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仙》 一 高阳菱湖 洞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一个黑漆漆的洞里,蓦然一声叹息传来,叹息中饱含着孤单落寞。山洞外已是杂草丛生,一股山泉从不远处流出,清脆的声音在山间流淌。透过繁茂的草丛隐约可以看到洞顶上刻着的几个字,即使年代久远但依稀可辨的三个大字——东仙源。 忽然洞门大开,一位老人走了出来。观此人须发皆白,一身灰布麻衣,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老人一脸落寞,叹息道;“五百年了,没想到还是没能突破。”看看四周的环境,老人暗自忖道:“也该下山走走了,不知世间已变成何种模样。我已时日不多,趁此寻个传人罢了。”也不见老人有何动作身体便缓缓飘了起来,迅即远去。若是常人见到此景莫不以为神仙下凡抑或白日见鬼。 撇去老人不说,单讲这东仙源也是大大有名。若有修道之人见到此处洞府无不争先抢夺。君不知修道界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之说么。这东仙源便是七十二福地中排名第四,灵气端的充足。 十大洞天分别是王屋山洞,小有清虚之天;西玄山洞,三元极真之天;委羽山洞,大有空明之天;西城山洞,太玄总真之天;青城山洞,宝仙九室之天;赤城山洞,上清玉平之天;罗浮山洞,珠眀辉真之天;林屋山洞,龙神幽虚之天;括苍山洞,成德隐玄之天;句曲山洞,金阳华阳之天。占有此等洞天者无不是修道界赫赫有名的名门大派。号称天下第一大派的玄心宗占有西玄山洞,排名第二的佛宗据有西城山洞;蜀山剑仙们则占据了青城山洞;占有王屋山洞的唐家,以炼器见长的欧冶家占了林屋山洞,茅山老道们则拿下了句曲山洞。此外为数不多的洞天福地被天下各门各派散修强者瓜分了。但由于许多灵气充裕的清修之地尚未被发现,况且洞府中说不定还有秘籍法宝。因此许多人热衷冒险。 菱湖,坐落在山清水秀的湖州境内。景色秀丽,风韵别致,虽无彭蠡泽的广阔浩淼却有着江南少女般的含蓄,小巧和优雅。若是恰逢烟雨濛濛,远山近水绵绵缠缠,仿佛情人依偎。 菱湖边上有座高阳镇,虽说不上繁华但也是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靠着菱湖水产丰富,这里的人生活也算富足。 一条窄窄的小巷里传来阵阵厮打声,期间伴随着几声充满童稚的怒骂。眨眼间四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冲了出来,打头的男孩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骨碌碌转着显着聪明伶俐但此刻却是眼角乌黑,小脸胀的红彤彤的,边跑边嘟囔着:“叫你在欺负人,小兔崽子,打死你丫的!”背后传来一阵怒骂:“沈鸿,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四个小男孩毫不理会,在道道小巷里来回穿梭七拐八拐便跑掉了。四个人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其中一个怯生生问道:“小鸿,咱们打了黄员外的儿子,他找打手怎么办?”另一个男孩接道:“怕什么,他敢来再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叫沈鸿的男孩摆摆手:“没事,有涂鹏涂少爷顶着呢,大娃,二娃你俩先回去。” 沈鸿和涂鹏凑在一起,只听得沈鸿笑嘻嘻的说道:“衣服又扯烂了,涂少,还得麻烦你了。” 涂鹏嘀咕道:“每次都这样,偷偷摸摸我都快成家贼了。” 两个人靠坐在树下,涂鹏嘴里叼着颗狗尾巴草状似悠闲。沈鸿则在一针一线认真的补着裤子。 忽然,涂鹏说道:“听我爹说,这几天镇上来了不少修道之人,估计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带着羡慕的口气沈鸿说道:“他们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可惜就是玄心宗的学费太贵了。” “告诉你个秘密。”涂鹏神神秘秘说道“等过了年我爹就送我到玄心宗去!” 两人说说笑笑,挨到天黑便各自归家。一处小院前,沈鸿探头探脑了一番才蹑手蹑脚往里走去。“站住!”一位妇人的声音传来,沈鸿一激灵,干笑道:“娘,什么事?” 沈富贵——沈鸿他爹说道:“娃他娘,行了。”转头又对沈鸿说道:“这两天镇上人杂,别惹事。” 沈鸿“哎”了一声跑开了。 一轮红日从低矮的山头跳了出来,刹那间一层金黄铺满大地。湖面上波光粼粼、金光闪闪直叫人眼花缭乱。几叶扁舟浮在菱湖上,动静相宜,端的是浑然天成不事雕琢,山水之乐尽在其中。 岸边,一对父子正在打理清晨的收获。“爹,我去找小鹏了。” “早点回来,卖完鱼给你买点好东西。” “知道了,爹。”沈鸿答应着跑远了。 沈鸿和涂鹏在树林里正商量怎么再修理修理小扒皮黄百善,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闪过几道光华还伴随着打斗声。二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向前摸了过去。 林中,一位精瘦老者正与一位大汉拼斗,那老者赫然是那位出关的仙人。老人长袖飘飘攻势凌厉,举手投足间游刃有余。而大汉则是手忙脚乱步步后退,显得力不从心。老人长袖一挥,大汉立时感到一股气劲铺天盖地而来,如同巨石加身般噔噔噔后退数步,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倒在了地上。 老人依旧是那样从容,缓缓说道:“宝物非你等可得,速速离开吧,得到亦不过怀璧之罪。” 大汉涩声到:“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捂着胸口踉踉跄跄远去。 “宝物出世,又是多事之秋啊。”老人叹息道,“小鬼,出来吧。” 沈鸿和涂鹏头皮一麻,战战兢兢不知是福是祸。两人面色发白,拼命想着办法,忽的福至心灵,齐齐奔出跪下喊道:“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老人哈哈大笑,沈鸿只觉得一股柔和气劲将自己扶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番,老人连连称赞:“不错不错。”乐呵呵的指着涂鹏说道:“你我收下了。” 沈鸿忙不迭的问道:“师傅,我呢?” 老人看着沈鸿久久不语,表情不断变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沈鸿也知道自己是没戏了,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失望,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罢了,你也是福缘深厚之人。”老人开口道,“你我虽无师徒之缘,冲你喊我师父的份上传你一套步法吧。” 沈鸿依旧失落,但仍毕恭毕敬的施完礼方才起身。老人一边演示一遍讲解:“步法名齐云,取义飘走云端;讲求灵动洒脱,进则占敌先机,退则避实就虚,习此步法,临敌之际稳胜不败。” 沈鸿目不转睛的盯着老人的每一个动作,瞪大了眼生怕错过半分。不知不觉间便模仿起来,深深钻进了这神鬼莫测的步法中去。 一套步法练得纯熟,沈鸿才发现老人和涂鹏已不见踪影,抑制不住满心的惆怅,沈鸿无精打采的向湖边走去。 却说黄员外的儿子黄百善,自那天被沈鸿痛打一顿后气愤难平,整日里寻思如何找回场子。此时黄百善正领着两个家丁欺负人,瞧见沈鸿一个人慢悠悠走着,急忙带人追了上去。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沈鸿见黄百善带着人怒气冲冲的追来不由暗自戒备。 “臭小子,今儿怎么就你一个人,涂鹏呢?”黄百善恶狠狠的问道,双目仿佛能喷出火似的,“终于逮着你了!” 沈鸿冷哼了一声,轻蔑的看着黄百善。 黄百善大怒:“你他妈的还狂,找死,上!”一挥手,两个人高马大手脚灵活的家丁冲了上来。 沈鸿亦是跃跃欲试,想看看新学的功夫怎么样,不退反进迎了上去。两个家丁脚步轻盈,明显是练家子。瞧见对方挥拳打来,沈鸿侧身避让,、。要知功夫讲究身眼手法步同步合一,沈鸿却是初学乍练手脚跟不上意识,明明可以闪避却因为身体不灵活而处处挨打。饱尝了老拳大脚的招呼后,沈鸿终于意识到自己只有吃亏挨打的份了,不得已转身而逃。 慌不择路,沈鸿仗着步法精妙跌跌撞撞跑着,黄百善领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路逃到菱湖边上,沈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看着沈鸿越有越远,黄百善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命人下水不料异变陡生。原本湛蓝的天空此刻涌起一团黑气,随即狂风骤起,湖面上一股水龙冲天而起直入黑气。“龙吸水!”一个家丁脸色煞白的说道,而黄百善也是目瞪口呆,骇的战战兢兢动弹不得。 沈鸿回头并未见有人追来不由松了口气,不料前方水面漩涡突起,反应不及沈鸿便被卷了进去,巨大的压力让他顿时就晕了过去。 二 鱼澄洞府 沈鸿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洞中。洞中陈设颇为简单,仅仅一桌一椅一床铺。洞里安静之极,“有人吗?”沈鸿耐不住寂寞忍不住叫了一声。回应沈鸿的只有激荡的回音。 四处瞅瞅,沈鸿看到石桌上摆着两个玉匣,一大一小。晶莹的玉盒上蒙了厚厚一层灰土,轻轻打开大玉盒,一张纸一本书。 细细读着纸,沈鸿才知道这是七十二福地中的鱼澄洞,乃是一位仙道前辈修炼之地,这两个玉盒是前辈飞升之后留下来的。一本《引升诀》,一颗隋珠,俱是是珍贵异常之物。《引升诀》乃是前辈毕生所学的精华,记录了地理药草,阵法修炼等诸多内容。而隋珠亦是来历不凡,据《淮南子·览冥训》记载:隋侯见大蛇伤断,以药傅之。后蛇于江中衔大珠以报之,因曰隋侯之珠。 打开玉盒,顿时光芒四射,大小如鸡蛋,晶莹剔透圆润柔和,上面隐隐间有光华流动。收起宝珠,沈鸿又打开《引升诀》细细阅读。 “体如器物,灵力似水,盛满则溢:功力增减如器物之大小,增则长之,反之久困。空乏其身,锻其体肤,溪流变汪洋矣。” 这是《引升诀》的开篇修炼功法《逍遥八境》中的记载,《逍遥八境》分为塑形、筑基、成丹、精武、先天、凌虚、自然和逍遥八个境界。练至大成,便可白日飞升。凝聚了道修前辈毕生心血的《引升诀》可不仅仅只有逍遥八境,还包括了囊括天下地理的方圆图志,五行地支组合的五行十二诀,搜集的阵法,草药本纪,兵家的兵法书籍。可以说,这本书一旦出世便是惊天动地的影响,人人欲得之物。 《引升诀》讲究修炼先修身体,打好基础日后才能一日千里。沈鸿越看越入迷,心神沉浸在玄妙的境界里。当翻过最后一页,沈鸿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身体,意犹未尽的合上书,不料刹那书册便化为了漫天碎屑纷纷扬扬飘落。 “幸好我脑子好使,否则不亏死了!”沈鸿不由暗自嘘了口气,高人行事就是出人意表,换个脑袋不好使的非得郁闷死。 照书中所讲,沈鸿在床下找到了机关,轻轻一扭,沉重的的石床侧立而起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沿阶而下,沈鸿摸摸索索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起初微不可闻的流水声渐渐清晰。深吸一口气,沈鸿将隋珠含在嘴里走进了汹涌的地下暗流。 树林里不知名的鸟儿唧唧咋咋欢声鸣叫着,林中小湖的水面波澜不惊,随着“哗啦”一声水响,一颗湿淋淋的脑袋冒了出来。手脚并用,沈鸿有种死而后生的感觉。正当沈鸿快将衣服拧干的时候,一大群人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身怀异宝的沈鸿忙不迭穿好衣服慌忙钻进了树林,远远的躲了起来。十余个道俗男女走了过来,看样子颇像人们说的修道之人。好奇心促使沈鸿留了下来。 一行人行色匆匆但可以看的出来,每个人都很激动。身着道袍面容苍老的一位老者说道“剑风啊,这次我们天乙门可就全看你了。“ 长相英挺的年轻人应道:“是,掌门,剑风决不负所托!“ 也是,这天乙门在修炼界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门派,但派中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在宝贝越多门派兴旺大的今天颇有些没落。仙器是门派最好的广告,会吸引众多报名者,这样门派才会发展。这次天乙门费尽心机终于比别人早一步算到仙器出世的地点。为了一举成功,天乙门将门中仅有的宝贝————护灵幡和天门阵拿了出来。 一位清秀可人的姑娘含情脉脉的说道:“师兄,自己当心。“ 众人忙碌起来,将一根根长约一尺的乌黑色,非铁非木的棍子插在了地上。沈鸿看着那一根根毫无规则的棍子有什么用途,可行家明白,这天门阵也是一种比较著名的中级阵法,而用那些黑木棒有着巨大的增幅。 其余的人离开了树林,只有那个叫剑风的青年留了下来,稳稳在阵中打坐。 过了很久,周围依旧平静。天渐入黄昏,似乎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沈鸿等的有些烦躁,正欲起身湖中却异变陡生。 湖泊之中水如同沸腾了一般咕嘟咕嘟气泡冒个不停,天也一下子暗了下来。忽然一团金光从水中疾速涌出,剑风将护灵幡一展口中念念有词:“护灵幡出,山河漫卷,云雨俱歇,急急如律令。”一声高喝“收!”只见护灵幡飞到半空,迎风舒展将金光团团卷住带回了天门阵。金光似乎并不甘心,在天门阵中左冲右突,风驰电掣的速度叫人看花了眼,仿佛成了一条条直线,护灵幡顿时成了金色的海洋,每一次迅猛无匹的冲击着护灵幡却没有丝毫效果,护灵幡似水一般,每次泰山般的力量一旦接触到丝滑的护灵幡上便如太阳下的雪水般,化作一道道波纹消失。不论金光的的速度如何快,却总也逃不出护灵幡的天罗地网。“天门阵加护灵幡果然好用”剑风不禁想到。不过水月镜不愧是上品仙器,凶悍非常,护灵幡在天门阵的帮助下仅仅是困住了仙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水月镜显然并不想束手就擒。毕竟品级上存在着差异,这是无法回避的。护灵幡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下也显出了疲态,破破烂烂被撕出了一道道口子。 眼见金光左冲右撞了大约半柱香后,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显出了它的真实面目:大小如护心镜,圆镜的两端各有一条蜿蜒盘旋的飞龙做成的护手,上面清晰的显出了“水月”二字。金光闪闪,一股浓郁的仙灵之气扑面而来。“仙器!”剑风忍不住心中狂喜,手上的动作不由也快了起来。 在黑暗的掩护下一股淡淡的黑雾缓缓靠近了天门阵。剑风毫无察觉一心一意收取着仙器。突然间黑雾暴涨,颜色有如墨汁,所过之处草木枯黄,狠狠撞向了天门阵。与此同时,仙器再次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流星般冲向天门阵。一阵气浪翻腾,大意之下剑风顿时嘴角溢出了鲜血,护灵幡自动守护在头顶,抵挡着黑雾的侵袭。 咔咔数声轻响,天门阵边缘的木棒齐刷刷折断,天门阵被破。金光和有如实质的黑雾狠狠撞在了一起。无风无浪,黑雾似乎消散在了天地间,而金光却显得愈发黯淡了,在空中一阵摇晃,歪歪斜斜飞向剑风。 剑风轻松地将仙器收起,心中早已被极度的喜悦填满:“这可是师门第一件攻击性仙器啊!”兴奋的剑风却没留意到金光里掺杂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黑气涌进了他的身体。 三 天上掉馅饼 天乙门众人还在树林外苦苦守候,不过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美丽少女的担忧都写在了脸上,双手紧紧抓住衣服,忍不住问道:“师傅,你说大师兄他会不会有事?” 一个老道说道:“没事的,清幽,剑风是我天乙门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还有护灵幡助阵,没事的。”虽然话这么说,但老道额头上的皱纹更多了。 自从宝物出世后,笼罩在树林上空的黑雾就没散开过,树林里到底是什么情形谁也不知道。自古宝物总有守护兽伴随,基本上都不是易与之辈。“道尊保佑,希望不会遇上凶兽。”清幽不由祈祷道。 修炼界的兵器共分五阶:凡器、宝器、灵器、仙器、神器。凡器便是世间常用武器,最是常见,偶尔可能附带些功能。修炼之人最常见的便是宝器,门派众多普通弟子均以此护身。之上便是灵器,这便可称作宝贝了,不仅可以提高攻击,有些甚至对修行有莫大的益处。而仙器更是可怕,仙人用的武器威力不可小觑。虽然总数不少,但天下门派何其多也,门派的兴旺便是看拥有仙器的数量。神器更是难得一见,据传乃是上古神族遗留在世间的,屈指可数,拥有者均是名山大派功力高绝之人,福缘浅薄不可得也。 而道修界按功力分为古仙、天仙、上仙、次仙、仙人、地仙、灵仙、真人、灵人、凡灵十阶。飞升之后便是仙人,不过只是天界中最低级别的仙人。在地仙和仙人之间还有一些散仙,他们是飞升渡劫失败,肉身损毁,重新修炼以期再次飞升。地仙只是指人,妖有妖仙,鬼有鬼仙,他们都是道修界顶尖的人物。别看凡灵是最低级别,但只有跨入先天境界才算是进入道修界,否则只是江湖中人,而跨越先天之境的人却是少数。 沈鸿见黑雾如此可怖,胆寒欲走却没想到树林中早已被浓雾团团围住,眼看黑雾步步紧逼无法可施,沈鸿正自焦急,不料一股淡淡的光华从身体散发形成一个椭圆形护罩将身体护住。黑雾从外漫过安然无事。沈鸿不禁暗赞,没有了后顾之忧沈鸿继续满足干渴的好奇心。 天乙门众人等得愈发急躁,关乎门派存亡的大事万万不可有失。一个五十余岁看起来脾气火爆的老道手持法宝往里冲去,灌注灵力的法宝将黑雾逼开。天乙门掌门眼尖得很,发现着黑雾已不复初时的霸道,外强中干。于是众人各起法宝,一时间五颜六色的光芒骤起先后进入了树林。 当沈鸿看戏的时候,飘逸老人和涂鹏正在一条小河边上,老人席地而坐手持鱼竿,竟是在钓鱼。现在涂鹏知道老人其实很好说话,忍不住问道:“师傅,小鸿也很好,您为什么不收他啊?” 一声叹息,老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鹏儿,他和你一样都是福缘深厚之人,放心他将来不会比你差的。”涂鹏点点头,到一旁继续练功去了。 望着平静的河面老人却是一脸的疑惑:那孩子的面相怎恁的古怪,天意难测啊。 天乙门众人小心翼翼走在浓雾当中,警惕的戒备着四周。此刻雾越发的淡了,众人缓缓前进着。远处有一丝红光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其间不时有金光闪现,但那一抹红光被黑雾挤压在很小的范围内,下面有个人委顿于地,不知生死。众人更是心焦,纷纷加大灵力输出,一时间原本就夺目的光芒更加耀眼,急速向前奔去。 美少女清幽尤其记挂心上人的安危顾不得他人的提醒冲到了最前面。 “大师兄,大师兄!”清幽一边呼喊一边向护灵幡靠近,不想仙镜却冲出护灵幡朝着清幽撞去。即使不复初时的迅即霸道但这一击之力却也不可小觑。清幽只见一团金光飞来,心下大骇以为是什么怪物,急忙挥剑格挡。 功力不深的清幽在这一撞之下已是受了不轻得内伤,手中长剑亦是折断,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扶住身旁的树干。那鲜血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仙镜上。原本疾驰而出的仙镜此刻却是越转越慢缓缓停在了清幽面前。清幽顾不上弄清原因一把抓住仙镜继续向前靠近,此时大师兄占据了清幽大脑的所有空间。 小河边上,老人依旧在钓鱼,不过此时却朝着树林方向看了一眼,一声冷哼:“一群笨蛋,连最重要的仙灵跑了都不知道!”不过老人也是颇为好奇,这主动逃逸的仙灵显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能产生意识的宝物绝对不多见,可惜仙灵这一去怕是宝物等级降低不少。 这时水面上的鱼漂微微抖动了一下几不可察,但老人却是眼疾手快猛地一拉,一条两尺多长的金色鲤鱼被拽出了水面。这鲤鱼明显不是凡物,浑身上下金光闪闪。颇为不甘的鲤鱼不住挣扎扭动想要重回水中,老人哪能如它所愿,轻松将其提上了岸。老人用一柄小刀割开了鱼腹,居然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裹。 打开后一柄雪亮的匕首露了出来,寒光闪闪,一瞧便知是把削铁如泥的利刃。老人似乎很满意,向一旁的涂鹏招招手,说道:“鹏儿,这把匕首归你了。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不过却正适合你现在用。” “谢师傅。”涂鹏欢天喜地的接了,爱不释手。 剑风死了,被那一缕黑雾抹去了意识,灵魂飞散。闻得噩耗的清幽悲痛欲绝早已晕了过去。天乙门上下笼罩着一丝悲切,没有了收取仙器的兴奋,草草收拾了一下便默默的离开了。 等到天乙门众人走的不见踪影,沈鸿方才从草地上爬了起来,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身体。想到刚才的精彩,沈鸿不由一脸的兴奋,转念一想自己没有拜成师学不到本领,顿如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的朝家里走去。 谁也没料到,仙镜之灵更是没有想到。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在尚未出世之前,便有凶物守护在水月镜旁边,这凶物亦是修行多年无意中发现这里灵气异常便留了下来慢慢查看,方知此处竟有仙器掩埋,当下便边修炼边等候出世之时。这仙镜也是聪明异常知晓凶物不安好心,在漫长岁月里与其斗智斗狠不相上下。临出世时两者便是一场死战,仗着速度快仙镜抢先出来却没料到一头扎进了道修的口袋。而凶物则在暗中静待偷袭。筋疲力尽后仙灵不得已只能从仙镜中逃逸而出,也是仙灵霉运当头,当仙灵从镜中逃出的一刹那,一股强烈的吸力把仙灵拉扯进了隋珠将其困在里面。也是天意如此,如果不是仙灵受伤隋珠也困其不住。可怜修行了不知多少年,一夕之间成了阶下囚,而且仙灵受伤极重,在隋珠中不仅得不到灵气的补充还被隋珠吸取同化着,可以说仙灵已是神魂俱灭了。仙镜也从上品掉到了中品。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沈鸿却在自怨自艾,浑不知天大的福气降到了身上。 四 拜师玄心 高阳镇市集上如往日般热闹。小贩的吆喝声,阁楼里的丝竹声,掺杂在一起此起彼伏错落有致,浑然间有种别样的和谐。 沈鸿一个人闷闷不乐,漫无目的的在人群里闲逛着。前方一群人围作一团,许多大人领着小孩拼命往里挤着。只听得里面有人高声喊着:“排队,统统排好队不然不收了!”纷纷攘攘一阵后大家终于排好了队伍。沈鸿这才看到一条横幅:玄心宗招生办事处。再细一看,沈鸿不禁大失所望。一个干瘪老头用力的挥动着细小的胳膊,不停的吆喝。一件青色道袍已是破破烂烂,还沾满了油渍。和仙风道骨的老人一比,相差何止千里,简直是天上地下。收拾一下沮丧的心情,沈鸿已经打算回家了,那老头开口了。 “各位,静一静,各位,静一静。贫道乃是天下第一修仙大派玄心宗的蓝带弟子梁仙林,奉师门之命招收学员,名额不多,欲报从速啊。”干瘪老头扯着嗓子用力喊道。 玄心宗弟子分为出家和俗家两大系统。出家弟子以道号区分,而俗家弟子则以道袍袖口处的丝线颜色区分,有黑、紫、蓝、绿、白五级。这梁仙林身为蓝带弟子地位,已是不算低了,但却做不得实,乃是用钱捐出来的。玄心宗乃是名门大派人数众多,自然开销也多,为弥补银两的不足,玄心宗便招收一些富家子弟作俗家弟子。当然了学费也不便宜。这梁仙林在玄心宗没学到什么本事,倒是借这个身份蹭吃蹭喝,而且嗜好赌博将一份家产输了个精光。 梁仙林招人的方法很是奇特,一句话不问只看面相和手相,摸摸骨骼。围观的人越来越少,可老头却是一个人也没收,眉头都成了峰峦如聚。蓦地,梁仙林看见了正要离开的沈鸿。老头忙不迭的追了过去,急促的连东西也不要了。那一脸的喜色仿佛一大块金子掉在了面前一般。 三步并作两步,梁仙林奔到了沈鸿身边,很神棍的说道:“这位小哥,我看你目光清澈骨骼清奇,定是福缘深厚之人。”老而不死谓之贼,看到沈鸿怀疑的目光梁仙林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哄哄小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梁仙林暗暗运起少的可怜的灵力,“嗖”的一下十丈外桌子上的毛笔便飞到了手里。沈鸿惊奇羡慕的目光很让梁仙林得意。在玄心宗好歹也待了几年,隔空取物还不是小菜一碟。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沈鸿被这手小把戏吸引住了。由原本的不屑怀疑转变为了惊讶欢喜。那一身油迹斑斑破旧不堪的道袍也成了梁仙林浪迹江湖,放荡不羁的象征。 沈鸿像捡到了宝一样,蹦蹦跳跳领着梁仙林朝家里走去,片刻前的不快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矮小昏暗的小屋里,闻着一屋子的鱼腥味,梁仙林忍不住皱了皱眉。屋内陈设简单,看来没什么油水可捞。梁仙林的眉头周董更紧了,旋即又舒展开来。“罢了,还是先完成任务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下次再说。”梁仙林自我安慰,一想到那个人阴冷的气息和冰冷的目光梁仙林就忍不住颤抖。“该死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碰见那个煞星。”一阵哀叹。收拾了糟糕的心情,梁仙林将注意力转到了如何收沈鸿上,慢慢组织着单词对沈母说道:“这孩子资质很好,好好栽培的话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可不能毁了孩子啊,再苦再累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偷偷打量了一下颇有些意动的沈母,续道:”不过······” 沈母也知道玄心宗,知道自己孩子的想法,哪家父母不想孩子有出息啊,见梁仙林吞吞吐吐不由问道:“不过什么?“ 梁仙林四下打量着,寻思着说多少银子才不至于吓跑这户人家,沉吟半响才说道:“拜入我玄心宗门下后这衣食是不用操心了,不过学习道法用的朱砂、黄纸这一类东西钱多少的交点。看你家也不富裕,优惠价二十两银子吧。” 沈母一听心里有些犯愁,不是没这二十两银子,而是恰好有二十两用来修船的钱。一扭头看见沈鸿明亮充满希冀的眼神,沈母心软了,微不可查的叹口气,点点头。 沈鸿高兴地欢呼雀跃。快乐的欢呼将沈母的忧愁吹得烟消云散。 天刚蒙蒙亮,一老一小便迎着即将升起的朝阳向着东方前进。 沈鸿头一次出远门,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刺激。巍峨的山,精致的山,高低不同风景迥异;淙淙溪水,汹涌大河,缓急各异同样精彩。一路上,沈鸿沉浸在山水之中,兴奋之极。 不过沈鸿可没忘记自己是出来学本事的,而不是游山玩水的。一路上将梁仙林伺候的舒舒服服,缠着他教授自己道术。自己有几斤几两梁仙林还是清楚的,教了了几个火符术、冰箭术之类的入门道术后,梁仙林发现沈鸿学习速度恐怖,不仅学得快威力反而比自己这个老师还要大,死活不肯教了。自己就那么几样看家本领,都教了还怎么混,梁仙林每每以门规搪塞。为了不让沈鸿疑心,梁仙林告诉沈鸿道家修炼离不开炼丹术,应当多看医术。在丢给沈鸿例如《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之类的几本医术后,梁仙林心说终于清净了。不成想这只是开始。而沈鸿则是认真钻研医书,练习道术。继续走了半个月后,沈鸿渐渐觉得有些不对了,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并不意味着好哄,尤其是聪明人。平日里梁仙林的行为怎么看也不像个有本事的人。好赌不说,还欺软怕硬,虽然教了自己不少道术,可怎么看都像是入门的,而且还不如刚学的自己。话又说回来,沈鸿也觉得自己道术的威力超出一般人,觉得很奇怪。沈鸿哪里知道,这都是隋珠的作用。半个多月里隋珠一直以潜移默化的方式一点一滴的改造着沈宏达体质和经脉。如果说以前沈鸿的经脉是潺潺溪流的话,那么现在则是滔滔不息的大江大河。隋珠里暗含的灵力也被沈鸿缓慢的吸收着。 为了练习道术和炼丹术,一路上的飞禽走兽和梁仙林都算是倒了大霉。烧焦冻死的动物不计其数,而梁仙林很不幸的成为了沈鸿专用的验丹小白鼠。 现在梁仙林那个后悔啊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心想自己没事让他看什么医书啊,到头来遭罪的还是自己。眼瞅着烤的油滋滋,香味四溢的野猪肉愣是不敢下手,生怕上面抹了什么泻药,麻药之类的东西。 自从看出梁仙林的本质后,沈鸿也并不是那么尊敬他了,整天以捉弄他为乐。沈鸿笑眯眯的看着梁仙林,最近几天吃亏吃多了的梁仙林被瞧得心里抖啊抖啊的,仿佛看到了沈鸿的脑袋上顶着两个恶魔的小犄角正张牙舞爪的冲着他奸笑。 梁仙林不由一阵委屈,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强奸了的小媳妇似的,悲愤 的想到:“老天啊,我招谁惹谁了,碰上老魔头不说又碰上了个小魔头,有谁比我惨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鸿,似乎在说:“师傅饿了。” 沈鸿忍着笑意,将一只烤好的猪腿递到了梁仙林面前:“师傅,这不是,最好的野猪腿啊。” 梁仙林一脸狐疑的看着沈鸿:没道理啊,什么时候这么殷勤了。忍不住问道:“这里面没放什么佐料吧?” “没有,师傅,绝对没有,我保证。”沈鸿说道,“不过我想请教师傅几个问题。” 此刻梁仙林已是,饥饿难耐,把心一横心说豁出去了,一把抢过猪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顿狼吞虎咽好似饿鬼投胎。 梁仙林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嘴,接过沈鸿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说道:“有什么问题问吧。” 沈鸿笑嘻嘻的问道:“师傅,咱们到底去哪儿啊?” 抬眼看了看乌兰的夜空,梁仙林答道:“招摇山,玄心别院。” 五 进牢房了 招摇山,东方群山中一座不知名的大山。山上盛产桂树,并且蕴含有大量金矿和玉石。不过山势险恶,少有人迹,是动植物的天堂。 虽然沈鸿很怀疑梁仙林,但梁仙林的的确确是正牌的玄心弟子。面对对自己没有了开始那般尊敬的沈鸿,梁仙林不是没想过重振师纲,可是如今他一身蹩脚的道术已奈何不了沈鸿了,只能徒叹奈何。梁仙林恶狠狠的想着:“臭小子,让你再猖狂几天,以后保证有你哭的。”手里的小草被生生揪断,仿佛那就是沈鸿一样。 这样一对奇怪的师徒组合继续前进,又是一个月的跋涉。终于,招摇山就在眼前了。 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山势高耸仪态巍峨。一层层台阶在山间蜿蜒盘旋,渐渐隐匿在大山深处。耳边不时传来啾啾啾啾,淙淙溪声,如果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么人迹罕至的地方总有别样的风景。 虽说一路来也见识了不少名山大川,但初见招摇山的沈鸿仍然被深深的震撼了。在如此恢弘俊伟的大山面前,沈鸿忍不住嘀咕,没准儿玄心宗真还在这儿盖了个什么别院。沿阶而上,沈鸿高兴的直往前蹦,梁仙林则在后面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小祖宗,你慢点儿,路还长着呢。” 一千七百七十二阶。盘山台阶是如此之多让人惊讶,更让人感叹何人开山凿路修成这天路的。 沈鸿和梁仙林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上,前方已是绝路万丈深渊,丝丝浮云在脚下飘过仿若人间仙境。沈鸿禁不住问道:“玄心别院在哪儿?” 梁仙林早已累的半死不活,有气无力的指着对面说道:“呶,就在对面笔柱峰上,山门三个月一开。” 沈鸿闻言向对面望去,满眼的云海没有一丝玄心别院的影子,唯有一座参天而立,三面如同刀砍斧砌一般光滑的山峰。 “还有一天山门才开,今天就在这里凑活一晚上吧。”梁仙林一边扶着山壁坐下一边说道。 沈鸿站前悬崖边上,很好奇如何跨过这几十丈的天堑。对面山上一道红光闪过,然后飞快的朝着山这边拓展开来,似乎如丝绸一般柔软形成了一阶阶台阶。喜庆的红色与山中云气缭绕的神秘景致混合,别具神圣意味。梁仙林一边往上走以便催促道:“别愣着了,快点走吧。”沈鸿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快步跟上梁仙林。沿阶而上,沈鸿用力踩了踩,坚若磐石。 站在笔柱峰上,沈鸿还在惊讶中,梁仙林指着前方说道:“那不,玄心别院到了。”听着有些幸灾乐祸的腔调,沈鸿转头一瞧,目瞪口呆顿时僵在那里。 一排低矮的的木栅栏,后面十几间草屋也是破旧不堪。一堆树枝扎成的勉强可以称之门的东西上歪歪斜斜挂着一块木牌,模糊不清的字迹依稀可以看清是玄心别院四个字。气愤的沈鸿正要责问梁仙林,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从里面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围住梁仙林便打。沈鸿愕然,随即明白这些孩子和自己一样都是被骗来的。听着梁仙林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沈鸿可不想让梁仙林死了自己一头雾水。仗着自己力气大,沈鸿拉开了这些激动地孩子。梁仙林已经被揍的面目全非,就是他妈亲至也别想认出来了。 沈鸿忍住揍人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问梁仙林:“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梁仙林心说,你当我愿意啊,每次都被人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还遇见了你这个小魔头,我冤不冤呐。可能是基于沈鸿一路上的表现吧,梁仙林没有丝毫隐瞒,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将一切都招了。 两年前,骗吃骗喝的梁仙林正在河北道贝州城外的树林里享受着酒足饭饱后的舒适。悄无声息,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眼珠子动也不动定定看着梁仙林。 梁仙林被黑衣人看的浑身不自在,跳将起来色厉内荏的说道:“在下玄心弟子,不知阁下有什么事?” “嘎嘎嘎。”黑衣人发出了一阵难听的怪笑,“不错不错,不枉我跟了你那么久。” 梁仙林悚然一惊,知道自己底细已经被人看光了,心知不妙转身便跑。岂知一阵骇人的气浪铺天盖地而来,一波一波如大浪板般汹涌拍击着梁仙林,身处其中的就像一叶在大海风暴里的扁舟一样在滔天巨浪中颠簸起伏。梁仙林哪能扛的住如此逼人的劲气,不一会儿已是腰膝酸软呼吸困难,身形摇摇欲坠。 澎湃的气浪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眼间风平浪静,只有满头大汗的梁仙林粗重的喘息声。 黑衣人依旧嘿嘿怪笑着,梁仙林却是有苦自知。就在刚才,黑衣人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喂给梁仙林一粒药丸。由于黑衣人动作极快,所以外人看来似乎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一样。“每三个月送一名资质优秀的少年到招摇山笔柱峰。”黑衣人离开了,一如来的突兀一样,不过那冷冰冰瘆人的声音依旧“药丸对你的身体很有好处,不过三年后没解药的话,嘿嘿······” 梁仙林面色苍白的瘫在那里,心中惊惧久久不能平息。当晚梁仙林便腹中剧痛,生不如死。不过疼痛过后却是神清气爽,梁仙林方知黑衣人所说不假,只得乖乖的到各处搜寻资质上佳的少年。 沈鸿这才明白前因后果,也知道梁仙林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脚色。忍不住满心的怒火,沈鸿也动起了手,他可比那几个孩子有劲多了,一顿暴打直到解了气才停。 走进院子,树枝茅草到处都是,横七竖八叫人厌烦。屋内的陈设更是不堪,简直就是柴草房,只有一团团茅草权作床被栖身。沈鸿愣在那里作声不得,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强忍着伤心却听得外面一阵惊呼。沈鸿忙奔出来定眼一瞧,梁仙林顺着原路被红带送到了山下。沈鸿心下后悔没有看住他,不过转念一想三个月后还有机会,顿时放下心来。 玄心别院里共有十三个孩子,全都骨瘦嶙峋。沈鸿瞧得可怜便四处张罗打了一只飞鸟,生起篝火干起了拿手好戏。诱人的肉香不一会便四处飘荡开来,引得众人食欲大振,肚子咕咕直叫,十几个孩子纷纷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羡慕的说道:“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我们很久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伱抢我夺,十四个孩子最后吃得肚子都快撑破了,横七竖八懒洋洋的的躺在篝火旁聊着天,比刚才明显精神多了。都是孩子心性,熟稔的开始天南地北的胡侃,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梁仙林,众人均是怒火难平,痛诉自己被骗经过。 夜渐渐深了,困顿不堪的孩子们也都纷纷回到自己的茅屋睡觉去了。月末的夜空里月亮早已隐退在地平线之下,玄心别院内寂静的有些特别,秋夜里的虫鸣在这里丝毫听不到。更加诡异的是,一丝丝肉眼难以分辨的白光从各个茅屋中逸出,汇聚在一起朝笔柱峰外飞去。 笔柱峰参天而立,孤独的伫立在群山中。片片云雾缭绕在半山腰,峰顶若隐若现好似人间仙境,只不过对沈鸿来说这只是个牢笼,在美的风景也要有好心情欣赏。 到山上转眼已是一月有余,困境中的众人有了兄弟般的情谊。凭借着一手好厨艺和强健的体魄,沈鸿当上了老大,当然诱人的食物总是吸引人的。上山也是奇事不断,每个人睡觉醒来都应该精神百倍,事实上却是更加疲倦。唯有沈鸿一人依旧是龙腾虎跃。其中的名堂谁也不清楚。沈鸿心里明白,这其中肯定有《引升诀》的功劳。当下更是刻下苦功,日夜修炼。 三个月期限又到了,不过梁仙林却没有出现,而众人也不再越睡越倦了。 沈鸿热切的盼望逃脱这个无形的牢笼,梁仙林则是那最后的一丝希望。如今这承载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稻草也沉入了水中,沈鸿有些绝望。 事实上,梁仙林依旧如约而至,但这一次山上却没有任河动静,等了一天一夜后梁仙林无奈下山而去。 六 正邪纷争 招摇山笔柱峰乃是处阴气汇集之地,黑衣人由于练功走火入魔导致功力大减,因此在山上建了个聚灵阵吸取少年的先天灵气以恢复功力。 在沈鸿上山的十几天后,人迹罕至的招摇山迎来了一批不寻常的客人。几十个身着道袍的玄心宗弟子整齐的出现在半空中。三位灵字辈的道人拿着仙器——万罗盘,正紧张的看着上面滴溜乱转的指针。 话说玄心宗的弟子怎么会出现在招摇山呢?玄心宗弟子以天玄地灵,心明云清八字排行。前阵子玄心宗一位地字辈的高手路过这里是觉得此地有些不寻常,回山后便派了灵觉、灵悟、灵醒三位师侄前来查看。恰好玄心宗有弟子需要历练,三位师侄因此决定带众弟子前往。那位地字辈的高手认为山上不大可能有什么道行高深的精怪也就同意了,其余的有三位师侄足以应付。 万罗盘上的指针终于停了下来,指着东北方向,有些淡淡的发红。灵觉三人均是松了口气。万罗盘指针越鲜艳代表着妖物实力越强,眼下这妖物虽也不简单但三人应付也足够了。一切为了门下弟子着想,三人还是不希望对手强大,弟子的安危是最重要的。目标确定后,众人驾起法宝朝东北方而去。 黑衣人这几天颇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自己窝在这招摇山也有些年头了,都是被玄心宗那些个老不死害的。“都是些变态,活得久不算还一个个厉害的没治,老变态!”黑衣人恨恨的想到。 灵觉三人率众弟子来到了一座小山上空,灵觉高声喝道:“妖怪,出来速速受死!”玄心众弟子也是高声叫阵,一浪高过一浪。 黑衣人当年也是名声在外,谁人见了不毕恭毕敬,何时受过这等腌臜气,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怒火冲天起,恶向胆边生。黑衣人驾着黑雾冲向半空,桀桀怪笑道:“哪里来的不开眼的小崽子,敢来触大爷的霉头!” 灵觉见一团黑雾翻滚着涌了出来,大喝一声:“妖怪看打!”身旁劲风刮过,功力最深脾气最急躁的灵悟已经抢先冲了上去,乒乒乓乓和黑衣人战在了一起。灵觉大为懊悔,心说喊个什么劲儿啊,冲上去不就得了,好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灵醒在一旁压阵,灵觉则指点弟子们临敌经验。 黑衣人刚冒头便见一个人张牙舞爪的冲过来二话不说挥剑便砍。黑衣人边躲闪边哇哇大叫:“来者通名!” 灵悟照打不误:“你家爷爷灵悟。” 黑衣人气极反笑,长啸一声展开身形与灵悟硬碰硬抢攻起来。灵觉惊讶的发现这个妖怪的本事颇为不俗,竟将灵悟打得左支右拙。灵醒眼见不妙亦大喝一声,青色的剑芒直击黑衣人。二对一方才堪堪战成平手。黑衣人也是大为光火。本以为可以轻松收拾对方,没想到对方也不是善茬。想到这对玄心宗的恨意更深了。 灵觉收起万罗盘也冲了上去。夜长梦多,还是早点解决的好。灵觉亦是一柄青钢长剑,透过剑尖,青色剑气嘶嘶涌出。 三人齐上阵才占得上风。原因无他,一是黑衣人功力大减不复当年之勇,二是没有趁手的兵器。实际上妖怪的手上有上好兵器的并不多见,平日里躲躲藏藏生怕被所谓的除魔卫道人士逮住,哪有功夫搜寻兵器。 黑衣人越打越恼火,暗恨玄心宗阴魂不散。灵觉三人却是松了口气,放开了手脚,平日里的飘逸灵动又回来了,越发的顺手了。远远观去,青光四射,剑气纵横,内里黑雾滚滚,十丈之内劲气汹涌。四人均是以快打快,身影飘忽残影幢幢。忽地一声闷哼,灵醒嘴角逸出一丝鲜血。三人情同手足,灵觉灵悟顿时发狠一阵急攻。黑衣人措手不及,手忙脚乱中胳膊被刺了一剑,顿时血流如注。 黑衣人久战不利,加之又受了伤,魔头心性顿时激起发狠誓要斩杀三人以泄心头之恨。当下全身布满真气,灵力灌注双掌。 灵觉三人见伤了黑衣人当下心神一振,继续抢攻。一声长啸,黑衣人猛挥双掌拼着受上一剑狠狠拍向灵悟。一浪刚猛无俦的劲气从四面八方涌来,灵悟首当其冲深陷漩涡之中。三人不曾防备,被三座大山般的重量撞在了胸口。灵悟口喷鲜血直直栽了下去。灵觉避无可避只得将万罗盘护在了胸前,一层淡黄色的光芒笼罩在身上。“咔嚓”一声轻响,万罗盘出现了数道裂纹。灵觉更是脸色苍白,站在空中一动不动。灵醒身处边缘,只被气浪扫过,受伤的马上跃出圈外。 眨眼间玄心宗三位灵字辈高手一死一伤一昏迷。众弟子一阵慌乱,飞出几人接住了三位师叔,看都不敢看黑衣人抬着三位师叔凄凄惨惨马上跑路了。谁也不知道黑衣人已是强弩之末,刚才的舍命一击亦让他的内伤加重不少。 黑衣人见玄心宗弟子走远,心下亦是长舒一口气。压下了胸中的气血翻腾,黑衣人对玄心宗的恨意更深了一层。此仇不报非君子!但想一个人报仇不啻于痴人说梦。忽的想起一人,听闻此人在海外创出一番基业,不如投奔他去。念及于此,黑衣人下定决心向东疾驰而去。 世间纷繁纠缠,不如山中逍遥。沈鸿此时可谓乐在其中。平日里修炼逍遥八境,看看《引升诀》,闲时打猎捕鱼嬉戏,日子倒也自在。 笔柱峰面积实在不大,沈鸿想找个清净点儿的地方也没有。看着碧波荡漾的水潭,沈鸿灵机一动,有隋珠的话潭底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这日沈鸿正在潭底打坐,忽觉察觉水一阵波动,不像是潭中鱼儿能产生的。沈鸿警惕的扫视着四周,即使潭水清澈但也仅能看清丈内的事物。缓缓的,沈鸿向着岸边退去。一步一步,在即将出水的刹那,一股水流急涌而至。不慌不忙,沈鸿推出双掌,汹涌的水流顿时被一分为二。对方一击即退,在水下显示了良好的速度。水中又停下来,静静等待下一次进攻机会。沈鸿继续退步,忽地身后一片激流一股大力狠狠打在了背上。一个踉跄,沈鸿急转,又一股大力袭来,当面硬接了这这一击。顺势沈鸿紧紧抱住了对方,奋起千斤神力,与这鱼形怪物在水下缠斗。 怪鱼满身鱼鳞,滑腻腻的叫人无处着手。沈鸿抡起拳头狠狠砸向怪鱼。怪鱼吃痛,尾巴左摇右摆企图摆脱沈鸿。手一滑沈鸿从怪鱼身上掉了下来,怪鱼趁机一尾巴扫了过来。沈鸿顿时眼冒金星,喘不上气来,也不知从那来的精神,猛然间沈鸿觉得气力暴涨,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一把抓住怪鱼的尾巴使劲儿往岸上拖。就这样双方在水下较量起了气力,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沈鸿渐渐冷静下来,经脉里的灵力从各处涌向双臂,双臂竟散发出淡淡的蓝芒。沈鸿双手用力,登时将怪鱼抛出了水潭。晃晃悠悠沈鸿走上岸瘫在了那里,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全无一丝气力。一个激灵,沈鸿带着滴水的衣服蹦了起来,“隋珠呢?”。忽然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糟了,咽肚子里了!” 沈鸿不知这也算是因祸得福。隋珠和沈鸿如今算是合为一体,相当于比常人多出了一个丹田,多出了一个储存灵力的地方。再加上隋珠的自动吸纳灵力的作用,意味着沈鸿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修炼,比常人的进境快了岂止一倍,长此下去,前途无量啊。 沈鸿此时可谓恼羞成怒,冲着怪鱼狠狠踢了两脚,大骂道:“该死,我要分了你尸,让你饱受刀山火海的煎熬。”转头冲别院喊道:“余钱儿,小文,都给我过来,烤鱼吃了。” 七 天下 东海之外,一座华丽的宫殿里传出一阵咆哮。“安寿山这头蠢猪,该死的蠢货,坏了老夫的大事!”一阵乒乒乓乓,不知砸坏了多少东西。一位中年大汉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看此人身材魁梧,脸部线条刚硬,眼中不时有精光闪过,显示了威猛外表下的深沉心机。 瞧见躲躲闪闪的仆人,大汉喝道;“什么事,说!” 仆人慌忙趴在地上,颤抖着说道:“启禀陛下,门外有人自称并封,求见陛下。” 中年大汉沉吟了一下,吩咐道:“带他到偏殿见我。” 一个干枯瘦小的人在偏殿里左顾右盼,赫然是招摇山上遁去的黑衣人。黑衣人干瘪的脸上泛着红光,神色间满是羡慕之情。远远地传来了中年大汉爽朗的笑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并封兄,别来无恙否?” 被称作并封的黑衣人赶忙站起来,抱拳道:“多谢烛国主挂念,比不得国主逍遥自在啊。”两人寒暄着,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 重新落座,并封开口说道:“许久不见,烛国主已是一方霸主,真真羡煞我等啊。”神情带着丝羡慕。 烛龙得意不已,笑道:“这都是众位兄弟抬爱,偏居一隅,岂有并封兄在中原花花世界里快活,啊,哈哈哈哈。” “烛国主笑话了,如今中原是越来越难生存了,正道人士要将我等赶尽杀绝啊。在下思来想去这才来投奔烛国主您,愿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好说好说。”烛龙放声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得意,“大名鼎鼎的并封我可是盼望良久啊,我出云一国向来都是求贤若渴。” “来人。”烛龙吩咐道:“去请四位大帅,我要设宴为并封兄接风。” 不说烛龙宴请并封,也不讲沈鸿困居笔柱峰。单单话这天下大事,民不聊生兵祸连劫,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安寿山。不过只有安寿山自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当杨玉怜入宫的那一刻起,安寿山明白成功已经不远了,谁也挡不住魅狐一族的诱惑。之后于林甫,杨国贤先后掌权,国事朝政一天天败坏。当安寿山手握三镇大权的时候,他明白,从此刻开始历史将由他来书写。 从北方起兵席卷南下,短短三个月连下河北四十余城。洛阳大败封常清,潼关再胜名将哥舒翰。骑马入长安时,一种天下我有的豪情在胸中激荡。权力,得到便不想再失去。安寿山慢慢培养自己的班底对抗烛龙。对烛龙的命令阳奉阴违,据长安而不西进。 安寿山自称雄武皇帝,建国大燕,年号至德,定都洛阳,以范阳为东都。封子安重绪为晋王,子重和为郑王,达奚珣为右相,张通儒为左相,严庄为御史大夫,其余将佐各有封赏。 攻破长安之后,安寿山一面笼络烛龙的手下,一边加紧自立准备。于是乎烛龙的手下醉生梦死,最终被一网打尽。但安寿山深知烛龙的手段,对任何人都不完全信任,连睡觉时都将佩刀置于枕下。今年,也就是至德二年,大燕的军事行动连连受挫。西不过陇右,南不克南阳,西北和江南依然效忠于皇帝。再加上眼睛痼疾发作,渐渐不能视物,安寿山的脾气愈加暴躁,常常鞭笞左右。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一场御前会议正在激烈的争论。安寿山坐在高高的皇位上,听着手下众将争论,不由一阵心烦,怒喝道:“统统闭嘴!”下面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噤若寒蝉,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位反复无常的君王。 安寿山威严的声音响起:“李归仁,你讲!” 在众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表情中,李归仁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列说道:“陛下,目前我军进展不大,依臣看来,我军应该集中全力猛攻,一旦消灭皇室,南方各路藩王和统兵大将定会纷纷自立,形成群雄争霸之势,而我大燕必定会不费吹灰之力一统天下!”李归仁越说越激动,满脸通红仿佛大事已定似的。一声冷哼,李归仁顿时毛骨悚然,冷汗唰的就冒了出来,当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呆呆的站在那里。 安寿山心下不喜,全力西进岂不遂了烛龙的心愿?此刻太子安重绪又出列道:“父皇,儿臣以为李将军之见颇为可行。” 安寿山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宦官李猪儿见状喊道:“退朝!” 自此安寿山便深居宫中不见众将,政令通常由御史大夫严庄代为发布。唯有宠妾段氏颇受宠爱,时常伴其左右。而安寿山脾气愈加暴躁,时常鞭打李猪儿,连功臣严庄等人也常喝骂鞭打。段氏生有一子名重恩,便不时吹枕头风欲立重恩为太子,经常挑安重绪的毛病。 安重绪深知此节,行事一向谨小慎微,不料还是出了纰漏。这天晚朝过后,安重绪心中苦闷,不觉多喝了几杯。夜间安寿山突然召见,看到安重绪醉醺醺的样子不由大怒:“废物,你身为太子不知为国事操劳反而饮酒作乐,是不是太子的位子不想做了!” 安重绪大为惊恐,伏地颤声道:“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父王息怒。” “还不快滚!”安寿山满脸厌恶的说道。 安重绪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里面传来了段氏妖冶的讨好,安寿山的喝骂和李猪儿的惨嚎声。 安重绪眼内闪过一丝凶光,快步而去。 子夜时分,安重绪将严庄和李猪儿秘密请到了府上。屏退左右,安重绪长身跪下,说道:“二位救我。” 严庄和李猪儿慌忙扶起安重绪,连声道:“不敢不敢,殿下有何事请讲,我二人当尽力为您分忧。” 安重绪又深深一揖才说道:“如今我父王早已失去了当年起兵时的雄心偏听偏信,我大燕岌岌可危,段氏祸乱宫中,挑拨我父子之情,欲罢我太子之位除之而后快,为我大燕希望,请二位助我。” 严李二人对视一眼,均看出来对方的犹豫,沉思不已。屋内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每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安寿山对手下的刻薄寡恩让这些跟随起兵的老臣们心寒不已。良久,严李二人跪于地上,发誓道:“为我大燕,我二人愿助太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安重绪大喜,三人密议大计。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安重绪严庄李猪儿三人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在宫殿间穿行,禁军虽然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却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一般。三人蹑手蹑脚的靠近了安寿山的床边,肥胖的安寿山浑然不觉依旧呼呼大睡。一对眼色,安严二人掀开帐子,李猪儿手握钢刀狠狠扎向安寿山的腹部。 刀风一起,安寿山便被惊醒。硕大的身躯向后一缩躲过了致命一刀,但肚子也被划开了长长一道口子。安寿山急忙摸向枕下,哪里还有佩刀的影子?安严二人见状也挥刀上前,安寿山只呼了一声“贼由严庄”便死于乱刀之下。可怜一世枭雄,妄作刀下之鬼。安重绪在床下挖了个大坑,用席子裹住安寿山的尸体埋在了下面。 天明,严庄宣布安寿山病重,太子监国。十余日后,安重绪登基为大燕皇帝。 由于功臣勋将极多,而安重绪忙于提拔自己亲信来不及安稳。于是以史义明、田承嗣、崔乾佑为首的一批将领拥兵自重,听宣不听调。成立仅三年的大燕已陷入了分裂。中央政府趁机大举反攻,败孙孝哲,斩武令珣,收复大片失地,安史之乱籍此由盛转衰。 八 物是人非 天河里的繁星疏了又密密了又疏。一沙一世界,眨眼一轮回。岁月指间沙,总在不经意间流走,沿着蜿蜒曲折的时间长河远逝。困居笔柱峰已经三年了,三年里沈鸿风雨不辍的修炼逍遥八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逍遥八境以武入道,平凡的招式辅以灵力,化腐朽为神奇。不拘泥于死的招式,讲究随机应变见招拆招,颇与齐云步有异曲同工之妙。三年里沈鸿已经修炼到了第四层精武之境。只不过修炼速度一日千里,不像书中所讲的那般困难。其实这归功于隋珠的滋润。修炼之人要想大成,必须跨过几道坎。第一便是由后天真气转换到先天真气,努力并不能一蹴而就,还需要机缘。江湖上大部分人都跨不过这道坎。而沈鸿开始修炼时已经被隋珠改造过,以先天之身修炼快人一步。此时沈鸿的境界介乎精武之境和先天之境之间。不可避免,沈鸿修炼上遇到了瓶颈,突破需要的是机缘。此刻沈鸿和众少年一起为早日下山而努力。 三年来天下亦是大变。安史之乱逐渐平复,不过军阀割据越发严重,之间混战不断。叛军、土匪山贼四处横行,昔日千里沃野已成荒芜之地。但是大战停息,希望在每个人的心底里流淌,背井离乡的人们纷纷返回。 苦苦寻觅了三年,但却毫无头绪。整个笔柱峰似乎被包围在环境里。从里向外看一切正常,但从外往里看和周围的群山一样了无人烟,青山翠柏云起云涌。阴霾笼罩在每个人 心头。没人想在这荒山上了此残生,当想家的思念盖过一切的时候每个人都在为脱困而努力。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为自由而努力。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树木都不放过,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挖出线索来。说来也奇怪,以往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物事如今却一个接一个显出不同寻常来了,不过可惜的是还是没有有关下山的线索。 沈鸿倚在树下,苦苦思索着还有什么被遗漏的地方。喃喃自语,沈鸿入神的想着。天边,一片遮天盖地的乌云翻滚着涌来,慢慢移动着,天色渐渐陷于昏暗。咔嚓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雷声不断在耳边炸响。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地面噼里啪啦响声不断。 雨珠从树枝的缝隙间滴落,砸到了沈鸿头上。沈鸿这才发现大雨即将倾盆。雨势瓢泼,站在雨中的沈鸿一脸狂喜,有天又叫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脱困的的答案就在潭水之中。地面已经搜过数遍,只有深达十余米的潭底还有些模糊。除了沈鸿没人能长时间呆在水下,希望很可能在水下。 雨后的天空清澈湛蓝,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芬芳。极度的压抑之后便是极度的喜悦。十几个孩子站在潭边,个个一脸的紧张与激动。余钱有些担心的说道:“小鸿哥,你要小心啊。” 沈鸿信心十足,笑着摆了个一切ok的pose,缓缓潜入了水中。进入冰凉的水中,沈鸿运起灵力,一个微微散发着蓝光的蛋形圆罩出现在身边,四周滴水不进。在平坦的水下顺着边缘沈鸿一丝不苟的检查着。水潭周长约有一里,说来也不长,不过认真检查起来却也颇为耗时耗力。 几个时辰过去了,绕着潭底快走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沈鸿心下急躁,颇有些不耐烦。耐着性子继续搜索,终于一块乳白色的石柱出现在眼前,在周围绿油油的环境里很是扎眼。沈鸿看着这块似玉非玉的石头,心情激动:机关很有可能就在这里。扎马步,平心静气,沈鸿握住石柱,用力向外拔。 在拔出石柱的刹那间,一股气浪冲天而起。澎湃的气劲将沈鸿推到了对面,潭水顺着洞口打着旋儿哗哗流着。巨大的吸力将沈鸿一步步拉向洞口。沈鸿奋尽全力,灵力灌注于双腿,脚下像生根似的稳稳站在那里。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偌大的潭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有那些湿滑的石子还证明着刚才这里曾是一潭碧水。 十几个孩子欢呼着跑了下来,连滚带爬的拥着沈鸿,每个人都是喜极而泣。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都盼望着离开,今天梦想终于实现了。每个人都无法压抑刑种的那种激动,跳着笑着。 一夜无眠,每个人都睡不着,默默收拾着东西,一种叫离别的滋味在空气中蔓延。年纪最大的安守志对沈鸿说道:“我们都商量好了,下山后就去玄心宗,等学好本事后在回家,不然没脸回去,你打算怎么办?” 沈鸿心想自己有了《引升诀》,估计去玄心宗也学不到比这更好的了,于是说道:“我想先回趟家,以后再去找你们。” “那好,咱们玄心宗再见,好兄弟!”三年的生活让他们亲如兄弟,如今要分开每个人都舍不得,一个个眼里都有泪水在打着转儿。安守志、余钱、吕颜,曹斌,阮小三、张大壮,沈鸿和每个人都狠狠拥抱。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整整衣服,沈鸿迈开大步坚定地朝前方走去。背后,十几个少年也向着他们的目标而去。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沈鸿经过月余的跋涉终于回到了阔别三年日思夜想的高阳镇。近乡情却,看着眼前物是人非繁华不再的家乡,沈鸿有些踟蹰不前。常年的战乱让众多的州县成为了一片废墟,湖州虽然不是战场,但土匪残兵一批批一波波也让湖州一片狼藉。沈鸿怕,怕梦碎了。咬着牙,沈鸿怀着忐忑一步步朝家的方向挪着。 熟悉的接道,熟悉的院落。沈鸿停下,门上迎接他的是一把无情的铁将军。门前已是杂草丛生。 沈鸿心中焦急,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屋子里铺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显然许久无人居住了。呆呆的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沈鸿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沈鸿转身一瞧,依稀记得是隔壁的福婶。沈鸿急切的问道:“福婶,我爹娘哩?” 叫做福婶的中年女子冷不丁让沈鸿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沈鸿,迟疑道:“你是?”继而一脸惊喜“你是小鸿!” 沈鸿点点头,“福婶,我爹娘去哪了?” 一问到这儿,福婶的变得暗淡无光,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小鸿,你···爹娘不在了···死在了土匪手里,你,你···别太伤心了···。” 福婶说不下去了,因为沈鸿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 “我爹娘的墓在哪儿?” “在镇西边的柳树林里。” 一阵风吹过,沈鸿消失在视野里。福婶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确没有人,疑惑的四处望着。蓦地,福婶发出了毛骨悚然的尖叫:“鬼啊!” 柳林边,石碑前。一个人孤单的,静静地站在那里。深秋季节柳叶不复盛夏时的繁茂,枯黄的树叶散落一地。 一阵风过,柳叶打着旋儿飘落,又被远远吹到一边。萧瑟秋风吹又起,清冷黄泉两相隔。看着墓碑,压抑许久的悲伤终于得到了宣泄,只可惜结局并不是圆满。沈鸿跪在那里,低声抽泣着。 柳树林里静悄悄的,往日里喧闹的虫鸣鸟叫这一刻也无影无踪。天地在这一刻也沉默了,仿佛亦在伤感。悲伤的情绪忽然被一阵感慨打破。“几行归塞外,念尔独何之。暮雨相呼失,寒塘欲下迟。渚云低暗度,关月冷相随。未必逢缯缴,孤飞自可疑。 九 人生四大喜之二 随着声音的渐渐清晰,一位国字脸,浓眉大眼的魁梧汉子从林中转了出来。沈鸿泪眼朦胧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神情疑惑。 国字脸一开口,声音雄壮浑厚,那声音让你有种仿佛在辽阔草原上纵马奔驰。“在下蒙计,听得有人在林中悲泣,以为有人含冤故过来一瞧。小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 有一种人,当你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全。蒙计便是这种人,给沈鸿一种亲切好似兄长般的感觉。而蒙计亦有此种感觉,否则以蒙计的地位断不会走上前来的。 “蒙大哥,小弟离家三年,本以为可以团聚,却没料到已是天人相隔。”说着,沈鸿的泪水欶欶落下。 蒙计亦是孤儿出身,深有同感,当下长叹一声:“逝者已去矣,活着的人应当更好的活着。走吧,酒消人愁,醉了就什么都忘了。” 沈鸿对着墓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三年的离家生活让沈鸿变得坚强,同时也的确想将心头的伤狠狠忘记,借酒消愁成了最好的办法。站起身,沈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柳树林。 现在说说蒙计为什么会对沈鸿另眼相看。原来沈鸿伤心之际心情难以自控,雄厚的灵力逸出体外,在空气中激荡。庞大的灵力让蒙计好奇,不料这灵力的主人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这更让蒙计好奇,不知他是如何修炼的,这才过来搭讪。 前往湖州城的路上,蒙计想瞧瞧这位身具浑厚灵力的少年身手如何,于是脚下渐渐加快了速度,由缓到急,如风而去。沈鸿处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仍旧不能自已,浑浑噩噩,跟着蒙计。脚下自然而然的运起了齐云步,寸步不离的跟着,姿势也颇为潇洒好看。 就这样,两人一路狂飙到了湖州城外。蒙计依旧没有甩开沈鸿,蒙计心下暗叹,不和何门何派调教出如此出众的弟子。此刻道上行人渐多,蒙计担心惊世骇俗,遂将速度降了下来。缓步进入湖州城。指着街道旁的一家酒肆,蒙计说道:“小兄弟,就这家了。” 一觉醒来,沈鸿觉得脑袋疼痛欲裂。茫然四顾,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使劲儿揉了揉脑袋,沈鸿这才记起昨日和一个陌生人饮酒来着。 摇摇头,沈鸿仿佛要将心中的不快和烦闷统统甩出九霄云外。这时门外出来了蒙计的声音“小兄弟,一会儿楼下见。” 清晨店内没什么客人,只有寥寥几个吃早点的。沈鸿坐下,饥肠辘辘的他只钟情于桌上精致的小菜,大口大口的吃着。蒙计定定的看着,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小兄弟,我不叫蒙计,我的真名是计蒙。” 只顾着大快朵颐的沈鸿头也不抬的说道:“计蒙和蒙计有什么区别吗?如果你真把我当兄弟的话,你叫什么还重要么。” 沈鸿一愣,继而开怀大笑道:“好小子,还是我着相了。”脸色一正,说道:“你本身灵力深厚,不过却像璞玉一般没有好好利用。趁这段时间,我一边带你游历一边磨练,你意下如何?” 沈鸿本就不愿与这新认的大哥分开,欣然答应。 计蒙豪兴大发,高声说道:“那大哥就带你见识见识这大好河山和人间百态。”状极欢悦。 宽阔的官道上,两骑 独行。马上两位骑手一位魁梧彪悍一位清修俊俏,正是计蒙和沈鸿。 只听得计蒙朗声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身手,江湖一般好手已不是你对手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沈鸿点点头,“大哥一路北行,不知要到什么地方。”忍不住问道。 “泰山。”计蒙哈哈一笑,“纵横齐鲁,不看看五岳之首东岳泰山的雄姿岂不可惜?”一抖缰绳,纵马而去。沈鸿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要到泰山,不过跟着计蒙就成了,快马一鞭追赶而去。 黑漆漆的夜里,小镇沉浸在安静祥和的氛围里,偶尔的几声犬吠打破小镇的宁静,在空旷的街道上传的很远很远。 忽的两道黑影飞快闪过,在屋顶间跳跃穿梭,最后停在了一座宅院外。 “大哥,我有点紧张。”一个声音响起,赫然是沈鸿。“没事,头一次都这样,习惯就好了。”这个声音当然是计蒙了。 计蒙和沈鸿一路向泰山进发,自徐州乘船沿京杭大运河北上,遍览两岸风景和这繁华的黄金水道。到得济安时身上的银两已然用光。沈鸿焦急从哪儿弄银子,计蒙则是含笑不语,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 白天,计蒙拉着沈鸿在大街小巷转悠,留恋于茶楼酒肆。一头雾水的沈鸿怎么问都得不到答案。 待得晚上,计蒙交代船家勿来打扰后,笑着冲沈鸿说道:“小兄弟,咱们取银子去。” “取银子?”沈鸿一脸愕然,大晚上的去那儿取啊。 “走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计蒙似轻烟般飞出了狭小的船窗,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一头糨糊的沈鸿只好跟上。 听说是去劫富济贫,一副侠义心肠的沈鸿大为兴奋,否则小时候也不至于和黄员外家的小子处处作对了。事到临头,沈鸿反而有些胆怯了。 计蒙摆摆手,两人如狸猫般敏捷的蹿进了屋子,轻巧的落在地上。沈鸿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好。初为大侠,哦,也就是贼偷的他明显很紧张。计蒙低声说道:“小子,你在这给我好好看着。”说罢计蒙开始了翻箱倒柜的寻找,手法纯熟,瞧得沈鸿是目瞪口呆,这才晓得自己的大哥居然还有做贼的天赋。 工夫不大,计蒙就收获了不小的一袋,掂了掂约莫百两。沈鸿初时的紧张早已不见,感觉颇为刺激的他童心大起,捡只笔在墙上写到:因尔为富不仁,故今夜到此一游,日后定当积德行善,切记切记!计蒙不禁莞尔。 一路散银,沈鸿问道:“大哥,平时是不是都这样挣钱啊?太过瘾了。” 计蒙忍不住笑道:“这样天下气岂不大乱啊。这次主要是练练你小子的贼胆,呵呵,还不错。”看到沈鸿有些不好意思,计蒙转口到:“平时赚钱主要靠卖宝贝。” “什么?”沈鸿不由惊道,“世上哪有这么多宝贝,再说了谁舍得卖啊!” “想哪去了,我说的不是法宝,指的是新奇珍稀之物,大财主最喜欢收藏这东西了。”计蒙解释道。 “噢,这么说我们可以狠狠宰老财们一笔了?”沈鸿不由美滋滋的说道,“哎呦。” 计蒙忍不住拍了沈鸿一下“你个小财迷!你会做吗?“ 一听这话,沈鸿一下子蔫了,自己还是个菜鸟,想的再好也是白搭。 “快点走吧,先回去睡觉,以后再教你。” 兴高采烈的沈鸿急忙跟上计蒙,一溜烟儿朝码头奔去。 十 小儿争雄 雄伟险峻的泰山出现在沈鸿的眼前。虽未曾登上大名鼎鼎的玉皇顶,但泰山那种高高在上威严凛然的气势却显露无疑,不愧是帝王之山。 行的渐近,一座绵延数里壮观宏伟的庄院出现在山脚下。沈鸿不由惊叹:“好大一所庄院!”计蒙亦笑道:“流云庄主殷开手中一支判官笔远近闻名,兼之素来刚正不阿清白威严,故人称铁判官。膝下五子,个个功力深厚,加上生意生财有道,也是附近有数的大财主。” 占地极广的山庄在远处观看便已是震撼人心,走近之后更是令人吃惊。门前的空地几乎可以称之为一个大广场了,容纳五六百人是不成问题,连绵不绝的房屋一眼望不到边际。由此可以看出铁判官家的财大气粗和在道修界的地位。 远远的看见大门前人头攒动,管事瞧见计蒙沈鸿二人眼生,遥抱拳道:“二位辛苦了,在下代庄主谢谢了请问二位······?” 计蒙接口道:“噢,在下蒙计,这是我兄弟沈鸿。听说有人自不量力来挑战庄主,我兄弟二人变赶过来为庄主摇旗呐喊。” 管事释然,显然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脚色,这几天这种人也不算少,遂放二人进去了。 厅内已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是前来助拳想出一份力的,其中不乏高手。例如金刚胆许照、威侯陆辛、小罗成方进等人。 一阵寒暄,金刚胆许照忍不住抢先开口道:“殷庄主,不知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来流云庄闹事?” “说来话长。”殷开一声长叹,“不知大家听说过狂刀令狐潮这个人没有?” 众人一阵骚动。沈鸿悄声问计蒙:“令狐潮是谁,很厉害么?” “令狐潮五十年前便是名动天下的高手了,你说他厉害不厉害。”计蒙专心听殷开讲往事,随口答道。沈鸿点点头,也专心听殷开讲话。 “此事还得从先父说起。当年先父在河北一带游历,听说有邪道高手为祸,遂仗义出手重创了此人,家父念他修行不易一时心软网开了一面。从此狂刀令狐潮便在武林中消失了。没想到此人不但没有痛改前非,反而瑕疵必报,多年后前来寻仇。”顿了顿,殷开叹道:“此人精修物事余年想必已至化境,我等惭愧,不是那厮对手,如今声言不放过我家一口。” 许照听得大怒:“鼠辈安敢,欺我正道无人么,心狠手辣若斯!” 威侯陆辛则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令狐潮成名极早,不是易与之辈,不过我等众人亦不见得比这老一辈的差,合众人之力未必没有胜算。” 群雄纷纷点头称是。 殷开起身抱拳道:“多谢各位朋友关心,我殷某人铭记在心,现以备下酒席为各位接风,迎敌之事明日再谈,请!” 流云庄对各位远道而来的帮手是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这让从小没什么见识的沈鸿大开眼界,熊掌燕窝鲍鱼应有尽有,两天下来沈鸿把流云庄当成了九天仙镜。 深秋的清晨,在淡淡云雾里的太阳从山巅升起,微微泛红的光芒似乎也预示着什么。 “殷开山老匹夫,给我滚出来!”一声暴喝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叫门声清清楚楚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终于来了。”群雄纷纷朝庄前涌去。 以殷家父子、许照陆辛等人为中心,群雄隐隐成圆弧状将来人包围在当中。来人身材高大,挺拔的身躯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面色红润,怎么也不像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带着一丝不屑,令狐潮打量着众人,出口问道:“殷开山呢?”声音沙哑难听,好似两块铁皮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住口!爷爷的名讳岂是你可以叫的。”殷开最小,也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殷小山忍不住出口呵斥。 “死了?”令狐潮哈哈大笑“死得好啊,殷开山,你死的好啊!”笑声里充满了不甘。 “也罢,父债子偿。老匹夫你就看看你的子孙是如何偿还这笔债的。”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不想死的滚,老子今天要大开杀戒!” 金刚胆许照生性暴躁,此时早已怒气横生,闻言大骂:“恶贼休得猖狂,让爷爷来掂量掂量你有几斤几两。”说着大踏步向前,手中一柄照胆剑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令狐潮闻言大笑,拔刀便砍。一道长达三丈的青芒狠狠劈向许照。许照那料到令狐潮的竟是如此深厚,刀芒远远超过他人。猝不及防下已被气机锁定避无可避,唯有硬起头皮咬牙举剑抵挡。 刀剑相交无声无息,却掀起一阵气浪。四周群雄个个东倒西歪,功力稍逊者登时便受了内伤。许照更是噔噔噔连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对面令狐潮“咦”了一声,对许照能接自己一刀感到颇为意外。 殷开、陆辛、方进等人骇然相顾,想不到狂刀厉害至斯。单打独斗已无胜算,三人齐齐奔出将令狐潮围住。 令狐潮抚摸着刀身,面色柔和缠绵,仿佛热恋的情人,温柔的说道:“老伙计,今天可要靠你了。”忽地脸色一正,恢复了冷峻狂傲不可一世的本色。庞大的气势如山般巍峨,不断的增长,铺天盖地涌向殷开三人。以一杆镔铁枪纵横齐鲁的小罗成方进首先忍受不住令狐潮那逼人的气势,大吼一声挺枪上前。殷开手中短简,陆辛手中长剑亦发出凌厉的招式,三人合力齐攻令狐潮。 一时间光芒四射灵力纵横,四人均是以快打快。气浪滚滚,风雷阵阵,轰隆之声不绝于耳。群雄只看的是眼花缭乱心惊不已,连呼过瘾。 表面上三人是大占上风,但殷开等人却是有苦自知。令狐潮站在中央只需移上几步便避开或挡住了三人的攻击,游刃有余。三人的招式落空不得不再次发出更快更猛的招式,生怕一旦停下为其所乘。骑虎难下,唯有咬紧牙关狠命支撑,希望对方先支持不住。、 有几次无功而果,殷开暗思:“如此下去我等累也便累死了,不若趁尚有余力搏他一搏。”念及于此,殷开虎吼一声:“拼了!”原来这是句暗语,意味着三人要使出绝技拼死一搏了。方进与陆辛闻声跃出圈外,立即打出手诀,酝酿着自己的拿手好戏。令狐潮依旧是不慌不忙,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三人掐动法诀。 倏地,令狐潮皱紧了眉头,一脸的慎重。暗暗有些后悔,本以为可以不费什么劲便可轻松拿下,没想到这几个人还有两把刷子,挺棘手的。 殷开的两枚短简悬浮在胸前,飞快的旋转着散发出夺目的红光“无定轮,破!”随着声声大喝,短简朝令狐潮急射而去。与此同时,“御剑术,流星!”、“掷枪术,射月!”一束白光和一道金芒疾驰而去。 令狐潮手中大刀诡异的划了一个圆,青光霎时充满在身边三尺内。四色光芒混合在一起,顿时如惊雷炸响,气浪夹杂着碎石飞刮向每个人。群雄不得不紧闭双眼,谁也无法看清场上的情形。 沙尘渐渐散落,每个人都禁不住瞪大双眼呆呆地看着中央。令狐潮潮身边硬生生刮出了一道深沟。殷开三人委顿于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内伤轻重不一。而令狐潮依旧毫发无损,更让人惊骇。 “哈哈哈······”令狐潮仰天大笑,状极得意。大踏步的走到殷开面前,令狐潮恻隐隐的说道:“殷小儿,快替你老爹给老子磕三个响头,我会让你痛痛快快的去死。” 殷开苍白的脸更白了,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做梦,殷家男儿个个顶天立地,岂会跪你这等小人!” “呦呵,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样的臭脾气,不急,一会儿让你爹的那把老骨头出来晒晒太阳。”令狐潮转头看向陆辛,眼神饶有兴致。 殷开闻言又急又气,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径自晕了过去。 令狐潮边叹气边摇头,迈步向陆辛走去。 陆辛见令狐潮向自己走来,心中一声长叹闭目等死。周围的每个人都默不作声噤若寒蝉,生怕惹恼了魔头。 令狐潮举刀正待砍下,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住手!” 十一 出云四帅 处在变声期的声音有些嘶哑,那是声嘶力竭的结果。令狐潮饶有兴致的寻找着出声之人,毕竟有人不怕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沈鸿大步迈出人群,直直盯着令狐潮,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令狐潮笑了,笑的很开心,仿佛发生了一件很可笑的事。令狐潮惊讶的看着这个少年,心下打了个不错的分数。天资不错,功底扎实,实是个可造之材。不过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不会有任何用处了。摧残后起之秀,这让令狐潮有了一些莫名的快意。 想到这里,令狐潮感到血液在急速的涌动,两眼冒出了令人恐惧的光芒,像是一只恶狼见到了血腥。突然,令狐潮的瞳孔一阵收缩,嘴角也微微有些发干。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不想看见的人。 计蒙施施然踱步出了人群,笑眯眯的说道:“想不到多年不见你还是副这么个德性。”此言一出人群顿时炸了窝一般。有一个不要命的已属难得,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而且还这么不客气,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啊。众人一边叹息一边兴致颇足的观望。 出乎意料的是,令狐潮并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反而有些局促不安。干笑了两声,令狐潮尴尬的说道:“不知什么风把计半神您吹来了这里,待在下解决了个人恩怨后再为您洗尘。” 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一次喧闹起来,纷嚷之声比先前高出了不少。有人惊呼:“难不成是出云四帅之首的计蒙计半神!”从人群的激动程度来看自己的这个便宜大哥还真是来头不小。 旁边有的年轻一辈不知计蒙是何来历,纷纷像周围之人询问。一个老者面有得色,滔滔不绝的介绍起计蒙的事迹来。 万物皆有灵性,因此修炼并不仅仅限于人类,一棵大树,一株小草,一块顽石皆有可能修道有成,这便是有了灵性的精怪。但由于这些精怪幻化成人形需要很长时间的修行,有些精怪忍耐不住以半人半兽的形象出现在平常人面前。大多数精怪的形象颇为骇人,因此普通人十分惧怕,不与之交往。再加上有些精怪本性难改,会做出一些杀人越货,甚至吃人的事情来。如此一来时间久了,人类修道者和自然修道者之间就有了鸿沟,人类之中一些修为高深的人便开始铲除那些危害普通人的精怪,其中当然少不了冤杀。两方间的争斗由此而来以至于愈演愈烈。人类修行者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而且人修行速度相比精怪快很多,即使精怪普遍比人寿命长也处于劣势。后来妖精一族出了个不世出的奇才——烛龙,他将散沙一般的妖族一统,并决定退出中原避往海外,减少损失。东方大海千余里外,有大小岛屿数千,古称出云。其时岛上土著尚未开化,因此妖族便停留于此建立出云一国,奉烛龙为国主。手下有计蒙、葆江、鼓和钦 四人,号为四帅,个个本领非凡,有通天彻地之能。此后中原不少妖族、魔道之人或正道叛徒前去投奔,出云一国声势愈大。 计蒙位列四帅之首,功力高绝,故人送雅号半神。传闻计蒙曾一夜之间连挑太行十八寨中的十三寨,使黑道上响当当的太行群盗一蹶不振再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虽然计蒙成名极早,但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神龙见首不见尾更曾添了计蒙的神秘。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谁也没想到的。令狐潮颇有些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不知如何是好。摆明了计蒙是护着那个少年的,这次的报仇极有可能虎头蛇尾。 一阵风吹过,场上又赫然多出了一个人。高高瘦瘦的,一脸阴鸷。手中一把血红色剑鞘的长剑。那人往场中一站,一股浓重的血腥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看样子也是个高手。 计蒙低声自语道:“想不到连傲剑都来了,的确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傲剑用不屑的目光扫视了一眼众人,看的计蒙脸色一正,眼中绽放出狂热。傲剑嗜剑成痴,更热衷于和高手过招,疯狂无比,是一个人见人愁的家伙。“计半神,今日一见果不虚传。不过今日傲剑尚有要事,异日定当讨教。”随即转头不耐烦的冲令狐潮说道:“还教训人不了,不然的话快点赶路,否则宫主怪罪下来有你的好看。” 令狐潮讪讪笑着。他也怕傲剑,没办法,谁让一比起武来就像个疯子似的,要人命啊。低哼一声,令狐潮说道:“殷小子,算你命好,今天老夫先放过你,来日再说。”向计蒙一抱拳“计半神,后会有期了。” 展开身形,傲剑狂刀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大患方去,众人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想要救治殷开许照等人,有人想挤上前来和计蒙套几乎。场面混乱之极,趁此机会,计蒙一拉沈鸿低声喝道:“还不快走!”二人立时隐没在忙乱的人群中。当一切回归正轨,殷开长子殷伯山领着五兄弟拜谢恩人的时候采发现计蒙沈鸿二人已不知何时走了,当下一阵长吁短叹。 计蒙与沈鸿两人追踪着傲剑狂刀一路西行,追到了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潼关。沈鸿望着那高耸的城墙,耳边似乎传来了古战场阵阵厮杀声,青石长砖砌就的城墙上遍布坑洞,留有前几年的创伤,更是增添了这古关的苍凉雄伟。一阵悠然神往,古潼关的历史画卷在沈鸿脑海里缓缓展开。 春秋征伐,诸国兼并。在这片土地上从古至今流淌的都是战士的血液,无数的英魂在这里怒吼。兵戈乱起,饮马嘶鸣,鲜红的火烧云在天边涌现。天上群星闪烁,如同战士的英灵注视着这片土地上一代代的英雄。悲壮与星光同在,点亮永恒之光。 汉建安元年,曹操为防关西兵乱,废函谷关同时设潼关。《水经注》载:“河在关内南流潼击关山,因谓潼关。”潼关又名冲关,历数兵家必争之地。南有秦岭屏障,北有黄河天堑,东有年原居高临下,中有禁沟、原愿沟、满洛川等纵横东西的天然防线,势成“关门拒九州,飞鸟不能逾。”谁握有潼关便进可取关中退可守中原,可谓立于不败之地。 潼关开有六城门,每门各两洞,中有瓮城相连。东门名金陡,西门怀远,南门凌云,北门霸英,南北各有水门一个。 沿着历史的河流,沈鸿仿佛在梦中一样,走进了这座古老的关隘,恍然梦醒之时已然身在客栈。 就在潼关,傲剑狂刀失去了踪影。计蒙在踱着步思索着,心神有些不定。这是门外店小二敲门道:“客官,刚刚有人叫小的给您送封信。” 看完信,计蒙腾地站起来说道:“兄弟,大哥有些急事,不能陪你了。你自己闯荡江湖时多加小心。”说着迈步就向外走去。 在沈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计蒙已不见踪影了。一脸郁闷的沈鸿将头伸向门外,大声招呼道:“小二,弄一桌好酒好菜送上来!” 十二 冷风那个吹 沈鸿倚着栏杆百无聊赖的盯着天井里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夜幕已降,楼下灯火辉煌,觥筹交错不绝于耳。几个略带醉意的声音传入沈鸿耳中,虽然一片嘈杂声音也不大但这难不住沈鸿的。静心凝神,沈鸿饶有兴致的干起了听人墙角的勾当。 “大哥,真的没骗你。那小妞长的一个俊呐,就像那天上的嫦娥仙女,当时我就看傻了眼了,感觉魂儿都丢了。骗人是他妈的王八羔子。”粗俗的声音叫嚷道。 “嗯?”另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应道“真有那么好看?老大不要求像仙女,只要有豆腐西施的模样就知足了。来干,他娘的。” “大哥,没骗你,那小妞就住在这间客栈里!”见大哥不太在意,先前的那个声音有些急了。 “在这里?大哥,要不咱瞧瞧这个居然把黑皮魂儿都勾了去小娘皮。”几个声音撺掇道,跃跃欲试。 沈鸿听到这儿不由暗笑,几个街头小混混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美人啊。那几个小混混晃晃悠悠就进了后院。“还挺嚣张的。”沈鸿不由嘀咕道,瞪大眼睛准备看热闹。 四个泼皮一字排开站在了天井中央,叉着腰,你推我我推你。酒壮怂人胆,人多也壮胆。三个泼皮最后都瞧着那叫黑皮的无赖。黑皮也不推让了,嗷儿的就是一嗓子。“苏姑娘,有人找。” 沈鸿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这哪是人啊,摆明了色狼叫春。” 门吱呀一声开了,五个人十只眼睛直勾勾就过去了。香云暗渡,刹那间沈鸿恍如窒息了一般。楼下四个泼皮也是鸦雀无声,看的呆了。推门而出的苏姑娘一身紫色长裙,瓜子脸上一张樱桃小口,镶嵌着一双明星似的大眼睛,闪闪夺目。高贵典雅,仿佛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倾国倾城。 苏姑娘四处看了看,不见有人。不欲多事的她很快就回房关上了门。门外多了五只流着哈喇子呆若木鸡的狼崽子。 夜深人静,沈鸿躺在床上痴痴望着屋顶,脑海里全是刚在少女的飘鸿一影。血气方刚的沈鸿初见国色天香的少女,心一下子就牵绊在少女身上,尽管不是很明白但却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好感。 沈鸿辗转反侧,静谧的夜里一丝微弱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窗外闪过一条黑影,恰好被沈鸿看见。黑影肋下似乎还夹着一个人,毫无睡意的沈鸿悄悄跟了上去。 月黑风高,黑影速度奇快,转瞬间便出了城,直奔城外山上而去。沈鸿施展齐云步紧追不舍,心下暗道:“想不到小小一个采花贼竟也有如此身手,天下高手如云呐。”初下山的傲气被打击的蔫儿了,沈鸿觉得还是低调点好,可以扮猪吃老虎。 黑影不停飞奔着,突然转身停住,冷冷说道:“朋友,现身吧!” 沈鸿紧跟两步,懒洋洋的回道:“朋友还算不上,不过如果你把人交给我咱就是朋友了。”离近了沈鸿才发现,黑衣人夹带的赫然是有一面之缘的苏姑娘。 黑衣人阴阴一笑:“佳人在手,岂有奉还之理。” “那就不好意思了!”沈鸿蹂身而上。 黑衣人瞧见沈鸿不过十五六岁模样,有如此的轻身功夫已是极为难得,想来拳脚功夫高不到那里。再怎么也只是个少年郎,黑衣人也不放下苏姑娘,单手迎了上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刚一交手黑衣人便觉得自己托大了,想不到这少年功夫竟强悍无比。大意之下只有连连后退,一阵手忙脚乱。如若不是沈鸿临敌经验太少早就分出胜负了。黑衣人一念之差招致被动,又急又怒。当下将少女扔到远处,取出一对精钢虎爪一声长啸上前抢攻。一双精钢虎爪被舞的虎虎生风,沈鸿顿时呼吸不畅,缩手缩脚起来。 甫一交手沈鸿便放下大半心思,这黑衣人也不过只是轻功好。灵力在经脉飞速运行,击出的双拳隐隐泛着蓝光。 一个是初入江湖强中手,一个是多年江湖老油条。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对沈鸿来说,这可是个难得的陪练啊。因此越打越兴奋,平日里深思熟虑的东西也被使了出来。黑衣人叫苦不迭,没想到遇见个这么扎手的家伙。眼见对手气息悠远不见丝毫疲态干劲十足。而自己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眼看自己已经沦为了对手的陪练沙袋,黑衣人狠下心转身就跑。被沈鸿一脚踹了个结实,顾不上疼痛的黑衣人顺势飞出老远,噌的跳进树丛不见了踪影。 沈鸿倒是颇有些意犹未尽,猛然想起自己是救人来的,不禁脸火辣辣的,幸好晚上没人看见。赶紧将苏姑娘扶了起来,也不知被施了什么手法苏姑娘到现在还是动弹不得。沈鸿不太懂点穴功夫,加上男女有别,急得团团乱转。 一咬牙一跺脚,告声得罪沈鸿扛起苏姑娘便往客栈跑去。明知不得已但苏姑娘仍闹了了大红脸,羞得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刚行的几步,沈鸿便听得背后一声娇斥:“淫贼,拿命来!”一股锋利寒气森森的剑气直刺向后心,忙不迭沈鸿闪在一旁。一道红影直扑而过,身手亦是不错。 “错了错了,姑娘,我不是淫贼。”看红衣女侠还要来,沈鸿忙不迭解释。来人一身红装,身材姣好,也是个可人的美女。一击不中,少女挥剑冲了过来。听沈鸿如此说也不停手,边打边说道:“不是淫贼?大半夜的扛着姑娘想去哪啊,狡辩!” 见沈鸿解释不通,少女得理不饶人一剑快似一剑猛攻。无奈之下沈鸿退出数丈说道:“说不是就不是,人给你好了,接着!”说罢将苏姑娘抛向红衣少女。可怜倾城佳人,半夜三更在山上玩起了兜风。红衣少女终于停了手,狐疑的看着沈鸿。沈鸿头大的不得了,见少女停下转身就跑,三下两下便消失了。 红衣少女给苏姑娘解开穴,问是怎么回事。听了苏姑娘的解释方才信了,不过还是嘀咕道:“深更半夜扛着女子在山上乱跑,活该他被本姑娘冤枉。”说罢扑哧一笑“那小子蛮好玩的,呵呵。姐姐,你叫什么,住哪儿啊?” “我叫苏燕菲,住城中客栈。” “苏姐姐,我叫月儿,我送你回去吧。” “嗯。”二人并肩下了山。 十三 俺是来骗人的的 沈鸿连夜启程奔赴长安,一刻也不敢多留,怕自己留恋苏燕菲也怕见红衣少女。原本不知该往何处,不过大哥计蒙曾说过京都长安乃是天下第一繁华兴盛之城,富丽堂皇繁花似锦,再者傲剑狂刀也极有可能在长安,权当是继续跟踪罢了。 潼关是长安最后一道屏障,因此距离并不算远。晓奔夜行,沈鸿在宽阔的官道上绝尘而去。错过了宿头的沈鸿只好在阳山上露营。阳山位于华阴县境内,过华阴则至长安。沈鸿打算歇上一晚,明日再下山瞧瞧那万国来朝的第一大城的风景。 噼啪作响的篝火上烤着一只肥兔,油水嗞嗞往外冒着不时滴落火中,香味四溢。沈鸿目不转睛的盯着兔子,不住咽着口水,忽然皱起眉头。 一位年约三旬的中年人拨开树枝施施然走了过来,旁若无人的坐在篝火边上,用力吸了口气:“好香。” 见对方来的突兀,况且来人眼睛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邪异,让人不舒服之极。荒山野地中遇见如此人物让沈鸿很是警惕,上下打量着对方。 和寻常的武士一样,一身黑色劲装。不过奇特的是衣服的材质,光华柔软,在熊熊篝火下竟然依旧漆黑一片,与浓重的夜色浑然一体,无一丝光亮闪现。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人光靠外表是看不出什么的。”神秘人意味深长的说道,看也不看沈鸿一眼,仿佛那只飘香的兔子是最重要的。 沈鸿心中一动,不知道这感慨从何而来。似笑非笑,神秘人的目光终于对上了沈鸿的视线。目光似乎可以洞彻人得心底,让人藏不住一丝秘密。沈鸿有些局促不安,吃不准对方的来意。 沈鸿默然,神秘人依旧自顾自的撕咬着金黄色的兔子。噼里啪啦的篝火成了唯一的声音。一股庞大无匹的惊人气势由远处蔓延而来,草丛里树梢上的小动物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纷纷尖叫着跑出窝,慌不择路亡命而逃。神秘人脸色一变,而沈鸿更是心下揣揣。 藏青色的丝绸长袍,手拿折扇身挂玉佩,浑身上下一副书生打扮。令人忍俊不禁的是书生袍里包着的是一位黑脸大汉,傲人的身高,魁梧的身材,显得不伦不类。不过对方可没觉得什么,自我感觉是相当良好。黑大个儿还不知足,手中折扇装作斯文的样子来回扇着,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大热天里用大蒲扇在扇风凉快。 “化蛇!”神秘人瞳孔收缩,一把将沈鸿拉在身后。 叫化蛇的黑大个儿嘿嘿笑道:“想不到你也来了,鸣蛇,不是你也想和我争吧?你的道行可比不上你骗人的本事啊。”话锋一转“不过路上我可是打发了不少人。” 沈鸿不禁长吸一口冷气,化蛇和鸣蛇可都是上古异兽啊。《山海经》中记载:其中多化蛇,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见其邑大水。对鸣蛇的描写则是:其状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见则其邑大旱。 “乖乖!”沈鸿脑门子上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心说我招谁惹谁了,怎么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啊。这两个家伙虽比不上天上的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却也是寻常人一辈子难见的。一则数量稀少,二则被正道人士打压东躲西藏,非大神通不敢露面。沈鸿不知道的是隋珠将这一带有些本事的蛇族都勾引来了。这隋珠本是上古蛇族的内丹,乃化龙前赠与隋侯的。对修炼之人有着异乎寻常的好处,特别是蛇类更是至宝。 鸣蛇低声冲沈鸿说道:“他是冲隋珠来的一会儿我缠住他,你快点跑。” 化蛇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沈鸿,怪笑着说道:“鸣蛇,看你修行的日子也不短了,啧啧,可惜了的,明天的太阳你是看不见了。” 沈鸿恍然大悟,自己身上就两件宝贝:隋珠和《引升诀》,蛇的内丹不招蛇才怪。化蛇依旧不紧不慢的缓缓逼近着,释放出的气势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渗入骨髓的压迫让人禁不住战栗。风,呜咽的呼号,仿佛无数的厉鬼在狞笑,因为即将到来的血腥让灵魂疯狂。 化蛇似笑非笑的盯着鸣蛇,那神情似乎在欣赏着一出即将上演好戏,又似乎一切在握时的信心。初生牛犊不怕虎,沈鸿不甘心就此低头,浑身的灵力疯狂的向着部手涌动。突然听得化蛇笑眯眯的说道:“鸣蛇,你到底要欺瞒我家小主人到何时啊?”沉重的压力霎时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存在过一般。 “啥?”沈鸿差点栽了个跟头,下意识的把手中凝聚的灵力甩向了地面,登时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沈鸿满脸疑惑外加不敢置信的盯着化蛇和鸣蛇:你俩在搞什么飞机。 鸣蛇也傻眼了,表情呆滞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心里一个劲儿的寻思:“哪儿出错了呢?怪不得演托儿那家伙没来,感情让你给吓跑了啊!” 趁鸣蛇发傻充愣的当儿,化蛇一抬手一根绳索射向鸣蛇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才冲沈鸿躬身行礼道:“刚才吓到主人了,化蛇有罪。” 沈鸿边躲边摆手:“慢,慢着,把事儿说清楚了先,你不会是他请来的托儿,合伙来玩儿我的吧。”说着还瞅了瞅不远处垂头丧气的鸣蛇。 “主人莫急,听我慢慢讲来。“化蛇一拉满脸沮丧的鸣蛇,大家都靠着篝火坐了下来。 上古蛇类俱属一族,只不过分支不同,均奉伏羲女娲为祖先。后蛇族分裂,蛇族之主就成了孤家寡人。隋侯当年遇见的大蛇便是蛇族最后一任族长,其时蛇族族长刚刚度过九雷天劫,身受重伤,幸得隋侯救助。族长便将内丹赠与隋侯化龙而去。化蛇一族每代只有一人,故成了守宝护宝之属。 讲完陈年旧事,化蛇吐出内丹:“主人若还是不信,我愿以内丹为凭。”几近透明的内丹里有一个人面豺身的小家伙在四处游动着,明显是化蛇的本相。对修炼之人来讲,内丹重逾性命。命没了有内丹的话还可以重塑肉身,内丹若没了可是灰飞烟灭,消亡天地之间。深知此节的沈鸿摇摇头,算是心了化蛇。 收起内丹,化蛇问道:“那家伙怎么处理,要不要······”化蛇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要知道,精怪的内丹也是大补啊,对修炼有着倍增的作用。 “先给他松开吧,问问他。”沈鸿心思一转,有了一个手下再加上一个似乎也不赖。好事情谁也不嫌多。 鸣蛇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腕,化蛇不放心绑的紧了些。不过鸣蛇可不敢起什么歪脑筋,在修行近万年的化蛇眼前捣鬼,老寿星喝砒霜——活的不耐烦了,最后遭罪的肯定还是自己,还不如老实一些。鸣蛇最看不起那些动不动就动粗的家伙,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都是文明人,来点高智商的不行啊!所以这次他才找人合伙演戏骗宝,可惜撞枪口上了。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倒霉。想不到我炎鸣也有这么一天。”鸣蛇对月望空,发着无聊的牢骚。 化蛇,噢龙泉忍不住踹了一脚:“你丫的火属性,要水属性的隋珠干什么,灭火用?” 炎鸣恨恨瞪了龙泉一眼:“我换不行啊。” 沈鸿一旁乐呵呵的问道:“打算以后怎么办啊?” 炎鸣瞅了沈鸿一眼,心说你也不是个啥好东西,不就是想要我当手下嘛。假惺惺的来这一套,鄙视你丫的。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小命在人家手里,认栽了吧。“那个,我也想跟着你。你看那个傻大个也不像个会办事儿的主儿,我还好赖机灵点,比他强。”炎鸣一边说道一边肚里诽谤着某人。 就等你这句话儿呢。沈鸿心里乐开了花似的,这可是两个超级打手,难找啊。“一起搭个伴也不错,相互有个照应还。”沈鸿马上答应了下来,心说:“上了我的贼船再想下来可就难喽。” “就是这么个理儿。”炎鸣哈哈应道。 两个人一边心怀鬼胎一边嘿嘿笑着,那感情好的跟那啥似的。 十四 一粒见效 黎明时分,灰蒙蒙的天际闪现着片片红光,一点一滴挣脱着黑暗的枷锁希望为世间带来光明与温暖。官道上赶早进城的小商小贩络绎不绝,沈鸿三人也夹杂其中,优哉游哉向着华阴县而去。 天子脚下第一县,华阴县不愧是名声在外。“三秦要道,八省通衢”,“山川形胜,甲于关中”皆讲的的是这华阴县,可见其兴盛。可怜打小没出过远门的沈鸿完全被这繁华多姿的景象迷住了,小儿心性的他带着炎鸣和龙泉在县城内的每一条街道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仍然意犹未尽。跟在沈鸿身后叫苦不迭的炎鸣和龙泉也已经换了模样,在沈鸿强烈要求下变成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只不过一个朴实另一个奸猾。 此时三个人正在华阴县城里最大的酒楼君悦来三楼上吃饭。一个没见过世面,另外两个成天呆在深山老林里窝着。面对着满桌的山珍海味珍馐美味,三个人饿鬼投胎般风卷残云胡吃海喝了一通。桌子上一片狼藉,三个人美美的打了个嗝。炎鸣坏坏的笑着问道:“老大,这桌可得花费不少,银子够不?” “够,管够。”沈鸿乐呵呵的,一摸腰里的钱袋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 看着沈鸿脸色不对,炎鸣一脸幸灾乐祸准备瞧热闹,而龙泉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要不咱们跑吧,没人追的上咱们。” 沈鸿摇摇头,看着一旁脸上像开花似的炎鸣,心说为争这口气也不能吃白食,得给炎鸣好好瞧瞧。当下心思急转,计上心来,冲小二喊道:“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油光满面的掌柜喜滋滋的一溜儿小跑儿,谄媚的点头哈腰问道:“三位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沈鸿抬眼,看到好似一个肉球的掌柜滚着就上来了,几步路满脑袋上都是汗珠子,吧嗒吧嗒掉着。摆明是一个体质虚弱之人。边上龙泉脸色一动,歪过头低声说道:“老大,这人身上沾着一股妖气,不是很重一般人看不出来。应该是专吸阳气的魅狐一族气息,不过那妖狐尚未做绝,还算有良心。”只听得炎鸣在一旁嘿嘿坏笑道:“可惜老板夜夜笙歌也满足不了人家,现在肯定萎了。” 听得龙泉如此一说,沈鸿仔细打量了掌柜,发现掌柜虽红光满面,双眼却是无神,脚下虚浮,的确是亏虚情形。沈鸿心说:“本就想给你瞧瞧病,没想到还真碰上了。这大户今天算是吃定了!” 当下沈鸿露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不过怎么看都像是灰太狼在瞧着喜羊羊。“在下自小修习仙术略有小成,如今下山回家路过此地。承蒙您的款待,此时心中有几句话不吐不快,请掌柜的担待一二,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仙师请讲,小老儿洗耳恭听。”掌柜的一听是修道之人,见多识广的他不敢得罪,小心翼翼答道。虽然说这年头用修仙的名头坑蒙拐骗的着实不少,可保不齐万一碰着个真的呢。所以一碰到这种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在下观您面相,脸色苍白,四肢无力,步履虚浮,可是操劳过度?” “仙师,这做生意的哪能不劳累呢,这年头钱不好挣啊。” “哦,我的意思是您是否夜间过度劳累?” 这次听明白了意思的掌柜腾的一下子脸红脖子粗,怯怯诺诺的低声道:“最近小老儿讨了一名美妾,所以······。” “在下再大胆问一句,掌柜可否力不从心?” “正是,正是,仙师可有办法?”掌柜一脸期待。男人最怕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自己那方面不行嘛,男人觉得没有比无能更屈辱的事了。大多数人宁可信其有,能滋阳补肾的好东西一盖统统拿下。即使没什么,更强也是件不错的事。 沈鸿一脸暧昧,神神秘秘掏出了一粒淡蓝色的药丸:“这是本少爷的独家秘药,服用过后绝对妙不可言,你且拿去试试。不过这可是最后一颗样品了。” 掌柜心中信服,当下小心翼翼的接过,急匆匆奔后院而去,临了还喊道:“快,给三位少爷再上一桌,小心伺候着。” 龙泉炎鸣面面相觑,嘴角露出了古怪的笑意。龙泉喃喃自语到:“老大太坏了,掌柜的被卖了还帮着数钱,不过那狐狸精倒是有些苦头吃了。” 龙泉的低语并没有躲过耳尖的沈鸿。“人家掌柜的也是一片好心,送些银子表示表示,我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心思,你情我愿。”沈鸿洋洋自得。三个人相视一眼发出了会心的奸笑。 三个人笑声引得众人侧目。“吃,吃。”又是一顿酒足饭饱。突然,沈鸿一下子面红耳赤,仿若煮熟了的螃蟹。炎鸣眼珠一转,凝神静听。后院此时传来一阵一阵动人心魄,销魂入股的呻吟之声。原来掌柜的心急之下已是早早试药去了。年少最易思春,这声音顿时让沈鸿浮想联翩。想到此节龙泉炎鸣更是放声大笑。沈鸿红着脸解释:“那个那个···我实在是好奇,所以······。”“了解了解,老大也是男人嘛。”两人又是一阵挤眉弄眼。 嘻嘻哈哈觥筹交错。半个时辰后掌柜的满面红光一脸喜色的兴冲冲跑了进来。看到沈鸿三人均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任他脸皮颇厚也禁不住讪讪,竖起大拇指连声称赞:“顶好顶好。”随后悄悄说道:“呵呵,那个,仙师,不知能否卖小的几颗,价钱不是问题。” 沈鸿装模作样沉吟道:“倒是可以卖你一些,不过刚才我也说了,那是最后一颗,你如果要的话得重新炼制,只是材料嘛······” 做生意的那个不是人精,察言观色的本领个顶个的好。掌柜的一听就明白了材料费是自己出,虽然有些心疼银子,不过为了自己下半生下半身的幸福,狠狠心说道:“仙师,买材料的钱我出了,您只管炼制就成了。” 沈鸿顿时眉飞色舞,大声嚷嚷道:“别吃了别吃了,给掌柜的买药去,走,走啦。”龙泉炎鸣一听还要去逛夜市,不由皱着眉头哭丧着脸跟出门去了。 十五 你的身我买了 华阴的夜市别有一番风味,小吃、杂耍应有尽有,人群熙熙攘攘,热闹程度丝毫不逊于白天。沈鸿带着龙泉和炎鸣一路行来,喧嚣的繁华早已将沈鸿脑海中买药材的事情驱赶的踪影全无。 走走停停,忽然间沈鸿把手一指:“就这儿了,进去瞧瞧。”龙泉炎鸣二人定睛一看,摆动的门帘上一个鲜明的镏金大字:赌。两边挂着一副对子,上书:风里来雨里去半日金银满钵,左手翻右手覆几下财宝盈盆。 青楼赌坊这些个地界儿平日里沈鸿早就巴不得进去见识见识,不过苦于老爹的严厉和羞怯,从没有机会。今天有钱还有人陪着壮胆,沈鸿已经按奈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了。看着兴高采烈的沈鸿,龙泉和炎鸣一阵无奈:“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一边大摇其头一边跟了进去。 一进去顿时一阵热浪袭来,还伴随着阵阵异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赌坊内一片乌烟瘴气,闷热无比。一个个赌客汗如雨下仍是劲头十足的吆喝着。压中的人兴高采烈,输了的人垂首顿足。几人欢喜几人愁。看着乱糟糟的赌坊沈鸿脸上不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几圈转下来,沈鸿发现这里赌钱的都是些苦哈哈,富人一个也没有。问了龙泉才知道大富大贵之人是不屑于和这些泥腿子在一起的。龙泉手一指里侧的小门:“看见没,富人都在那里面。” 小小沈鸿一甩膀子,昂首挺胸朝侧门走去。如今的沈鸿可不是刚从招摇山上下来的那个小乞丐了,一身上等丝绸面料的衣服再加上修炼的气质,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翩翩佳公子,所以没费什么力气就进入了里间。 推开门眼前豁然开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外面的乌烟瘴气,也没有喧嚣吵闹。古色古香的陈设中渗透着贵气与风度,熏香袅袅,让人心平气和,联想不到一丝铜臭的味道。侍女穿梭,每个人都是清秀可人,合身的装束衬托出姣好的身材,雅致绝不庸俗。 四处一扫,沈鸿眼前一亮,这些天心里念念不忘的苏姑娘也袅袅婷婷赫然站在里面。此时正与一位富家公子交谈,不过苏燕菲秀眉微拧,心中显然颇不耐烦。喜出望外的沈鸿一溜烟儿靠了过去,激动地脸色发红。 “苏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人未到,音先至。 背对着沈鸿的苏燕菲秀眉挤作一团,以为又是哪家公子哥儿上前搭话,很是不悦。转身入眼的却是熟人。“沈公子?!”言语中透着丝丝惊喜,嫣然的笑意浮现在脸上,登时让众多狼友们的嘴角露出了亮晶晶的液体,滴落在地。款款道了一个万福,苏燕菲说道:“燕菲谢过公子搭救知恩。” “不客气,不客气。”沈鸿连连摆手“那个鬼丫头没跟过来吧。” 看着沈鸿四处探视的不安目光,苏燕菲扑哧一声轻笑:“月儿回师门了,现在我和爹爹在一起。”短短几句话就让美人娇笑不停,柳枝轻颤,闪烁着贪婪目光的色中饿鬼们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哦,那就好。”沈鸿出了一口气,顺着苏燕菲的目光瞧去,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正在赌桌前大呼小叫,面目扁平像是被人踩过一样,活生生一张猪腰子脸,父女间的长相叫人感叹天上地下。 沈鸿与算燕菲一边谈天说地一边看着众人赌钱,神色之间颇为亲密。这场景让四周围的公子富翁个个如同兔子一般红了眼,喘着粗气恨不能用眼神杀人。善妒的几个人甚至已经吩咐手下去查沈鸿的底细了。 坐庄的荷官今天手气似乎不错,十赌九赢,很快便将桌上的几位赢了个七七八八。苏燕菲的父亲更是输了个精光,在那里上蹿下跳骂骂咧咧。周围有人等不及了,嚷嚷道:“没钱的赶快让开,别站着茅坑不拉屎。”苏父布满了血丝的双眼一瞪:“谁说老子没钱了?妈的,背到家了,老子不信扳不回来了还。” “苏静光,你小子充什么英雄好汉,没钱滚一边儿去,瞧你那名字就知道你一辈子也发不了财。”人群里有人高声喊道,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讥诮登时让这位赌徒脸上青筋暴涨,血气上涌。“谁说老子发不了财,啊,老子发回财给你们瞧瞧!”苏静光红着眼四处瞅着,一指苏燕菲:“她是老子闺女,五百两,谁要?”说罢得意洋洋的看着周围神色讶然的观众。 众人轰然,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众人刚才瞧得已是心痒难骚垂涎欲滴了。一听要卖了,反应快的立马喊道:“一千两,我要!”顿时叫价声不绝于耳,吵吵闹闹如同市场一般。 苏燕菲顿时脸色就白了,身子摇摇欲坠,一双美眸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父亲。沈鸿赶紧扶住苏燕菲,看着四周已显癫狂的人群一声怒喝:“都给我闭嘴!”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苏静光心下恼怒,瞪着眼骂道:“臭小子,你是谁,凭什么要你管。”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女儿都要买,不顾一丝父女之情,你还是不是人了,苏姑娘没你这样的父亲!” 原本苏静光心里也有些后悔和歉疚,被沈鸿这么一骂,身上无赖脾气发作。被一个小子臭骂。苏静光丢不起这个人。顿时恼羞成怒,挥着细胳膊嚷嚷:“老子供她吃供她喝十几年,不能这么算了,今天老子要连本带利全收回来,人我是卖定了,天王老子也管不着我卖闺女。” “好,好,你卖是吧?我买!”沈鸿怒极反笑,掏出银票狠狠摔在苏静光脸上,拉起苏燕菲“苏姑娘,咱们走!” “可······”苏燕菲看着一蹦三尺高满脸怒气的父亲,立时住了口,泪水忍不住簌簌落下,神情让人心痛。自己千里迢迢投奔父亲,才不过几天便要将自己卖掉,何曾念过一丝父女之情。万念俱灰之下,苏燕菲昏昏沉沉跟着沈鸿向赌场外走去。 “慢着。”一个公子哥儿闪身挡在了前面,色迷迷盯着苏燕菲饱满的胸脯:“既然是买那便是价高者得,凭什么就你一个人出价。” “滚开!“沈鸿正在气头上,哪有心思和他废话。 公子哥儿的面皮胀成了猪肝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几个护院打扮的汉子一拥而上,把沈鸿苏燕菲围在中间。 “公子。”苏燕菲挂满泪痕的脸上充满了担忧。 “没事。”沈鸿扶着苏燕菲缓缓朝外走去。刚在一边看热闹的龙泉和炎鸣好整以暇的挡在了后面,对着几个护院跃跃欲试。 公子哥儿快被气疯了,地头蛇的话多会儿成了耳旁风了。一摆手,几人立马扑了上来。不过很可惜,这几个小杂鱼很快就被摆平了,顺便还被劫了次财。看着意犹未尽的龙泉和炎鸣,再看看地上那几个东倒西歪的护院,原本蠢蠢欲动的人一下子安生了,眼睁睁看着四人扬长而去。 十六 狐狸精(上) 在客栈,苏燕菲尽情发泄着悲伤,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整夜传出伤心的哽咽。沈鸿急得直跺脚,在门外待了整整一夜,心里担心不已。 顶着黑眼圈,沈鸿一脸疲惫的守在门前。一夜过去了,不知道苏燕菲怎么样了。门开,虽然苏燕菲眼圈依然红红的,神情憔悴,但微微红肿的眼睛里散发出的光芒却是坚强。 “沈公子,让你担心了。”外柔内刚,苏燕菲带着歉意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呵呵。”沈鸿傻笑着,有些词不达意的说着:“我去叫伙计送点吃的来。” “谢谢你,公子。”望着沈鸿远去的背影,苏燕菲轻声说道。 为了让苏燕菲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一连几天沈鸿都在陪着苏燕菲,绞尽脑汁讲些开心的事情。功夫似乎没有白费,表面上苏燕菲已经忘记了自己那狠心的老爹。不过偶尔划过的一丝伤感还是暴露了内心的脆弱,伤口不是可以在短短几天内就可以治愈的。都说孤单是悲伤的最大帮凶,沈鸿拉着苏燕菲,四人一桌凑在一起打开了麻将。 稀里哗啦,洗牌的声音响个不停。初学此道的苏燕菲兴致不错,打得有模有样。趁着洗牌的间隙,炎鸣贼兮兮的在沈鸿耳边说道:“天刚擦黑我就看见掌柜就急匆匆关门睡了。瞧着掌柜这两天很勤奋,小狐狸有的受了。”说着还一阵贱笑,要多无耻有多无耻,沈鸿也是一阵无奈。掌柜的自从吃了沈鸿配的药后,急于找回男人的尊严,夜夜耕耘不辍。 苏燕菲见二人笑的奇怪,不由好奇:“说什么呢你们两个?” “没什么,没什么,打牌打牌。”沈鸿急忙岔开了话题。笑话,当着姑娘的面说这个沈鸿面皮可没那么厚。 继续进行着打牌大业,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深了。沈鸿修炼日久,熬这点夜算不了什么,龙泉炎鸣两个怪物更不在话下,可苏燕菲不过一个普通人,神色间流露出些许倦意。沈鸿瞧见遂说道:“不早了不早了,散伙休息了该。”苏燕菲抬头冲沈鸿莞尔一笑,满是甜蜜。 客栈掌柜如今把沈鸿当神仙似的供着,不仅好吃好喝,还腾出一处院子专门让给沈鸿四人居住。“我送你回屋。”沈鸿从苏燕菲的笑容中挣脱出来,忙不迭的说道。猛然间沈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虽说夜深人静但也不应该像现在一样万籁俱寂,一丝声音也无。深秋时节正是虫鸣的好季节。 龙泉和炎鸣此时也觉得不妥了,安逸的生活让警觉性降到了最低。“我去看看。”龙泉说着窜出了屋。 “怎么回事?”苏燕菲睡眼朦胧,小女生慵懒的表情令人怜惜,也令人着迷。 “没事。”沈鸿说道“一会儿躲我后面。” “噢。”苏燕菲乖巧的答应着,迷迷糊糊的睡衣也让美人反应变得迟钝。 龙泉进的屋来,低声道:“整个后院被施加了隔音术,看样子不想惊动别人。” 略微沉吟一下,沈鸿沉声道:“先待在屋里,等等看。” 功夫不大,一阵衣袂破空声传来,十几个人进了后院。只听得有人粗声粗气的说道:“快点,把那个小狐狸找出来的话有赏,别伤人,听到没!” “听见了。”乱糟糟几个声音响起。 盏茶时间,听见一人喊道:“找到啦!老大,在这儿,哎呦。随着一声吃痛的叫声,刀剑之声四起。 ”沈鸿四人伏在屋顶上打量着院内诸人。打头之人乃是一个身高九尺五大三粗,壮的像头牛的大汉。两颗獠牙从嘴角冒了出来,一脸横肉凶悍异常。原来是野猪成精。旁边站着一个瘦削汉子,看样子是二把手,只不知是何物修炼而成。 对面屋里晦暗的灯火下,依稀可以看见一群女子手持兵器,一位半抱着一位白衣少女的老妪簇拥其中,脸上尽是惊慌。白衣少女面色苍白,不只是害怕还是有恙,身体不停颤抖。 院内一片混乱,四个侍卫正拼命抵挡着七八个猪怪牛精的进攻,死死护在门前。不过看样子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便会饮恨乱刀之下。 对面老妪终于发话了,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无奈:“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袭击要我们?” “哈哈哈。”一阵粗野张狂的笑声,野猪精恶狠狠的说道:“老不死的,少给大爷装蒜,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是谁啊,公主殿下。” 老妪脸色一变,眼珠转了转强辩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们不是你所说的什么公主,我们只是普通人而已。” “不见棺材不落泪,管你真的假的,老子今天是抓定你们了。”野猪精瞪着眼珠子说道“加把劲,今天立功的回去赏他个狐族美女。” 野猪精手下的妖怪顿时一阵嗷嗷乱叫,兴奋的攻击者四个护卫。护卫立时有些支持不住,身上多出好几个伤口,动作也慢了下来。 “王嬷嬷,你们快走吧,我不想大家都死在这里。”白衣少女含着泪,声音说不出的清脆悦耳,有如黄鹂。 “不行,既然你母后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必须保护你的周全,哪怕是我死了。”老妪一脸坚决。苏燕菲瞧得可怜,捅了捅沈鸿悄声道:“公子,救救她们吧。” “谁?”干瘦汉子一声高喝:“什么人。出来!”精光闪闪的双眼望向了沈鸿四人藏身之处。 既然被发现了就没有再藏着的必要了。沈鸿扶着苏燕菲,四人飘然现身,落在了白衣少女的屋前。“呵呵,你们继续,啊,继续。我们路过,路过而已。”沈鸿见原本混战一团的人都停了下来,赶忙解释。野猪精和那干瘦汉子也不是吃干饭的,在摸不清楚状况的情形下沈鸿宁愿不出手当一回看客。 万物有灵,在某种条件下万物皆可以修行。相比于人类而言,有灵性的万物一旦修炼便有了远超人类的寿命,正常情况下活个千儿八百年的不成问题,道行越深活的越久。相对的,人类的寿命少的可怜,道行高深之人也不过三百余岁,连人家的零头也比不上。阴阳相济,有得必有是。虽然寿命长久,但精怪们的修行速度却远远不如人类,往往修行百年也比不上人类十年的修行,再加上人妖殊途、天敌众多,精怪在修行之余还要躲避同类间的弱肉强食和人类的追杀,因而精怪修行是相当艰苦困难,少有修行几千年以上的。修行了几千年的无一不是绝顶高手一方豪强,比如出云国主烛龙和出云四帅,均是其中翘楚。 沈鸿虽然修行不过三年有余,但仗着绝世秘籍和上佳资质,进度一日千里,比起一些修行了几百年的精怪也差不了多少。虽然还比不上三千年的炎鸣和五千年的龙泉,但拥有隋珠的沈鸿潜力失足,日后绝对不会比他们差。 看着这几个沉着冷静的少年,野猪精嘴一咧,乐了:“我说老二,今儿咱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啊,怎么娇滴滴的美人都抢着送上门来。” 干瘦汉子乃是蝉修炼成精,对风吹草动最是敏感,所以才能听见沈鸿四人发出的极轻微的声响。向来谨慎的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大哥,那几个人有恃无恐,怕是有什么后招,小心点为好。” “我倒要试试他们有几斤几两。”野猪精对于蝉精的谨慎有些不屑,几个娃娃还能厉害到哪儿去。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蝉精天性使然,习惯而已。 “喂,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商量什么呢?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沈鸿笑嘻嘻的问道。 “问吧。”难得大度一回,野猪精豪气的挥了挥手。 “那个···呵呵···我想问的是,如果把你烤了的话和普通的猪肉有什么区别?”沈鸿扭扭捏捏但是一词一句极为清晰的说道。 苏燕菲忍俊不禁,噗的一声轻笑。龙泉河炎鸣更是肆无忌惮狂笑不已。野猪精没想到自己的大度换来这么个答案,气的哇哇乱叫,脸上横肉一抖一抖直抽抽,提起鬼头大刀扑向沈鸿。 “哎···哎···别生气嘛,人家只是好奇。再说我是说如果,如果,听明白没。”沈鸿窜向一边嘴里还不停。猪精牛怪一瞧老大动手了立马一窝蜂的又混战起来。几个小猪精瞧见苏燕菲身边只有两个半大娃娃,以为有便宜可占,一脸淫笑怪叫着扑了过去。只听得扑通扑通几声,猪精牛怪便歪七扭八的倒在了地上,炎鸣不屑的拍了拍手还。 屋里的老少狐狸一脸错愕,想不出这是唱的哪出戏,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几个本事通天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四个伤痕累累的护卫依旧尽职尽责护卫在门前。 “加油,老大,加油,打它个猪头。”惟恐天下不乱的炎鸣在一旁大呼小叫,嘟嘟囔囔:“靠,忘了它本来就是个猪头。” 开始野猪精还觉得欺负小孩有损自己的名声,可没过几招才发现自己连人家一根毛都沾不着,野猪精这才觉着有点扎手。“叫你跑。“野猪精欺负沈鸿没兵刃,鬼头大刀大开大阖上下翻飞,那叫一个漂亮。临敌经验不足的沈鸿被野猪精一阵凌厉的刀法逼迫的险象环生,好几次刀擦着肌肤而过。幸亏齐云步精妙无比,每每料敌先机,才不至于命丧当场,不过也让沈鸿生生出了一身冷汗。修行《引升诀》已有小成外加隋珠吸取天地灵气,沈鸿的功力可比这个还未完全化成人形的猪精深了去了,在挨过开始的手忙脚乱后沈鸿渐渐进入了状态,展开了反击。虽然手上没东西颇为吃亏,不过仗着脚下灵活,偶尔的反击也是威胁不小。 两个正全神贯注的厮杀,野猪精听见炎鸣大呼小叫,四下一打量心说坏了。除了蝉精一脸苦相的站在那里外其他的手下全都躺下了。野猪精倒是凛然不惧,手上大刀耍的更是虎虎生风。野猪精心里盘算的蛮不错的,擒贼先擒王。不过他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浑然没想到自己对和沈鸿练了这么久也没拿下。梦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滴。 野猪精大刀舞的是花团锦簇,每一次的挥刀都伴随着破开空气的嘶鸣声,威猛异常。不过野猪精却是有苦自知,刚猛刀法的代价是体力的快速消耗不易持久,而沈鸿则以小巧身法闪转腾挪,损耗不多。此消彼长之下野猪精定然吃亏。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野猪精大叫道:“老二,快过来帮忙,点子扎手!” 没有动静,蝉精依然一脸苦笑着微丝未动。野猪精恼了,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冷汗就下来了,再笨的猪也明白不对劲了。 十六 狐狸精(下) 野猪精玩儿命的舞者鬼头大刀想要一了百了,可惜每每都是擦身而过,让野猪精暗恨不已。沈鸿依旧在和野猪精兜圈子,抽冷子的反击也是让野猪精心惊不已。慢慢的,野猪精两个眼珠子滴溜乱转,显然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不过不要紧,那么大一个猪头,眼睛更是小不了,所以场上的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野猪精滴溜乱转的眼神,也都知道这头猪心里在动着什么鬼主意。 沈鸿心下暗暗戒备。自从修炼到逍遥八境的第四层——精武之境后沈鸿还是头一次与人如此畅快的争斗,越打越顺手的沈鸿并不希望这场打斗早早结束。 久战不利,野猪精眼看情况越发不利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一走了之。于是大刀一抡逼开了沈鸿,野猪精还在虚张声势:“小子你有种,给老子记着,这笔帐老子记下了!嗯?怎么回事。”没有想象中的腾空而去,野猪精大话说了半截惊慌的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一脸的慌张和不可置信。 沈鸿在野猪精说场面话的时候就知道他想要溜了,大刀抡来的那一刻,沈鸿在退开的同时几记指芒快速点向了野猪精的胸口,封住了他的穴道。沈鸿抱着双臂笑嘻嘻的说道:“逃啊,逃就逃吧还非充什么英雄好汉,看看,走不了了吧。” 野猪精那个气啊,顿时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满腔的怒火把黝黑的脸都憋成了紫色,眼神恨不得喷出刀子来。 “说吧,为什么欺负人家老弱病残?”沈鸿脸色一正,收起了嬉笑:“讲实话的我会考虑放了你,否则我倒要真瞧瞧野猪精和家猪的区别了。” “听到没,我们老大问你话呢,快说,坦白从严抗拒更严。”苏燕菲三人围了过来,炎鸣说着还踹了野猪精一脚。 野猪精心下那个悲愤啊,咋就碰见这么几个不讲理的小魔头啊。一听有机会活命,野猪精也顾不上自怨自艾了,谄媚的说道:“晓得晓得,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少侠您尽管问,尽管问。” “那敢情好。”沈鸿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龙泉搬来的椅子上,懒洋洋的讲道:“说吧,怎么知道人家一家老小住这儿的。” 野猪精咽了口唾沫,一边偷偷打量着沈鸿一边小心翼翼的讲述,生怕说错一点儿小命不保。“俺们在附近的猿臂山,九天前寨子里来了个神秘人。说天山狐族的公主住在城里的君悦来里,只要我们活捉了她就可以得到一件中品灵器和五百两金子。” “噢,神秘人。”沈鸿眉毛一扬,摸了摸下巴:“还记得他的样子么?” “这个···那人浑身包着黑衣,脸上面罩遮着,没瞧见模样。”野猪精一脸为难。 “本钱倒是不小。”沈鸿低声说道,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收工收工,困死了回去睡觉,睡觉。哦,把那头猪放了吧。”摆摆手沈鸿不打算趟这趟浑水了。 野猪精瞧见沈鸿依照诺言真的放了自己,一边不停的作揖一边将手下人拽了,灰溜溜走了。 “少侠请留步。”狐族众人可不这么想,看了半天老狐狸终于开口了。 “哦,什么事?丑话说前头了,我可不当保镖。”沈鸿提前说了。 “少侠说笑了,老身不敢。只是我家小姐身染怪疾,想请您诊断一下。”老妪见沈鸿几人身手不凡,猜想可能是名家之后。天下奇人无数,没准儿可以治好小姐的怪病。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也忍不住想试上一试。 “这个···”沈鸿颇有些犯难,对方的要求不算过分。不是他不想看病,《引升诀》里也有医术,只是没什么经验不敢下手。一般修炼之人均通晓医术,医术以经脉为主而修行亦是以经脉为行功基础,所以高手一般都是疗伤高手。 “我想我可以试试。”旁边原本默不作声的苏燕菲突然出声。沈鸿惊讶看着苏燕菲,他从来不知道苏燕菲还懂医术。苏燕菲抿嘴一笑,让他吃惊的感觉不坏。轻移莲步,伸出两指轻轻搭在白衣少女的手腕上,渐渐苏燕菲的眉头皱了起来。 “奶奶,别求他了,你看他推三阻四的,根本就是没安好心!”一个嘴快的少女气呼呼的说道。 “没安好心?”沈鸿禁不住翻了翻白眼,无语。一旁的龙泉看不下去了:“小丫头片子,说话可得讲证据,老大什么时候不安好心了。” “还狡辩,要不是你们芸姐姐怎么会被那个死胖子欺负成那样。” 四人这才发现,一个长相妩媚的少女云鬓散乱,正软软的靠在别人身上。感情这就是那个勾引掌柜的狐狸精。 “谁让你们吸人阳气,老大没要她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龙泉反唇相讥。 “这个我向少侠解释一下。”老妪阻止了还要张嘴的少女,叹口气说道。“我家小姐身染寒疾,寻了众多名医亦是束手无措。都说只有天下至阳之物方可化解小姐体内寒毒。我们打听到此间老板有绯云火石,因此安排小芸嫁为小妾,平日用此压制寒毒。只是可怜了小芸。” 沈鸿四人面面相觑,实未料到情形竟如此复杂。刚瞧见少女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并非是害怕而是寒毒发作。“怎么样,燕菲?”瞧见苏燕菲不语,沈鸿不由开口问道。 “这位姑娘体内寒毒煞是难缠,不仅纠结于经脉还随血液流动,难解难解。”苏燕菲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霸道的寒毒,不由大摇其头。 “天下至阳之物。”沈鸿暗暗思索,猛地抬头问龙泉道:“龙血可算至阳之物?” “算是算,不过从哪里弄龙血啊,谁不要命了敢惹神龙。”龙泉惊讶道。 “算就行了。”沈鸿窜到了白衣少女面前割开手腕,鲜红色的血液蹭蹭往外冒。赶紧把手腕伸向少女嘴边说道:“快喝了它!” 少女一脸惊愕,抿着嘴使劲向旁边扭过头去。 “快喝啊,这可是龙血,妈的全浪费了!”沈鸿也急了,瞧着冒着的血忍不住口吐脏话。 “龙血!”周围人全是一愣,不明白人怎么会有一身龙血。 “老大说是就是,快点,那可是血啊。”龙泉也急了。虽然不明白沈鸿为什么这么说,不过瞧着咕噜咕噜冒着的血也急了。 白衣少女看到老妪点头才开始吸血,咕咚咕咚的吞咽声让人毛骨悚然。 沈鸿只觉得鲜血顺着手臂一点一点往外流,头也开始犯晕了。慢慢的,沈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模糊一片晕晕乎乎软了下来。脑子里回荡着这么一句话:“好人真难当啊,玩儿命啊都是,妈的,亏了下辈子也不当好人了。” 十七 桃花庵里桃花仙(上) 沈鸿费力的睁开眼睛想看清周围,但费尽力气眼前依旧模糊一片。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让沈鸿仍然头晕眼花,干渴的喉咙急需清水的润泽。身体已无大碍,在隋珠的改造下已具有了强大的自愈能力。 “公子,你醒啦!”苏燕菲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给我杯水,渴。”沈鸿坐了起来,揉了揉晕晕沉沉的脑袋。 “哎。”苏燕菲放下手中盘子忙倒了杯水递到沈鸿嘴边。“还有早点,慢慢吃。”说着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沈鸿这才看见盘子里放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稀饭,饥肠辘辘的他忙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唔···好吃···唔。”沈鸿连声称赞,“想不到你不光医术好,厨艺也是一流。” 苏燕菲脸上尽是甜蜜满足的笑意,心里显然十分高兴。 “老大老大,你醒了啊。”炎鸣一路大呼小叫的冲了进来,后面的龙泉已是满脸喜悦。 “嗯,没事了,让大家担心了。”沈鸿说道“那一家子狐狸怎么样了?” “没事了,想不到你倒是浑身是宝啊,以后我得多研究研究。”苏燕菲见沈鸿没什么大碍心下高兴也开起了玩笑。“呶,人家还给你留下来一块玉佩,说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就去天山找她们。” “老大,你说这算不算定情信物啊?啧啧,人家小姑娘长得不赖,从了人家得了,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哇喔,以后岂不是有福了!”炎鸣又开始发挥他那丰富的过了分的想象力了,一脸美好的想到。 “你小子尽想美的。”龙泉忍不住拍了炎鸣一巴掌,“掌柜的那儿我也交代了,说他的小妾是个狐狸成精,被我们除掉了。听到这那老小子一脸后怕,可劲儿的巴结咱们。” “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两头卖乖。也好,事情总算有个结果了。”沈鸿躺在床上,懒洋洋的说道:“都去歇会儿吧,过几天上长安瞧瞧,燕菲,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啊。” 苏燕菲确实一天一宿没合眼了,听到这话乖乖的回屋休息去了。虽然苏燕菲比沈鸿大上一岁,但实际上沈鸿习惯于发号施令,而苏燕菲也觉得没什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大男子和小女人吧。 瞧着苏燕菲离开,坏笑惯了的炎鸣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大,苏姑娘可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对不住人家。” “呃······“沈鸿一脸窘迫,自己的确喜欢苏燕菲,初恋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看得出来苏燕菲对自己也是颇有好感的。不过被人这么直截了当的捅出来还是让沈鸿脸发烫。“知道知道,不早了洗洗睡吧都,操什么闲心。”说着把一脸坏笑的炎鸣和龙泉撵了出去。 掌柜的把沈鸿诸人当佛爷供着,还四处宣扬他们赶跑狐狸精的功德,虽然有些后怕但娶过狐狸精当小妾还是让掌柜的有了骄傲的本钱。一连几天客栈的生意都是十分火爆,大多数人都是来瞧活神仙的。这让沈鸿很不爽,拜访的统统都让掌柜拦住。看什么看,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大活人一个,什么活神仙。 这天,沈鸿真和苏燕菲在庭院中闲聊加深感情。秋日午后的天气不错,两人吃着水果一边聊着。龙泉炎鸣二人机灵,不想当这曾明瓦亮的电灯泡早早就去城中厮混去了。生活平静,又有温柔可人佳人相伴,沈鸿那个幸福啊。典型的小资生活,快活啊。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连这未出道的小英雄也陷了进去。 门口掌柜的来了,但一直逡巡不前,似乎拿不定主意。沈鸿瞧见了心说你在这儿晃悠还不如直接说完好呢,看着就眼晕,当下懒洋洋的问道:“掌柜的,什么事儿啊,这么为难?”自从救了这掌柜一命后,掌柜对沈鸿是越发的尊敬了,当然也有让客栈生意红火的分子上。 掌柜的陪笑道:“沈公子,城里的陈员外想见见您······”话没说完沈鸿就连连摆手:”不见不见,挡回去。“开玩笑,这要是见了一个就得见下一个,就会源源不断没完没了。苏燕菲也是一脸的不快,这些人没什么事天天就会烦人。 掌柜的并没有离开而是犹豫着说道:“沈公子,您就见见吧,听说他家宅子里闹鬼了,似乎还死了不少人。”掌柜的和陈员外交情不错,还想多求求情。 “哦?”一听有鬼沈鸿立马来精神了。自己下山这么久才碰见个猪精,还不耐揍。有历练才会有进步,这道理沈鸿还是明白的。“叫他进来吧。” “哎。”掌柜的一溜儿小跑接人去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掌柜的i就领着陈员外进来了。不愧是华阴县的富家大户,陈员外圆滚滚的就进来了,尽管是小心翼翼但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颤颤悠悠抖动不已。天气并不算热,可陈员外头上的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着,不时用手帕擦着。 扑通。陈员外立马跪在了沈鸿面前嚎啕大哭。他那三百多斤的体重朝地上一跪,地皮感觉都在颤抖。“活神仙啊求求您了,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吧,求求您了。” “停停,先别哭,说说怎么回事。”好家伙,这泪说来就来跟下雨似的,不当戏子可惜了。 陈员外擦了擦眼泪,这才将自家宅子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本陈员外家的宅子风水不错,也从没发生过什么怪事。一个多月前,后院里的一口井突然没水了,派人下去查看也没找出原因。这倒也没什么,院子里也不差这一口井。怪就怪在几天后水井里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气,夜里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歌声。几天后陈员外的大儿子失踪了,有人瞧见他最后一次出现在水井附近。陈员外赶紧派人下去去找,结果下去的人也是一去不返。这一下人心惶惶的没人再敢靠近那口水井。此后不断有人失踪,都是壮小伙。不得已陈员外搬出了老宅,将宅子封了。请了几个高僧大仙前来降妖捉怪,可连着几次这些个高僧大仙也没了。这下陈员外急得直冒汗,毫无办法,听说君悦来有活神仙急忙就跑过来求救。 沈鸿捂着下巴沉思,手指下意识的敲着桌子,背后站着溜回来的龙泉和炎鸣。很明显有妖精作怪,只是不知道道行深浅。至于那几个请来的高僧大仙十有八九是江湖骗子做不得数。 “可以去看看,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尽力。” “谢谢···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永生难忘。”陈员外顿时磕头如捣算喜极而泣“那您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您。”陈员外千恩万谢跟着掌柜退了出去。 “老大,这次一定得带上我。”炎鸣这个好战狂,搓着手兴奋的上蹿下跳,瞧那样子比娶了媳妇儿还要高兴。上次打野猪精没过了瘾这次一定要好好打上一场。 “沈公子······”苏燕菲一脸的担心。 “别担心,这次和炎鸣一起去没什么事,估计又是一个野猪精。”沈鸿安慰道,转头冲龙泉说道:“你照顾好燕菲。”龙泉稳重谨慎,适宜留守。自己和炎鸣两人加起来也是很有实力,寻常高手应该应付的来,问题不大。 “就这么地了,明天狠狠揍一顿不开眼妖怪。”炎鸣似乎等不及了,很是激动。 天刚濛濛亮陈员外便在外面等候了。不急不行啊,一家老小可都眼巴巴盼着呐。 骑着马,沈鸿和炎鸣在陈员外的带领下直奔陈家老宅而去。 陈宅位于华阴县城北,一行人穿过中央大街不久便到了。宅子所在的街道上冷冷清清人迹罕至,恍如人间死域。宅子四周被一片淡淡的粉红色云雾包围着,散发着不知名的香气,浓淡相宜沁人心脾。 陈员外停下来指着前方说道:”沈公子,前面便是我家老宅,井在东跨院,那个那个······”沈鸿见陈员外吞吞吐吐不由笑了,接道:“既然知道水井的位置了就不需员外进去了。”陈员外被吓坏了死活不敢进院子,既如此沈鸿也不强求。 “那好那好,小的便在外面候着,恭候二位的喜讯。”陈员外如释重负赶紧说道。 十七 桃花庵里桃花仙(中) 天刚濛濛亮陈员外便在外面等候了。不急不行啊,一家老小可都眼巴巴盼着呐。 骑着马,沈鸿和炎鸣在陈员外的带领下直奔陈家老宅而去。 陈宅位于华阴县城北,一行人穿过中央大街不久便到了。宅子所在的街道上冷冷清清人迹罕至,恍如人间死域。宅子四周被一片淡淡的粉红色云雾包围着,散发着不知名的香气,浓淡相宜沁人心脾。 陈员外停下来指着前方说道:”沈公子,前面便是我家老宅,井在东跨院,那个那个······” 沈鸿见陈员外吞吞吐吐不由笑了,接道:“既然知道水井的位置了就不需员外进去了。”陈员外被吓坏了死活不敢进院子,既如此沈鸿也不强求。 “那好那好,小的便在外面候着,恭候二位的喜讯。”陈员外如释重负赶紧说道。 推开沉重的朱漆大门,沈鸿和炎鸣大步迈进了鬼宅。一路走一路看,感叹豪门的富庶。雕梁画栋,假山溪水,宅内的布置犹如江南水乡,精致细腻细微之处见美景。让沈鸿和炎鸣这两个乡下人见识了什么叫富贵什么叫豪华。 站在水井边上,两人不敢大意。阴沟里翻船的不是小数。炎鸣开道沈鸿断后,一前一后下了水井。井底,一条旋转向下的阶梯出现在眼前。互一示意,二人宛如轻烟窜了进去。 在青石铺就的阶梯上前行了许久,除了愈渐浓郁的花香和滴答滴答的水声外什么也没有。慢慢的,花香越来越浓。突然眼前一亮,终于到头了。 出了洞口,二人顿时被眼前的精致晃花了眼。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粉红色的桃花,颗颗饱满朵朵绽放,空气里尽是弥漫着桃花香,连空中似乎映的都是一片粉红。这是桃花的世界,粉红的天地。“老大,看这儿有块碑。”炎鸣是来打架的,对眼前的美景没什么太多感觉,四下打量终于有了发现。 沈鸿也掉头看向石碑,只见碑上刻着一首长诗————《桃花诗》。“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唤少年!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他人趣,酒盏花枝你我缘。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日,无花无酒苦作田。落款是桃花夫人。 炎鸣乐了,没想到这桃花夫人还是个妙人,不仅风骚还附庸风雅,整什么风花雪月。 “何人在此喧哗。”随着一声娇斥,桃林里转出十几位劲装少女。十几名少女个个清秀可人娇小可爱,看来赏心悦目。不过此时却是个个面若寒霜,手持长剑一脸戒备的盯着沈鸿和炎鸣。 “说,你们是什么人,何故闯入仙府?”打头少女开口喝问。虽然是粉面寒霜,但俏丽的脸蛋儿还是分外诱人,加上嘴边的一粒美人痣更是风情万种。少女看不出来人的深浅故有一问,否则早就下令拿下了。 沈鸿抱拳说道:“我等乃是受人所托前来打探失踪之人的。不知姑娘可知这些人的下落,若能告之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将他们拿下!”不待沈鸿说完少女一声令下便要拿人。立刻便有四位劲装少女舞起长剑冲向沈鸿和炎鸣。 虽然四位少女本领不俗,但在沈鸿眼里还是做不得数。“别伤人。”炎鸣一马当先拦下其中两人,沈鸿关照一声也与剩下的两名少女缠斗起来。由于没有趁手的兵器沈鸿便让陈员外准备了两柄上好的兵器。救人要紧,几个回合沈鸿便把两名少女的长剑震断,炎鸣却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一人一脚踹了回去。 “布阵!”领头少女眼见单打独斗不成一声轻叱,欲以阵法相抗。对头厉害超出想象,少女发出了求救信号。 “老子活了这么久什么阵势没见过,班门弄斧。”看见少女要摆阵炎鸣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是什么阵?”瞧见炎鸣盯着阵势不发话沈鸿出声问道。 “那个···老大···我不认识啊。”炎鸣哭丧着脸答道。 “靠,算我没问,白活了这么长时间。”沈鸿无语。炎鸣更是郁闷,这从哪儿蹦出来的破阵啊。 趁两个人废话的时候众少女已经围了上来摆好阵势。打头少女骄傲的说道:“弃剑投降吧,看你二人模样不错,没准夫人会网开一面饶了你们。” “废话少说。”炎鸣懒得听少女唧唧歪歪,二话不说挺剑上前。 少女见状微微后退,身前立刻多出了几把长剑。其中几柄刺向了蹂身而上的炎鸣。刺咽喉的刺咽喉,刺左胸的刺左胸。分工明确,尽朝着要害而来。而且似乎每个少女的功力都得到了加强,粉红色的剑芒吞吐嘶鸣。炎鸣可没练过什么金刚不坏神功,一个筋斗退了回来。 阵势启动,长剑乱刺,每时每刻都有几柄明晃晃的剑尖攻向身体必救之处。少女们每次挥剑都伴有花瓣飞出,纷纷扬扬落英缤纷令人眼花缭乱,煞是好看。漫天飞舞的花瓣中剑尖隐没让人无从观察防不胜防。空气中的花香亦是越发浓郁,每吸一口气都有些微微晕眩。沈鸿和炎鸣虽然不至于落败但也陷入了苦战,一时半刻无法破阵而出。 领头少女长舒一口气,总算困住了两人。沈鸿和炎鸣却并不在意,两人体力充沛气息悠长,耐得持久。而众位少女可拖得不行了,时间一长个个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动作也慢了下来。趁此良机沈鸿炎鸣一跃而出冲进了桃林,三蹿两蹿便消失在了桃林深处。 领头少女阻止了要尾随而进的众人,发出了一声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好好享受吧,我们走!”众少女也闪身进了桃林。 沈鸿和炎鸣在树林里一阵狂奔,眼见无人追赶才停下来。“奶奶的,这是什么邪门阵法?别别扭扭的让老子不痛快。”炎鸣朝地上一坐,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沈鸿亦是苦笑,想不到刚开始便栽了个跟头折了一阵,自己小瞧了天下豪杰。单论此阵,虽然攻击上不算强但却让人手脚酸软使不出力道,在困人一项上便是一等一的绝妙阵法。任你道行再高,一入此阵亦是要费一番周折。 “晚上再行动吧,打草惊蛇了。”吃了亏的沈鸿变得谨慎 ,想在树林里待到晚上,趁夜色再细细查探。岂料这正中了桃花夫人下怀。天可怜见,沈鸿又有麻烦了。 暮霭沉沉。随着夜幕的降临桃林里渐渐起了大雾。“老大,这树林有古怪。”炎鸣见状提醒道。沈鸿也察觉其中的奇特之处了,只不过没什么发现而已。虽说傍晚的天色会有些雾霭却不至于如此浓重,眨眼间便是伸手不见五指。星空无影,桃林迷蒙,这仙府之中处处透着古怪。 一直待着这里也不是办法,沈鸿和炎鸣小心翼翼向着桃林更深处走去。 铃声阵阵,起初微不可闻,渐渐清晰仿佛在耳边响起。娇笑声声,少女清脆柔和的嗓音在桃林中飘荡。似乎在回应这笑声一般,树枝上的桃花一朵一朵接连绽放,浓郁的花香一下子充斥在空气中。 “又来这招。”空气中弥漫的花香醉人心脾也让人晕眩。早有准备的沈鸿炎鸣屏住了呼吸继续向前探索着。 少女的娇笑渐渐隐去,另一种声音慢慢响起。沈鸿的脸腾的一下子红的和苹果一样,不由和炎鸣相视苦笑。这声音不算陌生,前几天还刚刚在客栈掌柜的那里听到过。 娇喘声声,低音阵阵。婉转低回间动人心魄,妩媚酥软令人血脉喷张。沈鸿和炎鸣面红耳赤,竭尽全力镇静心神不去想象那令人销魂的景象。老祖宗说过:“食,色。性也。”这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纯粹是人的本能,与本性相抗岂是那般容易的。越想静下来越是心绪繁杂,沈鸿冲着身边的桃树一阵拳打脚踢才堪堪将心中的那一团火焰压下一点。两人也不寻路了,拳脚开道继续朝着深处走去。耳边的靡靡之音越发的高亢急促。 走了许久仍瞧不见桃林的尽头,沈鸿和炎鸣却是有些累了。“奶奶的,忒的古怪了,怕是陷在幻境里了。”久而无功之下炎鸣愤愤不平爆了粗口。 沈鸿无语,今天受的打击太多了,都有些麻木了。转了一整天连正主的面儿都没见着,还搞晕了自己,郁闷啊。 耳旁的销魂音仍在继续,呻吟越发的急促。终于,在一连串高亢的尖叫声中夹杂着几个物件飞出,混在一片满足的叹息中击中了沈鸿和炎鸣的脑后。“靠,还真晕了。”沈鸿在骂声中软软倒了下去。 十七 桃花庵里桃花仙(下) 很香很软也很柔和,沈鸿迷迷糊糊中的感觉。这让他很留恋,不想睁开眼让这个梦消失。轻轻的,有人温柔的在为他擦拭着脸庞。慢慢的、一丝不苟的为他擦拭着,认真的仿佛是一位妻子在服侍着她的丈夫,温暖甜蜜。 自己不是被抓住了么?沈鸿突然从满足中挣脱出来,噌的坐了起来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待瞧清楚眼前的一切不禁愣了。 眼前一位年约三十的美貌少妇正手拿着丝绢半跪在床前,纤纤玉手停在半空。眉黛弯弯,樱桃小口,一双妩媚的眼睛正盯着沈鸿。窄袖轻罗,略显紧身的衣服将身体的丰满曲线展露无疑,对开小衣的只扣了两个,抹胸上方是一片雪白的肌肤。处在上方的沈鸿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半截丰满的胸部,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吸引着沈鸿的眼珠。 少妇一声轻笑,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摇曳身姿,魔鬼般的身材顿时出现在沈鸿的视野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成熟女子的魅力,天生尤物不过如此。 沈鸿是个男人,更是个健康对风月之事略知一二的小男人,眼前的景致让他颇有些承受不住。转头镇定了一下心神才问道:“是你救了我?” “不是。”少妇笑吟吟的答道“咯咯咯,准确的说应该是我抓住了你。” 沈鸿的瞳孔顿时一阵收缩:“你就是桃花夫人?”心下恍然,这等诱人的美色岂是那几个凡夫俗子能抵挡得了的。 “呵呵,正是本夫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桃花夫人满脸笑意。 “我兄弟怎么样了?”沈鸿担心道。 “他呀,很好。估计现在睡得正香呢。”桃花夫人调皮的眨着眼睛,突然间充满了另外一种无可抵御的风情。“那小子还挺倔,让他好好安静一下吧。”说完这些桃花夫人翩然而出,空留香气在屋中弥漫。 沈鸿放下心重又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嗅着淡淡香气苦思着脱身之计。 傍晚时分,两个侍女手捧衣服进来了。“请沐浴更衣,公子。”清秀的小萝莉侍女说道,眼角还偷偷看着俊俏的沈鸿脸上泛起了朵朵红晕。 身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鸿大大方方接过衣物在屏风里面换上。转过屏风,两个小萝莉的眼睛一亮,顿时冒出了颗颗金星,花痴一般的看着沈鸿。原本就俊俏的沈鸿再经过这么一打扮更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两个小美女趁着替沈鸿梳头的当儿不停揩油,两具充满活力的躯体不时摩擦着沈鸿。 狼狈不已的沈鸿赶忙收拾好。两个怀春小美女犹自恋恋不舍,抛着媚眼屁股一扭一扭在前面带路。 大堂上侍女穿梭,风情各异的美女让人眼花缭乱,仿佛进了女儿国一般。桃花夫人居中,沈鸿和炎鸣坐在左右。三个人三种表情,桃花夫人的志得意满,炎鸣的垂头丧气和沈鸿的古井无波。 “公子,奴家敬你一杯。”桃花夫人笑吟吟的说道。一杯水酒饮下,原本红润的面庞便如盛开的桃花,两眼滢滢仿佛要滴出水一般。 沈鸿没有动,只是问道:“那些被你抓来的人怎么样了?” “公子何必管那些人死活呢。”桃花夫人在沈鸿身边坐下,贴着沈鸿耳边说道。软风吹的耳朵柔柔的,淡淡的体香让沈鸿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丝绮念。 沈鸿朝一边挪了挪身子,继续问道:‘那些人都算是你的面首吧?“ “哟,难不成公子你吃醋了。”桃花夫人咯咯娇笑着,一脸的媚意。“既然公子看不顺眼那奴家就不留那几个废物了,全心全意陪着公子,好不好。”说着桃花夫人丰腴的躯体又贴了上来,软软的仿佛蛇一般缠上了沈鸿。 “我对你没兴趣,放了那些人就不麻烦你了。”沈鸿半是尴尬半是厌恶的说道。 “哼,老大那会看上你这么一个破鞋。”一旁默不作声只顾低头喝酒的炎鸣突然开口说道。 桃花夫人身子一僵,满脸寒霜冷声说道:“破鞋?我再问一句,从不从我?” “休想!” “找死!”桃花夫人恼羞成怒,一掌狠狠劈向沈鸿腰间。右肩微微一动沈鸿借力倒翻了出去。炎鸣一脚也踢翻了桌子虎视眈眈盯着桃花夫人。 由于桃花夫人自恃道行高深,对方又是两个小娃娃就没有封住两人的功力。此时桃花夫人冷着脸,缓缓拔出了插在发髻上的玉簪。“我得不到的东西就只有毁掉。你们两个小鬼,老娘叫你们尝尝什么叫求死不能!”一脸狰狞的桃花夫人手持玉簪恶狠狠扑向沈鸿。 别看桃花夫人身材苗条看似弱不禁风,动起手来可是丝毫不含糊。俗话讲一寸短一寸险,小小的玉簪到了桃花夫人的手里就成了寒光闪闪的杀人利器,招招扎人要害。 沈鸿依旧是齐云步与其周旋。这齐云步可以算得上是沈鸿的救命法宝了,下山后几次与人争斗全是仗着步法才不至于小命玩完。桃花夫人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来若闪电去若奔雷,每每刻不容发间沈鸿以毫厘之差堪堪避过。桃花夫人的速度全面超过了沈鸿,齐云步已经跟不上桃花夫人了。沈鸿是一筹莫展,只能聚精会神应付桃花夫人。 炎鸣刚一开始就被涌出的大群少女团团围住了。铁拳霍霍,炎鸣一击必杀想尽快解决这些少女,然后两面夹击桃花夫人。但论实力桃花夫人高出两人一大截,单打独斗迟早两人都得玩完。可是这些个少女个个悍不畏死剑势凌厉,不惜以命搏命。不能受伤之下炎鸣被逼的上蹿下跳狼狈不堪。 富丽堂皇的大堂如今变成杀场,一片狼藉。间或剑气纵横,桌掀盘飞,菜汁剩汤撒的到处都是。沈鸿和炎鸣借着桌子蹦来蹦去,撩阴下绊子,能使的都用上了。 桃花夫人如同追命小鬼般如影随形跟着沈鸿,一张俏脸愤怒的都变了形,银牙咬碎恨不得吃了沈鸿。手中簪子迅疾无比,在视野里留下道道残影。 满头大汗的沈鸿叫苦不迭,自己精武之境的功力应付起桃花夫人来太过吃力,身上已经被扎了不少洞洞,幸亏没啥要害。不过一想到失败的后果沈鸿就是一身冷汗,被那个变态女人抓住的下场一定很惨。头一次沈鸿觉得自己没有好好修炼以至于离死字这么近,甚至可以听到死神的狂笑。 炎鸣被疯狂的杀意弄得焦头烂额,身上也多了十几道剑痕,血汨汨流着。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沈鸿和炎鸣激发出了十二分的斗志,生死间的徘徊让潜能爆发。 桃花夫人也是暗恼不已,这两个小鬼忒的难缠,这么久了愣是没收拾了一个。每每可以刺中的招式最后关头总能让那小子化险为夷躲了过去,事实让桃花夫人很受伤很愤怒。活了这么久还奈何不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小鬼,传出去岂不是成了他人笑柄。桃花夫人也撒了泼,手中玉簪碧芒大盛,道道残影如真似幻让人难以分辨。沈鸿刚升起来的气势又一下子被打击没了,重新回到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炎鸣则挽回局面,渐渐掌握了主动权。 沈鸿心下愤愤,被人追着打的感觉肯定不爽,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谁怕谁,你不要命老子也不活了。摒弃防守沈鸿开始和桃花夫人抢攻。眼见桃花夫人一簪刺向左胸,沈鸿不闪避反而抢前一步。“扑。”沈鸿的左手掌被扎了个对穿,不过沈鸿也牢牢抓住了桃花夫人握住簪子的右手。 桃花夫人扯不出右手,左手又狠狠拍向沈鸿。沈鸿也不含糊,反手又将其左手紧紧攥住。一下子两个人僵持在一起。狠狠地,沈鸿一脑袋撞向了桃花夫人。一个不察桃花夫人登时头晕目眩鼻血长流,两眼含泪。 炎鸣也发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拼着受伤一拳狠狠砸向桃花夫人后心。重击之下桃花夫人立时一个踉跄,歪歪斜斜脚步散乱。沈鸿抬起一脚踹在其肚子上,桃花夫人噔噔噔飞出数丈。沈鸿丝毫不放松纵身而上,骑在桃花夫人身上抡起拳头猛砸。 一阵拳打脚踢,桃花夫人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慢慢一动不动瘫在那里仿佛一滩烂泥。试了试鼻息,死了。众少女眼见桃花夫人不活了,发一声喊各自逃了。沈鸿炎鸣这才长舒一口气,软软坐在了地上。 没喘几口气,大堂便开始了剧烈的震动。“不好,要塌。”两人慌不迭跳起来向井口冲去。 外面原本优雅的风景此刻都变了模样。盛开的桃花飞速凋零,桃树整株整株枯萎,碧绿的草地由近及远波浪似的急速变黄。连地面都仿如大地动一般左摇右晃,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顾不上身体的伤痛,沈鸿和炎鸣凭着求生的强烈欲望坚持朝着井底处狂奔着。身后宏伟壮丽的建筑一座接着一座轰然倒塌。 陈宅外面,此时两个下人正靠着墙打盹。脚下一阵颤抖将两人惊醒。睡眼朦胧的两人揉着眼睛四处张望着。忽然一个人一蹦三尺高,结结巴巴说道:“麻···子···你看看老爷···宅子上的雾···是不是散了。” 叫麻子的人定睛一看,睡意顿时也去了大半:“散了,真的散了。” “你在这儿看着,我去禀报老爷。”说完撒丫子飞奔而去。麻子战战兢兢盯着陈家老宅,生怕有什么东西破门而出。 由于客栈掌柜的大吹特吹,此者陈员外可是信心满满,为了知道宅子的最新变化,每天都有人在宅子前面守着,一有变化即刻通报。 这时苏燕菲龙泉也与陈员外在一起,听说宅子有变化众人快马加鞭便赶到了宅子外。此刻世界早已恢复了平静,宅子上空笼罩着的雾气随风散去,淡淡的花香也消失的一干二净。黑黝黝的宅子趴在那里,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虽然陈员外很想知道怎么样了,但却逡巡着不敢跨进宅子一步。 龙泉心里挂念沈鸿二人的安危,一跺脚纵身扑进了宅子。一炷香时间过去了,龙泉还没有出来。苏燕菲急得团团直转,暗恨自己为什么手无缚鸡之力,关键时刻一点忙也帮不上。 正在众人等的焦急时陈宅的大门洞开,龙泉两边各夹着一个人走了出来。众人急忙上前查看,苏燕菲更是第一时间为沈鸿检查身体。半响苏燕菲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两人生命没有大碍,只不过是失血过多和损耗过度导致的昏迷。 众人当下手忙脚乱将两人抬上马车欢天喜地的朝陈员外家而去。 微微睁开双眼,沈鸿查觉自己好好的,只不过浑身酸软全无一丝气力。自己还真是个倒霉鬼啊,短短一个月躺下了两次。沈鸿禁不住苦笑,抬眼便望见了伏在桌子上沉睡的苏燕菲,一团温暖的火焰在心中跳动,多好的一个女孩儿啊。 龙泉走了进来,看见沈鸿醒了忙凑了过来。“炎鸣他没事吧。”沈鸿哑着嗓子问道。 “没事,瞧时间估计也该醒了。”龙泉一边喂水一边答道。 沈鸿转过头看着苏燕菲,眼睛里满是温柔:“把燕菲叫醒吧,辛苦她了。” “嗯?”迷迷糊糊的苏燕菲一睁眼便瞧见盯着她看的沈鸿,脸上不由一红。睡眼朦胧再加上娇羞无限,更是那一低头的风情。 “去歇会儿吧,有龙泉在呢,这些天辛苦你了。”沈鸿柔声说道。 “噢。”苏燕菲低声答应着,乖巧的像个新媳妇一样,脸上重新布满了红晕。 “老大,你先歇着,我去准备点吃的。”龙泉也跟着出去了。沈鸿闭上双眼长出一口气,心里默默感叹活着的感觉真好。 在榻上躺了几天后沈鸿和炎鸣便恢复的差不多了,两个人都不是一般人身体素质没的说。又将息了几天,沈鸿还记挂着长安之行便要出发。陈员外苦留不住,只能奉送程仪五百两,沈鸿是一点儿没客气照单全收。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岂不闻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了银子的沈鸿一行人策马直奔长安。 十八 老君宝藏(上) 长安,这座古老的城市如今又一次聚焦了全天下的目光。一个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飞快的在全天下流传着----老君宝藏出世了。每个人都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长安,因为传说有人带着可以寻找道藏的东西进入了长安。 老君即太上老君,姓李命耳,字伯阳,谥号聃,乃是道修的第一大成之人,故被人供奉为道教老祖,在世人眼中仅次于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相传老子怀胎八十一年,出生即是须发皆白的老者形象。西过函谷关时留下洋洋洒洒五千字,是为《道德经》。从此中土失去了老君的踪影,有人说老君得道升天位列三清,也有人讲老君西域传道百年,弘扬我中原文化,不过真伪实未可知。但老君宝藏的存在却实实在在是真的,因老君传播道的原因又被称作道藏。鉴于老君的传奇经历和短短数十年便羽化成仙,世人无不窥视着道藏中可能隐藏的奥妙,仙器,秘籍,道修之人永远也无法割舍的命脉。成仙,多么诱惑人心的字眼。传说里道藏便埋藏于某座名山之中,但具体地点却始终无人知晓。 玄心、佛宗、蜀山、唐家、欧冶家、茅山,天下六大派齐聚长安,共商应对之策。 魔教、极乐宫、拜月教、奇异山庄一干邪魔外道纷纷赶往长安妄图获取宝藏。 出云、狐族、散修、精怪,各种势力亦想浑水摸鱼分得一杯羹。 长安,又一次搅得天下风起云涌。 当沈鸿四人一路游山玩水望长安而去的时候,六大派于长安慈云观秘密相会。玄心掌教天初真人,佛宗金莲尊者,蜀山沐剑飞,唐家长公子唐天麒,欧冶家主欧冶参星,茅山掌门茅山七英之首天枢星玉阳真人均到场参与此次密会。 “无量天尊。”玄心天初真人环视众人,高宣一声道号,“诸位同道,恰逢道藏出世乃是我等三生有幸,如今天下初平万万不可再起腥风血雨。今日请众位前来便是想听听各位有什么想法,大家畅所欲言不必拘谨。” 佛宗金莲尊者亦是点头:“阿弥陀佛,玄心掌教所言极是,此等宝藏落入宵小之手绝非天下之福,为造福天下苍生我等需先于魔道出手。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茅山掌门斜视众人一眼,不阴不阳的说道:“我茅山不像诸位家大业大悲天悯人,只知道若是道藏归于我茅山,这天下祸事便也消弭于无形了。”茅山派上下素来对被世人天下第一派的玄心宗不满,只是实力确实不济。而茅山历代掌门更是将毕生精力投入到了建设天下第一大派的目标中,经过数代的努力也确实发展迅速。尤其到了玉阳真人这一代更是网罗天下之人,在实力渐渐有了和玄心分庭抗礼的架势。不过由于广收门徒导致了门下素质稂莠不齐,在民间的茅山派的名声不大好听。不过玉阳真人并不在乎,只要他茅山派成为天下第一大派那他就是茅山数百年来的第一人。此次道藏现世,加速了茅山争夺天下第一的念头。茅山是势在必得。 “玉阳真人说笑了,我等正道之人岂能效那邪魔歪道而互相抢夺。”金莲尊者笑吟吟说道。其实对道藏佛宗也是眼馋的很。外来的和尚不好念经啊,进入中原这么些年佛宗发展的很不如意,修佛之人屈指可数远不如道修的繁盛。此次参与其中主要是旨借着争夺道藏展示佛宗实力扩大影响,借机广收信徒,不过如果能分一点的话更好。 “就是,就是。”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欧冶参星连连点头称是。如果不是身上隐隐约约有庞大灵力的波动,这不起眼胖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奸商形象,不愧是以打造兵器起家的世家。“这道藏乃是有德者居之,只要非邪道中人便可。” “欧冶家主说的倒是轻巧,要我说道藏是有能者居之,谁能得到就看他的造化了。”唐家长公子唐天麒也阴阳怪气的插口。 天初真人暗自摇头,这些人平日里以仁义自居,可道藏一出这些人便撕开面皮原形毕露了。怪就怪老君的名声太大,一生传奇无数叫人敬仰,位列三清。这可是祖师爷啊,只要得到一星半点儿的东西没准儿就立刻成仙了。说实在的玄心宗也是心动不已,只不过碍于脸面不好强夺,宗内各长老强烈要求宗门在此事必须强硬。 “看来是商量不是出什么来了,抱歉。在下告辞了。”坐下下首,一直默不作声的蜀山沐剑飞突然开口。在众人面色不愉的目光下大步而去。蜀山剑仙相比于其他五派人数不多,但个个法力强横,兼之一心追求天道不善交流而且脾气古怪,因此很少和另外五派交往。剑仙们喜欢独来独往,不喜约束而且颇为排外,最是难缠。不过幸好蜀山并非一个门派,而是多个门派组成的联盟。内部问题成了扩展最大的制约,否则统一的蜀山将会是五派的噩梦。 天初真人大摇其头,心道自己还是小瞧了道藏的诱惑了。看着局促不安心事重重的诸人,开口叹道:“诸位,各自凭本事吧。不过有一条必须遵守,就是不能自相残杀只能从魔道手中争夺。唉,希望各位不要多伤人命。” 众人均是诺诺。聚会不欢而散,众人脚下匆匆,似是生怕落后别人一步。 天初真人冷笑着:“一个个着急上火,可是道藏会是那么好的的么?看谁到底能笑到最后。”一招手,“请诸位长老。” 十八 老君宝藏(下) 沈鸿四人终于站在了世间第一大城——长安城的脚下了。长安城东西宽约二十里,南北长约十七里。分为宫城、皇城和外郭城,有坊数十,市两个。不过由于发展市坊已经突破了原来的限制。 此时战乱平息未久,长安城高达十余丈的青石城墙上还留着处处战争残迹,更让这座历史久远饱经风雨的名城显得沧桑。长安历经数百载底蕴深厚,虽说战乱纷扰但依旧是生机十足商业兴盛。 穿过长长的城门,沈鸿等人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宽阔笔直的大街,两边密密麻麻的商铺一家挨着一家,路边小贩众多,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缓缓行进在这繁华的大街上,沈鸿苏燕菲目不暇接的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货物,龙泉和炎鸣一脸笑意对周围的事物指指点点:“老二,看见没。路上道修的人很多,个个行色匆匆一脸凝重,估计要发生什么大事了。”炎鸣捅了捅龙泉说道。 龙泉点点头,他也发现长安城里舞刀弄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苏燕菲停在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爱不释手的摆弄着一件件饰物。 小贩见苏燕菲喜欢,忙不迭的介绍推荐,还冲着沈鸿说道:“公子,这位姑娘天生丽质,和您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买点东西送给姑娘吧。” 沈鸿笑道:“你到是会说话。”随即一拍脑袋仿佛记起什么似的从身上摸出了一支玉簪,赫然是桃花夫人那支。玉簪通体晶莹,嫩绿的色泽让人感觉清新自然。首端雕刻着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做工细腻精致栩栩如生。 沈鸿亲手为苏燕菲插上,仔细端详着。苏燕菲被沈鸿亲密的动作弄得一脸娇羞,红云布满了面颊脖颈,没有一丝阻止的意思。 “啊,苏姐姐,你好漂亮啊。”沈鸿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香甜的声音。 “咦,是你,小淫贼。”转身看见对面那个古灵精怪的身影,沈鸿一阵无语。 “月儿,别乱讲。”苏燕菲怕沈鸿不高兴赶紧拉了拉楚灵月的胳膊。龙泉炎鸣见状窃笑不已。 “苏姐姐,你头上的发簪从哪儿买的,很好看。”楚灵月吐了吐小舌头,又突然发现了新大陆,大呼小叫。 苏燕菲一脸幸福,眼角余光飞快的扫了一眼沈鸿。楚灵月眼尖,马上发现了苏燕菲的小动作,顺着视线也看见了沈鸿,赶紧神神秘秘把苏燕菲拉到一边满脸暧昧问道:“苏姐姐,你是不是从了那个小淫贼了?” “哪有。”苏燕菲急忙否认,不过脸上还是涌起了团团红晕。“就有就有,苏姐姐,你的脸好红哦。”楚灵月睁着大眼睛说道。 就在苏燕菲和楚灵月打闹的时候,沈鸿正歪着头打量楚灵月后面的十几个女子,对方打头的中年女子也正在打量他。 楚灵月发现了这个光景,不由调皮的扮了个鬼脸跑回了中年女子的身边。“这是我师父,素音大师。” “师傅,他们是我的朋友,这是小······”顿时楚灵月张口结舌,自己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呢,秀目圆睁:“小淫贼,还不说你叫什么。”背后一阵吃吃的窃笑声。 “晚辈沈鸿拜见前辈。”沈鸿恭恭敬敬行礼道。 楚灵月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低声道:“这还差不多。” 素音大师板着脸点点头,领着众人径直朝一家客栈走去。楚灵月悄声解释道:“我师父就这样,对不熟的人从不假以辞色,慢慢你们就知道了,我师傅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拉着苏燕菲的胳膊撒娇“苏姐姐你也住在这里吧,咱们也好见面。” 看了一眼沈鸿苏燕菲才答应:“好吧。” “小淫贼,便宜你了。”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楚灵月拉着苏燕菲进了客栈。沈鸿一脸苦笑,自己似乎没招惹楚大小姐啊。 炎鸣忍着笑上前拍了拍沈鸿的肩膀:“老大,这下你有难了。人家小妞八成是看上你了,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嘛,哇哈哈哈。”再也忍不住炎鸣大笑着进了客栈,开怀的笑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老大······”龙泉刚想开口沈鸿马上摆手:再说下去岂不是无地自容了?闪电般冲进了客栈,留在外面的龙泉满脸的不情愿。心说自己不过是想问问订几间客房,至于一脸戒备看着我么跑的比兔子还快,真是的。 晚上酒足饭饱后,众人加上楚灵月又开始了搓麻将。自从学会了这门技术后众人乐此不疲,成了每天歇息前的保留节目。自打楚灵月出现后,可怜的沈鸿最后一点威严也荡然无存。这不,站在楚灵月身后做技术指导呢正。 “梆,梆,梆。” 侍立在一旁的沈鸿开门一瞧,惊喜的喊道:“大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进去说话。”计蒙迈步进了屋子。 “这是我大哥,人称半神的计蒙。”沈鸿赶紧介绍众人。“这是我刚认识的兄弟,龙泉和炎鸣,这是燕菲,这是清风派的楚灵月。” 大家重新落座。计蒙仔细打量了沈鸿几眼,呵呵笑道:“行啊小子,几天不见本事见长啊。”沈鸿嘿嘿傻笑着,不明白计蒙指的的是哪方面见长了。“呆子,就知道傻笑。”楚灵月瞧见沈鸿的样子不由嘀咕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沈鸿奇道。 原来计蒙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刚下山瞧着什么都新鲜,必定会赶往长安这等大城瞧热闹。而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年轻气盛的沈鸿没准儿就得罪了什么人惹祸上身。因此计蒙吩咐手下人多注意一下,一有踪迹立刻上报。 “还不是怕你惹是生非?”计蒙笑骂道:“长安城里现在乱的很,行事要万分小心,别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对了,大哥,长安城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道修之人?” “这个我知道。”楚灵月抢着说道,美滋滋的瞪了一眼沈鸿才继续说道:“听我师父说是因为老君宝藏的出世,而掌握线索的人又在长安出现,所以全天下人都跑到长安来了。”说着楚灵月还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沈鸿,洋洋自得。 “清风派。”计蒙沉吟着,仿佛在思索。“我记得清风派好像一向不怎么理会江湖事,难道这次也想趟这趟浑水?” 楚灵月脸上一红,扭扭捏捏说道:“不是,我师父对老君宝藏没兴趣,她老人家来长安主要是找师公的。” 沈鸿不由奇道:“你师公为什么不见你师傅啊?” “闭嘴,不许你乱说。”楚灵月双手插腰,秀目圆睁大发雌威。 沈鸿只好举手投降连声诺诺,眼睛却瞅着计蒙,希望能挖出点惊天大八卦来。 计蒙笑着摇头:“姑娘说的不错,由于事关三清,偷觑的人很多,你们还是不要参与其中的好。” 沈鸿点点头,自己没什么野心,只求小日子过的快活不受人欺负就成。什么争霸,什么拯救天下的工作还是交给别人完成吧,和自己没关系。 “可能的话尽早离开长安,这对你们有好处。”说着计蒙起身便要走。 沈鸿也知道大哥事情多也不挽留,跟着送出客栈。 “你那两个兄弟不错,有前途。只是那个叫燕菲的姑娘道行浅些。我这有一本《凝冰诀》,适宜女子修炼,送给她吧。”临上马车前,计蒙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大哥,你自己也要多小心。”沈鸿点头。 “没事,天下能胜过你大哥的没几个。”说罢上车。车夫一甩长鞭,马车得得得驶入了熙熙攘攘是人群中。 十九 长安乱(上) 计蒙斜靠在马车上,眯着眼睛,思绪又转回了几天前。 “计半神,这边请。”看着前面缩头缩脑像个鹌鹑似的年纪轻轻的小内侍,计蒙却想到了刚分开不久的沈鸿。此时不知他正在胡闹着什么。 停在了书房前,内侍低声禀道:“陛下,计半神到了。” “噢,快点进来吧。”烛龙眉毛一挑,扬声道。 计蒙推开门,进了这间不大却精致的书房。 “陛下,不知急召臣回来有何事?”计蒙躬身施礼。在出云一国不行跪拜礼的只有区区四人而已,计蒙,葆江,鼓和钦 丕鸟 ,重臣之名看见一斑。 “无须多礼,没外人你我还是以兄弟相称吧。”到了计蒙这种境界,权势金钱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任他多大人物到了计蒙面前谁不恭恭敬敬,奉承巴结。如若不是为了妖修一族能有个容身之地,不被道修赶尽杀绝,计蒙早就云游天下去了。烛龙也知道计蒙不热衷权势,只能靠义气大义笼络。“中原有消息传来说老君宝藏出世,因此想派你去中原细细查看一番。” “哦?”计蒙心头一跳,作为修行者他当然这知道老君宝藏的重要。自己在政见上和烛龙分歧很大。计蒙从来不主张反攻中原,海外逍遥其实也不错。不过烛龙并不甘心一生只呆在这个蛮荒之地,日思夜盼想回到中原。几年前烛龙派手下一名猪龙精潜入中原,发动安史之乱。没想到这招棋子有了异心功亏一篑。这让烛龙暴跳不已,生了很久的气。 烛龙也知道计蒙在一些事上不赞同自己,不过他还是很放心计蒙的。计蒙希望人妖可以和平共处,不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而且为人正直没有野心。烛龙继续说道:“你也明白的道藏的意义,一旦中原名门大派得到,那我们妖族便永无出头之日了,甚至有灭族之灾,这可是关乎妖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计蒙凛然,心知烛龙所言不差,虽然动机并不如他所说的那般堂皇。“计蒙此次愿行。” “好好。”烛龙放心的笑道:“把并封一起带上,该是他出力的时候了,其他人你自己挑。” “谢陛下,计蒙告退。”计蒙出了书房,对此次并封同行很是不满。并封此人虽然道行深厚,不过却是个谄媚主上贪生怕死之徒。烛龙已经下了决心,无法改变。摇摇头,这次是不用指望并封出力了。 在正道六派密议的同时,魔教、极乐宫、奇异山庄也聚到一起,不过诸人却是针锋相对火药味儿颇重。与正道门派数不胜数不同,中原地区只有魔教和极乐宫两大巨头称雄。论实力魔教更胜一筹,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总坛,个下辖七分坛。七仙九英二十八杰便是实力明证,更有客卿无数。极乐宫也不虚多让,有风花雪月四大长老,门中亦是高手辈出。奇异山庄身处西域,行事亦正亦邪。不过貌似还是居邪的事情多一些,虽极力往中原渗透但效果不大。 南方苗疆拜月教亦是一大劲敌,在南方教众颇多;更善苗疆蛊毒,于魔教分庭抗礼。其余小门小派均是不成气候上不得台面。 傲剑狂刀此刻正站在一位少女身后,虎视眈眈扫视着四周情绪激动的众人。少女面蒙黑纱看不清模样,不过从侧面看,姣好的身材印证了她的容貌不会太差。 对面极乐宫的代表是一男一女,分别是月长老月老和雪长老雪雁。此时好色如命的月长老正色咪咪盯着少女猛瞧,喉结不住耸动。而身着清凉装束,露出了大片大片白嫩肌肤的雪雁长老正和身旁的壮汉打情骂俏,不时的娇笑让丰满硕大的胸部一阵颤抖。成熟性感妩媚撩人在她身上展露无疑,引得众人眼睛赤红,恨不得立刻扑上前去。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一场斯文人的聚会演变成了野蛮人的舞台。看着吵闹的大堂,黑纱少女紧皱眉头,一言不发起身袅袅婷婷离开了大堂。 月老一边摇头一边叹道:“啧啧,多动人的一朵鲜花儿啊,可惜刺儿太多。” 雪雁冷笑着挖苦:“你最好还是老实点,小心老鬼扒了你的皮,让你这辈子再也祸害不了女人。”说完也拉着一个壮汉扭着屁股离开了。 “呸。”月老重重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老骚娘儿们,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正经。妈的,总有一天让你在老子胯下求饶。”骂归骂,月老刚才瞧得是心头火热。愤愤然大步迈出屋找勾栏泻火去了。 奇异山庄的人木然看着一场闹剧不欢而散。当中一人愤然说道:“早就知道这伙鸟男女商量不出什么来,还来干什么,趁这功夫早抓住那小子了。” “住嘴,文泰。”一声低低的怒喝打断了那人的牢骚。“看来两家是势在必得啊,魔教小公主都亲自出马,还派来了久不露面左右护法,极乐宫则是二长老齐出。明面上的高手以然不少,还不知有多少人埋伏在暗处虎视眈眈。” “怕他作甚,咱来的高手也不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文泰一旁低声嘟囔着。 “吩咐下去,密切注意各门各派的动向,不要轻举妄动,咱门做那黄雀在后之事。” “是,庄主。” 十九 长安乱(下) 百变郎君郭天寿此时正蜷缩在一堵矮墙下,往日里精壮的汉子如今已是瘦骨嶙峋,满身上下充满了酒气,不时的干呕着。 街道上车马粼粼,匆匆而过的行人不时瞥向这位醉汉,目光里充满了不屑和厌恶。郭天寿看着这些目光无动于衷,任由自己在这街头堕落。忽地发出一声狂笑,笑声里满是绝望和苍凉。疯子!路过的每个人都这么想着,加快脚步远远绕开。 一阵剧烈的咳嗽,郭天寿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同伴,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同伴。之前他们可是亲如兄弟啊,想不到在利益面前却经不起一点考验,在诱惑面前对自己人下了黑手。苦涩的回忆让郭天寿心痛,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百变郎君郭天寿,乃是摸金校尉中的一把好手,再加上擅长易容因而名著江湖。三个月前,郭天寿和他的三个同伴在太行山中挖掘一处古墓。 崇山峻岭的山脉,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白日里的山中也充满了阴森感。前面,一堵山墙挡住了去路。郭天寿手抓着一张破旧的羊皮地图,眼睛不住打量四周的环境,忽地一拍大腿:“没错,那老官儿的墓就在这里。” 一个大汉吐了口唾沫,闷声闷气的问道:“说吧,从哪儿下手。”此人名叫高大勇,天生神力。 “别急嘛。大勇。东西在那儿又没长腿,跑不了。”一个瘦小精明的汉子笑嘻嘻说道。 郭天寿在山墙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又比照了地图。转头冲着高大勇喊道:“大勇,从这里下手,挖一个三尺见方,深四尺的坑出来。” “好咧。”高大勇二话不说立马干了起来。 四个人在一起干这行很久了,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再加上不错的默契,成功偷盗了不少名人的墓葬。凭着良好的嗅觉和判断力,百变郎君郭天寿理所当然的成了四人组的头儿,高大勇一身蛮力负责力气活,而瘦小的蹿天鼠白宗有一双巧手和轻功,负责探路开锁,最后一个沉默无语的男子则是四人中功力最高的章平,专门对付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几个人借着不俗的本事这些年在江湖上也得了些许名声,虽为人所不齿,可富人们不管这些,他们眼里只有前朝的宝物。 “当”的一声脆响,高大勇的铲子碰到了石头上。郭天寿忙说行了,将坑底下四下打扫了一下。巨大的石板露了出来,中间明显有契合的痕迹。掀开一尺大小的石板,露出了下面的机关。郭天寿伸手进去,动了动。对面山墙一阵剧烈的晃动,多年沉积的泥土纷纷掉落。巨大的石门升了上去,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出现在四人面前。郭天寿一打手势,四人了然,按习惯涌了进去。 白宗小心翼翼的探寻着,一双小眼不住打量着四周一切可疑的东西。很庆幸,不知是年代久远机关失效还是墓主人对自己在深山中的墓地放心,一路上没什么机关出现。四人有惊无险的站在了主墓室前。 没有想象中的珠宝满室,金银遍地,除了正中央那口上好的紫檀木棺材外室内别无一物,连升斗小民的墓亦是不如。 “晦气,老官儿白做了那么多年权臣,连一丁点儿财宝都不带进坟里。”白宗愤愤不平,失望的说道。 “是不是有人盗过了?”每个人心里都这么问道。 郭天寿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墓室很完整,没有同行留下的痕迹。况且即使真被人捷足先登也不会将墓室搜刮的一干二净,这是很犯忌讳的。老官儿身前不是什么贪官,但也绝对清白不到哪儿去,而且据传他酷爱搜集古籍。怎么说也得把他最心爱的东西一块儿带进坟里。 白宗不甘心一无所获,四处敲打着墓室。突然一声惊叫:“快过来,这里有机关!” 郭天寿眼睛一亮,三人忙凑了过去。只见在角落里的一块不起眼的石砖已经被掀开,露出了和大门外一摸一样的机关。郭天寿不由暗笑:“修墓之人真是,怎么会弄两处一摸一样的机关出来。”吱吱呀呀一阵令人心碎的摩擦过后,棺木已然沉了下去,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出现在众人眼前。 鱼贯而入,白宗有些得意的声音响起:“我就说嘛,这老官儿不可能不带什么东西,我还没见过几个不吃鱼的猫呢。” “行了,别在那儿夸自个儿了,小心掉沟里。”郭天寿忍不住皱眉说道。白宗这小子太容易得意忘形了。 白宗嘿嘿笑着前面探路去了。蓦地前方传来了白宗气急败坏的声音:“妈的,这老官儿有病是不,死了也玩儿人。” 三人不由加快速度。又是一件石室,同样是空空荡荡。不,只有一本书和一柄阔剑。那剑宽约四指,纹路奇特造型古怪不似中原之物。一副白森森的骨架倚在墙上,手上捧着的那本书。 章平拔起重剑,好奇的打量着。剑上传来一股逼人的寒气,似乎还隐隐散发出一种不知名的灵力波动。 郭天寿则拿起书,上面写着《老子化胡经》几个字。哂然一笑,又是后人伪作之书。也难怪郭天寿这么想,中原大地芸芸众生谁不知道西方乃蛮夷之地,异教横行,三清祖师渡化中原的工作还做不完,哪有心思跑大老远的到蛮荒之地去,还不能保证有人信。 细细翻看,内容还颇为有趣。里面描绘了西方的风土人情,各种势力。什么教廷,狼人血族的,让郭天寿大开眼界,惊叹作者的想象力之丰富,竟能描绘出一个如此瑰丽而又奇特的世界。 翻到最后一页,郭天寿的呼吸顿时变的急促而沉重。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哥儿几个,这次咱们发了,哈哈哈,发大了······”原来最后一页乃是那老官儿的手记。 墓地的主人原来便是留住老子写下《道德经》的函谷关守吏尹喜。辞官后尹喜一心修行,期望能有朝一日飞升仙界。奈何天资有限,尹喜一生也未能大成飞升。留下遗嘱,要求后人全力收集关于老君的资料。后人也遵从教诲,一边修行一边收集。几经波折这本《老子化胡经》才落在了尹家后人手中。由于知晓老君却是去了西方,尹家如获至宝苦苦研究。终其数代,天资聪颖、修炼有成的老官儿,又从中发现书中可能蕴含老君宝藏的下落。可惜此人也不过列出几处可疑的地点,还有就是肯定这把重剑也和宝藏有关。 几人知道后已是心中狂喜,从此天下第一世间巨富不在话下。四人迫不及待出了古墓,找了家客栈准备挖宝大计。 二十 情义不堪 经过了最初的狂喜后,恢复平静的每个人都有了些不同。在患得患失的心思下,每个人看向同伴的目光都充满了异样。团队里最初的的和谐已无影无踪,沉重的气氛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个人都担心有人会携宝潜逃,四人商量了一下,花重金打造了一个玄铁宝盒用来藏匿经书。要开宝盒必须经过四道锁,每人一把不同的钥匙。 郭天寿有些悲哀,更悲哀的是自己却也在这样做着,为求自保不得不用同样的眼神去观察同伴。原本亲密无间的伙伴已没有了往日的插科打诨,每个人都在惦记着那本可以让人少奋斗二十年都不止的书和里面蕴含的宝藏。默默走在寂静的街道上,黑乎乎的没有一个行人,连月光也是朦朦胧胧,模糊的夜更让人伤感。 晚上,四人凑在昏暗的油灯下,聚精会神的品味着书中每一句可能的话所蕴育的含义,反复推敲一丝不苟。 “我身西化时,登上华岳山”、“我昔化胡时,西登太白山,修身岩石里”。秦川,汉川,洛川,这些都是老君曾到的地方,面积广阔,藏宝之地极有可能在此间。 高大勇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身体,忍不住抱怨道:“他奶奶的,老君也太能跑了,照我说没准儿他老人家将宝藏埋在了中土以外,这辈子都可能没机会找到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白宗怒气冲冲的吼道,身子无力的向后一仰,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这么翻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郭天寿也叹气道:“空有宝藏而不得其门,靠咱们几个臭皮匠还不知道能不能弄出个名堂来。” 一直默然的章平接口说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一个个推敲还不如直接挖去,挖一个排除一个,先拣最可能的几处挖。” “这个我同意。”高大勇首先响应,这几天快把他闷死了。本来不识几个大字的他整天对着一本书头也不抬的盯着早就快疯了,他这个粗人头晕眼花,恨不得立马出去砍人发泄一番。 “也罢,明天就出发。”郭天寿锁上了宝盒,下定决心。 天未放明,心急火燎的几个人便纵马前往中岳嵩山。四人打算先往嵩山、少室山、太白山三座最可能的地方。至于西岳华山,还是等等再说吧,毕竟那是玄心宗的地盘。没人会丧失理智疯狂的那种地步,找天下第一大派的麻烦。 一路狂奔,四人很快便从太行来到了中岳群山脚下。此时的嵩山嵩山、少室山风景秀丽,兼之少室山又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佛宗聚集之地,僧尼寺院颇多,香火甚为旺盛。四人装扮成上山的游人,一路东看西瞧,觑的没人之地飞身窜入了密林中。寻宝之旅从从嵩山开始。在山上的日子不好过啊,郭天寿四人风餐露宿,嚼坚硬的石饼,喝山间的泉水,忍受无处不在的蚊虫蛇兽。一个多月下来,四人没找到一丝线索反到快成了野人,个个蓬头垢面,须发松散。久而无功之下四人将目光投向了少室山。又是长久的劳而无所获,几个人当初的兴致勃勃如今已化作东流水一去不返,个个垂头丧气。 “奶奶的,真不是人受的罪。”高大勇抱怨着,狠狠抽了草地一鞭子。每个人都是一肚子邪火发不出来,恼怒的紧,都阴沉着脸。 “还有一座太白山,也不着急这几天了,慢慢过去吧。”郭天寿慢悠悠的说道。其实他心里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隐隐冒出了一辈子最好也别找到的念头。 章平更沉默了,白宗不停抓着头,嘟嘟囔囔个不停。这里面数他心思最多也最急迫,恨不得宝藏立马出现在眼前。 太白山,秦岭主峰。“太白称雪六月天”乃是关中八景之一。六月山顶白雪皑皑,银光四射蔚为壮观。山上重峦叠翠,山清水秀,湖光山色恬静瑰丽,曲流溪涧晶莹碧透。烟雾浩渺,吐珠溅玉,奇峰怪石,如塑似画。置身其中,峡谷壁立,石径萦回,古枫垂阴,沟壑幽深。 其中尤以太白山顶的八仙台雄踞群峰之上,好似不规则的三角锥体,孤高争锋,参天入云,三面陡峭雄险无比。台顶宽阔平坦,略向西南倾斜,西宽东窄,约有六十亩左右。上有封神台,雷神殿等。南北两侧散居着六个晶莹如翠的小湖泊,时常有白顶溪鸲小鸟,鸣声啾啾,衔取湖中草叶,人称“净水鸟”或是“净水童子”。不过最出名的并不是特殊的风光而是因为一个人。被世人称之为药王的吕方仙长年隐居于此,不少江湖豪客饿达官贵人不远千里慕名而来。 四个人站在太白山下,眼望群峰,目光里尽是期望。一路闪转腾挪,搜寻者一切可疑的地点。时至深秋,冷意已十分明显,更别说这高耸入云的山地。高达数里的顶峰上早就冰霜凝结,寒气逼人。朔风凛冽,冰屑飞舞。这也增加了郭天寿四人寻宝的难度。 虽说天气寒冷,工作枯燥。不过心中的一团火热支撑着他们努力认真继续着这份任务。四人已经快接近八仙台了,依旧也没什么头绪。经书中可以明确的地点就这么几个,华山不敢去,剩下的秦川、洛川、汉川都只是个大致范围。单讲秦川便是八百里啊,想找到宝藏不啻于大海捞针。失望,沮丧,愤怒的情绪在心中滋生蔓延。 身心俱疲的四人坐在了湖边,东倒西歪。白宗更是愤怒,胡乱扔着石子。四周也倒了大霉,被带着怨气的石头打碎了很多。 郭天寿倚在树边闭目养神,心中早就放弃了寻宝,不过另外三人不想放弃,他也没办法。蓦地,郭天寿睁开双眼,眼睛闪过一丝异芒:“这湖叫什么?” “大爷海,奶奶的,起的什么破名儿,。这年头谁都敢叫大爷了。”白宗在一旁有气无力的答道。 “大爷海······”郭天寿陷入了思索。突然郭天寿起身径直大爷海东侧的崖壁。崖壁上布满冰霜,比山间的气温更低。众人一脸诧异的看着郭天寿在那里敲敲打打,不明所以。 “大勇,过来。把这里弄开。”郭天寿指着一处冲高大勇招呼道。白宗和章平也觉得有什么新发现了,一齐跟了过去。 看着那个不规则的可以容下三四个人的圆圈,高大勇可不想白费力气,疑惑道:“这可是崖壁,凿开干什么?” “这里是中空的。”郭天寿解释道。原来白宗的几块石头砸到了崖壁上,闭目养神的郭天寿发觉石头的打出的声音不一致,似乎崖壁并不全是岩石。于是起身探查,才发现崖壁上竟隐藏着一个冰洞,外面已经被经年累月的冰层覆盖。 洞内冰封林立石笋嶙峋,光怪陆离,到处荧光闪烁晶莹剔透,好似传说中的水晶龙宫一般地上散落着十余把兵器,锈迹斑斑也不知在这洞中度过了多少岁月。 白宗拾起一把仔细看了看,颤抖着说道:“这是大魔头司徒远的虎钩爪。”不远处章平也捡到了一件:“这是七绝圣手郑洞玄的琅琊环。” “天啊,终于找到啦。”四人欢呼雀跃,脸上抑制不住的狂喜。谁能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老君宝藏。也顾不得细看地上的兵器了,四人如没头的苍蝇般在宽敞的冰窟里乱窜,。工夫不大,章平的声音传来:“在这里。”吱吱扭扭的一阵噪音后,宝藏之门在四人面前洞开。小山般的珠宝金银,四周架子上寒光闪闪的兵刃,这一切让人沉醉,每个人都陷入了疯狂兴奋之中。 蹿天鼠白宗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猛地一声大喝:“动手。” 郭天寿一怔,情急之下不及细想起身前扑,没成想还是慢了一拍,只能稍稍避开心脏。长剑自胸口透出,离心脏只差毫厘。郭天寿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却也身受重伤动弹不得,重重摔在了地上。顾不上伤势,郭天寿只想看看谁在下黑手。“是你?”郭天寿满眼怒火。远处章平和高大勇战作一团,功力稍逊一筹的高大勇已然落在下风,只是不知道谁与白宗狼狈为奸。 “当然是我。”映入眼帘的是白宗狰狞的笑脸。“好东西分享的人越少越好,安心去吧,兄弟。”白宗抽出长剑,准备结束这一切。边上高大勇一声惨呼,已然被章平所伤。 “废物。”白宗骂了一句顾不上解决郭天寿,先把最有威胁的章平去掉才是最重要的。 伤口汨汨流着血,郭天寿一脸悲痛。不仅是伤口,也有因为心痛。宝藏竟然让贪欲旺盛到如此地步,难倒在利益面前一切的美好都是虚假的,还是一层美丽的面纱掩盖了原本的虚伪?心如死灰的郭天寿只想一死了之。 双拳难敌四手,章平在两人的夹击下左支右绌,苦苦支撑。眼见无法逃脱,章平也发了狠,招招都是同归于尽。占有优势的白宗和高大勇可不想拼命,游斗之下竟然让章平渐渐扳回了上风。没多久章平的动作就慢了下来,高大勇的偷袭并非一无所获。虽然功力一流的章平躲过要害,但也被划了长长一道口子,血流不止。长时间的打斗已经是头晕眼花。面对高大勇砍来的大刀不躲不闪,不退反进。两声惨嚎,章平用一条胳膊的代价杀了高大勇。不过在此重伤的章平也是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借着剑才稳住身子。 眼见不对躲过一劫的白宗又冲了上来,一脸笑意:“看来你们是都没有享有宝藏的福分了,可惜呀可惜。” “卑鄙小人!”章平恨恨吐出一口血水,挥剑杀向白宗。心中大定的白宗已是上前,想尽快解决这个半残。几招过后,失血过多的章平又失一臂的章平饮恨白宗手下。不过白宗也不好受,让章平临死亦刺中一剑。白宗狠狠踢了几脚章平的尸体,方才提剑向郭天寿走去。 “老大,别怪小弟无情。这宝藏的主人只能有一个,只能是我。”白宗见大势已定,不由洋洋得意“去了那边不会寂寞的,他们陪着你。”一剑狠狠刺向郭天寿。 没有惨叫,没有血肉横飞。白宗的长剑停在半空,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口中喃喃:“不可能,这不可能······” 郭天寿功夫不是长项,所以身上还藏有一件宝器,封喉羽。这是早年郭天寿盗墓的收获,见血封喉一击必杀,是谁也不知道的杀手锏。 裹好伤口,一瘸一拐的挪进密室。一口透明的水晶棺出现在视野中,一行隐约的小字将郭天寿一下子击倒,瘫坐在地上的郭天寿只觉得天意弄人。这根本不是道藏,是老魔头司徒远的对头,七绝圣手郑洞玄的墓葬! 二十一 好心(上) 郭天寿又狠狠灌了两口烈酒。就这样兄弟般的伙伴反目成仇,个个死于非命,只留下自己一个人承受痛苦。伴着两行清泪,郭天寿发出了似哭四笑的声音,犹如受伤的野兽,凄厉欲绝。 天阴沉沉的,凛冽的秋风不时吹起地上的杂物,环绕着,翻滚着奔向远处。乌云低垂,无数冰粒从天而降。打在衣服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街道上的行人走的更加匆忙,都怀念起家中热烘烘火炉,再加上一杯清茶,是何等惬意。 沈鸿苏燕菲也匆匆往客栈赶。可怜的沈鸿此时成了搬运工,大包小包一堆。长安的繁华让沈鸿大开眼界,四人在城内东游西逛大饱眼福。如往日一般,苏燕菲在成衣铺,水粉店内转来转去。眼见不妙的炎鸣拉着龙泉就跑路了 ,只剩下清净的二人世界。可惜主角是采买,转的脚痛的沈鸿痛并快乐着,只不过痛或许多一点。终于,苏燕菲决定打道回府,这让沈鸿有种解脱的感觉:陪女人逛街真不是好事。 匆匆而行的沈鸿突然停了下来,视线转向了蜷缩在墙边浑身散发着酒气的郭天寿。确切的说,吸引沈鸿目光的是那把透着古怪气息的阔剑。沈鸿不是一个烂好人,不会突发善心救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有的时候好心并不会得到好报,会惹上麻烦的。不过那把不似中原之物的阔剑很吸引人,沈鸿觉得很亲切,仿佛冥冥中有人呼唤一般。在苏燕菲诧异的眼神下,沈鸿拦了辆马车将烂醉如泥的郭天寿带回了客栈。 吩咐店小二好好照顾。沈鸿想从龙泉和炎鸣那里了解一下重剑的来历以及那股不明的灵力波动。 很遗憾,虽然活得比较久,但龙泉炎鸣二人依旧不清楚重剑的来历。龙泉倒是曾有耳闻极西之地有一国名为大秦,与中土颇为不同,盛行魔法,与道术大不相同。剑上的波动很可能是西方所谓的魔力。 郭天寿睁开眼,脑袋昏昏沉沉的,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打量着四周。屋子中间的方桌旁坐着一位少年,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自己。只是那笑容似乎很让人···欠揍。郭天寿一脸戒备的神色,不清楚对方是否知道了什么。 “房钱已经替你付了,想住多久都可以。”沈鸿见对方眸清目正,不似邪恶之人,遂说道。起身向外走去“不过前提是我住多久。” 郭天寿一脸诧异,对方的不按套路出牌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准备好的说辞顿时没了用处。“看来这公子哥儿似的人物也不是省油的灯。”郭天寿暗自忖道。既来之,则安之。没地方可去的郭天寿也大喇喇的住了下来,只不过不和他人接触,天天借酒浇愁。 郭天寿依旧冷漠,沈鸿依旧头痛楚灵月的古灵精怪。长安的群豪依旧掘地三尺在找着和道藏有关的一切人等。有怨的有仇的借机报复,各派纠纷不断。 沈鸿修行是半路出家,手头只有一部《引升诀》。好是好,可对于修行中系统的常见的知识一无所知,得自个儿摸着石头过河。幸好这些天有林素音大师在此,了解一下修行的基本原理。素音大师也着实喜欢沈鸿这孩子的机灵劲儿,看见楚灵月捉弄沈鸿的样子,让大师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也这般调皮。 “大道形天,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素音大师润了润有些干渴的喉咙,接着讲道:“这便是我等修道之人所追求的最高境界——道的表象,也也可说是契合自然之道吧。”抬眼看了看正在深思的沈鸿,在看着一边眼睛滴溜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楚灵月,再看看永远都是那么一副优雅稳重的苏燕菲,素音大师不禁感慨这么多年就过去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都以变了模样,一代新人也崭露头角。岁月不饶人啊。 “小鸿啊,这些天长安城里为了道藏可是暗潮汹涌,你们几个可别去凑什么热闹。”一想到长安的现状,素音大师忧心忡忡,忍不住叮咛道。她担心沈鸿几人少年心性,好奇心重,再加上好胜心强,生怕出什么差池。 “不会啦,师傅。”楚灵月一边扮着鬼脸一边撒娇。“自打您瞧见小淫贼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婆婆妈妈,一点儿也不像以前的您了,成天冷着一张脸。” 素音大师拿楚灵月没办法,只能苦笑。 “狗咬狗,一嘴毛。”听见沈鸿冒出这么一句话,几个人顿时莞尔。 “就是就是,我们才不会参加那些无聊的夺宝活动。”楚灵月应和道。“对了师傅,你讲讲城里都来了那些高手吧。” “高手来的不少,不过像咱们这些小门派那能知道人家名门大派来了什么人,别操这些闲心了。”素音大师抚摸着楚灵月,口中说道。 “有高手。”素音大师突然说道。此时门外店小二的声音响起:“沈公子,外面有人找您。” “高手?也许就是那个想见我的人。”沈鸿说着起身朝外走去,楚灵月和苏燕菲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京中客栈大多面积宽阔而豪华,而且一般后面还建有专供富贵之人租住的院落。清风派租了一处,沈鸿也租了一处相邻的院落。此刻来人正在沈鸿的院中候着。 来人垂垂老矣,须发皆白,一双眼睛眯着似乎睁不开的样子,站在人群里绝对不起眼,每个老人都是这个样子。如果不是素音大师的判断,沈鸿也看不出这位老人竟然会是个高手。 老人见沈鸿进来,起身抱拳道:“沈公子有礼了,鄙上感激公子仗义出手特差老朽前来道谢,并奉上请柬,今晚鄙上将设宴招待沈公子,请公子务必赏光。”见沈鸿一脸疑惑之色,老者微微一笑:“公子莫不是忘了华阴君悦来之事?” “噢,噢。”沈鸿恍然大悟:“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贵主人抬爱了。” “沈公子无需过谦,请公子准时赴宴,主上很想见见侠肝义胆的沈公子,老朽告辞。”老人抱拳。 老者走了后,沈鸿十分好奇:“什么人送来的请柬,神神秘秘的。没看出来,居然还有人宴请你。”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满是促狭。“苏姐姐,你一定知道,告诉我嘛。” 大家都在,连醉醺醺两眼朦胧的郭天寿也竖起了耳朵。苏燕菲将客栈救人的事说了一遍,楚灵月又笑嘻嘻的上下打量着沈鸿:“小淫贼我可没叫错,居然还有英雄救美,没准儿人家小公主看上你了,老丈人急着见你呢。” 沈鸿的楚灵月的灵牙利嘴可是深有体会,只能无奈苦笑。这丫头有事没事就和自己抬杠。“燕菲和月儿晚上一起去吧。”说完赶紧溜之大吉。 苏燕菲满脸喜色,楚灵月嘀嘀咕咕:“想收买本小姐,门儿都没有,不过嘛,不去白不去。” 二十一 好心(下) 送请柬的老者此时正与一位儒雅成熟的中年男子交流着什么。那中年人正是狐族之主白毓。白毓眯着眼,沉吟着说道:“看样子道藏的事暂时还没什么头绪,急不得啊。”话锋一转,脸上也泛出了少见的温柔慈祥。“凡叔,您老瞧那小子怎么样?”那小子自然是指沈鸿了。 “很好。”叫凡叔的老者随即摇摇头:“不很好。” “噢。”白毓突然来了兴趣。凡叔的眼睛毒着呢,什么样的人一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这么矛盾的话还是很少见。 凡叔慢慢组织着措辞讲着在客栈所观察到的。“本性不坏,资质也算上佳,接人待物看样子也相当宽厚,而且也不在乎人妖之间的差别。不过为人似乎有些护短而且好贪便宜,时间不长身边便跟着两名人间绝色,这色心似乎也有些多。” “这么说他还算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做事知道分寸。至于好色么,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男人不三妻四妾,只要对人好就不错。” “那您为什么不以身作则?”凡叔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咳。”白毓重重咳嗽了一下:“那个,晚上我再瞧瞧。”说罢大步流星转回了后堂,竟有些灰溜溜的味道。 凡叔手捋长须,脸上充满了笑意。这位族长什么都好,就是对于王后用情太深。 既然是去赴一国之主的晚宴,自然不能过分寒酸。沈鸿一身月白长衫,身配玉环,加上挺拔的身姿,当真个翩翩佳公子。苏燕菲和楚灵月经过一番精心打扮也是光艳照人各有千秋,妩媚脱俗。 车轮碾过静寂的夜晚,在小巷里留下了惊人睡梦的声音。狐族的据点就在前面不远,和京中其他富豪一样。厚重的大门隔绝了里外的一切,外面的风云变幻和里面小桥流水的江南景致是如此的不和谐,让人生生产生恍如梦中的感觉。 大门口负责接待的依然是凡叔。没有多余的人,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仿佛这庞大的花园里只长满了树木花草,人这种嘈杂的生物似乎从不存在。宁静致远,别有一番意境。 穿过蜿蜒的小径,灯火辉煌的大厅前站着两个人,一个儒雅一个娇俏。沈鸿猜想这便是狐族之主,紧走两步:“晚辈沈鸿拜见前辈。”苏燕菲和楚灵月也紧跟施礼。 “三位贤侄不必多礼。”白毓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转瞬即逝。 沈鸿恭恭敬敬端出两个礼盒,“这是晚辈三人的一份心意,请前辈收下。” “好,好。”下人从阴影中走出又消失在阴影里。寒暄进大堂,分宾主落座。白毓先谢过沈鸿的搭救之恩,随后便聊起了生活琐事。沈鸿三人见白毓如此随和,拘谨之心稍去,宴上的气氛也开始有些热闹。席间,狐族公主白霜雪不住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瞄向沈鸿,一种别样的情绪在某内闪现。 是夜,宾主尽欢。 二十二 风起 郭天寿离开了,悄悄的走了,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其实确实没什么可说的,在旁人眼里沈鸿只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沈鸿也没说什么,既然是萍水相逢那就如水上浮萍一般好聚好散。 长安城是帝国的中心,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各种帮会层出不穷,能在长安立足的都有着不一般的能力和背景,其中长安第一大帮长乐帮更是其中翘楚。三位帮主均是修炼界成名已久的人物,一身本领强悍的很。 长乐帮帮主程均,一双夺命勾威震长安,是长安城里最好的一件仙器,上品中的极品。不过这程均虽已年过六十,可对那男女床弟之事兴趣丝毫不减当年,微醉的他此时正与心爱的三姨太大被同眠,红浪被翻春意无限。 “帮主,于风堂主有要事禀报。”门外,一名帮众小心翼翼的禀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帮内所有人都知道,帮主最讨厌自己办事的时候被人打扰,据说还有人因此丧命。也难怪,在男人最兴奋的时候浇上一盆冷水,是男人都会发疯的。要不是于堂主是帮主的心腹亲信,他也不敢冒着性命危险打扰帮主。 “知道了,让于堂主在前厅候着。这个于风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程均有些恼怒,一身的火气变成了怒气。下了床,正在程均穿衣服的当儿。床上的美妇媚声说道:“帮主快些嘛,人家等不及了。”肌肤粉嫩,光华润泽,鬓发散乱,娇颜红润,尤其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不停闪现着醉人的媚意。嘴角的美人痣不仅没有破坏她的容貌反而更多出了一丝诱惑。 “小骚蹄子,在这儿好好呆着,一会儿老爷我再来收拾你,不信喂不饱你。”说着程均还拍了拍美妇滚圆的臀部。 前厅里一名精壮汉子四处走动,显得心事重重。旁边一个身材矮小瘦小的男子低眉顺眼瞧着不住走动于风,心惊胆颤。 “什么事这么急?”程均转进前厅,不经意问道。 “帮主,是有关道藏的消息。”于风也顾不得行礼和帮主语气里的那一丝丝不喜了。 程均闻言大喜:“怎么回事,快说!” 于风一指那瘦小汉子。“丸子,你说。” 叫丸子的汉子抖抖索索,咽口唾沫定了定心神,这才把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原来这丸子在长乐帮中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脚色,只因早年干过盗墓行当对古物有些眼力,才在长乐帮混了个位置。前些日子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是七绝圣手郑洞玄葬在太白山上。手有些痒痒的他便一个人上了山,希望能捞点外快。没成想在山顶发现了四个人。丸子大呼晦气,居然让人抢了先。不料那四人竟然自相残杀起来,隐约还听到什么宝藏。他本是不济怕被人发现,悄悄跑下了山。可过了几天不死心又偷偷跑了一趟,从死人身上找到了一张纸条,他这才意识到那场残杀竟和传的纷纷扬扬的道藏有关。胆小怕事的他在家左思右想,担惊受怕,终于忍不住向堂主于风吐露这件事。 程均捻着胡须沉吟不语,忽然问丸子道:“你还记不记得活着的那个人的模样?” 丸子急忙应道:“虽然离得有些远,不过大概模样还算瞧得清楚。” “那就好。于风,你带他下去绘制一张画像,赏一百两银子。”程均吩咐道。 “明白。”于风领着丸子出了前厅。程均依旧在思考着这件事的影响,猛地叫道:“去,把二帮主、三帮主请来。” 二帮主徐元、三帮主田庆很快便坐在了大厅上。徐元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过却没人敢小瞧这位二帮主,他是长乐帮的首席智囊,正是由于他的存在才让长乐帮从一个不入流的小帮会发展到称霸长安,功不可没。徐元从来都是以这幅病容见人,也没人曾见过他出手。但没人否认徐元是一位高手。至于三帮主则是典型的武夫,名气也大得多,拼命三郎的称号无人敢惹。正值壮年的田庆靠着一串横江铁锁,是长乐帮扩张的急先锋。 程均将得来的消息一说,田庆立马站了起来,急吼吼道:“那还等什么,赶快把人找出来。咱们在长安城找个人还不容易。” “三弟,稍安勿躁。”程均压住了心急的田庆,眼睛盯着沉吟未决的徐元:“我觉得这消息的可靠性很高。” “大哥,我不是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只不过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弄不好可是要···唉···。”徐元紧皱眉头,犹豫不决一脸苦恼。盯着道藏的人太多,长乐帮在长安城还算个角色,一出去就屁都不是了,惹不起饿大门大派多了去了。 程均心里也明白,只不过道藏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有风险程均也想赌一把,风险越大回报也就越高。 徐元知晓大哥不甘心放手,心中盘算良久才开口:“消息必须封锁,找个借口私找人,要弄得大张旗鼓,人也别多,最重要的是保密。”说完,徐元又靠在椅子上,紧闭双眼考虑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我去办。”田庆风风火火去了。 第二天,长安的大街小巷出现了好几批长乐帮的帮众大肆搜捕一个人,据说这个人胆大包天,竟然偷走了帮主最心爱的宝贝。虽然保密做的不错,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即使长乐帮有一个极好的借口,可还是有些信息传了出去。郭天寿那张似像非像的画像也在各色人等手中传递。暗中,无数双眼睛在盯着长安城里发生的一切。 长安暗流汹涌,打算置身事外的沈鸿和清风派诸人却是有些乐不思蜀。长年在深山老林里修炼,一入俗世便很容易沉迷其中。这便是为什么大多数门派弟子都要经历一番红尘历练。 转眼间冬至节便到了,俗话讲冬至大如年,朝廷休息,商旅暂歇,家家户户洋溢着过节的喜悦。忙碌了许久的人们终于有时间可以轻松一下了,大街小巷也变得热闹起来。 在素音大师的默许下,楚灵月和沈鸿四人整日呆在一起,五个人几乎将长安城逛了个遍。当冬至长节来临的时候,闲不住的几人又跑到了街上逛起了夜市,瞧花灯,看焰火,好不开心。 平日里很少出门的大姑娘小媳妇在这天也放开了心思,涌到大街上东瞧西凑,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长安城里的小流氓大混混也闻风而动,借着人多拥挤大过手瘾,人群里不时响起尖叫与喝骂声。纨绔子弟风流公子也不甘寂寞,带着家丁下人摇摇晃晃,不时围住美人调笑一番,惹得大姑娘小媳妇俏脸通红,跺足疾奔,背后一串淫笑。 苏燕菲楚灵月两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一出现便引起了众人的垂涎,周围人也是最多的。可惜的是,在三位护花使者的严密看护下,一众心痒难骚之人只能远远观看而已。转了许久,最是活泼的楚灵月也颇有些疲惫,终于做出了一个让沈鸿热泪盈眶的决定——回去。不只是沈鸿长出一口气,连苏燕菲也是一副如释重负解脱一般的表情。挤出了热闹的人群,笑声在几乎无人的小巷里飘荡。 邓玉鹤,茅山七英天权星玉光真人坐下七弟子。邓玉鹤出身富贵之家,家族是当地数一数二的权势人物,称土皇帝也不为过。茅山为了拉拢邓家,玉光真人收其为关门弟子。邓玉鹤虽然也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但却是一个聪明人,并不像有些人长了一副猪脑子只知吃喝玩乐。为人肚量颇小,最恨别人得罪自己,瑕疵必报。在茅山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为非作歹的事也干了不少。冬至节这天邓玉鹤也领着一班狐朋狗友溜须拍马之人在闹市里游玩。调戏一下美女自然是少不了地。 邓玉鹤在远处不经意瞧见了苏燕菲和楚灵月,顿时惊为天人。以前也见过不少美人,和眼前这两位一比简直就是庸脂俗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仙女下凡,竟然还是一对气质迥异的美女。邓玉鹤心动不已,立时带着一干人马远远蹑上了沈鸿几人。邓玉鹤蠢蠢欲动,想行那强抢民女之事,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向来为其所不齿,可眼下顾不得技术含量了,机不可失。 在一条僻静的深巷,邓玉鹤带人堵住了沈鸿等人的去路。 “老大,有人挑刺儿。”看着不怀好意的邓玉鹤诸人,炎鸣有些幸灾乐祸。只是不知是因为沈鸿有麻烦还是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 “小子,艳福不浅呐,竟有两名美人儿陪着。商量商量,我大哥看上他们两个了。”邓玉鹤的兄弟狐假虎威,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两女,满脸yd。瞧那模样恨不得立刻上手。横行霸道惯了,只剩下一门心思打着龌龊主意,浑没瞧见一只拳头砸向了面门。 “哎呦。”一声怪叫,来人仰面倒了下去。沈鸿犹不解气,补上一脚将这个肥硕的身体踹进了人群。 “臭小子,找死。”“奶奶的,活的不耐烦了是。”“王八蛋你个。”人群先是一静,继而骂人的话就吐了出来,有活生生用口水淹死人的意思。从来只知道欺负人,没想到今天反被人打了。有几个人甚至捋胳膊抻袖子打算动手了。 沈鸿冷冷看着这群不知死活粉墨登场的小丑人渣,说不出的厌恶。人皆有逆鳞,沈鸿的逆鳞就是自己的亲人。看着对面依旧狂吠不已的饭桶们,沈鸿嘴角露出了一丝妖异的笑容,踏上一步。都是该死的炎鸣,弄得沈鸿越来越喜欢这种坏坏的笑了。 看着沈鸿嘴角露出的笑意,饭桶们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冷,声音也不自觉小了下来。 “想不到兄台也是道修中人,在下茅山弟子。”邓玉鹤闪身抢先挡在了沈鸿眼前,干瘦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狠狠的瞪着沈鸿。 “让开。”沈鸿不理邓玉鹤,一点也不客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沈鸿自然不信邓玉鹤会是什么好鸟,懒得废话。 邓玉鹤脸色一变,刷的阴沉下来。骄傲自负的他何曾被人如此藐视顶撞过。心里恼怒的邓玉鹤打算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气息霎时变得凝重,丝丝寒意从邓玉鹤瘦削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二十三 云动(上)(求推荐收藏啦)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一贯秉持这种理念的邓玉鹤抢先出手,长剑呼啸直击沈鸿右臂,迅疾狠辣毫不留情。 虽说邓玉鹤功力不弱,但在沈鸿眼中还是不够瞧。修行界年轻一代的翘楚其实也比沈鸿强不了多少,可以说沈鸿算是 一代的顶尖人物了。不慌不忙,沈鸿手中长剑疾出,同样是刺向邓玉鹤右臂,却是后发先至,迫的邓玉鹤不得不变招回救。一招一式,邓玉鹤攻向何处沈鸿亦然,只是每每后发先至,逼得邓玉鹤狼狈不堪。沈鸿并不想进行这种类似戏耍的战斗,可手中只是一柄凡铁,而对手则是一把灵器,至少是中品。兵器上的差距使沈鸿不敢兵器交加,只能以这种方式解决对手。 在邓玉鹤看来这是赤 裸裸的挑衅和藐视,越打越恼怒。每次都是自己主动出击可到头来却不得不主动回防。对方明明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功力却高的吓人,简直是个怪物。 邓玉鹤的狐朋狗友们也没闲着。虽说惊讶沈鸿居然不落下风,但他们对邓玉鹤有信心。一群人围住了苏楚二人,污言秽语不断,有几个人甚至动手动脚,浑没把龙泉炎鸣当回事。两人也不废话,拳打脚踢干了起来。楚灵月恼于对方胡言乱语,下手也不容情。虽然人多势众也只能鬼哭狼嚎惨叫连连。 邓玉鹤沈鸿二人的争斗已到了白热化。邓玉鹤欲罢不能,羞愤难当。见同伴被料理完了,一个个躺在地上呻吟。这跟头栽大了。 邓玉鹤口中念念有词,大喝一声:“解!”顿时长剑青光大盛,一条青绿色巨蟒张牙舞爪而出,直奔沈鸿。与人敌对沈鸿还是头一次遇见这封印着异兽的宝物。措手不及竟被巨蟒围在当中。虽然听计蒙说过,一些法宝内封印着巨兽,但那那巨兽也颇为难寻,必须是修行过一段时间还未成大气的妖怪。 灵力汹涌,隋珠的淡蓝色灵力顺臂而下将铁剑包了个严严实实。坚硬之处不下于一般宝物。沈鸿也是一怔,想不到隋珠还有这等功用,竟然可以透体而出。这样一来不论何种兵刃在手都会威力大增。 信心大增的沈鸿长剑挥舞,于一人一蛇战成一团。巨蟒乃是条竹叶青,剧毒无比。此时正张开血盆大口竟欲吞下沈鸿,蛇尾不时扫过,搅得四周尘土飞扬,外围诸人竟看不清场中如何。 长剑在手,沈鸿怡然不惧。左扫右刺,打的巨蟒嘶嘶鸣叫,痛的直滚,疯狂的咬向沈鸿。邓玉鹤一旁也是见缝插针,骚扰不断。久战之下,沈鸿竟无法脱困。 众人焦急不已。炎鸣消失片刻后拿着一大包东西跑了回来,使足了劲抛向巨蟒。大包在空中散开无数粉末从天而降,竟是雄黄粉。 克星一出,巨蟒一声哀鸣,躲进剑中任凭邓玉鹤如何驱使竟是不肯再出来。沈鸿那肯放过这等机会,伸手抓住对方左手准备狠狠来一膝盖。忽然瞧见对方手腕所带之物不由一愣。改抓为拂,沈鸿将手镯取了下来,一脚远远踢飞了邓玉鹤。 如影随形,沈鸿一把抓住邓玉鹤,问道:“这玉镯哪来的?” 邓玉鹤正自头晕眼花,下意识答道:“师傅所赠。”随即大怒,挣扎不停。 一记手刀砍晕了邓玉鹤,沈鸿有问了一名茅山弟子。那人亦不知手镯来历,连问数人均是如此。微微叹了口气,沈鸿情绪低落。“走吧。”一个人失魂落魄远去。 相识至今,四人从未见沈鸿如此失落,也不言语,一行人默默赶回客栈。 这手镯乃是沈家祖传之物,本因随母亲而去的,不知为何出现在邓玉鹤身上。缓缓输入一丝灵力,沈鸿才发现这玉镯里面竟是别有洞天。居然是一枚纳物手镯,空间约有一间屋子大小,里面乱七八糟放满了东西。细细查看下沈鸿不禁闹了个面红耳赤,不由庆幸幸亏是在自己屋里查看。原来里面竟有不少春宫画册,烈性春药,甚至娇声颤这等助淫之物都为数不少。狠狠让沈鸿鄙视了一下邓玉鹤。好东西也不少,茅山疗伤药,不错的兵器,这些都让沈鸿欣喜不已。 不说沈鸿一个人在屋里一边怀念母亲一面挖掘宝库,单讲邓玉鹤一群人狼狈不堪逃回了茅山驻地。 玉光真人瞧见自己爱徒昏迷不醒,不禁大怒:“那个混蛋打伤我徒儿的?说!”玉光真人满脸怒容,原本就阴险的容貌更是骇人,三角眼发出了嗜人的光芒,怎么看也不像一位得道高人,反而更贴近绿林悍匪。 几个鼻青脸肿的茅山弟子战战兢兢将经过说了出来,大气不出的等着玉光更大的怒火。 “下去吧。”没等到预想中的冲天怒火,几名弟子愕然抬头,听清楚话后忙不迭蹿出了屋。 “争风吃醋啊。”玉光真人也知道自己徒儿性好渔色,经常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次明显是碰上硬茬子吃了亏。玉光再护短也不至于为这事替徒儿出头,白白丢了身份。“也罢,他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吃亏也不见得是坏事。”摇摇头,玉光真人迈步而去。 长乐帮,三位帮主正讨论着什么。程均和田庆神色激动,显然是得到了好消息。 “大哥,看样子确实是那四个摸金校尉找到了道藏的地图,因为分赃不均导致自相残杀,我估摸着道藏没准儿就在太白山。”田庆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语气焦急。 “二弟,你怎么看?”程均没有回答,反而出声询问徐元。 徐元端起茶碗轻轻啜了口清茶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别抱太大希望,道藏不可能在太白山上。”瞧着一脸疑惑的二人,徐元这才解释道:“很简单,如果道藏果真的在太白山,郑洞玄老爷子的墓就不会那么完整了。很可能的情形是这些人把郑洞玄的墓当成了道藏,为独吞才大打出手,活下来的人发现并非道藏所以墓穴才会没被怎么破坏。”徐元的话太准了,就像是亲眼目睹了过程一样。“因此,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活下来的人。”斩钉截铁的话为徐元敏锐的洞察力做出了结论。 “那这样,我马上安排人手调查。”心服口服的田庆马上起身就要去布置。 地头蛇的力量不可小觑,很快有关郭天寿的信息就摆在了三位帮主面前。 “这么说,郭天寿从同福客栈出来后就不见踪影了?”程均问道。 “是。有人瞧见他是被一名少年救回客栈的,不过据店小二说两人之间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关系,而且两人也没怎么说过话,互相不闻不问。郭天寿经常喝醉,人事不省。”厅上一人恭敬答道。 “噢,很奇怪啊。”程均十分疑惑。徐元则在一旁微合双目,不知在想些什么。田庆依旧是那副急性子,急吼吼道:“不如我们把那小子抓来慢慢拷问,不信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莫急,莫急。”徐元睁开眼,眼里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神采。“找个人去闹事,就说郭天寿伤了咱们的人。” “妙啊。”程均和田庆都不是笨蛋,一点就透,不由拍案叫绝。不惊动其他人也就只有栽赃了。“叫个香主去就成,等级高了惹人生疑。另外,叫于风盯着。”程均马上下了命令,一刻也等不及了。 “是。”厅上之人应道,匆匆去了。 二十三 云动(下)(继续求推荐收藏) 同福客栈。终于将手镯里的东西收拾好,沈鸿也不由长舒一口气:“好家伙,这么累人。”可不是,除了那助淫之物不要,里面 所有的东西沈鸿基本都梳理了一遍。春宫画侧留下来自娱自乐,长长知识学习一下嘛。至于那些蒙汗药、春药沈鸿也没舍得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拿出来阴人了。呵呵,一想到意淫处沈鸿立马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心满意足的沈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砰砰砰。“公子,茅山派的人找上门来了。”苏燕菲焦急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惊慌,使劲儿的拍着门。六大门派就属茅山难缠,不光护短还经常蛮不讲理。 一麻溜儿沈鸿窜了起来,边往门前赶边问:“怎么回事?” “那个登徒子领着人,说咱们不仅收留茅山死敌还出手伤人。”苏燕菲说的又急又快,脚下不停疾步追赶着沈鸿。 “哦,事儿还真不少,不过没事。”沈鸿毫不在意。借口,纯粹是借口。虽然不知道,茅山派会提出什么无理要求,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燕菲瞧见沈鸿脸上没有一丁点儿惊慌,似乎早有预料,镇定自若的表情也让通通通直跳的心沉了下来,慌张渐去。 客栈大门外灯笼昏暗,将茅山派几人的身影拉的极长,影子扭曲着呈现一片诡异。邓玉鹤正和炎鸣狠狠互相瞪着对方,眼中火光四射。 沈鸿知道今天的事儿善不了,既然进退不得不如一往无前。打定主意,沈鸿抱拳道:“不知茅山那位真人驾临寒舍?”伸手不打笑脸人,面上的功夫可得做足了。 “贫道茅山玉光,不知道友为何打伤我徒儿玉鹤?”玉光真人说着还敲了一眼鼻青脸肿的邓玉鹤,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番:要不是你说知晓道藏之人可能藏匿在这里,贫道岂会自降身份行此诬蔑之事。 原来邓玉鹤也知道这争风之事师父绝不会理会,当下编了个借口,说是有人暗传得到道藏之人与那几人颇有关系。在这个时候任何有关道藏的消息都会让人紧张。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邓玉鹤为了增强说服力还拿长乐帮来顶缸,谁让这些天长乐帮整的沸沸扬扬。玉光信了,因此假借寻仇前来查探一番。 “你徒弟品行不端你这个当师父的难道不清楚?”沈鸿反问道。 “一派胡言,我徒儿为人敦厚,岂是你说的那种人。”玉光真人脸也不红狡辩道。 “教之道,师之惰。原来如此,蛇鼠一窝。”既然对方如此护短不分黑白,沈鸿说话也就不留情面了。 玉光大怒,出道三十余年岂受过小儿奚落,长袖一挥存心想教训一下这狂妄小儿。 “蓬。”沈鸿不敢大意,全力接下了玉光这一拂。劲风过后身形纹丝未动。 “咦。”玉光颇有些惊异,虽说方才只出了五分力,可一般人早已受伤,想不到这少年竟能接下。玉光起了心思要试试少年到底有多强,当下依法施为凌空又是一掌,这次用上了八分力。 瞧见对方又是一掌,沈鸿双掌护于胸前。又是“蓬”的一声,劲风吹得灯火明灭笼圈乱晃。沈鸿脸上潮红闪过,一现即隐,身子晃了晃终于稳住。这一章=掌总算接住了。 玉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两掌还不能奈何一个少年。这传出去岂不大丢脸面?一狠心玉光打算挽回面子。此时旁边又冒出了十几个精壮汉子,一路骂骂咧咧就到了近前。 “让开让开,长乐帮办事,无关人等速速离开。”几个大声嚷嚷道。“听见没有,你们几个,让开。” 茅山弟子平日也是横行惯了,见对方蛮不讲理推推搡搡,恼怒之下纷纷还手,顿时长乐帮小喽啰吃了亏东倒西歪骂声一片。 “不知诸位茅山真人在此,多有得罪,得罪。”长乐帮带头的香主也是个机灵人物,瞧见这边剑拔弩张,个个来头不小,已不是自己这个小小香主能应付的了的了。于是一边暗暗打手势叫手下快去请于堂主一边赔礼道歉和稀泥。 于风本就躲在暗处,瞧见茅山卷了进来也是颇感挠头。当下闪身出来乐呵呵道:“在下长乐帮风堂于风,不知是哪位真人仙驾降临?” “于堂主,久仰久仰,贫道玉光。”玉光客气道,不知这长乐帮何故到此。 “据报我长乐帮有对头藏匿于这家客栈,帮主命我带人前来捉拿,不好意思。”于风虽然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可动作却是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十几名喽啰涌进客栈,顿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贵帮声势颇装啊。”玉光不由讽道。长乐帮估计也得了什么信儿才来的,不过第一个下手的不见得会是最后的赢家,玉光也懒得抢夺先手,悠然瞧着这西洋景儿。 彷佛没听出来玉光话里的讥讽,于风乐呵呵的玉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等着手下人的回报。 一阵儿乱劲儿过后,手下人回报没有发现 任何可疑之人。于风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今天冒着得罪茅山派的危险强行搜人却是没有结果,这就颇有些不值。一抱拳:“真人,打扰了,告辞。走!”于风带着手下旋风般消失在街道尽头。沈鸿在长乐帮搜人的时候没什么动作,只是眯着眼静静瞧着。玉光真人见长乐帮也没什么收获,自己今夜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犯不着和后生小辈在这里纠缠,当下顺着台阶就下来了:“既然是贫道徒儿有错在先,那便是误会,告辞。”转身玉光就带着众人离开,连邓玉鹤的哀求也不理会。 “不送。”沈鸿扬声道,恰巧看见邓玉鹤那满是怨毒的目光,冷冷一笑。既然这仇怨化不开那只好就是···你死···我活了。 二十四 登台(上) 在这个风声鹤唳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特殊光景里,茅山派和长乐帮打闹同福客栈的消息飞快的在各方间传递着,众多的目光汇集到这原本籍籍无名的同福客栈,让原本就汹涌的暗流再次加速涌动。仿佛嗅到了血腥气味的狼群,各种势力的眼睛统统集中到沈鸿身上,悄悄舒展利爪准备动作。一个人的到来令情势一变,暗地伸出的触手纷纷缩了回静待时机。 “胡闹,让你小心小心再小心,偏偏还是卷进了这个泥潭。”此时计蒙正冲着沈鸿大发脾气,恨铁不成钢。计蒙一收到消息连夜便赶了过来,生怕出什么事。好么,怕什么来什么。 “我又不知道他和道藏有关系,就是发了下善心。”沈鸿不敢回嘴,只是低声辩解。 “人呢,你救 的那个人哪去了?” “走了,没打招呼就自己走了。” “瞧瞧你办的这事,这不是惹祸上身么,硬是把自己套了进去。”计蒙一转头看见愁眉苦脸站在那里的沈鸿,心头一软:“算了,你也是不清楚利害关系,以后注意就是了。” 沈鸿诺诺而退,出了门顿时眉开眼笑眨眼像换了个人似的。天塌下来有大哥顶着,自己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冬至长节尚未结束,大街上热闹的气氛丝毫没有因暗流涌动而退却,大人小孩依旧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 虽然在计蒙面前装的毫不在乎,可沈鸿也知道自己闯了个不大不小的祸。痛打茅山弟子,纠结于老君宝藏,哪件都是让人抓破头的事情。即使在这个节骨眼上众人瞧在计蒙的面子上不来硬的,日后呢?再者说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谁的面子都不好使。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宝贝才是真的。 头痛之极的沈鸿听着耳边的叫卖声竟然觉得无比刺耳,心情烦躁,下意识想离这喧嚣越远越好。渐行渐远,在小巷中穿行,慢慢顺着灞水到了一处安静之地。 “小兄弟,看你闷闷不乐,可是有心事?”一个甜濡动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沈鸿诧异的抬头四处观望,这才发现不远处一位中年美妇正款款而来。衣着艳丽,一层又一层纤细的薄纱随风飞舞,遮不住那成熟动人的躯体。前凸后翘,肌肤白嫩,层层细沙也掩不住隐隐约约的小衣的颜色,端的是胆大诱惑至极。虽然瞧惯了国色天香的苏燕菲,可这令人血脉喷张的成熟风情却是从未见过。少女青涩,比不得熟女的诱惑来的更加直接。沈鸿禁不住脸红脖子粗,扭过头去不敢再瞧。 咯咯一阵娇笑,风情万种的美妇眨眼便到了近前。正是极乐宫的荡妇长老雪雁。“小帅哥,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么?” “没事没事。”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感觉越凑越近雪雁,沈鸿局促不安的挪了挪身体,极力闪躲着。 又是一阵浑身乱颤的娇笑,雪雁原本就是一个拥有面首无数的浪荡女,看着十六七岁正值青春年少俊俏挺拔的沈鸿,心中哪一点春心又不可抑止的勃发,心中一片火热的雪雁越发想靠近沈鸿。 “呦呦,大名鼎鼎的雪长老的骚劲儿又上来了,需不需要大爷呀。”一个男中音奚落的话语响起,布衣破空声至,几个人站在了不远处的桥上。 粉面寒霜,雪雁立刻站了起来:“奇异山庄的动作倒是不慢。” “我神教的动作也不算慢吧?”魔狂刀的身影也出现在不远处,黑纱少女和傲剑也静静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还真叫大哥说着了,这些人是宁肯错杀也绝不放纵。沈鸿暗暗思索着脱身之策一边恭敬的说道:“令狐前辈好。” 狂刀令狐潮一怔,随即大笑:“哈哈,是你小子啊。想不到你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会惹祸的主儿,不错,很像我。” “前辈说笑了,小子哪敢掺合这些事,都是巧合,小子也是有苦说不出。”沈鸿一脸苦笑,这也是心里话。 此时旁边的雪雁出声道:“老娘不管你们怎么认识的,狂刀,老娘今天就一句话,人我是要定了。” 奇异山庄的人不干了,有人出声道:“哟,雪长老还真是急色啊,这就等不及了?” “谁?给老娘站出来,躲躲闪闪算什么英雄好汉!”雪雁听其一再出言奚落,心中大怒。 嘿嘿几声冷笑,那声音竟是不再响起。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雪长老,俗话说见者有份,吃独食小心噎着了。”听到雪雁如此表态狂刀的声音了多了一丝寒意。 “各位前辈,小子有话想说。”被人忽视的感觉很不爽,而且还是被当做货物的抢来抢去。可形势比人强,自己没实力只能受人轻视。沈鸿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提高实力。见三方人马互不相让,将自己看做了囊中之物煮熟的鸭子,不禁出声道:“各位前辈无非是想知道那个人的下落,小子也不隐瞒,会完完全全告诉各位前辈。”当下也不等众人出声,沈鸿便将自己如何遇见郭天寿,两人如何相处,郭天寿如何不辞而别的经过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只不过隐去了那把重剑对自己的吸引。 “小子,郭天寿就没跟你说过一句话?”文泰听完后忍不住抢先问道。 “确实没有说过一句,只是不停的喝酒。” “怪事,还真是怪事,你就没主动问问?” “小子也问过,可人家不搭理,我也就懒得再问了。” 一席话让众人沉思不已,场上一时间竟没了半点声音。每个人都被这不合常理的事情弄糊涂了。 趁大家陷入思索的时候,沈鸿眼神不断扫着暗寻退路。离沈鸿最近的雪雁也趁这机会突然出手,竟是要强行掳走沈鸿。 别人不注意不代表沈鸿没防备。沈鸿心说早知道你这个老娘们儿没安好心。见雪雁伸手抓来,沈鸿侧开身子,使出齐云步转到雪雁背后企图逃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还是乖乖跟老娘走吧。”雪雁一声冷哼,急转身形依旧抓向沈鸿后心。 瞧见极乐宫抢先动手,另外两方也不甘落后。 沈鸿的速度很快,但雪雁的速度更快。眼见逃脱无望,沈鸿只得转身招架。 “动手!”魔教也动了手,黑纱少女一声轻叱。傲剑狂刀一左一右窜出。 一抹刀光划过,狂刀笑吟吟的横在了雪雁和沈鸿中间:“婆娘,陪陪大爷我怎么样?”机不可失,沈鸿见狂刀没阻拦自己的意思转身狂奔。雪雁心中暗恨,可面对狂刀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傲剑却是懒得张嘴,一柄长剑闪电般甩出三朵剑花将奇异山庄的三人拦了下来。以一敌三还是游刃有余,奇异山庄的人马不得不放弃追捕专心应付傲剑。 只有魔教小公主顺路追了下去,傲剑狂刀对这个魔教的小公主似是放心的很。小公主虽然年纪不大却天生聪慧,一身本领在后辈中已是前几位,抓一个小小沈鸿自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谁说魔教不干好事,呸,都是人云亦云的家伙,刚才不是魔教帮了小爷。沈鸿一边疾速飞奔一边还在不停嘀咕。 一道黑影从身后飘过,轻飘飘落在了沈鸿面前。正是魔教小公主。 “谢谢啊,刚才的事儿。”嘴里说着话儿沈鸿脚下却是不停依旧飞奔。先离开危险地带再说。 黑纱少女也不说话,只是伸手拦下沈鸿。 “什么意思?”沈鸿不得已停下,出声问道。 “跟我走吧。”黑纱少女也不多说,冷冰冰回道。 “跟你走?凭什么。”沈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继而恍然大悟。敢情刚才不是帮自己来着,魔教也想独吞。自己自作多情了还。无利不起早,这话儿搁在谁身上都适用。想抓我,没那么容易!沈鸿也懒得多说,理也不理小公主抬脚便走。 “找死!”黑衣少女朱唇轻启,吐出这么两个冰冷刺骨的字眼。动作也不慢,反手拍向沈鸿。 “我倒要试试你有几斤几两,想留下我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沈鸿稍撤一步,让过一掌开始反击。憋屈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早让沈鸿憋着一肚子气了。眼见少女也是如此嚣张,忍不住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想出口恶气。 二十四 登台(下) 不交手不知道,魔教称雄天下可不是浪得虚名。沈鸿本身在修炼界年轻一代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可不曾料到这么一位娇滴滴冷冰冰的美少女竟比自己还要高上那么一筹,几个回合下来沈鸿便是叫苦不迭。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对,是好男不跟女斗。沈鸿这么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等待远遁的机会。 边打边撤,两个少年在长安城里辗转腾挪,尤其是沈鸿常常在小巷间穿梭闪躲黑衣少女。可惜黑衣少女始终不给沈鸿跑路的机会,死死咬住挥之不去。恨得沈鸿牙直痒痒,心说你追男人也不至于这么狠吧。同时沈鸿也很好奇,修炼界把魔教小公主的容貌传的沸沸扬扬,貌比天仙,被追了这么久不瞧瞧长相岂不是狠吃亏? 虽说沈鸿处在下风,可齐云步实在是精妙无比,硬生生扳回了局面。逃不容易,抓住我也不容易。左躲右闪,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回事,每每都是差之毫厘,貌似沈鸿有意为之。黑衣少女往日可以说是无往不利,没想到今天居然抓不住一个小贼,在沈鸿故意之心有些急躁。 趁着少女略微失神,沈鸿闪身近前一把将少女的面纱揪了下来。一张精致秀气、微微有些泛白的容颜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按理说苏燕菲和楚灵月已是人间少有的绝色,可和眼前的少女一比却差上少许。两人是国色天香,眼前少女则是仙子谪凡。沈鸿眼前一阵晕眩。 面纱被揭。少女是又羞又急,柳眉倒竖,“啪”的一掌拍中了正在发晕的沈鸿。幸好情急之下没什么力道,否则的话沈鸿可就惨了。 被一记不轻不重的巴掌拍醒,沈鸿一边躲闪一边庆幸:“不错不错,小姑娘长的太漂亮了,不亏不亏。只是老是板着脸,冰山似的,不好不好。” 沈鸿这边暗自得意,不成想可惹恼了这位魔教小公主,下手越发的不容情。没过多久沈鸿也发现这位小公主脸上的煞气更重了,招招要人命的手段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似的。 “亏了,亏大发了。”沈鸿一边哀叹自己怎么惹了这么个小魔女一边绞尽脑汁寻求保命之道。人家比咱强,急切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那个郁闷啊。沈鸿心一横:妈的。豁出去了,光脚还怕穿鞋的?拿出了当年打架的光棍无赖本色,什么抓奶手啊,猴子摘桃啊,尽管朝少女身上的敏感部位招呼。 少女脸色煞白,双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从小就是高高在上,被人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的魔教小公主何曾遇见这等流氓无赖?现在的小公主什么也顾不上了,一心只想杀了这个非礼羞辱自己的臭小子。 看着少女急火攻心,一副拼命的架势,沈鸿也是心里发怵。不过好在少女现在怒火中烧之下只是照着本能出招,压力大减的沈鸿又开始盘算逃命大计。 一路且战且逃,很快同福客栈便遥遥在望。顾不得路人瞧向自己诧异的眼神,沈鸿像吃了药一般发足狂奔还大声喊道:“大哥,救命啊!” 嗖嗖嗖,几道人影从客栈里疾飞而出。计蒙、龙泉、炎鸣、林素音、楚灵月统统站在了外面,苏燕菲慢悠悠的在后面。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一前一后冲过来的两个人,满脸疑惑。 魔教小公主瞧见沈鸿一方人多势众,只得停下恨恨瞪着沈鸿。 炎鸣伸出大拇指:“佩服佩服,老大就是老大,出去这么一会儿就能带个美人回来,牛!” 听到这话沈鸿哭笑不得,感情自己的逃命之旅居然成了香烟之旅。再瞧瞧四周怪异的眼神,沈鸿不由感叹:“这人的思想咋就那么复杂呢?” 四周路人也听见了沈鸿的喊叫,纷纷围了过来。常人哪见过这等人间绝色,一时间围观者议论纷纷品头论足。黑衣少女十分尴尬。 “把面纱还我。”黑衣少女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下气恼,冷冰冰的开口说道。只不过脸上已是一片红云。 讪讪的沈鸿将面纱还了回去,都是它惹的祸。看着黑衣少女飞身远去,沈鸿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妈的,吓个半死。 这时炎鸣又凑了上来:“老大,你把人家小姑娘怎么了?居然让人家追上门来了。” “滚一边儿去!”沈鸿啼笑皆非,正好一肚子火没出撒。没好气的一脚把炎鸣踹到一边,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进了客栈。 漠然,每个人都漠然了,无语纷纷跟进了客栈,唯有炎鸣在外面悲惨的高呼:“有谁比我惨啊,啊啊啊。” 跑了一路的沈鸿口干舌燥,抱起一大壶茶水咕咚咕咚的灌着。 大家也跟着进了屋。心直口快的楚灵月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说,小淫贼,你是不是背着燕菲姐干坏事去了?” “哪能啊,我是那种人么》”沈鸿依旧在牛饮。 “谁知道,人心隔肚皮,又不能挖出来看看。”楚灵月不依不饶,气嘟嘟的说道。 沈鸿抱着茶壶,看着周遭神情各异的众人,心下哭笑不得:俺人品就这么差?当下把在城中遇见魔教、极乐宫的事说了出来。不过怎么惹的魔教小公主抓狂的事就忽略了,说出来丢份儿。 话音刚落,门口小二就说道:“沈公子,六大派在前厅等您呢。” “有完没完啊,连口气都喘不让喘,还让不让人活了。”沈鸿噌的跳起来大步往外走。 “站住,你干什么去?”计蒙喝住沈鸿。 “能干什么啊,大哥,跟人家六大派再说一遍啊。”沈鸿摊开手,一脸无奈。 “我和你去,有我在他们也不会太过分。”计蒙说道。 “我也去。”一旁诸人不甘落后纷纷说道。 “谁也别去,都给我好好呆着。”计蒙板着脸,一边拉着沈鸿朝前厅而去。 前厅。以玄心宗为首的六大派静静坐在一起,神色各异。 胖胖的欧冶参星满腹心事,低头沉思。欧冶家族以炼制兵刃著称。虽说名列天下六大派之一,却是六派里最弱的一环。此次道藏出世,欧冶家原本希望分得一些宝物,不仅可以壮大自家力量或许还可以从中参悟到什么让炼器水平更进一层。可情势发展超出了预想,商人的嗅觉让欧冶参星察觉到在这么参与下去必然得不偿失,但侥幸心理和巨大的诱惑却让欧冶参星舍弃不下。 门帘一挑,计蒙领着老实的如同乖宝宝的沈鸿进了前厅。“有劳诸位久候。”计蒙拱手招呼。 “计半神。”众人纷纷起身回礼。 “计某知晓各位的来意,多余的话也不多说,这就让我那不成器的义弟把一切都说个清楚。”计蒙开门见山。到场诸人均是面上无光,讪讪笑着。“小鸿,把你怎么遇见郭天寿的一五一十说出来,不许由任何隐瞒。” “是,大哥。”沈鸿应声,清了清嗓子:“一天我上街回来,瞧见一个道修之人瘫倒在地上,一时好心便救了他······”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把救人、助人之事讲了出来。这时间可不短,讲完后沈鸿亦是长出一口气,赶紧端起茶水润润喉咙。 “各位,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有什么疑问尽管问。”计蒙朗声说道。 下面众位正道人士和邪道人物一个反应,面面相觑,脸上一片怪异。茅山玉阳真人最是急切,抢先开口:“小友不曾和那郭天寿说过一句话么?” “正是,各位,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小儿,他常过来送酒,也知道一二。”沈鸿答道。 六大派却是有些沮丧,这一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相视各自摇头,玄心宗天初真人起身道:“既是如此我等就不打扰了,计半神,告辞。” “告辞。”六大派出门而去。 门口,玉阳真人忍不住说道:“天初真人,你以为那小儿的话有几分可信?” 微一沉吟,天初真人开口说道:“八分,客栈里人多眼杂,到不至于撒谎,况且他又是计蒙的义弟,想来也不屑说谎。” “走吧,回去再议。”蜀山沐剑飞出声道。蜀山之人志在羽化飞升,对这些俗尘之事看的不甚重,若非道藏蜀山未必派人参与。因此蜀山之人对此事最为豁达。 一行人摇头不语默默而去。 ps:杯具啊,上班时吹空调居然吹成重感冒,全身无力酸痛,所以这几天更新会不稳定。 二十五 突破(求推荐收藏) 桥头一战让沈鸿大受刺激。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中可以游刃有余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人堵了。于是乎沈鸿闭门思过大下苦功,发誓努力修行。达到逍遥八境的第四境界已经很久了,这次一定要突破进入先天之境。没实力,想出人头地自由自在?笑话,被人玩死都没人偿命。 “神生形,形成神,形不得神不能自生,神不得形不能自成,形神合同,更相生,更相成。”打坐许久的沈鸿喃喃自语,嘴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几句。虽说看字面上的意思不难理解,可难就难在形神合一的境界太不好到达了。这也是进入先天之境的一道坎儿,只有达到形神俱秒,与道合真的地步才算是正真进入了道修的另一重天地。许多人没能跨过这道坎而永远也达不到天地同一的境界。 摇摇晃晃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前的沈鸿,脑子里仍然跳跃着那些内容。四周诸人脸绷得紧紧的,每个人都在苦修。 瞧见气氛有些沉闷,计蒙开口问道:“小鸿,进境怎么样?” “唉,没进境,停在这一境界上都快一年了,还是突破不了。”沈鸿失落的说道。头一次沈鸿觉得修炼之路是如此的艰辛,突破是如此之难。 “呵呵,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一身功力不逊于一流高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计蒙笑着打趣。 “不说傲剑狂刀这些绝顶高手,单说那个魔教小公主就比我强太多。”沈鸿也知道自己功力已是不浅,可比自己厉害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切,输给一个女孩子就这样,大男子主义,该。”楚灵月插口道。这些楚灵月也不回清风派,天天和沈鸿等人在一起厮混,而清风派素音大师竟也是不管。 “哪啊。”沈鸿不由强辩道。 “算了算了。”苏燕菲忙打圆场。这些天她可没闲着,正努力修炼着《凝冰诀》。已有小成的苏燕菲肌肤更在白皙如雪一般,俏丽更胜往昔。 “我瞧你们几个都没什么趁手兵器,这里有几件不错的灵器,你们先用着。”计蒙在一旁说道,顺手将五个木匣摆到了桌上。 “先说说它们各自的情况,你们自己挑。这是太昊剑,中品灵器。取自北海玄精铁,加十七种稀有材料锻造而成,锋利无匹。无极棍,中品灵器,通体由乌金母铸就,沉重无比,是何力大之人使用。点睛笔,中品灵器。笔身由苍玄山梧桐木制成,坚硬不下于金铁。笔尖和笔身由云蚕丝相连,可伸可缩。赤霞珠,下品灵器,火属性,取自南海鲛人,乃是不可多得的鲛珠。鲛人属水,蕴育出其他属性极为罕见,此珠固本培元,月儿根基不稳,此珠刚好适用。这支玉环乃是一件防御上品灵器,效果不错。菲儿已经有了一件攻击性灵器,而且功力尚浅,那这件刚好。至于你们三个自己选好了马上滴血认主,好好融合。” 苏燕菲楚灵月扭扭捏捏上前拿了东西,颇有些不好意思。计蒙是把她们看成了自家人,而为什么这样大伙心知肚明,尤其是连楚灵月都有一份。楚灵月没拒绝,不过脸上却是一片羞红。 沈鸿为大哥计蒙的手笔和心思瞠目结舌,自己这大哥也真是,这么快就把月儿拉上自己的船了,也不怕船沉了。正当沈鸿既高兴又犯愁怎么和两女打好关系时,龙泉毫不客气拿起了无极棍,咧开大嘴笑道:“不错不错,这东西有分量,砸起人来应该挺爽,大哥,谢谢啊。”汗,看不出来龙泉居然也是个暴力狂,还砸。 炎鸣也上前拿起了点睛笔:“这东西归我了,下回钓鱼不用四处找鱼竿了,这就不错。”无语,感情他把这东西当鱼竿了,拿灵器钓鱼估计天下也就他独一份。 就剩下那把太昊剑了。大伙都用目光盯着沈鸿,只不过眼神里透出来的意思大不相同。计蒙得意的笑容出现在脸上,似是很满意自己的周到。苏燕菲则是似笑非笑,眼神里闪着捉摸不透的光芒。龙泉和炎鸣倒是简单直接,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这个······”沈鸿尴尬的挠着头,飞快的抓起太昊剑闪身进了屋里。“我要闭关参悟,你们忙,忙。” “哈哈哈哈哈。”众人被沈鸿的窘相逗着了,忍俊不禁开怀大笑。 “都拿我寻开心。”沈鸿听到外面的笑声不由嘀咕道,咬破手指将血滴到了太昊剑上。盘腿坐下,静静领悟着太昊剑与心灵的契合。 很奇特的感觉,仿佛是和自己血脉相连身体的一部分,识海中一个小光点飞舞,依稀是把剑的模样。沈鸿的神识也化作一粒光点,在识海中追逐着太昊剑。太昊剑似是不肯屈服,在识海中急速飞行,躲避着沈鸿的神识。也不瞧瞧是在谁的地界儿就这么嚣张,我的地盘听我的。沈鸿仗着天时地利化成一缕流光急追。太昊剑不甘示弱,左躲右闪玩起了捉迷藏。两道光芒如流星般穿梭,一前一后兀自翻腾着。 追逐了不知多久,沈鸿只顾着专心致志驯服那桀骜不驯的太昊剑。太昊剑愈是抗拒愈是说明它的不凡。在没有时间概念的识海里沈鸿拼尽全力追逐着,连何时两粒光点化成了自己和太昊剑的本相都不曾注意。突然,太昊剑猛然停下,闪避不及的沈鸿一头撞了上去,轰然化万千光点。沈鸿只觉得四周一暗,眨眼间万千光点便化作了无数璀璨的繁星在星空中闪烁。一种奇妙的难以言喻的感觉滑过心头,仿佛沈鸿和这天地融为了一体。风的吹拂,大地的律动,流水的轻吟,鸟虫的低唱,一项项仿佛在耳边。出生,成长,盛开,凋零。万物的一生仿佛都在一霎那在眼前闪过,沈鸿似是亲身经历体验了万物的和谐与波折。心灵在这一刻与天地同行。 屋里,沈鸿紧闭双眼,心神沉浸在那美妙的感觉里。吸入腹中许久的隋珠此时也有了异动。一团淡蓝色的光芒由小渐大,从腹上三尺之处蔓延开来,慢慢覆盖住全身。颜色也由淡转浓,竟至于缓缓似是凝结成了实体,散发出宝石般的光泽。无数天地灵气此时如长鲸吸水从各处涌向沈鸿,被这蓝色屏幕吸收,色彩也愈加夺目。 灵气的剧烈波动早已惊动了计蒙诸人。待得发觉灵力朝沈鸿的房间聚集后,大家都在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沈鸿会引发这等大规模的灵气波动,显而易见的是沈鸿肯定有了什么顿悟,突破就在眼前。 众人也不打扰,静静等待沈鸿出关的那一刻。 转眼又是一年,除夕的脚步渐渐近了。还有三天便是守岁团聚的日子了,每年这个时候,炎黄子孙不论离家多远,有多么着急的事情,都要放开赶回家和情人相聚。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亲人更重要的了。人活一世,不只是为了自己活着。 虽说修炼之人对这些红尘俗事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可毕竟是从凡尘里摸爬滚打走过来的,一年到头和亲朋好友聚聚图个热闹也是件乐事。 大家伙儿聚一块儿就是缘分。这几天苏燕菲和楚灵月一直在忙乎过年的事情,没怎么搭理沈鸿。可眼瞅着这就要到日子了,沈鸿居然玩起了闭关。这几口子可都是因为沈鸿才聚到一起的,少了最重要的纽带成什么事儿。两位美女眼巴巴盼着沈鸿早日出关。 今儿可就三十了,可那炫目的蓝宝石一点儿也没有减弱的迹象,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灵力的震动已经停止恢复正常。 傍晚,一群人坐在宽大的桌子前,没精打采,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屋里浓郁了三天的蓝光终于淡了,慢慢缩小最终回归体内,隋珠也再度变回原样。沈鸿依然坐在床上,可散发出的气质更在淡然卓然不群。睁开双眼,宛若星辰的目光一闪而过,竟似能射入人的内心深处。 “哈哈,终于突破了,不费我修炼这么久。”沈鸿也知道自己冲破瓶颈,从此进入了另一层境界,心下兴奋异常。兴冲冲的沈鸿跑向前厅,准备和大家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 二十六 天罗地网(厚颜求推荐收藏) “大哥,燕菲,月儿。”沈鸿大呼小叫一路跑到了前厅,“我终于成功了,哈哈。”兴奋的挥着拳头,显然心情激荡之下有些言语失常。 大伙儿仿佛一下子来了精神,叽叽喳喳的热闹又响了起来。 “不错,不错,快赶上我了。”这是炎鸣。 “恭喜,老大。”老实的龙泉。 “臭美什么,还那么大声,怕人听不见啊。”刁钻古怪的楚灵月又开始了救火队员的工作,猛泼冷水。“吃饭吃饭,都快凉了。” 苏燕菲依旧那么高雅华贵,嘴角含笑望向沈鸿,眼角里尽是情意。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哈哈,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来,趁着过节,大家庆祝庆祝一下。” 众人轰然响应。早就准备好的酒菜流水价端了上来。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蓦地,出云一国的探子无声无息出现在厅内,禀道:“禀大帅,郭天寿在醉然居酒楼,长乐帮已经赶过去了。” “走。”计蒙噌 的起身:“小鸿,去看热闹去不?” “去,当然去。”沈鸿猛扒拉两口,站起来回道。炎鸣和龙泉早已经站在身后了。 “真是的,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楚灵月一边抱怨一边也跟着大家出了客栈。 的确,郭天寿就是不想让人好好过日子。既然都这么眼热,总得付出点儿代价吧,搅合搅合,大家伙儿捏着鼻子就认了吧。 从同福客栈离开后,郭天寿的行踪变成了迷,百变郎君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正当长安城中各大势力为那么一丁点儿的信息焦头烂额之际,郭天寿此刻正优哉游哉的躲在一个印坊内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大侠,这是成品,您看看,是不是合您的心意。”印坊掌柜小心翼翼。家里还有十几口老小,命可都在人家手里攥着呐,能不小心伺候着。不过好在人家不杀人不劫财,只要求把一本书印上个千册,严厉叮嘱决不可走漏消息。可怜老王头就这么被祭旗了,没儿没女的还是大家合伙偷偷埋了的。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那儿,掌柜的不敢怠慢,找了几个信得过的老人将活儿干了起来,其间一律不准外出。 “行,不错。就这么往下印吧。”郭天寿满意的点点头,说着抱着酒壶又灌了一大口。 “哎,哎。”掌柜的连声答应,匆匆下去赶紧忙去了。早点干完把这位灾星赶紧送走。 “哼,既然全天下人都想得到这本书,那我就让你们满意,叫全天下人都知道,哈哈。”郭天寿放声大笑,土坯房里的土屑震得簌簌而落。 一个月后,印坊。 “大侠,千册书都印好了,请您过目。”掌柜又来请安,顺便带来了一个让郭天寿很高兴的消息。 “噢。”郭天寿眉毛一扬“放屋里吧。” “是是。”印坊掌柜点头哈腰。虽不知道这么多书堆在屋里干什么,但聪明人 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招呼那几个老人,很快千册书便堆满了屋子。 计划也该开始了。 回乡人,生意人,车马行,游学士子。凡是这几天外出的人都被人委托了一个奇怪的任务,带上一本书到自己的目的地,只需放在土地祠或是城隍庙里即可,报酬不菲。于是乎上千册《老子化胡经》随着各色人等流传各地,将天下这汪浑水搅得更加浑浊。 做完了这些事浑身轻松的郭天寿开始在大街小巷酒楼茶肆里出现。一方面是为了知晓最新的八卦消息,另一方面未尝不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当然郭天寿是经过易容的,太容易暴露就没有意思了。猫和老鼠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听说没,前几天越晚桥的那场大战。呵,邪派十几个高手围攻一位少侠,居然还让人家跑了。” “知道知道。据说连大名鼎鼎的傲剑狂刀也在场。呵呵,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知道那少年是谁么?”一个人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又得意洋洋。 “哪家子弟?好汉子。”有人竖起大拇指。 “嘿嘿,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出云四帅计蒙计半神的义弟。” “噢。”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叹。 酒楼里人声鼎沸,三五一桌的修道之人和市坊闲汉各自兴奋的谈论着什么。大多数话题还是和这几天长安城中几大门派的动向有关。此时郭天寿也坐在里面,装扮成一个黄瘦汉子静静喝着酒,凝神听人说着故事。 “不知啊,听说六大派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气势汹汹到同福客栈问罪,结果出云四帅计蒙也在,在他老人家的神威面前六大派灰溜溜的又出来了。” “瞎说,六大派人多势众还会怕一个人。” 听着这些以讹传讹的消息,郭天寿微微一笑,他也清楚沈鸿和计蒙的关系。郭天寿一听便知这些天的风云人物就是那个小小少年。“虽说我给你带了不少麻烦,但计蒙在相信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我会好好补偿你的。”郭天寿心下想着,随手丢出几块碎银子出了酒楼。 大戏已经开锣,算计好了一切的郭天寿也不再隐藏于暗处,不时在某处出现。 信息如潮水般涌向了各门各派中人的耳中,大批大批的人手被派了出去,大海捞针般搜索着郭天寿。 大年三十,除夕。消失了许久的郭天寿又冒了出来,并且恢复了本来面目。此时他正悠闲的在长安城最高的酒楼醉然居里自斟自饮,对楼外那些探头探脑的眼线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笑话,自己等的就是这一天,今天是好戏上演的时刻。搅动天下大势,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长乐帮是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三位帮主联袂触动想拔个头筹,至不济也得捞口汤喝喝。地头蛇的嗅觉灵敏到了极致,就在各大势力马不停蹄赶往醉然居的同时,长乐帮已经将醉然居为了个严严实实。虽说在高手面前这些小喽啰不堪一击,有时甚至会帮倒忙。但今天不同,今天首要是防止郭天寿逃跑,多个人多双眼睛。 程均、徐元、田庆三人信步上楼。虽然步子迈的四平八稳,可脚步声透出的急切却是谁都能感觉的到的。顶楼,靠窗。郭天寿静静地喝着酒,彷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郭大侠。”程均三人坐到了桌前。 “噢,长乐三鹰。想不到来的最快的竟然是你们。”头也不抬,郭天寿依旧饮着酒,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酒中透出。听得出来,郭天寿很意外。 “郭大侠,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保证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其他人一来可就不好办了。”没有人不怕死,尤其是一座宝藏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程均这番话很厉害,明言只要东西不要人,其他人可就连人也不放过。 “不给!”郭天寿似笑非笑,斩钉截铁说出了两个字。 “找死!”田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是逃不掉的,外面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还是听我大哥的话乖乖交出东西,要么两利要么你死!”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郭天寿不为所动:“你们知道是什么东西么?你们不敢杀我。” “什么!?”田庆可真火了,捋袖子就要动手。 “我死了的话你们也活不成。”郭天寿紧接着一句。徐元拉住了田庆,这才问道:“不知郭大侠此话怎讲?” “我在,目标便是我。可如果我死了,尤其是你们先到的情况下,哼哼,天下人可不会善罢甘休,长乐帮永无宁日。放心,会有你们一份的,等人到齐了再说吧。” 徐元默然无语,拉着程均田庆下了楼。 “二哥,怎么就这么放弃了?”田庆很有些不满。 “走吧,他说的不错,我们不能拿他怎么样,况且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 “大哥······” “走吧,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程均叹着气。等人都到齐了自己也就没什么机会了,心下十分失落。 说明一下 屋漏偏逢连阴雨,重感冒刚刚好了些,破电信居然又断网了,客服死活打不通,好不容易通了说马上来修,等了一天也没见人影,对不住了大家,只能先停几天了。································································································································· 二十七 别开生面 辞旧迎新,长安城此刻一片欢腾的海洋。炮竹声声,烟花夺目,空气里到处充斥着火药的香味。大街小巷里都是欢天喜地的小孩子,追逐着,嬉闹着。 当各路英豪争分夺秒拼命赶到了醉然居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长乐帮大批帮众将醉然居团团围住,正当众人感慨迟来一步时,眼尖的人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妥。瞧那阵势,长乐帮不像是在围堵,反而倒像是清场,三大帮主也在楼下空地上,并没有如众人所料会在楼上严询逼问。 虽然比不上长乐帮消息灵通,不过各派之间却相差无几,前脚后脚的都已经到了。场上阵势分明,六大派一拨,而邪道三派却是各自分开。计蒙和沈鸿于带着出云一国众人的并封汇合,此时也占据了一角。天山狐族离场中最远,看样子心思也是最不热却的。白毓和白霜雪也在,四处打量着周围。瞧见沈鸿,远远地白毓就颔首示意,沈鸿也抱拳回礼。狐族小公主羞红了的容颜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可爱。不敢拿正眼瞧沈鸿,白霜雪不住用眼角瞟向这边,然后深深垂下头,好似鸵鸟一般。 醉然居楼下此时聚集了太多人,当然不是为新年,所以也没有新年的热闹气氛,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无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呼呼吹过的风声。没人轻举妄动,不能也是不敢。枪打出头鸟,敢为人先者必定承受来自多方的打压。 静静饮下最后一口浓酒,郭天寿瞧着下面分据六面的众人,低声道:“也差不多了。”慢条斯理。沿着楼梯一阶阶顺六楼而下。当郭天寿瘦削的身影出现的刹那,所有人的目光统统射向了这位搅动天下的小人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两脚不丁不八,郭天寿稳稳站在了楼门口,微笑着注视着神色各异的人群。六大派,魔教,极乐宫,出云,太乙门,奇异山庄,连天山狐族也来了。呵呵,天下数得着的大门大派悉数到场。 “喂,郭天寿,快将道藏的钥匙交出来。”茅山派大办一名年轻弟子被这种压抑的气氛逼得喘不过气来,见着郭天寿好像找到了一个出气的通道。其实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郭天寿得到了什么,只不过以常理推测宝藏必定有钥匙,所以大多数人都认为郭天寿手里有一把钥匙。 “哟,还是茅山派的诸位道爷艺高胆大,这就等不及了。”极乐宫的雪雁长老娇声说道。说起茅山派的嚣张跋扈那是无人不晓,干的坏事一点儿也不比他们这些所谓的歪门邪道少。只不过人家是名门正派,人多势众,被欺负的人只能忍气吞声。这也让这些正宗邪道很不忿,都是干坏事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典型的既要当婊 子又要立牌坊。 终于有人打破了无言的沉默,熙攘之声渐渐大了起来。郭天寿微微一笑,颇为诡异。“各位莫要心急,这打开道藏的钥匙就在各位自己的手里。”一语出,天下惊。人群顿时就是一阵嘈杂。 “胡说,这钥匙只能有一把,怎会人人都有。” “不错。原本开启宝藏的钥匙只有一本《老子化胡经》,不过我为了不让广大同道失望,所以印制了上千册,在天下各处散发。诸位放心,所有书中内容一模一样。三清祖师既然被天下景仰,那么他老人家留下来的东西也应该归天下人共有。” 听到这儿原本骚动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原来这小子不甘心为他人做嫁妆,索性把秘密公诸天下,谁能得到全看个人。 “那原书呢。”人群里又有人问道。众人如梦方醒。对啊,虽说内容一样,可保不齐秘密不在内容而在书本身上呢。过去这事儿也不是没有,保险点儿还是原书比较靠谱。 “各位,我曾用火烧,用水浇,用醋湿,不过抱歉,没什么发现。所以原书被我混在一千册里头一起送出去了,想得到就看运气了。”说完,郭天寿静待众人的反应。 各方人士总算明白了,感情他是希望这盆水越混越好。情形的发展大出众人预想,谁能想到这家伙不藏私居然弄了个一千册出来。大家赶紧商量商量。 “既然各位千里迢迢赶来,我也不能让大家白跑一趟。有些小礼物送给大家。”郭天寿又抛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重磅炸弹,摸不着头脑的群雄也只能看着郭天寿一个人表演。 “小兄弟,你过来。”郭天寿一指沈鸿,全场侧目。到如今谁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啊。 “多谢你那些天的收留,而且没盘问我这个来历不明的酒鬼。很好,好人有好报。我知道你对这把剑很感兴趣,这把剑就送给你了。这是我早年在长安一个大食富人墓中得到的,是件不错的下品仙器。不过我还有个要求,你必须发誓无论何时都不能丢弃这把剑,能做到吗?”说道后来,郭天寿已是声色俱厉,死死盯着沈鸿。 沈鸿为难的转头瞧向计蒙。看到计蒙点头同意才举起右手发誓:“皇天在上,我沈鸿发誓必将用生命守护这柄剑,如有违背,死后不入轮回永为孤魂!” 郭天寿似乎很满意,将剑递到了沈鸿手上。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了七八本书:“各位,礼物在此,接着。”一甩手一把本书应声飞出,飘然落向各处。 一模一样,还是量产的《老子化胡经》。这东西各个大门派手上都有好几本。满心期待反被人耍了,邪道人物再也忍耐不住。 “小子找死。”奇异山庄的人首先出手,趁人不备竟要携人远遁。 “无量天尊。”玄心宗玄矶高呼道号,将奇异山庄的人截了下来。 慢人一步,抱憾终生。瞧见有人动手,斯文了半天早就憋不住的各派道修终于也不甘示弱准备抢人了。 “小小把戏骗得了谁,速速交出来吧。”茅山玉衡星玉安真人狞笑着扑向郭天寿。 手一抖,一个长方形玉盒从郭天寿袖中飞出,高高飞向半空,同时郭天寿急速后退。 玉安真人眼中此刻只剩下玉盒,一脚蹬在郭天寿身上借力向上窜起,玉盒触手可及。 “哈哈,这东西是我的了。”极乐宫月老突然现身,一把抓住了玉盒。 嗖嗖嗖,数道人影从人群飞出。茅山玉安,出云并封,唐家唐天麒,奇异山庄文泰眨眼便围住了月老。 欧冶家,佛宗,蜀山,狐族和魔教却是冷眼旁观,目前还没有出手的意思。 五人大混战。可谓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五人功力相差无几,劲风呼啸法宝纷纷亮起。一时间彩芒激射,竟有愈演愈烈之势。玉盒也数度换手。 蓦地,计蒙闪身挡在了并封面前,拦下了其余四人的攻击。“打开!”计蒙沉声道。 眼见计蒙一人接下了四位高手的全力一击居然若无其事,群雄哗然,对计蒙的深不见底的实力更加忌惮。 打开一看,并封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其他三人从并封脸上也看出了不妥,纷纷停了手。 “哇呀呀呀!”并封怒气勃发,一扔玉盒纵身扑向一边的郭天寿。 文泰捡起玉盒一瞧,里面空空如也,也是大怒。今天算是跟头栽倒家了,修炼界的大豪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摸金校尉玩弄于鼓掌之间。“自寻死路。”脾气火爆的文泰也跟着扑了过去。 嘴角含笑的郭天寿倒踩七星步,飞身退后的同时又抛出了七八个一摸一样的玉盒。 瞧见郭天寿一脸讥诮的笑容,并封肝火更盛。对着七八个飞来的玉盒一顿猛劈,扑扑几声脆响,七分八落的玉盒里飘出一股青烟。七八个玉盒加起来的青烟顿时笼罩了一大片空间。生怕有毒的并封护身罡气骤然发亮,加速前冲,乌黑的罡气将青烟隔离在外。 玄心宗掌教天初真人低低喝道:“无量天尊。”拂尘一扫,霎时狂风大起将场中青烟吹散。众人这才看清场上的情形。 并封狞笑着锁住了郭天寿的喉咙:“说,正真的道藏钥匙在那儿?” 郭天寿毫无惧色,冷冷的注视着狰狞的并封。脸色潮红的并封慢慢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郭天寿很快便脸色发紫,呼吸困难。“杀了我···你···什么···也休想···得到。”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后,并封松开了手。 颓然落地的郭天寿剧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大一会儿功夫才恢复了正常。 “道藏的钥匙就藏在···藏在······”郭天寿低低的声音在并封耳边响起。 “在哪儿,在哪儿,快说,没听清。”大喜过望的并封凝神静听,可郭天寿的声音却低了下去,渐不可闻。心中急切的并封一把抓住郭天寿,这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奇异山庄的文泰刚好听见了前面几个字,瞧见郭天寿已死,只道是并封杀人灭口“行啊,并封,杀人灭口。” 知晓上了恶当的并封有口难辩,讲出来谁信啊。妈的,这小子临死还把老子往火坑里推。 “放屁,我根本就没听清楚。“并封不甘示弱大声驳斥:”他自杀干老子屁事。” 唯一的知情人死了,群雄大哗。所有矛头顿时指向了并封,每个人的目光都充满了猜忌和疑问。 “一群笨蛋!”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此时响起,说不出的嘲弄讽刺。 二十八 余波未平(帮忙收藏推荐啊) “谁?滚出来,老子劈了你。” “是汉子敢作敢当,藏头缩脑的算什么?” “谁裤裆没夹紧把你露出来了,什么东西。” 乱七八糟叫骂声一片,像被卡住了嗓子一样四周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无他,刚刚嚷嚷的最凶的几位好汉已经再也发不出声音了。脑袋骨碌碌在地上滚着,几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反而活生生似乎犹在叫骂、一腔鲜血喷出丈远,每个人都悄悄低下了头,生怕被那个煞星瞧见。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刚才可真是一场好戏,老不死的,咱们也该去别处转转了。” 没有回音,不知是不屑作答还是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一群脸色不豫的人。天下英豪的脸面在这一刻全丢光了。陆陆续续,默默无语的人群开始离开。期望与大失望越大。 茅山派诸人恐怕算是最失意的一群人了。“走!”茅山掌门玉阳真人一声冷哼领着门下大步远去。 “我们也走吧。”计蒙对身边说道。说来全场竟然只有沈鸿一人得了好处,其余都被狠狠嘲弄了一番。不过说到对道藏最没兴趣的恐怕就是计蒙和那位狐族族长白毓了。计蒙既担心正道人士得到道藏更加强势又担心烛龙得到后野心更加膨胀,如何是好竟是好生为难。不过眼下好了,道藏依然是一个迷,虽天下会大乱可比生灵涂炭来的轻了,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吧。狐族族长则是一个明白人,狐族天生不擅长战斗,不要说虎口拔牙,就是得到恐怕也留不住。对狐族来说道藏只是一颗定时炸弹,还是躲之为妙。 片刻之后,原本人头攒动的醉然居楼下只剩下长乐三鹰。沉默良久,徐元喟然长叹:“天,要变了。” 一夜之间,郭天寿戏耍群英,真道藏书中寻迹的故事传遍天下。原本自觉夺宝无望的中下层道修者仿佛疯了一般到处寻觅掠夺《老子化胡经》。虽然《老子化胡经》印制了足足有上千册之多,可天下修道者何止千万,一千册不过滴水入海,溅不起一丝波浪。如郭天寿所期望的一般,为了这经书天下大乱。大门派虽然手上不缺经书,可谁都想要原本,万一有古怪没被发现呢?大派的插手致使情势更加混乱。 玄心宗慈云观,天初真人与几位天字辈、玄字辈的正在商议。刚才的争夺玄心宗并未出全力,仅有一位玄字辈的老道出手。一方面是为了维护天下第一大派的气度,更主要的是天初真人已经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似乎一切都在按那个人的谋划进行一样,存了观望心思的天初真人便阻止了门下众人。结果也如天初所料,不过一场闹剧而已。 “掌教,接下来如何?”一名玄字辈的老道询问道。在场的玄心宗两代弟子都已经白发苍苍,虽然个个红光满面精神十足,可年岁都已经年逾古稀了。 “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细想之下全场居然只有一名小辈得了好处,可笑。”天初真人叹道。 “宝藏会不会与那把重剑有关?”唯一出手的玄矶老道有些犹豫的说道。 “很有可能。”当场就有人出声附和。 “可那重剑绝非中土之物,老君乃我堂堂中土人士怎会用西方蛮夷之物镇我华夏宝库。”有人又提出了反对意见。 “现在当务之急是寻找经书原本,重剑之事暂且搁后再议。”天初真人拍板决定。沈鸿有计蒙和白毓做靠山,一时也动不得。 计蒙和沈鸿诸人也回到了同福客栈,东倒西歪倒在了椅子上。 “可惜了这桌饭菜,燕菲和月儿可是准备了好长时间,就这么浪费了。”沈鸿颇有些惋惜的说道。苏燕菲和楚灵月听到后心里美滋滋的,刚才的一丝不快被冲的七零八落,脸上笑意盎然。 “我和月儿再去弄几个小菜,你们先等着。”苏燕菲拉着楚灵月翩然而去。 “老大越来越会讨女孩子欢心了。”炎鸣悄悄和龙泉说道:“老大以后没准儿忙不过来,我就纳闷儿了,老大怎么跟磁石似的。” 龙泉深有同感连连点头。他可是瞧见了,刚才魔教小公主和狐族小公主两位美女的目光可是经常性瞟来,比道藏还要上心,只不过一个含情脉脉一个杀气充盈。 “小鸿啊。”计蒙坐在椅子上,屈指敲打着桌子一脸郑重。 “怎么了大哥?”沈鸿自打一回来就抱着那把巨剑研究着,听见计蒙说话才抬起头来。 “从今往后你可要万事小心,有心人可能已经盯上你了。虽然大家争夺的主要目标还是经书,可你身上这柄剑也免不了招惹一些人。” “其实我也知道这东西沾不得,可我总有种感觉这东西似乎在呼唤哦一样。”沈鸿挠挠头,无奈道。他也是玲珑心窍,如何不清楚其中厉害,可这把剑确实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冥冥自有天意。这剑既然和你有缘那你就好好收着。或许郭天寿也知道你和这柄剑有关联才会让你发下重誓。”计蒙叹道。他也有疑惑,吃不准郭天寿为何要沈鸿发下重誓。这不是明告诉天下人这把剑非同一般么。如果报恩的话岂不是让人陷入险境“报复的话又不像,都是迷啊。 虽然郭天寿在之前做出了种种铺垫,将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经书上,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家伙,细想之下还是会对巨剑产生疑问,即使不和道藏有关,一件下品仙器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一想到会有人前赴后继冲向自己的种种画面,沈鸿悚然一惊颇为头疼。人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多,再说也不是没有高手,想到以后再也没有平静之日沈鸿就哀叹不已,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龙泉,你擅使重兵器,这把剑归你了。”几人之中属龙泉最合适这把剑了,沈鸿也不藏私,大大方方给了龙泉,反正都是自家兄弟,谁合适谁用。 龙泉也不说二话,接过重剑挥了挥,咧嘴笑道:“这东西蛮顺手的,不错。” “瞧把你乐的,跟什么似的。”炎鸣一旁嘀咕道。 “菜来了。”正在这当儿,伴着一声清脆的喊声。在香味四溢的空气中苏燕菲和楚灵月如同两只美丽的蝴蝶翩然飞舞而来。 二十九 离别 天下瞩目的长安乱就这样以这种没有结果的结果结束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每个人都十分失望,道藏依旧是个谜,似乎永远都没有再解开的机会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间在长安城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新年的欢乐飘落在大街小巷。纯一融融,其乐融融。 风平浪静的长安留不住道修,虽然道修讲究的是淡泊自然,可人性的驱使人们还是喜欢热闹和刺激。大批道修离开了这座城市,热心的打算去各地抢夺经书钻研一番,万一时来运转成就好事呢?有人死了这份心思,回归门中潜心修炼。修行到头来还是靠自己,没有终南捷径。 林素音大师要回清风山了,自己要找的人不知躲在了何处。心灰意冷下大师打算回清风山静修。 沈鸿恋恋不舍,虽然只是相处了不过月余,可让沈鸿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临行前,素音大师找到沈鸿,希望收苏燕菲为徒。沈鸿当然十分乐意,虽说苏燕菲修习《凝冰诀》有一段时间了,可毕竟和别人有了十几年的差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弥补回来的。有林素音这么一位大师教导,相信苏燕菲的进境会快上很多。苏燕菲也清楚自己在众人中功力最是低微,会拉众人后腿。外柔内刚的她也决心努力修行,和大师在一起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说山上有楚灵月陪着,想来也不会太寂寞,所以点头答应了。 长安城外灞桥边。沈鸿和清风派诸人在此作别。 林素音大师和门下弟子远远躲在一旁,将话别的主要位置让给了苏燕菲和楚灵月。 苏燕菲凤眼含泪,眼中尽是不舍。沈鸿心里也是阵阵揪心。“燕菲,好好跟着大师修行,过几天我就去清风山找你们,没几天。” 泪眼朦胧的苏燕菲点点头。 “小淫贼,要说话算数哦。我和燕菲姐姐可都在山上等着你,你要是干不来的话,哼哼······”楚灵月出言威胁,也不知她脑子里会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来。 “放心放心,我还舍不得你这个美少女呢。”沈鸿不由调笑道,缓和一下离别的悲伤气氛。 “讨厌!”楚灵月跺着脚,连声不依,伸手便打。 “你们可得好好保护大师,万事要小心。”沈鸿招呼过来龙泉河炎鸣,不放心的叮嘱道。清风派上下均是女子,出门在外最是让人担心。虽然大师当行深厚,可门下弟子却没那么大本事。沈鸿颇不放心,遂让龙泉和炎鸣二人一路护送。 “放心吧,老大。你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保你个毫发不缺。”炎鸣满不在乎,又开始了嘴上跑马发表欠揍的言论了。 车马渐行渐远,只有苏燕菲和楚灵月依旧不住挥手作别,一丝孤单之情浮上心头,直至清风派诸人消失在地平线下,沈鸿才长叹一声拨马返回长安城。 客栈也失却了往日的热闹,冷冷清清,让习惯了喧嚣的沈鸿颇不习惯。 “小鸿,过来,教你点好玩的。”计蒙瞧见沈鸿低落无聊,挥挥手:“你不是想学制器么,今天就交给你。” 沈鸿一下子来了兴趣,仿佛脱水的鱼儿重入大海又活了过来,忙凑到了计蒙跟前,眼睛里亮晶晶的,好像有无数金子在发光。沈鸿满脑子的幸福幻想:大把大把的金银从天而降,发了发了,这以后可怎么花呀。对,以后买两辆豪华马车,一辆装人一辆装货;买东西来两份,吃一份扔一份。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 “讲炼器就必须从这修行方式上讲起。自老君传道以来,天下道修渐渐分为两种,丹鼎派和元气派,后逐渐衍化为器宗和念宗。器宗是以炼丹铸器为主,认为修仙乃是逆天,仅靠人力无法一尽全功,必须借助外物方可。利用天地灵宝炼制丹药提升功力和制作法器与自身融为一体提升身体素质。念宗则认为人定胜天,人的身体与天地暗合,修身是顺应天道,当身体达到一定境界自可羽化飞升。再好的法宝也是需要人来使用的,加上服食灵丹前期进境虽快但根基不稳的弊病到后期愈加明显,所以器宗一派已然没落了,念宗一派盛行至今。欧冶家便是世上为数不多的几家器宗传人,不过当今的器宗和当初的器宗已经大不一样,欧冶家的修行方式已与念宗区别不大,器宗仅剩下制器一项。虽然念宗并不仰仗法宝,但却是不可或缺之物。所以如今道修与炼制密不可分。” “炼器首先需要材料,材料的品质越高炼制出的物品品质越好;其次,如果想要炼制出好东西,炉鼎必不可少,不过我教你的方法只是炼制些小玩意儿还用不上炉鼎;第三,制器的另一个必需物是火焰,火焰的品质越高越好,尤以三味真火最佳,不过传说中神仙制器用的是天炎真火。” 计蒙详细讲解,沈鸿牢记于心。开玩笑,一字千金,这可都是金灿灿,白花花的金银啊。至于火焰,计蒙传给了沈鸿自己的紫焱真火。虽然比不上三味真火,可也是了不起的一门火系法术。 道术修行分为三个阶段。第一步是画符,用朱砂将符咒画在黄纸上,讲求稳、准、疾,通过符咒沟通天地灵力;第二步是凌空画符,待得手法纯熟后就可以再空气中纯以灵力制造沟通天地灵力的媒介,威力更胜一筹;最后便是大成了,纯以意念之力画符。第一个步骤中尚需以灵力将符咒念出否则单凭符印尚不足以引动天地之力,后面则可有可无了。 人可以修行五行道术中的任何一系,但人身体分五行,肝属木,心属火,肺属金,脾属土,肾属水,各有定数。每个人都会只有一种属性较强,所以修行相应属性最为合适。但也有一种人身体里五行均衡,修行哪一系均可。沈鸿原本不知自己是何属性,但自从吞下隋珠后身体被改造,水属性占了主导地位,故不善长修习火系,不过足可以制器。 为了滚滚而来的金银珠宝,沈鸿玩命练习紫焱真火,力求早日熟练掌握。一张张黄纸,一盒盒朱砂被送进了手镯,分量足足可以供练习半年有余。 不知是没心没肺还是天生乐观,总之沈鸿是练了个不亦乐乎,没准儿金钱的诱惑才是最重要的。 计蒙也没闲着,此次中原之行算不上成功。为了给烛龙一个交代,计蒙和并封东奔西走,吩咐手下四处打探有关道藏的信息和各大门派的动向,其中尤以并封最是卖力。虽然计蒙此行之前并不认为并封会为烛龙下大力气效力,但出力总是好的,不管并封是出于什么缘由。 晚上,沈鸿依旧在努力画着鬼画符。当初梁仙林可没好好教过这个。沈鸿一边寻思着以后如何收拾梁仙林一边用力在黄纸上画着。短短几天功夫,沈鸿对画符已经熟练了不少,有模有样。 计蒙此时也来检查沈鸿的进度。计蒙很满意沈鸿的刻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错不错,有进步。”夸奖完计蒙话题一转:“小鸿啊,明天我就要回出云了,你打算怎么办?要不和我去出云看看。” 闻听此话,沈鸿停下笔想了想:“算了,大哥,我先去清风山,以后有机会再去出云吧。” “也好。我不在身边要多加小心,有些人不会放弃盯着你的。努力修炼,实力最重要。”计蒙叮嘱道。 “知道了,大哥,我会小心的。”沈鸿点点头:“你也要小心。” 计蒙抚掌大笑。这个世界上虽说山外有山,但他计蒙也是一座高山,寻常人想要翻越这座山也不是容易事。 三十 半路遇劫(上) 灞桥边,杨柳依依。望着远去的计蒙一行,沈鸿又成了孤家寡人。拨马回城,自己也该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了。 “路上万事要小心,你的重剑已成了觊觎之物。”大哥计蒙的谆谆叮咛此刻还在耳畔响起。“想打我的注意,哼哼,走着瞧吧。”跃马扬鞭一骑孤尘远,沈鸿纵马奔驰返回客栈。 打点好行装,第二天沈鸿便也踏上了东去的道路。“清风山,我来了!”满怀舒畅的沈鸿在大道上尽情驰骋。有人高兴自然有人不高兴。沈鸿纵马狂奔,道路两旁的行人免不了吃些尘土,有点儿怨气也是应该的,不过嘛自家高兴,别人的抱怨怒骂沈鸿也就自动过滤了。 刚刚突破进入先天之境,境界还需要巩固。这一趟清风山之旅的另一个目的便是如此。重剑已经被布匹层层包住,外观看来已是一个长条形。身背仙器重剑的沈鸿自然也就成了某些人的目标,沈鸿也乐得如此。一些小杂鱼不仅是被用来探路,也是免费陪沈鸿练习的工具,何乐而不为?况且躲是躲不过的,沈鸿索性大张旗鼓的在大道上穿行。 长安距清风山千里之遥。沈鸿虽然恨不得插翅飞到山上,可躲在暗处的目光让人浑身不舒服,恨得牙痒痒,只能按部就班缓缓前进。 中原地区乃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自古便是人口密集之地。市镇如林,村落如星,大大小小的定居地数不胜数。 平安走了两天,沈鸿在晚上终于等到了第一位不速之客。 风千里,道修界赫赫有名的偷儿,一身妙手空空术盗尽了天下至宝,很是惹人嫌的任务。仗着一身轻身功夫天下罕有,风千里出道至今还没被人抓住过,也算是道修界的一个异数。如今风千里又盯上了沈鸿的这把重剑。倒不是他对道藏有什么非分之想,纯粹是偷瘾发作想见识见识西方的仙器和东方仙器有什么不同,满足一下好奇心。 从计蒙离开长安时风千里就盯上了沈鸿。在暗中静静潜伏了两天后,风千里终于确定一切安全,忍不住决定晚上动手。 在沈鸿歇息的客栈里没什么道修之人,安全得很。风千里趁着昏暗的月光摸到了沈鸿房间的窗外,取出一根细管将迷香吹进了屋里。为了一击必中,风千里可是费了大气力,重金收购了采花贼的最爱——迷迭香。迷迭香一旦吸入,几个呼吸便可以让人陷入沉睡,端的是厉害无比。 “想不到我堂堂风千里居然也玩起了这些下三滥的伎俩。”风千里心中自嘲,轻轻扣了几下窗棂侧耳倾听。没反应,里面呼吸平稳显然已经沉沉睡去。撬开窗户,风千里如狸猫般轻巧跳进屋里,落地无声。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屋内的陈设一清二楚全部映入了眼帘。卧床正对着窗户,沈鸿背对着在床上兀自昏睡,包袱和重剑放在了沈鸿脚下一侧的柜子上。 蹑手蹑脚,风千里站在了柜子前。东西就摆在眼前触手可及之处。屏住呼吸的风千里开始解包在重剑上的层层布匹。一层一层又一层,拆了许久还没解开。惹得风千里不禁暗骂没事包的这么严实干嘛。终于,最后一层被揭开。紫鲨皮的剑鞘露出真面貌,做工精细,上面还镶嵌了数十个小小的明珠宝石,在夜里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好东西啊,光这剑鞘就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了,够奢侈。”风千里心下暗叹。 “不错吧?” “不错,相当不错。”风千里正入神细细观察这罕有ud奢华宝物,随口答道。 “不好。”风千里瞬间察觉到不妙,自己就一个人谁问的话?来不及拔剑,风千里转身就跑。 噗噗两声轻响,风千里便如同道观里的神像有口不能言有身不能动。 风千里叫苦不迭,使劲儿转着眼珠子想知道是谁出的手。一双手掌靠上了身子,上下一阵乱摸。风千里顿时寒毛倒竖一身冷汗:莫不是碰上了分桃断袖之人?罪过罪过,瞎想什么,自己长得又不是油头粉面。可没事乱摸什么。胸,腰,啊呀呀,还摸。风千里欲哭无泪,提心吊胆的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呼。风千里长松一口气:终于停下来了!吓死个人了。 一张笑眯眯的脸出现在眼前,幸灾乐祸的笑容很让人欠揍。风千里顾不上打人,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原本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沈鸿正站在面前,手里还拎着自己的家伙事儿。 “该死的奸商,假药害死人呐。”风千里捶胸顿足,自己头一次改行用迷药就栽了个跟头,不专业啊,不专业,以后还是不要跳槽了。虽然后悔不迭直骂娘,可风千里心底里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感情刚才是搜身,不是那啥那啥。幸好幸好,否则自己以后就没法见人了。 “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否则扒光了你让你在大街上当人体雕塑,听到没。”沈鸿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可嘴里说的话挺瘆人。 虽然比碰上断袖之癖强上不少,可还是丢不起那人,风千里拼命眨着眼表示同意。 “那就好。”沈鸿弹出一缕指风解开了风千里的穴道:“叫什么?” “风千里。”“噢。万里独行侠,千里一阵风。没想到第一个落网的还是个颇有名声的人物。”沈鸿弹指如风,恢复了风千里的自由:“看你还是个人物,走吧,不留你了。” “放我走?”风千里不可置信的问道。 “留你干什么,还得管饭,走吧。”沈鸿不耐烦的挥挥手,咬牙切齿的包着重剑。烦死人呐,这么多层,得包到什么时候哇,亏风千里有耐心全解开。 风千里欲言又止,看沈鸿犹自包着重剑没有一点交回东西的觉悟。一咬牙一跺脚,东西不要了。风千里扭身飞出窗外,几个闪身已不见了踪影。这趟买卖亏大了,不仅没赚着还赔出了全部家当,不知道风千里心痛到什么地步。 虽说脸上愁眉苦脸,可沈鸿心里乐开了花,这一次可是赚大发了。没想到一个贼偷儿身上乱七八糟好东西居然不少。人皮面具,迷香,钱财若干,还有一堆不知道什么用处的东西。黑吃黑,挺好。 三十 途中遇劫(下) 一连几天夜里都有没眼色不告而入之人,沈鸿抓贼抓了个不亦乐乎。可惜都是些浑水摸鱼的小脚色。尽管如此,沈鸿还是赚了个瓢盆满钵,这些家伙的身价都还不少,虽然也有穷光蛋。尝到了甜头的沈鸿没有了刚出长安时的急切,光顾着晚上抓贼了。沈鸿愈发觉得强盗还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好运没持续多久,一连几次来人被盘剥了个精光后就再也没人敢半夜登门了。沈鸿也知道自己这几天的疯狂敛财已经吓跑了不少人,剩下的都是很有两把硬刷子的,都在等。 上元佳节刚过没多久,虽说如今依旧是冬季,可春天的脚步已经进了。没有隆冬腊月的冰寒刺骨,气温在慢慢回升。赶了大半天路的沈鸿错过了市镇,只能露宿山林。这等风餐露宿道修之人经历的多了,这点寒冷倒没什么。君不见某些人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在猎猎寒风里只穿一件单衣自以为多潇洒风流。冷风吹自然会流下点东西来,至于是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好久没体验天为被地为席的生活了,沈鸿一边烤着肥兔一边回想着在笔柱峰上的三年,还有那些不知过的如何的兄弟们。一声长长的叹息,沈鸿很怀念过去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尤其是经常被自己狠揍才黄小员外。 歪着头,沈鸿呆呆的看着不远处一片干枯的树林。一位黑纱蒙面的少女缓缓行来。魔教小公主!连着几天无趣,沈鸿露宿在外未尝没有勾引一些鱼虾上来的意思,可料不到今夜上门来的居然是这个对头。 小公主坐到了沈鸿对面,静静看着沈鸿,一身黑色紧身的服饰将姣好的身材展露无疑。 “该死,瞎看什么呢。”沈鸿暗骂自己,手上却鬼使神差般递过去一只兔腿。 或许是真的饿了,魔教小公主居然没有拒绝,接过了兔腿,一下一下撕成一条一条的,送进了隐藏在面纱后面的樱桃小口中。吃东西很秀气,让人很难联想到会是一位下手不留情的人物。 情形出乎沈鸿意料,两人间似乎没什么敌意,不过也没道理专门过来蹭饭啊。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沈鸿干脆埋头啃兔子。场面很怪异,两个人一言不发只顾着吃东西,唯有夜风不时呼啸,将篝火吹的抖抖索索。 “吃完了,动手吧。”当两个人都解决了手中食物后,魔教小公主终于发话了。 “啥?动手。”沈鸿一脑门子汗。这小公主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上一次就这样。 “输了,我走;赢了,跟我走。” 得,躲不过去了。沈鸿无可奈何站了起来:“说好啊,点到为止。” 魔教小公主点点头,纵身而上。两人不是第一次动手,所以大致还算熟悉,虽然上一次是沈鸿被追的满街跑。砰砰砰,呼呼呼,火苗随着气流忽大忽小,忽明忽暗。两人都很控制,没有一丝对立的迹象反而更像是切磋。 几个回合,麽叫小公主停下了手,满是惊讶的问道:“你晋级了?” “是。”沈鸿很满意小公主的语气,终于瞧见冰山动容了。不过沈鸿的笑意很快就变成了苦瓜脸。 “很好,你值得我用兵器了。”魔教小公主的惊异只是一霎那而已,很快说出了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两把细长形似峨嵋刺的兵刃亮了出来,从灵力波动上瞧显然是一件极品灵器。凌空一扫,两道青色光刃袭向沈鸿左胸右腿。看样子魔教小公主还是木属性比较强。 沈鸿赶紧扯出太昊剑当下了袭向左胸的飞刃,同时一跃而起避开另一道青芒。“说来就来,玩真的啊。”沈鸿一脸心悸,恶狠狠冲着魔教小公主说道。 魔教小公主也不言语,拎着两把兵刃就直冲向沈鸿。看样子不把沈鸿揍趴下是不会罢手的。 “小娘皮,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沈鸿颇为不忿的想到。总算明白了,这小公主打小让人惯坏了,吃一点儿亏也要讨回来。 “还怕你个小娘皮不成?怕的就不是男子汉。”沈鸿恶狠狠打算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小公主。 三十一 走为上(上) 风清云淡,在冬日的夜里北方的天空是那么清冷,连月光都让人感觉也是冷冰冰的。夜空下,沈鸿和魔教小公主围坐在火堆旁。小公主脸上的面纱不见了,精致绝美的面容在火堆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层火红。撅着嘴,小公主此刻正气鼓鼓盯着旁若无人抱着兔子大吃特吃的沈鸿。没有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此时的小公主反倒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邻家小姑娘。 确实是受委屈了。在刚才切磋不算切磋,拼命不算拼命争斗中,沈鸿又一次发作了无赖习气。不过这次没用手,只不过是用太昊剑的剑背狠狠拍了几下小公主的香臀,外加又一次把小公主的面纱塞进了怀里。 沈鸿一边吃着脑子里一边坏坏的想着:“感觉不错,老虎屁股摸起来还是挺好的,比人强的感觉就是爽啊。”两眼贼兮兮的瞅着小公主,人比花娇,比以前冷冰冰的样子好看多了。 月落西,太白当空,眨眼天就灰蒙蒙一片马上要放明了。围着火堆大眼瞪小眼,枯坐了多半宿的沈鸿和魔教小公主也累了。 “把纱巾还我。”离开前,犹豫了半响的小公主开口道。 “嗯?上次不是给你了么?”沈鸿盯着小公主娇艳的容颜开始装傻充愣,摆明了不给。 瞧见沈鸿色迷迷的样子,小公主恨不得抠出那双眼珠子。小公主银牙咬碎,嘴抿得紧紧的,气呼呼转身就走。“还就怪了,怎么每次碰见这小无赖吃亏的总是自己,现在打也打不过,以后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眼看着魔教小公主的身影就要没入干枯的树林了,沈鸿突然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瑶儿。”魔教小公主身子一滞,说出两个字后加快脚步匆匆进了树林深处。 “香!”沈鸿掏出了面纱,笑眯眯闻着。看表情要多淫 荡有多淫 荡,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要是天天晚上都有美女陪着该多爽啊。”沈鸿在马上一摇三晃,美滋滋的想着。下山一年多,在花花世界里游荡了许久也学会了玩世不恭。乐滋滋想着美事的沈鸿由着马儿在路上自由跑着,不缓不急。哼着小曲,颇有些游山玩水的味道。 这是一条小径,没有多少行人会在冬天出远门。树木干枯,裸露的黄土一沟一壑嶙峋怪异。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宝剑来。”一个打扮的古里古怪的老头儿从树林里窜到了路中间,大声喝道。 沈鸿勒住了马,饶有兴趣的看着这第二位重要出场角色。“兀那小子,听到没有,快快交出宝贝来。”老头儿见沈鸿没反应,又大声喊道。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要给你?”沈鸿反问道。 “连我都不知道?听好了。”老头儿拍着胸脯,唾沫飞溅:“我就是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大名鼎鼎的老魔头方千叶。”说罢还得意洋洋瞅着沈鸿。 “噢。”沈鸿若有所思,继而恍然大悟:“原来是老混球,没听过。” 方千叶在道修界也算是大大有名,靠的不是道行而是一张嘴,忒能掰活,胡搅蛮缠起来人人头痛。方千叶本身道行高不成低不就,高手他不敢惹,低手打不过他,日子居然也过的逍遥。 “知道小爷姓甚名谁吗?”不顾方千叶气的发紫的脸色,沈鸿马鞭一扬,好整以暇的问道。 “大爷管你是谁,交出宝贝就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方千叶气的也不说什么场面话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沈鸿下马将坐骑远远拴在一旁。这可是眼下沈鸿唯一的代步工具,死了可就全靠两条腿了。不想让自己太累的沈鸿先把马保护好。 “想要宝贝?好啊,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准备就绪的沈鸿也放出了话。 “小子,当心了。”方千叶信心满满。一个半大娃子功力深能深到哪里,赢不了自己几十年不是白活了。八成是别人瞧在计蒙面子上不好意思说实话,恭维这小子都。 方千叶身形疾退,同时挥手凌空制符,火红色的灵力在空中飞舞,煞是好看。 沈鸿笑了,很开心的笑了。如果说此前还有一些忐忑的话,那么现在时完全放下心了。不知是自己运气好还是方千叶倒霉,丫在水里玩火,不吃亏才怪。水火无情,所以沈鸿笑的很开心。罢了,陪他多玩一会儿,怎么说也得尊重老人不是?拿出一张事先画好的紫焱真火符,沈鸿嘴里念念有词:“有君火德,焚阴正纲,急急如律令,去!” 忽的一团紫色火焰腾空而起,与方千叶发出的火焰撞在一起。热浪翻腾,高温让周围的一切都隐隐约约,在扭曲中跳动。两团火焰纠结在一起,翻滚着,许久才消失,平分秋色。 方千叶也笑了,看到沈鸿拿出灵符心中大石落地。果然不出所料,一个小小少年怎能同浸润道术几十年的老者相较。只不过凭借着火焰品质才争得了个不分上下。试探已了,一切也该结束了。方千叶纵身前扑想用功夫解决沈鸿。 瞧见方千叶上得近前,沈鸿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心说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尽往墙上撞。自己算是以武入道,对自己的近身功夫比较满意,还怕近身格斗?当下沈鸿也扑向方千叶。 两个人都不是吃干饭的,实打实的拳脚相向。砰砰砰响声不绝,灵力激荡尘土飞扬,火红与淡蓝两色光芒纠缠在一起不是爆发出一阵阵耀眼强光。 沈鸿很是笃定,淡蓝色灵力包裹着拳头一记又一记狂风骤雨般打向方千叶。方千叶则是有苦难言。看走眼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的近身功夫强悍若斯,比道术高了不止一筹,身上老拳挨了不止一下。 功夫上输的场子要在道术上找回来。方千叶借力后翻数丈,火红色灵力在空中又一次翩然起舞。 沈鸿也不追击,暗想是时候结束了。自己这些天可不光只练习火系道术,还练习了水系道术,毕竟自己还是水属性强。虽说还不是很熟练但手里现成的符咒倒是不少。取出一张道符,沈鸿也开始了念念有词:“水德无形,海波涛天,急急如律令!起。”顿时巨浪翻腾,一波高过一波的浪头层层叠叠涌向方千叶。 可怜出门没看黄历时运不济的方千叶手中的火苗刚刚窜起就被汹涌而来的巨浪一下子浇灭,连带着自己也被淋了个透。顶着两个黑眼圈,落汤鸡一般的方千叶面如死灰欲哭无泪,呆呆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全明白了,自己的岁数都活在狗身上了,人家刚才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纯粹是在陪自己玩玩。明白两者间的差距,方千叶索性不逃了,静静等待着沈鸿的发落。 太爽了!尤其是把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沈鸿笑眯眯看着眼前这位倒霉的“著名”人物,狼狈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痛快。解了马,沈鸿纵马从方千叶身旁穿过,竟理也不理方千叶跃马远去。 怔怔瞧着远去沈鸿的背影,方千叶深深鞠了一躬,随即窜入树林消失不见。 沈鸿没杀过人,也不想杀人。其实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方千叶。既然之前放过了风千里,那这次也放了方千叶。一个是放两个也是放,没啥区别。 三十一 走为上(下) 前行不过三十余里,沈鸿便碰上了老对头。茅山派玉光真人和徒弟邓玉鹤正守在前面以逸待劳候着。 暗叫一声不好的沈鸿拨马顺原路而回。上一次一个玉光就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要不是长乐帮半路横插一杠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呢。茅山七英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再加上恨自己入骨的邓玉鹤。难过难过,不如逃之夭夭走为上好。 “下来吧你!”伴着一声大喝,横里一阵劲风突然排山倒海而来。 沈鸿从马上高高跃起,全力运行灵力直扑对方,浑身上下笼罩在一层淡淡蓝色光芒里,显是灵力已经运转到了极致。狭路相逢勇者胜!两股劲气轰然相撞,火红与淡蓝在空中四溅飞射,煞是好看。沈鸿借力倒翻回马上,趁机遁走。 “水火无情,怎么自己今儿老是碰见这些无情之人?怕是自己出门没找人算上一卦,晦气晦气。”刚逃离围堵的沈鸿一边揉着发痛的手掌一边又开始了胡思乱想,回头一瞧顿时心又砰砰乱跳。 后面玉光,邓玉鹤还有出手拦阻之人正展开身形紧追不已,速度上竟是快上骏马一筹。 “驾,驾。”沈鸿赶紧 抽了两鞭子纵马狂奔。茅山派三人是越追越近,马则是跑脱了力越来越慢。沈鸿一声怪叫弃马飞奔。一前一后四人保持了那么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沈鸿是逃不掉,茅山派则是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就这么狂奔了几柱香的时间,各人功力高下就显现出来了。邓玉鹤最低,被三人远拉越远,已然是跟不上了。而玉光和另外一人依旧是中气十足,紧追不舍。 跑了这么久沈鸿也有些支撑不住,眼见后面两人越迫越近,便解下了背在背上的重剑用力掷向了后面追来的玉光。 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夺得重剑。此时瞧见沈鸿主动交出了宝物,当下喜不自胜。虽然高兴但玉光生怕有诈,也不动手解,一记手刀划开了包在外面的层层布匹。喜悦就此止住,顷刻便是怒气横生。华丽剑鞘里不过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凡铁。被戏耍了的茅山大佬怨气冲天拔足紧追。 虽然只是阻得一阻,但几人速度何其快也,眨眼间距离便又拉开一大截。 原来沈鸿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早就悄悄把重剑送出了长安,趁着清风山诸人离开长安便随之而去。龙泉炎鸣不光是为了护送清风派一众女子,也是为了护卫重剑。 “苦也。”聪明反被聪明误,瞧见被戏耍的玉光等人怒火勃发速度竟又快上一筹时不由心中哀叹。在这么跑下去只会精疲力竭束手就擒,还不如趁着现在灵力充沛放手一搏,或许说不定还会出现什么变数。转身停下,沈鸿一边暗自调整状态一边静静等待着玉光两人的逼近。 伸手掏出两张水灵符,沈鸿激发出两道水箭直射来人。沈鸿不是不想来点激烈的,可是现在是冬季,本就是天干地燥的时候,再说四周又无大河水泽,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水啊。,能激发出两道水箭已经不错了。在这种环境下水系道术很吃亏。 “雕虫小技!”玉光冷冷一笑,脚下不停。手指在空中疾速挥舞,瞬间一副泛着淡黄色光芒的土盾挡在了身前。毫不意外,水箭如击石之卵顿时粉碎。 沈鸿毫不气馁转身又走,不时回身赠送几个火灵符水灵符。别的东西没有,这灵符沈鸿可是画了不少,此刻用来阻敌刚刚好。 一路奔行几十里,沈鸿手里的灵符不要钱似的不时撒上一把,把玉光和另外一人弄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岂有此理!”玉光真人大为恼火,如此被一个后辈连着两次驳了面子,这种近似游戏似的追逐何时才到头。玉光再一次挥手在空中起舞,淡黄色的光芒在空中显得越发的厚重。 “落!”随着玉光的一声大喝,沈鸿前方的地面如同地震一般剧烈晃动,一根根尖石拔地而起刺向半空。一根又一根的地刺和一道又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使得沈鸿不得不万分小心左躲右闪,逃命速度立马下降了一大截,很轻易便被追上了。 “把仙器交出来!”玉光低声喝道,语气充满了淡淡的怒气和不屑。 “刚才不是给你们了。”沈鸿一脸无辜的说道,神情毫不在意。趁着说话恢复一分是一分。面对强敌,沈鸿彻底静下心来,全神贯注应对出山以来的最大危机。 “放屁,刚才那是假的。”茅山派另外一人骂道,脾气显然不是很好,尤其还是在人后面追了半添了一肚子堵的情况下。 “常连师叔,仙器肯定藏在玉镯里。”气喘吁吁的邓玉鹤终于赶了上来,闻听此言忙不迭说道。 “小子,拿过来罢。”叫常连之人探手便要去取沈鸿手腕上的玉镯。 “休想!”沈鸿施展齐云步堪堪避了开去。 “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常连一声冷哼,变手为爪,迅疾无比连续出手十几次,次次指向沈鸿右手腕上的玉镯。 玉光真人自恃身份不愿联手,远远退到一边看着两人交手。邓玉鹤则趁机赶快回复即将枯竭的灵力。 眨眼功夫两条身影便已缠做一团,除了偶尔爆出的红蓝两色光芒外再也分不清了。此番争斗不同于和方千叶的打斗,全靠近身搏斗的小巧功夫。虽然没有道术比拼时的绚丽夺目,但惊险之处却丝毫不亚于,稍有不虞便是重伤丧命之祸。 仗着齐云步和一腔拼死之心沈鸿和常连居然战了个堪堪平手,虽说势不能久但也是让人够惊讶了。 玉光此刻也是惊奇不已:“数日不见此子功力居然又精进了一层。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日后绝非池中之物,前途不可限量啊。”玉光转头瞧了一眼正满目嫉妒,愤懑,不可置信的邓玉鹤,心下暗叹:“玉鹤资质也算上等,可惜目中无人刚愎自用瑕疵必报。”想到这里玉光悚然一惊:“如今我茅山得罪于他,日后定当报复,不若趁其羽翼未丰将其除掉,否则必是我茅山一大祸患!”玉光看着不远处跳跃的身影,脸色阴冷。 “去,帮帮你常连师叔。”玉光瞅了一眼跃跃欲试的邓玉鹤,点头示意。 “是,师傅。”早已按耐不住怨恨的邓玉鹤抽出宝剑加入战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肚子仇怨的邓玉鹤上来便是要沈鸿殒命此地,剑剑指向要害。 却说连跑带打了多半天的沈鸿也是疲惫不堪,尤其是和一个高手过招的情形下,更得是聚精会神不能有一丝一毫失误,否则便是血溅三尺。体内隋珠补充的灵力已经跟不上消耗了。此刻邓玉鹤这么一位生力军生龙活虎的加入不啻雪上加霜,何况还是一出手便是要你命的家伙。不多时便左支右绌,败象已呈。 看到本方重新占得上风,玉光这才安心,继续督战。 光靠气势永远无法赢得胜利。沈鸿凭着一腔子狗屎热血才勉强和常连打了个平手,时间一久气势自然也就弱了,再加上邓玉鹤落井下石,局面急转直下。 沈鸿也是郁闷,邓玉鹤参和进来一副玩命的架势,不就是胖揍了你一顿吗,又不是掘了你家祖坟,至于和我这么着急上火么麽。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虽说刚刚爆发了一次,可这火儿又被邓玉鹤勾了起来。刺,刺,再刺,你还刺! “早说过你死我活了,既然你等不及我就成全你。”沈鸿把主攻目标换成了邓玉鹤。既然都玩命那就看谁真的不要命。“既然你阳光灿烂,我就再给你点颜色瞧瞧,谁让你是场上最软的那个柿子。” 在沈鸿转移目标后邓玉鹤顿觉压力大增,心中不由暗悔没事拼什么命啊。刚才拼命主要是给师父玉光看的,另外能除掉沈鸿当然最好。耍耍还行,真玩命的话那就敬谢不敏了。开玩笑,自己还有万贯家财,土皇帝似的生活等着自己呢,死在这里太不划算了。 当然和邓玉鹤玩命不是没有代价。常连趁着机会连施重手,伤了沈鸿好几处。四溅的血花让常连很兴奋,狞笑着舔着嘴唇,仿佛一只嗅到了血腥的恶狼,眼神里充斥着嗜人光芒。 在一旁蓄势待发的玉光瞧见邓玉鹤被逼迫的步步后退,铁桶似的合围露出了明显的空隙。抱着斩草除根念头的玉光不会给沈鸿一线生机,闪身上前堵住了这个破绽。三人合围,誓要将沈鸿斩于此地。 功力最高的玉光一加入所带来的压力成倍增加,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事以至此,逃生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已断绝。不甘心的沈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怒吼,像是受了伤的野兽。脸色涨红,发了疯似的胡乱攻击着,势若疯虎一般不要命的冲击着三人的防御。 每一次的碰撞都激发出炫目的光芒,红蓝,黄蓝,黑蓝,几色光芒混杂着交替爆发。每一次 的撞击都让沈鸿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内伤加深。 看到沈鸿已是插翅难飞,三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残忍冷酷的笑容。有人满足,有人得意,还有人如释重负。尽情看着沈鸿失去神智自杀般的疯狂举动。 心绪紊乱的沈鸿不甘心的一次次重复着碰撞,一次次的无功而返。当沈鸿充满恨意和绝望的眸子望向三人时,不禁被三人眼神里蕴含的嘲讽不屑和快意深深刺伤。 发自内心深处的轻蔑和藐视刺痛了自尊心极强的沈鸿,直入心扉的痛让沈鸿神智一清,立刻察觉到自己愚蠢而又疯狂的举动,也将玉光三人的神色举动尽收眼底。沈鸿心中冷冷一笑:“想看笑话?哼,会让你们惊讶的。” 沈鸿没有马上改变策略,依旧维持着撞击的力度和次数,却没有了开始时的的自残。一边扮演着疯子一边暗暗观察着情形,准备着石破天惊的一击。体内,隋珠缓缓流出一股股水属灵力,慢慢修补者沈鸿暗疮百孔的身体。柔柔的,软软的,很舒服的滋养着暗伤无数的躯体。 三十二 绝境(上)(求收藏推荐) 渐渐的,沈鸿撞击的力度弱了下来,身上环绕的蓝色光芒变得黯淡,稀薄若有若无。 玉光真人、常连。邓玉鹤,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谁也想不到,面对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竟然如此大费周章,幸好,一切都要结束了。 察觉到三人轻松地神态,沈鸿心底只剩下冷笑。邓玉鹤作为三人当中最弱的一环,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沈鸿突破重围的目标。手一抖,五六张火灵符变戏法似的出现在沈鸿手上,与此同时护体蓝光顿时大盛,太昊剑直刺得意洋洋的邓玉鹤。 志得意满的邓玉鹤被充满杀意的剑气笼罩,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看着仿若流星一般闪耀着夺目光彩的太昊剑,邓玉鹤绝望的喊出了:“不!” 旁边的玉光真眼见爱徒陷入绝境,大惊之下身上亦是黄光暴涨,有若实质的土黄色光芒汹涌而出直奔太昊剑,试图将其推开。 刺啦一声,邓玉鹤的衣服被剑气绞的粉碎,太昊剑在邓玉鹤胸前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几乎是开膛破肚。虽然伤势严重却并不是一击必杀,玉光发出的气浪还是影响到了太昊剑。 心里暗叹可惜的沈鸿将手上灵符引爆,向着玉光常连激射而去。来不及再下杀手,沈鸿从邓玉鹤身旁疾射而出,冲出包围发力狂奔,同时还不忘连连丢出十几张火灵符。顾不上观察的沈鸿运起身上仅存的灵力亡命飞奔。 玉光和常连被出其不意冒出来的一张张炸开的火灵符弄了个灰头土脸。当烟火和尘土散尽,手忙脚乱的玉光和常连衣衫破烂须发焦糊的身影渐渐清晰。 “我要杀了你,混蛋!”常连愤怒的嚎叫在山野间回荡,惊起一群群飞鸟。玉光和常连怒气勃发,挺身急追,不杀人誓不罢休。 沈鸿努力将隋珠流出的灵力全用在逃命上,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但受伤不轻在加上那一丝灵力实在顶不上用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沈鸿眼睁睁看着玉光和常连越追越近,仿佛两个狰狞狂笑的死神散发着死亡气息不断迫近。 蓦地,前方一道山涧横亘在眼前。冬日里大地干涸,而这里却是云雾缭绕,靠近崖壁一片绿色。不知涧深几何,宽约几何。一道涧,将生死隔于两岸。 “我命休矣。”眼见逃生无望,沈鸿不禁仰天长叹。慢慢转过身子,沈鸿死死盯着飞奔而来的玉光和常连二人,眼中尽是仇恨的火焰。 怨毒的眼神让玉光和常连齐齐打了个寒战,心中愈发坚定了斩草除根的念头。 “跑,有本事你跑啊,妈了个巴子,老子让你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肚子火气的常连咆哮着,恨不能立刻生吞活剥了沈鸿。 一丝不屑的笑意出现在沈鸿嘴角,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虽然不甘心,但天意如此又能怎样?只是放心不下心底的两个倩影,可惜今生再也无缘相见了。心中无限柔情化作满腔积怨,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斥着让人心惊的仇恨。 “邓玉鹤呢?”沈鸿冷漠的问道。 “哼!我徒儿身受重伤都是拜你所赐,这仇是要你血债血偿的。”玉光真人也是怒火中烧,恶狠狠盯着沈鸿。 “可惜还是没死,茅山不过如此。两位高手竟奈何不得我一个少年,可笑还要争什么天下第一门派,尽是痴心妄想。”能损几句算几句,反正活不过今天,死都不能吃半点亏。 “无知小儿,我茅山开宗立派八百余年,底蕴岂是你能知晓的。”玉光真人一声轻哼,想到自己的狼狈暗恨不已。 “师兄,和他废话作甚。哼,老子今天心情不好,要发飙,妈的。”常连看着沈鸿是越瞧越生气,忍不住出声打断,强壮的身体一步一步靠近着沈鸿,脸上尽是恶毒的笑意。 “罢了,好生去吧。”玉光真人此刻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一团厚重的土黄色光芒将沈鸿紧紧捆住,不让沈鸿有一丝再逃走的机会。 “该死!”被困在其中的沈鸿一脸决绝,身体里仅存的灵力都被用来压缩小圈子里的空气,压缩,再压缩,直到浓缩到惊人的地步。一挥手,沈鸿将剩下的火灵符全都取了出来,握着厚厚一沓灵符,沈鸿冷冷盯着不远的两人,一脸悲壮。 轰,轰,轰,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巨石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沈鸿手里的火灵符被一下子全部点燃,混合着极度压缩的空气,产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一朵蘑菇状的云团冲天而起,几十里外都清晰可见。地面被轰出了一个深约三丈的大坑,空中细碎的沙土纷纷扬扬如雪一般落下,啪啪作响。 看到沈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神情,玉光和常连提神戒备,料想会来个同归于尽。尽管有准备,但最后一击的威力还是超乎两人的想象。这等惊天彻底的景象怎么瞧也不像是一个少年可以弄出来,竟似天地发威一般。 躲过一劫的玉光和常连呆立在土雨中,心有余悸,那一刻两个身经百战江湖老手竟感到了死亡的气息在逼近。 大坑里没有沈鸿的尸体。玉光摇头叹息:“灰飞烟灭,可惜了。”目睹了这天罚一般的情形,玉光和常连也默然无语悄悄离开。 三十二 绝境(下) 青衫翠柏,垂柳直杨,桃李累累。嫩绿的青青草散发着清新,不知名的花儿大大小小怒放着,香气四溢。虫鸣鸟叫,泉声叮咚,世外桃源不过如此。 劫后余生的沈鸿静静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就这样呆了多久。回想起曾发生的一幕幕场景,沈鸿忍不住感慨自己命真大。 除了体内隋珠源源不断将纯净的水灵力输出,一刻也不曾停歇。柔和醇厚的水灵力慢慢修补着体内的创伤。在大爆炸的前一刻,也是靠着隋珠输出的些许灵力沈鸿才得以撑开了护体罡气,虽然薄薄一层罡气在庞大无匹的冲击波的冲击下刹那间便支离破碎,却让沈鸿躲过了最刚猛的冲击。仿佛炮弹一般被气浪远远弹了出去穿行在烈烈火焰让沈鸿的衣服须发全都化作灰烬,遍体鳞伤的沈鸿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峡谷山间。幸而距离崖边不远,大大小小从崖壁生长出来的树木挡住了从天而降的沈鸿。也不知砸断了多少树木才让巨大的冲击力减弱,最后落地的刹那沈鸿便昏了过去,这一昏便是几天几夜。 沈鸿用微弱的神识检查着身体的状况,顿时苦笑不已。体内千疮百孔,经脉断裂,皮肤被烈焰烤过水泡脱皮几无完好之地。奇怪的是,小腹处有一缕淡绿色的气息蕴含了不弱的生命元气。若无这股气息吊着恐怕小命早已玩儿完。 猛然间沈鸿想起,在自己昏迷期间似乎有人喂过自己一些东西,想必这便是生命气息的来源了。念及于此,沈鸿颇有些急切盼望见到这位救命恩人了。 就这样在林草间静静躺了大约十天,让沈鸿失望的是那位救命恩人再也没有出现。天不管地不管,沈鸿就这样孤零零一个人与万千树木虫鸟为伴。幸好道修之人吸纳天地灵气为生,不太需要食物,否则一个人在这山穷水尽之地很难熬过。期间,沈鸿全力吸收灵气修补身体。经过十天的休养生息,沈鸿体内的伤势大有起色,身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痂,生命无忧矣。 抬头仰望,湛蓝纯净的天野上漂浮着朵朵棉花般洁白的云彩。尖鸣划过,雄鹰翱翔在天宇,盘旋着。陷入沉思的沈鸿眼前景色渐渐模糊化成了一个个鲜活的身影:高雅的苏燕菲,调皮的楚灵月,邪气的炎鸣,敦厚的龙泉,还有严厉的大哥计蒙。画面流转,每个影子都像是活了一样巧笑嫣然,不自觉笑容出现在沈鸿脸上。蓦地,画面消散。邓玉鹤,玉光,常连三人满是嘲笑的容貌出现在眼前。一股无名之火自胸间涌起,紧咬的牙齿发出了得得得的声音。“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满脸怨怒的沈鸿压着牙发出了誓言。正在此刻,树林深处枯枝残叶被踏断的声音不断响起。一个人不紧不慢的朝沈鸿所在的方向缓缓而来。 沈鸿转过头,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睛眨也不眨,静静等待着来人的出现。 脚步声渐渐变得清晰,轻盈而不厚重,显然来人身具功夫。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声音过后,一位青衫高髻,剑眉如鬓目若朗星,一双明亮的眸子直入人心,世间纷繁竟似能一眼看穿,一切秘密在他面前都不存在。看不出年纪,似五六十又似三十出头。 来人走到沈鸿跟前,一语不发上上下下细细打量着。沈鸿亦是好奇的观察着这位救命恩人。 “既然伤势已无大碍,那就起来跟我走吧。”嗓音低沉,引人入胜。说完也不理沈鸿,自顾自沿来路返回,空留下一串串咳嗽林间回响。 虽然行动不便,但沈鸿依旧强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疼痛站了起来。咬紧牙关,一步一个踉跄,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术很密,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杂草枯叶,踩上去咯吱咯吱直响,就好像此刻沈鸿听到自己身上发出的声响一样。原本身上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此时纷纷裂开,鲜血渗出。沈鸿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忍受着尖锐刺骨的疼痛,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走出密林,靠着无与伦比的毅力支撑着走到现在的沈鸿心底里泛出一丝绝望,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会一跤跌倒再也爬不起来。衣衫此时已经被血水浸透,湿漉漉粘糊糊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失血过多引发的晕眩让沈鸿的身形有些摇摆,眼前金星直冒。 沈鸿心里却十分平静,没有一丝怨恨。江湖就是这么无情,能让自己捡回小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江湖上恩将仇报或是飞来横祸的事情不在少数。今日是亲如兄弟,明天或许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就是江湖,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充满了赤 裸裸的杀戮也绝情。人家已经算是尽了力,能不能活下去还要靠自己。 摇摇晃晃,坚守者最后一丝清明的沈鸿木然行走在林间,全身僵硬有如僵尸一般。曲径蜿蜒,抬眼处峰回路转。大片的空地出现在眼前,后面是壁立千仞的绝地,崖下一幢茅草小屋孤零零伫立在那里,一座小小花圃里万紫千红,鲜花怒放。 到了!沈鸿心里泛起这个念头,精神一松,身子直挺挺向后倒去。 书生距离沈鸿大约有五六张远,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沈鸿身旁,形如鬼魅。眼中的欣赏之色一闪而过,书生抱起沈鸿向里走去。 三十三 东海裂痕(上) 碧海蓝天,一艘装饰奢华的大船在茫茫无际的平静海面上劈波斩浪快速行驶。 无风的海面掀不起一丝波浪,远望四周,单调的蓝充斥天地着每一寸空间,到处都是。移动着的棕褐色的大船仿佛是这幅静止画面里唯一的动相。 船头,一个挺拔魁梧的身影屹立,望着天边飞来的一只海鸥久久不语。 “大帅。”一个人轻轻来到身后,低声问道。 “噢,独孤啊,什么事?”计蒙这才转过头。来人复姓独孤单名一个楼字,是计蒙手下亲近之人,很受计蒙青睐。 “大帅,莫不是为如何回禀国主而烦心?”独孤楼问道。作为计蒙的心腹,独孤楼也清楚大帅和国主之间的分歧,故有此一问。 “算是吧。”计蒙喟然叹息。 对话到此为止,不敢多问的独孤楼就这样站在计蒙身后,任凭海风吹拂。 出云城外。十几个身影真正等待着远道归来的计蒙一行,鼓,钦邳和葆江也在场,今天出云四帅难得的全都出现在一个地方。 踏上出云的那一刻,心知烛龙脾气的计蒙一行快马加鞭不惜耗费大量灵力在空中疾速飞行。一连几天,人人劳顿。此时出云城遥遥在望,风尘仆仆的诸人终于舒了口气。 “计帅,辛苦了。”迎接的众人纷纷上前招呼,语气谄媚。四帅排名第二的烛龙之子鼓也说道:“父王吩咐过了,计帅远来辛苦,先歇息一晚,明日再商议中原之行。” “还是国主想的周到。”一向以墙头草著称才钦邳恭维着烛龙一边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已在醉生梦死定下了宴席为计帅接风。”醉生梦死可是个好地方,乃是妖狐一族开设的酒楼,凭着灵活的头脑和魅狐一族的招牌,醉生梦死成了出云最富盛名的地方,著名的销金窟,国中大员经常会去那里摆酒设宴商议事情。 一行二十几人浩浩荡荡进了城直奔醉生梦死。 深夜,烛龙的书房。两杯清茶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水汽旋转着袅袅升起。烛龙眯着眼,用心听着计蒙此次中原之行的汇报。 寂静,烛龙在消化着得来的信息,结果与过程都出乎烛龙的意料。一缕笑意出现在烛龙嘴角,很有意思。想不到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居然有这等手段,有这等将天下作为棋盘的魄力,而且居然还成功导演了这么一出悲喜剧。中原人物也不过如此,六大派更是利令智昏。天下英雄属我,寂寞啊。烛龙十分鄙视六大瀑布,对入主中原之心更加强烈了。 “原本经书的下落已然成谜,要想找出来如同大海捞针。烛龙低低的声音响起,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计蒙听。 “的确如此,如果想找出真品势必要投入大量人力,而我们在中原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并且六大派也不会坐视不理,咱们的人很容易受到打击。”计蒙没想别的,只是把心中的担忧全说了出来。 “确实啊,难如登天啊。”烛龙心又所感,挥挥手。 计蒙一个人悄悄离开,书房里只剩下静静思索的烛龙。 良久,原本还算和气的烛龙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甚为可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么?不就是不想让我重回中原么,哼!便宜了你那个义弟。”正当烛龙因为计蒙大为恼怒时,门外传来了禀报。 “陛下,鼓殿下到了。” “父皇。”看着兀自在一旁生闷气的烛龙鼓犹犹豫豫开口问道:“是不是计蒙他······” 霍得转过身,满脸铁青一肚子火尚未散尽的烛龙一听到计蒙两个字无名业火霍的一下又熊熊燃烧起来。 “什么事?嗯。你说说计蒙眼里还有我这个国主么?阴奉阳违,出工不出力,啊,连刚投靠的并封使得气力都比他多!”说完了犹自忿忿不平狠狠拍着桌子。 看见烛龙怒火冲天的样子,鼓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鸡一样缩在那里,气都不敢大出,等着烛龙火气消散。 三十三 东海裂痕(下) 烛龙和计蒙的矛盾在出云一国是人尽皆知。自出云立国伊始,烛龙和计蒙便在立国方略上有了重大分歧。计蒙参加立国战争是为了能让天下妖族能有一个安居乐业不受压迫的安乐国度,可以为中原饱受杀戮的妖族提供一个世外桃源,回归平静的生活。但在戎马生涯里,烛龙渐渐北方迸发出巨大的野心,不再甘心偏安一隅终此一生,时刻梦想着能有朝一日打回中原建立一个妖族王朝。为达到目的,烛龙不断招员纳士,挑起和插手中原纷争。前几年酿成中原大变,导致战火纷飞的安史之乱便是烛龙精心策划的,可惜因为用人不慎而功亏一篑。 虽然烛龙和计蒙努力弥补两人之间的分歧,但由于根本立场上的不同反而越走越远,计蒙经常会在一些事情上极力反对,甚至有时不顾及烛龙的感受,这也让烛龙甚为不满。烛龙不是没有想过找人取计蒙而代之,但计蒙在出云一国声名颇盛,军中不少大将与其称兄道弟。四大帅中只有鼓一人是自己心腹,葆江则是计蒙一脉,至于钦邳纯粹是墙头烟草,那儿风大朝哪儿到。 “是不是该除掉他了呢?”在太师椅上闭目的烛龙似是自言自语道。 正低头不语的鼓悚然一惊,飞快抬起头看了一眼烛龙马上又垂了下去,心里怦怦直跳。 “这···这个···不太合适吧?”鼓嗫嚅半响才弱弱的挤出这么一句。 “难道非要等到他骑到我头上才算合适?”烛龙的调门一下子又高了起来:“当断不断反遭其乱,长痛不如短痛!” 被烛龙冲天怒火吓了一跳的鼓结结巴巴说道:“那该如何去办?”鼓明白烛龙是忍无可忍决心已定。 烛龙恨恨瞪了一眼鼓,心中暗恨:“自己费尽心机把儿子提拔到四帅的第二位,为的就是能牢牢把军权掌握在手里,可自己的儿子太不争气,吃喝嫖赌有一手,可别的倒是一般,难堪大任。”气归气,可毕竟是自己孩子,慢慢调教吧。烛龙放缓了语气慢慢说道“先去其羽翼,把葆江除掉。记得把并封算上,就说葆江的位子以后归他了,至于怎么说动他你自己去办。” “那要不要把钦邳也算上?”鼓小心翼翼询问道。 “过了这么多年四大帅也该重新排排名次了。”烛龙长叹一声说道,挥挥手让鼓出去。心中雪亮的鼓低头慢慢退出了书房。 擦了擦满头的汗珠子,鼓长出了一口气。在烛龙面前鼓真真切切感受到一种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行走在空落落的皇宫内部,鼓却再无心情欣赏那些美丽的景致,心头苦苦思索着如何才能完成烛龙交代的事情。 在所有人看来,计蒙行事光明磊落,胸怀坦荡,义气深重,但也绝没有人认为计蒙只是个单纯的修者没脑子的人。 虽然不知道烛龙应经下定决心去对付他,可计蒙或多或少也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和诡异的味道。此刻,计蒙正与葆江在一起,了解出云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里的变动。 苍白的脸色,单薄的身材,高高的个子就像是一根竹竿,这就是名动天下的出云四帅排名第三的葆江。天生低调,不喜张扬的葆江是四大帅里面露面最少的,没有多少人见过葆江的真面目。如果葆江此时此刻出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人群里,没有人会意识到他是大名鼎鼎的葆江。 “听说大哥在中原新认了一位义弟?”葆江笑吟吟的问道,心里好奇的很。像他们这些人个个眼高于顶,能得到一句赞扬的话已经殊为不易,更何况是义结金兰。上次计蒙归国葆江刚好不在,没机会打听里面的八卦,这次见面怎么说也得满足一下好奇心。 “哦,你说那小子啊,哈哈。”说道沈鸿,计蒙也忍不住开怀大笑:“这小子天资不错,不过却是个让人头痛的捣蛋鬼,看上去一脸人畜无害,可不知道心里有多少歪主意呢。” “这么说来还是个古怪精灵的小鬼,有点意思,有机会的见见这个让我们计帅都有些挠头的家伙。”葆江不禁莞尔,没想到计蒙的义弟也是一位妙人儿。 题归正传。计蒙的脸色变得严肃:“我不在这些日子有什么变动没有?” “有倒是有,不过都是些正常调动。”葆江扳着手指头摇头晃脑的说道:“天军统领虎镇涛和羽林军统领方剑互换,神机营副统领升为统领,原统领韩柏松调为探哨营统领,就这么多。” 听到正常的人事调整后,计蒙悄悄放下了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计蒙没什么野心,但对烛龙的不少抗命和阳奉阴违也让烛龙心生恨意,尤其烛龙还是一个不择手段野心极大控制欲极强的枭雄。 “计大哥,我说不用这么疑神疑鬼吧,烛国主再怎么不高兴也不会自毁长城,你太多心了。”葆江对计蒙的谨慎不以为然。 计蒙含笑不语,葆江这个人太容易相信人,对人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罢了,烛龙要对付也是先对付我,不会牵连到葆江。 久别重逢的计蒙和葆江摆上一桌酒菜,开怀畅饮。 这一夜,风平浪静,但一条看不见的裂痕在广袤的东海上慢慢出现。 三十四 病书生(上) 山涧下,四季如春。距千仞绝壁不远处有一个温泉湖,荡漾的温暖湖水造就了这宜人舒适的景色。 茅草屋前,药草圃中,书生正一丝不苟的侍弄着那些花草,不是发出几声沉闷的咳嗽声。蓦地,书生站起身脸上划过一丝喜色,喃喃自语道:“终于醒了,没算白救。”大步迈出直奔草屋。 沈鸿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一切仿佛活了一样闪烁跳跃,影影幢幢。大量失血让沈鸿周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挣扎了半天也不过仅仅是动了动手指。放弃了起身的念头沈鸿终于有时间查看体内的状况。丹田里原本充实的灵力此刻应经不存其一,幸好隋珠还一如既往忠实的发挥着源泉的作用,无时无刻吸收着天地灵气在转化成纯净柔和的水灵力补充者丹田里那少的可怜的灵力。宽广的如同大江一般的经脉只有小溪般的灵力潺潺流动,细微的以至于看不到。没什么后遗症,一切还算正常让沈鸿松了一口气。虽然现在体内灵力少了些,还不如一个普通壮汉,但根基还在,用不了多久便会恢复的很好并且超越。破而后立,不过如此。 又看见了那双似乎可以透视心扉的眼睛,尽管这双眼睛的主人救了自己,但沈鸿依旧很讨厌那双看以看透世间沧桑的眼睛。书生把着脉说道:“身子骨够结实,恢复的不错。”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小子毕生难忘,来世定当结草衔环报之。”沈鸿哑着嗓子,声音仿佛是从胸腔了硬生生挤出来似地,说不出的难听。虽说讨厌那双眼睛,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再生之德。 “少说话多休息,过不了几天你就可以下地了。”书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 点点头,沈鸿抵挡不住潮水般侵袭而来的倦意,闭上眼陷入了沉睡。 仗着身体素质好,再加上药物的精心调理,七天后沈鸿就已经活蹦乱跳,看不出一丝当时差点进了鬼门关。 恢复少年心性的沈鸿在涧内东奔西跑,看见什都觉得新鲜。一连几天下来,在沈鸿不住的讨好下沈鸿终于知道了恩人的名字——西门长庆。 此时,沈鸿正大讲特讲自己的遭遇,如何结识计蒙,如何与茅山派结怨又被打下山崖。当然,沈鸿也耍了个滑头,自己下山之前的事一点也没透露。每个人都有些不希望其他人知晓的秘密。 正在捣药的西门长庆听到老君宝藏出世时不由一怔,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老君宝藏,人祸猖獗啊。” “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一些道藏的事情?”沈鸿看到西门长庆的表情,好奇的问道。 “不清楚。”西门长庆摇摇头,疑惑的眼神转向正在摆弄药草的沈鸿:“你懂药理?” “略懂一些。”沈鸿带着一丝炫耀的口气说道。指着一株叶鸟足状排列、椭圆形的药草又开始了卖弄。“天南星,根可入药,祛痰镇痛。续断,药性苦,辛,甘,微温,归肝、肾经,有强筋骨通血脉之效。紫河车,性味甘,成温,归肝,肾,肺经,补气,养血,益精,用于体质虚弱久病体虚。川功,味辛,微苦,温,归肝,胆,心包经,具活血行气之效。”一口气说了五六种草药的药性和功用,沈鸿颇有些得意样样的看向西门长庆。 “不错。”西门长庆冷冰冰的回答让沈鸿如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来。 “这书你先看着。”西门长庆扔下一本书扬长而去。 “《百草经》!”艺多不压身,乱世中有本事才可以活的潇洒。为了这一目标沈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增强实力的机会。药,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也可以杀人于无形。况且毒亦是最让人担惊受怕的,无时无刻的小心会让人崩溃的。犹如干涸的海绵一样沈鸿一头扎进了书中,如饥似渴的吸收着。 小书虫沈鸿已经陷入草药的海洋里不可自拔,直至夕阳昏黄天色渐暗,五脏庙咕噜噜响个不停的时候沈鸿才意犹未尽的合上了书。 三十四 病书生(下)(求推荐收藏) 凉风习习,,站在屋外沈鸿顿觉心旷神怡。夜半星辰不敢语,低声吟,恐惊天上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沈鸿才发现一个人影直直的站外不远处的土坡上仰望天宇。 轻轻走到西门长庆身后,沈鸿一言不发也静静站在那里。沈鸿隐约感觉造成西门长庆心绪不宁的原因和自己白天提到的老君宝藏有关。 “知道我在这里呆了多少年吗?”西门长庆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沈鸿摇摇头,换作自己的话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寂寞逼疯了。 “五十年,整整五十年啊。”西门长庆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激愤,一丝缅怀,还有一丝淡淡的自嘲。“听说过天榜么?” 沈鸿依旧摇摇头,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这可是不可多得的陈年秘史无敌八卦啊,说不定是连大哥计蒙也不知道的东西。一颗心扑腾扑腾狂跳着,身子不自觉越靠越近。 西门长庆陷入了往日的回忆,只是自顾自说着。“当年我正值壮年,在道修界也算颇有名气。一天,有个自称百晓生的人找到了我,说有一笔大买卖要与我分享。言语间隐隐透出与灵宝天君有关。一时心动的我答应了,心里充满了向往。” “当约定的日子来临,我准时来到了约定地点。这才发现,得到消息的不止我一个人。三十几个人脸上都蒙着白纱,穿着一样的装束,谁也认不出谁。更让我吃惊的是,这里每个人都是高手,年纪也是正值壮年,看样子百晓生挑人还有标准。我也隐隐感觉到担心,需要三十几个高手出马的地方绝非什么好地,充满了凶险。” “每个人都沉默着,无形里散发出的沉重气息笼罩在每个人心头。那一刻我豪情万丈,众多高手在此天下何人可挡。” “百晓生也到了,打扮和别人一样。看样子似乎很满意,微微点一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走吧。”百晓生没有废话,一马当先带头引路。三十七位高手一言不发默默跟了上去。 讲到这里,西门长庆发出了一声苦笑:“谁能想到这一走便是两天三夜。虽然祁连山冰雪连天的鬼天气让我们吃尽了苦头,不过宝藏的诱惑让我们生生挺了过来。终于,百晓生在一座山谷外停了下来。时近天黑,大家打算休息一晚养足精神再寻宝。宝藏里定然机关重重,说不准还有妖兽守卫,大家必须精神饱满全力以赴才能应付一切可能的事。” “不知道该说我们是幸运还是不幸。半夜,巡夜的人抓住了一个偷窥者。拷问之下我们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竟然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入了藏宝之地,而且成为了这个叫血衣门的驻地。” “谁也没听说过血衣门这个门派,据说血衣门已经成立了五年,高手不计其数。那个小喽啰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笑了。高手再多还能超过眼前这三十七个壮年里的巅峰人物?没有人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很快一个在凌晨发动袭击的计划便新鲜出炉了,每个人都信心满满。” “开始进行的很顺利,守卫里没什么高手,等我们冲进了腹地是惊动了对方,对方的高手倾巢而出。一场惨烈的搏杀开始了。”西门长庆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惧痛苦,连讲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有些颤抖。“血衣门高手数量之多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尤其是血衣门的门主,带着面具的他一身功夫可拍之极,举手投足间便屠掉了我们的三位高手,血肉横飞。简直是杀神再世,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这一战打了整整五天五夜,双方死伤无数。血衣门最后只剩下了门主一个人,而我们三十七个人也只活下来仅仅十三个,包括四人废人。血衣门门主也不好过,手筋脚筋都被挑断,断了一条手臂,也是废人一个。当时我被血衣门门主的血腥手段吓坏了疯了一样朝着血衣门门主扑了上去,结果算我命大,挨了一掌后被扔出去的尸体砸晕了。我咳嗽的毛病也是那个时候落下来的。” “结果让人吃惊也很让人意外,血衣门门主居然是百晓生的弟弟。原来百晓生七年前偶然得知天尊宝藏的秘密后潜心考据藏宝之地。花费了整整四年时间百晓生终于断定宝藏就在祁连山广袤的崇山峻岭里。为了如何分配宝藏两兄弟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百晓生认为宝藏福缘深厚并非一两个人可以承受得起的,主张与道修界一些正直清白的人共享,而弟弟则希望兄弟平分。结果百晓生的弟弟负起出走,百晓生则在暗中挑选合适的人手。百晓生没想到自己弟弟居然偷了地图还组织起了自己的势力单独寻觅,也才有了今日的惨烈大战和兄弟相残。” “虽然笑到了最后,但每个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重了!血衣门将宝藏挖掘的差不多了,面对琳琅满目的仙器和灵器,每个人都晃花了眼。按照事先的约定,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件适合自己的上品仙器,剩下的也按照公平分了。没有人有异议,所有人都满意这样分配。为了不让血衣门死灰复燃,我们毁掉了山谷里的一切,连那位百晓生的弟弟也被用仙器宝链锁住,关在了百晓生的屋底。从此,我们各奔东西再也没见过面。从以后道修界冒出的绝顶高手来看,差不多也能明白当年活下来的那几个人是谁。” “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两年后,第一期天榜诞生了,十位顶尖高手位列其中,其余两位功力全失的人在也没有出现过。不久又推出了天妖榜,二十人的地榜。” 说道这里,西门长庆停了下来仰望夜空,良久才发出幽幽叹息。“当年天尊宝藏,如今的老君宝藏,何其相似也。悠悠岁月依然挡不住人性的贪婪,可谁又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仙人们长久生命里一次又一次无聊的赌注和玩笑。” 听得入迷的沈鸿悚然一惊:“难道这宝藏只是一个陷阱,纯粹是为了让仙人在无尽岁月里寻求刺激和打发时间的游戏么?太可怕太意外了!”转念又一想沈鸿却有些无奈:“即使天下人知道了又怎么样?在高高在上的仙人们眼里人不过蝼蚁一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驺狗。为了得道飞升和仙器的诱惑,照样有人会不惜一切闯进去。” 原本对宝藏充满向往的沈鸿此刻兴趣缺缺。拼抢争夺了半天也不过是他人眼里的一场游戏,局中人不过是一只只撕咬的蛐蛐罢了。意兴阑珊的沈鸿对八卦也失去了兴趣,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变强,变强,变得更强,自己的命运要捏在自己手里。 “和你说这些作什么,你又不明白。”西门长庆传来一阵自嘲,摇着头转身朝茅屋走去,背影充满了沧桑无力的感觉。 沈鸿紧紧握住双拳,坚定的挥了挥手:“一定要变强。” 三十五 五色神光(上) 自从西门长庆不经意间吐露了埋藏心底五十年之久的心结,沈鸿和西门长庆的关系不知不觉间也变得融洽。虽然西门长庆脸色依旧经常冷冰冰的少言寡语,但眼底深处多了一丝关怀,少了往日拒人千里之外的意义。 沈鸿在谷内住了下来,每天练练功,照料一下草药,闲时翻翻医书,斗转星移日子过的飞快。俗话讲久病成良医,西门长庆一身病也成就了一身高明的医术。茅草屋里收藏了不少医书,原本对医术就略有涉猎的沈鸿开始了医道求索。 虽然一天天日子过的很充实,但时间一久沈鸿还是不可抑止的产生了对亲友的思念。苏燕菲,楚灵月不知在清风山桑修行的如何了;龙泉,炎鸣不知现在又在哪里祸害人;大哥计蒙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便宜弟弟了。所有下山来的一切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过了不知道多少遍,每一次回想都会勾起更加沉重的思绪。 不知不觉在谷底已经呆了将近半年时间,沈鸿的《引升诀》在经历了破而后立的考验后终于到了第五层“先天之境”的巅峰境界,一旦有机遇便可踏入第六层“凌虚之境”。修行这么快当然还离不开西门长庆平时调制的各色补药。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谷里生长着不少修道人士梦寐以求的各式各样的天材地宝,这些统统便宜了沈鸿。 仰望崖壁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沈鸿有时会出神很久。西门长庆很快便发现了沈鸿的心不在焉。 西门长庆心里也清楚沈鸿在想些什么,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呆久了谁都会忍不住泛起离开的心思,更别说这么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郎。同样,有一件事在心门长庆心头萦绕了许久,最初救沈鸿的目的并不单纯,一个原因是希望有个人做伴另一个原因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经过了这大半年的相处,西门长庆对沈鸿也算是有了个大概了解。聪明,正直却并不死板,有时甚至会犯点坏,对不光彩的手段并不介意,总得来说不是一个城府深沉忘恩负义之辈。在犹豫了许久之后西门长庆终于下定决心要收个徒弟继承衣钵了。 西门长庆将沈鸿叫到跟前,神情严肃的问道:“你可有师门?” 看到西门长庆不曾有过的庄重严肃,沈鸿隐约觉得有大事要交代,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也不隐瞒:“尚未拜师。” “那你一身功夫道行从何而来?”听到沈鸿说尚未拜师心门长庆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嘴上却一点也没放松。 “是从偶然得到的秘籍上自学的。”沈鸿是有问必答,一五一十。 天纵之才啊,西门长庆听得沈鸿自学便已达到如此境界立马喜上眉梢。虽说早就瞧出沈鸿根骨奇佳是修行的好材料,但如今听到自己摸索还能有如此成就西门长庆还是欢欣不已。良师难得,同样有潜质的好徒弟也是难得一见。“可愿拜我为师?”西门长庆按耐不住喜悦张口便问,竟是一刻也不愿耽误生怕这个好徒弟跑了。 “我愿意。”沈鸿也是巴不得呢。一位五十年前便是顶天高手,位列天榜,如今道行更是深不可测。这么一座了不得的大靠山不拉来靠靠除非是被猪油蒙了心。当下推金山倒玉柱,沈鸿跪倒在地,三拜九叩:“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好,好,好。”西门长庆喜笑颜开,乐得合不拢嘴:“快快起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为师也没什么可送给你的,就把这个当年取自天尊宝藏的东西送给你吧。” 沈鸿接过一瞧,原来是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石头很轻,在手上感觉不到一丝重量似乎不存在似的。近乎透明的石块隐约泛出一点点蓝色,除了这些再无特别之处。 “你拿到阳光下仔细再瞧瞧。”见沈鸿一脸疑惑,西门长庆也不说破玄矶,笑着提醒道。 走到屋外,正是正午阳光强烈的时候,在灿烂的阳光下原本平凡无奇的石头此刻竟变得璀璨夺目,透明的石头上闪现着五色光芒,如水纹一样的波动更是缤纷异彩。 “师傅,这是······?”石头的奇异变化让沈鸿惊讶万分,自己从来听说过还有这种神奇的可以变换色泽的石头。 西门长庆看着沈鸿满是求知欲的双眼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讲道:“当年女娲娘娘补天用的便是这种石头。” “五色神石?”沈鸿立刻说出了这块石头的名字。女娲补天的故事九州之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我要这石头有什么用,我又用不着补天,难道用来砸人不成?可这轻飘飘的也不像啊。”沈鸿还是不明白师父给自己五色神石的用意,胡乱猜测道。 “砸人?亏你想得出来。”西门长庆被沈鸿异想天开的想法气的直瞪眼。“这件法宝单独拿出来确实用处不大,可如果再配上我传你的功法,便是天下一等一的神通。” “这么厉害?”沈鸿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变强可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师父,到底是什么神通啊,快说。” “嘿嘿。”西门长庆故意卖了个关子,瞧见沈鸿焦急的脸色才一字一顿的说道:“五色神光诀!” “五色神光诀?没听说过。沈鸿一惊一乍的学着西门长庆,大摇其头。 “臭小子。”西门长庆忍不住拍了沈鸿一巴掌:“起什么哄。” “创立这五色神光诀的乃是一块五色神石。当年女娲娘娘补天时剩下了一块五色石,这块五色石因为沾染了女娲娘娘的的神气后居然有了灵性。经过了多年修行后化成人形,依据本源创立了这五色神光诀。可惜这门神通内容玄妙修炼极难,从古至今少有人修炼有成,渐渐便被世人遗忘。后来封神大战时的金鸡岭守将孔宣,一个不世出的天才。仅仅依靠残篇居然也被他修炼出了另类的五色神光诀,号称无物不刷,让西周太师姜子牙大为头痛。五色神光诀昙花一现,很快便又失去了踪影。这块五色神石和五色神光诀还是从天尊宝藏那里得到的。”说道这里西门长庆一阵唏嘘。 “可惜五色神石过于难寻,两者缺一不可,这次便宜你小子了。”西门长庆笑骂道。 “那···师父···,您修炼这五色神光诀到什么程度了?”沈鸿听到这五色神光诀的光荣历史,好奇心大起。 “废什么话,把你的手放在五色石上,运用你的灵力全力吸取五色石里面的能量。”西门长庆板起了脸,严肃说道。 沈鸿无语,乖乖把手放在了五色石上,运起灵力全力吸收五色石里面的神奇能量。淡蓝色的水属性光芒渐渐显现,由淡转浓,慢慢笼罩住沈鸿全身,远远看去倒像是一颗泛着天蓝色光泽的蛋,煞是好看。 “想不到这小子道行这么深。”西门长庆看到沈鸿身上的异状后不由一叹,虽然对沈鸿已经看的很高了,没想到还是太保守了,心中对沈鸿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三十五 五色神光(下) 当和五色石接触的那一刹那,一股庞大无匹的能量仿佛汹涌的浪潮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奔流而出。没料到一块小小石头里居然蕴含了这么庞大能量的沈鸿措手不及,海量的能量顺着经脉瞬间灌入了沈鸿体内。沈鸿禁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全力运用灵力引导着这些顽皮犹如孩童在体内四处乱窜的能量。此刻,原本潜伏在体内的隋珠也不安分起来,在丹田里缓缓旋转着,并且越转越快,而且还产生一股越来越大的吸力,从五色石中飞速吸取着能量。 谁也没料到会是眼下这种情况。沈鸿没料到五色石里竟然蕴含着海洋一般的能量,西门长庆则没想到沈鸿体内的隋珠跑出来捣乱。整整一个白天,笼罩沈鸿身边的蓝色护罩没有一丝减退的迹象,不得已西门长庆只好退出屋忙别的去了,留下沈鸿一个人肚子抗争着。 五色神石里面蕴藏的能量太过雄厚,沈鸿原本大河般宽阔的经脉此刻充满了能量,汹涌的能量流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澎湃激昂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冲击着经脉。肌肤鼓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四处窜动。用尽全力引导的沈鸿骇然发现,即使自己将大部分能量分散到各处经脉里但五色石源源不绝涌出的能量依旧没有减少的迹象,滔滔不绝流淌进体内。再这么下去,不等五色石停止输出能量自己就会先承受不住爆体而亡的。 正当沈鸿一筹莫展的时候,丝毫不停涌入体内的能量在发现经脉再无容身之地后充满灵性的一股脑儿流向丹田。这一下沈鸿魂飞魄散。丹田里的灵力都是炼化后的纯正水属性灵力,和自己息息相关。一旦这些猛兽般的五色能量涌入,肆虐丹田的后果便是自己死的更快,魂飞魄散连灰都剩不下。 沈鸿拼了老命阻止五色能量进入丹田,可事与愿违抵抗无济于事,找到了出路的五色能量欢快的冲进了丹田。万念俱灰之下沈鸿只能紧闭双眼静待爆发的那一刻。 许久,时间仿佛停止了,世界依旧那么安静。五色石的能量仍然时刻不停的奔淌着,但沈鸿却没有了起初的胀痛。疑惑之下沈鸿聚起神识查看体内的情况,顿时欣喜若狂。从地狱到天堂只在一瞬之间。丹田里隋珠仿佛无底洞一样吞噬者汹涌而来的五色能量,隋珠的颜色也渐渐由深蓝变为淡蓝,慢慢变成晶莹透明,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五色能量。 惊喜之下沈鸿才想起来隋珠的确有着这么一个吸纳灵气的功效,长久以来自己居然给忘了,幸好这次没有掉链子。劫后余生的沈鸿很快便平静了下来,细心抚熟悉着体内多出来的占了主体的五色能量。这一下便是七天七夜。西门长庆也是心急如焚,生怕自己这个捡来的宝贝徒儿有什么意外。他也奇怪,当初自己吸收时仅仅不过花费了一天一夜,怎么这小子能持续这么久。 终于,大江大河般奔腾了许久的能量慢慢缩减着,如小溪流淌着,渐渐停息了下来。 察觉到能量波动消失的西门长庆心急火燎的闯进了屋里,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发现沈鸿没缺了少了什么零件才眉开眼笑说道:“好小子,功力又提升了一层,比我当年可强多了。” “咦?”西门长庆突然看见沈鸿手上的五色神石此刻竟然已经变得灰白,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再也没有了璀璨夺目的光彩。吃惊之余西门长庆擦了擦眼睛,发觉不是自己眼花急忙抢过来灵力一探,顿时心痛至极:“五色神石里原本浩如烟海的能量居然点滴不剩。” “啊呀呀你个臭小子,完了完了,我的五色石啊。”西门长庆大呼小叫,痛心疾首。突然搭上了沈鸿手腕,口中喃喃自语:“不对啊,你小子体内的灵力没超出我的预计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师父。”沈鸿瞧见西门长庆搔首跺脚,衣服伤心欲绝的样子,不明所以:“师父,你怎么了?” “能怎么样?五色石里的能量怎么就没了呢。”西门长庆依旧是满头雾水。 “师父,那个,五色石里面的能量都被我吸收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沈鸿才尴尬的悄声说道,看来西门长庆的状态似乎很不好。 “被你吸收了,嗯?被你吸收了!”疑惑不已的西门长庆根本没用心听沈鸿说了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蹦三尺高:“什么,你全吸收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的,师父。”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我才吸收了不过十之二三的能量,你小子居然一下子就吸收光了?”西蒙长庆那个一脸呆滞,连带着说话嗓门都高了起来。 “那个···那个,师父,准确的说是让我体内的隋珠给吸收了。”沈鸿坦白。 “隋珠?”西门长庆大惊失色,没想到蛇族至宝居然会在沈鸿手上。“可没听说隋珠还有这等功效啊。”西门长庆还是疑惑不解。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自打我把隋珠吞到肚子里后才发现隋珠又自动吸纳天地灵气的能力。”沈鸿解释道。 “你给吞了?”西门长庆今天彻底是被惊着了,隋珠这玩意儿还能吃?消化得了啊。“天意啊,小子,走了哪门子狗屎运,命也忒他妈的好了。”吃惊之余西门长庆出口成脏。 “罢了罢了,反正你是我徒儿,便宜你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坐下,我传你五色神光诀。”西门长庆释怀道。 “是,师父。”沈鸿精神一振,全神贯注聆听着西门长庆所讲的每一句话。 三十六 重返花花世界(上) “天地五行气,运转有玄妙。相生润万物,相克毁千灵。人体有五脏,心肝脾胃肾。各据五方位,汇聚空灵气。五色神光诀,依次乃发生。精炼内五府,专修己魂魄。变化随心意,神功始初成。” “呼。”盘坐在一块大石之上的沈鸿睁开眼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脑子里快速回忆了一遍五色神光诀的开篇。五色神光诀全力运转,在沈鸿身后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但轮廓十分清晰的五色明轮。这是修行略有小成的表现,随着修习五色神光诀的深入,背后的五色明轮会愈加清晰,直至最终可隐可现。 “臭小子,快停下来!”大老远的西门长庆就听见了西门长庆焦急的声音“他奶奶的,你可叫老子真不省心。” 沈鸿一怔,不知道西门长庆骂骂咧咧的在说些什么,心下疑惑之极。 奔得近前,西门长庆一把抓住沈鸿的胳膊,查看起沈鸿体内灵力的运行情况。半响,脸上的狐疑之色越加浓重,显是碰到了什么难解之事。 “你再运行一遍五色神光。”终于,西门长庆下了决心。 虽然不知道用意但沈鸿还是听话的乖乖行功。西门长庆瞪大了双眼,死死盯住沈鸿背后的五色明轮,稍稍问道:“你现在运功可有什么不适?” “没啊,完全照着法诀来的。”沈鸿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担心了,可自己确实没出错啊。 “那你的水明轮怎么是蓝色的?”西门长庆道出了心头疑惑。 “什么?”沈鸿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也变了。功法出错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照五色神光诀所写,五色明轮呈现的是黄、青、赤、白、黑五色,代表着土、木、火、金、水五行。“我没有练错啊,身上也没什么不舒服。” 两个人细细观察,终于有找到了一处不同,木明轮隐隐约约有由青涩转为绿色的迹象。研究半天,两个人猜测这些变化或许和隋珠有关联。 “你这个臭小子,太让人操心了,五色神光诀传承了这么多年就出了你这么个怪胎。罢了,日后修行时多注意一些。”西门长庆一脸无奈的叹道:“跟我来。” 自打收了沈鸿为徒后西门长庆也是老怀大慰,虽然操心不在少数,总的来说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弟子的。领着沈鸿到了茅屋后万仞绝壁下,西门长庆说道:“从今天开始你的任务就是在在这绝壁上每隔三丈插入一根木棍,多会儿到了崖顶多会儿就可以出谷了。” 沈鸿一怔,抬头仰望耸立入云的悬崖绝壁,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西门长庆爱惜自己这个弟子,知道沈鸿在谷中住的有些烦,况且自己也不愿沈鸿和自己终老于此,于是想出了这么个修行方法。西门长庆悄悄离开,沈鸿一言不发转身扛起斧头砍树去了。运用灵力后砍柴削楔子似乎不是什么难事,但登上绝壁所需木楔不是个小数,这么一来庞大的数量也会让灵力吃不消,即使沈鸿的本钱算得上雄厚。 山谷中树木甚多,由于人迹罕至成百上千年的古树十分常见。这些上了年纪的树木一个个高大挺拔,质地坚硬,一斧头下去只不过在上面留下一个不是很深的印迹,要伐倒一颗巨树很耗费时间和灵力。 沈鸿为了早日出谷没日没夜的砍伐着树木,灵力用尽便席地而坐打坐回复。攀爬到绝顶沈鸿估算至少需要五百多根木楔,而灵力的损耗超过了想象。原本以为伐木不会花多少时间,结果反而用去了一个多月才砍倒了四十七棵古树,而制作楔子又耗去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终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沈鸿也站在了崖壁之下。长长吐出一口气,沈鸿狠狠将第一根楔子插进了坚硬的岩石里,随即一跃而站在了木楔之上。复又高高 跃起将另一根木楔牢牢插进了斜三丈左右的斜上方,同时手上用劲一个前翻稳稳当当站在了第二根木楔上。 周而复始,每次沈鸿都抱着十几根木楔完成着这项枯燥的工作。跳上跃下也需要灵力支持,同样这也不是个省力气的活儿。沈鸿不是不想将所有木楔装进手镯里,但西门长庆坚决不同意。开玩笑,修行哪有挑捷径的。 又是一个多月,感觉忙碌了许久的沈鸿终于冲出了万年不曾散开的浓雾攀爬到了崖顶。天空广袤无垠,大地一望千里,看惯了狭窄的沈鸿顿觉心胸舒畅,忍不住放声长啸:“我又活着出来啦······” 发泄完心中闷气的沈鸿沿着木楔退回了谷中,打算和师父西门长庆告个别,毕竟师徒二人也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沈鸿对这个便宜师父还是很有感情的。 很意外,茅屋里没有西门长庆的身影。按往常这个时候西门长庆早该采完药回来了,不知为何今天迟迟不归。许久,仍然瞧不见人回来。沈鸿只好先收拾东西,蓦地,一张纸片从《百草经》里掉了出来。 “鸿儿,当你看到这张纸片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山谷。放心,在谷底呆了这么些年我也腻了,也该出去和那些老伙计们见见面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仇恨,仇是要报的,但报仇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或许你的敌人很强大,但这也是一种挑战。只有在不断的挑战中才能更好的成长。我不阻止你复仇,只是希望你多动动脑子,不要逞一时之气,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我可不希望我的宝贝徒儿早早就挂了,要不然我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行万里路,知天下事。多走走多看看对心情和境界都有好处。另外,有中意的女孩一定要让老头子我先瞧瞧。说好了,不出类拔萃我可不同意。 好了,就先说到这里,你我有缘之日必会再见,无需挂念,早早去吧。” 或许是想会会多年不见的老友,或许是不想经历分别时的伤感。西门长庆早早就离开了山谷,只留下一封书信。 沈鸿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将一些书籍收拾进手镯便离开了茅屋。伤心之地何必久居。 站在崖壁下,驱散心头那一丝不舍,沈鸿的心思又活跃起来:“嘿嘿,花花世界,本少爷可又回来了。” 一跃而起,嗖嗖几下沈鸿便蹿进了万古不化的浓雾当中失去了影子。 三十六 重返花花世界(下) 此时正值夏季,北方迎来了高温多雨的季节。岚州城,换了一身富家公子装扮的沈鸿逍遥自在的在大街上游荡。自打出了山谷后沈鸿跑到最近的村落一问,好家伙,自己这一逃命居然从中原奔到了岚州岚漪河,足足将近三千里。离开这繁华世界将近一年,也不知发生了多少轰动天下的大新闻。大城市人多路广,消息灵通,沈鸿找对路直奔最近的岚州大邑。 晌午时分,沈鸿的肚子咕咕直叫。天大地大,肚皮最大。“好久没吃燕菲做的饭菜了,真是怀念啊。”沈鸿一边感叹一边走进了全岚州城最富盛名的酒楼。 “公子,您楼上请。”刚进门小二儿就热情的招呼上了。小二儿在这里干了五六年,南来北往各色人等也见识了不少,有钱没钱还是能一眼看出个大概的。 在谷中天天有着西门长庆的药膳滋补着身子,虽然沈鸿才十七岁年不及弱冠,可这个头却是高出同龄人一筹。再加上多年的修行,温润如玉丰神俊朗,怎么看都像是一位翩翩富家子。 楼上很宽绰也很清净,寥寥几桌客人也都压低了声音交流着。挑了张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沈鸿吩咐小二道:“来一壶花雕,再上几个你们的拿手菜。”在谷中天天喝着药酒的沈鸿如今也算得上海量了,不过这真正的酒却还是尚未品尝过,此时也忍不住要尝上一尝。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好。”小二应声下去张罗去了。 趁着这空闲的功夫,沈鸿仔细打量了一下二楼的几桌客人。角落里的一位带着斗笠的客人吸引了沈鸿的目光,虽然此人默不作声低头吃着,但沈鸿隐约还是感觉此人道行深厚,远在自己之上,自己竟看不出深浅。仿佛察觉到沈鸿的目光,那人抬起头朝沈鸿这边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消灭食物。沈鸿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视线遂转向另外一桌三男一女。这一桌四人服饰相同看来是某一门派的弟子,只不过道行却是一般。三位男子似乎对那位少女多颇有情意,言语间暗暗较劲。至于其他客人不是平常人便是不入流的江湖人。 酒菜摆上桌。沈鸿满饮一杯心中暗赞好酒,厨子的手艺也不错。饥肠辘辘的沈鸿自饮自酌,也是一番享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永远不会平静。道修界几年来一直暗流涌动,尤其是近一年来涌现出不少青年高手,仿佛大家约好了似地一同出山。 一旁的三男一女谈论的便是这一年来风头正盛的各派俊杰,这也吸引了沈鸿的注意力,与世隔绝大半年沈鸿急需了解眼下的江湖行情。三人中最是英挺的青年开口说道:“听说没,前几天蜀山八贤里的凌霄古晨风在渝州挑了极乐宫的大魔头花间子。” “我就知道,古晨风古大侠是最厉害的,杀了那个淫贼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那名少女此刻双眼冒光,一副花痴样子似乎很崇拜那个古晨风。“云师兄,给我讲讲古晨风其他的事迹吧。”少女拽着云师兄的袖子撒娇道。 “好好。”云师兄显然骨头都酥了,一个劲儿点头。 “哼,天下俊杰不只有一个凌霄古晨风。玄心四秀,潭州双杰,唐家三少哪一个也不比古晨风差。”英挺青年看云师兄讨了师妹的欢心,一脸醋意,不由开口辩道。 “就是,不只是名门正派,连那邪道的魔门七圣和极乐双煞也都是不好惹的。”长相最普通的青年显然在三个人的竞争中处于下风,随声附和,随后又感叹道:“天下青年才俊不知多少,我太和派何时才能名扬天下啊。” 那少女一撅嘴:“林师兄尽说丧气话,我太和派在北方怎么说也算得上一方大派,葛师兄如果出关的话也不见得比不上那些人。” “师妹说的极是,葛师兄的本事那是众所周知的。“林姓男子陪笑道。 “想不到一年不见道修界竟涌现出如此多的青年高手,只是不知比我如何。”听到这里沈鸿心下感叹,不由起了好胜之心。眼神一扫,发觉角落里的那位神秘人也正自凝神静听,似乎颇感兴趣。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沈鸿暗笑,满饮一杯注意力又转到别人身上。 “快点吃,吃完了尽早赶到玄心宗。”楼上一位中年豪客正催促他的同伴:“去晚了连看的地儿都没有了。” “你着个什么急啊,离群英会召开不是还有一个多月了么,时间足够。”一个胖子不停的往嘴里塞着东西,嘟嘟囔囔说道。看来美食的诱惑远远要大于那个什么群英会。 “玄心宗?群英会?”沈鸿眼前一亮心下颇为好奇,暗想是不是该去打探打探这方面的消息,谁让自己名义上还有个玄心宗的师父呢,混进去说不准还能捞点好处。 “小二,结账。”沈鸿和角落里的人同时喊出了这句话,冲着那位神秘的道修友好的点了点头,有心人看来不止是自己一个。 “小二,有上房没有?”沈鸿掏出了一锭五两重的金子扔给了小二。 “有有。”小二瞧见这么大一锭金子顿时迷了眼,热情的应道:“我带您去,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小的马上去办。”“那个玄心宗举办的群英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您可算问着了,这事儿小的知道的不少。”小二一听眉飞色舞的侃侃而谈:“这事儿说来话长。”小二刚摆开了架势准备长篇大论一番被嫌啰嗦的沈鸿瞪了一眼后立马身子骨就矮下去了,长话短说:“茅山派提议办一个群英会,玄心宗抢了茅山派的风头该在玄心宗举办,遍邀天下三十岁以下的中青年高手切磋,前七名各奖励一件法宝,定在八月十五中秋开幕。”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沈鸿释然,随后问道:“岚州城里哪有卖马的地儿?” “出了门左拐,东市里就有。要不小的领您过去?”小二讨好道,摊上这么个有钱的主儿,走一趟估计能得不少赏钱。 “不用了,我自己去瞧瞧。你可以回去了。”沈鸿扔给了小二一点碎银子转头离开,没理会背后小二一连串的谢谢声。 岚州,地处河东道的西北部,与塞外毗邻,自古为军事重镇。塞外各族的毛皮、马匹等货物在这里汇集,随后运往全国各州郡。在这里,好马当然少不了。 三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工夫不大沈鸿便身在这个胡汉混杂熙熙攘攘的市集里面。贩马的胡商很多,沈鸿也懒得一家家打听,挑了家最热闹的便迈步走了进去。很快,沈鸿花了三百多两银子,带着一匹看起来不错的马出来朝旅店而去。 三十七 一捧雪(上) 客房,沈鸿把手镯里的东西梳理了一边,愕然发现自己居然成了光光族,手上的银子竟然不够了。当初镯子里的钱沈鸿大部分都留给了苏燕菲楚灵月,龙泉炎鸣也给了不少,没料到到头来自己反而成了穷光蛋。 “难不成还要重操旧业干一回老本行?”沈鸿喃喃自语:“可这岚州城人生地不熟,急切里不好找目标啊。”对于为富不仁沈鸿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但对平常人则不会动歪主意的,毕竟谁生活也不易啊。 天一亮沈鸿便出了客栈,在岚州城内四处行走,似乎真要在这里干上一票。晃悠着到了一家米铺的门前沈鸿脸上露出了意外的惊喜。这家米铺居然是清风派的产业,想不到清风派竟有能力将生意拓展到边境林素音大师家原本就是有名的梁上,老两口本打算以后把生意交给女儿女婿。谁成想女婿一朝顿悟跑去修仙了,女儿则誓要追回夫婿。老两口只得继续操持生意,养活清风山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清风派不事生产,仅靠那些香火钱远远不够,即使清风山距离繁华的东都洛阳不远。 早就想和苏楚二女联系上的沈鸿可算找到了途径。跨进门冲着角上划拉着算盘的掌柜打出了清风山的暗号手势。米铺掌柜一愣,心说清风山不都是女弟子么,怎么是个少年?想归想,不过掌柜的清楚自己家的那位小姐不和道修界的人有什么瓜葛,不是亲信之人不可能知道这暗号。当下放心的将沈鸿请到了后面。 “请问公子?”掌柜犹疑着想问清楚。 “我受过素音大师的点拨,并且有位朋友在素音大师的指点下修行。这次来是想托您送封信回清风山。”沈鸿解释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是相好的在上山啊。掌柜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连说:“可以,可以。” 将信递给掌柜,谢过后沈鸿便出了米铺。终于可以不让两人再担心了,自己也算放下一副心思解开了一道锁,沈鸿心清气爽,转头瞧见对面的一家瓷器铺不由心头一动。“看来岚州老财们的运气不错,不用再惦记他们做一回梁上君子了。”沈鸿边朝会走边感叹道。 和计蒙大哥学了这制器之法后沈鸿也没怎么练过,趁这个机会多练练,顺便让老财们多放点血。 既然有了定计沈鸿也不着急,便在这岚州城里欣赏起异域风情来。这岚州城地处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交汇处,这建筑便也带着不同民族的风格。尖尖的塔尖,圆形的屋顶,和中原 三角屋顶大不一样,再加上街道上身着不同服饰的各族男女,别开生面。转转悠悠,顺便也淘些有趣儿的东西。 用过晚饭沈鸿便躲进了屋里,埋头苦想制器的每一个过程和需要注意的细节,还要想想到底要做出一个什么东西出来。 “罢了罢了,还是先做一个瓷瓶出来吧,就这个简单,再说别的老财们也用不上啊。”沈鸿一拍大腿:“就这么的了。” 说干就干。沈鸿闪身出了房间直奔一家铁匠铺。白天和铁匠说好了要借用一晚,当然银子也是功不可没。制器可是门技术活儿,不是说成就能成的。首先要有一套完整的家伙事儿,这个沈鸿就不具备。不过好在做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个糊弄老财们的小玩意儿有普通的铁匠铺就足够了。 很好,铁匠把所有人都赶回了家,铺子里空无一人。沈鸿拿出了准备好的材料,分门别类放到不同的容器里。炼器的第一步是除去矿石里的杂质。一朵小火苗出现在沈鸿左手指尖,慢慢加热容器,渐渐容器里的橄榄石化成了液体。沈鸿右手泛起了淡淡的土黄色,土属性灵力将橄榄石包裹住,剔除着杂质。土导热能力最差,做这项工作最是合适不过了。同样,绿萤石和昆仑玉也化作了液体。随着火红,土黄色光芒的不时闪烁,里面的液体形状也发生着变化。心随所想,一个细长瓶子渐渐露出轮廓。沈鸿不敢大意,聚精会神完善着每一个细节。 许久,全神贯注的沈鸿终于长出一口气,打量着这个自己的第一件作品,沈鸿不禁暗自摇头自嘲:太丑了。确实,虽然颜色嫩绿招人喜爱,可这造型实在不敢让人恭维,活像个棒槌,拿出去也没人要。 沈鸿叹了口气:“幸亏早先多准备了点材料,否则还真是······。”一回生而回熟,沈鸿又开始了新一个瓷器的制作。 渐渐的,沈鸿的手法愈加纯熟,速度也逐渐加快。门外天微微亮,高昂的鸡鸣在城里此起彼伏。看着眼前这六件大小不一的瓷器沈鸿很满意,第一次就这么快上手已经很不错了。挑来挑去,沈鸿拿出一件通体晶莹雪白,隐隐透着丝嫩绿的瓶子。这个还行,如果能在外面绘上丹青那就更好了。可惜自己没这本事,只能想想了。 将剩下的东西收进了玉镯,沈鸿神采奕奕直奔西城。 三十七 一捧雪(下) 岚州城里谁最富很容易打听到,城西振威镖局陈府。虽说陈府祖上是靠镖局起的家,可到了这一代,才在家主陈凤仁的主持下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大族。这陈凤仁自幼不愿习武,但却是个商界奇才。二十岁弱冠之年拿着私房钱开了一家绸缎庄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凡是可以赚钱的行业陈家都有涉足。而原来的振威镖局陈凤仁则交给了弟弟陈凤义打理,两下联手陈家便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家族。 陈府占地极是广阔,高大的门前两座石狮子也是张牙舞爪威风凛凛,不愧是大户人家,连门口站立的两个家丁也是虎背熊腰。 “二位大哥,在下有事要拜见陈大老爷,劳烦通报一声。”沈鸿很客气。 一个家丁斜着眼回到:“我家大老爷正和二老爷商议要事,没功夫见你。”天天来求见老爷的人海了去了,像沈鸿这样一没拜帖二没银子的见什么大老爷,没门。两个家丁傲气的扫了一眼沈鸿便不再搭理。 还真是大神不在小鬼难缠,沈鸿好话说尽也懒得张嘴抬脚便往府里走。 “站住,再不站住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两个家丁瞧见沈鸿直闯一边警告一边堵了上来。 沈鸿微微一动肩膀,两个贴身想拿住沈鸿的家丁便跌跌撞撞倒在了一旁。两个家丁有些畏惧倒地不起,放开嗓门大喊:“来人呐,快来人呐,有人闯门闹事啦。” 岚州城地处边城,历年征战使得民间武风极盛。普通人都会几个庄稼把式,像陈府这样的富贵人家护院家丁更是好手。听说有人捣乱,大院里呼啦一下子冲出来十几号人手把刚进院没几步的沈鸿团团围住。 “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人闯进府里来了。”一名下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什么人如此大胆,视我陈家无人吗!”陈凤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多少年没碰到过这种事了,陈凤义怒气冲天。 屋里,陈凤仁,陈凤义,加上两兄弟的子嗣,还有管家聚在一起正商议一件大买卖,对下人传来的消息十分吃惊。 “二弟,切勿冲动。走,我们去看看是那路神仙。”陈凤仁止住了怒气冲冲的陈凤义,领头朝外走去。 “哼。”陈凤义愤愤不平,又问了一句:“王教头赶到了没有?” “到了。一出事王教头便带着兄弟们出来了。”下人匆匆跟上脚步嘴里回道。 闻听此言,众人顿时放心了一大半。这王教头在岚州城也算得上个人物,手功夫扎实的很。 且说被王教头带人围住的沈鸿此刻正与护院战作一团。只见沈鸿脚下飘忽,信手挥舞随心所欲。众护院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纷纷倒地动弹不得。身在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眨眼间十几个护院只剩下王教头一人仍在苦苦支撑,不过也是败象已呈落败在即。 “少侠手下留情。”陈凤仁几人转过回廊恰好瞧见一位俊朗少年闲庭信步将一众护院打翻,眼见王教头也讨不了好立刻出声喊道。 看见正主儿出来了沈鸿也就不用再费力气见好就收,站住打量着一行人,打头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正笑呵呵的拱手致意:“不知少侠恭临蔽府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里面请。” 没有想象中的兴师问罪反而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客气,这样沈鸿对陈凤仁的评价立马提高了一层。聪明人,不愧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老油条。也不客气,沈鸿抬腿往里走去。 “不知少侠有何贵干,如有需要在下决不推辞。”待丫鬟奉上香茗,陈凤仁这才心平气和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在下手头拮据想卖点东西给陈老爷。”沈鸿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不过沈鸿江湖经验缺少,可不知道自己这话里包含了太多意思,很多江洋大盗都是这么一副口吻,虽然沈鸿没有强要的打算。 “你欺人太甚······”陈凤义明显会错了意,刚想拍案而起就被陈凤仁狠狠瞪了一眼,不甘心的坐了回去。大厅里静悄悄的,下人们屏声静气,压抑。 看着一脸迷茫的沈鸿,陈凤义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以前也听说过江洋大盗明目张胆的上门索要财物,没想到这种事也会发生在自己头上。别看这个少年年轻的有些过分,可那本事可是实打实的。自己府上那些护院也都是寻常三五个人近身不得的好汉,更别提王教头了,连总镖头陈凤义想要赢也得五十几招开外才行。自己这些人在人家眼里什么都算不上。想到这里所有人都眼巴巴瞅着陈凤仁怎么办。 破财免灾,陈凤仁暗叹时运不济刚一开口便被打断:“少侠······” “这就是我想要卖给陈老爷的。”沈鸿取出瓷瓶:“这可不是一般的瓷瓶,内中有项妙用。”沈鸿端起刚沏好的热茶倒了进去:“陈老爷请倒出来看看。” 陈凤仁这下瞧出来了,这小家伙看来是刚出道儿不久,手上是真的没钱了才想出这么一个卖东西的主意,还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殊不知眼前几人都是成了精的。放下了大半心思的陈凤仁接过瓶子将里面的茶水到了出来。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奇万分,原本滚烫的茶水此时竟变得冰冷无比,连茶碗边缘都凝了一圈白霜。这可是个稀罕物,尤其是在这种炎炎夏日缺少降温工具的时候,来这么一杯冰镇酸梅汤那是相当爽。 “陈老爷,你开个价。”沈鸿打断了一群人的大眼瞪小眼。 陈凤仁心下为难,这东西也算得上一件奇物了,只不知人家心里的价码,给低了怕人家不合心意反而真的明抢。沉吟半响陈凤仁才试探着说道:“五百两怎么样?” “成交。”沈鸿本来心里也没底,一听五百两不算少了,立刻点头。 一听沈鸿同意,陈凤仁悬着的心立马落了回来,笑着说道:“少侠满意就好,满意就好,不如少侠留下来用了晚饭再走不迟。” “不叨扰了,在下还有事。”沈鸿也明白对方客气,婉拒道。 “不知这宝贝可有名字?”陈凤仁问道。 “不曾。”沈红光一愣,当初只顾着做了哪有心思起名字啊,“不如请陈老爷命名吧。” “那老夫就献拙了。”陈凤仁捻须沉吟:“观此瓶通透晶莹如雪,白净如霜,更兼有降温冰镇之效,不如就叫一捧雪吧。” 沈鸿无语,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俗,还真是俗。”不过东西都成人家的了,人家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形象贴切,一语中的,俗中见雅,好名字。” “少侠见笑了,哈哈。”陈府众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提心吊胆了半天。 既然买卖谈成了,沈鸿也就没必要再呆着了,起身告辞。 送走了沈鸿,陈凤义张口问道:“大哥,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不清楚,言谈举止间还属稚嫩,不过并没有强取豪夺,也算不上奸邪之人。嗯,怎么问起这个?”陈凤仁感叹道。 “是这样大哥,刚才政儿提议雇这个人帮忙押这趟货。”陈凤义解释道。 陈凤仁赞赏的看了一眼陈政,低头思索。原来振威镖局刚刚接了趟镖,各种珠宝金银加起来有二十几万两之巨,这还不包括对方的传家宝。这么一大笔财富很是吸引眼球的,何况还有人提前放出风声。这让陈家上下极为头痛,金字招牌毁不得啊。 “管家,你去安排,派人大=打听打听那个少年的情况。”陈凤仁吩咐道,看样子对这个提议很心动。陈凤仁在赌,赌的是自己这双眼睛和全府上下几十口人命。过去几十年都没有看走眼,希望这次也不会有错。 三十八 吃着,喝着,当爷供着(祝大家中秋快乐) 这笔银子总算是解决了沈鸿的燃眉之急,不过沈鸿还是犹豫自己是该先回清风山还是该去玄心宗捣捣乱。 决心不好下,沈鸿很是想念许久不见的苏楚二女,但也很想给六大派添点儿堵。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陈凤突然前来拜访,这很让沈鸿琢磨不透。 这段时间陈凤仁调查的很顺利,结果却很让人失望。这个青年高手来历不明,只知道他在城中住着,买了匹马而已,平时也就转转没什么别的动静。这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人物不能轻易招惹,但陈凤仁更知道这趟镖关乎着陈家诸人的命运和以后人路,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惦记着这趟买卖。自己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人,恐怕他们不会放过这个击垮自己的好机会的。病急乱投医啊。考虑了良久,陈凤仁还是决定来探探沈鸿这个少年高手。 “叨扰叨扰。”陈凤仁一脸笑容:“沈公子勿要见怪老朽的不告而来啊。”语气亲切,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相逢。 “那里那里,陈员外说笑了,您能来小子我受宠若惊。”沈鸿一头雾水,在不清楚老头子来意的情况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沈公子,老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眼下有一件为难事老朽想请公子助一臂之力。至于条件,公子尽管提,老朽能满足的尽量满足。”当下陈凤仁将护镖之事告知了沈鸿,连路上可能遇见的凶险也一点不拉说了出来。 当陈凤仁开口沈鸿就知道戏肉来了,洗耳倾听下很是有些意外吃惊,猜到陈家可能有事相求,没想到居然是护镖,还开出了这么大的价码,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监守自盗么?还是老家伙眼光忒的毒辣,一眼能瞧透人心。看样子似乎也没隐瞒什么,说的都是实话。那么一来路上那些小毛贼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自己还能有不少好处可捞。罢了,既然已经给两女送去了消息,也就不急于相见了,那就去给六大派捣捣乱吧,反正离玄心宗也不远,时间上也来得及。心中既定,沈鸿也开口道:“承蒙陈员外看得起,在下岂敢不从。只不过在下还有个要求,就是不受陈总镖头指挥,不知可否?” “好说好说,沈公子自便。”陈员外原本咬牙准备承受沈鸿的狮子大开口,不料沈鸿只提了这么个要求,心下松了一口气,试探问道:“那酬金?” “陈员外您看着给吧。”沈鸿把球踢回给了陈凤仁,不出血是不行滴。 “那老朽先告辞了,两天后请公子到府上汇合,至于酬金到时会让公子满意的,多谢多谢,老朽告辞。”正事说完了陈凤仁也不久坐,忙着回府准备相关事宜。多一份准备就多一份把握。 两天后,天还蒙蒙亮。振威镖局一行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正准备出城,沈鸿也在其中。陈凤义亲自出马,加上镖局里的精干镖师,趟子手,上百人的队伍护卫着十辆马车穿过岚州城南门,浩浩荡荡远去。 北方的夏日没有南方的潮湿多雨,是一种太阳直射的热辣辣的干燥。虽然温度并不算低,鸣蝉知了不停鼓噪抱怨着炎热,但躲在阴凉里却还是会有一丝清凉,阳光与阴影的相隔,仿佛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管道两边树木茂盛,一丛丛望不到边。大道上一行车马顶着烈日逦迤而行,每个人都警醒的盯着四周不敢有半点疏忽,大半天的行程还是让人不可抑止的露出了倦意,连趟子手敲的锣也似乎带上了一分疲乏。 沈鸿在队伍中间。从岚州出发已经五天了,到目前为止还是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涟漪。此刻巡视队伍的总镖头陈凤义来到了沈鸿身边。几天来陈凤义总是找机会过来聊上几句,言语间透着若有若无的打探,看样子陈凤义并不是太信任沈鸿。 “沈老弟啊,过了这天池监就到了太原府地界儿了,一过太原府以后日子就不太平了,以后还得多多依仗老弟了。”陈凤义一脸络腮胡须,铜铃般的大眼给人一副没有城府的莽汉感觉,殊不知这么想的人就大错特错了,一个没有心机的人怎么会把一个镖局打理的风风火火如日中天。 “总镖头过谦了,北地里谁人不知平地虎的名头,在下略懂皮毛怎入的了总镖头法眼。”沈鸿奉承了陈凤义几句,当然陈凤义确实有两把刷子,也是个硬茬子,要不然绿林道上也不会买振威镖局的面子。 “哈哈哈哈,等到了长安老哥请小兄弟你喝个痛快。”谁人不爱听好话,何况也是事实,陈凤义心中得意。 几天来沈鸿的日子过的相当滋润,每次歇息沈鸿都会享受到特殊照顾,吃住都是最好的。一众镖师也没有异议,大家也听说了沈鸿独闯陈府的事情,都认可了沈鸿的本事。多一个高手多一丝活命的机会,大家不会和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的。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夜黑不走表,天刚擦黑振威镖局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洋河镇,不至于冒风险露宿野外。 卸下马,镖车聚拢到一起,众人趁机松了口气。陈凤义领着镖局八大镖头仔细检查一番很是满意,吩咐道:“于黄薛三位镖头晚上看住宝匣,史镖头带人看住镖车,冯卫韩杨四位镖头半夜接替。” 众人齐声应诺。陈凤义这才领着沈鸿和不当值的镖头镖师进了屋里。饭菜很简单,酒更是滴酒不能沾。走镖时不能饮酒时死规矩,谁也没这个特权。奔波了一整天的众人吃罢饭很快各回房间养精蓄锐,明天依旧是劳累的一天。 沈鸿倒不是很累,趁着睡前时间练习着《引升诀》和《五色神光诀》。宝剑锋自磨砺出,不努力何来傲视苍穹,一有时间便必须打磨自己。 凝神静气,神蕴丹田,五色神光在七经八脉中缓缓穿行,所到之处皮肤隐隐现出五色神光,五种属性里水蓝色明显强壮一些,火红次之。五色神光源自阴阳五行,讲究相生相克平衡和谐,任何一种属性过强都不是好事。物极必反,刚极易折。无奈沈鸿只好不断修炼土木金真气,《引升诀》先往后推推再说。 小镇的深夜十分宁静,唯一的客栈此时也恢复平静。于黄薛三位镖头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以及门窗。两侧厢房里躺着十几个镖师,一旦有突发状况便可第一时间前来支援。 “振威不威,白痴一堆。”夜空里突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话音刚落,一个人便打破窗户冲进屋直取桌上宝匣。 三位镖头反应也不慢。于黄两位镖头挺身上前,大刀短钩招呼上这位不速之客。而薛镖头抱起宝匣隐于两人身后,伺机冲出屋。 振威镖局的八位镖头手上的兵器都是宝器,虽说在道修界眼里宝器就是垃圾,但在民间能拥有八件宝器却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兵器相交,于黄两位镖头身体一震,脸上齐齐闪过一丝潮红。想不到来人道行深厚,一个照面两位镖头便处在下风。振威镖局反应很快,陈凤义带着沈鸿赶往这里,其余四位镖头则被派去守卫那十车的财物,以防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袭击者一身黑色夜行衣,脸蒙黑巾。对付两位镖头游刃有余,不过却没有使用兵器,显然还在隐藏身份,否则在陈沈二人赶来之前战斗早就结束了。 “我来。”陈凤义正准备上前解两位镖头之困,身后沈鸿带起一阵风已经冲上去加入了战团。陈凤义担心沈鸿年少抵敌不住,紧张的注视着飞舞的两个身影。几个回合下来陈凤义放下心来,一丝惊讶在心中升起,实在是没料到沈鸿的道行竟达到如此地步与来人堪堪战个平手。陈凤义自忖出手也不过如此,心中对大哥的眼光更是佩服。 却说沈鸿为何要抢先出头?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一路上陈家招待有佳,二来陈凤义总觉得自己言过其实。为了以后更滋润的混下去,堵住某些人的嘴,该出手表现一下让人开开眼了。碰上这么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伙正好拿来练练手,露一露。 拳对拳脚对脚,蒙面人一身青芒几近黑色,与沈鸿的淡蓝相映成辉。蒙面人藏拙沈鸿也不使出全力,五色神光诀对某些知情人来说也是个诱惑,能不显摆就不张扬,扮猪吃老虎才是王道。 众镖师如临大敌,将场中两人团团围住个个屏神静气。场上沈鸿和蒙面人激战正酣,不时灵力溢出引得狂风骤起,吹得人脸面生疼。论起贴身近战沈鸿始终不曾畏惧过,《引升诀》说白了其实就是一部强身健体的功法,让身体更加坚韧经脉更加宽阔,在容器更好的情况下在学习道术,所以抗击打和肉体杀伤力属于佼佼。再加上玄妙莫测的齐云步,功力相若的情况下近战罕有敌手。 你来我往,沈鸿一拳狠狠砸向蒙面人脸上,脚下同时快速踢向对手下阴,阴狠 异常。蒙面人也是来者不惧,伸手格挡侧身横踢沈鸿腰腹。 “小子,本事不错。”蒙面人见招拆招全力反击,口嘴上却是一副轻松口吻。 “彼此彼此,你也不错。”沈鸿原话奉还,身形不停齐云步左转右转见缝插针。 两人都知晓对方并没有全力以赴,只不过纯粹试探而已。众人看来却并非如此,两人身形飘忽灵力激荡打得好不激烈。 “小子,不和你玩了,有机会再一较高下吧。”一声长啸,蒙面人后约三丈几个起落翩然远去,竟是不给沈鸿丝毫追击的机会。 “沈公子没事吧?”待得敌人远遁,振威镖局诸人才围上来招呼。这下众人是心服口服,刚才那人以一敌二还占上风,想不到沈鸿年纪轻轻便不输于对手。镖局里的年轻人看着沈鸿满脸敬畏崇拜。 “散了散了,大家伙各就各位,晚上可不能再出什么差池了!”陈凤义一边推开众人一边口中吩咐道:“多亏了沈公子出手,否则事情可就难办了。” “陈总镖头过誉了,分内之事而已,否则怎么对得起那千两银子。”沈鸿笑呵呵回道,出发前陈凤仁付了千两的银子,大方的以至于沈鸿都有些不敢置信。 夜袭事件总算告一段落,后半夜镖局外松内紧,深怕对方去而复返。幸好一夜无事,天刚放亮,振威镖局便收拾行装准备再次上路。 在沈鸿露了一手真功夫后,全镖局上下对沈鸿更是尊敬了,甚至于有些讨好的意思了。走镖的一切规矩在沈鸿这里全然不存在了,每到响午时分歇脚的时候,走有人会打点好一切,服侍的沈鸿舒舒服服。 当然这和沈鸿手上的银子不无关系。仗着来钱容易,沈鸿也把花钱不当回事。每到一处村落,沈鸿便一个人转悠着四处溜达,顺便买些特色小吃或者打些野味回来,分与镖局诸人。所到之处的赌坊也是如此,沈鸿偶尔兴起进去瞧了瞧,顺手玩了两把,结果先输后赢,各地赌坊小小的出了点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镖局上下更是对沈鸿上心,巴不得能回回走上这么一遭,即安心又舒心,难得啊。 中秋团圆夜,赏月吃月饼,大家快乐。 三十九 大阵仗(上) 旅店夜战一事在绿林土匪间飞快传播着,听说有道修高手压阵许多小股人马收起了蠢蠢欲动的心思,只能眼巴巴看着振威镖局一行在官道上扬长而去越行越远。 有人有自知之明有人却偏不信邪,被白花花金灿灿东西迷昏了脑袋的人大有人在。这一单太大,一个山寨是无论是如吃不下的,还会成为众矢之的。于是有人提议大家联合起来准备干上这一票,如同潜伏的猎豹静静等待机会的出现。 从那一夜起,一路上风平浪静,经过的几处大的山寨也是无人理会。这平静的近乎恐怖的气息让陈凤义眉头紧皱,一丝不安在心底出现慢慢成长。忧心忡忡的陈凤义一双虎目警惕的注视着过往的行人和道路两旁的密林,风吹草动便会让人心惊肉跳。陈凤义在长长的马队前后奔驰,不住招呼大家伙提高警惕。 夏季天长,热的也快,不过卯时便已是烈日当头,热辣辣的日头照在人身上,大汗淋漓,豆珠大的汗水顺着脸颊落下。大队人马很快便在烈日的威逼下躲进了管道两旁的林荫下,七倒八歪靠在了树下。 离着振威镖局休息的不远处,附近最大的一股土匪老北风正盘问着打探情况的小喽啰。为了吃下这批货,老北风联合了远近七八个山寨的人马总共将近两千人。其中李大侉子和白毛鼠马五是最大的两支人马,三大寨人数加起来占了十之七八。此刻老北风正向上气不接下气的探子了解点子的实力。 “人不多,大概一百多,不过看样子振威镖局派出了八个镖头压阵。”探子飞快的述说着看到的情形,气息急促以致于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看见那个高手了没有?”其余的早在众人意料之中,最让人关心的还是那名神秘道修高手。一名道修修炼不易,尤其是对普通人来讲,大多数人只能在武者境界徘徊终生难以迈进修者的门槛。在场的几位当家也不过是无限接近先天境界,如果真的碰见一位道行深厚的道修那纯粹是耗子遇见猫,怎么着也活不了。 “这个···”那探子迟疑了一下才回道:“没看见什么特殊的人物。要是道修在的话,振威镖局那伙人还不得当大爷供起来啊,可没见着啊。” “那可有什么穿着特别的人物?” 探子紧皱眉头苦苦思索,忽的眼前一亮:“有,有个穿着不俗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和振威一群镖头厮混在一起。” “就是他了。”老北风一拍大腿:“那么扎眼,错不了。” 吃饱喝足的沈鸿叼着一根杂草,懒洋洋的斜靠在树荫下。蓦地,沈鸿挺身跃起沉声道“都起来,有人来了,人很多。” 振威镖局众人如临大敌纷纷起身,全神贯注盯着大道的尽头。众位镖头纷纷放出神识查看,一霎间面如白纸,每个人都心惊胆颤。人很多,很近。 沈鸿有些后悔托大,应该早一些放出神识打探四周情形,否则也不会被这么多人欺身走的这么近。利用神识探看情况是需要灵力支持的,扫描时间越长,查看范围越广,耗费的灵力也就越多。没有人会不间断的放出神识白白耗费灵力而损害自己的战斗力,高手每隔一段时间才会扫描一下四周。 一放出神识,沈鸿顿时被吓着了。乖乖,上千名匪徒从四面八方涌来,己方只有区区百十来号人,即使个个神勇以一敌三还差得远。“这下麻烦大了。”沈鸿心下苦笑。 当神识飘过人群的时候,几位当家的便察觉到被发现了。不约而同地,几位当家都是挺着身子大喊道:“弟兄们,冲啊。”能摸到距离这么近也是令几个当家的喜出望外,这也间接证明了那位道修高手也并不是多么高明,至少在这几位当家的应付范围之内。一时间众人信心大增。想到那些五光十色的财吧,每个人心中都是一片火热,脚步也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沙沙的脚步声,纷扬的尘土,密密麻麻的人头四处涌动。如此大的阵仗让振威镖局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寒冰谷底,有些人忍不住双腿打颤,紧握兵刃的双手纠结着,控制着自己不至于转身逃走。 沈鸿一声哀叹:“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好日子这才过了几天。”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跃出众人的沈鸿高声叫阵:“何方妖孽,速速报上名来,我剑下不死无名之辈。” 刷刷几个起落,老北风、李大侉子和白毛鼠马五三位当家的从人群里跃出,也不接话三个人从三个方向围向沈鸿。 “还真把我当个人物了。”沈鸿相当郁闷:“我应付得了这么多人么我。”太昊剑在手,沈鸿轻飘飘跃起,直奔前方的老北风。 老北风身经百战,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种小意思的攻击不过是隔靴搔痒徒具声势而已。当下不退反进,老北风手腕一抖,灵器大枪如毒蛇吐信一般挟风雷之势直刺沈鸿左胸。一寸长一寸强,老北风自信这一枪换做是谁来都得后退,浸润几十年的枪术可不是白的。 这一枪势大力沉,所刺之处又是沈鸿必经之处必救之地,不得已太昊剑反撤护在胸前。针尖麦芒,虽然大枪枪尖被剑身挡住,但枪尖触及之处爆发出的强劲冲击力逼得在空中无处借力的沈鸿远远退开。 借力卸力,沈鸿稳稳站住,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老北风的强力一击不是那么好接的,现在胸口隐隐作痛,这家伙本事不小。沈鸿抬眼望去,三个人三个方向死死围住蓄势待发,中间头发蓬乱,络腮胡须的老北风横端长枪,枪尖上下不住跳动罩住了沈鸿可能的行动范围。边上二人更是目不转睛,就像两头窥伺的猛虎随时可能扑上来给予致命一击。看样子三位当家在合击之术上也是颇下了一番功夫,克制了剑仙的凌空御器之术。 四周上千匪徒已经和镖师们混战在一起,几十个大大小小山寨头目缠上了陈凤义和八大镖头。刀剑霍霍,灵力闪烁,每个人都使出了全力只求活命,不时有人惨叫倒地,被灵力绞的粉碎的肉体击打在身上,脸上,浑身血污的人们狰狞着挥动着手中的兵器仿佛脱离地狱而出的恶鬼。殷红的鲜血汨汨流淌着,染红了脚下土黄色的大地,地上上千人正舍生忘死的搏杀。倒下的人里面土匪居多,乌合之众毕竟和久经训练的精锐镖师难以比拟,但问题是振威镖局的高手都被数人纠缠住,普通的镖师架不住数倍飞匪徒时间一久便难逃屠戮,剩下几个光杆司令也只能束手待毙再无回天之力。 三十九 大阵仗(下) 周围喊杀声一片震耳不绝,诡异的是沈鸿和老北风四人周遭却是空荡荡,每个人有心无心都避开了这片首战之地。将四下情形看在眼里的沈鸿明白,自己是振威镖局的希望,是唯一打破眼前状况的人选,只有自己打败对手。士气大振的己方才会有机会,自己才能解救被困的己方高手。对方的高手被击败,那么即使小喽啰再多也不堪一击。 握了握手中长剑,沈鸿顿时豪情万丈:长缨在手,何处缚苍龙!伸手掏出一把火灵符流星一般射向对面三人,身体随之腾空而起,凛冽兵锋直卷老北风,左手掐诀大喝一声“水连珠!”,数道水箭飞驰紧跟火灵符射老北风三人。 谈起战斗经验,纵是十个沈鸿捆起来也不是老北风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老北风、李大侉子,马五三人各自舞起兵器,连珠转儿密不透风,青紫黑三色涌出如同三个大蛋蛋蹦起来直向沈鸿呼啸而来。弹开了接连而来水箭火球后去势不减恶狠狠砸向尾随而至的沈鸿。沈鸿大惊失色,长剑回转团团护住自己形成一个蓝色光球煞是好看。 四个光球一触即分,仿佛充满了弹力似的,电光火石间四人已经交手了十几招。杀机重重灵力激荡,光芒散尽沈鸿面庞泛着潮红,手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以一敌三,接连两次沈鸿已经吃了点小亏。反观老北风三人,每次都是以多欺少,尽可能抵消了个体实力上的差距。 沈鸿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娘的”,摩拳擦掌,眼中收起了刚开始的惫赖尽是凝重之色。废话,能不认真对待么?再玩下去就没小命了。很久没有吃过憋的沈鸿无赖习气再一次发作,“奶奶的,你狠,我比你还狠!” 被沈鸿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老北风浑身一阵不自在。“怎么就突然感觉在自己在气势上矮了一头,那眼神怎么就那么怪那么让人心惊胆战。嘿,你还看,受不了了。”老北风被沈鸿奇特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忍不住怪叫一声:“呀呀个呸,小子拿命来。” 沈鸿一愣,自己正想着打败对手后怎么折磨老北风呢。想到有趣处,脸上禁不住露出了深意的笑容,目光看向老北风也越发的闪亮了。正想到妙处时被老北风飞一声大喝打断,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长了一堆毛的脸沈鸿气就不打一处来:“我都没喊,你鬼叫个什么劲儿,找揍!”手握清霜正面迎了上去。 四人重新战作一团。不过打起精神的沈鸿不像刚开始的时的那么被动了,虽说老北风主攻李大侉子和马五的策应是杀机连环招式如雨,可沈鸿应付起来却是自如多了,没有了起初的狼狈。有的时候个体实力上的差距并不是单凭人数就可以打破的。即使三位当家的都已经无限接近那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先天之境了,但这一道坎只有少数人可以跨越,只有迈过这一步才有羽化飞升的机会,步入殿堂需要机遇。沈鸿现在是先天之境上层,和三位当家虽说只有一层之别,一层之差也是有相当距离,如果不是三人同战一个没有太多战阵经验的准菜鸟,还有一套合击之术,单独面对的话三人只有知难而退。 局面顿时僵持下来。一时半会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这样力拼希望对方露出破绽。周围,振威镖局的镖师们已经且战且退,慢慢围成了一个圈子对抗海浪汹涌一般扑上前来的土匪。这样一来众镖师就没有了腹背受敌的威胁,只需要挡住各自正面的敌人,最大程度地削减了土匪数量上的优势,并且受伤的镖师还可以接受治疗,余下的镖师便可以休息轮换受伤或者力气不济的人,可以长时间坚守。不过缺点同样明显,这么一来便成了瓮中之鳖想要突围而去已是不可能,最大的希望便寄托在了总镖头和八大镖师身上,还有那个一路上当神供起来的小爷。 场上没有了最初惨叫的此起彼伏,但每一声惨叫的响起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流逝。这里没有道理,只有为活下去的搏杀,每个人都红着眼要置自己的对手于死地,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活下来。陈凤义和八大镖师也在苦苦支撑,缠住他们的对手不止一个,他们又不像沈鸿那般能双拳难敌四手,随着时间的增长每个人身上都添上了不少伤口。生死场上所有休息的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场中央的那四个人,那是所有人的希望,谁获胜哪一方便是最后的胜利者。 四十 玩的就是命(上) 场中央的四个人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四周的一切了如指掌。沈鸿明白,眼下这一仗已经成为了一个死局,而自己则成为了搅动棋局的唯一一步活棋。如果自己下的好,则己方大获全胜,不然的话只有满盘皆输亡命于此,百十来号人命都握在自己手里。拖延下去自己这方面可战之人必定越来越少,那么即便惨胜也挡不住后面狼群一般伺机而动的其余窥伺之人。唯有速战速决,想到这里沈鸿不由加快了手上速度,毫不保留的在世人面前展示出绚丽的五色神光诀。 想速战速决的不止沈鸿一个人,老北风也为眼前的僵持战局而心忧不已。结成圆阵的振威镖局此刻竟成为了一架不断吞噬着生命的巨大怪兽,手下儿郎倒下者不计其数,让人产生了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气势不禁为之一夺。照这样下去即使自己能夺下这笔财富恐怕也没有福气享用了,失去了自己赖以安生立命的手下自己的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必须尽早的结束这场征战,将损失降到最低点。 总之,双方都为了能早一步结束战斗都打出了真火气开始了玩命,没有了早先的华丽招式,朴实无华里蕴含了步步杀机。沈鸿背后出现的五色明轮更是让老北风三人心中警惕之心大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功法,可能是秘传之术,而秘传之术都有它的过人之处。青紫黑三色光芒也先后涌动,将三人裹得严严实实。场上四人如同走马灯一般移形换位身形飘忽,让人眼花缭乱,乒乒乓乓的击打声不绝于耳,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青属木,紫属火,黑为水,沈鸿的五色明轮不断闪烁转换着颜色,蓝、黄、白三色随着对手的不同而快速切换,将老北风三人克制的死死的。老北风三人发觉近身拼斗占不到便宜,于是慢慢拉开距离,采用道术攻击沈鸿。距离有了,你近身再厉害也只能选择攻击一个人,而老北风三人却可以用三种手段来攻击沈鸿,而且不分先后,看你怎么忙得过来。渐渐的,沈鸿被这种远程打击弄的不胜心烦却几无解决之道。沈鸿这才发现自己在修炼上出现了偏差,自己过于注重体术的修行而忽视了道术的修炼,以至于自己在战斗中只会贴身近战。一旦碰到速度超越自己的人,对方利用速度拉开距离不断利用道术轰击自己,自己是一点反制手段都没有只能被动挨打,逃也逃不掉。 “看样子以后得多花点时间钻研道术了,幸亏明白的不算晚。”沈鸿暗下决心,不过苦恼随之而来:“自己从哪儿弄来道术秘籍啊,师父西门长庆也没给留下什么。”当然,更苦恼的还是眼下的局面,老这么被人折磨也不是办法啊。左思右想,沈鸿无奈的发现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办法。速度上是不输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可你追定一个人的时候架不住两边的夹击啊,幸好自己的齐云步还是值得信赖的,靠着步法灵活躲过了不少道术。 光躲闪怎么能快速解决战斗?!沈鸿发现自己很矛盾。虽说三位当家的都是落草为寇,可那一身本事却是正宗的道修体系,尤其道术更是沈鸿这个只和梁仙林学了几招小把戏的二把刀强上无数,三系道术逼得沈鸿是狼狈不堪,大部分精神都被用来防御,进攻只能是后话了。 “罢了。”沈鸿心中长叹一声:“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套不住流氓。妈的,为了这帮人老子豁出去了。”心一横,沈鸿顶着道术的狂轰滥炸一路朝着老北风冲去。“擒贼先擒王,老子今天看上你了,你哪儿别想跑。” “呀呵。”老北风瞧见沈鸿不要命的冲了过来立马吓了一跳,刚才的策略很正确,自己才享受了这一番的虐人盛宴。那个滋味,爽啊,爽,爽死了!心说我还没玩够你倒好,准备跟我玩命了。得,我躲。老北风急忙后撤,冀图保持距离,爽一爽再说。 水性至柔,淡蓝色的光芒笼罩在沈鸿身体周围,急速飞奔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拖曳着尾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坚定不移的朝着老北风追去。同时手中一个个五系道术一个接一个扔向老北风。反正低级道术念咒速度快耗费灵力少,此时用来最是合适,不打死你烦也要烦死你。 横下一条心全力冲刺的沈鸿飞速接近着老北风,差距让老北风拉开距离的想法破产。不得已,老北风只能转身重新和沈鸿厮杀在一起,李大侉子和马五也只得重新靠近进入战团。战局重新回到了开始时的样子。 此番交手和前次大不相同,两方人马都是使出了看家本事开始性命相搏,一招一式都恨不得立刻置人于死地。既然你要近战那边贴身,老北风三人仗着多年厮杀的经验将沈鸿围得是密不透风,有时是宁愿拼着挨上一招也要将沈鸿围堵在圈子里。 打出了血性的了土匪三人组立刻让沈鸿尝到了苦口,一不留神身上又添上了几道伤疤。本来还算斯文的拼斗此时变成了真正的战场搏杀。沈鸿不是没有拼过命,不过情形要不然是对手不如他要不就是对方远强过他,面对这种势均力敌而又拼个你死我活局面倒还是头一次。那种惨烈一往无前的气息让沈鸿十分震撼以至于有些反应不过来,狭路相逢勇者胜,这里只能有一方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四十 玩的就是命(下) 双方从晌午接战以来已经厮杀了将近一个下午,天边的日头已经西向,逐渐向地平线下滑落。金黄色余晖下成百上千条身影在不停跳跃嘶喊,不时有人无力的倒下。晒了一整天的绿叶此刻也蔫了,蜷缩着无精打采的挂在梢头,高声歌唱仿佛不知疲倦的知了此刻也不知躲到了那里,高一声地一声有气无力的鸣叫着。厮杀了半天的让双方的体力迅速流失着,原本灵活的动作也慢慢变得缓慢僵硬,手里武器挥舞也不像开始时有力。 战局似乎向着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方向滑落。虽说沈鸿平日里有些惫懒,但心底了却是极要强的人,何况眼下自己的一举一动关乎着一群人性命,更就不能认输。即使情形不利也要誓死争上一争。 右手长剑左手明轮,气势昂然的沈鸿不断积蓄着如虹的声势,无形里老北风竟觉得自己凭空矮了一头。心知不妙的老北风三人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以硬碰硬。沈鸿巴不得立刻决出胜负,一声挟带者激昂气息的长啸引领着四人轰然撞击在一起。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鏖战了许久即使是气息悠长的沈鸿四人也已经微微见汗。遇木变金,见水化土,逢火转水,凭借着五行相生相克沈鸿开始牢牢掌握住主动权。五色神光诀略有小成的沈鸿起初运转颇为生涩,起转承和间破绽极多,好几次都不得不硬拼着受伤也要死死克制住对方的灵力。老北风、李大侉子和马五则是有苦说不出口,自己的灵气被克制使得招数白白失去了三成威力,打起来束手束脚相当不爽。不过老北风等人毕竟久经战阵,不是沈鸿这种菜鸟可以比肩的。你相克我相生,木生火、水生木,一样威力十足。 “木逢春!”“三昧火!”,老北风和李大侉子两人配合精妙,原本就狂暴的三昧真火犹如吃了春药一般熊熊而起,向沈鸿席卷而去,跳跃的火苗烧烤着四周,隐隐约约仿佛进入了十八层地狱里的火海。 “水幕水遮天!”沈鸿明轮急转,天蓝色的水墙横空出世拦在了烈火前方。二人的合力一击就不是沈鸿可以应付的了的了,暴虐的火焰微微顿了一顿便冲破了水墙将沈鸿团团包裹住。良久,沈鸿才支撑着暗淡的护身灵力冲出了火海,早就蓄势以待的马五一记“水龙破”狠狠砸在了沈鸿身上。就像是滚烫的巨石突然被浇上了一盆凉水,护体罩顷刻间分崩离析,沈鸿也被巨大的冲击力远远抛了出去。 眼看就要狠狠摔到地上,沈鸿剑尖点地一个后翻稳稳落地,只是嘴角溢出的一丝殷红血迹证明了那一击的结果。抹掉嘴边的血迹,沈鸿怒火中烧。趁你病要你命,深知此理的土匪三人组不给沈鸿片刻喘息时间,又是一招混合道术飞向沈鸿。 狼狈的躲闪着三人轮番发出的道术,沈鸿无暇贴身。道术的短板再一次让沈鸿陷入了被动挨打,幸好关键时刻还是齐云步管事。五行明轮急速转动,白绿蓝红黄一层层护体罡气被沈鸿释放出来团团护住自己,顶着不断轰击道术玩命往前冲。 遍体鳞伤的沈鸿终于追上了李大侉子,弃剑用掌沈鸿散发着夺目红光的手掌狠狠拍向李大当家。避无可避的李大侉子只好伸手去接这一掌。两掌相交,李大侉子顿觉一股磅礴火热的灵力顺着手掌涌进了身体。李大侉子顿时大骇,自己可承受不起如此庞大数目的灵力。魂飞魄散的李大侉子想要脱离沈鸿的手掌无法实现,红彤彤的脸仿佛要渗出血来似的。 察觉到不妙的老北风和马五一左一右扑了过来。沈鸿拼着挨了一枪一掌也让李大侉子算是废了,体内涌进了庞大灵力的他此刻已是火毒深重,不尽早治疗的后患无穷。虽然自己也受了伤,但避开了重要部位的沈鸿并没有丧失战斗力。李大侉子则必须退出战斗,全力压制在体内乱窜的火毒。怎么算沈鸿也是稳赚不赔,但前提是尽快结束,否则时间一久由于伤势的拖累自己就连逃命都没有机会了。老北风也急了,原本好好的形式竟然以一个重伤收尾,不过幸好那家伙也吃了亏。 在废了一个后沈鸿又把目光转向了老北风。此人是整个事件的主谋,也是主心骨,只要把他击败,山贼必定气势大挫。沈鸿老北风开始了最后的战斗,马五被选择性的遗忘了。沈鸿眼中此刻只有老北风一人,而老北风则深知马五的秉性——狡猾如蛇、自保为先,打打顺风仗还好,要在关键时刻出死力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马五是指望不上了,老北风只能一个人死拼,希望马五能抽冷子来一下致命的。 一杆大枪老北风使得是虎虎生威,三丈内密不透风。沈鸿长剑霍霍,刁钻处不下长枪。双方已经不再珍惜身体,对那些不太致命的攻击双方都是不再躲避,只希望乘机能给对方一下致命的创伤。以伤换伤,以命换命,最后倒下的才是胜利者。你一枪我一剑,很快两人身上变布满了伤痕,即使是马五浑身也是剑伤处处。闪转腾挪,举手投足,伴随着青芒玄黑,五色神光,血珠四处飞舞,战斗已到了高潮前的最后关头。 蓦地,老北风瞪大了的双眼闪过一丝痛苦,怔怔的满脸尽是失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没发出一丝声音便重重倒了下去。胸口插着太昊剑,随着倒地不断颤动。老北风松开的长枪并没有一同落下,枪尖深深扎进了沈鸿的肚子,马五的大刀也紧紧被沈鸿双手夹住。忍着痛彻心扉的伤,沈鸿狠狠一脚踢在了不知所措的马五身上。马五一声惨叫倒跌出去,痛苦的打着滚。 这一动作牵动伤口让沈鸿差点晕过去,拾起大刀沈鸿一步一步费力的挪着走向盘坐在一旁的李大侉子。地上,一条鲜血染就的痕迹清晰可见。正处在紧要关头的李大侉子四下一扫,顿叹在劫难逃,当下闭上双眼。 一旁的马五吐出一口鲜血踉跄着站了起来,却没有动。半响,一转身马五逃离了战场。匪徒在目睹了老北风的丧命后又瞧见马五临阵脱逃,顿时气势一泻千里,马五手下的山贼见势不妙追随首领而去,随后山贼开始了头也不回的大溃逃。 看着己方终于死里逃生,沈鸿强提着的一口气顿时就没了,身子一摊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拼命调动灵力开始疗伤。 四十一 百草仙(上) 当山贼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振威镖局所有人才真正放下心,一个个同泄了气的皮球倒在地上。伤者的惨叫不时响起,传出好远好远。虽然打退了山贼,但振威镖局一百多人也只剩下了四十几个,全部挂彩,还包括十几个重伤。八大镖头也只剩下了黄王薛三个,可谓元气大伤。眼下还能动弹的人开始忙活起来,为重伤的兄弟包扎伤口。这些事已经让大战余生的镖师们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个个东倒西歪坐在了地上,死人、重伤员,什么都顾不上,只想好好的歇上一歇。 沈鸿的伤口也被仔仔细细包扎好,抬到了一处干净地方。能享受到这种殊荣的只有沈鸿,连总镖头陈凤义也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谁让这几十号人的性命都是沈鸿一个人救回来的,江湖汉子讲的就是知恩图报,这点照顾更算不上什么了。 一夜无事。凑活了一宿的振威镖局镖师们才开始将重伤的弟兄抬到一旁,数百具尸体被付之一炬。山贼选的埋伏地点也是极好,僻静,往来行人极少。一天一夜也不见有行人路过。眼下光靠这个个带伤的镖师绝对是走不成,幸好这里离 城并不算太远。陈凤义挑了两个还能动弹的镖师快马加鞭去城里报信,让分局加派人手赶来帮忙。 夏日里气温升得极快,几十个伤员即使呆在树荫下仍然觉得难以忍受,再加上草药不够用,一时之间呻吟声不绝于耳。休息了一宿的沈鸿虽然身子依旧虚弱,可精神头却恢复了不少。跟着西门长庆学习的医术终于派上了用场,沈鸿指挥着伤势不是那么严重的镖师在附近寻找草药给人止血,否则会有不少镖师捱不到接应的赶来。 远远地,大道拐弯处,突然一个人影从一座小山包后面转出来。胆战心惊的镖师们如临大敌,能动的纷纷站起来手握刀剑目不转睛的盯着来人,连那些重伤之人也预备着以防万一。 近了,这回看清楚了,是一个年纪不小背着竹篓的老头。大伙偷偷松了一口气,不过并没有放松警惕,这年头人不可貌相,扮猪吃虎的事不少,谁知道这老头会不会是个独行大盗呢。 老者路走的不疾不徐,四平八稳的慢慢就到了近前。对着大路两旁横刀持剑虎视眈眈的众镖师似乎没有瞧见似的,依旧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平静的脸上没有一点不安局促,连空气里尸体燃烧后令人作呕的气味都没有让老者皱起一丝眉头。 老者就这么走着,所有人也就这么瞧着。沈鸿斜倚在树下,呆呆看着这个不合时宜出现、表现不同寻常的老人。 渐渐的,老人的脚步慢了下来,似乎要停下来。绷紧了神经的众人不由握紧了手上的家伙。伤势不太重的陈凤义噌的一下蹦将起来,两眼不善的盯着这位来意不明的老头。 看见大家这么大的反应老头似乎也知道自己停下来不妥,急忙出声解释道:“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老朽是玄心弟子,看见这么多人受伤只是想尽一份力,别无他意。” 听老者说是玄心宗的,大家伙儿悄悄松了口气,不过陈凤义仍不敢大意:“你说你是玄心门下,可有凭证?”玄心宗的道袍在袖口和背部都绣有太极图案,很是好认。老者穿的普通青色长袍,什么来历也看不出。 老者呵呵笑道:“这倒是老朽唐突了。”说着掏出了一件东西在陈凤义眼前晃了晃。“老朽明奘,这次从玄心药谷出来是为了采药。” 虽然老者动作极快但陈凤义还是看清楚了,这是玄心药谷的玉牌。药谷在玄心宗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那里的人很少露面甚至连玄心宗一些弟子也不知道这药谷在什么位置有什么人,只知道每年玄心宗大量的药剂都是出自那里。久而久之玄心药谷也成了道修界一个比较神秘的地方了。 “既然是玄心宗的大师,那就有劳您了。”陈凤义虽然还没跨进道修界,但混了这么久也知道不少道修界的事。天下第一大派玄心宗平时想巴结也巴结不上,今天有这么一个拉上关系的好机会实在是难得啊,抱不住大腿还抱不住脚脖子啊。陈凤义立马热情的招呼起这位玄心老弟子,脸上笑得都快裂开了,也不知道是高兴地还是疼的。 沈鸿瞧见没事便重新躺下,心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马屁精!” 明奘微微一笑便开始了为受伤的镖师治伤,陈凤义陪在一旁搓着手看明奘忙着。“不愧是大门派出来的,疗伤药那叫一个全。”心里这么想可嘴里却问道:“明奘大师,我兄弟不会落下什么残疾吧?”陈凤义指着受伤颇重的王镖头问道。 “不会,虽然伤得很重,不过却没伤到重要位置,再加上止血及时,养一段时间久可以了。”明奘手上不停,一个一个检查着伤者。越检查明臧的心里就多一分赞叹,他平日里也听过这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镖局,不过心里并不以为意。江湖上在赫赫盛名也难以进入道修界,天然的优越感每个人都有。不过眼下看来这家镖局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连他这个被人尊为百草仙的玄心弟子居然也对这事后的护理工作赞不绝口,可见着实不凡。 又检查了几个,明奘站立起来说道:“算了,不看了。想不到贵镖局也有深知药理之人,老朽倒是卖弄了。” “哪里哪里,您过谦了。”虽然不知道明奘说的是哪里,不过陈凤义可不敢得罪这尊大神,小心恭维。随即犹疑的问道:“那余下的兄弟不打紧吧?”陈凤义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现在镖局损失不起任何一个人手了。 “不妨不妨,贵镖局的医师医道精深,想必不会有什么差池。” “那就好,就好。”陈凤义搓着手,“您也忙了老半天了,不如就在这儿先歇会儿,一会儿进城后再招待您。”说着还悄悄打量着明奘的神色,生怕被拒绝。这种小心翼翼的时候有多久没经历过了,陈凤义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这次是最有意义的一回,能靠上玄心宗再怎么丢面子也值了。 明奘捻着颌下短须沉吟,模样颇有些仙风道骨,不愧有个百草仙的外号。此刻明奘心里倒是有些好奇,给伤者治伤之人的医道明显不弱于自己。自己一生钻研医术,能与志同道合者互取一下经验似乎也不错。 “也好,老朽就陪着诸位,万一有伤势恶化也可以及时医治。” “那太好了,您先歇着。我估摸着城里接应的人应该快到了。”一听说明奘会留下陈凤义虽说极力掩饰但喜色仍禁不住溢于言表。 四十一 百草仙(下) 不提陈凤义巴结玄心宗,沈鸿此时才算真正放了来心思,懒懒倚靠在树下,闭着眼体味激战后的宁静。自打和大哥计蒙分开后貌似自己一直没什么好日子过,不断的找麻烦或是被麻烦找,总之没过过一天悠闲日子。八月中秋,眼看着又有一阵子忙活,还真是想念啊,念人,念心,念悠闲。微不可查的发出一声叹息,“似乎这么活着很累啊。”沈鸿低语。 怀念的不只是沈鸿一个人的权利,每个活下来的人都在怀念,只有活下来才知晓活着的意义。 “这下我算是废了,希望总镖头能赏个饭碗,我好养活一家老小。”断了一条的胳膊的镖师情绪低落。 “唉,兄弟,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看看多少弟兄一下子就没了,刚刚还在一起快活呐。”一个年纪大些的镖师感慨:“太惨了,太惨了啊,多咱走镖还能死人死个尸山血海啊。” 低低的哭泣声在人群里响起,那是一个才刚刚成年的镖师,头一次走镖就碰见这种惨烈的拼杀,没在战场上崩溃已经很了不起了。上了年纪的镖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口气没说什么。别说一个孩子,就是走南闯北的镖局老人也没见过这样劫镖的。往常劫镖也是两方商量好多少钱买个平安,即使见血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伤。 紧绷的神经松弛后,疲乏接踵而来,每个人似乎都有睡不完的觉,即使刚休息了一晚,透支的精神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每个人都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在这种状态下文水县城接应的人终于到了。 一辆辆骡车牛车,总之文水城里的车辆几乎被振威镖局的人全都带了过来。就这样还来来回回了好几趟才总算把一地的伤员拉回了客栈。镖是走不成了,不过好在时间足够,所以振威镖局众人也就在文水县落了脚。沈鸿算算,参加群英会的时间也来得及,自是没有反对,刚好有时间逍遥一下。距离上一次的悠闲也不知间隔了多久,怀念啊。趁这个机会补上。眼下最忙的就是总镖头陈凤义了,一边要陪着明奘,一边忙着从各处调集人手,脚不沾地,又累又急,团团转跟什么似的。 温水县城不大,不过得益于靠近边塞,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客栈、青楼、赌坊、酒楼散落在不多的几条街道上,来往的行商也让这里算是繁华。此刻沈鸿正走在这颇具塞外风格的小县城里。陈凤义忙的见不到人影,沈鸿也乐得清闲,一个人在城里吃喝转悠,享不尽的悠闲。东张西望的沈鸿已经在城里转悠了好几天了,不大的县城被逛了个遍,也没处可去。当街站在十字路口,沈鸿踟蹰着寻思再去那里打发时间。城外小山在望2,沈鸿心想不如去城外逛逛,顺便再去寻些药草炼制一些药丸。打定主意沈鸿便一摇三摆,踱着漫步晃晃悠悠出了城。 山脚,沈鸿在树荫下躺着,看着天边最后一缕阳光沉入山后。坐起来,沈鸿拍拍肚子:你又耐不住寂寞了。起身在山上转了一遭后拎着几只野兔山鸡,沈鸿这才朝着城里走去。 说实在的,沈鸿这两天四处闲逛也有些是被逼无奈,谁想得到那个明奘枉称玄心弟子。表面上看起来一副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摸样,可居然是个医痴。在旁人眼里还好,顾及着玄心宗的名声。可自打知道了沈鸿就是那个治伤之人后,相较之心大盛的明奘在沈鸿面前就再也没有了矜持稳重,一点也没有出家人的样子。和沈鸿先是聊天,不住的套话,以为沈鸿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碰了壁之后又开始拿玄心宗的旗号做文章,满心以为这下可以吸引沈鸿交流一下医术了。没成想沈鸿被玄心宗那个不成器的梁仙林骗了,连带着对玄心宗其他人也是心中有气。一而再再而三碰了钉子的明奘本有些恼怒,不料又听到沈鸿一些关于医理的片语之言,尽是些闻所未闻或是就已失传的东西。被勾起了好奇心的明奘拉下脸皮不断纠缠沈鸿,唠唠叨叨把沈鸿快烦死了。不得已沈鸿才四处闲逛躲着明奘。都说人年纪大了就越活跃回去了,明奘也是老小孩一个,好奇心足以杀死九只猫了。一想到回去可能又要看见那张可恶的嘴脸沈鸿郁闷不已,连对野味的兴致也被吹到了九霄云外。 四十二 为师 这几天镖局里轻伤的人也好了不少,闲不住的江湖好汉们又开始了熙熙攘攘,连同不断赶来的人手,沈鸿还没进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的热闹声音。 沈鸿在大门口刚一探头,明奘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鬼似的出现在沈鸿面前,笑嘻嘻的张口招呼道:“沈小哥儿······”这几个字还没说完明奘就愣在那里,眼前的沈鸿消失的比鬼还快,嗖的一下失去了影子。 闪了人的沈鸿对自己的反应速度还算满意,貌似功力又提高了一点。“看来破而后立还是蛮有效的,就是惨了些。”一边飞奔沈鸿一边嘀咕着。瞧见明奘没追来,沈鸿有些庆幸。明奘那老家伙还有脸说是玄心宗出来的,道行低微的那就没的说了,不过歧黄之术倒是颇有一套,一点也不没有道修界第一大派弟子的样子。死缠烂打也算是少见。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后,沈鸿终于承认自己拎着野味算是无家可归了,连好好吃饭的机会也没了。东逛西逛终于在一个小巷深处的摆摊上解决了五脏庙的危机。 躲开了明奘的沈鸿此刻正在后门附近,低头低脑的四处张望着,鬼鬼祟祟活脱脱一个梁上君子模样。能不小心么,沈鸿都快被缠疯了,就自己无真是做贼一般偷偷摸摸。“天都黑了,那个混蛋不会再追来了吧。”沈鸿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悄悄的朝自己屋里摸去。 擦擦汗,幸好,没被人瞧见。沈鸿满心欢喜的推开了门,顿时被眼前的一个人惊的呆若木鸡。明奘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床上,一脸幽怨的盯着沈鸿。 “我就那么可怕么?”明奘怨妇似的嗔怪道,还有些娇滴滴的味道。 霎时沈鸿一个机灵,鸡皮疙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眼前仿佛出现了明奘拥上来的画面。沈鸿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 明奘看见沈鸿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心中得意:别看我道行浅,玩死你不偿命。你是饼我是锅,我烙你;你是树我是藤,我绕你;你是玉帝我是孙猴,我闹你。任你奸猾似鬼,贫道我也让你乖乖任我摆布。无量天尊,无量天尊,三清弟子不可有这种想法,罪过罪过。 “你个死道士,算我怕了你了。有什么事你找我师傅去,我就一个二五眼,没用。”沈鸿瞧是躲不过了,没好气的骂道。 “呵呵,你师父在哪儿,我马上去拜访。”明奘迫不及待站了起来,两眼闪闪发亮。 “我还想知道师父在哪儿呢。”沈鸿翻了个白眼:“我下山就是为了找师傅来的。” “你耍我!”明奘一个箭步窜到了沈鸿面前,揪住沈鸿的衣服恶狠狠的说道。 “我说的是实话。”沈鸿耸耸肩膀,推开明奘的手径直上床躺了下来:“哎呀,还是躺在床上舒服,我都快忘了我还是一个重伤未愈的病号呢。” 明奘恨得牙直痒痒:“还重伤未愈,谁见过这么活蹦乱跳的伤员来着。装吧啊你。”拿不准沈 鸿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今天看来是休想问出什么了,明奘泱泱的走出了屋子,咬牙切齿的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奸笑的沈鸿:“迟早让你笑不出来,我画圈圈诅咒你!”带着可怕的怨念,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呼。”瞧见明奘走了沈鸿才常常出了口气:“丫的他怎么不传道去呢,磨磨唧唧死人都能被说的从棺材里蹦出来,太有天赋了,绝对是盯上哪个哪个得乖乖投入三清门下。” 坐起来,沈鸿开始了五色神光诀的修炼。这两天光顾着躲了,连修行都搁下了。打坐了许久,沈鸿有些丧气的睁开了眼,一想到明奘那张可恶的嘴脸沈鸿脑门就揪心的疼。掏出《引升诀》来,沈鸿瞧瞧上面有什么简单易于炼制的药物没有,趁早把大苍蝇打发掉。 “有了,就这个洗髓丹了。”沈鸿一拍大腿有了主意。要知道,一般人想要跨越先天之境成为凡灵很难,但有了这个就好办了,把人的资质洗髓改好,这一道坎就比较容易迈过去。当然,要炼出这味药天地珍宝也少不了。这对沈鸿来说也有点困难,即使师父西门长庆的药圃里种植了很多天材地宝,另外还有不少从天尊宝藏里带出来的炼丹至宝也给了沈鸿不少。这些加起来还是差了一些,找来找去,沈鸿用几味相似的药替换,也不知道成也不成。 第二天一大早,沈鸿就不声不响的跑到了那座山里,开始了自己的炼丹大计。和给人瞧病一样,这炼丹沈鸿也是个新手,没几次经验。不过不要紧,沈鸿药材多,舍得花。 正当沈鸿准备停当,就要开始的时候。大苍蝇鬼似的冒了出来:“小子,居然躲在了这里,害得我一通好找。”明奘笑嘻嘻的钻了出来,一脸奸笑让沈鸿忍不住想揍他。 看着眼前的一堆药材和丹鼎,明奘忍不住大呼小叫:“这是肉灵芝···这是雪莲,还有蓝瑾花、灵异果、青藤根。天啊,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天材地宝。”目瞪口呆的明奘看着地上的药材,上蹿下跳:“你想干什么?” “炼丹!没看出来么,呆瓜”沈鸿撇撇嘴,手上继续拾弄着。 明奘没计较沈鸿嘴里的嘟囔,只是死死盯着地上的药材:“炼什么丹,有把握没,这么多珍稀药材可不能浪费啊。” “差不多吧,头一次炼丹手生些免不了,试试看吧。”沈鸿头也不抬的答道。 “什么?”蹲在地上翻看珍奇的明奘一蹦三尺高:“第一次炼丹,你不怕失败吗?” “失败就失败吧,没辙,就当是练手吧。”沈鸿无所谓的说道。 “你个败家玩意儿啊,这么好东西说没就没了,暴殄天物,没天理啊。“明奘痛心疾首,不住数落道。 沈鸿懒洋洋的坐在草地上,带着一丝戏谑的说道:“我说老头,你也别活蹦乱跳,赶紧坐下来得了,都那么大年纪了,不累啊。” 明奘不禁吹胡子瞪眼:“臭小子,没大没小的,瞎说什么。” “切,明明为老不尊,还怕人说。你也就在我面前这样,人五人六的,神棍!” “我游戏人间岂是你能明白的。”明奘被人揭穿了短,也不生气,当下也坐了下来。 “老头,你刚达到凡灵的境界吧?”沈鸿一边拨弄着药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有没有一种丹药有洗髓易经的功效?” 明奘难得露出了一丝尴尬“有倒是有,我也知道一些丹药有此功效,不过一是材料难得二是炼制极难,大多数都已失传。”也难怪,堂堂玄心宗弟子道行居然是最低等的凡灵级别,说出去确是丢人。道修的等级由高到低分别为古仙、金仙、上仙、次仙、仙人、地仙、灵仙、真人、灵人、凡灵十阶。羽化飞升之后便是最低等的仙人,而普通人只有跨过先天才成为凡灵之躯,才算是真正迈入道修界。凡间最高不过地仙、妖仙、鬼仙、魔仙,还有那些渡劫失败的散仙。蓦地,明奘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 沈鸿点点头,掏出炉鼎准备开始:“我打算炼制的是洗髓丹。” “等等,炼丹对火焰的品质有极高的要求。”看到沈鸿指尖上冒出的火苗明奘顿时讶然。这小子不是水属性强么,怎么连火属性都能练出紫焱真火这么高级的火焰。“还有。”明奘急忙把眼前的天材地宝划拉出一半到自己身前:“与其让你炼制传说中的洗髓丹,还不如送我一半。” 沈鸿撇撇嘴:“老头,要不咱两打个赌。我输了这一半药材归你,另外再给你一些我师父炼制的东西;不过要是我赢了的话······”沈鸿故意卖了个关子。 明奘瞅了瞅地上的药材,心动不已。不过沈鸿这小子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可禁不住诱惑还是问道:“你想怎样?” “简单。”沈鸿笑的很诡异:“我赢了你就拜我为师。”说实话,沈鸿对自己能不能炼丹成功还真没把握,不过输人不能输阵。 “做梦。”明奘跳了起来:“绝对不可能,我堂堂玄心弟子岂能这般!” “唉,可惜了这些宝贝啊。”沈鸿故意气人:“白送人都没人要啊。” 眼巴巴看着沈鸿拨弄着那些药材,明奘一阵心疼。转念一想,自己可是药王吕方仙的徒弟,精研医术几十年也没把握能炼出此丹。沈鸿小小年纪练就一身高深道行,这丹药之术即使有名师指点也必不精通。拿自己来说,修炼几十年也不过刚到灵人境界,而医术成就则是有目共睹,可见人力有穷尽,不能博采只能专一。“赌就赌。”明奘一跺脚算是豁出去了。他实在舍不得这些即使在玄心宗也是极其罕见的药材,狠下心来,就不信沈鸿能炼出传说中的洗髓丹。 “哈···哈···哈。”沈鸿发出了奸计得逞的猖狂笑声。 明奘听着这毛骨悚然的笑声生生打了个寒战,一丝后悔不由的冒了出来。 四十三 较真(上) “老头,我饿了,快弄点野味来。”沈鸿手上熊熊燃烧着紫焱真火,一刻不停的炼制着丹炉。忙归忙,不过沈鸿也不能让别人闲着,当下指挥起明奘来。 “没看见老朽我也呆了一整天了,一点儿也不懂得尊敬老人。”明奘嘟嘟囔囔起身弄吃的去了。两人在山间已经待了整整一天,早就饥不可耐了。 “明明一个老混球,还装什么得到高人,切。”沈鸿不屑的说道。说罢,闭上眼全力运转灵力,紫焱真火立时稳定:“以后得弄个宝贝丹鼎了,省的每次炼丹都把自己困在一地动弹不得。” 七天七夜很快就过去了,洗髓丹也已接近大功告成。沁人心脾的异香弥漫在空气中,引得不少小动物出现在四周,久久不愿离去。 “臭小子,还有多久才好,一会儿要是引来妖物就麻烦了。”明奘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动物,心中焦急。 “我哪儿知道这洗髓丹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单单这香气就不得了。”沈鸿也是措手不及,唯有苦笑。 香气越发的浓郁了。就在香气达到顶峰时沈鸿终于停止了灵力输出,紫焱真火倏地熄灭。一炉洗髓丹算是大功告成。环绕在天地间的香气这才开始变淡,慢慢消散。四周的各种动物也踟蹰一番也先后离开。 明奘长呼一口气:终于没惹出什么祸事。“快把丹药拿出来。”放下了心思的明奘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洗髓丹到底是什么样子。 沈鸿也是激动万分,想不到自己第一次炼丹居然就成功了,而且还是罕见的洗髓丹。打开丹炉一阵浓郁香气扑鼻而来,沈鸿和明奘齐齐探出脑袋争着要看着绝世奇丹。 “你炼的这是个什么东西?”不看不要紧,明奘顿时一蹦三尺高,冲着沈鸿大声嚷嚷。 沈鸿一脸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丹炉底部静悄悄躺着七粒洗髓丹,不过卖相相当糟糕。一颗颗有如黑炭,表面毛糙糙仿佛要扎人似的。除了气味上还有些相似外,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洗髓易经的逆天奇药。根据《百草经》的记载,赤如朱,大小如拇指,味浓,传香十里。这才是真正的洗髓丹,眼前这些黑炭头任谁也不会和洗髓丹联系到一起。 “你个臭小子,浪费了这么多宝贝。”明奘一面数落沈鸿一面不停拨拉剩下的药材。说归说,明奘心里可是乐不可支,凭空得了这么多珍奇异宝,换谁也都会心花怒放。 “等等,你怎么知道失败了,这还没试过。”沈鸿赶忙阻止明奘收拾东西。不甘心啊,虽说模样磕碜点,可这味道貌似还算正常。就这样认输沈鸿可不甘心,想方设法想挽回。 “你怎么知道就成功了?”明奘也不甘示弱,一边护着药材一边反唇相讥。 “这个······”沈鸿顿时哑口无言。空口的确无凭,这下麻烦了。 明奘洋洋得意:“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哈哈,这些宝贝都是我的了。”忙不迭的收拢着眼前的东西,生怕沈鸿反悔。 看着明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沈鸿就一肚子不爽,可自己确实拿不出证明的法子。“小人得志,纯粹是小人得志。”看着明奘趾高气扬的样子,沈鸿愤愤不平。 灵机一动,一丝笑意出现在沈鸿脸上。一扬手,黑不溜秋的洗髓丹被奇准无比的扔进了明奘嘴里。 “哈哈哈哈······呃······咳······咳。”洗髓丹入嘴即化,明奘嚣张的笑声如被卡住了脖子的公鸡,顿时卡壳:“臭小子,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会死人的。”明奘上蹿下跳,气急败坏的冲沈鸿吼道。大有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生生啃了你。 被明奘反应吓了一跳的沈鸿连连摆手解释:“你不是说要检验一下洗髓丹的效果么,正好,拿你试验下了就。” “就知道你小子不干好事,丹药这样子能吃吗!”明奘两眼冒火:“我饶不了你。”说着四处寻找着趁手的武器,追打沈鸿。 “老头,别···别这样。”沈鸿抱头鼠窜:“死不了人,即使炼药不成这丹药也是无毒。” “真的?”明奘停了下来,举着鞋问道。 “真的死不了人,不过肯定有点副作用。”沈鸿郑重其事的说道。 听到说死不了明奘松了口气,一听说会有副作用顿时心又提了起来:“什么副作用?” 两手一摊,沈鸿摇头:“不清楚。” 明奘还待要问,肚子忽然一阵不舒服,叽叽咕咕叫了起来。明奘顿时朝树木密集之地窜了过去。 “哈哈哈。”沈鸿忍不住放声大笑,这下终于明白这副作用到底是什么了。 许久,明奘才扶着树慢慢走了出来,一副委顿的样子早已不复之前的仙风道骨。“你个臭小子,我···我···饶不了···”明奘有气无力的叫嚣,怎么看也像色厉内荏。 四十三 较真(下) “嘿嘿。”沈鸿笑嘻嘻的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累。”明奘靠着树坐了下来,凝神定气开始运功。良久,明奘缓缓睁开了眼,一道精光自眼中划过。 “怎么样?”沈鸿恬不知耻的凑了上来,他很关心这次的成败。 “怎么说呢。”明奘歪着头慢吞吞组织着言辞,存心吊沈鸿的胃口。 “这个老混球。”沈鸿肚子里不由诽谤着,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可掬:“到底怎么样啊。” “算是成功了一半。” “这话怎么说,存心戏弄我是不是。”一听明奘这么说,沈鸿不由恼了。 “非也,非也。”明奘摆摆手:“你小子运气不错,瞎折腾居然也能成功。不错,这丹药确实具有洗髓易经的功效。”看见沈鸿一脸喜不自胜的模样,话锋一转:“不过···这丹药可和记载的洗髓丹不一样,功效大为不如,所以只能说是成功了一半。” 沈鸿不由一阵汗颜,自己这个半吊子还真是不靠谱,浪费了那么多天材地宝还是没有成功,不过总算是达到了目的,虽然卖相实在是难看了点。不过外表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药效实现了,就是副作用不太好。 “这么一来到底算不算成功?”沈鸿不怀好意的问道。说心里话沈鸿还是很希望看明奘的笑话的。 这下明奘想起了之前的赌注,顿时无语。谁想得到这小子居然误打误撞的练出了功效差不多的丹药。说失败吧有些说不过去,可要是说成功的话自己堂堂玄心弟子岂不是要拜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为师。即使自己不在乎,可玄心宗也丢不起这个脸啊。一阵犹豫,半天沉默不语。 “算了算了,刚才咱两是说着玩的,不用当真不用当真。”沈鸿不由揶揄道,心里是乐不可支。看着趾高气昂的明奘吃瘪,沈鸿就像是大夏天吃了碗冰水似的,心里那个爽快啊。沈鸿拍拍屁股,施施然走开,心里那个得意劲儿就甭提了。 “站住。”背后明奘一声低喝。 “什么事?”沈鸿愕然的转回身,看着一脸严肃的明奘不知道他打着什么注意。一个念头从沈鸿心底冒了出来:“该不会是······” “臭小子,赌约就算我输了。”明奘一拱手,忿忿算是行过了礼:“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我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叫你师父。” “使不得使不得。”沈鸿这下可慌了神,忙不迭的连声说道。开玩笑,收玄心宗的大佬为徒,玄心宗上下还不拆了我,这可是奇耻大辱,换谁也受不了。“那个赌约纯粹是玩笑,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的。” “不行,我玄心弟子言出必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绝无收回的可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明奘的师父了。”明奘倔强劲儿也上来了,死活不松口。 沈鸿急得四处乱跳,心说自己没事瞎说个什么劲儿啊,这不惹出祸事来了,要是被玄心宗那些护短的老家伙知道,自己还不得被扒层皮。“老道长,老神仙,老混球,你个混蛋,你这不是要害死我吗?谁惹得起你们玄心宗啊。求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还不行吗。“沈鸿郁闷的央求道。 明奘昂着头就是不说话,看着沈鸿心急火燎的心里还微微有些快意,原本愤愤不平的心思也有些平息。 “豁出去了,你要当我徒弟,我还收定了,管他娘谁得弟子。”团团转的沈鸿忽然一跺脚:“你真要拜我为师,不后悔了?”不死心的盯着明奘。 明奘点点头,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 “走吧,别坐着了,回客栈吧。”沈鸿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骂骂咧咧的一个人走在前面。 看着沈鸿咬牙切齿的样子,明奘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起身急急忙忙追赶沈鸿。 两人晃晃悠悠下了山。远远的,振威镖局的一个镖师就迎了上来:“这两天两位先生不见踪影,可把我们总镖头急坏了。”这个镖师也是个机灵人,瞧见二人一个阴沉一个不豫,嘴里的话就没说出来。离交货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得马上赶往长安,否则便来不及了。因为这二位大爷的失踪,总镖头已经把行期生生押后了两天。幸亏两位祖宗及时赶了回来。 客栈,陈凤义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明奘道长要往何处去?”他可是听说了不知道谁惹了两位大神,脸色居然都是臭臭的。 “老朽下山时间已然不短,也是该回山的时候了。” “在下明天便要赶往长安,以后定当前往玄心宗拜会道长您。”陈凤义把想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那老朽就不送总镖头了,祝您一路顺风。至于拜访就算了,老朽在山上清闲自在,就不劳总镖头挂心了。”明奘甩甩拂尘走了。 “沈小哥,明奘道长怎么不高兴啊?”陈凤义凑到沈鸿身边打听到。 “没事没事,就是吃错了药有点虚脱。”说完沈鸿也一溜烟跑向客站后面弄吃的去了。 “吃错药了?”陈凤义一头雾水:“没事好好的吃什么药。”摇摇头,陈凤义把疑惑甩出头赶紧忙活出发的事情了。 四十四 玄心宗(上) “喂,老头,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啰啰嗦嗦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这死徒弟,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教么!” “瞎嚷嚷什么。”明奘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满眼都是杀气:“赶紧走,大清早的跑来我这里聒噪。” 被明奘表情吓了一跳的沈鸿讪笑着,拍了拍明奘的屁股:“真走了啊,有机会再见。” “不会再见的。”明奘郁闷的低声嘟囔道。 捉弄完明奘的沈鸿跟着振威镖局出发了,朝着长安,朝着玄心宗大踏步而去。 离长安还有三分之二的路程,人马不停的连续赶了三四天路,却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宵小之辈前来捣乱。自从那惨烈一战发生后,很多有心人都去现场看了看。每个人都被现场的血腥震撼着,遍地残肢鲜血。这场土匪界世所罕见的围攻大战最终以失败告终,上千人死伤超过了半数,老北风力战而死,马五临阵脱逃。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也让人见识到了振威镖局多年来屹立不倒的强悍,也让人知晓了那位修道高手的实力。大多数选择了退让,于是一路上风平浪静,离长安城也是越来越近。 离群英会召开只剩下几天了,大路上向着长安方向去的人很,大部分都是武林人士或是道修。华阴县,这是沈鸿第二次来这里。振威镖局长安分部派来接应的人手已经赶到了。沈鸿觉得自己应该转道赶去玄心宗凑凑热闹了,于是沈鸿辞别了陈凤义,一个人朝着玄心宗所在地——华山而去。 去往华山的路上人更多了,三五成群,每个人都在兴高采烈的说着听来的传闻。牵着马,沈鸿也不着急去玄心宗,就这样缓缓前行,耳朵里却是仔细听着这些江湖轶事。 “大哥,你说咱们能不能上得了华山?”一个比沈鸿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忧心忡忡。 “难说,这条路上十有八九都是去华山的,玄心宗就是再大方也接待不了这么多人。况且咱们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络腮胡子的大汉答道。 “就是,六大派的青年弟子才是主角,咱们这些小门小派不过就是凑个热闹。”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叹道。看穿着似乎是一个小门派的弟子。 “这群英会有个比武大会,只要是25岁以下的人都可参加,不过必须达到灵人中阶才有资格。” 沈鸿听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动:如果自己也报名参加的话,一来可以看看自己的实力在什么水平,二来还可以见识见识天下青年才俊的实力。打定了主意后沈鸿也懒得在听这些人的闲话了,上马匆匆赶往华山。 此处离华山已经不远,沈鸿纵马奔驰了半天,快要天黑的时候便到了。由于天下第一大派在这里的缘故,华山脚下人来人往,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个繁华的城镇。每天来这里想加入玄心宗的人络绎不绝,但成功者还是少数。要么资质优秀要么花钱加入俗家弟子,但即使这样能成功的也是少数。一些不甘心或是不死心的人便留了下来,希望万一有一天能得到玄心宗道长们的赏识。天长地久,这市镇的人口越来越多,再加上随着群英会的临近,市面上更是热闹非凡。 沈鸿在市集上闲逛着,不愧是依存着玄心宗生存的集市,市面上到处都有摆摊,其中不少摆放着修道所用的东西。例如药品,炼器材料等等。华山脚下各色人等来往不绝,这些东西也有销路,甚至有时能出现一两件真正的宝物。尽管拥有不少的天材地宝,但市面上种类繁多的东西还是让沈鸿一阵眼花缭乱。 熙熙攘攘的人群,数量众多的道修武士,小镇上显得有些混乱。大批玄心宗弟子下山来维护秩序,迎接六大派的同时防止有人偷偷潜入。大量不到灵人中阶的人被挡在了外面,看不到好戏的人群愤愤不平大声嚷嚷。沈鸿原本也是打算偷偷潜入玄心宗的,这下只好另想办法了。 “算了,还是先找个地儿住下吧,看样子一会儿连住的地儿也没了。”沈鸿牵着马四处寻找客栈。 “先佘着,以后再一起算账。”一个心满意足的声音响起。 “不行,绝对不行,你都欠了不少了,这次必须给钱。”店小二急忙拉住要出门的一个邋遢老道,嘴里忙不迭的说道。 “我堂堂玄心弟子会欠你钱,笑话。”老道嘴里一边强辩一边想挣脱店小二。 两个人扭成看一团,顿时引来一片看热闹的。 乍一听到这个声音沈鸿便觉得有点耳熟,推开众人看到这个邋遢老道后沈鸿顿时想起了一个遥远记忆中的人。 沈鸿走上前去,掏出一点碎银子递给了小二:“他的帐我付了。” 邋遢老道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个替自己付账的少年,实在想不起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也怪不得,几年下来沈鸿已经从当日的幼龄少年成长为一个弱冠少年,形象有了比较大的改变。认不出来是理所当然。 四十四 玄心宗(下) 这个邋遢老道不是旁人,正是骗沈鸿上了玄心别院的梁仙林。自从并封离开笔柱峰,梁仙林也算是脱离苦海,重新过上了靠着玄心宗招牌混吃混喝的日子。 沈鸿也不说破自己身份,招呼梁仙林进入了客栈。 落座后,梁仙林心中犹豫。虽然本领不济,但梁仙林一双招子却是贼亮。联想到快要召开的群英会,顿时心里惴惴不安。自己只是个小角色,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处。 “老头,还记得巴豆烤鸡的味道么?”沈鸿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巴豆烤鸡?”没想到沈鸿居然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梁仙林抬着头努力思索,满眼的茫然。蓦地,一个久违的身影跃进了脑海,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慢慢和眼前的人合二为一。 “是你。”梁仙林腾地站了起来:“小魔头!”沈鸿给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短短几天里梁仙林吃的苦头太多了。“找我什么事,我就一混吃混喝的,可帮不上你什么忙。”梁仙林心情也平静下来了,重新坐下。 “不急不急,先聊聊。”沈鸿也不着急:“笔柱峰上的那些人找过你没有?” 这时沈鸿点的酒菜上来了,梁仙林端起酒杯满饮一口,闭起眼回味了一番。“他们也在玄心宗,不过跟我一样,没出头的日子。” 原来余钱他们下了笔柱峰后一路乞讨终于来到了玄心宗,因为没有介绍人玄心宗却不肯收留他们。大家只能停留在镇子上。好在一个月之后再外面鬼混了许久的梁仙林终于回来了,这下余钱他们逮住不放了,死活要进玄心宗。烦得不得了的梁仙林只好去求师兄明心通融通融。同样被烦的不得了的明心看在余钱几个人也是打着玄心宗招牌找来的,就同意他们加入玄心宗成为俗家弟子,不过师父还是梁仙林。得偿所愿的余钱几人开始努力的练功,而梁仙林则继续自己的糊涂生活。由于没有强硬的师父,余钱他们少不了受人欺负,吃了不少苦头。这些可以忍受,俗家弟子本就不会练习什么太高深的秘籍,再加上众人修行比一般人晚,所以众人的进境很慢。但没有人放弃,因为即使这样一个机会也是极为难得,没有人愿意失去。 “我想混进山。”沈鸿直接说明了来意。 “这个好办,委屈你办成我的徒弟,这样就行了,反正我这里多少几个人他们也不管。”梁仙林答应的很干脆。他知道自己答不答应都一样,还不如痛快一点。此刻最好的还是酒肉啊,梁仙林心思都放在了桌子上。 这样简单的混进山又不受什么限让沈鸿松了口气,来世最担心的问题终于解决了。“我参加群英会没什么问题吧?”沈鸿问道。 正埋头苦战的梁仙林听到后愕然的抬起头:“你是说真的?” “废话,天下的青年高手都来了,我怎么不能上去试试。” “你上去也可以,但我就当不认识你了。万一你闯出什么祸我就倒霉了。”梁仙林坚决说道。 “只要进了玄心宗,后面的事和你没关系。” “那就好,我还不想丢掉这个饭碗。梁仙林释然,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什么,你道行已经达到灵人中阶了?“ “我想差不多吧。”沈鸿也有些不确定,毕竟自己修炼的和一般功法不同,这进境上就不好判断了。 “人比人气死人呐。看看你,再看看他们,天上地下啊。”梁仙林摇头晃脑的感叹道。 “行了,你就别啰嗦了。吃完没,吃完就赶紧带我上山,我也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大派的风范。”沈鸿催促道,实在是有些等不及要上山瞧瞧了。 漫步走在大路上,沈鸿东张西望的四处瞧着,颇有些乡下人进城的感觉。梁仙林很鄙视,加快脚步远远走在前面,生怕有人知道自己认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好在除了进山时路口查了一下,往后就没有再遇到。 越往上走越让沈鸿惊叹,玄心宗不愧是传承上千年的大门派。一座座建筑雕梁画栋,气势恢宏。远远望去几乎每座山峰上总会有那么一座傲然耸立的高大建筑,而且各不相同,唯一的一点便是同样巍然庄重。通向主峰莲花峰的大路两旁隐藏了不少阵法,越往上越是高级,自己这个门外汉也不过只认识刚进山时的那几个阵法,往后只是能探查到,最后则是完全看不出阵法的痕迹,只是强烈的预感让沈鸿确认路边隐藏着夺命杀机。虽然即将举行群英会,但山上依旧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气氛,忙碌有序。 半山腰处梁仙林领着沈鸿拐向了右边的一条小路。梁仙林边走边解释道:“玄心宗的外门弟子一般都在外围的几座山上,不过平时没什么限制,可以随处走动,只要不去那些禁地就可以。” 很快的,两人便走到了余钱他们住的地方。虽然很不错,但和路上见到的建筑有着天壤之别。见沈鸿脸色有些异样,梁仙林苦笑着说道:“这里算是玄心宗养闲人的地方,都是和我差不多的人。” 宽绰的房屋间基本上见不到人,偶尔出现那么一两个也是昂着头,都是鼻孔朝天出去的角色。这和沈鸿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不由苦笑的问道:“平时这里也这样吗?” 梁仙林也是一脸讪笑:“差不多,这里住的基本上都是穷的只剩下钱的主儿,也不用用心修行,一个个经常出去鬼混。只要不惹出大事,玄心宗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天山上来往的人比平时多了几倍,山上的弟子忙不过来,所以把余钱他们都叫上帮忙去了。这样沈鸿才没有见到这些与自己一起吃过牢饭的伙伴。 陪沈鸿呆了这么久,梁仙林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不过现在的沈鸿可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了,梁仙林只有苦苦忍耐。这时瞧见沈鸿没什么事了,才犹豫着想离开。 沈鸿瞧见梁仙林抓耳挠腮的样子,便猜出他是耐不住想出去鬼混了,当下挥挥手赶他走。 梁仙林又叮咛了几句才火急火燎的走了,沈鸿觉得梁仙林也是个妙人儿,很是好笑。在这个混吃混喝的地方转了几圈,沈鸿觉得无聊,便朝外走去,想顺便瞧瞧玄心宗其他地方的景色。 四十五 又重逢(上) 华山方圆几百里,大小山峰几百座,玄心宗几乎把所有的地方都开发出来了。转着转着沈鸿很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自己来时为了躲开玄心宗的弟子,到处钻树林抄小道走。又不能出去问路,否则玄心弟子还不得把自己当奸细抓起来。无奈沈鸿只好在打转转,从这座山转到那座山,希望可以找到回去的路。 走着走着,沈鸿渐渐发觉眼前这座山峰和前面的有些不同,但就是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有区别。一直银狐忽然出现在一棵大树的背后,一双亮晶晶咕噜噜的眼睛看着沈鸿,没有一丝怕生模样。蓦地,沈鸿眼前紧紧盯着银狐不远处的一株小草,视线久久不曾移开。沈鸿终于发觉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原来这座山上种植了大量的药草,而且好多还是珍惜少见的极品。拨弄了几下药草,沈鸿终于确定自己误打误撞居然走到了玄心宗的药谷,而且眼前这只银狐显然也是人驯养的。 灵狐颇有灵性,见沈鸿跟在后面,便不疾不徐的在前方轻盈的行进着。沈鸿这时愈加感叹玄心宗的深藏不漏。不说那恢弘壮丽的建筑,也不说那层出不穷的阵法,单说这药谷便是不同凡响。珍贵药草按种类被种植在园圃里,有人精心照看,怪不得玄心宗的疗伤圣药也是独步修炼界。 渐渐一条条小路出现,离真正的药谷不远了。沈鸿此刻正绞尽脑汁的寻找借口。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几十间屋子散落在宽阔的空地上。此刻这里竟然也没什么人,正中央的屋子门口一个道士的背影看起来让沈鸿很熟悉。道士头也不回的骂道:“小兔崽子,也不知道跑哪儿撒欢去了,现在知道回来了。” 一听声音沈鸿顿时当场石化,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连面也没见着就被人骂作小兔崽子。 沈鸿清了清嗓子,这才装腔作势说道:“徒儿,你在说什么?” 背对着沈鸿的道士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声音一样一蹦三尺高,转过身来赫然是明奘那只老苍蝇。看到沈鸿明奘仿佛见了鬼似地:“你···你是怎么混上来的?”明奘原本以为即使再见到沈鸿也是遥远之后了,谁想到才分开没几天就又碰面了,而且还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吃惊过后才想起来反驳:“谁是你徒弟,不许胡说。”说罢还四处张望着,生怕有人听到。 瞧见到了明奘的地盘,沈鸿那个蹩脚的理由自然就不需要了,施施然走了进去嘴里说道:“想你了嘛,我的乖徒儿。” “我警告你,蹩脚我徒弟,我不承认,尤其还是在旁人面前。”明奘脸红脖子粗,青筋一跳一跳的,跺着脚十分强硬。 “啊呀呀,说笑了说笑呢,至于这么生气嘛。”看到明奘动了真火,沈鸿也不敢在挑拨了。这可是在人家地头上,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低调点好,低调点好。 “说罢,你是怎么混进山来的?”明奘还没忘了这点,厉声问道。 “别急嘛,再怎么说我也算是玄心弟子嘛,咱两还是同门呢,只不过你比我小了一辈。”沈鸿又忍不住开起了玩笑。此时沈鸿身穿一身外门弟子最低一等的白衣,再说过去怎么也拜了梁仙林为师,说起来是半个玄心弟子也不为过。 “是么?“明奘狐疑的打量着沈鸿,脸上一百个的不信。 “算了算了,我就是上山来瞧瞧群英会,顺便也想参加试试身手。“沈鸿实话实说。 “你这身衣服怎么来的?”明奘还是不放心。 “我曾经也拜在玄心宗门下,不过后来没人要,所以就自己修行了,这就是眼下我混在外门的原因。”想了想沈鸿还是把梁仙林供了出来,要不然明奘绝不会死心。要是他查的话就不知会出什么变故了,还是提早说比较好。 果然,在听到梁仙林后明奘脸色一缓。梁仙林的大名明奘也听说过,也知道梁仙林曾借着玄心宗的名头招摇撞骗的事情。随后又是一问:“那你不再外门好好呆着,怎么跑到了这里,药谷离外门可不近啊。” 沈鸿少见的脸红了,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我迷路了。” “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沈鸿抬起头:“我迷路了。”一副爱怎么着怎么着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明奘毫无形象的放声大笑。沈鸿出糗可是稀罕事儿,明奘心中大是痛快。 沈鸿撇撇嘴,不屑的摸了摸鼻子。 “笑够了没有,笑够了的话告诉我怎么回去。” 明奘上气不接下的扶着墙,忍了很久终于停住了,只不过满脸通红显然忍的十分痛苦。 “不就是不认识路而已嘛,至于至于笑的这么夸张嘛。”沈鸿十分不满。 “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不好笑,只有在你这儿我才痛快。”明奘语气幸灾乐祸。 “原来你是在找平衡啊,算了算了,我还得赶紧赶回去呢。”沈鸿见明奘只顾着笑,便信步走进了房中。这下可算是大开眼界,原来明奘房中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丹药。喜出望外的沈鸿马上不着急离开了,在各个架子上不停搜索着,每瓶丹药总要盘刮那么几颗。 看见沈鸿进了屋,明奘顿时笑不起来了,慌慌张张急急忙忙跟了进去。同时心里叫苦不迭,悔不该早点将他打发走了。深知沈鸿雁过拔毛水过留痕德行的明奘生怕自己晚一步会痛悔终生。瞧见沈鸿在药架见四处乱穿,不时还往兜里装上一些,顿时明奘就像剜乐了心头肉一般:“够了够了,别再拿了,再拿我老命就没了。”哭腔都带了出来。 沈鸿诧异的抬起头,这才发现明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在身后,一脸死灰。“行了行了,不拿就不拿,反正也不少了。”沈鸿装作大度的停了下来。 明奘则失魂落魄的查看着每一瓶丹药,越看越是想去死,短短一会儿功夫五分之一的丹药就没了。“你去死吧,臭小子,不管你了,最好在山里迷死得了。”明奘怒气冲冲的冲沈鸿嚷道。 “别介别介,动怒容易伤肝。”沈鸿上前拍着明奘背部,试图熄灭明奘的火气。 “什么别介意,这可是玄心宗所有的藏药,你一下子拿走这么多,我怎么交代。”明奘仍旧怒火难消。 想一想也对,不过到手的东西可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想了想,沈鸿掏出了一对=堆药草和几颗洗髓丹:“喏,这个给你,算是我的补偿,丹药你自己再多炼制些吧。” 明奘看了看沈鸿手上的东西,气多少消了些,不过这事儿怎么盘算都是自己吃亏,后面还要累死累活的炼药,想到这里狠狠瞪了一眼沈鸿。 “那个,可以告诉我回去的路了吧?“沈鸿恬着脸问道。 “出了药谷沿着大路走,第六个岔口左拐,看到山门后再右拐就可以了。明奘气鼓鼓的说道。 沈鸿记在心中,一挥手:“老头,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来找你啊。”说完飞也似地朝外跑去。 “下次你敢再来看我不收拾你,永远也别再见,你个混蛋。”明奘愤怒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在山谷间回响。 “我会回来的,哈哈哈。“沈鸿猖狂的笑声响起,顿时惹得明奘一阵跺脚。 “这个臭小子。“明奘摇着头往回走,自己还得加把劲把失去的丹药赶紧炼回来。 四十五 又重逢(下) 天近擦黑,沈鸿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外门。这一趟路迷得不冤,捞回了不少灵丹妙药,赚大了。沈鸿志得意满的朝梁仙林的屋子里走去。门外,一个少年瞧见沈鸿的模样后飞奔进屋,口中喊道:“快,快,老大回来了。” 呼啦一声,六七个少年涌出了屋子,将沈鸿团团围住,一个个喜气洋洋蹂躏着沈鸿,用特殊的方式表达心中的喜悦。 好久,当大家意犹未尽松开手的时候,沈鸿的头发乱糟糟的,连衣服也成了一条一条的乞丐装了。沈鸿透过凌乱的头发,咬牙切齿飞问候道:“安守志、余钱、吕颜,曹斌,阮小三、张大壮,你们几个好啊,这就是你们的欢迎啊。”说着沈鸿挥起了拳头。 不等沈鸿发飙,众少年顿作鸟兽散,一个个脚底抹油能跑多快跑多快。沈鸿却不罢休,将对方一个个弄得鬼哭狼嚎才心满意足的罢手。 在屋里,几个人兴高采烈的叙说着分开后各自的际遇。大家对沈鸿的际遇最是羡慕也最是害怕。毕竟经历了九死一生的考验。闹了许久,大家才恋恋不舍的分开,毕竟明天余钱他们还得忙。 躺在床上,沈鸿察觉余钱等人最高不过凡灵高等,连一个进入灵人的都没有,这在玄心宗可算是少见,这也让沈鸿下定了使用洗髓丹的决心。累了一天,沈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天一大亮,管理外门的明心就已经过来叫门了。也不怪明心修道之人沉不住气,主要是这些天忙的焦头烂额,道修也是人也有情绪。一大早便赶着这些小辈们出去帮忙,待得进了梁仙林的屋里,明心发觉一个陌生少年在躺在榻上呼呼大睡。脸色一变,明心上前拍了拍沈鸿:“醒醒,醒醒,你是何人?” 沈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眼前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道士,平凡的面孔显得很和气。揉了揉眼睛,沈鸿这才说道:“噢,我是玄心宗的弟子,昨天刚上山来的。” 明心吃惊:“谁是你拜山的师父,梁仙林?”这时余钱他们也赶了过来,纷纷求情,说沈鸿当初和他们一样被骗到笔柱峰上,下山后分开了,现在才找上山来。 这是在外面鬼混了一宿的梁仙林刚好也出现了,瞧见明心在场急忙问好。 “这个还是你惹得祸?”明心口气不善的问道。 “不好意思,让明心师兄操心了。”梁仙林点头哈腰的承认。 看到这么多人证实沈鸿的身份,明心也就不追究什么了,毕竟玄心宗不在乎再多一个吃闲饭的,于是点头同意:那就留下来吧,不过要遵守我玄心戒律,跟我走吧,正好也过来帮帮忙。“ 就这样沈鸿在玄心宗呆了下来,一整天都在忙着招呼各地而来的众多客人。 四十六 报名(上) 离开深谷时是六月初,加上护镖用去了差不多一个多月,如今离群英会召开不过只剩下短短十几天了。眼看着大会在即,可沈鸿还在为报名的事情烦心。好死不死规定了个灵人中阶,这让想浑水摸鱼扮猪吃老虎的沈鸿很不爽,一下子就少了很多乐趣,再说一个刚上山的外门白衣弟子居然有灵人中阶的实力,玄心宗肯定怀疑居心不良的,事实也确实如此。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参加反倒成了问题。 正当沈鸿苦恼的团团转的时候,吕颜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到达的众多门派中对这个报名标准也产生了不同意见,觉得这么一个硬性规定很不合适,如果有拥有一件不错的法宝但却没有到达灵人中阶水准,岂不是没有机会一展雄姿,而且灵人中阶在三十岁之前达到也不是很容易。玄心宗考虑了一下同意了,报名者只需三十岁一下便可。这样一来,困扰沈鸿的最大问题迎刃而解。 沈鸿决定立刻报名,想想扮猪吃老虎时众人掉了一地眼珠子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倍儿爽快。不过余钱、吕颜几个死活非要跟着一起去报名,于是乎七八个人晃晃荡荡直奔报名点而去。 报名点前稀稀拉拉十几个人,也不是很多,大多都是小门小派或者是独自修行的人物。名门大派自会有人前去统计报名人数的。沈鸿七八个人一到立时显得人气旺了许多,不过众人看到是玄心宗外门的白衣底子厚眼里还是有些轻视,毕竟谁都知道玄心宗外门就是个钱柜子。 沈鸿对那些轻视的眼神并没有在意,越不在意反而越好,沈鸿安安静静排好队等待自己的那一刻。 很快便轮到了沈鸿。看到沈鸿一身外门白衣报名点的老头有些意外,忍不住问道:“小伙子,你确定你要参加群英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沈鸿毫不犹豫的答道。 看沈鸿信心满满的样子,老头也不好再劝阻了,低头问道:“姓名,年龄,门派?” 沈鸿没想到名字这回事,干坏事绝对不留名,只好现编了,犹豫了一下才说道:“17岁,叫明天好,玄心宗。” “明天好?”听到这个俗气的名字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一阵讥笑。 “好名字啊。”老头也笑着低声说道:“年纪轻轻就这么有自信参加群英会,看来前途不错啊。”声音不大,但足够有心人听到,顿时便有人若有所思。 “这个给你,112号,这是你的参赛号,这个是规则,拿回去自己看吧。”老头给了沈鸿一堆纸,口中叫道:“下一个。” 一群人吵吵嚷嚷嘻嘻哈哈回到了外门,沈鸿迫不及待的拿起规则细心读了起来。 此次群英会为单循环,只要击败对方便可晋级下一轮,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但绝不可故意伤人性命,否则六大派将废其道行。比试过程中不可借助外力,如丹药等恢复,否则以败论处。 “规则倒是很简单。”沈鸿不由想到,眼下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四处转转,再考虑考虑这个洗髓易经的问题。 “这几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沈鸿问道。 “有啊,平时对外门不理不睬的,眼下忙起来了才想起我们。哼,这几天我们要端茶倒水,收拾会场,每一天歇息,估计到群英会开始应该就没什么事情了。”大家七嘴八舌的抱怨着。 “啊,那不是我也要干这些事情啊?”沈鸿这才想起来自己也算是外门弟子,已经不是那个逍遥自在的人了,自己也逃脱不了了。顿时一阵哀叹:“咋就没想到会给人打杂呢?”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没时间去玄心宗各处转悠了。“对了,我报名的事谁也别给我泄露出去,听见没有。” “知道啦。”余钱他们个个拍胸脯保证守口如瓶。 就这样,被拉了壮丁的沈鸿只得早起晚归干那些仆人才干的事情。被人吆五喝六的滋味让沈鸿心里憋着一股气,搅和群英会的心思更重了。 白天受罪,晚上沈鸿还得瞅机会溜出去,总之第二天沈鸿还得顶着个黑眼圈迷迷糊糊晕头转向的继续着苦力生涯。一边看玄心宗的布局一边寻找僻静之地准备给余钱他们洗髓易经。对于这个刚入门的家伙,明心可是留意不少,生怕是前来捣乱的。不过这几天的接触明心倒是有些放心了,虽然自己看不出他的道行深浅,不过带艺投师的夜不算少,只要不是奸邪之人便可。只要等群英会过后找师兄了来瞧上一瞧便一目了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群英会别处岔子。 四十六 报名(下) 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晚,劳累了一天众人都熟睡了,沈鸿一翻身,又到了夜生活的时间了。沈鸿蹑手蹑脚溜出了外门,这才加速向后山奔去。在山上呆了几天,沈鸿渐渐也知道了不少大家都知道的禁忌,比如说不许在药谷、藏经阁、长老院等等各处随意进出,还有就是绝对不可以前往主峰后山。沈鸿几晚上四处游荡,见这些地方戒备森严,沈鸿没本事也不敢潜入,来玄心宗是捣乱的,不是来送命的,只能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转转。虽然后山的禁令是最严的,但进入后山的地方却没人看管。即使有人说后山是个无底洞,只要进去就别想出来。虽说确实是没人知道后山有什么,即使有人进去的确再也没有出来,但沈鸿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偷偷溜进去瞧瞧。 “只进去一点点,绝不往深处走。”沈鸿一边告诫着自己一边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迈进了那道明黄色的警戒线。 “没事。”沈鸿不由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继续朝里面走去。走几步,没状况。再走几步,还没状况。沈鸿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步步杀机嘛。边走边看,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慢慢的。深入后山大约两里多地,沈鸿还是没发现什么可以代表禁地的东西,不过这里景色倒是不错,各种动物也不少,沈鸿还发现了一个小瀑布,马蹄形的山谷里流淌出一条小河。四处瞧瞧,沈鸿觉得在这里给余钱他们洗髓易经刚刚好,幽静不会有人打扰。 走到这里,沈鸿也不敢往前走了,虽说之前没遇见什么,可这禁地之名也不是白叫的,想想还是到此为止吧。掉转头,沈鸿决定打道回府。 一连几夜沈鸿都是如此忙碌,以至于白天哈欠连天,工作时也是心不在焉。 边上监督的明心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语重心长的说道:“天好啊,凡是做事一定要专心,修炼也是如此,心静不下来将来什么也办不成。” “知道了,明心师叔。”沈鸿应道,心里却嘀咕:“没看见我这是困的啊,真是的。”摇摇头把身上的倦意抖落,振作精神开始干那些不情愿的杂活。 群英会一天天临近,山上的气氛也一天天变得热闹。终于,忙碌了许久的外门白衣弟子们终于可以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了。 “余钱,告诉他们几个,晚上别睡太死了,跟我出去一趟。”沈鸿决定今晚就实行这个洗髓易经的计划,否则过两天群英会开始自己必须养精蓄锐,没时间管这个了。 “什么事情啊,要大半夜的起来。”余钱有些不愿意。“好事,如果你们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待下去,晚上就给我机灵点。”沈鸿也不说破,恶狠狠的威胁到。 “好吧好吧,看看会有有什么好事。一会儿我去通知吕颜他们。”在沈鸿的逼迫下余钱只好放弃了大睡一觉的想法,赶紧保证。 “什么一会儿,现在就去,马上,立刻。”沈鸿一把将余钱推了出去,催促他赶紧行动。 “好好,我立马就去,真是的。”余钱嘟嘟囔囔的走远了。 “好了,终于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沈鸿吐出一口气。好几天没进行长时间的修炼了,得补补了。沈鸿随后除了外门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开始了修行。 眼下最基本的还是《引升诀》,不过好在有隋珠的作用,灵力在一点一滴慢慢累加着,偷懒加作弊,这种情况很是让沈鸿得意。打坐练习了一短时间后,沈鸿开始练习五色神光诀。背后,五色明轮慢慢显现,较之刚出谷时清晰了不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生时刻流转,沈鸿手上五色光芒不停转换。腾的,沈鸿起身练习。一招一式,腾挪躲闪,四周灵力激荡,五色光芒随着沈鸿不停跳跃闪烁。 良久,沈鸿的动作才渐渐慢了下来。很好,沈鸿还是比较满意自己的进境的,五行之间的转换也越加纯熟。一握拳:“群英会,哈哈,我来挑战了。”说罢,沈鸿肚子一阵咕咕响。原来天色已晚,沈鸿拍拍肚子:“原来你也等不及了,哈哈,好,咱们吃他的喝他的,然后再搅和他的。”雄赳赳气昂昂,沈鸿迈着有力的步伐直奔饭堂。 外门饭堂,此时里面人不是很多。也难怪,外门里有钱的主儿一般不会在饭堂用餐的。经常来这里的还是那些家里不富裕的孩子。说实话,玄心宗对外门弟子算是不错了。毕竟每年玄心宗内门都会在外门弟子里挑选一些可造之材,交不起昂贵学费的外门弟子还可以通过打杂赚取生活费,也还有盼头。 余钱、吕颜几个在一起低头吃着,沈鸿瞧见,迈步朝那一边走去。 “你们平时就吃这个啊?”沈鸿低头一看,嘴里不由说道。桌子上只有稀粥,咸菜和花卷。 “是啊,怎么了?”众人迷惑的答道。 “算了,别吃了。走,跟我下馆子。”沈鸿不由分说拉起众人朝外走去。 “等等啊。”几个人赶紧把碗里的粥喝光,拿起花卷急急忙忙追赶沈鸿。 几个人在山下的镇子里胡吃海喝,许久没有吃过如此丰盛饭菜的余钱等人个个撑的是动弹不得。 晚上,沈鸿静坐床上。子时左右,沈鸿悄悄出了屋子。大门处,余钱、吕颜几人已经等在那里了。看来谁也不想就这么平凡下去。 “走。”沈鸿也不多说,带头朝外走去。大家忍住心中的疑惑,跟了上去。 四十七 洗髓易经(上) 渐渐的,有人忍不住疑惑了:“这不是去禁地路吗?” 这么一说大家才知道沈鸿带大家要去的居然是禁地,当下就有人犹豫了。 “小鸿,这里可是禁地啊,要是被人发现我们会被赶出山门的。”玄心宗的戒律的威慑力看起来还是挺强的,一听是禁地大家都有些退缩了。 “没事的,里面没人,我都进去好几次了。再说只有僻静的地方才符合我的要求。走吧。”沈鸿连拉带劝。 “小鸿,你倒底想干什么,说出来,让大家心里明白啊。”有人出声说道。 “算了,你们大多数虽然资质都很好,可是在笔柱峰上耽误了都,在玄心宗学习道术时年纪大了些,所以进境比较慢。我这里有种丹药,可以进一步提升你们的资质,还可以增加道行。因为需要些时间,所以需要一个僻静的地方。”沈鸿终于把目的说了出来。 “什么?”每个人的心情都开始躁动起来:“真的能增加道行?” “绝对没问题,我已经找人试验过了。”沈鸿信心满满的保证。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有人等不及了。 “嘘,小声点,别被人发现。” 一群人小心翼翼的朝禁地走去。几个人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连脚下似乎也轻快的几分。 很快几个人便到了沈鸿之前选好的地点。 “哇,这里好美啊,一千怎么就不知道呢。”看到这里的风情,有人不禁感叹道。 “得了吧,要不是小鸿,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进来。”顿时就有人玩笑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可以洗髓易经的洗髓丹,可以让你们更进一步。”说着沈鸿掏出洗髓丹给众人看。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连上面毛楂楂的起伏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就是?”吕颜吃吃的,有些弱弱的问道。 “能管用吗这个?这么难看。”大家异口同声的表示了怀疑,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 “我说行就行。”沈鸿被说到了痛处,这个难看的模样是沈鸿无法抹去的尴尬。 “拿着。”沈鸿将七颗丹药递到了每个人的手上:“吞服,然后打坐炼化。不过······”沈鸿的笑容有些阴险,叫在场的每个人有些毛骨悚然:“半个时辰后会稍微有一点点后遗症,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颤颤巍巍,几个人提心吊胆闭着眼将药丸吞了进去。只要能提高道行,刀山火海也无所谓了,何况一点点后遗症。当下所有人盘坐在地开始了炼化。 半个时辰后,七人里面道行最高的首先站了起来急急忙忙跑向了树林深处。没过多久, 剩下的六个人也纷纷起身,在一阵阵咚咚的响声中争先恐后涌向森林深处。人不见,空余音,声声作响,臭难闻。被这么一阵臭屁轰了一下的沈鸿再也忍不住扑通一下跳进水潭再也不露头了。 良久,七个人在相互搀扶着走出了树林。 “这个就是那个所谓的后遗症啊,还真他妈的要人命。”余钱已经虚了,身子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就是,现在我已经虚脱了,唉呀妈呀。”阮小三说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什么破后遗症啊,我觉得咱们倒像是上了当,你见过那种药会有这种后遗症。” “哎,小鸿呢?小鸿跑哪儿去了?”终于有人发现沈鸿不在了。 呼啦一声水响,沈鸿冒出了湿淋淋的脑袋:“怎么样,爽快的欲仙欲死吧?” “去死!”几个人纷纷捡起身边的东西用尽力气朝沈鸿扔去:“你等着,一会儿没你好果子吃。”其实余钱几个人已经是半分气力也无,但输场面绝不输人,一个个装起了强大的纸老虎。 “嘿嘿嘿嘿,我看你们几个软脚虾是不行了。”说完沈鸿一猛子重新扎进了水里。原来禁地里久无人烟,这水潭里的鱼儿一个个肥硕无比,折腾了半夜沈鸿想打打牙祭,顺便给余钱他们补补。 一丛篝火熊熊燃起,七八根挂着肥鱼的树枝架在火上,时不时翻转一下。 “好久没有吃过烤鱼了,这让我想起了在笔柱峰上的日子。”余钱不由感叹道。 “就是,那时只想着能早点离开。”曹彬吃着鱼接口说道。 “人比人气死人啊,想当初都是一样现在,唉,就属小鸿混的好了。”张大壮满口满口嚼着,嘴里不清不出的还嘀咕道。 “行了行了,赶紧吃,吃完早点回去歇着,记住以后每天夜里都必须来这里打坐一个时辰,好好吸收药力。”沈鸿听这伙人越扯越远,马上把话题扯了回来。 “天天来啊。”几个人顿时一阵哀叹:“几天才能吸收完药力啊?” “这要看你们自己的底子了,功力越高需要的时间越短,你们自己感觉吧。”瞧见众人三下五除二将手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沈鸿催促道:“走吧走吧,起来还得干活呢。”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将寅时三刻,眼看着就要天亮。 一群人鬼鬼祟祟溜回了外门,进屋倒头就睡。折腾了半宿,在加上还闹了一大会儿肚子,现在余钱他们疲倦无比,很快就沉沉入睡。 沈鸿一连几夜行动,也是困顿不已,倒在榻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四十七 洗髓易经(下)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外门响起:“人呢?一个个都死哪儿去了,不知道今天还有工作要做吗?” “嗯?”沈鸿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挠了挠转身继续睡觉。 明心此刻火冒三丈,一早起来居然发现今天该来的外门弟子少了好几个,一查之下才知道都是梁仙林的那几个徒弟。一肚子气的明心来到了外门,大吼小叫,居然没一个人出来。这一下明心将道修之人的淡定丢到了九霄云外,骂骂咧咧冲进了屋里,竟然发现这几个小兔崽子睡得正香甜。一声九龙吼,榻上睡得正香的几个人一个激灵统统醒了。余钱他们这才发现明心师叔正满脸怒气的站在床边,意识到犯了错的几个人急急忙忙穿衣起床。 “不对,还少一个人?天好呢,他死哪去了?”明心打算是将出家之人的气度丢到底了,高声吼道。 “在师父房里。”有人低声说道。 “反了反了,如此不尊师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明心彻底火了。腾腾腾几个大步,明心钻进了梁仙林的屋里。沈鸿此时依旧睡着。 明心上前一把揪住沈鸿的耳朵:“你给我起来!” “疼疼疼。”沈鸿顿时就睡意全无,龇牙咧嘴的坐了起来:“师叔,师叔,放手啊,疼,疼。” “还知道疼啊。”明心松开了手:“赶紧起床收拾,先去云顶峰干活,晚上再罚你们。”明心恶狠狠的说道,说罢甩甩衣袖飘飘然离开了。 “可恶。”沈鸿不由恨恨的想到,狠狠踢了脚下的石子。 沈鸿几个人收拾干净后立即赶到了此次举办群英会举办的地点—云顶峰,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的开始了会场布置。 “搅和死你,搅和烂你。”沈鸿嘴里不停碎碎念,画圈圈诅咒明心吃饭噎着喝水呛着。 一天就在忙碌中过去了,晚上明心的惩罚是不准吃饭。不过这倒是让沈鸿几个长出一口气,不吃就不吃,大不了晚上在水潭里捉鱼吃。 虽然很奇怪沈鸿几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明心还是发挥了老好人的本事,磨磨唧唧唠叨了半天。这简直是比惩罚还要严酷的惩罚。终于,明心似乎觉得口渴了,这才结束了长篇轰炸,嘴里念叨着“孺子可教,孺子不可教”离开了。 四十八 第一轮(上) 终于到了群英会开幕的这一天。作为会场的云顶峰此刻人头攒动,纷纷嚷嚷中大家在玄心弟子的引导下进入了各自位置。蔚蓝的天空,大朵大朵的白云在天宇中穿行,不时为人间带来一丝清凉。微风和煦,迎面拂柳,令人神清气爽。 云顶峰上宽阔的场地上此刻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密密麻麻的来宾占得满满的。二十四座比武擂台坐落其间。每座擂台长五丈,宽四丈,均使用整块花岗岩制成,上面又施展了硬化术,坚硬无比,足可应付比擂之用。每座擂台间隔十丈,横六纵四排列在广场上。由于更改了报名规则,因此参与人数也超出了许多,所以擂台整整增加了一倍。 沈鸿躲在最后,打量着云顶峰。相传这云顶峰并非是天然形成,而是由玄心宗数位即将飞升的前辈联手将一座大山从远处搬来,并用无上神力将顶部抹平,这才有了著名的云顶平台。天下也只有玄心宗会有几人同时飞升,一般的门派上百年能有一个飞升就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而如今天下已经有将近五百年没有人飞升了,这困扰着许多前辈高人。 “各位道友。”玄心宗掌教天初真人的声音在云顶峰上响起,竟隐隐盖住所有的声音,广阔的广场上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天下第一道宗掌教的道行在此刻显露无疑。开场一语,便让玄心宗声势大振。“欢迎来到玄心宗。此次召开的群英会乃是我道修界一大盛事,承蒙各派和诸位赏光,共有近三百位少年英雄参与此次大赛。”无聊的致开幕词,洋洋洒洒一大篇,末了天初真人又加了一句:“下面有请各派掌门发言。” 台上发言的人如同走马灯似的不停转换,沈鸿被这些没有营养的发言弄的昏昏欲睡,心说:“这么多人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们废话,讲了这么久也不觉得口干。”一边在肚子里诽谤沈鸿一边扭头四处观察。不过边上可没沈鸿这么豁达,台上这些可都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前辈高人,如今齐聚一堂可算得盛事。很多人都是瞪大眼睛瞧着那些出场不过几盏茶功夫的各派大佬,不是发言多重要,而是这些人都属于一般人很难见到的,趁这机会多瞅两眼,以后吹牛也有了资本。不过沈鸿还是有不少志同道合之辈的,好几个人和沈鸿一样贼眉鼠眼四处瞄着人。有人尽往各门派女弟子身上瞅去,浑不顾的自己已是口水直流:有人是年轻自负,想看看哪些是高手,以便将来狠狠击溃对方:还有的居然真不是什么好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开始干起了偷盗之事,不过在这么多人,尤其是在不少高手近前,真的很刺激。 “各位,现在,我宣布,天下群英武道会正式开始。”许久,让众人期待了许久的话语终于从天初真人口中吐了出来。人潮里发出一阵欢呼。“第一轮选手请到各自擂台前等候比赛开始。”宣布完,各派掌门和各方大佬退场了,场中剩下最多的青年开始一群群围在二十四座擂台四周,等待比试的开始。 担任各擂台裁判的是各方各派拿得出手的高手,并且遵循回避原则。另外还设有一个十人的总裁判组,以便当值裁判有疑问或无法裁决时给出答案。随着总裁判组的一声令下,二十四座擂台上顿时爆发出喧天的叫好声。 沈鸿排在112号,在第三轮出场。乘着这段时间沈鸿在各个擂台间穿梭,观察一下有哪些年轻高手会是自己的劲敌。如今没有了大佬的坐镇,云顶峰上的气氛算是活跃了起来。有人在四处兜售着号称独家绝密的各位选手的资料,据称那些知名选手甚至连几岁还在尿床,偷看邻家姑娘洗澡,强抢小朋友棒棒糖等等,应有尽有,即使没有也要创造一定会有。有的人更是夸张,居然直接就在擂台边上开设了赌局,吆喝着押大赔大,好不热闹。不少人也凑热闹下注,希望亲友获胜的同时自己也能小赚一把。 沈鸿一边摇着头一边在擂台间流连着,顺便也押上一点。小赌怡情嘛。此刻,二十四座擂台上的比试已经全面展开。观察了一下后,沈鸿的目光被三四座擂台上的人物吸引住了目光。毫不迟疑沈鸿朝着最近的一座走去。 四十八 第一轮(下) 擂台上,一位二十八九的岁的道士是沈鸿的目标。此人下颌上留着些许胡子,眼神镇定的盯着眼前的对手,神态轻松,静静站在那里任凭清风拂过。背后长剑古朴庄重,似乎也不是件凡兵。 再看看他的对手,紫衣少年似乎刚过弱冠,白皙的面庞此刻有些泛红,看来对如此多人的围观不是很适应。身形凝重,气息悠长,手中紧握一柄扇子,瞧模样也不是个软茬子。不过这样的对决才好看,擂台下开设赌局的人又开始了忙碌,高一声低一声喊个不停。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武正式开始。先沉不住气的是紫衣少年,一个华丽的转身折扇一抖,三道风刃袭向道士上中下三路。 “华而不实。”道士的嘴角划过一丝失望,脚尖不曾离地,身体忽然像水一样柔软的左右摇摆,轻轻松松躲过了接连而至的三道风刃。 “哗。”台下观众发出一声惊叹,竟如此轻巧的避过了三道间不容发瞬息而至的风刃! 紫衣少年白皙的脸庞闪过一丝潮红,紧抿着嘴唇手上不停,刷刷刷又是连续十几道风刃疾射而出,奔袭道士全身各处。与此同时紫衣少年一合折扇纵身而上,尖锐的折扇有如枪尖一般刺向道士。 “有点意思。“道士也不在轻松,神色一收,全神贯注应付袭来的风刃。道士双手交叉,快速捏了几个手诀后低低喝了声:“雷切!” 霎时一道道紫色雷光疾射而出迎了上去,原本犀利的风刃仿佛窗户纸一般“噗”“噗”几声轻响便消散在空气里。余下的雷光不曾停歇,继续向着紫衣少年射去。 紫衣少年的脸色变了。想不到对方擅长的法术竟然是自己的克星。看着仿佛蛇一般飞窜而来的电光,紫衣少年只好身形急停手中疾掐法诀,口中一声大喝:火轮圈。身边顿时燃烧起一圈熊熊烈火,将自己团团护住。 蛇一般蜿蜒盘旋而来的电光没入了熊熊烈火中,不是有噼里啪啦的声响传出。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紫衣少年没有大碍,不过竖起来的头发和衣服上的焦痕还是让人看出了他应付的很困难。 胜负已分,虽然比试还有结束,紫衣少年也没有认输。如果紫衣少年没有什么奇招的话,结果输定了。沈鸿没有了看下去的心思,掉转身观察别的擂台了。 忽然最远处的一处擂台下面一阵骚动。“败了,败了。”一阵喊声传来。沈鸿心下好奇,那边走去。围观的人忽然像潮水般向两边分开,中间一个剑眉英目目无表情的青年走了出来。看样子这便是那个胜者了。沈鸿停下来仔细观察着。 青年忽然停了下来,刚好站在沈鸿的面前。青年低低说了一句“你很强,我等你”就离开了。沈鸿顿时一凛:好高明的眼力。沈鸿有个恶趣味,就是喜欢扮猪吃老虎。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道行,沈鸿曾和计蒙讨要了一个小法门。这么久都没露出破绽,想不到仅仅凭着几眼便瞧破了自己的伪装。微微一笑,沈鸿也不言语,慢慢退回了人群中。 听了边上人的谈论,沈鸿才知道为什么刚才如此热闹。原来这个叫林臣南的青年很傲气,一上台便开口让对方三招。对方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当下抢攻。林臣南果然三招不曾还手,但是一出手便是一招就击败了对方。速度之快以至于台下许多人都没有都没有看清楚。 “有意思,居然这么傲,真想知道这个林臣南能走到哪里。”沈鸿嘿嘿一笑:“看来高手不少啊。” 沈鸿放心心情,继续在各个擂台下游荡。仅仅第一轮四十八人沈鸿就瞧见了不下十人的高手,这让沈鸿还是吃了一惊。原本以为顶多一轮会有五六个高手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多,这还是六大派没有人出场的第一轮而已。对于这场群英会沈鸿是更有兴趣了,一会儿六大派的青年高手出场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高手。到底是底蕴深厚的名门啊。沈鸿一边感叹着一边继续游荡者,嘴里嚼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苹果。 青绿色的苹果又大又脆,一口要去下咔嚓一声,那个叫悦耳动听。沈鸿美滋滋的享受着美味:还是那些大门派会享受。 就在沈鸿四处找吃的的功夫,第一轮已经结束了。其实时间不短,怎么着也快一个时辰了。 很快第二轮开始了,沈鸿忙不迭的起身赶紧去观察一下,看看还会出现什么厉害人物。 第二轮,六大派和各名门的子弟开始登场。不出大多数人所料,这一轮没有什么冷门出现。高手不少,沈鸿只来得观察了几个人,大多数还只是大概瞧瞧。 很快,第三轮就要开始了,沈鸿终于也要在天下人面前登场了。 四十九 初战(上) 沈鸿是112号,在十九擂台。沈鸿在后场等待着上台,顺便想想自己该怎么样才能扮猪吃老虎。由于比试双方是随机选出来的,而且在上台之前对手是谁谁也不知道。 “千万不要太强悍,否则露出底来就没意思了。沈鸿暗暗盼望着。 “下面请双方选手上场。“在裁判或者可以说是主持人的呼喊声中沈鸿的第一场晋级赛终于开始了。 对面,一个将近而立之年一身黑色劲装的中年大叔出现了。看到四周喧闹的人群似乎很享受,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也不见他动作,仿佛仙人般慢悠悠飘上了擂台。擂台上发出了一阵叫好声。中年大叔一脸得色,貌似很享受这种感觉。 “又是一个爱炫的家伙,长的还真是老成啊,真期待看着他失败的样子。“沈鸿心下想象着对方的脸色,嘿嘿笑着,四平八稳沿着台阶走上了擂台。 裁判向场上台下诸人介绍着比赛选手的资料。“这一位身穿黑色衣服的是来自号称万立独行的千鹤一族的千鹤羽,据说当年大名鼎鼎的万里独行田伯光便是出自千鹤门下。”台下顿时一片哄笑。田伯光是谁?你说你不知道?啊呀呀你可真失败。那可是当年人见人恨花见花谢的大淫贼。万里独行侠,千里不留名,凭着一双腿愣是让名门正派没辙。不过晚节不保,最后成了不可不戒大和尚。不过田伯光的丰功伟绩还是让很多偷蜂引蝶之人视其为偶像。这也就知道了千鹤羽定是速度过人。裁判接着介绍:“至于这位选手相信大家都很面生,其实我也不知道何时我玄心宗外门居然出了这么一位弟子。白衣弟子明天好。”台下又是一阵哄笑:“明天好,嘿,这名字起的还真是吉利,可惜我不姓明。”有人这么嚷道。“那你就赶紧找个姓明的认个干爹得了,这样不正好。”人群里顿时就有人尖酸的回道。 就在台下一片笑声中裁判宣布比试开始。 千鹤羽一甩头发,神气的指着沈鸿:“那个···你,赶紧认输,别浪费我时间。”估计刚才光顾着耍帅了,没听清沈鸿叫什么。 沈鸿一听就乐了,头一次遇上这么个只想耍帅不想比试的家伙。“喂,那个什么鹤,来两招先,不能就这么认输,打不过在认输也不迟。”沈鸿故意叫不上对方名字。 台上观众们不乐意了,来这儿是看热闹滴,不是看你们废话的:“别磨磨唧唧了,赶紧动手啊。”有人忍不住出声喊道。 “看看,这可是民意啊。”沈鸿说着就冲了上来:“注意了啊,我可不客气了。”灵力运转,脚下手上顿时闪现一丝淡蓝。 千鹤羽没想到沈鸿说动手就动手,冷不防之下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千鹤羽不愧是以速度见长的千鹤一族,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极快的向后退去。同事吧千鹤羽疾掐法诀,霎时十几道风刃激射而出,直向急冲而来的沈鸿。 “还真是够快啊。”沈鸿不由叹道。千鹤羽道行也就是刚达到灵人初阶,虽然比不上沈鸿,不过还是难得一见的资质了。“不愧是风之子啊,看来会比较麻烦。”叹着气沈鸿转开齐云步左躲右闪,堪堪避过了泛着绿芒的风刃。既然要扮猪吃老虎,那就要敬业一点,演戏要演足。马马虎虎就用靠近灵人中阶的实力打败他吧。 “土流壁。”沈鸿手上掐着法诀,先干扰对方一下。擂台上顿时隆起一座半圆形的囚笼。不过千鹤羽很轻松的躲开了。 “算了,还是用拳头解决吧。”自家人知自家事,对道术自己就是二五眼,仅仅知道几个而已。放弃了这种想法,沈鸿紧握拳头冲了上去。 千鹤羽充分发挥了自己的速度优势,在不算大的擂台上旋转如风,一道道风刃、旋风不停发出。沈鸿很郁闷的发现,自己竟然追不上千鹤羽,竟然真成了被虐的一方。只好依仗着齐云步的精妙躲闪着不停射来的风系道术。 台下观众看得还算比较过瘾,毕竟双方展现出来的实力半斤八两。宁要一个英雄的对头也不要一百头猪一样的对手,有抗衡才会精彩。一个道行深厚一些,另一个速度占优,总之很有搞头。每个人都兴趣满满的期待着下面的发展。 千鹤羽瞧见自己速度占优,顿时发扬便宜占到底的风格,身形越发的快了,手上法诀掐的越发勤快。一个速度奇快,另一个步法精妙。擂台上两人飞快的转换着位置,让人眼花缭乱。擂台下的观众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努力跟上不停闪烁的身影。 四十九 初战(下) 追着追着,沈鸿突然停了下来。既然追不上还是放弃这徒劳无功的追逐,动脑子想想办法吧。 千鹤羽一个趔趄,差点送上门撞到沈鸿。看到沈鸿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千鹤羽可不给他充分思考的时间。趁他病要他命。千鹤羽发出一道又一道凌厉的风刃。 无奈下沈鸿闪开风刃,重新朝千鹤羽冲去。两个人又开始了单调的追逐。 团团转了许久,头晕脑胀的沈鸿忍不住一个晃悠,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在地上弄些障碍,看你还能不能跑的这么欢实!说道做到,一边跑沈鸿一边掐着土系法诀。霎时擂台上突起一道道泥土横梁,地面变得坑坑洼洼。从高处看去,擂台上的土横梁居然组成了一个大字:“衰。” “噗通。”说有人衰马上就有人倒霉。由于奔跑的太过欢实,一时收不住的千鹤羽被绊倒了,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轰”的擂台下发出一阵哄笑,想不到道修人士也能犯下这种搞笑的错误。笑,气氛变得轻松,大家似乎是在看马戏。 灰头土脸的千鹤羽爬起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沈鸿嘴角那一丝似笑非笑,顿时一阵火大。一双眼珠子狠狠朝沈鸿瞪了过去,那眼神似乎想吃了沈鸿似的。 沈鸿也毫不示弱瞪了回去。一丝丝闪电在两个人之间闪着火花。 “上啊,别光看着啊。”台下的观众等的不耐烦了,煽风点火。 “都是你,害的的我在这多人面前丢人,你会不得好死。”千鹤羽怒气冲冲的骂道。 “这只能怪你自己。”沈鸿摊开手,耸耸肩。 “你还有理了,凭什么这么说?”千鹤羽的火气越发的大了。 “有种你别跑啊。”沈鸿想到自己跟傻子似的在人家身后吃土,心里也是一阵不爽。 “有本事你别追啊。”千鹤羽不甘示弱。 “你不跑我干嘛要追。” “你不追我干嘛要跑。” ······ ······ 两个人就这么斗着嘴。一盏茶过去了,擂台下有人忍不住打开了哈欠。 两盏茶过去了,台下已经走了一大票人。 三盏茶过去了,两个人弯下腰扶着膝盖继续纠缠着。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不像是比武反倒是像在绕嘴斗舌。裁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得已重新上台提醒两人:“两位,现在可是在比武。” 沈鸿和千鹤羽这在反应过来。沈鸿直起腰问道:“有水没有?” “嗯?”裁判被问得摸不着头脑:“你要水干什么?” “口渴。”沈鸿指了指干渴的嘴,刚才话说的有点多。 “我也要。”千鹤羽说道,顺着还狠狠瞪了一眼沈鸿。 “有有。”裁判招哭笑不得,招手让一旁的白衣弟子端来两壶茶水。 “师兄请。”白衣弟子恭敬的奉上茶,眼睛里全是崇拜。 一撩后摆沈鸿直接坐在了擂台上,一口一口喝着上好的茶水,好不惬意。 “哼。”千鹤羽重重哼了一声,端起茶壶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轰的一下,擂台下仅剩的几个人被雷倒了。这还是比试么?几个人摇头叹气朝别的擂台走去。 趁着喝茶的功夫沈鸿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四周擂台上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爆炸之声不时响起。“看来还是自己这里悠闲啊。”沈鸿不由想到。 “喂,臭小子,快起来,本大爷要解决你。”千鹤羽一边掳袖子一边不耐烦的说道。 “呃······”沈鸿愕然瞧着这个前后截然不同的家伙。刚刚在人前还耍酷风度翩翩,这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粗鲁。 被沈鸿诧异的眼神瞧得有些发麻,千鹤羽扭捏的说道:“刚才不是人多嘛。” 沈鸿脑门一阵抽抽:“感情刚才是装的啊,人前人五人六的,背后也就是这个德行啊。” “刚才怎么不和我近身比试?” “那可是市井泼皮的打法,我怎么能干这种没风度的事情。”千鹤羽不屑道。 “怎么现在肯了?” “别唧唧歪歪废话了,趁着人少赶紧的。”千鹤羽有些着急了。 “如你所愿。”沈鸿将茶壶一扔,站了起来。 “喂,不许乱扔东西。”不远处裁判屁颠屁颠跑过来抢戏了:“对了,比赛完后照价赔偿这个壶。 沈鸿一个趔趄:“完了,破财了,都是你害的。”沈鸿眼里冒出了火气,恶狠狠盯着千鹤羽,就像是欠了他一大笔钱似的。 五十 告捷 两个人摆好了架势,脚踩方圆,虎视眈眈寻找着对方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丝破绽。 蓦地,千鹤羽一声虎吼如风一般扑向了沈鸿。伴随而来的还有迅疾的七道风刃。风刃最简单也最容易,是风系低级道术里一个比较厉害的,法诀也比较简单,因此所有人都喜欢这个法术,不过沈鸿的死鬼便宜师父梁仙林却不会,沈鸿自然也没机会学。 不过区区几道风刃沈鸿还是不放在眼里。“土流壁!”同样简单有效的道术发出,同样快也同样不止一个。接连而起的五座坚硬土堆挡住了袭来的七道风刃。 “扑扑“几下,五座土堆轻易的被撕开了,好在千鹤羽也只是试探,风刃穿过土堆后很快也就消散了。 “该死,怎么就忘记了风克土呢。”沈鸿不由拍了一下脑袋,大骂自己笨蛋。 千鹤羽不以为意,嘿嘿一笑飞速飘过,手上不断发出风、木两系道术,都是土系道术的克星。虽说千鹤羽并不是一味依靠速度在台上狂奔,可这飞速旋转的身形无处不在,发出的道术更是无孔不入。 “可恶。”沈鸿心中暗恨,凭自己二把刀的土系道根本抵挡不住。法诀一变,紫焱真火顿时汹涌而出喷向千鹤羽。这可算得上沈鸿能拿得出手的仅有道术了。 “呼”的一声火焰登时扑到了千鹤羽面前。不虞有此的千鹤羽虽然有些小小的惊讶但依旧从容不迫的避开了火焰。 “不错嘛,想必这就是你的体质了。” “哼。”沈鸿也不用什么道术了,虽然心里对自己不会道术依旧耿耿于怀。最简单、最直接、最擅长的还是体术。运起齐云步,沈鸿这才堪堪能跟上千鹤羽的速度。在第一轮,沈鸿还不想将本事全部都露出来,谁想到第一轮就碰上了这么个速度超变态的家伙,不得已只好先把齐云步亮了出来。 “呦,步法不错啊。”千鹤羽心中惊奇之极,想不到对方居然还留了一手:“不过光有这个还不够。” “等着哭吧你。”沈鸿嘴上也不示弱的回应道。 千鹤羽收起了游戏的心思,身形忽左忽右不断攻击着沈鸿,道术体术夹杂。 沈鸿也不含糊,齐云步精妙无比,步步出人意料,招招反击犀利。 虽然台下的观众被两人无耻的表演都轰走了,但观礼台上和裁判科有人关注着这边。千鹤羽展现出来的实力众人到不怎么意外,毕竟是名门之后。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居然和千鹤羽不分上下,连千鹤家引以为豪的速度也仅是稍落下风,这就不能不引起有心人的关注了。 几个人互相询问了下,没人认识这个少年。尤其是玄心宗的人更是惊奇:合适外门又出了这么一个好苗子,那些选材的家伙都是些笨蛋。殊不知沈鸿上山不过七八日,玄心宗上下除了沈鸿所在院子那些人外就只有明心知道,不过因为全派上下都忙于群英会明心所以才没有上报。 台上,沈鸿和千鹤羽的比拼也到了白热化。千鹤羽使出了家传的两柄短剑,银光霍霍,无处不在的风系道术散发着青色光芒不住轰击着沈鸿。 沈鸿没有使出自己的太昊剑,只是将自己最擅长的水系道术露了出来。天蓝色的护体罡气,在青色光芒的撞击下不停闪烁,一阵阵如水波纹流淌。 在旁人看来两人正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只不过内里实情却只有两人知晓。千鹤羽心里腻歪之极,想不道对方竟似泥鳅一般一场滑溜,丝毫不与他硬碰硬,简直像个牛皮糖一般。打得竟是拼灵气,消耗的主意。即使刚刚擂台上自己主动出击耗费了不少灵气,可要是慢悠悠这么打自己恢复速度也不会输给你的。拼就拼,谁怕谁。千鹤羽放慢了动作,招式也不如刚才的凌厉。 沈鸿一瞧这可不行,岂能随你所愿。自己有隋珠随时吸收天地灵气,可一旦你慢下来我的主意岂不是要大打折扣。不行不行,嘿嘿,你不打我打,耗光灵力才是正道。沈鸿运起灵力直扑上前,一阵拳打脚踢,淡蓝色的光芒顿时大盛,期间还夹杂着金紫色的火焰。 “该死的家伙。”千鹤羽心里不由骂道。这种忽快忽慢无赖无比的打法让千鹤羽极其不适。 两个人碰撞在一起,刚刚平复下来的灵力重新激荡不安。这实打实的一对上,千鹤羽才知道原来这小子拿手的还是体术,自己竟然不是对手。 蓬,蓬,蓬。像其他擂台上一样,华丽的招式伴随着震耳的声音毫不停歇。好一阵子,千鹤羽渐渐落了下风。 “认输吧,你撑不到最后的。”沈鸿一边闪转腾挪追逐着千鹤羽,嘴上还唠唠叨叨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 “谁输谁赢尚未可知,小子,看你本事了。”千鹤羽灵力消耗极快,听得沈鸿如此说自也不愿弱了势头。不过心中却是焦急,拼斗了如此之久自己的灵力已经渐渐枯竭。那小子却似乎无甚影响,灵气并不比初时少,千鹤羽暗叫不妙。原本以为能轻轻松松度过头轮,想不到碰见了个硬手,这样下去自己有败无胜。千鹤羽只好重拾自己的速度,先摆脱了纠缠再说。身形一闪,千鹤羽顿时消失在沈鸿眼前。“可恶,有来这招,幸好你灵力不多。”沈鸿运起齐云步紧追不舍,生生准备将千鹤羽的灵力耗光。 “该死。”千鹤羽怎不知沈鸿打得什么主意,可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停下来打不过,不停下来只有等着灵力用光。骑虎之势已成,千鹤羽只有死扛到底了。 两人再台上又开始了追逐,只不过千鹤羽没有最初的一骑绝尘,与沈鸿的速度半斤八两。渐渐的,千鹤羽的速度越发的慢了,沈鸿虽然也显得有些吃力可依旧比千鹤羽轻松不少。终于,沈鸿一拳打实,千鹤羽轻飘飘被打出擂台跌落在远处的人群里。 说实话,沈鸿这一拳并不重。千鹤羽也是借着这一拳劲倒飞进人群借机脱身而去,主要是不想丢人,在人群中远去。 沈鸿一屁股坐在了擂台上,大口口喘着气。虽然千鹤羽很厉害,可沈鸿并没有累到如此,半真半假而已。能蒙人的场合和机会绝不错过,扮猪吃老虎也是靠积累的。 裁判看到比赛分出了胜负,倒也没计较千鹤羽的遁去和沈鸿的无赖样子,给了一张纸片后便催促沈鸿离开,毕竟接下来还有比试。 沈鸿站起身接过纸片瞧也不瞧便下了擂台,左右无人便朝外门而去。第一轮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ps:家中有事,请假一周。 五十一 道术道术 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沈鸿细细回想今天所瞧所见,还有自己的亲身感受。所有人都在使用道术,争斗的主要手是道术,似乎体术没人重视。也难怪,道术不仅威力大而且五光十色华丽无比,十分引人注目。不过对沈鸿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对法术基本上一窍不通的他遇见这些人只有抓瞎的份。 “道术,道术,有师父真好,可以学道术。”沈鸿嘴里喃喃自语,心情郁闷。第一轮就被道术压制了,后面碰上更厉害的对手还不知道怎么应对呢。“该死的梁仙林,你要是道行高深该多好,省的自己为道术范畴吧。”沈鸿又开始埋怨上了梁仙林,他倒是没想到要是这样哪还有后来的奇遇。 当夜,沈鸿和众小又一次来到了后山禁地。一来二去,众小已经没有了头一次来时的拘谨与畏惧,一个个修行之余还四处游荡,惹得沈鸿大发脾气。这些臭小子怎么这么不知轻重,禁地里面危机重重,连他自己也也不敢过于深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一个安全而又僻静的地方,这几个家伙居然不抓紧时间修炼反而有闲心闲逛!沈鸿怒其不争,一个个将偷闲的家伙统统揪了回来。 “你们几个,谁告诉我藏经阁怎么走?”沈鸿左思右想,实在找不出什么办法能让自己短时间弥补道术的短板。师父西门长庆也是,一走了之来了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天下还有这样不负责任的师父吗?沈鸿心中不满,思前想后终于把主意打到了玄心宗上。天下第一大派,想必珍藏定然无数,自己也算是个玄心弟子,在藏经阁里瞧上一瞧不算太过分吧?谁叫自己摊上个不管事的便宜师父呢。 “藏经阁可是重地,你想去干什么?”不会是去偷秘籍吧?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吕颜一听藏经阁便觉察到沈鸿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立刻双手乱摆,坚决劝沈鸿打消念头。 “切,是借阅,借阅,不是偷。”沈鸿不承认。沈鸿确实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想在里面找本道术秘籍瞧瞧。即使有机会能偷出来沈鸿也没那个胆子拿啊。开玩笑,敢偷玄心宗的东西,玄心宗一人一口唾沫也能生生淹死人了。老寿星上吊,这不是找死么?这种没脑子的行动沈鸿是万万不会干的。 “咱们外门弟子一般是没机会进入藏经阁的,除非是每年被挑选上的弟子才能进去。”余钱说道。 “这样啊。”外门弟子的待遇之低超乎想象,沈鸿懊恼的捂住了脑袋:“算了,还是直接告诉我藏经阁在哪座山头上吧。” “离云顶峰最近的那座山。”还是余钱最好,毫不犹豫的告诉了沈鸿地方,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千日峰。” “千日峰?”沈鸿似乎觉得在哪里听过。嘿,想起来了。当年玄心宗的一位前辈在藏经阁观书时突然顿悟,沉思千日后飞升,成就了玄心宗的一段传奇,从此这座山便被命名为千日峰。 看看时间还够,沈鸿决定立刻行动。时不待我,万一第二轮再碰上个扎手的家伙岂不是又要被虐一番。“你们修炼完自己回去吧,不用等我了。”说完沈鸿扭身钻进了树林,片刻之间就失去了踪影。 “我说,那个···那个小鸿他不会真的打藏经阁什么主意吧?”安守志怯生生,弱弱的问道。 “小鸿不至于这么笨吧,敢和玄心宗对抗。”有人不确定的回到。 “算了,小鸿不是笨蛋,他有分寸。咱们还是别操这份闲心了,赶紧修炼才是正事。”吕颜发话了。 大家一想也是,于是各自盘坐下继续修炼。 话说沈鸿在树林间飞快的行进着,距离千日峰也越来越近。夜晚的云顶峰擂台空荡荡的,悄无声息,白天被破坏的部分已经被修补完好。明天又将是一轮新的争夺。按下心中的想法,沈鸿决心一定要在决赛开始之前将道术这个问题解决一下。即使不能完全熟练运用大型道术,但改善一下还是可以的。抱着念头沈鸿恨不得立马出现在藏经阁了,脚下的速度不由也快上了几分。 千日峰,藏经阁。沈鸿伏在树丛下仔细打量着四周。没人,这让沈鸿很是奇怪。藏经阁如此重地居然无人看守,难道玄心宗信心如此之足?山上真的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是个阴谋!沈鸿不由想到,当下静静伏在树丛里观察四周的动静,许久,周围确实没有人出没的迹象。这下沈鸿犯嘀咕了:“难道真的没人?”犹豫了一会儿,沈鸿还是决定夜探藏经阁,机会难得时间不等人。况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藏经阁占地极阔,几乎将千日峰占得满满当当。楼高三层,红黄相间,一根根粗大高耸的柱子在外间支撑着大厦。顶部四角雕有四条飞龙,栩栩如生,一眼望去竟有隐隐飞向云端的感觉。 顾不上欣赏宏伟的藏经阁,沈鸿低头猫腰飞快地窜到了大门外。侧耳倾听,楼内没有一丝声响,似乎的确没人。轻轻一推门,沈鸿闪身进了楼内。 屋内亮堂堂的,一座座烛台燃烧着一根根粗大的蜡烛,将宽敞的一楼招的明晃晃的。屋里一片空荡荡,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几个蒲团摆在地上。这里并不像沈鸿想象的那样摆满了一座座拥挤的书架。 沈鸿仔细观察屋里的一切。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可以阻挡视线的东西。深处,一架长长的楼梯旋转着延伸到二楼。 “还真是奇怪的地方。”沈鸿自言自语,这里的一切太出乎意料了。摇摇头,沈鸿把心底里的疑惑都抛了出去:“还是道术最重要。” 虽然没人,屋子里也不像是有什么机关,但沈鸿不敢大意,还是小心翼翼认认真真的探查了一番,最后终于确定这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楼梯上,沈鸿全神贯注,准备抵御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危机。噔,噔,噔。脚步声在空旷的屋子里产生的回音不时回响在沈鸿耳边。 长长的楼梯尽头,沈鸿站住,眼前一片黑暗。一楼烛火煌煌,二楼却没有点燃一根蜡烛,黑乎乎一片。黑的甚至有些古怪,即使以沈鸿这般耳目聪灵的人也看不到屋里的全貌。五六丈外便是黑洞洞一片,仿佛一只张大了口的怪兽等待着猎物自动入口。 随手从身边取下一座烛台,沈鸿迈步进入了黑暗。烛光朦胧,这样也只能看清楚十丈左右的范围,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因为光亮尽头出现了一排排书架。 举着烛台,沈鸿一步步向前挪着。二楼同样宽阔,不过却被一排排书架占据着,每排书架上都摆放着满满的书籍。 “奶奶的,终于有救了。”沈鸿忍不住热泪盈眶,半天才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以后咱也能用道术轰人了。” 五十二 藏经阁(上) 沈鸿开始在如山的书籍中寻找着。道经,八卦,野史,传奇、佛经。怎么没有秘籍。晕,居然连春宫书都有,还是附带插图的。这都是些什么啊,玄心宗的老道闲的没事干,还到处假正经,看看这些书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书太多了,多得以至于沈鸿都有些犯愁:“要是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书,秘籍要找到何年何月。”没办法,自己又不是三头六臂,只能认命,玩命吧。沈鸿老老实实开始了探宝秘籍的过程。只不过这个探宝的过程实在是,实在是有些枯燥。 就这样,沈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翻阅着每本书。有人说光看封面就可以了。傻啊,万一有哪个老不修耍点心眼换个别的封面,或者是在普通书里写着秘密,这不就完了。没有取巧的机会,只好用最笨的办法解决。 时间飞快的溜走,很快已经是寅时,修炼之人起床比较早,再晚些的话没准就会被人撞见。沈鸿只好恋恋不舍的溜出了藏经阁,幸好下一轮还有两夜,能看看多少是多少。 幸好,没什么人。沈鸿安安稳稳返回了外门,余钱他们也没有多问,只是修行外加白天工作。就这样,沈鸿白天观察对手,晚上在藏经阁了四处翻书。不过貌似没什么进展,还是没找到什么有重量的秘籍。一晃,两天就这么过来了。首轮十二轮的比赛也结束了。第二轮也在今日展开,很不幸,沈鸿中了头彩,第一波出场。沈鸿也即将面对第二个对手。 擂台上,沈鸿有些懒洋洋的看着眼前的对手。年轻的不像话,大概还不到十五岁,虽然沈鸿自己也不过刚刚过了十八。不过对面的少年一脸稚气,明显是家世不错没见过什么江湖经验,花骨朵儿一只。这样的对手不会让自己再吃瘪了,耗子拉龟无处下手的感觉相当不爽。也不知道他第一轮是怎么闯过来的。 波澜不惊,沈鸿轻轻松松闯过了第二轮。 晚上,沈鸿继续偷偷溜到藏经阁里寻觅道术秘籍。找了好几天了,望着满屋子数不过来的书籍,沈鸿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机会找到道术秘籍了,即使能找到也不到是猴年马月了,自己能不能待那么久还是个未知数。 摇摇头,沈鸿只好撞撞运气了,貌似自己的运气一直还算不错的。 慢慢的,一本一本细细翻阅着。虽然不可能将看过的所有内容都记住,不过记个大概还是可以的。翻阅了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书,沈鸿道术没记住什么有用的,知识面倒是长了不少。这也算是收获的吧,沈鸿现在只剩下苦中作乐了。 “咦?”沈鸿突然发现一本书静静躺在不远处。由于书架尽头紧紧靠着墙壁,每次翻阅完一面后沈鸿总得返回开头再去查阅另一面。此刻,一本书正静静躺在入口处,一个十分显眼的位置。但这却是最奇怪的,因为沈鸿明明记得昨天这里并没有这本书。“或许是有人刚刚还的吧。”沈鸿只好这么解释。 《玄心道诀》。蓝色封面上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将封面占得满满的,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书名似的。拿起书,沈鸿翻开一瞧顿时愣住了。开篇目录里详细介绍了玄心宗五大系道术的分类与级别。这绝对不是能在这一楼杂牌书籍里能出现的东西,这里面可几乎囊括了玄心宗几乎所有的道术啊。沈鸿的心顿时砰砰砰乱跳起来,转头四处瞧着,生怕此刻有人出现。 “该死的。”沈鸿忍不住激动的心情爆了句粗口,这几天的功夫终于没有白费。虽然这本书似乎是放错了地方,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要趁机会赶紧记下来。否则人家发现放错了地方,那自己可就在没这样的机会了。盘在在地上,沈鸿开始了死记硬背,能记住多少算多少。不过沈鸿记性还算不错,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引升诀》能那么快就记下来了。 记东西当然要捡重要的记,道术而言沈鸿眼下全力去记忆水系道术,毕竟沈鸿是靠水系起家的,水灵力也最雄厚。一夜飞逝,很快沈鸿就不得不起身回去了。总的来说这一夜的收获还是巨大的,沈鸿已经记住了不少道术,只不过还没机会实验一番。心满意足又有些恋恋不舍,沈鸿一步三回头的出了藏经阁。 趁着夜色沈鸿潜回了住处,躺在榻上却兴奋的睡不着。这下自己的短板终于有机会弥补了。天刚蒙蒙亮,按耐不住的沈鸿就起了床跑到僻静地方开始回忆练习水系道术了。至于白天比赛也没顾得上去看,虽然这几天高手会不断出现,但自己变强才是最重要的,探知对手只不过是一个参考而已。 昨晚小半夜沈鸿将凡灵、灵人到真人中阶的水系道术统统记了下来,依沈鸿目前的道行最高也就能使出水系真人中阶的道术,那还是属于搏命一击。《玄心道诀》里收录的都是精华,威力不大华而不实的东西绝对没有,沈鸿对玄心宗的佩服又深了一层:不愧是积累千年的大派,底蕴果然深厚。 此刻玄心宗没什么事的人都去云顶峰观看群英大赛了,刚好给了沈鸿安静练习的时间。一整天,沈鸿都在熟悉着自己现在能使用的道术。也不贪多,沈鸿此时重点练习水龙卷、水蛟龙和漫天飞雨三种道术,其中漫天飞雨是真人初阶的道术,将水灵力化作漫天水箭射向对方,360度绝对没有攻击死角,十分厉害。这一招最重要的便是控制,能控制的箭雨越多便越厉害。当然刚开始只能使出,在漫天箭雨中控制一两个水箭袭击对方,也是防不胜防。自然也被沈鸿当做了杀手锏,不到最后或是没有学会更厉害的招数前绝对不使出来。 “水龙卷!”淡蓝色灵力在沈鸿手中凝聚,同时沈鸿极快的掐着法诀。“呼”一个水涡出现并飞快旋转着转向一颗碗口粗的小树。“咔嚓”一下,小树被漩涡搅得粉碎。“还好我手诀的基础还算扎实,要不然哪能这么快使出来。”沈鸿不由庆幸当初大哥计蒙的严厉督促。手上继续掐着法诀,“呼呼呼”三个漩涡出现,并在沈鸿的控制下在原地旋转着,慢慢讲地面钻出了了三个深深的洞。“看来自己眼下最多只能控制三个龙卷。”沈鸿手诀一变:“水蛟龙!” 一条蓝色长龙忽然出现在空中盘旋,突然一头扎向地面。“轰”一声巨响,气浪将四周的树木全部冲倒。 “该死的,没控制住。”沈鸿咒骂一声,不敢久留,赶紧溜之大吉,马上玄心宗的人就会过来探查的。 这么一来被惊动的玄心宗大大提高了警戒,沈鸿也不得不朝云顶峰溜达而去。既然没机会练习了,那就搜集一下对手的资料吧。晃晃悠悠,性情大好的沈鸿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晃出了树林。 ps:昨天断网,自己又是初学咋练,码字速度比龟爬快不了多少,所以字数少些,见谅各位。 五十二 藏经阁(下) 云顶峰,二十四座擂台激战正酣。能闯过首轮的人大多都有两把刷子,即使有水货也是少之又少,所以擂台上的比拼也就变得激烈起来,一场比赛经常要打上许久才能分出胜负。这倒正好合了沈鸿的心意,比试用的时间越久越好,自己偷窥的时间也就越久。 左转右转,沈鸿在二十四座擂台边上晃悠着。不得不说,这第二轮的比赛也确实好看了许多,比试双方的灵力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将云顶峰渲染的极是瑰丽,而且颇有几场棋逢对手的较量,场下自然少不了开设赌局的家伙。总之,云顶峰上此刻很是热闹。 一边啃着吃的沈鸿一边在场下转悠着,眼神不住往四周的台上瞄着。果然,瞧见了几个劲敌。一个是玄心宗的家伙最是厉害,不过那个对手也忒差劲,显不出玄心宗全部的本事来。另外几个也不比自己差。这些人出现让沈鸿很是头疼,这些家伙绝对不比以前的废柴,道术体术绝对是优秀,自己有短板还不被人死死吃住。受了刺激的沈鸿再也呆不下去了,转头溜下云顶峰跑去练习道术了。 沈鸿跑到了后山禁地里,此时玄心宗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水龙卷!”“水蛟龙!”“漫天飞雨!”沈鸿飞快的掐着手诀,结印画符速度之快竟然隐隐出现残影。如若旁人瞧见定然吃惊,这结印速度由一个少年使出绝对是让人惊讶。要知道这可需要多年修行才可能。 “呼。”沈鸿长长长长吐了口气,伸手抹掉头上的汗珠。灵力此刻已是消耗一空,沈鸿一连使出十几个,况且这些道术需要的灵力个个不少,还有那么一个越级使出的漫天飞雨。时间也不早了,沈鸿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禁地。必须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有活动啊。 半夜,沈鸿担心《玄心道诀》被放回原处。早早的就潜进了藏经阁。来到放经书的地方,沈鸿不禁长长出了口气:“幸好,书还在。”疑问接踵而至:这本书出现的太奇怪了。按道理这书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即使放错也会很快被纠正。怎么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放在这里没人管? 想到这里,沈鸿禁不住打个冷战:“难道是个阴谋?”不知是心理错觉还是什么,沈鸿此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猛地转身四处观察:没人。四周依旧是空荡荡黑乎乎。沈鸿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莫不是自己神经过敏。”摇摇头,还是赶紧把内容记下来吧。为了避免下次再来时《玄心道诀》被收回,沈鸿这次有备而来,带着纸笔准备抄下来。 群英会进行的如火如荼,众小也是忙得团团转。每天在玄心宗各处忙碌,晚上还要继续修行。而沈鸿每天除了到云顶峰上溜一圈之外就是躲在犄角旮旯里练习。生活规律不一样,所以大家就各忙各的。 半夜,当沈鸿偷偷摸摸起来的时候,屋里的其他人呼呼睡得正香。又一次平平安安溜进了藏经阁,每一次进去沈鸿都纳闷为什么守卫这么松懈,从没见过看守,似乎藏经阁里面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来来回回沈鸿都好几趟了,愣是没见有人去过,似乎那里就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似的。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沈鸿,天天夜里沈鸿发奋抄着书,眼看着就快抄完了。现在就剩下最后一部分,也就是灵仙阶段的道术了。境界越高道术的威力越大,但道术种类却是越来越少。《玄心道诀》一拳之厚,灵仙境界之上的道术种类却只有区区两指厚。 踏进藏经阁沈鸿直奔秘籍。站在书架前沈鸿愣住了,《玄心道诀》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庄子的《南华经》。心情失落的沈鸿拿起了《南华经》仔细翻阅。没有想象中的出现另外的秘密,只是一本普通的《南华经》。 “算了,说起来我还是占了便宜,白白看了这么久的秘籍。”沈鸿这样安慰着自己。虽说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回事,但事到当前心情还是异常失落。将《南华经》放回原处,沈鸿黯然离开了藏经阁。 五十三 强劲对手(上) 天,蓝蓝的。人,懒懒的。外门,沈鸿一个人在榻上蒙头大睡。初秋时分,山上的气温不高,甚至清晨可以瞧见晶莹的露珠在草丛里滑落。此刻余钱等人已经早早赶到云顶峰上忙活去了,梁仙林则是彻夜未归,肯定又是去鬼混了。沈鸿这些天一直是晚上忙白天躲一边练,整个身体都处于十分疲惫的状态。《玄心道诀》没了,沈鸿觉得该好好歇歇了,毕竟往后的对手会越来越强,不保持最佳的状态必输无疑。所以,沈鸿堂而皇之的躲在屋里睡起了懒觉。至于明心,刚开始知道沈鸿也报名参加群英会时也暗骂不知高低轻重。不过在看了第一轮比赛后,明心心里惊讶之极,没想到这小子本事居然不差。虽然对沈鸿的来路产生了怀疑,但沈鸿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即使有阴谋也只是个棋子一类的。明心决定不去拆穿他,看看能不能引出什么大鱼来。所以对沈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在暗地里观察,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什么疑窦。 “喔···啊···”沈鸿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这觉睡得真香啊。”咕咕咕,肚子里发出了阵阵抗议。 “吃饭吃饭,吃完饭上山头遛两遭去。”沈鸿摸着肚子晃晃悠悠出门找吃的去了。 群英会已经经过了两轮选拔,将近三百名选手此时只剩下了四十八位选手。能闯过前两轮说明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要是真正硬仗的开始。 云顶峰上二十四座比武台已经焕然一新,准备迎接明日好戏的开锣。从第三轮开始,各门各派的大人物们就会到场观看。四十八位选手也是摩拳擦掌,准备在各门各派的大佬面前好好露一把。 端着饭碗沈鸿做回到了床上,顺便翻开了一个小册子。这是吕颜他们几个准备的,这些天他们在云顶峰上一边帮忙一边将各个有实力、大家看好的选手的资料总结了一番。 咬了口馒头,沈鸿翻开了小册子。“嗯,看样子每个人都很牛啊”沈鸿自言自语道。 这次群英会的本意是六大派为了推出后辈,让他们打响名声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四十八个人里六大派占了将近一半,什么玄心四秀、蜀山八俊、唐家三少、佛宗八罗汉、欧冶家也有两个人闯进了四十八强。里面还有沈鸿的老熟人,现在顶着什么茅山玉鹤名头的邓玉鹤也在。不过现在沈鸿化名明天好,易了容,再加上沈鸿处在长身体的阶段,一年多沈鸿的面貌也有了很大改变,所以即使见面也不见得能认出来。不过六大派也不是占尽优势,玄心宗现在成了三秀,蜀山七俊,唐家二少,佛宗最惨,只有三个人闯过前两轮,怪不得佛宗传入中土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被广大人民接受,实力简直弱得掉渣,甚至连一些大门派都比不上。蜀山不愧是号称天下单挑最强的门派,只有阴阳欢喜山的家伙被人淘汰了,其余七俊基本上是摧枯拉朽的闯过了前两轮。除此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潭州双杰了。这哥俩一个叫谭双一个叫谭杰,所以人们才送了潭州双杰这么个称呼,不过还真是有几把刷子,两兄弟也表现出了很不错的道行。 匆匆看完了这些,沈鸿也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拨到嘴里。摸抹下嘴:“该去练习了,这些家伙没一个是善茬,可不能输给这些家伙。”一溜烟去找僻静地儿修炼去了。 沈鸿现在只想着如何修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闯进四十八强的影响,或者说沈鸿想的有些简单了。一个玄心宗白衣弟子,而且是赶在群英会开始前才拜入师门,竟能在众多好手中抢进四十八强,怎么想也不对劲。 此刻,可怜的梁仙林正被玄心宗掌教天初真人和一众长老审问着。 一个干巴巴的老头,顶着一顶有些大道观的道士皱着眉问道:“照你这么说,那个白衣弟子在几年前和你失散了?” 梁仙林偷偷摸了摸头上的汗,恭恭敬敬的回到:“回天孤长老的话,弟子和那白衣弟子五年前在招摇山走散,前些天才相认的。” 被称作天孤的道士转向天初真人:“掌教,您看那白衣弟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天初真人捋着雪白的长须,沉吟着。“难说,明心,是你接纳他的,你怎么看那个白衣弟子?” 明心没有像梁仙林那样局促:“回掌教,弟子也觉得这明天好上山的时机太过蹊跷,弟子最近也跟踪了几次,没发现他有和什么人联系,不过他似乎喜欢进那些僻静偏远之地,弟子觉得他可能是在修炼功法,不想让人瞧见。” “找你这么说,目前他还没露出什么破绽,倒像是个刻苦修行的家伙,而且天资也不错?”天初真人继续问道。 “是,而且他来后,在他之前上山的那些伙伴似乎进境也变快了。”明心回道。 “哦?还有这事,看来他身上的秘密还不少。算了,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由安排。”天初真人吩咐道。 “是,那弟子告退了。”明心施过一礼,拉着梁仙林低头退出了大殿。 “掌教有什么打算?”天孤长老问道。 “既然没露出什么破绽,那就不着急,先派人跟着他,探探他的底细。”天初真人不在意的说道。“那好,我去安排人。”天孤长老也离开了大殿。 大殿上只剩下天初真人一人,紧闭双目的他忽然来了一句:“或许那小子只是想来捣捣乱的吧。” 五十三 强劲对手(下) 树林深处,沈鸿正聚精会神的修炼五色神光诀。背后,一轮五色明轮缓缓转动,赤绿蓝黄白五色不停转换,明轮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沈鸿双手平举胸前,两只手掌闪烁着不同的光芒,伴随的是时而平和时而激烈的碰撞。嗞,嗞,嗞,这是属性相克发出的声音。 沈鸿右掌往外一劈,一道淡蓝色月刃疾旋而出,将不远处的大树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唉。”沈鸿叹了口气。五色神光诀修行到现在,只有水属性可以随心所以的发出各种形状的攻击,其他四种属性只能包裹在身上,无法外放。不止这个,自己进入《逍遥八境》的第五重—先天之境已经有多半年了,可突破到下一重的凌虚之境还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毕竟自己眼下还只是先天之境中阶,即使到了快进阶的关口。逍遥之境相当于通用的真人阶段,这样自己才真正算是个高手。 “还是修行一下吧。”沈鸿现在觉得学得多也是种苦恼,每一种功法的提升都太难了。站起身沈鸿开始练习道术,其实也想拿四周的树木出出心里的郁闷。 乱轰了一阵后,沈鸿觉得心中的抑郁消散的差不多了,这才停下来。不过四周的树木花草可算是遭了秧,地面坑坑洼洼,草木不是湿淋淋就是火燎过,一片狼藉。想想明天还要面对一个难缠的对手,沈鸿觉得还是应该养精蓄锐,早点回去算了。 当沈鸿离开后,很快一个青衫道士出现在树林里。看着眼前的景象道士若有所思,很快便又消失。 旭日初升,金黄的阳光穿过初秋稀疏的树枝洒落在地,一块块一团团,闪闪烁烁。深夜凝成的露珠不时滑落,滴在树下或匆匆或悠闲走过的行人身上。一阵微风拂过,枝头轻摆,湛蓝的天空山朵朵白云随风缓缓前行。 云顶峰,比武台。群英会最重要的比赛即将举行,四十八位选手也出现在擂台上,即将捉对厮杀。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拥挤不堪,不是有人发出兴奋的嘶喊声,支持自己喜欢的选手。目前夺冠大热门居然是沈鸿知道的,就是在出谷时听人提过的凌霄古晨风,接下来便是玄心四秀之首的越轻山。天下第一大派和个人实力强劲的蜀山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没想到沈鸿自己居然也有不少人支持。一个白衣弟子能闯过两轮已经出乎不少人意料了,虽然大多人并不看好,尤其是知道了对手之后更是如此。不过自古不缺乏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再加上沈鸿怎么说也是草根阶层,多少代表了一些人的梦,所以依然有人这个白衣弟子可以创造奇迹。 “那个,明天好,把那那个叶随风狠狠揍一顿,兄弟支持你。”台下一个一声喊道。 “对,我们绝对顶你。”一片赞同声随之而来。 叶随风,沈鸿将视线转向自己的对手。不远处一身白色的帅气公子哥儿正好也朝这边望来。两人的视线交会,叶随风一双眸子里闪现着强烈的战意。沈鸿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不由嘀咕了声:“靠,撞衫了。” 叶随风,岭南叶家的嫡系子孙。而叶家的落叶剑法也是独步岭南,在南方算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二十四座擂台上,二十四对选手迎面而立。秋风飒飒,衣衫猎猎。 叶随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比赛中的黑马。中等身材,脸上挂着惫赖的笑容,模样倒也俊秀。能闯过前两轮说明道行不错,可惜只是个白衣弟子,估计能力有限。 “你叫明天好是吧?能闯过前两轮不错,可惜你也就到此为止了,这黑马的角色是扮不下去了。“叶随风一脸自信。 沈鸿一脸微笑看着叶随风,没有接话,只是背着手笑着打量着,彷佛叶随风是什么稀罕物事似的。 叶随风身材较高,二十七八的年纪再加上道行深厚,也算是年少有为玉树凌风。比沈鸿这个没家世没靠山没本事的三无产品强太多了,一些门派的女弟子在台下嘶喊着替叶随风加油鼓劲。 “看来你很有信心。”瞧见沈鸿不慌不忙,叶随风倒是觉得这家伙可能还有余力,估计有些本领。 “哪里哪里,只不过上来玩玩而已,输赢我并不在乎,重在参与嘛。”沈鸿笑着答道,不过眼睛却在四处偷瞄:“奶奶的,怎么就没人给小爷加油呢?” 视线转回叶随风身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沈鸿打量了好几遍,半天才冒出一句:“小爷我最讨厌长得比我帅的家伙。” 扑通,台下观众到了一片。 叶随风也是哭笑不得。刚才被瞧了半天,那眼神直勾勾的,就差把衣服扒下来瞧了,没想到最后说出这么一句。 这还没完,沈鸿紧跟着又来了一句:“说错了说错了,刚才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大家就当没听到啊,没听到,神马都是浮云,都是浮云。” 五十四 锋芒初露(上) 就在沈鸿这边胡搅蛮缠的时候,第三场比赛的锣声敲响。 叶随风抱拳示意:“明天好小兄弟,开始了。” “哦。”沈鸿同样抱拳,嘴里却说道:“你还算不错,没上来就偷袭,人品好。” 叶随风也不接茬,再这么下去就成闹剧了,自己可丢不起个人,赶紧打发他下去得了。一伸手,仓啷一声将宝剑弹了出来。 “小心了。”叶随风嘴里说着踏步向前掌中剑直刺沈鸿。 灵力凝成剑气聚集在剑头,冒出一尺左右不停摇摆,让人摸不准刺向哪里。 这么一下沈鸿立马脸色就凝重起来,这叶随风和落叶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普普通通一剑就现出了不凡的功力。 当的一声,沈鸿横剑挡住了。这把剑也不是计蒙给的太昊剑,被人看见太昊剑的话自己就连逃命估计都没机会了。要扮白衣弟子就要扮到底,随便一把剑就可以应付了。 一击不中之后叶随风疾速后退。只是试探而已,看来对手还有两下子。 来而不往非礼也。沈鸿同样手中长剑疾出,狂风骤雨般连续刺出十几剑,寒光点点仿若梅花绽开。 叶随风微微一笑,横起长剑刷刷刷同样十几剑递出。当当当,伴随的还有灵力相撞的火花。针尖对麦芒,两人的十几剑竟然全部是剑尖相抵。沈鸿的攻击就被这样抵消了。 “好。”台下的观众不管看没看清楚,总之灵力激荡的彩色光芒让人极度兴奋,忍不住高声喝起彩来。 两次试探,明显是叶随风占了先机。岭南叶家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玄心宗的白衣弟子也不赖,竟然不怎么吃亏。 “不错,有两下子。”试探过后叶随风脸色一正:“接下来我要认真了。” “无所谓。”沈鸿一脸轻松。 一瞬间,叶随风便从原地消失。霎那间出现在沈鸿左前方,红色灵力破开空气发出嘶嘶的声音冲向沈鸿。当的一声被当下之后,立马又出现在沈鸿侧后。当当当当,叶随风将叶家落叶剑法的精髓发挥的淋漓精致,仿佛落叶一般随风盘旋漂泊,身形飘忽忽左忽右。 叶随风攻的精彩,而沈鸿守的也堪称完美。共若疾风骤雨气势磅礴,守则坚如磐石滴水不漏。 一轮剑雨过后,两道身影分开。两人脸不红气不喘,衣衫整洁没有丝毫凌乱,彷佛两人从没有动过手一般。 沈鸿嘿嘿一笑:“该我了。”说着齐云步展开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叶随风神色凝重长剑一甩也消失在原地。 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红蓝两色灵气随长剑在空中飞舞,夹杂着相撞产生的爆裂音。咻咻咻,长剑破开空气的声音让人竦厉。嘭的一下,沈鸿倒跌着飞了出来。触地刹那沈鸿借力跃起重新与叶随风战在一起。刺啦一声,叶随风长袍下摆被沈鸿割断。 台上打得激烈,台下同样热闹非凡。棋逢对手的激烈战况将观众的热情完全激发了出来,鼓劲加油声不绝于耳,还有人高谈阔论谈论着最终的胜负归属。 “看到没有,我早就说过,人家玄心宗底蕴深厚天才众多,一个外门弟子就有如此水准,也加虽然也是大名鼎鼎但还是不够看的。”有人故作高深的评价。 “切,之前是谁说的叶家能砍瓜切菜赢下来的,马后炮谁都会。”有人不阴不阳的讽道。 之前那人涨红了脸,气鼓鼓的不再言语。 “不过倒真是没想到,那白衣弟子道行竟然深厚至此,而且还是出身外门,比许多玄心宗正牌弟子还要强。人比人气死人呐!”后者摇头晃脑的感叹道。 “来来来,继续下注。”设下赌局的人自是乐不可支,棋逢对手正好,不论谁赢自己也不会折本钱,反而会赚上一笔。“下注啊下注,叶随风压一赔二,明天好压一赔三啦。”明天好,也就是沈鸿,虽说继续了黑马本色,甚至表现出更强劲的成色,但认为叶随风能赢的还是占了多数。 台上激战依旧在继续,甚至更激烈。“叶落随风”、“叶随风动”、“红叶飘零”。叶随风剑飞如龙翩然不定,火红色的灵力随长剑在空中盘旋,凝聚并不消散。说起来这让灵力脱离武器并在空中凝聚不散也算是叶家的绝学。没人敢小看这些在空中凝聚成微缩版长剑,一旦撞上去同样会受伤。正是凭借着这一手绝技,叶家才在灵力不能外放的真人阶以下闯出赫赫威名。当然真人阶以上的话这些浓缩短剑可不就是死物了,和水系道术漫天飞雨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样一来沈鸿便有些手忙脚乱了。不是沈鸿道行不够,相反两人其实半斤八两,真要说起来沈鸿隐隐还要高上一些,只不过沈鸿现在属于扮猪吃老虎阶段,本事不能全部施展开来,还要倍加小心,算得上是自废武功了。所以就出现了现在被压制的局面。 沈鸿其实现在心里极度郁闷,有东西却倒不出来,憋得喘不上气来。当然主要是被叶随风如影随形不离不弃的攻击给闹的。 “老虎不发烧你当我病危啊。不对,奶奶的,气糊涂了。小爷我要发威了。”突然间沈鸿眼里冒出的戾气吓了叶随风一跳:“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吓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沈鸿的长剑就逼到了近前。 刷刷刷沈鸿连续使出三招,因为速度太快甚至出现了残影。残影所及之处,火属性灵力浓缩成的短剑刹那间烟消云散,只留下淡淡的蓝色。 哗,台下惊讶声轰然响起。 五十四 锋芒初露(下) “这个玄心弟子怎么这么强?”修道之人当然知道那身白衣代表着什么,一个外门弟子道行竟如此深厚。唯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待艺投师。但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是,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一般人绝难达到,除非是哪家豪门大派,也不会籍籍无名。而且玄心宗不可能对这个青年高手视而不见,可事实是玄心宗也极少人知道这个白衣弟子。不论从那方面想这件事里都透着一丝诡异。 虽然沈鸿并不想过早让人瞩目,不过到了眼下作为黑马不能不引人关注,只能最大限度的隐藏自己的底牌。现在沈鸿已经是众人皆知还引来了各派大佬的目光,一旦自己捣乱需要逃命就必须有底牌,而五色神光诀群英会上绝对不能使出来,这是保命的东西。对于目前的状况,靠《引升诀》和练习的水系道术就可以了,即使会输掉比赛。 叶随风被沈鸿彷佛吃枪药似的振奋打了个措手不及,一阵手忙脚乱。“任你再如何拼命,最后的胜利者都会是我!”沈鸿的发威被叶随风理解成了最后的挣扎。 “那可不一定,接招吧。”沈鸿也不废话,精妙无比的齐云步施展开来,擂台上顿时失去了沈鸿的踪影。 “班门弄斧,跟我比身法,打错了算盘。”叶随风冷冷一笑,同样和沈鸿飙起了步法。 擂台下的观众眼前立时失去了两人的身影,只能从交错碰撞的灵力颜色上区分谁是谁。岭南叶家赖以成名的落叶剑法本身是将道术与武术糅合而成,颇有独到之处而且威力不小,因此叶家道术反倒是拉了下来,并不擅长。恰好沈鸿是以武入道,最擅长的也是武术。两人凑在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当然是并不怎么好的缘分。 齐云步精妙,可叶家称雄百年也不是浪得虚名。沈鸿和叶随风在狭小的擂台上不断变换位置,手上的长剑同样毫不留情的斩向对方,灵力疯狂的外泄全力要击溃对方。幸好比试用的擂台都曾经被土系的固化术加固过,否则还真吃不住这些年轻才俊们的奋力一击。 此时叶随风却是有些兴奋。不可否认,即使再怎么看重对手,但开始前叶随风心底里还是有那么一丝轻视。不过现在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熊熊的无处发泄的烈火。叶随风兴奋的伸出舌头舔舐着嘴唇:“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一战了,不论胜败都是不虚此行。” 又是狠狠的一次撞击,两人借着巨大的力量远远分开。战斗持续的时间已然不短,两人都感觉到有些乏力,趁机会好好喘口气顺便观察对方疲倦之下可能产生的破绽。 两人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但眼神却死死盯住对方,彷佛要擦出火光,竟是谁也不愿意示弱。 “还有力气没?”叶随风问道。 “比你多!”沈鸿大声答道。 “那比比看。”叶随风也不甘示弱。随后两人又飞快冲上前纠缠在一起。行将消散的灵力一刹那又重新变得动荡不安。 “精彩啊精彩,想不到你玄心宗白衣弟子竟也有如此实力。”看台上的各派大佬当然不会对这里视而不见。实际上每一座擂台都会有人盯着,而沈鸿这匹黑马所在的地方也不例外。再表现出不一般的水准后更是引来了不少目光。 其他擂台上也差不多都是胶着的状况,除了古晨风越轻山几人轻松结束外。而陈色最足的一匹黑马反而是那位沈鸿有一面之缘的林臣南,谁也没想到居然干净利落的将茅山唯一的火苗邓玉鹤挑落马下,给人感觉甚至没费什么力气。 话题转回到沈鸿这边。云顶峰上打得最精彩的绝对不是他们,但绝对是最激烈的。因为两人是面对面的直接肉搏,而不是其他人道术间的互相轰炸。本来叶家就以独辟蹊径的混杂武术闻名,这群英会上要找出一个在武术上能与之匹敌的寥寥无几,谁想到和以武入道的沈鸿碰在一起,这就有了这场可以称得上惨烈的对决。 两人的护体光芒已经显得有些暗淡了,彷佛一击就可以打破。衣衫破碎,血迹斑斑,两人却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四周没有了之前大量的火红短剑,但这并不意味着叶随风没了杀手锏。一剑斩落,沈鸿堪堪避过剑锋,但是一道火红的利刃却实实在在划破了沈鸿的肌肤,一丝殷红透衣而出。叶家的绝技,每一剑劈落都会伴随着一道灵力利刃飞出,次次刁钻招招夺命,让人分心二用防不胜防。好在叶随风道行不够,红色利刃和长剑的配合并不是那么完美。 沈鸿自然不甘示弱,虽然身上伤痕不少,但叶随风也是伤痕累累。仗着功力较高,沈鸿的剑气长达两尺,不给叶随风近身的机会,充分发挥一寸长一寸强的至理名言。但随着灵力损耗的加剧,沈鸿剑气越来越短,已经无法维持。叶随风瞧在眼里,心底高兴:这是灵力不足的迹象,胜利已经不远了。 五十五 不止会武术(上) 念及于此,叶随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身上力气突然之间回复了不少,似乎吃了灵丹妙药一般。 “咦?”沈鸿惊讶的发现叶随风突然又生龙活虎起来,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嗑了什么药,可群英会上明令禁止在擂台上吃恢复药剂。“这小子突然兴奋什么劲啊。” “不管这个了,赶紧结束,迟则生变。”沈鸿寻思这一战打得差不多了,再下去自己保不齐得露馅,露出底牌了。单比武术两人还真是半斤八两,可沈鸿不只是会武术啊,不说修行的五色神光诀,就是在玄心宗修炼的水系道法也是不可小觑。 瞅得机会,沈鸿挡下叶随风一击后借势后跃远远躲在了一边。 这一下大出叶随风飞意料,不知沈鸿耍什么花样,于是停止了追击。 “忘了告诉你了一开始。”沈鸿一边暗暗凝聚灵力一边说道。拼到现在沈鸿体内的灵力也不多了,虽然有隋珠恢复的比较快但基本聊胜于无,大招是放不出来了,只能拖延时间恢复灵力。 “哦,我倒是奇怪了,将败之人还有什么话好说。”叶随风信心满满。 “我忘了告诉你的话是——我不止会武术!”说着沈鸿放出了自己目前能使出的道术:“水蛟龙!” “糟了。“在沈鸿出招的刹那叶随风就知道不好了,看对方武术如此精湛竟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不擅长道术,没想到居然还留了一手。霎时叶随风就冲了上去。 “哈哈,晚了。”沈鸿哈哈一笑,手上招数发出,一条蓝色蛟龙冲天而起,蜿蜒盘旋冲向叶随风。 “可恶。”叶随风不得已只好后退,同时凝聚所剩所有灵力。霎时一层火红的灵力笼罩全身,熊熊跳跃仿佛火人一般。为了抵住这一击,叶随风已经是拼命了。 轰隆一声巨响,两股泾渭分明的灵力狠狠撞击在一起,平地狂风骤起。 当灵力重归平静,尘埃落定。擂台下的观众才睁开眼瞧清楚。 一边,沈鸿弯着腰在大口大口喘着气。为了这一击沈鸿透支了体力,此刻只是强撑着,隋珠拼命吸收着天地灵气来补充体内干涸的丹田。 另一边,叶随风也屹立不倒,不过摇摇晃晃的身躯显示他也不过是在强自支撑。腰部外侧,鲜血滴答滴答流到地面。 “很不错,不过我还没有输。”叶随风嗓音嘶哑,缓缓说道。 “别嘴硬了,你都受伤了。”沈鸿喘着粗气回道。 “别光说我,你不是也已经筋疲力尽动弹不得了。”叶随风反驳道。 “既然你不认输,那我就帮你一把吧。”沈鸿见叶随风如此硬气,心中佩服。不过擂台上的比试已经不需要继续了。 “哼,看你也是嘴硬。”叶随风不再和沈鸿斗嘴,不管不顾盘坐在擂台上全力疗伤。 “算你狠!”沈鸿摇着头笑着也坐了下来。其实沈鸿并不是真的灵力耗尽,不过这才是正赛,既然稳拿就能藏点是点吧。 盏茶功夫,沈鸿便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叶随风挪去。尽管脚步沉重,但却坚定不移,一步一个脚印显示出对胜利的极度渴望。 “这么快?”叶随风顿时惊了:“三秒一次郎?” “嗯?什么意思?”沈鸿脑袋一阵迷糊,想不明白叶随风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也怪沈鸿孤陋寡闻,在东海出云之外有一国,国名东瀛。国中男子生性好淫,但却不耐持久。而叶家久与海外通商,故而知晓。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叶随风不敢吧明说,只好讪讪的笑着,只不过笑容说不出的猥琐。 沈鸿看到叶随风的贱笑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已经走到了叶随风身前,笑眯眯的说道:“那句话的意思不久不追究了。” 听得这里叶随风赶忙点头:“不追究好,不追究好,呵呵呵,呃······”脸上的笑容露出一半便僵住了,因为沈鸿接下来的说的话。 “看你也走不动了,不如我送你一程吧。”沈鸿说着抬起了腿。 “不用,不用这么麻烦了。”叶随风脸色大变,急忙分辨。开玩笑,要是这么被踢下去,岭南叶家的脸就丢光了。“呃···啊···我跟你没完···我的脸面啊···啊···啊。”没等说完,叶随风就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杀猪般的喊叫随之传出。 “搞定。”沈鸿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施施然离开了擂台。裁判和台下的观众瞠目结舌看傻了眼,愣怔怔注视着沈鸿的身影消失。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远远地传来了沈鸿的声音。 轰,观众又被雷到一片。丫的,这就叫高手寂寞了,忒没见识也忒无耻。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丫丫个呸。台下观众一阵咬牙切齿。 趁着大家伙儿纷纷问候沈鸿无耻的时候,叶家大少遮着脸抱头鼠窜。叶随风并没有摔伤,因为沈鸿那一脚力道恰好,叶随风落地时力道刚好用尽就像是飞羽落地一般轻巧,不会受一点伤。 叶家不是浪得虚名,即使失败也会让对方不好受。此刻沈鸿便是如此,身上被割的东一道西一条,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该死的家伙,这么难缠。天,我宝贵的龙血啊,全浪费了。”沈鸿一个人嘟嘟囔囔发着牢骚:“我哪来的那么多止血药啊,啊啊啊。” 想到止血药,沈鸿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仙风道骨装模作样的形象。猜对了,正是那个为老不尊的明奘老道。 “嘿嘿,这回少不了再压榨压榨那个老道了,嘿嘿嘿呵呵呵啊哈哈哈。”沈鸿越想越开心,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得意,惊起树林飞鸟扑棱棱怪叫着远去。 五十五 不止会武术(下) 左转右转,沈鸿又一次绕到了明奘所在的山谷前。这一次那只通人性的小狐狸并没有出现。带着奸笑,沈鸿慢悠悠拐了进去。 山谷深处,静悄悄一片。远处房顶上的烟囱青烟袅袅,显然明奘正在炼制者什么。空气中洋溢的香气也证明了这一点。 探头探脑的沈鸿溜进了屋里。外屋没人,显然明奘躲在里屋,也就是丹房。里面,明奘正全神贯注的调节着药鼎下熊熊燃烧的火焰,丝毫没有注意到丹房已经多了一个人。 “喂,你在炼什么?”沈鸿突然探出脑袋问道。 明奘手一抖,药鼎下的火焰顿时为之一滞。明奘是实在被沈鸿搞怕了,每次都是鬼上门,还是穷鬼,搜罗一空。明奘心里那个怕啊,现在正是忙的分不开身,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呢。明奘那个恨呐,早知道就关上门了。 瞧见明奘顾不上招呼自己,沈鸿很熟悉的在丹房里转悠开了:“嘿嘿,有机会大捞上一笔了。” 两边墙壁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沈鸿是一个也没放过,不时还把丹药当花生似地扔进嘴里。这已经是第二次这么干了手熟得很。三下两下就已经搜罗了一堆,当然还是留了一点滴,做人要厚道嘛。 明奘眼睁睁的看着沈鸿强盗般四处搜寻,心中气急却无计可使,恨得直咬牙鼻孔里呼呼喷着气:“你想干什么?” “笨,你看不见我干嘛啊。”沈鸿又把一颗丹药扔进了嘴里,不屑的撇撇嘴:“怪不得都说老糊涂老糊涂,我看你也是差不多。” 明奘顿时脸就成了青色,气急败坏的嚷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上次你拿走的丹药还没有补回来,这次你是要我老命啊,连这一炉丹药也是拜你所赐。” “咦?不会吧。这么小气,真不是个有孝心的好徒儿。” “你给我闭嘴,你不知道炼制一炉丹药有多困难吗?还拿丹药当豆子吃!”明奘也拉下老脸了,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切,还真是小心眼。”沈鸿知道明奘说的是实话,手上动作就停了下来,可嘴里却不肯认输。 “还说我小心眼,要是被别人瞧见还不要了你小命。”看见沈鸿没有继续,明奘声音也低了下来。 “算了,谁让我是师傅呢,就补偿一下你把。”沈鸿说着开始在手镯里翻找着。 “你还占我便宜。”明奘的声音又高了起来,一抬头看见沈鸿手里的东西顿时不言语了。那可是给明奘留下深刻印象的东西。 沈鸿拿出来的是几粒黑乎乎毛糙糙的丹药,正是沈鸿不久前炼制的洗髓丹。不过沈鸿手里剩下并不多了,主要是给余钱他们几个用了。剩下的这几粒给明奘沈鸿倒也不心痛,谁让这只是一次半成功半失败的产品呢,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明奘一把抢过丹药,嘴里却说着:“这还不够。”虽然是半成品但药效却不错,门派中也有些用处。不仅如此,明奘开始得寸进尺:“光有这些还不够,你···你还的帮我炼几炉丹药。” “虾米?”沈鸿愣了,想不到明奘居然会打蛇随棍上。早知道自己就不烂好心了。转念一想,这其实也是个好机会。自己炼丹水平可不怎么样,照猫画虎也就只有那么寥寥几次,结果炼出来的还是半成品。明奘可是炼丹的行家里手,再加上玄心宗的材料和器具,嘿嘿,不用白不用。 “算了,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有你这么个徒弟算是到了大霉了。”沈鸿心里高兴可嘴上却丝毫没有露出来:“不过丑话说道前头,这可是你要求的啊。” “呃?”听到沈鸿那无可奈何的声音,明奘正扬眉吐气呢,却被沈鸿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给闹糊涂了。“当然,这个绝对。”来不及细想明奘乐呵呵答应了。当然以后明奘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那时是欲哭无泪。 “让让,一边去。”沈鸿立刻不客气的把明奘赶到了一边,自己坐在丹炉面前:“说,怎么控制火候?” 看到沈鸿是认真的,明奘当下也认真讲解起炼丹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此刻明奘心里还是很欣赏沈鸿的,好学习的人才有前途。 于是在群英会休战的这段日子里,沈鸿开始了自己炼丹水品的磨练。一炉不成就再炼一炉,就这样沈鸿孜孜不倦的练习着,把这当成了另一种形式的修行。不过明奘却是心痛的在滴血,失算啊失算,明奘原本是想利用沈鸿的紫焱真火炼丹。事实上沈鸿并没有偷懒,反而废寝忘食。可让明奘纠结的正式沈鸿的废寝忘食,用功就用功吧,关键是你也太浪费了吧。炼制成功一炉丹药最少也要浪费两炉材料,那可都是罕见的炼丹材料啊,就这么生生浪费了,还一点也不心疼。造孽啊,每当想起这些明奘就揪心。 沈鸿可没注意这些,有了充足的材料忙了个不亦乐乎,炼丹水平嗖嗖往上长着。虽然比不上明奘这种浸润了多年的老手,不过也算是略有小成。 五十六 禁地大激突(上) 一炉丹成,闻着空气中洋溢的清香,沈鸿伸了个懒腰。自己在丹炉前已经生生呆了两天了,骨头都有些僵硬。不过成果还是蛮大的,站起身沈鸿决定去外面走走。 “呼。”沈鸿站在山谷外的小山坡上,狠狠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浑身上下顿时一阵轻松。在屋里憋了这么久,也该去别的地方转转了。思来想去沈鸿觉得还是再去禁地看看,权当是冒险了。 说干就干,沈鸿沿山路转向后山禁地。幸好药谷也在偏僻地儿,而且离禁地也不算远,被人撞见的机会很小。 一路风景,沈鸿边走边看。两旁树枝丛丛,阳光透过树木投影在地面一片斑驳。不知不觉,沈鸿便走到了上次到的地方。由于上次是晚上,沈鸿不敢深入。不过现在嘛,大白天的,再稍微往里那么一点应该是没问题。 再深入一点,没有了来时的道路,只有一丛丛杂草在随风轻摆。越往里走沈鸿心里越没底,里面没有一丝有人存在的痕迹,只有山、树和草丛。难道后山里面真的有什么凶兽甚至绝境存在?沈鸿心里惴惴不安,但却没有打算退出,只是精神更加集中,灵力暗暗凝聚以备不测。 就这样在不安中走了许久,不知不觉便深入了许多。在七拐八拐之后沈鸿杯具的发现,自己貌似又迷路了。 “悲哀啊悲哀,难道自己真是一个路痴吗?”沈鸿禁不住自嘲道,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上次在山里迷路就碰到了明奘,那这次能碰见什么呢?希望不要太坏。”就这么自己安慰着自己,沈鸿憧憬着就漫无边际的想着禁地深处走去。 穿过一片青松翠柏,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小路在低矮的草丛里若隐若现。 “哇哈哈哈,太好了,看来我的人品不错嘛。”沈鸿心中高兴,忍不住得意起来。毕竟运气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运气好的人总会占得一份先机。有路说明有人会出现在这里,很可能玄心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这里,所以才警告弟子不得入内。 沈鸿没有顺路往前,而是躲的远远,宁肯绕远可要隐藏好。开玩笑,这可是玄心宗的禁地,说白了算得上是命根子了,想想一个人的命根子即将被人抓住,那还不得发狂啊。万一碰见什么人,自己可就完蛋了。 沈鸿打起一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沿着小路朝里面摸去,走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这并没有让沈鸿泄气,也没有放松警惕,没发现才是最可怕的。 就这样沈鸿从一条小路走到了分岔口,,远处一片乱糟糟在没有分明的路径,即使眼前清晰的出现岔道。这也说明眼前已经到了有人经常出现的地方。 沈鸿偷偷的摸了进去,一点也不敢大意,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走了不远,一丝惊讶便浮现在沈鸿脸上。因为前方的灵力实在是太浓郁了,不是天地灵气而是战斗时释放的灵气。前面有人在打斗,而且都是绝顶高手。 犹豫了一下,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一切,沈鸿决定去看看绝顶高手的战斗。高手之间的对决还是很少有人能看见的,沈鸿虽然见识过不少绝顶高手,例如大哥计蒙,还有傲剑狂刀等等,却没有见过他们正式的交过手,不能不说遗憾。 鬼鬼祟祟再加上千万的小心,沈鸿终于摸到了灵力最浓烈之处。不能不说沈鸿运气的确不错,刚好有一个大坑可以恰好隐藏身形,既可以看见外面有能不被发现。 场中大片空地上站着十几个人,阵垒分明。场上,穿着朴素道袍的七八个老头看样子都是玄心宗的。一个个虽然满头白发却红光满面,估计是不知道那一代的前辈在后山禁地里修行。而对面的那五六个人就看不出是属于哪方面的人马了,没有统一的服饰,但是却很华丽,显然也不是易于之辈。 隐隐的,双方的谈话隐隐约约传进沈鸿耳朵里。沈鸿屏神静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这伙高手发现,同时也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无心老道,我还以为你们几个老不死的都死绝了呢,想不到躲在这里竟然,也好,找你们玄心宗算总账来了,招摇山那笔帐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人不是旁人,正是在招摇山吸收少年灵气的并封。被玄心宗几个后辈逼得落荒而逃,这让并封视为奇耻大辱,早就想报复了。这次出云国主烛龙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老君宝藏很可能就藏在玄心宗的老巢——华山。而六大派举办的这个群英会也是为探讨如何找到道藏打掩护的。真假没人知道,但传的是有鼻子有眼,所以烛龙派并封、葆江和钦邳三人带人潜入玄心宗探查。没想到在后山撞见了潜修的玄心宗无字辈老道。 五十六 禁地大激突(下) “你并封不死,我们几个老家伙怎么能丢下你先走一步呢。”老道中的一个人不客气的回敬道。老道满脸胡须,身材高大,一看就是个脾气不好的主儿。 “无怒,你那脾气这么多年怎么还没改过来,以后对你的修行可不好。”老道中的一个矮个儿发话了。无怒,这个名字可一点也名不副实。 “是,师兄。”无怒没有一点不高兴,恭恭敬敬的受教。 “就是,你无怒一点儿也没长脑子。”并封在一旁冷嘲热讽。 “你···”无怒脸一板,就要冲上前。 “无怒···”矮个儿老道又一次含住了无怒。 “无情师兄!”无怒不甘心的喊道。 无情挥了挥手止住无怒,转头看向并封:“并封,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输给后辈的事情你说出来也不怕丢人。” “哼!”并封恼怒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因为葆江制止了他。 此行以葆江为首,虽然葆江和计蒙关系亲近但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葆江不打算在这里和这伙老牛鼻子磨叽了,毕竟寻找道藏才是重头戏。 “想不到你们出家之人也竟逞口舌之利,妄自修行多年。”葆江略带讽刺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搅了,告辞。”说着就要带人离开。 “既然来了就就应该坐坐,这么着急离开,被人知道岂不是我玄心宗待客不周。”无情老道一闪身挡在了出云众人面前。 “怎么,想动手?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葆江脸色一拧,冷冷问道。 “哪里哪里,贫道等人久居后山,乍见客人忍不住祥想和大家亲近亲近。”无情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看也没有一点热情,果然无情。 “看来是走不成了,并封贤弟,或许你该露两手了。”看来不来个下马威,自己这些人还真离不开了。 “瞧好吧,我保证让这伙牛鼻子变成猪脑子。”并封早被奚落的怒气暗生,这下有了允许更是有恃无恐,决心狠狠教训一下这些可恶的玄心老道。 “无心,你领教一下并封先生的高招。”无情一挥手,让无心出战。 无心和并封也算是老冤家了。并封之所以在招摇山吸取少年灵气就是因为被无心所伤,不得不借助外力才可以恢复。没想到后来又被玄心小辈堵住了,狼狈而逃。这下有机会算总账了。 “无心老道,一会儿可别哭啊。”并封心怀大畅,自认为收拾一个无心还是不在话下的。 “谁哭可不一定,当年的手下败将还敢言勇,无知者无畏。”无心冷冰冰说到。对于这些妖精鬼怪,无心没有一丝好感,虽说不至于见一个杀一个,但碰见为非作恶的就绝不放过了。尤其是像并封这种活了几百年的又恶名昭著的,无心更是欲杀之而后快。 “嘎嘎嘎,当年要不是你们人多岂会如此,卑鄙的人类。”并封已经懒得斗嘴,狠狠揍无心一顿才是正题。 站着不动,并封开始凝聚灵力,同时身体开始散发出冰冷阴寒的气息。庞大的阴寒让人如堕冷窟,冰冷气息压抑着让人感到恐惧。 四周众人开始退后,在场的每个人都是绝顶高手,战斗时产生的余波也是骇人听闻。 无心手中拂尘一甩,一轮微微泛着赤色的光环自身体蓬勃而出,顿时将四周的寒意驱散不少。 无心乃是火属性,正好克制并封。 虽然属性相克,但并封却不在乎。当两个人的道行不再一个水准上时,即使相克也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并封自信道行不是区区一个活了百年人类可比的。并封大踏步朝无心走去,气势如同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冲击着无心。 论道行无心确实处在下风,但却不大,再加上手里的拂尘并不多让。此拂尘名烟柳,乃是一件极品灵器。 在海潮般的灵力气势前,无心拂尘左拂右摆,化解着汹涌袭来的灵力。宛如一座海边的高山,任他海浪拍击却自岿然不动。 “哼哼,看来这些年你还是有些进步,不过这样还不够!”虽然对无心的道行有些低估,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并封,依旧不紧不慢迈着大步。 随着并封的不断靠近,无心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渐渐有被压制的迹象。觅得间隙,无心拂尘一甩,一道碗口粗细的红色锥枪直袭并封。 “雕虫小技。”并封嘴上说着,心里却不敢大意。霎那并封的右掌如风般长大,黑色灵力包裹着手掌抓向袭来的锥枪。 嗤嗤几声轻响,并封将红色锥枪抓在手掌。无声无息,红色长枪顿时如雪水般融化。 “不过如此。”并封一阵轻笑:“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我的。”一掌挥出,立时一个灵力凝聚而成的手掌拍向无心。 无心倒转拂尘迎面而上,柄部将并封掌印击的粉碎。反手一甩,拂尘原本松软的羽毛霎时变得仿若尖枪,笔直扎向靠得近前的并封。 并封和无心两人已经战作一团,泾渭分明的灵气交织在一起,不时扭在一起然后撞得粉碎。越是高手,对灵力的控制就越强,灵力不会有一丝一毫浪费。两人都是顶尖高手,此刻两人身旁看不出一丝灵力属性的颜色,只有在碰撞刹那闪烁的光芒里才能发觉毫厘。 这才是真正高手间的对决。躲在暗处的沈鸿瞧得惊心动魄,对灵力的使用方法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五十七 老不死的(上) 战斗已经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并封和无心两人依旧半斤八两。 高手相较,胜负只在一念之间。不要指望高手会犯什么低级错误,高手间的战斗通常都在不断制造破绽,不断引诱对方犯错,没有摧枯拉朽。胜败只在两人一念之间。对,可能拼斗几天几夜直至精疲力竭才能分出胜负;错,可能瞬间便生死立判。 并封和无心的战斗正是第一种表现,没有几天几夜分不出胜败。无心心有余力不足,虽然想杀掉并封却是实力差上一筹。而并封却是心有顾忌。这里可是玄心宗的地盘,要是不管不顾击杀无心,那自己也就别想活着离开了。毕竟己方才区区六人,玄心这边可是足足十个老牛鼻子,个个道行深厚。不过并封却怎么也没想到,玄心宗这些老牛鼻子下大决心要留下他们。 蓬的一声,并封和无心手掌一触即分,气浪推动着两人不断退后,地面被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这一次却是半斤八两。觉得丢了面子的并封沉着脸就要在此上前。 葆江身形一动,挡在并封身前:“算了,切磋而已,不至于这么计较。”说着看向面前古井不波的无情老道:“这一场且算平手,我等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刷刷刷,玄心宗老道们移形换位卡住了葆江六人离开的毕竟之路。 “嗯,各位道长,这是谁什么意思?”葆江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何况你们还偷偷潜入我玄心禁地,岂不是是我玄心无人!”无怒气呼呼的说道,早先被并封引起的怒气此时完全爆发出来。 “无故闯入玄心重地,各位总得给个说法吧。”无情不紧不慢的说道。 “好,好,好。”葆江气极反笑:“不愧是名门正派,连杀人灭口都能以这种光明正大的借口说出来。那好,我们奉陪到底!” 玄心宗的五位老道瞬间围了上来,赤、黑、白、黄、青五色光芒泛起。 “竟然是五行连击!”葆江等人的脸色变了。五行连击之术的要求极高,不但要五个人功力相近,还要充分信任对方,再加上长时间的默契才可以。因此在道修界五行连击之术算得上一个鸡肋,人人都知道却很少被使用。没想到今天居然在玄心宗瞧见了,而且还用来围攻自己。 “怎么办?”并封也觉得这次不好弄了。 “这下糟了,拼吧。”一旁始终没有言语的钦邳出声应道。 “冲出去!”葆江心一横,大吼一声带着众人朝外闯去。六个人以葆江和并封为先导,化作锥形阵刺向前方的玄心宗老道们。 玄心诸人也随之而动,无情、无心、无怒、无明、无华五个老道迅速挡在了必经之路上。多年的共同潜修让几人有着无需言语的默契。 “挡我者死!”葆江和并封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青黑两色光芒夹杂着愤怒的火焰冲向前路。 眨眼间五色光芒升起,随即凝聚在一个人身上。无怒正面迎向排山倒海而来的灵力潮。气浪轰然涌起,空气扭曲着向四周扩散,甚至连沈鸿躲藏的树林也受到殃及,断枝残叶漫天飞舞。 葆江并封前进的势头为之一滞,就这一瞬间的耽搁,众人已经被玄心宗分割开来。葆江并封钦邳三人被玄心五老以困住,而三名手下却遭到其余五人的围攻。 “这群老不死的,忒的狡猾。”葆江心中大怒。这三名手下虽然本领不俗,可在这些老道手里就不够看的了。这也正是己方的弱点,一旦三名手下身死,脱身就更难上加难。 “救人!”钦邳大吼一声,反身攻向后方。其间情势他也明白。葆江并封紧随其后。 玄心五老也不是泥捏的,虽然杀不了葆江三人,但拖延一下还是可以的。战况瞬间陷入了胶着。但出云的三名手下却是险象环生,被围之下连连受伤。三人也是硬气,不吭一声拼命抵抗着。 “掩护我!”葆江一声虎吼,将手中的上品灵器夕月轮举了起来。眼看着手下节节败退陷入危机,葆江怒了,打算全力一拼打开缺口。由于在于正道人士的斗争中常年处于弱势,因此出云一国的法宝并不像各大门派那么多,尤其六大派还包括了个以炼器著称的欧冶家。一行人中只有葆江的法宝是灵器上品,威力也最大。葆江承担起破障的重任。 并封钦邳两人左右护住葆江,任凭玄心五老如何攻击也绝不让开,为葆江的大招争取时间。 葆江开始凝聚灵力,同时放肆吸收着山间树林里的木灵气。一团青色围绕着夕月轮汇聚成圆球,并不断扩大,渐渐有一个澡盆大小。 “疯魔舞!”葆江抓着夕月轮开始旋转,并且越转越快,彷佛一道龙卷风直直撞向无华老道。 蓬的一声巨响,冲天气浪将双方狠狠分开。葆江虚弱的单膝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两旁并封和钦邳也是衣衫破碎,条条血痕出现在皮肤上。 对面,无华老道身后站着其余四人,依次将手掌贴在前者背上。无华脸色苍白,双臂软软垂下。“噗。”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这一次算是两败俱伤,双方各有一人失去战斗力。虽然玄心五老的联手被击破,但葆江等人却陷入了更大的危机当中,毕竟人数不成比例。同样损失一人,己方却亏了。 五十七 老不死的(下) “老不死的果然厉害。”葆江低着头低低说道。 “出云四帅也名不虚传。”无情老道虽然也是脸色发白,但却比葆江好太多:“不过从今往后就没有出云四帅一说了。” 无情无怒无华无心四老道闪电般逼近葆江。并封和钦邳毫不犹豫的冲上前挡住四人。以一敌二,很快两人便只剩下苦苦招架之功。 “江帅,钦帅,封帅,不用管我们,你们先走。”被围住的三人看到葆江的全力一击却是这种结果,顿时心如死灰。为了不至于全军覆没,三人喊出了孤注一掷。 “胡说,你们都是我从出云带出来的,我也要把你们完整带回去!”葆江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滴一滴的鲜血不停跌落在地,渗入脚下的泥土。 “大帅,我们平时都念着你对我们的好,现在该是我们回报的时候了。”三名手下含着泪说道。 “啊啊啊啊啊。”一阵痛苦的嚎叫从三人口中喊出。三人的身体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从人形渐渐变成了兽形。 “停下,你们干什么!”葆江又气又急,眼看着子弟兵用秘法刺激,用生命换来道行。 三声非人的嚎叫响起,一鹿一马一牛三个人形怪兽冲了出来。 功力大涨的三人顿时威风凛凛,登时将玄心诸道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六人汇成一处。不过好在玄心宗依旧围着对方,占尽优势。 “大人,跟着我们走!”变身中的一人说道。说罢三个人形怪兽奋起神力,带头朝树林丛深冲去。并封钦邳对视一眼,架起力竭的葆江跟在了后面。 “休想逃走!”一直以来处变不惊的无情也怒了。眼看师弟重伤,而笼中兔竟然还有走脱之势,当下也着急起来。一声长啸率众人上前堵截。 带着决绝的双方重新纠缠在一起,这次没有了五行连击之术的配合,再加上妖族的爆发和无与伦比强壮的躯体,战况较之前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玄心老道们一时竟有些抵敌不住,步步退后。 “恩,老不死的,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啊,刚在不是挺威风吗,啊!”刚刚憋了一肚子火的妖族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言语上极尽嘲讽之能事。 “哼,将死之人而已。”无情对这些嘲讽毫不在意,指挥着众人节节抵抗迟滞出云诸人逃跑。 这个战术很对,出云的三名妖族用秘法将道行提升,但刚则易折,必定不能持久还会有严重的后遗症。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出云这些妖孽一个也逃不掉。 出云几人也知道时间的重要性,个个拼起老命要突破玄心老道们的阻截,打头三人甚至不惜以命换命。 面对豁出一切的出云众人,玄心老道们有些无奈。用自己的重伤甚至死亡来换得歼灭出云四帅中的两人,对正道来说是赚了,但对玄心宗来说却是亏本生意,有些划不来。就这样,玄心老道们开始畏首畏尾。 无情气的七窍生烟,没想到占尽优势居然还出了这种状况。明知如此却毫无办法,毕竟玄心宗的利益时是第一位的。 无情长叹一声,指挥老道们将三个半兽人拦下,而放过了葆江三人。原因很简单,如果阻拦葆江,六个人都会留下拼命。放走葆江则只有那三个半兽人会留下,能剪除多少妖孽党羽就算多少吧。虽然无情相当不甘心。 “大人,你们能走,兄弟们的牺牲就值了。”三个半兽人哈哈大笑,转身冲向玄心众人。 钦邳恨恨一跺脚:“走!”头也不回的和并封架走了已经昏迷的葆江。这次中原之行算是完了。 无情看着因痛苦而面容扭曲的三个半兽人,不无怜悯的叹道:“何必如此啊。”不再去追快速远去的并封三人,转身围住了留下之人。 “老东西,不用你假惺惺。想要留下我们三个也需要付出点什么。”说罢三个人齐声怒吼扑向众道士。三人明白时间无多,努力想杀死一两个玄心老道,也不枉自己彪悍一回。 这次玄心众道却不恋战,组成阵势不断游斗,迟滞着半兽人的攻击。每一个半兽人都不得不面对两个人的攻击,而且是致命招数。虽然三人不怕死,但怕死得不值。在没有灭掉一个老道时就把自己挂掉,这是无法接受的。三人因此不得不分神抵挡那些杀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三个半兽人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取得。眼看着自己一秒秒衰弱,顿时着急起来。可越是着急就越是没有效果,反而令自己屡屡吃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三人心有灵犀一般同时仰天长啸,身子顿时如气球一般飞速膨胀起来。 “不好,快退。他们要自爆!”无心一惊,急忙出声警告。几人急忙退后,霎时几色护体光芒升起。 “哈哈哈哈哈哈,晚了。牛鼻子陪老子一起见阎王吧。”三个半兽人狂笑着朝玄心众人拥来。 轰,轰,轰,三声巨响。沙尘飞扬遮天蔽日,场上诸人生死顿时不明。 沈鸿躲在坑边看的是目光神炫,说起来长但不过很短一段时间而已。从玄心宗占尽上风到情势急转直下,再到最后三人的自爆,都让沈鸿看了个目瞪口呆。 沙尘尽落,硝烟散尽,场上情形逐渐清晰。玄心老道们个个灰头土脸,身上衣衫也是破碎不堪,不过却没有一个人重伤甚至死亡。 在这里看了许久的大戏,沈鸿觉得身子有些僵硬。此刻大戏落幕,自己也该离开了。悄悄的一点一点往后挪着,生怕惊到人。忽然一声大喝响起,顿时惊得沈鸿三魂去了两魂。 “谁在那里!” 五十八 又占便宜了(上) 话音未落犹在耳边,沈鸿就觉得身子一轻,自己已经被人一把拎了起来。 “苦也。”沈鸿忍不住心里喊道,自己的小命八成是保不住了。 扑通,沈鸿被人扔到了地上。 “师兄,这小子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抓人的是无心。 “这不是本门弟子么?”无情看到沈鸿的白色衣衫,不禁皱着眉头说道。 “嗯?本门弟子?”无心刚才没有细看,听得师兄这么说不禁愕然,这才仔细查看。细看之下这才发现自己抓的居然是个外门弟子。 “说,为什么偷入禁地?”觉得丢了面子的无心狠狠踢了沈鸿屁股一脚。 “哎呦。”沈鸿一声惨叫:“疼,疼,疼。”三分真七分假。 “装什么装,快说。”无心却不上当,他清楚自己那一脚用了多大力道。 沈鸿骨碌碌转着眼珠子,心底盘算着借口:“那个,我是刚入门不久,迷路了。” “哼!眼神不定,一看就是撒谎。”无心立时戳穿了沈鸿的谎言:“再给你一次机会,在说谎的话就让天初那小子处理你。” 天初可是玄心掌教,被交出去的话自己可不会好受。 “我说我说。”沈鸿赶紧缴械投降,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说道:“我们外门平时不受待见,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我猜禁地里可能有宝贝,所以就偷偷摸进来砰砰运气。”当然这也是沈鸿的假话,不过除了自己的目的外其余全是真的。 “是真的吗?”无心似乎还不相信。 “是真的,这回绝对是真的。”沈鸿赶紧信誓旦旦的保证。 “无情师兄,你看怎么办?”无心转头询问师兄。 无情跨前一步,柔声说道:“我看你资质不错,不如拜在我门下吧。” “虾米?”沈鸿顿时惊了,咋突然天上掉馅儿饼了。不光沈鸿呆了,无心诸人也睁大了眼。 “你要收我为徒?”沈鸿指着自己不敢置信的问道。 “对。”无情笑眯眯的答道。 无心诸人急了,忙到:“师兄三思,此举大大不妥啊。”开玩笑,真要是收了这个白衣弟子为徒那岂不是以后一群老头见了要喊师祖师叔祖了,这要传出去玄心宗可就成笑柄了。 “唔,确实有些着急了。要不我代天初收他为徒罢了。”无情想想还是接受了几人的建议。 “喂,我说,各位师祖,你们是不是也问问我的意见?”沈鸿见自己被晾在了一边,顿时不满的说道。 “嗯?你有什么要说的?难道你还不同意?”瞧沈鸿一脸不满,无怒忍不住出言调笑道。 “我需要多想想,要不以后再说?”沈鸿眼巴巴望着众老道。要是真拜了老道为师,过加上自己在群英会上捣蛋,这可算是结结实实打了玄心宗老大一个耳光,这些老道们恼羞成怒的话自己可吃不起就兜着走了。被牛人,尤其还是一群超牛人追杀可不是好玩的。 看着对面那群像是看见怪物眼神的老道,沈鸿心顿时虚了,结结巴巴说道:“那个···那个,我的意思不是不愿意。因为我已经拜师了,而且我的同伴资质不比我差,我想把他们一起叫过来。”灵光一闪,沈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自己捣完乱之后可以一走了之,可余钱他们走不了,而且也知道他们熟悉,这就是害了他们。不过眼下事情有了转机,要是余钱几人拜了这伙辈分高得离奇的老道为师,即使有什么不对也不会太被为难。 “呼。”众老道不约而同长出一口气,刚才沈鸿的话吓了众人一跳:“这世上还有有好处不要的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错不错,在诱惑面前居然不背叛师门,还会想到自己的同伴。有前途,有前途啊。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哇。无情老道心情不错:“看来自己的眼力不错。”转念一想,心中顿时又涌起一阵怒火:“天初这个掌教怎么当的,外门里有如此资质的弟子竟然不知情,听说还不止一个,埋没人才啊,看来的敲打敲打这个掌教了。” “看着无情老脸一阵喜一阵怒,沈鸿可不知道这个古怪老道想些什么,惴惴不安的等待着老道发话。 “既然你有心,我也不逼你拜入我门下了,那这样吧。”无情伸手掏出一件物事,金灿灿的晃得沈鸿有些睁不开眼。只听得无情老道继续说道:“这个给你,以后你可以随便出入后山。如果有人阻拦,你就亮出这个。你可以把你的伙伴们都带来,不过能不能被收下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听得这番话沈鸿顿时狂喜,迫不及待的一把拿过金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奉旨办事,哈哈,这下自己也可以看成是风之捣乱。 “一定,我一定会带人过来的,他们资质都很好,这个绝对。”沈鸿点头哈腰恬着脸说道。 这种姿态看的无怒一阵皱眉,这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也不知道无情师兄发什么疯,居然要收这个头一次见面的家伙为徒。当然这些话只能在无怒肚子里说说,他可不敢真讲出来。 “各位师祖,弟子先告退了。”解决了后顾之忧的沈鸿满心欢喜,禁不住想赶紧把好消息告诉余钱他们。 “唔,你退下吧。”无情摆摆手,示意没事了。 沈鸿躬身行礼,慢慢退后。转身走了两步后有走了回来。 无怒不高兴的问道:“还有什么事?” “那个···那个···”沈鸿犹犹豫豫,脸上一阵发烧:“师祖,我是迷路才闯进禁地了,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去。”一咬牙沈鸿还是说了出来。 无怒一阵无语,感情这小家伙还是个路痴。 “罢了,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一回吧。”说着无怒瞬间出现在沈鸿身旁,一伸手将沈鸿提了起来。 “哎。”沈鸿一声惊叫,随即就发现自己飞快的在树林上空飞速前行。“这玄心宗的老道怎么都喜欢这么提着人啊,不过飞行的感觉挺爽啊。”沈鸿羡慕极了,不知何时自己才有这等道行。 正在沈鸿胡思乱想的当儿,耳边传来了无怒的声音:“到了,你可以走了。”说完将沈鸿放下转身就消失在树林深处。 “恭送师祖。”沈鸿不敢失了礼数,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环视一圈后才想起来,这里离药谷不远,自己还算熟悉,当下高高兴兴朝外门而去。至于帮明奘炼丹的事情,仍脑后再说吧。 沈鸿将众小召集到一起,一脸平静的说道:“我有两个消息告诉大家,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众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沈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沈鸿平静的表情,也看不出好消息有多好,坏消息有多坏来。 “那个,我们还是先听坏消息吧。”众小达成一致,先听坏消息,好消息什么时候听都不晚。 “坏消息就是···”沈鸿说着垂下了头,顺带着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我在后山禁地被人抓住了,抓我的还是师祖宗一辈儿的。” 哗的一下,众小被吓得站了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 “快点溜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你怎么就不一点也不着急呢!?” 众小七嘴八舌纷纷劝沈鸿赶紧离开,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替沈鸿收拾东西了。这些举动让沈鸿心里暖洋洋的。 不知谁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大家顿时就愣了:“对啊,皇上不急太监急。这当事人还没怎么样呢,自己这些人就乱成一团了。况且沈鸿是个极聪明的人,如今这么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似乎没什么事。”这下子大家伙都冷静下来了,重新坐下眼巴巴瞅着沈鸿,希望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那我接下来说一下好消息。”沈鸿故意停了下来,抬头看看四周眼神急切的众人,微微一笑:“好消息就是,师祖要收我为徒。” “什么?”这下众小又惊了,天上掉馅儿饼啊。这样一来,那个坏消息也不能称之为坏消息了。 “可是我拒绝了。”今天沈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生怕吓不死人似的,沈鸿又抛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语言。 “什么?你竟然不同意!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还是焦虑给踢了。啊,多好的机会啊。你···你···你···怎么就给拒绝了呢。唉·····”众小简直就要抓狂了,恨不得狠狠踹上沈鸿几脚。 “不过·····”沈鸿话锋一转。 “你要是说话再来大喘气,我们就让你再也喘不上气。”众小算是被沈鸿说话的方式整的心惊肉跳一惊一乍,心脏有些受不了了,于是恶狠狠的威胁沈鸿。 “呃···”沈鸿一顿:“我会带你们一起去后山找师祖的。” 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四周一片寂静。沈鸿疑惑的看着四周。众小已经呆滞了,保持着稀奇古怪的动作动也不动。 良久,众小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小鸿,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们吗?明天我就带你们去。”沈鸿信誓旦旦的保证。 “哇,我们终于可以出头了,不用在这里碌碌无为了。”几个人喜极而泣,余钱甚至已经泣不成声了。 “好了好了,高兴的事情哭什么。好好准备一下,争取留个好印象。”沈鸿很理解余钱他们的心情。 “对,该高兴,该高兴。”几个人抹着眼泪破滴为笑。 五十八 又占便宜了(下) 天一放亮,余钱几人就忍不住催促沈鸿赶紧带他们去后山。心里着急啊,万一师祖改了主意,自己这些人岂不是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沈鸿带着众人一路上大摇大摆,巴不得有人瞧见显摆显摆。可惜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往日都需要躲着人人却不少,今日想撞见人却一个也见不着。郁闷,沈鸿想狗仗人势一次都没有机会,丫的生生郁闷死了。 沈鸿落落寡欢走在前面。后面的人不知道沈鸿为什么兴致不高,又担心师祖瞧不上自己,心底也是惴惴不安紧张不已。一行人在奇妙的气氛里慢慢跨入了后山禁地。 深入后山,各怀心事的众人谁也没有心思去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景致。谁让这后山不是等闲人等可以进来的地方。 忽的,沈鸿停下了脚步,仰头大喊:“老头们,你们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 这嚷的余钱几人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一开头就没有留下个好印象:“丫的太没礼数了。” “死定了!”几人心底同时冒出这么个念头来。 “算了,走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看样子没戏了。”安守志一转身就要走,张大壮和曹斌也跟着转身。 “喂喂喂,你们什么意思?这还没开始你们就打退堂鼓了?”沈鸿疑惑不满的问道。 “小鸿,不是我说,你这样是不是对师祖太不敬了,万一师祖一怒之下不给机会怎么办?”吕颜不禁埋怨道。 “原来是这个啊。”沈鸿这才恍然大悟,拍着余钱的肩膀说:“我这个人做事你们还不放心吗?没事,这样绝对没问题。” 虽然疑窦重重,可沈鸿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有他的道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在说话的当儿,无字辈儿的玄心老道们倾巢而出。阵势蔚为壮观,将沈鸿众人吓得不轻。不就是来几个小孩儿嘛,至于这么激动啊。沈鸿可不知道,这些老道们在山中潜修多年,见惯了冷清。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这些老小孩儿们也是童心大发,跑出来瞧热闹来了。 “小子,倒是挺惦记这事儿啊。”无怒也不知怎么回事,总之是看沈鸿对顺眼。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我说无怒老头,我可是给你们带来了好徒弟,你就这么谢我?”面对这些老头,沈鸿可不怕。自己又不打算在玄心宗呆一辈子,自然不怕以后有什么小鞋穿。语气里自然没有那么恭敬。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无心老道从一旁冒出来,狠狠拍了沈鸿一巴掌。也怪,虽然是无心动手抓的沈鸿,可也是最喜欢沈鸿的。因为在深山里呆久了,平时见不到什么人,即使有人来也是毕恭毕敬,偶尔出沈鸿这么个不老实的家伙让老道们感觉到一丝新鲜,对沈鸿的不敬也就不怎么在意。 余钱、吕颜和安守志六个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哪里不对让自己失去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无怒绕着六人转了一圈,不住点头,脸上的神色似乎很满意。“臭小子,这次算你立功了,这么多好货色居然丢在外门,天初那小子真是瞎了眼。”无怒大大咧咧的说道。只不过这话听的众小面面相觑,怎么听着那么像是货物买卖一样。 “切,我的眼光可不比你们差。”沈鸿得意洋洋的回到。 “拉倒吧,你个小子吹什么牛。”无心一旁也乐呵呵的说道。这些少年资质确实不错,悉心培养之下成就不会低,玄心宗算是赚了。在山中修行时间再久也改变不了他们是玄心弟子的身份,对玄心宗有好处绝对不能放过。 一直没有出声的无情老道此时也发话了:“小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沈鸿有些摸不着头脑。 “装什么糊涂?” “哦,那件事啊,没想好还。沈鸿干脆的回道。 无情老道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别人碰到这种好事巴不得赶紧拜师,可这小子倒好,居然让自己一大把年纪了来的倒追。 “我可告诉你啊,再给你两天时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无情老道决定给沈鸿加点儿压,省的不当回事。 “知道知道了。”沈鸿毫不在乎的说道。 就在沈鸿和无情老道扯淡的时候,老道们已经为挑徒弟开始了争夺。人多粥少,为了挑上个好徒弟,这些老顽童们面红耳赤的拉扯着,浑没有玄心前辈的风范,将众小一个个看的是目瞪口呆。最后大家决定,无华老道受伤,排除;无情老道要收沈鸿为徒,排除;火属性的无心收张大壮为徒,土属性的无怒收吕颜为徒,水属性的无明收余钱和阮小三为徒,木属性的无用收安守志为徒,金属性的无意收曹彬为徒,其余老道只得泱泱空手而归。 “你怎么不多带几个人过来,省的不够分。”没抢到人的老道将火气发泄到了沈鸿头上。 沈鸿不敢惹这么多气急的老道,只好陪笑着说道:“你们可以抢啊,毕竟选择权在余钱他们手上啊。” “对啊,抢不过老的还抢不过小的吗?”众老道一拍脑门,赶紧跑过去开始大献殷勤。 抬头看见无情笑眯眯的盯着他,沈鸿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了,无赖的说道:“这样不挺好嘛,反正都是玄心弟子,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后他们出息了你们不是也很有光彩嘛。”沈鸿刚才给老道们支招其实还是为众小着想,老道们比着好才可以学的更多。 一阵乱哄哄之后终于平静下来了,至于老道们最后怎么协议的沈鸿就管不着了。其实沈鸿现在想看的是老道们怎么教导众小。 “你怎么还在这儿?”一转头,兴致勃勃的无怒瞧见沈鸿伸着脖子眼巴巴看着,忍不住说道。 “纳尼?”沈鸿抗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我们要教导徒弟了,你现在是外人,不能看,赶紧离开。”说着无怒过来赶沈鸿离开。 “我也是玄心弟子,偏心这是。”沈鸿不干,多好的机会啊,可不能说让走就走。 “谁让你不愿拜无情师兄为师的,活该。走吧。” 无奈,沈鸿只好一步三回头,脖子呈九十度弯曲着离开了。 ps:公司今天开年会,回来会很晚,所以早发点少发点。 五十九 朝着目标,挺进。(上) 话说余钱几人此后一直就呆在了后山禁地中,沈鸿只好重新过上了孤家寡人的生活,不过好在下一轮的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还有二十四个人,人还是多啊。真不明白玄心宗到底怎么搞的,到最后居然还整出个单数来。茅山的邓玉鹤学艺不精,早早被人淘汰掉了,淘汰他的正是和沈鸿有过一面之缘的林臣南。这让沈鸿很有好感。 唉,沈鸿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资料里详细记录了二十四位选手的生平、战绩等等,算得上十分详尽,可竟然要卖十两银子。 翻到了林臣南的那一页,沈鸿这次看了个仔细,不过却没什么发现。这家伙和自己一样,之前毫无名气,群英会之前的资料一片空白。 算了。沈鸿合上资料,倒头倒在榻上。还是好好睡个懒觉吧,反正自己是来捣乱的。明天的对手是通过抽签决定,碰上谁算谁。如果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开始捣乱,在玄心宗待得时间不短了,也该了结一下。好想念温柔的燕菲和灵动的月儿啊,忽地一双明眸在沈鸿脑海里划过,那个柔弱羞涩的小狐狸似乎也不错哈。就这么做着美梦,沈鸿很快陷入了沉睡。 比赛日的这一天天青云淡,湛蓝色的天宇里只有丝丝像绸缎一般的云条。微风拂面,柔柔的感觉很舒服。 云顶峰此刻人山人海,喧闹无比。会场上一堆堆人聚集在一起,兴奋的讨论着什么。从这一刻开始,群英会才算是真正进入高潮。三轮的筛选保证了二十四位选手个个身怀绝技,每一场的对决都将会是精彩绝伦。 主席台上,观礼的各派大佬也基本就位,显然对往后的比赛极为重视。一番寒暄,茅山掌门天枢真人朝着玄心掌教天初真人不无酸意的说道:“玄心不愧为第一大派,看来夺魁之人非玄心门下莫属了,连一个外门弟子都让人叹为观止啊。” “侥幸侥幸,况且天下豪杰并未悉数出现,做不得数。”天初真人明知茅山这些年不老实处处紧逼,但是眼下内有佛宗咄咄逼人,外有妖族蠢蠢欲动。维稳是大计,所以玄心宗并没有针锋相对。 随着总裁判长的一声口令,二十四位选手迈步鱼贯踏上中央擂台。经过改造的中央擂台面积大大拓宽,长十丈宽八丈。此刻二十四位选手排成一列,神态衣着各不相同但却个个神情自若。 担任总裁判长的是玄心宗的天缺长老,朗朗清音在广场上回荡:“各位同道,群英大会今天将采取新的对垒方法。”天缺长老指着众人不远处的一个箱子:“接下来,每位选手将从里面抽出一个号码,然后根据号码确定对手。下面请各位选手上前选号。” 随着一张张纸片被抽出,对阵形势很快变得清晰。 玄心四秀之首的越轻山对阵潭州双杰之一的谭双;玄心宗封寒对阵佛宗慧轮;蜀山盟八极门莫虚对阵玄心宗司马云帆;蜀山凌霄古晨风对阵唐家唐天麒;佛宗永年对阵唐家唐田麟;明天好(沈鸿)对阵蜀山五行宗荣昊;蜀山天剑宗慕容翩跹对阵潭州双杰之谭杰;佛宗永慧对阵蜀山琼华沈千华;林臣南对阵蜀山昆仑乐天;蜀山申屠苏对阵茅山辛奇;点苍派姚漪对阵茅山尚千波;最后是欧冶家的欧冶鲲对阵太乙门骆清幽。 对阵决出十二强,捉对儿厮杀直至三强,然后再从落败的三人中抽签抽出一人组成四强。 沈鸿看了看自己的排名,第六对,刚好在中间。离自己上场还早,索性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希望能看几场好戏。 场上只留下了首场对阵的越轻山和谭双。 随着裁判的缓缓退开,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 越轻山清秀俊朗,柔和的面部线条让人乍看起来会误认为是为女子,但凡听说过越轻山的人没有一个敢轻视这个秀气的似乎过分的年轻人。作为玄心宗小辈的杰出代表,那是在无数生死间摸爬滚打过来的,并不是温室里栽出的小花。 反观谭双,虽然也是小有名气但和越轻山的名头相比就差些了。谭双谭杰本是潭州樵夫之子,小时偶遇异人习得一身道行。闯荡江湖时,兄弟两人经常共同出手,合击之术极其高明。但单打如何却是少见,因此也极为受人期待。 “谭兄,远来是客,请先出手吧。”越轻山清朗的声音响起,和和气气。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谭双也不推辞,面对玄心四秀之首他心底也有些没底。索性先出手占得一丝先机。 谭双的武器是一根长棍。耍了个棍花,谭双一声大喝长棍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疾刺向越轻山。土黄色灵力闪烁,瞬间七八朵黄花绽放,虚虚实实同时飘忽在越轻山身前。 面对声名远在自己之上的对手,谭双不敢保留,第一击便使出全力。 “好!”越轻山心中赞叹一声,不慌不忙抽出长剑。三尺青锋闪过片片青光,一片青幕出现在黄花的必经之路上。 扑扑扑几声轻响,黄花凋谢在一片青锋里。 眼见第一击没有效果,谭双并没有气馁。长棍疾抖,又是一片黄芒闪过。厚重的土属性灵力伴随着疾风骤雨般的棍术泰山压顶般砸向越轻山。吭的一声,长棍被越轻山架住,但越轻山也被这沉重的压力抵的后退几步。谭双好不容易制造出一丝机会,顿时得理不饶人,疯魔棍法霎时一阵狂砸,不让人有喘一口气的机会。土黄色的灵力不断砸在青色光幕上,两色灵力不时散逸飘出,绽放出一朵朵好看的火花。 面对这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越轻山脸色凝重,每一招可以说是虚招也可以是实招,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虚虚实实,让人应变不暇,稍有不虞便会中招,而这一击便会让人受伤。顾不上灵力耗费巨大,越轻山长剑挥舞织就出一幅青色大幕。 每一棍砸在青幕都会荡起阵阵如水波纹,一次又一次持续不断的击打在青幕之上。每一次都会让青幕产生最大的抖动,似乎下一次攻击便会让着青幕烟消云散,实际上一抖一抖却没有溃散的迹象。 狂风暴雨的攻击持续着,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照此下去,谭双必定因灵力不支而陷入被动。可谭双貌似并不在意,攻击没有一点缓和的迹象。 越轻山并没有急于反击,即使眼下显得有些狼狈,因为他坚信谭双不可能只有这些本事。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谭双却没有额外的表现,似乎只认定了这种狂暴粗鲁的攻击。越轻山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打算将这场无意义的比试进行下去了。 就在越轻山发动灵力准备反击的那一刻,谭双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妙计得逞的得意。 五十九 朝着目标,挺进(下) “糟了!”这眼神片刻的变化并没有瞒过越轻山。虽然不知道谭双接下来会干什么,可本能的越轻山感觉到了不妙。 说时迟那时快,当谭双的长棍落在青色光幕上时正是越轻山酝酿反击之时,狠狠一棍将青幕打得摇摇欲坠。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长棍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根粗短的双截棍,一左一右挟着劲风砸向越轻山双肋。 场上状况突变,一时间越轻山情势岌岌可危。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情况顿时引得场下惊呼连连。谁也不知道谭双的长棍竟然还能如此变化。 越轻山没料到谭双竟有如此心计,一时不查陷入危境。但越轻山毕竟久经考验见过大风大浪,处变不惊,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第一时间将青幕散去,长剑横甩身形急转,顿时如一个陀螺一般飞速旋转起来。 挟带着万钧之力双截棍狠狠砸在了飞快旋转的陀螺上,伴随着刺耳的嘶鸣声越轻山倒飞了出去。虽然越轻山反应极快,可毕竟时间太短,旋转产生的抗力太少,还是没能将这一击的力道完全卸去。毫不意外,越轻山受伤了。可谭双却也不好受,两手虎口被反震之力震裂血肉模糊。但这一次谭双却是真真正正占得了先机。 趁越轻山没缓过来,谭双甩手将一根双截棍丢了出去。双截棍在空中飞舞,瞬间拉直,呼啸着快速旋转着飞向依旧停留在空中的越轻山。 致命一击!一旦被砸中,在空中无法借力的越轻山必败无疑。即使能挡住,已然会被巨大的力量砸出擂台,结果同样是输。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越轻山。每个人都怀着复杂的心思。一方面不想越轻山就这么落败,毕竟精彩才刚刚开始;另一方面又想在第一场就爆出冷门,玄心宗丢面子大家心里也痛快。就这么纠结着,无数眼睛期待着越轻山的反应。 面对困局,越轻山强忍吐血的冲动,脑海里飞快计算着可行的办法。忽然青光大盛,越轻山周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青光,一支巨大的青芒从青光团里透出,不断伸长,缓缓靠近寻迹而来的双截棍。 轰的一下气浪翻滚,越轻山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可同时越轻山也借着反冲之力急速下坠,生生躲过了擦耳而过的双截棍致命一击。 呼,双截棍呼啸而过的声音犹在耳边。片刻之后一阵惊叫又在台下响起。越轻山不清楚放生了什么,但知晓必定发生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越轻山脑后没长眼睛,当然看不见。事实上当越轻山躲过那一击的时候,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但诡异的事情再度发生,呼啸飞旋的双截棍在飞出去很远后被没有如人预料那样坠落,反而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重新朝越轻山后背袭来。同时,越轻山正面的谭双挥舞着另外一只双截棍杀了上来。 腹背受敌,而且还是个死局。这下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了,谁也没想到第一场就爆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冷门。潭州双杰,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连玄心四秀首席都不是对手。 沈鸿眯着眼睛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心中的震惊同样不小。这两人都表现出了超人一等的实力和判断力,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可能还比自己高上一筹。头一次,沈鸿对自己捣乱的计划有些不自信起来。本来沈鸿是打算一举夺魁,然后当场反出。可在玄心宗待得越久沈鸿就也觉得自己的计划纯粹就是个儿戏。好在现在手上有了道免死金牌,自己的捣蛋大计才不至于夭折。“唉,还是早点去清风山找月儿和燕菲吧,这样打打杀杀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太烦人了。”沈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远方美丽的笑容,心头闪过一丝惆怅。 越轻山没有放弃。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这是道修最基本的常识,即使陷入死地。一咬牙,越轻山决定拼死一搏。一道又一道青色光芒慢慢环绕着越轻山旋转,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渐渐将越轻山包裹起来。越轻山也随之旋转,越来越快。木属性灵力代表着生的力量,生意味着创造。空气中的木属性灵力疯狂的朝着越轻山身边凝聚,一个超小型的龙卷风逐渐成形,而且还在继续扩大。 眼看着汇聚成团的青色灵力越发庞大,流动的气劲锐化成风,尖利撕割着空气。谭双却不能退后,因为这是击败越轻山唯一的机会,一旦错过自己就只能告别。 “你能拼命我也能!”谭双把心一横,将剩下灵力全力输送到双截棍顶端。随着灵力的绽放,双截棍爆发出耀眼的金黄,化作一条金龙扑向越轻山。这是谭双的绝技:双截龙。只不过是由一根双截棍使出的,但威力同样不能小觑。面对道行功力都高自己一筹的越轻山,谭双只能将功力凝聚到一点,以点破面方有胜算。 眨眼间两股凝聚的灵力狠狠撞在一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两色灵力混杂在一起笼罩住了整个擂台。 很快,灵力消散在空气里。台上的情况一览无余。越轻山和谭双双双倒在擂台上,动也不动,谁胜谁负难以分别。 裁判赶紧跑上擂台查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裁判示意比赛继续。因为两人都没有昏迷,依旧有战斗的欲望。 观礼台上的众大佬重新落座,玄心宗诸人的心也落了回去。要是越轻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玄心宗的损失可就大了。 擂台上,越轻山挣扎着站起身,双腿打着颤,一软复又瘫软在地。对面,谭双双手撑着地努力的想站起来。此刻,双方比拼的只剩下意志力了,两人都不想输。只要有人能站起来,那谁就会成为胜利者。 两人都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时还咳出点血迹。慢慢的,越轻山拄着长剑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踉跄了一下但还是站住了。 谭双唯有苦笑,自己还是道行差了一些,自己输得心服口服。没有了争胜的信念,谭双心里一松,立时就软软倒下昏了过了。 在灵力相撞的刹那,黄龙不断吞噬着龙卷风的厚度,努力想将其破坏。前进愈多,受到的阻力愈大,终于黄龙再也无法前进一毫,在悲鸣中被旋风搅得粉碎。旋风最后的一点力量全部释放在谭双身上。胜负即分。 虽然谭双败了,但却赢得了越轻山的尊重。越轻山对昏迷的谭双做出了致敬的手势。谭双失利的原因很多。首先便是道行上的差距,谭双比越轻山还是差上一筹。另外,前期为了迷惑越轻山,谭双狂风骤雨般的攻击都是真实的,耗费了太多的灵力,以至于在最后一击中没有足够的灵力突破越轻山最后的屏障。 裁判向四周大声宣布此战的获胜者是玄心宗的越轻山。天初真人轻轻出了一口气,虽然波折但第一战总算是赢下来了。 服务人员很快冲上擂台,将受伤的两人抬走,同时将擂台收拾的焕然一新。 第二场比擂很快开始,对阵双方是封寒和慧轮。封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寒气,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手持一支铁画银钩眼神冷冷。佛宗慧轮则是一个精瘦的小和尚,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但手上沉重的伏魔禅杖却让人大意不得。水属性的冰对阵无坚不摧的金。一番激烈比试,最终封寒获胜。玄心宗连胜两场。 一场接一场的比擂陆续进行。蜀山八极门的莫虚战胜了司马云帆,没让玄心宗的三人全部获胜。凌霄古晨风胜唐天麒,唐天麟击败永年。 第六场。裁判宣布道:“玄心宗明天好对阵蜀山五行宗荣昊。 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看了前面几场惊心动魄精彩绝伦的比擂,沈鸿血液里的狂热也被完全激发,早就等不及想上台了。 公告 春节假期里暂停更新,因为家里没网,而且还会比较忙,所以先暂停一下,各位大大见谅,对不住了。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就是第二卷马上就结束了,还有区区三章。第三卷的名字叫出云裂,绝对会比头两卷精彩。因为前两卷只不过是铺垫,而且还是没什么经验情况下写的。从第三卷开始,各种势力的矛盾会加剧,当然高*潮也会更多。 最后,我会尽力加快更新速度的。说实话,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在有些慢的离谱。 呵呵呵,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兔年好运。也祝自己可以更好哈。 六十 露馅啦 擂台上,沈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荣昊。传说五行宗之人擅长五行遁术,身形极为灵巧。此言不虚,因为对面这位荣昊童鞋身材矮小,并且贼眉鼠眼,真不愧名字里带了个耗子。人如其名,名不虚传呐。沈鸿心里不由如此诽谤。 同样,对面的荣昊正睁大了原本极小的眼睛努力想看清这个群英会上最大的黑马。这个年岁不大的小子已经成为许多人谈论的对象。因为他的年轻,因为他闯进了正赛,更因为他出自玄心宗一向不怎么重视的外门。因为他的脱颖而出,玄心宗开始重视起外门那些有资质的弟子来,别的门派可瞧出了玄心宗巨大的潜力,外门那些弟子同样也盼来了希望。 “你好。”荣昊很友好的打声招呼。 “别说废话了,开打吧。”沈鸿撸起了袖子,面红耳赤的说道。 “呃···”荣昊不由一愣:“这哥们儿也太直接了吧。”看着沈鸿通红的面颊忍不住说道:“你没事吧?脸这么红。” “唧唧歪歪,怎么那么多废话。不过多谢你关心,我没事。那是激动的,难道你看了比试一点也不热血沸腾吗?”沈鸿发现蜀山几个门派的弟子还是很光明正大的,这让沈鸿颇有好感。“快点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吧,你使什么兵器?”见沈鸿赤手空拳,荣昊又忍不住问道。 沈鸿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简直是个好奇宝宝。“我最大的武器就是这双拳头。” “哦,这样啊。看来你的黑马生涯就到此为止了,可惜了。”荣昊摇头摆尾的叹息道。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蜀山最大的特色就是御剑之术,虽说八派各有特色,但总体还是以御剑为主。而沈鸿明显是磨练肉体的武道派,近战是强项,但碰见御剑的蜀山便有些力有不逮,因为很难接近。 “你有完没完啊。”沈鸿怒了,真没想到居然会碰到这么一个事儿妈,唠唠叨叨半天,把自己的激情竟然生生给消磨光了,反而激起了一肚子烦躁。沈鸿哪知道荣昊的凶名,他的磨叽在蜀山那是人见人怕,而且还属于人来疯,人越多话越多。 “你这么说就不好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台上是对手台下是朋友,你这么粗暴是不对的。”仿佛捉住了机会,荣昊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开始了唠唠叨叨滔滔不绝,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甚至开始手舞足蹈。 观礼台上的蜀山盟众人忍不住捂住了额头:“该死的耗子,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台下的观众们在观赏了前几场精彩的对决后,意犹未尽,期待着接下来的比擂能带来更精彩的表现。谁知道台上的两人久久不动手,那个猥琐的矮子竟然还滔滔不绝的说起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生可忍熟不可忍。 “喂,按个矮子,你到底在干什么?不比就赶紧认输!“台下有人高声喊道。 “这位道友可就不妥了,道修之人最讲究凝神静气,最忌心浮气躁,似你这般如何能在道修一途上有所成就呢?切莫着急,切莫切莫······” “下去吧!下去!”还没等荣昊说完台下的观众将一群白菜帮子烂西红柿臭鸡蛋之类的统统扔了上来。荣昊不由得抱头鼠窜,活脱脱一个过街老鼠。 沈鸿眼疾脚快,眼看着观众们拿出了各式各样的武器,赶紧脚底抹油跐溜跳下了擂台。有多远躲多远,这才躲过了这无妄之灾。 不光观众们等不及,连裁判也受不了了,赶紧过去结束了这场闹剧,同时严令荣昊闭嘴。荣昊泱泱不乐站回了打扫干净的擂台。 “那个···我···”荣昊张嘴欲言。 “你给我闭嘴!”还没等荣昊嘴里的话吐出来,裁判席上的裁判总长天缺长老一声震天虎吼,吓得荣昊一哆嗦,身形立马矮了下去,好似见了猫的老鼠顿时就蔫了。 “切,还不让人说话了。“荣昊撇撇嘴,低声冲沈鸿说道:“小子,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找你聊天。” 彷佛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沈鸿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还是免了吧,听你说的话我都有自杀的心思了。” 沈鸿不敢再耽误时间了,生怕时间一长荣昊管不住那张嘴再蹦出点什么来,那这场比擂就算完了,观众们会疯狂的把荣昊撕个稀巴烂的。 “小心了。”沈鸿不等荣昊再张口,一声提醒后便如同蛟龙出海一般蹿了出来。势若奔雷的一拳狠狠砸向正自嘀嘀咕咕的荣昊。 “臭小子,你着什么急,说来就来。”荣昊不满的抱怨,可身形急转瞬间便消失在沈鸿眼前。 “好。”台下传出一阵叫好声。也不知道是高兴终于开打了还是因为两人第一个回合就很精彩。 “喂,你等我把话说完嘛···喂···喂喂···又来。” 沈鸿打断荣昊,回身又是一拳。心中决定就是打死也不开口说话。 “切,真没意思。”两人交手数个回合,任凭荣昊如何念叨,沈鸿就是不回应,反而加紧进逼。荣昊一个人唠叨久了也觉无趣,沉下心来专心对敌。 荣昊唠唠叨叨个不停其实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很放松。抽签结束后,荣昊还是很庆幸能抽到这么一支上上签的。这个明天好原本籍籍无名,群英会上才开始崭露头角。相比其他成名已久的俊杰,这个新窜起来的家伙应该比较嫩,再加上又是武道派的,自己占尽优势,取胜应是顺理成章的。 可几招下来,实际情形却出乎荣昊意料。这个明天好气度沉稳,一招一式无不攻防兼备,狠辣老道,绝不像是一个新人能有的表现。 试探过后,沈鸿沧啷抽出太昊剑。刷刷刷几剑递出,剑剑狠辣。 荣昊不敢怠慢,手腕一转,一个巴掌大的颇有些沉重的方形物体出现在手里。“去!”荣昊一声低喝,一道流光迸发,瞬间出现在沈鸿眼前。 沈鸿大吃一惊,不清楚是何等宝物竟如此迅捷。仓促之下剑身横挡拦下了流光。流光回转,沈鸿这才看清,流光居然是一枚铁胆,此刻正在荣昊正用蜀山独有的御剑之术操纵。而荣昊手中方块厚度似乎薄了一些。 “再去!”荣昊又是一声低喝,又是数道流光发出。这下沈鸿看的清清楚楚,铁胆正是来自于那个毫不起眼的方块。方块片刻已变薄了三分之一。 六道锋利的铁胆如樱花般在空中飞舞,金光灿灿留下片片残影。六枚铁胆上下左右前后同时袭向沈鸿,不给沈鸿任何躲闪的机会。 蜀山御剑之术果然奇妙。荣昊的精彩表现顿时赢得了台下一片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看着六道金光在空中划过的诡异线路,沈鸿心下大骇,顾不得保留。水系灵力凝聚,霎时释放出两个水龙卷,自己则一个懒驴打滚狼狈的躲过了六道金光。 “呦吼。”台下响起了一阵哄笑,还夹杂着几声喝倒彩。 不等沈鸿反应过来,荣昊操纵者六道金光再一次转瞬及至。 嗤嗤嗤几声轻响,六道金光扎进了地面。每一次都是擦着沈鸿的衣服,险之又险。 “该死。”沈鸿不由低声咒骂。如此险象环生的境遇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想不到蜀山弟子竟如此难缠。 “水蛟龙!”沈鸿不甘坐以待毙,一条蓝色水龙冲天而起,巨大的龙口喷发着森森寒气。 “雕虫小技。”荣昊嘿嘿一笑,露出了两颗龅牙。双手疾掐法诀,倏忽遁入擂台,踪影全无。蜀山五行宗,擅长的就是五行遁术。这样一来沈鸿就更加难以寻找到荣昊了。 大局已定。所有人都得出了结论,优势太明显了。不是道行的差距,而是两人的修行途径上本身就相克。 沈鸿相当郁闷,没想到这个罗里啰嗦的家伙这么难缠。 六枚铁胆在空中飞舞,不时那么一两枚飞出攻击沈鸿,甚至六枚齐攻。沈鸿左挡右支,甚是狼狈。最可怕的是,荣昊不给沈鸿一点反击的机会。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逝去,沈鸿依旧拼命抵挡搜寻着荣昊。台下的观众已没有了初时的兴奋,看着沈鸿一个人在苦苦支撑,十分不耐烦。 “小子,认输吧。你已经表现的很好啦。”有人劝沈鸿自动认输。 沈鸿咬牙苦苦撑着,心中坚信:你能躲在地下,可我不行你能呆一辈子。你总需要出来透透气的。 忽的,远远地冒出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是荣昊。在地下呆了许久,不得已出来透气了。 “好机会!”沈鸿一发狠:“满天飞雨!”手中迅速掐着法诀,一支支水箭瞬间出现,密密麻麻,激射向荣昊。 台下惊讶声顿时响起,这个明天好给人的意外太多了。在这场比赛之前,他给人的印象是个纯武道派,从始至终没有使用过道术,即使再艰难也如此。可现在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的中级道法,不禁让人感慨这家伙意志之坚、城府之深,也让人想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实力没有发挥。 台下不仅有看热闹的门外汉,更多的还是那些参加群英会的各派弟子,毕竟这也是一个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的机会。而沈鸿的老相识——邓玉鹤此刻也正在台下,二十四强的辛奇和尚千波正利用台上的对阵指点着这个四师叔最钟爱的弟子。 “邓师弟,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保持冷静,切不可被外物所扰。那个明天好就做的很好,没有被台下的声音影响。”辛奇如此说道。 “还有,修道之人讲究迎难而上,如果一遇困境便退缩的话,以后便难以存进。修道者不可失却那一缕锐气。”尚千波补充道。 “两位师兄说的极是,小弟定当牢记。”邓玉鹤嘴里说着,眼睛却死死盯着台上闪烁的身影。 辛奇和尚千波看到邓玉鹤如此用心观察,心中不禁赞叹:“身为富家子,却非纨绔子弟,怪不得被玉光师叔视为得意弟子。”这两人哪里知晓,邓玉鹤盯着擂台不放是因为擂台上一个人的身影实在是有些熟悉。不过沈鸿年纪渐长,身子已经张开,再加上时间过了许久,所以邓玉鹤只是觉得脑海里有些印象,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不由陷入了苦苦思索。 再说擂台之上,荣昊刚从地底钻出来便落入了险境,漫天水箭呼啸着铺头盖脸扎了下来。 “糟糕。”荣昊心中暗暗叫苦,这时他也尝到了沈鸿刚才被夹击的痛苦,而且还是多倍的。六枚铁胆早已被收回在身边,环绕飞旋。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且加倍绝不吃亏。 荣昊只好吸了半口气,再度潜入了地下,消失无踪。扑扑扑,无数雨箭落地,可惜都落在了空处。 趁着沈鸿发出大招的调息的机会,荣昊终于在远处冒出了头,大口大口呼吸者。刚才可算是憋坏了。 “你小子,算你狠!”荣昊气喘吁吁的说道。 “嘿嘿嘿,彼此彼此。”沈鸿坏笑着回到。 台下,看到笑的很贼的沈鸿。邓玉鹤脑海里的身影和擂台上的人影重合在一起:“我想起来了。” 邓玉鹤的兴奋的吼叫吓了身边辛奇和尚千波一跳,诧异的看着邓玉鹤。 邓玉鹤顾不上两位师兄不解的眼神,大声喊道:“大胆贼子,你还敢来玄心宗闹事?” 六十一 溜之大吉(上) 邓玉鹤一边大喊着一边冲上了擂台。一旁的辛奇和尚千波虽不知道小师弟为何如此激动,但也随着跃上了擂台。 沈鸿一瞧是老冤家邓玉鹤,心中暗叫不妙,脸上却一片平静,笑眯眯看着邓玉鹤。 对面的荣昊看着气急败坏冲上来的邓玉鹤,摸不着头脑。只是从邓玉鹤的动作看,针对应该是明天好那小子。 台下的裁判看到有人闹事,三名裁判立即涌上擂台。当值裁判厉声问道:“你茅山派要干什么?” 玄心宗弟子早就对茅山派的嚣张看不过眼,对掌教的步步退让颇有些不满。此刻茅山弟子竟闯上擂台,干扰比赛,玄心宗出身的裁判十分不满,准备狠狠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茅山弟子。 “我有话说。”邓玉鹤一看几名玄心宗弟子眼神不善,赶紧出声喊道。随即冲着裁判席的天缺长老躬身施礼:“弟子并非有意打断比赛,而是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故此才有些冲动。” 观礼台上的众多大佬也被眼前的情形弄糊涂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茅山弟子突然冲上擂台,天初真人冷冷的盯着茅山掌门天枢星玉贤。 玉贤也是一头雾水,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弟——天枢星玉光真人。玉光真人也不知道自己徒儿发那门子疯,耳听得邓玉鹤说要揭发一个大阴谋,顿时高喝:“有什么话快说出来。” “是,师父。”邓玉鹤转身指着沈鸿,说道:“众位前辈可知此人是谁?” “废什么话,说重点。”总裁判长天缺真人不喜邓玉鹤在此卖弄,冷冰冰的说道。 “是是是。”邓玉鹤忙点头称是:“他根本就不是玄心弟子,他是冒牌的。” “什么?”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大哗。 “你有什么证据?”这下玄心宗坐不住了,怎么事情扯到自己身上了。总裁判长天缺长老一个箭步跨上了擂台。 “他是计蒙的义弟。当初在长安城时我和他有过冲突,所以才有印象。”邓玉鹤赶忙把知道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天缺老道转向沈鸿:“你有什么话说?” 看到自己的身份被揭穿,沈鸿反而松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几名玄心宗弟子顿时就围了过来,防止沈鸿逃走。 “他说的不全对,我是计蒙的义弟,但我也是货真价实的玄心宗外门弟子。”沈鸿一脸揶揄的看着邓玉鹤。 “胡说,你什么时候入得玄心宗?难道就这几天,分明是居心不良!”邓玉鹤急忙分辨。 “我早在四年前就拜入了玄心宗,这不过是回归而已。”沈鸿好整以暇的说道。 这时掌教天初真人以传音入密对天缺老道说:“此人是外门梁仙林在外收的,我知道这件事。”梁仙林天缺老道也略有耳闻,知道他在外面常胡乱收弟子,骗进外门便不管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归山门,反而和计蒙那些妖物混在一起?你如今回归山门定是海外妖族有什么阴谋!”邓玉鹤死死咬住沈鸿计蒙义弟的身份不放。 这下沈鸿郁闷了,这个是事实,没什么可以解释的,自己总不能说是为了捣乱才来的吧。 天缺见沈鸿不言语,知道他无话可说。一挥手:“来人,先把他看起来,稍后再审。此战荣昊胜!” 围在四周的几名玄心弟子立马冲上来准备拿下沈鸿。 开玩笑,要是被关起来自己就完了。沈鸿身形一闪,精妙齐云步顿时让几名玄心弟子扑了个空。 几名玄心弟子脸色一红,旋即又扑了上来。 这次沈鸿不躲了,在几人恶狠狠地眼神里冲向了来者。 瞬时几人就纠缠在一起。可处于人意料的是,几名玄心弟子却拿沈鸿没什么办法,几个回合下来连人家衣角都没有碰着,相反却被几次反击弄的手忙脚乱。 天缺老道看着沈鸿游刃有余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孩子居然如此本事,倒显得玄心弟子无能了。 “你们退下。”天缺老道喝止了几名弟子。几名玄心弟子一脸羞愧的退了开去。 “天缺前辈,不如让我来擒拿这厮,何况我们的比试还没有分出胜负。”一旁看了许久好戏的荣昊突然说道。 “不必了,这是我玄心内部之事,不好假他人之手。况且你已经获胜,这毋庸置疑。”天缺老道干脆的拒绝了。要是荣昊真的擒下沈鸿,岂不是更显得玄心弟子无能么? “你小子运气不错,我亲自出手拿你。”天缺已经是真人高阶,马上就要踏入灵仙界级别了。 “天缺长老,杀鸡焉用牛刀,还是弟子们效劳吧。”一瞧天缺老道竟然要亲自出手,忍不住出言请战。 “不必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竟能得计半神的青睐。”天缺不以为意的阻止了众弟子。 “小子,你先出手。”天缺长老大气的摆摆手,不屑于以大欺小。 六十一 溜之大吉(下) “恕晚辈无礼了。”沈鸿躬身一礼。对于这个快迈入灵仙境界的高高手,沈鸿可不敢大意,毫不客气的抢先出手。 长剑一甩,沈鸿脚步变幻迅速接近天缺老道。 奔得近前,顺势便是一剑斜斜飞出,闪电般划过天缺小腹部。 “你是不是没歇够?把刚才的本事都拿出来!”天缺老道稍稍后退一步便避过了这一剑,嘴里大声的喊道。 沈鸿闭口不语,长剑改扫为撩,自下而上直直划过天缺面门。 天缺同样依靠不大的脚步移动便闪过了沈鸿的长剑。不过沈鸿不依不饶,长剑左挥右扫步步紧逼。 “你要再不认真我可就不客气了。”发现沈鸿并没有全力以赴,天缺老道顿时有些恼了,开口警告。但沈鸿不为所动,依旧不疾不徐舞动青锋。天缺没时间可以浪费,毕竟现在还需要群英会继续下去。身形疾动,探手抓向沈鸿后背。 沈鸿眼睛一花,就失去了老道的踪影。心下顿时大骇,想不到老道动作如此之快。转身已经来不及了,沈鸿只好纵身向前跃去。 如影随形,天缺老道仿佛贴在了沈鸿身上一般,随着沈鸿就飘了出去。 沈鸿全力运起齐云步在场上一顿狂奔,堪堪比天缺快了一点点。 “咦?”天缺老道不禁有些惊异,自己使出五分力居然还追他不上。看来这小子隐藏了不少,灵人中阶?哼,估计都迈入真人阶了。资质果然惊人。 五分力不行,就使七分力。顺便将沈鸿逼离擂台,好让比赛得以继续下去。于是云顶峰上就出现了一副奇怪的场面:场上比试精彩,台下追逐亦是激烈。几名玄心弟子占据各个方位,防止沈鸿逃走。中间,沈鸿已经不再奔逃,反身和天缺老道战在一起。 咣···当···轰。擂台上的比试如火如荼,台下的比拼也不须多让。沈鸿已经在天缺老道的七分力下支撑了快一柱香时间了,现在是满头大汗脚步踉跄,苦苦支撑而已。 “步法不错,可惜道行太差。”天缺老道评价道。不过天缺心里却是很惊异,居然在自己的七分力下能维持这么久,这不是一个十几岁少年可以办到的。 沈鸿此刻暗暗叫苦:自己不就是想探探真仙级别高手到底有多强么,这老头居然不依不饶。看老道游刃有余的样子,沈鸿这才知晓真仙级别和自己的差距。 “不玩了,再玩自己就真跑不了了。”沈鸿打定主意赶紧开溜。 “呔,呀呀呀呀!”沈鸿一边挥刀乱舞一边嚎叫着,仿佛发狂一般。 “嗯?”天缺老道被沈鸿怪异的摸样弄的一头雾水,不知他要耍什么花样。因此放慢了进攻速度,戒备的盯着沈鸿。 “好机会!”沈鸿要的就是老道放慢速度,瞅准机会一个鱼跃跳出来,拔腿就跑。不过沈鸿没有跑向远处,反而朝擂台冲去。这也让准备拦截的玄心弟子扑了个空。 “搞什么飞机?”天缺老道脑门上冒出了个大大的问号,不知道沈鸿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沈鸿刷刷两剑劈出,擂台上比试的慕容翩跹和谭杰赶紧各自举武器抵挡。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远远推开。宽阔的擂台中间,一身白衣的沈鸿稳稳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咦?他不是那个奸细吗?怎么还在这里。” “刚刚天缺长老不是出手了吗?难道失手了?” 面对再次出现的沈鸿,台下观众们议论纷纷,流言四起。 天缺老道大怒。这个家伙接二连三捣乱群英会,让玄心宗颜面尽失,决不能轻饶了他。天缺老道跃上擂台,语气森然:“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找死怎么样,不找死又怎么样?”沈鸿嬉皮笑脸的问道。 “找死就是现在你死!”天缺老道脸色发青,出手已是毫不容情。 “啊勒?啊呀呀呀。”沈鸿看老道已经玩命了,问题是玩的那条命是自己的,自己可玩不起。 沈鸿赶紧掏出了那个金灿灿的令牌,全力输出灵力。 霎时,被灵力激发的令牌冲天而起,迎风而长,巨大无比,一个闪闪发光的玄字烁烁夺目。 “这是······”天缺老道看到这个令牌顿时就惊了。 “他手里怎么会有长老令牌?观礼台的上的玄心掌教天初真人脸色大变,腾地站了起来。 “众弟子听令,绝不可伤了那人!”天初真人顾不得别的,急忙高喊。 四周准备扑上去的玄心弟子听到掌教的吩咐顿时一阵混乱。 看着四周发呆的玄心宗众人,心里不由发笑:“不好意思,我要走了哈。”说着沈鸿脚步疾闪,冲出擂台飞奔而去。 “抓住他,快快。不许伤人,一定要以礼相待!”瞧见擂台上的人就要溜走了,天初真人顿时大急,急忙吩咐门下弟子追赶。 “哦,哦,是是是。”众弟子连忙答应,瞬间就有十几人尾随追了上去。 “不好意思,各位。那人和我玄心宗颇有些渊源。惊扰各位了,比赛继续。”天初真人转身对身旁诸人一脸歉意的说道。 “无妨无妨,既然没什么大碍,那就继续观看比赛吧。”各派大佬纷纷发言。 在玄心弟子的努力下,很快赛场就恢复了正常,慕容翩跹和谭杰重新开始了比试。 六十二 亲亲宝贝(上) 玄心宗,紫清殿。 十几名玄心弟子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正前方,玄心掌教天初真人捻着胡须沉吟不语。 那十几名弟子奉命追击沈鸿,但没追多远便被沈鸿甩脱。 “你们先下去歇息去吧。”从思索中醒来,天初吩咐道。 “是,弟子告退。”十几名弟子羞愧而退。 此刻,外面梁仙林和明心已被带了进来。 “参见掌教真人。”两人深深施礼。 “不比多礼。知道叫你们来的用意吗?” “弟子知罪。”明心和梁仙林扑通跪下,埋着头回道。 “都起来吧。有没有罪日后再说。”天初不在意两人的举动:“梁仙林,那人入山是你做的保吧?” 梁仙林此刻战战发抖,豆大的汗珠不停渗出,整个人仿佛泡在水里一般湿漉漉的。听得掌教问话,赶紧回道:“是是是,当日确实是弟子做的保,不过那人之前的确是弟子曾收过。” “那这几年他都在干了什么你也知晓吗?” “这个···这个···弟子知罪,弟子不该贪图他的银子,而且想他一个孩子无非是想进入山门学些本领,弟子知罪。”梁仙林支支吾吾,嘭嘭嘭磕着头。 “算了,起来吧。”天初倒也知道这人贪图小便宜,也问不出什么来。 “明心,你可曾发觉异常?” “那日明天好报名参加群英会,弟子便觉不妥。后来一想一切以群英会为重,打算稍后禀报掌教。尔后掌教也曾询问过弟。”明心恭恭敬敬回道。 “平日里那人和什么人交好?” “回掌教,那人平日只和弟子当初一同收的人在一起。”梁仙林赶紧回答。 “哦?那些人如今在何处?”天初急忙问道。 “这个······”明心和梁仙林面面相觑,犹豫着:“禀掌教,那明天好留下纸条,说其余人等皆在后山禁地。” “什么?”天初大为意外,颇为震怒:“竟敢触犯门规!来人,给我将这些外门弟子抓来!” 这时一名弟子急匆匆走进来,在天初耳边低声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得天初先是震惊而后是不可思议,脸色精彩之极。 “罢了,不用管那些外门弟子了。你们也回去吧。”天初真人有些无奈的挥挥手。 “是。”明心和梁仙林一头雾水,不知为什么放弃捉拿触犯门规的弟子。他们可不知道,禁地的牛鼻子老道们也知晓了沈鸿的所作所为。当得知沈红光居然顶着令牌逃之夭夭的时候,一群老道大眼瞪小眼。不过好在这伙老道人不错,派人来解释为什么沈鸿手里会有长老令牌,同时说此事不必再追究了,到此而止。 于是天下准备看好戏的各门各派诧异发现,玄心宗被人摆了面子,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不知那捣乱之人和玄心宗有什么渊源,竟让玄心宗忍气吞声。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谣言和传说在天下流传开来。 却说沈鸿再甩脱了玄心宗追击的弟子后,自己势单力薄,又怕玄心宗纠缠不清,沈鸿找了个隐秘之地躲了起来。直到一个月后,沈鸿才悄悄冒了出来。四处打听了一下,沈鸿这才放下心大摇大摆的上路。至于那些稀奇古怪的传言,沈鸿一笑便置之脑后。 驾着云一路哼着小调在空中穿行。在玄心宗呆了一个多月,沈鸿道行进境极快,已经堪堪跨进真人初阶。经过一系列的比拼和学习《玄心道诀》,沈鸿弥补了道术的短板,这才是最大的收获。而《引升诀》已经修炼到了凌虚之境,五色神光诀也是功力大增,五色明轮愈发清晰,五行转换之术也愈发熟练。总之,这次真是不虚此行。 哼着小曲唱着小调,沈鸿一脸得色,兴冲冲朝着清风山飞去。想着好久不见的两位大美女,沈鸿心中一片火热,相思之情越发热烈。 六十二 亲亲宝贝(下) 经过几天的赶路,清风山已经遥遥在望。 远远地,一条隐秘的小路上两个身影在翘首以盼。满脸喜悦,脸上泛出朵朵粉红桃花,煞是喜人。二人正是接到沈鸿消息的苏燕菲和楚灵月。 “姐姐,你是不是急不可待的相见那个小淫贼了?”瞧着苏燕菲绞着手来来回回走个不停,还不是伸长脖子眺望。楚灵月一脸促狭的打趣道。 “我看不知是我想吧,哪个小妮子半夜说梦话都小淫贼小淫贼的叫个不停啊?”苏燕菲歪着头似笑非笑的解开了一个大秘密。 “哪有哪有,我那是教训那个小淫贼呢,谁稀罕想他啊。”楚灵月此刻脸红的似乎要渗出血来,口中急忙分辨。 “原来你不喜欢啊,那我就不操什么心了。”苏燕菲扬了扬手中的一封信:“有人千里之外还念念不忘,看样子小鸿绝对躲不过这温柔乡了。” “小淫贼他还敢沾花惹草,再不知足我就阉了他。”楚灵月柳眉倒竖满脸煞气,随即扑哧一笑:“我说姐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吃醋吗?” “我吃什么醋,我被公子救了不止一回,早就是沈公子的人了,而且沈公子人很好,他高兴我就心满意足了。”苏燕菲低下头,幽幽说道。 “哎呀,姐姐你就是太······” 没等楚灵月说完,苏燕菲就惊喜的喊道:“沈公子到了!” “哎呀,哪儿呢?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楚灵月赶紧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 “骗你的,小妮子还说不想他。”苏燕菲呵呵笑着说道。 “姐姐,你太坏了你,就会欺负我。”楚灵月不依不饶,伸出手挠苏燕菲痒痒。 “别闹别闹,痒,痒,呵呵呵。”苏燕菲不甘示弱,开始反击。 路边洒下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沈公子!”突然苏燕菲惊喜的喊道。 “姐姐你又骗我,这次我可不会再上当了。”楚灵月并没有回头。 “呦,谁敢骗咱们古灵精怪的楚小姐啊。”背后,沈鸿笑眯眯的说道。 “呀!”楚灵月耳听得背后响起的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可以感觉到,顿时一惊跳了起来。转身就是踢出一腿。待看清楚是沈鸿后生生止住了这一脚,往前奔了几步便又停了下来,重新一脚踢出。 “哎哎,你干什么,疯丫头!”沈鸿赶紧后退,这一脚可是实打实,被踢中可受不了。 “哼,谁让你消失这么久,该打!”楚灵月狠狠的说道,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沈公子······”苏燕菲心情激动。 “是我不对,来来来,宝贝儿,亲一个。”沈鸿一边道着歉一边还嘴上花花。 “小淫贼,本姑娘还真没叫错你。你敢动的话就要你好看!”楚灵月擦了擦眼,叉着腰凶狠的喊道。 “切,刚才还很让我感动,一会儿就恢复本性了。好怀念刚刚的温馨啊。”沈鸿低声嘟囔着。在经历了生生死死这么多事后,沈鸿的心境有了变化,开始珍惜身边的亲人,而且性格也逐渐变得有些玩世不恭。 “燕菲,小月月不让我亲,你来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吧,来,抱抱。”沈鸿一脸受伤的张开双手。 苏燕菲各咯咯笑着躲开:“我怕你的小月月吃醋啊,你瞧眼里都带着杀气了。” “呃。”沈鸿也看到了凶神恶煞的楚灵月,垂头丧气的停了下来,低声在苏燕菲耳边说道:“晚上再去找你啊,等着。” 苏燕菲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旁边楚灵月不满的说道:“小淫贼,你鬼鬼祟祟和燕菲姐说了什么?” “喂,我说小月月,不要老是小淫贼小淫贼的叫好不好。我名声差无所谓,可损害了你的名声可就不好了。”沈鸿没有回答,反而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么说的话······”楚灵月若有所思:“你是小淫贼,那和你在一起的我又成什么了!呸呸呸,谁和他在一起了。”楚灵月脸上升起一团红云,恰好看见沈鸿正好奇的瞅向她,登时一个白眼回敬了过去。 “说的也是,老这么叫你显得本姑娘没素质,算了,就叫你小贼吧。” “得,这和没改有什么区别?”沈鸿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哼,你有意见吗?”楚灵月顿时神色不悦。 “没有没有,哪能啊。”沈鸿赶紧声明。 “算你识相。”楚灵月哼哼道:“也不知道你哪点好,居然有那么多人记挂你。” “除了你们还有谁啊?“沈鸿这下倒是糊涂了,不明白什么意思。 “一见钟情啊,真正的一见钟情。”楚灵月十分不满,伸手抢过了苏燕菲手上的信封,抛给了沈鸿:“自己看吧。” 沈鸿一脑袋雾水的接过来,打开一瞧大出意外,忍不住苦笑起来。信里只有一首诗,诗的内容却让沈鸿很头疼。 枝上花 花下人 可怜颜色聚青青 昨日看花花灼灼 今朝看花花欲落 何不花下尽此欢 莫待春风总吹却 三载相思为故人 织带芳枝归洞房。 沈鸿苦恼的想起了那个娇怯怯,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吹到的秀色丽人。这个小狐狸精太会给人出难题了。沈鸿甚至怀疑这诗是不是白霜雪写的。诗很不错,可也太直接了吧。怎么瞧也不像那个羞涩的小狐狸能写出来的,可上面的印记确实是狐族皇族的。 沈鸿苦恼的抓着头发。 “抓什么头发,你说怎么办吧?”楚灵月不依不饶。 “诶?怎么没看见龙泉和炎鸣啊?“沈鸿赶紧转移话题。 “老大,我来了。”不远处响起了龙泉粗抻的声音。 沈鸿暗暗挑大拇指:“这才够兄弟,出现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树丛下,龙泉高大的身影冒了出来。 沈鸿赶紧冲上去给了龙泉一个个大大的拥抱,嘴里还说着:“小月月她们刚才不让抱,就抱抱你吧。” 龙泉本来也张开双臂打算来个狠狠的拥抱,可沈鸿嘴里冒出来话霎时让步龙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一个箭步闪开:“开玩笑,自己可没那种爱好啊。” 看着沈鸿幽怨的眼神,龙泉生生就是一个寒战,急忙左顾右盼,就不不敢看沈鸿。 “切,无聊。”沈鸿不满的吐了口气:“对了,怎么没见着炎鸣啊?那小子又跑哪去了?”瞧了半天也不见炎鸣,沈鸿纳闷的问道。 苏燕菲和楚灵月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开口。 沈鸿心里咯噔一下,不详的念头霎时冒了出来。 “怎么回事,快说啊。” “那个···那个···”龙泉支支吾吾,随后一咬牙:“你不在的时候,炎鸣说老呆在清风山没劲,说是下山闯荡去了,这几年一直没回来过。” 沈鸿这才明白,感情炎鸣溜号了。想想两人的经历,心情一阵失落。 旁边龙泉补充道:“炎鸣也没说不回来,估计是还没玩够。玩够的话自然就回来了。”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管不了。走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沈鸿心里还是有些放不开。 “为了给你接风,我和月儿可是准备一大桌吃的,赶紧上山吧咱们。”苏燕菲打破了沉闷。 “就是就是,本姑娘可是费了好大心思,你要是敢不领情,小心姑娘和你没完!”楚灵月挥着小拳头威胁。 “小月月居然也下厨?那我可是很期待啊。”沈鸿将坏心情赶走,脸上重新焕发出笑容。 六十三 阴谋 却说当日钦邳和并封带着重伤的葆江狼狈离开玄心宗,找了个僻静地儿养伤。 钦邳盘坐在一个山洞中,五心朝天,鼻孔里不断吞吐着白汽。良久,钦邳运功完毕睁开双眼,眉宇间似有一抹愁色。钦邳就那么坐着,眉头渐渐拧成了个川字。 洞外忽然冒出了并封的身影。“钦帅,伤势怎么样了?”说着迈步走了进来。 “好多了,你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钦邳笑呵呵的说道。并封实力不俗,正是烛龙和鼓大力拉拢的对象。而并封也有靠拢之意,况且计蒙诸人对并封不冷不热,如何抉择不言自明。 “我受的伤不重,将养两日便可以了。”并封语气转为忧虑:“倒是江帅,伤势很是严重啊。” “唉,这次算是栽大了。”钦邳恼怒不已:“哼,我是不会放过那些老不死的。” “难道这几天钦帅在为此事苦恼不成?如若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并封定当竭尽全力。”并封早就发觉这些天钦邳心神不宁,心存讨好的他大拍胸脯。 “唔。”钦邳不可置否的轻哼了一声,心思急转,不知该不该把鼓和计蒙之间的矛盾说出来。 “你怎么看鼓帅和计帅的关系?”钦邳最后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并封的口风。 一听钦邳是因为这个犯愁,并封也是大挠其头。谁都知道国主烛龙和计蒙不对路,由于计蒙是开国功臣,周围聚集了一大批支持者,甚至可以和烛龙分庭抗礼。臣比主大,这让权力欲极强的烛龙十分不爽,却无可奈何,只能不断扶植亲信。鼓就是这么被扶上四帅次席的,可压制计蒙却始终进展不大。而且现在两人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只是因为出云国的利益才暂时维持着,就像一座火山,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自己是个新进之人,说话可得小心。 “这个······”并封还是不好说出口。 “有什么话尽管说,你知我知,到此为止,我不会到处乱说的。”钦邳瞧出了并封的疑虑,当下保证绝不乱传。 被逼无奈,并封只好开口,当然说法就是对烛龙有利。当然谁大腿粗就抱谁的大腿了。“我觉得,国主和计帅隔阂对国家不利,而且两人都不是轻易能退让的人,长久下去不妙啊。不过客大欺主,换我也受不了。” “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钦邳见并封言语间向着国主烛龙,继续问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又不能让其中一个消失。”并封一摊手,十分无奈。 “唔······”钦邳手扶下巴若有所思。 一扭头并封看见钦邳这个样子,不禁心中大骇,颤声道:“你不是真想让计蒙消失吧?” “哪能啊,这事儿的国主说了算,再说我哪儿挡得住啊,你多想了。”钦邳干笑一声,解释道:“不过,烛国主想削一下计帅的权。”钦邳最后还是决定透露稍微一下,并封不是蠢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并封知道出云内部暗流涌动,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听钦邳的说法,似乎烛龙对计蒙的忍耐已经到了底线,打算解决计蒙了。至于站队问题,并封早有打算,紧跟国主烛龙。毕竟国主占据名分,而且四大帅占一半效忠国主,自己又和计蒙一帮人不对付,选无可选。 “若国主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并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想明白利害的并封开始拍胸脯大表忠心。 钦邳很满意并封的表态:这才是明白人,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我会对国主推荐你的,一旦扳倒计蒙,你就会是新的出云四帅。”钦邳开始利诱了。 并封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出云四帅很让他动心。自己虽然投靠烛龙将近一年,但依然是个白丁,身份类似客卿,这让并封很是不满。 “那你说怎么办,一切我都听你的。”并封感觉自己热血沸腾。 对于能拉并封入伙,钦邳很是得意,成功的把握又大了几分。本来最好的动手时机就是葆江重伤昏迷那段时间,可惜自己犹豫不决错过了,现在只能尽快谋划,必须在回到出云前将葆江干掉,然后将责任推到玄心宗那伙儿老不死身上。欲除计蒙,先断爪牙。 招手让并封附耳倾听,钦邳如此这般轻声说道,引得并封不住点头。 一个针对计蒙的阴谋便在这荒凉山坡下的一个山洞里开始。 葆江因为与无华老道硬拼了一记大招,所以伤势在三人之中最是沉重。在被钦邳和并封搀扶到这里后便昏了过去,两日后方才转醒。 经过五六天的修养疗伤,伤势总算稳定下来,不过想要痊愈却是需要较长时间。此刻葆江没有运功疗伤,而是双眉紧锁,苦苦思索。这次行动本来是想探探老君宝藏是否藏于西玄山附近,谁料想竟和玄心宗的老不死们干了一仗。损兵折将不说,还得考虑国主的反应。毕竟烛龙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绝对会借机发难。不知道自己这回得付出点什么才能上国主满意。 长叹一声,葆江苦恼的站起身在洞内徘徊。自从上次长安老君宝藏之事后,国主对计蒙一派的打压就愈发厉害了。因此计蒙和葆江不论何时都有一人必须呆在出云国内,防止两人都不在时发生突发事件以致措手不及。但这样一来,和国主的矛盾就越发浮于表面,双方的裂痕不是那么好修复的了。君臣不和,国之大弊啊。 “等自己回去,得好好劝劝两人,幸好两人都是以大局为重的人。”葆江心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葆江重新坐下,开始运功疗伤,伤势早好一天便能早回出云一天,也好早点劝说两人。 六十四 葆江之死(上) 接下来几天,钦邳和并封没有什么行动,依旧和平时一样,两人也不再见面,只不过见到两人的时间越来越少,不知道两人在忙些什么。 葆江并没有在意这些不起眼的事情,只是加紧运功希望可以早点养好伤势。 同时钦邳也在暗中观察葆江的一举一动,很明显葆江并没有察觉什么。这让钦邳暗自松了一口气。人的名树的影,哪怕是受了伤的出云四帅也不是泥捏的,一心逃命的话还是很难留住的。正因为如此,钦邳为怎么对付葆江还是一筹莫产。下毒?开玩笑,到了这种境界的人一般毒根本没用,而超级毒药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到。看来只能趁人不备来因的了,而且还必须尽快,因为葆江的伤势似乎好的很快,再这么耽搁下去可就更麻烦了。 并封也在四处寻找适合动手的地点,地点必须封闭能阻止葆江第一时间逃脱。经过几天的搜寻,并封终于在距离小山大约20里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山谷。那里三面环山,尽头是一个水潭,是个关门打狗绝佳的地点。 眼瞅着葆江的精气神越来越来,钦邳和并封不敢再拖延,私下碰头后决定立即动手,迟则生变。 这天,葆江正在运功疗伤。钦邳出现在洞外,等着葆江运功完毕。 葆江睁开眼,眼神里现过一丝满意,伤势恢复情况出乎意料的好。这时,他才发觉钦邳正在洞外。 “呦,什么风把钦帅给吹来了,难得啊。”葆江起身出洞欢迎。养伤这段日子里,钦邳和并封很少过来。 “江帅容光焕发,看来伤势已无大碍了。今天天气不错,并封老弟寻了个妙处,我们不如去那里烤鱼吃酒,如何?”钦邳热情的发出邀请。 这个邀请出乎葆江的意料,两人虽说不是针锋相对但也从没这么亲近过。不过想到两人也算是共患难过,这也是弥补双方裂痕的好机会,因此葆江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唔,也好。天清气爽,你我正好可以痛饮一番。” “那感情好,现在就出发,如何?并封老弟已先行前往了,倒时你我就可以吃现成的了。”听到葆江同意,钦邳乐呵呵说道,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20里的距离对两人来说不过盏茶功夫。很快,两人便进了山谷。水潭边上,并封正烤着鱼,香味四溢。 葆江深吸一口气:“好香啊,想不到并封老弟居然还有如此手艺。” “江帅说笑了。当初我一个人在中原四处流浪,没点手段早就饿死了。粗鄙厨艺,江帅不要嫌弃。”并封一边转动着烤鱼一边说道。 “好久不吃肉,那还顾得上挑三拣四啊。”钦邳笑着坐了下来:“江帅,来来来,咱两先走上一回。” 葆江一怔:“怎么不等等并封老弟?” “无妨无妨。”并封摆摆手:“二位先吃着,等我烤完这几条鱼再吃也不迟。” 既如此葆江也就不再客气,当下和钦邳推杯换盏。说实话,这几天却是让葆江嘴里淡的都快淡出鸟来了,闻着烤鱼味儿是胃口大开。 钦邳和并封也不急着动手,打算是先把葆江灌晕乎了再说。不一会儿并封也加入了战团,两人不住的劝酒。再加上这酒劲头颇大,没多久葆江就双颊鲜红,头也开始发晕。 钦邳和并封眼神一碰,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并封点点头,起身装作去拿火堆上的烤鱼,闪身出现在葆江背后。 看着葆江毫无防备的样子,并封想到了自己不久便会成为出云四帅之一,心中一片火热。单掌呼的拍出,激起一阵劲风。 钦邳瞧见并封如此大力的一掌拍出便知道事情坏了,劲道之大葆江岂能不察觉?果然,觉察的不妥的葆江嗖的一下朝前方窜出。 不过钦邳却有所准备,此刻正处在葆江前方的必经之路,一前一后已是夹击之势。钦邳双掌击出,浩然灵力顿时封死了葆江前行的各个角度。 葆江一咬牙斜蹿了出去,代价就是背后重重挨了一掌。 蹿出十余丈的葆江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钦邳和并封两人呈扇形封堵在面前,全神戒备。 “因为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钦邳一脸凝重。该死,计划了那么久居然还是没能一击成功。 “不是一路人?”葆江一怔,随即便明白了:“是烛国主让你们这么干的?” “为主上分忧是属下的责任。” “想不到最后还是这样。”葆江低声叹道,喷出一口鲜血。 钦邳和并封脸上冒出了喜色,看来那一掌还是有效果的,应该是引动了旧伤,这下成功的希望大增。 “怪只怪你和计蒙走的太近了,今天你是逃不掉了。”眼见大局已定,钦邳也不着急了。 “好算计啊,可你们不怕出云因此而分裂,你们成为千古罪人吗?”葆江怒目圆睁,痛心疾首。 “哼,没你说的那么严重。”钦邳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只要国主烛龙在,出云就稳如泰山。即使计蒙有不少支持者,但在泰山面前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没时间和你啰嗦了,你认命吧,上。”钦邳觉得还是尽快解决葆江为好,招呼并封两人一左一右冲了上去。 葆江急速启动同样冲了上去,不过却不是为了杀死两人,而是为了逃出生天。这是针对计蒙派系的一个阴谋,必须得传出去。 三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十几丈距离眨眼便成零。强烈的青色灵力自葆江身上冲天而起,迎面而来的钦邳则爆发出沉重的黄色劲气,并封浑身上下泛起令人胆寒的黑色雾气。 轰的一下三人狠狠撞在一起,每个人身上的光芒都在颤抖,似乎微微黯淡了几分。三色灵力互相掺杂着在空中飘逸,慢慢消散在虚空。 葆江的突击被狠狠堵了回去。 “江帅,束手就缚吧,瞧在咱们的交情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钦邳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葆江的机会,双掌飘飘嘴上也不停。 并封却是沉默不语,一拳一拳不断轰向葆江,气势也在不断累积,冰冷的气息笼罩在葆江,凝结成冰花迟滞着葆江的动作。 六十四 葆江之死(下) 葆江脸上泛起一片潮红。钦邳猜的不错,并封那一掌将原本就没好的旧伤诱发。此刻的葆江强压伤势,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利。 面对钦邳的冷嘲热讽,葆江不为所动,自己若是动怒正好遂了钦邳的心意。 “哼,口舌之利能留得下我么?”葆江反唇相讥,针锋相对,看谁最后忍不住动怒,或许那样会有机会。 “拖也拖死你了,不过我还是会把你的头颅砍下来的。”钦邳嗜血的舔着嘴唇,一脸兴奋。 听到这话,一旁的并封不由斜着瞟了一眼钦邳,心中大感惊讶。在出云钦邳是出了名的谨慎,甚至可以说是胆小。没想到竟然是装出来的,几乎将所有人都骗了。此刻暴虐嗜血的钦邳似乎才是钦邳的正面目。并封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以后一定不能得罪此人。 葆江闻听此言也是一怔,这么多年都没察觉钦邳的真面目。如此隐忍,城府之深令人可怕。那么自己更得逃回去通知计蒙,否则还不知道会吃钦邳多少亏。一念于此,葆江拳掌交替,瞬间攻出十几招,奋力想打开一丝机会。 但是钦邳对葆江太熟悉了,砰砰砰尽数挡下了葆江的攻击,没留下一丝机会。边上并封的寒气愈加浓重,三人四周已是一片晶莹。 三条人影在狭窄的山谷快速交替,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灵力外泄,只有接招的人才知道那每一个招式里所蕴含的庞大灵力。 葆江闪身躲过并封的一拳,拳劲直直轰在了山壁上,瞬间山壁便结上了一层坚冰。背后钦邳趁势发动道术土流壁,企图困住葆江。 出云四帅如果按中原的分类,估计都已经达到了地仙阶,而计蒙甚至距飞升仅有一步之遥,这也是为什么计蒙被成为半神的原因。并封由于当初重伤,道行有所退步,不过仍处在灵仙巅峰。这种阶段的高手根本不需要在掐法诀使用道术,高阶以下道术是信手拈来自然之极,甚至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创造出最适合自己的道术。 “线藤舞!”瞬间土壁上便冒出了无数嫩绿色的枝丫,土流壁蓬的一下便粉碎化成沙土。木克土,葆江一招解决,一点时间都没耽误。钦邳阻拦的企图落空,并封没有获得夹击的机会。 局面处在劣势,葆江心中焦急无比,自己的任务是冲出去而不是纠缠不休。可是任凭自己如何示弱,露出明显的破绽,但钦邳并封就是不上当,稳扎稳打,宁肯错过重伤葆江的机会也绝不让其有机会逃脱。 山谷原本宜人的景致此刻面目全非,坑坑洼洼随处可见。一方求稳,另一方压制伤势不敢太过拼。局面僵持不下。 “罢了。”葆江暗叹一声,自己只能豁出这条老命了。霎时葆江气势如暴风般骤起,浓重青色灵力有若实质紧紧围绕在葆江周围,粘稠颜色青黑。 钦邳和并封被葆江的气势生生推出一丈。“疯了葆江,这么毫无保留的爆发只会让伤势更加严重,即使能逃出去也不见得能撑到将信息传递出去。”面对势若疯虎的葆江,钦邳和并封两人的心思发生了变化。钦邳兴奋的脸色潮红,忍不住低吼一声,不退反进冲上去和葆江硬碰硬。 轰轰轰,土黄色和青黑色的灵力纠缠在一起。葆江拳拳凶猛,并且胳膊上窜出数条藤枝,仿如毒蛇吐信一般攻向钦邳。伴着葆江的每一次落地,钦邳和并封脚下都会冒出一支支尖刺。 钦邳浑身上下都被淡黄色的光芒笼罩,彷佛一件盔甲,任凭葆江攻势如何猛烈都无法攻破。而钦邳的每一击都迫使葆江不得不后退,沉重的拳头似乎泰山压顶。 并封的水属性灵力完全转化为冰冷寒气,不停侵蚀着葆江。 砰的一下,葆江被狠狠砸了一拳,倒飞了出去。背后便是并封准备好的杀招,钦邳纵身紧紧跟随,连续十几记铁拳,却被葆江双掌完封。 逃生机会只有一次,这也是为什么葆江着急却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一旦失败,便再有没有机会。 挨了钦邳一拳的葆江眼中一片坚定,这是他故意的,也是缠斗这么久产生的唯一一次机会。借力飞向并封的同时,葆江完成的转身,面对并封,葆江燃起熊熊战火。 “转生轮!”两片弯月青刃凭空出现,高速旋转着飞向并封。木,代表生机。这是葆江使出的最后一招。弯月飞转着,山谷中层层绿色却迅速丧失了生机。无数绿色光芒如飞蛾扑火一般涌向弯月,弯月也如同胀气的袋子一般急速扩大。 “该死!”并封被眼前的弯月吓住了。本身道行便略逊一筹,况且一方还是有备而发。但并封也没有选择,他必须挡住这一击。否则,死!顾不得许多的并封灵力尽出,飞快向后退着,同时双掌不断拍出,玄冰层层布下。这玄冰乃是并封的绝招,不仅坚硬无比而且寒气逼人,虽说比不上世间罕见的万年玄冰,但能修炼出玄冰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扑,扑,扑。一层又一层的玄冰被弯月斩断。并封不为所动,继续布下玄冰阻挡跟在弯月后面的葆江。钦邳则飞速追赶着葆江,后背大开也给了他致命一击的空当。 扑扑扑,撕裂声不断响起。弯月狂飙突进,但是速度却没有当初的迅捷。并封站在玄冰后面,看着扑面而来的弯月,动也不动。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的他只能看着玄冰和弯月的最终结果。 咔嚓,咔嚓,咔嚓。最后一层玄冰出现了无数裂纹,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但并封却是长出一口气:终于挡住了。弯月在最后一层玄冰前烟消云散。 背后,钦邳终于追上了葆江。狠狠一拳砸中葆江背心,似乎是一滩烂泥一般葆江横着飞了出去,半空中飘落一片殷红。 葆江重重落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望着湛蓝的天空,葆江眼前渐渐蒙上一层血色:“还是没能逃出去啊。计蒙,看来你没说错,我确实软了些。以后看你的了。” 六十五 出云 孤悬海外的出云近期处在一种隆重而紧张的忙碌气氛中,王城里到处都充斥着忙碌的人群。 因为远道而来的天竺佛宗即将到达,这也是出云立国百年来唯一一次有别的宗派前来拜访。即使这个门派并不是中土的。 国主烛龙对此次会面抱有极大期望,因此接待也是最高规格的。隐隐的,烛龙以为出云单打独斗的局面会因此改变,出云也会迎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盟友。 净水扑街,黄土垫道,城门洞下,红色的地毯延伸到很远,两旁站立的是神策军健壮的士卒,每个人手中都擎着一杆大旗。旌旗招展,战士肃穆。红毯尽头,烛龙率领着鼓和计蒙等出云一班重臣等待着天竺佛宗的到来。 地面忽然开始了微微颤动。很快,天竺佛宗一行人出现在地平线上。一只只体型巨大的天竺象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接近着王城。 忽然,天竺象齐刷刷停下脚步。象背上的人踏上了出云的土地,步行缓缓而来。 待得近前,烛龙率领鼓和计蒙迎了上去。 来人均是高鼻深目,并且很少有人剃光头,反而卷起了一个个包状物,怪异之极。 “烛国主安好。”打头之人双掌合十低头施礼,嘴里操着不太熟练的中原话。 旁边一个明显是佛宗中原弟子的人介绍到:“这是我佛座下二弟子,银莲尊者。“ “尊者好。”烛龙同样双掌合十。 “诸位远道而来,车马劳顿,城内已备下宴席,为各位接风洗尘。请。”烛龙一摆手让道。 “烛国主请。”银莲显然之前学习过中原礼仪,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 烛龙哈哈一笑,领先一步。银莲尊者微微一笑跟在身后。 两人并肩而行。 “出云果然兵马雄壮,烛国主治国有方啊。”银莲扫了一眼两旁纹丝不动的精壮士卒,随意又有些恭维的说道。 “出云能有今天非我一人之功,银莲尊者过誉了。”虽然嘴上谦虚,可烛龙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神策军乃是王城守军,精锐自不在话下。 王宫内,宴席已经摆好。烛龙、计蒙和鼓陪着银联尊者以及两名罗汉僧人落座。由于是佛宗,因此桌子上摆的尽是些素斋,尽管如此每道菜也是珍贵罕见。 这顿饭纯是接风宴,莫谈公事。席间双方热情似火,没有一点初次见面的拘束。至少双方这顿饭吃的都是很满意。 深夜,驿馆的灯火依旧亮着,天竺佛宗并没有因旅途劳顿而早早安歇。 大堂上,银莲尊者低头沉思。旁边两位罗汉则是合掌端坐,双目紧闭。忽然其中一人睁开眼,精光四射。 “尊者,我佛宗为何要与这些妖孽为伍?”一人不解。 “迦叶,众生平等。” “尊者,可佛也曾斩魔除妖。”迦叶不服。 “我佛宗传入中原百年,但始终却没有大的进展。如今我宗处在危难之秋,更要在中原开拓出一片天地。而出云正是最好的合作伙伴。”银莲尊者说道。 对于中原传教迟迟没有进展,佛宗高层很是恼怒,但由于中原道门的集体抵制,再加上老百姓们的对佛宗教义不感冒,所以基本上很少有入门的,还是靠本宗的人支撑。况且如今天竺兴起的婆罗教和佛宗展开信徒战,佛宗节节败退。有人便想退出天竺,将重心完全放在中原上。银莲便是这些人的代表者。 “可他们能和我们联合吗?”另一名罗汉却有些疑问。 “会的,我们有他们永远不能拒绝的条件。”银莲尊者满脸笑意,信心十足。 与此同时,出云王宫里也是灯火长明。书房里,烛龙、鼓和计蒙三人也在探讨天竺佛宗不请而至造访的缘由。 “父王,我出云自立国起便一直是孤军奋战,如今佛宗交好我国,如此天赐良机决不可错过。”殿下鼓迫不及待的说道,语速极快,显是心中兴奋之极。 “殿下此言差矣,无事不登三宝殿。佛宗此次前来,必定有极大的图谋。我观佛宗那些随从,眉宇间似乎总挂着一丝忧愁,看来佛宗内部出了极大的问题,很可能是佛宗老巢有大变故。”计蒙不反对和天竺佛宗联合,只不过先要探探底为好。 烛龙瞪了一眼鼓,对他如此性急大为不满。“计兄弟说的不错,不过总的来说联合对我出云益处极大。” “只是不知道我们需要付出什么。”计蒙叹了口气。对于这天满头包的异域之人,计蒙总是看不顺眼,而且对佛宗此行总有一丝不太好的感觉。 “我们不急,想来那些天竺人很快就会和盘托出的。”烛龙豪气的挥挥手。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求上门来了,解气啊。 “你二人出面负责此次谈判,一切以计兄弟为主。”烛龙大手一挥便定下了一切。 鼓对计蒙主持谈判很是不满,可国主做出的决定只能照办,只好悻悻的和计蒙告退。 长廊内,鼓追上离开的计蒙。“计帅,对此次谈判可有什么计划?” “鼓殿下,目前还没有眉目必须等搜集到一些情报才能对症下药。既然他们来了,鼓殿下您这个主人可得做好,不能怠慢了人家。谈判的事情不急,缓缓也可以。”计蒙笑着说道。 鼓也不是笨人,一听便明白了:“放心吧计帅,我出云美景多得是,一年半载都不见得能欣赏完,我就好好陪这些异域和尚看看风景吧。” “那就有劳鼓殿下了,一旦有具体情报,我会着人送与殿下知晓的。”计蒙一听也就放心了:“那在下就先走了。” “我也得去找礼宾院那些人,看看有什么可以安排的。” 两人拱手而别,朝不同方向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鼓领着银莲尊者一行人四处游览出云的大好河山。 计蒙则在书房里面对着一大摞中原发回的情报,大挠其头。虽说中原佛宗源于天竺,但实际上双方来往极少。因此,中原佛宗对天竺的情况也不甚了解。不过种种迹象表明,天竺佛宗的情形十分吃紧。 即使不知道天竺人有什么底牌,但有这些情报就足够了。我们拖得起,可天竺人拖不起。这样出云就占了绝对上风。 虽说时间紧迫,可银莲尊者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在鼓的带领下,每到一地都是尽览当地风景。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银莲尊者已将距离出云王城不远的所有城市逛了个遍。计蒙收集到的情报也没有什么最新情况。忍了许久的烛龙终于耐不住了,生怕天竺佛宗一走了之,大笔一挥,双方首回合谈判的日记就被定下来了。 六十六 谈判 飞云居,双方谈判的地点。虽说是谈判,可飞云居内部的设置却没有谈判时那丝毫的严肃。几张桌子上摆放着点心和干果,气氛融洽,就像是茶话会一样。 计蒙端起茶碗,茶盖拨了拨漂浮着的茶叶,轻轻啜了一口:“听说贵派在天竺的形式很不乐观啊。” “多谢计帅挂怀,虽然我宗眼下遇到些困难,但不足畏惧。”银莲抬眼看了眼计蒙复又合上:“倒是贵族,立国百余年竟只能蜗居在区区几个岛上,我等深感不值啊。” 你一言我一语,锋芒暗藏,老奸巨猾的两人互相撩拨着对方的神经。交锋已经开始,看的就是谁能支撑到最后。 鼓在一边有些气闷,可烛龙严令谈判时一切听计蒙的,自己这个副手倒成了摆设。伸手拿起一块点心,狠狠咬下一口,气鼓鼓的,似乎和点心有仇似地。而天竺众人则个个紧闭双眼,神游物外。 整间屋里除了计蒙和银莲两人低低的说话声,什么也没有,开始时的融洽渐渐被沉闷取代。 “哈哈哈哈。”计蒙和银莲忽然传出了笑声,沉闷的气氛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在场的每个人心头的那一片乌云被金色的光芒刺穿,心思重新活跃起来。 两人脸色一正,试探结束,真正的交锋这才刚刚开始。 “烛国主胸怀远大,想必这区区出云困不住他的胸襟,这方面我们能助烛国主一臂之力。”银莲尊者先扔出了一张牌。 “此言差矣,我主雄才大略,不借助尔等之力依旧可以成就伟业。”计蒙针锋相对。 “那几年前的中原之乱为何不见烛国主有所行动?据我所知,似乎是烛国主用人不当。”银莲继续出牌。 计蒙眉头一皱,想不到佛宗神通广大,竟然连几年前安寿山的事情都打听出来了。“人心隔肚皮,话粗理不粗,人心这种东西不是人可以控制的。” 银莲微微一笑,这一局他算是占得先机。“以贵国对中原了如指掌,再加上我宗高手如云,烛国主的心愿想必可以能提前实现。” “贵宗有高手不假,可贵宗多非我中原人,而中原人对异域之人的排斥可是相当厉害的。”计蒙马上点出了其中的不妥,扳回一局。 这个也是为什么佛宗传入中原百年,却迟迟打不开局面的原因。传教的时候佛宗一说起佛祖如何如何神通广大,如何用胳膊和腿造人的。中原百姓一听这个就撇嘴表示不屑:要自残才能造人,啧啧,太差劲了。哪像咱的女娲娘娘,捏把土就能造人。还是信女娲娘娘为好,求神拜佛的时候自家人还是好说话。 正由于这个原因,佛宗才想和本地门派打好关系,可惜中原的道门宗派对佛宗防的很紧,佛宗一直没什么机会大肆发展,所以才想借助出云妖族的力量。 第一局两人平手,甚至可以说佛宗提出的条件没有打动出云。银莲倒是不在意,最大的杀手锏还没使出来呢。 你出一张牌,我露一张底。你来我往,双方不断透露着己方的底牌。 凌日当空,双方依旧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也难怪,杀手锏是放在最后使用。前面只是铺垫,只是为了多占些先机。 银莲不着急,计蒙更不着急,一桌华丽的宴席代替了谈判桌上的严肃,觥杯交错。只不过酒宴过后,下午又将是一场唇枪舌战。 就这样,谈判在拉锯中持续了小半月,似乎双方都没有谈判的诚意,实质性问题上都是寸步不让,较谈判刚开始时进程几乎没有一点没变,在原地踏步。 尽管如此,出云和天竺佛宗兴趣盎然,似乎每天枯燥的没有结果的谈判很有趣,计蒙和银莲乐此不疲。 鼓心中相当不满:半个月过后,计蒙寸果未有,这是严重的渎职。为此,鼓想烛龙进言,希望换掉计蒙自己取而代之,主持这次谈判。 烛龙不可置否,淡淡说了知道了便再也没有了下文。这让鼓很失望,不知道烛龙和计蒙搞什么名堂。谈判场上的沉闷和枯燥让鼓根本不想踏进那个房间。于是鼓让人每天将会谈纪要送给他,他则在外面寻找蛛丝马迹,希望可以解揭开烛龙和计蒙丝毫不急的缘由。 那边计蒙和银莲在浪费时间,可鼓却争分夺秒搜集一切信息。随着日子一天天流逝,隐藏在迷雾当中的目的渐渐变得清晰。鼓废寝忘食,靠勤奋弥补着和计蒙在大局观上的差距,渐渐也明白了计蒙的用意。 天竺佛宗和出云一直在较力,比拼谁最先露出底牌。双方的合作是板上钉钉的,但哪方为主,谁能取得最大的利益,这才是本次谈判的最终目的。既然已经确定合作,那么前面所有的工作都是为最后的底牌做准备,即使是在做无用功。 又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试探交锋,出云出人意料的败下阵来。出云对合作可有可无,按说这样出云便立于不败之地了,可天竺佛宗亮出的底牌秒杀一切有利条件。这是出云无法拒绝的条件,这个条件甚至能改变妖族的未来。但天竺佛宗提出的条件更是苛刻。佛宗要求一切行动已佛宗为首,合作期间听从调遣。一旦大功告成,妖族可以统治中原,但必须取缔一切和道宗有关的门派和典籍,以佛宗为国教,大力传播佛教。 当天竺佛宗提出这些条件的时候,计蒙脸色阴沉之极。虽然他想到条件会相当苛刻,可没料到竟然会苛刻到这种地步。一旦答应,就意味着出云妖族沦为佛宗的附庸,即使能入主中原依旧改变不了附庸的事实。虽然佛宗的条件真的很诱人。 不自由,毋宁死! 佛宗的底牌就是修行功法。妖族修行的也是道家功法的范畴,练就元婴,最终得道飞升。可练就元婴对妖族来说十分困难,因为修行的进度相比人类缓慢无比,即使拥有比人类长得多的寿命,但最后修成元婴飞升仙界的却远远比不上人类。这也是妖族人口稀少,势力偏居一隅的原因。 佛宗提供的功法说出来也不稀奇,是来源于佛宗的修行方式。佛宗修行不是修成元婴,而是修成金身舍利。如今佛宗将功法改动一下,便可以让妖族修炼,最终结成金丹而不是元婴,并且修行速度大幅提升。 这个条件让计蒙震惊不已,也难受之极,只好向国主烛龙回报,将决定权交给烛龙,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ps:卡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写才好。 六十七 分歧 书房内,出云重要的文臣武将济济一堂,为出云以后走向何方出言献策。 烛龙靠在龙椅上,双目微合,似乎并没有在听书房里众人的争论。 “合则两利,即使没有功法的因素也应该合作,佛宗对我国成就大业有着极大的帮助,此等机会万万不可错过。”说话的是左丞相肖万年,乃是一个真正官场老油条,手无缚鸡之力却极具判断力。 “哼,你只看到了合作前的利益,可一旦成功后呢?你想过结果没有!”右丞相相柳重重哼了一声,痛心疾首的呵斥道。 “后果我当然知道,可成功我们的力量大增,即使佛宗想玩什么花样也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何时才能成就大业!”肖万年也不甘示弱,振振有词。 “谨慎总比你冒进强,一着不慎可就是满盘皆输,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相柳反唇相讥。 以两人为首的赞同派和反对派吵吵不休,计蒙和鼓则没有参与到其中。两人心中都有了计较,不必在这里毫无意义的争论,最后拍板的还是国主烛龙。这里的建议最后到底能影响几分烛龙,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可毕竟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要让国主知道自己对国事是如何呕心沥血披肝沥胆。 计蒙其实打心底里不想和佛宗合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佛宗打的是全中原的主意。虽然出云打得也是中原的主意,但那毕竟算是内乱。可如果加上天竺佛宗,那就有些引狼入室的卖国贼嫌疑了,这是计蒙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但是天竺佛宗抛出的那个条件太震撼人心了,一条新的道路呈现在所有妖族眼前,而且还是一条捷径。况且烛龙修行已经到了瓶颈,迟迟不能成就元婴,这让烛龙相当着急。如今有了结成金丹的机会,烛龙怎么也会去尝试尝试的。 想到这里计蒙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心知国主最终还是会答应天竺佛宗条件的。其中利弊烛龙不是不清楚,可成就金丹外加入主中原的诱惑让他怦然心动。就像肖万年说的那样,当掌控中原后,双方的力量对比会产生极大变化,到时谁占上风还不一定。况且即使稍处劣势,出云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计蒙明白这几点也有些道理,可他还是心有隐忧。那是中原道宗基本上被消灭一空,只剩下妖族道宗一支,而那时佛宗可是倾尽天竺全力进入中土。以一支之力抵挡一国之力,前景堪忧啊。念及于此,计蒙暗下决心,一定要劝谏国主不要和佛宗合作。退一万步讲,即使合作也要重新拟定条件。对面的鼓抬头瞧了一眼计蒙,复又低下头。鼓是坚定的赞成派,他支持不仅是为了出云也是为了自己。 鼓当然知道烛龙大力扶植自己的用意,自己也一直在努力。可如今的出云就像是一潭死水,在努力也无法搅动,取代计蒙更是难上加难。恰好此时天竺人送来了一个机会,只要能在这场机遇中立下大功,取代计蒙指日可待。因此,鼓绝对要说服国主和天竺人合作,至于与虎谋皮?到底谁是老虎谁是猎物还不一定! “嗯哼。”龙椅上的烛龙轻轻发出一声咳嗽,缓缓睁开双眼。 书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扭头盯着国主烛龙。 烛龙对这个效果很满意,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众卿家说得都在理,都是为国殚精竭虑,容孤再好好想想。” 众人拿不准烛龙是真要再想想还是只是个推辞而已,不过再留下来显然没什么用处了,于是纷纷起身告退,鼓和计蒙也一同退了出去,劝谏不着急在这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计蒙便起身直奔王宫,打算劝谏国主烛龙不要接受天竺人的条件。 低头跟在王宫侍从的身后,计蒙苦苦思索怎样才能劝烛龙放弃接受的心思。忽地若有所觉,计蒙抬起头,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 “是他。”计蒙眼睛微微紧缩。 来人是鼓。 鼓自然也看到了计蒙,昂着头趾高气扬的离开了。 鼓来王宫干什么,计蒙自然心知肚明。看到鼓如此志得意满,计蒙的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 计蒙自然知道鼓无时无刻想着取代自己,可出云稳定的局势让他难有机会。如今有机会,鼓自然心中热切,巴不得立即进军中原。因此早早来劝说国主烛龙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唉。”计蒙不由一声轻叹,看来想说服烛龙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了。天竺人有备而来,将出云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连内部矛盾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对症下药的结果就是让出云无法拒绝。 “为人臣子,尽人事而已。”计蒙这样安慰自己。其实他是不想看着自己手下的兄弟变成他人的附庸甚至是奴隶,这才坚决不赞同和天竺佛宗合作。 跟随着侍者行进在安静的走廊里,吧嗒吧嗒,坚硬的鞋底与光滑的大理石摩擦着、发出了令人不快的声音。 侍者停在书房前,佝偻的腰弯的更低了:“陛下,计帅拜见。” “进来吧。”里面传出烛龙温和的声音。 这个书房计蒙经常来,可这一次却让计蒙觉得有些不同。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微微带着笑的脸。 “计兄弟,来的很早嘛。”烛龙笑意连连。 “不过还是有人来的比我早啊。”计蒙脸上也显出了笑意。 “噢,呵呵呵。”烛龙脸上泛出一丝不自然,眼神不自觉扭向窗外。那里,有鼓离开的背影。 “计兄弟是为了和天竺人合作的事情而来的吧?”烛龙转移了话题。 听烛龙这么说,计蒙心底禁不住叹了口气:话里话外,似乎已经决定要合作了。 “不错,国主。”计蒙深吸一口气,事在人为,这回一定要劝说烛龙打消结盟的念头:“天竺人狼子野心,与其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万万不可啊。” “计兄弟,你不是不知道,如今中原格局稳定,光靠我们无法打破,唯有引入外力才能将稳定击碎,这样我们妖族才有机会,天竺人正是我们需要的外力啊。”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胡乱选择,否则后患无穷啊。”计蒙依旧不死心。 “哼!”烛龙脸色一沉:“计兄弟,莫要危言耸听。” “绝对没有耸人听闻。”计蒙苦口婆心:“修成金丹绝对是个无法拒绝的条件,正因为这一点,天竺人吃定了我们,所有条件都是着眼成功后的。”计蒙缓了口气继续说道:“首先说让我出云归其指挥,这样我出云就丧失了主导权,和道宗的战斗定然损失不小,这是在削弱我们。还有就是,听其指挥给别人的感觉就是,我们出云是佛宗的手下。一旦成功,在争夺门人弟子的时候,这个印象会大大削弱我们的竞争力。另外,我们妖族先天上便存在不足,人们毕竟不会太相信我们,这样相信佛宗的普通人就会远远超过我们。这样下去,我们依旧处在不利地位,依旧是弱势。而佛宗强势,我们连反抗之力都不会有了。” 烛龙凝眉沉思,计蒙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说了这么久,嗓子也有些干燥。计蒙没有打扰烛龙的思考,静静等着。好坏利弊都已经分析的清清楚楚,而且还是弊远大于利,怎么选择就看烛龙怎么想了。 “言之有理。”烛龙慢条斯理的说道;“计兄弟,你似乎很不看好这次合作,考虑的都很悲观啊,为什么就不能往好的一方面想想呢。” 计蒙顿时语塞。确实,自己考虑的都是出云妖族最后悲惨的结局。按理说凡事都有好坏两面,自己只考虑一面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可不知为什么,自己自从知道要和天竺人结盟后,心里就一直有不好的预感。但这种感觉却说不出口,即使说出来也没什么说服力。 “我也知道天竺人狼子野心,结盟有风险。可世上哪有没风险就有收获的事情,况且我烛龙也不怕他们耍阴谋诡计。对天竺人我们自会多加防范,这个相信出云所有人都心里有数。而一旦功成,那就是不世之功。为了这个,所有险都是值得的。”烛龙继续说着,语气也越来越急促,语调也越来越高,心中的兴奋溢于言表。 计蒙的心不断往下沉,烛龙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赞成结盟。 “计兄弟,你能衷心为出云考虑我很欣慰,可你想的太片面了。有机遇就会有挑战,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机遇、除掉挑战。”烛龙激情迸发,还忍不住挥了挥手。 看来结果是无法改变了。计蒙心下黯然,起身拱手:“国主,计蒙先告退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烛龙的脸色很不好看。计蒙太无理了,建议没被采纳竟然就这样大喇喇的离开,一点尊上卑下都不懂。 站在门口,计蒙望着湛蓝的天空,心头涌动:“未来妖族的天还能这么蓝吗?”重重的叹了口气,计蒙原本挺拔的身躯此刻似乎背负了万斤大山一样,沉重的有些佝偻。 ps:工作中犯了严重错误,这几天一直情绪不怎么好,没怎么动笔,今天先发上一章吧。 六十八 消息传来(上) 结盟的成功也成为了出云官场的一次转折。鼓,作为结盟的主要鼓吹者笑到了最后。善于见风使舵的人看清了鼓背后的那个人,纷纷表态支持结盟。鼓大宅前门庭若市,马车一辆一辆密密挨着。 鼓一派势力大涨,隐隐有盖过计蒙的势头。这也让鼓对自己鼎力促成合作的先见之明很是得意。单单这一役便让自己风头大涨,照此下去,取代计蒙指日可待。 计蒙一派冷冷清清,计蒙也兴趣缺缺,整日在宅邸里读书饮茶。有人对此忧心忡忡,计蒙门口不时有急得突突转的人求见,但都被计蒙拒绝。 自从那日从王宫出来,计蒙仿佛放下了一切,轻松淡然。 烛龙似乎乐得计蒙淡出官场,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对此不闻不问,指派鼓全权负责和天竺佛宗合作的细枝末节谈判。 金秋十月,凉风习习,深红枫叶层林尽染,霎时好看。 大树下,计蒙半倚在靠椅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书。头上,不时秋叶飘落。 “大帅,今天天气不错,不若出去踏青赏月。”门口,独孤楼悄悄走进院落。静静站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问道。 “哦?”计蒙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独孤来了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说罢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计帅。您一直呆在宅子里不太好,也应该出去四处走走,这几天月明星稀,温度适宜,该出去赏月饮酒,一舒心臆。”独孤楼斟酌着说道。现在他拿不准计蒙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失意?不太像。可对失宠毫不在意?那更不至于呆在家里憋这么久。 “也好,就出去走走。”出人意料,计蒙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让独孤楼准备好的说辞全都落在了空处,只好有些失落的说道:“那我先去安排一下。” “哦。”计蒙淡淡应了声,并没有发现独孤楼那小小的失意,脑海里全是出云最近的动态。不要以为计蒙躲在宅子里就成了瞎子聋子,相反,出云官场上的风吹草当都瞒不过计蒙。 “也该出去亮亮相了,否则所有人都当我消失了。”计蒙冷冷一笑。虽说劝说烛龙失败,计蒙颇有些心灰意冷,可也没打算就此急流勇退。那些急着抱大腿的墙头草早晚有一天会失望的,计蒙他没那么容易打退堂鼓。 很快独孤楼就安排好了一切。这也是计蒙看重他的原因。独孤这个人很会揣摩上意,并且能将事情办得井井有条。能力、手段样样不错,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 这次也不例外,独孤悄悄和计蒙的几个忠心下属打了招呼。几个人在城外找个地方好好散散心,同时心里有话的也可以趁机说出来。 计蒙没有兴师动众,坐在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上和几名属下静悄悄离开了王城,他们的目的地是城外不远的一处山庄。 山庄原本是计蒙派系里一个人的,可惜因罪被烛龙诛灭九族。这座宅子就成了无主之人,并且因为灭族被视为不祥之地,故此空了下来。后来计蒙觉得此处风景不错,便买来做了别院。说是别院,其实就是计蒙一系经常到这里饮酒玩乐的地方。 世界很大,可世界也很小。越是不想见到某人,却越是会出现在眼前。 城门处,碰到了游玩归来的鼓和银莲一行人。 这次计蒙并没有像往日那样骑马出行,反而是坐了辆马车。瞧见迎面而来的鼓诸人,计蒙并没有出声,依旧躲在马车中看书。 独孤楼明白计蒙不想和这些人打招呼,一抖马缰走在了前面,欠了欠身:“鼓帅,尊者。” 鼓傲慢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对于这些计蒙的手下,鼓很是看不惯。 “几位大人这要是去哪儿?”后面的银莲尊者忽然问道,眼神若有所思的盯着几辆马车,似乎瞧出了什么。 “哦。这几日秋高气爽,月明星稀,我等诸人打算去畅饮一番。”独孤楼回答的很随意。即使他看出什么也没用,聪明人都知道不揭破才是最好的,否则双方都很尴尬。 银莲尊者微笑让开了道路。 “你们几个人饮酒作乐,东西倒是带了不少,竟然还用马车拉。”鼓饶有兴趣的盯着几辆马车。他虽然没看到银莲的眼神,但凭直觉知道计蒙就躲在车里。 鼓嘴角的弧线上滑的越发高了。似乎自从结盟后,自己的地位越发高了,眼前这位号称出云四帅之首的计蒙也退避三舍了。虽然很想看看两人见面时计蒙的脸色,但这位计大帅摆明不想看自己。算了吧。 “你们倒是会挑时候,好好开心一下吧,都憋了这么久了。”鼓笑眯眯说道,若有所指。 “鼓帅说笑了,我等只是饮酒闲聊,何来的不开心。”独孤楼脸色不变:“倒是鼓帅如今春风得意,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独孤楼不软不硬回了个钉子。 “哈哈哈哈哈。”鼓仰天大笑,畅快之极:“那我就很期待后面的故事了,走。”扬鞭驰马,卷起一阵尘土,鼓大笑着疾驰而去。 “告辞。”银莲尊者双掌合十告辞,带着后面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王宫方向而去。 六十八 消息传来(下) “呸,小人得志,什么东西。”羽林军统领虎镇涛愤愤的骂道。原本虎镇涛是天栩军统领,后被调任羽林军。虽说品级上去了,可实权下来了。羽林军驻扎王城,但王宫中还驻有一支神策军,而且是烛龙亲军。待遇装备比羽林军好上一大截,人数也相差无几。况且羽林军副将还是钦邳一系的,虎镇涛有些被架空的感觉。 “行了,少说两句吧,隔墙有耳。”独孤楼淡淡说了句,拍马向城外走去。 “怕什么,即使他鼓在我眼前我也这么骂他。”嘴里虽然依旧不甘心,可虎镇涛的声音却低了下来,泱泱的跟在马车后面出了城。 独孤楼不像这些悍将有着带兵镇守一方的经历,一直都是呆在计蒙身边。计蒙很看好他,隐隐将他视作接班人,不断栽培他。计蒙一系的人如此认为。独孤楼也不负所望,表现一直很好,也让那些骄兵悍将服气。独孤楼也拥有了一定的威望,所以虎镇涛才会如此听话。 车轮滚滚,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山庄前。 掀开帘布,计蒙下车站在门前,眼神却飘向远方。良久才开口说道:“进去吧,今天定要喝个痛快。” 这次出行没带仆人,几个人很快将酒菜摆在了地上。几人席地而坐,开始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几人脸上都泛起了红晕。说话声音也不知不觉大了起来,借着酒劲,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 首先开口的还是虎镇涛,直肠子的他能忍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帅,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干脆说出来,我老虎二话不说,你指东我绝不打西。”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对。”几人纷纷点头。计蒙不声不响的让这些树下个个摸不着头脑,结果就是惴惴不安胡乱猜测。 计蒙的视线在几人身上划过。独孤楼,虎镇涛,童寒羽,万柯,棉锦棠,花小狼,云景,这些都是自己的老兄弟了。有人是自打出云立国就开始跟着自己的,有的是跟随自己不久,但个个都是一腔热血忠心为公。现在的自己不是一个人,自己也得为这些属下们多想想。 计蒙微微笑着,满饮一杯:“政见不合,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往常的话退一步也无所谓,但这次关乎出云妖族未来的兴衰,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改变国主的主意。” 云景神色忧虑:“这事我也听说了,天竺人的条件确实苛刻。我们是出兵的主力,一旦开始行动,身处从属地位伤亡会很大。” 虎镇涛虎眉一抖:“凭什么我们出的人多?”“天竺人老家被人打的很惨,要不才不会想起跟咱们合作。”独孤楼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但是那个结金丹的修炼功法确实吸引人啊,这样咱们的力量可是一日千里啊。我觉得为了这个什么都可以做。”花小狼犹豫着出说了心中所想。 “这正是吸引所有人的东西。想想能将修行时间缩短几倍甚至是十倍,不动心是假的。可可功法这东西不是说变就能变的,咱们修元婴这么多年,擅改风险不小,况且天竺人也没经过实验,也没把握所有人都能转型成功。”计蒙担心这个转型会有很多人失败。 一说这个所有人都有些担心,他们都是修行多年,实力高出一般人许多,对换功法没有那么热切。可中下层的人都迫切希望能提高功力,但出云主力和未来都在中下层。万一天竺人提供的功法有什么漏洞,未来出云只有低头。 众人对未来充满了迷茫,连杯中的美酒都没了吸引力,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闷。 忽然大门外传来了急促的喊声:“大帅,大帅。”声音惊慌失措。 计蒙听出这是自己府上的下人,平日为人最是沉稳,如今如此惊慌,定是出了大事,登时就站了起来。大步朝外奔去,身后几人纷纷起身跟上。 “大帅,大帅,不好了,出大事了。”来人气喘吁吁,话也说不利索了。 “出什么大事了。”计蒙心里一揪,厉声问道。 六十九 渐起(上) 来人弯着腰气喘吁吁:“大帅,大帅······”啃啃巴巴就是说不出来。 “到底怎么了,别着急。”虽说可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可越是这种关头越不能失了分寸。计蒙心急如焚,可是没有催促,先让下人缓过气来再说。 下人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慌乱的心情。 “刚才国主派人传来消息,说是葆江大帅遭遇不测,请您赶紧去大殿议事。” “你说什么!葆江不是和钦邳一起出去的吗?钦邳呢,他在那里!”计蒙心中一沉,烛龙的传来显示事情重大,或许······。计蒙不敢再往下想了。 “烛国主没说钦邳大帅怎么样。”下人看到计蒙脸色阴沉的彷佛要滴出水来,骇的战战兢兢低声回道。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计蒙迈出向外走去:“走,回城。” 独孤楼、虎镇涛几人赶忙跟上健步如飞的计蒙。 计蒙一个箭步跨上健马,一抽马鞭奔驰而去。 独孤楼几人也是心急如焚,葆江在计蒙派系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万一出什么事,出云的现有势力将会大洗牌,那样不会有多少人踏上失败者深渊。 “我们先去计帅府上等消息。”独孤楼处变不惊:“你,留在这里收拾一下。”独孤楼指着报信的下人说道。 下人赶忙点头答应,跑进山庄开始了收拾。 独孤楼、虎镇涛几人这才翻身上马,扬鞭在官道上疾驰,卷起阵阵黄土,漫天飞扬。 计蒙一路快马加鞭,心中思索着葆江可能会出什么事。这次是去玄心宗打探老君宝藏的事情,难道是被玄心宗的高手伤了?可玄心宗明面没有几个能击伤葆江的人物,难不成运气不好碰上了隐修的老家伙们。或许真的这样。 王宫正门前,威严肃穆的卫兵站立在金水桥前,警惕的扫视着四周。忽然,眼睛瞪得老大。远处,一股烟尘疾驰而来,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哨兵顿时大为紧张。就在刚刚,朝中大佬匆匆忙忙神色慌张的涌进了王宫里。连他们这些哨兵都能瞧出来,肯定是出大事了。 哨兵眼睛死死盯着疾驰而来的烟尘,一边准备随时发出求援信号。不过在这王宫门前发信号可是担大责任的。一旦是虚报警情,必定是杀头之罪。因此,哨兵满头大汗,紧张的不得了。 来人越奔越近,哨兵手中的响箭也越握越紧。尘土飞扬让哨兵看不到来人的模样。就在哨兵咬牙发出响箭的时候,骑士终于露出了真容。 是计蒙大帅。哨兵忍不住松了口气,紧握着响箭的手也放了下来。抹抹汗,刚才快被吓死了。看来也是参与朝议的。 蓦地,哨兵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目瞪口呆的石化。 因为计蒙并没有减速,而是骑着马一阵风似的冲进了王宫。 没有人可以在王宫里纵马奔驰,即使是出云四帅也不行。反应过来的守卫一边追赶一边高喊:“计帅,计帅,停下,快停下,王宫里不能骑马!”可惜计蒙的骏马过于神骏,光靠两条腿的哨兵怎么也追不上。 万般无奈的哨兵只好将手中的响箭扔上天空。霎时,凄厉的警报声在空中响起。王宫中的守卫如临大敌,纷纷从房屋中冲出来。关大门,登上城楼,忙而不乱各司其职。 “吁。”计蒙一抖缰绳停在了轰隆隆正在关闭的宫门前。 “怎么回事?”计蒙着急进宫知道葆江的具体情形,而如今宫中守卫如临大敌却让计蒙有些不解。 “来着何人?”城楼上有人探出头高声喝道。 “是我,计蒙。”计蒙骑着马在大门前转着圈:“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连宫门都关闭了。” 很快城楼上探出一颗人头:“是计帅啊,我也不清楚,是宫门那里传出的警报。还请计帅稍等片刻,等弄清楚情况再给计帅开门。”说话的是神策军统领韩天辰。韩天辰没什么大本事,只不过对烛龙特别忠心而已。所以才被委任神策军统领,守护着王城这最后一道防线。 计蒙烦躁的在城门洞里打着转儿,心想怎么突然就发生这种变故,却丝毫没想到是自己引发的这一切。 状况很快就弄明白了,发觉自己似乎闯了大祸的守卫急急忙忙跑到了里面赶紧解释。 虚惊一场的快速反应很快便回归原位。 韩天辰亲自打开宫门将计蒙迎了进去。韩天辰尴尬的笑着,不知该怎么说。难道说一切都是因为你擅闯王宫引起的?韩天辰可不想触计蒙的眉头,尤其是现在犹如热锅上蚂蚁的计蒙。 “烛国主在哪里?”不等韩天辰开口,计蒙便往王城里边疾奔边问道。 韩天辰正愁怎么开口呢,一听计蒙不关心这个,立马笑逐颜开:“噢,国主在偏殿里和众位大人商议呢。” “你不用管我了,忙你的吧。”计蒙快步赶往偏殿,把韩天辰落在了后面。 “那成,那成,计帅您满走。”韩天辰点头哈腰的目送着计蒙远去。转头看见四周的兵卒在看热闹,眼睛一瞪:“看什么看,赶紧到一边给我站着去。” 在赶走了看热闹的士兵后,韩天辰才嘟嘟囔囔道:“唉,刚刚准备好的一桌酒菜啊,全凉了,可惜了得。”摇着头一步三摇的离开了。 计蒙急匆匆在王宫里行走着,对边上不时响起的问候声充耳不闻。很快计蒙便来到了议事的偏殿。 “计帅,国主等你已经很久了。”门口处,等待的焦急的侍从看到计蒙出现,一溜小跑迎上去,有些埋怨的说道。 “有劳公公久候了,今日出门去了,一路赶来还是有些晚了。国主和众位大人商量的如何了。”计蒙赔笑着说道。 “唉,咱家在外面候着,也不清楚国主和众位大人商量的如何,计帅还是自己进去听吧。”侍从摇着头,什么也没说出来。 “计帅到!”侍从调高嗓门高声唱到。 六十九 渐起(下) 计蒙步入殿内,除了外出公干的出云的重臣基本都出现在这里了。 “计兄弟,你终于来了。快赐座。”烛龙热情的吩咐。 “多谢国主。”到了大殿计蒙反而静下来了。是好是坏已经无法改变,平静的接受找出应对的办法才最重要。 “这是钦邳传回来的消息,你看看吧,都写在上面了。”烛龙让人递给计蒙一张信笺。 打开信笺,计蒙急切想知道葆江到底出了什么事。 信是钦邳并封联名发出,说是在玄心宗后山探查老君宝藏是碰上了在后山潜修的玄心老道。老道们人数众多,葆江拼着重伤杀出一条血路,带着钦邳并封逃了出来。可是玄心宗阴魂不散,一路追追逃逃,原本就重伤的葆江终于没撑住。由于钦邳和并封也是身受重伤,所以只能先发回信息。 “那江帅的尸骨还在吗?”计蒙抬起头问道。这信笺上都是钦邳并封一面之词,估计会有所隐瞒。葆江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有检验的尸体才能知道。 烛龙摇摇头。 计蒙脸色一变:“难道钦帅将江帅的尸骨抛弃不管了?”语气里已经带着怒气了。 “这个绝对不会的。”烛龙继续说道:“而是因为钦邳并没有提到葆江的尸骨,所以具体情况现在我也不清楚。” 计蒙微微松了口气。如果钦邳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他以后在出云可就不好过了。毕竟一国大帅的尸体无比重要,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一国的面子。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在乎大人物的尸体,而无数小人物却只能抛尸荒野。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烛龙威严的扫视着龙椅下的众大臣:“那我就直说了。江帅阵亡这件事先不要传出去,免得人心浮动。各位回去多多留意,一旦有人散播谣言,统统抓起来先。一切等钦邳和并封回来后再行商议。” 说完烛龙起身离开了大殿。 “恭送国主。”列位大臣起身恭送烛龙离开。 待得烛龙离开,大殿里立刻乱成一锅粥,吵吵声不绝于耳。自出云立国以来,还从没有过核心人物陨落。这次葆江的陨落让许多人不知所措,再加上情况不明,对应该采取的措施众说纷纭,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计蒙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人群,懊恼的摇摇头。自己急急忙忙赶回来,到头来只是将消息确认而已。反而没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算了,还是先回去打探打探吧。等钦邳他们回来再说吧。虽然很不满烛龙搁置的做法,可计蒙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当计蒙回到府邸,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的虎镇涛几人围了上来。 “计帅,发生了什么事?江帅到底怎么样了?”看到计蒙的脸色不是很好,每个人都有不好的预感。 “葆江他陨落了。“计蒙闷声道,心底泛起阵阵心痛。 “怎么可能?江帅他可是出云四帅之一啊,天下能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啊。” “就是啊,再说还有钦邳和并封随同。三个人在一起,虽说不至于横行天下但也是自保无虞。怎么能陨落呢?” “钦邳和并封怎么样了?难道他们也遭遇不测了?”有人猜测道,但随即被自己这个疯狂的念头吓到了。出云四帅去其二的话,那出云就离亡国不远了。 诸人议论纷纷,每个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没有。”计蒙摇着头说道:“据说两人都被玄心宗的老道们打伤了,现在估计正躲在暗处修养。” “大家先散了吧,等钦邳他们回来问清楚一切再说吧。”计蒙挥着手赶走了虎镇涛诸人。说完计蒙便走进后堂。 大厅内,独孤楼、虎镇涛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无奈。 “算了,计帅说的不错。”独孤楼发话了:“现在说再多也没用,还是静观其变吧。” 几人互相看了看,只得离去。 就在计蒙发动手下进入中原打探消息的时候,烛龙也收到了钦邳的密报。 书房内,烛龙死死盯着跪在脚下的报信人。书房四周的所有人已经都被打发走了,显然信使禀报的是绝密之事。 “你刚刚说是钦邳和并封联手杀死了葆江?”烛龙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心中也是震惊之极。虽说烛龙对计蒙十分不爽,也时刻想着怎么对付计蒙,可也没想到钦邳和并封竟然就这么直接的将计蒙的左膀右臂硬生生斩断,丝毫不讲理。粗暴,简单。 “是,钦帅和并封大人也因此受了不轻的伤。为了不走漏风声,所以派小人回国传口信。”信使伏着身子,不敢抬头。 “哼,自作主张!”烛龙重重一哼,脚下的信使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罢了,你先下去吧。”烛龙阴狠的眼神在信使身上打了个转儿。 “是,国主。属下告退。”信使低着头慢慢退出了书房,浑身上下水淋淋的,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烛龙盯着退出去的信使,良久,一招手,一个穿着紧身黑色夜行衣的人凭空出现在书房里。 “去,把那个信使处理掉。他知道的太多了。”烛龙淡淡的吩咐道。 黑衣人一点头,随即从书房消失。 “钦邳呀钦邳,你倒是会捅娄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好呢?”烛龙斜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 七十 疑窦 书房里,计蒙正在处理中原发回的各种情报。厚厚的一摞文件将计蒙深深埋在了书海之下。这也是计蒙悠闲了许多天后结下的恶果。 此刻计蒙正在寻找着关于葆江陨落的情报。可惜这件事情很隐秘,况且还不能大张旗鼓的调查。因而发回的情报很少,并且多是道听途说,准确的信息少之又少。 “唉。”计蒙忍不住长叹一声,自己似乎查不出事情的真相了,看来只能等钦邳回来当面质问了。只是不知道能问出多少实话来。 “大帅,还没有消息?”门口,独孤楼捧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没什么大用。”计蒙后仰靠在了椅子上,疲惫的说道。 对于独孤楼,计蒙的信任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连在出云官场两处最隐私的地点之一——书房,都可以让其进出自如。至于另外一个绝对私密的地方就是卧室了。即使计蒙允许独孤楼进去,想必独孤楼没也没那个胆子。虽然目前计蒙仍然是孑然一身。 距离钦邳发回消息已经一月有余,但钦邳和并封却仍旧没有返回的消息。计蒙一连数封催促都是石沉大海。钦邳和并封仿佛消失了一般,连国主烛龙似乎都找不到两人的蛛丝马迹。无奈之下,所有人只能眼巴巴等着两人主动现出踪迹。 “大帅,我总觉得江帅陨落这事儿透着诡异,说不上来,但总觉得那里不对劲。”犹豫着,独孤楼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说说你怎么想的。”计蒙若有含义的看了一眼独孤楼,鼓励他说出自己的看法。这也是计蒙的培养方式。无论对错,肯动脑子,说出自己的看法才是最重要的。 “首先,这次寻找道藏是极其隐秘的,为什么第一天上玄心宗后山便碰到了数目众多的潜修高手。”独孤楼皱着眉慢慢思索着说道。 “这很可能只是个意外,说明不了什么。”计蒙评价道。 “对,这个无法否认。”独孤楼点头同意,随后说出了另外的想法:“最奇怪的是出云四帅出其二,再加上并不弱上多少的并封,还有好几个好手,怎么就单单只逃出了钦邳和并封两个人。我想玄心宗并没有这么强的实力。” “还有,即使这一切都是真的,钦帅和并封也身受重伤,为什么两人不在出云的接头地点养伤,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独孤楼继续着心中的疑惑:“发回的信笺也仅仅是一张便条,根本不符合规定,但确实又是暗桩的手笔。” 计蒙双眼微合,静静听着。 独孤楼将心中隐藏了许久的疑惑全部说了出来,一吐为快。说完,便静静等着计蒙问话。 许久,计蒙的声音才响起:“今天这些话就当是你我之间的探讨,出去后不要外传,今天就到这里吧。” 虽然微微有些失望,但独孤楼也知道自己的这些话都是没有根据的,也不能随便说给别人听。悄悄地,独孤楼退出了书房。 此时的出云官场暗流涌动,人们已经从葆江陨落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无数信息在私底下传递,无数交易也悄悄达成。为了填补葆江留下的空缺,所有人绞尽脑汁去思考,去站队投靠,去走门路。墙头草在这一刻不再随风摇摆,为了到手的利益开始选择。 计蒙在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前,只好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整合内部、保持阵营上面。谁让这次出事的人属于自己这方面的,空出的位置让不少人眼热。保住那些关键位置变成了当务之急。 沈鸿在清风山过着神仙也羡慕的日子。每天有两位国色天香的美女陪着,还能吃上色香味俱佳的饭菜,还有当面聆听素音大师的教诲,这些都让沈鸿沉迷不已。至于神马炎鸣、小狐狸、大哥,统统被抛在了脑后。不过修行沈鸿可没敢拉下,这是存身立命的根本,这点是沈鸿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在夜以继日的修炼中,再加上还有隋珠的加成,沈鸿的《引升诀》已经达到了自然之境中阶巅峰,堪堪就能迈入高阶。还有五色神光诀,现在沈鸿不仅能在五行间熟练转换,还可以根据相生原理将两种属性混合在一起使用。至于三种以上的灵力混合,沈鸿已经微微摸着了些门道。此时沈鸿的道行已经稳稳迈入了真人顶峰,离真仙已经不远。 真仙是修道者的又一道门槛。如果说产生先天真气是跨入道修的标志。那么,真仙便是得到的预兆。因为只有在跨入真仙时才能产生元婴,有了元婴才能更上一层。并且凝成元婴也只有这一次,失败的话终生便再无机会,道行也只能停留在真人顶阶,再无寸进。 虽然《引升诀》是修身为主,但殊途同归,沈鸿也快到了决定命运的十字路口。能否更上一层楼就在接下来的一年或者几年之中了。 这也是为什么沈鸿决心呆在清风山的原因,毕竟这里安全一些。 只不过来天似乎并不想让沈鸿舒舒服服的过他的悠闲日子。仅仅舒心了半个多月后,天山小狐狸的一封来信就让沈鸿不得不告别了这种生活。 那天,沈鸿像往常一样,躲在清风山的一座小山包上修行。 忽然,苏燕菲脚步匆匆的出现,手里还捏着一封信。大老远的招手大喊,让沈鸿从修行中醒来。 沈鸿自然也发现了苏燕菲脸上的焦急,从山包上一跃而起瞬间出现在苏燕菲的面前。 “出了什么事?”沈鸿猜测着所能想到的一切,可依旧没什么头绪。 “刚刚有人将这封信送到了山脚,信封上画着天山狐族的标志,并且标注了十万火急,所以我就赶快来找你了。”苏燕菲鬓发微乱,气喘吁吁,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剧烈奔跑。 “你没问送信的人?他怎么说。”沈鸿皱着眉问道,不知道小狐狸那边出了什么大事竟然动用十万火急,似乎还求到了自己头上。 “晚了,送信的人身受重伤,把信送到山脚就死了。清风山的师姐根本就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连送信之人都遭遇不测,这让沈鸿意识到天山狐族肯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至于什么状况只有打开信才能知道了。 七十一 西去 房间里,沈鸿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狐族的求救信。苏燕菲、楚灵月和龙泉在一旁忧心忡忡,满脸忧愁。 沈鸿长吁一口气,将信从眼前拿开。 “怎么回事?”苏燕菲一脸担心。 “没什么,只不过狐狸老窝被人家堵了。”沈鸿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小雪岂不是很危险?”苏燕菲花容失色:“我们赶紧去帮小雪啊。” “目前估计还没什么。狐族生存至今,保命的手段肯定不少。一时半儿会儿没什么大事。况且信中也只是让我尽早过去,有事拜托。看样子并不着急。”沈鸿分析的头头是道。 “我看看。”楚灵月一把夺过沈鸿手上的信。 “嗯,信上的语气并不急切,看来小淫贼说的八九不离十。”楚灵月托着下巴煞有介事。 “装什么蒜。”沈鸿不屑的撇撇嘴。 “你说什么?”楚灵月挥舞着小拳头。 “准备一下吧,虽说狐族不弱,可也不能拖太久,早去早好。”沈鸿没理楚灵月,转而和大家商议多会儿赶路。 “我也要去。”楚灵月抢着嚷嚷道。 “你不行,好好在清风山呆着。”沈鸿断然拒绝。 “凭什么?”楚灵月顿时不干了,拉着沈鸿的衣袖撒娇不已。 “这次去凶险异常,你还是留在素音师太身边吧。”沈鸿解释道。 “切。”小月月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身子就塌了下来。楚灵月心里十分想跟着沈鸿去一趟西北天山,顺便再见见那只狐族的小狐狸。可是又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师父,心中十分为难。 “散了,散了吧,都回去收拾收拾。”沈鸿摆着手说道。 几个人点头答应,各自回屋准备。 晚饭过后,沈鸿盘坐在床上,修炼着五色神光诀,背后的五色明轮清晰无比。并且没有了最初的五色斑斓,反而变成了单色,不停在五色间转换。 噔噔噔,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沈师兄,师父请你过去。”外面传来了柔柔的女声。 沈鸿开开门,一个稍显柔弱的少女站在门口,正是素音师太新收的弟子——婉柔。 “麻烦婉柔师妹了,我马上就过去。”沈鸿转身进屋稍稍整理了一下,不让自己显得太邋遢。这才出门跟着婉柔去见素音大师。 “不知道这么晚,素音师太有什么事找我?”沈鸿有些纳闷。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刚刚看见楚师姐从师父那里出来。”婉柔有些羞涩的回道。 听到楚灵月,沈鸿猜到可能是什么事了。转头看婉柔一脸红晕不禁心中一乐。素音师太收的这个徒弟太内向了,说句话都害羞成这样。 很快两人便到了素音大师的屋前。 “沈师兄自己进去吧,我回去修炼了。”婉柔红着脸说道,说完就逃命一般飞快的溜走了。 沈鸿莞尔一笑,见过害羞的,没见过这么害羞的。 “进来吧。”屋里传出素音大师淡淡的声音。 沈鸿嘿嘿一笑,抬脚走进屋子:“大师,有什么事叫小的来啊?” “你小子,就知道油嘴滑舌。”素音师太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传出,充满着宠溺。 沈鸿曾有过亲情,可惜自己没有珍惜,失去之后才懂得珍贵。如今在素音大师这里又感受到了关怀,这让沈鸿很是享受,打心底里开心,说话也就透着一种家人的随意。 屋中,素音大师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经书。 沈鸿乐呵呵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拘束。 “你呀你。”素音大师合上书,无奈的看着惫赖的沈鸿。 “嗯,好吃。”沈鸿不断往嘴里塞着桌上的糕点。虽然吃过了晚饭,但这些素音大师亲手的糕点还是引起了沈鸿的食欲。 “这次我想让月儿跟你走一趟。”素音大师怜爱的看着狼吞虎咽的沈鸿:“以前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闯荡。” 沈鸿闻言歪着头看着素音大大师,一闪一闪的眼神透出了心思:“你就那么放心我?” “虽然说月儿对你挑三拣四的,有点小孩子脾气。可我看的出来,还是很想你的。” 沈鸿吞咽的动作立时停止,这话怎么听着越来越像是丈母娘嘱咐女婿。虽然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 “月儿道行不弱,可实际经验却不多。我又不能一直陪着她,所以这次就让她跟着你走一趟。” “这次我可是去救人,对手肯定不好惹。你不怕月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沈鸿抹抹嘴,严肃的说道。 “你这张乌鸦嘴。”素音大师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你小子鬼头鬼脑的,干什么都不肯吃亏。这次敌人肯定很强,不过有你的话,即使打不过也有机会逃出去。” “切。”沈鸿长出一口气,忍不住撇撇嘴,如烂泥一般塌在了椅子上。自己那点心思都被人看透了。 “这个我没问题,我会好好保护月儿的。”沈鸿直起身满脸庄重,这句话不仅仅是对素音大师的承诺,也是沈鸿心底的誓言。 “这个我就放心了,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我在和月儿说说。”素音大师满意的点点头,自己总算没看错这个孩子。 下山之日,沈鸿、苏燕菲、龙泉三人静静站在一边。不远处,楚灵月拉着素音大师的手,眼眶泛红。楚灵月长着大,还是头一次离开师父走如此远,离开时间如此之长。一想到这些,楚灵月忍不住就想哭,拉着师傅的手怎么也不想松开。 “行了,这样让小鸿笑话你。”虽然心里不舍,可素音知道,小鹰迟早还是要独自飞翔的。心软只会害了她。 “他敢!”楚灵月横眉一竖,赶紧摸了摸眼睛,悄悄转头发现沈鸿没瞧向这里,忍不住偷偷吁了口气。 “不早了,赶紧赶路吧。”素音大师瞧见楚灵月依依不舍,头疼不已。自己过去似乎有些太宠溺这丫头了。 “走吧,月儿,早去早回。你这一拖延就又拖后了。”沈鸿也顶不住了,赶紧出来说和。 “哦。”楚灵月只好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沈鸿身后走远。 初升的太阳下,素音大师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久久不曾动过。 看到楚灵月闷闷不乐,一路上沈鸿绞尽脑汁逗月儿开心。久而久之,这成了楚灵月拿沈鸿寻开心的物事了。 出云,王城大门,浩荡的人流穿门而出。 天竺佛宗的使者带着满意要离开这众妖之国。 银莲尊者双掌合十,转身说道:“这些日子多谢烛国主的款待,最重要的是我们还结成了盟友。” 烛龙抚须微笑:“我相信这次合作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那是自然。” 烛龙和银莲尊者互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自信,仰天大笑。 “烛国主,请留步,贫僧告辞了。”银莲尊者转身便走。 “恕不远送。”烛龙拱手相送。 银莲尊者带着迦叶二人,沉重的巨象似慢实快,渐渐消失在远处。 “如此无礼,不愧是海外蛮夷。”左丞相肖万年不屑的说道:“真真是个狂僧。” 烛龙斜了一眼肖万年:“非狂不足以为谋。”说罢转身回城。 四周众臣一边跟着一边思索国主这句话里面的含义。礼宾院原本打算办一个隆重的欢送仪式,可没料到竟然这么干脆的完事了。事前准备好的全算是白费力气了,一群人缩头搭脑的跟着文武百官灰溜溜进城去了。不等礼宾院官员说话,拖在最后乐队、杂耍诸人一哄而散。礼宾院众官员气的直咬牙,若不是怕国主召唤,这些人也早就想躲开了。不过好在烛龙心情不错,大手一挥让众臣各回各家。 银莲尊者一路向西,越过东海,踏上了中原之地。 一处茶棚下,银莲尊者几人歇脚休息。 “尊者,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一旁的迦叶问道。此次出行,所有情况都只有银莲尊者一人掌握,因此没人知道他们的目的和目标。出使出云并结盟成功,迦叶觉得任务应该完成了,故才有此一问。 “我们继续向西,还有位朋友没见过面。” 这下迦叶有些糊涂了:“向西?似乎西边没有什么值得交流的对象了。” “天下可不止只有出云一个妖国。”银莲饮下一口茶。 迦叶恍然大悟:“确实,天山那边还有一个隐世颇深的狐族。”可一细想,迦叶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天山碎石狐族,可一直隐世,和道门正道没什么大过节,与我们合作的可能性不大啊。” “你能想到这一点很不错。”银莲尊者满意的看了一眼迦叶,不愧是佛祖坐下的随从,悟性确实不错。 “它们会同意的,这一点它们没的选择。”银莲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 闻听此言,迦叶似有所悟。 “起身赶路吧,早点到了天山为好。” 佛宗诸人闻言赶路,对入主中原的目标又多了几分期待。 七十二 命里躲不过 小狐狸白霜雪在信里把事情说得很严重,而老狐狸白毓则说得若无其事。不过字里行间隐隐透着托孤的意思,总的来说虽然形势严峻但短期内没问题。 沈鸿四人驾着宝贝在空中前行,飞云踏雾。不过沈鸿还是有些不满意,现在就缺一个大点的飞行专用法器,这样自己四人就不用喝西北风了。可惜这种法宝太过罕见,并且对制作的要求也极高。因而这种东西只有那些有钱有势的大门派大家族才拥有。自己也只能想想了。 眼下去就小狐狸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到底是哪方势力竟然能让避世多年的狐族吃了大亏。虽说狐族并不是十分擅长战斗,可传承那么久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 沈鸿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来哪个门派有这个势力有这个闲心去侵略天上狐族。 “喂,小淫贼,还有多久才到啊?”楚灵月有些心焦的声音传来。 “还得几天时间。”沈鸿转头瞧向跟在身后三人。 龙泉道行比自己还深,一脸木然什么事业没有。倒是苏燕菲修行时间最短,接连飞行了几个时辰灵力已是见底,只不过是强撑着而已。楚灵月跟素音大师修行日久,这点道行还是有的,却是没有过这样沉默无语埋头赶了几个时辰路的经历。生性活泼的楚灵月已经有些快憋疯的感觉了。 “赶了不远的路了,停下来歇歇吧。”既然狐族那里还能抵挡一时,自己就不用太拼命赶过去了,否则到了也不过是白去。力气都花在赶路上了,哪还有余力和敌人周旋。况且苏燕菲已经很累了。 “前面有个茶寮,下去喝口茶吧。”几人在距离大路不远的山堆后降落下来,徒步走了过去。 “老板,来壶茶水。”刚走进茶寮龙泉就大声喊道。 “好咧。”老板应和着从后面转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壶浓茶:“客官,还需要点什么?” “你这里有些什么吃的?”沈鸿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问道。 “客官,本店点店小,只有一些熟牛肉猪肘子之类的肉食,还有就是一些自己腌制的小菜。” “哦,上三斤牛肉,小菜都来点,再上点主食。” “好咧,客官您稍等,马上就好。” 很快饭菜就端了上来,沈鸿四人也有些饿了,看着盘里的饭菜胃口大开。 吃饱喝足了的几人马上又御宝而行,穿梭在云雾中。 忽然,在前方探路的龙泉出声示警:“前面似乎有打斗。” 几人停下,躲在云中抬眼远望。 远远地,似乎几个人在追赶着一个人,并且正好朝着沈鸿躲着的云朵冲来。似乎也瞧上了这朵庞大浓密的云层。 “该死。”沈鸿不由低骂一声。自己可没时间被卷入这无妄之灾。不过此刻没时间再躲到另一朵云里了。只能期盼不要那么寸,被那些家伙撞见。 那人直直朝着沈鸿几人藏身之处飞来。 看的沈鸿直皱眉头,忽地一声轻咦,飞来的那个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看着越飞越近的那人,沈鸿眉头亦是愈皱愈紧。忽地眉头一扬:“想不到竟然是炎鸣这家伙。” 却说炎鸣一边急速飞行一边回头瞅着,心中却是哀叹不已:“该死的,都追了几天几夜了,还不放弃,我又不是刨了你家祖坟,至于这么不死不休嘛。” 虽然心里郁闷不已,可炎鸣脚下不慢。此刻空中云量较多,正好有机会。瞅准了一大片云朵,咬咬牙炎鸣又提高了速度。 正在此刻突又生变。前方的云朵里忽地飞出四个人来,好整以暇的等在前面。 “完了,这下玩完了。”炎鸣这次算是死了心:“前面居然也埋伏了人。”一个急刹车,炎鸣停了下来。 后面追击的数人瞧见炎鸣停主,也纷纷减速停下,呈环形围了上来。 “无知毛贼,快束手就擒,饶你不死。”打头之人放声喝道,却并没有冲上来。 “哼。”炎鸣轻蔑的冷哼一声,抬眼瞧向拦住自己去路的四人。这一瞧顿时让目瞪口呆,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那里,一副冷笑正等着自己。 沈鸿四人慢步靠近,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神情。 炎鸣一脸尴尬,满脸局促的站在那里。 “多谢几位道友帮忙拦住这毛贼,“多谢几位道友帮忙拦住这毛贼,我等乃是雁珠山铁枪寨的,在下张英,不知各位高姓大名?”对面的七个人看到沈鸿四人走了过来,顿时满脸戒备的问道。 “久仰久仰。”沈鸿拱手。 “你们谁听说过这个铁枪寨的?”沈鸿压低了声音问道。 几人木然,没人知道这个铁枪寨是什么东东。 “可能只是个地头蛇吧。”江湖知识最丰富的楚灵月猜测到。 “非著名人物,那就好。”沈鸿放下心来。 “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恰好路过而已。”沈鸿摊开手解释道。 听得这话,七人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各位赶路了,后会有期。”七人巴不得沈鸿四人赶紧走掉,生怕节外生枝。 “不知这毛贼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需不需要我等助一臂之力?”沈鸿根本没打算走,反而继续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偷了我家主人一件稀罕物罢了。”带头之人陪笑道。 “喂,别听他们胡说,我拿的可是件罕见的宝物。”炎鸣发现自己被无视了,顿时不满的嚷嚷道:“只要你们帮我杀掉这些人,我就把宝物送你们一件。” 追兵听到炎鸣如此说顿时大惊,原放松的心情陡然转紧,握紧手中兵器小心翼翼的防备着沈鸿四人。 “四位道友莫听他胡说。”领头人大惊失色,赶紧辟谣:“这个小贼狡猾多端,万万不可听信啊。” 沈鸿漫步走向炎鸣。这一举动立马让七人如临大敌。随后发现沈鸿是冲着小贼而去心下暗暗松了口气,握着武器静观其变。 “喂,你想干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绝无半句虚言,否则必遭五雷轰顶。”炎鸣看着步步逼近的沈鸿,一脸的惊慌失措,不住的后退。 没想到这家伙还有演戏的天分。沈鸿心里不由赞道,这家伙配合的太好了。 “我想干什么?“沈鸿一脸坏笑着靠近了炎鸣。 “你说我想干什么?”沈鸿突然掏出一把扇子,劈头盖脸的就打了过去。 “你说我想干什么。打死你个兔崽子,居然趁我不在偷偷溜了。啊,这回看你往哪儿跑。啊,跑不跑了,啊,还跑不跑了啊。” 炎鸣抱头鼠窜:“老大,老大,我错了。你不是不在嘛,我闲着无聊这才跑出来散散心。再说谁知道你多会儿回来啊。” “还狡辩啊你。”沈鸿抡着扇子追打着辩解的炎鸣。 追击的七人被眼前的一幕搞糊涂了,呆呆的看着追打的二人。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滑稽剧了。 “不好,他们是一伙的。”呆了半响领头的才恍然大悟的喊了出来。 “才明白,晚了。”一声冷笑在耳边响起。 七十三 归位 “干掉他们。”随着张英的一声怒吼,七人挥舞着兵器冲了上来。 “哼,自寻死路。”炎鸣冷嘲一声,飞身上前拦住了张英。 “看招!”张英可不惧这个,现在自己这方人多,况且对方还有两个娇滴滴的大姑娘。这要是再输了可就丢人了。 张英自信满满的迎上了炎鸣,两人交手也有几次了,不分上下。 人多不一定能赢,很快张英就知道了。 沈鸿独自一人拦住了其余六人,龙泉则呆在两女身边以备不测。 太昊剑在手,沈鸿连出六击,六道蓝色剑气分袭六人。 六人正向前奔来,突遇剑气措手不及,顿时一阵手忙脚乱。一个照面六人便个个负伤。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六人个个脸有惧色,虽拿着武器却犹豫不前。一招就让六人畏葸不前,情急之下竟连黑话都蹦了出来。 长嚎连连,六人嚎叫着冲了上来。 “纸老虎而已。”沈鸿微微一笑,挥剑迎上。 “呀,六个打一个,小淫贼能行么?”不远处的楚灵月瞧沈鸿有些势单力孤,忍不住担心道。 “没问题。”沉闷简洁的回答从龙泉嘴里说出。 “没事的,小鸿他绝对有办法的。”苏燕菲和沈鸿在一起的最久,知道沈鸿的本事。一点也不担心,低声安慰楚灵月道。 楚灵月点点头,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沈鸿飞腾的身影。楚灵月一直呆在素音大师的身边,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经历的比较少。 沈鸿看着冲上来的六人,微微一笑。太昊剑瞬时冒出蓝色的剑芒,长达一丈有余。轻轻一挥,长剑横斩向六人。 哗啦啦摧枯拉朽一般,六人手中的兵器仿若朽木瞬间灰飞烟灭,六个人连惨叫来不及就被拦腰斩断,血雨纷纷洒洒从空中飘落。 惨状让楚灵月和苏燕菲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太血腥了。 对于惨案的制造者来说也是有些出乎意料。谁想到这六人竟如此不堪一击,一招都没挡住就横尸当场。 其实这也怪不得沈鸿。这六人虽说是铁枪寨有数的好手,可和沈鸿想比却是没得比。这几人道行不过凡灵中期,在江湖上已是高的不得了的高手,但也不过是道修界刚刚入门而已。 沈鸿手中的太昊剑也是一件上好灵器,这些人手中不过凡器,自然挡不住附带着剑芒灵器的一击。 沈鸿摇摇头,下次不搞的这么恐怖了,看着会做噩梦的。甩甩头,沈鸿略到一旁替炎鸣压阵。此刻,炎鸣和张英正战成一团,势均力敌。 张英和炎鸣打得火热,不敢丝毫分心,同时也对自己的手下颇有信心。两人再空中闪转腾挪,招招快速无比,让人眼花缭乱。 但过了好久,也不见铁枪寨的兄弟过来帮忙。张英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了:“没道理啊,收拾那几个人不至于这么久吧,莫不是有什么意外不成?” 趁机四处一瞥,张英脸色顿时就变了。四周空荡荡的,铁枪寨的兄弟早已没了踪影。那个少年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打斗。不远处两位娇滴滴的大姑娘毫发无伤,似乎动也没动。 “难不成自己的兄弟都没了?”一念及此张英霎时汗水泠泠。一个失神就被炎鸣一掌拍在了肩膀上,立时就麻木举不起来。 炎鸣得势不饶人,一双大掌散发着灼人的热力,不断拍向张英,期间不时飞起两脚,让张英防不胜防。 挨了一脚的张英气势一挫,萌生了退意。自己孤身一人,眼见是讨不了好去,弄不好还可能命丧此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想死的张英眼神四处偷瞄,寻找着脱身的机会。 “这么分心的话可是会没命啊!”看着张英滴溜乱转的眼神,狡猾的炎鸣哪里还不知道张英打起了逃跑的心思。 “呃······”张英被叫破心思,动作马上一顿。 “走不了了。”炎鸣使出点睛笔,尖锐的笔头疾射而出。 张英一声惨叫,锋利的笔头狠狠插进了胸膛。 蝉丝回收,笔尖从张英身上飞出,带出一团血肉。 张英捂着伤口转身就走,朝着苏燕菲楚灵月的方向疾驰。在他看来,两位娇滴滴的大姑娘正是逃生的坦途。 “来得正好。“两女身旁的龙泉正愁没机会插手呢,瞧着张英飞来立时就蠢蠢欲动。无极棍凭空出现,瞬间变得硕大无比,挟着空气的嘶鸣狠狠砸了下去。 背后追赶的炎鸣点睛笔一甩,仿佛钓鱼一般蝉丝急卷而出,顿时把张英困在当场。 眼睁睁看着泰山压顶砸下的长棍,张英露出了无比绝望的眼神:“不······” 蓬的一声,张英被狠狠砸到,顿时如巨石入水一般急速坠落。轰的一声将树龄砸倒一大片,即使是灵仙级别挨了这一下也绝对活不了。 “切,居然抢了我的生意。”炎鸣不屑的撇撇嘴。 龙泉咧嘴大笑,没和炎鸣争辩。因为沈鸿已经站在了炎鸣背后,还是看戏为好。 啪的一声,沈鸿一扇子打在了炎鸣脑袋上:“这下轮到你交代了吧。” 炎鸣哭丧着脸。 很快,瞧好戏的阵势就摆好了。楚灵月将云朵制成了一把把椅子,四个人呈弧形坐下。炎鸣可怜兮兮的在中间,垂头丧气的等着接受批判。 “交代吧。”沈鸿倚靠在椅子背上,懒洋洋的说道。手里还吃着素音大师亲手做的糕点。 “我坦白,我从宽,我一定一五一十说。” “别废话,说重点。”龙泉也落井下石。 炎鸣恨恨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龙泉,这才讲起了自己的事情。 原来炎鸣在清风山呆了几个月,久候沈鸿不至。时间一长就觉得无聊之极,于是留下一句话便出来四处闯荡。 由于顺手把沈鸿的《老子化胡经》也带了出来,炎鸣便开始了寻宝之旅。先是抢了一本《老子化胡经》,两相对照之下没发现什么差别。 炎鸣一边四处打听有关道藏的消息,一边自己研读。在一个个藏宝地被排除之后,炎鸣的目光从老君的行程转向了一首诗。 乘龙驾虎道得昌,汉地广大历记长。 三十六人忆兄弟,路度北阙云中翔。 新卢酒出俱行尝,峨眉山边作细昌。 当此之时乐未央,伊耶乐生寿命长。 后来听说雁珠山铁枪寨也盯上了峨眉山,据说还有比较可靠的证据。所以炎鸣便偷偷潜了进去。恰好铁枪寨的老大去别的山寨赴宴,炎鸣在聚义大堂上大肆搜寻,最后在义字背后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个锦匣。还没来得及查看,就被二当家给发现了。炎鸣只好逃了出来,背后也带着一群追兵。 “有追兵?”沈鸿一听立时站了起来:“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炎鸣嘀咕道,心里想的却是追兵来了更好,正好统统干掉,一解心中的抑郁之气。 “走,没时间在这里耽误。你的事情边走边说。” 五人驾起法宝飞离了此地,朝西方疾驰而去。 七十四 遇 沈鸿五人直飞出上百里外才停下。 “这下应该算是躲远了。”沈鸿心下盘算道:“行了,大家先歇歇吧。”转头朝着炎鸣道:“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吧,有什么宝贝值得铁枪寨穷追不舍。” “好咧。”炎鸣顿时兴高采烈的掏出了锦匣。盒子不大,长也就一尺有余,但入手颇沉。想来好东西果真不少。 炎鸣正待打开,忽又停住:“老大,还是你来打开吧,里面的东西就算是孝敬你了。”尴尬笑道。 沈鸿微微一笑伸手拿过了锦匣:“这小子倒是有眼色了。” 此刻五人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山脚下的荒野,四周没什么人。因此几人才放心的准备打开宝匣一观。 有些略微的忐忑,又有些惊喜的期盼。在几人好奇的目光下沈鸿打开了锦匣。 打开的刹那,一阵浓郁的香气从里面冒了出来。这绝对是罕见的灵丹妙药,冲这个这次冒险也就值得了。 羊脂玉的瓷瓶外写着玉灵丹三个字。不错,大名鼎鼎的恢复药剂,能让灵仙中阶瞬间恢复六成的灵力,堪称变态。摇摇,似乎没多少。打开一瞧,只有瓶底转悠着区区五颗。 撇撇嘴,沈鸿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强。 接着往下看。嗯?石头?寒烟石、绯云火石、烁金石,有好几种,个个分量不轻,怪不得锦匣这么重。 继续往下看。这次倒没什么了,只有薄薄一张折叠着的棉纸静静躺在匣底。 打开一瞧,是张峨眉全图。只不过上面画了不少大叉叉,应该是做的什么记号。看样子铁枪寨的寨主对峨眉山很是上心,竟然探查了不下十次。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让他这么确信道藏很可能就在峨眉山中。可惜这个锦匣里没有什么有关的发现。 此时的峨眉山还没有什么大门派,只有一些散修寓居在山上。因为峨眉山绵延百里,竟然找不到一处灵气充沛的灵脉,只有为数极少的几处洞穴有些不多不少的灵气。那些势单力孤混的比较凄惨的散修便安居在此处。 算了,这次没时间再去峨眉山探索了,等有时间再说吧。有了这张地图相信可以省上不少事,现在还是奔天山去帮小狐狸吧。 收拾起锦匣,也休息够了,五个人驾起法宝继续朝天山疾驰而去。 陕甘道,玉门关。这里是连接西域和内地的必经之路。西出阳关无故人,一出玉门关,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天黄沙和一望无际的荒漠,屈指可数的几抹绿色顽强的挣扎在这昏黄的天地里,让人心情为之一振。 此刻沈鸿五人正在这沙墙围筑的城市里大肆采购。一旦进入这茫无边际的荒漠戈壁,数百里之内都罕有人烟,因此食物和饮水是必不可少的。 西北风味的馕,甘甜的泉水。统统被装进了沈鸿的手镯了,塞得满满当当。这里滴水贵如油,清冽的水也卖出了不菲的价格,让沈鸿生生破费了一把。 虽说修道之人对食物已经是可有可无,但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食物是什么?食物是灵力的源头。道修可以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补充,可这灵气毕竟稀少,仅能满足生存的最低限度。 此去天山救援狐族,打斗在所难免,因此必须要保持最佳的状态。饮食、休息准备的充分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除了吃的,还买了四顶大大的帐篷。两人一顶,剩下的以备不时只需。 玉门关内行人寥寥。作为一座联通中原西域的军事关隘,这里最多的还是军人,还有往来的客商。本地居民并不是很多。 正当沈鸿和苏燕菲、楚灵月站在一家首饰店里面挑选中原少见的首饰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兴奋的嚷嚷。 “快去快去,一群西域和尚赶着一种巨兽进城了,大家快去瞧啊。” “什么怪兽?”有人问。 “我看见了,哈哈,简直就是一座小山在动,光那条腿就快赶上县衙门前的柱子了。”瞧到了的人笑呵呵的说道。 “真的假的?我去瞧瞧。”有人不信。 “同去同去。”有人跟着嚷嚷,也随着四处冒出的人跑向城门口。 “我也去瞧瞧。”掌柜的一听有稀罕可看,立时抛下生意去看热闹了。 蹲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正和地上蚂蚁较劲的炎鸣和龙泉听到有热闹,立刻站了起来,双眼烁烁放光看着沈鸿。 “算了,跟去看看吧。”沈鸿无奈。老板都跑了,东西也买不成了。在这里等着也是无聊,还不如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按理说这里南来北往的商队极多,百姓也算是见多识广。连他们都觉得稀罕的巨兽也勾起了沈鸿的丝丝兴趣。 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玉门关内的大街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似乎所有人都聚集到城门口看热闹去了。 “走吧,不知道那些和尚到底收服了什么精怪。”摇着头,沈鸿领着几人朝城门走去。 城门口此时已经是人头攒动,道路两旁挤满了人。 沈鸿五人登上距城门不远的一座酒楼的顶层。不过这里也挤满了人。 炎鸣龙泉两人一横,将栏杆边上的人顿时挤到了一边。旁边人待要张嘴怒骂,瞧见是两个壮汉顿时气势一缩就骂不出来,只得嘟嘟囔囔挤了挤自己另一边的人。 沈鸿和苏燕菲楚灵月涌到栏杆前探首远眺。周围的人发现挤进来两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顿时肾上腺激素猛增。也不瞧城门口的稀罕了,瞪大了眼珠子瞧着两位美人儿,喉结一耸一耸的,眼中俱是迷醉。 几个登徒子忍耐不住就要挤过来试图揩揩油,结果龙泉和炎鸣一左一右,庞大的身躯顿时护在了后面。不给他们一丝靠近的机会。登徒子徒呼奈何,只好泱泱从缝隙中瞅着,满足一下自己的念想。 城门口,十几个西域和尚正牵着一头头庞然大物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这关隘中。巨兽的每一步都是重重落下,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确实罕见,不知是什么巨兽。”沈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怪兽。 身边的楚灵月更是大呼小叫,对着巨兽指指点点。 “咦?猛犸巨兽!不对,有些不对。”身后的炎鸣却是轻声说道。 “你认识?”沈鸿很惊讶炎鸣这个捣蛋祖宗竟然认识这种巨兽。 “它们和上古巨兽猛犸兽很像。不过猛犸兽生活在极北之地,浑身上下布满极长极厚的毛发,而且长有一对巨牙,比它们的长很多,体型也更大。”炎鸣说出自己知道的。 炎鸣生性好动,且背后长有一对翅膀,因此游历了不少地方,对这些中原之外的东西颇有些了解。 “说不定是猛犸古兽的后代呢。”楚灵月说道。 “很有可能。”几个人都同意。 沈鸿瞧着那些进城的僧侣。显然这些和尚都是修行者,个个脚步轻盈灵力外溢,显然道行都不浅。 渐渐的,沈鸿的目光被一个身着白色僧袍的和尚吸引了。“这人道行好高,自己竟然看不出深浅。深藏不漏,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沈鸿暗暗惊讶。 似乎若有所觉,白衣僧人抬起头朝沈鸿这边瞧来,眼中金光一闪似是发现了什么。随后和善的冲沈鸿笑笑,低下头继续朝前走着。 沈鸿立时一惊,知道这和尚道行高的吓人。那眼神、那笑容,包含了太多含义,沈鸿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隐隐觉得,龙泉和炎鸣的身份似乎被瞧破了。冥冥中沈鸿觉得似乎还会在和那僧人碰见的。 被那诡异的笑容盯上,沈鸿顿时没了看热闹的心情。 “回去吧,歇歇,早点赶路吧。” 看到沈鸿有些意兴阑珊,几人不知为什么,只得跟在后面走向旅店。 “炎鸣,你注意那些和尚没?”走在前面的沈鸿突然问道。 “那些和尚虽然道行不错,可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怎么了?”炎鸣似乎没发现那个白衣僧人的不同。 “走在中间,后面跟着两个人的那个白衣和尚有些古怪,似乎瞧出了你们的真身。”沈鸿皱着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真的?”炎鸣和龙泉悚然一惊,能看破自己的都是拥有无上法力的高高手。“这么说来没准儿真是什么高手躲在里面。”兽类隐藏气息的能力极强,否则早就被人杀了。 “算了,不管他了,眼下还是救人要紧,有缘的话或许还会碰见那和尚的。”沈鸿眉头一扬,将此事抛在脑后。这里离天山已经不远,该是准备帮那狐狸一家子了。 七十五 天山脚 初冬,西域戈壁的气温已是极低。荒野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远远地,五个黑点缓缓移动。 “好冷啊。”楚灵月哈着手抱怨道,身上穿了一件厚厚绒毛大衣。 “亏你还是修道之人,连这点寒冷都抵挡不住。”身后传来了炎鸣懒洋洋的声音。 “哼,不是人的家伙。”楚灵月看着四周穿着比自己少很多的家伙们,不由恨恨的想到。 “用灵力抵御寒气对你修行有好处。”沈鸿淡淡的声音响起。 “本小姐愿意,要你管,臭淫贼。”不甘示弱的声音立刻响起。 沈鸿无语的捏捏鼻子:“果然还是大小姐脾气啊,说不得。”转头瞧向另一旁的苏燕菲。苏燕菲脸也是红扑扑的,冻得粉粉的小鼻子更显得可爱。 “我没事。”察觉到沈鸿关切的眼神,苏燕菲微微一笑。虽然自己修行时间最短,可自己修炼的《凝冰诀》恰好是寒属性,对寒气的抗力高了很多。 远处,一座巍峨的大山阻隔了视线。高耸入云,在蒙蒙的云中显得朦胧,充满神秘。 “马上就到天山了,大家小心点,说不准会碰到敌人。”沈鸿叮嘱道。 几个人小心翼翼,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朝天山慢慢走去。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天山脚下。抬头看山,山很近,实际上还有老长一段距离。 天边,那一抹朦胧更加浓郁,雾蒙蒙一样横亘在天山前。 这一路没碰到围困天山的人,不是他们撤走了,而是沈鸿几人走的根本是他们不知道的路径。在沈鸿躲在峡谷底和西门长庆修炼五色神光诀的时候,小狐狸白霜雪和苏燕菲经常写信聊天。小狐狸也透露了不少有关天山狐族的信息,这条隐秘的小路也是其中之一。 这还不算最厉害的,最厉害就是那图看起来像是雾气一样横亘在山脚的东西。那不是自然之物,而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宝。狐族一位先祖偶尔发现了这个奇怪的雾气,当时这雾气已经有了一丝灵性,被狐族先祖炼化进了狐族王印里,炼成了这迷天瘴。后来狐族便在这天山里安了家,外面便有这一团迷天瘴守护。这瘴气十分厉害,会不停吸收闯入者的灵力。同时还会生成幻境,极难破解。一旦灵力耗尽便是身亡之时。 即便是法宝也休想破开这瘴气,操控者的神念也无法长久抵御瘴气的侵蚀,时间一久法宝就只能被困在里面。 在狐族存生的上万年间,这瘴气也不知吸收了多少道修的灵力和法宝的灵性。如今瘴气绵延数百里,将天山保护的严严实实。 这就是狐族的护身符,所以白毓在信里才不是那么急迫。只不过敌人势大,摆明了一副长期围困的架势。这才让白毓有一丝忧心。白毓再厉害也不能每时每刻都操控着这迷天瘴,而没人操控,迷天瘴的威力便大降,对于真人顶阶以上的道修者便不是天堑了。 沈鸿有些犯愁怎么通知白毓自己到了,自己总不能带人直闯吧。不说那迷天瘴,就是敌营都不好说能不能过去。 “走,先看看是什么人围困狐族。” 虽然这么说,可沈鸿可不敢随便跑到近处查看。高手如此多,一旦太过靠近被发现就完蛋了。留下龙泉保护苏燕菲和楚灵月,沈鸿和炎鸣朝前摸去。 很快两人就远远望见了一大片营帐,人影瞳瞳。 沈鸿和炎鸣小心翼翼的往前摸着,在距离大营还有十里的地方两人停了下来。再往前没准儿就被人发现了。两人趴在地上,抬头朝里面瞧去。 只瞧见里面大多数人鼻高目深,显然不是中土人士,穿着也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甚至有人浑身上下只有几片叶子遮挡。不过里面最多的还是光头,一个个锃光瓦亮,中原西域什么人都有。看样子是西域佛宗围困天山狐族,没准儿还有天竺佛宗参活到里面。 不过佛宗在中原传教不力,但在西域等地却是佛道昌盛,蛮夷之人占多数倒也合理。 这些荒外蛮夷虽然在大道上不如中原博大精深,但胜在稀奇古怪令人防不胜防,修行到高处也是极为厉害。 这处营地不大,只有十几个营帐。不过在两边距离十几里的地方也伫立着两个营帐,更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十几个营帐呈弧形围绕在那迷天瘴前。 两人又小心翼翼的朝两边探查,争取将佛宗所有营地都探查一遍,熟悉四周的地形。将所有有用的信息记在脑子里面后,两人悄悄的退走了。 七十六 闯 往后几天,沈鸿五人不停探查着佛宗的营地。佛宗此次出动的人数众多,浩浩荡荡的摆下了三十几座营寨。每个营寨至少有两名真人级别或者以上的高手坐镇,麾下率领二十到三十人不等的道修,还有几十个普通人担任杂务。 每座营地都有四名道修警戒,隔四个时辰便会换班。不过似乎因为瓮中捉鳖,狐族只能龟缩无法突出的缘故,这些守卫对朝外一侧的防卫很松懈,而且神态轻松,并没有如临大敌的模样。 有用的信息收集的差不多之后,沈鸿几人躲在角落里探讨着如何才能进入狐族领地。 地上,一堆石子摆出了佛宗的阵势。沈鸿五人围坐一团,盯着地图苦苦思索。 “喂,到底想出来办法没有。烦死了。”楚灵月忽然跺着脚跳了起来,满脸的不耐烦。 几人抬头诧异的看着楚灵月,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楚灵月脸一僵:“看什么看,快想办法。” “没办法。”龙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没看见本大爷在想嘛。”炎鸣依旧那样欠扁。 “不好办呐。”苏燕菲摇摇头,低声回道。 “切,难道就在这里浪费时间?去晚了的话咱们就白跑一趟了。”楚灵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小淫贼,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从刚才开始沈鸿就一直没抬头,死死盯着地上的图形。 “你有什么办法?”沈鸿抬头问道。 “呃······”楚灵月一滞,随即挥着秀拳威胁:“哼,这还不简单,直接闯过去。” 炎鸣撇撇嘴:“白痴女。” “你说什么?”楚灵月美目一瞪。 炎鸣不理,低下头看地图。 “月儿,你没想过,最后冲不过去怎么办?”沈鸿苦笑着。 “这个我管不着,我只负责想办法,行不行你们看着办。”楚灵月一扬头,得意洋洋的说道。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你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沈鸿自低声言自语道。 气氛忽然又沉默下来,每个人都在思索着如何才能突破看守和狐族汇合。可是佛宗防守的太过严密,将所有能进出的路口全部封锁,无论如何都会被发现。 一连数天,几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困难不只是佛宗的防守,还有狐族的迷天瘴。即使侥幸冲破佛宗的守卫,迷天瘴也是一道坎。它可不会区分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只要闯进去就得面临灵力别腐蚀吸纳。 再这么下去也不行,自己拖不起,狐族拖不起。佛宗摆明了就是拖,就是要拖得狐族再无反抗之力。 “该死。”毫无办法的沈鸿甚是急躁,狠狠一拳砸到地面:“到底怎么办才好?难不成真要硬闯?” 没时间再细想了,五个人又围坐在一起。这是最后的决议。 “说罢,都有什么想法。”沈鸿低声问道,心里不抱什么希望。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非常默契一低头:“啥也没想出来。” “切,我就知道,”沈鸿无奈。 “知道还明知故问。”楚灵月抬头不忿的反击。 “要不咱们硬闯吧。”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几人低头一瞧,苏燕菲正怯生生望着大伙。 “同意。”楚灵月第一个举手赞成。 “切,无所谓。”炎鸣耸耸肩,不否决。 “我没意见。”龙泉闷声应道。 大家不由同时翻了个白眼:“似乎你就没什么不同意的。” “那好吧,就这么决定了,硬闯。”沈鸿也没办法:“大家好好准备吧,三天后动手。” 三天来,沈鸿五人吃好睡好,养精蓄锐。临阵磨枪,回忆复习自己所学的一切。即使不快也挺光的,吓唬人足够,还是有些效果滴。 短短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深夜,沈鸿五人精神抖擞的站到了一处营地前。 这座营地是沈鸿五人侦查商量了好久才选中的。从位置上讲,它有些孤零零的坐落在一座小山坡的后面,两边的营地也不想别处那样离得很近。并且由于山坡的缘故,这座营地在视线上存在死角。 很奇怪为什么会在这里安放一座营地。疑惑的几人生怕这是个陷阱,一连几天都潜伏在近处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观察良久似乎也没发现有什么埋伏的迹象,而且里面的守卫比别处更显的松懈。不过里面真人阶高手有三个,普通道修却不多。从风中飘来的若有若无的言语让人猜测道,几人对被派到这罕有人迹的地方语气里很不满。 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个漏洞,没有不被利用的道理。 此刻正值深夜,正是人睡眠正酣的时候。 “炎鸣打头阵,燕菲和月儿在中间,我和龙泉在后面。”沈鸿安排着队形:“大家一定要小心,万不可和敌人纠缠,一切以穿透营地为第一要务。” “明白了。”众人纷纷点头。 “走。”沈鸿一挥手。炎鸣率先踏入了浓重的夜色里,几人随即紧紧跟上,朝营地悄悄摸去。 背向天山一侧的入口没有警卫,沈鸿五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营地。营地占地很广,每座营帐间的距离也拉的极大。在大量火把的照耀下,明晃晃的很难找到藏身之处。 不过幸好此时守夜人似乎也休息了,沈鸿五人在火光下穿梭于每座营帐的阴影里。无声无息,穿过一座座营帐,躲过为数不多的守卫。 “守卫太松懈了。”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泛起了这个念头。 潜潜行到营地差不多中间的地方。忽然沈鸿打出了隐蔽的手势,几个人瞬间躲进了阴影里,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哼哼哼······”不远处一座营帐门帘一挑,一个人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走了出来。看来是个负责后勤的杂兵,应该是三急。杂兵没走多远,在一座营帐角落里停住。 “嘘嘘嘘。”杂兵发出了痛快的叹息声。 不过让人脸红的是,杂兵的侧面正好是苏燕菲和楚灵月躲着的地方。在四周亮堂堂的火光下,杂兵的丑态清晰的映入了两女的眼里。 两女哪见过这种阵势,忙不迭的闭上眼。楚灵月还忍不住啐了声。 “什么人!”营地里忽然想起一声怒吼。 楚灵月的啐声虽然极小,可因为离得极近,在高手耳中却是清晰可闻。 “该死,被发现了。”每个人心中都是一沉:“只能硬闯了!” “往里冲!”沈鸿一声大吼。绝对不能被拖在这里,在援兵到来之前必须冲进迷天瘴里。 七十七 再遇 沈鸿几人飞也似的朝营地深处狂奔,完全不管自己暴露火光中。 “何人闯营?”三道人影从一座营帐中窜出。看到沈鸿几人,化作流光追了上来。 来人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拉近了距离。 因为楚灵月和苏燕菲两人速度较慢,在这么下去就被追上了。 “我去拦住他,龙泉和炎鸣帮一下忙。”说着沈鸿返身迎上了来者。 “你们休想逃走。”追兵听到沈鸿的话,相当不屑。 “水龙卷!”轻视最好,沈鸿微微一笑,凌空画符,三道龙卷分袭向三人。 三人脸色一凝,方知这个对手不简单,当下全力以赴。 三人没有停下,各自在空中凝聚灵力。三道火龙霎时成型咆哮着迎向袭来的水龙。 嗤嗤嗤嗤,水火化作漫天水汽漂浮在四周,视线顿时一片模糊。 “走也。”沈鸿转身就走。 眼前白茫茫一片,三人眼睁睁看着沈鸿钻入雾气中,瞬间失去了踪影。 “该死。”感觉被戏弄的三人火冒三丈。 “大风破。”其中一人使出风属招。劲风鼓荡,很快将周围的雾气吹散。 此时沈鸿无人已经跑出了一大截。三人并未放弃,依旧紧追不舍。 距离慢慢拉近,沈鸿五人离弥天瘴还有些距离。在被追上之前躲进去是不可能了。 “我去阻挡一下。”沈鸿只好再度回头拦截追兵。 “牛皮膏药。”炎鸣嘟囔了一句,伸手将身边的楚灵月拦腰抱起。逃命要紧,也管不得是老大的女人了。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猝不及防下楚灵月顿时一声尖叫。 龙泉也有学有样,将苏燕飞加在腋下一阵狂奔。 苏燕飞脸上红云一片,可也知道这是情非得已。只好含羞忍下,没有像楚灵月那样大喊大叫。 “臭丫头,乱叫什么。”被楚灵月乱叫的心烦的炎鸣没好气的骂道:“真不知道老大怎么会看上你这个泼妇。” “你说谁是泼妇?”楚灵月不干了,又是张嘴大骂。 炎鸣懒得回嘴,低头飞奔。 沈鸿照猫画虎又是三道水龙出现。 “这小子交给我对付,你们继续追。”打头之人如是说道,手上灵光闪动。 “断空木!”一道木墙横亘在前方,将水龙尽数拦下。另外两人绕过沈鸿继续追去。 “想通过我没那么容易。”沈鸿最怕的就是对方分兵,手中法诀疾掐。三条火柱冲天而起,直奔分开的三人。 绕开的两人无奈只得回身抵挡。 呼呼呼,当面之人更是狼狈。刚刚使出的木墙霎时起火,绵延不绝。 “天柱!”沉闷的声音从敌人口中发出,一个土黄色球形将其包裹在里面。 火柱轰的一下撞在了上面,火星四射。在高温的炙烤下,噼噼啪啪的声响不绝于耳。 咔嚓咔嚓,在火焰熄灭的同时,土球也噼噼啪啪碎成了一片。里面的人没有大碍,只不过须发皆焦,衣衫也是破破烂烂。 “啊!”那人仰天怒吼,发泄着心中的怨气:“我燕诚不杀你誓不罢休!”说罢,化作流光,带着焦糊之味冲向沈鸿。 此刻沈洪涛正全力阻截两名试图躲过自己的追兵,听的怪叫浑身一哆嗦。声音里的怨气太重了,寒气逼人。 燕诚的含恨一击石破天惊,沈鸿不敢直撄其锋,只得放弃继续阻挡另外二人闪身逃避。 一道青光从沈鸿的身前呼啸而过,挟带的劲锋顿时将衣衫划成条条缕缕,随风飘动。轰隆一声,青光击中远处,平地被轰出一口大坑。 沈鸿咋舌不已,庆幸自己躲得快。否则挨上这一下就算完了。 “哼哼,算你小子运气好,不过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燕诚狞笑着又扑向了沈鸿。 凭着心中的怒气,燕诚一往无前的气势震慑住了沈鸿。 “不就是当了回缩头乌龟嘛,至于这么玩命啊。”沈鸿一边碎碎念一边四处躲避。另外两人瞅准机会,脱离沈鸿的纠缠飞身追向前方。 “该死。”沈鸿一阵心急,可燕诚如潮的攻势根本不给喘息之机。 被截住的话就完了,沈鸿也开始发狠,不再躲避。 “哼,正好,这下你死定了。”燕城瞧见打算硬碰硬,冷笑道。 “结果如何还知道怎么样呢。”沈鸿抽出太昊剑,率先发难。发着幽紫色光芒在紫焱真火喷薄而出,轰隆隆烧向燕城,所过之处一片焦灰。 燕城凛然不惧,哈哈一笑。双手灵力闪动,青芒剧涨。 “大风破!”立时狂风劲吹。燕城双拳击处,龙卷随之席卷一切。拳头便是把龙卷中心。 风生火。虽说在属性上沈鸿占了优势,可凡事无绝对,强弱相较便会转化。燕城自信道行深厚,即使属性上吃点亏也不在乎。 熊熊燃烧的大火被劲风一吹,忽的一声冲天而起,火势更加凶猛。但沈鸿并无喜色,因为这只是龙卷风的前奏。真正的考验在后面。 龙卷风咆哮着而来,紫焱真火也不甘示弱。轰的一下,风火撞击在一起,霎时湮灭。碰撞处成为中空,什么都不存在。短短一瞬便重新被火海狂风填补上。 身形急转,飘忽不定。沈鸿手中太昊剑兵锋闪亮,剑尖瞬间递出几十次,化作漫天飞雪侵人心魄。 燕城不动如山,嘴上噙着一丝笑意,死死盯着虚虚实实的长剑。大手一探,乌黑色的一轮小盾出现在手中。半挽在手臂上,当当当一阵刺耳的声响将沈鸿的攻击全数拦下。长臂一挥,数道青色弯月激射而出。 风刃散开,朝沈鸿包抄而去。 沈鸿不退反进,低喝一声,全身上下顿时包裹上一层厚厚的金黄色盔甲。长剑高举狠狠劈下,“月牙斩!”。紫黑色的火焰跳跃着泰山压顶般劈向燕城。 看到这火焰斩竟有如此威势,燕城脸色大变,不敢硬接转身便走。 沈鸿也不追。一是披上土属性盔甲后行动变得迟缓,还要去阻挡另外两人。 “月牙斩!”沈鸿再次劈出两道火焰,喘着粗气奔向迷天瘴。连续使用三次月牙斩的负担也让沈鸿有些疲惫。 正在全力追赶的两人被身后传来的灼热吓了一跳,不敢再朝前嗖嗖拐出一道折线向两边飞去。 沈鸿喘着粗气终于又赶在了三人之前,停下来虎视眈眈的盯着重新逼上来的燕城三人。此刻沈鸿不再着急因为龙泉炎鸣几人距迷天瘴仅一步之遥,自己只需要能逃走便是大功告成。所以趁余威尚存,全力恢复着体内的灵气。 缓缓毕竟的燕城双目圆瞪,似乎要冒出火来。被一个后辈逼得数次狼狈逃窜,已经是奇耻大辱了,唯有杀了此子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们三人上去杀了他。”燕城恶狠狠说道:“逃进去几只小鱼小虾不足为惧。” 另外两人相互一视,拦截诸人是不可能了,只能拿下此人才能将功赎罪。 三个各自取出兵器,呈三角形缓缓逼上。 迷天瘴前,苏燕菲楚灵月几人并没有立即钻进去,在外围担忧的等着沈鸿突围。 “燕城,缓且出手。”恍如钟声的声音忽然响起。 援兵已到,不过已经晚了。沈鸿笑着看向疾速飞来的人群,瞳孔不禁一缩:“竟然是他!” 七十八章 灾星与救星 让沈鸿吃惊的人正是在玉门关有过一面之缘的光头和尚。如今的白衣和尚坐在银莲之上,下面四个壮汉扛着银莲健步如飞,显然道行不浅。而后面跟随了一大批高手,这个阵势任谁都能明白,这和尚绝对是个大人物。 虽然不忿,但燕城三人还是停住了,围着沈鸿防止他逃走。 沈鸿也乐的如此,这一丝喘息之机还可以让自己多回复下灵力,虽然敌人更多,但多一份力量多一份把握。 趁着这个机会,炎鸣四人钻进了迷天瘴里,几下便消失在粉红色的雾霾里。 很快银莲也来到了近前。 “呵呵,小友,想不到我们如此有缘,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和尚笑眯眯的说道。 “切”沈鸿不由得撇了撇嘴,心说这佛门就是爱搞这个,忽悠人都不带打草稿的。 “我说和尚,咱两的交情不深,够不上老乡见老乡,既然这见着面了,就算是缘分到头了,赶紧的分开,保不齐以后还有缘再相见。” “放肆,你竟敢对尊者不尊重,你不知道尊者是佛陀坐下二弟子吗?和你说话那是看的起你。”沈鸿的话还没说完,和尚旁边的一个人就开口训斥道。 “哟呵,来头还不小啊。”沈鸿心里吃惊不小,不过嘴上可不肯吃亏:“我和你家大人讲话,你不懂礼貌吗,插什么嘴。” “尊者恕罪。”听沈鸿这么一说,那人也反应过来了,抢老大的话,自己真是活腻歪了,赶紧请罪。 “无妨。”银莲尊者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远来是客,不如小友和贫僧到里面一叙如何?” “错了,错了。”沈鸿连连摆手:“说起来你们才是客,我可算不上,我可是回来探亲的,谁成想你们居然堵住了我家门口,你们才是客,你们全家都是客,还都是恶客。” “小友这个从何说起呢,这里可是天山狐族的领地。” “哼”沈鸿一抬头,自豪的说道:“我可是天山狐族的姑爷,这里怎么着也算是我的地盘。” “想不到小友居然如此能耐,又是计蒙义弟,又是狐族姑爷的,不知那两位姑娘又和小友是什么关系呢?”银莲尊者还是笑眯眯的。 看着这张笑眯眯的,甚至因此显得有点假的脸,沈鸿有种想砸上一拳的冲动,这和尚知道的到不少。 “这个不用你管。”沈鸿毫不客气的回道:“算了,咱两叙旧叙的差不多了,我媳妇还在家等我呢,我就告辞了。”说着沈鸿倒踩七星步,急速后退。“莫急莫急,小友莫急。”银莲尊者长臂一挥,白色的僧袍仿佛被鼓风机吹起来一样,膨胀着追了上来。 “好快!”沈鸿没料到这和尚如此了得,一挥袖便是偌大威力,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眼看着自己就要被笼入袖中。 “完了,这和尚太厉害了。”知道自己逃不掉的沈鸿打算拼死一搏了。 “哈哈哈哈哈哈”就在此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伴随笑声而来的还有一件磨盘大小的物件。 磨盘在袍袖笼住沈鸿之前和袍袖狠狠撞在了一起,气浪无声,沈鸿被气浪推的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白国主来的正是时候啊”银莲尊者的脸色终于变了,口气也有些不悦。 “有客来访,我这个地主怎么说也得出来迎一迎啊。”狐族之主白毓恰到好处的赶来。 “贫僧到了多时也不见白国主出来相迎,这难道就是天山狐族的待客之道吗?”银莲眼见自己的好事被打断,语气便多了几分不悦。 “好客恶客君自知,我这趟来可是为了我家女婿来的。”白毓朗声说道:“送人千里终须一别,尊者他日在相见吧。”说着白毓扬手带起一阵劲风将沈鸿吸到自己身前,转身没入了浓浓的迷障中,消失不见。 “走。”功亏一篑的银莲尊者气哼哼的说了一句,坐下四个大汉急忙转身抬着银莲远去。众多随从知晓主子心情不好,一个个也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离开。 随着众人做猢狲散,片刻前还热闹无比的迷天瘴前又恢复了平静。 迷雾深处,白毓夹着沈鸿正飞速前进。 “白大叔,燕菲和灵月他们呢?”四周一片雾茫茫的,什么也瞧不见,更别说先前进入迷天瘴里面的苏燕菲几个人了。 “他们几个一进迷天瘴里面我就知道了,你以为能随随便便的恰到好处赶来救你啊,他们几个早就被我挪移到安全地方了。”白毓笑道。 “你小子算是有良心,算是小雪没看走眼。”白毓笑骂道:“虽说你赶过来也是无济于事,不过是白白送命罢了。” “嘿嘿嘿,哪有那么夸张,肯定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定会有办法的。”沈鸿傻笑着:“再说,白白送死的事情哦可不会干的,我还没活够呢。” “你小子倒是看得开。”白毓莞尔一笑:“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们一定累得够呛,多休息几天。那群乌合之众还没有能力在几天之内就打破迷天瘴。” “我早就知道白大叔肯定不着急,所以倒没有怎么拼命赶路,不过这样也累,等到了地头白大叔可得好好让我饱餐一顿。”沈鸿一脸惫赖。 “放心,不会亏待了你们的”白毓痛快的说道,脚下一个加速,一串爽朗的笑声留在一片迷雾当中。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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