的穿着打扮和月儿相似。” 青黛眉头紧皱,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婢女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呢,原来装束与凌皓月往日的装束有几分相似:“殿下,太后娘娘疼爱公主,这婢女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绝不可能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那样疼爱凌皓月,绝不可能赐下个给她添堵的婢女。 第299章 这一世还好没错过(三更) “本殿心里有数,今日是本殿和月儿的好日子,本殿没空搭理,你若是有兴趣,就去好好盘问盘问,西秦的人你最是清楚了。” 青黛应下:“殿下放心,青黛一定将她背后的人揪出来。” 敢和公主抢男人,不想活了! 齐冽走进房间时,凌皓月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怀孕本来就嗜睡,索性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你回来了。” 凌皓月正要起身,齐冽连忙按住她:“乖,你躺着就好,我马上上床来陪你。” “你喝酒了?”凌皓月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只觉得犯恶心。 齐冽见她表情有些痛苦,捂着胸口,连忙退后几步:“月儿,我先去沐浴,等我。” 他真是该死,满身的酒气都不沐浴就过来见月儿。 看着齐冽步履飞快地离开,凌皓月莞尔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小团子,你要乖乖的哦,你爹爹他很疼你的。” 许是肚子里的小团子听到了娘亲的话,恶心感慢慢消失了。 不多时,就见齐冽回来了,想是他动作极快,生怕凌皓月久等,发丝还有些水汽,只匆匆着了亵衣就过来了。 “月儿,可还觉得不适?要不要叫大夫来?”齐冽没敢往前靠拢,只先行问道。女子孕吐本也是正常事,但是齐冽可不希望她有这样的反应。 凌皓月浅浅一笑:“没事了,你别担心,咱们的团子很乖的,一点都没有折腾我。” 听了这话,齐冽又见她神色如常,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并无半分不适,这才放心大胆地走进了,搂住她的肩膀:“月儿,让你久等了。” 凌皓月低头轻笑:“看你小心翼翼的样子,不是你来的晚,我本来就有些嗜睡,所以才睡着了。” 又想起方才齐冽身上酒气浓烈,问道:“冽哥,你喝了不少酒吧,要不要让人熬碗醒酒汤来,这酒劲要是不解就睡了,明日起来会很难受的。” 齐冽拉着她的手,笑道:“我真是娶了个贤惠的夫人啊,这么为为夫考虑啊。” 他又调戏她,凌皓月忍不住拿头轻轻撞了撞他的胸口:“不许胡说。” 说是撞,实则在齐冽看来倒像是挠痒痒似的,挠的他心痒痒。 “我哪有胡说嘛,不信我们找人来评评理,你去问问青黛,问问小夭,你是不是最最贤惠的夫人。” 凌皓月突然想起:“对了,我方才迷迷糊糊听到你好像是在训斥谁,这是怎么回事啊?” 提到这个,齐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是有人见不得你我好,安排个丑八怪来膈应我们夫妻呢。” 丑八怪?凌皓月了然,定是有人安排了美人来勾引齐冽,只是被齐冽一顿训斥。 “是谁做的?”凌皓月眉头微皱,看南齐帝后的反应,也不是不喜欢她,那就只剩下她从西秦带过来的婢女了。可是她当时就是担心她带过来的人中混入奸细,所以全都是由太后安排的,她也是一一过目了的。 齐冽把玩着她的柔荑,淡淡地说道:“暂时还不清楚,那人说是太后派过来的婢女,具体是谁的人还有待审问。” “外祖母不会这么做,会是谁呢?我是陛下亲封的公主,陛下和皇后应该都不会做这么没意义的事情。”凌皓月想了想,还是没想到会是谁。 齐冽将她揽入怀中:“好了,月儿,今日是我们大婚之日,何必理会那些扫兴的人呢,其他的明日再说。” 凌皓月贴近他的心口,听着她的心跳声:“冽哥,我们终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从最开始她的躲避退让,到后来再也离不得分不开,凌皓月突然生出一种感慨,齐冽就像是她命中的救星,没有他,她这一生都将在仇恨中沉沦。 齐冽摸了摸她的长发,凤冠已经取下,只用一根玉钗别住,乌黑浓密的秀发如瀑布一般垂在背部。 “月儿,我终于娶到你了,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四处游历,如同江湖独行侠,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若说心愿,可能也就是帮助父皇找到大皇兄,这样南齐的皇位就有人继承,我的下半生就可以潇洒的度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以后能一直潇洒肆意地活着,只有你,遇见你,爱上你,我就不再是天涯羁旅客,我想要和你有一个家。” 凌皓月仰着头看向他,笑道:“怎么听起来像是我绊住了你的脚步,让自由离你而去,从此你就绑在我身边了。” 齐冽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是啊,我的一生从白云寺那晚开始都困在你身上了,你可要对我负责任啊。” 凌皓月嘴角一抽:“明明是你对我负责任吧。”还没听说过,这种事情,还要女方向男方负责任的。 “好啊,我对你负责,所以你要一生一世都不离开我,我将用我的一生来对你负责。” 情话来的毫无违和感,凌皓月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冽哥,你说是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恰好是你和我,而且今生我们还能认出对方。”不像前世,我始终都不知道原来那个人是你。 “也许吧,说明我们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当时我中了毒,九死一生,若不是遇见你,我可能就死了。可惜,那晚我中毒神志不清,现在也想不起来当时的情景。”齐冽微微有些遗憾,和月儿的第一次他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月儿,你可记得?” 凌皓月脸色微红:“我……我当时被下了迷药,迷迷糊糊地也记不清了。” 齐冽笑道:“看来我们都不太记得那一晚的情形了,那月儿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然记得,你还救了我。” “什么救了你啊,我后来才发现当时我是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了,反而坏了你的计划。不过因为我的自作多情,从此就与你结下了这姻缘,当时我还真的做对了。”齐冽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他没有错过她。 凌皓月轻叹一声:“是啊,还好当时你出现了,不然也许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相遇。” 回想从前,凌皓月突然觉得原来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前世她在出事的当晚就被接回了府中,所以她就错过了他,而今生她没有当夜就离开,所以她能与你遇见。 这一刻,凌皓月突然生出一种庆幸来,她幸而是重生了,因为她的重生,一切格局就变了,这一世他们终于没有错过。 “冽哥,如果你认错了人你会怎么做?我是说如果。”凌皓月问道。 “认错了人?”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齐冽有些不解,疑惑地看向凌皓月。 “我是说你以为另一个女子就是在白云寺那晚的人,你娶了她踩发现,那你会怎么做?”凌皓月突然想知道前世齐冽会娶文清瑶,但是新婚第二天就杀了她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发现文清瑶不是她。 齐冽想了想,答道:“我若是只是想对那个女子负责却不爱她,但是那个女子却欺骗了我,那么我必然不会饶了她。” 果然如此,凌皓月突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们没有错过。”凌皓月紧紧地抱住他,原来前世他真的有来找过她,即便阴差阳错他们错过了。 齐冽笑道:“月儿,你是不是害怕我认错了人,不会的,我永远不会认错你。当我得知真相的时候,我其实很想告诉你,但是又怕告诉你,我夺了你的清白,却一走了之,我怕你会恨我,所以迟迟不敢开口,直到那日宫宴文清瑶怀孕小产的事情,才让我心生恐惧,直觉告诉我文清瑶怀孕的事情是冲着我来的,我好担心有人会冒出来对我说,文清瑶才是那夜的女子,所以我立刻向你坦白,不给任何人拆散我们的机会。” 时至今日,齐冽才敢说出当日的种种,因为这一刻她才是安安稳稳在他怀里的,再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月儿,你之前是不是很恨我?” “恨?今生还没来得及恨,你就出现了。” 自重生以来,她满心想的就是报仇,如何将她的仇人一个个斗垮,至于那个夺走她清白的人,她反而没有多想,她只知道那个人不是凌婉柔安排的人,这就够了,她前世的悲剧都是从那一夜开始,所以她从来不想去想那个人到底是谁。 就连前世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恨过。前世的自己太懦弱,只觉得是自己命途多舛,父母双亡,名声尽毁。 “我是不是该庆幸,在你心里,我从来都不是禽兽。”齐冽轻笑道。 凌皓月轻笑道:“只要是你够了。在你告诉我,那晚的那个人是你的时候,我很高兴,我只觉上天待我不薄,不仅把你带到我身边,而且我还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 如果那晚的那个男人不是齐冽,凌皓月真的不确定她还会不会嫁给他。 “是我,从来都是我,我们身心都是属于对方的。”齐冽紧紧地搂住她。 这一世没有错过你,真好…… 第300章 爬床美婢受谁指使 这一夜,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情话。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人眼角下都隐隐有乌青。 宫人们伺候好二人梳洗,用过早膳后,就前往长乐宫拜见南齐帝后。 长乐宫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南齐帝后看见下面跪着的一对璧人,均是满意的点点头。 “请父皇喝茶。”凌皓月恭恭敬敬地奉茶。按照皇家规矩,儿媳必须跪在地上亲自为帝后奉茶,聆听帝后教诲。 南齐帝接过儿媳妇儿茶,又亲上递上红封,淡笑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南齐的皇子妃了,南齐民风淳朴,你不要拘束,若是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朕替你做主。” 凌皓月笑着点头应下谢恩:“儿臣多谢父皇。” 今日南齐帝的神色比之前日初来时已经缓和不少,脸上是不是还挂着柔和的笑容,看起来倒像是个普通人家的父亲,而不是一国之君。 “请母后喝茶。”凌皓月又为韩皇后奉上儿媳妇儿茶。 韩皇后笑语盈盈地记接过:“好孩子,以后要是冽儿欺负你了,你告诉母后,母后帮你教训他。” 一旁的齐冽听得嘴角一抽:“父皇母后,儿臣是那样的人嘛。”这对无良父母这意思都是说他以后会欺负了月儿似的。 “就你天天东跑西跑,本宫是担心你不在家,月儿被人欺负了。”韩皇后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 齐冽腹诽:其实母后你分明就是见不得儿臣能四处逍遥,而你出不去吧…… 南齐帝要处理政务,奉过茶后,就先行离开了。倒是韩皇后又给凌皓月介绍了一下宫里的几位位份高的妃嫔。南齐帝后都给凌皓月脸面,妃嫔们自然也不敢轻贱了去,人也见过了,韩皇后索性就直接打发妃嫔们离开了,单单就留下了华安公主和齐冽夫妇。 人一走,韩皇后就瞪了齐冽一眼:“你也不知道顾忌着点,月儿还怀有身孕呢。” 韩皇后一见到这两人,凌皓月好歹用脂粉遮了遮,齐冽眼角的乌青就没逃过韩皇后的慧眼了,两个人眼角都是乌青,昨晚上肯定不是规规矩矩的睡觉了。 齐冽一听,就自家母后大人想歪了,连忙解释:“母后,儿臣昨夜和月儿聊天呢,不小心就聊过了。” 天地良心,凌皓月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不至于这么禽兽吧。 韩皇后哈哈大笑:“这是本宫听过最憋屈的洞房花烛夜了。”新郎官和新娘子盖着被子纯聊天,这可真是憋屈啊,哈哈。 齐冽脸色铁青,沉声道:“华安还在呢,母后你收敛一点。” 韩皇后这才想起,华安公主还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呢,心虚地朝华安公主看去,然而华安公主佯装着没听见,拉着小夭朝韩皇后笑道:“母后,儿臣想带小夭去御花园玩。” “去吧去吧,你们小心伺候公主和小夭。” 华安公主拉着小夭走了,韩皇后扯了扯自家儿子的袖子:“冽儿,母后只是一时失态嘛,你就别板着脸啦啊。”齐冽板起脸来,神情像极了南齐帝,韩皇后看得心虚。 “冽儿,月儿还在呢,你板着脸别把她吓着了。” 韩皇后最是会拿捏人的软处,齐冽看向凌皓月,神色终于柔和。 凌皓月忍不住笑道:“母后,是儿臣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所以拉着他聊天的。” 对于自家天仙儿似的儿媳妇儿,韩皇后显然说话就正常多了:“月儿,这可不行,晚上才是睡觉的时间,特别是对皮肤好,怀孕的时候容易犯困嗜睡,白天你要是困了,就稍微眯一会儿,可不能睡太长时间了,晚上睡眠好,这样才会生下来白白嫩嫩的小糯米团子。” 想起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的小团子,韩皇后就忍不住搓搓手,好想捏啊。 “白白嫩嫩的小团子……”不得不说,韩皇后的这个形容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啊,连齐冽的脑海中就忍不住想起一个白乎乎软绵绵的小团子在那里瞪着小腿儿,可爱极了。 齐冽忍不住摸了摸凌皓月的肚子,这里装着一直可爱的小团子…… 从长乐宫回到自己的寝殿,齐冽想着凌皓月今日累了,就朝她笑道:“月儿,你累不累?” 凌皓月摇摇头:“我不累,我想去看看昨日的那个婢女。”是谁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算计齐冽,她倒是很想知道。 “那好吧,但是你可不能靠近她哦,别伤着。”齐冽很是小心。 凌皓月笑着点了点头,眼下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顺利地生下孩子,必然不会让任何人伤了团子。 齐冽还未出宫开府,因而这婢女就被关在后院的杂物间里。 “公主,您怎么来了?”青黛一直在审问这个婢女,对于一切给公主添堵的她都不会放过。 凌皓月看过去,只见那婢女身上虽无伤痕,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脸色苍白,虚弱无力,想来也受了不少苦。 “公主饶命,奴婢真的无意冒犯殿下,求公主明察啊。”那女婢连忙向凌皓月求情。 青黛冷笑:“你别以为公主心善,就会饶过你,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下作事,还有脸求公主饶了你。” 那婢女连忙摇头:“奴婢没有,公主,求您明鉴,奴婢是太后娘娘派来服侍您和殿下的,奴婢只不过是看见殿下好像醉了,所以就扶了一把,奴婢真的是无心的,公主您饶了奴婢吧。” 凌皓月看向那婢女,她的眼神淡淡的,看不出她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你这是在说殿下冤枉了你?”婢女不过是扶了齐冽一把,齐冽就把关了起来,这不就是说齐冽冤枉她嘛。 “这……”婢女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是,是殿下他……殿下误会奴婢是那种人,求公主明鉴,奴婢对公主忠心耿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凌皓月浅浅一笑,这婢女说话还真是义正言辞。 “青黛,她一直都是这么说的,没改口?” “是的公主,她一直在喊冤。”青黛屈膝行礼,“奴婢无能,这里离新房不远,所以奴婢没敢上刑,怕她吵着您,所以什么都没问出来。” 像这婢女这样的人,要想让她开口说实话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上刑,几鞭子抽下去,难保她不会说实话。 凌皓月扶起青黛,淡笑道:“怕吵还不简单,直接堵了她的嘴就好了。” 那婢女一下子脸色煞白:“公主,奴婢……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您饶了奴婢吧,奴婢是太后娘娘赐给您的人啊。” “你要是冤枉的,那你那身和公主相似的妆容你如何解释。”青黛冷冷地说道,“别说是巧合,衣服。发饰都相似,这样的巧合还真是巧合。” 凌皓月看向那婢女,浅浅一笑:“是谁告诉你本宫心肠软的?” 那婢女低着头,不敢开口。 只听的凌皓月又说道:“是你的主子告诉你的吧,本宫心肠软,你只要求饶本宫就会饶了你,又或者你到底是太后赐下的人,本宫身为和亲公主,初次嫁到南齐,若是杀了你,难免会落个苛责下人,或者是妒妇的罪名,所以你只要求饶服软,掉几滴眼泪,就会没事。” 婢女的脸色更白了,被绑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本宫不想杀生,说吧,是谁叫你这么做的?”凌皓月淡淡地看向她。 然而那婢女迟疑地看了凌皓月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月儿,不用于她多言,我们先回去休息吧,直接叫天枢上刑就好,本殿的手下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忌讳。”齐冽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为了这么点小事,还让凌皓月费心,不值当。 身后的天枢连忙站出来,朝齐冽与凌皓月拱手行礼道:“天枢一定会在一个时辰内审问出个结果来。” “我说我说……”那婢女吓得直哆嗦,声音都是颤抖的。她原本还以为青黛审了她许久,但是却没有上刑,左不过就是盘问几句罢了。 实际上青黛还没审问过下人,这又是初来乍到,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刑具好。昨日是齐冽和凌皓月的大婚之日,天阳和小夭都喝过了,而天枢则是跑前跑后十分辛苦,所以她就没好意思去问他们。 “说。”齐冽冷冷的出声。 “是太子妃。” 太子妃封青青?齐冽和凌皓月忍不住对视一眼,那个女人有毛病吧? “你要是敢说谎,小心你的舌头。”齐冽的语气冷冽,甚是骇人。 要是这婢女真的撒谎,拔了舌头还真有可能。 “奴婢不敢撒谎,是太子妃命令奴婢这么做的。”那婢女连忙解释道,“奴婢被太后选中做公主的侍女,走之前正巧遇上太子妃,太子妃就暗示奴婢,公主怀孕身子不便,殿下身边总要有人伺候……” 齐冽黑了脸,他要不要女人伺候关西秦的太子妃什么事!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污蔑西秦太子妃可是重罪。”凌皓月也有些不解,她和封青青素无来往,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301章 太子妃倒霉(二更) 显然凌皓月并不太能相信,那婢女急了:“公主,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的那身装束就是她送的,是太子妃说殿下既然这样喜欢公主,那奴婢也要和公主多学学。” “够了!”齐冽听得火冒三丈。 这西秦太子妃真是吃过了,有病吧。 “天枢,把人处理了,本殿的身边不需要有异心的人。”齐冽的声音很冷。 凌皓月拉住了他:“冽哥,今日是我们新婚第二天,见血总是不好,就饶她一命吧。” 那婢女转忧为喜:“奴婢多谢公主。” 却听凌皓月继续说道:“把她交给随本宫一起来南齐的西秦使臣,本宫不想让她出现在本宫面前。” 婢女面色惨白:“公主饶命啊,求公主留下奴婢吧,奴婢日后一定好好伺候公主,绝无二心。” 若是她真的交到西秦使臣手上,凌皓月都不要的人,那西秦使臣肯定会盘问清楚,一个在公主新婚当日就想爬床的婢女,焉有命在。西秦帝可是仔细地吩咐过西秦使臣,齐冽很是看重凌皓月,所以一定要保证这桩婚事的顺利,任何人都不得捣乱。 婢女还在哀嚎,然而凌皓月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天枢,你去给西秦太子安排几个善解人意的美婢。”齐冽淡淡地吩咐道。 封青青给他们添堵,那他索性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凌皓月轻叹道:“我真是不明白,我和那封青青素日里没什么恩怨,连面都不曾多见,她这是为了什么啊?” 这婢女的手段实在不怎么样,凌皓月本来还以为是文清瑶或者是谁的手笔,没想到居然是太子妃封青青。 齐冽沉思片刻:“或许是这位西秦太子妃的心胸实在不怎么开阔。那日在太子府,许是她觉得掉了面子,所以迫不及待地用这种方式来找回颜面。” 齐冽想来想去,好像也就这么一回吧。当时这位太子妃好像很是生气呢。 青黛接过话去:“殿下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想起来了,太子妃当时很生气,直接掀了盖头跑出来斥责奴婢。” 封青青当时一副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你们都必选听我的。新娘子是见不得外人的,要老老实实待在新房,更何况还是皇家的儿媳,更应该恪守规矩,太子妃连这么重要的规矩都没顾上,看来对于颜面这样的事情很是在意呢。 凌皓月轻叹一口气:“本宫事后还送了礼物去太子府,以示赔礼,如今看来是真的不需要。” 只能说封青青的肚量实在不怎么大。 “罢了,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倒是外祖母那边,我要去给外祖母写信,不然她又该担心了。”太后若是知道她挑选的人居然出了这样的人,肯定很生气。 …… 西秦皇后宫中 啪! 太子直接一巴掌挥过去,太子妃直接被扇倒在地,捂着脸无声的哭泣。 “好了,皇儿,你打她有什么用。”皇后叹息道。横竖太子妃也做了,还被人发现了,打她也无济于事。 太子狠狠地瞪了趴在地上哭泣的女人,怒道:“母后,你不知道,这件事亲父皇也知道了,在御书房里,当着秦景仲的面,狠狠地责骂儿臣,说儿臣管家不严,居然让太子妃做出这样的事情。” 想起在对手面前丢脸,太子就生气。 “太子表哥,臣妾不是故意的,您原谅臣妾吧。”太子妃拉着太子的腿,哀求道。 “走开,本宫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蠢货。”太子生气不是太子妃做了这事儿,而是也不知道安排妥当点,居然叫人发现了,而且这件事情更是被西秦帝得知了。 太子脾气暴躁,哪里能忍,被西秦帝一顿训斥,当下就要找太子妃算账,正巧太子妃正给皇后请安,太子冲进来就是一顿打骂。 “行了!”皇后厉声呵斥住,“这里是本宫的坤宁宫,堂堂太子在这儿动手,传到你父皇耳中,你又少不了一顿训斥。” 幸而这会儿没有别人在,不然又是丢脸。 太子这才收了手:“母后,儿臣还有事,先告辞了。”他一刻也不想看到这个蠢女人。 “太子表哥……”太子妃哭着喊到,然后太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行了,别哭了,本宫被你哭的头疼。”皇后头一次对自己的侄女儿如此失望。 太子妃慌了,她已经失了太子的心,这要是再惹恼了皇后,可就大事不妙了。 “母后,儿臣也是一时糊涂,您就帮忙劝劝太子吧。”太子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是言听计从的。 皇后冷眼看向她:“本宫帮你的还少么。本宫顾念着我们姑侄情分,可是你都做了什么!”太子妃这愚蠢的行为,皇后也觉得头疼。本以为娶了太子妃,能给太子带来助益,现在倒好,助益没有,拖后腿还差不多。 “母后,儿臣一时糊涂,只是想着男人哪个不纳妾的,皓月公主怀有身孕,有个丫鬟伺候六殿下也好,所以就提点了几句。” 太子妃越往下说,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有没有长脑子,你就不能了解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你可知道那六殿下有多看重皓月公主?他是以国书亲自求娶,那国书上盖着南齐帝的印章,还有南齐皇后的私印,你听过哪国求娶和亲公主还用皇后盖印的吗?” 太子妃哑然,这些她都一无所知,她只以为齐冽是因为凌皓月怀了他的孩子,或者是因为凌皓月的那张貌美如花的脸,她从来不知齐冽是这般看重凌皓月。 “姑姑,青青真的不知道,青青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太子妃低声说道,她真的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 “别叫本宫姑姑。”皇后沉声说道。 封青青脸色一僵,她做姑娘家时常常来宫里看望皇后,皇后对于她这个侄女也很是喜欢,她唤了称呼,就是希望皇后念着姑侄情分,帮她说说好话。 “太子妃,你要牢牢记得你现在不是英国公府的小姐,你是太子妃,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太子和本宫,你因为自己的一时气不顺,给皓月公主添堵,可是这后果却要太子和本宫来承担。”皇后往日是知道这个侄女被父母宠着,并不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她突然发现封青青不论是头脑,还是胸襟,都不适合做太子妃。 太子妃慌了,哭着求道:“母后,儿臣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儿臣这一回吧。”她本来以为只是件小事,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皇后被她哭的头疼,摆了摆手:“行了,你别哭了,回去乖乖思过,太子那边本宫会替你周旋,但是你切莫再生事端了。” 她今日要是不答应下来,太子妃只怕哭哭啼啼不休止。 皇后揉了揉眉心,太子妃总算是走了,朝宫女吩咐:“去将太子叫来,本宫有事和他说。” 太子妃看着是不中用了,她必须要早做打算。 “母后,儿臣参见母后。”不多时,太子就赶过来了,朝皇后行了礼,“母后,您找儿臣有何要紧事。如果是太子妃的事,母后您就不用多说了。” “皇儿,你真以为本宫姓封,所以就一心向着娘家么?”皇后轻叹道,“英国公府是你最大的依仗,本宫要你娶了青青,也是希望这份依仗更牢固,母后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皇后是封家人,但是太子才是她下半生的依靠,而不是封家。 太子神色稍缓:“母后恕罪,儿臣是一时气不过。” 皇后理解自己的儿子:“母后知道,这次是太子妃拖了你后腿,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太子妃的行为确实欠妥,你冷落她一阵儿也是对的,但是也不可做得太过,她终究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只有她所出的孩儿才是你的嫡子。” 皇后继续劝道:“你父皇虽然生气,但是这到底都不过是女子之间的龃龉,谈不上什么大事,可是你若是一直冷落太子妃,那就是在提醒你父皇,你的太子妃犯了错。” 这件事情到底也没有损害两国邦交,西秦帝气过之后,很快就能将这件事情忘了,而太子要是抓着这件事情不放,那反而是对西秦帝不断的加深印象。 “儿臣明白了,母后放心。” 皇后点了点头:“你皇祖母那里,你要带太子妃过去请罪,太后极其宠爱这个外孙女,不能惹了太后不快。” 太子点了点头。 “云妃那边今日频繁召见萧家小姐,恐怕是将主意打到萧家身上了。”皇后正色道。这才是她叫太子过来最重要的事情。 太子冷哼:“她倒是会选,萧太傅是父皇的老师,虽然已经赋闲在家,但是深得父皇信任,萧家的长孙萧青枫更是兵马大元帅,西秦一半的兵权都在他手上。” “皇儿,萧芳蕙身后的势力太强,若是能娶了她做你的侧妃,你的太子之位就彻底稳固了。” 太子狐疑地看着皇后:“母后您从前不是说父皇不会让手握重兵的萧家与皇室联姻的吗?” 第302章 皓月生产(三更) “你父皇近日对云妃格外偏宠,而且还有意召明烈将军回京任职,本宫心里实在担心。”皇后面上不由地染上浓浓的担忧。 “父皇他真的想把皇位传给秦景仲不成,本宫才是正宫嫡出的太子啊。”太子一脸阴鸷,他不能失去皇位,皇位必须是他的。 皇后正色道:“皇儿,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秦景仲娶到萧芳蕙,即便是你娶不到也不能让他娶到。” 太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文墨瀚的事情调查清楚了?”除了防着宫里的女人和皇子,文墨瀚这个可疑的人也不能放过。 “儿臣查了镇远侯府,文墨瀚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异常,确确实实是镇远侯夫人所生。” 皇后这才稍微放心了:“文贵妃当年的事情母后也查了,没有任何问题,文墨瀚年轻有为,陛下才对他多有看重,之前大概是母后想多了吧。” …… “事情办好了?”文墨瀚的声音淡淡的,叫人听不出喜怒。 薛敬之躬身答道:“回禀公子,皇后和太子都恼了太子妃,皇后知道了云妃有意立萧小姐为皇子妃,也已经开始打萧小姐的主意了” 文墨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后和云妃都想收下萧家的势力,只可惜她们都得不到。” “她们都是女人家的把戏,哪敢和公子相提并论,萧公子和您称兄道弟,萧小姐也对您颇有好感,萧家早已是您的囊中之物。”薛敬之小心翼翼地说道。 文墨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用你提醒本公子,萧芳蕙是最适合本公子的人。” 薛敬之垂眸不语。 自从凌皓月出嫁后,文墨瀚就似乎是想通了一般,不再动情,全心全意为着那个位置而部署一切,这样冷静的公子,反而让薛敬之有些害怕。 文墨瀚看向外面的天空:“南齐那边怎么样了?她在南齐如何?” 这个她不言而喻,真是凌皓月。 “皓月公主很好。”薛敬之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凌皓月在南齐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再不似在西秦一般勾心斗角。 “月儿,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文墨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只要她回来了,他就不会让她再离开他了。所以这段时间,他要迅速拿下西秦,他要做西秦的王,这样他才有机会夺回凌皓月。 …… 七个月后 “冽儿,你别再转了,你再转下去,母后的头要被你转晕了。”韩皇后看着眼前不听的来来回回走的儿子,甚是无语。 齐冽停下脚步,看向那紧闭的房门:“母后,团子怎么还不出来啊?” 里面凌皓月叫的凄惨,齐冽只觉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韩皇后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啊?生孩子这种事情,是要分人的,有的人快,可能一两个时辰就出来了,而有的人则可能需要一两天。” “一两天?”齐冽心下一惊,“那岂不是月儿要疼一两天?”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韩皇后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可别咒月儿啊。” 齐冽急的额头上都滴汗了:“母后啊,儿臣实在是担心,不行,儿臣要进去看看。” 说时就想往里走。 韩皇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月儿在里面生孩子,你进去又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添乱。” “可是……”一向冷静自持的齐冽听着里面的惨叫声突然发现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母后,月儿在怀团子的时候不太顺利,身子一直都不好,儿臣心里实在不踏实。” 那次凌皓月流红的场景又浮现在他脑海中,不停的流血,鲜血染红了裙子。齐冽心急如焚,恨不得这孩子他来生了。 韩皇后柔声劝道:“冽儿啊,你放心吧,你不是说月儿的师傅鬼医先生医术极高吗?眼下他就在产房里,不会有事的。” 鬼医心疼徒弟,在凌皓月走后不久,索性也收拾收拾东西,来了南齐。 “冽儿,你母后说得对,你现在急也没有用,安心等着就是。”南齐帝也跟着劝道。 “啊……” 华安公主刚走过来就听见里面一声惨叫,顿时吓得脸色一白:“这声音是皇嫂的?” 韩皇后赶紧朝南齐帝使了个眼色:“陛下,您不是有话要和华安说吗?”华安公主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听到这声音,别是以后吓得都不敢成亲了可怎么办,把她支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南齐帝会意,连忙拉起华安公主:“霏儿,我们去别处说。” “可是……”华安公主盯着产房紧闭的房门,“皇嫂她没事吧。” 韩皇后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先和父皇过去,一会儿你的侄儿或者侄女儿就出来了。” 刚送走南齐帝和华安公主,只听产房里传来一道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韩皇后欣喜万分,再回头去看齐冽,人影儿都没了。 “冽儿人呢?” 小夭指了指产房:“师父已经进去了。”刚才那一下啼哭声响起,齐冽就像是脱弦的箭,咻的一下就没影儿了。 韩皇后哑然失笑,这孩子真是…… 产房中 “师父,月儿怎么样了?”齐冽看着已经昏过去的凌皓月,发丝全部都被汗打湿,脸色苍白,心疼不已。 鬼医笑道:“难得你小子叫我师父啊。她没事,这些日子她调养的不错,只是刚刚生产,身子有些虚弱。” 听到说凌皓月没事,齐冽的神色才稍微放缓:“团子呢?团子好不好?” 鬼医耸了耸肩:“我还以为你忘记你的孩子了呢,一进来就知道关心月儿,早给你说了月儿没什么事,有事的是团子。” 齐冽瞬间脸色煞白:“我的团子怎么了?” 听鬼医这意思,团子有还什么问题?齐冽看着还在昏睡的凌皓月,他不知道若是她醒来,他该怎么告诉她。 “瞧把你给吓得,有我鼎鼎大名的鬼医在,能有啥问题。”鬼医轻笑道。 合着是故意逗他的呢。 “殿下,是个小郡主。”青黛将已经清洗好的团子抱了过来。 青黛有些遗憾,是个女孩子,她心里想着若是个男孩子,肯定会更好些,但是横竖都是公主和殿下的孩子,依着殿下对公主的情谊,断然不会因为是个女孩子而不高兴。 “来,给我抱抱。”齐冽欣喜万分,伸手就要去接。 谁知中途就被鬼医截胡了。 “鬼老头,将我女儿还我。”齐冽瞪着鬼医,这个死老头先是吓唬他,现在又抱走他的孩子,要不是因为这里是产房,他早就上前夺去了。 “急什么急,老头子给她检查身体呢。”鬼医回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齐冽气的牙痒痒,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 韩皇后也快步走了进来,一脸喜色:“孩子呢?男孩还是女孩?” 青黛脸色微变,果然韩皇后还是希望是个男孩。 实际上还真是青黛想多了,韩皇后还不知道性别呢,顺口问一句,倒真的不在意是男是女。 齐冽看着鬼医怀里小小的一只,脸色一软柔软:“是女孩儿。” 那是他的女儿啊,他会将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送到她面前,她是他的掌上明珠。 韩皇后笑嘻嘻地说道:“软萌软萌的小闺女,这个好啊,本宫当年就想生个公主的,结果是个臭小子,如今给本宫添个孙女儿,哈哈,不错不错。” “快,让本宫抱抱。”韩皇后眼珠子都快落到那襁褓中了。 齐冽直接往韩皇后面前一站吗,挡住她的视线:“排队!” …… 凌皓月渐渐睁开了眼睛,肚子已经平坦了,她记得她在晕过去之前,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她的孩子呢? “月儿,别动。”齐冽连忙抱着孩子快步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 “孩子呢?给我看看。”凌皓月看着齐冽的手上的红色襁褓,焦急地说道。 齐冽微微一笑,将小团子放在她旁边。 “我们的女儿可爱吧,眉眼像极了你。” 凌皓月看了看皱巴巴的小团子:“现在还没张开,哪里看得出来像谁。”刚出生的婴儿都是皱巴巴的、丑丑的,真不知道齐冽哪只眼睛看她长得可爱的。 齐冽一本正经地说道:“月儿生的孩子当然不是长得像月儿,就是长得像我了。” 看了看闭着眼睛睡觉的小闺女,嘴巴一瘪,他才不承认现在的小团子真心有点丑呢。 凌皓月莞尔一笑,轻轻摸了摸小团子的脸蛋:“师父检查过孩子了吗?可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弱了些,不过以后好好调养就是了。” 凌皓月心中了然:“她本来应该是个健康的孩子,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齐冽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没事的,月儿,女孩儿家本来就金贵,又是咱们的孩子,锦衣玉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齐冽担心她胡思乱想,连忙转移话题:“女儿的名字我已经取好了,叫宁姝,你觉得怎么样?” “宁姝,慕容宁姝,是个好名字。”凌皓月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笑道,“小团子,以后你叫宁姝,姝儿。” 第303章 太后薨(四更) 慕容宁姝出生不久,南齐帝的圣旨就下来了,册封齐冽为瑾王,凌皓月为瑾王妃,慕容宁姝为荣熙郡主。齐冽封王是早晚的事,不过南齐帝这么早就定下了小宁姝的封号,也足以表示对这个小孙女儿的看重。 在南齐的日子,凌皓月觉得这大抵是她这辈子过的最轻松的时候了。然而这份轻松终究还是打破了。 “月儿,我刚刚收到消息,太后薨了。” 凌皓月手中的茶杯直直地掉在地上,泪珠夺眶而出。 “消息准确吗?外祖母她……” 齐冽点了点头:“太后年事已高,这是早晚的事情,你不要太难过。” “不可能啊,外祖母她应该还有两年寿命的啊?这怎么可能……”凌皓月哭着摇头。 前世,太后气急伤身的情况下,都撑了三年,今生怎么会提前一年就去世了呢? “不行,齐冽,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查个清楚,一定有人害她。” 齐冽一把抱住凌皓月:“月儿,你先别慌,你要回西秦,我陪你去,但是眼下姝儿还没断奶,她该怎么办嗯?” 凌皓月这才冷静下来,小宁姝还没有断奶,要将她带去西秦吗?可是她还这样小,一路奔波,而且西秦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月儿,你听我说,西秦现在的局势很乱,你当时临盆之期已近,所以有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齐冽扶着她坐下,自己做到她旁边。 凌皓月凝神冷静地想了想,片刻抬眼看向他:“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西秦帝公开认下了文墨瀚,并分封诸子为王,而在此之前,文墨瀚娶了萧青枫的妹妹萧芳蕙,西秦超过一半的兵权都在他手里了。” 凌皓月轻叹一声:“文墨瀚已经筹谋了多年,西秦皇位早已是他囊中之物,外祖母的死真的和他有关吗?”这一点,凌皓月并不明白,她想不出文墨瀚要杀太后的理由。西秦帝不是太后亲生,太后的娘家也没有重权在握,太后对于每个皇子都是一视同仁,并不会存在利益问题。 齐冽正色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目的是你。” 凌皓月心下一惊:“他还没放下?” 齐冽摇了摇头:“我不确定,自你我成婚后,他就开始如从前一样,谋划皇位,为了皇位甚至娶了萧芳蕙,太后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我不敢肯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很执着,不是个轻易放手的人。” “冽哥,我要回西秦,是祸躲不过,在南齐的日子很安宁,所以我们更要守住这份安宁,”凌皓月紧紧地咬着嘴唇。 文墨瀚是什么脾性,凌皓月很清楚,隐忍是他最厉害的武器,若是他真的对她有很深的执念,杀了太后逼她回去,真的很有可能。 “至于姝儿,我们带着她一起吧。”宁姝还那么小,还没有断奶,实在离不开母亲。 …… 齐冽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抵达西秦京城。 “殿下,前面就是城门了。”天枢说道。 齐冽握住凌皓月的手:“月儿,入京以后,要格外小心。” 凌皓月回握了他的手:“嗯嗯,我知道。” 马车入了城门,凌皓月轻轻掀起帘子,向外看去。 西秦,她又回来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公主安好?”文墨瀚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容。 凌皓月神色微楞,是他杀了外祖母吗? 随即回过神来,得体一笑:“本宫很好,还没恭喜明王殿下。” 西秦帝分封诸子为王,文墨瀚封为明王,二皇子秦景仲封为燕王,五皇子秦景逸封为赵王。 “故友重逢,不如一起喝杯茶。”文墨瀚邀请道。 齐冽揽过凌皓月的肩膀,朝文墨瀚咧嘴笑道:“不用了,本王和王妃旅途劳累,这茶还是明王你自己喝吧。” 说完就吩咐天枢离开,只留给文墨瀚一个马车尾巴。 文墨瀚看着凌皓月离去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她终于回来了。 马车上 “文墨瀚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今日回来。”凌皓月眉头微皱。 齐冽淡淡一笑:“南疆是他的地盘,从我们到达南疆开始,他就不可不知道我们的行踪。” “他想要皇位我管不着,但是如果真的是他杀了外祖母,我要他的命。”凌皓月紧紧地捏着拳头。 “月儿,我会陪着你的。”齐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太后薨,灵堂就设在寿安宫,按照习俗,要做七次法事方可下葬,一次七天,共四十九天,因而凌皓月赶到的时候,太后还未下葬。 寿安宫 凌皓月走进时,只见白绫遍布,回想往日在寿安宫的小住的日子,不知不觉眼泪夺眶而出,她好像从未离开过寿安宫,为何如今就成了这般光景。 “外祖母,月儿来迟了。” 谨语姑姑身穿孝服,一直跪在地上低着头给太后烧纸,冷不防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一看。 “公主。” 一向言行举止最为得体的谨语姑姑也顾不得其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向凌皓月,哽咽着说道:“公主,您终于回来了。太后她好生挂念公主。” 虽然太后已经将最宠爱的外孙女交给了信任的人,可是心里仍旧挂念,日日念叨,不知道月儿现在怎么样了。 泪水打湿了衣襟,凌皓月早已是泣不成声。 齐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 许是悲伤的气氛太过浓烈,连尚在襁褓中的小宁姝也哇哇大哭起来。 小宁姝还小,本来是不该带过来的,免得沾了晦气,然而齐冽明白凌皓月的心思,太后最希望看得就是凌皓月嫁人生子,幸福一生。 齐冽力排众议,直接一句话:“本王的女儿乃是皇孙凤女,那妖邪之气如今能近她的身。” 当爹的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敢有微词了。 小宁姝的哭声震天,引得不少人都往这边看,青黛抱着小宁姝不停的哄着:“郡主乖,不哭啊……” 然而小宁姝就是哭个不停,齐冽见状连忙抱过来,柔声道:“姝儿乖乖的,来看看你曾外祖母,乖,不哭。” 小宁姝最是亲近齐冽,渐渐止了哭声。 谨语姑姑看着齐冽怀里的小婴儿,又惊又喜:“公主,这是您的孩子?” 凌皓月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是,本宫的女儿荣熙郡主,名叫慕容宁姝。” “冽哥,把姝儿给我吧。”凌皓月从齐冽手中接过小宁姝,低声哄着。 谨语姑姑看着凌皓月抱着小宁姝的样子,忍不住鼻子一酸,好像她昨日还是个少女,今日就成了一个孩子的母亲。 “太后娘娘若是看到这番场景,一定会很开心的。”谨语姑姑不禁感慨道。 凌皓月强忍着眼泪,问道:“谨语姑姑,外祖母她身子一向康健,怎么会这么突然就去了?” “太后娘娘自公主走后不久就病了,缠绵病榻许久,但是也无甚大碍,就是身体不如从前了,加之心里一直惦记着公主,公主又经常给太后写信,太后每每见到公主的来信都十分高兴,身子也会稍稍有所好转,谁知一个月前,前朝后宫都不太安宁,太后发了好大脾气,一天比一天衰老,就直接去了。” 一个月前,可不就是文墨瀚的真实身份揭开的时候嘛。 凌皓月眉头微皱:“太医如何说的?” 谨语姑姑答道:“心内郁结而死。” 心内郁结?凌皓月神色微变,太后若是因为前朝后宫格局的变动而郁结,这似乎说不太过去啊。无论是哪个皇子上位,太后的位置始终都不会变,太后唯一挂念的只有远在南齐的外孙女才对啊。 “谨语姑姑,本宫想见见太后的遗容。”凌皓月必须要弄清楚太后究竟是怎么死的,她要检查太后的尸体。 “这……”谨语姑姑犹豫了,“太后随还未下葬,但是已经入棺了,要是开棺恐怕不太合规矩。” “姑姑,本宫……” 齐冽连忙接过凌皓月的话去:“月儿思念外祖母,想再见一见,还有小宁姝,太后想必也很想见见。” 凌皓月点了点头:“姑姑,你就让本宫见见外祖母吧,本宫这些日子也好生挂念外祖母。” 谨语姑姑犹豫片刻:“好吧,公主您小心着些。” 谨语姑姑领着凌皓月走到太后棺木前,吩咐一旁伺候的宫人:“开棺。” 宫人大惊:“姑姑,太后娘娘已经入棺,开棺不吉利啊。” “放肆,本宫想见本宫的外祖母,谁敢阻拦!”凌皓月怒道。 宫人脚下一软,直接朝凌皓月跪下:“公主,您饶了奴才吧,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惊扰太后娘娘凤体,奴才是要被杀头的啊。” 谨语姑姑连忙说道:“按公主的吩咐做,一切后果由老奴承担。” 谨语姑姑是宫中第一女官,虽然名义上是下人,但是就是西秦帝也敬她几分。在下人们眼中,谨语姑姑都这样说了,那就不会有问题了,连忙打开了棺木。 第304章 再见萧芳蕙 太后安详地躺在棺木中,凌皓月伸手握住太后的手,已然是冰凉一片,想起从前太后这双手是那么温暖,忍不住鼻子一酸。 齐冽轻轻拍了拍凌皓月的肩膀,以示安慰。 “皓月表妹,你回来了?”来人是燕王秦景仲。 凌皓月收回了手,朝宫人们吩咐道:“合上棺木吧。”然后方才朝秦景仲看去。 “二皇子。”凌皓月欠了欠身,向秦景仲打招呼。 “瑾王殿下,这是你们的孩子?”秦景仲看向齐冽怀中的婴儿,言语之间有些好奇与探究。 齐冽微微一笑:“正是小女荣熙郡主。” 对于秦景仲的到来,齐冽与凌皓月都不甚在意,真正值得他们关注的是跟着秦景仲一起走进来的一身盔甲的周翼。 周翼朝这两人微微拱手行礼:“微臣周翼见过瑾王殿下,瑾王妃。” 凌皓月还未出嫁时,是皓月公主,但是嫁入夫家,当以夫家的称谓称呼,秦景仲等皇子和凌皓月有亲戚关系,称之为表妹无妨,但是周翼这等臣子,却只能以瑾王妃称之。 齐冽将抱着小宁姝,朝周翼微微颔首:“原来是西秦明烈将军,本王有礼了。” 周翼镇守西南,多年来只有有他在,西南无人敢犯,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二皇子、周将军,本王和王妃一路赶来,旅途劳累,今日先告辞了。” 说完,齐冽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妻子,缓步离开。与周翼擦肩而过时,齐冽顿了顿,将小宁姝的包裹拢了拢,然后方才离去。 回到驿馆 凌皓月连忙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依着她的了解,齐冽走到周翼身旁时那微微停顿片刻的脚步,可不会是白来的。 “发现什么倒不至于,只是这位周将军似乎对咱们姝儿很是好奇啊。”齐冽看的分明周翼表情严肃,但是目光却似有似无地落在他怀中的小宁姝身上。 凌皓月沉默片刻,问道:“忠叔和你派去的人都没有消息么?” 自从忠叔去了西南久久没有回音,凌皓月就拜托齐冽派人前往西南,寻找忠叔。 “前不久接到来信,忠叔没事,但是却不肯回来,虽然没说有什么发现,但是我想如果不是有所发现,或者怀疑,不至于在西南待这么长时间。” 凌皓月仔细地想了想今日见到周翼的情形,他一身戎装,眼角下微微有些乌青,看来是刚赶到京城,衣服都不曾换,直接就来祭拜太后。神情严肃,不苟言笑,但是眼神里却带着探索。 “月儿,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人送信给西南那边的人了,周翼已经回来了,让忠叔得到消息,立刻回京与我们会和,忠叔在西南许久都不曾有消息,那我们就亲自会会这个明烈将军。” 凌皓月点了点头。 “你查看太后的遗体,可有什么发现?” 凌皓月开棺,摸了摸太后的身体,实则悄悄检查了一番。 “如谨语姑姑所说,死因确实是心内郁结而死,从尸体上看不出来什么。” 齐冽凝眸:“太后的死,太医们肯定会好好检查,你没发现什么也是正常的。依我看,这件事情还得从谨语姑姑那里下手。” “怎么说?”凌皓月抬眼向他看去。 “你曾说谨语姑姑人如命,谨言慎行,一言一行绝不会不合规矩,太后已经入棺,按照规矩是不能再打开的,但是近日她去向看守棺木的宫人说,若是一切由她承担,我想她恐怕对太后的死因也有些怀疑,但是苦于没有开棺的理由。” 凌皓月仔细地回想了一番谨语姑姑的反应,道:“谨语姑姑近日确实有些反常,起先我还以为是外祖母去了,她看到我回来心中激动所致,经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可能是她一直在等着我回来。” “冽哥,不好,谨语姑姑会不会有危险,我现在要去找她,不能让她出事了。” 齐冽连忙拉住她:“月儿,你就放心吧,谨语姑姑是太后身边的女官,若是她在这个时候出了事,肯定会引起人的怀疑。而且以谨语姑姑的谨慎小心,旁人要杀她,恐怕并不容易,你若是此刻去找她,这才会引起人的怀疑呢。” 凌皓月轻叹一声:“瞧我这就乱了阵脚,还好有你在。” 凌皓月突然发现自己可真是冲动,说起风就是雨,做事欠考虑。 齐冽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你就是太担心了,我们人都已经来了,总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你别着急。” 凌皓月靠在他怀中,闭了闭眼:“冽哥,我听你的。” …… 第二日,西秦帝得知齐冽等人的到来,在宫里安排了个小宴会为他们接风洗尘。尽管齐冽等人回西秦是为了来参加太后的葬礼,但是在西秦看来就是国事,别国来使,必要宴请。 齐冽牵着凌皓月走进殿中,朝西秦帝拱手行了一礼:“见过西秦陛下。” 西秦帝笑着摆了摆手:“瑾王不必多礼,快请入座。” 一旁的宫人引着齐冽和凌皓月坐下。 “皓月许久没回来了,在南齐可还好?”西秦帝笑着问道。 凌皓月欠了欠身,答道:“皓月一切都好,只是挂念西秦,挂念太后。” 提到太后,西秦帝眉眼间也染上一丝悲伤:“太后年事已高,走时也算安详,你不要太难过。” “陛下说的是。”凌皓月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若是太后真的是寿终正寝,那也不无妨,可是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正逢太后丧期,这宴会也不似正经的宫宴,西秦帝只叫了几位皇子作陪,以示两国交好,而齐冽与凌皓月的对面正坐着文墨瀚夫妇。 “月儿,你在看什么?”齐冽凑到凌皓月耳边,小声说道。对面可坐着文墨瀚,齐冽表示决不能掉以轻心。 凌皓月收回目光,朝齐冽莞尔一笑:“只是看到萧芳蕙,觉得时过境迁,昨日的大家闺秀萧小姐,如今已是明王妃。” 萧芳蕙人如其名,贤惠大方,坐在文墨瀚身旁,尽心尽力地为他斟酒布菜,言行举止大方得体,是个难得的好王妃。 齐冽瞥了一眼对面的两人,淡笑道:“可惜了。” 萧芳蕙确实是最佳妻子的人选,可惜文墨瀚的眼里心里都没有她。虽然文墨瀚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对待萧芳蕙也是细声细语,温柔体贴,但是男人的直觉告诉齐冽,文墨瀚眼眸里的人是凌皓月。 何止是齐冽与凌皓月,对面的萧芳蕙看着这夫妻二人,也颇生感慨。凌皓月的怀中抱着一个红色襁褓,那是她和齐冽的女儿荣熙郡主吧。若是没有齐冽,也许凌皓月手里的孩子就是萧青枫的吧。 萧芳蕙看了看四周,轻叹一口气,还好今日大哥没在,不然又不知道会不会借酒浇愁。凌皓月出嫁那日,萧青枫喝的酩酊大醉,这情景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蕙儿。”冷不防文墨瀚突然出声。 萧芳蕙冷不防正在倒酒的手一抖,几滴酒洒落在几案上。 “妾身失态了,请王爷见谅。”萧芳蕙端庄大气,瞬间回了神,拿出丝绢将酒擦干。 文墨瀚笑道:“见到故人,这也是正常反应,走吧,去敬他们一杯。”说着就端起酒杯朝对面走去,萧芳蕙敛住心神,也跟着过去了。 “瑾王,公主,好久不见。”文墨瀚朝凌皓月温润一笑。 齐冽咧嘴一笑:“明王说笑了,不是昨日才见过吗?”连周翼都知道称呼凌皓月一声瑾王妃,但是这位温和有礼的明王殿下居然还称呼凌皓月为公主,他是什么心思,以为自己不知道吗? 萧芳蕙听得一愣,昨日文墨瀚见过齐冽和凌皓月? 文墨瀚淡笑道:“不过是匆匆一瞥,不知公主离开故国,可还习惯?” “多谢王爷关心,本宫很好。”凌皓月礼貌地回之以一笑,又朝萧芳蕙点了点头,“还没恭喜明王,明王妃。” 正说着,怀里的小宁姝又开始哼哼唧唧了。 “冽哥,姝儿想是饿了。”小宁姝很乖,饿了就会哼哼唧唧,凌皓月对于自家女儿的脾性了解的一清二楚。 齐冽还没开口,就被文墨瀚抢了先:“蕙儿,你带公主去偏殿吧。” 凌皓月要喂奶,着实不便,萧芳蕙是女眷,在一旁也放心,凌皓月点点头:“有劳明王妃了。” “青黛,好生伺候王妃和郡主。”齐冽朝青黛吩咐道。 “是,王爷。”青黛应下,随凌皓月离去。 萧芳蕙将凌皓月带到偏殿,凌皓月掀开衣衫,小宁姝果然是饿了,大口大口地吮吸着,小孩子吃的少,不多时就吃饱了。 小宁姝吃饱了就会直接把脸挪开,坚决不再吃了。 看着乖巧的小宁姝,萧芳蕙忍不住笑道:“荣熙郡主好乖啊。” 提到自己的女儿,凌皓月的神色也是一片柔软,笑道:“那是你没看到她调皮的时候,有时候大哭大闹,谁都哄不住。” 第305章 太后真正死因(二更) “小郡主很可爱,公主您好福气。”萧芳蕙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你别羡慕本宫,你也嫁为人妇,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凌皓月虽然怀疑文墨瀚,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怀疑萧芳蕙,虽然她与萧家有些说不清的恩怨,但是萧芳蕙此人,凌皓月确实十分欣赏的,她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萧芳蕙看着凌皓月温婉的笑容,眉间闪过一丝无奈,但是脸色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借公主吉言。”她与文墨瀚成婚已有半年,肚子一直没有音信,文贵妃早逝,西秦帝当然也不会闲到催促儿媳生孩子,看似不着急,但是萧芳蕙自己却觉得有些遗憾。 “公主在南齐过得还好?” 凌皓月莞尔一笑:“多谢你挂念,我嫁给我我喜欢的人,又生了孩子,没什么不好的。” 萧芳蕙点点头:“我想也是,若是嫁给大哥,你未必会这么幸福。” 说完就觉得不该说这话,连忙道歉:“芳蕙失言,请公主见谅。” 如今凌皓月都已经嫁做人妇,她还提萧青枫这个前未婚夫做什么。萧芳蕙脸上有些尴尬,怎么就不知不觉将心里话说出来呢。 凌皓月浅浅一笑:“没事,你不用紧张,这里没有其他人。萧公子过得好吗?你别误会,我不过是随口一问。” 萧家兄妹她并不觉得是坏人,他们的父亲萧将军说来还是她的师伯,关心问候一句也是应该。 萧青枫好不好?萧芳蕙沉默片刻,方才笑道:“他很好。”整日里都忙着练兵,为君分忧,只是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陛下几次想为他赐婚,他都已公务繁忙为由婉拒了。 许是西秦帝对于取消了萧青枫和凌皓月的婚事有愧,因而几次之后也就没有再提为萧青枫指婚的话。 凌皓月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过得好吗?” 萧芳蕙神色微僵,“我,也很好。” 萧芳蕙并不是个擅于撒谎的人,她的忧郁凌皓月看得清清楚楚。 “公主,该回去了。”萧芳蕙突然很怕和凌皓月待在一起,她明媚的双眸,让她说不出话来…… 宴会过后,齐冽向西秦帝提出凌皓月挂念太后,这些日子就住在寿安宫,陪太后走完最后一程,西秦帝允诺。 寿安宫 “王爷、王妃,今夜你们暂且住在这里,明日老奴再派人整理一番。”谨语姑姑恭敬地说道。 寿安宫自太后走后,正殿已经设为灵堂,就安排凌皓月他们住在偏殿,偏殿久未打扫,一时之间有些简陋。 凌皓月笑道:“有劳姑姑了,姑姑,本宫想和姑姑说一会儿话。” 而齐冽挥了挥手,青黛行了礼,将小宁姝也一并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齐冽夫妇与谨语姑姑。 “姑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外祖母这么快就去了?”凌皓月虽然检查了太后的遗体,确实是死于郁结于心,但是太后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郁结于心的,这一点很重要。 “公主……”谨语姑姑朝凌皓月跪下,泪花在眼里闪烁,“太后她是被气死的。” “什么!”凌皓月大惊,“姑姑,你起来说,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我。” 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后竟然是被气死的,能让太后真正生气的事情可不多,凌皓月瞬间意识到有些事情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谨语姑姑擦干眼泪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凌皓月。 “太后娘娘偶然间听到几个宫人的对话,她们说当年安定公主和驸马爷的惨案另有玄机,驸马被杀,公主被掳,受尽了折磨而死。” “是谁!是谁做的?”凌皓月紧紧地咬着嘴唇,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她内心的恨意。 她的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受尽了折磨,是何等的折磨? 谨语姑姑一字一句地说出那个名字:“明烈将军周翼。” 凌皓月的嘴唇已经被咬破,鲜血渗出,但是她自己却察觉不到。齐冽看得心疼,拉住她的手:“月儿,你先别激动,事情到底如何还没有搞清楚,你先冷静下来。” 明烈将军周翼和安定公主、凌驸马的过往,齐冽早就查的清清楚楚,周翼爱慕安定公主,得先帝赐婚,然后安定公主最终还是选择了凌驸马,周翼怀恨在心,依他的能耐,设计当年的那桩惨案,神不住鬼不觉地掳走安定公主,却有可能。 “说这话的宫人现在何处?”齐冽问道。事情的真相如何还有待考察,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下来。 谨语姑姑答道:“太后听闻此事,立刻审问那两个宫人,得知安定公主的事情,太后肝火大动,当夜就去了,奴婢见事态严重,立即打定主意将那两个宫人送到陛下面前,求陛下做主,然而那两个宫人已经落水身亡。老奴查遍了这两个宫人的来历,却始终无果。” 这么巧那两个宫人的谈话被太后听到,这样的巧合只有一种解释——有人故意为之。 凌皓月和齐冽对视一眼,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公主,太后的死,安定公主的死,处处都是迷,老奴无能,不能找到真凶,无凭无据,也不敢贸然将此事禀告陛下,只能求公主拿个主意。”谨语姑姑跪求道。 “姑姑,您快起来。”凌皓月将谨语姑姑扶起,“母亲、外祖母的死,月儿都会查的清清楚楚,不能让她们白死。” 谨语姑姑抹着眼泪:“都是老奴无能。” 齐冽安慰道:“姑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姑姑放心既然我们已经回来了,就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查清楚。”谨语姑姑不是莽撞的人,她守住这个秘密等待凌皓月前来是最正确的选择。 “眼下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当年杀死岳父岳母的凶手到底是谁,一个是那两个宫人的背后到底是谁。”齐冽冷静地分析整件事情,“谨语姑姑你在宫里多年,你都没有查到这两个宫人背后的人是谁,我们现在去查更查不到。” 凌皓月沉默片刻,齐冽说的不错,谨语姑姑在后宫多年,宫里的人没有她不熟悉的,她都没有查出来,那自己肯定也查不出什么来。 “那就先从父亲母亲当年的事情入手。”凌皓月捏紧了拳头。 齐冽拍了怕她的肩膀:“我陪你一起去。” 要查凌驸马和安定公主的死因,别人或许不知道,凌国公肯定知道,他可是当年事情的参与者之一。 谨语姑姑轻叹道:“驸马和公主的死因几经折腾,这凶手真的是周将军吗?” “是不是他现在不清楚,但是因爱生恨,并不是没有可能。”齐冽站在男人的角度上想,夺妻之恨确实有让人杀人的冲动。 “当年公主先认识的人是周将军,周将军对公主一见钟情,为了她从一个纨绔子弟变成了威震一方的将军,然而公主喜欢的人是驸马爷,先帝和太后疼爱公主,就下旨许婚于公主和驸马,周将军则升任西南统领,远离京城。”谨语姑姑将当年的事情一一讲出,唏嘘不已,“老奴实在是想不到周将军居然恨公主如此之深吗?恨到要杀了他们。” …… 明王府 文墨瀚率先下了马车,走进府中,朝萧芳蕙丢下一句“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王妃先睡吧”,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身后萧芳蕙脸色一僵,真的是因为公务吗?还是因为凌皓月。 “王妃,夜里凉,您先回房吧。”身后的丫鬟轻声说道。 萧芳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已经呆呆地立在那里许久了,淡淡一笑:“走吧。” 刚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道:“去厨房。” 她已经嫁给他了,总不能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啊。萧芳蕙并不是个悲观的女子,她在嫁给他之前就知道他喜欢凌皓月不是吗?如今凌皓月已经嫁人了,他也娶了她,那她为何不争取一下呢。 萧芳蕙熬了参茶,然后端去书房。 “王爷,妾身给您熬了参茶,您尝尝吧。”萧芳蕙立在门外,柔声说道。 她是个很有教养的姑娘,或者说她识趣儿,文墨瀚不喜欢别人到他的书房中来,所以即便她是他的妻子,也从来不会恃宠而骄,不经同意就进去。 文墨瀚开了门,笑道:“有劳王妃了,快进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萧芳蕙的心安定了许多,将参茶放在几案上,温婉一笑:“公务繁忙,但是王爷也要注意身体。” 文墨瀚揽着她坐下,笑道:“王妃贤惠,本王好福气。”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两人离得极近,对方温热的气息吐在脸上,萧芳蕙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妾身是王爷的妻,自然要处处为王爷考虑。” 文墨瀚轻笑道:“王妃这是害羞了么?”萧芳蕙这一点和凌皓月很像,容易害羞。即便萧芳蕙端庄大方,可是到底是女儿家,时不时会露出羞赧的神色来。 萧芳蕙只觉这话说的暧昧,更觉害羞了,一张俏脸烫的厉害。 第306章 凌老夫人的恨(三更) “王爷,我……”羞涩之下,萧芳蕙连称谓都变了。 文墨瀚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蕙儿,你我成婚多长时间了?” “快半年了。” 萧芳蕙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从未想过她会嫁给他。 “半年了,也是时候该有个孩子了。”文墨瀚轻笑道。 孩子?像荣熙郡主那样乖巧的孩子?萧芳蕙不由得眼前一亮,但是随即又暗了下去。 “王爷,妾身有个问题想您。”萧芳蕙的眼眸有些黯然,这个问题其实她一直藏在心里,却不敢问。 文墨瀚淡笑道:“问吧。” “妾身在嫁给王爷之前就知道王爷心里想的人是谁,如今王爷娶了妾身,可有后悔?”萧芳蕙勇敢地看着他的眼睛。 她不是痴女怨妇,她只想要一个答案。萧芳蕙想的很明白,世间因为两情相悦而结成夫妻的人太少,而她也并不奢求文墨瀚一定要喜欢她爱她,但是她不希望日后文墨瀚后悔娶了她。 文墨瀚对上她的眼睛:“若是本王说后悔,你当如何?” 萧芳蕙脸色微僵,随即又恢复正常,淡淡一笑:“若王爷后悔,那妾身就明白了,王爷心中只有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那妾身也安守自己的心,只与王爷做夫妻。”只做夫妻,不做爱侣,守住自己的心,不要让儿女情长乱了心神。 文墨瀚嘴角轻勾,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笑道:“这么聪慧娴淑的王妃,本王怎么会后悔。” 他说他不后悔,萧芳蕙展颜一笑:“王爷……” 文墨瀚轻笑道:“等国丧过后,王妃为本王生个孩子吧。” 萧芳蕙微楞,这是第一次文墨瀚郑重地说他想要她为他生个孩子。文墨瀚自娶了她之后,就从未提过要生孩子…… 第二日 “谨语姑姑,本宫与王爷要去凌国公府,宫里您多留神着点。” 谨语姑姑看了看凌皓月怀里正抱着小宁姝,问道:“小郡主也要过去?” 凌皓月点了点头:“本宫回凌国公府,在外人看来就是归宁,为了不引起怀疑,姝儿也要一并带过去。” 齐冽与凌皓月想了想,目前只能从凌国公府入手,目前尚不知背后操控的人是谁,能对太后下手的人必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语气偷偷摸摸去凌国公府,不如光明正大打着回娘家的旗号去。凌国公府终究是凌皓月的娘家。 谨语姑姑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道:“那公主您凡事小心,郡主还那样小,可不能让人伤着她。”在谨语姑姑看来,凌国公府真的不是个好地方。 半个时辰后,凌国公府的大门开了。 “恭迎王爷、王妃。”出来迎接的人是刘管家。 齐冽抬眼看去:“其他人呢?凌老夫人呢?凌老爷呢” 按道理,现在的凌国公府就剩个空架子了,除了凌老夫人还有个浩命夫人的称号,其他人都是白丁,王爷王妃驾临,凌老夫人可以不用出来迎接,但是其他人却是不该落下的。 刘管家心中叫苦不堪,凌老夫人一听是凌皓月回来了,就直接推说身体不好,而其他几个妾室当然不敢怠慢,但是还没走到门口,正撞见凌国公,凌国公直接一顿吼“谁都不准去”,然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下人出来迎接了。 “冽哥,算了,我们进去吧。”凌皓月抱着小宁姝走了过来。 凌老夫人来不来不打紧,只要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就好。 凌皓月一路走过,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现在的凌国公府已经大不如前,一直在坐吃山空,各处的花草都没有人打理,杂草丛生。 “王妃,您回来了。” 凌皓月刚走到玉兰苑,就见周妈妈立在门口张望。 “周妈妈,好久不见了。”凌皓月笑着朝周妈妈打招呼。在凌国公府里,周妈妈还是不错的人,热心肠,帮了她不少的忙,这些凌皓月都记得。 周妈妈抹了抹眼泪,将她迎进屋中:“王爷、王妃,老夫人这几日卧病在床,不便出门,所以就没有去迎接您,您可别往心里去。” 凌皓月微微一笑:“无妨,本宫去看看老夫人。” 周妈妈瞧着齐冽并没有反对,看来挖着夫妻俩的关系不错,打心眼儿里为凌皓月高兴。 凌老夫人倚在软榻上,她当然没有生病,只是她每每想到今日凌国公府的衰败都是凌皓月造成的,心里就堵得慌,她踩不愿去迎接她呢。 周妈妈唯恐闹了不愉快,还没进屋就朝里面大声喊到:“老夫人,王爷王妃带着小郡主来看您来了。” 跟了凌老夫人多年,周妈妈了解她,即便是再不待见凌皓月,但是也不会讨厌凌皓月的孩子,尤其眼下凌国公并没有第四代子孙降生。 果真如周妈妈所料,凌老夫人一眼就瞧见凌皓月抱在怀里的小宁姝。 “祖母,月儿来看您了。”凌皓月笑着朝凌老夫人打招呼。 而齐冽则是淡淡地称呼一声:“凌老夫人。”他是南齐皇子,身份贵重,若不是自愿,也不用对凌老夫人多客气。他若是称呼凌老夫人一声祖母,那是自降身份。显然齐冽并不打算在凌老夫人面前自降身份。 而凌老夫人的眼睛则是直勾勾地落在凌皓月怀中的婴儿身上。 周妈妈出来打圆场:“王妃,这是小郡主吧,好可爱,叫什么名字啊?”也是难为周妈妈了,凌老夫人明明就想问,但是说不出口,只能周妈妈厚着脸皮问。 凌皓月摸了摸怀中女儿的小脸蛋,笑着答道:“她叫慕容宁姝,父皇刺了封号荣熙。” 凌老夫人忍不住叹道:“宁姝,宁,安宁静好,姝,温柔美丽,荣熙,荣代表荣华富贵,熙者,光也,代表兴盛。这果真是个好名字!”凌老夫人出生书香门第,一听名字就知其义。 周妈妈见凌老夫人开口了,就知道情况已经有所缓和,连忙笑道:“老夫人您瞧,小郡主长得多好啊,要是驸马爷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凌老夫人神色一暗,但是眼睛却不住地往小宁姝身上瞟,那是凌远骞的孙女儿啊,她应该叫凌远骞外祖父的。可惜他不在了。 “周妈妈,姝儿有些渴了,你去给她弄点吃的来吧。”凌皓月朝周妈妈笑道。 小郡主饿了,周妈妈连忙应下:“老奴这就去。” 支开了周妈妈,凌皓月看向凌老夫人:“祖母,您这些日子可好?” 凌老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吗?凌国公府就剩个空架子了,你满意了吗?” “祖母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祖母你怎么不想想大伯父是怎么杀了我父亲母亲的,祸根早在他动手的时候就已经种下。” 凌老夫人无言以对,她的长子杀了次子,她这个做母亲的又该如何。 “说吧,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凌老夫人不傻,她可不认为凌皓月带着孩子来羞辱她的。 凌老夫人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凌皓月也就不绕弯子了,正色道:“祖母,我今日来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情,当年害死我父母的真凶到底是谁。” “你不是已经认定是你大伯父了嘛。”凌老夫人眼睛微跳。 “祖母,你都知道什么?还请祖母明言。”看凌老夫人的反应,她肯定知道什么。 “我……”凌老夫人飞快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最终轻叹一声,“月儿,你就不能当这件事情过去了吗?你大伯父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又何必揪着他不放呢。” 固然还有其他凶手,但是凌国公始终也参与其中,眼下他虽然丢了官职和爵位,但是好歹还有命在,要是这件事情再被翻出来,凌国公必死无疑。 齐冽突然摇头轻叹道:“凌老夫人,本王真为你感到惋惜,本来你是凌国公府的老夫人,长子继承爵位,次子才华横溢,又迎娶了公主,一门荣耀,可惜长子居然因为嫉妒害死次子,你这个做母亲的夹在中间两头为难的。” 凌老夫人心头一痛。 只听得齐冽继续说道:“老夫人你不会真的以为陛下不知道凌大老爷做了什么吧?” 凌老夫人愕然,难道不是吗? “老夫人你还真的是想多了,以为西秦陛下很仁慈?你觉得像吗?”齐冽冷笑道,“月儿要和亲南齐,怎么能有个乱七八糟的娘家呢,月儿的父母是驸马公主,身份贵重,可是要是传出来,月儿父母的死居然是凌大老爷这个嫡亲哥哥所为,那这可就不仅仅是凌国公府的丑闻了。” 齐冽生于皇室,对于这样的事情分析地最为透彻。西秦帝是想息事宁人,不能让这件事情坏了西秦的名声。 “好好的国公府,可惜啊,这血脉亲缘间的恩恩怨怨,兄弟间的自伤残杀,真是冤孽啊。”齐冽忍不住感慨道。 凌老夫人早已是泪流满面,口中喃喃道:“作孽啊……我怎么会生了这样的孽子,生来就是讨债的。” 凌老夫人不是不恨,长子因为自己的私心,连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都要下手,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不痛啊。可是她没的选,只能选择保住他,虽然最后还是没保住,反而连凌皓月也失了心。 第307章 登闻鼓响,必有冤情(四更) “凌老夫人,到底是亲兄弟,本王倒是觉得有人挑拨离间,才导致这桩荒唐事。” 齐冽方才的话已经将凌老夫人的情绪勾起来,下一步就是要给她“灌迷魂汤”了。 都是凌老夫人的儿子,她能恨谁,谁都不能恨,但是如果现在有一个外人被推出来,他才是罪魁祸首,凌国公是被他蛊惑的,凌老夫人会怎么选,当然是把所有的恨意都放到这个外人身上。 凌老夫人哭着吼道:“都是那个人的错,要不是他,辉儿怎么会连亲弟弟都舍得下手!” 果然,凌老夫人已经入坑了。 齐冽进一步拿话引诱她:“那个人是谁?” 凌皓月也屏气凝神,静静等待凌老夫人下面的话。 “我……我不知道啊……” 瞬间齐冽嘴角一抽,合着他废了半天话,就什么也没问道。 “凌大老爷就从来没和你说过吗?” 凌老夫人摇了摇头:“我问他,他却不肯说。” 凌老夫人提起这个就生气,啐了一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包庇那个人!” 齐冽腹诽:因为凌国公本来也想让自己的弟弟死。反正目的都是一样的,何必要说出来呢。 “祖母,大伯父就什么都没说?一点都没有透露吗?”凌皓月不信,凌国公可不像是个嘴巴紧的人。 凌老夫人想了想:“他只说骞儿挡了那个人的路。” 挡路……凌皓月紧紧地捏住小宁姝的襁褓,前世凌婉柔也是这般说的。 齐冽握住她的手,正色道:“月儿,你别着急,我有办法。”要一个人开口说实话,齐冽有的是办法。 夜里 凌国公喝的醉醺醺地走在路上。 “红袖,快来伺候老爷……你们都看不起我是不是,我才是凌国公……” “大哥……”一道空灵的声音幽幽想起。 凌国公猛地一回头:“谁!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搭在他肩上,凌国公连忙回头,入目的是一个青衫男子,他的长发披散着,而那张脸。 “是你!”凌国公瞳孔瞬间放大,直接用力挥开那只搭在肩膀上的手,连忙向后跑,边跑边喊到,“你走开,你走开……” 然后跑着跑着,前方又出现了方才的青衫男子。 “大哥,我们兄弟多年不见了,别来无恙啊。”青衫男子笑道。 突然,青衫男子变了脸色:“大哥,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对你恭敬有加,你为何要下此狠手。你捅了我十几刀,弟弟我好疼啊……啊……” 两道血泪从青衫男子的眼中流出,在苍白的面容下格外明显。 “不,不是我……”凌国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撑着地一步一步往后退,“骞弟,不是我做的,是周翼,是他,你夺走了安定公主,他怀恨在心,是他杀的,不是我。” “安定公主,我的妻,她去哪儿了,你们把她怎么养了?”青衫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周翼带走了她,不是我,我哪里敢动金枝玉叶的公主,不是我,是周翼,他说他一定要得到她,不是我啊……” “果然是你们做的。”青衫男子直接撕开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不是齐冽是谁。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凌老夫人被周妈妈扶着,颤颤巍巍的从旁边的草丛里走了出来。凌皓月也紧随其后。 凌国公方才恍然大悟,指着齐冽道:“你不是凌远骞,你算计我。” 齐冽将手中的面具扔到凌国公身上:“如果不办成岳父大人,你怎么肯说实话啊。” 凌皓月是鬼医的徒弟,制作一个和凌远骞有些相似的面具不是难事,而且夜里天黑,凌国公又喝了酒,更加分辨不出来。 凌国公躲开那面具,方才那面具可是凌远骞的脸。 齐冽嗤笑一声:“那不是人皮,你放心好了。” 凌国公站起身来,朝齐冽骂道:“你个卑鄙小人,居然算计我!” 凌老夫人忍无可忍,直接一巴掌打过去,啐了他一眼:“那是你亲弟弟,你居然伙同外人杀了他。” “你们把我母亲怎么样了?”凌皓月疾声问道。安定公主被周翼带走了,她会怎么样? 凌国公冷笑道:“周翼可是心心念念想娶安定公主,他好不容易将她夺回,你说他会将安定公主怎么样?” “畜生!”凌皓月忍不住骂道。 齐冽拉住她的手:“月儿,你别激动。” 凌皓月眼泪直流:“母亲当时已经怀有身孕,周翼这个混蛋!” 凌老夫人大惊:“她怀着孩子,我的孙儿啊……”凌家子嗣单薄,凌老夫人一直怪安定公主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想到好不容易怀孕了,人却被周翼掳走了。后果会如何,凌老夫人可以猜到,周翼恨凌远骞入骨,凌远骞的孩子他怎么会留呢。 “周翼,老婆子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凌老夫人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有多痛就有多恨。 “祖母……”凌皓月刚想说什么,但是却被齐冽拉住,齐冽朝她摇了摇头。 “凌老夫人,您可想清楚了,你一个老太太怎么杀得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将军。”齐冽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诮。 凌老夫人紧紧地抿着唇,齐冽说的是实情,但是若是不杀周翼,她心中恨意不消。 “冽哥,我要将这件事情禀告陛下,求陛下为我母亲做主。”凌皓月哭着说道,“父亲惨死,母亲受尽折磨,还有我的弟弟,他也不知道是否尚在人间。” “你跟我走。”凌老夫人拽起凌国公。 凌国公挣开她的手,凌老夫人差点没摔倒,幸好周妈妈扶着。 “你要做什么,母亲?”凌国公的声音有些颤抖。 凌老夫人冷冷地看向他:“冤有头债有主,你做了错事就必须要承担后果。你跟我去见陛下,你弟弟不能白死,周翼这个杀人凶手决不能逍遥法外。” 凌国公慌了:“母亲,我不能去,陛下会杀了我的。”虽然凌国公现在没了官位爵位,但是好歹还有命在啊,要是这件事情捅出来,那他肯定会没命的。 “母亲,您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了,难道您想我凌国公府绝后吗?”凌国公直接掐凌老夫人的软肋,凌国公府的兴盛和子嗣传承是凌老夫人最在意的东西,她不会不顾及。 若是从前凌老夫人当然会顾忌,但是现在她的心已经凉了。 “呵呵,绝后?”凌老夫人苦笑道,“看看这凌国公府,成什么样子了?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凌家的列祖列宗。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不仅不知上进,还伙同外人残杀亲弟弟,凌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子孙,我前世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下你这个孽子。” 凌老夫人看向凌皓月,眼里闪动着泪花:“月儿,从前是祖母偏心,这一次祖母就给你和你父亲一个交代。” 说完,凌老夫人就提起凌国公的衣领,想拖着他走,凌国公哪里肯,用力挣脱开就想跑,齐冽直接一个眼神过去,天枢会意,一个手刀劈下去,凌国公就晕了。 凌老夫人朝齐冽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瑾王殿下,老身想借您的侍卫一用。” 齐冽点了点头:“老夫人请便,天枢,照老夫人的话做。” “是。”天枢应下。 看着凌老夫人远去的背影,凌皓月只觉鼻子发酸:“其实最心痛的人是祖母啊。” 齐冽将她揽入怀中,轻叹道:“月儿,你别难过,因果循环大抵都是如此。养子不教父母之过,凌老夫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偏心,如果我猜的没错,凌国公这副歪心思,和凌老夫人的偏心脱不了干系。” 凌皓月无奈叹息道:“祖母这一次是最公正的时候,可惜却偏偏是做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最残忍的事情。” 一个母亲,要将自己的孩子送往死路,其心痛几何,可想而知。 “大抵是老天无情吧。”恩恩怨怨谁说得清呢,说不清的东西就归结为老天爷的意思吧。 天刚亮,西秦帝还没上朝,就听见隐隐有鼓声传来。 “胡全,外面是什么声音。” 胡全躬身答道:“陛下,好像是登闻鼓的声音。” 西秦帝手一抖,登闻鼓一响,必有冤情。 “赶紧派人去看看怎么回事。”西秦帝一面吩咐着,一面收拾好,准备上朝。 此时正是早朝快要开始之际,大臣们都正往皇宫去,冷不防看见有人在敲登闻鼓。 京兆府尹崔大人眼尖:“那不是凌老夫人吗?”心下生疑,凌老夫人年纪一大把了,敲什么登闻鼓啊,赶紧走过去看看。 “凌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有何冤情一定要上奏陛下?”崔大人问道。 凌老夫人气喘吁吁地放下手中的鼓槌,看向崔大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崔大人瞧她年纪大一把了,单单是敲鼓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更何况是要过杖责之刑。 “老夫人,您要是有冤情,可以告知下官,下官是京城的父母官,不会不管的。敲登闻鼓者,不管有何冤情,都要杖责二十,方可鸣冤。” 依凌老夫人这身子骨,过得了这杖责之刑吗?只怕还没鸣冤,就先入土了。 凌老夫人摆了摆手,苦笑道:“崔大人这件事情您处理不了,只有陛下才有这个权利。” 第308章 周翼认罪 崔大人听得心头一惊,什么事情只能陛下做主?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老夫人,您可考虑清楚了。” 凌老夫人摇了摇头:“多谢大人告之,老身心意已决。” 登闻鼓鼓声震天,凌皓月与齐冽闻讯赶来,看着凌老夫人花白的头发,凌皓月有些不忍,她本以为凌老夫人只是拿了凌国公去见京兆府尹,谁想她居然直接敲登闻鼓,面见陛下。 登闻鼓响,无论何人何种冤情,当朝天子必须受理。 “何人在此敲鼓?”胡全奉西秦帝之命,过来查看。 凌老夫人躬身行礼:“老身凌国公府李氏求见陛下。” 胡全微楞:“老夫人,您有事直接面圣就好,不必敲登闻鼓啊,敲了登闻鼓的人可是要杖责二十的。” 这老太太今日怎么了?一个多年来养尊处优的老太太,如今赶着要挨板子,胡全还是第一次看到。 “胡公公,老身有冤情一定要陛下亲自受理,求陛下为老身做主。” 凌老夫人目光坚毅,似乎压根就没到那杖责二十。 胡全不解,瞧着凌皓月与齐冽走了过来,连忙上前行礼:“奴才参见王爷、王妃。” 齐冽摆了摆手,而凌皓月则是走到凌老夫人面前:“祖母,您这又是何必呢?” 凌老夫人看着孙女儿,她的相貌虽然八分随了安定公主,但是这神态确实与凌远骞一模一样。 “月儿啊,咱们凌家已经倒了,祖母没有把握能将那个畜生绳之以法,只有当着文武百官,陛下亲自受理,才是万全之策。” 凌老夫人在决定将这件事情捅出来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为了防止官官相护,周翼是西秦第一勇士,又有云妃和二皇子,而凌国公府已经什么不剩了,若要将这件事情大白天下,只有敲登闻鼓,方可万全。 凌皓月眉头紧皱,凌老夫人的意思她明白,可是老太太这般年纪,如何受得了这杖责啊。 “胡公公,老夫人年纪大了,这杖责可否免了,或者本宫代过。” 胡全摇了摇头:“王妃,这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谁敲了登闻鼓,谁受刑。” 凌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凌皓月的肩膀:“月儿,是我教子无方,我对不起凌家的列祖列宗,更对不起你父亲,这都是我应得的,这是我向凌家列宗列宗请罪呢。” 说完,凌老夫人朝皇宫方向跪下,高声道:“臣妇凌国公府李氏有冤情上奏陛下。” 胡全摇了摇头:“凌老夫人,您忍着点。” 一旁早有侍卫上前将凌老夫人拉下去,杖责二十。 凌老夫人年事已高,一棍子打下去,顿时额前豆大的汗珠直冒,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交叫出来。 凌皓月紧紧地握着齐冽的手,心下不忍。 胡全走进,低声说道:“王妃放心,奴才已经暗中吩咐了,轻点打。”要是不放水,这老太太只怕还没见到陛下人就已经断气了。 凌皓月朝胡全点了点头:“多谢公公。” 终于,杖责之刑结束,凌老夫人趴在凳子上直喘粗气,即便是再放水,也不能做得太过,凌老夫人的衣衫上已经一片血痕。 “祖母,快将这个吃下。”凌皓月拿出药喂给她。 凌老夫人依言做了,朝周妈妈招手:“周妈妈,扶我去见陛下。”又看了看凌皓月:“月儿,陛下的心思咱们还摸不准,你不要开口,登闻鼓是我敲得,这冤也是我来陈述。” 在凌老夫人的灼灼目光下,凌皓月终究是点了头。 金銮殿上 “臣妇凌李氏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秦帝看着殿中跪着的老太太,心下有些生疑,方才胡全回报,只说老太太一定要陛下亲自受理,但是却没说什么事情。 “平身,凌老夫人,你为何要敲登闻鼓?” 凌老夫人躬身答道:“陛下,臣妇要告明烈将军周翼,与凌远辉合谋,杀害臣妇次子凌远骞,周翼更是掳走儿媳安定公主。” “什么!”西秦帝震惊。 满朝哗然,众人纷纷看向立在人群中的明烈将军周翼,但是周翼神色如常,好似方才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太子第一个跳出来:“凌老夫人,周将军为我朝立下战功无数,你可不能乱说啊,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实则太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周翼是燕王秦景仲最坚实的后盾,要是周翼倒了,他的势力少了一大半。 齐冽与凌皓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陛下,此事是臣妇亲耳听到凌远辉说的,陛下大可以审问他。” 凌国公被打晕了,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天枢对准他的人中狠狠地掐下去,然后人醒了。 “孽子,还不将你对你弟弟做的事情从实招来。”凌老夫人厌恶地看着他。 凌国公这才发现,此刻他人在金銮殿中,连忙朝西秦帝跪下:“陛下,臣,不,草民冤枉,是老夫人受了凌皓月的蛊惑,陷害于我的。” 凌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这个孽子。 西秦帝脸色也不好看,凌皓月已经和亲南齐,这个时候把她牵扯过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两国邦交。 “陛下,他是臣妇亲生儿子,臣妇没有理由要冤枉他,此事是臣妇昨夜听耳所闻,还请陛下明鉴。” 太子朝西秦帝拱手行礼道:“父皇,儿臣以为凌老夫人确实没有要冤枉自己亲生儿子的可能,而且老夫人愿意受杖责之刑,也要请父皇做主,兹事体大,事关凌驸马与安定公主,儿臣以为应当堂审问凌远辉与周翼。” “臣附议。” “臣附议。” 太子一脉的人通通附议。 西秦帝神色晦暗不明,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三番两次拿出来审理,而太子还跟着起哄,真是他的好儿子。 “明王,你怎么看?”太子的意图太明显了,而燕王秦景仲则是沉默不语,周翼是他亲舅舅,他说什么都是错,索性沉默了,看来看去只有文墨瀚稍微看着顺眼点。 “父皇。”文墨瀚朝西秦帝行礼道,“谋害公主驸马,乃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周将军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凌老夫人既是为儿伸冤,但她也是凌远辉的母亲,亦有罪名。正如太子殿下所说,兹事体大,而且事情又过去多年,各方人证物证均不易得,儿臣以为此事还需三司会审,父皇旁听,以示公正。” 齐冽淡淡一笑,文墨瀚还真的是会做人,顺了西秦帝的心意,还不得罪太子和燕王。 西秦帝点了点头:“明王说得有理,来人。” 然而周翼却打断了他的话:“陛下,不用三司会审了,臣该死,犯下滔天罪行,请皇上降罪。” 满朝文武哗然,这周翼居然直接认罪了,那这么说杀死驸马,掳走公主全是他做的了。 凌国公急了:“周翼,事情是你做的,你不要拖我下水。” 周翼不理会他,直接跪在地上,道:“凌老夫人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与当时还是凌国公的凌远骞合谋,杀死凌驸马,掳走安定公主。” 凌国公倒在地上,完了…… “我母亲呢,你把我母亲怎么养了?”凌皓月疾声问道。 周翼眼眸中闪过一丝哀伤:“她死了。” 凌皓月一脚踹过去:“你个畜生!你杀了我母亲!” “我没有杀她,我那么爱她怎么舍得杀她,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当时怀着身孕,我将她带到西北,可是她郁郁寡欢,生下孩子就血崩而死。” “孩子呢?我母亲的尸体呢?又在哪里?”凌皓月连忙问道。 周翼摇了摇头:“安定生了个女儿,可是她不信我,死前偷偷将女儿送走,我一直想找到那个孩子,但是却始终没有音信。而安定的尸体我保存在水晶棺中,但是前些日子却被人偷走了。” 难道是忠叔?凌皓月不能确定。 周翼轻叹:“是我害死安定,这些年我一直心里有愧,今日将事情和盘托出,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周翼亡故皇恩,犯下滔天罪行,死不足惜,但此事皆系我一人所为,还请陛下饶恕我的家人。” 西秦帝脸色阴沉,摆了摆手:“将周翼、凌远辉打入死牢,择日问斩。明烈将军府家眷,流放凉州,终生不得返京。至于凌国公府,收回爵位,除了凌驸马与安定公主一脉,其余全部贬为庶民。” 周翼淡然一笑:“罪臣多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此,甚好。 而凌国公听到他择日问斩的消息时,人已经晕了过去。 燕王秦景仲看着跪在地上的周翼,不由的轻叹,真是冤孽。 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子,燕王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能力和他争皇位了,现在就剩下文墨瀚这个孽种了。太子的目光从文墨瀚脸上略过,对方一片淡然。 “陛下,皓月有一事禀告陛下。”凌皓月突然站出来,朝西秦帝行礼疏导。 西秦帝揉了揉眉心:“何事?”今日是什么意思,麻烦连绵不断。 第309章 被利用了(二更) 太子闻言心下一惊,目光悄悄看向凌皓月,然后凌皓月并没有看她,朝西秦帝答道:“太后娘娘并非病逝,而是被人故意气死的。” 太子的心跳的更快了,额前忍不住渗出了冷汗。太子的反应,齐冽一直看在眼里,悄悄对身后的天枢使了眼色,天枢会意,转身离去。 西秦帝震怒:“这是怎么回事!” 先是凌驸马和安定公主的真实死因大白天下,现在又爆出来太后的死也不寻常。西秦帝是一国之君,太后死在眼皮子底下,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是被人害死的,这样的无力感,西秦帝很不喜欢。 凌皓月答道:“还请陛下传召谨语姑姑,太后死时,姑姑就在身边。” 西秦帝冷声吩咐:“胡全,去将谨语姑姑找来。” 不多时,就见谨语姑姑走了进来,三跪九叩,方才进殿,她是宫中女官,若要进殿,必须三跪九叩,以示对皇帝的敬意。 “奴婢参见陛下。” 西秦帝摆了摆手:“平身,谨语姑姑,太后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从实说来。” 谨语姑姑闻言,眼眶一红,朝西秦帝直直地跪下,道:“奴婢死罪,太后娘娘偶然间听到两个宫人说安定公主是被周翼掳走的,折磨致死,太后气急攻心,当夜就去了。可是奴婢本想将事情禀告陛下,但是奴婢却发现那两个宫人已经落水而死,奴婢无凭无据,只能将此事藏于心间。” 西秦帝脸色铁青:“大胆!区区两个宫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分明就是想谋害太后。” 太子连忙低下头,不敢看西秦帝。 “太子殿下,你好像不太舒服啊,脸色有些泛白呢。”凌皓月说道。 众人纷纷朝太子看去,果然如此。这分明就是人心虚的表现。再结合方才的事情想想,周翼倒了,燕王的势力就少了一大半,这对太子来说可是件好事。太后只有安定公主一个女儿,听闻女儿的事情是周翼所为,必定会震怒,请求陛下查清此事。 “太子,你还有话说!”西秦帝哪里看不出来,太子分明就是作贼心虚。 太子敛住心神,尽量保持冷静,答道:“父皇,儿臣不明白,难道父皇以为这件事情是儿臣做的吗?安定姑姑的事情尘封多年,这么隐秘的事情,儿臣如何能得知,儿臣只是昨夜没休息好,有些劳累罢了,请父皇明鉴。” 凌皓月冷笑,太子还想狡辩。 “太子殿下,凌远辉身边有个小妾貌似与您关系不错啊。” “胡说八道,本宫怎么会与一个小妾有什么关系。”太子连连否认。 凌皓月淡笑道:“哦?可是有人看到太子你与那小妾在迎风楼喝茶呢。”迎风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人来人往,一不小心有人看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子脑子飞转,连忙答道:“不可能,那一定是有人看错了,本宫除了与太子妃一起,就再没和别的女人一起进过迎风楼。” “太子殿下,本宫何时说殿下与她走在一起的呢。”凌皓月朝西秦帝说道,“陛下,凌国公府的下人这些日子经常看到那妾室湘巧出府,而她出府后就去了迎风楼的天字号雅间,那间雅间可是英国公府包下来的。” 这么一说,谨语姑姑就想起来了:“陛下,奴婢想起来了,这个湘巧是从前在坤宁宫伺候的宫女。” 湘巧在皇后宫中伺候,与太子熟识也是正常,或者说根本就是太子的人。 “父皇,儿臣确实与湘巧认识,自凌国公府削官之后,她生活日益拮据,所以儿臣给了她些银钱,仅此而已。” 说多错多,西秦帝冷冷地看着太子:“朕倒不知你何时有这般好心肠了。”太子的性子他怎么不了解,会对一个奴婢起好心? “父皇……”太子还想辩解。 “太子,你不用来上早朝了,闭门思过去吧。”西秦帝冷声道,“退朝!” 凌皓月眉头紧皱,西秦帝这分明就是要息事宁人,还想说什么,却被齐冽一把拉住,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皓月表妹,你果真好手段。”太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凌皓月冷眼看向他:“比不得太子殿下。” “哼!”太子拂袖而去。 早朝散了,短短不过一个时辰,却连番爆出各种惊天秘密,朝臣们都觉得胆战心惊。二皇子母家没了,怕是从此与皇位无缘了,而太子,气死太后,这皇位大抵也轮不上他了,那就只剩下文墨瀚一人了。 一时间那些随风倒的臣子们都纷纷向文墨瀚靠拢。 看着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文墨瀚,齐冽嗤笑一声,真正好手段的人恐怕是他吧。 齐冽拉着凌皓月回了寿安宫。 “陛下他明明已经看出来了,却只是简单的一句闭门思过就没有了。”凌皓月眉头皱的紧紧的,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这件事情捅出来,就是希望能真相大白,可是西秦帝却戛然而止了,她如何不生气啊。 谨语姑姑叹了一口气:“雷霆雨露是君恩,陛下有陛下的考量。” 凌皓月哪里会不明白谨语姑姑的意思呢,只是到底心中不忿。 “太子气死太后,这样的丑闻,西秦帝不会容许传出来的。”齐冽摇了摇头,“倒是我忽略了这一点,本来还想着有湘巧的证词在,陛下会给太后一个公道,倒是我想岔了。” 谨语姑姑道:“王爷说的是,公主,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件事情不会容许有人再提起了。” 太后的死最终还是只能以病逝终结,西秦可以有臣子杀害皇亲国戚,但是却不能有太子气死太后这样的丑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太子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真正的主导者另有其人。”齐冽若有所思地说道。 凌皓月被他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燕王失了母家,太子失了圣心,最终得益的人是明王。” 齐冽轻叹道:“这也只是猜测,依明王的缜密心思,我们去算去查也不会查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凌皓月揉了揉眉心:“我感觉我被人利用了。” 文墨瀚这个人太危险了,凌皓月拉起谨语姑姑的手:“姑姑,外祖母丧事结束后,你和本宫去南齐吧。”说着又朝齐冽颔首:“冽哥,外祖母的丧事一结束,我们就回去,我不想在这里久留了。” 谨语姑姑点了点头:“能伺候公主,是老奴的福气。” …… 朝堂上的事情传到萧芳蕙耳中,她心下一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十年前凌驸马和安定公主的死居然是周翼所为。 “这件事情现在京城里人人都在传,周家已经被抄家了,听说云妃娘娘现在还在御书房外,脱簪请罪呢。太子也被陛下罚了,眼下谁还能和咱们王爷争。”丫鬟说的眉飞色舞。 萧芳蕙变了脸色:“多嘴!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嘛!” 丫鬟连忙闭了嘴。萧芳蕙对待下人向来和善,言辞鲜少有这般凌厉的时候。 “你先下去吧,若是王爷回来了告诉本妃一声。” 丫鬟连忙退下。 萧芳蕙眉头紧皱,文墨瀚做的事情她向来不关注,只尽好自己的本分,但是眼下他一跃成为皇位的最有力竞争者,她突然感到心慌,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丈夫会成为下一任的皇帝,想想文墨瀚温润面孔的背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不,她不能再想了。 萧芳蕙,你要记住你只是个女人,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不要管也不要问…… 太子和明王相继失势,皇后和云妃也慌了神。 御书房外,云妃一身素衣,粉黛不施,发间只用一根木簪别住,跪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但是出来的人确实胡全。 “娘娘,陛下说了,周将军做的事情与您和燕王殿下无关,您依旧是云妃,您还是回去吧。” 云妃心头一凉:“陛下他连本宫的面都不想见吗?” 胡全摇了摇头:“娘娘,陛下今日受的打击太重,眼下不想见任何人,您还是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抬眼就看见皇后也是一身素衣走了过来。 胡全心中暗暗叫苦,皇后和云妃这两人,陛下都不想见,她们这个时候往上凑,真是……这不是难为他嘛。 “皇后娘娘。”胡全赶紧走上前去,向皇后行礼。 “本宫有事要面见陛下。” 胡全连忙拦住她:“娘娘,陛下今日谁都不见,您还是先回去吧。” 皇后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云妃,不言语。 胡全索性朝这两个女人说道:“娘娘,陛下眼下心情不好,实在不想见任何人。” 西秦帝心情不好,谁在这个当口往上凑,谁就是存心找骂挨。 “罢了,那本宫晚些时候再来,胡公公,你好生伺候陛下。”皇后朝胡全吩咐道。 而一旁云妃也朝御书房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 胡全见两位祖宗终于被有走的意思了,这才转身回去伺候陛下。 “云妃,周翼做的事情太离谱,陛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赦免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虽然太子被罚了,但是比起云妃一脉来,皇后觉得她总比她要好一些。 第310章 太子逼宫(三更) 云妃看着同样是一身素衣的皇后,嗤笑道:“皇后娘娘,您有空关心臣妾娘家的事情,不如去看看太子殿下。” “你……云妃,你好大的胆子,一国储君也是你一个嫔妃能够议论的吗?”皇后斥责道。 “皇后娘娘您倒是再大点声啊,让陛下听到最好。”云妃并不放在眼里,扶着宫人的手,就直接离开了。 皇后脸色阴沉,紧紧地掐着扶着她的宫人的手,宫人吃痛,只能咬牙忍着。 “走,去太子府。”皇后不得不承认,云妃说的没错,太子一脉看似是没有伤到筋骨,但是已经失了圣心,还有朝中中立大臣们的心。忠心耿耿的臣子不希望日后上位的皇帝残暴不仁,连太后都死在他手中…… 云妃回到自己寝宫时,秦景仲连忙上前扶住她:“母妃,您这又是何必呢?您明知道父皇是不会答应的。” “皇儿啊,母妃如果不这么做,那反而会惹了陛下不快。”云妃淡笑道,“陛下嘴上说是你舅舅的事情不牵连你我们母子,但是实际上早就已经将你我打入冷宫了。本宫若是不去装装可怜,陛下更加不会心软,到时候不止是周家,我们母子也等着被流放吧。” 柔弱是女子最好的武器,不管在任何时候,这个武器总是好用的。云妃想的明白,周翼的死罪是改变不了的,弃车保帅,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她们母子。 “母妃,横竖儿臣这辈子也就是个王爷了,不如儿臣奏请父皇,等到太后丧事一结束,我们就会封地。” 云妃看了看儿子,道:“皇儿,不到最后,谁也不会认输。我们是被太子算计了,但是太子也未必不是被人算计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是真正的渔翁还说不准呢。” 秦景仲沉思片刻,正色道:“母妃,儿子不赞成这么做,太冒险了,这么做,如果最后得不到那个位置,你我,还有姗儿都会死。” “你这孩子,皇位本来就是一场博弈,拼尽所有的一切去博今后的荣华富贵,不到最后怎么能放弃呢?”云妃敲了敲儿子的脑袋,这个儿子是被今日的事情吓到了吧。 “母妃,儿子为王,一样可以荣宠一生,有何不可。” 云妃气的脸色发青:“皇儿,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幼稚的想法的,你觉得心底上位,能让你做个在封底逍遥快活的王爷?上位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从前的竞争者通通铲除,一个不留。你看今日周家是抄家,等到来日心新帝登基,你我母子,还是姗儿,我们就等着被砍头吧!” 云妃言辞凌厉,她必须要儿子知道,夺位这条路从来都是只能向前,不能回头。 秦景仲轻叹道:“母妃,你看看舅舅,他一生戎马沙场,就为了安定公主,最后赔进去自己所有的一切,他的名声、权势、还有他的命都没了,倘若他不那么执着,他就依然是西秦最厉害的将军。” “这不一样。”云妃反驳道,“他要是不夺安定公主,他可以娶别人,但是你若是得不到那个位置,你就会死,没有那个新帝会容得下,和自己争皇位的人。你不会以为,现在太子倒了,如果下一任皇帝是明王,你我就没事吧?” 秦景仲抬眼对上云妃:“明王不像太子那般,他又容人的雅量。” 云妃摇了摇头,轻笑道:“皇儿,你把明王想的太简单了,他早就开始谋划了。他手握南疆兵权,萧青枫手里有南疆一半的兵权,他可是萧青枫的妹夫,也就是说西秦超多一半的兵力都在他手上。” 云妃闭了闭眼:“可笑本宫居然今日才发现,真是被他温和的外表欺骗了。” 秦景仲沉默了。 “皇儿,母妃不会害你的,你照母妃的话去做,这些日子你什么也不要做,就等着太子和明王斗吧,我们母子才是最后的渔翁。”云妃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她可不是太子那个傻货,被人利用了还傻兮兮的觉得自己赚了。 …… 萧府 萧青枫看着妹妹,笑道:“蕙儿你怎么今日回来了?” 即便是同在京城,萧芳蕙是王妃,素日里鲜少回府。 “大哥,我就想和你说说话。”说什么呢?其实萧芳蕙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她心里有事,只能对萧青枫说。 “蕙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还是明王欺负你了?” 萧芳蕙摇了摇头:“大哥,朝堂上的事情我听说了,都是真的吗?” “证据确凿,周翼自己也承认了。而太子,他不说也罢,祖母听闻这件事情就想写折子上奏陛下,被我拦住了。”萧青枫看了看妹妹,道,“眼下我们家有位王妃,这个时候要是上折子弹劾太子,只怕于你不利。” 闻言,萧芳蕙轻叹一声:“从前这些事情大哥从来没有顾忌,现在你倒是越发像个政客了。” 从前的萧青枫正直爽朗,黑白分明,现在的他,不是品行不正,而是再也没有明显的黑与白的界限分明了。 “在其位谋其政,如今我是兵马大元帅,掌管西秦一半的兵力,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萧青枫比从前更沉稳了,大概是从凌皓月出嫁后开始吧,他的心思就全部扑在政事上。 “大哥,我有些害怕。”萧芳蕙终于将心里的恐惧说了出来。 萧青枫不解:“怕什么?” “王爷他……”萧芳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和他有关。” 萧青枫笑道:“我当什么事呢。蕙儿,这是男人的事情,你就别多想就是了,皇子间的争斗谁说得清呢,你只要过好你的日子就行了,你始终都是他的妻子。” 在这一点上,萧青枫和萧芳蕙的初衷一样,不要管也不要想。 “大哥,你看到皓月公主了吗?”萧芳蕙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青枫神色微楞,随即微微点了点头:“嗯。” “你没事吧?”萧芳蕙想起凌皓月出嫁那天他喝的酩酊大醉,心里就发憷。 萧青枫嗤笑道:“她已经嫁人生子了,我能有什么事。”放开了吗?其实自己也说不清。 “大哥,你放下了就好,如今她有她的生活,你也该又你生活了,祖父已经催了很多次了,你该成家了。” 萧青枫摇了摇头:“我现在真的不想想这些,蕙儿,你就不劝我了,横竖我还年轻,等再过几年,我会娶妻的。” 萧芳蕙本来也没想要逼他,点头笑道:“那大哥你的话我记住了,几年后,你若是还没成亲,我真的要催你了。” …… 转眼间匆匆数日过去,这一天正是太后下葬的日子。 凌皓月作为太后唯一的外孙女儿,是必然要来送她一程的,齐冽陪伴在册,而小宁姝则是留在寿安宫,青黛和谨语姑姑小心伺候着。 太后下葬,举国哀悼 “跪。” “起。” 随着高呼声,以皇帝为首,下方后宫妃嫔、皇室宗亲、还有满朝文武,皆依言向太后行礼。 礼仪结束后,西秦帝吩咐道:“下葬吧。” 太后是先帝嫡妻,先帝墓室的身旁早就为太后留好了位置,倒是不用再建墓室。 “陛下……” 突然一声哀吼,一人满身血迹冲过来,“陛下,太子逼宫了。”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 西秦帝冷冷地看向皇后,皇后的身侧早有人将她护住。 “皇后,你和太子做了什么?” 太子逼宫,皇后不可能不知道。 皇后淡笑道:“陛下,您老了,是时候该退位了,太子是您钦定的储君,接替您的位置合情合理。” 太子已经失了圣心,还有老臣们的心,若想要登上皇位,就只有一条路可选——逼宫。 “皇后娘娘,您这是谋逆造反!”云妃跳出来,厉声斥道。 “云妃,你别在那里装腔作势,要是周家不倒,今日逼宫的人就是你了。”皇后冷哼道,“陛下,只要您写下退位诏书,您就是养尊处优的太上皇。” “那朕要是不写呢。”西秦帝咬牙说道。 皇后轻笑道:“那就不要怪臣妾不顾夫妻之情了。” “好一个夫妻之情,朕封你为皇后,又立了你的儿子为太子,你还不甘心,竟然逼宫造反,是朕太过纵容你们了么!” 被自己的儿子逼宫,这真是西秦帝遇到最荒唐的事情。 “纵容?这谈何说起。”皇后冷笑道,“陛下您从前最喜欢的皇子是秦景仲,最宠爱的妃子是皇贵妃,您的眼里心里哪里有臣妾和太子。” 皇后的目光从云妃面前扫过:“云妃,我们斗了这么多年,我倒现在才发现,原来陛下最疼爱的儿子是明王,他心里念的那个人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文贵妃,为了她,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儿子养在臣子府上,真是可笑。” 文墨瀚静静地立在下面,不作一辞。 “陛下,写传位诏书,或者是死,您自己选吧。” 西秦帝眼睛微眯,一字一句地吐出:“乱臣贼子!” 第311章 西秦帝将死 从这一刻起,太子就不再是太子了,是乱臣贼子。 太子一身戎装立在下方,他的人已经将众人团团围住。 “众位大人,跟随本宫,还是死,自己选吧。” 太子一党的人自然都选择站到太子旁边,而其中中立的臣子,犹疑片刻,有的选了太子,而有的人,则是立在那里没动。 太子涉嫌害死太后,伦常已失,这样的太子根本不让人放心,因而最后选择太子的人并不多。如此不得人心,太子心中的怒气更盛。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齐冽紧紧地将凌皓月护着,西秦太子逼宫,他就不信文墨瀚没收到任何消息,撇了撇站在西秦帝身旁的文墨瀚,神色不改,就连西秦帝的神色也不见得有多慌乱,顶多就是生气。 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齐冽甚是惋惜地看了看太子,唉,做了人家的棋子,现在又要被除掉了,太子做到他这个份上还真是可惜。 果然,御林军源源不断地从殿外涌入,将太子的人马杀的七零八落。 萧青枫一身盔甲从殿外走入:“臣萧青枫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被团团围住的人现在换成了太子和皇后,再无反抗之力。 西秦帝挥了挥手:“萧卿快起,朕当初封你为兵马大元帅,你果然不负朕所望。” “谢陛下。”萧青枫谢恩。 西秦帝慢慢走到太子和皇后面前,目光冰冷:“你们太让朕失望了!” 皇后脸色有些泛白,紧紧地拉着太子的衣袖:“陛下,臣妾和皇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你逼的。陛下若是有心将西秦的江山交给他,臣妾和皇儿又何必走这条路。” 逼宫,弑君杀父,都不是好名声,即便是得到了皇位,也会被后人诟病。 太子更是一脸不甘心,指着文墨瀚道:“明王,你够狠,你算计本宫。” “父皇,你以为只有儿臣会逼宫吗?明王同样会,他早就知道本宫今日要做什么,事先让萧青枫做好准备,就是为了个救驾之功。” “还有你,燕王,若是周翼没死,今日领兵救驾的人就是你了。” 太子挨个儿点了一遍,嗤笑道:“可笑本宫做了你们的靶子。” 西秦帝气的脸色发青:“你这个孽子,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吗?萧青枫是朕的人,你以为你的狼子野心能慢的过谁!” 太子心下一惊:“你……你早就知道。” “你是朕的儿子,你的心思朕如何不知道,朕将你封为太子,可你却如此叫朕失望。” “哈哈哈。”皇后笑出了眼泪,“陛下,真正狠心的人是您啊。臣妾终于明白了,今日你故意演出这场戏吗,目的就是除去我们母子,为你心目中真正的继承人让位呢。” 西秦帝冷笑:“胜者为王,败者寇。” 皇后手指着几个皇子:“您心目中的继承人是谁呢?您最纵容的人是秦景逸,但是他身上有南齐血统,不可能是他。老二秦景仲,您看似宠爱他,但是毫不留情地灭了他母族,没有任何势力的皇子就是坐上了皇位也坐不稳吧。明王秦墨瀚,这个儿子,才是您最满意的吧。您将他的身份瞒得死死的,还赐他兵权,重权加身,可笑本宫和云妃还千方百计想拉拢他。” 皇后挑眉看向云妃:“云妃,本宫与你斗了这么多年,可惜最后我们谁都没赢,我们都输给了一个死人。”这个死人除了文贵妃还有谁。 “皇后,你都要死了还妄图挑拨离间,朕怎么会立你这样的毒妃为后。”西秦帝眼睛微眯,杀意涌动。 “陛下你说的不错,臣妾确实是毒妃,陛下您难道不觉得您的小腹有些疼痛吗?”皇后笑嘻嘻地说道。 西秦帝脸色微变:“你做了什么!” “陛下,不管是燕王也好,明王也罢,虽然都是皇位的竞争者,谁也不欠谁的,胜者为王败者寇,臣妾认,但是你确实臣妾最恨的人。你对臣妾一点都不好,也不喜欢臣妾的孩子,臣妾怎么会放过您呢。臣妾早在决定要逼宫的时候,就已经给您下了药。” “解药呢,把解药交出来!”西秦帝只觉腹痛难忍。 “陛下。”云妃连忙扶住他,一面吩咐宫人,“传太医!” 皇后看着西秦帝痛苦的神色,心中爽意满满:“没有解药,臣妾下的是鹤顶红,不过放心,臣妾没有下多少量,陛下您至少还有几日光景,哈哈哈……” 不多时,太医迅速地赶来,一把脉,结果果然如皇后所说,鹤顶红,西秦帝至多还有三日的寿命了。 西秦帝看着笑得正欢的皇后,冷声吩咐道:“来人,将太子当着皇后的面凌迟处死。”她给他下毒,那她就让她痛不欲生。 皇后瞳孔张大:“陛下,您好狠。”然后果断地拔下头上的金钗,猛地插进太子的心脏。 “母后……”太子睁大了眼睛,满满的难以置信。 皇后的这般举动,着实将人吓了一跳。就连凌皓月也忍不住惊讶,不过随即想到,皇后这般做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凌迟处死,一刀一刀地割下身上的肉,何其残忍。 皇后流着眼泪,道:“皇儿,咱们母子即便是死也不能被人侮辱,你别怕,母后这就来陪你。”说完,拔出金钗,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太后总算是下葬了,齐冽与凌皓月回到寿安宫中,谨语姑姑连忙走上来。 “王爷、王妃,你们可还好?” 太子的人马不多,都集中在大殿上,寿安宫这边倒是没什么事。 凌皓月浅浅一笑:“我们没事,太子的人可有动寿安宫?姝儿呢?” 青黛连忙将小宁姝还给凌皓月,笑道:“公主放心,小郡主没事,寿安宫上下都好好的。” 小宁姝醒着,睁着眼睛,懵懂地看着凌皓月,那样子可爱不行。 凌皓月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笑道:“姝儿好乖。” 齐冽也围过来,看着自家女儿,甚是骄傲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姝儿乖乖,我是你父王哦……” 眼看着天色将晚,谨语姑姑朝齐冽与凌皓月说道:“王爷、王妃,天色将晚,奴婢将小郡主抱下去吧。” 齐冽摆了摆手:“从今夜开始,姝儿和我们一起睡。” 凌皓月微楞,往日里,小宁姝都是夜里由青黛或者是奶娘带的,怎么今日要亲自带。 “冽哥,可是有什么情况?”齐冽将小宁姝带在身边,就是要亲自保护她,除非这寿安宫也不太平。 “我也不确定,但是文墨瀚这个人太危险,我不放心。” 齐冽不放心文墨瀚,凌皓月同样不放心,点了点头:“明日我们就向陛下请辞吧。” “月儿,只怕我们走不了。”齐冽轻叹一声,“陛下阳寿将至,新皇登基之日不远,新皇登基,四方来贺。” 他们代表着南齐,恐怕走不了。 凌皓月面上闪过一丝担忧,紧紧的捏着小宁姝的襁褓:“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姝儿。” 齐冽微微一笑:“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文墨瀚登上皇位,与他无关,但是如果文墨瀚想要打月儿的主意,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西秦帝躺在床上,太医们挨个儿为他诊脉,可是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的,中毒太深,至多只有三日可活。 云妃伏在床边,不断地抹眼泪:“陛下……” 西秦帝艰难地摆了摆手:“明王。” 文墨瀚连忙走上前:“云妃娘娘,请您让一让,父皇有话和本王说。” 云妃只得避让,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她做得太过了,西秦帝显然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 文墨瀚上前握住西秦帝的手:“父皇,儿臣在。” “你很好,西秦交给你朕也放心。” 西秦帝这话一出,就代表着要传位给文墨瀚了,云妃的手指紧紧地掐着手心,她还是失败了。 “仲儿、逸儿。”西秦帝又唤着其他两个儿子。 与明王不同,他换的是他们的名字,而不是封号。 秦景仲与秦景逸走到西秦帝床前。 “父皇。” 西秦帝先是看向秦景逸:“逸儿,朕所有的儿子里面你最调皮,朕和你母妃都宠着你,你从小锦衣玉食,若是去了封地,朕怕你不习惯,你以后就留在京城吧。” 皇贵妃脸色微僵,西秦帝看似是宠爱秦景逸,却要将他京城,分明就是担心他若是在封地偷偷与南齐合谋。 秦景逸则是面不改色,笑嘻嘻地朝西秦帝磕头谢恩:“还是父皇最疼儿臣,儿臣遵旨。” 西秦帝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秦景仲:“仲儿,你是所有皇子里面战功最多的,你从小在军营里历练,定能守卫我西秦不受外敌入侵,西北你待了多年,想必你也习惯。” “儿臣遵旨,定会好好守卫西北。只是儿臣有个请求,儿臣与母妃分别多年,儿臣想将母妃一并接过去。” 然而西秦帝笑道:“仲儿孝顺是好事,云妃,你觉得呢?” 第312章 本王求你(二更) 西秦帝若是同意秦景仲所言,早就答应了,何必再问云妃的意思。 云妃跟随西秦帝多年,哪里不知道西秦帝分明就是想让她留在京中做人质,只要有她在,秦景仲必然不敢造反。 “臣妾在宫中多年,离了反而不习惯。”云妃只能顺着西秦帝的意思,他们母子已经没了后盾,若是不顺从,下场只有死。 秦景仲紧紧地抿着嘴唇,他什么也没有了,父皇还是不放心他。 果然不出齐冽所料,第二日,西秦帝并未上朝,而是胡全宣读传位诏书,从此西秦的皇帝就是文墨瀚了。 众臣齐呼:“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墨瀚坐在龙椅上,看着跪下他脚下的人,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一个,不过还有另一个即将实现。 寿安宫中 “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凌皓月淡淡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齐冽只觉有点膈应:“月儿,你怎么好像很是感慨啊。” 凌皓月回头,朝他莞尔一笑:“你想哪儿去了,新皇登基,朝局更替,我感慨一番也是正常。” “可是我怎么记得月儿你好像以前和他有过合作呢。”齐冽秉承着将干醋吃到底的原则。 凌皓月摇了摇头:“我那是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想要扳倒凌国公,太难了,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够成功,所以我选择帮他一把,若是我最后还是没能成功,待他日他登基为帝,看在我从前的功劳上,能帮我达成心愿。” “没想到,我遇见了你,是你帮我报了父母大仇。”凌皓月笑着看向齐冽,“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谢谢你。” 齐冽挑眉笑道:“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字。” 凌皓月靠在他怀中:“这是最后一次,齐冽,我爱你。” 美人在怀,还有这般直白的情话,齐冽朝某处挑了挑眉。 凌皓月不知道,但是他却能感觉出来。文墨瀚立在柱子后面,听着他们之间的情话缠绵,拳头紧紧的握着。 云妃宫中 云妃气的将能砸的全砸了个遍,地上满满都是碎片。 “母妃,您这又是何必呢?”秦景仲叹了一口气,“您砸了这么多东西,内务府那边也不好交代。” 云妃看着儿子,忍不住掉下眼泪来:“皇儿,陛下他好狠,硬生生地将我们母子分开。” 秦景仲心中也是一痛:“母妃还请慎言,现在应该叫太上皇了。” “本宫原本想着,太子逼宫,本宫跟在他旁边,为他挡剑挡刀,然而太子太没用了,轻轻松松就被人拿下了,最后的渔翁不是我们,是明王。”云妃揉了揉眉心,她到底还是失败了。 “胜者为王败者寇,母妃我们输了。” “本宫是不甘心。皇后有句话说的很对,是陛下偏心明王,明王才是他心中的继承人,而你从来都是他用来制衡太子的人。”云妃到底还是意难平。 “你舅舅怎么这般糊涂,要是他没事,我们母子现在只怕就在金銮殿了。”想起周翼,云妃真是恨铁不成钢。 秦景仲轻叹道:“母妃,舅舅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情之一字,大抵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吧。”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女子俏丽的身影。 “真是拿他没办法。”云妃突然想起,“新皇登基,按理是要大赦天下的,你舅舅他能不能免去死刑?” 周翼已经被下狱,西秦帝下令择日问斩,因而他现在人还在大牢里。 秦景仲摇了摇头:“儿臣方才已经向陛下提出这件事情了,但是陛下拒绝了。” “母妃,儿臣想亲自去求一求皓月公主。”秦景仲突然想起,皓月公主这个苦主出面,或许还能保住周翼的命。 云妃眉头紧锁:“杀父之仇,恐怕她不会答应。” 秦景仲突然说道:“不会的,皓月公主其实心肠极软,儿臣求她,她或许会答应的。” 云妃狐疑地看着秦景仲:“仲儿,你是不是喜欢皓月公主。”方才秦景仲提到她的口气太过于急促,女人的直觉告诉云妃,这不对劲。 秦景仲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母妃您想多了,儿臣与皓月公主并不熟悉,何来喜欢。” 云妃将信将疑:“仲儿,若是没有最好。你也是时候该成家了。” “母妃,太后丧期,而且父皇他……儿臣暂时还不用考虑这些事情。” 云妃觉得头疼:“我们母子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 御书房 “臣妹见过陛下。”秦清韵朝文墨瀚恭敬的行礼。 文墨瀚放下手中的笔,淡笑道:“皇妹不必多礼。” “不知陛下召臣妹来,是有何要事?” 文墨瀚将写好的折子递给她:“皇妹帮助朕良多,朕当然要重赏皇妹,就封皇妹为靖安大长公主,皇妹以为如何?” 秦清韵连忙朝文墨瀚跪下:“臣妹谢陛下隆恩。”她是众位公主之手,封邑最多,远远超过芷姗公主和昭阳公主,她终于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都一一踩倒脚下了。 “皇妹为朕谋划良多,若不是皇妹,朕也不会知道皇后的阴谋,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文墨瀚淡笑道。 “能为陛下效劳是臣妹的荣幸。” 秦清韵很清楚,作为公主,又没有强大的母族,她要想荣华富贵一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从龙之功,而文墨瀚就是她选择跟从的人。 “皇妹心思机敏,朕甚是佩服,眼下还有一件事情,希望皇妹能帮朕完成。” 秦清韵眉头微皱:“不知臣妹还能为陛下做什么?” …… 秦景仲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还是走来了寿安宫,其实他也不确定凌皓月到底会不会同意,这可是杀父之仇啊,可是想到天牢里的舅舅,秦景仲又不忍心看着他死。 罢了,就尝试一回吧,就当为舅舅做最后一件事情,不管凌皓月答不答应,至少他努力过。 “二皇兄。”秦清韵走了过来,“你也去寿安宫?” 秦景仲和秦清韵算不上熟悉,但是秦清韵性子不错,他做哥哥的倒是没和她有过任何矛盾。 “韵儿你也是去寿安宫?” 秦清韵点了点头:“听闻皓月公主的女儿荣熙郡主非常可爱,我忍不住想去看看。皇兄也是去寿安宫,那就一起吧。” 秦景仲迟疑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凌皓月正逗弄着小宁姝,今日齐冽正好有事出宫去了,小宁姝只能她自己哄了。 “王妃,燕王和清韵公主前来拜访。” 凌皓月愣了愣,这两人来做什么,点了点头:“请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就见秦景仲与秦清韵走了进来。 “瑾王妃。”秦清韵笑着行了半礼,两人等级差不多,行个半礼就算是见礼了。 秦景仲倒是没开口,只是朝凌皓月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凌皓月莞尔一笑:“清韵公主和燕王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秦清韵笑着说道:“本宫和皇兄听闻荣熙郡主很是可爱,所以忍不住过来看看。” 宫里已经许久没有小孩子了,宫中嫔妃有几个见过小宁姝的,都夸她玉雪玲珑。 凌皓月看着怀中的女儿,笑道:“姝儿,你看你多受欢迎。” 秦清韵凑近了,看着怀中白白嫩嫩小团子,欣喜地说道:“她真的好可爱啊,本宫能不能抱抱她。” 秦清韵不过是个女子,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凌皓月也没多想,就点了点头,然后将女儿慢慢送到秦清韵怀中。 “她这样小,这样软,本宫都担心一用力会伤着她。”秦清韵笑着说道。 凌皓月莞尔:“没事的,你也不用太小心。” 女人们有女人们的话题,倒是秦景仲一时间被晾在那里,十分尴尬。 “王妃,本王有件事情想与王妃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情的话,秦景仲突然有些难以启齿了。 秦清韵了然:“王妃,本宫抱小郡主去外面晒晒太阳?” 凌皓月想了想,点了点头:“青黛,你跟着清韵公主。” 秦清韵离开了,但是谨语姑姑却立在一旁伺候凌皓月,倒也不会让凌皓月和秦景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燕王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秦景仲朝凌皓月拱手行了一礼:“王妃,请您宽恕周将军吧。” 凌皓月脸色一沉。 “本王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内疚中,他的日子并不好过,您就宽恕他,饶他一死吧。” 凌皓月淡淡地说道:“本宫如何饶他一死,判他死刑的是陛下,不是本宫。” 秦景仲连忙说道:“本王求过陛下了,陛下说只要王妃同意,就可以免他一死。” “燕王以为本宫为何要同意?”凌皓月冷声说道,“杀我父,辱我母,这样的仇人,本宫凭什么要宽恕他!” 凌皓月这一世是为了报仇而来,她凭什么要放过凶手。 “王妃,本王理解你的心情,本王求你放过舅舅,他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他为西秦立下汗马功劳,任劳任怨,他是西秦的功臣,他这一生只做了这一件错事,你就宽恕他吧。” 第313章 你想不想做皇帝 “燕王殿下,本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周翼自己做的孽就要承担这个后果,不管他曾经立了多少功劳,做了就是做了。” 要凌皓月宽恕周翼,不可能。 秦景仲不甘心:“王妃,本王诚心恳求你在考虑一番。” 凌皓月摇头:“不用考虑了,这件事没得商量。燕王殿下,你请回吧。”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秦清韵的声音:“云妃娘娘,您来了。” 云妃扶着宫人的手,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入:“瑾王妃,你未免太过分了!” 凌皓月眉头微皱,这个云妃是闹哪样啊。 “云妃娘娘,不知本宫何处冒犯了?” 云妃瞪圆了眼睛,指着她鼻子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要本宫的皇儿这般低三下四地求你。” 秦景仲一听,这和他有关,连忙拉住她:“母妃,这不关瑾王妃的事情,您别错怪了她。” 云妃却好似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一般,怒道:“你也是,你是王爷,怎么能去求她。” “母妃,你这在说什么啊?母妃您真的误会了。”秦景仲连忙解释。 秦清韵闻声,抱着小宁姝走了进来,劝道:“云妃娘娘,有话好好说嘛,小郡主都被您吓着了。” 小郡主?云妃的目光落在秦清韵怀中的婴儿身上。 凌皓月直觉有些不对:“把姝儿给本宫。”说着就快步走下去。 然而秦清韵离云妃极近,云妃一把夺过小宁姝,狠狠地朝凌皓月说道:“你这么我儿子,我就从你女儿身上讨回来。” 凌皓月瞳孔瞬间放大:“姝儿,你把姝儿还给我。” 然后云妃,直接抱着小宁姝跑开了。 “母妃,你做什么!”秦景仲也极了,连忙追出去。 可是等秦景仲和凌皓月追出去的时候,云妃已经跑了好远了,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姝儿!”凌皓月心中大骇,她的小宁姝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抱走了,连忙跑上去追。 秦景仲正要赶上去,却被秦清韵拉住:“皇兄,本宫和你一起去。” “韵儿,此事和你无关,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吧,本王去追。” “青黛,我去追王妃,快去通知天枢。”谨语姑姑见事情不对,必须要找天枢来。 青黛也是急昏了头,王爷不在,这会武功的也就是天枢了:“天枢也真是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人不在。” 水边 秦景仲追上去的时候,只瞧见云妃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凌皓月推下水中。 “母妃不要。”秦景仲连忙大呼。 然而已经晚了,回应他的是凌皓月的落水声。 皇宫中只有这一条活水,因为水极深,从外面引进的水源,一直通向城外。 秦景仲急了,要是凌皓月出了事可怎么好,想也不想,直接跳入水中。 云妃抱着孩子呆呆地立在那里,手中的襁褓滑落,眼看着就要掉进水里。 “郡主。”谨语姑姑急忙跑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天枢终于被到了,一个纵身过去,将襁褓捞了过来,同时一脚将云妃踢倒。 “谨语姑姑,王妃呢?”天枢看了看怀中的小宁姝,她正熟睡着,还好没事,可是王妃呢? “我过来的时候只看见燕王跳进水了,恐怕王妃她也落水了。” 瑾王妃落水了?天枢看了看这水深,只怕凶多吉少,连忙将小宁姝还给谨语姑姑。 “我下去看看,姑姑你照顾小郡主。”又瞥了已经被踢晕的云妃,“看着这个女人。” 然后纵身一跃,跳进水中…… 齐冽匆匆赶回宫中,然而却只看到女儿,却不见妻子。 “月儿呢?天枢,月儿呢?”齐冽的声音低沉,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愤怒。 天枢潜入水中,久寻不到,这才上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身上还湿着。往地上一跪:“王爷,属下没有保护好王妃,求王爷责罚。” 天枢这一跪,青黛、谨语姑姑都跪下了,他们都是失职的人,凌皓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许是这气氛太压抑,谨语姑姑怀中的小宁姝也可是呜呜哭起来。 “把姝儿抱出去。”齐冽的手捏的紧紧的。 谨语姑姑眉头微皱,可是怀中的小宁姝哭个不停,无奈之下她只好先将小宁姝抱出去。 齐冽眼皮都不抬一下:“说,怎么回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天枢答道:“天枢本来在外面守着,结果突然好像看到有人在暗中监视,就去追那个人,但是人没有追到,却见青黛跑过来说云妃将小郡主抱走了,王妃已经追出去了,属下连忙去追,等属下追到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王妃,只见燕王跳进水中。” 显然有人故意设下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天枢,而这个人会是谁呢? 齐冽沉思片刻,沉声道:“云妃和燕王呢?”、 “都在外面,云妃被属下踢晕了,小夭正看着她。”天枢答道。 “将人带进来,本王要亲自盘问他们。” 齐冽的语气冷冽,就是天枢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愤怒,但是却紧紧地压在心间的他。 云妃已经醒了过来,秦景仲想去扶她,然而小夭却瞪着他,像个刺猬似的,只要秦景仲一靠近,她浑身的刺就会刺伤他。 “云妃娘娘,你将本王的爱妃弄到哪里去了。”齐冽冷冷地看着云妃。 “本宫,本宫没想害她,是她自己没站稳,才掉进水里的。”云妃咬牙说道,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特别很凌皓月,以至于失手将她推入水中。 齐冽冷笑:“云妃娘娘觉得这个理由,本王会信?” 秦景仲朝齐冽拱手行礼,道:“瑾王,本王觉得这件事情我们都被算计了,母妃她绝没有半分想害王妃的意思,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做了什么。” 秦景仲不傻,好端端的云妃怎么会突然跑进来斥责凌皓月,就好像与她有深仇大恨似的,更加离谱的是,云妃还抱走了小郡主。这个小郡主深受南齐帝的喜爱,云妃就是昏了头也不会这么做的啊。 “可是本王的人只看到云妃娘娘抱走了本王的女儿,又推本王的妻子下水,现在下落不明。” 秦景仲摇头:“这里面觉得有隐情,瑾王,瑾王妃现在下落不明,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王妃要紧。” 齐冽冷笑:“找?怎么找?那水流通向城外,难道要顺着水流一直往下找?你觉得那样深的水,月儿能平安无事吗?” 秦景仲哑然。 “参见陛下。” 文墨瀚大步走进来,急道:“朕听闻皓月公主出事了?这是怎么回事。” 齐冽抬眼,凉凉地看向他:“怎么回事,陛下你不是最清楚吗?” 文墨瀚神色不改:“朕如何会得知。” “这里是西秦的皇宫,陛下身为西秦之主,如何会不知。” “瑾王太高看朕了,朕又不能时时刻刻派人盯着皇宫里的每一处。” “是吗?本王倒是觉得陛下有这个能耐,本王不过出宫办点事情,回来王妃就不见了,陛下真是好算计。” “瑾王是在怪朕没有保护好皓月公主吗?来人,将云妃下狱,若是公主找不到,按律处置。”文墨瀚大手一挥,早有人上前拿下云妃。 “陛下,这件事情母妃是冤枉的,一切都还没有查清楚。”秦景仲连忙为云妃说话。 “你该庆幸是没有真相未明,不然云妃娘娘早就人头落地了。”文墨瀚淡淡的说道。 齐冽冷冽的目光落在文墨瀚身上:“本王的王妃也该由本王保护,不劳陛下费心。在王妃没有找到之前,云妃母子还是留在寿安宫的好。” 文墨瀚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可以,瑾王,朕会派人下水寻找皓月公主,定会给公主一个公道的。” 秦景仲看着方才齐冽与文墨瀚你一句我一句,已经猜到几分,待文墨瀚走后,朝齐冽说道:“瑾王,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母妃做的,想必你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你想要怎么做,本王全力配合。” 齐冽淡淡一笑:“你想不想做皇帝。” …… 御书房 “臣妹参见陛下。”秦清韵朝文墨瀚行礼。 文墨瀚摆了摆手:“皇妹请起,皇妹的差事办的不错,朕很满意,晋封的圣旨,待登基大典结束后,朕就会派人宣旨。” 秦清韵面上一喜:“臣妹多谢陛下,只是臣妹还有一个请求,还请陛下恩准。” “什么请求?”文墨瀚淡淡地说道。秦清韵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要求该提,什么要求不该提。 “臣妹想请陛下恩准将臣妹的母妃接入公主府。” 文墨瀚点了点头:“朕准了。” “多谢陛下体恤。”秦清韵连忙谢恩,又想起一事,“陛下,今日之事,瑾王并没有派人来询问臣妹,臣妹心中有些惶恐,他会不会已经怀疑到臣妹身上了。” “他就是怀疑你那也要找到证据才行,你不用多想也不用多管,他若问起,你就回答便是,不要自乱阵脚就是。韵儿你是皇宫里最聪明的公主,不需要朕教你怎么做吧。”文墨瀚言语中威胁之意很是明显。 秦清韵连忙答道:“陛下放心,臣妹明白。” 第314章 文墨瀚的执念(二更) 凌皓月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昏暗的灯光,还有石头砌成的墙。 “月儿,你醒了?” 这声音不是齐冽的,凌皓月连忙坐起身来,只见文墨瀚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凌皓月这才想起,云妃抱走了小宁姝,她追了出去,然后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她已经在这里了。 “姝儿呢?我的女儿她怎么样了?” 云妃那样子似乎有些癫狂,她会不会伤到小宁姝,小宁姝生下来身子就比寻常孩子弱,凌皓月总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不叫她再受一点伤害。 文墨瀚温润一笑:“你放心,她没事。” 凌皓月将信将疑,看了看四周,四周都是石墙,没有一点阳光照进来,这里显然是密室。 “你想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 文墨瀚伸手想要摸她的头发,凌皓月往后一躲,避开了。文墨瀚脸色微僵,随即恢复如常:“月儿,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我不想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我曾经亲眼看见你出嫁,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留在身边。” 凌皓月心下一惊,她从来不知道文墨瀚对她有如此深的执念。 “太后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文墨瀚想将她留在身边,那时她已经嫁去南齐,除非有特别的理由,她才会回来,而太后恰好是她最在意的人。 “太后娘娘年事已高,也是寿终正寝,月儿你何必这般在意呢。” 凌皓月气得脸色发青:“果然是你做的,你怎么这么心狠手辣,为了逼我回来,居然对太后下手。” 她的外祖母居然是被文墨瀚设计气死的,凌皓月紧紧地捏着衣角,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月儿,我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别说是为了我!”凌皓月冷声说道,“我凌皓月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文墨瀚脸色微变:“月儿,你本来就该是我的,慕容冽他凭什么得到你。” “陛下,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已经娶了妻子,我也嫁人了还是个了女儿,你我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凌皓月放缓了语气,眼下她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文墨瀚。 文墨瀚摇了摇头:“这不重要,月儿,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嫁人,真的,我一点都不在乎,只要你答应,我可以立刻立你为后,一生一世对你好。” “那萧芳蕙呢?你把她置于何地,她是个贤惠的女子,对你如何,你应该清楚。” 凌皓月看出来萧芳蕙对文墨瀚是有感情的,她那般温柔贤惠的女子,文墨瀚难道就一点情面都不讲吗。 “我可以封她为妃,让她萧家荣华显贵,而皇后的位置只有你当得。”文墨瀚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只有他爱的人才配做他的皇后,做他的妻子。 凌皓月眉头紧皱:“你放我走吧,文墨瀚,看在我从前帮过你的份上,你放我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将我带到这儿的。” “放你走?看你和慕容冽一起逍遥快活吗?”文墨瀚突然凑近,看着她的脸,冷声道,“我做不到。” 凌皓月一直往后退,想要避开他,直到推到墙角,无路可退,她侧开脸。 “月儿,你和慕容冽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不就是因为他帮你报了父母大仇你才会嫁给他吗?我也可以,如果不是我,你一直都不会知道周翼才是真正的凶手,我才是帮你报仇的人啊,你应该嫁给我才对。” 凌皓月摇头:“不,我嫁给他是因为我爱他,我爱的人是他,不是你,我不能嫁给你。” “不行!”文墨瀚突然抓紧了她的手,“月儿,他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他差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文墨瀚握得紧紧的,凌皓月挣扎着,手腕都红了。 “你放开我,文墨瀚,你疯了吗?” “对,我是疯了!”文墨瀚突然冷笑道,“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你,可是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忘记了吗,是你主动说要为我做事的,你还帮我平定了南疆的瘟疫,是你让我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你身上的。” 此刻凌皓月悔不当初:“是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招惹你,不该和你合作,你放过我吧。” 她真是后悔,怎么没有早点看出他的心思,以至于酿成今日大错。 “月儿,我不会放开你的,我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你留在身边,我不会再让你离开的。” 文墨瀚放开她的手。凌皓月捏了捏被他抓着的地方,好疼。 “月儿,你好好在这儿待着吧,我会再来看你的。” “等等。”凌皓月叫住了他。 文墨瀚面上一喜,连忙转过身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文墨瀚收住了笑容:“月儿,你就别想怎么逃出去了,这里是皇宫的密室,没有人知道,你还是乖乖在这儿待着吧。” 凌皓月咬紧了嘴唇,果然她没有猜错,她还在皇宫里。皇宫里的密室只能建在地下,她该怎么出去呢?她的丈夫和女儿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 御书房 文墨瀚招来心腹薛敬之:“寿安宫那边有什么动静儿?” 薛敬之答道:“瑾王一直在派人沿着水边找,没什么异动,不过好像是荣熙郡主生病了,他不过宫里的御医,从宫外请了大夫回来。” “朕还不至于蠢到让太医动手。”文墨瀚冷哼道,“下去吧,继续盯着他。还有,皇贵妃和秦景逸也要盯好了。” 薛敬之应下:“是,属下明白。” 正说着,外面传来胡全的声音:“陛下,礼部尚书求见。” 胡全是先帝身边伺候的内侍,平日里为人圆滑,最适合做大内总管,也不属于任何一派,文墨瀚倒也放心用他,并没有换成自己的人。 “让他进来。” 胡全得了吩咐,领着礼部尚书进了御书房。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这是臣拟定的登基大典的仪式流程,请陛下过目,可有不妥当的地方。” 胡全将礼部尚书的折子接过,恭敬地呈给文墨瀚。文墨瀚翻了几页,点了点头:“就照这么办吧。” “太上皇已经驾崩,陛下的登基大典也即将举行,还有宫里的妃嫔,明王妃的位份等还请陛下拟定。”宫里所有的晋封最终都是要礼部进行筹办仪式。 文墨瀚沉思片刻:“先帝的妃嫔按照祖制晋封就是了,云妃涉嫌谋害瑾王妃,暂不予晋封。明王妃虽是朕的嫡妻,但是还未有子嗣,先封为贵妃。” 礼部尚书心下一惊,虽说也有先例,王妃不立为皇后的,但是那都是皇帝心中另有皇后人选,才会这么做的啊。难道说陛下不满意明王妃? “臣遵旨。”礼部尚书不管多想,这位新帝的心思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猜的。 礼部尚书出了御书房就准备回府,正巧在宫门口遇见萧青枫。 “赵尚书,你这是往哪儿去啊?”萧青枫朝礼部尚书打招呼。 礼部尚书转身,朝萧青枫拱手行了一礼:“萧元帅,下官正准备回府呢。元帅可是要进宫见陛下?” 文墨瀚只将明王妃立为贵妃,明王妃可是萧青枫的亲妹妹,这个时候礼部尚书看到萧青枫就有些尴尬了,他当然不能说,可是他又替萧家不值。西秦谁人不值,萧家一门忠烈,如今萧家的女儿身为陛下发妻却不能封为皇后,这还真是寒了臣子的心。 “赵尚书,你好像脸色不太好啊?可是太劳累了?”萧青枫有些奇怪,这礼部尚书怎么眼神有些闪躲啊。 “没事没事,都是下官应尽之责,下官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快速地离开,他不能再面对萧青枫了,万一说漏了嘴可就不好了。 萧青枫脸色微变,若是往日他可能真的不会想那么多,但是他如今侵染官场已久,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也能猜到几分。礼部尚书负责晋封的所有仪式,他方才目光闪躲,似乎有些心虚。他已经是兵马大元帅,武将之首,不会再晋封了,那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萧芳蕙了。 “走,去明王府。”萧青枫吩咐下人调转方向,他必须和萧芳蕙通个气。 明王府 文墨瀚早已搬到宫中,已国事繁忙为由,将萧芳蕙暂且留在明王府中。 “王妃,萧元帅来了。” 萧芳蕙面色一喜:“快请。” 不多时,就见萧青枫走了进来。 “大哥,你怎么来了?”萧芳蕙对于各个的到来还是很开心的,文墨瀚不在,她整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蕙儿,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萧芳蕙会意,将身边的人都挥退,只留她兄妹二人。 “大哥,可是有什么事情?”看萧青枫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啊。 “蕙儿,近日陛下可有派人传消息说接你进宫?” 萧芳蕙摇了摇头,情绪有几分失落:“陛下国事繁忙,并没有任何消息。” 萧青枫眉头微皱:“蕙儿,陛下的心思我目前还不清楚,但是你别担心,有萧家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第315章 发现端倪(三更) 萧芳蕙如何不知道兄长的意思,文墨瀚已经在宫中数日,可是却仅仅只是在临走之时,草草交代一句。 “陛下还没登基,诸事繁杂,蕙儿能理解。” 萧青枫看着如此贤惠的妹妹,心里突然有些不会滋味:“蕙儿,委屈你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产生怀疑,当初该不该答应文墨瀚的求亲,凭着萧芳蕙的才情相貌,如何找不到如意郎君,嫁给文墨瀚真的好吗? “大哥,我不委屈,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丈夫会是皇帝,蕙儿不希望给家里带来麻烦。”萧家此后就是外戚了,外戚自古以来好下场的没有几个。 萧青枫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萧家你不用担心,不论是大哥,还是祖父从来都是只做纯臣,我萧家忠心耿耿,世代忠良,陛下不会不顾及的。” 萧芳蕙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萧青枫去了明王府的事情自然传到了文墨瀚的口中。 “陛下,王妃那里要不要安抚一番?”薛敬之小心翼翼的问道。 文墨瀚的上位确实离不开萧家的影响,萧家文有萧太傅,武有萧青枫,就连萧芳蕙也是出了名的贤惠。 “传朕旨意,后宫无人主事,接王妃入宫。” 萧芳蕙现在还不能怠慢,文墨瀚拎得清。 明王妃是新帝发妻,接入皇宫是迟早的事情,众人听闻这个消息都没有觉得意外,除了萧芳蕙。萧青枫前脚刚离开明王府,后脚就传来陛下的旨意接她入宫。 萧芳蕙突然生出一种恐惧来,她的周围有文墨瀚的眼线。 “臣妾参见陛下。”萧芳蕙朝文墨瀚行礼。 文墨瀚笑着将她扶起:“朕忙于国事,倒是怠慢了王妃了。” “陛下日益操劳,臣妾明白。” 文墨瀚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只需点到即止就可。 “王妃可知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 萧芳蕙想了想宫里发生的大事,那就是凌皓月失踪的事情了。 “瑾王妃失踪了,这是真的?”萧芳蕙眉头紧皱,凌皓月现在是南齐的王妃,而且齐冽极其看重她,而且她还是生下来南齐帝唯一的嫡孙女,小宁姝一出生就得南齐帝亲赐封号,看来就连南齐帝都很满意,凌皓月的失踪可是关系到两国邦交的啊。 “陛下,瑾王妃失踪干系甚大,必须要尽快找到才是啊。” 文墨瀚淡笑道:“王妃说的极是,这件事情就交给王妃来办。” 萧芳蕙心里咯噔一跳,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是她却不能拒绝:“臣妾遵旨。” 文墨瀚点了点头:“王妃天资聪明,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 密室中,凌皓月想尽了办法,可是仍然没法出去,这里四周都是石墙,根本出不去,而每日的饭菜都是由一个又聋又哑的宫人送的,这个宫人还是文墨瀚的死忠,根本收买不了,虽然凌皓月现在也没有任何能力可以收买她。 “月儿,朕来看你了。” 听到文墨瀚的声音,凌浩也就觉得头疼,虽然文墨瀚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可是他每每来到这里就会一遍又一遍的诉说他对她的感情。 “文墨瀚,你到底想怎么样?你难道想将我关在吧这里一辈子?” 若是真的要在这里关一辈子,凌皓月情愿自己了结自己,这样不用一辈子受折磨。 “当然不会了,月儿,我还要你做我的皇后呢,你别着急,等慕容冽一解决,我立刻放你出来。” 凌皓月心下一惊:“你要对冽哥做什么!你不许动他,你要是敢动他,南齐不会放过你的。” 文墨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南齐怎么会知道是我动的他呢,明明是燕王记恨他将自己的舅舅下狱,所以杀了他。” 借刀杀人。 “你休想,你以为南齐是傻子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一定会查到你身上的,你别忘了你才是西秦的皇帝,你最有能力这么做。”凌皓月逼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她不能让文墨瀚伤了齐冽。 “结果怎么样,谁知道呢?月儿,你在我面前关心别的男人,我会生气的,我一生气就代表有人要死。” 凌皓月咬紧了下颚,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文墨瀚这么无耻。 “我的姝儿怎么样了?”小宁姝身体弱,被云妃那么一吓,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那个长的像凌皓月的小丫头,文墨瀚虽然很介意那是凌皓月和齐冽的女儿,但是对小宁姝的相貌还是很满意的。 “她没事,慕容冽担心她的身体,还专门从外面请了大夫来为她看病。” 凌皓月心下一喜,外面的大夫,那就是师父了,衣袖下的手握得紧紧的,师父到了,或许师父能发现端倪。 凌皓月缓缓走到桌边,想倒水,然而一不留神脚下一绊,文墨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凌皓月抓着他的衣袖,方才没有摔倒。 “你要喝水,我给你倒就是了,你小心些,别摔着。”文墨瀚的语气很温柔,好像是丈夫在呵护妻子一般。 凌皓月别过脸去,淡淡地说道:“不用了,陛下国事繁忙,还请离开。” 文墨瀚见她面带怒意,哄着她:“月儿,我知道把你关在这密室里,你很难受,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凌皓月回过头去:“真的?” 文墨瀚笑道:“当然,君无戏言。” “好,我想要寿安宫里的一枝梅花。” 听到寿安宫,文墨瀚当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齐冽,神色微敛:“月儿,你不要在朕面前耍花招。” 凌皓月苦涩一笑:“你把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还能做什么,我的姝儿最喜欢寿安宫里的梅花,我想她了。” 想起自己娇弱的女儿,凌皓月忍不住湿了眼眶,她的孩子,她从来都没有离开她这么长时间。 见凌皓月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文墨瀚的心也软了几分:“月儿,你别难过,我这就亲自给你摘。” 看着文墨瀚离去的背影,凌皓月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希望师父能发现。 最喜欢梅花的人不是小宁姝,而是鬼医,文墨瀚去摘梅花,鬼医一定会看见。 事实正如凌皓月所料,鬼医瞧见有人在摘他最爱的梅花,连忙忍不住跑过去,然而那一身龙袍他还是认得的,西秦皇帝啊,这里好像是人家的地盘,他想拦也拦不住啊,只得作罢。 文墨瀚走后,鬼医直觉不对:“冽小子,那个皇帝可是精通药理?” 齐冽摇头:“没听说过,应该不会。” “那他身上怎么有云芝草的味道,云芝草甚是稀有,一般人见都没见过呢。”鬼医忍不住嘀咕道。 齐冽眼前一亮:“月儿身上是不是有云芝草?” 鬼医想了想:“我给她做的补药里面是有这味药。他见过月儿!”鬼医也反应过来了。 齐冽忍不住磨牙:“他不仅见过月儿,月儿根本就是在他手里。” “云芝草的味道极淡,而且消散极快,他肯定见过月儿没多久。” 齐冽吩咐道:“天枢天阳,去查刚才文墨瀚都去了哪里。”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既然是凌皓月留下的线索,若是被文墨瀚发现了,只怕指不定月儿还会怎么样呢。 要想查到文墨瀚都去了哪儿,这个太容易了,他走一路都有太监宫人跟着。 “王爷,一个时辰之前,他只待过两个地方,一个是御书房,另一个就是明王妃的景仁宫。” 齐冽仔细地想了想:“他要将月儿藏起来,必然不会被人看见,宫里肯定有密室,明王妃就住在景仁宫里,明王妃心思细腻,久而久之一定会发现的,那么就只可能是在御书房了。” “谨语姑姑,你在宫里的时间最长,你可知御书房里有什么密室密道之类的?”齐冽问道。 谨语姑姑眉头紧皱:“王爷恕罪,奴婢只是个宫人,这密道密室历来都是给皇帝逃生之用,恐怕只有历代皇帝口口相传。” 青黛灵机一动:“王爷,奴婢以为有一个人或许知道。” “谁?” “胡全胡公公。”青黛答道,“他伺候了先帝一辈子,他兴许知道,而且奴婢从前听王妃提起过,安定公主与胡公公有恩,或许胡公公能帮上忙。” 胡全冷不防被人瞄上了,齐冽找上他的时候,他神色微楞:“王爷,奴才只是个下人,如何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啊,您真是高看奴才了。” “那你就没发现陛下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吗?”齐冽不信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胡全摇了摇头:“没有发现,陛下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待在御书房里,不许任何人打扰。” 齐冽轻叹一口气,文墨瀚心思缜密,果然上下都瞒的死死的。他或许只能走另外一条路了。 “记住今日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就危险了。” 胡全连连点头,可不是他危险了嘛,若是被文墨瀚知道,那下场可想而知。 第316章 南疆旧事揭开 胡全怀揣着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正准备回去伺候文墨瀚,被萧芳蕙遇上。 “胡公公,你这是急急忙忙往哪里去?” “奴才见过娘娘。”胡全连忙给萧芳蕙行礼,他说话很是圆滑,只单单称呼她为娘娘,不管她是我王妃,还是嫔妃,还是皇后,这声娘娘总是没错的。 “陛下可好?你在他身边伺候,可记得要提醒他不要太过老累了。”萧芳蕙人是进宫里,可是却没有看到过文墨瀚的身影。他几乎从来不踏足后宫。 胡全笑道:“娘娘这般关心陛下,为何不亲自去瞧瞧呢,奴才终究只是伺候的下人,娘娘您才是陛下的枕边人啊。” 不得不说,胡全的话让萧芳蕙有些动心了,她是文墨瀚的发妻,理应尽到妻子的责任。 御书房 “陛下,娘娘来看您了。”胡全小心翼翼地问道。 然而里面没有人回答,胡全赔笑道:“娘娘,您要不要进去看看。”文墨瀚不准下人们进入,也没说不准萧芳蕙进去啊。 萧芳蕙见房中久没有人应,担心文墨瀚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当下连忙推门而入。 一推开门,正巧看见文墨瀚立在书架旁,脸色微沉:“王妃进来难道不知道敲门吗。”文墨瀚的语气微冷,隐隐有责备之意。 萧芳蕙连忙跪下请罪:“请陛下恕罪,臣妾失仪。” 萧芳蕙这一跪,胡全自然也就跟着跪下了,手微微有些颤抖,不敢说一句话。文墨瀚发起怒来比西秦帝更可怕,他阴沉的脸色,好像要将人吃了一般。 跪了不知道多久,才听到文墨瀚淡淡的说道:“起来吧,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得私自进入御书房。” 萧芳蕙心头一跳:“臣妾遵旨。” 萧芳蕙本来是想去关心文墨瀚的,但是最后却得了一顿训斥,还被罚跪了,心中实在不安。 回到景仁宫,萧芳蕙将所有的宫人都赶了出去,没有人知道她发现了什么。 文墨瀚的衣袖上隐隐有一块淡淡的污渍,而那个污渍是女人用的胭脂。御书房里藏了人,而这么巧凌皓月眼下正失踪了,那御书房里藏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凌皓月。 文墨瀚对凌皓月的心思,萧芳蕙一直都知道,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胆,在齐冽的眼皮子底下,将凌皓月藏了起来。 而且他还把寻找凌皓月这件事情交给了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借齐冽的手,除掉她,好为凌皓月挪位置吗? 萧芳蕙觉得头疼,文墨瀚这个人表面温和,实际上他内心心思深沉,她和他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她该怎么做呢?还有凌皓月,她爱齐冽,所以嫁给了他,为他生儿育女,她必然是不愿意在文墨瀚身边的,文墨瀚会对她做些什么? 萧芳蕙这一坐就是一天,她整整一宿没睡觉,她一直在想她该怎么办。 以至于第二天宫人们伺候萧芳蕙梳妆的时候,眼角的乌青盖都盖不住。 萧芳蕙心里仍然惦记着御书房的事情,正是心神不宁之际,宫人来报,陛下来了。 “臣妾参加陛下。”萧芳蕙连忙起身去迎。 文墨瀚将她扶起,温和地笑道:“王妃似乎精神不是很好啊,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萧芳蕙忍下心头的不是,垂眸答道:“臣妾……臣妾失仪,惹了陛下不快,心头惶恐,还请陛下治罪。” 文墨瀚素来有谦谦君子的美名,自打与萧芳蕙成亲以来,从未说句半句狠话,昨日萧芳蕙却得了个顿训斥,心中担忧也是合情合理。 “也是朕昨日心头烦躁,与王妃无关,王妃不必放在心上。” 萧芳蕙脸上终于出现了笑意:“陛下不怪罪臣妾就好。陛下可用过早膳了,不如就在臣妾这里用吧。” 文墨瀚方才实在试探她,萧芳蕙不傻,若是她仍旧避着他,那就说明她肯定是知道了其他的事情。所以即便萧芳蕙内心再恐惧,也要忍下来,不能让文墨瀚看出一点端倪。 这顿早膳大概是萧芳蕙最谨慎小心的一次了,心头明明害怕,但是表面上却要装作与平时一样。 用过早膳,文墨瀚就离开了,萧芳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这件事情还没完,眼下她是瞒过去了,可是早晚有一天御书房的秘密会被揭穿,她必须像个万全之策。 “去将萧元帅寻来,务必让他立刻过来。” 此时正是早朝的时候,萧青枫必然在宫里,早朝过后,就去了景仁宫。 “蕙儿,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萧芳蕙问道。他深知自己的妹妹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在这个时候,萧芳蕙在后宫召见外男并不是太合规矩,必然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萧芳蕙宫人们都支开,方才说道:“大哥,我惹陛下生气了,我心头实在是害怕。” “陛下训斥你了?还是责罚你了?”萧青枫问道。 “责罚倒是没有,陛下就是昨日训斥了我几句,今日清晨,陛下又说只是昨日心情不好的缘故,可是我这心里就是不安。眼下我还没册封,若是……我心头实在不安。” 萧青枫轻笑道:“我当什么事情呢,蕙儿,陛下既然已经解释了,那就不会再怪罪你了,你是陛下的发妻,陛下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就好。蕙儿你一向识大体,知分寸,没想到如今倒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慌了神了。” “大哥,我终究只是个女人,大哥你就别笑话我了。”萧芳蕙苦涩一笑,“总是要得了大哥的安慰才能安心。” 萧芳蕙端起茶杯,递给萧青枫:“大哥许久没有尝过我亲手泡的茶了。” 萧青枫目光微闪,接过茶杯,亲抿一口,萧芳蕙又与他说了一会儿家常,萧青枫方才离开。 萧青枫离开皇宫,就径直回了府,支开下人,才打开手心里的纸条,那是萧芳蕙递茶的时候偷偷塞给他的。 纸条上,萧芳蕙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还有自己的猜测一一写下,萧青枫眼睛一缩,若是果真如萧芳蕙猜想的那样,文墨瀚太恐怖了。 凌皓月失踪的事情是文墨瀚做的,他将她藏起来,想做什么?萧青枫当然猜得到,一个男人将自己暗恋的女人藏起来,除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还有什么? 萧芳蕙迟迟没有册封,文墨瀚在打什么主意,他莫不是想将她一脚踢开,给凌皓月挪位置吗? 他该怎么办?萧家世代忠良,只做皇帝的纯臣,可是这样的皇帝,他该不该为他尽忠。更何况中间还隔着一个萧芳蕙,若是文墨瀚没有善待萧芳蕙,他又该如何? “元帅,商丞相登门拜访来了。” 听着下人的禀告,萧青枫有些不解,商丞相是文官之首,向来和他没什么交集,这个时候怎么登门拜访来了。 “请丞相去前厅。” 前厅 “不知商相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商相勿怪。”萧青枫朝商挽白拱手行了一礼,以示尊重。 商挽白笑道:“无碍,是本相唐突了,本相有一事要和元帅单独说。” 萧青枫会意,朝下人们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下人们连忙退下,厅中除了萧青枫与商挽白外,还有一个人,他跟在商挽白的身后,像是随从。 “萧公子,本王打扰了。”那随从将脸上的面具撕下,露出本来面目。 萧青枫眼睛睁大:“慕容冽!你来我府上做什么?”看到齐冽,萧青枫想起了那张纸条上写的内容。文墨瀚抓走的可不就是齐冽的妻子嘛。 齐冽淡淡一笑:“本王想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块布递给他,“这东西是本王从宁王尸体上搜出来的,萧公子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萧青枫打开一看,脸色大变:“这是南疆边境的布防图,怎么会落在宁王手中?” 商挽白轻叹一口气:“本相检查过这块布防图,上面所绘正是当初宁王攻陷南疆城池的那部分。镇守城池的将领是本相父亲的下属,能力不弱,可是偏偏仅仅一天,城池就被破了,现在看来,各种缘由不言而喻。” 萧青枫再次仔细地看了看,确实如商挽白所说,这里正是宁王当初攻克的城池。 “这东西如何会在宁王身上?内奸是谁?”萧青枫疾声问道。 南疆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他的父亲就是死在南疆的,南疆遭人攻破,这件事情萧青枫耿耿于怀许久。 齐冽冷笑道:“能接触到布防图的人能有几个?萧公子你心里难道就没有怀疑的对象吗?” 最能接触到布防图的人是南疆的统领,前任统领凌国公,和当时的南疆统领文墨瀚。 “文墨瀚。”萧青枫几乎是咬牙说出这个名字。凌国公当时已经被收回了兵权,每一任统领被收回兵权后,布放就会有所改变,而改变的地方只有现任南疆统领知道。南疆被宁王攻破,最后得益的人是文墨瀚,他轻松平定了南疆,顺利得到西秦帝的赏识。 但是萧青枫同样不信任齐冽,冷冷地看着齐冽:“陛下登基在即,瑾王你这个时候将这东西拿出来,是安的什么心?” 第317章 我带你回家(大结局) 齐冽嗤笑一声:“本王安的什么心,应该是文墨瀚安的什么心。这东西本王在杀了宁王之后就得到了,正如你所说西秦的事情,本王没有理由插手。” 萧青枫拳头握得紧紧的,他不愿相信齐冽,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先是萧芳蕙的发现,如今又有南疆布防图为证,由此看来,文墨瀚真的不像他表面上看到的那般。谦谦君子么,分明就是个伪君子。 “商相,你如何看?”萧青枫看向商挽白。 商挽白淡淡一笑:“南疆的血不能白流,那是本相父亲守护了一生的地方。” 萧青枫眼色一暗,南疆也是他父亲用生命守护的地方啊。 “商相,你要另立新君?”文墨瀚做下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配为帝。 商挽白合上手中的折扇:“不是本相要如何做,现在是萧元帅你如何选择,明王,私欲太重。” 商挽白是文官之首,而萧青枫则是武将之首,而且他也是当年和文墨瀚一起平定南疆之人,所以只有他拿着这份布防图,才会让人相信,这真是文墨瀚做的。 所有的决定权都压在萧青枫这里,他此刻心里犹豫极了,他曾经和文墨瀚并肩作战,他相信他的为人,所以他放心地将妹妹嫁给他,但是现在却发现文墨瀚根本就是个伪君子。 心里的落差,让萧青枫很是苦恼,他若是选择另立新君,先不论别的,就是已经是文墨瀚妻子的萧芳蕙会如何,她的一生可就毁了。可是若是不这么做,就只能任由这个利欲熏心的人统领西秦。 商挽白有句话说的很对,文墨瀚私欲太重。而且此人还隐藏极好,叫人难以发现。 “萧家一门忠烈,萧小姐也是难得的通透人,可惜了。”齐冽甚是惋惜。 萧青枫牙关紧咬,瞪了齐冽一眼。 “你别这么看本王,本王说的可是事实。”齐冽挑眉说道,“我知道月儿嫁给了我,你看我很是不顺眼,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和月儿都没有亏欠你半分。” “若不是你们早就暗度陈仓,我如何会与她失之交臂。” 萧青枫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埋藏许久的话,他恨他们,恨齐冽横刀夺爱,甚至恨凌皓月与齐冽珠胎暗结。 齐冽淡淡一笑:“萧青枫啊萧青枫,你把月儿当成什么人了,一个女子若不是迫不得已,怎么会愿意未婚先孕。” “是你侮辱了她,她才会怀孕的!” 齐冽冷冷地看着萧青枫:“萧青枫,我告诉你,这都是你以为的,我是真心喜欢月儿,要不是当时我中了药神志不清,我绝对不会那样对月儿,我不会让我爱的女子有半分受伤的可能。” 萧青枫愣住了,一直以来都是他误解了。 “萧青枫,我实话告诉你吧,月儿在拒绝你之前并不知道那个人是我,她只是不愿意拖累你,即便是被你误解了,她也从来没有解释过,而你却因此越来越恨她。” “怪不得她总是说我与她没有缘分……”萧青枫神色黯然,他终于明白了凌皓月这句话的含义。 萧青枫看向齐冽:“造化弄人,青枫无话可说,从前多有冒犯,还请瑾王勿怪。”说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终究是他误解了。 齐冽摆了摆手:“我们谁都不欠谁的,你也不用自责。况且眼下月儿还失踪了,说起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想我可能知道瑾王妃在哪里。”萧青枫连忙答道。 齐冽眼前一亮:“在哪儿?她还好吗?是谁抓走了她?” 一连几个问题,萧青枫一一作答了:“她好不好我不知道,是文墨瀚做的,她眼下实在御书房里的密室里。” 萧青枫将萧芳蕙的发现说了。 别说齐冽生气,就是商挽白一听,也忍不住冷冷地说道:“他还真的是伪君子,夺人妻子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 这一日,终于迎来了文墨瀚的登基大典。 胡全宣读先帝遗照:“明王秦墨瀚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萧芳蕙偷偷看向萧青枫,萧青枫抬头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臣萧青枫有一事不明,请明王殿下解惑。”萧青枫站了出来。 众臣皆惊,他没有称呼文墨瀚为陛下,而是明王。虽然文墨瀚还没有正式登基为帝,但是大家都已经尊称他为陛下了。萧青枫是兵马大元帅,又是明王妃的兄长,他这是要做什么。 文墨瀚眼睛一闪而逝的狠意,随即又恢复如常:“萧卿,待大典结束后再说不迟。” 萧青枫摇头:“若是大典结束后说,那就迟了。” 萧青枫拿出布防图,高声说道:“当年微臣与陛下共同平定南疆,夺回被宁王掠夺的城池,可是如今微臣却无意中发现宁王手里有当年南疆的布防图,陛下可否为臣解惑,您手中的东西为何会落入宁王之手!”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布防图落入宁王之手,怪不得宁王会轻而易举地攻下城池。 文墨瀚面色依旧从容稳重,然而立在他身旁的萧芳蕙分明看到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明王殿下,南疆之事,还请明王给出合理的解释。” 商挽白率先站出来,身后的臣子也纷纷站出来。 “请明王给出合理的解释。” 此刻忠实的臣子都不在称呼他为陛下,而是明王。一个为了一己之私泄露军机,致使城池被夺的人还不配做皇帝。 文墨瀚眼睛微眯,商挽白作为百官之首,萧青枫手握西秦重兵,以两人为首,其他人纷纷附议。 好个商挽白,好个萧青枫! 在登基大典上被百官质问,这还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例了。文墨瀚再也不能维持住温和的面容。 “萧卿、商相,你们这是做什么?朕身边难免出现奸细,布防图泄露也未尝没有可能。”文墨瀚的神色微冷,商挽白、萧青枫,等到登基大典结束,一定好好查一查他们。 然而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南疆之事,明王可以说是身边有奸细,但是你为何要抓走瑾王妃,构陷本王与母妃?”燕王秦景仲扶着云妃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众臣又是一阵哗然,新帝上位,难免会曾经的皇位竞争者下手,但是从来都是秘密进行,从不拿到台面上。况且现如今明王还没登基呢,就开始对燕王母子下手了,还牵扯到已经和亲南齐的瑾王妃。 “众位大臣,太医已经确认,云妃娘娘是被下了致幻的药物,所以让人误以为是她推瑾王妃下水,造成瑾王妃失踪,而下药的人。”秦景仲指了指上方,“正是明王。” 文墨瀚沉默不语,脸色晦暗不明,叫人看不出息喜怒。 “明王,父皇已经传位于你,本王心悦诚服,你为何还要对本王母妃下手!” 新帝上位,铲除异己之事很是寻常,但是直接对后宫女眷下手难免有失光彩。 文墨瀚冷声说道:“商相、萧卿,本王才是先皇选定的皇位继承人,你们却扶持燕王,是想谋逆吗!” 登基大典上,商挽白、萧青枫、秦景仲相继站出来反对文墨瀚,他索性直接将他们都定为谋逆。 众臣们有些摸不清头脑了,好像这么说也可以啊。 萧青枫面色微凝,朗声说道:“我萧氏一门世代忠良,为国为君,尽职尽责,明王是先帝选中的继承人,青枫的妹妹还是明王正妃,于情于理,青枫都没有理由谋逆。” 商挽白眉梢微挑:“本相无意针对明王,只请明王给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为何南疆的布防图会在宁王手中。国之领土,不容侵犯,布防图泄露,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秦景仲扶着云妃,朗声道:“陛下若要处死我们母子,只需开口下令斩杀便是,何必要牵扯上南齐的瑾王妃,就连荣熙郡主也险些受伤。” 三人各自有各自的说法,众臣们纷纷看向文墨瀚,如果他不给出合理的解释,今日的登基仪式就不能继续。 文墨瀚的目光从这些臣子面前扫过,最后落在他身旁的萧芳蕙身上:“王妃,你很好……” 萧芳蕙垂眸不语,她没什么好说的。 “朕是一国之君,为什么要给你们解释!”温润的面皮撕开,真实的性情展露无遗。 文墨瀚一把抽出身旁侍卫的剑,剑指天下:“拿下他们!”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动,众位大臣本来忐忑的心跳的更快了,今日这哪里是登基大典啊,这分明才是皇位之争。 文墨瀚咬牙切齿:“萧青枫,你要造反不成!” 没有一个御林军上前,那只能是萧青枫这个兵马大元帅的功劳。 萧青枫直直的跪着:“臣萧青枫忠于西秦,为西秦百姓流血流汗,但绝不是暴君!” “好,那朕倒要看看你萧青枫的骨头有多硬!” 下一刻,长剑就落在萧芳蕙脖子上。 萧青枫眼睛一缩:“蕙儿!” “萧青枫,叫你的人退后,否则朕杀了她。”文墨瀚推着萧芳蕙往前走去。只要任何人有异动,他立刻杀了萧芳蕙。 泪水滴落,萧芳蕙忍住内心的恐惧,高声道:“大哥,蕙儿不会辱没萧家的名声。” 语罢,猛地上前倾去,脖子上多了一条血痕。 “蕙儿!”萧青枫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倒下,再也忍不住,提剑冲上前去。 文墨瀚直接将萧芳蕙抛出,一个侧身,将周围的侍卫踢飞,眼下他已经无计可施,只能逃开。 然而一个侍卫拦住了他,刀光剑影,好不凶险。 看着这熟悉的眼眸,文墨瀚咬牙说道:“是你!” 齐冽冷冷一笑:“文墨瀚,受死吧!” 一个虚招晃过,然后用力一挥,文墨瀚的右臂被砍下,旁边的萧青枫冲上来,直接将他左臂也砍断。 “啊!”双臂已断,鲜血直流,文墨瀚再也忍不住了。 “将他捆起来,打入天牢。”商挽白拦下萧青枫,文墨瀚虽然有罪,但是也需要三司会审,方能定罪,若是此刻杀了他,就是弑君。 “慕容冽……” 然而齐冽见文墨瀚已经被擒下,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商挽白朝秦景仲跪下:“国不可一日无君,燕王殿下为西秦立下战功无数,为人谦和仁厚,臣请燕王殿下登基为帝。” 萧青枫也连忙跪下:“请燕王殿下登基。” “请燕王殿下登基。” 而胡全捧来传国玉玺:“请燕王殿下登基。” 秦景仲接过玉玺,高声大呼:“本王谢众位大人厚爱,秦景仲定会勤政爱民,不负众位大人所望。”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月后 “瑾王请留步。”萧青枫骑马一直追到京城城门处,方才追到那辆马车。 帘子掀开,齐冽抱着小宁姝率先走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凌皓月走下马车。 萧青枫朝二人拱手行礼:“瑾王、瑾王妃,青枫从前多有得罪,还请二位见谅。” 凌皓月欠了欠身,回了一礼:“萧公子客气了,前尘往事皆已过去,不必再提。” 一阵风吹过,凌皓月明显看到萧青枫的发间已经多了几缕白发,少年白头,看来萧芳蕙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忍不住劝道:“萧公子,人是要往前看的,本宫祝愿萧公子早日觅得良缘。” 齐冽这个时候也不愿做小气的人,笑道:“若是萧公子愿意,本王倒是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南齐的女子如何?” 萧青枫笑道:“多谢王爷美意,若是有缘,终会遇见,结成眷属。”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还请王爷王妃多多保重。” 凌皓月笑道:“你也多保重。” 萧青枫拱手再行一礼:“告辞。”与齐冽点了点头,然后绝尘而去。 凌皓月看了看京城的城门,又看向齐冽:“冽哥,我们回家吧。” 齐冽笑道:“好,我带你回家。” 第318章 为你浪子回头 大牢中 一人立在牢中,看着天窗外,沉默不语。 “月儿,小心脚下。”齐冽扶着凌皓月走下台阶。 周翼连忙转过身来,看着那张与安定公主相似的脸,嘴巴微张,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齐冽与凌皓月走到他面前:“周将军,不是你想见本宫的吗?有什么话就说吧。” 凌皓月的语气淡淡的,她与周翼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说的,杀父辱母之仇,不共戴天。要不是看在秦景仲的份上,她根本不会来。 “安定的尸体是不是你们带走了?”周翼问道。 齐冽点了点头:“没错,连同水晶棺木都已经到了京城。” 忠叔传来消息,他将安定公主的棺木运到了京城,齐冽放心不下,这才先行出宫确认,没想到就是这段时间凌皓月被文墨瀚掳走。 周翼点头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他在牢中,心里惦记着的是丢失的棺木。 凌皓月的神色淡淡的,周翼朝她道歉:“对不起,月丫头,我毁了你的家,还让你父母十年没能相见。” 凌驸马的尸体是要与安定公主合葬的,而因为周翼,在凌驸马身旁躺了十年的尸骨是假的。 “你记恨父亲当年横刀夺爱,这份恨,父亲母亲的性命,再加上十年没能相伴,从此以后,我父亲母亲再也不欠你了。”凌皓月看着周翼,淡淡的说道,“我也不会再要求杀你了,周翼,从此后恩怨两清。” 实际上周翼活着比死更难受,他是生是死,她都不在乎了。 看着凌皓月离去的背影,周翼的脑中回忆起从前他们三人的过往…… 成德十五年 这日,正是先帝,也就是当时的西秦帝寿辰。 “女儿祝父皇圣体永安,我朝国运昌盛。”安定公主笑语盈盈地说道。 西秦帝大喜,连忙笑道:“快起来,晶晶,你可是说了今日要给朕惊喜的哦。” 皇后接过话去,笑道:“晶晶还不快将你给你父皇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你父皇都着急了。” 安定公主福了福身:“儿臣遵命。”说完,拍了拍手,早有宫人将准备好的礼物抬上来。 安定公主亲自打开画轴,一副万里江山图瞬间展现在众人面前。 “父皇,今日是您的寿辰,儿臣谨以此万里江山图祝父皇万寿无疆。” 西秦帝龙心大悦,高声赞道:“好!不愧是朕的女儿,这份礼物父皇很喜欢。” 皇后笑道:“陛下您不知,晶晶为了画这幅画,可是亲自出宫,站在京城的最高处,看远处的河山。” “母后,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您说出来干嘛呀。”安定公主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了。 西秦帝点头笑道:“晶晶有心了,朕很欣慰啊。来人,将公主的画作挂在御书房,朕要日日看着。” 安定公主是西秦帝嫡女,如今更是惹得龙心大悦,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不自觉的落在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身上,其中一人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安定公主,这个人就是周翼。 “父亲,儿子想娶安定公主为妻。”周翼兴高采烈地朝自己的父亲周老将军说道。 周老将军看了看艳光四射的公主,撇了儿子一眼:“安定公主是陛下的嫡出公主,深受宠爱,就你一个纨绔子弟想娶她,难哟。” 周翼是家中独子,从小被溺爱惯了,生生养成了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等到周老将军想将他纠正过来时,已经晚了。 周翼紧紧地捏着拳头:“我就喜欢她,想娶她。” “那就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了。”周老将军对他的话并不在意,明烈将军府并不算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豪门贵族,而且周翼又是一个纨绔子弟,既没有配得上公主身份的家世,又没有能耐,想娶到嫡出的公主,太难了。 席间,安定公主只觉得宴会上闷得慌,就悄悄走出宫殿,透透气。冷不防身后冒出来个人。 “公主殿下。”周翼朝安定公主行礼。 安定公主被吓了一跳,身旁的谨语姑姑连忙挡在公主前面:“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安定公主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他,看样子是哪家的公子。 周翼笑道:“公主,在下是明烈将军之子周翼。在下有个问题想问问公主,不知公主可否回答。” 安定公主眉头微皱,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周少将军,你问吧,本宫能回答的尽量回答。” 周翼面上一喜:“公主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谨语姑姑连忙斥道:“大胆,居然问公主这种问题!” 周翼连忙说道:“公主,周翼是真心爱慕公主,求公主恕罪。” 安定公主看了看他,明烈将军的儿子她还真的没怎么听人说起过,将军府的家世不算差,但是这位周少将军却从未听闻,看来他是个纨绔子弟。 “周少将军,本宫敬佩文韬武略、英勇无双的大英雄。”安定公主说完就朝谨语姑姑道,“姑姑,我们回宴席上去吧。” 周翼喃喃自语:“英勇无双的大英雄。” 安定公主本意是让他知难而退,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当晚周翼就孤身前往军营历练。 京城里少了一个纨绔,等到周翼再次出现在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之后,而他已经成为城防军中第一勇士。 御书房 “末将城防军校尉周翼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周翼的声音浑厚,掷地有声,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只会玩笑的纨绔了。 西秦帝倒是听闻过周翼从前的事情,看他如今浪子回头,心生感慨:“平身。朕听闻你不仅武艺高强,有军中第一勇士之称,而且经由你练出来的兵也是军中最力量最强的队伍。” 周翼答道:“多谢陛下夸赞,这些都是末将应尽之责。” 西秦帝点了点头:“浪子回头,骄而不燥,不错。若西秦皆是你这等儿郎,朕的江山必然如铁桶一般,朕要赏赐与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周翼朝西秦帝跪下,朗声说道:“陛下,末将此生只有一个心愿,若是陛下能成全,末将感激不尽。” “说来听听。”西秦帝笑着说道。臣下有想要的东西,上位者越是开心,那代表着为君者可以用这份东西来让臣下为他卖命。 周翼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陛下,末将自去年陛下寿宴上一睹安定公主芳容,就再也忘不了公主,求陛下将公主许配于末将。” 西秦帝神色微变,原来这人求的是他最心爱的公主。 “去年,朕记得你是去年投身军营的吧。” 周翼点头:“末将从宫中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军营。” 西秦帝叫人查过周翼,他从前是个纨绔子弟,成日里只会喝酒遛马,自打去了军营之后,就一改从前纨绔本性,从一名小兵,迅速成长为军中第一勇士,若不是资历不够,何止是做个校尉,将军的可以。 “原来你浪子回头是因为想娶朕的女儿。” 周翼直直的跪在地上:“求陛下成全,若是陛下觉得末将配不上公主,末将愿意努力磨练自己,直到配得上公主为止。” 周翼的语气很坚定,这是他的愿望,他会付出一切来达成这个愿望。 “好!你既然肯为了晶晶浪子回头,那朕就相信你会对她好。”西秦帝笑道,“来人,拟旨,明烈将军之子周翼出类拔萃,有万夫不当之勇,特将安定公主赐婚于周翼,择日成婚。” 周翼大喜过望:“末将多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秦帝赐婚的圣旨很快传到了安定公主耳中。 “什么!父皇将本宫许配给周翼了!”安定公主正在作画的手一顿,画毁了。 谨语姑姑点了点头:“这是真的公主,宫里都传遍了。” 安定公主嘴唇轻抿,想了想,就往外走:“本宫要去找母后,本宫不喜欢周翼,不要嫁给他。” 谨语姑姑连忙拦住她:“公主,这是陛下的旨意,只怕皇后娘娘不会答应的。” “不行,这件事情关乎到本宫下半生的幸福,本宫一定要请父皇母后解除赐婚,本宫与周翼都不熟,不想嫁给他。” 安定公主打定了主意,直接就朝皇后的坤宁宫走去。 “母后,儿臣不要嫁给周翼。” 安定公主一跑进来,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朝皇后说道。 皇后眉头微皱:“晶晶,你是嫡出的公主,怎么能这么失仪呢。”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先到了。 安定公主连忙扑到皇后怀中:“母后,儿臣错了,这不是情况紧急嘛。母后,儿臣听闻父皇要将儿臣许配给明烈将军的儿子周翼,母后,儿臣不想嫁给他,您让父皇收回旨意好不好?” 皇后只当是女儿家闹脾气,笑道:“晶晶,这圣旨已经下了,你父皇是肯定不会收回旨意的,而且那周翼又是因为你浪子回头,迅速成为军中第一勇士,无论是能力,还是对你的心,母后也是放心的。” 第319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安定公主急了:“母后,儿臣只见过他一回,儿臣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您就答应儿臣吧。” 皇后脸色微沉:“晶晶,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由得你喜欢不喜欢啊。” “母后,您不是最疼儿臣了吗?您就忍心将儿臣嫁给一个儿臣不喜欢的人嘛。”安定公主忍不住掉起了金豆豆,她不是最受宠爱的公主吗,这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皇后只有这一个女儿,看她哭的伤心,心也软了几分。 “晶晶,母后不是不疼你,而是现在你父皇圣旨已经下了,君无戏言,你要你父皇如何收回旨意啊。”皇后劝道,“晶晶,你是本宫唯一的孩子,本宫也希望你事事顺心,你和周校尉还不熟悉,也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试着和他相处一番,若是你实在不喜欢,本宫再给你想办法,好不好?” 终究是自己的身上掉下来的肉,皇后也不忍心。 安定公主紧紧的抿着嘴唇,满怀歉意:“母后,儿臣错了,不该给您添麻烦。” 她听出了皇后语气里的无奈,皇后若是向陛下求情,取消婚约,西秦帝难免会迁怒皇后。 皇后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欣慰地笑道:“晶晶,你能体谅母后,母后就很开心了。” 安定公主窝在皇后的怀中,心里越发觉得愧疚了,她的母后事事为了她考虑,而她却如此任性。可是要她嫁给周翼,她真的不愿意啊,不是他不好,而是有的人第一眼看过去,就没有想要深交的念头,更何况是成为夫妻。 出了坤宁宫,谨语姑姑看着安定公主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公主,您就真的不愿意嫁给周校尉吗?” 谨语姑姑伺候安定公主多年,相当于是安定公主半个母亲了。 安定公主眼睛一红:“姑姑,我知道我不该任性,可是嫁给他,我真的做不到。” “公主,恕奴婢多嘴,您为什么不喜欢他啊?”谨语姑姑看着安定公主眼睛红红的模样,心疼极了。向来被捧在手心呵护着的小公主,这婚事却由不得心。 “姑姑,我……我觉得他有点自我,就像当初他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时,我不过随口一说喜欢英勇无双的大英雄,本想让他打消了念头,可是他却真的做到了,即便是我喜欢英雄,但是也未必喜欢成为英雄的他啊。”安定公主眉头皱的紧紧的,“可是父皇却觉得这样的人最可靠,姑姑,我该怎么办啊。” 谨语姑姑想了想,道:“这情爱之事,奴婢不懂,但是奴婢倒是觉得他直接就问公主那个问题,却有些失仪,不顾公主是否愿意就请旨赐婚,给公主您的压力太大了,不论是从臣子,还是从男人的角度看,他都有失风度。” 见难得有人赞同自己,安定公主破涕为笑:“姑姑,您真好,能理解我。” 谨语姑姑笑道:“公主,您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也不忍心您难过。” 安定公主轻叹一声:“本以为可以求母后让父皇取消婚约,到底还是我天真了,若是母后向父皇进言,只怕母后会遭到父皇的训斥,我该怎么办呢?” 突然眼前一亮:“有了,姑姑,走,我们去找父皇。” 谨语姑姑连忙拉住她:“公主,您要是直接与陛下说您要退婚,陛下会责备您的。” 安定公主笑道:“我不会直接这么说的,父皇他向来疼我,我的驸马我考验一番总可以吧。” 谨语姑姑股恍然大悟:“这倒是个办法。” 御书房 西秦帝看着商大元帅身侧的少年郎,生的眉清目秀,看似是个文弱的书生,但是能力却如此出众,不由得大加赞赏:“你是凌国公的胞弟,又摆在商大元帅门下,成为他唯二的弟子之一,却甘愿隐姓埋名,在军营里做个无名小卒,不争不抢,却在危难时刻,守住南疆,果然是我西秦的好儿郎。” 凌远骞拱手行礼道:“陛下谬赞了,草民身为西秦子民,理应守住西秦的每一寸土地。” 西秦帝捻了捻胡须,点头笑道:“文韬武略,性情不骄不躁,凌国公府有个好儿郎,商大元帅你有个好弟子啊。” 商大元帅笑道:“应该是臣恭喜陛下有个好臣民才对。” 西秦帝被惹得哈哈大笑:“好好好,这样的好儿郎,一定会成为国之栋梁,朕……” 正说着,宫人来报:“陛下,安定公主求见。” 西秦帝眉头微皱,摆了摆手:“朕正忙着,让她先回去吧。” 宫人答道:“公主说若是陛下在忙,她就在外面等一会儿就是了。” 西秦帝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此时正值正午,阳光刺眼,这公主金枝玉叶的在外面站着,可不是很好。 商大元帅笑道:“陛下,臣今日来就是带骞儿来给陛下看看的,也没什么要紧事,还是让公主进来吧。” 西秦帝想了想,也没什么政事,朝宫人吩咐道:“让公主进来吧。” 不多时,就只见安定公主快步走了进来:“儿臣给父皇请安。” 西秦帝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 安定公主这才看到商大元帅和凌远骞,不好意思地朝西秦帝又行了一礼:“儿臣不知商大元帅和父皇在谈事情,儿臣失仪了,请父皇恕罪。” 西秦帝本来心里还有些薄怒,眼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女儿家娇宠也是应该的,安定公主虽然贸然前来御书房有些于理不合,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又很守规矩的告了罪,这样乖巧的女儿倒是让他很喜欢。 “嗯,知道错了就好。”西秦帝脸上挂着笑容,并没有任何怒意。 安定公主瞧着商大元帅旁边的少年,看年纪约莫弱冠,器宇轩昂,甚是不凡,笑道:“这位是?” 西秦帝笑道:“晶晶,他可不是个普通人,前些日子,守住南疆的人就是他。” 安定公主上下打量凌远骞,莞尔一笑:“冷静自持,一身浩然正气,果然不错。” 凌远骞朝安定公主行了一礼:“草民多谢公主谬赞。” 安定公主点了点头:“父皇和本宫都夸赞你,你却一点骄躁之心都没有,像你这般性情的人还真是少见。本宫佩服。” 这是安定公主由衷的夸赞,这样的人让她敬佩。 “晶晶说的不错,才能、性情皆是不凡,朕要封赏你,你想要什么赏赐,大可以说出来,朕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凌远骞连忙跪下,道:“陛下,草民身为西秦子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草民什么也不要,只求陛下给草民为国尽忠的机会,哪里有战事,草民就可以前往助阵。” 商大元帅深知自己徒弟的性子,也求道:“陛下,骞儿不慕名利,若是真给他赏赐,只怕他反而觉得束缚。” 西秦帝沉思片刻,笑道:“好,那朕就如你所愿,赐你金牌,拿着这块金牌你可以随时进入军营。” 宫人捧着金牌呈给凌远骞,上面刻着四个字“如朕亲临”。 凌远骞接过,叩谢皇恩:“草民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定公主走上前去:“父皇,说完了你的事,那该说说儿臣的事了吧。” 西秦帝此刻心情正好,笑着说道:“晶晶你有什么事?” “父皇,您直接就定下了儿臣的婚事,儿臣可是公主,这样子未免太草率了吧,那周校尉是美是丑,儿臣都不知道,父皇,儿臣不依。” 安定公主朝西秦帝撒娇,西秦帝最是疼爱这个女儿,当下笑道:“晶晶放心,那周校尉俊朗不凡,父皇怎么会坑你呢。” 安定公主摇头:“父皇,美丑倒是其次,这人品才学都不能差了。” 末了,又加了句:“您总说疼爱儿臣,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让人把儿臣娶到手了呢。” 这话倒是说道西秦帝心坎儿上了,安定公主是他的嫡女,从小就娇宠,这么轻松就被人给娶走了,这心里好像是不太舒畅。 “晶晶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想怎么样呢?” 安定公主面上一喜,笑道:“既然是儿臣的驸马,那就要通过儿臣的考验,若他通过了,儿臣就嫁给他,若是没有通过,那就……” 西秦帝抬眼看了看她:“那就怎样?” 安定公主眼咕噜一转,把头一扬::“那就让他自己看着办,想娶本公主,哪有那么容易。” 西秦帝忍不住拍了拍手:“好,这个主意好。” 安定公主大喜过望,西秦帝这关确实过了,笑道:“君无戏言,正好商大元帅和这个……” “你叫什么名字?”安定公主这才想起,她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呢。 凌远骞答道:“草民凌远骞。” 安定公主点了点头:“那就请商大元帅和凌远骞凌公子做个见证,父皇,儿臣的考验没通过,您可不能将女儿嫁出去了。” 商大元帅笑道:“公主您多虑了,陛下金口玉言,千金一诺,说过的话就一定会作数的。” 安定公主朝西秦帝挤眼:“父皇,您可听着呢,大元帅可是很相信您的呢。” 西秦帝朗声笑道:“你这个鬼精灵啊,好吧,朕也不能让朕的小公主受委屈。” 第320章 游湖,考验(二更) 商大元帅和西秦帝还有事要商议,凌远骞和安定公主就从御书房退了出来。 “凌公子,本宫有个问题想问你?”安定公主叫住了他。 凌远骞停下脚步:“公主请说。” “本宫听过这样一句话,习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你立下赫赫战功却为何不愿要父皇的赏赐?”安定公主不明白,“你即便是一颗赤子之心守卫西秦,入朝为官并不会冲突啊。” 凌远骞答道:“公主说的是,入朝为官与保家卫国并不冲突,然而于草民而言,功名利率不过过眼云烟,能拒则拒。” 安定公主喃喃道:“过眼云烟……”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看似是文弱的书生,实则满腹经纶,是个极其通透的人。 “凌公子,本宫敬佩你的为人,邀请你三日后碧水湖一游,还请公子赏脸。” 凌远骞犹疑片刻:“公主,这不太合适吧。” 看着他脸上可疑的红晕,安定公主爽朗笑道:“凌公子放心,本宫会请太子哥哥等人一起,游湖嘛,人多才好玩。” 凌远骞面上有些迥然,他误解了公主,连忙朝安定公主行了一礼:“是草民迂腐了,还请公主莫怪。三日后,草民一定前往。” 凌远骞对于自己误解公主的意思,十分不好意思,当下就直接同意了,性情爽朗的公主,他都不忍心拒绝。 安定公主看着凌远骞远去的背影,朝谨语姑姑说道:“姑姑,替本宫送信给周校尉,三日后碧水湖一游。太子哥哥那里,本宫亲自去请。” 谨语姑姑有些担忧:“公主你莫不是想借此机会考验周校尉吧?” “姑姑,这个嘛,您就不要猜了,本宫心里有数。” 谨语姑姑笑道:“好,公主聪明伶俐,自有主意,奴婢这就照公主的吩咐去做。” 三日后 凌远骞早早就到了,看着这碧水涟漪,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游湖了,大概是从他离开京城那年开始吧,算起来已经有七八年之久了。 “凌公子,让你久等了。”安定公主与太子走了过来。 凌远骞连忙朝贵人行礼:“草民凌远骞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公主。” 太子摆了摆手:“凌公子不必多礼,你的事情本宫都听安定说了,本宫代西秦百姓多谢你。” 凌远骞连忙摇头:“太子殿下,这是草民应该做的,您就不必再提了。” 安定公主也摇了摇自家皇兄的袖子:“太子哥哥,安定不是告诉过你嘛,凌公子不喜欢张扬,你就别再说了。” 太子笑道:“好好好,不说不说。” 看了看四周,问道:“不是说你要邀请了周校尉吗?他还没到?” 安定公主笑道:“太子哥哥,这时间还没到呢,是我们来早了。不如我们上船等吧,应该也快到了。” 又朝谨语姑姑吩咐道:“姑姑,你在这儿等着周校尉,若是他来了,领着他上船就是。” 三人上了船,安定公主特意亲手泡了茶,亲自为太子与凌远骞倒了一杯。 “太子哥哥、凌公子,尝尝本宫泡的茶,这可是本宫采集露水泡的,味道很是不错。” 凌远骞朝安定公主道谢:“多谢公主,那草民也就不拘礼了。” 安定公主笑道:“不用拘礼,本宫就喜欢和性子爽朗的人说话。” 太子将手中的茶轻抿一口,笑道:“安定,你的茶艺又进步了。凌公子,你也快尝尝,这味道确实不错。” 凌远骞点了点头,轻轻嗅了嗅,然后才一口饮尽:“果然是好茶,公主茶艺不凡,草民佩服。” “看凌公子姿势优雅,想来也是世家子弟吧。”太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他本来只是听安定公主说这个人拜在商大元帅名下,精于战术,前番守住南疆,他居头功,但是西秦帝并没有提到这个人,所以他只以为凌远骞是一介白衣,只是有商大元帅这个师父罢了,如今看来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京城中姓凌的贵族不多,除了一个凌国公府。 “你是凌国公府的人?”太子问道。 凌远骞答道:“凌国公是草民的兄长。” 这么一说,太子就隐约想起来了:“本宫恍惚记得,凌国公有一同胞弟弟,幼时就才华出众,只是老凌国公死后没多久,这位凌公子就消失了,据说是出去游历了,这个人就是你?” 凌远骞点了点头:“正是草民。” 安定公主笑道:“怪不得你说功名利禄是过眼烟云,你本是红尘俗世的超脱之人,能有此想法,就不奇怪了。” 只有拥有过功名利禄的人才有资格说这些都是浮云,没见过没接触过的东西,是不能做评判的,不然都是虚妄之语。 “让公主笑话了,草民也只是俗人一个,只是向来喜欢随心而为,还请太子殿下和公主见谅。” 安定公主摆了摆手,笑语盈盈地说道:“本宫钦佩你还来不及呢,随心而为,这个词本宫喜欢。” “你们在做什么!” 冷不防一声怒吼传到众人耳中。太子眉头微皱,安定公主回头看向说话的这人,亦是眉间一蹙。 说话的人正是周翼。周翼自从三日前接到公主的来信,邀他游湖,欣喜万分,准时前来赴约,可是一上船,就看到安定公主朝凌远骞一笑,这笑容落在周翼眼中就是笑得花枝招展、妖娆妩媚。 他看向安定公主的眼神,就像是丈夫抓到妻子偷情一般。 “公主,你怎么能和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呢!”周翼咽不下这口气。 太子脸色一黑,周翼是没看到他在旁边嘛。太子看了那安定公主,忍下来这口气,现在他不适合开口,还是留给安定公主自己办吧。 安定公主冷声说道:“周校尉,本宫不过是与朋友一起喝茶游湖,难道你还有什么异议不成。” 周翼看向凌远骞,这个少年他不认识,但是见他生的眉清目秀,优雅从容,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又想到安定公主喜欢的是英勇无双的英雄,这个文弱的少年应该不是安定公主喜欢的类型。这样想着,方才的怒意才渐渐消了下去。 再见旁边坐着的人不正是太子殿下嘛,方觉自己失仪,连忙朝太子与公主请罪:“周翼方才失言,还请太子与公主莫怪。” 安定公主没搭话,周翼方才是在吼她,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吼过,即便是西秦帝也从来不曾这么大声的与她说话。 “无碍,既然来了,就坐下吧。”太子开口了,周翼的妹妹还是他的侧妃,他倒是不便做太过。 “凌公子,方才对不起了。”安定公主向凌远骞道歉,人是她请来的,与其说方才周翼吼的人是她,倒不如说他这是在斥责凌远骞。 凌远骞摇了摇头:“草民无事,倒是公主你别往心里去。” 周翼见安东公主不搭理自己,收住自己的情绪,朝安定公主笑道:“公主,碧水湖东面有一片荷塘,眼下新叶正长出来,风景甚是不错,不如去那里看看?” 安定公主看向太子殿下和凌远骞:“太子哥哥,凌公子,你们觉得呢?” 太子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凌远骞淡笑道:“听殿下安排就是。” “凌公子,你可是说了不拘礼的,出来游玩就是尽兴,你若是有更好的提议,那我们就不去看荷塘。” 凌远骞摇头:“请公主见谅,草民离开京城多年,这里的变化草民实在不知。” 安定公主笑道:“真是羡慕你可以四处游历,凌公子不如说说外面的风光,让本宫也感受一番,是不是比京城还好。” 凌远骞摇了摇头:“各个地方都有不同的风情,恕草民不善言辞,实在不知如何描述。” 周翼连忙接过话去:“公主你若是喜欢别处的风光,周翼日后一定带公主去游玩。” 安定公主眉头微皱,没答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说我没打算嫁给你,不会和你一起去游玩的。 周翼讨了个没趣儿,太子和凌远骞都装作看风景,就当没听见。 碧水湖东面的荷塘确实不错,眼下虽然还没到荷花开的时候,但是这新嫩的荷叶已经长来了。 安定公主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容:“这新长出来的荷叶颜色鲜嫩,像是青葱少女一般。” 突然,眼前一亮,指着某处道:“那里有朵花苞唉。” 周翼面上一喜:“公主,待我为你摘下来。” “唉,等等。”安定公主拦住了他,“本宫知道你武功好,本宫今日想见识一下凌公子的武功,不知凌公子可否在不触碰到旁边的荷叶的情况下,将那花苞摘下来。” 太子笑道:“安定,你这不是出难题嘛,这花苞就长在层层荷叶中间,要想不触碰到荷叶,只能从旁边一只手伸进去摘下,这难度可不小。” 安定公主笑道:“凌公子,可否让本宫开开眼?” 凌远骞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草民遵命。” 而周翼脸色发青,他才是军中第一勇士。 第321章 儿臣求您取消婚事 凌远骞犹疑片刻,他感觉得到周翼对自己的不满,但是看着浅笑着的安定公主,他说不说出拒绝的话。转念一想,他什么也没做,何必畏首畏尾。 一个纵身,足尖轻点,动作一气呵成,转眼间,他人已经回到船上,手里正捧着那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轻盈流畅,足见此人武功之高强,太子也忍不住拍了拍手:“好功夫。” “公主,您要的东西。”凌远骞双手呈上。 安定公主接过,笑道:“本宫就知道凌公子不是个文弱书生,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般深藏不漏。” 周翼直接黑了脸,沉声道:“凌公子,你武功不错啊,不如来比划比划。” 他才是军中第一勇士,他要让安定公主看看,他比凌远骞好上百倍。 凌远骞眉头微皱,看了看安定公主,显然周翼已经将他当做情敌了。 “周校尉,草民不过是花拳绣腿,还是不在军中第一勇士面前献丑了。” 周翼冷哼一声:“是个男人就别磨叽。” “周校尉,今日是本宫邀请你们来游湖的,不是你们私人的比试。”安定公主朝太子投去个眼神。很明显凌远骞并不想和周翼比试,而她的本意也不是要让周翼将凌远骞当做敌人。 太子收到妹妹的眼神,出来打圆场:“今日本宫和安定心情好,周校尉怎么能坏了兴致呢。” 周翼这才忍下心头的怒意,但是气氛却始终没有那般友好。一场聚会,盛兴而来,败兴而归。 “公主,我送你回宫吧。”周翼凑到安定公主身边说道。 安定公主瞥了他一眼:“不用了,本宫和太子哥哥一起。” 说完,朝凌远骞打了个招呼:“凌公子,告辞。” 然后与太子一起离开了。 看着安定公主离去的背影,周翼心头很不是滋味儿,他惹公主生气了。 “凌远骞,现在公主走了,你可以跟我比试了吧。”周翼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心里隐隐生出一种感觉安定公主看上了凌远骞。 凌远骞眉头微皱:“周校尉,比试就不用了,草民不是你的对手,方才摘荷花,已经是草民的极限了。” 周翼是习武之人,若是方才那已经是凌远骞的极限了,那必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公主对你大加夸赞,这不可能吧?”周翼不太相信。 凌远骞笑着说道:“确实如此,草民更喜欢读书,所以在习武方面,并不是太擅长。”即便是他拜在商大元帅门下,更多的也是学习兵法谋略,武功不过是附带的东西。 凌远骞的眼神很真诚,他并没有撒谎。周翼冷哼一声:“你最好不要骗我。” 说完,拂袖而去。 安定公主回宫后,没有向任何人说起游湖时的不快,只当没有发生过。但是碧水湖一事也隐约传到了西秦帝后耳中。 西秦帝有些犹豫了:“皇后,朕是不是做错了,周翼好像并不太适合晶晶。” 皇后笑道:“陛下,这两个人适不适合要他们自己相处之后才知道,他们也不过是就见过两回而已啊。” “朕原本是想着周翼能为了晶晶,从一个纨绔子弟成长为军中第一勇士,足见他爱极了晶晶,定然会对晶晶好。然而现在看来他的脾性如何差了些,朕不由得将他和凌远骞做对比,凌远骞的家世、才学、性情都胜他一筹。” 西秦帝感念周翼的一片痴心,但是他作为一个帝王,对于一个人的性格有着很强的把握能力,凌远骞不骄不躁,脾性温和却不软弱,他更适合安定公主。 皇后想到安定公主自从听说了赐婚的事情之后,当即反对,她不喜欢周翼。 “陛下,臣妾知道您疼爱晶晶,总是希望把最好的给她,不过也不能草率的下决定,不如就像晶晶说的,考验他一番。” 考验?这倒是个好办法。 西秦帝沉思片刻,有了主意:“狩猎大会快开始了吧?” “是的,十天之后就是狩猎大会。”皇后答道。 西秦帝笑眯眯的说道:“这就是个好机会。” 转眼间,十日过去。 号角吹响,鼓声震天,狩猎大会每隔三年才会举办一次,朝中的大臣、世家子弟都可以参加,这可是在西秦帝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谁都不愿放过。 “凌远骞?”周翼瞧见不远处的白衣少年,眉头微皱,即便是凌远骞承认他不是他的对手,他依然心有芥蒂。 凌远骞朝周翼行了一礼:“周校尉。” 周翼勉强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上次没能和你比试,不过今日是皇家狩猎大会,咱们比比谁的猎物多,这总可以吧。” 凌远骞笑道:“还望周校尉手下留情。” 太子与安定公主也走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让本宫也来凑个热闹。” 周翼和凌远骞连忙朝这二人行礼:“参见殿下、参见公主。” “殿下,今日是狩猎大会,末将正和凌公子打赌呢,看谁的猎物多。凌公子可是有少年英才之称,末将忍不住要和他比试比试。”周翼说话的时候,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安定公主身上。 太子来了兴趣:“你们一个是少年英才,一个是军中第一勇士,正好今日是狩猎大会,比试一番也是有趣,安定,不如我们来添个彩头吧。” 说时,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笑道:“这块玉佩是父皇赐给本宫的,你们谁得了拔得头筹,本宫就把这块玉佩赐给他。” 安定公主浅浅一笑:“太子哥哥倒是舍得,既然太子哥哥都发话了,那本宫也不能小气了。二位都是习武之人,本宫刚好得了一把宝剑,名曰莫邪,谁要是赢了,这把剑就是谁的。不过,比试归比试,可不能伤了对方。” 周翼面上一喜,连忙笑道:“多谢殿下,多谢公主。” 凌远骞也朝二人拱手行礼:“谨遵殿下之命。” 看着这二人远去的背影,太子朝安定公主笑道:“安定,你希望他们谁能赢?” 安定公主淡淡一笑:“难道安定希望谁赢谁就能赢吗?” “当然,只要皇妹你想要,就一定能实现。”太子唇角轻扬,皇家想要的东西还不简单么。 安定公主摇了摇头:“不需要。”凌远骞不需要,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又怎会在乎输赢。 随着锣鼓声响起,狩猎大会正式开始,周翼策马抢先飞奔而去,他一定会拔得头筹。 一个时辰后,就见周翼提着一筐猎物回来了,其中还有一头黑熊。 “末将周翼参见陛下。” 西秦帝点了点头:“周校尉不愧是军中第一勇士,满载而归啊。” “多谢陛下夸赞。” 而此时,凌远骞也带着自己的猎物回来了。他的猎物不算少,但是和周翼相比倒是差了一点。 凌远骞朝周翼行了一礼:“周校尉,在下输了,心服口服。” 凌远骞的猎物从数量上来说,和周翼的差不多,但是周翼拿下了一头黑熊,这是十分难得的,而凌远骞没有,这一点上他输了。 周翼回了一礼,笑道:“凌公子也很厉害。”凌远骞能打这么多猎物回来,足见是尽了全力的,这一点周翼很满意,他要和人比试,必然是双方都尽最大的努力,这才叫比试。不过就是可惜眼下安定公主不知去了哪里。 西秦帝问道:“怎么?你们还事先有比试不成?” 太子笑着答道:“反应黄有所不知,在狩猎之前,周校尉和凌公子打赌,看谁的猎物多,儿臣和安定还添了彩头呢,儿臣拿了父皇赐给儿臣的一块玉佩,而安定更是拿了她最喜欢的莫邪剑,眼下倒是都被周校尉赢了去。” 西秦帝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鬼点子多,早点说出来,朕也添个彩头啊。” 太子笑道:“父皇,不如再开一局,您拿出彩头来下注?” 西秦帝想了想:“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这比试的规则要改一改。” 说着,招来身边的宫人,耳语几句。不多时,就见宫人提了一直白白的兔子来。 西秦帝指着兔子,道:“周校尉、凌公子,你们站在十丈外,一同开弓,谁能射中兔子的尾巴就算谁赢,但是只能射中兔子的尾巴,不能伤了它。” “末将遵旨。” “草民遵旨。” 若要在十丈外射中兔子不难,可是兔子的尾巴太短,要想只射中兔子,这还真的有难度。 周翼与凌远骞搭弓拉弦,箭正要射出时,安定公主走了过来,惊呼:“不要伤害它。” 嗖! 周翼的箭已经射出,凌远骞微楞,连忙一箭射出,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周翼的箭稳稳的射中了兔子的尾巴,而凌远骞的箭晚了一步,箭头将周翼的箭尾刺破,两人的箭都倒在地上,而兔子的尾巴已经红了一片。 “白白。”安定公主连忙冲过去,抱起兔子,眼睛红红的。 周翼愣住了,他好像做错了什么。凌远骞轻叹一声,可是终究没有言语。 安定公主抱起兔子,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朝西秦帝一跪:“父皇,儿臣求您,取消儿臣与周校尉的婚事。” 第322章 及笄礼(二更) 周翼连忙跟着跪下:“公主,末将知错。” 安定公主将兔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用丝绢小心地捂住兔子的伤口,不让它继续流血。周翼瞬间明白了,这只兔子是安定公主的宠物,而他伤了公主的宠物。 西秦帝沉默片刻,道:“晶晶,不可胡闹。” 安定公主哭着说:“父皇,儿臣不要嫁给他,这是儿臣的白白的,日夜陪伴儿臣的白白。” 白白是安定公主给兔子取的名字。 周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眼看向安定公主:“公主,它这是一只兔子,您若是喜欢,末将可以给你抓一百只,一千只。” “一百只又有什么用,都不是本宫的白白。本宫明明已经说了不要伤害它,你还是伤了它。” 周翼看着安定公主:“公主,你不是喜欢英勇无双的大英雄吗,我若是早知道是你的宠物,我绝对不会伤害它的。” 在安定公主喊出不要伤害白白的那一刻,周翼满脑子都是如何赢了凌远骞,根本没有在意安定公主说了什么。 “白白是你伤的。”安定公主说完就不再看他,直直地看着上方的西秦帝,跪求道:“求父皇成全。” 西秦帝看着下面哭成泪人的女儿,头疼无比,他怎么会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呢。 “晶晶,只是一直兔子而已,不可小题大做,退婚之事,莫要再提了。” 周翼是军中第一勇士,在军营里的地位极高,又有明烈将军府为后盾,他若是此刻当众取消婚约,必然会伤了君臣颜面。 太子扶起安定公主:“晶晶,白白只是受伤了,还没死,你现在赶快去找太医来治它。” 安定公主眼睛红红的,就和她怀里的兔子一样,点了点头:“太子哥哥,你帮我叫太医来,我要先给白白清理伤口。” 说完抱着兔子就回了自己的营帐,再不理会周翼。 营帐中 谨语姑姑走了进来,拿出一个药瓶:“公主,太医还没到,这是止血的良药,先给白白敷上吧。” 安定公主微楞:“哪里来的药?” “是太子殿下命人送过来的,公主,您还是先敷药吧。”谨语姑姑避而不答。那个白衣少年再三嘱咐不要说是他送的。 安定公主苦涩一笑,即便谨语姑姑不说,她又如何不知道呢。 周翼站在公主营帐不远处,他不敢走近,公主正在生他的气,知道太医从营帐里面出来,他连忙走上前去询问。 “太医,公主的兔子怎么样了?” 太医摇了摇头:“兔子伤口太深,只怕活不长了。” 周翼心中咯噔一跳,他杀了公主最喜欢的兔子,公主肯定会讨厌他的。 不,他没想到会是这样。周翼连忙顾不得其他,冲进公主的营帐。 “站住,未经公主允许,不得入内。”谨语姑姑守在门口,拦住了他。 周翼急了:“姑姑,你就让我见见公主吧,我就想跟公主道歉。” 生怕进不去,周翼连忙朝营帐内大声喊道:“公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而里面却传来安定公主冰冷的回应:“你走吧,本宫现在不想见你。” 周翼心头一痛,他一定要见到公主,亲自和她道歉。 “谨语姑姑,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只是和公主说两句而已。” “周校尉,现在公主正难过呢,你进去了,只会让公主更难过。”谨语姑姑劝道,要是来硬的,周翼这厮要是犯起浑来就麻烦了,只能好言相劝。 周翼叹了口气,只好垂头丧气离开了。 狩猎大会结束后不久,安定公主的兔子终究是死了,而她自己也大病一场,整日缠绵病榻,再不见任何人。 御书房 “草民凌远骞参见陛下。” 西秦帝摆了摆手:“凌公子有何事要求见朕?” 凌远骞跪着答道:“陛下,草民想去南疆带兵,请陛下恩准。” 西秦帝眉梢微挑:“你不是不愿做官吗?怎么如今又想带兵了?” “草民志在为陛下尽忠,守护西秦边境,做不做官都可以实现,只是草民现在想通了,草民要做将军,将手下的士兵都训练西秦帝的守卫者,这样的方式更好。” 看着下方跪着的少年,西秦帝淡淡一笑:“好,你若是真想去南疆带兵,朕应允,但是朕的安定公主及笄宴会快到了,宴会过会,你再离开。” 凌远骞心下一惊:“陛下,草民罪该万死。” 西秦帝摆了摆手:“退下吧。” 凌远骞恍恍惚惚走出御书房,目光不自觉地后宫的方向撇去,瞬间又将目光收回。 自此之后,凌远骞再没出过家门,成天待在自己的书房里。 终于,到了安定公主及笄之日。 西秦帝疼爱女儿,下旨朝中大臣子女,都要参加,凌远骞、周翼都在参加人员之中。 “安定公主到。” 随着一声高呼,众人只见一人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一袭淡粉色宫装,风姿卓绝倾国倾城,宛若误落凡尘举世无双的仙子。 凌远骞看着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的女子,他看得分明,即便是再好的胭脂也掩不住她眉间的疲惫,她的病还没好吗? 而周翼却是看得痴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美丽的女子,安定公主容貌倾城,但是平日里却鲜少这样盛装打扮,他今日才知道原来安定公主打扮起来是这般惊艳动人。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安定公主盈盈一拜。 西秦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我儿晶晶也是要出嫁的时候了。” 凌远骞神色一顿,她要嫁给周翼了…… 及笄礼之后,就是正式的开宴了,周翼迫不及待地献上自己的礼物。 “公主,周翼一直想和你说声对不起,这把焦尾琴既是周翼送给公主的及笄礼物,也是周翼的赔罪,还请公主原谅。” 周翼双手将焦尾琴献上。焦尾,多年的名琴了,要得到这把琴,周翼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 安定公主点了点头:“多谢。姑姑,把琴接下吧。” 她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亲手接下。但是周翼心中已经安心了许多,安定公主肯接下琴,方才西秦帝说公主到了出嫁的时候了,公主也没有反对,那么他们的婚事还是可以顺利举行了。 “本宫有些闷,要出去走走。”安定公主说时就要往外走。 周翼连忙说道:“我陪着公主。” “不用了,本宫要自己走走。”安定公主拒绝了。 周翼悄悄往凌国公府的座位上看去,只见凌远骞正低头用膳,并未起身。周翼端起酒杯,走了过去。 “凌公子,我敬你一杯,前番时候,周翼多有得罪,这是周翼的赔罪酒。”周翼这些天想的明白,他总是针对凌远骞,总觉得他是情敌,但是自始至终凌远骞都没有怎么接近公主,而公主也没有表达出她对凌远骞有意思,倒是他小题大做,惹了公主不快。 凌远骞接过酒杯,朝周翼笑道:“周校尉多虑了,是远骞给周校尉增添苦恼了,这应该是我敬你。”说完,就仰头喝下这杯酒。 他想若是西秦帝没有将安定公主许配给周翼,或许他会请旨赐婚的吧,横刀夺爱的事情,他做不来。 殿外 “公主,臣女商南琴见过公主。” 安定公主回头,只见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子向她行礼:“平身,你是哪家的姑娘?” 商南琴笑道:“臣女商南琴,是商元帅的女儿。” “商大元帅的女儿?那这么说凌远骞凌公子是你的师兄了?”安定公主脱口而出,说完她又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些日子她从来没有说过凌公子几个字。 商南琴笑嘻嘻地说道:“正是。公主,今日是你的及笄宴会,这个是送给您的,希望您喜欢。” 安定公主接过,捧在自己手心,这是一只小玉兔,用白玉雕成,模样像极了她的白白。 “这是哪里来的?”安定公主鼻子有些发酸,极力忍住眼泪。 商南琴连忙赔罪:“公主,您别难过,我不是要惹您伤心的。” 安定公主连忙摇头:“我不是伤心,商姑娘,你告诉我,是他做的吗?” 商南琴面露难色:“公主,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您自己猜中的。”所以啊,凌师兄,这真的不怪我。 安定公主笑了,将玉兔放在心口:“商姑娘,我想见他一面,你能帮我把他请过来吗?” “公主,这……不太好吧。”商南琴犹豫了,凌师兄连礼物都不敢自己来送,分明就是不愿见公主啊。 安定公主轻咳两声:“这是本宫的旨意,你不能拒绝。” 商南琴立刻点了点头:“臣女遵命。” 安定公主莞尔一笑:“商姑娘,你不要说是本宫要见他,你明白吗?” “公主放心,臣女明白。”商南秦点了点头。凌师兄,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宴会上 商南琴跑到凌远骞身边:“师兄,我有东西掉了,你快帮我找找吧。” 商南琴是凌远骞的师妹,凌家没有女儿,因而凌远骞对商南琴就像是亲妹妹一般对待,兄妹俩感情很好。 第323章 草民倾慕公主 周翼瞧着一个少女和凌远骞很是亲昵,虽然少女年龄不大,但是也未必没有可能。 “凌公子,这位姑娘是?” 凌远骞答道:“这是我师妹,你叫她商姑娘就好。” 又转头看向商南琴:“师妹,你别着急,师兄这就帮你去找找。” 朝周翼点了点头,就和商南齐离开了。 周翼见凌远骞和他师妹极为亲密,心中反而更加放心了。 商南琴一路将凌远骞拉到御花园中,凌远骞这才觉得不对劲,停下脚步:“师妹,你是真的东西掉了?” “是本宫要见你。”安定公主从一旁走了过来,朝商南琴点了点头,“商姑娘,多谢你了。” 商南琴看看自家师兄,朝安定公主笑道:“不谢不谢,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凌远骞定了定神,朝安定公主行了一礼:“草民叩见公主。” 安定公主拿出玉兔:“为何不亲自送给本宫,还要委托他人之手,好不许说是你送的。” 凌远骞犹疑片刻,正色答道:“草民不敢逾矩,还请公主莫怪。” “今日是本宫及笄之日,你送本宫一个礼物就是逾矩了?那那些送本宫礼物的男子都是逾矩了?” 安定公主看着眼前的男子,摇头笑道:“你是喜欢我的吧。” 凌远骞连忙后退两步,低头垂眸道:“公主容貌倾城温婉娴淑,没有人会不喜欢公主。” 此喜欢非彼喜欢,安定公主浅浅一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凌远骞历来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如今却不敢抬头。 “公主,草民离席已久,恐家人担心,先行告退。” 安定公主快步上前,挡在他面前,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本宫命你看着本宫的眼睛,告诉本宫,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凌远骞握紧了拳头,缓缓抬眼,与她对视一眼,却又瞬间低头:“公主,您已经与周校尉有了婚约,未恐公主名誉有损,草民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安定公主扬唇一笑:“凌远骞,你是个胆小鬼。”说完就再也不理会他,转身离去。 凌远骞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沉默不语。 他确实是个胆小鬼…… 等到凌远骞回到宴席上时,却忍不住心下一惊。安定公主直直地跪在殿中,众人都低头不敢言语,气氛分外凝重。 这是怎么回事? 上头西秦帝冷声说道:“今日的宴会就到此为止吧,都退下。” 众人都纷纷起身离去。 “师妹,这是怎么回事?”凌远骞连忙问旁边的商南琴。 商南琴小心翼翼地答道:“公主她请求陛下取消她与周校尉的婚事,然后陛下大怒,公主就长跪不起了。” 商南琴不傻,看得出来安定公主分明就是喜欢凌师兄的,而凌师兄也是喜欢公主的,奈何公主早先与周校尉又婚约。 周翼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安定公主。 凌远骞只觉公主当众退婚与自己有关,此刻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为什么要去招惹公主,现在引得公主要受罚。 商南琴瞧见凌远骞往殿中走去,连忙叫住他:“师兄,你做什么?” 然而凌远骞就像没有听到一般,走到公主面前,低声劝道:“公主,您还是起来吧,陛下已经动怒,周校尉也脸色无光。” 安定公主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淡淡地说道:“这是本宫的事情,与凌公子无关,凌公子还是离开吧。” 凌远骞微楞,很多人都夸他是少年英才,人品贵重,然而这一刻他觉得他真真是个懦夫。 撩开袍角,跪在安定公主身旁,高声说道:“草民凌远骞倾慕安定公主,请陛下成全。” 安定公主侧身看向他,眼里满满的惊喜,他说了,他说他倾慕她。嘴角微微扬起:“凌远骞,我也喜欢你。” 周翼死死的瞪着跪着的这两人,眼中猩红一片,拳头捏的紧紧的。 周将军连忙拉住他,低声训斥道:“你别犯浑,这事儿有陛下做主呢。”周将军的脸色同样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主要求退婚,更有凌国公府的那个小子站出来说要求娶公主,这是打他们明烈将军府的脸呢。 凌老夫人连忙走上前去拉自家儿子:“骞儿,你胡说什么,跟娘回去。” 凌远骞朝凌老夫人摇头:“娘,这是儿子的心愿,娘您就别管了。”又朝旁边的凌国公说道:“大哥,你将娘带回去吧,这是我的事情,与凌国公府无关。” 凌国公闻言,连忙将凌老夫人拉走:“母亲,骞弟是大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上方西秦帝冷着脸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人:“你们爱跪就跪着吧。”说完拂袖而去。 既没说同意也没收不同意,皇帝的心思猜不透。 周将军心里合计了一番,将周翼也拉走:“回家。” 周翼甩开他的手:“我的未婚妻都要被人夺走了,我还回什么家!”这是他的耻辱。 周将军拉住他的衣袖:“你要是在这儿胡闹,这门婚事就真的要作罢了。” 然而周翼根本不听,挣扎着甩开他的手,周将军急了,趁他不被,直接一个手刀下去,周翼晕了。周将军连忙将他带走。 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就只剩下安定公主和凌远骞跪在地上。 “公主,对不起。”凌远骞低声说道。 若是他勇敢一点,直接站出来向西秦帝请旨,安定公主也不用跪在这儿了。 安定公主笑道:“为什么要对不起,我很高兴,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许是被她的笑容所吸引,凌远骞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安定公主莞尔一笑:“牵了我的手,你这辈子就休想放开我了。” 凌远骞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爽朗一笑:“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皇后走过来,一眼就瞧见他们紧握的双手,脸色很是难看,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御书房 “陛下,臣妾教女无方,请陛下责罚。”皇后朝西秦帝跪下。 西秦帝抬眼看向皇后:“你是晶晶的母后,而朕是晶晶的父皇,教女无方的不止你一个。” 皇后浅浅一笑,道:“陛下是慈父情怀,臣妾明白。只是晶晶这次闯的祸实在太大,让陛下烦忧了。” “凌远骞确实比周翼更合适,只是他晚了一步,才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西秦帝不禁感慨道。 皇后垂眸不语,陛下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呢,明明是他先乱点鸳鸯谱的。 “晶晶这孩子也是,陛下都答应她先考验周翼一番了,她还是没忍住,居然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请旨取消婚约,真是把她宠坏了。” 皇后给足了西秦帝颜面。别人不了解西秦帝,但是皇后却是知道的。、如若西秦帝真的意属周翼为驸马,就不会拿了安定公主的宠物来试探了。 只是安定公主确实太急了些。皇后不禁摇头,今日的局面真的不算好。 西秦帝揉了揉眉心:“还是皇后了解朕,晶晶这孩子就是沉不住气,连凌远骞也跟着起哄,这不是让朕为难嘛。” 皇后走上前去,亲自为西秦帝揉着太阳穴,笑道:“臣妾倒是觉得凌远骞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想陛下请旨,也足见他对晶晶的心意了。” 皇后的手法很好,西秦帝觉得头疼减弱了不少,连带着心情都好了几分,笑着说道:“这一点都是真的出乎朕的预料,晶晶只说取消婚约,却没说她想嫁给凌远骞,凌远骞能勇敢的站出来,这也是难得了。” 西秦帝最看重周翼的地方就是他对安定公主的心意,为了她,他能迅速成长为军中第一勇士。而如今,周翼的这份心意,与凌远骞的不相上下。 “凌远骞确实不错,才学品貌,性情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他想要娶晶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西秦帝拍了拍皇后的手,示意她不用揉了:“皇后,朕不仅是晶晶的父皇,也是西秦的皇帝,朕必须要给臣民一个交代,若是朕轻易答应了,明烈将军府就会有心结。” 皇后笑道:“陛下,臣妾明白,年轻人,他们吃些苦头也好。只是晶晶她身子弱,臣妾心里总是放不下。” 西秦帝拍了拍她的手:“皇后放心,朕心中有数。” 皇后这才展颜一笑,心道:晶晶,母后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安定公主与凌远骞一直跪了一天一夜,直到最后安定公主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西秦帝方才下旨,将这安定公主送到皇后公主,召凌远骞见驾。 御书房 凌远骞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西秦帝一人,连个伺候的小太监都没有。 “草民凌远骞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的脸色有些泛白,但是毕竟是男人,又在战场上厮杀过,倒也不至于扛不住。 “起来吧。”西秦帝摆了摆手,“凌远骞,你当真想求娶安定公主?” 凌远骞重重的点头,目光中满满都是坚定:“草民倾慕公主。” 第324章 姐妹相认(二更) “可是朕记得你不久前就是在这里说你想要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呢。你可知,如果你娶了公主,你就是驸马,驸马没有实权,你就不能领兵作战。” 西秦帝看着下方的少年,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人人都以为娶公主是福分,然而有志气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娶了公主就代表着从今以后就是富贵闲人。 凌远骞跪下,朝西秦帝磕了一个响头:“在草民心中,公主最重要。” 说着双手将西秦帝曾经赐予他的金牌呈上。 西秦帝神色一愣,随即恢复如常:“你真的想清楚了?年轻人你可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下决定,日后再来后悔可就晚了。” 这个问题西秦帝从来没有问过周翼,因为周翼和凌远骞从来都是两种人,周翼是为了安定公主而进入军营的,而凌远骞是怀着一颗赤诚之心,守卫南疆。 对于凌远骞的回答,西秦帝微微有些吃惊,为了安定公主可以放弃自己的理想,这似乎比周翼对安定公主的感情更让人震撼。在凌远骞的心中,安定公主才是最重要的,凌驾于自己的理想之上。平心而论,这一点,西秦帝绝对做不到,他对皇后很敬重,已经是除了当年的晋王和长宜公主之外,帝后感情最好的了,但是皇后绝对是排在皇位和权势之后。 凌远骞摇头:“草民不后悔,不瞒陛下,从草民第一次见到公主开始就已经动心了,但是草民牢牢记得公主是有婚约的,而草民志在沙场,所以今生注定与公主无缘。可是直到昨日看到公主跪地请求解除婚约,草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懦弱,明明心里就放不下,如何不直面自己的内心呢。在草民心中,公主比一切都重要。” 西秦帝哈哈大笑:“朕今日倒是见识到情种了。凌远骞,你下去吧,朕准了。” 凌远骞面上一喜,连忙叩谢圣恩:“草民多谢陛下成全。” 随后,明烈将军府就接到陛下圣旨,取消周翼与安定公主的婚事,同时加封周翼为上将军,兼西南统领,西南重兵接归周翼统领。 而安定公主下嫁凌国公府次子凌远骞,十里红妆,惹来一片艳羡…… 大牢中 周翼闭上眼睛,这些往事一一在脑海中浮现了一遍,轻笑道:“其实我早就出局了,从那日碧水湖游湖开始,我就没有通过安定的考验。” 秦景仲走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失落的男人,忍不住叹息道:“舅舅,您还是放不下吗?” 周翼摇了摇头:“一生所爱,如何能放下。我如今终于明白为什么安定公主不喜欢我了,我将她视作我的所有物,她是公主,从小深受宠爱,何曾有人敢这样禁锢着她。而凌远骞,他即便是爱也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公主如何不心动呢。” “舅舅,人的感情本就是玄妙,况且安定公主和凌驸马都已经去世多年了,您又何必要反复回想从前,折磨自己呢。”秦景仲看着周翼这般神情,心里很难受。他很小就被送去西南,周翼可以说是他第二个父亲。 “舅舅,皓月公主已经答应放过你了,你可以从牢里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周翼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本来就是个该死的人,我的一生早在十年前就该结束了。” 周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苦涩地说道:“这双手沾了无数的鲜血,凌远骞,安定公主,他们都死在我的手上。这些年我总是做噩梦,梦见安定公主浑身是血,而我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刀。” 秦景仲连忙劝道:“舅舅,往事已矣,连皓月公主都不再找你报仇了,你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呢。你快跟朕出来吧。” 周翼喃喃地说着从前的往事:“我当时一心想着要杀了凌远骞,是他夺走了我的安定,我看着他被万箭穿心,他死了,安定公主终于可以回到我身边了。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安定公主当时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那是凌远骞的孩子,我很讨厌她,然而当我看到安定生下来那个皱皱巴巴的小婴儿时,我又发现我好无耻,我难道还要杀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婴儿么。可是安定不信我,她偷偷将孩子送走了,然后在我面前生生自刎而死,她的血流了一地,她说她欠我的,她用命还清了。” 眼泪滑落,周翼忍不住闭了闭眼:“仲儿,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蛋。不过就是安定公主不喜欢我罢了,我却害的她家破人亡,她死了,她的丈夫死了,她的小女儿丢了,她的大女儿成了孤女。” “舅舅,这些都过去了,你们现在谁也不欠谁得了。”秦景仲急的火烧眉毛,舅舅怎么这么执着,怎么说都听不进去。 突然周翼睁开眼睛,道:“仲儿,我想起来了,那个孩子耳后又一块枫叶形的红色胎记,你快去告诉皓月公主,或许还能找到那个孩子。” 秦景仲点头:“朕马上去,舅舅你等着朕。” 寿安宫 凌皓月听闻这个消息,激动地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你确定?” 秦景仲点了点头:“这是舅舅说的,他肯定没有说错。” 凌皓月咬住下颚,看向旁边的小夭:“小夭,你过来。” 小夭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朝凌皓月甜甜一笑:“姐姐。” 凌皓月将她拉到身边,朝她耳后看去,果然那里正好有个枫叶形的红色胎记。 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凌皓月紧紧的抱住小夭:“小夭,我的妹妹,原来你一直都在姐姐身边。” 青黛恍然大悟:“怪不得奴婢一直觉得小夭长得和公主有些相似,原来是亲姐妹。” 小夭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姐姐,我是你的亲妹妹?” 凌皓月擦干眼泪:“对,你是我的亲妹妹,小夭,你不是孤儿。” 小夭哇的一声就哭了。 “呜呜,小夭不是孤儿,小夭有爹娘,小夭有姐姐……” 齐冽见状忍不住轻叹,他收了小夭做徒弟,但是到底没有不是她爹娘,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是个孤儿,是被人抛弃的。虽然这个小丫头总是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但是心里终究又疤痕,庆幸的是,现在终于皆大欢喜了。 凌皓月与小夭姐妹相认,欣喜万分,但是忽然胡全来报。 “陛下,周将军他自杀了。” 秦景仲脸色突变:“什么!快传太医。” 胡全摇头:“已经断气了,救不回来了。” 秦景仲脸色一白,就连凌皓月也忍不住手下一顿。 良久,秦景仲神色微收,看向凌皓月姐妹。 “瑾王妃,从此以后恩怨两清,舅舅他欠你们的都还清了。” 凌皓月点了点头:“恩怨两清,周家的人,随陛下安排吧。” …… 水晶棺内,安定公主静静地躺在上面,她的手里还握着一只小玉兔。 “小夭,这是娘亲,给娘亲磕头。”凌皓月朝小夭说道。 小夭乖巧地跪下磕头:“娘亲,我是小夭。” 然后凌皓月将她拉起来,朝水晶棺里的人说道:“母亲,妹妹找到了,周翼也死了,女儿自作主张,从前的恩恩怨怨都随风而逝吧。” 说着自己也跪下朝安定公主磕了头,方才吩咐道:“下葬吧。” 凌远骞和安定公主生当同衾死同穴。 看着墓碑上的刻字,凌皓月忍不住轻叹道:“父亲、母亲,这里是你们生活的地方,你们安息吧,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凌皓月摸了摸小夭圆圆的小脑袋,唇角微微扬起…… “月儿,我们回去吧。”齐冽上前揽住妻子的肩膀。 凌皓月点了点头,忽而说道:“冽哥,我想去一趟凌国公府。” 齐冽挑眉看了看小夭,笑道:“我的月儿就是心软。” 凌皓月从前可是打定主意,和凌国公府再无瓜葛,如今必然想着凌老夫人年事已高,心有不忍。 凌皓月浅浅一笑:“老夫人从前就很喜欢小夭,如今叫她知道小夭也是父亲的女儿,她心里会舒服一些的。” 齐冽轻笑道:“恐怕不止吧,老夫人最愧疚的事情就是自己打长子杀了次子,更是连累岳母怀中的孩儿也下落不明,如今要是知道这个孩子活的好好的,她心中的愧疚也会少几分。” 凌皓月嘴巴一瘪,知道还说…… 凌国公府 凌皓月看着眼前头发花白,躺在床上几乎起不了身的老太太,心下一惊:“祖母,您怎么病的这么厉害,快让我看看。” 连忙拉起老夫人的手就想把脉,然而老夫人的手已经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忍不住鼻子一酸。 “月儿,你来了。”凌老夫人笑得很勉强,她如今已无颜面再见凌皓月。 凌皓月忍不住掉下泪来:“祖母,您别动,我给你把脉。” 手有些颤抖,老夫人的脉象已经虚弱无比,再看她脸色苍白,已然失了精气神,已经是摧枯拉朽之势了。 “周妈妈,是谁惹了祖母动怒的!”当日凌老夫人受杖责时,凌皓月给了周妈妈滋补的药,小心调养着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眼下这脉象虚弱,五脏六腑衰落的厉害,分明就是大动肝火导致的。 第325章 不会再回来了 周妈妈连忙捂着嘴,忍住眼泪,朝凌皓月跪下:“王妃,您不知道,府上现在是一团乱,大少爷整日里就知道喝花酒,前几日居然在青楼和人打架,被人捅了一刀,大夫说他再也不能站起来了。老夫人她就气病了。” 凌皓月皱眉:“倒是本宫疏忽了,周妈妈,带我去看看大少爷。” “不要去。”凌老夫人拉住她的手,“月儿,不要为难自己。” 凌老夫人算是看明白了,都是冤孽,凌正初已经没救了,凌皓月去了又如何。 “祖母,月儿不为难,只是您……” “月儿,没事,他现在躺在床上,也出不去,这样挺好。”唯一的孙儿成了这副样子,与其让他出去喝花酒、打架,还不如让他就在家里躺着,这样也不会生事。 凌皓月有些难受,凌正初成了这副样子,还是她做的。如今看到凌老夫人被气的已经只剩半条命了,不由得心生愧疚。 “月儿,你是不是要回南齐了?”凌老夫人问道。 凌皓月点了点头:“祖母,月儿今日来看您,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您听了一定会高兴的。” 凌皓月将小夭拉到凌老夫人床前,将小夭的小爪子送到凌老夫人手中。 “这是妹妹,母亲当年肚子里怀的妹妹。” 凌老夫人连忙挣扎着坐起身来,看向小夭:“真的是骞儿的女儿?” 眼泪含在眼眶里,这个小娃娃真的是凌远骞的小女儿。 手抚上小夭圆圆的小脸:“像,月儿,你妹妹和你长得好像。” 凌皓月轻轻拍了拍小夭的肩膀,小夭这才张口叫道:“祖母。” 若不是凌老夫人身体实在没力气,她真想直接起身,将小夭搂到怀里。 “嗯,乖孩子。”凌老夫人眼泪簌簌落下,凌远骞当年的那个女儿没死,她总算是心头有些安慰了。 凌老夫人闭了闭眼:“月儿,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小夭。” “祖母放心,小夭是我的亲妹妹,长姐如母,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凌皓月摸了摸小夭的脑袋。 凌老夫人点了点头:“小郡主呢,月儿,我想看看她。” 齐冽将小宁姝抱过来,正要放到她身旁,凌老夫人却摆了摆手:“不要离太近了,免得过了病气给她。” 小宁姝正睡着了,窝在齐冽怀中,甚是安静。 “小郡主长得真好,长大了又是个美人。”凌老夫人笑着说道。 齐冽笑道:“本王的女儿自然长得好。” 言语之中满满都是对小宁姝的宠爱,凌老夫人听了更高兴了,她原本还隐隐有些担心凌皓月生的是个女儿,会惹来齐冽不快,眼下是没有这种担心了。 “瑾王,月儿就交给你了,你好好对她。”饶是知晓齐冽对凌皓月的感情,做祖母的还是忍不住说上两句。 齐冽笑着点了点头:“月儿是本王的妻子,小夭是本王的徒弟,本王都会护着。” 正说着话,突然一道娇声传来:“祖母,珠儿来给您请安了。” 凌老夫人脸色微沉:“把她赶出去。” 然而话还没说完,凌怀珠已经走了进来。 凌怀珠笑语盈盈一拜:“珠儿见过王爷,见过二姐姐。” 齐冽和凌皓月对视一眼,这个女人来干嘛? 凌老夫人脸色阴沉:“珠儿,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祖母,珠儿听说您病了,所以特意来看望您的。”凌怀珠满脸的委屈,泪珠儿在眼里打转,颇有梨花带雨的味道。 凌皓月看得真切,凌怀珠这委屈脸可是面向齐冽的,眉梢微挑,凌怀珠这是在打齐冽的主意。 然而齐冽看也没看她,怀中的小宁姝就要醒了,他连忙摇晃着哄着。 “哇……” 小宁姝到底还是哭了,齐冽连忙哄着:“姝儿乖,不哭啊……”怕小宁姝吵着凌老夫人,齐冽索性将小宁姝抱了出去。 凌怀珠见齐冽的注意力全部被怀中的小婴儿吸引走了,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哼,不就是个女儿嘛…… “周妈妈,将三小姐带下去,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出来。”凌老夫人如何不知道凌怀珠打的什么主意,丢人现眼! 凌怀珠慌了:“祖母,珠儿只是来看看您,有什么错啊。” 凌老夫人冷冷地说道:“错在哪里,你自己清楚,你当老婆子是瞎的吗。” 最后是周妈妈连拉带扯将凌怀珠拖了出去。 “月儿,对不起,这凌国公府现在乱成这样,以后你就不要再回来了。”凌老夫人很是歉疚,要是凌怀珠真的勾引齐冽成功了,那凌皓月的脸往哪儿搁啊。 凌皓月淡淡一笑:“祖母您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姝儿。小夭,你陪祖母说说话。” 凌怀珠么?这倒是提醒她了,还有一个人她没有处理…… “姨娘,你的方法一点都不好用,王爷根本就不理我。”凌怀珠满肚子气,她都已经照姨娘说的做了,可是齐冽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梅姨娘皱眉:“或许是我打错了主意,瑾王见过的女人太多了,眼不然你换一个人,他身边的那个侍卫,听说是他的表弟,你要是能嫁给他,做个正妻也好啊。” 凌怀珠叹气:“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世子,可是我方才根本没见着他。” 事实上,天阳经过上次凌怀珠的献殷勤之后,就坚决表示觉得踏足凌国公府,所以他压根就没来。 “这可怎么是好,眼下凌国公府已经坐吃山空,那边也……”梅姨娘不住地叹气,“要是再不离开这里,我们娘俩就等着饿死吧。” “梅姨娘,你怎么不去找你背后的主子啊?” 凌皓月推门而入,朝梅姨娘笑道。 梅姨娘极力控制内心的慌乱,勉强笑道:“公主您在说什么呢,妾身哪有什么主子。” 凌皓月瞥了她一眼:“本宫一直在想马婆子怎么会是你的人,你一个妾室,还有能力收买别院中的人,这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梅姨娘强作镇定,“公主,妾身可没有得罪过公主。” 凌皓月将目光投向凌怀珠,梅姨娘是没有正面与她有过冲突,但是凌怀珠可就不一定了。 梅姨娘连忙抱住凌怀珠:“公主,珠儿她口无遮拦,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 凌皓月勾唇一笑:“可是她先勾引本宫的丈夫啊,你说本宫该不该饶她呢。” 梅姨娘还没说话,凌怀珠抢先跳出来说道:“二姐姐,王爷总归是要纳妾的,与其纳了别人,不如妹妹帮你服侍王爷,娥皇女英岂不成一段佳话。” 梅姨娘也跟着笑道:“是啊,公主,珠儿她是你妹妹,绝对不会对你有二心,可比外人好多了。” “梅姨娘,凌怀珠蠢,本宫历来都是知道的,可是你,本宫还以为你会有点脑子呢,看来是本宫高看你了。” 凌皓月的语气微冷,将梅姨娘吓了一大跳。 她方才意识到她打错了算盘,又想起凌国公府是怎么完蛋的,她心里就忍不住害怕,要是惹怒了凌皓月,绝不会又好下场。 “公主,是我们痴心妄想了,您饶了我们吧。”梅姨娘拉着凌怀珠,连忙朝凌皓月跪下。 “姨娘……”凌怀珠可不甘心。 “别说话。”梅姨娘捂住她的嘴。这个时候凌皓月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凌皓月看着这母女俩,只觉分外滑稽:“梅姨娘,本宫本来是不打算追究你的,可是你偏偏要撞进来、你的主子是镇国候吧,可惜镇国侯府上下都已经没了。” 梅姨娘脸色煞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知道她是镇国候的人。 “当今陛下可是对镇国候的人深恶痛绝,你说要是本宫将你与镇国候的关系如实禀告陛下,你会怎么样?” “公主饶命,您放过我吧,我虽然是镇国候的人,但是到底也没有真正伤到公主啊,公主,您就饶了我吧。”梅姨娘连连哭诉。 凌皓月摇了摇头:“你不是没有伤我,是你的主子只是让你传递信息。” 梅姨娘哑然,凌皓月什么都知道了。 “公主,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放过珠儿。”梅姨娘抱着凌怀珠,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凌皓月摇了摇头。 “姨娘,我不想死,姨娘……”凌怀珠哭着喊道。 梅姨娘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她哭泣。 “行了,你们的命本宫要去了又如何?”凌皓月淡淡的说道,“从今往后,你们最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否则,你们就真的死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 只有真正让她们意识到恐惧,才会珍惜现在的生活…… “月儿,事情都处理完了。”齐冽抱着小宁姝,笑着说道。 凌皓月走上前去,接过小宁姝,点了点头:“姝儿好像特别喜欢黏着你。” 齐冽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小脸蛋,滑滑的:“可能是因为我相貌英俊吧。” 凌皓月嗔道:“是啊,相貌英俊的瑾王殿下,把人迷得都神魂颠倒了。” 齐冽挑了挑眉梢:“月儿说的是你自己吧,如果是你的话,我很乐意接受。” 凌皓月忍不住脸红,轻轻敲了敲他:“贫嘴。” 齐冽将她揽入怀中,低笑道:“女儿都生了,还这么害羞。” “冽哥,以后我大概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凌皓月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这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如今却要永远离开了。 “你舍不得?” 凌皓月摇头:“这里的回忆有喜有悲,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再体会了,我们回南齐吧。” 齐冽点了点小宁姝的鼻子:“姝儿,走咯,你母妃发话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凌皓月莞尔一笑…… 第326章 他像条疯狗 大牢中,文墨瀚躺在草堆上,双臂已断,伤口也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不至于让他流血而亡。 昔日风华正茂、龙袍加身的明王,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身体残废、破败不堪。 脚步声传来,文墨瀚冷笑一声:“月儿,你终于来了。” 然而回答他的却不是凌皓月的声音。 “瑾王妃不会来了,她说她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你。” 文墨瀚眉头紧皱,抬眼看去,是秦景仲,身后还立着萧青枫、商挽白等人。 “此生都不想再见到我……”文墨瀚咬紧了牙关,“凌皓月,你好狠。我这么爱你,为了你失去了一切,你居然如此对我。” 秦景仲看着躺在草堆上,动弹不得的文墨瀚,轻叹道:“想想你是如何对她的,她应该见你嘛。” “够了!秦景仲你别在那里说风凉话,胜者为王败者寇,我输了又怎么样?”文墨瀚冷哼道,“你的皇位终究是从我手里夺走的,我才是父皇钦定的继承人,你不过是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 是了,西秦帝看中的人是文墨瀚,从来都不是秦景仲。 “秦景仲,你现在还不明白吗?父皇看似是偏宠你,实际上不过是扶持你,让你和太子相互制衡,等到你们两败俱伤的时候,皇位就可以安稳地落在我的手上,你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文墨瀚看着秦景仲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忧郁,心中大块,只要他的仇人不舒坦就好。 然而令文墨瀚失望了,秦景仲淡然的说道:“皇家无父子,这个道理朕从小就明白,明王你也不用在述说你的优越感。” “陛下,臣倒是觉得这不是优越感,而是源自内心的自卑。”商挽白淡淡地说道。 文墨瀚面目狰狞地瞪了商挽白一眼:“商挽白,我倒是看错了你,你居然是秦景仲的人!不是自诩是纯臣吗,居然背叛我。” 商挽白摇头:“本相是纯臣,效忠于西秦之主,然而西秦之主如果是你这样的通敌叛国的人,本相不屑为之。” 文墨瀚为了一己之私,将布防图泄露给宁王,导致南疆城池失守,这是大罪,等同于通敌卖国。 “不过就是一张布防图,你就认定是我做的?商挽白,你这个少年丞相我看根本就是浪得虚名。”文墨瀚冷笑道。 商挽白摇头:“除了布防图,你在南疆还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文墨瀚沉默不语。 “瑾王已经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你不止泄露布防图,南疆被攻破,根本就是你与宁王合谋,可惜宁王还傻乎乎地认为你这是在帮他,实际上你转手就将宁王拿下,以此提升你在南疆将领中的威望。” 萧青枫听得咬牙切齿:“文墨瀚,你真卑鄙,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交好,还把蕙儿嫁给你!” 萧芳蕙嫁给文墨瀚,一直是萧青枫喜闻乐见的事情,他亲自背着萧芳蕙上了花轿,没想到却是将萧芳蕙送到了死路上。 “那是你自己蠢,还有萧芳蕙她更蠢!”文墨瀚厉声吼道。 “我不许你说我妹妹!”萧青枫红了眼睛,萧芳蕙是他的痛。 文墨瀚嗤笑一声,道:“说起来她还真是对我情深义重啊,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别人,她还是嫁给了我,萧芳蕙,人如其名啊,可是……” 文墨瀚变了脸色,满脸怒容:“她居然背叛我!” 萧青枫气竭:“文墨瀚,你还真够无耻的,你掳走瑾王妃,还囚禁她,蕙儿这是做了她该做的事情!” “萧青枫,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吗?”文墨瀚冷笑道,“对凌皓月念念不忘的人可不止我一个,还有你,凌皓月是你的未婚妻,你难道就不想拥有她,你敢说你没有想过从慕容冽手中将她夺回来吗?” “我没你那么无耻!”萧青枫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萧青枫可不像你,伪君子!” 从前的文墨瀚温润如玉,被誉为是谦谦君子,而他的正面目揭开,分明就是个伪君子。 然而事到如今,文墨瀚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了:“那是你没我那个本事,要是做皇帝的人是你,你必然也会这么做的,是吧,秦景仲?” 文墨瀚的目光里充满了讽刺,射向秦景仲。 秦景仲脸色微变,攥紧了手,他以为他的心思藏的很好,却没想到还是被文墨瀚发现了。 “明王,你的罪行朕已经下旨昭告天下,你活不了了。” 文墨瀚哈哈大笑:“秦景仲,一说到凌皓月,你就这么大的反应啊?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居然也对她动了心。” 文墨瀚看向萧青枫:“你现在应该庆幸,凌皓月没有嫁给你,不然你的女人居然被多个男人惦记,那还真是绿云罩顶啊,哈哈。” 萧青枫咬紧了下颚:“文墨瀚,现在的你真像一条疯狗,见人就咬。” 依他看,文墨瀚已经是个疯子了,随意攀咬,咬着谁就是谁。 “你在紧张?”文墨瀚邪邪一笑,“萧青枫、秦景仲,一个女人横亘在你们中间,真是好尴尬啊。” 君臣之间一旦有了隔阂,早晚有一天会爆发开来,文墨瀚打定了主意,即便是现在不能让他们反目,也要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而这颗种子根的发芽,最后结出果实。 “不错,我确实对她又好感,那有如何?” 出乎文墨瀚的意料,秦景仲承认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什么大不了。朕和你不同,朕没你龌龊的心思,瑾王妃是我西秦的和亲公主,嫁入南齐,关乎两国邦交,朕身为西秦之主,就要维系好这份安宁和平。” 文墨瀚挑拨离间的意思恨明显,秦景仲牢牢记得他是西秦皇帝,一言一行都不可随性而为。凌皓月,这个名字在他的生命里注定是昙花一现,而且这朵昙花,他只能看上两眼,从来都不属于他,也不会属于他。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文墨瀚可不会相信,嗤笑道,“秦景仲,你都是西秦的皇帝了,江山都得了,为何美人却得不到,你不觉得你这个皇帝太憋屈吗?” 在文墨瀚看来,江山美人为何不可兼得,有了江山,大权在握,何愁得不到美人。所以他做了西秦的皇帝,第一件事就是谋划着掳走凌皓月,江山美人他都要。 文墨瀚又抬眼看向萧青枫:“萧青枫,萧大元帅,你统领千军万马,却得不到一个女人,你难道心里就舒坦吗?” 商挽白无语地摇了摇头,文墨瀚真的是条疯狗,见人就咬,挑拨秦景仲与萧青枫的关系。 “陛下,依臣看,明王现在已经疯了,还是尽快送他上路吧。”商挽白朝秦景仲行礼说道。 秦景仲点了点头:“他确实该上路了,商相,这里就交由你来处理。” 萧青枫拱手行礼道:“陛下,臣想留下来,和商相一起处理。” 他的妹妹死在文墨瀚手里,他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死。 秦景仲点了点头:“好。”说完,就转身离开。 商挽白摆了摆手,早有人将毒酒递了上来,“明王,陛下仁厚,赐你全尸。” 萧青枫嘲讽道:“可惜断了两条手臂,尸体还是会不全。” 文墨瀚脸色铁青,他的手臂正是齐冽与萧青枫一人砍断一条。 “本王的爱妃已经先下去了,本王死了也不亏。” “你!”萧青枫嘴唇瞬间咬破,“文墨瀚,你这个畜生,你杀了蕙儿,我这就送你去给蕙儿赔罪!” 说完,萧青枫直接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捏住他的下巴,直接将毒酒灌了下去。 “萧青枫,你这个懦夫……” 文墨瀚话音刚落,两眼一翻,依然没了动静儿。萧青枫将手叹到他鼻子前,确认他已经死透了。 “他死了。”萧青枫朝商挽白点了点头。 商挽白摆了摆手,早有人上前,将文墨瀚的尸体抬走。 萧青枫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地上的草堆不动。商挽白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令妹的仇已经报了,你别太难过。” 萧青枫轻叹一口气:“商相可知,我为何当时要选择相信你们,当众揭发文墨瀚的罪行?” 商挽白淡淡的说道:“是因为你妹妹?” 萧青枫这个人骨子里很倔强,依他和文墨瀚的交情,若他对布防图一事有半分怀疑,他还是会站在文墨瀚这边的,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因为萧芳蕙。 “蕙儿告诉我她怀疑是文墨瀚将瑾王妃藏了起来,人就藏在御书房的密室里,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文墨瀚他对瑾王妃有情,他将人囚禁起来,是想留在身边吗?他明明明媒正娶娶了蕙儿,他却又这样做,怪不得他迟迟不让蕙儿入宫,他这么做对得起蕙儿吗?” 萧青枫的脑中回忆起当初文墨瀚和萧芳蕙的过往,苦涩地说道:“都是我的错,因为我,蕙儿才会与文墨瀚相识相知,最后坠入情网。” 蕙儿,大哥对不起你。 第327章 需要时间来放下 文墨瀚喜欢的人是凌皓月,萧芳蕙一直都知道。 可是她偏偏被他的一片深情所打动,哪怕他的深情不是对她。 文墨瀚上门提亲时,萧芳蕙大吃一惊,可是随即心中又忍不住泛起甜蜜。 “大哥,你说真的?文公子他真的想要娶我?”萧芳蕙满眼的难以置信。 萧青枫点了点头:“他人就在正厅,你想不想见见他?” “我……”萧芳蕙犹豫了,迟疑地说道:“这合适吗?” 从小的教养让萧芳蕙犹豫了,或者说是因为内心的悸动让她犹豫了,她始终都不敢相信文墨瀚会上门来提亲。 萧青枫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蕙儿,你是不是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大哥替你回绝了他。” 在好友与妹妹之间,萧青枫当然会选择妹妹。 “我见。”萧芳蕙攥紧了手,她知道她对这个温润的男子已经动了心,可是他明明是喜欢别的女子啊,她想知道他为何要提亲。 萧青枫将文墨瀚带到萧芳蕙面前,笑道:“有什么话你们自己聊吧。” 这是萧芳蕙第一次和文墨瀚独处,她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丝丝红晕,紧张让她不由得捏住衣角。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 文墨瀚轻轻一笑:“萧小姐,你先说吧。” 真正要开口了,萧芳蕙的紧张又加剧了,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方才说道:“文公子,你为何要来提亲?” 你喜欢的人不是凌皓月吗? 萧芳蕙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又如何能做到娶另外一个女子呢?凌皓月不过出嫁半年,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放下了?还是他喜欢上了自己呢?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萧芳蕙不由的脸色更红了。 文墨瀚温和一笑:“因为你是个好女子,我若是能与你结为夫妻,当是我的幸事。” 萧芳蕙脸色微僵,瞬间直接心微凉,原来他不是喜欢她么? “我今日得到了一个消息,二皇子有意迎娶你为正妃,太子也想纳你为侧妃,我听闻这个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他们将你抢走,所以我来了。” 萧芳蕙心下一惊:“你不想我嫁给别人,那你……”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然后后面的话萧芳蕙没说出口。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别介意。”萧芳蕙正色道。 文墨瀚点了点头:“你问便是,我不介意。”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皓月公主,而我,不是你喜欢的人,你是真心娶我的吗?” 这个问题很傻,萧芳蕙知道这个问题完全没有意义,真心从来都不是说出来的。 文墨瀚笑道:“当然,你信我。” 信我……文墨瀚很清楚,在萧芳蕙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代表着她是相信他的。 “而且,我没有不喜欢你。”文墨瀚淡笑道,“我很怕你被别人娶走,那么我又会再一次错失,这一次,我不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蕙儿,你意下如何?” 萧芳蕙从来没觉得从他嘴里吐出“蕙儿”二字是这样的好听,如此亲昵,如此喜悦。 在文墨瀚的灼灼目光下,萧芳蕙最终害羞的点了点头。 …… 萧青枫永远都记得萧芳蕙那时的表情,娇羞、惊喜、得偿所愿。 “商相,你知道吗?蕙儿当时好高兴,她成亲的前一晚,兴奋地整夜都睡不着。我从来没见过那样高兴的她。” 萧青枫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惜啊,我竟然没有看出文墨瀚从头到尾都是利用蕙儿,我真是后悔将她嫁给他。” 萧芳蕙的死是萧青枫心中的痛事,商挽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萧小姐知道你因为她而自责、悔恨,她会更难过的。” 想到那个大义凛然,愤而自尽的姑娘,商挽白也有些惋惜:“可惜了一个好姑娘了。” 萧芳蕙对文墨瀚是一片痴心,然而文墨瀚却从一开始接近她就存着利用她的心思,确实可惜…… “萧元帅,已经过去的事情即便是悔恨也没有用了,你节哀顺变吧,明王死前的胡言乱语,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商相放心,文墨瀚真是病急乱投医,随意攀咬,我不会在意的,若是因为他的话,我与陛下生了嫌隙,那才是不值。” 见萧青枫如此通透,商挽白也就放心了,点了点头,笑道:“经此一事,你倒是成熟了不少,这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商挽白的口气颇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夸赞,萧青枫忍不住笑道:“商相,你好像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 商挽白微微挑眉:“你可别忘了我也是你父亲的师弟,说起来,你还要称我一声师叔的。” 凌驸马和萧将军都是商挽白父亲的徒弟,只是他们都已去世多年,商挽白也游历过几年,这才鲜少走动,这层关系也甚少被提起。 萧青枫笑道:“师叔,我为武将之首,你为文官之首,以后我们俩共同辅佐陛下,还请师叔多多指教。” 从此后萧青枫的使命就是集成祖先遗志,尽心尽力辅佐当今圣上。 …… 文墨瀚的话没有给萧青枫带来多大影响,但是却冲击这秦景仲的心。 他以为他的心思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人看穿了。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凌皓月的身影会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落在她身上,尽管他心里清楚,他和她永远不可能。 “皇儿,你在想什么?” 云妃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连忙问道。 秦景仲这才回过身来,朝云妃笑道:“没什么。母后,明王已经处置,您以后就不用再担心了,太医说您此番中药对身体损伤很大,您注意调养身体,朕还有政务在身,就不打扰母后了。”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仲儿,你等等,母后有话和你说。”云妃叫住了他。 “什么是?母后请说。”秦景仲问道。 云妃轻叹一声:“仲儿,你如今已经坐上了皇位,母后的心愿已经了了一半了,还有另一半,你也要抓紧了。” 另一半心愿,当然是秦景仲立后纳妃,绵延子嗣了。 秦景仲犹疑片刻,道:“母后,眼下父皇才去没多久,这就选秀,多有不妥,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云妃神色微怒:“仲儿,你以为母后不知道吗,明王当着萧青枫与商挽白的面,说出你对那个女人的心思,这两人是一文一武的重臣,你若是不选秀,难免会遭来非议的。” “母后多虑了,萧元帅和商相都是明理之人。”秦景仲眉头微皱。 即便是文墨瀚说的话,萧青枫与商挽白听进去了,他们也不会乱说的。更何况,现在凌皓月已经回了南齐,今生恐怕都不会再回来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即便说有微词又如何,不过是捕风捉影。 “仲儿,母后的意思你还不清楚吗?”云妃有些恼怒了,“你是皇帝,心里应该装着西秦的江山,而不是那个女人。” 秦景仲嘴唇轻抿,“母后,朕的心里当然是装着江山的,这一点母后无需质疑,朕即便是喜欢她又如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有没有动歪心思,不过是单纯的喜欢罢了。少年时喜欢过一个女人又有何不可。” 云妃气的脸色发青:“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让好几个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她就不明白,为什么齐冽、萧青枫、文墨瀚都那么喜欢凌皓月,就连自己的儿子,不过是就见了几次面而已,也忍不住动心。 “母后,儿臣一直都知道与她没有半分可能,所以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儿臣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母后你还想怎样?”秦景仲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喜欢,却无法说出口,着实憋屈。 见他动了怒,云妃了解自己的儿子,吃软不吃硬,放缓了口气:“仲儿,你舅舅已经没了,周家的人又不景气,立后纳妃也是为了稳定前朝啊。而且瑾王妃和萧青枫又是曾经有过婚约的人,即便是他现在没说什么,可是你若是久不选秀纳妃,难免会在心中生出一根刺,这皇位得之不易,你可要尽力保住它才是啊。” 云妃语重心长地劝着,秦景仲也听得明白,初登皇位,朝局不稳,确实需要充盈后宫来稳定前朝。 “仲儿,母妃知道你是个理智的人,我们母子险些就命丧黄泉了,尤其你现在还是皇帝,站得越高越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啊。” 秦景仲沉思半晌,忽而轻叹一口气:“母后你先看着哪家的姑娘合适,至于立后纳妃这等事情还是等三个月的丧期结束吧。” 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三个月的时间实际是给他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他明白自己要忘掉那个女子,可是他需要时间来冲淡。 “好,母后听你的。”云妃满意地点了点头,秦景仲总算是听进去了就好。 看着云妃脸上的笑容,秦景仲只觉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烦闷,为了这个皇位,牺牲这么多,做皇帝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第328章 一场失败的偶遇 新帝要立后纳妃了,消息很快传到了各大世家耳中,虽然还不是正式的选秀,但是太后已经在开始查看各家女子的画像了。太后选人,那最起码也是个妃位,一时间人心浮动。 “臣女慎郡王之女宋瑜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瑜笑语盈盈德尔向太后行了礼,她模样生的极美,太后看了连连点头,连忙虚扶一把:“瑜儿快起来,让哀家好好瞧瞧,这水灵的姑娘,也不愧是慎郡王府养出来的。” 太后对宋瑜这般热络,初次见面,就直接唤她瑜儿,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她日后铁定是要陪王伴驾了,宋瑜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下方的慎郡王妃笑着说道:“太后娘娘谬赞了,瑜儿哪里比得上福寿长公主。” 福寿长公主就是秦芷姗,秦景仲登基,她身为胞妹,自然是被封为长公主,封号福寿,多福多寿。 慎郡王妃拎得清,这位太后娘娘极为护短,秦芷姗是太后亲女,夸她总没错。 太后果然眉开眼笑,将宋瑜拉到跟前,笑道:“瑜儿你今年多大了?可曾许亲?” 宋瑜娇羞无比,如果方才只有一半的把握,那么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太后有意要她入宫。 秦景仲登基后,只封了从前王府里伺候的几个通房丫头,位份不高,就是个普通的贵人,丫头出身的人,秦景仲也没有多加宠爱,也就是念着到底跟了自己一场,给她们在后宫安排个院子,不足为患。世家女入宫,那必然是极好的归宿。 “回娘娘话,臣女今年十六,还未曾许人家。” 慎郡王妃连忙解释道:“叫娘娘见笑了,臣妇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总是舍不得,因而就没有许人家。” 寻常女子都是十四岁就要订下婚约,待及笄后即可出嫁,鲜少有十六岁还未许亲的。 太后淡淡一笑,她又不是不了解这些个世家贵族,十六岁还未出嫁,可不就是留着送入宫中的嘛。慎郡王妃的解释甚是对于,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 宋瑜除了是慎郡王的女儿,她还是萧青枫的表妹,慎郡王妃和萧青枫的母亲是姐妹,凭着这层关系,在太后看来,宋瑜做个皇后也是可以的。 三人正说这话儿,宫人来报:“太后娘娘,礼部尚书赵夫人和赵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宋瑜脸色一僵,太后在召见她的同时,还要召见赵家的小姐?那她算什么?好在慎郡王妃发现了女儿的异常,连忙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太后面前不可闹小脾气。宋瑜这才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太后摆了摆手:“快请。” 不多时,宫人就领着赵夫人和赵晴走了进来。 “臣妇叩见太后娘娘。” “臣女叩见太后娘娘”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赵夫人、赵小姐不必多礼,赐座。” 宋瑜听到太后称呼赵晴是赵小姐,心头不禁舒畅了几分,太后还是更看重她的。 赵晴低眉顺眼地坐在赵夫人旁边,文文静静的,太后都瞧在眼里,礼部尚书的女儿虽然在身份上比宋瑜要弱一些,但是这性子倒是不错,在后宫里做个安分的妃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不管是宋瑜,还是赵晴,这都只是初次印象,太后也并没有打定主意,还需要观察一番。 “郡王妃、赵夫人,这两个丫头,哀家都很是喜欢,不如就在哀家这里住上一两日,你们意下如何?” 太后的话,谁敢说个不字,更何况太后分明就是有意想让这两个女孩子入宫。 慎郡王妃连忙笑道:“能得太后喜欢,是瑜儿的福气,臣妇多谢太后。” 赵夫人欠了欠身,看了看赵晴,答道:“那就打扰太后了。” 太后轻笑道:“好,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来人,给两位小姐收拾好屋子。” 太后今日之意就是冲着宋瑜与赵晴来的,说了一会子话,慎郡王妃就和赵夫人相继告辞了。 赵晴拉着赵夫人的手,她心里很是不安,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入宫为妃。 “晴儿,没事的,过两天你就可以回家了。”赵夫人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她。 实际上赵夫人从太后开始召见她们母女开始,她就知道太后有意让赵晴入宫为妃,而留在太后宫中的这几日,就是太后对赵晴的考验。赵晴性子弱,赵夫人作为母亲,当然是不希望她入宫为妃的,可是为了家族,赵晴又不得不入宫。 两位夫人走了,太后也累了,就让宫人带着两位小姐去御书房转转。 “赵小姐,你很紧张?”宋瑜看向赵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赵晴,发现她从头到尾都在不自觉的绞手指,低着头、话更是少的可怜。 宋瑜的语气有些倨傲,在她看来赵晴这就是小家子气,而她宋瑜则是比赵晴好上百倍。就是这身份地位上,她也在她之上。 赵晴不傻,她能感受到宋瑜的敌意,淡淡地答道:“太后威仪,赵晴不敢冒犯罢了。” 宋瑜冷哼一声:“赵小姐,你这张嘴倒是挺会说的啊。” 赵晴浅浅一笑,不做言语。 宋瑜只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自觉没趣,索性也没再打理赵晴,自己独自走了。 真儿跟在赵晴后面,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小姐,这宋小姐真是傲慢,神气什么啊,咱们又不比她差。” “住嘴!”赵晴连忙低声轻斥道,“真儿,这里是皇宫,不许胡说。” 真儿嘟了嘟嘴:“小姐,真儿知错了,只是那宋小姐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奴婢实在见不得她对小姐这样说话。” 赵晴摇了摇头,说道:“宋小姐怎么样,与我无关,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真儿,你记住,不要再胡言乱语了,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我也保不住你。” 真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她虽然平日里说话口无遮拦,但还是很听自家小姐的话的。 “小姐,我们要在皇宫里住几日啊?要是皓月公主还在,还能与公主说说话聊聊天,可惜公主已经离开西秦了。” 真儿提起凌皓月,赵晴不由得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不能再见到月儿。” …… 秦景仲处理完政事,就来看望太后。 “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连忙笑道:“仲儿你来了,哀家正打算着人去寻你呢。” 太后将手中的画卷递给秦景仲:“仲儿,你看看,这是慎郡王府的宋瑜,礼部尚书的女儿赵晴,你看看怎么样?” 秦景仲敷衍地接过去,就直接放在一边:“母后你不是将人都请到宫里来了吗?既然您都看到真人了,还要这画像做什么。” “仲儿,母后看过了,可是你还没看过啊,到底是以后陪着你的人,当然还是你满意才行啊。”太后有些头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母后挑的人,朕没什么不放心的,就照母后的意思办吧。”秦景仲到底是不忍太后为自己烦心,总归不过是身旁睡个人罢了,是谁又如何呢?总不会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就是了。 太后见儿子脸色如常,并未有其他的情绪,心中也放心了几分,就说起了初见宋瑜与赵晴的印象。 “慎郡王府的宋瑜,她的家世不错,做皇后倒也够了,相貌极美,只是性子上有些过了。礼部尚书的女儿赵晴性子文静,平日里风评也不错,是个安分的人。” 太后将宋瑜和赵晴的表现都看在眼里,这两人可谓是相差无几,只是不论是从宋瑜和萧家的关系考虑,还是赵晴本身,太后都觉得宋瑜做皇后更为合适。 “这两人都是京中贵女里面顶好的了,哀家以为宋瑜可为后,赵晴为妃。” 秦景仲淡淡地答道:“随母后安排吧,只是朕还是那句话,三个月后再下圣旨。” 太后见秦景仲无异议,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你同意就好,正好今日不过是初见罢了,这几日哀家将她们留在宫里,再观察些时日。” 初见第一面,能看到的东西毕竟不多,太后也不是肤浅的人,皇帝身边的女人,可不能马虎了。 “朕还要折子要批,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秦景仲向太后行了礼,就径直离开了。 只是刚走到门口,却见宋瑜走了进来。 “臣女见过陛下。”宋瑜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连忙给秦景仲见礼。 秦景仲眼睛微闪,淡淡地说道:“平身吧。”说完直接越过她大步离开。 太后的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不叫宋瑜发现。 宋瑜早就打听清楚了,秦景仲几乎每日这个时候,都会来看望太后,所以她是掐好了时间,想来和秦景仲来个偶遇的,然而秦景仲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当下只觉脸上无光心底无比失落。 但是秦景仲走了,太后还在啊,这一趟可不能白来。 “请太后恕罪,臣女见太后您白天有些微咳,臣女担心太后凤体,所以熬了枇杷露,请太后品尝。”宋瑜恭恭敬敬地将熬好的东西呈上。 第329章 推入水中 宋瑜打的什么主意,太后哪里会看不出来,过犹不及。 “你有心了。”太后垂眸淡淡地说道,摆了摆手,示意宫人接过。 宋瑜脸色微僵,这是她向太后献殷勤,然而太后却没有半分欣喜的神色。宋瑜小心翼翼地观察太后的神色,虽然没有笑容,但是也没有任何怒意,只是淡淡的神色,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臣女打扰太后了,臣女告退。”宋瑜讪讪笑道,然后方才退下。 太后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宋家的这个姑娘,心太大了。”刚夸了她可以为后,然后她就做出这样的举动,太后只觉打脸。 她身边的心腹宫人曲姑姑劝道:“太后娘娘,宋小姐仰慕陛下,这也是正常的。” 太后淡淡一笑:“哀家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如何不明白,只是哀家有意抬举宋瑜为后,但是如今看来,她太心急了,这样的性情为后只怕不行。” 曲姑姑笑道:“娘娘,这时日还长,您还能再观察观察,况且要是宋小姐不行,还要其他的小姐,您就甭着急,反正陛下已经把这件事都全权交给您了。” “仲儿这孩子,从前还没做皇帝时,王府上就只有几个通房丫头,连个侧妃都没有没,最重要的是,哀家总是担心他心里还想着那个女人。”太后提起这事儿就觉得头疼,“你说他喜欢谁不好,偏偏是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女子。” 曲姑姑连忙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连忙正色说道:“娘娘,您可不能再说这件事情了,老奴也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依老奴看,陛下是个会克制自己的人,明知道没有结果,他就不会再过于执着了,您要是再提起这件事情,那反而会让陛下再想起她。” 太后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但愿是哀家多虑了,横竖现在仲儿也同意要纳妃了,哀家也不该太逼他。曲姑姑,你明日再拿些画像来,还有宋瑜和赵晴,你都派人看好了,哀家要知道她们的一举一动。” 却说宋瑜回到房间,只觉满肚子的火气,她本想是时候出现,和陛下碰个面,让陛下再也忘不掉她,她还特意传了一条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即便是夜里暗淡的灯光也能趁的她容颜如玉,然而秦景仲连正要看她一眼都不成,瞥了一眼,就直接走了。 “可恶!”宋瑜一气之下,直接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袖子衰落,安静的夜里,瓷器落地的声音格外明显。 丫鬟玉香连忙劝道:“小姐,您别生气,陛下政务繁忙,可能就没看见小姐,小姐您长得这么美,陛下若是看了必然会挪不开眼的。” 宋瑜气冲冲地说道:“可是太后也没有好脸色,玉香,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了太后,太后她不喜欢我了。除了我,这永寿宫里还不住着一个赵晴呢。” “小姐,太后娘娘不过就是见了一面而已,哪里会不喜欢您呢,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千万不要让赵小姐得了太后陛下的青睐去,您想想,您的身份甩赵小姐几条街,您的表哥可是兵马大元帅,极受陛下信任,陛下不会不顾虑这点的。” 听了玉香的劝,宋瑜心头稍微平复了些:“母妃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只要没人和我争,这皇后之位就是我的了。” 可是偏偏还有一个赵晴在,宋瑜看到赵晴的那一刻,心里就不舒坦了,虽然她也没将赵晴看在眼里,但是总觉得自己不是太后唯一看中的人,心里总是不安。 “赵晴,这个绊脚石……”宋瑜若有所思,在绊脚石一定要除去。 赵晴丝毫不知她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她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吃饭睡觉、向太后请安,要不然就是去御花园逛逛。 “赵小姐,好巧啊。” 赵晴正在御花园闲逛呢,迎面就遇上宋瑜,福了福身:“宋小姐,你也来逛御花园啊。” 这话本来就是一句简单的打招呼,然而听在宋瑜耳中可不就是那么回事了,宋瑜是抓住机会就向太后先殷勤,赵晴的话在她看来就是嘲讽她,献殷勤的空闲时候才来逛御花园。 若是赵晴知道宋瑜此刻心里的想法,估计该忍不住叹气了,她又没有注意宋瑜都在干什么。赵晴一个人在宫里,也没个朋友,心头甚是不安,可是这位一同住进来的宋小姐分明对她有敌意,她只能敬而远之。她躲她还来不及呢,怎会知道她平日里都去了哪里了。 “本小姐不比赵小姐你有空闲,住在太后宫里,为太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 宋瑜讽刺赵晴就是一吃白饭的,住在永寿宫,就当个闲人,也不伺候太后。 赵晴被宋瑜说的莫名其妙的,太后身边有缺丫鬟,她去凑什么热闹。 “宋小姐说笑了,赵晴手笨,担心给太后添麻烦。” 赵晴的本意是说她不及宋瑜心思活络,即便是伺候太后,也只会添乱,还不如不去凑热闹,然而这些话听在宋瑜耳中,满满都是讽刺。赵晴是没添麻烦,添麻烦的是宋瑜,宋瑜心心念念为太后又是做茶点,又是捶背,然后太后根本用不上,原因无他,太后身边的宫人伺候太后多年,太后早就习惯了身边人的伺候,茶点口味,捶背力度,而宋瑜做的样样都不合太后心意。太后实在受不了了,这才说宋瑜又不是她的丫鬟,用不着做这些,宋瑜这才在御花园里闲逛。 宋瑜气的脸色发青,她只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与嘲讽。 赵晴,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小姐,你看这水里的锦鲤长得真漂亮。”宋瑜指着旁边的小湖,惊喜的说道。 然而赵晴没有上前,反而后退了两步,在皇宫,水边可不是轻易能去的地方。 赵晴眼里皆是戒备,勉强笑道:“宋小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你慢慢看。”说完,拉着真儿就往回走。 “赵小姐,你别走啊。”宋瑜见状,快步走上去拉住赵晴,“赵小姐,咱们都是女孩子,宫里也没个朋友,不如我们一起说说话可好?” 赵晴看着眼睛眨巴眨巴的宋瑜,好像她也没有恶意吧,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发憷:“宋小姐,我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再说好不好?” “不好。”宋瑜脱口而出。 赵晴神色微楞,这位宋小姐拒绝地还真是干脆,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去。 宋瑜眼角有些湿润:“赵小姐,我一个人在宫里无依无靠的,赵小姐你难道陪瑜儿说说话都不成吗?” 眼看着眼角的泪珠就要滑落了,赵晴哪里还敢说不呢,连忙拉住宋瑜的手,柔声道:“那我就陪你聊聊,水边太危险了,我们去那边吧,那里有个亭子,我们过去坐坐。” 宋瑜这才收住眼泪,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赵小姐,不知你多大了?”宋瑜问道。 “我刚满十六。” 宋瑜笑道:“那看来赵小姐你比我小一些,咱们也别小姐的称呼了,就以姐妹相称吧,我比你大,你叫我姐姐,我就叫你赵妹妹吧。” 这姐姐妹妹的称呼,不知为何让赵晴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们都是太后看中的药入宫为妃的女子,这么早就姐姐妹妹的称呼上了,难免会引人遐思。可是赵晴看宋瑜一脸纯真,似乎只是简单的姐妹相称,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她不好推却,也就只好笑着唤道:“好,宋姐姐。” 宋瑜脸上立马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尊为姐,赵晴永远越不过她去。 宋瑜是个惯会演戏的,一番闲聊下来,不知不觉就过了好几个时辰了。 “哎哟,这天都快黑了,赵妹妹,我们赶紧回去吧。” 赵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点头道:“嗯嗯,我们快回去。” 回去的路上必然要经过方才的那汪小湖泊,路有些窄,宋瑜走在前,而赵晴走在后。 “赵妹妹,这天色有些晚,小心脚下的石子啊。”宋瑜高声提醒道。 赵晴对于宋瑜的提醒很是感激,笑道:“多谢宋姐姐提醒,我会小心的。” 宋瑜嘴角悄悄扬起一抹阴笑,给玉香使了个眼色,然后脚下一扭,身子斜斜地倒下。 “小姐小心”玉香连忙去接住宋瑜,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噗通一声,宋瑜已然落水了。 玉香连忙大声吼道:“赵小姐,你干嘛推我们家小姐啊。” 赵晴懵了,连连摇头,急的火烧眉毛:“我,我没有推她,不是我。” 玉香指责道:“分明就是你,我刚才明明看到你在小姐身后,伸手就想推她,刚想提醒,可是你已经下手了,小姐才会掉进湖里。赵小姐,你心思怎么这么恶毒呢!” 玉香说话的声音很大,再加上方才宋瑜落水,不少的宫中侍卫和宫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儿,连忙往这边赶。玉香咬死了就是赵晴做的,赵晴真是百口莫辩。她该怎么办?一会儿人来了,玉香咬死了是她做的,她就要承受这骂名吗? 第330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真的没有,我方才伸手只是头发有点乱了,想把头发别到耳后去,真的不是我……”赵晴连连解释。 玉香冷笑一声:“赵小姐,你分明就是嫉妒我们家小姐,所以故意推她下水的,想害死她。” 真儿护主,连忙站在赵晴前面,挡住玉香:“谁嫉妒你们家小姐了,玉香,我看分明就是你家小姐故意落水想陷害我们家小姐的。怪不得这几日宋小姐今日这么热情,非要拉着我们家小姐聊天,我看宋小姐就是故意的。” 被真儿这么一说,赵晴才恍然大悟,宋瑜挖好坑,就等着她跳呢,不行她要自救,可不能被宋瑜给坑了。 看了看这湖泊,想来也不会有多深,索性直接跳进水里。 “小姐!”真儿连忙大呼。 赵晴算是明白了,今日这事儿是宋瑜给自己设的局,玉香咬死了是她,她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就等着被罚吧。这湖泊水不深,赵晴也是会水的,不多时,只见她已经将宋瑜救了上来。 “小姐,我来拉您。”真儿连忙伸手就要去帮忙。 赵晴也不顾自己头发衣服全湿了:“真儿,先将宋小姐拉上去。” 玉香神色微楞,她们千算万算,唯独没想到赵晴是个会水的。 宋瑜已经晕过去了,真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拉上来,好不容易将宋瑜拉上来了,赵晴也就放心了,这才从爬上岸来。又给宋瑜将水尽数挤出,这才放心。 真儿喘了口气,连忙上前挡在赵晴前面,眼下赵晴衣衫尽湿,要是被人看了去可就不好了。 这时,一宫人走过来,手里拿了一件披风,递给真儿:“给你家小姐披上吧。” “谢谢。”真儿道了谢,连忙给赵晴披上。 玉香不服气了:“怎么把披风给她,我家小姐却没有。” 宫人垂眸不语。玉香气竭,见四周没有一个人搭理她,只得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宋瑜身上。 赵晴缓了缓神,朝宫人行了一礼:“多谢姑姑。” 宫人微微颔首:“小姐客气了。”确认赵晴无碍了,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宋瑜也幽幽醒转,发现她浑身湿淋淋地躺在地上,玉香眼尖连忙扶住她:“小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宋瑜缓缓坐起身来,看见对面发丝凌乱,浑身湿淋淋的赵晴,眉头紧皱:“这是怎么回事?” 玉香连忙答道:“小姐,赵小姐将您推入水中,被奴婢揭穿,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就跳入水中将您救起。” 方才玉香愣住的时间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即便是赵晴将人救起来又如何,总归咬死了是她将宋瑜推入水中的,这样品性不端的人,铁定会被赶出宫去。 宋瑜瞬间明白了玉香的意思,忍着浑身的难受,走道赵晴面前:“赵小姐,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宋小姐,我没有害你,不是我将你推入水中的。”赵晴脸色有些苍白,她即便是会水,可是要将一个体格比她大的女子救起来,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宋瑜简直不知好歹。 “我走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掉进水里了呢,不是你难道还是别人?赵小姐,你的心思未免太恶毒了吧,你竟然想杀了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可以入宫为妃了?” 赵晴脸色大变:“宋小姐,话不可以乱说!”太后即便是有要她们入宫为妃的意思,但是没说破那就什么都不是,宋瑜这明晃晃地说着这话,也太没规矩了。 真儿讽刺道:“小姐,方才宋小姐还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奴婢就觉得奇怪了,前几日怎么没见宋小姐这么热络,原来是想给小姐下套呢。” 除了血缘亲情,或者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闺蜜,什么人最喜欢将姐姐妹妹的挂在嘴边,还不就是那些个妻妾了。 “放肆!”宋瑜怒吼,反手就给了真儿一巴掌,“你算个什么东西。” 真儿没防备,白嫩的脸上瞬间起了五个指头印,真疼,眼里忍不住泛起了泪花。赵晴对待下人向来宽容,何曾打过她,这宋瑜以为她真是娘娘了么。 赵晴心头一痛,她步步忍让,但是宋瑜却越来越过分:“宋小姐,你何必欺人太甚。”赵晴的手攥得紧紧的,泥人还有三分性呢。 宋瑜眉梢微挑:“我欺人太甚?我差点命都快没了!赵晴,走,我们去太后面前评理去,你想杀我,我不会再容你了。” 赵晴行的正坐得端:“宋小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去就去,你以为你的小把戏能瞒得过太后娘娘?” 太后是什么人?先帝在位时,她可只是个嫔妃,和皇后分庭抗礼,最后一步步坐到了太后的位置,宋瑜的这点算计还能瞒过她不成? 赵晴不慌不忙,倒是让宋瑜心头有些打鼓,她要告赵晴将她推入水中,那也仅仅是一面之词,细细推敲来,还真的会引起人怀疑。但是事已至此,已无法回头,又转念一想,有萧家表哥这层关系在,太后应该会偏向自己,即便是太后不会处罚赵晴,也不会责怪自己。 宋瑜已经想好了,如果在太后面前,赵晴安然无恙,那她就悄悄将消息放出去,赵晴为了争宠,推她下水,这样赵晴的名声就会彻底臭掉,这么品行不端的女人,如何能入宫为妃。 永寿宫 宋瑜一入殿中,就往地上一跪,将赵晴如何推她下水的事情先说了出来,当然她说的时候是完全从自己的角度,指责赵晴心思多么多么恶毒。 闻言,太后目光微沉:“赵小姐,宋小姐方才说的话是真的?” 宋瑜根本没有意识到太后不再是亲昵的称呼她瑜儿,而是宋小姐。只以为太后这微沉的脸色是在想赵晴发火呢,忍不住朝赵晴露出个得意的神色。 赵晴,先发制人你懂不懂! 赵晴朝太后行了一礼:“娘娘,赵晴没有推宋小姐,赵晴还没反应过来,宋小姐已经落水了,而她的丫鬟玉香则是一口咬定是臣女做的,臣女冤枉,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太后娘娘,当时赵小姐就在臣女的背后,不是她还能是谁?” 真儿小声嘀咕道:“保不齐就是你自己呢。” 真儿的声音虽小,但是这里没有其他人,整个房间中极其安静,足够房中的人将真儿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赵晴连忙行礼,向太后赔罪:“娘娘,臣女的丫鬟向来心直口快,还请娘娘恕罪。” 真儿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又给小姐惹麻烦了,连忙跪下:“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 这主仆俩反应极快,宋瑜刚想指责赵晴纵容奴婢,现在一番话噎在嘴里,恁是说不出。 太后的目光落在赵晴身上的披风上,摆了摆手:“起来吧,哀家也不是不将道理的人。” “天色将晚,湖边路滑,是宋小姐你自己踩滑了也是大以后可能的,赵小姐已经将你救起来了,此事就此作罢,以后谁也不能再提了。” 宋瑜咬着牙关,太后果然看出来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处罚赵晴,还下令封了口,就连她想将这件事情散播出去的可能性也没有了,最糟糕的是太后知道了是她自己做的,她在太后面前的形象就大打折扣,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不甘心。 “太后娘娘,臣女即便是踩滑了,那也该是向后倒,断没有向旁边滑到的可能啊,分明就是有人从背后推了臣女,才会如此。” 赵晴平白无故就被人冤枉,心里当然不舒服,但是太后已经说了此事就此作罢,她也只能接受,但是偏偏宋瑜还不依不挠,赵晴彻底怒了,抬眼瞪着宋瑜:“宋小姐,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将你推下水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且不说我和你并没有恩怨,更何况我为何要选在这皇宫里做下这样的事情。” 皇宫是皇帝的地盘,四处都有侍卫巡逻,在皇宫里杀人,也太过冒险了。 宋瑜顿了顿,道:“许是你气极了,你嫉妒我是郡王的女儿,嫉妒我有个好表哥,所以你才向我下手的。” 宋瑜心里清楚,此刻她最大的依仗就是她的家世,看在她背后强大的势力份上,太后只要偏向她,那今日赵晴就惨了。 然而宋瑜忽略了一个事实,太后看重宋瑜背后的势力,并不代表宋瑜就可以因此为所欲为。 “放肆!”太后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砸过去,而砸的方向正是宋瑜,宋瑜连忙闪开,那茶杯砸到了地上。 “太后息怒。”宋瑜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往地上一跪。 赵晴也跟着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来人,传哀家旨意,将宋瑜送回宫去,哀家眼里容不得沙子。” 宋瑜慌了:“太后,臣女知错,请太后饶了臣女吧。”这要是被送出宫去了,她铁定是被太后厌弃了,莫说入宫为妃无望,就连高门大族也不愿娶她了,谁愿意娶个不招太后待见的女子呢。 然而太后只冷冷地吩咐道:“拖下去!” 第331章 临幸 太后吩咐,立刻就有宫人上前将宋瑜拖下去。 她不能走,要是走了她就完了,宋瑜索性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她人都晕了,太后总不会就这么把她丢出去吧。 “太后,宋小姐晕过去了。” 太后揉了揉眉心,宋瑜晕过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她刚从水里出来,身上都是湿的,就这么将她仍出宫去,这似乎也会招来非议。看了看跪在下方的赵晴,她的头微微低下,性子倒是不错,还是柔弱了几分。 “将宋瑜带到房间里躺着,明日叫慎郡王妃将她带走。”太后已经给了最大的颜面了,“赵小姐,你也退下吧。” 赵晴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臣女告退。” 直到赵晴的身影已经走远,太后嘴角微微上扬,喃喃道:“性子虽然软弱了些,不过倒还不算差,倒是可以调教一番。” …… 赵晴不知道太后对她是这般评价,她只知道做自己本分的事情而已。 “小姐,这回那个宋小姐可遭殃了,奴婢看太后似乎很是生气呢。”真儿倒是忍不住幸灾乐祸,一回到房间就忍不住笑着说道。 “瞧你眼睛都快笑没了。”赵晴淡淡一笑,“宋小姐就要离开宫中了,那我是不是也快要离开了。” 真儿笑道:“小姐,您可和宋小姐不一样,她呀是被赶出宫的,您那是正常的回家,不过也许小姐你就不回去了也说不准呢,奴婢看太后还是很喜欢小姐的。” 赵晴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还是希望能回家,宫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了,就像月儿说的那样,我这个性子早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就拿今日的宋瑜来说,要不是她当机立断跳进水里将人救上来,只怕倒霉的就是她了。赵晴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万幸宋瑜的脑子也不怎么聪明,出的阴招破绽太多,要是换个人,赵晴肯定是自身难保。 “真儿啊,你是不知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哪怕你什么都还不做,还是有麻烦找上你,这时时刻刻都得小心注意,指不定哪里就是个坑等着你跳呢。”赵晴言语中深深的无奈。 “小姐,您是不是被宋小姐吓到了?”真儿眨巴眨巴眼睛,从前也没见赵晴说宫里哪里不好啊,怎么就今天说出这样的话呢,要知道入宫为妃,成为皇上的女人,这是多少女子的梦想。 “也许吧,你看那宋小姐,先是假意与我姐姐妹妹亲切地唤着,结果没过多久就给了挖了这么大一个坑,你说我们现在还不是嫔妃呢,都这样呢,这要是以后真的,那还怎么得了。” 赵晴想想就头疼,这些个心机她真的一点都不在行,总是在被动的保护自己。 真儿见自家小姐甚是苦恼,连忙劝道:“小姐,您也想开点,这事情还没定了,您也未必会留在宫里啊。” 赵晴站起身来,看向外面:“也许吧。真儿,我出去走走,你先休息吧。” …… 而厢房这边的宋瑜终于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才睁开眼睛。 “小姐。”玉香连忙过来扶住她,“小姐,怎么办啊,太后她……” “行了,你别说了,难道我看不出来吗,太后识破了,我在太后面前彻底失了脸面了。”宋瑜紧紧的咬着牙关,她本想着凭着她的家世,入宫是肯定的,即便是不能做皇后,做个妃子也是绰绰有余的,谁想道如今却是这个局面。 好好的一副牌被打得稀烂,说的就是宋瑜吧,她的家世无可比拟。朝中大臣中就数萧青枫和商挽白最得秦景仲看重,然而商家人丁凋零,除了商挽白,还真没有其他人了,而萧家也只剩几个庶女了,看来看去,京中贵女,就属宋瑜地位最高了。 要是宋瑜知道太后原本有意立她为后,结果恁是被她作掉了,不知道会不会哭瞎眼。 “小姐,那该怎么办呢?奴婢听闻皇上对太后很是孝顺,连立后选妃都是太后说了算,可是眼下太后不喜欢您了,那岂不是入宫无望了。”玉香的言语中满满的失落,宋瑜要是做了后妃,那她这个贴身丫鬟,不仅可以做宫中女官,甚至还能侍寝什么的,做个主子。可惜现在都没了。 宋瑜的手攥得紧紧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她在做一个决定,做一个很冒险的决定。 “玉香,你出去看着陛下要是到了永寿宫,你就立刻禀告我。” 宋瑜的手有些山豆,终于,她还是决定放手一搏,她伸手拔下头上的金簪,然后将上面的珠花摘掉,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秦景仲刚走进永寿宫,就隐约听到旁边有什么动静儿,停下脚步,给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连忙悄悄过去旁边的花丛里看看。 “陛下,臣女给陛下请安。”秦景仲抬眼一看,只见宋瑜正低头行礼,她的头低着,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秦景仲瞬间只觉小腹底燃起一团燥热,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反应,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正常反应。 心下觉得奇怪,他对宋瑜并不感兴趣,平日里也是见过不少美人的肌肤的,却未尝有这样的感觉。 内心的燥热让秦景仲几乎有些立不住,身体微微晃了晃。 “陛下,您没事吧。”宋瑜连忙上前扶住他。 女子的纤纤素手紧紧地贴着他的肌肤,尽管隔着衣服,秦景仲依然能感觉到衣服的那一层女子的肌肤温热滑嫩,女子身上传来诱人的香气,秦景仲想起了前日进贡的蜜桃,红润饱满,待人品尝。 秦景仲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角,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让秦景仲有了瞬间的清醒。 “无耻!”秦景仲猛地一把推开宋瑜,他明白了,他分明就是中药了。 秦景仲这声怒吼,方才走开的那个太监心下一惊,陛下莫不是出什么事了,连忙跑回去。 只见秦景仲几乎站不稳,而地上正躺着个美人。 秦景仲既然明白了宋瑜的算计,但是他岂是被轻易算计的人,直接用了全力将宋瑜推倒,他是习武之人,即便是中了药,力气也不小,宋瑜直接摔下去,还是胳膊先触地的,然后直接脱臼了,咬着牙忍着疼想要站起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然而秦景仲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快步往前走去,一定要摆脱宋瑜。 “陛下,您怎么了?”小太监一颗心跳的飞快,这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他一个内侍还不只有陪葬的份儿。 “将她绑起来,朕不要看到这个女人。”秦景仲指了指地上的宋瑜,堂堂一个郡王之女,大家闺秀,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无耻。 陛下吩咐,小太监当下就连忙去做,直接拿了腰带将宋瑜绑起来,见她还想说话,索性拿手绢堵了她的嘴。宋瑜眼泪直流,这太监的手绢一股子汗臭味儿,熏得她几乎要作呕。 “将这个女人看牢了,不准她跑了,再去请太医来。”秦景仲努力地控制着体内燃起的熊熊欲火,在皇宫居然被女人算计着中药了,秦景仲觉得这比他眼看着文墨瀚登基还要憋屈,太不值当了。 小太监担心宋瑜跑了,索性拖着宋瑜,先将她关起来,再去找太医,然而等他回来的时候,秦景仲已经不见了。 “这……陛下去了哪里?”小太监傻眼了,身后还跟着跑的气喘吁吁的老太医。 “张太医,咱们得赶紧找到陛下,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小太监急的火烧眉毛了,赶紧找啊。 不对,这旁边的花丛里怎么有些响动啊,小太监连忙竖起了耳朵,朝着声源的方向走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小太监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花丛里一男一女身体交缠着,而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景仲。 小太监连忙将老太医拉到一边:“张太医,陛下现在有点忙,我们还是去远处候着吧。” 陛下正在做那事儿,谁有胆子敢去打扰。 不久之前,赵晴一个人百无聊赖,就四处走走,冷不防看到前面有个人,似乎就要倒下了,连忙快步走上前去。 “你怎么了?”赵晴都还没看清是谁,下一刻就被人扑倒在地,紧接着只觉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脖颈、脸颊,还有胸口。 赵晴慌了,眼泪直往下流,手脚并用,不停的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此时的秦景仲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只知道他需要这样做,只有这样做他才能身心舒畅。 许是石板的地上硌得慌,滚着滚着,两个人就滚到了花丛中,然后就是小太监看得这一幕了。 小太监也不敢走太远,这要是有人从这里路过,他得上前将人拉走,可不能打扰了陛下。因而花丛里两人的动静儿完完整整地落入了小太监和老太医的耳中。女子的呻吟,男子的喘息,真让人忍不住面红耳赤。 随着一声低吼,所有的声音就停止了。 第332章 封为贵妃 药效终于散去,秦景仲眼底的腥红终于消失了,意识逐渐清醒。 看了看旁边已经昏死过去的女子,再低头看看自己赤裸的身体,方才发现的一幕幕涌入脑中。他强迫了一个无辜的女子,他好像是个混蛋。 秦景仲迅速地穿好自己的衣服,本想给赵晴也穿上,可是她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碎片,他沉默片刻,脱下自己的外衫,将赵晴裹住,一把将她抱起。 小太监大着胆子走过来,低着头不敢看,这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只怕他这双眼睛就保不住了。 “陛下,张太医来了。” 秦景仲手下一顿,他还是坚持的不够,要是他再忍一会儿,也不会…… “去御书房候着。”秦景仲吩咐道,他必须先将赵晴安顿好,这个女子是无辜的,莫名其妙将身子给了自己,他不能不负责任。 秦景仲将赵晴送回房间,将她放到床上,本想将裹着她身子的外衫脱掉,但是他的手却顿住了,然后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皇帝的外衫自然与别人的不同,一看便知是谁的。 天太黑,他想赵晴或许都没有看清是谁。一个女子在陌生的地方被一个不知名的男人强占了,她或许会害怕吧。 御书房 在小太监焦急的等待中,秦景仲终于过来了。 “张太医,给朕把脉。”秦景仲的脸色有些微沉,他只要一想到今晚为何如此就觉得愤怒,帝王之怒,他居然中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张太医没看出来秦景仲脸色有什么不对,但是陛下既然这么吩咐了,他也不敢有任何微词,连忙把脉。 “陛下,您身体一切如常。” “没有余毒了,不会有任何影响了?”秦景仲从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中药的时候,只是这一次的药效极强,所以他不得不谨慎。 张太医点头:“没有。” 秦景仲摆了摆手:“张太医你先退下吧,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知道吗?” 张太医连连点头:“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虽然从脉象上看,并检查不出来什么,但是结合方才秦景仲的举动,张太医了然,陛下是中了药,怪不得脸色这样难看。 “那个女人呢?”秦景仲问道。 小太监躬身答道:“照陛下的吩咐,奴才将她关起来了,叫小德子看着她呢。” 秦景仲目光微凝:“明儿一早,你将人送去慎郡王府。” 小太监眼睛一跳,依照陛下的个性,肯定不会只是将人送回府这么简单。不过说来也是,这个女人敢算计陛下,不要命了。 ……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金黄。 赵晴缓缓睁开眼睛,浑身疼痛,她慢慢坐起身来,被子滑落,露出满是青紫痕迹的肌肤。她捂住脸,不敢看,眼泪顺着指尖滑落。 “小姐,您起了吗?”门外,真儿敲了敲门,然后就往里走。 平日里这个点儿,赵晴也起了,真儿也就没多想,直接推门进去了。 “出去,你出去!”赵晴厉声吼道。 真儿吓呆了,小姐怎么吼她啊,印象中小姐脾气一向很好,从来没吼过她啊。这个时候她人已经进来了,抬眼一看,正好看见赵晴来不起盖住的肩头,青青紫紫的痕迹格外明显。 手中的盥洗盆直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真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关上门,走上前去:“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像是被人打了一样啊。” 赵晴哭的更厉害了:“真儿,我可能活不了了。我昨夜被人……” 说着,赵晴放下手中的被子,全身都是那人留给她的痕迹。 真儿吓得捂住了嘴巴,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抱住赵晴:“小姐,您别难过,这也不是您愿意的,老爷和夫人不会怪您的。” 赵晴抱着真儿,忍不住大哭起来,知道哭的都打嗝了,方才渐渐止住了眼泪。 “真儿,你别傻了,我的名声已经毁了,除了死,我就剩下出家为尼这一条路了。” 赵晴低头看去,突然看到了裹着自己身体的外衫,小心翼翼地抽出来。 “小姐,这外衫,好像是……”真儿吞了吞口水,“这颜色好像是皇上专用的。” 赵晴愣住了,难道那个人是皇上? 门外,有人敲门。 “赵小姐,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赵晴眼下正愣着,真儿连忙回道:“我们小姐马上就去。” 门外的人这才离开。 真儿连忙伺候赵晴起床梳洗:“小姐,看来真是皇上,您赶快去见太后娘娘吧,不然晚了这事儿就说不清了。” 赵晴闭了闭眼,轻叹一口气:“真儿,我好怕。”她好怕那个人不是皇上,可是她也怕这个人就是皇上。若不是皇上,那她的名声就毁了,若是皇上,若是顺利的话,她就会入宫为妃,可是她真的没有做好入宫为妃的准备。 真儿安慰道:“小姐,您就先别担心了,这件事情捂不住的。您就当这是缘分使然吧。您想想,皓月公主现在不一样过的好好的吗?” 凌皓月同样是婚前失贞,可是她现在一样过得很幸福。 赵晴摇头:“不一样的,瑾王是真心喜欢月儿,而我……”赵晴低下了头,秦景仲会喜欢自己吗?后宫佳丽三千,只怕她入了宫也是芸芸众生之一,还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小姐,您现在就担心这个了,先去见太后要紧。”真儿利落地伺候赵晴梳洗好,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去了太后寝殿。 赵晴每走一步,都觉得疼,要不是真儿扶着她,她觉得她肯定会摔倒。 出乎赵晴的意料,太后坐于上方,而她下手边正坐着秦景仲。赵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满心的疑惑。 “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笑着摆了摆手:“快起来,过来让哀家看看。” 赵晴的脸色微僵。 “母后,您就不要笑话她了。”秦景仲发话了。 虽然秦景仲的言语中没有任何情绪表露,但是在太后看来,能让秦景仲为她说话,这个赵晴依然是特例了。 “来人,赐座。”太后吩咐道,一旁的宫人连忙将锦凳搬来。 赵晴站着都觉得疼,眼下有凳子坐,连忙像太后道谢:“臣女多谢太后。” “母后,说正事吧,儿臣还有公务要处理。”秦景仲淡淡地说道。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传哀家旨意,礼部尚书之女赵晴恭淑德贤,特封为贵妃。” 赵晴神色微楞,封为贵妃?她从太后脸上的笑容猜想,她势必要为嫔妃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来就被封为贵妃,已是莫大的恩典了。 “赵晴谢太后恩典。”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要跪地谢恩,接过贵妃印章。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贵妃,眼下正是孝期,不宜大办,委屈你了。” 赵晴哪里敢说什么,连忙福了福身:“臣女不委屈。” 不委屈才怪呢,秦景仲一眼就瞧见赵晴微肿的眼睛,昨夜她流了很多眼泪,何尝不委屈呢。忍不住说了一句:“待孝期过后,再行敕封之礼。” 太后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果然是动心了,这样很好,秦景仲会对别的女人动心,她也就放心了。 秦景仲说完就起身离开:“朕还有事,先走了。” 赵晴现在还有些迷糊,秦景仲这个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贵妃,以后你要好好伺候陛下。”此时的太后大抵是赵晴见过最温柔的时候了,笑容可掬。 赵晴连连点头:“臣女遵旨。” 太后嗔道:“还自称臣女,你已经是陛下的人了,应该自称臣妾才对。” 赵晴忍不住羞红了脸:“臣妾知错。” 按照以往的惯例,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太后都会顺势赐下嬷嬷,教导礼仪之类的。然而这一次太后忍住了,赵晴的入宫太过仓促,谁料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着赵晴这一脸迷茫的样子,太后心中明了,拉过她的手,柔声道:“昨夜的事情,哀家都知道了,这说来也是你和陛下的缘分,你要好好把握才是。” 赵晴低头答道:“臣妾明白,只是陛下他为何?” 若是秦景仲真的是有心要纳她为妃,直接一道圣旨下来就好了,为何会在花丛里…… 赵晴想想只觉脸颊发烫,她从来没有这般孟浪过。 “还不都是那个宋瑜。”太后说来也是一肚子气,“哀家将她留在宫里,是想好好看看她的人品,没想到,她先是算计你,结果没成功,就把主意打到陛下头上了,居然给陛下下药!” 下药! 赵晴吃了一惊,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真是骇人听闻。 太后见她神情,就知道这个丫头倒是好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是好姑娘,不像宋瑜,哀家只要想到她是哀家召进宫里来的,就觉得心寒。” 赵晴安慰道:“太后娘娘,这不关您的事。” 说来都是宋瑜自己作死,好好的一张牌打得稀烂,能怪谁,还不是只能怪她自己。 相比起,脑子笨还出阴招的宋瑜,太后看赵晴不知道有多顺眼,这样安分文静的女子做后妃最适合不过了。 第333章 侍寝 赵晴成了皇帝的贵妃,虽然没有行册封大礼,但是她也是宫里独一无二的贵妃,没有哪个女人能和她比肩,一时间京中的女子对赵晴羡慕不已。而宋瑜则是成了一个反面例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瑜在家世上要甩赵晴好几条街,然而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赵晴被封为唯一的贵妃,而宋瑜则是被遣送回府,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宋瑜故意落水算计赵晴的事情可是被不少宫人看到的,大家纷纷猜测,宋瑜品行不端,惹了太后和陛下不快。 这样的女子别说入宫为妃,就是高门大族也断然不会接受,后宅女子勾心斗角很是长剑,但是娶妻向来娶贤,妻贤子孝方能家宅安宁。 一时间,宋瑜成了京中人人鄙夷的对象,连带着慎郡王府也不遭待见,御史弹劾慎郡王,身为郡王,居然出入贪污受贿,卖官鬻爵。 秦景仲大怒,当庭杖责慎郡王,并罚奉一年,以示警戒。 而与慎郡王府的有亲戚关系的萧青枫一言不发,没说说出一句向慎郡王求情的话。 这些,赵晴都不知道,她如今已经是西秦的赵贵妃了,深宫大院她对于外面的事情无从得知。秦景仲赐她永宁宫。正如永宁宫的名字一样,她的生活很一片安宁。而秦景仲也从来没有来过,她只有在每日向太后请安时,才能偶尔见他一面,向他行礼,然后说一句“臣妾叩见陛下”。 “娘娘,您是不是觉得闷啊,要不奴婢陪您去御花园逛逛?”真儿看赵晴闷闷不乐的样子,整天待在宫殿里都快把她闷坏了。 赵晴点了点头:“走吧。” 真儿扶着赵晴,边走边说道:“娘娘,您是不是想念陛下了,您住进永宁宫也块一个月了,陛下他都没有来看过您。” 赵晴轻轻一笑:“陛下国事繁忙,而且现在本来就是孝期,陛下怎么会来呢。” “这倒也是,也没听说陛下去了其他贵人宫里,每次来后宫也就是去看看太后。”真儿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秦景仲不来后宫倒也是正常的,但是赵晴却皱了眉头:“真儿,你去打听宫里其他贵人的情况了?” 真儿解释道:“娘娘,奴婢就是随口问了问其他贵人身边的宫人,这不是娘娘您一个人在宫里,也没个人照应,所以奴婢就多嘴问了问。” 赵晴神色微收:“真儿,以后不许这样了,我们关起门来过我们的,免得惹了麻烦。” 真儿吐了吐舌头,朝赵晴行了礼:“是,奴婢谨遵贵妃娘娘懿旨。” “你这丫头!”赵晴忍不住抿唇一笑。 真儿性子活泼,有这样的丫鬟伺候在册,赵晴也觉得日子有趣。主仆二人正说笑着,冷不防一抬眼,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赵晴眼睛一缩,然后连忙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秦景仲批折子累了,就来御花园走走,没想到却看了赵晴,揉了揉眉心,他这段时间忙于政务,倒是一次也没有去过赵晴的寝殿。 “贵妃请起。”秦景仲摆了摆手,“朕这段时间忙于政务,倒是疏忽了贵妃,贵妃在宫里还过得好吗?” 赵晴站直了身体,连忙答道:“臣妾很好,多谢陛下关心。陛下国事繁忙,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了,臣妾告退。” 秦景仲看着赵晴有些仓皇而逃的背影,这个女子好像有些害怕他,难道说那晚的事情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胡全,贵妃似乎有点怕朕啊?” 胡全笑眯眯地说道:“陛下,您是天子,贵妃必然是对您敬畏的。” 秦景仲笑道:“你倒是会说话。”胡全必然是往好了说,让人听不出任何毛病。 “贵妃是个性子柔弱的,朕自从封她为妃开始,就没再去看过她,她害怕朕也是应该的。”秦景仲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夜朕歇在贵妃宫里,你叫贵妃做好准备。” 赵晴冷不防被这个消息吓懵了:“做准备?做什么准备?”赵晴不禁咽了咽口水,她这是要侍寝?想起那天晚上的记忆,简直就是痛苦,那样撕心裂肺的疼,她今夜还要再体会一遍吗? 胡全笑着说道:“贵妃娘娘,您好生伺候陛下就是,陛下平日里也没什么要求,您也别太担心。” 上头的女子像只柔弱的兔子,胡全都忍不住开解她几句,秦景仲待人还是很温和的,至少在胡全看来,秦景仲比先帝脾气已经好很多了。 “娘娘,陛下的话,奴才带到了,奴才告退。”胡全行了个礼就起身离开。 赵晴看着胡全离去的方向,眉头紧皱。 “娘娘,您怎么了?陛下来看您了,您该高兴才是啊。”真儿笑着说道,侍寝可是宫里的娘娘最高兴的事情,怎么到了赵晴这里就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 “真儿,我很害怕,陛下他……”赵晴有些难以启齿,那夜的疯狂让她心惊胆战。 “可是娘娘,您已经是陛下的贵妃了,您必须要侍寝啊。”真儿迟疑着说道,这要是不侍寝,铁定会被人欺负的。眼下宫里还没有其他女人地位在赵晴之上,所以还没人敢来招惹赵晴,可是这以后要该怎么办呢。 赵晴哪里不知道在宫里帝王的宠幸很重要,可是她就是忍不住颤抖。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看着天色渐晚……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赵晴由真儿扶着,走到秦景仲面前,跪下行礼:“臣妾参加陛下。” 秦景仲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低着头,他只能看见她头上的发饰。 “爱妃请起。”秦景仲将赵晴扶起。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亲手扶起一个女人吧。 赵晴目光微闪,看了他一眼,又匆忙躲开。落在秦景仲眼中,这个女子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你们都下去吧。”秦景仲摆了摆手,示意宫人们都出去。 把宫人们都赶出去了,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要临幸赵晴。 真儿看了眼自家娘娘,然后默默地退下去。娘娘,接下来只能靠您自己了。 赵晴悄悄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陛下,您可用过晚膳了?” “怎么?爱妃为朕准备了晚膳?”秦景仲笑着说道。 赵晴点了点头:“臣妾方才叫人熬了一碗参汤,陛下要用么?” 秦景仲实际上已经用过膳了,想了想,还是点头笑道:“呈上来吧。” “是,臣妾这去端上来。”赵晴福了福身,然后就去亲自端参汤了。 看着女子有些急促的脚步,秦景仲忍俊不禁,看来他是真的把她吓到了,那夜的事情他也很抱歉,后来忙于政务,也没来得及说明,看来今夜要好好补偿补偿他。 端参汤这种事情,本来是不需要赵晴这个主子做的,然而她实在是害怕,索性自己亲自动手了,反正这也是秦景仲准许的。 然而,等赵晴将参汤端来时,只见秦景仲已经脱下了龙袍,只穿了亵衣。 秦景仲看着赵晴有些微楞的神色,笑道:“朕看爱妃久不归,所以就先沐浴了。” 赵晴低头将参汤端过来:“是臣妾的错,陛下请用。” 赵晴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对于礼仪上要求格外严格,因而赵晴的言行举止都是规规矩矩,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秦景仲接过参汤,朝赵晴笑道:“有劳爱妃了。” 用过了参汤,赵晴又恭敬地递上丝绢,秦景仲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哪里是他的妃嫔,分明就是他的丫鬟嘛。不过对于赵晴的伺候,秦景仲还是很满意的,她是个贴心的姑娘,照顾人倒是不错。 “将碗摆在这儿就好了,明日再叫人来收拾,夜深了,该就寝了。” 赵晴的心漏了半刻,这就要真正侍寝了么,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秦景仲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女子,恍然大悟,赵晴本是太后接到宫中,考验几天的,结果却临时出了这事儿,封妃后,她就留在宫里了,可能还真的没人教过她该怎么侍寝。 “爱妃,你先躺下吧,朕突然有件事情还没做,朕去去就来。” 去去就来,那就是说秦景仲还会回来了。赵晴连忙趁着秦景仲离开的时间,脱下外衣,直到身上只剩下亵衣,低头看了看,亵衣就不脱了吧,正要她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这得多难为情啊。 脚步声传来,看来秦景仲回来了,赵晴连忙爬上床,盖好被子,然后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然而赵晴的装睡实在不成功,秦景仲明显看到她的睫毛在颤抖。 秦景仲轻轻一笑,然后也上了床,看着躺在身旁的女子,这是他的贵妃,虽然她不是他心头的那个人,但是她却让他想要保护。 他轻轻伸过手去,将她搂在怀中,女子淡淡的幽香,让人觉得很安心。 秦景仲是安心了,然而赵晴可就难受了,她的夫君搂着她,她实在是不习惯啊,他的手好烫,烫着她的心,她不自觉地往里侧挪动。 “别再动了,朕累了,休息吧。”秦景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第334章 选秀 赵晴欲哭无泪,他发现了。 “臣妾知错。”她小声说道。当下也不敢再乱动,闭了眼睛努力地让自己睡着。倒是渐渐进入睡梦。 这一夜,赵晴坦白说,算是她在宫中睡得很好的一夜了,往日里她都是紧张小心,这夜反而安心许多。 醒来时,旁边已经空了,只留下淡淡的温热。 他走了? “娘娘,您起来了?”真儿笑着走进来,眉里眼里都是笑,朝赵晴屈膝行礼,“奴婢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赵晴脸色微红:“有什么好恭喜的啊。”她这才想起,现在还在孝期,依着陛下个脾性,是不会动他的,当然除了那夜特殊情况。 “是该恭喜,陛下这是给我脸面。”赵晴喃喃说道。 秦景仲没想到要动她,昨夜也只是搂着她睡觉,什么也没做,他这是给她颜面,让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帝是在意她这个贵妃的。 这日过后,秦景仲时不时也会再来看望赵晴,依旧没有让她侍寝,两人的相处却很融洽。 赵晴内心的恐惧渐渐消除了,秦景仲的脾性温和,她觉得两个人这样相处也很好。只要秦景仲来她宫中,她就会尽心伺候,早早准备好参茶,这是他睡前必喝的东西。 “娘娘,不好了,陛下下旨选秀了。” 赵晴的手瞬间被针刺破,鲜血瞬间滴到了绣品上。 选秀么?这些日子的安宁让她几乎忘了,皇帝有三宫六院,嫔妃若干,而她只是其中之一。 赵晴低头看了看手上正在绣的东西,她在为他留一个香囊,就快完工了。 “娘娘,您说说话啊,这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人进来,而且可能还会有人被立为皇后,那您……”真儿都快愁死了,要是有人立为皇后,那岂不是地位在赵晴之上,依着赵晴柔弱的性子,铁定是要被人欺负的啊。 赵晴淡淡一笑:“选秀是早晚的事情,有什么好愁的。按照规矩,皇后、妃嫔都是不能少的。” 这些礼法上的东西,她最是清楚不过了,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还是有淡淡的失落。 “真儿,即便是嫁到寻常人家,我的夫君也不会是只有我一人的。”赵晴想这算是自我安慰吧。 真儿眉头皱的紧紧的:“可是,您若是嫁到寻常人家,肯定是做正妻啊,眼下是还没立后,要是有了皇后,或者陛下更宠爱别的妃嫔,那娘娘您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赵晴看着手中的绣品,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日子总归是要过的,至少现在陛下对我是不错的。” …… 永寿宫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平身,来人,给贵妃赐座。” 赵晴谢了恩,在太后下手的位置坐了。 “贵妃,选秀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太后的目光落在赵晴身上。 赵晴点了点头:“这样大的事情,臣妾有所耳闻。” 赵晴的神色虽然有些落寞,但是道不见得有其他妒恨的心里,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贵妃,按照规矩,这宫里的妃嫔不能少了,眼下你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嫔妃,哀家见你年轻太轻,所以这次选秀就由哀家来处理,你从旁协助。” “臣妾遵旨。”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这段时间,你照顾陛下辛苦了,陛下和哀家都看在眼里,你放心,不会有人越过了你去,皇后之位事关重大,不会这么简单的确定下来。” 赵晴点了点头。太后的意思很明显,选出的秀女顶多封个妃子,暂时不会立后。 “臣妾明白,伺候陛下是臣妾应尽之责。”赵晴尽心伺候秦景仲,几乎是无微不至,但是她又恪守自己的本分,从来不会去御书房打扰秦景仲,这一点太后也甚是满意。 后宫不得干政,那些个去御书房献殷勤的都是些狐媚子的举动。当然这是太后已经做了太后之后的想法,在先帝时期,她的目标就是争宠,用尽一切办法争宠。 在不同的时期,人的想法总是会变化的,若是从前太后还是云妃时,必然瞧不上赵晴这般软弱的性子,不过现在做了太后,倒是觉得赵晴虽然性子软,不过比宋瑜之流好多了。最重要的是,秦景仲对赵晴有些情分,赵晴又不恃宠而骄,这很难得。 “贵妃啊,眼下孝期也过了,你也该为陛下诞下子嗣了。”太后说时就往赵晴肚子上瞄。 赵晴脸色染上一层绯红:“臣妾尽力。” 太后也忍不住笑了:“瞧把你害羞的,走吧,随哀家去看看那些秀女们。若是那些秀女都像你这般乖巧懂事,哀家就放心了。” 后宫向来是女子的战场,若是人人都如赵晴这般,后宫就真的安宁了。然而太后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一种美好的愿望罢了,人人都有嫉妒,要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没有纠纷算计才怪呢。 秀女们都安排在储秀宫,太后有意试探这些秀女,因而就没有让太监高呼太后驾到,而是和赵晴悄悄立在一边,观察秀女们的言行。 “王姐姐,你这样漂亮,肯定会被陛下一眼就看重的。”一个粉衣女子笑着说道。 “雪妹妹说笑了,如玥不过是蒲柳之姿,还是雪妹妹你娇俏可人。”说话的女子闺名王如玥。 “王姐姐你这是自谦了,你可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家世才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陛下一定会喜欢你的。”粉衣女子笑嘻嘻的说道。 “不过,王姐姐,我听说宫里有位赵贵妃,深得陛下宠爱,她是不是也长得很漂亮啊?”粉衣女子问道。 王如玥淡淡一笑:“赵贵妃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我倒是见过一两次,她性格柔柔弱弱的,平日里不爱搭理人。” 吏部尚书官位比礼部尚书高,在王如玥眼里,赵晴可不如她,寥寥数语,将赵晴说成是一个小家子气的女子,言语之中隐隐有些看不上眼。 太后悄悄瞥了眼赵晴的神色,只见她嘴唇轻抿,到底心中还是有些气愤。但是太后也没打算为她出头,她倒是想看看赵晴会如何处理。 那粉衣女子又说了:“王姐姐,不至于吧,我听说太后娘娘同时召见赵贵妃和慎郡王之女宋瑜,结果宋瑜被赶出了宫,而赵贵妃则是被封为贵妃,恩宠加身,宋瑜的性子妹妹我可是知道的,赵贵妃能击败她,应该还是有些能耐的吧。” 王如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宋瑜是给赵贵妃做了靶子了,越是柔弱的人发起狠来,根本叫人防不胜防。” 粉衣女子睁大了眼睛:“这里面还有内情?王姐姐,你快说说。” “雪妹妹,我也是听说的,赵贵妃之所以能在孝期就被封为贵妃,是因为她给陛下下了药,所以连册封之礼都没有举行,她就直接入宫为妃了。” 王如玥的声音丝毫没有压低,以至于悄悄立在窗边的太后和赵晴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后的脸色微沉,这些个秀女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看了看身旁的赵晴,只见她的手攥得紧紧的,似乎是在极力的压制内心的愤怒。 本来太后还决定出面训斥这些秀女的,不过她现在倒想看看赵晴会怎么做。 赵贵妃是因为给陛下下药,才会被封为贵妃的,这话一出,秀女们纷纷围了上来:“是真的吗?这赵贵妃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给陛下下药……” 王如玥的唇角微微扬起,她听闻赵晴被封为贵妃,气的砸碎了闺房里所有的花瓶,赵晴那个小家子气的女人,凭什么能做贵妃! 她要赵晴的名声臭掉! 太后看了许久,然而赵晴只是隐忍着,却不发作,最终太后轻叹一口气:“走吧。” 赵晴的性子太柔弱了,明知道王如玥那般诋毁她,她却不知反抗。太后有些失望。 太后回到宫中,招来曲姑姑:“曲姑姑,一会儿你亲自去一趟储秀宫,提点一下那些秀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曲姑姑点头:“太后放心,奴婢明白。” 太后揉了揉眉心,曲姑姑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后可是在为赵贵妃操心?” “赵晴的性子也太过柔弱了,现在她不是礼部尚书府的小姐,是宫里的贵妃,她却拿不出一点贵妃的架势出来,哀家看着都为她心急!” 太后颇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在宫里若是自己不硬气一点,肯定会被人踩到脚下的。、 曲姑姑劝道:“太后,贵妃入宫仓促,很多东西也没人教,她性子就是这样,您就多担待吧。” 太后抚了抚额:“不是哀家担待不担待的问题,哀家可以抬举她,但是也要她自己争气才是。那个王如玥明摆着是对她宣战,她居然忍下来了。” “将那个王如玥从刷下去,宫里不能有这样的女人。”太后刚吩咐看了,转念一想,这个王如玥留着还有用,“等等,先别急着刷,再等等。” 曲姑姑了然,笑道:“奴婢明白了,太后娘娘您真是一片苦心啊,正好让这个王如玥来激发赵贵妃。” 太后淡淡地说道:“就是哀家的苦心,不知道赵贵妃能不能体会到了。” 曲姑姑看得出来太后很明显心是向着赵贵妃的,笑着说道:“娘娘您就放心吧,依奴婢看,赵贵妃只是人和善了些,但是也并不代表就可以容忍其他人欺负她,就拿当初宋小姐诬陷她一样,她一样还不是化解了。” 第335章 失宠 太后摇头道:“那次也是她反应快,及时将宋瑜救起来了,而恰好这一幕被仲儿看到了,仲儿单单命人给她送披风,却丝毫不理会宋瑜。哀家就是看到那件披风才没有偏袒宋瑜的。” 宋瑜落水那次事件,太后当时更看重宋瑜,但是赵晴身上的那件披风让她改了主意,那件披风是秦景仲的,一来说明赵晴肯定是被冤枉的,二来,秦景仲对赵晴有些意思,太后正担心秦景仲心心念念凌皓月呢,太后对于秦景仲看上赵晴乐见其成。 “机会哀家已经给了她了,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太后轻叹一声。她都觉得自己仁慈了许多,若是从前她绝对会立刻放弃赵晴,然而这一次她还是选择给她机会。 永宁宫 真儿憋了一路:“娘娘,那个王如玥太可恶了,您不能由着她诋毁您。” “可是我能怎么办?陛下确实是临幸了我,我才会被封为贵妃的。”赵晴苦笑一声。她该如何解释,不是她下的药,她只是路过,然后不小心被陛下临幸了? “娘娘,这又不是您的错,你不过就是路过,刚好碰上这件事情的。”真儿劝道。她就见不得这些人说赵晴的不是。 赵晴摇了摇头:“真儿,你不懂,她们之所以诋毁我,还是因为嫉妒我,所以无论事实如何,流言从来都不止,你想想,即便是说了实情,她们肯定也会说,世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是我利用宋瑜,在陛下中药的时候出现,然后顺理成章成为陛下的女人。” 赵晴不傻,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被封为贵妃,这是多少女人羡慕嫉妒恨的。 “真儿,我觉得好累,做嫔妃好累,眼下她们还只是秀女,若是真成了嫔妃,甚至其中有人做了皇后,我要承受的东西将会更多。” 赵晴靠在软塌上,只觉浑身疲软无力。 “娘娘……”真儿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家小姐这么模样,脸色泛白、眉间全是疲惫,很是心疼。 赵晴看了看这富丽堂皇的宫殿,秦景仲也算是优待她了,这座宫殿建造华丽精美,可惜却像个金笼子。 “真儿,我在这宫里连个说话解闷的朋友都没有,以后这样的日子要过一辈子么?”赵晴的眼角不由得湿润了。 这皇宫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受。 “娘娘,您别难过,您还有奴婢,虽然奴婢有时候笨了点。”真儿挠了挠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娘娘,您要是觉得闷,您可以给皓月公主写信啊。” 赵晴眼前一亮:“对啊,这是个好主意,我这就给月儿写信,这样我就可以每天盼望着月儿的回信了。” 每天都不会没事做,有一个自己想要的期盼,这样的生活或许不会无聊。 御书房 “陛下,方才有人给南齐送信。” 秦景仲正在批折子的手一顿:“是谁?写给谁的?” 即便是西秦和南齐是互称兄弟,但是每一封送往南齐的信,秦景仲都必须要清楚。 胡全答道:“是赵贵妃写给瑾王妃的。” 秦景仲脸色微变:“把信拿来。” 胡全恭恭敬敬地将心呈上,秦景仲打开一看,赵晴写的是她入宫后发生的种种,但是上面有一句话,让秦景仲目光一凝。 月儿,你说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似乎隐隐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在看另外一个女子。 秦景仲攥紧了手指,赵晴发现了? 谁都不知道,他最开始就知道赵晴是凌皓月为数不多的朋友,所以那天他将披风派人送去给赵晴,也是看在凌皓月的份上。 这是他的秘密,但是赵晴如今却发现了。秦景仲有一种自己的内心被窥探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让他异常烦躁。 直接将手中的折子一扔:“摆驾永宁宫!” 胡全眼皮一跳,这陛下好像是憋着一股怒气啊,这该不会是冲着赵贵妃去的吧。 永宁宫 赵晴正在一针一线地绣着香囊,这个香囊是她打算送给他的礼物。 “陛下驾到。” 赵晴闻声,心头不解,这个时候秦景仲怎么过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怕秦景仲发现,悄悄拿桌子上的纸挡住。 等她回过身来时,秦景仲已经站在她身后了。赵晴连忙俯首行礼:“臣妾参加陛下。” 秦景仲的目光落在那堆纸上,指着问道:“这是什么?” 不同于平常温和的语气,他今日的语气有些微冷,赵晴心思细腻,自然感觉得到。 “没什么,就是几张纸,臣妾闲来无事,就练了几个字。” 练字?秦景仲冷哼道:“真的只有练字?” 赵晴心里咯噔一跳,他不会是发现了吧,连连点头:“是的。” 秦景仲直接将信从袖中拿出来,往赵晴脸上一扔:“那这是什么!” 赵晴神色微楞,连忙捡起地上的信,一看:“这是臣妾写给瑾王妃的。” 然而看秦景仲的脸色极差,赵晴心下一惊,莫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连忙跪下,解释道:“臣妾不知道不能往南齐送信,臣妾知错。” “赵晴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朕太过宠幸你了!你居然敢揣测圣心!”秦景仲的言辞凛冽。 赵晴吓得眼泪直流,连连摇头:“臣妾不敢,求陛下恕罪。” 秦景仲看着赵晴眼角的泪珠,觉得更烦躁了,拂袖而去。 赵晴看着秦景仲远去的背影,泪流满面。 “娘娘,娘娘,您怎么样?”真儿见秦景仲一走,就连忙跑上去看自家小姐。 “真儿……”赵晴抱着真儿痛哭起来,她以为秦景仲是个脾性温和的人,原来只是她从前没有做什么惹怒他的事情罢了。 雷霆雨露是君恩,受不受宠,全凭帝王一句话,他一句话可以叫你直上云霄,同样是一句话也能让人直接坠入谷底。 秦景仲气冲冲的去了永宁宫,然后又气冲冲的离去,这件事情不久在就在宫里传遍了。 直接一步登天,被封为贵妃的赵晴失宠了…… 更有甚者,传出秀女王如玥说了赵贵妃算计了陛下,才会被封为贵妃,当日,陛下就气冲冲地质问赵贵妃,然后陛下就恼了赵贵妃,赵贵妃因此失宠了。 流言越演越烈,赵贵妃依然成了一个为了入宫为妃而不择手段的人,居然用下药这么下作的手段。 真儿每每听到这些言论都气的冒烟,然而无论她怎么说,流言还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娘娘,那些人说话太难听了,您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真儿很是不忿。 赵晴依然绣着香囊,一针一线,都是她对他的情意,尽管他对自己无情,可是她也变得和宫里的其他女人一样了,日日盼望他能来。 “娘娘,您就生气吗?您到底还是贵妃,这些人凭什么这么说您。”真儿气鼓鼓地说道。 赵晴放下手中的香囊,淡淡一笑,道:“真儿,事实的真相如何,陛下是清楚的,只要他相信就好了。” “可是娘娘,现在流言满天飞,却不见陛下出来澄清,他……” 真儿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她分明看到赵晴眼眸里的哀伤。 “他知道却不澄清,所以啊,我这个贵妃之位是他给的,他也能随时收回去,那我们就算和别人计较又有什么用呢。” 她真正在意的不是旁人说了什么,而是秦景仲的举动。可是他没有,他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也不曾为了自己处罚任何一个人。 “娘娘,那您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啊,陛下他……”真儿急了,赵晴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落啊。 “要不然咱们去求求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主持公道,还娘娘一个清白。” 赵晴摇头:“真儿,流言既然能传到我们耳中,那么太后也肯定是知道的。” 她想她大概是被所有人抛弃了吧,她的一切都是秦景仲给的,可是秦景仲的恩宠一旦不再,她也就一无所有了。 “那娘娘您就眼睁睁看着秀女入宫,然后您蒙受不白之冤,遭人唾弃吗?”真儿都快哭了,自家娘娘还真是有点不争气啊。 赵晴浅浅一笑:“真儿,你别担心,我又法子,不会让人欺负了的,只是我现在还想再等等。” 秦景仲真的这样无情吗?她是一个女人,没有哪一个女人不想自己深爱的夫君不爱自己的,她只想知道他对他是不是有一点点情谊,一点点就好,她不贪心。 从秦景仲那日前来永宁宫质问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好冷,她知道她喜欢上他了,而且这一次的喜欢比她从前喜欢文墨瀚还要强烈。她会因为他的拂袖而去而难过悲伤,她不想他离开。爱来的如此突然,让人没有任何准备。 情之一字到底磨人,一颗心反复的磨,痛感如此强烈,可是却偏偏让人放不下离不开。 赵晴紧紧地捏着那个香囊,一针一线都是她对他的情意,只是不知道这个香囊还有没有机会送给他,而且他会接受吗?他会接受自己的情意吗? 第336章 关系破冰 赵晴没能等来秦景仲,却等来了册封的消息,太后一连册封了几位妃嫔,王如玥和那粉衣女子颜雪都在其中,此次册封,位份最高的就是王如玥,被封为玥昭仪,地位仅次于赵晴的贵妃。 永寿宫 王如玥双手接过印章,跪在地上谢恩:“臣妾多谢陛下,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秦景仲点了点头:“起来吧。” “谢陛下。”王如玥朝秦景仲甜甜一笑。 赵晴坐在一旁,神色淡然,好似完全不在意。王如玥悄悄勾起一抹嘲讽,走到赵晴面前,盈盈一拜:“妹妹接过贵妃姐姐。” 贵妃,哼,很快你就不是了。 “玥昭仪请起。”赵晴虚扶一把,哪知她的手刚触碰到王如玥,王如玥突然向后倒去。 “娘娘。” 事发突然,赵晴回过神来时,王如玥人已经倒下了,还好身后的宫人及时扶住,她到底是没有倒下。 “臣妾失仪,请陛下、太后恕罪。”王如玥连忙跪下请罪,“都是臣妾自己不好没站稳,不管贵妃姐姐的事情。” 王如玥轻咬着嘴唇,话虽这样说,这表情神态分明就是一副我受了委屈,但是我不说。 赵晴脸色微僵,王如玥倒是和宋瑜有些相似,只是她比宋瑜聪明,采用以退为进的办法。 赵晴的目光落在秦景仲身上,她想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或许这一次她就可以知道他到底对自己有没有一丁点情意了。陛下,求您不要让臣妾死心。 广袖下,秦景仲的手指紧握,他分明看到赵晴的眼底有期盼,她在期盼自己吗?实际上他对赵晴发了一通火,倒不如说是他自己内心的煎熬。 凌皓月是他内心的秘密,然而他突然发现这个秘密似乎被赵晴知道了。若是其他的人知道这个秘密,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可是这个女人是赵晴啊,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而且他好像有一点点迷恋,他迷恋的女子知道了他心底藏着另一个人,他很矛盾,内心的火气无处安放,最终通通撒在了赵晴身上。 那些流言他不是不知道,然而赵晴并没有出来澄清,她似乎是对自己死心了,他很失落,可是他同样也在期盼她能站出来澄清,这样最起码说明她还是鲜活的,还是那个问头体贴的女子。 秦景仲的目光悄悄落在赵晴身上,她到底是在乎的对不对? 王如玥一直在观察秦景仲,见他居然在看赵晴,心中的警惕再次提高。 “求陛下恕罪,如玥不是故意的。”王如玥眼底含着泪花,看向秦景仲,梨花带雨,莫不是如此。 都说男人抵挡不了女人的眼泪,然而这句话却有个前提,男人只是抵挡不了自己在意的女人的眼泪。而王如玥显然并不是。 “玥昭仪失仪,就请母后指派个嬷嬷好生教教她吧。” 秦景仲的话对于王如玥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陛下,臣妾……” 王如玥哭的梨花带雨,然而秦景仲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她,直接拂袖而去:“儿臣还有政务要处理,儿臣告退。” “太后娘娘,臣妾……”王如玥又将目光投向太后。 赵晴悄悄摇了摇头,低声劝道:“玥昭仪,你还不谢恩。” 陛下和太后从来都是一条心,陛下想要处罚谁,太后绝不会为她说情。然而王如玥却以为她是太后挑选出来的人,太后总会维护自己几分。如今方晓完全想多了。 册封大礼结束了,赵晴正往永宁宫走,却被王如玥拦住了。 “玥昭仪,你有何事?” 王如玥冷眼看向她:“赵晴,你别得意,你的贵妃之位是怎么来的大家都清楚,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待在这里,早晚有一天你会被赶出去。” 赵晴看向王如玥:“本宫和你有仇?” 王如玥这恨意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娘娘,您忘了,玥昭仪和宋瑜小姐是闺中密友。”真儿及时地说道。 众人顿时换了脸色,当初说赵晴多么多么无耻的话可不就是从王如玥这里传出来的嘛,合着原来王如玥是为宋瑜打抱不平啊。 那这事儿的真相如何就有待商榷了。 “放肆!”王如玥气竭,直接一巴掌打过去,真儿闪躲不及,脸上直接起了五个指头印,捂着脸,眼泪汪汪的,这王如玥下手可真够狠的。 赵晴脸色微变:“玥昭仪,你这是做什么!” 王如玥丝毫没有任何畏惧之意,冷哼道:“主子说话,哪容下人插嘴,贵妃姐姐的丫鬟好没规矩。” “本宫的丫鬟有没有规矩不需要玥昭仪来评判!”赵晴也不示弱,王如玥分明就是欺人太甚。 “你既然称呼本宫一声贵妃姐姐,就该知道宫里的规矩,本宫的位份在你之上,真儿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你就当着本宫的面掌掴她,下回是不是这巴掌就落在本宫脸上了!” “赵晴,你拿位份来压我,你别忘了,你父亲的官位可是在我父亲之下!”王如玥狠狠地瞪着赵晴。 “来人,给本宫掌嘴!”赵晴吩咐,立马就有宫人上前来。 “玥昭仪,你好没规矩,不仅直呼本宫闺名,更妄议前朝之事,后宫不得干政!” 王如玥蔫了,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金规玉律,谁都不能违背。 永宁宫 赵晴为真儿抹了药:“这玥昭仪下手可真够狠的,真儿,让你受委屈了。” 真儿笑嘻嘻地说道:“真儿不委屈,娘娘您今天好威风,贵妃娘娘的威仪显露无疑。” 仆以主为荣,赵晴今日的表现,让后宫众人再也不敢小瞧了她,真儿作为她的贴身侍婢也觉得脸上有光。 赵晴莞尔一笑:“你呀,被人打了还笑嘻嘻的。” “娘娘,这一巴掌没什么,娘娘您不是还回来了嘛。那玥昭仪可比奴婢惨多了呢,看着她那样子就解气。”真儿摇着赵晴的身体,高兴的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感觉。 “别摇了,头都快被你摇晕了。”赵晴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真儿这丫鬟才是真正的乐天派。 赵晴今日的举动自然传到了太后和秦景仲的耳中。 太后闻言,轻笑道:“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赵晴没让哀家失望。” 王如玥喜滋滋地以为是太后看中了她的家世品貌才学,实际上她不过是太后给赵晴设立的靶子,只要赵晴肯出手,太后的目的就达到了。 “曲姑姑,传哀家的旨意,玥昭仪不懂规矩,贬为美人。” 王如玥还在为自己是秀女中位份最高的人高兴,转眼间就跌回谷底,美人,可是这次选出来的秀女中位份最低的。 胡全将这件事情禀告给秦景仲,他眼皮都不抬:“后宫的事情自有太后和贵妃处理。”意思就是随太后和贵妃如何罚王如玥,他不会有任何异议。 “陛下,敬事房的人来了,请问陛下您今夜歇在哪?” 秦景仲抬眼看了看牌子上面的名字,一眼就瞧中了赵晴。 “南齐那边又回复了吗?” 胡全躬身答道:“回陛下的话,今日刚接到瑾王妃的回信,信就在几案上,只是您还没来得及看。” 秦景仲揉了揉眉心:“今日的折子太多,朕都忙忘了。” 胡全笑道:“陛下龙体要紧,这天色将晚,不如您早点休息吧,这折子明日批也是一样的。” 秦景仲想了想:“算了,朕还是先把折子批了,不然明日又有新的折子递上来。” 今日是秀女册封的日子,后宫里的女人都以为陛下会选择其中一人就寝,或者是陛下回去赵贵妃处,然而最后陛下哪儿也没去,在御书房歇下了。 永宁宫里,真儿为赵晴一边梳头,一边说起这事儿:“娘娘,您说陛下是不是顾虑着您,所以就没来后宫啊,怕去了别的娘娘那里,您会难过。” 赵晴看着镜中的自己,扶了扶发髻间的珠钗,浅浅一笑:“陛下国事繁忙,想来昨夜没睡好。真儿,一会儿随本宫去做一碗参茶。” 真儿欣喜万分:“娘娘您终于开窍了,您要亲自送去给陛下对不对,太好了,娘娘您早就该这么做了。” 看真儿高兴的这样子,赵晴嘴角一抽,什么叫她开窍了。 御书房,胡全正在外面候着,瞧见赵晴走了过来,连忙上前行礼:“贵妃娘娘。” 赵晴点了点头:“胡公公,陛下在里面吗?里面可有其他人?” “没人,陛下一个人在里面呢,娘娘您是来看陛下的吗?奴才这就去通传。” 赵晴莞尔一笑:“有劳公公了。” 不多时,就见胡全走出来,“娘娘,陛下请您进去。” 赵晴转身,结果真儿手中的参汤,提在手里:“你在外面等着,本宫一人进去。” 真儿连连点头:“好好好。”心里乐开了花,娘娘这是要和陛下单独相处,做婢女的当然不能去打扰了。 赵晴看着真儿这眉开眼笑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一抽,就知道这丫头又想歪了,这里是御书房,可不是胡闹的地方。 第337章 秦景逸和他的小师妹 御书房 “臣妾叩见陛下。”赵晴向秦景仲行礼。 秦景仲摆了摆手:“起来吧。”他看似在低头批折子,实际上注意力根本没在折子上。 今日的赵晴似乎与往日不同,她平日里穿衣素净,今日却身着一件海棠云雾烟罗衫,让人眼前一亮。 赵晴将参汤放到他面前,柔声道:“陛下您忙于朝政,还是要注意龙体,臣妾不能为陛下做些什么,只能做一碗参汤,还请陛下品尝。” 往日里他来她寝宫,她都会为他准备一碗参汤。 秦景仲看着面前还在冒热气的参汤,良久,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声轻叹。 秦景仲端起碗,直接一口气将参汤喝了个干净,赵晴浅浅一笑,没有什么比她洗手作羹汤,而她的夫君将她做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更幸福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温婉的笑容,秦景仲从几案上拿出一封信:“这是瑾王妃给你的回信。” 赵晴欣喜若狂:“真的?月儿她真的收到信了,还给我写了回信。” 赵晴是真的开心,连自称都变了,秦景仲突然发现她笑的很美,这样的笑容他想用一生来守护。 “爱妃和瑾王妃的关系很好?” 赵晴答道:“月儿是臣妾最好的朋友。” 秦景仲微微张口,然后终于被说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但是赵晴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抬眼看向他:“臣妾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和陛下说。” 然后在秦景仲的灼灼目光下,赵晴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浅笑道:“臣妾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 怀孕了? 秦景仲看向赵晴的腹部,快三个月那不就是他们在花丛里那次。手摸上她的腹部,这里孕育着他的孩子。 “传太医!” …… 七个月后,赵贵妃顺利产下皇长子,陛下大喜过望,在皇长子满月之日,晋封赵贵妃为皇后,立皇长子为太子。 皇长子满月,众人皆喜,唯有一人苦着脸,一人黑着脸。 皇贵太妃黑着脸,揪着儿子秦景逸的耳朵:“从前叫你成亲,你非要说陛下还没成亲,你不着急,好了,现在皇后也立了,连太子也有了,你也别给我闲着,赶快去成亲生子,本宫要报孙子!” 秦景逸苦哈哈地求饶:“母妃,你饶了我吧,我还小,不急着成亲。” 这一说不要紧,皇贵太妃更生气了,揪着他的耳朵拧了一圈:“还小是吧,现在还小不小。” “不小了不小了……”秦景逸连忙改口,他要是再敢说他还小,只怕这耳朵就别想要了。 “母妃,你倒是放开我啊,我这就去给你找儿媳妇好不好,呜呜呜……” 皇贵太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秦景仲看着抱着儿子的赵晴,眼底一片柔和,这是他的妻子和儿子。 赵晴抬眼看向他,檀口轻启,用只能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我爱你。” 霎时,秦景仲微楞,伸手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香囊,这个香囊是赵晴送给他的,他日日都待在身上,这里面是她的情意,而他将她的情意日日放在身边,他离不开她了。 秦景仲轻轻揽过赵晴的肩头,凑到她耳边,低语:“我也爱你。” 最简约的誓言,最古老的情话,我爱你,我也爱你…… 秦景仲是幸福了,秦景逸却是有家不能回,有苦说不出。 原因无他,皇贵太妃就住在他的王府,而且言明,要是他找不到媳妇儿,就别想回家。 不回家就不回家呗,住外面总行了吧。然而机智的皇贵太妃将秦景逸身上的银子搜刮的一文不剩,就连玉佩等饰品也没有放过,换句话说,秦景逸除了身上这身锦袍之外,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皇贵太妃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脸,笑眯眯地说道:“儿子,你这样穷,若是还有女子愿意跟着你,说明对你是真爱,那母妃就放心了。” 放心个屁!秦景逸忍不住爆粗口。 然而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只能苦着脸出门找媳妇人,他亲爱的母妃还特意和陛下请旨,让他专心找媳妇儿,其他什么事都不用干。 秦景逸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看来看去也没看到一个合适的姑娘啊,要么太丑他看不上,要么嫌他太穷人家看不上。 秦景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饿了,该吃饭了。还好皇贵太妃没打算饿着他,他要是饿了就去迎风楼吃饭,然而只能吃饭,不能干别的。 “唉,你这人想吃霸王餐是吧,休想!” 还没走进门就听到里头闹哄哄,秦景逸爱凑热闹,这个时候怎么能少了他呢,连忙穿过人群,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坐在地上,和小二瞪眼。 “不就是吃你几块点心嘛,凶什么凶,回头我双倍还你就是了!”小乞丐才不虚呢。 小二怒了:“小家伙,谁凶了,有本事你拿钱出来啊,本店概不赊账。” “不赊账是吧。”小乞丐起身,抬头看了一圈,指了指上面的牌匾,“你家的牌匾脏了,我帮你擦干净,这顿饭钱就算抵消了。” 说完,也不等小二点头,直接一个跺脚,众人只觉眼睛一眨,那小乞丐人就已经在牌匾上了,小乞丐拿袖子将牌匾上的灰擦干净了,然后一跃而下,众人又是只觉一个扎眼的功夫,人就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上了。 “怎么样?”小乞丐拍了拍手上的灰,挑眉道,“我可以走了把。” 小二这才从方才的愣神中走出来,连忙上前拦住小乞丐:“你不能走!” 小乞丐噘着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都已经给你擦干净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我都没有同意,你就擦两下牌匾,就能抵一顿饭钱,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小乞丐道:“你没同意是吧,可是我已经用我的衣服将牌匾擦干净了,也就是说你们迎风楼变相弄脏了我的衣服,你将我的衣服洗安静了,我就付饭钱。” 将小乞丐的衣服洗干净,小二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么脏的衣服谁愿意洗啊。 “不行,是你自己要擦的。” “我不管,反正你们迎风楼弄脏了我的衣服。” 秦景逸笑了,这个小乞丐还真是个妙人儿,牙尖嘴利的,他喜欢。 “好了,不就是顿饭钱嘛,我替她付了。” 小二这才点头:“王,王公子既然开口了,那这钱就记您账上了。” 秦景逸点了点头:“可以。” “不准走!”这回是小乞丐拦住店小二了,“喂,不是说概不赊账嘛,为何他可以记账,我就不可以。” 秦景逸分明在小乞丐的眼神里看到了五个字“狗眼看人低”,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公子是老顾客了,而且人家是提前付的钱,也不是赊账。” 小乞丐噘着嘴,看向秦景逸:“你笑什么?很好笑哦。” 秦景逸好不容易才收住笑,道:“小丫头,你这么可爱,你家人知道吗?” 小乞丐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 秦景逸摆了摆手:“没办法,天生技能。” “不跟你说话了。”小乞丐说时就要往外走。 “小丫头,你别急着走啊,我请你吃饭。” 小乞丐回头,朝他吐了吐舌头:“我才不吃你的饭呢,略……” 秦景逸眼咕噜一转:“喂,你不会是怕了吧,怕我害你啊。” 这么一说,小乞丐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怕你是小狗。” 秦景逸忍俊不禁。 雅间,秦景逸命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笑道:“来吧,一起吃。” 小乞丐摸了摸肚子,她确实好久没有吃这么丰盛的菜了,微微舔了舔嘴唇:“没毒?你不会害我?” 秦景逸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轻抿一口,笑道:“在武林盟主之女水灵儿面前下毒也太傻了吧。” 小乞丐,不,是水灵儿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很凑巧,你那个武林盟主的爹和我有师徒缘分,小师妹,放心,师兄会罩着你的。” 水灵儿这才反应过来:“你是秦景逸?” 秦景逸点了点头:“是我啊,我的功夫还是你爹教的呢。” 水灵儿白了他一眼:“可是老头说他平生最丢人的事情,就是收了你做徒弟,资质太差!” 秦景逸忍不住,直接一口酒喷了出来:“他还好意思说我资质太差,他就给了我一本什么秘籍让我照着练,然而其他的什么都不说,我还丢人有他这个师父呢,没人性!” “说得好!”水灵儿直接猛地一拍桌。 秦景逸又没忍住,又是一口酒喷出。 “老头就是没人性,秦大哥,鉴于我们有共同的认知,干杯!”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师兄当然是很贴心地将师妹带回自己府上了,最高兴的莫过于皇贵太妃,连忙吩咐下人又是给水灵儿沐浴,又是梳洗,还亲自挑选了衣裳。 等到水灵儿换了衣服出来,皇贵太妃不禁眼前一亮,脏兮兮的小乞丐立马变成了活泼可爱的小美人。 秦景逸朝皇贵太妃挤眼睛:母妃,怎么样? 皇贵太妃竖了竖大拇指,好眼光,不过看人家小姑娘的眼神,貌似没看上你,少年,你还是多多努力吧! 第338章 前世今生终成眷属 热,好热…… 凌皓月只觉浑身都如同被火烤一般。 怎么回事? 凌皓月艰难的睁开眼睛,只见她正置身于火海中。 这不是前世她被凌婉柔用火烧死的场景吗?她怎么又回到前世了? 眨眼间,大火已经熄灭,她置身于一片废墟之上。 “殿下,人就在这里。” 凌皓月好像听到了天阳的声音,连忙回头看去。 冽哥! 凌皓月连忙快步走过去,然而却扑了个空,她的身体直接从齐冽身上穿过去了。 齐冽的目光冷冷的,看着这一片废墟:“她在哪儿?” 天枢将凌婉柔抓过来,道:“殿下,属下问过宫中的人,昨夜这里突发大火,当时有人看到是这位小姐放的火。” 齐冽冰冷的眸子对上凌婉柔,凌婉柔身体都在颤抖。 “凌皓月呢?她人在哪儿?”齐冽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却让人感到无形的压力。 “她……她死了。”凌婉柔吞吞吐吐地说道,“是她自己不小心,不是我,是她自己要死的。” 天阳眼尖,连忙说道:“殿下,这里有一具焦尸。” 齐冽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子,那具尸体已经被烧焦,已经认不住模样。 “你,过来看,是不是凌皓月。”齐冽指了指凌婉柔。 凌婉柔看着这黑乎乎的尸体,只觉心中骇然,然而天枢直接一脚踢过去:“殿下吩咐,还不快去!” 这一脚踢过去,凌婉柔直接就滚到尸体旁边了,不看也得看。 尸体的手腕上正挂着一只白玉镯,凌婉柔这才点了点头:“是她,这个镯子是她平日里一直戴着的。” 齐冽看着眼前已经看不出模样的尸体,眼底闪过一丝痛意。 “对不起,凌姑娘,是我来晚了。”齐冽对着尸体,柔声说道。 他该早点找到她的,这样她也不会受尽嘲讽、冷眼,生前凄惨,连死状也这么惨。 “你方才说是她自己不小心烧死的?”齐冽忽而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凌婉柔。 凌婉柔目光闪烁,咬着嘴唇,道:“是啊,都是她自己害死自己的,与他人无关。” 齐冽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本殿要听实话!” 凌婉柔这么粗劣的演技,还瞒不过齐冽。 “放手……咳咳……”凌婉柔只觉呼吸困难,可是无论双手怎么拍打,齐冽的手依旧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 “说!”齐冽的语气很冷。 即便是他没能早点找到她,他也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我说……我说……”在死亡面前,凌婉柔怕了,她不敢不说。 齐冽这才缓缓放开她,凌婉柔一顿猛咳,待呼吸稍微清晰一点,天枢踢了踢她:“还不快说!我们殿下可没那么多的耐性。” 凌婉柔这才弱弱地说道:“是我放的火。” 齐冽脸色一沉,果然是她!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杀她!” 凌婉柔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她说她不是清白之身,苟且偷生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她一个女子,没嫁人就失了身,纵然她是公主之女,又是郡主,可是也没有男人肯娶她,所以她早就该死了。” 齐冽的手攥得紧紧的,猛地打响烧的只剩一半的柱子上。 鲜血顺着拳头留下,滴入到土地中。 “殿下!”天阳连忙上前,阻止他继续捶打。 “殿下,您这是何苦呢?这也不是您的错啊。”天阳劝道。 齐冽摇了摇头,叹息道:“她失身于本殿,可是本殿却一走了之,留给她的是无尽的流言,最后竟死于大火,是本殿对不起她啊。” “天枢,将凌姑娘厚葬了。” 齐冽又指了指凌婉柔:“这个女人是烧死凌姑娘的凶手,她对凌姑娘做了什么,就让她一一体会一下。” 凌婉柔烧死凌皓月,现今就让她也尝一尝烈火灼烧之痛。 “不要……”凌婉柔脸色苍白,“我是西秦的贵族小姐,你没有权力处置我。” 齐冽嗤笑一声,捏住凌婉柔的下巴:“本殿连文清瑶都敢杀,更何况是你。你别以为本殿不知道,白云寺那一夜分明就是你算计凌姑娘的,还有,本殿认错人,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御书房 文墨瀚一袭明黄色龙袍坐在高位上,听着下面的人禀告:“陛下,凌婉柔已经被烧死了,凌国公府的大夫人也莫名其妙地暴毙了。” “南齐六殿下果然好手笔,冲冠一怒为红颜。”文墨瀚淡淡一笑,“传朕的旨意,南齐六皇子先后怒杀我西秦的和亲公主、重臣之女,辱我国威,朕要派兵向南齐讨个说法。” “皓月郡主,你可真是帮了朕的大忙了,朕正愁没有理由派兵攻打南齐呢,哈哈哈……” 凌皓月心下一惊,疾呼:“不要……” …… “月儿,快醒醒,你别怕,有我在。”齐冽连忙抱紧了身旁的妻子。 凌皓月缓缓睁开双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方才是做梦,可是那般真实的梦境,到底是梦,还是前世的真实情景。 齐冽轻轻擦干她额头上的汗珠,柔声道:“月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只是梦而已。” “冽哥。”凌皓月的嗓子有些有些沙哑。 “我在。”齐冽微微一笑。 凌皓月靠在他怀里,慢慢从方才的梦境里走出,静静地拥着他…… “冽哥,还记得我曾经问你的那个问题吗?如果你认错了人,以为另外一个女子是那夜和你在一起的人,你后来才发现真相,而我已经死了,你会怎么做?” 齐冽刮了刮她的鼻子,轻笑道:“你呀,为什么喜欢问这种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呢?” 凌皓月浅浅一笑:“我就是想知道嘛。”娇嗔无比,看得齐冽心猿意马。 “想知道答案,看你表现了。”齐冽朝凌皓月挑了挑眉梢,各种意味不言而喻。 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凌皓月轻轻推开他:“不说算了。”反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前世他们谁都不认识谁,更何况方才不会已经做梦梦到前世的事情了嘛,不管是真是假,总算是自己前世没有不明不白地死。 然后齐冽一把握住她的手,迅速将她压在身下,邪邪一笑:“我偏要告诉你。” 唇齿相依,他的话都是被她吃进去了么…… 第二天,凌皓月醒来时已经是大中午了。 “王妃,您醒了。”青黛连忙过来伺候她起床。 被子一拉,只见凌皓月浑身上下痕迹遍布,青黛忍不住嘀咕道:“王爷也不知道节制一点。” 凌皓月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把青黛赶出去:“你先下去,本宫自己来。” 青黛捂嘴笑道:“公主,还是奴婢帮您吧,不然您一会儿走路都困难。” 这可是有先例在的呢,凌皓月可不就是有时连走路都不顺畅。 凌皓月敲了敲青黛的头:“你这丫头,连本宫也敢笑话。” 青黛连忙一副委屈的神情,和小夭相处久了,青黛已经渐渐学会了小夭的技能:“公主,奴婢哪里是笑话您呢,这分明就是王爷爱重您,想让您再为小郡主生个弟弟妹妹呢。” “王爷和郡主呢?怎么没看见她们俩?”凌皓月就知道不能再继续说了,连忙转移话题。 青黛笑道:“郡主今儿醒得早,王爷正陪郡主在后院玩呢。” 闻言,凌皓月利落地收拾好,也去了后院。 “姝儿,到父王这里来。”齐冽看着不远处走路摇摇晃晃的女儿,笑着说道。 小宁姝已经会走路了,只是身体还不太稳,摇摇晃晃的。突然,小宁姝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齐冽连忙伸开手臂,迎接小闺女。 然而小宁姝飞快地略过了齐冽的手臂,扑进了凌皓月的怀抱中。 齐冽尴尬地收回手,看着抱着凌皓月,咯咯笑着的小闺女,瘪了瘪嘴,小宁姝,你真是太坏了。 “好你个慕容宁姝,本王哄了你这么久,连抱抱都不给一下,父王生气了。”齐冽直接背过脸去。 小宁姝见自家父王不理她了,这下可慌了,连忙挣扎着朝齐冽伸出小爪子:“抱……父父王……” 齐冽这才转过身来,做出一副很勉强的样子,微微伸出了手,然后稳稳地将小宁姝抱在怀里,点了点女儿的鼻尖:“小丫头,算你还有点良心。” 小宁姝咯咯笑起来,然而下一秒,齐冽变了脸色:“没良心的小丫头。” 只见齐冽的手湿哒哒了一片。 小宁姝委屈脸:“母妃。” 凌皓月轻笑道:“姝儿乖,来,母妃带你换衣服去。” 齐冽哭笑不得:“月儿,还有我呢。”一脸委屈地看着凌皓月,有了女儿就忘了我了。 凌皓月嘴角一抽,她这是要照顾两个宝宝么…… 午膳时 齐冽抱着自家小闺女,时不时地投食,逗逗小丫头。 “鱼来了。”青黛笑嘻嘻地将鱼端上来,“小郡主,今儿做了您最爱吃的鳜鱼。” 谁想,青黛刚把鱼端过来,凌皓月闻着这一股腥味,只觉胃里翻滚,赶紧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月儿……”齐冽心下一惊,连忙抱着小宁姝,跑出去看。 只见凌皓月扶着旁边的树立着,眼泪汪汪的,可怜极了。 “月儿,你怎么了?”齐冽连忙问道,“传太医来。” 凌皓月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朝齐冽莞尔一笑:“我怀孕了。” 齐冽愣住了,看了看凌皓月的肚子,然后笑呵呵地说道:“我又要做父王了。” 抱着小宁姝颠了两下:“姝儿,你要做姐姐了。” 第339章 齐冽的自述(番外完) 我生来就是南齐的皇子,后来先皇后去世,我的母妃晋封皇后,我就成了南齐唯一的嫡皇子。 在皇室,嫡出的皇子身份更为高贵,然而在南齐并不是这样的,在父皇心中,除了圣元皇后所出的子女,其他的皇子公主在他眼中都是一样。 很庆幸的是,我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母亲,相比于母后,她更喜欢我叫她母亲。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从小就教导我,不要去羡慕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比如说父皇的爱。从前,我也问她,父皇也是你的丈夫,我的父亲,我为什么不能期盼他爱我们?这难道有错吗? 母亲只是淡淡一笑,你爱他,他就要爱你吗?感情的世界里从来都不是对等的,他有他爱的人,你不能强求他爱你。这是人与人之间的尊重。 也许是我的母亲思想太独特了,我也渐渐接受了,父皇喜欢谁那是他的事,我管不着。还不如过好我自己的小日子呢。虽然我严重怀疑,母亲这么淡定,原因是她根本就对父皇没感情,待在宫里做皇后,也是因为懒的,在外面还是要每天应付不同的人,还不如待在皇宫里做皇后。 十岁那年,我开始四处游历,母亲很支持,照她的话说,男孩子嘛,就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别成天待在家里胡思乱想。最让我诧异的是,我说我要出去游历,平日里冰冷的父皇居然犹豫了。头一次,他与我说了一夜的话。 他说,大皇子失踪了,而且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若是我走了,谁来继承皇位呢。 天呐,父皇居然有要我继承皇位的意思?若是小的时候,他这样对我说,兴许我还会笑两声,皇位唉,我就是南齐最尊贵的人了。然而现在的我,确实哭笑不得,做皇帝多累啊,明明只喜欢一个女人,可是却要娶好多个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连殉情的资格都没有,悲剧的人生。 我一口回绝了父皇,父皇,你放心,我出去游历,顺便还能将大皇兄找回来,您不是最喜欢大皇兄了嘛,等大皇兄一回来,您立马加封他为太子,皇位理应由他继承。 难得看到父皇错愕的神情,不过,父皇就是父皇,很快就冷静下来,思忖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尽力而为,若是能找到你大皇兄更好,若是找不到,这皇位还是你的。 我深感无奈,顿时明白了母亲常说的那句话,缘何生在帝王家。 父皇担心我的安危,特意指派了一个暗卫给我,这个人就是天枢。天阳小表弟从小就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打转,听说我要游历,也眼巴巴地跟着,没办法,我最后只得带着天枢天阳一起出门了。 大皇兄是在南疆边境失踪的,我首先就去了南疆,没想到大皇兄没找到,却捡到了一个小娃娃,准确的说,这个小娃娃是天枢捡到的。天枢本来有个妹妹的,可惜后来死了,也许是看到这个小娃娃让他想起了他早夭的妹妹,天枢从来没求过我什么,再加上这个小娃娃也着实可爱,我就决定收她为徒,并为她取名叫小夭。 小夭的根骨极好,是个练武的好胚子,我严重都忍不住怀疑她的父母是武学高手了,然而我查遍了武林高手,没有一个人可能有她这么大的孩子。唉,算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从今以后小夭就是我的徒弟了,又有天枢天阳照顾她,她的人生应该也不至于缺失什么了。 在外多年的游历,教会了我很多东西,然而唯独有一样东西,我始终没有理解——爱情。 我一直以为我这一生可以和母亲一样,不需要爱情,母亲没有爱情也同样活的开开心心的,我也可以,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找到大皇兄,让南齐有继承人,然后我就可以逍遥山水间,做一个红尘浪子,走很多路,品很多酒,笑看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然而上天好像给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我居然遇到了那个叫凌皓月的女子。初见时,她被人围攻,我顺手将她救下来,一个弱女子被一群人围攻,我要是不出手,那也太坏了吧。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人家根本不需要我救啊,我这是多管闲事了。不过,这个女子引起了我的好奇,是什么让她拥有两种矛盾的人格,明明温柔善良,但是出手又阴狠毒辣。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是个心肠毒辣的女子,只是是什么让她变了心性?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时,那么这个男人危险了,因为这就是他坠入爱河的征兆。 第一次帮她,姑且当做他是见义勇为吧,那么第二次呢,第三次呢。 看着女子美丽的容颜,我确信我是喜欢上她了。 然而她好像在逃避我,即使是她拒绝我,可是我仍然感觉出她心里是有我的。那我就更加不能放弃了,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缘由,她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而且她怀有身孕。当我接到她的信时,我的心很痛,她是爱我的,可是她却不能和我在一起,我难以想象她是忍着怎样的心痛,写下这封信的,但是我肯定,她的心比我的心更痛。 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拥有喜欢的女人的全部,任何一个女人也都希望将自己的身心完完整整地交给她爱的人。 我想了整整一夜,我还是离不开她,我更恨我自己没能早点出现在她生命力,遗憾已经造成,那么就没有必要造成更大的遗憾了。我不会放开她,昨日不可追,但是我却可以把我未来的岁月。 上天果然还是待我不薄,那夜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我,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那一刻,我欣喜若狂,尽管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但是我认定这就是事实,只求一个心安,只求你我再无遗憾。 可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月儿受伤了,就连我的孩子也差点保不住,那一刻,我怒了,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居然有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伤害我的妻儿,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呢。凡是参与这件事情的人,我通通都不会放过。 从前,月儿总是希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也鲜少插手,但是这一次,我忍不了了,月儿的仇人我会迅速地解决,我必须要保护月儿和团子,这是我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月儿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她一点也没有怪我自作主张,反而向我道歉,从前是她太执着,反而让自己和团子受伤了。 我就知道我的月儿最好了,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我欢欢喜喜地将月儿娶回家,不久,我的小宁姝出生了。虽然我第一眼看过去,这个皱巴巴的小东西真的是我和月儿的团子?好在没过几天团子就张开了,是个又白又嫩的漂亮小闺女。 我的小宁姝,父王会好好爱你哒,你喜欢什么,父王都会满足你的,么么哒。 本以为从此后岁月静好,可是西秦到底还是出事了,月儿最敬爱的外祖母去世了,西秦的局势看似平静,实则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罢了,就当生活的调剂吧,我带着妻女又踏上了西秦的土地。 那个贱男人,居然还在惦记我的月儿。每每看到文墨瀚那张脸,我就忍不住在心头乱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是这厮太奸诈,惯会招揽人心,比如说萧青枫那个笨蛋,我要想拿下他真心不容易。文墨瀚,你爱干嘛干嘛,但是如果你对我的月儿做了什么,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而他果然是动手了,将我的月儿囚禁了。哼哼,本王不发威,你当本王是病猫呢!所以我果断的削了他一条臂膀。 终于西秦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更惊喜的是我的小徒弟小夭竟然是月儿的亲妹妹,缘分呐。 月儿,我们注定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