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只妖兽》 1.第1章 投胎转世自助服务系统 仰头看不见蓝天白云，低头也没有河流大地，放眼所见之处都是一片朦胧的灰色，除了排着长龙的人群，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莫凡看了眼熙熙攘攘的队伍，双脚并不听使唤，自主缓慢地向前移动着。 她摸了摸左胸处，果然没有心跳，看来，自己大概、应该、确实是死了吧？一觉睡去，醒来便身处长队之中，看来自己应该是在睡梦中死去的。想到这一层，莫凡竟觉得有几分解脱。 刚出生就被确诊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幸亏莫家是小康之家，将养着她活到二十四岁，终究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不过，是在睡梦中静静死去的，想必疼爱自己的爸妈和小弟也能少几分心痛吧？想到生前的亲人，莫凡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还是有些抽痛。她定了定神，打量了一下排在自己前后的人，心中疑窦更甚。 从前病弱卧床，看了不少讲述灵魂、穿越之类的书籍，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眼前这样的情况。那什么黄泉、孟婆之类的在哪里？这不听使唤得双腿要带着自己去到哪里？ 队伍中不时传来哭泣声、抱怨声，无非都是埋怨活的时间太短，还有什么事情又没做完，又对不起某某，责怪某某之类的话语。 活着的时候不去尽心尽力，如今死了倒是埋怨多起来。 莫凡轻轻扯了下嘴角，权当听着解闷，不予置评。反观自己，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身体不好，死去让父母家人伤心，别的遗憾，还真没有什么。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好好地、健康地活着……莫凡习惯性陷入了无限遐想之中，直到双脚立定，这才回过神来。 眼前的队伍已经散开成了百来队，莫凡前头也只有三五个人，可以看见终点矗立着一台机器，每次一人上前操作，之后便从那人脚下泛起一道光圈，整个人消失之后，又换下一人上前。 接连看了几人的情况，脚下光圈色彩光泽各有不同，只是当光圈泛起之时，无论那人如何咒骂或是欣喜，都会陡然一怔，接着露出白痴般的表情。这让莫凡觉得有些怪异，心里也有些忐忑起来。 每个人耗费的时间都很长，好在现在已经感受不到疲惫，莫凡等了很久，终于轮到她上前站定。 这机器与她生前见过的atm取款机大小差不多，屏幕上一排大字金光闪闪，瞬间让莫凡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那上头写着：“三界六道投胎转世自助服务系统”。 得，地府都实现办公自动化了！这情景，真是喜感莫名。莫凡试着用手触摸了一下屏幕，画面如水般漾开，出现了莫凡的资料。 姓名：莫凡 性别：女 出生年月日：1991年10月11日 死亡年月日：2015年2月19日 死亡原因：心脏病 紧接其下的，是一排排细致的表格。莫凡伸手划拉了一下，接着往下看。 人品积分：812分 节操积分：1011分 功德积分：2344分 …… 您可以使用的积分共计14515分，如有疑问，可查询详单。 莫凡觉得自己脑袋上黑线都冒出来了，详单？这尼玛怎么感觉是在交话费呢？难道孩子真的是交话费送的么？ 她随手点开功德积分后头的详单，果然从她出生至死亡做过的好事都有详细记载，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在某地，行某事。小到扶老太太过马路，大到曾经给某慈善机构捐赠了多少钱，一一记录在案。 匆匆扫了一眼，莫凡有些无语。左右看了看，左边的那个小伙子正在用屏幕下方的计算器算分数，右边的大姑娘正哭天哭地抹着眼泪，相比来说就自己显得有些不正常。 毕竟这就是之前活过的一辈子了，谁能不往心里去呢？ 莫凡看了看表单，觉着确实挺详尽的，也没有仔细挨着去看其他选项，就选了屏幕右下角的“下一步”。 新的页面显露出来： 往梦如尘埃，放眼未来！亲，您可供使用的积分共计14515分，您想拥有一个什么样的新生呢？请自由调节选择吧！（自主调节仅供参考，新生以实际情况为准） 突然跳到淘宝体，还玩了一把小清新，莫凡已经无语了，再看到最后括号里头的那句话，明显就是霸王条款毫不负责的样子，更是让莫凡涌上了森森的无力感。这tm是哪个逗比设计的系统啊？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仔细看着屏幕上浮现的页面。 请选择性别 女（500积分兑换）男（0积分兑换）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男人的生存难度要比女人大？莫凡搞不清楚，不过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女性的性别角色，还是选择用500积分兑换了女性性别。 紧接着就是一排表单 以下各项指数均以100为满点，每10积分可以兑换1点。 健康：…… 寿命：…… 相貌：…… 智慧：…… 魅力：…… 福缘：…… 财缘：…… 情缘：…… 家境：…… 除了大项，还有小项目，加起来一共有一百来项。 莫凡算了算，发现自己剩下的一万多积分仅能兑换一千四百点的样子，如果光加到八大项上头倒是够了，可挡不住下头还有其他各种一百来项选择。也就是说，当她选择某些指数的时候，必须要放弃一些。 所以莫凡不得不慎重仔细地看下去。 上辈子因为心脏问题，不能快走不能跳动，一直是莫凡心里最深的痛楚。想了想，先将健康加到了80点，再看向其他。寿命？达到普通人的一般水准也就够了，放80点。相貌？不用太漂亮，不恶心人就够了，来70点。智慧？这个很重要，丑点没关系，傻了可就不行了，先加到80点。不求太过出众，好歹也得比一般人强点吧！魅力？这东西到底怎么算的？来个60点及格吧。福缘？财缘？情缘？唔，也来个及格线稍高就行，通通70点。家境？不能太差，80点加上去！ 几个大项一加完，发现竟然用掉了一半，再看下头还有长长的一百来个小项目都显示为零，莫凡便有些头疼起来，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道怎么选择得好。 正在这时，这台“投胎转世自助机”却突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扯着尖利的电子音喊道：“警报！警报！发现黑客入侵！警报！警报！” 哈？还黑客入侵？莫凡定在原地无法动弹，耳朵里头塞满了警报音，脑子一片空白。这特么什么情况？ 机器上的屏幕画面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黑色光芒从机器本身散发出来，犹如黑洞一般缓缓转动着，散发着让莫凡抵挡不住的气息。 她眼前一黑，晕了。 2.第2章 这是种田文的节奏咩？ 天刚刚亮，李家村里却只有零星几个人缩着脖子笼着手走在路上。这寒冬腊月，正是猫冬的时候，忙活了一年，也该好生歇一歇了才是。 村西头的李大力家，炊烟已经升了起来，李大娘从灶上端下一个热乎乎的瓦罐，想了想，把里头的鸡腿鸡翅挑出来盛在一边，这才叫大儿媳妇：“老大家的，鸡汤好了，快给老三家的端去！” 灶门前烧火的老大媳妇应了一声，笑吟吟地接过瓦罐道：“娘可真好，一大早就起来给弟妹烧鸡汤了。” 李大娘嗔了儿媳妇一眼：“难道你坐月子的时候我没给你做？少贫嘴，快趁热给老三家的送去。” “哎！”老大媳妇清脆地应了一声，小心端着汤出了厨房，穿过堂屋进了侧旁的厢房里头。 见她来了，老三媳妇忙从床上起来，诚惶诚恐地道：“一大早就劳烦娘，还辛苦大嫂跑这一趟。” 老大媳妇最看不上她这小家子气，到底顾忌着她刚生产，还是笑着道：“一家人客气什么？赶紧趁热喝了，养好身子才是。” 老三媳妇点点头，眼圈又红了。 见她这幅模样，老大媳妇心里看不上，嘴上还是忍不住劝道：“弟妹，不是我做大嫂的说你，不过就是生了个丫头么？也值得你这样？爹娘和老三都不在意呢，你又何必为这个伤心？” 老三媳妇眼泪下来了，回头看了眼躺在枕边的小丫头，语气凄切地说：“生了两个，都是丫头。爹娘虽不说，我这心里也过不去……” 得，跟这弟妹实在是说不过去，老大媳妇叹口气，摸了摸刚出生的小丫头娇嫩的脸蛋，不好再说什么，起身回厨房帮忙去了。 小丫头被摸了两把，醒转过来，睁着滴溜溜的黑眼睛四处看着，努力扭动着身子。老三媳妇只顾着伤心落泪，全没看见小丫头的动作。 这小丫头便是投胎转世的莫凡了。晕过去没多久，她就让一阵碾压似的剧痛给折腾得清醒了过来，眼还睁不开，耳边就听见别人道：“出来了！哎呀，是个丫头！” 于是明白自己已经投胎转世，又是新的一生开始了。 刚出生时没什么气力，花了好几天时间，莫凡才睁开了眼睛，顿时觉得晴天霹雳雷声滚滚。头顶是看不出本色材质的棚子，黄泥的墙面，透风的木板门，身下的木板床硬得咯人生疼，身上盖的小被褥已经破旧。对着自己细看的男人女人梳髻插钗衣着破烂…… 老纸选好的家境80点呢？满点100，80怎么也得是个小康了吧？这破烂的房子破烂的衣服破烂的家算是什么？？ 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了么？这尼玛一看就是贫穷落后的古代，比回到解放前还要恐怖，这特么算是什么？ 售后服务呢？质量三包呢？老纸要投诉！！什么破烂“投胎转世自助服务系统”，这特么就是一个巨坑啊巨坑啊！ 莫凡悲愤不已，却忘记了为什么自己记得前世，记得“投胎转世自助服务系统”，张着小嘴啊啊啊哭个不停。 哭声惊动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年轻妇人，她扭头看向小丫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自从怀上这胎，大家都说是个男孩儿，她自己也觉得应该是个儿子，谁知生下来竟然是个丫头。庄户人家，丫头就是个赔钱货，没见去年小姑子出嫁，把这个原本过得去的家折腾得精穷。自己第一胎生了个丫头就算了，没成想这次又生了个丫头。 大嫂进门就生了个儿子，之后又生了个女儿，二嫂更不得了，不但是个儿子，而且资质好，已经预备着两年后送去参加仙门选拔，那是要做人上人的，更是比不得。怎么偏偏到自己这儿，大丫头生得平庸就算了，至少生个儿子也才有胆气吧？居然又是个丫头。 初生的莫凡何其敏感，自然能从生母眼中看到对自己严重不满和愤恨的情绪，她缩了缩脖子，想要努力减低存在感。可是肚子饿了，身下的尿布也湿乎乎地叫人难受，只能发挥婴儿最大的武器，大声嚎哭起来。 老三媳妇没好气地一手拍到小小的襁褓上，到底是自己生的，并没舍得用多大的劲，只是嘴里嘟囔着：“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个作死夭寿的死丫头！” 话虽如此说，还是动作轻柔地解开了小襁褓，取了尿布给她换上。 莫凡身体干爽了，赶紧止住了啼哭，睁大了黑溜溜地眼睛讨好地望着年轻妇人。她这世的母亲皮肤黝黑，可一双杏仁大眼瞧着为相貌增色了几分，总体来说还是算漂亮了。 老三媳妇给她换了干净的尿布，先喝了一口鸡汤垫了垫肚子，再把莫凡抱在怀里解开衣襟给她喂奶。 她的身体有一股诱人的乳香味，莫凡虽然对吃奶这件事有着一种抵触，奈何自己是个婴儿，不吃奶能吃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张开小嘴吸吮了上去。其实排开心理因素不提，味道不错哦，比牛奶味道好多了，而且没有腥膻味儿，就是感觉不太浓，有点儿稀了。而且吸食起来有点费劲，难怪人家常说“使出吃奶的劲”，我吸，我吸，我吸吸吸…… 见她哼哧哼哧地吃上了，而且吃得颇为有劲的样子，老三媳妇心里升起一丝喜意，也许，这孩子的资质好，也能跟二嫂家的小子一样，去参加仙门的选拔呢？这么一想，心情又好了许多。她往门外张望了一眼，低头看见床边放着的鸡汤，扬了声音喊道：“二妞！二妞！一大清早的又死去哪里了？”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丫头跑了进来，朗声答道：“娘，我扯猪草去了！妹妹醒了？”她一面说，一面伸长了脖子朝亲娘怀里张望，黑乎乎的小手就想往妹妹脸上摸 老三媳妇皱眉呵斥道：“瞧你一身脏的！快去洗洗，这碗里鸡肉难吃，你帮我吃了。” “哎！”二妞清脆地答应了一声，蹦跳着又出去了，全然没有听见亲娘的嗔笑声：“这死丫头！” 可是吃奶的莫凡却听得清楚，她抬眼一看，就瞧见年轻妇人脸上慈爱的笑容，心想这娘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就是不知道之前她瞧着自己的那种厌恶和愤恨是从何而来了。 很快莫凡便满月了，也拥有了自己在这里的名字“三妞”。得，一听这排行，就是顺着大妞二妞来的……莫凡吐槽无力。 一个月的功夫，虽然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但是莫凡也算是弄清楚了，自己大概是投胎转生到了一个贫穷的农户家里。这家人口倒多，上头爷爷奶奶都健在，三个儿子，自家老爹排行老三，下头还有一个今年刚出嫁的姑姑。自己这一辈儿，大伯家有一儿一女，二伯家只有一个儿子，不过前两天好像听说二伯娘又怀孕了，自己嫡亲姐姐二妞年方四岁。 一大家子人就靠着佃来的二十亩地过活，偶尔家里的男人们会进山打点猎物换些银钱。只是莫凡不明白，好像上辈子听说但凡猎户，生活水平都是不错的，怎么自己家就还是这么穷呢？ 她生在冬月里，半岁的时候便迎来了开春最忙碌的季节。就算是怀了身孕的二伯娘都要独自伺候一大家子人的饭食，莫凡娘亲也不能例外，每天都将她背到田边放着，跟着家人下田劳动。 每到这个时候莫凡就忍不住要诅咒那该死的“投胎转世自助服务系统”，搞毛线啊！枉费我耗费那么多时间心力来选择什么新生的状况，这选个毛线？直接就给打落到了原始社会！没有网络没有高科技没有医疗卫生条件也就算了，说好的家境呢？说好的福缘呢？说好的财缘呢？除了身体状况稍微能让人满意一点，就特么没一条跟自己的设定对得上的！难道他们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所以才有那么一句霸王条款“自主调节仅供参考，新生以实际情况为准”？ 好吧，就当是投胎到了种田文吧！莫凡无聊地坐在田边抬头望天，心里盘算着怎么拖拉一大家子人发家致富奔小康。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对文风判断错了。 3.第3章 仙人驾到 农业社会没有受到工业污染，天空碧蓝如洗，偶尔几朵白云浮在天边，随着微风变幻着形状。莫凡坐在田边，享受着春日的阳光，看看云朵，想想心事，觉得不能再惬意了。 咦？咦！那是什么？ 天边忽然划过两道流光，一红一青，瞬间就让莫凡注意到了。她满头问号，扭头看了眼田里，家人都在辛苦地翻地，并没人有空理会她。再扭头看那两道流光，似乎是奔着自己这边来的，光华越来越盛。 难道是流星？不过流星的火光是陨石外表穿过大气层摩擦之后产生的燃烧现象，这种青色的是虾米玩意？而且流星在天上飞了这么久不是应该坠落下来了么，怎么还在天上飞，这不科学啊！ 随着那两团光线接近，青色光团与红色光团之间有各种光华乍现，有的如同闪电，有的如同雾气。莫凡越看越看不懂，指着天边啊啊叫唤起来，指望引起别人的注意。 离得最近的老三媳妇瞧见，抬头顺着三妞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嘴里还责骂着：“这个死丫头，嚷嚷……” 话说一半就止住了，看着天边那两团交错的光团的瞪大了眼。 这幅傻样让莫凡觉得有些莫名的喜感，如果她现在能说话，大概就会喊“大家快出来看神仙啊！”想到这种搞笑的场景，莫凡就咧开了小嘴。 他们这边的动静也影响到了田地里的其他李家人。当家的李爷爷抬头一看，大惊失色，连犁头都不管了，慌忙招呼家人：“快走快走！回家躲起来！” 李老三抱起了二妞，拍了媳妇一掌叫她抱上三妞（莫凡），一家人弃了工具，慌不择路地朝着村子的方向奔逃，一路上也没忘了叫上其他还在田里劳作的人。 顿时李家村慌乱起来，人们朝着家里赶去，女人们抹着眼泪寻找在外头玩耍的孩子。莫凡只觉得莫名其妙，谁能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是外星人入侵还是陨石撞击地球？你们这么慌不择路地跑什么呀跑？ 莫凡拽紧了老娘的衣襟使劲摇晃，可是惊慌失措的老三媳妇只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根本就顾不上别的。莫凡郁闷极了，来个人说说到底是肿么了好不好？就这么一顿撒丫子狂奔真心让人很好奇的好不好？好奇心连猫都能杀死何况咱这么个小婴儿呢对吧？ 李家村的人纷纷跑回了家，关门闭户，一家人缩在屋子里头瑟瑟发抖，这沉重的气氛里头只有莫凡欢快的“哦！啊！”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老三媳妇忍耐不住，终于流下泪来：“这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仙人就跑到我们这儿来了！” 她这一哭，刚刚显怀的老二媳妇也忍不住了，抱着儿子呜呜哭泣起来。 顿时女人们都抽噎了起来，莫凡敏锐地捕捉到“仙人”两个字，瞪大了眼睛表示有点没搞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李爷爷咳嗽了一声，严厉地喝斥：“都小声些，莫要招了祸事！” 话虽如此，可并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几个女人声音是低下去了，但眼泪却流得更凶了。老三媳妇低头看着怀里的三妞（莫凡），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忍不住低声念叨：“可怜我的三妞才这么一点点大啊！仙人们怎么就斗到我们这地界来了，这，这叫人怎么办，怎么办……” 听说仙人争斗，动辄削山倾海，李家村这弹丸之地，只怕根本就承受不住人家的一击之力，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定整个村子都会覆灭，莫说是人，就是牲畜也没有活路。老三媳妇越想越是难受，眼泪落得更凶了…… 李爷爷正准备说什么，忽然听见外头一声巨响，犹如初春的炸雷一般，惊得满屋子人不约而同地一抖，之后将头埋得更低，竟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隔窗瞧见外头天色似乎渐渐暗了下来，却一直没有再听见什么动静。李爷爷想了想，看向大儿子，让他开门瞧瞧现下是个什么状况。 李老大抱了下儿子，满脸悲壮地起身，蹑手蹑脚地将门开了条缝，侧耳倾听了片刻，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便大着胆子开门走了出去，一直走到院子外头的大路上，这才奔回来欣喜道：“爹，外头没什么动静，想来应该是没事了，咱们出去吧！” 一家人同时松了口气，互相扶持着走出去四处张望。莫凡窝在老三媳妇怀里，也是好奇地要死，蹬着小腿，抓紧了娘的衣襟使劲蹦跶着。老三媳妇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掌，轻声斥责：“别乱动，小心叫人把你捉走！” 莫凡才不管呢，她抬头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村中景色的不同。村子后头那看起来巍峨连绵的大山居然矮了一截，上头还有渺渺青烟，不过天色有些暗了，有些看不清楚。 李爷爷抖着嘴唇叹息：“这幸好是在咱们村子后头，唉，仙人手段……” 又是仙人！这尼玛仙人是啥玩意儿啊！ 莫凡歪了歪头，觉得疑惑不但没有得到解释，反倒更加迷糊起来。 晚上她就得到解释了。 一家人白天受了场惊吓，之后村里人互相问候了一番，大都是感叹仙人手段的威力巨大，之后便各自回家做饭了。毕竟仙人再厉害，离他们这些凡俗之人也远得很，还是填饱肚子比较实在些。 青黄不接的时候，李家又是精穷的，所谓晚饭也不过是几个黑乎乎的窝头和一碗野菜汤罢了。莫凡吸了几口奶，已经开始昏昏欲睡，村长却搓着手进了李家的门。 一进门就把李老爷子拉到一边叽叽咕咕，李老爷子听了一会儿，面露难色，搓着手走过来对老三道：“仙人在村长家，听说咱家三妞是去年冬月生的，叫把孩子抱过去看看。” 老三一听满头雾水：“咱们家这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 老三媳妇先是一惊，后来又一喜，若是仙人看上自家这小丫头，那全家可都跟着得了大造化了！赶紧用手肘捅了捅老三，又给三妞（莫凡）换了条尿布，抱着孩子站了起来。 村长领头，李老爷子带着老三两口子，抱着孩子便过去了。 莫凡满头问号不减反增，仙人？还真有仙人？仙人要见自己做什么？难道是知道姐天赋异禀来历不凡身怀绝技玉树临风妖娆多姿……不行，打住打住，难道是变成小婴儿之后成天吃了睡睡了吃无事可做所以想法多了些么？怎么能这样自吹自擂恬不知耻呢？ 可是仙人到底长什么样儿，要见自己做什么呢？ 村长家在村东头，房子可比老李家的破草棚子好太多了，青砖黑瓦的大房子，院子里头地面平整，屋子里摆着整齐的家具燃着蜡烛墙上挂着画儿…… 不过这些莫凡都没注意到，一进院子，她就被屋里站着的两个男子吸引了眼光。那两人身着青色长衫，面容普通，可是看起来却硬生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像发光的明珠一般，将满屋子明亮的烛光都压了下去。 李家人自觉形秽不敢上前，缩头缩脑地远远在屋子外头站了，连门都不敢进。 村长从老三媳妇手里抱了莫凡上前，让那两人看。 离得近了，莫凡发现这两人皮肤非常好，已经不能用白皙这样的词来形容，真的如同玉石一般，闪烁着莹润的光芒。 个子高些的那个伸手碰了下莫凡的小脸，问道：“只有这一个孩子么？” 平素在村民面前作威作福的村长腰都要弯成虾米了，谄媚地笑着答道：“去岁冬月间生的孩子，的确只有李家的三妞一个。” “三妞？是个女娃娃？”个子矮的那个皱着眉头看了过来，似乎有些不满。 高个男人回头望了他一眼，两人似乎是在商量什么，片刻便达成了一致。之后那高个的男人微微扬起下巴，高傲地说：“既如此，也就罢了。这孩子我们带走了，这些，就当是补偿她父母一场生养之恩吧！” 也不见他动作，手心里头便出现了一锭银子。矮个男子从村长手中抱过莫凡，高个男子便将银两抛入了村长手中。 这人的身上有微微的血腥气，莫凡闻到了，觉得并不好受，又听说要带自己走，忙扭过身子冲着李家人所在的方向伸出手来，连声叫唤。 李老三媳妇在外头听得清楚，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听见女儿的娇声叫唤，不觉眼泪就下来了。 可那两个仙人并未理会这群凡人，抱着孩子走了几步，便跨出了村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4.第4章 这是仙侠文，谢谢！ 莫凡只一个错眼，便发现来到了村子外头。哇，两位帅哥，偶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哦！乃们这么厉害真的好么？不过乃们把我从爹妈手里弄出来，乃们觉得自己真的能照顾好一个小奶娃么？ 莫凡表示深深的怀疑。 见她瞪着大眼睛盯着师弟眼也舍不得眨，正在赶路的高个男人忍不住一笑，冲着矮个男人逗趣道：“正清师弟，难怪你受师姐师妹们喜欢，你瞧这小女娃也盯着你舍不得挪眼呢！” 陆正清闻言一抖，将怀里的女娃塞给了调侃自己的男人，没好气地道：“方师兄别说了，这女娃带回去，如何跟宗主交代？难道大能转世还能是个女儿身不成？” 方稽摸摸头道：“这村子里头生辰对得上的也只有这一个女娃娃，也没谁说大能转世就一定是男的。带回去还是好些，万一错过了，岂不是要受责罚？” 这话倒也没错，陆正清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又奇道：“说来也奇怪，走了这么多凡俗村落，偏只有这个李家村，去年冬月只有一个娃娃降生，还偏偏是个女娃娃。师兄，你说这女娃娃会不会也是个有来历的？” 方稽一愣，低头打量怀里的小女娃，正好对上一双充满着兴味的大眼睛，一时间竟觉得这娃娃听得懂他和师弟的话，并且正在用眼光表示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他甩甩头，接着师弟的话道：“天下哪儿来这么多有来历的。就是这次这位，除了晓得落于东南，生于冬月，其余诸事也是一概不明。” 陆正清忍不住猜测道：“也不晓得是哪位大能下世，方师兄，你说这些大能在上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下世呢？” 方稽失笑道：“这谁晓得？你我不过刚刚筑基，于这修仙之路上也才算迈出了第一步而已，上界之事与你我来说太过遥远，要不是这次的事情牵连甚大，只怕也轮不到我们被派出来搜寻。只是宗门弟子尚需入虚境、洞天历练，想必上界大能也是一样的吧。” 说罢见陆正清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方稽赶紧阻止道：“还是快些赶路，还有几个村子没有去到，咱们的飞毯又叫罗天门的给弄坏了，还不晓得回去之后如何向宗主交代。” 陆正清闻言撇撇嘴恨声道：“只怕罗天门的本就跟咱们目的一致，好在那人修为不是很高，你我兄弟全力一搏，总算将他击退。回去之后一定要跟宗门汇报，找罗天门的讨个说法才行！” “罢了，什么说法不说法的，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赶路，找个地方给你疗伤要紧。已经失了飞毯，你这伤再拖下去，别耽搁了我们的行程！”方稽虽然催促，可言语间透露出来的却是浓浓的担忧。陆正清也未反驳，闭了嘴望着他微笑点头。 这，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尖情啊！莫凡大呼过瘾，难道修仙世界也搞bl的不成？莫凡前世睡在床上看书的时候居多，耽美小说也是她的最爱！这对师兄弟在她看来实在是绝配，她一兴奋，忍不住在方稽怀里蹦跶起来，方稽低头看了她一眼，道声“聒噪！”往她嘴里塞了一粒小丸，接着她眼前一黑，便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头。 莫凡吧唧吧唧嘴，那药丸子一进嘴里就化作水流进了腹中，不甜不酸不香，微微带了点苦味，可莫凡还没仔细品尝呢，就没了！ 她歪歪头，一面打量身处的位置，一边回想之前听到的话。这师兄师弟似乎是为了任务来到李家村的，而任务就是寻找出生于去年冬月的婴儿，因为这些婴儿里头可能有个什么“大能转世”。 那个“正清师弟”倒是个有眼光的，自己可不是有来历的么？可惜那个“方师兄”不行，居然都没看出自己来历不凡，哼，瞎了乃的狗眼，乃会后悔的！ 不过这什么宗主啊，什么罗天门的，又是什么啊？ 莫凡心里不解，心思没转几转又放到了眼前的环境之上。这密闭的空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线，柔和并不刺眼，说不出是什么颜色。这里别的都好，就是有点微微的腥臭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在莫凡身侧，还躺着约莫百来个同她一般大小的娃娃，想必这就是那师兄弟从别处搜罗来的小娃了。 想起这茬，莫凡心里又有些不好受了，也不知道老娘伤心不伤心…… 昏睡的感觉渐渐袭来，莫凡终于不再东想西想，打了个秀气的小呵欠，也进入了梦乡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凡让一阵阵婴儿啼哭给闹醒了，还没睁眼，就觉得身上衣服似乎小了些，绑在身上颇为不适。等她睁开眼之后，顿时将嘈杂的啼哭和身体的不适都抛开到了一边，瞪着眼打量起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处空旷的广场，正对莫凡当面的是一座高台，隐约可见人影往来，并不时从那高台上闪烁出五彩光华。广场上此刻睡满了同莫凡差不多大小的婴儿，衣着各异。可是这些都不是叫莫凡惊诧的，她吃惊的是看见头顶漂浮着三座小岛，底部云彩蒸腾，看不见山石泥土，岛上琼楼玉宇，彼此以栈桥相连，此时栈桥上挤满了人，正对着底下的广场看热闹。 这里难道是仙境？记得以前看过的一个动画片，好像叫什么天空之城的，似乎就是一座漂浮在天空的城市，可是跟头顶上这三座岛屿相比，那简直就是弱到爆啊好不？这才是仙宫啊有木有！！！ 莫凡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盯着头上的景象大流口水，也不知看了多久，小脖子都仰酸了，这才意犹未尽地低下头来。不是不想看了，而是撑不住啊！ 她自己抬起小手摸了摸脖子，再次看向广场内。这些人大概是在高台上检测孩子的资质，只见那些孩子轮流由宗门弟子抱上高台检测，之后再一一作出区分。 他们是怎么分的呢？莫凡正好奇，忽然见一队人过来，将包括她在内的一队二十个孩子抱起，向着高台而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处台子并不是特别高，孩子们轮流上前，由抱着他们的宗门弟子放在一个荷叶状的托盘上，接着站在一边的方师兄和陆师弟报出孩子的出生时日，出生地点，姓甚名谁，便有人上前将一只明珠放在孩子手中，依照那明珠发出的光彩来鉴定孩子的资质。 莫凡看了看，抱着自己的这人一身淡青色长衫，衣襟有四指宽的边，上头用同色的丝线绣出一朵云彩的形状。那方师兄和陆师弟也是同样的打扮，而高台上坐着的几人，服饰一样，但颜色不同，显然是分了级别的模样。 前面几个娃娃检测后被抱了下去，莫凡离高台愈发近了些，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明珠散发的光彩颜色不同，光芒强烈程度也不同，想必他们就是依靠这个区分这些婴儿的资质。 正躺在荷叶托盘上的那个婴儿抱住明珠，那珠子便散发出黄白二色光芒，而且光芒愈发强烈，尤其是黄色光芒，简直闪得人睁不开眼。 高台后头坐着的三人同时扑上前去，仔细看了一番，当中身着白袍的男子大笑道：“凡俗之中竟然也有双灵根的资质，更难得乃是土金相生，实在是难得啊，难得！” 说罢回头朝着后面站着的方稽陆正清二人点头：“不错不错！” 也不知道是在夸赞这个土金双灵根的孩子，还是夸奖方稽陆正清二人。但是方稽陆正清二人不敢含糊，赶紧低头行礼：“多谢宗主夸奖。” 原来这个就是宗主？莫凡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打量，却发现这人看起来面目模糊，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她瘪了瘪嘴，没再徒劳，反正一会儿也要轮到她，倒也没什么好着急的。 终于轮到莫凡，刚被放到荷叶托盘上，后面方稽便朗声道：“此女名为李三妞，去岁冬月十一出生，天阳国望城郡凤仪县李家村人，去岁冬月，李家村仅此一女出生。” 一听他的话，高台上的三位都有些好奇，不由站起来上前细看。莫凡也正好借此机会仔细打量他们三个。 当中的就是那位宗主，身着白衣，襟边绣云纹，虽然也只有一朵，但是用金线绣成，显得极为华贵。他肤色微黑，一双眼睛尾部上吊，乍一看有点像三角眼的样子，但是整体看起来还是有点小帅的。 再看左边这位，身着深青色长衫，襟边云纹连绵，一时数不清是几朵，看起来也不丑，甚至比那位宗主还要出色几分。 右边这位相貌也不差，身着红色长衫，穿在身上并不显得女气，倒有些咄咄逼人的样子，襟边的云纹同穿深青色长衫的一样，也是一堆一堆的。 三人见这女娃娃盯着他们目不转睛，都觉得有趣，但是又觉得转世的大能不可能是个女孩，一时有些踟蹰。只不过这女娃娃倒是讨喜，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并不显得害怕，张开只有四颗牙的小嘴笑得欢畅。想到宗门中女子较少，若是这女娃娃资质不错，收入门下也行。 宗主亲手从弟子手中取了检测资质的明珠，放在莫凡怀里让她抱好，一心想看看这女娃娃资质如何。 5.第5章 完美的废物 把这明珠抱在怀里，莫凡才发现这颗珠子跟个大号的透明玻璃球似的，只是没有玻璃那么沉，如果是同样大小的一颗玻璃球，她这幅小身板儿可抱不住。 这明珠表面光滑，内里透明，毫无杂质，抱在怀里还有点温润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莫凡好奇地抱住明珠摸了摸，浑然不觉旁边的人都露出惊异的神色。 蕴灵石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石头，用来探查灵根灵力最为敏感，比一般的测灵石高级许多。若不是流云宗这样的大宗门，一般小门小派的还用不起。 一般来说，灵根分金木水火土五种，又有冰、雷两种变异灵根，这些都是比较常见的。还有两种只在传说之中，一种是混沌，身怀这种灵根的人资质上乘，但是近万年也未曾听说有过一例，据说十万年前曾有一位前辈身负混沌，无论修习任何心法和术法都是事半功倍，已经早早飞升上界。另一种则是空间，这种灵根也只见于典籍，未曾有人亲见。 但是无论是上述任何一种，单一灵根的很少，五灵根齐具且分配均匀的也很少，大多数人都是像之前那个孩子一样，身负两种或者更多的灵根，灵力互有增长。 而像莫凡这样，蕴灵石一点动静也没有的，也是少之又少了。 宗主和另外两人脸色变了两变，即使是凡人，也都身负灵根，只不过驳杂不齐，无法修炼而已，像这孩子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是第一次见。互相看了一眼，便以灵识沟通了一番。 方稽和陆正清也有些发懵，这孩子是他们俩带回来的，若是有什么问题，多少也要担些责任，少不得紧张起来。 莫凡则一无所知，这玻璃球到了她的手里没有发光，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并不知晓内情。瞧见宗主站起来走到自己面前，伸手从她怀里捞过明珠，那珠子便发出白色与绿色相间的光芒，柔和而不强烈，似乎隐忍着巨大的能量一般。 这是变戏法么？莫凡非常给面子地拍起了小手，望着宗主露出讨好地笑容。看座位就知道这位是大boss，一定要抱紧大腿，吃香喝辣！ 谁知那宗主连眼神也懒得施舍给她一个，将明珠放入随侍弟子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手，慢悠悠地道：“真是完美……” 那是那是！莫凡连连点头，可不是完美么？我可是有来历的，你上哪儿去找一个跟我一样有上世记忆的人啊？不是完美还能怎么样？赶紧痛哭流涕扑倒在姑娘脚下跪求要收姑娘为徒许诺无数好处贡献无数美男姑娘我还得考虑考虑推拒几番意思一下再说…… 宗主将手帕一丢，凭空生出火焰将那手帕烧成黑灰，他没有说完的话才从嘴里溜出来：“……的废物！” 莫凡姑娘娇躯一震，觉着这几个字好像有点没有听懂，连起来好像是说“真是完美的废物”？啊呀呀，这不可能，姑娘我踩着五彩祥云（倒了血霉）投胎到你们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原始社会，又被你们带（买）上这什么狗屁宗门，姑娘我没有嫌弃你们都已经是非常对得起你了，你居然还嫌弃姑娘我是废物？你知道废物是什么意思吗？动不动就是废物，一个大男人又是穿绣花衣裳又是拿手帕擦手，姑娘我没有嫌弃你娘娘腔你还敢说姑娘我废物？！ 莫凡小姑娘气坏了，挥舞着小手“啊啊”直叫，宗主等人却都懒得多看一眼，挥挥手示意弟子赶紧将这孩子带下去，别在眼前杵着心烦。 刚下了几步台阶，后头又传来宗主冷淡的声音：“将这孩子丢去苍山，别留在我流云宗的地界上，平白沾惹晦气！” 抱着莫凡的弟子冷汗淋淋，躬身应是赶紧一溜烟地下去了。 纳尼？你特么地看不出姑娘我来历不凡也就罢了，居然还要丢掉偶这么个小婴儿。偶连牙都只有四颗，远远丢出去不是要弄死偶啊？！ 莫凡又气又急，忍不住啊啊叫着在那弟子怀里乱蹦起来。 可是抱着她的那个弟子气力颇大，不费功夫就止住了小娃乱动的劲头，低头看着她的眼光有些怜悯，可是想到宗门规矩又不敢违背，只得轻轻叹了口气。 出了山门，那弟子便拿出一柄飞剑，御剑朝着苍山而去。 莫凡气愤了一时，又寻思起来。那什么苍山一听就是苍茫大山来着，如果真把自己丢进山林，这小胳膊小腿的撑得住几天？算了算了，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再弄一次那什么“投胎转世自助服务系统”，刚好她还可以投诉一番，看能不能重新投胎到个好人家！ 感觉到怀里的小娃儿安静下来，那弟子倒是颇有些不忍心了。这软绵绵娇怯怯的小东西显得如此弱小，只不过是没有灵根灵力嘛，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恶之徒。这本来就是个凡人婴儿，想必在家也是娇养的，要不是这次宗门大肆寻找什么大能转世，也不会平白受到这番牵连。 思及此处，那弟子心念一动，便在苍山外围降下飞剑。 宗主只说苍山，并没有说是苍山何处，不如将这小娃娃放在苍山外围，若是碰见有进山的人，说不定人家好心会带走这个小娃儿，也算是救了她一条小命。 那弟子查看一番，在苍山范围之内，距离坊市最近的山林入口把莫凡放了下来。怕她太冷，他还给她在身下垫了一层树叶；又怕一时没有人找到她，赶紧又给喂了一粒辟谷丹，这样即使拖上一个月，也不至于让她饿死。 至于一个没有灵根灵力的小娃能不能吃辟谷丹这个问题，这个弟子华丽丽地无视了。 收拾好一切，即使心中仍有不舍，他也要赶紧回去宗门交差了。临行前，他忍不住对着小娃儿说道：“小娃娃，我也只能帮你到此处了，未来如何，端看你的造化了。但愿你能快些遇上好心人，一生平安喜乐。” 说罢放下小娃儿，驾起飞剑腾空而去。 莫凡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将这人相貌记下，默念欠了这人一个大人请。等回到地府重新投胎转世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跟阎王爷说道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地府是什么狗屁自助系统，大概找阎王爷不如找gm吧？ 虽然距离坊市比较近，但这里毕竟是苍山范围之内，没有人会在日暮时分出城入山。天色渐渐暗下来，莫凡只觉得一阵阵冷意悄无声息地席卷上身体。她望着逐渐清晰的夜空无声苦笑，没想到自己新的一生才不过短短半年多就要葬送了，还是这种死法。冻死大概会比较难受吧？毕竟上一世她是睡梦中离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 都怪那个该死的“投胎转世自助服务系统”！！要是这次下去又是那个系统，她一定要砸烂那台机器，投诉售后！投诉！！ 夜色中，茫茫大山犹如一头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兽，散发着无言的威势。这苍山只是大山的外围，整个山林到底有多大，无人知晓。人们将这处连绵大陆几万里的山脉称为苍莽山脉，山脉从不对人类开放，无数高阶妖兽栖居其中，若是外围的低阶妖兽倒是好对付，可要是碰上五阶妖兽，筑基期修士也不见得有什么胜算。要是碰上九阶顶级妖兽，便是飞升期的老祖们也得掂量掂量。 莫凡并不晓得自己可能不是被冻死，而是会沦为妖兽嘴里的食物，她苦中作乐地幻想着回到地府要如何如何，到底身子太弱，抵不过睡意，渐渐迷糊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便瞧见头上的星空，群星闪烁犹如摆放在黑色天鹅绒上的钻石一般，光华璀璨。莫凡盯着看了一会儿，竟然觉得有些头晕，心想是不是冻感冒了。身边忽然想起一阵细微的动静，她侧头一看，隐约瞧见草丛动了一动，一只不知道什么小动物钻了出来。 这时莫凡才陡然想到，这野外山林间多得是野兽，说不定就有食肉动物，一口把她吞吃入腹！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有些发抖，比起冻死来说，被咬死再被吃掉，实在是更加恐怖。没有什么比好不容易进化到食物链顶端然后被食物链下层的动物吃掉而死更憋屈更恐怖的了！特么姑娘我进化到食物链顶端是为了吃肉不是为了变成肉给别的动物吃的呀！ 那小动物隔得远远地站住了，迟疑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前头的生物并没有什么威胁性，便一蹦一跳地上了前。 莫凡这才看清，来的是一只肥肥的兔子。还好，吃草的，莫凡松了口气。冰凉的小鼻子碰到她的小手，有点痒痒，她忍不住咯咯笑了一声。 兔子并没有感到这生物有什么威胁性，又吸着鼻子咧着三瓣嘴往她脸上碰。感到兔子身上传来的热度，莫凡松了口气。 突然，那兔子顿住了身形，朝着莫凡头部的方向人立起来，似乎是在嗅着风中夹杂的气味。可没等它放下前爪，一阵腥风袭来，莫凡眼前一黑，就看见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掠过，将那兔子咬在了嘴里。 兽类独有的腥臭味，还有浓烈的血腥味，一下子就让莫凡紧张起来。 哎哟妈呀！这次可是食肉动物了，姑娘我小命就交代了…… 6.第6章 来自阴曹地府的补偿 苍山外围，树木并没有里头那么浓密，透过头顶的枝桠能够清晰地看见大片的天空。月亮不见踪影，星光倒是闪烁耀眼，洒下的光芒虽然不多，也勉强能让莫凡看见眼前的景象。 可是现在她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哦，不，是她的人生一片黑暗，不见天日。可不是不见天日么？丧生在野兽口中，哪里还能瞧见明天的太阳。如今她只求那只野兽能一口就把自己咬死，不要让她受到更多的折磨。 咬死了兔子之后，那野兽似乎是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小生物，它抽动着鼻子，闻着小婴儿身上略带奶腥味的气息，疑惑地调转头，迈开四肢走了近来。硕大的脑袋朝着莫凡身上凑拢来，大概是觉得婴儿身上的奶味有点不太习惯，扑哧哼了两声，甩甩头，顺便将嘴角的血迹擦在了莫凡的襁褓之上。 莫凡觉得心跳都已经停止了，那只野兽从她的脚部向上嗅着，很快就来到了头部，一个硕大的脑袋便闯入了视线之中。这野兽看不清是什么毛色，莫凡只看见那一双金黄色却闪着绿光的眸子，便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这软绵绵没什么威胁的小生物让野兽觉得有点新奇，它用鼻子拱了拱小婴儿，却发现她没有什么动静，歪头想了想，用利齿撕开了外头已经弄脏的襁褓，将小生物小心翼翼地挂在牙齿上，又如突兀地消失在苍山外围的丛林间，星光之下，除了一只死去的兔子和染血的襁褓，再也没有任何活物的动静。 莫凡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灰蒙蒙的空间里头，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没有了排成长队的人群，双腿也没有不受控制的情形出现。她动了动手脚，蹦蹦跳跳，并没有什么不适，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次又是没有经受什么苦难就回到投胎的地方了，偶也！这次姐一定要跟gm投诉才行…… 心念方才一动，眼前的空间就波动了一下，随即出现了一篇金色的文字。 莫凡愣了愣，仔细抬眼细看，看完不由便恼火起来。 那金色的文字写的是：“您好！由于突发状况，造成您的投胎出现误差，本司表示万分遗憾。但是由于投胎转世属于不可逆操作，因此无法对您的新生做出改变。经过本司慎重研究考虑，决定在规则允许范围之内对您做出一定的补偿。补偿将在您清醒后发放，当此生结束再行回收。预祝您新生愉快！” 署名是“阴曹地府投胎转世司”。 很少说脏话的莫凡实在忍不住爆了粗口：“我靠！”不是死了重新投胎转世，而是给予补偿？补偿毛线啊？老纸已经沦落到被弃荒野的地步了，请问一个连站立都不会的小婴儿掉到野兽环绕的荒野之中不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还能有什么别的下场？什么叫做清醒发放死亡回收？摆明了就是觉得老纸马上要死了给个补偿也行吧？ 此时莫凡只感受到了来自天上地下全宇宙的森森恶意，连个出来解决问题的gm都没有出现，就特么一篇文字就把自己打发掉了？ 我靠！ 不过莫凡无法抵御，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终于又陷入了沉睡的阶段。 然后莫凡是被热醒的。她仿佛身处火炉之中，四面八方都是炙热的火焰，热得她浑身冒汗。挥动了一下小手，触摸到滑腻温热的皮毛，莫凡怔楞了一下，之前的印象回到脑海中，野兽呢？她赶紧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漆黑的皮毛，莫凡觉得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伸手又摸了摸包围着自己的黑色皮毛，听到了类似猫科动物的呼噜声，停了一下，有些僵硬地扭动脖子往发出声音的那头望了过去，正对上那双金黄的圆眼睛。 这，应该是一只豹子吧？ 莫凡吞了下口水，紧张地跟对方大眼瞪小眼。岂料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低头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莫凡感到身上的压力顿减，长长地出了口气。 的确是一只黑豹，此时它正盘身睡着，将小莫凡围在身子中间，所以莫凡才会感受到灼热的温度。莫凡又伸手摸了摸手边的皮毛，顺滑得很，应该是黑豹腹部的位置，很软和。不知是不是被莫凡摸得舒服，黑豹甩开尾巴，惬意地甩了甩，将团得紧紧地身子伸展开来，不再将莫凡拘在身子中间。 莫凡赶紧往外头爬了几步，回头看了眼，黑豹已经睁开了金黄色的圆眼睛打量着她，并没有露出警惕或者进攻的神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仅仅这样让黑豹看着，莫凡就觉得有种莫大的压力，非常紧张，维持着四肢着地的姿势，僵硬地扭着头，不敢动弹。 黑豹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莫凡确信她看到的那种神色是带着笑的模样。为什么野兽会有这样人性化的表情出现？这不科学！ 也不怪莫凡不知道，任何一个未足岁的婴儿，都认不出眼前这只黑豹是一只高阶妖兽紫焰追云豹。紫焰追云豹是少数可以修炼至九阶的高等妖兽，虽然这一只只有六阶，但是早已开了灵智，做出与人类似的表情又有什么奇怪。 似乎是莫凡的模样取悦了紫焰追云豹，它懒洋洋地翻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歪头打量着莫凡，似乎非常感兴趣的模样。 莫凡已经说不出话了，这只黑豹盘睡着的时候还不觉得，此刻它站在自己面前，莫凡才发现它体躯如此巨大。不算那根一米多长的尾巴，仅仅身躯也有两米左右。 其实这只紫焰追云豹还未成年，据说成年的紫焰追云豹一般都是七阶，体长超过五米。若是修炼到九阶的紫焰追云豹，身体则会更加巨大。 一人一豹似乎是在比试耐性，紫焰追云豹轻轻甩着尾巴，将头靠近小莫凡，眼也不眨地打量她。莫凡只感到一种莫大的压力和紧张，跟它对峙了一会儿，发现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恶意，甩了甩僵硬地脖子，松口气软到在地上。 你妹！反正姑娘我就一条命，要吃你就咬，死了又投胎就是！莫凡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心里还忍不住表扬自己，嗯嗯，连死都不怕，就是大无畏了，姑娘我还是很棒的！ 瞧见她这副无赖的小模样，黑豹抖动了一下胡子，将大头靠近她蹭了蹭。黑豹的毛有点硬，挠得莫凡痒痒，她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黑豹的神色温和下来，低头用牙轻轻提起莫凡的衣裳，把她叼回之前睡觉的地方放下来，自己也重新趴下来盘起身子，将莫凡围在身体中间，做出一副又要睡觉的姿势。 又睡？！莫凡看了眼光亮的洞口，忍不住在腹中诅咒黑豹。难道你是猪吗？天都亮了你还睡？睡毛线啊睡！ 黑豹懒洋洋地打了呵欠，并不理会莫凡，闭上眼睛又摆出一副睡觉的模样。 算了！莫凡满头黑线，也懒得理会这只豹子，自己一翻身坐了起来。既然这只黑豹没有对自己露出恶意，看样子是没打算吃掉自己。也不一定吧……莫凡迟疑地想着，莫非这只豹子是打算把自己养肥一点了再吃掉？ 黑豹察觉到莫凡翻身坐起，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把大头靠过来在她身上嗅了嗅，然后用爪子温柔地把她……按了下来，示意她陪着自己继续睡觉。 莫凡囧，好吧，也许不是想养肥了吃掉，而是把自己当宠物了？ 被一只豹子当做宠物了，这感觉真是……有点怪异。以前看什么土豪炫富养豹子养老虎养鳄鱼，如今她被一只豹子养着当宠物，呵呵，呵呵！ 可是已经睡够了的莫凡实在是睡不着了，她又翻身坐起来。 黑豹察觉到，又一次抬头把她按下去。 莫凡再坐起来，黑豹再把她按下去。 坐起来…… 按下去…… 坐起来…… 按下去…… 坐起来…… 好吧，黑豹实在是玩腻了这小幼崽的无聊游戏，瞪圆了大眼睛看着莫凡，似乎在问“你特么烦不烦，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 莫凡张了张口，发现这豹子的表情实在是足够丰富，但是自己这副小身板儿，大概是声带还没有发育好吧，除了能啊、哦地叫上几声，说不出一个字来。 唔，就算是能说，请问人类跟黑豹应该怎么沟通？前世莫凡学过英语法语日语，简单对话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真心没有学过兽语…… 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莫凡想了想，伸手摸了摸黑豹的肚皮。她前世生病在家不能参加运动，父母怕她无聊，曾经给养过一只猫，只是极普通的家常狸花猫，很通人性。记得那只猫最喜欢被挠耳朵、下巴和肚皮。莫凡现在手短腿短，也不敢去挠黑豹的下巴，只好伸手顺着毛抚摸黑豹的肚皮。 黑豹觉得舒服，舒展开了身子任由莫凡施为，没一会儿便响起了均匀而低沉的呼噜声，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莫凡松了口气，甩了甩有些发酸的小手，撑坐起来。她还没有得到那什么所谓的系统补偿呢！到底是个什么东东？莫凡很好奇。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背后，沉睡的黑豹将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悄悄审视着她。 7.第7章 瞬间土豪了 莫凡想到“补偿”，眼前就出现了一块类似于电影里头的三维立体图像，又是一篇大字：“您好，经本司慎重研究决定，为补偿投胎过程中的失误，特对您发放随身商店系统。该系统已经绑定，不可掉落转赠，并根据您所处的界面做出调整。该系统使用简便，并可升级。” 商店系统？莫凡玩过的游戏不少，商店系统是什么东西？难道是跟社区养成差不多的？ 三维立体图像散去，一个灰蒙蒙的类似于地府景象的空间出现在莫凡眼前。与地府空荡荡的景象不同的是，这空间里头隐约可以看见一栋小房子。这时关于商店系统的资料也进入了莫凡的脑海中，她微阖了一下眼，看了一下相关的资料，顿时高兴起来。 这个补偿不错，的确是跟社区养成差不多的，而且非常地全，基本就是个全能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内，可以养殖妖兽，种植灵草，然后获取物品再进行炼丹、画符、炼器的操作。那栋小屋子里头还有售卖的所有在这个修真界面可以用到的东西，从丹药到武器，应有尽有。只不过从系统商店购买时需要使用积分，而不是货币。获取积分的途径就是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或者在系统内种植养殖之后出售给系统换取积分。 简直是一秒变土豪的节奏啊！好棒！ 莫凡乐坏了，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眼黑豹，见它睡得正熟，心念一动，便进了小屋子。 而她突然消失，一直装睡偷偷观察她的黑豹吓了一跳，从地上弹了起来，在她消失的地方猛嗅了一阵，转了好几个圈，弄不懂明明刚才还在眼前的小幼崽，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没有找到她，黑豹又把居住的洞穴仔细搜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抬眼望了望洞口，又觉得那爬行速度都很慢的小幼崽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从洞里蹿出去，顿时疑惑不已。 身在系统空间内的莫凡可不知道外头的情况，她此时坐在小屋子的地板上，目瞪口呆。外表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屋子居然内里大得无法想象。整齐排列的货架上堆满了各种物品，高度是莫凡仰断了脖子也望不到顶。虽然已经知道这些都是根据她的习惯调整出来的表象，但是莫凡还是觉得很惊讶。 定了定神，莫凡心念“积分”，眼前便出现了一行金色大字“初次进入系统，赠送100积分”，之后的积分栏上，便是一个金灿灿的阿拉伯数字“100”。 这个系统真是足够小气！100积分，能干什么啊？莫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站都站不稳的模样能干什么。 唔，这里是个修真的世界，那肯定是要修真啊！想到之前在宗门测试被称为是“完美的废物”，莫凡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便在心里询问：“系统，可以测试是否能够修真吗？” 眼前又出现了金色的字体：“测试使用者体质，第一次，免费。”然后一排新的文字出现：“是否开始测试？是，否。” 第一次免费？意思是以后如果再测试就要收费了？坑爹啊！莫凡在心里吐槽了片刻，还是用手点了一下“是”字。接着不知从哪里出现一个光圈，从莫凡头顶向下，将她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接着便以文字形式把测试结果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被测试者，骨龄242天，空灵体，资质优异。”接着是对“空灵体”的介绍。这种空灵体如同其名，没有任何灵根，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可以修习任何功法，而且其灵脉毫无滞塞，修习起功法来的速度也是要比其他体质更快。只是这种空灵体以前只在传说中出现，并没有先例可惜。 莫凡忍不住笑歪了嘴，谁说我是完美的废物了？姐这是传说中的体质，极为稀少，所以那个什么狗屁宗主根本就不知道好吧！哈哈，哈哈哈，想起来还是激动啊，等姐修炼有成，一定要啪啪啪使劲打脸！ 其实空灵体并不是特别少见，只是当婴孩出生之后，服用母乳一段时间，总会食用其他的食物。就算是顶级宗门给资质好的孩子服用的灵丹灵药，也还是含有杂质的。当杂质在灵脉之中沉积之后，身体有了杂质，也就不再是空灵体了。而且对于孩子资质的检测，一般都是在周岁之后进行，这个时候孩子的身体素质才比较稳定。更有稳重的宗门，对孩子的资质检测会放到三岁之后，所以就更加不可能出现空灵体。 莫凡虽然生在贫穷的凡人家庭，家中又穷，吃的东西也不适合给小婴儿吃，一直吃着母亲的奶水。人奶是最为纯净的能量，所以竟然误打误撞一直到现在都保存着空灵体的体质。要知道即使有过的空灵体，大多也在一周岁之后发生变异了。 高兴之后，看着那排字，莫凡又有些疑惑。她明明记得那个“方师兄”和“陆师弟”把自己从李家村带走的时候自己才半岁，怎么这就显示骨龄有242天，那就是差不多八个月大小了。当时那个该死的空间和丸药到底是什么呢？ 不知道她也就没有多想了，既然是这么好的体质，不好好修炼都是对不起老天爷啊！莫凡默念“适合空灵体的修炼功法”，眼前景象一变，一长串书单密密麻麻地罗列了出来，后面是兑换所需要的积分。 这些功法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上中下三种，因为空灵体可以修炼的功法多，因此竟然罗列了一百余页。 莫凡随意点开天字上等功法，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最贵的一部功法竟然要一百九十八万积分，最便宜的也要五十几万积分。她那赠送的百分，简直就是小虾米，塞牙缝也不够呀！ 算了算了，她低头看看自己还是发软的小腿，摇摇头想，反正身子也才八个多月，长大还要一段时间呢，着急什么啊？心念一动，又看起系统发布的任务，看看什么任务能够让自己得到积分，早日换取一部上等功法开始修炼。 任务面板上发布的只有初级任务，比如“采集灵草”“种植灵药”“捕获灵兽”“制作初级符咒”“制作初级丹药”“制作初级武器”之类的。任务完成的积分都不是很多，最高的不过一百积分，而采集灵草这种就只有十积分。 莫凡深受打击，默默退出了空间，感觉这系统商店完全就是鸡肋，卖那么贵，获取积分那么难，坑爹啊坑爹。 洞穴中突然多出一个东西，警惕的黑豹立即从沉睡中弹跳起来，发现是之前突然消失不见的小幼崽，狐疑地上前用鼻子嗅了又嗅，却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不妥当的气味，围着小幼崽转圈打量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更是觉得不解。 不过瞧见小幼崽垮着脸似乎很不高兴的模样，黑豹上前用头蹭了蹭小幼崽，记得之前这么做的时候，小幼崽发出过好听的声音。 果然当它把大头凑过去，又听见小幼崽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于是放心地围着小幼崽盘坐下来。 莫凡觉得自己真的成了这只黑豹的宠物，额头黑线挂了三条。她望了望明亮的洞口，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成为野兽的宠物，也要比成为野兽的美食强吧？ 坐了一会儿，在空间里头折腾了半天的莫凡觉得有些累了，靠近大暖炉一样的黑豹，依在它柔软的肚皮上，没一会儿，莫凡就进入了梦乡。 黑豹睁眼看了看在自己肚皮上睡得正香的小幼崽，眼中流露出一丝温和，盘紧了身子，也睡了起来。 8.第8章 初次获取积分 过了几天，莫凡便彻底放下心来。这只黑豹的确是把她当做宠物一样在养，喜欢用头来蹭她，喜欢她挠肚皮，喜欢收起了利爪用爪子跟她玩耍。甚至有一次莫凡不小心踩到了它的尾巴，也没见它把自己怎么样。 几天下来，莫凡也摸熟了这只黑豹的习性。白天睡觉，夜里外出捕猎，偶尔会把猎物带进洞里来，但是不会把粪便和食物的残骸留在洞里，所以洞里也没有什么异味。相反这处洞穴有些幽深，黑豹休息的地方离着洞口不远，洞内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有多长，莫凡目前受身体限制，也还没有往里头走过，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什么模样。 她倒是爬到洞口看过一回，这洞穴是在一处极高的山腰处，从洞口望出去，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看样子离着苍山外围很远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洞口往下是一个很陡峭的斜坡，莫凡自认为靠着自己这短腿小胳膊是没法完整下去的，滚下去倒是可行，不过到了下头还有没有命就是两说了。所以她很心安理得地过起了被黑豹圈养的日子。 只是黑豹昼伏夜出，搞得莫凡也跟着晨昏颠倒起来，白天靠在黑豹怀里呼呼大睡，夜里倒是精神。 这天天快亮的时候，外出捕猎的黑豹回来了，它带回一只兔子，放在莫凡身前，讨好地看着她。莫凡一看，这只兔子生得倒是肥硕，只是呆头呆脑地没有什么精神。它的一只后腿被黑豹咬断了，不能动弹。 莫凡无语地看着黑豹，可惜语言不通，不过从黑豹的眼神里头，莫凡的理解是带给自己的礼物。这算什么？玩具还是食物？ 给兔子检查了一下，除了一只腿被黑豹咬断，其余的外伤倒没有什么。莫凡心念一动，“看”了下空间里头的伤药，最低级的止血粉用一个积分可以兑换两瓶，干净棉布也是一个积分一大堆，便狠心花两个积分兑换了出来，给兔子包扎伤口。 黑豹看见她身边突然出现的东西，吓得一个弹跳就退开了一大步，那副狼狈的模样是莫凡第一次瞧见，她一边给兔子包扎伤口，一边笑得不行。 见她发笑，黑豹又靠拢来，用大头亲昵地蹭了蹭她，莫凡差点被它蹭得倒在地上，抬手安抚地摸了摸黑豹的头，示意它不要捣乱。 还没摸完莫凡就后悔了，猫科动物很骄傲，还有些神经质，以前莫凡养的狸花猫就是这样，上一分钟还好好地，下一分钟说不定就发疯了。而且猫科动物的头也不是随便摸的，莫凡的手僵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黑豹也愣住了，不过它觉得很舒服，便把头又往莫凡手上靠了靠，示意她继续摸摸。 莫凡这才松了口气，她生怕黑豹一个不满抬头把她的小手给咬下来呢！虽说这一人一豹已经平安无事地相处六七天了，可谁知道什么时候黑豹会掉头给自己一口呢？她一直有点胆战心惊来着。 抚摸了一会儿黑豹，听见它发出惬意地咕噜声，莫凡笑了笑，继续扭头给兔子包扎。她的系统有个“捕获灵兽”的任务，不知道这只兔子算不算交任务呢？ 心念一动，莫凡便带着兔子出现了在空间之中，耳边只听见“叮”一声脆响，金色小字浮现在眼前“捕获二阶灵兽疾风兔一只，奖励积分十点！”“完成捕获灵兽任务，奖励积分二十点！”“恭喜您开启灵兽园，另行奖励积分一千点！” 哈哈哈，莫凡笑开了花，果然可以这样！一下子一千零六十点积分就到手了！ 她闪身出了系统，黑豹正一脸痴呆地站在原地，瞧见她又出现在面前，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并没有上前。 兔子放进去可以获得积分，这只黑豹能不能获得积分呢？莫凡想了想，爬到黑豹身边，心念一动，把黑豹带进了系统。果然又听见“叮”一声脆响，金色小字出现：“捕获六阶灵兽紫焰追云豹一只，奖励积分五十点！”“紫焰追云豹属于高阶可成长型灵兽，另行奖励积分一百点！” 哇！这么简单？早知道就早点把这家伙带进来了，价值一百五十点积分呢！ 莫凡看了眼黑豹，这家伙已经从一脸痴呆变成了一座化石，平时老是甩来甩去的尾巴也僵硬着不再动弹，看得莫凡忍不住好笑起来。 笑完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她不能老是把黑豹放在空间里头吧？要是这家伙弄出去，会不会扣积分呢？她狠心又带着黑豹出了空间，还好没有出现扣积分的提示，只是提示“失去六阶紫焰追云豹一只！”莫凡这才松了口气。 眼前景象突然变成完全陌生，接着又回到熟悉的洞里，黑豹表示接受无能，呆呆地站了半晌，最后觉得还是跟小幼崽有关，瞪着金黄的圆眼睛看着莫凡，似乎要从她这里得到解释一样。 不过莫凡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那个，姐不但还不会说人话，更加不会说豹子话，哈哈！ 黑豹瞪着莫凡的眼光渐渐危险起来，身子也微微后倾，似乎准备扑上来一样。莫凡一见，心念一动，黑豹便消失了。她“看”了眼，黑豹又出现在了系统空间里头，正保持着后倾的姿态，却露出错愕的眼神，顿时又笑得不行。 她总算是发现这系统的好处了，有了系统，再也不怕被豹子吃掉了，哈哈哈！ 黑豹在系统空间里头转悠了一会儿，可是空间里头似乎有一层无形的隔膜，黑豹并不能走出方圆二十平米的范围。就算它转悠到了兔子面前，似乎也有东西隔开了一样，无法前进。不过它很快便安静下来，静静趴在原地闭目养神。 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外头灵气还要充足一些，没有修炼过的莫凡没有感觉，但是黑豹很快就察觉到了。 莫凡“看”了一会儿，又有些后悔。话说黑豹对她还是不错的，就这么把黑豹困在空间里头，没有吃的喝的，要是把它饿死渴死了怎么办？但是如果把黑豹放出来，那家伙恼羞成怒要弄死自己，又该怎么办？ 想起吃喝的问题，莫凡忽然想起自己一直觉得怪异的地方是从哪里来的了。从在那什么宗门醒来，再到跟黑豹生活在一起，算起来也有一个星期左右了，可是自己一直没有吃过、喝过任何东西，没有饥饿干渴的感觉，也没有要排泄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把自己放在苍山外围的那个弟子似乎给自己吃过一个东西，味道跟“方师兄”之前喂给自己吃的差不多，难道是因为吃了那个，所以感觉不到饿，也不会有排泄物？ 可是，那个东西的有效期是多久啊？ 有效期过了之后，还是要吃要喝要拉的吧？ 到时又该怎么办啊？ 她正苦恼，耳边又想起了系统的提示音，这次是“嗡”的一声，然后出现金色小字“二阶灵兽疾风兔，每日所需灵草三十枚，可在商店用积分兑换！”“成长中六阶灵兽紫焰追云豹，每日所需灵兽肉块二十块，可在商店用积分兑换！” 莫凡静了静心，打开商店面板找到系统提示的两种食物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灵草一枚需要20点积分兑换，灵兽肉50点积分兑换一块。她刚攒了那么点积分，才够这俩家伙吃几天的？ 不行不行！必须把这俩吃货给弄出来！ 感受到周遭灵气的变化，黑豹打了个喷嚏，睁眼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山洞里。它没有立即动作，而是抬头盯着小幼崽。它灵智已开，自然能发现这些诡异的事情都是因为这只看起来毫无伤害力和威胁性的小幼崽造成的。但是细细回想，小幼崽并没有伤害它。黑豹站起身来，走到小幼崽身边，发现她一脸纠结愁苦的神色，忍不住用头蹭了蹭小幼崽的身子，把她叼到怀里放好，闭眼睡觉。 咦，黑豹好像没有什么异样嘛！一只妖兽都能这样大度，自己一个人还有什么好纠结的？莫凡想了想，靠在黑豹柔软的肚皮上，把黑豹耷拉下来的前爪抱在怀里，也抛开心思准备睡觉了。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呗！今天弄不清楚，往后再说吧！妖兽的世界很单纯的，莫凡童鞋，你就不要以小人之心度黑豹之腹了！ 9.第9章 吃什么，是个问题 被圈养的日子实在有些无聊，莫凡在系统商店里头找了找，关于修真界各种介绍的书还是很多，基本的常识兑换所需积分也不多，便狠心花积分兑换了一些，每天看着打发时间。 既然已经投胎到了这个修真界，想要生存下去，必须要有一定的了解。而且当务之急是之前吃下去的那种小药丸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效果，有没有副作用，莫凡很好奇。 很快她就在一本《丹药大全》上找到了介绍。 辟谷丹，低等一阶丹药，可代替食物，入口即化，味微苦。分上中下三品，下品可抵一月所需，中品三月，上品五月。 莫凡算了算，自己被那个方师兄带走的时候也吃了一粒，那个时候半岁，醒来就是八个月，也就是说当时方师兄喂给自己的应该是一粒中品辟谷丹。而后来把自己丢到山里的那人喂给自己的，就不知道是什么品质的了。 换句话说，她顶多能撑上半年不吃饭。 还有个问题在于，辟谷丹是代替食物，并不能提供营养。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落下了怎么行？是说怎么八个月了顶多也就能翻身坐起，爬上几步，手脚都还是觉得没有力气。这不明显是因为缺钙么？ 扯了扯自己一头毛，稀稀拉拉有些发黄，瞧瞧，这不是缺乏营养是什么？ 这可不行！ 莫凡转身拍了拍黑豹的大爪子，黑豹睁开圆眼睛，有些不悦地看着她，似乎是怪她打搅了自己的睡眠。 莫凡也不怕它了，有系统空间在，顶多把这家伙弄进空间关起来就是。这家伙看起来这么通人性，应该能明白自己表达的意思吧？ 清了清喉咙，莫凡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才憋出来两个字：“饿，吃！” 黑豹歪了歪头，满脸无辜：小幼崽你说啥？不懂哟！ 莫凡摸了摸肚子：“饿！” 又张张嘴：“吃！” 黑豹伸个懒腰坐起来，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呵欠，低头看了眼莫凡，又看看洞口。 小幼崽，太阳都还没有下山呢，吃什么吃？！ 黑豹进食都是在夜晚，从来没有白天进食的习惯。 莫凡满头黑线，果然跟妖兽不好沟通，努力爬到黑豹身边抱住健壮的前爪满脸恳求：“吃！” 黑豹低头，甩了甩尾巴，满脸写着三个大字“不想去！” 莫凡瞪着眼睛：“吃！” 一人一豹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黑豹败下阵来。轻轻甩开缠在爪子上的烦人小幼崽，不耐烦地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咕噜声，似乎是在嘀咕什么一般，从洞口一跃而出。 等莫凡爬到洞口张望的时候，黑豹已经不见了踪影。 嘿嘿嘿，不枉老纸对着野兽卖萌，能混到吃的就不错了，只是不晓得黑豹会给她带回什么好吃的呢？ 事实证明对于野兽你是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 黑豹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嘴里咬着一只死翘翘的山鸡“啪”一声丢到莫凡面前，然后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经常睡觉的地方转上一圈，盘起尾巴卧好。 血淋淋的山鸡？ 莫凡看了一眼就想吐，再扭头看黑豹，闭着眼睛把大头放在前爪上，一副“老纸睡了老纸现在看不到听不到不要烦老纸”的模样，喂，黑豹，你有本事装睡眼睛皮不要抖啊！ 莫凡不高兴了，爬到黑豹跟前，摸头：“不吃！” 黑豹晃了晃头，甩开莫凡的手，换个姿势把头放好，表示不肯合作。 莫凡伸手挠它的耳根，它舒服地咕隆起来，莫凡就在它耳边念：“饿！饿！吃！吃！” 好吧好吧，人类的小幼崽就是麻烦！黑豹被念得心里烦躁，起身从喉咙里头低吼了一声，扭头叼起山鸡甩出洞去，满脸不耐烦。 回身围着小幼崽转悠了两圈，用大头在她身上拱来拱去，一副要奖赏的模样。莫凡立马伸手抚摸，努力卖萌甜笑：“饿……” 黑豹享受了一会儿，认命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山鸡你不吃，那你要吃啥？” 是啊，自己这么小胳膊小腿的能吃啥？生肉要做熟，很麻烦，可那个系统商店里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饭菜，灵果倒是有些，不过兑换需要的积分太多，莫凡还想攒点积分给自己兑换一部好点的功法修炼呢，不能在这种东西上头浪费了。而且那些灵果中含的灵气太足，现在自己这小身板儿吃了估计就是个撑死的下场。 想了想，大概能直接拿来吃的也就只有野果了，于是莫凡继续卖萌甜笑：“吃，果果！” 这只黑豹不是什么六阶高级灵兽么？应该能听懂自己说的东西是什么吧？ 黑豹又出洞去了，莫凡有些忐忑地等着，没一会儿便瞧见黑豹衔着一根小树进来，上头全是拇指大小红彤彤的果子。哎呀，这家伙真棒！ 抱着黑豹讨好着凑过来的大头，莫凡高兴坏了，摸了摸它的头，还奖励地凑上前亲了一口！这才伸手揪了小果子往嘴里塞。 虽然没有饥饿的感觉，可是酸酸甜甜的小果子吃到嘴里感觉也特别好。谁说吃东西只是为了饱腹？而且这小果子吃进肚子里，还有一股暖暖的感觉，莫凡觉得舒服极了。 旁边的黑豹见她吃得欢，也不打搅，就在她身边卧下，不明白之前这小幼崽对自己做了什么，不过好像是软软地，就像这小幼崽一样，感觉还不错。 见她抹抹嘴，似乎是不准备吃了，黑豹又把大头凑了过来。 可是这次小幼崽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头，并没有像之前那么做。黑豹很不满意，伸出舌头在小幼崽脸上轻轻舔了一下，提示她之前的动作。 可是莫凡摸到自己一脸的口水却满头黑线。来这里好些日子都没能洗脸洗澡，她已经觉得自己够脏了，黑豹还舔自己一脸口水，恶心不恶心啊？ 算了，猫科动物啃舔你那是看得起你，莫凡姑娘决定不跟黑豹计较了。她看了眼没有吃完的果子，决定收进空间里头去，捕获灵兽有任务奖励，不知道放果子进去有没有呢？ 心念一动，连果子带树全给丢进空间了。 果然收到提示：“叮！恭喜获得一阶灵果红翡一株，奖励积分十点！完成采集灵草任务，奖励积分十点！开启灵草园，奖励积分一千点！” 哇！果然有用！ 莫凡笑开了花，如果随便弄点花草进去都可以获得积分，那么她不是很快就可以凑齐几十万积分去兑换功法了么？ 空间里头灰蒙蒙的雾气散去了一些，在小房子后方，刚丢进去的红翡果树已经种了下去，只是瞧着有些没精神。主要是黑豹拖来的这株果树是被暴力拉扯断的，伤了根系。莫凡瞧着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能不能种活。 对于突然消失的果树，黑豹只是懒洋洋地抬头瞧了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所谓见多不怪就是这样了。 不过小幼崽没有跟着一起消失掉，它还是觉得很开心的，忍不住又凑上前舔了小幼崽一口，却换来小幼崽对自己怒目而视，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歪着头好奇地打量她。 莫凡在它无辜的眼神下败了，跟一个野兽你沟通啥？扯着袖子擦了擦脸，指着被黑豹舔过的地方认真地告诉对方：“脏！” 居然敢说自己脏？！黑豹怒了，伸出一只前爪按着小幼崽，把她仔仔细细舔了一遍，哼！看你还敢不敢嫌弃豹子大爷脏！ 之后莫凡也懒得用袖子擦脸了，抱住豹子大爷的爪子把一脸口水全部糊到它身上，使劲蹭了又蹭。可是豹子大爷一点也不觉得脏，反倒觉得小幼崽跟自己亲近，团住小幼崽用大头蹭她，表示亲昵。 红翡果只是一种比较普通的灵树，果子里头含有微弱的灵气，一般在山林里头遇上了，采来做零嘴也不错，不过别的作用，倒真是没有什么了。 但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莫凡也想把这系统商店好好弄一下，每天都支使黑豹去给自己找各种果子、灵草什么的。回来丢进灵草园里，然后看看增长的积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每天都吃着蕴含灵气的果子，也幸亏莫凡是空灵体质。如果是普通孩子，在没有学习功法引导灵气的情况下，只怕这些灵气早就生生毁掉了经脉。可是莫凡这种特殊的体质，经脉一片空白，灵气慢慢在她的经脉里头附着沉积下来，待她开始修炼功法，调动灵气，必然进步要比其他人快很多。 但是莫凡并不知道，她只是每天都会觉得腿脚更加有力一些，说话也更加清楚一些。九个来月的时候，她已经可以扶着黑豹站起来，又过了一个来月，走上几步也不成问题，说话也不再是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可以说上一整句完整的话了。 10.第10章 黑豹受伤了 除了积攒积分，莫凡做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仔细看了一下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长达一百来页的书单，各种稀奇古怪的功法名称，看得她头昏眼花。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找来找去，总算是找到了一本比较适合自己目前情况的功法，名为《玄天大法》，分上下两部，上部《玄天大法》属于玄字上等功法，只需要三万积分就可以兑换，而下部的《玄天法》则是一本地字中等功法，兑换需要三十万积分。 莫凡想，现在自己先修炼初级的，等到以后有了更多的积分了，再兑换高级的，一步步来，不是也行么？ 空间里头的灵草园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各种灵树结着果子长得郁郁葱葱。 前些日子黑豹给她带回了一株三阶的灵药三叶碧朱草，又开启了灵药圃。现在整个空间的灰色雾气散去了许多，小屋子也更加清晰了。之后莫凡便要求不要灵草，只要灵药，因为灵药的积分要高一些，再把多余的一些灵果灵草出售给系统，积分也将将达到了两万分。如果黑豹再给她多带几株灵药，达到三万分指日可待。 不过天气冷了，黑豹愈发懒得出洞。以往都是深夜出洞捕猎，现在也把时间调到了凌晨，平时没事就睡在洞里打呼噜。 莫凡摸着黑豹愈发厚实的皮毛非常郁闷，她记得豹子并不是需要冬眠的动物，怎么这家伙愈发懒惰起来，难道这修真界的豹子还要冬眠么？ 不过猫一般都比较怕冷就是了。在莫凡心里，这只豹子的威胁性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大，更像是一只体型过大的大猫儿一样。舒服的时候，会从喉咙里头发出低低的咕隆声，抽疯的时候，会傲娇地甩头不理会莫凡。 但是只要莫凡给它顺毛，它还是非常开心的趴着享受。 唯一不好的，就是喜欢舔莫凡。一次两次的也就算了，隔三差五来上这么一遭，莫凡也习惯了。表示亲热总比一口咬断脖子好吧？ 不过黑豹的舌头上有倒刺，就算是黑豹很小心地收拢了舌头，可还是会偶尔有那么一两下刮着莫凡，带起一道血痕。 每当出现这种情况，莫凡还没生气，黑豹就会马上讨好她。那株三阶的灵药就是上回黑豹把她脖子刮了道痕迹之后弄回来的。 天光大亮，莫凡坐在洞口晒着太阳，借着阳光打量这个自己栖身几个月的洞穴。 黑豹和她经常休息活动的场地约莫一个篮球场大小，到了后头，洞穴又逼仄起来，缩小成为一个可容纳两个成年人并行的洞穴，黑黢黢的，也不知道有多长。 这处洞子不但通风，而且明显温度比外头要高一些。莫凡很想去那洞子里头看看，可是又怕黑，一直没有成行。 她回头打量了一下洞外，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换作往日，黑豹早就该回来了，怎么今天耽搁了很久的样子？ 等太阳升到天空当中，看着差不多已经快中午了，黑豹还是没有返回，莫凡担心得不得了，随便从空间里头扯了两个果子吃了当做一顿饭，趴在洞口向下张望着，期望能够尽快看到那个矫健优雅的身影。 等了好半晌，才看见黑豹从林中窜出来，顺着山壁往上爬。 莫凡觉得有点不对劲。 黑豹速度很快，往日从林子里头出来，几个跳跃就进了洞里的，哪里有像这样爬过？ 等到黑豹进了洞穴，莫凡才发现，黑豹受伤了。 它的背上撕开一条两尺余长的口子，毛发纷乱，血肉外翻，瞧着特别的狰狞。左后爪也受了伤，似乎是被什么动物咬了，上头深深的四个牙洞，不停地往外渗着血。 回到洞中，黑豹把嘴里叼着的植物放在莫凡跟前，习惯地要用大头去蹭她，却发现莫凡根本没有理会自己，而是伸出手摸着自己背上的伤口，不由抖了抖毛，满不在意的模样似乎是叫小幼崽不用理会。 莫凡的手只轻轻触到它伤口处，就瞧见黑豹不由抖动，以为它是疼得很了，嘴里忍不住念叨：“跟谁打架了？弄得这么狼狈，你瞧瞧，这给抓的，要是往后留下印子了就难看了。这儿连水都没有，怎么给你清洗伤口，这上药都不好上。你不是高级的么？怎么还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 听见她念叨，黑豹也知道是好意，扭头蹭了蹭莫凡，又把丢在地上的植物往莫凡跟前推了推，一副讨好地模样。 莫凡这才注意到地上黑豹带回来的植物，可她这会儿吃了果子也不饿，顺手就把那株植物丢进了系统空间里头。 然后听见“叮”一声脆响，“恭喜获得高级五阶灵药碧水血痕果一株，碧水血痕果属于可成长型灵药，另行奖励积分一千点！” 这下莫凡就明白黑豹的伤从哪里来的了。但凡是高阶灵药，不但人类修士需要，妖兽们也需要。更有妖兽会在高阶灵药旁筑巢扎窝，守护灵药成熟。 黑豹这身伤，肯定就是为了取得这株灵药，跟守护灵药的其他妖兽斗了一场弄的。 顿时莫凡就有点想哭。 投胎到这个修真世界快一年，生养她的家人拿了银子就把她卖了，买了她的宗门说她是个废物把她丢了。倒是一只豹子捡了她，养着她，对她好。人心都是肉长的，几个月相依为命也有了感情，莫凡怎么能不想哭。 可是前世病痛折磨那么狠，她都没流过眼泪，这时哭了好像显得特别幼稚似的。于是莫凡使劲擦了擦脸上不小心掉下来的眼泪，拍了拍黑豹的头：“讨厌！” 黑豹郁闷地睁大了眼睛瞪着莫凡，人家哪里讨厌了？ 看了眼黑豹身上狰狞的伤口，莫凡犯愁了：“伤药和绷带倒是都有，可你这伤不洗洗怎么好上药呢？” 那伤口里头夹杂着泥土和毛发，不清洗干净了上药的话，大概也是会感染的吧？ 黑豹扭过头，轻轻用牙齿叼住莫凡的衣服，衔着她迈步前行，进了那处黑黢黢的小洞口。 洞里穴道并不宽敞，不过容纳一只黑豹倒是绰绰有余。过了一会儿，莫凡才适应了黑暗，感觉到他们正顺着洞里的道路一路向下，难道这个洞子是通到地下的么？ 莫凡轻声问了一句：“我们要去哪里啊？” 黑豹当然没有回答，高昂着头颅，生怕小幼崽撞到凹凸不平的地面。这小幼崽特别娇嫩，舔舔都会流血，要是撞着了大概更难受吧。 莫凡感到温度渐渐高了起来，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小小的，平整的洞穴。 洞穴一旁放着一堆颜色、大小各异的珠子，散发着微微的莹光，让这常年不见阳光的洞穴也拥有了光线。在洞穴正中央，有一汪蓝幽幽的泉水，汩汩地冒着泡。泉水上方垂着几根钟乳石，石头尖儿上还有乳白色的水珠，凝聚在石头尖儿上，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一样。洞穴里头有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特别好闻。 黑豹把莫凡放了下来，走到那堆珠子旁边扒拉了几下，选出一颗红得耀眼的一口吞下，然后跳进了泉水里头泡起澡来。 正观察环境的莫凡看到它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妹！居然可以泡澡！话说豹子大爷你当着一个好久没有洗澡的人独霸泉水泡澡你觉得好意思么好意思么？ 莫凡跌跌撞撞走到泉水旁边，伸手一试，顿时又瞪了闭目养神的黑豹一眼。 温泉！居然还是温泉！特么大冬天泡温泉多么舒服啊！我也要我也要……莫凡的宽面海带泪滚滚而下，对于一个好久没有洗澡的人来说，温泉这玩意简直就是顶级享受了啊！ 要不是顾忌着黑豹身上有伤，莫凡早就跳下去了。可是这温泉的池子也就这么大，如果莫凡跳进去肯定要挤着黑豹的。 她借着微光仔细打量了一眼黑豹的身体，觉得它背上和腿上的伤口似乎小了一些。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实小了一些。顿时明白黑豹跑这儿来干什么了，这里大概就是黑豹疗伤的地方吧？ 对于洗澡的渴望压过了一切，莫凡费力地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欢呼一声跳进了微烫的泉水里头。 真是……舒服得想哭啊！ 黑豹挪了挪身子，给小幼崽腾了点地方，宠溺地望着小幼崽。对于小幼崽来说，这泉水还是深了些，她只能抱紧了自己的前爪才不会滑进水里去。 莫凡靠着黑豹，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捧起水使劲搓脸搓头发。唉，如果这会儿有香波沐浴露什么的就更好了…… 不过做人要知足嘛，能痛快地洗个澡，而且是在冬天洗个热水澡，就别提多舒服了！ 泡在水里，莫凡看得更清楚了。黑豹身上狰狞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只剩一条线，后腿上的牙洞已经好得看不出来了，看来这泉水的确是有疗伤的功效。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果然前几天让黑豹舔出来的那条血痕也好了。果然是神奇的泉水！不过她和黑豹泡了之后，这泉水原来蓝幽幽的颜色也浅淡了些，没有之前瞧着那么浓了。 舒舒服服泡了一会儿，莫凡没敢久待，赶紧爬了出来。泡温泉不能泡太久，会让人无力的。当然黑豹的这口蓝色温泉泡了之后不但没有让莫凡觉得乏力，反倒觉得腿脚更有劲了一些。 感受了一会儿细节上的变化，莫凡又发愁了。地上的衣服已经脏得不行了，她刚把自己洗刷干净，不想再穿脏衣服了肿么破？ 11.第11章 意外之喜 盯着脏衣服发了一会儿呆，莫凡转身打开了系统商店。 无所不能无奇不有的系统商店啊，你总该有卖小娃儿衣服的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和适应，莫凡已经把系统商店调节成了“唯我可见”模式。也就是说当她身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调出商店的商品目录进行浏览。这跨越科技的逆天玩意儿会以一个三维投影的方式将所有的物品罗列而出，任她挑选，但是除了她本人之外，其他人都是看不见的。 泡在温泉里头的黑豹瞧见小幼崽的怪异举动，眯了眯眼，随即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见怪不怪，小幼崽每天都要这么神神叨叨地来上几遍，它都已经习惯了。小幼崽身上有很多秘密，不过么…… 黑豹抬起爪子换了个姿势，自己一爪子下去，估计小幼崽就变成肉泥了，没有威胁性，随便她吧！ 光着腚浏览了半天系统商店，莫凡有点想骂人。 你说你好端端的卖衣服就卖衣服呗？叫什么防具，害老纸找了半天不说，找到一看，我去！确实也好看，还有防御功能，可是谁能告诉我，神马叫做“可随购买者心意随意改变大小”，衣服连个大中小号都不分全部均码这样真的好吗？ 老纸一个小奶娃根本就没有修炼过，什么叫做随心意改变系统你敢说得更明白点不？ 莫凡觉得这个系统商店一定跟那个投胎系统是同一个人设计出来的，这么坑爹的东西，简直就是服了！这些东西要是放在生前的某宝上头你敢卖出去？！ 还好洞子里头有一眼温泉，在这个深秋的季节光着屁股也不觉得冷。莫凡倒是根据积分情况看上了一件简单的棉布右衽上衣，和一条同样材质的长裤，两样只要五百积分，可是问题在于，这么大，她肿么穿？ 没胆量拿五百积分做实验，莫凡关了商店面板连声叹气，随手捡起脚下一颗淡青色的珠子，入手却发现有着丝丝凉意。莫凡顿时又兴奋起来，莫非这珠子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不过，莫凡到底记得这处洞穴、温泉还有里头的东西都是属于黑豹的，没有立刻就丢进系统里头，而是回头看了黑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可以给我吗？” 黑豹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下一刻莫凡便把淡青色的珠子丢进了空间里头，伴随“叮”一声的系统提示音，金色文字浮现出来：“三阶水系灵兽内丹一枚，价值500积分，请选择是否出售？是，否。” 纳尼？这个东西是灵兽的内丹，而且还可以出售给系统换积分？ 莫凡立刻选了“是”，淡青色的珠子消失，积分也从27080变成了27580。果然可以涨积分！她也不在意光着屁股的事情了，高兴地跳出来跑到温泉旁边抱着黑豹的大头使劲蹭：“那个，都给我，可以吗？” 黑豹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什么意思？ 莫凡觉得吧，这语言不通实在是麻烦得很，当然黑豹已经被大多数动物都要好得多了，可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她打开脑洞开始猜测：“可以给我玩，但是不能拿走？” 黑豹：…… “开始你愿意给，后来反悔了？” 黑豹：翻白眼。 “可以给我，但是不能全给我？” 黑豹点头。小幼崽的智商不行啊，比我这兽类都低呢！ 顶着黑豹怜悯地目光，莫凡有点不自在，她这是被黑豹鄙视了不成？怒了，跑到那堆珠子跟前开始划拉，各种颜色五彩缤纷啊，小的不过拇指头一般，大的有一个成人拳头大，也不知道这是黑豹造了多少杀业留下的。 莫凡一边划拉一边默念，她这也算是帮黑豹积福了对不对？ 拨到一颗火红的珠子，身后黑豹低低咆哮了一声，莫凡身子一僵，回头问道：“这个不行？” 黑豹点点头。 早说标准不就行了？莫凡拨弄了一下，把红色的珠子拣到一边，其余的各色灵兽内丹就全部丢进了系统商店。 顿时“叮叮叮”的提示音犹如仙乐一般响起来，这堆珠子一共一百四十余颗，高的五阶，低的二阶，一共可以兑换积分十七万多。 莫凡毫不犹豫地点了“是”，看着积分蹭蹭蹭就涨了上去，顿时觉得自己变身真*土豪，心里那个爽啊，就别提了。 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把功法换出来。 不过有了近二十万积分，原先那个《玄天大法》她倒有些看不上眼了，一心要在能力范围内选一本更好些的。 没练过功法，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只选贵的么？系统的划分肯定是不会出错，价格越高的自然有高的道理，莫凡果断打开天字中等功法的书单挑选起来。 三维投影的平面如水波般一圈圈漾开，当中黑豹湿漉漉的大头突然冒了出来，莫凡吓得手一抖，就听见悦耳的提示：“是否使用积分183500兑换天字中等功法《御灵决》？” 我勒个去！幸好还要确认一下，不然就被黑豹搞了破坏了！看不见选项，莫凡赶紧把黑豹的头往回按，谁知这家伙把大头靠拢自己蹭了蹭，然后一昂头，抖着身子开始甩水，莫凡抬手一挡，耳边又是“叮”一声“恭喜获得天字中等功法《御灵决》！” 啊！我了个擦擦擦！ 莫凡欲哭无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让大量汇入脑海的信息冲得一愣，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片刻之后回神，瞧见黑豹一副呆萌呆萌的样子低头看着自己，莫凡有心揍它两下，但又自认打不过对方，只得蹲下来画圈圈诅咒黑豹。 好吧，其实这本御灵决真心不错，可是问题在于，莫凡没打算花这么多积分兑换，她只想花个十万左右的积分，不是说空灵体资质优异，练什么功法都能出效果么？天字功法本来就比较少，怎么就偏偏按到这一部？ 都已经买了，那就自认倒霉呗。不过瞧着只剩下一万多的积分，莫凡还是心疼肉疼，看着黑豹的眼光充满怨念。 黑豹也郁闷了，它都泡好了，打算叫小幼崽一起上去，谁知这家伙突然跟抽疯一样乱动。要不是小幼崽身上无处下口，它早就一口把小幼崽丢上去了。 话说，小幼崽这光溜溜的样子，看着好不习惯哟！ 12.第12章 引气入体 伤心失意了一会儿，看着黑豹不耐烦地围着自己转圈，莫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光着屁股，想了想，要不干脆先在空间里头买件上衣裹了，袖子卷一卷，腰身系一系，将就着穿一下？ 把之前看上的那套棉质衣袍的上衣买了下来，费了点功夫才穿上，正念叨“就是大了点”，衣裳就蠕动一下，变得刚好跟莫凡的身材一样大小。 莫凡满头黑线，原来这就是“随心意改变大小”吗？跟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啊！早知道就上衣裤子一起买了，分开买又多花了二十积分。 想起积分就心疼，恨恨地看了眼黑豹，穿了裤子，她又回头看着丢在地上的脏衣服发愁。论理说，她还没有富裕到可以穿一套丢一套的地步，可是原来那套已经脏了，而莫凡大小姐真心不会洗衣服，前世身体弱，莫爸莫妈娇养着她就跟呵护一株花儿似的，从生到死，连袜子都没洗过半双。再说就是洗了，这洞里也没地儿晾去啊！ 算了，莫凡狠心一扭头，不要了！大不了再买件跟身上这个一样的，换着穿就是。 见她终于收拾停当，黑豹上前蹭了蹭莫凡，如同来时一样，伸出牙齿轻轻叼住她的衣裳，衔着她朝外头走去。 耽搁了半天，外头都已经是太阳快下山的模样了。 黑豹和莫凡都折腾了一天，在老地方把姿势摆好，一人一豹相依着进了梦乡。 黎明将近，黑豹伸个懒腰，照例出去觅食。天气越来越冷，从洞口远眺，原来郁郁葱葱的树林都显得树叶凋零了许多，若是天晴的时候，能看见远方的山峰上已经落了白。 莫凡深深吸口气，照着功法上所说的五心朝天动作，摆好姿势，开始她的第一次修炼。 修真界的修炼功法虽然各种都有，但修炼入门无非两种：炼精化气，引气入体。 所谓炼精化气，是指将自身的精气炼化为灵气，靠的是意志坚定和自身的感悟，典籍的引导只是借鉴，并不能解决真正在修炼之初所遇到的问题。 而引气入体则是大多数修真门派使用的方法，引天地灵气为己用，导入灵脉，汇入丹田形成气团。 这过程十分凶险，一则从未修炼过的人对于经脉的理解不到位，稍微差之毫厘，其后果要么是气爆而亡，要么是决断灵脉。 所以引气入体一般都会有已经修炼过的人以气导气，指导初学者熟知自身经脉的走向，练习本门功法中灵气的走向。 人体大致相同，而灵脉的走向又略有差别，引导者一般需要先熟悉初学者的经脉，然后再教导对方。所以担任引导者的，一般是初学者的至亲，如果是师徒相传，也必然是内门弟子，师傅才肯耗费这等心力。 但现在奇葩华丽丽地出现了，莫凡同学闪亮登场！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学习过什么经脉穴位的小白，莫凡前世倒是让中医扎过针，但是你问她神马涌泉穴在哪里，她知道在脚底，具体什么位置，不晓得！ 御灵决说白了就是驾驭灵气的法决，连经脉穴位在哪里，如何引气入体？ 不要紧，不是说了有系统商店吗？ 只要你有钱，系统商店一定帮你办到！莫凡一提问，系统商店的提示就出来了：“可提供修炼入门引导服务，花费五百积分，请问是否需要？” 五百积分…… 莫凡满头黑线，系统商店就是个奸商，这哪里是给自己的补偿，是讨债的还差不多！ 花了五百积分购买了引导服务，进了空间盘腿坐好，耳边响起轻柔地音乐，一个温和的男中音在耳边悠然说道：“请放松身体，放空心灵。现在，请想象我们身处一片雨后的树林，林中空气清新，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味，在这林子里头，一池睡莲缓缓开放。随着莲花绽开花瓣，你缓缓放松头部，肩部，双手……” 莫凡在语音的提示下放松了身体，维持五心朝天的姿势不变，当系统检测过莫凡的身体，她感到温热的身体上有了一股凉意，很舒服，就像一道溪流从身体里头缓缓流过。这就是自己的灵脉，和御灵决的运气法门了。莫凡打起精神，照着功法的运行路线默默记忆。不知不觉中，之前吃过的灵果中含有的灵气、空间中的灵气，都感受到了这规律的运行方式，受到莫凡的吸引，按照她的路线前进。 其实在引气入体之前还有一步，便是感受天地间的灵气。连灵气都无法感应，自然谈不上引气。不过莫凡之前就服食过灵果，倒是误打误撞在经脉中储存下灵气。当经脉中灵气一动，外界的灵气受到吸引，便自然而然地涌入了莫凡的身体。 这个过程极为缓慢，运行三个来回，已经是如今莫凡能够达到的极限，但还远远谈不上成功。 三个来回，莫凡已经能够做到熟记经脉走向和运气方法，这还是托了身为婴儿，记忆力很好的福。御灵决与其他功法不同，要达到练气一层，必须让经脉所有的穴位中遍布气团，然后丹田存下气团，周身三百六十五个大穴，各有一个气团，与丹田的气团相呼应。所耗灵力所需毅力，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这也是为什么莫凡看了功法介绍，想要一把掐死黑豹的原因。 价格高，难练，特么老纸是找抽啊选这么部功法？还不是黑豹突然冒出来搅合的！ 不过御灵决的功效也是其他功法无法比拟的，所谓有失有得，需要的灵气越多，自身的实力只会更强大，而运气需要的时间越多，对灵气的掌控也就愈发精妙。 要不然人家怎么能算得上是天字中等功法。 要知道在当今的修真界，天字功法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存在，就是如今有的那么几部，还是残缺的古卷，大门派填着人命从古代仙府里头挖出来的，平日当做宝贝一样放在宗门密地，等闲的弟子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哪个能够在修炼的时候面对一百多页书单挑拣？能有部黄字上等功法，那就是不得了，弄到玄字功法是中大奖，如果有部地字功法，直接可以决定一个家族，一个门派的兴起。 一部完整的天字功法，完全可以引起一次修真界的大战了。 莫凡并不晓得，运功完毕，她在空间休息了一会儿，视察了一下长势喜人的灵草园，只有两颗植物的灵药圃，还有孤零零冷冷清清的灵兽园，顺便吃了两颗果子。 不知道是不是引气入体成功，她的五感更加敏锐了一点，觉得这系统空间的里头灰色的雾气淡了一些，视线所及之处更加清晰，大概是之前出售给系统的那些灵兽内丹起了作用。 黑豹已经回来了，正在假寐。 莫凡从空间一出来，它就察觉到了，望着突然出现的小幼崽歪歪头，有些讨好地上前蹭了蹭。 当一只大猫做出跟狗差不多的动作，莫凡觉得很无力。 自从花大量积分买了功法之后，她就跟黑豹搞起了冷战。 虽然也知道自己这样有点无聊的样子，可莫凡实在是有火没处发，尤其是黑豹完全不知情，没事兽一样大喇喇地舔自己，蹭自己，莫凡就觉得烦死了。决定无论黑豹怎么样，都不要理会它。 可今天黑豹又找了一株灵药回来，讨好地放在莫凡脚下，然后用大头去蹭她，莫凡顿时就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上次为了给自己找灵药，黑豹受了那么重的伤，后来又把那么多的灵兽内丹给了自己，要不然她也没有积分去兑换天字中等功法。就算是那些积分意外地花出去了，可是算账的话，自己其实也没有损失什么，之前积攒的积分也好，那天突然暴涨的积分也好，都是黑豹给的。 人家对自己好，自己却拿乔，有点不知好歹不晓得感恩的样子。 莫凡叹了口气，挠着黑豹的下巴轻声说道：“对不起哦，这几天都对你爱理不理的，是我不对，想岔了。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拿乔，跟那些认为太阳都该围着自己转的人没什么差别了。以后不会这样了，你没有生气吧？” 黑豹伸长了脖子眯着眼享受，听见小幼崽说的话睁开眼睛看着她，微微摇头。 好吧，其实黑豹根本就没有觉得小幼崽有跟自己生气啦，不过小幼崽说是就是吧！伸出爪子放到小幼崽手上，别说废话，快点继续挠，好舒服不要停…… 莫凡认为是黑豹原谅自己了，自然手上不停，两只胳膊都挠酸了才放下来，任由黑豹把大头凑过来乱蹭一气。 她的生活如此简单，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修炼和跟黑豹玩耍。御灵决的进展很快，第二日莫凡便在****将灵气融成了一个低速旋转的气团。 有了第一个气团的成功，之后的气团熔炼就更加简单了，当积雪铺满了洞口的时候，莫凡将周身三百六十五个大穴中都放满了小气团，只待丹田的气团成功，她便正式晋升练气一层了。 13.第13章 练气一层，成功！ 丹田，据说位于肚脐眼下头三寸的地方，是修炼之人最紧要之处。想想吧，如果一道气劲直入丹田震碎里头的东西，就是元婴老祖也吃不消啊！ 投胎到修真界之前，莫凡对这些东西颇有些不以为意的。中医针灸啊，艾炙啊，前世她都搞过，可穴位什么的完全不懂。等到修炼了御灵决，整个思维才转变过来。 太神奇了！ 如果说人体是一个小小太阳系的话，那么修真之人的太阳，就是丹田。所有的经脉均汇于丹田，所有的灵气都以此为中心。尤其在御灵决上体现得更甚，周身三百六十五个大穴中，每个穴中均有一个气团，犹如围绕丹田的三百六十五颗行星。 莫凡足足花了三天的功夫，才在丹田中创造出了这颗恒星。 熔炼气团没费什么劲，她已经做过了三百六十五次，除了这次需要的灵气量大一点，其他倒没什么。比较麻烦的是调整那三百六十五个气团与丹田中气团相呼应的频率。 就像是行星要按照既定的轨道围绕恒星运行，小气团与丹田中气团也是有着相呼应的规律。每个小气团各自为政，又要与丹田里头大气团的旋转速度相呼应，就像是小行星围绕太阳转动的同时也在自转，稍微一个不慎，就会产生碰撞。 好在有系统这作弊神器，当然系统又收取了莫凡五百积分的费用。 好吧，虽然有系统的帮助，但是莫凡觉得这五百积分没有引气入体的时候花的五百积分合算。因为小气团自转的速度、角度乃至与丹田相呼应的节奏，都有一个从微观到宏观，又从宏观回到微观的过程。 简单来说吧，就是调整好第一个小气团，然后让它与丹田彼此呼应，然后调整第二个，直到三百六十五个都调整完成，然后整个丹田的自转频率及角度，还要跟那三百六十五个穴位中的相对应，而三百六十五个穴位中的气团，彼此还不能相同，不能互相干扰。期间如果失误，小气团与丹田中凝聚的气团统统消失，然后，重来！ 开始还好，基本没有系统什么事儿，可是到了后头，就不得不借助系统的帮忙。小气团自转的速度和角度都很刁钻，快一分，也许现下瞧着没事，到后头就跟之前的调整相冲突了，然后重来。 莫凡算是运气好，她年岁小，一口先天之气未曾散尽，要不是那先天之气护住了她的经脉穴位，光是气团消散时对穴位的冲击力，都有可能让她变成瘫痪或者傻子。 无知者无畏。 这御灵决的确是相当精妙的一部功法，也不晓得是哪个研究出来的。周身三百六十五个大穴加上丹田，灵气起码相当于一般人单个丹田的三百多倍，而且在不断的调整中，对于灵气的掌控必须要精致到毫巅。 也不知道这功法之前有没有人练成过，不过莫凡花了大价钱得到这部功法，就是知道过程比其他的要繁琐危险，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谁让她剩下的积分连买个地字功法都不够呢？玄黄二级的，她又确实瞧不上眼。 功法初成的一刻，好似有一张大网终于接上了最后一根线，莫凡只觉得心头一片清明，生出一分骄傲的优越感。 一岁多就练气一层，都是托了投胎转世系统出问题的福啊！ 第一次，她回想前世，心里没那么暴躁不安的感觉了。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她终于有了可以亲手掌握的力量，这种感觉，不要太爽哦！ 为了保险起见，她是在空间里头修炼的。完了一看，浑身发臭，立马感觉不爽，从空间跳了出来。 御灵决练下来，进入练气一层才算是上了路，如今周身三百六十五个大穴与丹田相呼应，气团以玄妙的速度有序地旋转，呼吸间也在不停地引入灵气。可以说，这繁琐的三百六十五个气团所起到的作用，就是让练功者将引气入体和融合气团的功法不停练习，直到熟悉感深入骨血，成为本能。 当灵气入体之后，不停冲刷体内经脉、穴位，将身体积留的杂质送出体表。因为莫凡是空灵体质，体内杂质极少，所以只是像出了大汗似的，有点臭味，其余的倒没有什么。 可是与她同住的黑豹倒是个爱干净的，身上洞里都没有什么异味，甚至连血腥的食物和粪便都没有留在洞子里头过，所以乍一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莫凡就想到了洞子里头的那眼温泉，洗洗才舒坦。 一出来就碰见黑豹大爷，几天没见，黑豹大爷虽然晓得小幼崽又是进了那个奇怪的仙府，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看她突然出现，兴奋地咆哮一声，冲上去把小幼崽按在地上，伸出舌头就来舔。 啧啧，味道怎么怪怪的？ 停下来再闻一闻，黑豹不悦地倒退三大步，用嫌弃的眼光盯着小幼崽，满是不善。 臭死了，也不说一声，搞得豹大爷满嘴的臭味儿！ 莫凡瞧着就好笑，这豹子也太人性化了，瞧这模样，这眼神，啧啧，简直也太通人性了吧？她忍不住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伸出双手往前走，嘴里唤道：“来让我抱抱……” 黑豹谨慎地又退后一步，扭头看了眼小洞口，意思很明显：去洗洗吧，脏死了！ 居然真嫌弃自己脏啊！莫凡不觉得恼怒，只觉得好笑，本想提速跑过去使劲在黑豹身上蹭蹭，闻了闻自己确实挺臭，还是先洗澡吧！ 成功进入练气一层之后，莫凡才能体会到修炼的妙处。 每次运行灵气修练，感觉都很舒服。那种全身心的愉悦感，是她前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而且当御灵决的基础，也就是以丹田为主，周身三百六十五个大穴为辅的气团网络建立起来之后，每当运行御灵决，那种灵气冲刷经脉，深入骨髓，直到每一个细胞都接受灵气洗礼的舒爽感觉，真是言语无法形容。 洞外的雪越来越大，但是洞内因为有温泉的缘故，温度并没有很低。黑豹畏寒，还把那些火红的散发着热量的灵兽内丹放到了他们日常作息的洞子里头。莫凡就更加感觉不到寒冷了，每当她修练的时候，黑豹就会趴到她身边，像是享受一般。 实则是每当她修练之时，灵气受功法引动，以她为中心汇拢，而黑豹这种高阶灵兽，自然能感受到灵气的动作，趴在她的身边同时接受灵气的洗礼，自然是享受。 灵兽与人类修练不一样，他们对于灵气的需索，是从自然间获得，除了天地间的灵气之外，更多的是靠吞噬其他灵兽的血肉，获得直接的补充来壮大自己。但是不用劳动，就靠在莫凡的身边也可以享受到浓郁的灵气，黑豹也觉得很爽。 你看外头那么大的雪，谁也懒得往外头跑，就呆家里多舒服？ 空间里头，灵草园的长势旺盛。这里头没有四季的分别，灵草灵树郁郁葱葱，灵果就没有断过。之前黑豹带了不少的灵果回来，所以莫凡的粮食也有了保障，并不在乎黑豹有没有出去给她弄灵草灵药。 再者上次黑豹弄一株灵药回来，自己却受了那么重的伤，莫凡还是有些后怕。也不晓得黑豹是打败了什么其他灵兽才弄回来那一株灵药，她可不愿意黑豹再出去冒险，招惹那些高阶的灵兽。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头，有了黑豹相依为命，她的日子才没有那么难过。如果连黑豹都失去了，就算有了现在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她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现在才一岁多，就是练气一层，走出去别人只怕会是将她当做怪物对待。而且一个小奶娃是哪里来的功法，何人带她修练，这都是莫凡不能宣诸于口的秘密。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在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实力之前，莫凡不想太过冒险。 倒是那一眼温泉让莫凡极为眼馋，她也不是没有打过主意，但是偷偷把温泉收到系统空间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总觉得好像是在偷黑豹的东西一样。 但是问黑豹吧，这家伙要么就是装睡，要么就是呲牙表示不满。提过好几次黑豹都这样，莫凡也就渐渐歇了心思。 那个系统空间里头什么都好，就是看着灰蒙蒙的，如果有一眼温泉，以后她岂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泡温泉了？想想就很爽。 不过黑豹不乐意嘛，那就算了呗。 虽然现在要走很久才能下去泡温泉有点麻烦，而且每次没有泡多久黑豹就会用爪子拍她出去，但总比以前没有的时候好吧。 说起来，这只黑豹的秘密也不少哦，至少以前莫凡就没发现有一眼温泉和那么多灵兽内丹的事情。黑豹哪里是开了神智，简直都已经成了精怪！ 14.第14章 豹子说话，强敌来袭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莫凡每天吃果果，练功夫，偶尔打打大灵兽（给黑豹挠痒，嬉戏），日子倒也逍遥自在。从刚落雪没多久就是练气一层，到现在也还没到二层，不过莫凡也不急。这御灵诀是一本天字功法，肯定比外头的大路货要强得多，就是进度慢一点也不用急，谁让咱们年龄小呢？ 未来有大把的时间可供挥霍，一岁多就是练气一层，已经超越很多人的起跑线了好不？ 除了修炼，莫凡现在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读书上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照顾她的阅读习惯，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都是以简体中文横排的格式出现的。用积分购买之后，只要心中默念，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跟在电脑上头阅读没多大区别。 对于知识的渴求，来源于莫凡心灵深处的不安。 这是个跟她之前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的世界，恐惧从未知而生，对这个世界了解了，她才会心安。武力只是依仗，如果她单纯只有武力，而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境况。 看了眼洞外重新恢复了生机的树林，莫凡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能一辈子就龟缩在这个洞里，总要走出森林，回到人群中间。不说别的，就是为了吃，她也得努力回到人群中去。 这该死的系统，说是什么都有，偏偏就没有吃的。天天吃果子，莫凡觉得自己都成兔子了，再吃下去，大概终究逃不脱被黑豹一口吃掉的命运。 黑豹正在一旁懒洋洋地舔爪子，感觉莫凡把视线投到自己身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摆出一副不耐烦地模样。 自从找它要了几次温泉，这货就老是摆出这姿态。 莫凡哼了一声，不过想到那眼温泉，心里还是发热。 她已经在书里找过关于那眼温泉的资料了，如果没有看错，那温泉实则是一眼二品的灵泉，上头还有石乳，功效抵得上一品的。 光是那石乳，就是炼制高级丹药必备的，而且属于是可遇而不可求，系统商店里头也有卖的，论滴卖，一滴就是两万积分。 这叫莫凡如何不心热？可是黑豹不肯松口，自从莫凡说要温泉之后，这货对她是严加看管，就是平时去温泉洗澡，都会守在一旁，生怕莫凡趁自己不小心把温泉给变没了。 小气鬼！莫凡暗啐一声，继续看关于这世界的介绍。 这个世界名为玉京界，下有凡俗界，上有梵天界。凡俗界有大小数十个国家，由玉京界的修真门派支持，凡俗国家享受修真门派的庇护，为修真门派提供资源。而玉京界的修真之人达到一定标准之后，便飞升上界，也就是梵天界。 而这个一定标准，就是达到飞升期大圆满的境界。 莫凡掰着手指头开始数：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合体、大乘、渡劫、飞升共九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九层，合起来就是九九八十一。哇，这个数字好像很吉利的样子！ 自己现在才练气一层，还有八十层要度过…… 她抬头望天悠悠叹气，日子好像还长着呢！ 洞外天空碧蓝，如同蓝玻璃一样闪着剔透的光泽，春风略带寒意，洞口的小草已经发了芽，努力地在春风中挺直小腰身，还带着点黄色的嫩芽有种倔强的可爱。 莫凡忍不住从洞里探出身子伸长了手，想要摸摸那一点象征生命的嫩绿。 可惜这身子实在太短了些，她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洞去，却始终离那一抹新绿有点距离，差点就要跌出去了。 幸亏黑豹一爪子按在她的腿上，救了她一条小命。 她回过头，却看见黑豹露出一副谨慎的表情，也上前一步，把头探出了洞口，使劲耸着鼻头，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 自从进入练气一层，莫凡的五感也要灵敏许多，她见状狐疑地跟着嗅了口空气，似乎在风中闻到了一点淡淡的腥臭味。正不解，就被黑豹一爪子抓回了洞里，护在身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从黑豹腹下看出去，森林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边来，惊起了不少飞鸟仓皇逃窜。仔细闻空气里的味道，那股腥臭味并不是她的错觉，味道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浓郁。 这是怎么了？ 莫凡楞了，忽然听见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道：“快进你的仙府！” 纳尼？谁在说话？ 莫凡吓了一跳，左看右看也没有看见有其他人，茫然间对上回头的黑豹，它的三瓣嘴微动，那男音又催促道：“快进去！” 声音严厉急促，带了一种说不出地压迫和威势，莫凡立刻就顺从了，心念一动便进了系统空间。 对着清亮许多的空间，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是那只死豹子？ 刚才说话的是那只死豹子！ 我靠！ 我去！ 我买了个表！ 忍不住要说脏话啊啊啊啊！谁特么能告诉我为毛这只死豹子会说人话啊啊啊啊啊！特么这死豹子还有多少事是老纸不知道的？老纸的系统老纸的空间老纸练功打坐光屁股都让死豹子看光了啊啊啊啊啊！这特么还叫不叫人活了啊啊啊啊啊！ 莫凡要崩溃了。 豹子是个灵兽好吧？虽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什么紫焰追云豹可它也就是个灵兽，是个豹子啊有木有？这能说人话立马感觉完全不一样啊有木有？特么它还是个男的，老纸虾米都让它看光光了啊有木有？那老纸还要不要谈恋爱要不要嫁人要不要成亲了啊！ 莫凡立刻调出关于灵兽的书来看，果然上头写着灵兽开了神智之后就会口吐人言，高阶灵兽修炼到极致接受天雷洗礼便可化为人形得证大道…… 好吧，傻眼了，谁让她之前只是匆匆看过一眼，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呢？ 可是一只会说人话的豹子和一只通人性的豹子给莫凡的感觉真心不一样啊不一样啊！ 在系统空间里头转了好几圈，莫凡才觉得心头的震惊平静了一点，又想起这深藏不露的高豹为毛会突然说话，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外面到底怎么了？ 心念一动，眼前的雾气渐渐扭曲，系统空间外的景象在莫凡眼前呈现出来：黑豹已经站在洞口，摆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从洞口望出去，森林间的树木瑟瑟发抖，不时有树木轰然倒下，飞鸟惊走，拍着翅膀朝远处遁去。 突然从森林里头探出一个巨大的头颅，一口将空中的飞鸟吞下去，之后又缩回林中，朝着黑豹居住的山洞方向继续前进。 虽然只瞧见了一瞬，可莫凡看得清楚，那巨大的头颅正是一条蛇。蛇头有一座小山大小，金黄的皮肤上两只灯笼大小的红眼睛。它离着黑豹居住的洞口越来越近，就是在系统空间里头，也能听见蛇身磨擦地面的声音和它吐信子的嘶嘶声。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莫凡赶紧翻书，在高阶灵兽类里找到了蛇类灵兽：黄金冰蟒，可口吐冰刃，喜阴暗潮湿，外皮柔韧，是极佳的护甲材料。初时外皮色若泥土，七阶之后变为金黄色，身躯巨大，九阶之后灿若黄金，身躯缩小。 也就是说，刚才莫凡看见的那条黄金冰蟒至少是一条七阶的高等灵兽，而黑豹不过六阶，那不是要吃大亏？ 莫凡着急起来，不知道黑豹什么时候又招惹了这高等灵兽，定下心神看向前方。 显示着系统空间外的景象依旧清晰，黑豹身姿矫健地跃出了洞外，前身微微下伏，后肢立起，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模样。 那黄金冰蟒身躯巨大，一路过来已经折断了不少树木，距离黑豹所居的洞穴已经不远。它抬头张开大口，一个散发着寒气的冰刃便旋转着击中了小山坡，却没有土石飞溅，而是将那一片方圆五米左右的地方全部都冻住了。 莫凡一惊，这要是打中了黑豹，岂不是整个都给冻住，哪里还有豹子的一口气？ 再看黑豹，却巍然不动，似乎是对黄金冰蟒的挑衅完全无视一般，只死死地盯住了黄金冰蟒，将洞口护在身后，并没有主动出击。 黄金冰蟒更近了，它抬起巨大的头颅转了转，一双散发着怨念的红眼睛盯住黑豹，在距离黑豹百来米的地方停下，不停地吐着信子，嘶嘶作响。 黑豹也在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咕噜声，两只灵兽似乎在进行什么交流一样。 可惜莫凡不懂兽语，一个字也听不懂，急得在系统空间里头转圈，却一筹莫展。 系统商店里有很多高阶的灵符出售，不过可惜，售价都太高。莫凡现在剩下的积分不过两万多，一张也买不起。而那些售价低的灵符，她觉得大概不能对黄金冰蟒造成什么伤害性，一时难以抉择。 外头黑豹与黄金冰蟒对峙了片刻，突然同时发动。黄金冰蟒朝着黑豹撞过来，黑豹突然发力跃起，横向跳开，朝着黄金冰蟒一张口吐出一团火焰来。 15.第15章 以内丹为誓 黑豹与黄金冰蟒对峙了片刻，突然同时发动。黄金冰蟒朝着黑豹撞过来，黑豹突然发力跃起，横向跳开，朝着黄金冰蟒一张口吐出一团火焰来。 那火焰却是诡异的紫黑色，黄金冰蟒似乎对那火焰充满了畏惧，缩回身子扭头避开，同时又吐出一个旋转的冰刃。 黑豹连连跳跃，竟然近到黄金冰蟒跟前，伸出锋利的爪子朝着黄金冰蟒的身子招呼了上去。黄金冰蟒体型巨大，避之不及，生生挨了一下。可它的身上除了添上几条白痕，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倒是趁这个机会掉转头来，又朝着黑豹吐了一个冰刃。 冰刃掠过黑豹的身躯，并没有直接撞上，可旋转时散发的寒气生生在黑豹身上拉开了一条口子，鲜血陡然迸射了出来。 莫凡吓呆了，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出了系统空间，扑到洞口朝着正恶斗的两只灵兽高呼：“停下！快停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黑豹受伤，就觉得受不了，心脏就像前世发病的时候一样紧缩着疼痛。 可惜她人小声弱，两只灵兽正斗得厉害，根本就听不见她的声音。 黑豹速度本来很快，可是受伤让它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就像一曲演奏得很流畅的乐曲突然掉了一个节拍。 黄金冰蟒抓住机会一甩蛇尾，重重地拍击在地上，飞溅的土石击中黑豹，它一躲闪，正好让黄金冰蟒抓个正着。巨大的蛇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席卷上来，蛇口大张，新的冰刃就要成形。黑豹无处可逃，被卷进了层层卷起的蛇身当中。 莫凡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本什么书，说蛇把猎物盘在身体中间时，其绞动力巨大堪比绞肉机，可以将骨头都磨得粉碎。 黑豹虽然不好，常常叫她挠痒，挠得她两只小胳膊都酸痛，还把她像养宠物一样养在洞里。虽然经常叫黑豹死豹子臭豹子，可是瞧见黑豹身陷险境，莫凡的心还是疼得厉害，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利凄切的喊叫：“放开它！” 这声音太过凄厉，黑豹最先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洞口，朝着小幼崽高声道：“滚回去！”它是要她回到仙府躲藏好，等黄金冰蟒离开，再出来也才安全。 黄金冰蟒吐着信子也吐露人言：“咦，哪儿来的人类小幼崽？” 它说话的时候伴着吐信子的嘶嘶声，显得声音非常怪异难听。可身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一圈圈收紧身躯，将黑豹盘在身子中央渐渐绞紧。 初时黑豹还能挥舞着利爪尽力挣扎，可是随着黄金冰蟒的身子越锁越紧，黑豹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吐出的紫色火焰烧在黄金冰蟒身上，将黄金冰蟒的鳞片烧得噼啪作响，黄金冰蟒吃痛，露出阴狠的神色，却也没有退缩，反倒是绞动身子的速度更加快了起来。 莫凡顾不得那么多，一步跃出从来没有出去过的洞口，可惜小短腿不给力，出来就跌了一跤，随即咕噜噜地滚下陡峭的山坡。 黄金冰蟒发出“咕咕咕”的声音，似乎是在大笑，扭头对着身子里头的黑豹道：“你养的小幼崽还蛮有意思的嘛！” 黑豹被勒得眼珠都快凸出来，口鼻渗出血液，根本不理会黄金冰蟒的调侃，用尽全部力气大声嘶吼：“滚——回——去——” 莫凡从洞口摔下来，全身都痛，也不知道身上划拉了多少伤口，脚似乎崴到了，胳膊似乎也扭着了，一用力就钻心地疼。她趴在地上，疼得没有办法站起来，朝着黄金冰蟒求饶：“求求你，放了它吧！” “咦！”黄金冰蟒一看，发现这小幼崽已经是练气期了，虽然修为低微，但的确是已经引气入体成功的样子，不禁好奇起来。松开被勒得奄奄一息的黑豹，也不顾身上被紫焰烧出的伤口，身子一扭便近到莫凡跟前，居高临下地低头望着她嘶嘶冷笑：“放了它？就凭你这练气期的小幼崽？虽然这么一丁点就进了练气期挺少见，不过死在我肚中的金丹元婴也不少了，凭什么听你的？” 一边说，一边将尾巴伸过来，就像拨弄一件玩具一般，用尾巴尖拨弄莫凡的身子。 莫凡躲避不开，勉强用双手撑起身子，也懒得躲闪，任凭黄金冰蟒冰冷湿腻的尾巴缠上自己，眼中只看得见躺在一边有气无力的黑豹，竭力问道：“那你要怎么样？” “怎么样？”黄金冰蟒的尾巴缠着莫凡，既不太紧，也不会太松，尾部的鳞片张开，恰好将莫凡卡在其中，高高举起来与自己平齐，像在打量一只可口的猎物般打量莫凡，漫不经心地说：“本来我跟这豹子也没什么仇，说起来它妈活着的时候，还有几分交情，这一年多小豹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可是这豹子居然趁我预备冬眠体虚气弱的时候偷走了我的宝物，这可就不好了。偷东西可不是什么好德行，小幼崽，你说我要怎么样？” 黑豹盯着被黄金冰蟒高高举起的莫凡满心紧张，吐出一口血沫道：“呸！各凭本事，什么偷不偷的？你自己没用，灵药自然归我，不过就是我死了你的灵药也没了！小幼崽，滚回去！” 小幼崽那个奇怪的仙府它是知道的，就算它把小幼崽圈在怀里，小幼崽说消失就消失，连气味都不会留下。所以黑豹相信只要小幼崽愿意，一样可以从黄金冰蟒的束缚中回到仙府，东拉西扯吸引黄金冰蟒的注意力，提醒小幼崽赶紧躲藏起来。 莫凡听到这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是脑袋被黄金冰蟒勒糊涂了。上次黑豹受伤时弄回来的那株五阶的碧水血痕果想必就是黄金冰蟒守护的宝物。那个时候刚刚入冬，正是蛇类冬眠之时，黄金冰蟒进食了大量的猎物预备冬眠，虽然极力守护，依旧被黑豹得手了。所以现在春暖花开，恢复了行动能力，立刻就上门寻仇来了。 说到底，黄金冰蟒也不过是要那株灵药罢了，反正种在灵药园里也没有其他用处，给它也无所谓了。 莫凡赶紧喊道：“你放了我们，就把灵药还给你！” 黄金冰蟒一双灯笼大小的红眼睛盯着莫凡，不相信居然还有这等好事，虽然那株碧水血痕果还不到最好的时候，可是被黑豹弄走只会有被黑豹吃掉这一个下场。现在小幼崽说还给自己，不是笑话吗？ 想象一下，就是换了自己，得到这么好一株灵药，肯定也是要赶紧吞下腹中才足够保险。毕竟这碧水血痕果生长不易，可不是随便就能遇见的寻常东西，要不然它也不会守在旁边这么多年都不挪窝了。 所以听见莫凡的话，黄金冰蟒带了几分笑意道：“还？行啊，只要你能还我一株，放了你们又如何？” 它都想好了，如果这小幼崽能够拿一株差不多的灵药出来，暂时放过这一豹一人也不是不行。反正黑豹不过六阶，它已经是八阶，超越等阶的差距随时可以将黑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要是拿不出来，那就把这小幼崽和黑豹一起吞吃了就是！六阶紫焰追云豹的血肉，也是大补之物，亏不了…… 莫凡点头道：“你先放了我们，就还你碧水血痕果。” 黑豹已经力竭，喘息间血沫从嘴角往外涌出，依然挣扎着对莫凡道：“别信它！它最是贪婪无耻，你，你快躲起来！” 黄金冰蟒不耐烦地将莫凡丢在地上，返身尾巴一甩，在地上打出一道裂痕，土石四射，威胁黑豹闭嘴。而后昂着头，吐着信子道：“好了，放了，灵药还我！” 莫凡心痛不已，忍着浑身的伤痛开口道：“不行！豹子说得没错，要是你背信弃义怎么办？你得发誓！” 这小幼崽还不好糊弄哈！黄金冰蟒一愣，又听见莫凡道：“以你的内丹发誓，若是有悖誓言，内丹尽碎！” 这个就有点严重了。因为高阶灵兽一般都是独来独往，只凭内丹修炼，它们天生天养，凭本能修炼，并没有心魔侵扰，灵兽的内丹誓约与人类修士的心魔誓约一样，等闲不可玩笑。若是失约，必然应验！ 黄金冰蟒一犹豫，莫凡便叹气道：“算了，你还是吃掉我们吧！我就知道你也不过是随口说说，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们，所以根本就不敢发誓！”说完又低头对着黑豹道：“死豹子，被你说中了，这死蛇小气记仇贪婪无耻背信弃义阴毒下流，不过你放心，灵药我藏得好好的，就算这死蛇把山头翻了也找不到的。” 黑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望着莫凡微微摇头，眼神中又是痛苦又是催促，无声地叫她快些回到系统空间里头去。可是这个时候莫凡怎么能丢下黑豹不管？她也想过赶紧把黑豹弄回系统空间，但是这条蛇看样子都不会放过他们，就是逃过这一次，也难保二次、三次。 更何况黑豹看起来伤势非常严重，需要借助温泉疗养伤势。如果他们遁入系统空间，难保黄金冰蟒恼羞成怒，朝着洞穴发气，毁了那灵泉和万年石乳。 想到这里，莫凡就忍不住瞪黑豹。都怪这小气的死豹子，要是它一早同意把温泉给她收入系统空间，不就没有今天这事儿了么？ 16.第16章 吾名玄一 小气、记仇、贪婪、无耻确实都是黄金冰蟒的秉性，要不是这株碧水血痕果实在难得，它也不会如此难以取舍。 这碧水血痕果对人类来说不过是炼制丹药的一味药材罢了，可是对于高阶灵兽来说，却是有助修炼、化形。 黄金冰蟒至今八阶，在这苍莽山脉生存近千载，也只发现这一株碧水血痕果而已，实在难以割舍，被莫凡一激，更是起了几分争强好胜之心。 不过它素来狡诈，并不肯开口许下誓言，而是怕小幼崽救走黑豹，又贪了自己的灵药，吐着信子恶狠狠地道：“要我发誓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要是交不出碧水血痕果，又当如何？” 莫凡说：“不是说了么，叫不出来，任凭你吃掉我们就是！” “不行！”黄金冰蟒断然拒绝，它虽是灵兽，但也不是傻的，这小幼崽这么一丁点大便已经是练气一层，而且明显修炼的功法相当精妙，仅仅是站在她身边，便可以感觉到灵气汇聚，虽然速度慢，可黄金冰蟒已经八阶，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听说人类修士都是师徒相传，这小幼崽的功法如此精妙，那她的师傅岂不是很可怕？高阶灵兽虽然看不起人类修士，但是被攻击了打在身上也是疼的，如果小幼崽的师傅是个金丹元婴的也就罢了，万一是个什么合体大乘期的老祖，这条蛇命岂不是交代在这里？ 黄金冰蟒生怕莫凡背后还有高人，吐了吐信子，昂着头道：“你也要发誓，若是无法还我的碧水血痕果，便遭心魔反噬，功法不得寸进！” 黑豹已经陷入昏迷，莫凡心急如焚，当黄金冰蟒话音刚落便开口道：“吾以心魔为誓，偿还黄金冰蟒碧水血痕果，若有违誓言，愿受心魔侵扰终身！” 黄金冰蟒松了口气，也道：“吾以内丹为誓，只要，这小幼崽偿还碧水血痕果，吾与紫焰追云豹恩怨一笔勾销，再不滋扰紫焰追云豹跟小幼崽，若违此誓，内丹尽毁！” 话音一落，一人一蛇均有种身负枷锁之感，互相瞪了一眼。 黄金冰蟒瞪了红彤彤的大眼睛：“还我！” 莫凡摇头：“不行，你得先把豹子和我送回洞中！” 黄金冰蟒抬头望了眼半山腰的洞穴，并不是很高，可是心里很不高兴，气哼哼地道：“凭什么！” “你哪儿来这么多凭什么？”莫凡也瞪眼：“你把它伤成这样，你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把它弄上去？” 想起莫凡出现时从洞里滚下来的情景，黄金冰蟒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巨大的蛇头道：“那倒也是！我可警告你啊，你别想耍花样，要不然心魔滋扰，你这辈子就完了！” 说罢尾巴一卷，将陷入昏迷的黑豹送进了洞里。 莫凡见它动作粗鲁，就觉得心疼不已，忍不住嚷道：“你轻点不行吗？它都伤成这样了！” 黄金冰蟒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这小幼崽叽叽喳喳好不烦人，可是为什么它就觉得有点羡慕那死豹子呢？ 它可没有紫焰追云豹那般好运，虽然拖累死了母亲，但生下来就是六阶，这不过一年左右的时间，豹子似乎修为又有进展。它从壳中出来的时候，不过是一条不起眼的二阶小蛇，修炼了近千年才不过八阶修为。这些年里，死在它腹中或是冰刃下的人类倒是不少，可从来没有人类关心过它疼不疼，累不累的。每次意外遇见人类，刚打个照面他们就是各种东西往它身上招呼过来，不是想杀了它显示威名，就是想剥它的皮去做武器。 黄金冰蟒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卷了小幼崽放进洞里。这次的动作轻了很多，看样子也是怕把小幼崽摔坏了没人还它的碧水血痕果。 一进洞中，莫凡心念一动，先把黑豹收进了系统空间，然后从空间中取出那株招惹祸端的碧水血痕果，喊了一声“接着！”站在洞口朝着黄金冰蟒扔了出去。 黄金冰蟒灵活地扭动身躯，大头一动便将碧水血痕果衔在口中，吐出来一看，陡然惊叫：“这不是我的那株！” 它守着的那是一株五阶的碧水血痕果，而这株碧水血痕果虽然生机勃勃，可顶端那一汪碧水绿莹莹的果子有成人拳头大小，上头均匀分布着六条鲜血流过的痕迹，是一株六阶的碧水血痕果。 莫凡已经把黑豹放进了系统空间，又有誓约在前，不怕黄金冰蟒耍花招，站在洞口冷冷道：“那你要不要？” “要！”仔细看过之后，黄金冰蟒已经是喜出望外。要知道这碧水血痕果每百年才会多一条血痕，上升一个等阶。虽说等阶低些的也可用，但是等阶越高，药效越好，它傻了才会不要这株六阶的碧水血痕果。 再看灵药根部，还带着泥土，显然是刚刚从地里起出来的。碧水血痕果不能离土太久，黄金冰蟒验过东西无误，也不敢多做停留，赶紧将灵药衔在口中先行离去。等它照顾好灵药，再来打探这株六阶碧水血痕果的来历就是。 没有忽视黄金冰蟒扭头前眼中那意味不明的光芒，莫凡站在洞口，看着黄金冰蟒远去，心中也有些懊悔。 自从上次给系统空间出售了大量妖兽内丹之后，系统空间似乎有了一些改变，那些灵药灵植在空间里头长得特别好，不过短短时日，五阶的碧水血痕果就长到了六阶，至于她常吃的那些灵果，更是花开花谢不停，结的果子又大又红，灵气充裕，根本就吃不完。 扶着洞壁，花了好些时间才走到内洞的温泉处，又试了好几次，才使黑豹出来的时候正好落入温泉又不至于淹着。 把黑豹放好，莫凡自己也挣扎着爬进了温泉，一股暖意从水中进入皮肤，沿着她灵气运行的轨迹游走全身，洗刷着遭受了虐待的身体各处。 莫凡抱住了黑豹的前爪，感受到浓浓的倦怠，渐渐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她是被黑豹舔醒的。 温热湿润的舌头，带着收起之后依旧有些刺痛的倒刺，不停地舔着她的脸。一睁眼，就对上了黑豹金黄色的眼瞳。 莫凡“啊”一声大叫，赶紧去推黑豹的大头，嘴里嚷道：“脏死了，又舔我，你这死豹子！” 黑豹微微眯眼，前爪松松地捞住她，防止她滑进水里，一爪子就把她捞出来放在了温泉外头。然后眯眼、扭头，伸展了一下身体。 莫凡先看了看自己身上，腿脚、手臂、身体都不疼了，原先那些擦伤刮伤的细小伤口也都没有了，皮肤恢复了一贯的细嫩光滑，满意地点了点头。 突然一愣，指着黑豹的手指头都颤抖起来：“你这死豹子，你会说人话啊啊啊啊！你居然骗我啊啊啊啊啊！” 黑豹扭头看了她一眼，却没再开口说人话，而是从喉咙里头咕哝了两声，似乎对她的指责不以为意，回过头去在水中扭动了一下身子。 莫凡气得不行。 她什么都被这死豹子看光了好不好？这死豹子居然还摆出一副无所谓的高傲表情，一副不屑弱小人类的蔑视表情，这就是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啊！至少姐就忍不了！ 可是顾忌到黑豹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莫凡下意识地没有扑到黑豹身上，而是抱住黑豹的大头一通揉搓：“你这臭豹子死豹子还有多少秘密藏着瞒着？啊！你会说人话你不告诉我你是想吓死我吗？吓死我了就没有人跟你争温泉争内丹了你就很爽了是吧？吓死我了就没人搭救你，早知道我救你干什么干脆让那条死蛇吃掉你算了……” 黑豹突然从水中跃起，一个翻身抬爪把莫凡压在爪子下头，低头盯着小幼崽一言不发。 莫凡愣了愣，感到黑豹收起了利爪，只是用肉垫按着自己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便使劲地挣扎扭动起来，可惜人小力弱，根本就撼动不了黑豹分毫。 “你不是也有很多秘密吗？小幼崽！” 带着磁性的男音又响了起来，这次莫凡完全可以肯定这好听的男声就是出自黑豹口中。死豹子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和调侃，虽然豹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声音和目光都说明死豹子这会儿心情很好。 不过被黑豹一说，莫凡无端就有些心虚，硬着嘴皮回敬道：“彼此彼此！” 黑豹凑近了莫凡，发出了“呵呵”的轻笑声，又伸出舌头舔上了莫凡的脸，惹得莫凡抗议地挣扎。看她弄得浑身都是泥土，黑豹爪子一动，轻轻把她放进了温泉里头。 蓝色的温泉水已经变成了清澈见底的透明，虽然依旧是热的，但是感受不到之前那种浑身舒爽的暖意了。 莫凡抓着温泉池壁，清洗着头上身上的泥土，嘴里依旧嘟囔着：“我什么都被你看光了，可我都不知道你的底细，亏大了，真是亏大了……” 黑豹凑过大头，抵着莫凡的额头，一双金黄色的大眼闪现着温柔宠溺。它轻声道：“不准再叫我死豹子臭豹子，吾名玄一。” 17.第17章 危机突现 天生万物，而对人类似乎更加珍爱。他们会思考，能使用工具，有感情，并一直以此自居为万物之灵。 但上天并没有十分偏颇，对兽族也没有失了怜悯之心，但凡受灵气滋养而生的，便与普通野兽有异，生而自有内丹，借以汇聚灵气，凭本能修炼进阶。 人类认为物有反常既为妖，眼红人家的皮毛骨血，唤为妖兽。而莫凡觉得灵兽这个称呼更加不偏不移，算是比较中性的定位。 人还分好人坏人呢，妖兽这个称呼的贬义比褒义更甚，未免有些失了公允。 莫凡在系统空间里头买了本《灵兽志》，其中有这么一段：灵兽秉天地灵气而生，汇天地灵气而活，天生天养，天生姓名，视为隐秘，可为盟约，轻易不得外传。就是说灵兽的名字都是天生的，一般不告诉别人，因为这个名字可以作为誓言的一部分，约束灵兽。 所以当黑豹郑重地告诉了莫凡自己的名字，就是表示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了莫凡。 哼！莫凡傲娇地一扭头，你还不是把姐的底细看光了，姐又没有占到你啥便宜！ 莫凡不爽，从来就不肯开口喊一声豹子大爷的名字，依旧死豹子来，臭豹子去。豹子大爷不高兴，莫凡就卖萌，鼓着腮帮子眼泪汪汪：“你一直会说话都不开口，猛一开口把我吓着了！” 豹子大爷咧咧三瓣嘴似笑非笑：“那你没人教还不是一样会说人话，我可没有听说人类幼崽有横骨，化去横骨就可以口吐人言。也没听说人类幼崽有仙府，竟可种灵植养灵兽。更没听说人类幼崽身怀功法，没有亲人师傅引领也可修行……” 一句句说得莫凡无端心虚起来，仰头望天翻白眼，轻声哼唱：“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不过话说回来，死豹子知道的也真不少，亲你真的是隐居深山的灵兽而不是街头巷尾的大妈么？那条死蛇不是说你刚出生一年多么？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莫凡直觉豹子还有秘密藏着，可人家连名字都告诉她了，一副坦荡君子的模样，反倒叫她无话可说，只管鼓着两腮生闷气。但一想到豹子是为了她才去弄那株灵药，跟黄金冰蟒结下仇怨，心又软了下来，该挠痒继续挠痒，该闹腾继续闹腾。 黑豹休养了两天便好得彻底，虽然还是不太爱说话，好歹也不像之前一样一言不发，莫凡总算有了个说话的对象，觉得日子更加有趣了些。 星移斗转六个寒暑，莫凡的御灵诀已经进入练气期五层，那些气团显得更加凝炼紧实，而莫凡的身体在灵气滋养之下，竟然是全无病痛，到如今冷热交替也对她没有太大的影响。 迎着朝阳行功三十六个周天，莫凡收了功法，便瞧见黑豹跃入洞里，口里衔着一株兰草似的植物，修长碧绿的叶片上是透明的脉络，使得叶子像一点点碎玉拼接起来的一样，十分可爱。 莫凡笑着摸摸黑豹的头，从它嘴里取了灵草丢进系统空间，听见熟悉的提示音，这是一株低阶灵药玉星草，不知道黑豹是从哪里弄来的，便有些担心地问：“从哪儿弄来的？别又招惹什么蛇皮膏药。” 她说的蛇皮膏药就是那条黄金冰蟒。自从还了死蛇那株六阶的碧水血痕果，它就一直觉得莫凡背后有个高人，而且对灵兽也没什么偏见，隔三差五跑来套近乎，指望跟莫凡套套交情，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黑豹从鼻子里头喷了喷气，甩甩头道：“不过是寻常的灵药，只不过长的地方深一些，一般人进不来。你不是要跟外头的人类做交易么？这样等阶不高，只是难得一点的灵药合适些。你仙府里头那些，还是不要拿出去吓人了。” 自从知道灵兽的内丹出售给系统可以换取积分，提升系统空间之后，这几年来黑豹猎杀的灵兽内丹全部都被莫凡搜刮了，统统出售给系统，到现在系统空间里头那些灰蒙蒙的雾气一样的东西几乎散尽，看起来面积颇大的样子，只是荒芜一片罢了。 灵草园和灵药圃的面积扩大了很多，因为系统空间灵气充沛，那些灵植长势极好，一株株看起来都格外水灵。而其中几味可以进阶的灵药，经过这几年提升了品阶，现在莫凡的空间里头，九阶的灵药都有好几株，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味。 莫凡没想离群索居，倒是一直积极地准备重返人类社会。不过她虽然有系统空间，但是并没有坊市通用的灵石，便打算在苍山外围摆个小地摊，跟进山的人换点东西，顺带打听一下外头的情况。 对此黑豹一直不是很积极，甚至有些反对，只是不晓得这次怎么突然做出一副支持她的姿态来。 莫凡疑惑地问道：“你不是不准我出去么？” 黑豹翻了个身，烦躁地甩着尾巴，打在地上啪啪作响，并不回答。 莫凡走到它面前，伸手给它挠下巴，它一抬爪子拍开了莫凡的手，闭着眼睛说：“你是人类，终究跟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莫凡不解，以为黑豹担心，伸出双手把黑豹的大头抱在了怀里，学着黑豹惯常的动作亲昵地用额头蹭了蹭：“我又不是出山就不回来了，咱俩最亲了。” 黑豹睁开眼，有些沮丧地道：“你们人类都是一群群的，不像我们灵兽，唯我独尊，容不得其他兽类，所以我们不一样。” 这倒是，灵兽的领地意识极强，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是容不得其他高阶灵兽的存在。就莫凡所知，这片山林里头除了黑豹和黄金冰蟒，还有一只金刚通臂猿和一只玉翎翻天雕。不过也仅限于听说，除了死皮赖脸的黄金冰蟒之外，另外两只她都没有见过。 就是黄金冰蟒，每次过来之前也从不仗着自己等阶比黑豹高就大摇大摆，而是事先通报一声，否则就会被黑豹视作入侵。当然，要不是因为莫凡的关系，黑豹才懒得跟黄金冰蟒来往呢！ 缘由黑豹也提过一嘴，好像是黑豹的母亲力竭而亡的时候，黑豹还是一只很小的幼豹，另外那三只灵兽都打过它的主意，想要把它吞吃入腹。幸亏黑豹机灵，躲过了他们的捕猎，这才苦熬着长大。 如今黑豹刚刚成年，实力已经到了六阶顶峰，即将迈入七阶。这跟洞中那万年石乳和二品灵泉脱不开关系。它的体躯已经长达三米开外，头大入斗，张开嘴巴打呵欠的时候莫凡只能想到血盆大口这一个形容词。 不过黑豹从来没像今天表示得这样担心，莫凡很是奇怪，这家伙今天到底怎么了？吃错药了还是撞邪了？ 远处传来一声嘶吼，夹杂着“嘶嘶”作响的声音，这是黄金冰蟒又来了。它要是来，黑豹也无力阻止它，毕竟等阶的压倒性摆在那儿，人家通知一声就是客气。 莫凡知道这会儿估计是说不下去了，只好抿嘴不提。 不一会儿，黄金冰蟒便到了山坡下，抬起头颅急吼吼地道：“小豹子，你听说没？那些人类又要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叫那些人类又要来了？”莫凡不解。 黑豹显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站起来走到洞口，反问黄金冰蟒：“你准备怎么办？” 黄金冰蟒不安地甩动尾巴，吐着信子嘶嘶作响：“再往山里走一点吧，你要是也走，咱们一块儿。” 黑豹低头想了想：“我不想走，躲一阵子吧。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这儿来。” 莫凡听得满头雾水，在一边插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咦，小豹子没有跟你说吗？”黄金冰蟒歪了歪大头，迟疑了一下试探道：“难道没人跟你说，马上就是人类的什么宗门试炼了么？” 这死蛇，就不能消停消停？总是觉得她背后还有个高人，成天就想套近乎，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 莫凡暗骂了一句，心思却放到了“宗门试炼”四个字上头，皱了皱眉头问黑豹：“什么玩意儿？” 黄金冰蟒发出难听的笑声：“你别问它，它才多大点儿啊，也没见识过，得问我啊！” 黑豹立马转身拿屁股对着洞孔，莫凡双臂环胸，冷冷地说道：“爱说说，不说滚，没人请你来！” 要是这洞口有大门，莫凡特想轰隆一甩门把黄金冰蟒那难听的笑声关在外头。嘲笑黑豹不就是嘲笑她么？不就是活的时间长点么？有什么可得瑟的？笑得那叫一个难听！ 见这一人一豹对它都不甚热衷，黄金冰蟒地笑声戛然而止，也没觉得尴尬，摇着头道：“你们俩才多大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人类搞的什么宗门试炼，每十年一次，算一算今年又是时候了。你们没发现前几天进山的人多一些了么？等到宗门试炼开始，人类的高手也会进入山林，往深处搜索，我们虽然强悍，但是架不住人类数量多。尤其小豹子……” 它看了眼黑豹，黑豹的双耳正微微抖动，显然正在倾听，便接着说道：“紫焰追云豹本就受人类喜欢，七阶都不到的实力，对付你也不难，所以，小豹子倒是很危险哦！” 18.第18章 第一次摆摊 黄金冰蟒过来说了一会儿闲话就嘶嘶叫着游走了，一人一豹沉默下来，本来是每天睡觉的时间也没了睡意。 莫凡倒是没有纠结一会儿，顶多宗门试炼的那些人进来，她就把自己和黑豹藏进系统空间里头，撑上一段时间就是。 可黑豹莫名觉得不爽，尤其是黄金冰蟒说自己会成为人类的猎物，更是让它觉得憋屈。在这片山林里头，虽然强敌环绕，但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它就是山大王。乍然听说自己会成为人类的猎物，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莫凡看它翻来覆去，一会儿甩尾巴一会儿磨爪子，就知道它不耐烦，可也没想到黑豹是在纠结这个，只是打定了主意要去摆地摊儿。卖东西换东西都是小事，主要她想打探一下关于宗门试炼的消息，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翻了翻系统空间里头的存货，可以拿出来的东西不少，但是很多都挺好，莫凡舍不得拿出来。想了想选了几个白鹤香果，一株石参，品阶不高，但是很多丹方里头都有用到，而且由于过度采摘，苍山外围已经很少见了。想必容易卖出去一些。 收拾好了东西，她便跟黑豹商量：“死豹子，日暮时分我就去摆摊儿，顺便打探打探消息。” 黑豹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行，我送你过去。等你弄完了再接你回来。” 莫凡想了想：“也不用这么麻烦，你把我送到，然后就进仙府里头歇会儿，完了咱们一块儿回来就是。如果有个什么变故，咱们俩也好有个照应，你说呢？” 黑豹点头表示同意。虽然不晓得小幼崽的仙府是个什么来历，但是里头灵气浓郁，若不是有各种拘束，黑豹还是很喜欢进去的。再说它也不放心把小幼崽一个人丢在山林外围，在黑豹看来，距离人类比较近地地方可比深山里头危险多了。 它这些年经常遇见那些人类修士，他们互相之间常常打杀，可又不是为了吃掉对方，那么激烈地打杀是为什么呢？ 就前天，它还看见两个一同进山的人，实力也不是很低，可刚杀了一只五阶的青狼，两人就为了内丹大打出手。早知道，他们俩一起进山做什么？ 人类的世界果然很诡异。 黑豹叹息了一句，甩甩头，觉得还是跟小幼崽一起比较好点，这样即使有个什么事儿，也不怕小幼崽被那些人类欺负了去。 傍晚正是入山的人们返回坊市的时候，黑豹驮着小幼崽，寻了一处人类出山的小道将她放下，还是有些担心，歪着头正思量是不是在外头陪着小幼崽比较好，就被她收进了系统空间里头。 无聊地盘旋了一圈，感受着比外头更加浓郁的灵气，黑豹叹了口气，趴伏下来。 外头的莫凡则兴致勃勃地找了一张看起来挺干净的宽大阔叶，把白鹤香果和石参摆上，开始第一次练摊。 白鹤香果状若展翅高飞的白鹤，尤其是果子下头垂着的两根黑色长须，像极了白鹤的双腿，果子散发着点点香气，是很多丹方中都要用到的灵药之一，用来调和各种药性，增加药丸的口感。 虽然说良药苦口，可是有些药材的味道也太过稀奇古怪，若是没有白鹤香果中和，闻着就想吐的东西，谁能吃得下去？ 不过这个到底能卖多少钱，莫凡也没有个大概的定价。她连坊市都没有去过，修真界通行的货币是什么，兑换比例又是如何，根本就不晓得，所以摆摊的目的更多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已。 之前只是想问问坊市的消息，现在还要打探宗门试炼的消息，唉，真是任务重啊！ 远处传来脚步声，莫凡朝山道那头一看，两个劲装打扮的青年正相偕而来，瞧见她不由脚下一顿，露出狐疑的神色。 遇见一个小姑娘倒是不奇怪，可是这小姑娘已经是练气五层，就有些少见了。不过想想修真一途，有多少人止步于筑基之前，大概是这小姑娘聪慧一些，开窍得早，家中又有长辈护持，也不算奇怪。 两个青年对视一眼，继续前行，瞧见小姑娘面前的地上摆了六个白鹤香果一支石参，这才微微有些惊讶，高个黑脸的开口问道：“小道友，这些是你的吗？” 生意上门了！莫凡微微一笑：“是我的，大哥哥要么？” 高个黑脸的蹲下来细瞧，白鹤香果是野生的，品阶虽然不是很高，但闻到香气就觉得比门内药田里头的灵气更加充裕。尤其是旁边那株石参，品相之完好只怕整个坊市里头都找不出一株更好的来，由不得他不在意。 旁边矮个白脸的也瞧见了，“咦”一声问莫凡：“小道友，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莫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爷爷叫我拿去卖掉的。” 高个黑脸的青年便问：“那你怎么不拿去坊市卖掉？” 莫凡低头羞涩：“我玩了一会儿，太阳就快落山了，这个时候去坊市，恐怕来不及了。” 大人让孩子去坊市卖东西，小孩子贪玩，忘记了时间，所以想在路上处理掉东西，合情合理。唯一的问题在于： “小道友，你家住在山里？”矮个白脸的青年非常不解。 没有人会在苍山安家，这里虽然是苍莽山脉的外围，距离坊市也近，但也不能保证就没有高阶的妖兽跑到外头来。坊市有坚固的城墙和机关镇守，每到日暮时分便会关闭城门，即使这样，偶尔遇见高阶妖兽发疯，也会危及整个坊市。 会在苍山过夜的，都是成群结队入山寻宝的修士或者完成宗门任务的弟子，但也只是偶尔在山里过夜，并不会常住，所以矮个白脸才会有此一问。 莫凡摇摇头，又点点头：“以前不住山里的，现在才住山里。爷爷说快要试炼了，要多寻些药草回去，可是前天被我不小心弄坏了亮晶晶的药锄，叫我去坊市把这些果子卖了，好买新的……” 说到这里，两个青年男子差不多就明白了。这小孩的爷爷大概是想趁着宗门试炼发笔小财，带着孙女进山挖药，谁知被孩子不小心弄坏了药锄，所以急着先出手一些低阶的灵药。他们心头一热，望着莫凡问道：“那你爷爷那儿还有其他的灵药吗？” 莫凡警惕地望着他们，并不答话。 高个黑脸的笑了笑，指着自己和旁边的矮个白脸道：“小道友莫要害怕，我叫高胜，他叫王文勇，都是玉真门下弟子。玉真门你知道吧？是专门炼药，治病救人的。所以我们会需要很多很多的灵药，如果你爷爷要卖的话，不如卖给我们，价钱不会比坊市里头那些黑心的铺子给得少……” 高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后头一个女声打断：“坊市里头那些黑心的丹药铺子，还不是你们玉真门开的！高道兄，难道是今次采到的灵药不够，打算买些回去交差？” 莫凡几个循声望去，只见山道那头过来一个女子，乌发如云，红衣若霞，不但衣裳是红的，就连身上的护甲也是红色，显得张扬而且热烈。 “又是你！”高胜皱着眉头站起，显然与对方相识，露出不悦的表情。 那女子哼了一声，走近莫凡笑道：“小妹妹可别信他们的，宗门试炼在即，各大门派都要给弟子备下丹药，你这些香果石参能入的丹方多着呢，可别便宜了这两个坏蛋！” 她一边说，一边斜了高胜和王文勇一眼，眼波流转间竟露出一丝媚态。 王文勇上前一步，冷了脸不悦道：“苏道友，上次的事情，我师兄弟二人已经道歉过了，不知者无罪，你一直追着我们不放，到底是什么道理？” “莫非这条路你们走得，我苏丽云就走不得？再说了，若不是你们俩多管闲事，姑娘我早就将那败类斩于剑下。你们俩要是真有心道歉，就帮我把那人杀了，才见诚意！”苏丽云脸上仍在微笑，可话语间的冷意叫人生生打个寒颤，觉得温度下降了几分。 高胜有些头痛，他们在山里碰见这女子打杀一个男人，觉得那男人面目憨厚不像坏人，便出手拦了一拦，让那男子跑脱了。这女子便将怒气发到他们身上，说那男人趁她中了鬼面花蛛的毒气欲行不轨，高胜王文勇两个才晓得自己不小心当了帮凶。 可任凭是谁，每每遇见这女子就要被纠缠一番，赔礼道歉都不管用，心里那一点愧疚也会变得不耐烦起来。所以高胜便道：“若是下次遇见那人，一定帮苏道友你出气。” 苏丽云收了脸上的笑靥：“你这是敷衍我不成？” 高胜叹气，王文勇不耐道：“那你到底要如何？” 被晾在一边的莫凡觉得自己成了打酱油的，不由摆手插嘴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别吵了。” 19.第19章 流云宗，玉真门 被莫凡一打岔，苏丽云正要说出口的话噎在喉头，这才转脸打量旁边的小姑娘。 她刚到自己腰高，乌黑的头发编了个松散的麻花辫垂在脑后，大眼睛小红嘴，瞧着极为可爱。而让苏丽云感到惊诧的是，这小姑娘竟然已经是练气期的修为。 因此本来想训斥的话也咽了回去，而是继续对着高胜两人道：“怎么？难道高贵的玉真门弟子没有完成宗门任务，还要买灵药回去交差不成？” 临近宗门试炼，玉真门下发布的灵药采集任务比往常的多了不少，两人这次进山确实没有采集到足够的灵药，不过这孩子卖的两种灵药，倒不是为了交任务，就是买下来自己留着炼丹用也好啊！ 莫凡见高胜两人脸色不好，有些沮丧地蹲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怎么办？爷爷会骂死我的……” 苏丽云撇撇嘴道：“怕什么？本姑娘包了就是！” 她将手一伸，手里凭空出现一枚青色的灵兽内丹，光华流转。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显然这枚内丹的价值极高，想来是这次入山的战利品。 王文勇忍不住惊呼：“三阶妖兽的内丹！” 再看苏丽云，一双美目全在高胜身上，显然是为了炫耀。 可高胜却摇摇头道：“三阶妖兽的内丹，起码值两百个下品灵石，苏道友又何必为难小孩子呢？” 苏丽云不高兴了，转头把妖兽内丹递给莫凡：“给你！灵药归我了！” 莫凡要是再看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就可以自戳双目了！前世看那么多韩剧日剧弯弯言情剧，这不摆明了苏丽云看上高胜，而正气凌然的高胜还不明白的女追男戏码么？ 不过那妖兽内丹莫凡还真看不上，黑豹成天在林子里头捕猎，三阶的妖兽内丹简直就跟玩儿似的，要不是她急着增加系统空间的积分，不说一大把，拿几颗出来还是有的。而且听高胜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三阶的妖丹价值要比这些灵药高很多。不管是苏丽云出于什么目的，她也没必要接受。 所以莫凡退后一步，摇摇头：“谢谢姐姐，我不要这个。” 苏丽云一愣，脸上浮现几丝怒意：“怎么？你还嫌不够？” “不是不是！”莫凡一脸惶恐连忙摆手：“爷爷说过，不可以占别人的便宜的。而且爷爷说了，要我带灵石回去的……” 她一口一个爷爷，说得煞有介事的，苏丽云想到大概是家里的大人教得好，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蹲下来把妖丹往她怀里塞：“这个可以换更多的灵石，你就拿着吧！” 高胜见莫凡不肯接，苏丽云又强塞，忍不住插言道：“苏道友，你这样可不好吧？人家小姑娘都说了不要了……” 旁边王文勇也在插嘴：“就是！都说了不占你便宜，非赶着强买不成？再说了，这几株灵药好像是我们兄弟先看上的，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苏丽云手一顿，扭头似笑非笑：“怎么？难道你还能出更高的价格不成？” 玉真门虽然是修真四大宗派之一，但是像高胜王文勇这样刚刚筑基的弟子，若不是什么长老峰主的亲传入室弟子，手头也阔不起来。加之在苍山之中，几人曾经相处过几天，苏丽云很明白他们俩的经济状况，这才有此一问。 本来苏丽云的想法，是想把这几株灵药买下，送给高胜。可惜她一贯独来独往强势惯了，不晓得男人的自尊心也是很强的，她这话说得，好像在鄙薄高胜一样。 高胜王文勇虽然不宽裕，可是购置这几株灵药的灵石还是拿得出来。本来想着这小姑娘没在坊市摆摊，可以按比较低的价格拿下来，被苏丽云这样一堵，倒把师兄弟二人将了一军。 他们两人身上的灵石加起来也不过六十枚，本想着拿五十枚买了灵药，再回去交了宗门任务，也就够撑到过几天再进山。可被苏丽云一说，登时脸上又红又白，下不来台。 莫凡在旁边看得清楚，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扭头问苏丽云：“姐姐，你也要买灵药自己炼丹药么？” 苏丽云一囧，悻悻道：“我哪儿有那个本事……” 炼丹可不是说说就行的，丹方、药鼎、处置灵药的工具、用于炼丹的灵火缺一不可，她一介散修，维持修炼都比较困难，哪里有那个闲工夫和闲钱？要不是有高胜两个杵在这儿，这灵药她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王文勇瞪眼：“那你参合什么！” 高胜也皱了眉头：“苏道友这是何意？” 苏丽云心虚，双颊浮了红霞，大声吼回去：“我喜欢！你管得着么你！” 林子里头又出来了几个准备回去坊市的人，听见这边的动静，循声而至，看见高胜王文勇跟苏丽云对峙，远远就打上了招呼：“高师兄、王师弟，你们在干什么呢！” 高胜扭头一看，抱拳招呼道：“原来是流云宗的方师兄。” 莫凡跟着看了一眼，忍不住磨了磨牙，这可不是当初把她从村子里头买走的那个方师兄么？原来他们那个宗门叫流云宗啊，可算知道名字了！ 来人正是方稽，流云宗与玉真门同为四大宗门，同气连枝，向来交好。他以为高胜遇到了麻烦，便赶紧声援，此时已经带着人走到了高胜身边。两个宗门的师兄弟们互相见礼，寒暄，好不热闹。 苏丽云气结，把满心不爽都往莫凡身上发泄：“喂，这灵药你到底卖不卖？” 莫凡很是无语，她已经拒绝过一次，而且拒绝得很明显了，难道这位道友修炼傻了，听不懂么？连连摆手：“不，不了。” 旁边王文勇抽空瞅见，不高兴地上前护在莫凡身侧，冲着苏丽云嚷道：“人家都说了，一来不占你便宜，二来只要灵石，你那妖丹又不是卖不出去，强求什么？！” 一席话说得这边近十人都扭头看过来，眼光中的质疑和鄙薄让苏丽云浑身不自在。她脸色一白，恨恨地一跺脚，走了。 莫凡看着摇头叹气，这姑娘是傻了点，要吸引心上人注意，也不用非得使这么烂的法子。 方稽早就注意到旁边这个已经进了练气期的卖药小姑娘。不过当初他带走莫凡的时候，莫凡还是个婴孩，如今已经是半大孩子，自然认不出来。心中微微有些惊诧她的修为，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对高胜询问道：“高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高胜苦笑了一声道：“没什么，不过是看上这位小道友的灵药，跟别人争了两句。” “什么呀！那个女人就缠着我们不放，从苍山里头一直跟出来，烦死了！”王文勇在旁边嘟囔了两句，惹来流云宗弟子的一阵哄笑，瞧着高胜的眼光中带了几分戏谑。 方稽眼中也带了几分笑意，见高胜红脸，知道他素来是个谨慎的端方君子，便不再提这个，而是说起莫凡的灵药：“这白鹤香果和石参虽不是罕见的灵药，但如今野生的也少了，确实难得碰上。也难怪那位道友心生欢喜。” 高胜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方师兄说得不错，虽然如今门内药圃里头也种这这两味药，但灵气药性都不如野生的，只是这苍山外围的都叫人挖得差不多了，能遇上也是缘分。” 说罢转向莫凡：“小道友，我也不欺你，你这白鹤香果若是卖到坊市的铺子里头，一个是五枚下品灵石，石参可卖二十枚下品灵石，这里六个香果，一支石参，给你总共五十枚下品灵石，你看可好？” 莫凡满脸懵懂地点头，低头扳着手指头算来算去，一副迷糊的小模样，惹的这些宗门弟子都忍不住露出微笑。 王文勇听见却面露难色，拉了拉高胜的衣袖低声说道：“师兄，这个价格给高了吧，若是付了灵石给她，我们就只剩十个灵石了。回去还要买些东西，这可不够吧？” 他声音不大，奈何这里站着的都是五感灵敏之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方稽心里有数，对着高胜微微一笑：“高师兄，正好碰见你，倒有一事相求。我带几个师弟进来苍山熟悉一下，可身上的益气丹用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有炼，分给我一两瓶可好？” 益气丹也是低阶灵丹，用于快速恢复灵力，只是能恢复的量不高，也是修真弟子身边常备的普通丹药。 高胜何尝不明白方稽这是给自己解难的意思，心道果然方稽不负流云暖玉的美名，当真是个细致体贴之人。于是拱手谢过了方稽，取出五十枚下品灵石交给莫凡让她清点，自己小心地掏出几只寒玉匣子，将地上的灵药装了起来。 莫凡装作笨拙的样子，把灵石铺在地上细数，耳朵却支得高高地，细听他们几人聊天说起的宗门试炼一事。 20.第20章 何去何从 宗门试炼在即，各宗各派都加紧了对门下弟子的督促。 方稽带的六个师弟，也是刚刚筑基，第一次参加宗门试炼的，之前连宗门都没有出过，对苍山也不尽熟悉。所以流云宗让门下高阶弟子作为领队，各率几人，往苍山之中熟悉情况。 这宗门试炼十年一次，入选要求最低为筑基期，最高不超过金丹九层，实际上宗门中有金丹八层的弟子，都不会参加。 据说是曾经有一次在宗门试炼的途中，一个金丹九层的弟子突然突破，碎丹成婴。但当时事发突然，又身处妖兽环绕的苍莽山脉，身边没有高手护持，生生被人搅了元婴劫，陨落了。 四大宗门为了杜绝苍莽山脉中的高阶妖兽突发作乱，不但划定了试炼范围，还会提前派出门派高手往山里来清理一番，将高阶妖兽或是驱赶，或是灭绝，以免高阶妖兽损伤了各大宗门的好苗子。 王文勇也没有参加过宗门试炼，跟流云宗的几个弟子聊得火热朝天，大有相见恨晚之势。方稽与高胜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又有些心惊。 他们都是已经入了宗门多年的弟子，参加过宗门试炼，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有些东西，光讲是讲不明白的，只有让这些新人菜鸟自己经历过一次，才能弄明白。 已经参加过的人，互相谈的东西明显就不一样，问对方宗门带队的师兄是哪位，不知道到时会不会在一队什么的。 莫凡在一边儿磨磨蹭蹭，边听边揣测，将这宗门试炼的情形拼凑了一番。大概是每个宗门都会派出弟子参加，以一位师兄带队，以宗门为单位进入苍莽山脉。大家各凭本事，获取猎物，最后以妖丹的数量多寡，等阶高低确定本次宗门试炼的成绩。 直到实在磨蹭不下去了，她才起身告辞，蹦蹦跳跳地往回走。 站在一旁聊天的方稽和高胜互看了一眼，方稽对着带来的师弟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跟了上去。 苍山之中，一个小孩子，练气期的修为，在山里卖灵药。怎么看怎么可疑，就是方稽不来，高胜也准备跟上去瞧瞧究竟的。 可是没一会儿，那个师弟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跟丢了。” “跟丢了？”方稽大惊，那孩子不过练气五六层的样子，金谷已经是筑基二层，怎么会跟丢？ 金谷脸色也不好看：“走了不过一百来步，拐个弯就不见了踪影，我在附近找了找，愣是没有发现一点踪迹，连脚印也不曾留下。” 方稽高胜忍不住同时开了脑洞，难道这孩子身后的“爷爷”是个大有来历之人，要不然怎么一个练气期的小孩子从筑基期的修士眼皮子底下不见？又或者这孩子是某个大家族出来历练的，施了幻术不成？ 不提他们这边脑补，莫凡这会儿正跟黑豹在系统空间里头摆弄灵石。 她修炼的御灵决可是天字功法，即便是练气期，与其他低阶功法的差异也明显得很。走出去不过二十米，她就知道身后缀了尾巴。借大树遮掩，闪身便进了空间，跟着她的尾巴哪里去找？ 此刻她正把得到的灵石放在地上一字排开，五十枚灵石外形如同白玉，进来系统空间的时候也有提示可以出售给系统，可售价才五个积分一枚，啧啧，又一次说明系统的奸商本质。 不过这个不是最重要的，她正跟黑豹说听来的消息：“据说这次各大宗门都会派高手先行打扫苍莽山脉，也不晓得我们住的那边是不是在他们的试炼范围之内。你觉得，要是碰上人家的高手，你能挡得住不？” 黑豹甩了甩尾巴：“若是元婴修士，来上十个也没什么，但如果人多了，境界更高些，就有些麻烦了。” “唉……”莫凡瞅了黑豹一眼，无奈地总结：“也就是说，双拳难敌四手，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啦？那你还跟死蛇说不打算避开！” 黑豹斜了她一眼：“我没说！” 这种态度让莫凡觉得不爽，啐了它一口：“死豹子！” 黑豹一抬前爪把她拍到了地上：“不许叫！” 莫凡抱着有自己头大的爪子使劲挣扎，奈何黑豹按得紧，她扭了半天也挣不脱，只得泄愤似的使劲叫唤：“就叫，死豹子，死豹子，死！豹！子！” 黑豹恼了，眯起了圆滚滚的金黄双眼，低头迫近，锋利的的爪子渐渐从肉垫中伸了出来，三瓣嘴微动：“我有名字的，吾名玄一！” “且！”莫凡才不怕，心念一转，就已经躺在了外头。 再看系统空间里头，黑豹爪下用力，却陡然失去了小幼崽的身影，身子一时没稳住往前趔趄了一下，要不是它有四条腿撑着，只怕会一个跟头栽到地上。 又怒又窘的黑豹低低咆哮了起来，却只能困在系统空间的灵兽园里转圈，尾巴钢鞭似的甩来甩去，把地上砸出一道道裂纹。 莫凡大乐，嘿嘿地笑了半晌，靠着大树半躺着，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看星星。 既然决定一样搬走，就有必要收拾收拾东西，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把黑豹洞里的那眼温泉给忽悠过来，莫凡可是已经垂涎很久了。如果可以的话，连上头的石乳一起收进来自然就更好了。 不过看看系统空间里头，一展无垠的平地，除了紧挨着商店小屋的灵兽园、灵草园、灵药圃，远处依旧是灰蒙蒙的，看不清情形。该怎么收进来才好呢？ 等到里头的黑豹安静了，莫凡才把它放出来，一人一豹斗了一会儿气。终究还是黑豹低头，气哼哼地驮着莫凡回去洞穴。 但是对于到底要不要搬走，往哪里搬走的问题，还是没能商量出来一个结果。 黑豹的想法简单，如果进山的门派高手修为不是很高，顶多避入洞穴不出去，等人类的试炼结束就是。 可莫凡总觉得有点担心，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要是让人给碰上，要灭了黑豹怎么算？连带她这跟着黑豹长大的小孩，会不会也给当成妖物收拾了啊？ 御灵决虽好，可她到底也才练气五层，怎么可能扛得过那些修为精深的高阶修士呢？ 两个家伙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莫凡决定，伺机再出去一趟，探探外头情形如何。 可黑豹又不放心，小幼崽越来越不听话，要是跑出去跟着那些人类跑了怎么办？决定去找黄金冰蟒打听打听。 莫凡一想也行，再说她在黑豹的领地里头生活了六七年，还真没走远过，就当是春游也好。邻居之间串串门什么的，不是也挺应该吗？就是怕黄金冰蟒已经收拾好了，打算避入更深的山林。 所以黑豹一提去找黄金冰蟒，莫凡就催着它赶紧出去。 这下黑豹又不高兴了，觉得小幼崽对臭蛇比对自己更加亲热，呲牙咧嘴地低低咆哮了一声，却根本吓不住胆子越来越大的小幼崽。她不但没有后退，反倒扑到自己身上，又是挠脖子又是摸耳朵，一副讨好卖乖的模样，让黑豹拿着她完全没办法。 黑豹也不知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它心里烦闷，偏这种感觉又说不出来，只觉得看什么都不对劲，似乎心里压了一把火，却被什么裹住了，烧也烧不出来。 爪子也痒痒，牙也痒痒，撕破猎物的皮肤，咬破猎物的喉咙，也不能让它有发泄的感觉。 附近方圆千里的山林中只有它这一只紫焰追云豹，就是想问问老豹子，也没处问去，别提多郁闷了。 倒是黄金冰蟒一眼看出了端倪：“嘶嘶，小豹子要突破了？” 突破？黑豹和莫凡都有些莫名其妙，黄金冰蟒摇摇大脑袋，似乎是赞许，又似乎是羡慕：“嘶嘶，真是少见，紫焰追云豹十年才算小成，你这才几年啊，居然要突破到七阶了。我记得你生下来的时候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大概是个有来头的吧？”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可莫凡一时也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只是着急地追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黄金冰蟒仔细打量了黑豹一眼，点点头：“问题大了，嘶嘶。” 21.第21章 黑豹的古怪 黄金冰蟒到底多少岁了，它自己也记不太清。当它从蛋壳里头爬出来的时候，还是一条粉嫩嫩的无知小蛇。唔，粉嫩嫩是形容词而已，实际上当时它的外皮颜色是不起眼的灰色。 那个时候它还不会说话，也没有灵智，只知道凭本能行事。等它开了灵智，会说人话，会有计划地修炼之后，它就知道在这片山林里头，还有其他同样强大的灵兽。 其中之一就是眼前这只紫焰追云豹的母亲，为了以示区别，黄金冰蟒称呼它是“老豹子”。 或许是老豹子天性中雌兽对幼兽的关爱之情，对于误入自己领地的黄金冰蟒，老豹子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将它逐出了自己的领地就作罢了。 黄金冰蟒便在老豹子旁边打败了比自己等级低的灵兽，安营扎寨，跟老豹子做了邻居。 与老豹子比邻而居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突然老豹子就不怎么爱出门了。黄金冰蟒偷偷跑去看，却正逢天降大雨，雷电交加，那些紫色的雷电中蕴含着让黄金冰蟒都心惊胆寒的天地之威。 雷收雨歇之后，老豹子的洞里传出小猫一样的叫声，原来它生了只小豹子。 黄金冰蟒很奇怪，从它得到的记忆传承中，越是等阶高的灵兽，越是难得有后代。一来是因为同区域中同种族的灵兽几乎没有，二来则是高阶灵兽孕育后代，付出的代价是十分巨大的。 就像老豹子，小豹子生下来就是五阶，可老豹子却生生从八阶降到了六阶，后来小豹子还没几个月，老豹子就死掉了。 所以要说对于紫焰追云豹，黄金冰蟒这个邻居还是比较了解的。 追忆了一番过往的岁月，莫凡和黑豹听得脸都发绿了，可黄金冰蟒说得兴致勃勃地，又不好打断。 好容易等它住嘴歇气，莫凡忍不住问道：“你倒是快点说重点啊，黑豹它怎么问题大了？” 黄金冰蟒却看向黑豹，吐着信子问它：“嘶嘶，小幼崽，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黑豹摇摇头。 黄金冰蟒就趴了下来叹气：“这可真是奇怪了。”一副说得累了非常无奈地样子。 莫凡急了：“喂，我说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别是骗我们瞎说的吧！” 听见质疑自己的话，黄金冰蟒立刻就从地上支起身子，昂着头不满道：“谁偏你们了？我是奇怪，像小豹子这样的，灵智已开，又是快七阶了，不可能没有得到祖先的记忆传承，怎么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呢？” 黑豹摇头：“什么祖先，什么传承，我一点也不明白。” 黄金冰蟒满眼都写着“不信”：“瞎扯，若是没有祖先的记忆传承，我等灵兽的修炼之法如何能代代相传？你倒是奇怪……” 它一边说，一边打量黑豹，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紫焰追云豹一族，我到如今也就只见过老豹子和另一只五阶的。不过据说你们这一族也没有什么跟其它种族不同的地方，雌兽要么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要么是灵智未开才会产下后代。像老豹子那样，灵智已开的高阶灵兽，一定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生下你的。” “紫焰追云豹一般生下来不过三阶，五十载小成，百年大成。大成之后，至五阶启灵智，吐人言。像你这样，才不过几年功夫就到了七阶的关口，实在是少见得很。至少我记忆里头是没有的。” 黄金冰蟒说的记忆，不但指它本身的记忆，还指了传承自祖先的那一部分。 换句话说，黑豹现在应该是还未成年的幼兽，可是却已经到了七阶的关口，实在是让兽不解。 但黄金冰蟒到底跟黑豹不是一个种族，多的也就说不出来了，只问黑豹怎么没有来自祖先的记忆传承，似乎非常奇怪的模样。 莫凡也觉得很新鲜，按照黄金冰蟒的说法，但凡灵兽，只要开了灵智，就会得到所谓“祖先的记忆传承”。这个听起来有点玄乎，莫凡理解不了，只觉着修真世界真是神秘，连灵兽都有这么多秘密。转念一想，就是她前世，人类又敢说对自己生活的地球了解多少呢？ 见黄金冰蟒跟黑豹正说得热乎，忍不住便调动从系统商店买的《灵兽志》翻看，却依旧对此一无所获。 这种事情只在灵兽之间代代相承，从不曾宣诸于口。而对于灵兽，人类的了解实在太少，哪里会什么都记在书里呢？ 就是灵兽里头，不同种族之间也有很多的秘密，只在同族中流传。若不是出了黑豹这么个都快七阶还没有得到祖先记忆传承的异类，只怕莫凡也不会听见这种说法。 不过对于黑豹目前的情况，莫凡倒是隐隐有些明白。 就是它的修为已经够高，但是身体却不足以承受同样的修为，因此才会出现异样。 好像一个水囊，只能装一升水，如今却已经装了一升多，虽然勉强装得住，却随时会出现水囊破裂的情况。 这只是个简单的比喻，而实际上黑豹的情形要复杂得多，它所感受到的暴躁、不安，正是身体向它发出的警告讯号。 而莫凡能想到这些，则是通过御灵诀触类旁通得出的结论。御灵诀里也对这种情况有过注解，当筑基之后，对于肉身的修炼也被列为同灵力的修炼一样重要。结成金丹之后，则是对道心的锤炼。 而当修成元婴之后，又会增加对识海的开辟和锤炼。 一层比一层的任务多，一层比一层的要求高。 那头黑豹跟黄金冰蟒讲了几句，却始终不得要领。隔行都如隔山呢，何况这不是一个种族？若是不通人言，黑豹连黄金冰蟒说的什么都不明白。 所以讲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两只兽干脆转了话题，聊起人类的宗门试炼来。 黄金冰蟒活了好些年，对这些宗门的试炼还是有些了解的，只不过今年有些不同。据它从人类修士那里听来的话说，好像近些年各大宗门很是出现了一批筑基期的弟子，所以今年的规模是百年来最大的一次。 为了做好对这些好苗子的安全保护工作，各大门派都会派出金丹甚至元婴高手带队，合体甚至是大乘期的高手先行荡平苍茫山脉的试炼区域。 而且因为这次参加试炼的人多，所以试炼区域也扩大了，正好就到了黄金冰蟒跟黑豹的领地里头。 莫凡回神一听，不由腹诽了一句，前世看小说，好像金丹元婴都挺不得了的，怎么到了这个修真界，就是金丹贱如狗，元婴遍地走了？ 不过她听着很是担心，如果是各个宗门都派出合体、大乘期的高手，那会来多少人啊？黑豹的领地又正好在试炼区域以内，那不就是说很危险吗？ 她担忧地看了黑豹一眼，黑豹正若有所思地低头，大概心里也是觉得有点危险了吧。 黄金冰蟒说了半天，转动着眼珠偷偷打量旁边的人类小幼崽，意有所指地说：“当然，你要是舍不得你那个破洞子，不走也行，反正你有高阶的护着，唉，哪儿像我们这样无依无靠的可怜小灵兽啊……嘶嘶……” 它的语气特别哀婉，莫凡忍不住抬头看了黄金冰蟒一眼，可惜它始终都是那副模样，瞧不出什么表情来。 莫凡翻了个白眼，又问黄金冰蟒：“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往哪儿走呢？” 说起这个黄金冰蟒就有点恼火了，它早就想走，只是舍不得已经六阶的碧水血痕果。这东西太过娇嫩了些，它还想守着血痕果到九阶的极品，以期帮助自己度过化形之劫。 “往里头去，就要经过那只玉翎翻天雕的地盘，扁毛畜生脾气坏得要死，当年我跟它都还只有六阶的时候，有次争吃食，它非追着我打，又打不赢我，就只知道在天上飞来飞去，欺负我没翅膀，嘶嘶，足足打了一个多月，烦都烦死我了！”黄金冰蟒说起当年事就是一副滔滔不绝的架势。 莫凡已经领教过它说话啰嗦的本事，赶紧插话：“你的意思是说，翻天雕可能不会允许我们过去？” 黑豹略一思忖，也问道：“过了玉翎翻天雕的地盘，是不是就能安居了呢？” “这……”黄金冰蟒可不敢夸下海口，毕竟这苍莽山脉连绵不绝，谁知道里头到底有多少高阶的灵兽？就是在外围的苍山这边，就有它、紫焰追云豹、玉翎翻天雕和一只金刚通臂猿，一共四个高阶的灵兽。 它所谓的高阶，可是指的七阶及其以上的灵兽，当然紫焰追云豹的等级还差了那么一点，不过看在老豹子的份上，黄金冰蟒还是很大方地也算了它一个。 黑豹跟莫凡对看了一眼，都觉得黄金冰蟒有点不太靠谱，当着面也不好再多说了，跟它扯了两句，约定若是黄金冰蟒决定迁徙便过来跟黑豹他们说一声，之后便一同回去了洞子里头。 22.第22章 怎么办 人类修士即将开始进行那什么宗门试炼，黑豹又到了突破的关口，整日里暴躁地转来转去，不得安宁。 就是往日最喜欢同小幼崽嬉闹的，也没了兴趣。 莫凡瞧着有些着急，看情形，留下是不可能的了。就算黑豹等阶高，可它现在这情形，遇上了高阶的人类修士，一定是有去无回的。 还是寻思着怎么搬迁好了。 反正不管是往哪儿去，这洞里的灵泉和石乳都是必须带走的，莫凡已经垂涎了很久了，这次简直是天赐良机，不弄到她的系统空间里头去，实在是对不起她这么久日思夜想花的各种心思。 作为一个有尊严有性格有底限有节操的人类，向一只野(chu)兽(sheng)各种撒娇讨好卖萌秀下限还求之不得不停去贴冷屁股，你以为莫凡心里好受么？ 人在兽洞里不得不低头啊！ 可最近黑豹情绪不怎么好，瞧得出是一只勉强按捺着自己，莫凡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跟黑豹说这些事情，拿出了灵兽志翻检，看里头有没有说黑豹这种情况的，多少给它帮点儿忙。 还真就找着了！ 人类修士中有个专门与妖兽打交道的门派，叫做御兽门。 据说御兽门中有一种丹药，可以压制灵兽的修为。主要是为了预防在突发情况下灵兽出现升级突破的事情，毕竟在外历练比较凶险，若是灵兽在偶然的情况下面临突破，而主人又无法保证安全的话，灵兽很有可能会遭受不测。当然也是为了预防妖兽等阶超过主人，发生反噬的现象。妖兽么，毕竟兽性可是无法控制的。 但是丹方并没有记录。 而且就算是有丹方，以莫凡如今练气五层的能力，也没法子炼丹。金丹之后才有自己的丹火，金丹之前想要炼丹，就要借助灵石或者灵脉生成的地火。丹鼎倒是可以在系统里头买一个，可这炼丹又不是做饭，随便凑合也是一顿，人家那个要求，高得很，莫凡如今还达不到呢！ 不过既然是灵兽志上都有记载的丹药，大概坊市里头有卖的吧？ 莫凡站在洞口展望坊市的方向，心想是不是往坊市去一趟，给黑豹弄一颗呢？她的空间里可有不少的好东西，那几个白鹤香果和石参就卖了五十个下品晶石，随便把空间里头九阶的灵药拿一株出去，想必价值更高。 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一个黄毛丫头，等级又低微，就算是卖得了高价，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保住。 对此莫凡持怀疑态度。除了那种压制灵兽晋级的丹药么，倒是还有一种办法，灵兽志里头也有提到过，不过只是一语带过，说得并不是很详细。 莫凡指着那行字给黑豹看：“你瞧，运灵力于皮毛骨血，精于淬炼，可使血脉精粹，血肉为器，坚不可摧。” 黑豹甩头：“看不着！” 莫凡嘿嘿笑了两声，她倒忘了，系统显示出来的东西，除了自己，别人是瞧不见的，当然也包括这只豹子。赶紧抱着它的大头顺了顺毛，轻声解释：“玄一，我看书上说，你可以把体内蕴藏的灵力用来淬炼筋骨，使身体更加坚实，甚至成为武器，坚不可摧。要不你试试？” 面临七阶的关口而肉体不达标，不就是灵力过剩了么？既然肉体不达标，那就拿多余的灵力来淬炼筋骨呗，反正是有好处的。 黑豹听见她唤自己的名字，知道说的是正经事，压了不耐烦的心情，低头沉思。虽说化为人形的时候会遭九天神雷淬炼筋骨，脱胎换脉，但很多灵兽都是丧生在九天神雷的威力之下。若是本来筋骨就很坚实，对抗九天神雷的本钱也要足一些。 不想化形的灵兽不是好灵兽，作为一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灵兽，黑豹当然要化形追求大道，只是：“怎么把体内蕴藏的灵力拿来淬炼筋骨？” “(⊙o⊙)哦？”莫凡傻眼了，特么这种问题你问我我问谁？“喂，到底你是灵兽还是我是灵兽啊？” 黑豹也瞪眼：“这不是你说的么？你瞧你瞧，叫我瞧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你哪儿瞧来的，靠谱不靠谱，总要给个说法吧？” 莫凡泪流满面，她承认黑豹说的没错，可是翻遍了灵兽志，真的上头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啊，叫她上哪儿去告诉黑豹如何用灵力淬炼筋骨？ 想了想，“要不，去问问那个臭蛇？” 黑豹扭头不悦：“不想去！” 上次说起自己的事儿，那黄金冰蟒说了多少不相干的废话啊，耳朵到现在还嗡嗡作响呢，谁没事儿上赶着找虐？ 莫凡抓抓头发，也没辙了，总不能跑去问御兽门的人吧？ 咦，问御兽门的人，似乎是个办法，不过，人家要是怀疑她怎么办？一个小丫头片子对灵兽这么好奇，是不是有点奇怪呢？也许她可以说自己是动物保护主、义者，就是不知道在修仙界这个说法能不能混过去了…… 而且，就算是御兽门的人，大概也不一定知道灵兽淬炼自己筋骨的办法吧？ 莫凡有些郁闷了，用手指捅了捅黑豹耳朵。 黑豹耳朵一闪，往后倒伏，不想她再碰自己，挠耳朵根儿旁边挺舒服，可是这么捅耳朵眼儿，挺难受的好吧？ 莫凡纠结了，想了想试探着问道：“要不，咱们去坊市里头找人问问？” “算了吧，那些人类会说么？”黑豹耷拉着耳朵，脑袋显得圆溜溜的，说不出的可爱。 莫凡却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你就呆在我空间里头就是，我去找人问，万一问到了，马上告诉你不就成了？” 黑豹呲了呲牙：“别，我觉得就是在你那个空间呆的时间多了，才会出现灵力过剩的问题，还让我进去……” “也是哦，那怎么办？”莫凡觉得黑豹说的也有道理，她那个系统空间里头比外面的灵气可要浓郁多了，就是莫凡自己也能感觉到。除了月上中天和日出时分，她自己修炼都是在空间里头进行的，还不是因为里头灵气更加浓郁的原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凡都想得脑筋打结了，还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眼看月上中天，黑豹又到了每日觅食的时间，矫健的身影从洞口一跃而出，莫凡一个人呆在洞子里头发起呆来。 23.第23章 东苍坊市 莫凡继续发呆。 不过位置放在了东苍坊市的入口处。 这事儿说来话长，不过也可以长话短说。 那天黑豹去觅食，但是一无所获地归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灵兽们都知道了人类宗门试炼的事情，黑豹领地内的灵兽居然都没了踪影。本来因为面临升阶瓶颈就有些脾气暴躁的黑豹可没耐性向往常一样去狩猎，天还没亮就回了洞穴。 跟莫凡一起在日出时分运转灵气之后，黑豹说：“要不就听你的吧。” 猛然来了这么一句，莫凡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啥？” 黑豹烦躁地甩尾巴，坚硬犹如钢鞭一般的尾巴将洞内的地面打得石块乱飞：“你不是说去坊市里头找人问问？就那样吧！” 莫凡首先就想到了灵泉和石乳的问题：“那灵泉和石乳咱们就带走吧？” 黑豹在洞里兜起了圈子，似乎压抑不住烦躁一样地刨着爪子，留下一句“随你！”便从洞里一跃而出。 于是，莫凡终于圆了多年的心愿，将灵泉和石乳收进了空间里头，同时也为她带来了华丽丽的五十万点积分。但是相应的，这庞大的积分需要付出的代价，是灵泉和石乳不可以再取出空间之外。 不过没所谓了，反正她也没打算再取出来不是？ 在系统商店找了很久，莫凡找到了一种可以暂时压制修为的丹药，当然并没有说是可以给灵兽吃的，不过莫凡想，人类修士可以吃，灵兽应该也可以吃吧？ 没有得到用多余的灵力锻炼血肉的方法之前，黑豹的修为必须要压抑一下了。对于她那个奇怪的仙府，黑豹也很熟了，并没有太迟疑就吃了下去，果然修为得到了压抑，心情也好了很多。 可是寻找炼体之法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跟老邻居黄金冰蟒打了个招呼，莫凡便同黑豹一起离开了苍山，去往人类修士聚居的东苍坊市。 黑豹不乐意呆在系统空间里头，但是它个头太大，六阶的紫焰追云豹也太过醒目，莫凡只得又在系统空间里头买了一粒易容丹，可以随心意改变形体。 于是当莫凡站在东苍坊市前的时候，脚边就多了一只一尺来长，傲娇兮兮的——黑猫。 当然黑豹自己觉得是变成了幼崽时的模样，但是莫凡觉得明明就是一只黑猫，好萌好可爱，还有点贱兮兮的。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理喊一喊，可不敢说出来。 黑豹身体变小，可不代表实力减退。六阶顶峰的灵兽一爪子下去是个什么滋味，莫凡觉得还是不要尝试得好。 此时日近中天，东苍坊市的门前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懒洋洋地守在门口。 东苍坊市临近苍山，偶尔也会受到灵兽的攻击，围绕着坊市的是长长的木制城墙，据说是一种名为铁柳的树木，坚不可摧。可在莫凡放眼所及之处，也能看见焦黑和长长的爪痕，显示出坊市曾经的经历。 瞧见莫凡一步步走近，在场的人讶异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眯眯地问道：“小道友，你是要进坊市吗？” 年纪尚幼，却有一身修为，衣着瞧着不错，脚边还带了一只宠物。怎么看，都是一副大家子弟的派头，守门的几个弟子眼睛最是毒辣，只扫了一眼，便在心中下了论断，所以对上莫凡的态度还算不错。 莫凡一看见他们几个穿着的衣裳同方稽差不多，只是云朵绣的位置不在胸前，而是在衣角，就晓得他们也是流云宗中等级较低的弟子。碰上仇人，心情可好不起来，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算是作答，抬脚就往前走。 领头的弟子拦住了她，硬着头皮笑道：“小道友，坊市入门，需要交两个下品灵石，你看，这个……” 下品灵石，莫凡身上自然有，她也不愿意跟这些小角色为难，她的仇人可是流云宗的宗主，冤有头债有主，她才不会胡乱撒气呢。随手从空间里头取了两个下品灵石出来一丢，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大门。 黑豹摇摇尾巴，昂着头迈着优雅的步伐一同跟了进去。 后头几个流云宗的弟子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位一定是哪个世家出来历练的，气度都在这儿摆着呢！哪儿像宗门里头那位，年纪倒差不多，这气度就差得远了唷！ 莫凡没有使用隐藏修为和容貌的东西，一来她练气五层的修为，在这元婴多如狗，金丹遍地走的地方，简直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再来她也没什么熟人，难道还怕碰见了不成？ 谁知道就真碰上了。 东苍坊市果然热闹非凡，作为附近最大的方式，又有流云宗罩着，邻近方圆三万里之内所有需要交易的修士都会往东苍坊市赶，使得东苍坊市成为这一带首屈一指的大坊市。举凡客栈、酒楼之类凡间有的，这儿都有。甚至还有引来了地火专为炼丹者开放的炼丹室、出售符箓、专售丹药的专为修士服务的项目，瞧得莫凡是眼也转不过来。 街上熙熙攘攘，人流量还不少，莫凡打量了几眼邻近的铺子，心想是不是去药铺把空间里头几株灵药卖了换点钱，结果就碰上了高胜。 瞧见莫凡的时候，高胜也是有点讶异。对这在山里卖药，结果又突然失去踪迹的小姑娘，他印象不可能不深。谁知一走出药铺就瞧见对方站在街中犹豫，他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揉了两下一瞧，可不就是那个小姑娘么？ 当即便高声招呼喊了一句：“小道友！” 喊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不过顾不得想那么多，赶紧快走几步迎了上去，笑嘻嘻地同她打招呼：“小道友，你怎么在这儿啊？是不是又来帮你爷爷卖药的？” 正发呆的一人一兽都被他吓了一跳，莫凡后退一步，黑豹则跳到了前头，支起身子做出一副警惕的状态，呲了呲白亮的小牙。 可惜黑豹一时忘记了自己已经化成了一只小猫仔，不是那副威风凛凛的模样，不但没有吓到高胜，反倒被他一手提了起来左右打量：“这是山猫的幼崽吗？不过怎么瞧着又有点像紫焰追云豹，不对不对，紫焰追云豹可没有这么一点点大的，难道是紫焰追云豹同山猫杂交的杂种？” 莫凡赶紧把臭豹子夺了回来抱在怀里安抚，惹恼了死豹子可不是好玩的，万一闹出人命来，她还怎么给豹子找炼体的法子？ “大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啊？”莫凡一边给黑豹顺毛，一边问高胜。 高胜盯着她怀里的黑豹看了几眼，似乎是有些不太确定，口中还是答道：“哦，我炼丹差几味药材，下山来瞧瞧。你是不是又来帮你爷爷卖药啊？” 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来圆，莫凡打算住进坊市慢慢给黑豹寻找炼体之法，自然不能像上次那样拍拍屁股走人了，只得硬着头皮说：“爷爷说最近山里不太平，让我到坊市玩几天再回去。” “不太平？”高胜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追问道：“你爷爷没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莫凡摇摇头，一副无知小儿的模样。 大概老人家也不会跟孩子多说什么，高胜转而问道：“那你们住在山里，最近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呢？” 莫凡点点头：“最近都没瞧见什么灵兽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有异常之处，高胜心中了然，大概这个就是这小女娃的爷爷让她来坊市的原因吧。毕竟老人家修为再是高深，要带着一个才练气中期的孩子，行动也是多有不便。 眼看宗门试炼在即，可容不得一丝闪失，高胜觉得有必要尽快把情况告知门中长老，再看看抱着小猫仔的小女娃，心中一动：“小道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莫凡放下挣扎的黑豹：“我叫莫凡。” 姓莫？难道是中州莫家？可是中州距离东苍这边也太远了点吧……这年头只是在高胜心中一闪而过，他接着朝莫凡笑道：“小道友，不知道你在坊市可有落脚的地方么？” 莫凡又后退了一步，心说这位脸上的笑容有点像叫小姑娘去看金鱼的怪蜀黍，不由露出一抹警惕之色。 高胜见她防备，忙道：“莫道友，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你一个小姑娘孤身在这坊市里头，多少有些不便，我们玉真门离此不远，要是你不嫌弃，不如跟我到玉真门去盘桓几日，等你爷爷回来了再说？”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莫凡自认为年纪小小，对方不可能劫色，难道是想劫财不成？不过上次她拿出来的也不过是几株普通灵药，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她前世今生都是涉世不深的人，哪里知道人家已经盯上了她背后的“爷爷”，要是知道，不晓得会不会后悔不该编出这么一号人物来？ 忍着问候对方眼光的冲动，莫凡摇头拒绝：“爷爷说了让我在坊市等他的。” 这么一来，高胜倒有些不好强求了，只好说：“你找好了落脚处没有？要不我陪你去找个客栈歇脚吧？”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玉真门弟子真是清闲，拦着人家小姑娘在大街上说这么半天，不知道耽搁正事没有？” 莫凡扭头一看，不是苏丽云是哪个？ 24.第24章 定居 看看皱着眉头的高胜，再看看一脸傲娇的苏丽云，莫凡了然地笑了。 看来苏丽云的倒追之旅并不是很顺利啊！呵呵，虽然说女追男隔层纱，但也是分人来的。对此莫凡只能在心中默默支持一下，扬着笑脸道：“这不是苏姐姐吗？” “恩。”苏丽云看也没看莫凡一眼，一双妙目盯着高胜，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不是正事多得很，没空闲么？这会儿倒有空在大街上聊天啦？” 高胜有些恼怒，心里又记挂着莫凡带来的苍山里头的异常消息，懒得多加理会。掏出一块玉牌递给莫凡：“小道友，我还有事，就不耽搁了，你若是找到了地方落脚，就告诉我一声。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叫我帮忙的。” 莫凡谢过，还没来得及问这玉牌如何使用，高胜便拱拱手走开了。耸耸肩，莫凡也准备转身走开，却听见苏丽云唤她：“喂，等等！” “我有名字，不叫喂……”莫凡有点不爽了，对于美女的容忍，那是男人做的事情，咱好像又没得罪你，干嘛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 苏丽云只当没有听到，抱着膀子上下打量了莫凡一番，昂着下巴说：“你还没地方落脚？正好我租的院子多个房间，你要是没地儿住就去我那儿吧，好歹咱们也算认识。” 她那模样，一副鄙夷的样子，可莫凡还是听出了隐约的关心，立刻笑着上前道：“苏姐姐，我叫莫凡，不叫喂。” 虽然不熟悉，好歹认识，也不用她花功夫就能找到地方落脚，也算是省了不少的事儿，傻子才会不答应呢！ 黑豹拿爪子挠了挠莫凡的裤脚，任由她把自己抱起来，才小声说：“这个人类实力很低。” 莫凡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豹子大爷您脑电波跟我的大概不在一个频段上吧？实力低才好啊，万一有个什么不妥，豹子大爷华丽丽变身，一爪子就能把她拍成肉饼饼。要是实力太高，她还不敢跟着一起住呢！ 之前没有答应去玉真门，也就是这个原因。 虽然豹子吃了易容丹，可也保不准有实力更高的人看穿了去啊！ 苏丽云瞧见莫凡抱着豹子，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你的宠物吗？是山猫？那你自己可得好好收拾，山猫没有灵智，也就你这种小丫头喜欢。” 黑豹扭动了两下，冲着苏丽云呲牙。莫凡赶紧挠了挠黑豹的下巴，笑着道：“是的，我自己会照顾好它的。苏姐姐你住哪里，去看看行么？” 苏丽云转身领着她朝坊市西头走去，嘴里轻声唠叨：“这只山猫只是普通野兽吗？好像看不出来灵力波动，不过这样也好。你是不知道，这样的小东西特别招人喜欢，要是像紫焰追云豹那种的幼崽，可以卖到五千个上品灵石，可惜是可遇而不可求。上次御兽门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紫焰追云豹的幼崽，拍卖会上拍出了六千个上品灵石呢！你要是真抱个追云豹的幼崽在坊市逛一圈试试，早就给你抢走了……” 这里还有拍卖会？莫凡眼睛一亮，她系统空间里头那几株已经到了九阶的灵药算是有个好去处了，要是真卖给药铺，还不知道能不能有个合适的价格，自己的身份也成问题。拍卖会，真是个好去处！ 苏丽云一路唠叨，莫凡倒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虽然在这个世界长到了七岁了，可对修真界的了解，实在是太少，还没有苏丽云这一路上说得多。 当今修真界修士无数，门派林立，最为出名的几个门派中，就有莫凡的仇家流云宗，一部流云剑法纵横天下。而玉真门也是上等宗门，却是以丹药闻名。 相对来说，玉真门更像是辅助职业，所以与其他各门派的关系都不错。 流云宗就不一样了，剑修本来脾气就暴躁，一言不合就持剑上前大干一场。所以东苍坊市的秩序最好了，谁敢乱来啊？直接就给你拖出去一顿揍，完了你还没处讲理去，因为东苍坊市是流云宗罩着的，你去讲理吧，再给揍一顿。 到了小院门口，苏丽云喘口气，给诸多坊市规矩的背后下了结论：“总之，坊市的规矩只有一条，那就是不要得罪流云宗的人！”说着便推开了小院。 莫凡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如果苏丽云知道自己把流云宗上下都看做是仇敌，不知道这会儿还会不会带着自己进这院子呢？ 小院在坊市西头，隔着繁华的大街有段距离，但是旁边有个摆小摊的街道，住着的也多是散修。院子分布得很紧密，里头只有一正两侧带两个耳房。 没有厨房，也没有茅房。 莫凡参观完毕，满头黑线，这跟她想象中的小院儿差距有点点大了。 苏丽云双手环胸：“怎么样？一个月才十八块下品灵石，你要是住的话，咱俩对半。” 莫凡举手：“那个，苏姐姐，好像没有厨房和茅房啊！” 苏丽云瞧着她像瞧见了高阶妖兽一样，难以置信：“要那个做什么？” 说罢又摇摇头：“果然是小孩子，我们修道之人追求的是大道，贪图口腹之欲那是凡人。大家都吃辟谷丹，谁还用厨房茅厕啊！” 好吧，莫凡举白旗了。食用灵药丹药之类的确实相当于直接吸收灵气，体内没有杂质，自然也就没有了排泄的必要。可是前世因为病痛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好嘛，投胎到了这个世界，结果又是住在深山老林里头什么都没得吃，莫凡能不馋么？ 虽然苏丽云说的有道理，但是莫凡并不认同。她修炼是为了能适应这个世界，有安身立命的本钱，可不是为了苛刻自己的。 不过大街上那么多的酒楼饭店，想必也有人吃东西的吧？大不了就是贵点，等她把系统空间里的东西卖出去，还愁没钱吃饭？ 不知道苏丽云是不是为了追求高胜的缘故，大手笔地一次性付了半年的房租，反正莫凡也打算在坊市呆一段时间，可是手头有些紧张，便央求苏丽云让自己一个月付一次房租，苏丽云答应了。 交给苏丽云九个下品灵石，莫凡也就算在坊市安家了。 接下来，该在坊市好好逛一下，顺便给自己添置点东西。 苏丽云的房间她看过了，除了一个蒲团一个茶杯，别的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要这么生活，莫凡可不干。 在山洞那是没有条件，可现在都到了坊市，出门就能购物，还委屈自己干什么？ 走，出门逛街去！ 25.第25章 逛街 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灵石，只剩下了三十九个，存货不多了。 虽然对物价还不是特别有概念，不过莫凡也觉得自己非常差钱。 按照苏丽云的说法，坊市里头禁止斗殴，尤其是修士间的争斗。但这也不表示坊市里头就是绝对安全的。她和黑豹都有秘密在身，想要自保，身上却没有一件防御性的法器。还有在屋里修炼的时候，也要有个隔绝性的结界什么的吧？ 她如今练气五层，还不到可以灵力外放的地步。而且御灵决比较奇怪，别的功法到了练气中期都可以修习一般的术法，比如什么水球火球之类的，可御灵决的术法修习要求，是从金丹开始。 当然威力也就更甚了。 不过这样一来防御的问题就迫在眉睫。就算跟苏丽云搭伙合租房子，可不代表莫凡就信任苏丽云了。在她看来，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没有人是可以让她相信的。 翻了翻系统商店，凡是莫凡稍微看得上眼一点的东西，积分都是上万点起价。挑来选去，最终选了一件外衣，能有抵挡渡劫期修士的三次攻击，售价两万八千点积分。 莫凡肉疼不已，不过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还是兑换了出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是吧？要是招惹到比元婴修士等阶更高的人，那她也只能求助于黑豹了。 看她换上了藏青色长袍，黑豹在一旁点点头，伸了个懒腰站到莫凡脚边，抬头道：“走吧！”说着便领头出了门，经过院子中央，似有所感地朝着苏丽云的屋子看了一眼。 瞧见这一人一猫出去，另一间屋子里的苏丽云也不由松了口气。 一个月十八个下品灵石的费用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是对于苏丽云来说，多少也是个负担。但是接纳莫凡跟自己住在一起，更多的原因是因为高胜对这小丫头有些另眼相待。不过小丫头带的那只猫有些奇怪。 说是普通的野兽，偏偏每次看到的时候，苏丽云都会不自觉地紧张。这直觉告诉她黑猫有些不简单，可仔细观察，黑猫身上却没有一丝的灵力波动。要不是那种紧张的感觉挥之不去，苏丽云也不会偷偷观察他们。 明明设下了隔绝神识的结界，可黑猫却直直地看了自己一眼，更让苏丽云确定，这只黑猫不简单。 从小院出来便是一条窄窄的巷子，外头便是地摊了。 跟有名号的店铺不一样，在这里摆摊的大多是等级低微的散修，拿着看不出真假的各种物品吹嘘是从某某没落仙府历经九死一生得来的仙家宝物。 这样的气氛实在是热闹，前世她也曾偷偷跟同学跑去市集，可还没逛上两步就因为觉得空气太闷而晕倒了。从那以后，前世的父母就不允许她再去这种小商贩汇集的地方。但人的本性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念。 如今终于拥有了健康的身体可以站在这喧哗的地方，莫凡只觉得满心欢喜，没有察觉到不少摆摊的人都在打量她。 小小年纪，却有一身修为，身上的藏青色袍子虽然普通，但缝纫的针脚似乎是某种玄妙的符咒，脚边一只看不出品种的动物，似猫似豹，个头不大却带着一种气势。说这小孩不是从大家族出来的，绝对没人相信。 于是附近的人便把兜售的对象换成了莫凡。 “小道友，快来瞧瞧，这玉佩可是芙蓉仙子亲手雕琢的，上等的法器啊！只要五百个下品灵石！” “小道友，来看看我这个，上品的玉簪，能抵挡大乘期修士的攻击呢！” “小道友……” “小道友……” 莫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知这些所谓的上品法器多半都是吹的，可也忍不住停下脚步投注目光。 脚边的黑豹则显得有些暴躁不安，在她脚边转来转去，对这嘈杂的环境很是不喜欢，但小幼崽似乎很开心的样子，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开心的光芒，也就按捺了性子不去催促她。 莫凡友善地朝周遭的人们点头，却也不敢伸手去摸那些东西。 她虽然涉世不深，但也看了不少什么摸一摸一百多的新闻。再说这些东西她系统空间里头多得是，相比手头少得可怜的灵石来说，积分还是要多很多的。 走出地摊区，便是热闹繁华的大街，各种店铺林立。 莫凡看了看，附近多是卖各种小玩意的，便瞄准了门脸最大的一家走了进去。 待客的小二见她进来，立即端着笑脸上前：“道友瞧着脸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我们云动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您想购置点什么？” 莫凡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热情，后退了一步笑着道：“随便看看。你们这儿都卖些什么？” 说起这个小二就满脸自豪：“我们云动阁是流云宗的产业，自然是以剑为主，各种剑法、宝剑都有，如果道友想要定制适合自己的攻击法器，留下样式，代做也行。” 哦，原来是卖武器的。莫凡瞧了眼小二衣角的云朵图案，忽然有些提不起兴致来，跟着小二草草在一楼看了看，便出去了。 她前脚出门，后头楼上就下来了一个妙龄少女，正好看见莫凡同黑豹的背影，忍不住惊呼道：“咦，那只猫好可爱啊！” 黑豹昂着头，尾巴竖得高高的，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从后头看上去别提多可爱了。 少女回头朝着身后高大的男人撒娇：“师兄，我也想要一只猫来养着玩。” 被称作师兄的男人摇了摇头：“猫有什么用？若是紫焰追云豹，还是不错的战宠，猫也就平时养着玩玩罢了。” 旁边一个与莫凡年岁相仿的男孩摇了摇头：“师兄真是的，师姐用得着战宠么？养着玩玩也就是了，平日不还有咱们么？” 这话让少女听着开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男孩的小脸：“还是小师弟可爱，师兄，你可没有师弟好！” 看着少女与男孩嘻嘻哈哈，男人叹了口气，催促道：“走吧，也逛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掌柜恭敬地将这三人送出了门，擦擦汗：“小姐越来越难伺候了……” 莫凡混不知身后发生的事情，她又进了旁边一家卖各种佩饰的，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小玩意看得莫凡直了眼。这些手镯、戒指、头钗什么的，都是有着防御性能的防具。依照等级的划分，从下品法器到上等法器不等，价格也是天差地别。最便宜的一支手镯，也要两百个下品灵石。 而差不多的一件小东西，在空间里头只要二十多积分，这样算来，系统空间的一个积分，就抵十个下品灵石了。 不过也不能这样换算，比如另外一件卖三百个下品灵石的戒指，系统里头看起来差不多的，卖八十多个积分。 莫凡仔细比较了一下，大概是跟东西本身的外表有一定的关系。像那个手镯，就是比较粗糙的。她还没有开始学炼器，因此也只看得到表面的一些东西，暂时还想不到更加深层的去。 不知道自己系统空间里头的东西，又能卖多少个灵石呢？ 莫凡想了想，叫来小二问道：“你们这里收不收东西呢？” 26.第26章 绒毛控少女 说话的时候，莫凡便从空间里头兑换了一个卖五十积分的玉牌出来，系统商店介绍是可以输入灵力，建立一个小小的结界，只要灵力不断，可以抵挡元婴修士的攻击。 在莫凡看来，这个玉牌有点鸡肋。 元婴修士地面上大把，碰上等级更高的，岂不是两个字：找死？ 就这么个玩意儿还卖五十积分，由此可见系统有多么奸诈，多么坑爹了。 小二点点头，将莫凡领到一处柜台前，轻声道：“这位小道友，请将东西交给我们家掌柜瞧瞧吧！” 说罢微微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看来这家店铺里头的分工还是很明确的。莫凡没有迟疑，便将玉牌交给了柜台内的人。 掌柜接过玉牌一打量，便不由眯了眯眼睛，发出一声惊叹。 小二刚迎进门的客人也发出了一声惊呼：“在这儿！” 莫凡不喜欢这种大呼小叫的人，皱了皱眉头忍着没有回头，只是问掌柜：“掌柜的，您看怎么样？” 掌柜的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省，拿起玉牌凑到了鼻子下头，细细摩挲。 而刚刚发出惊呼的客人也几步跑到了莫凡身边，蹲下来伸手去摸黑豹。黑豹一闪身，躲开了。那个少女不依不饶，伸手去拽黑豹的尾巴，黑豹灵活地一闪，回头冲着她呲了呲牙，发出警告的嘟囔声。 这番动静自然惊扰到了莫凡。她低身抱了黑豹在怀里顺毛，冲着那少女致歉：“不好意思，我家黑豹不喜欢人家摸它。” 少女扑扇着长长的睫毛，一副很欢喜的样子伸出手来：“它的名字是叫黑豹么？” 怎么听不懂人话么？本来因为莫凡的话已经平静下来的黑豹，看见少女的动作，又绷紧了身子。莫凡生怕这位大爷在闹市里头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忙退后了一步，警惕地看向少女。 看起来那女修也就十五六的年纪，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娃娃脸，圆眼睛，长睫毛，很是可爱的样子。不过浑身上下流露的气息可不怎么讨人喜欢，她单手叉腰，指着莫凡怀中的黑豹说：“你这小兽要几个灵石？我买了！” 少女身后跟着一个男子和一个男孩，男子闻言皱眉，上前拱手为礼：“小道友莫怪，我师妹只是喜欢这只，哦，黑猫，不知可否割爱？” 莫凡虽然觉得那少女倨傲讨厌，但这男子还是温文有礼的样子，也就笑了笑：“黑豹是我的朋友，不卖的。” “不卖？是想敲诈我师姐，卖个高价吧？”小男孩探出头，鬼头鬼脑的模样让人喜欢不起来，说的话也蛮讨厌的。 莫凡心里惦记着交给掌柜的玉牌，懒得理会突然冒出来的这几个人，忍了心里的怒气摇头：“无论多少钱都不卖的，它是我朋友。” “嘁！”少女不屑地瘪了瘪嘴，开价道：“一百个下品灵石！” 莫凡懒得理会她，直接扭了头问掌柜：“这玉牌您瞧着怎么样？” 掌柜的手里捏着玉牌，又看了看要买猫的三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莫凡瞧掌柜的脸色，就晓得这三人大概是有什么来头的，所以掌柜的不想因为自己而得罪了对方，心里的怒气更甚。伸手从掌柜手里拿了玉牌回来，勉强笑道：“算了。” 掌柜歉意地笑了笑，实在有些舍不得那玉牌，低声道：“小道友这块防御阵牌着实精妙，不如等下再谈？” 话音未落，就被对面的少女打断：“喂，跟你说话呢，你聋了还是哑巴了？” 莫凡气不过，扭头回敬道：“你才聋了，难道没听见我说不卖么？那我就再多说几遍，不卖，不卖，这是我朋友，不！卖！” 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跟自己说话，少女气红了脸：“你可知道我是谁？” 怎么？这是要拼爹的节奏？哎呀姐好怕，姐没有爹啊…… 莫凡翻了个白眼：“管你是谁，不卖就是不卖！” 小男孩咂着嘴站出来了：“啧啧啧，你知道我师姐是谁吗？流云宗宗主之女，卫金香大小姐！别怪我没有告诉你哦，得罪了我师姐，你就别想在这东苍坊市上头混了！” 不提流云宗还好，提起流云宗，莫凡心里更加来气，瞧见卫金香满脸得色，嗤笑了一声：“那又如何？就是大罗金仙来了，我也不会出卖朋友！” 成年男子呵斥了一声：“蓝冰不得胡说！”又转头劝卫金香：“不过是只小妖兽，你喜欢的话，等宗门试炼的时候，师兄给你捉几只就是，何必跟人家一个小姑娘为难。” 卫金香和蓝冰没什么眼力，可已经是金丹大成的温若阳还是有几分眼力的。这小姑娘年岁跟蓝冰差不多，一身修为虽然比蓝冰低一点，但是灵力凝实，比蓝冰和卫金香这俩磕药磕出来的货好得多。 而且她的衣着虽然看着普通，但上面显然附着某种阵法，她拿出来的东西，连锦绣天外的田掌柜都眼馋，可见这小姑娘出身不凡。 流云宗虽然是东苍这块儿的霸主，可不代表这修真界就是流云宗说了算。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其他门派或是大家族，流云宗同样会有麻烦。 所以温若阳先呵斥了自己的师弟师妹，转而才冲着莫凡满脸温和地道歉：“多有得罪，还请小道友莫要见怪。” 这人的声音很有磁性，如果在莫凡前世，倒是可以去做个声优。不过这会儿莫凡心里有气，因此只是在脑海里头闪过了这念头，便摆了摆手：“算了。” 碰上这几个只能算自己倒霉了。明明苏丽云对黑豹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模样，难道说只有小姑娘是绒毛控不成？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黑豹，莫凡想是不是将它丢进空间算了，免得惹来麻烦呢？ 可小男孩蓝冰却突然眼光一闪：“慢着！我瞧你拿着的玉牌很是眼熟呢！师姐，你看是不是像玉长老的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卫金香眨眼。 卫金香先是一懵，随即醒悟过来，心中大喜。这么一个孩子，拿出一块玉牌来，说她是偷来的，带回坊市的执法殿。里头都是流云宗的人，到时要怎么样不都是自己说了算么？到时她还不乖乖把这只黑猫交出来？ 因此卫金香也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不错，确实像我门内玉长老的手笔。小道友，你这玉牌哪儿来的？” 27.第27章 冲突 27 莫凡手里的玉牌还没有来得及收进系统空间，听见他们这样说，自己也禁不住疑惑地低头看了眼。毕竟这些小玩意儿，模样相似的可能性太大了，莫凡便敷衍了一句：“家里带来的，怎么了？” 温若阳也满头雾水地看着蓝冰和卫金香，不明白他们俩说什么。今天他们下山就是给云动阁送东西，其中以玉长老炼制的物品为主也没错。但是那小姑娘手里拿的玉牌不过拇指大一点，又捏在眼里，哪里看得出来是不是玉长老炼制的东西？ 卫金香板起脸，冷冷哼了一声：“家里？敢问道友家住何方，家中还有何人，这玉牌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蓝冰也在旁边嘿嘿笑道：“道友还是说清楚好些，前几日我们宗门内正好失窃了一批物品，里头恰好就有几块玉牌……” 卫金香接着道：“若是道友说不清楚，不如去坊市执法殿坐一坐，慢慢说就是。” 这是栽赃了？ 莫凡就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来了，忍不住摇头。本来还说流云宗庞然大物，自己要跟他们为敌完全是蚂蚁对上大象，不过流云宗里头有这种猪队友，想必对付起来也不是很难吧？ 旁边温若阳急了，回头怒喝：“你们俩这是干什么？！” 卫金香目露祈求：“温师兄……” 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塌了自己人的台，温若阳别过脸，默许了。 蓝冰洋洋得意：“道友，想好了没有，你这玉牌怎么来的啊？” 莫凡瞧他那副模样，心里彻底怒了，脸上还是平静：“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家里带来的？” 蓝冰咄咄逼人：“带来的？你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何人？” 把黑豹放了下来，莫凡靠着柜台懒洋洋地反问：“这位小道友眼力倒是好，玉牌还在我手里攥着，你远远看上一眼，便知是你们的东西，这份眼力，啧啧，啧啧……” 蓝冰到底是个孩子，回头见卫金香被噎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立即粗着脖子叫起来：“我说是就是，难道你还能说不是不成？” 田掌柜默默退了出去，心里叹息。只怕这小姑娘凶多吉少了，流云宗大小姐可不好得罪，看样子今天可不能善罢甘休。好在坊市明令不许斗殴，要不然今天这店里估计要被砸掉了。 莫凡手里将的玉牌抛上抛下，脸上笑得懒散，脚边的黑猫干脆卧了下来，也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只听她嘴里啧啧出声：“你说是就是啊，我还要反问你呢，你凭什么做这论断？你是官府，还是德高望重的长辈？莫非这东苍坊市，你们流云宗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啊？那你们流云宗也太霸道了吧！” 此时锦绣天外的门口也聚了几个人探头探脑，大厅里头也有其他选购物品的人，瞧见流云宗大小姐带人围住了一个小姑娘，都很好奇，暗暗留心。 听见这小姑娘说出这话，都赶紧往外走，生怕沾惹了麻烦。 卫金香被这话气得不行，也红着脸吼了起来：“不错！这东苍坊市自然是我们流云宗说了算。识相的，留下这黑猫，赶紧滚开！” 黑豹按捺不住，弓起身子摆出了攻击的姿势。莫凡似乎是不经意地站直身子，踢了它一脚，示意它注意一些。 温若阳皱了皱眉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忙弯腰低声对卫金香道：“师妹，别生气了，不就是一只猫吗？师兄去给你捉一只紫焰追云豹好不好？比这个威风多了……” 黑豹耳尖，听见捉紫焰追云豹几个字，再也忍不住脾气，蹿出去朝着卫金香脸上就是一爪子。 卫金香吓得惊叫一声，身上爆开一阵金光将黑豹反弹了回去。 莫凡大惊，将黑豹一把搂在怀中，见它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一挥手就把它送回了系统空间，起身摆出一副防御的姿势。 黑豹的实力，对上合体大乘的修士也是不遑多让的，居然被卫金香身上的东西弹开，可见那东西的力量远在大乘之上。 她手里捏着玉牌，输入灵力，一层泛着淡淡荧光的透明结界将她全身上下护住。对面卫金香已经惊叫起来：“居然敢对我动手！” 蓝冰也躲到了卫金香身后怪叫：“偷了我们流云宗的东西，居然还敢对我们大小姐动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站在旁边的温若阳看得明白，对这两个师弟师妹万般无奈，也只能劝解：“师妹，别叫了，不过是误会……” “误会？”卫金香快气疯了：“温若阳，你到底是我师兄还是她师兄啊？怎么老帮着她说话呢？” 看样子是不会打起来了，看来就算是流云宗的大小姐也顾忌着坊市的规矩。莫凡断了灵力输入，结界消失，她板着脸道：“看来这位温道兄还是明理之人……” 温若阳脸色尴尬，一边是小姑娘没有半点诚意的称赞，一边是师妹的埋怨，中间还有个蓝冰在挑拨，顿时只觉得里外不是人。 幸好这当口儿，维护坊市秩序的听说锦绣天外出了乱子，已经飞速赶到了。 进门瞧见对峙的双方就是一愣，赶紧走到卫金香面前行礼：“见过大小姐。”说完就站到了卫金香旁边。 莫凡冷笑，这是摆出姿态了？也不说话，看他们准备怎么办。她是想好了，反正这坊市她也是初来乍到，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叫他们得了好，大不了跟黑豹迁到苍山深处去再隐居几年就是。 他们一来，蓝冰不提别的，指着莫凡就说：“抓住这小贼，她偷了玉长老做的玉牌！” 蓝冰是剑峰长老收下的亲传弟子，年纪虽小，却是单一冰灵根，在内门弟子中也是极为受宠的。 三个维护坊市秩序的弟子闻言，不疑有他，立即将莫凡团团围住，领头一人正色道：“小道友，还请跟我们去往执法殿走一遭。” 莫凡冷笑：“若我不去呢？” 领头的那弟子皱了皱眉头：“那就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 28.第28章 打脸啪啪啪 莫凡嘿嘿直笑：“流云宗果然霸道，强索不成，便污蔑别人？你们大小姐要我出卖朋友，我不肯，你们便要污蔑我是贼了么？” 这句话听着颇多歧义，这出卖朋友向来为人所不耻，几个流云宗弟子听见，不由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将眼光投向了卫金香。 卫金香气得跳脚：“你胡说！什么出卖朋友，不过是一只黑猫，叫你卖给我你不肯罢了。” “哦……”莫凡拉长了声音应了一声：“是黑猫啊，可我已经几次三番地告诉过你，它不是宠物，是我的朋友，可你非要我把它卖掉，这不是逼着我出卖朋友么？” 蓝冰接话道：“一只妖兽罢了，算什么朋友？” 门外已经有不少人凑热闹，其中几个御兽门的弟子听见这话，不由起哄道：“妖兽自然算朋友！” 莫凡冲着他们笑了笑。 温若阳见状头疼起来，团团拱手：“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莫凡磨了磨牙：“什么误会？你师弟还污蔑我是贼，偷了你们流云宗的东西呢？这也是误会二字就能说脱了的？！” 卫金香闻言眼一亮，朝着执法弟子喝斥：“还不将她捉住，带回宗门细细审问！” 执法弟子拔出剑就要上前，莫凡举手大声嚷道：“还讲不讲道理啊？这坊市就是你们流云宗的地盘了不成？光天化日之下，竟污蔑我偷东西，你们这是诽谤，是造谣！” 旁边围观的人也低声道：“莫不是强买人家的宠物不成，要借机整治这姑娘？” 蓝冰高声道：“你那玉牌，分明就是我们玉长老的东西，前几日丢了，今日正好叫我们撞见，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莫凡瞪了他一眼，朝着外头的人看去，朗声道：“看着相似，便是你家的东西？这天下还有没有道理可讲了？你们流云宗高门大派，守卫森严，能让我混进去偷了东西？这不是笑话吗？” 她年纪小，身量不高，虽然练气五层的修为在同龄人中算是优秀，可是放在人才济济的流云宗里头，真是不够看的。若是这样的人也能从流云宗偷了东西出来，那么流云宗本身也要贻笑大方了。 蓝冰只忙着污蔑她，并没有深思，旁边温若阳年长，心里却清楚得很，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道：“误会，都是误会而已，小道友莫要生气，在下温若阳给你赔不是了。” “是晨曦公子温若阳！” “果然如传言中一样，性情柔和身姿风流啊！” 人群中传来了低低的议论声，显然这温若阳在流云宗内还是个有名的人物。 可旁边的卫金香觉得今天脸都丢到了大街上，哪里肯就这样放过莫凡，伸手将温若阳一把拽到身后，昂着头倨傲地反问：“你这意思，倒是我堂堂流云宗大小姐冤枉你了？” 莫凡回头冷笑：“大小姐，不是冤枉，是污蔑。看来你真的听不懂人话啊……” 卫金香怒骂：“贱人！真当我流云宗是好欺负的么？留下东西，自断一臂，今日就暂且放过你。再遇见你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执法弟子无语了，大小姐这是把执法殿的事儿都抢着做完了？ 莫凡真心笑了：“大小姐，您这话还是放我一马，我还得感谢您不是？” 蓝冰在旁边点头：“那是自然，我师姐宅心仁厚，要是我说，应该废了你的修为，扔进苍山才是！” 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狠毒。众人看着这个小男孩，心里都浮上了一层寒意。废了修为，便是与凡人无异，只有等死的份，还要将人家扔进苍山，那里头的各种妖兽，还不把人家小姑娘给活活吞吃了啊？ 莫凡不生气了，反问道：“你一直在说是我偷了流云宗的东西，敢问你们流云宗到底丢了什么，共有多少？” 卫金香语噎，温若阳掩面，蓝冰眼珠子一转，得意洋洋地道：“正是玉长老亲手炼制的防御阵牌，一共七块，正好可以组成一个七星阵。” 他之前就听见田掌柜跟这姑娘说的话了，防御阵牌，没错，就是说的这个名字。数量么，说多一点，到时这小丫头拿不出来，就说是被她卖给了别处就是，难道还有人质疑不成？ 莫凡遗憾地耸了耸肩：“那只能对贵宗门表示遗憾了，这么高档的货色，肯定不是我手里这种小玩意儿……” “不可能！”蓝冰打断了她的话，阴笑着道：“就是你刚拿出来的那块玉牌，我亲眼瞧着玉长老炼制出来的，绝对不会出错！” 莫凡点点头：“既然是亲眼瞧见的，那应该是不会出错的。要是认错了，你就自挖双目好了！” 心念一动，莫凡便从系统商店又兑换了九块玉牌，加上手里的一块，一共十块。她转身放在柜台上，高声道：“掌柜的，快来数数，我这儿是七块玉牌，还是十块？” 蓝冰等人没想到她还有，而且一出手就是十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玉牌闪烁着微微的荧光，隔着远远的，外头的人都能数的清楚数量。 莫凡朝着蓝冰笑：“看，你‘亲眼’瞧见‘绝对不会出错’的，还是搞错了……” 蓝冰面白如纸，朝着卫金香看过去，卫金香知道大势已去，一跺脚就跑了出去。 留下温若阳和那三个执法弟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温若阳朝着莫凡深深一礼：“小道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见谅？你是在讲笑话吧？”莫凡指指门口卫金香离去的背影：“你师妹要我自断一臂，”又指指惨白着脸的蓝冰：“你师弟要废了我的修为，把我扔进苍山。” 瞧见温若阳脸色也不好看不起来，莫凡笑了：“若是我不能证明，只怕此时已经是断了臂膀，废了修为，难道温道友您一句‘得罪’，我就必须‘见谅’？” 莫凡垮了脸，冷冷道：“你们流云宗真是好大的脸面！” 没想到这姑娘年纪小小，却这般难缠。 温若阳也歇了和稀泥的心思，直起身子散发出金丹修士的威压，淡淡道：“你待如何？” 29.第29章 解决 金丹修士在这坊市里头算是大路货色，可即便如此，对上温若阳散发的威压，莫凡还是感觉犹如大海的狂狼袭来，若不是前世病痛的磨砺，只怕她一时承受不住，当场就要吐出一口血来。 等级的界限犹如天堑，不是说着玩的。 咽下喉头淡淡的腥甜味，莫凡昂着头道：“请问道友，若是我不能自证清白，到了你们流云宗的执法殿，会是个什么下场？” 流云宗的执法弟子眼光中露出一丝不忍，看热闹的人们对这执法殿显然也是极熟悉，闻言纷纷静默。 只听见莫凡冷笑。 “是断一臂，终身不得出现在东苍坊市？还是废去修为，扔进苍山？” “无论哪种，想必都是生不如死，若是进了你们流云宗的执法殿，想必只有更狠，没有最狠的吧？” “今日之事，不过是因为贵宗大小姐瞧上我的黑猫。若是我身怀巨宝，如何敢踏足这东苍坊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买不成便强索，索要不到便污蔑！堂堂流云宗行事，与邪魔外道又有何区别！？” “这样的事情，难道仅凭晨曦公子一句‘见谅’，我便得忍下这口气，认了这个栽？” 这样得罪流云宗委实有些不智，但如果就这么算了，往后莫凡也不要想在这东苍坊市行走了，软柿子么，人人都可以捏上一把。她还有一张最大的底牌，要是流云宗敢闹腾，黑豹出来啪啪两下，看看谁的损失更大！ 所以莫凡才会嚣张地总结：“流云宗真是天大的面子！” 温若阳已经被抵到了墙角上，今日之事，卫金香仗势欺人在前，还有个心术不正的蓝冰从中挑拨，即便他一向自诩为人清正，顾忌着宗门脸面，也不得不强硬起来。 “那依道友的意思，是要我师妹自断一臂，还是我师弟自废修为，方可化解你这怨气？” 田掌柜见状，赶紧上前低声对莫凡道：“小道友，冤家宜解不宜结，凡事忍让三分啊！” 这话也是说给温若阳听的。 实在是那防御阵牌太过精妙，明明用料不过是最低级的青玉，基本没有什么灵气，可上头的阵符宛若天生，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有看到过能将最低级的材料发挥出最强大功效的符阵，简直是颠覆认知。 这小孩儿一出手就是十块。 若说这孩子没什么来头，田掌柜怎么也不会相信。 所以才会出言劝解。 温若阳不是没有想到这层，可他要是服了软，这流云宗的面子也就跌落尘埃，任谁也能踩上一脚了。 撑死了也得把这面子给撑住啊亲！ 莫凡想了想，把流云宗得罪死了好像也不太明智，至少仅仅这个温若阳就这般难缠，人家一个大宗门，不知道还有多少高阶修士，到时烦也烦死她了。总不能躲在苍莽山脉一辈子不出来吧？ 所以莫凡回头问田掌柜：“掌柜的，您看我这玉牌可以作价几何？” “啊？”话题转换太快，田掌柜的状态一时没有切换回来。楞了一愣，还是发挥专业素养道：“若是道友肯割爱，小店愿以每块三百块下品灵石的价格收购。” 唔，这个价格莫凡觉得还是挺公道的，甚至有点高了。毕竟收购价肯定比卖价低嘛，看起来差不多的戒指，系统商店卖八十个积分，这店里卖三百块下品灵石。算起来，这玉牌的价格不是挺高了？ 莫凡点点头，回头朝着温若阳一笑：“道友你看，本来我是来锦绣天外卖东西的，结果被你们这一闹，搅合了。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把这十块防御阵牌买了吧？一口价，两千八百块下品灵石，你看怎么样？” 她歪着头一笑，就像邻家女孩一般可爱。 温若阳闪了神，不懂怎么又突然扯到了这个上头，不过相对来说，也算是对方给了个台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怎么都觉得心里有些憋屈，似乎蓄力已久才完成的一击，还没有打出去，对方就不见了踪影一般。 不止是温若阳，周遭的众人对于莫凡的这番话，都是同样摸头不知脑的表情。这姑娘都跟流云宗对峙到这一步了，怎么突然又是一副要用钱了结的模样？ 况且锦绣天外的田掌柜都说可以用三百个下品灵石收购，那么售价在三百八十个下品灵石一枚也卖得出去的。 锦绣天外的后台神秘莫测，但行事一向是极公道的，要不然也不能在众多坊市中都有店铺。对于这点，众人心知肚明，所以也对莫凡突然以两千八百个下品灵石的价格抛售这十枚防御阵牌更加不解。 这哪里像是有冤仇，倒是像趁机兜售的模样。 她递了这个梯子，温若阳没有不趁机下来的道理。略一思忖便问：“道友的意思我明白了，此事就此作罢。阵牌和灵石，都请道友去隔壁云动阁吧！” 温若阳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执法殿的弟子都不是傻的，立刻驱散了门口的人群，好让他们出去。 田掌柜见状微笑，他年纪大了，最喜欢的莫过于听话的孩子。莫凡显然就属于这个类型之列。就算是不能收到那防御阵牌研究，但因为自己的缘故化解一场争斗，也是极开心，极有面子的事情。 到云动阁交付了防御阵牌，收了灵石，温若阳还是按照三千个下品灵石，折合三十个中品灵石的价格给付了莫凡，并且笑着说道：“不知道小道友芳名贵姓，仙乡何处，这两百个下品灵石只当是我给道友赔罪。都说不打不相识，这次是我师妹无状，过些日子，再带她来给道友赔罪。” 莫凡连道“不敢”，对温若阳有如春风拂面的文雅君子姿态心里直打鼓，嘴上还是笑着应酬：“不敢当晨曦公子的夸奖，我叫莫凡，原来就住在苍山。这次的事情，也怪我太激动了些，那黑猫伴我一起长大，说是朋友也就罢了，实则与家人无异。如果大小姐喜欢这种灵猫，下次我家里人再碰上，给大小姐捎带一只就是。” 油盐不进，滴水不漏。温若阳心里给莫凡下了评语，脸上笑容不改，送了莫凡出门。回身便冷了脸吩咐道：“去查查，各大宗门世家里头，年纪相仿的，谁家有这么个女孩子。” 一直在旁边减少存在感的蓝冰这时才道：“师兄这么紧张做什么？待人少的时候，直接结果了就是！” 温若阳脸色不变，起身对云动阁的掌柜交代一番，一甩袖子便走了。 见他不搭理自己，蓝冰阴沉着脸，也跟了上去。留下云动阁的掌柜在后头一脸蔑视。到底是凡俗界出身，哪里晓得其中厉害，还是晨曦公子眼光好，到底是修真世家出身，如今只是年轻了点，再过些年，必然是流云宗砥柱。 30.第30章 系统依旧坑爹 隔壁的锦绣天外，田掌柜也正跟莫凡说起温若阳。 “流云宗年轻一辈的弟子里头，最有出息的就是晨曦公子温若阳了。你可别瞧他年轻，才二十八岁便已经金丹大成的，满打满算也找不出几个来，更难得是性子温和，待人亲切。今日若是换了炽阳剑郑方郑公子，姑娘你可就没这么容易走脱了。” 莫凡撇撇嘴，不置可否。 温若阳性子温和，待人亲切？得了吧，之前他那师弟师妹冤枉自己的时候，就在旁边徒劳无功地说了两句废话，屁用没有。要不是后来大小姐卫金香走了，只怕这事儿还是没完呢！ “那卫金香卫大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啊？”莫凡还是有些好奇。 田掌柜说起各门各宗的事情如数家珍：“那是宗主卫青云的小女儿，母亲是蓝长老的侄女，在流云宗地位可不一般。” 借着兜售防御阵牌的机会，又恰好这田掌柜肯开口，莫凡算是把流云宗的大致情况摸清楚了一些。 流云宗宗主卫青云，据说五十年前就是合体期的修士，近些年未曾下山，不知如何。 剑峰长老蓝浩宇，也是合体期的修士，主要负责教导宗内弟子剑诀；炙峰长老玉生烟，酷爱炼制一途；掌着执法殿的黑长老，修为深不可测；还有几位长老，已经多年不在人前现面，不过据说都是大乘期的修为了。 顺便提一句，蓝冰便是蓝长老认的干孙子，据说因为是单一冰灵根而赐名。 莫凡眨了眨眼，这么说来，蓝冰便是当年和自己一起被掳上山的那批婴孩其中一个了。 她在问田掌柜，田掌柜也不动声色地在套她的话。 除了卖给温若阳的那十块防御阵牌，回到锦绣天外，莫凡一翻手，又兑换了十枚出来，交给了田掌柜。 问她从何而来，她只说是家中长辈无事炼来玩的小物件，不值什么。 这滴水不漏的回答，让田掌柜心里也动了一动。修真界地域何其广博，除了扬名天下的宗门之外，还有一些累积深厚的世家大族，有点东西，也不奇怪。 只是像莫凡这样，实力低微就出来行走的，比较少见罢了。 田掌柜思忖了一回，便将莫凡当做某个大家族出来行走历练的孩子，自以为知道了真相，对莫凡也就更加殷切了些，做主拿三十块中品灵石换了莫凡的阵牌，喜滋滋地送到后头让人研究去了。 那上头的符纹宛若天成，丝毫没有雕琢熔炼的气息，看得出来是高手所做，虽然档次低了些，不过市场也大。 这坊市里头虽然藏龙卧虎，可元婴以下修为的修士更多好吧？ 约好若是再有好的，还要先提供给锦绣天外，莫凡揣着灵石便走了。 回到小院，苏丽云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掩好门户，这才从系统空间里头把黑豹放了出来。 黑豹瞧着没什么精神，莫凡急了，把它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地检查，担忧地问：“玄一，你没事吧？” 黑豹一扭身子从她怀里跳了出来，甩了甩被揉搓得乱蓬蓬的毛发：“无事。” 莫凡担忧地替它顺毛：“今天你也太冲动了，怎么就扑上去了呢？万一出来个什么渡劫飞升的家伙，一巴掌把你灭了怎么办？” 黑豹满头黑线：“我就那么弱？” “不是不是，是我弱……”莫凡赶紧顺顺豹子大爷的毛，要是豹子大爷发飙，拆了这小院都有可能。 她赶紧把今天得到的六十块中品灵石摆出来献宝：“瞧，中品灵石，一个可以抵一百个下品灵石呢，真漂亮。” 这幅市侩的样子让黑豹无语，它仰头望天，不明白捡回来的小幼崽怎么会见了灵石就是这幅德行，半晌才道：“你那仙府之中的灵气愈发浓厚了些，往后没事不要让我进去了。” “啊？”莫凡怔了怔，闪身进了系统空间里头。 自从把灵泉和石乳挪进了空间，空间里的灵气确实浓厚了很多，尤其是灵泉和石乳的那块儿，简直有如实质一般，灵气如同丝线一般缠绵围绕，远远望去，灵泉便掩映在浓浓的白色雾气之中，颇有几分仙气蒸腾的样子。 空间的可见度也更广了些，原来平坦的地面似乎隆起了山脉，灵药圃中的各种灵药也长势极好。可惜莫凡对种田什么的都不在行，看着白高兴一场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系统空间里头灵气更加充足的原因，她发现系统商店里的东西似乎售价也便宜了些。比如她原来穿的棉布袍子，记得以前买是五百个积分一套，现在只要两百多积分了。其他的东西因为没怎么买过，所以印象并不深，但这棉袍她倒是印象很深的，所以一对比，就觉得系统商店降价了。 怎么回事？难道系统商店在搞双十一促销么？ 而且翻了翻灵决法决那边的书单，似乎也有了一些新的东西出来。不过系统空间里头的东西太多，她一时也没空细细地去看。 倒是今日在坊市发生的事情，给莫凡提了个醒。看来她还是对危险的预估不足，现在最有必要兑换的，倒是防身的东西。 在系统商店里头挑拣了一番，最后选了个手镯，银丝绞成的样子，上头悬了五枚灵石做的铃铛，带在手上叮当作响。这五枚灵石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系的，平衡了镯子的防御力，花了莫凡响当当两千四百个积分，可以抵挡渡劫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把这镯子带在手上，莫凡才觉得心里安稳了点。 可到底还是不够，前世不知在哪本书上看过一句话，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她如今修习的御灵决要到筑基之后才能修炼法术，那么还有什么可以用来防身呢？ 炼器？丹火都还没有的人炼毛线啊！那就符咒吧！ 先买了一堆低阶的诸如烈焰、水箭、土刺之类的符咒，莫凡转念一想，又买了一本符文入门，打算自己画符。 还是系统空间太坑爹了，区区一个烈焰符，居然要一百二十个积分。其他高阶一些的比如冰刃、水龙之类的，莫凡只望了眼就恨不得破口大骂。 一次性的消耗品，你丫卖上万积分，有没有天理了啊？ 31.第31章 受不了卖萌的 既然要学习，就要有个学习的样子。考虑到同苏丽云目前的不稳定同居关系，莫凡想了想，咬牙从系统商店里头兑换了一套价值一万积分的阵牌出来。 这阵牌发动之后，可以形成结界，隔绝神识、声音等等，这样一来，莫说她是在屋里练习，就是把房子拆了，外头也听不见一点动静。 还有各种准备工作，练习符文要用的纸张、笔，制符用的朱砂、灵笔、特制的符纸等等。这还是因为目前莫凡的修为低微，无法使用更高级的东西。等她结了金丹，可以用丹火熔炼玉牌，直接在玉符或灵石上刻画符文，那才是真正的高级货色。 所以闭关练习之前，还得上街把这些小零碎给买了。 反正现在她也算是个小富婆了，兜里有钱，啥也不怕。 跑到坊市上头去先买了普通的纸笔，成色一般的符纸朱砂和普通的绘符笔来了一些，又拐到坊市入口处的酒楼里头，把各种菜色打包了一堆，又给黑豹买了些生食。回头瞧见有成衣店，进去一问，也有被子褥子什么的出售。 毕竟修真界也不是人人都乐意苦修的，总有那么些爱美的女修士喜欢打扮自己装饰环境。可凡世间金贵的丝绸锦缎到了修真界就没了什么价值，莫凡也乐滋滋地买了一堆回去，打算给自己的小窝布置起来。 缀在她后头的人可就高兴不起来了，狐疑地问同伴：“莫非这小丫头发现了咱们？” “这不可能啊！”同伴挠头。 不过几人也不敢确定，瞧这小丫头，在坊市上溜达了一圈，从东跑到西，逛了大半个坊市，就买了一堆没用的玩意儿，一副暴发户没见过世面的嘴脸。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是故意为之。 不过莫凡是真没发现后头有人跟着自己，等到了小院门口，黑豹才低声道：“加上门口的，有四拨人跟着咱们。” “哈？”莫凡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跟着咱们？谁这么无聊啊？” 待进了屋，莫凡用一颗下品灵石启动了防御阵牌，黑豹才道：“不知道，之前在集市上有三拨人，院子门口有一拨等着的，一共四拨人，瞧情形不像是一路的。” 莫凡耸了耸肩，管它呢！想来大概是今天自己卖了阵牌得了钱，惹了别人眼红了。不过看流云宗执法殿的样子似乎很有威严，至少在坊市里头他们是不敢动手的，这段时间她也没打算再出屋了，就让他们等着吧！ 黑豹瞧她兴冲冲地取了被子等物布置房间，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倒也跟着松了口气。 自从进了人类的地盘，它就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并不厌恶这样的环境，甚至有点熟悉的感觉，只是人太多的地方让它有些不太自在罢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 在苍山里头它虽然自在，但总有些格格不入似的。所以当黄金冰蟒提议往苍莽山脉内里搬迁的时候，它迟疑了。 而身体又突然出了问题，没有灵兽一族的记忆传承，想要解决问题，似乎只有去人类聚居的地方寻找答案了。 当莫凡兴致勃勃地铺陈好了床铺，站在旁边欣赏的时候，黑豹突然来了一句：“只有一床被子，我睡哪里？” 莫凡翻了个白眼：“大爷，你想睡哪儿睡哪儿。” 黑豹不客气地跳上了床，蹭了蹭柔软的被子：“那我就睡这儿了。” 莫凡：…… 豹子大爷你这样真的好吗？你特么在洞里睡了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怎么突然就想起来要睡在床上。 而且…… 豹子大爷你都没有擦脚好吧？ 莫凡瞪了黑豹两眼，它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在床上找了个看起来很舒服的位置盘了下来，仰头望着莫凡：“睡啊！” 莫凡扭头看了看窗外，夕阳的余晖从窗口撒进来，温暖的橙色。没错，这个时间正是豹子大爷每天睡觉的时候，要等到天黑了人家才开始活动进食的，可是姐是人类啊喂！姐要吃饭的！ 等等，莫凡摸了摸肚子，顿时囧了，好像不怎么饿。难道说她跟着黑豹所以近墨者黑连吃饭的时间都跟着改了么？ 好吧，莫凡在豹子大爷的眼神下屈服了，乖乖脱了鞋爬上床，扯开被子罩住了自己和豹子大爷。主要是豹子大爷如今的状态实在太招人疼了。尺余长的黑豹盘在床上，眼巴巴地瞅着你，圆眼睛里头全是“求抚摸求安慰求顺毛”的情绪，谁能抵挡得住喵星人卖萌呢？ 不过话说回来，莫凡你确定豹子大爷是在卖萌不是在用眼神催促你表达自己不耐烦么？ 不管了，好多年没睡过床了，实在是太舒服。加上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几乎是一挨着枕头，莫凡便睡着了。 御灵决自动运转着，天地间的灵力汇入莫凡的体内。黑豹似有所感，往莫凡怀里缩了缩，喉咙里发出猫科动物特有的呼吸声，也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苏丽云回来的时候，对面的屋子似乎并没有人在，也没有点灯，黑乎乎的一片。想起今天在集市上听见的传闻，她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莫凡。回想起在苍山外围第一次遇见这小姑娘的情形，未免还是有些怀疑。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居然敢将这样一个修为低年级小的姑娘就这么放在外头行走？听说修真界有一些隐世不出的世家大族，莫非这小丫头也是那种家族里头出来的？ 想到这里，苏丽云便觉得守在门口暗处的那些人，大约是小丫头家族里头派来暗地里保护她的，稍稍放了心。 她念头一转，眼神又炙热起来。想要报仇，单凭她一个人肯定不行，如今这神秘的小丫头出现在眼前，她没有理由不抱紧莫凡的大腿，希望能借机让自己跟着得些好处。若是那小丫头身后的家族足够强大，说不定自己的仇也就能了结了。 她又朝着莫凡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打定了主意待莫凡出来，要好生跟她套一下近乎才是。 32.第32章 学习符文 别的事情莫凡通通不知道，她安顿好了一切，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适可而止地吃了点食物，便投入了制符的学习中。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符文由何人所创已经不得知，但确实玄妙非常。 莫凡翻开虚无的书籍看了两眼，这才明白为什么人们都说画符，从来没有人说写符文。每个符文，从最简单的到最复杂的，都是一笔而成，首尾相连。不存在笔画的问题，临摹起来只能画，写不了。 学习的第一步，便是将最基础的三千余符文记牢。 莫凡只有笨办法一个，那就是熟能生巧，多画上几遍。幸亏她早有准备，普通的纸笔买了一堆，二话不说，便开始描绘起来。 黑豹趴在床上看她描绘出来的一个个符文，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非常眼熟。随便抬起爪子，虚空画了一下，竟然是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描绘过千百遍一样。 就算是没有输入灵力，符成之时也引动了天地灵气，凝结了小小一个火球。因为没有灵力输入的支撑，火球只是出现了三秒左右便消失了。 可突然亮起来的光芒还是惊醒了沉浸在学习中的莫凡，她一脸迷糊地回头问黑豹：“你干什么了？” 黑豹不说话，又抬起爪子描绘了一个，这次是水的基本符文，完成之时，一个小小的水球出现，又陡然掉落下来，恰好砸在莫凡脚边，溅湿了她新买的鞋子。 莫凡…… 特么这黑豹大爷是上天送来玩姐的吗？老纸到现在都还没有把这些符文记熟，它随便一画就可以引动灵气，这特么还有没有天理了？跟别人没有比过但是连一只妖兽斗不如，这对莫凡的自信自尊打击太大了好不好？ 莫凡又一次森森地感受到了来自命运的恶意，面无表情地扭头继续描绘符文，心中泪流满面。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似乎感觉到莫凡很不开心，黑豹跳下床，把小小的脑袋往莫凡怀里挤，变小后没有威胁力只有萌蠢感的小肉爪踩在莫凡的腿上，怎么看怎么一副撒娇卖萌的德行。 莫凡低头看了它一眼，翻了个白眼碎碎念：“不要以为你卖萌我就会原谅你比我行，姐就不信我还不如你了！”说完腿一抖，把娇小的黑豹给弹到了地上。 黑豹也不高兴了，特么要不是吃了易容丹不能还原，它早就想恢复原来威猛高大的模样好吧？这样又瘦又小的样子实在太损堂堂高阶灵兽的面子了，居然还欺负它？ 纵身一跃，黑豹干脆跳上了桌子，蹲坐在一边看着莫凡笨拙地描绘符文。 “喂，这个字错了，应该是从这里开头的。”看了一眼，黑豹就面无表情地伸出爪子指向莫凡刚刚描绘的一个代表火的符文。 莫凡抬头，可惜在黑豹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只能捂着额头呻吟一声。她是真的被打败了好吧？谁能想到一只灵兽居然会符文，不但是会，而且很懂呢？ 这些符文都是首尾相连，根本看不出从哪里开始，又到哪里结束，也造成了符文这东西一般只是代代相传，不可能像文字一样广为传播。可是谁能告诉她，这只灵兽特么打哪儿学来的符文？ “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楚，对这些偏偏又知道了！”莫凡腹诽了一句，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既然黑豹懂，那她学起来也就事半功倍了。本着三人行必有我师，没有人妖兽也能凑合的心理，莫凡同学不耻下问，向黑豹老师请教起来。 果然有了人教导，速度便上来了，不过花了十来天功夫，莫凡便将三千二百个符文都认全了，剩下要做的事情，便是将它们记牢。 毕竟后头更加高阶的符文不过是基础符文的变种或联合，只要牢记这些基础的符文，才能好好学习高级的。 循序渐进的道理莫凡还是懂的。 又花了十来天的功夫，莫凡才将这三千二百个符文牢牢记在脑海里头，心头松了口气。 其实莫凡的速度已经是非常惊人了。在以制符闻名的飘渺派，一个符文都不认识的人入门派只能成为外门弟子，而成为内门弟子的首要要求就是熟悉这三千二百个基础符文。已知最快从外门弟子晋升为内门弟子的人，也花了八年的时间。 当然莫凡不同，经过御灵决的洗礼以及前世病痛的磨砺，她的识海本就比普通人宽阔强韧，如果是普通人，别说照着描绘，就是盯着符文看的时间久了，也会感到精神恍惚。 符文，就像野马，放荡不羁，只为有能力的人臣服。 可惜莫凡自己不知道，还有个更加妖孽的黑豹对比着，她还觉得稍微慢了点呢。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再看看还有存粮，干脆准备一鼓作气，接着冲刺更加高阶的符文。 常用的符文分了上中下三个等级，简单的三千二百个，中级的稍微多些，有一万一千多个字，最高级的则最少，只有两千四百个。 但是这总数不到两万的符文可以任意排列，组成符阵。学习了高阶符文之后，符阵此时真正最难的部分。即使是最简单的符阵，也由三到四个符文组合而成。同样是一气呵成不得中断，首尾相连辨不出开始结束。 只不过莫凡还没有学习到那个地步，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不过修习符文需要静心养神，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堪堪将三千二百个基础符文学完，她竟感到自己停滞了一年多的练气五层似乎已经到了瓶颈，面临突破了。 莫凡心下大喜。 这御灵决好是好，不过修炼起来的速度却有点让她心急。每一层所需的灵气量实在是太大，她也没有修炼过别的法决，更不知道别人的修炼是什么样子，只是她自己修行了六年，还在练气中层的地步上停留着。而进入练气六层，才算是进入了练气期的高阶。 而筑基之后，寿命延长，才算是进入了修真的大门。现在么，不过算是摸着门边罢了。 有了突破进阶的鼓励，莫凡全心忘我地投入了符文的学习当中，浑不知外头因为她多日没有现面，几方人马都耐不住性子浮躁起来。更不晓得轰动天下的宗门试炼，也要开始了。 33.第33章 符文的奥秘 莫凡将符文全部学完，已经是四十多天之后的事情了。 她的御灵决早已突破五层，待所有符文全部学完，居然到了六层顶峰，眼看又可以突破。这让莫凡不由心喜，打算进入实践阶段。 符文能画出来，和能制符又是两个概念。 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看到符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却不能制符呢？实在是制符对于用料、着力、灵力的分布都有着非常详细的要求。 她倒是想继续学下去，可是黑豹不干了。 从生下来黑豹就是无拘无束的，何曾像这次一样在一间小屋子里头一呆就是这么多天？早就呆得腻了。还好能在符文上头做莫凡的老师，要不然这日子都不知道如何打发。所以眼看着莫凡将符文全部学习完毕，又取出制符的符纸和灵笔、朱砂，黑豹尾巴一甩，便将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盯着莫凡说：“出去！” 莫凡不舍地把地上凌乱的东西收拾起来，嘴里嘟囔：“知道了知道了。唉，也没说小心点，摔坏了可怎么办？都不便宜呢！” 黑豹磨了磨牙，它也无数次从莫凡嘴里听说了“吐槽”这个词，眼下它就很想吐槽莫凡，你丫手里现在六千多下品灵石，还叫穷？还有没有天理了！ 收拾妥当，莫凡伸个懒腰，一把抱起黑豹，终于迈出了屋子。 小院儿里头静悄悄的，显然苏丽云不在。走到街上一看，摆地摊的也只有小猫三两只，大街上往来的人潮也稀疏了不少，这是怎么了？ 坊市里头的大事，路边随手逮个人一问，就知道了。宗门试炼已经在三日前开始了，连带着，坊市里头不少散修都跟着进了山。 莫凡和黑豹对视一眼，黑豹鄙视，莫凡挠头：“这不是忘了么？” 真是忘了，学习符文，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这几天莫凡正全心扑在上头，哪里还记得什么宗门试炼的事情？ 到了坊市门口，一路上都没多少人，看样子全部是往苍山方向去了。莫凡想了想，对着黑豹挤挤眼睛：“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那还用说么？ 黑豹已经蹿了出去，可怜莫凡的小短腿儿，跟在后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熟稔地进了林子，进去不过半天的功夫，就碰上了不少人。宗门试炼的各门派弟子三日前已经出发，最低都是金丹期的修为。但是对于门派里头的散修来说，这些规矩和约束都是不存在的，跟着宗门试炼的弟子一起，人多也好行事，更何况这次个大宗门都派了高手将试炼区域打扫了一遍，苍山里头没有高阶妖兽，正是大发财的好机会。 所以很多散修就组成了小队，一同进山寻宝。 黑豹进了林子便失去了踪迹。这片山林它本来就相当熟悉，如今身形变小，隐蔽起来就更加让人难以发现了。 莫凡也不担心，少了黑豹这家伙，她一个人虽然有些打眼，但总比带着黑豹要强些。到了坊市就逛了一日，因为它便跟流云宗的大小姐结了梁子。若是再多碰上几回人，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呢！ 反倒在这山林里头出不了事情。 只是在别人看来，怎么都有些奇怪。 一个小姑娘，身量还没成人腰高呢，又不过练气六层的修为，居然也敢跑到苍山里头来。难道真以为这苍山遍地是宝，俯首可得么？真是叫人好笑。 也有人觉着于心不忍，都是被生活所迫，要不谁能往苍山里头跑啊？看这小姑娘孤零零一个人，想必也是个可怜的。 投注在莫凡身上的眼光各种各样，可她一无所觉，径直朝着苍山里头进发，心里默默咒骂黑豹。她等阶太低，无法驾驭法宝，学了这么久的符文，偏还没有进入到正式制符的阶段，就叫黑豹给喊了出来。要不然，就是画两张低阶的风行符，也要比凭着这么两条小短腿爬山来得强些。 心里一边想着，不由便调动灵气默默在体内游走，形成一个风的符文。她已经习写过这个符文千百遍，手上没笔，只能在心里默念，至于灵气的调动，纯粹是无意中所为。可没想到的是，当符文完结的那一刻，身侧竟然真的拂起一阵清风，托着她前行，省力不少。 不会吧？ 莫凡还以为自己感觉出了错，又试了一次，果然又感受到了那阵风。 她大喜过望，不停调动灵力描绘风的符文。控制灵力的强弱，挪动风字符文的位置，即使将储存的灵力用尽也无所谓，随手从系统商店里头兑换了一枚低阶补灵丹，很快又恢复了充沛的灵力，继续试验。 到最后，她终于得出结论，将符文运行于脚部，只需要她全部灵力的二十分之一，便可以提高行进的速度。运行于身体，用全部灵力的十分之一，便可以得到一阵托着身体前行的清风。 如果是将风字符文运行于手上，则在手掌之上可以出现一个小小的淡青色旋风。 只是这些风的力量都不是很大，并不能达成杀伤性的危害。 可惜这会儿不能打开那本讲符文的书细看，她记得好像绘制出来的攻击性符箓并不是单纯的一个符文，而是由两三个符文共同组成的。 如果说道理同样可行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不用符纸、玉符之类的东西，仅仅在体内调动灵气，模拟符箓就可以达到攻击效果呢？ 那可就太爽了！ 玉符需要捏碎，制符需要撕裂，或者是用灵力激活。这些在面对危险的时候都需要准备，如果可以悄悄在体内调动灵力，而又不被敌人察觉的话，简直就是个保命符啊！ 等莫凡的实验告一段落，才发现大家都已经陆续停了下来，各自寻找地方准备过夜。很少有人会在夜间的山林赶路，这是修真界约定俗成的规矩。 可是对于莫凡来说倒是无所谓，她远远瞧见了黑豹的身影，朝着山林深处继续前行。 34.第34章 劫道 聚集在东苍坊市的散修各有来历，但是唯利是图这点还是一样的。不过就是再看重利益，也分个轻重。像莫凡这样，年纪小修为低却敢孤身上路的，少不得都要多掂量几分。但也有那些不怕吃亏的，悄悄起身尾随了上去。 有人忍不住嗤笑，看那几个都是金丹修士的修为了，怎么连小孩莫招，女人莫惹的准则都忘了？ 小孩和女人，若不是有强横的实力傍身，一般是不敢孤身出门的。招惹这样的人，就要做好死无全尸的准备。 莫凡往密林深处行进不过一射之地，便发现了后头跟上来的五人。 自从修炼御灵决之后，她五感更加敏锐，按说修为在她之上的人应该是不会被她发现，可御灵决偏偏就让莫凡发现了。她正想避进空间躲上一会儿，却瞧见黑豹的身影在前头极快地闪过，心里疑惑，便也运起灵力，将风字符文运转在脚下，发足狂奔起来。 虽然进了山林，可黑豹服用了易容丹，还是那副尺长小猫的模样。此刻天色也暗了，若不是集中注意力，几乎都不能发现它在密林中飞奔的身影。 比如后头跟着莫凡的那几个人，就没有看见前方的黑豹，只是因为莫凡突然提速而惊了一下，但也没有想过是不是对方发现了自己，也提速跟了上来。 金丹与练气期之间横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那就是筑基。一个不过炼气期的小女娃，能知道什么？就是让她发现了，也抵挡不住五个金丹修士的一击。 所以后头的五人，是抱着戏耍的心态跟上的。 莫凡并没有费什么大劲就追上了黑豹，低声道：“有人跟着我，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黑豹脚下不停：“躲什么躲，敢上来就灭了他们！” 它的口气暴躁不安，到让莫凡微楞了一下，问它：“你怎么了？” 黑豹说话磨着后槽牙：“压不住了，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你给我守着！” 什么？竟然在这个时候要突破了？莫凡大吃一惊，顾不上跟黑豹分享自己刚运用符文的心得体会，莫凡焦急地问：“后面还有人，怎么办？” 黑豹的速度慢了下来，微微喘息露出痛苦的神色：“不行，坚持不住了。” “去我空间里头吧！” 莫凡心念一动，要将黑豹收入空间，却发现系统商店给出了无法进入的提示。这是要闹哪样？要说安全，还有什么地方比系统空间里头更安全的？灵力也充沛，外人也进不去，不怕后头的跟屁虫打搅。 可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进不去了？ 肯定跟做那个地府投胎系统的人是同一个设计者，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后头的人跟近了，莫凡看了眼四肢微微颤抖的黑豹，它似乎正在压抑着痛苦，一咬牙弯腰把黑豹抱起来，朝着以前住过的山洞方向快速奔跑。 可她速度再快，又怎么能快得过后头金丹期的修士。 不过一盏茶时间就让后头的人给追上了，跑在最前的一个桀桀怪笑道：“小丫头，别跑啦，哥几个还没吃晚饭呢！” 莫凡心里着急，脚下跟着一顿，低头对上了黑豹金黄的瞳孔。 她虽然修习御灵决已经好几年，也学会了所有基本的符文，但是她毫无攻击能力啊喂！她跟黑豹的人兽组合黑豹才是打手好吧？她只想跟着后头练练功法玩玩修真，不想玩什么杀人多宝啊之类的血腥剧情啊！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莫姑娘你就认了吧！ 黑豹极为人性化地学着莫凡翻了个白眼，一挣扎从莫凡怀里蹦了出来，窜进了旁边低矮的灌木丛中。 莫凡傻眼了。 黑豹大爷你这是啥意思？大敌当前地你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后头追上来的五人已经在黑暗中显出轮廓来。 林密夜黑，他们也不怕什么，大喇喇地笑道：“小姑娘，苍山凶险，不适合小孩子玩，快把你的储物袋留下，乖乖回家找你娘吃奶去吧！” “哈哈哈，走得快点，你娘还可以哄你睡觉哦！” 一阵哄笑。 莫凡无语，难道他们是在讲笑话么？反正她身上有防御的物品，也有攻击用的低阶符咒，不怕不怕。 记得前世看过的小说里头有句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莫凡才懒得听对面那些人叽叽咕咕的废话，从怀里掏出符纸，灵力在指尖激发将符纸弹了出去。 对面那几人只感到一阵微风袭来，随即灵力的光芒绽放，一排冰刃旋转着朝那几人疾射而去。 那五个金丹修士措手不及，赶紧结起护身结界，可惜仍然是晚了一点。冰刃刺破刚刚升起的护身结界刺了进去。一个被刺中大腿，两个受了点皮外伤，还有两个则安然无恙。 莫凡也暗叫可惜，她第一次用符咒，准头不怎么好。要是力度稍微大一点，说不定就可以重伤几个了。 对面的人也惊呼起来：“是符咒！大家小心！” 莫凡一言不发，又是几张符咒丢了出去，风刃、冰刺、土刺、烈焰、水箭，不管是什么，反正她买的符咒都是攻击类型的，不要钱似的往外丢就是了！ 对方没有想到莫凡有这么多符咒可以丢，一边狼狈地抵抗一边心中大喜。这些符咒虽然都是低阶的东西，可质量顶的上中阶符咒了。要知道这符咒可不是别的东西，用一次就没有的消耗品，能用得起这个玩意儿的，非富即贵。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小丫头就是只肥羊啊！深山老林月黑风高的，虽然抵挡起来有些吃力，但这小丫头的符咒不可能无穷无尽，只要挡过了这一阵子，把这小丫头抓在手中，岂不是发了大财？ 只不过这样的小丫头身后势力雄厚，一定要斩草除根才行。 五人一边抵抗，一边露出凶光来。 莫凡也不恋战，且战且退，朝着黑豹山洞的方向撤退。幸亏她没把这些符咒放在空间里头，要不然像刚才似的，联系不上空间，岂不是误了小命？就是不知道黑豹做什么去了，等她碰见，别管是不是要进阶压制不住修为的原因，她都要狠狠骂一骂那头豹子。 一轮符咒丢过去，对面的五人全部挂彩，他们显然是经常一起行动的。在最初的慌乱过去之后，很快结成了阵势，有人专门防御，有人则祭起法宝攻击莫凡。 好在莫凡有法器护身，倒是没有吃什么亏，只不过眼看着已经落了下风。 正在此时，密林中出现一阵灵力波动的扭曲，一声长啸惊飞了无数飞禽。 莫凡都要哭了，黑豹大爷压制不住灵力了，难道这会儿就要进阶了么？ 35.第35章 周末请假 周六周日有事走不开，请假两天，周一恢复更新 36.第36章 敢不敢打个折 随着那一声长啸，仿佛天地之间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夜里的密林中全无动静，寂静地叫人心慌。 黑豹从莫凡身后一跃而出，迎上了一柄飞剑模样的法宝，只用前爪一拍，便将那柄飞剑给拍到了地上，按在爪下。 五人中有一人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来。 看来这柄飞剑就是他的本命法宝了。 莫凡又惊又喜。 喜的自然是黑豹的出现，惊的是黑豹已经恢复了高大雄伟的身姿，以一种维护的姿态挡在她的面前，自然令她松了一口气。 对方那五人已经话都说不完整了。 高阶妖兽毫不掩饰的威压散发出来，他们能竭力抵抗住已经是不易，根本就没有多的心思去做动作。有人更是吓得两股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完整了：“是，是紫……” 莫凡站在黑豹背后看不清楚，那五人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对面这只紫焰追云豹斗大如斗，血盆大口里两对獠牙闪着嗜血的光芒，一双眼睛更是血红的颜色，显然是处于暴怒之中。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紫焰追云豹会出现在这里，但此时五人小队已经顾不上想太多，领头那人握紧了手里的法器，咬牙道：“拼了！” 拼，拼了？ 其余四人惊诧地看向他，对面可是紫焰追云豹，不是一般的什么妖兽啊？就是大乘期的修士对上了也要掂量几分，他们几个金丹期的小修士，何德何能会碰上这杀神啊？紫焰追云豹速度奇快，跑是肯定跑不过的，看来也只能拼了。 不等对方五人做出反应，黑豹后肢蓄力，朝着他们扑了出去，口中吐出一团紫得泛黑的奇怪火焰来。一人躲闪不及，被那诡异的紫焰击中，连呼救声都没有出喉咙，便诡异地被“烧”干净了。 其余四人见状，不敢再走神，打起精神迎上了紫焰追云豹。 莫凡偷偷松了口气，再次联系系统商店，发现又能感觉到了。不由用各种自己能想到的最恶劣的诅咒把这系统的设计者给好好痛骂了一番。 她扭头看向缠斗的那边，只这么一会儿功夫，五人小队又牺牲了俩，一个被黑豹拍成了肉饼，一个则被紫焰击中了腹部，只叫了两声便咽了气。 可是黑豹的情况很不对劲，对方的法宝、法器、法术击打在它的身上，发出阵阵光彩，带起浓重的血腥味，可黑豹恍若不觉，根本没有防御和抵抗，只一味地进攻。 不过高阶妖兽的实力确实不凡，莫凡还没有说什么，黑豹便已经将仅剩的两人给灭了。一口紫焰喷过去，两人同时被击中，烧了个干净。 可黑豹似乎并没有得到释放，反倒披着鲜血仰天长啸。 这边的动静似乎惊动了其他人，莫凡已经能察觉到有人驾驭着法宝过来了，忙一挥手，将黑豹收进了系统空间。自己仔细看了看，被屠杀的五人都已经被烧掉了，莫说是残肢，就连储物袋都没有留下，这才放心地进了空间。 空间大变样了。 原来灰蒙蒙的迷雾彻底消失不见，仰头是透澈发蓝的天空，脚下的土地黝黑。从灵泉的位置为源头，出现了一条小河，蜿蜒着流向远方。而远方则可以看见隆起的山脉，也不知道距离小屋的位置有多远。 小屋也从古香古色的建筑变成了莫凡前世常见的混凝土小楼的模样，灵药圃，灵草园和灵兽园有序地排列在后头。 此刻黑豹正痛苦地在灵兽园里乱撞，如果不是有无形的结界挡住，瞧它那副暴怒的样子似乎要把整个空间都给拆掉了一样。 莫凡吓坏了，赶紧扑过去问道：“玄一，你怎么样了？”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黑豹抬起头，循着声音望过来，眼神迷蒙得仿佛初生的婴儿一般。 可是它的双眼血红，甚至还有血泪从眼眶流下，看得莫凡心惊不已。再加上之前被那几人法宝所造成的伤口，此刻的黑豹看起来一点也不好。 可它还是虚弱地点头，表示自己还行。 莫凡急了，心念一动，控制黑豹浸泡到了那眼灵泉里头。乍然接触到泉水，黑豹又是一声惨叫，就要挣扎着跑出去。 莫凡惊叫：“不行！” 灵泉周围便升起了一层雾气，将黑豹包围在灵泉里头，任由它如何折腾，也离不开灵泉的范围。 过了好一会儿，黑豹的惨叫声渐渐小了，急得团团转的莫凡这才略微放心了些，探头想看看黑豹怎么样了，灵泉上漂浮的雾气便散开了，黑豹的样子展现在了莫凡眼中。 此刻的灵泉约莫有半个泳池大小，黑豹盘着身子，蜷缩在灵泉水中漂浮，身上则是一层薄薄的红色薄膜，看着像是什么东西的结晶一样。隔着这半透明的薄膜，黑豹似乎是睡着了，闭着眼睛，神态安详。 莫凡这才松了口气，点开一进空间就听见的那声提示音看了起来。 “亲，恭喜您！在亲的不懈努力之下，商店系统已经获得升级。升级之后的系统商店与亲的联系将更加紧密，在亲的系统商店里，亲就是神！你说要有光，那必然会有光；你说要有水，那必然要有水！但是好遗憾，亲本身的等阶太低，目前能享用的权限不足，请尽快升级亲的等阶，早日成为系统商店之神唷！加油吧，么么哒！” 某宝体又来了，这尼玛系统到底是哪个逗比设计的啊？ 莫凡一跺脚，愤愤地诅咒了一番系统设计者，尼玛什么时候升级不好，偏偏在这个要紧的时刻升级，还好最后赶上了，要不然后果会怎么样？莫凡不敢想象。 她守在灵泉旁边，看黑豹似乎睡着了，也觉得有点困意上涌。突然耳边又是一声“叮”！ “亲，你的灵兽宝宝似乎有点不对劲唷？推荐本店畅销产品‘强身健骨粉’，为你的灵兽宝宝打造强悍的身体，或使用本店‘伐经洗髓’业务，给灵兽宝宝巩固身体强度。需要请点击以下链接，更多灵兽宝宝用品请点击以下链接。” 莫凡满头黑线，这系统是真拿自己当某宝了是吗？不过为毛这么心黑？这什么强身健骨粉，一个小瓷瓶就要两万积分，才特么十克。一个疗程十二天，每天服用两次，每次服用五克。也就是说给黑豹用这个的话，一共要二十四万个积分，特么这是坑爹啊？ 还有这什么伐经洗髓业务，尼玛跟搞透析似的，要搞三次，每次十万积分。简直就是奸商！ 尼玛某宝还有双十一呢，你敢不敢给系统的主人我打个折？ 37.第37章 风雨欲来 黑豹一直在灵泉里头沉睡，那层半透明的红色薄膜似乎起到了保护的作用，莫凡没办法弄坏那层薄膜给它喂药，只好选择了见鬼的“洗经伐髓”业务。 还好只需要三天。 莫凡干脆也就没打算出去了。 她透过空间看了看外头，那五个人死得连渣渣都没有剩下，但是打斗时的灵力波动还是引来了很多人查看现场。可惜黑豹的紫焰太过诡异了，居然连储物袋都给烧掉了，连同里头的东西，真是什么都没有剩下。 如此看来，紫焰追云豹倒真是居家旅行杀人必备的好东西。唯一的坏处就是一口紫焰喷出去，然后什么都剩不下来，太坑爹。 说好的杀人夺宝的剧情呢？什么都烧没了，夺个什么宝？ 唉…… 莫凡长长地叹气，干脆利用时间来研究她的符文。 如果用灵力画符，越是简单的符文越是容易完成，高阶符文她基本画不出来，画到一半就支撑不住散掉了。 而且这还是利用灵力在体内画符。 将灵力凝聚在手指虚空画符她也试过，然后发现更加困难。当灵力从指尖泻出的时候，输出速度的控制，符文笔画的粗细与符文本身的大小配比，都有点困难。符文就是这样，一丝一毫都是细致到毫巅的，稍有不对，整个符文就费了。 而虚空画符更加困难的一点在于，灵力外泻描绘符文的同时，有一部分灵力会消散，这个控制，就更加难了。 而真正能够产生各种效果的，并不是单单一个符文，是两个以上的符文组成。两个符文如何相连构成，细节调整便可以产生不同的效果，唔，规模还真不是一般地大。 以莫凡现在的灵力，能够在体内画出一个简单的符文就不错了，两个以上的连续符文对她来说简直是大工程，灵力根本就不够消耗。如果不是系统空间内的灵气充足，她连恢复都做不到那么快。 试了几次之后，莫凡还是决定放弃。以黑豹对符文的熟悉程度来说，足以担任她的老师。有个免费的老师不用，光自己瞎子一样摸索，她是脑壳有包咩？ 干脆就在系统商店里头好好溜达溜达呗。 系统商店的外观从原来古色古香的小楼变成了莫凡前世最熟悉的混凝土建筑，大门两边是占据了整面墙的液晶显示屏，上头还滚动播放着最新的打折信息。比如“培元丹原价138，现价99”之类的。这也模仿得太像了，莫凡摸摸显示屏，手感是一如既往地冰凉，有点啼笑皆非。 至于里面，则跟现代的超市差不多，按门类分了区，不过只有一个结账口。而在入口居然还有购物车和购物篮。莫凡翻了个白眼，她跟系统商店之间的紧密联系，只要心念动一动，就能把东西兑换出来，用得着这些玩意儿？ 真不知道那个设计者是怎么想的！ 而商店旁边的灵药圃，灵草园以及灵兽园，也各自区分开来。灵兽园的四周是铁栅栏，灵草园旁边还有个小牌子“小草有生命，请您爱护它”。灵药圃旁边是“珍稀灵药基地，请勿随意采摘”的牌子。 莫凡已经无力吐槽。 还有那个洗精伐髓，也不知道到底效果怎么样，每天包裹着黑豹的红色薄膜都会泛起一层晶莹的光，持续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但是黑豹一直没有醒，泡在灵泉里头浮浮沉沉。 莫凡的日子过得憋屈而又无聊。 外头却是快翻天了。 围攻她的五人中，其中一人是个修n代，流云宗执法殿黑长老的一个侄孙。原本也是流云宗弟子，只是太过胡作非为，黑长老眼里揉不得沙子，将其逐出了流云宗。可到底家族底蕴在那儿，所以在东苍坊市上也是颇混得开的。 再是厌恶他的为人，可终究是黑长老的亲戚，他一出事，家里人就哭到了黑长老面前。黑长老并没有跟去苍山，便传音带队入山的弟子搜寻一番，结果连人毛都没有看到一根。 他们离开散修的宿营地不止一个人瞧见，当时打斗发出的各种光芒和声音也不是没有人听见，可是等赶到山林里，除了找到一些打斗的痕迹之外，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也想不到那五个人是被紫焰追云豹的紫焰给灭了个干净。之前搜山的时候，可没在山里发现高阶魔兽的踪影，谁能想到那个上头去啊？ 于是黑长老怒了，放话说谁能提供线索，必有重赏。接着便有人报上来，说是瞧见他们几个是跟着一个练气期修为的小丫头走了。 可是小丫头也不见了踪影。 线索一下子全断了。 宗门试炼才是大事，黑长老一肚子的火气，也不敢拖了宗门试炼的后腿。现如今流云宗里头也就他还在坐镇，更不能随意离开，听着下头搜集回来的资料，心里烦得要死。 死掉的黑宏志虽然不是天资纵横的那种，但偏偏是嫡支嫡脉，是他那老哥哥的嫡亲孙子，看着侄子一把年纪还哭得满脸眼泪，黑长老怎么也说不出撒手不管的话来。 失踪的另外四个人也没有什么线索，本来就是散修，德行跟他那侄孙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只怕仇人比朋友还要多些。 再加上黑宏志往年就足够招摇，黑长老在心里一盘算，跟在宗门队伍的散修里头，大半都有可能对他下手，更显得这事扑朔迷离起来。 于是下令宗门弟子在苍山搜寻那个小丫头，可也一直没有什么消息。 但是小丫头的事情，一打听就显得有点奇怪了。修为不高，却拿得出低阶高级的防御阵牌，显然是个底蕴深厚的。黑长老心里暗暗惊诧，心道莫非是自己那个侄孙不长眼，恃强凌弱的事情做多了，想要对小丫头下手，却被小丫头背后的高人给收拾了不成？ 由不得黑长老不往这个方向去想，当初在市集上，连卫金香都吃了亏，温若阳都没讨着好。听说那件事的时候，黑长老还好笑呢。温若阳在内门弟子里可是最受女弟子欢迎的，上到八百岁的元婴修士，下到两三岁的小娃儿，哪个不喜欢他？居然有女人不买他的帐。 虽然是个小丫头，性别也是女的没错嘛。 但是这小丫头同自己侄孙的失踪扯上了关系，黑长老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等了好几日，宗门试炼的人都已经进了苍山深处，外头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黑长老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往苍山走一遭。 38.第38章 寂寞的话痨 随着宗门试炼的大队伍深入苍山山脉，留在外围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黑长老顺着当日散修行经的路线一路前行，午后便已经到了当时散修宿营之处，按照手下回报的信息，朝着当日发生过激斗的丛林间慢慢行去。 虽然已经隔了好几天，但是各种由法术、法宝制造出来的痕迹依然历历在目。冰箭融化后留下的水渍，突兀出地面的土刺，旁边折断的树枝，被践踏的草地，放在经验丰富的黑长老眼里，几乎还原了一场战斗。 这是一场符箓对法宝的战斗。 拥有法宝的一方肯定就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侄孙，而另一方，应该就是那个小丫头。 黑长老从鼻孔里头重重地哼了一声，太没出息了，五个金丹修士撂不倒一个炼气期的小丫头，法宝都动用上了居然还给了对方用符箓的机会，如果他还在自己手下，一定要好生调理，各种教导！ 符箓和法宝不同，法宝只需要输入灵力，便会产生效果。而符箓要仍出去，要激发符文的效力，甚至扔的力度都有讲究。尤其是纸质的符箓，轻飘飘的，万一处理不好还会伤着自己。 虽然这些符箓产生的效果都是低级符箓，什么土刺冰箭之类的玩意儿，可威力看起来不比中级的符箓低。这也是为什么黑长老看一眼就能确定对战的另一方是那个小丫头的原因。 放在云动阁掌柜手里的那些防御阵牌他也看过了，最低阶的材质，简单的符文排列，却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就连玉生烟那个专司炼器的老东西都不肯撒手，说明东西一定是非常好的。 这些符箓的效果一样，想必也是那个小丫头的东西吧？ 只是，看到这些，黑长老反而不想继续找下去了。 那个不争气的侄孙是死是活，都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死了还好些，免得活着丢人现眼，难道他去找人家要人，说“就是那个攻击炼气期小丫头不成反被您捉走的金丹修士”？呸呸，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丢过这种人呢！ 恃强凌弱也就罢了，居然干不过一个炼气期的小丫头！ 光是想想就已经很丢人了！ 在现场转悠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更多的痕迹之后，黑长老转身就准备回去流云宗了。 莫凡在空间里头看着，紧张得不行。 黑豹已经好了，不但是好了，而且一身皮肉似乎给换成了钢筋铁骨一般，精神好得不得了，就是在空间里头呆不住，撒丫子狂奔了一圈，驮着莫凡去系统空间的边缘都转悠了，还是想出去，回到苍山。 于是莫凡就打算跟黑豹一起出去。 幸亏她临时多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一个娃娃脸的黑衣男子在外头转来转去，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赶紧打住了，紧张地守候着，一直看到那个男子走出这片山林，她才松了口气。 回头对黑豹道：“看来咱们也别想回坊市了，不如还是留在山里吧。” “那是自然！”黑豹觉得理所当然。 回去坊市干什么？又变成小猫模样么？如果被那条臭蛇知道自己会变成小猫的模样，只怕会笑死吧？ 莫凡也无所谓了，上次在坊市采购的东西她都带在了系统空间里，回去山洞也能布置一个舒服的窝。原本份外思念的人群中的生活，因为两次纷争的缘故也让她失去了兴趣。 人果然是最复杂的动物，比黄金冰蟒还难应付。 莫凡已经暗暗决定了，不到金丹大成，再不要出山林了，人间太可怕，她应该回到地球。 回到熟悉的山林中，黑豹抖了抖皮毛，舒坦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刚刚仰起头准备跟磨磨蹭蹭的莫凡说话，却有一种窥视的感觉，扭头的功夫就锁住了山林的一角。 莫凡还不知道，她正伸着懒腰，扭扭脖子对黑豹说：“走吧走吧，愣着干什么？” 黑豹没有答话，只是盯着山林的一角做出一个攻击的姿势来。 莫凡顺着它的眼光看去，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由奇怪地问：“你干嘛呢？” 黑豹的眼睛眯了起来，浑身毛发都紧紧贴服在身上。自从在系统空间给它做了洗精伐髓之后，它的毛发变得更加柔顺了些，别说摸了，就是看上去都像一匹绸缎似的，闪着低调奢华的光芒。 可这会儿它浑身的毛发贴服在身上，竟然诡异得像失去了光泽，只剩下吸收一切光线的黑。不过也说明了黑豹此时正是极度的紧张和备战状态当中。 莫凡迷惑了，伸手摸上黑豹的背脊：“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黑豹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那是面对敌人才会出现的警告的声音。而且这敌人实力不弱，才会让黑豹如此紧张。 它一直注视着的山林一角恍若水波一般散发出一阵涟漪，之前莫凡和黑豹在空间里看见的那个娃娃脸的黑衣人显露出身形来，满脸疑惑：“不过区区七阶，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莫凡吓了一跳，她就没有感觉到这人的存在！之前不是看见他走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她吓得躲到黑豹身后，希望黑豹巨大的身形能够挡住自己。 黑豹自然也不愿意让她暴露在对方的眼光下，横跨一步，将莫凡挡得严严实实。 “啧啧啧……虽然只有七阶的修为，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呢！之前小蓝可是跟着查探过这片区域的，没说有高阶的妖兽啊，你是打哪儿蹦出来的？”娃娃脸的黑衣男子把袍子一撩，毫无形象地蹲坐了下来，盯着黑豹满脸都写着“我对你有兴趣”几个字。 黑豹高傲地昂起了头，也蹲坐在原地。只是躲在它身后的莫凡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放松丝毫，浑身肌肉紧绷，四肢上的利爪紧紧扣住地面，随时都可以跃起一击。 这说明对方的修为远在黑豹之上，莫凡有些担忧，低声说：“咱们还是躲起来吧……” 黑长老看不见莫凡，但能听见她娇柔的嗓音，顿时觉得自己好失败。明明这小丫头没有见过自己，怎么对自己就是不放松呢？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下山，所以大家的审美观变了么？以前下山自己还是很受女修欢迎的呢！ 不过想到这小丫头对温若阳也同样不买账，黑长老暗暗给莫凡安了一个“有眼无珠”的标签。 他朝着黑豹的方向招招手：“莫凡是吧？来来，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快出来吧。这只紫焰追云豹可真漂亮，是你的吗？就是它把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孙给灭了吧？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漂亮的紫焰追云豹了，你打哪儿弄来的啊？” 又说黑豹：“你也别装了，妖兽五阶以上便可以口吐人言，你当我不晓得？瞧你憋得多难受，来，我们聊聊天吧？” 侄孙？被灭了的？难道是说那天围攻自己的其中某人？不过这娃娃脸看模样顶多不过二十出头，居然就有侄孙了，那这人到底是多大年纪啊？ 莫凡无语了，从黑豹身后探出头，希望能在黑衣男子身上找到点儿跟年纪比较相符的东西。可看来看去都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的模样，难道说这人是辈分比较高而已？ 面前的豹子和小丫头都不说话，黑长老却满肚子疑问：“小豹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照理说我修为比你高，隐匿身形了基本就没人能发现，你是怎么发现的？” 又问莫凡：“你们是躲在什么地方？我都没有察觉到什么灵力波动，你们就凭空出现了，是高级的隐匿符么？呵呵，你身上的小玩意儿可还真不少呢！那天收拾我那侄孙子，也是用的符箓吧？” 又转向黑豹：“但是最后结果他的，是你吧？” 说着摇摇头：“啧啧，要不是我走之前无意看见树干上留下的痕迹跟其他痕迹略有不同，只怕也想不到这个上头。那些没经验的小娃儿好多连紫焰追云豹都没见过，更别提见识紫焰追云豹的绝活儿了。说起来，我也是年轻的时候游历碰上过一只紫焰追云豹，唔，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年轻的日子真让人怀念啊……” 这人是话痨吧？ 莫凡皱了皱眉头，她跟黑豹一声没吭，就听见他一个人叽里呱啦去了，这得是平时多么寂寞才会憋成这样啊？ 39.第39章 被缠上了 不理会黑衣娃娃脸的唠叨，莫凡将身形藏在黑豹身后低声问：“跑吧？” 既然是死了那五人其中一人的长辈，又让黑豹这么忌惮，想来修为肯定不弱。打不过，那就跑呗，莫凡可不觉得有什么可羞耻的。事实上只要黑豹吱一声，她就打算先闪回系统空间里头去。 可是黑豹显然不这么认为。 对方的修为在它之上，并没有让它有胆怯的感觉，反倒想要跟对方好好打上一架。在莫凡的奇怪仙府里头醒来，它就发现自己顺利升到了七阶，全身灵力充沛，精力旺盛，只想好好发泄出来。 碰上这个人，更是有一种想要通过战斗发泄的欲望。要不是身后还藏着小幼崽，它早就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了，哪儿还用听这家伙多说？ 呸！唠叨的家伙，跟那条臭蛇有得一拼了。 黑衣娃娃脸终于唠叨上正题了：“……对了，我叫黑明，这名字挺逗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也不知道当时我老爹怎么想的，所以现在大家一般都叫我黑长老。小丫头你也别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流云宗执法殿就归我管呢，你要是往后还想去东苍坊市晃悠，只管报我的名字，保管那些小娃娃不敢再为难你。” 又朝着黑豹咧开嘴：“你呢？怎么称呼？” 这个话痨的家伙就是传说中修为深不可测的黑长老？骗人的吧？莫凡难以置信，可是田掌柜说起流云宗几个知名人物的时候，她还是用心记过。什么修为深不可测，完全跟眼前这个娃娃脸的话痨对不上号吧？ 不过没有感受到对方散发的威压，又被他话痨的特色给迷惑了，莫凡还是从黑豹身后探出头来道：“它不会告诉你的。你是来做什么？给你的什么侄孙报仇么？” 见她理会自己了，黑长老笑着一摆手，看起来潇洒极了：“嗨，报什么仇啊！他自个学艺不精，又爱惹是生非，迟早有一天要自食恶果。话说能死在紫焰追云豹的夺命紫焰之下，也是他的福气。谁要报仇谁自己来，反正我是不会的。” 莫凡瞠目结舌，您不是报仇您是干什么来的了？ 黑豹缓缓站起了身子，全身戒备之下说了第一句话：“汝要战，那便来吧！” 谁知黑长老居然平移着向后退了一丈，连连摇头：“别别别，打什么啊，我可不是恃强凌弱的那种人，等你长到九阶了，咱们再战就是。” 他说得轻松，可语气中透露的强大自信却让莫凡心惊胆跳。 这人的修为到底是什么程度了，连七阶的紫焰追云豹都不放在眼里？流云宗果然底蕴深厚…… 黑豹也有些无语，这个人类明明很强大，让它有跟对方一战的欲望，可对方根本就不接招，反倒嘲笑它修为太低。刚刚的那种渴战的姿态在对方眼里跟个笑话一样，任凭是人是兽也会觉得伤了自尊的吧？ 黑豹掉转头，屁股朝向黑长老，对莫凡道：“走吧！” 此地不宜久留，莫凡自然没有意见，爬上了黑豹低伏的背脊。 瞧见他们准备离开，黑长老也站起来了：“咦，干嘛，再聊会儿嘛！你们准备去哪儿啊？现在山里都是宗门试炼的人，很危险哦！” 莫凡和黑豹同时翻了个白眼，黑豹四肢发力向山林深处奔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莫凡在体内运转了一个风字符文，与正面来的风相抵消，正好在面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风盾，迎面来的山风吹在脸上也就没那么疼了。 “咦，小丫头的功法很有意思啊！这个风也蛮有意思的，不是结界，也不是风盾啊，是怎么弄出来的？”烦人的絮叨声又在耳边响起来。 莫凡和黑豹扭头一看，黑长老盘膝坐在一件盘子似的飞行法宝上，正满脸兴味地打量着他们。 尼玛！紫焰追云豹的速度可不是盖的，要不然怎么叫追云豹？这人究竟是什么修为啊？居然可以驾驭法宝跟上黑豹的速度了。 莫凡跟黑豹同时心中一颤，没有答话，黑豹腿下发力，行进的速度更加快了些。远远望去，在山林中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可就是这样了，黑长老还是能追上，兴致勃勃地道：“小丫头，你这功法很奇怪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呢，是家传的么？可是中州莫家不过是个二流的世家，应该没有这么好的功法啊，你师傅是谁啊？打哪儿学的呢？还有你面前的那个小风，挺有意思的哈，怎么弄出来的，说一声呗！你告诉我，我拿东西跟你换，保证你不吃亏。” 莫凡翻了个白眼，伏在黑豹耳边轻轻说了俩字，黑豹闻言便开始挑着山林中最不好走，障碍最多的地方左右绕起路来。 可是这些似乎都对黑长老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他逍遥地坐在法宝上，一件件往外头掏东西：“这个怎么样？极品的蕴金丸哦，根据古方做的，现在存世不超过十粒，百分百让你结成金丹哦！” “唷，你才炼气期，还没筑基呢，暂时用不上。那这个呢？玄羽纱，小姑娘们都喜欢的，水火不侵寒暑不惧，还能帮助你恢复灵力，这还是没有炼制过的，要不干脆让玉生烟帮你做件衣服穿？材料都算我的！” “哎呀，这个小姑娘铁定喜欢，一套三十八件的防御首饰，你看，有手镯臂环戒指发钗篦子护鬓项链耳坠耳塞，哇，这个都可以算下品灵器了，上次卫青云闺女满月，他拉了老脸找我讨，我可都没给呢！” 他一件接一件地朝外头掏东西，没一会儿就把身下的飞行法宝摆满了。可是莫凡连看都没有朝他多看一眼，不由心中有些失落，又觉得小丫头的眼光实在是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出身，才能养出这样骄傲的小闺女。 殊不知莫凡系统商店里头比这好的货色不知道有多少，区别无非就是积分的多少罢了。黑豹越过山谷，爬过了峭壁，可这话痨居然一直紧追不放，实在是烦死人了！ 但是同样的，也令人心惊。 要知道他们跑了可不止一时半会儿，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了，这家伙一直驾驭着法宝跟在旁边，保持着同样的速度跟他们平行，还有余力像小摊贩一样絮絮叨叨推销自己的东西，面不改色气不喘的，这修为到底是多高啊？ 果然是深不可测…… 40.第40章 要脸不要脸 又往前跑了约莫一个小时，期间黑长老就不停地用魔音骚扰莫凡。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声音总是能很准确地传到莫凡和黑豹的耳朵里头，并没有因为高速行进的风声将声音吹散。 听在莫凡和黑豹耳朵里头，就像是在耳边说话一样悠闲自在。 可莫凡和黑豹真心悠闲不起来，突然莫凡就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著名电影，那台词简直是为黑长老量身定做的，他就像一只苍蝇，不停地围着你飞，在你耳边嗡嗡嗡，嗡嗡嗡。如果不是黑长老的修为太高，莫凡真的想把他的舌头割掉图个清静。 黑豹虽然已经是七阶了，身体素质也强悍得多，可是全力奔跑了近三个小时，还是觉得有些力竭疲累，速度也就慢慢放缓了下来。 旁边的黑长老嘴巴就没停过，此刻见状又卖起药来：“哟哟哟，就是等阶高也不能这样耗着自己，我这儿有极品的固元丹，固本培元，让你的灵力瞬间就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小丫头，我也不问你别的了，你就告诉我你这本事是跟谁学的，我就给你好不好？” 莫凡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黑豹刚刚进阶，就这么耗损灵力，她也挺心疼的。听见黑长老卖弄灵药，手一翻就从系统商店里头兑换了一颗同样的固元丹出来。 哼！得瑟什么，难道姐没有么？ 瞧见小丫头拿出一颗一模一样的固元丹来，黑长老惊讶地都要从飞行法宝上头跌下来了。别看他说得轻松，这固元丹听着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但实际上能瞬间将一个大乘修士耗空的灵力全部补满，可想而知蕴含的灵力有多么丰富。 更别提这固元丹的方子早就失传了，他手上这一瓶，还是四百年前游历之时偶尔在一处废弃的仙府之中得来的。当时一共两瓶，他自己留了一瓶，另一瓶十粒丹药，每一粒都在黑市上拍出了天价。 难道这小丫头的丹药就是当时买走这灵药的人给的？ 这也不可能啊！虽说是黑市交易，实际上大家谁不知道谁啊，不过是掩人耳目不说穿罢了。就黑长老所知的买走丹药的那几家，谁家也没有个这么一丁点大的孩子。 修士成婚的少，多是双修。利用双方资源互相提高修炼水平，真动了心结为伴侣的少，耗损修为生孩的就更少了。 瞧这小孩丝毫不将自己的好东西放在眼里，黑长老这心就更痒痒了。 他催动法宝，靠近了莫凡和黑豹，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小丫头干嘛一直不理我，难道我长得很丑吗？” 不丑，一点也不丑，甚至这幅委屈的模样在他的娃娃脸上做出来，还有点萌萌哒。可是只要想到眼前这张可爱的娃娃脸下头实际是一颗不知道几百上千岁的心，莫凡心里就不爽。 你都特么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来卖萌，要脸不要脸啊？ 莫凡干脆将头扭到了一遍，把固元丹递到了黑豹嘴边。 黑豹摇了摇头，它并没有到灵力枯竭的地步，用不着吃这丹药，而且听那高手说的意思，这固元丹一定是件很难得的宝物，没必要为自己浪费这么一粒灵丹。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嘶吼，莫凡和黑豹听见都是一怔，这声音有些熟悉。 黑长老也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思索了片刻扭头问道：“这苍山还有其他高阶妖兽？” 莫凡脸色凝重，她跟黑豹都听出来了，刚才那声嘶吼是那条臭蛇发出的。不是说要搬到苍山深处去么？怎么会在这儿听见它的声音？ 黑豹与莫凡的想法一样，虽然总是死蛇、臭蛇地叫它，可要说一点感情也没有，那也假的很。 顿时黑豹脚下发力，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奔去。 黑长老皱了皱鼻子，也跟上了。 远远地就能瞧见几十里外的法宝光华和黄金冰蟒偶尔扬起的大头，而前方已经有驾驭着飞行法宝的各宗门弟子，个个都是手持各种法宝，一脸兴奋。 虽然大家都知道苍山里头有高阶妖兽，可高阶妖兽通人性，又不是路边的杂草一抓一堆，居然能碰上这么一只黄金冰蟒，大家都是挺兴奋的。 要知道黄金冰蟒全身都是宝，鳞片、外皮是炼制外衣披风的好东西，骨头是冰系修士制作武器的上等材料，血液可以炼制描绘符文的药水，那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更是很多丹方中的主药。 就算前面围攻黄金冰蟒的是各宗门护持试炼的高阶修士，可是就算拿不着好处，远远能看上这一场打斗，也是极值得的。 瞧见人多，黑豹只好远远停下，让莫凡下来之后，匍匐了身子潜藏在草丛之中。 莫凡自己筑基未成，混进前面那一堆金丹修士里头实在有些挑眼，正发愁，后头跟上来的黑长老在她和黑豹身上各打了一道隐匿符，低声道：“跟上来！” 莫凡低头，惊讶地发现贴上符文之后，自己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更看不到黑豹在哪里。可是黑长老又是流云宗的人，她不得不防，一时迟疑，脚步也就迈不出去了。 黑长老摇头叹气：“我帮你们去救那条蛇，说起来我也跟它有过几面的缘分。” 他这么一说，莫凡才微微放心，感受到旁边一个温暖的身子靠上来，这才彻底安了心，跟在黑长老身后朝前方走去。 41.第41章 宗门试炼才是正事 这次苍山试炼，自然以流云宗为首，外围弟子不认识黑长老，也认识他那身代表流云宗执法殿的标志性黑色长袍，看到领口的云朵标识，便不由让开了道路，拱手为礼。 流云宗以云朵区分弟子身份。 等级最低的外门弟子只能将云朵绣在衣角，待入了门，便可以绣在袖口、胸口直至领口。而流云宗内又分了不同的派别，以颜色区分。黑色的便是最不讨人喜欢，又最令人畏惧的执法殿。 面对众人，黑长老便像换了个人一般。莫凡和黑豹隐匿了身形跟在他的后头，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威压。要不是怕出声暴露了自己，莫凡真的想问问：亲你不是精分了吧？ 远远有流云宗弟子瞧见黑长老，一面使人去给压阵的蓝长老报信，一面按了飞行法宝上前来恭敬行礼：“黑长老，您怎么过来了？” 黑长老态度冷漠地一挥手：“这是在做什么？” 那弟子也知道黑长老子侄在林中遇险之事，但辈分太低，不好说什么，赶紧答道：“有弟子在山里寻到一株碧水血痕果，蓝长老道灵药必有妖兽守护，便设了阵法，让弟子们练练手。谁知竟然引来了这条黄金冰蟒，弟子们无能，蓝长老便同其他几位宗门高手一同上了。” 说着脸上就露出喜色来：“这黄金冰蟒居然是八阶的了，蓝长老也有些吃力，黑长老来了正好……” 可是很快他的喜色就被黑长老一声冷哼给打消了：“好什么好？一条小蛇都对付不了，还要我出手不成？！” 流云宗弟子涨红了脸，不敢答话，躬身引着黑长老往前头而去。他这会儿只想抽自己两嘴巴。平日里黑长老修为高那都是听说的，执法殿的人心黑手辣可是自己领教过的，黑长老有过而无不及，他是吃撑了才去招惹黑长老呢！ 莫凡听着却满腹疑惑，紧紧跟在黑长老身后。 果然是黄金冰蟒，这家伙，不是说要避居的么？怎么又跑出来了！ 莫凡心下着急，回头去望黑豹，却忘记了两人身上打着隐匿符，根本看不到对方。不过感受到身边热乎乎毛茸茸的身体，莫名便安心了几分。 隐匿符是黑长老打出的，他自然能准确地寻找到那小丫头和小兽的位置，这俩小家伙一听说黄金冰蟒气息便有片刻凝滞，看来定然是认识的。 要说他如今修为不低，年纪也不小，见过的世面也不少了。可这小丫头，还真就看不出来深浅。突然凭空出现，并无半点灵力波动，小黑豹等阶比自己低，可却能发现自己的气息，还有小丫头用的那种奇怪的功法，实在是让他非常有兴趣。 唉，回到流云宗两百多年，能让他觉得有兴趣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所以才忍不住逗了逗他们。谁知小丫头定力倒是好，愣是不理会他，拿了那么多好东西出来也不多看自己一眼，最后还挑衅似得也拿了同自己相同的固元丹出来。 黑长老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是看在小丫头和小豹子的份儿上，这条黄金冰蟒他都会帮忙的。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他比谁都明白结善缘的重要性。小丫头这么神秘，来头肯定不小。 心里思索着，便已经走到了战场内围，各宗门弟子围了一圈，既是观战也是学习，中间流云宗的蓝浩宇、玉真门的张晋城、锦绣宗的叶中和、太清宗的林文江正与那黄金冰蟒战做一团。 他们基本都是合体期的修士，只不过分大成小成罢了，若是单独面对一条八阶的黄金冰蟒，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如今四人合攻，虽仍感觉有些吃力，但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见黑长老过来，蓝浩宇心中一喜，险些被黄金冰蟒喷出的一口寒气冻做冰雕，高声招呼道：“请长老助弟子一臂之力！” 别人不太清楚，蓝浩宇自然晓得黑长老是个什么实力，据说两百年前就已经是大乘期圆满，如今说不定都是渡劫期的修士了。只要他出手，灭了这条黄金冰蟒又有何难？ 谁知黑长老将双手拢入袖中，冷哼一声道：“宗门试炼，又不是围捕妖兽，如此兴师动众，耽误了正事，尔等难道不知？” 这……是责怪了？ 迎头一盆冷水泼下来，蓝浩宇顿时焉了半截，可还是心有不甘地反驳：“但有此妖兽出没，宗门弟子如何安心试炼？” 流云宗里头论资排辈，蓝浩宇要比黑长老低了两辈，说起话来底气不足，可当着一众人等的面，这面子怎么都要维护住才行。 黑长老冷着一张娃娃脸，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蓝浩宇：“你们招惹它之前，它可曾为祸？” 旁边不怕死的御兽门弟子嗤笑出声：“弟子早就说过，八阶妖兽求道之心只怕比你我更甚，哪里会主动出手……”话没说完便让带队的长老捂了嘴拖到一边。 锦绣宗的叶中和高声道：“前辈，这妖孽不能留啊！” 黄金冰蟒躲开一记攻击，直起身道：“无耻的人类，明明是你们盗取灵药在先！” 听见它口吐人言，大部分人都惊住了，黄金冰蟒缩了身子，将碧水血痕果团团护住，不满地道：“吾并不曾主动出手，也未曾伤尔等性命，倒是你们，只想置吾于死地！” 妖兽说人话了！妖兽还跟人类吵架了！ 别说是普通的金丹弟子，就是正在对峙中的林文江等人也无语了。他们也不是没有打过妖兽，什么时候还跟妖兽讨价还价地吵过嘴啊？ 这太奇幻了！ 黑长老憋住笑意，继续装冰块，回头环视众弟子：“它说的可是真的？” 流云宗弟子不敢答话，自然有其他宗门的弟子道：“流云宗有几位师兄受伤，但并不及性命。” 黑长老看着蓝浩宇摇头：“八阶妖兽，便是尔等合力也拿不下来，居然累得弟子受伤。蓝浩宇，待此间事了，你自去执法殿领罚。” 蓝浩宇满心不甘，也只得低头应是。执法殿凌驾于宗主之上，流云宗历史上执法殿出手换了宗主的事情都发生过，他不过执掌一峰，又怎么敢跟执法殿正面为敌？ 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黑长老发了话，锦绣宗、太清宗、玉真门的几个虽心有不服，也按下了法宝，不再动手攻击。今日若是将这条黄金冰蟒拿下，他们几家能分到的油水也是有限，说不定还要付出一些代价来。 相对而言，能够看到流云宗内讧，更加值得一些。 四大宗门之间也是存在竞争的，此消彼长，蓝浩宇被削了面子，一蹶不振，说不定自己宗门的弟子更能出头。 说到底，宗门试炼才是正事。 42.第42章 俩话痨 在场的人中，黑长老辈分最高，他都说了不许围捕妖兽，众人轰然应诺。莫凡在后头却只感觉到莫名的喜感，这老妖精难道是精神分裂或者人格分裂神马的？当着一套背着一套的，哼！ 于是黑长老就被莫凡贴上了一个“两面三刀”的标签。 受伤的弟子都是流云宗的，也是蓝浩宇的私心作祟，想要让自己宗门的弟子多些实战经验，如果能灭了这条黄金冰蟒自然更好。 宗门试炼，历来是以妖丹为计，这一枚八阶黄金冰蟒的妖丹能抵多少四五阶的小妖兽？谁知金丹元婴弟子在黄金冰蟒面前看都不值得看一眼，只一个照面，便齐齐受伤。这还是黄金冰蟒心疼碧水血痕果，只顾着护灵药，没往他们身上下死手招呼。要不然连合体期的四位长老合攻都拿不下来，金丹元婴弟子岂不是炮灰？ 开始这些弟子也没觉得什么，反倒个个跃跃欲试。待看到连蓝长老四人都久攻不下，堪堪与黄金冰蟒打个平手，这才心中暗悔，有些埋怨起蓝浩宇来。 此时听见黑长老说宗门试炼才是正事，不许围捕这黄金冰蟒，纷纷松了口气。 这才入山五日功夫，他们可不想耗损实力，平白让其他宗门的弟子给压了下去。 黑长老主意已定，其他宗门的几位长老只好也收了法宝，回到自己宗门弟子那边整顿休息。黑长老上前一步，对着黄金冰蟒淡淡道：“我已下令，不许他们碰你的灵药，你也不能再滋扰我等弟子，速速离去吧！” 黄金冰蟒看了眼前的人类修士，估摸着自己也打不过，吐着信子道：“吾这便离去，只是吾这灵药尔等不可动用分毫，若是有个闪失，就是拼得修为尽毁，吾也要同尔等一战！” 这就是放狠话了。 莫凡瞧不见黑豹的表情，自己先撇了撇嘴表示不屑。这条臭蛇说得倒是壮烈，其实最是个胆小的，要不然也不会听说人类宗门试炼开始就往深山里头避让。看来这株碧水血痕果确实对它非常重要。 难道灵兽化形很危险么？要不黄金冰蟒会急吼吼地跑出来护着？ 黑长老淡然一哂：“那是自然，吾已传令，命人守护，不会叫人碰了你的灵药。尔等速速离去吧！” 这话既是对黄金冰蟒说的，也是对莫凡黑豹说的。说完这话，黑长老便侧了身子站到一旁，方便莫凡同黑豹过去。 莫凡摸索着骑上了黑豹的背脊，感觉到黑豹肌肉紧绷，小心地穿过人群，到了黄金冰蟒一边。 感觉到有活物贴近，却没有看到踪影，黄金冰蟒疑惑地嘶嘶一声，仔细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便晓得过来的是什么了。 只是能通过味道分辨黑豹的位置，却看不到踪影让它觉得有些困惑，不由便低了大头往前凑。 莫凡瞧见它的大头凑拢来，低声呵斥：“滚！脏死了！” 之前一场战斗，黄金冰蟒躲避之间头上也蹭了一些泥土树叶什么的，看起来有些狼狈的样子。 黑豹配合地往后跃了一步，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算是警告，黄金冰蟒忙退后了一点，疑惑地低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修士耳聪目明，莫凡生怕被其他人听见，只简短地说了句：“稍后再说。” 她观察着休整准备离开的众人，发现果然有人露出疑惑地表情忘了过来，连声催促：“快走！” 黄金冰蟒便领头窜入了丛林之中。 确实有人听见黄金冰蟒那边的动静，可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各大宗门的弟子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那些散修早就被拦在了外围，可是明明只有黄金冰蟒一只的情况下，又听见了其他的声音，实在有些缓不过神，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实没有什么声音，便又纷纷低头思索。 黄金冰蟒速度极快，黑豹服用了固元丹，灵力也补得差不多了，紧随其后。 他们一路行进，黄金冰蟒一边不解地问：“离那些人类已经够远了，你们怎么来了，怎么我瞧不见你们？” 莫凡的声音凭空出现：“我们来凑凑热闹嘛，谁知净遇上精神病。”便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好让黄金冰蟒有个底。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黄金冰蟒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已经看不见的人类的地盘，又才狐疑地吐着信子，大头左摇右摆：“离得够远了吧？快说说怎么回事？哎呀，只能听见声音瞧不见人怪怪的……” 话音刚落，头顶便传来黑长老的笑声：“没事没事，马上就好，小蛇挺有意思的哈！” 也不知道黑长老使的什么手段，莫凡一错眼的功夫，就能看见自己和黑豹的身体了。虽然一直跟黑豹在一块儿，甚至都坐在黑豹背上，可是看不见对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莫凡伏下身子跟黑豹亲昵地蹭了蹭，心里终于安定下来。 黄金冰蟒扬头看向跟来的黑长老，厌恶都写在了眼睛里：“你是谁？跟上来干什么？” 得，俩话痨碰一块儿了，让他们俩唠去。 这俩家伙到了一块果然热闹了很多，一路上他们俩嘴就没有住过。黑长老说自己是黄金冰蟒的救命恩人，黄金冰蟒说黑长老不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还能灭了人类修士。俩家伙一路争执，也没人问黑长老跟着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黄金冰蟒又是要去哪里，就顾着吵吵去了。 这俩货是脑子不正常么？ 莫凡有点伤脑筋，拍了拍黑豹的脖子低声道：“这人一直跟着我们，到底是想干嘛啊？” 黑豹甩甩头：“不知道，咱们先回洞里去，不管他们就是。”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先躲回系统空间里头，反正她是准备练到金丹再出来的，难道还怕跟黑长老耗时间不成？ 吵嘴归吵嘴，可黑长老确实很有一套，天还没黑，便跟黄金冰蟒熟稔起来，黄金冰蟒也不避忌了，直接带着他们往自己暂居的巢穴而去。 43.第43章 赖上了 本来宗门试炼还没开始，黄金冰蟒便已经躲到苍山深处去了。可是那株碧水血痕果对环境要求高得很，它也不敢轻易挪动，只得将其掩藏起来。 可没想到还是叫人类修士给发现了，要不是它在上头留下了一点小东西，只怕还发现不了，匆匆赶回来，便跟正准备掘取灵药的人类给对上了。 提起这个，黄金冰蟒便是各种牢骚，冲着黑长老便噼里啪啦地开了腔：“你们人类怎么搞的？看见点好东西就要下手去抢，这都是天生天养的，又不是你们家灵药园子里挂了号的，扭头瞧见我，嚯，恨不得连我都给拖了去才好！” 黑长老笑得有些尴尬，旁边莫凡还在挑灯架火：“切，他们流云宗霸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瞧上眼了的东西就要弄到自己窝里去，也不管是有主没主的，还什么名门大派呢，眼皮子也这样浅！” 黑豹看了莫凡一眼，没有做声，心里倒是对莫凡的说法相当赞同。 可不是么？上次在坊市上，那个什么流云宗的大小姐瞧见自己就想抢走，不是眼皮子浅是什么？ 黄金冰蟒暂居的巢穴也不过是个浅浅的山洞罢了，光是黄金冰蟒和黑豹两个体型巨大的进去，便已经占了大半的位置。也不知道这洞穴以前生活过什么动物，有股腥味。莫凡受不住，便坐到了靠进洞口的位置，黑豹自然地走到她身后卧下，伸展四肢让她靠在自己的肚子上。 黄金冰蟒也将身子盘做一团，只是伸长了脑袋放在黑豹旁边，问他们前段时间都做什么去了。 莫凡便大略说了几句。当然将黑豹服用了易容丹化成小猫的事情可没有说，别看黑豹没提过什么，可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啦！ 瞧着他们聊天的模样，黑长老有些思维错乱。 他也是游历过很多地方了，也不是没有跟妖兽做过朋友，可是即便是对待朋友，妖兽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像这只紫焰追云豹一般，完全敞开肚皮，一副护着小丫头的模样，他可从来没有见过。 小丫头个头虽然不大，靠在紫焰追云豹的肚皮上扭来扭去，好好的一身毛发都叫她给弄得乱七八糟，可紫焰追云豹也没生气。倒是黄金冰蟒若是略靠近些，紫焰追云豹就要瞪眼。然后那只明明等阶更高的黄金冰蟒便会吐着信子将头缩回去一点点。 这一人两兽的相处，怎么看都透着怪异。 妖兽之中，向来强者为尊，不要说等阶高的不去打压等阶低的，就是等阶低的也没有那只像紫焰追云豹这般在高阶的黄金冰蟒面前如此镇定自若。 活了近千年，黑长老觉得自己都白活了。 察觉到黑长老打量、惊疑的视线，莫凡扭过头，没好气地问道：“喂，你打算跟着我们到什么时候啊？” 好吧，黑长老觉得，不止是这妖兽不正常，这小丫头也不正常。豆芽菜似的，才炼气期，怎么会对着自己毫无压力呢？ 回想这一路上，除了最初遇见的时候小丫头紧张了一下，后头就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想自己已经是大乘期的修士了，就是元婴修士瞧着自己，也会被等阶的威压镇得不敢抬头。凭什么这小丫头就能无视，还理直气壮地喝斥自己？ 真是越回想越是觉得怪。 所以黑长老吭吭哧哧了半天，就是没个正面的答复，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要一直跟着这俩不一样的小东西。 “你该不会跟着我们不放吧？”莫凡瞧他的神色，忍不住便嘟囔了一句。 黑长老自然听得清楚，老脸便不由红了一红，一甩衣袖：“怎么？难道不行么？这苍山地大物博，你们去得，难道我就去不得？” 莫凡鄙夷地撇了撇嘴，靠在黑豹身上低声对黑豹说：“一直以为高阶修士都是只能仰望的那种呢，这个难道是异类？” 黑豹用大头拱了拱她，没说话。 旁边的黑长老一张娃娃脸也黑了，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不过想到她那些奇怪之处，又忍了下来，嘿嘿干笑了两声道：“小丫头，你还没告诉我你那个功法怎么回事呢。你看，我帮你们把这条黄金冰蟒救了下来，它跟你们是朋友吧？你就告诉我呗！” 黑豹摇头，莫凡说话：“不是！” 这两个人倒是默契，黄金冰蟒不高兴了，也瞪黑长老：“谁跟他们是朋友了？” 黑长老噎了一下，恼羞成怒了：“那我救了你总是事实吧？” 黄金冰蟒吐着信子斜眼看他：“就那四个家伙，能拿我怎么样？不过是怕伤着我的宝贝灵药，要不然你试试，没等你到他们就变成一堆冰渣渣了！” 黑长老也斜眼：“一个或许可能，四个你也有点吃力吧？哎呀呀，我记得你身上好几处都受伤了来着，我这儿有上好的上药，给你来点儿？” 这俩家伙又聊上了，莫凡望望天色，觉得今天提心吊胆又赶路的，实在是太困了，扭了身子根本懒得看他们。 黑豹蜷起了身子，将她围在自己暖暖的毛发中间，低头蹭了她一下，温柔地道：“别理他们，睡吧！” 莫凡看了它一眼，闭上眼便进入了梦乡。 那头黑长老同黄金冰蟒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黑豹扭头瞪了他们一眼，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一人一兽同时一愣，不由便压低了声音，乖乖躲到了洞穴的另一头。 等人都挪过去了，黑长老才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黄金冰蟒：“小蛇儿，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黄金冰蟒压低了声音，连吐信子时张狂的嘶嘶声都收敛了不少，低声反问：“哪里奇怪了？” “我们为什么要听它的？我等阶比你高，你等阶比它高，这不对啊！”黑长老摸摸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乖乖躲了。 黄金冰蟒翻白眼：“有什么不对？你觉得不对你躲什么躲？”哼，它才不会承认是跟黑豹长久住隔壁，住出感情来了。再说了，小丫头背后那个高人，说不定比眼前这个更高，它才不会得罪小丫头和黑豹呢！ 黑长老抿了嘴，斜了黄金冰蟒一眼，明明就是心虚！越是张牙舞爪地越是说明有鬼。想想宗门里头最近也没什么事儿，他跑出来散散心也不错哦。黑长老一拍大腿，决定赖上这几只了！ 44.第44章 为什么修炼 天****明，莫凡便醒了过来。好多年的习惯暂时是改不过来的，往回这个时候，正是黑豹出洞觅食的时间，她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起来，也习惯了。 不过今天醒来的时候，黑豹还是在她身后护着，察觉到她醒来，低头看了她一眼，又扭头闭上了眼，看样子并没有外出觅食的打算。 莫凡迷糊了一会儿，摇摇脑袋便明白了。 外头正是宗门弟子齐聚，八阶的黄金冰蟒都没有在那些人手上讨到什么好处，才七阶的黑豹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去触霉头呢？ 莫凡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眯一会儿。以前她就是这么干的，黑豹出去的时候她醒过来，然后独自坐到火系妖丹的旁边坐下，睡会儿回笼觉，太阳就该升起来了，然后迎着初升的太阳运转功法。待她行功完毕，黑豹差不多就回来了。 可是今日耳边多了一个讨厌的声音。 “小丫头，你醒了？来来来，一日之计在于晨，赶紧起来练功吧！”黑长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冲着莫凡招手。 莫凡后悔怎么面对着这人了，扭了身子给他留下一个后脑勺。 黑长老也不恼：“小丫头，你这功法谁教给你的，难道就没有告诉你，这功法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可不能偷懒啊！来来来，咱俩一起吧！” 说着话，黑长老便大步朝着洞外走去，路过黑豹身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着莫凡伸出了手。 莫凡闭眼，只做没有看见的。 倒是黑豹听见，犹豫了片刻，低头拱了拱莫凡的身子道：“快去吧。” 莫凡浑劲突然就上来了：“不去！” “去吧！”黑豹又拱了拱她，伸出舌头想舔一口她气鼓鼓的腮帮子，忽然想起来莫凡不喜欢自己这样做，忙又把嘴紧紧闭住。 “不想去！”莫凡把耳朵也捂住了。 黑豹叹了口气，凑近她低声道：“你那功法甚是奇妙，连我都没有看明白，他也不会看明白的。” 切，这话说得，好像您多么见多识广的样子！莫凡丢给黑豹一个鄙视的眼神，也跟黑豹学着压低了声音道：“我就偷天懒不行么？” 其实黑豹倒是说中了莫凡的心思。这黑长老灵力深厚，偏就紧紧跟着他们不放，莫凡在书里看到过介绍这个世界的一些资料，说是等阶低的人在高阶修士面前无所遁形，修为、功法的运转路线，一目了然。 所以莫凡害怕。怀璧无罪，要是黑长老瞧见她练的是一部天字法决，会不会逼问她功法的来历，然后想尽办法从她这里弄功法呢？ 瞬间莫凡就将电椅鞭刑辣椒水老虎凳等各种刑罚方法脑补了一遍，自己都觉着全身发麻不能思考，仿佛瞧见自己变成了小萝卜头被关在笼子里头各种虐待，不由便抖了抖。 黑豹马上就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缩紧了身子将她紧紧环住，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莫凡按捺下各种脑洞，回了个笑容：“没事！” “小丫头，你这脸色是不太对劲啊！”黑长老也盯着她的脸凑了过来。 还不都是你害的？好好地，让姐睡个回笼觉不行么？练什么功？练你妹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瞧见天边露出的微微霞光，又有些心动。运转御灵诀的时候，那种灵力向身体涌入，冲刷经脉提炼灵力最后沉淀到丹田的感觉，实在是非常美妙。而且她也发现了，没当日出之时，吸收到的灵力特别活跃纯粹，带着欢欣鼓舞的感觉。 每次早上收了功，莫凡都舍不得动弹，整个人都沉溺在温暖而又包容的感觉里头。就像回到了前世，被妈妈拥在怀里，闻到了妈妈的味道一样。 莫凡还在两难之间不晓得如何选择得好，黑长老又道：“小丫头，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好啊！”莫凡有点纳闷，不知道黑长老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实际上只要修炼了功法，普通的三灾六病已经不能再困扰修士，倒是受伤的时候更加多些。所以黑长老见莫凡脸色不好，还以为她是有旧伤在身，昨天累了一天，今天复发了。他不由便朝莫凡的手腕抓去，打算给她瞧瞧是怎么了。 确切地说，是黑长老以为莫凡在之前跟自家侄孙的斗法中受了暗伤，想要给她诊治一下罢了。 可惜黑豹跟莫凡都不识好人心，一个往后缩了缩身子，另一个则干脆直起上半身，言简意赅地道：“滚！” “你，你，你……”黑长老真生气了，当然一半是委屈的，主要还是生气。这紫焰追云豹咋这么不识好歹，想他如今执掌着执法殿，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个字眼了。 黄金冰蟒听见这边的动静，睁眼瞧了一眼，见黑豹居然对这个人类呛声，也有点紧张起来。 这个人类修士的修为多高它是不懂啦，可是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强者的味道，说明武力值绝对比自己要高得多，黑豹居然还跟他大小声，难道是找死么？ 眼见气氛有些僵硬，莫凡只得坐直了身子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过是想偷会儿懒罢了，搞得这么严肃做什么？” 她安抚地摸了摸黑豹的肚子，示意黑豹不要露出不友好的表情来。 连那个什么蓝浩宇和臭蛇都对黑长老毕恭毕敬的，可见他实力高超。莫凡可不想因为自己黑豹跟对方打起来，估计胜算是不大的。 黑长老悻悻地直起腰，没好气地道：“真是的，好心叫小丫头一块儿练功罢了，用得着这么紧张么？” 莫凡叹了口气，托着腮帮子问道：“黑长老，练功是为了什么啊？” 黑长老一愣，然后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为了得证大道，早日飞升啊！” “那飞升之后呢？” “之后？”这个问题黑长老倒真没有想过，他生在修真界，生来天赋也不错，又有机缘，同龄人多少都陨落了，偏他一直修炼到了如今。可是他也只知道修炼到飞升期之后便可以升入上界，但是升入上界之后做什么，他倒还真没想过。 上界的老祖宗跟下界的联系不多，偶尔才有只言片语传回来。而且很少露面，像流云宗飞升上界的老祖宗们，上一次传话还是多年前，说上界有大能下世，要他们注意找寻，乃是一份难得的机缘。 可上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老祖宗们又在上界干什么，他就真不知道了。 莫凡偷偷笑了。 这个就是放羊娶媳妇生娃放羊的那种循环怪圈理论。她自己是想实力高一点，不要被人动不动就往山里丢，动不动就被人威胁什么的。可终归到底，修炼是为了什么，有多少人想过这个问题？ 45.第45章 烤鸡翅膀 黑长老不愧称呼中的这个老字，立马反问道：“那小丫头，你说修炼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变强啊！天大地大道理大，都比不过拳头大。”莫凡一边说，一边举起小爪子挥舞了一下。 精致小巧还没一个竹果大的拳头……黑长老满头黑线，这小丫头片子看不出来还挺暴力的哈！不过也没说错，修真界弱肉强食，想要不被别人欺负，就只能不断地变强。 但是这也不是修炼的最终目的好不好？自己被小丫头一句话给绕了进去，到了小丫头这里就理所当然了，黑长老心里自然不爽，一撩衣摆席地坐下，做出一副要跟莫凡长谈的架势道：“小丫头啊，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求道之人应当心如止水，摒弃外物，一心向道才是……” “咳咳咳……”莫凡懒洋洋地靠在黑豹身上，指了指渐渐亮起来的洞口：“黑长老，太阳要出来了哦，你要练功的唷！” 成功地噎住了黑长老的夸夸其谈，他黑着脸，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起身往洞外去了。 莫凡还是首次成功遏制了这人的谈兴，不由开怀大笑，抱着肚子在黑豹身上滚来滚去。看着她这幅顽皮的模样，黑豹咧了咧嘴，也觉得心情大好，有种暖暖的很舒服的感觉。它动了动身子，换个姿势将莫凡环绕在肚皮中央，两个人又一起睡回笼觉去了。 黑长老练完功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这一人一豹正睡得香，小丫头吧唧着嘴，似乎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一样。 也是灵机一动，黑长老忽然想到该怎么跟小丫头说话了。 活了一把年纪，倒是忘了，小孩子么，不就喜欢个吃吃喝喝的？ 于是莫凡在烤鸡翅的香味里抽动着鼻子醒来了。 真的是烤鸡翅的香味！ 黑长老在洞口生了一堆火，用灵力控制着两根酷似鸡翅但是要大得多的禽类翅膀，正放在火上烧烤。 灵力还可以这么用？ 莫凡真是涨了见识了，她的五感比常人更敏锐，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一对“鸡翅”上包裹着薄薄的一层灵力，黑长老操控着鸡翅悬浮在火焰上方，不时将其翻个面，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同样用灵力将其磨成粉末，均匀地撒在上面。 整个过程都没有用手，全部是灵力在操控的！ 所以黑长老使双手抱胸，眼睛盯着火焰上悬浮的“鸡翅”，一脸怀念地说：“啊，我也有好多年没有吃过东西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怀念啊……” “装13！”莫凡腹诽了一句，还是抵挡不过熟食的诱惑起了身，走到了火焰边。 她的御灵决对于灵力的操控已经到了比较细致的地步了，可是跟黑长老一比，真的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弱得掉渣。 瞧瞧人家，包裹“鸡翅”的灵力只有薄薄一层，刚好可以操控，又不至于让火焰的温度透不进来，影响到烧烤。而且在操控鸡翅的同时，还要从储物袋里头取出调料，用灵力磨碎，这已经不是操控的问题了，而是一心二用，甚至多用。 因为整个过程里头黑长老都没有动过手，所以莫凡肯定他对灵力的使用和操纵已经到了一个非常精细的地步。 莫凡虽然也关心烧烤中的“鸡翅”，可是更加关心的是黑长老对灵力的熟稔运用。她之前将符文外放就有这个感觉。用灵力凭空描绘符文倒是不难，可是在灵力输出的过程中，多少都会有些灵力消散，量虽不多，但是对于整个符文的描绘却有很大的影响。 还有黑长老这手对灵力的一心二用，想象一下，在跟敌人对战的时候，同时描绘出两个不同但是相辅相成的符文，造成的杀伤性后果可就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了。 之前跟那几个散修的一战，让莫凡彻底感觉到自己有多么弱小，变强的想法也就愈发热切了起来。 她看了黑长老一眼，知道对方缠着自己最初是因为骑在黑豹背上凭空造出小凉风，在周身形成了流动空气护罩的缘故。所以迟疑了一下，她觉得如果黑长老肯将这灵力控制的方法告诉她，她也愿意把符文的事情告诉黑长老。 莫凡只看了那鸡翅一眼，却将眼光转到了自己身上，明显是在打自己的主意。黑长老自然察觉到了，他笑嘻嘻地走到莫凡身边坐下，哄小孩子一样逗她：“想不想吃啊？小丫头？” 话音刚落，就觉得一个黑影笼罩了自己。 黑豹走到他们身边，看见黑长老紧挨莫凡坐着，开口语气就很恶劣：“坐过去一点！” 昨夜被这紫焰追云豹吓了一跳，今早又被他叫滚，黑长老心里憋闷，反倒往莫凡身边挪了挪：“就不！” 黑豹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却被莫凡抱住了前爪，叫它：“你坐我旁边吧，我安心点。” 于是黑豹不爽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了，大摇大摆地挨着莫凡另一边坐下，趴下来方便莫凡依靠，同时不忘记抬起下巴瞅了黑长老一眼。 黑长老则突然觉得自己很幼稚，活了近千年了，这种跟妖兽争风吃醋的感觉肿么破？ 可是作为被争风吃醋对象的莫凡倒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暗流，而是抱起黑豹一只前爪，揉搓着他软乎乎的肉垫，迟疑了一下问道：“黑长老，这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黑长老回过神，不明白莫凡问的是什么，笑着回答：“什么怎么做到的？哦，你说这两个翅膀？刚有只扁毛畜生就在洞口叽叽喳喳叫得讨厌，我就顺手给打下来了呗！这鸟啊，也就两只翅膀好吃点，我还是好多年前吃过烤翅呢，分一只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说着便露出一抹追思的表情，有些恍惚地道：“教我烤翅膀的那个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这模样，明显就是有奸情嘛！莫凡撇了撇嘴：“不是问你烤翅啦！我看你用灵力操控这烤翅，但是又同时磨调料，翻面、撒调料什么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黑长老回过神，得意地笑了笑：“这可是我的绝活！小丫头，你想学呀？” 他的娃娃脸挂着坏坏的笑容，就像准备了一个恶作剧，等着看人踏出陷阱好幸灾乐祸一样，瞧在黑豹眼里简直碍眼得不行。 46.第46章 不过就是符文嘛 黑长老回过神，得意地笑了笑：“这可是我的绝活！小丫头，你想学呀？” 他的娃娃脸挂着坏坏的笑容，就像准备了一个恶作剧，等着看人踏出陷阱好幸灾乐祸一样，瞧在黑豹眼里简直碍眼得不行。 不过黑豹也知道莫凡既然这样问，必然有她的道理，忍了气扭头到一边，只用爪子在莫凡手上按了按。 莫凡点点头，很是大方爽快：“嗯，你愿意教我的话，你想知道什么，但凡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这么大方啊？黑长老半是惊喜，半是错愕。要知道她那周身浮现风盾的方法能让一个炼气期的弟子使出来，基本能算得上也是一门绝技了。修真界不少门派只不过有那么一两样绝技，便可在修真界中立有一席之地。比如御兽门，便是在对妖兽的事情上有着独门秘技。这样的独门秘技，一般是不会与人分享的，除非你改换门庭，投入其他门派之下。 所以莫凡回答得这般爽快，黑长老倒不安了：“这个，我也不会问不该问的，你就捡你能说的告诉我就是。” 莫凡倒是坦荡：“不要紧，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嘿嘿，其实我就是想问问，那天你突然运功弄了个风盾出来，是怎么弄的？据我所知，各门各派的功法之中，都没有可以让炼气期弟子就能运用的法术。所以你那天露的那手，真是让我好奇死了！”黑长老搓着手，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练气期的弟子，说白了就是刚刚能够引气入体而已。修士灵根斑驳不齐，天资也各不相同。有那天资卓越，气感很强的，虽然灵根驳杂，但只要肯下苦功，也不是没有成就。可你就算是单一变异的高阶灵根，没有丝毫天资，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甚至有些人连气感都没有，就算是特别牛掰的灵根，也就是个屁！ 整个修真界里头，各大修真家族、门派，每年新入的弟子何止千万，可能出名的，十年也不见得有一个。若是从根本上找原因，便有很多人都是折在这第一步上。 即使能够成功筑基，但是在筑基之前，因为各种机缘巧合丧了性命的弟子也有很多。黑长老就曾经亲眼看过一个所谓的天才弟子，短短五年便到了练气十二层，结果外出途中，误打误撞进了别人的战场，叫人一抬手就给灭了。 说白了，练气期的弟子就是娇弱的小白花，风吹不得雨打不得。偏偏他们等阶低，既没有能够使用的术法，也没有灵力足够支撑的武器。有那种家底殷实的，随身带上一打符纸，倒是可以拖延一下战局，如果连符纸都没有…… 呵呵，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莫凡知道黑长老纠结的就是这个，便十分爽快地回答：“那是因为我在自己身体里头用灵力描绘了一个风字符文，然后又描绘了一个维持符文，外表看来就变成了你瞧见的那个样子。” “符文？”黑长老闹不明白了：“怎么是符文呢？” 莫凡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的确是符文。” 说着她便将自己学习符文的过程讲述了一遍，又提起刚刚学完所有符文，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赶路的时候不停在心里想着，不觉便在体内描绘了出来，然后发现用灵力在体内描绘符文同样会产生效果。 可是黑长老更迷糊了：“我见过纸符、玉符，甚至还有符道高手，以身边万物为符底，可是在体内描绘符文，我还真没听说过。” 符这玩意儿，他倒真的是见过很多，有画在符纸上的，也有刻在各种灵石上的，又或者熔炼在各种器具上的。总得来说，符以某种媒介为底，以妖兽血灵草汁为墨，各种晶石制作符笔，描绘出来的才是符。 就在黑长老的储物袋里头，就有几张世面上不常见的符，比如画在妖兽毛皮上的，画在灵草叶子上的，各有奇效。 但是像莫凡说的在自己身体里头画符，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生怕这孩子是在瞎来，黑长老忙给莫凡说了一遍符的基础知识，也算是给莫凡扫了个盲。她只顾着低头学习那些复杂的符文，对于用什么材质的纸啊，墨啊，笔啊什么的，还真没注意。 不过听完之后一思忖，莫凡就笑了：“照你这么说，我这个其实也是符。不过是以自身为符底，以灵力为墨，以精神为笔，把符文描绘到了自己身体上，这样身体不就是符了么？” 黑长老一拍大腿，明白了。他又不是傻子，而且还是比较聪明的那种人，要不然也不能修炼到大乘期了。 莫凡一边说，一边在手心运转风字符，她的手心里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青色旋风。风字符画完，又画了一个维持符，这样只需要输入极少的灵力，便可以维持这个小小的旋风一直转下去。 黑长老见状，也伸出手来，想着按莫凡的法子，在手心描绘一个风字符文。可是到底他对符文不太熟悉，试了有五六遍，才在手心里出现旋风，而且颜色要比莫凡描绘的那个，淡了很多。 但到底是成功了！ 黑长老不由兴奋起来，真的可行，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往后练气期的弟子只要学会基本的符文，总能有点自保的手段了。他一高兴，就轮流实验起其他的符文。 于是在黑长老的手心里头，便轮流出现火焰、水球、土块什么的。 一开始还很笨拙，多试了几次之后，越来越顺手，对于灵力的操控也就越来越熟练精细，到后来，甚至他还能凭空在手心里做出跟莫凡相似的泥偶来。 瞧见黑长老这幅找到了新玩具爱不释手的模样，黑豹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傻瓜！” 它可是顺手就能弄出一堆来，而且看黑长老那副模样就知道，也不过就知道金木水火土几个基本的符文罢了，还不如小幼崽呢！ 47.第47章 天敌 黑长老得了新玩具，玩得是不亦乐乎。他对符文虽然不精通，但好歹也知道一些简单的基本符文，玩了一会儿便往精雕细琢的方向走了。 他现在又弄了一个水球出来，随着灵力的拉扯，水球在控制下慢慢拉开成了一层薄膜，又卷成圆筒状，又分散成水滴…… 而他的表情，就像孩子一样充满了好奇。 莫凡忍不住打断他：“黑长老，你还没有告诉我灵力操控的秘诀呢！” “啪！”小水滴受了惊吓，散落到地上，黑长老缓缓回头，脸上的欢欣换成了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和难堪。 这是什么意思？莫凡磨了磨后槽牙：“黑长老，您打算反悔啊？”早知道她就让他发誓了，谁能知道这么一个高阶修士了，也好意思骗自己一个小孩儿呢？果然是人心难测啊！ 黑长老挠挠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神色来：“其实，我这个绝活儿，也没什么难的。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总有点不习惯罢了，说白了，就是勤练。也是我自己瞎琢磨的……” 说着他从地上拾起来一片叶子放在掌心，灵力外放，将叶子慢慢包裹住，口中讲解道：“一开始嘛，就是找些小点的东西，叶子啊，石子啊什么的，慢慢用灵力将它们托起来。你知道，叶子和石子的重量、体积都不等，托起来用的灵力也不一样，一次做不到，那便两次……” 话没说完，他便愣住了。 莫凡也学着他的样子拾了片叶子放在手心，很容易就将叶子外表包裹上了一层灵力的薄膜，慢慢将叶子浮在了空中。一开始还颠簸了几下，可是很快她就上了手，控制叶子平稳地上升悬浮在手中。 她修习的御灵决本来就对灵力的精细控制有一定的作用，像包裹树叶并且托起来这种小事，也就是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之后便很快上了手。 黑长老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弄懂了，挠了挠脑袋道：“你倒是有天赋。” 莫凡翻了个白眼：“这跟玩杂耍的有什么区别？” “杂耍？哦，你是说凡人国度那种变戏法什么的？是挺有意思的，我以前也看过来着……”黑长老一想，自己这个绝活跟人家那个杂耍确实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心念一动，又在手掌中加了一粒石头，对莫凡道：“你再试试。” 莫凡依言在手中加了一粒小石子，立刻就察觉出来不同。 就像黑长老所说的，石头与树叶的大小、重量都不一样，需要的灵力自然不同。而莫凡顾得上树叶，就顾不上石头，不是树叶掉了下来，就是石头掉了下来。 黑长老微微一笑，同时控制了三片树叶和三颗石头，在空中不停变幻摆放的形状，甚至指挥它们跳起舞来。 莫凡坚持了一会儿，觉得不行，也不勉强自己，先行停顿了下来。不过瞧见黑长老玩石头树叶玩得不亦乐乎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锻炼灵力控制的呢？” 黑长老把鸡翅翻了个面，随口答道：“无聊嘛，唉，你是不知道，以前我外出游历的时候，好几次都撞进幻阵、迷宫里头，又一次被困了一百六十七年，真是无聊死了。不找点事情打发时间，还不被憋死？” 好吧，不小心按错了开关。 说起这些，黑长老就滔滔不绝起来，莫凡回头同黑豹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黑豹便开口打断道：“黄金冰蟒怎么还在睡？” 莫凡也问：“这翅膀烤好了没有？” 黑长老被人打断了兴致，只得先停下来回答他们的问题：“翅膀还等等就好，除了翅膀，其他的都让那条蛇给吞了，大概是还在消化食物吧！” 黄金冰蟒与所有蛇类的习性一样，可以一次吃掉一大坨东西，然后盘着睡觉慢慢将其消化掉。借着照进洞内的阳光，莫凡瞧见黄金冰蟒的腹部确实有一个小小的凸起，不过在它巨大身子上的小凸起，说明这猎物本身也不算小了。看样子黄金冰蟒又要睡上个两三天才能消化掉这些食物。 翅膀烤好了，莫凡学着黑长老的样子，用灵力包裹住烤翅，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别说，这法子真的挺不错，用灵力控制烤翅，就不用手拿了，既不怕烫着手，也不怕把手上弄脏。唔唔，灵力改变生活啊！ 试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莫凡转身递给黑豹：“你试试？” 黑豹摇摇头，突然抬头看向天空，慢慢坐直了身子。 黑长老也察觉到了，三五口解决了烤翅，长身而起。 一声清亮的啼叫声之后，一只巨大的飞鸟朝着他们的方向降落了下来。黄金冰蟒在睡梦中听见，不安地摇了摇脑袋清醒过来，也爬出了洞穴。 这是一只漂亮的大鸟，鸟喙前端像一个钩子的形状，闪着刀刃似的光彩，通体羽毛蓝得发黑，却在尖端变成了莹润如玉的乳白色，当它向下俯冲的时候，一双翅膀张开，约莫有十来米宽。 黄金冰蟒抬头一看就觉得头疼：“这家伙怎么来了？” “它是谁？”听黄金冰蟒的口气，似乎跟这个家伙还认识，莫凡便追问了一句。 谁知答话的却是黑豹：“它就是那只玉翎翻天雕。” 黑豹的样子很慎重，带着一丝对强者的敬畏。紫焰追云豹的名字中虽然有追云二字，可到底还是追，那话怎么说来着？你是天上的一抹流云，我在地上追随你的身影。还是赶不上，要不怎么“追”呢？ 玉翎翻天雕就不一样了，听听人家这名字，多么霸气威武，一听就知道是天空霸主了。翻天雕啊！莫凡极力里头够得上翻天俩字的，也就只有那只猴子了。 再看看黑豹的郑重，黑长老的慎重，黄金冰蟒…… “喂，臭蛇，你干嘛缩头缩脑躲躲藏藏的啊？”这没出息的，居然摆出了一副很小心的模样，生怕翻天雕看到了它，想把自己缩小到看不见似的。 黑长老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失笑道：“玉翎翻天雕本就是黄金冰蟒的克星，也难怪它这么害怕了。” 喔，原来是这样啊！莫凡看着黄金冰蟒的小样儿笑了，你丫也有克星啊？ 黄金冰蟒恼羞成怒：“笑什么笑！”它也不想啊，可是每次遇见那只鸟就有种从骨子里头散发的畏惧，老祖宗留下的记忆传承告诉它，惹谁也不能惹玉翎翻天雕，同等阶之下，扁毛鸟能压得它翻不过身来。 玉翎翻天雕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圈，降落在山洞上方的石头上，居高临下地朝着黄金冰蟒看了过来。 黄金冰蟒立刻没骨气地道：“这个，这个都是我朋友。” 48.第48章 玉翎翻天雕的邀请 大概是在天空飞翔的时间太久，玉翎翻天雕看着众人，带着一股俯视众生，居高临下的意味。 这让莫凡多少有点不爽，忍不住扭了扭脖子。 嗯，臭蛇被克得死死的，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黑豹和黑长老倒都是一副对翻天雕颇有兴趣的样子，眼中闪烁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光彩，似乎这个时候他们俩想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莫凡没本事把他们的头剖开看看想的是什么啦，于是伸手捅了捅黑豹。 黑豹回头低声道：“它很强。” 这没头没脑的，啥意思？于是莫凡也同样压低了声音：“你想干嘛？” 黑长老在旁边听见，嘿嘿一笑：“若能与之一战，必然畅快！” 话音刚落，黑豹便附和着点头。莫凡无语，雄性生物看见强者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打一架么？为什么她觉得玉翎翻天雕的羽毛做几个毽子来踢会更好呢？ 玉翎翻天雕也在打量他们。 那条小蛇说是要借住两天，看在打过几架的份上它也就可有可无地同意了。反正小蛇是住在洞里的，又飞不上天，干扰不了它。可没想到小蛇居然还带了一大帮子来，有人类还有一只小豹子。那个人类幼崽就算了，另外那个人类给它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危险，但是没有威胁性。所以玉翎翻天雕也绷紧了精神，暗暗警惕。 谁知小蛇居然说是它朋友。哪儿有跟人类交朋友的？真是胡闹！ 心里这么想着，可是看着那个人类小幼崽，又觉得特别可爱的样子。呜呜呜，好想上去啄两口。 玉翎翻天雕啄了啄翅膀上的羽毛，终于开口问道：“小蛇，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的地盘？” 黄金冰蟒刚撑了一只大鸟下去，懒洋洋地不想动弹，闻言抬头道：“再有两三天吧！” 玉翎翻天雕当然看见了它腹部鼓起的那一团，翅膀一扇，一阵猛烈的罡风袭来，要不是黑长老及时撑开了灵力护盾，莫凡他们都会被扇得飞起来。 因为不在灵力护盾内的黄金冰蟒彻底翻了个跟头。 它那么大块头的，都翻跟头了，这风有多大的力量可想而知。 于是黄金冰蟒怒了：“你不是说了借我住两天吗？这会儿跑来干什么？撵我走啊？你这扁毛鸟，就是说话不算话！” 玉翎翻天雕脾气本来就不怎样，闻言又一翅膀扇过去：“我话都没说呢，你嚷嚷个啥？一大清早就闹腾，你烦不烦啊你？” 黄金冰蟒又翻了个跟头，金光闪闪的鳞片都蒙了灰，耷拉着脑袋，一副可怜的小模样。面对玉翎翻天雕又不敢高声，只能嘟囔：“说话就说话，怎么动不动就动手哇！” 不过玉翎翻天雕这会儿可没兴致跟它闹，它打量着黑豹和莫凡、黑长老几人，歪了歪脑袋。紫焰追云豹和小幼崽以前就在山里看到过，算是眼熟，那个人类修士怎么回事？ 黑长老对它也是蛮有兴趣的，玉翎翻天雕跟其他的妖兽可不一样，百年难得一见，就是遇上了也很少有这样近距离相处的时候。但是眼前这只明显脾气不怎么好，所以黑长老也只是看着，生怕贸然开口惊扰了对方。 黄金冰蟒甩了甩大头，以极低的姿态趴伏在地上道：“我们过两天就走……” 玉翎翻天雕听见，歪过头来插嘴问道：“你说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黄金冰蟒一愣：“是啊！” 玉翎翻天雕拍拍翅膀：“那就一起去吧！” 黄金冰蟒回不过神了：“去哪儿？” 玉翎翻天雕翅膀微微张开，从山洞上方轻盈地降落到地面，两只爪子交换着前行，就像人一样一步一步走到了黑豹他们的跟前。 鸟不都是蹦着走的吗？莫凡有点错愕，看玉翎翻天雕行路的姿态，她实在有种“人类穿上了鸟类服饰玩cosy”的滑稽感。但是从它身上散发的淡淡威压又提示莫凡，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高阶灵兽，甚至比黄金冰蟒还要高上一些。所以莫凡憋着笑，忍得有点痛苦。 黑豹感受到她微微颤抖，以为她是被玉翎翻天雕的高阶威压给吓到了，挪动了一下身子，将莫凡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 玉翎翻天雕可没察觉到这些，它走到近前，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黑长老，确定这个人类修士虽然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但是目前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也就略放松了一些。昂着头说道：“那些人类进了山就跟搜山似的，都快把苍山给翻得底朝天了。昨天下午他们翻了兔子窝，我从上头经过，觉得有点奇怪，半夜就去看了看。那边似乎有个入口，但是又有点危险的样子。本来以为就你一个，现在这么多，正好，一块儿去看看。” 灵兽们对于山里各处的称呼，可不像人类，会有什么闲情雅致起名字。尤其像玉翎翻天雕这样的高阶灵兽，对于山里各个区域的划分都是以食物来划分的。它一说兔子窝，黑豹和黄金冰蟒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兔子窝，疾风兔的老巢。疾风兔这东西，等阶不高，肉也不算多，还特能跑。一般情况下，像黑豹它们这样的高阶灵兽都不屑于去吃它们，太费事。像上次黑豹给莫凡带回来一只疾风兔，那纯粹是为了逗小幼崽开心，真要吃，十几只疾风兔看能不能让黑豹吃个半饱吧。 位置则比较靠近紫焰追云豹的地盘了，正是宗门试炼前进的方向。说起来紫焰追云豹的地盘是在苍山最外面，往里头一点是黄金冰蟒的，而玉翎翻天雕的地盘则刚好往更里头一些，又恰好跟外头这两只的地盘都稍微挨着一点。 毕竟灵兽划地盘又不是拿着圆规直尺划的，大多都是根据自己喜欢的地形选择，互相之间有所交叉也是难免的。 而传说中的金刚通臂猿地盘则在更里头一些，那里树木高大繁密，适合金刚通臂猿的生活，不像苍山外围这么多石头。 49.第49章 奇怪的洞 玉翎翻天雕半夜看到那个洞口，也属于偶然。 那个洞口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洞口，半人来高，一人多宽，站在外头就能看到里头的洞壁，似乎是很浅的一个凹洞。 但是灵兽看事物，很少是用眼睛。玉翎翻天雕在天上盘旋的时候，就感到底下有一股让它心烦气躁的气息，到了那个洞口更觉得明显，它闭上眼睛，也能感受那种莫名的呼唤。 同时还有危险。 也正是因为这份危险的感觉，让它决定找个帮手。小蛇当然不错了，爬地钻土不就是小蛇的强项么？只是没有想到黄金冰蟒这边有这么多“人”。不过想想也罢，多一个人就多分摊一份危险嘛，再说里头到底是啥玩意儿还不知道呢。 当玉翎翻天雕把情况略微说了一下，黄金冰蟒就犹豫了，黑长老倒是立即决定要跟着去。黑豹看向莫凡，莫凡想了想，那些小说电视里头，不都是在各种无人区山洞悬崖底下得到武功秘籍的么？ 就算有危险，她也有最后的保命符——系统空间，大不了就躲起来呗！ 所以莫凡也点了点头，黑豹便道：“我们跟你一起去！” 黄金冰蟒大惊失色：“你们疯了？扁毛鸟都觉得危险啊！谁知道那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玉翎翻天雕鄙视它：“胆小蛇，你也就一辈子在土里爬的命了，还想修成人形呢，哼！” 输人不输阵，黄金冰蟒昂起大头不甘地道：“要是连命都没了，更没可能修成人形了！” 玉翎翻天雕才懒得跟它废话，直接翅膀一扬，身形巨大的黄金冰蟒又翻了个跟头，这才老实下来不再唧唧歪歪。 黑长老瞧着有些心疼，他跟这条蛇还蛮谈得来的，忍不住便打岔道：“别说这么多了，先走吧，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说。”他其实奇怪的是，如果那个洞口是个通往某个秘境或者陨落仙府的所在，为什么昨天端了兔子窝的人就没有发现呢？ 等到了翻天雕说的地方，黑长老便明白了。 他站在洞口，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怪异之处，那里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山洞而已，甚至比一般瞧见的山洞都要浅得多，从外面望进去，能看到洞壁上斑驳的青苔痕迹，伸手摸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三只妖兽就不同了。 翻天雕得意洋洋，追云豹不停地在喉咙里头嘶吼，就连一直畏缩胆小的黄金冰蟒，也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来。 看来真的有古怪。 妖兽与人类最大的不同，便是妖兽更为相信直觉。或者不是直觉，但是人类无法感同身受，只能用直觉来笼统概括。 相比眼睛看到，鼻子闻到，口中尝到的，它们更加相信的是自己的感觉。站在这洞口，三只妖兽同时表现出了异常，就说明这洞中绝对是有古怪。 里里外外将这洞子探查了四五遍，黑长老也没看出什么不同的地方，只好束手无策地站到了后头。 莫凡坐在黑豹身上，也察觉到了黑豹的异常。那是一种兴奋之中，又夹杂着一点不安。她用手挠了挠黑豹的脖子，希望能帮助它镇定一些。黑豹回过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之色：“小幼崽，那里头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它在叫我进去。” 这怎么听着都有种妖异的感觉啊？莫凡一听就觉得里头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是好东西。真金不怕火炼，哪儿不停诱惑人家上前的啊？而且，这诱惑只是面对妖兽，奇怪不奇怪？ 莫凡俯下身子低声道：“玄一，你冷静一些，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进去呢！” 她很少叫黑豹的名字，所以黑豹听见，知道她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被那种呼唤迷惑的心智，便稳住了心神道：“你放心，我只是觉得里头的东西对我很重要，但也不会乱来的。” 见它还有跟自己解释的精力，莫凡也就微微放了心。但是在心里还是盘算着，如果发现不对劲，就把黑豹直接丢进空间里头去就是。 黄金冰蟒吐着信子，在洞口紧张地摇着头，看起来有点磕了药的感觉，不过莫凡知道，它是在用信子搜集自己想要的信息。黑豹则在洞内四处嗅着，洞子太矮，莫凡只能从它背上下来，跟黑长老一块站到了后面。 黑长老眉头紧锁：“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莫凡赞同：“我也觉得。” “你看咱们站在这洞口，就没有觉得有任何一点不同的地方，那就说明这里面即使有古怪，也只是针对妖兽的。可是这里到底有什么，又为什么要针对妖兽呢？”黑长老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样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连他都搞不清楚，更别提修真小白莫凡同学了，所以莫凡只能跟着摇摇头，退后几步给黄金冰蟒巨大的身子让开了地方，远远打量着这个奇怪的洞口。 整个洞口在一面山壁的下方，靠近地面，离洞口不远便是翻天雕它们说的兔子窝。如今被宗门试炼的人类搜索过，兔子一只也没有，只剩下光秃秃的地面上裸露着大大小小的洞。那些洞最大的不过莫凡腰身粗细，最细的只有一个拳头大小，果然应了‘狡兔三窟”的说法，说明这兔子的确是一种爱打洞的生物啊！ 突然莫凡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那个洞里的东西是针对灵兽的，那么疾风兔也算是灵兽啊，为什么就没有受到影响？难道是因为疾风兔等阶太低，而那个洞里的东西只对高阶灵兽有吸引力？ 不管是哪种原因，莫凡心底有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她极想跑到黑豹身边把它拉走才好。可理智又告诉莫凡，即使她说了，黑豹也不见得会跟着她离开。因此只能耐着性子看黑豹在洞中焦急地嗅来嗅去，用爪子在洞壁上抓挠。 正当莫凡着急的时候，黄金冰蟒忽然一声惊呼：“在这儿！” 听见这声，外头的黑长老和莫凡也按捺不住了，赶紧跑了过去。狭窄的洞内同时挤进了这么多人和灵兽，洞壁摇晃了两下，开始有石子灰尘落下来。 黑豹暗道不好，正想将莫凡推出去，黄金冰蟒头抵着的地方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蓝色光芒，将他们全部包在其中。 待光芒淡去，山洞中恢复了原样，只是空无一人。 50.第50章 秘境历险1 被蓝光包裹住的一瞬间，莫凡便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悠悠醒转过来。 睁眼没有看到黑豹，莫凡心里便有些着慌。打从认识黑豹之后，她跟黑豹就一直在一起，从来也没有分开过，突然不见了对方，心里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比上次黑豹出事还让她忍受不住。 毕竟黑豹出事那次，她还知道自己有个系统空间是最后的底牌，可这次…… 她扬声高呼：“黑豹……臭豹子……”都没有应答。 灵兽的名字是禁忌，一般情况下她也不敢大声喊出来，叫了几声臭豹子没有应答，她又联系了一下自己的系统商店，那边一切正常，没有出现上次那种突然联系不上的情况，心里这才微微安定了一点。 打量自己所在的位置，看起来跟苍山没有什么区别。身下是毛茸茸的草地，身边是高高的密林，极目远眺，视线被隆起的群山遮挡。 看来那蓝光大概是个传送阵一类的玩意儿，不知道其他人被传送到了哪里？ 莫凡在腿部运行风字符，发现灵力的运转并没有受到阻碍，便认定了一个方向开始寻找其他的人。 这里景色看起来跟苍山差不多，但总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开始莫凡只是认为自己先入为主地有了成见的原因，可走了一段路，她倒愈发肯定了心中的这种猜测。 因为一路上，她都没有听到任何一点点声音。这是最不对劲的地方。 苍山虽然清净，可是一天到晚，虫子、小鸟和其他的小动物发出的声响可不小。冬天的时候，山风凌冽，吹得树枝刷刷作响。夏天的阵雨，时不时就能下上一会儿，然后雨点打在石头上、树叶上的声音，也是各有不同。 而这里就不一样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不止如此，明明觉得是白天，阳光普照的感觉。可若是抬头看，天上没有白云也没有太阳，只有一片蓝得透明的天空。如果想要依靠太阳来辨别方向，完全就不可能。 莫凡瞅准了前方一座山峰，埋头赶路。走了大概一两个小时，抬头一看，那座山峰离自己还是那么远，似乎她根本就没有走过路一样，不由有些泄气。 这可真是望山跑死马啊！以往出门都是坐在黑豹背上，不管去哪儿，只觉得景物在耳边飞速后退，没一会儿就到了，可现下自己走，就觉得好累好累哦！ 坐下来歇口气，从系统空间里头弄了点灵泉水出来喝上一口，再吃点果子，莫凡就发现天色似乎渐渐淡了下来。 这该死的鬼地方，又没有个太阳月亮的，难道还分了白天黑夜不成？ 看见天黑，难免就会有心急的感觉，莫凡匆匆吃了两口，便拍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天上传来一声喊：“小丫头……” 莫凡抬头一看，乐了，那个不就是黑长老么？她赶紧跳着脚挥手应答，黑长老落到地面上就开始抱怨：“什么鬼地方啊，我都找了半天才找到你一个，它们呢？” 黑长老真是累得惨了，他修为高深，被蓝光包裹传送进这个地方之后，没过一会儿就醒来了。也是独自在一个山谷里头，还好灵力仍在，各种术法也能使出来，比他以往到过的那种将修士的灵力术法限制住，只能像普通人一样的地方好得太多了。 这种经历他常有，也没怎么吃惊，拿了飞行法宝出来便开始找其他人。毕竟在天上飞着要比在地上跑着快得多。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个地方相当大，他飞了整整一个下午，眼看天色暗淡了，也才看到小丫头一个人。其他那三只妖兽则是半点影子也没瞧见。 听说黑长老飞了一下午都没有看到黑豹它们的影子，莫凡的情绪一下子沮丧起来。 黑长老可没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兀自喋喋不休：“……这里怎么看都够怪的，哎，小丫头发现没有？除了我们自己，这片山地里头可是半个活的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是谁给弄出来的地方，真是太奇怪了，你说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啊？搞得那三只都死活要进来，哼，要是让我知道谁在搞鬼，看我不抽死他！” 莫凡叹了口气：“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黑长老摸摸头：“大概是个秘境或者洞府之类的吧，应该不是天生的，而是有人后天给弄出来的。不过怎么我们都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偏偏那三只就觉得不对呢？” 莫凡想了想：“那就是说，这个是针对灵兽设置的了？” “灵兽？你是说那三只妖兽啊？应该是吧。不过灵兽这个说法倒是很少听见，小丫头为什么要叫他们是灵兽呢？要知道灵兽一般是指的被人驯化的仁兽，像紫焰追云豹那样的，就算是高阶的了，也只能叫妖兽。”对于莫凡的来历，黑长老一直心存疑惑，此刻抓住她话里的漏洞，立刻不依不饶地追问了起来。 莫凡暗悔，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只能装出一幅懵懂的样子反问道：“灵兽和妖兽不同吗？不都是兽么？” 黑长老却无心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结，而是问她：“那只紫焰追云豹野性未驯，不像是家养的，你是从何得来的？” 莫凡不高兴了：“不是得来的，我们一起长大的，是朋友……” 话音未落，便听见左侧山脉间传来一声长啸，正是紫焰追云豹的声音。黑长老也顾不得再问什么，取出飞行法宝把莫凡带上，朝着那边赶去。 这处诡异的地方没有日月星辰，也无从分辨方位，黑长老和莫凡心中着急，更是无暇分辨方位，只是朝着黑豹发出长啸的地方赶路。 天已经全黑了，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基本看不见什么。莫凡五感灵敏，可是朝下望去，也只能看到一片片模糊的黑影。 黑长老修为虽高，此时的感受也是一样，愈发觉得这里古怪，心下暗暗戒备。 黑豹长啸一声之后，便再没有发出声音，莫凡心急如焚，不停催促黑长老。感觉似乎靠近了黑豹发出声音的地方，却又听见黑豹的声音出现在左侧，两人又调转方向，朝那边飞去。 51.第51章 秘境历险2 天色太黑，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虽说修真之人五感灵敏，可这里的黑夜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坐在黑长老的飞行法宝上，莫凡极力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下方模糊的一团团，勉强能分辨出树影和山石。 黑豹又叫了第三声，可声音没有完全落下，却戛然而止。 到底出了什么事？ 莫凡紧张不已，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身边黑长老的衣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黑长老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心里也是懊恼不已。 据他的经验看来，这个秘境明显针对的是黑豹、黄金冰蟒和玉翎翻天雕，倒不是针对人类的。所以那三只妖兽不见踪迹，自己和小丫头倒没有遇见什么危险。 就是不知道那三只妖兽到底遇见了什么。 摸索着到了听见黑豹叫声的地方，抬脚下地，发现这里是一处山谷样的地方。两边山石对峙，中间一条细长的小径。 天色太暗，黑长老也不敢轻易下到谷底，而是站在山边极力张望了一会儿，摇摇头自储物袋中取了一尊小鼎出来，燃起火焰。 莫凡站在山崖边眺望山谷，怔怔地不想说话。 她忽然想到自己学过的符文，便在手中凝出一个小小的火球，朝着山谷中射去。火球掠过山谷，掉落到地面，没过一会儿便熄灭了。光芒太弱，也不足以看清山谷间的情形，而且火球掉下去的时候光芒变得模糊，似乎谷中有雾气一般。 试了好几次也没能看清谷底的景象，莫凡不由气馁，原地坐在了地上发呆。 她没进系统商店，而是用心神与系统商店联系之后，翻检着商店里头所有可以追踪和联系用的物品。 越看越是后悔。 商店中可供追踪和对话，甚至语音视频的玩意儿还真不少。当初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兑换两样让黑豹带上两人之间也好联系呢？ 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黑豹已经不仅仅是一只豹子，更像是她的哥哥，亲人。它在她冷的时候给她温暖，饿的时候带给她食物，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玩耍。直到此刻，莫凡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不能没有黑豹。 黑长老想说点什么，看见莫凡呆坐着流泪，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能望着鼎中的火光发呆。 这山谷中也没个计时的工具，两人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莫凡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看了看漆黑的山谷，下定了决心：“黑长老，你在这儿坐着等等，我下去看看。” “等等！”黑长老用灵力将她束缚住了，惊诧地问：“你说你要去干什么？这黑乎乎的，谁知道下头是个什么地方，你一个练气期的小丫头，哪儿来的那么大胆量，还下去看看。看什么啊看？给我坐着！” 莫凡真是心里急得不行了，挣脱了两下挣不开，眼泪就下来了：“可是黑豹到底怎么样了，我实在担心。咱们多在这儿等一分钟，它说不定就多一份危险，我心里受不了。” 黑长老吧唧了一下嘴：“等不了也得等。逢夜不入山林，这是在外头行走的规矩，别说你个练气期的小丫头了，就是我也不敢贸然下去看一眼的。无论如何，一切都等天亮了再说。危险也是机遇，说不定小豹子碰上了难得的大机缘，你要是下去打断了，岂不是坏了事？” “什么机缘能有保命重要？！”莫凡气坏了。 黑长老深深地看她一眼道：“若是连命也保不住，陨落了也是命数。” 他从引气入体走到现在，见识了多少天才，能一路修行到渡劫飞升的，却只有几个？倒是那些原来名声不显的，渐渐名声大噪，遇上大机缘，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说，命数不可违拗，机缘也是考验。修道之人只能一往无前，运气，也是其中的一种实力。若是天赋异禀，但运气不佳的，最终也只有陨落一个下场。 只分早晚罢了。 这番体悟他当然不好跟小丫头说，主要是觉得说了小丫头也不懂。看见小丫头被自己的灵力束缚着还不停乱动，干脆一扬手就把小丫头劈晕了。 至少能安静点不是？ 等到莫凡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脖子后头生疼生疼的，知道是黑长老把自己给劈晕了。虽然是怕她冒险，是为了她好，可莫凡真的一点都不感激对方。 眼睛一睁，就瞧见对面的黑长老正摆出盘膝的姿势，天色已经亮了，从山谷里弥漫着乳白色的雾气。莫凡哼了一声，话也懒得跟黑长老说，起身便朝着山谷里去了。 从山崖下去，雾气愈发浓厚，而且这地方非常奇怪的是没有一丝灵气。御灵决对灵气极为敏锐，即便是不刻意运行，体内的三百六十五个小气团也会不停旋转，将提纯的灵气供给给丹田的大气团。 可是自从进到这个奇怪的地方，莫凡体内的气团就基本处于停滞的状态，要不是她昨天喝了灵泉水，吃了点灵果，估计这些气团会彻底停止旋转。 摸索着下到了山谷之中，如同堕入了云朵里头，雾气蒸腾，能见度非常低。可是这些雾气又不像是水蒸气，因为沾到了衣服上头，都没有沾湿。 莫凡也有些踟蹰起来，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确切地说，是根本不知道哪边是哪边。 莫凡心一横，随意选了个方向，朝前直走。每一步落下，雾气散开一点点，便能看见黝黑的地面，可一抬脚，浓厚的雾气便又连地面都遮掩住了。旁边没有任何的景物，没有一点点声音，莫凡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地方，似真似幻，安静地让人心里发慌。 忽然，她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在这个没有任何气味、声音、景物，只有弥漫的乳白色雾气的地方，这一丝血腥味格外明显。莫凡先是一惊，继而便有些心喜，想了想，捏了一块防御阵牌，给自己加上了一层护盾，循着血腥气而去。 52.第52章 秘境历险3 血腥气的味道越来越浓，莫凡心下欢喜，知道自己是走对了方向，可是又忍不住害怕，如果遇见的是不可知的人或者灵兽，她怎么办？ 跑呗！系统商店可是她最后的底牌，保命不用，什么时候用？ 一面胡思乱想，一面闻着味道前进，渐渐地，她听见了熟悉的咕哝声，顿时不再犹豫，大步向前跑去。 浓厚的白雾仿佛一层层堆积的纱幔，莫凡心中着急，干脆在手心凝了一个风字符丢出去，可惜收效甚微。风吹过，白雾也只是微微咧开一条缝，旋即又快速地合拢来。 不过她离得越来越近，终于在某一步踏下的时候，看见了黑豹的尾巴。 顾不得许多，莫凡赶紧上前，瞧见黑豹浑身都是伤口，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心念一动，赶紧把自己和黑豹都收进了系统空间里头。 刚把黑豹放进了灵泉，黑豹就醒了，睁眼看见莫凡，就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不过它此刻泡在灵泉里头，脚下一滑，又跌落了进去。 莫凡又是好笑又是心酸，伸手掬了一捧水浇到黑豹身上：“你干嘛？” 黑豹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问道：“我叫什么名字？” “死豹子你是不是疯了？”莫凡真是莫名其妙。姐担心你担心得要死，你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有没有病啊你？ 黑豹却很执着：“快说！” 莫凡看见它把爪子上的利刃都亮出来了，忙道：“玄一，你怎么了？” 听见莫凡唤自己的名字，黑豹明显松了一口气，收起了利爪，抬头打量了一下环境，应该是在小幼崽的奇怪仙府里头，这才懒洋洋地伸直了身子，放松下来。 “累死我了。”它就说了这么一句，便靠着灵泉的石壁睡了过去。 莫凡无语。 仔细看了看，黑豹身上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伤口渗出来的血液竟把灵泉水都染成了淡淡的红色。不过好在灵泉的效力惊人，那些浅一些、小一些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莫凡这才放了心。 她干脆从系统商店捣鼓了一套联络用的玉牌出来。介绍说是高阶的，能够无视一般的幻阵、迷宫，只要输入灵力，就可以达到双方视频通话的目的，而且是即时的。价格是一如既往的坑爹，小小两块牌子，花了莫凡48888积分，这还是系统商店虾米活动价。 想了想，又兑换了一个项圈，输入灵力可以形成一个护盾，能抵抗大乘期修士的攻击，只要灵力不断，护盾就不会有问题。同样是坑爹的价格，莫凡已经不想吐槽了。 等黑豹醒了，就把玉牌挂在项圈上，让黑豹带上就是。 想像着黑豹带着项圈的样子，莫凡顿时有种给黑豹挂狗牌的即视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这么一想，莫凡也不觉得时间难过了，干脆，她直接就把牌子给黑豹挂了上去，果然狗项圈的感觉就出来了。笑了一阵子，又跑到灵药圃里头摘了些有助于伤口恢复，补充气血的灵药。 反正她也不动炼丹，而且系统商店太坑爹，能省点是点，那就啃啃灵药吧。灵气丰富，疗效一样的。再者说了，纯天然无污染不是？ 回到灵泉边，黑豹已经醒过来了，它爬出了灵泉，大概是察觉到了脖子上挂着的项圈，正用爪子挠着，看样子是非常不适应。 莫凡忙叫：“别弄！”跑过去告诉它，项圈是有防御功能的，玉牌是可以视频通话的，解释了一通。 黑豹甩了甩脑袋，非常不适应，但还是依照莫凡所言，没有再把项圈往下头扒拉了。只不过看见莫凡拿来的灵药灵果，非常嫌弃地道：“我又不是吃草的！” 莫凡没好气地瞪它：“省省吧！有这个就不错了！” 黑豹没办法，只好啃了几个果子和灵药。 摸摸它身上，伤口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肩胛处有一道像是被什么刺伤的伤口格外深一些，还没有完全愈合。莫凡一面检查，一面问道：“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臭蛇和大鸟呢？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黑豹摇摇头，缓缓说起自己进来的事情。 它一进来，看见的就是满山满谷的灵兽。那些灵兽似乎都没有神智，只知道攻击，从五阶到九阶不等，实力都非常恐怖。要不是拥有被系统改造过的强壮身体，说不定黑豹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可是等到他杀死了最后一只攻击自己的灵兽，那些散落一地的灵兽尸体却全部同时消失了。眼前景物一变，却是在一个山谷里，黑豹长啸一声，想要找到莫凡，可是声音刚落，景物又变化了。 它又回到了苍山里头的洞穴，老豹子在洞里目光慈爱地看着它。老豹子不是早已经死掉了么？怎么又会出现？黑豹心生警惕，并没有上前。可老豹子却主动起身向它走来，就快到跟前的时候，老豹子突然纵身一跃，向它挥爪攻击。 黑豹本来对老豹子就没有什么干净，见状痛下杀手，只一个照面就咬断了老豹子的喉管。 景物又变化成了山谷，但是天色已经快黑尽了。 接二连三的变化让黑豹心生警惕，急于找到不知道在哪里的小幼崽，又高声呼唤了一声。可这一声还没有吼完，小幼崽就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黑豹高兴地迎了上去，把莫凡驼在背上，还没迈步，背上就传来一阵刺痛。回头一看，莫凡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深深地扎进了黑豹的肩上。 到这时，黑豹大约明白自己是遇上了人类修士说的环境一类。境由心生，它在环境里头看见的，应该都是它在意和不忍伤害的。但只有击破了这些幻化出来的形象，它才能走出环境。 可是对于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幼崽，黑豹怎么也下不了手。被莫凡攻击了很多次之后，黑豹终于下定了决心，扑倒了幻境中的莫凡，咬断了她的喉管。 可接着，黑豹自己也晕倒了。 再醒来就是在莫凡的奇怪仙府里头。 说到这儿，莫凡算是明白为什么黑豹醒来看见自己就会要自己说出它的名字。灵兽的名字是类似禁忌的存在，想必黑豹也是通过这个来区分自己与幻象。 想起黑豹身上的累累伤口，莫凡抱住黑豹的大头，似乎是发誓，又似乎是承诺：“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那些都是假的！” “我知道！”黑豹转过头，温柔地舔了莫凡一脸。 53.第53章 秘境历险4 一人一豹在空间里头笑闹了一会儿，莫凡看看外头，天色大亮，那些乳白色的浓雾也散去了，这才带着黑豹出了系统空间。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山谷的谷底，地面黝黑发亮，两侧是青灰色的山壁，奇怪的是山谷中什么植物都没有。 可是黑豹一出来，就认准了方向，朝着山谷的一头扬了扬下巴道：“那一边，总觉得那一边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叫我过去。” 莫凡不干：“等等，上去找到黑长老了一块儿过去。这地方哪儿哪儿都透着奇怪，你这小身板儿刚好呢，又去送命不成？先把那个话痨带上，反正他修为高，我们跟着他混好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头顶传来黑长老无可奈何的声音：“小丫头跑哪儿去了？我找了你大半天我容易么我？结果你就在背后说我坏话，你说有你这样的吗？” 他降落在地上，似乎刚瞧见黑豹一样，惊讶地道：“哟！小豹子出来了？啧啧，完好无损啊！你运气还挺不错的啊？” 听他这口气，似乎遇上了另外两只的样子，莫凡忙问道：“你碰见小蛇和大鸟了？” “嗯。”提起正事，黑长老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郑重地点点头：“天色刚刚大亮，就碰见玉翎翻天雕了，从天上一头就扎下来。好家伙，要不是我动作快，掉到地上怎么也是个半死。不过看样子不太好，我给它喂了一粒培元丹，放进兽袋里头了。” 兽袋是御兽门的东西，专门用来装灵兽的。带着一只昏迷的玉翎翻天雕也是不好行动，莫凡点头表示知道了，主动告诉黑长老：“我找到黑豹的时候，它情形也差不多。说是遇上了幻境一类的东西，一直厮杀掉了所有的灵兽才出来的。” 黑长老皱了眉头，满心不解：“这样说来，这地方的幻境是针对妖兽而设的呢？吸引妖兽而来，针对妖兽设的幻境，咱们俩是半点影响也没有受到的，安置这地方的到底是谁呢？” “会不会是御兽门设的？”宗门试炼里头也有御兽门的人，再说御兽门就是以捕捉、驯养各类妖兽为生的，设置这么个地方捕捉高阶的妖兽也不是不可能吧？ 可是黑长老却摇头推翻了：“这地方奇怪得很，不像是阵法，也不像是秘境。御兽门的人跟妖兽相处上倒是有点能耐，可是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御兽门还没那个底气。” 黑豹却显得有些急躁起来：“走吧！” 莫凡便对黑长老解释道：“黑豹还是觉得有东西在呼唤它，要不，您跟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也行！”到底是为什么把这几只妖兽给吸引进来，黑长老也很奇怪。而且目前的情形看来，这里对人类修士并没有一点妨碍，那么去看看就是，说不定还能遇见那条蛇呢！ 两人便跟在黑豹背后前行，没走多远，山谷渐渐消失，地上长出绿茵茵的小草，从稀疏到浓密，后来地势平缓了之后，竟长得如同一块碧绿色的大地毯一样。而在绿茵连绵的远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湖泊。 湖泊上散发着粼粼波光，莫凡等人走近了一看，湖泊正中央生长着一株奇怪的植物，高有二十来米，黑色的茎杆上只有两片硕大的叶子，叶子仿佛是用绿色的水凝聚而成的，有种在流动的感觉。 看到这奇怪的植物，莫凡还没来得及翻一翻她的书，就看见黑豹瞪直了眼，黑长老惊呼：“化形草！传说居然是真的？” “什么玩意儿？”莫凡惊诧了。 黑豹看见那植物眼睛都直了，想要上前去，湖泊边却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也不伤害它，只是将它隔在外头，急得黑豹团团打转。 黑长老这才对莫凡解释道：“传说妖兽一族若要得证大道，需先化为人形。而化形之劫，九死一生。上天有好生之德，赐下化形神草，这种神草可以为妖兽挡下化形的雷劫，并在雷劫中锻炼妖兽的体魄，只要能找到化形神草，妖兽便化形便是百物一失，铁板钉钉。只是这化形神草只见诸传说，据说是生长在一个极阴极阳同时又极热极寒之地，数千年来从未有人真正见到过实物，一直都以为是个传说罢了。” 说着黑长老满脸感叹：“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化形神草，玄铁为茎碧水做叶，只生两片，合阴阳之道，传说果然是真的。” 纳尼？这玩意儿这么神奇？难怪黑豹它们能感受到莫名的吸引力了，这对妖兽绝对是大杀器啊有木有？ 可是莫凡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这片草地中的湖泊哪里符合极阴极阳极热极寒的条件，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忍不住问了黑长老。 黑长老正沉浸在有生之年得见真颜的兴奋中，被莫凡一问，也就冷静了下来。走上前去，却意外地也同黑豹一样被挡在薄膜之外，更是让他觉得奇怪，挠了挠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莫凡跟着上前，伸出手来，却没有感觉到什么薄膜。只是手伸进薄膜的范围，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气息。要不是她手缩得快，说不定会被那热气给烫出泡来。 低头想了想，莫凡道：“黑长老，你是不是把大鸟放在兽袋里的？你把它放出来，再试试。” 这层隔膜应该是针对灵兽的，黑长老将遍体鳞伤的玉翎翻天雕放出来，果然如同莫凡一样，也能将手伸过隔膜了。 果然没错，这层隔膜只是针对灵兽，就是放在兽袋里头的也不例外！ 被放出来的玉翎翻天雕感受到化形草的吸引力，啾啾地叫了一声，也醒转了过来。随即不顾身上还有伤，起身就往薄膜上头撞。它脾气本来就比黑豹暴躁得多，一次撞不进去，又撞二次。那副德行，颇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劲头。 莫凡忙让黑长老用灵力将玉翎翻天雕束缚住，从空间里头取了一点灵泉水喂给它。玉翎翻天雕的情形看起来很惨，一只翅膀似乎是折断了，耷拉着拖在地上，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黑豹已经绕着湖边跑了一个整圈，也没有找到可以进去的位置，此刻坐在莫凡身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一双利爪放出来又收回去，显然也是极激动的。 54.第54章 秘境历险5 玉翎翻天雕遇见的情况跟黑豹差不多，也是被蓝光包裹住之后，就碰见了许多妖兽。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要不是玉翎翻天雕本事了得，只怕就要交代在幻境里头了。 即便如此，它也受了重伤，所以从秘境里头出来，才会出现从天上一头扎下来的情况。要不是正好黑长老正驾驭飞行法宝搜寻莫凡的踪迹，说不定它就真的掉地上摔死了。 此刻喝了一点灵泉水，玉翎翻天雕的伤势好了很多，可它不管不顾地径直往那层看不见的薄膜上头撞，虽然没有受伤，但明显地愈发暴躁起来。 倒是黑长老，看见莫凡取出灵气浓厚的泉水，饶有兴致地盯着莫凡看了一眼。不过莫凡正忙着给玉翎翻天雕喂水，一时也没有察觉。 既然是摆明了针对灵兽的，那么他们两个人类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仔细打量那株化形草在的湖泊，靠近岸边的湖水碧绿，而靠近中心位置的则是深蓝，两种颜色中间就像划了一条线似的，泾渭分明。 难道蓝色那边的湖水，是极寒冷的？ 也不知道是谁弄出这么地方，还放了一株化形草在这儿。莫凡摸了摸暴躁的黑豹，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浓厚了起来，跟黑豹说了几句，但黑豹心神明显不在听她说话上头，莫凡也只好闭了嘴。 远处传来一阵嘶嘶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是身形硕大的黄金冰蟒！ 它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那漂亮的金黄色鳞片东零西碎，沾染着血迹，头上也有一道伤口。可这家伙瞧见了化形草，就跟打了鸡血针似的，飞快地往前窜。 莫凡还没来得及招呼黄金冰蟒，湖边的薄膜似乎突然就消失了，玉玲翻天雕一头撞过去，差点撞进了滚烫的湖水里头。幸好它的伤在莫凡给的灵泉水治疗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勉强一振翅膀，赶紧飞了回来。即便如此，它的脚上沾到了一点湖水，还是被烫掉了一层皮。 黑豹也同时动了！它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在身体外包裹了一层灵力护罩，便朝着湖水奔去。只是勉强前进了不过四五步路，灵力护罩便出现了漏洞，只能返回。气得黑豹朝着湖水喷了一口紫焰。 湖水被烧了一个洞，但是很快又被其他的水填进来合拢了。 远处的黄金冰蟒已经到了近处，瞧见这情形，忍不住昂起了头得意洋洋，朝着湖面喷气。可是连喷了好几口，才在湖面结成了薄薄一层冰块，而且很快就被湖水的高温融化掉了。 得，三只灵兽都只能望着化形草干嚎，急得团团打转。 莫凡却觉得这是一场考试。而且是一场相对公平公正的考试。湖水就是考题，化形草便是奖励，而等到最后一个的黄金冰蟒到来，薄膜才散开，更是说明了出题者给予参考者的公平对待。 那么，出题的人到底是谁？又想要得到什么样的考试结果呢？ 如果化形草真的像黑长老说的那般神奇，那么拿出这样一件宝物来做考题的人，一定所图巨大。 莫凡想来信奉“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一份付出一份收获，没道理平白就让黑豹他们得了这支化形草去。 那头三只灵兽又开始想别的办法了，玉翎翻天雕拍拍翅膀飞上了天空，似乎在实验到底这湖水的热度有多烫，也许它可以从天上俯冲下来取得化形草。只是湖面上似乎是禁空区，玉翎翻天雕飞到湖面上方便无法前进，只得又降落地面，缩着一只脚站着。 黄金冰蟒直接喷出了一个巨大的冰块砸进湖里，只是没有一会儿，冰块就融化了。黄金冰蟒默默看着湖面，似乎在计算自己站在冰块上花多少时间能够吐出下一块同样的冰块来承载自己巨大的身形。 黑豹动作最快，它直接走到湖边，在周身结了一层冰霜密布的护盾，便下了湖。 “冰棱护盾！”黑长老惊呼一声，伸长了脖子去看，回头又问莫凡：“它怎么会这个？紫焰追云豹是火系妖兽，没道理会使用冰系法术啊！” 莫凡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心里却在想，这死豹子的秘密可多了，一个冰凌护盾算什么？它精通符文的知道不知道？切！少见多怪！ 嘴上却还是说：“它都开了灵智，学会一两样法术也不奇怪吧？” 黑长老激动得手舞足蹈：“这不可能！你要知道，妖兽跟我们人类不一样，他们的天赋就决定了他们的技能，而且他们的技能也不是后天学习的，是天生就存在的。像黄金冰蟒这样的冰系妖兽，是怎么也不可能使出火系的法术技能的！你说你那紫焰追云豹能使出冰系法术技能奇怪不奇怪？而且冰火相克啊！” 黑豹下到了水里，才发现这湖水其实并不深，它如今四肢着地也有一人多高，这湖水堪堪只到它的身子一半，淹过了肚子，但是离背还差得远。 运转灵力维持着不断融化的冰凌护盾，黑豹一步步向前走去。 此时异变陡升，黄金冰蟒长身一探，竟然张开獠牙向黑豹咬来。玉翎翻天雕不甘其后，也使出了绝招，将身上的羽毛化作利刃，朝着黑豹射去！ 黑豹身子一偏，避开了黄金冰蟒的攻击，身上的护盾挡住了玉翎翻天雕的羽毛利刃，头也不回地一步步向湖泊中心走去。 莫凡顿时明白了，这场考试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化形草只需要一个主人。在这三只灵兽经历了幻境厮杀之后，现在出题的人只需要一只灵兽，就是厮杀后胜利下来的那只！ 她不禁担心起来，正想从系统商店里头兑换一些符纸丢向玉翎翻天雕和黄金冰蟒，却被黑长老拉着迅速退后：“不对劲！” 莫凡拼命挣扎：“放开我，我要帮帮黑豹！” 黑长老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别嚷，你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对？” 莫凡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照着黑长老说的一看，在湖面化形草的背后，似乎出现了一团阴影。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慢慢清晰起来。 难道说，设计这场考试的人要现身了么？ 55.第55章 秘境历险6 化形草后头已经可以看出一团明显的黑色了，像是一团雾气，正好笼罩在化形草之上。但是那雾气中又隐隐有两点金光闪烁，当然如果莫凡没有不错眼地盯着看的话，估计也是察觉不到的。 “那是什么？”莫凡低声问黑长老。这情形太过诡异，黑豹它们三只还在厮杀搏斗，而化形草之后的那团黑色雾气却浓重清晰，虽然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的轮廓，但却像有生命似的盯着湖中。莫凡觉得自己身上寒毛都在起立列队了。 黑长老双唇紧闭，脸上也是难得一见的凝重神色，并没有回答莫凡的问题，而是微微摇了摇头。 虽然只是一团黑雾，可是黑长老能感觉到那团黑雾带给他的压迫和威胁感。 那是个很危险的存在，或许修为也不弱于自己。所以黑长老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修士来说，细心观察谨慎行事或许重要，但是感觉这东西也同样重要。人类修士虽然没有妖兽那种对于自然的亲近感，可所谓的“直觉”关键时刻也是会救命的。 此刻黑长老就直觉那玩意儿不对劲。 湖中的厮杀，玉翎翻天雕已经远远落后，它速度虽然快，又有风系法术，但是到底赶不上冰系天赋的黄金冰蟒和奇怪地会冰系法术的紫焰追云豹。 看着那两只扭打着向前进，而自己却无法突破炎热湖水的阻拦，玉翎翻天雕发出一声悲鸣，朝着地面撞去，最后伏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而在湖面上，黑豹已经前进了整个湖泊大约五分之二的路程，黄金冰蟒紧追不舍，每一口冰柱都朝着黑豹喷去。黑豹闪开，坚定而执着地朝着化形草而去。 黄金冰蟒努力缩小自己的身体，奈何巨大的身躯此时不但帮不上任何忙，反倒成了负累。每一块冰柱不过三五息的时间便渐渐开始消融，它不停地喷出冰柱，不但要攻击黑豹，而且还要计算自己下一步的落脚点。即使如此，黄金冰蟒的尾巴也时常落到湖水中，有些部位已经变成了焦黑的颜色。 莫凡觉得看起来有股烤肉的味道。 这样一来，黑豹的优势就格外明显了。它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便已经到了绿色同蓝色湖水的分界线处，回过头看着已经体力不支的黄金冰蟒，犹豫了一下，窜到黄金冰蟒身旁猛然一撞。黄金冰蟒无力反抗，像断了线的长蜈蚣风筝似的，飘飘然落到了湖畔。 莫凡没有余力去观察黄金冰蟒怎么样了，她的心神全部都系在了黑豹身上。 而黑长老则一直注意着那团化形草上的黑影，当湖中只剩下黑豹一个的时候，他敏锐地发现黑影中金色的两点更亮了一些，似乎一双眼睛注视着湖面中艰难前进的黑豹。 真的很像一双眼睛。 “它”也看到了远远躲到一旁极力缩小存在感的黑长老和莫凡，可是眼光中流露出来的，却是一种淡然。一种高高在上，视之蝼蚁一般的淡然。而看向黑豹的时候，那双眼中流露的，是贪婪，是渴望，是叹息，是赞赏，不一而足。 黑长老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两点金光竟然可以看到那么多的东西。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奇怪的地方，甚至这团黑影，已经将黑豹视为囊中之物。 他不是没有想过提醒黑豹，可是黑豹背对着他们，向着化形草一步步艰难行去，灼热湖水的侵袭也不能干扰它。它身上的冰凌护盾愈发薄弱，看得出维持这个护盾的存在耗费了黑豹相当多的灵力。 待进入冰蓝湖水的时候，冰凌护盾一收，紫焰在黑豹周身蒸腾，而黑豹的身形也快了几分，看样子天赋技能对于它来说也要轻松地多。 黑长老心急，莫凡则是心情迫切。化形对于灵兽有多么重要，她在书里已经看到过了。那么这株可以抵挡雷劫，百分百助黑豹化形成功的化形草对于黑豹有多么重要，她也是知道的。 她的眼里只能看见黑豹，如何还能瞧得见外物存在。 当黑长老第三次在她耳边低语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黑长老看了眼那团黑影，缩了缩脖子道：“你敢出声么？情形不太对，提醒一声小豹子。” “怎么了？”莫凡顺着黑长老的话看向化形草，也发现那团黑影的变化，两点金光卓然闪烁，黑影如同一片乌云般严严实实地笼罩在化形草上方。 此刻的化形草看起来就像一只张大了血盆大口的妖兽，只等着黑豹进入口中便要嗷呜一口咬下去。 莫凡立即反应过来，将灵力输入联系玉符，顾不得被那团黑影发现便高声道：“臭豹子，有诈，快回来！” 黑豹的身影怔楞了一下，并没有回头，继续前行。 那团黑影似乎注意到了黑豹的动静，两点金光朝着莫凡与黑长老的方向“看”了一眼，黑长老暗道“不好”抱着莫凡一步跨出，已在远离湖面的千步之外。而他们原来站立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凹陷的深坑，想来是那黑影所为。 一击不中，黑影也不继续施法，而是将注意力投到了黑豹身上，眼看着黑豹离化形草愈来愈近，金光大作，那黑影也渐渐显出身形来。 莫凡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团黑影，似乎是一只猫，又似乎是一只豹，巨大的身形犹如山岳，两点金光是它的眼睛，身后尾巴蓬松，正惬意地左右挥动。 黑长老觉得眼熟，还未动作，只见那黑影抬了抬爪子，化形草便破湖而出，缓缓上升，黑豹不由跟着抬起头来。 “是他！”黑长老搜肠刮肚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可能，但自己都惊住了，不由喃喃道：“可他不是两千年前就陨落了么？” 莫凡闻言回头追问：“是谁？” “妖帝墨空，妖兽里头唯一修炼成为妖仙的，本体是一只九尾玄狐，传说两千年前与上界因琐事起了争执，大闹上界，被上界的仙人们剿灭了。”这种多年前的隐秘，黑长老也是在传说中听闻，可此刻能与之对应得上的，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莫凡的心揪了起来，妖帝喂，一听就是很高大上的那种，连黑长老都一副忌惮的模样，对上它，他们哪儿有胜算？ 56.第56章 秘境历险7 黑豹抬头，目光追随着化形草，自然也发现了那团黑影。只是楞了一会儿，便立即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可惜之前的湖水和厮杀已经耗费了它太多的体力和灵力，此时难免不支起来。 那黑影微微颔首，开口道：“等了两千年，总算让本座等到一个不错的了。唔，等阶低点也没什么……” 他语气中的自得让莫凡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扭头问黑长老：“如果我此刻将黑豹藏起来，是不是就没事了？” 黑长老缓缓摇头，双眉紧蹙：“不可能，看样子这个地方是被妖帝掌握的，就算你将黑豹藏起来，我们也不见得能将它带出去。” “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看着？”莫凡的心都揪紧了。 黑长老淡然一笑：“尽力一搏，说不得我这条小命今日倒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算妖帝陨落，留在这里的只是一抹神念，也不是黑长老这个大乘期的修士能够抵挡的。须知上界仙人，从普通的地仙，到仙帝，中间尚有天仙、金仙、大罗金仙、万乘金仙几个级别，每一个级别之间的鸿沟都是难以跨越的。 就算妖帝陨落，只剩下一抹神念，起码也是个金仙的级别，黑长老不过一个大乘期的修士，如今在修真界倒是算得上顶尖了，可在仙人眼中，不过一只蝼蚁。 黑长老没有告诉莫凡的是，从进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他就发觉了这里的不同。到现在听见那黑影自称“本座”，基本也就肯定了对方的妖帝身份，那么这个地方，就不是普通的秘境那么简单。说不定，这里便是妖帝的本命领域。 所谓领域，乃是修道之人领悟天道之后，自创的空间。在他们的领域里，他们就是神，就是至高无上的一切，就是道。 他们如何能有胜算？ 那黑影确实是妖帝墨空，它陨落之时留下的妖丹同一抹神念，开创了这个属于自己的空间。目的便是吸引强大的妖兽前来，供它夺舍修炼。 两千年来，不知道多少强大的妖兽被化形草的味道吸引进来，却又在幻境同湖水之前折戟沉沙。这还是第一次，一只弱小的七阶妖兽居然能走出幻境，越过湖水来到它的面前。 那么最后一关考验来了。那就是降服！ 将黑豹降服，折磨它的意志，最后趁它意志薄弱之时将自己的妖丹打入。 妖帝的妖丹，其强大何止区区七阶妖兽的千百倍，自然能将妖兽原本的妖丹吞噬炼化，最后成为一枚新的妖丹，让这小妖兽脱胎换骨，妖帝则重见天日。 在莫凡同黑长老看来，此刻的湖面中，黑豹站在湖心，仰头望向天空中的那株化形草，一动不动。而妖帝墨空的黑影，则入利剑一般直射黑豹的眉心。 莫凡忧心不已，不顾黑长老的拉扯，强行挣脱开来，跑到了湖边。 湖水依然碧绿，但温度已经没有那么高了，充其量也就是个烫点的温泉。莫凡跳下了湖，只到黑豹身子的湖水淹没了她，她尽力向前游着，想要离黑豹近一些，再近一些。 黑长老阻拦不及，只得在原地跳脚，双眼盯着湖面上的变化，也朝着那湖水靠近。 妖帝墨空轻轻“咦”了一声，随即整个黑影化作旋风一般缠绕上了黑豹的身体。 黑豹依然立在原地不曾动弹。 莫凡游到湖水交界之处，觉得体力有些不支，伸手从系统空间里头摸了一粒培元丹放进嘴里，瞬间觉得气力又回来了，继续往前游。 可是黑豹的身体已经被浓浓的黑影所覆盖，远远望去仿佛一个黑色的大茧，当中隐约可见一颗金中泛红的篮球大小的珠子，不停朝着黑豹头部撞击。 莫凡还没有游到黑豹身边，那黑影中便分出一线，向她拂来。甚至根本就没有触及到她，莫凡便觉得胸口被猛然一撞，喉头一甜，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刚才那一下，她几乎都能听见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 这个时候，即使是想将黑豹收入系统空间也不行了，她总不能将那黑影一起连着收进去吧？ 等等……连着收进去…… 莫凡犹豫了一下，勉强让自己浮在湖水上，心神意动，问系统商店：“是否可以剿灭带入空间的异物？” 系统空间露出奸商嘴脸：“可以根据宿主心意剿灭任何侵入系统空间的物体，修为在宿主之下的，仅收取50000积分每次；修为在宿主之上的，根据实际评估收取费用。” 你妹！这什么破系统啊！莫凡翻了个白眼。 “是否可以扫描评估系统之外的物体？” “可以，评估费每次5000积分。是，否” 莫凡咽下一口血沫，伸手点了“是”。 系统提示：请看向需要评估的物体，保持凝视姿态。 于是莫凡一转头，首先就听到了扣除金币的哗啦声，几个呼吸之后，系统给出了答案：“生物：灵兽——紫焰追云豹一只，等阶：七阶，剿灭费用十万积分；死物：妖帝的神念——九尾玄狐残留的神念，等级：大罗金仙，剿灭费用一百七十八万积分；亲，一同剿灭折上折只需要一百六十六万积分哦！” 卖你妹的萌！ 莫凡觉得又想吐血了，她还以为自己多少算个小富婆了，可一个剿灭罢了，居然就要一百多万积分，都可以买一本天字功法了好不好？你特么要不要这么贵啊！ 还上门一同剿灭，老纸要是想灭了黑豹用得着你？！ 系统是指望不上了，这破系统，关键时刻尽掉链子！ 黑长老也终于到达了湖中，他一把拉住莫凡着急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莫凡说不出话，黑长老动作太大，扯到了她胸口的伤，疼得她直呲牙，可还是指着被黑影环绕的黑豹，示意黑长老想办法。 黑长老看了看无奈道：“除非能将妖帝的妖丹取下来，再来对付妖帝，只怕还有一丝胜算。” 可问题在于，小丫头忽略不计，黑长老也不敢断然出手对付妖帝的神念和妖丹。哪怕妖帝只剩一丝神念，也不是黑长老这个级别能够对付得了的。 先取妖丹？莫凡狠了狠心，不能剿灭妖帝的神念，收个妖丹还是可以的吧？ 她心念一动，指挥系统空间将妖丹收进去。可是妖丹只是被往外拉扯了一下，便不再动作。 以往她收进系统空间里的妖丹都是妖兽死亡之后留下的，不同于这颗妖帝的妖丹。妖帝神念犹存，可以指挥妖丹；而妖丹就像是发动机，为神念提供动力。 而且她这一动作，黑影不再忽视他们，分出一缕朝着黑长老和莫凡袭来。 57.第57章 秘境历险8 黑长老也正关注着黑豹那头的动静，见一丝黑影袭来，神色大变，抱着莫凡快速退后。可这里本来就是妖帝创造的空间，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灼热的湖水瞬间聚拢，形成一堵高高的水墙，散发着高温将两人堵在原地。 莫凡情急之下又吐出一口血。她倒是没有注意到那丝黑线，但是用意识指挥系统空间去扯妖丹显然是有用的，只要能将妖丹收起来，那么打败妖帝的神念就有可能，所以她现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全神贯注在那颗篮球大小的妖丹上。 心里不停默念着收，收，收！妖丹几次撞击都被系统空间的力量生生拉得后退。袭向黑长老他们的黑影也更加浓厚了一些。灼热的湖水在他们身后咆哮，冰蓝的湖水在他们面前挡路，黑影盘旋着近到了他们跟前。 黑长老一咬牙，捏碎了自己最后一块防御阵牌，光芒大盛，顿时一个护盾出现在他和莫凡的周身，护盾上冰水风三系术法交相辉映，浓厚得犹若实质。 妖帝轻笑出声：“如此小儿玩物，也在本座面前卖弄？” 分向他们的那丝黑影凝结成了一个淡淡的人形，它伸出手轻轻一点，护盾上便出现了一丝龟裂。在它的手下，这护盾就像一个稍微硬一点的鸡蛋壳，只要多用上几分气力，便会灰飞烟灭。 黑长老大骇，催动全身灵力，将护盾维持住，同时祭起本命飞剑，朝着那人射去。 可激烈的战况莫凡也无法顾及，护盾太厚，前头还有湖水，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到黑豹的情况，莫凡焦急万分，一面催动系统拉扯那枚妖丹，一面往联系玉牌输入灵力，呼唤着黑豹。 黑豹一直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莫凡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干脆也就放弃了呼喊，闭上眼睛全力催动系统。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她没有动，也没有使用灵力，可偏偏觉得极为辛苦。跟系统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般这么紧密，她甚至都能感觉到系统使出全力捕捉那颗篮球大的妖丹。 被系统拉扯了几次，那妖丹也学乖了，升上半空打了个转，似乎没有找到捕捉自己的缘由，又拐着弯向黑豹攻击。 妖丹的抗拒清晰地传到了莫凡的脑海之中，她越是着急，反倒越是冷静下来。 随着系统的不停出力，莫凡开始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惫感，仿佛只要一放松就可以睡过去一样，可是她不敢睡，而是不停地发力。 妖丹抵抗了一两次，发现无法抵抗，开始一点点往莫凡的方向挪动。 可偏偏这个时候，莫凡感到一阵头疼，就像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向脑海一般。与前世心脏快要爆炸的那种疼痛不一样，这头疼让她想立刻停下来放弃，或者是立刻失去意识都好。 但是她不能放松，因为黑豹还很危险，如果这个危险不接触，那么她、黑豹、黑长老可能都会在此丧生。 黑长老也感到了压力。 那人形黑影此刻已经有了轮廓，连衣饰的颜色都渐渐清晰起来，一张脸上下巴尖尖，双眼眼角上挑，说不出的妩媚，但此刻那张脸上没有半点妩媚之色，反倒是有些沉重。 他根本不理会化作万千向自己袭来的飞剑，一拂袖子，漫天飞剑都消于无形。这头黑长老却吐出一口血。 不能这样，黑长老哪里还敢收敛，再次催动飞剑，同时将储物袋中各种攻击的法宝、符宝统统扔了出去。接二连三的光华在护盾外亮起，却似乎没有挨到那人的衣襟便销声匿迹。 妖帝怒了，他们想夺取自己的妖丹，还对自己大肆出手！更可恨的是趁着自己夺舍的关键时刻。就好像双手都拿满了重物已经不堪重负，腿上却有一只蚊子在叮咬。 虽然不会有很大的伤害，但总归叫人烦躁！ 必须先解决眼前这两个人类！ 灼热湖水和冰蓝湖水倾泻而下，朝着护盾撞击起来。 护盾上开始出现蛛丝般的裂纹，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就在这时，莫凡感觉到那妖丹的力度似乎弱了些，立即凝神屏气，努力催动系统空间拉扯收取妖丹。 而黑豹那边似乎也有点变化，围在它周身的黑茧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注意到那头的异变，妖帝一扭头…… 就是这一刹那，妖丹消失了，护盾破灭了，一股强大而莫名的力道从妖丹消失之处散发出来，莫凡与抱着她的黑长老被这力度一击，同时向后方跌落而去，穿过了身后的灼热湖水，却恰恰好避开了湖水的攻击。 妖帝失去了妖丹，闷哼一声，身形佝偻了下来。它扭头看着黑豹的方向，目光惊疑不定，也不在凝聚人形，化为黑雾重新缠绕上了黑豹。 可是已经晚了，失去妖丹的妖帝神念力量顿时下降，丝丝紫光从黑茧中透出，开始只是一星半点，到最后光华愈来愈盛，愈来愈强，终于破开了黑茧，逼退了妖帝的神念。 黑豹蹲坐在紫光之中，双眼紧闭，神态安详。 而退开的妖帝神念则重新凝聚成了一只九尾玄狐的模样，只是个头比之前小了很多，趴伏在黑豹身前，微微抖动，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是，是您……” 一个低沉的男音厌恶而不屑地说道：“区区魔物！” 九尾玄狐似有不甘，却在这声音之下不得不趴伏，它高昂着头，声嘶力竭：“我不甘心，不甘啊！”吼叫了两声，又狂笑起来：“难怪……难怪区区一只七阶的小灵兽能三破我的幻阵，能度过这碧蓝冰火阵，难怪……” 那男音轻轻哼了一声，听在九尾玄狐耳中却有若九霄神雷，九尾玄狐身子一震，随即颤抖得更加厉害，却还是极力伸长了脖子，哀求道：“求帝君怜悯……” 紫光中的男音却似乎懒得再跟九尾玄狐对话，自那紫光中分出一缕来，投射到九尾玄狐身上。 紫光与黑影凝结的九尾玄狐身体相触，九尾玄狐原本的墨色褪去，显露出原本的颜色。它全身皮毛雪白，九条尾巴乖顺地拖在身后，尾尖毛色各不相同，分作赤橙黄绿青蓝紫银黑九色。 恢复了原本的身体，九尾玄狐人立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目光中露出一丝欣喜，朝着紫光中的黑豹拜了下去，连连叩首九下。 半空中忽然出现一个旋转的紫色洞口，九尾玄狐看了眼自己的空间，毫不留念地跳了进去。 黑长老和莫凡被甩到了湖边，早就昏睡了过去，并没看到这一幕。 紫光中的黑豹双眼依旧紧闭，却站起身来，踏着紫光凝结而成的朵朵祥云，走到他们旁边低头趴伏下来。 紫光收敛，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空间渐渐扭曲，最后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58.第58章 淡淡的疑惑 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兔子窝旁边那个山洞里头。 所有人都感到不解。结束啦？就没啦？化形草呢？ 可是任凭三只灵兽在洞壁上嗅来嗅去，再也找不到进入那个奇怪空间的入口了。黄金冰蟒气得一甩尾巴，把那个不大的洞给抽塌了半边，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对此，见过识广的黑长老的解释是：他们进入的是妖帝神念创造的空间，在那个空间里头，所有的东西都是妖帝凭空幻化出来的，所以当空间消失，一切也都自然消失了。 包括化形草。 三只灵兽纷纷表示接受无能。幻化？你倒是幻化一个看看？且不提那株没了影的化形草，啧啧，那味道，那诱惑……好吧，这些就不提了，看看老纸们身上的伤！那个也叫幻化，你幻化一个？！ 黑长老学着莫凡的模样翻了翻白眼，发现这个动作做起来又解气又能表达自己的态度，有趣有趣。 黄金冰蟒伤了尾巴，玉翎翻天雕折了翅膀，可这一切都比不过他们心里的郁闷，想要吐血啊！尼玛莫名其妙就进去了，然后莫名其妙又出来了，最后到底是怎么了？ 没有人给出答案。 因为黑长老和莫凡也晕过去了，问黑豹吧，黑豹说被黑影围住的时候就不知道外界的事务了，只觉得有个东西往它脑子里头钻，它拼命抵抗来着。 后来……后来也不知道了。 不过莫凡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颗篮球大小的妖丹，还在她的系统空间里头呢！可这会儿莫凡可不敢进去系统空间细看，她受伤最重，胸口肋骨都折断了几根。黑长老要用灵力给她疏导，被她给拒绝了。 开玩笑，灵气疏导，那可比让他摸一把更加难为情，相当于把自己袒露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什么经脉灵气走向，全部曝光！ 所以从系统商店兑换了一粒疗伤的药丸吃下去，也就算了。只是莫凡整个人还是提不起精神来，恹恹地靠在黑豹身上，看他们几个在那儿吵嘴。 黑豹回头温柔地看了莫凡一眼，将她驼到自己背上，淡淡道：“走了。” 那头黑长老本来在给黄金冰蟒和玉翎翻天雕做科普，关于妖帝墨空的事迹等等。却被两只灵兽好一番嘲笑。妖帝，那是灵兽里头出来的天才绝艳的兽啊，关于它的事情我们灵兽比你知道得少了？ 两兽一人就斗上了嘴。 直到听见黑豹说走了，他们才回过神，黄金冰蟒赶紧跐溜到黑豹身边，小心地问道：“去哪儿啊？” 黑长老也跟了过来，皱着眉头不悦道：“小丫头伤得挺重的，可不能乱跑啊！” 玉翎翻天雕见状也拖着翅膀过来了，一言不发，不过看得出很是关心的模样。 莫凡心里一暖，这大概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可她也不知道黑豹打算去哪里，不好回答，只伸手挠了挠黑豹的脖子。 黑豹说：“进山！” 自从在那个妖帝空间里头一战之后，黑豹的话就愈发少了，同时黄金冰蟒跟玉翎翻天雕对待黑豹的态度也有点不同起来。 就像现在，黄金冰蟒吐了吐信子，却没有说什么，沉默地跟上了。若是换了以前，只怕黄金冰蟒早就要开始挖苦抱怨各种牢骚话不吐不快。玉翎翻天雕也沉默了，并没有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拖着翅膀耷拉着脑袋跟在一边。 莫凡瞧着想笑，她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后来被翻拍成了无数的电视剧，里头就有一只大雕配角，曾经有无数个叫人捧腹的版本。 可是这会儿她笑不出来，只要一动弹，就会牵扯到胸口的伤。话说她好想进去系统空间的那个灵泉泡一泡啊！ 黑豹的背上还是很舒服的，就是那些毛发现在有点刺人了，也不知道系统卖的那个洗精伐髓业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反正黑豹的毛就没以前柔滑了。不过也好像没怎么看过黑豹洗澡，话说不知道系统商店里头有没有给宠物洗澡的丝毛顺之类的玩意卖呢？ 莫凡乱七八糟地想着，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黑长老上前正要伸手把脉，黑豹回身一瞪，他又悻悻地收回了手嘟囔道：“我只是看看她情况好些了没有。” 黑豹没说什么，只微微扬了扬下颔，继续朝前走。 黑长老就觉得特别憋屈，他是怎么了？干嘛也要怕这个区区七阶的小豹子。不过话说回来，昏过去的时候小豹子还被妖帝墨空的神念包裹着，它是怎么出来的？ 难道…… 黑长老上下打量着黑豹，心说难道现在小豹子身体里头的，其实已经是妖帝墨空了？ 察觉到黑长老的打量，黑豹身形略僵了一僵，淡淡道：“莫非流云宗就这般空闲？堂堂执法长老成天跟着我们混也成？” 黄金冰蟒同玉翎翻天雕闻言同时回过头来，被三只高阶灵兽同时盯着的感觉还是有点毛骨悚然。黑长老摸了摸后脖子，挤出一个憨笑：“最近不是没事么？” 黑豹轻轻哼了一声，继续道：“我们还有事，你们就别跟着了。” 这话就不光是说的黑长老了，同时也包括了黄金冰蟒和玉翎翻天雕。两只灵兽还好，高阶灵兽本来就是独来独往惯了的，闻言也没觉得什么。只有黑长老一口血哽在胸口，不上不下，膈应死个人。 想他黑明如今的修为，在修真界不敢说是数一数二，那也是走到哪里都受人追捧阿谀的对象，偏偏碰上这一个小丫头和一个小豹子，丝毫就不将他放在眼里。可还没说话，黑豹脚下发力，须臾便不见了踪影。 玉翎翻天雕拍拍翅膀招呼黄金冰蟒：“走吧！” 它们俩倒是顺路的，黄金冰蟒如今暂居之所在苍山深处，算得上是苍茫山脉的边缘了，那个地方具体说起来，算是玉翎翻天雕与金刚通臂猿地盘的交界处，反正它是暂居，地盘小点也没所谓，有个地方能搁下它那巨大的身躯也就行了。 不过黄金冰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自己的那株碧水血痕果，扭头望着黑长老叮嘱：“喂，我那株灵药你可得替我看好了，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可饶不了你们！” “废话什么！”玉翎翻天雕在旁边不耐烦插了嘴：“敢动咱们的东西，烧了他们流云宗就是！” “什么时候变成咱们的东西了？那株灵药可是我的，我的！”黄金冰蟒敏锐地抓住了玉翎翻天雕话里的漏洞，扭头又跟玉翎翻天雕争执起来。 玉翎翻天雕形容狼狈，可斜一眼那种天生的压迫感还是扑面而来：“蠢蛇，顺口一说罢了，谁贪图你那么点小玩意！” 得，这两只干脆就把黑长老丢到了一边。 发现自己彻底不受待见的黑长老颇有些郁闷，他看了眼黑豹离去的方向，暂时按捺下了追上去的欲望。只要还在苍山之中，便还有再见面的一天，不是么？ 不过黑长老还是没有立即回去流云宗的打算。这一次历险，他也有些体悟，感觉似乎困扰自己多年的瓶颈有点松动的意思。流云宗虽然以他为尊，但毕竟还是有些琐事，加之这次出来本是打算给侄子报仇的。如今仇没报，反倒跟仇家成了朋友，回去也不好交代。 还不如跟着这两只妖兽往苍山里头躲藏上一阵子，起码，等宗门试炼完了再说。 跟灵兽在一块儿可要比跟人类在一块儿有意思多了，想到侄子一把年纪了还哭哭啼啼的脸，黑长老就是一阵恶寒，再看斗嘴的两只妖兽。唔，虽然外形难看了点，可总比看侄子老脸好看得多。 于是黑长老也不着急，抱着膀子站在一边看扁毛鸟和蠢蛇吵架。 而黑豹那头，则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宗门试炼的人，绕着路寻找可供休憩的地方。 只要莫凡醒来，他们就可以进到她那个奇怪的仙府里头去。甩开那三只，也是为了能让莫凡安心地进去仙府疗伤。 上次黑豹自己已经感受过了，原来洞里的灵泉石乳自从进到了她那个奇怪的仙府之后，品阶提升了很多，虽然还不是最顶级的，但也是很好的了。 想到这里，黑豹放缓了步子，忍不住有些疑惑。 当看到化形草之后的那团黑影时，它就明白是落了套了。可从那个时候开始，它就发现自己是被束缚住了，无论如何挣扎也是纹丝不动。 不但如此，当黑影将它包裹住的时候，它清晰地感到有个恶意的神念一直在攻击自己，它不能动弹，那神念便往它脑子里头钻。黑豹应付起来却没觉得有什么不轻松的地方，仿佛构建一道屏障，然后阻止那神念往自己脑子里头来是个天生的本领一般。 可那神念的力道太过强大，就是黑豹一开始觉得简单，后来也有些疲于吃力。 更何况还有一枚妖丹不停撞击自己的百会穴。若是让那妖丹得逞，说不定它就再不能见到小幼崽了。 在山顶找到一个干燥的洞穴，黑豹这才轻轻地将莫凡从背上放了下来。前几日在黄金冰蟒暂居之地歇脚的时候它就发现了，这看着大大咧咧的小幼崽其实娇气得很。为了不去闻那洞子里头难闻的气味，情愿睡到更加冷一些的洞口去。 也是为了找一个干燥舒适没有异味的洞穴，黑豹才会多花了些时间。 把小幼崽放在自己肚皮上，看她哼唧了两声又继续沉睡。黑豹的嘴角扯了扯，继续回忆之后的事情。 当那妖丹的力量突然消失的时候，它就知道大概是莫凡在帮助它。可是再后来，它是真的失去了神智，完全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黑豹自己也是疑惑万分，后来到底是怎么了？ 59.第59章 炼化妖丹 莫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清冷柔和的月光撒向大地，也透过洞口射进洞里来。黑豹一半身子沐浴在月光之下，一半的身子则藏在黑暗中，散发着一种让莫凡欣赏的气质。 它就像是黑夜的帝王，高贵而又神秘。 没等莫凡欣赏够，黑豹便睁开了眼睛，轻声问道：“好些了么？” 莫凡回过神，点点头。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另外几只，疑惑地问道：“那几个呢？” “没管他们。你的伤好些了么？要不还是去你的仙府里头泡一泡，那个灵泉特别有效。”黑豹不想提那几只，四个字就打发了。它更关心莫凡的伤势。 莫凡点点头，心念一动，自己和黑豹就出现在了系统空间里头。 先把自己丢进了灵泉里头泡上，黑豹已经被解除了禁令，可以在空间各个地方闲逛。不过在莫凡看来，这空间里头的东西，尤其是那个系统商店，就是个摆设，她想要用积分兑换物品，只要想一想，便会有长长的目录页出现在眼前，哪儿用得着那个。 不过莫凡搞不清楚的是，系统空间都把她丢进来的东西放在哪里的呢？她问过系统，可是系统没有回答。反正每次要用的时候都能拿出来，她也就懒得管了。 就像现在，泡在温温热热的灵泉里头，黑豹趴在旁边守着她，莫凡倒想起来之前被收进来的那颗妖帝的妖丹了。 篮球大小的妖丹，不过已经没有了之前在妖帝空间内看到的那般光芒四射，显得灰暗了一些。即便如此，黑豹看到这粒妖丹，还是骇得猛然站了起来。 就是这玩意儿不停攻击它的百会穴，它怎么会认不出来是什么？ 莫凡有些歉意地道：“那个鬼地方，黑长老说大概是妖帝神念形成的一个空间，所以里头的东西都是妖帝的神念幻化的。不过这个妖丹显然不是，我费了老大的劲才收进来的。你看看有用不？” 何止是有用？！ 黑豹甚至都能闻到从那妖丹上传来的扑鼻香味，诱惑着它赶紧把这玩意儿吞吃下肚。妖帝的妖丹，能顶多少灵力啊？！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强按下了心头对于妖丹的渴望，黑豹困难地扭头看向莫凡：“不急，待你伤好了再说。” 虽然渴望，但是黑豹也分得清是非缓急。莫凡的伤势还没有好，它怎么能放心来吸收什么妖丹？ 妖帝的妖丹中不知蕴含了多少庞大的灵力，这一动，只怕不是一两月的功夫能够吸收完毕的。 莫凡动了动手脚，泡进灵泉里头，她就感觉到胸口痒痒的。其实之前吃了疗伤药之后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之前受伤实在太重。如果不是她修炼了御灵诀，有灵力护住心脉，被妖帝神念甩的那一下子，说不定已经嗝屁了。 系统商店虽然是奸商，也就是价格坑了一点，质量还是杠杠的。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胸口没那么痛了，只是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精力有些跟不上罢了。现在泡到灵泉里头，她能感觉到那些浓厚如同实质的灵气顺着她的皮肤毛孔往身体里头钻，然后跟着灵脉缓缓修补着受伤的筋骨。 所以这会儿莫凡已经感觉好得差不多了。她忍不住朝着黑豹献宝：“他们都以为什么都没有了，嘿嘿，其实好处都叫我拿走了。只是可惜了那株化形草……” 黑豹瞧她一时喜一时怨的模样，实在是没忍住，上前来舔了舔她的脸，惹的莫凡咯咯笑着把头埋进灵泉水里，又掬了水往黑豹身上泼。 可是黑豹只是抖了抖身子，皮毛上便光滑如初，没有一点被水打湿的模样，实在是让莫凡觉得有些气馁。 但瞧莫凡这个劲头，黑豹倒是相信她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了。妖丹无时不刻地散发着诱惑的气息，黑豹心烦意乱，这才扭头对优哉游哉泡在水里的莫凡道：“炼化这粒妖丹我也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要不，等你伤好了，咱们先出去，让你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好不好？” 炼化？黑豹的意思是吃下了这粒妖丹，它一时半会儿也消化不了么？莫凡有点担心地问：“会不会有危险？” 黑豹沉吟了片刻：“危险倒不至于，只是我若是炼化妖丹，只怕要陷入修炼之中，就顾不上你了。” 莫凡撅了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黑豹不说话，盯着她的眼光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莫凡低头看看自己，突然有些泄气，也是，她这世也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不是孩子是什么？跟黑长老那种已经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相比，简直就是嫩得不能再嫩的小孩子。可是黑豹同样也是才七八年左右的年纪，怎么修为就涨得这么快？！ 反观自己，才不过练气期的水准，看来必须加紧修炼才行。 莫凡想了想道：“这倒也不用，我也不是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你不放心，等下咱们去找蠢蛇和大鸟，我跟着他们总行了吧？再不然，坊市里头的房子也还是付了租金的呢，继续住下去也行啊！” 黑豹想了想，顺着莫凡的话道：“还是去找蠢蛇好了。” 人类，它还真是信不过。那天如果没有它在场，小幼崽只怕早就让人给轰得渣渣都没有了吧？想起这件事情黑豹就很暴躁，它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人类就这么讨厌，明明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幼崽，也要下死手。 它捕杀那些等阶低的灵兽，是为了果腹和灵气，人类呢？又没见他们把比自己等阶低的同类吃下去，做什么要想尽办法害对方呢？ 所以相比而言，黄金冰蟒那里要比人类的地盘安全得多了。 可莫凡还是有点不愿意，不过想想或许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便也点头同意了。 以至于后来莫凡后悔得不行。 在系统空间的灵泉里头泡了五天，莫凡的伤就全好了。其实第二天她的伤就好全了，但是发现在灵泉里头修炼更是事半功倍，干脆也就继续修炼了下去。本来学习符文的时候，莫凡就觉得自己等阶的瓶颈松动了，又经历了妖帝空间那一场，她居然进阶了。 没有任何地方比系统空间更适合进阶的了。 这里头灵气浓郁，私密性也好，于是莫凡干脆盘坐在灵泉，无心朝天，修炼了起来。相比于她的放松，黑豹则显得要紧张得多。 它自己经历过晋阶得痛苦，那种从身体内压抑不住想要爆炸的感觉实在是太糟了。而且因为灵力不受控制，它才会控制不住本能的紫焰，把那几个人烧得渣渣都不剩。 后来莫凡跟黑豹抱怨过，说你烧了人也就算了，怎么连储物袋也一起烧了？ 黑豹自己也有点惊讶，它当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嘛，不然怎么会没有分寸呢？不过话说回来，当时那种紧急的状况，谁还会注意一个小小的储物袋呢？ 不过莫凡向来是个财迷的性子，得到几块灵石都会显摆半天，那几个散修的储物袋里不知道会有多少灵石和好东西呢！所以莫凡埋怨了黑豹很久，黑豹印象深刻得很。 但是莫凡的晋阶出乎黑豹意料之外的轻松。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就一鼓作气地升到了练气八阶，而且后来的一天还是用来巩固境界，要不然提前一天他们就可以从空间出来了。 对此黑豹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但更多的来说还是很高兴的。莫凡没吃什么苦，而且很是轻松，它也就觉得放心了。 毕竟莫凡的等阶太低，就是跟着蠢蛇和大鸟两个高阶的家伙，它也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了解到自己挂的项圈有很强的防御功效之后，它甚至想让莫凡取下项圈，自己带着都好。 去找大鸟的一路上，他们俩就光讨论这个问题去了。 莫凡怎么肯？那个项圈挂个联系玉符，摆明了就是个狗项圈好不好？她没有告诉黑豹不代表她自己乐意也挂上这么一个东西。 所以莫凡很坚定地拒绝了。 黑豹就更加不放心了。宗门试炼还没有结束，人类还在这片山林里头晃来晃去，虽说像大鸟这种高阶灵兽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招惹，它的地盘也不在人类宗门试炼的范围内，但是谁能保证就一定没有人类晃过来呢？ 就像当初它不也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对小幼崽出手么？ 所以见到大鸟了还不算，又让它把蠢蛇也叫来了，对着它们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叮嘱了无数遍。 就连一向啰嗦的蠢蛇也插不进去嘴。 莫凡仰头望天，至于么？不就是消化一颗妖丹么？要不要这么婆妈？这一刻，莫凡根本就不觉得黑豹是一只灵兽了，这尼玛比老妈还要啰嗦啊！ 黑长老居然也跟黄金冰蟒在一起，听见黑豹不停地嘱咐那两只灵兽，就在一边捂着肚子吃吃直笑。 但是由始自终就没有一个人一只兽问过黑豹要去干什么，居然会一副托孤的模样。 交代了那两只灵兽，黑豹又交代了莫凡半天，这才跟着莫凡进了空间。 看着黑豹盘坐在灵泉之中，吞下了那颗妖帝的妖丹，便陷入了沉睡之中。莫凡在旁边托腮看了一会儿，这才离开了空间。 60.第60章 一直都不醒 守着黑豹陷入沉睡，莫凡托腮坐在灵泉边发了一会儿呆。 她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好像黑豹炼化妖丹去了，她也没了个生活的目标一样。日子有些索然无趣起来。 修习的符文只不过是基础，书写符文的关窍什么的，黑长老也不是特别懂，另外那两只就更加不用指望了，还是只能等黑豹炼化了妖丹再说。 系统空间里头的药圃倒是长势极好，可莫凡金丹未成，不能炼丹，也只能干看着罢了。 也许是前世就习惯了安静寂寞的生活，虽然对热闹有些向往，但始终不知道怎么融入进去。不如，还是修炼吧！ 可是刚刚晋升八阶没几天，莫凡又实在静不下心来修炼，想来想去，还是等着黑豹醒来再做打算好了。 没想到的是，一个月过去了，黑豹没醒，三个月过去了，黑豹还是没醒。 宗门试炼都结束了，黄金冰蟒也嘶嘶地吐着信子打算回自己的地盘了，黑豹还是没醒。 当黄金冰蟒问莫凡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回到曾经和黑豹住过的洞穴去。黑豹没醒，可是在那个地方，也要熟悉一些。 至于坊市里那间租下来的小屋，莫凡是真的没有考虑过。 几年的时间相处下来，就是颗小草也有了情谊，何况是一直护着自己的黑豹呢？因为黑豹一直没醒的缘故，莫凡一直提不起来精神，再想到第一次去坊市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然也更提不起劲来。 除了每天进入空间看看黑豹，她剩下的事情就是修炼和复习符文了。 所有的符文已经让莫凡复习到了滚瓜烂熟的地步，不是自夸，就是让她现在用符文写个作文什么的，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在修习符文的过程中，修炼的速度也有所增快，再加上一直食用空间里头的那些灵果，基本没有吃过别的东西的缘故，莫凡的身体也愈发地好起来。 除了每天日出、月出的时分在洞口修炼，平时她总是把修炼放在空间里头来进行的。空间内的灵气比外面充足得多，修习的速度也要快了很多。 不到一年的时间，莫凡便顺利地完成了筑基，丹田内的气团也愈发凝实了几分，内视之时，看起来倒不像气团，而像一个水团了。 只是黑豹的情况让莫凡心上心下。系统商店出售的图书里，也没有对黑豹这种情况有所提及的，莫凡也不敢去问玉翎翻天雕和黄金冰蟒，毕竟妖帝的妖丹是她偷偷收起来的，就是黑长老也不知道。 匹夫无罪的道理，莫凡还是知道的。 一颗妖帝的妖丹，已经就是最大的诱惑，没瞧见在妖帝的空间里头，发现化形草之时三只妖兽斗成了什么样么？ 虽然妖丹不像化形草那样对灵兽有着致命的诱惑，可这份诱惑的力度也不小了。莫凡不敢保证如果蠢蛇和大鸟知道黑豹吞下了妖丹，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她只能什么都不说。 顺利进入了筑基期，莫凡却觉得心神愈发不宁。黑豹的沉睡已经有一年时间了，可看起来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这山林里头寂静无人，除了大鸟和蠢蛇偶尔会过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她平时连口也不开的。 宗门试炼结束之后没多久，黑长老接到了宗门传信，给莫凡留下一块联系玉符便回去流云宗了。搞得莫凡哭笑不得，她一向是拿流云宗当仇人看待的，没想到居然会跟黑长老莫名交好，不知道以后如果真的跟流云宗对峙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模样。 这天一早，莫凡正坐在洞口沐浴朝阳修炼，便听见天空传来扑棱棱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玉翎翻天雕来了，缓缓运转吸收的灵气，运功一百零八周天之后，才收了功。 玉翎翻天雕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歪着头一副享受的模样。 因为功法的关系，每当莫凡运功的时候，山林间的灵气便会受到牵引一般向她汇集，玉翎翻天雕也是偶尔发现了这点，所以经常会趁她修炼的时候过来，为的就是能跟着多吸收一些灵气。 这御灵决实在是太怪了，吸收的灵气量非常大，如果不是系统空间里头的灵气浓郁，只怕她进阶还没有这么快。 等到玉翎翻天雕享受好了，才拍着翅膀朝莫凡走来，兴致勃勃地道：“小幼崽，我们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你要去看看么？” “什么地方？”莫凡也来了兴致。她如今也算是入了修真的门槛，胆子自然就更大了一些，加上这些日子也着实无聊得紧，自然也有兴趣。 玉翎翻天雕道：“是一处废弃的洞府，就在我住的那个山崖下头，前几日地裂忽然震了出来，应该还没有人类去过。我去看过了，门口的禁制都损坏了，也没有什么危险，一起去看看吧！” 对于莫凡，玉翎翻天雕还是挺照顾的。 当初在妖帝空间里头，它受了重伤，如果不是莫凡喂给它的一口灵泉水，也恢复不到那么快，所以玉翎翻天雕一向将她当做自己人对待，比对着黄金冰蟒的时候态度要好得多。 再者说了，黑豹去闭关之前可是特意交代过它的，要好好照顾莫凡，所以它一定会做到，才不会像蠢蛇那样呢！ 果然莫凡就问起了蠢蛇：“那条蛇呢？在干什么？要不要叫上它一块儿去？” 提起黄金冰蟒，玉翎翻天雕就满眼鄙视：“那个小家子气的东西，天天守着它那株灵药呢，哪儿有空跟我们去玩。” 大鸟都说是去玩，看来那洞府确实没什么危险，莫凡在心里默默下了定义。不过黄金冰蟒虽然懒惰了些，也不是像大鸟说得那么小气，只不过近几日那株碧水血痕果上头又长出了淡淡的第七条纹路，这是灵药即将晋级的信息。事关自己的化形大事，黄金冰蟒自然是紧张的。 尤其是宗门试炼的时候，发现了灵药以及守护灵药的消息早就散播了出去。就算现在宗门试炼已经结束，可觊觎灵药的人类还是很多。就前些日子，蠢蛇过来的时候还在说，有几个人类修士过来盗取灵药，被它给冻成了冰渣。所以黄金冰蟒其实也是蛮辛苦的。 想到这里，莫凡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先去蠢蛇那儿看看，也问它一声，要不然回头又怪我们不跟它一起玩。” 说着便起身下了山。 61.第61章 盗取灵药 从黑豹的山洞到黄金冰蟒的地盘，步行的时间可不算短。不过大鸟如今跟莫凡是什么交情啊？俯下身让莫凡坐到了它的背上，便朝着目的地而去。 随手给自己加了一个风字符的护盾抵消迎面而来的猎猎大风，莫凡坐在玉翎翻天雕宽厚的背上，低头俯视着下方急速掠过的山林。 说起来莫凡也是挺幸运了，玉翎翻天雕、黄金冰蟒这样的高阶魔兽，不少人一辈子都难得碰上一回，她却有幸乘坐在玉翎翻天雕的背上，跟黄金冰蟒吵嘴，这生活经历，嗯，也是相当上档次了。 黄金冰蟒住在沼泽之侧，平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趴在地上，将周身炼化的灵力用口吐出来，滋养那株碧水血痕果。要不是它的小心看护，碧水血痕果能这么快就进阶？ 可是莫凡他们还没有到沼泽，就从空中远远瞧见了各色法宝光华。玉翎翻天雕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又有人类来抢灵药了！” 话虽如此，可玉翎翻天雕还是一个灵巧的转身，朝着下方俯冲下去，对向着灵药前进的几个人类修士清啸一声，振翅一挥。 那几个人类悴不及防，被玉翎翻天雕挥出的气流给闪了一下，其中两个甚至还跌了个狗吃屎，惹得莫凡同大鸟一起笑了起来。 黄金冰蟒扭头瞧见，甩了甩大头，也咧开了张着獠牙的大嘴，朝着距离自己最远的一个人类修士喷了一口冰雾。那个人类修士正抬头看玉翎翻天雕，冷不防被黄金冰蟒的冰雾给冻住了。他似乎是这一队人类领头的，被冻住之后，其余几个人类都慌了手脚，没几下就被黄金冰蟒又冻住了两个。 趁这机会，玉翎翻天雕离地面近了些，莫凡翻身跃下，将自己隐藏起来，而大鸟则箭一般又冲上了天空。 大鸟最拿手的，还是贴身肉搏。它的双爪和喙都十分尖利，黑长老的护盾都抵挡不住。但是大鸟觉得贴身肉搏太失自己高阶灵兽的身份了，并不是很喜欢用，不过此刻显然是相当好的。 蠢蛇的灵药是种在沼泽里头的，而蠢蛇自己也是习惯沼泽的环境，可对人类来说就颇为不利了。剩下的几个人类修士忙着围攻蠢蛇，基本都是站在远处用法宝攻击，蠢蛇身躯庞大，未免有些顾此失彼，而此刻有了大鸟的帮助，立刻就轻松了很多。 大鸟每一次俯冲，都会用尖利的爪子攻击其中一人。连黑长老的护盾都抵挡不了的，何况是这些不过元婴、分神期的修士？莫凡就瞧见有个人在大鸟一抓之下被撕破了护甲，背上抓出深可见骨的三道伤口，白花花地袒露着，过了一会儿才流出大量的鲜血。 有的时候大鸟也不一定将人抓伤，而是将他们抓上半空再丢下来。不过这些人从高空落下总有一点保命的手段，试了一次还没有将人抓伤来得奏效之后，大鸟便放弃了。 莫凡数了数，包括被冻住的三个在内，这队盗药者本来共有三十七个人。其中有二十多个都是负责围攻黄金冰蟒的，站在不同的方位，另外十个人负责盗取碧水血痕果。 本来蠢蛇叫他们的攻击弄得应接不暇，根本就分不了多少心神来保护灵药，所以那十个人险些就得手了。要不是大鸟及时赶到，估计这些人已经将灵药取到了手中。 大鸟的援手替蠢蛇解了围，可对于盗药者来说，就不是个好消息了。眼看两只灵兽同这三十来人斗得正欢，莫凡也就不着急了。她人小力弱，别去添乱才是，顺手从系统空间里头摸了一把果子出来，只当是看电影一样，靠着树干悠闲地吃了起来。 这还是黑豹原来给她弄得一种果子，个头不大，只有拇指般大小，像葡萄似的长成一坨一坨的，青红交加的颜色，吃在嘴里酸甜酸甜的，也没有果核，用来做消遣的零食再好也不过了。 而且莫凡还发现，这果子有开拓灵脉的效果，虽然效果非常低微，但多少也是有的，便时常无聊的时候拿来磨牙。 可惜两只高阶灵兽的碾压力实在是太过强大，这场电影看了没多久，那些人类修士就抛下死去的同伴急匆匆地逃走了。 大鸟撵上去朝着他们猛扇了一翅膀，好几个人类又被强风刮倒在地，伤上加伤，惹得大鸟发出一阵清脆的啸声。直到盯着他们跑远了，大鸟才飞了回来，正好瞧见莫凡给蠢蛇喝水，顿时眼睛就亮了，赶紧降落下来，凑着头道：“我也要，我也要！” 这可是好东西，上次在妖帝空间里头喝了之后它就知道了，不过灵兽的思维都比较简单，从来也没有问过莫凡从哪里弄来的。后来经常跟黑长老逗趣，有次不小心被黑长老弄伤了爪子，莫凡也给它喝过这个水，恢复得特别快。 苍山属于苍茫山脉的外围，并没有什么灵脉，所以也不可能有灵泉。大鸟倒是喝过一次灵泉水，离着自己的地盘要飞十几天才能到的一处地方，灵气还没有莫凡这个充足呢！ 所以瞧见莫凡给蠢蛇喂水，它顿时就急了。 莫凡回头瞪它一眼：“急什么？蠢蛇都受伤了，让它先喝点！” 如果是往常，听见她唤自己为蠢蛇，黄金冰蟒怎么都要反驳两句，可是这会儿它也知道这个是好东西，只是挑衅地看了大鸟一眼，便伸长了信子舔个不停，根本顾不上说话。 大鸟就不乐意了：“嘁，它那个也叫受伤？”它歪着脖子打量了一下蠢蛇，身上倒确实有点伤口，不过在大鸟看来那个根本就算不得伤，本来嘛，黄金冰蟒那一身鳞片的防护力就特别强，要不然怎么人类都想用黄金冰蟒的皮做一身护具呢？这次那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专门针对黄金冰蟒的，用的法器、符宝都是金、火、雷属性的，倒也给黄金冰蟒身上造成了一些伤口。 可是莫凡瞧着还是觉得有点心疼，她现在是真拿这两只当朋友了，当然比不上黑豹在她心里的地位，可是比其他的人类还是要高出很多。 蠢蛇这身伤口都是在眼睛附近，看来那些人类非常了解它的弱点，就是双眼，所以净朝着它脑袋招呼，最深的一道伤口约莫有一米来长，都划拉到了大嘴的旁边，基本都可以算是破相了！ 大鸟啧啧地摇着脑袋：“最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过来盗取你这灵药的人越来越多了？” 62.第62章 再入坊市 别说，大鸟这么一提，莫凡也有这个感觉，忍不住附和道：“可不是么？我记得上次那拨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四十天之前，还是五十天？” 蠢蛇把莫凡弄出来的灵泉水喝光了，才抬头舔了舔嘴道：“不是，七天之前来过几个人类，不过数量不多，都被我给冻住了。还有两天前也来过几个，还没近到跟前呢，不知道为什么又跑掉了。” 莫凡和大鸟对看一眼，都觉得有点不正常。 这段时间来盗取灵药的人越来越多，时间间隔也太频繁了些，放在之前是怎么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上次宗门试炼的时候，几个高手合攻黄金冰蟒不下，消息也应该传了出去，怎么又有人类来呢？ 大鸟一直唧唧歪歪，莫凡给它也弄了一点灵泉水出来喝着，心里却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不太对劲，便问蠢蛇：“那些人类呢？” 蠢蛇用尾巴尖指了指沼泽：“喏，都丢进去了。”一边说，一边移动了巨大的身躯，准备把今天丧生在这里的人类也丢进去。 莫凡上前看了看，在这些修士的怀里取走了储物袋，又叫蠢蛇把那些丧生的人怀里的储物袋拿了出来。 这些人都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其中不乏宗门弟子的衣饰，但从外表来看都是等级不怎么高的。 感谢宗门试炼，上次跟在大部队后头，至少让莫凡学会了辨认各大宗门弟子的衣饰，在这些尸体身上，她就看见了玉真门、流云宗、锦绣宗、太清宗的弟子居然都有。 这就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几个宗门的弟子跟散修混到了一处，来谋取这株碧水血痕果呢？ 失去了主人的储物袋就跟打开的钱包一样，莫凡很容易就打开了，看了看，里头并没有什么大款，好些储物袋里头连灵石都只有几个下品的，法宝就更不提了，没有一样莫凡瞧得上的。只有散修才会这么紧张，门派弟子的储物袋上都有标志，里头也有点辟谷丹、养血丸什么的基本药丸，莫凡只是看了看，把灵石搜刮了出来，其他的都丢掉了。 不过这事儿怎么都透着诡异。 问两只灵兽还不如不问，这俩家伙也不可能知道。想了想，莫凡决定还是往坊市去一趟。 大鸟和蠢蛇当然是反对的，人类啊！那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呀，莫凡除外，在大鸟和蠢蛇心里，压根就没把她当做外人。莫凡对他们多好啊，那么好的灵泉水，说喝就给喝了，平时也没不耐烦啊，瞧不起啊什么的，两只心里都是有数的。 可是小幼崽跟那些狡猾阴险的人类在一块儿，不会被吃掉吗？ 这个问题让莫凡满头黑线，吃吃吃，这两只就晓得吃，人类干掉同类，才不是为了吃呢！唉，人类的世界太复杂，这两只灵兽是搞不懂的啦！ 打消不了莫凡的主意，两只灵兽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大鸟送莫凡到距离坊市最近的入口，然后就在坊市外头的山林里等着，如果莫凡三天都还没有回来，就去坊市抢人了！ 莫凡继续无语，想了想，从空间里头兑换了几块初级的联系玉符出来，只要输入灵力，便可以留言传话。嗯，有点像修真版的bb机，不过是语音的而已。 有了这个，两只灵兽又安心了不少，这才把莫凡送到了坊市外头。 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办事，莫凡这次是早上进入坊市的。大队人马从坊市往外出行，而莫凡就像是车道上逆行的车辆一样，却是朝着坊市里头进去，一路上惹了不少人看过来。 入城费还是两个下品灵石没有变，不过守着坊市的弟子打量莫凡的眼光有些怪异。 莫凡摸了摸鼻子，装作没有在意，抬脚就进去了。 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啊，早知道，就选晚些的时候进城算了。 天空传来一声清啸，莫凡抬头一看，玉翎翻天雕高高地在坊市上方盘旋，心里一暖。听着旁边人惊疑的声音，又有几分得意。 大鸟这是怕自己进了坊市吃亏，在天上看着呢！ 莫凡也不耽搁，要是她真的在坊市停留时间太长，那两只怕是会真的跑到坊市来的。虽然是高阶灵兽，可也挡不住人多啊，还是快点办事吧！ 探听这方面的消息，莫凡早就有了人选，直接就往锦绣天外去了。到了之后一问，伙计便请了田掌柜出来，田掌柜一瞧是莫凡，立刻问她吃了早餐没有？领着她去了后头自己的院子。 锦绣天外的后院莫凡可是第一次进来，一路上回答田掌柜的话，一面暗暗打量。这锦绣天外瞧着不是很大，没想到内里另有乾坤，光是田掌柜住着的，就是一个单独的三进院落，加上其他的伙计掌柜什么的，这院子该有多大啊！ 田掌柜也在打量她。 一年多没见，这小丫头就是筑基期的修为了，这个修炼速度，只怕能跟流云宗的晨曦公子相媲美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妖精，难怪这么小就敢放出来历练。 不过没有瞧见跟在小丫头脚边的黑猫，田掌柜还是有些讶异。上次在他店里，就是因为这只黑猫，可给小丫头惹了一场大麻烦，印象不能不深刻。所以田掌柜便顺口问了一句。 莫凡有些黯然。 出发之前她还进去系统空间看过一次，黑豹浸在灵泉中，保持着盘身的模样，神态安详，并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这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这妖丹什么时候能炼化完成。 不过当着田掌柜的面她是不会说这些的，只敷衍一笑便带了过去。 田掌柜人老成精，见她不提，自然也不会多说。请她到外书房坐下了，又叫下仆端了早膳过来，笑着道：“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也不知道吃过早餐没有，我这里的东西都是用灵谷灵药所制，不会像那些俗物一般增加负担，你要是喜欢，就尝尝！” 莫凡一看，这些糕点、粥汤果然都带着灵气，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忍不住食指大动，笑着点了点头，盛了一碗粥吃了起来。 可她很少吃这些烟火食物，上次吃到还是跟黑豹一起来坊市的时候，相比起天然纯正的灵果，虽然味道上变化多了一些，但是灵气肯定是赶不上的。略尝了一点，也就放下了。 63.第63章 事情原委 不过这次莫凡不是来吃吃喝喝的，田掌柜也心知肚明，见她停了筷子，笑着问道：“怎么样？可还合口味？” 莫凡笑着摇了摇头：“在山里呆的时间长了，有点吃不太惯。” 看见田掌柜悻悻而笑，莫凡摇了摇头：“田掌柜，我也不跟您绕圈子了，这次过来，是有事儿想跟您打听一下。” 这一刻她表现得一点也不像不足十岁的孩子，田掌柜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在打鼓，不知道她要跟自己打听什么，嘴上还是大包大揽地道：“你说是什么事，我成天在柜上呆着，坊市里头三教九流的消息多少都知道一点，你问就是。” “近来进山的人多了不少，听口气，好些都是冲着那株碧水血痕果去的，以前也没听谁提起过，怎么突然大家就对这个感兴趣呢？”莫凡也不掩饰，直接就说了。 听完这话，田掌柜几乎可以肯定，小丫头就是住在苍山里头的，心里添了一层疑惑。苍山就在坊市外头，每天进山的人可是不少，却从没听说过谁是住在山里的。毕竟那山林里头还是有几只高阶妖兽，比如看守碧水血痕果的黄金冰蟒，人类到了山林，行动也有些不便的。不过他并没有问，而是顺着莫凡的话道：“这事儿我还真知道，确实是最近的事情。本来宗门试炼之后，那黄金冰蟒的威名赫赫，谁也不会不长眼地跑去撩拨。只是这次嘛，呵呵，诱惑太大了些。” 田掌柜细细一说，莫凡方才明白。 修真界有四大宗门，八大派，其余世家著姓无数。其中有个乐音派，几乎全是女子，修习以音律攻击的功法，人人都会一门乐器。乐音派如今的门主有个爱徒，名为赵灵双，已经是元婴修士，两个月前在与人比拼之时遭了暗算，容貌尽毁。 毁去了她容貌的是一种霸道的毒药，制作解药需要五阶以上的碧水血痕果。这乐音派的弟子多半是嫁给了各大宗门的长老、门主一类，在修真界多少也是有几分名气的。赵灵双出了事，乐音派门主即刻就把消息散发了出去，命门下弟子广为寻找。 好巧不巧地，前段时间宗门试炼碰上了黄金冰蟒，而这黄金冰蟒守护的正是一株六阶的碧水血痕果，于是成群结队讨美人欢心的人，就这么去了。 莫凡听完，半晌无语，闹了半天，是为了给美人寻求解药，博美人欢心么？ 田掌柜点点头道：“听说赵灵双容貌清丽出奇，擅使玉笛，故此便有梅花美人之称，也有好事者叫她梅花仙子。如今修真界的小年轻们，几乎个个都恨不能将梅花仙子收入囊中。这还是刚开始，若是再过段时间，只怕往苍山里头去寻药的人会更多。” 莫凡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默默站起身来躬了躬身子，便打算告辞。 田掌柜却拉住了她不好意思地笑道：“小友莫急，在下还有件事情，想请小友帮个忙。” 突然这么客气，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莫凡心里咯噔一下，笑着点头：“您请说，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田掌柜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指了凳子让莫凡坐下，这才缓缓道：“上次小友出售给鄙店的防御阵牌，用料倒是简单，但那阵法熔炼得宛若天成，虽然等阶不高，但效力实在惊人。前些日子总店的掌柜过来巡视，见了很是喜爱，不知道小友手里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能否再割爱给鄙店一些？” 原来是说这个，莫凡吐了一口气，悄悄看向系统商店。那种防御阵牌多的是，而且售价也降了一点，不过莫凡没打算给他们太多，便做出为难的神色道：“有倒是有，只是没有那么多了，毕竟是家里的长辈做着玩的小东西，给了我几块让我防身而已。” 听说还有，田掌柜就笑了：“无妨无妨，便是一两块也成的。” 那玉牌上的阵法精妙，总店的掌柜看到之后也忍不住惊奇，要了去让手下擅长制符的修士研究。谁知制符的修士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不小心把几块玉符都给废了，惹得总店的掌柜好一通气生。 本来还说碰上了小丫头就再找她买两块，谁知这小丫头一去就是一年不露面，这好容易见着了，田掌柜又怎么会放过。 莫凡手掌一翻，便摸出了两块玉牌来，果然是之前的那种，笑着托给田掌柜道：“只有这两块，多的也真没有了。” 田掌柜大喜过望，拿了个盒子过来装上，看着玉牌上的符文微微有些出神。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哪家的子弟，这样精妙的玉符，居然是给小孩子防身的小玩意。那么这位制作玉符的修士在符文一道之上恐怕已经是宗师境界，能供养一位宗师制符师的家族，也必然是庞然大物。田掌柜越是思量，越是觉得莫凡神秘，态度也就更加恭谨了一些。 送了莫凡出门，想起莫凡曾说住在山里，田掌柜更加觉得百思不解。苍山里头也是能住人的地方？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回身正打算回自己院子，迎面便碰上了一个穿着粉色长袍的男子。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虽有些轻佻的模样，但一看就令人心生亲切之感。可这只是表面看看而已，这看起来有些轻佻的男子，正是锦绣天外三百余家铺子的总掌柜，人称玉轮公子。 这是个有点古怪的名字，玉轮公子行踪不定，但对于旗下的锦绣天外掌控力度还是一等一的。只是就连田掌柜这样在锦绣天外做了百来年的老人也不太明白，锦绣天外到底是属于哪一位所有。 玉轮公子口中的“东家”他们可是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只是听他提起罢了。 此时见到田掌柜，玉轮公子笑了笑：“老田啊，这一大清早的，有东西收？” 田掌柜恭敬地行了个礼：“公子，上次您说的那个防御阵牌，又得了两块，刚就是送出售玉牌的人出去。” 玉轮公子一听就来了兴致：“还是那个小丫头？人呢？怎么没留下来，那阵牌上的符文实在是太妙了，你没说把她留下来好跟莲生参详参详？” 田掌柜笑了笑：“人刚走，不过据说这阵牌也不是她做的，而是她家里的一位长辈做的小玩意儿……” 话没说完，玉轮公子就推开了田掌柜往外走，嘴里一边问道：“是个练气期的小丫头对吧？我去找找……” 田掌柜还没开口呢，玉轮公子就不见了踪影，只能在嘴里嘟囔：“已经是筑基期的了……” 64.第64章 去探险吧！ 莫凡可不知道有个人在后头追了出来，问清楚了情况，她也没打算在坊市多呆，径直便准备出坊市回山里去。 她一般需要的东西在系统商店里头都有得卖，不过是价值高低罢了，总归不过花点积分而已。坊市上这些小东西，她还有点看不上了。 经过系统空间培养出来的眼光，那还真不是一般地高了。 她前脚出了坊市，玉轮公子后脚就跟了出来。 他动作极快，在坊市上头没有找着人，回去一问，才知道小丫头已经是筑基期的修为了，扭头又找了出来。 其实刚才在坊市上他就跟小丫头擦肩而过了的，只是看见对方是筑基期的修为，不是田掌柜说的炼气期，就没放在心上，这时知道自己搞错了，立刻按着印象中的那个小丫头追了过去。 莫凡懵然不知。 进山没多久，玉翎翻天雕就落了下来，驼起莫凡，朝着黄金冰蟒的巢穴而去。 待玉轮公子后头追过来，已经不见了莫凡的踪迹，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把事情原委跟黄金冰蟒一说，两只灵兽的脑袋都有点转不过来弯，黄金冰蟒甩了甩笨重的大头：“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类是要拿我的碧水血痕果去讨好一个雌性？” 莫凡点点头：“没错，或许还指望用碧水血痕果换取一些东西。” 艾玛这完全不能理解好不？ 两只灵兽互相看了看，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碧水血痕果。 虽然雄性在面对雌性的时候，会倾尽所有来讨雌性的欢心，但这种事情在高阶灵兽的身上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首先高阶灵兽孕育后代的期望没那么强，因为高阶灵兽要孕育后代，付出的代价是十分惨重的。更加重要的原因在于，同类的高阶灵兽，很少能够互相遇见。比如黄金冰蟒，在苍山生活了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遇到过另外一条等阶在五阶之上，开了灵智的黄金冰蟒。 五阶是个分水岭。五阶以下的灵兽都是懵懵懂懂的，连人话也不会说，而只有成功晋入五阶，开了灵智，才会有计划有目的的修炼。 比如目前蠢蛇的目标就是尽快化为人形，而碧水血痕果是它化形中要用的重要灵药，就算有另外一条黄金冰蟒在它跟前，它也不会多瞅对方一眼的。 不过莫凡另外有个问题比较好奇，她看了蠢蛇和大鸟一眼，缩了缩脖子问道：“你们是雌性还是雄性的啊？” 大鸟扭头不语，黄金冰蟒钻进了沼泽里头，咦，这两只的样子，似乎是……害羞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啊？莫凡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嘟囔道：“害羞什么啊？不就问问性别么？用得着这样？” 大鸟恼羞成怒，一翅膀拍了过来：“这都看不出来，还问，问什么问！” 莫凡也恼了，虽然大鸟没有扇起罡风，翅膀也没怎么用力，可一副大人欺负小孩儿的模样你也不害羞？也跟着大鸟嚷嚷起来：“我怎么看得出来？我又不是鸟人！” 玉翎翻天雕几乎无语，用翅膀去戳莫凡，把她戳得连连后退：“雌性？雌性有我这么漂亮的翎毛吗？有我这么优美的喙吗？有我这么强健的爪子吗？” 好吧，感情人家不是害羞，是因为莫凡看不出来性别而感到无语了。 莫凡赶紧认了错，旁边黄金冰蟒钻出来有些发愁：“那照你这么说，往后来偷我家灵药的人越来越多，不是要烦死蛇了么？喂，小幼崽，帮我想个办法吧！” 莫凡一摊手：“我能有什么办法？” 黄金冰蟒看了眼玉翎翻天雕，低声道：“上次小豹子把我的灵药偷走，你们不是把它藏起来了吗？再帮我藏两天，我都找不着的地方，人类应该也找不到吧？”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不过莫凡总不能跟它说是把碧水血痕果种在了自己的系统空间里头，当然她也不想让蠢蛇知道自己的秘密，想了想便道：“这倒是没问题，只是藏了碧水血痕果的地方，你也不能轻易看到，你就不怕我偷了你的灵药？” 蠢蛇丢给她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鄙夷地问道：“你忘记你发过心魔誓约的事情了么？” 对的，还真有这么回事，难怪黄金冰蟒这么放心了。 莫凡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走到碧水血痕果旁边看了看，心念一动，那株碧水血痕果便在大鸟和蠢蛇的眼皮子地下消失了。 两只灵兽也不是非常惊讶，莫凡经常弄灵泉水给他们喝，也是平空就会出现。听说人类可以炼制各种储物的法宝，这大概也是一种储物的法宝吧。 反正只要莫凡没事，蠢蛇的灵药也就没事。蠢蛇也就放心了，高高兴兴同玉翎翻天雕一起，带上莫凡打算去废弃的洞府瞧瞧。 莫凡进入坊市的时候，玉翎翻天雕就把废弃洞府的事情跟黄金冰蟒说了。同人类一样，灵兽的修行也是讲究机缘的。但是机缘这个东西不好说，何时来，如何来，会有什么结果，谁也说不上。不过既然玉翎翻天雕遇上了，又起了心带上莫凡，莫凡又说要带黄金冰蟒，那就说明这废弃洞府冥冥中也是跟黄金冰蟒有缘的。 所以玉翎翻天雕也没发表什么反对意见，驮着莫凡便往那废弃洞府的所在地而去。 人类跟灵兽不同，很大程度上在于人类更加贪图享受一些。比如说这住吧，莫凡一直以为修士都讲究清心寡欲、修身养性的，可也有修士将自己修炼之所弄得花团锦簇。就比如流云宗，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流云宗那几座悬浮在半空中，以长桥相连的浮空岛屿还是让莫凡印象相当深刻。 不过有的修士也是为了方便修炼，比如这次玉翎翻天雕说的废弃洞府，就是建造在一处废弃的灵脉之上。看样子当这灵脉还没有废弃的时候，洞府的主人修炼功效一定是事半功倍的，并可以利用灵脉的灵力来种植仙草灵药，充实自己修炼的资金。 毕竟修炼，也是个很费钱的事情。 65.第65章 废弃的洞府 这座洞府在半山腰，山壁上是一个巨大的裂口，从裂口看进去，可以隐约瞧见大门的样子，不过光线照不进去，看不太清楚。 一边等蠢蛇，大鸟一边跟莫凡介绍：“本来这块儿长满了野草什么的，一直也没什么异样。这边山上原来倒是有一处灵脉，可四百多年前就渐渐消失了，我也不会打洞，不晓得地下是出了什么事情。” “就前几天，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一阵子摇晃，山上张开一个大口子，我一看，嚯，有个门，还以为是人类跑来了呢！可是丢了几块石头下去，又没什么反应，我就进去瞧了瞧，有点窄，也没什么灵气的感觉，大概是人类修士废弃的洞府吧。想着你最近也无聊，我就去邀你一起来玩玩了。” 莫凡高兴地点头：“是有点无聊，谢谢你来叫我一起！” 大鸟不好意思了，回头望向山崖底下：“蠢蛇怎么还没有到！” 知道大鸟这是对自己的感谢有点不习惯，莫凡偷偷笑了笑，也没做声。这一年来，黑豹一直在炼化那颗妖丹，平素真是多亏了两只灵兽的照顾，莫凡嘴上很少说，可也是记在心里的。 就像大鸟说的前几天那场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其实莫凡并不知道，当时是半夜，她正睡在系统空间里头陪着黑豹，哪里知道外头的事情。 可是没一会儿大鸟就赶过来了，随后蠢蛇也到了，就是怕她受到了惊吓。还好大鸟住的山崖离莫凡他们的洞穴有点距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两只灵兽又急匆匆地赶了回去。 不过那场地震来得有些毫无征兆，莫凡看向裂口，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洞府有关。 没等一会儿，蠢蛇也赶到了。它速度虽快，到底不如玉翎翻天雕，而且从地面过来总要绕一些路。可就算大鸟知道，依旧忍不住把它好一通嘲讽。 等看到那条裂缝，蠢蛇就傻眼了：“这么窄，我怎么进去？” 莫凡和大鸟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会儿站在裂缝边上，再扭头看看蠢蛇庞大的身躯，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来。 这条裂缝其实也不算窄了，至少莫凡跟大鸟可以肩并肩地走进去，可是跟蠢蛇的身躯相比，真是又窄又浅，黄金冰蟒能勉强把自己塞进去，都要感天谢地了，只怕它的头到了洞府吗门口，身子还有一半在外头呢！ 大鸟一边笑一边说：“蠢笨个头就大些，说的就是你了。赶紧想办法，要不然你就别去了，在外头帮我们守着吧！” “那怎么行？！”蠢蛇把灯笼大小的眼睛给瞪了起来：“凭什么你们能去玩，我不能去？”说着扭头望向莫凡：“小幼崽，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莫凡想了想，从空间里头给它买了一枚易容丹出来，丢进了蠢蛇嘴里：“你就想着变小就行了。” 蠢蛇咂了砸嘴，闻言道：“这什么东西？变小，光想想就能……” 话没说完，蠢蛇的身子便在大鸟和莫凡眼皮子底下开始缩小，等它把“变小”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变得只有一米多长了。 陡然发现视野不太对头了，黄金冰蟒才后知后觉地蹦跶了起来：“真小了，我真变小了！” “这蠢货！”大鸟拍了拍翅膀，很是好奇地问莫凡：“你给它吃的什么啊？” 莫凡正打量变小之后的黄金冰蟒，体型改变了，原本有些狰狞的模样竟然也变得萌萌哒，让莫凡忍不住用手指去戳它，嘴里还是回答道：“叫易容丹，可以变成你想变的样子，要来一个吗？” 大鸟看了看袖珍黄金冰蟒，想到自己如果变小了岂不是跟珍珠鸡似的，忍不住打了寒战，赶紧终止话题招呼道：“行了，那早就走吧！”说罢领头进入了裂缝。 莫凡排在中间，蠢蛇游走在最后，两兽一人顺着向下倾斜的缝隙朝着那扇看不太清楚的大门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才能看清那两扇大门并不是紧闭着，其中一扇微微开了条缝隙。门是用某种木头制作的，并没有上油漆，还能看见木头的纹理。 莫凡有点怔楞，她突然想起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家，那个母亲和姐姐。不过她也只是怔楞了一下，随着大鸟推开了门，便跟着警惕了起来。 也许是门口的禁制损坏的原因，大鸟并没费什么力气就推开了门，一些灰尘夹杂着石头掉落了下来，里头黑黝黝的，也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大家在门口等那些灰尘掉干净了，才抬脚往里头走去。 跨过大门，便可以清晰地看见地上有阵法的痕迹。可惜因为地裂的关系，门内地面上的阵法也裂开了一条条小缝，原本镶嵌在阵眼位置的几颗晶石也散乱着。 灵兽对这个都不是挺感兴趣，这些灵石也不知道在阵法内镶嵌过多少年了，颜色都已经变得黯淡无光，没有多少灵气的样子了。大鸟人立着走过去，用爪子把那几块灵石哈拉开，歪头示意大家继续上前。 蠢蛇的个头变小了，可话却没有变少，一路上这嘴就没有停过，这会儿也不例外，正在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人类的洞府应该是亮堂堂的，怎么这么黑啊？唉，真是不习惯，都走了好半天了，怎么才走了这么几步路，要我说……啊！” 它忽然尖叫起来，吓得前头的莫凡和大鸟都是一惊，两人赶紧停了下来，紧张地问蠢蛇：“怎么了？” 蠢蛇哧溜哧溜滑行了过来，抖着声音道：“我看见一道黑影，就刚才那边，呼，就过去了……” 大鸟有些不耐烦，它正专心打量四周，都没有看到什么，却被蠢蛇给惊吓住了，没好气地道：“什么黑影？别是你眼花了吧？”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肯定看见了，看样子好像是个人……” 话音未落就叫大鸟给打断了：“怎么可能，根本就没有人类的味道！” 蠢蛇赶紧点头：“就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害怕嘛！” 被它这么一说，莫凡也有点害怕起来。灵兽对气味最是敏感，他们都说没有闻到人类的味道，那就确实是没有的，可蠢蛇看见的黑影是什么呢？ 66.第66章 修真界的科技宅 两只灵兽这么一说，莫凡顿时就想到了前世看过的各种鬼片，僵尸什么的，害怕地往大鸟那边缩了缩。 毕竟蠢蛇现在的模样也太小了，大鸟不但个子大，好歹也是热乎乎的，多少有点安全感。 察觉到莫凡的恐惧情绪，大鸟瞪了蠢蛇一眼，嘴里还是说道：“那也说不定是别的灵兽什么的，这都过去几天了，也许有别的灵兽误打误撞跑进来了呢？” 蠢蛇接收到大鸟的示意，赶紧点头：“是是是，这儿太黑了，也是我没瞧清楚。” 确实太黑了点，连脚下的路都看不太清楚，莫凡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便在系统商店里头找到一个用灵石照明的灯具，花了点积分兑换出来，塞进去一块下品灵石，顿时眼前就光亮了起来。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一亩大小的院子，就跟普通人家的院子没什么区别，青石地面，两边是回廊，回廊正中有门，不知道通向哪里。正对着大门的那头是一明两暗三间屋子，整个院子空荡荡的，并看不出来什么不同。 这次蠢蛇自告奋勇上了前，迅速滑行到了屋子那边，在门口抬头看了看，招呼他们：“没人，也没什么东西，你们来看看？” 莫凡便跟在大鸟身旁往屋里走，忽然眼角余光扫到左侧似乎有个黑影，可当她扭头去看的时候，又看不见了。 顿时莫凡觉得脖子后头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只是一扭头的功夫，那黑影就不见了，这是得多块的速度啊！她轻轻摸了下大鸟的翅膀，低声告诉它：“我刚也看见了一个像人的黑影。” 大鸟轻轻“嗯”了一声，并没说什么，继续朝着屋子走去。翅膀却微微张开，莫凡知道这是大鸟准备攻击的姿态，便自觉地离大鸟略远了一点。 刚走了没两步，就觉得身后有人的样子，大鸟迅速转身一振双翅，一阵罡风就扫了出去。莫凡还没瞧见什么，就听见“咚”一声，似乎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大鸟便赶紧追了出去。 莫凡生怕自己添乱，赶紧跑到门边问蠢蛇：“看见什么了吗？” 蠢蛇摇摇头：“扁毛鸟转身的时候似乎看见有个人往后飞了出去，好像个子不怎么高。” 莫凡自己是什么也没有看见，只好举着灵石灯往屋里照了照。屋子里头光秃秃的，除了正中摆了一个蒲团，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大鸟没回来，他们也不敢进屋，就在外头看了一眼。 好在没一会儿大鸟就回来了，歪了歪头疑惑地说：“那个东西，好像是人，但是好像又不是人，我找了块石头把它压着了。要不是被我的罡风扇倒，说不定还捉不住呢！” 听它这样说，大家又一起走了出去。 那个东西被大鸟找了块大石头压着，手脚僵直，却闪着金属一样锐利的光泽。莫凡走近了一看，并不是她想象的僵尸一类，而是一个机器人，或者说，是一个傀儡。 这个傀儡做得像人一样，有手、有脚、有头颅和身躯。其中头颅上双眼的地方不知道镶嵌了什么晶石，蓝汪汪的发着漂亮的光彩。它全身都是用一种金属制作的，表面绘满了复杂的符文。莫凡让蠢蛇压住它，指挥大鸟搬开石头，果然瞧见它全身的符文都汇集到了背后中心一个圆圆的小门状的部位，上头是个精巧的机关，就算傀儡人到处活动，也不会把这小门打开。 莫凡并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开了那扇小门，里头果然是一块中品的晶石，也正如莫凡猜想的一样，晶石便是这傀儡人能够活动的源泉。 伸手把那块晶石取了下来，傀儡人本来乱摇乱摆的手脚也就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大鸟和蠢蛇都没见过这种东西，好奇地把它翻来覆去研究了一番，不停地啧啧赞叹。主要是这傀儡人做得跟人一样，要不是灵兽没有闻到人类的味道，光是看一眼，谁都会以为是个人呢！ 莫凡也觉得确实做得精巧，不由对这洞府的主人也有些好奇。 挥手将傀儡人收进了系统空间，立刻就出现了系统空间的提示：“叮！发现未知修真物品，是否出售给系统商店？”后头的售价是颇令莫凡心动的一串零。 这说明系统商店对这玩意儿也挺好奇的，不过莫凡没打算现在就出售给系统，黑豹还没有看到过呢！她决定等让黑豹看看了，再出售给系统商店换积分。 再次进入这洞府，有了高大的大鸟在旁边，莫凡安心不少，把另外两间屋子也转了一下。那两间屋子里头，一间堆满了各种图纸，上面画着莫凡看不懂的符号，看样子似乎是洞府主人的工作室。 另一边则是一张巨大的工作台，台子上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物品，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同样也是用金属打造，上面刻绘着符文。 这间屋子似乎是使用空间阵法扩大过的，里头竖着高高的木头架子，上头放满了各种金属或者晶石做的小东西，角落里头还散落着傀儡人的手臂、腿脚什么的。 如果是放在莫凡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这简直就是一个科技宅的工作室，可是出现在修真界，却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怪异。 院子两边的门后，大家也一起去看了看，一边是个药园，只可惜里头种植的灵药全部都枯萎了，没有丝毫生机，土地也没有了灵气。 另一边则是一个巨大的仓库，里头堆满了各种金属疙瘩、木料、晶石。数量之多，就连蠢蛇和大鸟都啧啧称奇。 这个洞府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 莫凡毫不迟疑地一挥手，都收了！管它呢，先收回去再慢慢挑呗！ 除此之外，洞府里头再也没有其他值得一看的东西，毕竟有用的都让莫凡收走了。那间工作室里头的纸张是连碎屑也没有剩下，而另一的工作室里，莫凡连架子一块儿都收了，一块碎金属也没给剩下。 67.第67章 修真界的科技宅 这次废弃洞府探险之前，莫凡本来是提心吊胆的，好在没有向上次一样，而且满是惊喜。真是大收获啊！这下子就算黑豹不醒，她也不无聊了。 两只灵兽只是对晶石比较感兴趣，至于那些看不出来的金属疙瘩和纸片，半天兴趣也没有。 莫凡很是大方地把所有的晶石都挑了出来，任由它们挑选，灵兽也不知道什么是不好意思，觉得自己需要的都拿走了，大家各取所需，欢欢喜喜地散了。 回到洞穴，莫凡立刻闪身进了系统空间，先是去看了一下黑豹，可惜它依旧在沉睡。跟它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话，把今天的遭遇说了一番。 这也是从黑豹沉睡之后莫凡的新习惯，没有了人陪她说话，实在是太过无聊，所以每天莫凡都会在陪着黑豹的时候说会儿话，这样才会不觉得寂寞。 不过她今天有了新的事情要做，也就没有聊上太久，而是开始动作起来。 话说以前她就蛮奇怪的，不知道自己丢进空间的东西都在哪里去了，今天进来也是，那一大堆的各种零碎东西，都不见了踪迹，问过了系统，才知道在系统商店的背面。 莫凡满头黑线，她还真没想过绕过系统商店去看看背后是什么。 从系统商店的墙边绕过去，其实也没有多远，感觉就只有一堵墙那么厚，迎面又是两扇大门，上面很直白的两个字“仓库”。 不用伸手，门就开了，莫凡放在系统空间的各种零碎都在里头，今日收进来的也不例外。 在系统空间里就是有这点好处，做什么都不用动手，只要心念一动，物品就自己动了起来。因此莫凡并没有花费太大的气力，就把堆得乱七八糟的仓库给整理好了。 不过从那座奇怪洞府里头得来的东西她没敢乱动，而是按照洞府主人原本的分类给放了起来。 首先整理的便是从洞府书房里头得来的那堆纸片。 数量还真不少，不过好在洞府之前都是密封的状态，并没有多少灰尘，但是年代久远了，纸张总有发黄发脆的现象。 不过在整理的过程中莫凡也发现了，有的大约是洞府主人制作成功的东西，除了草稿之外，还用皮纸誊抄了一张，更加清晰，也有文字注解的。看来主人是想长期保存下来的，毕竟修真之人，只要境界上升了，活个千八百年的也不是问题。 这些皮纸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做成的，摸着就是皮革的质感，但是表面光滑，墨汁也很鲜亮，洞府主人甚至将其中比较关键的几个部位用不同颜色的墨汁标明了出来。 像这样的图纸并不多，只有区区十来张。 而更多的则是散乱的一般纸张绘制的图案，都已经泛黄发脆了。尽管莫凡小心翼翼地对待，可还是不小心将几张图纸的边缘给捏碎了。她叹了口气，没敢再用手去碰，而是用意念指挥系统空间完成整理的动作。 一开始还是有点不太熟悉，多做了几次之后，也就习惯了。 整理这些图纸的过程中，莫凡也大概看出来了，这个绝对是位修真界的科技狂人，他的这些图纸，分明就是机械，只不过动力源是晶石，取代了电路和集成版、内核的，是一个个复杂的符文构成的符阵。 也就是说，这位绝对是个符文造诣极深的人。 这可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要知道符阵往往带有极强的个人色彩，对于符文的了解，就是绘制符阵的基础。各人对符文的了解不一样，制作出来的符阵也会有极大的区别。由于符文首尾相连，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结束，绘制符阵的时候就更加复杂。一个个符文相连，组成有特定功效的符阵，就算符阵的威力差不多，但是细心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同人制作的符阵区别来。 莫凡看着，几乎入了迷。 另一边，得到了莫凡提供的防御阵牌，玉轮公子也在第一时间将这两块防御阵牌带给了锦绣天外的制符大师莲生。可是莲生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玉轮公子莫名其妙。 莲生说，这两块防御阵牌和之前的一样，而且是一模一样，这就很不正常了。要知道即使是同一批炼制出来的阵牌，符文却是由制符人引动灵力，耗费心血刻画上去的。因此每一块阵牌在内行的眼里，多少都会有一点点的区别。可这两块阵牌和之前的竟然是一样，也就是说融绘符文的手法、笔法、力度、节点，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玉轮公子虽然不是制符师，可这些年管着锦绣天外三百多家店铺，就是个外行，也能学到一些门道，听见莲生的回复，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制作防御阵牌的那位制符师已经超越了宗师的水准，所以才可以这样稳定地发挥么？ 就算是宗师，也不能保证说熔炼的符阵、制作的符宝百分之一百的成功，更何况是这种用低阶材料制作出高阶品质的东西，简直就是发挥了百分之两百的功效。 玉轮公子淡定不了，直接给整个东苍坊市的锦绣天外人员下了命令，全力寻找名叫莫凡，修为是筑基期的小丫头。 莫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玉轮公子的关注，她正沉迷在那些行云流水，又充满了奇思异想的符阵之中。 拜黑豹所赐，她的符文还是学得特别扎实的，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没有接着学习符阵。但这不妨碍她去看这神秘的洞府主人留下的手稿。 着迷地沿着纸上的纹路小心摸索，莫凡开始是努力辨认，后来就全部是惊诧了。 “这是水系的符文，这个是火系的符文，但是这个是引导方向的符文，为什么要加在水系符文之前呢？难道是引导符文激发的水流的方向？火系符文之下又是持续符文，难道是维持火焰？不对不对，持续符文延伸到了水系符文下方，那么维持的不仅仅是火焰，也是水流。这个符阵有什么意义呢？咦，这个又是什么？啊！是回路符文，可以画成这个样子吗？” 诸如此类的符阵构成让她目眩神迷，而且关键在于，解读出来的这些符阵无不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位神秘的洞府主人，试图使用符阵制造的东西，已经相当接近与莫凡前世生活中常用的各种电器了。 68.第68章 有钱，就是任性 比如莫凡一直盯着看的这张纸，所用的符文不多，但是拉伸得极长，似乎是要铺满预计的大小面积。揣摩了半天之后，莫凡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想法，再把符阵分析一边，忍不住捂住了额头，你妹，这个，似乎是热水器！ 不是么？产生水流的符文，引导水流方向的符文，火焰的符文可以理解为加热，而持续符文则是持续加热和保持水流的产生，从理论上来说，只要有灵石供给能量，这些水啊，火啊都可以源源不断下去。这特么不是个修真版的热水器是个啥？！ 再看几张，也都是跟生活息息相关的，有的比较像是电饭煲，连符文都是绘制成圆圈状；有的像空调，还有制冰机。 也难怪这洞府主人声明不显了，这特么在修真界搞这些东西，人家会把你当蛇精病啊！ 人人都是奔着修真成仙的目的去的，造出来的东西不是促进修为，就是杀气四溢，偏这家伙搞的全部都是跟生活相关的，谁理你啊？ 就说那个像电饭煲的吧？大多数修真者都不吃饭的，一来灵兽、灵谷制作的东西吃不起，如果吃凡人国度的五谷杂粮，那是找不自在；二来大多数修真者都是吃辟谷丹，那玩意儿个头小不占地方，吃了还可以不用排泄。 修真者淬炼体魄，开拓灵脉，谁耐烦吃东西什么的啊？ 没瞧见东苍坊市的酒楼里头，光顾的都是各个大门派、大家族的修n代，还是那种占据了资源也修不出个正果的纨绔。真正有天赋有能力的精英弟子，人家都是，不，吃，饭！ 就连莫凡，吃惯了天生天养的灵果，再去吃那些什么灵谷灵兽做的饭菜，也能强烈地感受到其中的差异。 所以这个电饭煲，这不是搞笑的玩意儿？ 还有那个热水器，就更加搞笑了。修真者自踏入寻仙之途，不说身体散发芳香这么离谱，但是的确排泄物是灭绝了的。这个排泄物可不止包括入五谷轮回所的那些，还有出汗、出油这些皮肤问题也是一样。 要不然莫凡第一次瞧见流云宗的那两个弟子，怎么会觉得人家皮肤好好呢？后来到了修真界才发现，真的大家皮肤都这么好。灵气滋养着，又没有什么过干、过油的困扰，皮肤能不好么？ 至于清洁方面，莫凡看过的书上就有介绍过，清体术。一个法决掐下去，全身的脏东西都不见了，从里到外，从皮肤到衣服。 请问：这热水器能发挥什么作用？ 你让一群不洗澡的人拿个热水器能干嘛？ 吐槽完毕，莫凡对这位神秘的洞府主人还是蛮敬佩的。看看他那整整一个工作室的各种小东西就知道了，这位仁兄有成功有失败，但是能做出这么大一库房的东西，也不知道忍受了多少白眼，顶了多大的压力。 毕竟能在符文一道上有如此高的造诣，可不是简单两字“天赋”就能说得过去的。一个符文大师，需要门派的供给，家族的奉养，因为符文一道的消耗也是相当惊人的。若是没有高深的符文造诣打底，这些东西又怎么会出现？ 说白了，这位神秘的洞府主人，一定是个不愁吃喝的富二代那种。不信？想想神秘洞府的那个硕大库房，那些莫凡叫不出名字，大块小块的各种金属、晶石。 记得黄金冰蟒抱走的一块冰系晶石，蓝汪汪的，有西瓜大小，通体透明，散发着丝丝寒气。当时黄金冰蟒一眼就瞧见了，飞快地爬了上去，一副霸占了谁也不给的模样。还让玉翎翻天雕好一通嘲笑。 毕竟这冰系的晶石对黄金冰蟒修炼有益，但是对玉翎翻天雕是屁用都没有，莫凡既然让它们选，也就是随便它们的意思，可黄金冰蟒那副猴急的模样，啧啧……莫凡都不想再说了。 它服用了易容丹，变成了只有一米来长，拳头粗细，可愣是自己把那块晶石给弄了回去。莫凡很“好心”地没有告诉它可以催动灵力提前消耗易容丹的药力，跟玉翎翻天雕一起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小蛇把一个硕大的晶石给弄走，肚子都笑疼了。 后来还是玉翎翻天雕看不下去，一边提着小蛇，一边抓着晶石，给它送回了沼泽。 话说回来，莫凡翻看着洞府主人的手稿，心里忍不住臆想起来，如果这位洞府主人的物品大白与天下，说不定还有更多有志往这个方向发展的人跟风。若干年后，这片修真大陆是不是也会发展得如同自己前世一样，成为一个修真科技的世界呢？ 这些东西，对于修真之人没什么用处，但是对于凡人来说，用处可就大了去了。凡人只需要付出，便可以换取更加便捷的生活，像莫凡出身的那样人家当然不可以想象，可是对于富贵人家来说，又有什么不可能？ 有钱，就是任性！ 一边看，一边整理这些手稿，虽然上头的符号莫凡不太明白，但是她对符文了然于心，揣摩着倒也看懂了有五成。另外五成，是因为洞府主人为了使符文发挥特定的功效，或者适用于他制作的东西表面便于刻画，做了变形处理。 不过莫凡相信，就是做过变形处理的符文，其功效也是差不多的。毕竟从这人的笔触上就可以看出他在符文一道上的造诣，那是目前的莫凡坐着玉翎翻天雕也追不上的。 所以莫凡没来由地便选择了相信。 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莫凡的前世。她前世是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多动伤神，不能大喜大悲，所以玩的游戏都不是像别的小孩那么激烈，甚至连弹钢琴也只学了个入门，爸妈怕她太累，也给终止了。 童年的游戏里头，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各种拼装游戏。从搭积木，到拼图，再到年纪渐长，拼搭各种玩具。可惜随着年龄渐长，病情愈发严重，连这样安静的拼装游戏也渐渐被爸妈所禁止了。 69.第69章 卫金香的烦恼 翻看这些手稿，竟然花费了莫凡五天的时间。这五天里头，饿了就吃一个灵果，困了就睡上一小会儿，只要眼睛睁着，莫凡就全部在细细地观看这些手稿。 有的看起来简直就是奇思妙想，有的则让莫凡看不明白。她一边看，一边将手稿分作两堆，自己能看懂一点的放在一边，而完全看不懂，则放在了另外一边。 看到这些符文，便难免想起了黑豹，莫凡觉得，如果黑豹在这儿的话，能看懂这些符文的几率也许更大。所以这些手稿都要好好保存，等黑豹醒来，就可以一起看了。 想到这里，莫凡又跑到了灵泉边打量黑豹。 已经一年多了，可是黑豹浸在灵泉中，依然保持着入定那天的姿势一动不动。它的神态安详，似乎并没有什么苦楚，长长的尾巴盘到了下巴处，让莫凡忍不住想扯一扯。 对着黑豹念叨了一会儿，黑豹还是半点反应也没有，莫凡只好垂头丧气地出了系统空间。 外面正是朝阳初上之时，莫凡静下心来，坐在洞口迎着初生的阳光修炼。 她如同一个漩涡，搅动着天地间的灵气向她汇拢过来，这漩涡缓缓旋转，气流并不霸道，而是如同微风一般，将灵气送入她的体内，冲刷着灵脉，将灵气提纯，送到三百六十五个小气团中，再送向丹田的大气团。 山林间灵气的异常让修为高深的人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便有经常进山的人嬉笑：“不用大惊小怪，这苍山里头每天早晚都是如此，灵气跟风一样溢动，你是第一次进山吧？习惯了也就好了。” 听到的人受教地点了点头，心下却有些不以为然，只想着待会儿再去一探究竟。可是等到太阳完全升起，这异象也就停止了。想要探寻的人也没了方向和目的地，只得作罢。 锦绣天外已经将寻找莫凡作为任务发布到了东苍坊市的任务栏上，一时间莫凡名声大噪，连带将她一年多以前与流云宗大小姐的纠葛也给牵扯了出来，人们听说了都是啧啧称奇，可流云宗大小姐卫金香的声誉，也跌落谷底。 就连看守门户的流云宗弟子，也觉得抬不起头来，街面上流云宗执法殿的人，这两天都没那么嚣张了。 流云宗内，卫金香呆坐在闺房里头，满脸闷闷不乐。 她就不明白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到底是谁又把那件事情给翻了出来。说起来那莫凡也着实可恶，不就是一只黑猫么？她流云宗的大小姐要啥没有，看得上她的黑猫那是抬举她，不给也就算了，居然还倒打自己一耙。 本来一年前因为这事就被爹爹训斥了一顿，没想到这次居然又闹腾了起来，爹爹说这样不要，叫她跟着母亲去乐音派送药。 卫金香的母亲蓝甜本是蓝浩宇的侄女，可是在音律上颇有天赋，幼年便被选入了乐音派。虽然不像如今的梅花仙子赵灵双一样声名显赫，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若不是同卫青云自幼相识，蓝甜还不一定会嫁给卫青云呢！ 如果是以往，卫金香定然是十分高兴的，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她更见担忧的是到了乐音派，那些本来因为她是流云宗大小姐而讨好她的女子们，会不会对她露出鄙视的神色。 蓝冰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他本是多年前寻找下世大能，被宗内弟子从凡间带回来的婴儿，因为检测出有冰系单灵根，被剑锋长老蓝浩宇收入门下认做孙子抚养，因为天赋过人，宗门上下对他也是青眼有加。可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谁，心思深沉到了有些阴险的地步。 上次的事情，回来之后温若阳就同卫金香说过，要她少跟蓝冰来往。温若阳从头到尾在旁边看得清楚不过了，卫金香顶多算是有点大小姐脾气，跋扈了一点，可是多了个蓝冰在旁边挑灯拨火，才把事情弄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如果不是蓝冰随口污蔑，怎么会跟莫凡搞得那么僵？ 可是温若阳说过之后，卫金香也不过冷了蓝冰几天，之后又在蓝冰的殷勤之下跟他亲厚起来。 论亲戚关系，蓝冰算是卫金香的表弟，就算想疏远，也是疏远不了的。加上因为莫凡那事，两人又是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的，关系竟然比之前还要亲密了几分。 所以蓝冰未经禀报，直接便闯进了卫金香的闺房，着急地问：“师姐，听说你要去乐音派吗？” “嗯。”卫金香面带轻愁，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蓝冰不解了：“怎么了？师姐，往回你去乐音派不都是高高兴兴的吗？怎么现在反倒不高兴了呢？” 卫金香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外头都乱传成了什么样子，我这样去乐音派，万师姐他们一定会笑话我的。” 蓝冰一听就捋起了袖子，挥了挥手臂道：“师姐别怕，谁敢笑话你，我一定把他们都给打趴下！” 卫金香摇了摇头：“都怪我自己，谁能帮得了我？” 蓝冰眼珠子一转，凑拢来低声道：“不怪师姐，都怪那个莫凡才是！听说锦绣天外的人也在找她，不知道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不如我们找人去打听打听，等捉到她，我来给师姐出气！” 他眨眼回想了一下，夸张地比划道：“用大棒子打她，剃光她的头发，用绳子拴着她的脖子，师姐就牵着她在坊市逛一圈，还要让她学狗叫！汪汪，汪汪汪！” 看他这幅作态，卫金香忍不住笑了笑，问他：“你来做什么？想跟我一起去乐音派看漂亮姐姐吗？” 卫金香这话本来只是逗弄蓝冰，谁知蓝冰竟然红了脸点点头，随即舔着脸笑道：“好师姐，听说梅花仙子清丽无双，你就带我一起去见识见识嘛！” “不行！”卫金香还没答话，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美丽少妇便踏入了她的闺房，看着蓝冰的眼中满是不喜，柔声劝说道：“冰儿，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了吗，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动不动就往姐姐房里跑。有什么事情，让人传个话，在外头厅里坐着说，不好吗？” 70.第70章 蓝甜教女 来者正是卫金香的母亲，流云宗的宗主夫人蓝甜。 对于这个蓝冰，还是上次温若阳提醒过后，蓝甜才注意到的。在她的印象里，蓝冰不过是个因为天赋出众，所以有些傲气的小孩子。可是被温若阳一提醒，她也觉得有些不太好。虽说修真界没有那么多讲究，可到底一年大过一年，男女之防还是要注意一些得好。 可是没想到这蓝冰居然拿她的话当做耳旁风，依旧动不动就往女儿的闺阁里头跑。可恨自己女儿空长了一副皮囊，连半点精明也没有，几次让蓝冰当了枪使也不知道。 蓝甜又是心疼女儿的傻气，又是爱惜女儿的天真，已经不知道拿这个心尖尖上的闺女如何是好了。 她与卫青云结为双修道侣已过百年，只不过得了卫金香一个女儿，自然是百般疼爱。可是女儿太过天真的话，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又如何生存得下去？ 所以想了想，跟卫青云商量之后，她打算带着卫金香去乐音派小住一段时间。别看乐音派只是个二流的门派，可是女人多的地方，勾心斗角的事情层出不穷。女儿有流云宗大小姐的身份护着，那些女人自然不敢拿她如何，但是能让女儿多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没想到这个当口上又出了损害女儿声誉的事情，自然更要带着女儿避一避得好。 但是怎么可能带上蓝冰？ 别说她不喜欢蓝冰，就是喜欢，也没有带上一个外八路的男士去乐音派的道理。 乐音派女子众多，于声誉上最为看重。能够进入乐音派的男人，不分老少，只有两种身份，乐音派弟子的夫婿，抑或乐音派弟子的血脉亲人。其余人等，就算是身份尊贵，也只能在山下等候。 当年卫青云与她尚未举行双修大典之前，到乐音派去看望她，都只能住在山下，不能进入山门。这蓝冰倒是聪明，知道求自己不行，就来求卫金香。 蓝甜进入房间之前，已经在门外听到了不少的话，越想越是愤怒。 坊市里头那件事情，她自然也了解过的，女儿虽然跋扈，却正如温若阳所说，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的，是蓝冰这小子的几句话。听听他刚跟女儿说的什么，居然要羞辱那个莫凡。也不想想，一个小丫头凭什么敢在苍山行走定居？更没有思量过一年前才不过练气五层的小丫头，如今怎么就是筑基期的修为了？ 这修真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最忌便是自视过高，可是听听蓝冰挑拨女儿的话，这不是让女儿往死里得罪人么？ 卫金香和蓝冰见蓝甜来了，一个口称“娘亲”，一个口称“姑母”双双起身行礼。可是蓝甜像是没有听见他们俩的问候一般，上来就是一通说教，蓝冰本来微红的脸直接红了个透底，眼圈也微微发红了。 卫金香见状，上前挽了蓝甜的手臂，娇嗔道：“娘亲，蓝冰还小呢，你别说了。” 其实听见蓝冰的话，卫金香也有些不高兴。可她没有蓝甜想得那么深远，只是因为自己的小跟屁虫居然赞美别的女人而感到有些不爽而已。可是蓝甜一说教起来，看到蓝冰红了眼眶，卫金香又心生怜悯，阻止娘亲继续说下去。 蓝甜深深叹气，这个女儿，真是傻得可以，看来是得好好教导一番才是了。 于是蓝甜摇摇头对蓝冰道：“冰儿，姑母说的话或许重了一些，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怕香香无聊，好心来陪她说话解闷，可我们修真之人，还是当以求证大道为重，不能因为陪香香解闷，耽搁了你的修炼。一个月后便是剑锋弟子的小比，你可准备好了？” 蓝冰至今不过是练气八层的修为，哪里够得上资格参加小比，闻言便道是要回去修炼，急匆匆地走了。 他前脚出门，便听见师姐娇声嗔怪蓝甜：“娘啊，你怎么这样啊！小师弟是好心来看我，你这么说他，他会难过的……” 蓝冰脸上的血色褪去，满脸寒霜。他需要她给自己求情了么？为什么宗主夫人看不起自己，为什么宗门里的人对他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不就是因为他是从凡人界挑出来的，没有根系么？ 蓝冰攥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等着吧，总有一天，要让你们这些人付出代价的！ 对着女儿的撒娇，蓝甜无法抵抗，只能笑着任由她将自己推在床边坐下，待她撒娇完毕，这才低声道：“香香，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一点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都没有。那个蓝冰有什么好，怎么他说什么，你就听之任之呢？” 卫金香撅起了嘴：“人家那里有？不过是说着玩玩罢了……” “罢了，之前的事情我也不说了，你可想过没有，若是真的遇见那个莫凡，你用蓝冰说的那些法子对她，可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蓝甜见女儿嘴硬，决定趁机好生教导她一番才是。 卫金香迟疑了一下问道：“她一个小散修，难道还会有什么后果不成？” 蓝甜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卫金香的额头：“你啊！这么个性子，叫我如何放心让你到乐音派去？你怎么就不想想，一年前你们遇见的时候，那孩子不过练气五层，如今已经是筑基期了，这个速度，放眼宗内，有谁能比得上？” 卫金香理所当然地回答：“温师兄啊！温师兄可是二十八岁就金丹大成了……” 这话没说完，她自己就脸色难看地说不下去了。 没错，温若阳二十八岁金丹大成，是修真界被人称颂的奇迹。可是那个小姑娘看样子连十岁都没有，便已经是筑基期的修为，假以时日，难保不会是另一个三十岁之前金丹大成的人物。 这样的人，要么是天赋出众，要么是身后有深厚的宗门支持，可不管是哪一种，只要不出大事，前途都是不可限量的。 跟这样的人成为敌人，后果可想而知。就算卫金香身为流云宗的大小姐，也不代表流云宗会因为她而与这样惊采绝艳的人物为敌。 所以卫金香沉默了。 71.第71章 莫凡的大收获 见卫金香似乎是明白了，蓝甜心疼地将女儿揽入了怀中。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女儿有这些顾虑，她是流云宗的大小姐，生来便是在万万人之上，受人敬仰羡慕的对象。 可这里是群强环饲的修真界，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作为母亲，蓝甜只希望女儿能够快乐地生活下去，而最基本的，是活着。 与其贸然得罪其他惹不起的人，还不如让女儿活得谨慎一些。 不过见女儿不开心的样子，蓝甜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对这样的人，要么在她还未长成之时，将敌人掐死在摇篮之中；要么就是与之交好，即使做不成朋友，也不能成为她针对的敌人。” 卫金香若有所思。 蓝甜叹了口气，起身道：“你好好想一想，收拾一下东西，三日之后，我们就出发去乐音派了。” 三日之后，与流云宗前往乐音派的队伍一起的，是人数更加众多的进入苍山的散修者。 寻找莫凡的任务，奖励只是三百颗下品灵石。比起猎杀高阶妖兽、获取某些灵药的悬赏来说，并不算很高。 但是问题在于，这么久了，就没有一个人在苍山中找到过这个莫凡的踪迹。 一个筑基期的小丫头，是怎么在苍山里头活下来，并且定居的呢？ 也不是没有人上锦绣天外问过，是不是搞错了。苍山里头妖兽横行，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如果说是一位分神、或者合体期的修士在里头闭关，那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一个筑基期的小丫头，这不是逗人玩？ 可是锦绣天外的回答却是肯定的。 于是这个悬赏任务勾起了无数人的好奇。有的是囊中羞涩，冲着那三百颗下品灵石去的，有的则是为了见识见识隐居深山的神奇小丫头，一来二去的，往苍山去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莫凡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沉浸在对符文的研究之中不可自拔。 之前整理神秘洞府中的手稿，她简直是日夜不分，后来一想，觉得还是不行。她这辈子好容易有个健康的身体，可不能自己把自己给折腾垮了。 这样一来，莫凡的作息也就规律了起来。 每天日出时分修炼，之后进入空间开始阅读那些手稿，期间吃几个灵果，等到月华初上之时，再出来修炼一次。然后就是回到系统空间的灵泉边跟黑豹说说话，睡觉。 把手稿整理完成之后，她又回头来看那些誊抄在皮纸上的图纸，这些显然是洞府主人试制成功的，符文繁复精妙，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巧夺天工。真难为那人是怎么想出来的。 按着这些图纸，她在工作室那堆零碎里头找到了图纸上制作的东西。 说实话，看到实物的时候，真的很难把图纸和实物结合起来。 你能想象摊平不过桌面大小的图纸，制成的实物却是庞然大物的感觉吗？幸好莫凡的仓库是在系统空间里头，足够大，要是普通的地方，还不得把天花板给顶破了？ 那些图纸都是由好多张构成，大小一致，可是实物上头的，有的符阵是放大了刻画上去的，有的是缩小了融绘上去的。莫凡又不敢动手把这些东西都拆掉，只能心痒痒地看上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地给放回去。 好在整理完了图纸之后，莫凡发现了洞府主人的笔记。 应该是笔记吧，莫凡有些不太确定。她已经习惯了直接接收系统传来的信息，或是观看系统给出的书籍。那些书籍都想她前世阅读的电子书一样，可是这些，却是货真架实的手稿。用纸张写着字，装订成一本一本的。 不是说修真的人写的东西都是玉符吗？怎么这位的全是纸张呢？ 莫凡不了解洞府主人的用意，但是并不妨碍她兴致勃勃地阅读这位留下的笔记本。 这些笔记，有的是洞府主人认真记载的，笔迹端正，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方才下笔。有的则是随性而至，笔迹凌乱飞扬。莫凡看得有些吃力。 不过从笔记的内容里也看得出，这位是个不折不扣的科技宅，因为在他的笔记本里，除了研究发明和各种灵光一现的奇思妙想，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他是谁？从哪里来？吃穿用度，人际交往，笔记里头是一个字也没写。 全部都是各种攻关遇到的难题，之后又如何解决，提出的各种设想等等。 这些东西给莫凡看，简直就是大学教授给幼儿园的小朋友上课的程度，莫凡完全一头雾水。要不是这位在写到能用什么符文的时候是直接用符文字替代，大概很多东西莫凡还不太看得懂。 理念咱是欣赏的，可咱目前水平不足，再等等吧！ 再往后头整理，便是一个木头匣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木料，摸上去像铁一样冰冷，但是上面的纹理又确实是木头才会有的。 看到这匣子，莫凡觉得这位真是原生态的爱好者。他家洞府的大门、里头的书案、工作室的台子，无一不是裸木直接制作，没有上过清漆的。不过看过仓库之后，莫凡估计，这些木料也不是什么便宜货色。 尤其是制作这匣子的木头，一定都是好东西！ 匣子并没有上锁，打开之后，里头就是莫凡想要找到的东西了！她高兴地大叫一声，原地转起圈来。 木匣共分两层，上层全部是皮纸装订的书籍，封面上清晰地写着《简易符阵》，再往下翻，《符阵入门》《符文浅析》《符文与符阵》，这都是学习符阵的基本知识。而且看笔迹，似乎是洞府主人自己撰写的。 现在莫凡终于知道了这位洞府主人的名号，在那些书籍的扉页上，写着同一个名字——林煜城。 出于对前辈的敬意，莫凡在次日早上修炼之时，面朝西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悄声祝祷：“林老师，不知道您现在身在何方，也不知道您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我无意之中与朋友闯入了您的洞府，得到了您洞府中的东西，对您的创意非常敬佩。您留下的关于符阵的书籍，正好是我学习符阵所需要的，因此我舔着脸自称为您的学生，唤您一声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这是对于洞府主人的敬意，研究那些东西也好，书写那些书籍也好，从本意上来说，都是造福于民的大好事。制符师传承严格，历来是口耳相传，对制符的过程和要求达到了绝对的保密。因为每个制符师都有自己的风格，而徒弟则会把这个风格延续下去，所以制符一脉形成了无数的派别。 像莫凡这样，走进了别人的洞府，莫名其妙就得了传承的，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洞府主人已经不知去向，尊称一声师傅，也不亏了莫凡。 莫凡更不想愧对自己的良知。当她翻检那些匣子，看到下层全部是一块块的玉符时，心里就更加慎重起来。将玉符贴近自己的脑门，便可以用神念进入玉符，那里面，全部是制作符阵的高级教程，还有林煜城的一些心得。 这可都是无价之宝！莫凡暗道，若是能找到这林煜城的后人，她一定要将这些书籍和玉符全部交给对方，好好传承下去才是。 不过现在嘛，当然是自己要好好学习咯！ 72.第72章 大鸟带来的消息 莫凡的学习与修炼一日不停地进行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疑虑，可打开林煜城留下的书籍一看，顿时就放了心。符阵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难懂。林煜城显然是制符大家，所留下的书籍完全是从最浅显的符阵入手，浅显直白地讲述了符文与符阵的关系。 如果说符阵是房子，那么符文就是砖石。同样的砖石用不同的手法，可以搭建出不同风格的房子。就好比同样的符文，在描绘和连接的结点上略做改变，产生的效果也不太一样。 就比如常见的水箭，这只是个低阶的符阵，一般被描绘在符纸上，只要使用者用灵力激发，便会发射出去。 但是林煜城的符阵入门却列举了好几种不同的变化。这个符阵比较简单，由水系符文、力度符文、锻形符文以及速度符文所组成。普通的方式只是将这四个符文组合到一起，但是林煜城异想天开地，将每个符文都做了小小的变化，然后得到了不同的结果。 锻形符文稍稍改动一下，可以将水箭变成水珠，那么同样多的水在同样的力度和速度之下****出去，达到的效果简直就是修真版的暴雨梨花针。同样改变速度，加大力度，造成的伤害，与加快速度，减弱力度所造成的，又不一样。 但是林煜城也说了，每一个成形的符阵都有其道理，不可一味追求其中某一项的强度，否则会导致符阵构结失败。而每一个符文连接的结点看似随意，其实也不是可以随意更改的。他在书中提到，可以多试一试，自然就明白这些成形的符阵为什么会是大家看到的形状了。 这么看来，林煜城还是个特别鼓励学生发明创造的老师，莫凡回想他那些奇思异想，心中也就了然了。 自己都是个跳跃性的思维，当然也不希望遇上呆板无趣的学生。 这幸好是遇上了莫凡。 要知道修真界的人，尤其是那些修二代们，看似纨绔，可实际上对于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也就那么一丁点。光看林煜城洞府工作室里的那一堆东西就知道了，其实都是倾向于实用方面的，可到修真界也有些年头了，莫凡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莫凡很好奇的是，在符文一道上造诣如此之深的林煜城，好像也没有什么名气嘛。不过她也是个离群索居的，下次要是再去坊市，跟田掌柜打听打听好了。 她一投入学习，整天就扎了进去，不晓得外头的动静，连黄金冰蟒和玉翎翻天雕都惊动了。 两只也来找过她几次，但是看她都不在洞穴里，也找不到人。还是大鸟机灵些，想起以前过来都是清晨见她在修炼，这一天得了空闲，一大清早地就跑过来了。 小幼崽凭空出现在洞穴里，大鸟吃了一惊，但是想想不关自己的事，也就没往深处想，而是朝着走到洞口的小幼崽打了个招呼。 瞧见大鸟，莫凡很是惊喜，蹦跳着过去打了招呼，好还抱了大鸟一下，弄得它挺不好意思的。也是看见了它，莫凡才恍然自己似乎已经沉迷符阵很长一段时间了，好久没看见，居然还有点想念哦！ 太阳就快升起了，大鸟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最适合修炼的时刻，也就没有废话，看着莫凡无心朝天面朝东方坐下，自觉地坐在一边开始蹭灵气。 等到莫凡修炼完了，才问它：“怎么想起来找我了？你的晶石都吸收完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次大鸟也拿走了不少晶石，按照黑豹炼化妖丹的吸收速度，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晶石里头的能量吸收完才对。 大鸟歪歪头：“没有，堆在窝里了。等我上了九阶再用吧。” 莫凡了然地点点头，也是，一个等阶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所需要的灵气量也是呈几何倍数的增长。大鸟想把好东西留到以后，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想起蠢蛇那副急吼吼的模样，大概是一回沼泽就急着开始吸收灵气修炼了吧？ 莫凡问了一句，谁知大鸟也摇了摇头：“它要是连这点都不知道，也用不着修炼了，不然也等不到化形的那天。” 对于灵兽来说，兽型的时候，所有的修炼和奋斗都是为了能够成功化形，至于化形以后的事情嘛……咳咳，大家知道灵兽的脑容量也就那么点，化形之后的事情当然是化形之后再说了呗。 不过今天大鸟来找莫凡可不是拉家常的，它歪头看了莫凡几眼，赶紧提醒她：“这些日子进山的人类多了起来，听他们说话，都是来找你的呢！你要小心一点，别被人类捉走了。” “找我？”莫凡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大鸟郑重地点头：“是的，起先那些人类只是在外头转一转，这两天都跑到我的地盘去了，听他们说话，找一个名叫莫凡的小丫头，那不就是你么？还说什么悬赏，什么任务，什么人情的……唉，我也听不太懂。反正之前我就来找过你几次，你一直都不在，要不是想着来碰碰运气，说不定今天也遇不上你呢！” 莫凡满心疑惑，还是谢过了大鸟的关心，并且请它给蠢蛇带句话，就说这件事情自己知道了，这段时间让蠢蛇别乱跑。 大鸟点点头，蠢蛇当然不会乱跑了，那些人进了山，首先就是往沼泽过去，没有看到灵药大失所望，又把主意打到了蠢蛇身上。跟人类斗了几场之后，蠢蛇烦得要死，干脆挪了窝，躲到沼泽的另一头修炼起来。 反正那些人类的目的在碧水血痕果上头，没有找到碧水血痕果，又看不到黄金冰蟒，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蠢蛇不比自己，大鸟飞得高，就算是驾驭飞行法宝的人类也很少有到达那个高度的，相对来说要安全得多。像蠢蛇那样在地上爬的，被人发现都是迟早。 前几天蠢蛇还在说，打算再找莫凡要一颗易容丹吃一吃，变成小蛇之后，人们都不怎么注意它了，它还方便了不少。 不过也就是说说罢了，那条蠢蛇，最喜欢的就是仗着身躯庞大，碾压对手，当它大鸟不知道么？ 跟大鸟道别，看着它振翅飞入了云端，莫凡陷入了沉思。悬赏任务？到底是谁在找自己呢？看样子有必要去坊市走一遭了。 73.第73章 谁家的妖精 择日不如撞日，反正符阵的学习天天都可以进行，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早日解决得好。不过考虑到被人发布了悬赏任务，莫凡还是服下了一粒易容丹，身子莫名抽高了许多，将头发扎成一束麻花辫，看起来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模样。 她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包括黑豹在内，贵重物品都随身携带了，等到太阳快落山了，便朝着坊市走去。 混在返回坊市的人群中，莫凡并不是非常惹眼。她的修为不高，相貌平常，混在一大堆修士中，连口都不用开，那些喋喋不休的修士便将她想知道的消息给说了出来，听得莫凡直翻白眼。 锦绣天外是搞什么？急吼吼地找自己，还发布了悬赏任务，难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们了？ 回想几次跟田掌柜打交道的经历，好像相处还是很愉快的嘛，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进了坊市，莫凡便直奔锦绣天外。 夕阳已经落了山，锦绣天外的伙计正在打扫店堂，准备关门。当然锦绣天外的伙计也是修真者，除了几个打扫店堂的孩子在用扫帚扫地之外，其他的伙计都是用灵力或术法在工作。等到打扫干净，就该开启笼罩整个店铺的防御阵法了。毕竟锦绣天外里头各种东西加起来，价值还是不少的。 莫凡就是这个时候进了门，伙计笑着上来招呼她：“这位道友想要看看什么？这边请！” 又叫那三个打扫店堂的孩子：“你们先下去吧，等客人走了再打扫。” 莫凡这才惊觉时候是不是晚了一点，有些赧然地笑道：“你们要关门了？” 伙计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道友只管看就是！”难道有将送上门的生意往外头推的道理么？ 莫凡笑了笑，就是伙计说要关门，她也是不会走的，便告诉伙计：“不知道田掌柜在不在，我是来找他的。” 田掌柜是店里负责收购物品的掌柜，伙计以为她有什么东西要卖，忙将田掌柜请了出来。莫凡站在田掌柜面前，看这老头慈眉善目的模样，心里有些膈应，说话也就不客气了：“田掌柜，你们是什么事儿找我，还弄个悬赏任务这么夸张啊？” 田掌柜一听瞪大了眼珠子：“你是？” 莫凡瞪了眼：“我是莫凡啊！” “你是莫凡？！”田掌柜上下打量她，眼中满是不信，旁边的伙计更是低声笑了起来：“又来了个骗灵石的！” 莫凡这才想起来，自己服了易容丹，身量抽高了，容貌也变了，人家不认识也是正常，忙从系统商店兑换了一块防御阵牌放到柜台上。 一见这个，田掌柜便肯定眼前的人确实是莫凡了，一张老脸笑得堆出花来：“真是你啊！哈哈哈，来来，我们后头聊，怎么你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莫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跟着田掌柜走到了后头外书房坐下，这才尴尬地笑道：“我怕路上有人找麻烦，便服用了一粒易容丹，到了您这儿，一时倒忘记了。” “不过田掌柜，您是什么事儿急着找我啊？还弄个什么悬赏任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锦绣天外跟我有仇呢！”说起这个莫凡就觉得满肚子火气，刚跟那些人一起从山里出来的时候，真是各种猜测都有。 什么她是锦绣天外东家的私生女啊，什么小小年纪勾引了锦绣天外的玉轮公子啊，啧啧，真是脑洞开得比黑洞还大！ 说起这个，田掌柜也尴尬了，打了个哈哈道：“是我们锦绣天外的总掌柜来了，想要见见你。” 话音刚落，一袭粉衣的玉轮公子便走了进来，看见田掌柜跟一个少女坐在书房里就是一愣：“不是说莫凡来了么？人呢？” 莫凡看向他点了点头算是致礼，心里却对这第一次见面的玉轮公子很是不屑。大男人，桃花眼，穿粉衣，哼！骚包！难怪那些女修说起自己的时候各种鄙夷，原来根子在这儿。这男人长得也太不安分了些，也怨不得那些女修跟着瞎起哄了。 玉轮公子一愣，他见过小丫头的背影，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怎么个子矮矮的小丫头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瞠目结舌呆立了起码一分钟才回过神来，犹豫地问道：“你是莫凡？” “我就是，不知道玉轮公子弄出这么大阵仗来，找我有什么事情？”莫凡叫他盯得心烦，也不太习惯服用易容丹之后的效果，暗地运转灵力消耗易容丹的药力，不过几个呼吸便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田掌柜朝着玉轮公子点点头，示意这才是莫凡的本来面目。 玉轮公子更是大吃一惊：“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是幻形符，幻形符只是给人造成视觉上的错觉，但是修为低的人使用之后，在修为更高的人面前，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依然是本来面目。这莫凡修为不过筑基三层，比玉轮公子的低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是用的幻形符，他怎么也不可能看不穿。 但是之前他确实没有看穿莫凡的伪装，似乎她本来就是十五六岁年纪的样子，无论是身高、体型、样貌、气质无一处不符合。这让见多识广的玉轮公子如何不惊讶？ 莫凡不以为意：“不过是易容丹罢了。对了，玉轮公子，您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发布个什么悬赏任务，这让我很烦你知不知道？而且现在人家说什么的都有，女孩子的声誉很重要的好不好？你这样不是毁了我的声誉么？” 可玉轮公子却仿佛没有听见她后头说的话一样，两眼精光直冒，按捺着性子待说完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易容丹，真的是易容丹么？你有多少，我买了！” 易容丹跟幻形符不同，是服下丹药之后根据服药人的心思改变外体样貌，效果就如莫凡刚刚使用的一样，因为是真实的改变，不会被比自己修为高的人看穿。可是这药方已经失传很久了，所以这易容丹存世无几，就玉轮公子所知，顶多也不超过十粒。 易容丹啊！那些修真界的老祖上仙，哪个没有一两样阴私之事，有了这个东西，他们行事岂不是要方便得多？而且若是修为和心境足够高深，将自身修为拔高或者隐瞒来欺骗对手都是有可能的。 这小丫头到底是哪儿出来的妖精，连这种东西都有，而且瞧那脸色，似乎是把易容丹当糖豆吃一样！ 玉轮公子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74.第74章 夜宿锦绣天外 莫凡可不知道这些，易容丹在系统商店的售价并不高，她也一直以为是大路货色来的。其实药材配比很简单，她拿到的丹方书里也有写，只不过那丹方在如今的修真界已经失传了，所以玉轮公子才会失态。 扶着书桌喘了几口粗气，玉轮公子才觉得稍微好了一点，坐下来恢复了生意人的面孔，笑着说道：“是这样的，莫凡道友，急着找你，是因为对你这些防御阵牌有些好奇，不过见到你之后嘛，倒是对你更加好奇起来，哈哈哈……” 莫凡嘟囔了一句：“笑得真丑……”她不喜欢这种职业化的笑容，一看就很虚伪。 于是玉轮公子笑不下去了，俊俏的面孔都扭曲了起来，半晌才恢复了平静。他走到哪里不受女修欢迎啊？上到黛华殿，下到修真界七十二洲，哪个女修见了他不是好声好气？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哪里来的妖怪，居然说他笑得假！ 干笑了两声，见莫凡不接话茬，田掌柜只得在旁边打起了圆场：“莫道友，鄙店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你提供的防御阵牌十分精妙，不知是否可以请出制作阵牌的这位，向他讨教一二呢？” 玉轮公子听见，在一边微微点头。 刚刚他已经十分失态了，目前不再出声，让跟莫凡交情深一些的田掌柜出面才是最好的。同时，玉轮公子暗暗打量莫凡，越看越是惊心。 这小丫头已经是筑基三层的水准了，上次瞧见她，似乎只是一层巅峰的状态，是什么原因让她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头修为又上升了这么多呢？ 而且小丫头脸上完全看不出服用丹药促进修为的迹象。 但凡服用丹药过多的，都会多少在体内积累下丹毒。丹药一般是由火淬炼，烈火性子霸道，丹火则是火系灵根才会产生的，也比较强势，所以制作丹药之后，多少都会残留一点毒性，只分多少罢了。 长期服用之后，便会在面上显露出来，或是眉梢，或是眼角，或是额头，按服用丹药的种类和数量不同，颜色各异。但是不精通此道的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是等到服用丹药的人面临破丹成婴这样的大劫时，天雷洗礼之下机体脆弱，丹毒便会被天雷诱发出来。 很多人在元婴境界前止步，并不是因为天赋，而是因为丹毒蚕食了灵脉的关系。 这个道理修真界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无一不是丹道宗师，所以为什么玉真门这样以丹道出众的门派会售卖其他门派丹药，但对自己门下的弟子用丹却严格控制的原因。 只是莫凡修为增长这样迅速，除了服用丹药促进之外，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莫凡有奇遇，或者是修习了一门能迅速积累灵力提升境界的功法。 想到这里，玉轮公子摇了摇头。但凡是这样的功法，前期提升境界很快，但是境界不稳，后期隐患极大，少有能修炼到合体期的修士。 不过……玉轮公子心生念动，便朝着莫凡放出一丝神念，想要悄悄试探一番。谁知神念还未近到莫凡跟前，她就抬头望了过来。 玉轮公子一惊，赶紧收回了神念，莫凡却已经冷笑了起来：“玉轮公子有什么想要知道的，直接问莫凡也就试了，何必试探我呢？” 这下玉轮公子和田掌柜都是大惊。 要知道，修为高的人试探修为低的人，简直就是翻手功夫罢了，甚至等阶相差越大，越是容易成功，而被窥视的人甚至根本都不会察觉。 而莫凡居然能察觉到玉轮公子的神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莫凡修为虽低，年纪虽小，但其神魂的强大，不弱于玉轮公子。 玉轮公子的强大，田掌柜是见识过的。有次玉轮公子巡视到东苍坊市，恰逢妖兽潮涌，袭击东苍坊市，玉轮公子只是一挥手，啃食结界的那一堆妖兽便仰倒身死，随后又被玉轮公子一个小小的火球烧了个灰飞烟灭。 那个时候，田掌柜只不过是锦绣天外的一个小伙计，见识了锦绣天外的强大，才一直在锦绣天外呆了这么多年。 而莫凡居然可以感受到玉轮公子的神念，说明她的神魂之强大顶多就是比玉轮公子弱上一点，甚至也有可能相媲美。 玉轮公子则比田掌柜感到更加震惊。自家事自家知，他现在是个什么修为？这莫凡虽然修为进步有些快，但在玉轮公子眼中，也不过是一只运气好些的蝼蚁罢了。 之前是因为她拿出来的阵牌，用的易容丹引起了玉轮公子的注意罢了，这下玉轮公子才真正对她有了兴趣。 见他们都不说话，莫凡便站了起来，朝着田掌柜点点头道：“田掌柜，我已经说过了，师承来历不便透露，这防御阵牌不过是家中长辈闲来做的玩物，送于我防身的罢了。再多的，真的是没有了。若是贵店想要，不妨等我什么时候回家之后再说就是。” 田掌柜嗔怪地看了玉轮公子一眼，赶紧挽留莫凡：“这没什么，不过是玉轮公子性子急了一些，你要知道，我们锦绣天外三百余家分店，都是锦绣公子一人打理，他能留在东苍坊市的时间也不是很多。要不，这样吧，莫道友大约什么时候准备回家，我们派人跟着你前去拜访可好？” 莫凡似笑非笑：“那恐怕玉轮公子等不了这么久了，家中长辈有令，叫我金丹未成之前不得返家，您看，如今我才不过筑基而已，这日子……” 她摊了摊手，表示无奈。从筑基到成丹，需要多少时间？这个谁也说不准，可能是十年，也没准是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左右筑基成功，便是入了寻仙求道的大门，寿元增长到两百有余。 所以玉轮公子不过是巡视东苍坊市，想必呆的时间也不会很长，呵呵！ 玉轮公子如何不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也知道是自己刚才鲁莽的试探惹恼了这小丫头，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在等阶的威压之下战战兢兢了，这小丫头倒好，一番话软中带硬，却半点余地都不留。玉轮公子这才有些懊悔，不说别的，那易容丹就是多大一笔晶石啊！ 他站起来朝着莫凡拱手为礼，诚恳地道：“是我行事鲁莽，还望莫道友不要见怪。别得不提，莫道友一直照顾锦绣天外，本人铭记于心。天色也不早了，坊市已经不能出去，想必道友在坊市里头也没有个落脚之处，不如暂时在小店歇一晚，明日再走吧！” 75.第75章 同龄人 玉轮公子一番话发自肺腑，莫凡还是听得出来其中诚意的。人家等阶比自己高这么多，还这么有诚意，莫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要是像着上次流云宗大小姐那样仗势欺人，她倒晓得以牙还牙，可是玉轮公子一客气，莫凡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坊市太阳落山之后便会关门闭市，这个时候除非是相当紧急的事情，并持有流云宗的令牌，方可进出坊市。这些规矩，初到坊市的时候，莫凡就听苏丽云提过了。 她跟苏丽云合租的院子早就过了租期，苏丽云如今还在不在那个院子都说不定，这个时候，除了客栈，似乎也没有别的去处了。 相比客栈来说，这锦绣天外的后院还是要安全得多，莫凡又不是傻子，还有系统空间作为依仗，略一思忖，便答应了下来。 田掌柜同玉轮公子对视一眼，一齐松了口气。 肯留下来就好，只要她留下来了，再软言哄劝几句，生意上的事情，来日方长嘛！ 亲自将莫凡送到了客院，玉轮公子指了客院门口两个小孩道：“他们俩一个叫青松，一个叫青柏，你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们去做就是了。” 两个小男孩跟莫凡差不多大年纪，闻言好奇地看了莫凡一眼，上来行礼。 莫凡反倒有些尴尬，她一个女生，叫两个小男孩服侍什么？赶紧跟在玉轮公子身后进了客房。 这客房装饰华丽，显然是招待上宾的，莫凡并不惊讶。如今锦绣天外有求与自己，自然会拿最好的来招待她。 刚坐下没一会儿，田掌柜带着两个小男孩进来了，手里还提着食盒，笑着道：“鄙店简陋，一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刚沏好的蒙顶灵茶，还有刚出炉的一些小点心，莫道友尝尝。” 盖子打开，一股浓郁的灵气飘散了出来，带着沁人的芳香。 莫凡闻到，笑着打趣田掌柜：“看来上次田掌柜招待我的，都还不是最好的。” 田掌柜搓了搓手，有些尴尬：“也不是，上次莫道友过来，正好赶上吃早膳嘛，厨房也没来得及另作，便将平日里吃的捡了几样端上来，哪里及得上这些？” 看来那防御阵牌和易容丹倒是相当有价值了，莫凡心中暗笑，自在地收下了。 玉轮公子和田掌柜也不好多耽搁，嘱咐了青松青柏一声，便告辞了。 既然是做客，也不好太过拿大，莫凡起身将田掌柜和玉轮公子送出了门外，回头就看见安静地站在客院门口的两个小男孩，不由有些头疼，轻声吩咐道：“你们下去休息吧，我这里不需要人服侍。” 青松青柏差不多高矮，闻言赶紧跪了下来：“仙子，小人等是专司伺候客院贵客的，您若不要小人伺候，让管事的知道，是要责罚小人的。求仙子开恩，让小人服侍您吧！” 前世为了更好地照顾莫凡，家里也请了保姆，可是像这样动不动就发着抖下跪的，莫凡真心接受不了。她赶紧扶起青松，又叫青柏起身，不赞同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给别人下跪。算了，你们就在门外呆着吧！” 青松青柏赶紧行礼谢过，青柏略活泼些，看了莫凡一眼又赶紧低头道：“仙子您人真好！” 这样就叫真好了？也不知道这兄弟俩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莫凡摇了摇头，进屋关了门，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 可屋外青松青柏的对话却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头。 青松说：“你又这样，上次吃的苦头还不够么？” 青柏有些不甘：“那又如何，你看仙子跟你我年纪差不多大，若是能讨了仙子欢心，赐给我们功法，我们也就不用做下人了。” 青松恨铁不成钢：“算了吧，你就少算计些！你是三系的杂灵根，引气入体都用了四年，我更差，一样的三系杂灵根，还用了五年，就我们这样的资质，什么功法能够修炼？钱管事人不错，你就被再给他惹麻烦了。锦绣天外收留了我们，我们有饭吃，有衣穿，难道还不够么？” 青柏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转而沮丧了起来：“青松哥，难道你就不想变成仙子他们那样的人么？我们这样的凡人，在这里谁都可以踩一脚，我，我不想落到青竹哥那样的下场……” 青松叹了口气，大约是轻轻拍了下青柏，发出一声响：“别想了，好好做事，我们这样，能混饱肚子也就不错了，别的就别想了。谁叫我们都是十二年冬月间生的呢？这都是命……” 接着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和脚步声，大概是青松扶着青柏走远了。 稚嫩的声音，却充满了无尽的沧桑和感慨，尤其是最后一句落在莫凡耳朵里头，更是让她皱了皱眉头，原本灵气充裕浓香四溢的灵茶也没有那么美味了。 十二年，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如今是修真界所用的历法，未天二十一年，也就是说，这两个孩子跟他一样，都是九年前来到修真界的。难道，他们也是那一批寻找下世大能的时候，被带进修真界的婴儿之一？ 也有这个可能。 那个流云宗的蓝冰，不也是跟自己一起被带进了修真界的婴儿之一么？不过是检测出来天赋卓异的单系变异冰灵根，所以才被流云宗的蓝长老收入门下，甚至当做了干孙子抚养。 自己则因为没有检测出灵根，被丢弃到了苍山外围，要不是黑豹，只怕早就又轮回去了。 青松青柏，说不定也是那批凡人婴儿之中的两个，只是他们又怎么到了锦绣天外的呢？莫凡不禁好奇起来，打算明日跟田掌柜打听打听。 又喝了一杯灵茶，觉得还不错，再尝口点心，味道也还可以。莫凡干脆把灵茶和点心抱到了床上，拉下床帘，闪身进入了系统空间之中。 可惜黑豹还是没有醒来，莫凡干脆把灵茶和点心摆在灵泉旁边，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开始了每天跟黑豹的例行“聊天”。 说完她也就困了，不过怕外头的青松青柏进来，还是先出了空间，将杯盘等物放到了外头的桌子上，这才回到床帐内，进入系统空间睡觉。 76.第76章 系统也有知识产权 天边露出鱼肚白，莫凡便在生理钟的提醒下醒来了。 她打开门一看，青松青柏已经端着洗漱用品站在了门外，便笑着让他俩进来放下东西，简单地擦了把脸，出来到院子里头修炼。 锦绣天外的这处客院修得极妙，客院一侧有座小小的假山，上头有个可供三人坐卧的袖珍凉亭，亭子里头的地面上已经放好了蒲团。 莫凡暗赞青松青柏的用心，走到蒲团上盘膝坐下，开始每天清早的例行修炼。 只是她忘了这不是灵气浓郁，地大物博的苍山，而是人潮拥挤的东苍坊市。当她开始修炼，坊市中的灵气缓缓流动，漩涡般向她的身体里头涌入的时候，几乎整个坊市的人都被惊动了。 出了什么事？！这是所有人的第一个想法，灵气怎么会流动起来，而且是有方向地向某处汇集的样子呢？莫非是有什么异宝现世不成？ 可是起身瞧见灵气涌入的方向是锦绣天外，大部分人便释然了。 锦绣天外啊？那倒是正常，这家店后台深得很，时不时拿出一些奇珍异宝来，倒也没什么。听说人家在未都城的那家总店，每隔五年都有一次大规模的鉴宝盛会，那才叫奇珍异宝汇聚一堂呢！还有人在拍卖会上买到过仙器！ 也有人想要窥视一番，但是锦绣天外的防护罩尚未撤去，彻底隔绝了外头各种窥视的神念、法宝，让这些人也无功而返。 唯独身在锦绣天外之内的人，才能感觉到这异样有多么强烈。 玉轮公子站在客院里头，抬头瞧着假山上的莫凡，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只能在心里将莫凡的标签又一次升级。 这哪里是什么妖怪，分明是个妖孽！ 什么功法啊！居然筑基期也要用这么多的灵气，难道这丫头就不怕灵气爆体么？ 不过就算站在院子里头，也能感受到这比往常浓郁了数十倍的灵气冲刷，尤其那两个不过练气期的凡人小孩，更是一脸享受的模样。 莫凡正在运功，玉轮公子也不敢轻易打断，更不敢像昨天一样释放神念来试探。难怪这妖孽神魂强大，这么多灵气天天滋养着，能不强大么？ 在心里默默吐了一口血，嘱咐两个孩子守好客院门户，玉轮公子颇为不解地拖着步子离开了客院。 转念一想，能有这般强劲的功法修炼，说明这孩子的来历出身也是不凡，嘿嘿，不知道她身上还有没有好东西？眼看这五年一度的鉴宝盛会就快到了，他正好还差几样好东西来充实门面呢！ 等莫凡修炼完，便迎上了青松青柏又敬又怕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难道这么一会儿工夫又出了什么事不成？ 她修炼的时候，哪里知道外头的事情，以往见大鸟过来蹭灵气，还以为是大鸟陪着自己修炼罢了，哪里会想到大鸟跟着她蹭灵气的事情上头去？ 所以当看见田掌柜和玉轮公子也是满脸惊讶、赞叹之情的时候，莫凡就真郁闷了，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能有个人来说明一下不？ 当然不会有人说明。功法属于极度隐私，没有谁会傻乎乎地把自己功法的秘密告诉别人，就算宗门里头指导弟子修炼的长老们，顶多也就讲一下功法运转的问题和注意事项，以及对于功法的粗浅理解。 至于个人领悟，呵呵，都告诉你是个人领悟了，别人的经验你能有用？不是非常熟能告诉你？省省吧！ 玉轮公子觉得对方既然是妖孽，也就不能用对待常人的方法来对待了，简单地问候之后，便单刀直入地道：“实话说吧，莫道友，一直想请你来，倒不是我的主意，是你那几块防御阵牌，实在是精妙非常。我们店里有位专司制符的供奉，曾经想用破解的方法倒推那符阵，谁知他一解，竟又触发了符阵之中隐藏的一个自爆符阵，那阵牌自爆了。” 系统商店卖的东西还玩自爆？这是人体炸弹的节奏？莫凡哑然，默默地把防御阵牌的说明紧急调出来看了一下，果然在下头有一条，专利所有，谢绝仿制。并注明如果从某个特定的点输入灵力，可以引发自爆功能。 你妹，你还玩知识产权了啊？ 莫凡默默吐槽了一句，却不得不为系统商店点了10086个赞！这一招真是不错！ 玉轮公子见她脸色不变，以为她知道这个，为自家莲生同学的暴力手段有些羞愧，顿了顿接着道：“而且我们那位专司制符的供奉后来研究你家的防御阵牌，发现那些阵牌简直是巧夺天工，每一块的符文力度、深度，符阵的构成、节点无一不是一模一样的，要知道就算是同时制作一批阵牌，但是每一块刻画符文符阵完成的顺序都是有先有后的，所以就算是同一个人制作的符阵，也不可能每一块都会一模一样。” 莫凡点头，这是当然，这个不是人做的，是系统商店量产的，它能不一模一样？现代工业流水线上下来的东西，绝对都是一个样子，因为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嘛，手工的怎么比？ 玉轮公子接下来就有些尴尬了：“你知道，这些专司某块制作的人都比较，呃，怎么说呢，执着。所以那位供奉就不停地催促我，希望能跟制作这些防御阵牌的人见上一面，当面讨教一番。你看，若是你返回家中，能否跟你家长辈问候一句？” 如果是昨日，玉轮公子这话还是底气十足的，换到今天见识了莫凡那诡异强劲的功法，玉轮公子就不确定了。 他查过莫凡的底细，可这孩子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他只能推测这孩子是出自某个隐世家族，甚至连名字都有可能是为了在外行走而虚报的。 这些隐世家族太过神秘，或是守护某样东西，或是为了什么盟约，反正理由不一而足，唯一相同的外在表现就是很少在世人面前露面。 一个有着这样强横功法传承，拿易容丹当糖豆，防御阵牌当给小儿玩物的家族，该有多么强大？玉轮公子不敢想象，更加不敢轻易招惹。 锦绣天外的后台虽硬，可是天高皇帝远的，更何况那位如今还不在。玉轮公子知道的，除了自己，起码还有十几个人都在寻找那位，可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消息。 这种时候，他可不敢拿大，因此问莫凡的时候，也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莫凡笑了笑，见一面？当面讨教？不好意思，这个系统商店跟姐绑定了，出不来的，莫凡可没兴趣找个人来让他讨教。 不过嘛，自己不是也在学符文符阵了么？待某日大成了，嗯，冒充一下让你讨教吧。至于现在么？ 莫凡摸摸脸，不好意思地道：“玉轮公子，昨日已经说过家中长辈令我金丹未成，不得归家。而且，就算是回去了，做阵牌的这位长辈愿不愿意见我，愿不愿意跟你家供奉见面，都是说不定的。你知道的，老祖宗嘛，脾气都怪怪的。” 这个玉轮公子倒是赞成，不过还是哀叹了一声，这下莲生可就有得缠了。 77.第77章 商谈 防御阵牌的事情不成，玉轮公子眼睛一亮，望向莫凡舔着脸笑起来：“那莫道友吃的易容丹？还有不？割爱几颗给小店，价格一定让你满意。” 怎么感觉这个修真界的价值观和系统商店的价值观不太一致啊？莫凡眨眨眼，鉴于系统商店奸商本质以及经常无下限卖萌的前提，觉得应该是系统商店三观已毁，节操已弃，顿时觉得自己光辉伟大起来，笑着冲玉轮公子眨眼：“有！您能出什么价？” “这……”玉轮公子反倒迟疑了。 要说这易容丹吧，其实挺鸡肋的一个玩意儿，可问题在于这玩意儿它丹方都没了，绝迹了！物以稀为贵，反正存世少的，就是值钱的，而且说不定还会特别值钱！ 这个道理玉轮公子深谙，但是你让他开价，他又真不知道如何开价了。 想了想，玉轮公子道：“不知道莫道友还有多少？” 莫凡微笑：“你要多少？” 玉轮公子侧头：“有多少要多少！” 莫凡傲然：“要多少有多少！” 两人对视片刻，旁边一直插不上话当茶水伙计的田掌柜觉得都瞧见火花了，最终还是玉轮公子败下阵来。 他摆了摆手道：“罢了，这个玩意儿，太多也就卖不出好价钱了，不过你若是有丹方，我倒是可以给你开个高价。至于这丹药嘛，倒还真不好定价，若是莫道友不急，不妨将身上的易容丹给我，我们锦绣天外年后有个鉴宝盛会，一定能给你拍个好价钱出来！” 丹方他不指望，可易容丹要是太多，就像他说的一样，卖不出好价格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莫凡自然知道，闻言点了点头：“我并不急，这丹药其实也是家中长辈赐给我防身的，拢共也就一瓶，我也用过几次了，如今还剩多少就没有数过了。” 嘴里说着，她小手一翻，掌心便是一个两寸不到的细颈大肚白玉药瓶。田掌柜接过来交给玉轮公子，他打开闻了闻味道，点头道：“的确是易容丹。” 倒出来一数，还有十三粒，说多不多，说少又不少的一个数目，一时有些为难是给莫凡一个定价收购了算了，还是拿到拍卖会上去拍卖呢？ 倒是莫凡心念一动，问田掌柜：“不知道贵店这个鉴宝大会，是个什么讲究？” 做了半天装饰的田掌柜忙上前答道：“我们锦绣天外，总店在如今修真界最大的坊市未都，每隔五年，各个分店便会将收购到最精巧，最珍贵，最奇特的各种物品送到总店，举行规模浩大的鉴宝大会。为期十五天，期间也是众商云集之时，可以灵石购买，也可以物易物。不过以本店压轴那五天的鉴宝盛会最为火爆，入场者需合体以上修为，无论是现场换取，还是购买，都需要缴纳一万上品灵石的押金，所以信誉也是相当好的，素来在修真界都享有盛名。” 莫凡听着咋舌。一万上品灵石，那就是一百万个中品灵石，再乘一百倍的下品灵石了，这尼玛完全是有钱人的游戏啊！不光是合体期以上的修为就能玩得动的。 这么说，这鉴宝大会一定极为热闹了？莫凡忍不住动了心思，朝着玉轮公子笑道：“玉轮公子，不如这样好了，将这些易容丹放到你们鉴宝大会上头去卖，也是个噱头不是吗？” 玉轮公子本来就是这么想的，闻言正要点头，却听见莫凡接着说：“只是，我能不能去参加这个鉴宝盛会呢？听着好像好好玩的样子。” 玉轮公子一愣，随即摇摇头笑道：“那是自然，莫道友又不是客人，是我锦绣天外的朋友，你要是愿意来参加，玉轮倒履相迎。” 啧啧，说得真是客气，可莫凡却跟着摇头道：“别，朋友归朋友，咱们还没熟到那个份儿上。生意归生意，你还是说说如果是在你们的鉴宝大会上竞价卖出，这抽成要怎么算吧！” 看来发布悬赏任务的事情确实把妖孽给激怒了，玉轮公子有一点点后悔，耐着性子把鉴宝大会的规矩告诉莫凡：“若是直接以灵石购买，锦绣天外按成交价的千分之三抽成，不足一个中品灵石的，按一个中品灵石收取。如果是以物易物，由锦绣天外给出估价，按照估价收取费用，跟购买的抽成比例一样。” 一百个下品灵石？莫凡翻了个白眼，难怪锦绣天外能做得这样大，简直跟抢钱没什么区别了。不过既然易容丹很难得的样子，应该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吧？ 莫凡想了想，随即将易容丹抛在了脑后，这玩意儿又不贵，就算卖的钱不多，能去玩一趟也是不错的。 见她不说话，玉轮公子以为她是嫌贵，放软了口气道：“我们哪个鉴宝大会，入选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珍品，随随便便竞价一下，少说也是几百个上品灵石的价值，这点小钱，不过是小店维持经营的一点点费用罢了。” 这个莫凡当然知道，她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在商言商，总不能叫锦绣天外白忙活一场。” 田掌柜在旁边笑着捧场：“莫道友年纪不大，事理还是极明白的。” 提起这个莫凡，便想起来青松青柏两人，不由好奇地问道：“我见客院里头那两个小男孩，似乎年纪也不是挺大的样子，修为也不高，怎么就进了你们锦绣天外的呢？” 这个不归玉轮公子管，田掌柜便在旁边答了话：“是我们店里的钱管事，他是个心善的，见流云宗的外门弟子都欺负这些凡人小孩，便发了慈悲买了他们回来。不过他们修炼不成，也做不好什么事情，不过留在店中打扫打扫院子，干些粗活罢了。怎么，难道是青松青柏待客不周么？” 莫凡怕给那两个孩子带去责罚，赶紧道：“没有，没有。不过是我见他们年纪不大，有些奇怪罢了。” 她话音刚落，玉轮公子便在一旁笑了起来。这妖孽，明明自己也不比那两个凡人小孩大多少，还一副老成的口气，真是好笑。 78.第78章 昙花仙子 玉轮公子虽然觉得好笑，不过这其中的原委因故也知道几分，不由跟着说道：“也是可怜，这些孩子本来就是凡人，哪里有什么修真求道的天赋？那些宗门的人哪里会带孩子，往外门弟子那里一丢也就不管了。听说流云宗的，一年里头倒死了一半，剩下这一半，也是日子难活，还不如苍山里头的妖兽自在呢！” 田掌柜道：“是啊，九年前被带到修真界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除了流云宗，其他诸如玉真门、太清宗这些大宗门，哪个不是去凡人界搜刮了一圈？可怜那些孩子的家人以为是得遇仙缘，欢天喜地，要是知道孩子转身就没了性命，还不知道如何伤心呢！” 莫凡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我也听说过，不是说找什么大能下世么？” 话音刚落，玉轮公子就嗤笑了一声：“要是这么容易就让他们找到，那还下什么世，历什么劫？！” 他这话说得，好像颇为了解内情一般。就连田掌柜都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迟疑了片刻道：“可是，听说让太清宗找着了，宝贝似得藏着。要不是上次宗门试炼，太清宗的人说漏了嘴，大家还不知道呢！” 玉轮公子脸上讥讽之色更浓：“哼，那个小子，他也配！” 笑了一声，玉轮公子转而望着莫凡道：“莫道友，我看你身上好东西可不少，不瞒你说，来年的鉴宝大会上我们店里还差些小东西，你若是有，不妨匀两件？保证不叫你吃亏，就是没人竞价，锦绣天外也给你收下来，如何？” 刚刚他冷着脸说着酸话的时候，莫凡还觉得他瞬间高大了起来一样。可转眼又是这副无赖般的德行，莫凡有些受不了，往后靠了靠问道：“你要什么？” 玉轮公子摸了摸脑袋：“最好的么，自然是少见、品阶又高的灵药了。若是有法宝符宝的，法宝倒比符宝强些，护甲什么的也行，哈哈，反正锦绣天外生意杂，来者不拒！” 这些么……莫凡都有。不是她自夸，但凡这修真界有的，系统商店里头都有得卖，因为当初系统商店的介绍，就是介于这个界面的法则而成的，理论上来说，只要是允许在这个界面出现的东西，都是系统商店里头有卖的。 唯一的问题不过是寻找罢了，那一长串的清单，系统商店里头长得望不到头的货架，想起来莫凡就觉得有些头疼。 她心念一动，看向系统商店，正好瞧见外头的led屏上几个大字飘过“精美绝伦的首饰套装，今日折上折！” 再一细看，是一套曼莎珠华样式的首饰，有大小共计六十四件，几乎囊括了储物、储存灵力、增幅、防御、攻击术法为一体的各种效果，做得也很漂亮，关键是原价四十九万积分，今天是特价，只要二十九万积分。 莫凡的积分还是比较多的，加上听玉轮公子的口气，似乎对大能下世的事情也很了解，想来锦绣天外后台不小，莫凡也想跟锦绣天外把关系搞得更好一些，翻手便从空间里头把这套首饰兑换了出来。 玉轮公子也只是试探而已，谁知莫凡真的取了一个匣子出来，笑着递给他道：“那公子瞧瞧这个，也是我家一位长辈送的，我这会儿还用不上，倒不如换几个灵石，尽快修炼。” 田掌柜接过来递给玉轮公子，只见那匣子似乎是北海金晶木所制，这种木料百年才长一寸，千金难得，光是这个没有任何雕饰的匣子，价值就已经不低了。 打开匣子，珠光宝气更是让书房亮堂了几分，就是玉轮公子这样见惯了好东西的人也忍不住发出了赞叹声。 这一套首饰大小齐全，小到戒指耳钉，大到花簪腰链，几乎是样样齐全。更难得的是，这一套首饰不但制作精美，而且每一件都有独特的效用，虽然单独来说，只能算是上品法器，连宝器都够不上，但是这么功能齐备而又精美的一套首饰，会让多少女修为之疯狂，玉轮公子几乎可以想象鉴宝会上火爆的场面了。 “妖孽……”瞪着莫凡看了半晌，玉轮公子只能无力地吐出这两个字来，他真的是没有语言了。 不是妖孽是什么？无论是防御阵牌，还是易容丹，抑或是这套首饰，都是这丫头的家中长辈所赠。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丫头的家族底蕴异常丰厚，至少在玉轮公子看来，一位制符宗师，一位炼丹大师，一位炼器大师，是铁板钉钉的了。 这是什么样的家族，才会宠出这样一个妖孽啊！ 难怪敢让她这么小小年纪就入世历练，这哪里是历练，这丫头身上的好东西无数，就是碰上渡劫期的老头子，只怕也能全身而退的吧？ 没有这么宠姑娘的！ 玉轮公子想了想，要是他有个可爱漂亮的女儿，一定也是非常宠的，可是宠到什么好东西都给这丫头带上，还放任这孩子在外头乱走，那也是做不到的。 想到这里，玉轮公子对之前发布悬赏任务的事情更加懊悔了。 鬼知道这丫头身边会不会有家族派出的人保护，小丫头生气了没什么，哄哄就罢了。要是惹下麻烦让这个家族震怒，就是锦绣天外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会头疼的。 毕竟后台老板现在不在啊！ 玉轮觉得好心塞，怎么偏偏到他管锦绣天外的时候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妖孽呢？ 想到这儿，他也不敢再耽搁了。本来昨日莫凡进店，他就让人取消了悬赏任务，可是今天看来，怎么也得再做些补偿才是。 于是莫凡在享受了贵宾般的款待之后，大摇大摆地在以玉轮公子为首，其余四大掌柜的恭敬欢送中离开了锦绣天外。 而玉轮公子更是满脸恭敬，如待上宾一般将她送到了坊市门口，并向看守坊市的流云宗弟子交代，这位是锦绣天外的贵客，以后再进坊市，不得再向她收取入城的费用。 不过小半天功夫，这些事情便传遍了坊市内外，再也没有说莫凡的那些负面流言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莫凡的各种猜测，举凡人们知道的大宗门、大家族，都被猜测了一个遍。 但不管是对哪个家族、宗门的猜测，都把莫凡形容成了门内的公主，而神秘的莫凡也成为了修真界四大仙子之后的第五位仙子，因为她的神秘，人们将她与深夜才开花的昙花联系在了一起，称她为昙花仙子。 79.第79章 后续的这些事情莫凡可不晓得，出了坊市，她便径直朝着山里走。这次出来大鸟和蠢蛇虽然晓得，到底没有给它们打过招呼。再说她当大鸟它们是朋友，动不动就坐在朋友身上，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为什么坐在黑豹背上就没有这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呢？ 莫凡深深鄙视了一下自己，大概是习惯了吧，也就没有什么觉得不对头的地方。 一大早正是无数人进山的时候，玉轮公子又一直将她送到坊市门口，倒也没有不长眼的人上来找不自在。 莫凡几乎没有费什么气力便回到了洞穴。 她立即闪身进了空间，又一心扑进了符阵的研究当中。 入山的人类渐渐散去，大鸟和蠢蛇也算是放了大半的心。蠢蛇几次找莫凡没有找到，也学乖了，跟大鸟一样一大清早就找了过来，就只为了看看自己的碧水血痕果。 碧水血痕果在系统空间浓厚的灵气洗礼中已经长出了清晰的第七条血色痕迹，表示这株灵药已经是七阶了。 这才几天功夫罢了，蠢蛇自然欢喜异常，高高兴兴地回去躲进自己的沼泽里努力修炼去了，它表示很期待早日用上这颗碧水血痕果。 莫凡笑了笑，回头瞧见黑豹，又叹气。 这家伙，都睡了一年多了，也没见醒来，别一醒来就要化形了吧？ 灵兽化形要接受上天的考验，天雷的洗礼。莫凡受了林煜城留下东西的影响，也开始打起了符阵的主意。 不说别的，如果能做个避雷针，把九天神雷引下来，黑豹的化形是不是会容易很多呢？可惜莫凡的基础太差了些，到如今看了林煜城的笔记，也不过是个刚刚入门的阶段，而且还在摸索。 说起来，莫凡还没有自己亲手画过一张符，哪怕是纸符呢！ 符阵不比符文，符文只需要在画符的时候把灵气均匀地灌入便可。但符阵最少也是几个符文组成，符文与符文之间的连接、转合、起承，都是有讲究的。莫凡最是惜命不过，也不敢拿来乱试，即使是防御符文，一个不小心也会搞出人命的。不信，空间那个专利所有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不过这并不妨碍莫凡的学习热情。 这修仙啊，最大的好处就是寿命延长了，我一年学不了，我学十年、百年还不行么？有句话这么说来着？活到老学到老，那咱好歹也多学一点是点吧！ 开始学习符阵，莫凡才发现把符文学好有多么熟练，她每天又给自己增加了一项任务，就是把学过的符文全部按顺序默写十遍。 这个工作量可不小，不过当初学习符文的时候，修炼的速度就快了很多，想来对她的修炼也是有帮助的吧？ 再加上系统空间内的灵气浓郁，天空又一次飘雪的时候，莫凡的等阶便火箭一般窜到了筑基六层。 她的符阵也算是入了门。 几次反复试验之后，她才敢提笔画符，用的自然是上次在坊市买来的材料。所幸第一次便成功了，但随后的十几次全都失败了。 这个几率也太小了，刚刚成功一次喜上眉梢的莫凡被打击惨了。不过一个简单的水箭，怎么会后来几次都失败了呢？ 接下来又画了十张，成功率有两成。画到第五个十张的时候，成功率上升到了三成。莫凡想，这大概是个几率问题，于是一鼓作气画了百来张，成功率也提高到了四成。 莫凡扭扭脖子，停了下来，开始一张张检查。 然后发现这是个熟练度的问题。当符文连接转折的时候，灵力走向会随着发生变化，也就是玉轮公子所说的节点。这个相当关键，莫凡本身就是刚入门，能够发现自己的问题在哪，已经是很不错了，至于怎么解决，莫凡还没有那个能耐。 春暖花开，蠢蛇结束了懒洋洋不乐意动弹的冬天，开始爬出来到处补充能量，大鸟的猎物也多了起来，每天四处翱翔。这两只隔上三五天总要去黑豹的洞穴看上一眼，逮着莫凡一块儿练功，说说话，于是莫凡也不觉得有多寂寞了。 她现在比较拿得出手的就是水箭符，火球符正在摸索中，不过好歹算是有了点自保之力。可是黑豹一直都没有醒来，让她非常担心。 三月末，漫山的花都开遍了，系统空间里头也猛然发生了变化。 明明入睡之前，空间里头的灵气还浓厚如同雨云一般，可是次日早上莫凡起来，便发现这浓厚的灵气稀薄了很多，似乎都在向着灵泉的方向聚拢。 莫非是黑豹要醒来了？莫凡心中一喜，跑到灵泉边一瞧，果然灵泉已经被浓厚如同幔帐的灵气包围，莫凡拨开浓厚的灵气往前走，越往前，灵气越是浓厚，到灵泉处，已经被灵气裹得如同一个白色得大球一样。 莫凡没能进去，那里有一种奇怪的压力，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原路退了出去。 出来看着这白色雾茫茫的一片，莫凡禁不住欣喜起来，莫非是黑豹要醒来了？ 然后她连每天早上的练功都没有出去，就在一边守着。也不知怎么，就想第一眼便看见黑豹。可是守候了整整一天，黑豹也没有从那片白雾里头走出来的迹象。倒是空间原本浓郁充足的灵气，变得越来越稀薄。 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等待，再到无奈，整整五天过去了，黑豹所在的灵泉差不多将整个空间的灵气都吸了过来，整个灵泉全部都包裹进了实质般浓厚的灵气团中，可黑豹还是没有走出来的迹象。 莫凡心神不定，干脆也不画符阵了，掏了最初的符文书出来默写上面的符文，以期让自己能够心定一点。 因为黑豹这个样子，跟上次在妖帝空间里头被困住的情形实在是太像了。只不过上次困住黑豹的是妖帝黑色的神念，而这次的则是浓厚的白色灵气团而已。 每每望见，莫凡就要忍不住东想西想，也不知道黑豹那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异状呢？ 关于灵兽炼化妖丹，能找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大鸟和蠢蛇吞吃别家兽的妖丹，都跟啃糖豆子似得，嘎嘣嘎嘣就嚼下去了。不过这颗妖帝的妖丹是来历不凡的，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发生意外什么的。想到这个，莫凡便有些后悔起来，当初如果拦着黑豹不让吃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80.第80章 样的异状一直持续着，若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到那灵气组成的气团微微有气流活动着，仿佛心脏一般微微起伏。 莫凡更是放心不下，干脆把被子拉了过来，就守在灵泉旁边。 系统空间里头没有白天黑夜，晴天雨天的区别，即使地面看上去是一层黑黝黝的泥土，可是东西放上去也不会弄脏半点。所以莫凡才在灵泉对面打起了地铺。 她现在的修为虽然依旧不高，但是早已不是需要增添衣物，睡觉盖被子的时候了，可抱着被子，心里便会觉得踏实一些。就像前世，明明疼得很了，为了不让父母和弟弟担心，她总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头偷偷地哭，似乎这样身体上的疼痛就可以减轻一些。 而现在，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头，似乎心情上就能好受一些。 如果失去了黑豹…… 莫凡不敢接着往下想，如果黑豹出了什么岔子，她就又回到了孤苦伶仃一个人的时候，会怎么样，真不好说。 渴了饿了，用意念操纵灵药园，摘个果子啃几口。莫凡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包裹灵泉的灵气团，眼也舍不得眨。可精神高度紧绷，兴奋了几天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疲惫感。 她终于抵抗不住，睡了过去。梦里似乎又躺在了黑豹柔软的肚皮上，抱着它粗壮的爪子，蹭着光滑中又略带了些刺手的皮毛，睡得更加香甜。 一梦醒来，入目便是一片漆黑，莫凡愣了愣，伸手摸了一摸，果然是黑豹。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这家伙怎么出来了？ 什么都不管，莫凡翻身便扑上了黑豹的身体，高兴地揉搓它：“黑豹！你醒啦？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睡了很久很久啊？你……” 搓到一半莫凡就发现不对劲了，一抬头对上黑豹两只金黄的圆眼睛，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揉了揉眼，又站起身走远了几步。 黑豹那个傻大个，居然变小了！？ 是真的变小了！随着黑豹起身，优雅地甩了甩尾巴蹲坐下来，望着她的双眼里全是笑意，微微张口吐出人声：“小幼崽，不认识我了么？” “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了？”莫凡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用手比划。 以前的黑豹，光是尾巴就有三四米长，整个身体更是健壮，四肢着地站起来，莫凡将将只能够着它的肚皮下方。 可现在，黑豹倒像是一只普通的，就像莫凡在《动物世界》里头看到过的豹子，蹲坐在地上也不过比十岁的莫凡略高一点点罢了。 这个……也太奇怪了。 她摇摇头，走近摸了摸黑豹的下巴，嗯，抬起手就能挠到，脑袋也变小了许多。再比比黑豹的爪子，虽然还是一样粗壮，不过与以前自己双手才能环抱过来的粗壮大爪子相比，已经瘦了很多了。 黑豹顺势将她扑倒，凑着大头就朝她舔了几下，顿时那种陌生的距离感消失了，莫凡一边躲闪，一边嘿嘿地笑了，一人一兽干脆嬉戏了起来。 其实黑豹虽然陷入了睡眠状态，对于外界的感观依然是存在的，只不过妖帝的妖丹能量颇为巨大，它必须集中精力吸收罢了。所以小幼崽每天对它的唠叨，它都能听见，自然也很是心疼小幼崽的孤独。 可是妖帝妖丹的能量就像一个黑洞，拉扯着它不得不去尽全力吸收。其实就算现在，它也没有把妖帝妖丹的能量全部吸收完毕，剩下的妖丹已经变成了纯粹的能量团，与它自己的妖丹并排悬浮在体内，黑豹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见妖帝妖丹不再拉扯自己，便想着尽快结束修炼，出来陪一陪孤独寂寞的小幼崽。 两个家伙玩闹了一会儿，这才喘着气躺在地上。莫凡翻了个身，摸着黑豹肉呼呼的“小”爪子还是颇有几分不习惯，忍不住问道：“你把那颗妖丹吸收了，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这样不好吗？”黑豹反问。 莫凡想了想：“也不是不好，只是有点不太习惯。” 原来的黑豹多拉风啊！走出去那身材，直接就秒杀蠢蛇的，现在这个样子，倒显得平凡了很多，要是莫凡最初看见黑豹就是这样，说不定会把它当做一只普通的黑色豹子的。 黑豹微微动了动爪子，小幼崽捏自己的爪子，痒痒的，可它又不敢把利爪亮出来，怕伤着小幼崽，只能看着小幼崽尽量集中精神回答她：“不知道，不过我现在九阶了。” “啊？！”莫凡大吃一惊，打量了黑豹两眼，几乎是反射性地回了一句：“不会吧？！” 吸收妖丹之前这家伙才刚升上七阶，这么一年多，就，九阶了？！ 黑豹不满意小幼崽的反应，低头张口收起獠牙，轻轻咬了她的手臂一下，以示自己的不满。 莫凡愣愣地想到了一句话“浓缩就是精华”，难道说黑豹这是因为等阶上升，所以个子反倒变小了？ 见她没有反应，黑豹玩心大起，又咬了她一口，这次咬得略重些，莫凡反应过来，抽出手在它头上揩了揩，满脸厌恶：“都是口水，恶心死了！” 居然敢说我恶心？！黑豹干脆把小幼崽又一次扑倒，舔了她满脸的口水。 九阶，就是修炼时间比黑豹长的大鸟和蠢蛇，也才不过八阶，这家伙就九阶了！难道说那颗妖帝妖丹真有这么大的能量？ 那要是让蠢蛇和大鸟吃了，还不得直接化形啊？ 莫凡把心里的想法问出来，黑豹也无语了，它怎么知道？妖帝妖丹只有一颗，就是被它吃掉炼化了，如今还有一大坨没有炼化的能量在它体内呢？如果全部炼化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它怎么会晓得？ 要知道它出生在这世上才几年的功夫？蠢蛇和大鸟又是修炼了多少年了？本来它这速度在灵兽里头也是属于比较奇特的了，谁知还会这么早晋升到九阶呢？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晋升到九阶，离化形也还差着远呢，黑豹不着急。 可莫凡并不知道，立即就想到了化形的问题，拉着黑豹开始研究林煜城留下的东西了。 81.第81章 出了空间，黑豹驼上莫凡，立即便在山林中飞奔了起来。 这种风驰电掣的速度感，是紫焰追云豹的血脉，天赋，更是追求。它放肆地奔跑，不过须臾功夫，便穿过了大鸟的地盘，抵达了金刚通臂猿的边界，立在山头长声嘶吼，似乎是在向山林宣告，黑豹又回来了。 九阶妖兽的威压使得附近的灵兽瑟瑟发抖，匍匐在地，向这片山林里新诞生的九阶灵兽致礼。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拳头才是硬道理，等阶便是天堑之别。 大鸟蠢蛇闻声而至，不止如此，莫凡听闻了许久，却从未见过面的金刚通臂猿也来了。 这是苍莽山脉外围原本唯一的一只九阶灵兽，如今它远远站在丛林之巅，抱着树枝朝着这边看来，很是显眼的样子。 其实金刚通臂猿的模样并不显眼，灰扑扑的皮毛，双臂极长，几乎与身等高，个头不过人类成年男子的高度，可莫凡还是一眼就把它认出来了。 原因无他，大鸟蠢蛇都匍匐行礼了，只有它依然悠闲地挂在树上，不时扯一口绿叶嚼吧嚼吧，实在是有够显眼的。 不过金刚通臂猿显然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远远望了几眼就消失了。 而黑豹狠狠耍了一把威风之后，方才收起了九阶灵兽的威压。众灵兽仿佛得到了信号，马上就都退去了。只留下大鸟和蠢蛇满眼羡慕地看着黑豹。 它们并没有上前打听黑豹为什么这么快晋阶的原因，也没有质疑黑豹的等阶是否有假，威压是骗不了兽的。不过以前只是小弟级别的黑豹猛然成了三只中的老大，多少还是有点让其他两只不太习惯。 大鸟没说什么，蠢蛇就嘀咕上了：“这是修炼的什么啊！没天理，明明生下来也不过五、六阶，这才几年……” 大鸟瞪了它一眼，不过心里也确实郁闷。它跟蠢蛇修炼时间差不多，都有近九百年了，什么时候见过黑豹这样的异类，不过十年便是九阶，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该化形了，反观自己…… 鸟跟豹子不能比啊！ 大鸟望了望天，连跟莫凡闲话几句的兴致都没有了，拍拍翅膀飞走了，之后很自觉地将地盘退出来十里地的样子。 蠢蛇也努力缩小了存在感，躲进了沼泽根本就不出来了。 可莫凡对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话说这点也有些奇怪。明明上次面对温若阳的时候，她都被对方的等阶威压镇得差点吐血，怎么现在面对黑豹更甚几层的威压，反倒没有了反应呢？ 可是抓了抓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莫凡也就放弃了。 如今有了黑豹，她的符阵学习可谓是一日千里，黑豹在这个上头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某度，林煜城的符阵它看一眼就能看出关键和不足来。 只是莫凡水平太低，听着也是云山雾罩的。 对于林煜城留下的小玩意，黑豹的反应比较直接：“奇技淫巧，终非正道！”之后便连看也懒得多看一眼了。 对于莫凡提到的避神雷针，更是脑袋摇得飞起来，觉得莫凡的想法简直是不知所谓，并且告诉莫凡：“九天神雷的洗礼，对于灵兽非常重要，是灵兽褪去兽身，重塑人身的一个重要过程。灵兽的灵脉与人类不一样，只有经过了天雷重塑的过程，才能将灵脉理顺，以人身修炼，哪里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莫凡闻言有些气馁，低了头不悦道：“不是有什么化形草、碧水血痕果帮着重塑身体的吗？那不就说明神雷不劈也行？难道你有病？非要挨几下才爽么？万一不小心劈死了怎么办？” 她说这话的时候，咬着嘴唇一副委屈到极点的模样，黑豹忍不住就服了软：“那倒也是，不过化形草这样的奇物可遇而不可求，碧水血痕果只起个辅助的作用，都不是正途。不过，哈哈，谁想被劈呢是吧？如果能不用挨劈也能达到目的，当然最好的了！” 莫凡将这当做是对自己想法的承认，兴致勃勃地继续捣鼓去了。黑豹说完却自己都竖起了寒毛来，它这是怎么了？哄小幼崽哄上瘾了么？ 可是这九天神雷，还就真没听说过有谁没被劈的。劈死的有，没挨过就化成了人形的灵兽，真没有！ 莫凡回过神方才觉得不太对劲，回头问黑豹：“你不是连自己族里的事情都搞不清楚么？怎么现在突然就对这些这么明白了？” 黑豹也愣了愣，有些苦恼地回答：“不知道，好像我突然就知道了一样。包括你这些东西……”它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林煜城留下的书本，口气里的郁闷感更强了：“我也是好像一直都知道，而且这些小东西看起来还不怎么精致的样子……” 莫凡并没在意，蠢蛇不是说过么？灵兽的记忆传承是天生就藏匿在血脉之中的，说不定黑豹就是突然升上九阶，开了窍呢？ 再说她目前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符阵和研究避神雷针的上头，一时也分不出心来想别的。还有修炼，每天花的时间也更长了一些，毕竟黑豹都九阶了，她才筑基期，想起来就有些呕人。 起码快点修炼到金丹期也好嘛！ 系统空间里头的灵气，被黑豹这么一折腾之后，不过两三天功夫，便又回到了之前一般的浓郁，甚至灵泉那边更加浓厚一些。 比较离谱的是灵泉也发生了变化，池水渐渐有了分别，似乎分成了一边清澈，一边浑浊的样子，石乳所在的那块岩壁像有了生命一般生长起来，滴落石乳的那颗钟乳石也变得更加透亮了一些。 莫凡没有注意到，黑豹却注意到了。 一连几天，它都习惯拉着莫凡到灵泉边打坐修炼，莫凡也明显感觉到自己修炼的速度更快了些，体内的小气团和大气团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呼应间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带着欢欣旋转着。 不过这种感觉实在是玄妙而且微妙，莫凡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她就是这么个感觉。 82.第82章 黑豹的感觉就没有那么明显了，它已经九阶，修炼所需的灵气量非常巨大，就算是这仙府中的灵气比外头浓郁了百倍，千倍，可它能够吸收炼化的量每次都是有限的。 但是现在黑豹几乎已经不用饮食了，或者说它早就不用饮食，只是血脉中的杀戮本能作祟，总要每天磨一磨爪子才肯作罢。 可到了现在这个九阶的地步，这种对血腥的渴望也降低了很多，心中一派清明。 每天莫凡修炼的时候，它就望着灵泉发呆。 这灵泉的水一边愈发清澈，另一边则愈发浑浊。它提醒了莫凡一次，可莫凡并不是很在意，清了浑了的，有什么区别？能发挥作用就行了。目前最重要的应该是她的避神雷针才对。 倒是黑豹每天蹲坐着，看着灵泉发呆，心中似有所感，却又说不出来，感觉有些憋闷。 没过几天，莫凡的单一生活又被打断了。锦绣天外的玉轮公子给她发了条讯息，说是自己要走了，希望临走前能够再跟莫凡碰面一次。 莫凡叹了口气，你走就走呗，跟我说什么啊？不过她现在根基浅，正想着靠上锦绣天外这尊大靠山，就是心里不情愿，也只得收拾了一下，往坊市去。 唯一的问题就是黑豹了。 它也要跟着去。 天爷，上次您老去了惹的那堆事情还不够麻烦么？要去也行，还是老规矩，吃易容丹，而且这次不能变成小猫了，小蛇什么的最好，缠在手腕上那种。 黑豹坚决表示了抵制。 开什么玩笑？！我堂堂九阶灵兽变小猫小蛇？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灵兽的尊严！去，必须去！而且哥我什么都不变，难道我堂堂九阶灵兽还委屈你了不成？ 莫凡就不明白了，之前叫这家伙啃易容丹它好像也没这么抗拒啊，八阶的蠢蛇也吃得好好得啊，这么这次到了这位大爷这儿，就成了侮辱它的尊严了？ 嘁，一颗易容丹还侮辱您的尊严了，那您的尊严也够掉价的。 莫凡甩手不干了，要么不去，要去就得乔装改扮！ 黑豹大爷也傲娇了，必须去！而且不玩什么乔装改扮，难道爷我去了还给你丢人现眼了不成？ 莫凡欲哭无泪，第一次发现黑豹还有这么固执的一面。你说你一个九阶的货跑去坊市，人家还不以为是去捣乱的么？你是找抽吗？还是说九阶了，强大了，想勾引个渡劫期、飞升期的老祖出来干一场？ 两只第一次发生了争执，而且双方互不退步，就连莫凡说把黑豹藏在空间里头，它也不肯。这下把莫凡给愁得没边了，人家玉轮公子后天就出发，她也不知道那货是个什么意思，总之明天下午或者晚上，怎么都要见个面看看吧？ 其实黑豹大爷也不是别扭别的事情，就是莫凡去坊市那次，晚上在它耳朵边碎碎叨叨说了好多话，也许莫凡自己都忘记了，黑豹大爷可都记着呢！ 什么叫“玉轮公子其实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有点闷骚。” 什么叫“他们居然说玉轮公子看上我了。” 还有什么“其实玉轮公子还是蛮耐看的。” 听听这些都叫什么话，所以黑豹大爷决定了，一定要跟去，看看这个连走都不忘记把莫凡约出去见面的鬼玉轮公子长个什么鬼样子！ 两只又商量了半天，总算拿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就是莫凡将黑豹放入空间带进坊市，但是到了锦绣天外就得把它放出来。 否则黑豹大爷就要破坏系统空间。 九阶的灵兽破坏力有多大？别的莫凡不知道，可是如今黑豹一张口，拳头大一朵紫焰飘出来，就能把一颗参天大树给烧得灰灰都不留下，那是亲眼所见的。 而且奇怪的是，以前如果把黑豹放进空间，在没有莫凡的允许之下，系统空间直接就把它关紧灵兽园的。可自从这次黑豹在空间呆了一年多才晋阶，它再进到空间里头，居然可以大摇大摆地四处闲逛了。 黑豹大爷那副惬意的样子，要不是莫凡还能控制空间，几乎都要以为这个空间有黑豹大爷一份了。难道系统奸商也怕恶人？ 问了几遍，这次系统没出来答话了，连吭都不吭一声。莫凡便觉得这是默认，摸了摸鼻子，认了栽。 谁叫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就不注意，以为动物没什么威胁性，一次两次地把黑豹往里头丢，结果这位现在直接大爷了，不但甩不脱，还威胁起自己来了，真是…… 烦躁！ 莫凡抓了抓头发，刚梳好的两条辫子又被弄得乱糟糟的。她也没心情管这些了，趁着大中午没什么人进出坊市，拍了拍黑豹就往坊市去了。 到了坊市门口的山林中，把黑豹往空间里头一送，莫凡拍了拍手大摇大摆地进了坊市。管着入口的流云宗弟子早就得了锦绣天外的嘱咐，自然不会再找她收进门费，而且还得点头哈腰笑脸相迎。 锦绣天外的伙计也都见过了莫凡，远远望见她便将她招呼了进来，恰逢今日青松青柏在外头店堂里头做杂事，便自告奋勇地领了莫凡朝内堂而去。 刚掀了帘子，玉轮公子就迎了出来，拱手笑道：“莫道友总算来了，我可是恭候多时了。” 莫凡笑着还了礼：“公子即将返程，一定事务庞杂，还拨冗与莫凡相见，是莫凡受宠若惊才是。” 客套话说了两句，依然引入了上次谈事的书房里头。 莫凡还没落座，便觉得空间有异动，凝神一看，顿时牙痒痒。黑豹大爷正亮出了爪子，朝着灵药圃里头的碧水血痕果比划，而另一边的药田里，一片等阶较低的石参全部倒伏到了土里。 好吧，莫凡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玉轮公子，这次莫凡还带了一位朋友前来，如果有什么得罪、唐突之处，还请公子见谅。同时这位朋友身份……嗯，有些那个，也请玉轮公子保密。” 听见这话，刚巧托了茶水点心进来的田掌柜则是满心后悔。自己闯这么快干什么？早知道晚点时候进来，或者公子传唤了再进来嘛。能让小丫头为难成这样的，只怕这位朋友的来路不太简单。 玉轮公子则是微微有些不悦，隐隐又有些兴奋。让这小丫头称作朋友，还特意带来说要对其身份保密的，到底是谁呢？ 83.第83章 自己言明了只与她碰面，就是想跟她私下谈谈，除了跟这小丫头最为熟悉的田掌柜，其余三位大掌柜都没得到机会进来书房。 可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带了人来，这让玉轮公子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脸上还是笑着说：“能让莫道友引为知己良朋的，一定不是庸俗之辈。不知这位现在在哪里，只管请进来就是！” 他都想好了，进来看看，如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就让人引出去玩玩。小丫头交的朋友，大约也是同龄的，一定正是好玩坐不住的年纪。 谁知莫凡此刻正在心中吐槽：是人就好了，关键在于不是人啊你妹！ 所以莫凡只好腆着脸笑了笑：“公子多担待了，我这朋友脾气不是很好，呵呵！也不用去请，他这就到！” 然后玉轮公子还没来得及客套一两句，便跟田掌柜眼前一花，一只体型匀称，通体漆黑的紫焰追云豹就出现在了莫凡身边。 田掌柜“哎哟妈呀”一声喊便向后跌倒，玉轮公子什么都没说，可也震惊地站起了身来。 黑豹几乎是立刻收敛了爪子，蹲坐在莫凡身边，释放出了自己九阶灵兽的威压，垂目看向跌落在地田掌柜，眼中闪过一丝讥笑，随即看了玉轮公子一眼，陡然警戒起来。 莫凡赶紧将田掌柜扶了起来，可是田掌柜的修为，面对九阶灵兽依然是不够看的，就算是扶着莫凡的手站起来了，依旧微微有些发抖。 玉轮公子先是大惊，不过却丝毫没有将黑豹这点威压放在眼里的意思，只是看着黑豹露出非常感兴趣的模样来。 九阶妖兽啊！世上可不多，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呗！可越看越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 感觉到他的靠近，同时也感觉到对方的强大，黑豹露出戒备的神情，终于抬眼仔细打量这人，可是看了两眼，却不由自主地松了戒备，收敛了威压，心里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来。 几乎直觉般的反应，它朝着玉轮公子微微点了下头，便淡漠地将目光移开了。 反观玉轮公子，则是一脸难以置信，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终究不敢抬头打量黑豹，低着头退了回去，双手放在身体两边，站得笔直，标准小厮的站法。 说了半天，其实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莫凡扶起了田掌柜，忍不住回头说黑豹：“你收一收不行么？吓着老人家了！” 这时黑豹便收了威压，朝着玉轮公子点头示意，莫凡和刚站起身的田掌柜看得目瞪口呆，楞在原地不知道做何反应了。 还是田掌柜人老成精反应得快，赶紧一躬身道：“我先退下，公子有什么事情，只管唤我就是。” 玉轮公子也似乎被惊醒了似的，有些失态地“嗯”了一声，摆摆手算是回答，自己则不知道如何迈步一样。莫凡看他走了两步都是同手同脚的，心里也疑惑起来，回到原位坐下，悄悄问黑豹：“他怎么这样？” 黑豹歪歪头：“我怎么知道？” 顾不上招待客人，玉轮公子自己先把灵茶连倒了两杯喝了，可心口还是觉得噗通直跳，越是打量黑豹，那种感觉越是强烈，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莫道友，你这位朋友，可真是来头极大……” 莫凡不好意思了：“没办法，我说了不让它来，它非要来，玉轮公子不见怪就好。”说完回头捅了黑豹一下：“打个招呼呗，哑巴了？” 黑豹瞪了她一眼，还是开口道：“近来可好？” 一听他的声音，玉轮公子又惊得站了起来，几乎是反射般地就单膝跪下了，张口道：“回……” 话一出口，玉轮就觉得不对了，抬头就对上了小丫头惊诧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拿出了见后台老板的常用姿势，不由尴尬得面色通红。 莫凡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只好问看不出表情的黑豹：“你跟玉轮公子以前认识？” 黑豹斩钉截铁：“没见过！” 玉轮公子有些苦恼和迟疑：“应该，没有吧！” 这只黑豹的声音，几乎跟后台老板一模一样，算了，不是几乎，是完全一模一样。而且那种说不出的感觉…… 修仙之人，感觉很重要的，可这次玉轮真的迟疑了。 主子离开不过十年左右，就是倒霉投了兽胎，也没道理修到九阶。要知道这些九阶的妖兽，个顶个都是老妖怪级别的，像某些特别的物种，比如坚甲玄水龟那种，九阶的活了有几万年都说不定。 可感觉又是骗不了人的，玉轮真是要纠结死了。这只紫焰追云豹的声音，习惯性的动作，简直跟主子一模一样，可理智又告诉玉轮，没道理主子那样尊贵的存在会投成兽胎，更没可能十年就是九阶的等级了。 感觉跟理智碰撞出了灿烂的火花，瞧在莫凡眼里，就是玉轮公子突然傻掉了。 黑豹打量了玉轮几眼，也觉得有种怪异的熟悉感，而且在这人面前，可以跟在莫凡面前一样，不用伪装和戒备。不由便压低了声音对莫凡道：“果然如你所说，是个闷骚的！” 莫凡先是一愣，随即偷笑。 可玉轮公子修为高深，这样的话哪里听不见，顿时脸上就青红紫白轮番上场，精彩得很！ 他一咬牙，定了定神对莫凡道：“本来是想约莫道友见个面，将我们鉴宝大会的入场信物交给你，三个月后，鉴宝大会便要开始了，若是莫道友要去，也得早些准备起来。” “只是……”他迟疑了一下，看了眼黑豹又赶紧收回了视线，继续说道：“只是见了莫道友的这位朋友，少不得要请莫道友多盘桓两日，如果莫道友不嫌小店简陋的话，请就在小店住下来可好？” 这摆明了是冲着黑豹来的，莫凡有些不解。黑豹没有戒备，说明没有感受到这个人的恶意，可他不是就要离开东苍坊市的么？这会儿又邀请自己留下来，难道他家那个鉴宝大会不是很急么？ 虽然疑惑，莫凡也没多说什么，点头便算是同意了。 送了这两只出门，玉轮公子伸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符，瞧着符阵金光大作，便哀嚎起来：“快来人救命！我今天碰见一只九阶的紫焰追云豹了！看着好像君上啊！我受不了了！” 84.第84章 金光隐没，不过没隔几息功夫，玉轮面前便有一个小小的金色符文浮现出来，他伸手一点，那符文变作一个圆圈，一个大嗓门儿的声音传了出来：“玉轮你是不是疯了？君上怎么可能会是妖兽？赶紧往自己百会穴拍拍，醒醒脑子，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玉轮手一拂就开吼：“你才是疯了！不信你自己来看看就知道了！我把他留下了，顶多三天，要来就快点！” 随后又是两个不同的金色符文浮现，一个娇柔的女声，一个清淡的男声，说的话不同，可表达的意思都是一样。那就是玉轮肯定是寻找君上不得力，都搞得精神崩溃了，居然会把一只九阶妖兽当做主上，一通冷嘲热讽。 可是说到底，又都同意了玉轮尽快赶到东苍坊市的要求。他们一同下界寻找君上也有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确切的消息，而且是自己人说的，哪里能放过？ 跟几个同伴拌了一会儿嘴，玉轮往后瘫倒在椅子上，脸上轻佻的神色不在，陷入了思索当中。 莫凡可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好奇黑豹跟玉轮公子的互动，尤其是玉轮公子单膝下跪的样子，艾玛太震惊了有木有？！ 所以田掌柜安排了院子，又亲自屏退了闲杂人等，送了他们进屋之后，莫凡就拉着黑豹问个不停。 “你以前真的没有见过玉轮公子吗？怎么看起来倒是很熟悉的样子？有点像……”莫凡想起玉轮公子单膝下跪的姿势，觉得有些怪异，那句看起来像是上司和下属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黑豹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只是一种感觉罢了，好像以前见过这人似的，但它明明就没有见过啊！作为一只生下来就开了灵智的灵兽，黑豹自认为记忆力还是比较好的，就连照顾自己没多久便去世的老豹子，它也记得很清楚。所以记忆中确实没有见过玉轮公子这个人，它还是很肯定的。 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真的又确实存在。 这是个悖论，明明没有见过的人，怎么会存在熟悉的感觉呢？ 所以黑豹保持了优雅的沉默。 它不说话，莫凡也不觉得奇怪，反正她自己一个人念叨也念习惯了，这会儿在院子里头呆着，陪着黑豹哪儿去不了，也就只能碎碎念了。 黑豹自动开启了过滤功能，凡是莫凡说的无关紧要的话就不听了，一心二用地想着为什么会看到玉轮公子就这么熟悉的事。 管天管地管拉屎放屁也管不着人家想什么是吧？莫凡很快就收起了悻悻的碎念，拖着黑豹进了空间，并且严厉警告这家伙不准再捣乱了。 看看那灵药圃里头，搞得乱七八糟的，虽说石参、白鹤香果都是药圃里头品级最低的灵药，可是，亲，整理这片乱七八糟的地方也好费功夫的啊！ 真不知道黑豹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把空间里头搞得这么乱！ 黑豹像是没有察觉到莫凡的吐槽一样，默默地走到灵泉边坐下，望着一边清澈一边浑浊的灵泉发起呆来。 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从炼化妖丹的沉睡中醒来，便有什么开始渐渐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什么不一样了，它又说不上来。 尤其是今天看见玉轮公子的时候，那种熟悉感简直就是融入骨血了一般，比之前的那些奇怪感觉更加令黑豹不安。 只有在这变异的灵泉边，它才会感觉心里安宁祥和。所以它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呆在这灵泉边发呆。 等莫凡好不容易把灵药圃里头收拾妥当，当然后来就没念叨黑豹了，她骂的是系统空间。这奸商，因为灵药圃被毁，扣了她一万个积分点不说，还拒绝提供灵药圃恢复服务。你要？也行啊！评估之后要她付五万个积分点。 这不是抢钱呢吗？ 所以莫凡拒绝了。收拾了灵药圃，把品相好点的药材都收拾了出来，至少能换点灵石来弥补一下自己的损失吧？至于那些被破坏了的，唔，收一收，等以后炼丹的时候也能用上不是？ 想起这个莫凡就有些恼火。她修炼的这个御灵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非要到金丹大成自成丹火之后才能学习炼丹。甚至金丹之前连术法也不可以学习，要不是为了有个保命的手段，她会去学复杂的符文符阵吗？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她也喜欢上了那个。 好吧，整理了半天总算是差不多了，莫凡直起腰回头一看，哎哟喂，差点气个半死！她在这边累得腰疼，那只倒好，直接就趴灵泉边休息去了！ 莫凡揉了揉腰，扯了嗓子大喊：“臭豹子！” 不过听在黑豹的耳朵里头，却是小幼崽娇柔的嗓音。唉，黑豹抖了抖耳朵，无奈地起身朝着莫凡走去，眼中却是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笑意。它只觉得小幼崽跟疾风狼的幼崽一样，连嚎叫都不会，只会瞎哼哼。 走到莫凡那头，黑豹小心翼翼地问：“干嘛？” 可是这幅模样在莫凡眼里，却是黑豹拖着步子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然后斜着眼睛望着自己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原谅豹子吧，人家脸上全是毛，你能看得出来表情？ 所以莫凡生气了，指着刚刚完工的灵药圃冲黑豹不满：“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浪费我大把的时间！难道你就不觉得抱歉吗？” 不能招惹女人的秘诀黑豹倒是无师自通，它立刻顺着莫凡的话道：“抱歉！” “太没诚意了！”莫凡还是相当不满，早知道她就不收拾灵药圃了，让这家伙自己来收拾。真是的，怎么可以为了出来就乱动呢？ “好吧好吧，你辛苦了！”黑豹赶紧给小幼崽顺毛，抬起前爪轻轻拍了拍小幼崽的肩膀。这是晋升九阶身体变小之后黑豹的新动作，要是换了以前，它可不敢这么触摸小幼崽。 那个时候的小幼崽简直是太弱小了，仿佛可以在自己的爪子上蜷成一团。虽然莫凡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不过她不知道自己抱着黑豹粗壮爪子的时候看起来有多么娇弱。 所以对于个头变小，黑豹最大的收获就是好像可以离莫凡更近一些。当然它也发现了，莫凡除了修为更高了一些，个头似乎也长高了。 那么，就没有以前那么娇弱了，是吧？ 黑豹试着用爪子推了推莫凡，莫凡虽然闪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干脆侧身倒在了黑豹身上揪它的毛：“臭豹子死豹子坏豹子！” “走吧走吧，你不是都收拾好了么？去看看那眼灵泉，我总觉得好像又变了似的。”黑豹不理会莫凡的撒娇，揪一揪毛发对它来说不痛不痒，是有点不舒服啦。但是此刻小幼崽明显更加正在气头上，所以黑豹决定不理会，低头就将莫凡驼到了背上，朝着灵泉走去。 莫凡翻身叹了口气，对于黑豹的事情也就算是揭过这一页了。不过黑豹大概还是不知道自己对于系统空间的掌控，要去灵泉那儿，只需要想一想就成了，哪里需要走路呢？ 算了，就当是惩罚黑豹之前搞乱灵药圃的事情，让它驮着自己走就是！ 灵泉确实变了模样。清澈的那一边水渐渐又变得浑浊，不过是同浓郁的灵气一般淡淡的白色，而浑浊的那边则更加浑浊，已经到了看不出颜色的地步。 两边的水颜色分明，又互不相容，而上头垂下的钟乳石也不再往下滴落石乳，只有一滴隐隐泛着紫色光彩的透明水珠缀在钟乳石尖上，欲坠不坠的样子。 好吧，莫凡承认自从黑豹醒来，对这眼灵泉她就没怎么上心过了，所以看见灵泉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暗暗询问系统。不过这家伙装死，任凭自己怎么问都不回答。 看来是要自己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围着灵泉走了一圈，莫凡惊讶地发现，这灵泉看起来似乎跟之前一样大小，可是实际上已经有了不同。 在原来的灵泉后侧，有一滩低一些的水洼，颜色更像之前的灵泉，散发着丝丝灵气。那些水溢出了水洼，蜿蜒流出，汇入到灵泉注入后出现的那条河流当中。 而原来的灵泉则成为了一个圆圈，甚至周围也隐隐出现了不知道什么材料铸成的围栏，或者说是井栏。看上去像是斑驳的石壁，摸上去却像是玉石，触手是温润的手感，但却是凹凸不平，有些刺手。 这个颜色，这个形状，莫凡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仔细想，却又实在是想不起来。 黑豹看着她伸手触摸，仔细观察，眼睛几乎就跟随着她的身影不曾离开，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几分端倪。 可惜除了疑惑之外，还是疑惑。 莫凡越看，越是确定这泉水似乎是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可是翻遍前世今生的记忆，她却都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这么说也有些不对，前世的记忆正在渐渐离她远去。如果说第一年在村子的时候，她还时常想起前世的父母和弟弟，那么最近几年一心扑在修炼上头，偶尔回想起前世的父母亲人，面孔都只剩下了一片模糊。 85.第85章 越是想不起来，反倒让莫凡越是着急。 为什么灵泉会变成这样？对系统空间会不会有影响？这可是攸关莫凡自身的大事，她怎么能不着急？ 围着灵泉转了好几圈，系统又一直装不存在，气得莫凡转身踢了灵泉石壁一脚。 可惜灵泉依旧纹丝不动。 这水从哪儿来的？ 莫凡纵身一跃，想要跳下去，腰上却突然一紧，原来是被黑豹的尾巴卷住了腰身，她气急败坏地回头吼道：“你干什么？” 黑豹温柔地将她拉了回来：“小心些，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也敢往下头跳？拿自己的小命不当数么？” “嘁！”莫凡撅了嘴表示不高兴，不过黑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便也没有反驳。这颇系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了半天也没个反应，不过自己是它的主人，总不会放着有伤害的地方让自己掉下去而系统不管的道理。 所以打从心底里头，莫凡还是认为这眼灵泉的变化应该是好的。至于为什么会变得让自己眼熟，这个问题稍后再想好了。 因为莫凡已经累了，靠着柔软的黑豹直接就打起了呵欠。 今天一天也是够累的，之前为了到底带不带黑豹来坊市就争执了整整一个上午，然后又走到坊市，接着是跟玉轮公子说不上愉快的碰面。 唉，到现在连玉轮公子到底见自己是要干什么都还搞清楚呢！ 莫凡秀气地拍了拍小嘴，决定先睡个午觉，她是真的累坏了。 黑豹见她闭上眼睛，低头拱了拱莫凡的脑袋，决定也陪着她休息一会儿。自从晋升九阶之后，它就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需要睡觉了一样，但是闭上眼，放空思想，体内的妖丹运转速度要快上许多，吸收的灵气也要多些。 所以当玉轮公子亲自来客院找他们的时候，在外头喊了几声也没能得到回应。有心进去找人吧，一想到那只妖兽给自己的感觉像君上，立即便胆怯了。不进去吧，又有点想再见紫焰追云豹一面，确认一下自己的感觉。 搞得玉轮公子特别忐忑。 如果换了别人，或许还可以用神念覆盖小院“看”一下这一人一兽在做什么。不过莫凡对于神念的感觉有多么敏锐玉轮公子已经领教过了。就目前来说，他可是一点也不想招惹这个“神秘家族的历练者”。 这丫头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上次叫东苍坊市锦绣天外的四个大掌柜一同送莫凡出门，不但是向坊市放出消息，说莫凡是锦绣天外的贵客，更是想要引出莫凡身后的人。 可惜了，坊市里头的风向倒是变了，连流云宗都很自觉地把惹事的卫金香送去了乐音派，可莫凡身后的家族却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 锦绣天外在这修真界屹立了几千上万年，各处坊市都有锦绣天外的分店，对这庞大的修真界不说是了若指掌，也是有些比其他人更加深入的了解的。 可是姓莫的家族，还真没有听说过。所谓隐世家族，哪个不是曾经辉煌过的，只不过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不避世而居罢了，又不是真的不跟人群不来往。 原本玉轮公子也没这么心急，莫凡拿出来的东西虽好，可他也不是那种没有见过好东西眼皮子浅的人，当时虽有些吃惊，过后倒也淡然了。只不过对于这个家族肯将这样好的东西放在一个小娃娃身上，这份胸襟气度，让玉轮公子也不得不服。 所以他才想在最后走之前跟莫凡再见上一面，能够见到她背后家族的人那是最好，就是见不到，邀请这小丫头去参加鉴宝大会，也没什么损失，反倒能落个人情。做生意的嘛，自然是多结识朋友更好。 玉轮公子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可想到今天见到的那位“莫凡的朋友”，嘴角又耷拉了下来。 不是所有的妖兽都能进入九阶，得到化身人形，问鼎大道的机会。可能够有这种机会的，就肯定是妖兽中的佼佼者。更何况这还是一只紫焰追云豹。 紫焰追云豹，人称陆地上的王者，它体型硕大，速度极快，还有火系的天赋技能，可以说是所有修仙者捕捉宠物的首选。可惜紫焰追云豹甚少出现在世人眼前，即使被捕捉到的，也是灵智未开，五阶以下的小豹子。 妖兽的寿命可比人类还长得多，即使是迈入仙途，人类也不见得能活过同等阶的妖兽。就连玉轮公子走遍修仙界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紫焰追云豹。 更叫玉轮公子震惊的，是他居然在这只紫焰追云豹上头感受到了君上的感觉。 自从十年前君上下界之后，寻找君上的人几乎把修真界翻了一遍，没有找到，这才又朝着凡人界去寻找。 可是就真的没有人想过君上会投为兽胎的可能性。 一想起这个，玉轮公子就头疼不已。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感觉和猜测，所以把消息告诉了几个要好的同伴，得到的全是冷嘲热讽。不过好在那几个家伙也不是一点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还是答应了赶紧过来。 现在玉轮公子要做的，就是等待那几个同伴的到来了。 可要是在那几个家伙赶到之前，莫凡跟这只紫焰追云豹又走了怎么办？上次他可是广发悬赏，都没有人能在苍山中把这小丫头给找出来，谁知道小丫头这次走了，还能不能联系上呢？ 玉轮公子心神不宁，打算找这两位“贵客”聊一聊，可是走到院子口却大门紧闭，喊了半天也没人应门，只能戳在门外干着急。 夕阳欲坠之时，莫凡的午睡才结束。出来空间，略微觉得有些不便。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总不好到处乱走的，可外头也没个人伺候，只能出去了。 当然黑豹同学是被关在空间里头的，玉轮公子如今算是盟友，自然是无所谓的，可是这锦绣天外里头还有别人，被人家看到了可怎么是好？ 出来迎头就碰见了玉轮公子，见到她一脸喜气地问：“莫道友休息好了？你的那位朋友……”说着便伸长了脖子朝莫凡身后看。 莫凡瞧他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平时的风流倜傥，不由有点好笑，点头答道：“休息好了，我朋友也在休息。” 玉轮公子听见，便朝院子里头张望了一眼，口中说道：“小店给道友和你的妖兽朋友准备了晚餐，请它一起出来吃点吧！” 莫凡道：“不用了，它如今几乎不再饮食了。” 高阶妖兽很少有继续食用血食的，即使是通过吞噬带来的灵气，多少还是有些杂物。九阶妖兽的唯一目标就是挨雷劈，划人形，所以每天都是懒洋洋地不再动弹，趴在窝里修炼。 玉轮公子听见了，有些失望，还是努力道：“这样啊，那你留它独自在院子里似乎也不大好……” 莫凡笑着摇头：“它跟我在一块儿，没在院子里头。”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可玉轮公子的理解是莫凡把黑豹装进了袋子里头，又把袋子揣在了胸前，顿时脸色怪异起来，喃喃道：“这样啊……” 真是的，谁听说过将九阶妖兽弄个驭兽袋就装了随身携带还到处跑的，且不提那御兽袋能不能装进九阶的紫焰追云豹，就是九阶妖兽肯不肯去，都是很难的。 妖兽一族并没有将什么尊严脸面之类的看在眼里，但这些个玉轮可不知道，就是以前打过交道的那些小妖仙们，如果被这样对待，只怕都会火冒三丈的。所以听见说莫凡把一只九阶妖兽给装进了御兽袋里头，玉轮公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下午的饭菜确实已经备好了，而且还挺丰盛的，各种菜肴美酒都是用有灵气的材料精制而成，甚至有的材料并不是东苍这边的。听玉轮公子的介绍，好多都是从其他遥远的坊市或者山里弄出来的，及其珍贵。 可惜莫凡对口腹之欲的兴趣不大，略夹了两筷子，便端起面前的灵酒敬玉轮公子：“公子马上要离开东苍坊市了，这一杯，敬祝公子出行顺利！” 玉轮公子晕乎乎地，端着酒便一饮而尽了，可莫凡只是略微沾湿了一下嘴巴，便接着道：“既然公子出行在即，我们也就不便多打搅了，公子把去鉴宝会的信物给我，明日送了公子出城，我也就该回家了。” 听见这话，玉轮公子眼前一亮：“回家，是回去你自己家里么？那太好了，上次说的我们制符的那位供奉想跟制作阵牌的那位切磋一番的事情……” 莫凡摇了摇头：“不是，是回我暂居之所。家人有令，金丹不成不得归家。” 心里却在想，这谎越扯越大，她哪里去找个什么擅长制符的长辈与锦绣天外的供奉见面？算了，大不了等结成了金丹，就跟黑豹换个地方去就是。再过几年，自己长大一些，相貌也有变化了，难道锦绣天外的人还能认出自己来不成？ 86.第86章 听闻此言，玉轮公子便有些沮丧，他这才发现，原来对于这个神秘小丫头自己能够掌控之处实在太少，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让对方留下来等自己那几个同伴的到来，感觉不太好。 不过他还是尽量道：“那也不要紧，这样吧，反正鉴宝大会举行还有些时日，可这次的准备比较仓促，我还打算留在东苍这边几天，不如莫道友也就在小店盘桓几日，咱们聊聊天，怎么样？” 莫凡微笑着拒绝了：“公子，您也知道，我那位朋友不太适合在人前露面，可它性子又是个闷不住的，若是一不小心惹出什么事来……”说到这里，她露出一抹微微有些担忧的神色，似乎为可能出现的情况表示忧心：“旁的倒也罢了，就是怕连累了锦绣天外，我这心里就惭愧得很了。” 玉轮公子噎住了，这还叫他怎么说？对方一副小心为自己盘算的模样，他若是回绝了，倒显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心中暗骂几个同伴不快些赶过来，又赞叹莫凡小小年纪滴水不漏的做法，不禁对她身后的神秘家族更加好奇起来。 莫凡脸上绷着笑，心里却有些烦躁起来，早知道对方是打得这个主意，她宁愿被黑豹坑死也不会带它过来了。只不过见了一面罢了，便想把黑豹留下来，难道锦绣天外打算把黑豹夺走卖掉么？ 灵兽浑身是宝，九阶灵兽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尤其对于修真者来说，能够降服一只九阶妖兽，大概其炫耀效果跟前世自己看的童话故事中的屠龙勇士差不多了。 因为在修真界，妖兽=移动宝库，而灌输给凡人以及下一代修真者的观念里头，妖兽就是祸害，人人得而诛之。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会带上黑豹过来？ 唉，千金难买早知道，事倒如今，莫凡反倒镇定了下来，脸上笑得愈发浓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都怪自己拳头还不够硬，修为还不够深，若是可以，她倒要看看谁能从她手里把黑豹给夺走！ 晚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回到客院，莫凡放下床帐，钻进空间里头，直奔守在灵泉边的黑豹，严肃地道：“明早坊市一开，我们就回去！” 黑豹大惊：“出了什么事？” 莫凡便将晚饭时候玉轮公子对她说的话讲了，并加上自己的猜测道：“他如果没有别的意思也就算了，可是见过你之后，却想我们多留几日，我怕他是不是叫来了帮手，打算捉你。这样我们可奉陪不起，早走比较好些。” 原来是这样，黑豹听她说完，心里暖融融的，想了想安慰道：“应该不至于，那个玉轮修为是我目前见过最高的，但他眼神清正，我也察觉不到他对我们有什么恶意。” 而且它没有说完的是，那种古怪的熟悉感告诉它，玉轮也不敢对自己下手的。 莫凡吃惊：“修为最高？有多高？比黑长老还高吗？” 黑豹郑重地点头：“高很多，若是动手，黑长老在他手下没有还手之力。” 我滴个天爷啊！这得有多高啊？难道那个玉轮公子就不是修真界的人，而是上界的仙人了么？ 莫凡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一袭粉衣的玉轮公子在她看来就是个闷骚的纨绔，她就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过一点等阶威压，陡然告诉她这人修为很高很高，怎么能接受得了？ 忍不住又碎碎念了两句，嘱咐黑豹一定不能再出去了，一人一豹这才安置着睡下。次日一早，莫凡照旧起来在院子中迎着朝阳练功，同样又引来了动静。黑豹不放心非要跟着出来护法，自然也感觉到了，那些窥视锦绣天外的神念，即使隔着结界，可黑豹依然感受得清楚。 莫凡功法刚收，它便郑重地嘱咐：“往后练功就不要在空间外头练了。” “为什么？”莫凡撅了嘴不高兴，这黑豹，昨天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今天一早就不是答应的那回事儿了，死活要出来，不然就咬着她的手臂不松口。莫凡只试了一下，结果系统空间没有阻止黑豹，它顺利地咬着自己的胳膊就跟着出来了，然后也蹲坐到了院子里头。 这么倒搞得莫凡有点愧疚了，天地灵气人人共享，她凭什么自己要出来修炼却把黑豹关在空间里头？虽说空间里头的灵气比外头还要浓郁一些，可这是人家的自由，她凭什么管啊？ 所以黑豹告诫她的时候，她虽然有些疑惑，却没什么好口气。 黑豹撇了撇三瓣嘴：“你没注意到吗？你这功法一练，只怕整个坊市的灵气都过来了，要不是人家锦绣天外上头有结界，只怕早就有不少人来看热闹了……” 莫凡一窒，抿了嘴没话说了。 院子外头却传来玉轮公子叩门问好的声音，莫凡还奇怪这一大清早地就过来干什么，难道是也感觉到自己练功的异常？可上次她也在人家锦绣天外练功，玉轮公子和田掌柜都没说什么。黑豹却已经迈着优雅的步伐过去开了门。 这小院本就没多大，莫凡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看着黑豹开了门，顿了约莫三五秒，转身走了回来。 门口站着玉轮公子，正笑得一脸得意地望着另一个大汉。 那大汉身高只怕超过了两米，从莫凡这角度望过去，根本就瞧不见他的脸。 只见玉轮公子双唇微动说了句什么，那大汉身形晃了晃，接着便提拳冲着玉轮公子肩膀来了一下，低头进了门。 莫凡瞧得清楚，这大汉的拳头只怕有一个砂锅大小，忍不住就跟着缩了下脖子，这揍到人身上该多疼啊！ 这大汉身形魁梧，果然超过了两米，相貌却不是莫凡想象中的恶人那种满脸横肉、疙瘩肉的样子，而是老实憨厚如同老农，皮肤也是那种有些黝黑的颜色，自从到了修真界，莫凡已经很少见这样的肤色和面孔了，想起今生的父母，不由竟将之前的恶感散得干净，心下放松了几分。 黑豹站在莫凡身侧后半步，也是非常放松的样子，可心里着实轻松不起来，这个人，也给它一种同玉轮一样莫名熟悉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走到距离莫凡黑豹五步开外的地方，大个头打量了这一人一豹很久，终于还是跟玉轮一样，单膝下跪行了个礼。露出身后玉轮公子来，他正揉着肩膀呲牙咧嘴，此刻也贱兮兮地笑起来。 莫凡看看玉轮公子，又看看一脸淡漠的黑豹（豹子根本就没什么表情好吧？），忍不住耸耸肩：“这是怎么了？” 玉轮上前来笑着拉起大个头，朝着莫凡解释：“这位是我朋友，莫道友唤他博文就是。” 说了等于没说，她明明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奈何她人小修为弱，瞪了玉轮几眼，对方也只是冲她笑笑，并没有深一步解释的意思，莫凡跺了跺脚，转身推着黑豹：“走走走，回房去！” 黑豹讨好地把尾巴伸过来勾她的腰，却被她一下子拍掉了，领头往屋里走，于是黑豹也不再看眼前的两人一眼，跟在莫凡后头跟屁虫似的回了屋。 房门关上，一直满脸憨厚的博文转身就提了玉轮在手。他个头本就高，一双手臂足有别人腰粗，提着玉轮公子就跟提着个小鸡似的，丝毫不费力气。 可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玉轮努力扭动，几次使了暗劲欲要挣脱，却被对方化解，只得苦着脸哀求：“罢了罢了，这可是锦绣天外，我这五百年才开始管呢，你好歹也给我留几分颜面啊！” 博文听见这话，微微皱了下眉头，将手放低了点，若不注意，看起来就是他将手放在玉轮公子脖颈后头的样子，实际上还是揪着玉轮的衣领，只花了几息功夫便进了玉轮的院子，将人一扔，手指掐了一个法决，将这处院落隔绝得严严实实。 “那个小丫头是什么来路？！”博文只是长相憨厚，可并不是个没脑子的，最初的震惊过后，立即便看出那九阶妖兽竟然是以另一个小丫头为主的样子，尤其最后离去之时，甚至还存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玉轮拉了拉衣领上的褶皱，闻言歪头一脸讨打的贱相：“怎么样，你也有那种感觉对不对？很像主上的对不对？” 开门的那一瞬间，看见黑豹，博文的身子就僵住了，甚至对方盯着自己两人看了一眼转身离去，博文还是没有动弹，他就知道，博文的感觉跟自己一样的。 后来博文对着黑豹单膝行礼，玉轮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忍不住有些得意。哼，昨日还说我是疯了，那就大家都来感受感受，看是我疯了，还是你们不敢承认！ 眼看博文伸手开始画符，玉轮忙按住了他的手：“不能光吓着我们俩！他们应该也在路上了。” 博文停了手，回头还是一脸憨厚：“那你得告诉我，从哪儿找到这位的，详细地，好好地，给我说一说！” 87.第87章 玉轮公子抓耳挠腮，不知从何说起，打了个哈哈笑道：“先吃过早饭再说吧……” 博文大眼一瞪：“吃什么？别说你这几年开始贪图起口腹之欲了，小心耽搁了修行！” 玉轮忙辩驳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吗？再说了，人家小丫头总得吃吧？你瞧见紫焰追云豹对她的态度了吧？你说要是得罪了小丫头……” 提起莫凡和黑豹，博文方才犹豫起来，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可是到了吃早饭的时节，却没瞧见紫焰追云豹，问莫凡，她一脸理所当然：“怕给锦绣天外惹来麻烦，我把它丢进兽袋里头了。” 其实是关进了空间里头，早上那个大个子看到黑豹做出了当日同玉轮公子一样的动作，总让莫凡感觉有些不安，还是让黑豹进空间里头比较稳妥。 可这话说出来，玉轮听过一次还好点，只是摸着鼻子苦笑。博文则是一脸惊诧掩饰不住，就算那位不是他家主上，可是，把一只九阶妖兽丢进御兽带……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于是博文试探着问道：“那一位，跟小道友是主从契约么？” 只有与妖兽签了主从契约，妖兽才会对主人言听计从。 可问题在于，一只九阶的妖兽可能跟一个筑基期的娃娃签下主从契约么？问完这话博文就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就是有契约，只怕这主子是妖兽，仆从是这小丫头也才对吧？否则完全就是不科学啊！ 莫凡神色淡淡：“不是，它是我的朋友。” 其实她有点生气了，一个两个都拐着弯打听黑豹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居心？！ 博文听了她的回答倒是神色一松，可还是有些不解，没有哪只妖兽乐意被关进兽袋里头的，更何况九阶的妖兽，最是崇尚自由奔跑的紫焰追云豹呢？ 莫凡放了筷子，抹抹嘴望着玉轮道：“不知道公子打算何时出发？这天色眼看也不早了，若是公子还要盘桓，请恕莫凡不能奉陪了。” nnd，她都想好了，什么鉴宝大会的信物，不给也就算了，明摆着都在打黑豹的主意，她再呆下去就是傻子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开溜吧！ 玉轮忙道：“怎么？可是小店招待不周？莫道友不要心急，盘桓两日，待我几个朋友来了，一起去未都如何？” 莫凡神色更冷，脸上的一丝淡笑都收了起来，盯着玉轮看了半晌，斜挑了下嘴角道：“公子，有话直说了吧。您本来今早就要出发，突然又留下来了不提，还将我也强留下来，说是等你的什么朋友，对我家的豹子如此关心，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虽说我年纪不大，修为也不是很高，可你要是打我家豹子的主意，就莫怪我小小年纪也会动怒。当然，我知道对于你们这样的高手而言，我如同蝼蚁一般，两个指头轻轻一合便可以捏死。只不过请别忘了，便是蝼蚁，若是咬你一口，也要痛你一下的。” 玉轮眼中隐隐带了一丝赞赏，博文则有些不悦。既然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蝼蚁一般的小人物，凭什么还有如此心气跟我们说话？ 高大的博文站起身来，将周身气势放开，低头凝视莫凡，眼中全是不屑，同时分出一股神念朝着莫凡袭去，打算给她个小小的教训尝尝，以后也莫要说什么大话。 谁知莫凡丝毫不受这威压影响，坐在椅子上依旧悠然，感受到那股神念的侵袭，回头瞪了眼博文，立刻便让博文感觉如同撞到了一面铜墙铁壁之上。 他心下大惊，看着莫凡的眼神这才有些正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俗人罢了！”莫凡嗤笑一声，不再看他，转向玉轮伸出手来：“公子，既然无法合作，请您将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罢了，玉轮公子虽吃惊，好歹没有博文那么狠，忙起身作揖：“莫道友见谅，我这朋友性子直，我们，我们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博文打了个手势，博文收了气势，也微微点下头，便径直坐下了。 莫凡却站起身来道：“既然是难言之隐，必然不好告知。那些东西便先寄放在公子这里，我还要修炼，就先告辞了。” “等等！”博文大急，身影一动便挡在了门口，憨厚的脸上露出几分挣扎的神色：“不是不告诉莫道友，实在是事关重大，而且说来话长……” 莫凡皱了眉头，已经十分不耐烦了：“长话短说，心中无鬼便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你们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难道这样还不行？！” 这也欺人太甚了！莫凡真生气了，心里盘算着，是躲进系统空间好，还是买个伤害性高点的东西出来给他们来个深刻的记忆比较好？ 门外却传来一阵叫好声：“说得好！长话可以短说，欺负人家小妹妹干什么，博文，你脑子都长胳膊上去了吧？” 几人闻声看去，一个穿着火红色短装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衣服上隐隐有些金色图案，行走间更是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耀眼夺目，面容虽然平常，可一眼望去就让人感受到一股勃勃生机。 她走得并不是很快，可几乎话音刚落便到了屋子门口，一点也不客气地推开博文进来，把莫凡揽在怀里，面对博文，摆明了跟莫凡同一阵线，要跟博文对抗的态度。 玉轮在后头苦笑了一声：“红姐来得倒快！” 被称作红姐的女子冷笑道：“不算快，倒合适，正好赶上你们俩欺负人家小妹妹！” 说罢低头摸了摸莫凡的头，温声道：“别怕，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红姐护着你，看谁敢动你一下！” 莫凡先是一怔，感受到女子传递的善意，不知怎么竟然鼻子就酸了一酸，心里明白这女子跟博文跟玉轮都认识，做出这副模样只怕也是哄骗自己，可还是忍不住贪恋她身上温柔的气息，有些失神。 她吸吸鼻子，推开了那女子，站直了身子努力绷着脸道：“公子，该说的都说完了，请让莫凡先告辞吧！” 这份故作淡定的倔强落在三人眼里，心情各不相同，刚来的红姐更是有些不太好受，瞪了眼玉轮跟博文，更加认定了是这两个欺负了人家小女孩，蹲下来仰头看着莫凡道：“他们欺负你了？是这个，还是这个？咱们挨打了也要打回来再说，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莫凡个头不高，这三个都是成年人，可只有这红姐是蹲下来跟自己说话的。要知道红姐个头娇小，蹲下来之后倒比莫凡还要矮了几分，可这一蹲，便让莫凡有了种被尊重，被重视的感觉，对这红姐的印象更加好了些，心里便有些动摇起来。 玉轮接收到红姐悄悄递来的眼色，忙拉了博文同她道歉：“莫道友，我们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咳，要你留下来，确实是见了你，那位朋友之后起的念头。实话说吧，我们有位，嗯，朋友，失踪有些时日了，见着你那位朋友，身上倒有几分我们那位朋友的感觉，所以想要确认一下……” 他这话没跟其他人商量就说了出来，虽说用词隐晦，可还是泄露了很多信息，惹得博文狠命瞪他，红姐也有些惊疑地睁大了眼睛，在莫凡与玉轮之间来回看。 莫凡并不相信，可转念一想又道：“既然如此，我便叫它出来，你们自己跟它说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们敢打它的主意，我便是拼上性命，也要跟你们锦绣天下拼个你死我活！” 说到底，他们不就是想见黑豹么？让你们见就是，黑豹现在九阶，就算在这些修为高深的人面前抵挡不住，不还是有系统空间么？反正里头吃喝不愁，关键就看谁耗得住了。她就不信，锦绣天外马上要开鉴宝大会，这些人能在东苍坊市多呆？ 说完她退开一步，将黑豹挪了出来，对有些迷糊的黑豹道：“他们强留这我，非要见你一面，我想了想，还是你跟他们见面说说比较好。” 她抓起黑豹的爪子捏了捏，背对着那几人使了个眼色。 黑豹点点头，微眯了金黄的双眼看向另一边的三人，显得很不高兴。 虽然才出来，可小丫头的意思它听懂了，就是这几个人在打自己的主意，还牵连上小丫头了。因为对之前两人那种怪异的熟悉感，它倒是不认为对方会打自己什么坏主意，但是牵连了小丫头让它非常不高兴，即使在等阶比自己高的人类修士面前，也毫不遮掩地将威压散开，冷冷盯着对方。 这个样子，这种表情，实在太熟悉了！ 玉轮、博文、朱红三人一愣，同时单膝跪了下来，深深低了头，背上冷汗直冒。 过了片刻，感觉那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三人才回过神来，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既是叹息，又是笃定。这种感觉，说不是自家主上都不可能啊！ 88.第88章 作为女人的朱红更加相信直觉，几乎是立刻便确定眼前这九阶的紫焰追云豹便是主上投胎转世。至于为什么短短十年对方便是九阶的修为，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心疼主上居然投为兽胎，那么修炼起来比人类更加艰难，便红了眼眶。 黑豹将莫凡护在身后，淡淡地开口道：“想做什么？” 这语气更加让三人坚定了起来，只是这个问题让他们不知道如何作答，一起保持了沉默。 可实际上从莫凡的角度看来，这几个人简直是有病，兴奋什么啊！没兴奋？没兴奋你们抖什么抖？是哭还是笑呢？ 而且对方拒不回答问题的做法让莫凡很不高兴，之前对着自己那么拽，这会儿怎么本尊出来了，你们倒不说话了啊！ 于是狐假虎威的小幼崽跳了出来，双手叉腰那个得瑟：“行了，见到了吧？可以放我们走了吧？真是……哼！” 黑豹心里好笑，可头也没有扭一下，对着依然单膝跪地的三人不知怎么就想叹气：“起吧！” 三人身形一振，齐齐起了身，依然耷拉着脑袋，一副不敢看黑豹的模样。 莫凡翻了个白眼，大摇大摆地招呼黑豹：“走，回家！” 黑豹刚刚起身，那三人对望了一眼，似乎交流了什么，玉轮摸摸鼻子站了出来，腆着笑脸道：“莫道友，山里多有不便，不如就在小店盘桓两日，咱们一起去未都吧！” 莫凡警惕地退后一步：“干嘛？去未都让你把我家豹子给卖了么？山里怎么不便了，我就觉得挺好的，是吧黑豹？” 黑豹跟在后面点点头，看向玉轮。 它对这几个人感到熟悉，可并不代表它对这几个人类没有戒心。相反因为那种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它的戒心反倒更甚一层。 坊市里头多少有些施展不开，若是回到山里，行事自然更加利落一些，所以黑豹还是很赞同莫凡要走的打算。 玉轮吃了瘪，回头对那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似乎又交流了几句什么，朱红上前道：“小妹妹，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对这位行如此大礼么？” 莫凡摆手，脸上露出甜笑：“这位，嗯，反正您修为比我高，年龄也一定比我大很多，不敢当您这声小妹妹。你们要做什么，我管不了，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今天我是一定要走的！” 一直没说话的博文开了口，瓮声瓮气地道：“那我就跟你们一起！”说着就站到了黑豹身后。 莫凡磨了磨牙，瞪了黑豹一眼，都怪这家伙！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那股突然涌上的怨气，咬牙切齿地丢下三个字：“随便你！” 说着就不管不顾地朝外头走去。 可是这院子不晓得被玉轮施了什么法术，门也拉不开，喊叫也无人搭理，莫凡心头火起，摸出一张自己画的水箭符丢出去，水箭打在门上略微晃动了两下便消失了，而门上隐隐有光芒闪现，似乎是一种结界的样子。 这是非要把自己跟黑豹困在这儿的意思了？ 莫凡心头火起，回头指挥黑豹：“烧个洞，咱们走！” 黑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依言吐出一个小小的紫焰来。只见两扇大门很快就在紫焰的焚烧下消失了，可结界还是只晃出水波样的纹路，并没有任何改变。 果然修为比黑豹都要高很多，这几个人…… 莫凡回头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淡定，冲着几人吼道：“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几人都没说话，朱红微微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莫道友稍作片刻，请听我们说说可好？” 不好怎么行？人家把路都堵死了！ 莫凡还在发愣，黑豹在后面用头拱了拱她，示意她进去，然后一马当先地往屋里走去，尾巴勾着莫凡的手腕，就像牵着她一样。 好吧，没法子，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莫凡深刻地领会了这句俗谚的意思，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进去了。 黑豹蹲坐，莫凡坐在它的旁边，另外三人则像做错事的小厮一样站在一边，气氛有些沉滞。 最终还是朱红出来行礼道：“让莫道友和您误会了，实在是我们心情太急切了些。有一位对我们很重要的人，已经失去踪迹有些时日了，我们一直在寻找那位，今日见了您，觉得您跟那位非常相像，所以……” “哈！”话没说完就被莫凡的一声冷笑打断了。虽然打断别人是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但是莫凡觉得跟这几人已经是撕破了脸皮，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你们找的是人吧？找了很久吧？那你们绝对是找错人了！它连人都不是，你们找它干什么？快别浪费时间了！”莫凡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因为她太生气了。 可听见她的话，对方三人脸上都露出怒色，很快又掩饰了下去，玉轮出来说道：“莫道友慎言，红姐的意思不是那样，是……” 说到后头，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因为莫凡说得没有错啊！他们要找的是一个对他们很重要的“人”，而他们要强留的又是一只“妖兽”，这本来就说不通嘛！ 他声音一低，莫凡的气势就起来了：“是什么是！我不管你们要找的是什么人，但是你们绝对搞！错！了！” 真是，这修真界也没有个警察局什么的，失踪了你就去报失踪人口啊，缠着我家黑豹干什么？而且我家黑豹一向很单纯很简单的，这么多年都在苍山里头从来不乱跑，怎么可能跟你们要找的什么人有什么狗屁关系！ 莫凡恨恨地想着，不由就把手放到了黑豹后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 黑豹无奈地看了小幼崽一眼，终于开了尊口：“你们大概是弄错了。” “不可能！”大个子博文激动起来，冲上前单膝跪地，双目赤红情深意切地唤了一声：“主上……” 哎哟，那个缠绵徘恻，那个情深意长……莫凡打了个冷噤，忍不住在想莫非这大个子跟他家主上有什么不得不说又难以启齿的故事不成？ 如果按照前世小白文的进展，接下来应该就是“难道你不记得莫名湖畔的夏雨荷了吗？” 博文的话也差不多：“您真的不记得博文了吗？” 莫凡翻个白眼望天花板，这种莫名的喜感肿么破？！ “博文！”外头又进来一个男子，声音清亮动听，他抬脚进屋，看了屋内的情形一眼，缓缓道：“它不是主上，起来吧！” “不可能！”博文扭头大吼：“你看不到吗？感觉不到吗？它怎么可能不是！” 男人走近拍了拍博文的肩膀，他便晕了过去，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莫凡抽了抽嘴角，这么响，肯定很疼。这男人也真能狠得下心来，再看他的相貌，竟然是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莫凡便微微皱了下眉头。 玉轮等人显然是以这个男子为尊，闻言都收敛了脸上的怒色，向他行了个礼。 他转向莫凡和黑豹，笑得云淡风轻：“几位兄弟太心急，若是有得罪之处，白岳代他们向二位赔罪了。实在是我们寻找那位太过心切了些，还请二位瞧在我们一片赤诚的份上，见谅则个。” 莫凡看了眼黑豹，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相貌俊秀又生得一脸周正的人，莫凡实在是起不了为难之心，更何况这位的声音还非常好听，作为嗓音控的莫凡其实已经迷了好不好？这种时候，就只能让黑豹拿主意了。 黑豹定定看了对方一眼，似乎有些困惑，又有些不解，闻言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其他的回应。 扭头看莫凡也不说话，它抬起爪子，轻轻拍了一下莫凡的膝盖。莫凡才醒转过来，对着玉轮公子道：“公子，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那些东西，如果公子用得上，就先放在你那里吧。” 玉轮闻言一喜，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了过去，笑着道：“这是鉴宝大会的信物，若是莫道友得空，往未都锦绣天外总店去，凭此自会有人来接。若是莫道友不愿意去，就凭这个，在东苍的锦绣天外结账便是。” 莫凡接在手里看都没看便丢进了系统空间里头，拍了下黑豹的头，一人一豹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扬长而去。果然这回结界也没有了，一出来，她就让黑豹进了系统空间，自己紧赶慢赶到出了坊市，进山之后又躲进系统空间仔细打量了一回，等了小半天，见果然没有人跟上来，这才放心地骑上黑豹回了洞穴。 而院子里头，眼看着他们出了门，玉轮公子就绷不住温文尔雅的笑容了，冲着白岳不满道：“怎么这样就放他们离开？难道你就没有那种面对主上的感觉么？” 白岳往博文踢了一脚，看对方醒转过来，悠悠答道：“有，而且我也确定，那就是主上的转世，只不过它现在还不是主上。” 博文摸着后脑，瓮声瓮气地问：“怎么就不是了，明明就是！” 朱红虽没有说话，但眼中的不赞同也表示她的想法同玉轮博文一样。 白岳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折扇，刷地一下展开道：“它是主上，可还不是真正的主上。不知为什么主上会投为兽胎，但它明显没有主上的记忆。不过也幸好是兽胎，只待沐浴天雷化作人形，便应该能恢复融合主上的记忆，倒比为人要快些。” 玉轮恍然大悟：“哦，所以你说它不是主上。” 白岳点点头。 朱红露出苦笑：“只是现在人都走了，我们去哪里寻找？” 玉轮笑道：“不急，那丫头在我这里寄放了东西要到鉴宝会上拍卖，就是鉴宝会她不去，也总该回店里结账，跑不了的。” 博文反驳：“那如果人家就是不要了呢？我们上哪儿找主上去？” 白岳微微一笑，摊平扇子，一只小小的蝴蝶挥动着翅膀出现在扇子上。 89.第89章 白岳微微一笑，摊平扇子，一只小小的蝴蝶挥动着翅膀出现在扇子上。 其余几人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面色各异，最沉不住气的玉轮低声惊呼：“迷踪蝶，你把这玩意儿放到小丫头身上了？” 白岳斜了他一眼，将这小小的蝴蝶收了起来，轻轻笑道：“放她身上干什么？我们又不找她！自然是放在主上的毛发里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另外三人则齐齐发出惊叹：“你胆子可不小！若是主上知道……” 白岳摇了摇扇子朝外头走去：“到时再说就是！只是你们几个，手里的事情难道都做完了么？玉轮，未都盛会将启，你却还在此处逗留！博文，几处封印之地可都巡视过了？朱红……” 朱红忙道：“这就走，这就走！”话音杳杳，人却已经消失在了小院当中。剩下博文玉轮也赶紧跟着溜了。 白岳住了嘴，望着空荡荡的小院摇摇头，将扇子收入囊中，跨出一步，人却已经消失了。 进了山林，莫凡放出黑豹，赶紧回了洞穴。直到踏入熟悉的地方，莫凡才松了口气，不由回想起过去两日的事情来，心里确定对方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那么黑豹这家伙…… 黑豹走到莫凡身后趴下，懒洋洋的模样看着有些欠打，莫凡闷声不吭就扑了上去，抱着它一会儿揉搓一会儿捶打，这才觉得心情好了点。 对于小幼崽泄愤似的幼稚行为，黑豹采取了包容并不追究的态度，它知道小幼崽今天很生气，虽然它不太明白为什么生气，不过这也没什么，就让小幼崽发泄一会儿好了。 莫凡一边揉搓豹子，一边在嘴里小声咒骂玉轮等人。待心情好了些，缓过神来一想，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之前他们说寻找一位非常重要的人，难道真的是豹子？ 修真界的事情实在奇妙，不能以她前世的常识来估算。不过她很疑惑的是，对方到底是以什么为准，认准了黑豹就是他们要寻找的人呢？ 三个人齐齐下跪行礼了，这总不会是为了得到黑豹采取的手段吧？如果单只是玉轮公子一个人，莫凡还觉得有可能，但是看起来憨厚的博文，让她觉得温暖的红姐，他们总不会也是为了得到黑豹来欺骗自己的吧？ 玉轮公子看起来轻佻且有几分邪气，可博文的样子一看就很正直，就让莫凡不得不有些犹豫起来。 想了想，这洞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莫凡心念一动，带着黑豹进了空间，一人一兽在灵泉边坐下，摆出一副长谈的姿态来。 莫凡坐得正规正距，低头想了一会儿问道：“玄一，那几个人，你真的不认识吗？” 她很少叫黑豹的名字，黑豹不由跟着认真起来，认真思索了之后告诉她：“没有。但是那几个人类，包括最后进来那个白头发的，看着却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就像是……” 它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决定把感觉直观地说出来：“像是认识了几千几万年一样。” 莫凡吃了一惊，跟着喃喃：“几千几万年？” 黑豹点点头：“不错，看见他们就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他们说话的语气，习惯性的动作我都了若指掌一般。而且我一直不紧张，是因为我觉得他们是绝对不会害我的。” 难道说，黑豹真的是对方要找的那个“人”？ 于是莫凡追问：“那你觉得，你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吗？” 黑豹咧嘴，似乎是在笑，摇着头道：“我哪里知道？只是感觉很熟悉罢了，他们四个都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我又如何知道他们要找的是谁？” 话虽如此，可莫凡却沉思起来，如果黑豹真的是对方要找的人，是不是就意味着对方会把黑豹带走呢？ 想到这里她就紧张了，往前略倾了身子道：“我只知道那个玉轮公子是锦绣天外的总掌柜，那个锦绣天外似乎来头很大，后台很硬的样子。如果他们非要带走你，凭你我现在的修为，只怕是没有办法的。玄一，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你去了什么地方，都不能丢下我。” 黑豹的眼中一片温柔：“那是自然，你是我捡回来的，就是我的，我去哪里也不会丢下你。只是如你所说，他们修为高，若是要强行带我走，只怕我也是没有办法反抗的。若是失散，你也不要害怕，我定会来寻你的！” “这倒不怕！若是他们要强行带你走，我就把你藏起来。明天咱们就去猎些兔子什么的放进来，这里头有水有食物，咱们躲起来，他们是怎么也找不到的。”莫凡还有最后的底牌，哪里会真的怕他们？系统空间里头灵气充足，在里头好生修炼，难道就不能修炼到比那些人等阶更高的地步吗？ 黑豹摇了摇头，起身走到莫凡身边挨着她趴下，望着她道：“我已经是九阶的修为了，就是躲，顶多也只能躲到化形的那日。你这仙府一定是件宝物，但也不能庇护我不受雷劫洗礼。我总不能在你的仙府之类渡劫化形，我若失败倒没什么，只怕会连累你这件宝物。” 黑豹的话说得诚恳，莫凡自然能听出来它语出真心，可是想到跟黑豹分离，她便有些恐惧，不由抱住了黑豹的脖子问：“若是你失败了，会怎么样？” 灵兽志上头也没有说过灵兽渡劫失败的结果，因此莫凡很是有些担心。可黑豹并没有得到紫焰追云豹一族的记忆传承，对这个也是一片空白。想了想便语带安慰地对莫凡说：“大不了就是损失些修为，重头修炼罢了，能怎么样？” 系统商店和附带的空间都是跟莫凡的灵魂绑定的，当初得到系统的时候，就告诉过她，除非她魂飞魄散，那么这个系统就会一直跟着她。所以莫凡听见黑豹的话反倒松了口气：“那不要紧，只要我活着，就一定助你渡劫化形！” 黑豹点点头：“我知道，所以若是他们要强行带我走，你就把自己藏起来。只要你好好的，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寻你，千万不要跟他们硬碰硬。那些人的修为你也看见了，比我们高了太多，若是我化形成功，修为也会倒退，顶多也就是人类元婴、分神期左右的修为，同样无法跟他们硬抗的。” 莫凡无语，跟黑豹说了这么久，它句句都是劝自己小心，说什么若是被带走，叫自己别心急，会来寻找自己。说得似乎怕莫凡跟对方对着干，反倒遭殃一样。心里倒是暖融融的，鼻子却有些发酸，忙把头埋进了黑豹的脖子里头，生怕自己哭了出来。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困境，莫凡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前世她是受父母弟弟疼宠的娇娇小姐，虽然身体不好，却从未感受过什么困难，只要她健康一点，父母恨不得什么都能满足她。今生她虽然出生农家，没受什么苦楚便被带来了修真界，接着虽然被丢弃，但几乎是立刻就被黑豹捡走收养了。 这次的事情，对她来说简直是遇见过最大的难关，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黑豹叹了口气，抬起爪子拍拍她的背：“哭什么呢？这事儿还没上门，你就哭起来了。真要有什么事情，叫我拿你怎么办？” 莫凡才不管呢，抱着黑豹狠狠哭了一通，抹干了眼泪抬头道：“我哪儿哭了？不过是有点感伤罢了！” 黑豹默默扭头看自己身上，虽说瞧不见自己的脖子，可从脖子到身上那么大一片水渍，难道是黑豹自己汗湿的？ 说完这话，莫凡便扭头看着灵泉，懒得再开口。 黑豹轻轻叹气：“行了，不管什么事，日月交替四季轮回，该干什么干什么呗……” 这话落在莫凡耳朵里头，却是一震，她看着逐渐黑白分明的灵泉水心中一动，站起来趴在池子便细看。 那清澈的水已经成了灵气一般的乳白色，而浑浊的那边也彻底变成了黑色，两边水之间原本笔直的分界线也扭曲了起来，越看越觉得像是她前世经常见到的一种图案。 她只略思索了一下，便忍不住惊呼道：“太极阴阳鱼！”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只是跟她见过的图案不太一样的在于，灵泉白色泉水的那边并没有黑点，黑色泉水的那边也没有白点，否则就真的跟太极图案一模一样了。 听见她的话，黑豹十分感兴趣地回了头追问道：“什么鱼？” “太极阴阳鱼，这是太极阴阳鱼的图案！”莫凡站起身走远了一点，打量这灵泉，可不正是太极阴阳鱼的图案？ 黑豹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忍不住歪了歪头满眼惊诧：“你说这个是什么鱼？听着似乎很玄妙的样子。” 莫凡也讶异了：“太极阴阳鱼啊，道家的图腾，大家不是修道求道证道么？怎么会没听说过这个？” 说完她自己又笑了起来，倒忘了黑豹是同自己一样离群索居的，别人怎么修道求道证道，它又怎么会知道？ 只是对于道家的东西，莫凡知道的也不多，走过去拨了拨乳白色的泉水，在水里发现了一支小小的，通体漆黑的植物。黑色泉水那边也有，只是通体白色而已。 莫凡看不出这是什么植物，不过也确定了这灵泉水尚未变化完成，待过些时日，只怕这眼灵泉就完全是一副太极图的样子了。 90.第90章 从未听说过太极阴阳鱼这个说法的黑豹倒是极感兴趣，要莫凡好生讲讲。可莫凡对这些东西的记忆，都是上辈子的事情，已经有些模糊了。 记得为了自己的健康，父母除了带自己看病之外，也跑了不少传说中的灵验寺庙、道观，期望能求到为自己续命之法。 莫凡就是那个时候进出各处寺庙道观，对这些东西有了点粗略的知识。不过随着她年纪渐长，身体每况愈下，父母就很少再带她出远门了。 所以一时之间要莫凡说这个东西是什么，她还真说不出来，答应好生想两天之后，再说给黑豹听。 从此莫凡修炼更加努力了一些，符文符阵的修炼都放到了一边，只专心在御灵诀上，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 这一****正跟黑豹在空间里头修炼，忽然耳旁响起了一阵很久都没有听见的“叮”声，系统用血红色的字发出警告：“即将升级维护，请用户离开系统！” 莫凡翻了个白眼，还是带着黑豹出了空间。 升级维护？你还真把自己当做游戏了吧？不过她也没办法，而且想到系统是升级，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不过一般来说，升级跟那些游戏一样，大概也是升级版本之后功能会更加强大，心里又才放松下来。 只是对着黑豹她莫名有些不安，伸了个懒腰掩饰道：“好久没有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不如我们去跑一跑？” 黑豹什么都没有问，低头让莫凡上了自己的背，便朝着苍山深处飞速奔跑起来。 它已经九阶，紫焰追云豹的速度在它身上以臻完美，四爪落下之时，下头便会隐隐出现一朵紫色的云彩。只是莫凡一直骑在黑豹背上，并没有看清而已。 四周的景色如流水般朝后迅速退去，夏末的山间凉爽异常，莫凡撑起了风盾，将自己包裹在其中，感到心旷神怡。 难怪前世那些人喜欢玩什么赛车，这极速前行的感觉实在是太好，莫凡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前段时间积累的负面情绪散去了不少。 而另一头，白岳看着扇面上微微发光的小蝴蝶也笑了起来：“出现了！”不枉他在东苍坊市等了这么些天，之前迷踪蝶只亮了一小会儿便又消失，今日亮得久些，看来不会扑空了。 纵情奔跑了许久，黑豹跑到了一处山崖之上，几乎可以远远将东苍坊市都收入眼底，而另一边，则是密密的山林，显然是金刚通臂猿的地盘。它长啸一声，似乎是向金刚通臂猿打招呼，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莫凡也站在山崖边大声叫了两声，可惜都被山风吹散了，并没有传出去多远。她也不恼，找了块地方坐下来，揪着手边的草玩。 山风太烈，这山崖上的小草几乎都是贴着地面生长的，却依然是一片顽强的绿色，零星开着几点小花，也算得上风景绝佳了。 黑豹站在山崖边远眺，莫凡坐在草地上低头抚摸小草，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一道人影在山崖边的石壁旁晃了晃，随即隐没不见。 看见黑豹老站在那儿看，莫凡无聊地掏了个果子出来啃了一口，招呼黑豹：“看什么呢？是想那只猴子了么？那就过去打个招呼呗！” 黑豹回头优雅地走了过来趴下，体贴地用身体替她挡住了吹来的山风，随口答道：“刚已经打过招呼了。这儿算是它的地盘，来了怎么也要说一声比较好。” 莫凡斜着眼看它：“哟，看不出来您还讲起客气来了？” 黑豹咧咧嘴，对莫凡的表情和口气很不满意，一低头就从莫凡手里把果子给抢走了，咔吧几下就吞吃入腹。 莫凡也不恼，随手又掏了一个出来，反正这种大众版的灵果系统空间里头多得是，一个个长得又大又甜地。 黑豹又一口抢走了，莫凡眼珠子一转，把像葡萄似的那种灵果掏了出来，不由分说就一嘟噜全都塞进了黑豹嘴里。 这果子吃着微酸，可枝叶却极苦，莫凡一直拿来做零嘴的，既然黑豹这么喜欢抢她手里的果子，那就让它吃个够！ 谁知黑豹居然没有一点特别的反应，直接就吞食了下去，莫凡便笑着扑上去掰开它的嘴，要看看它的喉咙到底有多粗。黑豹一边挣扎，一边用尾巴挠小幼崽的脖子，一人一兽玩闹了起来。 好久没有这么闹过了，玩了一会儿，还是莫凡痒得受不了，举手投降。 黑豹这才消停下来，把莫凡按在爪子下头，脑袋也搁在莫凡身上，轻轻地从喉咙中发出惬意的咕噜声。 莫凡又去推它的头，嘴里“死豹子臭豹子”地乱嚷着，却不知那边偷窥的人都快惊掉了下巴。 闹腾了一阵，莫凡也有点累了，这才消停下来，懒洋洋地摊平了四肢长长地呼了口气，又深吸一口感叹道：“这才是负离子的天然氧吧啊！舒坦！” 听见她嘴里又蹦出自己没听过的奇怪名词，黑豹已经习惯了，淡定地问：“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太极阴阳鱼，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起来了么？” “这个啊？”莫凡翻身坐了起来，认真想了想道：“这个就真的说来话长了，不过你真的不知道关于阴阳两仪、四象五行什么的说法吗？” 黑豹眯了眯眼珠子，摇头道：“凡事皆分阴阳，这个说法还是有的，五行嘛，大概也就是对应的五种基础灵根了吧，可这个跟你说的太极阴阳鱼有什么关系？” 莫凡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毕竟她也对这个不是很了解。 想了想问黑豹：“那你说，求道、修道、证道，这道，到底是什么？” 黑豹发出两声低沉的笑声：“若是知道，那便是得道了，还用跟你坐在这儿瞎扯？” 偷听的那人也忍不住跟着点头，心想这小丫头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居然问起这些个东西来。要知道，修士若是能领悟一丝关于道的奥妙，便是大机缘、大造化，甚至顿悟之下可以增长多年修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却听莫凡继续说：“我以前粗略看过一本书，嗯，道门说它是本门的典籍，万物的基础，不过也有人说这个算是哲学了，反正这书挺牛的，写书的人也挺牛，叫老子，这本书就叫《道德经》，内容我不太记得了，反正通篇讲的都是关于道和德的事情。” 居然还有这样的书？！ 莫说是黑豹神情严肃起来，就是偷听的白岳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紧张得很。 莫凡说：“反正这书里头讲的中心思想就是道。那么道是什么呢？历代有很多人研究这个书，普遍认为，道嘛，就是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以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是道是自然规律，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只会按照自己的既定规律运行。那么道是怎么体现的呢？有人就用太极阴阳鱼来表现，用黑白两色来代表事物的两面性，有正有反，有阴有阳，此消彼长，而阳中生阴眼，阴中又有阳眼，则是表示阴阳互为调和的状态。” 说了一堆，莫凡也不知道自己说明白没有，前世她对这些就不是很感兴趣，就这些话，还是以前的妈妈和弟弟跟自己略微提过的一些。 可黑豹跟暗处的白岳已经是听得呆住了。 白岳似有所悟，又似乎没有听懂，总觉得真相就在眼前，可眼前却蒙了一条帕子，想扯下来，又被缚住了双手动弹不得一般，真是百爪挠心。 正忍不住想现身，就听见黑豹疑惑地问道：“道，就是自然规律？那什么是自然规律？” 莫凡摸摸头，发现自己说的这个词确实不是修真界常用，便解释道：“自然，就是你常说的天生天养的，大树、小草、各种妖兽、人类，都是自然中的一个部分。春天小草抽芽，夏天绿荫遍地，秋日一片枯黄，冬天蛰伏等待春天的到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小草都是这样生活的，这便是规律。也就是道。” “道就是每天太阳会升起，也会落下；道就是有太阳月亮，但也有星辰万千，道就是繁衍生息，子孙绵延。反正你看到的一切，都是自然，是道。若是心情不好，招来云彩也不过遮蔽日光而已，可实际上太阳该升便升起来，并不是谁的一招术法便可以叫它不出来的。” 莫凡看向黑豹，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再多的，我也就说不清楚啦，等里头好了，你再进去，多看看那池太极阴阳鱼灵泉，或许就悟道了。” 黑豹没有答话，远眺山林，慢慢闭上了双眼，感受山风吹过，轻声问：“那这风，是道吗？这鸟鸣，是道吗？这山林，是道吗？” 莫凡也学着它的模样悠闲地闭了眼：“是的，都是道，道乃自然，我们都是自然的一份子，所以，我们自己也是道。” 话音刚落，却听见山壁那边传来一声响，莫凡一愣，黑豹已经睁开眼，凌厉地望了过去。 91.第91章 山壁处，发色银白的白岳走了出来，他面带喜意，只朝着黑豹与莫凡微微躬身，便即刻盘膝坐下了。 山风虽烈，但到了他跟前却似乎在畏惧什么一般，赶紧绕开了去，他身边暗流涌动，出现了一个翠绿色的护罩。 莫凡站了起来，满心不喜：“这家伙怎么跑这儿来了？喂！” 她刚大了嗓门儿，却被黑豹一抬爪子给拦住了，莫凡推了推，没推开，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别拦着我，就是打不过，我也得问问，他怎么就找到这儿来了？” 今日到这处山崖纯粹是临时起意罢了，这家伙会在这儿出现，一定是在跟踪自己和黑豹。一想到被人窥视跟踪，莫凡就恼怒得很。 黑豹却摇头道：“别过去，瞧他这样子，似乎是在修炼。” “修炼？”莫凡嗤了一声：“疯了吧？跑这儿来修炼？”话虽是这么说，她却信了五六分，白岳盘膝而坐，五心朝天，的确是打坐修炼的姿势。 而且莫凡也有些奇怪，如果他一直跟踪着自己和黑豹，这么久他们都没察觉，白岳大可以趁他们不备把他们给怎么滴了，可他这个时候跑出来干什么？ 白岳也是不知道摆出个什么表情比较好。 本来他隐身一旁就是打算多观察一下黑豹，谁知竟然听见莫凡与黑豹的交谈，心神跟着一动，千年未破的屏障竟隐隐有松动之态。他知道这是难得的顿悟，是以顾不上再继续隐藏自己，忙找了地方盘膝运功，领会那一点飘渺不定的感知。 顿悟可遇而不可求，什么时候，什么情形下遇到，真是不好说。就好比现在，哪怕白岳修为再高，做这种偷窥别人的事情却让人家捉着，也是有些尴尬的。可顿悟一来就挡不住，哪里还会帮你挑时候，更不是灵石，可以存储起来的东西。 他忙着领会，其他的，暂时也顾不上了。 黑豹听见莫凡的话有些好笑，可还是按住要去发火的小幼崽道：“既然别人在修炼，还是不要打搅了，我们也出来得够久，不如回去修炼吧！” 莫凡也知道自己两个就算硬拼也拼不过对方，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确实打算过去捣乱一下给白岳添点麻烦。但黑豹这样一说，也只得悻悻作罢，拍拍手顺从地坐上了黑豹的背脊，嘴里还是喃喃道：“这次算他走运！” 黑豹摇头失笑，趁着白岳入定的功夫，赶紧就溜之大吉了。 顿悟这事，一旦入定便看修炼者的本事了，白岳这一入定便是整整两个多月，待他从入定中清醒过来，漫山的青草都已经微微发黄了。 取了迷踪蝶出来一看，果然是黯淡无光的。白岳晓得黑豹同莫凡又躲起来了，只是迷踪蝶未亮，又让他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两人是躲到了什么地方。要知道就算远隔千里，迷踪蝶也能找到对方的踪迹，可黑豹和莫凡又如同以往让他疑惑的时候一样，彻底失去了踪迹。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次听了莫凡的话之后，白岳修为突破了屏障，终于踏入了仙君的后期，位列仙帝，指日可待。 而此时莫凡同黑豹，则在系统空间之中勤加修炼，意图能早日拥有同白岳等人的对抗之力。 本来那天碰见了白岳，莫凡的意思是干脆逃走算了。可黑豹想得更加多一些。逃走？往哪里逃？ 他们与白岳只是遇见，到底是对方有意寻来，还是无意偶遇都不知道。如果是有意寻来，那么对方到底是依凭什么找到他们的，他们也不晓得。 对方的力量不是他们现在可以抗衡的，与其到处躲藏，还不如就躲进小幼崽的仙府修炼呢！ 当然小幼崽不这么认为，莫凡是觉得躲得远远地，最好躲去苍莽山脉深处最好。即使是现如今人才辈出的修真界，苍莽山脉里头，也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去处。 不过黑豹很反对，说是灵兽的地盘意识都很强，自己贸然进去，很容易出事。莫凡一想也是，干脆就带着黑豹躲进了系统空间里头修炼了事。 可是系统空间升级，好几天都打不开，急得莫凡火烧火燎地，心神都定不下来。好在第三天上头，系统商店又能打开了。 一进系统空间，莫凡就感到了变化。灵气依然浓郁，但似乎多了些什么，原本灵泉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照着系统的提示，她跟黑豹一直顺着灵河水逆流而上，进入山间方才寻到灵泉。 那一眼颜色如兰如碧的灵泉就像一粒翡翠般镶嵌在两山之间，大小却已经有半亩左右，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小湖泊，泉水不停地汩汩冒出，溢满碧潭之后倾泻而出，形成了一条灵河。 这灵河将系统空间分作了两半，一半是集中了系统商店、灵药圃、灵兽园、灵草园的位置，另一半则是渐次隆起的山脉，一眼望不到边的深邃。 而黑豹最为关心的那眼太极泉，则被嵌入了半山腰的一个洞中，虽不是很幽深，但是从洞口进入，步行向下竟然像是到了地底的感觉。 经过狭窄的通道，接着是豁然开朗的厅堂，钟乳石悬于洞顶上方，底下正对着的，就是那眼太极泉。 此时的太极泉黑白分明，阴阳眼处各长出了一株亭亭玉立，娓娓动人的小小莲花。单独一根细杆上就是一朵紧紧闭合的小花，怎么看怎么怪异，可跟泉水相映，又好像特别协调。 再看头顶的钟乳石，一滴石乳悬在尖端，透出隐隐的紫色光华，却悬而不落，那滴紫色的石乳则给人一种浓稠的感觉，不像悬着一粒水珠，倒像是挂的一点糖霜。 这石洞足有两人多高，以太极泉为中心，展开三亩大小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大礼堂似得。虽然没有照明，可照样明亮有如白日，中间的太极泉与石乳都在一层淡淡的紫色光华笼罩下，不停地向外溢出灵气。 这灵气与系统空间其他地方的灵气又有些不同，似乎掺杂了一丝淡淡的紫色，光是往灵气中一站，都有种全身的毛孔张开了呼吸清新空气的感觉，身心都为之欢喜。 莫凡在旁边走了走，看了看，又伸手去摸了摸洞壁。 黑豹可没管那么多，进来闻到这跟外头不同的灵气，略楞了一愣，便跑到灵泉边挑了个位置趴伏下来，闭起眼睛开始修炼。 那天听莫凡讲道，它也获益良多，只是被白岳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而已。不过思忖了几天，也有了些自己的感受，赶紧趁此机会好生领悟一下才是正经。 看黑豹开始进入了修炼状态，莫凡盘膝坐下，把系统通知调出来细看。 “亲！恭喜你，系统升级完毕！” “获得特级灵泉——太极阴阳泉，阳泉滋养神魂，阴泉伤害神魂，相辅相成，福祸相依，更有两仪莲两株赠与，请谨慎使用哟！” “因为新出现的太极阴阳泉，特奖励灵脉一条！” “更多的惊喜，等亲发现哦！” 莫凡满头黑线，惊喜？惊喜你个头啊！搞了半天都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奖励灵脉一条，这灵脉在哪儿，是个什么灵脉，灵脉能干嘛？拜托系统你敢说得更加清楚一些不？ 还有这滋养或者伤害神魂的太极阴阳泉，姐连神魂是个啥玩意儿都还不晓得，你给我弄这么个逆天的玩意儿出来，有意思么？ 碰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系统，莫凡好忧桑。 再看下头还有一行小字，莫凡定睛细看，顿时更加无语。 “太极阴阳泉、两仪莲以及灵脉属于本系统所有，宿主仅拥有使用权。” 这下莫凡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顶多这辈子完了再去投胎的时候，一定要找到设计这个系统的人给狠狠投诉一番，这也太坑爹了啊！ 见黑豹正趴着修炼，莫凡也不叫它，自己摇摇头出了山洞，回到系统商店的地方。 现在看起来，这系统空间足够大，也足够漂亮，就是好像少了点生气。莫凡在想，是不是该捉些活物放进来呢？ 灵药圃和灵草园里头倒是郁郁葱葱，一派生机四溢的样子，可灵兽园里头空荡荡的。如果草地上奔跑着小兔子，灵河里游上几条小鱼，或许会更好吧？ 转身去了仓库，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至于系统商店，那就纯粹是个摆设，她想要什么只需要用想一下就行，哪里用得着真去逛什么商店？ 莫凡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来，琢磨着自己这个空间里头总差了点什么，左右无事，便把系统商店的目录拉出来一条条翻阅。 黑豹大概以为自己的这个系统空间是一个什么仙府，莫凡每次听见它说仙府就有些好笑，不过她也不打算说破。本来让黑豹察觉了这个极度私人的秘密她就有些懊恼，好在跟黑豹的感情日益深厚，现在看来让它知道了倒也没什么。 系统可比仙府靠谱，那些仙府都是认了主的，若是碰上比原主更强大的，被夺走之后抹去烙印重新修炼也不是不可能。 但系统是跟莫凡的灵魂绑定了的，就是说哪怕她肉身消散，只要灵魂犹存，就算是夺舍重生，这系统也一直是她的。 直到魂飞破灭的那天。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那天还有点远。且不说进入筑基期寿元延长，就是以莫凡惜命的态度，那一天也不会很快到来的。 92.第92章 不知道白岳的顿悟会持续多久，黑豹和莫凡也不敢轻易离了系统空间，就连每天早上的修炼也暂时中止了，只是在凌晨时分，黑豹会出去猎一些小动物回来，以便让莫凡放养到灵兽园里头。 一时间，竟然有些回到了过去那种白天睡大觉，晚上起来活动的样子。 灵兽园里头的灵兽，多半是五阶以下，灵智未开的小动物为主，当中又以结界为壁，将肉食动物和草食动物划分开来。黑豹捕捉了不少的小动物，什么兔子狼刺猬松鼠之类的，基本是见着什么就逮什么，没几天功夫，灵兽园里头就热闹了起来。 系统商店升级之后，对于灵兽园之内的动物喂养也不再是购买系统内的物品投喂这种单一的方式，而是可以选择将灵草园内的植物投喂给小动物。 莫凡自然选择了这一种方式，目前来说循环得还不错。系统空间里头灵气充足，灵草不要命地疯长着，差不多是割了一茬又有一茬。而且收割之类的都可以委托系统进行，让莫凡有了几分前世玩开心农场的感觉，系统对她来说也更加像是一个游戏一样了。 黑豹差不多种在了太极阴阳泉的那个山洞里头，莫凡也发现了在那里修炼也好，学习也好，进展都是最快的，自然也就把日常活动的场所搬了过去。 只是她老觉得差了点什么，这日闲来无事又翻检目录页，恍然发现目录里头还有一部分奢侈品，比如什么可以增进修炼速度的各种床榻、图案精美又有灵气的被褥之类的小玩意，这才发现她还忘记给自己布置个闺房呢！ 唉，住山洞都住习惯了，竟然忘记了这层。 再去仓库里头一看，果然之前在坊市买的床榻被褥等物还丢在里头，好在系统空间里是没有什么灰尘的，不然早就不知道落了多厚的一层灰了。 这些东西也可以出售给系统商店，不过能获得的积分很少，莫凡也无所谓，直接就换取了少量的积分，反正她现在也用不上。 倒是系统提供的什么寒冰床、暖玉榻之类，要价都不算低，最贵的是一个架子床，有一个房间大小，甚至可以用帐幔隔出三个空间来，还有防御、储藏、聚灵、增灵几个符阵熔炼在其上。莫凡一眼就看中了，但是价格她有点接受不了，足足三百万积分。 她现在剩的积分不多，也就一百来万了，实在是消耗不起，看了几眼也只能作罢。再看其他的东西，就有些看不太上眼，最后也只挑了两个可以增进灵气吸收的蒲团，自己一个，黑豹一个，算是聊胜于无了。 不过也有段时间没有给系统增加积分了，莫凡挠了挠头，想要再弄点什么增加些积分。 她试着给系统出售过自己画的纸符，但是价格太低，还不够她从系统商店购买画符用纸和用墨的价格，便也只得作罢。 可系统不收，总有地方会收的。不过去坊市的话，又怕有些危险，莫凡便不由踟蹰起来。 又等了十来天，莫凡试着恢复了在清晨阳光下打坐修炼的习惯，过了几天并没发现白岳追来，心里边暗喜了一会儿，决定试着去坊市一趟。 要是白岳追来，她就躲进系统空间里头，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吧？ 莫凡想着，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看见黑豹还在闭目修炼，也就不打算告诉黑豹，自己先去一趟坊市看看情况。 就让黑豹在系统空间里头好了，万一遇上麻烦，黑豹也可以作为一张底牌。 多好的底牌啊，可以打架，可以跑路，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待次日黑豹再次进入修炼之中，莫凡便闪身出了系统空间，整理了下自己打算出售的东西，抬脚下了山。 她如今已经是筑基期，又将风字诀运行在腿部，神行太保似的，没一会儿就到了出山进入坊市的路上。 刚走了没几步，便察觉到后头有人。莫凡皱皱鼻子直觉地就想避开。可转念一想，这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就算后头有人来，这里也不是动手的好地方，安全大概是无虞的，也就放心大胆地继续朝前走。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莫道友！” 莫凡下意识地回头，便听见身后那人欢喜地道：“果然是你啊！我就说从背后瞧着有几分相似，不过到底是长高了些，我还怕认错了呢！” 离着莫凡五十多步远的地方，走来三个人，跟莫凡打招呼的，就是以前差点成为同居室友的苏丽云。 莫凡既然回了头，自然也就不好装作没有听见似的，只得回身笑道：“原来是苏姐姐，真是好巧。” 可不是巧么？话说这都是第二次在苍山往坊市的路上碰见苏丽云了，当然第一次是偶遇，这一次，应该也是偶遇的吧？ 苏丽云快步上前，将她仔细打量了几眼，笑着道：“是长高了一些，好久不见，你做什么去了？那小院儿房间你都付了租金，怎么又不住了？我生怕你回来，也没敢租给旁人，直到那院子租金到了期，我才搬了出去，又重新租了一个院子住下。对了，前些时候锦绣天下的人找你，后来又说找着了，是怎么回事啊？” 莫凡有些诧异，她印象里头苏丽云不是这么啰嗦话多的一个人，而且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很有些都是废话，还没顾得上还嘴，便瞧见苏丽云跟后头的一男一女招呼道：“过来吧，这位便是莫道友，前些时间锦绣天外悬赏寻找，后来又让玉轮公子亲自送出坊市的那位莫道友。” 听这口气，似乎自己现在坊市还小有名气的样子，莫凡更是疑惑，脸上还是挂着笑朝过来的一男一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一对男女显然是一对兄妹，两人面貌相似，都穿着便于行动的短装打扮，看了眼莫凡，又看了眼苏丽云，似乎也有几分不解，可还是朝莫凡点了点头。 苏丽云笑着道：“这两位如今跟我住在一个院落中，这位是哥哥，名叫司徒浩，这个是妹妹司徒然。” 她充当着介绍人的角色，一面暗暗观察莫凡，见她已经是筑基期的修为，禁不住暗暗咋舌，更是坚定了要跟莫凡交好的心思，笑吟吟地道：“你成天神出鬼没的，实在是难得遇上。这是去坊市吗？一起同行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莫凡微微蹙了眉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苏丽云怎么突然对自己这般亲热？还有这兄妹俩又是什么来路？她是去坊市卖些东西换取灵石，看能不能淘到些什么出售给系统换取积分，可没有想过要跟苏丽云同行。 不过她还没开口，名叫司徒然的女修便有些不悦地开口：“苏道友，我们还赶着回坊市交付任务，不如你跟这位莫道友边走边聊可好？” 她的口气中有些不耐烦，司徒浩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出声，沉默地支持了自家妹子的话。一时苏丽云脸上火烧，有些下不来台。 莫凡倒觉得她这直接的性子不错，也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快走吧！” 说罢便领先抬脚往坊市的方向走去，苏丽云瞪了司徒然一眼，不好说什么，只好赶紧跟上。 司徒然撇撇嘴，低声对自家哥哥道：“瞧她那个样子，只怕是听说这位莫道友跟锦绣天外交情匪浅，打算贴上去吧？可我看莫道友那个样子，似乎对她也不是很耐烦呢！哥哥，做完这趟任务，就不要再跟她一起了吧？” 她虽是用的问句，可语气中的确定已经表明了态度，司徒浩点点头：“听你的，左右那院子也快到期了，先去旁的地方找找合适的院子，然后咱们就搬出来。” 听见这话，司徒然就开心了，脸上的神色也转了晴。他们刚来东苍坊市没多久，并不知道以前的事情，结果跟这个苏丽云住进了同一个院子之后，才晓得这苏丽云在东苍坊市声名并不算太好，据说是老巴着人家宗门弟子献殷勤，被很多人看不惯，都不跟她来往。 可司徒兄妹初到东苍坊市，哪里晓得这些个东西？后来发现苏丽云老是没有合适的队伍，三人便约定了一起做悬赏榜的任务，又在东苍坊市呆得久了，才慢慢知道一点点关于苏丽云的风评。 司徒浩倒没觉得什么，可司徒然就觉得苏丽云这种行为特别令人不齿，早就想要跟她把距离拉开一些了。 苏丽云并不晓得后头兄妹俩的议论，她走在莫凡身侧，关心地问：“莫道友前段时间是闭关修炼去了么？这才两年不到，你竟然已经是筑基期的修为了，难道是有什么秘方不成？若是有什么经验之谈，也指导指导我才是啊！” 莫凡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我有什么可以指导苏姐姐的，你年纪比我长，修为比我高，就不要笑话我了。” “哦？”苏丽云没想到她回了这么一句话，倒被呛住了，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有些八卦地凑近了莫凡问道：“上次锦绣天外找你，还发布了悬赏任务呢！你要是跟锦绣天外有过节，也不用怕，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帮你的。” 莫凡很想回问一句“我们很熟吗？”可到底还是按捺住了没说，只是加快了脚步。 于是苏丽云骇然发现，莫凡修为比她低的情况下，行进速度竟然比她还要快上两分。正想追问几句，东苍坊市的大门便近在眼前，莫凡倒是不用缴纳入城费，大摇大摆地就过去了，苏丽云三人却还是要交的，被拦了一下，脚步就是一滞，再出来，就不见了莫凡的身影。 苏丽云恨恨地跺了下脚，跟司徒浩兄妹俩往悬赏任务的地方领酬金去了。 93.第93章 莫凡还是去得锦绣天外，一来这东苍坊市上除了锦绣天外和云动阁最大，再没有其他的店铺能比肩。二来她本就是来试探白岳的踪迹，干脆直接跑到锦绣天外去。如果白岳在，她就打算躲进系统空间里头伺机而动，如果不在，那就更好，正好把她前些日子学习之后新绘的纸符卖给锦绣天外，也不知道对方收不收。 锦绣天外的田掌柜等人并不知道她跟玉轮公子几个之间的事情，见她来来，田掌柜忙从柜中迎了出来，笑着道：“莫道友好久不见！” 莫凡抬腿进门，左右打量了一下，也跟田掌柜见礼：“确实好久不见了。玉轮公子呢？” “您有事来找公子吗？可未都鉴宝盛会在即，公子前些日子就忙着回去安排了，此刻并不在小店里头。不过您要是有急事，小店也能立即联系公子的。”田掌柜以为她是来找玉轮公子的，忙将她朝后头引。 莫凡赶紧摆手：“我不过随口问一句罢了，今日过来，是有点我自己做的小玩意，请掌柜的帮忙掌掌眼。” 听说是来兜售物品，田掌柜一下子就兴奋了，这小丫头拿出来的可没有一件差点的东西。但听清是“自己做的”不由又有几分疑惑，嘴上还是道：“莫道友肯来锦绣天外，便是对小店的照顾了，我就帮您参谋参谋，不敢当掌眼的说法。” 莫凡听了，便将前些日子绘制的水箭、火球的纸符取了两张出来，交给田掌柜细看。 粗看是两张低阶的纸符，田掌柜便有些失望，这样的东西，锦绣天外的库房中装满了好几个储物袋，哪里会缺？可转念想到莫凡说是自己做的，便不由细看了一下，再抬眼看看莫凡，眼中满是惊奇。 这些纸符虽然等阶不高，但是看得出来纸符之人也颇具几分水平，灵气分布均匀，符文与符文之间的架构完整妥帖，根本就不像是十来岁的孩子能做出来的东西。这个，都赶上太清宗内门弟子的水平了！ 但是出于生意经，田掌柜还是只能拒绝：“莫道友做的这水箭、火球二符实在是不错，虽然是低阶纸符，能做到这个样子也非常不错了。只是小店里头同样的货品不少，所以……” 知道了自己的水平，莫凡心里也就有了底。对于田掌柜拒绝收购的意思并没有很不满，而是笑着接过自己的纸符，放回了系统空间里头。她笑着朝田掌柜致谢：“我明白的，本也没打算请贵店收下，不过是我自己画来练手的，并不值当个什么。” 倒是田掌柜不好意思起来：“莫道友快别这么说，你这手艺，假以时日必成大师。不是我说您的好话，您这几张纸符，便是太清宗的内门弟子也不一定能画得出来。” 好话人人爱听，莫凡也不例外。跟田掌柜寒暄了几句，她便转身出门去，刚走了没两步，外头就冲进来一个人，顿时与正朝外走的莫凡撞了个仰倒。 田掌柜赶紧扶了莫凡起来，一叠声地问她要不要紧，莫凡揉揉被撞得有些疼得鼻子，扭头一看，撞她的那人也仰倒在地上，旁边几个伙计上前帮忙，才七手八脚地把他给拉了起来。 他衣着普通，看起来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模样，正抓着伙计地手问：“钱管事在哪儿？青松青柏遇到麻烦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莫凡听着一愣，青松青柏，似乎就是她上次寄居客院伺候她的那两个小男孩，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伙计们跟青松青柏显然关系极好，去了个人到后头通知钱管事，其他人则七嘴八舌地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说话口齿清晰，不过几句话便将事情的起因说白了。 乐音派梅花仙子的伤情不见好转，过来苍山寻找碧水血痕果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今天正好青松青柏两个不当值，便打算去街上淘点东西，谁知不小心撞上了一个锦绣宗的弟子，那弟子似乎来头极大，几句话没说好，便抓着青松青柏俩不放，说是要打死他们。 当年流云宗掳来的孩子不少，除了少数资质尚可的被流云宗留下，其余的不是死去，就是被卖给了坊市上的商户打杂。这个孩子便是被卖掉的其中之一，他们互相之间都是认识的，所以私底下来往也就稍微密切了一些。 今日见青松青柏遇事，他便赶紧来锦绣天外通知一声。 说话间伙计们请了钱管事的出来，他一听情况，暗叫不好，赶紧就朝着出事的地方赶去了。 莫凡也有些好奇，跟田掌柜告了辞，也跟在后头跑去看热闹了。 出事的地方正是当年莫凡分租苏丽云小院外头的那条街道，此时已经围上了不少人，见钱管事过来，纷纷让开了一条道，方便他进去。 莫凡也就跟在后头抵达了事故现场。 青松已经昏死了过去，青柏被那个锦绣宗弟子踩在脚下，虽然睁着眼，也是出气多过进气了。对面站着一男一女，正在跟那个锦绣宗弟子理论，根本就没注意到钱管事来了。 莫凡看见青松青柏的惨样，心中恸然，她也是那一批孩子中的一个，只不过被黑豹搭救，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罢了。 再看场中对峙的几人，却有几分讶异，那一男一女正是之前跟她一同进来坊市的司徒浩、司徒然兄妹俩。 只听司徒然怒道：“……修为、年纪都不如你，不小心撞了你一下而已，怎么能这样欺负人？！你是人还是畜生？！对这样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那个锦绣宗弟子满脸傲然，旁边的狗腿子耀武扬威：“这样的废物，能让我们师兄出手，都是他们的造化。也不看看我师兄这件袍子，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也是赔不起的……” 话音未落，钱管事便走入场中插口道：“不过是一件冰丝夹冰棉绣防御化劲阵法的袍子，手艺粗糙，顶多算个二等罢了，也能跟我们锦绣天外的人命相比？！” 看不过眼的旁人立即喝彩：“钱管事是此中行家，说得定然不错，还以为是什么宝物呢，原来连个法器都不算，也在这儿穷叫唤！” 踩着青柏的锦绣宗弟子脚下发力，青柏吐了一口血，终于是昏死了过去。 钱管事暗怒，还是朝着那弟子拱手道：“这位道友，若是本店的伙计污了你的衣裳，在下做主赔你一件便罢了，还请抬抬脚，放过在下这两个小伙计。” 那人轻轻哼了一声，狗腿子得令上前，得意洋洋地道：“锦绣天外是吧？知道你们有钱，可今天我们师兄心情不好，你这两个不长眼的小伙计弄脏了我师兄的袍子，赔也不用你们赔了，一件袍子的钱，我们锦绣宗还是出得起，只是要这两个小东西碍了我师兄的眼，少不得要让我师兄出了气才行！” 话音未落，人群就是议论纷纷，司徒然更是跳脚骂道：“什么名门正宗，不过是狗仗人势的玩意儿！口气倒是大得很，你师兄算是哪根葱，让他出气，那也得看看他有没有气可出！” 锦绣宗的狗腿子也不恼，反倒笑着昂头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俩小兔崽子的命，今天我们师兄要定了！” 一队黑衣人拨开人群走了进来，领头那人抱臂冷笑：“锦绣宗的天龙师兄真是好大面子，好大口气，到了我们流云宗的地盘上，倒比在你们宗门还要快活！东苍坊市地面上不许打架斗殴，可你居然把这两个孩子殴打成这般模样，是不将我们流云宗放在眼里么？” 赵天龙闻言收了脚站直，打量了领头人两眼，点点下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流云宗执法殿，倒不是我对流云宗不敬，只是这俩小子突然撞了我，还泼了我一身兽血，我一时气不过就踢了他们两脚，谁知这俩小子修为如此之低，竟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道友，这可怨不了我，我怎么知道这俩小子修为这么低，就随便踢了两脚而已嘛！” 司徒然被司徒浩拉着，暴跳如雷：“放屁！我在一边瞧得清楚，这俩孩子都躲到路边了，分明是你自己撞了上去，又用暗劲伤这两个孩子的经脉，招招狠毒，拳拳狠辣，根本就是故意殴打他们！” 钱管事闻言一惊，忙将青松青柏抱过来搭腕探脉，果然如同司徒然所言，两个孩子丹田受损，灵脉尽毁，今生再无修炼的可能。 这几个孩子都是他一手教养的，感情非同常人，禁不住就红了眼圈怒吼：“竟然损丹田伤灵脉，你们欺人太甚！” 流云宗执法殿的人闻言也皱紧了眉头，可锦绣宗的人却似乎无所谓的样子，狗腿子还指着赵天龙前襟上的斑驳兽血哭诉：“这好好一身袍子毁了，谁不生气？哪个晓得这两小子这么不禁打？” 这话太过分，锦绣宗一行人个个都是元婴以上的修为，怎么会看不出这两个孩子不过炼气期？居然也下此狠手，实在是太过狠毒了！一时众人情绪都激动起来，纷纷开口要执法殿将锦绣宗这几人严惩。 执法殿领头师兄额头皱成一个“川”字，对着赵天龙一行人抱拳道：“天龙师兄，多有得罪，还请您往执法殿走一遭。” 94.第94章 “哟！”赵天龙的狗腿子怪笑一声：“你们这是说笑吧？居然请我们天龙师兄去你们流云宗的执法殿，你们还管得真宽啊！连我们锦绣宗的事儿也管上了？有那么大脸么你！” 这口气不可谓不冲，而且直接就把流云宗的面子扒拉到地上踩了。 别说流云宗执法殿的人变了脸色，就是旁边围观的散修和其他门派弟子的脸色，也不太好。 这东苍坊市是流云宗的地盘，虽说有点小摩擦，总得来说流云宗还是不错得，尤其执法殿的人，算是中立的一派，给流云宗挣了不少威望，如今被锦绣宗的人这么说，大家听在耳朵里头都有些愤慨。 执法殿的领头师兄更是气白了脸，旁边钱管事摸到青柏的脉搏微弱了下去，唤了两声没有回答，含泪朝那领头师兄道：“金道友，我这小伙计气息微弱，还容我先带他们去诊治一番，若是执法殿有事，只管往锦绣天外传唤我们便是。”说着看向赵天龙一行人，脸色忿忿，咬牙切齿道：“锦绣宗这情面，我们锦绣天外记下了！” 赵天龙扭过头来呸了一声：“记下了？不过一个卖杂货的，口气还真不小。爷说了要这俩小子的命，准你们走了么？” 他话音一落，几个锦绣宗弟子便拦住了钱管事的去路。莫凡跟得紧些，被其中一人撞了一撞，险些跌倒。她视线一落，瞧见青松青柏都是面若金纸，心里难受，随手便从系统商店兑换了两粒保命培元的灵丹出来，拨开锦绣宗的人走出去，给两个孩子一人喂了一颗。 钱管事见是她喂药，自然晓得是好东西，感激地唤了一声：“莫仙子……” 司徒然也挣脱了哥哥的拉扯，跑过来抱起了青松，对钱管事一扬头：“别理这些人，先去玉真门的医馆。” 玉真门以炼制各种丹药为主，这两孩子命在旦夕，自然要赶紧过去续命救治。 赵天龙见状简直难以置信，想他锦绣天龙走到哪里不是一呼百应，到了这东苍坊市居然见了鬼，没有一个人把他放在眼里，他都说了要这俩小子留下命来，居然还上杆子地来夺人，顿时脸色一变，冲手下怒斥：“傻了吗？谁敢动手，就给爷揍！” 流云宗的领头师兄也怒了：“赵天龙！赶紧住手，否则休怪我们流云宗无礼了！” 赵天龙的狗腿子领着众人上前，当先就往修为最低的莫凡下手，坊市上围观的众人愤怒了，纷纷推搡起来。执法殿的黑衣弟子也愤怒了，抖着锁灵链朝赵天龙扑了过去。赵天龙本就是合体期的修为，功法霸道，气劲外放先震翻了好几个黑衣弟子，加上与锦绣宗一同推搡混战的其他坊市众人，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执法殿众弟子修为并不算低，只是赵天龙乃是锦绣宗的嫡传弟子，所习功法本就是霸道无匹的，一时战将起来竟然不分高下。 反观莫凡那头，她及时捏碎了一块防御阵牌，将自己和钱管事几人罩在结界内，准备出售的水箭、火球不要钱似的朝外头丢，也让其他几个锦绣宗的弟子手忙脚乱起来。 这些纸符等阶虽然不高，但也架不住太多，他们应付起来也实在为难。 众人正在混战之时，忽然耳边炸响一声厉喝：“锦绣宗的小虫子，也敢放肆！” 执法殿领头的金麦听见这声音，不由松了一口气道：“幸好！” 而锦绣宗的几人却似乎突然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般，手脚并作一处，歪七歪八地摔倒一地。 他们虽然倒下，众人尤不解恨，趁人群还未散去，纷纷多揍两拳，多踹两脚算是出气。等到执法殿的黑弟子维护好秩序，锦绣宗一行人的身上、脸上都是脚印、掌痕，衣衫蒙尘头发散乱，狼狈不已。 听见这声音，再瞧这手段，莫凡便估摸着是黑长老来了。果然黑衣弟子散开，一个人影忽地就出现在了当场，冷着一张娃娃脸望着地上的赵天龙嗤笑：“一条小虫子，也配叫什么天龙地龙的，锦绣宗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过如此嘛！” 说罢回头看了一眼被钱管事和司徒然护在手中的青松青柏，眼角余光扫到了莫凡，眼神便是一亮，口中还是轻声道：“你们先去吧！” 钱管事躬身谢过，同司徒然、司徒浩抱着两个孩子先走了。他自己则上前两步，拉住了正欲离去的莫凡手腕，不准她离开，低声问她：“来了怎么也不找我玩？” 莫凡翻个白眼，不想理他。 那边执法殿的众弟子看着在地上各种挣扎却又说不出话的锦绣宗众人，再看自家长老居然就去调戏小娃娃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办，金麦便问：“长老，这些人……” 黑长老没好气地回头道：“捆去执法殿先吊起来再说！” 这些人已经被他用灵气锁了脉，根本就不足为惧，这几个弟子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打搅他跟小丫头叙旧？ “什么？！吊，吊起来？”金麦闻言大惊，忍不住问道：“可长老，他们是锦绣宗的……” 黑长老彻底黑了脸：“锦绣宗的怎么了？不忍心啊？人家刚扒你师门面子的时候，那可是忍心得很！赶紧弄走，瞧着恶心！” 他的话，就是宗主卫青云都要俯首，几个执法殿弟子哪里敢不听？忙将锦绣宗的一行人给弄走了。 黑长老才不管他们，也不去理坊市上向他问候、示好的人，拉着莫凡就走。 莫凡只觉得眼前一晃，便到了一处高高的所在，稀里糊涂就被黑长老按在椅子上坐了，被他上下打量。 离了人群，黑长老脸上冰寒消散，望着莫凡眉开眼笑：“哎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小豹子他们呢？没跟你一块儿来？啧啧，这才多少日子没见，你这修为就筑基啦？不错不错……” 莫凡翻了个白眼，刚在人前还是人模狗样的，这才多大功夫，又是这副嘴脸摆出来了。 黑长老手一翻，从储物袋中取了一个青色小壶并一个同色小杯子出来，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嘴里还是说个不停：“你来坊市了怎么不跟我说啊？不是说好了你来就找我玩的么？来，尝尝这个，挺好喝的……” 莫凡接过杯子抿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粉红的颜色，喝着酸酸的，微甜，而且灵气馥郁，喝下去只觉得一股辛辣的灵气从腹中蒸腾而上，直冲百会。她惊奇地道：“这个是酒吗？怎么喝的时候没有酒味，反倒是入喉之后才有酒味？” 黑长老得意地笑道：“那是，我刚弄到手的，人家也就试着做了一小坛子，可是极难得的好东西呢！” 笑完他又绷了脸不悦：“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怎么不说？刚那边乱得很，你怎么就跑过去了？这么点修为，也不怕被误伤了不成？” 莫凡叹口气：“我跟锦绣天外有点交情，那两个孩子还伺候过我呢，听说这事儿，也就跟着去看看热闹，尽份心意罢了，没想到真是好一场热闹！” 她一边说，一边斜挑着眼睛瞅着黑长老，满是戏谑的模样，居然跟小豹子像极了。 黑长老瘪瘪嘴，不满地嘀咕：“那几个没跟着你？小豹子也没跟来？倒是稀奇了！” 宗门丢了面子，执法殿都掌控不住，非得他亲自来才镇住场面，黑长老直觉地认为莫凡是在讥笑他，便避而不答，只问那几只妖兽的事情。 尤其是黑豹，对这小丫头有多么紧张他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居然放心小丫头一个人来坊市，黑长老有点不太相信。往日一起那段时间，他只要离着小丫头近些，那只紫焰追云豹都要不高兴的，现在居然会放小丫头单独来？ 莫凡正了脸瞪他：“你傻了吗？他们几个来坊市？你是想让大家都恐慌，以为妖兽冲城了吧？” 她真是不晓得怎么形容这人好了，一把年纪修为又高，就只知道玩！不过换个方向想想，他也挺寂寞的就是。 这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胡诌一句罢了，谁知居然被小丫头给教训了，黑长老有点不服气，哼了一声道：“得了吧，你要是一个人来的坊市，进来时间长一点，那几只只怕都会冲城，跟兽乱可没什么关系。” 话风一转，黑长老又问道：“那你来坊市干什么？” 莫凡不高兴：“难道我不能来么？” “不是不是，我这不就这么一问么……”黑长老连连摆手。 提起这茬，莫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纸符库存，无奈地解释：“原本是来逛逛，卖点东西，碰到合适的，再买点东西。不过如今看来是不用了。” 她做的纸符在刚才的混战中已经用了十之七八，就剩那么几张，也不用卖什么纸符了。 黑长老奇道：“为什么不用了？你要是不熟，我带你去啊！云动阁就是流云宗的产业，我带你去，碰见好玩的送你几样就是！” 听见云动阁，莫凡心情就好不起来，摆摆手道：“还是罢了，这会儿不想去。” 95.第95章 当初莫凡跟卫金香和蓝冰的纠葛，黑长老心中有数，晓得她对流云宗的印象不怎么好，可总归是自家宗门，还是尽力劝解说：“走吧走吧，先清场，保管你不会碰上不想看见的人。” 卫金香跟着蓝甜回去乐音派了，蓝冰也让蓝长老拘着在修炼，再说以他执法殿长老的身份出面，叫云动阁清个场，还不是小意思？ 他这么一说，莫凡也有点心动了。不说别的，就是今天一战，她手里的纸符就用出去了不少，剩下的那些符纸也不太够了，是该补点存货。这种小东西空间里头不是没有卖的，只是用积分买这些东西，莫凡还是觉着有些浪费，还不如用灵石买呢！她手里还有大把的中品、下品灵石。 就是不算系统商店，单手里的这一大笔灵石，在修真界她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黑长老活了多少年的人了？单看莫凡眉眼一动，心里就明白几分，立即加了把火道：“去看看再说，碰上合意的，老黑送给你就是，不叫你破费一个灵石。” 莫凡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黑长老几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么急吼吼地要我去云动阁，还说要送我东西，到底是为什么？” 黑长老噎了一下，没想到小丫头倒是通透，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强绷了一张冷脸道：“你这丫头说得……倒像我要占你什么便宜一样！” 莫凡根本不理他，他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有点问题，便只拿眼去瞅他。 黑长老也绷不下去了，换了笑脸道：“是这样，你不是跟锦绣天外的人关系好么？去帮我问问，能不能给弄一张鉴宝会的入门贴给我啊？” 莫凡有些惊奇：“这整个坊市都归你们流云宗的执法殿管着，您执法殿的长老，叫他们给个请帖，言语一声也就是了，还用得着我？” 黑长老道：“小丫头不知道，若是我说，这请帖人家也会给倒是。只是鉴宝会的请帖分了三六九等，我要那等级最高的，可是……”他搓了搓手，笑得有些讨好：“不是说玉轮公子跟你关系不错么？你去帮我要一张。”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莫凡依稀记得田掌柜和玉轮曾经提过，鉴宝大会里头压轴的那一场，进入的都是数百万灵石身家的豪门，就算是做人情，锦绣天外也不会拿了这种请帖来做人情的。 忽然想起上次玉轮塞给自己的小锦囊，莫凡意念一动，见那玩意儿果然还在系统空间的那个仓库里头，心里也就定了。玉轮说那个是信物，到时直接凭那个去锦绣天外未都总店出示就可以了，想来如果要进压轴的那场拍卖会，应该也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心下既定，莫凡喝完了手里的灵茶，便站起身道：“那就去云动阁看看吧！” 黑长老牵了她的手，又是眼前一花，便在云动阁门外了。 莫凡看了眼隔壁的锦绣天外，并没什么异样，便跟着黑长老进了云动阁的大门。 云动阁的人虽然不认识黑长老，但认识衣服，一见是执法殿的人常穿的黑衣，可领口又绣着云纹，晓得是宗门里头执法殿的大人物，忙恭恭敬敬地将黑长老迎上了三楼，随即前来招待的，便是掌柜。 掌柜的也没见过黑长老，听他自称姓黑，再看他穿着黑衣，忙行大礼参拜，看见旁边的莫凡也只是眉尖跳了一下，并不多言，只问黑长老要些什么。 黑长老便拿眼去看莫凡，见她没什么表示，便道：“有什么好玩的，新奇的玩意儿，捡几样上来我们瞧瞧。” 掌柜的便苦笑了一下：“黑长老说笑了，若是有什么新得的好物件，弟子都是赶紧孝敬宗门了的，这云动阁里头哪里有什么特别新奇的。” 这也是云动阁的规矩，若真是收上来什么新奇特别的东西，第一时间都是孝敬宗门内的。至于云动阁出售的，反倒都是宗门里头炼造的东西，尤其以各种武器为主。 黑长老很少参合宗门里头的事情，闻言倒有些讶异：“是这样吗？我竟然都不知道，嘿嘿！”他望着莫凡问：“你想买点什么？若是这里没有，我就陪你转去？” 言语间是询问的意思，甚至有些讨好。掌柜的在旁听见不由多看了莫凡一眼，这丫头是哪个他自己有印象，虽说今天身边没跟着那只惹祸的黑猫，可这丫头最近在坊市风头倒是挺足的，想没印象都难。 可是什么时候黑长老都跟这丫头扯上关系了？看样子，以后就是流云宗的人，不，哪怕就是卫大小姐回来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再跟这位叫板了。 心里想的脸上自然也就跟着流露了出来，掌柜舔着笑脸对莫凡道：“小仙子是打算买些什么？不如说给弟子听听，弟子帮您寻摸一番？” 莫凡暗暗好笑。 之前钱管事叫她“莫仙子”，是因为自己出手给了青松青柏续命的灵药，心存感激。这云动阁的掌柜也跟着叫起了“小仙子”，分明就是因为黑长老的缘故，在讨好自己，还一口一个“弟子”自居，她又不是流云宗的人，可当不起这份恭维。 因此莫凡只得站起来微微行礼：“打搅掌柜的了，我不过想买点画符的符纸、墨水之类，倒不需要什么新奇难得的东西，不知道云动阁有没有？” “有有有！”掌柜的一叠声地就答应了，心里不晓得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的感觉。这样的小物件，随便街边什么位置没有卖的，还巴巴地跑到云动阁来？不过黑长老带来得，他可不敢怠慢，忙叫小二去将各个等阶的符纸和墨水拿了些上来请莫凡过眼。 莫凡看了看那些符纸，只捡等阶低的选了十叠，也有一万张左右，足够她拿来练手了。其他品阶高的买了也是浪费，便问价格要付钱。 黑长老怎么会让她付钱，自然伸手拦了。 东西买好，也就不便再耽搁，两人由掌柜的恭送着，出去了不提。 掌柜的转身叹了口气，对探头探脑的小伙计交代：“那位穿黑衣服的，便是执法殿的黑长老了，便是宗主在这儿，也得卖他一分面子。眼睛都放亮些，没见那位莫道友是黑长老带来的么？往后见着了，也要客气一些。” 云动阁的伙计都是流云宗的弟子，闻言各有计较不提。 买好了东西出门，莫凡脚步一转，就往隔壁锦绣天下去了。黑长老估计她是担心那两个被伤着的小孩子，心道这丫头也是个心善的，也就跟着过去了。 果然一进门莫凡就问青松青柏伤势如何，店面里头的伙计忙笑着道：“正要给您道谢呢，若不是您给喂了两粒灵药，这俩孩子只怕小命就不保了。” 这可不是胡诌的，送到玉真门的医馆，人家大夫就是这么说的。小伙计一边说，一边将莫凡朝后头带。 田掌柜闻声迎了出来，也是拱手做谢，听说莫凡想去看看那两个孩子，自然乐得引见，带着莫凡去了孩子们住的小院。 虽然是下人房，可院子里头也收拾得利索，青松青柏并没有住在一个房间。钱管事收留的孩子有二十多人，没两人一间屋子，因为青松青柏是一起当值的，并没有安排在一个房间里。 一进院子，其余的孩子听说是今天救了青松青柏的救命恩人来了，一起红着眼睛上来道谢。 这些孩子都是当年被流云宗掳回修真界的凡俗孩子，跟莫凡年纪相当，看见他们，莫凡自然想起了自己，想起流云宗的那些破事，忍不住就回头瞅了黑长老一眼。 黑长老莫名其妙，对于他来说，宗门里头的那些事情跟他关系不大，他也就管好执法殿这一亩三分地就完了。再者那些孩子都是丢在外门长大的，执法殿只管内门的事情，外门的事儿一般都是不理会的，所以对莫凡突如其来的敌意有些奇怪。 只是这会儿人多，他也不好多问，摸了摸鼻子跟在莫凡后头，看她小大人似的跟这些孩子打招呼，心里又有些好笑。 钱管事听说了，也特意过来道谢。带着莫凡进屋去看两个孩子，屋里布置简陋，倒也干净舒适，两个孩子脸色苍白了一些，已经睡下了，莫凡只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问钱管事两个孩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钱管事摇摇头：“丹田受损、灵脉也损伤了一大半，这辈子修炼是再无指望了。好在咱们这里灵气充裕，将养着如凡人活到五六十岁也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也就是说，若不是灵气滋养着，很可能寿元也会受损。 钱管事又朝黑长老道谢，他今日看得分明，若不是最后黑长老出现，就是执法殿的黑衣弟子，拿着那个锦绣宗的赵天龙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说不定人家不肯善罢甘休，青松青柏两条小命也要交代在当场。 可是经过这事，锦绣宗跟锦绣天外的仇，也算是结下了。 96.第96章 办完了正事，莫凡也不愿意多留了，抬脚就要走，系统空间里头黑豹也不耐烦了，出了山洞正在外头晃悠。 瞧黑豹那副德行，莫凡哪里还敢多留，匆匆把玉轮临走前留给她的锦囊摸出来扔给黑长老，朝着山林扬长而去。 且不说黑长老得了锦囊，打开一看并非是请帖，而是锦绣天外的贵宾信物，喜不自胜。草草同莫凡打了个招呼便回去准备前往未都拍卖会的事情了。 莫凡翻了个白眼，恍然想起一个问题，黑长老这般急着要鉴宝会的请帖，到底是为什么呢？只是人已经走远了，她也懒得再问，自己回了山林，继续修炼不提。 因为防着白岳的缘故，修炼也是尽量在系统空间里头进行。本来黑豹生作九阶，怎么也都该出去扩大一下地盘，或是往苍莽山脉深处迁徙。可是黑豹似乎浑不在意，莫凡也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个讲究，倒是大鸟跟蠢蛇自觉得很，退了一块地盘出来。 不过有句话叫做“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黑豹成日就在太极阴阳泉旁边修炼悟道，它的地盘上却出现了一只充大王的狐妖。这家伙是个外来者，也不知道是哪个修仙者的御兽袋破裂，掉落在苍山里的。 说是外来者，是因为这家伙是个彻彻底底的妖兽，也就是本为普通兽类，因缘际会得了修炼之法，成了妖修。与山里本来的灵兽不同，妖兽只要踏上修炼之途，便是开了灵智，有了思维。虽然还不能化去横骨口吐人言，但是比起同等阶的灵兽来，这家伙不知道聪明了多少倍。 很快小家伙就发现这一片山林里头似乎没有个领头的，仗着自己灵智比其他灵兽还要高些，趾高气扬地当起了山大王，占了一处灵气充裕的山地，开始了划地为王的日子。 大鸟和蠢蛇看在眼里，暗暗好笑，却也没有插手。 不过三阶多点，四阶不到的小东西，他们还没有放在眼里，再说这是黑豹的地盘，俩家伙吃饱了撑的才会多管闲事。 而其他的灵兽，五阶以下的懵懵懂懂，灵智未开。五阶以上的不鸟它，它也不敢招惹。是以等黑豹发现自己的地盘里头多了一位狐大王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年以后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虽然修为未曾上涨，但黑豹觉得呆在太极阴阳泉边收获还是很大，最显著的莫过于自己神魂更加稳固。 而莫凡则忙着修炼和学习符阵。有道是符文深似海，扎进了符文大海中的莫凡，正是如鱼得水乐不思彼的时候，就算最近修为没有寸进，她也不急，只慢慢学着就是。 这日也是黑豹突发奇想，要出去山林间逛一下。莫凡也觉着应当劳逸结合，欣然应诺，一人一兽出了系统空间，打算闲逛一会儿，若是碰上什么新奇的动物，捉两只回来丢进系统空间里头也不错。 谁知刚刚从洞里出来，便瞧见一群狼拖着猎物往前行去。 黑豹有些疑惑，这些狼虽然有些冰系法术，可到底灵智未开，平日里都是夜间行动，打到了猎物也是一次性吃完了事，很少有把猎物往别处拖的习惯，这是干什么？ 狼群一见黑豹，被灵兽天然的威压所摄，自然臣服在地，低头行礼。 黑豹虽然疑惑，可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狼群都是未开灵智的，也交流不了。 可是狼群瞧见黑豹，却恭恭敬敬放下了猎物，转身离去。这番动作更叫黑豹郁闷，这是出了什么事？ 虽说这块地盘是黑豹的，可不代表灵兽之间有称臣纳贡的习俗。解决吃喝全凭本事，就是九阶灵兽，打不着猎物饿肚子，那也是活该！其他的灵兽没有责任和义务供养高阶灵兽，当然若是高阶灵兽命令低阶灵兽，那就另当别论。 可问题在于黑豹没有这样要求过啊！ 莫凡还以为这是灵兽之间的事情，她本对这些就所知不多，自然在一边看着不说什么。可再往旁边逛了一下，发现还有其他的灵兽也拖着猎物朝固定的地方行进，这就有些奇怪了。 那些灵兽的等阶都没有超过五阶的，不过就是些狍子、野猪之类的普通灵兽，但一只拖着猎物往既定的目的地去不奇怪，如果碰上好几起都这样的，就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黑豹眯了一下眼睛，收敛了周身气势，看起来就跟个普通的豹子没什么两样，跟在一群野猪的后头朝前走。 路上又碰见一对翼虎。 翼虎肋生双翅，也是最有可能修炼到九阶化作人形的灵兽之一，但是生性凶残，或许是业报太重的缘故，很少有升到九阶的。 翼虎的领地意识也很强烈，很少会踏出自己的地盘，也不允许别的食肉动物来抢它们的地盘，所以两只翼虎拖着一只死鹿前行，却与野猪相安无事，连莫凡都有些奇怪起来。 路上还碰见了好几只疾风兔，口中衔着一株灵药；一队刺猬，背上背着几个灵果……一群动物合在一起，就像赶着去哪里上贡的一般。 跟着灵兽的队伍前行，很快就到了山林里一处开阔的地带，一片幽蓝的湖水边。 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灵兽，有的带着猎物，有的带着灵药、灵果，甚至还有灵兽衔着妖丹，品种各异，比莫凡的系统空间灵兽园里的，还要多些种类。 灵兽的队伍里头混了一个人类，多少让灵兽们有些侧目，不过它们只是转眼打量了她一眼，并没从她的身上感受到恶意，也就将其视而不见，一齐排着队朝湖边的一块大石头走去。 莫凡一看，顿时就乐了起来。 那石头上端坐了一只红毛小狐狸，正摇摆着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每当有灵兽将猎物或是灵药灵果放到大石头下，它便微微点一下头，随即那灵兽便退开几步，转身去湖边饮水。 莫凡看看得意洋洋的小狐狸，再看一眼不声不响的黑豹，顿时一种“狐假豹威”的喜感扑面而来。这要不是亲眼目睹，谁会相信这场景啊？ 看情形这小狐狸还混得挺不错呢！ 她忍不住朝着黑豹道：“瞧瞧人家，可比你像大王！” 黑豹扭头瞪了她一眼。 人声在安静的兽群中响起，大石头上的小狐狸也注意到了她，当即“唧唧”叫了起来，那两只四阶的翼虎便放下猎物，目露凶光朝着莫凡走了过来，瞧见她身边的黑豹，嗅了嗅，又露出一副迷糊的模样。 五阶以下的灵兽灵智未开，行事全凭本能，自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脑子里头到底是糊的，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见翼虎不上前，小狐狸尾巴一竖，一道闪电便朝着莫凡劈了过来。黑豹上前一挡，自然没有伤到莫凡半分，只是让莫凡有些惊奇，这小狐狸，似乎有些门道啊！ 黑豹却再也按捺不住，纵身一跃上了石头，一爪子就把小狐狸给拍下去了。小狐狸竖起两条尾巴，还未动作，黑豹放开了气势，众兽顿时拜倒一片，小狐狸也战战兢兢地站不稳，趴到在了地上。 对黑豹气势无感的莫凡站在一边快笑死了。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啊？我靠气势一开，各种灵兽纷纷拜于麾下啊！ 黑豹哪里知道莫凡在笑什么？它懒洋洋地趴在石头上，长啸一声，各种灵兽便如同得了什么圣旨一般，纷纷散了开去，只剩下外来户依旧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莫凡走过去，看这小东西一身火红的皮毛，唯有耳朵和三条尾巴上有一点点白毛，个头不大，身后的三条尾巴长得很，转过来起码能够覆盖住他自己的整个身子，不由觉得有些可爱，蹲下来摸了它一把。 小东西目露疑惑，却在黑豹的威压之下不敢反抗，乖乖任由莫凡抚摸。 黑豹见状有些不悦道：“你喜欢这家伙？” 莫凡点点头：“好像挺好玩的。” 黑豹目露不屑：“一只妖兽罢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莫凡大笑：“这可不是你的地盘么？你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还有谁知道？” 一边说，她一边将小狐狸翻了个个，小东西四肢僵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任由她上下其手。 莫凡乐了：“别说，这小家伙好像还挺聪明的，瞧它这劲头，是要大家给它上贡，才能喝到这湖里的水是么？” 黑豹眼中露出浓浓的厌恶来：“大概如此，这些低劣的妖兽，最擅诡计阴谋，平白使唤其他的灵兽。不过是因为这湖水的源头是一股灵脉，所以大家都喜欢往这边来喝水罢了。” 莫凡接口道：“不过这小东西似乎有几分本事，不说别的，之前那道闪电怎么回事？看样子还是有几分威力呢！” 黑豹一扬头：“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地，能有什么威力？” 莫凡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是，豹子大爷您都九阶了，皮糙肉厚的，小小的一个闪电能对你有什么威胁？要是劈到我身上，那可就说不定了。” 黑豹跃下了石头，一边低头看了眼其他灵兽敬献的“贡品”，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顶多一个初阶雷符的威力罢了，你最近不是在研究那个了么？回头自己画一个试试不就得了？” “嘁！”莫凡哼了一声：“我吃饱了撑的么？自己画符劈自己……啊！” 光顾着跟黑豹说话去了，冷不防竟叫这小东西给一口咬在了手指头上。十指连心，莫凡冷不防就叫出了声来。 黑豹眼神一冷，张口就是一朵紫焰朝着小狐狸射去，莫凡却道：“等等！” 97.第97章 几乎是惊呼出口的刹那，莫凡脑子里头便响起了一个幼儿的声音：“以内丹为誓，莫离原奉主为奴，伺候主上，神魂相依，不离不弃。” 这是契约！而且是所有灵兽、妖兽契约中最低级的主奴之契，与稍高一等的主从契约不同，主奴契约无法解除，若为主的一方身死魂陨，为奴的一方也会神魂消散。而主从契约稍好，还可以解除，还为从的一方自由，而主奴契约则连解除的余地都没有。 这是小狐狸咬破了莫凡的手指头，以血为媒介，自行立下的契约，而且是自己将自己放在为奴的一方，任凭驱使。 莫凡惊呼，小狐狸立契，黑豹的紫焰发出，几乎都是发生在一瞬间。幸好黑豹已经九阶，紫焰即使离体依旧是受其控制的，莫凡一声之下，那朵紫焰便转了个弯，扑上石头，把大石头给焚毁得干干净净。 而此时莫凡眼前似乎亮起了一道金色的符文，散发出古老苍朴的光彩，小狐狸的立契之声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回想，听见小狐狸自称莫离，莫凡莞尔一笑，这还真是有缘。轻启双唇道声“诺！” 金色符文一分为二，扑入莫凡同小狐狸的身体里，契约成立。 黑豹在旁边看得清楚，心情不知怎么好了几分，走到小狐狸跟前居高临下瞪了它一眼，转头对莫凡道：“问问它，是个什么来路？” 莫凡奇道：“它都不会说话，怎么问？” 话音刚落，小狐狸抖抖毛发人立而起，一双前爪扒着莫凡的裤腿，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莫凡，声音在莫凡脑海中响起：“主人，主人，你可以跟莫离说话哦，你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跟莫离在脑海里头说话，不让这个大个子听到哦！” 还可以这样？ 莫凡试了试，集中精力看着小狐狸，在心底默默问道：“小东西，你不怕它了么？” 小狐狸点点头，眨巴着大眼睛：“是啊，主人。不知道为什么，跟主人契约一成，我就觉得不怕这个大个头了！” 咦，这倒是奇怪。莫凡扭头看了黑豹一眼，想到黑豹的等阶威压对自己也没什么用处，心说难道小狐狸成了自己的奴仆，所以也有这个方面的影响？ 嘴里还是忍不住告诫了两声：“小东西，它可比你我修为都高，你可要小心一点。你是从哪儿来的啊？以前好像都没有见过你。” 小狐狸耷拉了大尾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抓着莫凡的裤腿直往上蹭。莫凡便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听它对自己说起这些天的经历。 这小狐狸原本同自己的父母兄弟生活在一起，有一天晚上月亮又大又圆，小狐狸睡不着，偷偷离了狐狸洞出去玩，看见天空里头像下雪一样飘着一些毛茸茸的东西，好奇便舔食了一块，尝尝味道不错，忍不住就多吃了一些。 从那以后，它便发现自己跟父母兄弟都有了些不同，它的身体里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生长，虽然生长的速度很缓慢，但确实存在。再过了些日子，它竟然长出了第二条尾巴，其他的狐狸见到它便瑟瑟发抖，小狐狸被孤立了，独自离开了狐狸们的领地。 随后没有多久，有个奇怪的，用两条腿走路的动物（后来小狐狸才知道那是人）捉住了它。那个时候小狐狸已经会发出火球了，那些人很是费了一番周折，把它捉住，献给了另一群皮毛闪亮的人。 再然后，它被送到了一个没有鲜花和大树的地方，但是遇见了一个身上味道很好闻的人。那个人喂给它好吃的豆豆，吃了之后小狐狸觉得身体里的东西生长得更快了，没多久就又长出了第三条尾巴。 那个人很高兴，把它放进了一个虽然很光亮，但是很奇怪，很空荡的地方。 它很烦，但是那个地方却总也出不去。当它再一次能够出去的时候，就到了一个连呼吸都觉得很畅快的地方，体内奇怪的东西生长得更快了，它甚至自己都能看见自己的身体里头有了一块颜色缤纷多彩的石头。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它又被放进了那个光亮但是空荡的地方。它觉得很不舒服，整天就在里头刨啊蹭啊，终于有一天，那个地方忽然一下就碎裂了，它一看，自己是在山林里头，而用两条腿走路的动物跟另一群一样是两条腿走路的动物正在打架。 小狐狸见状，撒丫子飞奔，战战兢兢地在树丛里头躲了几天，也没有再被人抓住，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这片山林里头有很多各种的动物，本来大家都是相安无事的，直到有一天小狐狸跑到湖边喝水，觉得水很好喝，跟其他的灵兽打了一架。那些灵兽欺负它个头小，又是外来户，下嘴狠狠地咬，小狐狸又是火球，又是闪电，居然把那只个头比自己大得多的灵兽给打败了。 这只能说是狐狸狡诈的天性了，花了几天时间好好打过几架之后，小狐狸立刻发现自己虽然没有别的灵兽个头大，但是打起架来别的灵兽都不是它的对手。尤其是它的闪电只要一放出来，几乎是所向披靡。 但是光顾着打架，它几乎也没有时间捕猎，肚子饿得不行。有次跟别的灵兽打过一架，抢了别的灵兽的食物之后，小狐狸福至心灵，决定让所有到湖边喝水的灵兽都给自己带好吃的来。 不给？立刻一道闪电劈下去！ 于是劈了几次之后，小狐狸便过上了不用动嘴，光蹲坐在石头上，便有灵兽上供的好日子。 不仅如此，奸诈的小狐狸还用自己吃不完的食物“收买”了两头笨熊，那些不听话的低阶灵兽，现在根本不用它出手，直接驱使笨熊清场就是！ 高阶灵兽它惹不起，人家也不屑于跟它斗，但是在数量众多的小灵兽里头，小狐狸的威风还是抖得一把一把的。 莫凡一边听，一边给黑豹转述。这小狐狸的灵智开得奇怪，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有的她听过之后，也要想一想才能复述出来。 不过这个曲折的过程，搞得莫凡还是嘴角抽搐。 这家伙，何止是狐假虎威啊？根本就是车匪路霸了！你说这小家伙，拦着湖面不许别人喝水，不听话的就一道闪电下去。 灵兽也好，妖兽也罢，对于雷电都有种天然的恐惧，这小狐狸的技能，倒是正好压制了一众灵兽，这才让它当了大王。 黑豹听完没做什么表示，倒是眼神瞪着莫凡怀里的小狐狸，越来越冷。 虽然不惧黑豹的威压，可是小狐狸顶着黑豹的眼神，只觉得冰寒刺骨，瑟缩了一下偷偷问莫凡：“主人，我好怕，它喜欢吃狐狸吗？” 莫凡看了黑豹一眼，也偷偷不出声地回答：“以前不知道，现在可能在培养这个爱好。” 小狐狸抬起乌溜溜的大眼睛，写满哀怨，那副萌样惹得莫凡哈哈大笑，顿觉多了个宠物也还挺不错，抱着小狐狸就招呼黑豹：“走吧，走吧，回去吧！” 黑豹盯着小狐狸不挪脚：“把它放下来，又不是没有脚！” 小狐狸恍然大悟，原来大个子是因为自己被主人抱着所以不爽啊？立马麻溜地从莫凡怀里蹿了下来，躲进树丛不见踪影。 莫凡急了：“咦，跑哪儿去了？莫离？莫离！” 黑豹则暗道小东西识趣，迈步先行，告诉莫凡道：“不用叫它，你跟它有了契约，它自然能知道你在哪里，也会跟着寻来的。” 听见这话，莫凡将信将疑，不过想黑豹说的也没有错，便跟黑豹回去山洞了。 黑豹朝着树林阴暗处呲了呲牙，没有告诉莫凡。今天它过来一趟，整个山林都知道它这真正的地盘所有者对小东西的态度，若是小东西不跟着莫凡，保不齐晚上就会被其他的灵兽给撕碎。 之前那些高阶灵兽没有动它，不过是因为黑豹也没理会的关系，不会出手。 可是今天黑豹都现面用紫焰焚了它每日盘踞的大石头，不管原因为何，但是在灵兽们看来，这就是一个信号，表示小狐狸并不是无所谓的，黑豹大爷对它很不爽。不用黑豹大爷出手，其他的灵兽也会收拾小东西的。 谁让小东西之前那么嚣张？！ 果然过了没有多久，小东西就灰头土脸地摸进了洞子里头，一见莫凡，它就抱住了莫凡的裤脚哀嚎起来。 天哪，以前真的不知道，感受不到其他动物的威压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之前它遇上了一头狼，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威压，自然也就趾高气扬地走路。谁知对方拦着它就揍，要不是它放出几道闪电逼退了对方，说不定今天小命就交代了。 莫凡瞧它一身狼狈，提着它的尾巴远远拎起来就丢进了系统空间的灵河里头，瞧它呛了好几口水洗洗干净了，就给它丢进了灵兽园里头。 至于为什么小狐狸会感受不到其他灵兽威压的问题，莫凡联想起了自己也感受不到高等阶威压的事情，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 98.第98章 威压的感觉，就好比痛感。通过皮肤的接触，末梢神经元会将人体的反应反馈给大脑，这样人才会知道有没有危险。 如果感觉不到高阶的威压，很可能有的时候惹了不该惹的人都不知道。毕竟莫凡现在等阶太低，外头的金丹、元婴一抓一大把，随便伸个手指头都能碾碎她。金丹之类的修士在如今的修真界太过平常，一般也没有人会刻意收敛，若是碰上，仅凭散发出来的修为威压就能知道对方的等阶，才不至于犯下大错。 莫凡向来是个谨小慎微的，自然不肯在这方面吃暗亏，不由地想是不是得空了在系统商店里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暗地里知道别人等阶的好东西。若是碰上收敛了修为威压也能探测出来的，自然更好。 回了洞子，黑豹一时倒不想再回去。 天天冥想虽然修为进展快，但也耐不住寂寞无聊。黑豹骨子里头还是一头灵兽，热爱自由和奔放的生活是天性。能压抑天性一天两天，但时日长久了，还是有些不耐烦的。 莫凡也不催它，靠在黑豹身上默想自己已经掌握的几个小符阵。 刚刚收的奴仆小狐狸莫离一进洞子就感觉到了黑豹的气息，它虽然不被黑豹的威压所摄，但是之前受到的影响也不是小小三阶妖兽能够抵挡的，此刻正缩在一边，恹恹地用尾巴遮住了盘起的身子打盹。 如今莫凡掌握的符阵倒也不多，最精通熟练的是水箭，其次是火球，然后土刺和束缚。防御的符阵她一个都没有学，护身法宝她足够了，差的就是攻击，自然要多学习几个攻击的符阵。 符文一道，确实有令人痴迷之处，当符文与符文相结合，就会变成符阵。而符文在描绘时的转折、联合，甚至勾勒的笔法，都会对符阵的效果产生影响。 下一步，莫凡准备多学几个辅助性的符阵。林煜城留下的书里，对每个符阵都是分开来单独讲的，也看不出个先后次序和轻重缓急。所以莫凡也是挑着学的，像她现在揣摩的那本《初级入门》，就真是入门的一些浅显的符阵，并不算精深。 当然更精深的她也看不太懂，比如林煜城描绘在那些个器物上的，不光想法天马行空，连描绘的手法都是匪夷所思的。 莫凡自认修为不够，很自觉地也就不去碰触了。 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的道理，莫凡还是很懂的。她现在不像前世，寿元延长的情况下，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有很多地方可以自己去走一走，就算浪费一点时间，也不要紧。 但是想到那天突然出现的白岳，莫凡就忍不住磨起了后槽牙，招呼黑豹：“别在外头多呆了，还是进去吧，万一那帮疯子又找来，就不好办了。” 黑豹点点头，小狐狸在旁边莫名其妙，然后眼前一花，就被进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左边是一窝兔子，正在地上挖洞，右边一头狼正全神戒备地盯着它。小狐狸吓了一跳，唧唧叫了起来：“主人，救命啊！” 莫凡跟黑豹站在灵兽园边，笑眯眯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小狐狸。她问过系统了，即使对方是她的兽奴，进入系统空间同样要先在灵兽园里头关上一阵子。为的是隔离防疫，不能让小狐狸把外头的细菌之类带进了系统空间，免得给系统空间里头其他的动物传染了。 莫凡觉得这个设置很好，所以对于受到惊吓的小狐狸只是随口安慰了两句：“没事啦，你乖乖在这里呆两天，我就来接你哦！” 小狐狸想要扑出来，可是不管它往哪个方向跑，总会有一层无形的栅栏将它拦住。它用牙咬，用爪子挠，用闪电去劈，用火球去烧，始终都跑不出来，哭得眼泪汪汪：“主人，你不要莫离了吗？你怎么忍心把莫离丢在这里啊？好可怕啊！！” 灵智未开的兔子一家看着隔壁这家伙满脸好奇，之前对它抱有警惕之心的狼这会儿也没了兴趣，睡在一边懒洋洋地看着它。 小狐狸自觉已经很是卖力了，可是那个可恶的主人居然笑眯眯地说：“没事，大家都很好的，你别欺负它们就不错了，它们肯定不会欺负你的。你乖乖哦，我先走了！” 黑豹早就在旁边看得不耐烦了，尾巴一甩当先往太极洞走去，莫凡摆摆手追了上去，留给小狐狸一个背影。 可怜的小狐狸气得汪汪大哭，有这样的主人吗？居然把它独自丢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虽然它有三条尾巴，本事也很大，但是从年龄上来说，人家还是小孩子好不好，单独把孩子留在陌生的地方，这是主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小狐狸伤心了大半天，一直呼唤主人都没有得到回答，只得恹恹地抱着尾巴把自己缩成一团。这才发现这个地方其实还不错呢！灵气浓郁，起码是之前山林之中的十来倍，远处遥遥可以望见小河大山，都被白色的雾气笼罩着，若隐若现。 不知道为什么，小狐狸就是觉得那里肯定有宝贝，因为它感觉得到，主人就在那边。好坏的主人，自己跑去有宝贝的地方，把它留下来跟一群傻兔子凶狼关在一起，好桑心。 好在没过几天，主人就给它解禁了，当主人带着它去那被白色雾气笼罩的小河大山的时候，狐狸发现自己幸福得简直要窒息了。 根本就不是雾气，是浓浓的灵气好不好？ 事实上，小狐狸确实两眼一翻白，晕过去了。 莫凡吓了一跳，把软倒在地的小狐狸抱在怀里，摇了摇还是没有醒，只能问黑豹：“它怎么了？” 看见小狐狸在莫凡怀里，黑豹就觉得特别扎眼，语气也就好不起来：“你先把它放下吧。大概是等阶太低，一时承受不了这样浓厚的灵气。” “虾米？还有这个说法？”莫凡真心觉得不理解，不是灵气越浓越有利于修炼么？怎么还有承受不了的说法？ 黑豹点点头：“不错，灵气太浓郁，这小东西的等阶太低，吸收不了。” 淡淡一句，莫凡就明白了，赶紧把小狐狸丢到了河边。现在系统空间里头以灵河为界，一边是开阔空旷的平地，一边是巍峨的山脉。平地那边的灵气要比山脉这边稍微淡一些，毕竟太极泉在山脉这边，据系统说还给奖励了一条灵脉，自然也是在山脉里头，这灵气能不浓厚吗？ 按照莫凡的理解，小狐狸等级太低无法吸收灵气，就好比它本来一顿能吃两碗饭，突然你给它嘴里一下子倒了三碗饭进去，不但吃不下，而且也吸收不了。 唉，也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她还打算把小狐狸带进太极洞一起修炼呢，这下看来是不行了。 看莫凡把小东西丢到了灵河那头，黑豹心里舒服多了，转身叫莫凡：“走吧，修炼去，这小东西就不用管它了，反正在你的仙府里头，跑也跑不了的。” 于是等小狐狸醒来，发现自己孤零零地被丢在了灵河这边，而主人却不露面地躲在山里修炼，气得又是一通大哭。 对于小家伙撒娇卖萌的功力，莫凡有些招架不住，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说：“不是主人不要你啊，是你的等阶太低，这边灵气太浓你承受不住的。乖乖地赶紧修炼，早点把你的等阶升上来，那就可以跟主人在一起了。” 好生劝哄了一通，小狐狸这才勉强答应，自觉地在河边找了个一个合适的地方，灵气浓郁，但又不会让自己觉得受不住，乖乖坐下来修炼。 哄好了小狐狸，莫凡“看”它一本正经地蹲坐在河边，双目微阖，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极有节奏地在身后随意摆动，忍不住就是一乐。 再看黑豹，却是姿势随意地趴在太极阴阳泉旁边，一双眼似乎望着虚空，又似乎望着泉水，正是出神的样子，也就不敢打搅。 转念却从小狐狸身上想到了自己。 小狐狸现今三阶，确实在妖兽中等阶不高，可自己也不过筑基八层，按照人类修士的等阶划分，也是等阶很低的啊，为什么小狐狸受不了这么浓郁的灵气，可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不适呢？ 想到这里，莫凡盘膝做好，运转御灵诀，仔细观察体内的情况。 灵气通过呼吸，从毛孔、鼻息间进入身体，汇入灵脉，先是周身三百六十五个气团以不同的速度、角度各自运转着，将进入莫凡体内的灵气提纯，之后又运送到丹田的大气团之上。 现在大气团的运转速度愈发缓慢了起来，这不是莫凡调整的，而是它自己就变成这样了。但是这个气团之中的空隙几乎已经没有了，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是个气团，反倒像是实质般的一颗内丹一样。 但与莫凡见过的妖兽内丹不同，这气团并没有光泽的外表，看起来灰灰的颜色，如果拿出来的话，大概跟一块石头差不多的样子。 莫凡运功结束，又翻了翻功法。这部御灵诀已经深刻在她的脑海之中，可惜的是上头除了功法，并没有关于功法的注解、心得之类，实在是让莫凡有些头疼。 她没有长辈师门，也就意味着在修炼之道上，如果有什么问题，除了问问系统，她就没有别的人可以给她解惑了。 她早就查过，系统商店里头就卖这么一本功法，并没有其他相关的什么习题宝典、练习攻略之类的出售。所以一旦修炼过程中碰上什么问题，她都只能自己摸索着来，有够烦人的。 问系统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这个奸商系统，现在每次咨询问题还要收费，积分花起来容易赚起来来，莫凡觉得她是应该再积攒点积分才行了。 99.第99章 虽然还是有些顾虑白岳，不过仔细梳理玉轮白岳几个对待他们的态度，莫凡自然看得出来，白岳玉轮主要都是针对黑豹的，而她不过是附带。 想到这里，看向黑豹的眼光中就带了几丝不解。 虽然她没怎么说，但不表示她就是傻子，当时玉轮等人都是望着黑豹唤“主上”，而且态度恭敬中带着谦卑，明显是忠心的下属对上级的态度。 可问题在于黑豹坚持自己并不认识他们，莫凡也想不通几个等阶那么高的人跟黑豹会有什么关系。 她跟黑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除了上次宗门试炼的时候跟黑长老走得稍微近一点，莫凡从未见过黑豹跟其他人类来往。而且就凭他们日夜相伴从未分开的相处方式，莫凡也不认为黑豹会见了别人却不让自己知道。 而且，那几个人修为那么高，莫凡也不认为黑豹能用什么办法收服这样的手下。又不是穿到爽文，豹躯一震，王八之气四射，各路豪杰英雄拜于裤下的那种老套桥段。 莫凡嘁了一声，站起来随意在自己的系统空间里头闲逛起来。 她拉开了任务面板，好久没有做任务了，看看都有什么可以做的？话说系统升级之后的任务面板她还没有看过呢，似乎是系统商店升级后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听到过几声“叮”，可她一打开就被那个系统商店升级的消息给震撼了，竟然一时忘记了看其他的。 唔，就跟打开灵兽园、灵药圃的任务一样，制作符箓也有任务，而且有好几条完成的可以领奖。 “完成第一张初阶符箓，奖励积分50点。” “独立完成第一张攻击符箓，奖励积分50点。” “制作初阶符箓达到10000张，奖励积分500点。” “制作符箓连续失败50次，奖励积分500点。” 最后一条奖励看得莫凡嘴角直抽搐，伸手点了一下，把那五百分的奖励领走，就看见任务面板上多了一条新的任务“制作符箓连续失败100次，奖励积分5000点。” 于是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什么时候连续失败五十次的，莫凡真心没有什么印象了，前段时间她就像着了魔一样不停地制作符箓，累了就打坐运功恢复灵力，然后又继续制作。不过以她现在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来说，要想连续失败一百次，也有点困难。 眼馋地看了眼那五千积分的奖励，咽了下口水。 再看其他的，除了采集药草有个任务就快完成之外，其他的任务都还远得很。像炮制药草、炼制丹药这种，起码是金丹之后的事情了。 还有什么炼制符宝，制作攻击法器，制作防御法器之类的任务，偶买噶，系统商店这是要把宿主培养成全能人才的节奏咩？ 这些事情，若是有人能够在其中之一上头有点成就，就可以被称为一方宗师，样样精通，莫凡觉得可能性不大。 她关掉了任务栏，随手翻了翻系统商店里头术法书的目录，她倒是不急，就是挺期待的。御灵诀与其他功法不同，有自己的一套术法修炼方法，但是要金丹之后才能修炼。所以其他的术法书她也用不上。 不过修习符文之后，莫凡倒是隐隐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这天下的东西，向来是一理通，万事通的，也就是说即使外在的表现不一样，但是道理是一样的。 咱们也要用科学的态度对待修真嘛！ 总结经验也很重要嘛！ 不过莫凡自己是特例，反倒没有什么经验可以总结。 她的灵根跟其他人不一样，修炼的功法也不一样，总结出来的方法只对她自己适用。就比如她那个在体内描绘符文，激发符文效果的办法。黑长老回去之后告诉弟子试过，并不起什么作用，而黑长老觉得他自己试了有效果，是因为他本就精于灵力的掌控。 后来甚至出现了有的弟子灵力操控不当，差点走火入魔岔了灵脉，黑长老严令交代，不允许弟子们再试验，这才让黑长老也思索起来。当然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就这样作罢了。 也是莫凡不知道黑长老回去曾经让自己的弟子也试验体内运行符文的事情，要不然她现在就会飞奔过去找黑长老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自己是特例，别人不是啊！翻了翻系统商店的目录，她突然想起来可以找谁试验来总结了。 锦绣天外那一堆孩子，不是现成的好苗子么？ 灵根驳杂不要紧，她系统商店里头针对各种灵根情况的功法都有，黄字上等功法也不过几千积分一本，兑换几本也就行了。 先让他们修炼起来，然后根据修炼的状态来记录灵力增长，灵脉开拓的情况，这就是数据了。数据一总结，经验不就出来了么？ 只是她现在唯一的顾虑，就是黑豹。 莫凡抬眼看向黑豹，它似乎有所察觉，收回了定在太极泉上的目光，朝莫凡看来。目光中的温柔和安定，使得莫凡也不由定下心来。 是的，白岳他们的注意力明显是在黑豹身上，她大概只算是附带上的，相对黑豹来说，她的目标要小得多。 如果是她单独行动，大概人家就不会那么容易地注意上她了吧？ 这么一想，莫凡就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了。她非常想试一试，如果她和黑豹都在外头，但是不在同一处，白岳会找到黑豹，还是找到她。 但是这个想法有些冒险，像白岳那样的人，一步千里，说不定看到莫凡没有跟黑豹在一起，只是一转身的功夫就可以找到黑豹那头去。 莫凡不想冒这个险，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她单独出去。这样目标也要小些。 打定了主意，莫凡便同黑豹商量：“我想出去一趟。” 黑豹走到莫凡身边蹲坐：“去哪里？” “去坊市看看。”莫凡尽量说得轻描淡写，这是场赌注。如果白岳寻来，至少她可以立即躲进系统空间，当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躲进来，不过既然是赌，便要下注。筹码便是她自己。 黑豹不赞同地皱紧了眉心：“有什么好去的？” 那天白岳的突然出现，对于黑豹的影响也是很深。那个银白头发的男人出现得毫无征兆，虽说对方并没有动手，也没有说什么就打坐入定了。可那人一瞬间散发出来的威压浓得让黑豹心惊胆跳。 小幼崽对它的依恋它能感受到，可同样的它对小幼崽的感情也很深。身为九阶灵兽，同那个人都没有一拼之力，何况等阶更低的小幼崽呢？ 再说坊市，黑豹对那里的印象也不好，小幼崽每次过去都没碰上什么好事，叫它怎么放心让小幼崽出去？ 莫凡摸了摸它的爪子，有些怀念原来黑豹体躯巨大的时候那如同柱子一样粗的巨爪，不过现在似乎也不错，笑着开口道：“上次不是在坊市碰见两个孩子受伤了么？左右无事，我想去看看他们好点没有？” 居然关心两个交往并不深的人，黑豹有些不高兴：“你不是给了他们灵药么？是死是活皆是天命，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莫凡叹了口气：“玄一，你就不想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么？” 黑豹偏头看向一边，摆明了对这个问题确实不关心。 莫凡把他一只爪子拉进怀里，揉着上头的肉垫，觉得有必要对黑豹坦诚一些事情，想了想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得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 黑豹不置可否，我也记得，这有什么奇怪？！不过还是偏了头看着莫凡，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不是出生在这个地方的，我出生的地方，是一个凡人村落，父母亲人都是凡俗之人，并没有修炼之说。直到半岁多的时候……” 莫凡将自己被丢弃在山林之前的事情娓娓道来，黑豹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听见莫凡说自己是没有灵根的废柴体质，被流云宗宗主命令丢进苍山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凶光。 听莫凡说完，它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觉得那两个受伤的小崽子，跟你一样是被流云宗从凡人界掳来的？” 莫凡点点头。 黑豹低声嘟囔：“所以你就对他们特别关心了些？” 莫凡说：“他们也挺不容易的，听钱管事说，这次受伤，青松青柏丹田、灵脉皆有损伤，只怕是不能再修炼了，顶多能跟凡人似得活上五六十年的样子，物伤其类，我听着有点不太舒服，想着若是能帮，那就帮一把吧！” 黑豹沉默了。 这种感觉它也有，所以上次温若阳对卫金香说“抓只紫焰追云豹玩玩”的时候，它才会突然那么愤怒。再联想到发现小幼崽的时候，她个头小小地，被丢在山林里头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早就软成一片。 不过还是很严肃地说：“那也没办法，修炼一途本就是顺应天意，却逆天而为，他们不能修炼，只能如同凡人一样生活，也是他们的命，你去看了，难道就能改变什么不成？” 莫凡若有所悟，思索了片刻笑道：“既然是逆天而为，难道就不该争取了么？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到底伤到了什么地步，若是不太要紧，顺手将他们拉回修炼之道上，倒也是一件功德不是？” 黑豹沉默了，随即坚定道：“去可以，我们一起。” 这斩钉截铁的口气……莫凡头疼了。 100.第100章 莫凡就是想一个人出去，免得目标太大，这家伙又非要跟上，这不是跟她的本意相逆了吗？ 她忙道：“你就别去了，好生在洞里修炼就是。” 黑豹摇头：“你等阶太低，我不放心。” 莫凡语塞，这突然有种膝盖中了一箭的感觉肿么破？等阶太低是事实不错，可黑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啊！ 莫凡亮出手上的镯子，指指身上的衣服：“我有这么多防御法器，没有问题的。” 可黑豹还是摇头：“我不放心！” 莫凡翻了个白眼：“那你觉得你这么大摇大摆地跟着我去坊市，会是什么后果？” 这次换黑豹沉默了，它本来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气味不好闻不说，每次碰上的人类都跟神经病似得，不是想将它占为己有，就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它也不喜欢的。 可是一想到小幼崽会有危险，黑豹就觉得很不高兴，可是莫凡说的话也在理，一只九阶灵兽大摇大摆地跑去坊市，会有什么后果？ 大概是乱成一团吧！ 所以黑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坚定地看向莫凡，表示自己的决心。 瞪我干什么？比眼珠子大小还是比不眨眼？莫凡也有点恼火了，站起来盯着黑豹的眼睛，一动不动。 可惜没过多久就觉得眼皮子发酸，只得揉了揉眼皮子甘拜下风：“行了行了，怕了你了，不过你要去可以，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行！” 黑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向莫凡，似乎在说我这个样子怎么了？给你丢脸了么？ 莫凡手一翻，一粒易容丹放在手心：“来吧，吃了这个，变个三、四阶的样子，我就带你一起去坊市。” 黑豹厌恶地抽了抽鼻子，它认得这个东西，上次吃了这个之后，听见莫凡说最好只有小猫大小，可以抱在手里，结果它就真一不小心变得只有猫一样大小，简直丢死豹了！ 黑豹偏了偏头说：“我收敛一下不行么？” 莫凡把手往它嘴边凑了凑：“不是不行，要是万一碰见一个修为高的，比如那个白岳之类的，一样也能一眼看穿你的修为，你是打算给我惹点麻烦？” 这……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东苍坊市靠近苍茫山脉，往来的人可多着呢，谁知道会不会碰上哪位云游的大能？九阶灵兽等于一座移动晶石山，还是上品的，难免有人见了起意，对黑豹下手，这点黑豹自己清楚得很，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小幼崽一个人去坊市，可黑豹怎么肯？ 僵持了半天，最终还是黑豹伸出舌头舔了易容丹，几个呼吸间便幻化成了一只成年黑豹却不过四阶等级的模样。 莫凡扶额叹息。 这种灵兽的自尊她实在是理解不了，你说你幻化个什么不好，像大鸟那种天上飞的也行啊！还可以居高临下，有事先飞走，你幻化个紫焰追云豹，等阶还不高，这不是找事么？ 可黑豹抖了抖身子，适应了一下，却极为满意，对莫凡一甩头：“走吧！” 莫凡只好一边叹气一边坐上了黑豹宽阔的背脊，闪身出了系统空间。 几乎是同时，小狐狸就感觉到了主人跟自己不在一个空间内，立刻哇哇大叫起来。可惜系统空间是个诡异的存在，白岳探查不到里头，小狐狸的叫喊也传不出去，莫凡只听见小狐狸喊了声主人，便没了下文。 她本来倒是想带小狐狸也出来玩玩，可是骑着黑豹，再带一只狐狸，那也太过打眼了，想想也就作罢。 黑豹幻化出成年黑豹的身形，光体长便有七米开外，背脊宽阔足够莫凡盘膝而坐。修为虽然幻化到只有四阶，可人家实打实的九阶修为，几个纵跃便到了坊市之外。 这是中午时分，并没有什么进出坊市的修士，几个流云宗弟子远远看见一只豹子信步而来，都警惕地站了起来，并赶紧联系了执法殿的弟子。没办法，被派来守坊市的都是外围弟子，修为不高，要是真打起来，流云宗的人又隔着远，还是坊市上的执法殿最能解决问题。 待到了近前一看，那豹子的背上驮了一个小姑娘，不正是锦绣天外特意交代过的那位，几个人顿时想起关于这位的传言，看着豹子的眼神也就诡异起来。 不是说是只猫么？怎么又成了一只豹子？ 虽说如此，几人还是恭敬地打了招呼，放任莫凡入了坊市。 待执法殿的人赶来，不但不拦，反倒一个个笑容满面，惊掉了守门弟子的大牙。待莫凡进去了，执法殿的弟子才嘱咐道：“这位可是在黑长老面前都有面子的，你们小心些，不要慢待了！” 什么？她又跟黑长老扯上关系了？守门弟子又吃了一惊，望着莫凡的背影窃窃私语起来。 莫凡偶尔听见一两个字眼钻进耳朵里，什么“昙花仙子”之类的，也没在意，径直与黑豹往锦绣天外而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虽说是正午时分，可坊市里头人还是不少的，等到莫凡进了锦绣天外，昙花仙子骑着一只紫焰追云豹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东苍坊市。 锦绣天外的伙计也是目瞪口呆！ 四阶灵兽，相当于人类修士元婴后期的修为，更别提这是传说中的紫焰追云豹，听说倒是听说过很多次，可眼见却是第一次。 哪怕是自诩见多识广的锦绣天外，一时也有些疯狂起来，大家倾巢而出，围在大厅看着笑眯眯的莫凡跟她身后的紫焰追云豹。 莫凡也不恼，任由他们大量，只是黑豹就有些被围观得不爽了。 幸好田掌柜同其他几位掌柜赶紧出来解了围，其他几个掌柜也只是有些新奇，不过晓得莫凡是连玉轮都敬着的人，夸赞了两句也就罢了。 唯有田掌柜是见过黑豹真身的，心说这只只怕就是上次被莫凡带来的那只九阶妖兽，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这次莫凡是大摇大摆骑着人家过来的，也是又惊又怕，忙将这两位请到了后院。 关上院门田掌柜就朝着黑豹赔罪：“这位，实在是小店的人见识浅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您别生气。” 刚才在大厅里头，不懂事的小伙计还互相打趣自己如果能拥有一只紫焰追云豹会如何如何，听在田掌柜心里可是心惊胆战。大家都以为它只有四阶，灵智未开，且有主人在一旁，说说无所谓。可田掌柜是晓得这位真实等阶的，生怕它一怒之下做点什么…… 唔，后果不堪想象。 所以田掌柜第一件事情就是赔罪。 黑豹懒洋洋地趴伏下来，似乎没有听见一样，莫凡在旁边笑着说：“没什么，不过说两句又不会少一块肉，田掌柜就别往心里去了。” 见黑豹甩了甩尾巴，并没有反驳，田掌柜擦了擦汗，这才放了一半的心，朝莫凡陪着笑脸问道：“莫道友没有去参加鉴宝大会么？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 鉴宝大会？莫凡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她还真没放在心上，把锦囊丢给黑长老之后便将这事抛诸脑后了，只好避而不谈：“没什么，闲来无事往坊市里头走走呗。对了，上次青松青柏受伤了的，现下好些了吗？” 田掌柜又是一揖：“多谢您了，两个孩子的身子倒是好得七七八八，只是伤势太重，如今还下不得床，养着呢！” 莫凡点点头道：“当时确实伤得挺重的，我想去看看他们俩，不知道可以不？” 田掌柜自然说没问题，亲自陪着莫凡去青松他们住的院子。 青松青柏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见莫凡进来，便挣扎着要下地给莫凡磕头，莫凡制止也没用，两人非让人搀扶着下了地，结结实实地叩了三个响头。 莫凡看他们俩行动迟缓，体弱无力，脸色还是发白，知道这次确实伤得太狠，一时半会儿养不回来，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不过锦绣天外确实对这些孩子还不错，两个孩子身上都干干净净的，身边各有一个小伙伴帮衬着，只是精神都不怎么好。 几个孩子看见黑豹，则是又惊又怕，瑟缩着发抖。他们修为太低，对上黑豹伪装之后的修为也是如同蝼蚁一般，更别提青松青柏如今功力全失如同凡人，要不是黑豹还收敛了威压，只怕这两个孩子又得受一重内伤。 莫凡嗔怪地瞪了黑豹一眼，它也不介意，趴到一边目光灼灼地打量院子里的孩子们，心里多少有些得意，若不是遇见它，说不定莫凡如今也跟这些孩子一样呢！ 闻讯赶来的钱管事又朝着莫凡道谢，莫凡摆手不悦道：“钱管事，已经谢过一次了，青松青柏还磕了头，你再谢，就是在撵我走了！” 钱管事这才直起身子，抹了抹眼睛道：“要不是仙子，这俩孩子连命都没有了，磕几个头是应该的。更何况还得仙子怜悯，又来看他们，实在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莫凡不爱听这话，可钱管事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若不是遇上她，只怕青松青柏早就横尸当场了，想起这茬，便问钱管事：“那个锦绣宗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钱管事叹了口气：“人家是名门正宗的得意弟子，能怎么样？” 说罢将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101.第101章 原来黑长老用灵气将锦绣宗的几人束缚之后，便着执法殿的人拉回殿内，先赏了他们一顿鞭子。执法殿的人受了赵天龙的侮辱，心中有气，自然是鞭鞭落到实处，那鞭子是特殊材料制成，专门针对修士，即便锦绣宗的众人有灵力在身，也被打得皮开肉绽。 锦绣宗的人随后赶来，见宗内的得意弟子，最有希望修成正道的赵天龙被打成这副德行，自然不肯罢休，跑到流云宗去讨说法，却被黑长老用灵力束缚了，自主峰丢了下去。 占了这么大的便宜，流云宗也觉得威风耍够了，非逼着锦绣宗掏了五万上品灵石，方才把赵天龙几人给放了回去。 锦绣宗众人吃了亏，岂会善罢甘休，只说宗主闭关修炼，待出关之后再来拜会流云宗众人，随即便扶着赵天龙扬长而去。 临走之前，还到锦绣天外闹了一场，要不是大掌柜及时打开了防御阵法，只怕锦绣天外被砸了店面不说，还要交代几条人命出去。 即便如此，赵天龙还放出话来，当天打了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会一一找上报仇的。 莫凡奇怪了：“这个赵天龙到底是锦绣宗的什么人啊？口气还真不小呢！” 可不是吗？宗主出关之后亲自来为他讨说法，这人又是个飞扬跋扈的性子，在锦绣宗一定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有那么大气性吗？ 果然钱管事面露忧色：“赵天龙乃是锦绣宗宗主之子，天赋异禀，单一火灵根。其母乃是乐音派上代宗主候选人，没有竞争上宗主才下嫁赵无畏的。乐音门现在的宗主常若兰是他的亲姨母，没有双修道侣，对赵天龙视若己出。” 又是一个家世深厚的修n代，莫凡吐槽了一句，安慰钱管事道：“来头虽然大，不过你们锦绣天外也不错啊，怕他们？” 玉轮、白岳、博文、朱红等人的修为连黑豹都发憷，可想而知锦绣天外的底蕴该有多么深厚，又岂会怕了一个锦绣宗？ 钱管事苦笑一声：“怕倒是不怕，只是为了几个孩子……” 他说到一半住了嘴，看向躺在摇椅上有气无力的青松青柏，嘴角的苦涩掩饰不住。 话中的未尽之意莫凡自然明白，锦绣天外这么大的底气，又岂会为了两个没什么能力的废人同锦绣宗这样的庞然大物交恶，若是锦绣宗的宗主真要讨个说法，说不定锦绣天外为了平息锦绣宗的怒火，把这两个孩子交出去任由锦绣宗处置也说不定。 莫凡不禁跟着叹了口气，走到青松身边握住他的手腕，发出一丝灵力探查青松的伤势。系统商店里头有滋补丹田，修葺灵脉的丹药，不过也要看两个孩子的伤势到底如何。如果丹田、灵脉尽毁，便是仙帝亲临，也是救不回来的。 灵力顺着腕脉探入青松的身体，一圈下来莫凡心里也大概有了个数，而青松则满含希望地问道：“仙子，我，我还可以继续修炼么？” 虽然玉真门的药师已经宣判了他和青柏的死刑，可是眼前这位神奇的莫仙子说不定有办法呢？就像溺水之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是他活命的希望。 莫凡回头对上钱管事和田掌柜，这两人也是满脸地忐忑，期待着她说话。 她又探查了一番青柏的情况，心里有了数，这才开口道：“玉真门的人说得不错，青松青柏丹田受损，存不住灵气，灵脉也有很大的问题，无法运转灵力，看起来是不能修炼了。” 听闻此言，田掌柜和钱管事还好点，只是脸色暗了暗，青松青柏则是一脸死灰。 谁知莫凡话锋一转：“不过我手里有一点灵药，可以试着帮他们恢复一下，至于能恢复到什么地步，我就不知道了。而且这灵药药性霸道，服下去之后也要经受极大的痛苦……” 她话音未落，青松已经挣扎着抬起了头，涨红了脸道：“仙子，我愿意，我不怕吃苦！” 青柏也激动得眼中含了泪：“仙子，我也不怕！” 钱管事忙呵斥两个孩子，田掌柜则帮着赔罪：“莫道友，这样的灵药闻所未闻，想必价值也不低，应该是您家中长辈留给您防身的吧？用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只怕浪费了您的灵药啊！” 莫凡望着那两张激动的小脸，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问题……” 她有些迟疑，倒不是别的，刚才她仔细看了下系统商店关于这两种灵药的介绍，那修补丹田的，副作用就是服下之后，感觉会有如万蚁噬咬，又痛又痒；而那修补灵脉的，则会觉得全身每一处都在作痛，很少有人能够忍耐。 而且这两种药要发挥药性，还需要有灵泉浸泡，隔绝空气中的灵气，只由皮肤毛孔补充水中的灵气，修补灵脉和丹田。 她的系统空间里头那眼灵泉本来就对修复伤势极为有效，如今都流成河了，让他们俩泡泡倒也没有什么，可系统空间是她的底牌，她可不大情愿让外人晓得。 再说两个人，就需要两份灵药，所需积分也不少了。 所以莫凡迟疑起来。 田掌柜见状，知道她有所难处，推测是那灵药极为珍贵难得，所以她也难以割舍，不由看了青松青柏一眼。 将极为珍贵的灵药用在两个没关系的废人身上，这本来就是件强人所难之事，就算是亲生的，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一步。 所以看着青松青柏忐忑激动的模样，田掌柜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这丫头还是历练不够，这样的灵药怎么能露出端倪来？用了，划不来，不给用，只怕还会让人埋怨，这是何必呢？ 钱管事也想到了这一层，狠了狠心正了神色道：“莫仙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莫凡正在迟疑，被他打断，回过神微微点头。 钱管事一撩袍子，单膝跪下道：“仙子，这两个孩子受伤，本来就是命中注定，听闻仙子有灵丹妙药，若是仙子能赐下灵药，也是他们俩的福分。若是仙子愿意，就收下他们两个为奴为仆，以报仙子活命赐药之恩！” 两个孩子听见，也不用提点，双双滚在地上，强撑着跪在了莫凡跟前。 莫凡先是一愣，随后就有点生气了：“钱管事，你这意思，是怕我不肯给药么？” 钱管事摇摇头：“仙子误会了，我在锦绣天外虽然只管着杂事，也还是有几分见识的。仙子这灵药若是拿出去，只怕是上万灵石也难求一粒，更何况是仙子长辈所赐？若是仙子不愿意赐药，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些孩子都是我亲手抱回来抚养长大的，钱程我也将他们视作亲生子一般，若是有机会替他们争取，钱程自然要争取一番的，还请仙子勿怪。” 这话说得诚恳，莫凡心中怒意稍减，叹了口气道：“可是钱管事你这说辞，叫我如何是好？什么叫收下他们两个为奴为仆？难道我是挟恩图报么？” 钱程摇头：“不是仙子挟恩图报，而是仙子之恩，他们俩无以为报。再说了，若是能让仙子收做奴仆，才是他们俩的大机缘，大造化呢！” 青松青柏也在后头磕头：“求仙子收下我们俩，我们愿意做牛做马，侍候仙子一辈子。” 黑豹在旁边一直没出声，可几句话还是听得清楚不过。听说这两个小崽子也要自为奴仆，跟着莫凡，心里就不大爽快，起身蹲坐到莫凡身边，不悦地开口道：“她不用别人侍候。” 它一开口，除了田掌柜和莫凡，其余众人都吓得跌坐在地上，青松眼一翻就晕了过去，青柏也是强撑着抖做一团。 莫凡回头瞪了黑豹一眼：“别打岔，我是要别人侍候的样子吗？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 黑豹抖了抖胡子，趴下来不看莫凡。 田掌柜抹了把冷汗，抖着腿上前瑟瑟道：“莫道友，那就算了吧。” 莫凡今日本来就是为这个来坊市的，怎么会说算了？不过看见青松已经晕了过去，也只得作罢道：“这样吧，这修复丹田、灵脉的丹药服下去之后，会痛苦异常。让他们俩先调养好身子，待精神好些了，再服用这药。若是能熬过修复丹田、灵脉的苦楚，再说其他的吧！” 田掌柜和钱管事回神一想，确实是这样最好，赶紧应承了下来，叫人好好照顾青松青柏两个。 莫凡一看今天无法行事，也就叫起了黑豹，打算在坊市里头逛一逛。她每次到坊市都是来去匆匆的，很少有时间闲逛，难得今天出来半天了也没发现白岳跟过来，自然要好好休闲一下。 可怜的白岳这会儿还在苍山深处的山崖上入定感悟呢，哪里知道他们俩又出来了？ 只是没到大厅，就发现锦绣天外的大厅里头人潮拥挤，有点像前世超市搞打折大抢购似的，莫凡就楞了一愣，扭头望向田掌柜。田掌柜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叫来小伙计一问，原来是因为莫凡乘着黑豹过来，传遍坊市，不少人都想一睹紫焰追云豹的风采，这边拥挤了过来。 莫凡扭头又瞪了黑豹一眼，低声道：“你还是进去吧！” 102.第102章 锦绣天外的大厅里人潮拥挤，都是为了一睹传说中的紫焰追云豹的风采而来。 莫凡心里烦闷，让黑豹躲进空间里头去，却不知道黑豹是哪根筋不对，就是不肯，两人正在僵持，旁边田掌柜解了围，让他们从院子后头的侧门出去了。 可莫凡已经没有了逛街的兴致，耷拉着头走在路上。想也知道，这么多人想看黑豹，如果去逛街，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黑豹也没有说话，他还生气了，怎么每次都要他躲进仙府里头，难道它就那么见不得人么？好歹也是堂堂九阶灵兽了，嘶吼一声也是万兽臣服，偏到了小幼崽这儿，怎么就瞧它不顺眼呢？ 一人一兽谁也没说话，可也挡不住旁边的人又是羡慕又是惊讶的眼神和窃窃私语。 紫焰追云豹啊！终于看见活的了，原来真的有这种妖兽啊！ 那些低语传进莫凡耳朵里头，她只闷着头加快了脚步，生怕又碰上一个跟卫大小姐一样的人。 可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低着头只顾着走路呢，旁边就传来两个男子的叫唤声：“莫道友，且等一等！” 等？等你妹！莫凡立刻对自己催眠：“我听不见我听不见”，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快了些。 可那两人紧追不舍，口中唤道：“莫道友，等一等，我等有要事相求！” 这两人起码是金丹以上的修为，光凭一双肉脚，莫凡怎么能有他们走得快，才前行了几步，便被拦了下来，只得抬手行礼：“两位道友，有何贵干？” 莫凡在东苍坊市里头大小有点名气，两人听得多了，可还是第一次见着人，看她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做派却沉稳老道，也就掸了掸衣襟，客客气气行礼道：“打搅莫道友了，我二人乃是御兽门的弟子，今日听说莫道友带了一只紫焰追云豹来坊市，应该就是你身后这只了吧？” 说话的这人略白一点，另一个肤色稍微黑一点的，一双眼睛已经灼热地上下打量起黑豹来，口中啧啧有声，似乎在赞叹。 就是正说话的那个，眼神也不住地往黑豹身上飘，显然是羡慕极了的样子。 就知道是黑豹惹出来的麻烦！莫凡心底暗暗咒骂了一句，还是笑着问道：“确实如此，不知两位道友想怎么样？这只豹子是我的朋友，不出售、不外借，可以看，不能摸。其他一切好说。” 她一开口就把话给堵死了，果然那两人听了面上有些羞红，尤其肤色略白些的那个，更是连耳朵都烧红了起来，呐呐道：“这……不是……那个，我们不买，也不借，就看看，看看，嘿嘿！” 他的模样中规中矩，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虽算不上俊秀，也是相貌堂堂的好男儿，这会儿赤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话，竟莫名有些萌的意味，让莫凡看着心里放松了几分，大大方方地让开了身子，朝后头一摊手：“那就请看吧！” 吃了易容丹的黑豹虽然表露出来的不过四阶修为，成年豹子的体型也是相当有威慑力的。御兽门的这两人眼中放光，恨不得扑上去把黑豹揽在怀中细细摩挲一遍都好。但是碍于莫凡有言在先，只是目光有些灼热，并没有真的上去动手动脚。 黑豹一言不发，只是瞧着莫凡的眼光有点不善。 四阶妖兽灵智未开，它的眼光却似乎能诉说千言万语，御兽门的两个弟子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心喜，还是忍不住朝莫凡道：“莫道友，这只紫焰追云豹，似乎并没有与你缔结契约吧？” 虽然是问句，话却是肯定的，坦坦荡荡，并没有一丝试探的意味。 莫凡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肤色略黑些的那个也回了头，有些自得地笑道：“门内秘术，不足为外人道。” 又赞叹黑豹：“听说紫焰追云豹速度奇快，还能口吐紫焰，我从前只在门内的典籍上看到过，没想到进入能一睹真容，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肤色略白些的也道：“确实是三生有幸，只是……” 他说着便有几分迟疑：“莫道友，你没有御兽袋吗？就这么大咧咧地带着它在街上行走，要当心啊！” 话音刚落肤色略黑的扭头就拍了他一下：“人家莫道友自有主意，就你话多！” 似乎觉得这样做给莫凡出了气，他才舔着笑脸对莫凡道：“不过我师兄说的倒也没错，莫道友，你也不怕被人惦记上？” 莫凡只是微微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心里却在吐血。她自然晓得黑豹这么大摇大摆地跑进坊市，实在是有几分危险，可豹子大爷更加危险啊，她这也不是没办法么？ 当即就跟着点头：“确实是这样，可它又离不得我，想必大概、应该没有是问题的吧？” 两个御兽门弟子对视了一眼，肤色白些的便道：“不知道莫道友有没有想法入我御兽门下呢？” 纳尼？这个话题也跳转太快了，莫凡的思维有点跟不上。后头黑豹见她犯傻，忙用头顶了顶她的背，莫凡这才回过神来，默默无语地思量起御兽门的事情来。 黑豹没有记忆传承，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太清楚，而这两人一看到黑豹，就知道它是已经成年的妖兽，而且知道它跟自己没有契约。这说明什么？说明御兽门确实对灵兽有所了解。如今莫凡最大的心病就是黑豹化形的事情，虽说她也清楚黑豹化形不是一朝一夕，可什么九霄神雷，听着就很恐怖好不好？如果能进入御兽门，不知道能不能从中找到抵御妖兽化形神雷的法子呢？ 莫凡这头思量着，那头御兽门的两个弟子也很忐忑，四阶的妖兽，还是传说中的紫焰追云豹，灵智未开，没有契约……两人忍不住欢欣鼓舞，只想通过各种手段给它弄回门里去，妖兽向来以强者为尊，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呢？ 见莫凡不答话，肤色略黑的开口道：“莫道友，你现在实力低微了些，跟它缔结契约是有些困难，不过我们宗门有秘术，只要你入了我们御兽门，师尊一定会想办法替你完成契约，这样也就不怕别人惦记你的紫焰追云豹了不是？” 可莫凡听着有点不太对劲，歪着头道：“听说御兽门也是名门大宗，收我入门，你们能做得了主么？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两位的名字呢！” 御兽门的这两个弟子才像忽然回了神一样，自我介绍了几句，那个皮肤略白的叫做万宗明，肤色稍黑的名为张雨桐，乃是师兄弟俩。 103.第103章 虽说眼馋紫焰追云豹，但要收莫凡入御兽门的主意，当真不是他们俩的。他们俩自己也不过是个内门弟子罢了，哪里有这般权限？ 背后唆使的那人见万宗明师兄弟俩半天也弄不好，终于按捺不住，现出身形，哈哈笑着飘然出现在万宗明和张雨桐身后。 万宗明张雨桐忙躬身口称师尊，朝着莫凡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师傅，莫道友想要入我御兽门，还得我师傅做主呢！” 莫凡看向来人，看模样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颌下留着三寸来长的山羊胡子，一张长脸倒是挺像她前世见过的一位谐星，不由就是一乐，也没留意万宗明的话，行礼称了声“前辈”。 他连道“不敢当”，不过也只是嘴上说说，腰都没弯一下，瞅着黑豹的眼中也是灼热的光彩，嘴里说道：“莫道友客气了，老夫名为万家豪，如今忝为门内长老，道友唤我万长老就是。若是有缘分，道友能叫我一声师傅，那是更好了。” 莫凡这才回过味来，想起之前万宗明说的话，脸上的笑就不那么真诚了：“万长老太客气，莫凡不过是个散修，闲散惯了，哪里来的福气能拜入御兽门下？万长老这两个弟子也都是人中俊杰，莫凡自愧不如啊！” 万家豪微微皱眉，这小丫头，还真不好糊弄啊！要不是看她带着一只紫焰追云豹，他能上赶着让两个弟子来跟她套近乎么？虽说御兽门并不是流云宗那样的大门派，好歹也是有些名望的，巴着赶着让人拜师，多少有些难堪，所以他才暗示莫凡出口拜师，谁知这小丫头竟然滴水不漏地，给他拒绝了。 可脸上万家豪还是一副很自得的样子：“小徒不才，让莫道友笑话了。” 莫凡不再接话，只微笑，等着看这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黑豹可不耐烦了，大头一甩，横冲直撞地就往前走。这里可是坊市的大街，足足能让六辆马车并行，御兽门的三人也不过占了一小块地方，并拦不住黑豹。 莫凡便歉意地朝着御兽门这师徒三人笑了笑：“它野惯了……”说着便朝着大步前行的黑豹追去。 万家豪眼中都快迸出血来，可嘴上还是说：“没事，没事……” 冷不防又蹦出来一个人，大声地鄙夷道：“老万，人家不理你？快呕死了吧？” 说罢也不去看万家豪的脸色，搓着手就朝黑豹摸了上去：“紫焰追云豹哟，我滴个乖乖，来让老夫摸一把……” 黑豹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抚摸，他也不恼，伸着手嘻嘻笑着，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扭了头问莫凡：“小丫头，你从哪儿搞到紫焰追云豹的，说说呗！老夫不抢你的，我自己去碰运气去！” 莫凡目瞪口呆，这人凭空出现，衣着也是少有的脏兮兮皱巴巴的样子，这谁呀！她靠拢黑豹站了，一脸警惕：“你是谁呀？” 老头收了手，满脸不悦：“小丫头，年纪不大，修为也不高，怎么就不知道尊敬老前辈呢？老夫都说了不抢你的，这么防备老夫，像话吗？” 他下巴朝着后头的万家豪师徒三人一点：“老夫才不像那几个，瞧见一只品相好点的妖兽就恨不得弄进自己兽袋里头藏起来，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老夫可是好人喂！” 被他这么一说，万家豪师徒三人都气白了脸，万家豪更是阴沉着脸道：“叶知秋，管好你那张嘴！小心我向门主禀报！” “啧啧，看吧，本事没多大，告状倒是在行！”名为叶知秋的邋遢老者鄙夷了一句，朝着莫凡挤眉弄眼：“看见没有？小丫头眼睛要擦亮啊！我瞧你修为不高，却跟这紫焰追云豹挺要好的，想必是个跟妖兽有缘的，要不要拜我为师啊？有师傅我罩着，别人也才不敢打你的紫焰追云豹的主意唷！” 这老头说话乱七八糟的，不过莫凡却是听懂了，他也是御兽门的人，也是动了收自己为徒的心思。只不过与万家豪不同的在于，万家豪还拿捏一下架子，想要自己开口拜师；这位直接就要收她为徒了。 如果真的要加入御兽门的话，两厢对比，她当然更愿意拜这叶知秋为师。可现在明摆着，两拨人都是冲着黑豹来的，她倒踟蹰了起来。 万家豪在旁边听见叶知秋意有所指的话，哪里还站得住脚，冷哼了一声带着两个弟子拂袖而去。就剩下叶知秋朝着莫凡挤眉弄眼，嘴里还在催促：“来嘛，来嘛，快点叫声师傅！师傅这里好东西很多哦，连你师兄都不给，都留给你哦……” 莫凡听着满头黑线，这话，前面一句，听着有点像那啥拉生意的，后头干脆就是哄小孩子吃糖的口吻。她不过是看着小，内里的芯子可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听着怎么都觉得怪异。 于是莫凡只笑了笑，跟在黑豹后头疾步朝坊市出口走。 叶知秋却不肯罢休，嘴里对莫凡说话，一双眼睛羡慕地盯着黑豹，几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小丫头啊，你怎么跟这妖兽遇上的啊？真是运气啊！老夫我活了四百多年了，这也才是第一回瞧见紫焰追云豹呢！” 您这四百多年都白活了！！ “紫焰追云豹吃肉吗？” 不吃肉难道吃草？开玩笑吧！！ “你们俩又没契约，它怎么肯跟着你到处跑呢？” 有本事你问黑豹回答你啊！！ “小丫头你这修为不高，要是别人来抢，你可打不过啊！” 我打不过我跑还不行么？ “小丫头……” “小丫头……” 一路上叶知秋的嘴就没停过，莫凡闷头赶路，根本就不答话，肚子里头却把叶知秋从上到下给骂了个遍，心说怎么今天没碰见黑长老，这人的嘴碎，唯有黑长老可以一拼，不知道他们俩碰到一块儿，谁能说得过谁去？ 一出坊市，莫凡摸摸黑豹，它一低头，莫凡就上了黑豹的背脊，摆出准备开跑的姿势。叶知秋急了，顾不得许多，一把就抱住了黑豹的腿，哇哇大叫：“都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准备走呢？” 黑豹轻轻一弹腿，就把叶知秋给甩开了。 它用的是巧力，只是把叶知秋甩在一边，并没有伤着他分毫。虽然叶知秋啰嗦嘴碎了一点，可它也感觉得出来，这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叶知秋楞了一下，他虽然行事有点疯疯癫癫的，但又不痴傻，自己合体期的修为比这四阶妖兽高了许多，怎么紫焰追云豹一伸腿，就把他弹开了呢？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叶知秋不知死活地又抱紧了黑豹的后腿，哭号起来：“哎哟啊！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狠的心啊！跟你说了半天合着都当我是放屁啊？你今天要是不认我这个师傅，我，我就不放手了！你这死没良心的，你也不想想，紫焰追云豹可比灵石贵重，你这小丫头小身板，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凡真是无语了，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位啊！ 她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正好对上黑豹回头望过来的眼神，也是无语的样子，似乎是在询问她该怎么办。 莫凡也不知道哇，只能跳下黑豹的背脊，望着正哭号得起劲的叶知秋问：“叶前辈，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叶知秋看也不看它，抱着黑豹的后腿继续嚎：“这死丫头还装听不懂啊！现在收个徒弟怎么就这么难啊！我都哭着求她了啊……紫焰追云豹啊紫焰追云豹，你要是开了灵智，你也要陪着我一起哭啊！” 莫凡翻了个白眼，心说人家不但开了灵智，人家如今九阶灵兽，你看它会不会站到你这一边！ 果然黑豹又轻轻一弹腿，甩开叶知秋蹲坐到了莫凡身后，瞪着一双金黄色的大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叶知秋。 叶知秋噎了一下，满心失望不能继续抱着紫焰追云豹，心里更加坚定要把莫凡弄到门下做个弟子，以后这紫焰追云豹，还不是他想摸就摸，想抱就抱？ 不行，老头子出马没能得利，看来要祭出杀手锏了！ 叶知秋眼珠子一转，给几个弟子发了简讯过去。 莫凡也不知道该如何摆脱叶知秋，想了想用玉符给黑长老传了个信，让他来坊市门口找自己。 黑长老既是流云宗执法殿的长老，身份尊贵，修为又高，想来足够作为靠山对付这个叶知秋了。 她原本只是踟蹰，可看了叶知秋的做派，是打死也不想入御兽门了。人家这明摆着都是冲着黑豹来的，真要是入了御兽门，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呢？ 她自己陷进去不要紧，要是害了黑豹，那就真是后悔一辈子都来不及的事情了。 所以莫凡悠闲地靠在黑豹身上，低声道：“你先回去吧，这边搞定了，我告诉你，你再来接我。” 黑豹伪装的是四阶妖兽，生怕在人前露了馅，所以也不言语，只是微微摇头表示不肯。 莫凡推了它一下，低声道：“去吧去吧，这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要是你不在，他们也就没什么好图谋的了，我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还不在人家眼里呢！” 这道理黑豹自然明白，它看了叶知秋一眼，朝着莫凡微微点头，起身跃入了山林之中。 眼看紫焰追云豹走掉了，叶知秋心知自己是追不上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嘴里却对莫凡说：“小丫头疑心太重了，我是喜欢那只紫焰追云豹不假，可一只紫焰追云豹罢了，还不足以让老夫非要收你为徒，你需要这么防备老夫么？” 听他这话，莫凡就知道之前自己同黑豹说的话被他听见了，也不觉得羞愧，反倒点头道：“前辈说得是。可莫凡看来，除了这紫焰追云豹之外，莫凡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值得叶前辈惦记的。再说这紫焰追云豹与我亦师亦友，我可不忍心见它因我之故受到伤害，所以还是让它早些回归山林得好。” 叶知秋这才回头打量了莫凡一眼，吸了吸鼻子道：“小丫头年纪不大，说话倒一套一套的……” 话音未落，半空中传来一阵翅膀拍打的声响，一只仙鹤盘旋而下，上头下来一个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身着青玉色长袍，落地收了仙鹤，朝着叶知秋一板一眼地行礼，口称师傅。 紧接着抵达得是一个骑乘着翼虎的男子，也是二十开外的模样，穿着月白色长袍，规规矩矩地给叶知秋行礼。 然后又从坊市中奔出一人，穿着暗红色长袍，却只有十六七的模样，笑容灿烂，也望着叶知秋行礼口唤师傅。 叶知秋一一应答，他这三个弟子便在他身后排了一排，除了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朝着莫凡笑了笑，另外两个都绷着脸，一副严肃的表情。 莫凡愣了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叶知秋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小丫头，我这三个徒儿都不错吧？更难得是他们最低都是金丹的修为，可都还没有双修道侣哦！小丫头拜我为师，三个师兄任你选，好不好？” 他这口气，就像在说“三颗白菜任你随便选一颗”的样子，弄得莫凡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得好。 见莫凡不答话，他挠挠头又道：“不行吗？那，选两个，顶多两个！” 这话一出，三个徒弟都忍不住叫了声：“师傅！” 叶知秋回头瞪眼：“住嘴！不把小师妹骗进门，老夫就不认你们这三个没用的东西了！呜呜呜，人家都有女弟子，就我没有，丢死人了啊！” 原来御兽门内也分了好几支，每支都有为数不少的女弟子，皆因御兽门呢同各种妖兽打交道，毛茸茸的小东西最受女修欢迎，加上御兽门的门槛并不高，是以门内女弟子还是不少的。 偏偏叶知秋门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来就没有女弟子拜入门下。要知道他这三个弟子都是门内颇受女弟子欢迎的人物，可为什么就没有女修愿意拜入叶知秋门下修行呢？其实都是因为叶知秋本人太过邋遢，又有些癫狂的缘故。 男人好看是一回事，可是要做他们的师妹，当这老疯子的徒弟，就真心没几个女修乐意了。别的不提，就是叶知秋那常年看不出颜色，跟咸菜似的衣服，还成天散发着异味，就让女弟子们敬而远之了。 104.第104章 所以说叶知秋非要收莫凡做弟子，除了黑豹的缘故，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三个徒弟看着师傅这样，齐齐叹了口气，穿青衣的大弟子廖君轻声呵斥：“师傅，请您谨言慎行！” 二弟子王华元则朝着莫凡赔礼道歉：“莫道友不要见怪，我师傅性子，嗯，那个开朗了些，但是并没有什么坏心眼的。” 着红衣的是三弟子魏天成，他一笑就是两个酒窝：“两位师兄，师傅不靠谱又不是一两天了，你们还不习惯啊！” 听见他开口，廖君和王华元齐声喝道：“放肆！师傅也是你说得的？！” 他也不以为意，朝着莫凡耸耸肩道：“看，莫道友，你还是不要拜我师傅得好，师傅疯疯癫癫不说，两个师兄偏古板得要死，能把你给逼疯了去！” 莫凡笑了笑，没有做声。她刚收到黑长老的回讯，说是已经往未都参加鉴宝大会去了，来不了，问她事情是否紧急，否则就让自己的亲传弟子过来给她撑腰。 莫凡谢绝了。 她倒是对这叶知秋师徒四人有了几分兴趣，一个撒泼耍赖的师傅，两个古板严苛的师兄，还有个活宝似的师弟，这几个人事怎么凑到一堆的？ 被大徒弟呵斥了一句，叶知秋抱住魏天成就嚎上了：“你们这几个臭小子，枉费师傅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们带大，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师傅的？” 魏天成跟他对哭：“师傅啊！你把我们往妖兽堆里一丢就不管，徒儿几个都是妖兽带大的，哪儿知道怎么伺候师傅啊！” 王华元额头青筋直蹦，这俩家伙，在门内遭人耻笑也就罢了，这居然丢人现眼到外头来了。还好是在坊市外头，要是在坊市里头，他们还要不要脸面了？！ 王华元出身一个小小的修真家族，从小就是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的，二十来岁上头，叶知秋闲逛到他家附近，瞧中了他的资质，也是生拉硬扯地就把他给带走了。虽说跟着叶知秋也学了不少的本事，可要说起来，王华元最恨的就是叶知秋瞅见谁资质好就想把谁收入门下的德行。 他一扭头，看向大师兄廖君，心知只有他管得住这俩货，便朝廖君使了个眼色。 廖君轻轻咳嗽了一声，叶知秋和魏天成就像突然断了电似的，齐齐禁了声。 莫凡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位大师兄倒是非常有威望，只咳嗽一声，就制止了师傅师弟。忍不住多看了廖君两眼。 廖君面部表情地朝着莫凡拱手：“莫道友，我师傅性子如此，若是给你添了麻烦，廖某在此给你赔罪了。说起来都是廖某的不是，前些日子莫道友与卫大小姐争执，廖某恰好在一旁瞧见，对莫道友视妖兽为友的那句话，颇为赞同，忍不住在师傅面前多提了一句。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惹得师傅也上了心，这才纠缠莫道友的。” 他虽然没什么表情，说话声音平淡，声线都是直的，不过语气听起来还是很诚恳，莫凡也没吃什么亏，就是让叶知秋的声音给荼毒了半天，因此也只好摆摆手道：“廖道友客气了，莫凡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若是贤师徒无事，莫凡便先走一步了，告辞！” 说罢莫凡朝着他们师徒几个抬了抬手算是道别，举步欲走。 叶知秋哪里舍得，扯了扯廖君的衣袖，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惨笑：“紫焰追云豹……” 廖君瞪了他一眼，他忙把手缩了回去，“小声”嘀咕，却又刚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唉，这好人就是做不得，可惜小丫头年纪轻轻地，却被一只紫焰追云豹连累，往后还怎么往坊市行走哟……” 莫凡听见，脚步顿了顿，转身认认真真朝叶知秋行了个礼道：“多谢叶前辈提醒。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莫凡也晓得，不过那紫焰追云豹确实是莫凡的朋友，莫凡本事低微，也无法收服它，若是哪位大能有本事让它臣服，莫凡也只会祝福它得遇良主。告辞了！” 她是真来气了。 今天这事儿闹得，先是黑豹那厮死活不肯呆在系统空间里头，要往坊市走这么一遭，如今倒好，弄得人尽皆知的，莫凡都能够想象以后要是再到坊市，人家会围着她追问关于紫焰追云豹的事情，那会有多么烦！ 接着又遇见御兽门的两拨人，一拨拿着架子等她拜师，另一拨则死皮赖脸地要当她师傅，可这些人的目的，都在紫焰追云豹身上，她要真入了门，只怕黑豹也会成为门内御使的妖兽之一，她可不乐意看到那样的情况出现。 所以临走前，忍不住就刺刮了几句，这才气冲冲地冲进山林，打定了主意不修到金丹，绝不再出山林一步了。 叶知秋让她一席话也说得愣住了，委屈地冲廖君道：“我真不是冲着紫焰追云豹才要收她做徒弟的，她怎么就不相信呢？” 廖君回头看了自家师傅一眼，别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魏天成忙安慰他：“师傅别生气了，她不识好人心，往后有她好受的！” 王华元在旁冷笑一声：“生气？师傅明明是委屈！真不明白您有什么好委屈的，您什么时候提出收徒不好，偏在人家带着紫焰追云豹的时候，是个人都会认为您是冲着那妖兽去的！” 叶知秋想了想，先是委屈，接着又怒了：“小丫头不常往坊市来，这不是好不容易碰上一遭么？都怪老万头那个死东西，要不是他赶着要收小丫头做徒弟，我也不会那么急冲冲地冲出来，这可好，到让小丫头埋怨上我了！我到手的女弟子就这么飞了！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去！” 说罢一抬脚就往坊市里头冲，三个弟子赶紧跟上，就怕这师傅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其实廖君给叶知秋提起偶遇莫凡的事情时，叶知秋就起了要收莫凡当徒弟的心思。只是当时正是宗门试炼即将开始的时候，廖君几个都是金丹以上，元婴以下的修为，要代表御兽门参加宗门试炼，叶知秋忙着调教徒弟，一时没空出手来。 加之莫凡也不常在坊市出现，这一拖两拖的，就给拖到了现在，谁知会弄成这么个样子，叶知秋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干脆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万家豪师徒身上，一心要找回场子来不提。 再说莫凡进了山林，回头望向坊市，忍不住摇头叹气。她几次到坊市，似乎都没有遇见什么让人舒心的事情，莫非是她与这东苍坊市不太合缘？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呢？ 夕阳下的东苍坊市显露出古朴的气息，这会儿已经是进山的人回去坊市的时间了，莫凡不由加快了些脚步，不想碰上其他的修士。 人类的世界太复杂了，她前世缠绵病榻，所有的人情世故都是从书里、电视里头看到的。对于一个上学都是边读书边治病，根本就没有参加过工作的人来说，她太过直白单纯，还是比较适合跟灵兽呆在一起。 只是想到锦绣天外里的青松青柏，莫凡又有些头疼。她自顾不暇地，早知道就不要起心去救那俩孩子了，现在这会儿，便是想要避居山林，也还是有些纠葛没有扯清楚，日后少不了还是要往坊市走几趟。 不过莫凡已经打定主意了，下次再去坊市，不管黑豹怎么弄，她也不会带着黑豹了。要是不耐烦在系统空间里头呆着，那就呆在山林里头好了！要是被白岳捉了去，那就算它活该！ 莫凡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疾步朝山里走去。路上也碰上了几拨出山返回坊市的修士，她都小心地避过了，免得给自己添麻烦。谁知还是有眼尖的，隔着老远就把她认了出来，兴奋地招呼她：“莫道友，你也进山了啊！” 扭头一看，正是司徒然、司徒浩兄妹俩。莫凡对司徒然的印象还不错，觉得她是个正直的人，也就站定了身子，朝她招了招手。 司徒然几步就跑了过来，上下打量莫凡，嘴里嘀咕着：“真是太巧了，我跟哥哥进山有六天了，今天临时起意回去，没想到竟然就遇见你了。” 莫凡也笑着点头：“是挺巧的。司徒道友，你们这次进山，收获如何？” 她只是随口寒暄一句罢了，谁知司徒然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戏谑地道：“还一本正经像个小大人似的，别叫什么道友了，要是不嫌弃，就叫的小命然然吧！” 司徒浩不赞同地看了妹妹一眼，朝着莫凡行礼问候：“莫道友你好！” 莫凡还了礼，笑着对他们告辞：“坊市快关门了，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别耽搁了时间。要是司徒道友不嫌弃，我就喊声然然姐姐吧，下次得闲了，再去找你玩！” 司徒兄妹是接了悬赏任务入山的，此时也确实赶着回去交任务，因此并没有多说、多问，便跟莫凡告辞了。 只是司徒然经过莫凡身边的时候，莫凡听见她低声道：“你要小心苏丽云。” 莫凡惊疑地抬头看她，司徒然对她眨了眨眼，追上等在前头的司徒浩便走了。 倒是让莫凡有些莫名其妙，苏丽云？苏丽云又怎么了？ 105.第105章 莫凡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跟苏丽云算不上很熟，有过几面之缘罢了，司徒然让自己小心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人类的世界果然复杂，莫凡叹了口气，回头便瞧见黑豹默默站在身后，也不多话，骑上黑豹的背脊一同返回了山洞里头。 管它外头是个什么情况，莫凡已经打定主意了，往后坊市那边，少去！她呀，就安心在系统空间里头修炼，不到金丹大成，就不出山了。 不过青松青柏那头，她已经应承了人家，自然也是要尽力的。好在已经跟田掌柜留了个联系玉符，那两个孩子身体调养好了，锦绣天外自然会联系她的。 现在剩下的事情就是修炼修炼再修炼，莫凡这次发了狠，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系统商店积分，还剩个近百万，这还是近来给系统空间补充了很多不同种类的动物之后奖励的。再加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太极阴阳泉，也给奖励了一些。 她决定啃点丹药，促进一下修为。 不过刚带着黑豹进去空间，一阵鬼哭狼嚎就冲进了脑海里头。 是小狐狸莫离。 因为契约的关系，小狐狸莫离对于主人在哪里非常在意。之前主人走的时候太过突然，这会儿感觉到主人回来了，它立刻大声哭嚎起来，生怕莫凡听不见似的。 “主人……你不要莫离了吗？呜呜呜，莫离会乖乖听话的，莫离会帮主人做事的，主人你不要丢下莫离啊！” 莫凡听着满头黑线。这已经不是哭嚎了，完全够得上嚎丧的级别了，加上之前让叶知秋给嚎了半天，莫凡哪儿哪儿都是火，顿时发了脾气：“哭什么哭？不许哭了，不然就把你丢掉！” 小狐狸抽抽搭搭四处寻找主人的踪迹，它能感觉到莫离跟它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头，但确实又看不见莫离，只得抹了眼泪，哼哼叽叽地说：“主人别生气了，莫离一定听你的话，可是莫离跟主人有契约哟，主人没办法丢掉莫离的！” 想到这个，小狐狸忍不住就有点高兴，幸亏它机灵跟主人定下了主仆契约，而且明显自家主人对这契约不是很了解，所以小小地糊弄一下主人应该也没什么吧？ 莫凡却是对这契约不怎么了解，闻言扶额叹息，也不再管小狐狸的事情了。径直走到自己常坐的地方盘膝坐好，开始修炼。 而黑豹则是走到自己常趴的位置趴伏了下来，但心思却没办法往修炼上头放，眼睛似乎是盯着太极泉，实际上却暗暗关注着莫凡。 它不太明白，明明被赶走的兽是它，它都还没开始生气呢，小幼崽怎么特别生气的样子？明明跟那个小狐狸沟通的时候，并不用把话说出口。可小幼崽却是对着灵河方向吼了好几声，然后就一脸不高兴地坐了下来。 小幼崽是为什么生气呢？ 想了半天似乎也没找到答案，再看小幼崽，似乎放下了之前生气的事情，面色平静地投入了修炼之中。黑豹便也收敛了旁的心思，对着太极泉也继续修炼。 符阵的事情都让莫凡暂时放下了，毕竟现在对她来说，早日结成金丹更加重要一些。符阵太过神秘深奥，只不过靠几本手记摸索着，又没有个领路人，莫凡多少有点感觉到吃力了。 之前的简单符阵，比如火球、冰刃、水箭什么的，莫凡基本已经掌握了。剩下的符阵不是太深奥，就是金丹大成之后才能描绘的，莫凡知道急不得。她如今不过筑基后期的修为，御灵诀吸收的灵气很多，但是周身三百六十五个大穴位，再加上丹田中的那个，所需要的灵气也很多，所以真正沉淀到了灵脉中的，却并没有几分。 而描绘符阵是个挺细致劳心的活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等莫凡到了金丹境界，再来细细地学习符阵也不迟。 于是莫凡便安了心认真修炼，黑豹自然也不会出去，一人一兽坐在太极灵泉旁边，都是一副勤劳的样子。 所以当白岳顿悟了，修为上身之后，怎么也无法通过迷踪蝶搜寻到黑豹，也就只能作罢。 他又不是个闲人，哪儿来那么多时间天天守着？反正迷踪蝶远隔万里也能察觉到黑豹的情况，白岳这便微微放了心，赶回自己的地盘做事去了。 唯一感觉很不爽，非常不爽，超级不爽的就只有小狐狸了。 它本来就好动，被拘束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实在是憋得快发疯了。可主人却对它说的话根本不回应，弄得它非常郁闷，天天都要跟莫凡争取一下，想要回去山林里边耍耍威风。 于是小狐狸找了个光面堂皇的理由，说是要去山林里头替黑豹巡视地盘。 莫凡知道它打的主意，想想小狐狸似乎也就是个天真的小孩子心性，应该不会惹出什么大祸，也就一挥手，把它从系统空间放出去了。 这下小狐狸可来了劲，成天在山里头疯跑，今天撩拨一下这只灵兽，明天又捉弄一下那只灵兽。玩得是不亦乐乎，根本就顾不上联系莫凡了。 直到三个多月后，锦绣天外传信，说是青松青柏身子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莫凡这才从空间出来。 三个多月的闭关苦修，成果是明显的，她的修为如今已经有筑基九阶了，只差临门一脚，便可以结成金丹。 可这临门一脚偏偏就卡住了，莫凡不是没想过兑换几粒丹药吃吃，但是想到还没有到金丹境界就嗑药，生怕会存下丹毒影响结丹，一直按捺着没有去吃。 她在太极泉便刚站起身，黑豹也就跟着站了起来。虽说莫凡的气早就消了，可是瞧见黑豹一副又想跟着出去的样子，又有些生气，招呼也没打一声，留下黑豹自己就跑了出来。 试着在心底联系了一下小狐狸，那头立刻传来小狐狸的尖叫：“主人！主人啊，你总算想起我了，救命啊！莫离要没命了！” 莫凡大吃一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小狐狸抽抽搭搭哭了起来：“主人快来救救我吧！” 莫凡听它哭得中气十足，料想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心下稍定。感应了一下小狐狸的位置，却是在蠢蛇盘踞的沼泽那边，立即就赶了过去。 到那儿一看，啼笑皆非。 小狐狸陷在沼泽里头，只露了个脑袋和尾巴在外头，原本蓬松的大尾巴此刻沾满了沼泽的污泥，显得狼狈不堪。 而旁边蠢蛇却大大咧咧地盘踞在沼泽里头，瞧见小狐狸要陷进去了，便用尾巴尖把它提起来一点；要是小狐狸挣扎着出来了一点，又把它往下按按。 莫凡翻了个白眼，跟蠢蛇打招呼：“你这是干嘛呢？” 蠢蛇见她来了，也很是亲热：“小幼崽，好久不见啊！你这躲着修炼呢？这么久都不见人影？” 莫凡站在沼泽边也不急着捞小狐狸起来，而是好奇地问：“你这是做什么呢？这小狐狸可是我得兽奴，打狗还看主人面呢，你欺负它干什么？也不嫌燥得慌！” 蠢蛇吐着信子很是不满：“我欺负它？再不管教管教，这小东西就快翻天了！” 说着就开始朝莫凡诉苦，原来小狐狸最近玩得疯，一不小心就玩过界了，使劲折腾蠢蛇地盘上的好东西，追鸡撵狗的一通乱搞，终于把黄金冰蟒给惹烦了。 原本黄金冰蟒是准备一口把小狐狸给吃掉，可一靠近，便闻到了莫凡的味道，心下一惊，知道这小东西跟莫凡是有些关系的，住了嘴没吃。但是心里总是不舒服，就把小东西按进沼泽里头欺负一下出出气。 小狐狸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热闹，急得哇哇大哭：“主人，你跟这条蛇认识啊？那你快叫它放了我吧，呜呜呜，好难受啊！” 莫凡只当没听见的，让蠢蛇倒了半天苦水，这才对蠢蛇赔礼道歉：“这小狐狸是我新收的小宠物，性子是有些讨嫌，可也没想到它玩过界了。你就好好帮我收拾收拾它，我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带它走。” 蠢蛇一听，高兴了。它正无聊得紧，本来欺负小狐狸还有点不安，毕竟它的碧水血痕果还让莫凡给收着的呢，这会儿听莫凡说让自己收拾它，顿时就高兴了起来，大头连点：“行，没问题！交给我就是！” 听见莫凡要出去一趟，小狐狸嚎得更大声了。可它那铁石心肠的主人根本就不理它，自顾自地跟蠢蛇聊完天，拍拍屁股就走掉了。 这次去坊市大概会呆上几天，莫凡怕麻烦，准备一次就给青松青柏把要喂了，可是修复需要一个过程，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再加上那个痛苦，两个孩子也不一定能熬得过来，所以莫凡决定在锦绣天外办完事了再回来山林。 同时她比较疑惑自己的修为为什么停滞不前，要是黑长老回来了的话，她也打算一并问问他，把事情给解决了。 总之原则只有一个，就是尽量不要惹眼。 吞了一粒易容丹，莫凡又将自己幻化成二十来岁的模样，交了两粒下品灵石，进了坊市。 106.第106章 夕阳西下，进入苍山的修士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返回坊市。他们当中有的是散修，为了继续修炼接了悬赏任务，换取灵石。有的则是有师门传承，为了完成师门任务换取贡献点。有的人完成了任务，或是寻到了宝物，喜笑颜开；有的则没有达成心愿，愁眉苦脸。 可不管怎么样，一天过去了，没有人会傻到留在山里过夜，此刻，都是急匆匆地往回赶，生怕错过了时辰，坊市关闭大门。 莫凡夹杂在人群之中，并不十分显眼。二十来岁的模样，筑基期的修为，虽说有些让人惊艳，但是真正能在三十岁之前结成金丹的，也不过寥寥几人。筑基到金丹就是一道天堑，所以有人看了莫凡几眼，并没在她身上看出什么门派的标志，也只是多看两眼，并没放在心上。 莫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丢了两块下品灵石到坊市入口，她跟着疲惫的人群进入坊市，很快就汇入人潮之中，并不起眼。 锦绣天外这个时候生意也是不错的，修士们在苍山找到的物件，有的懒得摆摊，直接都卖给了锦绣天外，左右这家店子价格也还算公道，省了不少功夫。也有的身上的小物件缺失了，赶紧来买些，明日好尽早出门。 当莫凡走进锦绣天外的时候，田掌柜正在柜台后头忙得不可开交，她也不急，慢慢在店里转悠着。 等店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了，田掌柜才松了口气，对身边带着的二掌柜交代：“明日起，店里不太忙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交给你来掌掌眼，今天你就做得不错，接着好好干！” 莫凡靠拢来正好听见这一句，忍不住就笑了：“田掌柜，您这是准备偷懒啊？” 田掌柜抬头，见来人有点面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便陪着笑道：“这位客官说笑了，老夫哪里敢偷懒啊！” 莫凡似乎这才记起来自己服了易容丹，伸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道：“田掌柜，我是莫凡……” “莫道友？”田掌柜仔细打量了她两眼，是觉得跟她上次易容的那十五六岁的模样有些相似，忙笑着将她朝后院带，嘴里寒暄道：“你怎么又是这样过来的？莫非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他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鉴宝大会上头，莫凡给的那些易容丹可都拍出了高价，还有那套饰品，虽然都是品阶不太高的法器，但是架不住品种齐全，卖相漂亮，差点被那些女修们抢疯了。 锦绣天外自然从中大赚了一笔，所以瞧见莫凡，田掌柜真是跟瞧见财神爷似的，哪儿能不殷勤？更何况她这次是为了青松青柏两个孩子来的。 背后有个神秘家族撑着，出手的东西全是精品，连玉轮公子都对她另眼相看，而且还品性善良，心底纯真，田掌柜对她是又喜欢又心疼又敬畏，看见莫凡又是易容之后的模样，首先想到的就是会不会有人为难她，给她添了麻烦。 锦绣门的人也去未都闹腾过，听说最后不了了之了，也没给锦绣天外带来什么伤害。现在田掌柜的胆气足着，说话也飞扬了几分。 莫凡摇摇头：“还不是因为上次那位！” 田掌柜心下恍然。自从莫凡带着紫焰追云豹招摇过市之后，悬赏那头就同时多了好些条寻找紫焰追云豹幼兽的任务，这些天进山的人也多了很多，可都是无功而返。 想必也是怕惹麻烦，莫凡才易容的吧？ 田掌柜也就不再多言，只是笑着道：“那些人不过是白费心思罢了，若是知道那位的实力，只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说罢又觉得自己对着小姑娘这样的说辞不太妥当，便只是呵呵干笑。 倒是莫凡听见“那些人”的字眼，心知确实有人打起了紫焰追云豹的主意，心里就有点不太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两分。 田掌柜瞧在眼里，立刻换了话题：“青松青柏两个孩子差不多都养好了，只是身子虚弱些，别的倒也跟旁人无异。我先送你去休息，等下让钱管事带孩子过来吧？” 莫凡点点头：“行啊，本来我也是准备多留两天的，晚上让钱管事带他们过来我瞧瞧。” 院子还是她上次住过的院子，摆设什么的都没变动，只是门口伺候的小厮换了人，一个叫青菊，一个叫青苔。看见莫凡过来，晓得她是为了给青松青柏治伤而来的，对她极为恭敬热情。 莫凡洗了把脸，看了眼系统空间，黑豹还是趴在太极阴阳泉边没什么动作，便也放了心。没一会儿就听见青菊禀报，说钱管事带着青松他们过来了。 几人一见莫凡就跪下行了大礼，莫凡阻止不及，只得往旁避让了一下。她可受不了动不动就让别人磕头，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青松青柏的伤势似乎是养好了，这些日子专心养身子，他们俩倒还白胖了几分。他们两个本就跟莫凡同岁，如今唇红齿白的，身量也略高了些，显出几分少年郎的风姿来。 莫凡已经解了易容丹的药效，仍旧以本来面目示人，脸上带了淡淡的笑颜，看在几人眼里，说不出得和蔼可亲。这个词本来是形容长辈或是年纪老迈的人，可此刻浮现在青松青柏心里的，却只有这个词最为恰当。 别说是青松青柏，就是钱管事，也激动不已。他天分不高，勉强修炼到金丹境界再难寸进，依附锦绣天外为生。所以看到这些因为灵脉驳杂被流云宗厌弃的孩子，颇有几分同命相怜的感觉，这才起心将他们带回锦绣天外。 就算是做个小伙计，也是条活路，总要比呆在流云宗外门何时死去都不晓得得好。 钱管事未婚无子，将这些孩子当做亲生的一般抚养教导，青松青柏最是伶俐，出了事之后，除了孩子自己，最不好受的也是钱管事。 孩子还小，不明白这修真界的烦恼，钱管事见得多了，怎么能不为他们的将来操心？所以莫凡一说可以救这两个孩子，钱管事心里就有了几分计较。 不管孩子的灵脉、丹田能不能救回来，莫凡的这份恩情，也是他跟这些孩子还不起的。听说这位莫仙子交给总掌柜的丹药在鉴宝大会上拍出了天价，钱管事就更加忐忑了。 能修补丹田，修复灵脉的丹药，简直闻所未闻，其价值只怕也是无法估量的。真用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叫他们怎么还得起这份恩情？ 若是两个孩子真能伺候在莫凡左右，反倒是一分造化，一分机缘。 不过后来田掌柜也跟钱管事说过了，莫凡一贯独来独往，只怕是哪家出来历练的得意子弟。但凡挂上了家族二字的，对于子弟的要求都比较严格，像青松青柏这样灵脉驳杂的，只怕是到人家身边为奴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若莫凡还是不愿意收下两个孩子为奴，钱管事也不打算强求了。 这话他跟青松青柏也交代了一声，对于莫凡的恩情，两个孩子是无以为报了，若是日后修炼有成，一定要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报答莫凡。但是不可因为得了人家的恩情，还要巴着赶着贴上去，怕会对莫凡造成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莫凡不知道几人心中的计较，而是牵起青松的手腕，分出一丝灵力探查他的情况。 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少年人气血旺，曾经受伤的内腑、筋骨差不多都长好了，可丹田和灵脉的情况还是一样糟糕。 再探青柏的情况，也是一样。莫凡叹了口气，三人的心边紧紧提了起来，一同目光灼灼地盯着莫凡，生怕她会说不能救。 盼了这么久，若还是救治无望，青松青柏的以后，也就是修真界最卑贱的存在了。 莫凡略沉吟了一会儿，便朝着钱管事道：“钱管事，他们的情况并没有变得更糟糕，这药依然也能给他们用。只是……” 她一停顿，刚刚放心的几人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会有什么变故。 莫凡犹豫的是药效的副作用，据系统商店介绍，修补丹田和修补灵脉的药会让服用者特别痛苦，能坚持下来的人没有几个。一旦在药效发挥期间分了神，后果不但是灵脉全部断绝，甚至还可能发生丹田爆裂的情况。 青松青柏年纪不大，如果撑不下去，就是死路一条。所以莫凡才会特别犹豫。 她将这药效又讲述了一遍，告诉他们：“这药一旦服下去，需要引导药力游走全身的灵脉，还要分神抵御这苦痛。若是成功则罢，若是失败，轻则灵脉尽毁，重则丹田爆裂……” 接下来的话不用她说完，几人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常听说修士自爆丹田而亡，可这么做痛苦非常，而且是神魂俱灭，连分神期的修士都难逃一死。所以丹田爆裂这种死法，人们都只是听说过而已，非万不得已、仇深似海，也不会有人去这样做，就是只存在传说中的那种意思。 107.第107章 莫凡觉得自己像是医生，前世她也无数次接到病危通知，医生们都是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向她的亲人告知，如果这样治疗，会有多少成功率，多大的风险，产生什么后遗症、并发症之类。 曾经莫凡觉得这样非常残忍，可现在，她也不得不做这样残忍的事情。 给了别人希望，却又告诉人家这希望并不是树上的果子，伸手就能摘下。伴随着希望的，有风险，有痛苦，可能还有死亡。 到底如何做，只能靠他们自己抉择。 钱管事悠悠叹气，看向两个孩子。这种情况，他也无法替他们做主，到底要如何选择，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青松青柏低下了头，各自思忖。 先是青松抬了头，面现坚毅之色：“仙子，我愿意。” 莫凡不说话，却问青柏：“你呢？” 青柏有些迟疑，青松扭头低声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着能够修炼么？与其成为废人，倒不如拼上一把！” 莫凡坐在上头听见，不由多看了青柏一眼，她记得就是这个孩子，在她第一次留宿锦绣天外的时候，曾经在门外抱怨无法修炼，想要通过奉承她得些好处。 可现在机会摆在他面前，他却犹豫了，呐呐道：“可是变成废人，也要比丢了性命好啊！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还修炼什么？” 这话确实也没错，显然青柏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在修炼与性命之间果断选择了性命。就是只能活五六十年又如何？若不是被流云宗的人带入修仙界，他一介凡人，活个五六十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青松也不知道如何劝他了，当着钱管事和莫凡的面，只是深深叹气，随即别开了头，不愿多看他一眼。 钱管事也是摇头，语重心长地道：“青柏，此事关系一生，你也知道你如今的状况，连玉真门都是没有办法的，难得莫仙子肯出手救助你，你可不要悔恨终身啊！” 他这话已经算得上明示了。在修真界，不能修炼意味着什么？废人！或者说，活得不如人，不像人，连妖兽都不如，人人都可以踩一脚。 青柏也是个好孩子，虽说功利心稍重了点，可在钱管事看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今日他这一番话，实在是令钱管事失望。尤其这话他早不曾提起，偏偏这时当着莫凡的面说了出来，实在让钱管事觉得羞愧，更不知道如何跟莫凡交代。 青柏犹豫了半晌，怯怯地抬头问莫凡：“仙子，这丹药真的能修补好灵脉和丹田么？” 莫凡摇头：“天下间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你既然心存忐忑，那便算了。”说罢朝钱管事道：“既然如此，钱管事你把他们带下去吧，明日一早送青松过来。” 钱管事涨红了脸，喏喏称是。青柏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在钱管事的催促下离去了。 救助他们，不过是因为看在大家都是被流云宗祸害的份儿上，心生恻隐罢了。这会儿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莫凡心里有些堵，放下帐子闪身回了系统空间里头。 瞧见莫凡出现，黑豹眼睛一亮就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你去哪儿了？” 莫凡正欲寻个人倾诉，便告诉它自己去了坊市，并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说她独身去了坊市，黑豹有些不高兴，但是小幼崽好几天不理会自己了，它也只轻描淡写地道：“一个人出去遇见危险怎么办？怎么不叫上我呢？” 莫凡嗤笑一声：“叫上你？你要是露面，只怕来看你的人要把大街都挤得水泄不通，我是去办事，又招惹麻烦了怎么办？” 黑豹有些苦恼：“你还在为御兽门那几人的事情怪我？” 莫凡不愿意说这个，摆摆手道：“没怪你，怪只怪那些人眼皮子浅。只是没想到之前那个青柏一心想要修炼的，这会儿却又退缩了。若是青松的灵脉和丹田修补好了，又能修炼，到时他只怕又会后悔。” 黑豹见她不乐意提，也就只能作罢，顺着她的话道：“后悔也没用，修道本就是逆天而为，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就是灵脉丹田修补好了，他也没什么成就！” 莫凡就乐了：“哟，黑豹大爷倒是一副高人风范，受教受教！” 见她开了笑脸，黑豹只觉得之前压在心上的石头也松了，陪着她说笑了起来。一人一兽说了会儿闲话，黑豹便叫莫凡赶紧去休息，又忍不住朝她要了一粒易容丹，嘱咐她若是有事就让它出去。 莫凡依言给它兑换了一粒易容丹出来，不忘嘱咐黑豹若是出来，变个普通一点的妖兽，不要再显出真身惹得人家侧目，叫黑豹又郁闷了起来。 次日一早，钱管事便照着莫凡的吩咐，送了一只大浴桶和一应物事过来。 莫凡一见，便晓得青柏是不肯服药的了，也不多说什么，只吩咐青松进来之后，紧闭院门，不能让旁人进来打搅。 青松眼下发青，显然是一夜没有睡好。昨夜回去，任凭他如何苦劝，青柏也不肯尝试，反倒劝他：“青松，你我都是三系杂灵根，就是能修补好灵脉丹田，又能有什么成就？倒不如轻轻松松地活上几十年，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何必为这虚无缥缈的事情勉强自己，若是丢了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青松听了沉默半晌，方才抬头道：“人各有志，莫说仙子给了我这个机会，便是没有，我也要努力试一试。往回我们修为不好，受尽了欺负，能有这么个机会，为什么不试一试？钱叔不也说过，修道一途最讲究机缘，若是机缘巧合，便是杂灵根也能有所建树。我倒觉得莫仙子就是我的机缘，我宁愿一试。若是像个废人一般活着，活上五六十年去死，和现在就去死，又有什么区别？” 曾经亲密如同兄弟的两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只能作罢，可是这一夜两人都是辗转反侧。 莫凡瞧见青松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可想好了？” 青松点点头，又跪了下来：“仙子，我已经想好了，若是不成，或是死了，我也不怨仙子，至少是仙子给了我这个机会。若是我能活下来，我愿意侍奉仙子左右，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莫凡见他神色坚定，叹了口气：“你起来吧，先把这关过了，再说以后的事情。” 说罢让他脱光衣服坐到浴桶之中。 青松羞得满脸通红，却依言而行，爬到浴桶之中盘膝坐好。莫凡取了修补灵脉和丹田的丹药给他，又叫他拿了一根中空的管子含好，叮嘱道：“这药吃下去很难受，不过熬过去了，你也就能继续修炼。修补丹田的药自会发挥作用，修补灵脉的药就需要你自己像修炼功法一样，引导药力游走全身的灵脉。过程会很痛苦，只能靠你自己了。” 青松点点头，把两粒丹药送入口中，只觉得那药又苦又涩，还带了一种难言的腥味。他把中空的管子含好，莫凡便一挥手，从系统空间里头引了修补的灵泉水出来，灌满浴桶，淹过他的头顶，使他全身与空气隔绝，只能吸收灵泉中的灵气。 丹药入喉即化，一股药力如火烧，沉积于丹田上方，另一股药力则是冰凉，慢慢包裹住了丹田，青松凝神静气，引导那如同火烧的药力开始在灵脉中游走。 个中痛苦，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莫凡在旁边瞧着，见他面露痛苦之色，却咬紧了牙关苦苦忍耐，也聚精会神地看着。 毕竟这种药她也是第一次拿给人家吃，虽说系统商店的介绍写得很好，莫凡还是有点不太放心。系统商店介绍那种修补灵脉的丹药，是百分百修补灵脉，同时还有拓宽灵脉的作用，只要将药力慢慢化开，熬过痛楚，对日后的修炼还有帮助。 修补丹田的丹药也是，虽然过程很不好受，但是经过这种丹药修补之后的丹田会更加稳固，对修炼也是有莫大好处的。 莫凡不知道青松把药力化开需要多长的时间，她自己还是筑基期的修为，也做不到精神力外放，探查别人的情况，只能呆在浴桶边不时看看青松。 炼化药力，青松一共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这还是因为莫凡给他用来浸身子的灵泉水品阶高的缘故。 炼化这份药力，青松可一点也不轻松。尤其是修复灵脉的那个药，简直是太过霸道了，哪里是修补的感觉，分明就是将灵脉扯断了又重新搭建起来的感觉。 一边摧毁一边搭建不说，还要忍受丹田处传来的麻阳的感觉，还要引导药力行走，其间的痛苦，简直是言语也难以形容。 青松咬得牙都快断掉了，极力忍耐。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昏过去，一定要坚持住。 其中好几次他都差点晕过去了，要不是那股子不服输不认命的气势坚持着，说不定这世上就没有青松这个人了。 108.第108章 修复丹田、灵脉的过程虽然痛苦不堪，但是值得庆幸的是，青松熬过去了。 其间他牙关紧咬，连牙床都咬出了血，本来碧蓝的灵泉水中沁染了血色，看上去格外惊心动魄。 但是当灵脉全部修补完毕之后，一股通透舒适的感觉席卷了青松，他知道大功告成了，却疲惫地只能勉强朝莫凡笑了笑，便晕了过去。 莫凡赶紧将灵泉水挪了出来，又才叫钱管事带人把这孩子抬了出去。 她也累得不行了。两天一夜，她眼睛都不敢闭一下，时刻守在青松的身边，瞧见灵泉水的颜色变淡，便立刻从空间中取出泉水补充进去。 系统空间的灵泉是从黑豹的洞里挪进去的，本身就有疗伤的奇效。曾经黑豹受伤那么严重都在灵泉水的帮助下修补好了。这次果然在青松修补灵脉的时候发挥了奇效。 送走青松之前，莫凡探脉搭腕用灵力查看了一下青松的灵脉，效果非常好。经过修补的灵脉更加坚固宽阔，修炼起来一定可以达到一日千里的功效。 不过她也累得很，两天一夜精神高度紧张，可真不是人做的事儿。这次她连爬到床上的精力都没有了，直接关了门就回了空间，趴在太极泉边呼呼大睡起来。 黑豹心疼地在她背后趴伏下来，把小幼崽给拢进了肚皮上，瞧着她两个乌黑的眼圈把那个青松暗暗诅咒了一万遍。 幸好那个什么青柏放弃了，要是让小幼崽一次照顾两个人，还不得把她给累坏啊？ 青松也累得睡了过去，钱管事用灵力探查他的灵脉丹田，发现果然修补好了，只是人太累，脱力睡了过去，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不过如今这状况，青松势必是入了莫仙子的眼的，赶紧吩咐其他的孩子好生照料着，只等莫仙子休息好了再做处置。 其他的孩子们也都为青松高兴不已，只有青柏立在一旁，心中又悔又痛。 不等莫凡醒来，这孩子便偷偷跑去了莫凡居住的院子外头跪下求见。青菊青苔颇为不屑，瘪了嘴劝了两句，见他不听，执意跪着，也就一边去了不再理他。 要说青松青柏这事儿，实在算是因祸得福。这些被钱管事弄回锦绣天外的孩子，都是那一年被流云宗带回修真界侥幸存活下来的。大家互相扶持着长大，关系本来也很亲厚。青松青柏无辜受罪，难免兔死狐悲，心中都不好受。 突然莫仙子说可以救治，大家伙儿还都挺高兴的。就是不能更进一层，能得了仙子的青眼，那也是福气。偏偏青柏听说要遭罪，立刻就退缩了，是以大家口中不说，心里多少都有点儿瞧不起他。 原来在流云宗外门的时候，那些外门弟子为了争夺一个进入内门的名额，甚至是让内门弟子多看一眼的机会，使出各种心机手段，他们可都瞧在眼里。虽然不耻，但人家也算是向上之心。 青柏呢？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却往外头推，谁不在后头说他是个傻缺？这会儿见青松熬过来了，又跑来跪着想要让仙子出手，真是…… 不知道怎么形容得好。 青菊青苔心里鄙夷，自然也不肯通报，推说不敢打搅仙子休息，躲到一边暗自说嘴。 这边儿莫凡也是累得很了，虽然没有动用灵力，可精神上太紧张了，这一松懈下来，足足睡了两天才缓过神来。 倒把黑豹吓了一跳，见她醒来神采奕奕地，略放了半颗心。可这回却怎么也不肯让她一个人出去了，把莫凡弄得心里烦闷不过。 讨价还价半天，两人达成协议，黑豹出去可以，不肯幻化成别的灵兽也行，但修为肯定是要收敛的，而且不得离开锦绣天外的范围。一旦莫凡离开锦绣天外的范围，要么黑豹自己去苍山等着，要么就进去仙府。 黑豹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头，想了半天，还是耷拉着脑袋同意了。 这协议，怎么都有损堂堂九阶灵兽的尊严，可是不同意吧，想到那天小幼崽进来时的神色，黑豹就特别不安。 这种念头，黑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它怎么就跟母兽守护幼崽似的，巴不得随时把莫凡叼在嘴里都好。 嗯，还是因为人类修士太阴险，所以不得不防！ 于是当莫凡再次出现在锦绣天外的客房里时，黑豹也就跟着出来了。身形未变，只是将修为压到四阶左右。 即便如此，当莫凡打开大门，门边的青菊青苔，还有门口跪着的青柏都觉得被等阶威压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青菊青苔好歹还有修为在身，没了修为的青柏当场就吐出一口血来，吓了莫凡一跳。 “他怎么在这儿？”莫凡惊吓之下顺嘴就问了出来，问完自己都冷笑起来摆摆手冲着还没缓过气息的青菊青苔道：“定是见青松熬过去了吧？呵呵……” 青柏抚着胸口，跪正身子就要磕头，口中悲切地说道：“求仙子怜悯……” 只是这头还没有磕下去，他就觉得身体被一股大力托住了，任凭他怎么弯腰都弯不下去。 出手的人是莫凡，她原本对青柏的印象只是停留在有点小心机上头，现在可就完全是不喜了。 莫凡打开院门，一直守候消息的田掌柜等人也得知了，正好赶来瞧见这一幕。田掌柜蹙眉不喜，钱管事则是满面通红。毕竟这些孩子一直都是他带着，青柏这样，等于给他脸上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叫他如何自处？ 两人上了前，一面给莫凡见礼，一面吩咐青苔青菊把青柏带下去。 青柏犹在挣扎，朝着莫凡哀求：“莫仙子，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吧！” 莫凡摇摇头不想答话，要不是看护青松的过程这般疲累，给他两粒丹药也未尝不可。她还没开口，黑豹便轻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夹杂着威压扑面袭来，原本嘴角带着血迹脸色苍白惹人怜悯的青柏彻底晕了过去，可是旁边扶着他的青苔青菊却半点损伤也没有。 田掌柜这才注意到一直蹲坐在莫凡身后的黑豹，不由大惊，使了个手势便有小伙计出来夹着青柏赶紧退下了。 这位什么时候来的？田掌柜望了眼莫凡，嘴里发苦。黑豹的真实身份和修为在场的只有他心中有数，惹恼了这位，只怕整个坊市都得跟着遭殃。 好在莫凡没有纠缠这事，转而问钱管事：“青松可醒了么？” 钱管事打起精神，满脸喜色：“醒了，昨儿一早就醒来了，我瞧他的样子，应该是全好了。不过这孩子也没敢胡乱运功，就等着仙子示下呢！” 系统商店出品，疗效自然有保障，对此莫凡毫不意外。只是听说青松没有急着运功，倒有点讶异，抬脚欲走：“那我去看看。” 田掌柜忙拦了：“哪儿能劳动您呢？叫这孩子过来见您才是正经。” 钱管事也笑：“我已经让人去叫了，也该过来了。” 这话黑豹听着还行，刚看见青柏的时候他就烦，一个就让小幼崽累得脸变色了，再来一个，它会暴走的。这会儿听见田掌柜的话，黑豹禁不住微微点头。 感觉黑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了赞同，田掌柜就悄悄松了口气。心下忍不住苦笑，这人比人比不过也就罢了，连妖兽都不如，真是……不过九阶的妖兽，还是传说中的紫焰追云豹，别人想多看一眼都没有的，自己能跟对方面对面杵着，想想也算是值了。 莫凡只得又回了屋里，刚坐下，青松便到了。 丹田、灵脉修复好之后，他自己隐隐感觉比以往好了许多。就是不运功，也能轻易地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心下知道自己丹田和灵脉只怕是有了异变，自然对莫凡更加感激。 一进门，他便朝着莫凡推金山倒玉柱地大礼参拜了下去。 莫凡这次没有避开，而是瞧见他拜完之后，皱着眉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不要再行这样的大礼了。” 青松脸上一喜：“莫仙子，您是同意让我做您的奴仆了么？” 做弟子？青松想都没有想过，能够做这位神秘昙花仙子的奴仆，都是他莫大的福分了。 可莫凡听见却乐了：“要你做奴仆干什么？快起来吧！” 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说是因为自己与青松境遇相似才起了救他的心思，只是有些感叹地扭头望了黑豹一眼。要不是遇上黑豹，自己这被流云宗宗主定位为“废柴”的人，只怕过得比青松现在还要卑贱些吧？ 黑豹的眼里一直就只有莫凡，见她朝着自己一下，也勾了勾嘴角。 只是落在旁人眼里，却是黑豹呲了呲牙，一副不善的模样。尤其田掌柜更是心上心下忐忑了起来，忙呵斥青松：“你这孩子，胡言乱语什么！莫道友搭救你，难不成是为了你这个人不成？” 一说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尤其是感受到黑豹投来意味不明的眼光，田掌柜更是坐都坐不住，掩饰似的挪了挪身子，站了起来。 109.第109章 话说田掌柜一时口快说了句话，感觉黑豹瞧着自己眼光不善，惊得坐不住身子，站了起来。 莫凡顺着田掌柜的目光看向黑豹，黑豹却已经把视线收了回来，坦然对上莫凡，搞得莫凡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先问青松：“现在感觉如何？” 青松腼腆地一笑，见左右都是熟知自己情况的人，也就不再隐瞒：“灵脉比以前更加坚固、宽阔了些，丹田也是更加稳固。而且对于灵气似乎感觉更加敏锐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钱管事闻言喜得眉毛都跳了起来，只是碍于田掌柜和莫凡，没说什么。田掌柜就奇怪了：“是吗？怎么昨日醒来的时候，没听你提起？” 青松的笑容渐渐隐了几分，不是他长了心眼，而是昨天大家来瞧他的时候，眼中的羡慕都遮挡不住，尤其是青柏，更是眼中能射出刀子来。他要是再不晓得藏拙，那就是傻子了。 他不答话也没什么，田掌柜从怀里掏出一个测试灵根的晶石球，笑着招呼道：“老钱，去吧门关了，咱们来瞧瞧这孩子情形如何。” 蕴灵石可测试灵根，还可以测试出灵根的强弱，即使青松是三系杂灵根，若是这次其中的一条灵根得到了加强，日后的修炼之途也更加坦荡些。 谁知青松却望着莫凡道：“莫仙子，还请您收下我，给您跑腿也成，伺候您也成，您是我的再生父母，青松愿意一辈子追随您，伺候您！” 这孩子怎么是个死脑筋？！莫凡蹙了蹙眉，心里隐约浮现了一个想法，当下也就表态：“你先测试一下灵根吧，若是你资质太差，就是给我跑腿打杂，我也不要。” 青松喜出望外，莫凡的意思，是只要他资质不算太差，都有机会跟着她了？自家事自家知，这次醒来之后，对灵气的感应之强，何止是之前的百倍？想来即便还是三系杂灵根，也会比以前强上很多的。 将蕴灵石接在手中，青松朝屋里的众人自己解释道：“我是水土金三灵根，且三种灵根都不太好……” 话没说完，他手里的蕴灵石晶球泛起了银白、土黄、碧蓝三种颜色的光芒。晶石球流光溢彩，光芒如同水波一样在球中流动，待渐渐平息下来之后，土黄色的光芒微弱，碧蓝的光芒略次，而银白色的光芒则如利剑一般直射屋顶。 莫说是青松自己，便是田掌柜和钱管事也都呆住了，莫凡不太懂这个，不过想起曾经看见流云宗那位单一变异冰灵根天才触摸晶石球的情景，也明白青松的三系杂灵根大约是非常高了。 果然田掌柜一见就端正了颜色，嘱咐钱管事：“看到便罢了，此事出了门你便忘了最好，若是传出去只言片语……” 言语中的威胁之意相当浓厚，钱管事也没有不高兴，端端正正地站直了朝着田掌柜保证：“您放心，我以心魔为誓，至死也不会将今日所见泄露分毫。” 说罢看向青松，又是欣喜又是欣慰，上前从他手里接过了蕴灵石晶球，转身出去了。 青松自己也惊住了，莫凡看向田掌柜：“我可不懂这些，您老给解释解释？” 田掌柜点点头，对着青松语气也和缓了不少：“你大概也不明白吧？坐下，听我解释吧！” 蕴灵石晶球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莫说是名门大宗，就是家财略丰的修真之家，也会备上一颗给孩子们测试灵根用，以免耽误了孩子的修炼。 这晶球妙用有二，一是可以测试出灵根属性，二来则是可以测试出灵根的强弱。比如说若是单一灵根，但灵根太弱，便是好药材好功法堆着，也难以有所成就。若是灵根驳杂，但是其中某一灵根强大，则可以通过加强修炼，有所成就。 像青松这般的，田掌柜表示也很少见。 青松依旧是水土金三灵根，但这三种灵根原本都是差不多强弱，而且水土相克，所以是不好的那种。 但现在不同了，青松的土灵根被削弱，无法克制水灵根，水灵根又发生了变异，表现出蓝色冰灵根的表象，这两种灵根还罢，他的金灵根被加强，就是单提金灵根，也是相当不错的。更何况土生金，金生水，三种灵根相生想成，只要功法得当，必成大器！ 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么个情况，青松瞪大了眼，自己都相信不了，可是他的感受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若不是某一种灵根变强了，怎么对灵气的感应会提升呢？ 莫凡听得有点迷糊，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也就是说原本青松是三灵根，但是三种灵根各自都无法得到六十分，达不到修炼的及格标准。但是现在金灵根可以打九十分，已经是优异了，而且水灵根发生了变异，土灵根被削弱无法克制水灵根，换句话说，现在青松就是去任何一个门派，都会是抢手的好苗子。 青松回过神，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朝莫凡鞠躬感谢。莫凡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喜欢他们动不动就下跪磕头，他不敢跪下去讨莫凡不高兴，不过鞠躬表示他的心意总行吧？ 这次莫凡笑着看他行礼，待他站直了身子才道：“不用谢我，能恢复成这样，也是你自己的运气，跟我没多大关系。” 她给青松吃药的时候，青松能不能活着熬过那样的痛苦都不知道，她自觉没什么值得人家这样感谢的。 青松却不这么认为：“要不是仙子赐药、守护，我只怕小命都不保了，还请仙子怜悯，让我跟着伺候您吧！” 莫凡笑容微敛：“你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去流云宗的选拔走一遭，做个内门弟子都没问题，为什么还是想要伺候我？” 青松昂了头道：“仙子，我年纪虽然不大，也知道什么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结草衔环也报答不尽。只是我年小力微，办不了什么事，这几年还是钱管事带着我，学了点伺候人的本事，所以我想到的，也只有这样报答您了。” 莫凡听他自己提起钱管事，不由问道：“我对你有恩，难道钱管事对你就没有恩了么？你要跟着我，伺候我，你又拿什么去报答钱管事？” 这个问题，青松早就想过，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答道：“钱管事待我如父，只要他不嫌弃我是个凡人界的孩子，我愿意认钱管事为父，孝顺他一辈子。您对我恩重如山，我愿做奴仆，伺候您一辈子。” 这孩子，挺狡猾的。莫凡哑然失笑，就是旁边的田掌柜，也忍不住捻着胡子笑了起来，连声道：“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不错了，老钱不在，我也得替他谢谢你！” 谁知青松转了头对田掌柜道：“掌柜的，锦绣天外的所有人对我都好，我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要不是钱管事把我们从流云宗带出来，我们这些人还有没有命在都是两说，哪里能吃得饱，穿得暖？就是钱管事不愿意认我，我也会把他当父亲一样孝顺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田掌柜的感谢，不管钱管事怎么想，他都起了将钱管事当爹的心思。 莫凡微微点头，虽然这孩子狡猾了一点，但是心底纯良，她倒真有些喜欢这孩子了。正待开口说话，手臂却被黑豹扯了一下，她只好回头问黑豹：“怎么啦？” 黑豹有点生气：“不许你收什么奴仆！” 上次青松青柏说什么要为奴报答她的时候，黑豹就说过“不用”，没想到这会儿又说起来了。莫凡有点纳闷，还是低声跟黑豹解释：“我有个想法，需要有个人替我做事，这孩子不错，就他好了。” 黑豹委屈了：“什么事，难道我不能做么？” 莫凡乐了：“你逗我？就你，往坊市一站都要惹来麻烦的家伙，能做什么呢？” 说罢她不再理会黑豹，而是对青松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暂时答应你，正好我手上也有件事情要你去办。” 青松听见她承认了自己的话，激动不能自已，忙道：“主人您吩咐吧，我一定好好给您办事。” 莫凡点点头，却朝田掌柜道：“田掌柜，那青松就给我了，贵店这边，有没有什么麻烦？” “没有，没有！”田掌柜也挺开心的，这孩子抱上了莫凡这根大粗腿，可比呆在店里做个打杂的强，怎么会有意见？ 莫凡想了想到：“这样吧，青松也算是我的人了，只不过我很少往坊市来，就把你交给田掌柜，跟着在锦绣天外学徒，一应开销什么的，田掌柜只管找我就是！” 田掌柜笑着点头：“不用什么开销，我这就吩咐给青松挪个院子去！” 说罢田掌柜就准备走，却听莫凡又道：“青松，不知道你原来姓什么，叫什么，既然跟了我，我给你改个名字可好？” 她想过了，要将青松跟锦绣天外其他的那些孩子区分开来，就从名字入手好了。 青松连忙点头：“请主人赐名！” “从今日起，你就叫莫知孝吧！” 110.第110章 青松改名叫了莫知孝，旁边田掌柜喜出望外，黑豹则是不悦地在喉咙里头咕哝了几声，背转身去把一条尾巴甩得噼啪作响。 这俩的反应都太奇怪，莫凡心中存疑，这会儿却不好多问，朝着田掌柜道：“知孝就交给您了，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不用对他格外照顾，让他多学几分真本事才是。” 田掌柜赶紧表态：“这个您放心，一定给您好好看着，不让他出一点错。” 知道莫凡大约还有事情跟莫知孝交代，田掌柜便告辞：“您先歇会儿，我出去柜上瞧瞧。若是您这边儿休息好了，只管叫我，玉轮公子带了些东西让我交给您。” 莫凡心知大约是送到鉴宝会上的东西拍出去了，了然地点点头，起身送了田掌柜出去，这才回转身掩了门交代莫知孝。 既然把这孩子收下了，她也不能就这样把人丢给锦绣天外不管。看了看系统商店的目录，兑换了一本地字上等功法，又取了五百个下品灵石，一并交给莫知孝，嘱咐他好生修炼。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莫知孝打听。 上次偶遇司徒然，她开口就提醒知己注意苏丽云，这叫莫凡非常不解。但是她又不常往坊市来，消息自然没有锦绣天外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灵通。打听的事情交给莫知孝再合适不过了。 好生交代嘱咐了一番，莫知孝拿了储物袋，躬身行礼先退了出去。 从今日起，他就算是脱胎换骨了，一定要好生修炼，才对得起主人的一番嘱托。别的不提，出手便是五百枚下品晶石，就是原来流云宗的弟子，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后来田掌柜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莫仙子来历神秘，大约是什么隐世修真大族。这样的家族，莫说是随从，就是下人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当上的。你能跟着仙子伺候，还被赐姓为莫，可是天大的机缘，一定要好好听仙子的话啊！” 莫知孝受教，却没多说什么。他摸了摸怀里的储物袋，心里对莫凡满是感激，自去独住的院子抓紧时间修炼不提。 另一头黑豹却非常不高兴，直到莫知孝出了门，还是不肯转过身，闷声闷气地问莫凡：“那个什么苏丽云，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莫凡失笑，抱住了黑豹的脖子蹭蹭：“生气了？不是不告诉你，这不是告诉了你也没用么？” “什么没用？”黑豹很享受小幼崽难得的撒娇，昂了头霸气十足：“吃掉就是了！” 莫凡无语，毕竟是灵兽，动不动就是吃掉吃掉，忍不住反驳道：“吃掉有什么用？我还没搞明白这苏丽云到底做了什么，就这样把别人吃掉，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黑豹转了头过来，咬牙切齿：“有什么不像话的？吃掉就不会出事，不吃掉她，她吃掉了你怎么办？” 好吧，莫凡说不出话来，她必须承认黑豹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苏丽云做了什么事还是让她非常好奇。而且咱们从法制社会出来的人，还是做不到动不动就去谋害别人性命吧？ 休息了一会儿，从田掌柜手里接过一个装满了灵石的储物袋，莫凡便将黑豹送进系统空间。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办，既然锦绣天外拍卖东西的钱都到手了，黑长老必然也回来了才是。 给黑长老发了个讯息，果然这厮已经回来了，接到她的传讯，很快就回复让她原地等。没一会儿，黑长老便出现在了锦绣天外门口。 几个月不见，他竟然黑瘦了些，原本有点婴儿肥的双颊消瘦了下去，只是看到莫凡依旧是笑容满面：“走走走，咱们找地方喝茶去！” 说罢根本不看店里店外朝他行礼的众人，拉了莫凡的手就闪人。 待莫凡回过神来，又是在那日喝茶的地方。 站稳了身子，莫凡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似乎很是不好。” 黑长老一边从储物袋往外头拿东西，一边没好气地答道：“别提了，本来好好的，碰上一群疯子，结果受了点伤。” “谁呀？”能让他受伤，那该是什么样的高手了？莫凡惊了一惊。 黑长老给她倒了杯灵茶，自己也端起来饮了一口，恨声道：“还能有谁？锦绣宗的赵疯子呗？难怪儿子像条疯狗，闹了半天都是老子教的，哼！” 原来如此，可莫凡还是有些疑惑：“不是说锦绣宗的宗主在闭关么？这就闭完了？” 黑长老闷声发笑，大概是牵扯到了伤处，面孔有些扭曲，捂着胸口道：“你怎么说话这么逗？什么叫闭完了？人家那叫出关！不过赵无畏确实有两把刷子，修为跟我差不多，可是功法霸道，动起手来倒是更胜一筹，我也是这次有些得意忘形了，所以算是吃了个闷亏吧！” 莫凡翻了个白眼，这人自己都已经反省过了，她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问他：“鉴宝大会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说起这个，黑长老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啧啧称奇：“小丫头还问我这个，我还没问你那个玉符哪儿搞来的？去了未都的锦绣天外总店一亮，人家完全就是把我当上宾对待啊！好家伙，这么多年我都没这么享受过，一草一木都是奇花异草，连打坐的蒲团都是万年冰玉髓做的，伺候得实在是精细不过了，我这粗人差点都被吓跑了！” 莫凡眼神闪了闪，笑着反问：“真有那么好？” “那是自然，你这牌子到底是谁给的啊？鉴宝大会最后一天，什么都不问凭这个牌子就能入场。好东西实在是多，只可惜我实在囊中羞涩，买不起啊！”黑长老叹了口气，显然对于在鉴宝大会上看到心仪的东西却买不起这事非常恼火。 莫凡笑着问他：“那到底有没有收获呢？” 黑长老嘿嘿笑了两声：“略有所得。” 几番试探莫凡也不松口，他也就懒得提起了，转而向莫凡描述起了鉴宝大会和未都的盛况，直说莫凡自己没有去实在是损失，看来在鉴宝大会上还是颇有所得的。不过莫凡更加关心的，是锦绣天外有没有去闹腾。 这次的事情，起因还是赵天龙跟锦绣天外的人起了纠纷，她就不信锦绣宗都找上了黑长老的麻烦，难道就不会找锦绣天外的麻烦？ 黑长老嗤笑一声：“找了，怎么没去找麻烦？不过他们也得看看自己算哪根葱，过程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灰头土脸地就走了。” 大概也是因为在锦绣天外吃了闷亏，所以对付起自己来才不留余力，下手那般狠。黑长老默默地想着，当然不好将这话说给莫凡听。 这次去未都享受的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奢华待遇，就算黑长老如今在流云宗享受的供奉也是超然的，但是比起锦绣天外，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距大得不行。黑长老也在思量，到底莫凡是个什么人，为什么锦绣天外要对她如此礼遇。 须知锦绣天外虽然是个商家，但是后台一直不明，在修真界经营了也有几千年，其店铺更是广布整个修真大陆，背后隐藏的势力叫人惊心。 这次锦绣宗一定是在锦绣天外手里吃了个大亏，所以对付自己才会那么狠。 莫凡当然相信锦绣宗讨不了好，玉轮公子的修为连黑豹都戒备，而且黑豹也说过玉轮他们几个的修为都在黑长老之上，所以莫凡一直觉得锦绣天外底蕴深厚，要是就这样被锦绣宗给收拾了，她才不会相信呢！ “那这次，锦绣宗岂不是大出风头？”莫凡现在有些好奇到底锦绣天外是怎么对付锦绣宗的，还有，这两家虽然一个是商户，一个是宗门，但是名字这么相像，真的没有问题？ 黑长老摇摇头：“他们算什么风头？太清宗才是大出风头呢！” 说到这里，黑长老看向莫凡的眼光有些复杂起来，顿了顿道：“太清宗出了个单一变异金灵根的弟子，今年才十岁，已经是筑基圆满，快要冲击金丹境界了。” 他修为高些，自然看得出来莫凡也是筑基大圆满，冲击金丹境界。可是除了用符之外，他就从来没有看见过莫凡使用术法，因此对莫凡的灵根属性也不得而知。 当年温若阳二十八岁结成金丹，一时风头大盛，连带流云宗的声势也高涨起来。如今太清宗出了个沈如珏，十多岁就快结丹，引得众人艳羡。 可是别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眼前坐着的这个女孩子，也快要结成金丹了！ 莫凡却不觉得惊讶，她未曾在修真界历练过，以为像自己这样的不过是正常。虽然说她已经是筑基圆满，可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无法达到结丹的程度。就像是一个玻璃杯子，明明看着水装满了，可实际上并没有装满。而且问题在于，她不知道是哪里没有装满。 听说别人也是筑基圆满快要结丹，她倒不惊奇，只是随口问道：“太清宗？好像就是上次打蠢蛇的时候，也有那个门派，似乎是擅长用符的？” 黑长老点点头，随即又拖长着声音道：“不错，就是擅长符箓之术的太清宗，不过这次他们那个弟子却于剑道上颇有几分天分，又是变异金灵根，前途无量啊！” 而且他没有说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锦绣天外对那个沈如珏也是礼遇有加，甚至玉轮公子亲自接待了太清宗一行人，恭恭敬敬地将沈如珏送出门，比对待莫凡还要小心几分。 111.第111章 关于这个世界的各种情况，莫凡也只是从系统商店提供的书籍看了看，这种变异灵根她也有看到过，不过一般来说，水灵根变异为冰灵根的比较多，毕竟水有三种形态嘛。变异金灵根她倒是第一次听说，忍不住来了兴致，问道：“变异金灵根？怎么个变异法？” 黑长老收回思绪，微微皱眉似乎是在回忆，片刻之后答道：“此次拍卖会上现了一套法器，皆是女子所用的饰品，一共六十余件，做曼珠沙华式样，显然为一套，每一件的功能各不相同，虽然品阶不高，难得的是够全。锦绣天外将东西一拿出来，便引得众人侧目，最后被太清宗以三万上品灵石的高价拿下，期间自然与其他人发生了一点争执。傍晚刚刚出门，太清宗包的客栈便遭遇袭击，听闻这沈如珏修习剑道，偏他用的剑不是长剑，而更像暗器，乃三十六枚小剑，皆带韧劲，据传这都是他用灵力凝聚而成的。所以才有人断言沈如珏的单一金灵根乃是变异灵根。” 莫凡听着却觉得有些奇怪，这三十六把小剑，怎么听着有点小李飞刀，或者仙剑奇侠传的感觉呢？ 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对这些人的判断能力表示了怀疑：“那也不能确定人家灵根就是变异的吧？” 黑长老摇摇头：“你年纪小，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这灵根分了几种，无非是在修炼时更加亲近某一种灵气，加以修炼之后使出本命术法时更加得力罢了。谁像这沈如珏沈公子，金丹未成，便能以灵力凝做实物，伤人比法宝更甚。更何况他用灵力凝聚出的小剑即便受到击打也不折断，却会弯曲，不是变异金灵根怎么可能。” 说罢他惆怅地望向窗外叹了口气：“太清宗有此子，起码能兴盛千年！”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当日未都，太清宗沈如珏一战成名，多少老家伙跟他一样的想法。所以锦绣宗的赵无畏与他一战之后并未将他置于死地，而是匆匆退走，想必也是回到宗门想办法去了。 莫凡不知道这话怎么接，话说这世上哪个门派兴盛，哪个门派衰败，跟她有个毛线关系？她背靠系统大树，老老实实修仙过日子不就成了？只要那个奇怪的沈如珏不犯到她的手里来，她只当看场好戏便罢了。 因此黑长老见她耸肩，似乎是无所谓的模样，不由解释道：“你可别觉得我这话说得悲观，据说那沈如珏便是太清宗寻到的大能下世，既然是下世历练，总有归位的一日。大能修炼之途与你我不同，太清宗能够得到这一份机缘，再借势而为，只怕这世上原本四宗六派的局面就要变一变了。” 说着他脸色便有些不好，他已经离飞升期只差临门一脚，一旦进入飞升期，晋升上界指日可待。若是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弄不好飞升不成，这辈子就交代了。 莫凡见他越说越惆怅，忙打了岔道：“快别说这个了，我急着找你，倒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我看看。” 听说她有事，黑长老这才收了思绪，打叠起精神问道：“何事？莫非是那几只调皮了欺负你不成？” 黑长老只是玩笑罢了，毕竟那段日子同行，他也看得出来几只妖兽对莫凡都挺好的，互相之间相处不是朋友，却又比朋友更亲密些，所以才会打趣似的有此一问。 莫凡失笑道：“他们怎么会欺负我？倒是我常常得他们照顾才是。只是你也瞧见了，我如今修为已经是筑基期大圆满，可就是差这临门一脚，始终进不了金丹境界。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年纪大，经验多，帮我看看呗！” 黑长老感动非常，不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能把这种事情说给自己听？他忙站了起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莫凡一番，微微皱眉道：“境界提升不是一日之功，也不是灵力累积够了便能够提升的。我看你一身灵力凝实，虽不知道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只是这功法只怕比我的更加强出百倍。不得进境，只怕问题不是出在灵力的修炼上头，而是心境的打磨。” “心境的打磨？”莫凡默念了一句，不由追问：“什么心境的打磨？” 黑长老摸摸她的头，有些怜惜地一笑：“你这孩子，也不知道你家大人怎么就放心你一个人在外头，这样的事情跟我说也就罢了，跟别人说了，也不怕招来祸事，唉……” 莫凡不乐意了：“有话你直说行不行？别弯弯绕绕的，搞得我糊涂！” “好好好！”黑长老忙收起感慨，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灵茶抿了一口，想了想开口道：“你家长辈可同你说过，这修炼，不但是要修炼灵力，更要修炼心境？修真一道，分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合体、大乘、渡劫、飞升九段，前头四段以修炼灵力为主，后头则以锻造神魂为主。也有不同的法门，以炼体为主，后引灵气入体，但是不管哪种，心力都是要跟修为跟得上的。” 他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你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在筑基境界不应该出现，不过大约是你功法不同罢了。换句话说，你如今灵力已经是金丹期，可心境犹止步不前，所以不得晋升。这还是好的，若是之后出现这样的情况，必然对修炼大有妨碍。所以你如今需要的，便是心境的打磨。” 莫凡听得云山雾罩：“怎么个打磨法？” 黑长老乐了：“你家大人放你出来历练，是为了什么？” 这孩子，大约在家的时候就是个一心之后修炼，从不与人交往的，要不然谁家舍得将这么妖孽天才的孩子给丢出来？可这孩子呢？离了家情愿离群索居与妖兽为伍，非万不得已不往坊市来一趟，这也叫历练？这样心境能有所进展才怪呢！ 可莫凡不知道啊，听见黑长老这话，她噎了一口气，颇有种办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什么家里的长辈，什么历练，不过都是随口编的瞎话罢了，她哪儿来什么神秘的家族长辈啊？唔，她的长辈都在凡人界种田耕地呢！ 所以她只是挠挠头，神色尴尬，并不接话。 黑长老只能叹气，咕哝道：“也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家里大人也真放得下心去！” “你避走山林，离群索居，虽是身在世间，却很少踏足坊市。从不与人交往，不经事，怎么算历练？心智如何能成长？修真一界虽然以武力为尊，可也少不了阴谋诡计。多少少年卓越的天才最后都被境界不如的人用鬼蜮伎俩算计了？莫凡，你再这么躲在山里，就是修炼一辈子，也不过是个会修炼的法宝，提升不了境界，无法证道飞升啊！” 黑长老这番话可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可是莫凡有苦难言。她想，自己大概是一开始就让流云宗的人给吓坏了，所以情愿跟黑豹躲在山林里头，也不大乐意在坊市跟人住在一起。 哪一次到坊市不出点事？这叫她怎么愿意跟人打交道？就是她不往坊市来，也会多少牵扯到一点麻烦，搞得头疼不已，这叫她怎么入世，怎么历练？ 细细揣摩之下，黑长老的话她也算是弄明白了，无非就是她不跟人打交道，心境上不来，所以境界也就卡住了。至于这神魂，大概可以理解为一个人的性格、心性什么的，唉，反正她还不太弄得明白，唯一明白的就是，她要是再跟黑豹一块儿躲在山林里头，这一辈子就没办法进步了。 莫凡想着想着就有些呕，你妹！花了大价钱兑换的天字中等功法啊！要不要这么坑爹？ 殊不知越是等阶高的功法，对于修炼者的要求就越高。若不是她的空灵体质万里挑一，这本功法丢给其他人，光是引气入体都得花费不少的功夫。 离开山林，跟人类共居，莫凡想着就有点好笑。什么时候她倒是把自己看得跟灵兽差不多了，一想到要跟其他人一起生活，这心里就不太舒坦。再想到黑豹已经九阶，必然不能同她一起到坊市居住，心里就更加不得劲。 黑长老看她神色恹恹的，忍不住失笑摇头。 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不是活泼爱闹的？就是太清宗的那个天才，他也瞧见过几次跟着太清宗的人混进拍卖场。偏偏眼前这个例外，宁愿躲在山林里头，也不愿意出来玩。黑长老心念一转，便对莫凡道：“要不然，我跟卫青云打个招呼，你就入流云宗，直接到我这里来，给我做个伴？” 他可不敢说要莫凡拜自己为师，莫凡的资质、神秘来历都让他说不出拜师的话。不过流云宗里头的弯弯绕也多，让莫凡跟着自己，也是多一层保护。 莫凡听见这话却是灵光一闪：“加入个门派，不就是跟人一块儿了么？既然如此，前些日子御兽门的人不是要收自己为徒么？那倒不如去御兽门吧！” 加入御兽门，还有桩好处便是可以打听一下妖兽化形雷劫的事儿。黑豹已经九阶了，万一进阶，就要化形遭受雷劫，她可一直记挂在心上呢！ 112.第112章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加入御兽门修炼，莫凡便需要安排准备一番。最主要的事情，当然是跟黑豹交代清楚。谁知为了这事，黑豹闷闷不乐，跟她生起了闷气。 原因不是别的，莫凡要去御兽门为徒，自然不能带上黑豹，所以她打算把小狐狸带上。这样一来，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小狐狸也可以在中间传个信什么的。可是听在黑豹的耳朵里头，感觉就是莫凡现在更喜欢小狐狸，所以准备抛弃自己，这叫黑豹怎么高兴得起来？ 生怕莫凡跑掉，现在黑豹成天就跟在莫凡的后头，莫凡睡觉，它就抱着；莫凡走到哪儿，它就跟着；若是莫凡出了仙府把它独自留在里头，它倒是安静了。可要是莫凡跟它一块儿从仙府里头出来，对不起，又紧紧跟了上去。 这叫莫凡哭笑不得。 可是好话歹话说尽，黑豹就是一言不发，用行动表示自己的决定，那就是绝对不要跟莫凡分开。 惹得小狐狸在一边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黑豹一个眼风扫过去，哪怕是感受不到来自高阶灵兽的威压，小狐狸也夹紧了尾巴不敢再笑，趁莫凡不注意，撒丫子就跑到了黄金冰蟒那儿。 被黄金冰蟒收拾了一通，小狐狸已经完全搞明白在这片山林里，它可不是什么提的上号的妖兽，比它等阶高，手段强的一抓一大把。小东西收敛了不少，嘴又挺甜，看在莫凡的面子上，黄金冰蟒对它可比对待其他灵兽的态度好得多了，一来二去的，两只居然就混熟了。 听说莫凡要去人类的世界住，黄金冰蟒也急了，它的碧水血痕果还在莫凡那儿呢！赶紧就往黑豹的洞穴跑去，还没到近前，便瞧见莫凡坐在洞口百无聊赖，黑豹跟柱子似的杵在旁边，忍不住也是一阵好笑。 “莫凡，你要去人类的地盘吗？”黄金冰蟒也不啰嗦，上来就开门见山：“那我的灵药怎么办？要不你先还给我吧！” 本来听见黄金冰蟒问起这事，黑豹还有一点点高兴，以为它是来挽留莫凡的，结果这厮上来就讨要灵药，黑豹顿时就不高兴了，警告似的望着黄金冰蟒低低吼了一声。 黄金冰蟒缩了缩脖子，它可不是小狐狸，感受不到黑豹的威压。九阶灵兽的威压铺天盖地地袭来，它也只能把整个身子贴近地面，做出臣服的姿势，只是昂着头追问莫凡：“我的碧水血痕果呢？你还给我吧！” 莫凡斜了他一眼：“怎么？不怕被人抢了么？这段时间进山的人可不少呢，听说都是冲着你那个碧水血痕果去的。还给你了，再被人抢走，你怎么办？” 这是实话，如今坊市上对碧水血痕果的悬赏位列前茅，最高的出一件下品灵器，十万下品晶石悬赏，还有更多急着讨梅花仙子欢心的青年俊杰，每天都组队进山参观。 可不是参观么？碧水血痕果收在莫凡的系统空间里，黄金冰蟒被骚扰地烦不胜烦，早就搬家住到了沼泽深处，进山寻药的人全都无功而返，就跟旅游似的。倒是便宜坊市上专门给人带队的散修们，发了一笔小财。 黄金冰蟒有点为难，碧水血痕果特别挑地方，如果能长出第九条血痕，他的化形就算是有了保障，要是被人类抢走，只怕它会呕死。可是想到另一个可能，黄金冰蟒又摇起了大头：“算了，你还是还给我吧，人类都很坏，要是你被人类杀掉了，我的碧水血痕果还不是一样没了！” “蠢蛇！”不等莫凡说话，天空传来一声清啼，随即一阵罡风朝着地面上的黄金冰蟒袭来。 黄金冰蟒防不胜防，被赶来的玉翎翻天雕一翅膀扇得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个圈，灰头土脸地变成了土蛇。 它抖了抖身子，朝着正降落的玉翎翻天雕叫嚣：“扁毛鸟要打架？！有本事你下来啊！看我不咬死你！” 玉翎翻天雕收了双翅，走到莫凡身边不屑地看着黄金冰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蠢蛇！” 气得黄金冰蟒立马撑起了头颅张开大嘴，露出倒勾牙气势汹汹。 黑豹在旁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黄金冰蟒和玉翎翻天雕都消停了。 开玩笑，在黑豹的地盘上打架，是嫌命长么？虽说如今对上九阶灵兽也有拼一把的能力，可是谁傻啊？跑来打这一架？ 玉翎翻天雕紧收双翅，朝着黑豹微微低头算是行礼，直起了身子歪着头问莫凡：“在上头就瞧见你这儿的热闹，你们是干什么呢？” 莫凡顺手抓过小狐狸给大鸟打了个招呼：“我新收的小宠物，以后就请你多照顾了！” “嗯！”大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挑剔地看了小狐狸两眼，算是记住了这小家伙。三条尾巴的狐狸，比较少见。 黑豹趴在一边，看着他们也不说话，一副没什么兴致的模样。 大鸟便问莫凡：“它怎么了？” 蠢蛇嘶嘶地吐着信子插嘴：“莫凡要去人类的地盘了，小豹子不高兴呢！” 听见提起自己，黑豹把头搁在前爪上，望向另一边，表示自己确实很不爽。 “你要去人类的地盘？为什么啊？”大鸟也有些不解，不是在山里住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想起跑到人类那儿去了？它忍不住对莫凡说：“人类都很坏，你别去了，小心被他们吃掉啊！” 莫凡叹了口气，看了一动不动的黑豹一眼，有些无奈道：“要是有办法，我也不想去啊！可是我修为一直不能提升，黑长老说是心境没有得到历练，如果要提升的话，就要去人类的地盘啊！” 这样啊！黑长老大鸟也知道，算是人类里头比较好的了，他虽然喜欢说笑，不过修炼这种事情上应该不会骗莫凡的，也就点点头道：“那倒也是，可小豹子为什么不高兴呢？” 莫凡翻了个白眼，大约灵兽们都不觉得跟着她一块儿有什么不对，只能温声解释：“我去人类的地盘不是一天两天，可能要呆一两年，或者是一二十年甚至更久。黑豹也要修炼，怎么能跟我一块儿呢？” 这确实没错，大鸟和蠢蛇都跟着点了点头。 旁边黑豹闷闷地问：“那你为什么要带小狐狸，都不肯带我？” 莫凡无奈地转身道：“你跟小狐狸怎么一样？它不过是三阶妖兽，并不算什么起眼特别的，我要去的是御兽门，本来就是跟妖兽灵兽打交道的地方，带上小狐狸也要方便些。可是带上你？算了吧，光是防备那些打你主意的人我就要累死，还怎么修炼啊？” 唔，这话也对！大鸟和蠢蛇都知道自己对于那些人类修士意味着什么，想想上次宗门试炼吧，明明蠢蛇什么都没有做，那些人为了抢夺灵药，更为了蠢蛇本身就大打出手。要不是黑长老出现，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呢！ 可黑豹又说话了：“我也可以伪装成三阶的啊！” 大鸟蠢蛇这下连点头都不敢了，忍不住甩甩头以为自己听错了，蠢蛇忍不住开口道：“小豹子，你没搞错吧？你可是九阶了啊！差一步就能化形了啊！你要把自己装成三阶的去人类的地盘？” 这个想法确实很蠢，黑豹自己也知道，当即恼羞成怒地嘶吼了一声：“不行吗？” 蠢蛇立刻没骨气地缩了脖子：“行行行，随便你！” 倒是大鸟有些惊奇地看了黑豹一眼，沉吟片刻问道：“小豹子，你知道我们这一族是如何抚育后代的么？” 黑豹望了大鸟一眼，满是不耐烦。灵兽种类众多，各个种族有各个种族的秘密，玉翎翻天雕的秘密，它一个连本族传承秘密都不晓得的紫焰追云豹怎么知道？！ 大鸟无视了黑豹的怨念，顿了顿道：“我们这一族，并非其他的飞禽一样是卵生，而是胎生，雏鸟出生，雌鸟身死，由雄鸟抚养长大。三年羽翼初丰，雄鸟便会将雏鸟从悬崖之上丢下去，任由雏鸟自己学会飞翔。” 话不长，却听得其余两兽一人都呆住了。 莫凡是真没想到玉翎翻天雕居然是胎生的，她绞尽脑汁地回想，那个，好像前世看动物世界虾米的，没听说雕这种生物是胎生的啊！而且雏鸟出生雌鸟身死，这个，也太惨烈了吧？ 黑豹则是听见待雏鸟羽翼初丰，雄鸟便会将其从悬崖上丢下，任由雏鸟自己学会飞翔，若有所悟，低了头不再说话。 只有蠢蛇大大咧咧地问大鸟：“你也是被你爹给丢下山的？啧啧啧，怎么就没摔死你呢？” “蠢蛇！”大鸟瞬间保持不住高冷形象，扑下去对着蠢蛇就是两翅膀罡风扇了上去，一鸟一蛇又打了起来。 莫凡倒是明白大鸟说这些话的用意，禁不住笑了起来。大鸟无非就是在劝解黑豹，不要把她当做小幼崽一般丢不开手，也该任由她自己去闯一闯了。 黑豹思忖良久，瞅了打得天昏地暗的大鸟和蠢蛇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返回了洞穴。 113.第113章 修真界三年一度的盛事拉开了帷幕。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又或许是约定俗成，当今修真界四宗六派都是三年一度公开选拔弟子，因此整个修真界有意加入宗门的各家子弟都会每隔三年齐齐涌入各大宗门所在地，参加选拔。 以整个苍莽山脉为分界线，整个修真大陆分为东西两边，四大宗门正好两边各有其二，西侧便是以流云宗所在的东苍坊市为主，再往西去的中州则是玉真门的大本营。 东苍坊市这块儿，除了流云宗要招收新弟子，还有依附着流云宗的苍山、火云二派，以及山门立在附近的御兽门，因此坊市上比着往常，又要热闹上几分。 宗门大选弟子，无非就是测试灵根、天赋，可到底名额有限，小家族为了能攀附上大宗门，无所不用其极，所以这招收弟子的事情，一向是个美差。 御兽门内为了这个挑选弟子的差事，可谓是打破了头去，最后还是被万家豪抢到了手里。 可这次他就不敢带万宗明和张雨桐出来办事了，这俩孩子天分不错，就是憨直了些，这种差事哪里做得好？倒是陈明浩的两个弟子又会讨好嘴又甜，万家豪思忖一二，也得拉拢陈明浩对付叶知秋，便带上了陈明浩的两个弟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御兽门的山门之前。 御兽门听起来名声不太好听，有人私下里叫他们“妖兽使”，意思是借妖兽发财，可说到底，谁人不想有一只卓越的战宠？谁人出门不坐御兽门的兽车？像从东苍到中州还算好的，境界高一点的驾驭飞行法宝也就过去了。 可是像苍莽山脉这样的天堑，要从东苍到太清宗去，不坐御兽门的兽车，难道走着去？嘁，妖兽能把你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所以往御兽门来报名测试的人还真不少。 山门前人头涌动，万家豪带了随侍的小童高坐台上，俯视底下的众人，只觉得口中灵茶滋味美妙，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 陈明浩的大弟子从后头上来，将一只储物袋放在万家豪面前，低着头道：“万长老，都安排好了。” “嗯。”万家豪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里满意得很，面上却不显，淡淡地开口道：“那便开始选拔吧！” 陈声元躬身应是，转身朝着廖杰点点头，一道烟花爆开，御兽门的弟子选拔开始了。 莫凡混在人群中排着队，觉得鼻子有点不太好受。 人多的地方，气味就杂，或许是在山林里头住惯了，一下子跟这么多人挤在一块儿，她倒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御兽门也分内外门的弟子，此刻宗门选拔，便是外门弟子负责维持秩序，叫这些前来参加选拔的人排好队，依次上前接受测试。 排在莫凡前头的是个年纪跟她相当的小姑娘，见状撅了嘴道：“这么多人，得排到什么时候去啊？” 旁边另一个小姑娘答道：“那也没办法，谁叫咱们来得晚呢？听说有的人前天就来排队了！” 之前说话的小姑娘一扭头就瞧见了莫凡，不由问道：“你是从哪儿来的？” 莫凡冷不防被问道，直觉地抬头答道：“我就住在东苍坊市这边儿，你们呢？” “哎呀，我们住得可远呢！我跟小菊姐足足走了十五天啊！大渊村，你听说过么？”小姑娘显然是个自来熟，见莫凡搭了话，立刻就聊上了。 小菊忙扯了她一下，朝着莫凡歉意地笑道：“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这妹子就是话多，人不坏，你别生气哈！” 小梅看不出来，可小菊瞧得清楚，这位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比村长的都要好，想必一定非富即贵，而且这姑娘有种让人心生畏惧的气势，就像村里其他修炼的叔伯一样。可不能任由小梅胡说八道，得罪了人家。 莫凡微微一笑：“不碍事。” 她话不多，却不代表不喜欢别人说话，而且这小姐妹俩感情挺好的样子，让莫凡突然有些羡慕。 几人正说话，后头一个少年却在御兽门弟子的引导下上了前，直接就排到了前头的队伍里。这人就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小梅小菊和莫凡都看得清清楚楚，莫凡还只是讶异着，小梅就跳了起来：“这人是谁？他凭什么插队啊？” 小菊拉了她一下：“别闹了！” 小梅可不管，甩开小菊就找上了他们这队维持秩序的御兽门弟子：“刚才那人是谁？他凭什么插队啊？” 那弟子斜着眼打量了小梅两眼：“你是谁啊？御兽门办事还用得着跟你禀报一声不成？回去站队！” 小梅气坏了，大声闹腾了起来：“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凭什么大家都得排队，他就能上前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小梅！”小菊赶紧上前把小梅拽住，朝着那个弟子赔礼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那弟子从鼻孔中哼了一声：“还想测试就回去排队，不然就给我滚开！”说罢趾高气扬地走开了。 小梅气得不行，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回头对小菊道：“你拉着我干什么？凭什么别人就能插队，我们还得在这儿辛苦排着？你瞧瞧这么多人，谁知道得排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啊！” 小菊使劲扯了她一把，将她拉回原处站好，严肃地呵斥道：“小梅，出来之前你可是答应过我，什么都听我的，你要是不听，就回家去，别在这儿讨嫌了！” 被亲如姐妹的小菊这样呵斥，小梅立即红了眼：“小菊姐，你怎么也这样啊？” 小菊也不劝她，只冷冷地盯着她看。 见这姐妹俩似乎要打起来一样，莫凡忙在旁边打岔：“你们为什么要来参加御兽门弟子的甄选，不去流云宗呢？” 有了个人在旁边缓和，小菊松了口气，回头挂着笑回应道：“我们俩都是农家子弟，天赋也一般，流云宗那样的大宗门，只怕是看不上我们的，倒是御兽门这样的，还可以试一试。” 她知道莫凡这话不过是缓和姐妹俩的气氛，因此对她倒很是友好。 莫凡还是第一次听说修真界也有农家，不由瞪大了眼：“农家？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家是种地的？” 小梅怒气未消，听见这话觉得不可思议，嗤笑了一声：“当然是种地的。我们家不种地，城里卖的灵米从哪儿来？真可笑……” 莫凡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她是真不知道修真界里头还需要种地，以为这些灵物都是天生天养的呢！ 旁边小菊见小梅出言不逊，忙拉了她一下，温声和气地道：“这位姑娘没有见过种地的也是正常，毕竟大家都是以修炼为主，哪儿会有时间关注这个？姑娘似乎有修为在身，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莫凡顿时觉得小菊这姑娘比小梅强得多，就小梅那个直咧咧的性子，以后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只是小菊这话问得唐突，她不想回答，恰好旁边就听见人唤：“主人！” 扭头一看，原来是莫知孝寻来了，便朝着这姐妹俩微微点头，离开了队伍。 小梅小菊一愣，没想到这看起来不怎么打眼的小姑娘居然有人叫她主人。小菊警告似的盯了小梅一眼，小梅这才安分了下来，低着头不再说话。 莫凡本来是打算直接找叶知秋的，可是一时之间也不晓得往哪里去找，便叫莫知孝在锦绣天下里头注意着，自己则往御兽门招收弟子的地方来碰运气。 果然莫知孝从人群中挤过来，顾不上行礼便道：“正好在店里碰见了叶长老的二弟子，主人您快过去吧，别在这儿挤着了。” 莫凡微微点头，便跟莫知孝快步离开了。 等到了锦绣天外，不但是王华元在，叶知秋、廖君、魏天成都在。田掌柜的知道是莫凡主动找的对方，特意将他们请到了待客的院子里头。 莫凡一进屋，还没说话动作，叶知秋就一步蹿到了她跟前，笑得满脸开花：“莫道友，你找我吗？有什么事儿啊？” 一边说一边朝她身后看：“紫焰追云豹呢？它今天没有跟你一块儿吗？” 廖君冷冷哼了一声，叶知秋马上立正站好，苦兮兮地朝着莫凡挤眉弄眼，却不肯回头。 王华元上前行礼：“莫道友安好，不知道友找我们，是为何事？”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叶知秋使了个眼色，叶知秋这才佯作高人风范：“是啊，莫道友，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可惜他之前的表现已经露了底，这会儿背对着廖君一副高人的姿态，脸上的表情却是朝着莫凡不停挤眼睛，撅嘴巴，似乎想要跟莫凡表达什么隐晦的意思。 再看后头，廖君立在一旁身姿如松，挺拔不动。魏天成则双臂环胸，似乎有话想说，但是看了旁边的廖君一眼，又咽了回去，转过脸打量书房里头的装饰，嘴里啧啧称赞锦绣天外够有钱。 这师徒几个……莫凡翻了个白眼，开始怀疑自己想投入这位叶长老门下，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114.第114章 后来事实证明，莫凡这个决定确实是错误的。 御兽门的新弟子入门大典上，小菊小梅瞧见莫凡站在叶长老一脉的身侧，都是目瞪口呆。 新弟子选拔果然有黑幕！ 两人心中同时想到了这点，只是反应各不相同罢了。 新弟子入门，区分内外门弟子，之后内门弟子由各位长老挑选，分别带回去教导。轮到叶知秋的时候，他眉开眼笑地摆摆手拒绝了：“不用不用，掌门师兄，我有了这个弟子就足够了，别的也没那么多时间教导。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嘿嘿……” 御兽门掌门名为范程，见状也赶紧点头同意。 叶知秋把人带他面前来，他才晓得这个就是曾经与紫焰追云豹同时出现过的莫凡。别的不说，莫凡一身快要结丹的修为，还有跟紫焰追云豹的缘分，就是他这个掌门都忍不住想要抢过来当弟子。叶知秋这么说也好，没瞧见万家豪几个鼻子都要气歪了么？ 可叶知秋偏偏不知道似的，带着莫凡给众人见礼，得意地介绍给其他人。 “总算找到个合心意的弟子，你们也知道我这人懒惰，廖君几个早就说道我了，这下可好，给他们找了个小师妹，他们也不用再唠叨我了，哈哈哈！” 万家豪恨不得能把他那张邋遢的老脸扒下来踩上几脚，懒得理会他，只阴沉着脸问莫凡：“莫道友，当日我愿收你为徒，你不情愿，为何今日又改投了叶知秋门下？” 莫凡还没答话，叶知秋就一脸不爽地嚷嚷了起来：“什么道友，如今是你师侄！咱们御兽门可是有规矩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 万家豪气得半死，却阴冷地盯着莫凡，暗中将收敛的威压释放了出来。 偏偏莫凡这个怪胎对高阶威压并无察觉，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万师伯好，师傅他死乞白赖地缠着我，我也没办法不是？左右拜在师伯门下也罢，拜了师傅也罢，都是御兽门的人么！” 这话范程爱听，忙笑着打起了圆场：“各位长老今日都收到了得意高徒，还是早些回去安排修炼事宜吧！” 这些老东西，要斗也不挑个时候，今日新弟子入门，非要当着这些新晋弟子的面搞的不愉快么？丢的还不是御兽门的脸！ 瞧瞧那个小姑娘多会说话？都是御兽门的人！唉，连个新晋弟子都知道的事，偏偏这些老家伙就像忘记了一般…… 范掌门愁肠百结，还是回头安排门中诸多事宜去了。 莫凡跟在叶知秋的后头朝着他们在门内居住的地方而去。 御兽门坐落在东苍坊市的西侧，距离东苍坊市并不是很远的一个山谷里头。山脉本是跟苍莽山脉连在一处，经过御兽门人多年的经营，已经俨然独立了出来。 叶知秋这一脉的人，似乎在御兽门里头人缘关系不怎么好，一路上碰见各处的弟子，除了神色冷淡地打个招呼，并没有上前来攀谈的，只是拿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莫凡。 莫凡不以为意，只是没想到御兽门里头也斗得厉害，今日的大典之上，万家豪就同叶知秋闹将起来，可是旁边其他几位师伯并没有什么表示，都是神色淡淡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叶知秋倒是兴致高昂地望着莫凡讲解：“待会儿让你三师兄帮你把弟子的身份名牌拿回来，往后门内做任务什么的，都得靠这个身份牌。咱们御兽门里头也没什么规矩，其他琐事也有弟子们去做，你只管专心修炼就是了！” 莫凡摸了摸鼻子没吭声，而是扭头望向大师兄廖君。 以她对这师徒四人的了解，真正能做主的人并非师傅，而是这位不怎么爱说话的大师兄。 果然廖君瞟了叶知秋一眼，上前虚扶了他一把，领头去了。 二师兄王华元上前道：“别听师傅的，领身份牌什么的，让三师弟带着你去，但你本人必要去露个脸，要不然往后连门中各处的所在都不知道，也太丢脸了。” 魏天成嬉皮笑脸地接话道：“二师兄放心，小师妹就交给我了，必然不叫别人欺负了去！” 王华元回头瞪了他一眼：“别跟师傅学得不着调，好生看着小师妹，别让别人动了什么手脚。不过该说的，还是给小师妹说清楚。” 魏天成点头表示知道，目送着王华元等人拐上岔道，领了莫凡往另一条路上去，并告诉她御兽门的规矩。 御兽门弟子享受宗门的供奉，每个月有下品灵石二十枚，帮助修炼的培元丹一瓶十粒，辟谷丹一瓶十粒，但是弟子必须接受宗门任务，每个月贡献度少于一百的，次月停止供给。 “但是，”魏天成话锋一转，瞧着莫凡似笑非笑：“像小师妹这样天资卓越的，便是不用做什么任务，宗门的供给都会翻上一番的。” 不等莫凡发问，他又继续介绍起宗门的任务来。 御兽门的任务，无非就是捕捉、驯养妖兽之类。也有长老私下有事，委托弟子去完成的，也有客户需要，委托弟子去完成的。 低级一些，贡献度少一些的，无非都是喂养妖兽，清扫房舍之类，高级一些，贡献度多一些的，则以捕捉各种妖兽为主。 如今宗门任务中最高级的两个，一个便是寻觅碧水血痕果，另一个便是捕捉紫焰追云豹。前者可兑换贡献度十万点，后者则更是高达二十万点，若是幼兽，更是翻番。 说起这个，魏天成就挤眉弄眼地朝莫凡低声道：”要不你把那只紫焰追云豹交给门内处置，哇，转手就是二十万的贡献点到手哟！我入门都五十多年了，也不过攒了几万个贡献点呢！“ 莫凡闻言皱紧了眉头：“三师兄，那个是我朋友，不是货物！” 魏天成也不觉得尴尬，嘻嘻笑道：“这不就是随口一说么！”说着他朝前方一指：“到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山壁前一座小小的楼阁，门口正人潮汹涌，显然是各支弟子都正过来领取身份牌同每个月的供给。 莫凡微微皱眉，魏天成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从人群中挤了一条道出来，朝着正发放灵石物品的弟子挑眉一笑：“陈老二，我来替我小师妹拿东西！” 被唤作陈老二的弟子一看，立刻笑道：“魏师兄亲自来了？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莫师姐在哪儿？理当我们去拜见才是嘛！” 他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从桌下取了一个储物袋出来，连声道要去拜见莫凡。 莫凡已经走到了近前，闻言笑说客气，魏天成在一边不耐烦了：“有完没完？动作快些，我师傅还等着她回去说话呢！” 陈老二赶紧将储物袋双手奉上，又将他们两人恭送出去，这才转身对着一干新晋弟子呼喝道：“看什么看！人家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能比吗？还要不要东西啦！赶紧排队站好！” 众多新晋弟子议论纷纷，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待遇跟大家都不一样。小梅站在人群中愤愤不平，小菊则垂下了眼光。 她们俩一个是土木双灵根，另一个是水木土三灵根，但是水灵根优异，所以都被选中做了内门弟子。 原本两人还挺高兴，可惜人比人气死人，刚在大典上瞧见莫凡已经拜入了叶长老门下也就罢了，这会儿领取东西她跟众人待遇也不一样，怎么能让两人开心得起来？ 莫凡可不晓得这些情况，她将储物袋打开一看，里头有五十枚下品灵石，两瓶辟谷丹两瓶培元丹，还有一枚刻印着御兽法门的玉简，很是不解地递给魏天成看。 魏天成伸了脑袋瞅上一眼便乐了：“这个陈老二！”便对莫凡道：“陈老二修为不怎么样，心眼子倒是活络得很，你收下就是了，往后要是碰上，照拂他一二便是。” 御兽门的情况，莫凡都不了解，闻言也就安心收了下来。 只听魏天成接着道：“门内跟咱们师傅最不对付的就是万师伯，碰上他们金阁的人，别理会，远着些就是。木阁的温长老是个老好人，最是左右逢源，真要有个什么事儿，也指望不上，掌门师伯倒是对咱们土阁的人不错，就是坐在那个位置上，有的事情也不好说什么。火阁的都是一帮疯子，要是找到你，你就往咱们师傅头上推就是了。” 莫凡没听懂，她这刚入门，怎么会有人找她呢？ 可还没来得及问，魏天成又指着路途旁的建筑给她指点起来。那边是水阁，那边是藏书楼，那边是弟子一同学习的修身阁，每逢一、五需要去修身阁集中学习，还有接宗门任务的未名阁，就在刚才取东西的库房旁边。 莫凡目不暇接，很快就将想问的话抛到了脑后。专注地记起魏天成指点的地方来。 魏天成见她听得认真，也来了兴致。他一直是本门师兄弟里头最小的一个，历来只有被廖君和王华元管教的份，此刻有了个比自己更小的需要管教，自然是兴致勃勃，一心想要做个好师兄才行。 115.第115章 叶知秋一脉居住的土阁位于山谷的一角，很是僻静。院落虽然大，可往来的人并不多，显得有些荒凉的样子。 见魏天成领着莫凡进来，叶知秋正想起身，却下意识地看了廖君一眼，规规矩矩地坐了回去，和蔼地问道：“东西可都领了？” 说话、表情都很正常，只是之前看向廖君的那一眼，泄露了一些小情况。莫凡忍不住偷笑，脸上还是正色答道：“都领好了。” 旁边站立的廖君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既然入了我们御兽门，拜在师傅门下，就一定要好好修炼，不要给师傅丢脸。我看你已经是筑基圆满的境界，离金丹也只有一步之遥，土阁的事情就不用你去做了，后头空着的院子不少，你自己选一处，好生闭关修炼吧！” 别！闭关修炼，跟她在山里离群索居有什么区别？莫凡忙道：“大师兄，还是算了吧。我本来这次入门就够惹眼了，还是跟其他的新晋弟子一同作息，也免得给师傅惹闲话。” 王华元看了眼叶知秋，哼了一声道：“有师傅在，咱们的闲话人家说得少了么？” 廖君一个眼神制止了王华元继续说下去的念头，沉吟片刻点头道：“是我思虑不周了，你虽然境界在这儿，只是对于御兽一事只怕也是不太清楚，修身阁那头，逢一、五开课，你也去听一听吧！” 御兽的法门是御兽门吃饭看家的本事，任何一个御兽门的弟子，哪怕是外门弟子，对上妖兽的把握都要比旁人高上几分，就是因为御兽门有个特殊法门的缘故。因此莫凡应了声是，便要回去后头找个院子。 叶知秋再也按捺不住，一蹦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跟在莫凡后头出了门，只留下一句“我陪你们小师妹挑院子去了啊！”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廖君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出了门刚转向后院，叶知秋就松了口气，朝着莫凡抱怨：“你看看你大师兄，有点做人徒弟的样子么？我都还没训话呢，他倒是先训上了……” 莫凡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叶知秋就住了口，色厉内茬地高声道：“看什么！师傅我还不能说了？” 莫凡无语，摇摇头道：“师傅，您看看自己，再看看大师兄，别说他看不下去，我都看不下去啦！”说罢抬脚就进了后院。 叶知秋真的站在门边仔仔细细摸了摸头发，又低头看看衣服，嘁，不就是头发脏了点，衣服破了点吗？难道不打点整齐些，就不是师傅了？ 心下大为不满，赶紧追了上去，嘴里嚷嚷道：“你这丫头！一进了师门就管起师傅来了，你比你大师兄管得还要宽，小心我让你喂那些妖兽去！” 廖君几个还在前头没走，听见这话就连魏天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又来了个管着师傅的！” 廖君敛了笑，朝着魏天成正色道：“院子里头的事情依旧交给二师弟，三师弟你多盯着莫凡。我总觉得她有些不简单。” “那是自然。”魏天成吊儿郎当地斜倚在椅子上，一副没骨头的模样：“她那身修为，都已经快结丹了，去流云宗都去得，为什么要来我们这儿？还有那只紫焰追云豹，你说她怎么就有那个福分呢？” 王华元微微一笑：“管她呢！只要进了咱们土阁，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只是……”他想起今日收徒大典上的事情，又有些头疼，朝着廖君道：“外头的事情，大师兄还要多加小心，没想到万师伯居然这般恼火，他那个人，哼！” 话虽然没有说得太过明白，不过在场的人心中都有数，商讨了几句，便各自散去了。 莫凡在后院略逛了逛，土阁的人都是住在里头，大师兄与师傅的院子相连，二师兄与三师兄住在西侧，莫凡便也在西侧后头选了个独立的院子，进去一看，什么东西都是齐备的，属于拎包入住状态，也就认可了。 除了叶知秋师徒几人，土阁中还有其他三十余名弟子，不过从名分上来说虽然是叶知秋的弟子，但都是记名的，不比廖君他们这样的入室弟子，平日在土阁里头帮着做些杂活，见了莫凡也得尊称一声师姐。 这些弟子修为都不是很高，最高的也不过元婴初成，都是在别的地方被人排挤立不住脚的，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土阁来。 没错，就是沦落。 御兽门内分了金木水火土五阁，最炙手可热的自然是范程领头的水阁，如今乃是掌门一脉，风光无限。 火阁长老陈明浩性子火爆，连带底下人也个个都不怕事，旁人不敢招惹。 金阁长老万家豪从以前还是弟子的时候就跟叶知秋不对付，到现在一样不对付。 木阁长老温建雄性子温吞，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也指望不上能帮土阁一把。 加上叶知秋自己老是不着调的模样，结果土阁倒成了御兽门内最弱的一脉。要不是叶知秋自己的实力和廖君几人的细心操持，说不定这长老都会换了人做。 了解到这点的莫凡有些无奈，瞧瞧她这运气多么好？一选了就选了个出类拔萃的，也不知道这叶知秋是哪里得罪了人家，要不然怎么大家都不待见？ 不过既然已经拜了师，也容不得她反悔了，莫凡指挥弟子们将小院里头拾掇了一番，又特地给小狐狸收拾了一个软软暖暖的小窝出来，就算是安顿下来了。 等她带着小狐狸去见师父等人的时候，一屋子人眼睛都快掉了。 “这是什么？”叶知秋反应最大，从椅子上一步蹦过来就要把小狐狸捉在手里研究。小狐狸动作快，赶紧跳到了莫凡怀里，睁着一对乌溜溜的圆眼睛卖萌。 廖君脸色沉了沉：“这就是你说的小宠物？” 当日在锦绣天外的的书房里头，莫凡已经说过自己有个小宠物，可当时并没有给他们看，他们都还在推测是什么。毕竟那只紫焰追云豹已经有四阶了，不是金丹未成的莫凡可以收服的，可也没想到是这个玩意儿。 莫凡也察觉到了几人的异样，点点头道：“就是它了。”说罢将小狐狸放到了地上，叫它给大家打个招呼。 小狐狸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搭在一起团团作揖，可爱的小样儿马上就征服了叶知秋，抓耳挠腮地只想把小狐狸给抓起来研究一番。 可廖君几人脸色都不太好，莫凡不由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廖君叹气，王华云摇头，还是魏天成开口道：“小师妹，你可知道数万年前大陆上有位惊才绝艳的妖修，以一己妖兽之身，修成正果，得证大道？” 莫凡皱眉，不会是她想的那位吧？ 果然魏天成接着道：“那一位妖帝，就是九尾天狐之身。从那以后，九尾天狐一族似乎销声匿迹，任凭万年来多少人的寻找，也是连狐狸毛都没有发现一根。你说你这突然拎只三尾狐狸出来，不是招祸么？” 莫凡瘪瘪嘴，心想这有什么，要是你们知道姐还见过妖帝留下的神念妖丹，那不是被吓死？不过听魏天成这意思，小狐狸似乎也是不得了的品种？ 所以她忍不住辩解道：“可是小狐狸并不是九尾天狐啊！” 叶知秋一把捉住小狐狸的尾巴将它倒提了起来，仔细打量了半天才丢在地上笑道：“确实不是，而且还是只从凡人界跑来的妖兽。我说小丫头，你倒是跟妖兽都挺有缘的啊？人家万年找不到一根毛，怎么你就能碰上？” 莫凡抱住哀叫的小狐狸给它顺毛安抚，嘴里有些郁闷地道：“我怎么知道？这小狐狸也是捡来的，莫名其妙就结了什么契约，我还冤枉呢！” 王华元扶额叹气：“你怎么就不能像别人的师妹一样，哪儿来这么多的麻烦？罢了罢了……” 他扭头看魏天成：“你先把消息放出去，就说小师妹有个从凡人界捡来的狐狸，让大家都知道。我们能看出这小东西不是九尾天狐，别人也能看得出来，不就是多了两条尾巴么？应该干系不大吧？” 也只能这样了，廖君也叹气，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倒是莫凡犹自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个狐狸么？有这么夸张？ 夸张的事儿才刚刚开始呢，傍晚时分，便有人来土阁求见，说是听说土阁新来了一位小师妹，其他的姐妹们设宴，想见见这位小师妹。 这种女人间的交往，莫凡本能地就不想去。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可要是不去，不知道明天别人又要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莫凡就有些头疼了，干脆对进来传信的弟子道：“就说我今儿刚到，还在收拾东西，等收拾妥当了，再去拜见几位师姐。记得帮我问问，都有哪几位师姐。” 土阁弟子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又来人道，说是掌门师伯听说莫凡与紫焰追云豹一同出现过，想跟莫凡打听一下紫焰追云豹的行踪和生活习惯。 莫凡心想之前师姐们的邀约都没有去，这头自然也是去不得，便用同样的借口推辞了。 过来请人的水阁弟子非常不高兴，回去就在范程面前告了莫凡一状。 116.第116章 其实说实话吧，对于莫凡不来，范掌门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但是莫凡真的没有来，再听门下弟子的三言两语，范程多少心里就有些不太痛快。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一沉吟，那弟子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直到范程摆摆手随意道：“不要紧，她既然入了我们御兽门，来日方长嘛！往后你们可要多多照顾新来的师妹，知道了么？” 水阁弟子立刻就明白了，躬身应是垂手退了下去。范程这个人，越是表现得淡然，心中就越是生气。他既然说来日方长，就表示他并不是完全没将这事放在心里，而是已经留了心。 反倒是其他那些女弟子听说此事，心里好受了许多。 原本以为这个师妹是个拿大的，闹了半天连掌门召唤也没有去，可见人家是真的有事。想想自己刚入门那会儿，不一样也是谨小慎微，半步也不肯多走的么？ 结果莫名其妙地，莫凡在女弟子里头的好感度倒是上去了。 御兽门女弟子众多，但是五阁的入室弟子，各位长老的嫡传弟子，却也不是很多。这一帮女修素来就是在门内拉帮结派地惯了，也不是对谁都看得惯的。 像那些入了内门，却不在各位长老嫡传范围内的，向来都不在她们眼里。难得这次土阁长老收了个女弟子，开始以为是个矫情的，结果倒是个真性情的，还没见面，就对莫凡心生好感。 莫凡一无所知。 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培元丹和辟谷丹随手就赏给了伺候她的土阁弟子，灵石她也不放在眼里。就是这次委托给锦绣天外拍卖的东西，那一储物袋都是满满的上品灵石，足有三十万之巨。 这些身外物，她已经很多了，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 倒是让土阁弟子们得了好处，争先往她住的小院去帮忙伺候。 新弟子入了门，整个御兽门瞬间变热闹了起来。没有修炼过的弟子自然有人带着引气入体，安排修炼。有修炼基础的弟子则更加受到青睐，行动上也要自由得多，互相串门子拉关系的，忙得不亦乐乎。 除了土阁。 谁叫土阁这次本来就只收了一个女弟子，而且其他的弟子本来就是不太受其他人欢迎的，这下瞬间便清静了起来。 叶知秋生怕莫凡不习惯，专程往她住的小院去探望了一遭，结果见她正忙着布置自己的房间，倒是对外事没什么热心的，又是欢喜又是忧伤。 喜得是莫凡果然跟自己这支人一样，对外物都不怎么伤心。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应该是爱热闹爱漂亮的，怎么自己收的这个弟子偏偏跟别人不一样，又发起愁来。 莫凡可不晓得师傅的喜与愁，眼看自己这片儿收拾得差不多了，关上门敲了敲玉符，果然传来黑豹的声音：“你在哪儿？安顿好了么？有没有人为难你？住的地方怎么样？还习惯吗？” 大概是黑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连续几个问题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最后是一声轻叹：“小幼崽，你要好好地。” 莫凡想象着黑豹拨弄脖子上的传讯玉符给自己说话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好笑，可笑着笑着鼻子却有些发酸。 这个感觉，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的孩子，最初的激动与欢喜褪去之后，便是浓浓的思念。上辈子她身体不好，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现在算是体验到了。 她吸了吸鼻子，忙给黑豹回讯：“我好着呢，你问题也太多了，叫我回答哪一个？我现在住在御兽门里头，有自己的小院儿，嗯，布置什么的比洞子里头舒服多了，但是灵气没有山里那么充裕。你要好好修炼，不要乱跑知道吗？听说不少人都在打听你的消息，要是被人捉去了，我修为低，可救不了你的！” 消息传过去不过几息时间，黑豹的回讯就来了：“我知道，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把他们吃掉！” 莫凡不知道回什么话了，沉默了半天，只说了个“好”字。抱着玉符便倒在床上，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山林那么想念，那个简陋的洞子，就是她的家了。 小狐狸挠了挠耳朵，乖巧地躲在旁边得小窝里缩了脖子。临走前黑豹可是好生把它教训了一顿，虽然感觉不到威压，可是打在身上也很疼啊！这会儿主人跟黑豹说话，它可不敢插嘴，而且主人好像心情也不怎么好的样子，小狐狸就更加不敢多嘴了。 莫凡定了定神，收拾起情绪，拿出得到的玉符看了起来。 无非就是御兽门的一些门规，另有一篇御兽的初级法门。门规不多，但也有好几十条，莫凡仔细看了看，主要就是不允许门内弟子互斗，若是要打斗，可以跟金阁申请，由金阁安排场地和时间。后勤什么的，是木阁负责，比如每个月的供给。而对于门内弟子修炼的指导，则是由五阁轮流着来，水阁如今是掌门一脉，主要负责门内的产业和对外的一些交际之类。火阁则管着门内的任务发布和贡献点的记载。 而土阁，居然管着藏书楼。 藏书楼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打扫卫生记录一下取阅的人选。看来土阁果然是御兽门边缘化的一支了。 莫凡啧啧叹息了两声，又捡起那篇御兽法门看了看。实际上就是喂养灵兽的一些技巧，方便门下弟子在做任务的时候不至于两眼一抓瞎。 这么看来，莫凡学习的符文一道似乎是在御兽门派不上什么用途了。 不过这个当然是表面现象，御兽门的人虽然是跟灵兽打交道，但是也不代表他们就不会遭遇战斗，等阶低的弟子又学不到什么法术，自然是符咒最为省力了。 莫凡把自己画好的水箭、火球符箓收拾了一些出来，若是再碰见同门师姐们聚会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送些小礼物。 人情世故嘛，她本来入门就够惹眼了，能少得罪人还是少得罪人吧！ 没过两天，便是十五，门内弟子集中学习的时候。一大早魏天成便等在了莫凡门口，带她去修身阁。 “修身阁分了左右二殿，内外两重。左殿主要是指导功法，你如今有自己的功法修炼，倒是不用过去了。右殿是讲御兽法门的，你去右殿便可以了。外重都是讲一些基础的东西，内重的高深一些，这次我带你去看看，下次你就得自己过去了。”魏天成虽然有些吊儿郎当，但是作为师兄来说，还是挺负责的。 莫凡点点头，好奇地问道：“三师兄是什么修为了？你不用去修炼或者听讲么？” 魏天成斜睨了她一眼：“反正修为比你高就是了，小师妹还管起师兄来不成？也就是我，要是换了大师兄，你就惨了。” 他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莫凡被大师兄训斥的样子。可莫凡对廖君的印象也就是古板了一点，严肃了一点，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欺负人的啊。所以莫凡也就是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到了修身阁门口，魏天成给莫凡指明了方向，便不管她自己跑掉了。 莫凡顺着他指的方向进门，右转便是右殿。若是往内重去，还得再往里走，莫凡很容易便找到了讲习御兽法门的右殿外重，一见人还不少，便找了个离大门近些的蒲团盘膝坐了下来。 今日讲习的师兄还没有来，殿中的大部分弟子都是新入门的，见了莫凡，难免响起一阵私语之声。那天的收徒大典上莫凡可算是风云人物了，在场的新弟子就没有不认识她的，凭什么大家都是新进门的，自己等着别人挑选，她就已经拜了师，还是入室弟子呢？ 莫凡安之若素，只做没有听到一样。 前头的弟子都是之前进门的老弟子了，听见后头的动静回头一看，便瞧见了坐在门边的莫凡。她实在是太显眼了，旁边根本就没坐其他人，再加上她比众人都要高了一截的修为，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新进门的弟子不敢对莫凡如何，可老弟子却不这么想。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便回头对着莫凡招呼：“那个谁，你过来！” 莫凡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理会。 少年有些恼火，提高了声音道：“土阁的土包子，小爷叫你过来，你当耳旁风么？” 莫凡还是不理会。好笑，又没有指明点姓地叫自己，这明显来者不善的，她是上去找抽么？只是莫凡不太明白，怎么自己刚亮相，便惹得旁人不喜了。难道自己真是跟灵兽比较有缘，跟人类没什么缘分？ 他身边坐着的另一个少年站了起来，朝着莫凡走了过去，嘴里道：“清风师兄叫你，你还不过来，那就只好我来请了！” 周清风一把将他拉住，暗暗摇头。且不提她是叶长老入室弟子的身份，就是她的修为，也比自己几人高上很多，真要是动手，己方的人可讨不了好。所以周清风示意别动手，言语挑衅也就成了。 若是能激得她先动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117.第117章 周清风站了起来，将同伴一扯，走到了莫凡身前居高临下：“怎么，小爷几次跟你讲话，你还当没听见啊？耳朵不好，要不要小爷我帮你治治？” 莫凡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软声软气地道：“师兄，你是说我么？” 她年龄不大，又不像其他师姐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高傲模样，虽说生得不是艳若桃李，但是小脸蛋上婴儿肥都没有褪去，明显就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没想到近看是这么一副娇娇软软的样子，周清风有点措手不及，到底十四五的男孩子，心机也深不到哪里去，顿时罪恶感就上来了，蹲下身子忍不住戳了戳莫凡的脸蛋：“不是叫你是叫谁？你怎么都不答话？！” 虽然还是恶声恶气的，可是口气要好了很多。 莫凡自然感觉得到，松了口气瘪着嘴道：“可是我有名字啊！师兄又没叫我的名字，我就不知道你是在叫我嘛……” 软软的声音简直甜进了周清风的心底里头，他一屁股在莫凡身边坐下：“你就是这么成了叶长老的弟子的？” 莫凡不知道他说的“这么”是怎么，不过也明白这人找茬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一入门就成了叶知秋的入室弟子，点了点头道：“师傅很好啊！” 周清风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莫凡根本就没有听懂一样，干脆敞开了道：“大家都说你成了叶长老的入室弟子是走了后门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啊？” 莫凡答得理所当然：“是走了后门啊，师傅说我修为足够做入室弟子了，就收下我了呗！” 哦，对了，修为。提起这个周清风就有点泄气，他都十五了，修为还没这个小丫头高呢，看看人家都是筑基圆满的境界，自己才筑基五层。虽说在火阁里头也算是进境快的，可是跟着小丫头相比，差距就能呕死人了。 今日讲课的师兄正是火阁长老陈明浩的弟子陈声元，进门瞧见自家小师弟跟莫凡坐在一块儿，心就提了起来，高声呵斥道：“周清风，你给我坐到前头来，躲在后头干什么？” 这个小师弟其实资质不错，就是跟个混世魔王一般无法无天的，本来师傅想收他做嫡传弟子，但是这家伙成天到处闯祸，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想必是看莫凡一入门就做了叶长老的入室弟子，跑去找麻烦了。 周清风最怕就是这位陈师兄，忙站了起来，面红耳赤地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到前头的位置做好。 陈声元看了莫凡一眼，见她一副懵懂的模样，心下稍安，讲起课来。 右殿讲授的都是关于各种妖兽的事情，包括怎么给妖兽分等阶，什么等阶的妖兽对应人类大概什么程度的修为，低阶的妖兽那些容易被驯服，供人类使唤。 陈声元一边讲授，一边忍不住去看莫凡。 她曾经跟一只紫焰追云豹同时出现过，虽然据说那豹子只有四阶，但也是少见的品种。但凡御兽门的人，对妖兽就有种莫名的执念，当时万宗明和张雨桐曾经见过那只豹子，回来可吹嘘了好久。 想到这里，陈声元话锋一转，望着莫凡道：“莫师妹，听说你曾经见过紫焰追云豹，可有此事？” 莫凡站了起来，坦然承认：“有。” 她也用不着隐瞒，东苍坊市上大家都看到过，她隐瞒也没用，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 顿时课堂上就喧哗起来，看向莫凡的眼光有羡慕有嫉妒的，就连陈声元的眼睛也发起亮来，连声追问：“那紫焰追云豹是什么样子，你可以给大家说说么？” 莫凡有些恼火，陈声元这个样子，岂不是将她放在火上烤么？明明前几天掌门师伯叫她过去，说问问紫焰追云豹的情况，她都没去，这会儿说得多了，传到掌门师伯耳朵里头，岂不是要落埋怨？ 她两手一摊，比划道：“有这么大，这么长，还有一条长尾巴呢！” 这番描述让大家失望的同时也有些好笑，转念一想，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你能指望她描述成什么样子？ 纷纷笑了起来。 陈声元有些失望，声音便沉了两分：“莫师妹，这是课堂之上，你能好好说一说么？比如你是怎么找到那只紫焰追云豹的？” 莫凡头一歪：“我是在说啊，不是我找到它的，是它找到我的。开始我吓坏了，以为妖兽要吃掉我呢，可是后来它也不吃我，就老是跟着我，我也就不怕了。” 这完全就是童言童语，这会儿不少新入门的弟子都跟莫凡差不多年纪，听这话就觉得合心意，忍不住问道：“莫师姐，它真的不吃人吗？” “莫师姐，那它吃什么呢？” “莫师姐，你摸过它没有？” …… 莫凡笑着一一作答，倒是将陈声元冷落到了一边。 陈声元轻轻咳了两声，课堂上方才慢慢安静下来，他又问道：“莫师妹，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找到紫焰追云豹的呢！” 莫凡故作不解：“陈师兄，我说了啊，不是我找到它的。我就在山里走来着，突然它就蹦到我身边了，当时把我吓得脚都软了，哭了好半天呢！” 众人一想像那个情景，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周清风更是高声道：“你个没用的软蛋，怎么不说把它收了呢？” 莫凡满脸好奇：“收？怎么收啊？” 周清风一滞，顿时自己也有些好笑，四阶的紫焰追云豹，相当于人类修士元婴期的样子，因为天赋的关系，就是碰上合体期的修士，紫焰追云豹的胜算也要大些。莫凡不过筑基期的修为，怎么可能是紫焰追云豹的对手？ 陈声元显然也想到了这层，脸上的寒霜褪了许多，让莫凡坐了下去，继续给大家讲课。 不过这倒是给莫凡提了个醒，这会儿上课呢，陈师兄就想起这茬来了，说明很多人都“牵挂”着紫焰追云豹，当初掌门师伯还亲自使人来问过。看样子，她有必要主动往水阁走一遭了。 修身阁上课不像莫凡前世，上个几十分钟就停下来，而是一直讲，一直讲，待外头钟声想起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各阁弟子起身道谢，三五成群地往自己的地方返回。土阁在这儿听课的就只有莫凡一个人，她自然是孤身一个，谁知陈声元刚走，她就被兴致勃勃的其他弟子给围住了。 莫凡跟紫焰追云豹曾同时出现，御兽门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可是新入门的弟子不知道啊。听说是传说中的紫焰追云豹，大家都挺感兴趣的，围着莫凡问个不停。 她在众多弟子的簇拥下朝外头走去，一面回答大家的问题，对于紫焰追云豹的去向推说不知道，也不晓得为什么紫焰追云豹要跟着她来坊市，反正人家问起，就是推脱之词，倒显得她不过是运气好偶尔遇上了紫焰追云豹，别人也就是羡慕了一下，也就罢了。 谁知刚出大门，一个女孩子推开众人跑到了她跟前，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你还没入门就成了叶长老的入室弟子？” 来人正是小梅。 小菊从后头走了上来，对着莫凡赔礼道歉，可还没弯下腰去，就被小梅拉住了，很不客气地说：“小菊姐，你跟她赔礼道歉干什么？她一个小人，走后门拉关系的，有什么了不起！” 这话得罪的人可不少，在场的众人当中，好些都是因为跟御兽门的人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入门的。 本来修习功法和听御兽法门客的两拨人隐隐就有对峙之势，可是小梅这话一说，修习功法那边的好些人也不高兴了，袖了手往后退了一步，甚至是摇摇头先行离开了。 加之先前在右殿里头已经因为莫凡是叶长老入室弟子身份的事情闹了一回，众人都见过她坦坦荡荡承认自己走后门的事情，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所以跟莫凡一块儿出来的弟子答了话：“哟！这是谁啊！你连炼气期都不是，难道叶长老不收人家莫师姐，要收你么？奇怪了，莫师姐就是走了后门，那又如何？有本事，你也让叶长老给你开个后门啊！” 说话的是一个小胖子，也是围在莫凡身边打探紫焰追云豹的事情最热切的之一。莫凡没想到小胖子对着自己笑得甜蜜，转眼打击别人，嘴却毒得很。 小梅愤愤不平：“这有什么不得了的，不就是修为高些么？难道就高人一等了不成？” 周清风挤了过来，昂着下巴不屑道：“就你？你怎么就混成了内门弟子，人家怎么就是外门弟子？你是不是也是开了温长老的后门啊？” 小梅身上挂的玉牌代表她是木阁弟子的身份，所以周清风才有此一问。 她跳着脚道：“才不是呢！我灵根资质好，所以师傅才收我的！” “啧啧啧……”周清风嗤笑了起来：“你灵根资质好，做了内门弟子，就不是开后门了。人家莫师妹比你修为高，做了嫡传弟子，怎么就是开后门了？小师妹，说话之前动动脑子啊！” 说罢朝着人群中一个高瘦少年扬手道：“赵师兄，你们木阁的人，你也多带带她啊！老这么出丑，太丢木阁的脸面了！” 高瘦少年涨得满脸通红，挤过人群将小梅小菊拉走了。临行前不忘对着莫凡拱拱手，说了声“抱歉”。 118.第118章 整个过程，莫凡都只觉得莫名其妙。 跟同门聊了几句，回到土阁自己的小院子里头，莫凡还是有点回不过神。今天这半天时间吧，开始好像被周清风挑衅了，可后头他又放过自己了。 上课被陈声元点名了，似乎也莫名其妙地就混过去了。 下课后碰见那俩小姑娘，可她还没说话呢，就有人帮着她解围了。 她算是得遇贵人了么？ 不过照今天的事情看来，似乎这御兽门五阁之间的关系，也不像师兄们说得那么差嘛。周清风是火阁的人，不也出手帮助自己了？ 还有带走小梅姐妹俩的，不是木阁的人么，也没有为难自己啊！ 莫凡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想了一会儿也就抛在脑后，反倒笑了起来。就她这小脑瓜子的一点点脑容量，要是穿到宅斗宫斗的世界里头，不还得被弄死啊？ 还是修真界这种直白的地方比较适合她。 不过掌门师伯那里，也该去拜见一下比较合适。真等着人家水阁又上门来请，她可有些过意不去。 还在想要不要带什么礼物呢，叶知秋就一阵风刮似的跑进来了。 “小丫头小丫头，今天上课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要是有的话你告诉师傅，师傅给你出气去！”叶知秋一进门就开始嚷嚷，莫凡皱眉，小狐狸也用尾巴塞住了耳朵，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偏偏叶知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拉着莫凡上下打量，似乎要看她是不是受了伤，有没有委屈到。 魏天成也跟了进来，靠在门口双臂环胸，轻轻哼了一声：“师傅您就算了吧，小师妹真受了什么委屈，您能出头？还不是麻烦大师兄。你就给大师兄省省事不行？” 叶知秋噎了口气，回头没好气地骂道：“呸！你个小兔崽子，难道师傅不如你大师兄？什么叫麻烦你大师兄，他是我徒弟，我不找他找谁？” 说罢回头对莫凡温柔地说：“小丫头，别怕啊，要是受了委屈，告诉你大师兄就是，让大师兄帮你打回去！” 还是改了口。 莫凡对上这个师傅唯有哭笑不得，从他手里把自己的袖子抽了出来，点点头道：“没什么事儿，还好。” 魏天成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没好气地道：“师傅你担心也不是这样的，你也不看看小师妹的修为，外重弟子里头修为比她高的真没几个，要是对上，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 说着他就朝莫凡挤挤眼睛，又意有所指地道：“再说小师妹人好着呢，连混世魔王都不怕，还怕谁？” 莫凡没听懂他们都说得些什么，不过看魏天成的样子，似乎修身阁那边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似的。叶知秋倒是奇怪了：“小丫头，火阁的周清风找你麻烦了？” 这周清风似乎还是个知名人物哈！莫凡摇摇头：“没有，他还帮我说话来着。” 叶知秋一摆手：“没事！他要是敢欺负你，咱们就去火阁评理去，一个记名弟子还欺负到我入室弟子的头上来了？没有的事！你也硬气些，谁不讲理你就打谁，不愿意动手叫狐狸咬他，出了问题师傅我给你兜着！” 莫凡无语地瞅了叶知秋一眼，见他拍着胸脯一副保证的模样，心里暖暖的，却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岔了话题道：“前几天掌门师伯就叫我过去，我一直收拾东西不得空，今日也没什么事了。您说我去拜见掌门师伯要不要带什么礼物呢？” 她原本就是准备收拾点东西的，前世爸妈去领导家，去主治医生那儿，都不会空着手去，所以莫凡才有此一问。 谁知叶知秋一听，瞪了眼睛：“你去就是咱们土阁给他面子了，还带什么礼物？！他这师伯都没给你见面礼呢！” 得，算是问错了人。莫凡又看向魏天成，结果这个也不靠谱，站起来拍拍衣襟：“走吧，我带你过去，你大概也不知道水阁往哪边走吧？正好我顺路。” 莫凡很想问问，三师兄您到底忙些什么啊？成天就见您游手好闲到处逛，这又是顺的什么路？ 叶知秋也跟上了，嘴里嘟囔道：“他找你干什么？不行，我得陪着你一块儿，好不容易……”后头的话叶知秋咽进了肚子里，莫凡也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魏天成大约是知道的，无奈地笑了笑，也没有答话。 水阁一脉如今是掌门，光是门面看起来就比土阁的扎实多了。院子门口两个青衣小童侍立着，一般高矮，衣着整洁。莫凡看了一眼，忍不住回头看自己师傅。这老家伙毫无所觉，照样昂头挺胸得意洋洋。 莫凡正要上前道明来意，她的师傅却将她一把拉开，很不客气地冲那小童道：“掌门师兄在忙啥，快进去说一声，就说我叶知秋带小徒弟来拜见他了！” 小童不敢怠慢，拔腿就跑，叶知秋也不等人家回话，拉着莫凡大喇喇地就往里闯。另一个小童本抬手指了指侧门，话到嘴边又咽了，苦笑一声回了原处站好。 水阁院落看起来比土阁的更加齐整一些，院中无数人穿梭往来，见了叶知秋都停下脚步唤一声“叶长老”，叶知秋都不搭理，拉着莫凡就一直往里走。莫凡连景物都没有瞧清楚，就叫他拉进了正堂。 范程正坐在堂上理事，听小童禀报说叶长老求见，摇摇头就站了起来。他这个师弟他自己清楚，哪里会求见？多半都已经进来了。 果然管事还没有退下去，叶知秋就已经拉着莫凡进了屋，朝着他随意拱手：“掌门师兄要见小丫头？我把她给你带来了。你也知道新进门的弟子事情多，小丫头一直忙着，我怕你有急事，赶紧就把她提溜过来了。你说这些小孩子，什么事能比掌门师伯召见更急？屁事不懂！” 明着是解释了一番为什么前几天莫凡不来的原因，暗着却把返程给损了一通。掌门的面子果然大过天，管你什么事，叫你来你必须得来不是？ 莫凡和范程都苦笑起来，两人对看一眼，莫凡规规矩矩地上前行了礼，两人竟然觉得亲近不少，同时在心里想，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师傅（师弟）？ 小童奉了茶，范程和叶知秋分了主客坐下，莫凡规矩地站在堂前道：“掌门师伯前次说找弟子问紫焰追云豹的事情，恰好师姐们也邀了弟子，弟子还在收拾琐碎物件，都没能赴约，心下惭愧。” 这就是把话给说明了，那天师姐们叫我我都没去，要是往掌门这儿因为问句话就跑来了，新进门怕别人为难我，您就放过我吧。 莫凡就不信了，堂堂掌门，这门中有什么事情是能瞒得过范程的。 果然范程道：“无事，不过当日看见师侄，便想起紫焰追云豹的事情，想着找师侄问问情况。你也知道，如今这紫焰追云豹炙手可热，坊市上有悬赏不提，我们御兽门好几个客人也曾问起过，这妖兽珍稀，难得一见，是以门内连记载都不是很多。你师姐们找你，多半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哈哈哈，那些女娃娃，便是师伯我也不敢招惹，师侄你可要小心应付啊！” 莫凡一听就明白了，掌门师伯不但是给自己解释叫她来问紫焰追云豹的原因，还顺带提醒她要好生应付那些师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掌门师伯会说师姐们是她也不敢招惹的，看来回去还是要好生打听一番才是。 于是莫凡便打叠了精神，将今日在课堂上的那番话说了出来，算是解释了自己是如何遇见紫焰追云豹的。至于为什么自己会在山林里游荡，莫凡还是那句话“家中长辈吩咐”给糊弄了过去。 对于莫凡的身份坊间猜测不少，但都没有个确切的结论，所以莫凡小小年纪才得了个“昙花仙子”的雅号。 作为掌门的范程自然也明白有些隐世家族行事的规矩，并没有多问，但是看着莫凡的时候眼光还是更加温和了几分。莫凡便明白这多少都给自己加了些印象分，但笑不语。 对于紫焰追云豹，她也捡着能说的提了几句，无非就是紫焰追云豹一般都是单独行动，未曾见过有成双结队的，紫焰追云豹一般白天很少行动，多是夜晚出门捕猎。反正她觉得能说的都说了。 黑豹如今已经九阶了，根本就不食血肉，早就没有了夜间出门捕猎的习惯。要是范程想要派人去抓，那就去呗，反正又抓不着黑豹，她急什么？还不如坦坦荡荡地说出来，给掌门卖个好呢！ 她自己是感觉出来了，这个御兽门里头真心对她好的人有哪些她还没感觉出来，不过对她抱有恶意的，她是觉得有不少。既然叶知秋的土阁一脉在御兽门里没什么地位，那么抱紧掌门的大腿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看掌门对待叶知秋还是一副很和气的样子，莫凡忍不住就开了脑洞，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没用的师傅在门里还是挺吃得开呢？难道有什么跟掌门不得不说的故事？ 119.第119章 结束了对掌门师伯的拜访，莫凡的下午便空闲了下来。她如今修为无法突破境界，只好在门中随便走走，瞧瞧，打发一下时间。 御兽门占地颇广，各个院落又用空间阵法加以开拓，所占的面积就更加巨大了。山谷外围便是外门弟子集中之处，真正核心的内门则又有阵法掩蔽，如果没有佩戴内门弟子的玉牌，是无法进入的。 东苍坊市距离御兽门并不远，若是步行，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样子。 到了御兽门好几天，莫凡也算安顿得差不多了，决定去坊市那头瞧瞧。 像她这样做了长老入室弟子的好处可谓不少，比如说出门这事儿，跟谁都不用说，直接出门就行。那些记名弟子还要本阁的人同意才能出去，否则阵法会直接将他们给拦下来。莫凡从门口出去的时候，就碰见了好几个被阵法拦下来的弟子，不由心中优越感顿生。 难怪大家都想做长老的嫡传弟子呢！ 出了门，见师兄师姐们都放出了各自的妖兽骑乘上去，莫凡就看着系统空间里头一派悠闲的小狐狸无语了。这家伙似乎没什么用处啊？连骑着代步都不行，要真是走路，下地就是撒手没，想想都好忧桑。 莫凡叹了口气，认命地抬起双脚往坊市方向走去。 御兽门在东苍坊市的西侧，入门却不像东侧那边，要缴纳入门费。大概是因为往东侧出门的都是去苍山打猎的，有所收获了就必须提供给坊市一些，想一下倒也解释得通。莫凡胡思乱想地，也没往锦绣天外去，而是到处闲逛起来。 东苍坊市里头散修摆的地摊都集中在一处，莫凡去过一次。曾经她跟苏丽云合租的小院就在那条街背后，想到苏丽云，莫凡心情又有些低落，她还不知道司徒然说的要她小心苏丽云是个什么意思呢！ 不过小摊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快就吸引了莫凡的眼光，她东看看，西摸摸，玩得不亦乐乎。 摊主们都是散修，卖的东西要么是捡来的，要么是挖来的，少部分是自己做的。看得莫凡都有些心痒痒，恨不得能自己也摆个摊子，看看自己画的那些水箭、火球的符箓能不能卖出去几张。 不为灵石，就为了那种有人欣赏有人买被人肯定的感觉。 不过莫凡也只是想想罢了，并没敢真的摆摊。 她转了几圈，在某个摊子上发现有人自酿的灵酒，闻着倒是挺香，有淡淡的灵气在其中，随手买了两坛准备带回去孝敬师傅。至于几位师兄，大师兄廖君还是刚入门的那天见了一面，随后就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一直不见人影。 二师兄也是一副忙得团团转的样子，总是来去匆匆，碰上了也不过笑一笑而已。 唯有三师兄最闲了，就是神出鬼没地，不知道成天在忙什么。 最经常见到的反而是师傅叶知秋了。可是这个师傅实在太过悠闲，大把的时间缠着莫凡，从来就没见他有过练功或者训练自家灵兽的时候。 也难怪土阁在御兽门里头说不上话，看看人家水阁井然有序的样子，再看看荒无人烟的土阁，能比吗？要不是还有那么二三十个记名弟子成天打扫一下卫生，只怕土阁的院子能荒成鬼屋。 莫凡逛了一圈，倒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倒是不中用的小玩意儿买了一堆。据说是用兽骨做的梳子啊，灵木雕刻的头饰啊，反正摊主说得是天花乱坠的，什么能有助修炼之类的，莫凡也不过一笑而过。 能有助于修炼的辅助物品，她那个系统商店里头多得是，她只不过瞧上这样子比较独特而已，又不是真的需要它有什么功效。 不过相对来说，莫凡也算是发现了，大家对于东西的外表都不是特别看重，更加看重的是效果。也难怪上次那套曼莎珠华的首饰能在锦绣天外的鉴宝大会上拍卖出一个天价了。 三万上品灵石，多少人一辈子也没见过？人家太清宗随随便便就出手买了。这才叫底蕴深厚呢！其实那套首饰，单论功效来说，也就是个法器，连灵器的边都摸不着，还不是靠了样式好看呗。 莫凡乐滋滋地想，要不要从系统商店里头把那些几百积分一个的什么戒指、手镯兑换一批出去摆个地摊？估计一定能抢手！ 想想罢了，她现在的主要目的是在御兽门历练，打磨心境提升修为，旁的事情暂时不用关心。 走到锦绣天外，进门就瞧见莫知孝换了小伙计的服色，正伺候田掌柜帮着鉴定送来出售的物品。其他的伙计们满脸笑容地迎上来，莫凡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管，走到一边看莫知孝做事。 他也不多话，就站在旁边听着，客人递东西接一下，不用了再双手奉还客人，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就让人心生好感，一举一动不见局促，反倒自然流畅。 大概是功法有成，心里有了底，这人看着也要洒脱得多了。 莫知孝重新修炼之后，只花了五天功夫便能够引气入体，一个月就到了练气一层，修为增长之快令人瞩目。他已经拜了钱管事为义父，也没要锦绣天外另外安排的院子，而是搬到了钱管事的院子里头，晨昏定省，像儿子一样伺候着钱管事。 锦绣天外的众人谁不羡慕？说老钱一辈子没什么长进，偏到现在收了个有用的干儿子，看样子也是要享儿子的福了。 钱管事自从进了元婴境界之后再无寸进，眼看千年寿元将尽，孤苦一生到老，却时来运转，也是成天挂着笑，心情颇好，走路都能带起风来。 不过经过莫知孝这事，那些从流云宗出来的孩子们之间也是有了些变化。有的羡慕他因祸得福，有的则嫉妒他抱上了莫凡的粗腿，有献殷勤的，也有说酸话的。尤其是青柏，往年跟莫知孝一起当差，好得跟兄弟一般，如今见了莫知孝冷言冷语。 开始莫知孝还劝了他两回，后来青柏一直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莫知孝也就丢开不去理会了。 送走了来卖东西的客人，莫知孝回头就瞧见了莫凡，喜得过来行礼：“主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御兽门那边您呆着可还好？差不差什么？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叫我给您送去就是！” 田掌柜听见，喷笑道：“这孩子，倒像是哥哥对妹妹，哪儿有点奴仆的样子！” 莫凡摆摆手笑道：“田掌柜别说他了，这样就挺好的，要是真对我毕恭毕敬的，我还受不了呢！” 转头对着莫知孝也不啰嗦：“我在御兽门一切都好，就是叫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莫知孝朝着田掌柜告了声假，带着莫凡走到清静些的茶室，这才开口道：“按您说的打听过了，这个苏丽云确实有点不太妥当。她似乎跟玉真门的一位道友有些不太清楚，可言语间却常常提起您来。若不是不曾听您提起过她，任凭谁都要以为您跟她交情匪浅。不过这人最近没出现，似乎前段时间玉真门选拔，她也去参加了。” “她去参加玉真门的选拔？”莫凡有点惊讶。苏丽云看起来怎么也不止十岁了，而且修为好像比自己高很多，还参加个什么选拔？ 比如这次御兽门的选拔，条件之一就是年龄不超过十五岁，而且不是自己虚报年龄就可以的。须知修真界各派繁杂，有不少手段来掩饰容貌，有的修士都已经八百多岁，看起来还像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样。所以在选拔的时候会有一关是用一种法器照参选人的骨龄，以骨龄为准确定年龄的。 苏丽云一把年纪了，玉真门会收她？ 一定是追着高胜过去的吧？这女人还真执着。不过就是随时拉着自己给她刷名气，司徒然一定也不会特意提醒自己，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儿呢？ 莫凡想了想，想不通也就作罢了，哪天要是碰上司徒然，扯着她好生问一下也就知道了嘛。 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抛诸脑后，问了问莫知孝的修炼。 因为有过修炼的底子，这次莫知孝的修炼还是很顺利的，现在重新修炼不过几个月，已经是练气二层了。加上跟钱管事住在一起，虽然钱管事自己不过元婴期的修为，但是指导刚刚入门的莫知孝还是足够的。 但是听莫知孝提了几句功法之后，钱管事很严肃地对他说：“这功法可不是普通随便的功法，往后就是对我，你也不要再提起。既然是莫仙子交给你的，再有什么不懂的，你应该请教她才是。” 莫知孝不解，钱管事只好叹着气道：“傻孩子，你不知道一本好的功法，足以令众人疯魔。虽然只听你说了几句，但是我也听得出来，你这本功法起码是地字功法，便是流云宗拿给嫡传弟子的功法都不一定有你这个好。莫仙子对你期望很大，你可要安心修炼才是。” 不得不说钱管事真相了，这本地字上等功法相当不错，更重要的是切合莫知孝的实际情况。莫凡当时在系统商店里头筛选了一番，最后咬牙花了十万个积分才兑换出来的。别的什么都可以省，功法可是一辈子的事情，省不得。 就是流云宗卫青云修炼的功法，也没有这一本来得好。 所以莫知孝对莫凡更加死心塌地了不提。 120.第120章 跟莫知孝聊了几句，他便掏出功法上不解之处出来请教莫凡。这孩子也是有心了，居然拿了个本子，将不知道的地方都写了下来。 莫凡拿来一看，随即头大，她怎么知道这些该怎么弄？她自己修炼的御灵诀简单得要死，看一遍就懂了，谁知道给莫知孝的功法会这么难？ 不过没关系，系统商店有辅助书嘛！虽然贵了点，价格比功法本身还要高两成，可莫凡现在积分点还是有七十多万，直接便兑换了一本出来丢给莫知孝，叫他自己看去。 开玩笑，姐都是自学成才的，难道换到你这儿却不行了？ 好吧，莫凡下意识地忽略了她最初修炼之时，系统曾经帮助她运行功法的事实，一心认为自己就是属于天资纵横的那种，心里颇为自得。 不过这样一来她的系统商店积分点就不够了，才五十万出头。想了想，系统商店不是一直想要买那个从废弃洞府里头弄来的机器人么？一提出售，系统商店就给了一个让莫凡颇为心动的价格。 可是转念一想，莫凡还是放弃了。 算了吧，如今这五十多万积分点也足够用的了，就不要去折腾了。她还等着晋阶之后好生修炼她的符文之术，这机器人要留着做研究的呢！ 想起这茬，莫凡才恍然发现自己有好几天没有复习过符文的书籍了，回去还是应该给自己把作息时间表定出来，每天什么时间干什么做个计划，可不能糊里糊涂地过日子了。 本打算在锦绣天外给师姐们挑点小礼物，可是看来看去都没什么看得上眼的。再一扒拉系统商店，看到有一种刺绣的小帕子，一角绣了花纹，可以散发出同那花纹一样的香气，价格也不算贵，介绍说布料是什么冰蛟纱，可以散发香气，而且佩戴者不惧炎热。 莫凡决定就这个好了。 回到御兽门，便叫了自己院子里头打扫的一个弟子过来，打听御兽门师姐们的事情。 御兽门五阁，阁下弟子无数，但是女弟子数量并不是太多，而且各自来头都不小。 掌门一脉的水阁，范程的入室女弟子只有一人，就是他的独生女儿范雅娴；火阁陈明浩门下弟子四人，两男两女，两个女弟子分别是侄女陈声菊和中州莫家的莫遥遥；金阁没有女弟子；木阁也是两个女弟子，温建雄的妻妹吴菲菲和未都郑氏的郑可欣。 中州莫家和未都郑氏都是修真界有名的大家族，不过会到御兽门做弟子的，多半也是家族里头不太受重视的旁支。 回禀事情的土阁弟子名叫周吉，入门已经近六十年，对这些事情清楚得很。 莫凡对他们挺好的，平时手头也松快，周吉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在莫凡面前讨个好去。 中州和未都的这种修真家族，莫凡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前她只晓得修真界有四宗六派，也听说过有修真家族，但是真正有这样的人在跟前，还是第一次遇上，不禁也有些好奇为什么修真家族的人会跑到御兽门这样的二流门派来修炼。 在修真界的四宗六派里头，御兽门虽然也有一席之地，不过向来是居于末位，不是很受重视，被视为二流。可东苍坊市附近的门派除了御兽门就是流云宗，莫凡一直对流云宗观感不佳，否则也不会选择御兽门的。 果然听说莫凡去了掌门那里，想来应该是得了空闲了，师姐们又一次给莫凡下了帖子，邀她小聚。 莫凡早有准备，略收拾了一下东西，整了整衣服，便往师姐们邀约的飞瀑亭而去。 修身阁的后头便是一片小小的湖泊，沿着湖水往里走，便有一道瀑布从半山腰淌下，瀑布旁边建有一座小亭子，突出山壁之外，小巧玲珑。小径掩映在灌木丛中，景色非常优美。 到了山脚下，便有侍女迎了上来，笑吟吟地问道：“可是土阁的莫凡莫仙子？请移步，我家小姐已经在上头了。” 莫凡有点吃惊，这个地方听见这种称呼，怎么都有点违和感。她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婢女，只点点头拾阶而上。 亭子里头已经坐了五个女人，看模样，年纪最小的不过十六七岁，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一二。可这不过表象罢了，据周吉所说，掌门的独生女范雅娴年纪最大，已经有两百多岁，前年刚刚碎丹成婴。年纪最小的是火阁弟子莫遥遥，不过六十多岁，金丹期的修为。 可是亭中的女子看起来各个都是青春年少，莫凡只得苦笑，这修真一途倒是永葆青春的好办法。 看到梳着辫子穿着内门弟子服色的莫凡，亭子里头的女人们也是心思各异，这会儿确实齐齐掩了心情站了起来，作为发起人的范雅娴更是迎了出去，笑吟吟地道：“莫师妹来了？快坐下歇会儿，这山路虽然不算陡，爬上来也有些累呢！” 莫凡怎么敢托大？忙笑着行礼唤了声“范师姐！” 旁边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掩口笑了起来：“范师姐得了新妹子，就把我们丢在一边不管了？” 范雅娴眼中精光一闪，推了莫凡到她跟前，口中介绍道：“快给你吴师姐行礼问好，她最是争强好胜的，你可记着点，往后瞧见她一定得避开风头！” 这个就是木阁的吴菲菲了，莫凡不理会她们之间的暗潮，乖乖朝吴菲菲行礼。刚站直身子，范雅娴又将她手一拖，指了一个穿着大红色短装的女子道：“这是你陈师姐，她嗓门儿大，你可别被她吓着了。” 陈声菊爽朗地笑道：“跟你范师姐相比，我们都是疾风狼似的嘴脸。” 范雅娴一瞪眼：“谁说的，你们火阁的小兔子可比我温柔多了。” 陈声菊一边笑，一边从身后牵出一个穿月白长裙的少女介绍道：“这是莫遥遥。” 娇怯怯如同一朵小百花一样，莫凡好奇地打量了这个跟自己同姓的女子一眼，低头行礼。 另一边吴菲菲有些不满地娇嗔道：“范师姐，我们郑师妹还没介绍给莫师妹呢！” 范雅娴抿唇一笑：“是我疏忽了。”指着已经坐下来神情冷淡的女子告诉莫凡：“这便是温师伯的爱徒，郑可欣郑大小姐。” 莫凡又行礼。 这一番介绍下来，莫凡也算是对几个女子有了个初步的印象，不过有的话倒不好下定论，她在心里给几人一一贴上标签，脸上还是笑得甜蜜。 莫凡站在下首，朝着几位师姐又是团团一礼，歉意地道：“莫凡刚刚进门，好多事情都还不是特别清楚，收拾东西什么的又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上次师姐们相约，莫凡才没能过来。心下惭愧，给各位师姐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还请各位师姐收下。” 说着她将兑换的帕子取了出来，自有旁边的侍女上前接了，捧到桌上让几位师姐们细看。 这样精巧的小东西谁不喜欢？几个女子都凑了过来，范雅娴嘴里还说着“师妹太客气了”，手却已经伸手拿了绣蔷薇的帕子起来，入手便低低惊呼了一声，再拿到跟前，闻到一股淡淡的蔷薇香气，脸上便笑了起来。 就是一直自诩出身大家的郑可欣都有些动容。这冰蛟纱千金难换，最是制作贴身衣物的好料子，在他们郑家，也只有嫡出一脉的女孩儿偶尔可以分到一块半块，虽说只是小小一块手绢，可莫凡一出手就是五块，郑可欣打量了莫凡两眼，开始有些相信莫凡是出身某个隐世家族的传说了。 大嗓门儿的陈声菊上下打量了莫凡两眼，微微皱了眉头道：“莫师妹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自己还穿得跟普通弟子一样？没得失了身份，你要是衣裳不够，下次我带你去坊市上另作两套漂亮的去！” 不等莫凡答话，吴菲菲掩唇而笑：“陈师妹这话真是，莫师妹刚入门呢，怎么好独立特行？你当她跟你一样不成？不过话说回来，不是说莫师妹也是中州莫家的人么？” 她先是暗中刺了陈声菊一句，接着又将话头丢到了莫遥遥头上，看来着木阁跟火阁之间，似乎不是很痛快的样子。 提起中州莫家，莫遥遥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我，我不太清楚。” 陈声菊一把将她拉了坐下来，对上吴菲菲道：“你为难她干什么？不晓得直接问问莫师妹么？” 吴菲菲嗤笑了一声：“我哪儿问过她了？明明是她自己抢着起来答话的。再说了，莫师妹都还没说话呢，你着急什么？” “你！”陈声菊瞪着吴菲菲就站了起来，一副要发火的样子。 范雅娴忙道：“快坐下，莫师妹年纪小呢，你们别吓着她了。” 莫凡本来不明白他们搞这么一出是个什么意思，多半也就是打听自己的来历，正不知道如何解释，听到范雅娴这话，立刻反应过来，憋口气红了脸战战兢兢地道：“这，这，师姐你们别吵，我家姓莫，但不是住在中州的。” “那你家在哪儿？”吴菲菲跟陈声菊对上眼，顺着莫凡的话问了一句。 莫凡愈发觉得奇怪，还是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家里大人说了，不能告诉别人。好师姐，你们快别生气了……” 121.第121章 她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吴菲菲也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便坐到她旁边揽了她的肩膀道：“我们没生气，只是吵着玩呢！别看你陈师姐嗓门儿大，可她性子好得很，不过跟我们玩笑罢了，快别吓坏了我们小师妹！” 说着还顺手在莫凡的背上拍了拍。 莫凡从来没有跟人这样接触过，紧张得身体都僵直了，可是瞧在吴菲菲的眼中，却是这孩子真的有点吓坏了，因此朝着陈声菊和范雅娴隐晦地瞪了一眼。 其实不管门内五阁之间如何争斗，御兽门几个女弟子之间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今日在莫凡眼前一番表演，其实也只是为了试探她一下。 此时见莫凡似乎吓到了，几人同时想起这孩子也不过十来岁，不由都有些惭愧，围着莫凡嘘寒问暖，又叫她吃点心，喝茶。 就连看起来最不愿搭理人的郑可欣，也将点心往莫凡面前推了推，表示友好之意。 莫凡不明所以，只觉得一头雾水，也就低了头喝茶吃点心，不再多言。 范雅娴这才道：“小师妹别害怕，她们逗你玩呢，门中也就我们这几个女弟子，向来要好，就是吵嘴，也不过转身就忘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只管跟姐姐们说就是，不用害怕。” 莫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旁边陈声菊和吴菲菲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虽然互相拌拌嘴，但是关系似乎挺不错得样子。 唯一不太出声的就是郑可欣跟莫遥遥了。 郑可欣就像是冰山上的雪莲，高冷类型，连笑都是云淡风轻地没什么温度。莫遥遥呢，则一直低着头，真跟小兔子一样。 莫凡本来只是过来应付差事，不过一瞧，倒是看出来几分门道。范雅娴、陈声菊、吴菲菲三个，都是门内长老或者掌门的亲戚，关系不同。而据说出身未都郑氏和中州莫家这两个大家族的，似乎又是各成一派，只是跟在自己同门师姐旁边，不怎么做声罢了。 情况未明，莫凡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干脆默不作声，只端着茶笑笑，看她们说话互动。 女人对于弱小的动物都有几分好感，这其中最年轻的莫遥遥也是活了六十多岁的人了，见莫凡像个小兔子似的，真心起了几分回护之心，当着她的面也不怎么避讳了。可说话聊天也就罢了，说着说着竟然就把话题拐到了她的三个师兄身上。 先是说起最近新入门的弟子谁谁比较好看，谁谁又是走了什么关系，说着说着话题就绕到了廖君和王华元身上，吴菲菲笑说：“比气势，谁能比得过廖师兄？比相貌，谁又比得过王师兄？那些新入门的都还是孩子，看得出什么来？要是廖师兄愿意陪我去坊市走一遭，就是晨曦公子温若阳来了，我也不换！” 陈声菊在她脸上掐了一把：“还晨曦公子呢，晨曦公子能看上你？人家是流云宗留着要跟乐音派联姻的，就是咱们廖师兄，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呢！要是王师兄嘛，你捧出灵石来，说不定还有可能。” 莫凡奇怪了，抬头看了眼陈声菊，眼睛里头明晃晃地写着“为什么”三个大字。 陈声菊叫她看得心中发软，忍不住就抱了她一下，口中调笑道：“当真跟小兔子一样，惹人怜爱。” 范雅娴笑道：“好了，你别揉搓她了，没见小师妹都脸红了么？”又朝着莫凡道：“你刚入门，大概还不知道你那二师兄是个钱串子吧？叫他做什么事情都行，只要提到灵石，就是我爹的东西他都敢偷。上回有个同门想要回乡一趟，偏时间太久，需要掌门的手令，你那个二师兄就真的从我爹那儿骗了一张卖给人家，搞得我爹都哭笑不得，最后只能罚他去打扫思过崖。” 还有这事儿？王华元瞧着也是一副很正气的模样嘛，哪里看得出来是个死要钱的，连掌门手令都敢骗了卖钱，啧啧…… 莫凡目瞪口呆，真不知道自己道貌岸然的二师兄还有这么一面，忍不住便替他辩驳了一句：“二师兄一定是有苦衷的！” 几位师姐哈哈大笑起来：“是有苦衷，确实有苦衷。叶长老吧，也不是我多嘴，成天什么事儿都不管，要不是几位师兄操持着，只怕早就坐不住土阁长老的位置了。” 吴菲菲也皱眉道：“就是，叶师伯成天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件衣裳我都看他穿了七十多年了，也没换一下！” “就是！”吐槽起这个来，陈声菊也是满肚子话：“别说叶师伯，就是我们家几个师兄师弟，还不是成天脏兮兮、臭烘烘的！” 范雅娴也道：“还好万师伯没有女弟子，张师兄成天就往兽园里头钻，一身腥臊气，偏自己还不知道似的，哎呀，想起来就犯恶心！” 师姐妹几个讨论了几句，就把莫凡遗忘到了一边，起劲地吐槽起自家师兄来。莫凡瞧得好笑，坐在中间也不插嘴，就听她们说闲话去了。 眼看就快日暮时分，众人这才散了，吴菲菲更是牵着莫凡要送她回去土阁，可刚刚出了修身阁，就瞧见魏天成迎了上来。 吴菲菲掩口而笑：“魏师弟，这巴巴地跑来，是怕我把你们小师妹吃了还是卖了啊？” 魏天成风度翩翩地斜身一礼：“吴师姐这是瞧见我不高兴了吧，若是大师兄来，一定不会说这些！” 吴菲菲叫他说破心思，脸上绯红一片，一甩帕子道了句“讨厌”，便将莫凡朝魏天成轻推，嘴里还嘟囔着：“快去快去，若是回去得晚了，你家师兄还要以为我把你拐去卖了呢！” 这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莫凡谢过了几位师姐的款待，这才跟着魏天成回了土阁。 进屋一看，居然师傅跟师兄们都在，不由有些惊讶。 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忍不住多看了冰山似的大师兄和传说有个钱串子外号的二师兄一眼，叶知秋便委屈地叫了起来：“小丫头盯着他们俩看什么，难道师傅我老了，就丑得不能看了么？” 莫凡翻了个白眼，廖君冰寒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还不重新给师傅行礼？” “是！” 莫凡上前给叶知秋行礼，他却又嚎了起来：“看，还要你大师兄说你才瞧得见我！哎呀，人老了就招人烦啊，不受人待见啊！” 莫凡实在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了，索性从系统空间里把今天买的两坛灵酒提了出来，放在地上道：“今日徒儿没事去坊市逛了逛，正好碰到有卖灵酒的，给师傅和师兄们带了一些。徒儿我不喝酒，也不知道这个好不好，师傅和师兄们尝尝？” 廖君皱了眉摇头：“小师妹，往后不要再买这个了，师傅有伤在身，不能饮酒。” 这个莫凡可真不知道，她看向叶知秋，叶知秋已经抱住了其中一坛，可是顶着廖君冰寒的目光，又讪讪地放开了手去，舔着脸笑道：“我不喝，不喝，我只闻闻！” 魏天成轻笑着摇头：“小师妹不知者无罪，下次再别买了。这个就交给我算了。” 说着魏天成就伸手去拿酒坛子，却被王华元一个箭步拦了：“别动，师傅不能喝，咱们也不喝，还是卖给别人去！” 好吧，莫凡算是见识了王华元的钱串子德行，低了头忍笑。 不过其他人似乎也都习惯了，并没说什么，任由王华元将那两坛灵酒藏进了空间储物袋里头，叶知秋眼含羡慕，就盯着王华元腰下的储物袋不眨眼。 王华元被他看得浑身冒鸡皮疙瘩，忙推说还有事，先一步就离开了。 叶知秋一见脸色就垮了下来，不过魏天成说今天在坊市上瞧见一个少见的玩意儿，很快又吸引了他的目光，跟着魏天成出门回了他自己的小院。 见人都走了，廖君才道：“小师妹，不是师兄责怪你，只是师傅受伤不能饮酒，偏他又是个好酒贪杯的，咱们做弟子的，也该为师傅的身体着想才是。对了，这事，门内也没多少人晓得。你往后注意一些！” 莫凡只敢应“是”。 只见廖君点点头，脸上的寒色似乎消融了几分：“今日跟师姐们聚会，跟她们可还融洽？” 莫凡想起吴菲菲说特别想跟廖君把臂同游，再看廖君的脸色，怎么都不能把这俩人配到一块儿去，只得含含糊糊地说了声“还好”。 廖君也不多言，只是叮嘱她：“师姐们脾气都不是很好，若是不好相处，不去也罢。左右咱们土阁也就这么模样，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你也不用委屈自己。” 虽说语气淡淡的，可莫凡听着全是一片回护之意，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笑着道：“师姐们对我都挺好的，大师兄不用担心。” 廖君勾了勾嘴角：“我不担心，相比而言，我倒是更加担心师姐们。” 这话说得，莫凡刚好了些的心情又不好了，难道比起那些师姐，她更危险不成？ 廖君确实是这么想的，那几个师姐，吴菲菲等人有长辈护着，郑可欣莫遥遥也是自小就入了御兽门，相比起来，他更觉得莫凡神秘一些。若是惹恼了莫凡，谁知道会怎么样？一个年纪小小的姑娘就敢独身在苍山中行走，还跟紫焰追云豹成为朋友，怎么看，都是莫凡更加危险好吧？ 122.第122章 莫凡的御兽门生涯便这么拉开了帷幕。 每逢一、五去修身阁听课，周清风俨然一副老大的姿态罩着她，加上她的修为摆在那里，又曾经见过紫焰追云豹，倒是在弟子中比较混得开。 平日里没事去坊市逛一逛，看看莫知孝的状况。几位师姐得了她的礼物，各有回礼，也常来往，再得闲了还能抽空回去苍山一番，跟黑豹小聚片刻。 这日子，过得倒也十分悠闲。 魏天成开始倒是紧随其后，不过个把月相处下来，发现她似乎在御兽门生活得不错，也就放了心不再管她。 倒是廖君和王华元整日忙碌，很少瞧见踪影。 若说烦恼，反倒是名义上的师傅叶知秋带来的。 真正最闲的人就是他了，成天到处乱窜，弄得灰头土脸的。有一回跑到莫凡的院子里头，一脚一个泥印，连小狐狸都嫌弃得不得了，惹得莫凡发了火，几枚水箭符丢出去，给他浇了个全身湿透。 然后阴沉着脸的大师兄出现，把湿漉漉的师傅给带走了。 莫凡吓了一跳，她本来是闹着玩的，不过几个低阶水箭符，也不可能给叶知秋带来什么伤害，但是没想到叶知秋居然不躲也不防，虽没受伤，但是把全身给弄得湿透了。 也不知道廖君是如何整治叶知秋的，次日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整齐了，看着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拉出去也能骗骗人。可惜不过一天，到了傍晚时分再瞧见叶知秋的时候，他又是一身脏。 王华元则对莫凡的败家行为表示了愤慨，有钱买符箓，可也不是这么丢的，师傅是什么修为，你是什么修为，区区几个水箭符能伤到他？这哪儿是扔的水箭符，完全是砸得灵石嘛！ 莫凡第一次见识了王华元碎碎念的功力，头晕眼花地就把这水箭符是自己绘制的话说了出去。 结果王华元听了大喜，直言要收购她画的水箭符，价格嘛，比市价低了两成。 对于他的这种奸商行径莫凡表示了强烈的谴责，王华元则振振有词：“我还是你师兄呢！难道师兄的面子抵不过这二成的晶石？你也太不拿师兄当回事了！” 迫于二师兄的淫威，莫凡只得答应每个月给他提供五百张低阶水箭符。不过这些水箭符的等阶太低，能有用？ 王华元奸笑着道：“自然有用！门内也有不少弟子出去做任务的，碰上火系妖兽难免手忙脚乱，你这水箭符对敌的威力小了点，可是对上低阶的火系妖兽还是不错啊！直接一个水箭丢过去，火就熄了，对上妖兽的胜算不也高了很多？划算，划算！” 也是从王华元嘴里，莫凡才知道御兽门私底下还有个弟子间的交易市场。不过这个市场是无形的，并没有什么摆摊设点之处，而是弟子们互相之间交换物品的所在。 说白了，也就是什么东西你有我没有，咱们俩换着使使，可到了王华元手上，这厮愣是给它弄成了一个市场的德行，而且还把持了大部分的交易额。 比如说管后勤的弟子，他们克扣了那么多的培元丹，但是培元丹吃多了对修为并没有助长，那多出来的部分怎么办？ 找王华元销赃呗！ 了解到这个，莫凡恍然大悟，她是说当时去后勤那儿领东西的时候，怎么管着发放丹药的那个弟子对魏天成点头哈腰地呢，原来根本原因在这儿啊！ 啧啧，实在是没看出来。 不过经过这事儿，莫凡也才恍然，自己进入御兽门这么久了，都没有做过门派的任务，要不要去看一下呢？ 毕竟门派的贡献点还是能做不少事情的。比如兑换妖兽幼崽或者妖兽蛋，换取修炼物资，甚至在藏书楼里头看书，也是要扣除贡献点的。 莫凡什么任务都没有做过，连自家守着的藏书楼都进不去。就是进去了，她那空白一片的玉牌也无法从楼里兑换书籍来看，更别说是兑换什么妖兽幼崽这样的高档货色了。 这天左右也没什么事，一大早莫凡就往发放任务的火阁过去了。 那地方就在火阁外围的院子里头，进去就是高悬的两面大牌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所制，淡青色的光滑表面上浮现着黑色红色的字迹。下头一张桌子后头坐着火阁弟子，给大家安排任务。 莫凡看了下，这两块牌子一左一右，左侧的牌子都是师门发放的任务，比如什么找灵药啊，找灵兽幼崽啊，打扫门派兽园之类的，后头标注着各项任务的贡献点。 右侧的那块则是门派里的人发布的任务了，密密麻麻，按照贡献点从高到低排列，第一排的就是“紫焰追云豹一只（幼崽最佳）”，可以兑换的贡献点高达二十万。 再看下头的，各种各样的都有，什么带信的，传话，帮着送东西的，不一而足。 莫凡站在旁边看了看，只觉得目不暇给，不知道选哪个来做比较好。正歪着头眯着眼细看，肩上就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周清风。 “清风师兄。”莫凡打了个招呼。 周清风得意地“嗯”了一声，趾高气扬地道：“过来火阁怎么也不找我？要做任务，那也找我啊！” 说着就拖着莫凡上了前，往那发布任务的弟子面前一杵，大大咧咧地呼喝道：“有什么简单些的任务，拿出来我瞧瞧！” 发布任务的弟子见是周清风，立刻笑得谄媚狗腿不已，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本子来，双手捧上道：“周师兄瞧瞧，这边都是门里最新放出来的……” 周清风抽了本子，懒得多看他一眼，把莫凡拖到一边的游廊上坐了，翻开本子哗啦啦地翻看。 “这个，280点，打扫小兽园一个月，太脏！” “这有个500点的，七星花一百株，太累！” “整理东兽园废弃兽栏，800点，不划算！” 反正在周清风手里翻过的，被他衡量了不是太脏就是太累，就没一件瞧得上眼的。 莫凡伸长了脖子去看，奈何周清风翻动得太快，根本看不清楚，只得摸了摸脖子无聊地四处看，她一眼就瞄到了人群中的小梅和小菊。 这小姐妹俩几日不见倒是长高了一些，皮肤看起来也白嫩得多了，此刻正排队交任务，两人交头接耳地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一边的莫凡。 萍水相逢罢了，莫凡想起小梅对她的敌意，也就耸耸肩调转了目光，正好就瞧见墙上的牌子闪过一行字迹：“玉翎翻天雕翅羽十枚，500点。” 这个任务显然是刚刚发布出来的，莫凡眼睛一亮，扯了扯周清风，指了牌子道：“师兄，我要接那个任务。” 周清风从书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成不成，虽说苍山里头有只玉翎翻天雕不假，可是要翅羽呢，怎么好弄？那只翻天雕都是八阶的妖兽了，像你这样的修为，碰上了唯求速死，你还敢打她的主意？真是胆子大啊！” 莫凡面露疑惑：“有这么难？我又不要玉翎翻天雕，只要它的羽毛，跟它打个商量不就成了？” 周清风笑了起来：“你这课是白听了，这些妖兽性情暴躁，你还没靠近呢，它可能就一翅膀扇过来了。玉翎翻天雕的双翅罡风能将一座小山夷平，你觉得就你这小身板儿过去，能挨几下？” 莫凡觉得跟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瞪了眼道：“清风师兄，你看这任务只有五百个贡献点，说明本来难度也就不高，我只要进山去捡几根羽毛回来就成，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周清风也觉得跟她说不清楚，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道：“你以为五百点算少么？这玉翎翻天雕可是天上飞的玩意儿，你叫它掉毛给你捡，它在天上飞，你在地上追么？你追得上么你！” 好吧，莫凡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大鸟的翅羽根本它自己都不当回事的好吧？没事儿跟蠢蛇斗气就是刷刷刷一排翅羽暗器似的射过去，这只不过要十根罢了，问它讨要，它怎么都会给的。 可是莫凡又不能跟周清风说自己跟玉翎翻天雕要好，若是他知道了，把这任务改成捕捉玉翎翻天雕一只，莫凡上哪儿哭去？ 见说不通周清风，莫凡撅了嘴，闷闷不乐。 周清风忙放下手里的本子，揉了揉她的头发哄劝她：“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瞧见木阁发布了一个给各阁送东西的任务，虽然贡献点不高，不过就是跑跑腿罢了，赶紧去接了吧，若是晚了让别人给接了就不好了。” 可是莫凡不想跑腿，她就想接那个玉翎翻天雕翅羽的任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进山，还能盘桓几天跟黑豹聚一回，张张口要几根羽毛就行了，还能混上五百贡献点，这么好的任务，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上哪儿找去？ 不过她也不想跟周清风争执，这个少年虽然霸道了一点，但本心还是为了她好。对于向自己示好的人，莫凡一向心都软得很。 123.第123章 被少年劝了两句，莫凡也就点点头答应了，跟着周清风站起来回到了交接任务的地方。周清风指了本子上跑腿的任务对那发放任务的弟子道：“就这个，给她安排下去吧！” “这……”那弟子面露难色：“周师兄，这任务刚刚发出去了。” 周清风想来是横行惯了，毫不迟疑地开口道：“发给谁了？要回来给换一个不就成了？这个任务就安排给莫师妹，她刚入门，多跑几处熟悉熟悉门内的位置也好。” 那弟子惨笑：“周师兄，你就别为难师弟我了，这样不好吧……” 周清风眼一横：“有什么不好，我说行就行，快把那人叫回来！” 说罢不待那弟子开口，周清风便转身朝着刚刚接了任务还未离去的人高声道：“给五阁送东西的任务，谁接了，出来让爷瞧瞧？” 院中一静，周清风小霸王的名头谁人不知，大家都在暗中看好戏，到底是谁接了这个任务，让周霸王留心上了？ 小梅脸涨得通红，拉住了身边的小菊，小菊倒是镇定得多，笑了笑上前道：“周师兄，是我接了这个任务，不知师兄有何指教？” 不过几天没见，小菊说话倒文雅起来，莫凡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过她并不想跟小菊起冲突，便拉了周清风的袖子道：“算了，清风师兄，我不想接这个任务。” 周清风瞪了她一眼，很是不满意她这会儿拆自己的台。回头对着小菊扬了下巴，朝桌子那儿呶了呶嘴：“去消了，这个任务小爷我要了！” “是，周师兄。”小菊脸色变了变，可还是顺从地朝桌子方向走去。 可小梅受不了，一把拉住小菊大声嚷道：“凭什么？这个任务是我们先接的，师兄也不能欺负人，说让人不接就不接吧？还有这个道理！” 她本以为嚷嚷出来会有人支持她，没想到旁边除了几声嗤笑，竟然没有人答话，一张脸红得快滴下血来。 周清风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怎么啦？小爷我就是仗势欺人了，有本事你咬我啊！” 这话实在是说得嚣张，可是大家都对周清风的嚣张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有跟小梅小菊同为木阁弟子的其他人好言相劝：“算了吧李师妹，不过就是个任务，不接就不接呗！” 他没说完的是，周清风老是惹祸，火阁的人为了给他收拾烂摊子可没少给好处。说不定小菊这个任务还回去，能接到一个更好的呢？ 这话可不敢当着周霸王的面儿说，要是这位犟性上来闹腾一回，就是火阁的人出来收拾残局，也会对他们心生怨念的。 可小梅不知道了，她拽紧了小菊，就是不让她上前，眼里看着周清风和莫凡都快射出刀子来：“凭什么？不过一个跑腿的任务，难道周师兄也看在眼里，要跟我们这些新进门的弟子抢么？” 不得不说小梅还是有几分小聪明，她这话把所有新进门的弟子都绕了进去，就是想激起大家的同仇敌忾之心。可惜这修真界最合用的道理就是拳头，如今周清风形势比他们强得多，谁会出头找不痛快？ 莫凡见着不太好，又拉了周清风一把，低声道：“清风师兄，我说算了，不过一个跑腿的任务，我都说了不想接。你还是帮我把那个玉翎翻天雕的任务接了吧！” 周清风回头就照着她脑门弹了个指蹦儿，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傻了？门内跑跑腿就是五十个贡献点，做什么要跑到山里去找上门鬼毛？” 莫凡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可是那个任务有五百个贡献点呢！” 他们俩不理自己说起话来，小梅也看出几分端倪，禁不住高声道：“周师兄，这跑腿的任务想必你也不放在眼里，大概是帮那位莫师姐要的吧？就是不知道莫师姐有什么好，又是不经甄选就拜入了叶长老门下，又是能让周师兄为她出头……” 话没说完，小菊就拉了她一把，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头，上前掏出自己的身份玉牌，笑着道：“莫师姐，我这妹子不太懂事，你别听她瞎说。” 莫凡一手揉着被周清风敲疼的地方，一手摆了摆：“不用不用，我真没想接这个任务，是周师兄跟大家开玩笑呢！” 周清风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句：“随便你了！”也就转了身不再理会。 莫凡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想接跑腿的任务，忙将自己的身份玉牌掏出来交给发布任务的弟子，笑着道：“麻烦师兄，我要接那个玉翎翻天雕翅羽的任务，请帮我办一下。” 弟子看了周清风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忙接过玉牌开始办理。 按说到这儿也就没什么事了，偏偏小梅心有不甘，忍不住嗤笑道：“还玉翎翻天雕呢！莫师姐，你这是为了证明自己显摆给谁看呢！左右有周师兄替你撑腰，完不成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这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任凭莫凡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有些上火了，转过身道：“李师妹，咱们俩素不相识，不过是门派大选的时候排队在一块儿站了一会儿，你为什么就一定得针对我呢？我到底是哪儿惹了你不舒坦？你倒是说说，往后我避着你还不行么？” 嫡传弟子避着记名弟子，这简直就是逆转，听在众人耳里，都是说不出的讽刺。原本大家心里对莫凡还是有几分怨念，毕竟没有经过大选甄别就做了入室弟子还真不多，光这点就足够让人嫉妒了。 现在这位还跟门内出了名的小霸王交好，所以大家都有点敢怒不敢言的意思。 可是听到人家堂堂嫡传弟子说出了“避着走”这样的话，再看小梅，心里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祸。 所谓记名弟子，不过是挂在某阁名下，真正指导他们修炼的，也就是门中的嫡传弟子或者年长一些的弟子，连师父的面都很少见到。跟真正拜了长老为师的嫡传弟子们，待遇也是天差地别。 所以嫡传弟子高高在上，记名弟子低落尘埃，也是大家都认同的既成事实。 突然某天嫡传弟子居然被记名弟子欺负了，大家瞧着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来。毕竟人人都有向上之心，若是某天自己成了长老的入室弟子，却还得受一个新入门的记名弟子欺负，谁能忍下这口气去？ 可小梅刚刚加入御兽门，对这样的“潜规则”并不十分清楚，反倒听见莫凡这话，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来：“怎么？被我说中了不成？莫师姐你接什么任务不过都是个幌子罢了，实际就是看上了我小菊姐的这个任务不是？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儿，咱们就把话撂开说了，你要是私下里把我小菊姐的任务给消了，或者阻挠我小菊姐完成这个任务，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莫凡摇头乐了：“笑话！就这么个任务，我干嘛上杆子跟你们俩抢？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话也能代表你小菊姐？” 说话间莫凡看向一直在旁边拉着小梅的小菊，对这姑娘的印象也好不起来，虽然她不怎么说话，可莫凡总觉得就是她在后头撺掇着小梅似的。当然这只是莫凡的猜测而已。 小菊正欲开口，小梅就已经抢了先：“那是当然！你要是好好去做你的任务，自然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可你要是为难我小菊姐，那就是跟我们过不去！” 莫凡无语了：“唉，李师妹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你做你的任务，我做我的，咱们俩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这任务都还没开始做，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为难你小菊姐？别是你家小菊姐自己知道这任务完成不了，从我这儿找借口呢？！” 小菊已经急白了脸，朝着莫凡行礼：“莫师姐，你别听她瞎说，她就是心直口快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的！” 周清风在旁边插了嘴：“心直口快？都说了这么多了，嘴都说干了吧？这要是还叫口快，那咱们兽园里的妖兽不得成天嚎啊！” 小梅急急上前，把小菊护在了身后，朝着莫凡啐了一口道：“得了吧，周师兄你也不用护着她，咱们明说了吧。莫师姐你要不是看上了我小菊姐接的任务，用得着接什么玉翎翻天雕翅羽的任务掩饰？明显你就是做个样子给我们看，想趁我们走了动手脚吧？” 这姑娘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莫凡无语了，她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不讲理的姑娘，早知道这样，当初她干嘛往那队站那么一会儿啊！结果没用参加大选不说，居然还结了仇家。 见莫凡不说话，小梅更是得意起来，昂着头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吧？你接的那个任务压根就完不成，根本就是糊弄大家，打算趁着我们走了好换掉吧？呸！可不能叫你如意了！” 莫凡也不想多说别的了：“那我要是完成了怎么办？” 124.第124章 面对小梅的纠缠，莫凡耐心用尽，只问她：“那要是我完成了怎么办？” “完成了我就管你叫娘！”这是村里孩子们打赌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小梅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周清风噗嗤一笑，朝着莫凡打趣道：“那你可亏大了，什么便宜没有，就当了个便宜娘，还多了个这么大的闺女。我说莫师妹，你这闺女脑子不太清楚，你这当娘的可得受累啊！” 围观众人听见也忍不住好笑，附和周清风的笑声一阵阵响起。 莫凡摇了摇头道：“李师妹，你也听见了，你管我叫娘，我有什么好处？你还是换个别的赌注来吧！” 李梅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我什么时候说跟你打赌了？” 周清风更加可乐，扶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小菊在旁边拉了小梅一把，现出身形朝着莫凡矮身行礼：“莫师姐，我这妹子真是有口无心的，您大人大量，放她一马吧，这个任务，我们不做了就是。” “别别别！”莫凡这会儿看小菊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白花心机婊的样子，只觉得说不出的厌恶，赶紧澄清道：“你可别这么说，今天这事儿是怎么话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的，在场的师兄师姐们可都瞧得清清楚楚，到底是你们俩不放过我，还是我不放过你们，你搞搞清楚好不好？” “清风师兄说要这个任务，不错，是帮我要的，可我当时就拒绝了，也接了其他的任务，可你心直口快的妹子非说我是拿玉翎翻天雕的任务当幌子，要私下里谋算你那个跑腿的任务，还要跟我打赌，说我绝对无法完成玉翎翻天雕的任务。一问赌注，又说管我叫娘。” 莫凡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要她管我叫娘做什么？往后请你们姐妹二人瞧见我只当没瞧见，对我高抬贵手，我就千恩万谢了！” 本来众人都有点被绕糊涂了，见小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出来求情，心里的天平不由就偏偏了。再听莫凡把之前的事情理了一遍，顿时都回过神来。 对啊！今天这事儿开始是周霸王的霸王性子上来了不错，可人家莫师妹不是都说清楚了么？就这两个木阁弟子死缠着不放，这会儿又说什么放一马，大人大量的，这是不是倒打一耙欺负人么？ 就这么说吧，能够有那个资质修炼，并且入了内门的，都不是什么傻子。新入门的弟子或许还会有些不太明白，那些在门内呆了三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老弟子就都回过神来了，看着小梅小菊两人的眼光中也带了一丝警惕。 踩着别人向上爬的他们见多了，可是刚入门就敢算计嫡传弟子，还要踩着嫡传弟子的名声往上爬的，真不多见。 不过说来可笑，这姐妹俩难道不晓得，在修真界，名声就是个屁。在意的人可能说一声“好臭”，可实际上对本人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吗？只要拳头够大，实力够强，就是放屁带拉屎，都会有人蜂拥而至抢着给擦屁股。 唔，这么比喻有些恶心。不过眼前的周霸王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陈长老一直想收他做嫡传弟子，众人皆知，他在火阁又挺受宠的，所以行事乖张跋扈，也没有谁真正跟他过不去。 因为跟周清风过不去的人，最后都被周清风给收拾了。 如今莫凡明显是周清风罩着的，这姐妹俩是傻了还是晕了，之前认识不好好借此机会拉关系，还要去踩着别人？ 就连木阁的弟子也暗暗决定了，往后一定要离这姐妹俩远点，免得殃及池鱼。 莫凡接过已经做好了任务布置的玉牌，拉了周清风的袖子就扬长而去。那天她在坊市上买的灵酒还有几坛，原本准备看看放在系统空间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会儿正好拿一坛出来感谢周清风。 至于小梅小菊姐妹俩，也没人理会她们了。小菊想了想，这次得罪了莫凡，其他的地方不说，土阁那边不一定好交代，干脆还是不接这个任务，换一个算了。 谁知跟布置任务的师兄一说，对方就瞪了眼怒斥：“门派任务岂是儿戏？你说接就接，不做就不做么？都像你这样，我们还怎么做事？” 说罢不由分说，就将这姐妹俩给撵了出去。 周清风得了灵酒，回去听说跑腿的任务还是落在这姐妹俩头上，脑子一转，提着酒就去找陈声菊，将之前在前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抱了陈声菊的胳膊就撒娇：“师姐，可不能便宜那个木阁弟子了。我瞧了瞧，就是帮着木阁那边派送东西，跑跑腿的事情，也不用你难做，你就拖她几天就成了。” 但凡是门派任务，都是有时限性的。这个跑腿的任务虽然贡献点并不多，但是时限只有三天，火阁的杂事向来是陈声菊管着，只要陈声菊拖过三天就行，也不用她为难了。 听了事情的经过，陈声菊冷笑道：“反了天吧？一个刚进门的弟子也跟咱们小师妹叫板？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只怕会蹦跶到天上去了。这事你别管了，师姐我自有安排。” 周清风一听，喜滋滋地抱着灵酒就钻进了自己院子里头去。他这位师姐跟师傅性子如出一辙，倒比大师兄更像师傅的血脉，最是性烈如火。只要师姐说话了，那姐妹俩一定讨不了好去。 果然小菊从木阁领了东西，往五阁挨着送去，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对方推说接收东西的师兄不在，过几天就来。 这任务是有时效的，三天完成不了便算作失败，虽然不扣贡献点，但是会在玉牌上记上一笔，也影响之后使用贡献点和接任务的。 小菊着急上火，却不肯相信这是因为莫凡的关系。 若说那天得罪莫凡，就是得罪了土阁，土阁不接东西倒也罢了，没想到居然连她自己所在的木阁也不接。管着杂事的吴师姐去帮郑师姐训练妖兽了，听说是去了苍山，一时半会儿地只怕回不来。 小菊这才反思，她是不是放任着小梅，得罪了很多不该得罪的人呢？ 事实也的确如此，陈声菊将事情跟其他几阁的姐妹们一说，大家都挺生气，先是把莫凡叫来好一通训斥。 一个小小的记名弟子，几次三番挑衅，居然都不放手整治，任由对方呼喝。长此以往，是不是要让记名弟子爬到咱们头上来作威作福了啊？！ 莫凡可怜兮兮地把嘴一撅，几位师姐又心软了。都说她刚进门，性子又软和，难怪被别人欺负，都是那个木阁弟子不长眼，居然找到莫凡头上来。难道不知道莫凡如今是师姐们保护的对象么？ 真是的！素来在门内横行霸道的师姐们都没舍得欺负莫凡，轮得到一个新入门的小丫头来欺负？ 不用陈声菊多说什么，几位师姐各有安排。 金阁虽然跟土阁不对付，也没有女弟子，可是金阁多得是仰慕各位师姐的师弟、师兄们。吴菲菲只是弹了弹手指甲，管着阁里杂事的万宗明就花了眼，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将事情办好。 至于土阁，就更不用说了。 欺负了他们的小师妹，你还想跑去人家那儿送东西，让你完成任务？ 王华元就一句话：“没空！” 再使人通禀，阁里的弟子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们二师兄一天到晚多少事儿？说没空就是没空，难道还敷衍你不成？不就是几样东西么？什么时候送来不成？偏偏要挑我们二师兄忙的时候，你这人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呢！” 欺负了咱们土阁的人，没给你拿扫帚打出去都是好的。土阁的弟子虽然受人排挤，也不是你一个新入门的小弟子可以欺负的。 于是小梅陪着小菊到五阁跑了好几圈，一样东西也没有送出去，拿不到回执，也就交不了任务。等到三天时限一过，任务失效，又挂到了青色牌子上，羞得小菊好几天都不肯出来见人。 小梅更是愤愤不平，一状告到了金阁那里。 受理弟子纠纷的师兄眼皮子一抬：“你想怎么解决？” 小梅不知道。 师兄嗤笑一声：“没有完成任务的是李菊，你又不是当事人，怀疑莫师妹从中阻挠，做了手脚，也该是李菊师妹来。你若是对莫师妹心存不满，也可以约战，需要帮你给莫师妹下战帖约战吗？我看看，这个月的擂台还有空位，你是要比法术，还是御兽？两边擂台都有空呢！” 小梅不说话了。 开玩笑，人家莫凡都是筑基圆满的修为，她才刚刚练气期，这完全就不在一个层面上。于是小梅换了个说法：“我怀疑莫师姐没有接任务，糊弄我们？” 师兄翻了脸：“这样的事情，你去火阁找任务发布的人，找我们干什么？合着我们成天闲得慌你看不惯了？” 小梅落荒而逃，回去望着小菊大倒苦水。小菊哀怨地叹息了一声：“小梅妹妹，你也不用说了，横竖我们进了门里，也是人下人，怎么能跟莫师姐比呢？” 一句话挑得小梅怒意更甚，拍案而起：“哼！凭什么，不都是人么？我就去火阁守着，她要是拿不回来玉翎翻天雕的翅羽，看我怎么奚落她！” 125.第125章 莫凡可不知道小梅小菊两人对自己的怨念这么深，她接了玉翎翻天雕的任务，一看时间有一个来月，便立刻将东西收拾了一下，恨不得能拔腿就走。 一转身就瞧见了三师兄魏天成。 这家伙神出鬼没的，鬼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莫凡有点囧，她刚挺高兴的，嘴里一直哼着歌，都是前世她印象比较深刻一些的流行歌曲，不过到底隔得时间长了，有一句没一句地，还常突然从这首跳到那首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魏天成听去了。 魏天成似笑非笑：“这就打算走啦？话说，你接了这么个惊悚的任务，不打算跟师傅和师兄们解释解释？” 听说莫凡接了这么个任务，整个土阁的人都惊呆了。 怎么说呢，这个任务本身就不好确定难度。说难吧，捡几根毛就行了；说不难吧，要的是玉翎翻天雕的毛，而且还指定了是翅羽。 整个苍山就一只玉翎翻天雕，人人都知道，人人都曾远远瞧见过，可要说说玉翎翻天雕上哪儿找，谁也不知道啊！这小丫头，怎么就接了这么个让人头疼的任务呢？ 不管这丫头到底拜入土阁是存了什么私心，但如今她已经是土阁的人，身为师兄，大家也不能不管她。结果叶知秋一听说小丫头接了这么个任务，也嚷嚷着要去，到现在还被大师兄训斥着呢，魏天成只好自己来跑这一趟了。 眼看小丫头抿了嘴不说话，魏天成摸摸脸，难道是自己表情不对？走到莫凡面前蹲下身道：“小丫头，你准备怎么做这个任务？玉翎翻天雕可是高阶妖兽，很危险的知道不？” 他挠挠头，比划了一下：“比紫焰追云豹还要危险这么大一截的！” 莫凡有些无语地瞅着他，后退了一步：“师兄，我不是小孩子！” 虽然三个师兄相貌都不错，身高也很好，个个都是长腿欧巴身高一米八以上的那种，可是能不能别蹲下来还比自己高一点凸显她的矮搓身材呢？ 还有这种哄小孩子的口气，乃们到底想要闹哪样？ 莫凡实在觉得郁闷，退后一步觉得空气都清新一些，深吸了一口气道：“三师兄，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请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不过就是几根翅羽，问题不大的。” “哈哈哈，我就说了小丫头有办法的，你们还不信！再加上我出马，还护不了小丫头的安全不成！？” 门口传来一阵大笑，领头就是得意洋洋的师傅进了门，后头跟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大师兄，和满脸无可奈何的二师兄。 魏天成扭头一看，对上王华元微微摇头的表情，知道这次师傅是铁了心要跟小丫头一块儿进山，大师兄根本没有弹压下来，不禁扶额觉得有点头疼，自觉地让开了道，站到了王华元身后。 莫凡则是莫名其妙：“师傅，你来干什么？” 叶知秋脸上笑意一顿：“臭丫头，师傅我怕你一个人进山有危险，所以决定护着你去！怎么样？感动吧？不用太感动，你师兄他们都大了，不用师傅操心了，现在师傅最担心的就是你啊！” 真是一番情深意切的表演，可莫凡根本就没看，直接望向土阁真正能够当家做主的人——大师兄廖君：“大师兄，师傅要干什么啊？” 廖君一直盯着叶知秋，脸色冰寒，连眼光都懒得施舍给莫凡一个，冷冰冰地答道：“他听说你接了玉翎翻天雕的任务，怕你一个人去山里出事，要跟着你去。” 莫凡一听就头疼，看向满脸雀跃的师傅就无奈了：“师傅，我以前就是一个人在山里，你放心，没事的，你就不用去，好好呆在门里啊！” 叶知秋很不爽：“那怎么行！你一个小丫头单独出门，我怎么能放心？你师兄他们接任务的时候我都陪着的，不能厚此薄彼！” “嘁！”魏天成在旁边哼了一声：“那是谁每次都要出些状况给我们增加任务难度的？上次捕猎冰狼，我陷阱都做好了，是谁跑出去自己掉进了陷阱里头？” 叶知秋老脸一红：“不过偶尔出个意外，也值得你成天放在嘴上说？” “偶尔？”魏天成夸张地惊叫一声：“每次都有，还叫偶尔？要不要我给您仔细数一数？” 看样子只要有叶知秋参合，这师兄弟几人没少受折磨，所以外向的魏天成反应最为激烈，王华元虽然不说话，也跟着微微点头。只有廖君看见师傅红了老脸，冲魏天成丢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过去，他才呐呐地住了嘴。 莫凡翻了个白眼，拿出魏天成哄自己的态度哄叶知秋：“师傅你乖啊，在门里等我回来，等找到了翅羽，也给你带两根好不好？” 她早就打算好了，回去陪陪黑豹，再叫大鸟丢几根毛就回来，这任务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可是叶知秋偏偏要跟上，这就麻烦了。 跟几只妖兽之间交情好，目前也就黑长老知道，要是多了个人知道，还是御兽门的人，她可有些不放心。万一他们打上了玉翎翻天雕的主意，把任务变成了捕捉玉翎翻天雕怎么办？ 自从听说大鸟讲述自己族中的秘闻，对于这个种族莫凡就有种敬畏。每一个新生命的诞生都是母亲用生命换来的，要比那些生育后代而降低修为的种族更加惨烈。只有像莫凡这样经历过死亡，并且有着清晰记忆的人，对于这种献身一般延续种族的行为充满了敬畏。 一想到它们会被人类捕捉、驯服、利用，莫凡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又怎么肯让叶知秋跟上自己呢？ 可叶知秋不这么想啊！什么陪着小丫头那都是假话，实在是最近被管得太严，连新收的小丫头都开始挑剔起他的衣着来，他老早就想抽空子溜掉。可惜廖君一直盯得太紧，想溜都溜不掉，好容易有个正大光明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因此一听说小丫头接了个要去苍山的任务，叶知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跟着小徒弟去苍山，为小丫头保驾护航，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偏偏到了几个徒弟这里，似乎就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一个个都不同意，连最小的这个都不同意，简直就是没有天理！ 所以叶知秋委屈地嚷了起来：“我就是要去，怎么样！” 廖君抿了嘴不说话，王华元哀嚎一声：“师傅，你就可怜可怜大师兄吧！门里事务都是他忙着，还要看着你，这会儿你又要落跑，是不是要大师兄也跟着你啊！” 叶知秋瑟缩了一下，扭头看向廖君，难得地拿出了师傅架子，缓缓道：“廖君啊，为师不太放心你小师妹，门中的事务你就先照看一段时间。旁的事，待为师回来再说吧！” 这下就是莫凡都看不过眼了，忍不住问道：“师傅，你说这话好意思吗？平日里的事情都是大师兄忙着，你什么时候管过啊？” 魏天成在旁边补刀：“师傅的脸皮一直很厚我知道，就是不知道可以厚到这种地步呢！” 王华元也点头。 看到几个师弟师妹都这么力挺自己，廖君脸色缓和了两分，对着叶知秋肃手而立，一字一顿地答道：“请师傅恕徒儿做不到，若是您执意要出行，徒儿一定要跟着师傅随侍左右。” 几个徒弟的反应让叶知秋恼怒得不行，刚刚端起来的师傅架子瞬间消弭，双手环胸耍起赖：“我就是要去，怎么着吧！” “呵呵！”莫凡冷笑一声：“不怎么着，您爱上哪儿上哪儿，就是别跟着我！” 叶知秋老脸皱成一团，眼中瞬间集聚起雾气来：“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师傅？” 莫凡根本就懒得理他，直接对廖君一拱手：“大师兄，事不宜迟，师妹我就先走了。至于师傅，劳烦你把他看好行不行？打晕、关房里，你可别这个时候讲客气啊，真要有个什么事，咱们师傅还是得拖累你的！” 廖君微微颔首：“师妹放心，师兄一定不会让师傅给你添麻烦的！” 本来莫凡就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当即对几位师兄一点头，扭头就跑。 叶知秋猝不及防，瞧见莫凡出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廖君伸手扣住了脉门，眼睁睁看着莫凡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这才难以置信地回头，哆嗦着嘴皮子看向三个弟子。 魏天成眼一翻，哼着小曲就走了，嗯，刚才小丫头好像不是这么唱来着…… 王华元朝着廖君一拱手：“大师兄，我还有事，先过去了。” 廖君点点头，目送两位师弟出了门，这才对满脸委屈的叶知秋叹气：“师傅，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叶知秋低头看向手腕，廖君手指修长白皙，正紧紧扣在他的手腕脉门之上，不由委屈地举起手来：“送？押送吧？普天之下有哪个欺师灭祖的敢这么对待师傅？” 廖君不以为意，抬脚往外走：“您都说欺师灭祖了，这算什么？不过您不为我们着想，好歹也为您自己的身子想想，就您现在这个情况，能去苍山斗玉翎翻天雕？” 他出了门，吩咐阁内弟子将莫凡的院子清理干净，收拾好，便直接拉着叶知秋回去自己院子。 叶知秋一路上挣扎也好，嘀咕也罢，咒骂也行，反正廖君就是不放手。惹得叶知秋心里酸气直冒，什么时候当年那个粉嘟嘟的小娃娃长成了这么一副冷冰冰的德行？嘁，要不是当年老子受伤，轮得着这臭小子来管教自己？ 真是……欺师灭祖没天理了！ 126.第126章 一个时刻想着跑出去玩的人，防得住吗？ 答案当然是防不住的。 更廖君忙着处理土阁的事务，不可能成天守在师傅身边，不过一个错眼的功夫，叶知秋就从院子里头消失了。 等到廖君发现的时候，算一算时间，起码已经是大半天之后的事情了。早间他是把师傅安排好了才出门理事的，恰好今日事情多，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才回来，院子里头就没了人。问了问守着院子的弟子，说是中午之前曾经瞧见过师傅，在院子里头散步来着。可是土阁的其他弟子修为不高，门内发放的辟谷丹有限，中午时分总是会轮流去吃点饭食的。大概就是趁那会儿，师傅就溜走了。 手头还有事情没处理完，王华元一时也不能离开，再说就是王华元跟魏天成去了，也降不住师傅。向来冷静的大师兄攥紧了拳头，直接一个讯息就发给了在外头的莫凡那里。 莫凡正跟黑豹在一块儿嬉闹，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跟黑豹分开这么久的时间，她不太习惯，黑豹就更加不习惯了。 在御兽门里头，好歹每天莫凡都有点事情忙着，可是黑豹的生活里头突然没有了小幼崽，就连修炼也静不下心来。好容易听莫凡说要回来，它早早便跑到了山林边缘守着，几乎是莫凡一进山，它便闻到了小幼崽的味道，迎了上去。 莫凡吓了一跳。 如今黑豹有多么炙手可热，看看坊市的悬赏和门派任务榜就知道了，绝对高居首位的，这厮居然一点都不防备，大喇喇地白天就出现在山林里头，若是让其他的修士碰见了怎么办？不是平白招惹麻烦么？ 可是想到它毕竟是为了自己，责备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坐上黑豹的背脊，不过盏茶功夫，便回到了熟悉的洞穴里头。 黑豹将她放下来，一把将她按在爪子下头仔细地嗅，似乎要闻闻小幼崽有没有沾染上难闻的人类味道，忍不住又舔了舔小幼崽细嫩的脸蛋。 莫凡被它舔得发痒，又嫌它口水嗒嗒地，努力把脸上的口水往黑豹身上蹭。两只便像以前一样打闹了起来。 谁知正玩得高兴，玉牌就亮了。闪烁着光芒的玉牌吸引了黑豹的目光，它停下扑向莫凡的爪子，拨弄了一下垂在她腰间的玉牌，疑惑问：“这是什么？” 莫凡低头一看，整了整衣服坐了起来，随口答道：“门派弟子的身份牌，也可以用来通话的。” 说着灌入一丝灵力，玉牌里头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小师妹，师傅不见了，大约是去寻你。你若是见到师傅，及时联系我。” 黑豹站起了身子，呲了呲牙问道：“这是谁？” 莫凡愁眉苦脸：“大师兄呗！唉，师傅居然跑掉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跑来苍山了，真是……” 她烦躁地长长嘘了口气，直接往后倒在了黑豹身上，黑豹赶紧趴伏下来，让她躺在自己的肚子上，看她滚来滚去的也不觉得烦，反倒微微笑了起来。 这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小幼崽还只有小小一团的时候，黑豹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曲起的爪子，神情有一点恍惚。不过很快它就被小幼崽的碎碎念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问道：“你师傅跑来苍山了？干什么？” 莫凡叹了口气，把自己接的任务和叶知秋要跟来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黑豹，当然她的顾虑也告诉了黑豹。 只有在黑豹跟前，她是无所保留的，反正连最大的秘密黑豹都知道，这些事情告诉黑豹又有什么关系？ 黑豹嗤笑一声：“那个老头子一向就是个不靠谱的，他也不一定会来苍山，我叫大家注意着些，若是瞧见了老头子，就来告诉你就是。” 进山之后稍微深入一点的这边都是黑豹的地盘，让地面上的小动物们注意着是再妥当不过了。不过听见黑豹说“不靠谱”的评价，再想起叶知秋初见黑豹就抱着它的大腿不放的模样，莫凡觉得这个评价简直是再贴切不过了，忍不住就把自己这段时间在御兽门的事情一点点说给黑豹听。 其实每天她都会跟黑豹利用玉符聊天通讯，可是就像打电话一样，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如今能面对面地述说，感觉自然不同。 但是黑豹觉得很不好，它用大头拱了拱莫凡的身子，轻声道：“人类都很坏，很阴险，你还是回来吧！” 莫凡摇摇头：“那怎么行？黑长老说我境界不能提升就是差了心境的打磨和历练，不入世，怎么历练？这也是一种修炼。” 黑豹却不这么认为：“人类都太坏了，要是你被他们算计了怎么办？境界不能提升也没什么，不是还有我么？” 莫凡抓着黑豹的爪子揉搓肉垫，嘴里没好气地道：“我就一辈子靠着你么？如今你都是九阶了，寿命长得很，要是我境界不提升，也不过一两百年就到头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到处走一走，玩一玩呢！” 听见小幼崽说起寿元，黑豹心里就是一紧，随即赶忙道：“好好好，是我错了，你好好修炼，境界提升了，咱们就不在那个见鬼的御兽门呆了，一起到处玩去！” 莫凡好笑起来：“就你现在这副模样，能跑到哪里去？你也要加紧修炼，等你能化形了，咱们一起到处走，也不惹人注意，那多好？” 黑豹这会儿听莫凡说什么都是好的，赶忙点头：“都听你的呗！不过你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一个月的样子吧！”莫凡低头算了算，给它解释道：“我接的这个任务是有时限的，期限便是一个月。左右大鸟的翅羽也不是什么难弄到的东西，到时跟它说一声，让它拔几根下来。我就好好陪你玩一段时间再说吧！” 黑豹点点头，一个月啊，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不过小幼崽刚刚加入别的门派，就像等阶低的灵兽进入别的高阶灵兽的地盘一样，总是要夹着尾巴小心一些才是。黑豹虽觉得时间有点短，也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高兴起来。 不过莫凡想到突然失去踪迹的叶知秋，总觉得有些牵肠挂肚，忍不住埋怨道：“就是不知道师傅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怪叫人担心的。” 黑豹长长地舒展了一下身体，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修为比你高，年纪又这么大，怕什么？” 莫凡有些怅然：“话不是这么说，那天我才听大师兄说师傅受过伤的，连酒都不能喝，所以大师兄一向看着他看得挺严的。突然这么跑了出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黑豹瞅了她一眼，对于莫凡关心别人有点不太高兴，可还是站起来走到洞口长嘶一声，回头对莫凡道：“我叫大鸟过来，你把你师傅的外貌什么的跟它说说，让它帮着看一下。” “对啊！”莫凡一击掌，怎么就忘记大鸟了。玉翎翻天雕飞得高，眼神好，就是飞到坊市上空也行，反正它是飞在高空的，就是在坊市上头也没人能伤得了。 只不过几息功夫，大鸟就到了，在洞口落了身形，夹着翅膀往洞里瞧，闻到小幼崽的气味，高兴地问道：“小幼崽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几次飞到御兽门那边看你，可惜御兽门上空云雾缭绕，总是看不清楚。” “是吗？”莫凡觉得有什么在心里晃了一下，随口反问了一句，随即告诉大鸟：“我也刚回来呢，这次回来还要你给帮帮忙，眼下正有件急事，要请你帮忙办办。” 大鸟歪歪头：“什么事，你说就是！” 莫凡描述了一番叶知秋的外貌特征，请大鸟去看看，这会儿叶知秋到底在哪里，大鸟点点头，听莫凡口气有些着急，立即拍拍翅膀飞走了。 待它离开，莫凡才想起刚才心里的疑惑是什么：为什么大鸟说御兽门上空云雾缭绕看不清楚呢？她在御兽门内的时候，每每抬头看天，都是很清爽的样子，别说云雾缭绕了，就是云都没有几片的。 难道是阵法？莫凡只能联想到御兽门的护山阵法上头去了，就是不知道连空中都这样掩盖着，是为了防备什么呢？ 这次大鸟去的时间久一些，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才回来，告诉莫凡：“瞧见你说的那人了，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脏袍子，脸上胡子拉碴的一个老头儿对吧？” 这邋遢外表就是叶知秋最显著的特征了，莫凡点点头，问道：“他在哪儿呢？” 大鸟想了想说道：“开始在坊市的街上逛了一会儿，之后我瞧见它走进一个房子里头去了，然后就没瞧见他出来。那个房子门口挂着一个葫芦，我也是等了一会儿，没看见他出来才回来的。” 门口挂着葫芦的房子？ “糟了！”莫凡惊呼一声站了起来。挂着葫芦的房子，坊市里头是有几家，那都是酒楼，大师兄特意说过师傅曾经受伤不能饮酒，可又是个好酒贪杯的，他该不会偷偷跑去喝酒了吧！ 127.第127章 记得自己上次买了灵酒回去孝敬师傅，却被王华元收走，廖君还专门为这事告诫过自己，可见叶知秋受伤不能饮酒的事情相当严重，而且这事门内没有人晓得。 若是叶知秋这会儿喝了酒出了事…… 莫凡想起这茬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对黑豹道：“你送我倒坊市门口，我去把师傅接了。” 黑豹见她神情紧张，也不多言，驼了莫凡便将她送到了坊市入口处，然后隐匿了身形，躲在一边等小幼崽回来。 莫凡进了坊市，往那几家酒楼里头寻找，挨着找到第三家，总算是在二楼的角落里头找到了叶知秋。可是他这会儿已经趴在了桌子上，满口酒气，脸色潮红，看来是已经醉了。莫凡推了推他，轻唤师傅，他也不回应。 再看看桌子上堆了五六个空酒瓶，显然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喝了不少了，可下酒的小菜却没怎么动，莫凡不禁皱了眉头。前世妈妈就常说，空腹喝酒最是伤身。叶知秋本来就有伤在身，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真是让莫凡感觉厌烦。 她最恨糟蹋自己身体的人了。 不过这会儿不是发牢骚的时候。莫凡摸出玉牌，联系了大师兄，便守在师傅身边等着。 廖君很快就赶到了，上楼瞧见叶知秋醉倒在桌上，莫凡托腮坐在一边，脸色就是一沉。 莫凡赶紧摆手道：“大师兄，这可不关我的事，我找到师傅的时候，他就这副模样了。” 廖君点点头，用手背贴近叶知秋的脸庞试了试，吐了一口气道：“还好，并未发烧。” 瞧他这副紧张的模样，莫凡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忍不住问道：“师傅的伤很严重吗？喝醉了也会影响伤势？” 廖君抿了抿嘴唇，显然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个话题，只吩咐莫凡道：“去附近的客栈开间房，师傅这个样子，可不能被别人看见。”说着他便伸手将叶知秋抱了起来，宽大的袍袖掩住了叶知秋的面容，外人确实看不出来他抱得是谁。 莫凡却抽搐了一下嘴角，这身脏兮兮的袍子……师兄你确定你遮住了师傅的脸就没人知道你抱得是谁了么？ 整个修真界恐怕再也找不出来另外一个比师傅更邋遢的修士了有木有啊！ 不过莫凡也只敢腹诽而已，她乖乖地结了账，跑到旁边的客栈开了间房，让廖君把叶知秋放到了床上，又看着廖君使了个水球术，凝出水来打湿了帕子给叶知秋擦脸。 叶知秋躺在床上根本就不动弹，只有胸口微微起伏表明他还活着。 这么折腾都不醒？莫凡看了眼廖君，他给师傅擦脸的动作可算不上温柔，那个力度，啧啧，简直跟给妖兽刷毛没什么区别。 可叶知秋居然一动不动，莫凡忍不住担心地再次问道：“大师兄，师傅要不要紧啊？” 廖君脸色阴沉，盯着叶知秋不回头，口中答道：“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他本来伤势就一直未好，又沾不得酒。这下居然喝醉了，只怕伤势要更重一层。” 这是廖君又一次提到叶知秋的伤势，可莫凡平时看叶知秋能跑能跳能捣乱，似乎不像有伤在身的样子，疑惑地问道：“师傅到底是受了什么伤啊？” 廖君不答话了。 弯腰给叶知秋搭了床被子，廖君起身嘱咐道：“小师妹，劳动你先守着师傅，一会儿我就让三师弟过来替你，免得耽搁了你的任务。” 莫凡皱了皱眉，总觉得廖君对自己有所防备，可还是摇头道：“不要紧，师兄们有事只管忙去就是，师傅这边我守着。只是不知道有什么要注意的，请大师兄告诉我。” 廖君却很坚持：“没事，你只管去忙你的，师傅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 莫凡有些恼了，挑了眉道：“大师兄，我既然称他一声师傅，就是真心把他当师傅对待的，你不用这样防着我，若是你不放心，我先走就是，你自己守着师傅吧！” 她是真烦了，这个大师兄老是一脸冰寒，没个和缓的脸色，他那张脸上放晴的时候简直是少得可怜。莫凡又不是抖m，非得往他面前凑了讨不痛快。只是她真心认为自己既然拜了叶知秋为师，自当尊师重道，好生孝敬师傅。 可要是廖君老这么防着她，也让人觉得没意思。还有种，莫名其妙就被冤枉了的委屈感。 莫凡转身欲走，廖君却叹了口气，淡然道：“回来！” 见莫凡站住了不动，却也不肯转身，廖君又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道：“小师妹，不是不放心你，只是师傅这伤，除了我们师兄弟几个知道，门里其他人都不晓得。你也知道我们土阁一脉向来在门内受人排挤，可师傅的伤势已经影响到了修为，要不是我多方隐瞒着，只怕这土阁长老就要换人了。如今你又接了任务，自然要赶紧去完成你的任务为好，若是老停留在坊市，难免惹人注意了些，所以我才让你等到三师弟来便离开的。” 这是莫凡认识廖君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莫凡耸耸肩，转过身来：“师傅的伤势什么的，我也就不问了。只是三师兄来了，也就让师傅在客栈养伤么？” 廖君能跟她说这么多，也是把她当做自己人看待了，莫凡心里虽然清楚，可是口气上依然好不起来，直接抓了廖君话里的漏洞就反驳了一句。 这点显然廖君一时也忘了考虑进去，皱了皱眉头道：“师傅这伤最忌碰酒，他这会儿睡着了无所知觉，待他醒来有他好受的。这客栈人来人往，确实不是什么疗伤的好地方。不知道师妹可有什么高见？” 他这师妹一直是个不简单的，从入门之前廖君就晓得，与紫焰追云豹结缘，还跟锦绣天外有关系，路子倒是比他跟王华元还要广些。想到此处，廖君才有此一问，说不定莫凡能有个好法子，给师傅找个地方疗伤呢？ 莫凡没答话，撅着嘴回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叶知秋，除了脸色潮红，叶知秋似乎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来，所以她便问了句：“师傅醒了之后，会怎么样？” 廖君站在床边，伸出手指遥点了叶知秋身体的几处：“师傅灵脉受损，灵力一直压在丹田之中不能运功，若是受酒气激荡，灵力不受控制，这几处会酸麻难忍，这几处可能会剧痛，双腿大约也要瘫上几天。” 灵脉受损？！ 莫凡有些震惊，回头看了廖君一眼，正好撞进廖君眼底，瞧见他那一抹来不及掩饰的心痛之色。她忙扭了头问道：“师傅这伤有多久了？” 廖君有些惊讶地看向莫凡，难道她有法子给师傅治伤？要知道师傅身上灵脉或是阻塞，或是断绝，或是撕裂，就连玉真门也拿着没办法，难道她有灵丹妙药不成？口中答道：“已经有七十年了。” 七十年？莫凡觉得这个数字似乎挺耳熟，回想了一下，似乎第一次跟师姐们聚会的时候，似乎是吴师姐提过一句，说师傅的衣裳穿了七十年也没换过，莫非七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凡不想问这个，她听说师傅是灵脉受损，确实想到了曾经给莫知孝服用过的修补灵脉的丹药。但是问题在于，一来这丹药服用了之后必须用灵泉水浸泡全身，二来这灵药的副作用也不小，三来嘛，当然就是她还不确定要不要拿出药来，这可是会暴露她的秘密的。 所以莫凡沉思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决定不想这个，把思绪调回了师傅养伤的事情上头来。这坊市里头人来人往，确实不是养伤的好地方，现下她拜在了叶知秋门下，跟廖君他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也要想想办法才是。 本来吧，她的系统空间倒是养伤的好地方，灵气充裕，还有灵河水，可问题在于莫凡从来没有带大活人进去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带进去。 再者叶知秋可不是黑豹，谁知道他会不会看出系统空间的异样来？须知怀璧其罪，她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善心而害了自己。 如今看来，最适合师傅养伤的地方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山林中黑豹的洞穴。 那地方一般人还真找不着，而且只要到了山里，也不用别人，就让黑豹把师傅给驼到山洞里头去就行了。 正好之前师傅不是就闹着要陪自己去山林么？这一下也就对上了。 莫凡思前想后，方才对着廖君道：“大师兄若是放心，不妨将师傅交给我，我自然有地方安排师傅养伤。” 廖君眼前一亮：“何处？” 莫凡勾起嘴角：“自然是苍山。” 苍山？苍山妖兽遍地荒山野外，是什么养伤的地方？廖君不置可否，皱了眉头盯着莫凡，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不赞同的意思已经表达了出来。 莫凡轻声解释：“大师兄，我也不瞒你，那只紫焰追云豹是我的朋友，若是跟它招呼一声，让师傅到山林深处躲藏一段时间，养好伤再回来也行的。” 廖君挑了挑眉，这小丫头可一直没有说实话啊，之前她可说跟紫焰追云豹“算”朋友，是“偶遇”的关系，这会儿又说可以跟紫焰追云豹招呼一声。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明明上次碰见那只豹子不过四阶，灵智未开全凭感觉行事的妖兽，叫他如何信得过？ 正思忖间，房门被轻轻敲响，外头响起了魏天成的声音：“有人吗？” 128.第128章 廖君打了个手势，魏天成一脸着急地走了进来，顾不上看他们俩人，走到床前探头一看，忍不住捂了鼻子道：“好大股酒味，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莫凡耸耸肩：“五六瓶的样子，估摸也就两、三斤吧！” “真是的！”魏天成看师傅脸色还好，忍不住就抱怨起来：“自己的身子自己难道不晓得么？喝喝喝，总有一天把老命喝掉！一点儿也不叫人省心……” 话没说完，廖君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魏天成忙退后一步行礼唤师兄，对他道：“大师兄，我刚出来的时候，掌门师伯还问我你去哪里了，好像有事找你，这边交给我，你赶紧回去吧！” 廖君摇了摇头，对莫凡道：“你刚说的事情，你可能保证？” 莫凡叹了口气：“大师兄，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了。说实话，我那位朋友的事情，我还不想你们知道呢！不过我也说了，既然拜了他为师，我就是真真正正把他当师傅孝敬，怎么会拿他的事情开玩笑？” “不过……”莫凡话锋一转，板了小脸严肃起来：“我那位朋友的事情，还请你一定要保密。你也知道如今坊市间，门派里的悬赏，希望大师兄也要对得起我的信任，不要走漏了风声。” 廖君看了她一会儿，微微点头：“我可以以心魔为誓！” 魏天成刚进门，根本就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陡然听见廖君说要以心魔为誓，吓得脸都变了色，望着莫凡厉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家伙，根本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把冒头对准了自己，莫凡又是无奈又是羡慕。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果然深厚，不是自己这个后来者可以比得上的。 “天成！”廖君伸手拉了魏天成一把，冲他摇摇头解释道：“不要误会了小师妹，师傅这会儿不能回门内，也不方便留在坊市养伤，师妹帮我们想了个好地方，既能让师傅养伤，又能确保消息不外泄，只是事涉紫焰追云豹，所以师妹有些不太放心罢了。” 魏天成听罢满心疑惑：“师傅养伤，怎么又扯上紫焰追云豹了？” 莫凡懒得解释，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坐下，让他们师兄弟之间自己去沟通。果然魏天成跟廖君争执了起来，但他从来就不是廖君的对手，虽然不太放心，可是最紧张师傅的大师兄都同意了，也只能勉强同意。 可还是不放心，说要跟着去看看。 跟就跟呗，等你们见了黑豹，一准儿放心！ 莫凡点点头，取了玉符告诉黑豹，师傅要养伤，可是坊市和门派里头都不方便，所以她想带师傅回去山林，黑豹沉默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 就是廖君和魏天成见她拿了玉符同人说话，颇有不解。可莫凡就是不肯说是联系的谁，他们也无可奈何。 廖君见大家都已经达成了一致，看了眼躺在床上喷着酒气的师傅道：“事不宜迟，眼看就快是落日时分了，既然要进山，还是宜早不宜晚。” 莫凡却拦了他道：“大师兄，且等等，你还是给师傅换身衣服吧！这个样子，谁不知道你是带的师傅出门？” 廖君跟魏天成一看也是，师傅的邋遢那是东苍坊市上出了名的，光看这身脏兮兮的衣服，也就能猜到是他了。 于是廖君取了一套自己的衣物出来给叶知秋换上，再把他背在身后，魏天成在后护持，莫凡前头领路，怪异的一行人结队出了坊市。 很快进了山林，莫凡挑着僻静些的树林前行，廖君和魏天成虽然不说话，可心里多少也有些没底，看着莫凡的眼光越来越疑惑。 眼看离着坊市也有段距离了，而且这块儿并不是下山的修士们经常路过的地方，莫凡微微一笑，朝着密林里喊了一声“黑豹”，林中霎时一静，黑豹缓缓走了出来。 这次黑豹可没有掩饰自己的修为，九阶妖兽的威压外放，廖君和魏天成都是陡然一惊。廖君还好，顾着背上的叶知秋强撑着站住了，修为低些的魏天成直接两腿发软，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这只紫焰追云豹根本就不是四阶，而是九阶！ 九阶妖兽是什么概念？传说中妖兽达到九阶，便可以化为人形，身负巨大的力量，兽身的时候更是比人类修士更加凶悍！ 没想到小师妹认识的这只紫焰追云豹居然是九阶！ 难怪她有信心保证师傅一定能有个安全的地方疗伤了。 廖君说不出话来，看着小师妹的眼光晦涩难辨，这个师妹，到底有多少事情还瞒着他们？难怪要他保守秘密不得外泄，原来如此…… 莫凡可不受黑豹的威压影响，她跑上前抱住了黑豹的脖子，跟黑豹亲昵地碰了碰脑袋道：“我师傅旧伤发作了，大概养伤还要一段时间，就让他住在咱们那儿几天，养好伤就送他走行不？” 黑豹呲牙而笑：“行，不是说了都听你安排么？” 只要是小幼崽想要的，它都会尽力帮她办到，不过是把洞穴让出一角来给这个人类，有什么大不了的？了不起它就躲进小幼崽的仙府里去，也没什么关系的。 听见黑豹说话，廖君跟魏天成又是一惊，随即苦笑起来。是了，妖兽五阶之上便具有灵智，能口吐人言又算什么稀奇的？ 黑豹收敛了威压，看着下方站着的人类，听小丫头介绍这两人如今是她的大师兄和三师兄，虽然之前经常听见莫凡提起，可见面倒是第一次，于是微微颔首道：“多谢二位照料莫凡，且将你家师傅放下，离去吧！” 这口气，就是最为冷静自持的廖君也忍不住黑线了一下，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只豹子是小师妹她爹呢！魏天成则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却扯动了内伤，捂住胸口不做声了。 既然黑豹已经开口说了，廖君便将师傅轻轻放到了地上，退后几步。眼看着黑豹将叶知秋驼在背上，又驼了莫凡，伸展四肢风一般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要不是师傅和小师妹都不在了，他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一场梦。 黑豹离去得太快，魏天成也没有反应过来，扭头傻愣愣地冲着廖君道：“大师兄，我们刚看见了紫焰追云豹，还是个高阶会说话的？你掐我一把，我不是做梦吧？” 廖君瞪了他一眼：“无聊！” 想了想又嘱咐道：“管紧你的嘴，否则就给我以心魔发誓，要是走漏了师傅和紫焰追云豹的消息，你就死定了！” 魏天成热泪盈眶啊，大师兄都多少年没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过话了，赶紧连连保证，生怕惹了大师兄不喜逼着他拿心魔来发誓。 廖君看了看师傅他们离去的方向，心想连高阶的紫焰追云豹都能遇上，说不定师傅此番能有奇遇，治好他的伤也说不定。 但是身上的伤好治，心伤却不是那么好治的。 廖君沉默着低了头，拍拍魏天成的肩膀，一同返回御兽门去了。 莫凡只是让黑豹驮着叶知秋离开了廖君等人的视线范围，就生怕叶知秋太重压坏了黑豹，要把他收进系统空间里头去。 可是系统却发出警告，不允许除了宿主之外的人进入系统空间。莫凡只得作罢，心疼得摸了摸黑豹的脖子问他：“累不累啊？” 黑豹摇摇头：“不累。” 开玩笑吗？现在人家可是堂堂九阶妖兽，一个老头子加上小幼崽也不过两百斤的样子，能累什么？ 只是对于叶知秋坐到了自己背脊上黑豹还是有些不太高兴，让小幼崽坐在了前头，把老头子放在后头，只顾着护上小幼崽，至于老头子，颠簸也就算了，能坐到黑豹大爷的背上，那是修了多少年的福气啊！ 其实叶知秋根本就不算是坐，他醉得人事不醒，黑豹将他驼在背上，他是头朝下趴着的。再加上黑豹故意的颠簸，还没跑出几步，他便痛苦地呻吟起来，连连打嗝，似乎要吐出来一样。 幸好黑豹脚程快，叶知秋还在打嗝，他们便已经到了山洞里头，毫不客气地将叶知秋往地上随便一丢，黑豹便远远避开了。 大鸟居然还在门口等着他们，看见叶知秋被丢在地上，也毫不客气地走过去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让他翻了个身，歪了头道：“就是这个家伙，你怎么把他给弄回来了？” 莫凡赶紧过去扶了下叶知秋让他躺好，嘴里嗔怪道：“他好歹是我师傅，大鸟你轻点行不行？” 大鸟抬起一只爪子歪头看了看，有些郁闷：“我没用劲啊！” 它这爪子连蠢蛇都害怕，要真用力，这一爪子下去，这个人类就是肠穿肚烂的下场。真不知道小幼崽紧张什么。 莫凡“嘁”了一声，忽然想起来这次回山的任务，扭头问大鸟：“你的翅羽能给我几根吗？” 大鸟还在打量地上的人类，它不明白这会儿这个人类的羽毛为什么不一样了？听见莫凡问话毫不犹豫地答道：“没问题，要多少？” “十根就够了。”莫凡并不贪心，任务只说要十根，那就十根呗，多一根她都不会交出去的。 就在莫凡跟大鸟的对答里头，叶知秋悠悠醒来了。 129.第129章 喉咙里头犹如火烧，脑袋里头像有无数个小人在擂鼓，身上各处作痛，叶知秋还没睁眼，就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却因为喉咙太疼，呻吟声都沙哑难听。 黑豹听见动静，问了一声：“醒了？” 叶知秋紧皱着眉头，听见的却不是熟悉的大弟子的声音，而是一个醇厚好听却陌生的男声，不禁有些疑惑，忍着疼痛仔细回想，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跑去喝酒了。 莫凡听见黑豹的话，扭头看见，忙从系统空间的灵泉中接了一杯水出来，扶着叶知秋喂他喝下，嘴里唠叨着：“师傅你真是的，明明不能喝酒，还喝了这么多，现在难受了吧？” 听见是小丫头的声音，叶知秋暗暗松了口气，就着凑到嘴边的杯子喝了两口水。灵泉水下肚，一股清凉的灵气滋润了内腑，他急切地凑了凑，将一杯水都喝光了，感觉好了很多。这才慢慢地睁眼问道：“小丫头啊？廖君呢？” 一般情况下，无论他发生了什么事，大弟子总是能将他找到。他都好几十年没有喝过酒了，本来也没什么，偏偏前几天小丫头带了两坛酒给他，味儿都没闻到就被钱串子老二给弄走了，叶知秋心里一直痒痒得厉害，所以今日一到坊市，忍不住闻着酒味儿就进了酒楼，再然后，就，就控制不住喝高了点。 莫凡见他喝得急，也知道酒醉之后的人容易口渴，不急着答话，先把灵泉水又接了一杯喂师傅，这才说道：“你还记得大师兄啊？那你怎么就不记得大师兄说过你不能喝酒的事儿呢？害得我被大师兄一顿埋怨……” 叶知秋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当师傅的居然被弟子管头管脚，难道很有面子吗？只能尴尬地“呵呵……”可笑到一半他就笑不出来了。 扶着他给他喂水的是小丫头没错，还穿着门里的弟子服饰呢，可这黑乎乎的地方，似乎是个洞穴？还有，谁能告诉他旁边蹲坐的豹子，还有旁边探头探脑的鸟，是怎么回事？ 叶知秋连水都忘了喝，脸上也僵住了，就一双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渐渐有激动的神色浮现起来。 “这……这是……”身上的疼痛叶知秋都忘了，话也说不清楚。 莫凡放下水杯，叹了口气：“既然都看见了，那就打个招呼呗！这个是黑豹，您见过的；这个是玉翎翻天雕，您应该也见过吧！” 黑豹微微颔首，大鸟歪了头左看看右看看，刻薄地评价道：“真丑！” 虽然两只灵兽都收敛了威压，可身为一阁长老的叶知秋也是见多识广的，很快就判断出眼前的两只妖兽，一只是紫焰追云豹，另一只是玉翎翻天雕没错，而且都是七阶以上的高阶妖兽，顿时直了眼露出欢喜之色来。 “哈哈哈！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能同时遇见两只高阶妖兽，值了，真是值了！”笑到后头，叶知秋扯动了伤处，一边咳嗽，一边揉着疼痛的地方。要不是他这会儿身子疼得厉害，只怕会扑起来把两只妖兽抱着好生摩挲一番。 黑豹不动声色，大鸟厌恶地退后了一步，对着莫凡道：“小幼崽，我先走了啊！那些个毛过两日给你送过来，正好也该换了，都给你就是！” 说罢走到洞口，拍拍翅膀飞走了。 叶知秋听得清楚，顿时两眼放光，拉着莫凡的手就不放了：“好徒儿，乖徒儿，难怪你要接那个任务啊，原来你跟玉翎翻天雕也认识啊？” 他是收了什么样一个弟子啊，别人一辈子也难得见上一面的妖兽，跟她关系这样要好，连最宝贝的翅羽都肯给她，还一给就是全部。这个弟子收得简直太划算了！ 莫凡皱了皱眉，她实在不习惯跟别人这样亲近，不等她说话，黑豹从旁边过来，尾巴轻轻一甩就打开了叶知秋的手，朝着叶知秋不悦道：“离远点！” 同意叶知秋在洞子里头住两天，可不是同意叶知秋跟小幼崽这样亲热。真是的，占了黑豹大爷的地盘就算了，居然还要占小幼崽？本来小幼崽跟着他去御兽门做什么徒弟黑豹就很不爽了，这会儿居然当着黑豹大爷的面摸小幼崽的爪子？ 要不是看在小幼崽面子上，黑豹大爷真想一口把这个人类的手给咬下来！ 莫凡惊呼一声，扭头嗔怪黑豹：“轻点！我师傅还有伤在身呢！” 叶知秋却一副幸福得不行得模样：“紫焰追云豹跟我说话了，哈哈，哈哈哈……” 好吧，莫凡觉得自己错了，这个不靠谱的师傅什么时候靠谱过？居然这个时候又疯癫起来。默默退后了一些，靠到黑豹身上，给它挠挠脖子。 黑豹大爷可傲娇呢，她刚情急之下怪了它一句，但愿黑豹大爷别生气。 本来黑豹大爷是有点生气的，不过小幼崽很快退了回来，还给它挠脖子，嗯嗯，看在挠得很舒服的份儿上，暂且就原谅小幼崽算了。 不过嘛……黑豹盯着狂笑的叶知秋咧嘴呲牙，这家伙大概有点毛病，还是远着点好。 一人一兽的思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一起默默看着叶知秋狂笑。 一番狂喜之后，叶知秋的疼痛感回来了，虽说喝了小丫头喂的水，这会儿头不疼了。可是被酒气激发的旧伤还是疼得厉害，也够老头喝一壶的了。 他笑着笑着就住了嘴，脸上忍不住露出痛苦的神色来，脸色惨白如纸，大粒大粒的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滑落。 莫凡瞧得清楚，想起廖君说过师傅有旧伤在身，身上的灵脉或是断绝，或是破损，受到酒气激发旧伤之后会相当痛苦，可是真正看见师傅的情况，怎么都觉得有些难受。 忍不住问道：“师傅，疼得厉害吗？” 除了廖君，这个小丫头是另一个瞧见自己惨状的人。这老脸都在徒弟面前丢尽了，叶知秋觉得有些尴尬，固执地扭了头闭了眼，懒得答话。 实际上为了抵御这难耐的疼痛，他也没有精力答话了。 莫凡没想到他会疼得这般厉害，想起自己给莫知孝吃过的，恢复灵脉的药，心里就有些意动。还是先弄了点灵泉水出来，给师傅擦汗。 当帕子挨上脸，灵泉中蕴含的灵气从毛孔渗入内里，这灵泉本就对疗伤有奇效，经过莫凡系统空间的几次升级调整，功效更加强了些。几乎是一挨着皮肤，叶知秋就感受到一股清爽的感觉，这才缓缓松了牙关。 可他刚才强忍痛苦之时不小心咬破了嘴角，一滴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莫凡瞧着不忍，用帕子给他揩了揩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傅，你好点了没？” 叶知秋点点头，并不多言。 莫凡又问：“师傅，你这伤，到底怎么样了啊？” 这会儿叶知秋已经觉得好些了，有气无力地答道：“没怎么样，还不是老样子？你怎么知道我有伤？廖君告诉你的？” 看见莫凡点了点头，叶知秋忍不住低声咒骂：“这臭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问题不是很大了，莫凡忍不住笑道：“师傅，你不疼了？这会儿还有精神骂起大师兄来。你不知道大师兄有多紧张你，啧啧，要是让大师兄知道你还要收拾他，不得伤心死啊？” 她半是打趣半是揶揄，对于师傅和大师兄之间忍不住怀揣了一点点阴暗的猜测，但是并不敢宣诸于口，只是随口提了提。 结果叶知秋瞪了眼：“怎么？这小兔崽子我还不能收拾了？小丫头，你可不能学你那几个师兄啊，你要体谅体谅师傅我，我多不容易啊？这带着伤呢，就打算护着你到苍山，结果你呢？居然还不领情，拔腿就跑，你说说，有你这么对待师傅的么？” 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就把手抬起来想要敲敲莫凡的脑门儿，结果却接收到一股凉飕飕的目光，缩了脖子扭头一看，黑豹已经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只得讪讪一笑，又收了手回去。 莫凡可不知道背后的事情，见叶知秋的精神越来越好，也就不再理他，丢了帕子回身坐到黑豹身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叶知秋道：“师傅，我不是问你得伤从哪儿来，为什么伤，我就是好奇你这伤到底有多重，难道你没有去玉真门看过么？” 叶知秋确实觉得身体的疼痛好了很多，勉强坐起来道：“有什么好看的？我的伤自己知道，也就这样吧！小丫头这么关心师傅的伤势，是不是打算给师傅治治啊？” 他本是随口打趣，结果莫凡居然点了点头说：“是的，听说师傅伤在灵脉，恰好我有一种药可以治疗灵脉的伤势，只是有点小小的副作用，所以我要问清楚师傅的伤势才敢给您用。” 叶知秋愣住了，伸了个手指头挖挖耳朵，随即笑道：“小丫头糊弄起师傅来啦？还一套一套的呢，跟你三师兄学的？别学他，那个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莫凡斜了他一眼，颇有些为三师兄抱不平。听说师傅受伤了，魏天成可是跑得比谁都快，从门派过来到坊市，连半个时辰都没用到，她跟大师兄说几句话的功夫便赶到了，可见她有多么担心师傅。 可这老头子居然说三师兄不是个好东西，嗯哼，看我不跟师兄们告你的状！ 130.第130章 要跟师兄们告状的念头不过一转而过，莫凡脸上还是严肃。她想得明白，师傅这伤怎么来的，大师兄从不提起，显然是有些隐情。她也不想知道得太多，可毕竟拜了对方做师傅，就是缘分，她有心想要给师傅治治伤，可也得看人家情愿不情愿。 就好比朋友之间，明明知道对方经济窘迫，自己有能力帮助对方一把，但也得对方有这个意思才行。要不然强行揣了过去，对方说不定还觉得没面子呢！ 见莫凡的小脸上不见嬉笑之意，而是端正严肃，叶知秋说着说着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惊讶地半张了口：“小丫头，你不会是真的有药可以治我这伤吧？” 莫凡缓缓点头。 叶知秋又看向黑豹，可黑豹这会儿正调整了姿势让小幼崽靠得更加舒适些，哪里有精力看他？ 叶知秋有些不太确定了，挠了挠头道：“这，这不可能吧？” 玉真门的张晋城跟他自幼相识，也是至交好友，当时出事的时候就摇头叹息，说他这一身修为虽在，但是灵脉断的断，伤得伤，用些小法术还没什么，稍微耗费灵力一些的法术都是使不出来的。而且因为灵脉的关系，有生之年想要修为增长，也是不可能的了。 张晋城是谁？如今玉真门公认的丹药宗师，神医圣手，连他都说没有可能了，怎么还会救得回来？ 所以叶知秋也渐渐端正了脸色，盯着莫凡上下打量：“不要拿师傅开玩笑了，师傅虽然玩心重了些，可又不是傻子。罢了，知道你是心疼师傅，哄师傅开心呢！” 说道后头，又见萧索之色。 莫凡却摇头道：“师傅，我不是哄您开心，这药我有，治您的伤，我也有六成把握。若是您能告诉我您的伤到底严重到什么状况，或许能有八成把握也说不定。” 实际上哪里是六成、八成的把握？莫凡根本就是信心满满的。想想莫知孝，当时是灵脉尽毁，丹田也坏了，不都靠这灵药治好了么？师傅不过是有部分灵脉断了，其他的灵脉受了伤，想必也能好的。 莫凡唯一不太确定的，就是叶知秋这伤不像莫知孝是新伤，而是积年的旧伤。据莫知孝描述，当时他的感觉就像是药力将所有断开的灵脉重新切断了再接上一样，所以才会疼痛难忍。她不敢想象如同叶知秋这种状况，本就是旧伤，有些断开的灵脉处已经长拢了，要是弄开了重新接上，会有多么痛苦。 可叶知秋听着，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张晋城都没把握的事情，这小丫头居然说有六成、八成的把握？莫说几率这么高，就是只有一成的把握，叶知秋就愿意尝试！ 只有失去了之后，才会发现空有一身修为却不能动用是件多么难受的事情。他已经放逐了自己七十年，若是能够治好…… 光是想想，叶知秋就觉得心头狂跳，不能自已，勉强按捺了激动，深深呼吸了几口气道：“既然有把握，我自然愿意一试。我这身灵脉，有三条都断开了，其余的多少都有些损伤，当时也有玉真门的好友替我看过一眼，完好的灵脉十不存二，那断开的三条灵脉有一条是连接双足的。不瞒你说，当时受伤之后，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十年才能站起来，又用了十年才能下地走路。” 看来当时伤得确实很严重，莫凡微微皱了下眉头，下定了决心道：“师傅，我也不瞒您，我身上确实有一种灵药能够治疗你这灵脉断绝的伤势，只是这药有个副作用，就是药力需要服药者自己化开，带着药力游走全身灵脉，将断裂处重新折断后再接起来。说白了，就是欲立先破，痛苦非常。前些日子我给一个孩子试过，虽然痛苦，但他也熬过来了，如今灵脉比之前的更加宽阔，稳固。” 说到这里，莫凡停了一下，不知道接着该怎么说才好。叶知秋却已经随着她的讲述坐直了身子，迫不及待地问：“真有如此灵药？那孩子真的好了？” 莫凡点点头：“的确是好了，灵脉比之前更好。只是这药力全靠服药者自己化开，旁人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 叶知秋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既然有此灵药，那还等什么？快快拿来给我服下，不过是区区疼痛，如何不能忍耐！” 这会儿又着急起来了？ 莫凡斜了他一眼：“算了吧师傅，你现在身上不痛了么？先休息吧！这药太过耗费心神，你这会儿刚刚引发了旧伤，先休息两天，调理一下身子吧！再说了，你觉得这药就是这么好用的？还要用灵泉水淹盖全身，不能与外头接触，我还得去给你找个适合泡浴的地方呢！” “嘶……”叶知秋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道：“这么麻烦？不过这灵泉水可不好找，我想想，东苍这块儿还没什么出名的灵泉水，要说灵泉，未都的未名泉、中州的银月泉、玉真门的药泉、西阳的堕日泉号称天下四大灵泉，只是都相距甚远，一时半会儿怎么好弄？” 他也是个心急的，思忖了一回，干脆掏出了玉牌来，冲着莫凡一笑：“我给你大师兄说一声，让他跟老二想办法去！” 莫凡翻了个白眼，这会儿师傅倒是正常了很多，但是她怎么就有些不太习惯呢？忙阻止了道：“您别管了，您就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就成了，灵泉什么的，我来想办法就是。” 她一说，叶知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玉牌收了起来，呐呐笑道：“也是，你能给那个孩子治好，自然也能给你师傅我想到办法不是？嘿嘿，是师傅想岔了……” 好吧，那个不靠谱的师傅瞬间就回来了。 莫凡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您就别管了。不过大师兄今天可担心得很，您还是赶紧跟他联系联系，免得他夜里睡不着觉。” 叶知秋嘟着嘴说了声“小兔崽子”，还是偏了身子想要给给廖君说一声。但是他旧伤复发，一使劲居然站不起来，又尴尬地冲着莫凡一笑。 莫凡是拿他没办法了，知道他大约有什么想跟大师兄私下说，也就很体贴地站起来避到了洞子外头。 黑豹自然也就跟着出去了，不赞同地对她说：“怎么又想起来给他治伤？别累着自己！” 上次小幼崽给莫知孝治完伤可是休息了几日才缓过劲来，那还是在她的仙府里头，灵气充裕的缘故，这又给叶知秋治伤！ 刚刚小幼崽跟老头子的话它都听见了，心下明白老头子那陈年旧伤，只怕比莫知孝当时的情况更加严重些，那岂不是以为着小幼崽要更加劳累？ 想到这个黑豹便有些心疼。 莫凡长长地出了口气，抱着黑豹的头顶了顶，亲昵地道：“好啦，不会很累的，你放心吧。相逢都是缘分，何况他还是我师傅呢？这世上的事情都是因果相连的，今日我种下善因，他日必得善果嘛！” 什么因果缘分的，黑豹听得不太明白，不过也知道小幼崽是在安慰自己，让自己放心，只好遂了小幼崽的意，不再管这事，只是叮嘱：“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行还有我呢！” 如果叶知秋不识相，大不了一口吃掉！嗷呜，虽然看起来脏脏的，但是人类修士的肉对灵兽也是大补的，它嫌脏不想吃，总有其他的灵兽会吃的。 嗯，就这么决定了！ 莫凡还不知道黑豹心里是存着这个想法，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忍住了偷听师傅跟大师兄聊天的冲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走了进去。 她一直觉得大师兄和师傅之间有点怪怪的，还是今天陡然在大师兄眼里看到毫不掩饰的心疼，才恍然发现，是不是大师兄对师傅，有点，那个，那个意思呢？ 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男子相恋有悖伦常，而且还是师傅和徒弟，记得前世看某个武侠小说的时候，里头男女主角也是师徒恋，结果呢？到处让人看不起，被人讥讽嘲笑。 而且她也只是感觉有那么点不对劲而已，可不会傻到真的去问大师兄或者师傅，除非她嫌麻烦还不够多。 洞穴里头，叶知秋已经跟廖君通话完毕。对于师傅今天偷跑的行为，廖君表示了强烈的谴责，并将他好生训斥了一通。 原本叶知秋还想反驳两句，可是大徒弟说得在理，他竟然一个字都反驳不了，愣是被廖君拎着训了一顿。臭小子，也不看看是谁把他拉拔长大，这会儿翅膀硬了，居然连师父都训了起来。 看见莫凡进来，叶知秋就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丫头，你大师兄吼我……”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可是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子脸上出现这种琼奶奶笔下小白莲的表情，莫凡深深地打了个冷噤，回头扯了扯黑豹：“我们早点休息吧！” 叶知秋没想到小丫头也不理他，郁闷地想要挖个坑把自己填进去。 131.第131章 廖君的讯息也发到了莫凡的玉牌上，无非就是叮嘱莫凡要注意师傅的身体，不要让他乱跑，也不要再让他碰酒一类的东西，并言明自己处理了门中的事务就会今早赶过来，让莫凡有事就给他发讯息，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尤其强调不能纵容师傅胡闹，希望莫凡能够好生“服侍”师傅疗伤，还给他一个健康的师傅。 莫凡嘴角直抽抽，难道大师兄是个大叔控？对师傅这么嘘寒问暖的真的好吗？再说师傅这么个大活人，要是真要乱跑捣蛋，她能管得住？到时候还不是得廖君来才行。 土阁的事情莫凡早就看明白，真正能在这一支当家做主的可是大师兄，至于师傅？唔，就是挂了个名的罢了。 不过莫凡不太明白的在于，不是说土阁在御兽门里头就只负责一下藏书楼那边的事情么？这有什么好忙的？ 看来还是对御兽门的事情不太了解啊！莫凡感叹了一声，开始着手安排给师傅服药的事情。 首先要解决的是浴桶。 不能把师傅弄进系统空间的灵河里头泡着，那就得找个浴桶了，可这荒郊野外的，上哪儿找去？又不能真的把师傅一个人丢在洞里，真是……烦死了。 一大早起来，莫凡照着老习惯面朝朝阳打坐运功，黑豹蹲坐一边，大鸟也赶来凑热闹。腿脚不方便坐在洞子里头的叶知秋从洞口看出去，便瞧见洞口不大的平地上挤了一排。 莫凡神色淡然，五心朝天很快就入定了。叶知秋不由暗暗赞叹，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连功法似乎都要比别人用的更加好些，只是普通的运功，那些灵气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她聚拢，实在是令人讶异。 难怪那两只妖兽对她这样亲近，就是叶知秋远远隔了三十多步远，也能感受到那些灵气聚拢的情况，并不暴烈，反倒如同春风般细柔，实在是难得。 小丫头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虽然是名为师傅，可是叶知秋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够教授给她的。论修为，虽然小丫头现在修为低，也没怎么跟人交手过，不过看小丫头运功就知道，她的功法显然强过自己百倍。 论御兽门御兽的法决，开玩笑，人家跟高阶妖兽都处得极好，还会驯服不了低阶的？更别提小丫头还有一只奇怪的狐狸宠物。 除了这些，叶知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了，再仔细回想回想过去的几百年，发现自己都白活了。 莫凡可不知道师傅在苦恼什么，收了功，大鸟同她点点头就飞走了。那货就完全是来蹭灵气的，也只有莫凡在山里修炼的时候，灵气才有这么集中精纯的。 黑豹则看着小幼崽，寸步不离。昨日它本来想要进去小幼崽的仙府休息的，可是碍于有叶知秋在场，不好开口提这个，不爽了整整一个晚上，此刻心情刚刚好转一点。 可一回头就瞧见叶知秋正盯着自己的小幼崽看，一双眼睛咕噜噜直转悠，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 黑豹可不高兴了，只想把这个碍眼的家伙撵远一些，想了想对莫凡道：“你师傅好像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不是要给他吃药么？给他吧，早点吃了也好让他早些回去，免得你师兄担心。” 莫凡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哪里去找一个合适的大浴桶把叶知秋装进去呢？莫知孝那会儿，因为是在锦绣天外，色色都是齐全的，竟也没有操心过。可这会儿荒山野外，这个问题就不太好解决了，莫凡长声叹了口气：“说得倒是容易，只是哪里去找个合适的大桶把师傅给放进去呢？毕竟要用灵泉水泡着隔绝空气才行啊！” 就这么个要求？黑豹无语地看了莫凡一眼，扭头瞄准山脚下一株两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得大树，一张嘴就吐了口紫焰出去。 它已经九阶了，控制一朵紫焰又算什么？只让紫焰将树木里头的木心烧了个干净，却留下了外皮结实的部分作桶，剩下的就只需要把那一部分取下来就行了。 黑豹朝着莫凡扬扬头，怎么都有种“快来夸我吧”的萌感。可是莫凡瞅着黑豹只有无语，看看空洞的树木，再看看黑豹：“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把这段树木给弄出来？” 好吧，黑豹默了，垂着尾巴走下去，照着那树踹了一脚。 然后，树塌了。 莫凡狂笑，黑豹也有这么傻叉的时候，你说先把树都给烧空了，再给踹上一脚是想踹个桶出来么？怎么可能？当然会塌掉啊！简直是爆笑有没有？尤其是黑豹顶着一头一身的树叶树皮满是怨念地看过来的时候，莫凡笑得都要去地上打滚了。 黑豹也想不到事实的发展与它的想象完全不一样，它要是脸上没有毛的话，估计早就红透了。默默夹着尾巴回了洞里盘着身子躺下，决定不理莫凡了。 好吧好吧，莫凡摸摸笑疼的肚子，告诉自己，其实黑豹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要是换成人类的话，也不过是个孩子，不应该把它想象得太过强大。虽然九阶灵兽是比较强大啦，但是从心性上来说，它应该还不如自己呢！ 好歹自己还活了两辈子了，人家还是个娃嘛！ 叶知秋只能听见外头的响动，直到瞧见黑豹满身怨念地走进来，非常好奇外头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问。 面对高高在上的高阶妖兽，渺小的人类都是很自备的好不好？ 除了莫凡。 跟着进来的莫凡笑得路都走不稳，一边笑还一边摸肚子。叶知秋觉得自己为什么不能遇上高阶的妖兽呢？根子就在这儿，看看这小丫头面对高阶妖兽多么放得开，再反观自己…… 一把年纪的叶知秋开始反省了，原来自己就没个靠谱些的优点么？ 莫凡可没注意到叶知秋的沉默，还以为他在默默调养身体呢，这会儿最要紧的事情是哄好黑豹大爷，然后找个合适的浴桶给师傅用。 而且还有个问题，就是灵泉水的颜色变淡了，就要把水换出来。上次对着莫知孝还好，小孩子嘛，无所谓的，可师傅这么个四肢齐活的大男人，要她镇日面对着，她可会不好意思的。 思来想去，还是麻烦大师兄吧！ 把情况跟大师兄一说，让他带个大桶过来给师傅泡浴，再带一些小桶放点灵泉水备用。另外门里的事务赶紧处理一下，到时看守师傅的任务就交给大师兄了。 这样多好？！一举两得啊！ 至于自己，顶多让黑豹把洞穴让出来，和黑豹是进去系统空间也行，去其他的地方逛一下也行。话说这次回来，因为师傅的关系，还没有跟黑豹单独相处过呢！ 廖君很快就赶来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上的事务处理完毕，又把两个师弟叫来分派了任务，这才带着莫凡需要的东西跑去了苍山。 进了山林没多久，紫焰追云豹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朝着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黑豹并没有奔跑，只是快步行走，即便如此，廖君在后头依然追得气喘吁吁地，心下骇然。 紫焰追云豹果然名不虚传，这还没有全力奔跑，自己在后头就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如果它展开脚步全力奔跑起来……廖君光是想想就醉了。 莫凡在洞孔等着他们，黑豹几个跳跃便上来了，后头的廖君平复了一下呼吸，也跟了上来，见面便问道：“师傅呢？” 莫凡往洞里一指：“在里头呢！” 廖君顾不得其他，一个箭步便冲了进去，所以并没有看见莫凡在他身后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但是黑豹看见了，觉得小幼崽笑得颇像那只小狐狸，忍不住问她：“笑什么？” 莫凡摇摇头：“没什么。等师傅把药服下，咱们就出去玩几天吧！” 能够甩开碍眼的人，黑豹还是挺高兴的，点点头跟在莫凡身后进了洞里。 叶知秋背靠洞壁坐在地上，廖君则单膝跪地正在跟他说话。莫凡瞧见这一幕又是忍不住一笑，啧啧，这还真像是忠诚的骑士在宣誓效忠呢！ 瞧见莫凡进来，廖君回头朝她致谢：“小师妹有心了，多谢你！” 莫凡还没说什么，叶知秋就一巴掌拍到了廖君头上：“谢什么谢！她也是我徒弟，伺候我是应该的！” 廖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拿这个师傅实在没有办法，转头起身问莫凡：“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放哪里？” “嗯，”莫凡想了想，指了指里头的小洞，前头带路：“放到这个里头来吧！” 看廖君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有话想单独对自己说，正好莫凡也想过让叶知秋泡浴的位置，还是里头那个深深的小洞比较保险一些，便领着廖君往里头走，嘴里说道：“这里头原来有一股灵泉，后来突然不见了，不过我想下头应该是有灵脉之类的存在，对师傅的伤势也有好处。” 廖君背着手跟在她身后缓步前行，悠悠问道：“小师妹，师傅这伤，你真的有把握吗？” 莫凡轻声笑了起来：“大师兄是关心则乱，师傅这伤也是积年旧患了，我不敢说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八成把握还是稳当的，剩下的两成，就得靠师傅自己挺过去了。” 132.第132章 安排好了洞里的事情，莫凡也就无事一身轻，跟黑豹两个跑出去玩去了。 黑豹的洞穴在山林深处，又是悬崖峭壁之上，若不是有心人指引，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那里去。之前老豹子住的时候就不说了，至少从莫凡跟黑豹在一起，在这洞子里头住了十年，可是一次也没有碰到过外人。 所以莫凡很是放心。 趁着廖君去扶叶知秋的功夫，莫凡引了空间里的灵泉水出来，灌满了浴桶和旁边的小桶。廖君准备得相当充分，浴桶也是超级大只，莫凡说了要带几个小桶，可也没有说具体要带几个，他便拿了十个过来。 这些桶全部给莫凡灌满了。 看到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灵泉水，别说是廖君，就是叶知秋也是惊得合不拢嘴，莫凡才懒得跟他们多说呢，直接就把药丸丢进了叶知秋嘴里，嘱咐大师兄一定看好师傅，不能让他从浴桶里头冒出来，全身上下都要浸泡在灵泉水里，完全与外头的空气隔绝。 廖君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药都已经喂进了师傅嘴里，也只能选择相信莫凡，先忙着照顾师傅。 莫凡又指了指其余的桶，告诉他若是浴桶中的灵泉水颜色变淡，就往里头加水，这是为了保证灵泉水里头的灵气含量。 毕竟灵气的量减少了会怎么样，莫凡也不知道，反正上次她看护莫知孝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那么自己师傅么，也还是照做就好了。 廖君自从看着叶知秋泡进浴桶里头，就开始紧张，哪里还顾得上莫凡，一双眼睛都长在了叶知秋身上。 莫凡想起来就忍不住摇头，估计她什么时候走的大师兄都不知道吧？ 啧啧，眼里只有师傅，这么明显真的好吗？要不要提醒一下大师兄注意一点呢？ 算了，顺其自然呗，莫凡耸耸肩，拍了拍身下的黑豹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黑豹甩了甩头没有做声，脚下依旧是发力狂奔着。 居然还卖起关子来了！莫凡瞪了瞪眼，感受到风从身边吹过，景物飞速倒退，心情没来由地好了起来，忍不住大声地对着高山呼喊。 山林里头的小鸟受到了惊吓，扑棱着翅膀纷纷飞了起来，黑豹听见莫凡的声音，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快活，脚步变得更快了些。 两边的景物飞速倒退，开始莫凡还能勉强辨认出是到了大鸟的地盘，再过去可就是金刚通臂猿的地盘了，那也是只九阶灵兽，只是从来没有过交际。它似乎并不跟其他的灵兽来往，远远瞧见过一次，似乎不是怎么好相处的样子。 莫凡不禁有些担心，生怕黑豹闯进了金刚通臂猿的地盘惹出麻烦来，谁知黑豹脚下一转，朝着一座高耸的山峰奔跑而去。 这里人迹罕至，根本就没有路，可是黑豹在丛林和山石之间跳跃、奔跑，又像是认得路一般。虽然黑豹动作极快，可坐在它背上的莫凡感觉不到颠簸，只能感觉到身下黑豹的肌肉张弛，充满了力度。 爬到半山腰，黑豹又掉头一转，朝着两山夹缝中行去，那处夹缝极窄，将将够黑豹通行，莫凡坐在黑豹背上都要缩起双脚，要不都会碰到两边的山壁。 夹缝中的小道斜斜向下，逼仄的山崖似乎随时都会倾泻下来一样。黑豹到了这儿也放慢了脚步，告诉莫凡：“坐稳了，路有些陡。” 这路何止是陡，从夹缝中向下几乎是一条垂直的线，这里大概在雨季的时候是山间泉水汇集流淌的地方，所以冲出了一条向下的路径，两边则是陡峭的山崖，开满了各色不知名的小花。 下到谷底，眼前豁然开朗，黑豹停住了脚步，似乎也在驻足观赏，半晌才对着已经发呆的莫凡说：“到了，下来吧！” 顺着它的话音，莫凡滑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美景只能喃喃道：“好美啊！” 确实是美极了。 这里是几座山峰夹着的一小块平地，也就一个半足球场大小，在莫凡眼前靠右的位置，有一眼温泉，这汩汩地冒着热气，温泉边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朵，远远望去仿佛一块织锦的大地毯，铺满了整个平地。 但是越往左边的山崖过去，花木的个头渐渐高了起来，到了左侧山壁处，已经是一人多高的树木连接着山壁，从莫凡这个位置望过去，根本就分不清哪里是树，哪里又是山。 蝴蝶在花丛间飞舞，小鸟在山间嘀哩哩地鸣叫。 “这儿简直美得像梦一样！” 莫凡试探着伸出了脚，一步步向着冒着热气的温泉走了过去，可是脚下踏实的感觉又告诉她，这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 脚步惊扰了停歇在花朵上的蝴蝶，随着她的走动，花丛间不停有蝴蝶飞舞起来。它们大概是没有见过人类，也不觉得畏惧，反倒好奇地围着莫凡飞舞，停在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 莫凡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脚下越走越快，回头再看黑豹，傻乎乎地杵在山崖边，黑乎乎地像快黑炭。于是她笑着招呼黑豹：“你快过来啊！傻站着干什么？” 黑豹本来心情特别好，尤其是看见莫凡喜欢这个地方，觉得也不枉费自己跑了这么远，可是听见莫凡说自己“傻站着”，顿时恶向胆边生，几个跳跃便到了莫凡跟前，恶狠狠地把她扑倒在花丛里。 蝴蝶们受到了惊吓，四散逃走，莫凡看着蔚蓝的天，四处飞舞的蝴蝶，闻着花香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她越笑越欢，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抱住了压着自己的豹子喃喃道：“谢谢你，谢谢你，玄一。” 黑豹僵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抬起自己笨重的身子挪到一边，生怕压坏了莫凡。可是莫凡把它抱得紧紧的，不肯松手，连头也埋进了黑豹的脖子里头。 很快黑豹就感觉到脖子那块儿的皮毛湿润了。 小幼崽哭了？ 黑豹挣扎了两下，挣开来低头看向小幼崽，可是小幼崽却把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捂着脸不让他看。 真是太丢脸了，莫凡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哭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像这样肆意奔跑是上辈子如何也不能完成的心愿；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受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刁难和委屈；也许是突然发现有个人，哦，不是，有只灵兽愿意跟你分享美好的一切…… 总之原因很多，多得莫凡几乎冲动地把自己带着记忆新生的秘密倾吐出来。 幸好在最后关头忍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黑豹，也有很多秘密，甚至连它自己都不知道。比如紫焰追云豹一族的传承记忆为什么它没有得到，比如为什么看见玉轮他们它会觉得熟悉，只是黑豹向来想得比较简单，从来不曾放在心上罢了。 莫凡觉得，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应该彼此保留一点小秘密。她的底牌——系统空间都被黑豹知道了，当然那个时候是在她以为黑豹只是一只普通灵兽的情况下，不过黑豹也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会有那个空间，而是一直以“你那个仙府”来称呼莫凡的系统空间。大概黑豹一直认为系统空间是莫凡偶尔得到的仙府吧？ 不过黑豹捡到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婴儿而已，难道它就没有奇怪过为什么一个小婴儿会有一个仙府吗？ 莫凡定了定心神，转过头问黑豹：“这是哪儿啊？” 黑豹摇摇头：“不知道，反正这儿也不是猴子的地盘，也不是大鸟的地盘，我问过大鸟了，它倒是在天上瞧见过，不过也没往这儿来过。” “那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呢？”莫凡很好奇。 黑豹沉默了一下：“就瞎跑呗！” 可惜它满脸毛，看不出来什么表情，莫凡觉得有些遗憾，要是黑豹化成人形该有多好，就比如刚才它的回答，莫凡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它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你能从一张豹子脸上头看出来啥？ 当然是啥表情也没有！ 一人一豹都不说话了，默默地在花丛中躺了一会儿，黑豹嗅了嗅小幼崽的头发，除了刚刚沾上的花香味，还是小幼崽的味道。 它抽了抽鼻子，没有说话。当然它不会告诉小幼崽，之前她刚刚去了御兽门的时候，自己突然单了下来觉得非常无聊，非常……嗯……孤独。所以就每天漫无目的地瞎跑，有一天一不小心跑过了界，跑到金刚通臂猿的地盘上，那只猴子非常不友好，直接就要它滚出去。 要不是大鸟突然飞过来打了个岔，说不定那天它就会跟猴子干上一架。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跑着，就发现了这个地方。 看见着漫山遍野的花海时，黑豹就在想，小幼崽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带她过来，嗯，小幼崽果然很高兴。 但是，为什么小幼崽会哭呢？ 黑豹小心翼翼地舔了舔莫凡的脸颊，尝到一丝残留的咸味，心里满是不解。 莫凡摸了把脸，瞪了眼黑豹，跑到温泉边洗脸去了。 133.第133章 温泉的水温挺高，莫凡试了试，觉得大概有五十多度的样子，比原来黑豹洞里的那眼泉水温度还要高些。不过灵气却没有那个充足，莫凡干脆脱了鞋，光着脚泡进水里，觉得浑身舒爽。 说实话，之前她穿的鞋子都是在系统商店里头兑换出来的，特别合脚，还有衣服也是。现在到了御兽门，得穿门里统一发放的弟子服饰，怎么都有些不习惯。可是莫凡并不想在弟子中太过打眼，她已经招惹了不少人的注意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穿上。 衣服倒还好，可以在系统商店里头兑换贴身的衣服来穿，外头套上弟子服饰就行了，可这鞋子，怎么都不合脚，怎么都不舒服。 莫凡叹了口气，果然是有所得便有所失。进了御兽门才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她倒是明显感觉到修为的瓶颈有一点点松动的迹象，可是离着突破还有段距离。看来在御兽门呆着，对她的心性打磨确实有帮助，也能起到帮助修炼的作用。 可别的都还好说，就是这鞋子，实在是让她有些适应不了。看看脚，都磨红了一层。 莫凡弯下腰，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丫子在水里晃了晃，荡出一圈圈涟漪。她的脚肥肥白白的，就像两个大馒头，莫凡越看越好笑，自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黑豹走到她身边趴下，抬头看了眼小幼崽，看她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也忍不住呲了呲牙。莫凡扭头看见，抱着它的大头又是一阵揉搓，忍不住说道：“臭豹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化形啊？” 黑豹也不挣扎，任由她把自己光滑的皮毛弄得乱糟糟的，吧唧吧唧大嘴回答：“不知道呢，大概还差得远吧！” 它自己的妖丹已经凝实，五彩缤纷中又以紫色的光芒最为耀眼。旁边那颗小些的妖帝妖丹却依然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不是黑豹一时能够吸收完成的。上次闭关吸收妖帝妖丹的能量，花费了黑豹一年多的时间，虽然看起来这妖丹小了很多，但是实际上被黑豹吸收的能量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如果想要更加快速地晋阶，最好得办法当然是闭关继续吸收妖帝妖丹的能量。可是小幼崽偏偏这个时候跑到了人类的地盘里头，还不带上它，黑豹怎么都放心不了，又怎么肯在这个时候闭关呢？ 算了吧，时间还长着呢，慢慢来就是。没见蠢蛇和大鸟都修炼千儿八百年了也不过八阶，它一个刚刚出生十多年的豹子就进入了九阶的境界，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莫凡却瞬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头，那就是黑豹的化形雷劫。 御兽门修身阁右殿每次讲授的关于妖兽的事情，不过都是些浅显的东西，比如有些什么常见的妖兽，可以为人类做什么事情，如何区分妖兽的等阶之类。像关于妖兽化形之劫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听人提起过。 莫凡暗道，再回了御兽门，也该好生打听一下这方面的消息了。听说藏书楼里头书籍和记载都很丰富，她这次做了玉翎翻天雕的任务，也有五百个贡献点了，应该够去藏书楼里头逛一圈的吧？ 说来惭愧，土阁管着藏书楼，莫凡却因为没有贡献点，连一次都没有去过。 因为每次进入藏书楼，需要扣除十个贡献点，然后就可以再楼中随意翻阅资料和书籍。但是如果想要把资料跟书籍拓印带走，则根据书籍的珍稀程度不同，又要另行缴纳贡献点，就连用来翻拓的玉符，也是要另外用贡献点买的。 品质不同，容量不同，价格也不一样。 说白了，整个御兽门就是在这套贡献点的系统运行下维持着基本的运转。弟子们可以通过做各种任务获取贡献点，再用贡献点换取各种门内的物资，门派有了积累，资源也在流通，便可以正常有序地运转维持下去。 莫凡有些不太好意思，进入御兽门之后，除了每逢一、五去门中的修身阁听课，再就是跟师姐们保持了往来，她好像就是躲在土阁中不问世事的样子。连大师兄和二师兄每天到底在忙些什么也不太清楚，真是太不应该了。 这次回去之后，自己也该积极一些才是了。 双脚泡得暖和舒坦，适应了水温，莫凡真想整个人都泡进去舒服舒服。她看了看这眼温泉，似乎也不是太深的样子，可是，黑豹在旁边，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呢！ 于是她推了推黑豹：“喂，你转过头去，不准偷看！” 黑豹纹丝不动：“做什么？” 莫凡脸腾就红了：“我要洗澡，你赶紧转头，不许偷看！” 黑豹不理解了：“为什么？又不是没有看到过！” 好吧，莫凡无语了，你能指望豹子明白人类不喜欢赤身裸体的羞耻心么？而且……确实如同黑豹所说，以前她跟黑豹在一块儿的时候，似乎也没避讳过这些东西…… 好吧，莫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过感觉黑豹在旁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怎么都觉得不好意思。低头看了眼，莫凡还是选择只脱掉了外袍，穿着系统商店出品的“随心意”牌贴身衣服泡进了温泉里头。 一面舒服地伸展身体，莫凡忍不住想到，这两年还好，再过两年，个子长起来，也该凸显曲线了，到时候，这内衣的问题，怎么解决呢？系统空间里头倒是有古代样式的肚兜，可是她还是想像前世那样穿小背心。没有的话，是不是要自己缝？ 也不知道御兽门有没有教授女红的地方，要不，回去问问师姐们？ 夜幕降临，山谷间因为有了温泉的缘故，依然是温暖的。温泉边上的杂草从里流萤飞舞，又是另一番迷人的景象。莫凡玩得不亦乐乎，黑豹就静静趴在一旁看着她。等到天黑了，她就带着黑豹进去系统空间，依旧在太极阴阳泉边休息。 唯独小狐狸在系统空间里头被关得久了，颇有些不耐烦，对着莫凡好一通抱怨。本来莫凡把它抱在怀里柔声安抚，可是顶着黑豹刀子似的目光，小狐狸可耻地怂了，自觉自动地跳了下来，回到灵河边的大石头去了。 悠闲的日子只过了两天，这天早起对着朝阳做完早课，莫凡的身份玉牌忽然亮了起来。拿起来一看，里头传出大师兄急切的声音：“小师妹，你们快回来，山崖下头忽然来了好几个人，都是元婴高阶的修为，师傅还在疗伤，我一个人只怕对付不了。” 莫凡一惊，山崖下头怎么会有人呢？ 她肃然而起，对着玉牌说道：“大师兄你别急，照看好师傅，我们马上就回！” 说罢就朝着黑豹走去，皱着眉头说道：“山崖下来了人，师兄守着师傅不能分身，咱们赶紧回去看看！” 那边可是黑豹的老巢，闻言黑豹一样有些紧张起来，赶紧驼起莫凡就朝回赶。 待他们回到洞穴山崖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攀爬到了一半的位置，有两个修为高些的，已经摸到了洞口。 黑豹放下莫凡，低声道：“这些人类好臭，你站远些，我去收拾掉他们。” 莫凡自知修为低微，赶紧远远站开，看着黑豹一声长啸，一个跳跃，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 趁着那些人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它又一个跳跃，直接跳上了山崖洞口边，抡起利爪朝离着洞口最近的那人挥了下去。 莫凡看见那人身上绽开一道血色的光华，知道黑豹一击得手，心下稍安，定神数起人数来。 倒下了一个，还有个正扑上黑豹，山崖上挂着五个，居然有七个人。 只不过奇怪的是，一般人瞧见黑豹，被它的威压所摄都会灵力一滞，就连三师兄这样经常跟妖兽打交道的元婴修士也是当场吐了血的，为什么这七个人似乎完全不受黑豹威压的影响呢？ 而且那些人似乎悍不畏死一般，朝着黑豹就往上扑，凝炼出来的冰刃术、火龙术都带着一抹淡淡的黑色，这是什么？ 莫凡看得入神，暗自回忆自己看过的关于这片修真大陆的介绍，似乎没有提到有什么功法会让凝炼出来的法术带上其他的颜色。 因为灵根不同，各人对灵气的亲密度也不尽相同，但是大家凝聚灵力使出法术，效果却几乎一样。冰系法术泛着蓝光，风系法术是青色，木系法术为绿色，火系法术是红色，金系法术银白，土系法术发黄，还有几种变异的灵力法术，也有其他的颜色，可就是没有过黑色的。 连很少出现的空间系法术，也不过是灰色的罢了。 这些人使出的法术上带着的黑色光泽，是什么呢？ 莫凡绞尽脑汁地回想，总觉得这种奇怪的黑色似乎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一样。是在哪儿见过呢？ 她想得太过入神，没有察觉到背后正有个人在靠近自己。若是她能感受到等阶威压也罢，偏偏不知道为什么，莫凡对高阶的威压一无所察，等到她听见脑后风声突起的时候，还没回过头，便被人抓住了后心的衣裳，另一手制住了她的咽喉。 而黑豹那头则是连连取胜，不过几个回合，便已经有五个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这还是黑豹没有使出紫焰，单凭一双肉爪与他们搏斗的后果。 莫凡心知不好，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忍下了差点出口的惊呼声。不能在这个时候惊叫出声，要是害得黑豹分了心，那她就连一丝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134.第134章 喉间的手指像一条冰凉的毒蛇，背心里传来的也是冰一般的寒冷。 莫凡扭动了一下，想要回到系统空间，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背后的罩门、喉咙都被人控制在手里，即使那手指没有收紧，她也觉得空气渐渐稀薄，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让自己不要紧张。这具身体到了这个世界以来一直好好的，突然又有那种心脏抽痛，喘不过气的感觉，一定只是上辈子的后遗症而已。 只是感觉，感觉而已。 莫凡不停地放松，深呼吸。 身后那人靠上前，张开口贴近她的耳边笑得嘶哑难听：“小姑娘，还挺镇定啊！” 声音像手指甲划过黑板，一开口就有股难闻的气味直冲鼻端。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像毒蛇对着你吐信子带来的腥臊恶臭，但又像是什么腐烂的气味，莫凡突然想到黑豹冲出去的时候曾说这些人很臭，不由苦笑果然还是灵兽的感觉更加准确。 可是她这会儿被人控制，连勾起嘴角扯个笑都会牵引到颈部的肌肉。 那人感觉到她的动作，手指紧了紧，没再说话。 黑豹又放倒了一人，尾巴将另一人驱离了洞口，可那人摔倒在地上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又挣扎着起身朝黑豹丢出一个火球。 黑豹扭头就是一口紫焰迎上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火球撞上紫焰，不是瞬间被紫焰吞没，而是一点点地被吞噬掉，那些黑色的像雾气又像丝线一样的东西在被燃烧的时候甚至能听见它们发出凄厉嘶哑的惨叫声。 可是黑豹的目光看着半空中的碰撞时，却一眼就瞄到了对面小山丛林中站姿诡异的莫凡。尽管那人极力佝偻着身子，可身上的臭味和丝丝黑线却瞒不过黑豹的眼睛。 它不禁心急起来，紧接着一口紫焰喷向正欲扑向它的那人，纵跃跳下山崖，圆睁的双目紧紧盯着莫凡，还有一直躲藏在她身后的那人。 臭味几乎都快要将小幼崽的味道全部淹没了，黑豹心中怒火高涨，脑袋却更加清醒镇定，只盯着对方，连尾巴尖都不敢乱动。 这人比之前那几个的修为都要高些，它更感受到。更何况小幼崽正在对方手里，它更加不敢妄动，生怕惊扰了对方。 山林寂静无声，连风都不敢过来。 这是一场对峙，谁也不敢先动作。黑豹投鼠忌器，那人迫于威压也不敢动作。 他怕了。 莫凡最先感觉到他扣着自己喉咙的手指颤抖了一下，立刻在心中有了定论，强迫自己震静下来，缓缓说道：“你抓着我又怎么样，难道抓着我妖兽就不会攻击你么？” 只要她能脱身，黑豹便可以攻击对方，而此时黑豹停下来，无非就是因为自己罢了。 那人“嘿嘿”一声冷笑，出言反驳：“昙花仙子，谁不晓得你同紫焰追云豹同进同出，你说，他会不会攻击我们呢？” 等的就是他分心的这一刻，莫凡一偏头，黑豹就是一口紫焰射出。它与莫凡朝夕相处十年，早就有了常人不可及的默契，莫凡一开口，它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蓄力准备，几乎是那人开口的时候紫焰就吐了出去，当莫凡头一偏，紫焰便突然加速扑上了那人的面门。 迎面便是紫焰射来，这威力那人已经见识过了，不由心下一慌闭上双眼，双手也就松开了莫凡朝着她射出一把闪耀着黑光的圆形法宝。 很多年之后，这个场景莫凡回想起来，依然觉得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就像慢镜头一样。 闪着黑光的法宝带着噬血的寒意像她袭来，法宝后是紫焰扑上那人的面孔，发出“兹兹”作响的声音，从对方的鼻尖一点点渗入进去，可还没有到达眼睛，莫凡眼前就是一黑，然后身前一暖，听见法宝撞上黑豹的身躯发出的巨响。 然后温暖将莫凡包裹，一震剧烈的冲击力袭来，莫凡失去了知觉。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全身发软，脑子也晕乎乎地，却如置火炉般地炎热。一睁开眼，就瞧见了满脸担忧之色的魏天成。 “三师兄？”莫凡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话一出口才会想起之前的事情，焦急地问：“黑豹呢？黑豹怎么样了？” 魏天成眉头紧皱，关心地问：“你醒了？那你自己说说看有没有用，它一直把你抱在怀里，我们掰过几下，都掰不开。” 莫凡这才低头瞧见，自己依然被黑豹紧紧地搂在怀里，就像是大猫搂着小猫一样，四肢紧扣。而黑豹鼻端干燥，呼吸微弱，若不是莫凡与它紧紧依偎在一块儿，几乎都感觉不到它有呼吸。 艰难地从黑豹的怀抱中抽出一只手，莫凡轻轻挠了挠黑豹的下巴，低声叫它：“玄一，你放开我，我没事。” 黑豹似乎是感觉到了，眼皮子抖了抖，没能挣开，紧扣的四肢却放松了。 莫凡又抽出另一只手，捧起了黑豹的大头，如同以往一样亲昵地跟它顶了顶，继续叫它：“玄一，你怎么了？” 额头上没有传来熟悉的对撞力，黑豹没有任何反应，就连之前紧扣的四肢也松弛了下去，安安静静地没有回应。 莫凡抬起头，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只是疑惑地问魏天成：“三师兄，你怎么来了？师傅和大师兄呢？” “小丫头！”旁边传来师傅的声音。 莫凡扭头却看见大师兄身边站着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俊朗男子，有点面熟，正看着她满眼担忧。 大师兄在旁边点头：“师傅已经好了，小师妹，谢谢你。” 这个……是师傅？莫凡有点接受无能，还是那个满身邋遢，胡子拉碴的模样看着比较顺眼，现在这个样子总觉得怪怪的。 她扭头看了看另一边，王华元也在，再打量打量四周，还是在黑豹的洞子里头没错。 只听见叶知秋道：“小丫头，你醒了就好了，要不然我们也不知道拿这头紫焰追云豹怎么办好了。你陪陪它，我们就先出去了。” 莫凡很茫然：“它怎么了？受伤了吗？很严重吗？” 一边说，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起了身，尽量不压着黑豹，腾出脚走了出来，这才看见黑豹身体的另一面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背脊上最严重的一处甚至都露出了森森白骨，尾巴也断了一截。 哦，只不过是受伤了，没事的，空间里头还有对疗伤有特效的灵泉呢，把它挪进去就行了。 可是魏天成却道：“小师妹，你别太伤心了，只是这头紫焰追云豹受伤太过严重。而且内腑震碎，伤口也被魔气给感染了，就算救得回来，也会跟那些人一样，入魔失去理智的。所以，你再陪它一会儿，就送它上路吧！” 什么魔气？什么入魔？什么上路？ 莫凡觉得自己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傻傻地反问：“它不过是受了点伤，没事的，养好伤就行了，养好伤就行了……” 她嘴里喃喃说着，眼光一刻也离不开黑豹，一双手更是无意识地轻轻挠着黑豹的下巴，似乎这样黑豹就会马上醒来又跟她嬉戏一样。 旁边叶知秋师徒四人心里都不好受，叶知秋即使面容变得年轻了许多，可个性依旧没边，一扭头就冲了出去，嘴里大声嚷嚷：“不行不行怎么能这样，我受不了啊，廖君你给她说说，我是看不下去了！” 王华元也别过了脸：“女人怎么都这样！” 魏天成想要走过去给她鼓励一下，拍拍肩膀，抱一下什么的，却发现莫凡与黑豹之间的气场他根本就插不进去，只能站在一边默默观望。 关键时刻这俩师弟都指望不上，廖君瞅了他们俩一眼，只能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小师妹，早上过来偷袭我们的那些人，应该是沾染了魔气，所以心智迷乱。加上你给师傅泡浴的灵泉水太好，大概他们是感觉到了，所以顺着摸过来的。只是他们自己感染了魔气不说，连带着的法宝也沾惹上了，所以，所以紫焰追云豹虽然护住了你，可它自己受伤颇重，而且也沾惹了魔气。” 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说不下去了，可还是必须要说完，给莫凡解释清楚，要不然这事始终会成为莫凡心中的一个结，甚至成为心魔，影响她的修炼。 “所以紫焰追云豹……你再陪它一会儿吧，就该送它上路了。” 莫凡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去：“你们都出去吧，我陪陪它。” 廖君说的她都知道，可是真要将黑豹人道毁灭，她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对她来说，黑豹不仅仅是一头紫焰追云豹，更是她的朋友，她的父亲，她的恩人，还好她有系统空间。什么魔气，什么心智迷乱，不就是怕魔气让黑豹失去理智么？正好试试那个什么太极阴阳泉滋养神魂的作用。 闻言廖君几人叹了一口气，还是顺从她的意思齐齐走出了洞穴。 135.第135章 几乎是他们刚走，莫凡便立刻将黑豹挪进了系统空间的疗伤灵泉里头，然后自己也闪身进去了。 她反正是豁出去了，如果不是黑豹，连命几乎也会丢掉，还有什么秘密不秘密的？ 若是被发现，那就发现好了。 重活一世，这是她唯一想保护的，哪怕与天抗争，她也要争取。 莫凡并没有发现，当她坚定起来的同时，修为的瓶颈又松了一大块。 她此时只顾着检查浸泡入了疗伤灵泉的黑豹。 黑豹泡进灵泉，那些伤口不但没有在灵泉的滋润下出现愈合的状况，反倒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似乎有一层黑色的薄膜包裹住了伤口，与灵泉水抵抗，不让灵泉对伤口进行治疗一样。 它身子抖了抖，似乎被疼痛刺激的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意识。 莫凡有点烦躁起来，顺手拉开了系统商店的目录查找有没有治疗魔气的药物。一边查找，一边在心里思索这魔气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按照大师兄说的，魔气会让人失去理智，那么从某种程度上便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些人见了黑豹居然不惧它的威压，依然会悍勇地上前与之搏斗一样。 都怪自己给师傅疗伤取了太多的灵泉水出来，莫凡心情复杂地瞅了一眼灵泉。这灵泉现在品阶如何她不知道，不过已经是蓝得像深海一般，却又透明无暇，大概是品阶变得非常高。 可就是品阶如此之高的灵泉，居然对黑豹的伤势都毫无办法。 但是因为灵泉水的关系，那些黑色的东西也只是浮在伤口表面，并没有再继续渗透进去。 能够保持也许也是好事。 莫凡强迫自己静下心，仔细查阅着商品的目录。系统商店里的商品目录大项“灵丹”之下有各种功效，其中便有“解毒”一项。但是莫凡无法确定黑豹的情况能不能算是中毒，只能将那些神神鬼鬼的名字一个个点开细看，约莫看了有二三十种的样子，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心里又忍不住焦躁起来。 再看黑豹，看着似乎稳定了下来，莫凡想了想，既然师傅和大师兄说这个是魔气，不如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回来找东西就是。 闪身出了空间，那师徒四人还在洞穴外头，并没有贸然进来，想必是让莫凡与黑豹做最后的告辞。 莫凡走出洞穴，对着变得年轻很多让人非常不习惯的师傅行了一礼，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问道：“师傅可已经大好了？” 她一出来，大师兄便转身进了洞里，随即一惊，转身问道：“小师妹，那头沾染了魔气的紫焰追云豹呢？” 听见这话，莫凡刚刚平静些的心情又变得不好起来，扭头便道：“我处理了！” 叶知秋神色严肃：“你怎么处理的？你可知这魔气不同其他，它又是受了重伤，沾染了魔气不但会对它的身体有所侵害，还会损伤神魂。妖兽不同人类，若是这紫焰追云豹染了魔气堕入魔道，整个东苍坊市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莫凡倔强地抿着嘴，与叶知秋对视。旁边魏天成有些不忍，低声劝解道：“师傅，小师妹说她处理过了，那便是处理了吧。大师兄你可有找到那头紫焰追云豹？” 在洞穴内仔细搜寻过一圈的廖君刚刚出来，对着叶知秋等人疑惑地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莫凡，叹了口气也劝叶知秋：“师傅，小师妹自有主张，你就让她去吧！”、 “你们知道什么！”叶知秋大袖一甩袖子，脸上少见地出现了凝重之色：“两万六千多年前，魔物突现，一年之内玉英岛修士四万余人皆被沾染，不到三年时间厮杀殆尽，被魔气染的飞禽将这魔气传到大陆，临海的长星、瑞昌两城一夜成空，修真界众人耗费一百三十余年，折损修士无数，方才将这些沾染了魔气的魔兽和魔人消灭，又合六十六位大乘期高手毕生修为，将长星、瑞昌封印。经此一役，整个修真界花了足足三千余年才缓过劲来。” 如此惨烈的历史早已湮没在岁月之中，廖君等人都是头次听说，不由惊住。 叶知秋看着莫凡，缓缓道：“虽不知这次那些人从哪里沾惹来的魔气，但都已经被紫焰追云豹击杀，唯有紫焰追云豹尚且苟活。莫凡，你说师傅该如何处置？” 莫凡忽然笑了：“师傅若是执意要它的命，那便先取了我的命去就是！” 此话一出，廖君等人齐声道：“住口！” 魏天成更是当场跪下，像叶知秋求情道：“师傅息怒，小师妹闲散惯了，刚刚入门，师傅也还没来得及教她规矩，不知者不罪，您千万别怪她！” 廖君也道：“师傅，你的伤……” 叶知秋老脸一红，刚刚摆出来的架子再也端不下去，气呼呼地道：“罢了罢了，一个个都比我能耐，随便你们好了。但是……”他盯着莫凡话锋一转：“若是那魔兽出来为害，为师第一个就拿你开刀！哼！” 说罢叶知秋傲娇地一扭身，迈步而去。 廖君回过头看了莫凡一眼，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又是疑惑，却只是拱了拱手表示谢意，什么都没有说，追着叶知秋去了。 魏天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抚着胸口就哎哟乱叫起来：“师傅好些年没这样，真是不习惯，吓死我了！二师兄，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 王华元望了望山脚下，愁眉苦脸：“用得着全烧了么？储物袋里头的东西说不定没有沾上什么魔气，说不定有很多钱呢！” “师傅连衣角都没让我们碰一下，能准你去掏人家储物袋？省省吧二师兄，赶紧回去报信去！”魏天成摇头嗤笑一声，对这死要钱的钱串子也是没办法了。 王华元撅撅嘴，朝着莫凡摆摆手轻声道：“小师妹你别怕师傅，他就是嘴上功夫说得厉害罢了，赶紧弄完了回去，师兄给你留了好吃的啊！” 莫凡神思不属地点点头，根本就没听清王华元他们说了什么。 王华元与魏天成对看了一眼，都有些无奈，还是先行离去回门派报信了。东苍居然出现了身带魔气堕入魔道的人，这可是相当紧迫之势，需要立即通禀掌门，耽搁不得。 莫凡这会儿心里乱糟糟地，哪里顾得上王华元他们，胡乱点了点头便算是告别了。 王华元瞧着，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个小师妹拜在师傅门下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对一只妖兽都这般重情，唉……还是灵石好，有这个时间伤心，还不如想法子多赚些灵石呢！若是真的有魔物出世，这修真界说不定又要乱起来，是该趁机会多弄点东西了。 三个人一走，这洞穴前头的小小平台上头顿时便显得空旷了下来。莫凡呆呆地站着，脑子里全是叶知秋的声音在回想。这魔气如此恐怖，让她想起了前世经常在新闻中看见的几种传播快，伤害性大的病毒。可魔气到底不是病毒，从来没有听说过那种传染病毒会让人失去理智的。 难怪师傅如临大敌，非要将黑豹处理掉。想到他所说的惨状，莫凡也心中发冷。难道说这魔气就这般厉害，除了杀戮，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么？ 低头去看系统空间里，黑豹浸泡在灵泉之中一动不动，可是那些黑气依然聚集在伤口处，并没有蔓延的迹象，莫凡心中又稍稍淡定了一点。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情况了。只是不知道可以支撑多久，莫凡觉得，她有必要好好地翻找一下系统商店里头的东西了。 只要能挽救黑豹的生命，就算把积分全部花完她也在所不惜。 魏天成一直在偷偷打量莫凡，心中奇怪小师妹到底把那头豹子弄到哪里去了，再想到之前师傅说那些人大约是被灵泉水给吸引过来的，而这灵泉水也是小师妹给的，心中疑惑更甚。 这个神秘的小师妹果然不负昙花仙子的美誉，足够神秘，好东西一排接一排的往外流，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福气了。 不过看惯了小丫头笑眯眯的样子，乍然见她一脸灰白，魏天成还是不忍，轻声哄她：“喂，不要不高兴了，不就是一头豹子吗？要不师兄给你抓个别的妖兽玩玩？” 白痴！ 被打搅的莫凡很不客气地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几个师兄里头，其实跟师傅最像的就是这个三师兄了，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样子，还老把自己当小孩子哄。 可这会儿莫凡心力交瘁，只想回到系统空间里头去守着黑豹，对于魏天成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应付，只对他翻了个白眼就转身回了洞里。 魏天成目瞪口呆地跟了进去，不是吧，好歹自己也是她师兄呢！刚刚她忤逆师傅，自己还给她求情来着，这小没良心的居然就这态度？ 嘴里也就忍不住嚷嚷上了：“小师妹，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刚我可还在师傅面前给你说好话呢，你就这样对我？” 莫凡根本就不看他，环视了一圈洞穴，心中有点伤感。 魏天成还在嚷嚷：“你刚刚对师傅那是什么态度？忤逆啊！知不知道？要是在门里那可是要受罚的，就是在外人面前，你这往重了说也是欺师灭祖了……”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一声长啼，魏天成的声音戛然而止。 136.第136章 莫凡听见却是一喜，她怎么就忘记了大鸟和蠢蛇他们了，说不定它们知道遇见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立马就拔腿迎了出去。 魏天成满脸骇然地望了出去，随着那声鸣叫，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又是什么妖兽？ 从洞口看出去，一只大鸟正低头亲热地看着扑到自己身上的莫凡。锋利的双爪，闪着寒光的鸟喙，通体漆黑但是双翅若玉，这，这不是那只玉翎翻天雕么？ 大鸟是在天上瞧见了这边的黑烟才落下来的。 黑烟是叶知秋他们焚烧那些剩下的尸体产生的，黑烟中夹杂了一种令大鸟厌恶的味道，并不像普通的烟那么简单，它心里不安这才过来看一下，结果就听见莫凡说黑豹受伤，并且被魔气感染的事情，也不由愣住了。 它笨拙地抬了抬翅膀，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幼崽，只能空洞地安慰：“没事，会好的，它那么壮，一定不会有事的。” 莫凡忍不住自己都笑了起来，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反应过度了，抬起头抹抹眼泪问：“你这几天没看到什么异样的情况么？” 她还是想知道，那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沾惹到这该死的魔气的。 如果不是这些人沾染了魔气，又怎么会害到黑豹，要不是叶知秋他们先动手将那些人烧了，她真想把那些人挫骨扬灰！ 莫凡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别人，扭头盯着还在冒着黑烟的尸堆不想说话。 大鸟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瞧见林子里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这两天有来找蠢蛇麻烦的，人还挺多，不过它早就躲到另外一边去了，那些人没找到，把沼泽那边翻得一团乱七八糟的。” 莫凡不做声，大鸟虽然飞得高，眼睛也挺利的，但是高高在上难免有所疏忽，还是要将这边的山林仔细搜索一下才行。 大鸟说了几句，没有多留便先走了，临走前嘱咐莫凡明早等它送东西来。 上次莫凡找它讨要翅羽，它答应了，反正这翅羽隔三差五就要换一遭，只分个早晚罢了。 等到大鸟离开，魏天成才涩然开口：“那是玉翎翻天雕吗？” “嗯。”莫凡点点头，转身回到洞里抱膝坐下，觉得没有了黑豹的洞穴变得陌生起来。 魏天成说不出话了，难怪莫凡要接这个任务，不过区区十根翅羽，跟玉翎翻天雕有交情，十根翅羽算得了什么。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就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一瞬间魏天成特别有冲动让莫凡帮自己找个什么妖兽的幼崽，她跟紫焰追云豹关系好，又跟玉翎翻天雕一副熟识的样子，找个妖兽幼崽不是分分钟么？ 要什么品种的妖兽好呢？魏天成忍不住就想到这个上头去，可随即又摇头觉得自己太坏。紫焰追云豹濒死，小师妹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了，他要是这会儿跟小师妹说这个，简直就是找抽，咱也不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对吧？ 没一会儿接到大师兄的传讯，魏天成又安慰了莫凡几句，还是先行回去门派里头了。要说本来他还有那么一丝不放心，可是见莫凡跟玉翎翻天雕都那么熟稔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怪这小丫头能在这苍山中独居这么些年。 随后莫凡也收到了大师兄传来的讯息，师傅的伤好了，他们准备在外游历一段时间再回去。毕竟师傅这陈年旧伤好得太过突然，过些日子再回去，也免得人家疑心到莫凡身上。 这个消息让莫凡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不过没一会儿师傅又传讯道，不管她将黑豹藏匿在了何处，一定要尽快解决，就让莫凡的心情又低落下来。好在没一会儿靠谱些的大师兄传信，说是师傅与他往当年剿灭魔兽的战场，也就是玉英岛去了，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毕竟当年魔气突现、感染魔兽魔人的事情过去得太过久远，曾经在那次大战中出力最多的几大宗门如今都有些衰败之象。除了玉真门犹在四大宗门的行列里头，另外的几家不是覆灭就是隐没了，所以对于能否找到线索挽救黑豹，大师兄说得也很含糊。 但是师傅、师兄们有这个心莫凡也觉得足够温暖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替你付出，人活一世，最能靠得住的，还是自己。 莫凡闪身回到了系统空间，黑豹依然浸泡在灵泉水中，毫无变化。小狐狸在灵河边的石头上，正捉着尾巴自己玩耍，感觉到莫凡进来，叽叽喳喳地叫嚷起来。 若是平时，莫凡可能还会抱着小狐狸玩一会儿，可这会儿她实在没那个心情，抱了小狐狸到灵泉边发了一会儿呆，便将小狐狸带出了系统空间。 见黑豹死活不知的模样，开始小狐狸还有点高兴。这黑大个，老是吓唬自己，要不是主人护着，只怕早就将自己嗷呜一口吃下去了。可是，黑大个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怕，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小狐狸不喜欢的味道，它可是看在主人的面子强忍着才没有捂住鼻子。 所以一出系统空间，小狐狸就冲到洞口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转过头吞吞吐吐地告诉莫凡：“主人，豹子变得好臭，你要不要把它拿出来，它会把里面也都弄臭的！” 莫凡眼睛一亮，记得最初还没有见到那些被魔气感染的人，黑豹也说过臭的问题。还有她自己被那个人制住的时候，那人开口说话，口中也有一股很难形容的味道。之前大鸟过来的时候，也说过味道的问题。 那么是不是通过气味，可以找到一些什么线索呢？ 莫凡摸了摸小狐狸的皮毛，安抚它道：“黑豹受伤了，我们不能丢下它不管对不对？就像莫离要是受伤了，我们也不能不要莫离，把你丢掉算了吧？” 小狐狸立刻扒住了莫凡的手掌，把头放上去撒娇：“主人不要丢掉莫离，莫离再也不说黑大个的坏话了！” 说完它才意识到自己将私下起给黑豹的诨名给叫了出来，吐了吐舌头使劲去蹭莫凡的手掌。 莫凡点了点它的小鼻子，正色道：“莫离，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莫离赶紧站直了身子，一副随时接受命令的模样。 莫凡站起来指了指洞穴外头：“黑豹身上的气味你记得吧？你替我慢慢搜寻，这些气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整个苍山也就这么大，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的来路！” 小狐狸的等阶不高，黄金冰蟒与玉翎翻天雕都认识它，这两处它是畅通无阻的。但是金刚通臂猿那边，可能会有点小小的问题。不过应该也还好，它才不过三阶的修为，对金刚通臂猿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只要小心一些，也不会引起什么问题的。 不过莫凡还是嘱咐道：“但是有那种味道的东西还是很危险的，你要是发现了，一定不能靠近，远远看一眼，记住位置在哪里就行了，千万不要靠近知道吗？如果碰上别的灵兽带着那种味道，也不能靠近对方，记住了没有？” 小狐狸点点头，表示完全记住了，转身便撒腿跑进了丛林里头。 莫凡站在洞口，看着它火红的身影一直消失在丛林掩映之中，这才转身回到了系统空间里，守在黑豹身边细细看它的情况。 她自己也不知道守了多久，黑豹全无一丝反应，一想到黑豹是因为自己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莫凡的心里就疼得厉害。 这一刻，她无比地后悔，为什么自己上辈子身体那么差，什么都做不了，一直到死都是被家人娇养的米虫一只。如果她能有个好好的身体，能做医生，那么一定也能救治黑豹现在的伤势。 黑豹身上已经看不出来伤口的深浅了，在它的伤口表面，那些黑气顽强地聚集着，将伤口与灵泉水之间形成了一层隔膜，阻止灵泉水的深入。 莫凡看着那层灵泉水下浓浓的黑气出神。 跟黑豹的皮毛颜色不一样，那黑气黑得浓烈，似乎要将一切吞噬进去一样，让莫凡想到了前世在书上看过的黑洞。 她猛然想到，自己被那个沾染过魔气的人抓住过，为什么自己没有受到黑气的感染呢？还是说，只有受伤了黑气才有可能感染对方？ 那也不对啊！ 师傅说过，玉英岛的魔气泄露到大陆上是由飞禽带出来的，如果飞禽没有受伤，或者是没有啄伤其他的人，又怎么能感染到大陆上的人。 而且这件事情她在关于这个大陆的记载中都没有看见过，看来这次交了任务，有必要去御兽门的藏书楼里头好生翻找一下了。 只要是有一丝希望挽救黑豹，她就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莫凡就这么呆呆地在灵泉边守了黑豹一整夜，直到次日早间大鸟送翅羽过来，方才收了翅羽，回去御兽门交接任务。 137.第137章 上次苏丽云的消息还没个准，这次莫凡经过坊市，又给莫知孝下达了搜集关于魔气信息的任务，莫知孝脸上倒是平静，心里却已经思量起该怎么打听消息。 想了想跟莫凡老老实实地道：“主人，如果这样的话，我倒是不方便留在锦绣天外了，您看要不这样吧，我去坊市上摆个小摊，定期回来锦绣天外跟田掌柜学学？” 莫凡略一思忖，也明白了莫知孝的意思。 锦绣天外虽然好，到底还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除了进到店里的客人，并没有别的消息来源。更何况如今莫知孝跟着田掌柜学习，是一天到晚都在柜台后头泡着，并不像以前一样偶尔还会跑腿伺候客人，消息来源更加有限。 所以莫凡便点了点头道：“那也行，你手头的灵石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一些，你去外头租个小院子，若是能买，买一个下来也成。至于摆地摊的东西，也不用你操心，我给你置办一些就是。只是田掌柜那头，还是我去打个招呼算了。” 没想到莫凡马上就答应了，莫知孝有些惊喜，点头应道：“是，灵石我身上还足够着呢，不用主人操心，摆地摊的东西我自己想想办法，主人还是修炼要紧。” 至于田掌柜那头，他没敢答话。当初田掌柜收了他在身边跑腿，可让不少人看着红了眼，若不是他已经归了莫凡，改了莫姓，又有赵管事护着，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饶是如此，背后说酸话的也是少不了的。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想要离开锦绣天外，也是莫知孝自己的情绪作祟。他对于莫凡是报着感恩之心，可那些人说得太不像话。对付对方吧？他觉得惹事了对不起锦绣天外。不对付吧，听着心里就烦。 所以离开是最好的。当然这层原因他是不会说给莫凡听的，老老实实退了下来，去请来了田掌柜。 对于莫知孝的离开，田掌柜早有心理准备，一点也不含糊地就放了人，连莫凡说要补偿锦绣天外的话都赶忙拦了。 做生意，最重要就是结个善缘。莫凡现在就是田掌柜结缘交好的对象，又怎么会在一点小事上头亏待对方？只是对于莫知孝摆小摊的事情，田掌柜想了想，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莫道友，知孝虽然也跟着我学了一段时间了，可他毕竟年轻，好多东西也还掌不了眼。要不你看这样，让知孝这孩子白天到店里帮忙，晚上再去出摊。这坊市里头那些散修的小摊我知道，都是晚上热闹些，正好晚上店里就关门歇业了，除了辛苦一点，倒也不耽搁什么。” 莫知孝在旁听着大喜，田掌柜这话可一点也没见外，他年纪尚轻，修为也不高，确实很多东西会有打眼的时候。再说得直白一些，对于鉴定物品这块儿，他才刚刚入门，哪儿像田掌柜见多识广，人家一个东西拿出来，立刻就能说出个子丑寅卯的，能多学一些自然是好的。 莫凡听着也挺高兴，见莫知孝满脸喜色，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宾主尽欢。 安排好了莫知孝这边的事情，莫凡也就不在坊市多停留了，起身返回御兽门。 土阁里头安安静静的，王华元不知道在哪里，魏天成据说是去藏书阁理事了。莫凡自己回到院子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往火阁去交接任务去了。 她现在急需这任务的五百个贡献点，才能进到藏书楼查阅资料。对于叶知秋所说的那场战斗，她的好奇心实在是太重。难道说感染了魔气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只是这任务并不是火阁发布的，而是管着门内后勤这块儿的木阁发布。所以莫凡要先到木阁将十根玉翎翻天雕的翅羽交出去，拿到木阁的凭证，再去火阁消任务。 一到木阁，就碰上了正往外头走的小菊和小梅两人。 莫凡急着去找吴菲菲交任务，哪儿顾得上看他们，倒是小菊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莫凡，扯了扯小梅的袖子。 那个跑腿的任务没有交掉，过了时限被注销了，因为任务等级低，倒是没有扣贡献点什么的。可是火阁师兄眼里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嘲笑却让小菊非常不好受，躲进屋子里头好些天都没有出来。 后来接那个任务的是另一个木阁弟子，人家接了任务，一天不到就完成了，更是让小菊郁闷得差点吐血。 这还不算，从那以后，不说其他几阁的弟子，就是木阁一块儿的那些记名弟子，对着小菊小梅都是敬而远之。每逢一五去修身阁上课，她们俩周围就像有人画了地盘一样，会空出来好大一圈。 这样的敌视和排斥让小菊小梅非常难受。 小菊还好，她性格内敛一些，只是郁结于心脸上少了笑容。可小梅却几次与人起了纠葛，虽然只是吵嘴，姐妹俩的名声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 此时见到莫凡，小梅就忍不住嚷了起来：“哟，这不是高贵的莫师姐吗？还有十来天呢，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莫不是找不到玉翎翻天雕的翅羽，回来求我们师姐高抬贵手吗？” 玉翎翻天雕是什么妖兽？姐妹俩回头一补知识就知道了。这个翅羽是木阁的一位炼器大师需要的，据说已经发布了很多次，只是偶尔才会有人完成，后来干脆就没人接了。这位大师也不气馁，隔断时间就会发布一次。 这难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可在一般的弟子眼中，五百个贡献点已经算是很高了。 要知道这门派的贡献点，可不是那么好换的！ 听见小梅这尖酸刻薄的话，莫凡脚下顿了一顿，还是觉得不要跟这姐妹俩计较，没意思，便继续朝里头走。 谁知小梅竟不依不饶道：“莫师姐架子真是大，跟你打招呼呢，你都不理的吗？” 莫凡无奈地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算是打过了招呼，抬脚欲走。 旁边小菊急急地拉了小梅的袖子，低声道：“小梅，跟你说过不要这样跟莫师姐讲话了，她跟我们不同的。” 声音不高，但是修炼的人都是耳聪目明的，又怎么会听不到。莫凡就真心烦了，小梅那个性子，说得好听是直爽、快言快语，可自己跟她几次摩擦，如果不是这个小菊在旁边挑唆，也闹腾不起来。 于是干脆站住了脚道：“两位李师妹，招呼也打过了，不知道两位还有什么要求？” 小梅甩开小菊的拉扯，愤然道：“有什么不同，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嫡传弟子的身份么？也不看看土阁才几个人，凭什么就看不起咱们木阁的人！” 哟，几天不见，这小梅还学聪明了？这会儿在木阁的地盘上说这个，不就是想引得木阁跟土阁互掐么？ 果然有几个木阁弟子看了过来，欲言又止。 莫凡摇摇头：“两位李师妹，有话就直说吧。土阁也好，木阁也罢，都是御兽门的一份子，再说我也从来没有看不起过木阁的任何一个人，更不曾有任何诋毁之言，不知道李师妹说我仗着嫡传弟子的身份看不起木阁的人，这话从何说起。难道木阁的吴师姐等人，就不是嫡传弟子了么？这嫡传弟子跟土阁、木阁，又扯得上什么关系？” 小梅这话确实有些牵强，她不过随口一说，哪里就能想到那么深远的地方去？禁不住涨红了脸道：“你少说这些没用的，是不是弄不到玉翎翻天雕的翅羽，来找我们吴师姐求饶了？告诉你，没门！” 莫凡就乐了：“这话是你说的，我不过帮你撕开揉碎说个明白罢了，你生气什么？再说我弄不弄得到玉翎翻天雕的翅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找吴师姐求饶，又与你有什么相关？有门没门的，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吧？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做吴师姐的主了！” 一听这话绕到了吴菲菲头上，小菊端不住了，赶紧出来福身一礼，楚楚可怜地道：“莫师姐别生气，我妹子有些口无遮拦不假，并没什么旁的心思，还请您大人大量，放我们一马吧。” 莫凡真心无语了：“喂，你们俩能不能省省？我要进去，在大门口把我叫住的也是你们，说我不打招呼的也是你们，打了招呼说我目下无人的还是你们，说我找吴师姐求饶无门的，依然是你们。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会儿又成了我欺负你们，要我放你们一马？” 她也转过身微微弯腰：“倒是我要求求您二位，大人大量，别再缠着我了行吗？我这还有事儿呢，您二位就抓着我不放，到底是要怎么着啊！” 旁边的木阁弟子看不下去了，也怕生出事端，赶紧出言给小菊小梅二人搭台阶：“李师妹，不是要去用膳么？还不走？！” 也有人对莫凡道：“莫师姐来找吴师姐的吗？师姐正好无事，我领您进去吧！” 还是有人知情识趣的，莫凡点点头，算是谢过了这些人，就准备进去。 138.第138章 见有人搭梯子解围，莫凡也不打算跟她们俩多纠缠，抬脚就准备走掉。 谁知背后小梅气愤地大叫：“莫师姐，你把我姐姐给气哭了，就这么一走了之？” 莫凡是真心无语，转过身绷了脸道：“眼睛长在你姐姐脸上，她要哭，我也拦不住。我也不是她的谁，有必要安慰她。更不是那些怜花惜玉的男子，一见女孩子哭就迈不动脚。” 话没说完，就听见背后传来吴菲菲懒洋洋的声音：“就是，不就是掉几滴眼泪么？也值得大惊小怪。这要是出门比斗，或是门内切磋，死伤皆有可能，难道对手一见你掉眼泪这招式法术就不放了？真是笑死个人了！” 莫凡转身见是吴菲菲出来了，松了口气笑道：“吴师姐，你可算来了。” 吴菲菲今日一身旖旎的间色长裙，外头套着一件广袖撒胸的长褙子，胸前一根锦带束住了颤巍巍的凶物，实在是娇柔无限。可她此刻娇媚的脸上却全然是讽刺，就连看着莫凡的时候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娇颤颤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一下莫凡的脑门儿。 小梅气得不轻，可见吴菲菲跟莫凡的亲昵样儿倒楞在了原地，小菊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立刻双膝着地，向吴菲菲请罪：“吴师姐，不关莫师姐的事，都是我们姐妹俩不懂事。” 她拉了小梅两下，却没能将小梅拉下来，只好一人跪着，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砖上，很快就湿了一小片。 吴菲菲一挥手：“行啦行啦，这招就别在我跟前用了，真是莫师妹说得没错，要是个男子，说不定还怜惜你一番，可惜你师姐我一个女人，又素来是个心肠铁硬的，跟我这儿哭没用！既然知道不懂事，回头就好好学着些。我看你们俩也不饿的样子，这样吧，回去闭门思过，三日不得进食。” 她们这样的弟子修为低，还不到辟谷的阶段，都是靠着门内发放的辟谷丹维持。也有弟子贪好口腹之欲，所以在外门也有给这些弟子设立的用膳之处。这会儿原本是用膳的时间，小菊小梅姐妹俩刚刚入门，还不习惯靠辟谷丹维持，左右门里用膳的地方也不另收费用，都是去外门用膳吃饭的。 而且就算是用辟谷丹，御兽门发给普通弟子的辟谷丹也只是能撑了两三日功夫，有些肚量大的，能撑一日就不错了。这三日不许进食，自然是包括了辟谷丹的。所以小梅一听，气得脸色雪白，指着莫凡就高声叫道：“吴师姐，我不服！明明是莫师姐有错在先，凭什么要罚我们？难道你也偏袒着外人吗？” “哎呀呀……”吴菲菲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旁边好几个男弟子都看直了眼，莫凡身量矮些，正好瞧见那一对凶物跳得厉害，别过头默默吐槽。 吴菲菲笑够了，喘着气儿道：“李师妹，给你面子唤你一声师妹，你以为你是谁？说什么内人外人的，自从你进了我御兽门，住进我木阁的小院儿，可曾将自己当做过是木阁的一员？成天挑事儿也就算了，阁里的事情你做过多少？就你们住的那个小院儿，平日里都是张师妹、王师妹在拾掇，真当我不知道？” 她缓了口气，摇着头道：“她们俩不说，我也就不问，毕竟你们自己相处着，这平日里怎么个过话，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也管不着。可你自己说说，自从入门到现在，你修为如何？别人修为如何？成天乱窜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的，你这双眼睛这么厉害，怎么就看不到自己身上去？” 吴菲菲的话说着说着，脸就板了起来，环视着门口聚集的弟子们，声音也没了平日的软糯娇柔，而是带了一丝冷清的严厉：“收了你们入门，每个月灵石灵丹地供养着，可不是让你们来挑事的！什么内人外人，金木水火土本是一脉，何曾分过什么彼此？要是再有人说这样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众弟子轰然应诺，小梅站在小菊身旁，倔强地咬着嘴唇，仇视地盯着莫凡。 看来这是恨上自己了？莫凡挑了挑眉，也没想到吴菲菲能掷地有声地说出这么一席话来，回头去看吴菲菲，她又恢复了那副慵懒娇柔的样子，拿帕子按了按嘴角，摇摇头道：“看来李师妹气力还是有剩的，三日禁食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那就禁上十日吧！” 说罢也不去理会小梅小菊霎时惨白的脸色，牵了莫凡的手往里走，嘴里低声呵斥她：“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平白掉了身份，再碰上这样的，一耳光先甩过去再去金阁讲理就是！” 莫凡觉得这样的话实在不像是吴菲菲讲出来的，如果是陈声菊倒还合理一些，可一副娇滴滴模样的吴菲菲说这个……太毁画面感了。 后头自然有人压着小梅小菊跟上，吴师姐都已经说了，她们俩用不着用膳，直接回去小院闭门思过，十日不得进食。这阁内的事务都是吴菲菲说了算的，平日里温长老根本就不太管，弟子们早就是看吴菲菲眼色行事，也都习惯了。 可刚走没有几步，又听见后头小菊抽抽搭搭安慰小梅说：“好妹子，都怪我连累了你，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 小梅恨声道：“小菊姐，你别伤心，都怪那个莫凡，要不是她……” 话音未落，吴菲菲猛然回头：“掌嘴！” “你……”小梅只来得及蹦出一个字，旁边弟子的耳光子就上了脸，打得她头一歪，再也说不出话。 吴菲菲缓缓回头走到小菊姐妹俩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啧啧摇头道：“长得也就一般，怎么就觉得哭一哭，这全天下的都人都得听你的不成？你妹子是个傻的，由得你挑唆，可你就不该在我耳朵旁边唠叨这些，合着真当我是个傻的不成？” 说着扭头对阁内弟子道：“带去金阁交给管教师兄们吧，我们木阁可不敢留着这样的人！” 莫凡不明白了，低声对吴菲菲道：“吴师姐，这样真的好么？” 吴菲菲皱着眉头看她一眼，轻轻吐了口气道：“你是没心眼还是如何？本来她们俩就一直针对你，我看你不动手，还以为你是不屑跟她们计较呢。可你就不知道了，这样的人就像那妖兽身上的跳蚤，虽不致命，可咬得你心烦。这还是时日不久，若是日子长了，难免于你名声有碍的。” 莫凡赧然笑道：“我这不觉得没什么吗？不过是让人说两句罢了，又不会掉块肉，理他们做什么？” 吴菲菲冷笑一声：“看吧，我就晓得你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头，要不是周清风那个傻小子四处替你说话，那姐妹俩就快把你形容成仗势欺人的恶霸了。昨儿我还听说本来叶长老是要收小菊当嫡传弟子，你抢了她的名额呢！好笑不好笑？” 莫凡这次就真的震惊了，她不晓得自己不过是出了趟门，怎么门里就出了这么多事情。可是细想之下，她也很不解，摸了摸发梢道：“可我也没有得罪过他们俩啊，为什么她们就老是抓着我不放呢？” 两人进了厅堂，分了宾主坐下，自有小童奉了茶水上来。吴菲菲见她皱眉深思也不得其解，嘴里嘀咕，不由好笑，这才替她解惑道：“这有什么？这世上本来就有一种人，若是你不如她，她便要讥讽嘲笑你；若是你比她强，她又羡慕嫉妒恶意中伤。反正就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过一分罢了，全当着这天底下人人都该捧着她，哄着她呢！” 原来自己碰上的就是传说以为“四海之内皆我妈”的人啊！莫凡无语了，但是想想小梅小菊俩的情况，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倒觉得那个小菊更可恨一些，老是在后头撺掇着小梅，小梅么，也只是替她当了枪使罢了。” 吴菲菲翻了个白眼：“我看可不是这般，她们二人乃是堂姐妹，瞧这副模样，只怕往回就是这么合作惯了的。要不然都是十一二岁的人了，又不是傻子，那个小梅真能事事去听小菊的撺掇？” 好吧，莫凡承认吴菲菲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说个服字还能说什么？ 御兽门规矩第一条，有靠山找靠山，师兄师姐说的话就是真理！ 莫凡规规矩矩喝了口茶，取出玉翎翻天雕的翅羽交给吴菲菲，等再要到表示任务完成的牌子，便可以去火阁消任务，拿贡献点了。 她接的这个任务吴菲菲也知道，对于莫凡的来意还以为她是没有拿到那么多翅羽来求情的，因此早就有了放她一马的想法。可是瞧见她取出完完整整，品相上佳的十根翅羽来，饶是吴菲菲脸上也有一分动容，拿帕子裹着手接了东西，便叫小童去让温长老过来。 莫凡就奇怪了，不就是几根翅羽么？怎么就这么大反应了？ 139.第139章 看见吴菲菲慎重地接过了那一叠翅羽，莫凡就奇怪了：“吴师姐，这些羽毛有什么用啊？你怎么好慎重的样子？” 吴菲菲轻轻将那些翅羽放在一边，没好气地打量了莫凡一眼，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只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你在右殿里头到底听了课没有？这玉翎翻天雕的翅羽是做什么用的，难道你就真一点也不晓得么？真是……” 她扶着额头一副被莫凡气到无力的样子：“千万不要穿着我们御兽门弟子的衣服出去，太丢人了！” 莫凡随着她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中不由暗想，不穿才好呢，这衣服又没格外舒服到哪儿去，比系统商店出品的档次差了太多了好不好？ 可还没等她开口反驳，就瞧见衣冠不整的温长老啪嗒啪嗒跑了进来，一脸着急地问：“在哪儿在哪儿？” 莫凡瞠目结舌。 主要是因为温长老这副模样可跟收徒大典上文雅的形象相差太远了，他头发胡乱用一根树枝子挽着，外袍敞开着没系，里头是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围裙，露在外头的双脚一只穿鞋一只没穿，完全就像是从某个工厂匆匆披上外袍赶来的模样。 吴菲菲已经习惯了自家师傅兼姐夫的样子，起来敷衍似的行了个礼，指了指桌子。果然温长老一声欢呼就扑了过去。她这才转身向莫凡解释：“我家师傅就是这么个德行，小师妹别吓着了。” 说着还挤了挤眼睛。 好吧，听温长老念叨的什么品相、长短，分明就是一副科学狂人的样子。莫凡点头表示理解，耸了耸肩道：“其实比我师傅已经好很多了。” 吴菲菲一怔，想起土阁叶长老的邋遢样儿，不由掩唇而笑。的确是这样，自家师傅也就是做起事来不管不顾的，平时出现在外人眼前，多少还是收拾打扮过了的，哪儿像叶长老，一直就没有个正面形象给弟子们看，被掌门师伯说了那么多次，依然不悔改，现在掌门师伯都懒得说教了。 两人对看一眼，觉得距离又拉近了不少，相视一笑。 另一头温长老则怀抱婴儿似的把那十根翅羽抱了起来，看了眼莫凡问道：“是你找来的？在哪儿找的？只有这么多还是有多的？别不高兴，有多的拿给我，我拿好东西跟你换！” 莫凡失笑，行礼道：“温师伯，翅羽是我找来的，就在苍山里头。多的是有，不过只有两根了，我也是运气好罢了。” 温建雄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朝着她一伸手：“拿来！” “啊？”莫凡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找她要多的翅羽，便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实则是从系统空间里摸了两根翅羽出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温建雄一把抢了揣在怀里，乐滋滋地看了又看，一边朝外头走，一边吩咐吴菲菲：“带她去桂树院，里头的东西，随便什么都行，让她挑一件吧！” 吴菲菲得了吩咐，答应了一声，牵了莫凡的手也往后头走，小声告诉她：“桂树院里的东西都是师傅和几位长老做的，品阶虽然不高，但正适合你用，进去了自己选就是，有看上的，多拿两样也无所谓。” 莫凡斜了她一眼：“吴师姐，你拿着师伯的东西做人情真的好吗？” 吴菲菲也瞪了她一眼：“爱拿不拿吧！别到时挑花了眼，什么都想要才好呢！” 说罢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其实说实话吧，桂树院里头的东西对于莫凡来说，真心也就那样，品阶不够高，功能不够强大，不过比较新奇的在于都是用妖兽身体的某一部分制成的。 吴菲菲领着她一边参观，一边为她解释道：“门里饲养的妖兽不少，除了在店里卖的，有些病死或是衰弱而亡的，都让师傅他们炼成了法器，这里头的东西正适合金丹修士使用，你也快结丹了吧？挑两件拿走，你瞧这个怎么样？” 开始吴菲菲说这些器具是用妖兽炼制的时候，莫凡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坦，再听她刻意提到是病死或者衰弱而亡的妖兽，心里又才平静了些。 人类向来视妖兽如同晶石，不就是因为妖兽除了可以驯养成骑宠、战宠之外，也可以炼制器物么？就像自己所在的前世，吃肉喝汤穿毛皮大衣，不都是动物提供的。 矫情什么？！这么一想，莫凡也就放开了许多，就是看着这些品阶不怎么高的东西，实在提不起几分兴趣来。 她的眼光已经被系统商店养刁了。 须知这修真界的器具，若是分类，大抵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就是普通使用的按器物本身的材质和炼制手法导致的品质划分，也就是常说的法器、灵器、仙器。另一种则是按照使用之人的等阶来分，比如筑基期修士使用的东西，与大乘期修士使用的，那就不一样。大乘期修士或许能够使用筑基期修士的东西，可是筑基期修士是绝对使用不了大乘期修士的东西的，就是为了激活法器属性让其动作起来的灵气，说不定一个筑基期修士全身的所有修为也不能让大乘期修士使用的法器发出一击。 而吴菲菲带她来的桂树院，里头就全是属于金丹、元婴期的修士使用的东西。 虽然不太瞧得上，不过她正准备摆地摊，这样的东西自然是来者不拒，拉着吴菲菲替她挑了一件攻击法器，一件防御法器，也就很识相地表示满足了。 温长老可只让她挑一件，能多拿一件那也是吴菲菲照顾她，做人可不能贪心。 再者今天吴菲菲还给她解围帮忙，想了想，莫凡从系统空间中又取了一根玉翎翻天雕的翅羽出来递给吴菲菲道：“吴师姐，这个是我自己准备留着做纪念的，送给你吧！” 先说明是留给自己做纪念的，免得被温长老知道会怪罪下来。 果然吴菲菲看到这个，眼睛里头透出惊喜的光来：“送给我？真的要送给我？” “嗯！”莫凡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运气不错，不过进山走了一会儿便碰见地上有这一地的羽毛，大概是玉翎翻天雕跟什么妖兽打了一场留下的，便都捡了起来，也没费什么功夫。” 吴菲菲将那根翅羽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摇头道：“成了，明人跟前不说暗话，你这话跟我说说也罢，可别朝着外人说去。这翅羽品相完好，连毫毛都没有少一根，并没有一点玉化的痕迹，你就别骗我了。” 莫凡惊讶地睁大了眼，不明白吴菲菲为什么这样说。 她这副呆萌样儿很好地取悦了吴菲菲，对方忍不住捏了她的脸蛋儿一把，这才继续道：“咱们御兽门上下都是跟妖兽打交道的，你呀，不知道就别瞎说。这玉翎翻天雕的翅羽，也是玉翎翻天雕的独门武器，虽说色泽莹润若玉，光泽流转，不过你大概没见过被玉翎翻天雕使用之后的那些翅羽，是真正被妖兽的灵力激化，犹如玉石一般坚硬。但也是脆的，稍微用力便会碎成粉末。若是玉翎翻天雕拿来对敌的，你能捡到才出了鬼了！” 这一番话可是提点了莫凡，她还真没注意过大鸟的翅羽被射出之后是个什么模样，往回看它经常跟蠢蛇打来打去地玩，还以为不是什么紧要之物，没想到刚撒个谎，就被吴菲菲看穿了，忍不住背后冒汗，低了头受教。 吴菲菲见她低了头，忙又哄她：“行了行了，我也不问你这些翅羽打从哪儿弄来的，这根我就收下了，你记着我说的话，可别跟别人到处嚷嚷就行了。” 莫凡感激地点头：“谢谢吴师姐。”想到刚刚才欺骗了人家，又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红了一张脸说不出地可爱。 吴菲菲小心地将翅羽收好，又把莫凡的脸蛋捉住捏了两把，这才给了她任务牌子让她离开。 莫凡立即去火阁将任务消了，成功地得到了自己在门里的第一笔贡献点。只不过天色已经晚了，她便也没敢多停留，先行回了土阁。 没想到王华元同魏天成都在，见她去消了任务回来，都问起她在木阁怎么样了。原来跟李氏姐妹俩在木阁门口的一番争执已经在门中流传开来。 有说莫凡吴菲菲仗着嫡传弟子身份欺负人的，也有说李氏姐妹没眼色瞎胡闹的，更有听说了李氏姐妹的下场幸灾乐祸的，不一而足。 虽然听说李氏姐妹已经被吴菲菲下令禁足，还遭受了禁食十日的惩罚，可这师兄弟俩还是怕莫凡吃了亏，所以一直守在厅堂里头等着她回来。 只不过表达关心的方式各有一些不太一样。 王华元：“小师妹没有吃亏，没有受惊吧？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一会儿我去找吴师姐，怎么也得给我们小师妹付点压惊费买几颗宁心丹吃吃，欺负人了就这么算了么？” 魏天成：“那姐妹俩住哪个院子清楚不？晚上去把她们揍一顿给小师妹出气吧？” 莫凡：“……” 140.第140章 虽然对两位师兄的关怀方式敬谢不敏，莫凡还是对两位师兄表达了感谢之意，并且将从木阁拿到的两件法器取了出来，说明人家木阁已经表示过了，希望两位师兄不要再去找麻烦了。 今天吴菲菲强硬地做了她的后台，帮她解决了这事儿，要是再给吴菲菲闹不痛快，岂不是伤了和气，毁了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 要说五位师姐里头，她如今就跟这位熟悉一点，要是把人得罪了，就没意思了。 魏天成和王华元这才作罢，拿了她摆出来的两件法器细细观看，魏天成更是可有可无道：“既然这样，今晚就不去找他们麻烦了，等他们禁足完了出来再收拾好了！” 只是王华元摩挲着两件法器放不下手，鼓起勇气跟莫凡商量道：“小师妹，你看你这还没有结丹呢，要不这两样东西先借给我应应急，过些天我给你淘换两件儿更好些的回来？” 本来这两样东西莫凡倒是不放在心上，她系统商店里头比这个好的可多得多了，但是听见王华元这样说，心里怎么都有些不太舒坦，撅了嘴道：“我不……” 王华元讪讪地看着莫凡别扭的样子，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一直都觉得这个师妹神秘而强大，竟然忘了她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罢了，不由便有些心虚起来。 魏天成立即就对王华元怒目而视：“二师兄，你成天捣鼓你那摊子破事儿也就算了，可你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小师妹头上吧？没看小师妹已经筑基圆满，不日便可以结丹了么？这会儿你把她得的东西要去，让她用什么？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那儿能有什么好东西给她？” 说罢又蹲下身来哄莫凡：“小师妹乖，别哭了，二师兄坏，三师兄帮你收拾他了啊，你要是还不解气，咱们让大师兄收拾他就是！别哭，千万别哭。” 莫凡翻了个白眼儿：“三师兄，你哪只眼睛瞧见我要哭了，就这么点儿事儿，我有什么好哭的。” 说罢又转向王华元：“二师兄，你成天到底在忙什么呢？这两样东西虽说金丹修士便能使用，可也不过是一般般的玩意儿罢了，你也瞧得上？” 王华元一听，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就这个你觉得还是一般般，天啊，你眼界到底得有多高啊？” 莫凡撇了撇嘴，没答话，只是盯着王华元继续问：“二师兄，你到底在忙什么呢？” 提起这个魏天成也有些以后，跟着扭了头问王华元：“说来也是，那天回来之后二师兄你就成天不见人影的，忙什么呢？” 王华元楞会儿，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道：“罢了，都是自家师兄妹，你们不笑话我也就说了。不是那天师傅说那几个人身上的是魔气，传播起来很厉害么？又说起两万多年前那场大战有多么多么惨烈，师兄我就想呗，要真是有魔物出现，这不又是一场大战？趁现在大家都还没什么动静，能囤积东西就囤上一点儿呗。” 莫凡同魏天成两个齐齐无语。 魏天成只是对这位师兄什么都能联系到做生意上头有点无奈了，你说你好好一个土阁嫡传弟子，身份也不会比别人低到哪儿去，这门派每个月的灵石供养也不少了，怎么这位师兄就成天计较着赚银子的事儿呢？ 莫凡则是有些惊讶，战争财确实最好发了，可是没想到这位二师兄居然有这样的眼光，仅仅操盘御兽门弟子之间的那个市场，对他来说大概是易如反掌吧？能够得到消息就开始推测，继而开始实施，真还是有两分才干的。 “既然如此，二师兄就先拿去用吧，不过话可说在前头，你要是有生意，可要算我一股，我也要跟着你赚钱。”莫凡手一扬，倒是大方了起来。 王华元忙不迭地将桌上放着的两件法器收入囊中，口里忍不住调笑道：“那就多谢小师妹了，不过这入股的事情就算了，你那几个灵石，留着自己买东西玩吧。” 莫凡挑眉一笑：“哟，二师兄，这是看不起师妹我啊？你说说，你那生意，我占一半的份子，得要多少钱？” 王华元手顿了一下，拍了拍腰间的法宝囊发现已经装好了，这才上下打量了莫凡一眼笑道：“你还来真的啊？不是师兄吹牛皮，这生意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你要真拿下一半的份子，起码也得五十万下品灵石。” 一半是五十万下品灵石，这规模也不算小了。魏天成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家二师兄手里的生意已经有了这么大的盘面，谁知却听见旁边的莫凡毫不在乎地低头换算道：“五十万下品灵石，那也就是五千个中品灵石，区区五十个上品灵石了？” 这样的大口气，还真是癞蛤蟆打呵欠了啊？ 王华元看她像是要来真的，忙端正了脸色道：“小师妹别玩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别参合，你好好修炼就行了。这生意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说了也不算，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莫凡可是真起了心思给他投资投资，可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泄了气，没好气地道：“行了二师兄，你不想我参合就算了，不过你要是真有个什么难处，只管跟师妹我开口就是，咱们自己师兄妹，别见外哈！” 王华元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这看着不怎么打眼的小师妹居然还是个小富婆，赶紧说笑道：“那师兄我就先谢谢小师妹了。灵石什么的就不说了，你那个水箭和火球两种符箓，若是有，也只管给我就是。要是有回春符就更好了，听说那个对上魔物相当有效。” “回春符？对魔物相当有效？怎么个有效法？”莫凡一听就来了精神，她的系统空间里头黑豹还沉睡在灵泉之中没有任何进展呢，怎么能不往详细了打听？ 王华元思索了一下道：“这个，也是别人告诉我的，说是两万余年前的大战里头，就发现魔物若是不小心碰上回春符，便会受到伤害。具体怎么个情况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对咱们来说可以愈合伤口的回春符，魔物若是贴上了，便会受伤的。所以小师妹你要是有，就别吝啬了，让师兄我攒点存折呗。” 看他那副越说越开心的神色，莫凡也知道这位师兄大概是打起了囤积回春符的意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便要告辞回去休息。 她哪儿是忙着休息？根本就是急着回到系统空间里头看看能不能治疗黑豹的情况。回春符系统也有卖的，甚至回春术当莫凡结了金丹也就可以学习了，只不过是一个低级法术而已，能起的作用也就是受伤了之后可以尽快止血，帮助伤口愈合，病痛少些。 不知道用在黑豹身上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只可惜莫凡自己如今修为太低，那个御灵诀也是个怪异的，只能在金丹之后使用法术，像她现在已经是筑基圆满了，依然不能使出法术来。至于回春符的符文，那就有些复杂了，至少不是如今的莫凡能够画得出来的。 拉开系统商店的界面，很快莫凡便在符箓一行下头找到了回春符，分了高中低三个档次。最低档的也就能止血罢了，可是高级的回春符是能够瞬间治愈一大群人的伤势，效果不可同日而语，价格也是悬殊颇大。 一张低阶的回春符，竟然就敢要出四万八的单价，至于高级的那种，岂不是要卖到个天价？ 看着系统空间里躺着的黑豹，莫凡一咬牙，兑换了一张低阶的。不是她心疼积分，只是对这回春符能否治疗黑豹的伤势实在是怀疑。 选了一处伤势不那么严重，黑气看起来也不是很浓厚的地方，将这张回春符贴上去，指尖溢出灵力激活。那回春符仿佛活过来了一般，自动扭曲着化为一滩透明的水一样的东西往黑豹的伤口渗入进去，接触到黑气，发出吱吱的响声，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黑板一样。 这是莫凡最为讨厌听到的声音之一，可这会儿也顾不得了，她只顾得上观察这回春符到底对黑豹有没有效果。 效果有！而且很显著。在回春符化作的水团进攻下，黑气节节败退，最终露出了黑豹的血肉。只是低阶回春符的效果实在有限，就是这么巴掌大小的一块伤势，回春符也只不过祛除了一半的黑气，没一会儿，那些变得淡了很多的黑气又将伤口给包围住了。只是看得出要比之前稀薄了很多。 莫凡看了下自己的积分，还剩不到五十万，一咬牙又兑换了一张价格为二十七万积分的高阶回春符，希望这个高阶的能够一次性祛除黑豹身上的魔气。 高阶回春符不需要贴上伤口，只需激活就行了。莫凡将黑豹挪出灵泉放在空地上，激活了这张高阶的回春符。只见回春符化作点点金光，盘旋在半空中下起了雨滴一样的东西。 那些水珠击打在黑豹身上，发出难听的吱吱声，似乎像是那些黑气的哀嚎一般。渐渐地，黑豹身上所有的伤口表面黑气都变淡消失了，露出了森森白骨和红红的血肉来。 只要黑气祛除了，伤势还怕什么呢？ 莫凡忙将黑豹移入了灵泉之中，看着伤口在灵泉水的作用下渐渐愈合，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141.第141章 回春符果然有效，只是这价格实在是太过高昂了，莫凡心想幸好这高阶回春符只要一张也就尽够了，她身上剩的积分还不够买第二张的呢。 但是在黑豹的伤口处还是有一些细细的黑色如同有生命的丝线一般流动，于是莫凡又兑换了几张低阶的出来使用，等将黑豹伤口里头的黑丝清理完，她的积分也只剩下了两千多一点。 好嘛，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过瞧着黑豹似乎睡得更加安详的神态，莫凡也觉得值，就是太累了一点。 激发那张高阶回春符几乎花费了莫凡全身储存的灵力，果然高阶符箓不是每个人都玩得转的。她揉了揉眼睛，坐在灵泉边睡着了。 莫凡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练的是御灵诀的关系，体内的灵力比旁人要宽裕得多，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根本就无法激发高阶回春符的威力。 醒来后莫凡便想朝王华元打听打听回春符的事情，可王华元的行踪谁也说不出来，莫凡给他发了讯息他也不回，气得莫凡直磨牙，摩拳擦掌等着师傅和大师兄回来好好告他一状才好！ 黑豹也还没有醒来，表面的伤口都已经在灵泉水的滋润下长好了，就是一直沉睡。有了上一次黑豹沉睡一年多的经验，莫凡也不觉得怪异了，而且她自己也感觉到了瓶颈的松动，即将突破筑基，结成金丹了。 最先知道这事的自然是魏天成，虽然每天忙碌，可他也还是会抽出时间来照看一下莫凡。莫凡躲进系统空间中突破，几天都关了小院不出门，自然引起了魏天成的注意，所以他也就成了第一个注意到莫凡进入金丹境界的人。 只是让莫凡想不到的是，魏天成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你这进展实在是神速，不过如今却不一定是好事，我给你找点东西来，你把修为还是压制成原来的样子好了。” 本来莫凡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她跟小菊小梅俩的纠缠已经让她成为了新一代御兽门弟子中的话题人物，自然是遮掩一下，低调一点比较好。只是没想到魏天成也这么说，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魏天成叹口气，蹲下身道：“不是师兄胆子小，如今师傅和大师兄都不在，二师兄成天也忙着，你这会儿突破了，对你，对御兽门，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莫凡点点头，明白了魏天成的意思。 十二岁结成金丹，放眼整个修真界，那都是不得了的大事。别说恐怕其他长老想要将她强索过去，就是有大宗门的人来索要莫凡，御兽门也不见得能保住她。 所以，还是低调一点好呗。 只是现在莫凡的系统积分减少了，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兑换易容丹服用，只得接受了魏天成的安排，用了匿息符。 也只是骗骗修为不高的人罢了，元婴修士或许都看不出莫凡的真实境界，但是在那些合体、大乘期高手的眼中，匿息符也只是个摆设罢了。 所以莫凡下定决心，低调行事，平素尽量不出门，不要惹了其他长老的注意。再加上黑豹伤势的问题，她便一头扎进了藏书阁中。 藏书阁本就是归土阁管理的，除了进出门要拿身份玉牌刷一下扣除一点贡献点，其他的莫凡基本就花不了什么贡献点了。她不用复制阁中的文书，只是不停地翻阅，希望查找到有关两万多年前那场剿灭魔物之战的相关消息。 至于空间里头的积分点，她也有了个念头，直接给王华元传讯过去，问他手头有多少回春符，她打算买一些进来。 现在她手里的灵石还有多的，可是积分不够。最好的办法便是用灵石购买回春符，再将回春符出售给系统商店。虽然有点麻烦，但是要比直接把灵石出售给系统商店更加划算一些。 两千多点积分实在买不了什么东西，如果不快点积累起积分，她可就惨了。 王华元虽然奇怪她为什么要买回春符，不过他做生意的原则向来是不问。不问买主是谁，不问人家要干嘛，只是苦着脸告诉莫凡价格便宜不了，只能比市价便宜一成。 如今回春符的市价是一百枚下品灵石一张，就这点钱，莫凡还是能拿得出来的，立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又给了莫知孝一笔灵石，叫他也在市面上收购一些回春符。 一张回春符能够在系统商店里头兑换出四万积分。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商店里头就要那么贵呢？ 莫凡没往深处想，只是开始不停地折腾。像上次那种只需要五百积分的防御阵牌，还有送给师姐们的手帕，这些小玩意儿也有不少，兑换了出来交给莫知孝去卖，很快莫知孝那头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苏丽云的消息也打听出来了。她喜欢玉真门的高胜，可人家不理会她，她便追着去参加了玉真门的弟子大选。 这不是笑话么？任何门派挑选弟子，都是要看骨龄的，除非你是那种特别优秀的，三十岁就是金丹修士，绝对人家抢着要。可苏丽云一个散修，年龄大了，修为也不是特别高，不但落选了不提，还被人家奚落了一番。 至于司徒然提醒的要莫凡小心苏丽云一事，则是之前莫凡在东苍坊市上风头正盛的时候，曾经有不少人听见过苏丽云炫耀与莫凡的关系好，两人还曾经同租一个小院等话。 莫凡啼笑皆非，说就说呗，难道她说跟自己相交莫逆别人就都相信么？她觉得当时司徒然提醒自己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但是时间过去得太久，莫知孝也再打听不出来什么了。 但是莫凡交代的打听关于魔气的事情，莫知孝就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传说除了凡人界、修真界和上界之外，还有个魔界，但是与这边的三界并不在一个空间之内，魔界荒芜，寸草不生，四处都是瘴气横行，魔界的人暴虐嗜杀，最好吃人肉…… 莫凡听着差点笑出声来，之前有传说两个字就说明不靠谱了，没想到后头不靠谱的话就更多了，她笑着听完，确实没有什么靠谱的消息，不过都是一些被夸大的传言罢了。还不如上次王华元提到的回春符有用。 黑豹就是用了回春符之后情况明显好转，这也证明了王华元的消息是可靠的。相对来说，莫知孝还是稍嫌嫩了点。不过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知道莫知孝其实跟自己也就一般大小，能做到这样也就不错了。 况且莫凡自己泡在藏书阁里头，也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资料，这倒是有点奇怪了。按理说，这么一件大事，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来，光传了几句没用的“传说”出来啊！ 所以莫凡就缠上王华元了：“二师兄，那个回春符对魔气有效果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啊？” 王华元也正头疼呢，上次小丫头说要买回春符，他想着尽快把手上的货给挪动挪动，也没跟合伙人商量，自作主张就给小丫头出了一半的货，结果合伙人知道了，正有些不满，嘱咐他以后回春符只能出一成的货，其他的都得囤起来。 他也正恼火，结果好容易一回来，小丫头就巴着问了上来，当即就愁眉苦脸地告饶：“小师妹，你就饶了我吧，这回春符哥哥手里也剩不了多少了，你若是要，我也没法子了啊。” 莫凡手头的积分已经累积得差不多了，一进一出地也有了八十多万，根本就不着急这个，只是听王华元说起倒有些奇怪，撅了嘴不满：“二师兄，又不是找你买，你着急什么？我就是想问问，那个回春符对魔气有作用的事情，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听见小丫头说不买了，王华元松了口气，擦擦汗道：“跟我一块儿捣鼓生意的人说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莫凡奇怪了：“你怎么神神秘秘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关于魔气的事情，我在藏书阁里头查了好久也没有查到一点东西，怎么你那个一块儿的就能知道呢？” 王华元笑了笑：“咱们的藏书阁里头能有什么？不是我吹，只怕当今四大宗门里头，也就玉真门的藏书阁还有个看头，其他那些都算了吧。” 这二师兄怎么老是抓不住重点啊？莫凡皱皱眉，不明白二师兄这是故意避而不谈合伙人的事情，还是无意的，一时倒问不下去了，只能悻悻道：“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玉真门的人，总不能跑到人家玉真门里头去翻找资料吧？” 王华元见她一直对回春符的事情特别上心，估计她把那头沾染了魔气的豹子藏了起来，正买了回春符给对方医治，沉吟了一下还是道：“小师妹，我知道你跟那头紫焰追云豹要好，可是沾染了魔气的妖兽和人都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这回春符也不一定有用，再者我听说凡是沾染了魔气的，无论人还是妖兽，元神都会受到浸染侵害，就是身上的伤想法给治好了，救回来了，可活过来的，不一定就是原来的那个人那只妖兽了。” 这也是合伙人告诉他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可王华元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跟对方合作也不是十年二十年了，基本上他就没见那人出过什么错。不过对方是自家小师妹，能提点的，还是提点一句吧！ 听见这话，再联想到黑豹一直沉睡不醒，莫凡沉默了。 142.第142章 回到系统空间里，看着依旧沉睡不醒的黑豹，莫凡抚摸着它已经恢复到光滑的皮毛，挠着它的下巴，可是黑豹依旧毫无反应。 按照王华元说的意思，就是说黑豹的神魂也会受到魔气的侵害，就算身体上的伤势好了，可是内里还是不是原来的黑豹，谁也不知道。 想到之前系统曾经提醒她太极阴阳泉是对神魂有极大影响，而且黑豹也是最喜欢呆在太极阴阳泉的旁边，莫凡眼神暗了暗，把黑豹挪进了太极阴阳泉的那个洞里，任由它趴在它以前最喜欢呆的地方。 她已经无法可施了，只能听天由命。如果黑豹真的被魔气浸染了神魂，变成她不希望的那样，莫凡也没有办法，顶多，就把黑豹圈养在系统空间里头一辈子吧。 小狐狸那头也一直没有任何消息，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那小东西在做什么？ 莫凡在心里叫了几声小狐狸的名字，总算听见了小狐狸的应答声，这才略微放下心来，有些担忧地问：“这么久了，你去哪儿了？怎么一只都没说话呢？” 小狐狸有点委屈的声音传了过来：“主人，苍山这么大，我个子这么小，一会儿怎么走得完啊？前几天我还差点让人捉住了，幸亏我机灵跑掉了，要不然主人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呜呜呜……” 莫凡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叱骂它：“少装可怜了，我给你带的项圈又不是摆设，一般的元婴修士都奈何不了你，你装什么呢！” 小狐狸出发之前，怕它遇到危险，莫凡一样从系统商店给它兑换了一个项圈带上，别说是元婴修士，就是碰上了高阶的妖兽，小狐狸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这小东西，大概是光顾着玩去了，没有认真干活呢。 莫凡确实真相了，小狐狸在系统空间里头闷得久了，好容易出来一趟，开始还认真地打探消息，后来就慢慢玩耍起来，要不是莫凡提醒，只怕它真的就要将正事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被莫凡责骂，它一声也没敢反驳，待莫凡又仔细嘱咐交代了她一遍，这才收紧了心神仔细探寻丛林中的异常去了。 事情安排完了，莫凡倒有些无所事事起来。说来奇怪，上次叶知秋他们遇见沾染魔气的人这件事情早就汇报给了掌门范程，可一直也没见着掌门有什么动作。不过也大概是因为叶知秋不在，高层真有个什么事情一时半会儿地他们也不晓得，毕竟他们都只是弟子，同掌门之间的距离还是有些远的。 想要知道掌门和几位长老说了什么吗？对不起，等你们师傅叶知秋长老回来再说吧！ 想要知道掌门知道魔气的事情之后怎么处理的吗？对不起，等你们师傅叶知秋长老回来再说吧！ 土阁弟子集体傻眼，师傅不在，最有能力的大师兄也不在，这怎么办？给那两个在外游历的传了讯息，结果那两人连一个字都没有回，要不是门里的本命灯还亮着，还以为那两个怎么怎么了。 呸！不能瞎说。 号称消息最灵通的王华元也打探不出来消息，毕竟他的消息网主要还是铺设在弟子之中的，掌门师伯他们真有个什么事情商量，防着弟子们，那大家也不可能知道啊不是？ 不过他倒是听说了其他的消息，急忙提醒莫凡。 还是李氏姐妹俩，据说禁食十天出来，差点要死掉一样，后来吴菲菲让她们俩做事，又没做好，就把小菊小梅打发到外门去了。 这姐妹俩算是被贬出去的，可到底是在内门呆过的，还是挺招人怜爱。只是这姐妹俩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莫凡把她们俩害成那个样子的，可没少说莫凡的坏话。 莫凡不置可否。 人家内门弟子的身份都弄丢了，还不能让人家说两句发泄一下？她只是没有想到吴菲菲居然这么狠绝干脆，直接就把那姐妹俩给丢到了外门去。不过据王华元说，几位师姐可都在中间出了力气，莫凡想了想，把空间里头自己用来做零嘴的灵果摘了几筐，分别给几位师姐送了过去。 有靠山的感觉不能太爽，必须抱紧大腿啊！ 几位师姐得了莫凡的果子，自然也不能小气，各种小玩意儿送了一堆，什么绣花鞋手绢步摇……步摇是吴菲菲送的，莫凡见着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头发撅了嘴。明明知道自己还是个小孩不能束发，送个步摇干什么？气人！ 虽然都是些小东西，但是多少都有点点附加效果，多半都是防御的，唯有陈师姐大气，给莫凡送了一柄剑。看得莫凡嘴角抽搐，陈师姐，咱们是御兽门，就是靠着灵兽过活的，你送我一柄剑是教唆我转投流云宗当剑修么？ 新入门的弟子里头，莫凡绝对是最为受关注的那个，小小年纪就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能找出几个来？要是教导得好，说不定能比晨曦公子温若阳结丹的年纪还要轻些。可惜投到了叶知秋那个不着调的门下，其他几位长老多少心里都有些不得劲。 于是叶知秋走了，土阁没有个管束的人，几位长老多少也会稍稍偏心一点。更何况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投了自己几个女弟子的眼缘，跟几位师姐的关系都挺好的，想要不关照关照也不可能。 所以李氏姐妹俩才会那么容易就让吴菲菲和范雅娴几个联手打发去了外门。 跟已经筑基大圆满的莫凡相比，两个乡下小丫头算得了什么？ 说起来，御兽门也还是一个单纯善良的正道门派，虽然几位阁主、长老之间稍微有点小小的隔阂，但也没有影响到大局过。 只是莫凡并不晓得，她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到头了。土阁里头最能干的大师兄陪着师傅游历去了，魏天成闲散惯了的，顶了大师兄的位置没有多久就焦头烂额，只能抓了莫凡做苦工。 莫凡这才知道土阁手头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务。 藏书阁属于御兽门的要地，平日里防火防盗的杂事不少，还有就是门下弟子的借阅和复制，整个御兽门内门近五万多弟子，都可以凭借身份玉牌到藏书阁借阅书籍，因此每日的清理真是一件繁重的工作。 可是土阁本身的弟子人数并不多，这件工作实在是有些艰巨，光是每天门口负责登记的就是两位师兄，而且令莫凡目瞪口呆的是整个御兽门里头，最容易发生争执的地方居然也是藏书阁。 过去帮忙五天，她就碰上了八起类似的事件。什么两人看上同一本书要借阅，某人来借阅某一本书但是还没有归还，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光是调停就让莫凡累死，最后还是有三拨人约了擂台解决。 藏书阁里头的书籍与凡间书籍不同，都是用玉简制作的，誊抄也需要专人用玉简复制，而玉简又要到负责后勤的木阁去领取，差不多每隔五天就要跑一趟。 连续干了个把月，差点没把莫凡给累死。 此刻莫凡强烈地盼望着大师兄尽早回来，因为她这工作还只是大师兄工作的一部分，另一半莫凡不太清楚的是魏天成在做，可想而知这位大师兄的工作能力有多么强悍。 结果这一盼就是三年。 叶知秋和廖君游历玉英岛，将将赶在新的一轮弟子大选之时回到了御兽门。 廖君依然是往年的容貌风采，只是走在他前头的年轻人就让一众御兽门弟子惊呆了眼球。这人是谁？看着年轻帅气，可怎么能走在廖师兄的前头，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莫凡与王华元几个都见过了叶知秋恢复之后的样子，倒还算平静，恭恭敬敬地将二人请回院子里头上茶叩拜。可是廖君带了个陌生人返回门派的消息不胫而走，没一会儿掌门师伯就派人过来问了：“廖师兄不是跟叶长老一起的么？叶长老呢？” 叶知秋衣着干净整洁，找不出来一点往年邋遢的样子，闻言一拍桌子：“怎么？居然就不认识我了？！” 来人吓了一跳，赶紧去给范掌门回话，引得一群长老都扑了过来，围着叶知秋看个不停：“咦，真的是叶师弟，怎么想起来把自己给拾掇齐整了？小一百年没见你这副模样，你怎么了？” 倒是万长老知道些内情，低声问他：“你的伤势都好了？” 说着就想抬手摸摸叶知秋的手腕探脉，叶知秋一把就甩开：“好了好了，不劳师兄你惦记，都好了！” 他二人同出一门，乃是嫡亲的师兄弟，当年变故陡生，这才起了隔阂，针锋相对起来。 瞧见叶知秋毫不给面子的做法，范程忙在中间打圆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不在门里，可把你这几个徒弟累得够呛，正好这马上又是大选了，赶紧去挑挑，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挑回来也给你分摊一二。” 不是范程想提这个，只是土阁人手实在是太少了，这几年几个孩子有多忙他可一直是看在眼里，何况中间还有个筑基圆满的莫凡，叫他怎么能不心疼。 提起这茬，其他几位长老也纷纷言是。莫凡从入门就是筑基圆满的境界，这都三年了也没有一丝增长，私下里他们都觉得是土阁的事情太多，耽搁了莫凡修炼，多少都有点怨言。这样的弟子放在自己门下，谁不是大把灵丹地供着，只盼着她早一天结丹替门里挣脸。 眼看就是十年一度的宗门大选了，若是莫凡还不能结丹，这次可就去不了啦！ 143.第143章 叶知秋看了一眼垂手立着的几个弟子，心里也难得地有了几分愧疚，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嚷嚷道：“怎么啦，我这几个弟子能干得很，不用那些没用的来凑数。走吧走吧，过两天我再去找你们，这会儿都给我走，让我们师徒几个说说话不成？” 他都抹了面子赶人了，谁还能坐得住，寒暄了几句，一众长老们就都离开了。 关了院门，叶知秋重重地往椅子上一靠，长叹了一口气：“累死我了！” 说罢又看向莫凡，满脸欣喜：“小丫头，结丹了？啧啧，这都金丹二层了，你这动作可真够快的啊！” 莫凡一惊，抬眼打量叶知秋，旁边王华元和魏天成已经惊喜地喊了声“师傅”问道：“您修为精进了？” 廖君淡淡笑着点头：“半年前师傅便踏入大乘大圆满的境界了。” 难怪能看出来了，当初魏天成给她匿息符的时候就说过，这匿息符也只能骗得了分神合体期的修士，好在御兽门修为最高的陈长老也不过是刚刚踏入大乘境界，莫凡注意一点，不往他跟前凑，自然就不会穿帮。可师傅一回来就发现了，可见这匿息符对于高阶修士确实隐瞒不了什么。 不过提起自己修为精进之事，叶知秋最想感谢的还是莫凡。 虽然她给自己那个药，真是痛苦得要死，可是药力过后的效果也是相当明显的。断了的灵脉续了起来，漏了的灵脉补了起来，而且灵脉更加坚韧宽阔。如果说之前叶知秋的灵脉是一条山上的羊肠小道，现在起码是宽阔的官道，可以容纳四辆马车的那种。 这种变化对于修行之人自然是可喜的，加上之前他本来就有大乘初期的修为，这次外出又偶遇机缘，竟然一下子就突破到了大乘圆满的境界。 如今御兽门中，他的修为已经是最高的了。 刚刚其他几位师兄过来的时候，一定也发现了，所以万家豪那个老东西才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探自己的脉息，嘁！咱才不会让他得逞呢！ 不过嘴上叶知秋还是赞叹莫凡：“知道藏拙了就好，你如今结了金丹，对咱们来说可不见得是好事，还是低调一些得好。” 莫凡忙帮着两位师兄说好话：“我哪儿知道这个，都是二师兄和三师兄提醒的，匿息符也是三师兄给我找的。” 廖君给了王华元同魏天成一个赞许的眼光，谁知魏天成却悲泣一声：“大师兄，藏书阁的那档子事儿，你赶紧接过去吧，小弟我搞不定啊！” 于是廖君刚刚到了嘴边的赞许就咽了下去，摇摇头不想看这个不成器的小师弟。 王华元还在一边补刀：“三师弟，你就别叫苦了，你可是把藏书阁的事情都丢给小师妹去做，自己就只管着院子里头这一档子事儿，小师妹都没叫苦呢，你哭什么？” 魏天成正妆模作样，闻言一滞，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脸上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莫凡忍不住在旁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魏天成这才回过头，哀怨地望着王华元和莫凡道：“二师兄，你怎么这样？我还没告诉大师兄你成天就捣鼓你那生意，根本就不管阁里的事情呢！” 感觉到廖君的眼光投到了自己身上，王华元忍不住就是一颤，暗道这老三临死也要拖人下水？却听见上头廖君轻轻咳嗽了一声，立刻把刚张开的嘴给闭上了。 莫凡在一边看个正着，更加觉得好笑，忍了忍没忍住，轻声低笑起来，然后立即就感觉到廖君凉飕飕的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不由立正站好挺直了身子。 大师兄威武无双，大师兄千秋万代！ 莫凡在心里喊了声口号，便听见上头师傅开口了。 “行了，莫凡留下，你们都先下去吧！” 这是有事要单独跟她说了，莫凡猜测大约是关于魔气和魔物的事情，不由暗暗攥紧了拳头。 魔物的事情回报给门中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小狐狸几乎将整个苍山搜索了一遍，也没有什么收获。说明那些沾染了魔气的人并不是从苍山中来的，应该是外来者。可是每天进出苍山的人太多，坊市上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对于莫凡来说，这一直是一块心病。 黑豹这次一睡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过，莫凡也无计可施，除了每天进去系统空间配它说说话，别的什么都做不了，那种郁闷的感觉实在是让莫凡非常不好受。 好在有魏天成分派的事情让她忙活一二，要不她真的会闷死。 叶知秋一回来就提起了这个，难道说他们这次出去确实有些收获？想到这里，莫凡的眼中充满了希望，定定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师傅。 叶知秋心里叹气，眼看着另外两个徒弟出了门，廖君又布下了一个隔绝神识偷窥的法阵，这才迟疑着开口问道：“那头紫焰追云豹，是被你藏起来了吧？现在如何了？” 莫凡点了点头，有所选择地回答：“一直昏睡着，并没有任何异动。” 若不是将黑豹藏在自己的系统空间里头，有大量灵气滋润，只怕黑豹也是挺不下去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仅仅是昏睡而已？当然这个莫凡也不知道，所以她选择性地忽略了曾用回春符给黑豹治疗的事情，只回答了一部分。 叶知秋摸摸下巴，想了想道：“昏睡也是好事，这次我同你大师兄想去玉英岛，可惜路上发生了一点事情，没能上岛，不过也去到了瑞昌城，这么多年过去，哪里还是一片漆黑，寸草不生的样子。” 莫凡微微有点不耐烦，曾经的战场现在如何，她一点也不关心，她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治黑豹，这么一直昏睡着，也不是个事儿。 叶知秋也察觉到了，摇了摇头道：“不过那边因为之前曾经有不少修士陨落的关系，倒是有很多人前去寻宝，我跟你师兄都觉得，大概是有人从其中带出了沾染魔气的物件，所以才会受魔气控制，将这魔气传播开来。不过所幸因为大阵的关系，魔气已经比较淡薄了，并没造成大患。” “带走东西的人我们已经有了大概的眉目，不过也不是很详细，你也知道，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两万多年来，有很多人都曾经到过古战场搜寻前辈遗留的法器什么的，一时也排查不出来。不过也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回春符对魔气有一定的效果，不过使用起来受用者会很痛苦，就不知道你那头紫焰追云豹能不能承受了。” 叶知秋说完一串话，旁边的廖君很有眼色地给他上了一杯灵茶润喉。可是莫凡并没有半丝高兴的神色，搞什么？回春符能对魔气起效果她已经知道了，这算什么有用的消息？ 可是人家辛辛苦苦地为这事跑了一趟，莫凡还是起身致谢。 叶知秋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继续说道：“这只是身体表面的，可是神魂受到的伤害却不是那么容易好。你说那头紫焰追云豹一直在沉睡，估计就是神魂受到了损伤。我听人说万年石乳可以治神魂的伤害，可是这个东西……”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就是玉真门那些专门炼药的老东西都只是听说过，却从未曾见过。” 万年石乳？莫凡忽然就想到了太极阴阳泉的白色泉水和上头挂着的那一滴紫色的东西，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好像系统升级之后就说过太极阴阳泉就是针对神魂的，一边是治疗，一边是伤害，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当下便打定主意回去就到空间里头给黑豹先喂点白色泉水，不行再上那个小荷花，再不行就把那滴紫色的石乳给黑豹喂进去。 就不相信了，不是说对神魂有好处么？统统喂下去不能救黑豹？ 接下来叶知秋说了什么她就有点心不在焉了，只盼着能早点回到空间里头去，试试自己的想法成功不成功。 她这模样叶知秋和廖君自然看在眼里，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对看了一眼。 从最初听说莫凡的事情，就是跟那只紫焰追云豹联系在一起的，自然也能想象她和紫焰追云豹之间的情谊有多么深。 作为在御兽门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两人，对这个怎么都难以理解。毕竟在御兽门的人眼里，妖兽不过是为人类服务的工具，提供皮毛内丹以供人类制作衣物器具，提供劳力以供人类驱使，即使收服了妖兽视为伙伴，可归根到底的终极目的还是驱使妖兽为自己战斗或者骑乘。 像御兽门中某些师妹因为可爱就喜欢上一种妖兽，并驯养一只两只的也有，但是不会有人拿本命妖兽开玩笑，只看外表而不理会妖兽本身的能力。 可是不管怎么离谱，像莫凡这样视一头紫焰追云豹为伙伴、朋友的，真的是太少了。 叶知秋跟廖君刚刚赶回门派，也有些累了。再过两日便是门派的收徒大典，两人也要休息一下，准备安排门派的事情，便让莫凡先回去休息了。 144.第144章 消失三年刚刚回来的叶知秋和廖君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莫凡也是忙得很，跑回自己小院关上门就闪身进了空间。 三年过去，系统空间的变化也是挺大的，灵兽园的面积扩大了一倍不止，各种灵兽在里头活蹦乱跳地，最能生的疾风兔已经有了上千只，把地面钻得到处都是洞，搞得莫凡头疼不已，只能给它们专门划开了一块地方让它们折腾。 原本三阶的冰狼也从两只增长到了四只，而且看得出来幼狼的出生并没有对它们原本的修为造成什么伤害，隐隐还有了即将突破修为的痕迹。 其他的各种灵兽就不说了，修为多少都有些增长，看见莫凡的时候眼中也有了神采，不知道是不是即将升阶开启灵智的先兆。 最为明显的就是小狐狸莫离，它已经到了三阶顶峰，长出第四条尾巴指日可待。莫凡进来的时候，它正对着灵药圃里头的一园子灵药流口水。要不是灵药圃有限制，它恐怕早就进去大吃特吃了。 莫凡只是匆匆撇了一眼，并没留意，直接就进了山洞里头。 黑豹依然在太极阴阳泉边昏睡，如果不注意看，它就跟往常睡着了的模样差不多。尾巴盘拢过来，后肢收起，大脑袋趴在前爪上头，嘴边的胡须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似乎是睡得又香又熟一般。 莫凡挠了挠它的耳根和下巴，它也没有反应。这让莫凡觉得鼻子发酸，抱了黑豹的大头用额头蹭了它一下，就像以前在一起嬉戏一样。 三年的功夫，黑豹也是有变化的，至少莫凡就觉得它体型更加巨大了一些，粗壮的脖子让莫凡抱着也围不拢双臂，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虽然想好给黑豹喂食白色的太极泉水，可莫凡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毕竟这太极阴阳泉她也没有用过，更别提里头长的那两朵光秃秃的小花，之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连花朵都没有变大一点。 算了，如果黑豹一直这样昏睡下去，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反正系统都说了这个太极阴阳泉是可以修复神魂的，如果没用，顶多再想办法就是。现在莫凡也只能死豹子当活豹子医了。 摸了个玉瓶出来在白色泉水这边舀了一瓶水，莫凡惊讶地发现这白色的泉水是粘稠状的，散发着一种不怎么好闻，但是也说不上难闻的味道，有点像她前世最讨厌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莫凡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头，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涌现了起来。 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过前世的事情了，虽然在医院的回忆不怎么好，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前世她的生命也是在那些苍白的房间里头得到了延续。 所以莫凡只是撅了嘴，转身小心地掰开黑豹的大嘴，把一瓶子白色泉水给倒了进去。 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剂量，反正这个又不是药，至少莫凡是这么认为，系统提示不是说了么？对神魂有好处，感觉就跟什么蜂蜜喝了对肠胃有好处，芦荟吃了对皮肤有好处一样的，保健品么，多吃点没所谓吧？ 一瓶子白色的泉水倒进黑豹的嘴里，并没有看见黑豹有什么吞咽的动作，那些粘稠的泉水便自己流进了黑豹的肚子里头。只有几滴因为莫凡操作不熟练沾湿了黑豹的嘴边毛发，黑与白的强烈对比，看得人触目惊心的感觉。 这些泉水不是那种乳白色，而是一种很素很沉静也很深的白色。莫凡不知道怎么形容，她伸手揩净了黑豹嘴边残留的泉水，仔细打量着黑豹，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动静。 可是黑豹毫无动静，就连呼吸都是跟之前一样的平稳，肚皮微微起伏，胡须随着呼吸微微地颤抖，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莫凡一直盯着黑豹看，眼睛都瞪酸了，可是黑豹依然是毫无变化。 这？难道说这个不起作用？ 围着黑豹转了一圈，期间莫凡扒拉过黑豹的大嘴，挠过黑豹的下巴，甚至趴到地上抬起黑豹的前肢去听它胸腔中的心跳声，都没有什么变化，就跟没喝灵泉一样的。 莫凡疑惑了，扭头看了眼挂在倒悬的钟乳石上那滴欲落不落的紫色石乳，心想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万年石乳，大概是指的上头那个玩意儿而不是下头的泉水？ 可是这会儿她又不敢让黑豹再喝那滴石乳。 倒不是心疼东西，而是怕疗效叠加出问题。就好像前世她听说某个同学减肥时吃了一种清肠胃的减肥药，又吃一个什么可以瘦身的话梅，结果拉得人晕倒在课堂上，差点没闹出人命来。 由此可见药并不是不好，但是过了也会出问题的。 想到这里莫凡忽然紧张起来，她刚给黑豹喂白色泉水的时候还觉得多吃一点也无所谓，可这么一想，吃得太多，其实好像也有问题的吧？ 莫凡慌张起来，又围着黑豹转了一圈，可黑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正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外头便传来敲门的声音。 莫凡只好出去系统空间，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原来叶知秋跟廖君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么久没在门派中，几个弟子将事情处理得也是不错，看来往年对魏天成太过宽松了些，是该紧着他才行。 至于莫凡，就安心修炼，将手里的事情都交给大师兄。同时这次师傅和大师兄同时出去，也才意识到土阁的人真的太少了一点，马上就要到来的门派弟子大选，少不得还是要给土阁选一些弟子才是。 不过叶知秋暂时没有再收一个入室弟子的心思，用廖君的话说：“师傅先管好自己，两个师弟就不用您操心，师妹没让您操心过，您还是巩固境界要紧。” 意思就是：有我这个大师兄就行，你这个不靠谱的师傅哪儿凉快呆哪儿去呗！再弄一两个入室弟子回来，谁带？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叶知秋冲着廖君瞪眼，廖君根本不理他，反倒转身问两个师弟并莫凡，觉得院子里头是否需要添人手，需要什么样的人比较合适云云。看来是打算以自己几个人的意见为主，彻底把叶知秋给晾到了墙角里。 新进门的记名弟子，说白了就是最普通的内门弟子，享受供奉，受师傅的指教，比外门弟子的待遇好上一层，可实际分派到各个阁里头，具体干什么，都是长老们说了算。那些派任务的，打杂跑腿的，不都是内门弟子么？ 在莫凡这儿想的没那么麻烦，她倒还觉得多了几个人费事。现在上头一个师傅三个师兄那都是提前打过招呼，知道她的来历，对她把一头硕大的紫焰追云豹藏起来也没什么二话。可要是再进来新人，怎么办？ 之前土阁不过三十来人，还都是其他地方呆不下去，陆续过来的，全部都以几个入室弟子为尊。要是再新收了弟子跟那李氏姐妹俩一样没事儿找事的德行，怎么办？ 不得不说，莫凡是被李氏姐妹俩给弄怕了。 被贬成了外门弟子，那姐妹俩也没消停过，虽然听说这姐妹俩是从内门被贬出来的，但是具体为什么原因，门里也没有说的很清楚。 人家能被选进内门，说明灵根就不错，这万一哪天姐妹俩又重新回到内门了呢？要知道三年一度的门派大选，也是外门弟子大比之时，凡是表现突出，比如修为长进快的，对御兽一道有特别心得的，选进内门去也不是不可能。 当年的张师兄不就是在外门收了一只异种冰狼而被提拔进了内门么？这可是御兽门的佳话，这会儿门派大选，收徒大典弄完，就该是外门弟子选拔了，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 李氏姐妹俩到了外门，也还是挺受重视的。她们俩从没有一点修真的底子，到现在不过三年功夫，一个已经是练气四层，小菊则是练气五层，进展可要比一般的外门弟子高很多。所以奉承讨好她们俩的外门弟子倒也不少，直接就导致了莫凡的声誉在外门并不怎么高。 这件事情，魏天成提醒过莫凡，连周清风也提醒过几次。不过莫凡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懒怠性子，并没放在心上。 修真界，拳头才是硬道理嘛，她们俩都练气中期了又如何？姐姐我已经金丹二层了！御灵诀这鬼功法，金丹之前连最简单的法术都不能学，这一进了金丹期，一层便可以修习简单的法术。可同样的火球术莫凡发出来，要比已经金丹四层的魏天成都要高，与就快碎丹成婴的王华元也差不了多少。 就凭这个，莫凡心里也是底气十足的。 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没有黑豹这个打手的时候，很多事情只能靠自己。如果来软的不行，那就打呗！难道她一个金丹修士还打不过炼气期的李氏姐妹俩？ 真是！不服来战！揍趴了再说。怕高阶修士，难道还会怕这俩小角色不成？ 不过廖君问起几人都有什么要求，莫凡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得好。现在她住的院子似乎整理起来比较麻烦，等她学会了清风、落尘、甘霖几个法术，打扫卫生那还不是分分钟？用得着奴役别人？ 呵呵，还是算了吧！ 145.第145章 莫凡没什么要求和意见，不代表王华元跟魏天成没有。 王华元还好点，他这几年一心扑在自己那点小生意上头，因为给莫凡出了大量的回春符，资金宽裕了点，目前生意已经有愈发做大的趋势，至少是将整个御兽门的地下市场基本包圆的状态。最近几日正摩拳擦掌地预备进攻流云宗，毕竟流云宗乃是四大宗门之一，弟子人数更多，需求更大，代表着利润更加丰厚。 这样一来，处理自己琐事的时间就没什么了，因此对于新入门的弟子倒是很有些想法，最好能找到一个在账务上有些天赋的，帮他一把。 魏天成则是跟不靠谱的师傅一脉相承，听说要他负责阁里的琐碎事务并一直负责下去，就两眼一翻有点抓瞎。这会儿听廖君问意见，双臂一挥就是一句话：“多来几个，越多越好！” 结果被廖君凉凉地瞅了一眼，这才略微兴奋下来，不由有点委屈。 阁里事情可真不算少，他一个人做，怎么可能忙得过来？虽说万能的大师兄回来了，可他手上的事情居然要一直负责，那岂不是要将他累死的节奏么？ 小师妹都已经金丹二层了，他还在金丹四层上溜达，已经够让他伤心的了。这会儿居然还要他负责琐事占用修炼的时间，这不是坑人么？ 他还打算等大师兄和师傅回来，就去苍山多溜达几圈，看能不能找到一只合心意的妖兽，最好是又能骑乘又能打架还要威武凶猛比如紫焰追云豹那种的…… 他容易么？大师兄让提要求，他才顺嘴说的，至于这么瞪他？ 廖君是彻底对这三个小的失望了。 最小的莫凡吧，看修为就知道她有多努力，算是修炼狂人不理外事也就罢了。一个王华元，现在是彻头彻尾的钱串子，居然要求最好能算账的，这算什么要求？另一个魏天成，随口就要人越多越好，人多了谁来教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想起负着教导之责的那位，廖君回头一看，叶知秋正极没形象地蹲在墙角抠墙皮，也不理会干净的衣摆被踩在自己脚下，那德行…… 大师兄深深地叹气，觉得土阁未来实在是黯淡无光。 一场大师兄兴致勃勃召开的集会就这么流水落花地散了，莫凡瘪瘪嘴，觉得大师兄简直是有病。这出去一趟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竟然弄得大师兄的性子都似乎变了几分？以往他可是独断专行连师父都不敢违逆的霸道性子，现在居然这样，还开个会搞个征求意见。 莫凡忽然有些好奇，非常想知道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黑豹的状况。 再次进到系统空间里，莫凡就楞了。 她就出去这么一小会儿，黑豹还是那个趴伏睡觉的姿势没有变，可是身体却变大了很多，几乎跟以前七阶时候的身体大小差不多了，它独自趴在太极阴阳泉旁边，却几乎占据了从洞口到泉水边的所有地盘，莫凡进来都得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注意就踩到了它。 又是必须抬头仰望的节奏了，莫凡好忧桑，这泉水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啊？为什么黑豹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难道说，是修为退化了？这不应该啊！不是说白色泉水巩固修复神魂的么？ 突然好想骂脏话啊怎么办？莫凡挠挠头，看着黑豹柱子一样粗的爪子发愁了，这货又变得如此粗壮，不会真的是修为退化了吧？ 这该死的系统，询问它也只是回复白色泉水的功效，莫凡狠心花了五千积分给黑豹搞了个身体扫描检测状况，回复也是说状况良好，不过品阶就只有七阶了。 果然是修为退化了，不过既然状况良好，退化也就退化呗，反正还能再修炼回来的不是？ 五千积分安了莫凡的心，一放松，她就觉得累了。今天闹腾腾一整天，又一惊一乍地，怎么能不累？ 摸摸黑豹粗壮厚实的前爪，莫凡毫不客气地躺了下去，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黑豹从睡梦中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睡在自己前爪上的少女，眼色晦暗了一下，小心地凑过大头去嗅了嗅少女的味道，这才安下心来。 三年不见，莫凡已经初具少女风姿，身形修长，体态也显出婀娜之姿，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手编了个长辫子垂在脑后。小脸蛋虽然还有点婴儿肥，但是下巴已经尖了，不像小时候圆嘟嘟的一盘子脸。 但是再怎么变化，身上的味道总是不会变的。 小幼崽的身上总是有一股奶香味儿，夹杂着一点灵草清新微酸的气味，黑豹又怎么会忘记？不过见小幼崽睡得熟，它也舍不得挪动爪子，就这么低头温柔地俯视着小幼崽，不想移开眼睛。 大师兄回来之后就雷厉风行地将莫凡手里的事情接了过去，嘱咐阁中人手，让莫凡静心修炼，无事不得打搅。所以莫凡一直睡到了自然醒，才揉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睡了这么半天，她的头发都有些松散了，几根发丝调皮地从发辫中挣脱了出来，有的翘到一边，有的垂在腮边，配合她揉眼睛的动作，真是让黑豹怎么看怎么可爱。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随手摸了摸黑豹爪子的肉垫。跟黑豹相处这么多年，莫凡也知道黑豹的习性，一般来说只要肉垫的温度没什么变化，它也就状况良好。比如上次黑豹受伤还没有祛除魔气之前，尽管是泡在温热的灵泉中，肉垫也一直带着凉意。 摸到手下的肉垫跟自己的手温度差不多，莫凡放了心，这才扭头去看黑豹的情形。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金黄溜圆的大眼睛。 莫凡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没有睡醒，她镇定地回头自己弄了一个水球出来洗脸，使劲把眼睛揉了揉，再睁开，黑豹还是睁着眼睛静静打量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一千多个日夜的守候，每次都以为醒来的时候黑豹会跟着一起醒来，可每次都是失望。这会儿终于成了现实，莫凡忍不住凑上前摸摸黑豹的大头，挠挠它的下巴，任凭泪流满面，只是低声问：“你是醒了吧？你没事吧？你是谁？我是谁？” 她害怕，害怕黑豹就算醒来也会变成另一个她不认识的豹子。他们都说魔气对神魂有相当的伤害作用，就算黑豹醒来，也不一定会是原来的黑豹。 所以她不确定，但只要黑豹好好的，她愿意教它说话，跟它重头相处，就像小时候黑豹照顾她一样，好好照顾它。 黑豹伸出舌头，小心地收起了舌面上的倒刺，用舌尖轻轻去舔她的眼泪，轻轻回答她：“别哭，我醒了，没事了，你是我的小幼崽，我是玄一啊！” 其实这三年多来黑豹并不是真的睡着。 魔气侵扰，想要吞噬它的神魂，它一刻也未曾放松地抵御着那些魔气的侵袭。小幼崽每天对它说话，叫它，它都知道，可是它没有办法回答，甚至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做不到。它只知道如果让那些黑黑的东西侵占自己的识海，那么它将一无所剩。 直到昨天被小幼崽喂食了一罐子气味怪异的东西，那些魔气便像是被光明侵吞的黑暗一般逐渐消失，而黑豹紧绷了这么久的精神也终于可以放松。检查过自己的识海并无问题，黑豹再也坚持不住，倒头睡了过去。 虽然醒来发现自己的修为又倒退到了七阶的样子，不过看到小幼崽，黑豹便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而现在，它却恨自己为什么修为倒退，如果能在以前九阶的修为上再精进一层，或许它便可以扛过雷劫，化作人身，拥抱住哭泣的小幼崽了。 就连抬起爪子放在小幼崽身上，黑豹也是小心翼翼地。 它生怕自己控制不好力度，一不小心把小幼崽给拍成了肉饼。 可是莫凡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会注意到这么多？她想要抱住黑豹的脖子，却发现这家伙个头太大，根本抱不过来，只得泄愤一般将眼泪和鼻涕狠狠地揩在黑豹的脖子下头。哭完这一场，心里才觉得好受了些。又有些不好意思，抽噎着背过身去。 黑豹低了低头，无奈莫凡揩的位置太过特殊，它低头也瞧不见，不过皮毛黏黏的很让它难受，但它也不管了。 起身挪动了一下，就像以前一样靠在莫凡背后躺好，用大头轻轻拱了她的背一下，低声哄劝：“乖啊，别哭了啊。” 黑豹的声音带了几分自己都没发现的哀求，莫凡听着忍不住就高兴了起来。可也没回头，因为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形象极差，起码眼睛是肯定肿了的，只是摸了摸黑豹伸到她腿边的爪子，犹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真的都好了？” “嗯。”黑豹点点头，察觉莫凡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赶紧又出声道：“只是这些魔气太过厉害，一直往我识海里头钻，我想尽了办法，修为还是落下去了。” 听着似乎有几分落寞，莫凡赶紧回头安抚它：“没事没事，只要醒过来了就好。你是不晓得，当时你那样子有多可怕！” 提起当时，莫凡心头又是一紧，凶巴巴地站起来惦着脚尖去掐黑豹的耳朵：“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档在我前头了？你知不知道连师父都说你没救了？满身都是伤口，太吓人了！” 黑豹赶紧侧头把耳朵送到她手上去，根本不回答莫凡的话，只是装模作样的求饶：“轻点轻点……” 莫凡忍不住笑了起来。 146.第146章 这家伙，怎么这种讨好女孩子的事情就无师自通了呢？仔细想想，好像并没有人教过黑豹怎么跟人类打交道吧？难道这也是紫焰追云豹的天赋不成？ 莫凡心情放松下来，也顾不得自己散乱着头发，只胡乱弄了个水球出来又洗了一把脸，便细细地跟黑豹说起她最近的事情来。 其实黑豹昏睡之中都听见过的，可是这会儿小幼崽靠着它温声细语地说话，它也乐在其中。一人一豹说了半晌，莫凡觉得口干，顺手从灵草园里头摘了些果子来，一边吃一边聊，竟然在系统空间里头泡了整整一天。 直到次日大师兄亲自过来通知莫凡出席收徒大典的事情，莫凡才从空间里头出来，安抚了黑豹好一阵，许诺说过几天情况合适了就一起回去苍山，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空间。 黑豹则站起来拉了拉身体，好久没有运动过了，骨头里头似乎都长锈了一样。它缓步离开洞穴，走出来对着空间里头长嘶一声。那些灵兽园里头的低阶灵兽纷纷伏地颤抖，只有不惧黑豹威压的小狐狸乐得三条尾巴打起转来。 艾玛这个黑大个总算好了，再也不用看见主人愁眉苦脸了！ 不过为什么黑大个一个眼神扫过来，咱还是觉得心里怕怕呢？呜呜呜……主人救命啊！ 但是系统空间隔绝了小宠物跟主人的心灵交流，小狐狸看着黑豹一步步走过来，微收下颔问道：“你在苍山都去了哪些地方，可曾探查仔细？一一道来，不得隐瞒！” 小狐狸便知道自己悲催了。 黑大个怎么知道自己有事隐瞒主人？用主人的话说，这不科学！科学是什么小狐狸不知道，它只要知道主人说的都没有错就对了，但是对上黑大个，虽然感觉不到高阶威压，但还是会觉得脖子这边儿凉飕飕的…… 且不说小狐狸怎么跟黑豹交流，莫凡被大师兄耳提面命一番，换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跟着叶知秋一同参加收徒大典，正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叶知秋没胡子没皱纹穿得干净体面一派道骨仙风人模人样的，惹了不少弟子侧目，就连掌门师伯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唯一脸色沉重些的大概就是金阁的万长老万家豪了。 当年叶知秋受伤一定跟万家豪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但是对于这种上辈的恩怨，莫凡也只是暗暗吐槽罢了，有八卦她一定会凑上去听听，但是去打听嘛，呵呵，咱们尊师重道不打听师傅的小道消息的。 御兽门的几位长老前头站着，后头各自的亲传弟子各列一排。莫凡个子最矮，又站在后头，只能从人缝里头看见前头的情形，不由在心底暗暗吐槽。 这几年黑豹情形不好，她也没什么心情，这会儿黑豹好了，莫凡心底的吐槽星人也复活了，再看熟悉的各位同门，满满都是槽点，不吐不快。 吴师姐，正统规矩的门派制服为什么你也能穿出诱惑妩媚的感觉来？这画风不对啊，其实你走错场合了吧？ 陈师姐，为什么同样的制服穿在你身上就是侠客行的感觉呢？看看人家范师姐穿着那叫一个端庄高贵…… 还没吐槽完，身边就响起了一个公鸭嗓子：“莫师妹，你眼睛滴溜溜地是在看什么呢？” 莫凡不回头就知道是谁，压低了声音纠正他：“你应该叫我莫师姐，周师弟！” 来者就是周清风，两年前他终于被陈长老收做了入室弟子，总说自己入门比莫凡早，非要叫她师妹。可陈师姐却说他以前不过是记名弟子，按入室弟子的入门时间来算，比莫凡晚，应该算师弟。 陈声菊说的话多是带了几分调笑的意思，莫凡也明白，不过就是想看她跟周师弟两个拌嘴。不过御兽门这个地方也有些无聊，能给师姐们排解一下寂寞她也就当仁不让了。只是这会儿正开展严肃的收徒大典，周清风这个时候凑上来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 御兽门五阁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站着，恰好火阁的位置就在土阁旁边，两边弟子也是挨着站在一起的。周清风过来跟莫凡答话，不少人看在眼里，不过都没说什么，只是前头站着的廖君听见，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眉头。 莫凡赶紧立正站好。 周清风还无所察觉，跟莫凡继续说悄悄话：“喂，听说你们这边今年是打算要收几个人了？叶师叔终于想通啦？啧啧，不过叶师叔到底是怎么了，收拾整齐之后也蛮好看的嘛，比我师傅看着都要帅些，往年怎么就要把自己弄得那么邋遢呢？” 莫凡回头瞪了他一眼：“闭嘴！” 胆子也太大了吧？虽然站在几位师伯的背后，也不能这样说师傅，人家是长辈好不好？御兽门的师门规矩并不算特别严苛，可“不得忤逆师尊，非议长辈”都是堂而皇之写在门规里头的，周清风真是被陈师伯宠得太过了，这会儿都敢嚼舌根，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似得。 想起这点，莫凡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陈师姐和另一位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莫师姐身上。从最初到现在，这位出身大家族的莫师姐一直都是陈师姐背后安静的影子，莫凡送礼物不会拉下她，但是除了回礼之外，莫师姐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特别的表示，有点像是避嫌或者划清界限一样。 要知道就是木阁那位高冷之花郑大小姐，偶尔在门里碰见了还会跟她搭讪两句，而这位莫大小姐……除了跟在陈师姐背后出现，其余时间就完全没有遇到过的。 通过了初选的弟子按着甄别已经站到了门里的大广场上头，入门甄别已经将内外门弟子分了开来，说是收徒大典，实际上那些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站得靠后些的弟子根本就没有被几位长老收入门下的机会。若是他们修为一般，修炼上也没有什么机缘的话，估计这也是一辈子能看到门内各位长老的唯一机会。 入门仪式结束之后，他们也将进入外门学习，几十年内若是修为有成，便有机会进入内门。若是修为一般，最后也是会分配到御兽门的各个产业中去做事。 御兽门的产业遍布修真大陆，一是贩卖妖兽以及各种妖兽幼崽、蛋的商店；二是莫凡戏说的“物流”，在每一处坊市所在地都有御兽门的驿站，靠御兽门驯养的角马或飞马作为动力供人们到处旅行。 而对于内门弟子来说，能进入内门，就表示着起点更高一些。实际上一开始在收徒之时，能进入内门的大多就是修仙界土生土长的孩子们，而那些外门弟子，大多则是由凡人界那头收上来的，资质自然不如长期在修真界受到灵气洗礼的孩子们那样好。 不过凡事都有意外。 被莫凡吼了一句莫名其妙感到有些郁闷的周清风没一会儿就缓过神来了，凑近了莫凡低声道：“喂，你知不知道，听说这次新弟子里头有个资质特别好的，据说跟太清宗的沈如珏差不多了，也是凡人界的，说是门派大选的时候，他那木灵根的光啊，都快穿透云层照到上界了，啧啧啧……” 莫凡翻了个白眼，扭头道：“你怎么跟个婆婆嘴一样，听风就是雨的？” “你……”周清风一窒，红了脸刷地扭了头：“你怎么这样！” 声音大了点，引得前面的师兄师姐都回头看。 陈声菊倒是抿嘴而笑，对自家小师弟那点司马昭之心明白得很，暗暗冲他挑了挑眉毛，以示警告。旁的时候也罢了，今天可是收徒大典，要是闹出大动静，饶是师傅再喜欢他，一顿责罚也是免不了的。 可廖君就不高兴了，单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淡淡扫过站在一起的一对小儿女。莫凡个子依旧不高，可已经显露出来几分少女风姿，不再是以前单纯的小丫头模样，唉，也难怪隔壁的臭小子都摸上门来献殷勤了。 不过显然小丫头还没什么感觉，廖君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看莫凡又站直了身子，这才转身站定。 魏天成身子微微后仰，低声告诫莫凡：“小师妹，你小心点好不好？大师兄都看了你两遭了，别理那个臭小子！” 莫凡也学他一样只动了动嘴唇：“三师兄，你管好你自己吧！” “嘁！”三师兄直了身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懒得理会，侧脸瞪周清风，要是连累他家小师妹被大师兄责罚，看他怎么收拾这公鸭嗓的臭小子！ 大概是被莫凡接连两次拨了面子，周清风这会儿也不肯找莫凡“说悄悄话”了，绷直了身子看着前头的情景。 祭祀天地，告慰先祖，介绍御兽门灿烂辉煌的历史，细数御兽门为修真界做出的莫大努力和功绩…… 一长串冗长繁琐的仪式，看得莫凡无趣，暗暗把注意力投进了系统空间里头，瞧见黑豹正跟小狐狸说什么，一个大个子跟一个小小的火红狐狸对坐着，强烈的画风对比，莫凡心里瞧着喜滋滋的，暗自盘算等收徒大典的事情弄完，该寻个什么借口去苍山走一遭，带黑豹出去放松放松。 系统空间虽然也不小了，但是相对于黑豹风驰电掣的速度来说，还是有些施展不开。被该死的魔气害得沉睡了这么久，黑豹一定也想活动身体了。 147.第147章 没一会儿收徒大典的仪式就结束了，重头戏来了。 以御兽门在修真界不上不下的地位，每年还是有不少人来投奔，其中也不乏好苗子。不过实际上这些人在入门甄别之时就已经在各位长老那里挂了号，收徒大典不过是走个过场，正式拜师入门而已。 今年被收做入室弟子的有两人，一个便是周清风打小报告说的来自凡人界的单木灵根的娃，名叫慕曦，据说本来是某个国家的皇子，因为小时候被鉴定出来是单系木灵根，一直被倾国之力好好培养着。 但是单系木灵根在攻击上稍微逊色一点，所以进入像御兽门这样的，反而更将容易发展，被掌门师伯收入门下，做了入室弟子。 还有一个年纪跟莫凡差不多了，也有十五六岁了，水木双灵根，拜入了金阁万长老门下，据说本来就是万长老好友之后，名叫范子山。 再之后就是瓜分剩余的弟子了。 因为上次收徒的时候土阁除了莫凡一个人也没加，所以这次土阁分到的弟子最多，足足九十三人，莫凡听见唱名的时候惊得睁大了眼。这些名义上属于叶知秋的弟子以后就是莫凡的师弟师妹了，归土阁统一管理，除了逢一、五到修身阁上课之外，其余的时间就是自行修炼并帮着处理土阁的事务。 不过，这人也太多了一点吧？就土阁那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的院子，能住下？ 所以土阁这边回去的时候就是一支浩浩荡荡的大队伍了。 在正堂前的院子里头，叶知秋装模作样地端坐了，由廖君训了话，见过了几位嫡传师兄、师姐，再由之前入阁的弟子带着去后头分配住所、领取一些琐碎东西，今儿一天便算是混过去了。 等到人一走，叶知秋的形象也就散了架，歪七扭八地挂在椅子上大喘气：“哎哟，所以我说收徒弟这个事情没什么好玩的，这站上一天可累死我了！” 廖君不赞同地扫了师傅一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叫这位素来没个正形的师傅保持端庄稳重的模样站了一天的确有些辛苦，这会儿也没外人，算了，忍了。 只是扭头瞧见魏天成也一样塌在椅子上坐没坐相地，大师兄就忍不住了：“三师弟，如今阁内弟子众多，日常引导他们修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魏天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扭头左右看，王华元一本正经地点头，莫凡惨不忍睹地别开脑袋，不由喊冤：“大师兄，怎么也轮不到我吧？这不是有师傅，有你么？” 一听提到了自己，叶知秋赶紧坐直了身子，严肃地道：“天成，难道替师傅分忧也为难你了么？” 得，魏天成哑口无言。可问题在于，这九十三个新晋弟子，七十多个是一点修炼底子都没有的，虽说修身阁那边会给他们讲解修炼之道，但是带入门，需要梳理灵脉，这可要费大工夫的！他是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 上次王华元刚坑了他一把，这次怎么也要把王华元给拖下水才行！ 魏天成一扭头：“大师兄，我一个人实在是做不来，你看二师兄最近不是也没什么事情么？让他帮帮我成不？” 王华元立刻跳了起来：“三师弟，不带你这样的啊！大师兄给你安排一点小事，你还推三阻四的……” 廖君一个眼神扫过去，王华元闭嘴了。 大师兄满意地点点头：“一人一半。” 好吧，这就算是定论了，二师兄和三师弟忿忿地对视一眼，又听见大师兄交代：“你们要找来帮手的人，不自己看看？” 唷，也是哦！ 两人眼珠子一转，也就明白过来了，不由佩服果然还是大师兄想得周到。他们帮着师傅梳理出来的弟子，也就相当于是亲信了，这可是铁铁的关系，逃不了的。当下心情又好了几分。 莫凡坐在一边，看着大师兄把两位看似精明的师兄玩弄于股掌之上，不由叹气，想跟大师兄斗，这俩道行还差了点。 结果廖君接着就提起她来：“小师妹，如今院中人多，你就不要随意走动，免得叫人看出端倪来。” 咦？这是几个意思？难道姐见不得人么？ 叶知秋在旁边补充：“眼看就是宗门大比了，按道理，今年合该在西苍锦绣宗那边举行，你如今年纪小，须知木秀于林的道理，何况锦绣宗那个结了怨的娃娃如今不是在给你做事么？小心行事为上。” 这么一说莫凡就明白了。 莫之孝跟着她做事，别人不知道，自家几个人还是清楚的，毕竟当时她约了叶知秋他们见面就是在锦绣天外的地盘上。而锦绣宗跟锦绣天外这两年的官司也是传闻甚多，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但是小矛盾一直不断。听说锦绣宗的地盘上，锦绣天外的分店被挤兑得厉害，连东苍坊市这边隔着整整一个苍莽山脉都有所耳闻。 莫凡正好打算带着黑豹回去苍山一趟，闻言便顺着杆子往上爬了：“师傅，若是没什么事情，我这几天打算出去一趟。” 叶知秋一愣，随即想到那头紫焰追云豹，以为她是得了关于魔气的消息在想办法救治那头豹子，也就点头含糊应道：“去吧，自己小心一些，若是有事，只管给你大师兄传讯便是。” 这话一说，廖君和莫凡同时愣了一下，看向叶知秋。 他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没有解释。虽然修为更甚从前，可是依赖这个大弟子习惯了，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再说他手里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暂时也还顾不到莫凡的“小事”上头。 廖君是已经习惯了，回头冲着莫凡微微颔首，表示应允。 莫凡则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吐槽，师傅乃这个样子真的好么？什么都听大师兄的，万一哪天大师兄把咱们连窝卖了，乃是不是还要替他递绳子数钱？ 话说回来，当时田掌柜说起晨曦公子温若阳二十八岁结成金丹那一脸羡慕不似作假，怎么到了姐这儿，十五岁的金丹二层乃们都像眼睛瞎了一样视而不见什么表示也没有呢？ 对于这个只挂了师傅名头却毫无表示的长辈，莫凡只能说一个服字了。要知道她结成金丹之后，连二师兄都一脸肉疼地送了她一柄中品法器飞剑表示庆贺，并大方地表示以后找他买东西打八八折，还被莫凡嘲笑了好久。 结果到了师傅这儿，嘁，一毛不拔。 不对，师傅不是铁公鸡，铁公鸡还偶尔掉点锈渣滓，师傅就是个塑料公鸡，都不掉色的！ 撅着嘴刚要走，被师傅叫住了，莫凡一喜，这是想起来了？ 还没转完身就听见叶知秋道：“小丫头，你虽然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须知人外有人，在外头还是要收敛一些，小心为上。” 廖君在一旁露了个笑脸点头，显然对师傅能说出这么一句人模人样的话相当赞同。小丫头年岁不大，修为就上来了，怕就怕少年人不知道轻重，一味逞凶斗狠，最后被别人欺负了去。要知道有的时候暗箭是防不胜防，就怕小丫头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就着了别人的道儿。往年她在外头有几头高阶妖兽护着也还好，但是总怕个万一嘛。 难得出个小小年纪就修成金丹的好苗子，能护着还是护着一些好。 莫凡双肩垮了下来，无所谓地“哦”了一声，眼巴巴地望着叶知秋：“师傅，你的伤真的好了？” 叶知秋老脸一红：“好了，都好了。” 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知道他从痛苦的虚弱中睁开眼发现自己全身****地坦诚在廖君眼前那种羞耻感么？三年了！一天也不能忘记，还提！ “真好了？”莫凡眨巴着眼睛，师傅我可治好了你的陈年旧伤，你就不表示表示？人家莫知孝都以身相许了，弟子我不敢要您，可您别的表示总该有几分吧？ 叶知秋恼羞成怒，一甩袖子就走：“好了！全好了！” 还好廖君明白，看着叶知秋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伸手从腰间抹了一个法宝囊下来递给小丫头：“小师妹，出去一趟也没碰着什么有用的，顺手买了几个小玩意儿，你拿去玩吧！” 莫凡笑了：“谢谢大师兄！” 看看大师兄多识相？不过怎么就觉得大师兄跟师傅不太对劲呢？难道是感觉出了错？ 回到自己院子里，刚把法宝囊里头的东西摸出来细瞧，就听说周清风来了。 莫凡不悦地把东西又塞回去，出了房门，周清风就已经进了她的小院儿，一脸兴奋地道：“走走走，进去说！” 莫凡被他扯着胳膊，十分不耐烦：“周师弟，火阁那头就这么闲？你成天没事儿就往我这儿钻，陈师姐知道么？” “知道，知道！”周清风显然有大八卦要跟她分享，根本就没在意她的称呼和打趣，进了屋才道：“听说没有？那个慕曦进门就跟卫师兄起了冲突了。” 148.第148章 这确实是大新闻，不过这才收徒大典结束多大一会儿啊？估摸几个阁中的弟子参拜什么的都才完，怎么就有新闻传出来了？ 想起那个慕曦，倒是一表人才，小小年纪就是一副高贵冷傲的做派，绝对莫凡前世高富帅标准的，有点傲娇大概也在所难免。只不过刚进门就跟师兄起冲突，怎么可能？ 卫师兄是掌门师伯的嫡传弟子，行三，已经是金丹大圆满了，平时话不太多，为人很是踏实勤奋，很是受水阁弟子的拥戴，也常在修身阁给大家讲课，莫凡对他也还算熟悉，感觉也还不错。 闻言不由问道：“他跟卫师兄起什么冲突？” 卫师兄人很好啊，上课的时候就是有师弟师妹在下头嚷嚷也不会生气，只是笑着摇头，比火阁的陈师兄动不动就发脾气的可好得多。 唔，当然陈师兄发脾气的主要对象就是面前这位了。 周清风可不知道莫凡的思绪瞬间就转了好几个弯，兴致勃勃地描述当时的场景：“听去领任务的同门说的，说是掌门师伯指了卫师兄指导慕曦，结果慕曦上下打量了卫师兄几眼……” 他一边说，一边模仿慕曦的站姿，双手背在身后下颔扬起斜着眼扫视莫凡：“师兄可以？只是吾功法精妙，只怕师兄难以胜任！” 啊？还有这样的人？莫凡也有点吃惊。掌门师伯事务繁忙，连带大弟子和二弟子都是跟着处理一些杂事，下头的范师姐就不提了，掌门千金，端庄高雅，自己还用着侍女呢，哪里有空指教下头的师弟们？可这样当面打脸的，也不太好吧？ 莫凡赶紧问道：“掌门师伯没生气？卫师兄不生气？” 周清风撇撇嘴：“怎么可能？据说当时卫师兄脸就白了，赶紧朝师伯说：‘弟子并无觊觎之心，请师傅明鉴。’师伯也有些不高兴，但是你知道慕曦的天赋好嘛，单系木灵根，又是皇家出身的，所以师伯权衡再三，只好将他交给了范师姐。” 觊觎？难道说其实这个慕曦的意思是怕卫师兄偷学了他的功法不成？莫凡也忍不住皱眉了，她生性算是单纯的，御兽门也是一个比较单纯善良的正道门派，至少从莫凡入门这几年都没人过问她的灵根属性和修习的功法就能看得出来。那个慕曦不会是皇宫里头呆久了，把宫心计演到御兽门来了吧？ “那范师姐怎么说？”莫凡赶紧追问。 周清风双手一摊：“说什么？什么都没说，当着掌门师伯的面儿总不能落了老爹的脸啊！不过我看啊，以后够这慕曦受的。” 那倒确实。一进门就挑战师傅的权威，质疑师兄，就算安排在范师姐手下，其他师兄给下的绊子也够他喝一壶的。 况且范师姐的性子莫凡也知道，最是个恩怨分明的，简单来说，就是她看你顺眼，就一定会维护你，要是看你不顺眼，明面儿上绝对不会说什么，然后挑一个你自己都觉得心服口服的理由把你打发掉。 比如被发配到外门的李氏姐妹俩，范师姐当初可也在其中出了力的，不就是因为几个师姐都瞧着莫凡顺眼，庇护她么？ 所以莫凡只是耸耸肩道：“算了，总归是掌门师伯一脉的事情，听说了也就罢了，咱们可别说什么了，要不然被人听见又得说传闲话什么的，没意思。” 周清风露出八颗白牙：“什么呀！水阁的那边自己说得可带劲了，听说这位进门的时候，还要带一个侍卫两个小厮四个丫头，被万长老给损了一顿，可好歹还是带了一个侍卫。而且他还有个弟弟，据说是不同母亲的，分在外门呢。呵呵，这以后可有得热闹瞧了。” 好吧，这个话题莫凡就真心无语了。 虽说有记名弟子做了琐碎事情，可是各个嫡传弟子自己的事情大多还是自己动手处理的。像御兽门里头，有侍女的就只有范师姐一人，还是因为早年母亲生她的时候伤了根本，调养了好些年才踏入修道之途，加上又是掌门亲女，大家并不反感罢了。 这慕曦又要带侍卫又要带小厮，还要带丫头，把御兽门当做什么了？这么有本事这么傲，怎么不去流云宗锦绣宗之类的？跑御兽门来做什么？ 莫凡想不通，也就不想了。跟周清风说了几句闲话，眼看天色暗了，周清风也就闪人了。莫凡忙交代守门的弟子，自己要闭关几天，若是有人来找先记下来，等她出门了再说。 回到空间里头，先是小狐狸跑来腻歪了一番，显得格外爱撒娇，莫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没见黑豹，也就陪它玩耍了一会儿。并不晓得今天小狐狸受到了黑豹的严刑拷打和严重警告，好在主人的爱抚让小狐狸受伤的心缝补了几片，撒了下娇也就闪开了。 莫凡这才在洞里坐了，拿出大师兄给的法宝囊看看里头都有些什么。 唔，几个白玉盒子，里头是几株灵药和果子，可以种到灵药圃里头去，虽然品阶不高，但也是比较难得的。 还有充满了异族风情的几件小玩意儿，手工略显粗糙了点，但是上头嵌着的晶石都是不错的。 还有一小袋子妖兽内丹，品阶高的居然有五阶、六阶的，看来这一路上大师兄他们遇到了不少危险…… 莫凡细细翻看，没注意什么时候黑豹也钻了进来，直到听见它的咕哝声，才转过头笑道：“你去哪儿了？进来就没瞧见你。” 黑豹歪了歪头：“你这仙府似乎变大了些，我跑了一圈。这些是什么？” 它呶呶嘴指着莫凡铺排在地上的东西问。 莫凡随手扒拉了一下告诉它：“大师兄给我的一些小玩意儿，是他们这次出去历练带回来的，除了这几颗妖丹有些看头，其他的都是些零碎物件。对了，我已经跟师傅说了，稍微收拾一下，明天咱们就回去苍山吧。” “好！”黑豹在她身后趴下，把柔软的肚皮留给了小幼崽依靠。它也正想回去苍山一趟，上次小狐狸倒不是没有在山里发现异常，只是黄金冰蟒嘱咐小狐狸不许告诉莫凡，怕莫凡有危险。现在它好了，也该回去瞧瞧，到底是谁把脏东西带到了它的地盘上去。 幸好它的紫焰能烧毁一切物品，要不然那件东西留下来，后患无穷。不过到底是谁带去苍山的，还得找黄金冰蟒问问。小狐狸还不能开口说话，唧唧歪歪地比划了半天，黑豹才猜出来一个大概。 黑豹看着小幼崽就跟小麻雀往窝里添东西一样，把那法宝囊中的物品分门别类的放好，又一件件收起来，眼中满是温柔。 带了脏东西进来不要紧，可恨的是差点连累小幼崽没命，自己也差点搭了进去。等它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要找那个人报仇。 无端端地就害得黑豹修为掉了两阶，还让小幼崽跟着担惊受怕三年多，真是该死。 想到这儿，黑豹亮了亮许久没用的利爪，轻轻哼了一声。 等到莫凡处理完了门里和坊市上的事情，黑豹再次踏上苍山的土地，已经是四天之后的事情了。 经过坊市，莫凡自然要去莫知孝的摊子上看看。 如今莫知孝的小摊子在坊市上也有了固定的一些老顾客，大量收购回春符，来者不拒，见符就付钱，很多人都愿意跟他交易。 出售的虽然都是些小玩意儿，制作倒是精致，不过品阶都不太高，在颇受女修青睐的同时，也没有遭受到同行的妒忌。而且毕竟出货的量有限嘛，能赚几个钱去？ 虽然大家都猜测纷纷，不过莫知孝自己也坦诚是在替别人收购回春符，大家也就坦然了。加上王华元也在囤积回春符，现在坊市上回春符的价格倒是比别的地方都要稍微高一些。 然后锦绣天外也跟着起哄，不过他们倒没有在东苍坊市上收购，而是把主要的收购地点放在了西苍和未都，结果就是闹得整个修真界的回春符价格都涨起来了。 所以莫凡这次过来，也是告诉莫知孝，回春符的收购可以暂时缓缓了，都涨到了一百八十下品灵石一张，再涨，就有些不太划算了。 况且魔气这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被披露出来，鬼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莫凡已经囤了不少的回春符，这可都是压在手里的灵石，再弄下去，就算她是个小富婆也吃不消了啊！ 再说莫知孝的修为已经是练气八层了，也该暂时放下手里的事情，好生修炼，争取早日筑基。 因为按照修真界的说法，只有筑基之后才算是踏入大道，之前的练气顶多算是强身健体延长寿命。若是不能筑基，也就比普通人多活个几十年，身体好些不太生病罢了。 莫知孝自然听莫凡的话，立刻表示先将手里不多的小东西都换出去，之后马上闭关。他都想好了，主人这般了得，且不论她身后到底是个什么背景，光是跟着主人他就有希望。但是如果自己修为太低，上不得台面，不用莫凡开口，他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莫凡怕他修炼有碍，从系统商店兑换了一粒筑基丹给他，希望他能顺利筑基，这才离开坊市。 149.第149章 一进苍山，莫凡真是从头到脚都觉得舒坦。 御兽门虽然不算复杂，但是相比莫凡以前跟黑豹共度的日子，还是要累很多。进到苍山里头，闻着那熟悉的带着树叶和青草味道的空气，莫凡觉得有种回家的感觉。 把黑豹放出来，那厮直接把莫凡甩到背上，撒开腿就是一通狂奔。修为虽然低了两阶，但紫焰追云豹的速度即使黑豹只有七阶的修为也依然很快。不少在山里的修士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个黑影，再定睛细看，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直到夕阳西下，黑豹才停住了脚步，立在山林间的一处高地上，望着渐渐落入山那头的太阳怔怔出神。 莫凡从它背上跳下来，坐在一边静静呆着，也不催促。直到最后一丝金色的余光被苍莽山脉吞没，黑豹这才扭过头道：“走吧！” 虽然黑豹消失了三年，可是它的气息犹未曾散去，所以地盘也还是妥妥的。不过这次黑豹没有回到曾经居住过的洞穴，只是路过看了一眼，便脚下不停地朝着湖泊的方向去了。 湖泊在苍山深处，一般人类修士无法探知的地方，他们就是在那里抓住了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现在太阳落山了，吃草的灵兽大多回窝，而吃肉的灵兽则开始出来活动，湖泊边围满了喝水的各种灵兽，看见黑豹驮着莫凡过来，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头自顾自地喝水，一点也没有受到打搅的样子。 挑了一处干燥的地方趴下，莫凡依旧靠在黑豹的肚皮上，看着丛林里渐渐黑暗，又到月亮升起，银白的光芒透过林梢撒进来，水面上泛起银鳞，各种小鱼跳出水面。有喜欢吃鱼的妖兽站在湖边，利用各自的天赋技能射杀湖中的小鱼，一饱口福。 而这湖里的鱼也不是善茬，莫凡就瞧见有条鱼从口里喷出一股水箭，恰好射中了准备扑捉它的翼虎。虽然翼虎受伤并不严重，可到底被射伤了，小鱼因此逃得一命。 这便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若是那只翼虎动作慢些，被射中眼睛或是面部，自然性命不保，而能够存活下来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品种，这便是自然界的延续法则。 只是，魔物所在的魔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莫凡不由思索起来。她搜集了不少关于魔界和魔物的消息，可从来没有人提起过，魔界从何而来，魔物由何而生，只知道修真界的大陆是与魔界相通，被强大的修士强行封禁了通道而已。但是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到底为什么会有魔物和魔界。 难道就像是太极阴阳图，有了光明便必然有黑暗，有了正义便自然有邪恶？ 大概吧。莫凡不愿意多想，扭头看了眼黑豹，它眼光沉静地看着湖边热闹的景象，就像是一位帝王静静地巡视着自己的子民，无悲无喜，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坏。 感觉到莫凡看向自己，黑豹扭过头，咧了咧三瓣嘴：“明日我打算自己去逛逛，你是修炼，还是回去御兽门？” 莫凡奇怪了，她跟黑豹相识到如今整整十四年，就连黑豹重伤也从来没有分开过，为什么这会儿黑豹要撇下自己？ “你要做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吗？” 黑豹摇摇头：“有些危险，我不想你去。” “嘁！”莫凡坐直了身子，满脸不悦：“有什么好怕的？我都金丹期了，也拿得出手了吧？” 说是说当今修真界金丹多如狗，元婴遍地走。但是真正进了御兽门，莫凡才发现，金丹、元婴修士虽然多，也是各个门派的中坚力量，但是单从灵力的操控和储备来说，她可比一般金丹期的修士要强得多。 大概是因为御灵诀的关系，莫凡金丹期的灵力比其他同期修士的要量大得多。毕竟自从金丹结成之后，她就发现自己不止是丹田里头的气团化作了固体金丹的模样，就连那三百六十五个小气团也同时固化了。 最初很小，连丹田里头那颗也不过黄豆大小，但现在她金丹二层，那颗小黄豆也长成大拇指大小了。光华璀璨，却又说不清是什么颜色，反正很好看就是了。 到了金丹期，莫凡修习的御灵诀也有相应的术法学习了。不过同样一个水箭术，她做出来的威力可要比其他人的高很多倍。怎么说呢，水箭术是个低阶术法，威力并不是很大。打个比方，别人金丹期的水箭能射穿一扇门板，那么莫凡的水箭术就可以射穿一堵墙。 威力是别人的好几倍。 还有因为担心黑豹耽搁了的符箓之术和莫凡还没有开始学习的炼丹，都可以成为莫凡将来的助力。 总体而言，莫凡还是觉得自己比别人的起点都要高些。 想当初因为黑豹的打搅误打误撞买了御灵诀，她还不高兴来着，现在却觉得很划算。而且这个鬼系统升级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天、地字功法的价格都上涨了，玄字功法的价格未变，黄字功法的价格下跌。 比如当初她花了十八万积分买的御灵诀，现在标价就是三十八万了。难道是因为系统发现她最近积累积分的速度比较快的原因？ 坑爹！ 黑豹见莫凡一脸不高兴，忙伏低了头解释：“不是的，确实有些凶险，我不想你受伤。要不，你先回御兽门去，待我办完了事情，再去找你？” 莫凡呵呵：“你开玩笑呢？要是你跑去找我，被御兽门的人发现了怎么办？让人捉了去做妖宠？唔，不过可以啊，你可以做骑宠也可以做战宠，吃个易容丹还能卖萌，也蛮可爱的。” 莫凡一边说，一边伸手挠了挠黑豹的下巴，满是调笑之意。 黑豹也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吃了易容丹变作小猫模样的事情，有些尴尬。忽然抬头望了望湖泊对面某处，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直到莫凡紧张地问它出了什么事方才低下头来道：“没事，做骑宠也好，战宠也行，我都听你的。不过这几天我真有点事情要办，要不明日送你去找大鸟玩，然后你再自己决定回去还是留在山里等我？” 这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带上她了。 莫凡瘪了瘪嘴，还是有些不高兴，不过黑豹三番两次地说安全问题，不想带上自己，她忍不住继续问道：“那你到底要去干什么？危险吗？要是危险的话不如等过段时间你修为恢复了再去吧。” 黑豹的修为从九阶掉到了七阶，莫凡怎么都觉得有点不放心。 而且它说得这样坚决，想来确实有些危险，莫凡就更加担心了。 黑豹抬起爪子碰了碰脖子下头那一串小东西道：“喏，你给我带了这么多防身的，能出什么大事？我修为虽然只有七阶了，可我毕竟是上了九阶的，有什么好怕的？” 莫凡无法，只得点头：“那好吧，我还是回去坊市算了，你要不叫上大鸟和蠢蛇一起？要真有什么危险，它们俩也能帮把手。我就在坊市等你，你办完事就叫我，我出来接你？” 见她同意，黑豹哪里还有条件，忙哄着她答应了下来，约定明日黑豹就送莫凡出山。 朝阳升起，莫凡做完晨课，黑豹便驼起她把她送到了苍山外围，看着她走出了丛林的范围，这才松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说道：“阁下昨夜便来了，不知为何一直不现身呢？” 它身后的树旁空气扭曲了一下，一个身影显现了出来，满脸惊诧：“你当真发现我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来者正是三年多未曾露面过的白岳。 当日他在黑豹身上下了迷踪蝶，趁着黑豹与莫凡聊天之时找到过一次，得以顿悟，修为精进。随后又接到玉轮传话，说是找到了主上的踪迹，便漏夜赶往未都。 见了那据说是有主上气息的少年一面，可白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四人之中他向来是主心骨，可就连他也不敢肯定了，更别说另外三个。 寻了机会留在那少年身边三年，可除了能感受到主上的气息之外，别的真没有特别之处，还没有他们几个见到黑豹那种莫名的感觉来得强烈。 可是随后他放出迷踪蝶，却寻不到黑豹的身影。 前两天也是闲来无事，把迷踪蝶放了出来，却显现出黑豹的信息，所以白岳又才赶到了苍山。 他确实昨夜就已经到了，只是见黑豹与莫凡在一起，还想暗中观察一下，并没有现身。只是没有想到他如今已经有了仙君期的修为还会被黑豹发现。要知道若是得法，说不定万年之内他便可以迈入仙帝境界，说起隐匿之法，他可是极有自信。在那个有着主上气息的少年身边，他足足贴身跟了少年八个月都未曾被任何人发现过。 怎么可能一头七阶的妖兽会发现自己？ 而且当对方冷冷注视自己的时候，他居然会从一头等阶比自己低很多的妖兽身上感觉到威压，这也太不对了。 要知道就算是修真界的什么大乘老祖在他的面前，也会被他的威压所遏制，甚至只要白岳想，不用动手，光放出威压便可以让对方趴伏在地动弹不得。 可反过来他能从一头七阶妖兽身上感觉到威压这个玩意儿，而且那种威压是极为熟悉的感觉，这简直…… 白岳不知道怎么形容了，若是莫凡知道他的心情，一定会帮他呐喊：“这不科学！” 150.第150章 黑豹与白岳对峙了片刻，最终还是白岳先迈开了步子：“走吧，另找个地方谈谈？” 话虽如此，可白岳只是做出了请的姿势，让黑豹上了前，这才落后一步跟在后头。 黑豹不置可否。 虽然对他的熟悉感依然存在，但是黑豹不觉得跟这个人有什么好谈的。且不说之前他们的举动让小幼崽感到危险，就是这人偷窥自己和小幼崽的举动，也让黑豹异常反感。 找个地方谈谈，那也只能黑豹找，毕竟算是东道主了。所以黑豹前头开路，不想说话，后头白岳也尴尬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尤其是跟在黑豹身后的时候，白岳那种以前陪着主上的感觉又回来了。 主上很少动弹，常常可以坐在某一个地方发呆，而且一坐就是几百上千年。主上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他们都不清楚，但是他们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主上非常强大。可也偶尔会有主上也决断不了的事情出现，那个时候，主上就会像现在一样，不管身在何处，随随便便地沉默着到处闲逛，而他们作为手下，就在后头静静地跟着，不敢出声惊扰了主上的思绪。 这个场景与现在简直太像了，还是感觉问题。 虽然在那个少年身边他的确能感觉到主上的气息，可是除了气息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看着带有主上气息的少年做出一些傻了吧唧或者称得上是愚蠢的事情，白岳都会忍不住皱眉，更别提另外那三个了。 所以四人都考察过少年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拿不定到底哪个才是他们的主上下世的载体。当然从心底来说，他们情愿是那个少年。虽然蠢点，但是等到证道之后，他一定就回到以前那个冷漠寡言但是杀伐果断渊博强大的主上。 可是博文却总是忍不住提起这只紫焰追云豹。 好吧，大家都不得不承认见到那紫焰追云豹真的有一种想要跪下去顶礼膜拜的感觉，但是光凭感觉办事总不行吧？ 然后大家一起纠结了，恰好白岳的迷踪蝶又有了回应，所以才会有了白岳的这趟苍山之行。 黑豹并没有刻意放慢速度，走得极快，而白岳背着手似乎是闲庭漫步，却始终只落后一步的距离，并不曾被拉下。 黑豹走的是全无人迹的小道，隐藏在茂林山石之间，却似乎对白岳依旧没有半分影响。他苦着脸，正在烦恼为什么自己会被黑豹发现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一些问题，却根本没有想好怎么开口。 将白岳领到了以前自己住的那个洞口，黑豹停下脚步，淡淡回头：“谈什么？” 啧啧，又来了，跟主上的德行真是一模一样。 白岳忍不住腹诽了一句，退开三步外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的修为……怎么又退到七阶了？” “魔气。”黑豹只说了两个字，全然没有昨夜白岳看到的面对小幼崽的讨好和宠溺温柔。 不过白岳依然还是听懂了，忍不住皱了眉头：“又有裂缝裂开了吗？不对啊，好像没有听见哪里提过。” 负责整理总管整个紫华宫的资料，各界各地送来的资料都是源源不绝地经过层层筛选送到白岳的案头汇总，就算是紧迫盯人的状态下，白岳也从来没有放松过一刻，按理说他都还不知道哪里有魔界的裂缝又开了，不应该会出现魔气啊！ 黑豹斜了他一眼，并不多说，而是朝着洞穴下方一个小小的土堆扬了扬下巴：“那里。” 白岳嘴角抽搐，这跟他家主上说话做事的方法简直就一样的啊！要是别人肯定不懂，可白岳机会立刻就明白了黑豹的意思是跟魔气有关的东西都埋在那里的。 不过看大小，不是就地掩埋，而是经过处理的。 不用扒开土堆，只消放出神识一看，白岳就啧啧出声：“烧得还挺彻底的。”这坑里头的人和东西，起码被翻来覆去地焚烧了三遍以上，看来处理的人也还是对魔气的情况知道一些。不过他也瞧见了里头还有几个法宝囊，伸出一根手指一点，轻松地将其扒拉了出来。 法宝囊的织物比较特殊，水火不倾，这几人的法宝囊上头并没有明显的印记，里头的物品也不过是平常的丹药罢了，连武器防具都没有，不过盛放着丹药的玉瓶上有一丝黑色的魔气，说明曾经有沾染了魔气的东西在这个法宝囊里头盛放过，所以将最为洁净的玉瓶都给污染了。 用来盛药的玉瓶是一种无属性的晶石所制，唯一的作用就是隔绝外物的污染，防止内里的丹药受到影响。但是魔气最为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它们什么都可以慢慢侵蚀。就是在一棵树下放一件带着魔气的东西，时日久了，树也会被侵蚀。 人即使没有受伤，但是被魔气沾染的时日长了，同样会被迷了心神，吞噬神智。 但是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黑豹的洞穴外头，而那件带着魔气的东西又在哪里？白岳微微皱眉，这可不算是一个什么好消息，需要即刻查明来龙去脉，否则魔气一旦成型，剿灭起来又麻烦得很。 黑豹站在一边不出声。 本来它也没想好带这个人到哪儿说话的，突然就想到了以前住的洞穴，还有那些魔气的事情。醒来之后莫凡很歉意地告诉过它，居住过的洞穴下头埋了那些人的残骸，因为莫凡也知道它的秉性，住的洞子下头有脏东西，是不会再去住了的。而且莫凡也怕黑豹最终知道焚烧掩埋那些脏东西的人是叶知秋，黑豹会生气，还是早些说清楚得好。 但是当黑豹见到白岳的时候，就知道可以将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处置。别问黑豹怎么知道的，感觉！就是因为有这种说不出的感觉，黑豹才特烦，不想说话。 等到白岳检查完，立马转身就走。 白岳摸摸鼻子，虽不明白它是要干什么，还是很自觉地跟了上去。 黑豹领着他到了黄金冰蟒的地盘。 老远蠢蛇就从风里闻到了黑豹的味道，支起身子一看，惊讶万分：“豹子你怎么了？修为怎么掉了？不是说你受伤了么？好啦？伤哪儿啦？伤修为啦？” 它每说一句后头就会带上舌头吐出来的“嘶嘶”声，刮得黑豹耳朵疼，所以黑豹训它：“闭嘴！就你话多！上次你跟小狐狸说了叫它别告诉小幼崽的事情，你告诉他。” 说罢身子一摆，让出背后的白岳来。 蠢蛇正准备讥讽他学自己说话饶舌，乍一见白岳就僵住了。妖兽都是敏感的动物，虽然白岳将威压都收敛了起来，可几乎看到白岳的瞬间，蠢蛇就明白对方是个不能招惹，比自己强大很多很多倍，甚至比大鸟都要厉害的人类。 那种紧张和威胁感让它吓得动弹不得，耳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多的动作一个都做不出来。 这该死的黑豹，带这样危险的一个人类过来是想让我被扒皮抽筋切段下锅油炸吗？ 那还是莫凡偶尔闲聊跟黄金冰蟒提过的，她的前世跟这个地方不一样，哪儿像这些人嘴挑得很，修士们为了减少体内的杂质尽量不吃东西，吃东西的也很挑剔地只吃灵兽肉，灵米之类的玩意儿。也难怪空间没有菜肴出售，所以莫凡话匣子一拉开，难免就提到了文明古国光辉灿烂的食文化史，当时就把黄金冰蟒吓得够呛。 其实莫凡自己也是听说，她前世心脏病，吃的东西都是严格按照营养师配餐来的，根本就没吃过什么特别的，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谁让黄金冰蟒话多找话呢？ 可这会儿看见危险的白岳，黄金冰蟒脑海中瞬间闪过的都是各种用蛇做的菜肴，什么龙虎斗龙凤斗溜蛇皮烧蛇段手撕蛇……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白岳也蛮无语，他真的没有同妖兽，尤其是等阶这么低的妖兽打交道的经验。紫焰追云豹抛开不算，感觉上他就从来没有把紫焰追云豹当做妖兽对待过。所以看着黄金冰蟒，他连习惯性的浅笑都扯不出来，不由看向闲闲趴在一边的黑豹。 黑豹发话了：“楞什么？告诉他就行了，蠢蛇！” 最后俩字戳中脉门，黄金冰蟒也发现这个危险的人类并没有对自己出手的意思，小心地俯下身子瞪了黑豹一眼，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其实莫凡打发小狐狸来的时候，它就跟小狐狸说过几句，不过知道那个时候小豹子受伤了，小幼崽实力低微，怕小幼崽出事，嘱咐了狐狸不能告诉莫凡。不过这个人这么厉害的样子，收拾那些人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也就是上次锦绣宗派人来弄碧水血痕果，蠢蛇便躲进了沼泽深处。可锦绣宗的人并不死心，后头又来了一次，人比较多一点，有一百来人。本来蠢蛇躲在沼泽里头没打算露头，可是那些人在外头弄得动静很大，蠢蛇忍不住抬头瞧了眼，结果一冒头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似乎是从那些人取出来的一件灵器上发出来的。 但是没过几天，那些人自己就打了起来，所以蠢蛇也就懒得管了，乐得看了场笑话。 白岳听完，微微皱了眉头，照这么说来，必然是有一件浸染了魔气的灵器流落到了修真界，而且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这东西现在应该还在锦绣宗才对。这段时间他跟着那个少年，倒是忽略锦绣宗了，看样子，还要往锦绣宗走一遭才行。 151.第151章 与其考察黑豹与少年哪个才是主上下世，眼前这魔气的问题更加紧迫一些。白岳也不耽搁，对黑豹告辞之后便离去了。反正他在黑豹身上下了迷踪蝶的引子，没事儿了再过来瞧瞧就是。 白岳离开，蠢蛇才长喘了口气，埋怨黑豹：“你上哪儿找来这么个人类？可吓死我了！” “蠢！”黑豹翻了个白眼：“人家要弄死你就跟你弄死个兔子一样，用得着？” 他们现在等阶高了，根本不用食用血食，主要就是吸收天地灵气，跟高阶修士怕体内有杂质一样的道理。所以黑豹比喻的意思，就是实力虽然悬殊，但是人家懒得对你出手。 蠢蛇被刺激了，嘶嘶叫着从沼泽中伸展出巨大的身躯：“来来来，打一场，你是伤好了就闲了吧？我比老豹子年纪都大你就这么说我？！” 黑豹也乐得运动一番，打从小幼崽的仙府里头出来，它心里就有些憋气。受伤，魔气吞噬神魂，还有魔气的下落，发现白岳，这一件件事情堆积在一起，它早就不爽了。六阶的时候，蠢蛇八阶都打不过它，现在它修为退化可也还有七阶，更何况豹子大爷也是上过九阶的兽了，谁怕谁？！ 莫凡可不知道她前脚刚走一会儿白岳就出现，当黑豹跟黄金冰蟒打起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锦绣天外跟田掌柜喝茶聊天。 说起来这缘分也真是奇怪的东西，最初跟锦绣天外结缘，便是个善缘。可是跟流云宗的相识，似乎从最初就不是那么美妙。 比如那个什么方师兄把自己从亲生爹娘手里带走的举动，不就是强买么？根本就没有问过她那便宜爹娘的意思，丢了一锭银子就走，更别提后来宗主说她是完美的废物，叫人把她丢到苍山，还有后来跟那个卫大小姐的争执，啧啧，就没有一点没好的记忆。 至于黑长老，唔，此刻莫凡显然是选择性遗忘了。 田掌柜正跟莫凡闲聊，说起以前的一些事儿。他也是几百岁的人了，可是提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依旧说得很开心。 田掌柜原本也只是修真界一个普通村落的孩子，只不过与凡人界不同，因为灵气充沛的关系，修真界出生的孩子普遍要比凡人界的资质好些。加上村子里头多少有些会点功法的老者，因此修真界的孩子只要家境略好些的，都会给孩子延请师傅，帮助孩子打好基础。 在修真界也有一些非常著名的大众功法，虽然品阶不高，但是用来打基础是再好不过了。若是孩子们资质好些，日后能被大宗门选上的几率也要高些。 田掌柜便是属于资质较好的一个孩子，打下基础之后很快就被一位路过的散修收做了徒弟，真正踏入了仙途大道。只不过他的资质也是有限，加上年轻时冲动好斗，伤了灵脉，修为一直提不上去，如今也不过是比元婴略高一层的分体期，想要再提升是十分有限了。 因为除非是修炼到飞升期圆满飞升，其余的各个境界也不过延长寿命罢了，寿元还是有限的。 但是田掌柜又是非常幸运的，至少他能在锦绣天外谋到一个位置，并且从站台的小伙计一路做到了四大掌柜。虽然不是未都总店的掌柜，可好歹在这东苍坊市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有几分影响的。 只不过听着田掌柜提起幼年在村落中的生活，倒是难得地勾起了莫凡对此生父母的一丝丝想念。 犹记得自己刚刚出生睁眼时候看见的那个贫穷落败的家庭，那种不甘和委屈，可是让莫凡难受了很久。更别提当初便宜娘亲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态度让莫凡搞不清楚状况，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大家子穷哈哈，却让莫凡难得生出了几分思念之情。 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记得自己刚出生的时候，长姐比自己年长四岁，算起来如今也二十了，放在这里的凡人界，正是嫁人生子的年纪，若是嫁得早些，只怕孩子都有了。 而自己那个老妈，被人强买了女儿，也不知道后来是个情形？ 莫凡突发奇想，若是黑豹的事情办完，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一起回去一趟凡人界呢？想到这里她便朝田掌柜打听：“不知道要去凡人界的话，该怎么走？” “凡人界？”田掌柜吓了一跳，打量了莫凡两眼，只当是小姑娘听说了凡人界的事情好奇罢了，笑着答道：“您怎么突然就想去凡人界了？听说他们那里分了大大小小几百个国家，乱得很。而且咱们修士往凡人界去，也是有些限制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的。” 言下之意便是希望莫凡不要去了。 莫凡却极有兴趣，追问道：“有什么限制？” 沉吟了片刻，田掌柜还是答道：“一是元婴以上修为的不得下界，二是修士不得干扰凡人生活，三是不可擅自带凡人回来。一般来讲，也就是每三年的宗门大选，各个宗门会派了人去凡人界收弟子，看有没有适合修真的好苗子。除此之外，倒真还没什么人往凡人界去。” 莫凡想了想，自己倒是符合这三个条件，修为没有超过元婴，她也没打算干扰谁的生活，只不过想去看看罢了，至于带谁回来，那更是不可能了。 因此莫凡只道：“那像我去瞧瞧热闹，应该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去呢？” 田掌柜见她似乎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不由感叹果然还是个孩子，对什么都好奇。嘴里还是很详细地回答：“各个大坊市都有前往凡人界的法阵，只需要验过修为，付灵石便可以通过。守护法阵的人会发给一个玉牌，上面有规定时间，在时间之内返回即可。只不过凡人界并无灵气，而且杂事也多，众人都怕沾惹因果，很少有人会去的。” 莫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思量了一番田掌柜的话，不禁问道：“那东苍坊市也有往凡人界去的法阵？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呢？” 田掌柜哈哈大笑：“当然有，可一般除了宗门招收弟子，谁会无事跑到凡人界去？没有灵气可供修炼，去了修为便会停滞，就连门派的人过去招收弟子，去凡人界也是个苦差，可没什么人会抢着去呢！” 莫凡问清法阵的位置，竟然是在流云宗执法殿位于坊市的“办公室”里头，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随即释然。这坊市都归执法殿把控，自然法阵也是由执法殿看守，倒也正常。可是为什么说凡人界没有灵气不能修炼呢？ 若是这样，那个慕曦是怎么修炼的？ 这不是悖论么？ 想不通的事情莫凡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去想，既然法阵归执法殿看护着，那多简单，直接找黑长老就成了。 不过唯一的问题在于，要不要叫上黑豹一起。 这个比较让莫凡纠结。黑豹既然坚决地丢下她去处理事情，显然这事情是黑豹不想让她知道，也害怕她会涉险，更说明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到现在黑豹还没有联络她，说明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若是叫了黑豹，干扰了它怎么办？ 莫凡左思右想，决定还是不打搅黑豹。自己已经是金丹期了，好歹也有几个能用的术法，空间里头还攒了一堆的符箓，最后还有小狐狸跟着呢，怎么也不会吃了亏才是。 心动不如行动，那就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莫凡果断联络了黑长老，只说是想要去凡人界见识一番，百般推拒谢绝了黑长老想要跟随的好意，缴纳了两百块下品灵石的费用，领取了一块玉牌，便走进了法阵之中。 当然黑长老现在根本就不可能跟着莫凡去凡人界，且不说他修为太高，去了凡人界就是一个喷嚏可能都会连累人家举国覆灭。就是现在他在流云宗修为最高，流云宗也不可能给他放大假任由他跑到凡人界去。 经常到处跑也就算了，可凡人界？去了连传讯玉符都没作用的地方，还怎么找人？ 法阵带来的金光散去，莫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屋子里头，连通的法阵边站了两个穿着流云宗服饰的青年男子，瞧见莫凡之后微微笑道：“原来是御兽门的道友，还请道友取了下界玉牌与我等检验一下。” 莫凡交出玉牌，那男子接过输入一丝灵力检验，另一个男子则请她到旁边稍候，笑着攀谈道：“这位师妹看着年岁倒是不大，是第一次来凡人界吧？不知道是因为师门的派遣，还是自己过来玩玩？” 哎哎呀！提起师门，莫凡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似乎，好像，她过来凡人界的事情忘记跟师傅他们说一声，也忘记跟黑豹留个信之类的。 怎么突然就这么冲动呢？莫凡对自己无语，挠了挠头道：“只是想自己来见识一番罢了。这位师兄，我突然想起来忘记跟别人招呼一声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办法跟门中联络，帮我传个话可好？” 152.第152章 这边镇守凡人界法阵的也是流云宗的人，想必他们一定有办法联络到修真界那头。因为莫凡刚才已经试过，往给黑豹留下的联络玉牌输入灵气似乎并不起什么作用，所以请他们代为传话应该能行。 检验她玉牌的男子双手恭敬地将玉牌奉还给她，笑着说道：“原来师妹就是昙花仙子，长老曾有言在先，叫我们一定要多照看你一些，你若是有话，直接交代我们，一定代为传达。” 他也是刚刚检验莫凡的玉牌时才发现的。殿中早就传言黑长老对昙花仙子非常关照，莫凡的身份玉牌上也有这个信息，他自然殷勤起来。 另一个男子一听，也笑得更加谄媚了些。莫凡忙请他们给锦绣天外的田掌柜传了个话，请他告诉友人自己到了凡人界，不必挂念，不日返回云云。 这些话实则都是传给田掌柜，让他代为告诉黑豹的。不怕别的，就怕黑豹办完事了联系不上自己，抓狂着急了可不好。这话里的友人是哪个，田掌柜一听便会知道的。 两个流云宗弟子不敢怠慢，赶紧当着莫凡的面取过一张特殊的纸将她的话记录下来，随后放到法阵中央，一阵青烟飘过，那纸张便消失不见了，想来是已经传送到了修真界的法阵那边。 瞧莫凡露出惊奇的表情，检验玉牌的那个男子笑着解释道：“莫师妹，你也知道咱们的传讯符实则是靠着灵气的振动传递信息，这凡人界灵气不足，又与咱们那边隔绝，也只能用这个笨法子了。” 莫凡赶紧摆手：“不不不，这位师兄别这样说，是我见识浅陋，哪里晓得流云宗还有这样精妙的手段，连凡人界与那边的通信都能做到。” 说着从系统空间中掏出两瓶培元丹送了出去：“多谢两位师兄帮忙，一点小心意。” 两人略微推辞了一下，还是“很为难”地收下了。用神识扫过一瞧，顿时喜出望外，居然是培元丹，而且至少是中阶的，简直就是大手笔！ 要知道这凡人界灵气不足，修炼困难，他们俩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抽中了下下签轮到这里来看守法阵。十年啊！修为得落下多少啊！就是有聚灵阵，那灵气也赶不上宗门中的浓厚。而且派来看守法阵的弟子，在门中本来等阶就不是很高，像培元丹这样的东西，他们每个月也只有一瓶，而且是下品的，没想到这位昙花仙子出手就是一人一瓶中品的。难怪人家得黑长老看重呢！ 可其实对于莫凡来说这真的没什么。且不说她修习的御灵诀在汇聚灵气方面本来就要比别人的强些，这培元丹也是她自己的门派供应的量。不过因为从来没有吃过，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得到的培元丹是中品而不是普通弟子的下品，还觉得每个月有两瓶都是因为自己身为嫡传弟子受到的优待呢！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收了莫凡的礼物，两个流云宗弟子更加殷勤起来，将这凡人界的情况好好给莫凡介绍了一番。 凡人界大大小小分了有好几百个国家，因为大陆广褒，有的大国家绵延好几万里，也有的小国家只有人家一个大国家的一个郡那么大。 其实凡人界倒不是根本一丝灵气也没有，只是灵气太过稀薄，达不到修真之人所需要的水准，所以凡人的体质都不是很好。但是各个国家的君王因为占据了整个国家的资源，能够在灵气最为充沛，甚至是灵脉之上修建宫殿或者国都，身体状况又要比平民百姓好得多。 修真界各个宗门的触角同样延伸到了凡人界，莫凡现在所在的这个国家名为“盛”，以国主姓氏为名，是凡人界最强大的几个国家之一，受到流云宗的支持和庇护，所以也供奉着流云宗。 这两个在流云宗排不上号的宗门弟子不过金丹期的修为，可是在盛国却是稳坐了国师之位，而这法阵，就在专门为流云宗所建的流云门中。 踏足凡人界，大家都有些约定俗成但不是落在纸上的规矩。知道莫凡是第一次来到凡人界，两位流云宗师兄非常热心地给她细细讲述了一番，莫凡一一牢记，之后询问：“若是我想去一个叫天阳的国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又怎么走呢？” “天阳？”两人皱眉对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国家，随后不太确定地答复道：“大概是个不大的小国家，莫师妹别急，不如在观中先住两天，待我们替你打听打听再说。” 莫凡生而知之，对于被流云宗抛弃的那一年记忆印象尤其深刻，自然记得当时“方师兄”禀报自己的家庭住址的详细情况。不过看这两人的样子也不像是作伪，点点头便跟着他们去了旁边的房间暂时歇息。 这些房间大概都是供到凡人界的修士们使用的，房间里头是一如修真界简单粗朴的风格，除了一个蒲团以供打坐之外，房间里头也安放有聚灵阵。由金木水火土五系晶石和复杂符文组成的法阵安置在地面上，倒是让整个房间看起来多了几分奢华的气息。 不过仔细看了看法阵，莫凡却有些好笑。她已经看完了林煜城留下的符文初阶，眼力不同往日。这种聚灵阵她虽然是第一次看见，可觉得太过繁琐复杂，倒像是为了美观而将符文组合得这般繁琐，耗费的晶石能量也太大了些。 但她现在也就只能挑刺而已，比如哪个符文拉得太长，哪个符文又拐错了点，可要她绘制这种高阶的符阵，呵呵，谢谢啊，咱们能听得出谁唱歌好听，难道自己也必须去唱歌不成？ 莫凡不敢引人注意，并没有进入系统空间，只是用意识看了看。现在她总算明白她以为的意识其实就是修士们常说的神识。不过要将神识外放，那起码要到分神期才能做到，要不然怎么叫分神呢？ 等了两天，总算有了天阳国的具体消息。 这两天里头，流云宗的两位师兄给她送来了好几件凡人界的衣服，从内到外一应俱全，还有一个沉着的侍女帮忙服侍。可是莫凡不习惯，婉拒了，衣服她也不习惯穿凡人界的了。连御兽门的衣服她都穿不习惯，更何况是质量更加低一些的凡人界的衣服？ 真差衣服的话，她系统商店里头大把，没有属性的那些价格更是低得令人心动，干嘛要将就着穿差些的？ 不过天阳国的事情有点麻烦，那个国家在盛国东北方向，与盛国之间隔了十一个国家，其中面积比较大的就有四个，其余的面积倒是不大。用流云宗师兄的话说：“若是师妹不怕浪费灵力，御飞剑或是其他法宝，约莫六天便到。” 莫凡直接傻眼。 对，她是金丹了没错，可是这该死的御灵诀里头还没有御剑的部分，她往后头略翻了翻，也只能看到整个金丹期的功法，御剑的那个在金丹四层里头，她才金丹二层，御什么？草泥马么？ 而且规矩是，只能使用飞剑或者飞梭这种飞行法宝，不可以使用骑宠。就是说就算她带了黑豹，也不能让黑豹现身人前。而飞剑飞梭什么的，也必须昼伏夜出，不可以惊扰凡人。 这个莫凡倒是没有异议，当初“方师兄”他们到村子里头被她发现，活生生把种田文的节奏玩成了仙侠文，可当时就把全村人吓得够呛。 她也不想扰民。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御剑飞行，走着去，要多久？ “这个……”流云宗弟子有点头疼，都筑基了怎么还不会御剑么？不过也可能是御兽门太穷，给师妹配不上什么飞行法宝吧？两个流云宗师兄莫名就升起了一种名为“门派荣誉感”的奇怪玩意儿，大方地挥手道：“我们这儿倒是有几件飞行法宝，可以暂借给莫师妹，待莫师妹返回的时候再归还就是。” 莫凡摇头，不想借，开玩笑，姐要是想要飞行法宝系统商城里头大把还有正在打折的，可姐就是想体验一把御剑的感觉所以一直没买罢了，用得着朝你们借？ 两位流云宗师兄傻眼，心想大概是莫师妹有些不好意思吧？于是忙道：“若是师妹想在凡人界玩玩，步行倒也是不错。只是跬步千里之法不可当着凡人的面使用，师妹一定要谨慎。” 莫凡心里那个宽面海带泪啊，滚滚而来。跬步千里，就是走一步就能出去几百上千里的那种步法，属于普通的术法，并不复杂。但是问题在于，别人筑基期就能使用，只是因为灵力多少决定了步伐长短罢了，可她修习的御灵诀要到金丹三层才能使用。 她，才金丹二层，就差特么一层！一层！！ 莫凡心里流着泪，还是要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摇头问道：“我没想过用什么术法，就是想来凡人界玩玩，如果跟凡人一样到天阳，要走多长时间呢？” 两个流云宗弟子低头默算了一下，告诉她：“若是骑马，约莫两个月，步行的话，就不知道了。” 到一次凡人界最长不过一年的时间，如果骑马，往返路上就是四个月，要是步行，呵呵，呵呵！ 莫凡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买个飞行法宝比较现实一些。 153.第153章 看见莫凡耷拉下来的眉梢嘴角，两位流云宗师兄赶紧道：“莫师妹，还是借一件飞行法器给你吧，虽说需要昼伏夜出，但是到了好玩的地方，你还是可以停下来玩几天，并不耽搁什么事情的嘛。” 开玩笑，一个小姑娘在你面前愁眉苦脸，你能忍心？更何况这位是黑长老都要厚待的人，你敢？别人借飞行法宝那是论天收灵石的，对这位，他俩根本就没提过。 莫凡收拾情绪，谢过了：“多谢两位师兄的好意，飞行法器我有，就不用麻烦两位师兄了，只是不知道这凡人界流通什么货币，我只有一点下品灵石，不知道够不够用？” 两人一听，没怪莫凡之前没提自己有飞行法器，倒是生出一种“这样才对”的感觉。就是嘛，十几岁就筑基了的弟子，就是在流云宗也是相当不错的，御兽门又怎么会亏待？至于货币的问题，两人赶紧又给她普及了一番基本常识。 这个凡人界国家太多，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货币，就是铜币，但是银子却是普遍流通的。有些做生意的商人往来各个国家间交易，都是以银两作为主要的计价标准。而铜币则因为每个国家发行的不同，形状价值各异。 不过说到银两与灵石的兑换比例，简直就低得令人发指。一个下品灵石便可以兑换白银万两，而且是纯度极高，各个国家都可以流通的那种。 对此，两位流云宗师兄的解释是：“灵石蕴含灵力，虽说量也不是很多，咱们拿来当做货币，可在凡人界就不同了。若是有一点武道的弟子，再有灵石相助，便有机缘迈入修真之途。说是白银万两，也只是我们估算的大概，听说每年门中拨给盛国国主的，也不过一万枚下品灵石罢了。” 这个……莫凡暗暗换算了一下，万枚下品灵石，也不过每个月供养一千个内门弟子的开销，啧啧。 于是莫凡要找两位师兄兑换银两的时候，两位师兄非常大方地送了她十万两白银，差不多也就十枚下品灵石的样子，莫凡非要给他们灵石，他们也不肯收。 呵呵，在凡人界呆久了，这银子，真的是没什么用处的东西，比起那两瓶中品培元丹，又值得了什么？ 换上一身看起来朴素简单的衣服，莫凡便在一个月夜出发了。 她用的飞行法器是从系统商店里头挑拣出来的一枚飞梭，品阶不高，看起来也就是个圆盘的造型，有点像ufo来着。想到若是有人抬头仰望，说不定就会看见这飞梭，还以为是外星人的飞碟降临，莫凡就忍不住好笑。 这飞梭价格并不算贵，不过也花费了莫凡十一万积分点，好在兑换出来一看，外形也还不错，通体银色却并不反光，展开后也就十几个平方大小，当中乘坐的地方能容纳最多四人左右，内室的地面、墙壁、天花板上是接连起来的符文，尾部有凹槽，当中是阵眼。可以坐在当中输入灵力，也可以在凹槽处嵌入灵石，便可以随心意驱动了。 这飞梭的造型比较普通，两个流云宗弟子看见难免又对自家门派更加自豪了一些，想想流云宗拿出来的那些飞梭，或是船舶、或是车子，哪里有这么简陋的。 不过莫凡倒是满意得很，主要是系统商城出售的那些飞梭造型都太过奇葩，里头有一艘简直就跟传说中的移动堡垒差不多了，有攻击防御，能容纳数万人，不过价格也相当奇葩，需要上千万积分。 谁吃饱了没事撑的搞这么大一艘飞梭啊？ 这个小的就很好了，虽然不具备攻击性，但是胜在可以遮风挡雨，而且防御性能好，介绍上头可是说了，能抵挡渡劫修士的全力一击呢！速度也不错，灵力充沛的时候可以达到每小时一千公里，这是系统商城按照莫凡的习惯特别备注的，算下来跟坐民航客机差不多了，而且里头空间大，稳定，简直就是头等舱的待遇。 而且最让莫凡满意的就是不需要开，只用意识便可以控制，确定了方向之后她就可以去睡觉。这让连车都没有开过的莫凡感到十分庆幸，要不是因为这点，她还真下不了决心买这艘飞梭呢！ 天将亮的时候，莫凡停下飞梭收好，左右看了看，选定了城池的方向走了过去。待到太阳初升的时候，便进入了盛国边界的一个城池，再过去就是另一个国家了。 随便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一天，又花了两天时间闲逛了一下，莫凡便继续往东北方而去。她都想好了，这趟也是心血来潮，主要就想回去出生的地方看看，至于景色什么的，回来若是还有时间再看就是，去的时候就用不着花费太多心思了。 至于要不要跟家人相认，带点礼物什么的，莫凡决定看看再说。如果他们生活得好，那么她安静地走开便可以，如果有困难，几万两银子便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再者说了，她还有个随身的系统空间呢，里头要啥没有？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了思维，便会思索我们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即使走得再远，飞得再高，也难免会转身低头，看向自己出发的地方。 莫凡是纯正的华夏人，对于落叶归根的想法更加浓厚，前世曾经有人告诉过她爸妈，说是花多少多少钱，可以到医疗更加发达的国家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成功率比国内更高一些。可是莫凡知道之后，拒绝了。 找到配型合适的心脏并不容易，更别提能够成功手术，度过手术的适应期感染期之类。若是死在手术台上，也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她那种先天性的心脏病非常复杂，甚至拖累了身体的其他器官，就是移植成功，也不一定能多活多少年。 想到可能死在异国他乡的手术台上，莫凡就觉得受不了，所以她才拒绝。就是死，她也宁愿死在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乡。最后她倒是得偿所愿，死在了自己的床上，睡梦中离世，自己没什么痛苦，想必家人的痛苦也能少上几分。 所以对于新生她是极为珍惜的，而对于缘分不深的这一世亲人们，莫凡也不是没有想过。她曾经想，若是当时流云宗的人跟她的父母商量，说是要带走她去修仙，她的父母一定是欣喜若狂的。可是流云宗的人只是抛下一锭银子就把她带走，她的父母家人又会作何感想？ 更何况让莫凡愤愤不平的是，一枚下品灵石就值万两白银了，当时那个“方师兄”随手取出的一锭银子顶破天也就五十两。妈蛋！难道老纸还不值一枚下品灵石么？ 太让人生气了！ 路上倒也没怎么磨蹭，每隔一夜，莫凡就会找个地方休息一两天，闲逛一下，也算是满足了自己旅游的小小心愿。 她觉得自己这趟简直就是在圆前世的梦想，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支撑她到处走一走，逛一逛。可惜此处并非故乡，那些前世耳熟能详的景点，曾经羡慕的古都、海滩，一个都不存在，越是逛的地方多，莫凡就越觉得寂寥。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天上的明月与前世何其相似，可故乡，已经湮没在记忆中，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到了后来，莫凡干脆也就懒得再逛了，夜里驾驶飞梭往东北方向前进，白天就收了飞梭寻一块人烟罕至之地进入空间修炼。 这里的灵气确实稀薄，就是早上朝阳初升之时，蕴含在阳光中的灵气都没那么活跃，不像之前在修真界修炼时候沐浴的朝阳，充满了希望和生机。 而且，莫凡发现想黑豹了。也不知道它的事情办完了没有，办得怎么样了，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这会儿莫凡才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不该一走了之，就算多等几天，等到黑豹一起也好啊。即使黑豹不能出来现身人前，可是在荒无人迹之地出来溜达溜达，也行嘛。再说还有系统空间这逆天玩意儿呢！ 所以莫凡干脆给小狐狸喂了一粒易容丹，让它收起了多余的尾巴，抱了它出来陪着自己。有了小狐狸聊天作陪，这一路上也才热闹了几分。 等莫凡抵达天阳国，已经距离出发过去了十六天，比流云宗镇守法阵的两位师兄预计的，要多了十来天的样子。不过之前莫凡经常在路上玩耍耽搁，算算实际上的时间，倒也差不多。 随意找了个地方停下来，莫凡装模作样地背了一个小包裹，跟在进城的队伍之后，走入了天阳国的一个城市。 城门上大大的“凤来”二字表明了这个城市的名称，莫凡打量了一眼，进城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高档的客栈，打算歇息两天，问问到望城郡的路。 可是一路上人们打量她的目光都有些怪异，莫凡摸摸自己的头发，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由有些疑惑。 进了客栈，发现掌柜和店小二瞧自己的眼光也挺怪的，不由问道：“掌柜的，有没有单独的院子，要顶好的。” 掌柜的打量了她两眼，低声告诫：“姑娘，你是一个人吗？是来投亲还是访友？若是在本城有认识的人，还是去投靠亲友好些，别在街上招摇了。” “这话从何说起？”莫凡疑惑地问道：“掌柜的，您这是什么意思，开着客栈还有把生意往外头推的么？” 154.第154章 那掌柜的从柜台后头伸长了脖子，凑近莫凡低声道：“姑娘，城里不太平，你住在小老儿这儿，小老儿也保不住你，还要惹来麻烦。我瞧你虽然穿得朴素，也没带什么首饰，可衣裳料子也是极好的，想来家境不错。一个人出来，是偷偷出来玩的吧？听话，快回家去，或去寻你家亲朋故交，不要在外头闲晃了。你瞧瞧街上，哪里有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这一番话可以算是掏心挖肺了，可莫凡偏就奇怪，这凤来城里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这样高档客栈的掌柜都把生意往外推，还直言怕惹来麻烦呢？ 再细回想，确实从进城之后，就没瞧见年轻小姑娘，难道这城里出了什么强抢民女的恶霸不成？ 但是不等莫凡细问，得了掌柜支使的小二便做出了送客的姿势，半请半哄地把莫凡送出了大门，临走前还忍不住嘱咐她：“姑娘，不是我家掌柜的不做你这生意，实在是有些苦衷，你就听我家掌柜的话，赶紧回家去吧！” 这下莫凡更是一头雾水弄不清情况了，她只想找个地方歇歇脚，然后问问去望城郡的路而已，怎么就会给别人惹麻烦呢？ 进了相隔不远的一家客栈，同样也是被人给哄劝了出来，反正就是没人肯让她投宿，却也没有人告诉她原因，更叫莫凡闹不清是出了什么事情。 有心想找个人问问吧，可路上碰见的那些人走得极快，根本就没有人停下来听她说话。进了临街的铺子，店主也是支吾几句不肯细谈，见她并没打算买东西就撵她出门。 感觉像是全城人都知道一件事，可就是瞒着她一个似得，恶意满满。 凤来城是凤来郡的郡府所在，极为繁华热闹，可是走了大半城都是这种状况，莫凡也淡定不了，想了想走到街边一个乞丐身旁，蹲下身子问道：“大叔，这城里最近出了什么新鲜事儿？” 那乞丐一身酸臭难闻，抬起满是污秽的脸看了莫凡一眼嗤笑道：“也没什么新鲜事儿，到处抓你这样的小姑娘罢了。” 莫凡取了一锭银子在那乞丐眼前一亮：“细说了听听，谁抓小姑娘啦？官府不管么？” 那乞丐一改懒洋洋的模样，身手敏捷地从莫凡手里夺过银子，放在口中咬了一口，乌黑的脸上都放出光来，谄媚地笑道：“是是是，也不怕告诉小姐知道，这抓人的，就是官府。听说郡守大人得了个方子，说是要搜集九百九十九个少女便可以得道，最近风声正紧呢。凤来城里头年纪相当的姑娘家都躲得差不多了，可还差三四百，听说这两天都往旁边乡下弄人去了。” 搜集九百九十九个少女便可以得道？这种一听就是被传得变了形的小道消息，莫凡啼笑皆非，继续问道：“这消息从哪儿听来的？” 乞丐双手环胸，抱紧了藏在心口处的银子，看起来就像是怕被莫凡非礼一样，因为收到了一大笔银子兴奋得脸上红光都透过脸上的污秽散露出来了，见莫凡似乎不信，他不悦道：“大家都这么说！凤来城里头谁不晓得！要是谁家有适龄女子隐匿不报的，还会被连坐的！” 话没说完，他看向莫凡身后，见了鬼一样刹那间白了脸，连滚带爬地就跑掉了。 莫凡回头一看，一群穿着衙役捕快服饰的男子正抖着铁链走过来，瞧见她转身便道：“抓起来！” 哟，还蛮凶嘛！莫凡有些好笑，虽然这里人多，里头也有几个修习过武力的，可是在修士面前，这样的凡人就是来了一群，也不过是一群蝼蚁。不过莫凡心里有些好奇，拍拍衣摆上的灰站起来道：“我跟你们走，别捆我，行不？” “算你识相！”领头的那人腰里别了把宽背长刀，见她脸色镇定，由不得起了几分疑心。可这姑娘看起来也挺普通平凡的，没有什么威胁的样子，便一挥手指挥着一众手下将她团团围在中间，朝着郡守府押送而去。 街上的人一见，赶紧纷纷掩门咒骂，有几家失去了女儿的也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大白天的，凤来城的大街上居然没了什么人，多了几分凄凉之态。 莫凡没有看见郡守府的大门，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押着她，直接从巷子里头一个角门进了郡守府，在刚进门一处并不宽阔的院子里头就把她交给了另外两个男人。 那两人一个面黄肌瘦，一个黑如煤炭，神情却倨傲不耐，衙役们对着他俩也是点头哈腰谄媚地很。还有人小声告诉莫凡：“小心些，仙人爷爷们手段多得很，你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他们“搜集”来的女孩子也不少了，想小姑娘这样的，多半是有几分武艺傍身揣着行侠仗义铲除毒瘤的心思过来想要解救被困少女。唔就半个月之前才又进去个这样的，结果呢？还不是悄然就没了声息。 望了眼那两人背后层层叠叠的院门，一群衙役同时打了个寒战，强绷着笑脸退出去了。 莫凡突然发觉这些人良心也还没算全死掉。 那俩人将莫凡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神色平静，也是心中一哂，一前一后将她夹在中间，朝更里头的院子走去。 绕过院口的小小假山，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园林似的建筑，鲜花绿草夹杂在房舍之间，错落有致，只是不见一颗高度超过一人的树木，略微有些奇怪。 黑鬼领路，带着莫凡进了一处院落，转身点头道：“不哭不闹，倒是个识相的，你就先住这个院子吧！” 说罢不等莫凡开口，丢下她便同黄猴走了。 黑鬼和黄猴都是莫凡在心里给他们俩起的外号，她站在院子门口有些啼笑皆非，看了眼这院子，规规矩矩的三栋房子围起来的，也不知道原来是做什么用处，瞧着倒也干净利落，还没看出什么端倪，就瞧见正对院门的房门开了一条缝，有人在后头看了看，随后走了出来。 呼啦啦一下子竟然出来了有十几人，领头的一个女子穿着件六成新的玫红色褙子，看见她无悲无喜：“你是新来的？那就跟她住一个屋吧，正好空出一个床来。” 被她指到的姑娘上前一步，朝莫凡点点头。其余的女孩子们大概是将莫凡看够了，便也各自散了去。 这可跟莫凡想象的情景不太一样，她快步跟上自己的室友，不解地问：“这到底是哪儿？来这儿干什么啊？” 那女子淡然回头：“你不知道吗？这里是郡守府的后院，来这里，自然要听郡守大人的吩咐。” “可，我听说是郡守大人要九百九十九个少女的性命换什么东西，你们都不怕吗？”这些女子太镇定了，让莫凡觉得非常奇怪。 这次那女子连头也不回了，淡淡答道：“怕有什么用？你难道不也是自己来的么？有什么好怕的？” 她住的屋子是左侧房舍里的一间，房间不大，里头放了两张简单的床铺，上头枕头被褥一应俱全。进屋的时候，当中的厅堂里头坐着之前回屋的六个姑娘，都是神色冷淡地坐在椅子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莫凡就更加奇怪了。 她想了想，追问自己的室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你不想念你的父母家人么？” 那女子猛然回头，扯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姑娘，若你是想要搭救我们大家伙儿，就趁早出去叫嚷一声，莫要连累了我们整个院子的人。没你，我们恐怕还多活几日，有了你这么个人，只怕我们立时便死！” 纳尼？这话从何说起？莫凡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得好。她想起前世看过的书上，提过一种什么人，就是被绑匪绑架之后还帮着绑匪说好话，同情绑匪的，原谅她只粗略看过，时日也就，不记得那种症状的名称了。可眼下看来，这些女孩子似乎就是有那种病。 她表情惊诧，却不答话，落在那女子眼中显然就是默认了。那女子顿时急了，推搡着莫凡出了屋，站在院子中喊了声“姐姐”，之前那个穿玫红色褙子的女子就出来问：“怎么了？” 分配给莫凡的室友满脸焦急道：“姐姐，这姑娘只怕跟隔壁院子之前那位是一个来路，赶紧让她出去吧，莫要连累了我们整个院子的人。” 这话莫凡听得迷糊，可出来的姑娘们都听懂了，看向莫凡的眼光顿时都不善起来，可也没人出声。那穿玫红色褙子的女子似乎是这群姑娘中领头的，闻言皱了眉上前问道：“姑娘，你不是自愿进来的？” 莫凡真迷糊了：“这还有自愿不自愿？我早上刚进城，住店也不给住，然后就被一群衙役围着到这儿了。难道这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那女子朝着她盈盈拜了一拜，随即又起身道：“姑娘，若是你打算搭救我们，小女子们谢过姑娘好意。只是来郡守府皆是我等自愿而为，不关郡守大人和几位仙人爷爷什么事。您若是要做大事，还请出去这个院子，自然有人请您过去，就不要连累我们这一院子的人了。” 莫凡无语了：“喂，能不能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155.第155章 听见莫凡相询，那女子也不隐瞒，挺直了身子环视了陆续出来到院子里头的姑娘们，告诉她：“姑娘是从外地来的？” 莫凡点头：“嗯，早上刚进城呢，还迷糊着，就到这里了。” 那女子神色淡然：“姑娘既然察觉有所不妥，却还是进了院子，恐怕也是生了什么行侠仗义之心吧？我等谢过姑娘好意。郡守府向民间征求女子，是因为大人访得仙人，需以九百九十九个少女元阴为引，沟通天地灵气，助郡守大人入仙途，得大道。我们这一院子的人，都是自愿来的，安分守纪，从不惹事，也是自愿为郡守大人献身的。所以姑娘若是想要仗义行侠，还请往后头柴棚那头去，听说那边的女孩子们都是被强拉来的，若是姑娘肯施以援手，她们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这一番话说到后头，那女子脸上就已经带上了讥讽之色，莫凡转头看看其他的姑娘们，也是一样的面露嘲讽或不屑，心里疑团更大：“自愿？这种事情还会有自愿的？” 玫红女嗤地笑了一声：“如何没有？” 她指了指几个女孩道：“我们几个，都是自幼被卖入烟花之地，若不是郡守大人庇护，只怕早就做起那下贱行当。” 又指另外几个：“她们几个都是家中穷得无米下锅的，郡守大人付了银子，便救下一家大小几十口性命。” 再指某一个：“她母亲早逝，继母百般苛责，若不是郡守大人搭救，只怕已经一命呜呼。” 被指到的女子们都露出感恩的神色，莫凡都看傻眼了。妈蛋，难道说郡守大人这事做得，还是积攒人品了？看看这些人的样子，要是那个什么鬼郡守大人在场，只怕都要跪下去感谢对方了。 玫红女子也是满脸感激：“得郡守大人援手，我们在这儿不愁吃穿用度，不需要什么搭救！” 莫凡无语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真想掰开这女人的脑袋看看里头的脑回路是怎么个路线，太奇葩啊有木有？那什么九百九十九个女孩子的元阴为引乱七八糟的，从来就没听说过，听着就像是邪/教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这些人居然还感恩。我感恩你妹！元阴是什么？就是一个女孩子的贞操，可是在修真的范围里头来讲，这涵义就大发了！既可以指那层薄膜破碎时的血液，也可以指女修的功力，反正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讲都是邪门歪道的东西。 不过玫红女子也没想到莫凡问这个问题，楞了一愣，恢复了原本淡然冷漠的神色：“没有名字。” “咦？”莫凡歪了歪头，有些不确定地道：“是因为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所以，觉得有没有名字也不重要了么？” 女孩子们集体沉默，莫凡觉得自己真相了，又问：“不知道有没有被取了元阴的女子，如今身在何处？” 女孩子们又是沉默。半晌才有个弱弱的声音细若蚊蝇：“不，不知道，没见过……”她说着抓紧了身边人的袖子，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姐姐，我害怕……” 领头的玫红女子突然愤怒了，尖声高喊起来：“你就是坏人？！你来干什么？！我们都没几天好活了，你让我们多活几天都不成吗？！” 尖利的高喊声背后，是几个女子忍不住发出的低声哭泣，显得凄厉而又令人心酸。莫凡基本可以确定，有从这个院子里头走出去被取元阴的女子，只是都没有回来过，所以这些女孩子们才会这样恐惧。 高喊声很快引来了人，黄猴出现在院子门口，低声呵斥：“嚷嚷什么！打搅了祖师爷清修，你们担待得起么！” 玫红女子红着眼眶上前，绷了一个笑脸行礼道：“仙人爷爷，这女子来路不明，心怀歹意，您还是把她带走吧！” 黄猴看了她一眼，吞了口唾沫努力摆出倨傲的样子：“媚娘做得很好，没事，我会跟祖师爷禀报的，不会让她牵连你们。” 莫凡在一边都快吐了，你要装高人风范也要装得像一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胸脯真的好么？明明就是一副色狼模样，眼珠子都快粘人家身上了，也不嫌恶心！ 黄猴回头看莫凡，阴测测地笑了一声：“这位姑娘，你就跟我走吧！” 莫凡被他恶心地抖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那满院子的女子，都是一副“你赶紧走别连累我们”的表情，叹了口气，走出了院门。 她走前头，黄猴在后头不时推搡，很快就穿过花园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所在。 真的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那些图案金光闪闪，让莫凡怀疑都是用金粉或者金箔制作的，可整个大厅不但没有因此而显得庸俗，反倒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 看来这个郡守府应该也是有几分底蕴的。 不过此刻厅堂之中的人看起来就不怎么让人赏心悦目了，堂前站了四个男子，都跟黄猴身上的衣服一样，莫凡忍不住嗤笑，这邪/教还有制服不成？这装扮倒是齐整得很。 进了厅里，就是一扇十六开的落地刺绣大屏风，隐约可见屏风后头有人影在动。黄猴推搡着莫凡进了门，叫她“跪下！” 莫凡回头看了黄猴一眼，只让黄猴觉得脖子发凉，赶紧膝盖一软自己跪了下来，也不理会莫凡了，朝着屏风禀报道：“祖师爷，又来了个不安分的，弟子将她带来了，您就先用着吧！” 屏风后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唔，带进来吧！” 左右两侧便有人上来挟了莫凡，将她押进了里头，莫凡一看，乐了！ 堂上是一张长榻，一个穿着青色布袍，白须白眉的老头子正盘腿坐在上头，双目微阖，要是不想他干的那些事儿，还真有几分仙人模样能骗得过人去。 只是莫凡一看，这人确实有几分修为，不过也就炼气四五层的样子，而且看他这模样，大概是寿元将近了，才会显出这般的苍老之态来。 一般情况下来说，修道之人的面貌与修为有些关系，除了特别在意容貌的女修之外，男修们的面貌一般都停留在三十左右。像叶知秋，之前因为受了伤显出老态，可是伤一好，容貌也就跟着回来了，恢复到二十七八的模样。 不过话说回来，炼气期，连踏入修真大道都算不上，顶多算是摸着了门槛。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冒充仙人，引得郡守都相信了，莫凡倒是有几分好奇。 莫凡站着将这人上下打量，这位“神仙”抖了抖白眉毛，悠悠道：“见了本座，也不跪拜，你这凡人的胆子也忒大了。” 旁边两人怒喝“跪下！”同时一脚朝着莫凡的膝盖窝踢去。 只听莫凡轻笑一声：“跪你？只怕你受不起！” 踢向她的两人只觉得自己踢到了坚硬的岩石上，没来得及收力便感到一阵剧痛从脚趾传来，随即抱着腿倒在地上痛呼。 可怜啊！莫凡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她如今金丹二层，就是收敛威压不动用灵力，可灵力也在全身游走，这些凡人打她，灵力自然反弹，滋味能好受得了？ “神仙”这才睁开眼，仔细打量莫凡，却发现自己看不出她的深浅，嘴里还是悲天悯人的话：“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就下此狠手，要当心业报啊！” 莫凡直接笑了：“老头儿，你还能活几天？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担心你自己吧！” “放肆！”老头子生气了，朝着莫凡一挥袖子，一枚水箭在空中成形，朝着莫凡****而去！ 莫凡看得清楚，那老头挥袖子的时候，手在袖子里头动了一动，再看这水箭，笑了。低阶水箭符嘛！姐做了这么多年的玩意儿还能不认识？不过这等阶也太低了些，想来是画符之人灵力不足的缘故，想当初姐做的水箭符，发出来的水箭速度、力度可比这个要高得多啊！ 水箭到了莫凡身前，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就像碰上了一层屏障似的，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化为一滩水掉到了地上。 老头子惊呆了！他这一招可是百发百中，没道理这小姑娘不中啊！难道…… 可是不等他多想，莫凡已经欺身上前，一脚踩住了他盘坐的双腿，笑嘻嘻地问：“郡守大人呢？” 当初流云宗的师兄告诫的那些规矩虽然多，可没有说在凡人界不能向同是修士的对手出手，这不算违规的，对吧？炼气期，炼气期也可以算是修士了，要不怎么要把炼气期算进修为等级里头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老头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莫凡制住了。别看她只是一只脚踩着他的双腿，可这脚恰好就踩在他双腿的脉门之上，只要他略懂，莫凡一丝灵力进去，至少也是个双腿残废。 可是老头子装比啊，要有高人风范玩神秘啊！此刻这屏风后头除了两个倒地抱腿的男子，就再没有旁人。外头的人听见里头的动静也刚刚冲过屏风，瞧见这一幕，都傻眼了。 156.第156章 老头子好歹也是炼气期的修为，自然知道莫凡这一脚踩得有多妙，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抖着声音问道：“这……这位，不知道如何称呼？” 莫凡脚往下踩了踩，一丝灵力发出，刚刚触及他的皮肤，笑着道：“问你郡守大人在哪儿，你答就行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后头冲进来的弟子们急了，一拥而上嘴里乱叫：“祖师爷，您没事儿吧！”“祖师爷，我们救您！”“放开祖师爷！” 老头感受到皮肤上的灵力压迫，几乎就证实了心中猜想，赶紧挥着手嚷起来：“退下！都退下！” 朝着莫凡则是讨好地笑：“道友，道友，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 咦，这家伙怎么就听不懂呢？莫凡手中凝出一团小火苗，放在老头脸前摆来摆去，似乎是在寻思先烧眉毛还是先烧胡子。 老头子懂了，赶紧大叫：“在后头，郡守大人在后头！” 这不就结了么？莫凡满意地收了脚，捏熄了手里的火苗，转身就往后头走。 老头子手一动，一枚中阶冰钻符朝着莫凡后心射去。这可是他手里等级最高的一张符箓了！不过没关系，灭了这小丫头，法宝囊中应该也有不少的好东西了！ 可惜莫凡都没回头，那冰钻便遇到了屏障，化为粉末落了下来。 老头子目瞪口呆，这，这没道理啊！ 莫凡回头叹了口气，她还没想好怎么收拾这老头子呢，又给她来这招。她身上穿的衣服，带的手镯，哪一样不是系统商店里头买出来的高档货色？莫凡同志惜命得很，绝对不会放任自己遇到危险，这些东西，等级最高的甚至可以抵达渡劫修士一击，何况一个中阶的冰钻？ 可还没等莫凡开口说什么，外头就有人大声嚷着跑过来了：“祖师爷，不好啦！有人上门踢场子！” 话音未落，那人就如同受到重击一般，撞倒屏风飞了进来。 莫凡扭头一看，一个身着黑色袍子的俊美少年手里提着一把长剑，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面色雪白，黑色长袍一角掖在腰间，手里是一把火红的长剑，身后则是歪七扭八倒了一地的人。只是他脸色冷峻，看不出什么表情。 不过就算如此，进来瞧见几个人做出攻击的姿势，还有背对着自己却扭过头的莫凡，以及坐在榻上还保持着射出符箓姿势的老头子，也是楞了一愣，随后挑眉问道：“谁是罗天老祖？” 原来这老头子的外号叫罗天老祖？名字倒挺威武霸气的嘛！莫凡指了指老头子，赶紧退到了一边。 她看出来了，这人的修为可在自己之上，犯不着她出头了，让人家英雄哥哥解决吧！ 英雄哥哥有点困惑，不明白莫凡是个什么来头，但是看她也是筑基期的修为，略一点头便走到了老头子跟前。 老头子心里那个怄啊！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先是来了个女煞星，跟着又来了个男煞星，还都是修真之人，什么时候凡人界的修士也一抓一大把了？ 那些凡人看不出来，他可是炼气期的修为，自然能感受到那把火红长剑上散发出的威压，立即就从榻上滚了下来，跪倒在地大声哀求起来：“道友饶命啊！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郡守大人逼着我干的，我也不想的啊！” 英雄哥哥轻启薄唇：“郡守大人呢？” “在在在！”老头子一咕噜就爬了起来，指着后头：“在后头，我带二位过去！” 看来他以为莫凡跟这黑衣少年是一伙的，谁让他们上来就都是问候的郡守呢？ 黑衣少年看了莫凡一眼，莫凡赶紧摆手：“我是被他们抓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人看向自己的时候让莫凡想起了大师兄，不过跟大师兄不一样的在于，他看人的时候是那种彻骨的冰寒，让人觉得自己就是个死物，没有存活必要的那种。而且他可没有动用过灵力，都是一路仗剑打进来的，说明他剑法也挺好。莫凡可不想让他误会什么。 黑衣少年跟在殷勤指路的老头子后头进去了，莫凡想了想，也跟上了。 她还是很好奇，那些女孩子对郡守大人不痛恨，还感恩戴德的，是为什么？那什么九百九十九个少女元阴，到底是做什么用？这老头子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她统统都想知道。 厅堂后头是两条抄手游廊，每隔十步便有一人站着值守，瞧见罗天老祖点头哈腰地带着一对青年男女过来，一时也弄不清状况，都傻了。 一上抄手游廊，莫凡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里不由便是一沉。 越接近游廊尽头的屋子，血腥味就越浓，熏得莫凡几欲作呕，她从系统商店赶紧换了一个有香味的小帕子出来捂住口鼻，见黑衣少年回头看她，忙又拿了一条出来递给对方。 少年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去了。 这个就是莫凡最初送给几位师姐的小礼物，那种绣着小花有香味的帕子，而且香味都很好闻，淡淡的不会刺鼻。每次莫凡拿这个给莫知孝，也是莫知孝的小摊子上卖得最好的小东西之一。 不过大概是经常过来，罗天老祖倒是没有觉得这些血腥味怎么难闻，领着他们进了屋里，绕过屏风，后头是一个十来平方的浴池。但此刻浴池中荡漾的是鲜红的血液，而传言中的郡守大人就保持盘膝的姿势，泡在血液之中。 他的年岁已经不小了，头发花白，皮肤松弛，即使感受到了有人进来也没有睁眼，而是闭着眼问道：“仙师来了？” 联想到这一池子鲜血都是那些花季年华的少女们付出的，莫凡再也忍不住，冲到门边呕吐起来，恨不得扬手一个火球发过去将这一切都焚烧干净。 老头子呐呐不敢答话，黑衣少年也皱紧了眉头，不悦地看向老头子。 来自高阶修真者的威压让老头子再也扛不住趴在地上痛哭哀求起来：“大人，真不关我的事儿啊！是余大人找到我，说要修习功法延年益寿，这，这我不过是随口乱说，谁知他就信了，残害无辜啊！” 听见动静，泡在血池中的余大人不悦地睁看眼看过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加上黑衣少年外放的威压，立时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瘫软在血池里头坐都坐不直了。 黑衣少年盯着跪伏在自己脚下的老头子，冷冷问道：“他要？你便给？” 老头子哭得一脸鼻涕眼泪：“我也是没办法啊！” 莫凡好容易止住了呕吐，听见这句话便冲了进来，红着眼睛怒斥：“你没办法？你明知道这凡人界灵气稀薄，更别提这人年事已高根本就不可能修习功法，传他养生之道也罢，为什么要出这样伤天害理的阴损主意？” 她看着这一池子血水，眼泪都快落下来了：“这里，是多少条无辜人命填进来的！你就不怕心魔缠身，业障报应么！” 黑衣少年看了她一眼，扭头问瘫软在血池中的郡守：“残害治下子民，于心何安？” 郡守没有来得及说话，那少年便一抖长剑，射出一丝剑气了结了他的性命。 老头子惊得哭都哭不出来了。修士不得对凡人出手，这人连郡守都杀了，还会放过自己？可惜他身上威力最高的那张中阶冰钻符早早扔到了莫凡身上，这会儿竟然是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只得磕头如捣蒜，祈求能饶了他一命。 可黑衣少年又怎么会放过他？就连那些依附这老头子的凡人，他也没有放过。虽没有动用灵力，但他手中长剑锋利，竟是一一结果了一个干净。 这偌大的郡守府中也分了前头办公与后院的区别。 自从郡守大人信了这罗天老祖的歪门邪道，便丢下公务不理，只一心沉溺在得道修真的梦幻之中。前头的公事都有他的属下把控着，而他原本的妻妾儿女，都被赶到了后园的偏院里头住着，形同软禁。 是以听说郡守大人已死之时，他的妻妾儿女竟然没有一个露出悲伤神色，齐齐松了口气般。原来郡守大人跟着罗天老祖修道，也不再理会家人，这郡守府的后院竟然就被罗天老祖的人把持着，连郡守夫人和一众公子小姐的体面也不顾，劫掠财物都是轻的，郡守未出嫁的几个适龄女儿更是被他们捉去填了血池，这叫郡守夫人等人如何不恨？ 虎毒尚不食子，郡守大人就连禽兽都不如了。 黑衣少年却懒得理会这些事情，他只负责在府中将罗天老祖的人一个个揪出来，然后一个个结果掉，手起剑落，毫不留情。 而莫凡则安慰了郡守夫人一番，又请她好生对待那些被掳来或是买来的女子，别的事情便也不再插手了。修真之人本就不可以干扰凡人界的事情，这次的事情若不是牵连到莫凡自己头上，只怕她也不会多管的。 等到两人走出郡守府的大门，郡守府的后院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157.第157章 郡守府后院的大火烧了足足六天六夜，将经营几代金碧辉煌的郡守府后院全部化作了焦土，郡守夫人代夫乞罪，国君另派人来接手凤来郡，详查此案不提。 只说莫凡同黑衣少年一块儿出了门，方才想起来问道：“不知道这位道友贵姓？” “郑方。”黑衣少年的长剑收了起来，除了气质冷冽一些，容貌也有些出众，衣着什么的都算是平常了。 莫凡歪歪头，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的样子，甩甩头问道：“不知道郑道友要去何处？” 郑方看了她一眼：“随便。” 说罢抬头看了看天色，随意找了家酒肆走了进去。 莫凡翻了个白眼，好歹也算是一同作战过的战友了，怎么这人能这样啊？而且，好像对方也没有问她的姓名来历，摆明了就是不想跟她同行的态度。 嘁，莫凡摸摸辫子，谁稀罕！跟着一仰头也进了酒肆。 不要搞错了，姐可不是追着帅哥不放，姐是忘了打听去望城郡的路而已。虽然郑方长得确实蛮帅，尤其那两扇眼睫毛扑闪扑闪地让姐羡慕嫉妒恨，但是姐是那种眼浅皮薄瞧见一个长得帅的就走不动路的人么？ 进门莫凡就发现郑方坐在靠窗的桌子那儿，小二正点头哈腰满脸谄媚地为他服务，莫凡想了想，也走了过去坐下。 听见小二说：“公子您又来了，您看前几天的事儿……我们酒楼损失可不小……” 莫凡见郑方似乎没有听见的样子，两眼看着窗外，便问小二：“前几天这位公子怎么了？” 小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向莫凡苦着脸道：“前几天这位公子过来吃饭，大家还以为他是姑娘，郡守府的人来捉他，您也知道最近咱们城里的事儿，唉，结果就打起来了，可坏了不少桌椅碗盘的，姑娘是跟这位公子一起的吗？您看我们酒楼也不过是小本生意……” 喔……原来如此啊！莫凡心中暗笑，取了一锭银子出来递给小二：“够了吗？” 小二笑开了花：“够了够了，您二位要点什么菜？我们这儿的醉香鸡荷叶排骨可是招牌菜，给您来一份儿尝尝？” 莫凡点点头表示同意，又顺便跟小二打听了一下去望城郡的路，便让小二下去了，自己望着郑方笑个不停。 不说还不觉得，此时再看郑方，除了眉毛稍微浓一点，这吹弹可破的肌肤，这红红的樱桃小嘴，这脉脉含情的秋波大眼，确实挺像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难怪郡守府的人会看走眼，也难怪郑方会一路仗剑杀进郡守府去。 郑方看她笑得欢快，挑眉道：“笑什么？” 他这一眼嗔来真的像是大姑娘撒娇一样，莫凡笑得更欢快了：“郑道友确实挺漂亮的。” 郑方哼了一声：“无聊！” 好啦，路也问到了，莫凡也不想多留了，只是天色还早，离日落关城门还有一段时间，莫凡打算坐一会儿，等到快关门的时候出城往望城郡赶，免得多留横生枝节。 没一会儿菜就上来了，莫凡只是对着热气腾腾的菜肴看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从系统空间里头取了灵酒出来，朝着郑方举举手：“喝一杯吗？” 郑方闻到酒液中的灵气，精神一震，点了点头。 莫凡便给他也斟了一杯。 只是在外人看来，这俩人就有点怪了，点了一桌子菜也不吃，也不聊天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喝酒。不过那酒确实很香，引得不少人都跟着流起了口水。好在前几天郑方在酒楼里头大展身手，很多人还是有印象的，并没有敢上前讨要或者询问。 既然郑方不问她的名姓，摆明了不想跟她有什么交集，莫凡也乐得如此。她这趟到凡人界本来就是随性而为，也不想太过引人注目。 喝完了酒，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莫凡在桌上留下一瓶子灵酒，起身离去了。 郑方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回过头继续自斟自饮。 出城前行约莫两个时辰，天便已经黑透了，荒郊野外人迹罕至，莫凡取出了飞梭，控制好方向，便坐在飞梭内调息打坐，休养精神。 望城郡距离凤来郡不远，相隔三个郡而已，飞梭只是飞行了半夜的功夫便到了望城郡外的荒山上。莫凡收了飞梭，闪身进入空间休息了一会儿，也就天亮了。 望城郡看起来比凤来郡热闹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凤来郡前些时间郡守大人乱搞的原因才会显得破败。至少这望城郡看起来就要井然有序地多，城中商铺林立，一大早正是各个商铺开门营业的时间，莫凡并没有费什么功夫，便找到了一家车马行，定了一辆马车，告诉对方路线，便上车出发了。 她也就打听到望城郡的路，再往下头怎么走，就两眼一抓瞎了。飞梭速度又快，她又没有个gprs定位仪之类的玩意儿，若是一不小心飞过了头，岂不是又要走回头路？ 还不如找个马车坐着去呢！ 再说了，她也还没有做过凡人界的马车，唔，等等，好像御兽门经营的车马行她也没有坐过的…… 不过坐马车过去又似乎有点远，要坐足足四天才到，莫凡觉得无聊，便把小狐狸从空间里头拎了出来，放在马车里头一起玩耍。 可是赶车的车夫就郁闷了，这位小姐上车的时候明明只带了一个不大的小包裹，怎么下车的时候就多出一只狐狸？这玩意儿从哪儿来的？ 不过别人的事情他们也不好多问，只是拿眼睛多看了几眼也就罢了。 小狐狸高兴坏了，扒拉着莫凡的裙角问她：“主人主人，这是凡人界吧？能不能带我去我出生的地方看看啊？” 莫凡伸出手指头戳了它一下，一段时间不见，小狐狸身材居然显得臃肿了起来，是不是该给它减肥了？她漫不经心地答道：“你出生的地方？在哪儿啊？” 小狐狸抖抖耳朵卖萌：“在山林里啊！” 莫凡把它抱到膝盖上，确认这家伙是长胖了很多，听见它的回答忍不住好笑：“这里山林这么多，你不说个具体的地名，我怎么知道是在哪儿？更何况这里有大小几百个国家，你就说个山林，到底是哪里的山林？” 小狐狸的耳朵耷拉了下来：“我不知道。” 山林里头除了它，都是一些普通的动物，谁知道那处山林有什么名字，在哪个国家？按照莫凡这样说，岂不是以后它都找不到家了？ 虽然狐狸爹妈和狐狸兄弟们都是灵智未开蠢笨的模样，可它们也是它的亲人啊！ 见小狐狸不高兴，莫凡伸手戳了它两下，又摸摸它的肚皮：“行了，不要不开心了，不是带你出来玩吗？你要开心一点啊！” “有什么好玩的？”小狐狸也吐槽了：“就在这个车里呆着，什么都看不到，玩什么啊？” 其实这车不错，莫凡租的这辆车还是挺舒适的，内里的地板上铺着地毯，然后两侧的车壁上各有一个透气的窗户，下头是柜子和坐垫。马车的后半部分是一张床，铺着厚厚的床褥和松软的枕头，若是遇上错过宿处，就在马车里头睡一夜也是可以的。 前后都有木门，要是莫凡想要让马车停下，只需要在里头跺跺脚，外面的车夫就会停下马车了。 现在她就是跟小狐狸窝在床上玩耍，不过听见小狐狸抱怨的话，莫凡眼睛一转，毫不犹豫地抓起小狐狸就从窗户丢出去了。 小狐狸一个轻巧的翻身，稳稳地落到了地上，看着依旧咕噜噜前行的马车傻眼了，大声嚷起来：“主人干嘛把人家丢掉啊？主人你不要莫离了么？” 莫凡在心底跟它说：“我看你太重了，有点体重超标，这样可不好。为了帮你减肥，你就跟在马车后头跑吧！” 什么？！小狐狸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把尾巴甩到身前摇了摇，人家不胖啊！为什么主人要嫌我太胖？呜呜呜，不要啊！主人，咱们俩可是有契约的，你别想丢下我！ 小狐狸的速度虽然比不上紫焰追云豹那么变态，但是比着凡间的马也是快很多的，很快就追上了马车，跳进了窗户里头就要往莫凡身上蹭。 结果莫凡伸手送出一道灵力将它轻轻一推，又把它推出了窗子外头。 小狐狸再追，再跳。莫凡继续推，继续丢。反复了几次，小狐狸确认主人是狠了心要给它减肥，只得哭丧着脸跟在马车后头狂奔。 赶车的车夫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正好就瞧见小狐狸跳进窗户又被丢出来，最后只能跟着马车跑的情形。忍不住就替这小东西鞠了一把同情的泪水，这年头，当个宠物都不容易啊！这位小姐也太狠心了，这么可爱的小狐狸也是说丢就丢，要是摔坏了可怎么办？ 常年赶车的人，对时间和速度都把握得极好。每天早上日出之后出发，晚上日落之前投宿，车夫总是会在最恰当的时间找到吃饭跟投宿之处。 不过一两天下来，车夫也发现这位客人从来就不吃外头的东西，心中几乎确定了这是哪位离家出来的大小姐，不过独身上路的原因么？车夫就猜想了很多很多种出来。 等将莫凡送到望城郡凤仪县，这趟行程结束，车夫除了结算工钱拿到打赏，就带着一肚子的各种猜测急速赶回郡城去了。 158.第158章 从县城到李家村，步行只要两个多时辰。莫凡步行，小狐狸自然也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人来问的时候，莫凡睁眼说瞎话：“是条狗，别人送的。” 狗？小狐狸不爽了，好歹我也是有修为的灵兽了，怎么能说我是狗呢？狗有我帅？狗有我能干？狗有我听话？你让狗跑狗就跟着马车跑几天？ 莫凡在心里暗笑：“我随口一说罢了，你就非要跟狗比？” 小狐狸郁闷得要死，正好旁边一只狗乐颠颠地咬着骨头路过，它朝着那只狗瞪了一眼，吓得狗扔掉骨头夹着尾巴便逃跑了，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莫凡心情也不错，她丝毫没有什么“近乡情怯”的心情，看着路边赶路的人和风景心情还是不错。这一趟心血来潮往凡人界走一遭，更像是她的圆梦之旅，不过就是回去看一眼罢了。毕竟是这辈子给了她健康身体的父母，她感谢他们，但是也不愿意过多地打搅他们的生活，看一眼也就行了。 刚走到村口，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子，打着赤脚飞跑，要不是莫凡眼角余光扫到，差点就要被他撞上。莫凡被撞一下倒没什么，可这小子要是被莫凡的灵力反弹出去，一定会受伤的。 后头一个少年赶上来，赶紧对着莫凡赔礼道歉：“这位大姐对不住，我家有点事儿，我弟弟跑得急了些，差点撞着你了，真对不住。” 莫凡见他额头全是汗，估计也是家里出事兄弟俩心急，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也没撞着，你们快去忙吧！” 那少年又行礼谢过，急忙追着前头的小子疾步而去。 这村中少年还是挺懂事的嘛，莫凡抿着嘴笑了笑，顺着记忆里头的路线往李家的方向走去，却见村人都提着锄头之类的也朝李家的方向去，不禁有些奇怪，拦了一个老者问道：“老爷爷，请问李大力家怎么走啊？” 她记得清楚，人们称呼自己家人前头都是以“大力家的”冠名，比如她娘，就是“大力家的三媳妇”。 老者听见她的问题，停下脚步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找李大力？” 莫凡点点头，那老人嘴里啧啧了两声道：“你找他干嘛啊？大力都死了好几年了。” “啊？”莫凡有些惊诧，她记得爷爷身体挺好的，还常下地呢，怎么就死了好几年，是个什么意思？ 老头指指前方：“今儿闹事的也是李家，你找他家的人干嘛？” 莫凡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对于老头眼中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好奇有点反感，随口敷衍道：“受人之托，给李家带点东西。” 说罢也不用老者指路了，加快了脚步往李家的方向赶去。 老者这才发现还有一只狐狸跟在莫凡身后，不由奇怪这闺女到底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好像没听说李大力家还有什么外头的亲戚朋友啊？ 远远地就瞧见李家门口围了一大群人，里头正传出一个尖利的声音哭闹着：“……天啊！这也太欺负人了！” 莫凡挤上前一看，李家院子倒是比她记忆中扩大了一倍，当中也是一栋青砖大瓦房，只是此刻院中一个妇女正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哭闹，两边各为一派，互相怒目而视。 虽说过去了这么些年可莫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亲生娘亲，正红着眼睛搂着一个妇人小声哄劝，脚边站了两个才到腿弯的女娃娃，也正揪着妇人的衣襟啜泣。 而在自己娘亲身前，站着年迈的大伯母和二伯母，身后则是李家的男人们。不过看得出来，他们的衣着上都打着补丁，不像是日子过得好的模样。 房子都换成青砖瓦房了，怎么穿得还是这样破烂？莫凡搞不清状况，也不好开口，便站在门边打量。 当中打滚撒泼的妇人哭闹声尖利刺耳，不少围观的村民都面带忿忿之色，站在门口窃窃私语，莫凡听了几句，基本也就明白了大概，心中不由愤怒了起来。 这在地上打滚的是二妞的婆婆，跟李家对峙的，也是二妞的婆家人。二妞嫁到赵家五年，生了两个女娃，不招婆婆待见，前些日子刚怀上没多久，自己也不晓得，下地干活的时候不小心便落了胎。 可二妞的婆婆见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便撵她下地干活，结果一个多月身上落红都不干净。李三媳妇听说了，心疼闺女，便借故将二妞接回了家中，替她调养身体。 结果还没三天，二妞婆婆便吵上了门，要二妞回去做活。两家人便发生了第一次争执，不欢而散。次日一早，天刚亮，二妞男人便进门来一把将二妞从床上拖下来打了几拳，李家人如何能忍？一家子男人把二妞男人按住就是一顿揍。 结果又来闹了第二次。 这是第三次，赵家要休妻，还要李家退还当时的聘礼，说二妞在赵家吃喝了五年，还要李家赔偿银子给赵家，这不是摆明了敲诈勒索么？ 李家人当然不肯，争执了起来，赵家人便撒泼打滚，引得一村人都过来瞧。 莫凡听着心里就来气，不明白怎么就给姐姐许了这么户破烂人家。当初她年纪尚小，平日里家人做活的时候，都是这个姐姐抱着她玩，照顾她睡，给她把屎把尿的。 虽说那么小就离开了李家人，可到底血脉亲缘割舍不断，上辈子她不能回馈自己的父母，难道连这一世的爹娘也护不住么？ 所以莫凡挺直了身子走进去，呵斥道：“泼妇，滚出去！” 她修习功法多年，面容白皙姣好，更有一种人上人的气质，与这周边的村民格格不入，更与李家人看不出半点相似，刚在人群中站着看热闹就有人在偷偷打量她了，此刻她一出声，人们都禁不住安静下来。 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赵氏也楞了一下，随口反击：“你这小娼妇哪儿蹦出来的，也敢管闲事……” 话没说完小狐狸就蹦上去照着她的脸扫了一尾巴。赵氏头一歪，身子顺着就横飞了出去，从围墙上滑落下来，不省人事。 居然敢侮辱主人！太不像话了！既然主人不能动手，咱总可以吧？不过看在对方是凡人的份儿上，小狐狸并没有用处全力，这也是主人吩咐的，小小惩戒一番即可，不可伤了性命。要不然小狐狸这一尾巴抽出去，赵氏还能有命在？ 但这一下也够赵氏受的了。 其他人更是被惊得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赵家人更是傻了，半晌才回过神去扶赵氏，伸手探了探赵氏的鼻息。 李家人也傻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是谁？ 莫凡站在院子里头，冷冷地望着不知所措的赵家人：“还不滚，是要我亲自动手丢你们出去么？” “你，你是谁！这是我家的家事，轮不着你管！就是县太爷来了，他也管不着！”有个黑壮的男子被其他人推了一下，出来战战兢兢地吼道。 莫凡看来就完全是色厉内茬了，以为她没有瞧见他的双腿都在发抖么？她上前一步，那男子就退后一步，不小心踩到了后头人的脚，踉跄了一下被人扶着站稳了。 赵壮这会儿晃了一下，也回过神来了，压抑下对那只动物的恐惧，对着上前来的莫凡挥了挥拳头：“赶紧给我娘赔出汤药钱来，要不然我这拳头可不认人！告诉你，少管闲事！” 莫凡笑死了：“那你打啊！我就站在这儿，你打了试试！今天这闲事我还就管定了！” 赵壮扭头看了眼不知死活的娘，心里一怒就想上前动手，可是低头看了眼摆动着尾巴冲自己呲牙的小狐狸，又犹豫了。 莫凡身后的李家人说话了：“姑娘，算了，你还是快走吧！”虽说这姑娘一出来就把二妞婆婆给镇住了，可二妞婆婆那模样，这汤药费定然是要算到自家头上的，还有二妞这一摊子事儿，唉，怎么算得清楚哟！ 不是李家人怕事，他们也清楚，若是没有莫凡出手，今天这事多半两家人也是要动手的，可莫凡出手，二妞婆婆就跟死了一样，搞得他们也是心上心下的，这要是出了人命，可就不一样了。 赵家人多，这姑娘一看就是个过路的，说不定是看不顺眼才出手，可这要真出了人命，可是要偿命的啊！ 李家人心里这个纠结啊，不知道怎么处理了。想了想还是李家大伯开腔让莫凡快走，若是二妞婆婆死了，也怨不着李家人，顶多就是破费些银钱罢了。可这姑娘说不定就要给二妞婆婆填命，这多不划算？看这姑娘，顶多也就十五六岁吧？唉…… 可莫凡哪儿知道他们纠结这个啊？虽然说修士不可以对凡人出手，但是妖兽可以的吧？唔，小狐狸还小嘛，不懂事，可以原谅的对不对？ 于是莫凡告诉小狐狸，把这些人都给弄出去，小狐狸快乐地摇起了尾巴，把他们都给摔了出去。瞧瞧咱的修为又有长进了，主人你看，我只把他们丢出去，没有弄伤弄残哦！ 小狐狸摇着尾巴向莫凡邀功，莫凡敷衍地弯腰摸了摸它的头“乖！”起身走到院门口一咧白牙：“各位，看够了也该走了啊！再见！” 159.第159章 好凶残！ 村民们早在赵家人一个个飞出来的时候就默默退却了，此刻莫凡再一露白牙，齐齐退后了一步，谁还说个“不”字？ 莫凡关了门，转身看向一院子呆愣的李家人不高兴了，尤其是看着自己亲娘不高兴了：“娘，你怎么给姐说了这么一户人家？” “啥？”李家人一同挖耳朵，李三媳妇更是满脸错愕，难以置信地问：“姑娘，你叫我啥？” 莫凡突然有点迟疑了，她这心血来潮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却忘记人家是不是早就忘记生过她这么个孩子，脸上也不由落寞了起来。 李三媳妇迟疑了一下，推开站在脚边的孩子，上前在衣襟上擦了擦手，站到莫凡左侧看了眼，忽然就捂着嘴哭起来：“是三妞，她是三妞，是我的三妞啊！” “啥？这姑娘是咱家三妞？！” 李家人纷纷表示难以置信，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不过一尺来长的娃娃居然还有寻回来的一天，不是说被仙人给带走了么？ 二妞上前扶了李三媳妇，往莫凡身上一瞧，也肯定地点了点头，眼泪跟着下来了：“是三妞，我娘不会认错，三妞耳朵后头有颗红痣哩！” 耳朵后头有痣？莫凡摸摸耳朵，暗想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谁能看到自己耳朵后头有什么？不知道也正常嘛。 一时李家人才激动起来，是三妞啊！三妞可是被仙人带走了的，这可是得了大造化的吧？大家顿时高兴得不行，两位伯母也红着眼眶叫李三媳妇和二妞止了眼泪，把莫凡让进了堂屋里头。 先是认人。 李老大、大伯母；李老二、二伯母，还有爹娘莫凡都记得，只是面容苍老了很多，奶奶已经瘫痪在床，看见莫凡知道是三妞回来了，女人们又抱着哭了一场。 李家大伯本有一儿一女，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如今老大娶了媳妇，依旧同李家人住在一起，女儿嫁了出去，另一个儿子则是之前在村口给莫凡道歉的那个。 李家二伯据说资质很好要送去参加仙门选拔的儿子意外摔断了腿，现在是个瘸子，还没娶上媳妇，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也都在家。 李三这支，则是在莫凡被流云宗的人带走之后五年又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在村口差点撞上她的那个。 而两个只到腿弯高的女娃娃，则是二妞的两个女儿。李三媳妇心疼闺女，也见不得外孙女在婆家遭罪，一并接了回来将养着。 一家人见过了面，欢喜过后却局促起来。不是别的，莫凡的穿着打扮，气质谈吐，都跟他们格格不入，简直比下来巡村的县太爷气势都要足些，让这些贫苦的庄稼汉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 李三媳妇拉着莫凡的手就没松开过，不停地跟莫凡絮叨她的后悔。 当年不过将孩子抱到村长屋里，结果连句话都没有，那两个仙人同孩子就都不见了踪迹，村长把银子给了他们，也不能让李三夫妻俩心里更加好受。 这算什么？把孩子卖了？可孩子卖到了哪儿，去了什么去处都不晓得，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李三媳妇怎么也不能开怀。 还是李爷爷做主，先拿钱买了二十亩地，指明就是归了李三夫妻俩的，后来年景好，不过几年功夫李家便渐渐富足了起来，推倒了茅草屋子，修了青砖大瓦房。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就遇上了年成不好，家里的余粮吃得差不多了，李大力便跟几个儿子商量，上山捉些猎物回来给孩子们添点肉吃。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家里大小十几张嘴，都饿不得。 谁知在山上遇见了野猪，李大力受了伤，二郎也摔断了腿，两个人这一受伤，折腾下来很快就把一点家底给折腾光了，年成不好，地也卖不起几个钱，好容易攒下来的家业就流水似的败落了下去。 所以……莫凡抬头看了看房顶，这房子还是修得很好的，也见证了李家日子过得辉煌的几年，同时也说明了爷爷的睿智目光，只是终究是来得快也去得快，李家还是没能站起来。 李家男人们都不说话，就听见李三媳妇一个人絮絮叨叨，一家人对着莫凡渐渐也不觉得拘束了。虽说最初莫凡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过恐怖，可这会儿她就像寻常人家的姑娘一样，听着李三媳妇的抱怨和唠叨，却始终没有露出半分不愉快的样子，倒是让李家人心里吃了一颗定心丸。 可这会儿院门又被拍响了，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李老大的幺儿站起来去开了门。他跟莫凡的弟弟都在县城的学里念书，如今年岁渐长，又知书达理，逐渐成了李家的对外发言人的角色。 提起这个，莫凡就不得不为死去的爷爷点个赞了。 那两年受了伤不能下床，可爷爷非要让家里最小的三个男丁都去上学。按李三媳妇转述的话说就是：“家里做活的人也够了，可不能一辈子连个字都不认识，走出去也叫人笑话！”所以除了实在念不进去书回了家的李二伯家的儿子，李老大的幺儿和李老三的幺儿都在县里读书，大约明年便可以参加童生试了。 这个时候来的人，是李家村的村长。本来李家的事情他一直没插手，这李家住在村西头，赵家住在村南头，虽说赵家是有点过分，可都是一个村子住着，又是因为生没生男娃的问题，他怎么好出面来管？ 但今天可不一样了，赵家人说李家人找了个帮手来，带了个像狗的动物，不但把赵婆子打的昏迷不醒死活不知，还把赵家人都给打出了李家。 这赵婆子活不活得下来还两说，可赵家人已经到他面前告状了，要休妻，要赔汤药费，就是再难缠，他也得走上这一遭。 这李家人也是，两家之间的纠葛，何必找外人做援手，这不是生生把话柄往赵家人手里递么？ 见开门的是李老大的幺儿李松，他便往堂屋那头看了看，一脚迈了进来生气地说：“松娃儿啊，你们家这是办的什么事？你看着赵家人都哭到我屋里去了，你说说，这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们搞得这么大，怎么收场？” 若是往回，李松一定会先弯腰恭敬地喊一声村长伯伯，可这回他真是怄得很了。往回二姐被赵家人那样磋磨，也没见村长出来说个公道话，这不过刚打了赵家人一回，怎么就找上门了？当然李松是不会承认因为三姐回来，所以他腰杆子才硬了的，只是直梆梆地说：“该怎么收场就怎么收场，死了管埋，没死再说！” “噗！”莫凡在里头听得清楚，不由就喷笑了起来，这孩子，还说他知书达理呢，怎么就说了这么一番话，不过她听着却觉得很爽。 村长气得不行，抬手就照着李松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什么呢你！这孩子，还念了书的，会不会说话啊？你们家今天是请了什么大人物来，居然把赵婆子打成了那样？” 说话间村长便穿过了院子到了堂屋，一眼就瞧见了蹲坐在门槛边的李家三个大男人，见他们并没有起身迎接，更有些不悦地，站在李家大伯面前问道：“老大啊，你说说你们家今天办的这叫什么事儿？怎么好好地就把赵婆子给打成那样啦？还把赵家人都给打了，如今人家都闹到我屋了，你说，这事，怎么办！” 李家大伯跺跺脚站起来闷声闷气地道：“好好的？闹腾了一天，啥时候好啦？” 咦，奇怪了啊，李家人今天都怎么回事儿？难道真请了什么不得了的帮手回来，硬气起来啦？ 还没来得及往屋里细看，旁边李老三又瓮声瓮气地开了口：“就赵家那些人，莫说是打一顿，就是打上十顿也消不了气！呸！” 村长不高兴了：“怎么说话呢你们！再这样这事儿我可不管了啊，赵家人可说了，要是你们不赔银子，就要告到县衙去，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赵家人只是哭诉要村长评理，要李家赔银子，李家人一直都挺和顺的，对着村长也挺有礼貌的，突然这么个态度，村长一时可接受不了，忍不住就撂了狠话。这李家还差着去年的税粮呢，听见去县衙，还不得吓得发抖啊？ 可惜这回错了，李家人确实吓到了，但是没吓着莫凡，她冷笑着开口道：“村长处理得倒真是太公道了，早上赵家人来闹的时候，您怎么不过来？说不定您要是过来了，那赵家也就没人受伤了，要我说，这责任啊，都在村长您的身上，就是赔银子也合该您赔才是！” “什么什么！？”村长气得手都抖了，这堂屋里头光线不好，他眨巴着眼看了半天，才瞧见莫凡坐在堂屋里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姑娘，就生气了，回头冲着李老大道：“这什么人啊？你怎么什么外八路的人都往家里引，也不怕招惹了祸害……” 话没说完李三媳妇就怒了：“村长，这是我家三妞，当年还是你亲手抱到仙人手上去的，可不是什么祸害，你瞧瞧清楚。” 村长一听就吓了一跳，叫了声“哎哟我的吗呀！” 当年李三妞可是给那些会飞的仙人带走的，这突然回来了，难道，也是仙人了不成？ 160.第160章 要说为什么村长吓了一跳，也是有缘由的。 当年李三夫妻俩带着孩子过去，拿着锭银子回来，两口子都是愁眉苦脸，李三媳妇更是哭得几日都下不来床，李老爷子对村长不埋怨那也是假的。 为这个，好几年都没给过村长好脸色。 虽说是一村之长，但都一个村里住着，论辈分，村长还得管李大力叫声叔，天天顶着老头不满的目光，村长心里也不好受啊！他怎么知道仙人来了说要看看冬月间生的娃，结果掏了锭银子出来，多的啥话没有就把人家娃给抱走了？ 他也觉得冤枉啊！ 可这会儿说是李家的三妞回来了，他几乎瞬间就想到了死去几年的李大力，所以才会惊呼出声，可定定神反应过来之后，就知道麻烦大发了。 别的不提，就是刚才李家三妞那番话，就可以理解为人家觉得他这村长偏袒赵家了，这是警告他哩！村长左右看了一眼，一把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李家老三，低声道：“这姑娘真是你家三妞？不像啊……” 李老三非常不高兴地一把甩开了村长的手：“村长，你这是啥话哩？啥叫不像？孩子娘都认出来了，难道还有错？” 莫凡耳聪目明，自然听得清楚，微微一笑道：“村长是怕担了责任吧？也罢，赵家若是再找你闹腾，你让他们来找我就是，别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可赔多少银子，我还是能搭个话的。” 愚蠢无知的凡人啊！乃们不就是为了银子闹腾么？就让姐用银子砸死你们吧！ 这一刻莫凡被真*土豪附身，恨不得李家人就在眼前，让她拿银子一块块砸过去都好！ 村长默默退却，莫凡看着李松同弟弟李波过去关了院子们，这才同家里人道：“放心吧，家里能帮衬的，我都帮衬起来，你们看缺啥，都跟我说吧。” 一屋子人互相看了一眼，李家大伯面红耳赤地开了口：“三妞啊，李家对不住你，这些年你娘也想你，可咱庄户人家没啥本事，就是想找你，都不知道往哪儿寻去，咋还好意思开口叫你帮衬？” 莫凡有点感动，这家人或许家境、文化都不是她在投胎系统跟前想要的那个标准，可是本性真的是善良的，至少这么多年好日子、苦日子都过来了，面对自己却依旧啥要求都没有。 李三媳妇倒是胆子大点，想到之前跟这个好久不见的闺女那么唠叨，闺女都不嫌自己烦，要知道就是二妞，偶尔听自己倒苦水都会不耐烦呢，心里也愈发愧疚。可是听见她说缺什么只管开口，心里便有了奢望，只是听见李家老大说不好意思开口，眼神暗了一下。 莫凡瞧在眼里，拍拍妇人的手安慰道：“娘，有啥就跟我说便是，有的事情我或许做不到，但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李三媳妇迟疑了一下便道：“三妞啊，你这回来，还走么？” 莫凡点点头，李三媳妇便叹了口气，咬了咬嘴唇道：“三妞，娘对不起你，本也没脸跟你求个啥，可娘看你现在的模样，倒也高兴，若是你在咱家长大，也不见得能比现在更好，娘就厚着脸皮冲你开回口，你若是能办，就帮帮咱家，若是不能，也没啥。” 莫凡耳尖地从李三媳妇话中听见了“咱家”俩字，而不是“我”或者“咱们”，不禁疑惑李三媳妇到底会提什么要求，只是点头道：“娘，我只是回来瞧瞧，过段日子还要再走的，再以后，就不一定能回来了，人家也是有规定的。所以你也别浪费时间怕不好意思了，有啥想要的，你跟我说就是！” 李三媳妇红了脸，迟疑了半天终是开口道：“娘没别的心愿，求你三件事，你看能不能帮娘做到。” 莫凡点点头，也没一口答应：“你先说。” 李三媳妇觉得都说出口了，也没啥好遮掩的，一咬牙道：“一来是你奶，你爷走了，你奶这身子就不见好，听说仙人都能长生不老，你能不能给你奶治治，不说啥长生不老，就是能下床走几步也好。” 李家众人听了，都怔楞住，没想到李三媳妇求的是这个，李家大伯嘴唇微微动了几下，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朝着门外蹲下身子，低头拿手遮住脸不叫人瞧见自己的眼泪。 “二来是你强哥，要不是那年家里光景不好，他也不会跟着你爷上山，伤了腿，耽搁了诊治，现在连个媳妇都说不上。往回人家都说你强哥资质好，若是仙门选拔都说不定能选上的，就是那腿给耽搁了。” 话没说完，二伯母就喊了声“老三家的”，哭着背过了身去。 李三媳妇接连说了两个要求，见莫凡神色不变，心里也稳定了，说的话也就愈发顺畅了起来：“最后就是你姐二妞，那两年家里境况不好，娘我****糊了心眼子，贪赵家的十两银子聘礼，把你姐嫁了过去，娘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再就是你姐了。你要有法子，就帮帮你姐，赵家不是人呆的地方，瞧瞧你姐……”说到最后，李三媳妇自己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她今天哭了好几场了，一双眼早就肿得亮了起来，加上常年操劳，哪里还有当初莫凡睁开眼看见的那双杏仁大眼的风情。可莫凡瞧着只觉得心疼，暗道自己回来给他们出头也算是做对了，李三媳妇要求的这三桩事情，可没有一桩是为着自己，就算私心，顶多也就是二妞这事上头。 莫凡扭头看了眼二妞，当年那个四五岁就知道干活帮衬家里的小姐姐，如今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许是因为前些时候小产亏损得厉害，她身子消瘦，嘴角还有一块未曾散去的淤青，裸露在外的手腕瘦得如同干柴一般，看起来竟比三十来岁的人年纪还大。 脚旁两个娃，也是枯黄的头发干瘦的小脸，此刻见母亲哭泣，也害怕起来，却只敢牵了母亲的衣角小声地哭，跟两只小猫儿一样。 莫凡心中叹息了一声，弯腰把小的那个娃娃抱了起来，觉得还没有小狐狸重，心里更觉酸涩，强打了笑道：“不过这么点事，也值得娘说什么求我？奶奶也是我的奶奶，哥哥姐姐都是我的亲人，难道我会不管么？娘快别哭了，看惹得大伯娘、二伯娘都跟着哭起来，再哭，这一家人的眼睛都好不了啦！” 她随口一句玩笑，最先引来了大伯母的附和：“是哩，老三家的、老二家的都别哭了，再有天大的坎，咱家也能过去，这不是三妞还回来了么？是喜事呢，有啥好哭的？” 说着大伯母便站起来推推李老大：“都忙着哭，倒忘了做饭，难道叫孩子回家来还饿着不成？我做饭去！” 说着便推李老大往外走，莫凡耳尖地听见大伯母低声对李老大道：“我去抓只鸡来杀了，你去隔壁三婶家借一斗白米回来，总不能让孩子跟着咱们吃糠吧？” 莫凡听见心里又是一酸。李家家境不好，全家又勒紧了腰带供着两个读书的娃，哪里还有什么余粮？倒是她疏忽了。 她忙放下孩子站了起来，喊了声“大伯娘”走了出去道：“大伯娘慢些，我吃食上有些讲究，家里的鸡鸭什么的，就别祸害他们了，我带着有菜，您去收拾了来就行了。” 说着便从空间中取了十只疾风兔出来，这些兔子在她空间里头都泛滥了，她选了十只不过一阶的，取出来时便顺手扭了脖子。其他的她倒不敢往外拿，因为那些灵药灵果的灵气量大，李家人到底都是凡人，若是一个不慎，怕是会吃了之后灵气爆体的。 大伯母还没来得及推辞，就见平空多出一堆兔子来，个个体大肥硕，惊得睁大了眼，心道原来这就是仙人手段，忙笑嘻嘻地叫二伯母来帮忙收拾了。 幸好李家男人们常上山打猎，收拾猎物几个女人倒也在行，没费多大功夫便拾掇了一顿饭出来。米都是白米，虽然是在隔壁弄来的，不过是拿兔子换的，不用另还。几个孩子显然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一个个馋得口水直流却依然规规矩矩地捧着自己的碗任由大人夹菜，更没出现抢夺的现象。 莫凡只略动了动筷子，并没有真的吃。她从来就很少吃这些食物，更别提是这些凡间杂质颇多的饭菜。李家人也不敢劝，只李三媳妇劝了两句，便也做罢了。 吃完饭，大人便打发李松李波回去县里的书院，不叫他们耽搁了功课。莫凡却让李家人去将县城最好的大夫请来，再给李奶奶和李强看诊。 她手里虽然有各种灵药可以直接从系统商城买出来，但是问题在于，她买出来的药李家人能不能吃，李奶奶和李强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是要请大夫看过了才晓得。 随之而来的，便是在李家村疯传开来的消息，李家三妞回来了！那个被仙人带走的李家娃娃回来了！ 161.第161章 一顿饭吃完，李家人多少都有点拉肚子，这倒是在莫凡意料之外的。不过疾风兔虽然只是一阶妖兽，血肉中蕴含的灵气少，但是对于凡人的效果依然是非常显著。体内的污渍排出之后，所有李家的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 莫凡则跟李三媳妇和二妞坐在一起，细听他们到底对于赵家的人，是个什么意见。 本来要照莫凡的想法，不管赵家是要休妻还是和离，反正二妞是不能跟那个什么赵壮过了，连女人都打的男人，还算是什么男人？更别提赵家那一堆糟心的家人。 可是李三媳妇的话显然更加在理些，毕竟都是一个村子住着，万一往后传出什么闲话来，难得做人抬不起头的可是二妞，更别提还有两个娃娃，到底是怎么办，也得有个说法才行。 这些事情，莫凡可都不懂。前世她就没有谈过恋爱结过婚，这一世就更别提了，所以对于婚姻家庭这种话题实在是没有任何发言权，但她能做的就一点，告诉二妞：“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给你撑腰，你别怕！” 二妞也是心里苦得很，忍不住就又嚎啕大哭了一场，弄得莫凡也跟着心酸。 嫁到赵家五年，开始不过是因为李家败落，陪嫁也不怎么好看，婆婆不待见她。等到后来生了大丫头，婆婆就开始明里暗里地欺负她了，生二丫头的时候，更是连月子都没坐，三天就拖着她下地做活，冷嘲热讽的话都是好的，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赵壮就跟所有朴实的庄稼汉一样，听母亲的话，开始还知冷知热有个温存的时候，等到二丫头落了地，赵壮听说又是个丫头，连看都没有看过孩子一眼，甩手就走了。 没了丈夫疼爱，又有婆婆的刁难和妯娌的挤兑，二妞在赵家的日子着实不好过。李三媳妇也是知道，才会在这次二妞小产之后，不管不顾地就把二妞和一对外孙女都接回了李家。 李家是穷，可也不是添三双筷子就过不下去的，一家人，都从嘴里挤一点出来，还能没有这娘仨吃的一口食？ 这是整个李家，包括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奶奶都认同的事，要不李三媳妇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接了女儿回家。可没想到赵家居然还敢不依不饶地找上门闹腾，这就让二妞难受了。 娘家日子不好过，可娘家人都是真心疼她，就连远嫁的大妞听说这事，都托人捎了红糖鸡蛋回来叫她好好养身子，别多想。可婆家人居然上门那么闹腾，更别提赵壮居然打上了门，更是把二妞最后一点点心都给打死了。 成了亲的女人，在娘家要给婆家挣面子，在婆家要给娘家挣面子，日子本就过得不易。谁知赵家根本就是一点人情都不讲，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就是不跟赵家和离，她也没脸再在村子里头呆下去。 这娘俩你一言我一语，莫凡在旁边听着，根本就插不进去嘴，自顾自地从空间中倒了杯灵茶出来喝。 可是说着说着，就说进死胡同了。 李三媳妇跟二妞一致的观点，就是不能再继续跟赵家牵扯下去了，但是涉及到具体问题上，分歧就来了。 做娘的意思，是必须和离不能让赵家休妻。和离么，说是好聚好散，但是长了眼睛的人家谁不明白这过错实则在男方，和离只是给男方的一块遮羞布罢了，但是对女人来说，名声上要好听得多。可休妻就不成，自古就有“七出三不去”的说法，可要是以“七出”里头任何一条把二妞休了，这二妞的名声也就毁了，还会带累两个孩子。 孩子的问题也是关键，大丫二丫终究姓赵不姓李，身上流的是赵家的血，若是赵家强留了不肯放，那也是没办法的。 可这时候二妞的倔性上来了，赵家对大丫二丫怎么样谁不知道？她怎么会肯让孩子留在赵家那个虎狼窝里头？就是以“无子”为由将她休了，她也是要把大丫二丫带走的。 李三媳妇这个心疼啊，真是话都说不圆满了，看了眼明明只有二十岁却苍老得如同三四十的大女儿，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还年轻，往后再嫁也不难，干嘛要带着大丫二丫给他们赵家养娃？这血脉是割舍不断的，若是大丫二丫长大了，赵家要她们回去，你也不能拦着，人家拜的是赵家的祖宗，你能怎么样？！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若是带着两娃，你再嫁也难找着好人家！” 闹了一天，二妞也疲倦得很，摇摇头叹气道：“娘，我也不想再嫁人了，我怕……” 她没有说明怕什么，可李三媳妇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红着眼把二妞给搂在怀里，恨恨地举起巴掌，却只能轻轻地拍在二妞背上，感叹道：“这死丫头……” 一声轻叹，像极了莫凡记忆里头的场景。那时候她刚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李三媳妇还在床上坐月子，她喝了鸡汤，却把鸡肉留给了年幼的二妞，看着二妞蹦跳的背影也是这样轻声地嗔怪：“这死丫头……” 莫凡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道：“娘，你别哭了，这事儿还没办呢，你就是哭瞎了眼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想想怎么让姐全身而退得好。” 李三媳妇对于这个刚回来的女儿还是有些小心翼翼，闻言忙放了二妞，尴尬地把手在衣襟上擦了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妞则突然扭了头问道：“三妞，你，你是跟着仙人见过世面的，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办好？” 莫凡笑着摇头：“姐，这事儿怎么办，在你，不在我。你想怎么样，我帮你撑腰，我不是都说过么？你忘了？” 二妞看了眼娘，又看看莫凡，迟疑道：“我想怎么样，你给我撑腰？” “是啊！”莫凡坐直了身子歪歪头：“你想和离，那就和离，你觉得只要离开赵家，让他们休妻也无所谓，那也行。你要是觉得跟爹娘住在一起好，那就住一起。要是怕在村里被人笑话，那就住到县城、郡城去，都行！” 二妞真没想到那么长远，怔楞片刻问道：“我，我住到县城、郡城去？那，那大丫二丫怎么办？” 莫凡叹气：“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带走大丫二丫跟他们赵家再无瓜葛，那就带走让他们赵家写个切结文书，你不想带那就不带。这多简单的事儿，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如今本就是说你自己的事儿，你想怎么样最重要，别人的看法有什么重要的？不过说几天嘴，最后有新鲜事儿出来，也就过去了。” 这个时代，尤其是像李家村这样的村子里头，流言蜚语对一个女人的杀伤力比刀枪棍棒还要厉害。李三媳妇也好，二妞也好，顾虑那么多，不就是因为考虑到别人的看法会对二妞有什么影响么？ 那换个环境不就得了？多大个事！当然莫凡不会说因为自己知道一块下品灵石就可以兑换万两白银之后心中涌起了浓浓的土豪优越感，咱没有道德没有素养没有品质没有相貌没有智商没有情商但是咱有钱有钱有钱！！！ 她就不信一个种田的赵家，用银子还砸不死？！ 正说着，李老三进来说县城里头请的大夫来了，莫凡忙走了出去，想听听大夫怎么说，留下李三媳妇和二妞被莫凡的新思路给震惊得无以复加。 其实说来也是，现在李家除了这栋房子，田地什么的都卖完了，要是当年李爷爷再多拖上几个月，说不定连这栋房子也都会被卖掉。土地才是人的根，李家在李家村没了地，哪里还有什么根？真要说的话，也就是几家子相好的亲戚朋友了，要不是大家伙儿帮衬着，这么多年也过不出来的。 不过相对二妞来说，若是能在莫凡的帮助下离开村子，到县城去住，往后因为和离带来的流言蜚语也要少很多，日子也就没有那么难过。至于莫凡说的郡城，她们是想都不敢想的。 大夫给李奶奶诊了脉，又给李强看了腿，把情况一说，莫凡心里也就大概明白了。李奶奶属于是乍起乍落之后伤了心神，加上年纪大了些，是个小中风的情况，只是李家条件不怎么好，虽然紧着老人的吃食，可也算不上将养，身子败落了。 而李强则是当初摔断腿之后没有立即处理好，骨头接歪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都已经长实了，想要改变实在是有些难办，就是敲断了重新接一次，也不见得能长好。毕竟这几年正是少年人骨骼发育的关键时期，过了这个时段，再想修复到跟原来一样，实在是不太容易。 莫凡一听，心中有了计较，但也有些发愁。 奶奶的情况还好，不过是好生调养着就行了，倒是李强的情况有点难办，不知道翻翻系统商店，能不能找到对症的，又适合凡人服用的药物呢？ 162.第162章 大夫给李奶奶开了些调养身子的药，只是落笔的时候还是有些迟疑，这姑娘叫他只管拣好药开就是，但这老人年岁大了，要调养身子，无非就是些人参、何首乌之类滋补的东西，这可都是贵重药材，这家人一看就是贫寒的，能吃得起？ 不过这姑娘倒是跟这一家人格格不入的样子，身上的衣料暗光流转，也是大夫没见过的料子，想必还是有些闲钱的，便开了药方，说叫人跟着去城里抓药，顺便结了诊金和药钱。 莫凡便跟着去了。 那药方上的药材她看了看，有些像人参何首乌什么的药材她记得自己的灵药圃或是灵草园中都有，只是不晓得合不合用，不如到县城的药铺里头去请人看看。空间出品的，总比外头的好些，她也指望奶奶能尽快好起来。 还有李强的腿，这大夫自己也说并不擅骨科，不如再找个擅长骨科的大夫回来瞧瞧？ 莫凡出了门，便有不少人偷看，她也没在意，跟着大夫的马车去了县城。 车上大夫还跟莫凡闲聊，说他开的药方，一剂喝一天三顿，要想把老人身子调养好，除了喝药，还有日常的饮食也要注意一些，毕竟老人的身子亏得有些厉害，要调养起来，不止是时间问题，经济上头也有点费钱。 他开的药方子，其实用的人参和何首乌的量都很少了，但这两味药材难得，因此一剂药便需要二两银子，算是很贵的了。 莫凡笑了笑，点头称是。 若是放在以前的李家，也确实吃不起，二两银子一天，一个月就是六十两，足够在村子附近买上几十亩地的了。可是如今对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她从盛国出发时拿的十万两银子，路上不过用了百两不到，法宝囊里头还有明晃晃一大堆。当这银子多了的时候，它也就不是个事儿了。 到了医馆，大夫便递了药方让小童照方抓药，却被莫凡阻止了。她伸手从包裹中取了一支人参出来（其实是从系统空间，乃们懂的）递给大夫，请他看看是否可以入药。 这支人参根须俱全，还带着泥土的腥气，再看品相，表皮带了淡淡的紫色，已经初具人形，那大夫惊得差点拿不住，连声惊叫，惹得掌柜、东家都过来了，一看这支人参，也是都惊住了。 莫凡忙问：“大夫，我这支人参可以用在我奶奶的药里头么？” 众人看向今日看诊的大夫，那大夫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老人调养身体，用点参须就够了，最多弄点参片，可这支参看样子起码有千年以上，称得上是参王了，用来给一个老人家切片调养身体，人家会怄哭的。 大夫不答话，莫凡又追问了一句，这下掌柜的都看不下去了，忙将莫凡请到了旁边稍坐，又叫了大夫问明前情。 莫凡是觉得没什么，这人参在她的灵药圃里头有一小片，还是某次大蛇看到人参籽红红的很可爱送给她的，她也就随手丢进了系统空间，才晓得是人参，被系统自动划到了药圃里头。不过与其他的灵药相比，人参的等阶是最低的，不过是制作辟谷丹的一味材料而已，而且中阶辟谷丹就不用人参了，人家都会用石参或者更高阶的滋补药材。 莫凡也是看到大夫开的药里头有人参，才会拿出来的。她是想问问这药能不能用，毕竟系统空间里头的灵气比修真界都要充沛一些，这些药材长势都极好，她也不确定能不能拿给奶奶服用。要是一不小心补过头就惨了。 问明了之前的事情，掌柜的跟东家看着莫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是说李家村穷得家徒四壁衣服都打补丁的人家么？突然冒出来一个随手就是千年人参的姑娘算什么意思？拿这人参去给一个老婆子补身体，这都可以救命的好不好？简直无语了。 掌柜的跟东家对视了几眼，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跟莫凡说，搞得莫凡都有点紧张了，那年过五旬的东家才捻着胡子道：“姑娘，这支人参，不适合用来入你祖母的药方。” “为什么？”莫凡疑惑了，她就不相信系统空间出品会比这凡人界的东西差了，可是凡人又看不出来这人参蕴含的灵气，怎么就不能入药了呢？ “咳咳。”东家咳嗽了两声，耐心解释道：“姑娘，你这支人参哪儿来的？实不相瞒，这参太好，不适合用在老人家的药中，我刚也问过石大夫，你祖母身子亏损得厉害，虚不受补，用不得药性这么强的参，不知道能不能出售给小店？” 莫凡听他说完才松了口气，这虚不受补无形中就跟她怕系统空间中的灵药灵气太足会出意外的想法对上了，因此也不觉得奇怪，静下来心来道：“这药是我一个长辈赠送的，具体来历倒不方便说，若是贵店想要收购，不知能给出什么价格？” 东家跟掌柜的商量了一番，给出了一个价格：“五万两白银。” 莫凡低头默算了一下，差不多五个下品灵石，就是在坊市上也不过卖到这个价格，算是公道了，遂高兴地点头答应了。却忘了这人参在东苍坊市或许属于常见药物，可在凡人界却是稀奇少见的。只是默默将灵石与银两的汇率换算了一下，觉得也划算，便跟医馆掌柜的立了契约成交了。 只不过在契约上头，莫凡留下的名字是大喇喇的“李三妞”三字，惹得掌柜的都多看了她几眼，实在把这个土气的名字跟面前的姑娘对不上号。 至于李奶奶的药钱和诊金，相对于五万两银子就买下来的人参也算不得什么了。掌柜的大手一挥，叫小伙计给拣了一个月的份量装好，还特别交代其中的参片别用参须，用那切好的参片，倒让莫凡高看了这掌柜的一眼。 临走前，又跟掌柜的约了请一个好些的骨科大夫，莫凡方才高高兴兴地离开医馆。 县城虽小，五脏俱全。莫凡随意逛了逛，想到李家人破烂的衣衫，单薄的被褥，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店铺买了些棉布衣裳，新棉花的被子，堆了一车，嘱咐掌柜的送到李家村，自己便步行回去。 不是她不想将东西收入法宝囊中，只是入乡随俗，临行前的流云宗师兄也告诫过，不可以在凡人面前展示仙家手段，所以，就只能让店家送了。 她脚程快些，店家的马车还在路上，她便已经到了李家村，还没走到李家，又看见李家门口围了人看热闹，只不过这次的人比上次的还多些。莫凡看看天色，将近傍晚，正是村民们收工回家的时分，难怪比上午的人多了很多。 一见莫凡回来，村民们便让开了路，低声交谈，莫凡只当没看见，顺着人群分开的道路走进去，就瞧见赵壮****着上身，背了个棍子跪在李家大门前。 李家大门紧闭，赵壮的大哥赵虎正朝里头喊：“弟妹，你就原谅赵壮这遭吧，这两口子怎么会没有个吵嘴的时候，牙齿还常咬着嘴哩！就是看在两个娃的份上，你也开开门，跟咱回家吧！你嫂子饭都做好啦，就等你们娘儿仨……” 话没喊完，他眼角余光瞧见莫凡，不由瑟缩了一下，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头。 莫凡啼笑皆非地打量了这兄弟俩一眼，也没理他们，径直走到门前拍门：“娘，开门！是我，我回来了！” 这一声“娘”一喊，人群中哗然热闹起来。早先村长放话说打了赵家人的姑娘是早年被仙人带走的李家三妞，大家还似信非信，这“娘”都叫了，还能有假？！ 也不看看李家都到了什么份儿上，那姑娘穿得好，生得好，总不会图谋李家什么，既然肯叫娘，那就真是李家三妞了。 赵家兄弟俩也是眼中一亮，对视一眼，不由对自家婆娘（大嫂）生出几分钦佩之心。这也是村长放话之后，赵家人商量半天，最后赵家大嫂拍板决定的。不管那个姑娘是不是被仙人带走的李家三妞，这件事情，赵家都得先服软，也别提什么汤药费的事情，先把二妞和孩子哄回来。 若那个姑娘不是李家三妞，总是要走了，走了之后二妞还不是任由他们搓圆搓扁，再拿捏着二妞跟李家斗，最好能把他们那栋青砖瓦房给弄到手，到时想让二妞活就活，想让她死也简单得很，赵家有了房子，赵壮想再娶一个，不也简单？ 若那个姑娘真是李家三妞，那就更好，顶多就是把二妞给供起来，听说仙人都是有钱得很的，只要抓住二妞攀上了李家，作为姻亲，赵家还不能跟着吃香喝辣？ 要说这赵家大嫂的想法也真是好，完全就超越了一个普通农家妇女的智商了，难怪能将赵家老大拿捏得死死的，二妞也斗不过她。 不过问题在于，李家就会任凭赵家拿捏？莫凡就会看着自己亲姐再跳进火坑里头？ 163.第163章 李家大门应声而开，莫凡刚要进门，赵家大哥一只脚就踏进了门槛，莫凡就顿住了，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赵虎只觉得心口如同被重锤击中，踉跄一步缩回了脚，还没等反应过来，莫凡就进了门，当着大家的面将门给关死了。 围观的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赵虎本要进门却怯怯地缩回了脚，不由哄笑起来。偏偏此刻李家院子里头还传来莫凡的声音：“娘，咱家门口脏了，待会儿烧锅开水泼出去，把地给烫烫干净。” 众人笑声更烈，赵壮本来想开口喊一声“二妞”，可是听见莫凡说要烧开水泼出来，吓得脸都白了，也顾不得继续装样子，拉了捂着胸口的赵虎就跑了。 早上他可就领教了，莫凡说要他们滚，不然就丢出去，最后果然是把赵家众人一个个丢出去的。现在说泼开水，要是起身慢了些，只怕真的会开门泼开水的，那还有命在？ 莫凡说了话，大家都抿嘴笑，只有李老三愣愣地应了声是，就真的往灶房去了。李三媳妇忙拦了他：“三妞吓唬赵家人呢，你还当真了？” 李老三握了握拳头，看了眼旁边的二妞，恨声道：“就是泼他一身开水，也是便宜他了！” 虽说李家年景不怎么好，可对孩子李家人都没有打骂的习惯，二妞在家也是懂事体贴的小棉袄，到了赵家被那样对待也就罢了。赵壮居然敢撵到李家，把刚小产了坐小月的二妞从床上揪下来打，这让李老三当爹的怎么好受？ 见李家人都露出愤然的神色，莫凡忙打岔道：“我见家里被子都薄了点，县城的被子也不贵，就买了点，待会儿就连同奶奶的药一并送过来。娘你到时看看够不够，若是不够，再叫他们送些过来。” 李三媳妇笑着应了，一家人只等在县里的李松李波回来就吃饭，一时笑语盈盈。莫凡一拍脑袋觉得自己傻了，明明午间就发现李家没什么余粮，怎么忘了买些吃的回来，再看家里人的衣裳也要添置，才觉得自己真是脑子不太灵光。 等到棉被和棉布送进门，李松李波也正好到家，一家人吃了晚饭各自分了新棉被，只觉得好几年没有像今日这般舒坦过。 不光是因为有了新被子睡的缘故，也不仅仅是因为离家多年的三妞回来的缘故，而是对赵家这件事上，虽说李家人都心疼二妞，可在赵家的几次交锋中都吃了不少明亏暗亏，有气也发不出来，憋屈得很，从没像今天这样从心底到外头都舒坦。 只是李三媳妇给各房都把棉被褥子分了之后，发现一个问题，怎么好像缺了一套？她也没做声，以为是莫凡疏忽了，给莫凡在二妞房里支了床，让她跟二妞一块儿睡，结果被莫凡拒绝了。 她说：“娘，你别管我，这套棉被你给我了，你睡什么？快拿过去睡觉！” 李三媳妇疑惑地问：“那你睡啥？你姐带着两个娃，跟你挤一个被窝可挤不下，要不，让你爹睡到李波那屋去，你跟娘睡吧！” 莫凡笑道：“你就别管了，我不睡觉的，在院子里头坐坐就行。” “院子里头坐坐？那咋行？三妞，你听娘的，这晚上天气冷呢，坐院子里头可不行，还是进屋睡，家里人虽多，可也不是没有你睡的地方，听话！要是把身子给折腾坏了遭罪的可是自己。”李三媳妇忍不住就唠叨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让莫凡真的坐在院子里头。 莫凡无奈了，本来她还打算晚上去山上呢，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进空间里头修炼，就是怕李家人起疑，所以决定就在院子里头打坐。只要不修炼功法，这凡人界稀薄的灵气也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她也发现了打坐调息对她来说比睡觉更加舒服。 再说了，黑豹不在，没有了柔软温暖的靠垫，她也睡不踏实。 这是她第一次跟黑豹分开这么久，就是之前黑豹受伤，每天晚上她都会回到空间里头守着黑豹入眠。直到这次来凡人界，跟黑豹分开了，她才发现，原来没有黑豹在身边，她会睡不踏实，居然会认床。 唉，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人家说二十八天就能养成一种习惯，那她十几年养成的习惯，又要怎么才能改得掉？ 不过这会儿莫凡收起了淡淡的愁绪，笑着告诉李三媳妇：“娘，你就别管了，我都习惯了，你也不想想我如今是什么人，怎么会轻易生病呢？” 李三媳妇这才想起来这闺女打小就让仙人给带走了，也是入了仙门的，不由讪讪而笑。她也不急着去睡，站在门边看见莫凡随手取了一个蒲团出来摆在地上，在上头盘膝坐好，小狐狸卷着尾巴趴在了莫凡脚边，忽然就哭了起来。 开始只是流泪，可后来就忍不住小声啜泣。 不止莫凡听见了，连已经安排两个孩子睡下，等着莫凡的二妞也听见了，李老三披衣而起，也出来低声问：“好好的，怎么又哭起来了？” 李三媳妇抽抽搭搭：“我就是想着，三妞打小就不在身边，也不晓得过得是什么日子，这连觉都不能好好睡，大晚上的也要在露天下头挨冻，我这心里，就，就不好受……” 二妞是做了娘的人，自然能理解自己娘的悔恨和愧疚，看着打坐在院中，正扭头看他们的莫凡，也忍不住跟着流了泪。 李老三只是“唉！唉！”地叹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闻声出来，站在漆黑堂屋里的李家人，都各自心酸，默不作声。 李波忽然走到了院子里头，蹲下来问莫凡：“姐，要不，咱别当什么仙人了，你回家吧！我好好念书，等我中了举人，做了官，我养你就是。” 李松也走了过来：“姐，我也养你。” 莫凡觉得胸口涨得满满的，忽然就想起来前世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他很小的时候，就会举着肉嘟嘟的小手告诉自己：“姐，你别怕疼，以后让针打我，不打你了。”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心血来潮跑凡人界的这一趟没白来，也不枉她跟黑豹分开一段时日。摸了摸跟前两个男孩的头发，她故意嗔怪道：“瞎说什么呢！我又没吃什么苦头，哪儿像你们说得这么惨似得，也不看看我现在多威风啊！” 说着她扭头看向李三媳妇娇嗔道：“娘，你看看，都怪你，闹得大家晚上都不能好好睡觉，我这不是受罪，是修炼罢了。原本该到荒郊野外没有人烟的地方，我这不是刚回来怕你担心才选在院子里头的么？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去山上了。” 一听她要去山上，李三媳妇吓坏了，忙道：“好好好，我不管了，是娘不懂，瞎参合，我们回去睡觉了，你也好好的，啊？” 说罢她便转了身，请李家众人回去各自休息。莫凡却悄悄拉了李松李波兄弟俩一下，低声道：“我有个事儿，你俩能给我帮个忙不？” 兄弟俩精神一振，点头道：“姐，你说就是。” 莫凡挤了挤眼睛低声道：“明天你们俩跟夫子请半天假，在县城里头帮我置办些东西，银子我给你们俩一些，价格你们俩自己去谈，叫他们把东西送到家里来，我再付剩下的钱。” 李波看了李松一眼，李松点点头问：“姐，你要置办什么啊？” 莫凡乐了：“我不知道，反正家里缺什么，你们就买什么呗！” 兄弟俩都愣住了，呆呆的样子十分可爱，惹得莫凡在他们俩脸颊上各捏了一把，过足了手瘾才放手。 这家里缺的东西可不少，莫凡忍不住提示道：“比如米啊，面啊，柴米油盐酱醋茶，反正想吃什么买什么，还有衣服，我也不知道家里人都穿多大的衣服鞋子，你们先买些回来就是，还有给几个娃买点零嘴玩具什么的，唔，还有什么？” 她低头盘算，觉得这家里缺的东西还真不少，大概李爷爷跟李强受伤那几年，把这家里值钱体面些的东西都给卖光了的缘故。 李松李波对视了一眼，这次是李波怯怯地开口：“可是姐，那要花不少银子呢！” “银子？”莫凡嗤笑一声，拉了拉他们俩的衣裳示意他们看向院中的空地，只见莫凡手一挥，那空地上就出现了一座银子堆成的小山，看呆小兄弟俩。 莫凡看着他们俩的呆样吃吃发笑，又把银子都收进了法宝囊中，只留下两锭交给李松，让他们明天去办事。 李松李波半晌都没回过神，直到手中被莫凡塞了银两，沉沉地一坠，才回过神来，想了想问：“姐，那我们俩可以买点书么？” “买！” “我，我想买块新的砚台，我砚台都快磨穿了……” “买！” “姐，我想换支笔……” “买！” “姐，姐，我想买个笔架……” “买！” “……” “买买买！想买什么，统统都买！” 164.第164章 打从上午开始，那些米面店、家具店还有莫凡特地嘱咐的裁缝店、绸缎铺的车子，便源源不断地往李家村里头跑，一趟趟地把村人的眼都看直了。 那个，真的是李家三妞么？ 那还能有假？就是假的，这银子也是白花花的假不了啊！ 偶尔瞧见有自己相熟的店铺伙计，总会有村民凑上去偷偷地问：“李家真买了你们的东西啦？” “啊，那当然啊，在县里就付了定金，送过来就给结款。真金白银的，还能哄骗我们不成？”小伙计点点头，摸摸胸前袋子里头的银子，心情特好。就是县里的好多大户人家，也不一定能买了当时就给结款呢！不过李家瞧着也不是个什么殷实人家，怎么付钱倒是爽快得很？ 小伙计把疑惑一说，村民就乐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啊……”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话本小说啊！于是李家村有个娃幼年被仙人带走，如今成了仙人，反哺爹娘的事儿立马就疯传凤鸣县。 至于李家村这头，更是热闹得不行。 考虑到大家都是苦出身，莫凡拒绝了绸缎铺伙计推销的各种花里胡哨的绸缎，而是替李家人选了适合平日穿着的棉布做衣裳。当然绸子缎子的也不是没有，问题是李家人都不敢穿，因为他们是农民，不允许穿。还是莫凡好说歹说，才给每人做了一身见客的好衣裳。 至于李奶奶，是这个家里年纪最大的人了，按莫凡笑的就是老祖宗，非给她做了两身茧绸的衣裳，而且悄悄地把装裹衣裳（寿衣）都给预备下了，又惹得大伯母偷偷抹了一回眼泪。 按照村里的做法，这给爹娘送上山都是长子的事儿，弟兄们有就帮衬，没有人家也不戳脊梁骨。可李家实在是被拖得太狠了，一家人又是凑合在一块儿过日子，要是这两年老太太过了身，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在李老大身上，大伯母如何不发愁。 结果莫凡回来，不但拉着她给老太太备下了装裹衣裳，还给她塞银子，叫她给老太太买棺木、买地，大伯母这是喜得眼泪直流，转身就偷偷去了老太太屋里。 结果正碰上莫凡给老太太塞银子：“奶奶，您藏好，这个是孙女孝敬您的银子，您哪，就拿着做棺材本儿吧！也别急着买，慢慢碰，碰上好的咱再买！这银子咱藏起来，谁也别给！” 李奶奶笑开了花：“好！谁也不给，我买个那啥紫檀黄花梨的板子，叫人给我好好打一副寿材！” 大伯母便转身出来了，知道莫凡塞给自己的其实是贴补自己，找个借口罢了，心里又是喜又是忧。喜得是这娃懂事、体贴；忧的是这娃也太大手大脚了，就她瞧着的，今儿一天银子流水价撒出去，起码有一百两出头了，这塞给自己的，少说也有二百两，刚才塞给老太太的，至少也是这个数。 便叫了李老大过来商量：“论理，我接了银子，也该开心才是，不过你看怎么跟孩子说说，咱家苦惯了，别这么大手大脚的，我这心里，不踏实，孩子的钱，我也用得心不安。我知道她给奶奶钱了，所以这个钱，我可不敢拿。不过孩子也是偷偷给我的，只怕是让老三家的瞧见了心里不舒坦，你也就偷偷把这钱给老三，让他还给孩子。” 李老大“唔，唔”两声，揣了银子就去找了李老三，结果还没跟李老三说上话，村里人就来串门了。 这一车车地往李家送东西，谁心头不痒痒啊？交情好的，也想知道到底李家添置了些什么，交情浅了，也想凑上来看热闹。开始大家是顾忌着莫凡，那天她收拾赵家人的事儿可让大家伙儿都长眼了，后来见别人去了李家人高高兴兴接进去，喜气洋洋地送出来，胆子也就渐渐大了。 结果一天下来，李家的门槛都快被踩凹了。 赵家人听说，急得那叫一个抓心掏肺，心火如焚，互相责怪怎么当初没有好好待二妞，要不然二妞是她嫡亲的姐，还能亏待了赵家去？把个刚醒的赵老娘丢在床上，理都不理了。 晚上莫凡一看吧，全家人都累了，别的不说，就是今天院子里头的瓜子皮，就扫了整整三个撮箕出去，这人该有多少啊！她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只是心疼女人们做饭烧水累得直不起腰，男人们本就笨嘴笨舌地脸都快笑僵了，嘴上埋怨道：“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来道喜还是添乱，看把一家人给累得……” 李三媳妇嗔了她一眼，扭头冲自家男人道：“这也确实不是个事儿，只怕明日，这人会来得更多，别的不说，咱娘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李老三点点头，望了大哥二哥一眼，三兄弟走到一边儿商量去了。半晌李老大才道：“咱三妞能回来，也是个喜事儿，这些年咱家也靠村里接济不少才能撑到现在。我寻思着，不如跟村长说说，借了谷场，咱们请台戏，开一桌酒，行不行？” 最后这话是望着莫凡说的，也是征求莫凡意见的意思。毕竟这唱大戏吃酒席，都得莫凡掏银子，所以得她拍板。 莫凡想了想道：“听大伯的，您说怎么好，就怎么弄。咱也不弄什么一桌酒，摆三天酒席吧，让大家都吃痛快，玩痛快！不过日子得往后推两天……” 开始见她答应了，大家都笑了起来，可后来听到推迟时间，大家又闹不明白是怎么了，小心翼翼地看着莫凡。 莫凡心里发酸，笑着道：“总得给我外婆家，还有大伯娘、二伯娘的娘家，大嫂的娘家都送个信，把咱大姐也接回来，才叫大家一起热闹啊！” 李家孙辈的大儿媳妇是个沉默寡言的腼腆妇人，听见连自己娘家莫凡都算进去了，面上发红，起来朝莫凡福了福表示谢意，一家人便又笑开了。 里头李奶奶却拍着床板道：“胡闹！三妞，你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省着些！老大你们还跟着起哄！” 一家人忙涌进房去安慰老太太。调养了几天，老太太脸色就红润了起来，这会儿吼叫也是中气十足的，莫凡抱了她直笑：“奶奶，你这是好多了，床板都拍得啪啪响呢！” 被她一调笑，老太太的冷脸就绷不住了，嘴角弯了一下道：“你这孩子还年轻不经事，这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常听人说这修仙修道的最是耗费银子了，你还是攒着些，往后自己花用。” 一家人里头对她最亲昵的就是奶奶了，其他人再是怎么亲热，也总带了一分小心翼翼的恭敬，所以莫凡对老太太也最亲热，搂了她的脖子悄悄告诉她：“奶奶，我们那儿不用银子，银子不值钱的。” 李奶奶拍了她一下瞪眼道：“瞎说！老婆子活了五十多年了，就没听说哪儿有不用银子的！” 莫凡继续跟奶奶咬耳朵：“真不用，我待会儿悄悄拿给您看。银子不值钱，我现在手上现银就是快十几万两，吃几天酒罢了，哪里就吃得完？” 老太太一辈子做梦都没想过十几万两银子的概念，庄户人家，就算是这么一大家子人，一年下来也不过花费十几两银子，十几万两，那不是一家人可以花上一万年？乖乖滴个亲娘哎！ 莫凡笑了几声，见老太太慢慢回过神来，又悄悄告诉她：“您哪，跟我爹还有伯伯他们商量一下，这银子我带走也没用，都留给你们，看你们觉得怎么花用。趁我还没走，能办的就先帮衬着你们办了。” 小小个人儿，跟个人精似的，李奶奶嗔了她一眼，不由感叹：“你爷爷是个享不来福的，要是他能等到这天，该多好？” 说罢扭头对儿子媳妇嘱咐道：“那行，就按你们商量的，请戏、摆酒！不过既然是请客吃饭，三妞都不吝啬钱了，你们也别弄得四不像，都给办漂漂亮亮的，像样一点！” 莫凡坐在一边笑得要死，觉得奶奶这会儿看起来比掌门师伯还要威风。 等到大家都出去了，李奶奶才摩挲着莫凡的手道：“孩子，你给李家做的事情也够了，讲究起来，咱们李家对不起你才是真的。我知道你花钱，也是想让我们享福、高兴，可到底都是地里刨食的，这钱啊，要是来得太容易了，也就经不起花了。” 一席话说得莫凡沉默了，李奶奶就细细地跟她讲，当年得了那五十两银子，李家怎么买的地，怎么修的房，新房修好之后的第二年，年景又突然不好，日子紧巴起来，李大力又是怎么决定带了几个男丁上山打猎，如何受伤，如何养伤看病，最后又把刚刚好起来的日子给拖垮了的。 末了李奶奶总结道：“这人啊，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像你爷，命里只有三斗，给他三斗半他都受不起。” 听她说着声音就黯然了下去，莫凡知道她是感伤爷爷过身的时候一家人的痛苦，忙揽了她的肩膀笑道：“我爷是我爷，您是您，各是一码事，我说您受得起，您就受得起！” 说着她从系统空间里头摸了一块下品灵石出来，递给李奶奶：“您看，这个就是我们那儿用的钱。” 她也是突然想到的，灵石是一种纯粹的能量，修士们灵力耗尽的时候，还有种办法就是吸收灵石中的灵气。既然凡人界灵气稀薄，那么灵石的灵气也会对凡人的身体有个影响，这个过程是缓慢而且自然的，李奶奶的身体虚不受补，连好些的人参都不能用，若是身边带一块灵石，说不定慢慢地这身体受到影响，就会好起来呢？ 李奶奶看着手里婴孩拳头大小的石头，左看右看都很稀奇。这石头像玉石但又不是玉石，晶莹剔透，光华四转，一看就是难得的好东西，可三妞居然说是她那儿用的钱，果然是仙人使用的东西，都跟这凡俗间不同。 把玩了一阵，李奶奶忙把灵石交给莫凡：“既如此，你赶紧收好，可别弄丢了。” 莫凡哈哈大笑：“奶奶，您就放心吧，这个啊，我每个月都有五十块的。这个给您贴身带着，能延年益寿，您啊，就多活几年，等着享福吧！” “好好好！”李奶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这不就是在享你的福了么？” 165.第165章 等了五天，李家请的大戏就开锣了。 乡下哪有这么多热闹可瞧？五天的时间，连远嫁邻县的大妞都拖家带口地赶了回来，更别提李家村附近这四里八乡的人了。 李家的席面预备得足，在村中谷场连开三天的流水席，上的也是全鸡全鸭全鱼的好席面，吃了的人哪个不赞一声好？！ 赵家人看着眼热，磨蹭了一天，还是腆着脸过去了。 隔着老远便有村里的孩子瞧见，围着他们一家人起哄。李家人自然也看见了，脸上的笑便淡了下来。 赵家大嫂是个会来事的，隔着老远便扬了扬手里的篮子笑道：“亲家母，你看你们家开席，咋也不叫咱来帮忙呢？都是一家人，又一个村子坐着，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李三媳妇冷冷地背了脸，不想搭理他们。 可有的人不是你不搭理她就能知趣的，赵家人刚走拢，赵壮就跪到了李三媳妇面前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等直起身子一看，李三媳妇已经避到了一边，他忙道：“娘，之前我也是糊涂油蒙了心眼子，您大人大量，也是打小看着我长大的，就原谅我这一遭吧！” 李三媳妇还是扭了头部做声，赵壮见二妞扶着李三媳妇站在一边，又朝着二妞道：“媳妇啊，都是我不好，不该打你，你要是还生我的气，你打我两拳，我，我绝对不还手。” 赵家大嫂也在一边高声帮腔：“是啊，弟妹啊，赵壮他不懂事，往后大哥大嫂都帮着你出气，他要是还敢对你动手，让你大哥把他往死里揍。你就原谅他吧！” 旁边的村人都是知道两家纠葛的，谁也不敢吭声，都只悄悄地看热闹。刚回来的大妞本来另一头，见状也走了过来，冷笑一声道：“跪着给谁看哩？这话说给谁听哩？我三婶跟我妹不搭理你，是觉得今天的好日子不想生气，但凡你们赵家是个懂事的，也不会选了今天来，这是给谁心里找不痛快？！” 赵家大嫂忙叫屈：“大姨姐这话说得，可要冤枉死我们啦！这不是摆了流水席请大家吃饭么？怎么我们就来不得了？咱都是一家人，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必弄得这么难看？” 她当然不会说就是特地挑这个人多的时候来的，这都是在家商量好的。李家人面皮薄，当着众人的面，赵壮舍了脸面不要，李家人抹不开面子，也就得把这事儿圆过去。怎么说自家婆母都是被李家的人打了的，现在还躺在床上，他们可是受害者呢！ 大妞是个泼辣货，眼一转就抢了把扫帚过来：“滚滚滚！请谁吃也不请你家，把我妹害成这样，还要给我家添不痛快，谁跟你一家人啦！” 赵家大嫂轻轻踢了赵壮一脚，嘴里道：“大姨姐这话可说得没道理，你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还管得起娘家的事来？再说这两口子打架，难道还不兴和好啦？就是扯皮扯到皇上跟前，也没有这么个道理！” 赵壮也朝着二妞哀求：“媳妇，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就原谅我这遭吧！我，我给你保证，我发誓，再也不动你一根手指头，要是我弹了你一指甲，我，我就天打五雷轰！” 话音刚落，晴天里便是一声霹雳。 顿时大家都愣住了，赵壮也吓得一缩脖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莫凡满意地拍拍手，带着小狐狸走了过来。她刚走进就听见赵壮这番话，气得立即在系统商城里头扒拉了一个低阶的雷符，威力多大她不知道，打在半空中的嘛，不过这响声还是相当有效果，瞧把赵壮吓得，啧啧…… “人在做天在看，这誓可不能随便发，看看，这话音都还没落呢，老天爷雷就劈下来了。你要是再说瞎话，看劈不死你！”莫凡开口就是吓唬赵壮。 她耳聪目明，赵家大嫂的小动作也看在眼里，就知道这一家人没安什么好心，瞧把这赵壮吓唬得，都破了胆了。 赵家大嫂不愧是胆子大些的，摸了摸胸口道：“哎呀，这不是三妞么？怎么说话呢，看把你姐夫吓得……” “心里没鬼，谁也吓不着。”莫凡淡淡一句话，就打断了赵家大嫂还没开始的长篇大论。 大妞在旁边叫暗暗好，瞪着眼说赵家大嫂：“什么三妞？你算哪根葱？三妞也是你叫的？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呸！” 赵家人脸一起白了白，赵壮还是冲着躲在人后的二妞哀求：“媳妇啊，你要是还生气，我自己打了还给你就是！”说着就往自己脸上抽耳光。 别说莫凡没有见过，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能这般舍了脸面哄媳妇的，心里的天平不由就开始偏了。 大妞饶是泼辣，对着这样的情景，也不晓得说什么好。 莫凡手一扬，发出一股灵力把赵壮给制住，轻轻把他托了起来。看在外人眼里，就是赵壮突然僵住了，脸色惊惶地慢慢站了起来，一时都没搞清楚又是什么事。 只听莫凡回头扬声道：“正好，趁着大家都在这儿，姐，你自己跟他说清楚，到底要怎么样？” 二妞被点了名，红着脸走出来，低声道：“不，不怎么样，我想跟他过了。” 可声音太小，连赵壮都没听清楚，更别提旁人了。莫凡便问：“姐，你别怕，你刚说的什么？大家可都听不见，你大点声，今天人多，大家都给你做主。” 二妞抬起头，压下被众人瞩目的不适感，深吸了口气道：“我不要跟赵壮过了，我，我要和离！” 众人哗然而惊，反应最大的就属赵壮，脱口而出就是：“想得美你！没门！” 向来柔弱得像兔子般任由他们揉搓的二妞居然要和离，这跟兔子吃人有什么区别？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赵壮只觉得一阵邪火直冲脑门儿，所以想都没想就接着说道：“李二妞，你就别做梦了，和离？呸！美不死你！连个蛋都下不出来，你还好意思提和离俩字！我看你就是欠揍，看老子……” 赵家大嫂使劲扯了赵壮几下也没扯住，赶紧给赵家大哥使了个眼色，赵虎上前把赵壮拖开，声音这才戛然而止。 莫凡冷笑，这人只不过听到和离两字就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赵家还是商量了不少，想要图谋着从二妞身上得到什么，这一旦出乎他们意料了，立马就不适应了。 赵家大嫂忙笑着劝二妞：“弟妹啊，这好好的，说什么和离不和离的，你看赵壮都发誓不打你了，你就不能原谅他这一遭么？两口子相处嘛……” 莫凡又把她打断了：“两口子相处就是要打媳妇？赵家打你没？两口子相处就是要磋磨媳妇？你生了娃坐满月子没？可怜我姐花一样的人，嫁到你们赵家生生被逼成这样，不和离，不和离是等着被你们赵家磋磨死么？” 赵家大嫂气得嘴唇直哆嗦，可又不敢乱骂。 莫凡冷笑道：“之前你说我大姐是嫁出去的姑娘做不得李家的主，我这没嫁出去的姑娘今天就做主了，我姐跟家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至于两个姑娘，也不要你赵家管，趁着今天大家都在，都帮咱家立个见证。以后这俩姑娘就姓李了，长大出嫁打嫁妆，都不要赵家一分一毫银子，你赵家也别总打着孩子的名义上门来骚扰我姐！” 这是李三媳妇跟二妞商量了几天的结果。她宁愿再不嫁人，只想离了赵家那个火坑，带着孩子远远避开他们都行。莫凡表示了强烈的支持，在她看来，有娘家兄弟照顾着，自己又有银钱上的支援，就算二妞什么事都不做，安安心心抚养两个姑娘长大，也是不成问题的。何必要去跟赵家掰扯，受那些闲气？ 至于赵家怎么想，有什么关系？ 赵家大嫂还没说话，后头被拖开的赵壮又是一口啐了出来：“我呸！一个破烂货还敢说什么和离，我就不和离，要滚就从我赵家滚出去，两个娃是我的，跟她有屁关系！叫她死得远远的，小心死了都没人埋！” 莫凡最烦这种吵嘴的情况，心里跟小狐狸交代了一声，小狐狸便飞身而出，大家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赵壮便横飞了出去。他比赵家婆婆的身体还是好些，一扭头吐出一口混着牙齿的血沫，捂着嘴不敢说话了。 跟这种人有什么道理好讲？嘴欠的人就是要打嘴，莫凡摸出一块银子丢给目瞪口呆的赵家大嫂：“喏，你婆婆跟你小叔子的汤药费，别说我欺负你们，我可付钱了。我家酒席明日就摆完了，后日早些将和离文书送来，要是迟一天，就打掉赵壮一颗牙，打完了就换你男人掉牙，明白了？” 赵家大嫂吓得浑身发抖，赶紧点头跟赵家大哥拖起赵壮走了。 莫凡回身冲着二妞和一众人等笑了笑：“行啦，解决了，大家吃饭吧！” 166.第166章 李家的流水宴摆完次日，赵家规规矩矩地送来了和离书，虽然也没归还二妞的嫁妆，不过之前二妞的嫁妆也不值几个钱，李家人只求二妞跟赵家脱了关系，别的什么都不管了。 村长过来做了见证，这和离书也是一式四份，男女双方各一份，村中留一份，还有一份要拿到官府去消契，莫凡第一次见着这个，啧啧了半天。 李老三同李老大赶紧便去了县城，把二妞同两个孩子的户籍挪到了自家。 两个孩子也改姓了李，莫凡给起了大名，大的叫李珊珊，小的叫李婷婷，如今也让赵家初具了切结书，往后就跟赵家再没有一点关系了。 李家人商量过了，莫凡既然肯拿钱出来给家里，他们也就舔着脸接了。这钱，就在县城置办一栋宅子，一家人搬去住着，也好就近照顾在县城读书的李松李波小哥俩，再置办一些土地，男人们都是一天不下地就浑身不舒坦的，不过这次置办在县城附近。 莫凡的意思，是在县城和郡城再置办一些宅子和铺子，不过李家人都不懂这个，摆摆手拒绝了，莫凡也只得作罢。 但是背着李家人，她还是让医馆掌柜帮着找人在县城给李家每个儿子名下都置办了一个宅子，也不大，就三进的左右，留着往后娶媳妇用。 医馆帮忙给寻的骨科大夫也找到了，看了李强的腿，也是摇头。说若是要治好，挺麻烦的，毕竟是少年时跌断，长了这么些年，两边骨头都长得不一样长了，所以才会显得瘸。 李强自己倒觉得还好，反正这么多年瘸着都习惯了，再说往年说不到媳妇哪里是人家嫌他瘸，分明就是嫌李家穷，这几天往家里去的媒婆不就多起来了？老二媳妇脸上也笑得开怀多了。 不过李强确实是资质不错，莫凡说的资质可不是指什么灵根天赋，而是她觉得李强这个人很聪明，若是当年读了书，成绩肯定不会比现在的李松李波差。莫凡提出买铺子的建议后，家里人都摇头，只有他悄悄找到莫凡，说想有个铺子练练手。 莫凡挑眉笑了一下，问他：“为什么呢？” 李强长得比较俊秀，皮肤也比其他的李家人白皙一点，一笑便显得斯文：“妹子你看，左右我是个瘸子，地里的事儿也帮不上多大的忙，而且你瞧咱家，都是靠着地吃饭，只要年成不好，就特别受影响。往年我就想到铺子里头去学徒，可人家看我腿瘸，没收。” 说到这个，他有点黯然，身体的残疾还是对他的心理有些影响。不过他很快就笑了笑接着道：“不过妹子既然给了家里便宜，我也就厚着脸皮占一回，我也就想学着做做生意，至少这个受老天爷的影响小点，关键要看自己能不能吃苦，多少要比呆在家里吃闲饭得强。” 莫凡点头，觉得李强说得还是挺有道理，当初她提议家里添几个铺子，也是这个想法。做生意毕竟要比土里刨食来得好点，至少受年成的影响没那么大。唯一让莫凡有些不太放心的是这凡人界大小几百个国家林立，国家与国家之间常常闹点小摩擦，打个仗什么的。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李强真有生意头脑，这打起仗来反倒更加挣钱。 看看一听说魔气就开始囤积回春符的王华元就知道了。 所以莫凡很痛快地掏了五百两银子出来：“成！不过强哥，话咱们得先说好，银子我给你，要置办什么铺子做什么生意你自己拿主意。但是大伯大伯娘那头也得你自己去说。若是这钱赔干净了，你也不用有啥负担，乖乖回家听大伯的安排就是，行不行？” 有的人看着聪明，读书也行，可就是做生意上没有什么天赋。她也要提前给李强打好预防针，若是生意做不成，就回家种地，大伯一定赞成他回家种地的。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对于没有天赋的人来说，做生意就是个坑，别说她手里十几万两银子，就是银山也不够往里头填的。 李强兴奋地答应了，揣了银子自己去找爹娘商议。 李家老大和大伯母当然不准，劝了几回也劝不动铁了心的李强，最后还是李奶奶发了话：“行啦！儿大不由娘，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去，不让他撞个南墙，他也是不会回头的。再说了，说不定咱们强娃就有这个做生意的运气呢？你们就这么死拦着，又能有个什么结果？！” 得，李家年纪最大的老祖宗都发话了，儿女们哪里敢违拗？李强高高兴兴地收拾了行李，出去闯荡他自己的事业去了。倒是其他几个儿子，都是跟长辈们一样，一根筋的，觉得老老实实种地就好，再者家里买了地，也得有人伺候，总不能让老的们累着。 县城的宅子买好了，一家人就都搬了过去，还是住在一块儿，只不过每房各有一个小院儿。这宅子是以前一位富商家的，占地极大。李奶奶身子调养好了，已经能下床走动，非让人扶着把宅子的每一处都逛了一遍，不停地点头说好。 莫凡想了想，给医馆又卖了两支人参，取了十支人参出来请医馆给炮制好，准备留在家里让李家人自己留着用。 医馆掌柜的已经听说了莫凡幼年便被仙人带走，刚刚才回家寻亲的事情，对此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恭敬了很多。 仙人手段，凡人哪里懂得？上次他就奇怪莫凡拿出来的人参还带着泥土的腥气，像是刚刚出土的样子，可是整个天阳国都不产人参，莫凡是从哪儿来的？ 这次就完全不奇怪了。 莫凡也是上次给医馆卖人参才知道药材都是需要炮制的，主要就是想请医馆帮着炮制一些，才又卖了两株给医馆。不过医馆掌柜的试探着问她还有没有时，被她拒绝了。这东西虽说凡人界也有，但是太过惹眼，她也怕给李家惹来麻烦。李家现在是衣食不愁了，但是真要有了什么好东西，也不见得能保得住，还是低调些好。 就是那下品灵石，李奶奶都是让老大媳妇缝了个袋子挂着拐杖上头，片刻都不离身，也不肯给人看里头是什么东西的。 这不要太招摇的话，也是李奶奶告诉莫凡的，要不然依着莫凡最近土豪附身的状态，是真的还想不起来。 不过算算日子，她也在凤鸣县呆了两个多月了，来凡人界的时间只有六个月，顶多她还能呆上三个月的样子，就得离开了。 所以莫凡也没打算再乱跑，就呆家里好好休息几天。 跟李家人相处的时间越久，她就越喜欢他们。如果说最初给二妞出头是因为看不过赵家人折腾的话，现在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这善良的一家子。如果是别人听说有银子，不都得使劲往自己怀里搂，只有这一家人，生怕银子咬手一样，说什么也不肯要。 就是自己置办了土地，他们也依然保持着每天都要去地里看看，耕作一番的习惯。女人们则是每天一早就聚到了李奶奶的院子里头，一块儿做活、聊天，陪着老人晒太阳。 这样悠闲自在的生活，让莫凡都有了几分不想离去的心思。 可是，她更加思念黑豹。也不知道流云宗传的信田掌柜收到没有，有没有告诉黑豹，自己离开了这么久，黑豹的事情办完了没有，有没有想念自己？ 尤其是当四下无人，她躲进系统空间修炼的时候，在熟悉的地方没有看到熟悉的豹子，那种思念便如野草一样疯长，挠得莫凡心底痒痒得，再也坐不住了。 找了时间，她便跟家里人说了一下，大家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莫凡毕竟跟他们不同，根本就没有阻拦的想法，只是沉默不语。 至于银子，莫凡前后卖了三株人参，还有开始就带着的，一共还有二十多万两，全部被她留在了新宅子的地窖里头，钥匙交给了李奶奶，又取了一块下品灵石交给李奶奶，嘱咐老人家随身带好，便算是安排完了所有的事情。 谁知刚准备出发，嫁到邻县的大妞回来了，进门就哭了起来：“三妹，快救救我家花儿！” 花儿是大妞的小闺女，她一连生了两个小子，这才生了花儿，全家都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上次也带回来过，粉嘟嘟的小姑娘刚三岁，特别招人喜欢。 “花儿出什么事了？”全家人都惊动了，花儿才三岁，怎么就出事了？ 大妞哭着一说，莫凡听了，暗暗咂舌，这事还真得她去看看。 大妞婆家在邻县乡下一个靠山的村子里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全村人差不多都是靠伐木烧炭为生。他们那儿的木头都是杂木，但是世代相传的手艺好，烧出来的炭没什么烟气，全村都比较富裕。 可今年先是进山伐木的人莫名其妙地就失去踪影，怎么找不到。接着就是发现炭窑无故被毁坏，尤其是靠着山林近些的那几家，炭窑都被弄坏了。 后来村里就组织了村民巡山守窑，好些人都说看见有个火红的动物跑到炭窑里头，可是人们撵进去一看，又没找着。 大妞带着花儿并几个孩子回娘家玩了几天，这刚回去没多久，花儿跟着奶奶去炭窑上给修窑的爷爷送饭，结果一阵风似的，山上跑下来一个红色的像猪一样的动物，张嘴就把花儿给叼走了。 这次好多人都瞧见了，惊得不知道怎么办好。大妞想到莫凡不是跟着仙人学仙术去了的么？只能回来娘家求她了。 167.第167章 带上小狐狸往大妞娘家的方向赶路，莫凡一边走一边想，红色的，像猪一样，应该是二阶妖兽离火猪。这妖兽等阶不高，也不是很厉害，虽然会喷射火焰，但是比紫焰追云豹就差远了。只是莫凡想不通的是，这离火猪怎么会出现在凡人界，为什么又要抓走花儿呢？ 因为按照大妞的说法，离火猪每次都是日落时分到凌晨的这段时间里出现，那些失踪的人都是在日落后不见的，炭窑也是夜里被毁坏的。为什么它会突然在大白天的出现，而且从一群人当中叼走花儿呢？ 等等！莫凡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大妞带花儿回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也吃过疾风兔的肉，而且因为小孩子的吸收能力强，她还给几个孩子都吃过自己常用来做零食的那种果子。 那果子的灵气含量低，但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挺适合给小孩子吃的。难道是因为花儿吃了灵果，所以体内便有了灵气，引起了那头离火猪的注意？ 极有可能。这凡人界灵气稀薄，妖兽本来就对灵气相当敏感，定是闻到了花儿身上的灵气，所以才对花儿下手。 完了，这事要赶紧，要是晚了说不定花儿就没命了！莫凡脚下运起风字符文，速度又快了一程。 大妞本来是连夜坐马车过来的，开始见莫凡不肯上车还有些奇怪，这会儿莫凡一加快速度，坐在马车上的大妞便连莫凡的影子都瞧不见了，心道难怪她不肯坐马车，原来走路要比马车还快些。 中午刚过，莫凡便已经赶到了大妞嫁的村子，她根本没往村中去，扬头看了一下，便径直上了山。 大概是常年伐薪烧炭的关系，整个村子和山林中都弥漫着一股什么东西燃烧的味道，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火系灵气的波动。小狐狸也察觉到了，一边在前头跑步开路，一边不忘跟莫凡唠叨：“主人，你有没有感觉到火系灵气的波动？说不定这里还有好东西呢！” 莫凡跟在后头不耐烦地道：“什么好东西都没有花儿的命重要，先把花儿找到，别的稍后再说！” 小狐狸答了一声，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很快就顺着灵气找到了离火猪的巢穴。 离火猪本来在酣睡，感觉到危险降临，立刻就抖擞着一身火红的刺站了起来。莫凡眼尖地瞧见了被它压在身下的花儿，花儿脸色惨白，好在四肢完整，并看不出来有什么外伤，莫凡也就松了一口气。 那离火猪不过二阶，灵智未开，可是面对等阶比自己高的莫凡和小狐狸只是瑟缩了一下，便弯曲后腿，做出准备攻击的姿势来。 “嘁！”莫凡才懒得跟它打呢，手一挥，离火猪就撞进了系统空间里头，傻傻地楞了一会儿，发现这儿比自己的窝里灵气充裕得多，也就安心地趴了下来继续睡觉。 莫凡苦笑着摇摇头，她空间里头还没有这种离火猪，刚刚丢进去的时候听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提示她增加了十个积分，真是难得。 赶紧抱了花儿就往山下走，进到村子都不用莫凡问路，便有人将她带到了大妞婆家。 大妞男人和几个孩子都是见过莫凡的，也知道大妞去向她求助，说实话，说什么三妞是仙人的话，他们都是不信的，可现在莫凡抱着花儿进来，他们想不信都难。 大妞男人家四个兄弟，全部都生的儿子，第三代里头就花儿一个闺女，平日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这一送回来，老头老太太都要给她下跪。吓得莫凡转身就跑，说是去山上把怪物收拾掉。 等到傍晚时分，坐了一天马车的大妞进门，花儿已经醒过来了。孩子除了受到惊吓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外伤，听说莫凡去了山上收拾怪物，大妞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莫凡确实上山了，不过离火猪已经被她收进了空间，她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凡人界会出现离火猪这样的妖兽，还是二阶了。这可真是不容易，要知道小狐狸也是被带到了修真界才进阶的。 而且这边的山林里明显有一种火系灵气的波动，与其他地方稀薄的灵气相比，这个就显得太过浓郁明显了些。之前在离火猪的巢穴里头，莫凡觉得那儿的火系灵气最浓，所以想去一探究竟。 进去一瞧，莫凡基本就明白了。 离火猪占据的这个巢穴内，里头竟然有无数的火系晶石，几乎布满了内侧的整个洞壁。想必也跟山下的村子世代烧炭有关系，这座山竟然孕育了一条火系灵脉，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火系晶石表露出来。 不过洞壁上的痕迹很明显地表明有至少一半的火系晶石被撬走了，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离火猪会跑到山下去祸害村民的炭窑。大概是因为从火系晶石中得到的火系灵力太少，所以对同样燃烧着火的炭窑感到亲近的缘故吧。 这些火系晶石，又是被谁给撬走的呢？ 不管了，先把剩下的弄走再说！长在洞壁上的晶石该怎么开采，莫凡还真不知道，她见过火系妖丹，也见过火系晶石，不过都是成品了，这长在石头上的该怎么弄下来，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试着用意念将它们收入空间，可是洞子震动了一下，吓了莫凡一跳，她也就不敢了。大概这些晶石长在石壁里非常牢固，而这石壁又跟整座山连在一起，就更加取不出来了。 她想了想，摸出王华元送她的长剑，打算试着把这些晶石给铲下来。 谁知还在比划，身后便有人叫道：“住手！” 莫凡回头一看，那男子背光站着，看不清容貌，只是看身形有些熟悉。莫凡暗暗在手中扣了一枚水箭符，高声道：“别过来，你是谁？” “郑方。”男子脚下不停，走近几步莫凡便看清了他的容貌，果然是俊美少年郑方。 松了一口气把水箭符收入系统空间，莫凡没好气地道：“吓我一跳，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郑方不答话，只是用痴迷的眼光看着洞壁上那些红光灼灼的火系晶石，莫凡就懂了，这家伙，大概也是冲着这些火系晶石来的吧？ 不过问题在于他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火系晶石的呢？上次相遇还是在凤来郡，离这边可不近，没道理郑方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火系晶石的味道吧？那还是不是人啊！ 郑方呆呆地看了半晌，好像才听懂了莫凡问的话一样，回头道：“碰上两个人手里有这火系晶石，我便问了一句。” 莫凡正吐槽他，冷不防他就答了句话，想了想才明白这是回到自己“怎么到这儿来了”的问题，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好像反射弧有点长，不过这都过去快十分钟了，反射弧是不是也太长了点儿。 不过莫凡并没纠结这个，只是微撅了嘴有些不高兴。本来嘛，要是郑方不来，这一面墙上的火系晶石就都是自己的了，现在，唉，打不过对方，看来至少要分一半出去。 于是莫凡提剑在洞壁上画了一道印记，指了指道：“那好，一人一半吧！” 郑方扭头问道：“为什么要一人一半？” “怎么？你还嫌少啊？！”莫凡有点生气了，这人怎么这样啊，自己分他一半都已经很大方了，他还贪心不足还是怎么？ 郑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道：“道友，你又不是修炼的火系功法，现下也不过筑基期的修为，须知这晶石虽然可以助你修炼，但这属性不符贸然修炼也会出事的。况且你修为低微，更应该打好牢实的基础，不可想着贪功冒进，以外物攫取修为。” 居然会说这么长一串话，这是莫凡认识郑方以来听见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而且语气生硬，想必是他的师傅或者长辈平日里教导他的话，这会儿原封不动拿来递给莫凡了。 莫凡才不肯呢，头一歪挑眉道：“谁说我不修习火系功法就不需要火系晶石了，我穷得很，这些晶石值钱着呢，干嘛你说让给你就得让给你？我自己不用，我卖了换灵石不行啊！” 郑方露出一个局促的表情，显得呆萌呆萌的，他摸摸鼻子对莫凡说：“那我给你灵石，这些火系晶石都归我行不？” 莫凡想了想，报了个价格，郑方则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了下来，掏出他那把火红的长剑开始点莫凡那一半的数准备给她算灵石。 需要火系晶石修习功法，使一把火红长剑，剑法精妙，名叫郑方。 电光火石间莫凡突然记了起来，惊呼出声：“你是流云宗的炽阳剑郑方！” 郑方头也没回答道：“是啊！” 莫凡就想狠狠拍自己几巴掌，看看自己到底蠢到了什么地步。难怪他报了自己的姓名之后就不问莫凡的姓名了，其实是怕她粘上来吧？ 炽阳剑郑方，流云宗当代最有潜力的精英弟子，生命赫赫犹在晨曦公子温若阳之上，相貌如三春桃花，性子却如冬月寒风。 吴师姐常在自己耳边念叨，怎么她就会忘了呢？ 168.第168章 原来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郑方啊！ 这个时候莫凡看郑方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他瞧着顶多只有十七八岁，就是不知道真实年龄有多大了。 这也是莫凡看见叶知秋沉疴治愈之后的新兴趣。就拿叶知秋说吧，以前本人邋遢是一方面，可是面相看起来也是五六十的老人家样子，眼角嘴角的皮肤都是松弛向下耷拉着，额头上的皱纹就更别提了，都有筷子那么粗。可是人家伤一好，翩翩佳公子一枚啊！看着顶多二十七八，相貌年轻英俊，周身气质沉稳。 呃，好吧，周身气质沉稳这个属于极少数装比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叶知秋都是一副痞子模样，一点儿也不像其他几位长老一样稳重的。 但是这也无损叶知秋的整体形象啊！ 对于莫凡来说简直就是惊天大逆转了，由此她便对周遭所有人的真实年龄都好奇起来。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喂！最妖娆妩媚的吴师姐，居然高龄近两百；端庄娴雅的范师姐也是两百出头；小兔子一样没什么存在感的莫师姐年纪小点，也有一百八了……难怪几位师姐对自己都挺好，哪里是什么姐妹情谊，说是祖孙情都说得过去啊！ 上上下下打量了郑方一番，莫凡只在心里猜测他的真实年纪。记得田掌柜说过晨曦公子温若阳乃是当今修真界的奇才，二十八岁结成金丹，那么郑方结丹的年纪一定在他之上。而能来凡人界的都是修为在分神期以下的修士，也就是说郑方的修为顶破天不过元婴。那么问题来了，请问郑方师兄年纪有多大？ 莫凡当然不敢问，而且问了人家也不见得会回答。 原来觉得郑方是清冷，可是知道对方身份之后，莫凡觉得他属于呆萌的一种了。就是反应比较慢，不知道那个性烈如火的评价是从哪里来的。 郑方数完了晶石，老老实实地按照价格换算了，发现身上的灵石不够，有些羞赧地蹲在地上抬头看向莫凡：“道友，实不相瞒，我身上带着的灵石不够，要不我先给你一些，其他的回去修真界再给你？你到东苍坊市寻我即可。” 瞧瞧，这个就是知名人物的底气，到了东苍坊市报上郑方的大名，那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莫凡笑眯眯地点头道：“炽阳剑郑方郑师兄的话，自然信得过！” 说归说，她还是伸手将郑方递过来的法宝囊接了过去，神识探了一瞧，数目果然是对的上的，便笑眯眯地将灵石挪进了自己的系统空间里，把空荡荡的法宝囊交还给了郑方。 郑方微微抿唇，心中有些不悦，接过储物袋收了起来，开口赶人了：“既如此，那这位道友便先行一步吧！” 这个女修，虽说已经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可品行倒不怎么样。知道自己是炽阳剑了，便打蛇随棍上地唤起自己师兄来，还以为是个特别点的，原来跟那些女修也没什么两样。而且还贪财！ 见他开口赶人了，莫凡自然也不多留，拱拱手就走了出去。嘁，以为她没有看见他脸上那一点不屑的神色么？真是，灵石换晶石，之前都答应了的，这会儿大概是又不太情愿了，何必呢？搞得好像自己贪图了他什么似的，天地良心，她要得价格又不离谱，而且他自己不是都答应了么？炽阳剑郑方，也不过如此嘛，回头一定得跟吴师姐念叨念叨。 花儿已经送了回去，但是跟大妞还没有打招呼。莫凡低头看看脚边的小狐狸，也不想再回凤鸣县，打算直接回去盛国，她想黑豹了。 不过这边若是不交代一声，只怕李家人还要当她喂了妖兽的肚子，到时又白白担心，做事得有始有终嘛，莫凡决定下山跟大妞说一声，便要返程了。 郑方目送她出了洞子，这才发现一直盘旋在莫凡脚边的小狐狸，忍不住便叫了一声：“道友，且慢！” 莫凡有些不太耐烦地回头：“郑师兄又有何事？” 郑方楞了一下，指着小狐狸道：“这个，是道友的宠物么？” 莫凡干脆地点头：“是！可以看可以摸不外借不转让不知来处已经签约，郑师兄有什么事？” 本来郑方是打算问问这小狐狸的来路的，听见莫凡的一串话过了半晌才回过味来，脸色便有些难看，拱拱手道：“无事，道友慢走！” “傻比！”莫凡小声吐槽了一句，叫上小狐狸就下山了。 啥笔？这个什么意思？郑方已经是元婴修士，自然将莫凡小声吐出的俩字听在耳朵里头，不过他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看莫凡笑中带着嘲讽，想必不是什么好话，抿抿嘴对莫凡的评价又下了一层。扭头再看这布满了洞壁的火系晶石，心情又才好了很多，小心翼翼地将炽阳剑放在一边，摸出一把小铲子仔细铲起晶石来。 莫凡下了山，大妞刚刚进屋没一会儿，见女儿没事刚放心，又听说莫凡上山去了，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正在为难要不要找人上山去看看，便听说莫凡来了。 她高兴地迎了出去感谢莫凡，莫凡却说要走，凤鸣县那边也不回去了，请大妞给那边带个信。大妞苦劝，莫凡只说是师傅召唤，不能耽搁，大妞也就不敢再提了。一家人将莫凡送出村口不提。 隔日大妞便亲自回去凤鸣县报信，说是莫凡灭了妖兽，救下了花儿，而且花儿除了受到惊吓并没有受伤，只是莫凡被师傅召唤回去了，一家人又喜又悲。 李家家境好了，李松李波念书也没了后顾之忧，很快便展露头角，一路做到朝堂大员，而李强也颇有生意头脑，李家逐渐富足起来。因为下品灵石的滋养，李奶奶一直安稳地活到了九十八岁，李家五代同堂，一时传为佳话。 那一对下品灵石也作为李家出了仙人的证据被供奉在李氏祠堂之中，护佑李家逐渐壮大，即使后来天阳国灭，李家也没受到什么波折影响。而李家后人则因为那灵石踏入仙途，多年后在修真界与莫凡重逢，那是后话，后文再表。 只说莫凡离了村子，见天色黑透，便取出飞梭一路朝盛国国都赶去，昼伏夜出，连续赶路六天便到了盛国国都外的流云观。 好在那飞梭驱动靠的是灵石的动力，要不然莫凡一定会累得半死。抵达流云观外，见大门紧闭，她便打算随便寻个地方稍微歇息一天，次日便返回修真界，可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黑豹了，又兴奋得很，居然半天都睡不着。 想了想，实在是按捺不住心情，再看天色也发白了，便干脆坐在流云观外等候。旭日初升，流云观大门一开，她便抬脚进去了。 谁知那两个流云宗弟子一见她就涌上前道：“莫道友，黑长老传信，说是有急事找你，叫你速速返回。我们本打算去寻你，可又不知道你在哪儿，真是要急死了！” 莫凡一惊，问道：“黑长老传话是什么时候的事？” 流云宗弟子算了算道：“约莫两个月了。” 两个月？她在凡人界一共逗留了三个月的样子，那就是她到了凡人界一个月的时候，修真界那边就出事了。黑长老会特地传信过来，大概也是非常紧急的事情。除了那几只灵兽，莫凡想不到还有什么会让黑长老急着传话给自己的事情。 一想到大概是黑豹出了事，她的心就紧紧揪了起来，赶紧踏入法阵，冲着那两个守阵弟子点点头，让他们发动法阵，回去修真界。 光华闪过，莫凡再睁眼，已经是在东苍坊市流云宗的执法殿中，这边的守阵弟子见到她，也是一脸惊喜：“莫师妹，你总算回来了，长老都催了好几次了，你赶紧过去吧！” 莫凡点点头，也没出执法殿的大门，那弟子传了讯，黑长老便匆匆赶来，第一句话便是：“小丫头，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莫凡已经紧张得不得了，小脸都白了。 黑长老左右看了看，叹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走。”说罢一拉莫凡的手便带着她到了之前经常谈话的高楼之上。 等不及落座，莫凡便连声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黑长老叹口气道：“你走的时候，难道那头紫焰追云豹不知道？” 莫凡回想了下，好像，确实忘记给黑豹说这事。不过那个时候不是黑豹说自己有要事待办，怕打搅了它么？但是当着黑长老的面，她也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提及。 黑长老瞪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走之后第三天，那头豹子就从苍山中蹿了出来，守在坊市大门前咆哮，吓得整个坊市的人都不得安宁。当天坊市更是因此闭了大门，惊动了宗内长老和其他门派的高阶修士。见它有七阶的修为，可把大家都吓得够呛。” 莫凡一听，心就揪了起来，知道大概是黑豹办完事联系不上自己，着急了，要不它也不会跑到坊市前头来咆哮嘶吼，大概是以为自己在坊市这边出了什么事吧？ 169.第169章 莫凡一边从系统空间里头摸出那块跟黑豹联系的玉符，一边紧张地问黑长老：“那后来呢？” 黑长老冷笑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你说你要去凡人界，你去就去呗！可你去之前你给豹子也说一声啊！那天可把好几个平日不出门的老家伙都给逗出来了。妖兽夺天地造化而生，修到七阶也不容易，大家就商量，说别把它给弄死了，轰走也就得了！我想我跟它熟点吧，就自告奋勇地去跟它谈，可没想到这该死的豹子居然连我的面子也不给，见了我就是一口紫焰吐过来，哇！幸亏我当时避让得快，要不然就把我给烧死了啊！那紫焰落到地上，把地都给砸了多大个坑，你要不信你可以去瞧瞧……” 这话唠！莫凡觉得自己头上顶了三条黑线，忍不住就咆哮了：“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说重点，我家黑豹到底怎么样了？” 黑长老噎了一下，也对她吼回去：“吼什么？你还有理啦！都是你闹出来的！” 吼完他气哼哼地扭了头，像是不想多看莫凡一眼的样子，嘴里还是说道：“当时后头那么多人看着，我可好多年没那么狼狈了，就问它到底要干什么，它问你在哪儿。我就跟它说了啊，说你去凡人界了，可它不信，非说是我们把你藏起来了，又说什么要找锦绣天外的人。你不是给锦绣天外的人传了个信的吗？人家也让掌柜的出来说了，说你去凡人界了。可那家伙就是不信，非说是我们把你吃了，呸呸呸，你有什么好吃的？” 莫凡又想吼，额头青筋蹦了一下，还是忍了，尽量温和地问：“你就说最后怎么样了吧！” 黑长老看她一眼，又扭了头道：“说不听，那就只有打了呗。我可是没出手啊，出手的也不过是几个合体大乘期的家伙，不过好汉也挡不住人多嘛，我看黑豹好像还是受伤了，然后就进了苍山，然后这两个月就没什么动静了。” 莫凡一听就急得蹦了起来，也顾不得那么多，对着那传讯玉符就输入灵力问：“我去凡人界了，我回来了，你在哪儿？你怎么样了？” 回头瞧见黑长老神色怪异地问：“你还跟它有传讯符？”妖兽也能用传讯符？黑长老觉得自己果然老了，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莫凡不想理他，你不是渡劫期的高阶修士了么？你不是自诩跟大家都有交情么？怎么真打起来你就不拦着了？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黑长老见她脸色也知道她是心情真不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众目睽睽之下，看见黑豹的人可不少，知道它受伤的人也不少。这两个月，来东苍坊市的人起码多了三倍，都是冲着黑豹来的。你也要小心一点，毕竟那天黑豹可是开口问了你在哪里的，只怕整个坊市的人都知道你跟它关系匪浅了。怕只怕有些心怀叵测之人……” 他话虽没有说完，可里头的意思莫凡已经明白了。就是说现在有不少人正在追捕黑豹，而且还可能有人来捉了她作为诱饵去诱黑豹出来。 莫凡此刻心中悔恨交加，对于这趟去凡人界的事情悔得心头滴血。若是她不这么心血来潮一时激动，若是她走之前就跟黑豹传讯说一声，若是……可世上从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如今看来，先找到黑豹要紧。 传讯玉符亮了起来，那头传来黑豹极不高兴的声音：“我在山里。” 多的就一个字也没有了。 黑豹应该也生自己的气了吧？莫凡忽然有些忐忑起来，可是想到黑豹大概受了伤，她又急得不行，对黑长老道：“你送我进山，别的就不用你管了。” 黑长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一声：“送？怎么送？你知不知道现在苍山里头有多少人？你去找豹子，你是去看他还是去救它？它都没叫你去，你去干什么？看，现在豹子大概也回过味儿来了，它怎么就碰上你这么个货？你说说，别人要是跟紫焰追云豹交好，那还不吹着捧着，偏就你，你拿豹子当什么啊？你这会儿着急了，你去凡人界玩的时候怎么就没跟它说一声呢？你不是有传讯符吗？就输入那么点儿灵力你说一声要死啊你！” “喂！你烦不烦啊？到底送不送，屁话还真多！不送我自己去就是，啰嗦什么！”莫凡一翻白眼，甩了辫子就站了起来。 黑长老算是服了，他堂堂一个大宗门的长老，平时门中弟子瞧见他都是毕恭毕敬点头哈腰阿谀谄媚的，怎么偏偏就碰上这么个不把他当回事儿的小丫头？他还挖心掏肺心急火燎地替她担心，感情都是白瞎啦？ 可真要让莫凡就这么走出去，出了事儿谁心里好过？别的不说，要是真的小丫头有个好歹，那头豹子恐怕真能拆了东苍坊市。 想起这个，黑长老一伸手探出一丝灵力便将莫凡拉住了。渡劫期修士的灵力束缚岂是莫凡一个小小金丹修士可以挣脱的？她连挣都挣不动，乖乖地被灵力按在了椅子上。 只听黑长老道：“说起来，我还有件事儿要问问你，那天不是小蓝小玉小卫都去了么？他们三个一起出手，照说那豹子七阶的实力，也扛不住啊！可它偏偏就扛住了，受了点伤就跑掉了，你知道原因不？” 莫凡觉得自己有点像革命烈士接受敌人严刑拷打的样子，宁死不屈：“不知道！” 黑长老垮脸了：“喂，你说过但凡你知道的都会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自己还说过这样的蠢话？这不可能！莫凡又一甩头：“不知道！” “你！”黑长老气得牙痒痒，不过转念一想，大概这就是紫焰追云豹倍受世人推崇的原因，相当初刚认识那几只妖兽的时候，明明都已经八阶的黄金冰蟒和玉翎翻天雕都对七阶的紫焰追云豹客客气气的，说不定小丫头真不知道原因，是人家妖兽的秘密呢？ 叹了口气，黑长老看着莫凡撅着小嘴儿的模样给她松了绑：“走吧走吧，我送你出去。” 他迈出一步，莫凡眼前一花，便身在苍山之中。 黑长老压低了声音道：“你那头豹子在坊市一现身，现在找它的人可多着呢，你小心点，我就不送了，免得被人瞧见了惹麻烦。” 莫凡点点头表示知道，见他转身，又咬了咬嘴唇道了声“谢谢”，便转身钻进了丛林之中。 流云宗的宗主和两位长老同时出手都没能将黑豹怎么样，一方面是黑豹本身实力高强，另一方面，大概也是黑长老在其中出了力，人家放了水的缘故吧？要不然都将黑豹打伤了，制住它又有何难，怎么会放任它逃回山里？这一声谢谢，是必须要说的。 黑长老笑了笑，暗骂一声“小滑头”，再次一个跬步千里返回了宗门。 莫凡只走了一小段路就不敢再乱走了。黑长老将她送到的地方正是黑豹的地盘，离着苍山外围也有段距离了，一般情况下，人类修士极少进入到这么深的地方，但是她刚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便几次发现了人类修士的踪迹，不由心中大惊。 想了想，找了个荫蔽的地方藏好，还是给黑豹传了个讯过去，然后便安静地呆在原处等待。 这会儿正是大白天，也正是黑豹最容易露出行藏的时间，毕竟白天的时候，它那一身黑色的皮毛，巨大的身躯还是相当显眼的。可是没等一会儿，黑豹便赶到了，瞧见小幼崽它也不多说，趴伏下身子叫她“快上来。”便赶紧驮着莫凡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莫凡不是第一次坐在黑豹宽阔的背脊上了，可是这次她明显得感觉到黑豹的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抚摸着身下的黑豹，看着它有些凌乱的毛发，还有身上那一条条刚刚结痂的伤口，莫凡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这次的凡人界之旅，让她无比后悔，尤其是看到黑豹身上的伤时，更是达到了顶点。她趴在黑豹的背上，任由眼泪流淌，似乎这样心里的愧疚和悔恨就能少一点。 若说对于莫凡没有一点埋怨，那也是假的，尤其刚刚小幼崽第一次给它传讯的时候，黑豹真是生气极了，恨不得捉住小幼崽狠狠地咬碎，把她吃进肚子里头都好。 对，把她吃掉，这样她就可以随时跟自己在一起，永远也不用担心会失去她了。 可是感觉到背上渐渐****的皮毛，黑豹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唉，对小幼崽，它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当初遇见小幼崽的时候，它怎么就没有把她一口吃掉呢？要是当初就吃掉了，现在也不用有这么多烦恼了。 不过这次不能就这么放过她，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跑掉了，害它以为小幼崽在坊市那边遇到了什么危险，急得干出了傻事，连蠢蛇都把它嘲笑了一通。但是听见小幼崽哭得渐渐抽噎起来的时候，黑豹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别哭了，再有一会儿就到了。” 170.第170章 原来黑豹的地盘已经有了无数人类修士进占，他们都是冲着紫焰追云豹来的。豹子受了伤，说不定稍微努力一下便可以将它弄到手，何乐而不为呢？ 知道一头紫焰追云豹代表着什么吗？东苍坊市的悬赏已经到了五十万下品灵石了！足够堆成跟紫焰追云豹同样大小的一座灵石小山了！而且听说锦绣宗、太清宗、玉真门都开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只要能捕获这只紫焰追云豹。以妖兽起家为生的御兽门更是将捕猎紫焰追云豹列为了宗门任务，还有乐音派、苍山派等等也不甘落后，兰花仙子白岚更是放言，若是谁将紫焰追云豹奉上，无论修为高低，她都愿成为对方的双修道侣。 这可是修真界的大盛事啊！ 人一多，自然就逼得紫焰追云豹没了落脚之处，如今它又受了伤，只好躲到了玉翎翻天雕跟金刚通臂猿地盘的夹缝之中，也就是上次带着莫凡去过的那个有温泉的山谷里。 只是这次抵达山谷，所用的时间比上次要长得多。 从黑豹背上翻身而下，莫凡便带着黑豹闪进了空间里头，抱住它的脖子继续哭泣，一面低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黑豹心软得能掐出水来，努力晃了下头从莫凡手里挣脱，伏低了大头看向莫凡，见她已经哭得双目红肿只剩下一条缝，脸上因为流泪和风吹的关系，甚至留下了淡淡的痕迹，更是不舍，轻轻伸出舌头舔吮她的泪水，低声安慰：“别哭了，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的。” 黑豹这么说，莫凡更加难受了，打着嗝哭着说：“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心血来潮跑到凡人界去，不给你传讯，你也就不会去找我，也就不会着急惹来那些高阶修士，更不会受伤，落得现在没处可呆，还要被人类修士追赶的地步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见她这副模样，黑豹心疼得不行，轻轻在她身边趴下，低声温柔地道：“不怪你，是那些人类太过贪婪，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我现在住到这儿不也挺好的，要是他们敢来，不用我出手，自然有大鸟和那只猴子教训他们，我还省事儿了呢！” 猴子是莫凡给金刚通臂猿起的外号，现在黑豹也跟着叫了起来，莫凡突然觉得自己更加像一只灵兽而不是人类，似乎刚刚自己说那些进山寻找黑豹的人，也是用的“人类修士”这个称呼，忍不住自己都有些好笑，扯了扯嘴角。 见她悲伤的神色缓和了，黑豹松口气，这才慢慢道：“那天我事情办完，给你传讯，却不见你回我，便有些疑惑。可一连三天，天天传讯给你，你也不回，我也就焦急起来，有些疑神疑鬼。想到你可能出了事，我便有些坐不住，让大鸟去坊市替我看看。可是它飞了几圈，也说不曾见到你的身影，我这才着急起来。你也知道御兽门上头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见，我也没法子到御兽门去，想来想去，就想了个蠢主意。” 其实当时黑豹哪里有想过？明明就是大鸟过去看了几圈也没有看到莫凡的影子，黑豹就暴走了，一溜烟地蹿到了坊市大门口。 当时就把守门的流云宗弟子给吓得屁滚尿流，不但关了大门，开启了防护罩，还给宗门传信示警，生怕又是妖兽暴动，要袭城了。 这边一示警鸣笛，就把黑豹给刺激了，想也不想地对着坊市放声长吼了几声，把开始还摸不清状况的坊市内众人都给吓到了，有些等阶低的修士更是在黑豹大开的威压之下给镇得吐血。 动静太大，自然惊动了罩着东苍坊市的流云宗众人。如今流云宗的长老里头，自然以渡劫期的黑长老修为最高，也就以他为尊，叫了众人商议对策。黑长老一听说，就赶了过去，对黑豹好言相劝。可黑豹那会儿已经急糊涂了，怎么听得进去？只是连连追问莫凡的下落。 莫凡去凡人界还是找黑长老给办的“通行证”，黑长老对此一清二楚，就告诉黑豹了。但是黑豹不相信啊！它那会儿一着急，什么都往坏的方面想，再联想到小幼崽身带的神秘仙府，便认定是有人图谋小幼崽的仙府谋害了小幼崽的性命，根本就听不进去黑长老的解释。即使随之赶来的田掌柜也跟它解释，可黑豹左右都听不进去，只是让他们把小幼崽给叫出来。 黑长老又劝了两句，黑豹就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就是一口紫焰喷出去。 妖兽都出手了，难道人类修士会干看着？更何况打的还是流云宗如今的镇宗之宝，流云宗的几位提着剑就上去了，结结实实地跟黑豹打了一场，黑豹受了伤，还是黑长老发话，那几个手下留情，黑豹才得以逃脱。 这其中的缘故，虽然听黑长老说过一次，但是听着黑豹自己说起，莫凡还是心里难受，又哭了起来。看见黑豹身上的伤，把它赶到了灵泉水里泡着，自己守在旁边掉眼泪。 黑豹不知道小幼崽居然有这么多眼泪可以流，它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莫凡流一滴眼泪，它就轻轻舔掉一滴。舍不得把小幼崽吃掉，那就把小幼崽的眼泪全吃掉吧。最好让小幼崽以后再也没有眼泪可流，就再也不会悲伤了。 莫凡哭得累了，伏在灵泉边睡着了。黑豹从灵泉中一跃而起，轻轻用牙齿勾住小幼崽的衣服，把她弄到了太极洞中，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拥着她也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感觉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抱着小幼崽睡觉了。失去小幼崽三个月，它觉得一天都不能熬，越等越是焦急，越等越是心惊，埋怨小幼崽不告而别，担心小幼崽遭受变故，更怨恨自己怎么就对小幼崽放不下心。 大鸟说过，他们一族的雏鸟，都是在雄鸟一次次地推开放手中自己成长起来的，也劝黑豹不要把小幼崽看得太紧。可是黑豹怎么能放手，怎么舍得放手？它从山里把小幼崽带回去的时候，小幼崽才只有那么一点点长，整个人还没有它一条腿粗呢，柔弱得像刚刚长出来的嫩芽一样，轻轻用力便会被压断。 开始她有点怕自己，可是很快就能放开了，围着自己玩，围着自己笑，给黑豹提要求，找它讨要食物。这种被另一个柔弱的生物全心全意信赖的感觉，让黑豹没有办法不喜欢，所以就更没有办法不在意带给它开心快乐忧愁恐惧的小幼崽了。 这次的事情，确实不能怪小幼崽，要怪，也得怪那个银发名叫白岳的人类。要不是他跑出来要聊天，要问事什么的，啰啰嗦嗦，这次小幼崽离开修真界去凡人界，又怎么会跟自己分开？要知道这十几年他们都没有分开过的！ 不过想到炼化妖丹和受伤的那次，黑豹又难过了起来。 它不过是三个月没有见到小幼崽，就着急得不行，小幼崽却一连三年没有跟自己说上一句话，大概更加着急吧？ 想起自己被魔气所祸，仅靠着神识与魔气抗衡的那些日子，小幼崽每天晚上都会进来空间跟自己说话。说她在流云宗过得怎么样啊，跟周清风又拌嘴了，吴师姐又给了她好东西，魏天成又给她增加了工作，语气轻松，偶尔也会幽幽地叹气，轻轻地问自己什么时候醒来，威胁自己要是不醒就再也不理自己。 黑豹心里又甜又涩，低头望了望睡梦中也会抽噎两下的莫凡怔怔地出神。 它怎么会怪她呢？ 她为它担惊受怕那么久，可黑豹醒了，她却没有说过一句责怪的话，只是凶巴巴地不许自己再做跟上次一样的事情。 小幼崽真是个傻瓜，要是又有什么威胁到她生命的事情发生，黑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冲上去的。它可舍不得小幼崽受一点点委屈，光是看着小幼崽红肿的两只眼睛，黑豹就觉得妖丹被人握住了死的抽痛不已。 不过，小幼崽到底去凡人界干什么去了呢？说去玩它可是不会相信的，在苍山生活了这么多年，除非自己乐意驮着她出门，她呆在洞里可以一呆好几个月不出去，就是连出去的要求都很少提。 小幼崽就是个懒宝宝，比那条成天窝在沼泽下头的臭蛇都要懒很多。所以黑豹打算等莫凡醒来，好好地问问她去凡人界干嘛了。本来问问小狐狸也不是不行，但是黑豹更愿意听见莫凡自己说出来。听着小幼崽柔柔糯糯的声音，它就觉得会很舒服，就像吞噬了火系妖丹那种力量一下子充沛到整个身体里的感觉一样。 正胡思乱想，小幼崽抽噎着翻了个身，黑豹便僵住了，低了头仔细看小幼崽有没有醒来。直到莫凡换了个姿势，把自己的身子更加贴近黑豹的肚皮，黑豹才轻轻松了口气。 咦，不对啊，为什么它这会儿特别怕小幼崽醒来，似乎有什么秘密怕被小幼崽窥见，自己会尴尬和不好意思一样。 黑豹也把头放到了地面上，开始仔细想自己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了。 171.第171章 莫凡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形象一定好不到哪儿去了。她的双眼又干又涩，还有些感觉睁不开，大概是昨天哭得太狠，肿得厉害了。 伸出手，便摸到了黑豹的皮毛，熟悉的手感，让莫凡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她好像记得，昨天黑豹是泡在灵泉里头的，那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怎么又会睡到黑豹的身边？它的伤都好了么？ 莫凡心下着急，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感到酸涩难耐，揉了好一会儿才能睁开一条缝。 身边果然是黑豹！莫凡跪坐起来，仔细查看黑豹身上的伤都好了没有，还好皮肉都已经长好了，就是不知道黑豹的伤是流云宗的人用什么武器造成的，还留着疤痕，上头的毛发也没有了，看着特别惨。 她的动作自然也惊醒了黑豹，黑豹扭头，便瞧见莫凡正研究自己身上的伤势，忙道：“不用看了，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待会儿再去灵泉里头泡泡，也就没事了。” 莫凡扭了头想瞪黑豹，无奈眼睛太肿，使劲睁大也不过让条缝更宽了一点点而已，她站起了身道：“快起来，现在就去泡，你这伤本来就耽搁了这么久了，再耽搁下去，还想不想好了？” 黑豹顺从地起了身，跟着她一起朝外走走，嘴里还道：“没事儿的，也就是看着吓人罢了，不过是些皮肉伤。那些人也不错，并没有伤着我的筋骨。” 莫凡在前头走，也不回头，只说：“伤着皮肉也不能这样掉以轻心，须知你自己瞧着或许觉得好了，可实际上还是会造成影响的。你的修为掉了两阶已经很可惜了，可不能把身体给弄坏了！” 她的声音里全是浓浓的关心和体贴，黑豹听着就好像咬了一块蜂巢似的，甜滋滋地润湿了心底。 出来泡在灵泉之中，黑豹看了看莫凡的眼睛，真诚地建议道：“你也进来泡泡吧，最不济，洗洗脸也成，看你眼睛肿得……啧啧……” “讨厌！”莫凡娇嗔一声，想了想还是脱了外袍，穿着里衣泡进了温泉里靠在了黑豹身上。 她已经长大了，胸前小小的山丘也开始隆起，再说自从知道黑豹会说人话，跟人一样有着思维、情绪之后，莫凡可没办法做到在黑豹面前坦然自若地赤身裸体。女孩子总是比较害羞一些的嘛，黑豹不是人没有错，可它也是雄性，差不多跟男人也没什么差别，这叫莫凡怎么能做到坦然？ 黑豹可没想过那么多，见莫凡听自己的话泡了进来，忙挪挪身子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次去凡人界干什么啊？凡人界好玩么？” “这个……”莫凡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黑豹却以为是让她为难了，心里虽然微微有些发酸，但还是赶紧道：“没事，你要是不愿意说也就算了，也没什么的。” 莫凡摇摇头，看向黑豹：“不是不告诉你，是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她本来没想过怎么跟黑豹解释自己去凡人界的事情，毕竟这关系到她最大的秘密，而且轻易不能向别人倾吐。到了修真界，她也知道修真界有夺舍一说，就是元神占据别人的身体获得生存。但这一向都被修真正道视为歪门邪道，若是被发现，是要遭到众人谴责的。要是她被发现，又没有实力自保，说不定就会被某些自诩正义的人士视为妖孽给抹杀掉。 经历过死亡才会对生有着旁人不能意会的期望，更何况莫凡上辈子身体病弱，小心翼翼地活着就没能活过24岁去。如今她有着健康的身体，有黑豹，又怎么舍得离开这个世界呢？ 不过黑豹不一样，它又不是人，也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所以莫凡想了想，还是决定有所保留地告诉黑豹一些。 “有一种人，叫做生而知之的，你听说过么？”莫凡问了一句，看见黑豹摇摇头，心里就沉了一下，可还是继续说道：“我就是那种生而知之的人，从一出生就记得的。” 黑豹咧了咧嘴，毫不在乎地道：“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是从出生就有记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不是一样？从生下来到现在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呢！” 怎么忘了灵兽跟人类的区别了？尤其是像黑豹这样，生下来便是五阶，开启了灵智的灵兽来说，拥有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有什么奇怪？人家还有种族传承呢，那个更加炫酷狂霸拽好不好？ 别说是从出生之后的记忆了，就是出生之前的，成千上万年的重要的事情，它们都知道，所以莫凡说自己从出生就记事了， 莫凡觉得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多余了，拍了自己一下，觉得自己有点蠢。 她问黑豹：“你就不想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么？” 黑豹说：“你从哪儿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是被我捡回来的，我知道就行了。” 莫凡无语了，这是不是人类跟灵兽之间的差距所在？黑豹对于她从哪儿来这个话题一点也不好奇，若是放到外头去告诉人类，你试试，直爽点的大概会问：“你从哪儿来啊？”心思重些的嘴上不问，说不定当时就会脑补出各种狗血情节，然后变成谣言给传扬得人近皆知。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告诉黑豹，莫凡就得把话说完：“我这次去凡人界，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我本来便是凡人，那天听见田掌柜提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一时兴起，便决定去凡人界看看生养我的父母家人。” 显然这个答案出乎黑豹意料之外，它的胡子都不抖了，整个身体僵直了起码五秒钟，随后才慢慢放松下来，疑惑地问：“你是凡人，那当时又怎么会出现在苍山呢？” 莫凡便将自己是如何被流云宗给带到了修真界，又因为没有灵根被流云宗的宗主不喜，派人将她丢到了苍山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黑豹。 黑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趟小幼崽是跑到凡人界看望父母去了。 就是灵兽，因为生长缓慢，有的也要经过好几年，甚至几十年才会与父母分开，自己捡到小幼崽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崽子呢！（妈蛋小崽子是骂人的话好不好你才是小崽子全家都是小崽子！） 黑豹低头，嗅了嗅小幼崽，似乎跟十几年前一样，她的身上还是那么一股奶腥味，不过已经淡了很多，比当初多了微微的灵草酸香气。跟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样呢！黑豹有点莫名其妙地高兴。 小幼崽越说就越放松起来，把在凡人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黑豹，包括自己怎么为家人撑腰，怎么让二妞和离，又怎么让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越说越带劲，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看在黑豹眼里，如果给小幼崽一根尾巴，只怕她这会儿就会摇晃起来。就像每次小狐狸做了屁大点事都会对着莫凡讨好卖乖一样，把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摇得快飞起来。 黑豹眼色暗了暗，嗷呜，好想把小幼崽一口吃掉肿么办？ 小幼崽可没感觉到，抱着黑豹的爪子正眨巴着逐渐恢复到平常状态的眼睛邀功：“怎么样，是不是很威风？哈哈，你是没看见那些人的样子，都羡慕得快要流口水啦！” 她说得是李家搬到县城里头的时候，来相送的村民们集体一副羡慕得不行的场面。那会儿说酸话的人可不少，有的都跑到了李松李波面前去嚼腮，说是李家划算，当年卖了女儿一遭，如今这女儿还回头贴补，可把小兄弟俩气得不行。 不过李奶奶说了，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便他们怎么说。再说了，李家本来就是受了三妞贴补，人家又没说错，没啥值得好生气的，踏踏实实念书，出人头地，让李家一直这么招摇下去，才叫本事呢。 想到这儿莫凡就不得不佩服老人的智慧和淡定，或许李家人相处得好，跟李奶奶的好脾气和淡定也脱不了关系的吧？ 黑豹低下大头亲昵地蹭了蹭莫凡，惹得她咯咯发笑，自己也笑了起来道：“你喜欢就行了，不过下次再去的话，我们俩一起吧！” 一起？莫凡一听就摇了摇头，黑豹以为她是不愿意带上自己一起去凡人界，立马就有点不太高兴了。 莫凡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只是一边摇头一边说：“不去了，才三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再也不要去凡人界了。以后我们俩一起，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就是以黑豹为主的意思了，刚刚还觉得低落的心情瞬间春暖花开。黑豹还来得及乐，就听见莫凡问它：“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呢，你是办什么事情那么严重，都不让我跟你一起，要不然这趟去凡人界我们俩就一块儿了，你也不会留在修真界出事。” 黑豹不想让她知道魔气的事情，便准备拿白岳做挡箭牌，可是刚刚直起脖子，眼角就发现灵泉中出现了一丝血色，它自己的伤早就结痂了，难道说…… “小幼崽，你受伤了？” 172.第172章 受伤？没有啊，莫凡对自己的小命爱惜得紧，又没有跟人发生过什么冲突，哪里会受伤。她茫然地抬头看向黑豹，再扭头看看自己，也在灵泉里看到了那一丝血色。 心念一动，站起来一瞧，果然！ 顿时莫凡觉得自己脸红得都快要烧起来了，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怎么会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连滚带爬地就从灵泉里头跑了出来，一边往洞里跑，一边叫黑豹：“你呆着别动！不许跟过来！” 黑豹看她说话中气十足，确实也不像受伤的样子，而且昨天刚刚见到小幼崽的时候，也没有在她身上闻到血腥气啊，那么这会儿小幼崽怎么又流血了呢？ 莫凡一边诅咒，一边躲进了太极洞里，打开系统商店的面板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妈蛋，真的忘记这回事儿了，特么，要不要这么毫无预兆啊！大姨妈你也来得太是时候了！这是要姐高唱祖国山河一片红的节奏么？想到刚在温泉里头看到的那醒目的红色，而且还是当着黑豹的面，莫凡想死的心都有了。 某种私密物品系统商店里头可没有相应的物品出售，莫凡无法，只得兑换了一些纱布先用着，打定了主意这段时间就呆在系统空间里头哪里也不去。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大姨妈会在这个时候跑来搅事啊！ 完了完了，八百辈子的脸都给丢尽了。 外头的黑豹不明所以，呆在外头转圈，半晌也没听见莫凡的动静，才小心地把大头探进洞里问了一句：“小幼崽，你到底怎么了？” 出神的莫凡这才想起来黑豹还在外头呢，苦了脸只得扬声道：“好了，你进来吧！” 黑豹窜了进来，闻到空气中那一股血腥味，有些担心地坐到了莫凡身边嗅了嗅，味道果然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便担心地问：“小幼崽，你是受伤了么？严重么？要不你去灵泉里头多泡一会儿……” 莫凡捂着脸恨不得能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闷声闷气地道：“不用了，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 过几天就好？可是小幼崽身上的血腥味这么浓，想到这个黑豹就担心得不得了，趴下来躺在小幼崽身后语重心长地道：“你在哪儿受的伤？” 黑豹也奇怪，昨天在林子里头跟小幼崽汇合的时候它都没有发现她身上有血腥气味，就是今早泡进灵泉之前，它也没有闻到的，怎么小幼崽泡了灵泉反倒流血了呢？不应该啊，这灵泉可是对疗伤有奇效的，不该出现这种现象的啊！ 莫凡已经把头越埋越低，就只差塞进土里去了，妈蛋这种事情叫她怎么跟黑豹说？可是听见黑豹说话时那浓浓的关心和担忧，她又觉得有必要跟黑豹解释一下，这个，怎么说呢？她不是受伤，是月事，也就是俗称的大姨妈来了么？然后再解释啥叫大姨妈，其产生的背景以及深刻的历史人文涵义么？ 光是想想莫凡就觉得自己已经雷到不行，死活都不肯开口说话了。 从黑豹的角度看过去，只见她脖颈间一片粉红，小巧圆润的耳垂也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便只好轻轻叹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幼崽不肯告诉自己，难道这件事比小幼崽还有父母在凡人界的消息更加隐秘，更加不愿意说出口么？ 黑豹有点伤心，小幼崽居然有自己的小秘密了。那么，不把魔气的事情告诉她，自己也有点点小秘密，好像也不过分吧？ 黑豹想得出神，莫凡也寻思了好久，终于有了一个稍微说得过去一些的说法，非常义正言辞地对黑豹道：“这个不太好解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跟你们到了一定的等阶就能领会祖先留在识海中的种族传承一样，人类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以后每个月都会出现，所以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大惊小怪了。” 黑豹略放了心，还是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你不吃药，也不泡泡灵泉？就这么流血，不要紧吗？” 莫凡瞬间就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句话：“惹谁也别惹女人，能够流血一周不死的奇怪生物！”马上脸又红了，还是努力版着小脸做严肃的表情：“你不懂啦，反正没事的。” 嗅着空气重淡淡的新鲜血腥味，黑豹不太愉快地甩了甩尾巴，最后只能归结为种族差异，可想到小幼崽知道的事情却不告诉自己，心里就有些不太好受，不过再想到自己也有事瞒着小幼崽，莫名又有些心虚起来，不再追问了。 莫凡可不知道黑豹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弯，只是黑豹不再追问，她也长松了一口气，心里便寻思是不是离开空间给吴师姐发个讯息问问她们都是怎么度过这几天的。没有前世那些带着翅膀的洁白小天使，莫凡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太适应，把这科技落后的修真界给诅咒了一遍，当然投胎转世系统是必须要诅咒的，这都把她弄到什么破烂地方来了？真是，烦！ 不过她也觉得身上发懒，不想动弹，再想到外头那么多的人都在山里搜寻黑豹，能不出去就尽量少出去呗，也就安安心心地在系统空间里陪着黑豹呆了好几天。 几天之后，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淡了，消失了。黑豹虽然放下心来，却对莫凡说的“跟种族传承记忆一样，到了年纪就会发生”的这件事情颇为好奇。小幼崽一定很难受吧？每次黑豹受了伤虽然不会叫痛，可是行动间总会受到影响，也不好受的。因此对着小幼崽也就更加温顺谦和，觉得人类这种动物果然太复杂了。 又过了两天，见大姨妈确实已经走了，莫凡才长舒一口气，带着黑豹离开了系统空间。好几天都陪着自己闷在里头，黑豹一定闷坏了吧？ 再说她自己回来都好几天了，也还没有跟师傅他们联系过，不知道他们那边是否还好。于是跟黑豹疯玩了一会儿，莫凡便掏出师门身份玉牌，想了想，给大师兄发了一段讯息过去。 大师兄的讯息很快就回过来了：“小师妹，暂时不要回门中来。” 或许是在什么不太方便说话的地方，大师兄回过来的讯息非常简短，而且听得出来时压低了声音的。莫凡忍不住有些担心，难道御兽门那边也出事了么？ 廖君接到莫凡的消息，寻机便告诉了师傅。如今土阁多了许多弟子，行动上倒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而且这些人刚刚入门不久，心思品性如何也不清楚，正由王华元跟魏天成守着教导。他自己也有一堆事情在身上，更别说如今天下尽知那紫焰追云豹与莫凡关系匪浅，他们土阁的人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想要脱身出去实在是有些为难。 想了想，整个土阁最适合出去找莫凡将事态说清楚的人也就只有师傅了。可是一想到叶知秋那个不着调的性子，廖君便有些担心。可现在实在找不出另一个更加合适的人，思来想去，廖君还是偷偷找到叶知秋，把莫凡的状况告诉了他，让他去找到莫凡，把如今门中的情况说清楚。 叶知秋有点不太高兴：“反了啊！到底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怎么做事还用你教我？也不想想你刚入门的时候才多大一点？啧啧，晚上睡着了还哭着叫妈妈呢，这会儿就教导起老子来了？嘁！” 廖君不说话，冷着脸看着叶知秋，被他清冷的目光盯着，叶知秋缩了缩脖子，猛然想起自己不但灵脉修复，修为恢复了，还涨了很多，干嘛还要像过去的几十年里一样任凭他摆布啊！于是又挺了挺胸道：“看什么看？难道为师说错了么？” 叹了口气，廖君终于明白小师妹常说的“无语”是怎么样的心情了，他现在就对叶知秋相当无语：“师傅，我说的是正事，麻烦你也认真一点好吗？我跟两位师弟都脱不开身，师妹不但是你的弟子，还帮你修复灵脉，无论如何师傅也得回护师妹一二才是。至于师傅怎么做，自然轮不到徒儿指点，徒儿先告退了。” 说罢恭恭敬敬地给叶知秋行了个礼，走了。 这下倒让叶知秋浑身不对劲了，他抖了抖身体，抿了嘴喃喃道：“咦，难道真是生的贱么？干嘛这小子说话客气一些，我却觉得不习惯了？不行，还是先溜出去找小丫头，要不就跟着小丫头先躲一段时间再说。” 他觉得廖君的样子，好像是生自己的气了，偌大个土阁自己从来都不怎么管，全是三个弟子料理，似乎也有点不负责任，所以廖君生气似乎也有点正常。 但是廖君生气了准没好事，还是躲躲好了。 叶知秋如今也是御兽门颇受关注的人物，他一出门，便有人回报给了掌门，更别提各个其他阁中的长老，甚至连其他宗门的探子，也在暗中观察着。见他出了门，便有好几路人暗中缀了上去。 可叶知秋出门就直奔坊市的酒楼，一连五六天都放肆地饮酒，几乎每天都要把自己灌醉才肯罢休。 跟在后头的那些人连着守了五六天，也就渐渐失去了兴致。 173.第173章 五六天过去了，跟着叶知秋的人也渐渐失去了兴致，又一次醉倒被酒楼伙计抬进客房的叶知秋却悄悄睁开了眼，换了身干净体面的衣裳往身上贴了张隐匿符，悄悄走出了酒楼。 他如今修为高，只要不碰上修为更高的那几个，谁也发现不了他。混在进山的人群里，叶知秋很容易便出了坊市，进到了苍山间，这才通过门派玉牌跟莫凡联系。 没一会儿，黑豹便驮着莫凡赶到了。 寻了一处荫蔽些的地方，莫凡先让黑豹躲进了系统空间里，这才跟叶知秋好生见了个礼，有些急切地问道：“师傅，到底门中出了什么事？大师兄叫我等着您，让我别忙着回去。” 叶知秋掀起眼皮子瞪了她一眼：“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那头紫焰追云豹！” 死丫头！明明知道自己想多看看紫焰追云豹，结果一见面就把豹子藏起来了，他好像没有给过小丫头兽袋的，她把豹子藏哪儿了？不过话说回来，原先豹子被魔气沾染的时候，她也是把豹子藏得好好的，还藏了三年，连精得跟猴儿似的魏天成都没有发现过。 想到这个，叶知秋又有点得意，这个主动找上门的便宜徒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说不定真的是什么隐世家族出来历练的人呢。 不过门中的事情确实要好好跟莫凡说一说。 事情也是因黑豹而起，那天黑豹跑到坊市外头嚎叫，惹来了不少人，所以黑豹跟黑长老说的几句话，大家都是听见了的。黑豹自己都证实了跟莫凡关系匪浅，所以现在黑豹跑了，大家便都把重心放到了莫凡身上。 依着黑豹对莫凡的重视态度来看，只要捉住了莫凡，借此引诱黑豹，问题也是不大的。只是听说莫凡去凡人界历练了，好些人也只是暗中打主意而已，并没来得及出手罢了。 但这消息传回御兽门，便是哗然大惊。 毕竟莫凡自己说跟黑豹只是在苍山偶遇，彼此为伴，谁能想得到黑豹跟莫凡的渊源这般深呢？毕竟现在莫凡是御兽门的人了，要说对于黑豹御兽门上下没有半点奢想，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为这个，范掌门都找了叶知秋好几次，问他莫凡回来没有，有没有说过要去凡人界多久？叶知秋一向吊儿郎当，支吾几句就把范掌门给敷衍走了。可是碰到木阁的温长老来问，他态度就没那么好了，直接把人给轰了出去。 御兽门里头如今议论纷纷，有的说既然莫凡是御兽门的人，自然该将黑豹献给门中才是。也有的说黑豹跟莫凡交好，又不是跟御兽门交好，怎么会甘心为御兽门所用，还不如捉来卖掉，现在黑豹的身价已经高到一个离谱的地步了。还有的说干脆将黑豹圈养起来，也有的说莫凡跟黑豹交好打的就是圈养黑豹，只待她自己修为大成便要将黑豹收做战宠的。 反正众说纷纭，但是中心思想都差不多，就是觉得既然黑豹是莫凡的，莫凡是御兽门的人，那么黑豹也该算是御兽门的财产，由门中统一安排才是。 这是有先例可循的。御兽门弟子很大一部分日常的门派任务，便是到苍山中捕猎妖兽，获取妖兽的幼崽或者蛋，以及妖丹还有各种妖兽的材料。毕竟御兽门是靠着妖兽发家吃饭的，门中这么多弟子享受着门派的供养，为御兽门做事又有什么不对？ 可别人不知道，叶知秋是清楚得很，那头紫焰追云豹对于莫凡来说，不仅仅只是一只妖兽那么简单，对它所托付的信任与感情，在叶知秋看来，只怕比对御兽门的要深得多。 所以当门中长老决定要莫凡将黑豹献给门里统一安排的时候，叶知秋就没说话。结果绕来绕去这差事便先安排到了叶知秋的头上。谁叫叶知秋是莫凡的师傅呢？教导弟子，督促弟子将缴获的妖兽献上来，不就是分内的事么？ 叶知秋一甩袖子就走了。 莫凡那个丫头，是他能压得住的么？且不提因为小丫头他才治好了旧疾，就是当初拜师的时候，小丫头也说得明白。她说自己出来历练，却一直忽视了真正的历练应该是融入人群，所以想拜叶知秋为师，到御兽门生活一段时间。 听听，御兽门那些老不死的还拿着莫凡做普通弟子一般对待，喊打就打，想骂就骂的，可能吗？人家只不过拿御兽门作为历练罢了，什么叫历练？就是一段时间的生活而已，过了也就过了，顶多算个记忆。 御兽门的人能拿自己当盘菜，可叶知秋心里是明白的，不敢把自己真当盘菜了。 要不然，莫凡真的叛出门庭，到时候哭的可是御兽门。 这会儿叶知秋也搞不懂当初赞成莫凡隐瞒修为的事情是好是坏了。若是门中的其他人知道莫凡已经是金丹二层的修为，只怕会哭着喊着把莫凡给拱起来。她简直就是御兽门的明日之星，未来希望，又怎么会做出逼迫莫凡交出黑豹的决定呢？ 叶知秋也愁了很久了，所以这会儿见着莫凡，他也不遮掩，便将门中众人的打算和想法一一告诉了莫凡。 莫凡思忖半晌，苦笑一声，没说什么。 急功近利，人之本性。哪怕就是御兽门这样自诩名门正宗，行事正派的门派也不能免俗。毕竟紫焰追云豹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很难让人不动心。只是她本来还存了一丝侥幸之心，以为可以得到门派的庇护，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想了想，莫凡抬头笑道：“那师傅今天把这些全都告诉我了，是想劝我将紫焰追云豹献给门中，任凭门中驱使么？” 她脸上带笑，眼中却全是寒意，即使叶知秋修为也不低了，依然被看得惊了一下，随即劝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御兽门弟子，自从入了门，便是要供门中驱使，更何况是捕获的妖兽？你也去火阁领过任务，那里的任务哪一条，哪一桩，又是跟妖兽无关的？只是跟那些什么冰狼、疾风兔的任务相比，紫焰追云豹更加稀罕少见，价值更高一些，其他的，又有什么不同？” “不，”莫凡摇摇头：“不一样的，疾风兔这些寻常妖兽，不过是被门派当做牟利的物品罢了，可黑豹是我的朋友，难道师傅你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沦为被人驱使的兽奴，还是师傅会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朋友被人抽筋剥皮，变成护具、灵药？我做不到。” 叶知秋怎么会不明白？他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莫凡会跟紫焰追云豹成为朋友。要知道妖兽素来被人类厌而远之。 等阶低的修士害怕它们，生怕自己修为未成便做了妖兽的腹中食口中餐。等阶高的修士喜欢它们，那是因为妖兽是磨练术法和战斗技能的最好对象，是灵石，是灵丹，是可以提供给自己晋阶资源的来源。 将妖兽当做朋友，这话说来简单，可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人类想来自诩为万物之灵，看其他的动物，都是杀戮的对象，只不过分杀不杀得了罢了。他劝莫凡，也只不过是身为御兽门弟子之一的肺腑之言罢了，至于莫凡听不听得进去，哪里是他管得着的？ 所以叶知秋叹了口气道：“随你罢，只是如今正是这件事闹腾得厉害的时候，你若是这个时候回了门里，掌门他们也会找你去谈，你自己思量着办就是。只是这事既然揭了出来，那便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毕竟人人都晓得去凡人界时间最长也不过六个月，你就是拖着，也顶多再拖三个月的时间，往后怎么办，你自己可要想好。” 莫凡站起来长身一礼：“多谢师傅提点。” 叶知秋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如今你也金丹小成了，若是挡不住，还是回家得好。这世道人心浮动，还是家中安乐。” 莫凡心中苦笑，点点头并不多言。 话都说完了，叶知秋便也打算走了，他也就能出来一会儿，要是那些人发现他不见了，定然会有所猜想。如今大家都还不晓得莫凡已经回来了，多少还能再拖三个月。若是这会儿被发现，可就连一会儿的安宁日子都过不了。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谁知道又会出什么事。说不准就出个大事，把紫焰追云豹的事情给遮掩过去了呢？ 想到这里，叶知秋心中一动，觉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么，不行不行，最近几天喝得有点多了，这脑袋有些晕乎，还是回去好好想想。 走了两步，叶知秋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摸出一枚玉符道：“若是再有事，你就用这枚玉符联系我，那个门派的身份玉牌就不要用了，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莫凡忙谢了接过来。她加入御兽门的时间不长，但是听叶知秋这样说，也知道这身份玉牌必然还有些别的用处，而且是可以让门中的人顺藤摸瓜找到自己的那种。小心驶得万年船，别看师傅平日里吊儿郎当，可是碰到正事，心中还是有数的。 看着叶知秋离开的背影，莫凡多少有些感伤。没想到她跟叶知秋的师徒缘分这般浅淡，现在不过是拖着罢了，若是御兽门晓得她回了修真界，非要压着她回去，朝她讨要紫焰追云豹。她就是反出门派，也不可能将黑豹交出去的。 家？她在修真界哪里有什么家，只有跟黑豹在一起的地方，才是家。 174.第174章 莫凡心中怅然，转念一想，自己加入御兽门也不过是为了入世历练罢了，若是御兽门呆不住，难道这偌大的天下就还没有个去处了么？ 旁边黑豹蹲坐，低头俯视小幼崽，见她沉思，也不出言提醒。直到夕阳西下才轻声道：“天快黑了。” 莫凡抬头一看，从斑驳的树影间瞧见落日犹如一个红彤彤的大橙子正缓缓坠入西山之后，便起身拍了拍衣襟，“嗯”了一声答道：“那就回去吧。” 黑豹默默低头，驮着莫凡返回了暂居的山谷。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最近人类修士正被黑豹的事情刺激得热血翻腾，山林间竟然还有不少人宿营，偶尔零星几点火光，都是露宿山林的人类修士。喧哗声从风中传来，只在耳边轻轻一痒，又消失了。 这是因为黑豹的速度太快的缘故，莫凡每每回头去看，也只能瞧见一片漆黑。待回到山谷中，便有些提不起兴致，仰头在温泉边躺了下来，随手摘了朵小花放在指尖把玩。 或许这便是宿命。 前世她身体不好，就是在学校里头也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很少与人结交，从小到大被家人护得紧紧的，并没有什么谈得来的朋友。 结果今生身体倒是好了，可还是没有什么朋友，看来她跟人倒是没什么缘分。 身后传来黑豹低低的呼噜声，莫凡一扬手，便摸到了黑豹温热的皮毛，轻轻叹了口气。 “不要叹气。”黑豹挪动了一下身子，将莫凡圈在了肚皮上，温声道：“若是不想去御兽门了，那便不去也罢。” 最好不要再去，黑豹在肚子里头哼了声，颇为不屑。虽然在御兽门的几年里头，黑豹一直是沉睡在空间里，可也不妨碍它对御兽门有些许了解。尤其是李氏姐妹骚扰莫凡的事情，莫凡自己都跟它说过。照着黑豹的想法，这些像地鼠一样讨厌的小东西，直接一爪子拍死就得了，偏偏什么门规束缚，还弄得莫凡畏手畏脚的。小幼崽但凡不开心了，黑豹自然也开心不起来。 今天叶知秋过来说话的时候，眼神不住地往黑豹身上瞅，那个意思，黑豹也明白，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牵连了莫凡。 当时联系不上莫凡，它也是一时着慌，哪里就想过那么多。可现在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连御兽门也要寻莫凡的不是，黑豹心中又有些愧疚。 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联系不上小幼崽就慌了神。但凡它当时能稳一阵子，也不会出事，现在弄得满山都是人来寻自己不提，还牵连了小幼崽。 莫凡摇摇头：“我不怕，只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太舒服罢了。” 人非草木，在御兽门呆了三年多，说完全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也是假的。几位师姐对自己的照顾，同门师兄对自己的情谊，就是块石头，也悟出热气儿来了嘛。 可没想到原本看起来挺简单善良的门派，遇上了黑豹这档子事儿，同样也按捺不住。 果然利益吸引人，不是不动心，只是看价值高低罢了。 黑豹不知道莫凡心里在想什么，听见她说有些不舒服，低头拱了拱她的背脊道：“什么不舒服？因为御兽门么？不回去就是，苍山不过是苍莽山脉一角罢了，大不了咱们再往深处走走便是。” 莫凡翻了个身，趴在黑豹肚皮上看着它问：“还往深处走？我现在不过是金丹初期罢了，要是遇上危险自顾不暇，你就不怕咱们两个都被其他的灵兽给吃了？” 黑豹咧咧嘴，像是笑了一下：“怕什么？打过一架才晓得谁比较厉害，这会儿说这些不嫌早么？” 莫凡心中微动，一道灵光闪过，认真地问黑豹：“你不怕么？” “怕什么？”黑豹摇摇头，似乎是在嘲笑莫凡，傲然道：“未曾交手，怎么知道孰强孰弱？不试上一试，又怎么知道结局如何？” 听见这话，莫凡觉得茅塞顿开，之前心里那股一直盘旋的怅然烦闷之气也尽去了。 连黑豹都不惧苍莽深山中可能遇见的种种危险，她怕什么？怕黑豹被人抢走么？好笑，就算是有人想要抢走黑豹，起码也要是比黑豹等阶高，能降服得了黑豹的才是。怕别人找自己索要黑豹，或者是抓了自己威胁黑豹么？她还有系统空间傍身呢，最后结果如何还不一定，真不知道自己惆怅个什么。 主意已定，莫凡心情大好，懒洋洋地靠在黑豹身上告诉它：“我想好了，明天一早，就进坊市回门派去。” 黑豹猛一回头：“你不是不想回去么？” 莫凡应道：“本来是不想回去的，可是听你一说吧，觉得还是回去好了。不回去，怎么知道他们想拿我怎么样？不如回去看看再说。” “你不怕了？”黑豹禁不住挺直了身子，又怕把看起来娇小的莫凡弹下去，忙呼出一口气放软了肚皮，可莫凡还是被它突然起身的动作给惊动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并不是很疼，只是太过突然，莫凡也忍不住短短惊呼了一声，随即好笑道：“怕什么？你都不怕苍莽大山里头那些数不清的高阶灵兽，我为什么要怕呢？” 黑豹俯下大头，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莫凡的脸颊，似乎是在向她为自己的突兀表示歉意，在她耳边低声道：“可是人类比灵兽要坏得多。” 那声音带着暖暖的微风拂过莫凡耳侧，莫凡有些不适，偏偏了头抬手擦去脸颊黑豹的口水，娇嗔道：“又弄得我一脸脏，烦死了！”说罢便跑到温泉边洗脸去了。 黑豹闻言有些生气，出爪将莫凡拖回来按住又要舔她，莫凡忙着抵挡，可还是免不了被黑豹偷袭成功。两只也忘了正说的事情，嬉戏起来。 这一晚莫凡跟黑豹都没有进去系统空间里头，还将小狐狸也放出来任由它嬉戏了半晌，最后一同看着水边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入了眠。 山间夜寒，莫凡睡在黑豹的肚皮上，如同以往一样被它的四肢圈着，丝毫感觉不到寒意。可小狐狸只能呆在一边，可怜兮兮地望着莫凡和黑豹，将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搭在自己身上，这才觉得好些。 次日一早，莫凡迎着朝阳运功罢了，便同黑豹商量：“御兽门我是肯定要回去的，你是依旧呆在仙府里头跟着我一起，还是呆在苍山里头？” 经过昨夜的一席话，莫凡觉得自己不应该逃避，有的事情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反正早晚都要面对，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得好。 只是对于黑豹，她反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紫焰追云豹本来就是山林中的王者，黑豹为自己付出太多，她也不想再把黑豹关在系统空间里头。虽说系统空间里有太极阴阳泉，有比外头更加浓厚的灵气，但是对于黑豹来说，那里依旧像个牢笼一般，她舍不得再让黑豹受委屈。 黑豹沉吟了片刻道：“我就依旧呆在苍山里头算了，若是有事，你联系我，我去找你就是。” 这个答案倒是莫凡意料之中的，她摸了摸黑豹的肚皮道：“行，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黑豹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才是，我却不用你担心的。” 它的等阶本来就比莫凡要高得多，两人谁不太会照顾自己，谁的防御力又低些，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莫凡赧然一笑，脸颊便染了几许红晕，低声嘟囔道：“我还有个地方可以藏身，倒是你这臭豹子，真要是碰上一个等阶高的，可别求我！” “求你什么？”黑豹耳朵一动就听见，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莫凡撅着嘴站了起来，没好气地道：“求我来救你呗！行了，你既然要留下那就留下便是，不过这会儿还是先送我到坊市外头吧！” 黑豹乐了，甩了甩长尾巴逗趣道：“你救我？大约还是我救你的可能性大些，也不看看你那副小身板儿……” 莫凡恼了，跳起来抓住黑豹的耳朵就骑了上去，把它两只耳朵都捏在手里朝后头拉下。黑豹的头本来就是又大又圆，这会儿耳朵贴向颈后，从莫凡的角度看去，好像一个光秃秃的圆球一样，惹得她禁不住笑了起来。 黑豹挣脱了耳朵，回头没好气地看了莫凡一眼，待她将小狐狸收进了系统空间，这边撒开四肢朝着坊市的方向奔了过去。 到了山林出口，黑豹依旧有些不放心地道：“要不，就先别回去御兽门了，过些日子再说就是。” 莫凡摇摇头，下来安抚了黑豹一会儿，便挺直腰杆朝着坊市过去了。 她一进坊市，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从踏进坊市开始，消息便向四处传递开来，没等她走到坊市西头，就有好些人缀了上去。 谁不知道如今紫焰追云豹的悬赏有多高？可是就算紫焰追云豹被流云宗的几位长老联手击败，之后进山的人虽然多，可都是一无所获。眼看跟那紫焰追云豹最亲近的莫凡回来了，谁心里没有个计较？ 有些等阶略高点的，更是凑上来跟莫凡攀谈。 提起黑豹的事情，莫凡原本还微微上扬的嘴角耷拉了下来，低着头只管朝前走，根本就不搭理他们。 可那些人忍不住了，第一个跳出来的，便是流云宗的人。 175.第175章 流云宗的人对于莫凡同黑长老的关系不是不晓得，所以大着胆子凑上前问道：“莫道友几时回转的？” 旁人嗤笑，这往凡人界的法阵都是流云宗的人守着，你问这个，不是无话找话么？ 果然莫凡并不答话，如同未曾听见一般低头疾步前行。 那人便有些尴尬，可好歹是给旁人开了个头，便有人跟着附和道：“是呢，莫道友几时回来的，可晓得这东苍坊市上倒是出了件大事！” 莫凡打定了主意不搭理这些人，只可恨去御兽门不得不从坊市穿过，要不然她还真不想走这一遭。 见她依旧不答话，追问的人，提及黑豹的人便多了起来，无非都是想从她口中得到一点关于黑豹的消息罢了。 莫凡微微冷笑，腹中正思量怎么回嘴得好，却听见前方有人唤她：“莫师妹回来了？！” 那声音又惊又喜，粗嘎难听，抬头一看，不是周清风是哪个？ 莫凡虽说知道门中对自己有些谋算，可是瞧见周清风还是打从心底里高兴，也就软软地应了一声：“周师弟！”快步迎了上去。 周清风瞪了瞪眼，当着一众人等的面却不好驳斥，只是做出一副郑重的模样道：“你可回来了，掌门师伯有令，叫你立刻回去门中参拜，你还在坊市间磨蹭什么！” 这就明显是给莫凡解围了，莫凡朝他感激地笑了笑，也不理会身后的众人，上前与他并了肩朝门中行去。 接着又遇见几个御兽门的弟子，后头跟随的人一见他们人多了，便也不好再跟随，接二连三地散了。 莫凡这才道：“周师弟是特意来寻我的么？” 周清风脸红了红，瞪大眼睛道：“说了多少次，我比你年长，又比你先入门，怎么就当不得你一声师兄了，成天师弟师弟地喊着，没规矩！” 顿了顿见莫凡脸上满是笑意，不由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去凡人界历练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转了？前几天掌门师伯说你应该回来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莫凡楞了一下，禁不住问道：“掌门师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去凡人界转了转，没什么好玩的，自然便回来了，有什么奇怪。” 周清风盯着她看了一眼：“掌门师伯自然知道，你回来几天了？可听说了那头紫焰追云豹的事情？” 莫凡微微点头。 周清风便压低了声音摇头道：“这次动静可不小，掌门师伯和我师父他们都上心得很，你自己小心罢。” 这便是提醒她了，莫凡心中一暖，一个谢字却说不出口，只是朝周清风笑了笑，不多时便到了御兽门。 范程并其余四阁长老都已经候在了议事厅中，莫凡回来，便直接被领了过来，行礼参拜之后起身，正欲站到叶知秋身边，就听见万家豪问道：“莫凡，那紫焰追云豹，到底与你是何关系？” 莫凡还没答话，叶知秋就嗤笑一声：“师兄真是心急，我这徒儿刚刚回来，只怕是连子丑寅卯都还没弄清楚，你就问上紫焰追云豹了。掌门师兄都没发话呢，难道说你面子比掌门师兄还大了不成？” 哟！师傅这胆子好像大了不少啊！莫凡看了眼叶知秋，却瞧见他依旧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没个正形，神情似笑非笑，嘴角微微勾起满是嘲讽。 而扭头去看万家豪，虽说神情郑重，却抿紧了唇没说什么，只是盯着叶知秋，眼中满是不赞同。 莫凡心里惊讶，要知道虽说叶知秋一直是个吊儿郎当的性子，可是对于门中的事情却并不怎么上心，若是有了什么纷争，一向是能避则避，更别提是与人争执了。要不然土阁怎么会是御兽门五阁中最弱的一支？ 再说万家豪也挺奇怪的，他一向看不得土阁的人，往回更是多番打压，这次居然叶知秋反驳，他就不开口了。 看来其中必然有些故事。 叶知秋开了口，莫凡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乖乖走到叶知秋背后站好。 这议事厅中了除了掌门并四位长老，连一个弟子都没有，显然是针对她来问黑豹的事情，不想被外人晓得。只是这会儿万家豪一问便被叶知秋挡了回去，气氛有些尴尬。 范程身为掌门，只好开口道：“叶师弟，万师弟不过一问罢了，你生气干什么？” 叶知秋撑直了身子道：“掌门师兄，我哪里敢生气。不过紫焰追云豹的事情，门中又不是不知道，莫凡乃是门中弟子，该如何处置，自然听从门中吩咐，哪里用得着问她与紫焰追云豹什么关系，这不是好笑么？再说了，要如何处置，但凭掌门师兄吩咐就是，她一个弟子，有什么好问的，难道说问了，就不处置了？” 他一番话下来，竟是把范程都绕了进去，堂上几人包括范程在内脸色都有些微红。说来也是，问了是什么关系难道就不处置紫焰追云豹的事情了么？范程看了万家豪一眼，暗道确实这个头没有开好，问了句废话，脸上勉强一笑道：“话虽如此，不过那紫焰追云豹之前便与莫凡同进同出，门中就是要处置这件事情，也不能伤了弟子们的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莫凡，脸上露出慈爱和蔼的微笑，一副为了门下弟子打算，竭力维护自家弟子的模样。 莫凡有些奇怪，却听见叶知秋哼了一声：“流云宗、锦绣宗、玉真门、太清宗，哪一个咱们都吃不消，更别提还有什么乐音派的苍山派的乱七八糟一群人。咱们御兽门小门小派，哪里抵挡得住？实在不行，就交了她出去，也是为了本门本派，是她的福气！”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叶知秋语气咬得极重，话中浓浓的嘲讽意味，堂上任何人都听得出来，脸色各异。木阁温建雄温长老叹了口气道：“叶师弟，你又何必如此？难道我堂堂御兽门，便连堂下弟子都护不住么？” 叶知秋扭了头不答话。 莫凡听这意思，似乎是这些门派都曾前往御兽门施压，御兽门如今孤立无援，所以才会打定了主意将紫焰追云豹交出去。不过她转念一想，又有些好笑，这堂上诸位，似乎都已经将紫焰追云豹视作了囊中之物，任凭宰割了一般，真不知道这想法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这会儿没有叫她，自然也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她垂手立在叶知秋身后，偷偷打量五位师门长辈的神色。 火阁长老陈明浩冷哼了一声，将目光投在莫凡身上片刻，扬了扬眉头道：“说这些做什么？那紫焰追云豹并未与这丫头缔结任何契约，咱们在这儿说得倒是热闹，那妖兽兀自在苍山逍遥，说来说去都是空话！” 堂上诸人都是浸淫御兽一道的高手，自然看得出莫凡身上只有一个契约，还是最低阶的兽奴契，堂堂七阶的高等妖兽又怎么肯与一个筑基期的弟子缔结这种约定？就是想要结成，天道还不允许呢。 万家豪看了叶知秋一眼接话道：“所以我才问这丫头到底与那紫焰追云豹是何关系。” 得，绕了半天又回到原点，范掌门扬声道：“莫凡，你且自己说说，与那紫焰追云豹到底是如何相遇，如何相识的？” 莫凡只得站了出来，将之前在山林偶然遇见紫焰追云豹，又曾相伴一段时间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自问并没有半句虚言，除了当时的年龄与进入苍山的理由未曾说明，模糊带过，其余句句属实，神情坦荡。 众人一把年纪，自然相信，可万家豪却摇头问道：“既然是偶然相遇相识，那为什么紫焰追云豹居然会跑到坊市外头扬武扬威，只为将你找出来？” 莫凡无辜地睁大了眼，双手一摊：“万师伯这话该去问那紫焰追云豹，我又如何晓得？” 她这神情回话颇有几分叶知秋的无赖风范，看得旁边的叶知秋忍不住微笑，出言力挺：“可不是么？妖兽怎么想的，师兄去问那妖兽便是，问我徒儿有什么用？我徒儿又不是那紫焰追云豹身上的跳蚤，哪里会晓得妖兽如何作想？” “伶牙俐齿，狡辩而已！”万家豪一拂袖子站了起来，朝着范程拱拱手道：“既然无关，就请掌门师兄做主，绑了这丫头到坊市门口，将那紫焰追云豹诱出来，我们合力将其捕获，自然也就解了门中危机。” 叶知秋起身怒骂：“万家豪你有病啊！紫焰追云豹就在山中，你若想要捕捉，只管去就是，凭什么要绑了我的徒儿？” 万家豪不答，只是看着范程，倒让范程左右为难起来。 他看了看站在堂下满脸懵懂的莫凡，抿了抿唇道：“莫凡，若是要你劝服紫焰追云豹投入我御兽门下，为我门中所用，你可能做到？” 莫凡不解，怎么又说到了这个上头？刚不是还说四大宗门都对御兽门施加压力，想要紫焰追云豹么？怎么又跳跃到了让黑豹加入御兽门上头来了？这个话题跳跃太快，莫凡觉得自己搞不清楚状况，摇了摇头道：“掌门师伯，莫凡不明白您的意思。” 176.第176章 或许是莫凡的表情太过无辜，语气又太过诚挚，就连叶知秋这脸皮厚的也禁不住噎了一下，大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特么你早就回来了你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明白掌门的意思谁信啊？不说门派玉符的联络定位确认生死作用就是你从坊市走了一遭那么多人围着真当御兽门的各位长老是傻帽么？ 范程看了叶知秋一眼，又看看莫凡；万家豪看了叶知秋一眼，又看看莫凡；大家都看看叶知秋又看莫凡，同时在心里腹诽说这两只不是师徒都没人信！ 可是腹诽归腹诽，作为掌门并且挑起了话题的范掌门还是得对着眼中盛满求知欲的莫凡将其中纠葛细细解释了一番。 当日黑豹的事情一出，震惊坊市，并逐渐蔓延到了整个修仙界。没费什么功夫打听，莫凡便大名远扬，从之前未经门派考核便投入御兽门叶知秋门下做了亲传弟子到更早一些跟流云宗大小姐的纠葛都被挖了出来，风头无两。 既然莫凡跟紫焰追云豹关系匪浅，本身又是御兽门的弟子，自诩名门正派的自然就找上了御兽门。也不提别的，你御兽门不是有出售妖兽这个业务么？咱们用钱买还不行？当然钱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是利用本身的势力对御兽门的一种威压罢了。 御兽门比上不足，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门派，除了唯唯诺诺应下来还敢如何？ 但是作为范程来说，振兴御兽门并将其发扬光大乃是作为掌门的毕生目标本分职责，自然想得更加深远。 卖了紫焰追云豹倒是没有什么，只是若御兽门本身能将紫焰追云豹收入门下，实力岂不是更上层楼？ 说来惭愧，御兽门本来有个高阶的镇山妖兽，只是自从范程当上了掌门以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只妖兽。当年他还是弟子的时候，那妖兽已经是九阶初期的修为，现下是个什么修为他也不知道。而且妖兽这玩意儿，性好自由，虽说御兽门有控制那镇山妖兽的法门，但若是强行使用，御兽门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眼看着御兽门如今蒸蒸日上，范掌门又怎么舍得眼下的大好局势为了使唤原本的镇山妖兽折损了御兽门的实力呢？ 若是能将紫焰追云豹收做镇山妖兽就不同了。这镇派之宝，多多益善，更别提如今那紫焰追云豹只有七阶，正是适合做镇派之宝，使唤起来也不用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将紫焰追云豹弄进门中来，主意自然只能从莫凡身上想。 而且更主要的问题在于，四大宗门哪一家御兽门都得罪不起，若是将紫焰追云豹出售，顺了哥心逆了嫂意，讨好了其中一家却要得罪另外三家，这生意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还不如对外宣称紫焰追云豹做了御兽门的镇山妖兽，哪家都不得罪，就是别人心中不满，可是有了紫焰追云豹，御兽门的实力又是一个飞跃，其中的好处，哈哈，不用细表。 当然这更深一层的细节范掌门是不会对莫凡说的，他只是将如今御兽门面临的困境告诉了莫凡，接着环视众人一眼，语重心长地道：“莫凡，你与那紫焰追云豹的事情，我们也都清楚了。若是将它售卖，师门长辈们也是不忍，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不如你同那紫焰追云豹说说，入了我御兽门下，做我门中镇山妖兽，也不用成为别人的骑宠或是战宠，该修炼依旧修炼，该玩耍依旧玩耍，并没有什么不同。门中困境也解了，你也不用为难，岂不是三全其美之事？” 美？美你妹啊！莫凡暗暗磨牙，压抑了想要翻白眼的欲望，眨巴着眼睛连连点头：“掌门师伯说得在理，可是莫凡与那紫焰追云豹不过是朋友，又如何能替它做主？要不还是问问它的意见？” 行啊，你们不是打紫焰追云豹的主意么？那你们就自己跟它谈去呗！不是莫凡夸黑豹，那家伙若是躲起来，就是整个御兽门的人倾巢而出也不一定能够找到。想跟它谈，你们就做梦去吧！ 什么该修炼修炼，该玩耍玩耍，哄鬼呢！若是不受限制，怎么不见别的妖兽来做这镇派之宝，镇山妖兽。远了不提，当年宗门试炼遇见蠢蛇，也有御兽门的人在其中，怎么就没见御兽门的人将主意打到蠢蛇身上？ 还不是以为如今黑豹负伤，以为可以乘虚而入罢了。 想到这节莫凡又有些黯然，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受伤，黑豹依旧是九阶的修为，这些人哪里有胆量去打它的主意？说到底，都是自己拖累了黑豹。 范程皱眉不喜，虽说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平日里听娴雅说也是个懂事贴心的娃娃，怎么这会儿就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呢？他忍不住看向叶知秋，示意他出面说说。毕竟莫凡乃是叶知秋的亲传弟子，有些话，这做师傅的出面来说，倒比他这掌门好开口些。 叶知秋却做出了一副跟莫凡一样无辜的表情来：“是啊，掌门师兄，不如去跟那紫焰追云豹谈谈就是，老是跟我这徒儿说道，那也没用啊！这不是白费劲么？” 旁边陈明浩嗤笑道：“叶师弟这话说得没趣，谁不知道这两个月苍山里头都快比坊市还热闹了，那么多人，也没谁找到紫焰追云豹一根毫毛，你叫掌门师兄去谈，怎么谈？你这徒儿既然做不了那紫焰追云豹的主，口口声声叫咱们去跟紫焰追云豹说。既如此，便叫你徒儿去将那紫焰追云豹唤出来，要不也没处谈去！” 范程连连点头：“正是如此。莫凡，只需你将那紫焰追云豹唤出来，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师门长辈解决，不用你再操心，你看如何？” 莫凡怎么会答应？说是谈，谁知道他们会设下什么阴谋伎俩，若是到时一拥而上捕捉黑豹，那该如何是好？这御兽门专于妖兽一道，就从修身阁传授的那些知识来说，对于妖兽的了解，御兽门的确是修真界的翘楚了。虽说紫焰追云豹现世不多，但也保不准御兽门的人掌握着什么诀窍。 若是她叫了黑豹出来，却害得黑豹被他们擒住，自己不过金丹初期的修为，哪里能是这些长老的对手，岂不是白白害了黑豹？ 所以莫凡直接摇头拒绝了：“莫凡做不到！” 万家豪冷笑一声：“不是做不到，是不愿意吧！你进来这么久，口口声声都是自称姓名，连一声弟子都不愿说，可见是根本瞧不起我们御兽门才是。说，你到底是何人支使潜入我派的！” 没想到万家豪突然绕到了这个上头，别说是莫凡，就是掌门与叶知秋等人一齐都愣住了。 只听万家豪继续说道：“别人倒还罢了，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你与那头紫焰追云豹，当时情景历历在目，若是我没有记错，似乎那紫焰追云豹三四年前还是四阶修为吧？” 莫凡一惊，忆及当年，似乎是黑豹服了易容丹将修为压制，结果正好撞见了万家豪同他的两个弟子，忍不住皱了眉头。 万家豪连声冷笑：“若说那头紫焰追云豹与前些日子坊市前现面的并非同一只，那也太过离谱。谁不晓得紫焰追云豹乃是兽中王者，等闲难得一见，你还能遇见两只。嘿嘿，依我之见，只怕这十万苍莽大山中也不见得有几只紫焰追云豹，难道就偏偏全叫你遇见了不成？可笑不可笑！” 莫凡心头怒气上涌，忍不住反驳道：“就算是遇见，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万长老没有这个福缘罢了，这会儿步步紧逼，只怕也是别有谋算。说什么我是别人支使潜入御兽门，不过是因为当年你要我投入你的门下，我没有应怀恨在心吧？万长老，万师伯，您一把年纪了跟我一个小弟子计较，可笑不可笑？” 她话音刚落，叶知秋便怒斥道：“闭嘴！当着掌门师伯的面也有你说话的份儿？出言不逊强词狡辩，真当这一屋子人都是傻子不成？” 莫凡抿唇暗笑，这话听着是在训斥自己，实则说的是谁，大家心中有数。 果然万家豪一听就竖了眉毛：“叶知秋，你袒护弟子也要有个限度，这么多年我可是对你处处忍让，你可不要得寸进尺！”那模样，似乎只要叶知秋张口就要动手了一般。 叶知秋站到了莫凡身前，昂着头道：“我的弟子我不袒护谁来袒护？这么些年到底是谁在忍让谁，你自己心中有数！” 万家豪赤红了脸正欲张口，上头范程皱紧了眉头喝道：“够了！当着弟子的面你们也少说两句，如今说的是那紫焰追云豹的事情，别的就不要再攀扯了！” 说罢肃然看向莫凡：“莫凡，身为御兽门弟子，为门中效力本就是理所当然。若是本门得紫焰追云豹为镇山妖兽，当记你首功。你天资不差，门中必将全力培养，助你早日结成金丹，日后待你修为有成，门中自然有你一席之地。你且好生思量，不要枉费了本门待你的一片苦心。” 这是威逼利诱的节奏？莫凡瞬间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这感觉直追渣滓洞白公馆面对反动派威武不屈富贵不淫的革命先烈了呀我靠！她暗暗骂了一句脏话，恭敬地回答了范掌门：“回掌门师伯的话，莫凡确实做不到。妖兽天生天养来去自由，不是莫凡所能左右。更别提莫凡视那紫焰追云豹为友，又岂能做出出卖朋友的事情来？还请掌门另寻他法罢！” 177.第177章 掌门范程看着莫凡微微摇头，叹息道：“孩子，你这话说得太过离谱。我御兽门经营多年，自然也是待妖兽为友，让那紫焰追云豹入门做镇山妖兽，实则便是将它供了起来，以它为尊。再者不过是请你在中间传话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出卖朋友这般严重？你想岔了。” 莫凡觉得好笑，若真是这般的好事，他们用得着在自己身上这么下工夫？也不出言反驳，只是摇头：“莫凡确实做不到，我与那紫焰追云豹又未曾签订契约，怎么能做得到对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掌门师伯抬举我了。” 万家豪在旁冷冷哼了一声，捻着山羊胡子道：“既然知道是抬举你，便该好生思量如何为门中效力，推三阻四的，不是别有隐情是什么？还说不是受人支使潜入我门的奸细？传话这般小事都做不到，受着门派供养，你就没有不好意思？” 说着他目含讥诮看向叶知秋，一字一顿地道：“难怪投入师弟门下，这品性果然是一脉相传！” 叶知秋大怒，抬手便是一个“烈雨术”扔向万家豪，他如今修为大涨已至大乘圆满之境，万家豪淬不及防之下未曾还手，可护体灵力依然被攻破，要不是范程见事不对用灵力将他拉开，只怕会被这烈雨术击打成筛子。 看着破碎不堪的座椅，更加没有想到叶知秋伤好之后修为竟然到了如此境界，万家豪白了一张脸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叶知秋本就是水系灵根，与水系功法上颇有造诣，但是没想到他一出手就是这般的杀招，两人虽有隔阂，到底是多年同门，万家豪心中气盛灵力激荡，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范程等人也是大怒，温建雄扶住了万家豪，陈明浩对这师徒二人怒目而视挡在他们身前，只听得范程厉声喝斥：“叶知秋，你怎可作出这等同门相残之事？” 叶知秋微微眯了眼睛肃然道：“掌门师兄这话可没道理，他万家豪对我师徒二人步步相逼之时，掌门师兄怎么不主持公道？我口舌笨拙，一时气急出手，掌门师兄你倒是生气了，啧啧……”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似乎只是感叹范程处事不公而已。 范程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当着我的面就使出如此杀招，你还有没有把我这掌门放在眼中？！紫焰追云豹之事暂且不提，土阁事务暂由陈师弟代理，你先给我到思过崖去跟祖师爷告罪！” 莫凡也没料到叶知秋会突然出手，再听范程的处置，不由有些着急，拉了一下叶知秋的袖子，谁知叶知秋头也不回，傲然道：“我既然做了，就不怕让祖师爷知道！只是请万师兄谨记，有的话说出口之前，还是思量一番得好！” 说罢转身拉了莫凡便走。 范程扬手使灵力封了大门，沉声道：“你去思过崖，莫凡留下！” 叶知秋缓缓转身：“掌门师兄，这里施展不开，不如去擂台打上一场？” 竟是摆出了一副不肯让莫凡留下，宁愿与掌门拼斗的姿态来。莫说是范程，就是其他几位长老都怒了：“叶知秋！你不要太过分了！” “不要过分？”叶知秋微微笑了：“我当年就该将性命奉上，是为不过分；如今更该把弟子推出去，是为不过分。各位，可是这个意思？” 他笑容古怪，众人听了他的话之后也一齐沉默，想来这“当年”又是一桩故事。莫凡不好多问，站在一边打量着并不开口。 只见范程缓缓褪了怒容，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道：“叶师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必揪着不放呢？” 叶知秋斜挑了眼道：“哦？我揪着不放？我连魂兽都舍弃了，却还被有的人认为未曾为门中尽力。如今我这弟子无法给那紫焰追云豹传话，也是不给门中尽力，只差说我土阁一脉吃里扒外了。哦，不是，都已经说莫凡是别人派来的奸细了，真真好笑。不知道各位觉得，要如何才叫为门中尽力，如何才对得起这御兽门弟子的身份？” 听他提起魂兽，莫凡不由一震。在修身阁学了几年，她自然知道这魂兽是什么意思。这是御兽门的秘法，修炼之人一生可以收一只妖兽，与之神魂相连，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互为增长。但是因为涉及到自己的修炼，很少有人会收魂兽，因为若是魂兽身死，与之签订契约的人也会受到相当的损害。 不止是修为和本身的神魂损害，更是一种感情上的伤害。毕竟与之相伴相依的魂兽，感情就非同一般了。 传说御兽门史上曾有一位老祖，与魂兽朝夕相伴情意绵长，不惜用尽各种方法帮助魂兽历经天劫洗礼化作人身，只求与对方结为双修伴侣。不过这只是传说而已，到底事实如何，结局又如何，没人知晓，不过在御兽门弟子中作为一则本门的奇闻异事悄悄流传罢了。 因为魂兽若是损失对缔结契约之人的损害过大，魂兽差不多成为了本门秘术，很少有人会真正将妖兽收做魂兽，多半是采用将其制服之后令其臣服的方法驯养，只供驱使罢了。 莫凡对魂兽的事情也只是听人说过，一知半解，此时听见叶知秋提起，心中感觉有些古怪，不由细细打量了自己师傅一眼，见他俊朗的面孔上流露出浓厚的悲伤愤慨之意，扭了头不忍再看。 就是万家豪，也扭了头不再说话。范程默默收了封住大门的灵力，叹气道：“罢了，紫焰追云豹之事再议吧。叶师弟你伤了万师弟也是事实，思过崖三个月。莫凡你且回去将此事告诉廖君，土阁的事务就让他先忙着吧。” 竟然是连陈明浩暂代土阁事务的事情都放下了，莫凡心里觉得奇怪，对那“当年”之事不由有些好奇。不过也知道现下不是打听这个的时候，乖乖行礼退下，在议事堂门口听叶知秋交代了两句，便目送他朝着思过崖的方向去了。 待莫凡回到土阁，找到廖君将事情说了，廖君皱了眉叹气道：“知道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瞧他的模样似乎对当年之事知道些什么，莫凡忍不住问道：“大师兄，师傅说为了门派的事情将魂兽都舍弃了，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廖君摇头道：“说来话长，再说我也是一知半解，也不晓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当年我跟着师傅学艺之时，师傅确实有一只魂兽，乃是一只变种的白色翼虎，俊美非常性情温顺，已经是五阶开了灵智能吐人言的了。可是七十年前门中有事，师傅他们出去了一趟，却是抬着回来，那翼虎也再未曾露面，原来竟然是……” 他不再多言，只是叮嘱莫凡：“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呆在门中莫要出去了。”说罢又不放心叶知秋，赶往思过崖去不提。 莫凡黯然，回到自己的小院跟黑豹联络了，让黑豹好生照顾自己，莫要在山林里头乱窜，又将今日之事跟黑豹倾吐了一番，便进了系统空间。 她如今受门中的逼迫，无非是因为身为御兽门弟子，且实力不够强大的缘故。比如黑长老，同样身为流云宗的弟子，可几时流云宗的人敢强逼与他？说到底都是拳头不够大的缘故，还是该抓紧修炼，顺便将荒废了一段时间的制符之术捡起来，努力提升自己实力才是最紧要的。 只不过如今土阁弟子多了，不比往常人少的时候清净。再者新弟子们刚刚入门莫凡便出去了，这时回来又正是风头高的时候，跑去莫凡的院子溜达请教的人不少，莫凡心中正不舒服，干脆言明闭关，封了自己的院子谁也不见，这才略微清静了一些。 只不过此事正是沸沸扬扬之时，哪里容得下她清静？没过两日，离御兽门最近的流云宗便下了帖子，邀约范程携莫凡前去，直言为了紫焰追云豹之事。 御兽门哪里敢与流云宗抗衡？范程对着帖子苦恼了一天，又命人传了莫凡过来，还是旧话重提紫焰追云豹的事情，莫凡烦闷不已，回头又跟黑豹倾吐。 隔着传讯玉符，只听见黑豹哼了两声道：“你为难什么？只管答应下来就是，到时进了山中，要如何，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我倒要看看这御兽门到底有什么能耐能捉了我去！谁吃了谁还不一定呢！” 莫凡哪里会放心，叹气道：“御兽门能在修真界立足，还是有些法子的。尤其是种种对付灵兽的手段，层出不穷。你伤刚刚好，修为也倒退了，若是被他们捉住受了折磨怎么办？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黑豹便道：“那算了，你想个法子出去，管他什么御兽门乱七八糟的，这门派弟子咱们不做也罢，不是说修为没法突破所以才去历练的么？如今你已经顺利结丹，还要理会他们干什么？就在山里多好？回来就是！” 莫凡一想也是，她加入御兽门不就是为了历练心境提升修为么？如今这情形，若是她想要继续安稳地在御兽门待下去，除非将黑豹拱手送上。就是她带了御兽门的人去找黑豹，他们抓不住黑豹，还是会将责任安在自己头上，到时一天抓不住黑豹，她依旧是要受逼迫。何必呢？ 178.第178章 虽已打定了主意，可到底该如何脱身，莫凡却心中没个成算。罢了罢了，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见机行事，其余的也就再说吧。 心中有了计较，莫凡也就淡然处之了。 没过几日，便到了流云宗同御兽门约定的日子，一早掌门便着人传召，让莫凡过去水阁，之后一同出发去流云宗。 刚到水阁还未站定，廖君便赶来了。 他如今忙着水阁的事务，还要操心在思过崖上的叶知秋，成天忙得脚不沾地，原本莹润光泽的肌肤都黯淡了几分，一副疲惫的模样。 莫凡心中一暖，忙回身道：“大师兄怎么过来了？” 廖君看了她一眼：“师傅知晓你要去流云宗，放心不下，着我跟着你一道过去。” 莫凡抿了抿唇，又是心暖又是好笑。大师兄成天板着脸，一片心却是热乎的。不过也分情况，但只要是叶知秋开了口，他定然是无所不从的。也不知道古板严肃的大师兄怎么就对吊儿郎当的师傅那么上心。 对着廖君行了一礼，莫凡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家几位师兄虽然各有缺陷，但都是心肠好的，若说在这御兽门有什么所得，估计也就是自己求来的这一门师兄了。 唔，还有几位师姐。 莫凡还没见着掌门师伯，就先见到了几位师姐。 许是这事动静太大，今日师姐帮到得齐整，莫凡刚进门，吴菲菲便迎了上来一爪捏住了她的腮帮子，口中嗔怪道：“回来了也没说看看我们，叫人去看，都说你在闭关，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陈声菊也道：“可不是幺？听说去了一趟凡人界，难道就不曾捎些土产手信回来？” 范雅娴一副主人姿态：“好了好了，你们闹她干什么？仔细别弄脏了衣服，待会儿出门就不好看了。” 提起这个吴菲菲就来气，抓着莫凡上下打量：“喂，今天可是去人家名门大派见识，你也不说好生打扮打扮，瞧瞧你这模样，啧啧……” 她们说来说去，只字不提黑豹的事情，莫凡觉得她们是怕自己有压力，特地来给自己壮胆，也就笑着团团赔礼，又取了些在凡人界买的小玩意出来，赠给了几位师姐。 送到莫瑶瑶面前，她往后头一缩，连连摆手表示不用，旁边一直端坐着未曾出声的郑可欣道：“怎么？莫师妹是瞧不上这些小玩意？” 莫瑶瑶兔子一般红了眼眶，怯怯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到师妹去流云宗的事情，有些不安罢了。” 郑可欣冷哼了一声，微扬了下巴挑眉：“是怕小莫师妹连累了你？放心，她又不是你们莫家的人，牵连不到你的头上！” 说罢又朝着莫凡道：“小莫师妹别管那些人，该如何便如何就是。” 莫凡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两位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师姐怎么掐了起来，不过明显郑可欣是给自己撑腰壮胆的意思，而莫瑶瑶的情形，便有些值得玩味了。 范雅娴皱眉道：“说这些干什么？天色也不早了，我去瞧瞧我爹那头安排好了没有。”说着起身往后头去了。 吴菲菲拉了莫凡在自己身边坐下，另一头便挨着郑可欣，低声对她道：“流云宗意图不善，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说着便握了握莫凡的手。 莫凡只觉得手中多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看，另一头郑可欣却是直接取了一物出来道：“小莫师妹，师姐我也没什么用，这个你且拿着防身。” 她明晃晃地说了出来，陈声菊也就不顾忌了，拿了一叠符纸笑嘻嘻地往她怀里塞。莫凡低头一看，居然是隐匿符，这一叠起码有十几张，也不知道陈声菊从哪里搜刮来的。 再看吴菲菲给自己的，是一枚五色鸟的头骨雕琢的指环，五色鸟擅隐匿身形，可以随着环境改变羽毛的颜色，这指环的效用，同陈声菊给自己的隐匿符异曲同工。 而郑可欣给她的，则是一枚防御阵牌，而且就是当初自己卖出去的那种，显然是交给她防身的。 看来师姐们都对今日的流云宗之行有些紧张，这意思，无非就是希望她能保全自己，安然远遁，闹得莫凡感动不已，红了眼眶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把东西收起来，范程便出来了。见廖君也在，他也没有说什么别的，左右流云宗下了帖子邀请自己和莫凡是为了什么，没有明说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若是之前没有将叶知秋罚上思过崖，叶知秋作为师傅跟着去夜市应当。 现在廖君暂代叶知秋之责，作为大师兄跟着也说得过去。而且范程心中还有几分庆幸，廖君向来是个稳重识大体的，在他看来比叶知秋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要真是叶知秋跟着，依着那天门内议事的情形，还不知道去了流云宗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几人碰面也不用闲话，范程领头，几位师姐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山门外。范雅娴落在后头，低声对莫凡道：“流云宗内情形复杂，万事小心为上。”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并不是很好，只因为与流云宗相比，御兽门实在是太过渺小，若是流云宗强行扣了莫凡作为获取紫焰追云豹的诱饵，御兽门也是无法抗衡的。 为这个，范程很是为难，范雅娴看在眼中，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莫凡本是有几分怨言的。若是当日莫凡答应说服黑豹做了御兽门的镇山妖兽，可能事情就没这么棘手了。但是对上自己看着从一个小娃娃长成大姑娘的孩子，范雅娴又有些难受。 这种事情怎么就会落到她一个小弟子的头上呢？因此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莫凡听闻此言，踏出御兽门的山门，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心情更加沉重了一些，脚步也就放慢了几分。 廖君走在她身前，也听见了范雅娴低声嘱咐的话，却没说什么，只是叫莫凡：“拖拉什么？走罢！” 莫凡只好打起精神，跟在了师兄背后。 御兽门掌门到访，流云宗还是表达了足够的诚意和尊重，派了晨曦公子温若阳在山门处等候。两方见面道了礼，范程的心情却更加沉重起来。 看流云宗这样子，只怕今日是非要有个答案出来，忍不住就回头看了眼正跟温若阳寒暄的莫凡，欲言又止。 温若阳正跟莫凡打招呼，笑得一脸灿烂：“几年不见，莫师妹可长高不少。” 莫凡不想笑，只是抿紧了唇点头：“是长高了些。” 温若阳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廖君便走到两人中间挡住了温若阳的视线，对着莫凡训斥道：“师妹不可无礼，好生跟晨曦公子说话。” 温若阳便微微一滞，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起廖君来。 廖君也不躲闪，坦坦荡荡任由他细看，双唇紧抿，与身后的莫凡神色如出一辙。 温若阳便挑了挑眉，并没多说什么，上前领了御兽门一行人往宗内行去。 莫凡落在最后，看着廖君的背影也有些不解。刚才大师兄这样子可有些唐突，他叫自己好生跟温若阳说话，但是他却称呼温若阳“晨曦公子”，其实更加失礼一些。 御兽门与流云宗毗邻而居，弟子间也是有所往来的，更何况四大宗门与御兽门这样的中等宗门一向自诩同气连枝，门下弟子见了也是用师兄弟来互相称呼。晨曦公子虽然是美名，可到底是外号，当着人家的面这样唤，又毫无诚恳之意，不知道大师兄是个什么意思。 对于自家向来刻板守礼的大师兄做出这种事情，莫凡有点奇怪，不过现下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得耸耸肩跟在了后头。 流云宗内弟子往来不绝，见了温若阳，都规规矩矩地停下来招呼一声，行礼之后才会退去。他们进退有度，举止坦荡，可见流云宗能够发展壮大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沿着石阶往上，两旁尽是扶疏花木，隐约可见房舍掩映其中，而且空气中游荡的灵气比御兽门充裕更甚，难怪人人都以投入流云宗门下为荣。 抬头往上，云遮雾绕，可是莫凡知道那云雾之中尚有山峰悬浮，不由捏了一下拳头。 记得刚进这修真界，醒来便瞧见了流云宗上空悬浮的山峰，当时自己还惊叹不已，心生羡慕。谁知不过眨眼，便被宗主定性为“完美的废物”，着人将她抛至苍山。要不是黑豹，只怕她一条小命早就又去登陆“投胎转世系统”了。 没想到今日故地重游，又是跟黑豹有关。莫凡只要想到自己、流云宗、黑豹三者之间的联系，心里便觉得怪异，那句“冥冥中自有定数”的话就忆了起来，连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评判是好。 上一次从流云宗离开，是黑豹救了自己。 而这一次到流云宗，却是为了捕猎黑豹。 莫凡重重踏下一步，保护好黑豹的决心更甚了一层。 179.第179章 既然是邀请了御兽门的门主来访，流云宗的姿态也摆得挺正，得意弟子在山门相迎，宗主卫青云更是迎出了主峰大殿，远远就笑道：“范师弟，许久未见啊！” 范程不敢托大，赶紧迎了上去，瞧着二人就真跟嫡亲兄弟似的亲热。 莫凡撇了撇嘴有些不屑，这位卫宗主翻脸不认人的模样依稀在目，她可不敢认为对方真的像此刻表现得这般热情，搞得跟胜利会师似的，两个大男人就差搂着痛哭流涕了。也不想想流云宗到御兽门走路也花不了半天时间，这会儿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 廖君察觉到了师妹的小动作，微微侧身挡住了温若阳的视线。自家师妹娇气些无妨，只是本来流云宗就对她有所图谋，别让外人看了去，增添麻烦。 没错，对于廖君来说，流云宗的人不仅仅是外人，更是潜在的敌人。要不然之前听见温若阳唤莫凡“莫师妹”他为何阻止？明明别有所图，还做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烦！ 两位掌门叙了几句，手拉着手儿进了大殿，莫凡跟在后头心里不停“啧啧啧”，也随后进去。看他们分了主宾坐下，上前行了礼，沉默地跟着大师兄站到了掌门师伯身后。 这大殿并不在莫凡幼年到过的那处广场之后，似乎又是另一处所在，外头云生霞绕，里头肃穆华美，莫凡偷看了几眼，便收了心思，眼观鼻鼻观心，听着掌门师伯跟卫宗主扯淡。 可不是扯淡么？两人算是同辈，还曾经一起经历过好几次宗门试炼，都是几百岁的老东西了，扯起前尘往事一副没完没了的架势，简直比最嘴碎的婆子话还要多。明明都知道今天是因为黑豹的关系，可老是说不到正题上，就天马行空地说旧事旧人，表扬对方弟子后辈之类的。 莫凡站了不多时便有些脚酸了，偷偷掂了一只脚把重心转移了，心不在焉地开始神游天外。 她倒是不急，只是觉得掌门师伯这个职位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就是这闲扯淡的功夫，一般人就做不来。期间又要维持自己身为一派掌门的风度，但又不能显得失礼，真是难得，也不知道掌门师伯是在修炼上头花的功夫多些，还是这闲扯淡的功夫上修炼得多些。 要是换了叶知秋，只怕早就跟卫青云聊不下去了，哪里来得此刻殿内暖若春风的祥和气氛？ 换了杯灵茶，卫青云方才开始提正事。 “前段时间范师弟说的那魔气的事情，我已经着弟子去探消息了，多方打听之下，确实近来各处都有被魔气侵染之人出现。只不过人数不多，修为不高，也不是各门各派名头响亮的弟子，倒都被大家疏忽了而已。” 范掌门知道正菜来了，也不多言，只是附和：“确实如此，当日我门下弟子在苍山中也是偶遇，若不是正好有一位长老在旁，见多识广，只怕也会疏忽了去。只是可惜我那位师弟性子暴烈了一些，出手抹杀之后生怕魔气为患，将那些人的尸身就地焚烧了，事后再追查，却是难了些。不过依我那师弟所言，当日那些人服饰不一，看不出来是哪门哪宗的弟子，想来都是一些散修罢了。” 卫青云抿了口茶，叹息道：“散修人多，来去无踪，追查起来也是困难得很。只是若这魔气继续猖獗传播，只怕万年前的激战惨事又要重现，唉，又是多少条人命啊！” 说得好像他这人多么慈悲似的！莫凡轻轻吐了口气嗤了一声，真那么慈悲，当日自己还是个懵懂婴儿，他就能叫人把自己丢去苍山，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灵根灵脉，说什么污了流云宗的地界，嘁！小女子心眼小的很，记仇呢！ 范程跟着叹息了一回，也不多说，等着卫青云出招。 卫青云原以为抛出了魔气出现的话题，范程怎么也该附和一下表示自己卫道除魔的决心才是，谁知范程居然不答，暗道这范程也老奸巨猾了起来，只得开口道：“范师弟，眼瞧着动荡在即，我们若是多一分实力，将来对上魔物也就多一分胜算。你们御兽门跟妖兽打了多年交道，也要尽力才是。” 范程只好道：“那是自然，何须卫宗主发话，除魔卫道，御兽门义不容辞。” “既然如此，范师弟，对付魔物我们修炼之人自当尽责，你们御兽门于驾驭妖兽一道上颇有建树，你看那紫焰追云豹，该如何才能让它为我们驱使尽力呢？” 范程生生压抑了破口而骂的欲望，那紫焰追云豹天生天养，当日你们流云宗几大高手倾巢而出也没能将对方拿下，这会儿来问我们小小御兽门，问你妹！不就是因为莫凡乃是我门下弟子，你还不如说该如何让莫凡为你驱使尽力呢！ 他吐了一口浊气，却依然觉得胸口堵得慌，脸上现出苦色道：“卫宗主说笑了，紫焰追云豹乃是妖兽中的王者，只怕是倾我御兽门之力也无法将其捕获，这个，御兽门确实心有余力不足啊！” “哎……”卫青云一挥手，眼光落到了莫凡身上，口中缓缓道：“范师弟何出此言，当日紫焰追云豹索要的莫凡，不就是你门下弟子么？” 话中带着不容人辩驳的威势，几乎已经是在向范程直接讨要莫凡了，恼得范程也变了脸色，终究还是压抑着道：“卫师兄说笑了，莫凡不过门下一个普通弟子，并未同那紫焰追云豹缔结契约，也驱使不动它啊！” 卫青云站了起来，敛了笑容摇头道：“范师弟，你这话可就没道理了。当日紫焰追云豹在坊市外高声讨要莫凡，这可是人人都听见了的，由此可见你这弟子同那紫焰追云豹倒是关系匪浅，她若让那豹子出来为正道效力，难道就说不通么？莫非，是你御兽门想要藏私……” 最后一句尾音拉得极长，隐隐放出了威压来，加上卫青云身为宗主，身上威望浓厚，饶是范程同他一样合体期的修为，也有了被压迫的感受。 心中又气又苦，范程只能回头叹气：“莫凡，你自己同卫宗主说说，你同那紫焰追云豹到底是何关系？” “是！”莫凡领命而出，站在了大殿中间，看着卫青云目光坦荡：“回卫宗主的话，莫凡同那紫焰追云豹只是朋友相交，驱使不动它。” 卫青云见她腰也没弯一下，只是奇怪这筑基期的孩子居然能抵挡自己的威压，后头温若阳听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却微微皱眉，暗自寻思这耳熟的话是在哪里听过。 “朋友？”卫青云似笑非笑：“只听说过有将妖兽收为骑宠战宠的，还未曾听谁说过以妖兽为友。莫非，你是同妖修相交，置正道与不顾么？” 妖兽么，本来就是低人一等的，即便是修得人身，在人类修士看来，也是不上档次。更何况妖兽修炼之法与人类迥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人类识破了妖修的身份，等阶低的敬而远之，等阶高的就必须除之灭之，可从来不会有人拿着妖兽妖修当朋友的。 莫凡才多大年纪？前些年又一直在苍山里头跟黑豹厮混，哪里会晓得这些虽未明言，但大家心照不宣的俗规，歪了歪头问道：“为什么跟妖兽交朋友就是置正道与不顾呢？妖兽开了灵智也会说话的呀！” 卫青云才懒得跟她解释呢，冷笑着摇头道：“你年纪小，不知道的多向你师傅请教，这妖兽的事情是你们御兽门的强项，可轮不到我来越俎代庖。” 他语含讥讽，是在嘲笑御兽门对弟子教导不严。范程听着就觉得心塞无力，还没开口，就听见莫凡又答话了。 莫凡说：“卫宗主，我师傅也没说过呢，他还说妖兽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认准了主人轻易不会背叛，跟妖兽交朋友要比跟人交往放心得多，人心才险恶呢！” 范程扶额，这的确是叶知秋那个不靠谱的家伙会说的话。 但是这样当着人家卫宗主的面说真的好么？姑娘你不觉得是你是在嘲笑人家堂堂流云宗的宗主人心险恶么？ 卫青云也动怒了，这孩子是在教训自己不成？真不想想她是个什么身份什么修为，居然敢在流云宗的地盘上对着自己叫嚣，果然是御兽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门派出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卫宗主彻底没有耐心了，硬邦邦地一拂袖子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叫那紫焰追云豹出来，上次它毁了本宗玉长老的灵器，本宗还没跟它算账呢！” 莫凡挠了挠头：“那得多少钱啊？它没钱，要不，我替它赔给玉长老吧？” 卫青云真是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姑娘，咱们的重点不是赔钱好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莫凡又拍了拍手恍然大悟地笑道：“差点忘了，贵宗的炽阳剑郑方郑师兄还差我钱呢，要不，咱们就抵账吧？” 180.第180章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饶是卫青云贵为一宗之主也忍不住斥了声：“胡闹！”扭头吩咐站在后头的温若阳：“去把你郑师叔叫来！” 温若阳领命而去，卫青云回过神才觉得有些不对，明明说的是那紫焰追云豹的事情好吧，怎么就被这小丫头绕进去了不提，还真的让人去叫郑方？ 可是温若阳已经出了殿门，就是唤也来不及了，何况卫宗主也下不来这个面子。 倒是范程忍不住问道：“莫凡，你何时结识了流云宗的郑方？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莫凡回到范程身边恭敬地回答：“就是之前去凡人界的时候遇上过的。”其中详情，并未细说，毕竟那么多火系晶石也是挺让人心动的，莫凡不知道这件事情流云宗的人是否晓得，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详情说出口。 范程也知道此时不是细问的时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也跟着琢磨怎么郑方会欠了莫凡的钱呢？ 卫青云也在琢磨这个，可他只略想了想就丢开了。毕竟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扣留莫凡引出紫焰追云豹，不是追究谁欠了谁的钱。 清了清嗓子便道：“罢了，别的不提，你这孩子年纪小，不知事，回头好生跟你师傅请教便是。至于这紫焰追云豹，你若是不愿说服它为我正道名门效力，我也不强求。不过这紫焰追云豹居与何处，你总知道吧？” 莫凡吃惊地睁大了眼：“宗主，它真没钱，您还打算追到山里去找它要么？那，那个灵器值多少钱啊，我替它赔了还不行吗？” 那模样，仿佛卫青云不是一宗之主，而是街上的地痞无赖强抢民女了一般，廖君背过头，无声地笑了笑。从这点来说，今天莫凡的表现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卫青云心塞了，这姑娘的脑子里头都是装的什么？难道自己说得还不够直白不够明显吗？重点不是钱好啵？搞得自己跟个追债的一样，有意思吗！ 不行，再接着说下去，他非得吐血不可。 卫青云冷哼一声侧身坐下，端了茶杯连饮几口，不想再跟莫凡废话。 可莫凡犹在唧唧歪歪：“您也知道，紫焰追云豹不过是只妖兽，就住在苍山里头。那山里喝的水、吃的东西都不用花钱，虽然有些灵药什么的，可紫焰追云豹也不知道挖了卖钱啊！它连坊市都进不来呢，卖给谁去？可谁叫我跟它是朋友呢，宗主您就说吧，玉长老那个灵器值多少灵石，我替它赔了还不行吗？这，要是一时不够，我就给您写个欠条，保证还清，一定不会拖欠了您的灵石，您放心就是。虽然我也没什么钱，不过我一定努力赚钱，把流云宗的灵石给还清，不叫您为难的……” 她一直叽歪个不停，卫青云皱了眉头闭上眼，真是不知道跟这孩子说什么好了。都已经筑基期了，看着也挺清秀的娃，怎么脑子就不好使呢？本宗主说得是灵石的事儿吗？是什么灵器的事儿吗？这孩子怎么就抓住了钱这个字眼不放开了呢？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卫青云此时更加后悔让温若阳去叫郑方了，他堂堂一宗之主，难道还跟一个小弟子斗嘴皮子不成？只得侧了头不去看殿中情景，盼望温若阳早些回转，抹去这一节。 殿门外禀报说执法殿黑长老来了，卫青云一愣，想起当日黑长老与那紫焰追云豹说话的情形，似乎与紫焰追云豹也是相识的。 来不及细想，黑长老便一阵风似的进了殿中。偏偏他身姿悠闲，似乎并不着急的模样，但速度却是实打实的。 御兽门几人赶紧起身行礼，黑长老却笑眯眯地对着莫凡打招呼：“小丫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听口气，很是熟稔的样子。范程同廖君愣了一下，卫青云也下了主座，上前行礼答道：“是我下了帖子，邀请他们过来的。” 黑长老摆了摆手算是见过了礼，却依旧对着莫凡道：“怎么不理我？” 莫凡叹气：“我心情不太好，正心疼得厉害。”心里却对黑长老有几分感激，老黑这人还是不错，大概是知道了自己过来流云宗，怕自己吃亏，赶着来帮忙吧？就是不晓得今天这事，他到底能不能帮上几分忙。 黑长老奇道：“怎么心情不好了？又为什么心疼？” 莫凡道：“卫宗主说豹子毁了贵宗玉长老的灵器，我想它又是个穷的，只能我这做朋友的替它赔了呗。灵器啊，那得值多少灵石啊，你说我心情怎么好？又怎么能不心疼？” 黑长老看了卫青云一眼，忍不住翻白眼。小丫头说瞎话啊，这明摆着是把自己这宗主师侄往沟里带呢，必须悄悄点个赞。 正说着，温若阳带着郑方进来了，行礼之后站定，饶是廖君这样镇定的人，见到闻名已久的炽阳剑郑方，也不由楞了一下。 实在是，本人太过俊美，还带了几分稚气懵懂，又有些木木的，跟传说中性烈如火挂不上钩啊！ 莫凡一见便上前道：“郑师兄好！你欠我的灵石，今天能结算么？” 黑长老刚恢复了在流云宗众人面前常摆的“面无表情”神色，此刻又露出了几分惊讶，在郑方和莫凡之间来回看了两眼，问道：“你们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 郑方原本木讷的脸可疑地红了红，还是拱手为礼对黑长老道：“师傅，徒儿是在去凡人界的时候见过这位道友，确实，也还欠她一点灵石。” 又朝着莫凡露出几分恳求之色：“道友，我身上的灵石大概不太够，能多宽限几日么？” 好吧，这一番问答，大家都有些吃惊。 莫凡问黑长老：“他是你徒弟？” 黑长老皱眉：“你什么时候欠了她的灵石，还不够？” 卫青云也吃惊：“郑师弟果真跟她相识？她就是御兽门的莫凡。” 范程、廖君：……这又是个什么状况？为什么跟大家估计的剧本不太一样呢？ 其实卫青云也在心中狂吼啊，今天的剧本不该这么演的啊？作者你安排错了吧？应该是连蒙带骗扣下莫凡引诱出紫焰追云豹来，怎么就变成了欠债还钱认亲大会呢？ 因为黑长老正跟两人引见：“来来来，说什么灵石嘛，又不是什么外人。小丫头，这是我不成器的小弟子，你可不能欺负他。郑方也别叫什么道友了，见外了不是？叫……” 回头看了眼莫凡，黑长老心里有点踟蹰，这叫什么好呢？自己一直跟跟小丫头平辈论交做朋友的，这会儿算下来，辈分就全乱了啊！ 要知道黑长老可是卫青云的师叔，郑方跟卫青云平辈。而范程跟卫青云平辈，算起来莫凡都得排到孙子辈去了。 可要是真把小丫头排到孙子辈去，她以后还能理自己？连带那三只妖兽大概也不会理自己了，黑长老心里算来算去，纠结不已。 卫青云见状着急，他忙上前让黑长老上座，一边在他耳边低声道：“执法师叔，今日叫这莫凡前来是为着紫焰追云豹的事情，您就别参合了。” 黑长老神情一顿，回头似笑非笑：“宗内的事情，难道我这执法殿的长老，还不能说了？当日不是就告诉过你们，那紫焰追云豹非比寻常，不可驾驭，你还是没有放弃，把主意打到莫凡身上了？” 虽然是相问，可口气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卫青云不语，算是默认了。 黑长老呵呵冷笑，却没多说什么，自己上了平素惯常的位置坐下道：“莫凡小丫头，今天怎么有空跑到咱们流云宗来？莫不是专门来讨债的不成？” 莫凡面对他根本就无法保持敬畏，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可不是专程来讨账的，是卫宗主请我们来的。对了，卫宗主，他也认识紫焰追云豹，传话的事儿，你叫他去干就是嘛。紫焰追云豹毁了贵宗的灵器，我认赔，多少灵石，你开个价吧！” 能再别提钱了行不？卫青云想咆哮了，这好端端的大殿里头一股浓浓的铜臭味儿，烦人！更烦的是自己怎么就一时抽风让温若阳去叫郑方来？这下可好，连黑长老也跟过来了，小丫头一句“他也认识紫焰追云豹”可算是把卫青云给噎得够呛。 看了眼坐在旁边得黑长老，卫青云搜肠刮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范程廖君却是闻言一振，看了眼黑长老，范掌门起身行礼道：“卫宗主，既然贵宗也有认识那紫焰追云豹的，何必巴巴地叫了这孩子办事。她年岁小不懂事，修为也低微得很。捕获那紫焰追云豹为正道效力铲除魔物乃是要事，这孩子太小，办事只怕不太牢靠啊！” 这话就说得直白了，你们流云宗既然有人认识紫焰追云豹你们自己弄去啊，抓着我们小小御兽门的弟子不放是几个意思？您自己瞧瞧，上头坐着的那位修为深不可测，这孩子才筑基期，这是在一个水平线么？ 别的不提，万一要跟那妖兽斗上一场，这孩子只怕刚站出来就被紫焰追云豹给拍死了，您自家有人不用，抓着我们不放，这不是欺负人么？ 181.第181章 好端端一场谈话完全被搅合得谈不下去了，黑长老还胳膊肘朝外拐，帮着御兽门的人问道：“要不要我去找那紫焰追云豹出来，你们当面聊聊？” 聊？聊毛线啊！那天虽说黑长老没出手，可四个人一起上也没能将对方奈何，这会儿聊什么聊？ 卫青云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只能起身推辞了：“哪儿能劳动执法师叔亲自出马？” 黑长老就坐在上头冲着小丫头挤眼睛。 其实他都是为了流云宗好啊！虽说流云宗声势大，可年轻一代的弟子里头，除了温若阳跟郑方两个特别出众一些，其余的弟子都不是很特别。温若阳大约是盛名所累，这些年的修炼进度日渐缓了下来，只怕日后又是个小时了了的典型。郑方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弟子，修为精湛也专注修炼一途，可那脑袋就像是少了根筋一样，也叫人着急。 别人不晓得，黑长老如何不知如今莫凡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十几岁的金丹修士，放到哪里都是叫人惊艳的。流云宗与御兽门是友非敌，自然应该同她交好，怎么能轻易压迫得罪？更别提黑长老同莫凡相识在前，本就观感很好，还有那几只高阶妖兽，以及小丫头神秘的出身…… 要不是碍着外人在场，黑长老真心想把卫青云给好好收拾一顿，看看他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就算是把莫凡从御兽门要过来，也要比这样压迫别人好啊！ 想到这里，黑长老心念一动，也不理会卫青云，朝着御兽门的几人笑道：“既然来了就都是贵客，在鄙宗住上几日吧。几个孩子大概都还没来过咱们流云宗，景色还是不错的，让郑方领着你们玩两天。” 莫凡翻白眼，黑长老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御兽门隔着流云宗又不是天高地远，提脚走着就到的，用得着留在你们流云宗住下？碎嘴老头子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这种场合跟邀请却轮不到莫凡开口，只听范程也是推辞道：“多谢长老抬爱，不过大家隔着也不远，住就不用住了，往后让孩子们多走动就是。” 廖君却颇为意动，炽阳剑郑方的大名可是响当当的，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少年。对方修为似乎与自己也差不多，廖君非常想跟他打上一场，看看到底这少年俊杰强在何处。 不过掌门这样说了，廖君也不敢反驳，只是一双眼停在郑方身上，充满了斗志。 旁边莫凡看着就觉得奇怪了，难道说大师兄是颜控？看见郑方长得好就起了心思不成？那怎么行！师傅怎么办？ 想到这儿，莫凡便忍不住悄悄拉了下大师兄的袖子，示意他收敛一些。 坐在上方的黑长老陡然便生了别的心思，看看木讷俊美的徒儿再看看活泼机灵的莫凡，咳嗽了一声道：“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我们几个坐着聊天，他们也无聊。郑方，你带御兽门的这两位师弟师妹出去逛逛吧！” 说罢招呼卫青云和范程：“来来来，我们继续聊。” 范掌门卫宗主对视一眼又同时别过了头，还有什么好聊的！ 倒是温若阳知道自家郑师叔的德行是什么样，忙告了声罪，同郑方等人一起出了大殿。 出门便听见莫凡问：“郑师兄，你差我的灵石什么时候给啊？我还要赔给你们流云宗呢！” 温若阳趔趄了一下，这姑娘怎么就不依不饶了？ 只听郑方有些尴尬地答道：“莫道友宽容些日子……” 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哀求的意味，莫凡只微微一笑，也不再提了。本来这灵石什么的都是因为卫宗主随口一句话引起的，要不然莫凡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跟流云宗说这事，幸亏最后黑长老来了，搅散了局面，要不然今天还不晓得如何收场才好。 她也知道见好就收，总不能把郑方给逼到墙角里，便大方地说道：“那行吧，就等郑师兄方便了再说。流云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郑方认真地想了想：“擂台不错，每天都有人比试切磋，可以一看。” 温若阳那个汗啊，心说这位就是沉迷在修炼里头了。他进宗门的时间跟郑方差不多，也就晚个几年罢了，可是见郑方的时间却屈指可数，基本都是在擂台比试之上。其余时间听说这位都是在闭关修炼，这也太用功了。 忙笑着道：“除了擂台，宗内还是有不少地方景色不错，若阳领路，带两位逛一逛吧。” 客随主便，廖君不置可否，只是将莫凡护在身后，随着温若阳的脚步慢行。 流云宗主殿位于最高的凌云峰顶上，前有宽阔石阶通往山下，后有曲折小道隐没林中。从石阶下来至山腰便是一处广场，另有道路通往其余诸峰，再往下至栈桥，与另一座浮空岛相连。 从栈桥往下俯视，可以瞧见下头的大广场和种种建筑。 按照温若阳的介绍，几人站在山风凌冽的栈桥朝下看，果然又是一番情景。山下乃是流云宗外门，而两座浮空岛才是流云宗内门弟子居住之所。传说这两座浮空岛乃是创建流云宗的高人所为，只因他剑术高超，一剑斩断了两座山峰，觉得损了流云宗的景色，便将斩落的两座山峰炼制成了浮空岛。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话真的只能当做传说来听听，不过这里是修真界，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莫凡听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是津津有味地遐想，不知道当时平平挥出的那一剑到底有多快，居然能将两座山峰斩落没有造成泥石流山石崩塌什么的，要不然哪儿还有这两座浮空岛的事儿？ 廖君倒是一直想跟郑方搭话了好斗上一场，奈何人家正眼也不瞧自己，只能维持着严肃的表情暗暗郁闷。 几人逛了没一会儿，温若阳便收到了掌门的传讯，说是要送御兽门的几人下山。 一路无话回到了御兽门，莫凡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头关上门将今日的事仔仔细细说给黑豹听了一遍。 黑豹在那头听着好笑，却更加思念莫凡靠在自己肚皮上软软说话的感觉，想了想开口道：“既如此，大概也就没什么事儿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山里？” 莫凡也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了，却又不敢给出一个确切的日期，只能说尽量。结束了通话之后方才觉得全身舒爽，好像什么大事落定了一般，紧闭了院门回到系统空间里头美美地睡了一觉。 次日起来便挨着拜访师姐们道谢。 既然流云宗都没将莫凡如何，御兽门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是真的将紫焰追云豹弄到手了，只怕流云宗那头有些交代不过去。可要是放着一只活生生的紫焰追云豹不理，又实在对不起御兽门驾驭万兽的美名。 范程左思右想，还是将门中几位长老都召集了起来，商议这事。 叶知秋自然也到了，事关他的弟子，这做师傅的怎么也要出面才行。不过昨日廖君回来已经将在流云宗的状况说了一遍，叶知秋也是才知道莫凡与郑方认识的事情，不由大为惊讶，在听说莫凡跟黑长老熟稔的事情之后，反倒又镇静了下来。 他这小弟子本就不是池中之物，结识了这些人倒也没什么。没瞧见最后就是因为黑长老出面拦了，卫青云才不好说什么吗？ 只不过去了一个流云宗，还有锦绣宗玉真门太清宗等等一系列宗门大派，御兽门总不能因为莫凡得罪了所有的宗门。 他也没有留心去听范程说了什么，只是在心里计较着莫凡这困境该如何才能解决。 若是她身后的家族能出来说句话那就再好不过了。隐世家族势力难以想象，更因隐世不出给人们造成一种错觉，就是对方很难对付。若是莫凡家里的人出来，就是只露个面，这事只怕都要更加好解决一些。 还有黑长老也同那紫焰追云豹相识的事情，也该拿出来做做文章才是，总不能让小丫头一个人背负着压力。 不对不对，黑长老修为高深，又是流云宗内德高望重的长老，那些人只怕也不敢拿他如何，最后的压力恐怕还是会转嫁到小丫头身上。 这事，确实不好解决。 他能想到的，其他几位如何想不到？万家豪更是暗自庆幸没有将莫凡收做嫡传弟子，要不然这事儿摊到自己的金阁，也是难以处置的。 商讨来商讨去，也只得出了一个静观其变的结论。毕竟御兽门若是连门下弟子都不能庇护，还谈什么发展壮大？可要是别人给的压力太大，最后说不定还是只能放弃莫凡了。 叶知秋一言不发，听到此处便有些头疼。 莫凡已经是金丹期修为的事情一直瞒着，怕的是树大招风木秀于林，可若是现在这些人知道她已经是金丹修士，或许宗门中会做出的处理便会不一样？ 毕竟十几岁的金丹修士，放到哪里不是独一份的？御兽门若是有点眼光，就不会放弃莫凡的。 182.第182章 到底，叶知秋还是忍住了，没将莫凡已经是金丹修士的事情说出来。冷眼瞧着范程同其他几个长老说得热闹，起身回了土阁。 叫上莫凡，也没让廖君跟随，独自带着莫凡去了后山。 所谓后山，不过是御兽门所在山谷的尽头。那里饲养着各种御兽门弟子捕获的妖兽，气味一向不怎么好闻，打扫的工作也是宗门悬赏任务之一，只是又苦又累，不到实在无事可做的地步，很少有人会接手这个活儿。 莫凡也是第一次去后山。虽然设了阵法隔绝，但是强烈的味道一时还是抵挡不住的。莫凡掩着鼻子跟在叶知秋身后，心里有些诧异。 她那系统空间里头也饲养了不少灵兽，而且还都是品阶较低，未开灵智的那种，可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气味。没想到这里居然跟前世的动物园一样，味道这么重。 远远有弟子瞧见他们过来，弯腰行礼。 叶知秋目不斜视地走过了，带着莫凡转过一条曲折山路，进了稀疏些的林子里。 莫凡又忍不住将这林子与苍山比较了一番，却对叶知秋带自己过来的目的有些好奇。只是叶知秋难得一副郑重的神色，莫凡受了感染，并没敢多问。 林木尽头是一块草地，当中一个小院儿，却只有一间一明两暗的屋子，两侧都是没有墙壁的，更像是棚子一般。但又不是常见的草棚子，而是黑瓦覆顶，下头摆了几块石头。 那些石头棱角分明，却又是浑浊无光的模样，更像是被吸光了其中灵力的某种晶石。莫凡还未上前细看，便听见叶知秋问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莫凡老实地摇了摇头：“不怎么样。” 叶知秋上前抚摸着柱子，流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悠悠道：“这里便是门中的镇派妖兽所居之处。” 就是这儿？难怪说怎么就一间房子，两侧都是瓦棚呢。 莫凡张望了一下，低声问道：“师傅，那妖兽呢？” 叶知秋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您带我过来干什么啊？”兜头浇了一瓢冷水，莫凡失望极了。不过这地方看起来是不太像有人或者动物长期活动的地方，地上一层灰尘，难道平时也没人打扫么？ 叶知秋看着房子叹气：“御兽门的镇派妖兽已经失踪一百多年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幸亏这院子一向被列为门中禁地，所以除了几位长老，其他人都不晓得。” 这下莫凡感觉可不太好了，这么隐秘的事情，您又是带我来，又是告诉我，是打算干什么啊？ 她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悄悄后退了一步，看着叶知秋等着他的下文。 见她这样的做派，叶知秋也只能直说：“莫凡，御兽门瞧着光鲜，实际如何，你跟着去流云宗也感觉到了。镇派妖兽失踪的事情虽然我们极力隐瞒，但难保不会让有心人知道，这前头的树林是个小阵法，近年来被人闯过的痕迹越来越多。虽没有人真正到过这里，但这境况实在令人忧心。” 莫凡抿紧了嘴不出声，暗道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叶知秋连声叹气道：“若不是实在没有法子，师傅也不会为难你不是？御兽门是靠妖兽维持实力，若是连镇派妖兽都没有了，成何体统？这镇派妖兽，实则不过是个象征罢了，也不用做什么，要不，你跟那头紫焰追云豹说说？” 莫凡禁不住冷笑起来，原以为叶知秋是站在自己这边儿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也是，到底人家正经是御兽门的长老，自然得一心为御兽门着想。之前能那般护着自己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没想到这会儿掌门都消停了，他又来了这么一遭。 心里有了抵触情绪，莫凡的脸色也就好不起来了，微微扬了下巴笑道：“怎么不成体统？不是说那镇派妖兽失踪一百多年了么？御兽门不也是好好的。可见这镇派妖兽确实是个象征罢了，有也就那样，没有，也没损失什么嘛。” 她低头看了看那几块失去了灵力的晶石，冷冷哼了一声，转身欲走。 “莫凡。”叶知秋在后头叫住了她，声音中带了几分恳求：“我晓得你与那紫焰追云豹交情深厚，可如今御兽门确实危急，就当为师求求你了。” 莫凡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道：“师傅，别的什么事情徒儿都无所谓，唯有紫焰追云豹，徒儿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它性好自由，你难道忍心将它束缚在这不过一亩地大小的院子里头？若是你们要降服它，只管去苍山寻它便是，技不如人，是它活该。可若是要我叫它自投罗网，徒儿恕难从命。” 说罢也不再回头，直直向前走去。 叶知秋看她离开，忙唤了她的名字道：“站住！前头禁林乃是摆下了阵法的，你不要触动了机关禁制，伤了性命！” 莫凡仿若未闻，一头扎进了林子里头。也不知她触动了什么机关，禁林中升起了阵阵烟雾，将她的身影遮挡住了。 叶知秋暗叫不好，一跺脚追了上去。 其实莫凡一进林子便发现了这树林的诀窍，不过是套了一套符文演化而来的。她虽然在制符一途上还不到高手的地步，但是看过了那林煜城留下的笔记，对符文的眼力还是精狠的。这禁林里头确实有不少禁制机关，但是还伤不了莫凡的性命。烟雾升起之后，莫凡干脆一头躲进了系统空间里头。 她实在是太生气了。没想到原以为对自己百般庇护的师傅到头来也会逼迫她，说来说去，不过都是想将黑豹弄到手罢了。什么镇派妖兽，什么御兽门的危急，跟黑豹有什么关系？它在苍山里头谁都没有妨碍，怎么个个都想要将它据为己有？ 生了一会儿闷气，从系统空间朝外头看，叶知秋已经入了禁林，正在四处寻她。莫凡这时根本就不想出去，干脆扭了头坐到了太极洞里，看着黑豹最爱呆的地方发呆。 她一进系统空间，小狐狸就感觉到了，立马吱吱地叫唤个不停。虽然快到四阶了，可是灵河那头的灵气对于小狐狸来说还是太过充裕，它只能留在这边，对着莫凡所在的方向叫唤，一边利用兽奴与主人之间的契约撒娇卖萌。 在凡人界放养了一阵子，它都有些玩野了。结果莫凡回到修真界之前便将它丢进了系统空间里头，它可真的是憋坏了。 那些低阶的灵兽都在它眼皮子底下晃荡，可是那块儿被阻隔了，看得见吃不着，可把小狐狸给愁得不行。 可这会儿莫凡心里正不高兴，哪里顾得上理它？心念一动，将它的声音屏蔽了。主奴契约，自然是以主人心意为准。 如果黑豹也被人订立了这样的契约，光是想象一下，莫凡就心疼得要命。 不行，不能再这样留在御兽门，这完全是坐以待毙。要知道除了流云宗，还有其他的宗门也在向御兽门讨要黑豹，留在御兽门犹如将自己关进了牢笼里头，反倒是出去才更加好一些。 反正东西都是现成的，隐匿符手里还有一叠，禁林的机关已经被忙着寻找她的叶知秋关闭了。莫凡给自己贴了张隐匿符，顺顺当当出了御兽门，赶在坊市关门前进到了苍山。 找了个人少些的地方联系了黑豹，没一会儿黑豹便过来了，待他们回到黑豹暂居的山谷，已是繁星满天。 “黑豹，咱们还是留在苍山里头吧？”莫凡挠了挠黑豹的下巴，看着它伸长了脖子眯着双眼，心情这才好了几分。 黑豹点点头，它本来就是这么劝说小幼崽的，偏偏小幼崽不信邪，非要回去御兽门，还说什么要面对困难迎难而上的话。都说了人类阴险狡诈，她却偏要走这一遭，瞧瞧这小脸都显出尖下巴来了。 它抖抖脑袋，将被莫凡挠得有些乱的毛发抖落顺了，这才睁开眼睛看了看莫凡道：“自然是留在山里得好，之前不是就叫你留下么？你却一定要走一遭，结果还不是回来了。” 并不是嘲讽莫凡，只是黑豹觉得绕了一个大圈其实并没有改变什么，却让莫凡不能好好陪着自己，心气有些不太顺罢了。 莫凡闻言苦笑：“我倒以为自己能解决，其实还是将自己高看了。也是，就算实力，比我高的多了去了，谁又能看得起我？还是在外头混着慢慢修炼好了。等我也成了高阶修士，只怕皱皱眉头，那些人就要吓得不敢动弹，哪里还用我自己操心。” 黑豹低头拱了拱她的身子：“歇会儿吧，明日咱们就出发。这苍莽山脉广褒无边，总会有你我容身之处，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起来都是自己的缘故，反倒连累了小幼崽，黑豹心中有些愧疚，赶紧将这节揭过去不再提起。它本来就是苍山中生长的，何惧什么别的妖兽呢？ 明日便带着小幼崽远远避开，至于要找紫焰追云豹的人，就让他们闹腾去，不呆在苍山范围了，看他们还闹腾个鬼。 183.第183章 紫焰追云豹的事情果然闹腾了很久，三五年过去，大部分人在苍山中再也找不到它的踪迹，方才慢慢散了最初的热度。 而从御兽门神秘失踪的莫凡也成了一个谜题。御兽门曾派人根据门派玉符所在的地方寻了过去，可惜只找到了被丢弃的门派玉符，而莫凡本人却不见了踪影。 其他各个门派见正主没了踪影，做耗一番也就失了兴致。 本来么，这紫焰追云豹的确是好，但是问题在于要被自己得到啊。不过现下这状况也好，大家谁也没落着，彼此实力依旧相当，不会有什么此消彼长之事发生。 又是十年一度的宗门试炼在即，各门各派哪里还分得出心神专门留意紫焰追云豹同莫凡的事情，门下多出几个优秀的弟子，不比捉不到的紫焰追云豹更加靠谱？ 却不曾想这次试炼开始没有几日，锦绣宗一个弟子就发了狂，居然在跟妖兽搏斗之时伤了同门。偏偏那弟子发挥出的实力要比他本身境界的实力高得多，又是各大宗门齐聚的时候，高层们一下子便上了心。几经调查之后才发现，原是有人得了一件来自古战场的法器，被上头残存的魔气给沾染了，一下子人心惶惶。 但这些跟莫凡都没有了任何关系。 丢弃了门派玉符，也将其他人联络用的玉符放进了系统空间之中，隔绝了联络。跟着黑豹深入苍莽山脉深处，她每天的日子愈加充实起来。 花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黑豹才在这苍莽山脉深处占据了小小一处山峰，两只安下家来。这三年里头，一路闯过不少灵兽的地盘，黑豹几乎是伤刚好，就要打上一架，然后又受伤休养，继续前行，继续打架。 进入金丹期之后，莫凡修习的御灵诀也有了攻击防御的各种术法，一路上若是碰到了不开眼的低阶灵兽，黑豹也会收敛了威压，让莫凡小试身手，自己在后掠阵。待到安定下来之时，莫凡的身手也敏捷迅速得多了。 有了稳定的居所，日子也就安稳下来。 每日里除了练功，便是在黑豹的指导下修习符文之道。黑豹在符文上的造诣比留下符文书的林煜城更加深厚，这让莫凡非常奇怪，你说你一灵兽，你怎么就懂得符文呢？而且不是皮毛，是精通的那种，难道紫焰追云豹的记忆传承里头有这玩意儿？ 对此黑豹自己也表示不解，它一看到符文，相关的一些东西便自然在脑海中蹦了出来，有的时候甚至是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莫凡尝尝嘲笑它整得跟脱口秀似的，就是自己说完了都会愣住，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不过林煜城留下的东西也引起了黑豹的浓厚兴趣。虽说在黑豹看来瑕疵不少，但是林煜城的奇思妙想也是挺让黑豹感兴趣的。 为这个，两只还特地回了一趟玉翎翻天雕的领地，去那个废弃洞府探查了一番。可惜里头的东西都已经叫莫凡搜刮干净了，除了空荡荡的洞府之外，什么也没剩下。 因为修真界出现了魔气的缘故，往苍山来的人类反倒少了很多，就是进入苍山，也顶多只在外围转一转，捕猎一些等阶低的妖兽或者是挖掘一些灵药罢了。大鸟表示对此十分满意，前段时间因为黑豹的关系，搞得它都挺受人类关注的，几次有人想打它的主意，还好大鸟本事了得，又是翱翔在高空之上，并没遇到什么危险。 黄金冰蟒就不同了，蠢蛇本就喜欢沼泽那种潮湿阴冷的环境，这苍山外围的沼泽也就那么一点大，加上莫凡他们离开之前又把碧水血痕果还给了蠢蛇，高阶妖兽加上高阶灵药，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类修士的目光，可把蠢蛇给闹得烦不胜烦。 就是现在几年过去了，隔三差五地沼泽边还会竖立几个冰雕，倒是便宜了沼泽边的其他灵兽。 在灵兽看来，这世上的动物包括人类在内，只分两种：好吃的和不好吃的。 恰恰人类修士就属于比较好吃的那个分类。只是人类狡诈，灵兽们很少有大朵快颐的机会，可自从人类频繁造访黄金冰蟒的领地，大家可就有口福了。只是沼泽边留下了累累白骨，大白天的就是一股子阴风，看得人心中不爽。 为这个黑长老也往山里跑了一趟，去找蠢蛇，叫它收敛一点。说什么杀孽太重影响修为的，被蠢蛇嗤之以鼻地轰走了。 杀孽？什么杀孽？那些挑战蠢蛇的难道不是为了妖兽和灵药而来？又不是蠢蛇自己撵出去把人类修士冻成冰雕的，他们送上门来都要谋财害命了，难道蠢蛇能坐以待毙？ 再说了，黑豹那事儿整个苍山里头都传遍了，那些人类进山找黑豹，结果牵连了不少其它的灵兽。蠢蛇觉得都怪这碎嘴的老头子没搭救黑豹的缘故，更加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黑豹跟莫凡回来找那个废弃洞府，碰上玉翎翻天雕，三只叙了大半天的旧，又才重回苍莽山脉深处的居所。 现在人类的这些事情莫凡根本就不关心了，至于黄金冰蟒，它都八阶了，有个什么好担心的？据莫凡所知，现在东苍坊市那边也就是黑长老的修为最高，其他人顶多就是个分神合体的修为，也不能将黄金冰蟒如何，自然就更加不担心了。 而黑豹的修为却没有什么进展。 自从因为魔气的影响从九阶掉落到七阶之后，黑豹的修为便似乎停滞了一般，再也没有过突飞猛进似的发展。 其实这般才是正常的，像往常那样黑豹的修为大增，主要是借助了妖帝内丹的关系，而一只妖兽修炼起来，时间本就比人类耗费得多些，花个几千年才修炼到九阶的根本不奇怪。话说回来，就黑豹如今已是七阶修为，岁数却不是很大的，才叫做奇怪。 莫凡的修炼倒是进展挺快的。 每天的修炼从不停歇，还有符文的修习锻造，加上在山里跟灵兽打架都打出了激情的火花来了，修炼、锻造加上实战，那个修为是蹭蹭蹭地往上头涨。 离开御兽门不过十一年的功夫，莫凡便修炼到了金丹期的巅峰状态，离着元婴也就只差一层窗户纸了。 可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有这种感觉也一年多了，如何突破，莫凡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人家说捅破窗户纸，可不管是用手指还是找根棍儿，你总得捅那一下窗户纸才会破啊。现在莫凡的状况就是挺想它破掉，但是既伸不出手指，也找不着小棍儿，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激荡，却始终突破不了。 多年御灵诀修习下来，她凝结的金丹却是五彩斑斓的颜色，如今到了巅峰，反倒没有了初期光华璀璨的模样，外表变得圆润平淡，可细看却似乎是透明的一般，其中隐隐有光彩如同活水一般流动。 每次修炼完毕内视丹田，莫凡都会看一会儿自己的金丹，实在是太漂亮了。哪个女人不爱亮闪闪的东西？比如各种灵兽的内丹，她就攒了好大一堆，若是系统商店的积分不足了，卖给系统商店换个几十万积分是肯定的。 这日清晨收了功，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莫凡内视完毕缓缓睁开眼，那些在她练功时聚集的各种灵兽都已经散开了去，身边只剩下高大的黑豹和一脸呆萌的小狐狸。 黑豹看她一眼，她摇摇头，表示一切正常，却也没有到突破的状态。 两只相处多年下来，默契已经是一个眼神就可以传递心意的地步，看得旁边的小狐狸醋兴大发，连滚带爬地拱进了莫凡的怀里撒娇。 这小狐狸说来也奇怪，四条尾巴早就长了出来，身子却没怎么长，还是只有那么一丁点。乍然看过去不像狐狸，更像是一只松鼠，尤其是当它将四条尾巴并拢在身后的时候，更是让人分辨不清。 黑豹瞪了小狐狸一眼：“走开！” 小狐狸往莫凡怀里一缩：“呜呜呜，主人，它又凶我！” 它虽然不能说话，可是身为莫凡的兽奴却可以无碍地跟莫凡交流。黑豹不知道它跟莫凡说了什么，只是看莫凡勾起嘴角回头轻飘飘地瞪自己一眼，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小狐狸不惧黑豹的威势，也感受不到黑豹的威压，时常在外头被其他的灵兽欺负。可谁知道这货是个腹黑的主？看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战斗力还是挺强大的。生出了第四条尾巴之后，小狐狸又多了个风刃的法术。 有一次把一头暴熊愣是给剃成了光秃秃的一根毛也不剩，那暴熊本来就性子烈，又是土系妖兽，虽然打不过小狐狸，却就地造出一个厚实的监牢来将小狐狸困住。要不是莫凡及时赶到，只怕小狐狸就窒息身亡了。 那次之后，它稍微收敛着一些。但是对老霸占着主人的黑大个，态度就一直不怎么好。 就好比现在，本来主人把它抱在怀中又香又暖，可黑豹却说：“今日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 呜呜呜，主人就把它丢到地上不管了。 逛什么逛？每次出去逛，要么就别跟着。不然主人骑在黑大个身上，自己就得跟着跑。黑大个本来速度就快，自己哪里追得上？它还跟主人说什么要多锻炼之类的，每次还规定小狐狸必须在多少多少时间之内赶上，每次都把小狐狸给累得跟狗一样吐着舌头喘粗气才开心。 果然莫凡抬头远眺，点点头道：“那边山上的积雪也快化了，山腰那片梅林也该开放了，不如过去瞧瞧？” 黑豹低下头让莫凡坐了上去，扭头冲着小狐狸一呲牙：“许你晚一刻钟。” 说罢就跑走了。 一刻钟？爬山啊！小狐狸沮丧地瞧了瞧自己的四条小短腿，欲哭无泪。 184.第184章 黑豹选择的居所在苍莽大山中间，至于具体是什么地方，莫凡也不太清楚。毕竟这儿没有地图，更没有卫星定位，左右黑豹记得路就行了，她是两眼一抓瞎的。 之前提到的山是如今黑豹领地内目力所及最高的一座，眼下已经是春末夏初的天气，下头水潭边的几株桃树上都是硕果累累了，可那座山的峰顶依然是白雪皑皑，只是近来瞧着好像少了许多。之前刚住下的时候，他们曾经去过一次，山腰往上一点是一片梅林，只是山上太冷，一直就没看到过梅花盛开的景象。 莫凡觉得这几天比较热，心想大概是应该开了，所以才提出往那边去瞧瞧。 黑豹当然没有意见，给小狐狸安排了任务，便撒开四爪往雪山那边奔跑。它速度本来就快，即使这里的山体陡峭，它攀爬起来也毫不费劲，没过多大会儿功夫，便能远远看见梅林了。 莫凡也感受到了皮肤上的凉意。 自从修习了御灵诀之后，她对这修仙功法的妙处是体会越来越深，比如此刻她能感受到周遭气温的明显降低，但是没一会儿，御灵诀的灵力在灵脉中缓缓流动，身体便暖和了许多，根本就不用添加衣物。 当然，她穿的衣服都是系统出品的精品，自动调节温度透气吸汗可随心意调整大小，那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好东西。 莫凡原来曾经想兑换一些出来给莫知孝去卖的，可是打听过后，好像太过惊骇了一点。至少就她所知的目前修真界各种流行衣料以及各种高档成衣是做不到这个水平的，便只能作罢。 山上的积雪果然化了很多，梅树下的雪也化了，露出黑色的泥土来，偶尔可见雪水汇集成的小小溪流往山下流淌。只是可惜梅树依旧没有开花，就是连花苞都没有一个。要不是偶尔能瞧见枝头指甲盖大小的新绿，莫凡几乎都要以为这些梅树是死物。 可不是死物么？ 她也曾往系统空间里头丢过一株，没几天系统就通知她说那株梅树已经没有生机了。当时把莫凡给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见过进了系统空间疯狂生长的，可还真没见过进去了死掉的，这梅树可是头一份儿！ 不信邪地又弄了两株进去，还是同样的下场，莫凡也就不愿意再费力了。 大概是因为系统空间里头气温不太合适的缘故吧，莫凡只能往这个方面去想。摸了摸枝头新发的嫩芽，摇摇头颇为遗憾。 落在黑豹眼里，却是美如画卷一般。远处是白色的积雪，脚下是黑色的泥土，莫凡穿着天青色的袍子，手里抚着光秃秃的梅树似喜还嗔，可不是如同画卷一般么？ 话说黑豹大爷您什么时候见过画卷了？就这样的也能算得上是画卷？ 莫凡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可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似乎她的身高、体型、容貌都已经定格在了十五六岁上头。若说相貌，莫凡也不是特别出众的那种，除了一双灵动的杏仁眼极有光彩，其他的部位也就是个中等水平。 可是在黑豹眼中，那是怎么看都好看。 黑豹时常从睡梦中醒来，低头看看小幼崽，就挪不开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此刻见莫凡露出一丝不高兴的神色，黑豹又开始发呆，连小狐狸已经爬到了跟前也没注意到，一双眼粘在莫凡身上便放不开。 小狐狸一见，顾不得喘气儿就赶紧跟莫凡告状：“主人，黑大个儿又偷看你看傻掉了。” 莫凡听见回头一看，可不是么？黑豹蹲坐在梅林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上红了一红，走过去就给正喘气的小狐狸轻轻一脚，心里斥责它：“乱说什么！说了多少次不许叫它黑大个，你记不住是怎么？我看你才是傻掉了！” 她一踢，小狐狸干脆顺势打了个滚，仰躺着露出肚皮来求饶：“主人我错了，不要打死我啊！” 莫凡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越来越没脸没皮像二流子一样，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来的这些德行，她暗自反省，难道真的像黑豹所说的一样，自己对它太过纵容，所以才会让小狐狸变成这副鬼样子？ 瞧见莫凡的神色，再看看在地上耍赖的小狐狸，黑豹忍不住呲牙笑了。它早就瞧这无法无天的狐狸不顺眼很久了，可莫凡一直觉得狐狸还小，就像人类的幼童一样，正是贪玩任性的时候，舍不得刁难它。 也不想想不过一个兽奴罢了，宠着它做什么？上次为了救这小狐狸，莫凡去跟那近两人高的暴熊打了一架。虽说知道莫凡跟四阶灵兽也能战个相当，可也把黑豹给吓得够呛。都是讨厌的小狐狸惹的祸！ 所以黑豹开口问：“它怎么了？” 莫凡揉了揉额头习惯性地靠在了黑豹身上：“耍赖呢，嚷得我头疼！” 黑豹就一爪子按在了小狐狸露出的白肚皮上，轻轻一扒拉，小狐狸便呈抛物线状被丢到了身后的山崖下。 黑豹并没有用力，这边山崖也不是特别高，听着小狐狸的哭号，莫凡也知道它没什么事，干脆在心里把它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给屏蔽，望了望积雪的顶峰道：“既然来了，咱们上去瞧瞧吧！” “好！”但凡是小幼崽的要求，黑豹就没有拒绝过。它低下头让小幼崽坐到了身上，朝着顶峰攀爬而去。 往顶峰的路就比上山困难多了。山风凌冽，夹杂着雪沫子扑面而来，莫凡手腕微动，用灵力在空中画出了一个防护符，撑起了一个小小的灵力护罩，刚好将自己同黑豹笼罩在内。 她现在对于灵力的运用愈发精准了些，像当初黑长老那样放出一层薄薄的灵力裹住食物烧烤，又要让火力透过灵力加诸到食物上的事情是信手拈来。加上御灵诀的特殊性，她体内能储存的灵力是同阶修士的很多倍，顶着山风维持这样一个灵力护罩根本就不成问题。 这个防护符也是在黑豹的指导下改进过的，大小刚好，所花费的灵力就更加小一些。只是虚空画符还是费了莫凡不少的功夫才掌握。如今她能熟练使用的，也不过是几个低阶的水、火、冰、木、土系法术，金系和雷系的术法还有待加强。 就是现在能熟练使用的，也是跟灵兽不时的对战中得到了加强的。 只是唯独让莫凡困扰的还是无法突破的问题，她明显地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犹如盛满了杯子的水，已经多得要溢出来了，可偏偏就有一层无形的隔膜，让她不得寸进。 难道还是心境的问题？还是需要历练？ 呵呵，上一次为了结丹历练加入御兽门，结果后头出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莫凡还是觉得有些划不来。 可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能够开拓心境呢？ 顶峰终年积雪，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看得久了，眼睛也有些受不住。这山顶上不过小小一处平台，刚好能容黑豹站稳。莫凡极目远眺，看了看脚下变得渺小的树林山谷，深深吸了口气，俯下身子贴在了黑豹头上。 她的修炼都是自己摸索着来的，如今碰到了问题，也没有人可以请教。本来叶知秋跟黑长老在修为上都很高深，若是得他们指点一二，对莫凡的修炼帮助一定是极大的。 但现在莫凡却一点也不想再跟他们打交道，想了想，决定回头问问系统。 虽说没有gm，但是对于莫凡的问题系统一般都能解决，当然，要花费积分的就是。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奸商设计的系统，囊括了这修真界几乎所有的东西，花起来简直可以跟流水一般。但是要赚取积分就要难得多了，目前除了把东西出售给系统商店，另一个办法就是做任务。 莫凡看了看任务面板，还有不少的任务没有做，首当其冲的就是“炼制丹药”。她如今金丹大成，已经能生出丹火来，符文一道也算是小成，已经开始学习复杂一些的中阶符阵了，或许能够腾出时间来学习制丹术了才是。 回到居所，莫凡便一头扎进了系统空间里头。 先是询问系统关于碎丹成婴的问题，果然系统给开出了个天价才肯回答，莫凡瘪瘪嘴，心说这不是明摆着不想告诉自己么？也就放弃了。 再拉开任务面板制丹术一系，第一个任务居然就是“炼制一枚辟谷丹”。啊？我勒个去，我炼制丹术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你就叫我炼制丹药，虽然说辟谷丹是所有丹药中最常见的一种，可也不带这样玩的！ 丹方是什么？用什么东西炼？怎么炼？莫凡可是什么基础都没有的小白两眼一模黑的啊，该死的系统这不是玩我么？ 气呼呼地只能点开了书籍一项，果然找到了一本《初级炼丹入门》，售价是闪瞎人眼的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积分。再看看丹鼎，呵呵，最便宜的一个也是八万多积分。 明白了，这个任务说白了就是推销系统商店的东西吧？老板你这么黑你家系统设计者知道咩？！ 185.第185章 小幼崽又像之前那样开始对着空气碎碎念了，还满脸不高兴。 黑豹趴在对面看了一会儿，也有些不高兴了。 回到居所小幼崽就说要修炼，然后进了这仙府里头，之后就又开始做出各种奇怪的表情。本来么，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嗯，上次小幼崽说过这个词。作为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黑豹已经无数次从小幼崽身上看到过这种情况了，但是今天看到了尤其觉得不爽。 因为回来之后小幼崽就没有跟它说过话，没有给它顺过毛挠过下巴了。 黑豹想了想，一跃而起，把小幼崽扑倒在地舔了舔她的脸颊。 果然莫凡嫌弃地道：“干嘛？又舔我一脸口水，黑豹你这习惯能改改不？” 幸亏她刚才反应快啊！自从当年被黑豹扑一下手一抖按错了按钮购买了坑爹的御灵诀之后，莫凡就非常注意这个问题了。每次但凡点开系统空间的私人显示屏，都会把手背在后头生怕继续出现惨剧。 刚才要不是她背着手，只怕被黑豹一扑，又要买个坑爹的丹鼎。 她正好看到一个号称“居家旅行必备节能高效自带记忆功能全自动”的丹鼎，据说是只要在这丹鼎里头炼过一次的丹药，往后只需要将药材丢下去，便可以自动炼出药来。但前提是需要主人设定记忆，如果主人觉得炼出来的丹药品阶不够，也可以不用设定记忆。可要是某次炼出了极品仙丹，再设定记忆的话，往后每一次丹鼎自动炼出来的都可以达到极品仙丹的等级。 很炫酷有木有？ 价格就比较让人寒心了，六十八万积分，不过附赠那本《初级炼丹入门》还有一本《常备丹方大全》和一套处理药材的器具二十八件。 真心搞得跟某宝一样，连赠品都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往后有没有分期付款。 莫凡还是没舍得买。她现在积分不过五十几万，还是前些年使劲倒腾回春符之后攒下来的，可不能轻易就用掉了，这要是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要买个救命的丹药呢？ 知道丹药榜上第一贵的那玩意儿不？九转还魂极品仙丹，作价一百九十九万积分，据说就是死了都能让你原地复活，而且是满格的哦！红蓝双满哦！内伤外伤全给你治好，灵力恢复到顶峰状态哦！ 呸！就是价格太过坑爹，明显出来吸引目光的招牌货！ 但确实足够吸引人。 莫凡推开了黑豹的大头，凝聚了一个小小的水球洗了脸，报复性地把黑豹好一通揉搓，两只这样的闹腾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莫凡也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不过黑豹身形高大，说是两只嬉闹，倒不如说是黑豹单方面躺平任蹂/躏。 可今日却有些不对，不过刚戏耍了一阵子，莫凡突然就觉得心中烦闷，眉头一皱，手里的动作自然也就缓了下来。 黑豹一双眼就没离开过莫凡，见她停滞，拂出去的爪子便轻轻扫过她的脸颊，落在地上，轻声问道：“怎么了？” 莫凡坐起来摸摸耳边的散发，皱着眉头道：“不知道，突然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像是……” 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而且太过古怪，莫凡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捂了胸口深思。 黑豹与她朝夕相处，一天到晚莫凡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连喝过几口水都一清二楚。回想一下近几天吃过的东西，觉得不应该是吃坏了肚子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也有些摸不清头脑，追问道：“像是怎么了？” “像是出了什么事。”女人的直觉都是挺厉害的，莫凡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 要说这里跟她关系密切的，除了眼前的黑豹，就是远在东苍坊市摆地摊的莫知孝，难道是莫知孝出了什么事？ 黑豹却道：“出事？能出什么事？” 它步出太极洞看了一圈，猛然回头问道：“你的兽奴呢？” 对了，还有小狐狸。 之前在雪山上被黑豹把它丢下山崖之后，莫凡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了，回到居所也是立即进了系统空间，还真见着小狐狸。 莫凡赶紧带着黑豹出来，解了跟小狐狸的屏蔽，果然就听见小狐狸的哀声呼唤：“主人，主人你在不在？你救救我啊！呜呜呜……” 果然是小狐狸出事了，莫凡大惊，一边问它到底出了什么事，一边抬头计量小狐狸此刻身在何处。 主奴契约有个好处，便是主人可以随时召唤兽奴，只要距离不是太远，一般都可以成功。不过有个前提就是得知道目前兽奴所在的位置，但是莫凡感觉了一下，小狐狸正飞速向着东边移去，速度很快，她根本无法用主奴契约将小狐狸召唤到身边。而且照着这个情形来看，只怕用不了多久，小狐狸就会脱离召唤的范围了。 都怪自己粗心！莫凡懊恼地拍了一下头，旁边黑豹担忧地问道：“是狐狸出事了？” 莫凡点点头，仔细听着小狐狸哭号的声音，分辨它如今到底落进了什么境地。 小狐狸哭哭啼啼，半天也说不清楚个所以然。莫凡分辨了半天，只听它说自己正在山崖下默默朝回爬，忽然就被一股强大的灵力给控制住了，动弹不得，然后眼前一黑就抓了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类还是被其他的灵兽给抓住的。 这娃真的是狐狸吗？说好的诡计多端呢？不是说狐狸都很精明的吗？怎么自己捡到的这只智商就低于平均水平呢？太不科学了！ 莫凡不再犹豫，翻身上了黑豹的背，指了个方向道：“赶紧追，路上跟你说。” 黑豹毫不迟疑地撒开四肢朝着莫凡指的方向飞奔，莫凡一边在心里联系小狐狸，感觉确实离小狐狸近了一点，这才告诉黑豹小狐狸的现状。黑豹看了看方向，也告诉莫凡道：“再过去就是西苍坊市了，若是你觉得距离尚可，便将它收回来。” 这是怕她进入西苍坊市遭受危险，莫凡点点头，感受了一下距离，已经到了可以收回小狐狸的位置，便启动了契约。可是对方束缚着小狐狸的灵力太过强大，根本不是莫凡可以撼动的。她这一动作，反倒引起了那人注意。 提着小狐狸的人轻轻“咦”了一声，停下脚步朝身后看去，却没有看到什么异样，低头朝着蜷成一团的小狐狸低低笑了一声，继续前行。 也是凑巧，本来他也不会进到苍山那么深的地方，偏偏十几日之前碰见一只四阶的过山雄鹿，头上一双大角秀美非常，也正是他所差的一味药材，便跟着追了进去。结果鹿没追着，倒是看见这么一个小东西。 竟连自己贴近都没察觉到，挥舞着四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山里左蹦右跳。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有四条尾巴的狐狸，生生看了好久，方才试着放出灵力将对方束缚。 这小狐狸也不是很差，都被捉住了还挣扎着对他喷出风刃、雷电的法术来，他没有办法，只好用灵力暂时锁了小狐狸的五感，将其带走。本来就后悔没有随身带个御兽袋子，这会儿也只能提在手里了。 穿过坊市回到宗门，刚进山门便有弟子上来问安：“师傅，您回来了？” “嗯。”他脚步不停，淡淡地点了下头。 弟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为难道：“师傅，乐音派的赵灵双又来了，求您给她想想办法，她那脸……” 将狐狸换了只手提着，这人又是无奈又是厌恶地道：“这些女人就是麻烦！不过是伤了容貌又不妨碍修为，缠了我十几年累不累？来就来了，别管她！我孙元青什么时候还得看她的脸色吃饭了不成？” 那弟子看了眼他的脸色，低头嘟囔道：“可是宗主夫人也陪着呢，您看……” 孙元青心里这会儿就只有来路奇怪的小狐狸，对那些麻烦的女人提不起兴致，根本不搭理弟子，直接便进了自己的院子。 师傅的院子一向列为禁地，小弟子在门口踟蹰了半晌，还是没敢进去打搅，苦着脸往前头回话去了。唉，顶多就说师傅进了苍山采药未归，请她们多等两天吧。 一直追到西苍坊市的外围，莫凡便叫住了黑豹，不让它继续前行了。依着她的感觉，小狐狸大概已经被那人带了进去，她贸然跟进去倒没什么，可是黑豹目标太大，若是被人发现又有麻烦。 这会儿小狐狸一声惊叫，之后便没有了反应。莫凡估计着，大约应该是对方将它关进了一个独立的空间里头，隔绝了同外界的联系，便是自己跟小狐狸之间的主奴契约也感受不到。该往哪里打探消息好将它弄出来呢？ 隐在树林里头远观西苍坊市，进出的人也是不少。之前那人是提着小狐狸进去的，应该也有人瞧见，不如找人打听一下？ 只是心中这念头刚起，莫凡便不由有了几分排斥的感觉，她可是不太想继续跟人类一块儿混了。不过小狐狸的状况始终让她有些担忧，摸着身下黑豹光滑的毛发，莫凡觉得有些两难，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186.第186章 如果要进去西苍坊市，最好的时机莫过于当下。在东苍坊市呆过两年，莫凡还是知道太阳落山才是大家进去坊市的时间，如果等到第二天早上的话，人家都出门你进门，这也太显眼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乘小狐狸被对方从隔绝空间里头取出来的时候，动用主奴契约将它召唤到身边。不过这个时机要等多久，莫凡自己也不知道。 莫凡有些犯愁，黑豹倒是没所谓。 狐狸又不是个傻的，想想它以前是怎么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威作福的，现在就傻了，可能么？再说了，早就看狐狸不太顺眼，成天缠着莫凡仗着自己身子娇小老爱往小幼崽怀里钻，黑豹已经不爽很久了，现在好容易狐狸不在，它可是开心都来不及呢！ “小幼崽，你也别担心了，狐狸聪明着呢，说不定明天早上它自己都跑回来了。”黑豹仰了仰头，示意趴在自己头上的小幼崽听自己说话。 果然听见小幼崽的声音从头顶闷闷地传过来：“可我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它那么聪明。”黑豹想，其实应该担心的是捉走了小狐狸的人类吧？会把它从苍山捉走带进坊市的，就只可能是人类了，灵兽们都没有这个爱好。 莫凡还是表示不放心：“可它还那么小，聪明也不见得有用啊！” 黑豹干脆调转身子朝里头走了：“没事的，它不是会好几种术法防身么？总有一种能脱困的。” 如果不能脱困那才叫好呢，省得它回来讨厌。当然这句话黑豹没有说出口，安慰了有些担心的小幼崽两句，便就近找了一处隐蔽些的地方蹲了下来。 天色已经黑了，西苍坊市的大门也紧紧关闭了起来，就是要救小狐狸，这会儿也不行的。先等等吧，反正小狐狸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真要弄死它的话，人家在苍山里头就下手了，用得着这么大老远地提回坊市？ 这话自然是没错的。 孙元青是个爱干净的，将自己一身风尘洗去，便又将小狐狸从禁制中取了出来。这小东西他以前都没见过，偏偏还能发出好几个不同的术法来，在其他的妖兽身上也是没有看到过的。 他特别想这会儿就把小狐狸给剖开，看看它的内丹是个什么形状。 一般来说，妖兽的术法都只有一种，只有极少数的有两种，但至少都是同一系的，而像小狐狸这种有好几个不同属性术法的妖兽，实在是少见。 金木水火土各系妖兽的内丹孙元青都见过，但是像小狐狸这样的，不知道内丹是个什么颜色，孙元青特别有兴趣。 把小狐狸放在了空地上，孙元青顺手摸出了自己的小本子打算给小狐狸画张小图，谁知将它放在地上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小狐狸就不见了。 平空消失了！ 奇怪，上哪儿去了？ 孙元青把院子里外搜寻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小狐狸的踪迹，顿时头疼不已。 另一头黑豹也在头疼。 它还以为小狐狸得被困上好几天呢，谁知才刚刚躺下，莫凡就说小狐狸被放出来了，然后这家伙“piu”就出现在它面前，接着便扑进了莫凡的怀里撒娇。 小东西吓坏了，莫凡抱着它都能感觉到它在瑟瑟发抖，赶忙又是顺毛又是哄地抱了它好一会儿，这才回头对黑豹说：“走吧，咱们回去吧。” 黑豹却一扭头：“等天亮了再说吧，这会儿不想动弹。” 咦，这是肿么了？莫凡狐疑地看了看山林间，虽然是夜晚，但是银白的月光从树叶间隙洒下，并不显得漆黑恐怖。再者修炼之后的视力并不弱，在这样的夜里也不是看不清道路，黑豹别扭什么？ 莫凡放下小狐狸，回头摸了摸黑豹的肚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黑豹很享受小幼崽的殷勤，扭头看了眼被丢在地上的小狐狸心情不错：“没什么，就是不太想动弹，明早再走吧。” 这处山林虽然靠近坊市，但也还算隐蔽，既然黑豹不想走，莫凡也不会勉强它，只是奇怪黑豹怎么突然就不想动弹了，伸手给黑豹顺顺毛，挠了会儿下巴。听着黑豹喉咙里头发出的咕噜声，好像也没什么事，这才略微安心一点。 清晨阳光初露，莫凡摸摸身边的黑豹，它已经醒了过来，心跳正常，爪子上的肉垫也是温温软软的，心里就更加安定了一些，回头看了眼黑豹，小声嘀咕道：“也还好嘛，害我还担心来着。” 黑豹不由一乐，又见小狐狸盘着尾巴远远睡在自己脚边，心情就更好了。爬起来长长地舒展了一下身子道：“你快做早课吧，回头坊市门开，人该多起来了。” 说得也是，莫凡自然不反对，自己弄个水球洗洗脸，对着朝阳盘膝开始修炼。 她的功法刻意运转起来，周遭灵气便朝着她聚拢。虽说修为始终不得寸进，可是这修炼是一日也不曾停歇的。 不过莫凡目前修炼的重点已经不是凝聚了多少灵气，而是放在了锤炼金丹之上。她缓缓感觉到自己始终不得突破，除了黑长老说过的心境历练，更多的还是要从自身找问题。但是问题来了，别人都只有一颗金丹，她可是大小总计三百六十六颗，莫非要跟初初练气的时候调整气旋一样，调整那三百六十五颗小金丹的运转方向和角度么？ 但这也只是莫凡自己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更何况此处就在坊市外围，也不便调整。还是回到自己的系统空间最为妥当。 黑豹蹲坐一旁凝神静气，小幼崽这功法动静太大，虽说坊市没有开门，但也不排除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要不是昨天因为小狐狸赌气，它就不该做这么愚蠢的决定，留在坊市外围。 看了眼也蹲坐好跟着享受精纯灵气洗礼的小狐狸，黑豹就牙痒痒。 没一会儿，果然就感觉到了几道神识的窥探，黑豹皱眉，释放出自身的威压，将那几道神识隔绝了去。 这也是它修为下跌之后发现的，自己的神识并没有下跌，还在九阶之上，对付一般的人类修士足够了。毕竟人类修士要到分神期之后才能将神识外放，其余的人类就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也是没法窥探的。 莫凡自然也感觉到了，并没在意，反正收了功就走人，管他是谁，等赶到的时候姐已经走了，你们就留下来闻味儿好了。 毕竟西苍坊市开门还有一会儿呢！ 那些窥探之人感到被另一股更加强大的神识所拦，也不敢再行刺探。毕竟用神识窥视别人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若是对方比自己的等阶低也就罢了，发现不了。可既然对方发现了，说明人家的等阶也不低，要是不想大打一场毁了西苍坊市的话，还是算了吧。 不过这西苍坊市周遭有名有姓的几个高手大家都是彼此心中有数的，这个人是谁？ 不提别人怎么郁闷四处打听，莫凡带着小狐狸回到居所，认真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对狐狸加强一下锻炼才行。 以往她只觉得小狐狸本事不弱，只是还小了点，合该宠着才是。不过这次被人给抓走，到回来都没说出个所以然，连到底是被谁抓走都不晓得，就有点显得缺心眼了。一只缺心眼的狐狸，这怎么能够？ 而且小狐狸的防身技能也有待加强，空有一番本事却使不出来，实在是让人心烦担忧。至于训练小狐狸的任务，自然就交给黑豹了。 莫凡是想，都是灵兽么，沟通起来也容易不是？ 那自然是容易，对付小狐狸，黑豹就一个法子，扇！不听话，一爪子扇过去，跑得慢了，一爪子扇过去。虽说小狐狸体态娇小，可是对上本就矫健灵活的黑豹竟然连一点便宜都沾不上，就算它躲在树洞石洞里头，黑豹也会一口紫焰吐出，将将融了它藏身的遮蔽之处把它捉出来，但不会伤了它半根毫毛。 莫凡只要求小狐狸不要受太重的伤就行了，毕竟她系统空间里头有灵泉在手，连黑豹当初被魔气所伤那么重的伤口都救过来了，稍微受点伤怕什么？ 过程不重要，只要能将小狐狸训练出来，至少不要动不动地被人类捉走，她也就满足了。 至于莫凡自己，暂且将突破的事情丢到一边之后，又开始拿着《初级制丹入门》看了起来。系统的任务挂在那儿，奖励积分不得白不得啊，干嘛要浪费掉。 不过看了才发现，这制丹一道可比画符困难得多。 毕竟画符一道入门是极简单的，就是先学习符文罢了，符文乃是一切的基础，掌握不了符文，即使有上好的朱砂符纸摆在你面前，也是白搭。 可这炼丹一术则不同，首先要处理灵药，有的只取根，有的只要花，有的要提炼成灵液，有的又要炒干，对属性不同的灵药处理有不同的手法、工具，还有不同的丹药是有不同的丹方，真是复杂到让莫凡难以想象。 而且莫凡看了看灵药园中的药材，等阶虽都不低，但是品种并不全。而且她手头并没有适合的工具，包括丹鼎在内。 在系统商店买吧，说实话有些舍不得，莫凡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往坊市走一遭，买些趁手的东西回来。 187.第187章 只是往坊市去，莫凡心里多少有些踟蹰。她本来就不是个爱热闹的，十年前紫焰追云豹的事情都让她有些后怕，不过想想只是去坊市买几件趁手的小东西，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便跟黑豹打了声招呼，决定次日便过去一遭。 黑豹并不担心，小幼崽已经是金丹大圆满的境界了，跟四阶妖兽也能斗得旗鼓相当，自保之力有了，自己到时再在坊市外头守着，也不怕会出什么事情。 唯一不甘愿的只有小狐狸了，当着主人的面儿黑大个都欺负自己，这要是主人不在跟前看着了，还得把自己给整成什么样啊？ 各种撒娇耍赖之下，莫凡都有些不忍心了，想着最近小狐狸也是挺努力的，要不就带着去坊市溜溜圈？ 结果黑豹一句话就让莫凡打消了想法。“还不知道上次抓它那人是谁呢，万一又让人看中了捉去，岂不是多生事端？” 确实没错，莫凡自己都是离群索居多年头一回进坊市，可不想多生什么波折，自然点头便应了，留下小狐狸让黑豹好生照顾着，自己孤身进了坊市。 西苍坊市跟东苍差不多，进门也是要收入门费的。莫凡交了灵石，跟在进入坊市的人群中并不是很显眼。这西苍坊市往来修士众多，大家互相之间都算不上特别熟，只不过这女修士看着年轻些罢了。 修真之人的相貌跟修为相关，有可能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实际上已经五六百岁，这倒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这姑娘进了坊市一脸好奇，倒像是从哪个乡下地方来的小修士。 莫凡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笑嘻嘻地对她说：“这位道友是第一次来西苍坊市吧？若是不熟，在下可以帮你带路，不知姑娘要去哪里？” 这人好生奇怪，莫凡扭头望去，见是一个中年男子，衣着虽然简陋倒也还干净，满脸是笑，瞧着也不像坏人。但这人心隔肚皮的，谁知道对方心里怎么想？ 莫凡警惕地退后了半步摇头道：“多谢您的好意，不用了。” 那中年男子一乐：“道友是以为我心存歹念吧？真不是这样，在下名为寒水，没什么特长，唯独胜在是这西苍坊市土生土长之人，平日也就靠给人指路换几个灵石花销。我看道友面生，想必是初来西苍，所以才毛遂自荐想为道友带路而已，真的没什么歹念。” 原来是导游…… 他形容坦荡，一席话说完，莫凡已经信了三分，可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地问道：“西苍坊市再大，我随便逛逛不就行了，不敢耽搁道友修炼，您自便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莫凡看了眼他，抬脚欲走。 可寒水在这门口守候了好几天了，怎么肯轻易放她离开，忙跟上了在后头说道：“道友别客气，咱们西苍坊市可不小，也挺乱的，有在下帮您带路，一定能帮您省不少的事。别的不说，这天色将晚，哪家客栈的客房干净，哪家酒楼的酒菜味美，哪家价格公道，哪家好欺生，在下还是略知一二。” 他这么一说，莫凡又有些迟疑了，不过东苍坊市也不小，就没有像寒水这种人，莫凡又觉得有些奇怪，随口说道：“不过暂住一晚罢了，哪儿用得着麻烦道友？” 寒水笑着道：“道友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到时道友打赏在下一两个下品灵石就行了。” 莫凡觉得有些讽刺，扭头看了看寒水道：“道友也是筑基的人了，有这功夫，何不专心在家修炼，费这些时间做什么？” 寒水也不扭捏：“道友说笑，我这资质不过如此，再修炼也不过苟延寿元罢了，若不是我家里孩子尚小，我也就懒得费这些功夫。” 原来是尚有拖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莫凡也就生了两分恻隐之心，心道不过是顺便罢了，指了指前方道：“既如此，你先带我找家舒适些的客栈吧。” 一听她答应了，寒水笑得更加欢腾，指了指路道：“道友这边来。” 西苍坊市果然极大，主道旁边各有小巷相连，比之整洁明了的东苍坊市，更像是一个嘈杂的大市场，没有什么规划的样子。 据寒水介绍，因为西苍坊市这边有锦绣、太清、玉真三大宗门，附近更有依附三大宗门的小门派，再远点过去就是未都，中间还隔着好几家名声显赫的修真世家，所以西苍坊市一直是比较混乱的，就连管理，也是三大宗门轮流着来，每家六十年一轮。 “现如今就轮着玉真门管，前几日玉真门的孙道君还不知从哪里捉住了一只妖兽，一路提着走回宗门，实在是嚣张不过。这西苍坊市里头不得让妖兽出来是公认的，也就是孙道君，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执法殿的人早就出来叫唤了，不罚他扫大街，起码也得罚几十个灵石才是！” 寒水说着说着便愤慨起来，显然是对执法殿的人处事不公极有意见。 听着前头，莫凡还在想这位孙道君大约就是之前捉住了小狐狸的人，听到后头就忍不住笑了，瞧这人说的，好像执法殿的人是居委会大妈似的。 寒水听见她笑出声，也就回头笑着道：“道友别笑，别处的坊市如何在下没去过也不知道，不过我们西苍坊市的执法殿是三家轮流坐庄，规矩也是既多且杂。就好比这妖兽吧，就是因为之前玉真门有位道君爱干净，说妖兽在街上乱走影响形象，非给禁了。你瞧那边御兽门的生意都差了不少，连车马行都给搬出了坊市去。”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莫凡果然瞧见了一处狭小的门脸，上头是御兽门的标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转念一想自己加入御兽门也不过三四年，也很少出门，没道理外门弟子管着的车马行会有人认识自己。 不过看了一眼，便走了过去，寒水依旧在给她介绍西苍坊市的情况，可这会儿莫凡就有些听不太进去了，打断了对方问道：“那客栈还有多久才到？” 寒水听音便晓得对方是不耐烦听自己说这些，笑着指了指前头道：“已经到了。” 莫凡一看，前头街角处便是他指着的那客栈，倒是个通俗的名字“悦来客栈”，不由就是一笑。 这处客栈瞧着规模不小，在街角占了足足五个门脸，装修得也是精美，显得极有底蕴的样子。门口站着迎客的小二，衣着干净笑容得体，远远瞧见寒水便迎了上来道：“寒水兄弟又送客人来了？” 看来却是熟识的，莫凡点了点头进门，随手丢给寒水两块下品灵石倒了声“有劳。” 小二领着她登记了客房，又殷勤倍至地带着她朝客院过去，奉承她道：“道友真是好心，得了两块下品灵石，足够那寒水一家子过些时日了。” 他这么说无非也是想莫凡打赏一二罢了，刚才这位女修士出手打赏寒水就是两块下品灵石，登记客房也是要的上等院子，看来是个手头松快的。 倒是莫凡听了一愣，原以为寒水是哄她才说家里还有个小子，如今听小二这样说，约莫是真的了。看来也是不容易，才做这个给人引路的导游活儿。 到了院子，小二将院内各项设施介绍了一遍，得了莫凡打赏的灵石欢天喜地地走了。莫凡有些好笑，取了阵牌出来安置在卧房，隔绝了外界的窥视与黑豹联络起来。 黑豹还好，不好的是小狐狸。 自从小狐狸跟着黑豹操练以来，老是叫苦连天的，莫凡就把他的声音给屏蔽了懒得理会。这会儿也不例外，听见黑豹跟莫凡借传讯符通话，小狐狸急得不行，奈何它又不会说人话，就在旁边不停地唧唧，可还没叫上几声，就被黑豹嫌烦，一爪子给扇到了洞壁上，再不敢乱叫只默默对着洞壁伤心。 莫凡在这头也听见了小狐狸的叫声，有些心疼，可想到黑豹说过不能姑息娇宠它了，狠狠心还是没有将屏蔽打开。左右有黑豹看着也不会出事，就是短腿受伤，也要比之前那样懵懵懂懂地就被人抓走好吧？ 今天过来坊市人家还说起玉真门的孙道君提着妖兽招摇过市的事儿呢，幸亏小狐狸生得奇怪，不然被人认出来，又是麻烦。 莫凡最讨厌麻烦了，尤其是跟小狐狸和黑豹有关的。他们又没招谁没惹谁，离群索居了还是有麻烦上身什么的最讨厌了。 明日买了东西就回去呗，反正她单独住在山里也没什么可缺的。有了系统商店，自给自足完全不成问题，就是价格太坑爹，要不然她也不用走这一遭。 次日一早刚刚出门，迎头就遇上了寒水。 莫凡一愣，寒水已经迎了上来笑道：“想必道友对坊市不熟，在下陪您逛逛？” 看来是昨日那两块下品灵石起了作用，莫凡也不推辞，主要是觉着一个大男人带个孩子听不容易的，也就笑着道：“我打算买点炼丹的物什，不知道哪家的好些？” 寒水眼睛一亮，指了路道：“那您来西苍坊市就对了，玉真门乃是炼丹之宗，这要买炼丹的物件，还真就他们家的好些。道友，我带您过去吧！” 188.第188章 西苍坊市果然很大，据说玉真门在这里只有一家店，而且恰好隔着有点远。坊市内不允许使用飞行法宝，也不让骑妖兽，所以两人只好走过去。 这一走就是足足一个时辰。 莫凡叹为观止，这要是换个没修真的普通人走走，还不得走死啊！就是她走着，也觉得有些累，要不是旁边有个嘴不停的寒水，只怕早就无聊死了。 寒水果然是西苍坊市土生土长的，说起各种跟西苍坊市有关的典故完全是信手拈来。通过他，莫凡了解到西苍坊市就是三大宗门嘴里的肥肉，谁都想咬上一口，不过要是一家出了头，另外两家又会扶持对方，反正就是保持一个平衡不变。 前些年锦绣宗最有天分的弟子赵天龙似乎出了什么事，这些年锦绣宗的人都收敛了很多。玉真门则抖了起来，因为沾染了魔气的人不少，往玉真门求医问药的自然也就多了起来。不过要说最近的热闹事，还是太清宗的玉公子沈如珏即将举行结丹大典。 这个名字有点熟，莫凡也没往深处想，只是随口问道：“结丹大典？是庆祝玉公子结成金丹么？” 当年她结丹的时候似乎都没什么动静啊，有必要因为结丹弄个什么大典么？ “那当然！”提起这个寒水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要知道玉公子今年不过二十六岁，就是号称奇才的晨曦公子温若阳都是二十八岁上才结成金丹，这可是咱们修真界的头一份儿。太清宗又是最好面子的，当然要大肆操办一番了！” 原来还有这说法，莫凡有些好笑，觉得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随口问道：“那若是等到玉公子修成元婴，岂不是更加热闹。” 谁知寒水竟然点头：“若是玉公子百岁之内结成元婴，自然是更加热闹。这次就请了四大宗门的贵客，说不定元婴大典上能够看到太清宗的上人们显圣呢！” 什么上人，什么显圣，都是些什么鬼？莫凡随口问了，才晓得太清宗有前辈飞升上界的，不过若是太清宗有危难或者盛事，那些飞升的老祖宗不能下界，也会通过各种途径为典礼增光添彩的。 说完这个，寒水便在心中悄悄嘀咕，这女修出手大方，很多东西却一无所知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话说到这儿，玉真门的丹药铺子也就在跟前了。寒水照惯例将莫凡送进门口，自己便在门外等候，刚站定没一会儿，便瞧见一个女修也进了门，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莫凡只需要一些基础的药材处理工具和简单一些的丹鼎，只是她对行情不甚了解，因此只是观看，并没有出声。 玉真门的这处铺子货品齐全，档次较低的都在一楼柜台摆着，任由顾客随便看，小二并不会打搅。进了门的人也知道规矩，并不吵嚷，铺子里头也还算安静。 只不过没一会儿便听见身后一个女人问道：“高师兄可在么？” 小二迎了上去不耐烦地道：“你这女人怎么又来了？说了多少次高师兄不在，你还来做什么？” 那女人的声音忽然尖利起来：“我明明瞧见他进来了，你何必哄我？” 小二也无奈了：“苏姑娘，我们高师兄被你连累到铺子里头做五年的苦役，你还要如何？” 莫凡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便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正在思量，便听见那女人喊道：“高胜！高胜你出来！你出来呀！” 哀声凄凄，犹如杜鹃啼血，便有人忍不住在旁边道：“这位道友，若是那位高师兄在，就请他出来见上一面就是，瞧这位道友……” 也有人道：“就是！便是不见，也先把人带走啊，这也太闹腾了吧！” 小二一面赔礼，一面将那女子朝外头推搡，口中道：“苏姑娘，高师兄真不在，你在外头等等可好？” 手下却是毫不留情，带上了暗劲，一把将那女子推倒在门外，这才回头给各位客人赔罪。 莫凡却瞧着那女子眼熟，又听她说什么高胜，猛然想起来这被称作苏姑娘的，大概就是苏丽云吧？ 不过，这真的是苏丽云么？当日初见苏丽云，她英姿飒爽体态丰满，这会儿却是肌肤晦暗，眼底发青，甚至连发髻都有些散乱，哪里还有当日的风采？ 也不知道她跟高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倒在了门外都没人理睬？寒水就袖着手站在一边跟其他人聊天，看都没有看苏丽云一眼。 坊市上路过的人瞧见苏丽云，也只是淡淡撇一眼便扭过了头。莫凡本来有些不忍心，可一想到当日曾有人提醒自己小心苏丽云，又生生把那点恻隐之心压了下去，打算回头问问寒水可知道苏丽云的事情。 等到莫凡挑好了自己要的东西再回头，门外苏丽云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招了招手，小二便上前来替她将东西拿去结账。 专门处理药材的各式小刀一套，还有专门盛放药液的玉碗、玉壶等物，以及炼丹用的丹鼎一只。虽然莫凡都是选的便宜货色，也还是花销了近千块下品灵石。不过对比一下系统商店里头动辄几万积分的价格，还是让人觉得便宜很多。 玉真门的铺子这边是西苍坊市极热闹的所在，将东西放进系统空间收好，莫凡也就打算再逛逛。很久没有逛过市场，她还有些怀念呢。 路上自然问起寒水关于苏丽云的事儿，寒水嗤地笑了一声，便将自己晓得的事情都说给了莫凡听。 这苏丽云原本是个散修，因缘际会偶遇了玉真门的高胜，一颗芳心就落到了那人身上。可偏偏高胜无意，被她缠得很了，连原本的历练都没完成，逃也似的回了玉真门。谁知这女人锲而不舍，竟一直追到了西苍坊市来。 先是玉真门招收弟子的时候想要拜入玉真门下，她年纪虽然大了一点，不过好歹也是金丹修为了，玉真门也就将她收入门下。结果到择徒之时，没将她与高胜分到一处，苏丽云当场拒绝了门中的安排，磕头恳求将自己与高胜分到一处去。 高胜闹得没脸不提，苏丽云也被逐出了门墙。 当然这对苏丽云来说并没什么，她本来就是散修，也已经是金丹修为了，入了玉真门也不会自废功法修习别的，继续在外头晃荡也就是了。 可是高胜被她牵连，发配悔过峰关了三年禁闭，一出来就又被这女人给缠上了。不止如此，前年高胜同宗门一位师妹一同做任务，这苏丽云含恨在心，竟然对跟着高胜一处的女弟子下了毒手。 要不是玉真门本就精于丹药一道，只怕那女弟子就要把性命给交代掉。 本来这也不关高胜什么事，只是他师傅恼恨他连个女子都处理不了，一气之下将高胜发配外门铺子上做了苦役，以观后效。 这些事在西苍坊市可是人近皆知，像寒水这样本就留意坊市上消息的人自然更加清楚，所以见到真人了，颇有些不屑，谁也不肯出手相助。末了还劝莫凡道：“仙子可别瞧着她可怜便向伸手帮她一把，这女人有些毛病，分不清个好歹。往回有个婆子劝说她，让她行事不要太过偏激，结果她居然出手将人给打伤。所以现在别说她是被人推出门去，就是被人当街殴打了，连执法殿的都不会真管的。” 又摇头叹息：“就是可惜玉真门的高道友，他可是拜在张道君门下，假以时日也是了不得的，没想到居然被这么个疯女人给毁了。” 莫凡无语。 苏丽云这样，可不是疯了么？为了个男人，送上门去被人家拒了，还百般作践自己，值得么？不过莫凡倒是奇怪：“那高道友呢？就真对这位苏道友没有半点情思么？” 寒水笑道：“道友有所不知，高道友是张道君张晋城门下弟子，那位张道君对弟子要求严格，曾直言若是想一心求道，最好不要理会儿女之事。师傅有言在先，他怎么敢不遵师命？再说高道友出身玉真门下，若是真想求一位双修道侣，这玉真门、太清宗、锦绣宗多得是品貌高洁的女修士，也找不着苏丽云身上去啊！” 好吧，这个话题莫凡无能，连接话都不晓得怎么接了，忽然见前头一处排着长队，不禁好奇地问道：“那是哪里？怎么这么多人呢？” 寒水看了眼笑道：“那是我们西苍坊市出名的陈酒儿，因他家酿的灵酒滋味醇厚可口，掌柜姓陈，多年叫下来竟是连本名都忘了。道友可想尝尝？我去排队帮您买点，您也尝尝。” 莫凡点点头，寻了临近一处茶楼进去坐了，等着寒水给她买酒来吃。 大约是因为跟陈酒儿的铺子靠得近，这茶楼售卖茶水，并不售卖酒水，却也出售下酒菜。各种菜名用两寸宽的牌子写了，下头注明价格，挂在墙上一目了然。 莫凡正看得入神，打算问问小二他家的招牌菜是什么，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189.第189章 居然连有人接近也没有注意，莫凡浑身一僵，便听见身后那人笑道：“小丫头，几年不见，竟然躲到这儿来了？” 回头一看，居然是黑长老，莫凡又惊又喜：“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黑长老大马金刀地往她旁边凳子上一坐，伸出一只手托腮上下打量莫凡：“不错不错，这才几年功夫，就快元婴了吧？你这速度也真够快的。小模样儿也变了不少，要不是你这身灵力我瞧着眼熟，也认不出你来了。” 这便是在安莫凡的心了，她会意地一笑，随意点了两个菜让小二先上来，这才看了眼黑长老道：“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黑长老无聊地打了个呵欠：“这不是太清宗的小子弄什么结丹大典么？左右我是宗里最闲的那个，我不来谁来？小丫头，你倒是本事，一躲就是这么多年，连我的传讯也不搭理，是不是也给丢了？” 莫凡笑道：“丢了谁的也不敢丢你的啊，还不是被他们撵着心烦么。” 黑长老点点头道：“也是，不就是紫焰追云豹么，自己没本事去捉一只，见了别人的就眼馋，是挺烦人。哎，对了，小豹子呢？没跟你一块儿？” 莫凡摇了摇头：“没有，你想它了？要不我让它跟你走得了。” 黑长老当然知道她是玩笑话，忙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小豹子不爱搭理我，我才不自讨没趣呢！不过你也躲了这么些年了，我还以为你回家去，怎么还是在外头晃悠？” 莫凡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这不是没什么长进不敢回家么？你一个人来的？” 黑长老笑着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有些转移话题的嫌疑，也不说破，而是顺着她的话答道：“自然不是，不过是带弟子们出来见见世面，其他的哪里用得着我出面？” 也是，不过是一个弟子的结丹大典罢了，也就是太清宗嚷得天下皆知，便是当年温若阳二十八岁结成金丹，也没有像这般声势浩大的做法。说到底，不过是太清宗这些年想要在四大宗门中拔个头筹，所以才这般炫耀罢了。 外头寒水好容易买了一小坛子酒酿来，送到茶楼中瞧见莫凡正跟一个黑衣人坐在一块儿，那人一张娃娃脸，皮肤又白，衬着一身黑袍说不出的诡异。 寒水也不敢多事，低着头将酒酿送上了，便道家中有事需要先行离去。 莫凡知道他家里还有个孩子，也不强留，照旧打赏了他两块下品灵石便让他走了。 倒是寒水忍不住多看了黑衣男子两眼，心说这位女修明明是昨日初来西苍坊市，怎么突然就有了熟人共坐一桌吃喝谈笑？正感到诧异，却瞄见了那黑衣人袖口领口暗绣的云纹，知道对方是流云宗的，更觉奇怪。 寒水一走，小二也将酒菜端了上来。莫凡揭开坛口的封纸，一股淡淡的香味带着灵气飘散了出来，黑长老也闻到了，忍不住耸耸鼻子凑拢了称赞道：“好酒！” 又瞧了眼刚离去的寒水背影，奇怪地问道：“这人是给你跑腿的？倒是机灵，我带的那几个小子就不知道孝顺师傅，我都来了好几天了，还不知道这坊市上的酒滋味也不错呢！” 一边说，一边就给自己和莫凡斟了酒，不用人劝就赶紧喝了一口，细细品味。 莫凡也抿了一口，觉得酒味并不是很浓，但是比之前她在东苍坊市上买给叶知秋的酒又多了股果香味，微酸中带着甜，中和了酒液的微辣，可又保留了酒液的芬芳。 听见黑长老的话笑着道：“哪里是给我跑腿的，一进门就遇上了，非要给我带路，说是西苍这边土生土长的人。不过这人也真还不错，对坊市上了若指掌。这酒要不是他，只怕我也不知道买来喝的。” 心里却在想，这酒的味道确实不错，不如离开之前多买几罐，带回去给黑豹也尝尝？不过看了看这小小的一个罐子，再想到黑豹巨大的体型，莫凡就有些好笑，也不知道几罐才能凑够黑豹的一口。 黑长老已经喝完了一碗，又提了罐子去倒，随口问道：“你到坊市来干什么？若是有好东西，别忘了给我留一份。要是不急，倒不妨多留几天，跟我去看看热闹。” 莫凡一挑眉：“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要不是碰上你，只怕这碗酒喝完也就该走了。多留干什么？难道你还打算带我去看那什么结丹大典么？” “这有何不可？”黑长老笑嘻嘻地道：“太清宗乃是制符的大宗，手面也是颇大的，每次有个什么事情邀请同道，总会赠送几张符箓。东西虽小，不过外头却是难得买到的。你一起去就是，看完热闹吃完饭还有符箓拿，何乐而不为？” 莫凡不太想往人多的地方去，闻言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答话。 黑长老见她神色迟疑，知道她是有所顾虑，忙劝道：“怕什么，你现在样子跟以前还是变化挺大的，要不是我跟你熟，只怕也认不出来。再者说了，当初是我迟了一步，谁知道你居然突然就从御兽门失踪了，本来那紫焰追云豹的事情就是你做得莽撞了些，我还打算告诉你呢，结果你就不理我了。” 他这个口气，似乎紫焰追云豹的事情还有他法解决，莫凡忍不住牢骚道：“你能有什么法子？那个时候不止流云宗等宗门逼迫，就是御兽门里头，也都是盯着紫焰追云豹调不开眼，还能有什么法子想？” 黑长老忍不住伸手想要拍莫凡的脑袋，可是伸出手去又觉得有些鲁莽，装作整理衣襟收回了手，嘴里嗤笑道：“真是傻丫头没经过风雨！若是那个时候你就直接说紫焰追云豹是你的，只怕各大宗门都要抢着将你收入门下，又哪里会逼迫你什么？不过是你自己想得多了而已。” 莫凡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禁不住愣了。 黑长老又道：“就是如今，你也是金丹大圆满的修为，眼看就快元婴了，若是说声想投入哪个门下，再带上紫焰追云豹，只怕那些宗主、掌门会哭着喊着要你入门。偏偏你这丫头，居然一声不响地就落跑了，寻都没处寻去，白白耽搁了时间。” 还可以这样？！ 莫凡这会儿是真的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成为抢手的香饽饽，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融入人群之中，就是对着御兽门，也是持保留态度。所以当叶知秋都明确表达了希望她能为宗门付出的意愿之后，想也不想地就跑掉了。 可是今天听黑长老这么说，无异给莫凡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她现在修为停滞无法突破，想来想去，只怕还是跟历练的关系有关。就好比原来结丹的时候，不也是在御兽门呆了一段时间便自然而然地就晋升了么？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自己功法上的原因，说不定真的就是这心境上的原因呢？ 黑长老趁机诱惑她：“往常的就不说了，过两天太清宗为玉公子沈如珏举办结丹大典，各派的人都会到场祝贺，这可真是个难得的机会，你就不想跟着我去瞧瞧热闹？跟着我你怕什么？难道我还会谋算了你不成？” 莫凡抬头看了他一眼，斜扯了嘴角笑笑。说实话，他越是这般热情相邀，莫凡反倒越是觉得黑长老有所谋算的样子。 不过确实如同他所说的，这次太清宗的典礼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若是能去见识一番也好。 不过莫凡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黑豹，回了客栈跟黑豹联络，黑豹正忙着磋磨小狐狸，倒觉得莫凡在外头玩两天也好。那个黑长老它也见过，实力挺强，人也还过得去，莫凡跟他在一处，黑豹并不担心。因此只是嘱咐了小幼崽在外头小心一些，转头又去折磨小狐狸了。 次日莫凡便在系统空间里头把好久没有用过的传讯符拿出来，跟黑长老说自己能去。黑长老大喜过望，推说自己今日有事，让郑方来接莫凡。 也是熟人，莫凡没所谓的。自己还是郑方的债主呢，难道还怕被郑方欺负了不成？ 只是郑方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 太清宗虽然无聊，好歹能有两个人帮着自己排解一番，可偏偏能想到的理由全叫师兄想走了。本以为这次到太清宗不过是顺便的事情，谁知又被自己师傅给派了差事，心里怎么舒服痛快得起来？ 莫凡才不怕他那张冷脸呢，走到郑方身边摊开了手朝他笑笑：“郑师兄别来无恙，欠我的灵石今日可能归还了？” 郑方囧得耳根子发了红，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跟着师傅出来并没有带太多灵石，莫师妹，待回去我再还你可好？” 莫凡又不是真找他讨债的，笑了答道：“不要紧不要紧，等郑师兄方便的时候再说呗！走吧，你们是住在哪里？” 190.第190章 流云宗众人是来参加太清宗玉公子的结丹大典，自然是住在太清宗门内。 与流云宗上悬浮空岛的华丽景色不同，太清宗更像是一处隐藏在深山中的道观，充满了飘然出世的气息。建筑多是用竹木等自然材料所为，外头看着不大，但是一走进去就会发现内有乾坤。 流云宗众人住的客院就是如此，外表看着不过是简单的木头搭建的墙壁，可是一走进去，却是流水叮咚，花香鸟语，亭台楼阁无一不全，甚至空气中都浮动着淡淡不知名的香气。 这味道令人神清气爽，莫凡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左右看了看想要寻找这气味的来源。 黑长老出来瞧见，笑着道：“别找了，我刚住进来的时候也觉得奇怪，还以为是院子里焚了香又或者是某种花的香味，后来问过了太清宗的人才晓得，是这院子用的木头，都是千年比翼木的，又用阵法维持，将木头的香味逼了出来。” 莫凡点点头，又不解地问道：“比翼木是香的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黑长老领了她进门，口中解释道：“那是自然，比翼木本来就有香味，只是味道比这个还要淡些，常被女子用来制作梳篦等物。不过太清宗到底是大宗门，千年比翼木用来盖房子，手面大啊！” 他们两人前头说笑着进去了，后头流云宗的几个弟子都呆住了，偷偷问郑方：“郑师叔，你接来的这女子是什么人啊？黑长老居然笑了，还这么耐烦地跟她解释比翼木。” 郑方烦躁地瞪他们一眼：“我哪儿知道，你问师傅去！”说罢也跟着走了进去，留下几个跟来的弟子大眼瞪小眼。 这个外表看着不大的院子实际竟然有大小不等的屋子六十余间，流云宗过来的人也不过十来个，根本就住不满。莫凡看了看，在黑长老住着的屋子旁边随意挑了一间。反正重点不是住宿，而是结丹大典，住哪儿有什么区别？ 太清宗请的客人都已经陆续到来，四大宗门同气连枝，到得是最早的，就是最远的流云宗也没有迟到，反而比一些小门派抵达的时间都早，这让太清宗宗主很是满意。 不过花花轿子众人抬，太清宗自然晓得这个道理，对于其他三大宗门的衣食住行无一不精心照料，这边流云宗领了一位面生的姑娘过来，很快太清宗的人便晓得了。 太清宗宗主岳四海略一沉吟，便令座下弟子前去探望一番，只是刚起了个头，女儿岳佩蓉便起身道：“父亲，流云宗那头，还是女儿亲自去一遭吧。” 岳四海一听便有些头疼，当日黑长老带着郑方一进门，自家女儿的双眼就粘在人家身上下不来，小女儿心思一览无余。只是沈如珏也对这个女儿颇为用心，宗内人人皆知。这会儿沈如珏还在闭关冲击金丹境，女儿却又对流云宗的人这般热衷，若是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怎么办？ 想了想，岳四海便道：“流云宗的同道虽然也是贵客，不过蓉儿你操持着大典的事情，也伤心神。流云宗那头，就不用你操劳了，让你林师叔去瞧瞧便是。” 岳佩蓉自然不肯，笑着道：“女儿不累，为宗门分忧本就是弟子分内之事。女儿瞧流云宗的那位黑长老不苟言笑，怕是个不好相与的，还是女儿去好了。若是有照顾不周之处，他总不能冲着女儿发火吧？” 岳四海坳不过女儿，只得让她去了。 岳佩蓉想到弟子们传说炽阳剑郑方带了个貌美的年轻女子回来，心中便有些翻腾。修真界的青年俊杰虽多，可没有谁像郑方一样，仪表堂堂中又带了几分孩子气。只一见面，便让岳佩蓉心生怜悯，再听说他是黑长老的关门弟子，却没什么身家来历，是黑长老在游历路上捡来的，一腔情意就莫名沸腾起来。 取了几件女子的衣物用品让侍女捧着，岳佩蓉莲步轻移，到了流云宗住的客院，指明求见郑方带回来的女修。 莫凡正在跟黑长老比试灵力的操控。 这么些年练下来，她对灵力的精细操控已经到了一个很细致的水平，尤其是虚空画符之时，更是可以在保证符文完整画完的前提下不泄露半丝多余的灵力。跟黑长老相比，已经是在伯仲之间。 黑长老一时玩心大起，便拉着她比试起来。 什么同时将木棍、石头、树叶等等大小分量不一的东西用灵力包裹，指引它们摆出各种形状，按不同的节奏舞动，还要遵循不同的路线。 一老一小已经玩了一个上午，乐此不疲。 流云宗的弟子通报说芙蓉仙子岳佩蓉要见郑师兄带回来的女修，莫凡还愣了愣，指了自己的鼻子问道：“见我？” 问的是来通传的弟子，目光看的却是黑长老。 她虽然没有遮掩地就进了流云宗的客院，可人家指名点姓地要见她，是做什么？这什么芙蓉仙子岳佩蓉，她不熟啊！ 黑长老也有些纳闷，问那弟子：“你可听清楚了？岳小姐要见她？” 弟子见黑长老脸色不虞，立正站直了答道：“弟子没有听错，岳小姐说知道郑师兄带了一位女修回来，知道咱们一行人中没有女眷，怕怠慢了贵客，所以给姑娘送些东西。” 黑长老和郑方始终没有对流云宗的其他弟子提过莫凡的身份，甚至连姓名都没有具体说过，所以流云宗的弟子们一直用“姑娘”这样含糊的词来称呼莫凡。 主人来看望客人，这也说得过去，可莫凡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刚将用灵力控制着的东西松开，便听见黑长老道：“既然如此，客随主便吧，郑方，你陪着小丫头出去见见岳小姐。” 来个丫头，黑长老倒是不好出面。不是男女之别什么的，他在流云宗辈分极高，虽说四大宗门的辈分是各自叙排的，可要是真论起来，这小丫头得管黑长老叫一声师叔祖。他出面便有些不太好，还是让郑方陪着莫凡去见见好些。 郑方沉默地行礼领命，跟在莫凡后头去了前面会客之所。 进门便瞧见一身鹅黄襦裙披了油绿薄纱披帛的女子盈盈而立，她面似满月，柳眉微蹙，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莫凡忙主动见礼道：“这位便是岳小姐了吧？打搅了……” 岳佩蓉也在打量她，见她衣着是难看的褐色粗布，头发也只是随意编做一条长辫子垂在脑后，身上没什么首饰，只在手腕上带了一对儿看不出材质的镯子，显得很是平常，甚至有些村气，莫名就安了心笑道：“道友不用多礼，能得道友踏足鄙宗，是鄙宗的荣幸才是。不知这位道友是……” 说着一双眼就转到了郑方身上，美目流转间只有“秋波盈盈”四个字可以形容，莫凡瞬间便明白了，朝着郑方嘿嘿笑了两声。 郑方有些不耐烦，女人就是麻烦，要知道名字问对方就行了，看着自己算是怎么回事？是指望自己说出莫凡的名字，还是怎么个样子？再听见莫凡不怀好意的笑声，郑方就更烦，硬邦邦地回到：“你问她自己就是，她是我师傅叫来的。” 莫凡觉得这呆头鹅实在是不解风情，拉了郑方一下对岳佩蓉笑道：“岳小姐别怪他不会说话，我不过是跟着黑长老来见见世面，小名小姓的，不值一提。” 那就不是流云宗的人了。 岳佩蓉心中暗忖，见她跟郑方之间的动作微微蹙了眉头有些不悦，这才发现她虽然看着普通，可一双圆溜溜的杏仁大眼倒极为清澈透亮，乌溜溜的眸子里头跟清泉水似的，心里便警醒了几分。 脸上还是笑着道：“因为流云宗来的都是几位师兄，我怕姑娘住不惯，给你送了几样东西过来，若是不便，再给院子里头调几个侍女服侍姑娘。姑娘看看，可还喜欢？” 说着岳佩蓉让开了身子，露出身后侍女捧着的盘子，无非衣裳、首饰等物，带着灵力波动，显然都是附加了各种属性的好东西。 只是再好能跟系统商店里头出售的比较？莫凡自然婉拒了，双方又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岳佩蓉这才告辞，只是临走时还是看着郑方道：“郑师兄，你不送送我吗？” 我勒个去，这岳大小姐真是奔放啊！莫凡被闪瞎了钛合金狗眼，一路飞奔到后头去跟黑长老报信：“老黑老黑，你家郑方有人要了！” 黑长老淡定得多：“郑方呢？送岳小姐去了？” 后头传来郑方的声音：“师傅，我回来了。” 莫凡突然有种说人坏话被抓现场的感觉，僵硬地回头笑了笑：“你这么快就把岳小姐送走了？才送多远啊？送到院门口没有？” 黑长老也道：“是啊，虽说人家是主人，不过咱们总不能失了礼数。郑方，你不会没有送岳小姐就回来了吧？怎么一点礼数也没有呢？” 郑方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无语了：“师傅教弟子心法术法功夫，没有教过礼数。” 这…… 老黑也生气了：“行了行了，你一边歇着去吧！看见你就心烦！” 191.第191章 还好岳佩蓉也就过来了这么一次，要不然郑方就真要吃不消黑长老跟莫凡的联手取笑了。 说起来，连带自己在内师傅四个弟子，没有哪个可以让师傅这样开心，有的时候看见莫凡跟师傅相处有说有笑的，他倒觉得自己像个外人，而莫凡才是师傅的弟子一样。 还好过了两日便是沈如珏的结丹大典，莫凡换了身跟流云宗弟子服侍颜色相同的衣裳跟在黑长老的身后，一同去了举行大典的广场。 其实沈如珏早已结成金丹，今日的盛会不过是为了替沈如珏造势罢了。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都很出众，但是作为太清宗这样的大宗门，需要的不仅仅是出众的弟子，更是能够在整个修真界挑起大梁，有号召力的弟子。 光凭本事还不够，还有宗门的扶持和培养。 唔，在莫凡看来，这沈如珏颇有几分给太清宗带盐的意思了。 来的人不少，流云宗占的位置属于视野非常好的前排正中，回头扫了一眼，便瞧见了几个熟面孔。御兽门是陈明浩带着手下几个弟子来的，他后头坐着的还有范雅娴，算是给足了太清宗面子。 莫凡往后缩了缩，怕被认出来。郑方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心中了然，侧身上前一步挡住了御兽门那个方向，莫凡低声朝他道了声谢。 所谓大典，不过是走个过场，沈如珏一闭关，太清宗便发了邀请函，实则前些日子他就已经结成金丹了，今天不过是牵出来让大家伙儿认认人。 先是太清宗掌门岳四海出来哈哈哈了一通，用辞华丽冗长，要莫凡翻译，无非也就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祖宗保佑，使得太清宗得了一个资质上佳的弟子，往后还要请各路英雄豪杰多加照顾云云。 听着有点像开武林大会似的，莫凡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接着便让沈如珏闪亮登场，又邀请各大宗门的少年英杰上擂台较量一番，这就有点用心险恶了。 沈如珏刚刚晋升金丹境界，上哪儿去给他找旗鼓相当的对手？须知境界这个玩意儿，高一层就是一层的实力，金丹二层的都要比金丹一层的高些，别的不说，就是体内蕴藏的灵力都要充沛一些，同样一个术法使出来，效果就不一样。 这太清宗如此给沈如珏作势，想必沈如珏必然有过人之处。若是门下弟子境界高些的，反倒被沈如珏打败了，面子上怎么好看？ 就算是打赢了，人家二十六岁结成金丹，你呢！？ 是以岳四海邀请了半天，根本就没人响应，一时倒有些冷场。 沈如珏站在擂台上意气风发，环视下方的眼光中带着跃跃欲试，莫凡真不明白他怎么就得了个玉公子的绰号，根本就搭不上边嘛，明明就是一股利剑出鞘的锐气。 那不就是剑公子了？想到谐音，莫凡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却见沈如珏环视场上一周，忽然抱拳朝着流云宗的方向道：“久闻流云宗炽阳剑郑方郑师兄的大名，难得郑师兄也来了，小弟不才，斗胆邀约郑师兄切磋一二。” 全场哗然。 郑方是什么人？一柄炽阳剑名扬天下，早就是元婴期的修为，沈如珏莫不是疯了，居然越级挑战，而且要挑战的还是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境界的人？ 众人不语，都看郑方如何应对。 其实不应也没什么，不过难免显得郑方胆怯。可要是应了，就算是打胜了沈如珏，不也是以大欺小么？ 岳四海也没想到沈如珏突然挑战郑方，闻言不悦道：“胡闹！邀了各位同道来设下这擂台，不过是让你知道自己的斤两罢了，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说罢又朝黑长老抱拳歉然道：“黑长老莫怪，年轻人就是张狂了些，随口一说罢了。” 黑长老笑着摇摇头，回头问郑方：“你想打吗？” 郑方也摇头，木木地答道：“不想，他太弱了。” 他是个直性子，也不知道掩饰，声音清清楚楚地落在了众人耳中。大家听着也不觉得奇怪，对于元婴修士来说，这金丹期的修士却是弱了些，不过这孩子不会说话，只怕春风得意的沈如珏玉公子可不会这么看呢！ 果然不待岳四海开口，沈如珏便单膝跪下朝着他请战道：“师傅，弟子自知不才，可又仰慕郑师兄许久，难得今日碰上，实在是技痒难耐，就请师傅准了，让弟子同郑师兄斗上一场，便是死伤弟子也认了！” 莫凡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快得抓不住。 岳四海讪笑着看向黑长老：“黑长老，您看这个……” 言下之意，便是已经准了沈如珏所说。 黑长老十分不悦，这太清宗的人，是打量将郑方作为踏脚石了么？无论胜败，单是同郑方打上这一场，沈如珏怎么都能落个好名声。反倒是郑方，败了自不用说，就是胜了也不见得光彩。 他正准备拒绝，身后郑方却道：“我应了。”说罢大步排众而出，轻飘飘地一个跳跃便上了擂台。 黑长老只好将准备出口的话咽了下去，漫不经心地看向场中央。 那里的擂台上升起了一道光华，恍如屏障将擂台罩住，闪了两闪之后又消失不见，并不妨碍周遭众人围观。 莫凡却“啊”地低声惊叫一声，弯腰附在黑长老耳边道：“老黑，这小子是变异金灵根的，得让郑方小心啊！” 黑长老微微摇头，也低声回答她：“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让郑方自己应付吧！” 既然如此，莫凡也就不再多言，盯着场中情形看起来。 郑方同沈如珏互相拱手行了个礼便对视而立，谁也不肯先出手。只是郑方毕竟实战经验更加丰富一些，深知先机的重要性，见沈如珏眼光游弋往下似乎在寻找自己的破绽，抬手便是一个火球直取沈如珏面门。 沈如珏眼被火光一闪，立即侧头避开，耳边却响起火焰燃烧的声音，匆忙跳开一步显得有些狼狈。 之前的火球不过是郑方的幌子，真正的杀招乃是随后而起的火墙。若是沈如珏反应慢些，只怕半边身子都要烧着，饶是如此，也让沈如珏露出了狼狈之色来。 沈如珏避开一步，就着扭身的动作微微弯腰，身后平空出现五柄小剑旋转着朝郑方疾射而去。 郑方非但不避，反倒上前一步施展出一个火凤术来。那火焰仿若有了生命一般，啼叫着朝那五柄小剑缠绕而去。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五柄小剑居然汇在一起，在半空中略一停滞之后转弯从下方绕过火凤扑向郑方。 说起来这么多，实则这一切不过是在眨眼之间就发生了。莫凡如今眼力大增看得清楚，瞧见那五柄小剑汇成一柄时便觉得奇怪，再瞧见这发出去的术法居然可以转弯更觉得惊奇，忽然就看向黑长老，想起他跟自己描述的说这沈如珏是变异金灵根，有些古怪的话。 莫凡瞪了黑长老一眼，这背时老黑明明就知道沈如珏的变异金灵根，也不做声，害得自己还担心郑方。 围观众人里头见过这变异金灵根的人却不多，同时惊呼出声，却见郑方又使出一个火球术来。不过那个火球并非直直撞向扑来的长剑，而是缠绕着围了上去，看起来就像给那长剑缠上了一层红线一般。 元婴修士的灵力比金丹修士的强大何止一倍，被那火球一绕，长剑便失了准头化作雾气消散掉了。 沈如珏大喝一声：“万剑诀！”郑方头顶上方便出现一片密密麻麻数不清数量的小剑疾射而下。 郑方就地一滚避开那些小剑，再抬手时手中一把火红长剑一挡，那些小剑便消于无形。 片刻之间，胜负已分。 万剑诀已经是沈如珏目前能使出的最强的术法，他也不恋战，立即收手朝郑方抱拳：“多谢郑师兄指教。” 郑方“嗯”了一声，收剑还礼，转身便下了擂台。 这场比斗，明面上瞧着是沈如珏输了。可是想想沈如珏刚刚步入金丹，便将元婴期的郑方逼得使出炽阳剑来。假以时日，双方力量均衡，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众人心中有数，觉得郑方是给沈如珏做了垫脚石，都有些讪讪地不晓得说什么好。倒是太清宗的弟子间爆发出一阵欢呼，仿佛沈如珏就是天大的英雄一般。 郑方回到黑长老身后站定，师徒俩都没言语，可莫凡却盯着沈如珏歪了歪头。万剑诀，修真界还有这个术法？她没听说过，也没在普及书上看到过，可这个名字，咋听着就这么耳熟呢？ 想了想还是附身问黑长老：“喂，金系术法里头有这么个万剑诀么？” 黑长老摇摇头：“没有！这沈如珏果然天纵奇才，居然能自创术法，假以时日，必为一代高手。” 评价还蛮高的嘛。可是莫凡却总觉得万剑诀这名儿太耳熟了，若是修真界没有，那她是从哪儿知道的呢？没等她细想，便听见岳四海说在大殿设宴款待各路贵客，莫凡只得跟在黑长老后头一同去了。 192.第192章 御兽门的众人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陈声菊同范雅娴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又继续打量了一番，心中确定了，陈声菊才起身朝流云宗那桌走去。 谁知还没走到一半，郑方领头，莫凡随后，流云宗的弟子都起身走了。 眼看莫凡就要走出殿门，陈声菊追赶不及，只得扬声唤道：“莫师妹！” 这殿中虽然人多，但是大家交谈喝酒都是低声说笑，这突兀的一声便显得尤为响亮，大家都停了下来。 莫凡心知躲不过，也只好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快步朝自己走来的陈声菊，无奈地笑道：“陈师姐。” 她这一应，御兽门的众人都坐不住了，陈明浩对莫凡不甚熟悉，低声问范雅娴：“真是那个莫凡？” 范雅娴点点头确认了，也起身朝着殿门处行去。 莫凡回头看见郑方有些担心的目光，对他点头示意无事，又朝着黑长老使了个眼色，朝着陈声菊迎了上去。 终归是在太清宗的地盘，闹得动静太大还是不好。 陈声菊走近，上下打量她一番，欲语还休，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你还好吗？” “好。”莫凡点点头，见范雅娴也过来了，又唤道：“范师姐。” 范雅娴微微皱眉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说吧。” 她们三人出了大殿，请太清宗的人指了路，走远几步便是一处清静些的偏殿，正好坐下说话。 可见了面，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范雅娴看莫凡个子高了不少，相貌却跟离开御兽门的时候相差无几，只是脸上已经没有了小姑娘一般的圆润，觉得她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心里也有些不忍。只是因为莫凡失踪的缘故，御兽门也莫名背了黑锅，自己的掌门亲爹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还是硬了心肠低声道：“莫凡，你丢弃门派玉符，是要叛出御兽门么？” 陈声菊拉了拉范雅娴的袖子，朝着莫凡轻声道：“你也别怪范师姐说话冲，这几年因为你跟那紫焰追云豹的事情，门里不知受了多少排挤。你说你也是，好好的怎么就跑了？还把门派玉符也丢了，这是不要再做御兽门的弟子，不要再做我们的小师妹了么？” 莫凡心里也不好受，当时她从御兽门离开，确实有几分潜逃的嫌疑。可是一想起叶知秋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我哪里敢不要御兽门，只不过御兽门不要我，我总得为自己谋条生路吧？” 这话让范雅娴气炸了肺，起身居高临下地冷声道：“哦？这倒是奇怪了，你偷偷离开御兽门又丢弃了门派玉符，不是叛门而出是什么？难道御兽门什么时候还要谋害你性命了不成？让你说出为自己谋条生路这样的话来！” 她一贯都是淑女作派，何曾露出过这样的面孔？莫凡思及往日情谊有些恍惚，很快又收敛了思绪反问道：“御兽门弟子出门只需要凭门派玉符便可以出入，可我却被困在门中哪里也去不得，不是软禁是什么？如果御兽门里的长老们不是对我有所图谋，何必将我困起来？我要是不走，难道留下等着被门中处置然后丢出去做捕获紫焰追云豹的诱饵吗？” 这话太过直白露骨，一时间范雅娴同陈声菊都不知道如何反驳得好，还是范雅娴先回了神，不悦道：“莫师妹这话好诛心，什么时候门中决定要拿你做诱饵捕捉那豹子，你要是不愿意，难道谁还能勉强你不成？” 莫凡反问：“范师姐怎么知道没人勉强我？” 当年发生的事情，很多内情范雅娴同陈声菊都是不知道的，此时听见莫凡反问，又是一阵无声。半晌之后陈声菊才道：“可就算有什么事情，你跟叶长老商量也行啊，做什么偷偷跑出去不说，还将门派玉符都丢弃了，这不是叛门是什么？” 莫凡反唇相讥：“不知道门规哪一条规定丢了门派玉符就是叛门呢？” 门规中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可门派玉符作为每个门派弟子的身份标识一向需要随身携带，若是主动丢弃，等同于丢弃了门派弟子的身份，不是叛门是什么？可到底这只是约定俗称的认知，从未写入过门规，莫凡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范雅娴冷笑道：“你不用巧言令色抠着字眼跟我说这些。你偷偷出门未曾禀明师尊，之后又丢弃门派玉符总是事实。待此间事了，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回门里，自有门规处置。” 莫凡也冷笑：“要是我不回呢？” 她穿着的服饰跟流云宗的相仿，之前又跟流云宗弟子坐在一块儿，范雅娴自然认为她投靠了流云宗，哼了一声道：“别以为你投靠了流云宗就不怕了，御兽门清理门户，便是流云宗宗主亲至，也是管不着的。” 门外传来黑长老的声音：“那若是我要管呢？” 随着声音，黑长老跨入了门，绷着一张脸道：“我倒不知道御兽门的人好生威风，清理门户都清理到别人的地盘上来了。那我也管管闲事，非不让你们把她带走，又如何？” 对于范雅娴和陈声菊来说，黑长老是个生面孔，但之前炽阳剑郑方都称呼这黑衣男子为师傅，想必对方是在流云宗内身份极高的人，不敢得罪，只得起身行礼。 黑长老招招手，莫凡站了过去。见她无碍，黑长老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对着范、陈二女道：“她这样的天纵奇才，也是你们御兽门留得住的？若是范程那小子识趣，这件事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嘿嘿……” 话没说完，意思已经表达明白了，反正不会是好结果，至于会是什么结果，大家各凭想象就是。 只是说到这儿，范、陈二女才留意莫凡的修为，见她已经是金丹大圆满的境界，惊叫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黑长老同莫凡离开，她们还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莫凡才多大？居然已经是金丹大圆满的境界了。不对，当时在门中的时候，她不是还只有筑基期的修为吗？难道短短十余年她就可以将修为提升至此？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是她们不知道的？ 不过范雅娴和陈声菊唯一知道的是，如今的莫凡，的确不是区区御兽门能够留得住的人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么一想，似乎莫凡攀上流云宗的人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只是人心本就是个奇怪的东西，若说原本范雅娴和陈声菊只是觉得莫凡丢弃门派玉符是为情势所迫，可这会儿心里怎么都有些不舒服起来。 留不留得住先不提，攀附流云宗，本就存心不正吧？就算是流云宗想要这个前途无量的天纵奇才，可也不能硬抢啊！范雅娴心中有了计较，同陈声菊低语几句返回了大殿，自与陈明浩交代不提。 黑长老出来就没打算回去了，带着莫凡径直便回了暂居的小院，一叠声地吩咐弟子们收拾东西，一副即刻便要出发的模样。 回头还跟莫凡说：“你也是，跟她们有什么好说的，屁大点御兽门，还拿自己当回事了，什么叫丢弃门派玉符就是叛门啊？也就是骗骗你这种无知的小姑娘罢了！” 旁边郑方迟疑了一下问道：“师傅，丢弃了门派玉符不算是叛门吗？” 黑长老滞了一下，看着自己这弟子恨铁不成钢，再看莫凡正眨巴着大眼睛笑，就问莫凡：“你懂了没有？” “懂，这门派玉符毕竟是外物，怎么能因为不小心丢了就说是故意弃门不入，什么叛门之类的，也太可怕了。不会有哪个宗门将这样的规矩写进门规里头吧？” 听听莫凡的回答，还是这小丫头让黑长老省心啊！当初他怎么就瞎了眼，捡回郑方这种孩子来？小时候瞧着倒是冰雪聪明，剑法功法一教就会，怎么越大倒越笨了？ 瞪了自家徒弟一眼，黑长老表扬莫凡：“说得好，不管谁来问，你就照这么说就是。这修真一途，最不怕的就是竖敌，没几个人给你磨磨刀，你功法怎么长进？只要你不走邪魔外道，便是将天下人都得罪光了，他们也只能说个服字。” 黑长老的人生哲学比较诡异，莫凡只能表示受教，至于到底听进去没有，便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晓得了。 听说大殿里头的饮宴结束了，黑长老便让太清宗的人通报一声，准备去给岳四海辞行。那弟子刚走到一半，便笑着回来道：“黑长老，我们宗主也想见您呢，这位师兄就是来请您的，倒是正好合适了！” 谁知黑长老听了并没露出笑脸，反倒是嘴唇微动似乎说了句什么，甩甩袖子便跟着来请他的那弟子走了。 这会儿岳四海为什么叫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无非就是陈声菊在殿中叫了莫凡的名字，勾起了某些人的回忆罢了。这修真界最长的便是岁月，才十年多点的时间，想要大家将之前紫焰追云豹的事情忘了，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些宗主掌门都好个面子，既然没有主动提及莫凡的事情，黑长老也就装作不知，自己一个人便过去了，谁也没带上。 193.第193章 太清宗以符箓为本，没想到这一代居然出了个变异金灵根，能用灵力化为武器的弟子。 众人心中各有想法，不过到了大殿参加宴会的时候，还是一派和乐。恭贺太清宗收得佳徒，日后鹏程万里，之类的好话简直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头倒。 莫凡撇了撇嘴，跟流云宗弟子围了一桌，听着耳边各种夸张的奉承话，还是在想那个万剑诀听着特别耳熟的原因。 还有沈如珏出招的时候，大喊一声的做派，也不似其他的修士。修士出手，讲究的就是快、准、狠。你还大喊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招式一样，那样子真是要多傻就有多傻。 要不是他那声喊，郑方就算避开了也不能那么快从法宝囊中取出剑来。照着他那奇怪的术法，若是那些小剑绕个弯继续往郑方身上扑，郑方怎么都要受点伤。 难道是特意提醒郑方不想他输了宁愿自己输？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人！莫凡恨恨地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鼓着腮帮子嚼得起劲。 太清宗的菜准备得挺好，不是灵药就是灵兽灵果，只是相对于其他各派热闹的景象，流云宗这桌的气氛就有些低迷了。 大家都瞧得清楚，那个沈如珏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今天把郑师兄叫下去，他倒是可以干干脆脆说一声“认输”，可郑师兄呢？看在别人眼中也不过是仗着境界高些，灵力充沛些方才获胜。 最可恨的是不等郑师兄还招，沈如珏就住了手，显得多么坦荡似的。呸！要是郑师兄将炽阳剑早一瞬取出来，哪里还有沈如珏的人？烧死你个装模作样的！ 郑方自己倒是无所谓，打架么，他常干。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大不了再打一场，也没什么不得了的，依然面不改色地慢慢往嘴里塞东西。 谁知岳佩蓉突然过来了，端了杯酒道：“郑师兄，我敬你一杯。我那师弟年纪还小，性子又鲁莽，今日之事是他太过莽撞了，父亲已经教训他了，还请你不要生气。” 郑方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我没生气。” 岳佩蓉急了，刚才父亲在后头训斥沈如珏，说他太过莽撞，不该挑衅炽阳剑郑方，要不是他干脆地认输，炽阳剑一出，难保沈如珏不会出什么事。而且今天这事多少都有些让流云宗没脸，岳四海嘱咐沈如珏要给流云宗众人道歉。 所以岳佩蓉方才过来给郑方敬酒赔罪，之前擂台上的事情她也看得清楚。虽说沈如珏认了输，可要是郑方不立即收手，炽阳剑捅上去也不是不可能，照着沈如珏如今的修为根本就是无处可逃。 她觉得，要不是看在太清宗和自己的面子上，郑方是怎么都不可能那么快收手的。这擂台之上本就是死伤自理，就是当时郑方伤了沈如珏，一句来不及收手也就园过去了。 谁知道郑方这样回她一句，站也不曾站起来，更别提喝酒了，竟把岳佩蓉晾着了。 岳佩蓉心头一凉，忙道：“师弟他真的错了，郑师兄你大人大量，就别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郑方不说话，其余流云宗的弟子也不好说什么，莫凡瞧不下去，忍不住讥讽道：“岳小姐，擂台比试罢了，何错之有？再者说了，就算是错，沈公子自己知道了，何不过来自己赔罪？都是金丹修士了，又不是那刚刚练气的小娃娃，修行还要师傅手把手地扶着……” 这话说得岳佩蓉不喜，可转念一想，莫不是因为自己替师弟赔罪，所以郑方才不高兴的？这么一想，岳佩蓉又有些高兴，随手将酒盏放在桌边说了声“郑师兄且稍等”，转身便跑了。 莫凡瞠目结舌，问郑方：“她不会真去叫那个沈如珏来给你赔罪吧？” 郑方慢慢嚼完嘴里的菜才说：“不知道。” 旁边流云宗的其他弟子也道：“是啊，今天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们太清宗不地道，抬举自家弟子也就罢了，还非要踩着我们郑师叔是什么意思？本就该赔罪！” 郑方却像没有听见似的，扭头看了看黑长老所在的前排，见他正怡然自得地吃东西，也就回头道：“别瞎议论了。” 这是提醒众人终究在太清宗的地盘上，不要太过份了。 其他弟子心里明白，点点头也就不再说这事儿了。谁知刚吃了没两口，岳佩蓉居然真的把沈如珏给拖了过来。 太清宗的大小姐和俊杰弟子都跑到流云宗弟子这一桌了，引得殿内众人引颈相望。莫凡一见这状况，忙侧了侧身子生怕被御兽门的人瞧见。 沈如珏被岳佩蓉拉过来脸上是明晃晃的不高兴，站定了身子掸了掸衣襟也不出声。岳佩蓉轻轻撞了他一下，他才开口道：“郑师兄，今天是我太莽撞了。只想着郑师兄成名已久心里仰慕得不得了，难得有机会碰上能跟你打一场，别的就没考虑那么多。我这人吧，脑容量有限，又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这哪里是赔罪，分明是说郑方不够大度，为了区区一场比试还生气了一般。流云宗众人听着不喜，脸色也都垮了下来。 倒是莫凡听见这话，忍不住就回头打量沈如珏。 这说话的方式，还有什么“脑容量有限”这种话，都不是她认识的所有修真界的人会用的口气和用语，难道说…… 莫凡一边猜测，郑方倒是站了起来缓缓摇头道：“我说过了，我没生气。” 沈如珏两手一摊，朝着岳佩蓉道：“师姐你瞧，人家根本就没生气，你着什么急啊？哈哈哈，我就说了郑师兄是大人物，心胸宽广得很，等我修为上来了，咱们再打一场，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是吧？” 打架么，郑方是来者不拒的，当即便应道：“随时奉陪。” 沈如珏又哈哈笑了两声，招呼众人：“别客气啊，吃好喝好，不够的叫他们再给上，今天都好好喝啊！” 一扭头发现了莫凡，忍不住问道：“咦，不是说流云宗来的都是大老爷们儿吗？这小姑娘什么时候钻出来的？” 他一个人话倒是不少，岳佩蓉几次想插话都没插进去，听见他问起莫凡不禁有些生气，推了推他道：“父亲叫你过去敬酒呢，你缠着别人干什么？” 沈如珏说话经常没遮没拦的，这姑娘不是流云宗的人，偏偏修为还在沈如珏之上，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人家，结了仇怨总是不好，所以岳佩蓉忙想着将沈如珏支走。 可沈如珏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上下打量了莫凡一番，咦了一声问道：“你不是流云宗的人？那你怎么跟流云宗的人坐一块儿啊？” 这话太过唐突，连郑方没什么表情的脸都动了动，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轻声解释道：“这位是家师的朋友。” “黑长老的朋友？哎呀，那坐这儿怎么行？来来来，您前头坐，我给您找个好位置！”沈如珏就是故意的，凭什么师姐能朝郑方献殷情，就不许他多看别人两眼了。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居然还推着自己要走，他就偏偏要跟这姑娘瞎扯两句。 可莫凡本来就不想太引人注意，这会儿沈如珏提高了嗓子一嚷嚷，好多人都瞧了过来。虽说她年纪大了，但是相貌却停留在十五六岁的年纪上头，跟以前呆在御兽门的时候相貌变化不大。熟悉的人便是一眼认不出来，多看两眼肯定也是有印象的。 莫凡忙站起来低了头谢沈如珏：“多谢沈公子抬举，不过我坐这儿就挺好的，不劳烦沈公子了。” 岳佩蓉也道：“师弟过去吧，父亲在叫你了，别怠慢了客人。” 沈如珏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还就犟上了：“师姐，你看师傅正跟张师叔说得欢呢，哪儿顾得上我？这位姑娘既然是黑长老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太清宗的贵客，坐在这弟子的席面上像什么话？理应坐到前头去，要不然才是我们太清宗怠慢了客人呢！” 诶，这人有病呢吧？尼玛都说了姐坐这儿挺好你非得让姐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焦点还是什么？莫凡真心无语了，这人的脑容量大概真像他自己说的有限吧？要不然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莫凡只能又推辞：“多谢沈公子了，食已过半，我在这儿就吃得挺好得，真不用换位置。” 岳佩蓉也暗暗拧了沈如珏一把，沈如珏腰上吃痛，心里却是一乐，脸上表情再正经不过了：“要换要换，我们太清宗可是名门大宗啊！对待朋友都是春天般的温暖的！” 这特么是哪个二逼穿越过来的？莫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旁边郑方也朝着岳佩蓉道：“多谢贵宗抬爱了，家师的朋友喜好清静，我们也吃完了，就先告辞。”说着朝莫凡使了个眼色。 莫凡会意，忙道：“已经吃好了。”跟在郑方身后就走。 这下沈如珏总不能强留了，非叫人家换位置结果把人家给撵走了，这就是太清宗的待客之道？ 其他流云宗的弟子早就看不下去，也纷纷起身，一下子流云宗这儿就空了出来，想不惹人注意都难了。 194.第194章 可是黑长老前脚刚走，后头紧跟着就来了客人，指名求见莫凡。 弟子通报进来，莫凡蹙了眉头有些不高兴，扬了扬手道：“不见！”她估摸着过来的多半是御兽门的人，黑长老都说了要走了，这些人还来纠缠，实在是烦死人了。 通报的弟子迟疑了一下道：“那位道友说他不是来寻您的麻烦，自称是锦绣天外与您有过一面之缘的。” 锦绣天外？莫凡有些糊涂了，只得随弟子出来一看，原来竟是白岳。不禁警惕地后退了半步：“你怎么到太清宗了？” 白岳依旧是一副飘然出世的模样，笑得温文尔雅：“莫道友别来无恙，这太清宗你来得，我自然也来得。” 黑豹曾经说过白岳几人的修为深不可测，论理说太清宗一个弟子的结丹大典他为什么会参加？可是莫凡印象更深的是白岳突然出现在自己跟黑豹身后的事情，不由绷紧了身体道：“你来做什么？” 白岳看了眼跟在莫凡背后的郑方，笑了笑道：“自然是有事拜托莫道友，只是事关重大，可否请这位回避一下？” 对上白岳，连黑豹都不敢掉以轻心，若是对方真有心要把自己怎么样，郑方一个元婴期的修为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莫凡分得清轻重，也不想连累的郑方，回头跟他低语了两句，将他支了出去，回头道：“好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白岳微微一笑，手腕略动，一种光芒便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内，他歉意地望着莫凡笑道：“实在是事情重大，白岳也不想不相干的人听了去，所以才做此布置。” 莫凡有些不耐烦了：“行了，有事说事，别卖关子了。” “好。”白岳不曾因为莫凡的不耐烦而生气，端正了脸色道：“紫焰追云豹就在附近对吧？我在此处盯着那沈如珏十余年，他身上有一件秘宝对紫焰追云豹，对我们都十分重要。只是那宝物被沈如珏藏在秘处，又以自身精血饲养，我们没法子取走。唯有请紫焰追云豹过来，方有机会将那宝物启出。所以，要劳烦莫道友，带紫焰追云豹过来一趟。” “什么？”莫凡挖了挖耳朵，觉得三观被刷新了，忍不住问道：“你这意思，好像是说沈如珏有件宝物，你们想偷偷不着，所以要黑豹来偷？我没听错吧？你觉得我可能答应你么？” 明目张胆地上门商议偷别人的东西，还一脸理直气壮的，真以为自己长得帅修为高就不会挨打了是吗？ 白岳并没反驳，倒是点头道：“也可以这样说。” 莫凡摇摇头：“你在开玩笑吧？你们锦绣天外不是人才辈出么？你们都弄不到手的东西，怎么就能肯定黑豹来了一定便会弄到手？这事儿我可不干。” 偷窃，还邀请他家黑豹当共犯，莫凡觉得自己脑子有包才会答应下来。 这世上的东西，总不能见着别人的好便想占为己有，那这世道还不乱套了？这人是哪里来的底气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的啊？ 白岳确实理直气壮，他想了想道：“莫道友，此物关系重大，那沈如珏的变异金灵根便跟这宝物有几分关系。只是那宝物也并非他所有，乃是我们主上遗失之物。现下沈如珏修为低微也就罢了，若是他日沈如珏修为高深，此物必为大患。只是要取得此物，除了我们主上亲至，再者请紫焰追云豹过来可以一试，之外别无他法。” “你等等……”莫凡听着脑子有点乱，忙打断了白岳的话道：“你的意思是说，沈如珏的变异金灵根不是天生的，是跟他手里的一件宝物有关？” 白岳点头。 “那个宝物也不是白岳该得的，是你们家主上弄丢的？” 白岳正继续点头，就听见莫凡道：“那就请你们家主上自己讨要回去不就完了？做什么把黑豹叫来？这不是麻烦吗？你不知道大家伙儿都盯着它呢？为了躲麻烦，我们都在苍山躲了十年了，这会儿你让它来太清宗，你这不是害人呢吗？” 这些事情白岳自然知道，不过他也是没办法了。借助那宝物的能力，沈如珏才能在短短十余年里从筑基之境迈入金丹修为。这倒也没什么，可那玩意儿太过敏感，他跟在沈如珏身后观察他十多年，并不觉得沈如珏这人是个心性纯良好相与的，这会儿修为不高就已经有了得意忘形之色，假以时日沈如珏修为高了，能真正将那玩意儿的能力发挥出来，只怕会变成祸患。 等到了那个时候再收拾沈如珏可就晚了。 可是莫凡的顾虑白岳也是心中有数的，闻言咬了咬牙道：“莫道友，不瞒你说，正是因为我家主上无法亲至，所以我才想让紫焰追云豹过来一试。实话说吧，我家主上下世历练，我们寻了多年也没见踪影，唯一觉得有些相像的，便是那紫焰追云豹。所以这件事情，非得紫焰追云豹过来试试才知道可行不可行。” 莫凡翻了个白眼，怎么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呢？ 可这事她也无法决断啊，想了想，干脆当着白岳的面儿给联络黑豹的玉符输入了灵力，朗声问道：“黑豹，你在干嘛，我有事跟你说。” 黑豹正在调教小狐狸，今日的主要功课是如何在跟其他灵兽搏斗，他正将累得半死的小狐狸又一次赶入丛林间，便听见了莫凡的话，似乎很是郑重的样子，一颗心便提了起来，沉声问道：“什么事，说罢。” 这头莫凡并没有避着白岳，只是见白岳听见黑豹的声音便站直了身子低下头的模样有些奇怪，口中还是说道：“我不是来太清宗看热闹么？这会儿碰上了白岳，你还记得不？就是锦绣天外那个白头发的，还在山上偷看过我们的那个家伙。他说要找你帮忙，但是要你来一趟太清宗。” 莫凡口齿伶俐，没一会儿便将白岳告诉自己的事情说了一次，末了问道：“这事儿我不敢替你拿主意，你看怎么办吧？” 按照莫凡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岳不是说自己也不敢确定，才叫黑豹来试试么？理他做什么，有本事叫你家主上自己玩去，咱们不伺候！ 可黑豹却来了兴致，闻言沉吟片刻，爽快地应了下来。 白岳一听就激动了，提高了音量道：“既如此，我就立即安排下去，待莫道友过来坊市，我便带道友上山。” 莫凡厌恶地背过身去，又问了问黑豹今天怎么样，跟小狐狸都做些什么的废话，半晌才结束了跟黑豹的通话，一扭头看见白岳，挑了眉头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白岳摸摸鼻子哭笑不得。他还撑着隔绝结界呢，这位聊得倒是欢快，转脸就嫌弃起自己来了。要是紫焰追云豹真的是那位的，照着莫凡跟他的关系，以后只怕自己这些人会受尽磋磨啊！ 又跟莫凡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位置，白岳收了结界，朝着莫凡一礼告辞而去。 郑方这才进来，看了眼莫凡问道：“这人是谁？” 他似乎十分强大，只是淡淡看自己一眼，郑方就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这还是对方收敛了修为，没有释放威压的时候。就连师傅也没有让郑方有过这种感觉，可脑海中兴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渴望跟他一战。 莫凡撇撇嘴道：“锦绣天外的闲人。”别的也不愿意多说了，其实她自己都还没有闹明白这白岳到底是干什么的，哪里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没一会儿黑长老就回来了，瞅着莫凡嘿嘿地乐，那笑容太过诡异，莫凡觉得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问道：“你都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急什么呀！”黑长老一撩衣袍下摆坐了下来，慢腾腾地给自己倒了杯灵茶，先是深深吸了口气，再小口地抿了一下，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这老小子又吃了什么药了？ 莫凡懒得理他，扭头对郑方说：“去看看你那些师侄们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免得有些人抽疯，一会儿又要说马上走，到时慌了手脚，落了东西在人家这儿。” 郑方还没反应，黑长老就跳了起来：“好你个臭丫头，居然还指挥起我家徒弟来了，你架子还真不小呢！” 莫凡嘻嘻一乐反唇相讥：“我这不是看你家弟子可怜，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师傅，一会儿说要走一会儿又不着急的，做你徒弟还真是为难。” 郑方又有了那种这两人才是师徒自己是外人插不进的感觉，一声不吭地出去守在了门口。 黑长老孩子似的撅了嘴，跟他的娃娃脸倒是绝配，不甘愿地重新坐了下来嘀咕道：“臭丫头脾气不小，你这都跟谁学的德行，一点也不见好的。” 莫凡却站起了起来伸个懒腰道：“你既然还打算多留些时日，我却是等不得了。你就继续玩吧，我这热闹也看过了，该回去了。”说着便真的朝着门外走去。 黑长老赶忙拦她：“哎，你跑什么？我这还有话跟你说呢，你跑什么呀跑！” 也不知道是谁回来拿腔捏调地不肯好好说话，这会儿倒是埋怨自己先跑。莫凡无奈地摇摇头，还是回到椅子上坐下，认真地看着黑长老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来。 195.第195章 这副模样落在黑长老眼中，他只能叹气。这小丫头简直就是个小怪物，往年跟妖兽打得火热，也不怕自己，真不知道是哪家教出来的。 不过也只是心里叹气罢了，该说的事情还是要说。 想起来黑长老就满脸喜色，拊掌笑道：“小丫头，这次我可是给你帮了个大忙，你可要想想如何谢我！” 莫凡眼皮子一抬：“你先说说是帮了什么忙再说感谢的事吧。” 黑长老一腔子热血被泼了瓢冷水，斜了莫凡一眼，开始说起自己被请去的事情。 果然如同莫凡所料，陈声菊一嗓子叫出了她的名字，堂上众人又不是傻子，自然就联想到了紫焰追云豹上头。可莫凡这次是跟着黑长老过来的，大家一合计，怎么也不能绕过流云宗去，更有甚者，认为莫凡跟紫焰追云豹是被流云宗藏了这么些年，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于是岳四海做主，会同各位掌门长老一块儿，先把黑长老请去问问是怎么个情况。 如今四大宗门常在外头走动人里，算起来黑长老是修为最高的，德高望重算不上，这老小子不爱按常理出牌，可人家实力摆在那儿，大家也不敢掉以轻心。 见了面你来我往客套一番，这老小子都不吃招，只好半遮半掩地问起了莫凡，重点是问起了紫焰追云豹的事情。 黑长老张口就答：“不知道！”当时就把一帮人给气得够呛。可他接着话锋一转又道：“说起来这紫焰追云豹还有莫凡那丫头，我也认识了不少年了。紫焰追云豹不提，本就是妖兽中的王者，有德者自管去战，这妖兽只服强者。不过倒是莫凡这丫头，众位瞧着如何啊？” 众人注意到莫凡的时候，只看到她一个背影，哪里知道这丫头怎么样？就是陈明浩本就是御兽门的人，可对这丫头印象也不是很深，闻言沉默。 黑长老趁机推销道：“要说这丫头确实不错，如今已是金达大圆满的修为，碎丹成婴指日可待。况且她与那紫焰追云豹素来相厚，若是将她收入门下，岂不是同将紫焰追云豹收入门下一样么？” 之前便有人打过这样的主意，只是那个莫凡是御兽门的弟子，堂堂大宗门去抢一个小宗门的弟子，说出去难免有些不太好听。谁曾想还没来得及部署动作，那个莫凡就从御兽门失踪了。这会儿又被黑长老提起，众人便各自盘算起了心思，至于陈明浩难看的脸色，根本就没人理会了。 该点的点到，黑长老也就不想多留了，急吼吼地回来跟莫凡说这些事情，照着他的想法，只要在太清宗多盘桓两日，说不定人家就会送上门来求着莫凡入门了。 越说越是得意，黑长老脸上都快笑出花了。可莫凡听完却没什么反应，淡然地看他一眼问道：“就这样？” “对啊，你呀，就等着吧！过不了几天这些大宗门的人就该上门求你做他们家的弟子了。唉，其实要我说，咱们流云宗就不错啊，要不你考虑考虑？给我做个关门弟子得了？”关门弟子好啊，那就是郑方名正言顺的师妹了，师兄师妹神马的……黑长老越想越是开心，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他还是挺喜欢莫凡的，说心里话。 莫凡斜了他一眼，摇头道：“算了吧你，不过我是真该走了，我还有事儿呢！” 反正她也没什么包袱可以收拾，起身行了个礼，就真的走了。 黑长老目瞪口呆，他还以为莫凡是说笑呢，谁知竟然真的就走掉了。这孩子的心是怎么长的？自己为她忙前忙后的，不肯加入流云宗做自己的弟子也就罢了，居然说走就走掉？ 一口气憋在心头没处发，只能冲着郑方撒气了：“你怎么就不拦着她？她真走了啊！” 郑方委屈啊，呐呐道：“师傅您都没拦着，我拦她干什么啊？” 这臭小子，活该他找不着双修道侣！原本以为他跟莫凡还挺相配的，现在一看，不行不行，太蠢了。这两人要真在一块儿了，臭小子还不被臭丫头给压制得死死得啊！ 黑长老正惆怅，便听郑方禀报道：“师傅，之前弟子听莫师妹说，约莫过几日还要来太清宗的。你要是找她有事，不如我们再等两天就是？” 刚说这小子笨，可实际上也不笨嘛。黑长老开心了，笑着捻须点头：“那行，太清宗景色优美，咱们就再住上两天好了。” 又怪郑方：“臭小子你刚刚怎么不说？” 郑方对自己师傅不知道怎么答话得好，只能叹气：“刚也没机会说啊，再说您也没问我。” 好吧，还是笨蛋弟子一枚。 莫凡一路畅通无阻地离了太清宗的地界，立即往坊市外头走去。幸好天色不算太晚，坊市还没有关门。本来这个大家回城的时候出城，有些惹人主意，可莫凡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使用传讯玉符就像是打电话一样，隔着冷冰冰的玉符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莫凡觉得当面跟黑豹说说更好一些，再者离开黑豹已经好几天了，莫凡归心似箭，别的就都顾不上了。 白岳说的这事儿，莫凡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有些不靠谱，再加上后来黑长老说的什么让她投入其他宗门的提议，她就更加不想理会了。 或许是前世独自呆着习惯了，这辈子又是先跟着黑豹生活了好些年，融入人群与那些人相处，她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合群。 不过为什么黑豹会答应白岳的提议，她也很纳闷，在她看来，黑豹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这什么取回遗失宝物的说法，听着怎么都有些不靠谱。不过这修仙界不靠谱却又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确实不少，兴许人家说的还是真的？ 黑豹自然不好明说。对于白岳几个，它那种无法明言的熟悉感实在是太强，怎么说呢，就好像一看到对方，就可以确认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一样，是值得信赖的对象。既然白岳说有一件东西可能与自己也有关，黑豹也有些好奇，才会答应下来。 他曾经上过九阶的等级，即使修为降低之后，神魂依旧强大。可就算如此，对于紫焰追云豹一族的传承记忆却并没有很多。 它记得生下自己的老豹子，甚至记得老豹子最后离开的情形，可就是不记得妖兽一族随着实力强大慢慢觉醒的传承记忆，这正常吗？ 从来没有见过的符文，却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知道该怎么画，并且能虚空画符。这正常吗？ 种种迹象都让它疑惑，自己到底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来？ 曾经很多次它低头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小幼崽，觉得自己是为了小幼崽而生的，所以当小幼崽遭遇危险的时候，它甚至根本没有思考身体就已经迎了上去，替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击。 黑豹没有后悔过，只是疑惑。 现在白岳提出的请求，几乎是明着告诉它，它跟白岳的主上有关系。那么白岳的主上是谁？又成了新的待解之谜。 所以黑豹才会爽快地应约走这一遭。 这些话它跟小幼崽自然是毫不隐瞒的，两只聊了一夜，决定先去太清宗走一遭再说。白岳的修为深不可测，只要帮了他这个忙，无论成功与否，白岳都是欠下了这个人情。若是碰上其他宗门为难黑豹和莫凡，白岳总不好再袖手旁观的吧？ 主意既然定了，自是越快解决越好。 次日一早莫凡便让黑豹和小狐狸进了系统空间里头，自己独自往坊市门口去找白岳汇合。 进了坊市，惹来不少人注目。这正是大家往外走的时候，怎么会有人逆行？寒水一看是上次打过交道的，正要上前，却见一位青年修士迎了上来，恭敬地朝莫凡行礼，只好又退了回去。 莫凡并没注意到寒水，只不过见自己刚刚进门白岳就迎了上来，很是满意。 白岳并没瞧见紫焰追云豹，知道估计又是莫凡给藏起来了，不禁对莫凡更生了一层好奇，笑着道：“这西苍坊市着实讨厌，非说不允许带着妖兽出门，要不然也不用劳烦莫道友，还要委屈紫焰追云豹藏起来。” 莫凡并没解释，只是问他：“是现在就去太清宗么？那便走吧。” 白岳微微挑眉讶异，他说的话自然是套莫凡的话，到底将紫焰追云豹藏在什么地方。御兽袋么，依着紫焰追云豹一族与生俱来的傲气一定是不肯的，可是除了御兽袋，白岳实在想不到莫凡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隐藏紫焰追云豹。 他放出一缕神识沾上莫凡，想要偷偷打探一番，谁知莫凡竟然警醒地回过头冷笑：“白道友，有话直说便是，用不着偷偷打量我的。” 白岳一时竟觉得有些狼狈起来，忙笑着掩饰道：“没什么，莫道友，这边请。为时尚早，我们先去锦绣天外喝口茶吧。” 莫凡也就不追着问了，跟在白岳身后去向西苍坊市的锦绣天外。 196.第196章 西苍坊市的锦绣天外远不如东苍坊市的规模那样大，看来传说锦绣宗打压锦绣天外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即便如此，锦绣天外的生意也是极好。 白岳带着莫凡从前门绕进后巷，打开一扇小门直接进入了后院，歉意地道：“对不住莫道友了，前头人多，口舌也杂得很。” 莫凡点点头表示明白，她对这些细节并不在意。 白岳领着她经过一重重院子，看来这边锦绣天外的房子也是经过空间法阵加持的，里头远比表面看起来的大。 绕过回廊，便瞧见了几个熟人，分别是玉轮、朱红、博文三人。今日之事实在是干系重大，白岳自然需要将他三人叫到一起，共同见证。 一见莫凡，三人便迎上了前，朱红笑着道：“莫凡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玉轮则直接得多，上下打量了莫凡几眼，问：“紫焰追云豹呢？可否请出来一见？” 本就知道人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莫凡也不在意，朝着他们点点头，心念一动，蹲坐着的紫焰追云豹便平空出现在院子中央。 熟悉的气息和威势扑面而来，白岳等四人同时上前单膝下跪，口称主上。 黑豹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并不言语，只是转了头问莫凡：“便是此处么？” 莫凡耸耸肩：“这还是锦绣天外呢，具体怎么着，你问白岳呗！” 白岳等人几乎已经确认了眼前这紫焰追云豹便是自家主上的下世，当即不敢怠慢，忙起身回禀：“属下已经给太清宗递了帖子，假托献上礼物恭贺那沈如珏结丹之喜，约了今日面见。只是委屈主上还得在莫道友的……嗯，在莫道友处避上片刻，之后再现身，免得引起纠纷。” 黑豹淡淡颔首不置可否，倒是莫凡撅了嘴道：“合着叫我的意思，就是让我把它带进去是吧？” 白岳等人苦笑，还是玉轮出列解释道：“不知道莫道友到底用的何种宝物，藏匿也罢，取出也罢，都不见丝毫的灵力波动，实在是神奇，所以，只能劳烦莫道友了。” 几次跟这俩打交道，几人都明白莫凡确实有些神奇之处，最为神奇的在于自家不苟言笑的主上跟她倒是极相处得来。在这几人看来，黑豹不是自家主上的几率实在太小，若是主上融合了本尊的记忆，到时因为自己几个对莫凡不敬而生气，可是谁也吃不消的。 闲话叙过，莫凡重新将黑豹收入系统空间里头，跟着白岳几人一同前往太清宗。 沈如珏的结丹大典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谓是天下皆知。除了被太清宗邀请的门派，其余没什么关系但是想跟太清宗拉拉近乎的小门派上门恭贺，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锦绣天外自然也被太清宗划入此列，只不过太清宗跟锦绣天外一向关系不错，如今锦绣天外又跟锦绣宗交恶，自然更要扶持对方一把。听说锦绣天外的总掌柜亲自上门恭贺，便派了门中长老林文江出面接待。 林氏一族与太清宗关系匪浅，往年太清宗的宗主一位基本就是在林氏族中传递，说太清宗就是林氏宗族也不例外。可是自从七百年前林氏一族出了个怪才之后，太清宗的林氏一族方才渐渐没落，让岳氏上了位。 不过一个锦绣天外能让林长老出面接待，也是给足了面子。 作为总掌柜的玉轮公子自然对此门儿清，一进殿内瞧见林长老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热情万分地道：“居然劳动林长老亲自相迎，可真是我锦绣天外的荣幸，辛苦林长老了。” 林文江不擅言辞，脸色僵了僵方才笑道：“没有没有，玉轮公子这样说，才是折煞老夫了。” 这玉轮瞧着年轻，可修为比自己还要高些，至少林文江就没有看透过。修真界历来是弱者看强者的脸色，就算玉轮公子是做生意的，对着自己这般讨好，林文江还是怎么都习惯不了。忙叫小童上茶，一面打量跟来的几人。 瞧见莫凡，他倒是心中有些印象，不由微微一愣，直言问道：“这位，似乎是莫凡，莫道友？” 以林文江的身份修为，叫她一声道友实在是抬举，莫凡心中有数，忙行了个礼道：“见过林长老。” 林文江有些疑惑，这丫头不是刚跟着流云宗的人来过么？这会儿怎么又跟锦绣天外的人扯上了关系？ 只是还没等他发问，旁边玉轮便笑道：“我与莫道友相熟，正好碰上了，便约了她一块儿过来。对了，怎么不见贵宗的玉公子？鄙店前些日子正好淘换了一枚‘破障丹’，想来想去，唯有送给玉公子是再合适不过的。” 破障丹？林文江一听就动容了，这破障丹的功效奇特，一般在冲击境界之前服用，可帮助服用者顺利冲破壁垒，提升境界。沈如珏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若是得了这粒破障丹，往后冲击元婴境界就要更加顺利。 最为可贵的是，这破障丹是数千年前一位丹道高手偶然得之，之后再用同样的配方、步骤提炼却得不出来。听说存世不足十粒，若真是破障丹，那锦绣天外这份礼可就真是贵重了。 忙让小童去请沈如珏前来，林文江激动地道：“啊呀呀，贵店这份礼物，也太贵重了，如珏不过刚刚结丹，哪里用得着这样的重礼？实在是让你们破费了。” 听见他推辞，莫凡就觉得好笑。已经叫人去请沈如珏来了，还做出一副推辞的姿态，太假了，演技不够到位啊亲！ 玉轮笑得满脸春风：“林长老客气什么？我们锦绣天外能在西苍坊市立足，多亏了贵宗的支持，区区一粒破障丹又算得了什么？店里的供奉前几日试制了一柄软剑，只是还在打磨。要不是玉公子这么快就结丹了，那柄软剑才更配得上玉公子的变异金灵根呢！” 锦绣天外的供奉素来神秘，但是只要出手拿出来的东西，无一不是中品灵器以上的水准。饶是太清宗富有，可这灵器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相比一次性消耗品的破障丹，显然价值要更加贵重一些。 林文江对锦绣天外的态度简直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待沈如珏进来，便指了玉轮公子等人道：“如珏，这位便是锦绣天外的总掌柜玉轮公子，快些见礼！” 沈如珏闻言便笑着上了前，抬手行礼道：“原来闻名天下的锦绣天外总掌柜这样年轻，沈如珏有礼了。” 他话音未落，朱红与博文对视一眼，起身同时发动，双手在胸前微动结成一个印势，一股强烈的灵力从他二人身体散发出来，形成结界笼罩了整个大殿。 这结界不似平常所见的半透明状，而是淡淡的蓝色，隔绝了殿外的视线，同样殿内也看不出去。 沈如珏抬起的手还没放下，陡然生变，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僵立住了。 林文江见状沉了脸道：“玉轮公子，这是何意？” 他随手捏住了门内用来传讯的玉符，发现竟然毫无反应，这些人之前玉轮公子并没有主动介绍，林文江随意看了一眼也看不出对方的深浅，也就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此时那两人竟忽然出手，林文江一惊之下放出神识，却发现这结界坚不可摧，竟然连自己的神识都无法穿透，愤怒的同时又有几分忐忑。 玉轮公子微微一笑：“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找贵宗的玉公子讨要一件遗失之物罢了。” 沈如珏闻言脸色微变，退后一步站到林文江身后道：“你搞错了吧？我可没捡过你家什么东西。” 玉轮公子啧啧两声，看向莫凡。 莫凡会意，便将黑豹放了出来。 紫焰追云豹陡然出现，林文江同沈如珏都是一惊。林文江首先想到的是对方是来谋害沈如珏，毕竟这样一个修为进度快的弟子，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是锦绣天外来的。 紫焰追云豹已经七阶，若是它出手，就是自己也不是对手，更何况是刚刚结丹的沈如珏？ 可沈如珏吃惊的原因并非如此。 他确实捡到过东西，那还是他之前在凡人界，将将学会走路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里是个修仙的世界，抓周宴上有人奉承身为宰相的亲爹，放了一柄古朴的小剑在桌上。他见那把小剑样式古拙可爱，心想大约是什么古董，便一把抓了过去。 谁知抓在手中便觉得那小剑里生出一股暖暖的气息顺着手游走全身，让他觉得像泡在温泉水里一样，很是舒服。沈如珏也是看着仙侠志怪小说长大的，心里好奇，夜里乘侍女不备便用那小剑割破了手掌。 小剑吸了他的血，便飞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可以说，他的变异金灵根也好，这么快的修炼速度也好，都跟这小剑脱不开关系。 谁知今天紫焰追云豹只是刚刚现面，丹田中的小剑便微微晃动起来，他这会儿什么话也不能说，只是调动了全身灵力压制那把小剑的异动。 黑豹出来环视一周，也将视线放到了沈如珏身上，似乎在他的身体里，有一件本来就属于自己，却有些脱离控制的东西。这种感觉让黑豹非常不喜。 再看白岳等人，都是站在后头一脸期待地看着黑豹，莫凡就奇怪了。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啊？ 林文江听见沈如珏答话，沉着脸对玉轮公子道：“玉轮道友，你今日这般作为，可是想与我太清宗为敌么？” 玉轮笑着摇头：“林长老说哪里话？我们今日给贵宗爱徒送破障丹是真，讨要遗失之物也不假。只不过是正常的送送礼，要回自家的东西，哪里就是跟贵宗为敌这么严重了。” 林文江一指紫焰追云豹：“那这又是什么意思？难怪带了莫道友前来，莫非你们是觉得区区一头紫焰追云豹便能屠戮我太清宗上下么？” 玉轮公子乐了，笑眯了一双桃花眼：“哎呀，林长老你好暴力啊！动不动就是屠戮什么的，这么血腥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白岳盯着场中情形，扭头低喝一声：“聒噪！” 玉轮只好讪讪地闭了嘴，退回了原位。 此时林文江也才发现沈如珏的不对劲，他满脸苍白，额头冷汗淋淋，似乎站立不稳随时都会跌倒一样，分明是灵力即将耗尽的表现。 林文江怒视玉轮等人，伸手想要掏出符箓，却猛然发现一股庞大的威压向他袭来，他非但动弹不得，甚至灵力激荡陡然吐出一口血来，惊怒道：“你们，你们使了什么妖术！” 玉轮本来想回嘴，奈何看见白岳脸色不善，只得抿了嘴只是摇头，表示自己这方并没有使什么妖术甚至术法。 莫凡却是感觉不到威压的，见这情景就像看电影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197.第197章 莫凡的嗤笑声就像滴进油锅的一滴水，溅得大家都看了过来。她忙摆手：“对不起，你们继续啊，继续！” 玉轮撅了嘴表示不满，朱红则是好笑，博文控制着结界尚且傻傻地模样，散发出威压的白岳却郁闷极了。 就连黑豹也有点不耐烦了，沈如珏身体里的东西似乎是什么禁锢住了，生生在跟它进行拔河一般，听见莫凡的笑声，黑豹大喝道：“没用的东西，滚出来！” 沈如珏惊呼一声，捂住腹部缓缓坐倒在地上。从他的小腹丹田之处，一柄青灰色的小剑缓缓浮了出来，在沈如珏身前盘旋了一圈，随即向着黑豹飞去。 初时那柄小剑只有婴儿手臂长短，飞到半空中竟然迎风而长，成为一柄长五尺有余的巨剑，剑身恍如最纯粹的紫水晶一般晶莹剔透，无数奥妙的符文闪着深紫色的光芒在剑身闪耀，至手柄处颜色变深成为浓浓的黑色，整柄剑周遭都围绕着紫黑色的火焰。 陪伴了自己二十五年，可沈如珏也未曾见过它这般模样，心中其实已经确定了这柄剑或许并不是归自己所有，但一遭失去，沈如珏还是心痛万分。 林文江眼睁睁地瞧着这一幕的发生，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 白岳等四人早就单膝跪了下来，这是主上的佩剑，此时能被黑豹唤出，也就证明了黑豹才是他们一直寻找的那人。 那柄剑仿佛有自己的神智一般，朝着黑豹扑去。到了跟前却一个急刹车，仿佛是在确认对方的身份一般，末了围着黑豹转了两圈，拱到了它的脸颊边蹭了又蹭，好似小兽在讨主人的欢心。 莫凡瞧着也很惊奇，尤其是剑身围绕的火焰更是眼熟，忍不住惊呼出声：“黑豹，这剑上的火跟你的差不多呢！” 黑豹扭头笑着点头。 紫剑仿佛注意到了莫凡一般，调转方向冲到了莫凡跟前晃了晃，然后又回到黑豹身边撒娇。 白岳等人已经站了起来，对着瘫软在地的林文江、沈如珏二人道：“今日之事，你们爱怎么想这么想，爱怎么说怎么说，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若是太清宗非要扯着这事不肯罢休，那就直管放手一搏便是！” 林文江受了伤，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倒是小剑离去前在沈如珏身前盘旋一周，他又恢复了些许灵力，挣扎着起身道：“这本就是我的剑，你们凭什么把它夺走？还给我！” 玉轮公子“嘁”了一声道：“是不是你的东西，你自己心里有数，有本事，你叫它回去啊！” 沈如珏梗着脖子不肯服输：“这剑本就是我的，你说是你们丢的就是你们丢的，凭什么？有本事你叫它一声，你看它答不答应！” 这下不止玉轮公子，白岳几个人都乐了，朱红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指着沈如珏道：“你这话真是好笑，你说是你的，那你把它叫回去呗，嚷嚷个什么劲！” 玉轮也道：“就是，你怎么不说你叫它一声，看这玩意儿答不答应你！” 似乎是不满被玉轮称为“玩意儿”，紫剑微微一动，一朵紫黑色的火焰离体射出，就是玉轮身手不弱，也没来得及避开，粉色长袍下摆被烧了一个大洞。 这情景，跟紫剑回复了玉轮的话有什么区别？ 沈如珏面如死灰，眼睁睁看着紫剑在黑豹脸颊边又眷恋地蹭了蹭，最后化作一道流光射入了黑豹双眉之间。 完了，这下什么都完了。沈如珏能感受到刚刚升到金丹一层的修为正急速后退，白眼一翻竟然就晕倒了过去。 林文江大急，唤了两声“如珏”也不见他答应，扭头恨声道：“今日之事，我太清宗记下了，日后必有回报！” 白岳一挥手收了威压，淡淡地应了声：“随便你！” 这才转身对着黑豹恭敬地道：“主上，咱们回去吧。” 黑豹正要点头，忽然觉得通过眉心进入识海的小剑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停了下来，只来得及唤了声“莫凡”便晕了过去。 莫凡大惊，看着黑豹在眼前软软倒下，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根本顾不得这会儿是在什么地方。 白岳皱眉道：“此地不宜久留！”四人对视一眼，根本不管太清宗的人，只是带着莫凡同黑豹，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锦绣天外的后院。 莫凡根本不在乎身在何处，她摸了摸黑豹爪子的肉垫，又摸摸黑豹的鼻头，觉得一切正常，再看黑豹的情形，似乎是陷入了昏睡一般，着急地回头叫白岳：“你过来看看，黑豹怎么了？” 白岳只看了一眼，便道：“无妨，紫华剑乃是主上的随身之物，自然也带有主上的气息。如今紫华剑入了主上的识海，想必是以自身修为温养主上的身子。过几日主上也该醒来了。” 莫凡心放了一半，想了想还是将黑豹移入了系统空间的灵泉内，生怕它出什么事。 扭头见白岳四人面露惊异，忙又问道：“你们老是主上主上的，你们主上到底是谁啊？跟我家黑豹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就能肯定我家黑豹就是你家主上？” 朱红面露惊奇：“莫道友，紫华剑肯定不会认错的，它都认定了，那这位必定是我家主上无疑。” 博文挠了挠头发，疑惑地接着问道：“不过你到底把我们主上弄哪儿去了？” 莫凡翻了个白眼：“不告诉你！” 跟她绕来绕去也不肯明说什么主上到底是什么人，那她也不要告诉他们她把黑豹藏在哪里了，反正她本来也没打算说。 白岳跟玉轮对视一眼，还是玉轮出来道：“莫道友别斗气，只是我家主上到底什么身份，我们确实不好说的，等主上醒来自己跟您说不是更好么？不过，莫道友你到底把我家主上给弄到哪儿去了？” 莫凡拍拍衣服，一脸无赖：“唔，这个问题，也等你家主上醒来自己告诉你吧！现在我累了，要睡觉了！” 好吧，这个回答的确是无懈可击，玉轮吃了憋，撅了嘴扭了身子使气，还是朱红一笑，上前挽了莫凡的手亲亲热热地道：“红姐给你找个好院子，几年不见，你可长高了不少啊！” 两人说笑着走了。 玉轮看看她们的背影心有不甘：“老白，就这么让她走啊？” 白岳叹气：“那你说怎么办？这莫凡古怪不假，不过对主上倒是着实关心，我瞧着之前若不是在太清宗，小姑娘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博文依旧一副傻乎乎的憨厚样：“那她要是把主上藏起来了不让我们见怎么办？” 白岳瞪了他一眼：“你觉得，主上融合了紫华剑，会不肯见我们么？” 玉轮还是有些担忧，沉吟道：“可若是她非要关着主上怎么办？你别忘了，这小姑娘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连你的迷踪蝶都能隔绝，要是她把主上关在里头不肯放出来，那怎么办？” 白岳觉得这俩家伙像白痴，没好气地反问：“你们觉得，这世上有能够困住主上的东西？” 也是哦，回想起往年主上一剑撕裂空间的情形，玉轮博文二人确实觉得这世间能困住自家主人的东西大约还没有出现。虽说跟了主上这么多年，可主上真正的出身、实力他们却一点底都摸不着。只晓得自家主上是异常强大的存在，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便是天崩地裂，移山填海之威。 白岳见这俩傻瓜似有所悟，还是忍不住嘱咐道：“话虽如此，在见到主上之前，可要把莫凡给盯紧了，不能让她离了我们眼皮子，免得横生枝节。” 玉轮点点头：“朱红跟去了，有她跟着，自然没有问题。” 博文却道：“太清宗那头，要不要收个尾？” 白岳似笑非笑：“太清宗近来也太不成气候了些，若是那个林文江不傻，正好趁此机会把宗门理一理，若是林俊那小子知道他的子孙后代把林氏家族给玩成了这副模样，还不知会怄出几口血来。” 玉轮也道：“收什么尾？我说送破障丹的，可把破障丹给他们留下了。这一码归一码，总不能因为咱们寻回失物，就来跟锦绣天外为难吧？” “不过……”他摸摸下巴，看向白岳：“太清宗也是有点不太像话了，要不干脆趁此机会洗洗牌，还有锦绣宗，也有点不成气候。不是正好发现了魔物么？不如把太清宗拉下来，扶锦绣宗一把，再让那个，嗯，叫什么火云还是火雨的门派上来？” 博文表示不解：“非要四大宗门干什么？依我说，三大宗门三足鼎立，各为制掣不也是挺好的？” 他们谈笑间，仿佛四大宗门就是掌心玩物一般，欲其生则生，欲其灭则亡，丝毫没有世人对四大宗门的点滴敬仰之情。 白岳摆摆手：“不急，估计主上醒来，也该融合记忆了，就请主上定夺好了。” 修真界的宗门势力虽大，但在他们眼中的确不值一提，不过这里头除了自家主上，另有两位的势力也牵涉其中。 牵一发则动全身，是以这样的举措，白岳也不敢草率决定，唯有期望主上早些醒来，再做处置。 198.第198章 朱红领着莫凡在锦绣天外的院子里挑了个小院子，说是景致极好，可莫凡哪里有心情去看。待到朱红一走，便急忙布下防御法阵，回到了空间里头。 黑豹蜷着身子睡在灵泉里头。 它身体极大，差不多占满了整个灵泉，不过这次深蓝色的灵泉水并没有变浅淡的样子，看来确实没有受伤。 莫凡微微放了心，在灵泉边坐下，也不顾泉水沾湿了她的衣服，定定地看着黑豹，思绪纷杂。 他们说，黑豹是他们的主上。 他们说，黑豹是在融合紫华剑。 那么，当黑豹醒来，它还是她的玄一吗？ 心怀忐忑，等待的时间也就格外难熬。莫凡在想，如果醒来的黑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那么自己该怎么办？或许就跟死亡一样，很多东西都必须独自面对，即使朝夕相处，日夜陪伴，但终须一别。没有谁会是谁生命中的永久，彼此都是对方的过客，而黑豹，也会成为她此生的过客，匆匆的一聚之后，等待她的是漫长的独行修仙路么？ 摸了摸黑豹爪子上柔软的肉垫，莫凡有些心神恍惚，并没有留意到黑豹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盯着她，从最初的疑惑到审视，最后盛满了温柔和宠溺。 “莫凡。”黑豹张嘴叫了她一声，声音带着喑哑，似乎是刚刚从沉睡中醒来一样，还带了几分慵懒。 莫凡从没有听见黑豹这样叫过自己的名字。他们之间根本不用叫对方的名字，有时只是一个眼神，也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当黑豹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的时候，或许是多心，莫凡总觉得黑豹跟之前不一样了。 她楞了一下，低下头去看着衣襟，一滴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落在了衣襟上，却很快混进了之前被打湿的痕迹里，再也不见踪影。就像她跟黑豹，或许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们说，他的身份不好说，要他自己醒来告诉自己。也就是说，黑豹醒来的时候，就不是从前的黑豹了。既然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又何必再叫她呢？ 想到这里，莫凡惊觉还将黑豹困在自己的系统空间里头，微微合眼带着黑豹一同出了空间，却维持着背对的姿势不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你醒了？我去叫他们。” 小幼崽很不对劲，黑豹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睡过去的这些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直到出了那个神奇的仙府，小幼崽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这可不太正常。 紫华剑进入黑豹的识海之后，释放出了本源之力，这些力量本就来源与黑豹本尊，自然毫无障碍地就融合了。这一段时间或许是一刹那，或许是很久，黑豹自己也不确定到底过了多久，可是小幼崽这个样子实在不对劲，让黑豹根本来不及想别的，立刻站起身伸出爪子勾住莫凡的衣服把她往回拖，就像往常任何一次一样，轻轻舔了舔她的脸颊，尝到了苦咸的味道，这才发现小幼崽满脸是泪。 “你怎么了？”黑豹很不解，想到可能是白岳等人为难了莫凡，目光就渐渐森冷起来。 受到熟悉的对待，莫凡抱住了黑豹的爪子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你是黑豹吗？你真的是黑豹吗？他们说你会融合记忆，你是不是会变成另外的人？” 果然是有人乱说话了，黑豹暗暗磨牙，忙低头又舔了舔小幼崽的脸颊，压低了声音哄她：“我不是别人啊，我是玄一，一直都是，怎么会变成别的人呢？” 莫凡担心了半天，这会儿听见黑豹的名字更加忍不住，只管摇头大哭，很快就哭得打起嗝来。 黑豹叹了口气，爪子微微一动弄出一团水球来，轻柔地给莫凡洗了洗脸，像往常一样趴了下来把她团在肚皮上：“我怎么会是别人呢？你不要乱想了，是不是有人乱说了？你别听他们的，要听也该听我的啊！” 莫凡耸了耸鼻子，一双眼睛有点红肿，含着泪水看着黑豹，看得它心都要化了。只听莫凡问道：“好，那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白岳他们要叫你是主上？融合紫华剑，又是什么意思？” 黑豹沉吟了一下，很严肃地告诉莫凡：“我是玄一，过去是，现在是，永远都是。紫华剑是我遗失的佩剑，带着我本来的力量，融合紫华剑，我也能尽快增长实力。你没有发现我已经又回到了九阶的实力了么？” 莫凡确实没有注意到，而且论修为，她本来就要比黑豹低些，又感觉不到高阶者的威压，怎么看得出来黑豹的实力增长？ 虽然黑豹的话有转移话题的嫌疑，可是显然成功了。 莫凡摸摸黑豹依旧粗壮的爪子，有些不解地问道：“又是九阶了么？可是怎么跟上次不一样？我记得上次你升到九阶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庞大，身体要小很多。” “这有何难？”黑豹咧了咧嘴，便在莫凡的注视下一圈圈缩小了身子，一直缩到跟普通豹子的身体差不多大小才停住。 还可以这样？莫凡惊呆了，摸摸黑豹的爪子，挠挠黑豹的下巴，难以置信这种像金箍棒一样“小小小”的活物版会在自己眼皮下出现。虽说她在系统商店里头买的衣服也标注了“可随心意更改大小”，可衣服和金箍棒都是死物，黑豹可是活生生的啊！ 莫凡把黑豹摸了又摸，突然抬头问道：“那你会七十二变吗？” “什么七十二变？”黑豹不明白了。 该如何跟黑豹解释西游记、孙悟空之类的呢？这下莫凡又纠结了。想了想摇头：“算了没什么，我是说你能不能变成别的灵兽？” 黑豹更加不懂了：“为什么要变成别的灵兽？我本来就是紫焰追云豹啊！” 好吧，没法解释这个。 不过莫凡也不过是跟黑豹插科打诨罢了，黑豹不提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也就不想继续问下去，有的时候，太过清醒反而不如糊涂着，而且她也相信黑豹不会害她，它不说，要么就是有苦衷，要么就是还不到时候。 这个时候的莫凡还不清楚自己对于黑豹竟然信任到了盲目的地步，只是抱着变小了很多的黑豹插科打诨：“紫焰追云豹怎么了？玉翎翻天雕还能飞呢，你有翅膀吗？好吧，翼虎和角马也有翅膀啊，我觉得挺漂亮的，要是弄一匹来骑着一定很威风。” 黑豹任由她把自己抱着，说话的声音都闷闷的透着不高兴：“威风？难道比骑着我还要威风？下次你骑着我去坊市，看看人家是觉得你威风，还是骑着翼虎的人威风。” 莫凡嘻嘻地笑，声音响亮透着欢快。黑豹抖了下皮毛抬起头来，看见她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心里却微微地刺痛。 不是他不肯告诉莫凡，只是对于现在的莫凡来说，知道的太多反而会让她担心。他宁愿小幼崽一直这样开怀地笑着，也不愿意她有一点点不高兴，哪怕这些情绪是因为自己而生。 两只笑闹了一会儿，莫凡有些累了，黑豹见她模样，低声哄劝她：“你睡会儿吧，要是不放心，就回你那仙府里头去睡，我去见见白岳他们，一会儿就回来。” 莫凡一听就绷紧了身子，摇摇头道：“我不进去了，我就在这儿睡一会儿，你，你去吧。” 黑豹终究是不同了。 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个事实，只是努力维持着跟往常一样的相处，都不愿意说破罢了。 黑豹心里叹口气，点头道：“好，那你睡吧，我陪着你，等你睡着我再离开。我保证你醒之前就回来。”就像我没有离开过你一样，黑豹在心里默默说。 这一天下来，莫凡也确实了累得很了，躺在床上不过几息功夫，呼吸便平稳下来。黑豹低头用鼻子轻轻在她耳侧嗅了嗅，见她确实睡得熟极了，这才离开小院。 院子外头，白岳、玉轮、朱红、博文齐刷刷站了一排，见黑豹打开院门出来，用一种他们极其熟悉的姿态淡漠地看了他们一眼，立即单膝跪地，口称：“主上！” 黑豹淡淡地点头，说：“起！” 四人高兴坏了，是主上，主上跟紫华剑的力量成功融合了，主上回来了！ 黑豹没有去看他们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反倒是熟门熟路地领先，自己走到了锦绣天外的书房里头。 这就对了嘛！四人对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兴奋，的确是主上，融合了记忆醒来了。这天下所有的锦绣天外，或许细微之处因地制宜略有不同，但大的格局都是不变的。不过在外人眼中并非如此，可这锦绣天下的院落布局乃是主上亲自设计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书房在哪里呢？ 压抑了兴奋的心情，四人起了身，白岳为首，整齐地跟在了黑豹的后头。 只是看着黑豹摇来摇去的尾巴，白岳还是有些不适应。论理说，紫华剑蕴含着主上自身的力量，吸收起来并不需要费任何功夫，可为什么主上还是一副妖兽的姿态呢？他细看了一眼，发现黑豹的修为已经到了九阶巅峰，转眼明白过来。 既然主上如今用着这妖兽的身躯，化形自然要经历雷劫。当然相对主上的实力而言，雷劫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到底是天地之威，不可小视，依着主人稳重的性子，定然不会选择在此时化劫。 他一走神，紧跟其后的玉轮自然注意到了，微微动了动嘴唇，将低语送至白岳耳边：“高兴傻了啊？这会儿出什么神呢！” 白岳猛然惊醒，的确，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急需处理呢！ 199.第199章 锦绣天外的书房不如叫书院更加贴切，看起来就是一个二进的小院，四四方方。可实际上，如果能够将整个锦绣天外的布局收入眼底，精通符阵的大宗师们才会看得出，整个锦绣天外的布局，就是一个巨大的聚灵阵。 而且相对于普通的聚灵阵来，这阵势更加巧妙。而最重要的阵眼处的符文，实际就是这小小的书房院子。其间房舍布局，花木陈设，莫不是暗合符文之理，至于到底有什么用处，那便只有设计者晓得了。 进了当中的主院，黑豹转过身蹲坐，尾巴微微在当中圆桌上拂过，一层无形的护罩升起，将整个院落笼罩了进去。只是这护罩出来得无声无息，灵力波动也不大，外头的人根本不会感应到。就是察觉到不对前来查看，看见的也不过是跟往日一样的情形，除了少了此时的四人一豹外，其余景致并没有偏移半分。 黑豹坐定，淡然开口道：“说吧。” 熟悉的语气来了，玉轮越众而出单膝跪下就哭诉起来：“哇，主上你可清醒了，你知道属下们为了寻找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吗？我这双脚都走起泡了啊，你看看……”说着竟然往地上一坐就要脱鞋的样子。 若是以往，玄一都会用灵力封了玉轮的嘴直接把他丢出去，可如今这副身子修为不如对方，他便看向了博文。 博文一脸憨厚老实，出来照着玉轮屁股上就是一脚，把他踢飞了出去，回头单膝跪下说道：“属下等人寻找主上多年，委实辛苦，只是玉轮也太过夸张了些。还请主上看在他这些年打理下界诸多杂事辛劳的份上，宽容一二。” 话音刚落，玉轮揉着屁股走了进来，听见博文的话，对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好兄弟”的赞赏眼神，却听见博文话锋一转：“只是属下等人因为寻找主上，确实耽误了不少事情，还请主上责罚。” 黑豹听了并不言语，而是看向白岳。 白岳会意，跪到了博文身边恭敬地回话：“紫华宫封印并无异样，镇龙渊无事，锦绣天外、娇杏依翠正常，太清宗略有不妥，便是那沈如珏，也不知紫华剑是如何落入他手的。锦绣宗似乎有人蛊惑反叛，不过属下无能，尚未查出根底。所有消息汇总均在此处，还请主上查阅。” 说罢他双手奉上一枚玉符，玄一却微微摇头：“无事，先放着。” 白岳听他这样说，也不质疑，反手将玉符收了起来。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主上，那莫凡来历扑朔迷离，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黑豹撇了他一眼，只说了三个字：“我的人。” 好吧，算他白说，就知道往后得更加恭敬着点。白岳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听主上说过谁是他的人。他们这些人就算是死心塌地跟着主上，得主上庇佑，也敬服主上的强大，可维护的话真的很少听说。 偏有不识趣的玉轮出来道：“主上，那莫凡自称是隐世家族出来历练的，可属下查过了，这修真界的隐世家族中并没有哪家放了一个这般年纪的小丫头出来历练。况且那丫头所出之物皆非凡品，属下担心……” 黑豹轻轻“嗯”了一声，玉轮顿时将没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低头不敢再说。 一直站着没做声的朱红笑了起来：“玉轮真是婆婆妈妈像个事儿精，既然主上都说明白了，咱们就把莫凡姑娘敬着便是，难道主上还不如你，会被人骗了去不成？你有闲心管主上的事儿，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我那头可是听说，如今连兰花仙子白岚都倾慕于你，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呢！” 玉轮瘪瘪嘴，瞪了朱红一眼，似乎是怪她不该将这样的事情说到主上面前来。 谁知黑豹听了朱红的话，竟然点头道：“敬她若我。” 这下四人全惊呆了，连正笑着的朱红都怔楞在了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黑豹并不理会他们，觉得正事处理完了，便吩咐道：“各安其位，莫要耽搁正事。”说罢便甩着尾巴走出去了。 直到黑豹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外头，玉轮才把僵直的头转了回来，对站在身边的朱红道：“红姐，你掐我一把，刚刚主上说什么？” 朱红也是难以置信：“不会吧，那么多仙君主上都没放在眼里……” 博文跪在地上挠头，把好好一个发髻都揪散了，方才挤出一句：“主上刚说的她，不会是莫凡姑娘吧？” 白岳站了起来叹气：“都听见了，还磨蹭什么？往后对莫凡姑娘多敬着些，背地里也是。主上已经吩咐了各安其位，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朝着玉轮弹出一滴水珠，玉轮轻轻吹口气，那水珠便化作无形，消失得干干净净。玉轮不高兴地道：“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显摆你现在修为高还是怎么？” 白岳正色道：“我不过是提醒你们。那位莫凡姑娘自有神秘之处，也不瞒你们，我修为得以精进，也是听了莫凡姑娘一席话恍然顿悟的。” 这件事其余三人都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纷纷色变。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别说是上一个境界，就是精进一层都是难得。不止是灵力积累的关系，还有机缘造化难以遇见。白岳自称听了莫凡一席话便顿悟了，他悟的必然是道。可是一席话就能让一个仙君冲破多年的阻隔上升到仙帝的境界吗？太匪夷所思了！ 看他们的神色，白岳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摇摇头说：“不管你们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所以不止是主上吩咐的缘故，你们自己也要好生小心，说不定，她也是你们的机缘。” 该说的都说完了，白岳拱拱手，踏出一步，人便消失了。 朱红皱眉沉思，留下一句“先走一步”，身影微动也消失了。 剩下玉轮同博文大眼瞪小眼，末了博文扶扶已经乱七八糟的发髻，拍拍玉轮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但愿你也能得此机缘，顿悟精进。”说罢身形微动，离开了锦绣天外。 玉轮扶着脑袋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始思考比较合适，莫凡的实力雄厚他是亲眼见证了的，可这会儿主上说要敬她如同主上，白岳又说自己修为精进是因为她的关系。玉轮觉得脑袋更乱了，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抓出头绪来。 正头疼，便听见前头的吵嚷声、纷乱的脚步声。玉轮敛了思绪，暗道一声“终于来了”，抬腿去了前堂。 锦绣天外既然是做生意的地方，前堂便是开在大街旁的门脸。 此刻铺子里头挤满了太清宗的弟子，芙蓉仙子岳佩蓉满脸怒色站在中央，指挥弟子将锦绣天外围起来。他们满脸不善地一进屋，胆小怕事的便赶紧走了出去，就是胆子大些想看热闹的，也被满脸愤然的太清宗弟子踢了出去。 岳佩蓉看了眼站在柜台后头的掌柜，冷冷地问道：“请你家总掌柜玉轮公子出来，我有话问他！” 掌柜的不卑不亢，抬手行了个礼：“芙蓉仙子今日前来，满是不善之色，不知道我锦绣天外哪里得罪了您，劳动您弄出这么大阵仗？” 岳佩蓉笑了起来：“哪里得罪了我？你们锦绣天外不是胆子肥得很吗？这会儿又装什么缩头乌龟不知情的样子，有胆量在我太清宗行凶，便没有胆量承认么？原来玉轮公子那般风光霁月的人物，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的货色罢了。我不跟你说，你把玉轮叫出来！” 掌柜的暗自思忖，莫非自家总掌柜真的哪里得罪了这位太清宗的娇小姐不成？可要是真的把玉轮公子就这么请出来，锦绣天外的颜面又何在？前些年锦绣宗欺负锦绣宗，如今太清宗也欺上门来，难道这些人真觉得锦绣天外是那路上的泥巴，谁都可以踩上一脚不成？ 于是掌柜的梗了脖子跟岳佩蓉对峙，说话也更加生硬了：“你叫我家玉轮公子出来就出来？当我堂堂锦绣天外是什么地方了？！便是你们太清宗势大如天，我锦绣天外也不是你想如何便放肆的地方！” 岳佩蓉笑容更深，一张芙蓉美面带出几分艳丽，瞧得心神不宁的小伙计都花了眼。 可她开口却吩咐道：“既然如此，众位师兄弟，咱们今天就来试试，在这锦绣天外放肆又是什么情形？给我砸！从这前头慢慢砸，我倒要看看玉轮这缩头乌龟能躲到什么地方？若是砸了这锦绣天外他不出来，就再去未都砸他的总店！” 太清宗弟子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听见岳佩蓉吩咐，照着锦绣天外的柜台就是一叠符纸扔了过去。 玉轮堪堪赶到，伸手发出一团柔和的灵力，将躲避不及的掌柜及小伙计齐齐包裹住拉到了后头，越过爆裂符四溅的火光跟乱飞的杂物走到了岳佩蓉跟前，满脸冷漠地昂起了下巴。 “太清宗果然财大气粗，这百来颗下品灵石的爆裂符一扔就是一沓，啧啧……” 200.第200章 穿过四溅的火光，周围还有各种被炸碎的残渣飞溅，有些东西上本就有附有阵法，这会儿也跟着发出种种异变。若不是太清宗的人早有准备，同时仍出了防御的符箓护住了己方的人，定然是会被误伤的。 可就是在这么一片纷乱之中，玉轮公子一袭粉衣，桃花眼微微上挑，闲庭信步般地就走了出来，他身体周遭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护罩，爆炸的纷乱连他的衣角都没有吹动半分。 口中笑谈，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就跟平时说话一样，可那笑意不及眼底，他看着太清宗众人，眼中的冰寒已经凝结成刀。 要不是碍着规则，他早就把这群蝼蚁给灭了。 岳佩蓉见到这场景也是讶异，心中微动一下，赶紧收敛了情绪问道：“玉轮公子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当要把你这乌龟壳给掀翻了才能找到你呢！” “喔？岳小姐是来找我的？可我瞧你这模样，倒是气势汹汹不像来找人，倒像来寻仇的模样？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你，莫非，什么时候在下抢了你的心上人了？”玉轮手在袖中掐了个法诀，满屋子的爆炸声、火光顷刻间便被压了下去，露出原来柜台处被炸毁的痕迹，冒着青烟。 他一出来，太清宗的弟子就变了脸色，再见这般变故，更加谨慎了起来，不由上前要将岳佩蓉护在身后。 岳佩蓉把他们推开了，傲然道：“别卖嘴皮子了，得罪了我们太清宗，我看你是不想在坊市上混下去了！” 玉轮点点头：“西苍坊市的利润也就这么大，我倒是一直想关张来着，就是各位同道不答应啊，也是勉力支撑罢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西苍坊市轮得着太清宗做主了？什么时候，这太清宗又轮得着大小姐您做主了？” “少废话！众位师兄，把这玉轮捆了，搜了那莫凡同紫焰追云豹一起，捆回宗门再做处置！”岳佩蓉可不是来跟他废话的，她就是来寻仇的。 可是刚刚玉轮露的这手实在有些超出弟子们的认知，一叠五十余张爆裂符丢出去，就是分神期甚至合体期的修士都不见得能躲过，可这位毫发无伤，连衣角都不动，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对方实力强啊！ 事实上四大宗门里头，最怕死的就是太清宗的弟子了。习惯了对符箓的依赖，陡然碰到连符箓也无法解决的事情，大家都有些抓瞎。所以岳佩蓉一声吩咐下去，不但没有人动作，她的师兄甚至回头迟疑道：“师妹，这个，捆就罢了，还是请玉轮公子回去跟师傅解释一下吧？” “什么？！”岳佩蓉没想到自己说的话居然没人听了，又惊又怒，回头见其他人也是满脸赞同，心里火大得快烧了起来，却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内讧，只得把气朝玉轮公子身上撒：“玉轮，你要是识相，就该捆了那个莫凡和紫焰追云豹，自缚双手去太清宗请罪！” 玉轮公子又不急，他不知从哪里摸了把扇子出来，摇了摇问：“哦，请罪啊？不知道玉轮何罪之有啊？这罪又是什么人定的啊？” 难道他就是好脾气么？刚还被博文踹了一脚，屁股还在生疼呢，就有人来给他当出气筒子了，不好好折腾他们一番怎么行？ 岳佩蓉眼都快红了：“你伤我太清宗长老，毁我师弟修为，难道还想不承认么？！” 玉轮很正经地点点头：“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是误伤嘛，走的时候不也留了丹药赔罪了？就怕你们太清宗的眼珠子有不好，我可是连破障丹都拿出来了，够诚意吧？” 听到破障丹，外头围观的人就哗然了。这可是传说级别的，居然真的还有存世之物，锦绣天外果然名不虚传！ 玉轮听见，干脆还排开了太清宗的弟子走到门口顺口宣传道：“大家不用羡慕，这破障丹小店还有一粒，预备在未都鉴宝盛会上售出，到时欢迎大家去捧场啊！” 这也太不把太清宗当回事了吧？岳佩蓉脑子里头最后一根弦也气断了，想也不想抬手便是一张符箓丢了出去。 玉轮却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抬手射出一团柔和的灵力把那符箓包裹住了，拉到跟前啧啧赞道：“大小姐的东西还是好些，只是这冰刀霜剑丢出来，就不怕殃及无辜么？啧啧，所以说危险物品不能交给小孩儿，这也太胡闹了。” 冰刀霜剑乃是高阶符箓，属于范围攻击，若是这符箓丢出来，只怕四分之一个坊市都要受其威力所摄。 看热闹的人无非是占着坊市里头不准动手的规矩，想看看太清宗跟锦绣天外的八卦罢了，听说居然是这种高阶符箓，都吓得缩了缩脖子，往后倒退一步。热闹虽好看，性命需珍惜啊！ 不过到底太清宗跟锦绣天外是结了什么梁子？ 那符箓已经被灵力激发，却让玉轮抬手就制住了，岳佩蓉一见，心便朝下沉，接着涌现的便是浓浓的恐惧。这冰霜刀剑就算是她父亲岳四海一般的合体期高手都接不下来，这个玉轮，到底是什么人？ 咬了咬牙，岳佩蓉强自镇定道：“玉轮公子既然不甘愿上太清宗请罪，我太清宗也不是仗势欺人之辈，不过你私自带了莫凡同紫焰追云豹上山为害，伤了林长老，毁了我师弟沈如珏的修为也是事实。太清宗等你一个解释！” 说罢便招呼众人要走。 玉轮却用灵力把符箓团吧团吧，伸开双臂像街头痞子似的拦住了岳佩蓉：“岳大小姐，别走啊，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当着众位同道的面儿，总不能让你炸了我锦绣天外的铺子，伤了我的伙计，然后拍拍屁股就溜吧？你太清宗要脸，难道我锦绣天外就不好面子了吗？来来来，不如当着大家的面儿，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岳佩蓉没答话，围观的人群倒是叫起好来。大家冒着生命危险围着，可不就是为了看个热闹，听个新鲜吗？这玉掌柜够意思！ 见岳佩蓉不动，她师兄急了：“师妹，你还愣着干什么？先回去禀告师傅，再做定夺吧！” 岳佩蓉有苦难言，她哪儿是不动啊，她是动不了好吧？呜呜呜，连眉头都不能动了，一身灵力全被束缚，好痛苦…… 太清宗只能赶紧给宗内报信，玉轮却像个说书的一样，摇着扇子就在门口大街上口水四溢地讲起来了。 什么“沈如珏偶得宝物练就神功”“宝物有主拒不归还”“锦绣天外偶遇紫焰追云豹奉为贵客”“讨要失物却遭太清宗强拒”“宝物有灵归原主”“沈如珏贪心不足降修为”，一出接一出地，实在是精彩得过分。 本来沈如珏被太清宗宠着行事就张扬跋扈，平日里大家伙儿只是羡慕罢了，这时听玉轮公子娓娓道来，原来这小子也跟咱们差不多嘛。要不是因为外物相助也不能这么快就结丹，结果人家失主找上门了不肯好好还给人家非得把自己给整残了又来说人家得罪了太清宗。啧啧，真是好一出大戏。 玉轮刚说完，岳佩蓉就发现自己能动弹了，当即跳着脚骂道：“你放屁！” 看，太清宗的大小姐也这么刁蛮，往回是谁说这位芙蓉仙子娴雅迷人的？瞎了眼吧，这跟泼妇有什么区别？ 玉轮以扇遮面，鄙夷道：“好臭，好臭！” 人群中哄笑起来。 岳佩蓉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对待，满脸赤红地闭了眼，忍不住大哭起来。 边哭边道：“明明是你们打伤了林长老，还抢夺了我师弟温养的本命法宝，居然强词夺理说是什么紫焰追云豹的失物，紫焰追云豹一头妖兽罢了，哪里有什么物品可言？一派胡言混淆视听污蔑我太清宗，你，你……” 玉轮不说话了，摊手耸肩只是笑。 众人都是修道的，闻言自然明白其中的不妥。这本命法宝乃是用主人自身的丹田温养，甚至有一些带着邪气的，需要用主人的精血饲喂，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夺走的？再者说了，一件被温养的法宝也就是那人的专属私有之物，若是他人夺走，顶多就是块原材料，根本就发挥不了东西原本的作用。所以一般在打斗时遇到对方祭出本命法宝，大家一贯的做法就是将其击毁，借以将其主人重伤，才不会吃饱了撑的去夺人家的东西呢。 不过比这些话更重要的是刚才两人都提到了紫焰追云豹，莫非就是那一头紫焰追云豹？仅仅紫焰追云豹也就罢了，这头紫焰追云豹还有了件宝物，这个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众人心思各异，半空中忽然响起岳四海的声音：“玉轮小儿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一根黑色藤蔓忽然出现在玉轮脚下，带着尖刺往玉轮身上缠来。 玉轮不屑道：“雕虫小技！”脚下一跺，那藤蔓就碎裂开来缩回了土里，他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伸手一抓，岳四海便陡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要不是岳四海临战经验丰富，玉轮突然放手，只怕他会摔个狗啃泥。 这…… 今日发生的一幕太过匪夷所思，这锦绣天外的总掌柜居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看起来比岳四海的修为都要高的样子，大家都觉得脑瓜子有点不该够用了。 岳四海也是大惊，玉轮他见过不止一次，为人圆滑，长袖善舞，却从不知对方是如此高手。今日他本是听说岳佩蓉被困住了前来威慑锦绣天外，却没想到丢了这么大的脸。 只听玉轮道：“自从林氏没落，这太清宗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语中的轻蔑与嘲讽强烈得不加掩饰，他松开对岳佩蓉的控制，任由小姑娘跑到自家老爹跟前，冷笑了一声道：“你们林长老、沈如珏受伤，我可是留下了丹药的。失物寻回，我也就不跟你们计较隐匿不报的事情了。还跑到锦绣天外撒野，真当我锦绣天外好欺负么？一个个都想翻天了不成？” “卞掌柜的，算算今日损失了多少，将单子做好拿到太清宗去！”玉轮抬头吩咐了店里的掌柜一声，扭头冲脸色煞白的岳四海父女二人道：“我也不坑你们，三日内把灵石送来便可，若是再想动锦绣天外，动紫焰追云豹和莫凡道友，记得先来问问我！” 他今日就是要立威，这些年因为寻找主上，他也算是忍气吞声了，这些人居然还欺上门来，就别怨他要拿太清宗做那给猴看的鸡了。 201.第201章 岳四海居然被区区一个锦绣天外打了脸，消息传出，锦绣宗跟玉真门都坐不住了。 本来锦绣宗跟锦绣天外就有宿怨倒也罢了，玉真门自诩是医者父母心，很少过问坊市的事情，只在暗中注意。可这会儿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西苍坊市上他们三家之间虽然互为制掣，但也是守望相助。一个行商的居然能这样打太清宗的脸，也委实太过分了些。当即传讯流云宗，共商对策，要对付锦绣天外。 出完了气的玉轮回头也有些忐忑，不过他并不后悔，只是跟白岳说起之时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闹出的动静太大。不过他也不知道岳四海那家伙会选择这么装逼的方式出场，你说你过来救你女儿就救呗，搞个什么“先声夺人”？一个合体高阶修士罢了，在玉轮眼里可还真是不够看的。 谁知白岳听完并未苛责他，反倒是道：“无所谓，主人不是说了各安其位么？你做你该做的也就是了，往后这等小事就不要跟我说了，好生侍奉主上才是正经。” 这就是默许甚至鼓励了？玉轮大喜，想了想还是跟黑豹禀报了一声。 黑豹只说：“无妨。”就不再理他，转头去看莫凡了。 莫凡只睡了一小会儿，醒来便摸到了黑豹的爪子，这才安了心，又翻身睡了过去，一睡便是一天。 现在她正捧了一盆果子做零嘴，津津有味地听玉轮说之前发生的事情，真是跌宕起伏激动人心，可惜那天她睡过去了，要不然看看现场肯定更好。 这会儿听完还是有些担心，便问黑豹：“这样真的没事？要是太清宗再来寻事怎么办？玉轮这个大嘴巴把你给说出去了，还说你身怀宝物，这样真的好吗？” 一面说，一面打量玉轮，她怎么觉得玉轮这不是解决事儿，是在找事儿呢？ 玉轮忙叫屈：“莫姑娘，你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那么表现了，谁还敢找事儿啊？除非是嫌活得不耐烦了。再说要是有人找主上麻烦，谁会更麻烦还说不定呢，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黑豹也道：“你别担心，若是那些人识相，自然不敢再生事端，若是不识相，也正好顺手处理了就是，并没有什么麻烦的。” 玉轮低头翻了个白眼，其实他更想瞪自家主上一眼。对自己几个人说话就几个字几个字地朝外头蹦，对莫凡就这么多话，主上您这样可不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玉轮的想法，黑豹淡淡撇他一眼：“没事呢？” 得，这还嫌他碍眼呢！玉轮忙告退，心里连连叹气。慢悠悠地后退，慢悠悠地转身，听见黑豹温声问莫凡：“你最近几天觉得怎么样了？可有突破的迹象？要不然给你弄粒破障丹吃吃？” 还破障丹，主上说得好像破障丹是辟谷丹那种东西一样，嘁！ 莫凡笑了两声：“我不着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还是不要借助外物，顺其自然好了。” 玉轮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听见这句话觉得似乎有什么从脑中闪过，只是快得抓不住一样，忍不住回头问莫凡：“莫姑娘，你刚说什么自然？” “顺其自然啊！怎么了？”莫凡觉得莫名其妙，这人不是要走么？怎么半天还没走出门，磨磨蹭蹭的。 玉轮正要再问，院子外头传来管事通禀的声音，说是四大宗门递帖子过来了。这下玉轮没办法，只好先出去。 他走了，黑豹低头亲昵地拱了拱莫凡，笑着嘱咐她：“怎么突然想起来这话？” “没想啊，顺嘴说说呗。怎么了？”莫凡反问。 难道她说错了吗？好像没错啊，是该顺其自然得好嘛。 黑豹想了想，也不勉强，只是说：“没什么，随便你吧。”他刚才看得清楚，听见莫凡的话玉轮身形一滞，显然是悟到了什么，若不是有管事来叫，只怕又是一番机缘。 不过属下能够变强显然也没错，但如果是让外人听了去，就会对小幼崽起疑心的。 小幼崽身上的秘密太多，不提别的，就是她那个仙府，便是自成一番世界，连进出过无数次的黑豹都没看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小幼崽层出不穷的各种好东西，要是被人知道，都会给她招来祸事。 偏偏她性子单纯，也没什么防人之心，对于亲近了的人便是掏心挖肺的好，比如往年给叶知秋治伤。可若是因此遭了别人的惦记，小幼崽就会有危险。 不过黑豹转念一想，有自己护着，小幼崽便该是这样的性子才对，反正自己也能护得住就行了。 锦绣天外一直也就是一家做得比较成功的商行罢了，平日里谁会将他们看在眼里？四大宗门各有产业无数，其作用无非都是供奉宗门的消耗，就是属于宗门最底层的一种。就是外门弟子也不爱分到商铺里头去，基本那就代表着修真没什么前途了。 被这样的人打了脸，岳四海恼怒非常，岳佩蓉更加受不了，回了太清宗就把自己关在小院里头哭了大半日。连还在休养的沈如珏都听说了，赶紧过去探望她。 岳佩蓉让侍女迎了沈如珏进去，肿着一双眼睛道：“师弟，是我这做师姐的无能，非但没能给你讨回公道，反倒将咱们宗门的面子都折了。” 见她一双美目红肿，满脸寂寥之色，沈如珏赶紧道：“师姐别这样说，都是因为我的事儿，连累了宗门。该是我给师姐你赔不是才对，自从幼年来到宗门，便一直是师姐对我照顾有加，现在还说这样得话，可不是让我这心里更不好受了么？” 说着沈如珏便起身掏出一个草编的蜻蜓递到岳佩蓉面前蹲下道：“师姐快别哭了，看，我给你做的，喜欢吗？” 岳佩蓉生来便是太清宗的大小姐，讨她欢心的人无数，可也从没有谁能做到沈如珏这般，就是父亲，也从不曾蹲下身子跟她说话。再看到沈如珏伸出来的手掌上被草叶锐利的边缘割出来的细口子，她心里就更加感动了。 见她的神色，沈如珏便悄悄松了口气。那柄小剑的事情岳四海虽然知道，可他不知道的是有了那把剑才有了自己的变异金灵根和不断提升的灵力。 他已经试过了，虽然还能够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可是运转功法之时的吸收速度却比之前要慢得多。他的修为一下子从金丹期跌落筑基九层，虽然只是一个层次，相隔的却是整整一个境界。要是太清宗要抛弃沈如珏，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岳佩蓉从他手心里取了蜻蜓，点头道：“师弟，你也别蹲着了，我没事，你赶紧回去修炼吧。对了，那该死的玉轮说曾给你留下一粒破障丹，你也该抓紧修炼，重新结丹才是。” 沈如珏点头站了起来：“修炼是自然的，可是听说师姐哭了大半日，我哪里能安下心来修炼。不走这一遭，怕是连入定也不能。” 这话就略微有些露骨了，岳佩蓉微红了脸，忙转移话题道：“只是平日竟没瞧出来玉轮公子修为如此高深，连我爹都不是对手，只怕要帮你报仇，还是有些难度的。” 沈如珏早就想好了，当日在殿中困住他的几人，他一个也不想放过。尤其是夺走了小剑的紫焰追云豹，更是要将对方骑在胯下百般折辱方能消他心头之恨。只是那些人的修为都不是他能对付的，便是紫焰追云豹他也敌不过。 唯一比较弱的，便是莫凡了。 所以沈如珏微微冷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迟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岳佩蓉怔楞了一下：“那现在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这也是我想求师姐的事情。”沈如珏端正了脸色，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玉轮小贼修为高深，咱们对付不了也就罢了。可是那个莫凡，成日与妖兽厮混在一处，可见也不是什么好的。要说那夺走了我法宝的紫焰追云豹，跟她才是关系最密切的。所以我想恳求师姐，邀了那莫凡擂台切磋，师姐你都是元婴修士了，对付区区一个金丹期的不是信手拈来么？” 岳佩蓉眼中放光，惊喜地站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玉轮不是说莫凡跟紫焰追云豹都是他们锦绣天外的贵宾么，那我跟莫凡约战，锦绣天外总不能管那么宽了吧？” 越想越是觉得这个主意好，她现在急需一个给她解气的人，毫无疑问莫凡便是一个最好的出气筒。一来当日在太清宗莫凡曾经出现，必然跟沈如珏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二来对付其他人她没有把握，可一个金丹修士她难道对付不了么？ 细细想了一下，岳佩蓉便叫侍女取来纸笔，亲自给西苍坊市的执法殿那头写了帖子，邀约莫凡“切磋”一二。 动不了玉轮，怎么收拾锦绣天外，那是父亲他们计较的事情。她一个小辈，自然该用小辈们解决问题的方法去解决。就是到时一不小心把莫凡给打死了，也跟太清宗没什么关系。顶多自己再赔礼道歉就完了，这不是很好么？让大家看看，锦绣天外也不过如此罢了。 202.第202章 201 但凡坊市，都是不允许私自殴斗切磋。什么叫私自？就是不经过坊市管理单位，唔，也就是执法殿的同意自己去打一场。想想一个坊市要是成日打架，建设起来多麻烦，谁还在你这儿做生意？ 所以如果要打架，请报坊市管理单位批准。 岳佩蓉对这个管理规定清楚得很，写了封帖子给执法殿，然后执法殿会将统一格式的战书送到莫凡手里，定好时间地点，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呗！ 倒是莫凡接到战书莫名其妙，她又招谁惹谁了？怎么还给下战书？瞧瞧这上头写的“太清宗岳佩蓉敬慕莫凡天资纵横，愿共同切磋，互为增长，谨定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于坊市擂台一较高下，恭候莫道友大驾。”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白了就是我定好日子了你过来咱俩打一场！ 可为什么要挑上自己？ 莫凡把这战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解地望了望黑豹。 黑豹看向玉轮。 战书是送到锦绣天外的，玉轮亲自给拿进来的，他不给解释谁给解释，前几天不就是他下了岳佩蓉好大的面子吗？ 玉轮嘿嘿干笑了一声：“这个，是执法殿送来的，想必是岳佩蓉已经约好了。” “我知道！”莫凡有些迷糊，想了想说：“可为什么岳佩蓉要跟我打啊？不是应该找你才对么？” 玉轮笑得有些尴尬了：“就是因为前几天来闹过了一场，大概岳大小姐心里憋着气呢……” 话没说完，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岳大小姐打不过玉轮，所以挑了莫凡。 这不是柿子挑软的捏么？明摆着欺负人啊！可是也从来没有人规定过等阶高的不能给等阶低的下战书嘛。 莫凡翻了个白眼：“无聊！打不过你就欺负我来了，我能不去么？” 之前她还问黑豹打算什么时候走，坊市虽然热闹，可她一直困在锦绣天外的后院里头，也挺无聊的。 玉轮想了想：“这个，不去的话就是认输了。” 莫凡耸了耸肩：“认输就认输呗，她都元婴期了，我一个金丹期的给她认输也不丢人。”想想倒是元婴修士郑重地给一个金丹修士下战书更加丢人的好不好？ 黑豹却不赞同地摇头道：“不对，你应该去。我觉得你一直停留在大圆满的境界无法突破，不止是你自己说的心境上的问题。你想想，从到西苍这边以来，跟灵兽你倒是经常对战，可是跟人类你却没有打过几场。说不定跟岳佩蓉切磋一下，才有增长呢？” 莫凡从来就不是个积极的性子，老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不过黑豹的话她仔细想想，确实也有道理。长到这么大，她就以前对上想要图谋她东西的人时打过一场，那个时候她等阶低，遇见别人的袭击只会用符纸反击，打不过了就躲进系统空间里头。 好像真的没有跟人对战过，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 打就打呗，反正打不过就跑嘛。不过莫凡看了看黑豹，忽然望着玉轮问道：“这种比斗，有没有规定用什么武器之类的细节？” 玉轮摇头：“这个倒没有，有宠兽的可以带上宠兽，有钱的一直砸符纸也行，等阶低的拿出一件高级法宝胜了等阶高的，也不是没有的事。” 他看见莫凡听着就笑了起来，眼睛一直瞄黑豹，不由惊讶道：“莫姑娘，你不会是想要带主上去应战吧？” 那岳佩蓉还有什么活路？虽然主上依然是九阶妖兽的身体，可是对付一个元婴修士也绰绰有余了。 “那哪儿能呢？它可是我的秘密武器！”莫凡当然不会让黑豹去参战，旁边看着总行吧？要是岳佩蓉下了杀手，黑豹还能一边儿干看着吗？ 反正只要黑豹去了，她也就性命无忧了，还怕什么？ 玉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主上去擂台跟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对战，他情愿把店里所有杀伤性的法宝符箓全部给莫凡披挂上。就算岳佩蓉是太清宗宗主的亲女儿，太清宗也不可能把压箱底的东西全部都给她吧？几十百来张爆裂符什么的，他这小店里头能够抵挡的法宝又不是没有。 这事儿就算定了，玉轮点点头，让莫凡在那战书下方签了名，拿去坊市执法殿报备了。 莫凡不由嘟囔道：“这坊市执法殿还管得真是宽……”前几天她还听说隔壁店铺门口没有打扫干净让坊市执法殿给处罚的事儿。 也是太过无聊了，这边的院子里外都是玉轮亲手料理的，他话多，来了就陪着莫凡闲聊，倒是让莫凡对坊市这个地方有了更多的了解。 黑豹笑了一声：“他们不管，哪里收得走灵石呢？倒是你，还有三日就跟岳佩蓉对战了，术法什么的且不说，那太清宗自诩为用符的祖宗，你的中阶符箓才学了几个，也该巩固一下才是。” 莫凡觉得也是，符箓自从修习到了中阶的之后，她就学得没有以往那么带劲了，前些时候又动了心思炼丹，倒是把符箓给丢到了一边。 太清宗是修真界符箓第一宗，想必岳佩蓉在其上修为也是挺高的，而且家底肯定不薄，她也是该好生看看中阶跟高阶的符箓，至少人家扔了一张出来，她总不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吧？ 太清宗岳佩蓉给莫凡下了战书，莫凡也应了。消息传出，坊市上哗然一片。莫凡虽然有名，可见过的却没几个，听锦绣天外的人说她还只是个金丹修士，哪儿来的那么大胆量敢应下芙蓉仙子的挑战啊！ 当然也有人觉得芙蓉仙子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不过这是太清宗附近，谁也不敢明言，顶多私下嘀咕几句罢了。不过对于结果都是不太看好莫凡的，等到坊市开盘口的人将两人对战的赔率挂出来，大家都是一片笑骂。 岳佩蓉胜，一赔二；莫凡胜，一赔十九。 要说岳佩蓉能有一赔二的赔率，还是看在那莫凡跟紫焰追云豹的关系上头。紫焰追云豹到底同莫凡是个什么关系，谁也说不准。之前倒是有人说莫凡自称与紫焰追云豹为友来着。这不是笑话吗？什么时候听说过人给妖兽能做朋友了？ 不过到底是有些纠葛的，开盘口的人研究了半天，才给定了个一赔二的比例，要不然就得是一赔一了。 至于莫凡，虽然赔率高达一赔十九，也没几个人下注。 消息传回锦绣天外，玉轮想了想，让掌柜的多派几个人，拢共押了莫凡一百万下品灵石。想到赔率，便乐得笑容满面停不下来。 莫凡瞧见他一脸怪笑，忍不住调侃道：“玉轮公子是走路捡了灵石，还是天上掉了法宝，瞧您这大脸上眼睛都快笑没了。” 玉轮赶紧把眼睛睁开了些，可一张嘴还是合不拢，伸手从腰间取了个法宝囊出来，一样样朝外头摆东西：“来来来，莫姑娘瞧瞧，这些都是店里这些年搜刮的好东西，这个附有火系法阵，这个是带冰刃的，这个……” 莫凡瞧了瞧，东西的确都不错，不过就是太多了点。不说别的，就是做成手镯式样的，就够她从手腕戴到肩膀了，忍不住皱眉道：“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你现在可是我的财路，只要你赢了就行！”想想吧，一百万下品灵石乘以十九，足足一千九百万下品灵石啊，这买卖可真是太划算了！ 莫凡听见“财路”二字疑惑地问道：“什么财路？” 玉轮这才惊觉说漏了嘴，忙掩口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黑豹也听见了，看着玉轮冷声道：“说清楚。” 好吧，主上的话他可不敢违抗，玉轮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兴致勃勃地把事情说了一遭。 黑豹听完摇头：“胡闹！” 莫凡倒是笑了起来：“玉轮公子对我倒是信心十足，你怎么就肯定我一定会赢呢？要是输了……” 她指指面前铺排了一桌子的各种法宝阵牌：“要是输了，你这些东西不就是丢水里了么？” 玉轮当然不会傻到直接说我不是对你有信心我是对咱家主上有信心，既然主上都撺掇着叫你去那肯定是有些章法的。连忙拍着胸脯道：“我自然对莫凡姑娘是有信心的！” 莫凡也笑：“既然如此，玉轮公子的东西我就厚颜先收下了。还要劳烦玉轮公子一件事。” 玉轮赶紧弯腰：“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是！” 莫凡也拿了一个法宝囊出来说道：“这儿是一百万下品灵石，就劳烦玉轮公子，替我押我自己胜吧。总不能你都这么支持我了，又是下注又是送法宝的，我却一点信心都没有吧？” 哟，身家还真是丰厚，玉轮想了想，接了过来吩咐人送去了盘口处下了注。只是这么一来，莫凡的赔率从一比十九降到了一比十五，引得不少不太清楚情况的人也跟着押了莫凡获胜。 开盘口的庄家皱了眉，恨不得焚香祷告上天莫要让莫凡取胜，要不然押芙蓉仙子的人虽多，也不够赔的啊！ 203.第203章 总算到了开战前夕，停止投注的时候一统计，押了莫凡取胜的只有两百十几万个下品灵石，倒是押了芙蓉仙子岳佩蓉取胜的，有三千二百多万。其中仅仅是四大宗门，就有一千八百万下品灵石的投注，庄家这才松了口气。 岳四海知道岳佩蓉给莫凡下战书之后，倒是有些生气，觉得岳佩蓉不顾元婴修士的身份挑战一个金丹修士实在有失太清宗的体面。 可是跟女儿一席话聊过，倒是觉得这办法挺不错的。 太清宗这次可是丢了大脸，女儿胜了那莫凡，不提别的要求，只说让那莫凡交出紫焰追云豹来，她能不给？沈如珏的法宝也在那紫焰追云豹手中，若是把紫焰追云豹弄到手，沈如珏的法宝也就自然回来了，门中还多了一只妖兽为助力，倒是好法子。 擂台之战，要么是生死之约，要么就是有赌注的。岳四海忙令岳佩蓉不要伤了莫凡的性命，留她一口气在，只要紫焰追云豹便可。到时即显得太清宗大度，涨了面子，又得了实惠，倒是一件好事。 不过岳佩蓉答应得爽快，却没想就这么放过莫凡，不伤性命也可，至少要破了她的丹田，叫她永无重踏仙途的可能才行！ 这父女俩信心满满，都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如果岳佩蓉战败了该怎么办？ 莫凡也是要上擂台的前夕，才晓得这擂台之规，不由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要么就是打死，要么就是以赌注赎命！怎么值钱你不说？” 玉轮有些尴尬，一摊手道：“这不是忘了么？” 真是忘了，他哪儿知道莫凡不晓得坊市擂台的规矩呢？要不是今天提前过来跟莫凡商量呆会儿上了擂台要如何如何，只怕这遭还想不起来呢！ 黑豹淡淡撇了玉轮一眼，看得玉轮低头不语，这才转身安抚莫凡道：“好了，还有一个时辰就该上擂台了，这会儿说这些做什么？就是早知道有这么个规矩，这擂台你也一样要打。能有元婴修士给你喂招，倒是难得的机会，不要错过了。” 这两天两只除了研究符箓，更多的是讨论岳佩蓉会如何打。 岳佩蓉芙蓉仙子的美名在外，行事便是有迹可循的，加上她出身太清宗，自然是以符箓为主。莫凡觉得毛爷爷说得对，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是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研究一下著名的芙蓉仙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所以临时知道的消息也只是让莫凡稍微有点郁闷罢了，扭头也就丢开了。临到时候，便带着黑豹，由玉轮陪着大摇大摆地往擂台去了。 西苍坊市的擂台设在坊市正中央，是个面积极大的广场，当中铺着一尺见方的青色方砖，依比斗者修为高低可划定大小，开启强度不同的防护罩。 毕竟四周便是提供给围观者的茶棚，比斗而已，伤了无辜人总是不好的。 今天莫凡是主角，便是黑豹都是跟在莫凡身后，朝着锦绣天外早早定好的茶棚而去。可它一出现还是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众人都有些难以置信，这就是传说中的紫焰追云豹？看着好像跟林中的山豹子也没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似乎就是毛色不一样而已嘛。 执法殿的人嘀咕了两句“坊市内不许携带妖兽”之类的话，引得同伴冷笑：“你看得出那紫焰追云豹是什么等阶吗？看不出？那就对了，说明比你修为高嘛，要不你去试试紫焰追云豹的成名绝技，也让哥几个开开眼界？” 脑子有病吧？紫焰追云豹的成名绝技据说是一种紫焰，但是流传下来的记载并不多，因为见过的人大多数都——死了。 不过瞧见紫焰追云豹，还是有人后悔没有买莫凡获胜，结果临开始之前莫凡这头下注的金额又增加了十来万下品灵石。 广大人民群众真是藏富不露啊！ 太清宗的人也早早就来了。 今日岳佩蓉穿了一袭妃色曳地长裙，肩头、胸前皆是点点血红花瓣，一直落到下摆变成朵朵盛开的血色曼珠沙华，带着她那套曼珠沙华的法宝首饰，衬得她肌肤红润，气质高华。旁边早有不少粉丝围着太清宗的棚子献殷勤。 莫凡瞧见了就是一乐，穿成这样，难道今天的擂台比试是比美么？反观自己，依旧是一条长辫子，褐黄色的紧身衣裤，显得像个刚进城的乡下丫头。 不过咱们可是正正经经来打架的，这是尊重比赛对吧？ 太清宗的棚子位置斜对着锦绣天外，瞧见莫凡一行人过来，太清宗的弟子个个对这头怒目而视。 莫凡就笑：“这是打算用眼光杀死我们吗？” 玉轮很认真地想了想道：“曾经听说上古有一妖兽，双目如电，若是睁眼，目光所及之处寸草不生。大概太清宗的人现在找到了什么法诀，正在修炼这一古法吧？” 乐得莫凡直不起腰来。 时辰一到，先是坊市执法殿的人上来宣布了本次擂台之比的比斗双方，又说了几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之内的官面子话，便请二人下场。 岳佩蓉站起身来解了外衣，露出里头朱红色的紧身衣裤，脚下微动，人便出现在了擂台当中。 倒是莫凡，慢吞吞地一步步走了过来。 考虑到太清宗的符箓威势大，今天给她们俩划出来的场子在广场正中央，足够两个分神期的修士对战了。所以莫凡从场外锦绣天外的棚子走过来，足足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 “莫道友可是体力不支？若是如此，倒不如干脆认输，省得我浪费灵力。”岳佩蓉瞧她这样儿就笑了起来。 莫凡惊讶了：“原来你也知道要节省灵力啊，我看你直接就是跬步千里，还以为你灵力多得没地方用了呢！” 跬步千里虽然是个小术法，可也要消耗灵力的。 岳佩蓉闻言收了脸上的笑容，冷冷道：“不过是逞口舌之利罢了，呆会儿莫要哭着求饶才是。当然，若是你求我，我也就大人大量不计较你擅闯太清宗的罪过了，只要你交出紫焰追云豹，也就饶你一命。” 莫凡不由好笑：“喂，明明是你先找我说话的好不好？再说去你们太清宗，可都是你们派人迎我进去了，什么时候擅闯了？不过我不跟你计较这个，到时你打不过要我饶命的话，把沈如珏叫出来我也就放过你好了。” “你！”岳佩蓉勃然大怒：“小贱婢好生无礼，无端端攀扯我师弟做什么？” 莫凡笑得一脸无辜：“这不是你没事儿攀扯紫焰追云豹么？我不过是跟你学的罢了。不过我就算是要了你师弟也不会将他千刀万剐的，你们太清宗可以拿灵石把他赎回去，看在上次去你们太清宗你还送我礼物的份上，就拿一千万下品灵石好了，唉，我这人真是厚道。” 岳佩蓉正想反驳，身后传来岳四海的声音：“蓉儿，别跟她废话！” 莫凡一听这称呼就忍不住摇头。她前世有个非常出名的“蓉儿”可比这个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居然这位也叫这个名字，真是让人感到可惜。 防护罩早就立了起来，岳佩蓉闻言右手微动，一枚火球符便扔了出去。 莫凡见状也不废话，迎身上前几乎离岳佩蓉只有两个身子的距离，对准那尚未裂开的火球符伸手一点，那张已经被灌注了灵力的火球符居然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若是仔细打量，上头已经没有了灵力波动，变成一张废纸了。 岳佩蓉的火球符不过是试探莫凡深浅，真正的招数却是调动自身灵力预备给莫凡的一记“火云蒸腾”。谁知莫凡突然逼近她眼前，一伸手破了火球符，另一手就是一记火球术丢了过来。虽然岳佩蓉闪开了，可脸颊边垂下的头发都被火球燎了，耳朵也烧到了。 莫凡占得先机，趁岳佩蓉避开火球术的同时又是一张爆裂符射向她，同时手中法诀一掐，使了一个“地陷术”。 不过岳佩蓉临战经验丰富，察觉脚下一软，赶紧身子朝后微移离开了地陷术的范围，反手便是一张“千里冰封”丢了出去。 千里冰封乃是中阶上品符箓，相当于合体期修士的一击，所中目标方圆十里顿时冰封如镜，莫凡一时不察中了招，脚下一滑便摔倒了。 可到底跟妖兽也是打过的，刚觉得失去平衡，莫凡便朝着岳佩蓉又丢了一个地陷术，不信她这次还能跑掉。 果然岳佩蓉见一击得中心中正喜，待察觉脚下地面软了的时候已经开始往下掉了。她忙轻身往上给自己加持了一个羽落轻身之术，手中接连几张符箓，夹杂着冰刃风刃朝着莫凡射去。 莫凡脚一蹬，身子便在平滑的冰面上滑开，将自己改良的落石符丢了出去。这是她看了林煜城的书自己琢磨的，将原来的落石符里头掺杂了一个火系符文，当时可改了很久，只是为了看看陨石雨砸到地面的效果。 结果不错，连黑豹都夸了她两句，卖给系统商店也是高价。 看见红通通带着火焰的石头从天而降，太清宗的人都看傻了眼，这是什么符箓？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岳四海更是大惊，站了起来看着场中一颗心都紧张得揪了起来。 204.第204章 早先莫凡一指点到火球符，火球符飘然落地再无灵气波动的时候，岳四海就已经震惊了。 但凡符箓，皆是由符文所组成，因为符箓的不同，每个符箓的节点处也有强弱之分，也就是说符箓并不是无坚可摧只能抵挡不可化解的。若是找准了符箓最脆弱的节点，只需要输入灵力便可将其摧毁。 这是太清宗的不传之秘，岳四海也只是听说过，至于不同符箓的脆弱之处在哪里，恐怕就只有林系一脉的传人才晓得。 没想到这小姑娘倒知道，之前真是小瞧她了？至少说明这个莫凡在符箓一途上也是极精通的。 可是岳四海心中并没有半点惜才之心，反倒是更加强烈地希望女儿能够借高阶修士的威势将其抹杀。莫凡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今日一战之后，莫凡与太清宗之间的隔阂已经存下，虽然算不上是什么仇怨，但也绝无结为盟友的可能。 这样的人，死了比活着要好，至少对于太清宗来说要更加安全。 再看到一种新的，从未出现过的符箓出现，岳四海心中杀机更甚，恨不得能亲身下场一掌灭了这小丫头。 不能下场代替女儿，可别的总是能做的。岳四海微微一笑，坐回了原位。 落石符看着炫目，不过到底是莫凡新改良的，还有不少亟待完善之处。岳佩蓉吃了一惊，这才打开了曼珠沙华首饰里自带的防护罩，并没有受到伤害，抬手便是接连朝莫凡射出十余张爆裂符。 莫凡顺手丢出一个火系阵牌将地上的冰融了，调动体内灵力朝岳佩蓉使出了一招“珠环翠绕”将她缠住，紧接着便是旋转的冰锥朝着岳佩蓉射去，手中同时丢出了一张“五雷轰顶”。 这下别说其他人，便是连玉轮也觉得惊奇。之前莫凡使的火球术是火系术法，珠环翠绕则是木系术法，生出藤蔓缠绕敌人，而冰锥却是冰系功法。抛开这三种不同系的功法由一个人使出不提，她竟然还同时丢出了符箓，一心二用的功力也是不凡。 可岳佩蓉就顾不得赞赏莫凡了，使了羽落轻身刚刚脱离地陷术，脚还没挨着地面藤蔓便缠绕了上来，她刚丢出“火球符”去烧那藤蔓，旋转的冰锥便到了眼前。后退一步尚未避开，头上又鸣起了雷声。 冰锥旋转着破开了防护罩，新的护罩未及升起，那雷便劈了下来。岳佩蓉继续退后，并不惧怕那冰锥，避开劈下来的雷电才是正经。 雷电确实没劈中岳佩蓉，却击中了冰锥，岳佩蓉刚刚松了口气，虽知道这冰锥不能破开自己的护体灵力还是自然地抬手挡了一下。 冰锥刺到她的护体灵力前进了不过两分便消散了，岳佩蓉却觉得手臂一麻，顿时半边身子都失去了控制力，竟然是被雷劈中了。她身上的曼珠沙华首饰虽然有防护力或者攻击力，却承受不起雷击，好几样都损坏了掉在地上，使她一头精心护养的长发也散落了下来，状若疯癫。 莫凡也顾不上嘲笑岳佩蓉不知道水能导电的基本物理常识，那十余张爆裂符逼得她连连后退，不断输入灵力维持护罩，竟觉得有些灵力不支了。 主要是刚才那个冰锥算是个中阶术法，发出来本就费力，更何况是要冰锥旋转，找准目标，所需灵力比单纯的冰锥更甚，再维持护罩就更加难得。 这还是因为莫凡修习御灵诀，灵力比一般同阶修士更加深厚的缘故，若是换了别人，仅仅这冰锥就能抽空全身灵力了。 勉强抵挡住爆裂符的攻击，莫凡靠拢了擂台防护罩的边缘微微喘息。 不过岳佩蓉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冰封千里这样的高阶符箓她本来就属于越阶使用了，再被冰锥破开护体真气，让雷一劈，全身灵力自然狂涌而出，护住五脏六腑抵挡雷电的威力，这会儿要不是一口气强撑着，只怕站都站不稳了。 战到此时，两人竟难得地势均力敌了。 莫凡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忽然觉得后背一凉，紧接着头上一痛，并未来得及反应便瞧见岳佩蓉又取出一张符箓疾射过来。 这是岳佩蓉耗尽全身灵力能发出的等阶最高，也是唯一一张符箓，名唤万剑齐发，乃是中阶下品符箓。据说当日沈如珏便是受了这符箓的启发，才有了万剑诀的出现。 眼睁睁瞧着三尺青锋如疾雨般袭来，莫凡却脑袋疼得厉害，来不及反应，只好将小狐狸放了出来。 小狐狸与她心意相通，现身场中便是火球夹杂着噼啪作响的雷电朝着岳佩蓉射去。 岳佩蓉危在旦夕，莫凡却觉得头里的疼痛感顿时一轻，显然是施法人被打断了。她直觉地望向太清宗的棚子，一眼便瞧见岳四海站到了跟前双目暴突的模样，不知怎么就认定了刚才施法之人便是岳四海。 居然下黑手？莫凡心里只有五个字：“弄死岳佩蓉！” 小狐狸得令，冰刃术、水箭术也出来了，加上火球与雷电，四系术法朝着岳佩蓉袭去。 就在此时，莫凡却觉得一直横在修为上的薄膜“啵”地一声，竟然破开了。不待她细想，天地灵气朝着她的身体狂涌而入，天象陡变，不过几个呼吸间擂台上方便聚集了厚厚一层劫云。 谁要在这个时候渡劫？！ 众人光顾着惊讶没有回过神，黑豹却站了起来，吩咐玉轮：“护法！”便头也不回地跃向擂台。 小狐狸也察觉到了，丢出术法根本不管是否击中，便赶紧回身跑到了莫凡身边，吱吱乱叫。 “主人，你怎么样了？主人，你要不要紧？主人，怎么办？怎么办？” “闭嘴！”莫凡正全力调息，却还要分心跟小狐狸说话，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幸好黑豹赶到了，一爪子就把小狐狸给拍飞了，掉进后头玉轮怀里。 玉轮跟小狐狸大眼瞪小眼，同时在想：这玩意儿是个啥？ 太清宗的人也匆匆赶到，扶起奄奄一息的女儿，岳四海心中怒火蒸腾。要不是刚被那突然出现的小东西搅乱了心神，他分出的神识就已经将这该死的莫凡给抹杀了。现在女儿半死不活还不知道结局如何，碍于是擂台比试，岳四海总要维持着太清宗的脸面，不好痛下杀手。 他也不含糊，看了眼挡在面前的紫焰追云豹啐了一口，朝弟子使了个眼色，抱起女儿匆匆离去了。 黑豹见他离开，方才回身对莫凡道：“不要怕，凝神静气，先调息。” 莫凡微微点头，它来了她也就安心了。合上双眼努力调和着狂涌而入的灵气，金丹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将这些灵气努力提纯成为莫凡自身的灵力好抵抗即将到来的元婴劫雷。 广场上空的劫云也惊动了坊市执法殿，虽然腹诽这莫凡到底是干什么，居然这个时候突破了。可是玉轮公子微微一笑，一小袋灵石塞过去，执法殿也没有多说什么，反倒安排了人来帮忙将围观的众人有序地疏散了出去。 劫雷长没长眼睛，这个问题很难说。本来劫雷是渡劫之人必须经受的洗礼，但是也不排除有其他修为到了瓶颈也该渡劫的人会跟着被劈。 可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不过刚刚摸着另一个层次的边缘罢了，若是被别人的劫雷卷入，下场可就不一定了。 莫凡正调息，忽然觉得周遭灵气一空，整个空间仿佛被静止了一样，连时间都静默起来，体内的三百六十六粒金丹全部陡然停止了运转，耳边连一丝声音也没有了。 一道金色的劫雷从劫云中直直落下，正中莫凡头顶。 莫凡淬不及防，只觉得先是一麻，随后便是传遍全身的剧痛，仿佛连每一寸皮肤都被撕开来了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黑豹玉轮等人的眼中，那水桶粗的劫雷将莫凡包裹，响起的却是煅烧皮肉的兹兹声。 虽然晓得雷劫是什么样子，可黑豹还是觉得心痛难忍，若不是强自忍耐，它恨不能上前将莫凡紧紧护在身下，替她承受这番痛苦。 莫凡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撕开了，放在火上炙烤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劫雷消失，可身体的疼痛并没有减弱，但好歹比之前感觉要轻了很多。 轻轻喘出一口气，端正了坐姿，第二道劫雷紧跟着又劈了下来。 这一次的劫雷强度比第一道更强一些，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莫凡似乎能闻到自己的肌肉被烤熟的味道，这个空档她居然还有余力遐想，也许人肉烤串味道不错？似乎自己的肉香味闻着就挺好的。 第三道劫雷带来的是骨骼被寸寸煅烧成灰的感觉，没想到今天倒体验了一把进焚化炉的滋味，也是极难得的。 第四道劫雷落下，原本停止了运转的金丹又重新恢复了转动，只是速度比往日要慢得多，不过随着金丹旋转，灵力流淌缓缓滋补着被劫雷煅烧过的皮肤、血肉、经脉、骨骼，莫凡方才觉得能缓口气。不由自主地便运转起御灵诀来，吸收灵气补充为自身灵力。 头顶的劫云愈发厚重，坊市上也阴暗了下来，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打着旋儿从广场上刮过，可第五道劫雷却迟迟不肯落下。 205.第205章 广场上方的劫云愈发厚重了些，以莫凡所在之处为中心，竟然缓缓旋转了起来。 黑豹仰头看天，又疑惑地看了看小幼崽，按说这样的情况不应该在元婴雷劫里头出现，可现在偏偏就出现了。到底小幼崽修炼的是什么功法，连天道的考验都要比其他人严苛许多？ 莫凡却没有心思睁眼细看，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好在身体外头结了一层看不出颜色的壳子，将她包裹其中，并没有春光乍泄。 只是感到身体中的痛楚感微微褪去之后，第五道劫雷竟然还未曾落下，这让莫凡觉得有些奇怪。但她此时也不敢睁眼，只是全力调息吸收灵气化为自身灵力好抵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劈下来的第五道劫雷。 正在此时，广场边的某座茶棚里头有人影微微一闪，他捏碎了手中的玉质符箓，一个淡淡的灰色符阵出现在半空，那人朝着莫凡的方向朝符阵输入灵力轻轻一推，原本就是淡灰色的符阵颜色更加浅了些，肉眼几乎难以见到，缓缓飘动了起来。 初时那符阵速度还有些慢，可随着它的前进，速度便慢慢加快起来直至如同利剑一般。 莫凡顿时心生不妥之感，想也没想就取出一枚防御阵牌将其捏碎。陡然升起的青色护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复杂的黑色符阵，贴在了青色护罩上头，竟然如同水一般慢慢渗过青色护罩。 黑豹也是一惊，瞧见那符阵再也忍不住放开威势朝着来处喷出一口紫焰，直直击中那方向的茶棚处，茶棚便在紫焰的腐蚀下响起一阵击破泡泡般的诡异声音，渐渐消失了。 其中有一个短暂的人惊呼了一声，黑豹听得清楚，立即跃了过去。可还是去得晚了，它盛怒之下发出的紫焰极大，不等看清那人面貌便将一切焚毁了干净。 黑豹站定身子，心中了然冷笑，第五道劫雷却在这个时候劈下来了。 依旧是水桶粗的金色劫雷，期间却缠绕着丝丝紫色的光线，若是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来。 可身在其中的莫凡却觉得没那么轻松，这道劫雷尚未到达头顶，便有一种沉重的气势朝她压了下来，逼得她不得不提前运转法诀抵挡。可劫雷陡然劈下，一股钻心裂肺的疼痛从头顶处迅速席卷全身，莫凡便是连思考的余力也没有了。 第五道劫雷疼得莫凡根本无法动弹，她几乎承受不住快要晕倒过去，却始终咬牙硬撑着一口气不肯罢休。 元婴劫一般便是五道劫雷，只要撑过去，这痛苦也就结束了。 劫雷中缠绕的紫色光芒也不知道是什么，莫凡看不见，只能感受到那痛苦似乎要将她整个身体和灵魂一同焚烧一般。紧咬的牙关处竟然渗出了点点血珠，只是此时莫凡身体的温度太高，刚刚尝到一点血腥气血珠便瞬间消失了。 这道劫雷持续了整整十息，黑豹回到场中远远看着莫凡，心疼得爪子紧扣地面，愣是将煅烧过的青砖齐齐给碎成粉末。这雷劫来得实在有些奇怪，也不知道小幼崽能不能承受得了，紫色的那种一般只会在合体期修士渡劫时才会出现，那是锻炼神魂之用，难道说小幼崽的神魂已经强大到需要用天地之威进行锻炼的地步了么？ 莫凡被雷劈到后头，竟然生出了一丝享受之感。就是那种痛得久了，竟然会觉得痛得很舒服一样。她能感受到体内的灵脉被窜入体内的雷电一点点吞噬，又顽强地迅速合拢，丹田之中也是雷电乱窜，可金丹依旧顽强地沿着原来的轨迹缓缓运转，似乎在吸收雷电的力量一般。 待到劫雷消失，头顶的劫云也缓缓散开，一抹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落在莫凡的身上，顿时带来一片温暖。 莫凡却什么也感受不到似的，似乎进入了一个虚空之中，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也没有色彩和声音，只有亘古的静默。 而她也不由静默了下来，什么也不用想，不用做。 忽然有亿万颗星子乍现，生命的喜悦从莫凡心底油然而生，她知道，自己的元婴劫，成功了。 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子上头似乎重的抬不起来。屏息内视，丹田里头原本旋转的金丹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小娃娃，跟莫凡前世的样子一模一样，小小的身子盘膝而坐，五心朝天，脸上挂着一抹自然而惬意的微笑。 这个不到一寸长的小儿就是自己的元婴么？莫凡有些惊奇，再检查体内的灵脉与周身大穴中的那些小小金丹，发现它们的变化倒是不大，可是运转速度却比之前慢了很多，而且速度竟难得地统一了起来，向元婴输入缕缕灵力。 满意地笑了一下，莫凡竟然觉得脸上似乎有什么裂开了，再一抬手，手上、胳膊上也有东西裂开了，正疑惑便听见黑豹的声音道：“别动。” 她赶紧停止了动作，听见黑豹吩咐玉轮：“先给她一件衣服披着。”然后又在自己耳边轻柔地问：“能站起来吗？扶着我慢慢站起来试试。” 玉轮取了一件宽大的衣服披在莫凡身上，她缓缓伸出手，便摸到了黑豹的爪子，似乎是在搀扶她一样，便借力站了起来。 眼睛也能睁开了，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难怪黑豹要玉轮先给她披上一件衣服。再看裸露在外的皮肤，莫凡才明白之前感觉裂开的东西是什么，竟然是体表一层焦黑的硬壳。 见她低头露出嫌弃的样子，黑豹忍不住笑着告诉她：“这便是劫雷替你洗筋伐髓之后排出体外的杂质了。” “我有这么多杂质么？”莫凡嘟囔了一声，把胳膊上的硬壳拍掉，露出里头的肌肤。肤色倒是没什么改变，不过明显皮肤比之前更加柔滑细嫩，连毛孔都细小得几乎看不见了，修真果然是美容一大利器啊！ 看来还是要回去好好洗一洗得好。 莫凡毕竟倾向于回到系统空间的灵泉内清洗，只是现在不好动作，只能胡乱将手套进袖子里头，拉了衣襟问道：“太清宗的人呢？” “走了。”黑豹淡淡地答了一句，抬脚朝外走。 莫凡跟在他身边不高兴地问：“那岳佩蓉呢？死了没？” 黑豹惊讶地回头问：“不太清楚，你的元婴劫突至，大家都有些着急，也没人细看岳佩蓉是死是活，你倒不如问问小狐狸。” 哦，对了，最后她不是把小狐狸给丢出来了么？莫凡扭头一看，瞧见玉轮正姿势别扭地抱着小狐狸，忙转身接了过来，歉意地道：“对不起，我居然把你给忘了。” 元婴劫到来之前小狐狸唧唧乱叫，她心里一烦便将小狐狸又给屏蔽了，这会儿才想起来。 小狐狸落在莫凡怀里依恋地蹭了蹭：“主人，你晋阶了？真是太好了。不过那个女人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不过我丢出去的术法应该是击中了才对。” 当时情况有些慌乱，谁也没顾得上前检查岳佩蓉的情况。原本擂台比试之后，应该由坊市执法殿的人上前检查双方状况，确定胜负，这下可就不好说了。 莫凡皱了皱眉：“没死就便宜她了。我后来灵力快用完的时候，突然有人偷袭我，大概是太过紧张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居然中了招，头疼得针扎一样难受。” 黑豹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插曲，暗暗有些后悔，它竟然也没有发现这点，自责地道：“我居然没有注意到。不过那人能让你中招我们却没有瞧见，又能透过护罩施力，想必是以神识攻击你的。” “嗯，大概吧。后来我把小狐狸丢出来，那感觉就顿住了。所以我觉得大概是岳四海。”莫凡回忆了一下，又将自己抬头看见岳四海惊讶中带着杀意的表情给黑豹描述了一番。 黑豹想了想觉得确实有可能，点点头对玉轮道：“若是林氏无人，太清宗就不要了。” 玉轮恭敬地应是，心里替太清宗可惜。 本来主上很少管这些的，可是岳四海不知死活，偏偏招惹到了莫凡的头上。这位如今可是主上心尖尖上的人，对她下杀手，能有个好的？林氏后继无人，看来这太清宗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不过若是太清宗没了，锦绣宗如今情况有些不明，修真界这边的势力就有些不太好说，看来还是要跟白岳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置比较妥当。 莫凡在旁边听见黑豹的话却觉得有些古怪，再一次对黑豹的身份好奇起来。本来它不说她也就不打算问的，可是听它这话的意思，似乎太清宗就是手里的一个玩物，可有可无，随时可以丢弃一般。 那可是四大宗门之一啊，真的不重要吗？ 不过眼下太清宗尚不知即将覆灭，岳四海正因为岳佩蓉的伤情大发雷霆，有心去请玉真门的孙元青来为女儿诊治，却得知孙元青入山采药，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岳四海心急如焚，恨不能将那莫凡碎尸万段方能解恨。 206.第206章 擂台比试结束之时，岳四海偷偷吩咐过一个心腹弟子，若是有那时机，不妨在莫凡渡劫之时捣捣乱。 渡劫乃是修士最脆弱的时候，出不得半点岔子。那个弟子是他的心腹，并不用多言语，一个眼神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是都这个时候了，弟子尚未回来，孙元青也没请来，岳四海心神便有些乱了。 此时另一个弟子跨进门来禀报道：“掌门师伯，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莫凡顺利渡劫，已经同紫焰追云豹和玉轮公子回了锦绣天外。” “顺利渡劫？”岳四海脸上阴沉得能挤出水来，也不多做言语，起身去了宗内的秘殿。这秘殿只有长老同宗主能够进入，里头密密麻麻一片悬浮的玉牌，这是宗内弟子的本命玉牌，从弟子加入宗门在宗门玉符之上滴入精血之时，秘殿内便会有一块相连的玉牌升起。 这是太清宗的不传之秘，玉牌的制作和使用也只有宗主才能知道。可是岳四海进来只是一眼，便瞧见心腹弟子的玉牌跌在地上已经碎裂，代表着这个弟子已经丧命了。 他不过是元婴高阶的修为，尚不能做到元神离体，必然是神魂俱灭，连夺舍都不可能。 多年培养的心腹就这么折了，岳四海气得全身灵力翻腾，勉强出了秘殿，实在是忍不住一掌击在殿门前的石雕之上，把那石雕拍得粉碎。 太清宗同锦绣天外的仇算是结下了。 不提这个心腹弟子，就是岳佩蓉，这会儿也躺在床上只有微弱的呼吸。岳四海曾经放出灵力打算探查女儿的情况，可灵力刚刚导入便如泥牛入海一般没了踪迹，连灵脉都探查不到。这说明岳佩蓉的灵脉算是断了，就是不晓得到底断到了什么程度。 玉真门的孙元青于治疗灵脉丹田之伤上颇有建树，所以他才会着人特意去请孙道君过来，谁知这家伙居然为了避开赵灵双跑到了苍莽山脉采药，看样子一时也是不会回转了。 女儿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可眼下除了延续生机之外别无他法，怎么能叫岳四海不怨不怒？ 就是回到宗门这么一会儿功夫，路上遇见几个贪玩的弟子，都叫他施了惩戒，太清宗上下都知道宗主心情不好，根本不用打听，也估计这次是岳佩蓉败了，顿时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岳师姐堂堂元婴修士还斗不过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么？更何况太清宗乃是用符箓的祖宗，除了本身的等阶优势之外，岳师姐法宝囊中的符纸应该也不少吧？ 怎么会是莫凡胜利了呢？ 开了盘口的庄家也犯愁。想要说着擂台比试没个结果吧，也说得过去，毕竟坊市执法殿当时可没上前细查。可转念一想也搪塞不过去啊，太清宗请孙道君而不得的消息已经悄悄传开了，而莫凡可是在大家伙的眼皮子底下顺利渡劫，活蹦乱跳地离开了。 谁胜谁负岂不是一目了然？ 再一算投注的情况，这下可是赔惨了。 莫凡则是同玉轮笑地开心极了，这简直就是一夜暴富的节奏啊！这样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开心的吗？ 玉轮更是大手一挥：“今日锦绣天外的所有人都有封红，庆祝咱们莫道友顺利渡劫！” 莫凡笑道：“是该谢谢大家，前几天太清宗的来闹场，大家也受惊了，权当是压惊罢了，哪里是为我庆贺了？” 玉轮刚赚了大笔灵石，哪里会在乎这个，忙按了莫凡坐下来道：“管它是为什么呢，反正今天高兴，就让大家一起都跟着乐呵便是。” 莫凡抿着嘴笑了起来：“那倒是叫玉轮公子破费了，且不提今日的封红，就是之前你给我的那些法宝符箓，也合该不少灵石了吧？你不会叫我还给你吧？” 说是不还，可莫凡笑得坦荡，叫人生不出丝毫不满来。 玉轮偷眼瞧了瞧黑豹，见他正看莫凡跟自己聊天，豹子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是眼中浓浓的温柔宠溺都满得快溢了出来，害得玉轮蛮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袖，遮住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笑着同莫凡道：“莫姑娘这就跟我见外了不是？几个不入流的小玩意儿，也值得你放在心上，倒是眼瞧着鉴宝盛会就快到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也让大家伙儿再开开眼界呗？” 好东西当然有，系统商店里头卖价在百万积分以上的随便哪一样取出来，也是震惊修真界的奇珍异宝。不过莫凡并没有出售这些东西的打算，更何况她刚刚收入了一大笔灵石，又不缺钱，摇头婉拒道：“我哪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堂堂锦绣天外的鉴宝大会我倒是想凑热闹，不过叫我出东西的话，还是免了吧。” 玉轮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上次莫凡拿出来的首饰卖得高价，便是今天岳佩蓉带在身上的那套，可惜比斗中似乎是损毁了，更没想到岳佩蓉居然失心疯似的要跟莫凡对战，实在是世事难料。 不过玉轮还没张口，黑豹便懒洋洋地开口道：“天色晚了。” 这是赶人的节奏啊！玉轮眉梢眼角都耷拉了下来，他还准备套套莫凡的话，看看她的来历出身呢，谁知主上就不让了，小气！ 恹恹地起身告辞出去，回身关门，便瞧见主上已经坐到了莫凡身边，把头搁在莫凡的肩膀上，一副亲昵的姿态，玉轮身子一僵，小心翼翼地走掉了。 黑豹靠在莫凡耳边道：“你也好生休息一番，刚刚提升了一个境界，还是巩固一些地好。” 莫凡只不过是回来进去灵泉泡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并没有回去多呆，听见这话微微点头，带着黑豹进了系统空间里。 在灵泉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来，莫凡不无遗憾地说：“可惜小狐狸始终没办法过灵河这边来，要不然让它也进来泡一泡，我看它都升入四阶这么久了，怎么一点提升的迹象都没有？不过今天要不是它，最后那会儿我就危险了。” 黑豹也正想跟她说这件事，闻言便道：“你早就该将小狐狸丢出来，它既然是你的兽奴，替你作战也是正经，你也多份助力，哪里会被一个岳佩蓉弄得手忙脚乱的？” 莫凡吐了吐舌头，冲它扮了个鬼脸。她一直拿小狐狸当宠物养着，可从来没想过带它一起战斗的事情。 今日与岳佩蓉一战，让莫凡既有些疑惑，也有些领悟。 论理来说，她对上岳佩蓉，天然的等阶劣势便使自己从一开始就处于下风，但是没想到的是过了几招，她也不觉得十分吃力，若不是最后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了个不太熟悉的冰锥术，只怕灵力更加充沛些，并不会在元婴修士面前有什么灵力造成的差异。 这也是莫凡自己奇怪的地方，她觉得自己金丹期的灵力就跟元婴修士岳佩蓉差不多了，渡劫成功之后，身体不但是五感加强了，更有一种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舒坦和惬意，似乎就连天都要更难一些。 黑豹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见莫凡最鬼脸，忍不住教她道：“若是你开战没有多久便将小狐狸丢出来，一来多它陪你战斗，二来也会给别人造成一种自己已经无法可施的错觉。那个时候你再攻击岳佩蓉，她根本就反应不到那么快。” 莫凡开始反思，的确自己的对战经验还是太过贫乏了一些，如果像黑豹说的那样去战斗，说不定岳佩蓉错愕之下反应不及自己更有机会抓住她的破绽给予攻击。不过话说回来，她来到这个修真的世界真的只是意外，人家不喜欢打架人家是美少女啦！嘤嘤婴…… 为什么一定要弱肉强食，为什么一定要有硬邦邦的拳头才能过安稳的生活，这没有律法规则的世界真是太不靠谱了，摔！ 心里又一次诅咒起了万恶的投胎转世自助系统，等她这辈子寿终正寝之后再回到那个地方一定要把那个傻叉的设计者骂得狗血淋头才行！ 黑豹可不知道莫凡的思绪已经飘荡到了九霄云外，还以为她在反思今天给岳佩蓉对战的事情，忍不住继续提点道：“这次本来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待你休息几日，我让玉轮给你喂招。往回同灵兽打斗你能取胜，多少也是占了他们不会灵活应变的便宜。可人类不一样，他们更加狡诈，诡计多端，你要多加磨练才行！” 还要磨练？可以不要吗？莫凡深深叹了口气，回头问黑豹：“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苍山呢？这里太闹腾，我想回去了。” 黑豹深深看了她一眼：“别怕，有我呢。” 她在想什么，黑豹一眼就看出来了。虽然也想把小幼崽藏在肚皮底下一辈子不放出来，但是那怎么可能呢？就像玉翎翻天雕说过的那样，幼崽一定要推出去，才能成长起来。若是掉落了，那就是命。 可黑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幼崽在自己眼前陨落，唯有在自己的保护之下让她顺利成长，他才能放心些。 就是可怜玉轮了。 207.第207章 主上吩咐说让自己给莫凡喂招练功，玉轮一听就傻眼了。 莫凡什么修为？刚刚元婴期啊，当然玉轮不是说瞧不起元婴修士，他自己还不是这么一步步过来的。对于莫凡年仅二十多岁就已经修炼到元婴，这个进步玉轮还是表示深深的叹服，可是要自己给她喂招…… 请问七尺大汉陪一岁小娃娃怎么玩？一起爬在地上玩泥巴么？ 玉轮还在纠结，黑豹便道：“你自封修为，陪她几日。” 还要自封修为？玉轮把嘴都撅了起来，满不乐意：“主上，您陪莫姑娘修炼呗，我这儿锦绣天外一堆的事情，马上又是未都鉴宝盛会了……” 话没说完，感觉到黑豹冷冷的目光，玉轮讪讪地住了口，可还是心里怎么都舒服不起来。 黑豹收回目光，微微垂眸道：“吾欲闭关，短则五月，长则年余，白岳等人不得擅离，唯有你尚有空闲。吾将莫凡托付与你，你需护其周全，不得有丝毫闪失。” 听见这个，玉轮才有些兴奋起来。 他就说嘛，紫华剑都归体了，为什么主上的修为只是升到九阶便停住了呢？敢情是因为莫凡的原因被主上自己强行压制着？ 如今太清宗的事儿也算是解决了，只有莫凡让主上不放心，玉轮不再犹豫满口答应了下来。 只是自己要闭关修炼的事情，该怎么跟小幼崽说呢？ 黑豹看着正认真阅读炼丹事宜的莫凡，有些苦恼。 休息了几日巩固境界，莫凡又将之前炼丹的事情给重新排上了日程。材料她都搜集齐全了，丹鼎也有了，可到底怎么下手，还是有些让莫凡头疼。 有的灵药只需根茎，有的只要嫩叶，然后全部提炼出来，真正炼丹的时候用的全部都是提炼之后的药汁、药粉，而不是莫凡想象中的将各种灵药丢进丹鼎中即可，这过程实在有些麻烦。 但是成功的话，不仅可以掌握炼丹术，系统还将为她开放炼丹室，奖励积分，这对莫凡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再看看系统商店里头那些高阶丹药的售价，更是让莫凡心头火热。 成天摆弄灵药什么的去了，这两天黑豹的反常她便没有注意到，只将一本书翻来覆去地看，几乎都要把书页给揉碎了。 黑豹静静地看着她，一时有些怔楞。 他活过的岁月太长，长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长到他自己以为自己对什么都不会在意了，却没想到遇见了她。 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小娃娃，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对，把这个又软又蠢的小家伙叼回了洞穴里头。要不然，他应该是懵懵懂懂地渡过漫长的时间直到获得足够的修为化为人身，再接受自己的一切，使命和责任。 从一瞬间的无意之举，到二十多年的陪伴，他竟然觉得这二十多年比过去的那么多日子都要让他印象深刻。 所以这会儿黑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把自己要闭关的事情告诉小幼崽。 他咳嗽了一声，发现嗓子有点发干。 莫凡已经担忧地扭过头来问道：“你怎么了？” 她还没有在修真界看到过感冒的人呢，难道黑豹是感冒了？ 黑豹走到莫凡身边坐下，迟疑了一下问道：“小幼崽，难道你就不好奇我跟玉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么？” 莫凡心里吐槽了一句，脸上还是淡定地道：“不好奇，你要是愿意告诉我我就听着，不愿意就算了呗。”反正迟早有一天你是忍不住要露出马脚的，看，这不就来了？ 把书顺手收进了系统空间里头，莫凡转过神来，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一双乌溜溜的杏仁眼盯着黑豹，倒让黑豹本就难得开口的话更不晓得怎么说得好。 他想了想道：“过几****要闭关修炼，我想了想，最安全的地方无疑就是你那仙府，到时你且让我进去，至于你的话，就让玉轮伺候你。他虽有些浮华，但办事还是小心谨慎的。不过你若是不习惯，我便将朱红叫过来陪你就是。” 莫凡先有些不太舒服，可听黑豹说最安全的地方是自己的系统空间，心情莫名便好了些，摆摆手道：“不要紧，我就在锦绣天外呆着，哪里也不去，你就别叫红姐了，免得耽搁了她的正事。” 黑豹看了她一眼，有些忐忑：“可是我这次闭关，短则五月，长的话，大概要一年多。你总不能一直呆在锦绣天外不出去吧？” “要这么久？”莫凡惊呼了一声，咬了咬嘴唇问道：“你，这次又是为什么要闭关？” 黑豹没答话，将识海中的紫华剑召了出来，紫华剑此刻却不是莫凡见过的形状，而是一柄瞧着长度正常的长剑，只不过还是紫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罢了。 一出来，紫华剑就转了两圈，最后停留在莫凡身边，似乎在打量她一样。 黑豹点点头道：“我如今找回了紫华剑，本来早就该细细融合剑中的东西，只是一直不太放心你的修为，所以强按着。如今你既然顺利渡劫，我也该早些提升修为才是。” 提升修为？黑豹都已经九阶了，难道他说的提升是指…… “你要尽早接受雷劫，化为人身？”莫凡想到那个所有高阶妖兽都要经受的考验，又惊呼了一声。 她刚刚通过雷劫提升到元婴境界，那滋味有多么痛苦她是知道的。而且她的元婴劫只有五道雷劫罢了，听说妖兽化形要经历整整九道雷劫，一道比一道更强，以助妖兽脱去兽骨化为人身。但是其中的痛苦想必更甚自己经历的元婴劫，莫凡听到这个，怎么能不激动？ 黑豹点头道：“没错，我要尽快化为人身，提升修为才行。” 他蹲坐在莫凡身边，看看莫凡吹弹可破的肌肤，再低头看见自己的兽形，突然竟觉得有几分自卑，更加希望自己能够化为人形好好拥抱一下莫凡。 可莫凡沉吟了。 妖兽化形雷劫本来就是必须要经历的，如今黑豹得了紫华剑，修为大涨，接受雷劫化为人形自然迫在眉睫，莫凡觉得也是理所当然，没有反驳的立场和理由。因此只是有些沮丧地抱住了黑豹的脖子，感慨道：“能够提升修为固然是好的，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万一雷劫你过不去，怎么办呢？” 黑豹摇头道：“不会的，你就放心吧。只是我闭关期间，你可别到处乱跑，跟着玉轮就是，若他还是不解闷，你就叫他让朱红过来陪你。” 说着他侧头亲昵地小心舔了舔莫凡得脸颊：“别怕，我都不怕，你又怕什么呢？” 莫凡摇摇头：“我没怕，我相信你熬过雷劫定然是不成问题的。可是，真的要现在吗？” 她前几日擂台比试的时候，曾经注意到四大宗门的茶棚里头都是有人的，他们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岳佩蓉还不知生死，如果黑豹这个时候来冲击修为，莫凡还是觉得有些冒险。 尤其是黑豹说了要在她的系统空间里头闭关突破，要是四大宗门的人来找麻烦，万一把自己给弄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人？ 因为最主要的问题在于，系统商店是与莫凡的灵魂紧密相连的，她要是一不小心给人弄得死翘翘了，这个系统空间也会跟着消失。那么到时黑豹该怎么办？又会怎么样？ 莫凡本来就是个惜命的人，这会儿发觉自己的性命竟然会连累到黑豹，心里不安起来。 黑豹忙安慰她：“紫华剑中的能量本就是我的，与我自身的灵力不相冲突，你不用担心会出事。待到我将剑中的东西和上次你给我的妖帝内丹全都吸收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回去苍山再来化形之劫的。” 莫凡叹了口气，知道黑豹担心的事情跟自己担心的不是一回事，也不好说破，只好含糊地应了声“好”，算是同意了。 说通了小幼崽，黑豹便陡然忙碌起来。虽然手下人多，但有些事情也要亲力亲为。尤其小幼崽在擂台比试的时候迎来了元婴雷劫，更是让许多人看在眼里，纷纷往锦绣天外来递了帖子，想要见见莫凡。 这样的帖子黑豹都是亲自审阅的，小幼崽对人类似乎没什么好感，于是一般的帖子都是被黑豹看了就焚了，并没打算让小幼崽知道。 待手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黑豹才跟着莫凡进入系统空间，依旧实在老地方趴下来。 莫凡不舍地摸了摸黑豹的头，看着黑豹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之中，又陪了黑豹两天，这才离开系统空间回到原来的屋子里头。 玉轮很快就过来了，手里拿了一张帖子为难地告诉莫凡：“乐音派的女修也发了帖子过来，说是想要见你一面，结个善缘。莫姑娘，你看，这个倒真是不太好拒绝呢。” 莫凡忍不住嘟囔地道：“那就请上门来吧，人家又没说要打架什么的，总不能就这样避而不见啊，真不知道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208.第208章 岳佩蓉受了伤，四大宗门以及其他的小门派当然不能无动于衷，纷纷上门探望表示关怀之意，可是落在岳四海眼里，却又变了一番滋味。 当初大家可都是觉得岳佩蓉能把莫凡给打趴下，简直就是铁板钉钉出不了差错，所以才在岳佩蓉身上压了那么多灵石。如今莫凡没趴下，岳佩蓉倒是趴下了，这些灵石，太清宗难道不该有个说法？ 其实也是岳四海多心了，谁会不长眼地这个时候来提这茬？刷存在感也不是这么刷的，可谁让现在岳四海心里不舒服呢？自然是看谁都不顺眼的。 于是大家伙儿都是热腾腾的心上门，贴了岳四海的冷屁股。 连岳佩蓉的面儿都没见上。 唯独见到了岳佩蓉本人的，也就是前来玉真门求医问药的赵灵双了。 她脸上的伤也有几年了，一直不见好，听说孙元青手里有秘方，多次上门求药。谁知孙元青不理会，算起来跟得不到孙元青医治的岳佩蓉倒有些同病相怜。所以岳四海看她还算顺眼。 不过女人也没什么用处，无非啼哭一番“岳妹妹命不好”之类的，岳四海忍不住又垮了脸。赵灵双没讨着好，想了想，便给锦绣天外投了帖子约见莫凡。 乐音派几乎全部是女修，只外门有少数的男弟子，是修真界非常著名的一个门派。她们的门派实力不见得有多么雄厚，但若是遭遇了什么事情，能发出的力量也是不小的。 别的不提，如今四大宗门里头，流云宗的宗主夫人、太清宗已经过世的宗主夫人，锦绣宗的宗主夫人都是月音派的，不论活着还是死了，香火情总是在哪儿，真要有个什么事儿，互相照顾一二那是必须的。 被称作梅花仙子的赵灵双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脸上蒙着一层妃色的面纱，露在外头的盈盈美目带着轻愁，让人心生怜爱之感。 莫凡见了都忍不住觉得替她可惜，一个有这样一双美丽眼睛的姑娘，一定是个大美女，可惜早就听说她伤到了面容，没能医治好，唔，实在是暴殄天物。 想到这样一个成语，莫凡觉得很贴切，脸上还是没有露出半分，而是疑惑地问赵灵双：“不知梅花仙子大驾光临，要见我一面，所为何事？” 赵灵双微微蹙眉：“莫道友过誉了，我如今这副模样，哪里还担得起梅花仙子的美名，不过是大家抬爱，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唔，看来有些来意不善的样子，莫凡便也敛了笑说：“好的，不知道赵道友找我所为何事？” 赵灵双心中冷笑，果然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丫头罢了，一丝转圜余地都不晓得留，微微欠身道：“当日擂台比试，莫道友顺利渡劫碎丹成婴，可怜我那岳师妹却生死不知，如今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莫道友，你已经胜了，难道不应该大度一些，将紫焰追云豹和沈师弟的东西还给人家太清宗么？” 莫凡听着有点反应不过来，旁边玉轮已经生气了，不好说什么，只冷冷地哼了一声。 赵灵双看了站在莫凡身边的玉轮一眼，不太明白为什么锦绣天外的总掌柜会站在莫凡旁边，感觉跟下人似的，有点怪怪的。口中却继续说道：“莫道友觉得我说得可对？我听说你自幼孤苦，长于山野，不通人情世故也是难免的，没关系……” 话没说完，就被莫凡打断了：“赵道友，你最近是否偶感不适？” 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么一句，赵灵双怔了怔：“莫道友何出此言？难道……” 赵灵双求见孙元青不得，本就有些忧思，听见莫凡这话细细一想，觉得自己最近似乎是有些不妥，睡不太好，偶尔也有些头疼，不禁紧张起来。 莫凡却说：“我觉得你大概是病了，还病得不轻，连脑子都有些糊涂了。我虽然长于山野不通人情世故，不过这病了就要吃药的道理还是知道的，道友你身子不好，我也就不留你了，还是赶紧回去吃药吧！”说着就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玉轮心里好笑，朝着赵灵双温文有礼地伸出一只手做出送客的手势来：“赵道友，这边请。” 赵灵双明白了莫凡的意思，气得脸色发白，露在外头的一双美目瞬间就堆积了水雾：“莫道友好生无礼，我好心规劝与你，你却这般不是好歹，真是枉费我一片真心。” 莫凡站了起来冷笑道：“莫名其妙！我跟你非亲非故素不相识，用不着你的一片真心来规劝，你有这份儿心还是省省回去孝敬你爹妈吧，我自幼孤苦惯了，脾气也不怎么好。擂台比试成王败寇，岳佩蓉要是自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叫她自己来跟我说就是。你想巴结奉承太清宗也用不着踩着我，赵道友把岳佩蓉当个人，也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 她是真来气了，这个赵灵双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赶着上门来做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来恶心她，真当她是个软柿子了么？岳佩蓉找她比试，赵灵双也来“规劝”她，一个个吃饱了撑的！ 赵灵双一张脸又涨得通红。她确实有自己的小心思。来到西苍这么多天，她连孙元青的面都没有见着，若是孙元青回来，太清宗相邀给岳佩蓉诊治，孙元青必然不会推辞。她若是能在岳佩蓉与莫凡的事情上劝得莫凡让步一二，到时让岳宗主引见一下，碍着太清宗的面子孙元青总不好再避而不见。 可没想到这个莫凡居然口齿伶俐不提，还隐隐猜到了她的想法，她可是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没有提起过。 玉轮见她似乎有些不甘，脸上的笑容也敛了，再一次伸手指了指厅外道：“赵道友，请吧，再一会儿鄙店也要关门了。” 赵灵双这才不甘地一跺脚，转身走了。 回来玉轮才道：“这个赵灵双在想什么？真当自己是盘菜了不成？” 莫凡无聊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撇撇嘴道：“不是说她是梅花仙子么？肯定往日被别人给奉承惯了，以为谁都要顺着她来呗。” 说罢起身一挥袖子：“无聊，往后再有这样的也不要告诉我了，我回去了。” 玉轮本来还想跟她说说话，可是见她脸上一抹寂寥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自从主上闭关之后，几次见着莫凡她都是这副可怜的小模样。 不过主上对她倒是真心得好，这次闭关，他们这些心腹手下都不知道主上在哪里闭关，可是看莫凡的样子，像是知道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莫凡便进了系统空间里头。 现在她大多数时间都用来翻阅那本炼丹的书，陪着黑豹。 虽然黑豹在太极泉边陷入了沉睡，可是只要呆在他身边，莫凡都觉得心里更加安定一些，精神也更加容易集中。 要说这炼丹的确是个不容易的活儿，光是处理药材这一项，莫凡便费了不少的功夫。切、洗、烘，样样都是精细活儿。 左右现在无事，莫凡又是坚信磨刀不误砍柴工的，更是上心细致。 这一炉辟谷丹还没有开炉，仅仅药材的准备便费了莫凡近半月的功夫，方才得出了十余个小小的白玉瓶，也只是三炉辟谷丹需要的药材和份量。 不过莫凡是不知道她手上的辟谷丹丹方与外界流传的有多大的区别，很多丹师炼丹不过是将原料丢进丹炉中一锅烩罢了，哪里有这么多的处理和处置？ 待到炼丹那日，开启丹炉，引出自身灵力为丹火，用灵石维持着之后，按着丹方要求的时间和份量一一将各种原料投入丹炉之中，剩下的便是等待。 莫凡买的这个丹炉品质并不是很好，丹炉下有专门的石盘盛放丹火，上有凹槽镶嵌灵石用来给丹火提供源源不绝的动力，消耗的灵石比较多。 一炉丹炼下来，足足耗费了五个时辰方才成丹。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香气，莫凡还是很开心的。等到打开丹炉的那一刻，看见丹药的时候，许久未曾响起的系统提示音又“叮”一声响了起来，提示莫凡炼制丹药的任务完成，系统奖励积分也到手了。 可是取出丹药一看，莫凡就有些失望了。 丹倒是成了，可是品质并不高，顶多是个低阶的，连中阶的都算不上。 丹药一般分为高中低三个档次，分辨丹药品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丹药的纹路，不同丹药结成的纹路不一，一般来说低阶丹药多为水纹，便是丹药表面有一层水波状的纹路起伏，丹药本身的表面也是略带凹凸不平的。 中阶丹药则是表面光滑，纹路是淡淡的直线环绕。而高阶丹药甚至泛着微微荧光，像是珍珠一样，表面的纹路也是浅淡的云纹。若不是仔细观察都不会发现。 为什么自己花费了这么大工夫炼制出来的丹药却是低阶的呢？莫凡有点想不通，她觉得花费了这么多工夫，这么也应该是个中阶丹药吧？ 这会儿莫凡正在兴头上，立即又开始了第二炉丹药的炼制。 没想到这次更离谱，都闻到了淡淡的丹药香味了，可下一秒丹鼎就发出“砰”一声巨响，鼎口上喷出一股黑烟，接着清香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得，这次别说低阶丹药了，连丹药都没了，炸炉了！ 莫凡那个郁闷啊！把那炼丹手册又给揉了一遍，没敢继续下手了。毕竟她手工不熟，这三份材料便花费了她十几日的功夫才准备好，要是最后一份材料也这么毁了，莫凡可是会很心疼的。 伸了个懒腰，觉得在系统空间里头也窝了十几日了，莫凡便打算出去透口气。 她先去看了看黑豹，这家伙睡得倒是挺沉，莫凡摸了摸它的下巴，它也没什么反应。看得莫凡又是好笑又是愤慨。 她的修为可是每日不辍地勤练出来的，可这家伙却不同，不过是美美睡上一觉罢了，修为也可以大幅度提升，真是，人跟妖兽不能相比啊！这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好不好？太让人心塞了。 冲着黑豹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莫凡才噘着嘴离开，巡视了一遍空间。 灵草园和灵药圃倒还好，这里头灵气充足，灵草灵药的长势都是极好的，那株从蠢蛇的碧水血痕果上分离出来的植株也有了结果的迹象。说来奇怪，没曾见这玩意儿开花，居然就结果了。莫凡觉得这东西有种“未婚先孕”的嫌疑。 只是灵兽园那边就不太好了。 已经分了一块地盘给疾风兔，可这小玩意的生长繁殖速度太快，新划分出来的地盘都已经有点住不下了。 小狐狸在一边儿看着那些兔子流口水，莫凡才陡然发现，似乎从上次把小狐狸给屏蔽了之后，一直忘记打开了。 她有些歉意地跟小狐狸“恢复通话”，却听见小狐狸正在说：“看起来好好吃……” 好吧，狐狸都是爱吃兔子的，她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于是笑眯眯地道：“想吃吗？那就自己去吃吧。不过先说好了，不许弄得到处都是血什么的恶心巴拉的，要不然你就还是别吃了。” 小狐狸惊喜地蹿到莫凡面前抬起了头：“主人，你终于肯理我了？” 然后就围着莫凡的脚边撒娇卖萌：“主人，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是因为那天我没把那个坏女人给弄死么？其实我真的已经很用力了，可是主人你要渡劫了嘛，把我下了一跳，也就失了准头，主人你别怪我了，下次碰到她我一定弄死她！” 莫凡无语，小狐狸不提，她自己都快把这茬给忘记了，蹲下来抚摸着小狐狸的皮毛，笑着对它说：“没有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也没有想到那天要渡劫，把你吓坏了吧？” 小狐狸躺下露出肚皮摆出一副“任抚摸”的模样，惬意地哼了两声道：“是啊，我最怕打雷了，那天要不是那个奇怪的人抱着我，我就要吓死了。主人，我真的好怕，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提前通知一声行不行啊？” 莫凡点点头：“这次是意外，我自己也不知道啊，再有下次一定通知你。” 一边说，一边把小狐狸提溜了起来站好，问它：“在这里闷不闷？想不想跟我出去逛逛啊？” 小狐狸点头如同鸡啄米，满眼都是渴求，这副模样不用说话也表明态度了。莫凡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把小狐狸的毛发揉得一团乱。小狐狸抖了抖毛，又有些忐忑地问道：“那这些疾风兔还可以给我吃吗？” 莫凡哑然失笑：“你这个吃货！那到底是要吃兔子，还是跟我出去玩？” 小狐狸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先跟主人出去玩，回来再吃兔子。”它现在已经四阶了，又已经开了灵智，吃不吃东西其实都无所谓，莫凡空间中浓郁的灵气足够它修行所用。可是对于血食的渴望乃是天性，不是那么容易压抑下来的。 瞧见小狐狸这副模样，莫凡笑得更欢了，一把将小狐狸抱在狐狸，嘴里哄道：“放心，我都说了给你吃，一定不会食言的。放心吧，再回来你就可劲吃，别撑破了肚皮才好。” 心里却在想，空间里头的兔子也够多了，不如看看系统收购这玩意儿不？谁知一查，差点把莫凡给噎着，系统居然回复不收购等阶太低的灵兽，连个价都没有。 她就不信二阶灵兽便没有一点用途了！ 出了空间，莫凡就找到玉轮，直接了当地问：“我有几只疾风兔，锦绣天外要不要？” 玉轮莫名其妙：“疾风兔？那玩意儿撑破天也不过三阶，有什么用？” 可是瞧见莫凡脸色不太好，他赶紧就改了口道：“不过有些酒楼也会收来做菜，毕竟疾风兔也是妖兽，肉质鲜嫩蕴含灵气，有些修士也是好这口的。” 莫凡这才觉得舒坦了一些，接着问道：“那你帮我问问酒楼要不要，如果要的话就卖给他们吧。” 玉轮笑道：“这样的小玩意儿，还卖给酒楼做什么？咱们店里也有几个好那口腹之欲的，莫姑娘那几只兔子，不如就赏了他们下酒吧。” “要吃就拿去，不过我这儿的有点多，怕他们吃不完。”莫凡想到系统空间里头那些被翻得到处是坑洞的地面心里就烦，万分后悔当初不该一时玩心大起弄了几只兔子进来，好好的灵兽园非得给它们隔出一块来不说，还被弄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的。 玉轮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只是笑着道：“多也没事儿，让他们慢慢吃呗。对了，莫姑娘，到底有多少啊？咱们锦绣天外人也不少，别到时候一人一只还不够。” 莫凡听见这话微微一笑：“是不太多，不过一人一只一定是足够的。我这儿……”她默默查问了一下系统，报出数字来：“也就六千多只，锦绣天外这边儿好像没有六千多人吧？” 玉轮傻掉了。 209.第209章 六千多只兔子！？疾风兔这玩意儿是挺多，可是一下子有六千多只是个什么概念？ 玉轮心底在咆哮，他好想问一句：“莫凡姑娘你是兔子精还是兔子王啊！” 可他不敢问。想起来玉轮就觉得羞愧，就这么句话他都不敢问出口，生怕主上出关知道了会惩罚自己，这位可是主上的心尖子，他们这些跟了主上过万年的都比不上人家一根头发丝。 之前让乐音派的赵灵双见了这位一面，结果会面不怎么美好，他就已经小腿肚子抽筋了，这会儿如果真说出这样的话，估计会被直接调去镇守镇魔渊的，呜呜呜，不要啊…… 所以玉轮必须扬起欢欣的笑脸答话：“没事儿，锦绣天外没这么多人，那不是可以卖给酒楼什么的么？西苍坊市这边儿酒楼多，我让掌柜的去办。” 刚才他还呆愣了一下，紧接着咬咬牙便笑着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莫凡又不是瞎的，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莫凡也没打算细问，她只要达到目的就好，至于过程，重要吗？ 倒是小狐狸听见莫凡的话，急得吱吱叫起来：“主人，你骗我！你明明说了里头的兔子让墨空可劲吃的！” 莫凡忙低头哄它：“不骗你，随便你吃，可六千多只你能吃完吗？我给你留了八百多只，足够你吃的了。” 小狐狸在莫凡怀里动了动，想要数数八百多只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奈何数学这玩意儿对小狐狸实在太高深了些，勉强数到一百之后小狐狸就数不过来了。不过小狐狸也知道八百是个比一百更大的数字，哼哼了两声跳下来，也不再乱叫了。 玉轮瞧见这小东西有些眼熟，顿时想起来那天莫凡渡劫的时候主上就是把这个拍到了自己怀里，后来莫凡一醒又不见了，不由随口问道：“莫姑娘，这个是什么玩意儿？” 莫凡没答话，小狐狸就冲着玉轮狂叫：“你才是玩意儿！你全家都是玩意儿！” 可是停在玉轮耳朵里头，不过是吱吱的乱叫罢了。 莫凡瞪了小狐狸一眼它才安分下来，这才向着玉轮解释：“这是我的兽奴，它是一只小狐狸。” “狐狸？”玉轮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神色郑重起来，朝着小狐狸一摊手便将离得远远的小狐狸一把捉在了手中，看了看抬头惊疑地问莫凡：“莫姑娘是从哪儿得到的？” 小狐狸被吓坏了，却发现自己的灵力被禁锢住了，莫说是动弹，就连嘴都张不开，只能朝着莫凡求救。 莫凡听它叫得可怜，忙从玉轮手里把小狐狸抱了过来，瞪了玉轮一眼道：“你别吓他，它还是个孩子呢！原来在东苍的时候，在山里捡到的。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玉轮任由莫凡抱走了小狐狸，视线一直粘在它身上略带狐疑，突然问道：“这狐狸叫什么名字？” “墨空。”莫凡想也没想便回答了。 玉轮在口中念了几遍，忽然笑了：“确实是好名字，倒是跟曾经名动三界的妖帝同名了。” 怎么突然扯到妖帝了？莫凡有些转不过弯，玉轮却已经潇洒地一抬手行了个礼，出去了。 莫凡举起小狐狸左看右看，实在没有看出来软软的小狐狸跟妖帝能有什么相似之处，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也就丢开了，带着小狐狸在院子里头玩了起来。 但凡小动物一般都应该喜欢球什么的，可是小狐狸只是玩了一会儿，就趴在地上不肯再跟莫凡玩接球的游戏，它是妖兽好不好？居然跟它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小狐狸趴在地上有气无力：“主人，不是说逛街的么？” “哦……”莫凡笑了笑：“我可没说逛街，我只说出来逛逛。”西苍坊市不允许带着妖兽出行，她可没有忘记。现在自己风头正盛，还是不要出去招惹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为好。 小狐狸这下整个身子全都贴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道：“那你还是放我回去吃兔子吧。” 这家伙！莫凡有些好笑，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也就跟小狐狸一起回去了系统空间里头。 与此同时，岳四海也正跟孙元青说起突然出现的小狐狸。 玉真门给孙元青传了信，然后就算孙元青想要立即赶回来，也花费了好几日的功夫。刚刚出山，便被守候在坊市门口的太清宗弟子给请了过去。 岳佩蓉一直昏迷不醒，孙元青诊断之后，只是抬头对岳四海摇了摇头，表示救治无望。岳佩蓉这伤不止是半边身子的灵脉都断绝了，而且神魂也受到了伤害，丹田中的元婴生机萎迷，如今不过是拖着日子罢了。 按照孙元青的说法，除非是向上界仙帝求来传说中的“九灵护魂丹”，否则等待岳佩蓉的，不过是早死或晚死的区别了。 乍听此言，岳四海便直了眼，堂堂一宗之主，九尺大汉也红了眼眶。 孙元青重情，见这情形，自然留下来开解岳四海，言语间便问及了岳佩蓉受伤的详情。 这些天岳四海只是发脾气，可心中的苦闷无人能诉，这会儿听见孙元青问起，也就缓缓将那日擂台对战的情形一一道来。 在岳四海看来，本来岳佩蓉并不会输，这丫头已经竭尽全力发动了能力范围内最强的符箓，就算对方是比岳佩蓉等阶高点的修士，也不见得能有喘息的余地。可那莫凡实在是太过古怪，扛了下来不提，竟然还放出了一只奇怪的妖兽。 若不是那妖兽向岳佩蓉猛然发动攻击，无论如何岳佩蓉也不会受这种危及性命的重伤。 起先听说岳佩蓉的对手是个金丹大圆满的修士，孙元青面色便有些古怪。这以强对弱，强者居然还输了，自然是不可思议的。再听到莫凡使出的术法，他便激动得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怕被岳四海瞧见，慌忙藏进了袖子当中。 岳四海只顾着谩骂莫凡同那妖兽，自然没有发现岳四海的古怪。接着诉说那妖兽的怪异之处时，孙元青更是激动得猛然站了起来，惊喜地问道：“头和身子瞧着像是狐狸，但是有四条尾巴，岳师兄没有看错吧？” 岳四海摇头道：“自然是不会看错的，这东西太过古怪，也不知道这个莫凡从哪里寻来的妖物，若非超出常识，我儿也不会怔楞之下中了那贱人的招数！” 他双目赤红，说话都是咬牙切齿地。 孙元青却露出欢欣之色来，又朝他打听了一番，手舞足蹈地便走了。 瞧着孙元青的背影，岳四海的脸色平静下来，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 他刚才那么详尽地描述莫凡跟那妖兽的不凡之处，自然是有原因的。 孙元青这个人，在太清宗绝对是个异类。首先他修为高，医术也自成一家，尤其在灵脉丹田之伤的治疗上颇有心得。可这手医术，却是踩着无数修士的森森白骨之上一步步提高的。据闻太清宗弟子最害怕的事情，便是到孙元青的门下做事。 为了研究修士体内的灵脉，他曾经将叛教弟子活生生剖开，被太清宗弟子私下给起了个“活魔王”的绰号。 那么孙元青听说了莫凡的异常之处，会如何呢？岳四海很期待。 从太清宗出来，孙元青便兴冲冲地直奔锦绣天外求见莫凡，自然是被心情不好的玉轮给直接拒绝了。 他刚放了一个乐音派的傻叉女人进去惹了莫凡不高兴，怎么会放玉真门的“活魔王”进去？ 孙元青也不肯走，直接就在锦绣天外的大厅坐下了，他就还非见到莫凡不可。 依着岳四海的说法，这个莫凡实在是太有趣了，擂台还没打完就直接渡劫成为元婴修士，能使用三系术法，灵力能与元婴修士战个旗鼓相当，还有她那只妖兽，若是岳四海的形容没有错的话，岂不是他之前在苍山深处捉住，后来又莫名消失的那只？ 无论是哪一点，都让孙元青太有兴趣了。 他一直有个想法，那便是五灵根俱全，且灵根资质一样好的人，到底存不存在？还有灵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在人体之内是如何的存在？可是明着暗着剖开了那么多人体，孙元青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灵根这东西太过奇怪，就是号称“双灵根”的修士，其灵力也必然是一强一弱，若是两者同样强韧，则资质一般都是下乘的。三灵根的基本就属于杂灵根了，要么就是一强两弱，要么就是三者同样弱，达不到修炼的标准。 为什么人会有灵根，又为什么会有强弱之分，灵根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这些问题，从孙元青最初修炼之时便在脑海中盘旋，没有一日停歇过。 说来好笑，他在灵根、丹田之伤的治愈上领先于玉真门其他修士，不过就是因为他这刨根求底的精神罢了。至于外伤上的治愈心得，更是因为他曾偷偷给弟子下药，试图通过外物改变他们的灵根，之后怕人看出来做的修复而已。 所以听说有个能使出三系术法的活生生的莫凡，孙元青怎么能不心动？ 玉轮不让他见莫凡，他也不恼，端着锦绣天外待客的灵茶坐在大厅里头，也不说话，只是阴森森地打量进出锦绣天外的客人。 没一会儿，锦绣天外就没人敢进去了。 掌柜的苦着脸找到玉轮：“公子，活魔王坐在咱们大厅里头不走，这客人都不敢来了，怎么办啊？” 玉轮也头疼，赶他吧？人家是玉真门的长老，这西苍坊市上锦绣天外已经把锦绣宗跟太清宗都得罪死了，再把玉真门也给得罪了，那就真的不如直接关门。 不赶吧？这生意也没法做啊！ 玉轮一挥手：“今天就先歇业吧，大家伙儿一年到头都忙活着，也挺辛苦的，今天早点关门，晚上吃兔子！” 尼玛，老纸不赶你，老纸关门你总不能赖着不走吧？ 掌柜的依言下去了，次日早上开门，就瞧见孙元青盘膝坐在大门口，看样子竟然是守了一夜。见锦绣天外大门刚开，他起身拍拍衣襟，又进去坐下了，还特自来熟地冲小二道：“待客的茶呢？” 掌柜的醉了，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只能又去跟玉轮讨注意：“公子，活魔王昨天根本就没走，在铺子外头坐了整夜，这一开门他就又进来了，您看，这，这可怎么办啊？” 玉轮也无语了，他怎么以前就没注意到活魔王还是个无赖呢？ 按了按额头蹦起的青筋，玉轮摆手：“今儿歇业一天，你让伙计们都出去问问，哪家酒楼要兔子的，把昨天吃的那些兔子都给卖出去得了。” 掌柜的一听，也只能照办。昨天吃的那些疾风兔倒是比旁的酒楼中售卖的滋味鲜美许多，不愁卖不出去。虽说关了门，小伙计们也没闲着，孙元青总不会不好意思又在锦绣天外的门口坐上一天吧？ 谁知他还就真的坐了！ 小伙计们进进出出，都能瞧见活魔王坐在自家店铺的大门口，任凭谁远远瞧见，都会避开了走，锦绣天外的大门口难得清净了起来。若是路人被他多看两眼，立即吓得两腿战战转身就跑，可见活魔王在坊市上的威名。 锦绣天外一连两天都没开门营业。 玉轮倒是不急，他也不指望这点灵石，可掌柜的急了。在锦绣天外工作这么些年，这一连两天半不开门，可是头一遭，这得损失多少灵石啊！ 拉着玉轮他都快哭上了：“公子，您想想法子吧，总不能让活魔王就这么在门口坐着啊，等到总店对账的时候，我这里盈利最少，岂不是要让小老儿羞死么？” 玉轮也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出去一看，孙元青正神态悠闲地盘膝坐在锦绣天外的大门口，不时打量几眼门口的人群。 因为他坐在锦绣天外的缘故，这两天这条街上过路的人都少了很多，坊市里头的传言可不少。不过孙元青根本就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怡然自得，好不惬意，似乎不是坐在店铺门口的地上，而是坐在灵气浓厚的灵脉之上一般。 玉轮没法子了，走到他旁边蹲下问道：“孙长老，您到底是要干嘛啊？我这开门做生意的，您老这样，可有点不厚道哟。” 孙元青望着他笑：“玉轮公子何出此言？你说莫道友没空，我这不是等她有空吗？你们锦绣天外做不做生意，我怎么管得着？怎么就不厚道了？” 玉轮翻了个白眼：“您在我门口这样坐着，谁敢来啊？” “咦？”孙元青一本正经：“玉轮公子这话可不对了，我也是名门大宗出身，好歹在宗门里头也被人称一声长老，在外头人家也尊称我一声道君，又不是那种身带魔气的魔物，怎么会往你门口一坐，别人就不来呢？” 玉轮暗啐一口，心说魔物见过的人不多，要不然人家怎么给你安了个“活魔王”的名号，你还以为人家真的多稀罕你？ 脸上还是笑得很诚恳：“孙长老，您这样说我就没法了。不过莫道友的确闭关了，至于什么时候出关，我也不知道。您看这样好吗？她要是一出关，我立马通知您。” 孙元青将他上下打量了两眼，很郑重地拍了拍玉轮的肩膀：“玉轮公子的话，我自然信得过，你们生意人最重信诺，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我就恭候玉轮公子的消息了。” 说着便站了起来。 玉轮大喜，什么生意人重信诺，跟他有狗屁关系，他才不是什么生意人呢！要不是碍于规则所限，他恨不能把这个难缠的孙元青丢到苍山深处去都好。瞧见孙元青起身离开，立刻跟在后头做出一副相送的姿态。 孙元青回身致谢，一摇一摆地，却走到了锦绣天外街对面，两间铺子相连的墙根儿下，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这回玉轮真心傻眼了，这什么长老，什么活魔王啊？分明就是沾上手就甩不脱的一坨稀鼻涕，恶心死人啦！ 玉轮嗓子眼儿泛堵，一甩袖子回了后院。 他推了推莫凡住的那个院子门儿，推不开，知道莫凡大概又闭关了，没出现。心中无奈，只得在门上留下一道神念，能够第一时间得知莫凡出来的消息。 此时莫凡正在空间内炼制最后一炉辟谷丹。 这个丹炉她不熟悉，不知道该如何按照炼丹书上说的控制炉火，想了想干脆放弃了用灵石维持丹火，而是用了一个笨办法，放出自己的灵力维持丹火。 这丹火本就是从莫凡丹田而生，用她自己的灵力控制自然是毫无阻碍的，且随着她的心意，可以慢慢调整。 莫凡试了一下觉得可行，便分了心一面维持丹火，一面往丹炉中投入原料。幸亏原来出于好奇跟着黑长老学过了这一心二用，灵力操控之术，要不然还不好对付呢。 虽然还是有点手忙脚乱的，可到底这次炼出来的辟谷丹更加圆滑，带了淡淡的直纹，显然是中阶丹药的象征，莫凡还是很开心的。 拿了丹药先是对着沉睡不醒的黑豹得瑟了一番，可惜黑豹不能给她回应，想了想又将丹药揣在怀中，打算去找玉轮得瑟一下。 她这边一有动静，玉轮就知道了，两人在院子门口碰了个正着。 210.第210章 莫凡是一脸欢欣得意，可是瞧见迎面而来的玉轮脸色沉重还有点忐忑，莫凡也高兴不起来了，他身上那种不太美好的气息太过厚重，莫凡禁不住就被感染了，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玉轮叹了口气：“活魔王要见你，在咱们铺子门口守了两天半，生意都没法做了。我好言好语相劝，他也只肯在对面守着，寸步不离。” 虽然没在锦绣天外门口守着了，可活魔王杵在这边，连带一整条街的生意都下去了。这两天已经有左邻右舍跑到锦绣天外来打听，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锦绣天外快点把这活魔王给送走，大家伙儿还要做生意呢！ 莫凡奇怪：“活魔王？这名字听着倒是挺威风的，是谁呀？” 玉轮抿了抿嘴道：“这是大家私下里给他起的外号罢了，可不敢当面叫。他是玉真门的长老，名唤孙元青，也是玉真门里头医术、丹术了得的一位长老，只是生性有些怪癖，喜欢将活人剖开了研究，才得了这么个诨名。” 听见他说孙元青将活人剖开了研究，即便是大白天，莫凡也觉得后背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缩了缩脖子，扭头就往回走，嘴里问道：“那他找我干什么？” 玉轮两手一摊，跟在莫凡后头一脸无可奈何之色：“不知道。不过肯定跟太清宗那个岳四海脱不了干系。我让人打听了，太清宗请了他去给岳佩蓉看伤，之后跟岳四海聊了几句，出来他就直奔咱们锦绣天外找你。前几天不是那个赵灵双找上门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么？我也就没想让他见你，给推了。结果这活魔王就坐在咱们铺子门口不走了，生生吓得没人敢进铺子里头来。” 对方这般固执，莫凡也有些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入了这位活魔王的眼，想了想同玉轮商量：“要不就见他一面，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玉轮有些犹豫：“这个，不如还是算了吧。要是你有半分损伤，主上会活剥了我，不如再等几天，说不定活魔王耐不住性子，走了呢？” 他实在有些不太确定，这几天孙元青坐在对街，消息总归是传了出去，玉真门也来人请了，他自己的弟子也来请了，赵灵双也来过了，可这活魔王就是不走。如今更是在对街摆了个蒲团坐着，旁边还支了小几，喝着灵茶，一副随意的模样。 这样死皮赖脸的，玉轮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跟着耗下去。 莫凡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见一面吧，总要知道人家是什么来意，要不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玉轮想了想，倒也是这么回事。总归自己跟着莫凡，也不能叫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见见也没所谓的。 于是便让人请了孙元青到后院。 莫凡则掏出了自己炼制的辟谷丹给玉轮看，笑着得瑟道：“你看看这个，品相如何？” 玉轮接过玉瓶，倒出一粒丹药一瞧，不由鄙夷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意儿，不过是辟谷丹罢了，还是中品的。莫姑娘，你要是要这个，我去给你拿些上品的来，这中品的虽然不错，到底不如上品的，撑的时间也长些。” 莫凡白了他一眼，从他手里夺过玉瓶小心地收进怀里，嘴里嘟囔道：“早知道就不给你看了，我炼了三炉，这炉可是最好的了。” “什么？你炼的？”这下玉轮可是真的诧异了：“炼了三炉便成了一炉？你什么时候炼的？” 莫凡摇摇头：“不是炼了三炉成了一炉，实际上成了两炉，不过另外那份是下品的，也就不给你看了。这炉品相好些，好歹我第一次炼丹，能有这么个模样应该算是不错了吧？” 玉轮瞅了莫凡半天没说话，正待开口，外头管事的回禀：“玉轮公子，孙长老到了。” 他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亲自去迎了孙元青进门。 莫凡瞧见玉轮领着一个中年人进来，心知这位便是活魔王了，可是一看，倒是个整洁的中年男子，唇上蓄了胡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目光清亮，脸上挂着得体得笑容，怎么也看不出魔王的模样，心里暗道了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赶紧站了起来行礼。 玉轮笑着介绍道：“这位便是莫凡了。” 莫凡便上前行礼，喊了一声“孙长老”，回身便在主位落了座。 孙元青微微点头，见玉轮走到莫凡身后站定了，心里便咯噔一下，眉头也皱了皱。 莫凡便问：“不知道孙长老找我，所为何事？”她不是习惯寒暄废话的人，有什么还是直接说什么得好。 孙元青便在客座落了座，见茶也不给自己一杯，心中了然，笑着道：“听说莫道友与太清宗的岳小姐擂台比试，一战之后竟然当场突破，结成元婴。我听着很是为道友高兴，只不过这种突然突破，与身体或多或少有些影响，便想着替道友诊治一番，急巴巴地跑了来。呵呵，说起来也是我有些唐突了，还请莫道友见谅。” 谁知莫凡却点头道：“是有些唐突，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并没有什么问题，如今孙长老要见我的也见过了，不如这就归去吧。锦绣天外只不过是个做生意的，也不容易，您见天在外头坐着，这生意也不好做了……” 孙元青讶然失笑。虽然他醉心研究，可是不代表他就是不通人情世故，打着给莫凡看看身体状况的幌子上门，莫凡就是推拒，但是瞧在他太清宗长老的份上，也不会特别推辞，顶多你来我往几句，只要自己坚持，绝对是能摸到她的脉的。 可没想到的是，这姑娘居然还真的就说自己唐突了，有意思，有底气。 敛了笑容，孙元青看这不过刚刚元婴期的小姑娘觉得有点看不透，正色道：“莫道友不用推辞，我来锦绣天外，确实是担心道友的身体，虽说我这医术不见得多好，可在玉真门也是能排进前五的，莫道友不用客气。来，让我瞧瞧道友如今身体如何？” 说着朝莫凡招招手，一副慈祥大叔照顾小闺女的模样。 莫凡“嘁”了一声有些不太耐烦：“孙长老，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见我是为什么，不如直接说吧。什么给我看身体之内的，哄鬼呢？之前咱们又不认识，您要是这么好心，这满大街的人海了去了，要找那刚刚突破境界的也不是没有，您就找他们去吧！” 太不识好歹了！孙元青心里一股邪火就上来了。赵灵双求了他几年想要让他看诊他都不看的，这回要不是听说莫凡能同时释放三系术法他也不会动了心思非要见她一面，可这小姑娘也太不客气了些，把他堂堂玉真门长老当成什么了？ 心里这么想着，孙元青便将威压放了出来，试图威逼莫凡，口中说道：“过来，让我瞧瞧你的灵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旁人，在他的威压之下必然不得不就范，若是顽抗，必将落得内伤。可莫凡居然一脸无所谓，倒是身后的玉轮冷笑了起来：“怎么？孙长老这是要威压我们就范么？” 玉轮的修为，孙元青看不透，说明比他的修为高，也就罢了。可这莫凡区区元婴修士，怎么也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莫非她如今的元婴一层的修为是装出来的？ 孙元青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明明这莫凡碎丹成婴乃是有目共睹之事，没道理短短几天她就突破，为什么她对着自己高阶修士的威慑毫无压力的样子呢？ 这下孙元青对莫凡的兴趣更大了。 莫凡抿了抿嘴，有点不太厚道地笑了一下，真是难为这位孙长老活魔王了，为了让自己就范连在锦绣天外的地盘上都不顾，放了威压出来。只是不好意思，姐对高阶修士的威压完全没感觉啊喂！孙长老你这媚眼算是抛给瞎子看了…… 没等孙元青想好怎么继续说话，玉轮已经走出来冷着脸送客了：“孙长老要见莫姑娘，如今也见到了，还请自便吧！” 孙元青往椅子上一靠：“不行，我不能走，我这儿还没弄清楚呢！” 莫凡也不耐烦了：“您到底要干什么，好好说清楚行不行？” 听见她这话，孙元青又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问道：“行，那我就问了，莫道友你到底是什么灵根？听说你能使出三系术法，难道是三系灵根皆备？说实话，我多年潜心研究灵根、灵脉、丹田的问题，可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有三系灵根且三系灵根都能修炼得益的，所以才起了好奇心，莫道友别见怪。” 这个莫凡倒真不会见怪，她前世见过有的研究者，投入研究不管不顾。听见玉轮提起孙元青的事迹时，她便想到这位大概也是个科学狂人的类型，只是将活人剖开研究什么的，真心有些接受不能。 不过对于专注研究的人，莫凡还是挺敬畏的，想了想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也要发誓，不能将我说的话外传，无论用任何方式，无论告诉任何人或者是任何活物、死物。” 每个人的灵根属性都是秘密，当然也可以说不是秘密。外人总能从你用的术法之中寻找到痕迹，进而猜测到你的灵根到底是哪一种。 可是莫凡心底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像自己这样的空灵根，在其他的人身上是否存在？如果存在，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不存在，又为什么会有适合空灵跟修炼的功法流传？ 孙元青大喜过望，忙不迭地就答应了，当即以心魔立下了誓约，追问莫凡的灵根属性。 莫凡微笑：“这么说吧，我没有灵根。”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玉轮，因为玉轮是黑豹的人，她相信黑豹，也相信它的属下，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玉轮还在旁边的问题。 只是这话一出，不止玉轮愣住了，就是孙元青猜测了无数种可能，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种，当即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莫道友，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发誓了，这可是心魔誓约，受天地规则所限，不开玩笑的。” 莫凡摇摇头：“我没开玩笑，我真的是没有灵根。” 孙元青挠挠头，从法宝囊中掏出一颗蕴灵石打磨的小球递给莫凡。这是他随身携带之物，专用来分辨灵根属性以及资质的，从未出过错。可是莫凡接了过去，那晶莹剔透的小球没有半点反应，他就真傻了。 莫凡把小球捉在手里摆弄了一番，心里也是五味陈杂。当初便是这么一颗蕴灵石的小球，让她成为了流云宗卫青云口中的废物，被丢弃苍山，偶遇黑豹的。她忍不住就出了神，回忆起初遇黑豹的情形来。 孙元青也在出神，他这些年接触过的弟子、修士，没有上万也有八千了，这颗蕴灵石小球是他特意炼制过的，分辨灵根属性极为细致，比宗门中挑选弟子时用的还要好，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到了莫凡手上，这小球就半点反应也没有了呢？ 玉轮看着他们俩都在出神，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这莫姑娘的心也够大的，这样的秘密是能随便让人知道的吗？ 好在孙元青很快就回过神来，又默默摸出一粒晶石小球递了过去，叫莫凡：“导入灵力。” 莫凡依言而为，那小球从当中泛起了微光，一直到达小球内部约莫四分之三的位置停了下来，光茫却是没有颜色的。 孙元青接了过来呆呆看了一阵，直到小球中的光芒又渐渐消失散尽，方才开口说话。他说得很慢，似乎说话非常费力一般：“这是我自己炼制的一件法宝，专门用来测试修士的灵力值和灵力属性。但凡修士，其灵力便是与灵根同样的属性，依着区别各有对应的颜色。不过我也见过明明是火属性灵根，可灵力却偏偏是带了雷属性的。但是像莫道友你这样的，我生平第一次见到，竟然不知你这灵力属于什么属性。” 莫凡点点头：“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我有个问题请教孙长老，您在灵根、灵脉、丹田之上颇有研究，那么灵根、灵脉、丹田到底是什么？” 说到专业领域，孙元青的眼神就亮了，语气也要顺畅很多：“我认为，丹田是沃土、灵根是种子，灵脉便是枝干，天地灵气乃是养分，被吸收之后成为灵力，流通全身，以术法或者其他形式表现出来的，便是结出的果实。” “听您这说法，便是一棵树的比喻，那这棵树，到底是什么树？”莫凡又问道。 孙元青哑了口，半晌方道：“是啊，这棵树到底是什么呢？是人体？可妖兽也有同样的术法，只不过没有丹田，只有晶核吸收灵气，转化为灵力，外放为术法，竟是与人类修行的结果殊途而归。” 这个问题，让玉轮也陷入了深思，他出生于上界，修行多年，见识更加广博，可是莫凡的问题和孙元青的描述让他也有些迷糊起来。如果按照孙元青的比喻，那这些零碎结合起来的整体到底是什么呢？ 莫凡语气悠然：“是啊，都说求道求道，可这道，到底是个什么？” 孙元青迷迷糊糊地就走了，走的时候失魂落魄，嘴里念念有词，守在门口的玉真门弟子来扶他，他也没有知觉似的，一路低着头念叨着就不见了踪影。 玉轮冲着莫凡翘起了大拇指：“厉害，几句话就把人家给忽悠走了，瞧活魔王这模样，分明就是入了迷了。” 莫凡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忽悠他。这种做研究的人，其实心思也不坏，挺纯良的，我不过是怕他缠着我不放，所以给他抛了个课题，让他头疼一阵子。估计等他醒悟过来，你家主上也该出关了，到时咱们屁股一拍走人，还怕他纠缠不成？” 什么“研究”“课题”之类的话玉轮没听懂，不过莫凡的意思他还是懂了，无非就是给孙元青找点感兴趣的事情做着，免得他纠缠着锦绣天外和莫凡不放，反正他们肯定不会在西苍坊市这边呆太久。 当初黑豹可是说过了，等他融合了紫华剑的修为，估计就该预备化形雷劫的事儿了。黑豹的意思是打算去苍莽山脉深处找个没人打搅的地方，肯定不会呆在这闹哄哄的西苍坊市。而且黑豹也说过短则五个月，长则年余就会出关。 人体这种复杂的结构，莫凡前世的科学家们研究了几个世纪都没搞清楚，难道孙元青一时半会儿就能搞清楚？更何况这个修真的世界还多了一套功法运转的灵脉体系，就更复杂了。 莫凡给孙元青找了这么个大课题，想必没有三五年的功夫孙元青是不会有什么头绪的。反正先把人忽悠走了就行，至于之后的事情，找不到莫凡，孙元青难道还活不下去了不成？ 莫凡想得倒是挺好的，可谁知过了没三天，活魔王又跑到锦绣天外来了。 211.第211章 这天莫凡正在院子里头晒太阳，修真界很少下雨，不过四季也是极分明的。眼下已经是春末，再过些日子太阳就该晒得人头晕眼花了，趁现在日头融融，正是晒太阳的好时机。捧一盆果子嚼着，随手给脚边睡着的小狐狸喂一颗，别提多惬意了。 玉轮匆匆进来瞧见她这副样子，就只能苦笑：“莫姑娘，活魔王又来了，闹着要见你呢！” “又来了？”莫凡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他这会儿应该在研究灵脉什么的才对嘛。” 玉轮有些不耐烦：“他说有话要跟你说，坐在大厅里头不肯走，这生意还怎么做？你见不见？” 他是不敢拿主意了，还是让莫凡自己拿主意吧。若是莫凡说不见，便是拼着把太清宗也得罪了，他也要把活魔王给叉出去，隔三差五就来闹腾这么一回，锦绣天外啥事儿也干不了。 莫凡叹了口气：“那就见呗。” 玉轮转身就把孙元青领进来了。 一见莫凡，根本就顾不得行礼，孙元青就扑上前来嘴里叨叨：“莫道友，莫道友真乃神人！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啊！以往竟是我想岔了，干嘛非要把这灵脉丹田另成一派来看呢？它们本就是人体之中的一部分，不该单单提到一边儿去，这丹田并非沃土，沃土是人体本身啊！莫道友，你再给我说说，快说说！” 莫凡坐在躺椅上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见孙元青絮絮叨叨一大堆的话，挤了个笑容道：“孙长老，您先坐下来再说吧，您这顶着日头站着，看得我眼晕。” 孙元青自己伸手便从堂中挪了一张椅子过来挨着莫凡坐下：“莫道友，你再说说，你觉得这丹田、灵脉又是什么？” 莫凡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这是您老擅长的范围，我也不知道啊！” 孙元青瞪了眼睛：“莫道友你别谦虚啊，那天听你那话，就晓得你对这些都是有自己的见解的，不像那些人，就只知道修炼，从不想为什么三字，结果修炼来修炼去，也就是那么个德行，如何能成大器？” 说着他挨近了莫凡，挤眉弄眼低声道：“那天你往我的灵力测试球中输入灵力，虽不晓得是什么属性，不过你的灵力之强盛，早就超过了元婴初阶的范围，起码有元婴中高阶的程度了。” 他脸上带了点得意和炫耀，还有一点“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的意思，闹得莫凡微微皱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的灵力比其他修士的更加深厚，无非是御灵诀的功效罢了。这也是她的底牌之一，又怎么会轻易告诉别人，只是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就试出来了，而且还整得跟她邀功似的，叫她能说什么好？ 莫凡看了站在院门处似乎守着门口不让别人进来的玉轮一眼，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嘴里只是敷衍道：“可我修为的确只有元婴初阶罢了，前些日子刚刚成婴，您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知道！”孙元青笑着点头，冲着她挤眼睛表示大家心知肚明。 莫凡耐了性子道：“而且这灵脉丹田什么的，我又没有研究过，那天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还有什么好跟您说的呢？” 孙元青坐直了身子，口中啧啧道：“莫道友你就别谦虚了，听你那话就晓得你是个心中有成算的，若不是早就有了些自己的见解，断然是说不出来那番话的，你就别掉我的胃口了，好好跟我解说一番不行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莫凡仔细回想那天自己跟孙元青说的话，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而已啊，怎么这个活魔王就认定自己了？ 她只好无奈地摇头：“孙长老，您瞧瞧我这年纪，是那种有什么见解得人么？您就别夸我了！” 孙元青听着，微微皱了眉头，上下打量了莫凡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方道：“莫道友，我知道如今大家伙儿有什么绝活儿都藏着掖着，更因为我名声有些不太好听，大家都避着我。可我这人真没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好奇心重了些，喜欢追根究底罢了。你若是知道什么，何不开诚布公地告诉我？我依然可以心魔为誓，必然不朝别人吐露半分。” 跟这种脑袋一根筋的人能怎么说？莫凡真心无语了，求救似得看向了玉轮。 玉轮收到她的眼光，摸了摸鼻子把头朝向门外。活魔王可是惹不起的，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可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对付活魔王，要不然也不会上次就将他带到莫凡跟前来了，这人够执着又足够不要脸，他可招惹不起。 莫凡瞪了玉轮好几眼，玉轮也不为所动，逼得莫凡没办法了，对着孙元青灼热的目光歉意地道：“孙长老，那天我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罢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话音未落就被孙元青打断了：“不行！我专注这丹田灵脉的研究这么多年，好容易听了你的话似有转机，怎么能说不放在心上呢？”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从我修炼那日开始，便对这灵脉、丹田充满了好奇之心。你说这丹田到底是何物，为什么若丹田受损，则无法继续修炼？这灵脉又是何物，为何这灵脉断绝，灵力便无法运行呢？你想想，若是能知道这丹田到底是什么，遇见丹田受损的修士，方可以对症下药，替其疗伤。可惜迄今为止，我在这上头不过也就是做了些无用功罢了，若说疗伤倒行，可丹田破损灵脉断绝却无能为力，多遗憾？” 孙元青苦笑了一下道：“不怕莫道友笑话，弟子跟外人私下叫我活魔王我不是不知道，无非就是因为我剖开活人身体查找灵脉丹田的所在罢了。可你不晓得，我也曾干过剖开死人的事情，可剖开之后除了血肉骨骼，并不见丹田灵脉，你说奇怪不奇怪？” 莫凡听着毛骨悚然，又肃然起敬。 修真界对于尸身还是很尊重的，把死人剖开找什么丹田灵脉之类的，真是想都没有人想过。可这位不但想到了，还亲手试过。死人身上找不到，就往活人身上找，这份儿执着的劲头，真是无人能敌。 而且态度也是极端科学的，那个啥，现在修真都是要走科技的路子了么？突然有种画风乱了的感觉肿么破？ 莫凡拢了拢袖子，大太阳下头她身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上还是正色道：“孙长老，您这份精神莫凡实在是佩服至极。可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个我真的是无能为力。要不，你先回去，我再想想有没有什么能帮你的，再告诉你？” 孙元青不答话，斜眼瞅了莫凡半天，看得莫凡心里发毛，只道孙元青会不会想着把自己给活活剖开？ 谁知孙元青竟然抿了抿嘴唇道：“莫道友，若是你怕我泄露了你的想法，我愿意跟着你就是，只要你告诉我这丹田灵脉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没有灵根又为什么可以修炼功法？” 不但莫凡吓了一跳，就是玉轮也吓得将头转了过来，盯着孙元青满脸难以置信。 就因为莫凡几句虚无缥缈的随口忽悠，这位就要跟着莫凡？有低阶修士为了生存追随高阶修士任凭对方驱使只为换取修炼物资跟机缘的，可还从未听说过有高阶修士要追随低阶修士的。 就连玉轮也忍不住低声惊呼：“孙长老，你想多了吧？” 孙元青却坚定地摇头：“解开丹田、灵脉之谜，乃是孙某毕生所梦，只要能达到目标，叫我做什么都行！何况莫道友一看便是有大智慧大机缘的人，跟着你我也不算吃亏。” 莫凡无力地躺倒下去，不明白孙元青的脑回路是个什么模样，难道说研究型人才的脑子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倒是玉轮想了想，眼中的视线有些火热起来，冲着莫凡连连使眼色，示意莫凡先答应下来。 孙元青的医术、丹术在玉真门那都是排名前十的，若是能把这个人忽悠到锦绣天外里头，等于说锦绣天外又多了一位丹道大师，这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啊！ 莫凡视而不见，沉吟片刻道：“孙长老，跟着我什么的您也别说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不过我自己的情况还是晓得一二，要是你不嫌我啰嗦，我便跟你说几句。” 孙元青眼中放出光来，赶紧做好摆出一副仔细倾听的模样。 莫凡哑然失笑，还是嘱咐道：“只不过还是老话，你不能告诉别人。” 孙元青赶紧点头，双眼盯着莫凡好像生怕漏掉她说的每一个字，那认真的神情与乖乖的小学生有得一拼。 看了眼玉轮，莫凡知道跟他相比自己修为低微，就是设下结界也不一定能防得住玉轮，便扬声叫玉轮道：“可有法子不让其他人听见我们说话？” 玉轮耸耸肩退出了门外，示意自己守着大门不然别人过来，手中掐了一个法诀，空气微微震荡了一下，一层浅粉色的结界将整个小院笼罩了进去。 212.第212章 见莫凡这般慎重对待，孙元青自然知道莫凡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重要，右手微动，从法宝囊中取了一支笔同一个小本子出来，更像是要记笔记的小学生了。 莫凡回忆了一下，借了个由头轻声道：“我家长辈曾言，我这情况唤作空灵根，可以视为没有灵根，也可以视为各种灵根齐备，能够修炼各种功法，并不挑剔。只是我这种情况极少，一般而言，只在初生婴儿身上出现，一旦婴儿脱离了母乳，接触到其他的东西，这种情况便会慢慢消失，形成自己的属性灵根。” 孙元青呆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更没有在任何文献典籍中见过这种情况的记载，不由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深呼吸了几下平静了心绪问道：“灵根测试一般都在孩子周岁之后，极少有人在孩子周岁之前测试的。据说是婴儿之时身体未长成，灵根也不突显，所以才会将测试安排在周岁之后，更有人为求稳妥，将灵根测试安排在三岁之后，难道竟然是错了么？” 莫凡摇头：“错不错的我哪里知道？只是，孙长老，难道你就不觉得这灵根的形成有些奇怪么？到底这灵根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后天形成的呢？” 孙元青沉吟道：“的确如此，若是天然，为何会有将灵根测试安排在周岁甚至三岁之后的说法？若是后天，那这灵根到底又是受了什么影响而形成的呢？” 莫凡点头道：“是的，因此我大胆揣测，这灵根既受天然遗传的影响，也有后天的作用在内。比如说爹妈是什么灵根，孩子可能继承爹妈的灵根属性，也有后天受到外物影响，灵根发生变化的可能性。” “就比如太清宗的玉公子沈如珏，曾听闻玉公子乃是变异金灵根，可是据我所知，玉公子这变异金灵根与他偶然得到的一件宝物有关。说来这宝物正是我一位朋友遗失的，若不是我们上门讨要，只怕也没有后头这些事情。不过倒是不晓得如今玉公子没了这件宝物，灵根可有影响？” 给岳佩蓉看诊的时候，沈如珏便在旁边。孙元青浸淫灵根丹田的研究数年，一眼就看出沈如珏虽然修为倒退了，但是灵根依然是变异金灵根，至少看起来他的灵根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于是便摇头道：“我前些日子去太清宗还曾见过沈如珏一面，他灵根上头并没有什么变化，想来应该是没受到多大影响的。” 莫凡一击掌道：“那会不会是他因那宝物的影响得到了变异金灵根，如今虽然失去了，但是灵根属性并没有发生变化，说明他的灵根在那宝物的影响下虽然变了，但到底是稳定了下来呢？” 孙元青点头：“有这个可能。那也就说明这灵根也受后天的影响……咦？沈如珏是这个情况？那岳四海跟我说是你们抢了人家的本命法宝才害得他修为倒退，所以岳佩蓉才要跟你决斗来着……” 莫凡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可能么？真要是他的本命法宝，谁能抢走？他怎么就不详细说说他那件‘本命法宝’是怎么被抢走的？我们又没打他又没挖他丹田，就喊了一声，东西就回到原主身边了，那是他的本命法宝吗？” 孙元青一听就明白自己又让岳四海给糊弄了，一拍大腿道：“我是说呢！当时我就主动提出来说给沈如珏瞧瞧，毕竟这本命法宝没了，对身子的妨碍可是相当严重的，可沈如珏愣是不让我瞧，说是要忙着修炼恢复修为，跑了。我是说怎么感觉奇怪呢！那这样的算什么本命法宝？嘁！” 莫凡愈发觉得孙元青其实是个一根筋，听听这些话，可把太清宗那些人的嘴脸给卖了个底朝天，笑着又拈了一粒果子填进嘴里，顺手取了一粒丢给小狐狸，可手往下头一伸，小狐狸没在。 她扭头瞧了瞧，低声一问，这小东西居然躲进屋里去了，不由有些奇怪，就听见小狐狸颤颤巍巍地道：“主人，上次就是这个家伙把我捉走的，呜呜呜，好可怕……” 莫凡这才将眼前的活魔王跟寒水说过的“孙道君”联系起来，想想小狐狸那个独特的模样，再想想孙元青这种专一的研究精神，倒是真的可能是同一个人。 孙元青却又思维发散了：“嗯，沈如珏倒是值得好生看看，他修为也不是很高，不如捉来剖开瞧瞧……” 把沈如珏活活剖开？莫凡打了个寒战，刚吃下去的果子也有些泛酸，闹得她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孙元青皱了眉头，看看莫凡手里端着的果子摇头：“酸得厉害吧？” 门口守着的玉轮却想到另一种可能，失声问道：“莫姑娘，你不会是有了吧？” 有什么？ 莫凡茫然抬头看向玉轮，半晌才反应过来玉轮说的“有了”是有了什么，气得就是手里的盆子砸了过去：“有你全家！瞎说什么啊！” 人家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好不好！ 旁边孙元青还一本正经地添乱：“不会不会，看莫道友眉峰未散腰臀紧凑，显然还是未嫁之身……” 莫凡滕就站了起来跑屋里去了，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能不能不要这么露骨啊！特么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玉轮也只是随口一说，要知道修士平日很少生病，尤其女修怀孕的更是少见。可玉轮偏偏就见过一个怀孕的女修，就是成天吐啊吐啊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条件反射似的这么一说。 这会儿回过神来，忍不住就想如果莫凡有了，谁的可能性最大？那只能是主上的种啊！可如今主上还是妖兽之身呢！这人跟豹子什么的……不行！打住！不能再想了！ 莫凡又羞又恼地躲进了空间，任凭外头孙元青跟玉轮怎么说都不肯出来，实在是丢人丢大发了。 喊了她半天，孙元青也没辙了，不过看看小本子上头记的东西，倒是手痒痒起来，一心想要去找几个未满周岁的婴儿试试灵根是个什么状况，便也告辞离去了。 本来玉轮倒是应该松口气的，可这会儿惹恼了莫凡，她又不知道躲去了什么地方，玉轮找了一圈儿也没找着，也只能恹恹地关了院门自行离开。 莫凡冲进太极洞里头就准备对黑豹发牢骚，却敏感地发现黑豹好像有了变化。 它的身影被一层无形的灵气给包裹住了，显得若隐若现的。若是用手贴上去，那层灵气便会朝里头凹进去一点，但是韧劲极强，怎么也戳不穿。 莫凡也不敢真的下死手去戳，试了试便放弃了，抱着膝盖坐在一边，对黑豹絮絮叨叨地把玉轮好一通念叨，告了无数黑状，等到心情平静了一些，又才继续去摆弄自己的炼丹器具。 第一炉辟谷丹炼出来，也就是完成了系统布置的任务，在系统商店的旁边又打开了一扇小门，上头有炼丹房三字。 可是莫凡进去看了，里头空无一物，真的就是个房间而已。 不过系统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多弄这么个东西出来，所以莫凡想要炼制新的丹药，试试这个炼丹房到底有什么不同。 她选来选去，在系统商店里头买了一张下品丹药益气丹的丹方。 是的，每一种不同的丹药都有不同的丹方，系统商店里头是有丹方出售的，不过价格都比较坑爹，但是相对来说下品丹药的丹方都还是比较便宜，像这个益气丹的，就只要五万积分，但是一粒益气丹，在系统的售价是五十积分。 益气丹是加速灵力恢复的丹药，也是修士们常备的一种丹药，适用面很普及，算得上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莫凡准备试着炼制这益气丹，锻炼一下自己炼丹的能力。 丹方上需要的药材很多，她自己的灵药圃中倒有八成，剩下的凝神花、巨灵花根、乌金一线的叶子三种却是没有的。 想了想，莫凡便打算将自己有的白鹤香果、石参等先准备成炼丹需要的原料，差的那几味过几天再让玉轮帮着找找。 如果现在面对玉轮，她一定会火大得想要打人。但是双方实力悬殊，为了避免流血冲突事件的发生，还是先冷静一段时间比较好。 玉轮也正懊恼呢，他也不是那种特别冲动的人，怎么那天瞧见莫凡干呕，那句话想也不想地就冲出口了？回头就跟白岳抱怨上了：“你说我也不是有心的，怎么莫姑娘就好像怪罪上我了似得呢？这几天都躲着不见人影，哎，你说我容易么我？这锦绣天外的事情一大堆，我还得伺候那位姑奶奶，这一个不高兴还给我甩脸子了，真是……” 白岳在那头轻轻笑了一声：“你也不用抱怨，你只想想主上对她如何？再者说了，如今主上闭关，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莫姑娘，你便是好生伺候着，难道又让你有什么为难了？既然如今莫姑娘不见你，你也就不用管，再见着她，好生赔罪便是。” 玉轮听了还是有些不悦，只听白岳又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莫姑娘之于主上，到底是个什么人么？” 213.第213章 对于主上来说，莫凡是个什么人，玉轮不太清楚，反正能被主上特别说“敬她若我”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就对了。 但是对于玉轮来说，莫凡就是个麻烦的人，这三天两头就瞧不见人影，偶尔出现总是给自己找些事情。上次是六千只兔子，这回又是要找灵药。 好吧，品阶都不是特别高的，玉轮也就认了。可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莫姑娘，你要这些灵药干什么啊？” 莫凡头也不抬：“炼丹。” “炼丹？”玉轮抠了抠耳朵，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什么时候这姑娘还会炼丹了？他迟疑了一下问道：“上次你给我看的那个辟谷丹，不会真的是你自己炼的吧？” 这怀疑的口气是几个意思？莫凡终于舍得抬头了，不悦地对玉轮说：“怎么？看着不像吗？” 玉轮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以为你是随口说说呢。” 三炉成了两炉，其中一炉还是中品的，虽然辟谷丹是个普通大路货色，可这个成丹率也高得有些离谱了。要知道就算是丹道宗师，也不能保证每一炉丹药都能成丹，何况以前也没听说过莫凡会炼丹啊！ 上次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正好孙元青过来给打断了，玉轮之后事情一多也就抛诸脑后了，这会儿又提起这茬，玉轮方又想起来，上下打量了莫凡几眼，越看越觉得这姑娘身上的秘密实在是有点多。 玉轮冲着莫凡挤了挤眼睛：“喂，说实话，你这炼丹制符什么的，到底是跟谁学的啊？你以前不是说你结丹之后便可以回家了么？如今你都成婴了，怎么也没提回家的事儿啊？” 莫凡听着缩了缩脖子，那什么结丹回家的话，都是之前她随口瞎掰的，那会儿谁知道会跟锦绣天外和玉轮几个有这么深的干系呢？这会儿倒不晓得怎么圆了，只能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等你家主上出关再说吧！” 玉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莫凡便缩头关了院子门儿，把玉轮给关在了门外，他只好耸耸肩走开了，心里对莫凡的来历十分好奇。 另一头太清宗里头，众人也正说起莫凡的来历。 最有前途的弟子突然就失了宝物，折损了修为，对于太清宗来说，也不过是件小事罢了。沈如珏还年轻，这样的挫折对他未必就是件坏事，反倒可以磨练一下他的心性。可是岳佩蓉被打得只剩了一口气，对于太清宗来说就是奇耻大辱了。 但凡宗门，总是好个面子的。原本太清宗在四大宗门里头也算是声望极高的，可这些日子连普通弟子出门都是谨小慎微的，整个宗门的士气都低落了很多，长此以往可如何是好？ 本来四大宗门齐聚也是有整一下锦绣天外出口气的意思，可因为岳佩蓉的失败，流云宗跟玉真门的态度就含糊了起来，唯独锦绣宗的态度倒是强硬些。可谁都知道锦绣宗本来就跟锦绣天外不对付，如今锦绣宗的实力也就那样，太清宗还瞧不起他们呢，这联手对付锦绣天外一事便放了下来。 不能明着对锦绣天外下手，弄死那个莫凡总是可以的吧？ 偏偏莫凡躲在锦绣天外就跟缩头乌龟似得不出来了，想要下手都没办法，岳四海也是蛮恼火的，叫人去打探这个莫凡的来历，却发现这个莫凡似乎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般，竟然是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打探不着，心里也就更加气闷。 挑唆了孙元青去跟锦绣天外闹，开始两天的消息听起来还不错，可现在竟然也没了下文，岳四海有些不解，想了想派人去请孙元青来给岳佩蓉看诊，孙元青却提出要见见沈如珏。 岳四海心中纳闷，可还是让人将沈如珏叫了过来。 不过个把月功夫，沈如珏便消瘦了很多，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空荡，岳四海瞧着心里就是一酸，指了椅子让他坐下道：“如珏的修为如今怎么样了？身子可有不适？为师瞧着你瘦了不少啊。” 沈如珏躬身坐下，恭敬地回话道：“多谢师傅关心了，如珏身子没事，只是想到当日的情形，心中便十分开心不起来。修为虽然有些影响，不过如珏还在努力修炼，不日便应该能够恢复。只是那柄小剑乃是如珏周岁之时父亲赠与的，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我想起来便觉得愧对父母，心中难安。” 岳四海听着便点了点头，有些惭愧地道：“都是师傅无能，连你们都护不住，竟叫人在太清宗里头为非作歹，唉……” 沈如珏连忙劝道：“师傅您可别这么说，都是锦绣天外的人太过无礼，怎么能怪师傅呢？也怪我修为太低，如若不然，也不会着了人家的道。师姐为了替我出气，都，都这样了，师傅还自责，岂不是让如珏羞愧至死么？” 倒还是晓得感恩的，岳四海听着他这番话心情好了几分，说起正事来：“为师请了孙道君来替你师姐看诊，只是孙道君提出要见你，他在灵脉、丹田一道上颇有些见解，为师怕你身体还有些暗伤，便答应了。只是听说前些日子孙道君跟锦绣天外似乎有些不太愉快，为师怕问起来让孙道君不喜，你待会儿陪着孙道君，若是言语间提起，便提为师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如珏听着，心里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不敢问，便叫我来问，若是得罪了活魔王，难道我这小身板儿就能有好果子吃了么？ 可嘴上还是答应得挺快，一副会用心替师傅办事的模样。 没过一会儿，孙元青便到了。瞧见沈如珏，他也不避讳，当着岳四海的面就盯着沈如珏看了一会儿，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他的眼光给人一种被剥光衣服的感觉，沈如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开口道：“孙道君，不如弟子先带您去瞧瞧我家师姐，烦请您看看师姐的伤怎么样了。” 孙元青这才反应过来，朝着岳四海笑了笑道：“失礼了，瞧见贵宗玉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一时竟看楞了去。岳宗主莫怪，不知道这两天岳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岳四海摇了摇头，有些奇怪孙元青怎么突然对沈如珏感兴趣了，顺口便对沈如珏吩咐道：“为师还有些事，你先陪着孙道君去你师姐那里吧。” 沈如珏点头上前要给孙元青领路，却被他一手扣住了手腕笑道：“好好好，岳宗主先忙就是，让玉公子跟我一路便是。” 他口中说着话，却悄悄放出一股灵力顺着沈如珏的灵脉探了进去。 沈如珏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浑身都僵住了，想到之前他看自己的奇怪眼神，心底咆哮了起来，尼玛老纸长得很帅我知道，可是老纸的目标是香香软软的女修士，不是这位大叔啊我靠！ 他挣了一下并没有挣脱，只得朝孙元青道：“孙道君请放一下，弟子带您去师姐那里。” 孙元青笑眯眯地不为所动，反倒催促道：“无事，就这么走吧，反正岳小姐的住处我也去过，咱们快走吧！”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沈如珏，但是灵力探脉还是第一次。一入沈如珏的灵脉，孙元青便在心中赞叹起来。这沈如珏年纪轻轻便能结丹，不是没有道理的。依着孙元青的感觉，沈如珏的灵脉比普通人的更加坚韧一些，而且有一种奇怪的弹性，虽然不会比同阶修士的灵脉更加宽广，但是能够容纳的灵气量却比旁人更多了几分。 而且这样坚韧的灵脉还有一则好处，便是受到突然的灵气灵力侵袭之时，灵脉可以略微扩张容纳多余的灵气，并不会像其他同阶的修士一般因为突然暴涨的灵力而导致灵脉被撑破。 他一边跟沈如珏说话，一面运转灵力朝着沈如珏的丹田处探去。 沈如珏开始并没有察觉到，被一个男人牵着手状若亲热地走着简直就是对沈如珏的艰巨考验。虽然他前世的时代便已经对同性之间的感情不那么歧视，甚至有种接纳的风气。但是沈如珏自己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遇见这种情况心里膈应得不行，偏偏对方比自己修为高，声望高，容不得他做出反抗，只能被吃了几口豆腐，有苦难言。 可是孙元青的灵力向他的丹田处接近的时候，沈如珏还是察觉到了，立刻挣扎着要挣脱，口中低声问道：“孙道君这是做什么？” 孙元青装糊涂：“什么做什么？你这孩子，好好走路便是，乱动个什么劲？” 那灵力平和温柔，可越是接近丹田，沈如珏便越是觉得恐慌，不由提高了声音问道：“孙道君，您就别装糊涂了，您的灵力都快跑到我丹田了，是要做什么？” 孙元青紧扣了沈如珏的手不放开，笑吟吟地道：“呀，你感觉到了啊？我只是听说你失了本命法宝，怕你丹田受损，替你瞧瞧呗！你这小孩儿太不懂事，本命法宝那是什么，是放在你丹田之中靠你自己温养的，一旦失去怎么都会对丹田造成些影响。如今你修为倒退，是不是感觉重新修炼之时速度比以往慢了很多，对这天地灵气的感应也不如以往那么敏锐了？” 他说的恰好是如今沈如珏的现状，只是沈如珏并不明白那柄小剑算不得他的本命法宝，只是从来藏在他丹田之中，他便将其视作本命法宝一样看待了。这会儿听见孙元青的话，不由怔楞了一下，放弃了挣扎呆呆地点了点头。 孙元青知道自己说中了，低声道：“这些个情况，你没告诉你师傅吧？” 沈如珏咬了下嘴唇，默默点头，突然沙哑了嗓子低声哀求道：“孙道君，那就请您帮我看看，我，我可是丹田有损才会拖累了修为？” 孙元青没想到自己随口几句忽悠便得到了沈如珏的准许，不由大喜，催动灵力向他丹田摸索过去。 沈如珏非常紧张，这丹田乃是修真之人最为重要之处，除了带他修炼入门的岳四海，孙元青是唯一一个摸到他丹田的外人。这种感觉简直要比赤身露体更让沈如珏感到不适，不过那股灵力平和温柔，倒是让沈如珏又慢慢放下心来。 得了沈如珏许可，孙元青就没什么顾忌了，将他的丹田细细感知了一番，心中便有了计较，露出温柔的笑意来。 只是这到底是在往岳佩蓉居所的路上，孙元青扣着沈如珏的手笑得温柔，沈如珏则望着他一脸期盼，难免落入了旁人眼中，传出闲话来。 可孙元青向来就对这些不怎么在意，干脆又从法宝囊中掏出可以测试灵根的蕴灵石给沈如珏，只见沈如珏把那晶石球接在手里，晶石球便发出亮眼的白光，当中又夹杂了点点紫色，只是紫色的部分相当至少，若不是特别注意，几乎都瞧不见了似得。 收了晶石球，孙元青问道：“以往也是这个样子么？” 沈如珏嘴里发苦：“以往，以往那些紫色的多些，自从……之后，紫色的便要少了很多了。” 其实应该是少得几乎瞧不见了，都怨锦绣天外那帮人夺走了自己的宝物。 孙元青有些不解：“五行之金，在方位上属西，与色彩上为白，你的灵根的确是金灵根无疑，只是这紫色的是什么，我竟然没有见过，一时也想不起来。你这也算是变异金灵根了，自己觉得，现在可有什么不同么？” 沈如珏摇摇头道：“自从那日之后从未与人动手，修炼金系术法也跟往常无异，只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几个术法却是无法使用了。” “哦？就是那个什么万剑诀么？”孙元青觉得自己摸到一些门路了，追问了一句。 沈如珏默默点头。 见孙元青放开了自己，抬脚便走，沈如珏忙追了上去问道：“孙道君，我这情况，到底是怎么了？可有法子医治？” 孙元青摇摇头道：“你这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瞧见，不敢妄下论断，待我回去参详一些时日再说。” 听见这个结果，沈如珏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振作了起来：“无妨，若是孙道君有法子，如珏感激不尽，如若不然，也是老天对我的考验而已，我一样会好好修炼的。” 这话孙元青听着倒是极赞赏的，拍了拍沈如珏的肩膀道：“小孩子就该有这般志气，你的丹田并未出现什么漏洞破损的情况，只要刻苦修炼，一样能成大器，万不可因为些许小事便荒废了修炼。” 沈如珏躬身表示受教，陪着孙元青看了岳佩蓉一遭。 岳佩蓉还是躺在床上毫无半点起色，她的灵脉伤得太重，即便是孙元青也是毫无办法的，摇摇头便走了出去。 屋里伺候的侍女一见孙元青摇头，齐齐跪倒在地，泪眼婆娑地哀求孙元青想法子，可孙元青哪里有什么法子可想，并没理会便往前走，耳边却听见那些侍女诅咒道：“都怪那个妖女莫凡，要不是她伤了我们小姐，小姐这般玉雪可爱天资聪颖之人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孙元青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忙将握紧了的拳头缩回了袖子里头，大步走了出去。沈如珏在旁边瞧得清楚，忍不住便问道：“听说孙道君前几日去过锦绣天外，可曾见到那个莫凡了吗？能在擂台之上当场碎丹成婴，她也是个人才了。” 孙元青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两分，点点头道：“莫凡道友确实不错，不止修为，见解也是颇为独特的，我认识的人也不少了，像她那样有趣的，却没有第二个。” 听他这口气，似乎是跟莫凡见过面了，而且对莫凡的评价还很高的样子，沈如珏记在心里，回头便告诉了岳四海。 没想到本来是想让活魔王去找找锦绣天外的不痛快，居然活魔王还跟莫凡俩成了忘年交的模样？岳四海有些不相信，让弟子盯着孙元青，却说孙元青几次从锦绣天外出来，都是脚步轻盈面带喜色的样子，这边由不得岳四海不相信了。 岳四海心中暗恨，可刚刚提出对付锦绣天外跟莫凡的话头，宗内的几位长老却不同意了，都道他是私心作祟，不顾宗门利益，却只顾着替自己那不知所谓的女儿报仇而已。 甚至有长老道：“那个莫凡似乎精通符箓之术，不管是一指毁了火球符也罢，还是那带着火焰的落石符也罢，都是极惊艳的。宗主若是真心为了宗门利益，就该将私事放到一边，想想怎么把莫凡招揽进宗门才是。” 旁边立刻便有长老附和：“不错不错，那个加了火焰的落石符虽然只能算是低阶符箓，可能想到做出这样的改变，且还成功了的，可见那个莫凡与符箓一道上修为是极精深的。若是她肯入我太清宗，我愿代师收徒，认她做师妹！” 众人说着说着便纷纷调笑起来，唯独岳四海坐在上首气得浑身发抖。 214.第214章 （腊月二十五加更） 几位长老越说越是乐呵，话题也越扯越远，竟然扯到了林长老新收的一个侍妾身上。修真之人又不是真的断情绝欲六亲不认的，若是双方实力相当，结为双修伴侣也是要举行盛大的仪式。可是男人们解闷，收个把侍妾在房中就跟养个玩物一样，当不得真。 岳四海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冷冷哼了一声垮了脸：“怎么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头去了？还是说说锦绣天外的这事如何处理，毕竟如珏刚刚结丹就被他们给毁了，我们太清宗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众人的调笑被打断，都有些不悦。 说实话，太清宗以符箓为本，收了沈如珏做弟子，众位长老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悦。可都说沈如珏便是大能转世，众人心里也不是没有抱着期望。但见沈如珏在金系术法上天赋颇高，大家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论修为，论天资，沈如珏的确是好的；可是若是论符文一道，到现在所有的符文沈如珏都还写不完，长老们怎么能没有意见？ 总觉得就算沈如珏是大能转世，也不是给他们太清宗准备的。若是以后沈如珏修为更深一些，只怕太清宗就留不住他了，到头来又是一场事故要吵。 这次沈如珏突然修为下跌，大家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若说是大能转世，怎么会连本命法宝都保不住？当日在场的除了沈如珏，还有林长老林文江，也是亲眼瞧见人家并未对沈如珏动手，只是唤了两声，那东西就自己离开了沈如珏跑去紫焰追云豹那儿了。 这种诡异的事情，大家都没有经历过，不过对于沈如珏说那东西是自己的本命法宝，多少都抱了几分疑虑，只是不说罢了。 不过到底关系到太清宗的脸面，还有后头岳佩蓉被莫凡打伤的事情，确实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如何处理，在场的人显然跟岳四海不是一条心。 众人都看林文江，他也只能清了清嗓子道：“宗主，依着我们几个的想法，既然那莫凡在符箓一道上有些天赋，不如便将莫凡收归门下。对外，也显得咱们太清宗大度，对内，那莫凡既有天赋，好生培养，日后收益的也是咱们太清宗。又何必非要跟锦绣天外拼个你死我活呢？”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锦绣天外的历史不见得比太清宗就短了，人家也是背景深厚的，若是太清宗真的做出对锦绣天外动手的姿态，后果如何且不提，至少让人瞧着，也显得太清宗小气了些。 岳四海不说话。 另一位长老名唤赵奇的也道：“不错，眼下瞧着似乎是咱们太清宗吃亏了，可为长远计，我倒觉得这样也是好的。” 岳四海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闵子桑。 闵子桑立刻反驳道：“你们说得倒是动听，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咱们太清宗就成了软柿子，谁想捏了便可以来捏上一把？颜面何存？往后宗门齐聚，哪里还有脸往前凑？” 闵子桑本就是岳四海的人，说的话自然也是深得岳四海的赞赏，他立即点头道：“不错！那莫凡再是天资卓越，就凭她带着人跑到咱们太清宗为所欲为，太清宗也容不下她。还将她收归门下？哼，只怕她进了门，便要将宗门里头搅得乱七八糟了吧？” 这话众位长老都不晓得如何接嘴，只听岳四海顿了顿又道：“再说沈如珏，这孩子本来就是咱们依着老祖宗们传下的消息找回来的，看看他的天赋，再瞧瞧他修炼的速度，若说他不是大能下世，谁能相信？便是如同晨曦公子那般的人物，能跟沈如珏相比？待他觉醒之日，难道能不顾念几分太清宗的香火情意？那莫凡带人抢夺了他的宝物，再将莫凡收归门下……” 岳四海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众人却都明白这意思，不由也都跟着沉默了下来，只有闵子桑附和道：“宗主说得有理，咱们总不能因为这莫凡得罪了大能，万一往后沈如珏觉醒了，忆及如今的事，怕是要怪罪的。” 虽然都知道闵子桑是岳四海的人，可是他明目张胆地拍岳四海的马屁，其他几位长老心里都觉得有些恶心，扭了头不去瞧他，只等着看岳四海到底要如何处置。 岳四海点点头道：“的确如此。那莫凡不是躲在锦绣天外不出来么？不如跟锦绣宗说一声，叫他们给坊市执法殿的透个风声，先将锦绣天外逼出西苍坊市，我看她没了落脚之处，还能躲到哪里去！” 这便算是最后的结论了，可是除了闵子桑大声附和，其他的长老们都没有做声。林文江更是摇头苦笑，分明是岳四海上次在锦绣天外的玉轮手中吃了亏，一直琢磨着要出这口气呢！ 如今坊市正轮着锦绣宗照管，要逼走锦绣天外，必然要让锦绣宗出手。不过锦绣宗本就同锦绣天外有罅隙，想来也是愿意做这把刀的。 只是可惜了一个在符箓之道上颇有天赋的莫凡。 林文江叹了口气，不好多说什么，随众人一道离开了。只是对于锦绣宗要对付锦绣天外的事情，林文江倒是期待得很。 当日那几人威压外放，连他都被压制得不能动弹，听说岳四海去帮岳佩蓉的时候，更是被玉轮公子一手便捉在了掌心。不知道岳四海是不是气疯了头，对于这样强大的对手还不知死活地一再挑衅，他很期待岳四海最后会怎么样。 玉轮接到坊市执法殿勒令他歇业的通知时，正在跟未都那头联络。明年便是未都鉴宝盛会之时，很多事情都需要料理，可如今他在西苍这块儿守着闭关的主上，一时脱不开身，只能每日用传声玉牌同未都那边联系，处理事务。 接到这通知，玉轮只略一想，便明白这是锦绣宗同太清宗联了手要对付自家铺子了，不由有些好笑。 这些日子他只顾着注意主上跟莫凡这头，一时还没腾出手来收拾这两家，他们都还先蹦了出来？ 想了想他吩咐了下去，让手下人将赵天龙被魔气感染的消息放出去，先把锦绣宗给整治一番再说。 太闲了不是？那就给你们找点事做呗，至于太清宗，看来岳四海还没有吃够苦头，那就先让早就该嗝屁的岳佩蓉消失好了。 次日一早，著名的芙蓉仙子岳佩蓉便传出了香消玉殒的消息，无数听闻过芙蓉仙子美名的修士为之捶胸顿足，岳四海更是惊怒交加，不明白前一日看起来还好好的岳佩蓉怎么突然就断了气，将岳佩蓉居所内外服侍的侍女五十余人全部赐死，惊哗了整个修真界。 莫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楞了一楞，若不是面前的孙元青连声催促，她倒还回不过神来。 虽然在擂台之上的时候恨不能将岳佩蓉杀死，可到底时机一过，对岳佩蓉就没有那么多恨意了。两人之前也没什么交集，匆匆一次见面，岳佩蓉还跟大姐姐似的给自己送衣物首饰来，再相见便是擂台之上。 这会儿岳佩蓉死了，莫凡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孙元青见她脸色不太好，以为她是吓着了，无所谓地开口道：“你也别想多了，她死了倒还好些，那灵脉断绝之苦也是不好受的，如此说来，倒是少受几分苦楚罢了。反正她那个丹田灵脉破损的程度，也是修复不好的。” 莫凡没有做声，若是她想，系统商店里头有灵药可以替岳佩蓉修复灵脉丹田，往回的莫知孝，叶知秋不都是让她用灵药给治好了么？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不会拿出灵药给岳佩蓉治伤的。莫凡啐了自己一口，这会儿伤感什么，难道还要圣母一把不成？那什么以德报怨之类的，还是免了吧！要不是突然放出小狐狸让岳四海失了神，搞不好自己已经都在擂台上被他黑死了，这会儿难受个什么劲！ 莫凡回了神，也就点点头道：“那倒也是，早死早超生吧。” 孙元青可不耐烦提这种无聊的话题，瞪了过来说话的玉轮一眼，接着之前的话道：“沈如珏的灵脉、丹田都没什么问题，比之常人还要好些，不过他的灵根却出现了变化，说明这灵根的确是会受外物影响的，就是不知道那柄被紫焰追云豹收走的法宝是个什么模样，竟然能有如此之大的功效。” 他两眼发亮，只差明晃晃地说出要见识一下那样宝物的话来，惹得莫凡轻笑。 玉轮在旁边没好气地说：“那是自然，也不看看紫华剑是什么东西，被他偶然得之都是他的幸运了，难道还不知足么？” 别的他也不能多说，毕竟这紫华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想起往回瞧见的情形，紫华剑必然有其奥妙所在，能够影响别人的灵根也并不让玉轮有多么吃惊。 孙元青有些遗憾地道：“就是不知道是因为那件宝物太过特殊，还是说灵根本就容易被影响，若是能见到实物就最好不过了。” 莫凡一摊手：“这个可就不关我的事了。不过沈如珏的情形算不算特例呢？孙道君不如多找些人研究研究再说吧！” 自从上次忽悠了孙元青之后，这人就老是跑到她面前来刷存在感，莫凡倒是觉得有趣。正好她也在学着炼丹，想着有不太懂的地方也能请教一二，每次都是认真作陪的，宾主尽欢。 215.第215章 宾主尽欢倒是不假，可孙元青隔三差五地就跑来一趟，莫凡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她对人体的了解并不比任何人多一些，不过是前世进出医院的时间多了，知道一些皮毛。 可孙元青的的确确是醉心于研究的，连剖开活人的事情都做过，了解是相当深刻。聊了几次，莫凡就觉得自己那点浅显的东西有些不够用了，自己都不由地苦笑，不知道还能在孙元青面前撑多久。 好在这次说了让孙元青多找几个人对比的话之后，孙元青倒是没往锦绣天外来过了，莫凡松了口气，然后才发觉似乎玉轮非常闲的样子。 她一直呆在锦绣天外的后院，没事的时候更是缩在空间里头，可是玉轮总是有事，并不会每次都跑来陪她，有的时候想找玉轮，还要通过他留下的传声符。 但是现在玉轮似乎闲得很，莫凡每次从空间之中出来透气，都会发现玉轮坐在院子里头，忍不住打趣他：“你最近很闲吗？所以****守在院子里，倒像是看着我似得。” 玉轮叹了口气：“不闲不行啊，执法殿说让我们歇业，这不就歇上了么？没生意做，可不就闲得慌？” 莫凡奇怪了：“执法殿要你们歇业？为什么啊？执法殿还有这个权利？” 她怎么听着，倒觉得执法殿有点像她前世的某个单位呢，管得忒宽了些。 玉轮摇头道：“左不过这几日罢了，过几天他们就顾不上我了。就是不知道主上闭关的怎么样了，要不是因为主上的缘故，我早就回未都去了，一摊子事儿呢！” 莫凡想起在空间中沉睡的黑豹，不由皱了皱眉。黑豹的情形有些奇怪，她也说不准是好是坏，那层包裹住黑豹的薄膜愈发厚重了些，如今成了隐约的紫色，已经看不太清楚黑豹的身影了。这才两个月不到，要是照这个样子下去，恐怕到最后会变成一点也看不清楚的样子。 她的神情落在玉轮眼中，惊得玉轮坐直了身子问道：“怎么？你知道主上在哪里闭关？” 莫凡点点头：“知道，而且我也常去瞧他。他如今身体外头似乎有一层薄膜，坚韧非常，前些日子还是透明的，这几天就成了紫色，说不定继续下去紫色越来越深，只怕就看不见里头的黑豹了。” 玉轮也跟着皱了眉头，可他从未见过主上闭关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问莫凡：“那主上到底是在哪里闭关啊？怎么你就可以见到呢？” 这个问题莫凡当然不会回答，看了玉轮一眼轻飘飘地移开了目光，倒是让玉轮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是不是有点蠢。 不过这个莫凡身上的秘密太多，倒也不差这一点了，玉轮嘿嘿一笑，并没有追问，说起鉴宝盛会的事情来：“明年便又是未都鉴宝盛会的日子了，我算了下，若是主上出关的时日早些，正好便可以赶上。上次让你去参加鉴宝盛会，你倒好，把请柬给了流云宗的黑长老，自己却没去。怎么样？这次跟我去见识一番？” 莫凡笑了笑：“有什么好见识的，上次我给你的东西不是还拍出了高价么？可见你那鉴宝盛会也就是名声响亮，东西只怕也就那样了。” 这话让玉轮听着有点受打击，不过莫凡说的也是事实，她上次拿出来的首饰也好，易容丹也罢，都在鉴宝盛会上很受欢迎，但是仅凭这个就说鉴宝盛会上没什么好东西，玉轮还是很不服气的。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东西好不好看各人需不需要，不过各大宗门齐聚，场面还是挺火爆的，你就不想去看看热闹？” 莫凡便随口答道：“到时再说吧，看你家主上什么时候出关呗。他要是还闭关，我哪儿有心情去逛什么鉴宝盛会？还是省省吧。” 不过她倒想起另外一个人来，对玉轮道：“不过若是你那边不麻烦，能不能分我一张请柬，我有个弟弟也是在坊市上头摆小摊的，让他去见识见识倒是好的。” 弟弟？莫凡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弟弟来了？玉轮有些奇怪，听闻是在坊市上头摆摊的，就更加奇怪了，问道：“是谁啊？” 莫凡回答：“便是东苍坊市上头摆摊的莫知孝，说起来原来也是你们锦绣天外东苍坊市那个铺子的人，挺老实的一个孩子。” 她一说，玉轮便知道这个莫知孝是谁了。往回听田掌柜提起过这事，当时也没往心里去，这会儿听莫凡再提起，显然对这个莫知孝还是挺看重的，立即便答应了下来。一张请柬也不值什么，给变给了就是。 两人闲扯了没几句，前头掌柜的就擦着汗过来了，禀告玉轮道：“公子，出事了。听说锦绣宗走失了人，锦绣宗、坊市执法殿都正各处找人，正要搜查我们铺子呢。” 玉轮冷笑着站了起来：“出去瞧瞧。” 莫凡想了想，也跟着玉轮一起往前厅去了。 锦绣天外的伙计管事正跟坊市执法殿的人在大门口对峙，双方正僵持着，玉轮公子就摇着扇子过来了，往门口一站笑着问道：“诸位今儿又是什么事儿啊？这叫我们歇业，我们都歇了，还劳动几位大驾亲自来一趟，是要封铺子么？” 说得坊市执法殿的人脸上都有些不怎么好看，笑得也尴尬。穿着锦绣宗服饰的修士冷笑道：“歇业的事儿不提，我们宗内走失了人，须得瞧瞧是不是躲在了你们锦绣天外的铺子里头，赶紧让开！” 玉轮用扇子挠挠后颈，嘁了一声道：“这便好笑了，你们锦绣宗走失了人，便去寻人啊，跑到我们铺子里头看什么？难不成你们走失的这人跟我们锦绣天外还能有什么关系不成？喂，这位道友，虽然都有锦绣两个字，可你们锦绣宗跟我家那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你别弄错了啊！” “废话少说！赶紧让开我们进去查查，若是出了事端，只怕你们锦绣天外担当不起！”那弟子神情有些焦灼，语气更加好不起来。 玉轮斜了他一眼：“担当不起？你们锦绣宗是走失了什么人，关我们什么事？怎么就变成我们担当不起了？对了，我还没问过这位道友，你们锦绣宗到底走失了什么人啊？值得这般惊天动地大惊小怪的，都搜到坊市上头来了。” 那人一时语噎，不好直说是什么人，只是竖了眉毛道：“怎么？不让人进去，莫非这人就藏在你们锦绣天外，你是心虚了吧？” 玉轮昂着头意有所指：“我心虚什么？只是道友始终不肯说找什么人，便要搜铺子，心中怕是有鬼吧？听闻锦绣宗乃是名门正宗，‘走失’了人，倒是好笑，莫非这人是个不懂事的娃娃，还会走失？瞧道友这么紧张的模样，别是你家宗主的私生儿子受不了常夫人的苛责，所以跑掉了吧？” 他这么一说，锦绣天外的伙计都附和着哄然大笑起来。 那锦绣宗弟子气得脸都白了，大喝道：“放肆！胡说八道什么，再胡说砸了你这铺子！” “哟哟哟！瞧瞧，这会儿说实话了吧？你们搜什么铺子找什么人啊？其实就是上门找茬来的吧？就是想砸我们铺子吧？难道是赵宗主觉得我这儿生意太好容不下我，先是让我关张歇业，这会儿还直接来砸铺子了不成？你要砸也随便，我就是怕你砸了，赔不起啊！” 玉轮开口又是一长串，不仅锦绣宗弟子跟执法殿的人听着刺耳，就是左邻右舍的掌柜们也听着变了脸色。 是说锦绣天外开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关了门，原来是被执法殿强行叫歇业的。推己及人，若是哪天生意做得好好的，就逼着自家关门，完了还要来搜铺子砸铺子，这放谁身上受得了啊？ 当即旁边人便附和着议论了起来，锦绣宗弟子也着急了，指挥着弟子们往里头硬闯。 锦绣天外的伙计掌柜们虽然修为不高，不过抵挡这几个人也是能挡上一阵子的，当即便挽了衣袖动起手来，一边打还一边喊：“大家快来看啊，锦绣宗的太欺负人了！” 玉轮也在后头高声道：“就是就是，你们锦绣宗的人丢了，跑到坊市上头找也就罢了，凭什么你说搜铺子就搜铺子？弄坏了货物，你赔得起吗你！” 这话一说，之前迫于无奈被搜过的铺子掌柜也说了起来：“就是！非要搜查，把我刚收的妖兽血给碰翻了一桶，可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那也是几十个下品灵石啊！” “就是，大家伙儿都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这好端端地非要进来搜上一番，又不说明白，实在太没道理了！” “锦绣宗到底走失了什么人啊？不会真的跟玉轮公子说的那样，是赵宗主的私生子吧？” “那不应该吧？常夫人瞧着也是温柔大方的，总不会容不下吧？” “那可说不定，这女人的心思谁能猜得着？不过瞧这架势，大概不是什么私生子，只怕是叛出宗门的叛徒。” “谁啊？听说锦绣天龙在休养，难道是常斯墨？” 这些人越说越是离谱，锦绣宗的弟子们听着心里烦躁得不行，也是在心里乱骂，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216.第216章 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要找的人正是传说中在休养身体的锦绣天龙，赵宗主千娇百宠的独生儿子。可是天龙师兄大家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瞧见了，今天得到师傅的吩咐，务必要将天龙师兄找到，听那口气，似乎还有些不妥。 弟子们心里猜测，嘴上也是不敢乱说的，只能含糊道是走失了人，可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们也很想知道啊！ 跟锦绣天外的人撕扯了一会儿，眼看实在打不过，执法殿的人跟锦绣宗的弟子只能离开。坊市不许打架，更加不许在坊市里头使用术法，因此双方属于是肉搏战。 可到底这些名门弟子平素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是常做粗活儿的伙计管事们的对手，要不是有丰沛的灵力撑着，早就露了败象了。 眼见讨不了好，锦绣宗的人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们刚一走，隔壁左右得掌柜们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玉轮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玉轮摇摇头表示不晓得，又吩咐了让掌柜的注意一下，便又关了门回了后头。 走失的人是哪个，玉轮心中清楚得很，只是瞧锦绣宗这副做派，只怕赵天龙很是有些不妥，心想着亲自去打探一番才好。 莫凡刚看了场热闹，正觉得有趣，听见玉轮说要走，便赶紧问道：“你去干嘛？我跟你一块儿去。” 玉轮头疼起来：“我有去打听锦绣宗的事儿，你玩儿你的就是，跟着我干什么？” 莫凡一听就不高兴了，好像自己是个累赘似的，撅了嘴道：“那行，不过你要是打听出来什么，可一定要告诉我，成天在院子里头呆着，我都快憋死了。” 玉轮翻了个白眼：“又没说不让你出去玩，是你自己成天呆在院子里的。我原来就说把朱红叫你陪你，你又不乐意，这会儿又嫌无趣了？” 之前是有黑豹陪着自己，又雄心勃勃地想要炼丹，可是都快两个月了，黑豹什么时候醒来遥遥无期，炼丹也太过繁琐，莫凡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听了玉轮这话，莫凡也只能噘嘴：“那算了，我还是自己呆着吧，不过你要是得到什么消息，一定要来告诉我。” 玉轮点点头允诺了，赶紧去办事探听消息。 莫凡在院子里头转了一圈实在无聊，回了空间里头望着黑豹抱怨了半天，可黑豹已经被那层紫色的薄膜跟整个包裹住了，莫说回应，便是连身形都瞧不清楚，也让莫凡觉得无趣。 想了想，自己现在上街怕引人注意，从系统商店买了粒易容丹吃了，换了个模样应该就没人能认出来了吧？于是大摇大摆地从后门溜到街上闲逛去了。 今天因为锦绣宗的人四处搜查的缘故，街上鸡飞狗跳的一团乱。莫凡出来逛了一会儿，想起之前寒水介绍的那家好吃的酒酿，便又朝着记忆中的位置走了过去。 虽然锦绣宗的人到处在搜索，可街上的人还是挺多，议论纷纷的，都是说的锦绣宗的事儿。也不知道锦绣宗到底走失了什么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大家伙儿各种猜测。有的说是锦绣宗的弟子叛出宗门，有的则说是有弟子盗窃了宗内的宝物，反正是众说纷纭，都能写成话本子了。 莫凡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听见有人压低了声音道：“会不会是赵天龙啊？听说自从上次的事儿之后，赵天龙就被罚到锦绣宗的后山面壁思过了，该不会是赵天龙也出了毛病吧？” “什么毛病？” “嗬！你忘了？上次不是有好些人让魔气沾染了么？都是跟赵天龙一块儿往东苍去过的，之前那事儿闹得动静还挺大的，说不定赵天龙根本就不是被罚去面壁思过，也是让魔气沾染了呢？” “可不是说被魔气沾染的人都已经让自家掌门清理门户了么？赵天龙要是也让魔气沾染了，还能活着？” “那可说不定，赵天龙谁呀？赵无畏的宝贝儿子啊！以前没什么屁用就拽得很，要是沾染了魔气，赵宗主舍得杀了自己得宝贝儿子？” “啊！那要真是赵天龙也沾染了魔气，这会儿又跑脱了，那岂不是大家伙儿都要跟着遭殃？” “那是啊！要不然锦绣宗的能这么紧张？沾染了魔气的人呢，听说这种人根本就没什么自己的意识，就晓得杀人。” 说闲话的几人说到这儿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左右看了看道：“不行，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家里有防护阵的都先用上，这段时间先别出门了，等闹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莫凡还不知道之前就有许多人沾染了魔气被绞杀的事情，这会儿听见忍不住凑上前问其中一人：“大哥，你们刚才说的什么魔气的，是怎么回事啊？” 那人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地问：“你不知道？” 莫凡诚实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您给说说呗。” 那人谈兴正浓，便眉飞色舞地道：“光顾着修炼不怎么出门吧？嗨，就五六年前吧，当时闹得可厉害了。说是赵天龙得了一件什么法宝，带着一帮子人去东苍那块儿找什么灵药，结果那法宝上头有魔气，好几个用过的人都被魔气沾染了，动辄便要杀人。四大宗门还有其他几个门派都行动了起来，把那些沾染了魔气的人都给杀了，才制止住的。你想想，法宝是赵天龙的，别人用过的，接触过的，都被沾染了，他带着那法宝的时间最长，能不被沾染？可赵天龙你知道吧？锦绣宗宗主的宝贝儿子，你说他就算真沾了魔气迷失了心神，赵宗主舍得对自己儿子下手？” 说着说着便得意起来：“我觉得吧，这回锦绣宗要找的人肯定就是赵天龙了，多危险啊，他要是真跑了出来，再害了别人，可就真完了。” 被魔气沾染的人是个什么情况，莫凡是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的，自然晓得其中的厉害。附和着那人的话就点了点头。 那人一见，便赶紧嘱咐她：“道友是不知道咱们西苍坊市，就是三大宗门轮流管着，如今正轮着锦绣宗管，所以才闹得这般厉害。不过如果真的是赵天龙沾染了魔气又跑出来了，可不是闹着玩的，道友你赶紧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可别出来撞着了遭殃。” 莫凡谢过了他，心里打算买些酒酿，之后便赶紧回去。如果真的是赵天龙沾染了魔气又跑了出来，可真的就比较麻烦。 可这会儿谁要是见着赵天龙本人，就绝对不会说他沾染了魔气这样的话了。 被囚禁了好几年，赵天龙看着有些憔悴，但是并不是莫凡曾经见到过的黑气缠身的模样。只是浑身邋遢了点，气色还是挺好的，看起来和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细看的话，便会发现他的眼珠子里头带着一抹血红，目光慑人恐怖。 217.第217章 （腊月二十六加更） 曾经是高高在上的锦绣宗少宗主，结果一夕沦为阶下囚。真的是阶下囚，呵呵，他那好父亲竟然命人用五根金精铁玉炼制的锁链锁住他的四肢和腰身，要不是最近一年他渐渐恢复了神智，看管的人一时不察替他擦身后忘了将锁链锁回去，他还没这么容易逃脱呢。 只是现下依旧有些麻烦。 赵天龙逃出锦绣宗之后，并没有立即来到坊市，而是在外头的普通修士家躲了两日。这家主人大约是外出了，并不在家，一时倒也没人发现他的存在。不过今日听见坊市那头传来的热闹，赵天龙也知道那边是混不过去了。 略一思忖，他闪身出了院子，朝着与坊市相背的方向而去。 距离坊市最近的便是太清宗，因为芙蓉仙子过世，宗主悲伤过度的缘故，这两日便有些混乱。 赵天龙很容易便捉住了一个落单的太清宗弟子，一掌将其击毙，换了他的衣服，拿了他的门派玉牌，混进了太清宗。 太清宗乃是大宗门，算上山脚下的外门弟子，拢共有两万多人，互相之间也不是很认识。从小在锦绣宗这样的大宗门长大的赵天龙心里清楚，选择太清宗是他最好的一个去处。 而且，赵灵双也在太清宗。 芙蓉仙子什么的，哪里比得上乐音派赵灵双的美貌动人？赵天龙从小时常出入月音派，早就爱慕赵灵双，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听说赵灵双容颜受损需要碧水血痕果几次三番去东苍那边从妖兽口中夺食。也就更不会买下那据说沾染了魔气的法宝，落得这般结果。 可是他出事之后，赵灵双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过他。 连母亲都哭着替他不值。 如今岳佩蓉过世，赵灵双正在太清宗做客，赵天龙唯有一个念头无法抑止，他要问问赵灵双，为什么要这般对他？ 太清宗是他常来的，不多时便顺着人潮摸到了内门之中，远远便瞧见前方一片素白，道旁有太清宗弟子发放素腰带、白花，竟然是岳佩蓉的灵堂。 终究相识一场，吊唁一番也是应该。 赵天龙沉默着从弟子手中接过白色的腰带系上，还未步入灵堂，一眼就瞧见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衫，头戴素银首饰的背影从回廊上一闪而过。 那是赵灵双！ 几千个日夜里赵天龙眼前都浮现着这个身影，如何会认不出来？他微微垂下眼睑，一转身跟了上去。 赵灵双顺着回廊绕到灵堂后头，一片盛开的芙蓉花丛之中，沈如珏长身而立，低头看着那些娇嫩的花朵默然不语。 这般深情的模样，居然是为了那个死人！赵灵双心中刺痛，上前轻声唤道：“沈师弟。” 沈如珏似乎被打搅了一般，皱着眉不悦地回头，看着赵灵双等她开口。 赵灵双也有些不悦，想当初她脸颊未曾受伤之时，这些男人什么时候会这样对自己甩脸子？都是用痴迷恋慕甚至****的目光打量自己，这些臭男人！ 可是思及侍女打探来的消息，赵灵双还是微微福礼之后上前劝慰道：“沈师弟，岳师姐已经去了，你可不能太过伤心，若是拖垮了身子，岳师姐也会不安心的。” 沈如珏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态度冷漠。 赵灵双面纱下的脸扭曲了一下，可还是耐着性子道：“沈师弟，这边风大，还是进去吧。” 说着便上前伸出手来似乎要扶一把沈如珏似的。 赵天龙躲在后头瞧着，眼中都要喷出火来。 沈如珏却避了开来道：“多谢赵师姐关心，你身子弱，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若是孙道君前来，我一定会遣人去告诉你的。” 被他说破了心思，赵灵双有些尴尬，好在有面纱遮挡住了，因此只是笑得有些僵硬：“沈师弟这是哪里话，我，我这是关心你的身子罢了……” 沈如珏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自从孙道君给自己探脉被其他人看见传开之后，宗主也特意找了自己去问过，得知是给看灵脉丹田之伤助他恢复修为，也很是欣慰。然后这屡次求见孙道君未果的赵灵双就开始粘上自己了。 躲在一边的赵天龙再也忍不住了，冲出来从后头一把扶住似乎受了打击站立不稳的赵灵双，阴测测地朝着沈如珏开口道：“玉公子真是好气度，这般对待一个关心你的人，便是你们太清宗的待客之道？” “赵天龙！？”沈如珏跟赵灵双扭头一看，同时惊呼出声。只不过沈如珏声音低些，而赵灵双则几乎是被掐住脖子一般的惊叫了。 两个男人忍不住同时后头低声吼她：“闭嘴！” 赵天龙的所谓“休养”，亲近些的人都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如珏不过是吃惊赵天龙看起来完全没有被魔气附身的表现，甚至修为比之前还上升了不少。可赵灵双则是赤裸裸的害怕了，眼神中的惊惧里再也找不到半分往日的清高和温柔。 赵天龙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最艰难的几年里头看不到这个女人一眼，再见她就是在对着别的男人卖弄风情，自己冒着随时被人发现的风险跑到太清宗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一失神，赵灵双立刻挣脱了他的手臂朝着沈如珏那边倒过去，口中惊叫：“救……” 声音刚从口中冒出来，就被沈如珏一掌劈在颈部将她劈晕了。 前头有人闻声而动，跑过来一看，便瞧见沈如珏扶着赵灵双满脸哀痛：“扶赵师姐下去休息一下吧，刚说起师姐，赵师姐一时激动，竟然晕过去了……” 其他人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沈如珏都这样说了，这边也没有外人，便也默然从命。 待他们一走，低头站在一边的赵天龙方抬头冷冷道：“往日竟没看出来，沈师弟糊弄人倒也是一把好手。” 沈如珏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天龙回敬道：“往日也没曾看出来，锦绣天龙居然也有穿着我太清宗弟子服饰，这般狼狈的一天。” “你！”赵天龙上前一步，终究顾忌着是在太清宗的地盘上，忍了口气，没有将沈如珏如何。 但只是这一时的怒气，带给沈如珏的威压感也要比往常见到赵天龙更甚。这赵天龙不过是个修n代的纨绔子罢了，什么时候居然会有这样凌厉的气息？ 沈如珏有些惊异：“赵师兄是潜心苦修了这么些年么？修为见长不少啊！” 这可跟他听说的事情有些不符。 赵天龙傲然地昂了头：“那是自然。” 可沈如珏最看不得就是他这副装。逼的样子，忍不住刺了一句：“恭喜赵师兄修为见长，这可真是锦绣宗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啊！可是，赵师兄，你怎么穿着我太清宗弟子服饰呢？” 赵天龙最是受不得激，闻言阴沉了脸道：“我乐意，与你何干？” 沈如珏失笑，连忙摆手：“赵师兄莫恼，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若是你有什么不便之处，能用得上小弟的，只管吩咐就是。” 赵天龙脸色这才好些，想了想便道：“也罢，这太清宗本就是你的地盘。我离家走得有些，嗯，仓促，劳烦你替我准备几张匿息易容的符箓，再给哥哥借一些灵石……” 一代天骄的锦绣天龙什么时候找人借过钱？往日只有他拿灵石砸别人的，虽然此时说得轻松，可脸上到底还是有几分羞色，声音也小了一些。 沈如珏不以为意，哥俩好似的上前揽住了赵天龙的肩膀，拖着他朝自己的居所走去，口中低声道：“这边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哥哥跟我来，我来替你准备就是。” 赵天龙看他顺眼起来，也觉得这里是岳佩蓉的灵堂，说话不太方便，身子微微一僵便跟着走了。 可是一听沈如珏接下来问的话，赵天龙的身体又僵直了起来。 沈如珏问他：“只不过几年没见到哥哥，怎么哥哥你的修为似乎上涨了不少啊？有什么秘诀，也跟弟弟我说说呗。” 他的修为并没有上涨，可是赵天龙自己也能感受到身体之中比以往的力量更加充沛，原因赵天龙自己也清楚得很，但是这个能说出口？ 只是瞧见沈如珏给他准备的匿息符、易容符、辟谷丹等等之外，更是将自己存着灵石的法宝囊双手奉上，根本就没看里头有多少灵石，还一脸歉意地对他说：“哥哥别见怪，我虽然是宗主的亲传弟子，这些年也只得这么点积蓄，哥哥先拿去用着，若是不够，我再给你想办法。” 这几年被锁在山洞里头锁得都快疯了的赵天龙见此情景，只觉得体会到了人情冷暖，最初的时候父亲赵无畏还常来看他，这一两年也不来了。而以往一直不怎么被自己看得起的沈如珏居然对他如此地好。赵天龙一直有些僵直的身子放松了下来，脸上微微泛红，拍了一下沈如珏的肩膀道：“好弟弟！往日哥哥混了些，竟没看出来你是个好的。” 他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瞒你了。” 说着便从贴身的法宝囊中取了一物出来。 218.第218章 沈如珏一见便直了眼。 赵天龙取出的，大概就是传说中沾染了魔气，引得无数人都为之殒命的要命之物，可是，不是说这东西已经被锦绣宗会同其他几大宗门的长老们见证着销毁了么？怎么会还在赵天龙手中？ 那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一柄剑，长近三尺，但没有剑锋，六寸长的手柄之外是浑圆如同圆棍一般，顶端却是一处凹槽。 这玩意儿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魔气的，反倒布满了勾结相连的符文，一股古朴之气扑面而来。 这个就是有魔气的？怎么看都不像啊！ 看沈如珏露出疑惑惊讶的神色，赵天龙得意地笑了笑：“就是它。这是我一个朋友从古战场之上寻来的法宝，原来这凹槽处应该有一块晶石，只是为兄拿到手这么些年，也未曾研究出具体的效用，只是若输入灵力，调整之下，可攻击可防御，而且更妙的是……” 他看着沈如珏眼中涌动的疯狂，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诱惑：“只要你用过，便可以提高你的修为……” 沈如珏是历经两世之人，虽然被赵天龙充满了魔性的声音诱惑，可还是勉强保持了清醒，退后一步问道：“那怎么有的人使用之后却疯魔了？” 赵天龙斜眼看着他满脸嘲讽：“那是这法宝的考验，因为那些人心智太弱，只有心性坚定、神识强大之人才配得上这玄奥的法宝。” 说罢他朝着沈如珏将手中的法宝往外递了递：“沈师弟，你可敢一试？” 沈如珏犹豫了，可是提升修为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伸出了手。沈如珏就不相信了，自己经历两世，如果说灵魂不够强大，心性不够坚定，怎么会有重生到这个修真世界的机会？ 他想到这里，原本有些迟疑的手坚定了起来，飞快地握上了那奇怪的法宝。 赵天龙笑着放开了手。 紧张之后，沈如珏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不禁疑惑地望向赵天龙。 赵天龙微笑：“你输入一丝灵力试试……” 沈如珏照做了，他试探着朝那法宝输入灵力，耳边响起了一阵悠悠的叹息，似乎从千年万年之外穿越而来，不辨男女，“我终于等到你了……” 这一切发生得静悄悄地，不为人知。玉轮得到消息，确实是赵天龙跑脱了，并且混入了太清宗的地盘，也只是笑了笑，觉得这机会简直是太好了。 既然答应了要告诉莫凡，那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可是等玉轮回到锦绣天外的小院，并没有发现莫凡的人影，还以为是她又躲起来了，也就没有在意。 可是瞧见莫凡乐呵呵地从前厅大门进来，锦绣天外的掌柜就慌了，忙叫人请了玉轮出来。玉轮出来一看，也傻眼了。 莫凡居然喝醉了！ 真不能怪她，上次那酒酿吃着也还好，其实是莫凡根本没有吃上两口，就全进了黑长老的肚子。谁知道这酒酿居然醉人，莫凡吃了一坛子觉得不错，恰好今日人家生意也不太好，便又卖给了她一坛。 原本还说带回来再喝，谁知闻到那香气莫凡就忍不住接着吃了下去，然后便晕乎了。 玉轮出来一看，也傻眼了，莫凡正坐在大厅地上唱歌。 她唱的含糊，听不清歌词，可是曲调却让人听着有些心酸。 但这会儿玉轮可没心情去心酸什么的，他居然有了头疼这种感觉。姑娘，你当兔子王也就算了，这会儿又发什么疯啊？！ 他跑过去想要抱又不敢抱，想要扶也不敢扶，只能可怜兮兮地蹲在她旁边哀求：“莫姑娘，地上凉，你先起来成吗？” 旁边的掌柜嘴角抽搐，地上凉？总掌柜您能睁大眼睛瞧清楚吗？地上铺的可是熔岩兽的皮毛制作的地毯，冬暖夏凉啊喂！ 莫凡正唱得高兴，哪儿能听见他的声音，而且她不但是唱，还一边唱一边拍起了巴掌，动作之大，差点就打到了玉轮脸上。 玉轮一个趔趄往后坐倒，瞧着旁边的掌柜伙计们哭笑不得：“莫姑娘，莫姑奶奶，求求你了，先起来吧！啊？咱们后头去唱成吗？” 莫凡不为所动，口中的曲调变了个欢快的调子，唱得更加高兴了。 掌柜的忍笑上前：“公子，还是先扶莫姑娘下去休息吧？我吩咐厨下去做碗醒酒汤来？” “还有这玩意儿？”玉轮惊呆了：“还有能醒酒的汤？那赶紧去啊！” 掌柜的笑出声了，赶紧吩咐伙计下去准备，自己也避了出去。 玉轮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回头再看莫凡，还是无可奈何。这可怎么办啊？他倒是能一把将莫凡给抱起来，可是不敢啊！再看看周遭的伙计们，玉轮特别恼火怎么当初就没有招揽几个女伙计呢？ 可是莫凡突然停了下来，倾身向前，瞪大了眼睛盯着玉轮仔细打量，奇怪道：“咦？你看着好像挺面熟的样子，我怎么想起那个谁了呢？” 玉轮看她似乎清醒了两分，忙道：“莫姑娘，咱们还是后头去看吧？” 莫凡歪头看了他两眼，然后就在玉轮眼皮子底下失去了踪影。 这次玉轮觉得眼眶子都快掉出来了，他知道莫凡又不少的秘密，可这么突然就不见了真的好吗？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任何法宝出现，连空气都没有扭曲一下，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不见了！ 玉轮忍不住骂了声娘，低头捶地，这可怎么跟主上交代？大活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谁能信啊！ 不过想到莫凡也经常这样不见踪影好几天，玉轮又莫名心安了几分，但是对莫凡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莫凡径直进了空间，跑到黑豹沉眠的地方摸着那个已经变成深紫色的灵力薄膜，使劲捅了捅，捅不穿，便挨着那层薄膜滑坐到地上傻笑了起来。 “黑豹，你还在里头吗？唔，你怎么都不说话啊？我跟你说，我刚看见一个人，特别眼熟，你知道吗？看起来特别像厂花。唔你知道厂花不？你肯定不知道，我跟你说，那是个大美男，特别漂亮。不过那个人也不像厂花，对了，那个人我好像认识，你也认识，是叫……” 莫凡托腮想了又想，突然一拍手：“对了，是叫玉轮！你说他干嘛要叫玉轮啊？这名字女里女气的，我第一次听见就想起嫦娥姐姐，就是住在月亮上头那个猪八戒最喜欢的嫦娥姐姐，你知道嫦娥姐姐吗？” 莫凡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嫦娥奔月的故事，可说着说着就有些词不达意地哭了起来：“呜呜呜，我奶奶说，嫦娥一个人在月亮上，特别闷，所以就养了兔子。可是，我有兔子，还有小狐狸，可我还是闷，好闷唷！” 她说着就转过身开始拍打那层薄膜，拍得薄膜跟着起伏了起来，可是莫凡却开始像受伤得小兽一般闷声哭了起来：“你在干嘛？你快出来跟我说话，一个人闷死了好不好！” 她只顾着拍打和哭泣，没有发现那层薄膜剧烈抖动了几下，接着颜色变得更深了一些。 219.第219章 莫凡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便觉得一股柔和的灵力从背后进入了身体里头，没一会儿头疼便缓解了，像泡在温泉里头一样暖洋洋的。 可是这灵力是从哪里来的？ 莫凡抱着头坐直了身子，发现自己居然靠着包裹黑豹的薄膜睡了过去，有些不太确定地摸到了那层薄膜上头，难道是刚才的那股灵力是从这薄膜之内传过来的？、 她拍了拍那层薄膜，可是薄膜只微微晃动了一下，并没有别的动静。她又试着喊了两声“黑豹”，喊“玄一”，却都没有得到回应，只能闷闷地扭头走开了。 闻着自己满身的酒气，莫凡噘着嘴泡进了温泉里头，那个酒酿居然就把她给喝醉了，看来自己这体质不适合喝酒。 这个时候零散的回忆渐渐回笼，想起自己坐在锦绣天外的大厅里头唱歌，莫凡深深地把头埋进了温泉里头，这真是，前后两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算了，干脆在空间里头呆几天再出去吧，太丢人了。 可是小狐狸如今忙着吃兔子吃得热闹，都不往她跟前来卖萌了，呆了两天实在无趣，莫凡只能又出来了。 玉轮一直呆在大厅里头，见她果然是从原处又出现了，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忍笑问道：“酒醒了吗？” 莫凡红着脸点了点头。 “哦。”玉轮点点头不无遗憾：“可惜了，厨下还给你做了碗醒酒汤呢，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醒酒汤这个玩意儿，听说喝醉了酒会头疼、腹痛、恶心不适，有的还会吐，你吐了吗？” 问一位淑女这个问题真的好吗？莫凡瞪了他一眼，傲娇地扭过头不愿意说话了。 玉轮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行了，不逗你了，那个醒酒汤我试了试，真难喝，又酸又苦又涩的。不过那天我得到的消息，你想知道吗？” 莫凡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领头朝后头的小院儿走去。 玉轮紧跟着念念叨叨：“唉，你别走那么快嘛，莫姑娘你害羞了吗？你看咱们这个铺子不是正歇业吗？又没别人瞧见，你别害羞啊！” 莫凡实在没语言了，停下来瞪了玉轮一眼：“你有意思吗？是啊，我喝醉了，值得你这么絮絮叨叨嘴不停啊？玉轮公子，我觉得你就不该叫这个名儿，你改名叫八婆得了！” 见她真生气了，玉轮忙捂着嘴笑了起来：“别生气啊，我这不是逗你嘛，说实话，之前我就没有瞧见过有人喝醉，大家若是喝多了些，都是用灵力把酒气给逼出体外，根本就不会有喝醉这一说，所以我这不是，那个啥，少见多怪么？” 灵力还能这么用？这个莫凡当真没有想到，不过就算是想到了，她那会儿已经喝得高了，也想不起来怎么运用灵力将酒气逼出体外吧？果然不是土生土长的修真界人士这个感受就是不太一样。 她又不说话了，只是耳根子已经烧得绯红，玉轮瞧着知道这姑娘真的已经恼了，忙揭过这茬不提，告诉她道：“已经查出来了，锦绣宗确实是赵天龙跑脱了。也不知道看守他的人是怎么想的，居然不小心将锁链打开之后没有锁回去，结果这家伙居然趁人不备就逃了出来，如今已经逃到了太清宗那里。好像跟沈如珏混到了一起，现在沈如珏也已经宣称闭关练功，好些日子都没有出来了。” 莫凡楞了一下，沈如珏给她的感觉比较奇怪，那种说话的方式、语气，都让她有点“老乡”的感觉，可两人莫名其妙地就交恶了不说，这会儿他又跟赵天龙混在了一处，莫凡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想了想反问道：“不是说赵天龙在休养么？怎么是被锦绣宗关了起来？” 玉轮抬手推开了小院的门，一边说道：“说是休养，实则是被魔气沾染了。锦绣宗的赵无畏一直在寻找替他解除魔气的法子，将他关在锦绣宗的后山思过崖派人看守。不过，听说赵天龙瞧着也不像是被魔气沾染的样子，倒是有些奇怪。” 提起这个莫凡就来气，就是因为这个家伙才害得黑豹修为下跌的，忍不住就磨了磨牙问道：“那个什么被魔气沾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玉轮倒没想过这个，一时也楞了楞，懊悔地说：“竟是忘了这个，不过之前都是白岳负责在探查，我竟然也没有留意，还要回去问问他才行。” 听他的意思，他们几个人似乎是有什么分工，不过莫凡却不想问，只当没听见一样，进了院子。 玉轮却是个听风就是雨的急性子，既然提起这茬来，便忙不迭地要去跟白岳联系，倒也顾不上莫凡了。 他走了，莫凡倒松了口气，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只觉得百般无聊。若不是因为黑豹还在她的空间里头闭关修炼，她可真心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还是山林中自由自在，哪里会像在坊市，出个门都麻烦。 想到这里，只能又进了空间，捣鼓她的炼丹材料去了。 待莫凡将所有材料准备好，开始炼丹的时候，赵天龙却辞别了沈如珏，用匿息符隐藏了身形，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沈如珏则闭关不出，连岳佩蓉下葬的仪式都没有参加，惹得岳四海发了一顿脾气。 时间一晃即过，修真界的深秋，便这么来临了。 黑豹被那层深紫色的薄膜包裹着已经快五个月了，薄膜的颜色更加深邃，深得近乎黑色一般，可始终没有变薄变软的迹象。 莫凡照例每天都要去看上一回，只是看时间临近五个月，心里隐隐满怀希望。 她在系统开放的炼丹房里头炼了几回丹药，已经体验出了系统开放的炼丹房的好处来，那便是成丹率更高。她虽然还只会炼制一些低阶的丹药，但是成丹率几乎达到了九成，这九成里头有一半都是中品的丹药。 要知道即便是炼丹一道的宗师级人物，也不过只有这个概率罢了。 而且她现在炼得熟悉的丹药，比如辟谷丹、益气丹，炼制的次数多了，对于原材料的控制她也更加得心应手。大约是使用灵力炼丹的好处，对于原材料的控制可以精妙到毫微，即使不用诸如量管、滴管这样的工具，她也能准确判断出原料的多寡。 不过照着前世的习惯，她还是给自己准备了一个笔记本，将原来丹方上的如“石参精粹液三滴”这样比较模糊的概念，换成了一滴约0。5毫升，三滴则为一点五毫升的计量方式。 不得不说地是，有了这样的方式计量之后，她炼制的丹药质量便逐渐稳定了下来。比如辟谷丹，几乎每一炉丹药都出炉都是中品的。 锦绣天外已经重新开了张，莫凡试着将自己的丹药交给玉轮让他卖着试试，结果发现价格十分不理想。主要是前期的人工花费实在太多了些，若是只算原材料的话，价格倒是蛮不错的，可是想想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是算了吧。 可玉轮瞧着却十分纳闷，不为别的，若是与之前莫凡拿出来的东西相比，这些辟谷丹、益气丹的品质倒算是有些低的。可莫凡说这都是她自己炼制的，那便有些惊悚了。以前可没听说这丫头会炼丹啊，这丫头真是越看越让人捉摸不透。 要不是因为主上还在闭关，玉轮现在便想将莫凡拐回未都的总店去，让店里那些炼器、炼丹的供奉们好好研究一番，怎么人家拿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好呢？ 为今之计，只有等主上出关再说了。 玉轮伸出手指数着日子，似乎离五个月也没几天了，心里跟猴抓似的痒痒。 220.第220章 （腊月二十七加更） 初冬时节，西苍坊市已经显得萧索起来。远方的苍山顶上已经开始落雪，修士们虽然寒暑不侵，但衣着上也应了季，极少见有人穿着轻薄的布料招摇过市。 玉轮也给莫凡准备了一些衣裳，都是用上好的火浣布或者暖玉锦做的，还有用高阶岩溶兽的皮毛做的披风皮袄，全是小姑娘喜欢的颜色。 可莫凡只是欣喜地看了几眼收了下来，身上穿着得照旧是她那身万年不变的黄褐色短打扮。她算着日子，若是按照黑豹说的短些的日子，只怕这几日黑豹就该破茧而出了，她竟然有些怕黑豹不认识自己了一样，不愿意做什么改变。 可若是黑豹这几日还不醒来的话，莫凡想到这个心情就有些低落，那意味着大概要再等上七八个月了。 除了每天早上对着朝阳练功的早课之外，这几****几乎就不出空间了，守在黑豹的身边盯着那个茧子发呆。 御灵诀到了如今，根本不用她刻意运行，呼吸间也在自动运转着，将天地灵气汇集全身，化为灵力游走于灵脉之间，被那些小的丹丸状灵力团吸收之后供给元婴。 此时的莫凡虽然还是元婴一层的境界，但是丹田中静静打坐的元婴却面目更加清晰了一些，瞧着完全是她前世的模样，跟她现在的相貌略有差别，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盘膝而坐。 每次练功的时候内视自己的丹田，莫凡就觉得很奇妙。难怪人家说相由心生，她这辈子的模样有七八成像前世，倒跟便宜爹妈的相貌有了极大差距，没想到元婴的面貌居然跟前世一模一样，真是造化神奇。 其实最神奇的还是黑豹。 这家伙就是一只灵兽啊，系统商店认证过的，当时它一进空间就给自己带来了积分收益，莫凡可是没有忘记过呢。可是到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就有了手下了？哪怕是现在想起来，莫凡还是觉得玄幻。 好吧，这个本来就是仙侠架构的玄幻风格，正常。 可是看看几次黑豹陷入休眠状态的模样，每次都不一样，这样真的好么亲？你那个修为一会儿陡升一会儿陡降的，莫凡的小心脏可觉得有点受不了。再反观自己，辛辛苦苦修炼了也有二十多年了吧？功法还是天字功法呢，到现在也不过是刚刚元婴期，真是人不如兽啊！ 最关键的是自己功法虽然好，可也是辛苦修炼得来的，哪儿像这个家伙，睡一觉修为就涨一截，真是太美好了。 想到这里，莫凡忍不住满是怨念地戳了戳包裹着黑豹的那层深紫色薄膜。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轻轻戳了一下，就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一根手指头，捅了捅，感受了一下子那股韧劲罢了。 可是，居然，真的就……破了…… 破了？破……了…… 薄膜上出现了一个手指大小的洞，然后从那个洞开始，深紫色的薄膜快速地消散，速度绝对比退潮快得多了，露出里头盘着身子的黑豹，它正睡得香甜，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莫凡吓坏了，谁能告诉她只是轻轻戳一手指头而已啊，怎么这个以往怎么戳都戳不坏，拍不散的紫色茧子居然特么地就破了？消散了？ 莫凡维持着举着一个手指头戳下去得动作僵住了。 没有声音，没有气流，也没有像气球破掉那样的感觉，这个茧子居然就不见了。 她站着没动，心里已经快要抓狂了，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呜呜呜…… 愣了一会儿，感受了一下这个系统空间之中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莫凡这才悄悄松了口气，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稍微淡了些。可她还是不敢上前，只敢立在原地盯着黑豹四下打量。 似乎黑豹并没有什么变化，还睡着呢？莫凡想，大概黑豹还不知道自己把它的茧子戳破了吧？不过很快这心虚的感觉过去，涌上心头的是重新又见到黑豹的喜悦。 她生怕惊醒了黑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伸出手慢慢地摸到了黑豹蜷缩在肚皮下的爪子上。温热的肉垫，熟悉的触感，让莫凡的心落回了原处，再摸摸黑豹的鼻头，似乎有些不太对，怎么是湿乎乎的呢？ 虽然豹子也是猫科动物，平时鼻头湿漉漉的，但是黑豹睡着的时候，鼻头却是干燥的。莫凡有点意外，忍不住又摸了摸，微微抬眼，却对上了一双金黄色的大眼睛。 瞬间有种做坏事被抓个正着的感觉，莫凡尴尬得耳朵都红了起来：“你醒了？” 黑豹瞧着她有些好笑，舒展了一下身体伸出爪子把她捉进了怀里使劲蹭了蹭，喉咙里头发出舒服的咕哝声，却没有回答莫凡的问题。 不过莫凡觉得自己的问题也比较白痴，耳根的绯红更甚，伸手推了推黑豹想要挣脱开来。手按到它的肚子上却没舍得按下去，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给黑豹顺起了毛。 惹来黑豹一阵低沉的笑声。 莫凡恼了，一甩手便背过了身去，却被黑豹按紧，轻轻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脸颊，问道：“你生气了？你不是嫌无聊都跑去喝酒了么？还喝醉了怪我不该闭关丢下你么？” 这家伙到底是真闭关还是假闭关啊？自己都快忘记的事情就这么被提了起来，莫凡羞窘得不行，反手把黑豹推开不让它再舔自己，嫌弃地说：“脏死了，你都五个月没洗过了，不会长了虱子吧？” 黑豹把她往自己肚皮下头塞，笑着说道：“那正好都传给你去！” 莫凡好容易才挣脱了出来，摸了摸脸颊边的乱发，喘着气道：“你到底是闭关修炼，还是睡大觉啊？我怎么看你一点变化都没有？” 黑豹也伸着懒腰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答道：“怎么没有？这便出去吧，雷劫也快了。” 竟然真的是修炼到了妖兽的顶峰，就要迎来化形雷劫了么？ 莫凡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抖着声音问道：“快了？快了会是什么时候？” 黑豹忙安抚她：“还有几日，你别怕，没什么的。我们早些出去做些准备便是。” 听见说要做准备，莫凡哪里还敢耽搁，忙带着黑豹出了空间，叫了玉轮过来。 她在旁边守着，听见黑豹吩咐玉轮让白岳等人过来，待他们一到便一同返回苍山，寻觅一处隐蔽之处迎接化形雷劫，再看玉轮面露紧张之色，心情更是放松不下来。一双眼盯着黑豹写满了担忧之色。 玉轮赶紧按吩咐去办事，他前脚一走，莫凡便问黑豹：“真的不要紧么？用不用再做些准备？需要一些什么东西？不是说碧水血痕果是帮着化形渡劫的么？可惜我的药圃之中那一株还刚刚结果，要不先去东苍那头把蠢蛇的要来用了，以后再还给它？” 黑豹见她絮絮叨叨一副担心至极的模样，心头暖暖的，用头拱了拱她低声道：“没事的，通知玉轮他们过来也只是有备无患罢了。那碧水血痕果可是黄金冰蟒的心头爱物，怎么舍得借出来？你就别多想了，我心中有数。” 话虽如此，可莫凡怎么放得下心来？她急忙调出了系统商店里头所有灵兽可以使用的丹药目录，还有所有可以对抗雷劫的法宝目录，仔细浏览着，希望可以从中找到有用的东西。 一边看，一边没忘了问黑豹：“那化形雷劫威力会有多大？你知道吗？” 也是自己经历了元婴雷劫之后，莫凡才能体会被天雷击中的痛苦，真是言语难以描述。而且后来听玉轮所言，等阶愈是高，经受的雷劫次数越多。碎丹成婴是五道普通天雷，合体期之后迈入大乘期则是七道普通天雷，进入飞升境界的是九道。待飞升上界之后，再经历的就不是普通天雷，而是九霄神雷了。 这灵兽到了九阶，相对于自己的碎丹成婴的境界高了不知道多少，也就代表着黑豹要经受更多的痛苦，莫凡怎么能不担心？ 黑豹自然晓得她的担忧是什么，语气轻松地回答：“威力倒也不是很大，不过是帮助灵兽脱胎换骨，洗去兽身化作人形罢了，你毋需担心，顺其自然便好。” 莫凡怀疑地停下了浏览的动作看向黑豹，微微迷了眼问道：“你不会在骗我吧？如果没什么，你叫了白岳他们都过来是干什么？难道不是会有危险吗？” 没想到一贯糊涂的小幼崽居然在这个当口上聪明了起来，黑豹也不紧张，笑着答道：“渡劫之时不能分心，若是有人护法自然最好。只是化形雷劫的时间长些，一般人灵力不够，容易疲乏。他们几个修为高，不让他们累着让谁累去？” 见莫凡似乎还有怀疑，它忙补充道：“况且刚刚化形之后，我的修为也会下降一些，有他们在旁边守着自然会轻松许多，也免得有无所谓的人来滋扰，你就不用担心了。” 这话莫凡倒是相信，她自己渡劫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除了调集全身灵力对抗天雷之外，别的什么她都无暇顾及，光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就要花光她全部的精力。若是黑豹渡劫的时候有个什么不长眼的灵兽或者外物滋扰，能有白岳几个护法，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黑豹见她神色，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却开始盘算真到了渡劫的时候，该想个什么法子让小幼崽不在场才好，也免得自己会分心。 221.第221章 接到消息的白岳等人飞速赶到西苍坊市，也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大家碰了面未做停留，立即朝着苍山进发。为保险起见，还是让黑豹呆在莫凡的系统空间里头，一行人低调地出了坊市。 一出去就顾不上低调了，白岳取出一件飞行法宝，竟是一座五层的楼船，有莫凡前世见过的豪华游轮那么大，让人叹为观止。速度也是极快，不过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苍莽山脉深处不可再使用飞行法宝的所在。 接下来就需要步行了。 飞行法宝虽然好，但是其散发的灵力波动也容易引来其他高阶灵兽的关注，甚至有些高阶灵兽对其非常抵触，比如玉翎翻天雕。若是在它的地盘发现了人类气息的飞行法宝，玉翎翻天雕总会将其打落为止。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众人都隐匿了修为，用最原始的工具——双腿朝着苍莽山脉深处行走。 即便是在苍山生活过多年，但是苍莽山脉的深处，莫凡也是第一次到来。 遮天蔽日的古树缠绕着藤蔓，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耳边不时传来灵兽的咆哮声。对于高阶灵兽散发出的气息和威压，白岳等人自然置若罔闻，可是莫凡一个元婴期的修士也丝毫不受影响，倒是让白岳等人觉得有几分惊奇了。 不过思及她的种种奇怪之处，倒也觉得理所当然。如果一点出众之处都没有，主上又怎么会看上她？ 好吧，其实是大家都不知道莫凡根本就对等阶威压无感，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步行了大半日，他们来到了一处略为平缓的山地平台上。背后的山峰高耸入云，闪耀着积雪的冰冷白光，前方则有一条六七丈宽的宽阔河流在前方环绕，瞧着倒是挺好。 不过白岳看中此处的原因，则是因为此处似乎不属于任何高阶灵兽，他们都没有感受到什么高阶灵兽的气息。 黑豹对这儿也是极满意的，它走了几步，选了一处略为宽阔的地方趴伏了下来，微微阖眼，似乎在等待雷劫的到来。白岳等四人则开始忙碌了起来，似乎是围绕着黑豹在布置什么阵法，不时从法宝囊中取出东西埋入地下。 莫凡走到黑豹身边坐下，担忧地看着它。 感受到小幼崽的视线，黑豹睁开了眼，朝着她点头：“不用担心，没事的。” 莫凡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轻轻抚摸着黑豹的爪子。 黑豹将爪子翻过来把小幼崽的手放在掌心，迟疑了一下道：“若是瞧见劫云集结，你还是躲回你那仙府之中，我怕劫雷太过厉害，误伤了你就不好了。” 莫凡想笑却笑不出来，看了黑豹一眼道：“开什么玩笑，劫雷还会误伤？这是你的化形雷劫，怎么会劈到我头上来？” 黑豹认真道：“即便如此，你在外头呆着，我也放心不下，总会分心去瞧你，你若是想让我集中精力应付雷劫，还是进到你那个仙府里头去得好。” 这次莫凡没有急着拒绝了，她向来惜命得很，听黑豹再次提起，自然心里有了计较，低了头只问了一句：“很危险吗？” 黑豹叹了口气，轻轻舔了下爪子上的那只小手，低声安慰她：“说了让你放心就是，没事的，还有白岳他们几个呢！” 它明白她的意思，并不是问雷劫对于是不是很危险，而是问的对于自己。小幼崽的秘密多，思虑也多，黑豹明白要打消她的顾虑并不容易。可如果可以的话，它宁愿慢慢说服小幼崽，也不想用下药之类的手段让小幼崽安全无虞。 到时安全是安全了，只怕后患就不好收拾了。 白岳四人各据一方正在布阵，偶尔回头看见主上正跟莫姑娘说话，都觉得心里怪异得不行。玉轮一肚子话都没来得及说，恰好跟朱红迎头撞上，便朝后头使了个眼色对她道：“要不是紫华剑都认了，我可真不敢相信这个是咱们主上。” 朱红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了一眼，露出一丝笑意，并没答话。 玉轮便接着感叹：“唉，你说主上这样子怎么看起来特别怪异呢？我心里有些发寒。” 朱红终于正视了他一眼，冷冷清清地回了一句：“别是心里有鬼吧？” 说罢便不再理他，继续手里的工作去了。 玉轮却怔了怔，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低头检视自己的成果去了。 他们布下的是一个隔绝阵法，不但可以隔绝阵法之外有人或者妖兽进来，也可以最大限度地隔绝阵法之内的气息散逸出去。 这阵法相当复杂，所用的材料也挺多，所幸他们都是收藏颇丰的，倒也不觉得为难。只是让白岳为难的在于，上次确认了主上下世为妖兽之身之后，他便刻意在搜集对抗化形雷劫的法宝灵药。可没想到如今不过几个月功夫，主上便要化形了，这个速度，令人瞠目结舌的同时又令人非常为难。 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岔子，那个后果，白岳完全不敢想象。 阵法一直到次日天明之际才算是布置完毕，白岳、博文、玉轮、朱红四人各守着一方阵眼，只需要一人输入灵力维持阵法即可，其余三人尚有余力护卫主上。若是那一人脱力，其余三人也只需要分出一人来补上，便可守望相助。 黑豹跟莫凡一直说到半夜时分，叫莫凡先去睡觉，小幼崽却固执地睁着眼睛不愿意睡下，反倒叫它好生歇息。后来见黑豹有些不悦，才躺下去装作睡着的模样。让黑豹瞧着心里酥酥软软的。 小幼崽是跟着黑豹长大的，她睡熟了是什么模样黑豹能不知道？不过也明白小幼崽是想让自己好生调息应对雷劫，不愿让自己担心，黑豹也没有说透，只是看着小幼崽失笑。 天边刚刚发白的时候，小幼崽便“醒”过来了。看着她自己弄出一个水球来洗脸，又用灵力将水球拉成一面水镜对着梳妆，黑豹发现，小幼崽真的已经长大了，似乎再叫小幼崽有些不太合适了。 只是并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黑豹神色一澟，敏锐地感受到了周遭的变化，抬头望天。本该出现在天际的朝霞并没有出现，闪耀着紫色雷电光芒的劫云却渐渐汇拢成型。 化形雷劫，来了。 222.第222章 白岳等人布下的护法大阵笼罩了以黑豹为中心的方圆二百里之内，此刻眼见劫云集结，四人分别在四个阵眼上同时盘膝而坐，手中飞快地掐出一套繁复的法诀，然后莫凡眼瞧着空气渐渐扭动，一层淡青色的屏障升了起来。 黑豹抬头看了眼，挪了挪身子蹲坐好，目含笑意地催促莫凡：“去吧，站到阵法外头去，不要让我分心，好吗？” 莫凡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上前抱住黑豹蹭了蹭，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黑豹说的没错，她在旁边站着，它就会分心。既然没有办法助它一臂之力，又何必让它分心拖它的后腿呢？ 都怪自己太不中用！莫凡又一次点开了系统商店的目录页飞快地浏览，想要在这最后的关头能找到可用的东西，果然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化形草”！ 这似乎就是上次在妖帝空间内的那个东西，据说可以百分百有助妖兽化形，也是当时妖帝遗留的神念用来引诱高阶妖兽的诱饵。 可是之前看过目录那么多次怎么就没有看到过这个东西呢？ 莫凡简直要抓狂了，明明之前她都已经看过很多次了都没有看到这个东西，这会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虽然疑惑是不是系统故意在整自己，可莫凡还是动作迅速地将化形草兑换了出来，折身返回了黑豹身边。 化形草被装在一尺来长的白玉匣子中，表面似乎是一层蒙蒙的水气，鲜嫩得一口就可以嚼下去。莫凡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往黑豹嘴边一凑，命令道：“赶快吃下去！” 虽然早就知道她有个奇怪的仙府，可这样的灵药向来只在传说中出现，可遇而不可求，就是自己也只在妖帝的神念空间中有幸见过一次罢了，黑豹不禁愣了一下，看向小幼崽一脸焦急和期盼，笑了笑，顺从地低下头将那株化形草咬在了口中。 化形草一进嘴里便化作一股甘甜浓厚的汁液滑进腹中，黑豹笑道：“好了，你放心了吧，快些避开。” 莫凡点点头，觉得心口一株大石落了下去，翕动了一下嘴唇，也只说：“你要好好的。”说罢不再留念，转身便走开了。 她一直走到了防护法阵的边缘，却看着那淡青色的屏障站住了，转过身瞧着百里之外的黑豹。 隔了两百里，黑豹已经变成了小小的一团，可修士耳聪目明，依旧能清晰地看见它正凝望着自己的方向，连头都没有转动一下。 莫凡打定了主意不会出这法阵，闭了闭眼，闪身进入了空间，立在系统商店前头盯着那块可以瞧见外头情形的大石头。 白岳等人将护法大阵稳固下来，由博文坐在阵眼之上，其余三人则呈三角形到黑豹身边五十里外盘膝坐下。 天空中一声闷响，劫云之中的紫色电光闪烁得更加频繁了一些，似乎有一头桀骜的巨龙正努力挣脱云层的束缚要冲到地上来。 这么大的动静，莫说是苍莽山脉中蛰伏的高阶妖兽被惊动了，便是距离万里之外的流云宗、玉真门等宗门，还有无数或显赫或隐藏着的世家大族，也都被惊动了。 “这是……妖兽化形的化形雷劫！”未都的深宅大院之中，一个面貌冷峻的白衣男子望着天空，一脸震惊。 黑长老却是满脸期待：“咦，又有妖兽要化形了么？不知道这回是成失败啊……” 玉真门的后山，一片山崖上微微一动，露出一个洞口，走出一身火红的宫装俏佳人，抬眸远眺：“不知道这是哪位同类又得了天地造化了……” 众人或是期盼，或是烦恼，或是震惊，可位于劫云正中心的黑豹却满是期待，仰头望着劫云一声长啸，一道水缸粗细的劫雷伴随着风声便在它的催促中直直击落了下来。 与莫凡的元婴劫雷不同，这劫雷竟然是同体紫色，偶见细细的金黄色电光游离其中，持续了约莫十五息的功夫方才散去。 莫凡紧张地从空间里头望出去，黑豹依旧是蹲坐的姿势，大头摆得端正，嘴角微微翘起，即使劫雷散去，他的身上依然可见灼灼的电光，只是那一身黑亮的皮毛并没有半丝损伤，似乎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一样。 过了约莫一刻钟，黑豹身上闪烁的电光才散去，黑豹咧了咧嘴，又睁开了金黄的大眼，抬头仰望天空，似乎是在嘲笑这劫雷太过弱小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莫凡身边的小狐狸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低声对莫凡道：“天哪！黑大个好强大，这雷我光看着就发抖了，主人你瞧它居然屁事没有！” 莫凡随手摸了摸小狐狸，心里又是担忧下一道劫雷什么时候到来，又是自豪黑豹的强大。可还没等她扭头答小狐狸的话，第二道劫雷又紧跟着劈了下来。 这道劫雷比第一道粗壮了很多，游离的金色光芒减少，没有声音的紫黑色劫雷带着一股荡决一切的毁灭气息，即使躲在空间之中，这气息依然让莫凡觉得呼吸都停顿了，耳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待十五息之后，劫雷散去，黑豹身上除了噼啪作响的电光，还多了缕缕青烟，更是让莫凡紧张起来。 正在此时，护法大阵之外响起了一阵嘶吼之声，莫凡顺着这声音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护法大阵之外出现了好些妖兽，既有莫凡见过的黄金冰蟒、玉翎翻天雕、金刚通臂猿和翼虎、角马、冰狼之类，也有好些她没有见过的妖兽，此时都如同打了鸡血针一般赤红着双目喘息着看向黑豹。 九阶妖兽的血肉中蕴含的天地灵气不知是普通妖兽的多少倍，在妖兽之中，除了少数几种天生相克的之外，彼此之间斗起来也是不相上下的。唯有化形雷劫之时不可分心，也是其他妖兽进攻九阶妖兽，将其分而食之的大好机会。 在苍莽山脉之中渡劫，最大的好处是杜绝人类修士的干扰，可是其他的妖兽却防不胜防，所以白岳等人才在黑豹渡劫之处设下隔绝护法大阵。 好在他们的修为足够高，这大阵更是不用博文分神，只需均匀地注入灵力维持法阵即可。 第三道、第四道劫雷落下，一道比一道更加粗壮，声音却更加低沉。而法阵之外聚集的妖兽也越来越多，之前还忌惮着这淡青色的屏障，此时却几乎按捺不住，好些地阶妖兽都围着法阵一边嘶吼一边游走，似乎在寻找可以下手的薄弱之处。 见法阵能抵挡外头的妖兽，莫凡松了口气又将目光投向黑豹。 第五道劫雷竟有十余里粗细，将黑豹所在之处整个笼罩其中，到第十息上头，其中响起了黑豹的长啸之声，隐含着难以表述的痛苦。 莫凡的心紧紧提了起来，都已经第五道劫雷了，黑豹才出声，可见这劫雷有多么痛苦难熬。可后头还有四道劫雷，黑豹能扛得住吗？ 小狐狸隔着空间目睹这天地之威，早已说不出话来，只是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可一双眼就粘在了那副画面之上挪不开。 第五道劫雷持续了足足一百息的功夫才散开，黑豹的依旧是蹲坐的姿势，可是浑身皮毛都已经被烧焦，露出几分颓丧疲惫的模样来。 外头的妖兽都已经按捺不住，朝着护法大阵的屏障冲击过来。那屏障似乎非常坚固，并没有因为它们的撞击而有半点动摇。 博文脸上也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的神色，他一边维持着法阵，一边憨笑着看周围撞击法阵屏障的妖兽，可莫凡瞧着，怎么都觉得他那副憨厚的笑容之中有几分讥诮和嘲讽，似乎在嘲笑这些妖兽的不自量力。 但莫凡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继续盯着黑豹那边。 劫云似乎轻薄了几分，云层中翻腾着紫光，传来阵阵闷响，劫雷却始终落不下来，像在酝酿着更加巨大的劫雷一般。 黑豹喘了几口气，又坐直了身子，仰头望天发出一声长啸，似乎是催促，也似乎是在挑衅一般。 呼应着它的长啸声，劫云翻滚了几下，闷响声更加厚重，一股与第五道劫雷差不多粗细的劫雷落了下来，只是仔细看的话，那劫雷竟似乎是由几道劫雷组成，互相缠绕着、旋转着斜向劈到了黑豹身上。 劫雷落地无声，土地却都被崩裂了开来，可见威力比之前的劫雷更甚。这一道劫雷中似乎有着什么让所有妖兽恐惧的东西，它们齐齐匍匐在地，甚至有些等阶低的妖兽被吓得用前爪捂住了脑袋，不敢看向场中。 第六道劫雷持续了足足一刻钟方才散去，当中的黑豹趴伏在地上，背部微微起伏，浑身的皮毛都已经焦灼，它努力用四肢撑起了身子站起来，随着它缓缓起身的动作，那些烧焦的皮毛向地上脱落，不少地方甚至露出了血肉骨骼，看样子伤得不清。 要不是碍于之前答应过黑豹呆在空间中直到雷劫过去，莫凡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从空间里头蹦出来。她死死压抑着自己上前仔细看看黑豹情况的想法，却没有发现自己都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滴下血来。 一直看着黑豹那边情景的小狐狸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主人一眼，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却什么都没有说，又扭开了头。 第七道劫雷足足等待了二个时辰才落下，紫光中的金色光芒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黑色的光芒，如同小蛇一般在二十余里粗细的劫雷之中游走，持续了整整两刻钟。 第八道劫雷散去的时候，黑豹已经趴伏在地上似乎连动弹之力都没有了，若不是能看到它微微抽搐的身子和仍在起伏的背部，莫凡几乎都要以为它已经死掉了。 就在此时，围在护法大阵外的妖兽也集体撞向了法阵屏障。 223.第223章 第九道劫雷迟迟不见落下，而那天空之中的劫云却愈发厚重，几乎布满了整个天空，遮天蔽日。原本是阳光亮丽的下午时分，此刻却如同黑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莫凡需要用尽全力，才能看清场中的黑豹。她的眼睛都几乎瞪得酸涩了，却一瞬也不想离开黑豹的身影。 可是小狐狸忽然扯了扯她的衣摆，悄声说道：“主人，法阵那头似乎不对。” 莫凡闻声扭头，只见围在法阵之外的妖兽也不知道有多少，竟然是将整个法阵都团团围住。在这犹如黑夜般的漆黑中，那一双双闪耀着各种光芒的眼睛几乎布满了整个法阵的外围。 不止如此，它们竟然有志一同地向法阵发起了进攻。 等阶高的妖兽朝法阵拼命发射着自己的本命术法，等阶低的妖兽用光了灵力，正用身体撞击着法阵，有一只翼虎的肉翅已经在混乱中折断了一只，拖在地上，可它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能看见黑豹。 或者说只能看见那块散发着阵阵香味的上好大肉。 难怪妖兽化形困难，除了要对扛来自上天的雷劫洗礼，还要应付同类的攻击和吞噬，唯有强大者方可存活到最后，获得人身。 就连空间之中的小狐狸，都能感受到那一种莫名的召唤。好在它被空间隔绝，只是能看到这情景而已，还能克制。那些身在与黑豹同个空间的妖兽就没有这么好的理智了，纷纷拼命攻击法阵，只求能够冲破这屏障，抢先吞食一口阵中的美食。 博文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这么多妖兽的同时攻击，他要维持这法阵着实不易，脸上是莫凡从来没有见过的肃穆和凌冽杀意，毫不掩饰的威压迸发开来。好些等阶低微的妖兽因此而被压得趴伏在地，却强撑着四肢，迟缓地撞向法阵。 竟然是不死不休的模样。 可莫凡吃惊归吃惊，投注在法阵这边的注意力并没有那么多。 已经等待了一个多时辰了，劫雷并没有落下，云层似乎在翻滚，却没有一丝光线透出来，没有一丝声响传出来，似乎这次酝酿的劫雷更加恐怖。 又花了一个多时辰，黑豹已经站直了身体，它浑身上下没有了一丝完好之处，不是裸露着森森白骨，就是皮肉翻滚，一只耳朵已经只剩下了一半，就连尾巴也被烧得半截皮毛不存，像根小棍儿似的。 模样实在是又狼狈，又可笑。 莫凡看着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只觉得双眼发涩，就是努力瞪大了也老是会有蒙蒙的水雾遮住视线，越是抬手去擦，越是眼泪不住。 一直等待了足足三个半时辰，劫雷终于落了下来。 起先只是细如筷子的一道弧光，击落到黑豹头上的时候，它浑身一颤，不屈地仰头长啸，似乎在与上天对话，而连接它们的桥梁便是这一道劫雷。 随着时间推移，那劫雷慢慢变粗，而黑豹的双腿也开始打颤，似乎连站都要站不稳了一般。 但是笼罩住黑豹的整个身躯之后，这劫雷并没有再变得更粗了，雷光渐渐变得亮眼了起来，似乎要将天空都劈成两半一般，不停地变换着角度，扭曲着攻击黑豹。 好几次黑豹的前腿都忍不住趴伏了下去，可它又顽强地支起腿来，继续与劫雷对抗。 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劫雷开始发生了变化。 或者说是黑豹开始发生了变化，它的身形似乎蜷缩成了一团，劫雷也跟着缩小了不少。雷光变得更加明亮，让莫凡看着也是感觉非常奇怪，似乎劫雷的颜色并没有改变，但是眼前的事物却更加亮眼清晰了一些。 早已焦黑的土地上不知何时开始露出了无数嫩绿色的小小嫩芽，而劫雷也在这一片浅浅的绿色中带了几分新生的喜悦。 之前杀戮般的恐怖早已散去，雷声从云层中传出，劫雷本身也随着黑豹身形的变化缩小了范围，紫色的雷光之中，黑色的电弧游走着，不知何时又多出了金色的电光。 黑豹早已蜷缩成了一团，一动也不动，看起来不知道是死是活。 紫色的雷光如同好几条巨龙扭曲着缠绕在一起，那些游走的黑色电弧与金色电光不时勾连在一起，片刻之后又再散开，再相连。 莫凡觉得，这些别色的电光似乎有点像是——符文。 只是比她见过的符文都要更加复杂一些，而且速度太快，不等莫凡看仔细又消失了。莫凡不禁看得痴了，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九道劫雷结束了。 几乎是立刻，莫凡便从空间里头跳了出来，现身在法阵屏障之旁，踏着“跬步千里”的术法，一步就冲到了黑豹跟前。 在距离黑豹五十里左右，她刹住了脚。 一出来她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等到了这里，她才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就像前世每一次心脏病发作同死神错肩而过的感觉一样，更有一种强大得让她站不稳的压力，迫使她停了下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可莫凡却不肯低头，她倔强地运起了全身灵力对抗，昂着头盯着黑豹的身影，双腿艰难地就着跪伏的姿势向前移动，想要距离黑豹近一点，再近一点。 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莫凡一个激灵，倒觉得那种被压服的感觉轻了些，更加努力地朝着黑豹前进。 黑豹蜷缩着的身影却微微动了一下，劫云随之散开，隐隐有金色的光芒投向大地，将黑豹笼罩其中。 莫凡看得更清楚了，黑豹是真的动了一下，它抖动了一下身子，那些被烧焦的黑色、血红色的皮毛、伤口都随着这抖动掉落到了地上一般，露出一抹雪白的莹润玉色。 它又动了一下，一双手臂伸展了开来，然后在地上微微借力，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双腿修长，肌肉紧实，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直到小腿弯，遮住了背部和裸露在外的肌肤。 只是这么站着，便可以感受到他身体的强壮与无以伦比的气势，劫云已经全部散去，金色的阳光在他身体周围描绘出一个金色的轮廓。 莫凡呆住了，耳边只听见白岳等人恭敬的说：“恭贺主上。” 这个……是黑豹吗？ 224.第224章 （加更合一）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而已，可莫凡却踟蹰了。 白岳等人的行为都说明这人应该就是黑豹，但是莫凡看着这全然陌生的人体，却迟迟不肯上前了，只是望着他发起呆来。 那人微微侧首，看了眼脚边堆积着的黑豹皮毛，或者说是残骸，也不见他动手，那些皮毛便化作了一件黑色的长袍裹住了他裸露的身躯。 转过身来，他雪白的手指还在腰间的带子上动作，却朝着莫凡莞尔一笑：“小幼崽……” 这声音、这口气，不是她的黑豹是谁？ 听见这话莫凡一直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努力直起身子，膝盖上却传来一阵剧痛，趔趄了一下，就被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给抱住了。 她抬起头，泪水却已经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能抓着他的衣襟嚎啕大哭：“死豹子、臭豹子！我担心死了！吓死我了！呜呜呜……” 男子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头去一样，用力地让莫凡很不舒服，哭得更加大声了：“你抱这么紧干什么？是不是想勒死我？” 男子无奈，只好按下心中的激动将怀抱放松了些，轻声哄她：“别哭了，我轻一点可以吧？总算能够抱到你了……” 天哪！说出这样的话，是他们家主上么？ 跪伏在地的白岳等人瞠目结舌，憨厚的博文抓了抓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狡黠的朱红侧头而笑，白岳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胳膊，最夸张的玉轮干脆低声嘟囔起来：“主上是把脑子也劈坏了么？” 他家主上闻言一个眼刀射过来，脸上是惯常的淡漠和漫不经心，玉轮一愣，然后松了口气，继而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犯贱。难得主上说了几句特别有人气的话，自己居然怀疑主上的脑子被劈坏了，再看主上漠然的样子才觉得舒服，果然是贱皮子。 白岳好笑地瞪了玉轮一眼，却依然保持着跪伏的姿态开口道：“主上，不如先行休息片刻？” 黑豹将小幼崽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听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正是满心欣喜之时，听见两个属下一前一后的两句话，不知怎么就觉得非常不快。 他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一把抱起莫凡便朝外头走去，白岳等人赶紧跟了上来。 那些原本在防护法阵之外攻击法阵的妖兽此刻却都趴伏在地，向妖兽中诞生的新的王者表示臣服，黑豹却看都没有看它们一眼，扬长而去。 走了一段，却发现身后跟着白岳几个，黑豹像是刚刚瞧见他们一样，微皱了眉头，侧头吩咐道：“先回去吧！” 说罢脚下发力，竟然就消失在了白岳几个的眼前。 凭白岳如今的修为，也不是追不上他，可现在主上的模样实在有些怪异，白岳不敢追上去，站在原地拧紧了眉头，他似乎小看了莫姑娘对主上的重要性了。 玉轮开口就是一贯的夸张：“主上这是干什么？不要我们了吗？可宫里还一摊子事儿呢！难道主上也不打算回去吗？喂，白岳，你倒是说说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朱红掩唇而笑：“傻子！宫里的事儿天天都是那些，这个当口上，主上回去干什么？眼下自然是安抚莫姑娘要紧些。咱们赶紧各自回去吧，我手上可还有事儿要做呢，没你们那么闲。” 博文看着主上离去的方向一脸郁闷：“主上不要我们了……” 朱红摇了摇头，当先走开了，玉轮却上前揽了博文的肩膀，笑得一脸猥琐：“喂，你猜主上这会儿干什么去了？” 博文警惕地挣脱了玉轮的勾肩搭背，跑到白岳身边站好：“我不敢猜，你自己猜去吧！白岳，我跟你说点事儿……” 白岳警告似的盯了玉轮一眼，同博文也离开了。寂静的苍莽山脉深处又只剩下了玉轮一个人，仰天无奈：“没意思……” ——————我是首次出现的分界线，给大家拜年了—————— 经过化形雷劫的妖兽，虽然获得了人的身体，可依旧没有丹田，靠的是一枚内丹吸收灵气，而且为了抵抗天雷，化作人身，修为也会倒退很多。 莫凡依稀记得曾经在御兽门里学习到过这样的相关知识，好像又不是，是从哪儿听说的来着？不过这个话可能是有些不太对的。 等她哭够了，觉得累了，才发现自己被黑豹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依靠着坚实的胸膛，抬头只能瞧见黑豹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修长的脖颈，而四周的景色在飞速地倒退，速度一点也没有比坐在黑豹背上的时候慢。 感觉不像修为倒退了的样子。 担心了好几日，又提心吊胆地目睹了黑豹经历雷劫的全过程，再这么一哭，莫凡只觉得这会儿放松下来之后，整个人都有点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来。 她轻轻唤了一声：“黑豹。” 头顶传来淡淡的应答声：“我在。” 莫名便觉得安心了，眼皮子发沉，便这么靠着身后的胸膛，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蹭了蹭，安然睡了过去。 黑豹低头一看，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略微调整了一下怀抱的姿势，将莫凡抱得更紧了些，脚下却加快了速度，朝着目的地进发。 待莫凡醒来的时候，又是一天朝阳升起之时。 温柔的阳光洒遍大地，远处山峰之巅的积雪与阳光辉映，身后靠着黑豹温热的胸膛，眼前是碧草小花，几只蝴蝶正轻盈地在花间飞舞，一派和乐，完全看不出半点昨日劫雷到来之时的天威。 莫凡一时有些发怔，头顶却传来一阵低低的闷笑声，连身后的胸膛都震动了起来。 黑豹亲昵地用下巴摩挲了一下她的头顶，轻声问道：“小幼崽醒了？” 虽然是疑问句，可口气中是毋庸置疑的肯定，两只在一起这么些年，他怎么会不清楚她的点滴变化，只是气息上稍微变了一下，他就知道她已经醒了。 “哎呀！”莫凡有种偷窥被人捉个正着的尴尬感，立刻转身就搂住了黑豹的脖子，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蹭了蹭。没有蹭到意料之中的皮毛柔顺之感，却被略微有些凸起的花纹擦过了柔嫩的脸颊，她似乎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黑豹已经获得了人的形体了！ 头上又是一阵笑声，莫凡恼了，把脸伏在黑豹的胸膛里头质问：“笑什么笑！” 可听在黑豹的耳朵里，这闷闷的声音只是小幼崽的撒娇，就像她小的时候找他要吃食一般，根本没有半点威慑力。 他伸手摸了摸小幼崽的头发，觉得心情真是好极了，低笑着问她：“把脸藏着干什么？就不怕透不过气么？” 一边说，手上一边用力，温柔但是坚定地将小幼崽从自己怀中拔了出来。 莫凡别过头，这才发现自己还被黑豹拥在怀里。不同于他兽形的时候被圈在肚皮上的感觉，而是一种陌生但又熟悉的全新感觉，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想要站起身来，可刚刚一动，就感到膝盖上传来一阵刺痛，腿一软又跌坐了回去，只觉得身下的双腿坚硬如铁，把她的屁股都给咯得发疼。 莫凡不高兴地伸手推了一下黑豹，掌下的胸膛也是一样坚硬，忍不住嗔怪道：“你的肉怎么硬邦邦的，肉垫都没有了，不好玩。” 黑豹却双手抬起她的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问道：“那我化形了，你就不喜欢我了么？” 莫凡的脸立刻红透了。 对着兽形的黑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乱说话，可是一旦黑豹真的化为人形了，她却觉得不适应了。前世长到二十多岁，最亲近的男子也只是父亲和弟弟，化为人形的黑豹，算起来却是她前世今生加起来活了快五十年的岁月里头最亲近的陌生男子了，叫她怎么能不羞？ 怎么能动不动就把“喜欢”“不喜欢”挂在嘴边？能矜持一点吗？ 莫凡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思维好像有点岔了路，亲都被亲了，居然在一句话上头纠结起来，姑娘你到底脑回路怎么长着的？ 她不答话，黑豹也不恼，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直直地看进了她的眼中。 莫凡这才瞧见化形之后的黑豹是个什么模样。 浓黑的双眉如刀锋凌厉，一双大眼里是妖异的金黄色双瞳，挺直的鼻梁下头双唇微抿，却是淡淡的樱粉色。若不是那双眉太过英武，这张脸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女儿家，更何况他肌肤白嫩，真是好看极了。 莫凡只看了一眼就挪不开视线了，着魔一般地伸手摸了摸黑豹的脸蛋，喃喃道：“怎么能这么漂亮啊，太打击人了。” 黑豹见她的模样忍不住就扬起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 这丫头向来对美丑没什么概念，看她自己平时穿衣打扮就知道了，一切都是按照实用的方向来，喜欢穿黄褐色、灰色之类的短装也不过是因为那样的衣服耐脏、好打理罢了。玉轮也好、晨曦公子也罢，都是容貌上佳的美男子，也没见她如何在意过。 他还以为这丫头没有美丑的概念呢，没想到自己居然得了她这么一句评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到十分地荣幸。 谁知小幼崽接着竟然道：“长成这样还让不让女人活了？唉，早知道就别给你化形草了，漂亮成这副模样，我还怎么敢跟你一块儿上街啊，太打击人了。为什么我就这么难看呢？” 黑豹刚刚漾开的笑容又收敛了，认真地看着莫凡道：“你不难看，你最好看了。” 莫凡笑着摇头：“我不过这么一说罢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长什么样自己知道。不过你长成这样倒是挺让我意外的。喂，不是化形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啊？” 这口气，似乎是有点嫌弃自己的意思？ 黑豹有些闷闷不乐了，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莫凡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摸摸黑豹的头，却发现对方已经不是兽形了，这么做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伸到一半的手有些尴尬地僵立在了原地，赶紧问道：“本来？你本来到底是什么啊？” 黑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把捉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又恢复了笑意道：“你一直不问看，我还当你不想知道呢。” 莫凡横了他一眼，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黑豹握得很紧，只好无奈道：“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我不是说过么？如果你觉得可以告诉我了，自然会告诉我的，我问那么多干什么？” 黑豹的眼光有些诡异起来，看着莫凡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莫凡耸了耸肩：“没法子啊，我就跟你最熟，不相信你能相信谁去？” 还是普通妖兽的时候就把自己给叼走了，当初还担心被吃掉呢，结果自己居然是被它给养大了。这算不算异世版的“狼女”呢？从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就带着自己，要是想吃的话，大概早就把自己给吃掉了，更用不着为了自己找灵药什么，不相信他，还有谁可以相信？ 黑豹叹了口气，低头轻轻吻了吻莫凡的脸颊，惹得莫凡又脸红起来，推搡着黑豹不让他亲下去。原来是妖兽的时候被他亲亲舔舔的也就算了，如今他都是人身了，还是个大男人，再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太好吧？ 还好黑豹只是轻轻在她的脸颊碰了几下便放开了，沉吟了一下低声道：“我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好。不过白岳等人确实都是我的手下，其余的，待我们回去再说吧。” 莫凡本想问“回去哪里”？可想到黑豹的意思只是要推迟一些时候再说，并不是瞒着自己，也就没有继续问，而是靠在黑豹的怀里点了点头。 小幼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黑豹心头火热，他伸展双臂将莫凡揽在怀中，忍不住又低声笑了起来。 莫凡被他笑得一抖一抖的，身子一动又察觉到膝盖处的不适，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黑豹立即低头问道：“怎么了？” 莫凡苦笑：“差点忘了，昨天好像把膝盖给磨破了，你让让，我弄点药出来抹抹。” 黑豹顺着她的话往下看去，才发现莫凡的裤子虽然没有破，可上头沾染了泥土，渗出细细的血迹来，心里就是一痛。他刚刚重获人身，只顾着抱着小幼崽享受一直都想要的拥抱住她的感觉，竟然忘记了检查小幼崽的身子，让她带着伤这么久。 当即自责地道：“这也能忘？都怪我不好，只顾着盯着你，都没给你好生检查一番。”说话间便将手掌抚在莫凡的膝盖之上，一层灵力带着绿色从他的掌心出现，覆盖住了莫凡受伤的双膝。 莫凡只觉得一股温热笼罩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再动动腿，居然一点也不疼了。不由疑惑地问黑豹：“这是什么术法？是疗伤的么？你怎么就突然会了？难道说化形的时候终于得到了紫焰追云豹的记忆传承吗？” 黑豹摇摇头：“不是的，往后再说给你听。你不是最怕脏了吗？要不要去温泉中洗洗？” 莫凡抬头，这才发现自己跟黑豹所在的地方，正是当初暂避之所，那个位于玉翎翻天雕和金刚通臂猿领地交汇处的小山谷，不由惊讶万分。 要知道这里离着他们之前所在的西苍坊市相隔甚远，虽然莫凡方向感不是特别强，也知道这个地方离昨日黑豹化形的地方也很远，就算是依照紫焰追云豹的惊人速度，也不能在一夜之间抵达。 看来黑豹化为人形之后，修为并没有下降，似乎还有提高了。 可是这会儿黑豹望着自己目光灼灼，她只有满心羞涩，拜托，当着他的面，怎么能让她好意思跑去温泉泡澡？ 黑豹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反倒催促道：“你去吧，我替你守着。” 守什么啊守！这里常年都难得见到一只别的妖兽，更别提是人类了，而且温泉就在中央，四周根本就没个遮蔽，难道是要在黑豹面前袒露身体不成？ 好吧，其实也已经袒露不止一回了，可现在黑豹是个大男人的模样，莫凡怎么能好意思？ 瞪了黑豹一眼，莫凡闪身便躲进了空间里头，懒得跟他废话了。 瞧见小幼崽绯红着脸消失在自己面前，黑豹楞了一下，随即低声轻笑起来。 能够化为人身他固然高兴，可是更高兴的是能够将小幼崽笼在怀中，就像之前无数次的想象一样。只是如今他已经重获人身，也该归位了，毕竟那个位置不可以长久的空缺，若不是这次需要下凡应劫接受天罚，他也是不能离开的。 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他倒是可以随时返回上界了，但小幼崽的修为太低，无法通过连接两界的通道，就是上去了，上界的灵气与威压也不是修为低微的小幼崽能够抵抗的。但是将小幼崽就这么留在下界，黑豹又放心不下。 能有什么法子可以两全其美呢？黑豹收敛了脸上的微笑，默默思考起来。 225.第225章 身在系统空间之内的莫凡并不晓得外头的黑豹在烦恼什么，因为她此刻也在烦恼。好像黑豹化作人形是大家一直以来期盼的，可为什么他真的成“人”之后，再面对黑豹，总觉得有些不自然呢？ 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不是假的，可是当他从兽形变成了人的形体，似乎，就有哪里不同了。 莫凡拍打了一下灵泉，有些懊恼地把自己完全浸入了进去，似乎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冷静一些。可是等到洗刷干净了从灵泉之中出来的时候，她又迟疑了。 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些后悔为什么以前为了贪图方便全部都买了耐脏但是难看的颜色，不过这会儿自己又是在纠结什么呢？穿什么不一样？就连光着屁股的模样都被黑豹瞧光光了。 想到此处，莫凡只觉得自己脸颊飞烫，想了想也不会梳髻插钗，只好还是穿了旧日衣衫，又在空间里头傻坐了半天，感到脸没那么红了，方才出了空间。 黑豹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瞧见小幼崽又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由勾出了一抹笑意，朝着莫凡伸出手：“过来！” 看着他那张俊美刚毅的面孔，莫凡便跟着了迷一般，待回过神来，便被黑豹紧紧拥抱在了怀里，双臂如同铁箍一般，却又在挨着莫凡的时候小心地放缓了力道，生怕把怀中的小幼崽给挤坏了去。 此刻莫凡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灵台空明，竟是前所未有的喜乐安宁之感。 而黑豹却似乎因为长久以来都没有拥抱过莫凡，一旦将她抱在了怀里，就舍不得松开。直到莫凡身子软了软，他才察觉两人站得太久，扶着莫凡坐了下来，却已经将莫凡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毋需言语，唯有拥抱述说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豹才悠悠地叹了口气，抚摸着莫凡扎好的辫子，怅然开口道：“走吧。” 莫凡抬头疑惑地问：“去哪里？” 黑豹早就想好了去处，看着怀中小幼崽的眼睛解释道：“去未都。” 未都乃是修真界最为繁华的坊市，或者用坊市都已经不能确切形容未都在修真界的地位，那里云集了修真界的各种资源，锦绣天外的总店便设在未都。 莫凡倒是想到了马上要举行的未都鉴宝盛会，既然玉轮是锦绣天外的总掌柜，又是黑豹的手下，那么锦绣天外便可以算是黑豹的产业了，去未都自是理所当然的。 想到声势浩大的鉴宝盛会，莫凡倒有些期盼起来，立即点点头应了声好。 黑豹瞧见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眸，哑然失笑，低头吻上了她的双眼。 两人在这山谷腻歪了小半天时间，眼见夕阳西下，便决定在莫凡的系统空间里头先过一夜，次日一早再出发。 只是进了空间没有听见小狐狸熟悉的喧闹声，莫凡倒有些不太习惯，搜索了一下小狐狸的所在，寻踪找去，却见小狐狸盘紧了四条尾巴正呼呼大睡，小肚皮一鼓一鼓的，别提多可爱了。 但莫凡倒是有些惊讶：“小狐狸怎么了？”它以前可没有这般贪睡，至少在陪着莫凡的时候，也只是见它偶尔打个盹儿，并没有过这样睡得极深极沉的模样出现过。 黑豹地低头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没事，它跟你一样，倒是极有机缘的，这会儿居然就到了四阶圆满，突破五阶的关口了。可惜本是凡人界里头出来的，底子还是薄了一些，唯有沉睡方可消化它这么多天得到的力量。” 听说小狐狸没事，莫凡也就松了口气，摸了小狐狸一把，站起了身拍拍手道：“那就好，我还从没见过小狐狸这个模样呢，倒吓了一跳。” 黑豹笑着将她的手捉在自己手心，宠溺地责怪道：“你呀，哪里是养了一只兽奴，分明是将它当做宠物似的，都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过莫凡确实从来没有将小狐狸当做兽奴一般驱使过，就是前些日子任由黑豹磋磨它，也不过是想让小狐狸多几分自保之力罢了，听见黑豹这样说，便有些不悦地撅了嘴，扭头朝着太极灵泉洞而去。 她一转身，黑豹却瞧着熟睡的小狐狸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打量之色来，这小狐狸也太过妖孽了，初见之时不过是三阶，短短几年功夫，居然就要突破五阶了。更难得的是它不像其他的低阶妖兽一般灵智低下，从最初便是一副活泼灵巧的模样。 这让黑豹难免有些疑惑，背对着莫凡，他伸出一只手在小狐狸身上摸了两把，随即却怔住了，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难怪这修为精进得如此之快了。” 不过小狐狸既然已经是莫凡的兽奴了，黑豹也就无所谓它的修为问题了，修为越高，越能好好保护小幼崽，他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走到太极灵泉洞中，黑豹便在惯常的位置盘膝坐了下来，瞧着坐在对面正勤奋练功的少女露出了一抹笑意，光是这样看着小幼崽，他也能感到喜悦，看来这便是他要历经的劫数了。不过这个劫数十分美妙，他甘之如饴。 虽然没有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黑豹倒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法子来。小幼崽不是修为太低么？那就将她的修为提高上去便是。锦绣天外的总店那边有好些不错的丹药，如今小幼崽也是元婴期了，服用几粒药丸来帮助修炼也是可行的。 至于带走小幼崽的问题，他都思量过了，既然自己从那里一走二十余年都没有出过什么毛病，再耽搁五年、十年的功夫，帮着小幼崽把修为升上去，也不是不行的。这鉴宝盛会去看热闹只是个借口，他更感兴趣的是锦绣天外的库房。 或者可以在里头翻翻，看看有没有可以尽快提升莫凡修为的药物。有了灵药辅佐，再过个五年、十年的，难道小幼崽还是不能跟着自己上去么？ 说到底，就是舍不得让莫凡一个人呆在修真界，哪怕是有自己的人看着都不行，小幼崽是他捡回来一点点喂养长大的，必须要跟在他的身边才行。 226.第226章 说未都乃是修真界第一大城，一点也不夸张。 而且因为繁华热闹，未都并没有城墙，任由南来北往的修士们随意出入，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坊市。因为在这里，他们是最安全的，没有人会傻乎乎地在城中捣乱，因为你碰见一个不起眼的修士，说不定就是某个宗门或者世家的子弟。这样一来，即使没有人刻意维持，城中也是颇有秩序的样子。 因为大家都不想惹到不该惹的人，反倒连累自己。 莫凡同黑豹是跟着锦绣天外的队伍一起进城的，说是队伍，但实际上也不过是西苍坊市的掌柜同玉轮公子两人而已，再加上被称为“黑公子”的黑豹，还有莫凡，一行也不过四人。 一路平安，从西苍坊市到未都乘坐飞行法器也花了四天时间，不过这次玉轮拿出来的飞行法器可没有上次那么烧包了，只是普通的船型法器罢了，毕竟出门在外的，还是不要太招摇了。 到了未都外围，玉轮便降了飞船，另取了一件四轮车一样的法器出来，让大家坐上去朝总店行进。 这也是未都跟其他地方不同的地方，在未都的坊市之内，可以使用代步的工具，只是在空中飞行的不被允许，毕竟未都的范围实在太大了，光靠步行的话，只怕一天也无法从东头走到西头。 莫凡坐在车上好奇地透过车窗朝外头看，未都的道路很有意思，两条主干道纵横交错，将整个未都分隔成了四块，然后又由稍窄一些的道路把各个位置连接起来。 修士们的想象力真是无穷无尽的，莫凡一路上看到的建筑千奇百怪，有把房子修建成晶石的样子，也有把房子修成船的样子，也有一柄剑模样的房子，甚至有倒立过来的一棵树，树根上挂着无数的布条。 玉轮见莫凡感兴趣，忙道：“莫姑娘，咱们先去总店安顿下来，稍后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叫人陪你出来逛逛？” 话音未落，就感到黑豹抬头朝自己看了过来，冷飕飕的眼光刀子似的落在自己身上，冻得玉轮缩了缩脖子，不明白自己哪儿又说错了。 自从出发以来，他似乎就常常说错话，老是被主上用眼光冻死，可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哪儿又做错了，就像现在，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么。 莫凡并没有察觉到身边的情况，眼睛盯着外头连连点头：“未都这么大，一定有好吃好玩的吧？你找个熟悉的人带我们逛逛也好。”说着她便回过头对黑豹道：“你想逛什么吗？” 然后玉轮便瞧着黑豹的眼光落在莫凡身上柔和起来，伸手把莫凡的辫子轻轻揪了一下，笑着问道：“你很想出去逛逛吗？” 莫凡回过头笑了笑：“也不是很想，只是看到这里怪热闹的嘛……” 黑豹便也笑了笑道：“那我陪你就是。” 话说到这儿，玉轮算是明白了，感情是自己之前那句叫人陪着逛逛惹出来的事儿，忍不住就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叫你丫多嘴！ 莫凡却没有察觉到，她是真的很开心。没有想到修真界的城市也很壮观，比前世她到过的大城市也不差什么。这种繁华壮观是东苍、西苍的那种坊市无法比较的，一时看得入迷也不算失礼吧？ 在锦绣天外安顿下来之后，黑豹便带着莫凡开始晃悠了起来。 锦绣天外所在的这一块，是各大商号齐聚之处，最是热闹繁华，街上行人衣着各异，汇集了整个修真界的各种特色，有人穿着皮袄，也有人穿着袒胸半臂，不说街边贩卖商品的各色店铺，就是这些人也让莫凡直呼开眼界了。 她看得目不转睛，小脑袋就像檐下的风铃一般不时摇来摆去，黑豹在一旁越看越是有趣，嘴角的弧度一直就没有放下来过。 瞧得落后几步的玉轮心里酸酸的，他伴随主上这么些年，可从来没有看到过主上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 尤其是黑豹张开手臂把莫凡护在怀里不让别人碰到的举动，更是让玉轮心里的酸水冒个不停。这街上行走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有修为的，就是拥挤，也不至于会挤成人挨着人的状态，哪里需要这般小心？ 不过猛一回神，发现自己居然因为这个吃起莫凡的醋来，玉轮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他是有病么？ 街市上认识玉轮公子的人不少，碰见几个熟人寒暄了一下，等玉轮再回过头来，前面的两人便已经失去了踪迹，他倒也不急，看了看前方，只管往最热闹的地方寻去了。 莫凡跟黑豹果然在街市中心最热闹的一处，只不过远远站着正在张望罢了，玉轮一看，原来是不知谁家的子弟正发生了冲突，惹得无数人围观，便走过去恭敬地喊了一声“主上”道：“这里虽然热闹，到底人多了些，不如去那边的茶楼上暂坐片刻，居高临下也瞧得清楚。” 黑豹只点了点头，莫凡便笑着夸奖他：“玉轮公子这意见不错，是那边么？” 她指着的便是热闹旁边的一处茶楼，足有五层高，人群遮挡着一时也瞧不清牌匾。玉轮笑着领路：“莫姑娘就是眼尖，那便是未都最好的茶楼了，名为‘玉春堂’，它家茶点也不错，莫姑娘去尝尝吧。” 几人说着便进了茶楼，玉轮要了一间四楼的雅间，由小二带着他们往上头走。 楼梯刚上到一半，上头下来一行丽人，个个莺声燕语，笑颜如花，一见着领头的玉轮便打起招呼来：“这不是玉轮公子么？锦绣天外不忙了，您倒有空来这茶楼消遣？” 玉轮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微微点头：“各位仙子安好，忙里偷闲罢了，在下还有朋友，就不打搅各位的雅兴了。” 几位女修都正好奇地打量他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听见玉轮说是朋友，都笑着行礼，眼神闪烁地打量起这两人来。 莫凡一眼望去，竟然看见个眼熟的，略一思忖便想起了对方的名字，直觉地往黑豹背后缩了缩低下头去。 黑豹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着痕迹地挪出了半步，挡住了一干女修的视线，漠然而视。 那些女修也不见怪，嘻嘻哈哈哈地又同玉轮寒暄了两句，便下楼去了。只是一边走一边回头，似乎正在议论黑豹的身份。 莫凡轻轻松了口气，黑豹回身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紧张，她应该没有认出你来。” 玉轮听见，微微皱了眉，进了雅间打发了小二才问道：“怎么？刚才那几个女子莫姑娘认识？” 莫凡微微点了下头：“那个穿着粉红色衣衫的，应该便是流云宗的大小姐卫金香了。” 她对卫金香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想要记不住都难。 玉轮想了想，并没有在记忆中想起这个人，便摇摇头道：“不太清楚，不过领头的是乐音派如今的圣女候选人之一，人称雪花仙子孙雪儿，卫金香的母亲也是乐音派的人，跟在一起也不奇怪就是。” 莫凡还是第一次知道卫金香跟乐音派的关系，想起很多年前便听说卫金香被送到了乐音派，正好跟这消息吻合，不由点了点头。 旁边黑豹却问道：“她们怎会在此？” 对于卫金香，黑豹也是印象深刻的，这女子没什么主见，偏偏出手还狠辣，身份又有些特殊，难怪小幼崽见了会有些不高兴。 玉轮的消息最是灵通不过，立即汇报道：“倒也没什么别的原因，还有三个月便是鉴宝盛会召开之时，各大门派都有人往未都来，这次乐音派来的人或许就是这位雪花仙子了。听说这位是如今的乐音派圣女最有力的竞争人，但是往年风头不如赵灵双，大概这次是专程来出风头的吧。” “乐音派的圣女？”这个说法莫凡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不由好奇地问道：“乐音派还有什么圣女吗？是做什么用？” 玉轮嗤笑道：“什么圣女，说得好听罢了，不过就是掌门的继承人而已。只不过乐音派惯会哗众取宠，每次都要在门下弟子之间搞个圣女的筛选，若是成为了备选圣女的，所得资源也要好上很多。若是没能选上圣女，仅凭这圣女候选人的身份，要挑个好些的双修道侣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流云宗的蓝夫人、锦绣宗的常夫人，太清宗岳宗主死去的夫人，都曾经是乐音派的候选圣女呢！” 可莫凡听着还是觉得怪怪的，一旁的黑豹却站起来打开了临街的窗户，招呼莫凡道：“你不是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么？这里倒是视野极好，快过来瞧瞧吧！” 莫凡一听就忙蹦了过去，黑豹却回头朝着玉轮警告似的瞪了一眼，玉轮摸摸鼻子不知道又是哪句话说错了，忙低头暗自反省。 楼下两帮人已经从耍嘴皮子的阶段上升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一边是一位少爷带着仆从，另一边则是一双兄妹，两边的人都摩拳擦掌，似乎随时都会打起来一样。 莫凡从上往下瞧得清楚，却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吵闹，但是瞧着那对兄妹却越看越是眼熟，忍不住就“咦”了一声伸长了脖子出去。 227.第227章 她刚刚探出了头，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一个少年笑道：“楼下的那位，脖子要是再伸长一些，就跟海里的大乌龟差不多了。” 莫凡闻声扭头，无奈阳光有些刺眼，并没有看清楚，只得瘪瘪嘴把脑袋往回缩了缩，嘴里还是回敬道：“楼上的那位也在瞧热闹吧？怎么男人也爱看热闹吗？” 那少年没想到她会还嘴，也答起话来：“男人怎么就不能看热闹了？难道谁规定只有女人爱热闹吗？” 莫凡听他这话有趣，也就接着答了一句：“那倒没有，只是女人爱看热闹的可以叫八婆，男人该叫什么才好呢？” 楼上的居然接着问了一句：“八婆？为什么叫八婆？” 莫凡干脆双肘撑在窗棂上托腮告诉他：“因为喜欢看这些八卦什么的，自然就叫八婆了呗。” 楼上的又疑惑了：“八卦？八卦是什么东西？” 一不小心好像说漏嘴了，这个世界连太极都没有，哪里来的八卦？而且把八卦的衍生涵义解释清楚似乎更加费力，所以莫凡瘪瘪嘴，又看向了下头，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了。 楼上的少年却不干了，伸长了脑袋叫她：“喂，下头那个小丫头，你倒是说啊！话说一半怎么又不说了？” 莫凡不理他。 他又叫：“喂，要不，你上来吧！” 莫凡烦了，也不看他，反驳了一句：“那你怎么不下来？” 刚才光跟他说话去了，竟然没有注意到楼下的动静，街上的两帮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正朝街道另一端走去，看情形是要寻地方去解决争端。没了热闹可看，又没搞清楚前后的缘由，莫凡便不由有些迁怒楼上少年的意思了。 吼完了这句，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总不好就这样道歉什么的，只是微微回头看了黑豹一眼。 黑豹也正看着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目光温和，似乎她做了什么事情黑豹都会包容她一样，莫凡心里的忐忑也就平复了下来。 只要有黑豹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玉轮是长期混在未都的，她干脆走回桌边坐下，问玉轮认不认识刚才对峙的两方。 玉轮想了想道：“一男一女一块儿的不认识，不过另一位倒是挺有名的，是中州莫家的人，咦，莫姑娘，说起来跟你也是同族呢！” 莫凡掀起眼皮子横他一眼：“难道姓莫的就非得是同族了不成？” 瞧她脸色不怎么好，玉轮忙打个哈哈笑道：“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嘛。那位叫莫问天，乃是莫家嫡系子弟，修炼上头虽然没有什么天赋，但是在符箓一道上倒是有些研究。莫家一直请了符箓一道的宗师在家教导他，性子也不算张狂，就是不知道怎么今日会跟人在大街上对着干了。” 听见姓莫的，莫凡便难免想起御兽门的莫师姐莫瑶瑶来。几位师姐里头，她就跟这位关系不冷不热，所以听见是中州莫家的人，也就不怎么上心。 倒是玉轮不认识的那一男一女，恰好是莫凡认识的，正是当日提醒莫凡注意苏丽云的司徒然兄妹俩，说起来他们对莫知孝还有救命之恩呢，要不是他们当时拦着，只怕莫知孝早就死在了赵天龙手里，哪里还有脱胎换骨的一日？ 不过看刚才的情形，似乎这兄妹俩遇到了什么麻烦，莫凡看了看窗外，思忖要不要跟去瞧瞧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雅间的门却被轻轻叩响了，门外传来小二的禀报声：“道友，有位楼上的道友求见，不知你们可方便？” 楼上的？难道是刚才跟自己搭话的少年？莫凡微楞了一下，玉轮已经长身而起，笑着说话开门：“自然是方便的，唔，道友请进来吧！” 莫凡扭头望去，只听见一阵骨碌碌的声音，一个少年坐在轮椅之上进了门，急切地问道：“小丫头，你还没说八卦是什么意思呢！” 原来真是楼上的追下来了，可这样一点礼貌也没有的样子，真的好吗？ 黑豹也有些不悦，长身而起站在莫凡身边冷了脸。 少年立刻就注意到了黑豹，忍不住抬头打量起这个高大英伟的男子，心生怯意。 玉轮却跟少年身后的中年人寒暄了起来：“原来是郑管事，您这是……” 被称为郑管事的中年人站在少年身后，一副恭敬的模样：“我家十九公子与这位姑娘倒是聊得投机，只是这位姑娘不肯上楼，公子只好下楼来请教了。” 玉轮立刻笑着朝那少年微微躬了躬身：“原来这位就是郑氏十九公子，久仰大名了。这是我两位朋友，没想到莫姑娘居然能入了十九公子的眼，倒是叫我意外。” 也没刻意介绍莫凡与黑豹的身份，轻轻一句话只点出了莫凡，却对那个高大的男人提也不提，郑十九微微皱了眉头，也冷了脸问黑豹道：“你是谁？” 黑豹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重新坐到了桌旁莫凡身边，轻轻握住了莫凡放在桌子下的手。 郑管事有些恼怒，不提郑氏的名声在未都有多大，他一个管事走出来名门正宗的长老们也都是恭恭敬敬的，更何况这儿还有十九公子。只是一看向黑豹，郑管事就打了个寒战，情不自禁地低了头，这男人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势，即便是坐在桌边什么话也不说，也散发了一种叫人能仰望而不敢窥视的气息。 此时听见十九公子有些无礼的问话，郑管事轻轻敲了下轮椅的椅背，提醒十九公子这人是惹不得的。 谁知此时莫凡竟然冷笑了起来开口道：“好没道理，你跑到我们的房间来了，不先自我介绍一下自己是谁，倒问起主人家是哪个？喂，你真的很像八婆呢！” 郑十九有些脸红，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恼怒：“刚才郑管事不是说过了么？难道你聋了不成？” 莫凡反握住黑豹的手，连笑也不笑了，冷冷说道：“你自己不会说话，难道要别人代劳么？可我看你刚才不是说得挺好的？怎么这会儿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说？还是说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是谁？” 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让黑豹看着心里一暖，知道小幼崽是因为郑十九对自己的无礼而护着自己，嘴角忍不住便勾了起来。 郑十九却气得不行，拍着扶手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谁啦？你朋友不是都说过了么？本来觉得你还算是个有趣的，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莫凡撅了撅嘴，哼了一声转过身对玉轮说：“你怎么也不看看是谁就放进来？这人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哪个，看来是个脑子不清楚的，你看看，放进来就吵架，闹死了，还怎么喝茶吃点心？！” 玉轮一看郑十九脸都涨红了，也是哭笑不得，之前这两位隔着一层楼不是聊得挺好得嘛，怎么一见面却吵起来了？不过郑十九对主上的无礼也让他很不悦，因此只是低眉敛目地答了一句：“是我的不是。” 转身便对郑管事歉然道：“您看，要不咱们改日再聚？” 锦绣天外跟郑家也打了不少年交道了，这刚换了没几年的玉轮公子倒是跟之前的总掌柜不太一样，是个圆滑长袖善舞的，郑管事没想到他居然这会儿变了脸，楞了一下随即便不悦了，躬身对郑十九道：“公子，算了吧，咱们别理会这些粗人了。” 郑十九却是个犟性的，一扭脖子道：“我偏不！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八卦的说法，今天这丫头不好好给公子我解释清楚，我还就不走了！” 莫凡给气笑了：“有你这样的吗？跑到我们房间里头，一来就一副无礼的样子，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谁都得宠着你让着你啦？什么你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了，谁都给你解释清楚，你能记得过来吗？” 郑十九双臂环胸也冷笑了起来：“那还真不巧了，公子我修为不高，身子也不怎么好，偏偏就是记性好点，没听说过的东西还真是少得很呢！” 玉轮见状站到了莫凡身后，低声告诉她：“这位是未都郑家嫡系的十九公子，因为身有残疾，很少在人前露面，传说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未及弱冠便将郑氏藏书楼数万册书籍、玉简都阅读完了。” 唷！难怪这么傲气，原来还是个神童呢！可莫凡偏偏笑了起来：“那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巴巴地跑来问我八卦做什么？” 的确，自己就是为了问这丫头口中的“八卦”是什么东西跑下来的。郑十九听见这话，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脸上露出了几分羞窘之色，倒是比之前那咄咄逼人的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 莫凡听了玉轮的话，也明白了眼前这位的身份，正是未都郑家的人。再想起宛如雪巅之花一般高冷的郑师姐，也就心软了一下，回头朝着玉轮眨了眨眼。 玉轮会意，打起了圆场：“十九公子这边来坐吧，正好刚上的苍皑灵茶，您试试可合口味？不然我让伙计再换您喜欢的？” 郑管事也忙笑着接了话：“玉轮公子客气了，正好我家公子喜欢喝这口苍皑，倒是碰了巧了。” 说着低头去看郑十九，他红着脸点了点头，郑管事心里也就松了口气，挪开了桌前的凳子，把郑十九送到了桌前坐好，自己垂手侍立在他身后。 228.第228章 郑十九虽然极少与人交际，倒也不是不懂一点人情世故的，见状也就捧起了桌上刚倒给自己的灵茶，闻了一下道：“正是苍皑，我倒是挺喜欢这茶的。” 说罢便有些尴尬，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了，眼睛盯着茶杯微微撅起了小嘴。 莫凡瞧着他那模样就有些好笑，回头看了看黑豹，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并没有朝那郑十九多看一眼，也知道他没有将之前郑十九的无礼放在心上，倒也就揭开了之前的事情，向郑十九自我介绍道：“我叫莫凡，今天刚来未都，之前也没有听说过十九公子的大名，倒是失敬了。” 郑十九又红了脸，连忙摆手道：“没有的，不过是大家夸赞我罢了，像之前莫姑娘提过的八卦我便没有听说过，不知道莫姑娘能否给我解惑呢？” 莫凡迟疑了一下，毕竟道家太极八卦的理念在这个世界是没有的，她要是贸贸然说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这个东西她自己的了解也不是很深，如果那里说错了，似乎也不太好。 看在郑十九眼里，却以为是莫凡有苦衷，毕竟大家都有些私隐不便宣诸于口，像莫刚刚提到的八卦就很像是功法中的名词，也许便是莫凡自己修炼的功法。郑十九不忍她为难，赶紧又道：“莫姑娘，要是不方便说，那就别说吧，让你难做就不好了。” 他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腿上搭着一条颜色素净的毯子，一双眼睛又圆又大，瞳孔像婴儿一般纯净，看得出是个心思极纯净的孩子。莫凡便叹了口气笑道：“不是不方便，只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郑十九歪了头问：“很复杂吗？” 他这副模样就是个萌萌的小正太，莫凡都要忍不住伸手掐他的脸了，忙把另一只手也缩回了桌面下头握住了黑豹的手，点点头道：“是很复杂，若是说起来，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整，而且我也只知道皮毛，就怕说得不对，误导了公子便不好了。” 郑十九却笑了：“莫姑娘是个好人。” 在场的人包括黑豹都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确定莫凡是个好人，似乎有些毫无来由。 黑豹这才打量了郑十九一眼，问道：“何以见得？” 这男子一开口说话，那种久居上位者的威严感比当今郑氏家主更甚，郑管事忍不住就躬了腰，心里却开始回想这两个跟玉轮公子关系密切的“朋友”应该是个什么身份。 郑十九正色道：“莫姑娘并没有骗我，若她不肯说，多的是理由搪塞，更可以推脱是立下心魔誓了不得外传的，我也不好逼迫与她，可是莫姑娘却坦言自己知道的并不多，坦然将不足之处告诉我，还不是好人么？” 黑豹点头附和道：“你说得对。” 这理所当然的口气，玉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莫凡则是哭笑不得，轻轻捏了一下黑豹的手掌。 哪儿有这么理直气壮地维护、夸奖自己的呢？可莫凡心里还是高兴极了。 郑十九话锋一转道：“但是，莫姑娘，我细想你说的八卦这词，倒觉得有几分玄奥之感，所以才追下楼来问你。就算你知道的不多，可以都告诉我吗？如果怕时间不够，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都行，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 他这副求知若渴的样子显得极为真诚，可这事儿莫凡真不好自己妄下决断，只能看向黑豹。 郑十九一瞧这副模样，便晓得他们三个人之中能做主的是这个看起来很可怕的男人，便坐在椅子上朝黑豹躬身行礼道：“十九之前对您失礼，真是太对不住了。只是莫姑娘说的这些东西我实在很想知道，不知是否有荣幸邀请各位到郑府住上几日呢？” 听见这话，郑管事和玉轮都愣住了。 郑府与郑家不同，如果说郑家相当于一个宗门的话，那么郑府便是这宗门的核心，而且更为纯净，只是郑氏嫡系族人的居所而已。能被邀请到郑家做客并不奇怪，可是能够被邀请到郑府做客的，真是少之又少。 所以郑十九的这邀请，真的是非常高的规格了。 黑豹却摇摇头：“不行！” 大家都惊了，莫凡忙补充道：“不能去你家，但是你可以来找我啊！”黑豹真是，每次对着别人说话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朝外头蹦，也不说清楚。他的意思是不愿意去郑府做客，并不是不让郑十九跟自己见面，所以地点也就无所谓了。 玉轮挑挑眉，见主上并没有反驳，知道莫凡是把主上的意图给说清楚了，忙在后头笑着补充：“是啊，如今莫姑娘就在我们锦绣天外下榻，若是十九公子得闲，只管往锦绣天外来寻莫姑娘就是。” 郑十九松了口气道：“我倒是****得闲的，就是不知道莫姑娘什么时候有空了？” 莫凡笑道：“我也没什么事儿，要不是闲得无聊，也不会跟着看热闹跑到茶楼上头来了。只可惜上了楼光跟你说话去了，热闹却没瞧着。” 郑十九闻言神色便活泼了起来，得意地道：“你是说之前楼下吵架的两帮人吗？别人不清楚，我倒是知道得详细，你要是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说着他便往莫凡的方向伸了伸脖子，卖弄似的说道：“那两帮人，一个是中州莫家的嫡出十七郎莫问天，一边是沥水司氏的兄妹俩，司明浩，司明然……” “司明然？她不是叫司徒然吗？”莫凡忍不住插了嘴。 郑十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认识他们？司氏子弟极少在外行走，若是在外一般都会省去中间的排行，自称司徒氏。不过你是怎么认识的？” 莫凡却不愿意多说，只是道：“曾有一面之缘，你快说他们为什么在街上就要打架的样子啊？” 郑十九狡黠地一笑：“因为司氏跟莫家有婚约，正是定的莫问天和司明然。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可不多，也就是刚好碰到我，要是你问别人，别人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互相看不顺眼呢！莫问天性子有些清高，虽然他修为不高，灵根也不是很好，可是已经有几分符箓大师的派头，很是看不起司明然。因为司明然是司家出了名的野丫头，成天就爱跟着哥哥司明浩在外头跑。本来两人见面也不多，就罢了，可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街上就碰见了，莫问天自然就教训了司明然两句，可司明浩怎么舍得让亲妹子吃亏，然后就杠上了呗！” 莫凡就奇怪了：“既然司家跟莫家的婚约知道的人不多，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郑十九得意洋洋：“我是谁啊！乱七八糟蛛丝马迹的消息一汇拢，真相不就出来了么？动动脑子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还能瞒过谁去？” “哈哈！”莫凡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还真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够八卦！” 又被她说八卦了，郑十九听着这词儿怎么都不觉得是在夸奖自己，忍不住就撅了嘴道：“又提这个，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啊？” 这回轮到莫凡尴尬了：“呵呵，明天吧，你明天就来找我便是，我一定等着你。” 听见这话，郑十九倒是笑开了花，黑豹却有些不悦了，把莫凡的一双手紧紧握在手心，瞪了对面的郑十九一眼。 被他的眼刀扫过，郑十九不由缩了缩脖子，无话找话地问了一句：“你姓莫，不是中州莫家的人么？” 莫凡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谁规定姓莫的就得是中州莫家的人了？炽阳剑郑方也姓郑，难道是你家的人吗？” 郑十九挠挠头：“郑方是我族叔。” 随即一愣，喃喃道：“你叫莫凡，认识郑方，难道你就是那个昙花仙子莫凡？” 这人反应还真够快的，莫凡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昙花仙子。”什么昙花仙子啊，这个外号丑爆了好吗？昙花一现就是说美好的事物只有一瞬间，干嘛要把她比作昙花？要是让莫凡知道最初是谁起了这么个外号，她一定要让那人好看！ 郑十九却兴奋地把脖子伸得更长了，就像之前他取笑莫凡时说起的大乌龟一样，盯着莫凡问道：“你一定是莫凡！对了，不是说你有一只紫焰追云豹么？在哪儿呢？你带出来没？能让我瞧瞧吗？我还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种妖兽，没想到真的有啊！它的速度真的很快吗？传说紫焰追云豹飞奔之时四蹄生云，是真的吗？它那个紫焰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莫凡缩了缩脖子，偷偷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黑豹，心说你想知道的紫焰追云豹就坐在这儿呢，有本事你叫它自己回答你啊！ 玉轮也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看着郑十九偷笑起来，这人大概不知道主上已经脱去兽形，就坐在这儿听他问紫焰追云豹的事情吧？ 啧啧，要是郑十九知道紫焰追云豹就是穿黑衣的这个男人，不晓得面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229.第229章 郑十九兀自喋喋不休，这头玉轮一方的三个人都只是笑而不语，哦，错了，除了那个坐着也需要仰望的男人之外，玉轮公子跟莫凡姑娘都只是笑。郑管事就是脑袋里头差一根筋，这会儿也看出有些不对来，轻轻伸手在郑十九的椅背上叩了一下。 谁知郑十九却没有领会到郑管事的好意，竟然回头带着几分被打断的恼怒低声呵斥问：“怎么啦！？” 郑管事尴尬了，只得躬了身子找了个借口：“十九公子，家主说了外头人多口杂的，怕熏坏了您，咱们还是早些回府吧。” 郑十九听见“家主”二字，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几分，还是有些不耐烦地道：“知道了，郑伯你也太啰嗦了，再说莫姑娘他们是什么别的人么？在这茶楼雅间里头，怎么会熏坏了？别担心，要是回去晚了爷爷怪罪起来，我一力承担便是。” 倒还是个有担当的，莫凡忍不住就笑了，瞧郑十九这副模样，完全就是小孩儿在装大人似的，喜怒哀乐偏又全摆在脸上，实在是有趣地紧。 郑管事一脸尴尬地退后了几步，郑十九又兴致勃勃地扭头问莫凡：“你那紫焰追云豹到底在不在啊？能让我看看不？” 莫凡偷看了黑豹一眼，却对郑十九笑着摇头：“十九公子既然知道我跟紫焰追云豹相识，必然也知道我们不过是朋友罢了，它又不是我的宠物，怎么能够随口说拿出来便拿出来呢？” 话音刚落，便觉得手心里头被黑豹挠了两下，莫凡不由便红了脸，知道黑豹是对自己说的朋友两字有些不悦，甩了一下却没甩开黑豹的桎梏，只能继续装作若无其事。 这个消息郑十九确实也听说过，不过一直都不相信，但此时听莫凡又一次郑重提起，不免也沉吟了一下，迟疑地问道：“你跟妖兽做朋友，这样真的可以吗？” 莫凡挑眉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郑十九道：“由来只听闻人类与妖兽可以缔结契约，成为主仆或者伙伴，但是我还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人类跟妖兽做朋友的，唔，有些传说如果忽略不计的话。妖兽食血肉为生，生性残忍好杀，你又如何能确定自己跟它是朋友，难道就不怕成为它的口中食、腹中餐么？” 莫凡摇头笑道：“为什么不能？万物皆有灵，更何况妖兽本就有智慧，高阶妖兽更是具有灵智，甚至可以口吐人言，除了没有人类的外表，生活习性跟人类不同之外，你觉得它们难道跟人类有所区别么？就像十九公子您，之前并不是特别了解我的身份，不也认定我就是好人么？” “万物皆有灵？”郑十九喃喃了两句，低头想了一会儿，甩了下头失笑道：“听着倒是十分令人羡慕，不过若是放在我身上，只怕我是做不到的。” 莫凡看他说话间一副落落寡欢的神色，便有意玩笑道：“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易地而处，十九公子一样会跟妖兽交上朋友呢，毕竟很多妖兽比之人类来说，可是要单纯得多了。” “真的吗？”郑十九闻言双眼都亮了起来，向莫凡倾诉道：“你是不知道，我家里人生怕我受一点委屈，别说让我驯服妖兽了，就是平时也不让这些妖兽跟我玩耍的，我哪里有机会去做什么跟妖兽做朋友的事儿。我那个院子清净得人，连人都很少去，更别提瞧见妖兽了。” 莫凡早已听玉轮说了这位郑十九在郑氏颇为受重视，再看他身有残疾，出门却是极有体面的管事陪同，也就确定了他在郑氏的地位不低。 对于这样的孩子，家人一定是小心呵护，生怕他受一点委屈，自然也就不会让高阶有威胁力的妖兽出现在他眼前，所以这孩子也真是可怜，别说跟人交往了，就是连个小宠物也不能饲养。 想到这儿，莫凡忽然浮现了一个念头，看了那位郑管事一眼，低声对郑十九说：“你要是想跟妖兽做朋友，我倒是可以送给你两只，不过你可一定要保证好好对待它们，绝对不能欺负它们才行。” 郑十九一听就兴奋了起来，连声追问：“真的？你可以送我两只？不过先说好，我可不要疾风兔那种软趴趴的小东西，那都是小姑娘玩的，我要威风的大妖兽！” 话音刚落，郑管事就赶紧劝阻道：“十九公子，不可。家主若是知道了，必定会怪罪的，您为了身子，还是要慎重考虑一番啊！”说话间看向莫凡的眼色都凌厉了起来，似乎在责怪她带坏了自己的小主子一般。 莫凡一听便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做出一个遗憾的表情。 郑十九便不高兴了，回头斥责道：“郑伯，你别担心了，莫姑娘是好人，我们都是好朋友了，她是不会害我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 一席话将郑管事轻轻吹捧了一番，却也没有松口说不要妖兽，更是将莫凡定义到了朋友的地步，倒叫郑管事不知道如何作答了。不过想想自己修为也不低，寻常一两只妖兽倒也无所谓，顶多平时小主子跟妖兽玩耍的时候自己在旁边多看着点，再说除了自己也还有护卫呢。也只好松口摇头笑道：“那就听公子的。” 郑十九便扭头冲着莫凡挤了挤眼睛。 那模样，分明是小伙伴恶作剧成功得意炫耀的模样，瞧得莫凡心里发软，掩着口便笑了出来。等放下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黑豹松开了她，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得侧脸，眼中的暖意都惹得人脸上发烫。 莫凡忙侧了头，做出烦恼的模样问郑十九：“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妖兽朋友呢？还要威风的，大的，啧啧，可真难找。” 听她这口气，似乎能弄来的妖兽品种还很多？郑管事诧异地看了莫凡一眼，心里却也跟着思量什么样的妖兽更加适合郑十九这孩子。 郑十九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遭了变故，生下来虽然四肢完好，但是灵根驳杂无法修炼不说，双腿的灵脉几乎是全碎的，连站立都很困难。若不是郑府家财丰厚，不计成本地用灵药养着，这孩子能不能顺利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不过有失必有得，虽说郑十九身有残疾又不能修炼，偏偏有一个好脑袋，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不提，还善于从蛛丝马迹之中发掘有用的信息，心思极为缜密。伺候这位小主子这么多年，但是看到他像真正的孩子一般露出稚气的一面，倒还是第一次。 就凭这点，莫凡也值得郑家上下另眼相待了。 郑管事又偷偷看了眼坐在桌边那个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中，既没有喝过一口茶，也没有吃过一口点心的黑衣男子，再看看站在后头恭敬如同小厮的玉轮公子，心中更加好奇了起来。 郑十九也发了愁，扳着手指头数落道：“要带出去威风凛凛的，个头当然要越大越好，唔，最好能驮着我到处走走，还要机灵懂事，而且只听我的话绝对不会听别人的话。” 他说着便抬起头来问莫凡：“好像不太好找呢，我记得但凡妖兽都是心高气傲只服从于比自己能力更强的人，像我这样的人，还想要驯服什么妖兽，唉……” 这话说得让莫凡心酸，她忙笑着哄劝郑十九：“不是说了跟妖兽做朋友吗？那就不是驯服对方，而是真心以待了。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就会对你好，那不就完了么？” 郑十九倒是很快散去了郁闷的神色，笑着问她：“你就是这样跟紫焰追云豹交上朋友的？” “呃……”这个问题莫凡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难道应该告诉郑十九自己是被紫焰追云豹圈养长大的么？说出来好像有点没面子诶！ 于是莫凡赶紧揭过了这个话题，笑着道：“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妖兽，你肯定能跟它们成为朋友！” “是什么？”郑十九追问道。 “冰狼啊！冰狼是所有妖兽里头最灵敏的了，而且它们体型大，性格其实也挺好，还会冰系术法，若是你骑着冰狼出去，就等于多带了一个护卫了！”莫凡越想越觉得冰狼其实最适合郑十九了。 狗便是从狼驯服来的，对主人忠心不二，即使没有契约的前世，也有很多狗狗忠心于主人永不更改的故事。而且相对于其他的动物来说，一般男孩子都更加喜欢大狗一类的动物，想必郑十九也不会例外。 更合适的在于，恰好她的系统空间里头就有一对冰狼，已经是四阶顶峰的实力，若是顺利升入五阶，便可以口吐人言，与郑十九交流便更加没有问题了。 即使它们等阶还没有到五阶，也要比其他的妖兽更加善解人意，更加聪明。 而且还有绝对的实力能够保护毫无自保能力的郑十九。 莫凡越想越觉得合适，干脆心念一动，便把那两只冰狼移出了系统空间来。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就弄出了两只冰狼来，而且是立即便出现在了雅间里头，当时就把大家给吓了个够呛。就是知道莫凡秘密不少的玉轮也惊住了，唯有黑豹好笑地勾起了嘴角。 230.第230章 这两只冰狼便是莫凡最初收入系统空间的那两只，原本便是三阶的实力了。也不知道是否因为系统空间里灵气比外头更加充足的原因，不过短短十余年的时间，两只冰狼便已经拥有了四阶顶峰的实力，距离开启灵智的五阶只有一步之遥。 要知道冰狼这种妖兽虽然比其他的妖兽更加敏锐，但能够顺利升上五阶的实在不多，大多数冰狼能够拥有四阶的实力便是狼王一般的存在了。 但这两只冰狼体态矫健修长，雄性那只身长足足有四米开外，另一只雌性也身长接近四米，四足落地便约莫成人高矮，光是站着便让人心中发寒。 郑管事立即护到了郑十九身前，做出了防御的姿态。他没想到这两只妖兽的实力居然这样高，心中也有些发憷。 莫凡却不以为意地冲那两只冰狼招招手道：“过来！” 两头冰狼走到她跟前顺从地趴下，也没有左摇右盼，而是伏下了头一副臣服的姿态。 莫凡伸手摸了摸两只狼头，冲着郑十九笑道：“怎么样？你喜欢它们吗？” 郑十九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我可以摸摸它们吗？” “当然可以啊！”莫凡冲着两只狼道：“这位是郑十九公子哟，他是好人，摸摸你们可以吗？” 冰狼泪流满面，想说不可以也不敢啊！那位就算不看我们，我们腿也发软啊，您说什么都行好了吧？ 郑十九激动地脸都红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我，我可以摸？真的吗？” 郑管事伸手拦了一下，朝着郑十九就要摇头，但是瞧见他眼中兴奋期盼的光芒，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转而推起了轮椅，护在郑十九身边。 学着莫凡的样子，郑十九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却没有被拒绝。感受着手下坚硬得有些扎手的毛发，郑十九兴奋得手都抖了起来。 瞧他那副兴奋的模样，莫凡就知道这对冰狼一定让郑十九喜欢极了，还是笑着问了一句：“怎么样？有没有够大，够威风啊？” 郑十九点头如同鸡啄米：“有，有！我真的可以跟他们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啊！”莫凡理所当然地回答，冲着两只冰狼道：“你们看，这个郑十九公子是个好人对吧？他想要跟你们做朋友，你们愿意陪他玩，保护他吗？” 两只冰狼没有迟疑，立即抬头舔了舔郑十九的手心，表示自己的臣服与欢喜，惹得郑十九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见冰狼臣服的姿态，小主子这样高兴，郑管事也放松了下来，朝着莫凡一礼道：“多谢莫姑娘了，这两只冰狼所需几何，莫姑娘只管开口便是。” 莫凡笑道：“您太见外了，既然是朋友，自然不需要什么灵石。” 郑管事笑着应了，心里却另有计较。 眼看天色不早了，郑十九急着回家显摆，试着骑上冰狼在房间里头溜达了几步，便直接从茶楼回家了。 不用说，自然又是一番轰动。 笑着在窗口目送这孩子骑着冰狼走远，玉轮轻声问道：“莫姑娘，你这般跟十九公子交好，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什么？！”莫凡诧异地回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郑十九送这对冰狼？” 玉轮看她的模样，有些不确定了：“你不是因为郑十九的身份吗？要不怎么会跟郑十九交好呢？” 莫凡失笑：“玉轮公子，你也想太多了吧。我就是觉得郑十九这孩子是个挺纯粹的人，你看我不过说了几句话，他就认定我是个好人了，他是什么身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单纯地想要跟他做朋友而已。” 玉轮“哦”了一声，摇摇头道：“我还以为你是知道郑十九的身份呢。不过要是论岁数，只怕郑十九也有二十多快三十岁了，你就别叫人家孩子，好像你有多大似的。” “什么！？”这回轮到莫凡惊讶了，她挖了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你说他有多大年纪了？” 敢情这位根本就不知道郑十九的情况啊？玉轮叹了口气，有些好笑地介绍道：“这位郑十九公子乃是郑府嫡系所出，族中排行十九。据说是在娘胎之中的时候便被人用药，所以先天受限，腿部灵脉尽断，不但无法修炼，连活命都难。郑氏倾尽所有为其医治，但双腿却是废了。不过十九公子虽然不能修炼，脑子却极为好使。据说如今郑氏一脉的情报分析、幕僚掌控都在这位十九公子的手中，乃是郑氏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若不是身体不好，只怕下一任郑氏家主便是这位了。” 没想到郑十九还有这层身份，难怪玉轮会误以为自己是在刻意交好郑十九了，莫凡笑了笑，道声：“无聊！”扭头却追问道：“这位十九公子的母亲是谁啊？听着完全就是那种豪门恩怨，后宅争斗的情节嘛……” 玉轮望天，您刚说无聊呢，怎么就好奇上人家的后宅了？ 本来不想说，可是主上一个眼风扫过来，淡淡吩咐了一个字：“说！” 玉轮心里那个宽面海带泪啊，滔滔不绝连绵不断了。主上，咱们是在各个世家宗门都有探子眼线，可真不是为了给莫姑娘解闷儿的，我也不是那说书的艺人啊？！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这锦绣天外的活儿可真没法干了啊！ 心里这般想着，可到底脸上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恭敬应诺，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郑府的事情告诉了莫凡。 听得莫凡连叫精彩，一边听一边叫好，差点都没顾上吃茶点。黑豹宠溺地瞧着她，主动拿了筷子夹了点心喂给莫凡吃，看得旁边玉轮的眼光闪了又闪，心里盘算着必须要把这些情况给白岳等人说一下，不能就我一个人眼瞎啊对吧？ 谁能想到一直冷漠得不像活人得主上会有主动服侍别人的一天，偏偏那人还是个修为不高的小姑娘罢了。这一幕若是能让其他人瞧见，不知道会闪瞎多少双眼睛？ 玉轮停顿片刻，想到这里偷偷看了眼主上，正好对上黑豹冷飕飕的目光，心里一阵哀嚎。决定明天开始不管这两位了，嗯，就说要忙鉴宝盛会的事情好了，至于这两位，爱咋咋地吧，反正咱是不能，不想，也不敢跟着了。 231.第231章 郑府坐落在未都外围，倒不是购买不起坊市中心的位置，而是郑家人太多，多少人都依附主家住在一块儿，长年累月地下来，本身面积就够广阔了。就连郑府这一块儿的小地名，干脆就叫了郑家坊。 郑十九骑上了冰狼就舍不得下来，一路威风凛凛地回了府里，不但引来了诸多视线，甚至还有人尾随着瞧热闹，最后瞧见他从侧门进了府邸，这才低语着散开。 对于莫凡赠与冰狼的前后始末，郑管事回府便告知了家主郑玄清，闹得一家人都跟着紧张了一夜，光是分析莫凡与锦绣天外的关系就分析了老半天，却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这个莫凡太过神秘，就像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样，偏偏出手就是不凡，两只未曾缔结契约但实力雄厚的冰狼，御兽门下也不见得有这样的好货色。 更叫郑家瞩目的便是那个让玉轮公子伺候的黑衣男子，难道便是锦绣天外的幕后东家不成？ 锦绣天外在修真界名气颇大，若论历史，只怕跟四大宗门存在的时间差不多长。但是这家店铺的东家是谁，为何能有实力在修真界屹立多年不倒，却一直是未解之谜。即便郑家有心查探，但也不好做得太过打眼，生怕遭了锦绣天外的厌弃。 听说即将开始的鉴宝盛会之上有三枚万年玉晶果即将拍卖，传言这种灵药可以提升修炼者百年修为，郑家也有意购入，这个节骨眼儿上头，又怎么会为了探听锦绣天外的隐秘坏了大事呢？ 所以也只能暗中分析罢了，不得不说人家大家族什么的就是想得多，这个时候谁还记得起来莫凡跟郑十九只是偶遇，送他两只冰狼也不过随手的事儿而已，谁叫莫凡如今空间里头别的不多，就是妖兽还有点多呢？ 黑豹倒是很高兴的，回到锦绣天外莫凡就看出来了，戳了戳他问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送冰狼给郑十九么？” 黑豹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勾了勾嘴角道：“随便，反正我看那几只冰狼不顺眼也很久了，若是你愿意跟小狐狸解除契约把它送走，我会更加赞同。” 莫凡无语，她就闹不明白为什么黑豹跟小狐狸互相老是看不顺眼了。之前让黑豹教教小狐狸的时候，狐狸就没少望着自己吐槽，搞得莫凡被闹得头疼，所以才单方面屏蔽了狐狸，要不然后来狐狸也不会被孙元青捉走了。 结果他连其他的妖兽也看不顺眼，并不是只针对小狐狸啊。 晚些时候郑家很隆重地送了拜帖过来，约定郑十九后日再来拜访。这还是莫凡第一次瞧见这么正式的拜帖，用有郑家族徽的白玉匣子装了，里头是天青色的纸张上写着郑十九的名讳以及言辞恳切的感谢之语。 老是郑十九这样的排行唤着，就连玉轮也不是很清楚郑十九的名字，莫凡这才知道他叫郑木，倒是跟郑方的名字差不多，用的都是单字。 玉轮也收到了乐音派的请帖，道是乐音派邀请各位同道参加乐梅花会，邀约玉轮参加。往回这样的帖子玉轮一般都是丢给掌柜的去处理了，可这次乐音派的帖子上写明了邀请玉轮携朋友相聚，请柬也是三份，看样子是冲着莫凡跟主上来的，他也不好直接处置，便拿去了莫凡跟黑豹居住的小院。 黑豹一见便微微皱了眉头，玉轮忙道：“主上若是不想去，我这就回了乐音派便是。” 莫凡却极有兴致地问道：“别忙啊！这什么乐梅花会，是个什么玩意儿？” 玉轮虽然没有参加过，不过里头的弯弯绕还是知道不少，忙解释道：“是乐音派搞的四时花会之一，春赏百花夏赏莲，秋赏金菊冬赏梅，也是惯例了，每年都会弄的，实则不过是替自家门中的女子们扬名，再者么，邀请的都是当今修真界的青年俊才，目的自然就是给乐音门的那些女修们择婿了呗。” 莫凡听着面色便有些古怪起来，瞧了眼脸色漠然的黑豹，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说这次给了三张请柬意思是邀请咱们都去，莫不是瞧上这位了？” 她朝着黑豹的方向指了一下，玉轮忍笑点头：“大概是吧，昨儿下楼的时候我看那几位乐音派的女修都不停地在偷瞧主上呢。” 他们俩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又怎么瞒得过黑豹的耳朵，不由轻轻咳了一声。 玉轮缩了缩肩，听出一分不耐来，忙道还有事情要处理，赶紧溜走了。 速度之快让莫凡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黑豹从身后拥入了怀中，头顶传来黑豹叹息似的声音：“你是在想什么？” 小幼崽动动嘴他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话，以为他没有瞧见她眼里那种兴奋的光芒么？根本就是想拖着自己去参加这什么乐梅花会，好瞧瞧热闹吧？ 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 莫凡微微红了脸，挣了一下道：“你放开我，你怎么老这样啊！” 自从黑豹化为人形之后，就特别喜欢抱着她，亲亲什么的。以前他是兽形的时候也没见黑豹这么粘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黑豹依言微微松开了些手臂，却是把莫凡翻了个面，两人面对面，额头抵着额头，又一次问道：“你想去参加那个什么花会，是吧？” 他吐出的气息喷洒在莫凡的鼻间，莫凡竟然觉得脸颊一热，连鼻头都有了汗意，努力往后仰头，正说了个“没……”，冷不防黑豹的唇就覆了上来。 莫凡惊地睁大了眼，瞧见黑豹的脸在自己跟前放大，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样，黑豹便趁着她怔楞的时候长驱直入，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挣脱。 他早就想堵住这张小嘴了，老是说一些他会不喜欢听的话。舌头灵活地找到那一点丁香，轻轻一啜，怀中的小幼崽便如同幼兽一般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身子也绵软了下来。 这法子果然好，这样吃掉小幼崽，味道确实不错。 黑豹满足地喘息了一声，微微放开了莫凡一点，喑哑着声音又问道：“你是想去看花，还是想去看看当今修真界的青年俊才？” 莫凡脑子里头一团乱麻，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涌到了头上，耳中有若雷鸣，哪里听清黑豹说的是什么，只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便又被黑豹紧紧扣在怀中亲了一回。 半晌回不过神来。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还坐在黑豹腿上，双手无力地搂着黑豹的脖子，任由黑豹在脸颊、唇边轻轻啄着，身子一僵，反身便躲进了空间里头。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黑豹已经化作了人形，而且是个男人，是个极具侵略性的男人。往回他是兽形的时候，莫凡怕的是被他吃掉，可是现在，依然有会被吃掉的可能啊！ 不过，这个，就是吻么？ 莫凡捧着滚烫的双颊坐在空间里头，魂不守舍，自己都没有发现，对于黑豹这样亲密的举动，竟然是一点排斥的心情都没有，只是羞赧和迷惑。 玉轮走近小院的时候，一抬头便从半开的院门瞧见主上正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嘿嘿傻笑。吓得玉轮赶紧扭了一下身子便躲了起来。刚才郑府又送来了一堆礼物，指明是给莫凡的，他本是将礼单跟东西拿进来，谁知便瞧见了这么惊悚的一幕。 他家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上居然会露出这种恐怖的表情，艾玛不行，真心眼瞎了，必须告诉白岳他们，再这么下去他这小心肝儿可受不了这个折磨。 不过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玉轮偷偷探头去看，并没有瞧见莫凡的身影，也不确定主上这副模样是不是跟莫姑娘有关。 黑豹却已经发现了他，恢复了一贯的漠然道：“进来吧。” 玉轮笑了两声，发现主上心情似乎不错，忙进来道：“主上，郑府又遣人送来了礼物，礼单和东西在这里，说是酬谢莫姑娘的，请您过目。” 黑豹看也没看他手里捧着的法宝囊，淡然道：“放下便是，花会的事情你且推了，不用再说这些事情。” 玉轮点点头，也没去问原因，转而说道：“主上，盯着太清宗那头的人来禀报，说是沈如珏跟赵天龙下山了。” 黑豹微阖了眼，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是很关心，而是问道：“那太清宗呢？” 玉轮道：“正闹腾，岳四海丧女心痛，宗内事务都交给了心腹，自然有不服的，如今正打擂台呢。” 黑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玉轮见无事，转身欲走，黑豹却问道：“要你搜集的灵药如何了？” 玉轮忙回身道：“如今只得了三枚万年玉晶果，其余的几样尚没有下落。” 黑豹皱了下眉头望向天边，他的时间不多，又舍不得小幼崽，若是凑不齐灵药炼制提升修为的灵丹，这事儿可有些不太好处理了。 232.第232章 莫凡一直在空间里头躲了足足三天才肯出来，期间便是郑十九来访她也没有露面。玉轮只能以莫凡有些不太舒服的原因给推辞了。 这种谎话，就是玉轮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至于郑十九相不相信，他就管不着了。 不过郑十九倒是颇为识趣的，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但乐音派那边却麻烦得多，回了帖子说明不会过去参加这劳什子花会，孙雪儿竟然亲自往锦绣天外来了一趟。 她如今是乐音派呼声最高的圣女候选人之一，又带着几个相好的姐妹一同出游，走到哪里都特别引人注意。掌柜的只好请她们到雅间坐了，再请玉轮出来处理。 对于这样的小姑娘，玉轮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脸色也就好不到哪里去，皮笑肉不笑地跟孙雪儿打过了招呼，也不问她来意，只是招呼她们喝茶吃点心。好像锦绣天外不是杂货铺子，反倒是开的茶楼一般。 孙雪儿也不恼，笑着抿了一口灵茶道：“锦绣天外果然非同一般，这灵茶我喝着倒比玉春堂的都要好几分，只是不知道雪儿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玉轮公子也去咱们乐音派喝杯灵茶？” 玉轮打着哈哈：“乐音派的茶一定也是极好的，只是雪花仙子也知道，这鉴宝盛会在即，玉轮实在是分身乏术，不能前去贵派品茶。不过仙子放心，乐梅花会当日，锦绣天外一定有重礼奉上，为雪花仙子增添美名的。” 赏花盛会之上，每个圣女候选人收到的礼物多少，贵重与否，也是评判哪位圣女更加受欢迎的标准之一，玉轮这么说，几乎已经是摆明了锦绣天外会支持孙雪儿的态度。 可孙雪儿志不在此，笑着谢过之后问道：“玉轮公子没时间，不知道上次遇见的您那两位朋友可有时间去凑个热闹？我瞧那两位都挺面生的，这未都虽大，好玩的地方也不太多，恰好咱们乐梅花会在即，不知道请那两位去散散心，雪儿可有这个面子？” 玉轮早已得了主上的示意不会去参加，但是当着孙雪儿的面并不好说得太过直白，只是笑着推脱：“那我可做不了主，待我问过之后再说吧。” 没想到被玉轮这样当面拒绝了，孙雪儿面上有些下不来，心中暗恨，旁边的卫金香却笑着插了嘴：“玉轮公子，那两位瞧着都是相貌堂堂的，怎么以前都没见过呢？” 她是流云宗的大小姐，若论身份，自恃比孙雪儿高了不少，不过是因为如今在乐音派暂住，给孙雪儿两分薄面，一直让着她罢了。难得见孙雪儿吃瘪，心里自然高兴，便跟着问了一句，料想瞧在流云宗的份儿上，玉轮也不好不说。 谁知玉轮竟道：“瞧这位姑娘说的，这修真界大了去了，难不成谁谁您都认识？” 卫金香没想到他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气得白了脸。 孙雪儿倒是心气平和了许多，见状笑道：“玉轮公子可别这样说，这位可是流云宗大小姐，见过的世面自然比我这样二流宗门的小丫头强许多，说不定就知道你那两位朋友呢？” 这话明褒暗贬的，卫金香哪里肯吃这个亏，也不理会孙雪儿，反倒点头道：“修真界之大确实人才济济，不过昨天那位姑娘我瞧着倒是有些面善，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知道那位姑娘叫什么？说不定我们还真是旧识呢。” 玉轮有些好笑，这些女子的心思都快摆在了脸上，不就是冲着自家主上来的么？这会儿却又提起莫凡。他倒是真想说那个姑娘您确实认识，不是还动过手么？不过那个时候莫凡年纪尚小，相貌也没长开，跟现在倒是有些差别的，也难怪这位卫大小姐只是觉得面善，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一个个的似乎都把自己太当回事了，玉轮有些不耐烦，笑着起身道：“是吗？那卫小姐想想吧，我还有些事情，就不久陪了，各位请随意便是。” 说罢便出门吩咐掌柜的：“难得几位姑娘亲自过来一趟，你瞧瞧若是她们选上了什么，都打个八折便是。” 之后便径自出门走了，也不理会一屋子女人怪异的脸色。 孙雪儿自以为美貌，卫金香自恃身份，却没想到在玉轮这儿都没讨得便宜，巴巴地跑了一趟，别说见到那日的人了，居然连人家的名字也没有问出来，不由都有些气闷，再看对方，也是怎么看都看不顺眼。 还是孙雪儿多个心眼，本人倒是离开了，却让跟着的师妹在锦绣天外选了几样东西，不动声色地跟伙计和前头的掌柜打听那男子的消息。 无奈锦绣天外上下早就得了玉轮的嘱咐，皆是一字不肯吐露，让那乐音派的小师妹白白忙活了一场。 郑十九虽然没有修为，但也是郑氏年轻一辈中颇得看重的子弟，自然也得了一张花会的请柬。他第一次求见莫凡未果，心中又记挂着莫凡答应给他解释“八卦”的事情，隔了几日又往锦绣天外过来了。 恰好莫凡刚刚从空间里头出来，见着黑豹便想起那天的事情，只觉得尴尬，听说郑十九来访，忙答应了下来，请郑十九在后头的书房见面。 黑豹见她那热乎劲便有些不悦，也不说什么，只是沉着一张脸跟在后头。 郑十九刚进门就察觉到了黑豹的冷色，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摆明了一副不欢迎的态度，可他本就是为了跟莫凡讨教而来，心中发憷也不肯表露，勉强笑着招呼莫凡：“莫姑娘可好些了么？” 莫凡闻言便又想起自己躲避的原因，脸上有些羞涩，双颊登时便染上了桃红，尴尬地答道：“好多了，刚到未都有些水土不服，倒是耽搁了正事。” 黑豹在旁边瞧见，心情不由好了很多，也不说话，随便在墙边椅子上坐下。 郑十九这才觉得心头那块大石头似乎被搬走了一般，浑身舒坦了许多，催动轮椅上前笑道：“那就好，我还怕莫姑娘身子不舒服，就没空理我了。可又实在按捺不住，又厚着脸皮求上门来，没有打搅你吧？” 莫凡让了他到桌边安置好轮椅，也笑着回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都答应你了，谁知又会不舒服。你快坐下，尝尝这茶可还合口味？” 郑十九又不是为了灵茶而来，也就随意抿了一口，目光灼热地看着莫凡道：“莫姑娘，我也不是来喝茶的，你就赶紧告诉我那天你说的八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几天就一直寻思着，可别再吊我胃口了。” 莫凡笑了一声，随即思索了一下道：“我这些东西也是以前听别人说的，只是告诉我这些事情的那人与我也不过一面之缘，加上时日久远，我连对方的相貌都不太记得，这些事情也记得不是很全。随口一说罢了，十九公子就随便听听吧。” 她清了清嗓子问道：“十九公子认为，这世界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修真界自有一套说法，郑十九微楞了一下，以为莫凡是要考校自己，有些得意地道：“自然是从混沌而来，传说上古之时天地一片混沌，其中三股精气化作玄天、苍天、未天三位大帝，共同执掌轮回之道、日月之道、山川之道，这世间方才有了秩序，渐渐草生木长，有了我们如今的修真界。” 他这算是标准答案了，语言简洁流畅，莫凡一下子就听懂了，约莫是修真界关于世界来源的传说罢了，却没有看见身后的黑豹露出一抹晦暗莫名的神色，随即又消失在脸上。 而是向着郑十九道：“我这个则是另外一种说法，说上古之时天地本为一团，忽有一日清气上升成为天，浊气下降成为地，于是天地分开，互为阴阳制衡和谐。举凡天地万物，有阴则有阳，又互为依托，之后又从阴阳之说衍生出八卦之说，代指方位，也代指了万物的类型，便是乾坤巽震、坎离艮兑。与阴阳五行配合，可以推演天地万物的变化。” 郑十九惊住了：“闻所未闻！阴阳之说我知道，无非是万事万物皆有正反两面，五行，难道是跟五系灵根一样么？可这八卦是怎么个说法，怎么还能推演天地万物的变化了？那岂不是泄露天机么？” 莫凡双手一摊，说了一句极不负责任的话：“那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只是听人随口这么一说而已。这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分别对应天地风雷、水火山泽，配上金木水火土五行，便可以推演事物的变化，皆因万事万物都在道中，自然是有规律可循的。至于到底是怎么个推演法，我却没有听那人说过。” 这信息量太大，就算是郑十九博闻强记，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细细回味她说的话，又觉得颇有道理，便傻愣愣地坐在桌边发起呆来。 233.第233章 道家以老子、庄子为代表人物，以一本《道德经》为学术经典，即使经历了数代文化劫难，依旧深入人心，影响了整个华夏几千年的文明，其中的精髓又岂是莫凡这寥寥几语便可以说得清楚？但就是这么几句话，也足够让一向自恃甚高的郑十九被彻底震住了。 瞧见他那德行，莫凡难免有几分得意，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便是黑豹，扭头便冲他做了个鬼脸，却没有得到黑豹的回应。 仔细看黑豹，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莫凡更加得意起来，修为高又如何？智商高又如何？咱们老祖宗的东西随便拿点出来，照样能唬得你们一愣一愣的。 郑十九阖眸片刻，又抬起了头，认真问道：“敢问莫姑娘，何为‘道’？” 这次换莫凡愣住了，郑府神童名不虚传，不过片刻功夫便回过神来，直指核心。她看了眼身后依旧坐姿不变的黑豹，反问郑十九：“为什么这么问？我只是告诉你我知道的而已。” 郑十九哑然失笑，他身形仿若十二三岁的少年，容貌也显得稚嫩，但不代表他真的就是不喑世事的孩童，相对于这个世界大多数忙于修炼的人来说，他的心智反倒更加成熟，看待问题的眼光自然不同。 他并未曾因为莫凡的避而不答而不高兴，而是挺直了身子，侃侃而谈：“阴阳也罢，五行也好，即便是八卦也罢，都是为了莫姑娘你说的‘道’而服务，为了解释‘道’的存在而存在。虽然我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什么阴阳五行八卦的说法，但一样知道‘求道’‘修道’‘悟道’‘证道’‘得道’。可见虽然过程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殊途同归罢了。只是听闻莫姑娘所言，这神秘之人对‘道’的理解更加深刻，所以解释起来更加精辟，实在是一位高人。既然十九无缘得见，也就只好求教于莫姑娘了。请问，什么才是‘道’？” 黑豹也因为他这洋洋洒洒的一番话抬起头来，似乎以前都没有看出这个身有残疾却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人会有如此的智慧。此刻他虽然坐在轮椅之上，但其神态洒脱自然，自成一派风范。 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黑豹心里一动，朝着莫凡问道：“莫凡，我记得你有一种药，可以修复丹田灵脉，使人完好如初，灵根更甚从前。那药，还有么？” 他冷不丁插了句嘴，引得郑十九疑惑地瞧了过去，待听清楚了他所说的话之后，再看向莫凡的眼光灼热得能将眼前人给烧熟了去。 修复丹田灵脉，使人完好如初，灵根更甚从前，无论哪一点，简直都是他梦寐所求之物。如今因为身体的缘故，他不但无法站立，甚至根本就无法修炼。虽然爷爷对他厚待有加，但也免不了要抵挡来自家族内部的不同意见，维持得颇为辛苦。 无数个夜里梦回之时，他也曾想象过若自己能像族中其他人一般正常地修炼，即使天资驽钝，他也愿意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来证明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轮椅之上度日，自知寿元不多，只好努力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不被家族遗弃。 莫凡不知道为什么黑豹突然提起这么一茬来，不过也明白他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平日连对玉轮他们话都不是特别多，没道理之前对郑十九表现得淡漠，这会儿却又忽然热情起来，还主动提及要自己拿出灵药给郑十九诊治。 可是当着郑十九的面，她总不能落了黑豹的面子，隐晦地瞪了黑豹一眼，还是点点头温顺地答道：“有的。只是不晓得十九公子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能不能用这药。” 郑十九的心神早就被这件事情给搅乱了，哪里还记得问什么道不道的问题，迟疑了一下说：“我这情况倒也不是特别复杂，只是大夫和玉真门的道君都说是腿部灵脉全断绝了，至于到底断绝到了什么程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没有修炼过，对灵脉并没有什么直观的也只是人云亦云罢了。说着便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从生下来就是这样了，也看过了不少大夫，一直也没什么进展。莫姑娘就是有那样的灵药，也还是留着算了，用在我身上，只怕是浪费。” 初时的狂喜过去之后，郑十九又理智了起来。不是他信不过莫凡，只是自己的情况那么多人看过都说没有办法，莫凡的灵药也不一定会有办法，还是不要浪费灵药，把这份药留给另外一个需要的人不是更好？ 莫凡便对着黑豹挤了挤眼睛，意思是你看人家还不领你的情呢。 黑豹起身对外头扬声唤了玉轮，走到郑十九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然道：“你若不愿，我们自然也不勉强。这灵药虽好，但一来消费太大，你郑府不一定愿意出这费用，二来用药的过程极为艰苦，你也不一定能抗得过去。”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机会是有，但是你这样连试都不敢试的，却一定不会给你。关键便看你自己罢了。 郑十九自然听得明白，血性上涌，坦然笑道：“公子不需要这样说，若能得莫姑娘赐下灵药，自然是十九的荣幸。如若不能，这世上定然会有另一人脱离因灵脉毁坏不能修炼的苦楚，十九也高兴的。” “你倒是豁达。”这次黑豹的口气中带了隐隐的赞赏，显然对郑十九的说辞颇为满意。 玉轮此时到了，进了院子也不看郑十九一眼，垂手恭立在黑豹身前问道：“您有什么吩咐？”当着外人的面儿，他不好称呼主上，怕暴露了身份，但恭敬是不可少的。 黑豹问他：“孙元青现在何处？” 怎么突然提起孙元青了？玉轮偷偷看了一眼郑十九，还是答道：“在东苍。” 黑豹点点头：“着他过来。”又问：“还差哪几样药材？” 玉轮已经明白了过来，略一思忖便道：“九转断肠草，冰清玉壶花，还有临江风。” 黑豹便对郑十九道：“可听清楚了？若是你郑府有这三味灵药，便可以换她手中治疗丹田、灵脉之伤的灵药。你且回去吧。” 说着便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郑管事一直在旁边从头听到尾，早就激动得不能自已，这会儿见让他们离开，也不多话，却双膝着地深深叩下头去，这才起身推着郑十九随玉轮出去了。 除了门派的收徒大典，这还是莫凡第一次见人下跪，在这个世界，同样奉行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铁律，轻易不会向人折腰屈膝。由此可见黑豹抛出的灵药对于整个郑府的诱惑力能有多大？ “真是太忠心了……”莫凡惊得喃喃自语起来。 黑豹笑了一声，把她拥进了怀里，那笑声便在她耳边响起，惹得莫凡又想起了那日突如其来的吻，羞红了脸挣扎起来。 “你怎么老是动手动脚的？能矜持一点吗？” “不能啊，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抱抱还不行吗？”黑豹拒绝得理直气壮，还带了一分哀求，哪里还有半点在外人面前的冷静自持。 不过想到把玉轮、郑十九等人划入外人的行列里头，莫凡又羞窘了起来。难道说自己早就把黑豹当做内人了不成？ 她拍开了黑豹的手臂，转身面对着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轻声问道：“刚才怎么突然跟郑十九说起续灵脉的药了？” 黑豹却不肯放手，圈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也按着她坐在自己怀里。 莫凡当然不肯，可黑豹只是笑着使劲，也不开口答话，大有你不坐我就不说的意思。没办法，莫凡只好软了身子坐下去，却把头昂着，尽量离黑豹远一些。 看来那天把小幼崽给吓着了。 黑豹笑了笑，也不强迫，回答莫凡的问题：“只不过觉得郑十九的确是个人才，若是因为不能修炼而早逝了，实在有些可惜。” 修炼之人，即使只筑基入门，寿元也比普通人长许多，相比而言，普通人能在修真界充裕的灵气滋润下活个百来年，便算是短寿了。 可这个理由莫凡才不会相信，挑了下眉道：“哦？倒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动不动就说把人类吃掉的黑豹才正常嘛，主动提出来要给人类治病，太不正常了。 黑豹也学着她的样子挑了挑眉：“我一直很好心啊！” 他指的是多年前自己突然心动没有吃掉小幼崽反倒把她捡回去的事情。 莫凡可没想那么多，见黑豹学自己的小动作，又往后仰了仰身子，靠在桌边道：“得了吧，你就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郑十九再是有才，人家是郑氏的人，不能修炼都那么得宠，轮得着你上杆子地卖好？要说卖好给郑氏，也不像，您看得起谁啊？快说，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提起灵药的事情来？” 她这副小模样逗得黑豹心痒痒地，可是想起小幼崽一连躲了几天都不肯见自己，决定还是缓一缓，先说正事要紧。 “你那些阴阳八卦什么的，已经说得够多了，不可再多说了。” 莫凡不解：“为什么？”虽说她没有什么开派立说的伟大理想，但是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前世的痕迹，她也觉得很开心。就好像，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寻找自己熟悉的东西获得安慰感一般。 黑豹摇摇头，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两分：“不妥。你可知道，那****我在山顶论道，白岳为何突然现身？就是听了你一席话心有所感，似有所悟，抑止不住修为激荡，竟在那个时候突破了。当然，他修为已经到了瓶颈，突破势在必行，可你说的那些话却是他突破的机缘，至少替他省了数万年的蹉跎。” 莫凡微微皱眉：“那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我说得太多，让郑氏的人怀疑么？” 黑豹见她分神，趁机把她朝自己怀里勾了一下，接着说道：“也不是。只是说明你知道的那些东西实在太有份量，我不想让郑氏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得了这个好处。世间之物，贵在难得。若是就这么让郑十九便知道了，得到了，必然会告诉郑氏，留给郑氏子孙，可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他略停了片刻，看小幼崽似乎也开始思索起来，便索性将话说得更加透彻一些：“若是这些东西能够流传出去，别人记住的也只是郑氏，却不是你。何苦平白让他们得了这份好处去？” 这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可是听着总觉得一股小家子气，不像黑豹处事淡然的风格，莫凡难免就想得多了些，歪着头笑道：“得了吧你，说白了，你就是见不得郑氏平白知道太多，若是像白岳一样顿悟了，咱们却没收到什么好处，心里不舒坦吧？” “小幼崽！”黑豹有些恼怒了，将莫凡往怀里一拉，她顿时靠了过去，淬不及防之下双手按在黑豹的胸膛之上，只摸到手下硬邦邦、热乎乎的肌肉里头传来黑豹稳健的心跳，不由又红了脸。 想要挣扎着离开一些，可黑豹却把她抱得太紧，她根本就挣不动，只能娇嗔：“臭豹子，快松开！” 玉轮送客归来复命，还没进院子就听见这一生娇喝，整个人就是一激灵，然后便蹑手蹑脚做贼似的放轻了动作，偷偷朝半开的院门摸过去，伸长了脑袋想要一探究竟。 可惜还没有看到，院门便被一阵风吹得闭合上了，严严实实没有半点缝隙。 玉轮打了个寒战，立即转身逃走了，生怕动作慢了些就会被主上发落。可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痒痒，特别想知道主上都对莫姑娘干什么了，惹得莫姑娘娇嗔。 黑豹灵力一动合紧了院门，眼睛却一直跟着莫凡不曾移动分毫。小幼崽双颊艳若三春桃花，小嘴也红艳艳地泛着莹润的光泽，虽然一张一合的，可黑豹却听不清她都说了什么，只觉得是在向自己发出邀请。 他缓缓低下头去，就要赴这一场愉悦之约，冷不防却被小幼崽伸出手抵住了胸膛，耳边听见小幼崽的娇嗔：“说了叫你不许动了，你到底听不听！” 那双小手娇弱无骨，似乎自己只要动作再大些便会折断，黑豹不舍地盯着莫凡的红唇停下动作，长长叹息一声：“我听。” 莫凡这才松了口气，不悦地道：“你要是再这样，可真没法跟你好好说话了，怎么得了人形反倒喜欢动手动脚起来，一点都不像以前那样可爱了。” 黑豹勾起嘴角笑了笑：“你要是习惯我以前的样子，那我就还是以前的样子也行啊！” 说着黑豹便放开了小幼崽，站起身来后退一步。莫凡只觉得一阵灵力涌起的涟漪散开，眼前一花，黑豹又恢复了兽形的模样，四肢着地站在了她面前。 还可以这样随意变来变去？ 莫凡摸了摸好久没有摸到的光滑皮毛，疑惑地问：“这样可以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黑豹甩了甩头：“兽形也好，人形也罢，不都是我么？只不过形态而已，又有什么问题。” 莫凡点头笑道：“那倒是，不过皮囊而已。” “皮囊？”黑豹暗暗揣摩了一下这两个字，竟觉得非常精辟，不由叹息道：“小幼崽经常说些有趣的话，你到底是从哪儿知道的？” 没想到黑豹突然问起这个，莫凡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解释。 见她突然脸色一变，黑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恢复了人身的形态把莫凡拥在怀里，连声低唤：“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莫凡僵硬地笑了笑，摇头说：“没有。” 这是黑豹第一次问她所知道的这些与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她一时心神失守，竟然被问住了。 再想想，自己平时的言行与这个世界的出入也太大，不知道黑豹是早就看出来了，还是此刻才看出来。可不管是哪一种，她突然都有种感觉，想要跟黑豹倾诉一番。 但是，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黑豹还不是有很多秘密，可一样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 不过也不对，黑豹曾经说过，还不到告诉自己的时候，但却没有说过不告诉自己。反观自己，明明破绽很多，却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自作聪明。 就像今天跟郑十九提起道家学说的事情，黑豹及时阻止，恐怕也是怕自己露出破绽引起别人的怀疑和觊觎吧？ 想到这里，莫凡想要跟黑豹诉说的欲望更加强烈了。她靠在黑豹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那种淡淡的青草味道，心里想的很多，心情却忽然平静下来。 从兽形到人身，黑豹身上的味道从来就没有变过，是她熟悉的，安全的味道。 连玉轮和白岳那样的人都可以驱使，黑豹一定也有强大的势力和实力吧？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想要确认一下，迟疑了片刻从黑豹怀中抬起头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知道那么多的东西，跟这个世界不同的东西？” 黑豹见她脸色恢复了正常，松了口气抱着她坐下来淡然道：“想。” 既然她想说，那他就听着，虽然化形之后对于有些事情他已经有了了解，可是小幼崽愿意自己说出来，也说明她对自己更加依恋信任了，不是么？ 234.第234章 靠在黑豹身上，莫凡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身后的胸膛如此坚实宽阔，似乎可以包容她的一切，所有的任性所有的不满所有的困难，到了黑豹这里都变得不值一提。 她叹了口气，悠悠问道：“黑豹，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黑豹闷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不会问呢。” 莫凡愣住了，她只是随口一说，也许有些不甘，也许是不知怎么开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以这么一句话来开始，更没有想到黑豹会回答。 黑豹摸了摸怀里小幼崽的头发，诱惑似的说道：“还是进去你那个仙府说吧，好吗？” 莫凡咬着下唇点点头，念头一转，两人便已经移到了系统空间的灵河边。 熟悉的景色果然让小幼崽更放松了一些，感觉到她柔软下来的身体，黑豹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叹息了一声问道：“你在害怕什么呢？” 莫凡愣住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是在害怕，此时听黑豹一说，方才觉得心情有些异样，不由坐直了一些，看着熟悉的景物，不知如何作答。 黑豹也没有勉强她，而是说起了之前答应给她的答案。 “就像之前郑十九告诉你的一样，这个世界以前也是一片混沌，然后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忽然分作了三界，其间各有一道精气维护着界面的稳定。又过了若干年，这些精气开启了灵智，发现仅凭一己之力维护一个界面有些吃力，便约定共同守护这个世界，各安其责。后来人们便称呼他们为玄天、苍天、未天大帝。” 为什么要从世界起源这么遥远的话题说起？莫凡有些疑惑，也多了一分猜测，抬起头打量脸色淡然的男人。他的双眉宛若刀锋一般，给整个面容带来几分肃杀之气。不过莫凡知道，若是他薄薄的红唇勾起，这张脸便又会是云消云散，春暖花开。 莫凡不由靠进了黑豹的怀里，似乎这样便可以让那张脸上的淡漠消散一些。 黑豹顿了顿，口气也柔和了很多，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幼崽的头发继续说道：“天长日久，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三界之中都有了花果草木，飞禽走兽，也有了人类，大家都知道这天地间的灵气可供修炼，提升寿元，增强实力。但是由于开世之初那三道精气的秉性并不相同，三界间的灵气也是不同的，于是各个界面中的修炼者实力也就有了区别。” “该说他们是愚蠢还是执着呢？为了占据好些的界面修炼，竟然打了起来。最后实力强者自然成功了，那些资质差的便被放逐到了灵气最差的界面去，而灵气最充裕的界面则由实力最强大的人给占领了。” 又是弱肉强食，莫凡可以理解，但也觉得无趣，瘪了瘪嘴打断道：“能别讲故事了可以么？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黑豹笑了一声，他的小幼崽一向耐心不怎么好，自己是说得偏题了。 忙拉回到原来的话题继续道：“只是这些人类、灵兽如何争斗，跟三位大帝又有什么干系？但偏偏有人想要将他们拉扯进去，大帝的尊称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其实对他们来说，叫什么真的无所谓，他们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就够了。” 说到这儿，黑豹笑着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小幼崽的额头，带着笑意诉说道：“可是三位大帝也无聊啊，他们不断地寻找，然后发现这个浩瀚星空之中，还有跟他们差不多的其他界面，只是碍于道的规则，不能互相往来。然后有一天，玄天大帝闲得无聊了，就跟其中某个界面沟通了一下，结果把人家的界面给搅乱了。” “这是天道的规则所不容许的，作为惩罚，玄天大帝便被打落尘埃了，必须历劫应运之后，才能归位。” 说到这儿，莫凡想不明白都不行了，她目瞪口呆地抬起头瞧着眼前一脸坏笑的男人，指着他抖着声音问：“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那个玄天大帝？” 黑豹一口把她放在自己眼前的手指含了进去，还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粘滑的触感让莫凡惊叫一声缩回了手，粉面涨红起来，可相比眼前这人袒露的身份，被轻薄的羞怯感只是刚刚冒头便消失了，只剩下震惊。 她恍惚记得郑十九说过玄天、苍天、未天三位大帝分别执掌轮回、日月、山川之道，那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天道的代言人才对啊！怎么就会是眼前这个肆意轻薄自己的男人呢？ 不对，他都不能算是男人，从妖兽化身来的，兽人？妖人？或者人妖的形容更加贴切？ 不过莫凡立刻联想到自己是因为那个“大能下世”的传说招致修真界各大宗门搜罗某一时段地点出声的婴儿才会被带到修真界的，难道说那个大能下世，其实就是指的玄天大帝？ 好吧，谁也不会想到玄天大帝会托生成兽胎吧？ 这是一场注定无功而返的搜索，默默为辛勤的各大宗门点根蜡。至于自以为搜索到了大能的太清宗，大概需要点上一排蜡了。 小幼崽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疑惑地看向自己，饶是相处了二十多年，黑豹一时也摸不准她在想什么，只觉得不能让眼前这小东西再继续想下去。于是一把将莫凡抓了过来，便是一个长长的吻印了上去。 凶狠的进攻，唇舌的交缠，肆无忌惮的掠夺，让莫凡的思维变得浆糊一样，哪里还记得之前在想什么，软得如同烂泥一样倒在了黑豹怀里。直到两人分开，一条银亮的丝线还连在两人的嘴唇之间，莫凡瞧见，刚刚恢复了几分的神智又被烧得渣也不剩，逃也似的赶紧离开了黑豹得怀抱，蹲在灵河边鞠起一捧水洗了洗脸，这才觉得冷静了一些。 回头便冲着黑豹怒斥：“说话就说话，突然动手动脚的算什么？” 什么玄天大帝？狗屁吧！就这模样还什么玄天大帝，我还王母娘娘呢！ 235.第235章 说归说，对于黑豹所言的身份，莫凡其实已经相信了。要不然也没法解释为什么像玉轮、白岳这样的高手甘心任凭他驱使，而且这跟莫凡刚刚进入修真界的时候听见的那什么大能下世的传言也是吻合的。 还有紫华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在沈如珏体内便只是灰色小剑的模样，黑豹不过哼了一声，那把剑就跑了出来，还变成一把威风的大剑的样子。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同情沈如珏了，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就捡到了这位的东西，结果没保住不说，还生生耗去了修为，多不划算啊！ 相比而言，莫凡觉得自己的那什么秘密就不算个事儿了，咱们凡人一个啊！ 所以莫凡也就没什么可忐忑的了，随手揩干了脸上的水珠，回头瞧见抱着膀子一派闲适的黑豹问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呢？” “从另一个世界，对吧？”黑豹低头看着她，只觉得小幼崽越看越是可爱，难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己面前展露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真当自己是傻的吗？ 莫凡点点头，并不意外，坐在灵河边半是回忆，半是感叹地说道：“是啊，另一个世界，跟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头，没有灵气，也没有灵力，什么修士之类的都只是传说，唔，还有网站上头的小说，写这些的也挺多。可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死后会到这样一个世界来，早知道的话，就该多看看这方面的东西了。” 小幼崽的语气让黑豹非常不舒服，他走过去挨着莫凡坐下，发现她似乎陷入了回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样子，稍稍松了口气。 小幼崽面皮薄，他还怕她会跑掉呢。 嘴里还是顺着小幼崽的话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为什么没有灵气呢？” 莫凡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就是没有灵气什么的，不过人们也可以上天入海，凭借的不是灵力和术法，而是各种高科技和机械。怎么说呢，有点像法宝的样子，也是人们发挥了无穷的智慧制造出来的。不过也有很多事情是科技如何进步也做不到的。” 比如自己的死。 想到这个，莫凡便有些黯然，她很想念前世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也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他们过得好不好呢？ 黑豹微微皱了眉头，那什么网上、高科技之类的，他都理解不了，不过莫凡说跟法宝差不多，想必就是差不多了。只是见莫凡眉头微蹙有些黯然，他心里也开心不起来，赶紧打断她的思绪提高了声音道：“怎么可能！没有灵力单凭法宝如何能上天入海？” 莫凡扭头瞪他：“没见过的东西并不表示不存在！就像这个修真界，抬手就能发出术法，引动灵力便可描绘符箓，在我那个世界，还不是一样不存在的。” 黑豹问道：“那你跟郑十九说的什么道，什么阴阳之类的，又是从哪儿来的？这些东西，不是修炼之人才会用到的么？” “我也不知道。”莫凡诚实地摇了摇头，带了几分自豪道：“那是我们的老祖宗留下来的，从最初的形成到我那个时候，能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有科学家考证说是远古人类在极其恶劣的自然条件之下，对自然形成了恐惧，然后是敬畏和思索，然后是试着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自然。所以大家认为，所谓的道，便是自然规则。” 黑豹挑眉一笑：“说不通，若道便是自然规则，这自然规则又是由谁来制定的呢？” 莫凡楞了，是啊，要是照这个理论思索的话，自然规则，便是受了各种外部条件的影响，比如季节交替，是因为地球绕太阳公转轨道和角度的影响，比如日夜交替，则是地球自转造成的。那么这个公转的轨道和角度，自转的速度，又是谁来制定的呢？ 她鼓了腮帮子，忿忿答道：“问我做什么？这个问题几千年来都没人弄清楚，要不然也就没有那么多人研究，形成各种学说了。在我以前的那个世界里头，最初大家都认为天是一个锅盖，而大地是一块平整的棋盘一样，在天地的尽头，是神山支撑着天空。传说不周山被撞断，天空倾倒破了个大洞，是女娲娘娘采石补天，又在海中捉了一只神龟砍下它的四肢支撑起了天空……” 这是莫凡从小就耳熟能详的故事，讲起来自然是娓娓动听。黑豹也不打断，待她说完了反倒极有兴趣地诱着她问：“女娲娘娘又是谁啊？” 得，看来还要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了。 莫凡瞪了黑豹一眼，但是为了详细地跟黑豹描述自己以前那个世界的情况，还是耐心地说了下去。 却没有发现黑豹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她讲述的故事上，而是在她本身。 小幼崽兴致极高，以往二十多年都没有过这样高兴的时候，她讲述这些奇怪的传说时，小脸通红带着认真的笑意，因为讲得快了些，呼吸有些急促，小小的胸脯也随着呼吸起伏，瞧得黑豹的眼光渐渐深邃起来。 那什么盘古什么女娲，什么人首蛇身的，黑豹才没有兴趣呢！这个世界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运转的，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那个世界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才没有兴趣知道那个世界的事情。 反正小幼崽已经踏入修炼之途，往后跟自己在一起也是无穷无尽的岁月，他是不会再给她机会回到那个奇怪的什么高科技的世界的。 在这个世界里，玄天大帝掌管的本就是轮回之道，迎接新生，送走死亡，这个世界中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从何处来往何处去，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小幼崽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他是肯定不会再放她走掉的。 只不过如今稍微亲热一下小幼崽都会这样大的反应，玄天大帝觉得自己应该慢慢来，不能太心急了，毕竟，他们还有无穷无尽的未来，可以相携相伴。 236.第236章 莫凡并不知道玄天大帝早就打算好了未来千年甚至万年的事情，兀自高兴地拖着他讲述自己以前那个世界的事情。 即使二十多年过去，那些东西却已经深深扎入她的灵魂深处，一点也没有褪色。反倒随着她修为的日渐高深，对以前的东西记得更加清楚起来。 难道说神识的日益强壮，其实就是脑域被开发了？ 闲下来的时候莫凡胡思乱想，难免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之上，她发现如果将这个修真界与她之前生活的世界横向对比的话，还是有很多的共通之处。 比如说，没有生来就平等的人，那些出生在凡人界的人类，从最初就比出生在修真界的人体质要差很多，再加上所处的地方不一样，能从凡人界走出来的修士寥寥无几，而大部分惊才绝艳的修士，都是诞生在修真界。当然上界她没有去过，还不清楚。 不过既然黑豹说当年人们为了争夺更好的居住环境发动了战争，想必上界一定是一个比修真界更加适合修炼的地方。 不过她并不好奇，黑豹，哦，不对，人家是玄天大帝，即使不称呼一声“大帝”，还是叫人家“死豹子，臭豹子”之类的也不太合适，所以私下里莫凡都是叫他的名字——玄一。 莫凡并不好奇上界的事情，因为玄一说了，那天找郑十九讨要的几株灵药，都是为了给她炼制提升修为的灵丹。他如今已经恢复了对之前事情的记忆而没有返回上界，莫凡估计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暗下决心要更加努力修炼，早些提升修为不能做玄一的累赘。 倒是郑府那头过了迟迟五日才来回话，依旧是郑十九亲自来的，献上了临江风和九转断肠草，坦言想要向莫凡请教，只是那冰清玉壶花实在难得，郑氏已经寻人弄去了，还要过些时日才行。 说这话的时候，玄一坐在旁边没说话，只是盯着郑十九看，弄得郑十九心上心下地生怕哪一个字说错了惹了这位的厌弃。 冰清玉壶花实在太过难得，不但生在在寒冰原的高岭之上，而且这花与冰晶同色，很难遇见，就是遇见了，也不一定能被发现，即使是发现了，也必须是由元阴未破的冰灵根女修才能采摘，保存在用千年冰晶特制的玉盒之中，才能保存药效。 种种苛刻的条件，即使以郑氏的财力、势力，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有寻找到过。毕竟为了郑十九这个机敏聪明的子弟，郑氏也一直在寻找能够修复灵脉提升修为的灵药，玉壶冰清花就是其中之一，但几十年来也没有下文。 至于这男人要的九转断肠草跟临江风，一味是药效狠厉的虎狼之药，另一味又是药性平和，虽然难得一点，跟玉壶冰清花相比倒是没什么了，只是郑十九不懂对方要这些药材做什么。 不但是他，回去把事情一说，郑府上下都相当重视，除了分析莫凡说的东西有没有意义之外，也请了丹道上的供奉和长老讨论对方要这几味药材做什么，可大家都确定不了。 至于莫凡所言的“道”，郑府却是相当重视的。 郑十九未曾修炼没有什么体会，郑管事却是实打实的分神期修士，听见莫凡所言，若有所悟，一直以来困扰他的修炼瓶颈似乎有些理解了，自然对莫凡是极服气的。 他虽然名为郑家的奴仆，但是修为、地位都不低，比那些不受宠的旁支子弟在长老面前的份量还要高些。既然他都说好，长老们自然也不会再阻拦。 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方索要这些药材的条件是治好郑十九的腿，只要郑十九能够好起来，便是付出再多他们也是肯的。 郑十九的确是双腿灵脉断绝了，可郑十九并不是什么废物，而是冰火双系的灵根，且灵根属性还不低。若是治好了灵脉之伤能够修炼，日后的成就不可估量。 即便是锦绣天外治不好郑十九的腿，在长老们看来，能够跟锦绣天外的幕后东家搞好关系，那也是非常值得的。 这买卖，划算！ 但是郑十九却觉得没有找到玉壶冰清花就跑来了有些愧疚，可他这些日子只要想到能得到灵丹，站立起来，就激动得觉也睡不着。 这会儿莫凡瞧着他双眼下头青黑一片，很是惊讶地问道：“你眼睛怎么了？青黑一片的，难道你夜里都没有睡过觉么？” 郑十九点点头赧然道：“听见这位道友说莫姑娘你有灵药能够治疗我的双腿，实在是有些兴奋。说实话，我自出娘胎，还没有试过能自己站起来，更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会被治好的一日，没法不兴奋。” 莫凡也有些尴尬，她竟然忘了郑十九是修真界的异类，生在世家大族却不是修士，甚至不能修炼的情况。接触的修士多了，大家脸色都挺好的，即便是疲惫，打坐运气几个周天也就缓过来了，何曾有过脸色这么差的？ 她忙道：“不好意思，我倒忘了你没有修炼过的事儿。” 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不该当着郑十九的面儿这么说。 郑十九却挺高兴，觉得莫凡的确把自己当朋友了，才会这么肆无忌惮。要知道别人即使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的双腿，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这样毫无城府地直白说出来。他赶紧摆摆手道：“没事，有的时候我自己都忘了自己跟他们有什么不同。” 莫凡点头笑道：“那是当然啦，要说修为你或许没有，可要说头脑，我见过的人里头，你是顶聪明的那个。” 玄一不悦地斜了她一眼，难道我不聪明么？ 莫凡眼角瞟见，心下无语，伸手掐了他一把。这家伙不但喜欢毛手毛脚还特自恋，她怎么忘了这家伙就是个“每天被自己帅醒”的那种人，以前还是豹子的时候就是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七阶都敢去跟八阶的黄金冰蟒叫板，何况现在？ 郑十九被她夸得红了脸，刚想说什么，院门外头传来郑管事的声音：“公子，府里刚来人回话，说是玉壶冰清花找到了。” 郑十九听见便楞了一下，寻找玉壶冰清花的事情前几日才悄悄通知下去，算时间的话，去往寒冰原的人都还没有抵达，怎么玉壶冰清花就找到了？ 莫凡听见却笑了起来：“看来是老天都不忍心见你这个模样，赐下了机缘。” 玉壶冰清花的难得她也是刚知道，可这么快就有了回音，不是郑十九的机缘是什么？ 郑十九忙抛开心里的疑虑笑道：“要说机缘，也是遇见莫姑娘，可见那天去玉堂春散心还真去对了。” 想起当时碰面的情景，两人都笑了起来。 玄一却在一旁淡然开口道：“既然如此，也就不用等孙元青来了，你给他用药吧。” 莫凡一听，便迟疑了起来，想了想道：“还是等孙道君来了看看再说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总要心中有数才好。” 郑十九听见玄一的话先是一喜，再听莫凡所言也觉得有道理，也说：“若是用药的话，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忌讳和讲究，莫姑娘不如先告诉我，我让家里人先准备一下。” 讲究当然不少，莫凡正准备开口，玄一却冲郑十九道：“没什么，只不过你必须来锦绣天外，用药之时身边不能有外人。” 这个郑十九自己就真不能做主了，必须要回去跟家主说一声才行。毕竟他如今手里还领着族中的事务，也不能说走便走。 郑十九把自己的情况说了，莫凡也不强求，只笑着告诉他：“我知道对你来说有些苛刻，不过我这药也难得，你家中人多，就怕眼杂嘴杂地闹出风波来，所以还是我这里清净些。” 听这话，郑十九便明白自家那些破事人家多少都知道些，红着脸道了谢便出来了，赶紧回去跟自家爷爷商量该怎么处理好些。 郑氏家主郑玄清听了郑十九的禀报，也沉吟起来。 第三代的子孙之中，他最看重和怜惜的就是十九这个孩子了，不但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孙子，更因为这孩子资质上佳，却没有修炼的机缘，总觉得亏欠了这个孩子。当年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自家发生的事情，哪里能逃过郑氏家主的眼睛。 只是对方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实在有些令郑玄清为难，他沉吟片刻缓缓道：“你自己觉得，那个莫凡能有几分把握？” 在郑玄清面前，郑十九没有了少年般天真的模样，而是气度沉稳地答道：“孙儿觉得，起码有八成把握。” “哦？”郑玄清有些惊讶了：“何以见得？” 郑十九回忆了一下道：“听见郑伯禀报说有了玉壶冰清花的消息，那位尚未确定消息真假，也没有见到花，便让莫姑娘给我用药，而莫姑娘说要等孙道君过来，也并没有说需要孙道君给孙儿诊治，只说看看情况，心中有数，可见实则是有相当的把握的。” “而且孙儿也打听过了，莫姑娘原来在御兽门之时，师尊叶知秋修为只是合体之期，面貌苍老有若垂垂老者，但收了莫姑娘做弟子之后没多久，修为便到了大乘期，而且面貌也恢复成壮年模样。所以孙儿大胆推测，莫姑娘手中的确有一种灵药可以续灵脉复丹田，只是不为外人所知。” “孙儿问起用药的忌讳，那位便要求孙儿独身一人到锦绣天外用药，想必是怕走漏了灵药的消息。不过若为了能够重新修炼，孙儿愿意冒险一试。” 听见他这一席话，郑玄清又是感慨又是欣慰，点点头道：“依你，不过锦绣天外终究不是我们郑家伸得进去手的地方，你且多加小心才是。” 237.第237章 听见爷爷关心的话语，郑十九激动得双目含泪，深深礼了下去之后，这才驱动着轮椅离开了，去做准备。 郑十九准备孤身至锦绣天外治疗的消息被家主严密封锁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就像他虽然身有残疾，但是依然受到家族重视的情况一样，所知者并不是很多。大多数人都因为这样一个废物却占据着家族资源甚为不满，不过人家受家主宠爱，也没办法不是？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为了郑十九，郑氏家主郑玄清居然亲自去了锦绣天外拜访莫凡。 莫凡倒不觉得奇怪，郑十九能够在郑府拥有地位，跟他这位爷爷的偏爱脱不开关系，至于为什么会格外偏爱的原因，莫凡也从玉轮讲述的郑府后宅的故事里头猜出了几分。无非就是那么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可郑玄清毕竟是一个世家大族的族长，论起来跟流云宗的宗主差不多，都是平起平坐的，莫凡还是极为慎重地在玄一的陪伴之下以晚辈的身份跟这位郑家主见了一面。 郑玄清是独自踏进小院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莫凡，以及被孙子含糊称为“那位”的神秘男人。那人身上浑然天成的霸气是久居高位之人才能拥有的，就是他身为一方豪强，此刻见了，也不得不心中折服，暗叹郑十九果然机缘不错。 不过郑十九的机缘，不就是郑氏的机缘么？ 从头到尾玄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坐在一边听郑玄清跟莫凡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郑玄清告辞，也是玉轮送出了门去。 莫凡见他一直冷着脸，知道他心有不悦，主动靠了过来问道：“怎么了？不是你主动提出要给郑十九治灵脉的么？这会儿人家爷爷来感谢你，你倒又挎着脸装深沉了。” 面对莫凡，玄一的冷漠自然是荡然无存的，他伸手揽住了莫凡的腰肢叹息：“我只是觉得郑十九不错，又没有说郑家不错，结果这就跑上门来。你等着瞧吧，麻烦跟着就来的。” 果如玄一所料，次日开始锦绣天外便接到了大量的拜帖，要拜见莫凡。大家都很奇怪，莫凡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一向深居简出的郑玄清都纡尊降贵前来拜访？这会儿又正是各大宗门世家为了鉴宝盛会之事齐聚未都的时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地，渐渐便有些走样了。 莫凡本身倒没什么，只是她身边有一只七阶紫焰追云豹的事情可是人近皆知。这次到未都虽然没有人见过那只紫焰追云豹，不过人们都坚信那豹子必然就在莫凡身边，想要一探究竟。 无奈莫凡自从到了未都之后便深居简出，基本都是蜗居在锦绣天外，直到郑氏家主拜访，人们才想起来可以上门去见对方，顿时都按捺不住了。 修真界虽然地大物博，可高阶妖兽一向只在苍莽山脉出没，一只开启了灵智的五阶妖兽都会令各大宗门趋之若鹜，何况是七阶。 流云宗曾在七阶的紫焰追云豹面前折戟之事这会儿倒是都被人给淡忘了，大家都觉得，如果有一只七阶的紫焰追云豹放在自己面前，凭借手中的各种法宝，一定可以将其拿下。无论生死，都可以为自己的修炼增加资本。 但前提是要见到这只紫焰追云豹。 于是莫凡又成了未都中的话题人物，风云无两，隐隐地竟然将乐音派即将举行的赏梅花会的风头都给遮了下去。 连带着锦绣天外的生意都好了很多，成天都是人头涌动的。玉轮虽然心烦大量的拜帖和跟自己打听莫凡的人太多，但是看在生意的份上，也就忍了。 偏偏这世上不识趣的人也挺多，梅花仙子再次送来拜帖，求见莫凡，玉轮一见，连拜帖都没仔细瞧便扔了，谁知次日梅花仙子又带了那几个好友一同驾临锦绣天外，站在大厅里头指明了要见莫凡。 大家听她那口气，似乎之前便已经见过了莫凡一样，不由暗暗好奇，都留心注意起来。 掌柜的可处理不了这个情况，只能又把玉轮给拖了出来。 孙雪儿便道：“可把玉轮公子盼来了，那天见了莫凡妹妹一面，我心中甚是想念，可不知为何送来的拜帖却没了回音，求公子看在我乐音派的面子上，让我再见莫凡妹妹一面吧。” 玉轮失笑道：“仙子抬爱了，我们莫姑娘跟您素不相识，哪儿来什么想念？听说这次得赏梅花会都是仙子一力操持，你别是累傻了吧？” 女人撒撒娇，玉轮倒是觉得挺可爱的，但要是不依不饶地缠上来，他心里可就只有厌恶了。 孙雪儿似乎早就料到了玉轮会这样说，把身边的卫金香轻轻推了出来道：“公子别这样，以往是我们卫师妹跟莫凡妹妹有些小误会，今日过来，是特地跟莫凡妹妹道歉的。大家都是自幼便相识的，公子何苦阻挠我们姐妹会面呢？” 卫金香也盈盈一礼道：“是啊，玉轮公子，还请您行个方便，让我当面跟莫凡妹妹说声抱歉吧。” 卫金香虽不是孙雪儿、赵灵双那样的绝色美人，但是收敛了坏脾气也自有一番雅致风韵，到让周围的人都看直了眼。 她脸上神色真挚，目含思恋，似乎真的是为了道歉来见莫凡一般。倒让玉轮一时不太好决断了，毕竟卫金香跟莫凡之间的恩怨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若是流云宗大小姐真心要给莫凡道歉，他也没有立场阻挠。 想了想便请这一行女子往雅间坐了，自己忙去后头告诉莫凡。 莫凡却楞了一下，跟这位卫大小姐之间的恩怨，她都快要忘记了，没想到这会儿对方居然提出要跟自己见面道歉，怎么能让她放心得下来？ 她几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见。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玉轮看了眼旁边的玄一，也没有什么指示，只能硬着头皮退了出来，自去前头传话。他觉得自己特别悲催，堂堂总掌柜成了跑腿的，还没个跑腿费赚。 238.第238章 玉轮一走，莫凡便忍不住朝着玄一抱怨了起来：“你说我跟这个卫大小姐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到哪儿都能遇上她？” 小幼崽抓狂了，玄一心情却不错，淡淡道：“别理她不就行了？你都不打算见她了，何苦因为她生气？” 莫凡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谁因为她生气了？我就是觉得烦而已，怎么像苍蝇似的，打都打不走？” 玄一忙牵了她的手道：“行了，别想这些了，今日天气也还不错，不如出去逛逛，别想这些不相干的人了。” 说得也是，也就是第一回逛街遇见了热闹，莫凡看了两眼，却没好好逛一下这未都的坊市。她自己平日就不太爱出门，玄一也是个喜欢清静的，难得今天主动提出来陪她逛街，她又怎么会拒绝？ 感觉有点像小情侣压马路。 想到这个，莫凡便红了脸。 出了门，两人特意挑了离锦绣天外远些的地方闲逛起来。未都汇集了修真界各种奇珍异宝，商铺里头售卖的东西都是成色非常好的，在一个铺子里头，莫凡甚至看到了处理药材的各式工具，有用各种属性晶石制作的，也有用玉髓、灵木制作的，每一件都小巧可爱，精致非常，让她爱不释手。 再对比价格，比系统商店卖的东西便宜了不少，莫凡便爽快地付了银子，各样买了一套，预备回去好生研究一下，不同的工具处理药材会有什么不同的效果。 玄一微微摇头，在他看来，这些东西的质地、工艺都不太好。他上界的库房之中的东西都比这些要好，只不过如今他还没回去，自然拿不出来。 不过小幼崽高兴倒也没所谓，一点下品灵石罢了，就让小幼崽开心一下便是。 他们两人的组合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女修修为不高，相貌也挺一般，男修却看不出修为，相貌也极优秀，怎么看这对组合都极怪异，嗯，凡人界的那个话怎么说来着？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只不过这鲜花是那个相貌俊美气质凌然的男修罢了。 莫凡他们在铺子里头逛的时候，便有人投来不屑或者怀疑的目光，她倒没觉得什么，本来玄一的相貌就要比她好嘛，真要在意的话早就要呕死了，还用等到现在？ 反倒是玄一怕她不好受，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莫凡回头浅笑：“发现自己这么受女修的欢迎，是不是很高兴啊？” 玄一登时黑了半张脸。 莫凡却懒得理会他，兀自看着铺子里头的货品。这家铺子的东西瞧着都有一股古朴之气，恐怕以古物居多，其中有个柜子上散乱放着些小玩意，似乎是不太值钱的，都堆在一起。莫凡一进门就在那堆东西里头瞧见一个小小的钟，泛着铜绿，却只有巴掌大小，模样跟她前世在寺庙里头瞧见的一样，她便不由走过去细看了起来。 这会儿玄一握住了她的手，她也是只回头调侃了一句，便又打量起来。旁边的伙计见他们二人的模样，忙殷勤道：“仙子，这里的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你要是喜欢，不妨随意翻看便是。” 既然伙计这样说，莫凡也就不客气了，笑着点点头取了那小钟在手细看。 钟身有铭文，却看不懂是什么符号，显得自然而流畅，看着就赏心悦目。在手里翻个个儿，另一面有一道细细的裂纹从钟顶的提钮处一直延伸向下到底，竟然是个破损的，难怪伙计说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玄一也凑过来看她手里的东西，摇摇头低声告诉她：“是件好东西，只可惜破损了。” 能让堂堂玄天大帝都夸一声好东西的，一定来历不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个未都的小铺子里头。 莫凡心知玄一的意思是肯定这口小钟的价值，微微一笑把它放在了一边，又在那堆破烂似的东西里头找出一件看不出材质的三足缺一足小炉子，一支小巧但是没有笔囊的符笔，放在一块儿让伙计结账。 另外两样东西也是玄一默默点头了的，莫凡觉得自己是带了个作弊器在淘宝，这三样东西虽然瞧着品相都有些破损，不过玄一说好，大概是真的好吧？ 伙计一报价，莫凡就觉得挺划算，抱了东西在怀里去柜台前付账，刚刚站定，身后便传来一个女子的斥责声道：“让开些，穷酸！” 莫凡头也没回，身子便被人推搡了一下，虽然并未用灵力，但也把她推得趔趄了一下，怀里的东西一个没抱稳，小钟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喑哑的响声。 伙计忙在旁边帮着捡起来交给她，她这才回头，推搡自己的是个女修，瞧着二十二三的年纪，瓜子脸丹凤眼，此刻正满是不屑和鄙夷地说道：“一堆破烂儿也当个宝似的抱着，穷酸你让开一些，就不计较你挡路之罪了。” 瞧见莫凡这边有事，玄一已经跨了过来，看也没看那女子一眼，只是牵着莫凡的手低声问道：“没事吧。” 莫凡摇摇头，觉得那个女修莫名其妙，再听她说自己穷酸，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不也是在这柜台上结账么？” 在锦绣天外厮混这么久，这前头柜台上的规矩，莫凡多少都知道一些。若真是有身份、有实力的大人物，进了铺子都是会被请到雅间里头奉茶看货，结账也是随从跟掌柜的直接了结。若这女子是个有来头的，哪里需要自己在铺子柜台上结账？ 那女修噎了一下。本来莫凡两人一进铺子她就发现了，见这两人这般不登对，心里便是酸气直冒，没想到排队结账之时莫凡就比她快了一点点，便站到了前头，以为找着了借口，发作一下罢了。没想到居然让莫凡回口讽刺了一句，而更叫她生气的，是那相貌俊美的男修看也没看自己一眼。 莫凡后退一步接着道：“既然道友急着结账，那就请吧！” 那女修一看，前头结账的人已经让开了路，厅堂里头好些人都看着他们争执，不由羞红了脸，拿着自己需要的东西上前会了账走了。 她离开，玄一才低声道：“跟她客气什么！” 莫凡说：“我哪里是客气，只是这么点小事便跟人生气，太不值得了。” 把东西丢进系统空间里头放着，两人接着往下逛，没走多远便遇见了孙雪儿一行人。莫凡正看着铺子里头的东西没有发现，倒是玄一面对着大街发现了她们，立刻转身走到莫凡身边，不想理会对方。 偏偏就跟有鬼似的，孙雪儿一行人说这话便进了这家铺子。 这是家专门做女修首饰的铺子，自从那年鉴宝会拍卖了一套曼珠沙华带术法效果的首饰之后，便有不少铺子开始专做这块的生意。莫凡正在逛的也是，名气还有些大，只因这家铺子里头供奉了一位符道大师、一位炼器大师，虽然比不上锦绣天外的那些供奉都是宗师级的水准，但是专做女修首饰这一块儿上头，在未都里头也算是挺不错的。 玄一只是瞧见孙雪儿等人进了铺子有些不悦，并不知道这铺子的东家便是女修云集的乐音派。爱美的女人成天琢磨这个，再有大师专司制作，所出的首饰的确都比较精美。 至少莫凡瞧着都还不错，跟系统商店的肯定不能比，但是跟市面上大多数的来相比，也能算是上流水准了。 在这里莫凡甚至还瞧见了当初自己拿给莫知孝卖的一些小玩意，当然都不是原本的那种，全是仿造的。比如那种有花香味的手绢，香味倒是有了，只是味道跟手绢上头的花色不能统一。 莫凡细细浏览，忽然想起似乎很久都没有关心过莫知孝那边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接到了鉴宝盛会的请柬没有，又会不会往未都来参加呢？ 说起来当初跟莫知孝结缘，也是因为这能修复丹田灵脉的灵药，那还是自己第一次用这药，没有想到效果还不错。记得最后一次见到莫知孝的时候，他已经是筑基期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修为了。 她心不在焉地，玄一立刻就感受到了，也顾不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伸手便揽了她的腰问道：“你怎么了？” 莫凡被他一抱，羞得满脸通红，赶紧道：“没什么，想起一点事情而已。” 玄一抱住她的同时，掌中灵力微吐，已经查探了一番她的身体状况，见的确如她自己所说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走神了而已，也就松开了手，放下心来。 只是铺子里头虽然人多，但却以女修为主，本来男修就没有几个。玄一这边的动静立刻便显得有些突出，落入了孙雪儿等人的眼中。 一开始他们俩背对着大厅，孙雪儿只是觉得眼熟，没有认出来。可玄一放下手，跟莫凡说话的时候，侧脸展露出来，立刻引得孙雪儿芳心微颤，也不多说什么，走过去盈盈下拜行礼：“孙雪儿见过公子了。” 239.第239章 孙雪儿朝着玄一敛衽行礼，她一贯在外都是略带冰冷的神色，何曾露出过般思慕缠绵的目光。莫说男人，就是铺子里头其他的女修见了，也都要感叹一句媚骨天成。 可惜对方是玄一，他微微侧开身子，表示并不接受孙雪儿的礼。 雪花仙子微咬下唇，就像邻家小姑娘一样露出不解之色问道：“公子为何不肯受雪儿的礼？” 玄一不理她，侧头问莫凡：“看好了没有？” 看个屁啊！莫凡没好气地说：“看不好，不想看了。”这孙雪儿怎么回事，他们都躲出来了，没想到又能跟她碰上，真是倒霉。 见对方无视自己，孙雪儿心中恼怒，面上却带了笑意道：“莫姑娘瞧上什么了？只管开口便是，此乃我乐音派门下产业，雪儿虽无能，但是赠送莫姑娘一两样还是做得主的。” 瞧见莫凡全身打扮都朴素得掉土，她的笑容更加漾开了些，温声道：“若是莫姑娘觉得不好选择，雪儿愿替莫姑娘挑选一二，一定能够让你更加漂亮。” 莫凡本来都扯了下玄一准备离开了，谁知听见孙雪儿这么一句，忍不住笑着讥讽道：“孙道友真是大方，可我本来就喜欢这样穿着，好像也不关你什么事吧？何必这么急吼吼地拿着你们乐音派的东西做人情呢？” 孙雪儿只当她是恼羞成怒，笑得更欢，宛若冰山解冻，春来雪融一般，瞟了一眼玄一，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不由提高了一丝音量，略带几分委屈道：“莫姑娘何必如此？我也只是一片好心罢了。” 莫凡一挥手：“好心留给别人吧，我用不着！” 说罢拉了玄一就准备离开。 眼前却有人挡住了去路，冷冷道：“莫姑娘倒还是一如既往，在乐音派的地盘上也是如此嚣张啊！” 莫凡一看，原来是卫金香，听说她去了乐音派的，难怪会跟孙雪儿混在一起。乍见故人心情却不怎么好，也学着对方的模样冷冷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卫大小姐，我一贯这么嚣张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在东苍坊市我就敢嚣张了，现在我为什么不能嚣张？” 她的意思是之前自己不过刚刚练气筑基也敢跟流云宗大小姐对上，现在元婴已成自然更有底气。 可是听在卫大小姐眼中，却是讽刺她这流云宗的大小姐也沦落到乐音派的地头上了一般。也不想想自己有家不能回，都是为了什么，不都是因为眼前这女子么？ 卫金香气得脸庞发红，扭头跟孙雪儿说话的时候，眼中便含了泪珠，似乎随时都能掉落下来一般。 她在乐音派一向自恃流云宗大小姐的身份，高傲无比，何曾露出过这样的神色来？孙雪儿看着自然是心头大快，口中也跟着道：“莫姑娘，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何必紧紧捉着不放？因为你的关系，卫妹妹这么些年都不能回流云宗探望卫宗主和蓝夫人。你大人大量，放她一马吧。” 这话听着似乎是在为卫金香求情，可是细细一品，却觉得莫凡太过嚣张霸道，连流云宗的大小姐都是不给面子的，难怪会肆意为难雪花仙子了。 被人挡住了去路出去不得，还要听他们这些废话，莫凡可没那么好的耐心，没好气地道：“雪花仙子别说废话了成不？你拦着我不就是因为我身边这位么？何必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替卫大小姐说什么好话？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自然是我们自己解决，别说你，就是天帝来了也管不着私人恩怨吧？你也省省，别拿着别人当枪使。你有能耐就自己跟这位说去。” 一席话还没说完，孙雪儿羞红了脸颊，玄一则不悦地紧了紧手，捏住了莫凡的手掌。 莫凡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就是见不得这女人明明一副对玄一垂涎三尺的模样，偏偏还要拉着别人做筏子。也不知道卫大小姐在乐音派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以往的骄横跋扈是不见了，可也想拖孙雪儿下水给自己讨公道。难道说像乐音派这样女人多的地方，教的便是勾心斗角么？ 可孙雪儿面带羞色的模样落在其他人眼里，无疑是证实了莫凡所说的“因为身边这位”，众人不由去打量黑着脸的玄一，一眼看去看不出这男人的修为，又觉深不可测，气势凌然不侵，心中暗暗留意他的模样，思忖着未都何时来了这么个人中俊杰，又是哪家的子弟。 门外突然进来一个红衣妖娆的女子，排开众人咯咯笑着上前说道：“雪花仙子好眼光，这男子的确生得极俊，不如你我联手如何？这男子归你，我要那个女的！” 听见这话，玄一倒是挑了挑眉，多看了她一眼。 不用他问什么，旁边便有人低声惊呼，道出了这女子的身份：“是罗天门的寇道君！” 罗天门？莫凡似乎以前跟玉轮聊天的时候听说过，只言片语，不过也都没什么好话，但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什么寇道君跑出来凑什么热闹？莫凡静待下文。 寇道君到了莫凡跟前，眼里的精光都快射出刀子来，看着莫凡越看越是满意，头也不回地对孙雪儿道：“怎么样？雪花仙子，咱么俩联手，这小子就归你了，丫头便是我的了。” 孙雪儿面带厌恶地推开了一步，虽未行礼，语气也还算恭敬：“不知道是什么风竟然把寇道君吹来了？” 寇道君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嘿嘿阴笑道：“我就不喜欢你们乐音派这点，明明就是看上人家男人了，还得端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跟你说，你要是老这样儿端着，到了床上那男人也看不上你，何苦来？” 这话太过露骨，也说明这什么寇道君不是正经来路，莫凡皱了皱眉头，低声问玄一：“咱们走吧？” 玄一却缓缓摇了摇头。开玩笑，敢这么盯着小幼崽瞧定然是有所图谋，不弄清楚他才不想走人呢。 莫凡就奇怪了，玄一到底想干什么？这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好不烦人，留在这里看她们耍猴么？ 寇道君一席话说得孙雪儿面色通红地扭了头，她咯咯怪笑着，又对莫凡道：“这位姑娘体质难得，不知可有师承？不如入了我罗天门下，包你天天吃香喝辣，像这样的男人……”她用下巴朝着玄一的方向抬了抬：“要多少有多少！” 囧！莫凡头上轰一声就炸开了，这特么罗天门到底是个什么门派啊？什么叫做像这样的男人要多少有多少，难道她是饥渴那啥不成？ 她忍住了没去看玄一的脸色，不过就是不看也知道，只怕玄一的脸上黑得能便黑洞了。 似乎没有意识到店中不少女修都避了出去，原来挑衅的孙雪儿和卫金香等人也红着脸理自己更远了些，寇道君兀自滔滔不绝：“像你这样的胚子，饶是我开山收徒九百余年也不曾见到，幸而我门中典籍也有记载，要不然还真就错过了，若是你修习我派功法，一定是进步神速……” 玄一冷冷地打断了她：“哦？按照你这么说，是因为她体质你难得才瞧上她的了？那她到底是个什么体质，你罗天门又是个什么门派？” 他已经动怒了，莫凡光听着就能感受得到身边人勃发而又强压的怒气，只是寇道君尚不得知，得意洋洋地道：“我罗天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专注双修之法，若是小子你想要快些晋阶，得我罗天门女弟子相助，一百年能顶别人五百年的修为！本来本门择徒甚严，要不是看这姑娘是极难得的玄阴体，我才懒得多这嘴呢！” 莫凡吃惊地张圆了嘴，不明白她是从哪儿看出来自己是什么劳什子玄阴体，又跟什么双修之法有了什么关系？ 可玄一已经听不下去了，一脚踹了过去。 孙雪儿见状大惊：“公子小心！” 寇蔻乃是罗天门长老，一百多年前便已经是合体期的高手，这位公子虽然修为不低，但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大乘期的道君？ 卫金香却又惊又喜，惹怒了罗天门的长老，就算莫凡有紫焰追云豹傍身，只怕也无法跟整个罗天门抗衡。 需知罗天门亦正亦邪，虽然专研双修之法，也结下不少的善缘，门中更有数位合体期的高手。若不是因为修习的功法为世人所不耻，只怕早就晋身一流宗门的行列了。 见玄一动手，寇蔻目光一闪，护体真气运转全身预备给他一个教训。可她得意挑衅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觉得头晕目眩，自己竟然倒着飞了出去，随即胸口一阵剧痛。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玄一一眼，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头一歪便断了气。 几个青年、少年模样的男子一拥而上，口称“师傅”，哀声连连，有的更是看向店中，目光里流露出杀意来。 玄一牵着莫凡的手越过人群走出店外，瞧着罗天门的一干人等冷冷道：“口贱！” 若不是这人敢打小幼崽的主意，他才懒得动手解决，只能怪这寇蔻的火气实在太好，如果是像孙雪儿那样打玄一的注意，说不定玄一也就哼一声算了，但是惹到了小幼崽头上，他可是一丝一毫都忍不了的。 240.第240章 寇蔻的众多弟子（面首？）惊怒交加，死守在寇蔻身边并不乱动，只是厉声喝道：“何方小子，胆敢跟我罗天门为敌么？” 玄一轻轻嗤笑，并不答话，一双利眼只盯着已经断气的寇蔻。 莫凡被他护在身后，伸长了脖子只看见从寇蔻的头顶上方漂浮处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球，光线柔和，里头仿佛有一个三寸长的小人儿，正对寇蔻的弟子说着什么，不由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元神。”玄一回答了她的问题，伸出手掌轻轻一摆，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寇蔻的元神拘了过来，控在掌心之上。 罗天门弟子惊怒交加，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师尊的元神被那人困在手心之中，可见那人的实力该有多么强大。几个弟子互看了一眼，便有人拿出门派玉符来，估计是通知门中其他人了。 玄一只做没有瞧见，举着手中寇蔻的元神给莫凡看，口中解释道：“过了元婴，便是分神期，可将元婴反复锤炼，成为元神，即使离体也有若干方法复活，不过损些修为罢了。合体期修士的元神更加强大，可以生生夺舍，只是要承担被夺舍那人的因果。这位寇长老刚才只怕便是在吩咐门下弟子去寻一个合适的身体供她夺舍之用。” 他侃侃而谈，似乎不在意此刻是个什么情形，只是抓紧了时机给莫凡上课而已。莫凡好奇地看了眼在玄一掌心之上瑟瑟发抖的寇蔻元神，果然跟之前的寇蔻一模一样，她瘫软在光球之内，似乎连站也站不起来一般。 这也难怪，元神对神识的感觉最为直观，若说之前寇蔻还只是觉得玄一是个修为高深点的修士，依仗各种法宝并不将其放在眼中。但此刻元神直接面对玄一，对方那种威严和气势，压得她连坐都坐不稳，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口了。 虽然玄一受天地法则所限不得对下界之人出手，可是人总有底线，为了小幼崽，些许天罚又算得了什么？ 罗天门弟子怒吼道：“放开我师尊，否则有你好看！” 玄一看也不看他一眼，完全就是漠视，只将手中的元神如同玩具一般，翻来覆去让第一次见到别人元神的小幼崽瞧个清楚。 孙雪儿也满脸担忧地上前劝道：“公子，您人也打了，还是放开寇道君的元神吧，若是罗天门的人来了，只怕不好收场。” 玄一依旧不发一言，莫凡则好笑地回头瞧了她一眼，啧啧叹息了两声：“雪花仙子别担心，人是我们打的，不会算到你们乐音派的头上。莫非是雪花仙子觉得之前寇道君的提议很好，这会儿见寇道君失利，有些不太甘心？” 之前寇蔻便是提议两人联手拿下莫凡二人，然后互相将其瓜分掉。谁知出师不利，只几句言语便撩拨得玄一动了怒，一脚便将她给踹死了。 孙雪儿慌忙摇头：“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眼前这个男人展示了如此强大的实力，她的思慕之心更甚，但也发现了对方对莫凡超乎想象的在乎，即便是有所图谋，也要从长计议，此刻又怎么会在男人面前露出破绽来？ 对面几个罗天门弟子还在叫嚣：“快些将我师尊放了，要不然便是跟我们罗天门为敌！” 莫凡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孙雪儿，只是抓着玄一的手臂眼看着寇蔻的元神问道：“跟你们罗天门为敌又如何？” 罗天门弟子心中恨极，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叫你们生不如死！你们是哪家的，便连宗门一并灭了！” 众人听他阴测测的话都是心中凛然生寒。罗天门尽出疯子，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如果这两人不是什么名门大宗的弟子，只怕下场堪忧。即便是名门大宗的子弟，宗门会不会为了他们而与罗天门而交恶，也是难说的。 这点卫金香是最清楚的了。当年流云宗派出大量弟子去凡人界搜寻大能下世的消息之时，曾好几次与罗天门的人发生冲突，只是到后来都不了了之了，似乎这些只是弟子之间的小小冲突，与宗门并无瓜葛一般。 而且，莫凡跟这个男人，据她的记忆，似乎并不受什么名门大宗的庇护，原先莫凡倒是御兽宗的弟子，可惜驭兽宗本就跟罗天门地位相当不说，驭兽宗更是早就放出话来，已经将莫凡逐出门墙之外，算不得宗门子弟了。 即便这男人修为再高又如何？他能一招取了寇道君的性命，难道还能对付得了好几个合体期道君的围攻不成？ 卫金香的想法跟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差不多，不过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玄一竟然挑眉问道：“叫我生不如死？”他口中答话，掌中灵力略收，装着寇蔻元神的小光球便在肉眼之下缓缓挤压收缩，里头的小人儿受不住这挤压，发出凄厉的尖叫来。 那几个罗天门弟子再也按捺不住，红着眼扑上前来，术法、法宝纷纷掷向玄一。莫凡早就提防着他们，此刻右手微动便放了个防御结界，堪堪抵挡住对方的攻击；左手一扬扔出了一枚符箓，夹杂着火焰的巨石从天而降，范围却刚好笼罩在那几个罗天门弟子之内。 罗天门弟子猝不及防，若不是提前结了结界，调动了护体真气，只怕便会命丧当场，可即使避过了巨石的攻击，也闪躲得颇为狼狈。 这是莫凡最新改良版的火石符，触发时间更短，但是范围相对较小，还是上次跟岳佩蓉对决之后产生的新想法。毕竟单体攻击的范围更小，何必浪费灵力去制作群体攻击的符箓呢？ 这几个弟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已经是元婴大成，见状立即举起手便要祭出新的术法攻击莫凡的结界，其他几人也向前冲去，预备在结界破损的片刻将自己师尊的元神夺回来。 玄一却对面前的情况恍若未闻，只是控制灵力将那小球拉扯成其他的形状，里头寇蔻的元神哀嚎声一声低过一声，渐渐地显得有些后继无力，那小球的光泽也暗淡了下去。 罗天门弟子投鼠忌器，不敢再强攻，只是赤红着眼瞪着玄一。忽听长街那头传来一声清啼，众弟子面上一喜：“周师伯来了！” 莫凡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少妇模样的女子满脸肃杀御剑而来，到得跟前，瞧见寇蔻元神的惨状，也是停了下来，仗剑喝道：“赶紧放了我师妹的元神，许你死个痛快，留你全尸！” 她威势逼人，好几个围观的路人修为低了些，都只觉得灵力激荡有些控制不住，忙往后远远退开，只敢抬头远眺。 可玄一跟莫凡这两只，一个修为更高并无所惧，另一个本就是感受不到灵力威压的奇葩，根本就不理她。 莫凡看了眼寇蔻，又瞧了眼刚来的这位“师伯”，对玄一说道：“她的意思是杀了我们，我们还应该感谢她吗？” 玄一叹了口气：“她有病，难道你也有病么？”一边说，一边缓缓将手中寇蔻的元神缓缓压成了一个圆柱体，似乎有将其压成饼的趋势。 那女子大喝：“住手！”手中长剑一抖，一朵剑花便朝着莫凡两人疾射而来。 她修为高于莫凡许多，莫凡的小小结界在她眼中便如纸一样轻薄，她都准备好了，剑花一出便立即飞身逼近，预备夺回寇蔻的元神。 谁知那剑花撞上结界并没有出现她意料之中的消散，反倒是自己撞上了结界，觉得手臂传来一阵酥麻。 她临阵经验丰富，立刻心知不好便要后退。可玄一哪里容得她逃走，手中法诀一掐，那女子便感到从剑尖的结界上传来一股黏劲，竟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粘过去一般，当机立断强行断开了与宝剑的联系，狼狈地后退几步。 “你是什么人？”眼前这男子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可她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个能跟眼前人对上号的，不由厉声喝问了出来。 玄一轻笑一声：“你不是要取我性命，留我全尸么？问那么多干什么？” 那女子与寇蔻乃是同门姐妹，自幼一同长大，一同修炼，修为也差不多，眼见此刻寇蔻已死，连元神都受人所控，心中惊怒不已，但又对玄一十分忌惮，微眯了眼道：“不错，若是你此刻放了我师妹的元神，我尚可留你一个全尸，若是你敢对我师妹如何，我罗天门便是倾尽全力，也要将你千刀万剐，炙烤你元神万年！”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威胁别人，该说她太乐观罗天门的威名，还是太瞧不起玄一呢？莫凡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惊叹地咦了一声，问玄一道：“这个女的说她是寇道君的师姐？假的吧？这口气，哪儿是求情啊，分明就是在逼你快些将寇道君弄死算了。他们肯定不是什么是姐妹，是仇人才差不多。不过这得有多大仇啊，这个时候了还要落井下石。” 听见这话，就是罗天门那几个寇蔻的弟子都不由看向自家师伯，露出几分怀疑之色来。那女子怒道：“不得胡言乱语！惹了我罗天门，还妄想挑拨我跟师妹的关系么！” 玄一摇摇头笑了：“罗天门算什么东西！” 长街尽头又传来了“住手”的惊叫声，可见是罗天门其他人也赶到了。 可玄一只是叹了口气，五指缓缓张开，让那承载着寇蔻元神的光球恢复了原状。随后赶到的几人刚松了口气，便瞧见他掌心吐出一抹诡异的紫黑色火焰，顷刻间便将那装着元神的光球烧得一干二净。 许是之前的折磨已经耗尽了寇蔻的所有能量，她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彻底消失在了世间。 241.第241章 世间最为惨痛的死法莫过于此。 玄一的紫黑色火焰乃是紫焰追云豹的天赋，但威力更甚，可以涤荡世间的一切。若是他想，将寇蔻的元神清洗干净，让她继续投胎也未尝不可，毕竟这往生轮回就是他掌管的。 可是对于寇蔻这样出身罗天门还妄想强逼小幼崽去学那什么双修之法，玄一无法容忍，选择了让她身死魂灭，再也无法存在这世间。 虽然违背了规则会有天罚临身，但是踏过了他的底线，莫说与天下人为敌，即便是与天道为敌，他也要去做。 罗天门的人都已经惊呆了，还没来得及跟对方谈条件，这男人居然举手之间便将寇蔻的元神彻底毁灭，无踪无影。 不提门中失去一位合体期修士是多么大的损失，对方露出的这一手实在令人心生忌惮。寇蔻是如何被对方击杀他们还不知道，但是对方顷刻间毁灭一个合体期修士的元神，却让他们感同身受一般，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太可怕了！ 此次罗天门本是为未都鉴宝盛会而来，没想到才刚刚踏入未都不久，便损失了一位合体期的长老，饶是心中发寒，千恨万恨，带队长老也只能强压了怒气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出自何派？今日之事我罗天门记下了，改日必当奉还！” 玄一淡然道：“区区罗天门……”话没说完，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区区罗天门，他还不放在眼中，更没有资格询问他的出身来历。 刚到的几人只是看了这对男女一眼，心下便对寇蔻的死有了几分猜测。寇蔻门下弟子不少，但都是男弟子，说是弟子，还不如说是面首，她倒是想要收个女弟子传承功法，奈何眼界颇高，便是天生的纯阴之体也瞧不上眼。那女子瞧身形、面色，似乎是传说中比天阴体更加纯净难得的玄阴体质。无论是做炉鼎，或是修炼本门秘术，都是上上之选。 只是看那男子的神色姿态，这女子定然与那男子有情，想必一定是口无遮拦的寇蔻瞧上了女的，可男的又怎么会让女的入罗天门，于是双方比斗，动了杀机，断绝了寇蔻的肉身。 这些人猜得倒也不错了，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寇蔻跟玄一根本就没有比斗过，只一照面便被玄一给踹断了气，连元神都给烧了，永无复生夺舍的可能。 罗天门里尽出疯子，要不然也不会使用为世人所耻的双修之法提高实力而沾沾自喜。此刻玄一漠然的态度激起了众人的逆反之心，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朝他们二人攻来。 玄一袖回手掐了个法诀，笼罩着他跟莫凡二人的结界更加稳固坚韧。倒不是他不想动手，只是灭了寇蔻一个他便会承担天罚，若是杀得人多了，天罚太甚也比较难受。 再说，灭了眼前这几人又有什么意思？惹了他，罗天门便要付出满门灭绝的代价。 所以他只是加固了防御结界，便不在理会，反倒是轻轻揽住莫凡的小腰，脚下一动，众人便失去了他的踪迹。 罗天门众长老攻击落空，眨眼间便不见了莫凡二人的身影，气得几欲吐血。寇蔻的同门师姐窦薇更是赤红着眼睛对所剩无几的围观者怒吼：“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快说！” 她阴测测地环视了一周，对上孙雪儿威胁道：“这是你乐音派的地盘，这件事情你乐音派也脱不了干系！” 玄一离开，孙雪儿又恢复了冷傲若冰的高傲姿态，哼了一声道：“窦道君，雪儿敬重您是前辈，唤您一声道君。这儿是我乐音派的地盘不假，可也不是你罗天门能大呼小叫的地方。寇道君身死道消，只怨她自己技不如人，又干我们乐音派什么事？” 她倾慕玄一，自然不肯将莫凡两人的下落轻易说出来，更要维护乐音派的脸面。可她没有想到旁边卫金香竟然冷笑着接话道：“就是！你有本事去锦绣天外闹腾就是，那男的是谁我不清楚，那位女子名唤莫凡，如今就住在锦绣天外，你要寻仇，自管去就是！” 莫凡带给她的耻辱和委屈，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只要是跟莫凡有关的，她都不介意将其毁掉。当初母亲为了大局计较，送到她乐音派避风头，也不希望她跟莫凡继续为敌。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能把莫凡的下落告诉她的仇人，只要莫凡不好过，她就开心。 锦绣天外在修真界屹立千年而不倒，罗天门众人更是为了鉴宝盛会而来，听说这消息，再加上那神秘男子的修为的确让人吃惊，不由都沉默了下来，唯有窦薇咬牙切齿点头道：“好，好，好！好一个锦绣天外，好一个莫凡！” 带队长老见她癫狂的模样，心下叹气，唤了寇蔻的弟子将其尸身收敛好，对窦薇道：“窦师妹不要激动，先让寇师妹入土为安要紧。” 眼见罗天门的人似乎有些迟疑，卫金香不顾孙雪儿冷厉的目光，继续道：“对了，罗天门众位可要小心些，这莫凡便是坊间传言的昙花仙子，更有高阶妖兽紫焰追云豹相护，如今还有锦绣天外护着，各位且从长计较才是。” 听着像是劝导，可一句“紫焰追云豹”便足以勾起罗天门众人的贪心，纷纷朝她望了过来，似乎在求证真假一般。 卫金香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似乎真是在为罗天门众人的寻仇之事担心一般。 孙雪儿听着心中气愤，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卫大小姐对莫姑娘这般了解，也是，你们俩早些年就有仇，自然见不得她好过了。” 卫金香回头也笑：“那是自然。” 孙雪儿深深吸了口气，平静地道：“只不过罗天门也好，莫凡也罢，都跟我锦绣天外没有多大的干系。既然卫大小姐这般在意，不如就跟罗天门的各位一同去锦绣天外吧，我乐音派可留不住您这尊大仙了！” 说罢一甩袖子，扭身进了铺子里头，懒得理会卫金香。 卫金香在流云宗便是跋扈惯了的，到了乐音派虽强压着性子，脾气却怎么也好不起来。见孙雪儿走了，对着她的背影摇头道：“这还没当上圣女，便以为自己是掌门了不成？我是去也好，留也罢，只怕你是做不了主的。”说罢也拂袖而去。 另一头玄一拥着莫凡扬长而去，回到锦绣天外的小院，便松开了手对莫凡道：“逛累了没有？你先去你那仙府中休息片刻，我去寻玉轮说点事。” 莫凡觉得不太对劲，玄一的表现很是反常，似乎是急着回到锦绣天外想要支开自己一样，若是平时，他更加关心的应该是今天自己吓到了没有。 她也没有追问，点点头躲进了系统空间里头，用那块石头窥伺着玄一的动静。 可是玄一也知道她那仙府的奇异之处，见莫凡消失之后，立刻闪身离开了小院。莫凡这下什么也看不见了，却更加疑惑，悄悄又摸了出来，想要一探究竟。 她很快便明白玄一在躲什么了，外头的天空就陡然阴沉下来，一道银白的闪电宛若利剑一样刺了下来，瞧方位，正是在锦绣天外之中。 莫凡吓了一跳，赶紧朝着闪电降落的地方奔去，只是锦绣天外的院子似乎启动了什么阵法，她半天也没能绕到闪电刺下去的地方，耳边却能清晰地听见电流的吱吱声。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院中的阵法禁制似乎突然消失了，她赶紧顺着方向找过去，正是锦绣天外书房所在的院落。 还没进门便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焦味，只是似乎快散了，闻着味道并不重。她正准备推门，玉轮却打开了门，一见是她，也楞了一下，随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也不让她进去，而是转身掩了院门，示意她跟着自己离开一些再说话。 出了院落，走得远了，莫凡才焦急地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呢？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玉轮的脸色却十分沉重，看了莫凡一眼，并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你们今天出去都干什么了？” 莫凡见他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心里更加紧张，尽快用简洁的语言把跟罗天门发生冲突的事情说了。反正用不了半天，这消息也会传到锦绣天外来。 玉轮听完，古怪地盯了她一眼道：“难怪了……” 莫凡忙问：“难怪什么？刚才那道雷，是怎么回事？” 玉轮叹了口气：“只是天罚而已，主上正在调息静养，不好打搅，你过会儿再去吧。” 天罚？ 莫凡楞了一下，玉轮便头也不回地溜走了，弄得她更加心痒难耐，好生生的，怎么会有什么天罚呢？ 看来只能去问玄一了。 她蹑手蹑脚地把书房的院门推开一条缝隙看进去，只见玄一正在院子当中盘膝而坐，身上倒也看不出被雷劈过的痕迹，只是显得有些疲惫。 听见莫凡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便瞧见小幼崽从门缝里头探进来的头，心底一软，身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朝着莫凡招手道：“过来！” 242.第242章 玄一的脸色惨白，额头鼻尖还有几滴汗水，似乎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搏斗一般，他这么强大的人，连那个什么寇道君都是一脚踢死，还有什么能伤害到他？ 莫凡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细细打量，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之前的雷，玉轮说是天罚，又是怎么回事？” 忍着身上的痛，玄一把小幼崽捞在怀里，听着她的惊呼声，嘴角勾了起来，淡然道：“没什么，规则而已。杀了人，必然要承担因果的。” “天罚？是什么滋味儿？”莫凡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前世的一句名言“装逼遭雷劈”，可转念一想被劈的是玄一，又觉得笑了有些不厚道，只是捂着嘴不停耸肩。 玄一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从她控制不住翘起的嘴角发现她心情似乎不错，不由有些郁闷：“你是想笑吧？” 莫凡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本小说，里头有一只特别能耐的猴子，大闹天庭之后也是被抓起来挨雷劈，可天雷都劈不坏他，玉皇大帝只好把他放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头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结果猴子没有炼坏，倒帮他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能够一眼看穿妖怪的真身，特别厉害。” 玄一把小幼崽捞在怀里，不悦地道：“我可比什么猴子厉害多了。不然去找那金刚通臂猿比试比试，它就算天赋好些，照样不是我的对手！” “是是是，您最厉害了！”莫凡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只是瞎扯一番罢了，要是真跟玄一说什么装逼遭雷劈，估计玄一肯定会生气的。这会儿让他去纠结自己厉害还是金刚通臂猿厉害的话题倒更好。 话说回来，有的时候玄一也挺像小孩子似的，争强好胜。这会儿莫凡只是夸奖了他一句，他便笑了起来，又问什么是天庭，什么是太上老君、玉皇大帝。 莫凡没法子，只好讲起《西游记》来，可里头又有很多涉及到了神话传说跟佛道之争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哪里能够说得清楚？ 外头玉轮则去布置关于罗天门的事情去了。 敢对主上出手，真是活腻歪了。虽然碍于规则他们不能直接出手灭了罗天门，可这修真界大小门派无数，每天的纷争也是无数。还没等罗天门窦薇等人计划好如何上门替寇蔻报仇，罗天门自己便出了事，只能先将寇蔻的事情放在一边，赶回了宗门。 没有半天功夫，寇蔻身殒神亡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未都，其他的门派世家都还没有什么表示，郑家便站出来表示了对莫凡两人的支持，并言明莫凡对郑家有恩，若是谁想动手找他们寻仇，不妨先掂量一下郑家的实力。 局势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原来许多听闻玄一修为高深能顷刻间灭了道君元神的事情而蠢蠢欲动的门派不由都思量了起来，关于郑家跟莫凡两人关系的猜测也更加多了起来。 郑十九便是在这个当口上大张旗鼓地来到锦绣天外，拜见莫凡。 莫凡自己倒是丝毫没发现外界有什么变化，有些疑惑地见了郑十九问道：“你不是要处理好你家的事情么？这是处理完了？可以来用药了？” “不是。”郑十九嘿嘿笑了两声，并没有提是给莫凡两人增色而来的，只是提起了之前差点忘记的问题：“上次说的事情说到一半儿就给忘了，我这次是过来跟莫姑娘请教的。” “什么事？”莫凡满头雾水，“不是说好了么，那什么玉壶冰清花一时半会儿没有也无所谓，先给你把腿给治好再说呗。” 她是真忘记了，那天跟郑十九解释阴阳五行之说到了一半儿，就被玄一给打断了，之后又接着提起郑十九的腿跟续灵脉的事情，根本就把最初的话题给抛到了脑后。 郑十九有些无语，难道真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惦记着那个吗？这次过来之前，他说要拜访莫凡，爷爷也是说好像来得突兀，有些失礼，显然也是将传道之事给忘记了。没想到莫凡自己也给忘记了，只好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玉壶冰清花已经在往未都来的路上了，我是说上次咱们不是说起‘道’的事情么？似乎还没有说完。” 这下莫凡才想起来，一拍手点头：“是没说完。”她迟疑地看了旁边闲坐的玄一一眼，有些不太确定就这么跟郑十九说好不好。 毕竟玄一的意思，是不太赞同她把那个世界的一些东西就这么告诉了郑十九，里头的各种弯弯绕她也不清楚，不过玄一肯定是不会害她，只会为她着想的。 玄一感受到小幼崽投过来的目光，心中暗乐，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地淡然道：“说不说完，重要吗？你觉得，是你的腿重要，还是那些奇怪的说法重要？” 难道是要自己在其中二择其一么？郑十九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也就镇定了下来。毕竟对于修士来说，一本功法的作用何其重要，若是一本高阶的功法，甚至可以让一个平凡的小家族一跃成为世间顶级的家族之一。虽然还不明白莫凡会说的“道”到底是什么，但就从那天对方的只言片语之间，他已经可以判断，那是一些了不起的东西，绝对可以让郑氏再上层楼。 所以郑十九只是思忖了片刻便做出了选择：“若是让十九决定的话，我宁可放弃站起来和成为修士的希望，也请莫姑娘能将这‘道’传授与我。” 说完，他便坐在轮椅上微微欠身致礼。 玄一眼中露出一抹欣赏的神色，这小子确实不错，心思纯净，知进退，谋大局，若不是困于残疾之身，如今修真界的青年俊杰之中，当有其一席之地。就是不知道假以时日，他能在大道上走多远？ 莫凡则闹糊涂了，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必须放弃修复灵脉的希望，只选择“道”的学说？男人们只不过两三句对话而已，她怎么就觉得脑频率跟不上了。疑惑地看向玄一，玄一却冲着她微微颔首，又对郑十九说道：“善，你回去跟郑家主说一声，待你灵脉修复之后，族中挑选几个聪明的子弟，让她一道讲给你们听吧。” 莫凡一听，这是要自己开班收徒的架势么？艾玛姐还没有当过老师呢，行不行啊？不由瞪了玄一一眼，这家伙怎么都没跟自己商量，就擅自做出决定了？ 等郑十九走了，莫凡还是鼓着腮帮子不高兴，回头跟玄一说：“这是当着外人的面儿我不说什么，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把事情给定下来了？还让郑家挑选一批弟子过来，我自己都一知半解的，怎么能讲得好？” 玄一听她把别人都说是外人，显然是当自己为“内人”，开心不已。再瞧她小脸鼓起来，一张小嘴微微撅起，鲜嫩欲滴，忍不住凑上前轻轻亲了一口，安抚道：“没事，你随便说说不久行了。上次你就跟我随便说说，白岳听着便进阶了，可见你是讲得很好得。他们要是听不懂，那是因为他们笨，跟你没关系。” （躺枪的众多郑家子弟哀嚎：大帝我们还没出场就变笨蛋了这样真的好吗？） 莫凡也记起了白岳进阶的事情，这才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如今她修为高了，神魂稳固，对于前世的事情只要刻意回想，多少能想起来一个七八成。既然要给大家讲解，那也得有个做老师的样子。 她一扭身闪开了玄一的搂抱，跑回空间之中去默想《道德经》这部道家圣典去了，留下玄一望着空空如也的怀抱脸色又黑了起来。 他只是想把莫凡传道讲经的动静闹大点，可没想到小幼崽这么上心慎重，看样子她又有好几天没空理会自己了。 这算不算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243.第243章 《道德经》乃是道门圣典，也有很多修真小说认为其乃修仙功法的总纲，莫凡觉得这东西算是华夏道家的基础，也是一本了不起的著作。比如她前世跟着爸妈常往道观跑，打发时间的时候，各种道教典籍都看过一点，可也就这本书看得最多。 因此回想起来的时候并没有非常困难，只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便将全文给默写了出来。满意地看了一遍，莫凡又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真的能讲好么？要不就把书给发下去，让郑家的人自己研究得了。 拿着玉简出了空间，玄一却没有在院子里头，莫凡只好往书房的方向找了过去。 化形雷劫的时候，她给玄一带在脖子上的那些符箓、项圈之类的全部化为乌有，之后也忘了再给他配上，现在要找人了，倒觉得不方便起来。 有点像前世习惯了用手机陡然又没有了手机的感觉。 院子里头没什么人，锦绣天外的伙计管事们住在另外一边，原本客院、书房这头也是有人服侍的，但是自从莫凡跟玄一住进来之后，玉轮便再没有让人往这边来过，有事都是亲力亲为，不愿假他人之手。 若是之前莫凡还有些疑惑，待得知玄一的真实身份之后，也就恍然了。玉轮修为这么高，做这锦绣天外的总掌柜，实际就是给玄一做事的吧？也难为他们寻找了好些年，其实他们早就不是单纯的主上下属的感情，应该是同兄弟一般了吧？ 她一路寻到书房，果然玄一在这边，本来书房外头都有结界的，大概是知道她来了，结界也悄无声息地降了下去，玄一迎出来瞧见莫凡喜上眉梢：“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小幼崽那个仙府很是奇怪，他一直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只要小幼崽自己不愿意，别人都是进不去的。所以等了一会儿没见小幼崽出来，玄一也就没有继续等了，而是招了玉轮来布置其他的事情。 莫凡听见脸上微微红了红，尤其是瞅见后头跟出来的玉轮那瞠目结舌的表情，更是觉得有些羞赧，玄一这口气，说得好像自己多么想他似的，急吼吼地就跑了过来。但是莫凡真没有展示什么思念的意思，她纯粹就是献宝来着。 扬了扬手中的玉简，莫凡辩解道：“我是让你来看看这个的。” 玄一听着，嘴边的笑意更深，小幼崽这不是心虚么？明明就是想自己了。快步走过去接过玉简，顺手拖了莫凡，一同往书房里头走。 玉轮瞧见主上咧开的嘴，几乎都想跪了。莫姑娘真乃神人也，不知道那些仙子们瞧见主上如今这个模样，还会不会说什么“大帝莫不是玄冰所化”这样的瞎话了。 不过他也好奇小幼崽这次又捯饬了什么东西出来，赶紧也跟了进去。 《道德经》并不长，玄一将玉简贴在眉心，不过片刻便已经阅尽，呆了片刻问莫凡：“这是你两天里头弄出来的东西？”一边说，一边将玉简递给了玉轮。 莫凡赶紧摆手：“我可没这个能耐，这是我回忆起来的，幸亏之前看过好几遍，努力想啊想啊，也就想起来了。” 玄一叹了口气：“料想也不是你自个儿能弄出来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凡有些恼了，虽然的确不是自己写的，但也是她绞尽脑汁才回忆起来的好不好？瞧玄一这表情，好像自己多笨似的。 玉轮也看完了里头的东西，脸色古怪地请示玄一：“主上，这个，是否可以给白岳他们各一份？” 玄一摇摇头：“先不急。”又对莫凡道：“这个份量实在太重，你陡然把这个弄出来了，是想干什么？” 莫凡耸耸肩：“不想干什么啊，我不是怕讲不好么？要不就把书本发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看得了，我也省事。” “不好。”玄一立刻否决了，想了想道：“不能轻易抛出来，你且想想，一句一句来讲吧。要我说，句句都是大道，字字透露天机，实在是一本奇书，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先贤耗尽心血得之，就这么拿出去，实在是暴殄天物。” 这种事情，自然是听玄一的比较好，莫凡也没意见，点点头便答应了，意犹未尽地道：“这个很好么？我倒觉得有些理解不了。曾经还有一本《易经》，据说更加玄妙，可惜我以前没有看过，不然那个演化天地至理更加深刻一些。” 玄一不知道是该夸她博学还是该骂她没有城府，旁边玉轮听见这话，腿弯都打颤了：“还有？莫姑娘你可别吓我，这一本就顶得上天字上等功法了，此书一出，不知道多少人都会震惊，你要再弄一本出来，只怕会被尊为大圣了。” 在修真界，修为高者可称大能，博学者方可称为大圣。修为可以通过功法修炼，可智慧却是天生的，还要后天十二分的努力。在大家都把精力放在修炼一途之上的时候，出现的大圣可实在是太少了。 莫凡却没有什么感觉，她不过是拾先人牙慧罢了，忙谦虚道：“那可不敢当，我还怕被切片研究呢。” 这又是什么意思？玉轮迷糊了。 玄一忙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对了，孙元青昨天到了，你不是说要让他给郑十九瞧瞧的么？要不要通知郑家安排一下？” 也是锦绣天外的产业遍布界中各个坊市，要不然还真没那么快找到孙元青。他被莫凡忽悠住了，正在做一个长期的调查研究计划，那就是看看初生婴儿的灵根会不会逐渐发生变化。但是一般人家生了孩子，哪里肯让他跑进去搞什么灵根、灵脉之类的测试，寻了好些时日，也才找到两家而已，还是许以重利，承诺若是孩子资质好，一定将其收入门下才换来的。 本来孙元青若是放句话出来，说要找些婴儿做观察对象，倒也不难。只是修士的孩子本来出生就相对困难些，谁敢让这个传说中的魔王看到自家孩子啊？活活剖开了怎么办？ 锦绣天外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缠得第三户人家几欲松口，被锦绣天外的人一打岔，人家倒是立刻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让他给自家刚出生十来天的孩子做了什么灵根的测试，算是有了第三个观察对象。 正高兴，就被锦绣天外的人给请上了飞行法宝，紧赶慢赶地往未都来了，本来还有点研究被打断的小脾气，可听玄一说莫凡有灵药能续灵脉，立刻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乖乖地呆在院子里头等候莫凡召见。 因此莫凡一见到孙元青，就觉得这研究狂人变成了一只撒着欢的大型犬，流着哈喇子吐着舌头就奔到了跟前，一脸急色：“药呢？给我看看？” 玄一不动声色地揽住了莫凡的腰往后带了半步，淡然道：“进去说。” 说罢便不容置疑地拖着莫凡先进了屋子，眼看孙元青的脸瞬间便垮了下来，莫凡歉意地冲着他笑了一下。 孙元青赶紧跟了进去，又急巴巴地问道：“是什么药这样神奇？上次都没有听见你提起过。” 对于突然出现的玄一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把对方看进眼中一样，满心都只有那种神奇的可以接续灵脉的药。那可是他多年梦寐以求的东西，乍然听说世间真有如此奇药，怎么能不好奇？ 莫凡尴尬地笑了一下，从系统商店里头兑换了一粒出来，拿玉瓶装了递给孙元青。 孙元青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拔开塞子凑到鼻端闻了一下，又带了一双薄如蝉翼的半透明手套，把那药丸倒在掌心中细看。 这药丸不过成人眼珠大小，散发着微微药香，夹杂了一点腥味，并不难闻，若是不细心去闻还品不出来。药丸表面有云纹，表示这是一粒上品的好药。 可是孙元青怎么闻，怎么看，都品不出其中有哪些药材，急得眉头皱成一团，吧唧了两下嘴赧然开口道：“莫道友，我能刮一点下来么？” 不等莫凡答话，他又自嘲地笑了起来：“那怎么行，这么小的一粒药丸，若是少了份量，达不到效果怎么办？” 得，根本就不用自己多说什么嘛，莫凡挑了下眉，看孙元青恋恋不舍地把药装进玉瓶里头，递了回来，也就伸手接了收起来，说道：“这次急着请您过来，是想请您给郑家的十九公子看看，他自从出了娘胎便腿部灵脉断绝，不但无法修炼，连站立也成问题。我答应了给他治疗灵脉之伤，不过您在这方面是专家，想请您瞧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孙元青的眼睛就一直粘在玉瓶上，直到莫凡收起来了，才回神答道：“从出了娘胎就灵脉断绝了？这倒是有意思，难道他娘怀着他的时候就这么凑巧受伤断了胎儿的灵脉不成？” 这人家家里的事情，莫凡怎么好说？虽然听玉轮说过郑府后宅的那些破事儿，可莫凡不想做个长舌妇，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晓得。” 孙元青只是顺口答一句罢了，并没指望莫凡回答，他的心思都还在那能够接续灵脉的药上，思忖了半晌方才又问道：“那个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莫道友可还有多的？能给我一粒不？啊，不是，要多少灵石，我买一粒。” 莫凡哑然失笑，她拿出灵药的时候就估计到了，笑着答道：“确实还有一粒多的，不过现在我可不能给您，等给郑十九治疗完了，我送给您就是。” 孙元青闻言大喜，他迟疑了这么半天才说讨要灵药的事情，实在是因为囊中羞涩。本来他都是玉真门的长老了，不应该缺少灵石，可这些年为了研究灵脉、丹田的事情，他那法宝囊可比脸都干净，别说灵石了，就是连件像样的法宝都没有。所以讨要这灵药多少也有些厚颜，听见莫凡说送给自己，立即乐得手舞足蹈起来。 莫凡这么大方，他也不能太端着了，想着灵药，心里头就一片火热，提出立即去看看郑十九的情况。 但凡世家拜访，都是要先送帖子等待主人安排的。不过莫凡跟孙元青要拜访，郑家立即就回了帖子，还遣了郑管事亲自带着马车过来，接他们去郑府。 角马拉的马车，又加了防御、避震、聚灵等好几个阵法，算得上是奢靡了。除了拉车的妖兽不同，郑氏家主出门坐的马车也就这个档次了。 到了郑府门口，郑家家主更是带着郑十九亲自迎出了门外来，待客之热情一眼便可得知。 有路人见着好奇，即使是四大宗门的宗主到来，郑玄清也不见得会迎出门外。一打听马车是去锦绣天外接人的，立即明白来的大概就是那对斩杀了罗天门寇蔻的男女了。 看来郑氏之前的态度不似作伪，是真的要力挺莫凡两人了。 马车一直驶进了郑府之内，在路上，莫凡便言明了孙元青的身份，郑玄清大喜。孙元青名声虽然毁誉参半，但是他在灵脉丹田之伤上的建树，也是如今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原来郑家就曾多次延请孙元青来给郑十九看伤，可惜孙元青老是在林子里头钻，阴错阳差地，总是没有请到过。 没想到这次莫凡居然把他也给请来了。 对于郑十九能够恢复的希望，郑玄清又大了几分。 将贵客请进了堂内正欲寒暄奉茶，孙元青却挥挥手道：“虚礼客套就不必了，找个清静些的所在，我给十九公子瞧瞧。” 郑玄清闻言心喜，可还是推辞道：“那怎么能行？坐下喝杯茶总是要的。” 孙元青便有些不悦，莫凡对郑氏家主的印象还是挺好，忙打了圆场道：“郑家主不用客气，孙道君是个直性子，您就找个清静些的地方，让他先给十九公子瞧瞧吧。” 郑玄清这才相信对方是真的急着给十九看伤，忙起身道了歉，由郑十九领路，陪着他们去了郑十九的院子。 路上他笑着道：“多谢莫道友赠给十九的两只冰狼，有这两只妖兽看守，如今十九的院子倒是我们府中最为安静清净的所在，等闲之人都靠近不得。便是我要过去，也得提前跟十九说一声才是。那两只冰狼忠心护主，除了十九，便没有其他人能降服得住啊！” 郑十九听见，也笑着跟莫凡道谢。 看得住在他爷爷跟前，十九公子拘谨很多，没了平日里的洒脱张扬，倒显出几分稳重来。 他是真的非常感谢莫凡赠的这一对冰狼。本来他一个废人在族中地位便有些尴尬，虽然有爷爷和长老们护着，但是明里暗里瞧他不太顺眼的人还是不少。这两只冰狼太过威武雄壮，打主意的人可不少，但就没有一个能在它们爪下讨得好处去的。几番试探和对战之后，倒是绝了不少人的心思。 他略一琢磨，明白莫凡给自己这对冰狼，也就是瞧中了冰狼护主忠心的份儿上，自然对莫凡更加感激亲近。 到了院子门口，两只冰狼果然如同门神一般趴在大门左右，闻见有人过来，便抖着毛发站了起来。闻到主人跟莫凡的气味，立即便迎了上来，亲热地拱了拱郑十九的脸颊。不过莫凡身上带着玄一的气息，两只冰狼并不敢靠拢她。 孙元青虽然有些好奇，不过他心里更加惦记的是那续脉灵丹的事情，巴不得早早给郑十九看了，再等他验证了药效，好自己得了灵丹回去研究，哪里顾得上什么妖兽？ 进了院内，并无他人，郑玄清亲自推着郑十九进了内室安置好，又请孙元青进去看诊。莫凡一个女子有些不便，便坐在外头厅内等他们出来。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孙元青便出来了。 莫凡问他：“怎么样？” 孙元青冷冷笑了一下摇头道：“不怎么好。等郑家老爷子出来一起说吧。” 莫凡不由有些奇怪，不是说郑十九是腿部灵脉断了么？难道还有其他的病症不成？她前世看病的次数不少，最怕的就是这种医生摇头不肯说话，非要等到家属一起再细说的情景，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说明病人的情形很不好，或者很是棘手，说起来比较复杂，所以医生懒得一一讲解，非要等到所有人都到了一起说明。 又过了一会儿，郑玄清同郑十九一起出来，也问道：“孙道君，十九的情形如何？好治么？” 孙元青道：“十九公子虽然瞧着只有十二三岁模样，实际骨龄已过三十，不过是老爷子您寻了灵药压制了他身子的正常生长，想要以此延续他的寿元而已，我说的可对？” 郑玄清点头：“确实如此。难道有什么不妥？” 孙元青摇头道：“并无不妥，事实上若不是您用灵药压制了十九公子身子的生长，只怕十九公子早就殒命了。我探脉之时放出的灵力虽然柔和，但是触及断脉之处，十九公子也该觉得疼痛才对，可十九公子毫无反应。再看十九公子两条腿，却与常人无异，孙某大胆猜测，十九公子这腿，并不单单是灵脉断绝的关系，应该是中了截脉散。” “什么？截脉散？！”郑玄清大惊：“真有这种恶毒之药？” 孙元青虚点了一下坐在一边不吭声的郑十九：“十九公子不就是中了截脉散么？这药自然是有的。” 244.第244章 郑玄清面色凝重：“十九一出生，我们便发现他双腿无法动弹，灵脉断绝。照这么说，这截脉散当时便是下在了我那儿媳妇身上。难怪那孩子这些年修为也无寸进，反倒有些倒退……” 孙元青点头道：“确实如此，想来令儿媳修炼的功法也是温和一类，并不猛进，虽在攻击之上没什么效用，但是益寿延年，而且令儿媳大约是水灵根一类的属性，因此这截脉散虽毒辣，却因令儿媳灵根、功法之故，对其伤害作用较小些，不易被察觉。” 郑十九讶然点头：“孙道君果真是高人，我娘的确是水系灵根，所修功法也是以疗伤治愈的功效为主，并不是什么攻击他人的。难道就因为这个，所以截脉散对我娘倒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么？” 孙元青斜了他一眼，有些不悦道：“怎么没有！虽然没有见到你娘，我也敢肯定，当日她必然已经察觉到中了这截脉散，只是仗着自己所修功法和灵根，生生压制了指望能慢慢排清毒素，却不知这截脉散表面看起来倒是散尽了，实则却连累了腹中胎儿，要不然你也就是灵脉断了而已，何至于连腿都废掉了！” 这种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的感觉不要太酸爽，莫凡听他们你来我往地说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这截脉散到底是个啥玩意儿，颇有些不高兴，只好点开了系统商店的目录页，看看商店里头有没有简介。 系统商店里头果然有。 下头的简介也只是寥寥几句罢了：“高大上的毒药，无色无味，可以通过皮肤接触和入口两大渠道释放给对方，操作简便，亲，值得拥有哦！” 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儿！ 莫凡呸了一口，接着往下看。 “小剂量使用可致对方灵脉堵塞，无法调动灵力；中等剂量可至灵脉断绝，断其修真之道；大剂量使用可以断绝对方灵脉及神经系统，让他成为废人吧！出了你胸口的恶气！叫他生不如死！” 最底下一排金光闪闪的大字：“初次购买大剂量规格可附赠小剂量规格一份！” 莫凡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逗比的商店了，默默关了页面，继续听孙元青他没说话。 孙元青道：“如今十九公子这事倒是稍微有些棘手，若是治疗灵脉，必然得先清除他体内截脉散的药力，只是十九公子中毒的时日太久，底子算是毁了一半，就是清了毒素，接好了灵脉，只怕也不如其他人了。” 郑十九能够修炼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郑玄清闻言忙道：“十九能够站起来我便是感天谢地了，这修炼不如旁人，倒也没什么，我郑家必然会护住自家子弟的。” 听见这话，郑十九眼眶微红，喊了声：“爷爷。”却又向孙元青道：“既然孙道君能看出来这截脉散，十九唐突，不知道可不可以请孙道君帮我娘看看，到底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既然都到了郑家的地头上，也就是顺手的事儿，孙元青略一思忖，便答应了。 请了郑夫人出来一瞧，果然是截脉散无疑，只是大约当年她中毒不深，出现的状况不过是灵脉阻塞而已，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修炼遇到了瓶颈，却从来没有想到是中了截脉散的缘故。听说了这事儿，方才明白郑十九变成废人的原因，气得柳眉倒竖，发誓要将当年下毒暗害自己的人找出来。 孙元青跟莫凡都只当做没瞧见，毕竟这个就是郑家内部的事情了。修士几乎断绝了饮食，要在食物饮水之中下毒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截脉散的药性又摆在那儿，当年下毒的人会是谁，也就数得过来的几个人。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点上头莫凡还是有眼色的，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话，等郑夫人回去了内室准备清理门户，这才跟郑十九说起续脉疗伤的事情来。 “孙道君既然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要先排清毒素，不如就解毒跟续脉一块儿来好了。你的私事若是处理完了，便给我送个信，我准备一下，你就过来吧。” 郑十九点点头，郑玄清问道：“请问莫姑娘，大约要多久时间？” 莫凡回想了一下，又征求过了孙元青的意见，这才道：“算上解毒，少则三五天，多则十来日。只因为这种续脉的药有个弊病，便是续脉之时服药之人会痛苦不堪，就要看十九公子的承受之力了。” 郑十九赶紧表态：“莫姑娘你放心，我一定能熬过去的。” 郑玄清也道：“十九心智坚毅，那么小就开始喝药，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这灵药之痛他应该能承受得了的。” 莫凡笑着点头：“那就等你安排好吧。” 孙元青闻言挑了挑眉，觉得有些诧异，等从郑府出来，立即便拉了莫凡悄声问道：“这续脉之药用的时候会痛苦不堪，怎么个痛苦不堪法？难道你已经用过？” 淬不及防地，倒把莫凡吓了一跳，差点撞上马车壁去，忙摸着胸口皱眉道：“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孙元青心痒得不行，只能放开了莫凡的手臂，略退了半尺急切地问道：“快说啊，你是不是以前就用过这药，要不然怎么知道这续脉之药用起来痛苦不堪呢？” 莫凡既然都答应给一粒灵药他了，自然也就没打算隐瞒什么，点点头道：“是用过，不过不是我自己用，是给别人用过的，所以我才知道这药施用过程之中会特别痛苦。” 话音未落，孙元青就鼓了眼睛不高兴：“那怎么之前就愣是没有听你提起过？你是觉得耍我好玩么？” 莫凡耸耸肩一点也不在意孙元青的吹胡子瞪眼，笑着道：“这不是之前咱们不熟么？现在咱们该算朋友了吧，我这不也没瞒着你了么？” 孙元青自己一想，也是。他最初找到莫凡那儿的时候，就是因为从太清宗那头听说了莫凡本身的一些奇异之处。现下回想起来，多少有点被人挑唆的感觉，不由有些羞愧，红了老脸道：“自然是朋友。唉，说起来当初去找你，就是岳四海跟我说你能施放几系术法，又在擂台比试之时晋阶的事情……” 他瞅了莫凡一眼，见对方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不由挠挠头道：“我这人有时候是急切了些，既然你都说是朋友了，千万莫要见怪与我。只是岳四海这人，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往后咱们都要小心些。” 做研究的人大多性子比较单纯，莫凡笑着应了是。她何尝不知道岳四海为人不好，当初擂台比试的时候他就企图对自己下手，算起来，这仇她还没有找岳四海报呢。 黑豹变成了玄一，战斗力那是爆了表，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天罚。上次玄一出手灭了寇蔻，结果被雷劈了，莫凡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看来不能再把玄一当打手了，必须要自己也能立得起来，钻研一下打架的法子，往后就算有人招惹，玄一不方便出手，就得她自己出手才成。 她总不会被雷劈的吧？ 郑府次日便送了郑十九过来，随行一个人也没有派，对莫凡跟孙元青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人到了，莫凡也就不耽搁，趁着孙元青给郑十九解毒的功夫，让玉轮准备大浴桶跟单独的院子，做郑十九续脉之用。 截脉散虽是有些偏门的奇药，不过偏偏遇上的是对此潜心研究了几百年的孙元青，只花了三日功夫，便将截脉散的余毒清除了干净，郑十九的双腿几乎是立即便恢复了知觉，喜得他落下泪来。 孙元青又用灵药替郑十九调养了两日，看他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告诉莫凡可以开始为其续脉疗伤了。 这次莫凡只是提供了灵泉水跟续脉之药，至于全程监督和实施，都交给了孙元青去进行。 没别的原因，玄一不允许。 当时郑府的信一送来，商量给郑十九清毒续脉一事之时，玄一便冷冷丢了一句：“交给孙元青处理就是。”说罢拽了莫凡就走。 莫凡还有些莫名其妙，一边身不由己地跟着他快步前行，一边小声嘀咕着：“清毒的事情当然是孙道君拿手了，可续脉的时候，我不盯着行吗？” 玄一抿紧了嘴不说话，直到回了他们俩的院子，才放开了手道：“有什么不行？他连活人都能剖开缝上，只是在旁边盯着罢了，又有多难？你把灵泉水给备足了，他也就是加个水而已，难道一位道君连这个都办不到么！” 说得也是，莫凡想了想觉得没有道理反驳，只是奇怪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似乎第一次给莫知孝续脉的时候，这位也很不高兴。不过第二次给叶知秋用药的时候，是拜托大师兄给帮着守护的，想来孙元青守着郑十九应该也不会出问题。 莫凡便糊里糊涂地答应了，只是对玄一的态度有些不悦，拧了他的胳膊娇嗔：“那你绷着脸干什么？脾气还真够大的！” 小幼崽的力气并不小，可玄一被拧着也没觉得有什么疼痛，反而觉得小幼崽是跟自己撒娇，心情也好了很多。摸了摸她的头道：“罗天门差不多快灭了，要不要去瞧瞧热闹？” 莫凡的眼瞬间亮了。 245.第245章 罗天门的乐子可正大发呢！ 本来罗天门在修真界的口碑也就一般，说它正派吧，偏偏修炼的功法是以双修提升修为的，还经营着修真界的著名青楼——罗裙楼；说它不正派吧，人家也是好好修炼，没打家劫舍，也没********，罗裙楼里头出卖肉体和修为的炉鼎们大多数也是自愿的，银货两讫，谁也怪不着谁。 可到底罗天门的名声不怎么好，尤其最近这百年来，弟子的招收越来越成问题，结果罗天门便跟拐子勾搭上了，好些弟子都是拐来的孩童，若是凑巧碰上一个资质不错的，或是适合做炉鼎的，更是会想方设法地把人给弄到手。 这些被拐来的弟子一般入门之时便会给强行灌下洗尘水，顾名思义，便是使人忘记过去记忆的一种药水，性质也算温和，对身体没什么损害，就是有点伤及神识罢了。然后再告诉弟子对方是自己捡来的如何如何。孩子们年纪都不大，也就十来岁左右，对之前的生活原本印象也不是特别深刻，很快也就安定下来接受了。 但是罗天门的人也明白，这样的弟子终究不是能成大道的，所以若是遇见了那资质好的，也舍不得用洗尘水，而是怀柔威逼，使用各种方法之后强行让对方屈服。 这次的导火索便是一个资质极好，被怀柔威逼不得不臣服的女弟子，名叫公孙芸。其父乃是另一个小门派金城派的掌门。公孙芸幼年偷偷外出游玩，被罗天门的赵长老一眼就给瞧中了，当即就把她给强掳到了罗天门。还做出公孙芸被人劫杀的假象，让金城派的人都以为她死了。 公孙芸是瞒着父母偷偷跑出门的，当时不过七八岁左右，修习的本门功法，刚刚练气入门而已，可赵长老愣是生生毁了她的功法，迫她重练罗天大法，若是不给练便不给吃饭喝水。 小姑娘也能忍，不管赵长老后来对她多好，也没忘了自己的本来出身，只是隔得时日久了，只记得金城的大致模样，父母叫什么却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一晃便是六十余年过去，公孙芸金丹小成，又素来待赵长老极好，有若父女一般，赵长老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许她出门游历，参加门派试炼。 公孙芸毅力惊人，愣是花费了十余年的功夫，亲自踏足了半个修真界叫得出名的坊市，找到了金城派的所在，认回了亲生父母。 得知女儿并没有死，而是被罗天门的人给强逼着收入门下，修习罗天大法，可把公孙掌门给气得仰倒过去。 金城派是不大，可这都让人欺负到了脸上来，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去？当即就要拖着刀子上罗天门理论，却被公孙芸给劝下来了。 罗天门比金城派的势力大些，连流云宗、太清宗这样的大宗门都不愿意跟罗天门正面交锋，金城派又怎么能跟罗天门对峙？别的不说，罗天门数十位合体期的长老就不是吃素的，更别提还有一些邪修，更是常年从罗天门购买炉鼎以作修炼之用，若是罗天门有事，说不定那些邪修也会出面为其鼓气。 按照公孙芸的意思，是近些年来罗天门的很多弟子都来历不明，金城派不放调查一下，这修真界中还有哪些门派、村落丢失了孩子的。而她自己则返回罗天门，跟之后进门的师兄弟们多接触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有像自己一样遭遇的人。 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少。 像公孙芸这样父母皆为修士的虽然不多，但也有两三个，很快就跟公孙芸联系上了。而其他大部分弟子都是修真界各个村落中出来的孩子，一听金城派的人说孩子可能是被罗天门给掳走的，或是作为弟子，或是成了炉鼎，谁不生气？ 内外联络之下，金城派为首，便气势汹汹地朝着罗天门进军了。 玄一带着莫凡赶到的时候，金城派和丢失了孩子的父母们已经将罗天门所在的整个山头团团围住，还有人布下了绝杀之阵，务必要屠尽罗天门才能消了心头大恨的模样。 罗天门护山大阵也打开了，虽然有数十位合体期的长老，但是门下弟子多是金丹之境，而金城派的公孙掌门便是大乘境界，还有两位大乘境界，八九位合体期的修士压阵，罗天门也不敢大意。 玄一寻了个地势略高之处，从这儿一眼望去，整个罗天门山门之前的形势皆收眼底，只见两方人马对峙，谁也不肯相让，正是剑拔弩张之时。 领头的公孙掌门看起来三十许的年纪，穿着长袍，一副文人打扮，在他身后另有两人，一个膀大腰圆，另一个则矮小精瘦，这两人正在低声交谈，似乎是在商量该如何对付罗天门的人一样。而公孙掌门则是一脸怒色，正在说话：“……卑鄙无耻！夺人孩儿，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你罗天门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遭天谴么？！” 罗天门一方所在的人中，莫凡一眼便看见了少妇打扮的窦薇，她身穿间色拖地长裙，更显得****高耸，柳腰纤细，只是脸上神色凝重，显然对方的阵势让她也有些忌惮。 而领头的那人听了公孙掌门的话，桀桀怪笑道：“公孙掌门这话好没来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修仙得道，哭着求着也要拜入我罗天门下，每到收徒之时，真是挑也挑不过来，用得着夺谁家孩儿？又能害得谁妻离子散？你金城派觊觎我罗天门的灵脉直说便是，何苦寻这许多理由！” “哦？”公孙掌门冷笑一声，扬声道：“那你可敢让门下弟子全都出来，让这许多失了孩儿的父母看一眼，认一认？” 莫凡翻了个白眼靠在玄一身上，懒得再凝神听他们说话。虽说修士五感敏锐，可隔着这么远听他们说话，也是挺费神的。 她微撅了嘴不悦道：“这就是你说的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嘛。不就是两帮人面对面地，你说一句我回一句，这是吵架吗？那我还不如成天呆在街上看那些掌柜的吵架呢！” 玄一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慵懒中带了一丝娇媚，忍不住低头凑在她发上吻了一下，低声道：“别着急，喏，你瞧，护山大阵没了。” 莫凡直起身子顺着玄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罗天门护山大阵散发出的光芒晃了晃，之后慢慢弱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奇怪地“咦”了一声嘟囔道：“这是怎么回事？” 罗天门的长老们也是惊怒交加，暂代门主行事的赵长老更是脸色凝重，匆匆往门里走去，只是刚刚踏入山门几步，便惊骇地倒退了回来。 公孙芸和其他几个被威逼而来的弟子满身是血，提着剑款款而出，后头跟着的是那些喝了洗尘水，不知前尘往事，却被他们说服，想要寻回亲人的年轻弟子。 乌拉拉约莫数千人倾巢而出，人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着血迹，还有一些弟子受了伤，被左右的人扶着，勉强朝外走着。 “孽畜，原来是你勾结外人……你，你，还有你，你们这是要造反？！”赵长老脸色雪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指着公孙芸的手抖得厉害。 公孙芸倒是面不改色地提起了剑，淡然道：“师父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哪里是造反？不过是替罗天门清理门户罢了。赵伟意图窃取门中灵石，恰好被弟子发现，弟子知道您素来是喜憎分明之人，代您做主，已经是将他诛杀了。” 赵伟乃是赵长老亲子，虽然资质一般，但是这么些年无数灵药、炉鼎地供着，已经是金丹圆满之境，没想到居然被公孙芸斩于剑下。赵长老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素来爱惜得跟眼珠子似的，乍然听见这话，登时便气得灵力激荡不止，一口血喷了出来，指着公孙芸怒道：“孽畜……” 可话没说完就被公孙芸不客气地打断了：“老贼！你强掳我至罗天门，习你那无耻下贱的功法，逼我认贼为师，今日你没了儿子尚且如此心痛，那你何曾想过我们的父母失子之痛，顾惜过我们的思亲之苦！” 旁边一个男子提起剑来，神色狰狞：“师妹，跟这些贼人说什么废话，杀了他们！” 身后众弟子轰然应道：“杀了他们报仇！”“杀了他们找娘！”说罢不用人招呼，纷纷提剑上前朝着门前罗天门众位长老杀去。 赵长老冷笑道：“区区几个小子……”抬手便祭出法宝挡住了那男子的剑气，又一脚将另一个近身来的弟子踹飞，其余几位长老更是不约而同地打开了自己的防御结界，朝涌上来的弟子痛下杀手。 外头金城派众人见状，纷纷也强攻上前，一时间罗天门山门之处杀声震天，公孙掌门祭出一方小山，朝着罗天门众长老压去，那膀大腰圆之人更是掏出一柄一人多高的巨锤冲上了前，竟比公孙掌门的小山去势还要快上上两分。 他一锤击落，两三个合体期长老的防御结界竟然抵挡不住破碎了，不等他们缓口气，公孙掌门的小山便压了下来，那几人连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化为了肉泥。 从那小山的缝隙之中，几个白色的光球缓缓浮起，惊惶地逃窜。 公孙掌门身后矮小精悍那人飞速取出一张长弓，三箭连发，若流星般地射去，把那几人的元神瞬间击毁。那箭矢上带着带着金光，似乎对元神带有克制之力，剩下一个没有被击中的元神光球吓得慌不择路，朝着罗天门弟子的人海中撞去。 矮汉子不急不忙又摸出一支箭矢来，引弓而动，追上那逃窜的元神光球将其射落在地，却刚好落入罗天门弟子的缝隙中，没有伤及旁人。 再看持锤大汉那头，他一把抓住了一个险被法宝击中的罗天门弟子放在身后，反手一锤击破了赵长老的防御结界，旁边被赵长老法宝几乎削去了整条手臂的男子揉身而上，生生刺破了他的护体灵气，把整只长剑送进了赵长老的心脏。 只来得及瞪了那弟子一眼，赵长老便咽了气。 持锤汉子早有准备，一锤击破窦薇的护体真气之后去势不减，一锤落下正好将赵长老的元神砸了个粉碎。 只是击杀赵长老的那个弟子受伤太重，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刺出那一剑，之后自己也软倒在赵长老的尸体上，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公孙芸也受了伤，她左腿被另一位长老丢出的符箓击中，膝盖以下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来，可是眼见那男子身殒，她却跟发了狂似的，不管不顾地催动法宝，仗剑朝着罗天门剩余的几位长老杀去。 持锤汉子吓了一跳，赶紧将她一手拎在身后护住，公孙掌门也已经上了前，将那小山似的法宝控制如人头大小，挨个击杀剩余的罗天门长老。 只要防御结界一破，便有无数罗天门弟子和金城派的人杀上前来，不惜以肉身为武器，向那些长老们发起进攻。 昔日的师兄弟就死在眼前，自己修为差不多，面对这数不尽的弟子和敌人，难道就能讨得好去？有长老心生怯意，且战且退，朝着罗天门内逃走。 可罗天门那些觉得受到了欺骗，想要寻回父母家人的弟子哪里容得他们逃走，一个接一个地朝他们进攻。就算合体期修士比金丹、筑基弟子的修为更高，可是挡不住旁边还有大乘期的公孙掌门，他那小山似的法宝着实厉害，什么样的防御结界也好，防御法阵也罢，都挡不住小山的一击之力，便会碎成粉末消散在空中。 防御结界一破，无数的弟子便涌上前来，他们眼中闪耀着仇恨的光芒，直到被以前玩弄、抚养的弟子们刺死，这些长老也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些喝了洗尘水的弟子会有这么强烈地寻找父母家人的愿望。 这得归功与金城派。 自从公孙芸传回消息之后，金城派便在修真界小心搜寻数百年来所有失踪孩子的消息，还真就有二十来个家庭失踪的孩子，跟罗天门那些喝过洗尘水的弟子能对上号。 即使忘记了前尘往事，可是面对着跟自己相似的容貌，甚至有的弟子灵根也跟父辈一样，还有身体上隐蔽的胎记等等，无一都证明了一个事实。自己不是孤儿，不是师父游历之时偶然遇见的可怜孩子，也不是师父大发善心给了自己一口饭吃，还教会自己功法。 他们有家，有爹娘，有亲人，如果不是被掳到罗天门，或许前程会比在罗天门更加美好。 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身边，弟子们虽然明面上不说，但私底下早已经传得热火朝天。谁愿意做孤儿？谁愿意做炉鼎？谁不想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亲人？ 不需要公孙芸多加煽动，弟子们便默默地组织了起来，偷偷互相寻找父母亲人。 之后又有几人，倒是找到了原来出生的地方，只是事实真相更加残酷，罗天门为了把他们掳回门中，竟然杀害了这弟子的父母亲眷。 血海深仇，若是不报，枉为人子！ 所以面对着罗天门的长老，不少弟子都是抱着共死之心杀上前去，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活命。 这些长老修为再高，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面对的不止四手，而是数千愤怒的弟子，只挣扎了两下，便命丧当场。 可是他们的元神也逃脱不了，那矮汉子眼神极利，只要见有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元神升起，便立刻一箭射来，任凭你如何闪躲，也逃不开他这角度刁钻的一箭，陨灭元神。 战斗持续了约莫一个多时辰，莫凡看着心里颇不是滋味，扭头不忍再看。 虽然隔着远，可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也随风飘来，让莫凡感到不适。在苍山跟灵兽战斗的时候，她不是没有闻到过血腥味，可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这血腥味太过恶心难闻，让人想吐却又吐不出来一般。 她拉了玄一的袖子，掩了嘴道：“走吧。” 玄一却没动。 莫凡讶异地看了玄一一眼，他正盯着战场中的某处，神色专注，莫凡不禁也跟着望了过去。 罗天门的几位长老皆备诛杀，寻找孩子的父母们冲上前去，在无数的弟子中辨认着自己的孩子，哭喊着孩子的名字。 公孙掌门抱住受了重伤的公孙芸，忙从法宝囊中掏了一粒疗伤的丹药让她服下，公孙芸却抿紧了嘴不肯吃，只是摇头，急得公孙掌门眼眶都红了：“你这孩子，赶紧吃了，爹带你回去治伤，这不过小伤而已，咱们好好治，没什么的。” 公孙芸却摇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道：“爹，你抱抱我。” “这孩子……”当着两位朋友的面儿，公孙掌门有些脸红，可还是依言把公孙芸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抚着她的发道：“好孩子，先把药吃了，别让你两位伯伯笑话……” 话没说完，他却一愣，忙松开怀里的女儿一看，公孙芸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丹田之中。 她本就受了重伤，再自破了丹田，根本就是一心求死。 公孙掌门眼前发黑，他费尽心力，就是想将女儿救回来，让她正大光明地行走于天下，如今罗天门已是破了，可女儿却一心求死。他赤红了双目，抖着手摸着公孙芸不停涌着鲜血的腹部，张口欲言，却哑了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持锤汉子也红了眼，一跺脚道：“大侄女，你这是做什么！” 矮汉子一言不发，只是摸出丹药强行往公孙芸口中塞。 公孙芸一偏头拒绝了，抬头望着说不出话的公孙掌门笑道：“爹，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您二老了，可女儿已经是不洁之身，若不是为了等这一天，早就想一死解脱。老天有眼，女儿终于找到了您，还能死在您怀里，我，我……” 她抬起手臂，似乎是想摸摸公孙掌门的脸，抬到一半却软软地垂了下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公孙掌门捉着女儿的手往自己的胡须上放，这孩子小时候调皮，总是想把他的胡子拽一根下来，可如今怎么就没了那气力呢？ 莫凡实在忍不住，转身便埋头在玄一的胸前大哭起来。 玄一紧紧抱住了大哭的小幼崽，长叹一口气。他也没有想到，公孙芸会在最后寻了死路，早知道如此，就不带小幼崽过来看热闹了。 弄哭了她，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哄好。 对着旁边无人荒野，玄一淡淡说了句：“打扫干净。”便拥紧了莫凡，闪身消失在了山野间。 246.第246章 罗天门覆灭，闭关中的门主也被金城派公孙掌门击杀的消息传到未都之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莫凡还是有些恹恹地提不起兴致来，就连玄一捉了她强吻，也不过是红了脸而已，却不会跟他生气或是腻歪，甚至对于已经接好了灵脉的郑十九，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丢到了一边不再理会。 玄一有些紧张了，他带小幼崽去看罗天门的热闹是为了让她开心出气，可不是让她闷闷不乐的。 但现在莫凡这个模样哪里是开心？分明是不开心，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这下子执掌三界数亿生灵的玄天大帝也没了法子，尤其是之前让小幼崽心心念念的郑十九都无法让莫凡提起兴致来的时候，他紧张了，这事儿不对。 百般无奈之下，玄天大帝也只好求教别人。 咳咳，其实也不算别人，要说这上界最为受女仙欢迎的男士，就在紫华宫中，玄天麾下，大名鼎鼎的玉轮公子是也。 只不过如何跟下属开口讨论这种事情，玄一颇为难。他看看垂手静立的玉轮，想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玉轮也紧张，从被主上叫进来已经好大一会儿了，若是喝茶，一壶茶都该没了滋味才是。可主上只是用阴测测的目光打量自己，一个字也不说。由不得玉轮暗自反省，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主上不高兴了，又或者是跟白岳几个私下说了主上的闲话，被主上给发现了？ 没等他想清楚，玄一便迟疑着开了口：“那个……” 玉轮吓得腿肚子一打颤，差点没站稳就跪了，再站直了身子觉得有点不太对，主上何时用过这种词开口啊？脸上还是摆出一副恭敬的神色低头道：“请主上吩咐。” 玄一伸手按了按额角，借机掩住了脸，一口气道：“我带了莫凡去瞧罗天门的热闹，可她看了却不高兴，这是为何？” 玉轮瞪圆了眼，强忍着没有抬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着道：“属下以为，莫姑娘大概不是特别喜欢看打打杀杀的场面吧……” 主上你吃错药了？你要讨莫姑娘欢心你干什么不行你带人家去看杀人不说还是集体屠杀的场景您脑子里头都是想得些什么啊！ 当然这种吐槽他也只敢在肚子里头叽咕几声，可不敢跟玄一说出来，只是对于玄一居然会带莫凡去看罗天门灭门的事情相当那个无语。当时听见下属回报说黑大人跟莫姑娘去过他就震惊了，没想到主上居然还会直白地问自己为什么莫凡不高兴，如果对方不是主上而是换了白岳博文之类的，他简直要大笑三声肆意讥讽对方一番才行。 玄天大帝沉吟了起来：“打打杀杀的，难道不好看么？我说灭了罗天门的时候，她似乎挺高兴啊……” 玉轮无语，偷偷抬头看了眼主上的脸色，可玄一抬在额头的手就没有放下来过，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玉轮只好又低了头道：“一般姑娘家，就算是金仙修士，也更喜欢花啊朵儿之类的热闹吧……” 花啊朵儿的？玄一更郁闷了，以前天天在苍山里头难道碰见的少了么，可也没见小幼崽露出过多么喜欢的表情来，真的有用？ 想是这般想，可是玄天大帝实在再没那个勇气继续跟自己属下讨论这种“高难度”的问题，挥了挥手表示知道，放了背后冷汗直冒的玉轮出去。 如果小幼崽真的是喜欢花儿朵儿的，那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是最近乐音派就要搞什么赏梅会么？带她去散散心也就是了。 不过想起孙雪儿，玄一又有些不太确定，那个女人好似有病一般，总是缠着自己，似乎小幼崽也会不开心。而且她还老是带着那个讨厌的卫金香，两人加一块儿就更加讨厌了。 如果就是花儿朵儿的可让小幼崽开心，那倒不如费点功夫把那些梅花之类的搬回来也就是了。 玄一想到做到，待莫凡次日起来之时，推开门便瞧见了一院子的各色梅花，恍若踏入了梅林一般。 不仅常见的红梅白梅，还有少见的绿梅墨梅，星星点点缀在枝干之上，空气中暗香浮动，让莫凡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这谁摘的梅花，也实在太搞笑了，全部是从枝桠上砍断了来，一丛丛仿佛柴枝一般捆扎着，这得多少梅树才能凑满这一院子满满当当的花啊？也不知道是哪座山上遭了秧。 玄一站在暗处，瞧见小幼崽展颜而笑，心道玉轮确实有两把刷子，走出来淡然问道：“好看吗？” 莫凡嗅着梅香，心情好了很多，听见玄一这样问，便晓得这些梅花都是他给弄来的，走过去娇嗔道：“好看是好看，可这么弄着也太过浪费了，你是寻了多少地方，才弄回来这一院子的花啊？用得着么？” 玄一见她欢喜，脸上不复之前沉郁之色，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浑不在意地道：“也没费多少工夫，正好人家园子里头有，我就给砍回来了，你喜欢吗？” 得，原来是有人遭殃。莫凡嘴角抽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道：“喜欢，不过下次别干这样的事儿了，太浪费，太多了，其实有一枝我就很欢喜了。” 得了她肯定的答复，玄一一颗心才松活了起来，伸手把莫凡拉进怀里抱住，口中说得轻描淡写：“只要你喜欢，便是斩尽天下梅花又何妨？”说着还自觉可惜地摇了摇头，若是未都那小子在，又哪里用得着自己半夜三更地去费这功夫？ 另一头乐音派的赏梅别院之中，一众人等都哭丧着脸不知道如何是好。明日便是赏梅宴了，可谁这么缺德把满山的梅树都给削成了木棍儿，这是跟乐音派有多大仇啊？不是成心明摆着让乐音派出丑么？ 为了这赏梅宴，乐音派广撒请柬，又恰逢鉴宝盛会在即，几乎是将天下青年俊彦一网打尽，可这梅花都没有了，难道叫人家来看梅树桩子？ 隔着梅树桩子哪里还有花下看美人，花娇人更娇的意蕴？更何况这是孙雪儿作为圣女候选人独立主持的第一次门派盛会，没有想到居然出了这种岔子，可把孙雪儿给气得半死。 思来想去，这赏梅别院虽是乐音派的别业，但该有的阵法守卫一样不少，平日里也有外门弟子驻守，更别提最近为了准备赏梅宴的事情，内门弟子更是来了好些人。没道理有贼进来了居然没有触动阵法，连守卫也没有惊动。 这贼把所有的梅树给削成了树桩，不是跟乐音派有大仇，至少也是心中含恨巴不得乐音派在整个修真界丢大人出大丑的。而且到头来最为丢脸的，只怕就是自己——这次赏梅宴的操办者。 能够在一夜之间削完这么多梅树，修为指定不低，说不定还不止一人。 几个方面一对照，孙雪儿几乎是立即肯定这贼是内贼，而且就是其余几位圣女候选人，摆明了针对自己而来，不由气怒交加。一群短视的女人，难道自己操办的赏梅宴丢了人，她们就能讨得好去？ 乐音派的掌门圣女只有一人，可几十个候选人也要有出路。除了能够顶替长老们成为新的长老开山收徒，最好的出路便是嫁入各大宗门世家之中，比如流云宗的蓝夫人、锦绣宗的常夫人，都是以前乐音派的圣女候选人。可看看人家现在，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比乐音派的掌门还要逍遥自在些。 这些蠢货，难道就不明白毁了这赏梅宴，其实便是毁了自己的前程么？ 只是眼看赏梅宴在即，孙雪儿即使气怒，却也不得不急着着手安排弥补之事。可一大片光秃秃的梅林，如何弥补？若是枝干还在，做些假花绢花挂上去也行，可这人实在忒狠，把枝干都削了，只留一节主干，像棍儿似的立在园子里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让人无法可施。 孙雪儿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亡羊补牢，只得拉了面子求助自家师傅。可这情况，即使是有传说中可以催生植物的长生水，也没那么多来浇给满山的梅树，乐音派上下愁云惨雾。 莫凡也是哭笑不得。 这么多的梅花，就是收进系统空间里头，也要占不小的地方。不过她倒是想试试，这些枝干插进土里，能不能在系统空间里头种活。 选定了太极洞旁的一座小山，莫凡心念一动，把收进来的各种梅树枝条疏密有致地插到了山上，又引了灵河之水灌溉。至于到底能不能种活，便看天意了。 不过系统空间确实神奇，以往玄一还是兽型的时候，弄进来的那些灵药、灵草都是栽活了的。等到莫凡开始自己挖药的时候，都会有意识地将灵药的根系一起挖出来。 所以这么大面积的“梅树扦插”，她还真没试过。 想来灵河之水源自能疗伤的灵泉，对植物大约应该是有效的吧…… 若是孙元青瞧见她这么浪费灵泉水，只怕会哭晕在地。给郑十九疗伤的时候，那大桶大桶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灵泉水就让孙元青看直了眼睛，要不是想着郑十九疗伤要用，只怕他就要贪污了。 247.第247章 治好了郑十九的伤，郑府自然是重谢不提，不过因为莫凡有言在先，郑十九痊愈的消息也没有流传出去，只是在郑家核心层跟前，也就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就冲她能请来孙元青，又医治好被无数修士大夫都放弃的郑十九，也足够郑家在莫凡身上投资了。 因此定于赏梅宴之后一日开始的讲经之会，郑家子弟无论心甘情愿还是受父母师长所迫，人还是来了不少，把郑府单独辟出来的一个小院挤得满满当当。 莫凡瞧着进来的人就有些眼晕，郑家不愧是世家大族，随便挑选了一些子弟出来，也有约莫千余人所多。她开始还奇怪为什么郑家要单独辟出一间院子来，而不是指定某间房舍，闹了半天就是因为人多。 正屋本就有台阶，再摆了高靠背的太师椅，旁边小几上放了一只三足金蟾吞日的香炉燃着袅袅青烟，味道并不刺鼻，闻着幽香令人精神振奋。一杯灵茶，一只碟子里头放了几枚点心。虽说修士断绝饮食，但是郑家的待客之道必须是有的，只是莫凡站到正屋的台阶之上，看着乌泱泱一院子的人头，还是有些紧张。 玄一站在她的身后，无言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莫凡扭头，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梅花香味，不知怎么就放松了些。 院中人多，嫡系子弟自然可以坐在前头，与嫡枝亲近些的旁支坐在后头，再往后便是血缘更加疏远，但是同样姓郑的优秀子弟。 莫凡一眼便瞧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郑十九，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是一副残疾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他精气神明显与往日不同，多了些青年人的朝气，个子也比之前瞧着高了几分。 除了郑十九满含希翼地看着她，其余人或是不解，或是不屑，或是凝重，神情各异。不过有玄一站在身后，莫凡却是不惧的。 她坐下来抿了口灵茶，垂了眸也不再看跟前众人，而是开口问道：“你们为何修炼？” 郑家子弟就算心有不服，因是长老师傅或家人特意嘱咐过的，也没有谁敢当面反驳或是质疑，只是静默。唯有郑十九答：“为渡劫得道，飞升上界。” 人群中响起几声低语，声音虽小，莫凡也听见了，说的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也好说什么渡劫得道？” 看来郑十九在郑家的地位颇为尴尬。 莫凡只做没听见，继续问：“为何需要渡劫，又是要得什么道？” 她早就想好了，若要讲述《道德经》，她自认没有那个本事能够把这本无数人都没研究透彻的经典讲好，倒不如按照之前跟玄一聊天那样，抛出疑惑，让他们自己思考，再拿出道德经来，让他们自己领悟。 佛家也有顿悟的说法，古语更是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能得到什么样的缘法造化，端看各人，她只答应了给郑十九讲这道，可没想过要给这么多人讲。要知道“道”这玩意儿，就跟西方人说的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般，会得出各种不同的结论来。 “修炼，乃是逆天行事，为什么？生老病死，聚散离合本是天道，那些没有修炼，或是没有能力修炼的普通人，寿元最多不过百来年，而修士则动辄三五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寿元。” “常人力大无穷者，顶多能举起三五百斤的重量，而修士动辄移山填海，一己之力便可以使山峰崩落，大地开裂。如果不是修炼，又如何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大家为了得道而修道，然而何为道？信奉力量者，他的道便是力量；信奉权势者，他的道便是权势。那什么又是天道？什么又是地道？什么又是人道？” 她一连几个问题抛出，便让不少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能坐在这个院落中来的都不是泛泛之辈，自然听得出这跟她们所修习的功法有什么区别。若是说功法教会他们如何引天地灵气为己用，那这莫姑娘的问题便是直指核心，因为大家都说要修炼，唯有修为越高，才会有地位有权势有财力，但是修道真的只是为了地位权势财力么？ 那是为了什么？ 见大多数人低头做思考状，莫凡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讲得也愈发顺畅起来。 从灵脉分属五行讲起，再到五行相生相克，再到阴阳互为增长，最后才归结到道这个核心问题上来。 道是什么？ 是天地法则，是自然规律，遵从自然规律自然是顺天意而行，但修道却是逆天只为，可修道之时需要有一颗坚持的心，才能在这枯燥的修行之路上坚持下去。这便是道心。 那么这逆天之为又要顺天而行，这般悖论又如何消解？ 莫凡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归纳为逆天修行增加寿元、力量的行为，不是为了与天命抗争，而是为了顺应天意，守护天道。 问题回到了原点，什么是道？ 于是莫凡以《道德经》开篇的那段话作为了结束。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jiào）。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段话听在众人耳中，已经不像是莫凡所说的道为何物的解释，更像是一段功法的口诀。不少人激动起来，默默记诵，打算回去好生研究一番。 他们虽然都是郑家的青年俊杰，但是比起白岳那种已经修行了无数岁月，并且站在了金字塔顶端的人来说，还是太过稚嫩了一些。所以并没有出现白岳那种顿悟的情况，莫凡也不在意，她答应的事情做到了，便觉得这担子也该放下来了，起身结束了这场“讲座”。 只不过虽有玄一在后头站着，对着这么多人讲座，莫凡还是觉得心里头不踏实。毕竟对于道德经，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若是误人子弟可就大为不妙。 离开郑府之前，她便将刻印了《道德经》全文的玉简交给了郑十九，算是了结了这场看热闹引起的因果。 248.第248章 247 玉简交给了郑十九，莫凡便觉得卸了担子，心中轻快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影响，次日起来练功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进了元婴四层。 内视丹田，那小人儿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安静祥和，嘴角微微翘起，噙了一抹淡笑，盘膝跌坐，又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尊贵威严。莫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修炼的御灵决的关系，总觉得小人儿比自己的相貌好看得多，忍不住看了又看。 只是这样一来似乎就没什么事可做了，玄一似乎忙了起来，每天都会跟玉轮在书房呆很久。莫凡也懒得管他忙些什么，那天罗天门的打杀场景，即使现在想起来，她依然觉得各种不适，潜意识里头，她总感觉玄一跟玉轮谋划的也不过是这些事情，所以连问都不想问一句。 而是继续投身到了艰难的炼丹大业之中。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自己有个奸商系统，也开辟了炼丹房，可为什么炼制出来的丹药总是中品左右，上品的极少，而且成丹率也跟着丹方的等级不定，越是普遍低级的丹药成丹率便高些，少见一些的则会低很多。 比如她刚刚试着炼制的玉香丹，成丹率连一成都不到。 闻着空气里头难以描述的怪味，莫凡皱着眉出了空间，坐在院子里头透气，一面思索着丹药的问题。 主要是她现在手头的丹方实在不多，做来做去也就那么几种。系统商店里头丹方倒是齐全，可是那个价格，啧啧，就算莫凡是小土豪也砸不起，太高了，无愧奸商标签。这玉香丹的丹方，还是前几天玉轮给的，说是女修都比较偏爱的一种丹药，吃了之后玉体生香，有效期根据丹药的品阶不一，也是锦绣天外里头卖得比较好的丹药之一。 莫凡一看，正好里头需要的药材她的灵药圃里都齐全，便接了下来。谁知炼了几次效果都不尽人意，她不由便有些烦闷。 难道是自己在丹药一途上头没有天赋的原因么？之前学符箓好像就挺好挺顺的嘛，怎么轮到了丹药上头，便硬是摸不着门道呢？ 在莫凡看来，这炼丹吧，跟做实验一样的。什么东西需要多少的分量，按照什么顺序丢进丹炉，然后就该等着出丹了才是。可这修真界的丹方一点都不严谨，什么石参一枝，白鹤香果一枚的，尼玛大一点小一点也没说明，比前世看过的菜谱还难，人家好歹计量工具还是茶匙，她在家摸索着也做出过蛋糕来，味道也还不错。偏偏这丹方，她就真拿着没办法了。 光最近几天炼制玉香丹，灵药圃里头大半的药材就给耗费了，更别提玉轮给的丹方比系统购买的丹方更加笼统，到底用哪个部位，是制粉比较好，还是榨汁比较好都没有说明，莫凡炼得头都大了。 孙元青过来的时候，也是愁眉苦脸外带了一丝尴尬。进门他看了看莫凡，见她脸色不佳，就更多了一丝忐忑，跟莫凡打招呼：“莫姑娘，今儿天气不错啊，哈哈哈。” 自从得了莫凡给的续脉灵丹，他便也跟着玉轮一样改口叫莫凡为姑娘，而不敢称呼道友了。 莫凡瞅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孙元青这人就是个研究狂人，寒暄这事儿根本就不在行，突然这么开头，定然是有什么为难的要求自己，也就直接问道：“孙道君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孙元青就更加尴尬了，也不找地方坐，就站着低头说道：“莫姑娘，你给我那粒续脉灵丹，我切了一半，也没研究出来是些什么药材合成的，你看……” 他一说，莫凡就明白了，登时就抽了抽嘴角，直起身子道：“您这意思，不会是要我再给您找一粒吧？” 孙元青激动地抬头，却瞧见莫凡两手一摊：“没有了。” “没有了？怎么就能没有了呢？！”孙元青立刻就跳了起来，哪里还有一点高人风范。 莫凡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怎么就能没有了呢？’这药我也是偶然得知，本来就没几粒，给您的就是最后一粒，之前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孙元青孩子似的撅了嘴：“我这不是以为你有，藏着掖着呢吗？” 您就算真这么想，可嘴里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莫凡叹了口气，她也不是没有，系统商店里头有得卖，自然就是有的。可是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底牌给透露得太多了，免得人家都以为她是予取予求的一般。研究用了大半没有了，就来找她要，若是哪天碰上孙元青欠了人家人情要还，还找她要。 等到她若给不起的时候，孙元青岂不是会觉得她这人不厚道了？ 防微杜渐，所以莫凡一开始就没打算多给孙元青，之前那一粒，还是为了诱他来未都的饵呢，这会儿，打死莫凡也不想多给他哪怕一丁点儿。 再说了，这会儿要是莫凡能再摸出一粒来，岂不是正应了孙元青那的意思，觉得她藏着掖着了？ 见讨要不到，孙元青也就呐呐地转了身，挠着头打算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有别的法子鉴别其中使用的药材。 莫凡听见他念念有词，却又听不清具体说的什么，正叹气，忽然想起来孙元青不就是玉真门的长老，这炼丹一途上头是老本行，自己炼丹的事儿弄不明白了，怎么不问他呢？ 忙开口唤住了孙元青请教道：“孙道君，别急着走，我有事儿想跟您请教请教。” 说着莫凡招招手，用灵力把屋里的椅子提了一张出来，示意孙元青坐下再说。 孙元青也不推辞，只是愁眉苦脸地坐了下来道：“有什么好请教的，我倒是要请教你才对。那个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莫凡噎了一下，只得敷衍道：“以往在苍山里头误入了一处废弃的先贤洞府，误打误撞便得了这么几粒罢了。这个先不提吧，孙道君，我就是想问问，您拿到一张丹方，就照着那个上头的去炼，便一定能成么？” 孙元青听见她说是在苍山内遇见的洞府，有心想要问问洞府的位置，却又怕突兀了不好开口，忙顺着她的话道：“有丹方，自然照着丹方炼也就行了。不过这个也看各人手感不同吧，就是丹道宗师，也不见得是次次都能成丹的，只不过说到了那个境界上头，对火候的控制，投药的时间，出丹的控制上头都要熟练一些，成丹率高些罢了。若是一张从未见过的丹方，也要揣测半天才敢下手的。” 毕竟宗师都没有见过的丹方，一般都是比较珍贵少见的了，材料也必定是珍贵难得，若不仔细斟酌，谁也不敢随随便便得拿灵药下手。 毕竟这丹道一途同符道又不一样，可以说任何一个丹道宗师，都是废了无数的灵药堆积出来的。像玉真门这般专司炼丹制药的宗门，山门之内便种植了相当面积的药材，为的就是供弟子消耗。 火候的控制、投药的时间，出丹的控制。这三样莫凡还真没听说过，她一直比较注意的便是原料的份量比例，现在这么看，竟然是自己想得岔了路不成？ 莫凡坐直了身子，颇感兴趣地问道：“火候的控制倒也罢了，那什么投药的时间、出丹的控制，还有这个说法？” 但凡是炼丹的都知道这个，孙元青听见莫凡这样问，便有些惊奇：“那是自然，火候的控制倒是比较简单一些，只是操作需要熟能生巧罢了。可这投药的时间，也是大有讲究的，总不能让先投进去的药都烧成渣了，才放后头的药材，这不是百分百无法成丹么？还有出丹的控制，更是要小心谨慎，毕竟新弟子练成上品丹药的机会也不多，一般来说只要丹药在丹炉之中融合了，便只需要等着收丹便可，可高品阶的丹药又不同，那是带了灵性的，听说出炉之时若不控制，丹药便会跑掉，所以出丹的时候有所控制，那是非常有必要的。” 提起老本行来，之前因为无法从莫凡这里得到第二粒续脉灵丹的孙元青也好了很多，眉飞色舞地跟她讲起如何投药，如何收丹，如何控火的细节来，听得莫凡津津有味。 玄一处理完了事情回来的时候，便瞧见一老一小正聊得热火朝天，便是他进来，莫凡也不过扭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回头便又继续听着孙元青说话。 这让玄一有些恼火，他急忙处理完了近来需要自己定夺的事情便赶了回来陪小幼崽，没想到小幼崽一点也不孤单，还跟人聊得热火朝天。 最重要的是，孙元青年纪再大，瞧着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相貌也不算差。要是一个不小心便让小幼崽被这孙元青给拐跑了怎么办？ 幸好这会儿还有个好消息能把莫凡的精神勾回来。 玄一走到了莫凡身边坐下，待他们说得暂停下来，便告诉莫凡道：“莫知孝快到了。” 果然莫凡听见便回身问玄一：“快到了？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只是没等玄一回答，她便又扭头去问孙元青：“那照孙道君这般说来，每个丹士因为习惯的不同，就是同一种药方，也能炼出不一样的灵丹来？ 孙元青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身上一冷，抬头看过去，便瞧见玄一满脸不高兴，吓得孙元青忙缩了缩脖子，起身告辞。 249.第249章 算他还识时务，玄一满意地点了点头，目送孙元青出了门，这才回身问有些失望的莫凡：“怎么了？炼丹不太顺利么？” 莫凡沮丧地靠在了躺椅上嗯了一声，抱怨道：“简直就是太不顺利了，前两天玉轮公子不是给了我一张玉香丹的方子么？我都炼了十几炉了，就没成过一炉！” 这个概率，确实有点惨不忍睹。 玄一却安慰她道：“没什么，你才开始炼丹几日？急吼吼地去炼这样中阶的丹药做什么？先把低阶的几种炼好便是，循序渐进嘛。” 莫凡一想也是，前生玩游戏的时候，不也是先从低级的怪开始砍么？要是一开始就去挑战高难度的，那就纯粹是活得不耐烦了。都怪玉轮前几天给自己那张丹方，搞得她手痒痒，结果便遭遇了炼丹以来最大的一个挫折，差点还以为是自己没那个能耐呢！ 她小脸儿上挂着几分郁闷的模样，微微撅起的嫩红嘴唇在阳光下闪着荧光，眼睫毛如同两只蝶翼一般歇在粉嫩莹润的脸颊上，微微扇动，玄一只觉得那点点动静都扇到了自己的心尖尖上，忍不住便低下了头去。 冷不防莫凡却突然抬起了头，额头直直地撞上了玄一的下颔。 玄一还没唤疼，莫凡就捂着额头抱怨起来：“你凑这么近干什么？下巴又硬，我头都要撞晕了！” 惹得玄一又是郁闷又是好笑，忙搂了她在怀里细看，果然粉嫩的额头上浮起了一点红色的痕迹，显然是撞得很了，赶紧伸手轻轻给她揉，嘴里还要哄她：“是我不好，不该低头，你头晕得厉害么？” 莫凡软软地靠在玄一怀里，却觉得比刚撞上的时候晕得更加厉害了些，身子也提不起力气，便只低低“嗯”了一声。 玄一听见她声音有气无力地，心中大惊，干脆把她一把抱了起来往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先躺会儿，我给你仔细瞧瞧，看是不是撞到哪儿了。” 莫凡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搂了玄一的脖子羞得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也不愿意抬起来半分。直到被玄一放在了床上，才松手改拽了他的袖子，低声道：“我没事儿。” 明明刚才还听见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就是这会儿，也好不了多少。玄一有些奇怪，仔细看她额头的印记，已经浅淡了不少，只有微微一点红色还留在皮肤表层，可还是不放心，微皱了眉头想了想道：“不行，我叫孙元青过来，让他给你再看看。” 莫凡急了，拽着他的袖子就是不放手，嘴里嗔怪道：“别大惊小怪的，我真没事儿。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能不知道么？” 她这会儿倒是中气十足的了，脸色也红润起来，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玄一狐疑地打量她两眼，忽然想起曾经听玉轮说过“女人嘛，就是爱撒撒娇，使个小性子什么的，其实屁事没有，不过就是想让男人哄呗”，登时通透了大半，勾了嘴角也坐上了床榻，搂了莫凡道：“那我陪你躺会儿。” 莫凡脸更红了，却没拒绝，还往里头挪了挪，给玄一腾了点地方出来。 玄一半靠着枕头，把小幼崽搂在怀里，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两人谁都没说话，莫凡想起前世看过的一句话，叫“岁月静好”，觉得也莫过于是。 可还没有躺到一刻钟，便有煞风景的玉轮来了，站在院子外头叩门问：“主上，莫姑娘，可在么？” 莫凡刚抬起头，玄一便道：“别理他！” 他又恢复了淡然的神色，显然是对玉轮的打搅非常不悦。这会儿任凭是谁被打搅了都会不悦，念着刚才想起的玉轮的那句话，玄一没有直接设下隔绝结界都是给了玉轮面子。反正玉轮叫上几声没人应答，也会自行离去的。 莫凡却推了推他，笑着道：“算了，他找你肯定有事儿，要不是急事也不会站在院子外头叫的，快出去看看。” 这段时间确实事情不少，玄一有些不甘地坐直了身子，长腿一撩便出了门，站在院中问道：“何事？” 声音里透着冰寒，玉轮一听就打了个寒战，忙让开一步道：“主上，朱红已经到了。” 他身后的朱红赶紧上前一步，单膝跪下给玄一请安。玄一指着随后出来的莫凡道：“这几天你就陪在莫姑娘身边吧。” 朱红又上前唤了声“莫姑娘”，趁着玄天扭头没空的功夫，冲着莫凡悄悄挤了下眼睛。 跟在后头出来的莫凡莫名其妙，都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好。等门外的玉轮朱红离开，她才疑惑地问玄一：“叫朱红来陪我干什么？” 上次玄一闭关的时候都没有让朱红来陪着她，这下子突然把朱红叫来，让莫凡不由有些紧张起来。玉轮朱红白岳博文四个各有其职，就是玉轮忙鉴宝盛会的事儿，也没见把他们几个叫回来过，算起来，上一次见到朱红，还是玄一渡劫化形的时候。 之后这几人便又匆匆离开了，可见手里的事情都是丢不开的。 玄一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要离开几天，玉轮忙着鉴宝盛会的事儿，抽不开身，我怕你一个人无聊，朱红到底是女子，有她陪着你，我也安心一些。” 莫凡听着却更加紧张起来，不由拽了玄一的袖子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不说明了，我怎么能安心？” 居然用上了“安心”这样的字眼，可见玄一要去的地方，是极危险的，这叫她怎么“安心”？ 玄一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这么说了，可话已经说出了口，又不好更改，再者说了，他家小幼崽又不是那等经不起风雨的，也有权利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摸了摸莫凡的头发，似乎是在安抚她，口中说道：“没什么，我要去瑞昌那边的古战场看看，路上大约要几天时间，怕你无聊，所以让朱红来陪你几日。其实这边的鉴宝盛会他们几个都要来的，不过是让朱红提早几日来罢了。” “古战场？是上次叶知秋提过的那个古战场么？怎么突然又想起要去那儿呢？”莫凡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玄一后头说了些什么，只是疑惑玄一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瑞昌。 250.第250章 听见莫凡的追问，玄一并没有不耐烦，反倒是拥了她进屋坐下，细细把这些日子的情况跟她细说了起来。 自从岳佩蓉死后，岳四海心痛之下性情也变得乖张狠戾起来，加上玄一这边安排的人手从中挑拨，太清宗内斗得厉害。一边支持以林长老为首的原宗主一脉，另一派则是岳四海多年培养的人手。 双方正是斗得厉害的时候，岳四海却发现得意弟子沈如珏失去了踪迹，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宗内魂灯虽然未灭，但是瞧着状况也不太好。 派出弟子四处搜寻，说是沈如珏跟着林长老门下的一个弟子结伴出行的，可是那弟子早就已经返回了宗门内，并不承认曾与沈如珏同行。 一下子就把太清宗内的斗争推上了白热化的程度。 这算是玄一预料之中的事情，倒也不值得他费心，他只是奇怪沈如珏与赵天龙到底去了哪里。跟着他们的人到了瑞昌周边便失去了这俩人的踪迹，况且瑞昌古战场那边也比较混乱，修为稍低一些的根本就不敢进去。 如今手下这几个人都有事情在忙，玄一思来想去，唯有自己闲着，走一趟再合适不过了。 他这般解释一番，莫凡才安了心。瑞昌古战场她虽没有去过，但是之前叶知秋曾去过，回来的时候修为还提升了，想来应该不算是特别危险的地方。毕竟相对于叶知秋来说，玄一的修为和能力更应该被信任才是。 或许让朱红来陪着自己，真的只是怕她无聊罢了。 只是玄一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似乎太清宗如今也跟沈如珏失去了联系，莫凡便忍不住问道：“那你这趟过去，是去找沈如珏么？” 玄一微微摇头：“也不算是，不过能遇见，亲眼看看他现如今的情形，自然是最好的。实在是赵天龙弄到手的那件法宝总让我觉得有哪里不太对，所以想要去确认一番。” 莫凡叹了口气嘟起嘴来：“都怪我修为太低，要不然就能跟你一起去了。” 瑞昌古战场地形复杂，是修真界的人最喜欢去历练的地点之一，若是运气好的，还能得遇机缘，修为更进一步，比如叶知秋跟廖君两人；运气差的，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得翻身，比如赵天龙。 所以说起来，莫凡倒对这地方有些向往，只是她修为太低，就算在苍山里头也是玄一护着她，瑞昌古战场这样形势瞬息便会变化的地方，她就不敢求着玄一带自己去，怕他分了心就不好了。 玄一斜斜一眼看了过来，脸色便有些古怪。 小幼崽自己都没有发现过，她微微撅嘴的样子有多么可爱，那泛着光泽的红唇似乎在向玄一发出无声的邀请，诱惑着他靠近些再靠近些。 把小幼崽拉得离自己更近些，玄一微微弯腰，喑哑着嗓子问道：“你很想跟我一起去么，嗯？” 这声音莫名让莫凡觉得尾椎骨有些发麻，脑子昏沉沉地抬起头应了一声，话没出口，便被吞入了另一张口中。 玄一对她，总是温柔地令人沉溺。这一次也不例外，莫凡很快就酥软了身子，什么也不能想，只觉得一阵阵令人惊讶的快感从两人唇舌相交处传来，耳边是激动的心跳声，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玄一的。 可是渐渐的，她却察觉出不对来，玄一的需索越来越强烈，不再像三月里温暖的春风，反倒带了几分急切。莫凡有些跟不上了，可呻。吟声还没出口边被玄一吞了过去，他像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傲然地吻着莫凡，莫凡有些透不过气来，呼吸愈发急促，直到胸前传来一阵微痛，她才猛然回神，推开了玄一。 低头一看，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了，玄一正握着一边雪白的隆起，掐着那樱桃似的顶端抚弄。莫凡惊得倒退一步，没来得及想什么，身体便早一步做出了反应，躲进了系统空间里头。 只留下玄一独自站在屋里发愣。 他摇摇头自己都笑了起来，只有遇上小幼崽的事情，他才会出现失控的情景。低头望眼某个兴奋抬头的部位，玄一心里叹气，瞧小幼崽这反应，真要吃到肚子里头，恐怕还有得熬呢！ 莫凡躲在太极洞里头拉好了衣服，又羞又窘，恨恨地拍了一下地面。都怪玄一，居然弄得她神魂颠倒地，差点就擦枪走火，要不是她自己及时发现，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会儿冷静下来细想，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叫这个时候莫凡出去问玄一，她可真开不了这个口。 没想到磨磨蹭蹭等到次日早上出来的时候，莫凡只见到了朱红。 “你说什么？他已经走了？”莫凡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实在难以置信，居然没有跟自己告别就跑掉了，这也太不像话了。 朱红瞧了她一眼，笑弯了眼睛道：“是啊，主上一大早就出发了，还叮嘱我好好陪着莫姑娘散散心。莫姑娘，主上对你可真不是一般地在乎啊！” 莫凡微微红了下脸庞，还有有些疑惑地问：“怎么走得这么急呢？” 朱红笑得更欢，“大约是主上舍不得离开你太久，打算早去早回吧。” 早些时候主上离开之前，可是特意又叫她到一旁叮嘱了半天，他无非就是怕自己走了之后莫姑娘又会一个人闷着，专门强调了半天让朱红陪着莫凡出门逛一下，散散心。朱红何曾见过主上这副模样，似乎一刻也不想离开，但又怕自己离开之后莫凡无聊，竟然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她好长一段话。 往回在紫华宫的时候，就是那些个有名的女修来拜见，主上还不是一样不想见就不见，即使见了也寒着一张脸，拿冰刃似的目光去瞧人家，多少女修之前说倾慕主上恋慕主上，也没见主上多瞧人家一眼。 再打量了一眼思索中颊畔绯红的莫凡，朱红真不知道主上瞧上了她什么，只能说缘法这东西实在是奇妙。 莫凡并没注意到朱红打量自己的眼光，只是奇怪玄一为什么跟自己招呼都不打便直接走了，难道是因为昨天自己猛然推开他便跑了，他生气了。 烦死了，本还想着要不要在系统商店里头寻摸一个好些的传讯符给玄一带着，这下可好，居然连人影都没瞧见，而且这一去，也不知道会有多久。 她定了定神，问朱红：“红姐，不是说你也挺忙的么？你都有空陪着我，怎么就没时间往瑞昌那边去一遭呢？” 朱红暗暗好笑，这位其实也特别在乎主上，只是有些懵懂罢了，便回答她道：“瑞昌那边离未都太远，我还真没时间过去。这次过来未都，也是帮着玉轮看管一下锦绣天外，好让他去忙活鉴宝盛会的事情，相对来说，我可不是闲着了么？这锦绣天外里外几十个管事的，哪里就轮得着我来细管什么，自然有空陪着你了。” 这回答却让莫凡无法满意，说来说去，都没有说到为什么玄一要单独去瑞昌的事情，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瞒着自己？ 她神色一端正，朱红也就笑不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莫姑娘跟主上在一起的时间太久，脸色这么一阴沉下来，倒颇有几分主上的神采。她忙小心翼翼地问道：“莫姑娘，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妥么？” 莫凡也不看她，瞧着院门外头幽幽道：“锦绣天外人手众多，便是孙元青跑到了荒郊野外的都能寻回来，没道理一个瑞昌却非要他去，这到底是为什么？” 朱红抿了抿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得道：“莫姑娘有所不知，主上这次，是冲着掘出了赵天龙所得那件法宝之地去的。我们的人去了好几批了，要么是无功而返，要么就是杳无音讯。之前白岳曾去了一回，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主上这才决定亲自过去瞧瞧，怕是那个地方跟魔族本身便有些干系。” 原来如此，竟然连白岳都没奈何，难怪玄一会想要亲自去一遭了。 可是这样一来，也代表着玄一会有危险，莫凡更加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动了几步，不停告诫自己应当要冷静一些。她修为不高，便是去了，也只有给玄一增添麻烦的，倒不如好生呆在未都等这玄一回来。 若是自己修为足够高了，是不是就不会成为负累，可以跟他并肩而立，去往天下任何地方了呢？ 这么一想，莫凡便更加呆不住了，看了眼旁边的朱红，开口逐客：“我知道了，不过我也不想出去，倒不如就等他回来再说。你先去休息吧，我要练功了。” 朱红便应了声是，离开了院子。出了门冷风一吹，朱红才回过神来，怎么自己莫名其妙便听了那个小丫头的话，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神色间像极了主上的模样么？ 这头莫凡却又进了系统空间里头，开始翻找系统商店的灵丹类药物，看看有没有提升修为的灵药。 有倒是有，不过价格都不便宜，但是系统奸商的东西效果也不是盖的，效果最差的一种，也是提升一个甲子的修为，最高级的甚至可以提升三百年修为，只不过这些灵药都有副作用，便是服用之人若灵脉不够宽阔，很可能会因为暴涨的灵力涨断修为，涨破丹田，而且在渡劫之时所承受的痛苦会增加。 毕竟是药三分毒，再是提升修为的灵丹，总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受了外物的支援便会承受相应的痛苦，天道公正，不会偏了谁去。 莫凡想了想，瞧了眼价格，先买了一粒提升六十年修为的灵丹出来，花费了她八万多积分。细看这枚灵丹，周身云纹环绕，显然是品质极好的，莫凡只犹豫了一瞬，便在太极洞里盘膝坐下，把灵丹吃了下去。 灵丹入口，化作一股清凉的气体迅速进入了灵脉之中。御灵诀本就是无停歇地运转着，这一股灵力入体，御灵诀便如同陡然加大了动力的马达，飞速运转起来，根本就不用莫凡指挥。 幸好她是空灵体，御灵诀修炼而得的灵力又是极为纯净的，灵脉也在每日的修炼中被开拓得极为开阔坚韧。可即便如此，随着这外来的灵力进入灵脉，莫凡还是感受到了一丝疼痛从周身灵脉上泛起。 那三百六十五个若金丹一样的灵力球高速运转着，竟然发出了一阵低微的“嗡嗡”声，所有的灵力几乎是毫不停顿地向着盘膝而坐的元婴压去。 元婴似乎也感受到痛苦一般，原本静谧祥和的面容有些扭曲起来，就像是人在承受痛苦又强自忍耐的神色一般。 不止是肉体上的痛苦，脑海之中仿佛也传来一阵针刺似的疼痛感，虽然微弱，但是想从脑海深处往外扎一样，疼得让人心里都烦闷。 莫凡强忍着，没一会儿功夫，便感觉修为开始上涨，心中暗喜，就连身体的疼痛忍耐起来也没那么烦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修为一直涨到元婴九层的样子才慢慢停了下来，也就是说这粒能抵六十年修为的灵丹使她离元婴巅峰的境界只差一步之遥了。 再看元婴，面色也恢复了平和，身下有雾气环绕，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就要凝结成型的样子，不过到底是什么，大约只有到了分神期才能知道了。 再检查灵脉和丹田，也都没有什么异样，只不过可惜的是修为虽然增长了，但灵脉并没有像往常修炼那样，随着修为的提升慢慢开阔坚韧，依然是跟服药之前差不多的模样。灵力在其中显得有些拥挤，被压成了半液态的模样，看来这丹药虽是捷径，却也不是长久之道。 莫凡并不晓得，那些被家族寄予了厚望的子弟即使是服用灵丹提升修为，也会有家族长老或修为高深者帮着疏导灵脉，使用本源灵力促使灵脉慢慢开拓坚韧。况且人家所得的灵药，顶多也就是十年修为这样的，因为使用者本身吸收的问题，能不能真正得到十年的修为都是两说。 哪里像她，张口吞掉的就是六十年修为的灵药。 若是换了旁人像她这般鲁莽，只怕早就灵力爆体而亡了。 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在灵泉中泡了一会儿，缓解了疼痛之后的疲惫感，莫凡换了身衣裳，又瞧着眼依旧盘成团子一般沉睡的小狐狸，这才出了空间。 没想到刚出来便瞧见玉轮跟朱红都守在院子里头，她打开房门，两人瞧见她都是精神一震，玉轮便扭头埋怨朱红：“我都说了莫姑娘肯定没跑出去，偏你不信。好了好了，我先去把外头的人手撤回来，你们聊。” 说罢草草对她行了个礼，转身抬脚欲走，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似乎不对，扭头上下打量了莫凡几眼，满脸震惊：“你怎么就元婴九层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拉朱红：“你掐我一把，是我做梦了，还是我记错了。三天前我瞧见她的时候，好像才不过元婴三层的样子……” 朱红早就发现了，也在想着这事，只不过没有玉轮这么大惊小怪表现得夸张罢了。听见玉轮说掐一把，立刻毫不客气地掐到了他拉住自己的手上，直把玉轮掐得放开手怪叫，方才走近了几步，皱着眉头问莫凡：“莫姑娘，这不过三天，你怎么修为就提升了这么多？难道……” 莫凡点点头，大方地承认了：“没错，我是吃了提升修为的灵丹。” 玄一能信任他们，那么她也就会信任，再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修为提升了，也没必要遮掩。 玉轮同朱红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闹不明白了，还是玉轮问出来：“什么灵丹？居然可以提升这么快？！” 从元婴三层到元婴九层不过三天功夫，说出去谁能相信？ 之前主上搜刮的各种药材，就是为了给她炼一炉提升修为的灵丹。他们几个里头，最擅长炼丹的便是朱红，提前叫她过来也有这个原因。如今还没有开炉，这位便已经吃到了灵丹，哪儿来的？ 莫凡对他们的信任是有保留的，自然不会说灵丹的名字和来源，只是笑了笑道：“看起来效果还是不错的，对吧？” 六十年修为的灵丹，帮助她到了元婴九层，是不是说若是按照正常的速度修炼，她六十年才能到元婴九层呢？三天换六十年，她还是觉得十分划算的，因此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不说，玉轮跟朱红便都不好再追问了，左右她的修为提升了也是事实。玉轮还在想这提升修为的灵丹之事，朱红却已经抛开了，咧嘴笑起来打量她：“修为倒是涨了，可莫姑娘成天这么呆着屋里也不闷么？这修炼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不如咱们出去逛逛吧？” 每次出门逛街似乎都不会发生什么愉快的事情，莫凡是真的不想去。便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我不太爱出门。”又问玉轮：“不是说莫知孝快到了么？这会儿他大概在哪儿了？怎么还没有到呢？” 玉轮挠挠头，这几天他忙鉴宝盛会的事儿，还真忘记莫知孝的事情了，忙道去问问再说。 251.第251章 玉轮走了，只留下朱红陪着莫凡说话，言语间提了几次灵丹的事情，见莫凡不搭茬，她也识趣，揭过了不再提起。 不是莫凡不愿意说，只是她能毫无保留地信任玄一，是因为两人二十多年相处的情谊和默契，但是对于朱红几个，她还是有所保留的。 或许对玉轮她都会敷衍一下，因为稍微熟悉一点，但是对于朱红，从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示好，莫凡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即使自己不承认，但也意识到对于朱红的戒备之心。 “赏梅宴临时改了地方，大家虽然有些疑惑，倒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宴席刚开始不过片刻，赵灵双便来了，惹得孙雪儿老大不高兴，大家伙儿可是看了好一场热闹。”朱红刚到未都没几天，便已经将近来未都的形势了解得清清楚楚，这会儿正跟莫凡说起赏梅宴的事情，她说了一半，故意停了下来，想要引得莫凡接话。 可没想到莫凡只是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瞧着院门处，一副神游天外根本就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的样子，朱红皱了下眉头，唤道：“莫姑娘，莫姑娘？” 一连叫了好几声，莫凡才回过神来，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我走神了，你说什么？” 朱红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笑容不改：“莫姑娘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呢，我喊你都没察觉到。” 提起这个莫凡脸上便带了一抹轻愁，叹息似的说道：“这都四天了……” 这话一说，朱红便明白了，不由有些尴尬，又为自家主上高兴，忙拉了莫凡的手道：“您就放心吧，主上的修为虽未全部恢复，不过有紫华剑在手，这修真界也没什么敌手，不会出问题的。” 莫凡耳尖地听见“未全部恢复”几个字，抬起头疑惑地问道：“他的修为还没恢复？这是什么意思？” 朱红有些懊恼似的一掩口，又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确定周围还有没有别人一样，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道：“本不该我告诉您的，不过主上如今的修为始终受天地法则所限，在这修真界不及原来的十分之一，若要全部恢复，还是要尽早回去才行。不过哪怕就是这十分之一都不到的修为，这边也没人能伤害得了他的。” 莫凡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妥当，可眼下也没细想，只是摇头道：“怕就怕他这遭过去瑞昌，碰见的不是修真界的人。” 这个朱红何尝不知，但如果真是那边魔界之人出现，恐怕如今这修真界除了主上，便不会再有人能应付得了，哪怕是他们几个去也是一样的，要不然主上为什么会亲自跑这一趟呢？ 不过莫凡对主上的态度，倒是令朱红极满意的。虽然她相貌一般，修为也一般，不过看在她对主上情深义重的份上，朱红也就勉强算是接受她了吧，就连对话中的称呼，也从“你”改成了您。 她忙笑了起来：“您就别担心了，倒是主上吩咐过让我陪着莫姑娘散心的，可您居然就在屋里呆了三天，若是主上回来知道，又要怪我办事不利了。左右今天天气不错，您可要出去逛逛？” 天气？莫凡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略显苍白的太阳似乎也算是不错了，逛就逛呗，小心些也就不怕惹来麻烦了。 见她没答话，朱红忙又诱惑她道：“因为咱们鉴宝盛会要召开的事情，未都这些铺子的生意都好了三成的样子，听说云裳阁又出了一批新的衣服样子，不如咱们去看看？” 说到最后一句，朱红的声音便低了下去。不提这个还好，提起来她才发现，从第一次见到莫凡的时候，直到现在，这位都一直是黄褐色的精干短装打扮，头发也只是草草梳了个大辫子而已，一点儿女儿家的娇俏都没有。 自家主上怎么偏偏就瞧上了这位的？ 朱红不由对大帝的眼光保留了怀疑态度，实在是眼前的莫凡在她看来，一点出色之处都没有，她都觉得自己不该用衣服这个由头来哄她出去玩了。 果然莫凡兴致缺缺，摆摆手道：“不用了，我也不常出门，不用准备多的衣服，就这几套穿着也挺好的。” 可话都说到这儿了，朱红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莫姑娘，我听玉轮说往年那套曼珠沙华的法器首饰还是你拿出来的，往回你是年纪小带着不合适，现下你也该好生打扮打扮了。别的不说，若是你打扮得漂亮些，主上回来，瞧着也高兴啊！” 是这样吗？莫凡疑惑地抬头看了朱红一眼，对方马上满脸兴奋地对着她连连点头。那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去过一把前世梦寐以求的“闺蜜逛街血拼”之梦呗。 两人出门便直奔云裳阁而去。 这云裳阁是专为修真界的各位女修做衣裳的铺子，所用衣料有凡人界常见的绸缎绫罗，也有修真界受人追捧的冰丝火布，可谓是应有尽有。最难得的是这云裳阁的主人就偏好做衣服这事儿，据说连修为都耽搁了，成日里只想着怎么打扮，后来干脆便开了这云裳阁，开始生意也就一般，十多年前不知是不是得了仙人点化，一下子生意就火爆了起来。 莫凡跟着朱红到地儿一瞧，也跟一般的铺子不一样，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儿，门口立了两个女子，相貌不是顶出色，可就是看着温柔可亲。一见她们俩上前，便自然地行礼引荐道：“两位是来看看衣裳样子么？正好还有地方呢，您这边请。” 进了门，便是一座小巧的假山，上头是小小的流泉飞瀑，飞珠溅玉落到庭院里头，汇成水流蜿蜒而去。四周皆是抄手游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扇房门，瞧着倒是极清净的样子。 莫凡有些好奇，这样的铺子她还真没见过，不知道这云裳阁主人是怎么想的。 每扇门边均有小小一块木牌，一路看去，全是颜色，什么“天青”“月白”“竹绿”之类不等，侍女领着她们俩进了一间标为“樱粉”的屋子，里头的陈设主要以樱粉色为主，倒是切合了这门口的小牌子。 屋里自有侍女伺候，他们进来之后，领路的侍女离去，屋中伺候的侍女笑着奉上灵茶，柔声问道：“不是两位仙子想要看看什么样的衣裳？” 朱红笑道：“听说你们阁中又出了新样子，我们想开开眼界。” 侍女微微一礼，不卑不亢地道：“开眼界谈不上，不过是阁主新得了几缕灵思，制成衣裙供仙子们赏玩罢了。只是现下瞧衣裳的人有些多，两位不如先瞧瞧我们阁中的其他衣裳样子，稍后再看新制的可成？” 朱红看向莫凡，见她点头，便也应允了。侍女便捧上几本册子来，各有名称不同，打开来看，里头是画的各种衣裳样子，都是彩色的不提，全部是一套一套的，各有鞋袜腰带之类的小配件也在里头。 莫凡有种怪异的感觉，这个什么云裳阁的阁主，不会也是传来的吧？就这本册子，瞧着便跟以前买衣裳的时候卖家拿出来的当季新款杂志似的。 莫凡翻看了一下，这些衣裳或是以清逸灵动，或是热情奔放；有的宽袍大袖长拖尾的裙子，显得故意盎然，有得则是半臂短襦，显得娇俏可爱。哪怕就是莫凡自诩不太爱收拾打扮的，也被勾起了一颗爱美之心，细细翻看起来。 更别提朱红，一对眼珠子都快要掉进去了，看得是目不转睛。两人各自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便讨论起哪条裙子好看，哪条披帛飘逸的问题来，立刻就觉得亲近了不少。 正看着，侍女上前禀报道：“两位仙子久等，新制的衣服样子就在外头，要不要现在看一看？” 朱红与莫凡便丢开了手中的册子，点头静候。 屋中空地上约莫两尺方圆的传送法阵便亮起了一道光芒，从中走出一个穿着云裳阁新式衣裳的少女来。 她以面纱覆面，瞧不清楚容貌，另人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衣服上头。这是一件曳地齐胸长裙，胸口紧束显得波澜壮阔，到了下摆便渐渐散开直至遮住脚面，随着那姑娘行走，原本淡粉色的长裙上竟然闪出点点湛蓝色，蓝色部分理由，又有淡粉色的小花若隐若现，显得有些俏皮。 朱红看了眼莫凡，微微摇头，这裙子虽然不错，但是束胸的这种……似乎莫姑娘穿这个撑不太起来呀…… 莫凡却没注意这个，只是这看衣裳的方式有些特别，让她联想起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模特大赛的感觉，愈发好奇这位云裳阁主人是不是也穿越来的。 她自己算是穿来的，还有哪个沈如珏，她基本上已经肯定那家伙就是穿过来的，可现在再看云裳阁的做法，难道云裳阁阁主或是其他人，也是穿越过来的么？ 哪个阴曹地府的自助投胎系统也太不靠谱了，看吧，这会儿把人家修真界给穿成筛子了。她认识的人本就不是很多，但是有限的人里头居然就已经有一个确定是穿越的，这会儿又碰上了疑似是穿越的，几率不要太大。 穿着长裙的姑娘展示完毕之后回到传送阵内，一会儿又有一个蒙面女子穿了一套鹅黄色绣忍冬花的上衣，配着石青色的八幅罗裙，也是比较适合小姑娘的那种。 八个人，展示了八套衣裙，朱红瞧着，已经在心里定了两套，回头正准备问莫凡更喜欢什么样子的，却发现莫凡又进入了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就是叹气。 图册推荐，模特走秀，这特么说不是穿越过来的人给弄的莫凡都不相信啊！这些手段、这些营销策略，一模一样啊！可怜的老天爷，可怜的修真界，为你默默点上一排蜡，再一次诅咒可恨的自助投胎系统，忒不靠谱…… 莫凡这会儿心里正疯狂吐槽，哪里能发现地了朱红无言的逼视？ 朱红看了她好几眼也没见她有什么动静，只好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问道：“莫姑娘，你选好了吗？” “啊？！”莫凡惊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别人的铺子里头走神了，有些歉意，忙凑过去细看朱红挑的那两套衣裳，都是刚刚看过的新款。一款是抹胸束腰裙子外头加半袖短襦的，另一款则是曲裾的样子，宽袍大袖，脚下还有长长的拖尾那种，不由冷汗了一下，说道：“这个，好像穿着都不是很方便吧？” 她话刚说完，果然就看见朱红微微摇头，恨铁不成钢地嗔了她一眼，低声道：“哪里不方便了？明明都很简单的。” 简单？莫凡可不敢苟同这个说法，不过刚才自己有些失礼，她也不好反驳，只是嘿嘿笑了一下。 朱红便问侍女：“若是现在定制的话，几日可以拿到衣裳？” 侍女笑得极开心：“仙子若是今日下定，最快五日便可以拿到衣裳了。” 五日？朱红默算了一下，若是主上的事情顺利，大约六天也就该回来了，之前莫凡服用灵丹炼化修为便花费了三天，还剩三天时间，五天就太长了些。她便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对那侍女道：“加一成灵石，两天后来取，可行？” “这……”侍女似乎有些为难，想了想问道：“请问仙子，只是要这两套衣物是吗？” 朱红看了眼旁边欲言又止的莫凡，叹着气说：“本想多买几套，可只是两套你们便要五天时间，买多了，岂不是做不出来？” 那侍女便道：“仙子，若是您定得多些，也不用您加灵石，先将您指定的两套赶出去，其余的容宽限些时日，您看这样可好？”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朱红眼睛一亮，拖了莫凡便道：“来来来，你不是嫌我选的不好看么？你自己再选两套，左右你也没什么新衣服，咱们一并多买些就是。” 莫凡冷汗跟着背脊便下来了，忙拉着朱红低声道：“红姐，真不用买太多，我有呢，只是平日里懒得穿罢了。” 朱红看了她一眼，将信将疑，她忙将手放到了腰间作势要从法宝囊中取出衣裳来的样子。朱红这才按了她的手，算是相信了，只定了那两套衣裳，约定五日后再取便是。接着便急匆匆地出门，要拉着莫凡回去看看她自己的衣裳。 她就不明白了，既然有衣裳，有首饰干嘛不好好打扮自己，非得成天穿着黄褐色的衣裳跟苦力似的模样成天晃悠。说实话，不是她吐槽，只是那个黄褐色她自己都不爱穿更不爱看别人穿成这颜色，实在是像那啥。主上口味也太奇特，居然喜欢这个…… 光是想，朱红的脸色就不好看。她一边走，一边回身拉着莫凡道：“那就别逛了，咱们先回去，我看看你都有些什么衣服，好生替你捯饬捯饬，成天就是这么一身，你既然有衣裳有首饰，干嘛不好好打扮起来呢？” 莫凡被她扯着，只能无奈地笑：“红姐，慢点别急，那些衣服都太复杂，我不是不会穿么？你教我了，往后我就……” 话没说完就被朱红往旁边一带，昏着头站到了一边。莫凡刚站定，便瞧见一个青色的影子风似的从自己面前窜了过去。 朱红已经嘀咕起来：“这谁呀！要不是我让得快，非得撞着我不可……” 后头跟进来两个侍女，正是之前门口守候的两个，见朱红跟莫凡站在边上，一个继续去追，另一个则停下来致歉：“对不住仙子，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说要找他师姐，我们略拦了拦，他便硬闯了进去，若是惊扰了您，先给您陪个不是。” 云裳阁的规矩，若是男子陪着女子一起来的，便可以一起入内。若是男子单独来的，则另有地方招待，这处风格特异的铺子从某种定义上来说是专门招待女客的。所以这小子过来，门口的侍女依例便拦了，谁知对方修为略高，她们不是他的对手，竟被他溜了进去，还惊扰了客人，实在是令侍女惶恐万分。 朱红皱了皱眉头，随口问道：“这是谁呀！” 前头便听见那小子中气十足的喊声：“卫师姐！卫金香！” 朱红不过随口一问罢了，脚下已经在朝外走了，倒是莫凡听见这喊话声，脚步顿了一下，侧身从假山的缝隙间往里头瞧。 追赶那小子的侍女已经有六七人之多，那小子在众人的围追堵截之间应对自如，期间还有余力朝着里头大声喊话，修为倒也是不错的。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他喊的那人是个莫凡不得不熟悉的人，自然便多看了一眼。 有些面熟，莫凡略一思忖便想起来了，不正是流云宗的蓝冰是谁？ 这么说来，流云宗也到了未都了？ 只是不容她细想多的，朱红又拉了她一下道：“走吧！”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莽莽撞撞的，别撞坏了我才是。” 莫凡不由失笑，那个蓝冰看起来不过筑基八层的样子，连金丹都未结成，怎么可能伤得了朱红？便随着她出了门。 正好便听见里头传来侍女的话：“公子，卫大小姐正跟我家阁主喝茶呢，您请这边来吧！” 252.第252章 卫金香认识云裳阁的阁主？还好到能够一起坐下来喝茶的地步？ 莫凡回到锦绣天外的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一直到朱红催促着要看她的衣服时，才略微清醒了一些。 对于卫金香，莫凡最初只是没什么好感，但到现在已经是满满的厌恶了。 遇见罗天门的人那次她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这个女人对自己也是厌恶到了极点，似乎只要有一个机会就想整治自己一番，不，甚至是一种想要跟自己不死不休的样子。 细细回想之前几次不多的见面，莫凡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了这位卫大小姐，不过撇开卫金香本人不谈，就凭她是流云宗大小姐的身份，莫凡也对她的感观好不到哪里去。 有爱屋及乌的说法，自然也会恨屋及乌。 不过今天看到蓝冰倒是有点解气，她都元婴九层了，蓝冰还在筑基期，实力相差已经不是一点点了，站的位置高了，再回想这些闹剧，恍如隔世。 如果再遇见，她还需要忍让么？ 可是没有容她多想，朱红便已经拿着衣服朝她比划起来：“这件不错，挺衬你皮肤的；嗯，这件也好看啊，明明有这么多好看的衣服，干嘛不好好打扮自己呢？”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看着摆在床上的三套衣裳摇头，不明白怎么会有不会穿衣服的人。 莫凡取出来的三套衣服，都是当日在太清宗岳佩蓉送来的，上衣下裙腰带荷包都是配套好的，一应俱全。就是料子算不上什么特别珍奇的，卖给系统也换不了几个积分，所以莫凡一直丢在仓库里头没有动过。 朱红瞧着也有些皱眉，这些衣服样式都是小姑娘穿的没错，可是料子着实低了些，还不如云裳阁的那几套，连她都有些瞧不上眼，何况莫凡。 她眼睛尖利得很，莫凡身上穿的衣裳虽然颜色样式不好看，可那布料看不出来是什么料子不提，就连针脚似乎都是连绵不断的符文，想来若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莫凡大概也不会穿在身上这么多年吧？ 莫凡倒是看着那几件衣裳有些膈应，一面偷偷在系统商店里头找好看些的衣服，一面漫不经心地答道：“好看什么啊！都是原来岳佩蓉送的，看着心里就不太舒服。” 朱红摇摇头很是可惜的样子，啧啧有声地道：“其实衣服也挺无辜的，何必迁怒呢？” 说着便将一件件衣服摆开，告诉她哪件应该先穿，哪件系哪边的带子之类。 莫凡忙抛开系统这头的目录页不再看了，认真地跟着朱红学了起来。岳佩蓉送的这些衣裳她是定然不会穿的，不过看着系统商店里头那些漂亮的衣裙，她也想试试打扮起来，如果玄一回来的时候瞧见自己变了个模样，不知道是不是会被吓一跳呢？ 次日两人又去其他几家衣裳铺子闲逛了一会儿，莫凡真是大开眼界。除了常见的罗裙短袄，还有特意为女修打造的战甲，有兽皮制成的软甲，也有金属制作的金甲，根据所用材料的不同，价格也是天差地别。 但是相对于昨日瞧见的云裳阁的衣服来说，最便宜的一件兽皮软甲也要比云裳阁最贵的衣裳还要贵个一倍左右。 朱红显然是有意告诉她其中的差别，一边让她看，一边低声说：“甲衣不同一般的衣裳，咱们出门在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见生死之战，若是能有一件甲衣防身，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软甲不错，有些做得轻薄的，可以穿在中衣外头也不显臃肿，只是效果却不如金甲。可金甲体积又略大些，若不是有备而去，提前谁也不会穿在身上。只是收在法宝囊中备着罢了……” 莫凡确实没有见人穿过甲衣，很是新奇，听见朱红的讲述便有些奇怪地问道：“那怎么不把甲衣炼制成法宝呢？比如做成手镯，需要的时候输入灵力激发，便护住身体……” 朱红撇嘴一笑：“说得简单，先不提这样的法宝有没有人能做出来，即便是能做得出来的，又有几个人能用得起？只怕都是天价了。再者说了，对战之时，毫秒决定生死，谁还有那个时间特意等着法宝甲衣护身？” 莫凡懵懂地“哦”了一声，她本来瞧着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落在朱红眼中，心里便也跟着一软。要不是多年冷静自持，朱红差点都伸手去揉她的头了，想了想还是袖回了手，歪着头心叹这姑娘的确惹人怜爱。 只是莫凡心里却不解，她所拥有的系统商店是根据这边界面的规则调整过的，何谓身处界面的规则，就是说可以在这个界面里头出现的东西，就会有，反之则没有。而她的系统商店中出售的所有物品，要么就是在这个界面中有成品的，要么就是容许于这个界面规则之下的。 像莫凡所说的那种本为法宝样式的甲衣，系统商店里头就有卖的，甚至系统商店中本来就没有服装这个类目，所有的衣服都是挂在“防具”类目之下，即便是连最普通的棉衣绸衣，都具有对身体的保护作用，只不过效用比较少，效果比较低罢了。 这些东西在每样物品的介绍里头都有，只是一对比，莫凡就不明白了，论理说这个修真界也应该有这种可以随时触发的护身甲衣类的法宝，怎么大家好像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过被她这么一打岔，朱红似乎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看下去了，嘟囔了一声“都是一般货色”挽了莫凡的手抬脚便欲出门。 莫凡一抬头，就瞧见从大门进来的一行人，正是流云宗的卫金香、蓝冰和晨曦公子温若阳。 卫金香脸色不错，没了跟在孙雪儿身边的隐忍和不耐，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憨之色，正跟身边的温若阳说着什么。温若阳有些心不在焉，而落后一步的蓝冰则满是怨恨地盯着温若阳。 三人神色各异，恰好便撞进了莫凡眼中，她心里嗤笑一声，也没在意，跟着朱红朝外头走去。 两帮人便在大门口正好遇见。 “咦，莫姑娘！”温若阳一眼便瞧见了她，撇开了卫金香，笑着朝莫凡打了个招呼。 来而不往非礼也，莫凡便也笑着点了点头道：“晨曦公子好久不见，倒是风采依旧。” 随口寒暄一句罢了，谁不会？当然莫凡是不会承认自己瞧着卫金香变了脸色，心里很是畅快的。 卫金香此时哪里还笑得出来，脸都快黑成锅底了：“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你？晦气！” 温若阳还没来得及说话，朱红便已经恼了，冷着脸道：“就是，碰见你这个丧气货，可不是晦气是什么？” 当着她的面就开口损她护着的人，难道她朱红是好惹的不成？天地规则所限，她不能拿这女人怎么着，可是损两句总行吧？ 蓝冰一听就跳上了前：“你这女人胆子可不小，敢这么跟我们大小姐说话，活得不耐烦了吧你！” 朱红倒是笑了：“我还真知道这位，不就是跟在雪花仙子屁股后头哈巴狗儿似的流云宗卫大小姐么？不过你这跳梁小丑，我还就真不知道是哪个了。” 损他们两句都是轻的，若是在上界，她早就一掌抽过去了，一个金丹都未成的小屁孩儿，也敢跟她这般说话？ 温若阳只觉得头疼，莫凡已经是宗内明言过不要招惹尽量交好的人物，可她身边这女修不但言辞刻薄，还损及了流云宗，这事儿便是和稀泥也不好和。看了眼站在那女修身后似乎无动于衷的莫凡一眼，温若阳便道：“莫姑娘，算起来大家都是相识多年了，还请你的朋友口下留情。” 朱红便顺着他的话回头看莫凡，却见莫凡摆手：“温道友可别这么说，你我之间相识不错，可没什么交情。” 你不就是有流云宗做后盾么？如今姐姐我后盾可是玄天大帝，不服来战呀！ 朱红赞赏地点了点头，回身皱眉道：“怎么？不服么？还不让开路？” 温若阳还想说什么，卫金香却扯住了他的袖子，脸上一副隐忍之色，泪盈于睫：“师兄，算了，咱们惹不起莫姑娘的。” 听着是劝解，实则是挑拨，温若阳又不是个傻子，如何听不出来？看来这位师妹在乐音派当真学了不少手段，温若阳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便依言让开了一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没想到温若阳真的退让了，卫金香倒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说师兄真的连宗门声誉都不放在心上么？ 还好有蓝冰跳了出来，挺胸叠肚怒气冲冲地叉着腰道：“不行！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必须给师姐道歉！” 朱红瞧他就跟跳蚤似的，只一挑眉，蓝冰便感到一阵不可抵抗的庞大灵力向自己压来，他身子一歪，不由自主地便仰倒了下去，因为灵力激荡甚至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无知小辈！”朱红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冷哼一声便挽着莫凡走了出去。 莫凡并没回头，只是对朱红低声道：“何必跟他动手。” 自从上回玄一遭遇天罚之雷过后，这些事情莫凡都特别小心，生怕朱红也会被连累。 朱红无所谓地说了一句：“反正又没伤他性命，不过让他长点记性，也该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罢了。” 身后卫金香却忍不住了，蓝冰是为了维护自己跌倒的，瞧这模样似乎还受了内伤，温若阳不开口，难道她就必须忍气吞声么？ 当即跟出了大门，厉声喝道：“莫凡你给我站住！” 莫凡脚步顿了顿，终是没有理她，继续朝前走。 卫金香气得不行，竟然当街祭出长剑对着莫凡后背就是一招云动式杀了过去，温若阳大惊，忙道：“师妹住手！” 莫凡站定了没动，那剑刺到她身外三寸处便再也刺不进去，前头的红衣女子回头一招手，长剑便朝着卫金香的方向飞了回来。 朱红冷笑道：“开了眼界了，不理你你还赶着上前送死么？” 卫金香大惊，她的长剑似乎跟她失去了联系一样，以同样的姿势飞转回来，却挟着恍若奔雷的气势，根本就不是她接得住的。眼见长剑近在咫尺，卫金香吓得跌坐在地，这才避过了长剑的攻势，那柄剑势消力散，“哐啷”一声也跌在她的身侧。 若说之前两帮人的口角纠纷还没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会儿卫金香拔剑相向却又被自己的剑吓得跌倒，可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了。 温若阳顶着这一片“关心好奇”的眼光，如同芒刺在背，好不恼火，还是只能诚意满满地给莫凡行礼：“莫姑娘，我师妹一时恍惚失了手，还请你莫要见怪。” 莫凡已经转过了身，闻言冷笑道：“哦？一时恍惚失手便是长剑相向，卫大小姐恍惚得好，恍惚得妙啊！不过晨曦公子也别不用道歉，又不是你失手，你紧张什么？只是卫大小姐动不动就恍惚的，似乎精神不是很好，还是多回去休息吧。” 朱红见她开了口，也不多言，右手摸着腰间站在莫凡身后，一副打定了主意给莫凡撑腰的样子。 瞧着她一副云淡风轻，言谈间都是为了自己好而关怀备至，实则明朝暗讽的态度，卫金香气得发抖：“莫凡，你这小贱人害得我师弟受了内伤，就想一走了之么？你也不过有高手护着罢了，敢不敢跟我一诀雌雄，领教我流云宗的流云剑法！？” 温若阳摇摇头，也不再参合了，默默退后半步让卫金香去发疯。难怪尽管膝下只有一女，这么几年来宗主也对她不闻不问的，想必也是伤心透了。 朱红听见卫金香叫骂，心中怒意翻腾，可莫凡却笑着开口道：“咦？你师弟受了伤，关我何事？我可没有不顾坊市的规矩擅自对别人出手呢。卫大小姐不是跟雪花仙子要好的么？原来还是流云宗的人啊？倒是我记差了，不过一决雌雄就免了，咱们俩打出花儿来，你也变不了雄的。” 听见这话，莫说周围的人，就是朱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是么，两个都是姑娘家，再怎么打，也不可能变成男人吧？何来雌雄之说？ 瞧着卫金香脸色变幻，莫凡也是畅快得很，她悄悄握了握拳头，只觉得拥有力量的感觉果然不错。现在她看卫金香几人，除了温若阳已经是元婴八层，卫金香不过金丹八层，蓝冰就更低了，才筑基期，根本就不够看的。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顾及什么。 蓝冰抚着胸口站了起来，委屈地望着温若阳道：“温师兄，你怎么都不帮帮师姐呢？要是宗主知道了，肯定会怪罪你的……” 温若阳冷冷瞟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哪里会有后头这些事，师妹又何必受这些难堪？ 明明对方的修为已经比他们都要高，做什么还要不停挑衅对方，他可不信蓝冰真的是只为了帮卫金香出口气而已。这些年蓝冰在宗门里头上蹿下跳的，真当他不晓得？ 既然连宗主都隐隐有放弃卫金香的打算了，他还出个什么头？温若阳看了眼负手而立的莫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比自己修为更高的原因，不怎么出色的容貌在冬日苍白的阳光下竟也闪耀着灼人的光华。 卫金香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来：“莫凡，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哦。”莫凡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襟，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随口答道：“你要如何，我奉陪就是，若是下战贴，只管送到锦绣天外，今天就不奉陪了。” 朱红轻蔑地看了卫金香一眼，挽了莫凡的手扭头就走，连道“晦气”，再看莫凡，却多了几分赞赏。 原本叫她陪着莫凡多出来走动，就是因为她性子绵软，又不甚开朗。可是今日看来，倒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儿，哪里像玉轮说的那般小心翼翼的性子了？ 不生事惹事，但也不怕事，这样的性子，才讨人喜欢嘛。 回到锦绣天外便是好消息，莫知孝到了。只不过他一路奔波，刚刚抵达，玉轮便让人领他去客院先歇息、收拾，估计要过一会儿才能见到人。 莫凡没等多大工夫，收拾好了的莫知孝便过来了。 这些年没见，他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长成了堂堂八尺大汉，瞧着有些瘦弱，穿着跟普通做生意的修士一样的圆领长衫，温文和气，眉目间变化倒是不大，只是长开了些，尤其一双浓眉犹如斧凿一般，配上他那张国字脸，显得格外稳重忠诚的样子。 一见莫凡，他便要拜下身去磕头，莫凡只微微抬手，他便感到一股灵力托住了自己，怎么也无法继续跪下去，心中了然这位主子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不由叹息。 他这几年功夫已经结成金丹，如今恰恰是金丹一层，算起来比曾经名动一时的晨曦公子温若阳也差不了几分。可没想到主子更不得了，就他现在也看不出来莫凡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不过光这轻轻一托，他也明白，至少比自己是高出很多了就是。 253.第253章 能够被锦绣天外邀请参加未都的鉴宝盛会，莫知孝原以为是干爹在从中出了力气，抑或是田掌柜的功劳。毕竟他自己也是从锦绣天外出来的，老东家待人如何，心中还是有数。可这件事情，实在不是田掌柜或者他干爹钱管事便能做到的，因此致谢之时，两位老人都拒绝了，反倒说他是沾了莫凡的光。 莫知孝一打听，才知道莫凡如今跟锦绣天外关系极好，在西苍的时候便住在锦绣天外的院子里头，只是多年未曾联系，心中将信将疑。 没想到一到未都，便见到了莫凡，此时心中哪里还有什么疑惑，自然明白是因为莫凡的原因，自己才能得到邀请。 “主人这些年一直没有音讯传来，我本想去找您，但是干爹说，您不跟我传讯，大约是有事在忙着，叫我不要打搅您，好生修炼才是正经。不过如今坊市上的事情我也没敢丢下，这几年生意不如以往，但是做得久了，人脉还是积存了下来，虽没有开始那几年的时候那么好，也还颇有盈利。” 莫知孝一边说，一边就从储物袋中往外掏账本，这也是钱管事教他的。开始几年他还不太熟悉，有些束手束脚不知道如何去做，这几年已经成了习惯，不记下账来倒是不自在了。每日里进出的东西又琐碎，账本便也积累了厚厚一叠。 莫凡瞧着脸上发热，忙阻止他道：“别掏了，盈利不盈利的都是小事，你的修为才是大事，我也是够粗心的，也就开始几年给了你一点灵石，后来居然就不闻不问的，你能做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得出来，这孩子虽然个子长高了，修为上去了，可心性还是如同之前那样，老实本分。若是换了别人，只怕一旦跟莫凡失去联系之后，立马就撒丫子跑人了，哪里还会继续在坊市上做小本生意，还记什么账？ 莫知孝摇头道：“主人这话让我惭愧，知孝的命是您救的，名字是您给起的，甚至能有今日的修为也是主人所赐功法，那几年您也是诸事缠身，不能给主人效力已经让知孝十分难过了，唯有尽力将主人之前吩咐的事情做好，知孝才算对得起主人的恩赐。” 他如何能不感激莫凡？当年的青柏比自己灵活机敏，可就是坏在了这份机敏之上，生怕吃一点苦头，结果坏了身子，熬到十七岁上头，终是没有熬过去。其余当年一同被锦绣天外收留的小伙伴，瞧着倒是正当青春，可是想想不过几十年后，他们就会如同凡人一样衰老死去，再对比自己，莫知孝除了感恩，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可是莫凡听着却愈发不好意思起来，换了个坐姿笑着道：“你也别老提以前的事情了，我遇见你，与彼此都是一场机缘。对了，田掌柜和钱管事他们可还好么？” “好着呢，我已经认了钱管事做干爹，把他接了出来跟我一同住着，田掌柜隔三差五便会过去寻他喝酒聊天，两老都很好。” 说起钱管事，莫知孝脸上涌起浓浓的孺慕之情，显然跟钱管事父子相处极为融洽，只是接着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很快便掩饰了下去。 莫凡只做没有瞧见，问起坊市上的琐事来。她当初让莫知孝留在坊市上摆个小摊子主要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且不提本来就跟流云宗有怨，如今她又跟卫金香温若阳撕破了脸，有些事情不得不防着。 莫知孝想了想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先说御兽门吧，当时您不见了之后，御兽门广派门人寻找，最后找到了您的门派玉符，便对外宣称您是叛出了御兽门，不再是御兽门弟子了，可是叶长老等人似乎在此事上跟门主有些争执，从那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听说是让门主给软禁了，就是您的三位师兄，近些年出来得也很少。我打听了一下，如今御兽门里最危险的任务都是交给土阁一脉弟子去做的，不过三五年功夫，土阁又势弱了，最近连续两年挑选新弟子，都没有土阁的份。” 莫凡有些讶异，上次她在太清宗碰见陈师姐的时候，相见无欢，自然没有多聊，并不知道如今叶知秋他们处境居然这般艰难。 莫知孝接着道：“流云宗近年来也是纷争不断，原以为那个蓝冰是冰系单灵根，资质卓越，谁知这么些年下来，也不过在筑基期上头熬着，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性子倒是飞扬跋扈的，流云宗弟子之中非议极盛。偏偏蓝长老又是颇护短的，听说好几次门派大比，都是蓝冰用高阶法宝取胜，还伤了一个弟子的丹田，那弟子是流云宗玉长老门下的，为这事两位长老几乎吵翻了天，连卫宗主都弹压不住，后来还是黑长老出面，把蓝冰在思过崖关了一年，才让玉长老消了口气。” 喔，这个消息莫凡听着倒觉得比较高兴，脸上也浮现出笑意来。 “近几年，坊市间倒是流传，说是有一座仙人洞府即将重临世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传言是什么陨落仙人遗留的洞府，其中珍奇功法、稀有灵药不计其数，我思量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细细查访了一番，这传言的源头，却又不可查，实在有些奇怪。” “仙人洞府？”莫凡也奇怪了，这样的说法，听着怎么就感觉像是引诱猎物上钩的诱饵似的呢？ 莫知孝点点头：“是的，东苍坊市那边都传遍了，只是大家都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当做秘密似的，还是几个跟我相熟的修士偷偷告诉我的，约了我也去看一看，说不定能进去洞府。就是不能得遇仙缘，说不定也能发笔横财。” 莫凡皱了眉，随即又笑了：“管他呢，那你打算去不？说不定能小发一笔呢！” 莫知孝腼腆地挠了下头道：“说是在瑞昌除魔古战场里头，我觉得太远，不想跟干爹分开太久，便推辞了。” “瑞昌除魔古战场？！”莫凡惊得站了起来，这不就是这次玄一去的地方吗？难道说玄一也是听说了这个传言才去的？ 她疑惑地看向旁边站着的朱红，却瞧见朱红冲她摇了摇头道：“莫姑娘放心，主上不是为这个去的，说起来，今天若不是这位小哥说起，我们也没听说过这个事儿呢。” 这个消息太过突兀，便是朱红听了也皱了眉头，对着莫知孝问道：“小哥，不知道这消息你知道有多久了？” 莫知孝想了想，“最初知道的时候，约莫是四五年前的样子，有个散修名叫钱文的，最是喜欢捣鼓废弃仙府、遗落洞天里头的东西，常卖些小玩意给我，某天突然来跟我说，知道一个消息，说是除魔古战场上有个陨落仙人洞府，不日就将出世，约我同去捞一把。我守着主人的生意和干爹，并不愿意走开，便没答应。之后过了约莫一年左右，又有人对我提起，也是个散修，近一年来知道的人似乎多了些，我们一起摆摊的老李、王三几个也听说了，我这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说是空穴来风吧，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可要说是真的吧，名门大宗的都不知道，怎么就散修知道了？这才留了心。”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我回家跟干爹和田掌柜都说过，他们两位见多识广，闻言便笑，说是每隔那么一段时间便有这样似是而非的消息流传出来，也从未听说谁真正找到了什么洞府的，多半又是谣传，还叫我也别往心里去，安分修炼做生意要紧。” 他这话也没错，田掌柜跟钱管事都是在坊市上历练许久的人，这样的消息也不知道听过多少，所以一听便判断多半又是假的。只是消息直指瑞昌除魔战场，玄一又恰好往那边去了，由不得莫凡跟朱红不上心。 朱红想了想问道：“那个最初告诉你消息的散修，你后来见到过没有？他可去了？” 莫知孝摇摇头：“没有，打从四五年前那次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不过您也知道，这些散修素来行踪不定的，四五年不现面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我倒没有刻意打听过他的下落，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了瑞昌。” 这线索便算是断了。修真界的散修不知有多少，有的就连名字也是假的，谁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就只有一个名字，往哪里打听去？便是锦绣天外的生意遍布修真界，也总要有个确切的线索才好打听这人。况且这种爱捡破烂的散修，常常往那些遗迹之类的地方一钻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往哪儿找去？ 不过朱红对这消息尤为上心，对这莫凡拱拱手道：“莫姑娘跟这位小哥先聊着吧，我去跟玉轮说一声，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莫凡点点头，看他去了，又问起莫知孝修炼上的事情。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头结成金丹，显然经过续脉丹跟补灵丹改造之后的灵脉相当不错，当然莫凡给他的功法也是极好的，可也跟莫知孝自己的勤恳离不开关系。 莫知孝却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勤恳，只是觉得莫凡给自己的功法实在神奇，忙告诉莫凡道：“这功法我一直自己修炼着，便是干爹跟田掌柜也没有过多地透露，只是如今进了金丹境界之后，速度似乎变慢了下来，本来我估计三年之内应该可以提升到二层的，可现在我结丹已经两年了，还是刚刚提升境界时的模样，并没有什么改变。” 功法的事情，莫凡也不知道，她查阅了一下系统商店，想看看有没有辅助教材之类的东西。可惜并没有找到，看来只能靠莫知孝自己了。当日她给莫知孝的可是一本地字上等功法，天地玄黄，在这修真界地字功法便已经是相当顶尖的了，足以兴盛一个门派。 莫凡自己修炼的是天字功法，其中妙处在跟岳佩蓉的对战中她已经深深体会到了，金丹期的时候，她只是招法上逊于岳佩蓉，但灵力上却毫不逊色。再想起自己修炼的功法甚至在金丹期之前连招法都没有什么，便也坦然了，嘱咐莫知孝勤加修炼，但也不用太过心急。 两人许久未见，莫知孝想要跟莫凡说的事情也挺多。 开始莫凡还有些奇怪但是特别讨喜的小东西给他拿来售卖，后来莫凡因为紫焰追云豹的关系被各大宗门追索之后，那些东西便断了来处。不过莫知孝也是个有办法的，通过之前结下的门路，倒是收了不少的好东西，生意也一直维持着。 不过莫凡没有想到的是，莫知孝如今最大的主顾，居然是王华原，叶知秋的二弟子，那个守财如命爱灵石甚过修炼的二师兄。 说起来也是因为清心符的关系。 当年为了给玄一治疗被魔气腐蚀的伤口，莫凡花费了大量的积分，为了尽快把积分攒起来，她的办法就是用灵石收购清心符，然后再出售给系统商店换取积分。后来积分差不多也够了，她也就没有让莫知孝继续收购清心符。但是好歹之前的那些制符修士跟莫知孝的关系也都不错，眼见市面上清心符的价格一直走高，莫知孝也就还继续收着，转手便卖给了王华元。 当然王华元很少直接出面，来拿货的是御兽门的一个外门弟子，也正是因为那人的缘故，莫知孝才知道了不少御兽门内部的事情。 莫凡闻言黯然片刻，说实话，当年三位师兄对她都颇照顾，要不是到最后叶知秋也突然劝说她把紫焰追云豹献给御兽门做镇门妖兽，她也不会就那么轻易地舍弃了御兽门。 相对于那些动辄数万弟子的名门大宗来说，御兽门确实是一个简单的正道门派，可是正道门派中同样会有派系倾轧，要不然，怎么叶知秋一脉的人现在都过得不怎么样呢？ 莫凡摇头低语：“都是我连累了他们。”时过境迁再想起来，自己还是太过幼稚和冲动，所以多少对于连累了叶知秋一脉的师兄们，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若是还能再见，她一定要补偿几位师兄跟师父才是。 天色渐暗，莫知孝也是今日刚到未都，一路奔波很是辛苦。莫凡便没有多留他，早早便打发他休息去了，自己则坐在院中等着朱红回来。 按照朱红总是一步也不肯离了自己身边的习惯，没道理一去这么半天不见回转。莫凡总觉得是出了什么事情，心中有些不安。 天全黑了，莫凡屈指一个火球术点亮了角落里的油灯，可朱红还没有回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起身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了。 刚拉开院门，朱红却进来了，脸上还有一抹没有来得及消散的怒气，莫凡瞧得清楚，怔了怔问道：“红姐，出什么事了？” 朱红愤愤道：“能有什么事，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呗！流云宗这些小兔崽子也忒不识好歹，居然敢找上门来讨什么说法，要不是玉轮拦着，今儿我非揍人不可！” 她一面说，一面摸着腰间抬脚进了院子。 莫凡却没关门，反问道：“那现在呢？” “呸！”朱红啐了一口：“玉轮瞧我脸色不对，把我撵了，他还在前头跟那老头子打嘴仗呢！叫我说，跟他们有个什么好说的，直接揍人便是。不就是天罚么？被雷劈一下而已，都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劈习惯了，隔个万儿八千年的不挨一下，我还真不舒服呢！” 听她这口气，似乎常常因为违反了天道法则而被劈，想起玄一被劈的时候，莫凡忍不住微微翘了嘴角，忙挽了朱红的手道：“红姐别气，既然这样，我们俩再去看看？” 朱红却犹豫了：“还是别去吧，玉轮就是怕我冲动才撵我回来的，要是我再带着你过去了，他非埋怨我不可。” 其实玉轮埋怨几句也没什么，她是怕主上回来知道，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所以这会儿她倒有些后悔不该这么生气，拉住了莫凡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其实依我看，那个老头子过来，无非就是想讹玉轮几粒丹药罢了。说是今天被我揍的那个小子受了什么伤，如今吐血不停，怕是灵脉有损，断了他的修炼之路什么的。可我自己出手的轻重能不晓得？不过就是放了那么一丝威压出来，哪儿就能损了灵脉？我走的时候，似乎就正提到灵药的事儿了，咱们就别过去了，论斗嘴皮子，玉轮擅长，让他弄去就是。” 莫凡挑了挑眉，也就顺着她的脚步进屋了。 反正玉轮主掌着整个锦绣天外，玄一从不过问，显然是行事极有分寸的，她这个时候跑去，弄不好还要激化矛盾，要是害得玉轮多出几粒灵药，可就不太划算了。 但是流云宗这做法，怎么想都有些令人不耻，左右这仇怨都结下了，不好生整治一下他们，倒对不起人家找上门来的一番作态。 莫凡呵呵笑了两声，主动对朱红道：“红姐，明天咱们去哪儿逛逛？” 254.第254章 未都城是挺大，已经远远超出一般坊市的规模，可是要打听打听流云宗一行人住在哪里，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本来么，这名门大宗的人一出门，就有无数人注意。比如说太清宗的那个沈如珏，不就是有点变异的金灵根么？修为资质又不算特别出众的那种，为什么就他得了个“玉公子”的雅号呢？又比如说死了的岳佩蓉，若不是太清宗的大小姐，这“芙蓉仙子”的美誉能安到她的头上？ 还不是都是名门效应么！ 打从这些叫得上名号的宗门一进出山门，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人给琢磨着。朱红跟莫凡几乎是没有刻意打听，玉轮便把这次流云宗来了多少人，哪些人，住在哪儿之类的琐碎信息全都存在玉简里头送了过去。 昨儿晚上的事儿他也挺烦的，本来这鉴宝盛会的琐碎事宜就够让人操心了，流云宗的人还不识趣，为个金丹都没结的小子跑上门来，居然好意思张口就讨要那株玉壶冰清花，摆明了就是想给那个修为低微的单冰系灵根的小子要的。 也不想想这玉壶冰清花可是主上为了莫姑娘准备的，岂能便宜了他们去？就是本来准备拍卖的那几枚果子都给取了下来，何况这更为难得的玉壶冰清花。 言辞间还不时拿着流云宗的名头露出威胁之意，好笑，什么时候锦绣天外需要怕小小一个流云宗了？真当自己是盘菜。 所以朱红只略提了一下，玉轮便笑了，要不是他手里事情太多，他都想跟着去凑凑热闹。 按照玉简里头的记载，流云宗一般到未都都是住到自己置办在未都的院子里头，活动范围一般也就在那个圈里，临近的都是些住宅或其他门派、修士的别院，商铺倒是没什么。 不过离了三条街远的地方，倒是有一家酒楼，莫凡笑了笑便对朱红道：“红姐，今儿我请你下馆子去吧？！” 朱红当即会意，吧唧了一下嘴道：“好久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也不知道这家酒楼的菜色如何，先去看看吧！” 两人相视一笑，也不驾驭什么法宝，就两条腿溜达着便往流云宗那边儿去了。 一路上莫凡跟朱红随意逛着，似乎真的只是为了逛街出来的一样，走着走着便走到流云宗的别院附近了，朱红朝着莫凡挤挤眼，脚步便慢了下来。 莫凡一看，前头便有两个穿着流云宗弟子服色的修士迎面而来，一时心里倒有些紧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主动挑衅对方的事情，更是前世今生加起来第一次主动惹事，怎么能不兴奋？ 朱红却显然是个中老手，她一边回头朝莫凡说话，身子便直直地朝着那两个流云宗的弟子撞了过去。刻意收敛之下，倒也没用什么力气，只是双方猛然撞上都是一惊，齐齐后退了几步。 流云宗的弟子还没开口说话，朱红便斜着眼嚷了起来：“没长眼睛么？青天白日大路坦坦的，怎么就直愣愣地朝着人撞啊？” 俩弟子斥责的话都到了嘴边，却不料被人抢了台词，一时竟愣住了。在外头素来只有修士们敬着他们流云宗的，什么时候遇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人，居然比他们还要凶。 他们俩不说话，朱红更来劲了，柳眉一竖，冷着脸便嗤笑道：“我道是谁这么张狂，原来是流云宗的人啊！还名门大宗呢，路这么宽你们也能撞上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俩人彻底傻了。他们想干什么？他们还想知道这女人想干什么呢！走在路上好好的，看见这女人过来他们俩还往旁边让了两步，结果这女人居然还是撞过来了。这且不提，还这么凶，张口闭口“流云宗”如何，明显就是认出了他们穿的衣服还这么嚣张，这是找茬的吧？ 略胖些的那人脑子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冷笑一声道：“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这会儿倒赖我们兄弟不成？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有什么居心？我还想问问你是什么居心呢！”朱红没好气地道：“我回头跟我朋友说话，自然瞧不见你们俩，可你们俩眼睛不是用来出气儿的吧，不知道让开么？这会儿居然还问我有什么居心，难道你们流云宗的弟子就高人一等了不成？便是做错了事也不用道歉，反倒将责任都往我们身上推了？” 路边早就有人远远观望，听见这句“高人一等”不由就附和着点了点头。不但是流云宗，就是玉真门太清宗锦绣宗这样的名门大宗，那些弟子们的眼光都是极高的，很少能看得起其他门派的弟子，不就是觉得高人一等了吗？ 于是便有人忍不住笑道：“可不是么？你们俩见着对方来人还要撞，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也有人道：“堂堂流云宗，居然是一群连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的混账！” 流云宗的那两个弟子本就修为不是很好，只不过这次是因为蓝长老出行，想要带些人显现自己的实力，这才带上了自己名下的所有弟子。 唔，说白了吧，就是想到公款旅游么，不用白不用，那就干脆雨露均沾，别因为谁去了谁没去成而撕扯，反正是宗门花的灵石，不带几个出来见见世面怎么行？ 到了未都，因为他们都是流云宗的弟子，不管走到哪里人家都是另眼相看的，让一众弟子有些飘飘然的同时，更是决定了要好好努力，方才不坠宗门的威名。 可是就没想到居然碰上这么个不讲理又凶狠的女修，骂了他们不说，还牵扯到宗门上头，为了面子，这口气也必须得争！ 莫凡走上前挽了朱红的手道：“红姐别生气了，人家可是流云宗的，四大宗门啊，咱们那里惹得起？既然这位道友说是咱们撞了他们，那就算是咱们撞的，快给人赔礼道歉，要不……” 这哪儿是劝，分明实在挑拨。 果然朱红甩开了她的手，怒道：“怎么？就因为他们是流云宗的，我就得怕了他们？走走走，就是到你们宗主跟前理论，我也有道理！” 略瘦些的那个弟子见旁边有人围观不提，还有人架火，忍了气道：“是，这位道友没错，都是我们兄弟俩走得急了些，没有看清楚，给你道歉了。” 之前师父便吩咐过，出门在外需时刻保持宗门弟子的风度，万不可让宗门蒙羞，这里离着宗门别院很近，还是忍了这口气再说。 谁知朱红却不干：“道歉？光道歉就有用么？哎哟，你们把我撞伤了，需得赔我！” 胖子本就火气盛，这会儿更是气得不行，“这位道友，你也别得理不饶人！” 朱红斜乜着眼望过来，颇为不屑：“既是我有理，干嘛要饶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讹诈啦？这可都是跟着你们流云宗学的！” 这会儿要是还听不出来对方本就是跟流云宗有隙，故意生事，这俩弟子也就是猪脑子了。瘦子冲胖子使了个眼色，朝着朱红二人道：“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朱红双臂环胸仰头望天：“不怎么样，我被你们撞伤了，赔灵丹给我治伤，唔，也不用太好的，固元丹、九转还灵丹、大罗丹什么的随便来个几十粒也就行了。” 这几种丹药的确都是治疗伤势的，可都是极难得的，寻常人能有一粒便会奉若珍宝，可这位大喇喇地说出来，倒像是挑选街边卖的大白菜似的，还张口就是几十粒，这是抢劫么？ 唔，跟抢劫也差不离了。 莫凡瞧见胖子手摸到腰间玉符上头，指尖淡淡的光芒闪现，知道他是通知了流云宗的人，也不说破。来了正好，她们俩今天就是来惹事的。 这边瘦子大约是准备拖延时间到同门过来，也就跟这着朱红的话瞎扯：“道友这不是为难我们么？固元丹这样的灵丹，我们俩像是能有一粒的样子么？道友还一开口就要几十粒，这怎么可能？再者说了，就算我们有，又凭什么给你？你说被我兄弟二人撞伤，可我看你活蹦乱跳的，也不像是有伤的样子啊，我们流云宗是大宗门不假，可又不是冤大头。这位道友，我们给你赔礼道歉也就完了，你生拉着不放，还要讹诈我们，这是何必呢？” 他东拉西扯的，无非就是要等到宗门的同门过来，因此说的话又多，语速也慢。 朱红跟莫凡心中有数，也不催促，果然没一会儿就听见街头传来的脚步声，定睛一看，来了呼啦啦十几个流云宗弟子，领头的却是蓝冰，并不见卫金香跟温若阳，不由有些失望。 蓝冰远远也瞧见了她们俩，脚步就是一顿，跟着就放慢了些。昨天他刚在这两个女人手里吃了亏，虽说没什么大碍，可灵力激荡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直到今天才稍稍回过神来。现在陡然瞧见，多少也有些胆怯。 朱红瞧见蓝冰，十分惊讶，指着蓝冰对莫凡道：“莫姑娘，那不是流云宗昨天挨揍那个小子么？又没多大点儿事，这不是好好地活着么？昨天蓝长老来锦绣天外讨要玉壶冰清花，说是这小子受伤颇重，都要死了，你看看，到底是他们讹诈，还是咱们不讲理了？” 莫凡也没想到领着流云宗弟子的人会是蓝冰，虽不晓得昨晚的具体情形，但是也能猜个差不多了，便跟着朱红的话惊讶道：“是啊，昨儿蓝长老还找上门来，说你轻轻把人家一推就推得灵脉寸断丹田损毁下不来床了，这不是活蹦乱跳的么？” 一众流云宗弟子一听，明白了。昨天蓝冰回来颇有些狼狈，蓝长老最是护短，听说是昙花仙子莫凡做的，立即带着人跑去锦绣天外要说法。人家这是上门来找场子了。 根子还是蓝冰身上，众弟子本来就对他受宠很不服气，这会儿也乐得都不说话，看蓝冰这当事人怎么说。 蓝冰硬着头皮上了前，强挤出笑道：“我道是谁这么嚣张，原来是莫凡莫道友啊。你们在我流云宗的地盘上这么放肆，难道是不将我流云宗放在眼里么？” 先拉上流云宗的大旗，若是他们知难而退倒也罢了，如若不然，难道自己这边人多势众的，还怕他们两个不成？ 莫凡才懒得跟他耍嘴皮子呢，摇摇头道：“这条街是你们流云宗买了？还是说未都是你们流云宗的地盘？少说闲话，昨天你们蓝长老不是还要我们赔你么？来，今天就陪你上擂台走一遭，免得我们什么都没做，平白背个恶名。” 离着流云宗地盘不远便有一处擂台，可上了擂台便是切磋，受伤什么的在所难免。蓝冰听莫凡这话，似乎是昨天蓝长老那些夸张的言谈她都要一一在自己身上付诸现实一般，不由缩了缩脖子道：“莫道友，这是何必呢？大家都是同道，和气些相处不好么？做什么喊打喊杀的？” 朱红嗤笑起来：“敢情你们流云宗的人修炼就是靠着和气相处啊？可我怎么听说流云剑法天下无敌，流云剑修脾气暴烈，原来都是贪生怕死的软蛋？！” 这话一说，其他流云宗弟子脸上便挂不住了，狠狠瞪着蓝冰，埋怨他连累宗门丢了脸面，谨慎些的还是拱手道：“两位道友的修为都比我等高，未免也有以大欺小之嫌。若是道友执意切磋，正好我们温师兄和郑师兄都在，不如让他们跟两位讨教一番可好？” “对对对！”蓝冰听见也跟着点头，忙道：“就是，你们俩再有本事，可敢跟我温师兄和郑师叔打一场？” 晨曦公子和炽阳剑名声响亮，说不定这两人便会怯战呢？ 莫凡笑了起来：“哟，没看出来，你还能指挥得动你家师兄啊？你说叫他们跟我打，他们就能跟我打么？” “那是自然！”蓝冰有了底气，头也昂得高了些，不可一世的傲气也回到了脸上：“我们流云宗最是团结，对付你，哼，让我温师兄和郑师叔出马都是瞧得起你……” 话音未落，后头便有人打断了：“我不打，要去你自己去！” 莫凡闻声看去，后头那人正是一身黑衣，绷着个娃娃脸的郑方，他一本正经地打断了蓝冰的话，说道：“我不跟这位，嗯，莫道友打，要上你自己去！” 旁边是笑得一脸温和的温若阳：“莫姑娘，又见面了，呵呵，未都还真是小呢。” 没想到他们俩人居然在这个当口上跑来拆台，蓝冰的脸色顿时变了：“郑师叔，你怎么能这样？” 郑方看也没看他一眼，越过人群走到莫凡身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莫道友别来无恙，我代家师给您问好了。家师说好久没见着您，怪想的，他有事耽搁了，过几日便会过来未都，到时再聚。” 想起黑长老，莫凡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师傅话太多，我怕了他还不成吗？到时来锦绣天外找我吧，我现在住那儿。” 郑方嗯了一声，直起身就站到了莫凡身边，这一番变故让流云宗的众弟子都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开始，自己这边最有力的选手就跑别人那头去了，还怎么打？ 莫凡朝着蓝冰呲牙：“怎么样？我说你代表不了吧，走吧，还是咱们俩去擂台切磋一回，怎么样？要是不去，可就别怪我不顾坊市的规矩，在这儿就揍你了哦！” 反正一句话，去了你也得挨揍，不去也得挨揍。 蓝冰苦了脸，只好求助地看向了温若阳，指望他能拉扯一把自己。 温若阳却恍若未见，只是笑着道：“莫姑娘可要手下留情，我这师弟也就是性子跳脱了些，修为却很一般呢。” 朱红很大方地摆摆手道：“不要紧，就当是我们帮你们流云宗调教弟子吧。这样吧，不是说修为低么？让你们多出些人，我们就两个人，打一场，如何？” 自己这边可以多上些人手？蓝冰脑子一转便咬牙道：“好，我们流云宗今天在这儿的除了郑师叔和温师兄，一共有二十二个人！”意思便是这二十二个人都要上场。 白痴！温若阳看了他一眼，心里摇头，只能朝着莫凡跟朱红拱手道：“还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这二十几个弟子里头，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筑基七层的样子，对上比自己修为都要高的莫凡两人，连给人家塞牙缝的都不够。难道蓝冰这白痴真的以为人多便可以占便宜么？在高阶修士的手中，动辄移山填海，莫说是二十几个人，便是再多千百倍，也不过是增加了对方打击的数量而已。 这就算是定下来了，朱红对着莫凡微微一笑，领头便往旁边的擂台区过去了。 反正她们俩今天主要想揍的也不是那些不认识的弟子，先把蓝冰揍到生活不能自理，再把这些流云宗的弟子都给揍一顿。莫凡只当是练练手，话说她的修为提升到元婴境界之后，还没有跟人动过手呢，御灵诀里头有几个新的术法她一直都没有人陪练过，正好趁今天这个机会松松筋骨，练练术法。 后头有朱红掠阵，她可以放开手脚了去慢慢练手，也不用怕会有人打搅分心，真是个好机会！ 255.第255章 跟别处的坊市不太一样，未都属于是修士自治形式的，并没有统一管理的城管大队，咳咳，没有统一管理的执法殿，大家伙儿自扫门前雪，把自己那块儿管理清净了，整个未都也就清净了。 不过擂台这边儿除外，谁设的擂台，便归谁家管理。毕竟一般开擂都会有人下注，庄家赚了灵石，也该付出些才是。 只不过这种生意在名门正宗的眼里多少有些不入流，所以流云宗别院附近的这处擂台，管理的是一个小门派，名叫火云门，跟流云宗的关系也挺融洽的，这会儿听说莫凡跟朱红二人要打流云宗的二十二个人，惊地差点掉了眼珠子，再一打量她们两的修为，望着流云宗蓝冰等人的脸色便有些古怪了，可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下去安排。 趁着朱红她们不注意，火云门的管事便拉了温若阳到一边，悄声道：“晨曦公子，我见那两个女修的修为可都不低啊，穿黄褐色衣裳的那位，可都已经是元婴顶峰的修为了，另一位更高，我这眼力还瞧不出来，您这边二十来个师兄弟可都只有筑基期的修为，这……” 温若阳苦笑一声，压低了嗓音道：“我知道，可是他们执意要打这一场，我又有什么办法？只当是让师弟们长些见识，磋磨一番，能受些激励也好。”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管事也不好再多言，按照温若阳话里的意思，去准备了一个最大的擂台。毕竟这么多人要是都胡乱斗起来，小些的擂台防御法阵可还有些撑不住呢。 走到这儿，看着自己这边二十多人，蓝冰的底气又渐渐回来了，趾高气扬地冲着莫凡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莫凡白了他一眼懒得做声，朱红却嘿嘿笑了：“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今天就是为了揍人，削你们流云宗的面子，说什么都晚了。 两边人马走上擂台，防护罩升起，下头围观的人一阵无语。 流云宗人是挺多，可这又不是搞联欢，人多就能出个大节目，你们一堆人都没个金丹期的，跟人家元婴大圆满的修士对战，是找死么？ 幸好今日没有开盘下注，要不然大家可都得为难死了，买流云宗赢吧，对不起灵石；买那边的元婴修士赢吧，又对不起流云宗。所以还是赶紧开打吧，别为难大家伙儿了。 防护罩升起，便意味着比试开始了，不用蓝冰下令，流云宗弟子配合久了，自然便摆出盛云剑阵来，可是随即他们便发现自己似乎被控制住了，根本就无法动弹，庞大的灵力威压扑面而来，连灵力运转都困难得很，更别提从法宝囊中取出法宝来。 唯一没有受到限制的便是蓝冰了，他高高跃起，伸手便从法宝囊中掏出一枚防御阵牌给自己加了个防护结界，然后又祭出一只圆盘式样的法宝，接着将灵力化作一柄闪耀着冷光的冰剑悬于身前。 莫凡看他像变魔术似的，只觉得逗趣。 朱红可以控制了对方其余的二十一名弟子，就留下了这个，没想到是个搞艺术工作的，还没动就开始卖弄，她也就等着瞧瞧对方到底打算搞些什么花样出来。闹了半天连张符箓也没有，就是防御、攻击法宝然后拿个大冰棍儿出来。 在莫凡的眼里，他的动作也太慢了，随便一看便是无数的破绽，可是对方拿了冰棍儿出来就没动作了，似乎是在等着自己进攻一样。 这人脑子有病吧？ 莫凡翻了个白眼，灵力在体内勾勒了一个火系符文，一抬手便在蓝冰身前形成了一道火墙，高温之下，那根冰棍儿立马变成了甜筒冰激凌，短粗短粗的。 蓝冰傻了眼，这是什么招数？火墙术么？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莫凡已经欺身上前，无视那熊熊燃烧的火墙，直接一拳就揍到了蓝冰的面门上。 经过天雷洗礼的身体更加强悍，莫凡如今虽然算不上刀枪不入，可起码也能算是铜皮铁骨了，这一拳揍下去，蓝冰脑子里头轰然作响，别说是操纵法宝了，就连跟法宝之间的联系都变得若有似无，那圆盘样式的法宝就只出场晃了一下，随即便跌落在地，而蓝冰也随着莫凡的拳势向后飞落，跌倒在擂台边缘。 朱红摇摇头：“啧啧，莫姑娘，咱们女孩子家，不要太过暴力，要温柔，温柔些知道吗？” 她一挥手，其余那二十来个弟子齐齐被一股温和的灵力推出了擂台之外，虽然跌倒得狼狈，可也没有受什么伤害，但心灵上的震撼是无法形容的，原来高阶修士强大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这边二十来人根本就不在对方眼里，只一抬手便被收拾了。 朱红一边说，一边走近了跌落擂台边缘的蓝冰，抬脚踩到他的腿上，微一用力，便听见蓝冰一声哀嚎，同时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咔”声，显然是腿骨已经被踩断了。 这还叫温柔？跌落擂台下方的其他弟子相扶着起身，心中恻然，不过也更加明白人家是冲着蓝冰来的，并没有对自己下狠手，竟莫名对这女修起了两分不合时宜的感激之心。 台上莫凡也走近了，皱着眉对朱红道：“红姐，你这儿哪里温柔了，瞧把人家搞得满头大汗的，你轻点不行么？” 她轻轻踢了蓝冰一脚，一股霸道的灵力旋转着冲进了蓝冰的灵脉之中，蓝冰来不及反应便被疼得晕了过去。这旋转的灵力犹如一个不停旋转的冰锥，所过之处将他的灵脉扎得到处是洞，正好应了之前蓝长老在锦绣天外说的话。 只是要毁了蓝冰的丹田，莫凡做不到，觉得太残忍，朱红也不好去做，怕招来天罚。 下头温若阳眼见不对劲，还是出声恳求道：“莫姑娘留手，蓝师弟已经输了，我们流云宗认输！” “喔，那变算了吧。”莫凡悻悻地缩回了脚，也亏得温若阳叫这一嗓子，她正为难接下去该怎么做比较好呢，温若阳也算是解围了。 谁知此时变故陡生。 蓝长老闻讯而至，抢身上到擂台抱住昏迷过去的蓝冰伸手探脉，勃然大怒：“你们这两个臭丫头，居然敢毁了我徒儿的灵脉！找死！”说着回头就是一掌拍了过来。 他修炼流云剑法多年，即使是随手一掌中也隐含了剑势，呼啸而至，带着无可匹敌的气息。若是一般的元婴修士想要抵挡，也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因为爱徒受伤，蓝长老心中愤怒之极，这一掌用上了十成灵力，十成威势，直指莫凡而来。 若是莫凡硬抗下来，便是不死也要受重伤。 可朱红身形微动，便挡在了莫凡的身前，手中法诀一掐，那挟裹着剑势的掌风便在她身前消弭于无形，她还偏着头疑问道：“蓝长老这话从何说起？你昨天不是就说他的灵脉寸断，丹田已毁了么？关我们这会儿打擂什么事？” 蓝长老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女修他见过，昨天去锦绣天外的时候，她便跟玉轮公子在一块儿，摆明了现下的情况是对方故意为之。 但是此时叫他说什么好？说昨天其实自己是言过其实，蓝冰并没有灵脉受损的症状，自己找锦绣天外讨要玉壶花是讹诈？还是说对方出手实在狠毒，故意损了蓝冰的灵脉给自己难堪？ 喉咙里头咕哝了几声，蓝长老怒道：“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有种便跟我对上一场！” 莫凡轻笑：“您说笑了，流云宗蓝长老德高望重，我一个小女子见识少，修为低，哪儿敢跟您讨教？” 朱红则不客气地斜了一眼：“我还真没种，至于蓝长老您的种，您还是自己带回去好生调教吧！” 这话一出，周遭不少人都扭了头低声笑了起来，就连流云宗的弟子里头也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显然觉得朱红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难怪蓝长老对蓝冰这般照顾疼爱，原来竟是蓝长老的私生子？！ 蓝长老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将蓝冰交给弟子照料，一步步逼近朱红，脚下青砖迸裂却悄无声息，显然气得狠了。他走得近了，才恍然发现似乎看不透朱红的修为，一时有些踟蹰起来，转了头阴笑着看向莫凡：“莫道友刚才以大欺小打我徒弟，我流云宗可是什么话也没有多说，难道我想跟你讨教两招，你便退缩了不成？” 他成名多年，虽然一直在合体期并未曾有突破的迹象，但是相对于刚刚到达元婴巅峰的莫凡来说，两个境界的差距已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虽然提起莫凡收拾筑基期弟子的事情，但是他似乎忘记了流云宗有二十多人上了擂台的事实一般，只是逼问莫凡。 偏偏莫凡在金丹期挑战元婴期的岳佩蓉都已经获胜过，心中对御灵诀挺有信心的，也没去看朱红的眼色，反倒爽快地应了下来：“既然蓝长老不吝赐教，那莫凡就领教一番流云宗得剑法了。” 256.第256章 “莫道友，慎重！”第一个出言反对的竟然是郑方。 打从到了擂台，郑方便一直粘在莫凡这边，看也没有多看流云宗那头一眼，似乎自己并不是流云宗的弟子一般。可是听见莫凡居然答应了蓝浩宇的挑战，他一直呆愣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纹。 温若阳的脸上也是错愕的表情，他猜测过莫凡会拒绝蓝长老提议的各种理由，可就是没有想到莫凡居然一口就答应了，这跟他印象中莫凡刁钻古怪的性子似乎有些不同，不过想到当初她为了维护那小猫似的妖兽不惜得罪卫金香的情景，似乎又有一丝了然。 唯有朱红满脸淡然，她甚至扭头问管着擂台的人：“喂，人家可是合体期的大能啊，你们这儿的擂台能不能承受得起别人的一击，别连累了其他人就不好了。” 不就是个合体期的修士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莫凡对付不了还有她呢，不用弄死对方，把他制住了让莫凡肆意殴打一番朱红还是做得到的，所以毫不担心。 擂台这边的管事忙擦着汗安排去了，朱红便冲着莫凡一笑：“别怕，只管揍就是！” 莫凡笑了笑，要不是因为有朱红在这儿，她也不敢就这么轻易答应下来。玉轮能够一把就将岳四海从半空中抓下来，想必朱红的实力也不逊于他，区区蓝长老并无所惧，正好拿来给自己练手。 修为提升到元婴后期之后，御灵诀里又多了几个术法，她还一直没机会用过，用在蓝冰身上么，实在是宰鸡用牛刀，可是用在蓝长老身上么，唔，还是蛮对得起人家合体期的身份嘛！ 只是眼角余光扫到郑方脸上担忧的表情，莫凡不知怎么心头便是一暖，这呆子跟自己并没有见过几面，可脸上的担忧倒不似作假。 莫凡便安抚地朝着他一笑，正好碰上朱红似笑非笑的眼光，便又冲着她笑了笑。 朱红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有什么待会儿再说吧，那边擂台准备好了。” 抬头望去，果然管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禀告已经准备好了，请他们几人移步过去。 蓝浩宇攥了攥拳头，阴沉一笑，领头上了前。 这处擂台是此处十余座擂台最为坚固宽大的一座，离地面约有两丈来高，因为少有合体期修士会用擂台比试，众人商议过后又重新加了几层防护罩上去，生怕伤及无辜。这会儿擂台在阳光下明显地有一层半圆形的护罩，折射出七彩光晕。 蓝浩宇取出飞剑，御剑而上，待踏上擂台，那柄银亮的飞剑便静静悬浮在他的身后，端的一番高人姿态。 他居高临下望着莫凡等人道：“怎么还不上来？若是怕了，不妨直接叩头认输，看在锦绣天外的面子上，我倒可以考虑考虑留你一条小命。” 莫凡也不理他，见擂台边缘有台阶，便慢慢拾阶而上，她才不会傻到浪费灵力去博这个亮相的喝彩呢！本来灵力就不如合体期修士，这会儿浪费了做什么？ 双方站定，不用人说开始，蓝浩宇心念一动，身后的飞剑缓缓抬了起来，剑锋直指莫凡。 莫凡不敢大意，抬手便是二十道冰刃旋转着疾射过去，顺手还给自己加上了一层防护结界。 “雕虫小技！”蓝浩宇冷哼一声，一招行云式掠过，竟将那二十余道冰刃齐齐斩断，他灵力有剩去势不减，直取莫凡面门。 可莫凡早有后招，冰刃之后便是水箭，紧接着一道冰墙术立在当中，祭出火石符来。 飞剑避过水箭，到底招数老了，只在冰墙之上划出一道裂痕，蓝浩宇偏身闪过水箭，却不妨挟裹着火焰的巨石从天而降，虽未被击中，却闪躲得颇有些狼狈，登时恼了。将召回的飞剑握在手中自下而上斜斜砍出，正是流云剑法中的升云式。 肉眼可见的剑气顺着剑势而去，击中冰墙，冰墙顿时四分五裂，可原本应该在冰墙之后的莫凡却不见了踪影，剑气扑了个空。 蓝浩宇心中警铃大作，可惜已经迟了。莫凡不知何时饶到了他的身侧，朝他射出百余枚冰针来。 这冰针便是御灵诀学到之后新出现的术法之一，灵力越是充沛，可化冰针越多，按照莫凡如今的灵力，应当有三百余枚才是。 可是莫凡将其改进了一下，附上了一个雷引术，消耗了部分灵力，但是这些冰针上头都附带了雷电的特性，若是被刺中，便是销魂滋味。 前头二十多枚冰针都被蓝长老的剑气震碎了，可实在抵不过这些冰针细若牛毛，即使有护体真气，也难免被这些尖锐的小玩意刺出洞来，到最后便有六七枚冰针插进了蓝长老的身体。 冰针入体即化，可雷电酥麻的感觉却瞬间顺着皮肤游走进了灵脉之中，蓝长老暗道不好，一面将升云式顺手推做入云式，一面催动灵力化解这股突然涌起的电击感。 莫凡见一招得手也不恋战，退后一步手掐法诀，无数藤蔓自蓝长老脚下生出，很快便缠绕上了他的小腿。 蓝浩宇轻笑道：“区区小术……”只一跺脚便将这无数藤蔓齐齐震断，变成寸长的断枝残叶。 话音未落，莫凡却突然施放出一招烈焰燎原来，满地残枝立即焚烧起来，即使蓝浩宇反应迅速也狼狈不已，更何况这里并非荒野，而是面积有限的擂台，这一击之后，蓝长老竟然被逼至擂台边缘，险些跌落了下去。 郑方瞧着这才松了口气，不由嘟囔道：“莫道友倒是心思灵巧。” 朱红听着与有荣焉，只是对于这人给莫凡的关注十分不爽，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还用你说！废话！” 场上莫凡毫不停歇，见蓝浩宇正待上前素手举起，指尖凝聚出一柄金光闪耀的小剑射向蓝长老面门，随后又是一招移山术从上而下朝着蓝浩宇压制过去。 蓝浩宇剑势上扬，将那恍若小山般的巨石轻松劈成无数小块，看着直取自己面门的小剑冷笑：“无知小儿，也敢在我流云宗面前玩剑！” 正待将那小剑斩断，那小剑却突然散开不见，化作无数颗细小的钢珠挟着雷霆之势，落雨般朝他击打过去。 257.第257章 几番交手下来，莫凡发现蓝浩宇的护体真气虽然浑厚，但也不是无坚不摧，上次冰针能得中，就是因为冰针细小，让蓝浩宇防不胜防，那么将小剑化为细小的钢珠，他能防得一粒十粒，总防不住千百粒。 果然这番变故让蓝浩宇怔楞了片刻，但他临战经验丰富，掌中长剑挽起一个剑花，口中轻喝一声，那外露的剑气便在周身凝聚成云朵般的模样，大多数钢珠碰上去便被翻腾的剑气绞做齑粉。 却也有那么几粒，竟然穿透了他的护体真气击中肉体。 之前冰针来袭之时蓝浩宇本就受了伤，这时又被钢珠击中，伤势虽然不重，心情却实在好不起来。居然被一个元婴境界的后辈小子连伤两次，这叫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他长剑微颤，环绕在周身翻腾的云朵般的剑势便朝着莫凡席卷而去。 莫凡控制小剑化作钢珠之后并不停歇，而是左手掐了一个风字诀，右手则使出冰封千里。若说当初同岳佩蓉对战之时用这冰封千里还让她觉得有些吃力，现在她已经是元婴境界，用起来就毫无压力了。 顿时擂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一层冰来，夹着暴风竟恍惚有极北荒原冰天雪地的感觉。那风中夹杂着风刃，居然将蓝浩宇剑气所化的云朵给打散了大半，剩下的一撮也在风中摇摇欲坠，根本就无法再对莫凡构成威胁。 “咦？”朱红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转念一想又恍然笑了起来。天上的云朵无论多厚，可叫大风一吹，不就是散了么？这蓝浩宇也是倒霉，碰上别人也就算了，偏碰上莫凡这个怪胎，瞧瞧她使出的招法，哪里像是元婴期的修士，这灵力，比合体修士也差不了多少了。 至少两人对峙到现在，莫凡脸不红气不喘，丝毫没有落于下风灵力不继的样子；倒是蓝长老，两次被莫凡击中，大概有些气急败坏，脸上多了几分狰狞之色。 蓝浩宇当然想不通，流云剑法乃是流云宗镇门之宝，要知道流云宗本就叫做流云剑派，靠的就是这一手剑法独步天下，怎么碰上了莫凡，便像是碰上了克星一般，处处施展不开？ 只是临阵对战，最忌心乱，蓝浩宇两个呼吸间便稳住了心神，莫凡发出的冰刃又近至眼前。蓝浩宇冷笑，正准备出剑将这些冰刃绞碎，忽然却失去了它们的踪迹，再一看，这些小冰刃居然又合成了一个大的冰刃，角度刁钻地旋转着从左边斜上来。 莫凡早就发现蓝长老空门在左边，他右手执剑，腾挪转移之间始终左边有些顾及不周，所以此时巨大的冰刃带着莫凡自己的灵力旋转着斜刺上来，果然破开了蓝长老的护体真气，在他胸口划出一道血色。 只是蓝浩宇也不是吃素的，拼着受这一击，手中长剑递出，剑气勃发，竟将擂台辟出一道裂痕，站在另一头的莫凡也被殃及，顿时灵力激荡，只觉得喉头一甜，虽强忍着，嘴角还是溢出了一道血丝。 合体境界的修士竟与元婴期的战了个势均力敌？ 虽然都受了伤，可谁也没有显得更加轻松，这场景实在叫围观众人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什么时候高出两个境界的修士实力这般弱了？不对，蓝浩宇可是实打实的合体期剑修，不存在弱的问题，那就是…… 这莫凡的实力太过高强？越级挑战高了自己两个境界的修士也毫不逊色，难怪之前就敢应战，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众人心中有数，到了这个时候，胜负其实已经分明了。这莫凡不过元婴境界，又未曾动用法宝，单凭术法配合便能与手持长剑的蓝浩宇战至胶着，假以时日，不可限量。 流云宗众人自然也明白，是以没人欢呼，心中都沉闷得很，尤其温若阳，他自问自己对上蓝长老顶多也就能接对方五招，便会灵力不足败下阵来，可这会儿看着莫凡还在跟蓝浩宇对战，才发现原来自己跟这小姑娘的差距已经如此之远了。 唯一露出兴奋之色的便是郑方了，没想到莫凡这么强，唔，跟她打一场应该可以吧？ 大家心思各异，场上也正打得火热，流云剑法成名多年也不是盖的，莫凡几次欲要再次施展术法，却被蓝长老凌厉的剑势逼得只能躲闪，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灵机一动，脚下微移拼着受了剑气一击，一个跬步千里便站到了蓝浩宇身后，掌心凝出两道雷光，直击蓝浩宇后心。 蓝浩宇柠身回放却也迟了，那雷光击碎了他的护体真气，随即两道古怪的灵力钻进了身体之中四处乱窜。这两道灵力着实怪得很，专挑周身大穴而入，又如同锥子一般尖锐，带着旋转的气劲，饶是蓝浩宇已经是合体期的修为，动用庞大的灵力也无法将其压制，甚至因为这两道灵力乱撞乱钻，竟然渐渐聚不起灵力来。他闷哼一声，来不及说出半个字便被那两道灵力在灵脉身体里头乱撞的劲力疼得几乎晕了过去。 可是莫凡为这一击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蓝浩宇回身之时手中剑势未减，一道剑气直击莫凡胸腹，也将她的护体灵力和防护罩击碎，自上而下拉出一道尺余长的伤口来。 但莫凡到底是胜了，蓝浩宇灵力受阻几欲晕倒，根本就无法再发动攻击，而莫凡尚有余力，直接一记火龙术逼得蓝浩宇跌落擂台。 眼瞧着蓝浩宇跌下去，流云宗众弟子惊得几乎六神无主，急忙抢身而上把蓝长老拦腰抱住。温若阳伸出手来，见他尚有鼻息，只是晕倒，这才松了口气。 再看台上，朱红欢呼一声，从法宝囊中取出一件披风便冲上擂台就把莫凡给裹住，顺手又摸出一粒丸药塞进了莫凡嘴里。 这是补充灵力和体力的灵丹，莫凡听着台下传来的惊呼声，直挺挺地站着，犹有些难以置信：“我赢了？” 朱红见她伤口血流不止浸得衣裳都成了黑色，皱着眉头道：“赢了。” 莫凡心头一松，这才放心得晕了过去。 258.第258章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莫凡这才悠悠醒转过来，只觉得浑身都痛，睁开眼却瞧见了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的玄一。 “你回来了？！”她惊讶地直起了身子，伸手摸了摸玄一的脸，似乎要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一样。 玄一心头一酸，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沉着声音答道：“嗯，昨天晚上刚到，听说你跟流云宗的人打了一架，还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样的事情让玉轮安排人去做便好了，再不济还有朱红，我不是叫她陪着你么？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让他们上不就完了么？” 他的语气里头是浓浓的担忧和宠溺，责怪的意味淡得几乎听不出来。莫凡顺势靠在他的肩上，只觉得连日来压在心头的闷气也散尽了，心气儿也通畅了，就连身上的痛楚也没那么明显了。 想到这里，莫凡才后知后觉地伸手摸到了胸前，怎么似乎感觉不到受的那处剑伤呢？ 玄一低头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别摸了，昨日孙元青便取了治疗外伤的药给你服下，我看过，都已经好了。” “你看过？”莫凡咂摸了一下，觉得这句话似乎有哪里不对，随即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扭了身子就要拉起被子遮脸。他居然看了，自己可是伤在胸腹，他居然敢看！！ 玄一一把就把小幼崽连着被子抱在了怀里，压低了声音安抚她：“羞什么，你哪儿是我没有看过的，从小娃娃看到现在，还有什么好羞的？” 话不能这样说啊！天啊地啊漫天神佛啊，姐不要活了，这没廉耻的死豹子也真说得出口！什么叫从小看到大？！什么叫哪儿都看过？！姐这名声…… 莫凡把头闷在被子里头，发出的声音也瓮声瓮气的：“那朱红他们应该不知道吧？” 玄一嗤地笑了一声：“大概吧，反正昨日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朱红抱着你进门，之后便是我一手照顾着你，这些琐事，大概他们不知道的。” 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换过了，按玄一这么说，毫无疑问就是他给换的，那朱红跟玉轮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姐的名声彻底没了。 莫凡躲在被子里头哀悼自己死去的名声，玄一却想起昨天瞧见朱红抱着半身是血的莫凡进门时的样子，眼中一片冰寒，声音也凉了几分：“叫朱红陪着你就是怕你无聊，你倒好，居然跑去打擂台，还是跟人家合体修士对战，你是觉得自己修为陡然提升了便自满了，还是闲得无聊惹事生非呢？” 他态度的转变莫凡躲在被子里头都能听得清楚，忙探出头道：“不是的，我没有自满，只是你往瑞昌那种地方去都不带上我，无非是因为我没什么能力，怕成了你的包袱。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包袱，玄一，我想跟你站在一起。” 听见这话，玄一的眸色渐渐回暖，凝视着小幼崽的眼睛道：“可是你知道我看见你昨日被朱红抱着进门，浑身是血，又是什么感觉么？” 莫凡微微摇头。 “比被天罚之时还要疼一千倍，一万倍。”玄一一字一顿，语气很轻，可是听在莫凡耳中却重若千钧，一字一字击打在她的心头之上，疼得她恍若又像前世发病似的，心脏紧紧缩做一团。 “玄一，玄一……”除了喃喃他的名字，莫凡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不管你站在什么地方都不重要，因为我会护着你，疼着你，无论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无论我们在不在一起，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才是最重要的。” 莫凡已经说不出话来，她伸手捧住了玄一的脸，虔诚地吻了上去。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此时满怀着感激、感动的心情。 屋外朱红抖了一下，回头一看，玉轮也正搓着胳膊。 见朱红朝自己望过来，玉轮没好气地道：“信了吧，咱们主上肉麻起来那比我还要肉麻，以往跟你们说你们还不信，这回自己听见了吧？总该信了吧？我就说不能我一个人掉鸡皮疙瘩啊，啧啧。” 朱红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摇摇头走出了小院，对着跟上来的玉轮道：“你以为主上真不知道我们在外头？” “那可说不定，”玉轮斜了她一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啪”一声打开，摇头晃脑地道：“情到深处，身外无物啊……” 朱红冷笑一声：“傻子，主上这话可不止是说给莫姑娘听，也是说给你我听的。无论莫姑娘修为如何，相貌如何，反正主上就认定她了。待回了紫华宫，大家都把眼睛擦亮些，若是有人得罪了莫姑娘，只怕你我都要跟着受连累。” 玉轮听了也合拢扇子歪头思索片刻，随即收了轻佻的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只不过我手上的差事还有几十年才会卸了回去，博文又镇守镇魔渊，你若是跟着回去，可要警惕一些，那几位也都不是好惹的，若是主上一时看顾不到，咱们可要打起精神来应付才行。” 提起“那几位”，朱红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话，快步走了。 莫凡跟流云宗蓝浩宇一战之后，名声更是扶摇直上，成为当今未都最佳风云人物。 听说她在擂台比试中受了伤，郑家立即便送来了无数上好的伤药，郑十九亲自到访，奈何玄一看得紧，也没能见着莫凡的面，只是跟玉轮寒暄了几句便回去了。 孙元青倒是又来过一次，刚刚确认莫凡的伤已经全好了之后，便被玄一给撵出了院子，气得他直跳脚，他还有些问题想问问莫凡的看法呢，可人家愣是一句话的时间也不给他。所以流云宗来请孙元青给蓝冰看伤的时候，被活魔王给迁怒了，毫不留情地给撵了出去，还冷嘲热讽一通。 流云宗的人无奈至极。 蓝浩宇到底已经是合体期的修士，调养几天之后，总算是将莫凡留在自己体内的两道灵力给慢慢磨得没了气劲，逼出了体外。可是这两道灵力实在霸道，蓝浩宇灵脉也受了点轻伤，看情形还要调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过来。 加之蓝冰受伤颇重，便是不算灵脉的损伤，也要在床上躺一年半载才能养得回来。瞧着爱徒哀哀呼痛的模样，蓝浩宇气怒难消，黑长老一到，便气冲冲地跟黑长老告了状。 谁知黑长老听了，只是冷着脸问：“那你要我如何？” 蓝浩宇愤然道：“这莫凡也太不将我流云宗放在眼内，本来瞧在师叔您跟她相识的份上，我不欲与她计较，谁知她不识好歹，居然将冰儿伤成这般，还断了冰儿的灵脉！不过几句口角之争，居然下如此狠手，可见此女心性太邪，非我正道中人！师叔，铲除邪修本就是我正道弟子的本分，我觉得咱们流云宗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莫凡给个说法才行！” “给什么说法？你不就是为了讨个说法，才闹到如此地步么？”黑长老不为所动，心中却直叹气。 他一到未都地面上，前来迎接他的郑方便将前因后果细细给他说了一番。虽然说对于莫凡能够这么快便修炼到元婴大圆满的境界很是好奇，但黑长老心中只有替莫凡欢喜的，又怎会因为蓝浩宇几句话便厌恶了莫凡呢？ “可是师叔，难道就这么算了么？这次我们流云宗可是被那莫凡弄得一点面子也没有了，往后还怎么见正道同仁啊！”蓝浩宇绝口不提自己，只是拿着流云宗说事。因为他心中清楚得很，这莫凡跟黑长老交情匪浅，要是就随口说说，肯定是没用的，倒不如口口声声将流云宗顶在前头，师叔最是爱惜宗门声誉，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可是这回他显然料错了，黑长老闻言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面子？你堂堂合体期修士都被元婴境界的莫凡给打得跌落擂台，我们流云宗还有什么面子？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你跑到锦绣天外讨要玉壶冰清花的时候，可曾想过流云宗的面子？你纵容蓝冰胡作非为之时，可曾想过流云宗的面子？这会儿倒是知道拿着宗门说事了，可是我告诉你，别想动什么鬼心思！” 蓝浩宇被他喝得一愣，随即低下头，掩去了眸中闪过的阴沉狠辣之色，似乎是在凝听黑长老的训斥一般。 见他识相，黑长老这才和缓了口气：“浩宇，既然擂台比试输了，便是输了。我流云宗可不是小门小户的，输了也是光明正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的意思本是点拨蓝浩宇，不要因为一时气愤跟锦绣天外结下什么仇怨，到时势必影响即将召开的鉴宝盛会。 但听在蓝浩宇的耳中，似乎是在讽刺他使了见不得人的招数，却还不敌莫凡一样，气得他攥紧了拳头，直到掌心传来微痛才惊觉。真不知道那个莫凡到底是哪里好，居然能得黑长老的另眼相待和庇护，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不成？ 259.第259章 自然不能就此作罢！蓝浩宇心中大恨，面上却是恭敬地朝着黑长老行礼，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 如今流云宗里，黑长老乃是修为最高之人，仅其飞升期的修为便足以让流云宗稳坐修真界头号大宗门的交椅，更不要提他掌管执法殿多年，在宗内积威深重，便是卫青云在他跟前，也要弯腰低头，更何况他这小小的一峰长老？ 只是若回了宗门之中，能够调动的资源能量更加多一些，再者没了黑长老这座大山，很多事情都更加方便布置安排。所以蓝浩宇思前想后枯坐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借口要给蓝冰治伤，先行返回了流云宗，任凭黑长老处置未都这边的事情。 黑长老不置可否，私下跟郑方说：“蓝浩宇这人，我早就瞧他不太顺眼了。那个什么蓝冰，也就他跟眼珠子似的护着宠着，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成金丹，也不知道资质哪里出众了。莫说是跟莫凡小丫头比，就是跟温若阳也比不了，偏还叫他给宠成个无法无天的跋扈性子。现在蓝冰这情况，只怕回去了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我只看他怎么跟卫青云交代。” 郑方木着脸不说话。 黑长老便无趣了，这个弟子收得实在是不好玩，都不知道附和师傅两句跟着他牢骚一下也好，就这么闷着，也不知道性子随了谁。想到郑氏本家就在未都，便叫郑方：“你也好些年没有回家了吧？要不回去看看？” 郑方瓮声瓮气地答道：“弟子爹娘都死了，哪儿还有家？不用回去看了，倒是师傅您准备去找莫道友来着，听说她还在养伤，谁也不见呢。” 黑长老嘿嘿直乐：“那是对别人，我能一样吗？” 果然不一样，给锦绣天外那边递了个口气，立马就有了回音。莫凡听说黑长老已经到了未都，哪里好意思让他来看自己，当然要上门拜访才是。 黑长老也就是话痨了一点，其他方面真是无可挑剔。尤其对自己也好，对玄一也好，这么些年来都是多方维护着，要不是因为有他压制，当年的黑豹能不能在流云宗几大高手联攻之下全身而退都不好说。 就冲这个，莫凡也不能轻慢了对方。 只是对于流云宗，莫凡心里还是挺膈应的，思来想去半天，还是把碰面的地点定在了玉堂春的雅间里头。 黑长老早早就带着郑方到了，莫凡跟玄一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欺负郑方，非说人家酒楼的茶不好喝，让郑方给他泡茶，又嫌郑方取茶的时候太过粗鲁，伤了茶叶本身，损了灵茶的灵气，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郑方倒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似乎黑长老说的是别人一样，手上动作不疾不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拿着茶壶的手势不太自然，并不是常做这些事情的模样。 莫凡瞧见这师徒俩都觉得好笑，也不知道这两位怎么就有师徒缘分，一个人前人后表里不一，另一个则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木着脸，偏生凑在一处一个唠叨一个沉默，瞧着又格外和谐。 想到这儿她自己都忍不住抖了一下，哪儿来那么多的和谐？大概郑方也因为黑长老是自己的师傅所以才没办法的吧？ 他们俩一进来，黑长老师徒俩的视线齐齐落到了玄一身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凝重警惕的神色。黑长老已经是飞升期，只差那么一步便可飞升上界。他历练多年，又见多识广，自然看出玄一的不凡之处。 可郑方就完全是一种野兽似的直觉了，直觉告诉他跟着莫凡进来的这男人很不一般，很强大。可是心里刚刚升起浓厚的战意，便在对方冰凉的眼光中消弭于无形，只剩下崇敬。这个男人比自己强大太多，强大到了只能仰望的地步，所以打一架什么的，还是免了吧。 莫凡自然也发现了他们俩的神色变化，却没想到多的，只是笑着问候道：“老黑，好久没瞧见你了，最近怎么样？” 听见她说话，黑长老这才把视线拉了回来，扭头打量莫凡几眼，忍不住又看向了她身后的男子，猜测对方的身份。 今日莫凡难得穿了一身裙装，头发也斜斜挽了一个发髻，簪了一支式样古朴的木钗。虽是木头的，可钗身散发着微微的荧光，竟然是万年天心木所制，实在难得。这天心木常被修士们用来炼制防御法宝，可原木除了本身的坚韧难破之外，还有聚集灵气的功效，这么长一段天心木也不多见，只因这东西乃是百年发芽，千年一寸，万年成材。 莫凡穿了一条月白色绣百蝶穿花的曲裾长裙，显得腰肢婀娜身材轻盈，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黑长老可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她是为了见自己才这般着装打扮，想来是因为她身后男子的原因，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么？ 所以黑长老好奇地问道：“还行吧，小丫头，这是谁啊？你也不介绍介绍？” 莫凡回头看了玄一一眼，见他虽然没什么笑容，可也没有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也就没有瞒着黑长老，而是打趣道：“怎么？换个样子，你就不认识他了？” 这话没头没脑的，是什么意思？黑长老想了想，实在没有在记忆中搜寻到跟眼前男子面貌相似的人，这人相貌堂堂，英武俊俏，没道理自己没有印象啊。脸上不由便露出疑惑的表情来。 莫凡也没有卖关子，笑着站到了玄一身边道：“说起来他跟你还是同姓呢，唔，他叫黑豹，这也算是初次见面吧，来认识认识。” 黑豹？这算什么名字？黑长老觉得自己那个名字已经够惨不忍睹了，没想到有比自己还惨的，不由笑着摇头：“哪儿有叫这个名字的，你也……” 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见到的异象，还有以前那只紫焰追云豹，小丫头不就一口一个“黑豹”的叫着么？难道说…… 黑长老夸张地歪头上下打量玄一，惊诧地问道：“难道说，你就是那头……”说到一半觉得不妥，还是改了口嘻嘻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没想到啊没想到。照这么说来，前些时日我见天有异象，该是有妖兽应劫，便是你了吧？” 玄一点点头：“黑长老好久不见，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那怎么能忘呢！”黑长老兴奋了起来，“我以前听说妖兽应劫便可化为人形，可惜只见天劫，从未见过真的，这次来未都可算见着了，真是……” 他激动得手舞足蹈，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好了。旁边郑方还是一头雾水，看看自己抽疯的师傅，又看看这个强大的男人，心中不解，可还是木着一张脸，取出两只杯子来，替莫凡跟玄一分茶。 莫凡瞧着黑长老的模样，差点把肚皮笑破，心说老黑是不会表达，要是在前世那个社会呆过两年，应该就跟玄一说“总算瞧见活的了”这样的话，哪儿会像现在这样，拉拉杂杂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围着玄一转圈打量。 玄一回头瞧见她暗笑，不由皱了皱眉，拉了莫凡走到桌边坐下。黑长老这才恋恋不舍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只是一双眼粘在玄一身上，就跟色狼瞧见了美女一样，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老黑，你老盯着我们家黑豹瞧，怎么就不理我了？”莫凡故意逗他，当着外人的面儿，她是不会称呼玄一的名字的，以免惹来麻烦，所以还是用黑豹称呼。 黑长老眼也没挪一下，漫不经心地应付道：“得了吧，你就是换了条裙子梳了个头，有什么好看的？我见过那么多妖兽，可还没见过他这样的。要说那条蛇跟那只雕修行的年头也够久了吧，也都八级了，可还迟迟不见化形。他怎么这么快就应劫化形了？我有点搞不明白，难道说紫焰追云豹真是兽中王者，特别让老天厚爱不成？” 他倒是坦诚，郑方在旁边听着，终于明白这男人是那只紫焰追云豹所化，露出惊异的目光来。只是莫凡听着有些不悦，反唇相讥：“有些人还不是修行那么多年不见飞升，怎么你就能到了飞升期呢？” 玄一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淡淡开口道：“机缘。” 两个字就堵住了正准备长篇大论的黑长老，讪讪地笑了一下，不好多说什么了。机缘二字实在玄妙，内中曲折不可为外人道，他若是问了，未免有些打探别人私隐的嫌疑，还是不开口得好。 要不是曾经在还是兽身的时候得过他的照顾，又瞧在莫凡的面子上，这两个字玄一本来都不想说的。 黑长老只好转而看向莫凡，说起了别的。 “小丫头也不得了啊，哟呵呵，这都元婴九层了？快分神了！你这修行速度也太快了些吧？要是让那些什么自诩天才的人瞧见，还不得羞死？不过你可别藏私，怎么修炼的，也给我这弟子传授传授经验，你看这小子，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元婴三层的样子，可急死我了。” 当着莫凡的面儿，黑长老向来是直言快语从不端着，讨要东西也自然得很。 可刚刚他言语间把玄一还是放在妖兽的地位，让莫凡心中不悦，也就哼了一声反驳道：“你急什么啊？炽阳剑大名鼎鼎，他可是如今修真界数一数二的青年俊才，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黑长老看了眼木着脸的郑方，叹了口气：“前几天你不是跟蓝浩宇干了一架吗？你说你不过元婴期的修为，就把他一个合体期的修士给打趴下了，如今流云宗是个什么模样，你也该明白了。” “再说我自己吧，虽说是飞升期了，可是宗门里头的事情不少，想要闭关都不行，可要是不闭关，这修为想要更进一步也难。我这一生入室弟子收了五个，郑方是最小的，那几个如今都陨落了，我不疼他还能疼谁。若是我闭了关，这孩子又是个闷性子，心思也单纯，难保不被宗门拖累。你要是有法子能让他快些提升修为，我也就放心一些了。” 这话说得郑方也动容了，低低唤了一声“师傅”，露出孩子般濡慕的眼神来。 莫凡不由也跟着叹气。 她能在跟蓝浩宇的对擂中获胜，事后玄一也帮着她分析过原因。她自己的御灵诀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使得她的灵力比常人同期更加深厚，才能支撑了那么久。而蓝浩宇的灵力不纯，无法发挥出流云剑法最大的威力，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证明如今流云宗青黄不接，早已不复当年流云剑派剑修独步天下的盛况，流云宗的内部，大概是出现了问题。 黑长老显然了解得更多，才会毫不掩饰地跟莫凡提出这样的要求。 面对他，莫凡自然无法拒绝，撅着嘴从系统商店兑换出一粒能够提升六十年修为的灵丹来，递给了黑长老一脸肉疼的表情：“我也只剩这一粒了，多的可没有了啊！” 黑长老知道她手里出来的都是好东西，忙接了过去拔了塞子嗅了一下，惊道：“竟是可以提升修为的灵丹，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人情可就大了。 莫凡没好气地道：“你管我？反正没下毒，你爱要不要！” 黑长老赶紧塞揣了起来，笑着道：“要！怎么能不要呢？” 莫凡又道：“那就说好了啊，灵丹给你了，流云宗的事情咱们也就算了解了，你要是跟我说那些唧唧歪歪的破事，我可不会听。” 黑长老嘻嘻笑道：“我才不会说呢，你放心，那些小子爱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我一把年纪的人了，哪儿有精力管他们死活啊！” 郑方在旁边听见，忍不住插嘴道：“师傅，您怎么能这样说！” 黑长老回头，看着郑方郑重道：“郑方，师傅今天这话你也记着，若是有天宗门有事，该尽的心意尽到了就行，可千万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你二师兄就是个实心眼，结果把自己一条命都给搭进去了。咱们这一脉也算是对得起宗门各位老祖宗了，用不着再犯傻。要是宗门大难临头，你先把自己给顾好了就行，记住了。” 他说得慎重，郑方忙点了点头，倒是莫凡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这话倒奇怪，好像流云宗会有什么事儿一样。” 黑长老回过身，点了点头道：“流云宗这些年吧，行事嚣张了一些，若是招来灾祸也是在所难免的，有备无患嘛，先嘱咐这小子一声，免得他到时候犯傻。反正此消彼长的，只要流云宗传承依旧，是不是四大宗门都无所谓。怕就怕有些人欲壑难填，拼命想要绷住面子。他们想怎么我也懒得管了，可是把我弟子的命搭进去，我才不干呢！” 莫凡耸了耸肩，她倒是一直想对付流云宗来着，可是流云宗行事基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像锦绣宗赵天龙那样的祸害也没有，就目前而言，莫凡可实在看不出来流云宗有什么衰败气象。 不过世间之事，福祸相依，此消彼长，确实流云宗未来如何也说不定。修士的寿元都长，若是在郑方有生之年，流云宗有难，他不可能见死不救也是真。但是到底救到什么地步，就是刚才黑长老嘱咐的话，尽到心意就行。 玄一却敏锐地听出些不太一样的东西，不由开口问道：“难道流云宗有何变故？” 黑长老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本来不想说这个，不过既然你已经得了机缘应劫化形，也是受老天厚爱的，说说倒也无妨。” 他看了玄一一眼，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道来。 原来当日御兽门发现了沾染魔气之人的踪迹，报给了流云宗的卫青云。四大宗门因此齐聚，也曾商议过一回，不过后来只是清除了沾染了魔气之人，便收手不理了。 但是黑长老知道，那次清理太过血腥残酷，也根本就没有清理彻底。就他所知，便有好几个被沾染了魔气的修士逃窜得无影无踪。这其中，既有四大宗门的弟子，也有散修。 而所谓的清理，不过是将沾染了魔气之人统统杀掉，四大宗门的各位高层，根本就没有想过该如何救治门下弟子，只是一味杀戮。门下弟子们又不是傻子，虽然给出了各种理由，但是参与了事情的弟子多少还是知道些风声，难免心寒。 再者那些逃掉的修士，又不知会将魔气传播到何处，又沾染多少人，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四大宗门都置之不理，黑长老却是无法不记在心上。 他开始修炼的时候，距离瑞昌除魔之战过去还不到千年，当时的惨况经常听见自己的长辈提起，令人心惊胆战。如今这魔气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苗头，可四大宗门却置之不理，若是一旦爆发出来，只怕又是跟数千年前的除魔大战一样，是一场殃及整个修真界的惨烈战事。 如今修真界四大宗门，隐隐以流云宗为首，其余三家略弱。但若是真有类似除魔之战的情况出现，流云宗也会成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必须将门下弟子派到战场之上，除魔卫道。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郑方的名望和修为，都会成为流云宗的门面，被第一个派上前去，由不得黑长老不担心。 260.第260章 说起来倒是容易，可是其中纠葛，尤其关系到流云宗内部的一些细节，以及跟其余三家的某些交易，黑长老也不好深说，拉拉杂杂地也说了小半个时辰方才住嘴。 未曾言明，玄一也能意会，沉默着微微点头。 这件事情说起来，他比黑长老知道的事情多些，所思所想难免也就更深。博文镇守镇魔渊，回报倒是平静不少，可是比之往年都更平静的表象之下，由不得玄一不担心。这次他往瑞昌除魔古战场去了一趟，所见所得也颇令他忧心。 只是…… 他回头看了眼莫凡，始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一个人留在下界，否则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赶紧回到紫华宫跟那两个家伙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置行事。 莫凡并没有察觉到玄一的忧心，只是对于黑长老所说的话感到惊异。之前黑豹被魔气感染受伤的时候，二师兄王华元便说过同他一块儿做生意的那位也曾预言恐怕修真界将有大战，嘱咐他囤积清心符以备不时之需。 按说连王华元都知道清心符对魔气有效，四大宗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会放弃救治门下弟子，一味屠杀了事呢？这是在令人费解，因为宗门培养一个弟子出来，可是要下不少血本的，光是每个月发放给弟子的灵石灵丹，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宗门同商贾也没什么区别，在弟子身上花费的都是投资，以期弟子扬名立万，回报宗门。他们会带来的不仅仅是名声，还有伴随而来的大量的利益。 所以沾染了魔气的弟子连救治都未曾得到便被一味屠杀，怎么看这事都有些不对劲。 跟黑长老分开回去锦绣天外的路上，莫凡还在想这个事儿，表情有些严肃，闷闷不乐的模样。 玄一牵着她的手，见她一直低着脑袋不说话，知道她不高兴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便玩笑般地说道：“低着头做什么？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不该抬头挺胸好好走着，让大家都瞧瞧么？” 莫凡登时红了脸，飞快地横了玄一一眼，又别过头去。那一眼挠在玄一心头，麻麻痒痒的，让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打从玄一回来，莫凡便开始学着自己穿这些复杂的衣服，虽然麻烦了点，可是瞧见玄一赞叹的目光，便觉得费事一些也值了，心头甜滋滋的。 可是这人太讨厌，每天早上她换衣服的时候总要在旁边动手动脚，今天早上也是，如果不是朱红来催，只怕她还出不了门。这会儿他还拿衣服来调侃自己，叫莫凡怎么能不羞？ 羞恼了片刻，心头闷气却也散了几分，莫凡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玄一，我怎么觉得黑长老说的事情，透着古怪呢？” “哦？哪儿有古怪了？”玄一把她的手捉在掌心，随口答了一句。 莫凡想要抽手，无奈被他捏得紧，大街上牵着手本来就够惹人注目了，要是闹起来也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只好不再乱动，而是继续说道：“你说这些宗门的人，为什么都没有想过先救治自己门下的弟子，而是把所有沾染的魔气的人都统统杀掉呢？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玄一微楞了一下，他倒真没哟注意到其中的这个细节，之前黑长老说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些沾染了魔气之人逃亡的事情上头去了，至于宗门对待弟子的态度…… 对不起，玄天大帝从来没有考虑过态度问题，也不知道一干属下干嘛对他死心塌地的。大帝跟我等凡人的差距，真真是云泥之别啊！ 不过既然莫凡提起，说明就还是有点问题的，小幼崽脑子里头不装事儿，说好听了是性子直爽没什么城府，说难听了就是有点蠢，连她都觉得不对劲的事情肯定就非常不对劲了。可惜大帝也是个没什么心计的，想了想道：“回去跟玉轮交代一下，让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正在查看鉴宝大会布置情况的玉轮打了个喷嚏，心说我好像没招惹谁吧，这是谁又惦记起我来了？最近好像没啥大事儿了啊…… 因为鉴宝盛会的关系，未都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而且未都不似西苍坊市，禁止修士骑妖兽驾法宝上街，所以这会儿大街上人来人往却也不显得格外拥挤。 驾驭法宝的都在天上低空飞行，骑着妖兽的只走中央，两边才是步行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反正已经约定俗称了，人人遵守，倒也井然有序。 而且也热闹，不时有骑着少见妖兽或是驾驭的法宝的修士经过，然后两边步行的人群中便会爆发一阵热切的议论之声。两边步行的修士不是身家不丰的散修，便是等阶稍低的宗门弟子，所以瞧见稀罕总是会停下来议论两句。莫凡跟玄一正走着，前头几人便停了下来，激动地压低了声音议论。 “看！那是翼虎呢，啧啧，不知是谁人竟可驯服这等猛兽！” “这算什么？当年在东苍坊市我还瞧见过紫焰追云豹呢！那才叫威猛！” “吹吧你就！谁不知道东苍坊市的那头紫焰追云豹啊，见过的人多了，也值得你拿出来吹嘘一番？” “就是，这翼虎可是被降服了的，那紫焰追云豹可没听说有主。” “怎么就没主了，人家昙花仙子不就是么？” 莫凡跟玄一同他们擦肩而过，听见这几句不由相视而笑。那段在东苍度过的时光，现在想起来，似乎还是昨日。 玄一把莫凡的手抓得更紧了些，带了几分不悦道：“没想到昙花仙子如此有名呢！” 莫凡噗嗤一笑，勾起手指戳了他手心一下：“还不是你，也不知道你那个时候发了什么疯，我去坊市你就非得跟着，还不肯进去躲着，非要大摇大摆地在坊市上行走，要不然哪儿来后头那么些事。” 玄一被她戳了一下，只觉得那麻麻痒痒的感觉从手心传到了心头，侧身低头道：“你老是把我一个人关在那仙府里头，我也无聊啊！难道我就见不得人么？” 莫凡闻言抬起头，瞧见他斧凿似的俊俏面孔上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他并不常笑，对着玉轮朱红等人的时候总是冷着一张脸似乎不会做任何表情一样，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嘴角却常常勾起，挂着惹人炫目的笑意。 是不是说，自己在他的心里也是不一样的呢？ 旁边有人过来，玄一眼疾手快地把她往怀里一带，莫凡便撞进了他的怀抱之中，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站好，眼角余光却瞧见旁边有几个女修看着玄一露出惊艳之色，心里又立刻不开心起来，踩了玄一一脚，低声呵斥他：“不许笑了！” 就怪他没事笑什么笑，所以才惹来那些女修的觊觎，比如那个死缠烂打的乐音派雪花仙子，不就是在酒楼碰到一回便被缠上了么？ 自从在首饰铺子门口跟罗天门的人起了冲突，孙雪儿大约是吓到了，也还消停了几日。跟着乐音派的赏梅宴出了事儿，大概将她缠住了，也没了什么消息。可这几天这姑娘又往锦绣天外来得勤快，每次都借着看东西的便利想要见玉轮，打听玄一的消息。 玉轮正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不想理会她，为这事儿当着朱红和莫凡的面没少抱怨，所以莫凡也不是不知道的。 可玄一却不明白此刻莫凡是怎么了，忙依了她的意思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拉紧了小幼崽道：“怎么了？” 莫凡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可是那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着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她也不想应付玄一，叹息似的哼了一声没说话。 玄一以为她累了，也不多问，脚下步伐加快了些，拽着莫凡往锦绣天外的地方行去。 只是这事情偏偏就有这么巧，刚走到锦绣天外的对面，就隔着一条街，迎面便碰上了刚从锦绣天外出来的孙雪儿一行人。 莫凡暗叫倒霉，他们很少从锦绣天外的正门大厅处进出，一般都是从旁边的巷道绕到后门处进去的，居然也能碰见，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是冤家不聚头”么？ 孙雪儿眼睛倒是尖利得很，本来正跟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不悦地说什么，可立刻就发现了玄一跟莫凡，扬起了一抹自认为赏心悦目的笑容，迎着他们走了过来，远远地就招呼上了：“公子安好？数日不见，公子风采依旧……” 话没说完，莫凡跟玄一便绕过她往旁边巷道走了过去，分明就是避她如同蛇蝎般的态度，让一边儿的梅花仙子赵灵双不由嗤笑出声：“雪儿妹子，看来人家似乎不怎么想见到你呢。” 被对方奚落，孙雪儿攥紧了拳头，可脸上还是笑道：“瞧灵双姐姐说的，哪儿是人家不想见到我，只怕是瞧见你在旁边，不想见到你吧。啧啧，可怜往日的梅花仙子，如今竟然落得遮面而行还要让人厌恶的地步，妹子我都替你揪心啊！” 261.第261章 梅花仙子赵灵双扬名天下之时，孙雪儿还是个刚刚筑基，迈入修真大门的普通弟子，不过因为容貌出色几分，格外讨她师傅的欢心，便是平日里门中有事，也常将她带在身边，指望她能跟着门中盛名在外的赵灵双多学上几分，日后有所建树。 只是说得多了，孙雪儿看似冷清的面孔之下，对赵灵双难免就起了几分妒恨之心。再说得直白点，对于孙雪儿来说，赵灵双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哪儿哪儿都比自己强。 而且修士不同凡人，随着修为的增加，寿元也更加漫长。这对孙雪儿的折磨更是厉害，咱们听别人家孩子的好，顶多听个十几年，离家上大学不在家了，出去工作了，爹妈也就是随口唠叨两句。 可孙雪儿几乎是天天生活在赵灵双的阴影之下，“看看你灵双师姐的气质，你若能学得几分……”“看看你灵双师姐的动作，多么飘逸……”“看你灵双师姐说话，多么得体……”长此以往，心理不变态才怪。 所以要说赵灵双毁容这事儿，最开心的便是孙雪儿了。只是大家都是同门师姐妹，不好撕破了脸面，今天好容易得到机会，她怎么能不好生奚落对方一番，也算是小小出口恶气嘛。 可赵灵双自从容貌失色之后，见的人情冷暖也多了，至少对着外人，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会容忍门中的后进师妹挑战自己的地位，更何况这是在锦绣天外门外，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当即赵灵双便微微低了头，露出后颈一段雪白，恍若天鹅垂首一般，浑身散发出一股伤情的气息，叹息了一声道：“妹子何必这么说，我又跟那两位不熟，不过是求见孙道君而来。妹子就算有气，又何必往我这可怜人撒气呢？” 这话一说，便是伺候赵灵双的侍女也感同身受，双双朝孙雪儿行礼：“求孙小姐大人大量，莫要再嘲讽我家小姐了，她心里已经够苦的了……” 她们一面说话行礼，脸上便跟着垂下两行泪来，也不理目瞪口呆的孙雪儿，扶了赵灵双便先行离去了。 留下孙雪儿独自站在大街上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她又羞又气，狠狠一跺脚也走了。 莫凡跟玄一回了院子里头，朱红便迎了上来，见莫凡面色不虞，不由问道：“怎么了？难道跟黑长老碰面不愉快么？” 莫凡没好气地道：“不是因为黑长老，只是在门口碰见了乐音派的人，有些晦气罢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非天天往锦绣天外钻，烦都烦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瞪了玄一一眼，上前挽了朱红的胳膊便进屋去了。 朱红瞧见自家主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不由暗暗好笑。玄一心里叹口气，还是决定先去跟玉轮交代一下今日的事情罢了。 这女人实在是难以理解，进门之前还笑吟吟的，怎么一进门便发起脾气来。而且英明机智如玄天大帝，也不清楚她这突然生出的怒气是打哪儿来的，实在是觉得憋屈。 进了屋，朱红才道：“今天乐音派的人来，倒是为了求见孙元青的。只是那位成天扎在自己的小院儿里头大门也不出，让管事的在外头隔着门把事儿说了，他也只当没听见似的。” 之前在西苍坊市的时候赵灵双就跑到锦绣天外堵过孙元青，结果被那人给挡了，根本就不理会。所以孙元青不见赵灵双，倒是在莫凡的意料之中，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有些日子没见孙元青了，陡然听见朱红提起，这才想了起来，便来了兴致道：“正好没事，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孙元青住的小院大门紧闭，门前还设了隔绝法阵，一副不跟外界往来的样子。莫凡可不管那么多，站在门口就喊上了：“孙道君，你在干嘛呢？在不在啊？！” 喊了好几声，便瞧见门上隔绝法阵的光芒渐渐淡去，孙元青一把拉开了院门，没好气地答道：“在呢，叫我干什么？” 要不是听见外头叫喊的是莫凡，他才懒得开门呢。 莫凡一瞧见孙元青的模样，就吓了一跳。虽说对方属于研究狂人，但是平素也挺注重衣饰打扮的，不说多么英俊潇洒吧，至少也是干干净净的。可院门后头露出来的那张脸上挂着熊猫似的俩黑眼圈，下巴上的胡子得有一寸长了，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瞧不出本来颜色，哪儿像是做什么研究，分明就是凡人界里头乞丐的模样。 “你这是干什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了？”莫凡上下打量了几眼孙元青，见他衣袍下摆还粘了一些似乎是黄色又似乎是黑色的东西，忍不住做了个欲呕的表情。可是转念一想又应该不是，便按捺下了恶心感进了院子。 修士为了不让体内积存太多的杂质，几乎都是禁绝饮食的，要不是突然想到这个，莫凡还以为他是掉进过粪坑里头。不过孙元青大概是忙着埋头研究莫凡给的那粒灵丹，也有很多天没有梳洗过了，身上竟然有股难闻的味道。 莫凡顺手捏了一个清洁术法丢到孙元青身上，至少整干净点了看起来也舒服一些。 不过进了院子里头莫凡才发现自己想得有些天真了。 这院子虽不是顶好的那间，但面积也是颇大的。可是这会儿莫凡瞧见的，却是当中一口两人多高的三足药鼎，周围散乱放着各种灵药和玉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有些酸腐呛人的味道，莫说莫凡皱了眉头，就是朱红也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折腾得乱七八糟的，难怪你要布下隔绝法阵。” 孙元青却答非所问地挠头冲莫凡问道：“你那个续脉丹是从哪里弄到的？还给我弄一颗成不？就原来那颗，我到现在还没将丹方琢磨出来，实在是有些头大了。” 这……莫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丹药就是从系统商店买的，哪儿有什么丹方？就是有，系统商店里头也是要留着卖高价的。她可没觉得自己跟孙元青的交情已经很深厚了，深厚道可以给他花一大笔积分买那张丹方。 莫凡摇了摇头，孙元青眼中期待的火焰便熄灭了，只能深深叹气。 262.第262章 孙元青犹如困兽般在原地转了两圈，口中念念有词，莫凡仔细去听，似乎都是念叨的灵药的名字，知道他是为了那续脉丹的丹方入了魔，便也不再管他，仔细去打量他放置在院子当中的那尊巨大药鼎来。 这药鼎有两人多高，莫凡需要抬头仰望，才能瞧见从鼎盖上徐徐升起的青烟。不过这烟里夹杂着黑色，显然之前的一炉药又被毁了。从鼎盖上有三条拱起的纹路一直向下到底，直到鼎腹便粗壮地伸展到地上，形成三足，期间鼎身上有各种符文被这三条纹路隔绝，然后在拱起的纹路上又汇合。 莫凡仔细看了看，鼎身上全部是火系的符文，而三条粗壮纹路上的符文则都是用来控制大小的，想必这鼎用的应该是火系晶石的能量，只是没有瞧见晶石镶嵌的位置，难道是在自己看不见的鼎盖之上么？ 见莫凡打量得细致，朱红也过来看了一眼，随即轻蔑地笑了笑：“一只粗制滥造的药鼎罢了，有什么好瞧的？莫姑娘要是喜欢这个，过几****给你寻只好些的来玩玩。” 莫凡会炼丹，在玉轮朱红几人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在他们看来，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炼着好玩罢了。毕竟辟谷丹在修真界太常见了，炼制起来难度也不大，连刚刚摸到丹道皮毛的人也会，所以大家都当她是玩玩而已。 这边莫凡还没答话，另一头的孙元青瞧见，便不满地嚷了起来：“什么粗制滥造的，朱红道友可别说瞎话，我这丹鼎在修真界便是排不进前三，排进前十总是够的！” 朱红横了他一眼：“好什么，连个器灵都没有，不过一个死物罢了。” “器灵？！”孙元青嗤笑了一声：“要是有那个，这鼎也该是仙器级别了，还能揣我怀里？” 他在玉真门中地位特殊，不过是因为研究方向有些特殊，手法又有点耸人听闻罢了。但是论修为战力，本来玉真门的人就比旁人弱些，孙元青在玉真门中，更是中等水准，放在修真界就更不值一提了。若是他的药鼎真是有了器灵的仙器，早就被人劫道了不知多少回，哪儿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 朱红根本懒得跟他多说，拉了莫凡便要走，嘴里还劝说着：“姑娘咱们走吧，这味儿也太难闻了，多闻几口，只怕都要折损了修为。” 莫凡哪儿敌得过她的力气，闻言只好朝着孙元青笑了笑，便被朱红给拽了出去。 孙元青站在原地想了想，一拍脑袋也追了出去，“别急着走啊！朱红道友莫非也会炼丹不成？赶紧指点我一下啊！” 听朱红的口气似乎对药鼎挺在行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也会炼丹。孙元青只恨自己反应太慢，怎么刚才没有回过神来。 听见他在后头的叫唤，莫凡忙道：“红姐，孙道君叫你指点他呢！慢些走。” 朱红哼了一声：“叫我指点？他还不配！”可脚下的步子还是慢了下来。 孙元青很快便追了上来：“朱红道友，听你的口气对药鼎倒是挺有研究的，也是丹道同仁吧？赶紧帮我瞧瞧去……” 话没说完朱红便打断了他：“瞧？有什么好瞧的？你就呆在屋里锁着隔绝法阵瞎捣弄呗，问别人做什么？” 孙元青讪讪笑了起来：“别这么说啊，朱红道友，去帮我看看到底是哪儿不对好么？” 他一面说，还一面作揖，看在莫凡眼中格外滑稽，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孙元青红了一张老脸，可还是强自淡定道：“朱红道友，若是炼丹上头你不肯指点，那就说说我那药鼎怎么就粗制滥造了好不好？” 朱红翻了个白眼：“我可没那闲工夫跟你瞎折腾，不过你要是想要个好些的药鼎，我倒不妨告诉你，这次鉴宝盛会听说玉轮弄了好几个药鼎，都比你的那个好些，你不妨看看，换个药鼎。” 其实几乎只是一眼，朱红便能断定孙元青的炼药失败，大部分问题都是出在那药鼎之上。药鼎以火势萃取灵药精华不假，但是他那药鼎纯粹是晶石催生的真火，太过刚强，萃取的同时便损了药性，又失了木系灵力的调和，水系灵力的温养，用来炼制些普通的益气丹、补元丹倒是没什么，若是他说的那种治疗灵脉伤势的丹药，定然是炼不出来的。 可孙元青听说玉轮为鉴宝盛会弄了几个好药鼎，却笑得苦涩起来，摆摆手便走了。 朱红奇道：“咦，他怎么不去缠玉轮呢？” 这个莫凡倒是略知一二：“穷呗！听说是玉轮为鉴宝盛会弄的，肯定价值不菲，他哪儿敢问啊？” “那就没办法了。”朱红两手一摊：“反正药鼎的事儿我都告诉他了，要是没灵石，就是说破大天去玉轮也不会让他打欠条的。不过他不是玉真门的什么长老么？怎么会穷？” 这个朱红真想不明白，丹士可是修士中最有钱的一群人，没有之一。他们炼制丹药，修士们都是争抢着要，莫说是灵石，便是要奇珍异兽，只要露个口风，便会有人送上门来，只求能够得到对方的灵丹。 混得如同孙元青这般的，还真是少见。 莫凡回忆了一下道：“好像说他的钱都用了，他对灵脉丹田的比较感兴趣，治疗这方面的伤势也比较拿手，就是用的办法有些……呃……独特。”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得好，抢修士的尸体，甚至剖开活人搞研究，说起来都觉得好血腥，所以莫凡只是简单地一语带过，主要把孙元青的钱都怎么给花光的大概描述了一下。 朱红摇了摇头，这哪儿是什么丹士，根本就是个喜欢追根究底，执着到有病的人了。 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儿呢？朱红可没那个同情心怜悯心，也不看垂头丧气的孙元青，拉着莫凡便回去了。嗯，云裳阁的新衣服之前也送来了，让小姑娘试试，好好打扮起来才是正经事儿呢。 263.第263章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天边的晚霞，连带着阳光笼罩下的景物都带了一层红彤彤的光泽。孙元青便是这个时候才敲响了莫凡居住小院的院门，听见莫凡在里头问了一声，自己便推门进来了。 莫凡被朱红折腾了一下午，刚刚在系统空间的灵泉里头好好泡了个澡，正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裙歇在贵妃榻上，玄一认真地拿一把玉梳给她梳理着长发。 自从云裳阁的新衣送来，朱红就坚决不允许她继续穿那身黄褐色的短装，说是瞧着就心里不痛快，一口气又给她添置了不少衣裳。见自己换了衣服，玄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中惊艳之色十分明显，莫凡还是有些开心的，便也随了朱红的话，再没有穿过那身黄褐色的短装。 孙元青进来的时候，玄一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似乎他的天地中只剩下莫凡，唯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给莫凡梳头，那认真的态度，围绕在两人间的温情，都让孙元青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奈何已经进来了，便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莫凡也有些尴尬，她倒是想起身显得礼貌一些，可玄一拽着她的头发没有松手的意思，她也只好躺在榻上跟孙元青打招呼：“孙道君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孙元青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瞧着比之前精神多了，闻言挠挠头把刚束好的头发又给折腾得散乱起来，嘿嘿笑着道：“这，其实也没什么，那啥，你方便借我些灵石不？” 莫凡眼睛一转，便明白孙元青是把朱红的话听进心里了，想要换个药鼎，可又囊中羞涩，想来想去便找上自己了。可那药鼎是玉轮给鉴宝盛会给准备的，谁知道到时会被拍卖出什么样的价格来？莫凡便问：“您要借多少？若是因为玉轮公子手中的那几尊药鼎，您还不如直接去问他呢！” 玄一将觉得手中的头发已经半干了，这才抬起头道：“去问玉轮。” 他一开口，孙元青便觉得压力倍增，笑着便往后头退：“那我就去问问玉轮公子好了。”退到门口，便吓得头也不回地就溜掉了。 莫凡啼笑皆非，坐起来回头对玄一道：“你干什么了？把人家吓得那么惨。” 玄一起身坐到了榻上让莫凡靠着自己，也有些费解：“我没做什么，他找你借灵石，不是找错了人么？玉轮正想拉拢他，找玉轮不是正合适？” 好吧，莫凡不得不承认玄一说的极有道理，这锦绣天外的总掌柜是玉轮，每日里进出灵石成千上万不提，那要拍卖的药鼎，不就是锦绣天外的东西么？便跟着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跟玉轮说说，直接把药鼎给他也不是没可能。” “话也不能这么说，”玄一伸手环住莫凡微微摇头：“鉴宝盛会上头的东西也不全是锦绣天外的，有些是别人寄卖之物，还有部分是现场让人拿出来的。锦绣天外准备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怕到时东西不够多，不够好，先拿出来垫着的。” 原来是这样，莫凡一听就懂了，随即兴趣愈发浓厚起来：“那咱们到时可以进去看看么？” 玄一笑道：“自然可以，不过东西就不必买了，也没什么可买的。” 玄天大帝的收藏可是相当丰富的，顶多再过些日子，等莫凡修为到了合体期，大约也就能抵挡得住通道的法则之力，便可以带她回去紫华宫了。下界的这些东西，根本就入不了玄天大帝的眼。 莫凡也没想买什么，她有个随身的系统商店，什么不能买？别的不提，就是云裳阁高价售卖的衣裳，也没比系统商店的好，反倒是略逊一筹，她也不可能看上那些连系统商店的都不如的东西。 上次升级之后，系统商店的商品价格似乎有了调整，里头有些东西的价格发生过变化，而且在功法里头，赫然出现了《道德经》，不过简介页面上有一行小字让莫凡心里很舒服，写的是“本功法由莫凡提供”，而且因为这个，莫凡还得到了一大笔积分，小发了一笔。 这让莫凡很是欣喜，最近都没有骂过系统商店“奸商”了，没事儿的时候就拼命回忆前世看过的那些各种道家佛家的著作，不过收效甚微。到目前为止，她能完整回忆起来的便是佛家的《心经》，也出现在了功法的行列中只是分级比较低，分在玄字中等功法一类，显示属于残篇。 这叫莫凡有些心塞，怎么《心经》就成了残篇了呢？其实只是她对这个不太了解罢了，记下的也是玄奘从梵文翻译过来的版本，须知这本佛教经典的原文乃是梵文，译本众多，若以功法论，说是残篇也不为过。 不过眼下叫她最感兴趣的还是鉴宝盛会的事情，听玄一这么说起来，倒是来了兴致，抬头望着玄一道：“你说，要是我拿几样东西出来拍卖，行不行呢？” “你差灵石么？”玄一反问道。小幼崽那些东西有些奇怪，不过他并不好奇，漫长的生命让他见过的奇闻异事多了去了，也不多这一遭。 莫凡笑了笑：“这不是凑热闹么？” 玄一宠溺地低下头在她额头亲昵一吻：“随你高兴。” 莫凡便又躺了回去，兴致勃勃地翻起了商店目录来。她现在积分大把，只是想着该找几样生命东西出来让玉轮去拍卖比较好玩。 选来选去便发了愁，系统商店里头的好东西真心不少。以前对这个修真界不太了解也就罢了，现在熟悉了一些，莫凡便发现，即使是在这个修真界已经失传，但是曾经出现过的东西，系统商店都有卖。就连在废弃洞府里头找到的那些傀儡人，卖给系统商店之后，现在商品目录上也有了。 价格奇高，下头还有句非常不负责任的话“无操控指导，请自行摸索”，这不是不负责任么？不过这个无节操的系统商店莫凡早就习惯了，对这个注释根本就无感。 只是东西太多，选来选去也不知道选什么好，让莫凡有些犯难。想了想，不如先去问问玉轮差些什么。 264.第264章 还没来得及去问玉轮，玉轮倒是自己跑来了。 一进门便朝着玄一喊了声“主上”便不做声，看样子是有极重要隐秘的事情要说，莫凡便自觉地站起来道：“你们聊，我去找红姐说说话。” 玄一却拉着了她，按着她坐在榻上，对玉轮道：“说！” 那冷凝的气息刀子似的从玉轮脸上刮过来，让他觉得脸皮生痛，却也晓得是自己的态度撩拨了主上的不悦，忙恭敬道：“主上，刚才博文来报，说是镇魔渊那边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玄一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手上却微微用力，把正准备起身的小幼崽又压了回去，不让她离开自己。 玉轮低着头没有看见，只是一字一顿地汇报道：“说是近来三日魔族没了动静，连时不时往外泄露一丝半点的魔气都没有了。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博文十分疑惑，不敢自专，赶紧报了过来。” “连魔气都没有了？”玄一沉吟了一下，随即吩咐道：“无妨，让他继续看着，不用理会就是。” 玉轮得了令，忙下去回复博文那头。这边莫凡却好奇地回头问玄一：“镇魔渊是什么？” 可玄一还没答话，她又赶紧补了一句：“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惹得玄一嗤笑一声，揉了揉她已经快干的头发道：“没什么不方便说的，不过是魔族与我们这个空间相连接的地方罢了。他们成日里想要上来，所以有重兵把守，但凡有丁点异动都是大事，更何况突然没了动静，博文也没见过，所以惊惶了一些。” 莫凡的重点永远跟常人不同，她双眼闪亮了起来问道：“这么说，博文是带着人把守镇魔渊的大将军了？啧啧，真看不出来，他样子挺老实的啊，一点大将军的气派都没有。老实说，我第一次瞧见他的时候，还以为就是村中种地的农夫呢！” 玄一啼笑皆非，不过也庆幸莫凡没有问更多关于魔族和镇魔渊的事情，因为那个解释起来太复杂，他自己都不知道一时半会儿能不能解释清楚。所以不问，倒是最好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便嫌坐在院子里头不时会有人打搅，干脆挪进了系统空间里头。小狐狸已经睡了很久了，似乎都没有苏醒的征兆，让莫凡非常忧心。特意又跑去看了一回，这才回到太极洞里头跟玄一隔着太极阴阳泉面对面地盘膝坐下，打算练功早日升到分神期。 可玄一却不干，反正这仙府之中也没有外人，便干脆化了紫焰追云豹的兽身出来，横卧在莫凡身后。 一挨着熟悉的皮毛身体，莫凡便觉得瞌睡来了，抱着玄一的手便渐渐入了梦乡。再醒来却是被化作人形的玄一搂在怀里，微微红了脸，凝神打量玄一的侧脸。 他的双眉极浓，斜飞入鬓显得很是刚强霸道的模样，莫凡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上去。玄一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莫凡登时便有种做贼心虚的心情，忙要收回手来，却被玄一捉住，凑在唇边轻轻一吻。 265.第265章 俩人在系统空间里头腻歪了大半天，再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上到了天空正中，莫凡不由小脸泛红，还没来得及埋怨玄一，院子外头便传来了朱红的声音。 “主上，郑家的人来了，想要求见姑娘。” 这种通传之事本是小节，但是朱红和玉轮从来不肯假他人之手，都是亲力亲为的。不仅如此，就连小院中一应生活起居的小事，都是两人亲手打理。玉轮心粗一点，小节上注意得不是特别多，但是朱红心细，自从她来了之后，院子里头随时都有灵茶供香之类，一样也没有短过。 就像此时朱红进来，手里也托着托盘，上头放着今日新送来的鲜果点心之类。 玄一微微点头，算是答复。 他也只有当着莫凡的面话才多些，对着别人，哪怕是跟了自己数万年的下属，也是习惯性地板着一张脸，连嘴角都不曾勾一下。 莫凡曾经偷偷揣测，他这俊脸上连法令纹都没有一条，大概是不常笑的缘故吧？ 想到早上在系统空间里头这货冲着自己各种动手动脚笑得那叫一个荡漾，莫凡不禁深深自责起来，人家原本是个高冷男神，怎么碰上自己就变成了一个猥琐二货？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玄一本身是没问题的，问题都是出在自己身上。 趁着朱红出去传话的空挡，莫凡就问玄一：“为什么你对着他们就不笑一下呢？” 玄一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对他们笑呢？” “可是你对着我的时候不是笑得挺欢的么？”这个莫凡真心理解不了，又不是不会笑，为什么老是板着一张脸对着别人。 玄一很认真地想了想，对于小幼崽的事情他一向较真，虽然自己也没有想过是为什么，习惯性地就这样了。 看他那副样子似乎有些为难，又怕跟着朱红领了郑家的人来瞧见不妥，莫凡忙道：“算了，不好说就别想了，也不知道郑家今天是谁来做什么。” 玄一却正色道：“不是不好说，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反正看见你便忍不住想要笑。至于玉轮朱红他们，我一贯如此，他们也习惯了，有什么可笑的呢？” 这答案莫凡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小声嘟囔了一句：“难道我有这么可笑么？” 玄一还没来得及解释，便感觉到外头朱红等人接近了，忙闭了嘴看向门外。 郑家来访的人依然是郑十九，他已经被视作同莫凡等人打交道的桥梁，但凡郑家有什么事情，都是由他代劳进行沟通的，别人不是不想来，可是到了锦绣天外，连玉轮公子的面都见不上，你有辙么？ 只好瞧着郑十九耀武扬威了。 当然这是那些想要摘桃子而又无功而返的人的想法，至于郑十九，依旧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坐在轮椅上头温文尔雅地朝莫凡跟玄一打招呼：“莫姑娘，公子，在下又来打搅了。” “得了吧你，”莫凡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一种建立在同情之上的好感，见他明明都好了还坐着轮椅，忍不住就笑了起来：“都进了院子还装什么？快起来溜达两圈，成天坐着也不嫌累。” 郑十九也笑了，在莫凡这儿他觉得特别轻松，比在家里要轻松得多。依言便真的站了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嘴里还笑道：“你好歹也维持一下你的风度吧，如今那本《道德经》在我郑氏子弟中传开，引得无数人彻夜不眠地研究，要是瞧见你这副模样，估计眼珠子都得掉一地。” 莫凡站到他身边比划了一下，还没瞧清楚便被玄一拉了回去，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忙吐了吐舌头低声道：“我只是看着他好像长高了些，比比而已。” 玄一摇摇头：“看也知道长高了不少，你站那么近干什么？他不止长高了，修为也已经是练气五层了，速度挺快的。” “是吗？”莫凡一脸惊喜地回头冲郑十九拱拱手：“恭喜恭喜！” 郑十九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回到轮椅上坐下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也就直说了吧，你给我们那个道德经，连我爷爷都入了迷，可是研究这么久，总觉得太过博大精深，无从下手，若是你有空，能不能再去我们郑家一趟？” 莫凡连忙摆手：“不去不去，都说了那本书也不是我的，是我偶然得来的，若说了解，只是皮毛，上次都被你们给挖光了，再叫我去，能有什么好讲的？” 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蛮高兴的。道德经是那么好研究的吗？即使经历过焚书坑儒独尊儒术，这本道家的经典依然可以说奠定了国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哪里就是那么好参悟的。反正这个世界的修士们寿元长得很，与其成天瞎捉摸，还不如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比如研究一下道德经，多好！ 她拒绝得挺干脆，郑十九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是经不起家中几位长辈三番四次的催促，他才会走这一遭，即使失望，倒也控制在范围之内，并没有流露出来。 莫凡打量了他一眼，狐疑道：“就为了这么个事儿你特地跑来吗？” 郑十九没好气地道：“这还算是小事么？你是不知道，那天本来召集子弟们听你讲经，他们大多是极不情愿的，可是听完之后，再把书看了一遍，一个个都神魂颠倒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多少人挑灯夜战，连觉也舍不得睡只顾着研究你给的那本书，结果到了你嘴里，便成了‘这么个事儿’，真是……” 这话可不是假的，那天召集的子弟们大半都是迫于长辈的压力而参加聚会，结果回去之后把书拿了一看，再结合莫凡所说的，简直就是颠覆认知的存在。要莫凡形容，就是“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虽然没有挑灯夜战手不释卷那么夸张，但一个个都沉迷其中了却是事实。 就像莫凡所说的一样，每一个人都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道”，却又无法用贴切准确的语言形容出来这“道”是什么。有的人甚至连修炼都搁下了，就只为了把这本书弄懂。在莫凡说起来那么自然不过的道理，结合了这本书一看，又显得那么玄妙。 有的人觉得这是一本功法，修炼有成的话比其他功法都好；有的人觉得这是一本总纲，可以涵盖所有功法；热心权势之人认为这是谋略人心的宝典；心思散逸之人觉得这是劝人出世的明言。 反正一千人看过，便有一千种不同的解释。如今郑家后头那些老人们居住的院子都热闹了起来，闭关不出的也都出来了，成日里吵得不可开交。 大家吵不出一个结果，便催着郑十九来找莫凡求取真经，谁知莫凡一副不怎么当回事儿的模样，可让郑十九有些恼怒了。 但是被玄一冷冷的目光扫过，郑十九瞬间觉得一股凉意从头顶灌入，惊得他打了个冷战，忙笑着放缓了语气：“反正莫姑娘要是有空的话，能给我们指点一下是再好不过的。” 莫凡摆摆手：“真没空，马上就是鉴宝盛会了，我还准备去开开眼界呢。那个书你们要是看不明白，不妨给别人看看，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总能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去给别人讲《道德经》，有了一次就够了，还来？莫凡是知道自己斤两的，才不会去出这个丑呢。 只是没想到郑十九听见莫凡说让他将《道德经》公开，非但没有开心，反倒皱起了眉头：“给外人看，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莫凡最为理解不了的就是这个：“此书字字珠玑，句句都是道理，不是我自夸，若是单靠你郑氏一家之力，许是穷尽几辈人都不一定能研究出什么来，既然如此，何不将此书的内容公开，让天下人都能看到和研究呢？” 瞧见郑十九眉头皱得更深，莫凡不禁好笑起来：“不过一本书罢了，总要有人读懂了，才有价值。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玄妙的功法，高超的丹方，都是因为大家都藏着掖着，所以才渐渐失传。你们郑家现在已经是修真界的大家族之一，难道还怕因为这本《道德经》而引来宵小觊觎么？如果是因为这个，便更应该公开才是。天下人都知道了，谁还有兴趣打你们家的主意？” 这话莫凡倒是说中郑十九的一桩心事。 那天讲经也没有瞒着谁，来听的人也挺多，之后便渐渐有风言风语流传起来，说是郑家得了一本天字功法，只传授本家弟子。因为这个原因，前些日子不少依附郑家的小家族也派人来打听过，言下之意都是想讨要《道德经》。那天参加过讲经会的弟子或多或少也都被人骚扰过，烦不胜烦。 就是郑十九这样深居简出的，也被那天没有参加过讲经会的兄弟叔伯骚扰了好几次，令他颇为烦恼。 如果按照莫凡的说法，也不是不可行。 想到这里，郑十九便有些坐不住了，忙起身告辞：“莫姑娘说的在理，只是事关重大，郑十九还是要回去跟家中长辈商量一下才行。多谢莫姑娘指点迷津。” 莫凡当然也不留他，只是回头就有些不太高兴地问玄一：“我是不是不该把《道德经》给郑家，你看挺平常的一件事儿，怎么到了他们家就成了天大的隐秘一般。” 玄一摇头轻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么？” “跟我一样怎么？”这话似乎有点意有所指的味道，莫凡咂摸了一下，觉得似乎不是好话。 玄一只是摇头，不肯多言。难道要他直说跟小幼崽一样单蠢么？郑家庞然大物能在修真界成为大家族，靠的可不仅仅是有高阶修士坐镇，也是多年经营算计所成，哪里肯平白便将道德经这样的书籍给别人？ 就是他，捧着这本书都舍不得放手，更何况这些修为不高的人呢？ 266.第266章 给小幼崽解释了一遍其中的因果关系，玄一说得口干舌燥，回头一看莫凡，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不由气从心来。 莫凡赶紧把泡好的灵茶奉上：“赶紧喝口水，累了吧？” 得，见了她这副模样，玄一便是有再大的气也消了，无奈地摇头接过灵茶，心里已经在盘算待回了紫华宫，该如何护着小幼崽才是。她是玄一看着长大的，心思单纯，难怪修炼能一日千里，可这心思实在是简单了些。 看他喝着茶，莫凡才道：“你说这些吧，我觉得都跟看别人家的故事似的，没什么感觉。我只是觉得，有好东西就藏着掖着不是长久之道，功法也是知识，知识只有让更多的人明白，才会有提高。就好比说，现在大家都是用晶石作为布阵或者驱使法器的动力，但若是有朝一日，晶石被挖光了，会是个什么情形？难道就没有能够代替晶石的能源么？” 她举的这个例子，就跟前世的一样，大家都用煤炭、石油，但是随着能源日渐稀少，迫不得已开始寻找替代能源。 谁知玄一只是淡淡一笑：“你多虑了。你可知道那些修炼到了某一个阶段却因为各种原因陨落的人，最后都怎么样了么？” “呃……死了？”莫凡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想到玄一就是掌管生死轮回的玄天大帝，不禁又有些期待他的答案。 玄一点点头：“可以说是死了，但是当他们肉体灭亡，元神消散之际，所有的一身修为又会化为灵气重新回到这个空间。灵气再滋养万物，便不停地有新的灵植、灵兽生长，灵脉聚集灵气，催生灵石、晶石，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这个莫凡就更加接受不了，怎么听着有点像循环利用似的？算了，不能较真，认真就输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修真世界，用前世那种科学的定理去研究肯定是研究不通的。就好比灵脉，没听孙元青说只在活人身上找到过灵脉，但死去修士的尸体之中便没有了灵脉的痕迹么？ 人家研究狂都搞不来的事情，她一个科学小白还是算了吧。前世连大学都没好好上过几天的人，又不是理科技术宅，话说她要是有那个本事，早就把炼丹的那一系列东西给摸索出来了，还用得着为炼丹的事情发愁？ 就像处理那些灵药，水系的白鹤香果不能用带着火力的熔岩晶石所制的器具切割，否则会损毁。而带着火系灵气的朱焱果则需要用火浣布来保存，玉盒都会损伤药力。这其中各种相生相克的理论，莫凡到如今也没怎么摸清楚，更何况灵气与这个世界的关系呢？ 反正天塌下来也有玄一撑着，她操心什么？ 倒是郑十九，回去把莫凡的想法跟郑玄清一提，郑玄清难得地沉默了起来。 此事关系整个家族的利益，即使他尊为一族之长，也无法决断。但是对于族中子弟抵挡不住诱惑或胁迫将《道德经》传播出去一事，也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再像以前那么大动肝火了。一时间郑家聚居之处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孙元青跟玉轮关起门来谈了很久，也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有人看见他是乐呵呵地离开了玉轮的书房，又一头扎回了小院之中。 赵灵双又一次上门求见孙元青，这次居然没有被拒之门外。只是孙元青狮子大开口地指明了几样药材，价格昂贵不说，还颇为难得。赵灵双恢复容貌的愿望一时也定不下来，不过总算有了条明路，再面对孙雪儿的指责便没有以前那么忍气吞声，渐渐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未都里头一日比一日来得人多，各种传言满天飞，看热闹的修士们天天都有新的谈资，整个未都便渐渐进入了一种狂欢似的气氛。 鉴宝盛会便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拉开了帷幕。 由锦绣天外主办的鉴宝盛会俨然成为了整个修真界的一大盛事。如果说宗门弟子考核，是各大宗门比拼弟子们的修为，那么鉴宝盛会比拼的，便是各大宗门的家底。 这也是面子，屹立修真界多年的宗门世家不能在这种事情上丢了面子，更何况这鉴宝盛会鱼龙混杂，只要你想要，便可以在其中淘到任何东西。 前三日几乎全部是散修们摆地摊的时候，他们各处淘换来的好东西拿到这里，便可以卖个好价钱，积攒更多的资源以供修炼。也有各个门派的长辈带着弟子在各种摊位上乱窜，即使不买，也可以让弟子涨涨见识，开开眼界。 第四日至第六日这三天，便是各大宗门展示家底的时候。拿出各种少见的法器、灵器甚至仙器来让其他人品鉴。有蒙尘明珠得遇慧眼之人展露芳华，也有宝物惊动四座却无法断定来历。 而第七日才是重点，锦绣天外会将三年来各处搜集的宝物集中拍卖，若是有意出售手中宝物却又不想暴露身份的修士，也可以将宝物交付锦绣天外代为拍卖。从功法到法器，从妖兽到灵植，从仙丹到灵药，各种宝物层出不穷。 这种时候，即便是没有资格进入拍卖场中，光是听着别人传来的消息，也足够让闲得无聊的修士们津津乐道很久了。 更何况这鉴宝盛会还不是百十年才有一次，而是三年便会来一遭。待这段时间的各种新闻渐渐冷淡的时候，新一届的鉴宝盛会便又会开始。 莫知孝同样也在专门划出的区域摆了个小摊，出售他搜集的各种宝物。不是每一个摆摊的修士都能够进入锦绣天外划定的区域，比如这会儿在他左边的那人，一袭白衣滚着黑边，修为深不可测，摆出来的东西也只有一只看不出颜色的箱子，可是从过路人的聊天中，莫知孝才知道这位乃是一位大乘道君，行事亦正亦邪，人送雅号“愁白头”。说是若有求于他，他不想理就绝对不理；可若是被他盯上，根本就无法甩脱对方。也是如今修真界的知名人物之一。 莫知孝看了眼自己摊子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心中满是感慨。若不是因为莫凡的缘故，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到这块区域中来，更别提摆摊设点了。 267.第267章 莫知孝的摊子上东西倒是多，可是跟左邻的一比，丝毫没有什么吸引力。 愁白头往摊子后头一坐就是个活广告，这刚摆了一天的功夫，不知道多少人为了看一眼活生生的愁白头都往这边儿跑，相比莫知孝的摊子，那真是人潮拥挤。 他叹了口气，眼看天色不早了，便拾掇拾掇准备收了摊子回去歇息片刻。守着摊子虽然有些无聊，好歹这么些年也习惯了，可是隔壁就只摆了一件东西也有这么多人，自己这边一摊子的东西也无人问津，这个反差太强烈，莫知孝需要缝补一下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小道友，这就准备回去了么？”右舍开口问了。 摊子摆在莫知孝右边的是个女修，跟修真界常见的女修不同，这位的模样是个老婆婆，而且还是个挺不好看的老婆婆，胖得根本就没有腰，偏还在腰间系了紧紧的一条腰带。她盘膝而坐的时候，莫知孝总是担心那条腰带会不会断开。 事实证明是不会的。 莫知孝礼貌地答了一句：“是啊，看着天色不早了。” 老婆婆笑了笑：“你是第一次来鉴宝盛会摆摊吧？天色不早没关系，待会儿锦绣天外的人会点灯的，晚上说不定人还多些呢，你不再等一会儿？” 见对方这么说，莫知孝的手就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的摊子。 老婆婆的摊子上东西也不多，一把沾着泥土看不出来颜色的铲子，一个圆柱形的盒子，似乎是玉的，还有一张泛着青色光芒的古怪符纸，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但凡别人来问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老婆婆便笑而不答，似乎是在等识货的人。可就是这样的态度，今天过来光顾老婆婆摊子的人也不少。 相比而言，莫知孝的摊子上东西就实在多了些。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摆出来的东西太多，所以人家才看都懒得看一眼，要不要收一些回去，也只摆两三样出来呢？ 正寻思，莫凡便跟玄一逛过来了，瞧见莫知孝了便问：“今天怎么样？” 莫知孝忙起身道：“主人也来逛逛么？今天，今天无人问津，我正在想是不是摆出来的东西太多了……”说到这儿，他左右望了望，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莫凡也瞧见了他左右两边的情形。其实这个区域内很多人的摊子上都只有那么一两件东西，相对而言，莫知孝摊子上零零散散近百来件物品是显得多了些。而且其中有很多都是比较常见不算难得的，也难怪被养刁了眼睛的修士们看不上。 于是莫凡点点头道：“那你也就收起来呗，难得今日来的人多，挑几样特殊些的摆出来就是。” 话音刚落，她便发现玄一抬脚走到了愁白头的摊位之前低头看了眼那只箱子，似乎有些兴趣的模样，便赶紧跟了过去，低头一打量，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道友笑什么？”愁白头抬头有些不悦。 莫凡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道友既然发笑，显然知道这是何物。那就要请教一下道友，这个是什么？”愁白头却不肯罢休，盯着莫凡追问起来。 莫凡确实知道是什么，不过她比较奇怪的是居然会在这儿见着这东西，便反问道：“告诉你可以，不过你也得告诉我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愁白头眼睛一亮，忙道：“不瞒道友说，一百三十余年前有人劫杀我，反倒被我给顺手做掉了，取了他的法宝囊，其中便有这么个箱子令人费解。明明是星辰铁所制，可又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我瞧着上头的纹路似乎是符文，便请教了善于制作符文法宝的同道，可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摆着摊子倒不是为了卖掉，只是想要求得一解。摆了一百多年了，道友是第一个见了便发笑的，想必一定知道这个是什么，恳请道友告诉我。” 这人也够执着的，居然研究了一百三十多年，莫凡只能叹声“跪服”。这个东西倒也不是别的，正是以前她在废弃洞府之中捡到的林煜城的作品之一，热水器的修真版。 不过愁白头得到的并不是完整的修真版热水器，少了出水的管道只留下一个窟窿，上头的符文又是水、又是火、又是控制符文，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就是莫凡，如果不是因为看过了林煜城留下的手记，又有前世的经验，也不一定能够知道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莫凡不太确定的是到底要不要告诉对方，她迟疑了一下，看向玄一，玄一也正看着她。此时锦绣天外的人已经在场中竖起无数根长长的柱子来，顶端是用火系晶石驱动的灯盏，将整个广场照耀得恍若白昼一般。 莫凡回头便看见玄一的双眼在灯光下黑得发亮，就像一潭静水，当中却只有自己的倒影，那么清澈纯净，不由便陷了进去，无法自拔一般。 他们俩对望上了，可旁边还有一干竖着耳朵的人等着听这箱子的来历呢。尤其是愁白头，他都等了一百三十多年，难得碰上个懂行的，谁知紧要关头这小女娃居然跟身后的男子对望去了，这不是急死个人么？ 他咳嗽了一声，那两人巍然不动。再使劲咳嗽，不小心口水呛到了气管里头，一阵搔痒，真的就控制不住咳了起来，惊天动地，不过可算是把那两位给拉回神了，谢天谢地！ 莫凡看着他满脸担忧：“道友这是怎么了？伤风了还是感冒了？不要紧吧！”说着她还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口道：“若是道友身子不适，这夜了风也大，不妨过些日子调养好了身子再说吧。” “别！别！别！”愁白头大口吸气，努力控制自己呼吸平稳些，勉强忍下了喉咙里头的痒意，心里却已经想要骂娘了。他等了一百三十年才等到一个识货的，没想到对方居然以为他伤风感冒，修士有这个毛病吗？！啊呸！ 深呼吸了两口，愁白头决定把自己的外号送给这小女娃比较合适，勉强挤了个难看的笑脸道：“道友，不用等，我没事儿，你快给我说说这个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268.第268章 莫凡叹了口气。 她刚刚回望玄一，只是想问问玄一的意见，问一下对方自己是否应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林煜城那个废弃洞府的秘密说出来。谁知回头一看便失了心神，不过话说回来，在玄一的目光中，她只看到自己。是因为玄一对她的包容与宠溺。 对了，玄一不就是玄天大帝么？有什么篓子自然有他给自己兜着，还有什么不能说？ 况且林煜城虽然已逝，但这个人的奇思妙想实在是匪夷所思，若是不能为天下人所知道，默默无名一世，岂不是埋没了？ 主意既定，莫凡便朝愁白头开口道：“这个东西我见过，是在一位先辈的废弃洞府之中，虽然不知道那位前辈的下落，但是既然你也机缘巧合得到了这么一件物什，我想你也有权利知道这个是什么，只是希望你晓得之后会不会失望。” 愁白头眼中精光大作，要不是碍于那个冷着脸的男人似乎不能得罪，几乎恨不得抓住莫凡的衣领摇她几下。赶紧说就是了，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你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是一件攻击用的法器，还是用来防御，抑或是用来布阵之用？还有上头这个口子，我实在没弄懂为什么有这么个口子。我倒是想过将它拆开，不过这玩意儿实在精巧，若是我拆开了，只怕无法还原。你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这个是什么！？” 莫凡耸了耸肩，瞧见他一副急切的模样也没有打断，只是心里忽然有了种恶作剧似的快。感，缓缓道：“这件东西，不是攻击法器，也不是用来防御的，更不是用来布阵的，只是一件随时随地只要嵌上火系晶石便可源源不断获得热水的器具。” “什么！？”愁白头这会儿真是有些发愁了，莫凡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怎么凑在一起，这个意思有点不太明白呢？ 莫凡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不是说了么，这个东西的作用是用来获得热水，随时随地，只要你有一颗火系晶石，哪怕是一颗品质最低劣的火系晶石，喏，看见这个凹槽没有，把火系晶石按进去就行了。如果没有，普通火系妖兽的内丹也能用的。” 愁白头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两眼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口中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这可是用星辰铁所制。难道那人疯了，居然用这么昂贵的材料来做这么个破玩意儿？！” 莫凡脸色一正：“道友，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那位先辈的奇思妙想实在是世间罕见，总不能因为你不需要，不喜欢，就说它是个破玩意儿吧？” 愁白头顾不得那么多，伸手抓向莫凡的衣襟，就想将她揪过来，旁边莫知孝瞧得清楚，正准备上前抵挡，眼前却一花，一直站在莫凡身后的男子已经揉身上前，伸手将愁白头探出的手捉在掌心之中，强迫对方变爪为拳。 玄一冷冷看着愁白头，一脸厌恶：“无知鼠辈！” 愁白头只觉得手被攥进了铁钳之中，半条胳膊都酸软了，无处发力，心头一震便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个比自己更加强大的人。可他性子坳执，素来不是服软怕硬的，反倒调集了全身灵力死命相抗，还没忘了朝着莫凡大吼大叫：“你骗我！一定是你瞧上了我的宝物，心生觊觎，哎哟……” 莫凡翻了个白眼：“觊觎你妹！不信就算了！”说着拍了拍玄一的胳膊轻声道：“别理他，咱们走吧！” 旁边却突然冲出一人，看着莫凡神色不明，微微一礼道：“莫道友别来无恙，敢问莫道友如何肯定这物什并非法器，而是一件只为获得热水而制的物件？” 莫凡一看，原来是太清宗的林长老，他乃是制符宗师，一定也看出了端倪来，所以才有此问。 虽说跟太清宗的关系不怎么样，不过看在对方姓林的份上，也是为了解释愁白头的疑惑跟质问，莫凡还是指着摊位上摆着的东西道：“这物品上头的花纹乃是符文，通体环绕，皆归于这个镶嵌晶石的凹槽处，是因为这个凹槽便是提供符文动力的来源。这个洞口处原本应当有一根管子，用作出水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遗失了。而这里，这里，看起来有些突起不平，实则是控制符文的变形体，只需要用手轻按，便可以控制火系符文输出火力的大小，而这里是控制水系符文大小的符文变形体。虽然符文有变形，但其根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伐或者防御，只是为了获得热水而已。” 林长老也是符道宗师，修为更在莫凡之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期间符文的排列、连接甚至变形体都是分毫不差。以他的眼光看来，自然也看得出这东西并不是为了杀伐防御，只是单纯为了获得热水而已。 而且这些符文的排列手法和连接处的转圜十分眼熟，他忽然想到家族中的某位传说人物，点头附和道：“莫道友所言极是，这的确是一件只为得到热水而制的……符器。” 听见他都这样说，愁白头顿时被抽空了气力一般，连调集灵力对抗那男人都做不到了，整个人更是萎靡了下来。 玄一见他这般模样，根本就是深受打击，嗤笑一声便放了手，重新走回到小幼崽身后站定，冷冷看着围观众人。 林长老脸色变幻了几下，叹口气走上前对莫凡行礼道：“莫道友的一番见识实在令人佩服，只是道友言曾经见过此物，不知是在哪里见过？” 察觉到玄一冷冷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林长老赶紧补充道：“不瞒道友，这件东西上的符文排列手段与我林氏一脉相传的符术颇为近似，所以林某有些关心了。” 莫凡已经说过是在一座废弃洞府中看到过类似的东西，无论真假，按照修真界的习俗，都不能再追究下去，毕竟有些事情大家都是清楚的。可林长老还是追根究底地打听，未免便有些过分了。 269.第269章 这个问题倒让莫凡有些迟疑起来，林长老这话说出来，她基本便可以笃定那废弃洞府的主人林煜城便是林家的长辈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一时半会儿哪里说得清楚？ 她的为难落在玄一眼中，更是对林长老多了一分不喜，冷冷开口道：“林长老此言过了，天色已晚，你若有事不妨明日再说吧！” 说罢一拉莫凡，两人便排开人群离去了。 莫知孝也赶紧收拾东西跟了上去，左边的愁白头依旧失魂落魄，似乎是不明白自己寻求了一百三十年的答案原来如此出乎意料，右边的老婆婆倒是极有兴趣的样子，看见莫凡几人远去的身影还伸长了脖子去看，旁人问她摊位上是什么她都懒得理睬。 莫凡跟玄一已经出来大半天了，不过将这里摆放的东西看了大半，只是没有想到会临时遇见这么个事儿败了兴致，她本来还打算多逛一会儿的。 在锦绣天外画出的范围之外，也有不少修士挨着旁边摆出摊子来。不过这些人的身份、售卖的物品都比那圈子之内的要差上很多。好在现在未都人多，外头也热闹得紧，生意很是不错的样子。接踵比肩的人群，高高亮起的灯光，都让莫凡恍若有一种回到了前世的夜市里的感觉。 只不过以前她只能坐在车里远远看上一眼，而现在却可以漫步其中。这都是因为自己重活一世，而且，还遇见了他的关系。莫凡心里一甜，反握着玄一的小手紧了紧，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来。 玄一回头看她，有些不解，不过见小幼崽心情好，倒也没有多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只是目光刚刚离开小幼崽，扫过一件混杂在地摊上的东西，又猛地凝住了。 他脚步不停，牵着小幼崽走到那摊位跟前，低头打量了一眼，确实是自己以为的东西，便在一堆物品里头将那东西挑了出来，问摊主：“怎么卖？” 摊主是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少年，已经是练气三层的修为，却似乎身有弱症，佝偻着腰看不清面容，声音也嘶哑着：“不卖，换三瓶培元丹，要中品的。” 莫凡看了看玄一拿在手中的东西，似乎是一面小旗，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旗面斑驳脏污，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旗杆也是黑漆漆的，似乎有符文附于其上，但是一条从顶端下来的裂纹把那些符文都给断开了。整个小旗既没有法器的光芒，也没有灵力的波动，分明就是件废了东西。 不过玄一居然看上了，大概也是不错的吧？ 但是三瓶培元丹，这个价格也未免太高了些。要知道一粒中品培元丹就可以卖到五十枚下品灵石了，一瓶百枚，三瓶就是一万五千枚下品灵石了。 但是玄一似乎接受了这个价格，将那面小旗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只是问道：“行！” 少年闻言惊讶地抬起头，露出一丝错愕的神色，似乎没有想到玄一不还价就答应了。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听见玄一问道：“但是你得告诉我，这面旗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少年苦笑了一下：“道友，不是不告诉您，只是这旗子和这摊位上的东西都不是我的，我并不知道来历。” 玄一追问道：“你父亲呢？” 少年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家父受了伤，卧病在床，我换这培元丹便是想给他治伤的。两位若是想要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还真的要去问他才行了。” “走吧，前头带路。”玄一把小旗置于掌中把玩，并没有急着收进法宝囊中，看样子是非要弄清楚这小旗的来历才行。 为了给父亲治伤的三瓶培元丹，少年倒也没有二话，立即匆匆将摊子上的东西收了起来，领着玄一跟莫凡穿过人群，往住的地方去了。 莫凡偷偷问玄一：“这旗子是什么宝物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一面说，一面好奇地伸手想要摸摸那面小旗子。 玄一却把手拿远了些，低声道：“别碰，脏得很！” 他说“脏”的时候，脸上带着浓浓的厌恶之色，似乎并不仅仅是嫌弃这旗子表面的脏污一般。 莫凡愣了愣，估计大约是因为在街上玄一不好详说，便跟前头的少年搭讪起来。少年名叫寒月，跟父亲相依为命，每隔三年父亲便会带着他赶往未都趁着鉴宝盛会的盛况赚些灵石以供修炼之用，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父亲去年出去了一趟，回来身上便带了伤，一直也没有好完全过。勉强撑到未都便病倒了，连出门摆摊都不成，只好让寒月出门做生意。毕竟这关系着父子俩未来三年的修炼，不可能因为他伤重便放下不理。 但是寒月眼看父亲伤势太重，心中焦急，并没有按照父亲定下的方案出售物品，擅自改为了用东西兑换灵丹，今天一天下来居然一桩生意也没有做成。 所以刚才碰见玄一的时候，他才毛着胆子开出来一个高价，没想到对方居然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简直就是让他喜出望外。莫凡跟他聊了一路，也算是熟悉了些，他竟然不好意思地跟玄一道：“公子，刚才是我狮子大开口了，这面旗子你若还是要，给我一瓶培元丹就行，其实是我爹伤得有些重，我知道这个东西大概是一瓶培元丹都不值的，我……” 他有些语无伦次，脸儿也红红的，是个挺老实的孩子。 玄一看了他一眼，他便静了下来，乖顺得像遇见大猫的老鼠，惹得莫凡在旁边轻声笑了起来，催促寒月：“走吧，到了再说呗！” 寒月紧张地看了眼玄一说：“就是，就是当着我爹的面儿，你们能不能不要说我卖这个，要三瓶培元丹的事儿，我爹会骂我的……” 这下子莫凡倒对他那素未谋面的爹印象也好了起来，能教出孝顺懂事的儿子，当爹的一定也是个好人。 谁知玄一只是挑了挑眉毛催促道：“快走！”别的话便一句也没有了。 寒月有些沮丧地垂下了双肩，应答了一声，又加快步伐带着他们穿越未都的小巷。 270.第270章 未都的面积太大，看起来整洁的街道背后，同样有简陋昏暗的小巷。莫凡已经是元婴大圆满的修为，夜里的视力自然不弱，所以瞧着脏兮兮的小巷子难免皱起了眉头。 前头带路的寒月显然视力便没有那么好了，不时踩到了污水或是绊倒杂物，磕磕碰碰的，让莫凡都不由担心这少年会不会摔倒。 好在走了不过一刻钟多些的功夫，寒月便笑着说：“到了。” 他一面推开院门带着莫凡跟玄一进去，一面低声解释道：“未都房租太贵，以往我爹都是带我来这边落脚的，便宜很多，只是需要与人合租。不过今天那些人大约都还在摆摊逛街，所以院子里倒还清净。” 玄一揽住了莫凡的腰，将她护在了怀里，进去一看，是一个极为逼仄的小院，屋子也搭建得凌乱，看不出哪间是正屋，似乎是专门用来出租给外乡人的房子，都是一样的格式，一门一窗。 寒月喊了声“爹！”朝着左侧第一间屋子过去了，玄一跟在后头揽着莫凡过去，一进屋子便微微皱了皱眉头。 等寒月点亮油灯，屋子里头的情形就更加清晰了起来。这屋子仅仅只有五六个平方大小，地上摆着两个蒲团，一张小凳子，凳子上放了一碗水，已经只有浅浅一点。窗下用木板搭了个简单的床铺，上头躺了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着颇为眼熟，莫凡看了看，联想到寒月的名字，忍不住疑惑地问道：“你们，是从西苍坊市过来的？你爹是不是叫寒水？” “咦，道友，你认识我爹？”少年似乎有些吃惊，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喜：“是啊，我爹往常无事的时候便在坊市上给人带路的，道友也去过西苍坊市，让我爹给带过路吧？” “确实如此……”没想到是个认识的，莫凡再看寒水的模样便有些不忍了，上前一步想要看看寒水的情况，腰间却一紧，被玄一拉了回去，听见他冷冷道：“我看看。” 这家伙又怎么了？莫凡不知道玄一在想什么，耸耸肩退开一步，看玄一上前摸了摸寒水的手腕，回头便对自己伸出手道：“益气丹。” 莫凡自己有炼过益气丹，赶紧取了一粒出来递给玄一。玄一却不肯亲自动手，交给寒月：“给你爹服下去吧。” 寒月有些疑惑：“我爹是受伤了……” “给他服下便好。”玄一才懒得跟他解释，退后一步站到莫凡身边冷冷地吩咐道。 莫凡见寒水嘴唇干裂，脸颊也瘦得凹了进去，叹了口气，又从空间中取了一碗灵泉水出来，让寒月给寒水喂药。 玄一并未阻止，一双眼睛只盯着床上的寒水。他服了灵药，很快便有灵力滋养着干涸的丹田跟灵脉，悠悠醒转过来，发出一声叹息。 “爹，你醒了？”寒月高兴极了。早上他离开的时候爹就昏睡过去了，回来也没醒，他虽然着急，也不敢当着外人的面表露。没想到一粒益气丹下去，爹就醒了。 “嗯。我好了，这两位……”寒水看了儿子一眼，立即注意到了站在屋里的两人，一眼扫过去便将莫凡认了出来，笑着拱拱手：“原来是莫仙子，仙子别来无恙，请恕我有伤在身不能给您行礼了。” 莫凡笑了一下，玄一便拿着旗子直奔主题：“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寒水看了一眼，正色道：“从瑞昌除魔古战场。去岁年初，有几个相熟的散修约我同去瑞昌，说是发现了一处洞府，禁制已经松动，哪里又是曾经陨落过无数大能老祖之处，我便想着碰碰运气，便将月儿托付给邻居照顾，跟着一起去了。” 寒月显然也是第一次听父亲说起去年发生的事情，听得聚精会神。莫凡却想起莫知孝说东苍坊市那边流传的瑞昌除魔古战场有陨落仙人洞府出世的消息，觉得哪里怪怪的。 “待上了路，邀约我们同去的杨大成才道，那并不是已经发现的洞府，而是他得到隐秘消息，说是瑞昌古战场那边有一处陨落仙人洞府即将出世，我一听便打了退堂鼓。月儿身子弱，年纪又小，但凡仙人洞府都是禁制无数，若是我不小心丧了命，月儿该怎么办？杨大成却道，既然已经上了路，便是不去那洞府看看，就在古战场转转，说不定也有收获。我一想也是，心想小心一些也就罢了，便跟着去了。” “到了瑞昌古战场，只觉得阴气森森，极为可怖，可是前来寻访仙人洞府和捡漏之人却不少，我们进入古战场三天也没有什么事，便放松了些，第四天走得更远更深。谁知行至中午，便发现少了一人，我本就不愿去寻什么仙人洞府，眼见事情有些古怪，便跟杨大成几个分道扬镳，原路返回。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触动了什么阵法，明明前一刻还是烈日当空，忽然便起了大雾。我枯坐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动静，生怕天色太晚，便急着往回赶。可是大雾弥漫，根本辨识不清来路，只能徒劳摸索。” 说到这里，寒水原本平静的声线也起了波澜，显然当时受到的惊吓颇为严重。他在浓雾中摸索着寻找来路，突然却听见一阵阴森森的鬼哭之声，似乎是陡然从四面八方而起。就算修士进出的地方有各种险恶，但是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见，吓得魂不附体，双股战战。 这个时候寒水哪里还有心思去寻找什么来路，既然四面八方都是这样的声音，他赶紧掏出防御阵牌先给自己加上了防御，继而原地坐下等待。淡青色的防护罩犹如一个鸡蛋壳紧紧地将他护在当中，然后忽然出现了裂纹，即使他加大灵力的输出也无济于事。 这枚防御阵牌得来不易，如果不是情况危急他也舍不得拿出来用，自然是更加舍不得坏在了瑞昌。仔细辨别了一会儿，似乎左手边鬼哭声略弱一些，他便赶紧收了阵牌飞速逃窜。 谁知刚刚奔出去二里地，便觉得那些鬼哭声似乎在往脑子里头钻一样，刺得他神识发疼，再也坚持不下去，软倒在地。 醒来的时候手里便攥着这么一面小小的旗帜，大约是当时晕倒时双手乱抓来的。再检验自身灵力，居然丹田和灵脉都有轻微损伤，无法聚集灵气转化灵力。幸好他晕倒的地方离着瑞昌古城不远，碰上了前往除魔古战场的修士们，把他搭救了回去。 玄一听完，忽然问道：“你那一日是在进入古战场多远的地方遇见浓雾的？” 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寒水几乎是没有犹豫便答了出来：“自西南入口而进，约莫四百六十里。” 以修士的速度来说，这个路程并不算特别快。 玄一又问：“当日与你一同去瑞昌的那几人可曾回还？” 寒水摇头：“并不曾。但是您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修士一旦进入什么废弃洞府之类，呆个十几年，几十年也不是没有的事。” 这个说法自然是极靠谱的，曾有修士误入别人的洞府，触动禁止，被困在阵法之中数百年。就连黑长老也曾经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 玄一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小旗，沉吟了片刻对寒月道：“你父亲的伤势不是几瓶培元丹便可以养好的，先给你一瓶益气丸助他恢复灵力，过几****让人来看看。” 说罢转身拉着莫凡出去了。 莫凡还没来得及跟寒水说话呢，只得冲着那父子俩歉意地笑了笑，出去了。 等到寒月追出来送他们的时候，院中哪里还有这两人的身影。 寒月看着恢复了精神的父亲又惊又喜：“爹，我们别是遇见上仙了吧？” 寒水挣扎着下了地盘膝打坐，摇头笑道：“傻孩子，是不是上仙我不晓得，不过这莫姑娘的确是一位贵人。” 越级力战岳佩蓉，擂台之上碎丹成婴，她的事迹早就如同传说一般风靡整个西苍坊市。寒水阅人无数，也只在她身上走眼过一回，原来以为不过是哪家出来历练的大小姐，手头松快，性情善良，没想到对方还拥有强大的实力和深不可测的修为。 而今日跟她一同前来的像自己问话的男修，显然实力更加深厚，在他的逼视之下，寒水只觉得自己犹如蝼蚁，连反抗之心也无。 不过好在自己从来对那位仙子都是毕恭毕敬的，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想到这里，寒水忽然忆起玄一临走时说的话，扭头问儿子：“月儿，培元丹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啊？”寒月局促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也没找到什么事情可以开溜，只好老实说：“那位公子要买那个小旗子，我就开价一瓶培元丹呗。爹，你受了伤，不是正当培元固本么？我……” 寒水皱了眉头，又问：“今天摆摊，东西卖出去了几样？” 寒月嘿嘿笑：“那个啥，爹啊，我就想着卖些东西了与你治伤，你这伤瞧着倒是好得挺快的啊……” 他这般王顾左右而言他，寒水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伸手便摸了一根细竹条出来。寒月一见，顿时拉开门溜了出去，嘴里还嚷着：“爹你刚好，快休息吧，我再去摆会儿……” 寒水只好笑骂：“兔崽子……”骂完又觉得有些不对，讪讪笑了起来。 271.第271章 阵旗 回到锦绣天外，早已经是华灯满天，莫凡洗漱了出来，换了一身鹅黄寝衣都准备睡觉了，玄一还是在手里把玩着那面脏兮兮的小旗子。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莫凡好奇地问道，又一次伸手想要拿来看看。 玄一侧过身子把手举起来：“别碰！太脏了。” 见莫凡露出错愕之色，他才放了旗子，把莫凡拥在怀里解释道：“这是上次除魔大战时留下的，当时为了绞杀魔族，修真界出动了数位大能结下诛魔大阵，祭炼了一百零八面阵旗，这便是其中一面。” 阵旗在火系晶石灯的照耀下也暗淡无光，莫凡很难把这脏兮兮的小玩意跟两千年前的除魔大战联系起来。不过玄一说是，那么想必便是了。 “那它现在还有用吗？”莫凡看了一眼旗子，觉得上头那些脏东西大概不仅仅是灰尘泥土之类的，所以玄一才会不许自己碰触。 玄一微微摇头：“没用。” 莫凡看了玄一一眼，眼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没用你老人家把这个买了做什么？当时寒月可是开价三瓶培元丹，价值也不算小了。就算药不对寒水的伤势，光这笔灵石也足够让寒水买到医治伤势的药品。 玄一目光深邃了起来：“论理来说，这阵旗应该在当日的除魔大战中尽毁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流传于世的，看来瑞昌这地方，我倒真要好好去细细查探一番了。” 莫凡不满地抱住了他的腰娇嗔道：“不是刚去过么？怎么又要去？先说好了啊，这次你可不能丢下我了，我都元婴大圆满了，再努力点说不定就可以进阶分神期，这修为可不算低了吧？” 玄一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腮帮子：“是，一定带你去。瑞昌临海，正好趁这机会去玩玩也好。” 莫凡靠在玄一怀里叹了口气：“虽然未都挺好，锦绣天外也不错，可是我怎么就特别想回到苍山里头呢？只有咱们俩，安安静静的多好。” 玄一沉默了，轻轻抚摸着莫凡柔顺的长发，也跟着叹了口气。 他也想回到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里头去，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说紫华宫还有大堆的事务等着他回去决断，就是死灰复燃的魔族，也容不得他在懒怠下去。至于小幼崽，更是他无法放心留下的。不与人对决磨砺，小幼崽如何能够成长？他又怎么放心把她带回紫华宫去？ 虽说自己有把握护的小幼崽周全，但是总有自己会照顾不到疏漏之处。与其时时刻刻护着小幼崽，倒不如让她有自保之力，才是长久安稳之道。 三天的摆摊期过去，莫知孝的摊子上精简了物品，倒也卖出去不少东西。紧接着便是大开眼界的时候，各大宗门、世家拿出各种奇珍异宝供大家观赏，也有年代久远之物，请大家提供使用之法，若是能中，则有重赏。 郑家拿出来的，便是《道德经》。 这举动引起一片哗然。郑家从莫凡手里得到了一本绝世功法的消息早已传遍，无数人都在打这功法的主意，谁知郑家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拿了出来，倒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了。 郑玄清坦言：“我家十九与莫凡道友相识，莫道友见他颇为上进，便将早年得到的奇书《道德经》相赠，希望他能借此开怀。但是这本书是在太过神奇，郑氏族人穷尽思索，也未能参透一分。蒙莫道友指点，郑家愿与天下人共享此奇书，谁人能够参悟书中至理，均可为郑家供奉。” 这话就把莫凡捧得高高的了。郑十九虽然是个残疾，但是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在郑家颇得家主欢心是人尽皆知的。莫凡跟他是朋友，把得到的奇书赠送给他，也是说得过去的。只是这本书有没有郑玄清说得那般玄妙，众人意见就不一样了。 不过郑家既然说了与天下人共享，倒也大方地将道德经复制了无数玉简，只要有人索取，便赠送出去，一时成了本次鉴宝盛会之上风头最足的。 也因为这个缘故，虽然莫凡没有出现，也成为了鉴宝盛会上风头最足的人。 众人有褒奖的，也有鄙视的，最不好受的莫过于御兽门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接受到其他人的嗤笑。莫凡原本投了御兽门下，可一旦有事，御兽门扛不住压力保护门下弟子不说，甚至也对莫凡有所图谋，如今莫凡出了名，御兽门自然便成了垫底的。 再有将莫凡骂了千万遍的自然就是卫金香跟孙雪儿了。前者只是暗骂，连蓝浩宇都敌不过莫凡灰溜溜地回了流云宗，如今袒护莫凡的黑长老带队，她在流云宗的别业内住着，连骂也只敢偷偷骂。可孙雪儿就没那么多遮掩了，她心仪的男子到如今都没有打听出来姓甚名谁，可是不止一个人看见那男子跟莫凡出双入对，仅凭这个，就足够孙雪儿把莫凡恨得发绿了。更何况如今赵灵双容貌恢复有望，在乐音派声势又壮了起来，压得孙雪儿难受，不找莫凡发泄发泄，更待何时？ 不管旁人如何看待，三日一过，便是锦绣天外组织的拍卖会开场。 这拍卖会也是有讲究的，最低等级的，无需任何证明，只需缴纳押金便可入场，所拍卖之物虽然少见，也不是极难得的。稍高等级的，不但需要锦绣天外派发的请柬，也需要押金，前来的多是有身份有体面的宗门世家。而最高等级的，无需请柬，但是要缴纳巨额的押金，还名额有限，最多不超过一百个席位，所拍卖的物件，样样都是精品。 仅仅为了这场最高等级的拍卖会，玉轮便筹划了很久，简直是殚精力竭，累得如同死狗一般。莫凡倒是也拿了两样东西出来凑热闹，玉轮看了一眼，摇摇头道：“顶多放到中等的场子里头去，要是你那个易容丹还有，倒是可以放进最高的那个拍卖场中。” 还挑三拣四？莫凡不乐意了：“得了吧，易容丹再给你一瓶，不就成了烂大街的么？那还有个什么必要拍卖？” 玉轮摇头晃脑：“这你就不懂了，其实上次你给我的易容丹我就是分了两次卖的，都是高价，不一次卖出去不就行了，哪里会成为烂大街的？” 果然是奸商，莫凡斜了他一眼，觉得制作系统的那个人如果见到玉轮，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都一样黑啊！就好比现在系统商店的价格，居然都会有涨跌了，比如清心符的价格就有了微微的上涨，难道这也预示着修真界平静的日子没有多久了？ 272.第272章 拍卖 不管怎么说，锦绣天外主持的三场拍卖会都热热闹闹地开了张，除了等级最高的那场低调些，另外两场都是敲锣打鼓恨不得能够昭告天下，进入的人也都得意万分。 这两场拍卖会代表了修真界的两种人：最有钱的，和最有势的。拍卖会这玩意儿，可不是有一点点钱就能玩得起，谁知道在看见某一样你喜欢而又急需的东西时，会不会碰上你的对头，挖空心思给你坑跳下去？ 玄一带着莫凡参加的自然是等级最高的那场，需要缴纳巨额的保证金才可以入场的。 客人们到了锦绣天外的大厅，缴纳过押金之后，便有伙计带着客人进入雅间稍等，然后从另一边进入拍卖的会场中。 很多人进去雅间的时候一个样子，出来又是个样子；还有人明显用了易容改音的东西；更有图省事的，带个面具或是穿一件有硕大兜帽遮住了大半边脸的披风，不一而足。 反正每隔三年都要来这么一次，锦绣天外的管事们都已经习惯了。 莫凡跟玄一自然不用去雅间，直接便去了会场。 这会场的布置也跟莫凡前世在电视上见过的不太一样，中间是一个空旷的台子，上头镂刻着符文，似乎有别的效果。围绕着中央台子的，是分作三层的房间。 所谓一百个席位，并不是指允许一百个人，而是一百个房间。每个房间都用数字为代号，里面布置得也十分简陋，只面对着中央台子的那一边安放着一块经过处理的蕴灵石，从屋里看过去外头的东西纤毫可见，但是从外头却无法看到里面的情景。 莫凡一进屋子，便发现里头其实是用空间阵法设置过的，难怪从外面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小院可以容纳这么多屋子。屋里正对变异蕴灵石的是一张舒适的长榻，上头不知是什么妖兽的皮毛，带着淡淡的蓝色光泽，恍若水波流动一般。 榻前小几上摆着灵茶、灵果，屋里浮动着淡淡的幽香，似乎是花香，又似乎是果香，闻着令人心旷神怡。 莫凡就像闯进了陌生地盘的小幼崽一样，仔细把这屋子打量了一遍，回头一看，玄一已经斜倚在榻上，支着下巴笑着看她。 她忙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过去在榻上坐下，立即便有一只健壮的手臂从她腰上绕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莫凡头也不回地问：“每个房间都是这样的布置吗？” 玄一道：“也不尽然，其他房间我也没有见过。” 透过变异蕴灵石看出去，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影晃动，进入了其他的房间，莫凡也只好安然躺下，等着拍卖会的开始。 台子当中的火系晶石灯次第亮起，玉轮公子难得穿了一身玄衣，出现在这台子的中央。 他很少穿颜色这么深沉的衣裳，倒是更显得面白如玉，只不过那个表情，怎么看着就有些眼熟呢？ 莫凡回头看了眼玄一，捂着嘴笑了起来。玉轮那副冷淡的模样，显然就是在学玄一嘛，但是他天生一双桃花眼，眼光流转便带了三分风。流气，怎么看都没有自家玄一来得稳重高贵。 不过这修真界的拍卖会相对来说也稳妥一些，比如那些宝物，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安保措施。各种宝物用法宝囊装着，玉轮公子随身携带，这修真界中又有几个是他的对手？不过售卖出去之后嘛，咳咳，那个咱们就管不着了，货物出门，概不负责嘛！ 玉轮清了清嗓子，也不废话，直奔主题，取出今日拍卖的第一件物什——万年玉晶果三枚。打开储存玉晶果的冰髓药盒，便可以看见里头躺着的果子，玉轮用灵力托着药盒走到台子边缘朝周围的房间缓缓展示了一番，继而说道：“这玉晶果是何物，有何用，自然不用我多说。底价上品灵石十枚，每次加价一枚上品灵石，各位请出价吧！” 百枚下品灵石换中品灵石一枚，百枚中品灵石换上品灵石一枚，换句话说，这三枚玉晶果的底价，便是十万枚下品灵石，就连莫凡这样的小富婆听着也觉得心肝儿肉颤了颤，暗骂了一声：“真黑！” 玄一听见轻笑了一声：“要不是你自己把修为涨了起来，就算拿出十枚上品灵石他们也不一定能见得着这玉晶果，更何况还是万年的，哪里黑了？” 莫凡赶紧请教：“这玉晶果是干嘛用的？” 玄一便给这修真小白科普：“玉晶果生长在非火系晶石矿脉深处，吸收的是最纯粹的灵脉之力，蕴含的灵力极为庞大，只要未见阳光，便在漆黑一片的矿脉深处不停生长，只是千年以上的方可入药，千年以下的根本就维系不住灵力。万年之上的极为少见，三枚万年玉晶果，若是使用得当，可助大乘中等境界的修士一步迈入渡劫。你说底价十枚上品灵石，贵不贵？” 修为越是高，所需要的灵力越是庞大，但人体这个容器有限，也无法一下子将所有的灵力统统吸收掉，只能慢慢来。如果有一种可以同时吸收庞大的灵力又不损伤灵脉丹田的灵药，肯定会让修士们趋之若鹜。更何况按照玄一的说法，这玉晶果还极为罕见难得，开价十枚上品灵石根本一点就不贵。 果然台上玉轮颔首道：“有客人开价十二枚上品灵石，还有客人开价么？” 莫凡奇道：“又没有人说话，他怎么知道有人开价了？” 玄一指了指玉轮脚下的平台：“你看。” 莫凡凝神望去，见那平台周边繁复的花纹居然是数字，上方有空白，此时平台上标示为三十三的号码亮起，空白处浮现了十二的数字，表示是三十三号房间的客人开价十二枚上品灵石。 莫凡看了看自己所处的房间里头，也没有看到可以开价的地方，有些奇怪。 玄一笑着握住她的手，将灵力灌注指尖，在面前的小几上写了个十三。平台上标示为一的号码亮起，空白处浮现了十三的数字。 原来是这么叫价的，真好玩！ 273.第273章 无处不在的人 三十三号房间跟一号房间开了头之后，其他各个房间里的人才像突然醒了过来一般，争先恐后地叫起价来。 最后那三枚万年玉晶果让三十九号房间的客人以三十一枚上品灵石的价格取走，算是给今天晚上的拍卖会开了个好头。 明白了如何叫价之后，莫凡便三不五时地给玉轮捣捣乱，抬抬价，要不是玄一看着，只怕她非得出手拍下一两样东西来才肯罢手。 今日晚上能够上到这个拍卖场的东西都是如同万年玉晶果一般稀罕少有的，品质也是相当好。就算如此，这些东西都是已经奉给玄一挑选过一遍的，实在没有瞧见什么需要的或是值得收藏的，才会拿来拍卖。 就连那三枚万年玉晶果，若不是莫凡突然自己增长了修为，都不会再出现在拍卖场上。玄一原本是打算将其与临江风、九转断肠草和冰清玉壶花一起，炼制成一味少见的药丸，用来给莫凡增长修为的。既然莫凡用不上了，这才又放到了拍卖场里来。 莫凡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不过也晓得玄一大概是准备炼制一味什么药丸，才会向郑家索取了那三味少见的药材。后来却迟迟不见动静，许是因为自己的因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拍卖会不过就是这样，莫凡看了一会儿就失了兴趣，转身跟玄一腻歪起来。小几上的灵果两人互相喂着，不一会儿就见了底。莫凡便从系统空间里头把自己平时当做零嘴吃的那酸酸甜甜的灵果取了些出来，刚吃了一颗，忽然想起有回吃得太多酸倒了牙，胃口也不好老是干呕，结果被玉轮误会的事情，不由红了脸。 玄一根本就没有注意过下头的拍卖，心思全在她身上，见她俏脸微红，忍不住凑上去轻轻啄了下她的脸蛋，笑着问道：“想什么呢？” 莫凡自然不肯把那桩糗事拿出来说，遮掩道：“没什么，你不是说这边的拍卖会完了便要去瑞昌么？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玄一微微沉吟了片刻：“随时都行，既然你想去，明早出发也可以。” 莫凡就笑了，语气中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好啊，就我们俩吧？未都这边人太多，成天嚷嚷得都烦死了，我还是喜欢原来在苍山里头那样清净的时候。” 玄一听着有些心疼，要不是因为近来事情多，要跟玉轮他们商量，也不会在未都耽搁这么久时间，只是没有想到在锦绣天外的总店里头呆着不怎么出门也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让小幼崽不开心了。 外头忽然传来一声不属于玉轮的声音，大概是使用了什么变化声音的东西，显得有些古怪：“这粒易容丹我东方元志在必得，哪位道友若是想要，不妨先掂量一下。” 玄一跟莫凡都忍不住看了出去，只见此时玉轮正拍卖的是莫凡给出来的易容丹。上次易容丹拍卖还是十余年前的事情了，这次玉轮缠着莫凡要，莫凡才又拿了五粒出来，此时已经被炒到了八枚上品灵石的价格，可谓是天价了。 但即便如此，能够进入这个拍卖场的人都是豪富，也不知道这东方元是何人，居然会出声以势压人。 很快便有人给莫凡解开了疑惑，一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女修声音道：“东方元，哪怕你一身邪功可吸人修为，可这乃是拍卖，大家各凭财力，难道是凭借身份便可********的么？若是如此，大家何必竞价，直接摆出身份来就行了。” 玉轮在台上似乎聋哑了一般，笑着朝台下开口问道：“六十七号房的客人开价八枚上品灵石，还有客人有其他的价格吗？” 易容丹虽然好，毕竟是一次性用品，开价到八枚上品灵石已经是天价了，所以其他的客人都有些犹豫。 那自称东方元的邪修似乎是动了怒气，桀桀怪笑道：“怎么？玉轮公子莫非不给我东方元这个面子么？” 玉轮还未答话，那个女声又道：“真是好笑，你的面子难道很值钱么？锦绣天外必须给你这个面子？” 话音刚落，玉轮脚下的平台上又亮起了一个数字，玉轮便报价道：“十一号房间的客人开价十枚上品灵石，仅此一粒的易容丹了，还有其他客人有新的价格么？” 这比那女修的话更加直接地打了东方元的脸，他也笑不起来了，说话的声音阴沉起来：“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东方元失礼了……” 那女修便笑了起来：“你已经够失礼了，什么怪不怪的，出得起价就出价，出不起就别唠叨了！” 这个女修……莫凡回头对玄一道：“我怎么觉得那个女人怪怪的，人家说一句她就答一句，更讲相声似的，句句听着都像是在撩拨那个什么东方元，只怕是没安好心吧？” 玄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玉轮自会处理，让他们闹就是。” 台上玉轮已经开始最后的叫价了：“十枚上品灵石，还有其他的客人出价么？若是没有，我便开始倒数了，十息之后，这枚易容丹便是属于十一号房间的客人了！” 东方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玉轮公子……” 玉轮轻轻跺脚，那声音便戛然而止，他笑了笑道：“太聒噪，我把这六十一号房的客人先请出去冷静一下，咱们继续。”说着便开始倒数。 莫凡便觉得好笑，那平台上约莫是有什么机关连接着各个房间，所以玉轮动作间便已经将那东方元弄了出去。他报出东方元所在的房间位置，配合着平台上六十一这个数字上淡淡的四的数字，大家便都明白那东方元只出价四个上品灵石，却要强买人家已经出价到十枚上品灵石的易容丹，自然不会有意见。 而且这手一露，那个女声也销声匿迹没有再响起了，显然也是被玉轮公子这一手给镇住了，不敢再多嘴。 拍卖会得以继续进行。 莫凡只是有些奇怪地问玄一：“那个东方元，不会闹事么？他不是什么邪修么？” 玄一道：“在锦绣天外闹事，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什么邪修，不过是心性有些残忍，功法又是速成的，专门强吸别人的修为。现下晋阶倒是快，等到了以后历劫，有他好受的。” 天下万物一饮一啄皆有定论，修真界尤是如此。东方元的修为进展倒是快，到之后晋阶之时的天劫便难以抵挡。 不过听玄一似乎对这人挺了解的样子，倒是出乎莫凡意料之外，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对这些人这样了解？” 玄一看了她一眼：“你以为这里的房间真的只是交了钱便可以进来的么？这修真界那些人交得起这么数额巨大的押金？数来数去还不就是那么几个。回回参加的也大都是那些人，很少有过变动。是以来之前，几乎便能够得知是哪些人坐在房间里头了。” “哦？”莫凡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问他：“那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玄一懒洋洋地伸展了身体，就像以前兽身的时候一样，漫不经心地答道：“乐音派的那些女人呗！” 这么一说，莫凡便记起来了，那个女声似乎就是孙雪儿。真是不知道她哪里瞧上了锦绣天外，竟然阴魂不散地死缠着不放。 莫凡瞧着玄一的眼光便有些复杂起来。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孙雪儿是对玄一有意思，也正是因为孙雪儿对玄一的觊觎另她十分不快。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执着，居然都追到了拍卖会来，对于一个只见过几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这样做有意思吗？ 看来的确需要尽早离开这未都才是，再多碰上孙雪儿几次，莫凡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按捺住心情不去跟她计较了。 想到这里，莫凡忽然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问玄一道：“我要是现在想跟玉轮说几句话，来得及么？” 玄一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自然有时间，过一会儿大概便会休息一刻钟，那个时候让他过来便是。你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莫凡靠在玄一身上拉开商店的目录页看了起来，嘴里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有两样东西想要托他卖掉，不知道这个时候加上去还来不来得及。” 这女人不是喜欢添乱么？那她也来添点乱子好了。想来以孙雪儿的实力是没有资格进入这会场的，既然玄一说是乐音派，说明进入那个房间的人是乐音派的，而非某个人。不知道如果有一件让女人难以抵挡的好东西出现之时，这些女人会不会为之疯狂。就算乐音派得到，又能不能落到孙雪儿头上，反正都要走了，不如给她留点纪念也好。 玄一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倒也没多问什么，悄悄通知了玉轮，待到休场之时便将玉轮叫了进来。 莫凡在系统商店里头选好了两样东西，又将其中妙处解释了一番，这才交给玉轮拿了出去。不过自然是被玉轮忍不住说了几句，怪她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不早些拿出来。再听见莫凡说尽量让乐音派的人得到，心里也就明镜似的透彻起来，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274.第274章 中毒了还是生病了 休息片刻，侍女们进入各个房间，放下新沏的灵泉香茗、灵果鲜花，拍卖会继续进行。 这次玉轮拿出来的物品，是一支栩栩如生的凤钗。他叫了一个侍女上来，将那柄凤钗插在女子的乌发之上，乍一望去，就似乎真的有一只凤凰落在那女子的发间一般。 这凤钗以千年星辰沙为骨，分别嵌有各系极品晶石数千粒，周身又以镂空的手法镂刻了符文无数，却又巧妙地将其隐藏在凤凰的翎羽之下。更妙的是这凤凰的双翅，乃是用玉翎翻天雕的翅羽所制，点缀极品晶石，不但栩栩如生，更是富丽堂皇。 几乎是刚刚一拿出来，站在平台上的玉轮便清晰地听见了数声惊呼，不由展颜笑道：“这枚凤钗乃是一位客人拜托锦绣天外代为拍卖的，不但做工精致、用料上乘，且有一个防御阵法，可以抵挡一位大乘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不过每次开启防御阵法之后，需要七日方可恢复。因为这只凤钗极有灵性，可自行吸收灵气恢复。还附有一个火系术法‘火凤啸天’，一个水系术法‘暴雨术’，一个风系术法‘扶摇术’，一个木系术法‘天地同春’，一个金系术法‘剑动山河’，可谓是五系高阶术法皆全。不过这几种术法都只可使用三次，也是一大遗憾。但是就目前来说，这凤钗的精巧细致，美轮美奂，便是我见识过众多宝物，也是平生罕见的。” 最后这句倒是玉轮的真心话，莫凡取出这件小东西，并且将其中妙处告诉他的时候，不止是他，连主上都是一脸震惊。这样五系术法皆全且如此精妙的饰品，便是在上界也不多见。这么好的东西，莫凡居然自己不留着，要将它拍卖出去，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过既然莫姑娘都决定了，必然有其道理，玉轮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这件凤钗，起价二十枚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五枚上品灵石各位请开价吧！” 一阵寂静，这凤钗的精美以及强大简直可以拿来作为一个宗门的镇门之宝，在场的谁不想要？可是都不敢贸然出价，生怕让别人得了先机。 莫凡笑了笑，将灵力灌注指尖，写了一个数字。平台上一号房间的对应位置便出现了一个三十的数字，众人又是一阵惊讶。 这一号房间以往从未有人坐过，一直都是空缺的，这次不但有人坐了。想想上半场除了第一件东西这房间报过一次价格，就再也没有过动静。大家都还以为这个房间的客人已经走了，没想到这次又出手了，不过这个价格，实在是不怎么样。 分别拥有五系术法，还有强大的防御能力，只开价三十个上品灵石，委实也有些对不起这一号房的名头。 平台上立刻有几个房间写出了数字来，莫凡一看，分别是十一号房间的三十五，二十七号房间的五十，五十九号房间的四十五。 玉轮低头看了眼，便将开价最高的报了出来：“二十七号房间的客人开价五十枚上品灵石了，还有客人要加价么？这凤钗的主人曾言，除了这几个术法和防御阵法之外，这凤钗对于女子还有一桩妙处，只是要佩戴之人方才晓得，却是不便明言的。” 他话音未落，五十九号房间又重新开价六十。 莫凡刚才就已经问过了玉轮，这个五十九号房间便是乐音派的女修们，这次他们来了四个人，只是都穿着长及地面的连帽斗篷，连鞋子都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来都是些什么人。 于是莫凡淡淡一笑，在小几上写了个八十。 三十五号房间的也紧跟着开价一百，引来一片哗然之声，算是将这凤钗给炒到了天价。可是五十九号房间的乐音派女修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直接开价一百二。 这个价格，众人就算是有钱也要掂量一下，但三十五号房间的人似乎根本没有想过一样，立刻又开价一百五十枚上品灵石。 乐音派所在的五十九号房间便沉默了。 莫凡挑挑眉，不明白这序号为三十五号的房间里头坐的又是哪路人马，不过瞧这姿态，似乎对这枚凤钗志在必得一般。 但是除了卖给乐音派的人，她还真没想卖给别人。 只因为这只凤钗虽然好，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不能碰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但凡是女子，尤其是爱美的女子，哪怕是修士，依然喜欢往脸上涂脂抹粉，以求容色更甚旁人。但这枚凤钗因为自带了一个缓慢恢复灵力的法阵，挨不得其他任何有异味的东西，若是碰了，凤凰便会跟活的一般垂头丧气，还会分泌出一种毒素，使佩戴者容颜黑如锅底。 这东西价格虽然昂贵，但在莫凡的系统商店里头，却不是分在“法器”一类之下，而是分在“杂物”类，换而言之，这就是件整人用的工具。也不知道是哪位修真界的大能琢磨出来这么个东西，根本就是为了整人而制作的。 所以如果被其他人买走，弄出什么事端来，可不是莫凡想要的结果，她咬咬牙，写下了一百八的数字，总不能害了别人。 五十九号房间里头似乎传来了争执声，不过玉轮刚刚报了一号房间给出的价格，五十九号房间便给出了二百的高价。 三十五号房间里的人便高声道：“既然有朋友这般喜爱，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们就不再参与竞价了。” 话音一落，平台上三十五号房间出的价格就消失了，显然是一副退让的姿态。 五十九号房间里头响起了之前那个女声：“多谢道友谦让，小女子在此谢过了。” 莫凡听着哑然失笑，她本来就没打算继续出价了，可是听孙雪儿这口气，似乎让了他们才是应该一样，不过到底控制住了，没往上头写个三百出来。 玄一在旁边看她一会儿瞪眼，一会儿瘪嘴的模样不由好笑，伸手把她捉回了怀里按住，低声道：“行了，玩会儿便罢，还是快些回来躺着舒服。” 莫凡顺势抱住玄一的胳膊蹭了蹭：“我也没想继续出价了，只是听这孙雪儿说话怎么听都觉得讨厌罢了。” “讨厌什么？她不是按着你想的那样，把那凤钗买了么？”说起这个玄一便有些想不通了：“你怎么知道乐音派的人一定会买？” “嘁！”莫凡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但凡是女子，对这种亮晶晶的好看饰品便抵挡不住，更何况这饰品还有这般强悍逆天的作用，乐音派一群女人，只怕都是已经看得心旌荡漾，恨不能立刻将这凤钗插在头上。若只是漂亮也就罢了，偏还有那些作用，她们要是不买那才奇怪了呢！” 玄一有点理解不了这种女人的想法，不由又问道：“那你就不怕别人买走了么？” 莫凡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没想到么？那三十五号房间的人竞价之时我才意识到这个，不过若是实在不行，我自己花钱先买下来不就得了？” 玄一笑了：“你有这么多灵石买这凤钗？” 莫凡抱着玄一的脖子笑得谄媚：“这不是有你么？碍于你的面子，玉轮总不好真的收我的灵石吧？” 这小幼崽！玄一听着又是好笑又是得意，就算她不开口，玉轮也是不敢开口要灵石的，只是真要是那样了，小幼崽便不能将凤钗卖给乐音派的人了，难免会失望的吧？ “不过，你为什么非要将这柄凤钗卖给乐音派的人呢？”这个才是玄一最为不解的地方。 莫凡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凑近了玄一的耳朵，低声将那凤钗的巧妙处告诉了他。 可玄一只感觉到小幼崽温温热热的气息吐在自己耳朵上，挠得他心头痒痒，哪里能听得清小幼崽说了什么？只微微一转身，便将莫凡抱在了身上。 莫凡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脑后一只大手便扣了上来，迎接她的是玄一悠长而又温柔的亲吻。 这时莫凡哪里还管得着什么凤钗，什么拍卖会，软做一滩春水，迷糊不清地任由玄一为所欲为。 乐音派所在的五十九号房间里头，四个女人正盯着侍女端进来的那只凤钗看得目不转睛。锦绣天外的侍女将放着凤钗的托盘放到了小几之上，笑着道：“各位客人，公子说这凤钗还有一桩妙处不好明言，因这凤钗可以自行凝聚灵气，惠及佩戴之人，若是长期佩戴，可使容颜更加娇美，皮肤更加细致光滑。虽没有重塑容貌的奇效，但也可改变容颜，使之变得更美。” 为首的女子微微点头，取出一只法宝囊放在小几之上，轻声道：“有劳了。” 侍女收下法宝囊，点清了数目，躬身退出了房间之外。这也是锦绣天外的规矩，即使是拍卖，也是现场便银货两讫，离开场地之前尚可反悔，锦绣天外只收取五分的费用。但若是离开了场地，便各自不再相干。 见那侍女一走，孙雪儿便迫不及待地取下了兜帽，上前便想伸手拿那凤钗细瞧。 旁边伸出一只青葱玉手，挡住了她的动作。她顺着那手往上看去，赵灵双正取下了兜帽，隔着面纱不悦道：“雪儿妹妹这么着急干什么？先让师傅瞧瞧吧。” 说着便推开孙雪儿的手，拿起托盘呈到了坐于上首正中央的那女子面前。 那女子带着兜帽瞧不清容貌，只能看见一个形状美好的下巴和一双鲜艳精致的红唇，她点了点头，并未出声，而是伸手将那凤钗拿了起来细细端详。 凤钗上的晶石将灯光折射，投映在她雪白的下颔上，散发出斑驳的光晕，她檀口微张，缓缓道：“果然是巧夺天工，只怕这修真界里头，难以再找到可以与之媲美的精巧饰物了。” 声音犹如黄莺啼叫，婉转动听。 她略顿了顿，朝着旁边另一个没有取下兜帽的女子道：“师妹，不如将这只宝钗作为镇门之宝，传给新任的圣女吧？！” 那女子微微欠身道：“谨遵掌门师姐吩咐。” 听得此言，孙雪儿忍不住跟端着托盘的赵灵双对视了一眼，虽未言语，但眼光在空中相撞，竟似乎有火花迸射一般。 拍卖会还没进行完毕，莫凡便已经失了兴致，玄一干脆将她打横抱起，通过房间里头的秘道回到了两人所居的小院之中。 双脚刚一沾地，莫凡便红着脸逃开了玄一的怀抱。 真是丢人，刚才在拍卖会的房间里头，她竟然被玄一吻得失态，听见自己的呻。吟声时，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样甜腻婉转的声音回是自己发出来的。 都怪玄一！ 莫凡恨恨地拍打了一下水面，决定今天晚上不要理会那个家伙，略微梳洗了一下，便闪身进了系统空间里头。 那只凤钗虽然是杂物，可是兑换所需要的积分也不低。马上就要出门远行，这个时候动用了大量的积分实在有些不太明智。不过莫凡看了一下，自己的系统积分还有五十多万，灵石也还有相当大的数量，只要没什么意外发生，也是足够了。 只是临行前一定要跟玄一约法三章才是，要不然到了外头也这么动手动脚的，万一被人瞧见可怎么是好？ 玄一在净房外头等了一会儿，听见没了动静，推门进去一看，哭笑不得。 小幼崽每次都是这样，要是害羞了或者是不好意思了，就躲进她那神奇的仙府里头去，半晌不肯露面。上次他不小心激动了些，她就躲了三天才出来，这次又准备躲多久呢？ 就是因为怕吓着她，玄一每次都尽量克制自己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了疾风兔一般敏感的小东西，没想到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她的脸皮还是这么薄…… 可是一想到掌下滑腻的触感，玄一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股热流朝着下腹涌去。这种情况近些时候也愈发频繁了起来，尤其是在跟小幼崽亲热的时候，这股无名火更是烧得他脑子发昏，几乎克制不住自己。 难道自己是中了毒，或者是生了什么病不成？ 玄一也有些拿不准了。过去那几乎无尽的岁月里头，他倒是有受过伤，可是何曾生过病？更加没有出现过现下这种情况。难道是因为在这里呆得太久，有些不太适应么？可这不应该啊，这具身体虽然不是自己的本体，是从妖兽炼化而来。但又没有过夺舍之类的情况发生，论理来说不该有这样失控的情形出现才对。 从未对自己的身体失去过掌控的玄天大帝郁闷了，他想了想，干脆盘膝调息，方才把那股火热的躁动之感压抑了下去。 可是没过多久，小幼崽便从屋里偷偷跑了出来，瞧见他盘坐在床上，也蹬脱了鞋子爬上床来坐在他身边，就像期待母兽安抚的幼兽一般，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凝视着自己。 屋里的灯都已经熄了，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玄一微抬眼帘，便瞧见莫凡晶莹的肌肤，满是信任和眷恋的眼眸，立时便又感到了那股躁动的热流，忙收敛了心神不再看莫凡，专心调息打坐。 莫凡模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什么，随即也在他身边盘膝坐好。习惯这东西实在是太过奇怪，独自呆在太极洞里头，想到的却是以前跟黑豹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怎么也睡不着觉，忍不住去想现在玄一在干什么。她实在是不愿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洞穴，这才又从系统空间里头跑了出来。 可谁知玄一居然打坐练功都不理自己，莫凡不由有些失望，瘪着嘴也盘膝坐好，心里却踏实了许多。 只是身边多了小幼崽细微的呼吸声，玄一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回头去看小柚子，盘腿坐着似乎已经睡着了，耷拉着脑袋发出平稳细微的呼吸声。 玄一心疼不已，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将她盘坐的双腿拉直，抱着她躺了下来。可是小幼崽身上熟悉的气味钻进鼻孔里头，刚刚被压抑下去的燥热感又在身体里复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玄一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个时候又不敢妄动，只能抱着小幼崽煎熬到天明。 次日莫凡醒来，睁眼便对上了凝视自己的玄一，躲闪着他的目光慢慢红了脸。 “醒了？那便起来吧。我去交代一下玉轮，咱们这就出发去瑞昌。”玄一松开手臂坐了起来，径自下床整理起衣裳来。 莫凡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眼睁睁地看着玄一出了门，听见他打开院门又关上院门的声音，还是觉得有些没太睡醒一样。 取来灵泉漱口洗脸，莫凡想了想还是觉得裙子有些拖沓，重新换回了一身精干的短装，只是因为听了朱红的话，再也没有穿黄褐色的，而是在系统空间里头选了一套月白色镶边的蓝色短装，自己照了照镜子觉得还不错，又开始收拾东西。 虽说系统空间里头什么都不缺，因为系统商店里头什么都可以买到，但是莫凡还是觉得有些东西收拾进去带上为好。 别的不提，至少不用另外在花费积分来买，出门在外不是有句话常说么？穷家富路，能够省点就省点呗。 等到朱红过来的时候，进了屋便目瞪口呆地愣住了：“莫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呢？” 275.第275章 出发 屋子里头像被劫道的给肆虐过，一片狼藉。 莫凡穿着精干的短装打扮站在屋子中间正露出思考的神色，听见朱红的惊叫，看了眼四周，不由尴尬地笑了笑。 朱红小心翼翼地穿过散乱放着的家具、器物，提着裙角走过来问道：“莫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莫凡眼睛看着那些东西，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玄一说今儿就走，我想带些东西路上使用，可是又拿不定主意该带些什么。” 所以把东西放进空间又取出来，弄得一团乱。这可真不能怪她，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过自己单独一个人出远门的机会。以前跟黑豹一起的时候，就只有自己，可是现在跟玄一一起就不同了，就算是晚上回到空间里头休息，她也不愿意让玄一呆在空荡荡的洞穴里头，或是坐在空荡荡的草地上。 像玄一那个样子，就应该是坐在十丈软红之中，享受着奢靡和精致才对。 听见她称呼主上的名字，朱红不由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常态道：“不过是去瑞昌，又没有多远，用不着带什么的。你放心，玉轮都会收拾好的。”心里则在叹气，依着主上对莫姑娘的在意，就算是需要带些路上所需的物品，又哪里会真的让莫姑娘来收拾？心疼都来不及呢，哪儿舍得让她做这些琐碎事情？ 左右看了看，朱红实在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只好叹了口气拉了莫凡站到院子里头，打量了她几眼忍不住抱怨道：“都说了你多少回了？就算是出门在外的，也不用打扮成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早知道就该多给你做几身衣裙才是……” 最后一句虽然是小声嘟囔出来的，可莫凡也听得清楚，忙有些惊慌地摆了手道：“不用了，已经够多了，也穿不过来啊！” 上次在云裳阁，朱红一口气给她定了三件新款的衣裳，还有寝衣、中衣和平常些的衣裙若干，就是轮着穿，每日一身，也能穿上一个多月不重样的，难道这样还算是少的了么？ 莫凡前世也是爹妈娇宠着长大的，但是同时置办这么多衣裳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做过。何况云裳阁的衣裳虽好，哪里比得上系统商店出来的？不但可以随着心意变化大小，还有极强的防御功效。 要不是之前买那只凤钗花了大笔积分，莫凡还想着在系统商店买几件防御功能强大又好看的衣裙呢。不过从实用出发考虑，还是算了吧。 也就是朱红，总把自己当做洋娃娃打扮似的，有的时候莫凡都觉得自己能够跟朱红这么快地熟稔起来，很大程度上大概就是因为自己甘心做朱红的人偶吧。 朱红又叹气，招手拎了把椅子过来，按了莫凡坐下，站到她的身后，解开了莫凡刚编好的大辫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玉梳给她梳起头发来，口里碎碎念道：“衣裳也就罢了，你不爱穿我总不能按着你给你穿上，可这头发不是教过你了么？怎么还是胡乱绑着，跟野丫头似的，你怎么就跟其他女孩儿哪儿哪儿都不一样呢？”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就看上了这个哪儿哪儿都不像普通女孩儿的丫头了。连梳个头发都没动什么心思，女孩子爱美的天性在她身上真是一点也找不着。 莫凡不敢乱动，嘿嘿干笑道：“这不是麻烦么？” 朱红三两下便给她梳好了头发，伸手施展了一个水镜术，让她可以瞧见自己的发型。莫凡一打量，自己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乌发中插了一根木钗固定住头发，便摇了摇头，发现头皮不疼，而且也很结实，便满意地笑了。 这个发髻的梳法朱红教过她几次，可她就是学不会，每次都挽不好。 朱红从水镜里头瞧见她笑，又道：“不是我说，你那凤钗那么好，怎么就便宜了乐音派那帮女人？留着自己带也好啊……” 莫凡脸上的笑便带了几分奸诈，回头望着朱红道：“红姐，难道我是那么好心的人？那钗子听着是挺好，附带的术法也挺多的，就是有一样，碰不得脂粉气儿，但凡遇见了便会分泌一种毒素，佩戴者染了，面色就变得黝黑……” 朱红听她这么一提，不知怎么竟楞了楞，随即掩口笑了起来：“听着倒是跟白岳做过的小玩意儿有点像。” “白岳？”莫凡反问了一句。 朱红点点头道：“你别看白岳现在一本正经的模样，往常也是骨子里头坏得流油的，他精于炼器，慕名索取的人不少，把他弄烦了，便在小东西上头动手脚。虽不致命，但也叫人无可奈何，作弄了不少人，渐渐大家都怕了他，方才不敢烦扰他了。” 这么说来，这系统商店里头卖的这玩意儿，还是以白岳做的东西为蓝本的不成？不过莫凡也明白，这系统商店是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影响的，如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系统商店里头也是不会有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煜城做的那些玩意儿，系统商店里头找不到。难道是因为世人皆不认可的原因么？ 想起这个，莫凡便有些头疼。 自从摆摊会那天碰到太清宗的林长老之后，对方便上门来了几次，莫凡叫玄一拘着，并没有见到。按照玄一的意思，是不用理会林长老，可是莫凡总觉得拿了人家前辈的东西，不还给人家后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的样子，心中颇为忐忑。 今天就准备离开了，这件事情没有了结，心里总是个疙瘩。 不过眼下朱红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顺着之前的话提起凤钗的事情来：“……说是昨儿回了乐音派的别业，这凤钗的消息便叫乐音派的掌门给封锁了，饶是如此，雪花仙子跟梅花仙子之间的火气却突然重了起来，大约都是在打那只凤钗的主意。也不知道她家掌门到底是作何打算，弄得两个弟子突然针锋相对起来，如今乐音派的火药味儿倒是挺重的，说不定你们要是等几日再走，都能瞧见他们放烟花了。” 放烟花还是放炮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莫凡耸了耸肩：“几个女人吵嘴什么的，有什么看头？真不明白乐音派这些女人到底在争什么，不就是一个掌门之位么？又不是什么大宗门大世家的……” 朱红决定给她上上课，毕竟就是在紫华宫，也是分了派系的，要是弄不懂人家耍的什么招，难免吃亏上当。 可是她还没有开口，玄一便推门进来了，看见小幼崽换了个发型，眼光闪了闪，却没提起，抬手叫行礼的朱红起来，口中对莫凡道：“乐音派虽然不是什么大宗门、大世家，不过人脉在这修真界也是数一数二的，谁是掌门，便可以坐拥这份人脉，真要论起来，乐音派的能量也不比那些宗门世家的差了。” 朱红惊讶地抬头，飞快瞧了主上一眼，心里有些震惊。她原以为主上一副冷淡的样子，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就是宫里几派的人争斗之类也从不理会，大概是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今日听主上提起乐音派的事情，深入浅出便分析出来了，难道说以往宫里的事情主上并不是不清楚，只是懒得管么？ 玄一似乎没有看到朱红的动作，朝着他的小幼崽伸出手来：“准备好了么？我们走吧。” 莫凡自然地把手递给了他，反问道：“你呢？都交代好了？” “嗯。”玄一微微点头，也没看朱红，牵着莫凡便出门去。 还是莫凡回头朝着朱红招招手：“红姐，我们先走了哦！” 这模样，倒像只是出门逛逛街，片刻之后就要回转的样子。朱红忙单膝跪下道：“恭送主上。”便眼睁睁地瞧着他们出了门。 玄一揽了莫凡的腰，一步跨出，便到了未都城外。莫凡好奇地看了看，问道：“咱们怎么走？” 未都在苍山西侧，若要去瑞昌，须得先经过横跨大陆的苍莽山脉，然后再往东继续行进，方可抵达。 玄一轻声道：“当然是走着去了。”说罢揽紧了莫凡咬，又是一步跨出。 所谓缩地成寸也不过如此，只是几次腾挪转移，便已经身在苍山深处，再往里去，就是罕有人踪的苍莽禁地了。 一般往来苍莽山脉两边的修士，都会选择绕开苍莽禁地而行，所花费的时间虽然长些，但是安全是最重要的。像玄一这样，自恃修为高深根本就不怕那些禁地深处的猛兽之人又有几个？ 只是使用了几次之后，那种猛然腾空又突然踩到土地的眩晕感让莫凡微微有些不适。以往玄一也这样带她赶过路，可都是短途，顶多走上两三步便抵达了，像这次一样接连赶路的情形还是第一次出现，莫凡只觉得头有些胀痛，胃也有些不适，竟然像是晕车了一样难受。 玄一不止在赶路，同样分出了心神注意着莫凡，见她脸色有些苍白，连素来红润的小嘴也微微有些发紫，便赶紧停下来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莫凡说不出来话，咬着牙关只是点头。 玄一哪里还敢动弹，眼见此时已经在苍山深处，四周皆是遮天蔽日的大树，便赶紧找了块看起来干净些的地方扶她坐了下来，又取出一杯清香的灵茶喂她喝下。 莫凡就着玄一的手喝了两口，闭上眼往后便靠进了玄一的怀里，她歇了一会儿，才觉得翻腾的胃部渐渐平缓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玄一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听见她长呼一声，知道她大概是歇过劲来了，这才继续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莫凡苦笑道：“嗯，觉得头晕，胃也有些疼，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玄一想了想，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莫非是这样接连腾空，身子受不了么？” 莫凡摇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回答玄一。只是问道：“除了这样，就不能用别的法子赶路了么？” 玄一看她小脸苍白，嘴唇虽然恢复了红润，却显得有些干燥，不复以往的润泽，心头就是一痛，认真道：“你先歇会儿吧，要不就进你那仙府里头先睡一会儿也成，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赶路就是。” 意思就是说有别的法子了？莫凡点点头：“那就行，换个法子赶路就是，这刚出门没多久就歇上了，得多久才能到瑞昌啊？咱们还是先赶路吧。对了，你准备用什么法子？不是说这苍莽山脉深处不可以使用代步的法宝么？” 苍莽山脉深处之所以被称为禁地，不但是因为人类甚少踏足，更因为期间居住了不知道多少高阶的灵兽。灵兽的地域意识都很强，若是有外来者侵入自己的地盘，它才不会管你是什么人，一定地给你拍下来才行。 换句话说，过江龙不敌地头蛇，外来户再是修为高深，想要跟借了地利之便的本地灵兽斗，总是麻烦。 何况玄一虽然修为高些，但也不能胡乱杀戮，否则便会有天罚降下，这也是天道的约束之一。 听了莫凡的问话，玄一居然有些不悦，瞪了她一眼道：“你倒忘了不成？” 说罢轻轻放开莫凡站了起来，走到前头的空地上也不见他动作，莫凡只觉得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动晃得自己眼花，不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愣住了。 玄一这副身体本是灵兽中的王者紫焰追云豹，可是这么久过去，莫凡竟然渐渐淡忘了。此时玄一又恢复了紫焰追云豹的兽身，在苍山深处显露出威风凛凛的巨大身躯来。 在他的刻意控制之下，紫焰追云豹矫健有力的身躯只有三米来长，健壮的四肢牢牢抓住地面，钢鞭似的长尾悠闲地在身后甩动，简直美得犹如一尊艺术品一般。 莫凡看直了眼，上次在空间里头玄一显露豹身的时候，她根本没有细看就睡了过去，再醒来他便恢复了人类的形态。有多久她没有看到过玄一的兽身了？呵呵，还真是怀念呢。 着魔一般走过去，抱住玄一的大头亲昵地蹭了蹭，莫凡甜甜地叫了一声“臭豹子”。听得玄一一阵酥麻感系上心头。 他扭过头没好气地说：“还不快些上来！啰嗦什么？” 玄一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竟然觉得有些害羞，以往小幼崽这般唤自己的时候，他只觉得无奈又好笑，偶尔还会生气。可是自从历经雷劫化形，融合了本尊的意识之后，对于小幼崽的感觉似乎就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 催促小幼崽快些骑上来，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变回人身，好好搂住小幼崽亲吻一通。眼看莫凡的脸颊还带了苍白，他就觉得自己想要狠狠亲吻她的想法太可耻了，怎么能够对正不舒服的小幼崽下手呢？ 莫凡不以为意，笑着挠了挠玄一的下巴，摸着他一身光滑柔韧的皮毛有些放不开手，直到玄一再一次催促，才爬上了他的背脊坐好，顺手给自己掐了个避风诀。 紫焰追云豹号称兽中王者可不是盖的，仅论这具身体，玄一是已经超越了高阶灵兽的存在，绝对可以秒杀这一片禁地中所有还未化形的灵兽，哪怕对方已经是九阶顶尖的存在，哪怕对方是紫焰追云豹的天敌，化形便是一道鸿沟，将灵兽划分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的速度奇快无比，加之本身修为高深，运转灵力之下，速度更是要比寻常的紫焰追云豹更快几分。 即便是山中的各类灵兽，也不过感受到一股来自高阶强者的威压，眼前似乎有黑影掠过，再细看之时，哪里还有什么影子？似乎连感受到的威压也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两边的景物已经不是飞速后退可以形容的了，莫凡干脆闭上了眼，趴伏在玄一背上。避风诀犹如一个小小的护罩将她笼罩其中，根本感受不到飞速前进时的气流波动。 玄一生怕颠簸了莫凡，行路之时专挑着平稳些的地方走动，莫凡伏在玄一的背上，只感到了细微的波动，似乎坐在船中，在微波荡漾的湖面泛舟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不适让她有些疲惫，她竟然伏在玄一的背上渐渐睡了过去。 听见小幼崽细细的平稳呼吸声，玄一便知道她是睡着了，不由放缓了脚步。依着紫焰追云豹的速度，这苍莽山脉也不过两日光景便可以横穿过去。当然若是让他施展跬步千里的术法还会更快，可是小幼崽不适，路上稍微耽搁一下也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待日头升到天空当中，刺眼的阳光从斑驳的树叶中倾泻而下，玄一又怕晒着了莫凡，干脆便停下了脚步，换回人形把莫凡抱在怀中坐下休息。 低头瞧见莫凡的脸色和嘴唇都恢复了红润之色，面上竟带了一丝笑意。玄一这才放下心来，低头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生怕惊醒了她的好梦。 276.第276章 瑞昌古城 只是轻轻一吻，犹如蝶翼微振，莫凡却似受到了惊扰一般，蹙了蹙眉头，醒转了过来。 睁眼便对上了玄一的俊脸，她不由迷糊了一下，之前不是在黑豹的背上么？怎么转眼这家伙又变成人身了？ 这迷糊的可爱样让玄一再也忍不住，低头深深吻了下去，彻底把莫凡给弄得七晕八素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痴痴地问：“什么时候了？” 红润的唇微微有些肿胀，显露出迥异于平时的风华，玄一按捺下那莫名的燥热气，把头埋在莫凡肩头蹭了蹭，闷闷地答道：“还早呢，大概刚过中午吧。” 这还叫早？难道是自己坐在玄一背上睡着了，所以他才停下来的？莫凡忙推了推玄一的肩头道：“那咱们快些赶路吧，等到了瑞昌古城再歇。” 瑞昌除魔古战场旁便是古城，当年在那场大战中损毁严重，不过人类的生存能力极为顽强，不过区区两千年而已，这古城又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力。 因为离着古战场近，前来寻宝碰机缘的修士大把，很多门派也将古战场作为弟子们的历练地之一，古城倒是极为热闹。 只是站在城中，玄一微微皱了眉头，前些日子他过来的时候，这里虽然人多，但也没有多到这个地步。瞧这大街上头，竟然显得颇为拥挤，不比未都人少。未都那头的鉴宝盛会刚刚过去，还有很多人滞留未来。想必再过上几日，人只会更多。 莫凡却没感觉到什么不妥，只是兴奋地打量着古城气象。 这瑞昌古城给她的感觉有点像前世去过的古都西安，拥有厚重大气的城墙，上头是斑驳的修补痕迹，看得出来好多地方都是后来修补过的，无言地诉说着古城的历史。 而城内却与修真界的其他坊市无异，充斥着拥挤的人群和小贩的叫卖声，不用逛，只是听，便可以发现这些叫卖的大概分了两类。一类出售的是从古战场里淘换回来的“宝贝”，另一类则是各种灵丹符箓。 看来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除了猎奇之外，保命还是最重要的。 莫凡看了一路，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不是别的，经过了好几家洞府出租，客栈酒楼，都被告知了一个不太令人愉快的消息：没有住处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没人可问，只好问身边的玄一，好歹他前不久才来了一次的。 玄一也摇头：“上次我来的时候虽然人也不少，可也没有多到这个地步。” 竟然连城里大半的客栈都没了房间，长租的小院洞府也没了空房，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不过莫凡也只是略微烦恼了一下便丢开了：“不要紧，反正晚上可以歇我那儿。” 这些天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晚上的苍莽山脉并不适宜行进。不但月黑风冷，夜间活动的灵兽也多，虽然能够用威压降住对方，但是高阶灵兽的血肉内丹对于低阶一点的灵兽也是抵抗不住的诱惑。一头已经经历了化形雷劫的高阶灵兽意味着什么？对于已经迈入九阶门槛，或是差一点就可以化形的灵兽来说，那就是大补丹。 所以晚上他们都是回到系统空间里头休息的。 果然如同朱红所言，玉轮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交给了玄一。玄一又给了莫凡，让她在系统空间里头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栋炼制过的法宝小楼，里头各种器物一应俱全。那时她才知道为什么朱红看自己把小院里头的东西收进去拿出来会好笑了，早说不就完了，看她笑话还是怎么？ 现在她就愈发觉得自己像机器猫了，随意从口袋里头掏一样出来都是顶尖的好东西。而且更加令人开怀的是不用花费积分购买。 这次赚大发了！ 不过对于莫凡的提议，玄一却不赞同：“不行，要是晚上没个地方落脚，太过惹人注目了，怎么都要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哪怕是打个掩护也好，总要遮蔽了有心人的打探才是。” 莫凡闻言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行迹鬼祟的人，只是那副模样惹得玄一轻声笑了起来：“别看了，若是能让你瞧见，人家也就白混了。” 刚一进城他便感受到了好几道打量的目光，甚至还有大喇喇地放出神识探视他的，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挡了。 瑞昌古城鱼龙混杂，更何况按照玉轮搜集回来的情报，沈如珏跟赵天龙两人最后显露行迹也是在瑞昌，那么那个古战场上有陨落仙人洞府出世的消息，就显得多了几分诡异。 这种情形，由不得玄一多加小心，而且他还带着小幼崽。 莫凡悻悻地收回了眼光，嘟着嘴小声嘀咕：“难道是对方修为太高，所以我才感觉不到么？” 玄一听着好笑又无奈，小幼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于别人散发的威压毫无知觉，到现在也不过是能够看出比自己修为低的人，但是修为高于她的，她却懵懂无知。真不知道这特性是好是坏。 嘴里还是安抚道：“说不定吧，不过万事有我，你担心什么？” 莫凡一想也是，又抬头笑了起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把这城里的每一家客栈都走一遍么？难道锦绣天外在这儿没有分店不成？” 玄一看了眼拥挤的街道，摇头道：“有是有，但是现下不想过去。我们还是再找找吧，实在不行便提前出城算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找上锦绣天外的分店，但莫凡也没有多问。这里她又不熟，当然是听玄一的安排最为稳妥。而且出城的话也没什么不好，找个地方坐下布置好防御阵牌，直接进系统空间睡大觉就行了，倒比在城里找客栈还方便些。 他们在城里转悠了一圈，总算在与西门相距最远之处找到了一家还有空房的客栈。玄一只要了一间房，便拎着小幼崽上楼进了房里，连小幼崽的低声抗议都置之不理。他能感觉到，跟着自己的人似乎看见自己进了客栈之后便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还是确定了他的住处之后便放了心。 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277.第277章 古战场的规矩 心头揣着疑问，心情自然也就好不起来。再回头看小幼崽，居然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玄一的脸色便从些微的疑惑变成了担忧：“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这一路上过来瑞昌，并没有什么疲惫奔波的事情。出了苍莽山脉之后，玄一便恢复了人身，招出温养在识海的紫华剑，抱了莫凡御剑而行。夜了便就地划出防御阵法，两人直接进入空间里的小楼中休息。 上次他一天半就赶到的路，这次足足花了五天时间，就因为一开始小幼崽的不适。刚才进城的时候小幼崽似乎都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露出疲惫的模样来？ 莫凡却是觉得有些累，只是同身体无关，更像是心情沉重所以觉得累。刚进了瑞昌城瞧见新鲜还不觉得，这会儿到了房间一歇下来，那种沉重感便铺天盖地似的袭来，压得她胸口沉甸甸的。 只是玄一询问，她还是勉强打起了精神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有些累罢了。” 玄一不再多说，在房间里头转了一圈，布下隔绝阵法。回身搂了莫凡道：“既然累，就早点歇着。你不是最喜欢泡灵泉么？进去泡一下再睡，说不定就精神些。” 莫凡点点头，也不多说，心念一动将自己跟玄一转进了系统空间里头。 说来也怪，一进空间，她便觉得心头那种沉重疲惫的感觉消失了，只是觉得像刚刚经历过长跑一样，身子有些疲倦。 便奇道：“咦，进来了倒不觉得很累了。我去泡一下。” 说罢便拿了衣裳径自往灵泉去了。 玄一看着她的背影微笑了一下，随即收敛心神，这事哪里都透着奇怪。难道说小幼崽的这奇怪仙府还有隔绝之效么？那么小幼崽感觉到的“累”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这仙府之中灵气浓郁，想必是因为这个缘故，莫凡才恢复的吧？ 一夜无语，次日赶在旭日初升之前起来，照例做完了早课，玄一便退了房，带着小幼崽穿过西门出城往除魔古战场而去。 只是身后缀着的人似乎消失了，玄一没能找到追踪之人来自何方，略微有些气闷。 跟他们一同出城的人不少，听口气，似乎都是冲着传说中的仙府来的。也有不少人嗤之以鼻，说是成天就在这瑞昌讨饭吃，怎么偏偏就没有听说这仙府的事情？ 深信不疑的人便嘲笑：“能听到这消息便是机缘，能不能碰上也是机缘，能不能进去，又是一桩机缘。连听都不曾听说，不过是说明连这点机缘都没有罢了。” 当地讨生活的人只是冷笑：“哪里来这么多机缘？可别怪没提醒你，这古战场上头蹊跷事可不少，尤其近些日子，十人进去，六人回还，不知道多少修士不见了。别仗着自己修为高些便狂妄自大，到了古战场，你们便晓得厉害了！” 听见这话，莫凡便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一嘴大胡子遮了半边脸，唯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再看修为，不过是金丹三层的样子，只听这话倒也是个谨慎老实的善良人。 可是被说的就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了，那人修为高些，已经是金丹大圆满的境界了，闻言呸了两口，便扭了头跟自己一队的人说话去了，显然没将之前那人的话放在心上。 玄一也听见了这话，忍不住扭头问大胡子：“这位道友有礼了，这十人存六的事儿，是真的吗？” 大胡子听见点头道：“自然是真的，骗你们做甚？” 另一人也道：“是真的，哥几个都是这瑞昌古战场上混的，也呆了有五十多年了，偏偏从去年年头开始，往瑞昌来的人突然就多了许多，都说什么陨落仙人的洞府。道友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们一直呆在瑞昌的人没听说过这个消息，东苍、西苍甚至是未都那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却知道了，怎么可能！” 跟那被大胡子讥讽的人一队的另一人在后头接话道：“那是，如今虽然没有明说，可这消息私底下早就传遍了，哪个不晓得？连流云宗都有弟子过来，还能有假？” “流云宗？”大胡子愣了愣，随即摇头：“不会吧，我们哥几个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流云宗、太清宗的人，道友你不信也就罢了，何必抬出大宗门来，吓唬谁呢！” 眼见两边人马又要吵起来，玄一忙插嘴问道：“那进入十人返回六人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胡子这才不再看之前那队人，回头打量了一下玄一，认真道：“真说起来还不觉得，毕竟这古战场上什么怪事儿都有，可从今年开年之后，来的人多了，失踪的人也更多了些，这才觉得有些奇怪的。” 说着他跟自己一队的人一同苦笑了一下：“哥几个也就准备走今天这趟了，完了就散了。娘的，这古战场真是越来越邪门儿了！” 之前接话另一人也道：“以往虽然邪门儿，也没有这般邪门儿过，走完这趟回去算了，命要是都没有了，还修炼个什么劲？” 说着打量了一下莫凡跟玄一二人，迟疑了一下问道：“道友，你们就两人么？” 莫凡笑着点点头，以为对方会邀约自己跟他们一块儿，看了眼玄一，示意让他拿主意。 岂料对方竟道：“那你们小心些。这古战场毕竟是坑杀了无数修士的埋骨之地，阴气森森的，切记互相之间不要称呼本名，遇有人唤你名字不要答应，不要看见东西就捡，若是东西埋在土里，捡的时候要跪着捡，双手捧出。你们刚来，不熟悉情况，就别走太深，日落之前一定要离开古战场。” 虽然没有邀约自己，但叮嘱的句句都是良言，莫凡便笑着行了一礼，玄一也拱手道：“那就谢过道友了。” 那人摆摆手道了声“不妨事”，大胡子在旁边催促了一声，便回到自己那队之中去了。 莫凡道：“我还以为他们要邀约我们一起呢……” 玄一脸色凝重，微微摇头道：“不会的，他们几个人配合默契，又怎么会邀约我们这样不知根底的人同行？不过人倒是不错，只可惜不见得人人会听。” 他说的是大胡子之前说过的那队人，趁着大胡子这队人跟他们说话的功夫，那一队五人已经走到了前面远处，个个脸色潮红，显然很是兴奋的模样。 从瑞昌古城到古战场必须步行，这是瑞昌不成文的规矩，表达的是对惨死在古战场上的修士先辈的敬意。这距离不算太近，但是对于身体素质强悍的修士们也不算太远，离着瑞昌古城八十里地，便进入了古战场的范围。 虽然是外围，可是莫凡也感受到了一股阴冷的风吹来，空气中带着一丝腥气，有些像是血和什么东西混合了之后的味道。 她还没动，玄一便已经掐了个风字诀，周身空气流动起来，形成盾牌一般，将那些不怎么好闻的气味都隔绝在了外头。 莫凡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来。可就算是把气味隔绝了，那种叫人浑身不舒服的阴冷感觉却如跗骨之蛆，怎么也挥散不去。 明明此时已经是旭日当空，可丝毫感受不到热度，就连踩在地上的脚也能感受到透过靴子传来的阴冷感觉。 脚下的泥土是一种奇怪的褐色，比黑色略浅，又比瑞昌城外灰黑色的泥土颜色深，说不出的怪异。 莫凡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瞪大了眼看向玄一。 玄一微微点头，并不开口解释。 这个没法解释，当年的战况太过惨烈，那一役之后，修真界足足休养了数千年才有今日的繁盛之态，流进了泥土里的血痕，却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倒遗留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古战场煞气太盛，目光所及之处，竟看不到一颗树，一朵花，零星生长着几丛怪异的小草，也是没见过的模样，不过寸许高，恹恹地趴伏在地上，绿得有些发黑，要不是细看，几乎都跟泥土颜色差不多，分辨不出来。 莫凡心中恻然，身上的阴冷似乎要沁入骨髓中一般，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噤，随即腰上便多了一只大手。她回头看了玄一一眼，对方正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她这才觉得好了些。但是昨天的那种沉重感又回到了身体里，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的紧张感。 自从进了古战场的范围，不止是玄一和她，其他人也屏声静气不再说话。即使有什么交流，也宁可打手势并不开口。是以此时虽然一同过来的人不少，却安静地令人头皮发麻。 莫凡不太适应，往玄一身边靠了靠，感觉他放在自己腰侧的手也跟着收紧了些，抬头笑了笑。 玄一却再笑不出来了，越是往前，他越是觉得奇怪。上次来古战场的时候虽然也觉得有些阴冷，可远远没有今日感觉这么强烈。难道在他走之后这短短的时间内，古战场上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成？ 想到之前自己在古战场上查探到的异象，玄一有些后悔起来，这趟出来似乎充满了变数，他不该带上莫凡。若是到时有个什么闪失，他该如何是好？ 278.第278章 浓雾 莫凡却完全没有自己是个累赘的自觉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寂静让她难受，她忍不住低声开了口：“咱们还要走多远？” 玄一也低声道：“很远，可惜不好使用紫华剑，要不然快得多。” 旁边的人听见他们说话，瞪了他们俩一眼，赶紧离他们远了一些，似乎生怕有什么晦气会沾惹到自己一般。很快他们俩身边就成了真空地带似的，周遭百米之内再无旁人。 避开了还好些，不用藏着收着说被别人听了去，莫凡左右一瞧，难免有几分郁闷：“得，跟咱俩得了传染病似的，躲那么远干什么？” 玄一也点点头，认真地答道：“其实若是怕沾染了魔气，大可不必躲这么远，这魔气也不是挨近几步便会染上的。” 莫名其妙地，莫凡就被戳中了笑点，可又觉得在这样的场合笑出声来有些不合适，只是捂了嘴无声地笑了笑，杏仁大眼弯成了弯月一般。 玄一叹口气，那股子说不出的感觉又来了，赶紧提醒莫凡道：“快走几步吧，再耽搁天就该黑了。” 莫凡依言跟上他的脚步，有些不解地问：“咱们到底来古战场干什么啊？” 玄一却将食指竖在唇前，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指了指前面。 循着他的手势望去，原本一望无际的空旷原野中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那风也奇怪，挟裹着青白色的雾气，没一会儿便将前头几只队伍的身形都掩盖了。 这难道就是寒水遇上的那种大雾？莫凡急了，还没动作，便感觉玄一后退了一步，眼前一晃便退回到了古战场的边缘，胃部一阵不适。 玄一抱了她一下，随即放开看向远方。莫凡也望了过去，只是古战场上依旧阴风阵阵，并看不到之前那种雾气。明明才走进去没有多远，站在这里应该也能看见他们之前所在的位置，怎么退回来之后反倒看不见了呢？ 莫凡略加思索，不由惊呼道：“有人布了阵法？” 玄一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应该是阵法。古战场上向来有尽量少说话的规矩，怕惊扰了先辈英灵，惹来事端。上次我来的时候便觉得这里有些古怪，可到底是哪里古怪了，又说不出来。碰见那小子卖的阵旗，便跟着过去瞧了瞧，没想到竟然遇上一个大难不死的。” “可是寒水不是说遇见大雾的地方，离着西城有一百多里地吗？我们才走了多远？恐怕还没有二十里吧？上次你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遇上这样的情况么？” 莫凡的疑问犹如连珠炮一般抖了出来，玄一却顾不上取笑她，脸色恢复了原来的淡然道：“上次我并未踏足，所以没有遇上，想来这阵法是布在地面之上的，我也只是御剑粗略看了一下，大概触动不了阵法吧。只是这范围似乎跟那个寒水说得不太一样，想必是布阵之人将阵法的范围逐渐扩大了。” 莫凡更加疑惑了，想了想问道：“你到底要在古战场找什么？” “阵旗。”玄一很快就给了她答案，取出之前从寒水那里买来的阵旗道：“与这面阵旗大小一样，但是材质不同，是用通体洁白的宁神玉髓炼制的，也是当年那大阵的阵眼，共有三面。” 看了那脏污破损的旗子一眼，莫凡也没懂阵眼的旗子有什么不同，只是看玄一慎重其事的样子，大约是很重要的东西，也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了眼前面的古战场问道：“那你找到了没有？” 玄一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道：“没有，这地方变化太大，连当年大阵的痕迹都找不到了。若不是偶尔得到这面阵旗，我几乎都要以为所有的东西都在当年那场剧变中损毁了。不过既然这些阵旗还在，那宁神玉髓炼制的阵旗更应该保留下来了才对。” 莫凡对此不置可否，听玄一的意思，上次他过来连残存的大阵都没有找到，古战场也发生了变化。而这次他们走过去，是真切地感觉到了这里的古怪，到底会怎么样实在是不可知的。 她顿了顿问道：“那现在呢？咱们还去不去？” 这挟着雾气的大风来得实在古怪了些，可是玄一看了眼莫凡，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然不会胆怯，牵紧了她的手道：“自然要进去一探究竟才是！” 说着两人又重新走进了古战场中。 这次莫凡可没有了说话的心思，一面走，一面低头打量脚下。 但凡布阵，总有痕迹，或是阵牌、或是阵旗，以这些媒介沟通天地灵气将其转换之后才会形成阵。而因为布阵人的要求不同，阵也可以分为杀阵、迷阵、困阵等等不同的阵法，控制或者说是枢纽中心便为阵眼，另有其他阵牌或是阵旗支撑整个阵法的布局。 可是她一路走来仔细打量，都没有在地面上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而一旦步入那二十里之外的范围，便又可以看到青白色的雾气，实在令人有些费解。 玄一抿着嘴不说话，手上将莫凡牵得紧紧的，眼看那大雾翻滚到了眼前，两人对视一眼，任由雾气把他们两人团团围在了其中。 莫凡跟玄一挨得很近，雾气袭来之时，玄一便用左手牵了她的左手，右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半搂在了怀中。两人贴得密不透风犹如连体婴一般，是以雾气虽大，彼此隔得近，倒也没有什么障碍。 只是看看左右，情形就不那么乐观了。 这古战场上本就空无一物，连个标的处都没有，实在难以估摸到底可见度有多远，莫凡自己大概估计了一下，可能也就一米左右了。 之所以说估计，实在是因为这雾气太浓，离着近些的地方还能勉强看清，再远了就完全只剩下青白色。而且这也不应该是普通的雾气，并不让人觉得潮湿，也不会粘到身上，只在周身环绕罢了。 莫凡本想说话，可是看看玄一的脸色，又默默地咽了回去，随着他的脚步往前慢慢行走。 279.第279章 晕倒了 或许是视线受阻，只能专注脚下的缘故，莫凡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自从抵达这瑞昌，她便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压得她极为难受。昨天在系统空间稍事休息之后觉得好了些，可今天一到这古战场，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而且随着他们往古战场深处而去，这种感觉愈发地强烈。 她一直低头看着脚下，泥土已经从之前那种说不出的褐黑色变成了纯粹的黑色，黑得似乎能把人的目光都给吸进去一样。 玄一一直试图透过这迷雾看清前方，只顾着将莫凡半搂半抱地夹在臂弯之中，并没有注意脚下。莫凡低头看得脖子都酸了，这才扭头看了身边的玄一一眼，见他双唇紧抿，很是慎重的模样，想了想又把想说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头。 说不定是她太过大惊小怪呢？玄一都说过这古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土地的颜色变了，也不定是因为当年战场中心的地方杀戮更甚的缘故，自己见识少，才会大惊小怪的吧？ 这浓雾太大，连天色都变得阴沉起来，古战场上又有轻易不可说话的规矩，加上那森森阴风，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遇上。论理说，之前跟他们一起进入古战场的那帮人少说也有百来人，怎么都应该遇上一两个才对。浓雾之中大家都走不了多快，不可能加快步速。 不过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这阵是个困阵，目的就是困住所有进入阵法的人。玄一想到这点，脸色略微有些凝重起来，在怀里摸了摸没什么可以取出来做标记的，便贴近了莫凡的耳朵低声道：“不拘什么，把你那个仙府里头的东西随便取一样出来，我们做个标记。” 莫凡随手便从空间里头挖了一株灵草出来递给他，玄一伸手接过，摸了摸那草细长的叶子，随手把草丢在了地上。又走了百来步，又伸手找莫凡要了一株，如此反复了五六次。 第七次找莫凡拿草的时候，突然变听见了一阵哭声，又似乎夹杂着笑声，像是百来人同时围绕在他们周围发出的声响一样，嘈杂不堪。 这声音突然想起来，把莫凡吓了一跳，紧紧贴住了玄一，手里刚刚取出来的草都快在手里捏碎了。 玄一也有些奇怪，拍了拍莫凡的背，回头看了眼，没说什么。 他在所有的草叶上都留下了自己的神识印记，按照之前的顺序来看，他们应当是在一直往古战场的深处走，并没有出现原地绕圈的情况，算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坏消息是如果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的话，天色是一定会黑的。这会儿瞧不见日头，他也无从得知到底是什么时辰，不过原本青白色的雾气变得有些暗沉了，说明天色定然是不早了。 玄一想了想，决定暂时先放弃，朝回走。但这时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无论他怎么走，都没有办法接近之前自己留下过神识印记之处，也就是无法接近来路。看来这阵法是让人只能进，不能出，为今之计，也只好继续走下去了。 他倒是没什么关系，可是小幼崽显然有些害怕了，露出两颗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贴着他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玄一心中有些懊恼，早知如此，之前出去了就该先回去瑞昌古城打听情况的，不该再进来。 现下的情况根本就走不回去，他倒是不怕什么，就是瞧见小幼崽害怕心里也跟着紧了起来。 莫凡抬头看了他一眼，玄一便对她鼓励地笑了笑，示意她贴近自己，千万不要分开，放在她腰侧的手也紧了一下，莫凡便又没觉得那么害怕了。 但四周的鬼哭声根本就不停，声浪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难听，而且搅得人心神不宁，根本就分辨不出方向来了。 玄一想要放出神识探一探前方的情况，但又跟之前一样，神识发出之后犹如泥牛入海，得不到意思反馈。 莫凡一直看着脚下走路，其实也只能看清脚边方圆一尺左右，再往外头视线受阻，便困难了很多。 可即便是如此，她低头走过的时候，似乎看到自己右边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便捏了捏玄一的手，朝他使了个眼色，朝着看见那东西的方向呶了呶嘴。 玄一跟她多年在一起，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她转了个弯，朝发现了东西的地方走过去，只不过走了十来步的距离，就发现地上似乎趴伏着一个人，脸朝下，所以到底也说不准是个什么情况。 将莫凡护在身后，玄一慢慢走了过去，却发现那人身上的衣裳，似乎有些眼熟，跟早上那个驳斥外来者的人衣饰有些相同，难道是那个大胡子不成？他刚刚弯了腰，却又直了起来看着一个方向，低声道：“有人来了。” 莫凡紧张起来，不用说话，惊惶的双眼就清清楚楚地写着“怎么办？”三个大字。 玄一往地上躺倒，顺势将她也拉了下来，双臂紧紧把莫凡环在怀中，低声说：“装晕。” 装晕最为妥当了，若是友人，自然会连他们一起搭救，若是敌人，设下这般大的阵势，总不会只为了杀人夺宝，定然还有别的图谋。 莫凡一听，趴伏在玄一身上紧紧闭上了眼睛。只要听到他的心跳声，她就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来者脚步纷乱，似乎人还不少，走到近前，有人惊道：“咦，这三人居然没有走散，一起晕了。” 有人答道：“那不是正好？省得一个个去抬，一块儿弄回去倒省了不少手脚。” 便有人来掰玄一的手，有人来拖莫凡，却发现玄一把莫凡抱得死紧，根本就掰不开。 旁边站着的人便道：“算了，省些气力吧，没看人家抱得这么紧么？” 第一个说话的声音响了起来：“没看出来，这还是一对儿比翼鸟呢！都晕了还抱这么紧……” 旁边的人就乐了起来：“你是自己没能找到个双修道侣，吃醋了吧？要不回头禀报龙主一声，给你发个女人？” 莫凡一面听，一面觉得自己跟玄一的身子都悬浮了起来，似乎被放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头，随即开始移动。 那几人还在继续说话。 “女人？算了吧，咱们这儿女人本来就少，那几个女人都是龙主和公子修炼用的，我可不敢染指。” “还染指，你要人家瞧得上你！都四个月了，魔功才炼到三层，亏你还是金丹中阶的修士呢！” 这几人互相打趣起来，彼此攻讦练功不够努力之类，莫凡听着却觉得冷汗都快下来了。 这个意思，是古战场里头有个魔窟不成？什么龙主、公子、魔功之类的，听着就够邪门了，这会儿又把他们绑住了，是要往哪儿去？ 背上有些痒痒，莫凡没敢动，感觉似乎是玄一的手指在微动。她细细感受了一下，玄一是在她背上描绘着符文，一个“无”字符，一个“惧”字符。她想了想，明白玄一是让自己别怕，心情便放松了些。 这些人似乎一点都不受周遭鬼哭狼嚎之声的影响，一路行来，不停捡了人往抬着他们的东西上头放。莫凡偷偷睁眼瞧了，他们都躺在一块黑色的板子上头，板子上头已经有了约莫八九人的样子，而捉他们的那群人有五个，此刻正谈笑自若地轮流用灵力牵引着板子朝前走。 什么浓雾，什么怪声，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似乎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 走了一会儿，又捡了一人丢上来，那些人便道：“十个了，先弄回去了再说吧。”说着便换了个方向行进。 走了约莫两刻钟功夫，耳边不断响起的怪声便渐渐停歇了，浓雾也散了开来，似乎已经踏出了阵法的范围。 莫凡本想睁眼偷瞧，却发现周遭的人似乎多了起来，还有几批人也是在捡人，彼此之间都已经打起了招呼，互相问跑了几趟，又道今天的人似乎不是很多云云。 吓得莫凡不敢睁眼偷看，只是竖着耳朵倾听。 这些人大概也没有想到阵中还有人没晕，所以说话聊天都放肆得很，根本就没将捡来的这些人放在眼里。 有人瞧见莫凡便笑了起来：“你们今天倒是好运气，居然捡了个女人回来，要是得用，说不定龙主还要赏你呢！” 捡了莫凡这队的人也笑：“赏什么？没瞧见是一对儿比翼鸟么？这男的手劲颇大，抱得死紧呢！我们掰了半天都没掰开。” 旁边人就笑了：“怕什么，待会儿朝见圣物之后，哪儿还记得什么道侣？到时还不是想如何就如何了？” 他们似乎进入了一处黑暗的地方，莫凡眼前的光线一下子就消失了，那些人的谈笑声也低了下去，渐渐变作了寂静，只剩纷乱的脚步声。 莫凡却觉得心头那股沉重感重得她骨头都疼了起来，连带身体都有些受不了了，十分想睁眼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过肯定不会是好地方，只是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特别沉重疲累，意识却还是十分清醒。 280.第280章 作死 这处黑暗的地方似乎很大，莫凡睁眼偷看，就算她已经是耳聪目明的修士，也花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有好几队人都拖着这么个抬了人的板子，一声不吭地往前走。他们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一处悠长的甬道，随着空气愈发阴冷，似乎这甬道是斜斜向下而去的。 可是没等莫凡看清楚状况，便感到玄一手臂微微用劲，示意她不要再抬头了。 队伍走了半刻钟的功夫便停了下来，前方有人喝道：“口令！” 哟，还有口令呢？整得还挺严密的。 这边就有人别别扭扭地道：“漏坐漏代歪油踹。” 之前那人便答了一句：“漏踹漏海给米饭！嗯，进去吧。” 莫凡死死掐着自己，好悬才忍住了笑意没有动弹。泥煤啊！这下她就知道这地方的主人是谁了，肯定是玉公子沈如珏那个穿越货，还有龙主，大概就是跟他一起失踪的赵天龙吧？要不怎么会有这样的口令？这泥煤不是要让人笑死么？ 一行人进去了之后，又聊开了。 “唉，你说这两句口令啥意思啊？” “我哪儿知道啊？我要知道我也能成公子那样的人了，还用得着被派出来干这个活儿？” “对了，刚才那边有个人好像动弹了一下……” 听见这句莫凡更是一动不敢动了，难道说自己刚刚实在忍不住抖了两下？ 另一人接口道：“动就动呗，反正也快醒了。师兄们快些把他们弄到圣殿去，外头还有等着咱们捡的呢！” 莫凡听到这儿暗暗松了口气，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这些人似乎对黑暗的环境相当熟悉，带着他们七绕八弯之后便进入了一处空旷的所在。这些人似乎对这灯火通明的空旷之地十分敬畏，在进入之前还停下来片刻，莫凡偷看时，他们正对着空地当中行跪拜大礼，想要抬头去看，却被玄一紧紧抱住，不敢动作。 自打到了这个地方，莫凡心头那种沉重感就不仅仅是沉重那么简单了，压得她几乎要哭出声来。她紧紧攥拳，指甲几乎刺破了手心，才忍住了那种哭出来的冲动，只是脸色难免就白了起来。 玄一仰首朝天，也一直在打量自己进来的地方，忽然觉得身上小幼崽浑身紧绷了起来，便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微微抬头朝下看了一眼，正好瞧见小幼崽的脸色，也是一慌。 恰好这个时候，托着他们的板子又开始移动了。 那些人根本就不管上头抬着人，只是将板子往旁倾斜，便将板子上的人倒在了地上，就跟丢垃圾一样。随即又把那块板子收进囊中，倒退了出去。 听见他们的脚步声离开渐远，玄一赶紧坐起身把小幼崽抱在怀里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莫凡开口便是哽咽之声：“不知道，好想哭的感觉。” 她抬头打量自己所在之处，是一个类似山洞的广阔空间，四壁都有火把熊熊燃烧，而不是修真界常见的火系晶石灯，当中有一个圆坛，高有数丈，让莫凡极端悲戚的感觉似乎就来自于那里。 她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抬头仰望，只能模糊看见圆坛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却看不真切，刚抬脚，玄一就拦住了她：“别去，是魔气。” 而且是极为强烈的魔气，能够引诱起人们心中最深处的欲。望和各种负面情绪。 此刻被带进了这里的人都在悠悠醒转，可是醒来之后，受这魔气影响，几乎每个人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楞，随即竟没有人注意自己到底身在何方的事情，而是开始了各种表演。 有的人嚎啕大哭，有的人痴痴傻笑，有的人则破口大骂，还有的人竟然掏出武器对着空旷处动起手来。 要不是莫凡克制着自己，只怕也会哭起来，这会儿看着洞中人们的动作，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紧紧抓住玄一的衣襟，吓得连那种悲戚的感觉都淡了几分，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玄一抬头望着圆坛之上，悠悠道：“大概是上头那个东西散发的魔气吧。” 显然玄一不太想谈论这个问题，而是拉回了小幼崽问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是他们对口令那会儿，你动啊动的，是干什么？” 莫凡早就想说了，可是被打了岔又把这事儿给忘记到了脑后，这会儿让玄一提起赶紧道：“你听见他们提起的龙主和公子了吧？我怀疑那那两个人是赵天龙和沈如珏。” “为什么？” “就是他们对的那个口令啊！”莫凡赶紧解释：“上次我看那个沈如珏说话行事，就觉得有些奇怪，嗯，怎么说呢，他大概也是从我前世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的。我们那儿的小说管这种情况叫做魂穿，你懂不？” 玄一点点头。笑话，玄天大帝可是执掌轮回之道的，能不知道魂穿是怎么回事？而且吧，都来了小幼崽，再多一个跟她同一个界面过来的，也不奇怪。 莫凡松了口气，她还怕需要多费口舌跟玄一解释这个呢，赶紧接着道：“听到那两句口令的时候，我估计就是沈如珏搞的，这两句话是我们那儿的一种，嗯，特殊的语言，听着虽然有些摸头不知脑，实际也是有特殊的意义，至少修真界应该没人能够明白。” 玄一疑惑地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拉着小幼崽朝洞壁处走了几步，很是好奇地问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莫凡这会儿心头的悲戚感已经淡得几乎没有了，只是觉得有些累，便靠在玄一身上道：“怎么说呢，嗯，nozuonodiewhyyoutry，就是说不作不死别放弃治疗啊，youtrynohighgivemefive的意思，就是说不试一下不爽，你懂的。” 玄一楞了一下，莫凡显然不是瞎说，她复述的这两句口令比之前对口令的人听起来还要顺溜。如果真的是玄一自己混进来，听见这两句口令都不一定能记得住。随即想到如果真的是赵天龙跟沈如珏在这里搞鬼的话，两人原本一个是锦绣宗的少宗主，一个原本是太清宗的得意弟子，那还真是不作不死了。 嗯，nozuonodie，好像是这么说的。 他本来是看小幼崽的情形也有些不对，生怕她受了魔气的影响，所以故意将她带到远些的地方说些话打岔，没想到小幼崽居然真的说出了一条极有用的消息。这会儿再看小幼崽面色不太好，很是疲惫的模样，便道：“唔，我懂了，这儿太乱，你还是进去空间里头歇会儿吧。” 莫凡听着迟疑了一下，周遭的人多少都受了些影响，有些人已经红了眼，露出类似于上次在苍山黑豹洞穴外那种人的眼神来，有的人勉强还保持着一丝清醒，只是坐在地上盘膝打坐，可是在魔气的影响之下还能够保持着清醒的，似乎也就只有自己跟玄一了。 实际上应该是只有玄一，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莫凡便发现玄一实际用灵气为自己撑起了一个奇怪的护罩，似乎将那圆坛上散发出来的魔气隔绝在了护罩之外一样。只是莫凡觉得自己受到的影响跟其他人有些不同，她并没有失去理智或者陷入幻象的征兆，就是无端端地觉着心情沉重，想要掉眼泪。 对上玄一温和坚定的目光，莫凡犹豫了：“要是待会儿他们过来，发现少了一个人怎么办？” 玄一低头吻了吻她略显苍白的双唇：“你不用管，我估计他们也没那么快回来。” 莫凡叹了口气，若是她在这里进去系统空间，势必也会在这里出现，那么只要她能够在那些人回来之前再出现也就行了。只是她依旧有些不太放心玄一，抓着他不肯放手：“那你跟我一起进去歇会儿，反正从里头也能看见外面的情形。” 玄一扭头看了眼圆坛，点了点头。 一进系统空间，那种感觉便全部彻底消失了，莫凡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觉得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出疲惫来，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说也奇怪，刚才在外头，她就是觉得身体疲惫，也没有累到这般地步的情形，为什么回到空间里头心情陡然轻松了，可身体却觉得累得这般厉害呢？ 先掏出一粒培元丹吃了，莫凡便盘膝坐好，静静调息静气，功运十八个周天，便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吐气收工，睁眼一看，玄一正坐在她身边，盯着能够看到空间外头的那块石头一脸若有所思。手边摆着一个小几，上头放了灵茶鲜果，想来是趁着她练功的时候从房中取出来的。 莫凡随手摸了个果子咬了一口，又甜又脆。 玄一没有回头，只是伸过手来把她肩头一抱，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声说：“弄我们进来的那些人还没有回转，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圆坛上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凡嚼着果子，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好啊，那就去看看呗，我也想知道那个到底是什么。” 玄一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你就别出去了，我去看看就好，你看外头乱成什么样了。” 281.第281章 红眼药水 从空间里的那块大石头看出去，外面已经是一片狼藉。 对着虚空砍杀的人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身边有人，举起武器朝着身边的人攻击起来。被攻击的人有的痴傻，大约到死都还不明白是怎么死的。有的受了伤便醒过神来，随即开始还击。在一片混乱之中，却有几人脱离了混乱的场景，全身而退，攀越到了那圆坛之上，继续打坐。 那圆坛也是一层一层堆叠起来的，最底下一层面积颇广，几乎占据了整个洞穴空间的四分之三，第一层上头已经坐了有十几人，他们根本不理会身边的杀戮和鲜血，只是闭目养神，偶尔睁眼之时，眼中也是令莫凡心惊的血红色。 这难道也是受到魔气影响的后果么？ 可是，莫凡记得叶知秋说，受到魔气沾染之后便会使人丧失神智，陷入无尽的杀戮之中。当时莫凡就想说，那还需要灭他们干什么，让他们自己杀啊杀的，不就完了么？可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的。 犹记得上次在黑豹洞穴之外遇见的那几人，虽然疯狂，但是明显并没有丧失神智，其中一人甚至知道绑了自己做人质。再看那些在圆坛一层打坐的人，跟下头杀成一片的人也形成了鲜明对比。 说明什么？说明这被魔气沾染的人根本就不是叶知秋他们说得那个样嘛！难道当年的除魔之战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可惜发生的年代有些久远，又没有只字片语流传下来，莫凡知道的也不过是“听说”“据说”开头的话，也就是传说了，不能完全当真的。 可是玄一说不要她出去，莫凡还是很担心，反手抱住了玄一摇头道：“那不行，外头太危险了，你也不能出去。” 玄一叹了口气：“不出去怎么行？别的不说，若是待会儿那些人回来，发现少了两人，你说会如何？” 这个……莫凡真的不知道了，不过她很快反驳道：“那你一个人出去也不成啊，少了我一个，和少了你我二人，又有什么区别？” 玄一心疼她不假，他话虽然不多，但所说的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又怎么会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闻言扬唇一笑：“你不用担心我，至于你的问题，也好解决，只要你把刚才身上穿的衣服给我，我便有法子。” 一面说着，他的目光不由便落到了场中那些被杀死的人身上。 那些人死状凄惨，莫凡只是看了一眼便别过头不忍再看，可是玄一显然从中得到了什么启发，早已有了制造出莫凡也在其中身死的对策。 可是莫凡并不这么认为，她摇摇头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是从此处进来的，出去的时候必然还是在这儿，要是那些人来了，把你带走了，难道我就守在这里等你来不成？就算是等到你了，你又怎么解释多出了一个人？还不如咱俩一块儿出去。” 玄一闻言蹙眉，他自以为想得周全，却遗漏了这一条致命之处。 小幼崽的这个仙府确实神奇不假，但也确实有这么个特征，那便是他们从哪里进入仙府，出去的时候还是在哪里。如果自己一个人出去了，等到那些人再过来，把他们带走了，难道让小幼崽一个人在这儿等着？ 敌方情形不明，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出去了之后就能将对方灭掉，然后再回来接小幼崽。可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混进去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怎么放心把小幼崽一个人丢在这里呢？ 莫凡见状赶紧继续道：“正好我有种药水，可以改变眼睛的颜色，不如咱俩一人用一点儿，也装得跟坐到了圆坛一层的那些人一样，不就行了吗？” 说完还觉得不够，赶紧加了一句：“有你护着我，我一点都不怕。” 玄一叹口气，摇头道：“好吧，药水呢？拿来。” 莫凡喜滋滋地伸手点了购买栏，买了两瓶药水出来。这还是上次她找卖给乐音派的那支凤钗时一并发现的，也在杂物栏一项下头，大概是有人曾经做出过这种无聊的东西用以易容，价格也不算贵，可以把眼睛变成其他的颜色，不过只有七种颜色可选，当中正好就有红色。 把药水滴入眼中，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闭了一会儿再睁开，随手弄了面水镜一照，果然双眼跟兔子似的红了起来。 莫凡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道：“这样子，像不像是看见别人有宝贝，心里着急怎么不能弄到手的模样？” 她一边说，一边扭头去看玄一那头，看见玄一的脸时，却有些怔楞。 玄一的长相属于特别正派的那种，尤其是一对斜飞入鬓的剑眉，尤其英气俊朗，可是这会儿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莫名竟添了一股妖异的味道，显得格外吸引人。 莫凡本来瞧见帅哥就是要多看两眼的，这会儿竟然看得发起楞来，惹得玄一轻笑。 她便扶着胸口喃喃道：“不行，你不能笑，太妖孽了。” 玄一挑眉不语，却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恢复到淡然中带了一丝冷傲的表情，完全就是照着莫凡的话办的。 两人当即不再耽误时间，出了空间回到了那洞穴之中。 轻而易举地越过残存的，犹在厮杀的人群，玄一牵着莫凡轻飘飘地登上了圆坛一层，看也没有看其他人一眼，紧紧把莫凡搂在身侧，长身而立。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外头的人才进来，分工有序地把地上的尸首收拾了，又用土系术法将地上的泥土翻起，掩盖了厮杀的痕迹。 另有人将还在暴烈乱动的人制住，捆起来带了出去。 而他们还在圆坛之上的人，则有人过来行礼道：“诸位，这边请，去见过咱们公子吧。” 瞧见还有两人站着，那人有些惊讶，也没有多说，领着他们一行十余人走出了有着圆坛的洞穴之中。 莫凡绷了脸并没吭声，只是静静打量。 这些人服饰不一，却都跟圆坛上的人一样红着眼睛，但是明显带领自己这些人出去的这位，眼睛的红色要浅淡几分，显然在这些人里头地位略高一些。 走出洞穴，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黑黢黢的，看不清前方。 282.第282章 庞大的洞穴 走了一会儿，莫凡便适应了这甬道的黑暗，只是四周光线太暗，除了光秃秃的洞壁并没有什么好值得打量的，每走二十余步，便会露出一个洞口，似乎是另一条通向其他地方的甬道。 简直像个蚂蚁窝一样。 前世病弱的时候，一开始家里没有养小动物，怕莫凡免疫力太低会对小动物的毛发过敏。心疼她的爸爸就给买了一个蚂蚁军团，就是那种透明的大盒子里头养着蚂蚁，可以看见蚂蚁在里头繁殖、筑巢、觅食。 蚂蚁的窝在地下，可以绵延成好大一块，以蚁后的洞穴为主，四散开来，把透明盒子里头的透明粘土块挖得乱七八糟的。 这儿就像个蚂蚁窝，也是乱七八糟似的，不过所有洞穴的安排又似乎井然有序。带着他们往前走的人经过了十余个洞穴之后，脚步一转，往右边的甬道拐了进去。但是莫凡看见，这条甬道远远还没有尽头，黑暗中像是张开了一张大嘴，无声地吞噬着一切。 进入新的甬道之后前行约百余步，领路的人便停下了脚步，吩咐道：“这里的洞府你们可以随便挑选一个安顿下来，好好修习圣物传导的功法，待精进之后，自然有人会带你们去见公子。” 玄一跟莫凡不敢妄动，学着前头的人一样分开到两侧微微躬身，让那人离开了。随即再看自己所在之处，依旧是一条甬道，只是甬道的洞壁上插着火把，照亮了这一人多高的黑暗之处，两侧的洞壁上挖掘出了无数大小相等的洞穴。 进深不过三米左右，站在外头便可将里头的情形一览无余，在火焰的跳跃之下依稀可见洞穴之内盘坐着人影，只是脸庞都掩映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其他人听了之后也没有多言语，各自找了个空的洞穴进去盘膝打坐，一副兴奋的模样。 莫凡很是疑惑，到底他们从哪里得到了什么“圣物传导的功法”，难道说那个园坛上头是个传声器不成？ 玄一左右看了看，选了一处洞穴牵着莫凡的手进去坐下了。 莫凡便低声道：“他们从哪里学来的功法？” 玄一摇头不语，并且示意莫凡也不要出声，只需静待便可。但是身在这不可知的地方，莫凡也不敢练功，只是枯坐着，没一会儿便觉得那种沉重感又袭上了心头。只是相对之前呆在有园坛的那个洞穴里头而言，感觉并没有那么悲切，但心情也是好不起来的。 靠在玄一肩头，她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玄一扭头一看，伸手把莫凡抱得更紧了些，心下有些好笑。小幼崽倒是心宽，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她竟然也能睡得着。 只是这里实在阴冷，大约是深在地下，又是古战场深处，那种阴冷一直深入骨髓之中，犹如蛆虫一般令人心生颤栗之感。即便是玄一，若不是悄悄运转了灵力抵抗，也有些受不住。可是摸摸莫凡的小手，却是温热的。 玄一有些奇怪，暗暗送了一丝灵力到莫凡的体内，发现她的功法似乎在缓慢地运行着，这才放下心来，分了精力去打量四周。 洞穴非常简陋，没过一会儿，又有十来个人被带了过来，各自安静地找了个地方进去歇下修炼那圣物传给的功法。 只是这次带头的那人似乎是之前捉住莫凡两人的，看见他们俩依偎在一起，楞在当地，忍不住打量了几眼，却什么也没有说，嘿嘿笑了两声便走了。 这一打坐便是十余日。期间不断地有人过来，多则十余人，少则两三人，大概都是从外头的古战场上被掳来的。 莫凡不敢妄动，也硬生生地枯坐了好几天，直到有人开始渐渐起身活动，她也才和玄一一起走出了洞穴，四下走动起来。 对于他们的行动，并没有受到限制。可是这些人似乎对那个供奉着圣物的圆坛有着莫名的联系，就算不用人带路，也能准确地摸到圆坛所在的洞穴去，打坐半晌，又走回来。 每个人脸上都是狂热、阴森的笑意，让莫凡看着有些发寒。不知道那个“圣物”给这些人传了什么功法，那些叫嚣着要寻宝探秘的人仿佛忘记了自己进入古战场的初衷一般，只是对练功有兴趣。 在这些人里，莫凡看到了跟他们一起出发的大胡子，他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嘴唇不停地蠕动，对于旁边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一般，行走间不时撞到别人。 可是被撞到的人跟他的情形也差不多，并不在意一样。 莫凡跟玄一在圆坛所在的洞穴去了两次，眼见无人看守，便寻了一个隐秘些的位置往上攀爬。越是向上，莫凡心头那种悲戚的沉重感越是抑制不住，勉强爬到第四层脸色便有些发白，几乎又要忍不住哭泣起来。 玄一见状无法，只好让她留在原地，自己往上头去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 莫凡守在原地心惊胆颤，好在这个时间过来的人都是之前上过圆坛一层的人，他们一进门便对着圆坛所在的方向顶礼膜拜，之后便各自找个位置盘腿坐下，似乎在听着什么佛语纶音般露出一脸沉醉的表情摇头晃脑，倒还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莫凡跟玄一两人的动作。 过了不到一盏茶功夫，玄一便从原路下来了，对着莫凡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起身朝外头走去。 黑暗的甬道内并没有旁人，玄一这才低声问莫凡：“找个机会，咱们俩混出去。” 莫凡问他：“上面是什么？” 玄一冷笑：“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找到了一件魔物，还是浸染多年的上品宝器，难怪能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那圆坛上头还有个法阵，看符文应该是扩大、扩散之用，目的就是将魔气传导给更多的人，真是好大手笔！” 话音刚落，甬道的另一头便传来了脚步声和凌乱的说笑声，玄一赶紧住了嘴，对莫凡使了个眼色，两人做不来痴迷沉醉的表情，只是都绷紧了脸，配上那红色的眼眸也显得有些入魔了一般。 对面过来了五六人，其中一人瞧见他们，便笑了起来：“哟呵，是那对儿比翼鸟，没想到两人运气都还不错，都让圣物给选中了啊！” 另一人便斥责他：“小声一点。” “怕什么！？”那人浑不在意，对着擦肩而过的莫凡和玄一肆意打量：“不过是刚刚被圣物选中，大概还忙着修炼呢，就是咱们到他们面前大声说，他们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不过这两个也能耐，居然都被选中了，真是难得。” “这有什么难得？被圣物选中是一回事儿，能不能练得通功法又是另一回事儿，能不能让公子入眼，那就更是难得。咱们这儿一天少说也要进来五六十人吧，可是能留下的，又有几个？”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丝毫不顾忌旁边走得跟蜗牛一般缓慢的莫凡跟玄一，大肆谈论自己这边的事情。 可是莫凡跟玄一走得再慢，这群人的脚步也是快的，没多久便消失在了黑暗的甬道之中。 看了他们的来处一眼，莫凡看看玄一，玄一拉紧了她的手微微点头：“走，去看看。” “要是被发现怎么办？”莫凡还是有些担心，这可是别人的地盘。 玄一道：“若是有危险，你就先躲进仙府之中，我一定会回来救你。如果没什么情况，那就装傻，他们不是说忙着修炼之时什么外界的声音也听不见吗？咱们就装一回便是。” 好吧，虽然有点冒险，但是莫凡不得不承认玄一说的也有道理。他们都进来了十多天了，什么进展也没有，着实有些让人焦急。 这十多天里，莫凡连系统空间都不敢进去，连头发都没敢梳一下，就是怕收拾得太过整齐干净了，反倒引起其他人得注意。 只是如果要让她继续这么熬下去，她也有些受不了。这可跟之前与黑豹隐居山林不一样，那个时候是惬意而随性的，现在呢？提心吊胆有木有啊，精神高度紧张有木有啊，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累！ 莫凡不做声，玄一便当她是默许了，牵紧了她的手越过自己暂居之处的那条甬道，一直往前走去。 向前约摸百来步，前头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光，循着那微光上前，拐过一个拐角，才发现前面似乎是一处热闹的所在，还没有靠近，便听见了喧哗声。 那是一处庞大的洞穴，光是洞口便有十来丈高，里面似乎人很多，闹喳喳的。这要是一进去，不是就让人发现了么？ 莫凡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拉了拉玄一的手低声道：“不如我们直接走到门口，然后立刻进去仙府，就可以从里头仔细打量洞里的情景了。” 玄一想了一下问道：“可以吗？” 莫凡点点头，不过是她心念一动的事儿，有什么不可以的？ 只是这样做着实有点冒险，要是动作慢点被人发现了后果难以预料。不过玄一倒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便点头道：“那我们顺着洞口进去，贴着洞壁走两步，然后立即进去你的仙府，尽量别让其他人注意到。” 283.第283章 成魔 两人商议好了，玄一便将莫凡紧紧搂在怀里，贴着洞壁一步迈了进去。莫凡看见他脚落实地，立即把两人收进了系统空间里头，等玄一站定，就已经进了空间。 洞穴里头也不是没有人看着这个方向，可是只看到一道黑影一闪，便没了踪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刚才自己眼花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跟其他人说笑去了。 从空间的大石头上看出去，正好就是从他们消失的位置看出去。可以看见这是一个极庞大的洞穴，容纳了约莫近千人，各自三五成群地说笑，也有人正在过招，旁边的人围成一圈，拍手叫好。 再往远处看，洞壁的另一方是一处高台，上头摆了一张卧榻，沈如珏横躺在上面，头下枕着一个女修的大腿，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修，手已经伸进了那女修的衣襟里头，让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地，沈如珏旁边还站了一个女子正往他嘴里喂东西。他脸上是志满意得的笑容，似乎正在跟旁边站着的两个人说着什么。 莫凡看了眼，忍不住厌恶地撇过了头对玄一道：“果然是沈如珏，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真难看！” 玄一冷着脸点点头，他也在太清宗见过沈如珏，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兽身。而如今他化为人形，沈如珏却堕入了魔道，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入魔也不是一两天了，在这帮人里头地位颇高的样子。 “怎么没有看见赵天龙？”玄一在人群中细细看了一番，并没有看到赵天龙的身影，有些奇怪。 莫凡也想起来那些人言语间提起的龙主和公子两人，如果沈如珏便是这“公子”的话，没道理赵天龙却没有露面。 只是系统空间这块石头能够提供的视野有限，并不能享受监视探头一样左右摇摆。想到这个莫凡便有些郁闷，你说系统空间能看到外头，是挺不错的，可怎么做这个系统的人就不弄个“上帝视角”出来呢？ 而且沈如珏那边的距离也太远了点，只能看到他嘴唇微动，却完全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让莫凡有些沮丧，可是玄一却看得仔细，想了想道：“那件圣物，大概就是当初赵天龙得到的那件沾染了魔气的法器。只是那东西却远远不是简单的沾染了魔气那么简单，分明就是当年魔族的人使用的一件宝器，该说这赵天龙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莫凡没好气地道：“管他呢！只不过照这么看来，外头古战场的阵法，还有哪个仙人洞府的谣言，应该都是赵天龙和沈如珏弄出来的，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玄一冷笑了一声：“能干什么？自然是跟所有的魔族一样，想要攻破封印，夺回这个界面的资源了。” “可赵天龙和沈如珏都不是魔族啊！？”莫凡一听就吃惊地睁大了眼，赵天龙和沈如珏的来历都是明明白白的，一个是锦绣宗的宗主之子，一个是太清宗宗主的得意弟子，怎么又会帮着魔族做事呢？ 玄一无奈地回头看了莫凡一眼：“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们虽然本来不是魔族，可是已经被魔族的东西给影响了，跟真正的魔族也没有了什么区别。” 莫凡还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算了，你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儿我们也待够了，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啊！” 可不是重见天日么？躲在地底下跟耗子似的，哦，不对，是跟土拨鼠似的，到处打了洞住，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夺回资源？好笑，难道魔族都是躲在地底下做土拨鼠的么？ 反正任何事情都有玄一撑着，她还是去灵泉里头泡一泡，十多天连脸也没能洗一下，她都觉得自己身上散发出恶心的味道来。 玄一也不管她，笑着看她消失在眼前，转而继续盯着外头的情形看。小幼崽只需要无忧无虑就好了，这次带着她却被这些魔族影响就已经是他的失误了，其他的，当然有他处理，不需要让小幼崽再担惊受怕了。 远处沈如珏的话虽然听不见，但是近处的那些人，说的话还是足够能让玄一听清楚的。 能够站在这里的人，都是已经参透了圣物传授的功法，修炼略有小成之人。他们口口声声都是圣物的感召和庇护，可是言谈间已经让玄一搜集了不少的消息，紧紧皱住了眉头。 按照这些人的说法，显然沈如珏跟赵天龙正在积蓄力量，准备与修真界开战了。现下此处已经有了修炼小成之人八百余人，境界更好些，负责管理他们的约莫两百多人。也就是说，在这个洞穴里头听命于沈如珏而且修为高深些的，就有一千多人了。 还不算最近这段时间陆陆续续被带进来，受到了“圣物”影响的近百人。 这些人大声谈笑着，诉说着自己之前修真的不易，以及得到了圣物恩赐之后的改变，自然是欣喜若狂。 修真之人，追求的无非是力量，可若是为了力量便将自己给出卖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议才好。 远处高台上，沈如珏似乎吩咐妥当了，挥挥手便让那两人离开了。可是他想了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连旁边女修送到嘴边的灵果也拒绝了，推开怀里抱着的女修坐了起来。 感受到那宝物的魅力之后，沈如珏觉得主角光环又回到了自己头上，失去那柄无名小剑的怒火也平息了不少。 他发现如果按照宝物那个时候跟自己说的话照做，他的修为也在不断提高，很快就已经金丹结成。至于这宝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沈如珏其实并不清楚。 可是那宝贝都有跟自己说过话，说得沈如珏骄傲起来，更觉得是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 其实做名门大宗的弟子有什么好？还不如他现在这般潇洒快活。而且宝贝还跟自己说话，说什么“终于等到你了”，这不是说明这宝物便该是他拥有吗？、 修仙不成，堕落成魔，沈如珏也认为自己才是那个主角，只要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便是堕落成为魔族又如何？ 284.第284章 熟人 唯一让沈如珏不满的就是赵天龙了。 这家伙还挺拿自己当回事儿，明明都已经不是什么锦绣宗的少宗主了，还装腔作势地拿着架子，一副等着人伺候的模样。 想到这里不由便有几分心烦，推开缠着他的那几个女修，起身往后头去了。 玄一在系统空间里头瞧得真切，眼见高台之上有个空位，估计应该是给赵天龙留着的，但此时只有沈如珏一人出现，大概是两人之间起了什么龌龊，也不去深究。 现在情况差不多都已经探明了，这里的事情他也不想插手太多，还是及早抽身，回去让玉轮安排才是。 莫凡洗漱过了，换了身干净衣服过来，见玄一还是在原处坐着往外头看，便笑着问道：“看出什么来了么？要不你也去洗洗？” 玄一回头，看见莫凡头发还湿着，便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朝她伸出手让她坐到自己怀里，拿了根帕子出来替她抹着湿漉漉的头发，这才说道：“差不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外头的大阵果然是赵天龙等人使人摆布的，目的就是捉人进来补充他们的实力。只是我没有当面跟赵天龙和沈如珏碰面，不知道这两人现在修为如何了。” 莫凡没敢回头，她的头发被玄一紧紧攥在手里，只能看着眼前的景象撇嘴道：“没看见就找去瞧瞧呗，肯定就在这个老鼠洞里头，成天遮遮掩掩地干坏事儿，敢跑到哪儿去？” 玄一哑然失笑，莫凡的想法素来这样简单粗暴，上回听说她去找流云宗的麻烦，还以为她长了些心眼。照这么看来，多半是朱红的主意，小幼崽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心眼，他也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莫凡说的确实在理，总不能赵天龙跟沈如珏一直缩头乌龟似的躲着，他就一直在这儿干耗着不成？ 但是手里摸着小幼崽柔顺的长发，玄一又有些放心不下。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先找个法子把你送出去，我便去会会那两人也行。” 莫凡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也太小看我了，好歹我也是元婴大圆满了，难道连这些人都打不过？我这儿还有一堆的符箓呢，就是拿符丢，也能丢死他们。” 炼丹这活儿莫凡实在做不好，不过符箓上头倒是挺得心应手的，没事儿的时候便会画几张巩固一下，到现在各种符箓已经积存了一堆了。这洞里的魔族修士虽然多，但是大多修为都在金丹期，跟她差了一个境界。 她跟蓝浩宇打了一场都没觉得有多吃力，难道还怕了这些人不成？ 他们说话的这功夫，洞穴里的人来去几批，又抱了酒进来，更是闹腾得热火朝天。那几个呆在高台上的女修不知道去了哪里，人群中又混进了另外几个女修来，正跟那些人打闹在一处。 玄一看着微微皱眉，不想让莫凡看见那些不堪的场面。手里觉得她的长发干了些，便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柔声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这么一路打出去不成？” 莫凡也瞧见了石头上映出的情形，那几个女修进了人群，便像羔羊入了狼群一般，抱的抱，拉的拉，有人扯裙子有人摸脸蛋儿，乱七八糟地哪里有一点修士风范？她正准备扭头回答玄一的话，却陡然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不由睁大了眼“咦”了一声，身子也挣脱了出去。 玄一有些不悦，一把又将她捉了回来问道：“怎么了？” 莫凡指了指那片混乱：“我好像看见一个优点面熟的人。”她再看了一眼，更加确定了几分，那个哭得满脸是泪的，不就是在御兽宗的时候总给她找不痛快的小菊么？ 玄一问：“是哪个？” 莫凡却坐不住了，也不细说，只是道：“虽然有点小过节，但是这种情况总不能见死不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打出去好了。” 说着心念一动，两人便出了空间。她随手取了根木钗把长发挽起，抬手便丢出一张火石符去。 这里本来人群就密集，火石符又出现得突然，登时便有百来人遭了秧。 莫凡趁乱闪到了小菊身边，拉了她的手便朝出口奔去道：“快跑！” 玄一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莫凡的动作太快了，他也无力阻止，只能取出紫华剑来，放出威压震慑，倒将这里的大部分人都给压住了，不能动弹。 小菊却在莫凡手里挣扎起来，尖声惊叫：“你干什么？！” 莫凡回头着急道：“我是来救你的，快跑啊！” 小菊一看是她，带泪的小脸上登时寒霜一片：“是你？！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不对，你要跑……” 她一扭头便高叫：“她是混进来的，快捉住她！” 旁边的修士们回过了神，纷纷朝着莫凡跟玄一杀了过来。 莫凡目瞪口呆，不明白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菊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还要帮着这些人捉自己。 玄一却没犹豫，一脚踢开了小菊，把莫凡抱在怀里道：“先杀出去！” 莫凡这才回过神，对着四面八方涌上来的修士摸了一把符箓就丢了出去，火石、冰刃、水箭、火龙齐发，直把这些涌上来的修士撂倒了一片。 莫凡也顾不得关心这些人是死是活，跟着玄一的脚步朝着洞口冲了过去，几乎没有人可以阻挡，很快便让他们冲出了这个巨大的洞穴，进入了甬道之中。 身后的修士群里响起了凄厉的尖啸声，似乎是幸存者正在通知其他人，莫凡心下一紧，忙对玄一道：“快用你那个跬步千里啊！” 玄一抿着唇道：“不知道出路在哪里，没法使用。”他扭头看了眼身后，毅然道：“为今之计，咱们去那个园坛那里！” 甬道两侧的洞口中开始有人跑了出来，见着玄一跟莫凡，毫不犹豫便是一掌攻来。玄一根本就不放在眼中，护住莫凡放出护体灵力将自己两人守护在其中，不避不让直直迎了上去。 最先攻到近前的那人只觉得似乎击到了铜墙铁壁之上，还没来得及惊讶便瞧见莫凡两人抛开了，随即才感到一股痛楚从手臂处袭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胳膊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倾斜着，大约是废了。 285.第285章 最先攻到近前的那人只觉得似乎击到了铜墙铁壁之上，还没来得及惊讶便瞧见莫凡两人跑开了，随即才感到一股痛楚从手臂处袭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胳膊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倾斜着，大约是废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讶异这两人怎么就这样厉害，自己的剑根本就没有近到他们身前便折损了。过了一息才感受到从手臂传来的痛感，惊天动地地大叫起来。 受伤这回事对于修士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一般，寻常被刺两刀，刮拉一条伤口，都是小事。可是这些人自从被那魔物传了功法之后，很少与外人动手。便是在迷阵之中偶尔碰到神识强大些没有被迷晕的，动起手来也鲜尝败绩。日子久了，难免就忘了受伤的滋味。 他这一叫，莫凡跟玄一所过之处的惊叫声便接二连三地响起来，已经涌出的人脚步便顿住了，后头的人却还在朝前挤，这狭窄的甬道之中一时竟然挤得动弹不得，后面涌出的人一用力，竟然就发生了踩踏事件。 玄一护着莫凡往外头冲，虽然不知道这里头的路径，但是他们进来的时候是先被带进了供奉魔物的那洞穴，说明出路也应该就在那边才对。他也不伤人，只是将护体灵力运得十足，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也就用不着他出手，护体灵力自然会将对方的攻击反弹回去。 倒是莫凡听见后头传来的惊叫声，不禁回头望了一眼。他们都走开了，后头那些人怎么道叫得更加响亮起来。只见这黑暗狭窄的甬道中乱成一片，那些修士空有飞行法宝也无法在这低矮狭窄的甬道中腾出身来。前头的人还没站稳，就被后头的人给挤倒了，发出惨叫声。 场面确实惨烈，可实在是喜感莫名，不知道沈如珏如果看见手下这样狼狈的样子，又是个什么感觉？ 真是当面莫说人，背后别提鬼。莫凡心里只动了一念，便觉得身边玄一的脚步生生刹住了，抬头一看，前头就是供奉着魔物的洞穴，沈如珏一身白衣飘飘，正负手站在洞穴门口。 洞穴中的火光散发出来，照得他俊秀的面孔半明半暗，一张脸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之色，配着他那副高人风范的样子，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瞧见玄一跟莫凡，他讥笑着开了口：“我还以为是谁来捣乱呢，原来是昙花仙子莫凡，莫道友啊！啧啧，怎么？闹出这般大的动静，难道是圣物传给你的功法你犹不满足，还要贪心更多么？” 前头一出事，沈如珏最担心的便是那件宝物有失，抄近路过去瞧了眼，见宝物跟阵法都没有妨碍，也就略放了心。再出来，正好就遇见了冲到近前的玄一跟莫凡。 当日带了人上山取他小剑的几个人，个个都是他的大仇人，说是夺妻之恨杀父之仇都不为过。要不是他们夺去了自己得来的宝物，他还是太清宗最有希望的玉公子，是这修真界的后起之秀，青年才俊，又怎么会跟赵天龙混在一起，只能在这黑暗潮湿的洞穴里头过日子？ 当时他被赵天龙给的宝物引诱，出走太清宗之时，身家也颇丰厚，可是两人都是挥霍惯了的，没过多久便有些入不敷出。加上这宝物一直殷殷叮嘱他们要争取更多的资源，他们才放出谣言，千里迢迢跑到这瑞昌除魔古战场的深处设下大阵，诱捕各地修士让魔物洗脑之后为己所用，哪一项不需要花钱？ 要不是还有从修士身上搜刮来的灵石法器撑着，只怕这洞里连火把都点不起了。还谈什么过日子，夺资源，做那人上人？ 自认主角光环加身的沈如珏看来，他如今虽然手下也有上千修士，但毕竟劳心劳力，哪里有在太清宗做宗门大弟子时候的舒坦？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当日夺走了小剑的那些人，莫凡更是首当其冲。 他的记忆可好得很，那把小剑是被黑豹给夺走的，而莫凡是黑豹的主人，自然也是他仇人榜上排行第二的，见了莫凡，心头一把火就烧得旺盛。 可是瞧见莫凡跟这男修两个都是双目通红，又是被圣物给影响了的征兆做不得假，所以一时也没想到别的，以为是莫凡贪心不足，想要夺取那供奉在圆坛之上的宝物。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被他跟赵天龙铁血震慑过几遭之后，便渐渐绝了迹。毕竟这宝物供奉在圆坛之上，也没限制手下人的膜拜，大家人人有份，谁也不会多得一分好处去。可要是有人起了将宝物占为己有的心思，便是惹了所有人的不快，谁也不会放过谁。 只是沈如珏不太确定的是，刚刚被宝物洗脑之后的人不是都应该埋头苦修这宝物传给的功法吗？这两个怎么还有心思跑过来夺取这宝物呢？ 难道说…… 沈如珏眼神一闪，想起还是金丹境界的莫凡与自家师姐那一战，不但战败了境界比她高的芙蓉仙子，更是当场碎丹成婴，修为福运都是逆天了。 想到这里，沈如珏心思又不同了。圣物告诉他的功法之中，便有靠双修吸取对方灵力为己用的法子。只是这古战场上女修不多，而且被宝物洗脑之后能够顺利修习魔功的，更是少之又少。他抓了这么多修士，看得上眼的也不过二十来人，还要分给赵天龙一半。 莫凡既然能够通过圣物的考验，顺利修习魔功，倒是可以拿来做一具上好的炉鼎，好好配合自己练功…… 想到莫凡在自己胯下哀泣求饶的模样，沈如珏便有些心动，眼神也放荡起来。 本来听着沈如珏的口吻，似乎是将他们俩当做了已经被魔物洗脑成功的修士，莫凡跟玄一都没打算说话，玄一也只是打量了沈如珏几眼，掂量着若是自己不动手，能不能冲过去。 可是他眼神一变，落在小幼崽身上，玄一立即便感觉到了，冷冷哼了一声，将莫凡抱得更紧些，直接便朝着沈如珏撞了过去。 沈如珏不以为意，看他近到跟前，直接抬起手掌便朝着他们两人轻轻一掌拍过来，可是手掌触到玄一的护体灵力上，只觉得入手柔韧，可跟皮肤相贴之处却是灼烧一般的感觉，不由大惊。 如果他们也是修习的魔功，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沈如珏立刻便明白了这两人根本就没有修习魔功，只怕是装出这副样子混进来探听虚实的，口中高呼：“他们是奸细，杀了他们！” 手中也变掌为爪，带着一丝淡淡的黑色雾气，直接朝玄一的护体灵力攻去，试图破了他的护体灵力。 玄一忍不住冷笑，区区一个魔将级别的小东西罢了，也敢挑衅自己？只将浑身灵力微微运转得快了几分，沈如珏承受不住从他护体灵力上反弹回来的力量，反弹了出去。 沈如珏已经顾不得惊讶叫痛了，只是高声力喝：“杀了他们！” 若是让莫凡跟这个男的跑了出去，自己这大本营岂不是要败露于世人面前，还怎么能完成宝物的托付？ 见手下一股脑地跟了上去，沈如珏放心不下宝物，死死守在这处洞口不肯离去，只眼看着从甬道中奔出来的手下们朝着玄一跟莫凡扑去。又赶紧吩咐左右：“立即将入口紧闭，万不可放了这两人离开！”“赶紧去禀报龙主，就说有奸细！” 虽然心里不服，但是沈如珏也不得不承认，赵天龙的本事可比他要高得多，而且****勤奋修炼不辍，分到他那里的十个女修，已经有两个都殒命，剩下的都熬得如同药渣滓一般，不过是苟延残喘。所以赵天龙修炼魔功虽只比他早几年，修为却是他的数倍。 为今之计，只能看赵天龙能否拦得住莫凡他们两个了。 玄一搂着莫凡只管朝前冲，他进来的时候虽然闭着眼，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当初那些人抬着他们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拐弯，也就是说出口边应该在这条甬道直直往前才对。 跑了几步感觉脚下地势微微上扬，显然是朝着地面之上去的，心里更加笃定，脚下又催快了几分。 莫凡感觉双脚几乎没有沾地一般，只是被玄一带着便不由自主地向前，她生怕自己成为累赘，赶紧运转灵力在体内运转风字诀，又朝玄一身上施放了一个轻身术，继续发力狂奔。 斜刺里突然袭来一掌，伴着一声阴沉的呼喝声：“想走？没那么容易！” 玄一听见声音便带着莫凡往旁边微微一闪，可惜已经迟了，对方的功力精湛，击在玄一的护体灵力的防护罩上，让玄一也觉得这灵力罩微微晃动了一下，心中警铃大作。 莫凡在被玄一带着闪开的同时，便是一把符箓朝着声音来源之处丢了过去，顿时甬道中便出现了鸣雷符火石符的效果，竟然将这黑暗的甬道都照明了几分。 那人的面孔陡然出现在火光之中，虽然时间短暂，但是莫凡却看得清楚，分明就是赵天龙的模样，这便确定了这人的身份，不由有些着急起来。 286.第286章 跬步千里 玄一曾经为了莫凡，亲自动手了结了罗天门长老寇蔻的性命，结果降下天罚神雷，让玄一受了好一通折磨。 虽然问了玄一，他支支吾吾地语焉不详，不过结合自己前世看的那些小说，莫凡也能猜到几分。像玄一这样的身份，只是为了维护这个界面的稳定而存在，并不能一味杀戮，违反了界面的规则。她的那个系统空间存在的前提都是以这个世界本身的规则为准，玄一又怎么能违反规则？ 眼看玄一的灵力护罩似乎都挡不住赵天龙的一击，也不知这赵天龙到底是个什么修为了，莫凡大急之下扔出了各种符箓，把甬道都炸出一个大坑来。 可是看看赵天龙，只是袖子摆了几下，挡住四处迸射的泥土砂石，本身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大为吃惊。 莫凡禁不住扭头便问玄一：“怎么办？” 玄一也有些拿不准，这赵天龙看情形已经是魔帅的实力了，比之前的沈如珏要高，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身体的实力能不能与之相抗。下手狠了吧，把他给弄死了，要受天罚，下手了吧，又把不是他的对手，实在让玄一有些左右为难的感觉。 只是他身边还有小幼崽。这个念头一起，玄一便下定了决心，伸手将莫凡护到身后，招出温养在识海的紫华剑，御剑朝着赵天龙攻去。 瞧见这把晶莹剔透的巨剑一亮相，赵天龙瞳孔便是一缩，又是贪婪又是惧怕。贪婪的是这把剑一看就是上品，甚至超出了宝器的级别，大约能达到仙器的水准了。怕的是这把剑一出来，他便从骨子里头渗出一股寒意来，似乎这剑便是他的克星一般。 赵天龙不由自主便后退了几步，直到背脊顶到阴冷的洞壁才回过神来。 可是高手对招，机会稍纵即逝，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玄一便已经护着莫凡奔出数十丈开外，前方一点微光，正是出口所在。 微弱的光点处依稀可以看见人影晃动，显然是守在门口的人看见里头出了事正赶过来。而身后尚有追兵，旁边的赵天龙虽然背脊已经抵到了甬道的洞壁上，但依然是一枚强敌。 玄一不再犹豫，看准了方向，一步迈出。莫凡只见眼前一花，不由闭紧了眼睛，再睁眼，便已经身在洞口之外，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古战场。 不等她看清楚，玄一又是几个纵跃，远远奔脱了出去。间隙还不忘安慰莫凡：“你先忍忍，马上就好了。” 莫凡强忍着眩晕的感觉，紧紧抱住玄一不再言语。察觉到了她的不适，玄一干脆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催动灵力朝着瑞昌古城的方向前进，待行进到古战场边缘，又忽然换了方向，朝西南方而去。 那里临近海岸，他自认速度无人能比，但是为了安全着想，依然先虚晃一枪，然后再朝目的地奔逃。 想到这个逃字，玄一就皱紧了眉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要不是因为这具肉身的实力有限，也不至于落得这般地步，看来，必须要尽早返回上界才行了。 等玄一觉得安全停下脚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莫凡刚一从他怀里下来，便忍不住奔到旁边呕了一会儿，难受得眼泪都跟着流了下来。前世她知道有晕车晕机晕船的，尼玛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晕术法！而且最扯淡的是自己也不是没有施展过跬步千里这术法，可是好像都不怎么难受啊。难道真的跟别人说起的一样，开车的时候没觉得晕车，结果轮到坐车的时候就晕车了？ “司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好让她舒服一点，还体贴温柔地提议道：“先进你的仙府里头休息吧，都这么远了，他们应该追不上来了才是。” 莫凡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带着玄一进了系统空间，喝了几口灵泉水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只是今天的经历实在有些让人费神，缓过劲头来，她便觉得眼皮子打架，疲惫得不行了。撑着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便再也掌不住，趴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睁眼，便瞧见玄一的大脸放在自己面前。 迷迷糊糊的莫凡第一个想法竟然是靠得这么近脸这么大居然也能这么好看真是没有天理了。再一想眼前这人就是三位大帝之一，可不就是天理的带盐人么？自然是颇得上天宠爱的，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倒是玄一见她醒来，却眼神直直地不说话，有些着急地问道：“凡儿，你怎么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玄一叫自己的名字，可是莫名却觉得有些不适，摸了摸满胳膊的鸡皮疙瘩，莫凡赶紧把皮肤摸平了些，摇摇头道：“没怎么，我好多了。” 玄一松了口气。 昨儿小幼崽昏睡过去之后，他便发现她的体温竟然有些低，平日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似乎也更加清淡了些，还以为是在魔族的洞窟里没有保护好小幼崽让她受了伤。趁着小幼崽睡着的时候给她细细检查了一番。 他上下翻看了一遍小幼崽，倒是没有瞧见什么明显的伤痕，只是不知为什么又把自己身体里头的火撩了起来，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平静下来。可是一旦抱住小幼崽又觉得心头火烧火燎。但是叫他放开，他又舍不得，正在为难之际，莫凡便醒转了过来，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莫凡被他盯着，顿时回忆起昨天的情形来，长长地松了口气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玄一便松开手把她放开，想了想道：“大概快到海边了，离着除魔古战场少说也该有千里的距离。” “不是说瑞昌临海么？”莫凡有些奇怪，海边离着古战场都有千余里，这还叫临海？ 玄一看了她一眼道：“自然是临海，若是绕着古战场走，从瑞昌出来御剑而行，到海边也不过小半日的功夫。” 好吧，莫凡觉得自己又脑抽了，怎么忘了这里是修真界，人人都有个一两样代步法宝，随时都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离着上千里地，自然算不得太远。 只是这样一来，也表示赵天龙和沈如珏依然离他们很近，莫凡便不由担心起来：“赵天龙呢？没有追上来吧？” 287.第287章 第二白白 异世踩踏惨案 赵天龙跟沈如珏并没有追上来。 事实上玄一的肉身力量虽然在他自己看来还是稍嫌弱了点，但是跟其他人比起来，已经强大了很多。更何况紫焰追云豹即使是化成人形，但是天赋犹存，尤其是逃命之时，那速度更是叫人望尘莫及。 事实上赵天龙追上去也只在洞口之外看见了一个淡淡的身影，之后根本就没有追得上。 回到洞穴之中，赵天龙面色铁青地看着沈如珏处理手下的伤势，检查损耗情况，呆立半晌，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沈如珏见状冷哼一声并未理会，吩咐手下检查今日的死伤情况。 回报让沈如珏有些嘴角抽筋。 撞上那男修防御灵力的，都只是受伤而已，轻伤居多，重伤者不过三四人。可是死掉的二十来人都是被自己人给踩死的。难道这是异世版踩踏事件？ 被圣物引导之后的修士功力自然是一日千里，而且个个都能听命与自己，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智力应该下降了才对啊！ 跟着人撵不知道停脚，难道猪撞树上，你就撞猪身上？这可都是修士，自有护体灵力，活生生被后头涌动的人潮踩死，这得是多么大的力量才能造成？ 想到这里沈如珏有些头疼，摸摸额头去了赵天龙那边。 赵天龙的居所在这庞大山洞的最深处，也是最华丽的一个洞穴。修士之中不乏贪好享受之人，那些从各处搜刮来的奇珍异宝堆满了赵天龙所居的山洞，此刻他正坐在一张巨大的火溶晶石床上盘膝打坐，几个瘦骨嶙峋的女修衣不蔽体地跪伏在床边瑟瑟发抖，身上是触目惊心的青紫颜色。 想来是赵天龙返回之后暴怒，又在这些女修身上发泄了一通。 沈如珏进来唤了他一声，他也未曾理会。沈如珏心中不屑，面上却也不显，取出一瓶疗伤的灵丹交予床边的一个女修，嘱咐她先带这几人下去疗伤，把她们打发了出去，便站在床边静静看着赵天龙运功。 赵天龙功行五个周天，吐出一小口血，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沈如珏道：“情况如何？” 这种上级对下属的口吻让沈如珏有些不悦，可还是压着性子道：“还好，伤者八十余人，死者二十余人。” 赵天龙阴寒的目光射了过来，桀桀怪笑道：“玉公子好大口气，如今我们手头不过千余人，今日还未跟对方交手，竟是被对方折了百来人去，也称得上‘还好’？” 沈如珏毫不畏惧，也冷笑着道：“连龙主都不能在他们手里讨得好去，何况是这些初窥魔功门径，尚未小成之人？龙主的要求也未免太高了些。” 赵天龙被噎得一愣，心知沈如珏是见自己方才吐血，出言嘲讽自己罢了，心头怒火大盛，哈哈哈大笑三声，阴沉了脸道：“贤弟，你可别忘了，若不是我将圣物借与你一观，只怕你现在还是太清宗的耻辱，修真界的废物，也能跟我抖威风？” 终究他的魔功要比自己更甚一筹，沈如珏自认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当没听见赵天龙的羞辱一般，反倒气定神闲起来，淡淡说道：“大哥的恩情，小弟自然是没齿难忘。只是今日死了的那二十余人，却不是死在莫凡手里，都是被自己人给踩死的。” 听他这话，赵天龙眼睛亮了亮：“那两人，贤弟认识？” 沈如珏哼了一声，愤愤道：“那女人，便是当日害了我师姐岳佩蓉的莫凡，只是那男修似乎实力高深莫测，但面目生僻，未曾见过。” “莫凡？”赵天龙将这名字在口中咀嚼一番，觉得有些耳熟，似乎除了跟岳佩蓉的擂台对战之外，还有件大事跟莫凡有些干系，但也未曾往深处思索，继续问道：“咱们的人，怎么会被自己人给踩死？莫不是还有奸细不成？” 沈如珏叹息一声摇头道：“那倒不是，我们这洞穴虽然庞大，但是通道太过狭窄，弟子们立功心切，不停往外跑。前头的人又被莫凡二人所阻，不得上前，两厢夹缝里头，便有人站不稳躺倒在地，竟是被活活踩死了。” 这种新奇的死法让赵天龙也颇无语，沉吟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听说过被人用符箓砸死的，被法宝打死的，被剑插死的，中毒毒死的，这被踩死的，还是第一次听说。只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赵天龙就有些不寒而栗，背后寒毛都竖了起来。 末了也只是叹息一声道：“弟子们倒是好的，只是我们这地方太过狭窄，若是能有一处地方容纳这些弟子，才是再好不过的。” 沈如珏自然也想到过这个，但是附近最合适作为据点的，也只有瑞昌古城。 可是瑞昌古城里头有多少人？其中不乏高阶修士，自己这千来人相比而言，就像是毛毛雨一般，只怕去攻打瑞昌古城便如同往砧板上送肉一般，几个呼吸间便给人顺手灭了。 这千来人可是他们花了近一年功夫苦心经营得来的，怎么能够为了筹谋一处据点便白白损失掉？未免也太得不偿失了些。 当初他们俩也不是没有想过将隐居之所放在地面之上，但是这除魔古战场诡异得很，要不是在圣物指导之下找到了这一处地下的洞穴，又加以改造，就凭古战场那一无所有的平坦旷野，哪里去找地方遮风避雨？ 这且按下不提，赵天龙自然也知道此事一时之间无法解决，提起另一件让他更加关心的事情：“这两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也是沈如珏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摇摇头道：“还不清楚，不过已经让负责新晋弟子的王芝树挨个查验去了，晚些时候便晓得还有没有其他的奸细。” 赵天龙便道：“此事着紧些，能混进一两个来，便难保不会再有三四个、五六个。咱们如今还不宜张扬，应当韬光养晦，再谋大事才行。” 这个沈如珏自然是赞同的，闻言便点头道：“理应如此，只是咱们手下的弟子如今也不过做些捡人回来的琐事，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依我看，把那迷魂大阵的范围缩小些，让弟子们直接出去掳人罢了。” “你倒是说得轻巧！”赵天龙不悦道：“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将咱们的事情暴露了出去，哪里还用得着担心莫凡那两人？如今我们羽翼未丰，要让其他的大宗门发现，只怕折损的人手更多些。” 沈如珏摇头道：“只要弟子们行事小心一些，专挑那些单身过来寻宝探秘的修士下手，还有那些掉队的，应当问题不是很大，毕竟这里是除魔古战场嘛，什么怪事没有？想来也不会奇怪的。” 他前世曾经看过不少yy小说，看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士兵不是训练出来的，而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他手下这千余名弟子，魔功都已经入门了，脑子却似乎有些不太好使起来，还不如扔到战场上磨练一番再说。 赵天龙摆摆手道：“既然如此，你且安排下去就是。那阵法待我略修改一下，将这迷魂阵变作困阵，让弟子们出去练练身手便是。”说罢便摆摆手，意思是自己要练功了，让沈如珏推下去。 沈如珏在心中冷冷哼了一声，还是恭敬地退了出来。 要不是赵天龙揣着圣物的时间更久些，他的修为能够高到哪里去？沈如珏也不是没有想过干掉赵天龙自己独掌这千名弟子，可惜圣物跟赵天龙日久生情，似乎对他比对自己更加好些，连布置迷魂大阵这样的事情都只有赵天龙一个人知道，阵眼也在赵天龙身下那张床上，让沈如珏不得不将赵天龙尊为龙主，自己居于次一等的位置。 次一等，虽然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可到底是老二。沈如珏又没有病，怎么肯当这个万年老二？心里只盼着哪天赵天龙练功走火入魔一命呜呼才好呢！ 不过今日之事也给沈如珏提了个醒，他开始思索，是不是放出去的谣言闹得风声太大，引起了修真界其他大宗门的注意。若是修真界的大宗门联合了推进古战场，他便是有千余名已经修习魔功的弟子，也是不堪一击的。 看来，必须要能够掌握瑞昌古城那边的消息才好。若是有这个可能，往当世最为出名的四大宗门里头安插几个眼线，便能将对方的意图给打听出来，也好早做防范。 他匆匆回转了洞穴之中，叫来心腹收下交代道：“选几个修为精进些的，分批分次去瑞昌城那边瞧瞧，看看瑞昌古城之中可是有什么动静，速速回报过来。” 圣物传下的魔功确实精妙，只唯一的坏处便是眼睛上略有波折，初练者瞳孔是妖异的红色，修为越高，眼眸中的异色便愈发淡然，直到完全消失之时，这门功法便算练好了。只是这样小成的人也更加少了，到如今，沈如珏手下能够达到这个标准的，还真一个都没有。 沈如珏见了有些失望，又问功法修炼得略次一等的，眼眸是非常细微的红色，当即便决定派几个这样的人送到瑞昌去，着他们好生打听消息，一有不对，马上传回来。 288.第288章 海兽 瑞昌城里倒是一如既往地繁华喧闹，古战场上越来越多的失踪人口似乎都跟这里的繁华没有关系一般。偶尔有人提起曾经相熟的某某好久没有回来，也只是顺嘴一说罢了。毕竟修士在外，一去个三五十年不露面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如今都说古战场有陨落的仙人洞府出世，多一个人，就要多一个竞争对手来分这杯羹，不来才好呢！ 探子到了城里转了一圈，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是碰上以往相熟的人问起来，也只是语焉不详地敷衍过去，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大家都是出来刨食的，各有章法，总不能把自己的门路暴露出来嘛。 只是他们发现来到瑞昌古城的人更加多了些，好多在未都参加了鉴宝盛会的人也三三两两地赶到了瑞昌，还有各大宗门和家族也派了些人来，看样子都是冲着仙人洞府来的。 消息传回沈如珏手里，他倒是高兴了起来。 前几天折损了百余人，可眼看又有大量的新鲜人口补充进来，他怎么能不高兴？修真界的人口其实不算多，若不是他特意放出了仙人洞府的谣言去，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凑到这么多可用的人。 话说修真界什么最重要？法宝、符箓、功法？都不对，是人啊！一个金丹修士的养成起码要百来年，可在圣物的引导之下，只需少少的时间便可以收获一个金丹期的修士，比春天种下去秋天收回来还要快几分！ 沈如珏听说自己这边的巢穴并未暴露，估计莫凡两人没有返回瑞昌古城，不由心里又安稳了几分。只是想起莫凡来又恨得牙痒痒，前事姑且不提，就是这次的事情，又是跟莫凡有关，难道自己真的跟这女人八字不合不成？ 随即吩咐下去，让已经散了出去的探子好生打探一番莫凡如今的下落。 莫凡却正跟玄一在海边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出了空间之后，玄一与玉轮跟白岳联络了一番，定下打探沈如珏那帮人虚实的策略，自有人去处理不提。要说玄一对沈如珏这头如此重视，还是因为那件“宝物”的关系。 以玄一的眼光来看，那东西实在是稀松平常，虽然沾染了魔气，也不过尔尔罢了，所以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会受到那东西的影响，还有什么传魔功之类的，这种情况，只应该发生在拥有器灵的高阶灵器之上。 又或者有身死魔族的元神附身在那东西上头，才能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惜他自己元神强大，根本就不受那东西的影响。身边只跟了一个莫凡，也是一个怪胎，不但感受不到别人的高阶威压，现下更是连那魔物都无法影响她，玄一也只能啧啧称奇。 但是这些事情他也不想说给小幼崽听，免得对方跟着劳神，自然就交给了玉轮跟白岳处理，至于他自己，当然就是陪着小幼崽好生散几天心，游玩几天了。 这海岸线附近绵延千里，有数个小小的村落，依靠猎杀海中的妖兽捕获妖丹换取一点资源修炼，平日里最主要的事情却是出海打渔，跟凡人村落也没有什么差别。 只不过因为临近海岸的关系，村中的人即使是杂灵根，也是水系灵根为强，倒也算是一点特色。 莫凡与玄一在系统空间里头歇息了几天，便开始沿着海岸线慢慢游玩。 有意无意地，那些村庄都被他们远远避开了，除了周遭的风景不一样，似乎又回到了苍山之中一人一豹相依为命的日子一般。 可是莫凡非常开心，也许是前世便离群索居习惯了，她即使羡慕人多的热闹，但是人少时的清净却更加令她心安。前世她身体不好，几次出远门都是因为治病的关系，像海边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亲身到来却是第一次，高兴得都快忘乎所以了。 习习的海风微动，细白的沙滩上偶尔爬过一只螃蟹，岸边树林里高大挺拔的椰子树，都会让她高兴得难以自已。 脱了鞋袜光着脚在沙滩上跑来跑去，踩出一个个脚印，又见潮水将它们淹没，海水打湿了她的脚丫，沙子粘在上头痒痒的，让她咯咯笑个不停。 再想起前些时候在那地下洞穴里头过的日子，还以为自己又活过了一世。 玄一看她晒得小脸通红，实在有些心疼，一把将她拉住不让她再跑来跑去，柔声道：“跑了这么久不累么？快过去歇歇吧。” 莫凡却不领情，反倒拖了玄一的手臂往海水里头走，笑嘻嘻得说道：“你老站在旁边做什么？快过来也泡泡水，可舒服呢！” 玄一自然由着她拖到了海水中站着，冷不防被莫凡泼了一头一脸的水，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看莫凡。 可是他没有还手，莫凡反倒没兴致了，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对方也泼过来，然后大家就可以打闹在一起，乐成一团么？可玄一怎么就没有动静，就算头发被打湿了垂下一缕来贴在脸颊边，也只是柔柔地看着自己笑，双手把莫凡的鞋子护在怀里，生怕被打湿了一样。 莫凡叹了口气，看见玄一的袍子胸前下摆都已经被打湿了，贴在身上，没话找话道：“算了，你不想玩咱们就上去吧，打湿了衣服小心着凉。” 玄一忍不住乐了，眼睛瞄到了莫凡的身上，她的裙子都湿到了腰间，比自己还要狼狈，却只想着自己。再说了，修士何时有着凉的说法，就是受了重伤，只要没有伤及丹田灵脉，服了灵药将养几日便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可见是关心则乱。 玄一脸上便绽出笑来，牵了莫凡走上岸，灵力运转之下，把两人的衣袍都给烘干了，又蹲下来抬起莫凡的脚，亲手给她穿上鞋袜。 这种亲密也不是第一次，莫凡虽然有些害羞，还是扶住了玄一的肩头，抬起脚来，看他取了块干净的帕子给自己擦净脚上的沙子，套上鞋袜。 这气氛实在令莫凡不得不想起一些几乎遗忘在记忆中的事情，被晒得通红的脸颊更加飞烫起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此时身后的海面上却突然传来一声爆裂之声，莫凡跟玄一都是一惊，扭头望去，只见海面之上一头巨大的海鱼跃出海面，大嘴张开，里头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白色利齿，在阳光下反射出锋利的锐色。 那海鱼身后数百米开外悬浮着一柄飞剑，一个男子赤膊着上身，只穿了一条仅仅到大腿中间的短裤，手中掐着法诀朝那海鱼，射出一股儿臂粗细的水箭。 海鱼不肯束手就擒，大嘴一张竟然把那水箭生生咬断，再张嘴也是一股水箭朝那男子射去。 虽然早就知道这海域之中有无数妖兽，可是亲眼看见还是第一次。尤其这头海鱼生得奇怪，体型如同鲸鱼一般庞大无比，到了尾部却又细了下来，尾巴张开却跟身子差不多大小，此刻借着跃出海面之机躲避、扭身、反击，一气呵成，灵活无比，跟它那庞大的身躯一点也不搭配。 看得莫凡目瞪口呆。 玄一却觉得心头非常不舒服，尤其是莫凡正盯着的那边，那男人穿得也太少了些。玄一手上加快动作，迅速给莫凡另一只脚清理干净套上鞋子，起身便一把将莫凡拉到自己怀里，将她的脑袋按到了自己怀里。 莫凡挣扎了一下，不明白他又突然发什么疯，好容易抬起头气哼哼地说：“你干嘛！？” 玄一不知如何作答，随口敷衍道：“那海兽生得太凶猛，我怕吓着你。” 莫凡气笑了，这人莫不是疯了吧？为了给自己出气，亲自带着自己去看罗天门覆灭的场面，血流成河，死伤无数，难道不比这区区一头海兽跟一个人的缠斗更加惨烈？不过一头海兽，哪里来的什么凶猛，怕吓着自己？ 她现在境界不算太低，一眼就看出那海兽不过三阶实力，但是那个男人起码是金丹中阶的实力了，虽然杀那头海兽有些吃力，也不是不可战胜的，明明就是一场捕猎海兽的好戏，哪里就会让她害怕了？ 可是伸手推了玄一一下，他却将莫凡死死困在怀中不得动弹，大手也固定在她脑后，不让她扭头去看，心里便有些气闷，嘟囔了一句：“你疯了啊，快放开我！” 海面上的海兽受了伤，发出一声哀鸣落入水中，又迅速朝大海深处潜去，那后头御剑的男人却紧追不舍，也跟着一头扎进了海面之下。 玄一这才松了手，还是揽着莫凡的腰低声哄她：“怎么生气了？我不是怕你吓到么？” 莫凡这才离他稍微远了点，气哼哼地回头去看海面，却发现那人和海兽都没了踪迹，只是碧蓝色的海面上漾起一条血痕，波涛摇曳不停，不由有些失望。 扭头便冲玄一娇声斥道：“都怪你，我还没有见过海中的妖兽呢，难得瞧见一回，又被你搅合了。” 玄一挑挑眉：“你只是想看海兽？这有何难，早说不就是了。” 289.第289章 救人 早说是想看看海兽不就完了？害得玄一以为莫凡是盯着那个衣着暴露的男子看直了眼，心生不悦呢。 这会儿玄一倒是忘了，他根本就没跟莫凡说什么话，直接就把莫凡往自己怀里按的事儿了。 瞧见莫凡含羞带怒地斥责自己，他忙拐了弯道歉：“原来你也想看看这海里的灵兽？早说嘛，海里的灵兽都长相古怪，我还生怕你被吓到，一直压着它们呢。” 这具肉身可是已经化形的顶阶灵兽紫焰追云豹，虽然陆地上的灵兽跟海里的灵兽各自为政互不相干，但是等阶的威压实际已经超越了种族的界限。更何况这海中的灵兽但凡品阶高些的，都是居于深海大渊，近海的不过是些等阶低微的灵兽，感觉到了玄一的威压，自然都是夹着尾巴逃得远远的，哪里敢往近处凑？ 莫凡听见恍然，横了玄一一眼道：“难怪在海边玩这么多天，顶多就看见两只没一点灵气的螃蟹海螺，灵兽一直不见呢。我还以为海里的灵兽都不在近海，嘁，原来都是你捣鬼。” 玄一也不辩驳，嘿嘿一笑，岔了话题道：“你想看它们干什么？一个个长得奇丑，别伤了眼睛。” 莫凡却若有所思：“不对啊，要是因为你的原因，那些灵兽都不敢往近海来，刚才那条大鱼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是因为感受到了高阶灵兽的威压，那条被人追杀的鱼才往这个方向奔逃。毕竟一边是等阶高的同类灵兽，一边是无法抗衡的人类修士，灵智未开头脑简单的灵兽自然会选择同类这边以求庇护。 可惜那条大鱼没有料到的是，这边等阶奇高的这位同类可丝毫没有一点身为同类的自觉，看到大鱼被追杀也没什么搭救的心情，倒是对后头几乎赤膊的男人吃起醋来。 玄一淡然道：“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太晒了，咱们还是去那边林子里头歇一下吧。” 说着不由分说揽了莫凡的腰便往后头走去。 刚转身，身后又传来一阵破空的尖啸声。玄一心里叹气，莫凡已是回头去看，只见那个男子依旧脚下踏剑，破开水面正往岸边飞来。 他似乎受了伤，身上渗出血迹混着海水朝下低落，飞剑也摇摇欲坠驾驭不稳的模样，勉强行到靠近沙滩的浅水处已经是支撑不住，一头栽了下来。 飞剑失去了主人的驾驭，也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莫凡惊呼一声，伸手便放出灵力把那人拖出了水面放到岸上，一面庆幸自己灵力充沛能够隔着这么远托起一个人来，一面冲着玄一道：“你快去看看，那人怎么了？” 玄一没好气地道：“受伤了，死不了。”话虽这样说，脚下却已经朝那边过去了，心里叹息自己对莫凡太过心软，听见她的请求便狠不下心拒绝。 走了两步看莫凡站在原地没动，不由回头道：“你不过来看看？” 莫凡直接拒绝了：“算了，不方便。” 别说是在修真界，便是在现代，满大街都是穿着暴露，****着胳膊大腿的人，她也很少见到打赤膊的男子，毕竟往来的都是有文化有素养的人，谁会无故打着赤膊满街乱跑呢？所以莫凡很是自觉地回避了一下，嘱咐玄一道：“我先过去树林那边，你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玄一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走到那男子身边一看，他的胸膛上划拉了一道半尺来长的口子，伤口向两旁翻卷着，微微有点发黑，似乎是中了毒的样子。 这倒是有些棘手，玄一皱了皱眉头，把那男子的佩剑也从海水中拾了出来，手里掐个法诀用灵力把那男子托起，随手从自己的法宝囊里头取了件衣服给他遮住身体，将他弄到树林里头去了。 听见玄一说那男子大约中了毒，莫凡便从空间中取了些灵泉水出来交给玄一，让他给那男子清洗了一下伤口，又给对方喂了一粒补血恢复灵力的益元丹，便不再管他，两人坐到一边歇息去了。 本来照着玄一的想法，是直接走掉就是，可是莫凡却十分好奇那条大鱼的下场，不知道是遁了还是被这男子杀了，非要等他醒来问问再说。 玄一无奈，也只能陪着她远远坐了等着。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那男子便清醒过来，暗自运转灵力发现无碍，不由有些怔楞。睁开眼瞧见自己身上盖着的黑色衣袍，便晓得是被人搭救了，忙翻身坐了起来，瞧见远处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修士，便明白这衣袍是因为那女修的缘故别人才给自己盖上的，忙披在身上胡乱掩了，过去行礼道：“是两位道友搭救我的吧？多谢二位了。” 玄一对着外人一贯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哼了一声算是答复。 莫凡倒是兴致勃勃地起身摆了摆手：“不用言谢，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这位道友，我之前看你追那条大鱼追进海里，后来追到了吗？” 男子直起身，点头道：“追到了，那孽畜伤了我同村十二条人命，可算是报了仇。不过我也没落着好，要不是今天碰上两位，估计也是个殒命身死的下场。对了，在下朱会然，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莫凡看玄一的脸色不想搭理对方，只好含糊道：“我们姓莫。” 随即又问朱会然：“这鱼这么厉害？怎么伤了你同村十几条人命啊？” 朱会然看她一派天真烂漫，像足了邻家的二丫，便勉强笑了笑道：“我们不过是个小村子，平日也就靠打渔为生，捕捉几只妖兽存些内丹之类换几个灵石使用。半个月前我们出海打渔，并没走得太远，没想到居然碰见这孽畜，竟是三阶妖兽。我们船上除了我修为略高，其他的都只是筑基一二层，甚至练气期的修为，哪里敌得过它？反被它伤了性命，我实在气不过，这才追到此地来，所幸虽然过程艰险些，好歹也是把那孽畜给斩了。” 想到三阶妖兽能够带来的收益，朱会然心情这才略好了些。 290.第290章 做客 朱会然说的事情可是莫凡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都未曾听说过的，不由跟着他的话露出或是惋惜，或是赞叹的表情来，惹得玄一在一旁不悦，轻轻咳嗽了一声。 莫凡瞪了他一眼，扭头对朱会然道：“朱道友艺高人胆大，又斩了那头大鱼，也算是给你的同村朋友们报仇了。” 朱会然早就注意到了旁边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修，只觉得对方比自己修为高很多，看也不敢多看几眼，笑了笑道：“当不上艺高人胆大几个字，要不是正好被两位搭救，只怕也是会落在海里淹死，抑或被那孽畜给毒死。说起来还要谢过两位的救命之恩才是正经。我们那儿虽然是个小渔村，不过也还淳朴，两位要是没事，可否去舍下做客，让我也好生答谢两位一番。” 莫凡想到对方靠打渔为生，肯定也不是特别宽裕的，便婉拒道：“不用了，都说了是举手之劳而已，朱道友不必放在心上。” 玄一却问道：“你们那个村子，离得可远么？” 没想到他突然开口问话，朱会然愣了愣，赶紧答道：“不远不远，就是粗陋了些，不过村子里的人都好相处，两位要是没事儿，去玩几天就是。” 不知道为什么玄一突然开口问起小渔村的事情，莫凡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插嘴，由得玄一做主。 玄一便拍拍衣襟站了起来，对着朱会然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 竟是一副让朱会然带路的姿态，朱会然立即堆了笑道：“两位跟我来。” 取了飞剑踏了上去，方才觉得有些不对，怎么对方一说，他就不由自主地从命了？不过想到人家救了自己的性命，请人家回去住几日玩玩也是应该，便也没有往心里去。说起来这两人的衣着打扮都跟沿海这边的人风情迥异，倒是有几分像是大城未都来的。 关于未都，朱会然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毕竟那里离着小渔村太远，但是号称修真界第一城，想必只要那样繁华的地方才会有品貌如此出众的修士吧？ 以往也不是没有大宗门或者大家族的弟子游历到小渔村，只是跟眼前这两人比起来，分别实在是明显。 别的不提，就是自己披着的这件袍子，看样式跟那个男修身上的差不多，可料子是朱会然从来没有见过的，细密不见针脚，衣料上有同色的暗花纹。虽然他是裸着身子直接套着的，可也感受不到一点针脚摩擦皮肤的感觉。 朱会然甚至有个压抑不住的想法，这件袍子说不定要比自己猎杀到的三阶妖兽更加值钱些，看那个男修的意思，这件袍子搞不好就不要了，等自己回去浆洗干净，卖到瑞昌古城去换几个灵石，也可以贴补一下才是。 玄一也跟在后头取了紫华剑出来，拉着莫凡站了上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此时的紫华剑依然是巨大的剑身，但是通身没了那炫彩夺目的光亮，灰蒙蒙的，看起来还不如那些一般的飞剑。 不过莫凡倒也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朝着玄一扮了个鬼脸，便笑嘻嘻地搂住了玄一的腰身，跟着他站在飞剑之上。 说起来，紫华剑是玄一的，操控着它的也是玄一，自己倒像是得了一个免费的车夫，随便想去那里便有人接送。不过就是不知道紫华剑在这修真界是个什么品阶，不知道算是劳斯莱斯，还是布加迪威龙呢？ 她胡思乱想的，玄一并没有察觉到，默默盘算着心事。 前行不过一刻钟，便看到海面上有一条小船，勉强算得上是下品法器，上头影影绰绰有不少人，修为都很低微。远远看见朱会然御剑而来，都欢呼着朝他招手。 朱会然便回头跟玄一两人道：“这便是我们同村的人，大家一起出来捕鱼的，两位道友别嫌弃，先到船上歇息片刻，我们一同返回村子里头去。” 客随主便，玄一当然不会有意见，带着莫凡跟在朱会然身后上了船。 朱会然刚一上船，那些人便拥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候了起来，问朱会然那条鱼捉住没有？听见他说已经被他杀掉了，大家都欢呼了一声，又打听莫凡跟玄一是什么人。 朱会然郑重道：“我勉力杀了那孽畜，可还是被它的毒箭射伤，要不是这两位偶然路过遇见搭救了我，说不定我也不能回来，这两位莫道友是我的救命恩人，大家莫要怠慢了。” 听见他这样说，众人便赶着过来给玄一和莫凡行礼，感谢他们搭救了朱会然。 他们说得七嘴八舌的，又夹杂了一点口音，莫凡有些听不懂，不过勉强听出是在感谢自己，又提起朱会然是他们的村长，救了他便等同于救了全村的人。 莫凡听见看向朱会然，刚才他可没有说自己是村里的村长，只是能够做到他这份儿上，拿着性命不顾也要给同村人报仇，莫凡觉得至少这人心地还是不坏的。 倒是朱会然苦笑了一下解释道：“两位别往心里去，我们整个村子里头也就是我修为最高，所以大家才推了我做这个村长，我也是勉力为之，平日里的事情，都是周叔在打点的。” 他表情真挚，言谈间不像是贪功冒进的，莫凡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笑着道：“朱道友说哪里话，我们只是没有想到你自己是村长，还冒着生命危险跟海兽搏斗，让人敬佩。” 朱会然笑了笑：“道友见笑了。” 但凡修士，大好的光阴都是躲起来修炼或者是四处寻找自己的机缘，像朱会然这样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却还要任由俗事缠身，生生耽搁了修炼。可朱会然却对同村的人都这么照拂，可见是个心底宽厚的。 对于少见的外来者，同船的人都挺好奇，纷纷打听他们从哪里来，来做什么，又要往哪里去。 玄一冷着脸不做声，莫凡便笑着敷衍客套了两句，大家也就散了。 猎得三阶海兽，他们此次出来也算是收获颇为丰厚了，眼下个个归心似箭，恨不得立时回到家里去才好，也能显摆一番朱会然怒杀海兽的事情，自己跟在旁边，实在是开了眼界。 291.第291章 小渔村 破破烂烂的小船在摇晃了大半天之后终于靠了岸，夕阳西下，等候着水手们归家的妇孺远远看见小船，便高兴得欢呼起来。 惹得船上的人也跟着欢声雀跃，船没停稳，船上的人便跳了下去，跑到岸上去拥抱自己的家人。 遇见三阶的海兽还能生还，实在是大幸。而且更幸运的是朱会然居然还将那头海兽猎杀了，这意味着村子里头又要多一大笔收入，怎么能令大家不高兴？ 岸上也有人在人群中没有搜索到自己的家人，心知他们遭遇了不测，扭过头低低地哭泣起来，在这一片欢呼声中显得尤其不合群。 莫凡在船上看见，心生不忍，靠在玄一怀里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襟。不管怎么说，只有人活着才有奔头，此时她最为庆幸的，就是自己被丢弃到东苍的时候，遇见了玄一。 玄一用力抱紧了莫凡，飘飘然下了船，打量着这个简陋的小渔村。 低矮的房屋掩映在树林的阴影中，岸边晒着渔网，屋前放着鱼叉一类的工具，完全看不出是个修真之人聚集的村落。至少在莫凡眼中，跟她出生的那个小山村也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贫穷。 朱会然安抚了那几家死难者的家属，又将收在法宝囊中的三阶海兽并一路上的收获取了出来，放在村中广场之上，自然有负责的妇人将其分解收藏起来。向村民们略微介绍了一下莫凡跟玄一的身份，朱会然便领着他们朝自己居住的院子而去。 他是独身一人居住，又是村长，所住的屋子自然是村中最大最好的。 可是看在玄一眼中，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嫌弃这里太过狭窄简陋，扭头看了眼莫凡，生怕她会受了委屈。 莫凡却好奇地左右打量着这屋子，虽然简陋，却依稀可见院中摆出的聚灵阵。只是年代久远，日晒风吹之下，那聚灵阵也有些模糊不清了，还能不能无法发挥效用都是两说。 瞧见她的目光，朱会然羞赧地一笑：“这还是先祖初至的时候留下的，如今已经废弃了。不过好在我们村子临近大海，灵气也算丰厚，大家多少都能修炼入道，虽不求能够渡劫飞升仙界，至少寿元比那些不能修炼的人还是长了不少，身子也健壮得多。” 他言语坦荡，除了略有几分惋惜之意外，并没有什么羡慕嫉妒的神情，倒是一个老实人。 玄一却听见他话中的“先祖”二字，随口问道：“难道你们不是世代居住于此的么？” 朱会然舀来清水请他们喝水歇息，坐下来摇头道：“不是。据说先祖是住在海外的一个小岛上，数千年前横遭变故，便拼死带了族人逃了出来，在此落地生根。” 数千年前的变故？玄一跟莫凡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年的除魔大战。似乎叶知秋曾经提过一句，说当年的魔气最初便是从海外的小岛上蔓延开来的，最后引起了修真界极大的动荡，而当年那些被感染的人，都死在了战场之上。 那么按照朱会然的说法，难道他们的先祖也是当年从被魔气污染的海岛之上逃出来的幸存者么？ 莫凡疑惑地问：“变故？难道是跟当年的除魔大战有关？” 此中的情形，朱会然也不是很清楚，回想了一下道：“不是很清楚，只不过当年先祖带着族人逃出来之后建了这小村子供大家栖身，只是没过多久跟先祖他们一块儿出来的人都渐渐陨落了，要说当时的情形，也不过是听村中老人聊天讲古罢了，真正的原因，却没人知道。” “那你可知道当年你们先祖居住的海岛在哪里吗？”玄一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朱会然笑着摇头：“哪里知道？不过此去往西南方向约莫三千里左右，倒是有一片海域，常年白雾弥漫，不得其门而入，若是不小心闯进去，也会慢慢转回进入白雾的地方，十分奇特，也是我们打渔的终点。除此之外，附近的海域上并没有能够住人的海岛，顶多有几滩礁石罢了。” 他倒是知无不言，就是莫凡听了，也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记得叶知秋曾经提过当年那些感染魔气的人，源头都是出自海外小岛，但是感染了魔气的人在瑞昌被诛杀殆尽，可是那座海岛到底怎么处置的，却提都没有提过一字。现在回想起来，也有些怪异。 而且当年除魔之战的事情，她到现在为止也就是听叶知秋详细谈过，至于其他人，几乎都是只字不提，后来让莫知孝搜集的消息，也多半是语焉不详的传言。 此刻莫凡忽然非常想再找到叶知秋，问问他对当年的事情为什么那么清楚。 她认识的人里面，活得最长，见识最广的莫过于黑长老了。可是说起两千多年前瑞昌除魔大战的事情，黑长老知道的也不多，说的也没有叶知秋详细。 再有叶知秋伤好之后与廖君曾经往瑞昌来过一趟，回去境界就提升了整整一个档次，他也只是说在游历过程中得了机缘，至于更加具体的，却没有提过半个字。廖君也是个沉默寡言的，说的就更加少了，对于外出游历的事情几乎是提都没有提过。 可是现在叶知秋据说被囚禁在了御兽门中，土阁的事情又是大师兄廖君打理，如果现在想要问这两人，势必要重回御兽门一趟才行了。 等莫凡从神游中渐渐清醒，朱会然已经跟玄一说起了别的事情。 他们这个村子虽然最初是一批从海岛上逃出来的人，但到了现在，当年海岛上那些人的后裔在村子里头却只有三分之一左右了。 修士受孕不易，越是修为高深，子嗣越是艰难。反倒是不能修炼的人，子嗣上要丰盛得多。就是当年那些从海岛上逃出来的人，后裔之中也不像先祖一样个个都能修炼，这也是千年来跟无法修炼的人通婚的结果。 以至于到了朱会然这一代，只有他修炼到了金丹期的实力，其余的人要么就是止步在筑基期，要么就是跟凡人一样，顶多熬个八十年左右，便撒手人寰了。 当年那些人从海岛逃出来的时候，还是携带了不少好东西，但是也经不起后人的无用，渐渐将曾经拥有的灵石消耗光了，就是法宝，也只剩下他们现在用来打渔的那条船还勉强可用。 朱会然苦笑一声：“说来惭愧，身为后人无所作为，实在是对不起先祖们。据说当年我们的先祖从海岛之上逃到此地之时，修为最高的已经是渡劫期，只是为了庇护族人受了重伤，不久便过世了。后来的人却一代不如一代，到我这儿，连斩杀一头三阶海兽都这般吃力，若不是偶遇两位恩人，只怕我也是葬身鱼腹了。” 玄一居然宽慰他道：“也是没办法。” “是啊……”朱会然跟着叹息一声：“先祖曾有遗命，我们这个村子的人，不可踏足瑞昌。就是明晓得那些过来收购妖丹、海兽的人压了低价，碍于祖命，我们也不能跑到瑞昌去出售这些东西，所以生活倒是日渐艰难起来。” “两位别见笑，我们这村子虽然穷了些，不过大家守望相助，也还过得下去。只是要委屈两位道友了，村子里头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感谢二位，晚上让他们做些海兽肉来，你们尝尝鲜。” 那就是海鲜啊！莫凡听着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玄一在旁边瞧得真切，不由好笑，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本来修士为了尽可能吸收灵气，一般是不肯吃东西的，都是靠了辟谷丹来对付。可是小渔村太穷，就是辟谷丹也买不起，即便是朱会然这样的金丹修士，为了能够补充身体的营养，也是要偶尔吃一些东西的。 久而久之，竟似乎忘了这条不成文的规矩一般，此时又拿海兽肉来招待恩人。话一出口，朱会然本来有些懊恼，可是听见玄一跟着便答应了下来，不由喜出望外。 他领了莫凡跟玄一去客房休息，自己便高高兴兴地出去寻其他人，想要好生招待莫凡跟玄一一番。 等他走了，玄一才好笑地问莫凡：“想吃？” 莫凡点点头，海鲜谁不想吃？前些日子光顾着玩去了，她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厨艺来烹调食物，这会儿听见有的吃，怎么会不想吃呢？ 她兴致勃勃地挨了玄一坐下，板着手指头道：“你说他们都吃什么呢？螃蟹？龙虾？琵琶虾？海螺？三文鱼？黄花鱼？” 玄一有些好笑：“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一说起吃倒是挺高兴的样子，就不怕把杂质留在体内，有碍修炼么？” 莫凡忙解释道：“都是我前世那个地方有的海鲜，也不知道这儿的海鲜有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刚才朱会然说什么海兽肉，难道是他今天猎杀的那头海兽么？” 想起之前瞧见那大鱼嘴里密密麻麻的牙齿，莫凡忽然又兴致低了一些。那个东西看起来太丑，肉能好吃吗？ 292.第292章 晚宴如期举行，海兽的肉被分了好多块，或是简单地水煮，或是放在篝火上烧烤。味道其实也就一般，可是看着小孩子在旁边跑来跑去，别说莫凡，就是那些有亲人死难在海上的家庭，也绽开了笑颜。 莫凡瞧着有些奇怪，嘴里咬着筷子便咽不下去了，两眼只往作陪的朱会然身上瞅。 朱会然还以为是招待不周，有些尴尬地问道：“道友不太吃得习惯吧？我们这儿也是简陋了些……” 莫凡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只不过瞧着那几位，之前在码头上还哭得伤心，这会儿……”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朱会然便明白了莫凡指的是什么，淡然一笑道：“这没什么，我们出海一趟，也是把头系在腰带上的，哪一次不折损几个人手？虽然家里的人去了，但是大家伙儿互相扶持着，日子也能过得下去。这哭也是一天，乐也是一天，何必把自己整得惨兮兮的呢？这村子里头，几乎每家都有死在海上的，日子还不是一样过来了么？” 一番话似乎颇有哲理的样子，莫凡不由怔了怔，随即点头道：“说得也是。”生活是建立在生存的前提之上，若是连生存都不能保证，还谈什么伤心，谈什么悲戚？ 只是晚宴之后，莫凡便有些恹恹地提不起精神来，玄一以为她是累着了，入夜便要她进去仙府里头休息。 那里头的灵气是外头的千万倍，对于修士来说，恢复体力的最好方法莫过于在灵气充沛的地方调息。 可惜莫凡这次并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心情不好，即使在灵泉泡了澡，又喝了热热的灵茶，还是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 晚上躺在玄一怀里，她忍不住问道：“玄一，你会活多久呢？” 玄一摇摇头：“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之前他已经看遍了沧海桑田，日月变幻，至于之后还会看多久，他也没有把握。或许，会一直看到这个界面崩溃的哪一天。 莫凡便有些伤感：“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听说修士即使修炼到了上界，寿元依然是有限的，若是哪一****死了，你会怎么做呢？” 玄一听着心口就是一紧，伸展双臂将莫凡牢牢搂在怀里，认真地回答：“我不知道会怎么做，这种假设的问题，我必须回答吗？” “也是，都是还没发生的事儿，管那么多做什么？”莫凡自己倒是给出了答案，支起手肘撑着头看向玄一，微微一笑道：“我记得前世似乎在哪里看过一句话，说人都是活在当下的，只要把每一个今天过好，那么每一个明天也必然能过好。所以，玄一，我们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玄一不再回答，低头便是一个湿热缠绵的吻堵住了莫凡喋喋不休的小口。 小幼崽说的话他很不爱听，听着就会感觉很生气，似乎小幼崽现在就会化作一阵虚无缥缈的清风消失在自己眼前一般。只有紧紧地捉住她，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他才会觉得踏实一些。 在小渔村盘桓了两三日，打听清楚了朱会然所说的白雾所在的方向，玄一便同莫凡告辞了。 临走前莫凡将灵石取了一部分出来，留给了朱会然。这个村子实在是太穷了，法器灵舟坏了没钱修理不说，整个村子里头连个测试灵根的蕴灵石晶球都没有。他们靠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功法修炼，好些人无法引气入体便认为自己没有灵根，颓然放弃了。 莫凡看着心生恻然，她现在手里的灵石不少，平日里堆着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留给朱会然一些，若是能让这个村子的人好过一些，也算是结一分善缘。 自小渔村出海，玄一招出紫华剑，搂着莫凡御剑而行，往西南方向直行约莫两千多里，便看见了朱会然所说的白雾弥漫之处。 雾气很浓，远远看着就像一朵白云悬浮在水面与天空之间，即使玄一驾着紫华剑升上高空，依然能够看见雾气，似乎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隔绝开来，古怪异常。 玄一打量了一下，觉得像是某种阵法所致，不敢大意，将护体灵力展开护住自己跟莫凡，小心翼翼地站在外围展开神识，试图搜索里头的情形。 可奇怪的是神识一碰到白雾，便像是碰到了一层温和的屏障，轻轻地将他的神识挡了回去。 玄一便更加觉得奇怪。他如今这副肉身虽然比不得原身，可是神识是来源于灵魂的强大，如今的修真界中，还没有他的神识都无法搜索的地方。就是在上界，能够躲过他的神识搜索之处也屈指可数，更加显得里头的情况有些非同寻常。 莫凡搂着玄一站在一边，见他双眸微闭，似乎是在施展什么术法，一声不吭就怕干扰了他。到听见他轻轻“咦”了一声，满是不解的样子，不由有些心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玄一眼盯着前方目不斜视，刚硬的双眉也皱了起来，迟疑了一下道：“前方必然有些古怪，我必须进去查探一番方可。” 听见他都说古怪，莫凡的心又揪了起来，忙点头：“那就进去看看呗。这白雾应该是个幌子，朱会然说他们闯进去之后又会安然无恙地返回到白雾的外头，想必就是因为白雾遮挡的关系。” 话虽如此，玄一心中却难得有些忐忑。除了那几个特殊些的地方之外，这三界之中，哪里有他的神识无法探寻到的地方？可见此处不但是古怪，很可能干系重大。但是都已经到了这里，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莫凡不明白其中的差别，自然是听玄一的。他轻轻催动紫华剑，如同一尾灵活的小鱼一般滑进了白雾之中。 里头也是雾气一片，紫华剑贴着海面滑行，脚下便是微波荡漾的海水，眼前白茫茫一片，有些像是古战场上遇见过的那片白雾。但不同的是，莫凡没有那种沉重难受的感觉，反倒觉得心中一片灵静。 前行了约莫一百多米，也没有什么异常。玄一的神识释放出去，依然感觉是被一个温和的屏障给挡了回来，似乎不愿意他们进去一样。 可莫凡却突然觉得自己的系统空间里头有些异样，她赶紧叫了停，跟玄一说了声便返回空间里头去，刚进去便发现盘着尾巴睡在河边的小狐狸居然浑身泛着金光悬浮了起来，像个球一样在半空中滴溜溜地转动。 看它四处乱转的样子，似乎是想要突破系统空间，到外头去一样。 难道这里跟小狐狸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莫凡心思一转，便把小狐狸带着离开了空间。双脚刚刚踏上紫华剑，便瞧见沉睡的小狐狸在空中顿了一顿，然后便拐了个弯，朝着白雾深处飘了进去。 “怎么回事？”玄一惊讶莫名。 莫凡摇摇头：“不知道，快跟上它再说。” 小狐狸犹在沉睡之中，可是浑身却闪耀着金光，看起来就像是雾天行车打开了双闪一样，玄一并没有耗费多大的功夫便追上了小狐狸，跟在它身后左弯右拐，上窜下跳，短短百来米的路程，却要花上比平日多三四倍的时间。有时又会后退数米，然后再前行，有时又会陡然升到高空俯冲下来，甚至还有几处，需要潜入海中一定的深度，再跃出水面。玄一兴趣大增起来，盯着小狐狸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凡正跟玄一解释：“我只是觉得里头似乎有些不太寻常，进去一看，它就这个样子了。可是好像又根本没有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飘在半空中跟个球似的乱转，干脆便让它出来试试。” 玄一点点头，双眼盯在小狐狸身上不肯错开半分。 陡然白雾在他们眼前消失，明晃晃的阳光射入眼底，惊得莫凡跟玄一都忍不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莫凡惊呼了一声：“天啊！”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海岛，岛上依稀可见琼楼玉宇，在阳光下反射着七彩光华，真是神仙洞府一般。这座岛当中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峦，从山峰到山脚，都有各式建筑星罗棋布，沿着山势逶迤而下，更显得气势磅礴，仙气外露。 只是这岛上没什么人气，树木参天，绿荫成片，把部分建筑都掩映在了树荫之间。但从绿叶间闪烁的星点来看，这怕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建筑还有很多。 玄一将紫华剑升得高些，便瞧见小狐狸正箭一般射向山峦最高处的建筑，赶紧催动紫华剑跟了上去。 那是一处平台，似乎是祭坛的模样，与旁边白玉堆砌的建筑不同，是用整块黑色的寥寂神石堆成的，上头还镌刻着繁复华丽的符文，组成了一个诡异而充满诱惑的法阵。 寥寂神石是传说中用来祭炼空间法器的材料，只要一小块神石，制成的法器蕴含的空间，比现在的什么法宝囊空间可会大上很多。只不过由于先古的修士们需索无度，这种神石已经在现在的三界中绝了迹，再加上年代久远，多次混战之后，曾经的空间法器或是损毁，或是遗落，到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人听说过寥寂神石的名字了。 这么大片的寥寂神石堆砌的祭台，还有这些古老而繁复的祭文，到底是何人所为？ 莫凡只是看了一会儿，便不由自主地朝前头踏出了一步，要不是玄一搂着她的腰，紫华剑又足够宽大，说不定就会一脚踏空跌落下去。 被玄一拽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有些惊异地道：“我是怎么了？”反手指着平台的方向，却不敢再看，只是跟玄一说：“那个地方很古怪，我刚看了一眼，就觉得想要不由自主地站到那个上头去。” 玄一轻轻“嗯”了一声，把莫凡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没有告诉她小狐狸已经到了那处祭坛的上方。 小狐狸身上的金光似乎激活了那些祭文，祭文像活过来了一般，散发出与小狐狸身上一样的金光，扭曲蜿蜒，在祭台上缓缓流动，速度越来越快，光芒愈发强盛。 小狐狸身躯盘成球状，此时却静了下来，定在祭台中央，由那些闪耀的金光拱卫着，看得玄一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一直就怀疑这小狐狸是个有造化的，可是今天看到的情形，只怕这小狐狸不但是个有造化的，更是个有来头的。 这里的阵法精巧奇妙，不但护着了这座岛屿，甚至还会迷惑闯入之人的心智，而入阵之法更是奇思妙想频出，要不是跟着走了一遭，连玄一都没有想到进入这个阵中，不仅需要注意方位，还可能从天上俯冲，从海中潜行，简直是另玄一耳目一新。 他自认在符文、符阵方面的造诣比常人水准高出很多，但是看了这个阵法，也有些自愧不如。光是这份灵巧的心思，就是玄一所缺少的。 莫凡在玄一身前靠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想要扭头去看后头的情况，却又被玄一死死按住后脑不能动弹，只能瓮声瓮气地连声问道：“到底怎么样了？小狐狸呢？” 玄一道：“它跟这里似乎是有些联系，这会儿正悬浮在那个黑色的祭坛上头，像是在沟通什么一样。” 至于具体沟通什么，玄一很快就明白了。 那些金色的祭文在祭坛上游走，金光拱卫着小狐狸，但是祭台之上开始慢慢有虚影浮现，像是一道道黑色的烟雾，慢慢地互相靠拢、汇合，这些虚影也显得越来越清晰真实，似乎是人的模样。 但是比修真界的常人个子要高大很多，他们出现之后，依次单膝跪在祭台之上，朝着当中的小狐狸高高举起双手，手中托着巨大的条形盘子，里头盛放的东西清晰可见，俱是各式奇珍异宝，就是玄一的紫华宫里头，也是紧锁在库房中的那一类。 而在小狐狸身下，一个站立着的人影也渐渐凝实成形，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托着一个托盘，这个托盘上的东西却有些模糊不清，玄一隔着也远，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但是小狐狸显然知道，这人的身影一凝实，它便闭着眼微微抖了一下。 底下那人便发出一声轻轻的笑声：“你是要把它取回去吗？也是，当年我们的交易也算是完成了，还给你也是应该的。不过，你也可以将它继续抵押在我这里，我自然会助你尽早回到以前的修为，如何？”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力，恍如从隔世传来，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要凑近些，好能听他多说两句话才行。 玄一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还真没想到，居然是魔尊亲临，居然有人会肯跟魔尊做交易，甚至听着魔尊的话，之前他们就已经交易过一次。难怪除魔大战的时候，那些感染了无数修士的魔气来得那么突然，原来中间还有人搞鬼。看来小狐狸的来头，还真是不小呢！ 小狐狸悬浮在那人影上空没动，魔尊也不着急。他的身形是由一股股乌黑的魔气凝成，看不清服饰五官，也没有显出半分不耐烦，拿着托盘的手稳稳当当地，一丝晃动也没有。 莫凡趁着玄一愣神的功夫扭过了头，瞧见前头祭台上的情形，差点就惊呼出声，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连呼吸都小心起来，更加不敢说话，只是盯着玄一着急。那些人影周身黑气翻滚，正跟当年黑豹被感染上的魔气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浓黑许多。小狐狸势单力薄修为低微，被这么多黑乎乎的人影包围着，实在是太危险了。 莫凡在心底沟通了跟小狐狸的契约，死命地叫着它的名字：“莫离！莫离！快醒醒！危险啊，快跑啊！” 可是那一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应。 莫凡急得眼泪都快留下来了，要不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她说不定就要喊出声来了。拽着玄一衣襟的手指也攥得发了白，虽然不知道对面那些东西是什么，可是直觉告诉莫凡，那是十分危险的，能避则避，不能硬抗。 小狐狸双眼紧闭，身体盘做一团，可是居高临下，又有种说不出的高贵之感。 可是立于下方的魔尊不急不躁，手中托盘平稳，等着小狐狸做出一个决断，不得到答复誓不罢休的样子。 竟然是陷入了僵持之中。 周遭那些举着奇珍异宝半跪的人影也像木头桩子一样，只是将托盘高高举起，头却紧紧低下，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祭坛中间发生了什么，隔着祭坛不远的半空中又有什么一样。 至于魔尊，根本就没有将旁边的玄一和莫凡看在眼中。这两人实在是太弱，让他连扭头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而他现在要做的，则是跟小狐狸再续前盟，把之前已经完成的交易重新做下去。 炙热的阳光撒在海岛之上，建筑反射着七彩的炫目光彩，可是此时都被顶端祭坛上金色、黑色交错的诡异光彩给压了下去，倒显得暗淡了下来。 不知何时，连阳光也显得没有那么炽热了，带着腥味的海风也停了下来，似乎时间已经静止了一般，安静地另莫凡有些不安。 293.第293章 突然渡劫 幾乎是一息之間，原本風和日麗的海面之上波濤洶湧起來，天空之中陡然聚集了暗沉厚重的雲彩，幾絲金色的光線在雲層中一晃即逝，竟然是劫雲！ 變故只在刹那之間，魔氣凝聚出身體的魔尊抬頭望了一眼，旁邊那些捧著珍寶的魔影也身體晃動了一下，魔尊噗嗤笑了一聲道：“只不過小小劫雷罷了，難道你覺得以我如今的實力，會怕這麼點小小的動靜。” “不過……”他悠悠長歎一聲，似乎是惋惜，又似乎是惆悵：“這麼看來，你是不願意繼續跟本尊交易下去了？！” 話說到後頭，已經帶了幾分厲色，顯然是動了怒氣，連“我”都不再說，換了“本尊”的自稱。 魔族生活的那個介面常年苦日高懸，地面乾涸，靈氣稀薄。魔族的修煉之法也跟三界中的修士決然不同，完全就是靠著魔力。而天罰神雷，便是他們最為恐懼的東西，其次，便是修士引來的五天神雷。而劫雷這種可遇不可求的，魔族碰上的少，但也知道是天敵。 魔尊修為精深，不將這雷劫放在眼中，可那些魔影的修為低微，已經嚇得哆嗦起來。 但是魔尊又豈會輕言放棄，他等待這位已經等待得太久，寥寂神石祭台打開一次也要耗費他不少的魔力，若是錯過這一次，誰知道還要等上多少年？ 小狐狸依然渾身綻放著金光，安詳地合著雙眼，懸浮與空中一動不動。 但是祭壇上的情形玄一已經無心去管，他懷中的莫凡呼吸急促起來，竟然有些喘不過氣的樣子，臉色更是一片蒼白，嘴唇確實觸目驚心的深紫色，急得玄一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水來。 “你怎麼了？”玄一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呼吸不暢。 莫凡此時周身靈力激蕩，喉頭發甜，若不是死死咬著嘴唇，只怕會忍不住吐出血來。她說不出話來，只是勉強抬手指了指海島。玄一與她默契非常，明白她的意思是要找個地方歇息一下，便趕緊催動紫華劍朝著海島的方向而去，在山腳處擇了一塊看起來平坦開闊些的空地，將莫凡輕輕扶下了紫華劍。 莫凡一挨著地面，立即盤腿坐下調整內息，心中將小狐狸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跟小狐狸有主僕契約，天象初變之時便察覺到了不妥，可是等她反應過來時，周身靈力便如同現在的海面一樣波濤洶湧，幾乎不受控制。這該死的狐狸，都在空間裏頭睡了那麼久還不能突破五階的實力，偏偏這會兒就要晉階。這特麼哪里是給自己做僕從的，完全就是老天派來玩她的吧？ 莫凡自己服用了增加修為的靈藥，靈力早就到了元嬰大圓滿的境界，只差薄薄一層隔膜捅破，便可以邁入分神期的境界。 可是千算萬算，又怎麼會想得到因為小狐狸的晉階會引起自己也要突破的連鎖反應呢？ 而且這次晉階來得突然，要說小狐狸不是刻意的，簡直打死莫凡都不相信。不過現下顯然不是琢磨打死小狐狸的一百零八種方法的時候，趕緊調息靜氣，準備迎接雷劫才是正經。 上次莫凡碎丹成嬰，經歷了五道天雷的洗禮，每一次都讓她痛不欲生，卻為了晉階只能死死忍耐。這次從元嬰到分神有七道天雷加身，要是不好生整理靈力，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得過去。 玄一終於發現了莫凡的不妥，再抬頭看看頭頂的劫雲，已經厚重得遮天蔽日，讓這原本烈陽當空的海島陡然變成了極北之地一般的陰寒，心中明白這雷劫恐怕有些不一樣。 海面上的波濤似乎也被激怒了一般，揚起五六十丈朝著海島方向撲來，又在岸邊擊碎成點點浪花，咆哮不已。 而此時祭壇上的魔尊剛剛對著小狐狸厲聲喝斥完，正遇威脅一番，第一道劫雷便突然從厚重的劫雲之中躥出來，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直直劈了下來。 雷光在半空中陡然分作兩邊，一頭辟向小狐狸，另一頭則向著莫凡席捲而來。 小狐狸那頭，幾乎是雷光抵達的瞬間，那些匍匐在地的魔影晃了一晃，慘叫一聲消弭於無形，只留下滿地的奇珍異寶散亂在祭壇之上，寶光幾乎遮擋住了祭壇之上符文的光華，可很快又被雷光給掩蓋掉了。 魔尊離著小狐狸最近，自然遭受了池魚之殃，但見他不慌不忙地將手中的託盤一扔，桀桀怪笑道：“既如此，便讓本尊領教一番。”說著便身子一拔，向著小狐狸躥了過去。 可是剛起身到一半便被劫雷劈回了原地，周身濃黑猶若實質一般的黑色魔氣也似乎淡了兩分。 小狐狸卻似乎絲毫不受影響，已經盤著身體，閉著雙眼，身子卻以一個詭異的弧度微微旋轉起來，似乎將劫雷吸入了身體一般。 莫凡那頭沒有外物阻撓，倒是順利得多。 不知道是不是做好了心理建設的因素，這劫雷劈到身上雖然也疼，卻比莫凡認為的要好了很多，她一邊運轉著靈力，一邊微微松了口氣，卻也不敢懶怠，繼續催動著靈力運轉，體內小小的元嬰也不再是祥和端莊的表情，換成了一臉肅然之色。 第一道劫雷尚未散盡，第二道劫雷又劈了下來。 如同碎丹成嬰那次一樣，這一道劫雷比之前那道要粗壯很多，金光中夾雜了紫色的絲線遊走，但是聲音卻要小一些。 小狐狸的身體漸漸舒展開來，嘴角微勾，似乎是在微笑一般。但是它下方的魔尊卻沒有那麼好受了。 第一道劫雷讓他用魔氣凝聚而成的身體淡化了兩分，還沒有來得及重新凝聚魔氣，第二道劫雷居然又劈了下來，震得他不由自主地匍匐了下來，卻依然倔強地只肯微微彎腰，膝蓋彎也不肯彎一點。 緊接著第三道劫雷更加粗壯，隱隱將山上的祭壇和山腳處的平地都籠罩了進去。便是一直在莫凡身邊護法的玄一也被震得退後了幾步，驚駭地上下打量小狐狸跟莫凡。 莫凡在咬牙死撐，卻不知自己已經咬破了嘴唇，一絲血痕順著嘴角流了出來，更顯示出她此刻承受的巨大痛苦。 而山上的小狐狸卻顯得輕鬆許多，竟然蹲身坐起，四條尾巴盤在身前，居高臨下地面對著地上已經被震得單膝跪下的魔尊，似乎是在欣賞魔尊的落魄之狀。 魔尊撐著自己，卻覺得天威厚重，只能死命仰頭，卻實在站不起來，從口中一字一頓地擠出話來：“憑什麼？我不服，我不服！” 他嘶聲吼叫著，又一道劫雷劈了下來。這一次便不是好像，而是真正地將莫凡與小狐狸都籠罩了進去，從山頂到山腳，巨大的劫雷籠罩了所有的範圍，其中存在的建築似乎承受不了劫雷的威力，失去了光鮮的色彩，搖搖欲墜。 隨著第五、第六道劫雷劈下，即便是山頂的小狐狸也有些承受不住了，縮緊了身子嘴角滲出血跡。而莫凡的樣子更慘，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但是因為自身靈力的急速運轉，受到傷害的部位又在飛速地生長復原，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新肉，結下厚痂。 莫凡實在是苦不堪言，她全身又痛又麻還帶著傷口復原的瘙癢，可現在她根本就無法動彈，只能強行忍耐，打起精神運轉靈力來抵抗這難耐的苦楚。 可最慘的還是要算山頂之上的魔尊。他這具由魔氣凝練而成的身體已經淡得如同煙霧一般，趴在地上毫無姿態可言。 可到了這個時候，他依舊不死心地朝著最初被自己丟在地上的那團東西伸出手去，即使看不清他的五官表情，也能讓人感受到他那濃濃的不安和後悔之意。 只是沒等到他的手接觸到那兒，小狐狸卻突然從半空跳下來，嗷嗚一口便將地上那東西吞進了嘴裏。 眼見最後的依仗也沒有了，魔尊怒吼一聲：“為什麼！？” 第七道劫雷落下之時，莫凡猛聽見魔尊的怒吼，還有萬分不甘心的嘶吼聲：“我一定會回來的！” 要不是正全力抵抗劫雷，莫凡差點就笑出了聲來。多麼經典的臺詞啊，敢情那位以為自己是灰太狼不成？可就算他是食人狼，自己也不是喜洋洋！ 到底心思岔了一下，莫凡頂著劫雷便有些吃不住力，哇地一張口，竟從喉中噴射出一道血箭來，只是未達地面，又讓劫雷給打消得乾乾淨淨。 小狐狸這時也不好受，那東西吞進口中，似乎給它幾乎快要力竭的身體注入了新的活力一般，但是突如其來的大量資訊卻在這個時候湧入腦海之中，它只能勉力支撐著自己這具疲倦破损的身体，又一次慢慢爬起来直面雷劫洗礼。。 玄一根本沒有了長期以來必须保护莫凡的想法，遠遠站在一邊看著，露出不忍的神色。 莫凡脸上已经是乌黑一片看不出本来颜色，但是身子依然挺拔如同未受任何影响一样，兀自盘膝修炼、调整着身体里头四处乱晃的灵力。 294.第294章 帝君请节哀 雷劫终于过去了，莫凡调理好了灵力，只觉得全身轻松，内视丹田，那小小的元婴座下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莲台，元婴盘膝居于其上，神情什么的，似乎跟以前没有多大的变化。 她嘟囔了一声“该死的狐狸！”便闪身进了空间去洗刷身上的污渍去了，打定了主意等下再出来好生收拾臭狐狸。 原本华丽巍峨的海岛一片狼藉。 除了山顶的黑色祭台还保留了原状，其他的建筑都在这雷劫的洗礼之下变得惨不忍睹。有的已经碎成了齑粉，有的尚且保留着雕栏玉柱，只是已经失去了美玉的光彩，变得如同石头一样灰扑扑地不怎么起眼。 小狐狸摆了摆雷劫之后长出来的第五条尾巴，闲庭信步一般慢慢从山顶走了下来，姿态优雅犹如翩翩君子，气质卓越堪比人间贵族。 玄一才懒得理他，双臂环抱胸前，冷冷地看着他问：“该如何称呼？莫离，或是妖帝墨空？” 小狐狸端端正正地坐在玄一对面，气势毫不逊色，五条尾巴微微分开犹如帝王身后的掌扇，他抬头打量了玄一几眼，张口吐露人声道：“帝君何出此言，妖帝墨空已经陨落，小兽不过是同莫凡订立主仆之契的一只小狐狸罢了。” 玄一深深挖了他两眼，他也毫不畏惧地盯了回来，哪里有一点低阶灵兽的卑微气？ 这个家伙，便是以前晋位妖帝，成为三界妖兽中的领军人物之时，也是桀骜不驯的，如今脱胎换骨，性子倒是一点也没变。 以前对这小东西玄一是真一点心也没有上，拿莫凡曾经说过的话讲，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他已经千帆看尽，怎么会把妖帝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不同，小狐狸莫离跟莫凡之间可是有主仆契约，别的不说，光是心灵相通这一样，让玄一想起来便觉得膈应，更别提这次莫离强行引来晋阶天劫，勾得莫凡也突然晋阶，玄一可是非常恼火，打定了主意要好生教训他一顿。 可是话刚出口，便被莫离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说什么“只是同莫凡签订主仆之契的小狐狸”，这不是明晃晃地拿着莫凡做挡箭牌么？ 但玄一偏偏就没有办法，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做“怄出一口血”的滋味，又只能默默咽回去。 帝君请节哀，以后被呕出血的时候还多着呢，多呕几次，还不得失血过多而亡啊？ 玄一恨得磨牙，却想不出该跟这妖帝转世，今生莫凡的小兽仆说什么好。都说狐狸心生九窍，虽然天赋、体力不是所有灵兽里头资质最佳的，可是若论修炼一途，到如今也只出了一个妖帝而没有别的妖兽达到这个程度，便可以看出狐族的资质了。 按捺了心里的不爽，玄一只好问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狐狸扭头看了看，语焉不详：“不过是断壁残垣罢了。” 玄一本来性子就是淡然，这三界只要不出大的动荡，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这次魔族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更何况还在这海外的小岛上见到了魔尊。虽然只是用魔气凝聚的虚影，也是魔界魔尊的身外化身之一，硬抗了天雷，居然拼到最后才消散，可见魔尊实力有多么强大。 那么为什么这里会有祭台？魔尊为什么会现身？魔尊所谓的“交易”又是什么意思？魔尊拿出来的那样东西，最后被小狐狸一口囫囵吞下去的，是个什么？ 件件桩桩，都只能着落在小狐狸身上。偏这家伙避而不谈，玄一心头有气，若是不问，难道就僵持着不成？ 小狐狸抬起爪子挠了挠耳朵，呵呵干笑两声：“帝君大人都不知道，小兽怎么知道？” 这狐狸，简直是太气人了！ 玄一右手微动，一道无形的枷锁便套上了小狐狸的脖颈，生生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渐渐缩紧。 “你舍不得说？”玄一难得露出狠辣的表情来，大有小狐狸不说，就立即掐死小狐狸的架势。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在玄一面前，无论是顶阶妖兽对上五阶妖兽，还是玄天大帝对上妖帝墨空，前世今生那都不在一个层次上头，无论如何他也不是玄一的对手。可是小狐狸犟性上来，白眼翻得都看不见黑眼珠了，就是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正好莫凡收拾齐整了出来，一眼就瞧见小狐狸被吊在半空中有出气没进气的模样，吓得惊叫一声扑过去把小狐狸抱在了怀里，扭头冲着玄一嗔道：“你干嘛？它也是修炼了这么久才醒，又刚刚升到五阶，折腾它干什么？” 玄一无奈，只好松了手，小狐狸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四只爪子缩在肚皮下头孩子似的哭了起来：“主人，主人你可来了，莫离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小家伙吓坏了，莫凡自然是心疼不已，赶紧给它顺毛哄它：“别怕别怕，不哭了啊，看我收拾他！” 说罢冲着玄一吼道：“说！你干嘛欺负它？” 以前玄一折腾小狐狸，说是小狐狸没有自保之力，不像堂堂灵兽的模样，每天都把小狐狸给折腾得够呛。莫凡虽然看着心疼，但是知道玄一说的也有道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计较。 可是这回小狐狸沉睡了这么久才醒来，还没说上话呢，玄一就又开始折腾它，还是一副往死里折腾的模样。在萌宠与玄一之间，莫凡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娇小可怜的萌宠一边，怪罪起玄一来。 本来玄一就有些不高兴了，瞧见小狐狸躲在莫凡怀里蹭着莫凡的胸部，朝着自己挤眉弄眼，一副挑衅的模样，又觉得喉头发甜。身子一扭，不想跟莫凡解释，气呼呼地朝山上去了。 莫凡给可怜兮兮的小狐狸顺着毛，一面轻声问道：“你都干什么了？怎么又招惹他了？” 她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玄一也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乱发脾气的人，刚才维护小狐狸不过是看它可怜，但是玄一一走，莫凡也反应了过来，肯定是小狐狸又惹了玄一不高兴了。 295.第295章 小狐狸也呕到了 莫离自然不会说实话，只是在莫凡怀里扭来扭去，甜腻腻地唤着“主人主人”，把莫凡的心都叫软了，忍不住抱着它贴近脸颊贴了贴，就像对待初生的婴儿一般。 不过宠归宠，莫凡还是没忘记自己这次历劫突然拜谁所赐。把莫离抱在怀里磋磨够了，便轻轻把它放到了地上，严肃地问道：“你睡了这么久，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狐狸这次晋阶沉睡的时间也太长了，不过是从四阶晋升到五阶罢了，以往玄一还是黑豹的时候，晋阶都没有这么麻烦过。小狐狸不过是从凡人界跑来的一只灵兽，怎么会比紫焰追云豹还要麻烦。 可是莫凡的冷脸根本镇不住狡猾的小狐狸，它碎步上前，两只前爪搭在莫凡的膝盖上，五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耷拉着，一双圆溜溜的狐狸眼里都快流出泪水来了，说的话也怪可怜的：“主人，是莫离不好，让主人担心了吧？可是莫离又不是灵兽，想要口吐人言，还要炼化横骨，要不是主人的仙府之中灵气充沛，只怕莫离还没机会这么快炼化横骨，晋升到五阶呢！主人你别生气了，莫离以后天天陪着你……” 凡兽与灵兽最大的不同便是脑中有横骨，唯有炼化横骨才能口吐人言。但是横骨到底是个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不过这也只是小狐狸的借口罢了，它怎么会说自己是觉醒了传承记忆，甚至接收了前世的记忆，因为前世的因，要还今生的果呢？ 小可怜样萌死人了，莫凡叹口气，又重新把它抱了起来，用手指戳了戳小狐狸的脑袋，见它两只尖尖的大耳朵也耷拉了下去，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一个孩子，心生不忍，轻声问道：“炼化横骨很难么？” 莫离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好难好难，可是不炼化横骨，莫离就不能跟主人说话，只能吱吱乱叫，好难听，莫离不要……” 若不是咬着舌头，小狐狸自己都快被自己恶心出鸡皮疙瘩来。可是跟莫凡相处这么久，它早就找到了莫凡的死穴，便是见不得自己撒娇卖萌，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的事情，它撒撒娇，莫凡也就会轻轻放过去的。 好吧，这个莫凡就暂时不追究了，不过另外一件事情她却不能放过小狐狸，轻轻捏了小狐狸的耳朵道：“横骨的事儿就暂且不提了，你怎么会知道进来这处海岛的路径，又怎么会在此时晋阶呢？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引来劫云，害得我也跟着晋阶，当时很危险的！” 小狐狸摇摇头，一脸懵懂：“莫离也不知道啊，莫离睡着了，要不是天雷劈下来，还不会醒来呢！主人主人，你看我又多了一条尾巴了！”它一边说，一边逐一展示自己的五条大尾巴，满是洋洋自得之意。 莫凡看它这模样就只能叹气。 是啊，小狐狸睡着了，哪里会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天雷，大概也是个巧合吧。 抬头看了一眼，玄一已经慢慢走到了半山腰，莫凡赶紧抱着小狐狸追了上去，口里叮嘱道：“你要乖乖的，不要跟他作对，你什么修为，他什么修为，你是他的对手吗？要是哪天把他惹毛了要拨了你的狐狸皮做皮袄，我可拦不住！” 既然莫离不肯说原因，多半都是理亏的。想到自己之前为了小狐狸还跟玄一疾声厉色，莫凡便有些愧疚，继续嘱咐莫离：“等一下要记得跟他道歉，知道了没？” 小狐狸把脑袋埋进了莫凡胸前，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它可没有想到自己跟玄一之间，主人还是会选择玄一，呜呜呜，第一萌宠的地位似乎不保啊！ 玄一慢慢顺着山势往上步行，仔细查看着沿途的建筑，果然是气势恢宏，就连连接各个建筑之间的步道也都是美玉砌成，不知道当年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才能建成这么大规模的一片建筑群。 可惜都在天雷之中毁于一旦了。 不过他也放开神识查探过，这里基本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想想之前声势浩大的雷劫，大概就是曾经有什么留下来，也在雷劫之中化为乌有了吧？ 而遭受雷劫的中心点，那座寥寂神石建成的祭台却安然无恙。能够召唤出魔尊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那些寥寂神石倒是难得，不如挖了回去祭炼几件空间宝物好了。 提起空间宝物，玄一便不由皱了皱眉头，想起莫凡那个奇怪的仙府来。寥寂神石祭炼的空间宝物他不是没有，可都只能放一些零散物件，就是御兽袋，也只能装妖兽进去，他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莫凡那个仙府空间，自成一体，有灵脉灵泉、山川草坪，能够自生灵气，豢养灵兽的。 以前不觉得什么，大概是今天小狐狸这遭事情出了，由不得玄一不多想想。 莫凡的底细，他比谁都清楚，可就是那个奇怪的仙府，老是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一般，不是属于这个界面的东西。 不过想到莫凡的来历，玄一又松了口气，她就不是属于这个界面的，说起来还是自己种的因呢！ 这么想着，瞧见远远走上来的莫凡，玄一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微笑。 莫凡以为是玄一消了气，也就笑弯了杏仁大眼，小跑着凑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娇嗔道：“你怎么不等等我，走这么快干什么呢？” 玄一还没开口，目光便落到了莫凡怀里的小狐狸身上，脸色立马一黑，伸手便把小狐狸从莫凡怀里捏着脖颈提了出来，随手便是一个抛物线扔了出去，厌恶地说：“它又不是没有脚，抱着干什么？” 莫凡惊呼一声，拧了眉道：“你到底是为什么跟它斗气，它还小呢，不懂事的地方你教它不就行了？别摔它呀！”说着便要去前头看看小狐狸被扔到哪儿了。 玄一一把攥住了莫凡的手，忍着性子道：“别管它，五阶的妖兽哪儿是摔摔就会没命的？它还小，是该多历练历练才行。” 那个“小”字上头莫凡都能听见玄一的磨牙声了，不知道他所指为何，见他一副不乐意瞧见小狐狸的模样，也就忍了不再提起。毕竟之前她还以为小狐狸跟玄一吼叫呢，想想玄一对她的包容宠溺，实在有些惭愧。 只能在心里偷偷通过主仆契约的心灵沟通叫小狐狸：“莫离，你没事儿吧？” 小狐狸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主人，我没事，就是好怕。” 莫凡在心里叹气：“别怕别怕，他不高兴呢，你远远跟着，就别过来招惹他了。” “喔……”小狐狸恹恹地答应了一声，瞧见玄一扶着莫凡往山顶走去，也赶紧四爪飞奔赶往山顶。 等莫凡和玄一抵达的时候，小狐狸已经到了，正在黑色的祭台之上沿着边缘跑来跑去，五条尾巴到处乱甩，把祭台之上散乱的宝物弄得到处都是。 莫凡只是随意看了看，便在其中看见了好几样略微眼熟的东西，都是系统商店里头售价颇高的，自然明白这些都是修真界里头非常珍稀少见之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黑影会举着托盘捧出来。 那个动作，像是仆人给主人呈上东西，又像是给悬浮在祭台上方的小狐狸供奉一般，还有那个站着的黑影，手里举着的东西，都让莫凡有些疑惑。 小狐狸渡劫期间将魔尊手里举着的东西一口吞下，莫凡当时也在渡劫，并没有瞧见，只是看着一地散乱的宝物皱着眉头嘟囔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那些黑乎乎的人是什么人？干嘛要把东西捧给莫离呢？”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玄一跟莫离都听得清清楚楚。 玄一有些好笑地看了眼地上的小狐狸，一边眉毛微微抖动了一下，似乎在说“你不是很会说话么？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狐狸瞪着水汪汪的双眼微微侧了下头，满脸无辜地表示：“我当时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该死的狐狸！玄一意味深长地瞪了它一眼，不说清楚，你就等着以后被收拾吧！帝君大人是不会介意替莫凡动动手，收拾这只狡诈的小狐的！ 小狐狸不再看玄一的脸色，哒哒哒跑到莫凡跟前，高兴地叫唤：“主人，主人，这里有好多好东西啊！快收起来吧，哇，真的都是好东西呢！”它一边说，还一边将脚边的一样东西往莫凡脚下推，一副发了大财好划算的模样。 玄一站在莫凡身后勾了勾嘴角，轻声道：“一堆破烂儿，也不知道被雷劫劈了还有没有用。” 本来莫凡还觉得这都是别人的东西，拿了似乎有些不告而取似的。可是听了玄一的话，倒像是捡了别人不要的破烂一样，心里更觉得有些不对。迟疑了一下开口说：“应该没有坏吧？不如先收起来，要是遇见它们以前的主人，完璧归赵才是正经。” 贪图来历不明的东西是没什么好下场的。记得玉公子沈如珏不？偶尔得了那柄紫华剑，助他灵根变异，修为提升，可是人家原主寻上门来，倒像是成了打劫的一样。 想起沈如珏那副嘴脸，莫凡就不是特别想要这些东西，总觉得会招来什么一样。 这次轮到小狐狸呕得几乎吐血。这里的东西可是他前世的毕生珍藏，三界之中难得找到更好的，可是在帝君的嘴里，就变成了“坏了的破烂”，简直就是叫人语塞。 更叫人心塞的是莫凡的话，主人你什么时候知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的道理了还要做那乐善好施的遇见原主便要将东西双手奉上。主人你够了啊，你知不知道这里头随意一件东西放到修真界去，都能引得其他人争先抢夺，为之疯狂。乃这个时候还玩什么拾金不昧的高尚品德啊？！ 296.第296章 还有两座岛 眼看小狐狸都快四肢抽搐肚皮朝天口吐白沫了，玄一才淡淡地说道：“算了，你把这些都先收起来吧，天雷都没劈坏什么，估计也还能将就着用用。” 小狐狸啪叽一声真心给摔地上了，什么叫做“将就”？这些都是好东西啊好东西啊！什么时候给主人上贡还这么难了？ 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莫凡，它能说是觉得莫凡那个空间非常神奇想要把自己这些东西放进去沾沾灵气么？唔，别的不提，那几个用万年药晶石做的药匣子里头的定型草可是传说级别万金不换的啊！ 莫凡听了玄一的话，这才点了点头道：“那也行，我就先单独放在一边吧。”说着手一挥，散乱在祭台上的东西就都收进系统空间里头去了。 玄一却指了指那黑色的祭台道：“还有这个呢，也收起来吧。” “祭台？”这个收起来做什么？莫凡狐疑地望了玄一一眼，见他对自己微微点头，知道他会特意这样说肯定是有道理的，也就没说什么，上前抱起了小狐狸，生生把祭台收进了空间之中。 这祭台实在是太过诡异，莫凡也不敢像以前谋夺黑豹的灵泉那样直接放在空间里头，万一什么时候从上头蹦出个黑乎乎的人影来，是要演鬼片吓唬自己吗？这祭台并不是一整块寥寂神石制成的，莫凡搬运的同时干脆也就顺着原本的纹路将其拆分成了几块，堆叠在仓库的一角。 上头那些晦涩难明的文字也变得没有那么招摇了，倒像是石头表面的痕迹，没了之前的光彩。 被莫凡抱在怀里，小狐狸立刻就看见玄一的脸色阴了一下，顿时心情大好，拽了莫凡的衣襟嗲声嗲气地建议道：“主人，这个岛好像很大呢，咱们去逛逛好不好？” 玄一上前一步又一次把小狐狸拽出来丢了出去，这次使了些灵力。莫凡只瞧见小狐狸犹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便不见了踪影，心底听见小狐狸的哀嚎声：“主人，他故意欺负我！” 这个……莫凡看了眼玄一的脸色，决定还是不能参合这两只之间的事情，特没骨气地答了一句：“那你就先自己玩玩，等我们要走的时候，我再叫你，你可别往他跟前凑了。” 说罢不理会小狐狸的哭喊声，直接挽了玄一的胳膊道：“小狐狸说的也是，我们逛逛吧，这个岛看起来倒是挺大的样子。” 玄一嘴角勾了起来，显然对莫凡不提狐狸非常高兴，召唤出紫华剑来，扶着莫凡上去站稳道：“那咱们先大略看看。” 这个岛的面积的确很大，那座巍峨的大山也只占了整个岛屿三分之一左右的面积。不过大多数建筑都是依着山势而建的，如今临海的一面被莫凡同小狐狸的天劫神雷毁得差不多了，山后的建筑倒是相对保留得比较完好。 后头的地势显然要比前面平缓很多，中间还有一个呈s型的碧绿湖泊，四处绿树成荫，鲜花盛开，当中点缀着星罗棋布的白玉建筑，比莫凡前世在电视上见到过的马尔代夫还要美。 从天空眺望，那些没有被毁灭的建筑在阳光之下反射着七彩的光芒，更是给整个岛屿蒙上了一层珠光一般，让莫凡看着心旷神怡，扭头对玄一道：“这么大的岛屿上建这么多的房子，还都是用的白玉，如果真是朱会然他们的先祖拥有的岛屿，可见他们的先祖势力也确实庞大。” 玄一不置可否，降了紫华剑在湖泊边缘，拉着莫凡朝最近的一处房舍走去。那屋子建得犹如一艘小船，船头部分一直延伸到湖泊里，若是从湖对面看过来，正是一副蓄势待发杨帆起航的模样。 可是走进屋子里头，确实四壁空空，地面上还散落了一些零碎物件，似乎是主人匆忙间离开，来不及收拾一样。 多年没有住人，整个屋子里头都是厚厚的一层灰尘，玄一生怕让莫凡觉得脏，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暗暗思忖到底当年这个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山的建筑都被天雷毁了，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是之前看见的那些建筑，无一不是大气磅礴，庄严肃穆的样子，想必应该是岛上用来处理正事的。而山后的建筑就要随意得多，想来是用作生活起居的，除了能看出主人走得匆忙，其他的线索，真是一无所有。 看样子想要知道当年这个岛上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要着落在小狐狸身上。 可那家伙实在是太过狡猾，愣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吐露只言片语，看在莫凡的面子上，玄一也不好跟它计较。若是依着玄一原本的风格，就是将小狐狸抽筋剥皮，也要把当年发生的事情给问出来才是。 在岛上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收获，玄一便指了指海岛后头道：“我似乎看见那边也有两个小岛，不如我们过去那边瞧瞧？” 莫凡有些惊讶：“那边还有小岛么？我怎么没有看见？” 大概是当时在天空中便被脚下的景物给迷住了，莫凡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海岛之外的事情。 玄一便只微微点头：“是有两个，不过规模似乎没有这个岛这么大。” 莫凡听说了怎么还能按捺住，忙催玄一过去。等上了天空仔细打量，果然再往西方还有两个小岛，与他们现在所在的海岛之间，似乎也有着路径想通。 尤其是从天空看下去的时候，非常明显地能看到那两座小岛与这座海岛之间似乎是有着沙滩相连。海水在浅处几乎无色，可是越深的地方，颜色也就越深一些，所以海岛之间相连的部分看得清清楚楚。 玄一催动紫华剑，随意指了一个方向，便朝着距离略近些的那座岛屿行去。 这一座海岛却损毁得比较严重，岛上的房屋似乎是用一种树木搭成的，这么多年过去，有的已经倒塌，有的则从老房子上头长出了花来，与之前大些的岛屿上的情形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297.第297章 重返瑞昌 显然居住在这个岛屿上的人地位要比之前大些海岛上的低微很多，而玄一调转紫华剑去看另外那个岛，则是已经生长得散乱的药田，显然是专门作为种植之地使用的。 不过看的再多，对于当年的妖帝为什么会将召唤魔族的祭台安放在此处，玄一依然看不出一点端倪来。就是那层挡住了他神识探查的隔膜，也应该是某个法阵所为，但是他也没有查看到法阵的信息。 想到这里，玄一回头看向岛屿的某一处，眸色晦暗不明。小狐狸正躺在那里的一颗树下，翻着肚皮呼呼大睡。 莫凡不知道玄一的心思，只是现下站得高，很容易就发现了不同，轻声对玄一道：“你看，从这里看出去，根本就看不见环绕着岛屿的那片白雾呢！” 玄一回头看了一眼，确实如此，不过并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天雷的关系毁去了法阵，所以这里的白雾消散了，还是这障眼的法阵本来就是如此设置，从里头可以看到外头的景象，外头却看不见里面。 他微微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莫凡却觉得这会儿玄一的样子比她刚从空间出来的时候情绪好得多了，这才问道：“那个祭台，到底有什么不同的？” 玄一道：“那是召唤魔族的祭台。” “真的是魔族？”莫凡惊呼一声，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莫离，跟那些魔族有什么关系吗？” 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从空间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玄一掐住小狐狸脖子的那一幕，连自己都觉得小狐狸跟魔族有关系，玄一自然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会那样对待小狐狸吧？ 玄一却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是什么答案？难道是自己突然出来，打断了玄一跟小狐狸问话的事情？莫凡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莫离，要是真的跟魔族有关系，该怎么办？” 相伴这么多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可对方是魔族啊，连玄一都说是被这个世界放逐的人，还是曾经害得玄一命不保的仇人，莫凡要是放过了对方，那简直就是个傻的。但是如果莫离真的跟魔族有关系，又该怎么处置它？ 玄一瞧见莫凡脸上为难的神色，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不要把小狐狸是妖帝墨空转世的消息告诉她，只是淡然道：“应该跟莫离没什么关系，不过莫离觉醒了传承记忆，或者是跟狐族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你就不用操心了。” 话虽如此，但是莫凡怎么能不操心？莫离觉醒了传承记忆，跟魔族有了纠葛，还有被自己堆在仓库里头那一堆魔族以上贡的姿势托举出来的奇珍异宝，无论哪一样都让莫凡心里安定不下来，胡乱应了一声，只觉得思绪乱糟糟的，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玄一就是怕她多想，谁知她依然想得很多，便赶紧岔了话头道：“我们也出来这么久了，不如回去瑞昌那边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提起这个，莫凡才把纷乱的思绪收了回来，点点头道：“是该回去看看，那天弄出的动静不小，不知道瑞昌城里的人有没有注意到。还有这魔族的事情，我那个师傅叶知秋似乎知道的不少，要是方便的话，我还想回一趟御兽门，听说他被软禁了，不知道问问他能不能有更多的信息。” 既然商议定了，玄一也就不再耽搁，接了小狐狸便催动紫华剑往瑞昌古城的方向而去。 原本以为古战场上的动静不小，怎么也应该惊动了瑞昌城里头的人，可是如今到了一看，瑞昌城里头依旧繁华喧闹，没有半点警惕戒备之意，莫凡跟玄一都觉得有些蹊跷，随意在街上转了一圈，打听了一下，两人都觉得有些棘手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到瑞昌的人更加多了一些，之前失踪的人也回来了好些，无一不是在除魔古战场上得了奇遇的。对于古战场上的雾气和鬼哭声，他们也说是死在除魔大战中的阴魂作祟，只不过阴魂守护的，正是即将出世的陨落仙人洞府。这些人被雾气引着东绕西绕，居然绕到了洞府的附近，虽然没有能够进到洞府之中，但是在外围也得了好些宝贝。 消息一出，刺激得想要到古战场挖一把的人眼睛都红了，现在每天往古战场跑的人就更多了，即使有大批的人进去之后便没有再回来，有了那些人说的经历在前头放着，大家也只觉得正常。 富贵险中求，就算是被绕进去一些时日，但是如果能够得到一两件宝物，便可以确保下半辈子的修炼所需。要是运气更好些，能够进到那座仙人洞府里头，各种奇珍异宝，功法灵药，还不是手到擒来？ 现在不止散修每天往古战场跑，就连修真界的各大宗门和家族也得到了消息，纷纷派了人到了瑞昌，伺机进入古战场寻找仙人洞府的机缘。 如今的修真界四大宗门都已经不如以前，流云宗略好些，还有晨曦公子温若阳和炽阳剑郑方这样的优秀弟子，上头虽然蓝长老受创，但是如今修真界修为最高的黑长老坐镇，一时半会儿这霸主的地位是无人撼动的。此次到瑞昌，据说便是玉长老带队，温若阳同郑方都在其中，如今还在赶往瑞昌的路上。 玉真门一向与世无争，只是仙人洞府的消息实在太过动人，自然也派了弟子出来。 锦绣宗自从赵天龙的事儿之后，有些萎靡不振，若不是宗主赵无畏铁血手腕，能不能坐稳这宗主之位都是两说。如今听说了这仙人洞府的消息，也是秣兵历马，准备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最惨的莫过于太清宗了，岳佩蓉已死，沈如珏失踪，年轻一代的弟子几乎没有出类拔萃之人，而老一辈的长老同岳四海之间势如水火，这次到瑞昌来的，竟是两队人马。虽然都打着太清宗的旗号，却是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至于其他的乐音派、御兽门之类，也各有长老带着弟子前来，瑞昌城里头的八卦每天都有新的内容，光是听这些闲话就足够打发时间了。 这一次玄一进城之后，便发现没有人盯着自己了，不由嗤笑一声。想必之前是因为来的人还不够多，所以这城里的牛鬼蛇神都还有空闲盯着。现在人多眼杂，还有仙人洞府的胡萝卜在前头吊着，谁还顾得上瑞昌城多了多少新鲜面孔？ 在城里转了一下，听了满耳朵的“据说”“听说”，莫凡便将小狐狸送回了空间之中，跟着玄一直接去了锦绣天外在瑞昌的分店。 进门取了玉轮的信物一亮，掌柜的边客客气气将他们送到了后院书房外头，刚禀报了一声，书房洞开，白岳同博文就从里头迎了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莫凡惊讶地问道，玄一也微微有些吃惊，博文镇守镇魔渊，难道是那头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可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扶着莫凡进了院子，受了两个下属叩拜之礼后，玄一才淡淡问道：“镇魔渊有变？” 博文满脸严肃：“主上容禀，一年半以前开始，镇魔渊里忽然没了魔气滋生，我虽奇怪，却也不敢放松，可三天之前，镇魔渊中的魔气却突然大量出现，甚至多得几欲疯狂一般，虽都被打压了下去，但属下实在觉得有些异常，还是想着当面见主上说清楚好些。” 玄一微微低了头思量，一年半以前，差不多就是赵天龙同沈如珏开始在古战场掳掠人口之时，而三天之前，就是小狐狸同莫凡渡劫之时，这两件事情里头都有魔族的影子，难道互相之间有什么关联不成？ 白岳看了眼旁边莫凡，见她一脸懵懂，似乎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心中微微叹气，却上前一步行礼道：“主上，事不宜迟，还请主上归位，才能知道魔界那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玄一就更加不好回答，摆摆手道：“再说。” 白岳同博文互看了一眼，都只能叹气，却也不敢违拗，更不想当着莫凡的面说太多，双双行礼退了下去。 莫凡这才上前问道：“什么镇魔渊，什么归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的话似乎非常明白，但莫凡又觉得连在一起根本听不懂，只能问玄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一看了她一眼，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哄她：“待会儿再说，咱们先去歇息一下可好？” 莫凡满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玄一几眼，见他满脸疲惫之色，是以前从来不曾露出过的，也就软了口气点头道：“那好，我们先休息一下，你歇会儿了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玄一再继续在修真界待下去便是要出麻烦的，有的事情必须他归位之后才能去做，可莫凡实力低微，必须留在修真界才行。所以如今玄一比较烦恼的便是莫凡的问题，决定先哄莫凡休息，再去处理。 两人到了客院住下，设了隔绝法阵，便直接进入了空间之中。 耐着性子洗漱干净了回来，玄一却不在小楼里头，莫凡略一思忖，便朝着太极洞那边去了，只是小狐狸始终在她脚边磨磨蹭蹭，她本来不想带上小狐狸，但是想到玄一说的话，终究还是舍不得为难小狐狸，也就抱在了怀里。 298.第298章 说从头 太极洞里，玄一双目紧闭，盘膝而坐，竟然是在运功的样子。 莫凡有些吃惊，自从他化了人形之后，就再也没有瞧见过玄一打坐练功，这个时候怎么就练上了？难道是这次出去玄一在哪里受了伤不成？ 可是仔细回想，玄一跟赵天龙那帮人也只是打了个照面，并没有真的动手，论理来说不应该受伤啊。莫凡一边想着，站在一边围着玄一转了几圈，恨不得哪里去找个b超或者x光机来给玄一做个全面检查都好。 她一进来玄一便察觉到了，只是运功到一半，不好半途而废，待收了功，便发现莫凡正抱着小狐狸缓步慢行，围着自己转圈，便无奈地问道：“转什么？坐下歇会儿吧。” 小狐狸对他挤了挤眼睛，玄一站起来一把便将小狐狸捉住丢出了洞去，又把莫凡抱在怀里坐了，这才道：“你也别太宠着它，它都是五阶的灵兽了，自保绰绰有余，平日里带出去护着你，也是一重保障，不要太娇惯了。” 莫凡听见小狐狸落地的声音，便不再看洞外，扭了头道：“你别说它，那个什么镇魔渊，什么归位，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一有些无奈，他还以为过了这茬莫凡也就忘了，所以开口就提小狐狸的事情，谁知莫凡却一直记在心里，根本就不去追究小狐狸，只是追问之前听见白岳同博文的话中那些让她不解的地方。 玄一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扭头看见小狐狸挨着洞口缩着爪子小心翼翼地摸进来，又觉得有些事有必要说清楚些，不如就趁这机会说开来得好。 “你也知道我的事情，只是守护这个空间的安稳罢了，所以这三界之中的任何一个地方，我都去得。魔界也是一样，当年划分三界之时，将那些大凶大恶之徒放逐，他们自称一界，不可与三界中的任何一界往来。但是这魔界也是空间的一部分，同三界相互依存，也有互通之路，只不过被堵塞罢了。” 莫凡听得入神，小狐狸则惊讶地张大了嘴，不由蹭到了莫凡身边坐下细细凝听。 玄一看了它一眼，继续说道：“但是被放逐到魔界的人，总是想要回到三界来，数万年来不遗余力只求打通通道，一番努力之下，也让他们有所作为。博文说的镇魔渊，便是他们曾经打通的通道之一，只是放逐之事乃是天定，自然也不可以让他们重回三界，所以一直派有重兵把守，加上魔界之内也是几位魔尊各自为政，数年来也还算安稳。” 说着他话锋一转，嘴角挂了一丝讥讽之意，瞪着小狐狸道：“只是数千年前不知怎么回事，瑞昌沿海竟然又出现了魔族踪迹，引得整个三界动荡，折损修士无数，到如今还未曾恢复元气。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有魔族卷土重来，白岳他们自然有些不放心，可若说魔界那头的消息，往回都是我自己亲自去看的，现在我这情况，却去不了，只有返回上界归位之后，才能去瞧瞧魔界那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么一说，莫凡便算是明白了，闻言了低了头不知如何是好，无意识地抱了脚边的小狐狸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最吃惊的莫过于小狐狸了，它瞪着眼睛看向玄一，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些你也能告诉她？！” 玄一视若无睹，抱着莫凡的双臂微微收拢，轻声道：“只是你现在实力还是低了些，若是带着你一起去上界，只怕你受不住通道中的规则之力，可若是留下你，我又实在放心不下。” 莫凡心思纷乱，还是镇定地道：“有什么放心不下？难道离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不成？魔族的事情是大事，你还是赶紧回去处理才是。” 嘴里这样说，可是越到后来声音越小，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滚落了出来，瞧得玄一心里作痛，轻轻吻去她脸颊边的泪珠道：“你别怕，我一定把事情安排好了再走，你也勤奋些修炼，我便可以早日接你上去了。” 小狐狸身子一僵，不由哆嗦了一下，挣扎着从莫凡怀里跳出来，远远躲到洞口眺望，却是不肯再靠近了。 莫凡抬手推开玄一的头，自己擦了擦眼泪，勉强笑着道：“我怕什么？不提你的安排，我现在的修为也不算低了，还有黑长老给我撑腰，我需要怕谁？” 可是想到玄一要离开自己，莫凡的眼泪又忍不住滚落下来。两人相伴这么多年，就算是玄一受伤、闭关，抑或莫凡独自跑去凡人界，都没有分开过多长的时间。可是从分神期到渡劫期，会是多么漫长的过程，谁也说不准。可能是数百年，也可能是数千年。 玄一哄了又哄，劝了又劝，可莫凡的眼泪跟怎么也止不住一般，就是流个不停。直到两只眼睛都哭得肿了起来，才打着嗝靠在玄一怀里睡了过去。 玄一松了口气，将她抱回了小楼中安置好，头也不回地道：“过来！” 小狐狸一直远远跟在后头，知道此时说的是自己，瘪了瘪嘴耷拉着尾巴跟着玄一出了小楼，直走到灵河边才停了下来。 玄一不说话，小狐狸也不吭声，实在是今天听见的东西太过叫小狐狸震撼，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得好。 “我离开之后，你可得好好陪着她，别藏头露尾的了，你的本事我知道的。”玄一开口便将莫凡托付给了小狐狸，不仅仅因为莫离跟莫凡之间的主仆契约，更因为对妖帝墨空的实力信赖，就算小狐狸现在只有五阶，但是诡计多端，帮衬着莫凡，他也能放心许多。 小狐狸扭了头道：“我才知道你，原来是什么守护空间的身份。” 要是前世就知道，它也不会为了跟三位大帝别苗头，希望在上界争得一席之地，最后鬼迷心窍去跟魔族做交易，误了一世。 玄一不置可否：“莫凡有些冲动，偏偏还有些懒散，别的不提，练功这条上头你一定要看着她，不能松懈了才是。” 小狐狸叹气：“我可是兽仆，管得了主人的事么？” 玄一嗤笑一声：“别打量我不知道你的主意，若是你修炼到九阶化为人身，自然有法子解开这契约，何必这会儿装什么可怜？” 没想到玄一连这个都知道，小狐狸先是一惊，随即想到玄一袒露的身份，又沉默了下来，算是默认了。 玄一便道：“你的盘算我明白，只是来日方长，现下你可要将莫凡看紧了，若她有什么事，我只管唯你是问！”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摇着尾巴走开了。 跟这位有什么好说的，话都叫他说尽了，自己还说什么？拜托，人家现在只是五阶小兽一只，这么重的担子，挑不起啦！ 299.第299章 吾欲归去 小狐狸这个态度，玄一只当它是默认了。毕竟在化为人形之前，受主仆契约的压制，小狐狸必须无条件地服从莫凡，抖不起威风来。 至于以后，小狐狸都能化形了，莫凡的修为还能低了么？后头还有自己压着，难道怕这小崽子翻天了不成？ 因此莫离走开，玄一并未有任何表示，回到小楼中挨着莫凡坐下，静静思量该如何安排才好。 次日莫凡醒来，睁眼便看见了玄一的身影，心里安定下来，可是一想到玄一要离开，又是难受。好歹昨日大哭了一场，算是发泄了出来，这会儿也还忍得住，只是抱住了玄一的腰默不作声。 玄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手搂住莫凡，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只觉得一夜之间莫凡似乎就瘦了很多，背上的骨头都凸了出来，摸着有些咯手的样子。 他主意既定，也就不会多说无聊的话，左右修真界还有白岳等人尚在，也不怕没了人照应她，就算有话要交代，也只会交代白岳等人，哪里舍得苛刻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幼崽呢？ 莫凡扭捏了一会儿，倒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不过是分别一段时间，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弄得这么伤感不过？便强打了精神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玄一道：“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处理好了也就该走了。” 莫凡黯然，知道他的意思其实便是“越快越好”，但好歹也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便支起了身子道：“既然如此，也就别再耽搁了，我洗洗脸了咱们就出去，你也好安排事情。” 说罢伸手掐了法诀，凝出一个水团来。 玄一挥手，那水团消弭于无形，他将莫凡抱在自己怀里坐了，叹息道：“我倒是舍不得，只是你也知道现下的情况，我也不能置之不理……” 话没说完，便叫莫凡打断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如今魔族的事情最重要，别的都可以先搁置到一边再说。等你走了，我便回去御兽门一趟，师傅对当年除魔之战的事情似乎很是了解，我打算先去找他打听一下。” 莫凡这样说，却让玄一更加难受，不由将手臂收紧了，下巴搁在莫凡肩上，久久不能言语。他实在舍不得莫凡，想到即将跟她分别数年，心情便好不起来。可是一旦归位，他便不能随意下界乱晃，以免破坏了规则，招来天罚雷劫，为今之计，也只有安排白岳等人好生保护莫凡了。 两人出了空间，撤了禁制，外头白岳同博文已经候着了，进去还没开口，玄一便对莫凡道：“你先自己休息一会儿，我去把事情处理了就来。” 白岳同博文听见这话，不由惊喜地对视了一眼。他们俩跟随主上多年，从未见过主上对谁这般在意过，生怕因为这些小节而让主上误了大事。不过主上毕竟是主上，关键时刻还是极有成算的，用不着他们俩跟着起哄操心。便同莫凡行了一礼，跟在玄一后头去了书房。 玄一刚走，莫凡便觉得这院子里头空落落的，心也跟着空寂了下来，叹口气回到了自己的系统商店里头，没精打采地随意躺在草地上，想要放空脑袋，却不知怎么就是回想起跟玄一相处的点点滴滴来，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她一进来，小狐狸便感觉到了，只是跑到旁边，却觉得莫凡似乎情绪非常低落，迟疑了一下，还是摆出一副萌哒哒的姿态小跑着上前，娇声娇气地喊了声：“主人！” 莫凡没有听见，两眼无神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没有理会小狐狸。 小狐狸也不气馁，自己爬到莫凡身边趴下来，一会儿扯扯莫凡的衣摆，一会儿围着自己的尾巴翻跟头，好容易才将莫凡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更加卖力地逗莫凡玩。 需要玩杂耍逗主人开心的兽仆，小狐狸觉得自己大概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只了。别人家的兽仆做些什么，具体的莫离不清楚，可他前世的时候见得多了，无非都是并肩作战，杀人夺宝之类的，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需要卖萌让主人开心的。 话说，逗主人开心也是兽仆需要做的事情吗？ 书房里头白岳也是满头汗，心底正无声呐喊，什么时候他堂堂紫华宫最具智慧的仙君居然沦落成看孩子的了？ 只因为玄一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如今的几个手下里头，最适合陪着莫凡的，必然是白岳了。 他们四人都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下世而特意来到修真界，但是其中玉轮执掌锦绣天外，尚有几十年才到轮换之期，况且玉轮这小子走到哪儿都会惹事，莫凡本来事就不少了，还是不要加一个玉轮添乱得好。 朱红本来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玄一若返回上界归位，有些事情必须朱红去办，不可久留。 博文就不用说了，镇魔渊乃是重兵把守之地，须臾都离不得人，不能长时间在外陪着莫凡。 那就只剩下白岳，修为高、智谋足，且进退得宜，目前暂时无事，必须是陪着莫凡的最好人选。 所以白岳就光荣地走上了幼儿园老师的岗位。 可不是幼儿园老师么？在白岳的眼里，莫凡无论是年纪、阅历、修为都还停留在修真初级水准，而且主上说了，必须要保护好她不能掉一根头发，这不是一个全天候的保姆是什么？ 博文朝白岳投来同情的一眼，并不多言。 白岳自然也不好推脱拿乔，恭恭敬敬行了礼，将这桩差事应承了下来，心里却开始盘算该怎么守着那位小祖宗。说是祖宗也不为过，在主上的心中，这位的地位只怕比任何人都要高些，可不是能够敷衍的对象。 当初主上就说过“敬她如我”，得，看来是稳稳地多了一位主母了。 玄一交代了一番，想了想还是说道：“莫凡身边有只五阶的小狐狸，你也得注意一些。” 五阶的狐狸？白岳倒是知道莫凡有一只狐狸做兽仆，可是主上特意提了出来，大约这狐狸也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只是这句话也未免有些宽了，五阶的小灵兽，需要注意个什么？ 白岳心思电转，恭敬地问道：“主上的意思，是这狐狸有些不妥？” 玄一颔首，缓缓道：“当年妖帝墨空，本体也是狐狸。” 白岳脑筋急速转起弯来，想了想问道：“主上的意思，难道这小狐狸还跟妖帝有什么瓜葛不成？” 玄一想起那个诡异的海岛，还有小狐狸默认的种种异常，微皱了眉头道：“是有些瓜葛，日后你便知道了。” 白岳心中疑云更甚，只是主上不明说，必然有其道理，白岳自然也满口应下了。只是暗地里自己留心不提。 300.第300章 分离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玄一决定剩下几天时间好生陪伴一下莫凡。 莫凡听见玄一安排了白岳陪伴着自己，倒是有些吃惊。她还以为就算玄一不放心自己，留下一个人陪着自己的话，要么就是留下玉轮，毕竟跟他比较熟。要么就应该是朱红，毕竟大家都是同性，好沟通。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会是满头白毛的白岳。 这个……感觉有些诡异。 尤其是白岳冲着自己恭恭敬敬地低头称呼“莫姑娘”的时候，那种诡异的感觉简直是让莫凡皮肤上的寒毛都起立站队了。 她暗暗摸了下手臂，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幸而白岳极有眼色，只是招呼了一声，便自觉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玄一跟莫凡。 “干嘛要把白岳留下啊？”莫凡撅着嘴有些不解。 玄一搂过她在她唇上吻了一口，低声解释道：“如今情势不明，多一个人在你身边守着，我也放心些。“ 莫凡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但还是有些不悦：“怕什么？我也不是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你好生安排你的事情就是了，总想着我也不怕白岳他们笑话。我看白岳刚才走的时候，说不定就在笑话我了。” 玄一自然是无所谓的：“他顶多也就是心里想想，面上肯定是不敢的。” 莫凡惊讶地一挑眉：“难道心里想想，就不是笑话我了么？” 玄一好笑地看了怀里的小幼崽一眼，越看越是舍不得，强迫自己转开了眼光道：“管他们心里怎么想，我安排了，他照做了，也就行了。倒是你，别因为有白岳在旁边，就懒怠练功，我还等着你早些提高修为，接你一块儿上去。毕竟我归位之后，再想下界，就没那么容易了。” 莫凡的心思很容易便被吸引了，想了想问道：“我要到什么修为才能跟你上去呢？” 想到她那门诡异的功法，玄一思忖了一下道：“起码要到合体期大圆满吧，本来若没有渡劫期的修为，怕是无法对抗通道间的法则之力的，就是白岳他们，往返一次，都要耗费不少的灵力，你如今的修为肯定是不行的。” 莫凡闻言屈指算了算，她如今刚刚分神期初阶，再往上才是合体期，要到合体期大圆满，不知还要花费多少工夫。不过想想自己的运气实在不错，如今才二十多岁便已经是分神期，这个年龄，这个修为，便是玄一也是惊诧的。或许这好运气可以一直保留下去，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达到合体期，冲击圆满境界了。 于是也就放下心来，低声跟玄一商量，等他返回上界，她就去御兽门走一遭。毕竟当年的事情叶知秋好像了解得格外多一些，还有王华元那个神秘得合伙人，似乎也知道不少的内幕，她觉得有必要去问一问。 就连郑十九这样博闻强记的人，说起当年的除魔大战，也是所知甚少，语焉不详，为什么叶知秋他们就能知道这么多的内幕呢？ 莫凡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头的地方，除了找当事人问问，她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可想。这也是最为直接、迅捷的方法，没道理绕过叶知秋去走弯路。 玄一根本没有将御兽门放在眼中，何况现在莫凡身边有白岳作伴，不过去寻叶知秋问几句话，又算什么？当即便点头答应了，只是眼角余光瞥见一边蹲身而坐的小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确定要不要把小狐狸的事情跟莫凡提一提。 只是瞧见小狐狸对着自己懵懂无辜的眼神，玄一又默默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无论小狐狸是什么来头，但现在总是莫凡的兽仆没错，若是莫凡有什么不妥，它必然跟着倒霉。但如果是莫离有什么不妥，却对莫凡没什么伤害，这便是主仆契约的霸道无理之处。 就算妖帝墨空曾与魔族有过交易，但是莫离已经是转生再世，上一世的事情对它而言便是过眼云烟，玄一又怎么会死死抓住了不放？ 至于妖帝墨空当年到底跟魔族做了什么交易，到了该说的时候，莫离一定会自己袒露出来的。 想通简单，但是要玄一看小狐狸顺眼却很难，尤其想到自己要离开，可这家伙却要陪着莫凡一日又一日，玄一便觉得有些不爽。想到莫凡要去御兽门，便特意提了黄金冰蟒跟玉翎翻天雕道：“你要是去御兽门，也顺道看看他们现在怎么样。当日我在东苍坊市外头露了行迹，给他们也添了不少麻烦。算起来玉翎翻天雕也快化形了，总归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有什么能帮的就帮他们一把。” 不用玄一提起，莫凡自己也有这个想法，闻言正中下怀，点着头道：“离开东苍也有些日子了，你别说，我还有些想他们呢。” 可是听在玄一耳朵里头，却无端升起一股怒意，不知道如何发泄，便低头吻住了小幼崽喋喋不休的那张小嘴，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了方才放开。 镇魔渊那头片刻不能耽搁，见过了玄一之后，博文便先行离去了。好在镇魔渊换防的日子也快了，等他回到紫华宫，应该就能见到主上了。 玄一这头也不能久留，陪着小幼崽磨蹭了一日，终归放心不下魔族那头的动静，玄一还是决定早些归去。 莫凡不舍，依依惜别送出了城外。 要返回上界，便需要打通连接两界的通道。自从三界划分之后，凡人界与修真界的通道一般都是建立在传送阵法的基础上，虽然有些不便，但是比起修真界跟上界的通道来说，简直就是快多了。 上界可以同修真界互通消息，也是借助一些身外之物，由灵气驱动而进行，能够传达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就好比上次玄一下界之时，修真界的各大宗门，便接到了来自上界老祖的信息，寻找大能下世。 虽说大家都没有想到过玄一下世会托生为兽胎，不过消息好歹是传了下去的。 但是想要在两界之中往来，就算如今白岳已经是仙君的实力，也是颇有些吃不消的。要不然上界的人今天跑下来一趟，明天下来溜达一圈，这个修真界还不得乱了套？ 下界容易，但是想要返回就要困难得多。 东出瑞昌一千余里，又往北拐了一千八百多里，便是一处人迹罕至的丘陵地带。从地势上看，这边属于苍莽山脉的延伸部分，但是素来荒芜，没有奇珍异兽，连灵草灵药都很少，所以过来的人类修士也是极少的。 这便是玄一择定的打开通道之地。 紧紧拥抱之后，又是一个缠绵不舍的长吻，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玄一也尝到了咸涩的滋味，心里颇不好受，捧着莫凡的小脸一滴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却一言不发。 离别在即，说什么话都是多余，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了一句叮咛：“好好修炼。” “嗯！”莫凡透过模糊的视线重重地点了下头，也是一个多余的字也说不出来。 白岳站在一边，深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摸了摸鼻子背过身去，长叹一声。上界的那些女修们为了博主上一笑，使了千年万年的功夫也没见主上的眼珠子转一下。可这位不过短短二十多年功夫，便让主上难舍难离，可见天意莫测，什么事情都是说不得准的。 不过都已经磨蹭了几天了，还这么缠绵真的有必要么？顶多也就是几百年功夫，便又可以相见了。在白岳漫长的人生中，几百年就好像一天罢了，所以对于主上跟莫姑娘这种离别的戏码，实在有些无法理解。 玄一搂了搂小幼崽，终是一狠心，捉住小幼崽双肩往外抛了出去，在他的灵力控制之下，将莫凡送出百里开外，见她稳稳地落了地，这才深深吸了口气，背过身去。 他五心朝天盘膝而坐，双手搁在双膝，手心向上，各自掐着繁复的法诀。开始动作还挺慢，到后来越来越快，十指微动只在空气中留下阵阵残影，却无法让人看清到底做了什么动作。 随着他的动作，周遭的天地灵气也被吸引了过来，在玄一的引导之下围绕着他的身子开始盘旋，速度越来越快，将玄一的身影掩映在其中看不清楚。 忽然听玄一一声暴喝：“去！” 那旋转的灵气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天空疾射而出，化作一点微光击中天际。似乎有什么被这灵气的攻击给击中了，晃了一晃，随即从那一点微光之处渐渐绽开了一个口子，然后越来越大，就像是举着透镜聚焦阳光，在白纸中间点燃了一点火星一般，渐渐变作一个洞，洞口是盘旋环绕的灵气默默旋转，洞中似乎是漆黑一片，又似乎有无数星子在其中明暗交替。 玄一留念地回头看了莫凡那边一眼，随即狠心扭过头，一步跨出，便消失在那洞口之中。 他一进去，那洞口便似乎收缩了一下，紧紧关闭了。 天空依旧蔚蓝，四周的灵气也依旧在游荡，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莫凡的幻觉一般。可是她知道那不是幻觉，在百里外的那片旷野之中盘膝而坐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这个界面了。 301.第301章 白阿姨 玄一走后，莫凡消沉了三四天，她将自己关在空间里头懒得出来。白岳天天到小院外头，却感知不到任何气息，只能摇摇头离开。 白岳、博文、莫凡、玄一到底是谁，锦绣天外的人并不知晓，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从总店过来的总掌柜的贵客，所以客人们消失，然后心情欠佳，连带着整个锦绣天外的人都有些惴惴不安，走路都轻手轻脚地，生怕惊扰了唯一一位会偶尔出现的贵客。 但是这位白头发的贵客作息极有规律，每天早上便会出去逛一圈，约莫中午时分便回来，也不回客院休息，却在另一处住过一男一女的客院门口盘膝打坐，直到次日太阳升起之后，又出去逛上一圈，然后回来。 幸而这些修为高深的大修时都不用别人服侍什么，锦绣天外的伙计们路过客院，也只能看见白头发大修士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并不阴寒，只是春风拂面的时候总觉得有一丝敬畏，大概这便是因为境界差距的原因吧。 等莫凡终于调整好了心情，走出小院的时候，打开门便看见了门口盘坐的白岳，他抬起头冲着莫凡微微皱眉，可还是恭敬地站起来行礼：“莫姑娘。” 莫凡依然有些不太适应，偏了下身子点头：“白岳公子好。” 几天没见，莫凡似乎憔悴了很多，原本有些婴儿肥的面孔彻底消瘦成了鹅蛋脸，更显得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格外大，只是有些无神的样子，看来主上的离去对这位莫姑娘的影响还真是很大。 白岳又是欣慰，又是不满。能这样担心主上，忧伤分别，说明这位莫姑娘倒是真心对待主上的，只是主上离开之前特意交代，要他盯着这位莫姑娘的修行，可几天不见，便耽误了几天的修行，这让白岳多少有些不满。 让莫凡好好修炼，也是主上交代的任务之一，白岳私心里认为，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比什么保护安全之类的更加重要。安全？拼着天罚雷劫，这修真界上下还有谁能动得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 所以幼儿园阿姨白岳白阿姨的工作重心便是督促幼儿园小朋友莫凡的功课——修炼了。 于是白阿姨看见莫凡小朋友就有些不满地问道：“莫姑娘几日不见，修为如何了？” 莫凡小朋友莫名其妙：“修为？还是以前那样啊。” 白阿姨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一点，语重心长地教导：“莫姑娘，修行一日不可松懈，主上最不放心的便是莫姑娘修为太低，莫姑娘既然无事，便当勤加修炼才是……” 虽然莫凡小朋友有点逆反心理，但好歹已经不是中二少年的叛逆，闻言点点头打断了白阿姨的训诫：“白岳公子说得是，这些日子是我松懈了。现下也没什么事了，我打算启程回去御兽门一趟。” 白岳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不是他不生气，而是已经恼怒了，所以挂了惯常的笑容淡然道：“莫姑娘安排就是。” 莫凡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她就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白岳对自己的不满了，真是不明白为什么玄一就是认准了这个白岳的实力，非要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玄一，她也不会玩什么甩掉跟屁虫的游戏，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顶多将对方视作空气也就完了。 她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只不过因着客人的本分，还是跟瑞昌锦绣天外的掌柜打了个招呼，言明自己要走。锦绣天外的各个分店都同未都总店有着特殊的联络渠道，闻言便跟身在总店的玉轮说了一声，随即遵从吩咐，将一块玉简送到了莫凡手里。 莫凡有些疑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关于御兽门和东苍坊市近些时日的消息，看完便随手给了白岳。这些宗门之间的纠葛她不怎么有兴趣，这次回去东苍也只是为了找叶知秋打听当年除魔大战的事情，其余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流云宗嘛，去给他们捣捣乱莫凡还是很乐意的。 因为瑞昌除魔古战场上仙人洞府的消息，东苍坊市附近的各大宗门家族都有派弟子来到瑞昌，流云宗的队伍也已经抵达了。相反御兽门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也没有禁止门下弟子往瑞昌来，但是莫凡相熟的那些入室弟子都没有来，来的多是希望碰运气的外门弟子和普通的内门弟子。 这事儿也透着股蹊跷的味道，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宝贝放在面前，没道理御兽门不去捡。再说仙人洞府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御兽门没道理不知道。 莫凡揣着满腹疑惑出了门，沿着城中大道慢慢朝城外走去。 从瑞昌到东苍不算远，至少不用横垮苍莽山脉，所以她也不用担心时间的问题。她消沉了几天，现在也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思绪，想想自己要做什么。 似乎失去了玄一就是失去了生活的方向，指路的明灯。但是好歹莫凡的心智也是在那个独立自强的社会里成长起来的，即使伤感玄一的离开，她却更加警惕自己似乎对玄一的依赖太深，这可不太妙。 她不愿意做缠绕着乔木而生的菟丝花，她想做的，是能与乔木比肩的凌霄花。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所以莫凡并没有发现，街对面的某个正与人高谈阔论的修士在眼角余光瞥见她之后，露出了一丝错愕之色，随即匆匆结束了跟别人的吹牛皮，神态自然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跟到城门处，这修士似乎碰见了一个熟人，两人聊了两句又分开来，那人前行几步拐个弯便不见了踪影，而之前那修士则坚定地跟在莫凡和白岳身后，不远不近，似乎也是要出城的样子。 白岳早就发现了那人的异常，甚至那人最初看见莫凡时的错愕之色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准备看看那人跟着莫凡是有什么打算。 出城门前行至野外，莫凡似乎才回过神来，随手取了自己的飞行法器出来，往法阵中丢了块灵石，便登上了法器。这还是她上次去凡人界的时候在系统空间里头购买的，后来一直跟着玄一，倒是忘记了这玩意儿。 要习惯玄一不在身边，首先便从出行没有了司机，需要自己驾车开始吧。 白岳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这件法器不过是件上品法器，算不得什么稀奇，但是稀奇的在于这东西的精巧细致，将阵法的功效发挥到了最大，而驱动的动力却只是灵石而已。 这样靠灵石驱动的法器白岳不是没有见过，但无一不是规模庞大的，像这样小的个子，一般修士都会选择用自己的灵力驱动，因为自己的灵力更加好控制些，若是靠灵石驱动，想来倒是节约了不少的灵力。 他回头看了一眼，便瞧见一直跟着莫凡的那人也仰望了这边的情况一眼，然后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不由挑了挑眉，出声提醒道：“莫姑娘，下头那边那位，似乎是你的故友，从城里一直跟着我们到城外呢！” “故友？”莫凡顺着白岳的话低头看了一眼，瞧见了底下的那人，却并不觉得面熟。再仔细一看，便瞧见了那人眼底的一抹红光。虽然极淡，但是依然被莫凡看得清楚，自然想起了魔族修士最显著的特征来，忍不住蹙眉道：“故友不是，不过说不定是新敌。” 说罢便不再理会，操纵飞舟离开地面行驶起来。 白岳静静站在她身后，实在是这飞舟之内太小，除了莫凡坐着的那个位置，并没有多余的椅子可供他坐下，而且莫凡面前那些操纵飞舟的设计也蛮少见，他挺感兴趣的。 听见莫凡的话，便顺着答了一声：“哦，新近结下的敌人？哪儿的人啊！” 在保护安全这条上白岳虽然自信，但是也不想有超出自己掌控的情况出现。 莫凡漫不经心地答道：“还能是哪儿来的，古战场里头那个老鼠洞里的呗！不知道怎么又混回瑞昌了，真是防不胜防啊！” 老鼠洞？白岳转念一想，怔了一瞬变了脸色：“是感染了魔气的人！莫姑娘怎么不早说！赶紧回去！” 莫凡操纵着飞舟调节速度，不紧不慢地回答：“回去干什么？既然他能潜入瑞昌，必然也不止一人，杀了这一个，还有其他人，难道都杀光了不成？” “那也不能留下遗患！”白岳觉得莫姑娘终究是个孩子，不知道这里头的情况有多么严重。被感染了魔气却表现得与普通修士无异的人，显然入魔已深，比普通感染了魔气的修士更难对付，怎么能放任这么个隐患留在瑞昌？ 确定好了路线跟速度，莫凡回身道：“白岳公子不用这么激动，老鼠洞里头这样的人多着呢，你若是想杀，将来有得是机会出手，何必急于这一时？” 她是真的不着急，看看赵天龙和沈如珏那样只能缩在老鼠洞里头的怂样儿，莫凡就已经看轻了对方几分。再说当日玄一都没有把对方当回事，她也就更加放心些。 毕竟比起老鼠洞里头的那群人，真正让她比较担心的，是海外小岛上曾经出现在祭坛中的魔族。 302.第302章 我又回来了！ 当时小岛上的事情，莫凡不知道玄一跟白岳说过没有，但是关系到小狐狸，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白岳说的。 不过白岳显然是知道的，闻言沉默下来，透过飞行法宝的半透明舷窗看了底下那人一眼，似乎要将那人的样貌深深记在心头一般，随即不再关注。 蜷缩在老鼠洞里的沈如珏得到消息，倒是笑了起来。 莫凡同那男修闯出去之后，原以为他们会昭告天下，倒是让沈如珏紧张了两天，之后发现瑞昌风平浪静，随即也放松了戒备，继续开始收人大业。 来到瑞昌的人越多，也就表示着他能够抢过来的人越多。进入了迷阵的，无一不是心有贪欲之人，而且这贪欲似乎越来越重，近几日抬回来的修士，能够被圣物转化的，已经有了四成，这个数字实在是颇令人惊喜。 至于莫凡，一个小小的女修又能搅起什么风浪？ 且放她一马，待玉公子重临天下之日，便是报仇雪恨之时，至于现在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不过就这样让莫凡逍遥，沈如珏也有些不甘。左右如今手下人已经足够多了，他低低吩咐了一声，便有十来人蹿出了洞穴，遥遥尾随着莫凡的飞行法宝而去。 沈如珏自认是个心眼很小的人，从来也不信什么以德报怨的话，现在筹谋大事，暂且放过莫凡，可是不代表他就会什么也不做。 地面上尾随的人很快便被白岳发现了，他看着莫凡，一贯温文尔雅的微笑带出了几分讽刺，后头跟着的那几抹气息并没有隐藏自己，显得有些嚣张，不过话说回来，能够跟着飞行法宝的速度仅仅落后个两三百里却还跟得这么紧的，也算是高手了，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位莫凡小朋友感觉到没有。 应该很后悔没有听自己的把之前那个跟踪的家伙干掉吧？ 可惜白阿姨不知道的是，早在瑞昌城中，那个家伙便将莫凡的行踪传回了老鼠洞里头，所以就算他在起飞前干掉了那个家伙，下面这些跟屁虫还是会跟上来的。 而且，莫凡小朋友根本就不知道底下有人跟着自己，因为她对修士的威压神马的毫无反应好么？ 盘膝打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到东苍还有大半天，莫凡便懒得理会白岳，自顾自地盘坐在舱内地上练功。至于这飞行法宝，她都设定好了，也不怕白岳乱动。再者从白岳摆出的翩翩风度来看，应该也不是一个会乱动别人东西的人，所以她很放心。 只是行功一个大周天结束，却发现白岳似乎盯着自己，莫凡有些不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捕捉到他嘴角那抹有些嘲讽的笑意，以为对方是认为自己浪费了好几天时间不好好修炼，这会儿却抓紧时间修炼，正嘲讽自己，从鼻孔里头哼了一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然后背转身子继续练功。 白岳有些错愕，似乎，从主上离开之后，这位莫姑娘对自己的态度，和外在表现出来的行为，跟之前有些不一样。 那他可得好生考察一下对方，主上认可了她，但并不代表他就认可了。同意主上的安排，是因为他对主上的忠心，但是他也认为，紫华宫并不需要一位主母。过往几万年来紫华宫都没有主母，不也是好好的么？ 如果这位莫姑娘真的是一位表里不一的人，到时就算拼着被主上责罚，他也不能认同莫姑娘进入紫华宫，毕竟，紫华宫主母的位置，意义可不一样。 莫凡浑不知白阿姨正在往训导主任升级，不过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会不屑一顾。 她对玄一什么态度，关白阿姨什么事儿？她自己是个什么性情，又跟白阿姨有什么关系？ 刚升入分神期没多久，紧接着便是玄一离开的事情搅乱了心神，御灵诀分神期的功法她都没有来得及好生看，正好趁这个机会仔细揣摩一番。 体内元婴座下出现了一座莲台，而元婴的姿势也有了改变，时而盘膝而坐，时而横卧其上，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儿发现了新玩具一般，在莲台上尝试着各种姿势。 按照御灵诀的功法注解，所谓分神期，便是可以将体内元神分隔离体，成为身外化身，修炼到后期，甚至可以独立修炼，反哺灵力于本体。而合体期顾名思义，就是能够离体的元神重新熔炼于本体。 但目前的情况来说，元婴只是有了独立行动的能力，尚不能离开身体，而莫凡要做的，就是用灵力慢慢抚育元婴，达到控制元婴行动、修炼的结果。 这个过程十分有趣，至少在莫凡看来，简直就是得了一台什么都没有装的新电脑，慢慢往其中植入程序一般。 而原主本体的情绪、心态、修为、阅历都会对元婴产生影响，简单来说，元婴会展现出来的手段、性格，便是本体最直接的投影。 所以即便练成，也很少会有人动用元婴为战，毕竟元婴若是受创，对本体的修为影响更大。 至于元婴座下的莲台，则是元婴的居所。丹田内不仅孕育了金丹、元婴，也可以温养各类本命法宝，而元婴的地盘，便是那座莲台，也是元婴同本体呼应沟通的渠道之一。 莫凡试着调动灵力，指挥元婴睁开双眼。 这是炼神的第一步。目为心神，元婴睁眼，能够接受本体的调度，便表示着控制的成功。可是这个过程显然不够顺利，元婴就像个调皮的小孩子，一会儿在莲台上站起来，一会儿在莲台上躺下去，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丫还翘起了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就是一双眼睛紧紧闭着，怎么都不肯睁开。 睁眼、闭眼，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没想到做起来竟然这么难。直到飞行法宝靠近东苍，莫凡还是没能让元婴完成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不由有些气馁，随即自己也好笑了起来。气馁什么？她如今的修为已经脱离了“金丹多如狗，元婴遍地走”的范围了，三十不到便到分神期，说出去怎么也能算是修真界第一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练功一事循序渐进，没有捷径可走，别人花了几百上千年才能到分神期，她已经是遥遥领先了，还有什么可气馁的呢？ 白阿姨坐在唯一的座椅之上，很是惬意随便的样子，听见身后莫凡的动静，笑着向她点头：“莫姑娘好了？” “嗯。”莫凡应了一声，站起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毫不客气地道：“麻烦让让，我们快到了。” 白岳挑了下眉毛，站起来让开位置，对于莫凡的不客气有些不怎么高兴。 可是莫凡这会儿更加不高兴。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未经允许就坐她的椅子，因为她讨厌坐热板凳，这都是前世爸妈念叨的，坐了热板凳屁股会长疮。堂堂大美女屁股长疮，是个什么感受？ 不能忍啊！随手朝座椅上丢了个清风术算是降了温，莫凡一屁股坐下去开始操纵飞舟降落。 白岳在旁边眉毛又跳了一下。 这是几个意思？难道是嫌弃自己脏么？他以前可没发现莫姑娘还爱干净，别说以往见着这小姑娘一副随意邋遢的打扮，就是现在，她也是一条辫子甩在身后，身上一袭月白色劲装。似乎主上没走的时候，那个盘着发髻穿着长裙短襦的女子只是他一时的错觉而已。 他就没见过像莫凡这般不爱打扮的女修！ 莫凡后脑勺虽然没有长眼睛，但也感觉得到白岳注视着自己背影的眼光，心里的不悦又叠加了一层，头也不回地道：“白岳公子，若是无事，不如收拾收拾？顶多再一刻钟我们也该降落了。” 收拾？白岳闷闷地转过了身，他有什么好收拾的？这位莫姑娘果然如同自己所料，表里不一，当着主上的面倒是柔顺可爱，一旦主上不在跟前，便摆起谱来了。 所以恶劣的白岳决定忽视底下那些缀着自己的人，左右这位莫姑娘不是很嚣张么？那便嚣张个够好了。区区十来个修士，感觉最高的也不过合体期的修为，嚣张的莫姑娘一定能自己搞定的。 白阿姨对于保护的定义是，只要不危及莫姑娘的生命，便不算违背主上的托付，这么区区十来个修士，莫姑娘成竹在胸的，肯定能对付得了。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看莫姑娘不顺眼的。 莫凡将飞舟停在了东苍边缘，收了法宝，看着眼前熟悉的山林心中不是不感慨的。这里不但是她与玄一的初遇之地，更是她目前短短的人生中最为快乐惬意的一段时光，这里有她的朋友，也有她的仇人，这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都不妨碍莫凡将之视为故乡。 什么此心安处既是故乡，骗鬼吧！若天下皆可为故乡，那什么落叶归根，故土难离的成语，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见着这片山林，因为玄一离开而有些惆怅的心情便开朗了许多，莫凡忍不住双手环在嘴边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303.第303章 老友见面 回应莫凡的，是从天空传来的一声清啼。 几乎是眨眼之间，天边出现一个黑色的小点，瞬间便至眼前。 白岳用充满了欣赏性的眼光看着眼前缓缓落到地面的生物，这是一只禽类中的王者，已经九阶的玉翎翻天雕，双翅展开时能有十多米开外，此刻就算收敛了双翅站好，个头也比一般人类要高大很多。 他见过这头玉翎翻天雕，也知道这头玉翎翻天雕乃是苍山范围内的九阶强者之一，见到对方过来并不意外。可是瞧见莫凡一副看见亲妈似的样子扑进了对方身上，就有点意外了。 但凡高阶妖兽，都不太喜欢有别的生物近身，尤其是跟妖兽隐隐对立的人类修士，更是无法亲近，可是眼前这个情景，算什么？ 莫凡可是好久没有瞧见玉翎翻天雕了，抱住对方便是一通搓揉，大鸟站直了身子，颇有些不好意思：“行了行了，把我毛都给揉乱了。” 莫凡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顺手把自己揉乱的地方随手抹了两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大鸟说：“隔老远就看见有个东西飞过来，本来只说过来看一眼谁这么大胆，结果就看见是你。小豹子呢？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儿回来？这个白毛又是谁？” 莫凡闻言有些黯然：“黑豹有事先离开了，他走之前还嘱咐我回来看看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这个是跟着我保护我的人，叫白岳。” 大鸟警惕地打量着白毛，这个人类的实力比老黑更强，但是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莫凡说是保护她的那就算是吧，只是嘴里还是忍不住抱怨：“到苍山了还要谁保护？天上有我，地上还有臭蛇呢，这白毛能干什么？” 不是它要贬低白岳，只是突然有这样一个强者闯入自己的地盘，实在令大鸟有些不安。自从黑豹离开之后，它的地盘便被黄金冰蟒跟玉翎翻天雕给瓜分了，可以说现在的东苍这边，就是臭蛇跟大鸟的天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才好安下心来修炼。突然冒出来这么个人，大鸟心里多少都有些犯嘀咕。 白岳脸上还是一贯的微笑，只是双手背在背后，微微有些发抖。 居然被一只小小的妖兽斥为“白毛”，要不是看在对方已经九阶修行不易的份儿上，就是拼着遭次天雷他也要灭了这死鸟。 玉翎翻天雕可没错过他眼中瞬间爆出的火花，微微张开一侧翅膀将莫凡护在身下，转了身边走，一边走一边问道：“这么久没看见你，都干什么去了？不过你也挺能耐啊，这就分神期了，难怪黑豹也能放心走开。” 莫凡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只是又看见大鸟人性化的走路姿势觉得有些怀念，摸了摸它翅膀下头细细的绒毛一把，然后感觉到大鸟身子抖了一抖，哈哈笑了起来。 “臭蛇呢？它怎么样了？”莫凡避而不答，左右待会儿那条啰嗦的蛇来了又要问一番，还不如两只一块儿的时候把话说完，免得浪费自己的口水。 大鸟走了一段儿路，觉得离白岳有点远了，这才低声问道：“那个白毛很厉害啊，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人保护你？” 莫凡摇摇头：“哪儿是我找来的啊，是他要跟着我。不过总归是为我好，还不是忍了。” 大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得忍忍，不过你修为也不低了，用得着谁保护啊？爹妈护着的雏鹰飞不高，他是黑豹找来的吧？那家伙倒是能耐。” 提起玄一，莫凡叹了口气，转而道：“走吧，咱们去看看臭蛇去。” 黄金冰蟒照旧呆在它最喜欢的沼泽里头，守着它的碧水血痕果寸步不离。这么些年过去，那株碧水血痕果上的血痕依旧只有七条纹路，似乎时光从未流走过一般。 玉翎翻天雕刚降落在沼泽边，不用招呼，黄金冰蟒便从沼泽中探出大头来，吐着信子懒洋洋地道：“扁毛你毛掉光了飞不起来了？” 大鸟微微蹲身让背上的莫凡下来，嘴里反驳：“我来看看你憋死没有！不过好像还有一口气嘛，没说快点死了让我补补。” 这两只是天敌，每次见面都会唇枪舌战一番，莫凡早已经习惯了，笑眯眯地站在一旁朝着黄金冰蟒挥了挥手。 黄金冰蟒红宝石似的大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高兴地招呼道：“小幼崽回来了！？”然后左右看了看，又疑惑地问道：“怎么来了个白毛，小豹子呢？” 它自恃比黑豹年长，又认识黑豹的母亲，即使畏惧黑豹的气势，也要以长辈自居。这会儿看见了小幼崽固然高兴，可是没有瞧见黑豹也疑惑得很。 莫凡叹了口气，只得又解释一遍：“他有事离开了。” 说罢赶紧转移两只灵兽的注意力：“你们要加油哦，黑豹都化形了，可帅啦！” “什么！”这次两只天敌难得异口同声地惊呼了出来：“黑豹化形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莫凡笑了笑：“就前不久，大概能有一两年的样子吧。” 她笑得极为勉强，可是两只灵兽沉浸在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哪里能注意到她的脸色异样。它们俩一个在八阶，一个在九阶，都已经停滞了很久，就是那只早已迈入了九阶的金刚通臂猿，似乎也没有化形的迹象。 为什么区区一只小豹子就可以这么快地化形呢！ 黄金冰蟒打量了莫凡一眼，见她也是分神期的修为，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连那份因为见到莫凡而生起的喜悦之情也冲淡了不少。 终究还是玉翎翻天雕叹了口气：“紫焰追云豹真是颇受上天宠爱。” 莫凡道：“不过是机缘罢了。” 这次两只灵兽又有志一同地白了她一眼，说得简单，机缘，可这机缘是那么好碰到的么？两只闲散惯了的灵兽同时有了紧迫的感觉，臭蛇更是直接开始撵人：“算了算了，说什么都没用，我也要赶紧修炼。我比那小豹子先入八阶多少年啊，居然还让它先化形了，真是羞死个蛇了！” 说罢黄金冰蟒吐了吐信子，便准备沉入沼泽底下潜心修炼去。 莫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灵兽就是这么直接，根本就学不来人类那样地寒暄，所以倒也显得更加真挚，便又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赶紧修炼啊，我还等着看你到底有多帅呢！” 黄金冰蟒听见这话身子僵硬了一下，旁边的大鸟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放心，它肯定是个美女。” “美女？”这回轮到莫凡愣住了，这么说来，黄金冰蟒是头雌蟒了？相处这么多年她还真不知道呢，总以为这头啰嗦的臭蛇是个雄性的呢，难怪有次问起性别来这家伙就是不肯说。 莫凡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的名字不会叫黄素贞吧？”白素贞是条白蛇，黄金冰蟒的颜色是黄色的，应该，大概是姓黄吧。 这次黄金冰蟒连停顿都没有，迅速钻进了沼泽底下，发誓直到晋阶化形之前都不要再出现了，它能说它的名字真的是叫素贞吗？妈蛋，不能好好玩耍了！ 旁边玉翎翻天雕笑得打跌，是真的仰面躺在地上不停翻滚，也不知道莫凡的话哪里戳中了它的笑点，她简直是要把数百年来没笑过的笑声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一半。 白岳远远看着，颇为不屑。 实力低微的妖兽，有必要这么相处么？虽然惊奇与莫凡与那两只妖兽的相处方式，也惊奇于这两只妖兽对待她的态度，但妖兽就是妖兽，哪里能比得上人类的高贵矜持？越是同莫凡相处，白岳便越是不明白自家主上到底瞧中了莫凡哪一点，竟然能够让主上对她另眼相待。 微风中传来一些细碎的响动，似乎是那些人跟上来了。白岳往旁边横挪了一步，树木和阳光交错，他便正好隐在了阴影之中，再屏声静气，根本就不怕被人发现。 他有心让莫凡吸取一下教训，什么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若是听了他的在离开瑞昌前便将那人处理掉，又怎么会引来这些尾巴？ 当然他也不会让莫凡受伤的，若是真有危险，他一定会保护莫凡周全。只是在保护之余，也该让莫凡知道什么叫做危险，免得她不拿自己当回事儿。 那只鸟管自己叫白毛的时候，莫凡可是一个字的话都没替他说，显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这女子表里不一，在白岳看来，实在是配不上自家英明神武的主上的。 微风中些许的气味变化，地面上轻微的震动，两只灵兽同样也感觉到了。刚刚发誓不到化形不会出现的黄金冰蟒从沼泽中又一次探出了头：“有人类过来了。” 玉翎翻天雕也站了起来，看向来人的方向：“十几个，修为也不低。” 黄金冰蟒吐了吐信子，认同了大鸟的话，只是有些奇怪：“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类？山里很久都没有这样热闹了。” 倒不是最近没有人进山，只是相比以前，进山的人确实少了很多，而且大部分修为都不怎么高，并不值得让八阶和九阶的灵兽感到不安。 但是现在往这边来的人，修为都不算低，两只灵兽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威胁，只是很奇怪罢了。 莫凡也皱起了眉头，由不得想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刚回来，就有十几个高阶修士跑了过来，要说凑巧，莫凡还真是不信呢！ 304.第304章 顺便偷个药 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但是她刚刚回到苍山，立即便有十几个修为不低的人类修士过来，莫凡总觉得是跟自己有关系。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大概是得了被害妄想症，神经有些过敏了。这样可不好，别到时候还没有同玄一汇合自己就先疯了。或许是因为玄一的离开最近心情太不好的原因吧。 莫凡给自己找了理由，爬上了玉翎翻天雕的背脊，高高升到天空打算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从高空俯视，莫凡很快便在斑驳交错的丛林间找到了那一行人的身影，他们正朝黄金冰蟒所在的沼泽前行，速度极快，进退间井然有序，不像是各自为政的散修，倒像是经常一起配合行事的宗门弟子。但是他们的服饰又不像宗门弟子一样是统一的，而是颜色、样式各异，从这点看来，又有些像是凑在一起的散修了。 黄金冰蟒的地盘与玉翎翻天雕毗邻，但是离着金刚通臂猿的地盘更近一些，而它喜欢呆的那个沼泽却不在自己地盘的最深处，而是靠近原来黑豹地盘的地方，从地势上来看，也离苍山外围有些距离了。 盘旋在上空的玉翎翻天雕显然也引起了这帮人的注意，他们当中好几个人抬头打量了头顶的大鸟一眼，脸上露出跃跃欲试或贪婪的神色。可让莫凡吃惊的就是这一抬头，这些人也是红着眼睛，跟在瑞昌古战场的老鼠洞瞧见的那些人一样！ 他们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难道真的跟着自己来的？ 莫凡凝视下方，发现对方比自己的实力要高些，也就是说起码都是分神期中阶的水准，而且人数不少，足足有十三人，若是迎战硬拼，自己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这里，莫凡便有些为难起来。 大鸟也看得仔细，清啼一声算是给黄金冰蟒报了信，提醒它那些人正往沼泽而去，自己回头对莫凡道：“咱们跟上去看看，这些人类来得可真是时候！” 莫凡应了一声，又嘱咐道：“远远跟着便行了，别靠太近，这些人类跟其他的人类修士可不一样。” 大鸟将飞行高度降低了一些，速度也减弱了一点，有些奇怪地问道：“哪里不一样了？虽然说人多了点有些麻烦，不过看他们这个修为，真斗起来，也未必是臭蛇的对手。” “不是修为高低的问题，你看见他们的眼睛了吗？是红色的，上次黑豹被沾染了魔气的人袭击险些丧命，就是这样的人类干的。” 大鸟听见一惊：“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类也是沾染了魔气的？” 莫凡沉声道：“比感染了魔气更加严重些。臭蛇藏在沼泽里头要不要紧？咱们先过去看看，实在不行让臭蛇先躲一阵子吧！” 大鸟闻言朝着沼泽疾行，嘴里还是说道：“他们也未必是冲着臭蛇去的，那头臭蛇在泥巴里头钻惯了，这会儿要它走，它怎么走得了？它的宝贝可都在那儿呢！” 说起宝贝，莫凡便想起了那株碧水血痕果，安慰自己这些人说不准也是冲着那株灵药去的，可心里的那种不安的感觉并没有消散却更加浓了些。 她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白岳的身影，心头微沉，不明白一直缀在自己身后的白岳什么时候又不见了踪影，随口问玉翎翻天雕：“大鸟，你看见那个白毛了么？” 大鸟低头瞄了一眼：“在臭蛇的泥潭子旁边站着呢！” 莫凡听见微微放了心，她刚还说没有瞧见对方有些狐疑，不过想来那些人根本就不会是白岳的对手，既然有他守在沼泽边，至少对方若是攻击黄金冰蟒，臭蛇的安全应该是无虞的。 白岳可不知道自己隐藏的行踪居然被一只飞在天空的妖兽给识破了，他正隐在阴影当中，远远注视着急速朝这边奔来的那一行人，呼吸更加微弱，身影恰好隐在了树木与阳光交错出的阴影间，一眼望去根本就会忽略掉这里还有个人。 可是玉翎翻天雕的一双利眼之下，莫说是树下站了个人，就是树干上爬了几只蚂蚁也能看得清楚，哪里是他想躲就能躲掉的？除非使用了隐匿符。 那一行十三人已经接近了，风中隐隐传来他们说话的声音，“在……这边……”“……回去领赏！”“……灵药……”“龙主……公子……”“……魔功……”等字眼顺着风向飘进了白岳的耳朵里头。 但是隐身在沼泽中的黄金冰蟒，首先却是闻到了空气中那一丝丝若有似无，似曾相识的臭味。啧啧，在哪里闻到过呢？黄金冰蟒盘起身子，尾巴尖极为人性化地在地上拍了拍，似乎是人类女子烦恼时轻轻跺脚一般，红彤彤的大眼睛也露出思索之色，显然想得极为辛苦。 唉，年纪大了记性是不太好。黄金冰蟒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心安理得地趴在沼泽底下，静待事情发展。 咱们一般不挑事儿，谁说人类修士就是来抢夺灵药了？人类最狡猾了，好几次让黄金冰蟒抓了现行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是路过。路过你妹啊路过！绕到沼泽来了你还路过，再路过多一点去了金刚通臂猿的地盘你试试，早就给你揍出来了！ 所以咱们也不怕事儿，真要是来谋夺这株灵药的，看不给你们冻成冰渣渣！ 最近这些年来东苍的妖兽们成长都很快，就是多亏了人类修士不时送上新鲜又充满灵气的人肉。虽然黄金冰蟒已经过了需要血食的时候了，可人家手底下还有一帮子小妖兽崽子呢，不吃血食，如何成长？ 所以人类修士，来吧来吧！ 大鸟载着莫凡盘旋在沼泽上方，也是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出手？对不起，没有那个打算，谁让黄金冰蟒搞那么株灵药的？这不是勾引人类么？明知道人类最是经不起诱惑了。所以万一打起来，玉翎翻天雕可帮不了忙，毕竟那碧水血痕果只结了一粒，黄金冰蟒这小气吧啦的臭蛇可不会分给自己一口半粒的。 作为一只高傲的九阶妖兽，玉翎翻天雕没有自己去抢都好了，还叫它出手帮忙？呵呵！ 倒是莫凡有些担心，催促大鸟飞得低一些，毕竟离得太远了，就是想出手帮助臭蛇也不方便嘛。比如从高空丢个符纸下去，跟在地面上丢个符纸过去，效果相差还是比较大的。 混不知已经被发现的十三人组佝偻了腰背，轻手轻脚地接近了沼泽，望着沼泽深处弥漫的雾气分派了工作。谁采药，谁掩护，谁来拖住黄金冰蟒，谁负责撤退断后等等。其实跟到苍山外围，他们便突然失去了莫凡的踪影。不过好歹来了一趟，苍山这边有一株高阶灵药的事情全修真界都知道，不如现来碰碰运气，再来慢慢寻找莫凡不迟。 谁晓得就这么巧，误打误撞正好就碰到了莫凡的行踪呢？ 领头一人从腰间摸出一张符纸，朝着沼泽深处甩了出去，形成一片密集的火球雨，划破了浓厚的雾气，照见了沼泽深处的碧水血痕果。 确定了方位，便有两人朝着那个方向疾奔而出，双足落在沼泽之上，脚上缠绕着淡淡的黑气，使得他们的双脚跟沼泽泥泞的表面接触之后却不会陷进去。 白岳见状奇怪地凝视了一眼，什么时候魔族还知道这么使用魔力了？这些人不是一般的魔族！ 都被人欺负到头顶上了，黄金冰蟒哪里忍得住，一声嘶吼便从泥里扬起了头，露出巨大的蛇身来，血盆大口微张，两道寒气便射向奔来的那两人，瞬间沼泽上结起一阵寒霜，而那两人则灵活地一扭身夺过了黄金冰蟒的攻击，反身朝它丢出火凤术来。 他们使出的火凤术，凤凰燃烧的翎毛不是金灿灿的火焰，而是一种浓黑翻腾的黑色火焰，莫凡在上头看得心头一紧，惊呼了一声。幸好黄金冰蟒临战经验丰富，庞大的蛇身扭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将将避了开来。它身子顺势一扭，钢鞭似的尾巴从泥中拔起，朝着那两人直直拍了下去。 可是正当它与这两人缠斗之机，又有两人绕过黄金冰蟒的背后朝灵药所在之处狂奔。 黄金冰蟒顾不上看自己的尾巴是否拍中了之前的那两人，扭头张口，吐出一口寒气，在半空中分作两份攻向那两人，一人动作慢些，瞬间便被冻成了冰雕，另一人则从黄金冰蟒身后发起了攻击。 幸亏蛇身灵活，黄金冰蟒低头缩尾，长长的尾巴在沼泽中分开了一条裂缝，之前有一人被它拍到在地的便被这裂缝卷了进去，另一人立即从另一个方向使出了冰箭术。 在高阶冰系妖兽眼前玩冰系法术？你丫头坏掉了？黄金冰蟒嘶嘶地吐着信子嗤笑一声，正准备迎上去。 空中的莫凡忍不住高声喊道：“快躲开！” 黄金冰蟒也嗅到了那枚黑气环绕的冰箭之上有种难闻的味道，赶紧扭动了一下身子，却不防之前绕到它背后侥幸逃脱那人祭出土刺术，差点击中了黄金冰蟒的腹部。 305.第305章 冲突 黄金冰蟒已经八阶，一身鳞片堪比盔甲，但蛇腹依旧是身上最为柔弱之处，虽然一扭身子险险避开了，依然激起了黄金冰蟒的怒气，庞大的身躯从沼泽中如箭一般迅速射了出来，大头一甩撞向祭出土刺那人。那人避无可避，被黄金冰蟒一头撞在身上，倒飞出去接连折断了好几根大树，最终脖子一歪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了。 即使是分神期的修士，论单打独斗，在八阶妖兽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 可是莫凡的高声呼喊引起了下方那些人的注意，领头那人抬头一看，桀桀怪笑一声：“在这儿呢！”身子忽然拔高朝着玉翎翻天雕的方向冲了过去。 但玉玲翻天雕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翅膀微微一拍便朝前滑行出去，高度不升反降，竟在空中硬生生地转了个弯。 那修士可没有玉翎翻天雕这般灵活，没有来得及使出任何招式，便被玉翎翻天雕射来的翎毛击中了喉咙，啪叽一声从空中摔落了下去。 可莫凡已经引起了下头那些人的注意，他们跟过来之前，沈如珏的交代便是给莫凡添些麻烦，见状纷纷出手，飞剑、冰刃、水龙、火凤、落石各种招数齐齐攻向莫凡，竟是把最初攻击的黄金冰蟒给晾在了一边置之不理。 黄金冰蟒已经蹿出了沼泽，仗着庞大的身躯直接朝那些修士碾压了过去，逼得那些人术法还没准备好便必须逃窜，根本顾不上攻击空中的莫凡。 所以莫凡受到的攻击并不是很多，她让大鸟直接俯冲下去，待高度差不多了，便朝着那些人直接丢出一堆五雷符。上次在海岛的时候，天雷一响，那些魔气凝聚的幻影就摇摇欲坠的情形犹在眼前，她怎么会忘记这个对付魔族修士的利器？ 对了，五雷符虽然有点难以描画，可还有小狐狸啊！ 直接把小狐狸从空间掏出来丢了下去，心底嘱咐了一句，小狐狸便领会了，接连几个雷鸣术准确丢到了剩余的魔族修士头上。 在雷鸣声中，那些魔族修士等阶低些的直接吐出血来，等阶高些的也行动变得迟缓，黄金冰蟒跟压路机似的一路碾压过去，便将那些家伙给压成了肉泥。 一场战斗就这么结束了。 仔细清点人数，包括那个被玉翎翻天雕的翎毛刺中喉咙而死的，一共有十一具尸体，看来有两人趁乱逃走了。 除了黄金冰蟒在碾压过程中擦破了一点鳞片，大家都没有受伤。那鳞片边缘大约是被魔族修士的术法擦到了，微微有些发黑。莫凡已经有了对付这种伤势的经验，取了一张清心符贴上去，再给它施展了一个回春术，立刻便好了。 黄金冰蟒扭了扭身子，吐着信子嘶嘶道：“我是说这臭味怎么就有些熟悉，上次那些人身上也有这种臭味，不过比这个味道更大些。” 玉玲翻天雕梳理了一下翎毛，哼了一声道：“连鼻子都没有的东西，还能闻到味儿？要不是小幼崽跟这小狐狸，你这会儿还有闲心聊天？” 意思是怪黄金冰蟒没有感谢莫凡跟小狐狸。 莫凡也就算了，可是小狐狸以前是自己的手中玩物，黄金冰蟒怎么拉得下这个面子？恼羞成怒地对着站在阴影中的白岳喊道：“喂！那个白毛，站那么远干嘛？怕了？” 白岳无语了，他自认隐藏得还是不错，怎么这妖兽一眼就看到自己？张口又是“白毛”，当他脾气很好么？ 莫凡是知道白岳的实力，比在场这两只灵兽加起来还要高，生怕他们惹毛了白岳被他教训，忙在旁边道：“区区几个小角色，用不着白岳公子出手，咱们不是都已经把他们打发了么？” 得，听在白岳耳朵里头，意思就变成了白岳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了，他冷哼了一声道：“莫姑娘高见，不过几个小玩意儿，拿来让莫姑娘练练手罢了。” 听见莫凡都称呼对方为白岳公子，黄金冰蟒跟玉翎翻天雕似乎后知后觉地想起对方的实力比自己高很多这个事实，一齐缩了缩头，不再出声。 白岳却将眼光放到了小狐狸的身上。 虽然主上说要他注意一下小狐狸，可真正见到莫姑娘的这只小宠物，还是第一次。白岳瞧见它在莫凡脚边端坐着，身后五条大尾巴悠闲地摇来摇去，伸手灵力微张，隔空将小狐狸捉了过来，口中啧啧称奇：“这小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小狐狸惊叫一声，莫凡皱眉道：“这是我的契约兽，你快放开它！” 白岳恍若未闻，把小狐狸捉在手里，伸手拨弄它的尾巴。小狐狸连玄一的面子都不肯卖，又怎么会屈服白岳？扭身一个火球术攻向白岳面门，大嘴张开便朝白岳的手上咬了过去。 一侧头避开了火球术，白岳单手缩紧，小狐狸的嫩牙根本就咬不破白岳的护体灵力，反倒生生咯疼了牙。 这头莫凡已经快步上前，不等这两位有什么动作，直接把小狐狸夺了下来，抱在怀里轻轻抚摸。 白岳笑着把手背回了身后，轻声解释道：“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莫凡却已经生气了，冷冷道：“白岳公子若是有事，只管忙去，若是无事，您就站远些。” “哦？”白岳扬眉，瞧见玉翎翻天雕信步走到莫凡身后站定，黄金冰蟒也朝着自己直起了身子，还有莫凡怀中怒瞪着自己的小狐狸，似乎这一人三兽都对自己散发出浓浓的不欢迎的味道来。 “莫姑娘，我是奉主上之命特意陪着你的。”白岳提醒了莫凡一句。 莫凡却头也不抬，冷淡地道：“他的吩咐，未必是公子所愿，公子既然不愿意，这陪着之类的话也就不用再说了。” 白岳双手负在背后，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莫姑娘的意思，是怪罪我了？” 莫凡抬起头，脸上冷漠的表情像极了玄一惯常的模样，看得白岳微怔。她缓缓摇头道：“白岳公子是有大修为大才干的人，陪着我这么个小修士，实在是耽搁您了。您请便吧！” 说罢一转身竟是懒得再理会白岳。 一路上白岳对她的不耐烦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不过对方是玄一忠心倚重的属下，又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留下的，她也只能忍耐几分。接着是之前险之又险的战斗之中，他隐在阴暗处不出手、不吭声，莫凡便有些怨气了。 然后瞧见小狐狸，竟然伸手便捉了过去随意玩弄，莫凡就不能忍了。别说小狐狸是她罩着的，玄一都没像这样对待过它（莫姑娘你忘了玄一要掐死莫离的事儿了？），就算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白岳这样做都是非常失礼的，没听过有句话叫做打狗还看主人面么？ 当年莫凡只有筑基期的修为都可以为了保护黑豹跟流云宗的大小姐对上，如今她的修为在修真界的同龄人中已经是佼佼者，凭什么还要忍让白岳？ 何况本来她就不想让白岳跟着，是玄一非要对方留下，她看在玄一的面子上才点头的。既然对方不顾自己的面子，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给玄一留面子了。 白岳皱了眉头，不明白莫凡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强硬，不过这女子在主上面前跟背后的变化也实在太大，他也非常不满。只是主上将她托付给了自己，若是真的就这么离开，似乎有些不妥，便扬声道：“莫姑娘且慢！” 莫凡根本不理他，抱着小狐狸温柔地对黄金冰蟒说：“受了伤就别到处乱跑了，那些人身上的魔气很危险，你好歹也将养两天。” 黄金冰蟒早就把之前“不到化形不出沼泽”的誓言忘到了脑后，点了点大头道：“那行，过几天我去找你。” 玉翎翻天雕拍拍翅膀：“你慢慢爬吧，我们先走了！” 说罢让莫凡爬到自己背上，一拍翅膀飞走了。 黄金冰蟒也没看白岳，哧溜钻进了沼泽里头。 白岳气得攥紧了拳头，他这是，被嫌弃了？！不过白岳岂是常人心性？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朝着玉翎翻天雕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心里仔细盘算着该如何去做。 从私心来讲，他倒是巴不得莫凡不理会自己，当幼儿园阿姨的生活很烦的，堂堂仙君守着个分神期的小家伙练功，说出去都要笑死人啊！ 但这是主上的托付，既然主上将莫凡托付给了自己，他便应该认真地去完成，就像以往完成任何一件主上下达的任务一样。 可是这样的女子，真的配得上自家英明神武的主上么？ 白岳有些茫然，他能突破修为到仙君境界，严格来说还是拜莫凡所赐。他承认这个女修确实跟其他的女修有些不同，《道德经》他也看过了，的确是一本奇书。但是白岳并不认为以莫凡的年纪、阅历能够写得出这样一本书来，所以他比较认同郑家放出来的说法，这是莫凡幼年的机缘，偶然得知。 当年指点他突破境界的那番话，都可以在《道德经》中寻到原文，甚至以白岳的修为阅历，又有更精妙的理解，这样一来，当年的点拨之恩便被白岳若有若无地遗忘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女修，配不上主上！ 306.第306章 睁眼，闭眼 莫凡让玉翎翻天雕带着自己去了那个有着温泉的小山谷。 妖兽们都是独来独往惯了的，她是回来看看老朋友，不是来打搅别人，所以叙旧什么的就免了。好好在小山谷休息一天，明天去坊市看看莫知孝田掌柜他们，然后就该想办法去御兽门见见叶知秋了。 这是她的计划。 不过现在计划稍微有点偏差，就是白岳。 这家伙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尤其今天捉了小狐狸在手里随意翻看的那副德行，直接就触了莫凡的逆鳞。真不知道玄一抽哪门子筋留这么个人给自己添堵，成天笑得一脸虚伪，肚子里头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尤其是之前那十几个魔族修士的事情，莫凡更是耿耿于怀，不是说保护自己么？那些人明显就是尾随自己来的，白岳明明知道，却站在一边袖手旁观。要是他稍微出手一下，那两个家伙能逃走？ 斩草不除根神马的，最讨厌了！ 莫凡叹了口气，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小狐狸在旁边的草丛里跑来跑去，见主人躺了下来，也跑过来露出肚皮，轻声问她：“主人，你不高兴吗？” “还好。”莫凡看到这里，便想起了跟黑豹度过的那些快乐的时光，心情正在逐步好转中。 可小狐狸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个白岳真讨厌，乱摸人家尾巴，主人咱们别理他了吧？” 莫凡不想发表看法，敷衍道：“随便吧！” 听出了她的敷衍之意，小狐狸乖乖闭了嘴。自从帝君离开之后，主人便一直很不高兴，那几天在空间里头也是恹恹地提不起精神，它在旁边看着都心疼得不行，暗骂玄天大帝脑子有病，好好地干嘛要跑走，惹得主人不开心。 随即小狐狸也有些不开心，上辈子的自由自在傲视天下的威风感它不是体会不到，为什么它现在就对莫凡这个实力不高的主人这么上心？ 小狐狸想了又想，将之归结为跟莫凡签订了主仆契约的关系，自我安慰等化形的时候再说好了，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卖萌娱乐主人。 不过连帝君都不敢对自己怎么样，那个死白毛居然敢对自己不敬，小狐狸可忍不了。偷偷看了眼莫凡，它决定等下出去看看那个死白毛跟来没有。 没有玄一在身边，莫凡行事小心很多，一进山谷便设下了防御匿形的法阵，从阵外看来，这里依然是空无一人的幽静山谷。不过在白岳眼中，依然还是露出了一点端倪。 他试着用神识探查，几乎是刚刚进入法阵的范围，便被莫凡跟小狐狸感觉到了，冷笑一声运转灵力。白岳便觉得神识似乎撞上了一堵钢墙铁壁，有些生痛，随即又有一股神识反击过来，虽未造成什么伤害，也让他惊讶不已。 这分明是两股强大的神识，难道说，是莫姑娘跟那小狐狸的？ 白岳甩了甩头，觉得有些荒谬。 他只听玄一说过小狐狸或许跟妖帝墨空有些关系，却万万想不到小狐狸乃是妖帝转世，且已经化去横骨，觉醒了前世记忆和狐族的记忆传承，神识自然强大无匹。 而莫凡是带着记忆投胎转世的，神识也是极其强大，虽然她还不会用神识攻击，但是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白岳不得其解，里头的莫凡却觉得有些烦躁，一把抓过小狐狸，闪身进了系统空间。 空间中的灵气比外头浓郁得多，她打算再试试运转功法，与元婴沟通，便撇开了心中烦恼不想，凝神静气，坐下盘膝运功。 元婴就像个调皮的孩子，叫她坐着非要站着，叫她往东非要往西，死活不肯听莫凡的指挥。莫凡也不着急，她已经比同龄人领先了很多，不需要急于一时，回想着御灵决的功法，慢慢地修炼。 第一步便是切断元婴与体内灵力的关系。 御灵决这门功法，使得莫凡体内三百六十五个大穴中各有一个灵气团，凝实如同金丹一般灼灼生光。即使她不去刻意修炼，这缓缓旋转的三百六十五个灵气团也会自然地驱使灵力供给元婴，源源不断地从外界吸收灵气。 切断灵力跟元婴的联系，做起来并不是很难。元婴本来正横卧在莲台之上，陡然失了灵力，就像被抢了糖果的孩子一般站了起来，脸上小嘴瘪了瘪，似乎快哭了一般。 第二步便是主动让体内的灵力跟元婴建立连接。 说起来倒是容易，实际上便像是用糖果诱惑小孩子般，需要缓缓为之。将灵力分出一丝，轻轻地抚摸元婴的身体，小小的元婴又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力，便朝着灵力抚来的方向转过了身，露出期盼的表情。 刚刚捉到，又失去了灵力的踪迹，小嘴又是一瘪。可是从另一侧，灵力又轻轻地挨了她一下，元婴又轻轻转身。 第三步才是真正跟元婴建立联系。 靠着灵力的诱惑，莫凡用心神沟通元婴，睁开眼，睁开眼便把灵力重新给你。来吧，把你的大眼睛睁开，看看这个世界多么美妙，有蓝的天，白的云，绿的草、红的花，睁开眼睛，看看吧！ 元婴开始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兀自在莲台上左右顾盼，过着不知道多久，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微微侧头，做出侧耳聆听的模样。 莫凡继续哄诱，一面让灵力形成微风般轻轻拂过元婴的全身，元婴似乎放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回最初的恬淡安详，莫凡只觉得什么地方忽然通透了一样，元婴睁开了双眼。 至此时，元婴才算是真正跟莫凡建立了连接，可仅仅是一个睁眼的动作，便耗费了莫凡整整十天的时间。她一直在太极洞中盘膝练功，毫不知外头的情形。 欣喜地指挥元婴睁眼闭眼，已经很简单了，但是要让元婴起立、坐下等动作，还需要慢慢来。莫凡此时才算是圆满了分神期一层的修为，等到元婴行动自如之时，也就是分神期中阶了，而要让元婴顺利离体，才是分神期圆满的境界。 她默默盘算了一下，对自己目前的进度还是比较满意的，沉郁了多天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跑去灵泉泡了个澡，又跟小狐狸玩了一会儿，这才离开空间。 307.第307章 重回御兽门 重新在御兽门土阁院子里头落座的时候，莫凡的心情实在有点难以描述的微妙。 尤其是坐在上首的叶知秋一脸吊儿郎当坐没坐相的样子，真是恍若隔世啊！ 除了莫凡背后多了个白岳，脚下多了只小狐狸之外，似乎一切都还停留在她身为御兽门弟子的那段时光，从未改变。 大师兄依然是个冰块脸，眼里除了能够看到师傅之外就看不见别的什么东西。二师兄更像是外头铺子的掌柜而不是修士，三师兄正满眼放光地盯着莫凡脚下的小狐狸，那种眼光，啧啧，小狐狸正偷偷跟莫凡说：“我觉得那个人想要扒了我的狐狸皮，主人，人家好害怕，嘤嘤嘤……” 莫凡也回答他：“别使用这种少女一样的哭声，很难听，话说你到底是雌的还是雄的，雌的无所谓我忍了，雄的话……你想人家说你是个娘娘腔吗？就算你化形之后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也会被叫死兔子娘娘腔的。” 好吧，其实这样的会面本来就不正常，现在场上唯一正常的人就是白岳。身为高阶修士的优越感让他此刻站在御兽门的土阁大堂里头也像是端坐在自己的宝座之上一样，微微耷拉了眼皮懒得看眼前的所有人一眼。 对于这位，莫凡也有点头疼，有点像牛皮糖了。话说那天被她明晃晃地拒绝了之后高阶修士不是应该高傲地扬起下巴走开吗？ 跟在我后面算是什么个事？原本莫凡是打算先到坊市溜达一圈然后再想办法约了叶知秋出来谈，结果就变成了在白岳大人的掩护之下如入无人之境一样直接闯进了御兽门的土阁。 那什么护山大阵应该是没有灵石动力吧？所有御兽门的外门弟子内门弟子都是瞎了吧？就这么直愣愣地进入了土阁的院子，直到进入大堂，大师兄廖君才看见了他们。然后师徒四人都到齐了。 叶知秋的样子看上去跟过去没有什么区别，一点也看不出来被软禁的模样，莫凡不禁怀疑自己之前听说的消息是不是来源有误，看看他那副德行，眼角还有一粒没有来得及擦掉的眼屎，这是睡得太久的表现吧，呵呵？ 看见莫凡，叶知秋也只是打了个呵欠道了声：“你来了。”就像是以前每次莫凡离开御兽门又返回的时候，叶知秋瞧见她可有可无的一句问候一样，随口一说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莫凡把要炸毛的小狐狸抱到了膝盖上，点点头道：“师傅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叶知秋懒洋洋地摆手：“不敢当。”不知道是说不敢当这“师傅”二字的称呼，还是不敢当“过得不错”这个评价。 “你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跑回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说吧，有什么事儿？”叶知秋一贯的风格，吊儿郎当和开门见山，不过其中似乎有些消沉的意思，惹得廖君扭头看了莫凡一眼，冷飕飕的。 经过了玄一那种程度的冰山近身洗礼，莫凡对于大师兄的冷眼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发现廖君看自己这一眼的原因实在有些复杂，有责怪有迁怒有些惋惜还有些黯然。 别问莫凡怎么从大师兄这一眼里头获取到了这么多的信息，她只是一种本能上的感觉而已，所以笑容也变得有些讪讪的，没来由地心虚。 “那个，师傅，我只是想问问，当年的除魔大战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凡也就懒得绕弯子，那种今天天气哈哈哈的寒暄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跟叶知秋的对话里头，还是有话说话得比较好。 叶知秋显然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微微皱了眉头道：“怎么？是为了瑞昌那什么陨落仙人洞府的事儿？那不可能的，你就别信那种骗骗三岁小娃的谣言了。” 旁边王华元低声嘟囔了一句：“要是真有，早被人挖光了，还等到现在？嗤！”也是嗤之以鼻的样子。 廖君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举了手道：“大师兄，你们聊吧，我先回房去，还有几笔帐没算完呢！” 廖君没说话，王华元也只得摸摸鼻子安静了下来，往椅子里头缩了缩，显然对于没有能够离开感到非常郁闷。 叶知秋看了他一眼，两手一摊：“你看，连华元都不信，这个肯定是假的。” 这就是叶知秋最擅长的事情，东拉西扯，莫凡翻了个白眼：“师傅，仙人洞府什么的，我真没兴趣，我就是问问当年除魔大战的事情，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喔！”叶知秋看了她一眼：“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是想说古战场有仙人洞府的事情呢。” 每次跟叶知秋说话莫凡就觉得无力，比较给力的两次都会感觉受伤，莫凡叹了口气，听见叶知秋口风一转：“可我知道的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莫凡摸了摸小狐狸的背脊，叹着气道：“我是从您这儿第一次听说魔族、除魔大战的事情，可后来我发现，除了您，好像别人知道的都不是很多，所以，您能详细说说么？” 叶知秋摇头：“我知道的也就那么多，我都没有参加过经历过，哪儿来更多更详细的跟你说？” 好吧，莫凡确定，对于自己擅自闯入迷阵离开御兽门的事情，叶知秋心里还是有些怨气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拐着弯子跟自己说话，大概就是为了发泄一下而已。 莫凡身后的白岳眼皮子未动，淡淡地开了口：“或者，你可以说说，你是从哪儿知道的。当初知道这场除魔大战的人又去了哪儿，为什么只有你知道那么多，别人反倒是不知道了。” 莫凡进来并没有介绍过白岳的身份，他一直站在莫凡身后没有吭声，大家几乎都忽略了他，此时他开了口，再看他的时候，就是叶知秋也坐直了身子，露出几分警惕思索的模样来。 廖君也淡淡地开口道：“小师妹不但修为渐长，找来的帮手也不得了啊！” 白岳站了出来：“小小御兽门罢了，用不着什么有能耐的帮手，能将自己门中修为最高的人下药禁灵，看来往后也就这样了。” 这话一说，莫凡才反应过来之前黑长老说的叶知秋被软禁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被人下药封锁了灵力，可是白岳是怎么看出来的？ 三个师兄也满是警惕地站起身护到了叶知秋的面前。叶知秋被下药的事情，除了门中的高层之间知道，这三个弟子也是心知肚明的。不过自家师门做的事情虽然不怎么地道，但也轮不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外人置喙，更何况这人不过刚来便看了出来，只怕修为比他们想象的更高些。 这个时候出头的必须是大师兄：“莫凡，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羞辱师傅？” 莫凡满脸无辜带了点儿急切：“他说的是真的啊？不过他说的如果是事实，该觉得羞辱的是御兽门吧？他说的要不是事实，你们就当他放了个屁呗！这么紧张干什么？” 白岳额头跳了两下，再次确认，这个女修确实不适合主上，太粗鲁了。 叶知秋伸手把面前的弟子扒拉开，笑着点头道：“没错没错，说得没错，唉，可惜啊，你怎么就不是御兽门的弟子了呢？” 他一直觉得最对自己胃口的就是这个小丫头了，可惜因为紫焰追云豹的事情，小丫头愣是跟自己翻了脸。要说开始叶知秋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御兽门弟子不可以为门里服务，被下了药之后，他反倒也看开了。 本来就是他强求了。 当初小丫头找到他决定拜师御兽门的时候就说好了，莫凡需要一个地方，学学怎么跟人相处，作为回报，她会努力修炼不让叶知秋丢脸，顺带地，如果叶知秋对山里的妖兽们有合理范围内的要求，她可以帮忙传话。 仅此而已。 事实上莫凡也做到了，她是叶知秋见过的修为增长最快的弟子，虽然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少，但确实土阁因为她的关系比之前在御兽门的地位提高了很多。甚至她还超出回报之外地给他治好了陈年旧伤，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好到叶知秋几乎都遗忘了她的交换条件，而是正正经经打算把她作为嫡传弟子来调教。 可节骨眼儿上出了紫焰追云豹的事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莫凡的这股无耻劲儿特别合叶知秋的胃口，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会就此屈服，让莫凡得到她想要的那些东西。 但是在白岳阿姨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虽然看莫凡还是不顺眼但是白岳觉得莫凡说的非常正确，不过这不代表白岳阿姨就会理会莫凡，他依旧冷傲地道：“她早就不是了，老老实实地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她，否则……” 白岳手轻轻一挥，挡在叶知秋眼前的三个弟子便同时贴到了墙壁上被死死制住，连头发丝儿都动不了一根，只能从喉咙里头发出一声声意味不明的低吼。 这手灵力操控的强悍实力让叶知秋楞了一愣，随即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严肃：“你觉得这样，我就会说了么？” 莫凡在后头十分无语，冷声道：“白岳公子，似乎这是我的事儿，你能别插手吗？” 白岳头也不回：“既然他不愿意说，总有让他愿意说的法子。”千万种法子，他当然会选择最简单的。 莫凡真心怒了：“白岳公子，我早说过，你可以走。所以我的事情也不劳你操心，请你把我的师兄们放下来！” 白岳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恢复了温文尔雅的虚伪笑容：“好吧。” 他倒要看看，莫凡打算怎么样让叶知秋说出除魔大战的事情，松开了对廖君三人的桎梏，任凭他们软绵绵地滑落在地，回头站到了莫凡身后。 莫凡说：“出去！” 没来由地一句让大家都有点莫名其妙，连小狐狸都仰了脖子去看她。她回头看着白岳，咬牙切齿：“请出去！不要让我用滚这个字眼！” 白岳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怒意上涌，一甩袖子便出了门。 莫凡叹了口气，看着走到叶知秋身边站好的三位师兄，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知秋看了廖君一眼，见他冲自己点头，知道他们并无损伤，也才松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凡道：“你这帮手哪儿找来的，很强大啊！” 莫凡摇了摇头，不想说白岳，只是问道：“当年的事情，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叶知秋也摇头，表示不想说。 莫凡摸了把法宝囊，顺手从系统空间之中提了一坛灵酒出来，拍开泥封，浓郁的酒香和灵气顿时注满了整个大堂。 不用莫凡说什么，叶知秋便直了眼，喉头微动咽了口口水：“十坛！” 莫凡摇头：“只有三坛了。” 叶知秋皱了眉头，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艰难地点点头：“成交！给我，我都告诉你！” 连带廖君在内的三个师兄弟都傻了眼，这是什么神转折，刚才我们被那强敌给贴到墙上您都一副“打死也不说”的英勇表情这会儿为了三坛子酒就什么都告诉别人了。意思是我们师兄弟仨还不如三坛酒？师傅您的节操何在？您的下限何在？ 对于一个嗜酒如命连受伤不能饮酒都要偷摸着喝两口无论任何机会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喝两口的酒鬼来说，节操什么玩意儿？能喝吗好喝吗酱香型还是浓香型的？ 师兄弟三个乖乖听从吩咐走出了大堂顺便关好门，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想说话，哀悼了一番师傅失去的节操，便瞧见自家师傅笑眯眯地打开门让莫凡走了出来，那副谄媚的模样跟某种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的从业者一样，只差扶着莫凡的胳膊叫声“仙子您走好，下次再来！” 看到门口的师兄弟三人，叶知秋咳嗽了一声，招手叫廖君：“你送她出去吧！” 一直站在一边隐形人一般的白岳冷冷开口：“不用了。” 人是他带进来的，他自然会带出去。 谁知莫凡也冷冷地道：“不用了。”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还这么将就着，有意思吗？ 她仰着下巴冷笑道：“白岳公子自便吧，我自己会跟他说的。”一副站在高山之巅谁都应该匍匐过来跪舔脚丫子的德行大爷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玄一都没给姐摆过架子你算哪根葱？ 白岳再也绷不住，哼了一声就此消失。 莫凡回过头来脸上倒是平静，冲着叶知秋师徒几人行了个礼，也就离开了。 虽然极少使用，但是跬步千里这种术法莫凡又不是不会，只要知道了要去的地方，有哪儿不能去的。更何况她好歹也在御兽门呆了几年，周围的环境也算是极熟悉的，难道还怕走不出去不成？ 不过一步到了山门，正准备下一步直接去坊市的时候，正好有一人跟莫凡擦肩而过，身上的血腥气虽淡，可依然显得有些突兀。莫凡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大惊失色。转身一步又返回了土阁的院子。 二师兄跟三师兄已经离开，廖君正搀扶着叶知秋往后头走，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齐齐转身，便瞧见莫凡显露身形。 廖君微微皱眉，叶知秋也有些奇怪：“怎么了？护山大阵并未开启，就算是开了，也是许出不许进，你不会是忘了路吧？” “不是。”莫凡摇头，将刚刚在大门处碰见的那人形容衣着描述了一番，问廖君知不知道是何人。 不用问叶知秋，他基本是不知道的，而廖君看似寡言，实则心中有数，听见莫凡的问题之后只是略微回想之后便报出了一个名字，转而问道：“这人怎么了？” 莫凡道：“刚在山门处碰见，身上有血腥味，眼睛微红，若我没有记错，这次我从瑞昌返回东苍遭人追杀，其中便有此人。” 她顿了顿，还是道：“此人应已入魔。” “什么？！”廖君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叶知秋则站直了身子严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跟你跑来问我除魔大战的事情有关么？” 莫凡点点头，简单地把除魔战场上那个老鼠洞的事情提了提，只是隐去了玄一的部分，也没说龙主跟公子就是赵天龙和沈如珏。毕竟这些都太过匪夷所思，如赵天龙沈如珏之流都是如今修真界的青年俊杰生力军，光是说他们俩全是堕了魔道成为魔族，谁会相信？ 叶知秋多年阅历，难道听不出莫凡的隐瞒，他眼光晦暗不明，侧了头道：“莫凡，你还是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若真的是魔族，不仅与我御兽门，与整个修真界，都是一场浩劫啊！” 莫凡沉默了。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办，似乎玄一急着返回上界归位，是为了查探魔族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修真界这边的魔族，已然成了气候，毒瘤总会爆发，到时必然生灵涂炭，总不能指望着玄一出手剿灭魔族。 只是，这个剿灭魔族的事情，能够是她莫凡说了算的么？ 308.第308章 借刀杀人 莫凡遇见的这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因为常往藏书楼借书，廖君才对他印象深一点，记得似乎是水阁弟子，也就是直接属于门主阁下的。 因为阁主有打理外部事务的权利，门下弟子常在外头走动，一走几年也是不奇怪的。只是若真如同莫凡所言，那么御兽门现在便十分凶险。 叶知秋拉了莫凡进屋详谈，廖君便亲自去找了魏天成，遣他过去水阁瞧瞧。 魏天成性子懒怠，在御兽门的人缘倒是极好，由他过去看看，不会令人生疑。没一会儿魏天成就沉着脸回来了，对着廖君点头道：“是慕杰刚回来，他修为大涨，如今已经是分神期大圆满的修为，我去的时候门主也正奇怪，拉着他在细谈，说是在瑞昌得了机缘，困与迷阵之内。阵中一日当阵外一年，所以才修得高深修为。只是双眼细看，确实微微泛红，我随口问了一句，他倒也坦然，说是出了迷阵之后担心他的主子，连夜赶路累着了。” 这慕杰那是慕曦的随从，入门之时不过金丹初阶，一下子就迈过了元婴、分神，直抵大圆满境界，让范门主十分高兴，再听他的说辞也毫无遗漏，那头水阁正是欢喜的时候。魏天成挨着其他弟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说笑了几句回来了，只是心头疑惑大师兄怎么突然就知道慕杰回来的事情，还叫他去看看。 这些都跟莫凡说的情况对得上，廖君眉头皱了起来，又叫来王华元，一同进了大堂。 堂中叶知秋满脸肃穆，与莫凡对坐无言，见三个弟子进来，叹了口气问：“怎么样？” 依着大徒弟谨慎的性子，莫凡这么说他也是会存了疑虑，叫人打听的，不如直接问结果好了。 廖君道：“遣三师弟过去看了眼，慕杰刚回来，双眼微红，修为大增已经是分神大圆满的境界，样样桩桩都跟小师妹说的对上了。” 叶知秋挺直的背脊佝偻了许多，又叹了口气。 莫凡道：“其实，我在瑞昌看到了好几个门中弟子，都已经入了魔，不过好些都是外门弟子，那个小菊也在其中。只是并没见门里派人去瑞昌，他们怎么就去了？” 这种事情，叶知秋怎么可能知道？只能摇头。倒是王华元站了一步出来道：“这个我知道，自从那个慕曦拜在了掌门的水阁门下，极得掌门师伯的欢心，把范师姐都给比了下去。似乎这慕曦在弟子之中也广施恩惠，邀买人心，这个……似有所图的样子……” 似有所图？这句话就有些意思了，慕曦本是凡人国度的王子，地位颇高，只是在修真界里头，资质不算顶好，这才拜入了御兽门下，不过也是门主的嫡传弟子。他若是有所图，能图什么？ 叶知秋讽刺地笑了笑道：“居然把范大小姐都给比下去了，倒是好手段，难怪会私下派人去瑞昌了。” 莫凡自觉已经不是御兽门的人，也不多言，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叶知秋却问她：“莫凡，你真在瑞昌那边看见我们御兽门的人了？” 莫凡点头：“不止在瑞昌，在魔族修士聚居的洞窟里头，也看见了好几个，都是已经入了魔的。” 叶知秋冷笑道：“你可知为什么各个宗门都派了人去瑞昌寻那什么陨落仙人洞府，我们这御兽门却没动静？” 不待莫凡回答，他便告诉了莫凡答案：“但凡宝物或是洞府一类的出世，必有预兆，可这次的消息来得突兀，根本就像是平地惊雷似的。其实门中早就有人暗地里头带了寻宝鼠去过瑞昌，并没有什么异样，便当它是个谣言，只是约束了弟子们不要往那边去，以免卷入了是非之中。没想到还是有人要往上头撞，这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莫凡也曾在系统商店购买的书籍里头看到过寻宝鼠，只是这种妖兽十分难得，难觅踪迹，而且越是能够寻到大型奇珍异宝的寻宝鼠，等阶便会越高，饲养也极为困难，在修真界一直是被当做传说一样。没想到御兽门居然有一只，难怪大家都往瑞昌蜂拥而去的时候，御兽门还能稳稳地按兵不动。 只是可惜门下弟子却不一定能够体会高层的用心，比如慕曦之流，听说了仙人洞府的消息，便按捺不住派了人去探消息，没想到白给沈如珏送了个人。 旁边王华元跟魏天成乍然听说魔族的消息，都是惊得怔楞住了，回过神来反应却各不相同，王华元带了一丝喜色，一击掌道：“好险囤了不少的清心符！” 魏天成确实一脸跃跃欲试：“魔族？活得不耐烦了吧，正好拿来给爷练手！” 莫凡暗暗忍笑，叶知秋横了这俩唯恐天下不乱的货一眼，冷冷道：“去吧，刚叫你去看的慕杰如今便算得上是魔族了，你去将他杀了来！” “啊？”魏天成指着自己的鼻子惊呆了：“师傅，你开玩笑吧？我才什么修为，那个慕杰据说都是分神期大圆满了，我能杀得了他？” 就算是拼死一搏，也下不去手啊！虽然不是很熟，好歹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尤其还记得自己帮忙打理藏书楼的时候，那慕杰常来借书，二人有时碰见了还聊两句，更有同门之义，他得多狠的心才能下得手去？ 廖君则沉稳很多，直接问道：“师傅，现在怎么办？” 叶知秋闭目思索，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别说他现在去跟掌门师兄说他这个弟子已经入了魔有没有人相信，即便是相信了，如今这魔族的情况按照莫凡描述，已经不是一个御兽门清理门户便能解决的，一个处理不好，便是整个修真界的浩劫。他该如何处理才好？ 但也不能这么放着不管。 叶知秋想了想道：“我给张晋城修书一封，他好歹是玉真门的人，应该有法子才是。” 这种时候莫凡便不想参合了，起身朝着师傅同三位师兄点头道：“我就先告辞了，若是有事，往锦绣天外来寻我就是。” 还没来得及走，门外传来了院中小童的禀报声：“叶长老，门主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大家都难免联想到刚刚返回的慕杰身上，脸色微变，廖君直接上前扶住了起身的叶知秋：“师傅，我陪你过去。” 如今叶知秋灵力被禁，若是有个什么事情，连逃命的功夫都使不出来，廖君如何能不担心？ 叶知秋想想也是，点头算是同意了，只是交代莫凡：“你且坐坐，我去看看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他也感觉，这会儿掌门师兄唤他过去，只怕同那个慕杰脱不开关系。 事实果然如此。 到了水阁，范程便屏退了弟子，只留下刚刚返回的慕杰，竟是一副要密谈的样子。可廖君就是不肯离开，范程晓得如今土阁事务几乎是这个师侄在操持，想了想便也让他留下了，这才对着叶知秋道：“师弟，急着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说。” 说罢对慕杰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口说了。 慕杰上前对叶知秋行了个礼道：“见过叶师叔，弟子此次游历途中被困入迷阵大半年，以为过了数百年，出来才晓得不过数月功夫，又因出口便在瑞昌附近，便去歇息了几日。谁知，谁知……” 他忐忑了一下，抬头飞快地瞄了叶知秋一眼，见他还是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中暗暗得意，嘴里却踟蹰着道：“谁知遇见了原来叶师叔门下的莫师姐。” 范程坐在上首冷哼了一声：“已经逐出门墙的弟子，唤她什么师姐，你好生说就是，不用顾忌那些虚礼！” 叶知秋似笑非笑地在这师徒二人身上来回嗦了一眼。刚才这慕杰一抬头，他便瞧见了那双微红的眼眸，跟莫凡说的，跟他的死鬼师傅说的，都是一模一样，还好有了心理准备，脸上没有流出震惊的神色来。 只不过这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的，居然是要说莫凡的事儿，这便有些意思了。对了，莫凡说这个家伙是追杀她一路从瑞昌追来的，难道这是追杀不成，准备借刀杀人了？ 果然那慕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其实也不是遇上，只是弟子想着到了瑞昌，怎么也要去除魔古战场瞻仰一番，那日阳光晴好，远远便瞧见前头一团黑雾弥漫，弟子心下好奇，便悄悄潜到近处偷看，只见那黑雾之中莫师姐端坐，手中正捏着一个修士的脖子，一把扭断了便凑上去大口吮吸鲜血。” 说到这里，他苦笑着抬头看了堂上几人一眼，羞愧道：“弟子胆小，远远看见便吓得坐到了地上，赶紧取了张隐匿符藏了身形，直到莫凡吸足了人血，将那团黑雾纳入体中，又招出紫焰追云豹来驰骋而出，才敢显露身形。被她杀害的那修士身着我门中外门弟子的服色，弟子没能救下同门，只能将同门的符牌带了回来。” 范门主听到此处一拍桌子，将慕杰带回来的令牌递给叶知秋，口中说道：“实在是太气人了！须得杀了这孽畜，替我门下弟子报仇！” 叶知秋却不接，凉凉地挑眉问道：“掌门师兄特意叫我过来就是让我听这个？莫凡早就非我门下弟子，若是要为张小菊报仇，单凭掌门师兄做主便是，不用跟我说了。” 309.第309章 如何决断 范程被顶了一句，收回手道：“她总归同你一场师徒情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置吧？” 虽是问句，那口气中却是毋庸置疑的吩咐，根本不容叶知秋拒绝的样子。 叶知秋摇摇头：“掌门师兄莫非是忘了？师弟我如今跟废人无异，如何处置孽徒？” 范程愣了一愣，他只记得莫凡是叶知秋的弟子，而叶知秋是如今御兽门中修为最高的人，一时竟然忘记给他用了锁灵丹的事情。 只听叶知秋继续道：“再者听你这弟子的说法，那莫凡已然是成了魔族，可见魔族又死灰复燃，依我所见，这事不仅仅是我们御兽门为门下弟子报仇这么简单，若莫凡入魔道，必有其他魔族妖孽，不如广告各大宗门，共襄义举，前往瑞昌铲除魔族！” 这倒也说得没错，范程点头沉思。 下头慕杰听见这说法，赶紧道：“弟子只见到莫凡似乎是成了魔族，并未见到其他魔族修士！” 叶知秋叹息着摇头：“你这孩子年纪小，不知道这魔族的魔气感染起来极为危险，若是莫凡成了魔族，那如今感染了魔气的必然不止她一人。为防万一，还是去瑞昌搜索一番得好！” 慕杰暗暗咬牙，他们都是正经的修士，又哪里是那种被魔气感染的低阶魔族可以比拟？正欲反驳，转念想到龙主同公子设下的迷阵万无一失，各大宗门去的人越多，实际上便是往公子手中送了更多的人手，何乐而不为之？ 便又笑着道：“叶师叔教训得是。” 叶知秋没想到他居然点头应了，不禁同廖君对视了一眼，心中都觉得有哪里不对。便起身对范程告辞：“掌门师兄只管安排就是，若是有需要我效力之处，只管吩咐，师弟我就先去歇着了，唉，师兄也知道，最近师弟我身子总是不太好……” 范程也在琢磨叶知秋说的话，闻言便让慕杰送了叶知秋出去，自去寻了其他几位阁主商量大事不提。 回到院子里头，廖君便启动了法阵，召集院中弟子吩咐，从此日此刻起，院中无关人等不得随意出去，院外无关人等不可进来，若有进出需要报到廖君处再行定夺。 院中弟子虽然疑惑，不过土阁弟子人也不多，小声议论了两句便散去了。 倒是叶知秋进去瞧见莫凡还在，露出一丝苦笑道：“麻烦了。” 莫凡忙问：“怎么了？” 廖君进门接过了话茬：“慕杰倒打一耙，说你入了魔了。” 莫凡一怔，随即也苦笑起来。她还真没想到这些人追杀她不成，居然还玩起了借刀杀人的戏码。 叶知秋从廖君手中接过灵茶，饮了一口，摇着头道：“编的故事漏洞百出，也不知道掌门师兄是不是吃了迷药，居然就相信了，还想让我去捉你。我干脆让他联络各大宗门，直接杀到瑞昌去得了！不过我见那慕杰居然毫不畏惧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 莫凡想起古战场上那个奇怪的法阵，忙道：“古战场上头被他们设了一个法阵，只要进去的人都会被迷晕的，大概是有恃无恐吧！” 这个细节莫凡曾经给叶知秋描述过，她一提，叶知秋就想了起来，到底阅历更加丰富，立即便明白了过来：“不好！若是去了，不是正好给他们送人么？” 莫凡也微微点头，可不是么？之前放出瑞昌古战场上有仙人洞府的消息，引得大批修士前去，可让沈如珏搜罗了不少人，也同时杀害了不少人。这些修士可都是修真界对付魔族的力量，这样魔族力量增长的同时，更是极大地削弱了修真界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歹毒。 “法阵？”廖君师兄弟几个并不知道详情，闻言都有些疑惑。 莫凡只得将那古怪的法阵，以及被迷晕的人之后的结果告诉了他们，听得三人身上发冷，直道“可恶”！ “难道这法阵就没有破解之法么？小师妹你当时怎么就没有被迷晕呢？”魏天成很快就抓住了关键，盯着莫凡细问。 莫凡摇摇头：“阵中全是青色雾气弥漫，根本看不清周遭景物，谈何破阵？至于我为什么没有被迷晕，说实话我也很奇怪，但是我靠近那个地方虽然没有被迷惑，但也有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别的倒没什么。” 魏天成将信将疑，王华元却道：“那个慕杰既然敢骗人，不如现把他弄伤，再把清心符给他用几张，他不是就现形了么？” 这家伙，随时都记着他囤积的清心符！不过他这一开口，莫凡倒是想起件事情来，忙问道：“二师兄，到底跟你一块儿做生意的人是谁啊？他怎么知道清心符可以祛除魔气呢？” 王华元笑眯眯跟个弥勒佛似得，连连摆手：“商业机密，可不能说！” 魏天成翻了个白眼：“嘁！定然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有什么不能说的？” 莫凡倒也理解，只是如今情况不同，不得不追问道：“二师兄，我倒不是探听你的商业机密，只是这清心符能够祛除魔气的事情，如今整个修真界能够知道的人并没有几个，你那个合伙之人一定是有些来历的吧？” 王华元依旧笑眯眯地摆手：“你不用套我得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叶知秋都在旁边轻声呵斥了：“华元，这说正事呢！” 王华元立刻叫起屈来：“师傅，我是说正事儿啊！我答应过人家不能给外人透露他的身份，都立了心魔誓的，你可不能害我啊！” 听他这样说了，莫凡更是不好追问，只能讪讪地闭了嘴。 另一头慕杰跟范程说了莫凡已经成魔的事情，范程急得坐立不安。他这个门主一直经营得小心翼翼，既要发展御兽门，又要小心地仰着大宗门的鼻息过活。上次便是莫凡那什么紫焰追云豹的事情得罪了几乎整个修真界的大宗门，好容易这女子被逐出了门墙之外，现下又闹出入魔的事情来，真是晦气！ 想了半天，范程都没有想好，到底是自己门中派人去悄悄将莫凡灭了，还是应该告诉其他的宗门，一起去瑞昌看个究竟呢？ 明明都决定好了不往瑞昌去凑热闹，沾染是非，没想到临了还是要往瑞昌走一趟，难道这便是天意么？ 310.第310章 叙旧 师傅有忧愁，弟子服其劳。慕杰眼珠子一转，上前低声道：“师傅，刚才弟子疏忽，忘记说了，那魔女莫凡，似乎也回了东苍了。” “什么？！”范程的思绪猛然被打断，惊得身子一晃，低声呵斥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慕杰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低下头掩饰眼中的不屑，低声回答道：“刚才见叶师叔的样子，似乎，似乎对莫凡极为袒护的样子，所以弟子不敢说……” 范程觉得哪里不太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只能看到慕杰的发顶，叹了口气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多日奔波，也劳累了，先下去歇着吧。莫凡的事情，切记不可告诉别人，门中自有安排。” 慕杰应了声是，躬身退出门去，掩上房门直起身里，这才露出一丝微笑，脸上全是得意。公子的吩咐是不能杀了莫凡，最好活捉。没想到他们一行十三人还没来得及对莫凡痛下杀手，居然就在东苍山脉中凑巧碰上了，都怪领头的那个非要节外生枝去取什么灵药！不过被黄金冰蟒绞杀之后，如今就剩下他跟另一个散修。如果能够借助御兽门的力量捕获莫凡，倒是省了他们不少的事儿。 他离开水阁正厅，回了自己的院子，思量着什么时候再去坊市跟散修赵强碰个面。赵强在坊市上有自己的院子，跟公子联系倒是要比在御兽门中方便许多。想到这里，他便转了个身，谁知迎面便瞧见了慕曦正站在院子门口冷冷盯着他，不由有些懊恼，心道怎么忘了这位。 不提慕杰如何应付慕曦，另一头土阁加强了戒备，叶知秋亲自送了莫凡到门口，颇有些依依惜别的样子。莫凡更是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叶知秋对她其实也挺不错，忽略最后拿什么门派恩情的来逼迫她交出紫焰追云豹的不提，其他的方面真是无可厚非了。但是偏偏只这一点，就是莫凡无法容忍的。 扪心自问，她自认为也对得起叶知秋了，可惜人情这个东西，并不是说两不相欠便能抵消的，至少心情上头是过不去的。 只是瞧见叶知秋如今的模样，莫凡还是有些不忍，轻声问道：“你的灵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锁灵丹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叶知秋倒是恢复了一贯吊儿郎当的德行，天塌下来似乎也跟他没什么关系。要他说，这个节骨眼儿上头，他灵力受限，倒是还好些，总要比跟着门中的人去做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好。 尤其这事儿还牵扯到了莫凡。 他都这样说了，莫凡也不好说什么，暗暗记下了锁灵丹的名字，打算得闲了再去系统商店里头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叶知秋又嘱咐道：“你在外头自己小心，慕杰既然敢对门主污蔑你是入了魔的，必然还有其他的阴招，能避则避，别跟他们拧着来。” 说罢又补了一句：“我也是看在那几坛子灵酒的份上多句嘴罢了。” 莫凡有些感慨，低低嗯了一声，催动灵力赶紧离开了。 想也知道叶知秋被服了这锁灵丹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干系，这么一来，莫凡倒真有些愧疚起来。什么都好欠，人情不好还，之前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两厢抵消，可回头在系统商店里头看了锁灵丹的介绍，就实在有些安慰不了。 “锁灵丹，禁制类灵药，限制服用者使用灵力但不妨碍正常修炼。” 叶知秋已经是御兽门中修为最高之人，若是折损了，便是自伤根基，可他行事放荡不羁，让当下的几位长老和门主都觉得有些难以控制，所以才给他服用了这种不妨碍修炼，只限制灵力使用的丹药。 其实以叶知秋的实力，若是他不想服用，御兽门也难以让他屈服。可他为什么就服用了呢？看叶知秋的样子，也不像是被人偷偷下药，难道他就心甘情愿服下这种灵丹？莫凡对于御兽门没什么归属感，实在是有些不解。想了想，既然想不通便也不再去理会，先往锦绣天外去了。 本来她是打算去御兽门之前就去锦绣天外的，可是之前有白岳跟着，一副你赶紧办正事的模样，便先往御兽门去了 由此思及白岳，莫凡又是一阵头疼。玄一哪里是给她安排了一个护卫，分明就是安排了一个教导主任，指手画脚不说，还越俎代庖，莫凡腻歪透了。从御兽门出来没有看到白岳，她倒是松了口气，没想到一进锦绣天外，还没看到田掌柜就瞧见白岳负手站在大厅里头看东西，立马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本想避开从后头进去算了，谁知田掌柜倒是已经看见了她，笑着迎了上来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凡往白岳那边看了一眼，白岳仿佛没有瞧见她似得，她便上前答着田掌柜的话低声道：“刚回来呢，那个白头发的，怎么在前头？” 田掌柜瞪了她一眼，忙拉了她到后头，见离前堂远了，这才呵斥她：“你又不是没有见过那位，上次还跟玉轮公子一块儿来的，也是总店的大人物，怎么说话嘴上就没把门呢？” 一面说，一面打量莫凡，口中啧啧有声：“你看看你，修为都增长了不少了，怎么说话行事还跟小孩子似的？” 田掌柜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莫凡跟他素来熟稔，便笑着赔了个不是，拉了田掌柜的袖子道：“我还不知道知孝跟他干爹住哪儿呢，正好我带了一坛子好酒回来，咱们下晌去莫知孝那儿吃饭去！” 田掌柜见她岔了话题，也只好笑着摇摇头，转身跟柜上说了一声，便领着莫凡去了莫知孝的小院儿。 自从未都回来之后，莫知孝便换了一处更大点的院子。田掌柜年纪渐长，修为却一直未曾提升，这些年已经逐渐显露出老态来。还有原来锦绣天外一起的小伙伴儿，好多到现在也还在练气期徘徊，并没有什么长进。莫知孝思忖着都是一块儿苦出来的，便跟干爹商量之后，买了一处大些的院子，预备往后大家住在一起也热闹，也算是他给大家的心意。 这些事情都是莫知孝从未都走后办的，之前在未都的时候也跟莫凡提过一两句，莫凡倒是觉得挺好，还给莫知孝塞了些灵石，让他看着买处大些的院子就是。 从根本上头来说，莫凡跟莫知孝他们的遭遇一样，只不过她不但遇到了玄一，还有个系统商店，日子倒比其他人好过很多。若是这两者缺少一样，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子，莫凡自己也不敢想象。 从后门出去，莫凡便感觉到有人尾随，回头去看，却又看不出来是谁。心想大概是白岳，便也无所谓，跟田掌柜有说有笑地慢慢顺着街道走着。 后头跟着的确实是白岳，虽说莫凡让他走，可是陪着莫凡，保护莫凡的命令是主上下达的，他又怎么敢真的离开？算准了莫凡会到锦绣天外，他便提前到了等着，谁知莫凡还真的对他视而不见。白岳反倒觉得好笑，觉得这女子不过如此，跟其他的女修一样爱使些小性儿，便远远缀着，也不往莫凡跟前凑。 莫知孝的院子离着散修们摆地摊的那条街不远，毕竟他还要做生意，太远也不方便。 一进院子倒是热闹得紧，那些没有当值的小子们都在院子里头，三五成群。莫凡一眼望去，约莫有十来个人，有的凑在一块儿下棋，有的正忙着翻晒东西，一见莫凡跟田掌柜进来，都涌上前来行礼，一时间乱糟糟的。 这些小子也都知道莫知孝跟莫凡的关系，见她来了，便有机灵的立刻跑去前头街上叫莫知孝回来，其他的则簇拥着田掌柜跟莫凡进了后头。 莫凡看了一眼，这栋宅子前后五进，还带了一个小花园儿，修得倒是极为齐整。莫知孝的干爹钱管事迎出来一看，见是莫凡，也是笑了起来连道“贵客”，忙摸了灵石出来吩咐小子去沽酒。 莫凡忙道：“正说得了一坛子好酒让您跟田掌柜尝尝，您就别买了，试试我带的这个。” 钱管事便改了口吩咐那小子去置办一桌上等的酒菜，要给莫凡接风洗尘。 倒把莫凡闹得不知道怎么应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田掌柜在旁边瞧着，忙解围道：“不用了，莫凡跟你我可不同，这些酒菜多少都有杂质，少吃些为好。” 钱管事这才想起来一样，笑着摇头：“瞧我，竟忘了。莫仙子可不像我们糟老头子，我们现在也就好这点口腹之欲了，忘了这遭，您别见怪。” “行了行了，”田掌柜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拉着莫凡往屋里走，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是常来，“她也不是外人，你也别弄得这么紧张兮兮的，该怎么就怎么。” 钱管事一拍脑袋：“瞧我这人！”忙让了莫凡进去落座喝茶。 莫凡坐了下来，小子们也散了，可她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青柏，不禁问道：“怎么没有看见青柏？他还在锦绣天外当差吗？” 田掌柜笑容微敛，叹了口气：“那孩子离开有快三年了，唉，钻了牛角尖出不来，总觉得大家都在笑话他，硬是说在铺子里头呆不下去，我也不好拦着。” 提起青柏钱管事便有些生气，也沉了脸道：“提他干什么？当初的事儿，明明莫仙子都说过了，是他自己怕吃苦头，不肯用药，结果瞧着我们知孝得了好，便百般看他不顺眼，亏得知孝一直当他是兄弟，店里待他也不薄，还说什么呆不下去。要我说，早走早好，留得久了，迟早一条白眼狼！” 莫知孝正好进门听见这句，赶紧上前给莫凡行礼，又问钱管事：“昨儿我拿回来那个鼎，您不是说帮我看看的么？可看出来到底是药鼎还是法器了？” 钱管事知道这是支开自己，也就起身笑道：“还没呢，你跟莫仙子聊着，我让老田帮我掌掌眼去！”说罢便拉了田掌柜离开了。 莫知孝这才对莫凡苦笑道：“您别听我干爹的，青柏心里也苦。” 莫凡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你倒是好人。” 其实从钱管事跟田掌柜这只言片语里头，莫凡也猜得出来青柏大概是个什么情形。当日他跟莫知孝一同受了伤，丹田灵脉受损，莫凡看在大家都是被掳进修真界的根源上，决定取了灵药给他们治伤。 可到底是第一次用那药，心里并没有底气，再者这两种药都有相当的痛感，所以在用药之前便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听说用药了也不一定能够熬过去，青柏便打了退堂鼓。可见到莫知孝用了药便修复了丹田灵脉，又来求莫凡用药。 恰好那个时候玄一心疼莫凡，不许她再亲自守着人，给人施药护法，莫凡自己也觉得累，便拒绝了。 谁知打那之后，青柏便觉得自己错过了机会，认为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笑话他，心情愈发抑郁。直到前几年他觉得自己身子好了些，想要出去闯闯，看看能不能遇到自己的机缘，便离开了锦绣天外。 当时的事情，莫凡回忆起来也并不觉得懊恼。第一次给莫知孝用药护法的时候，真的把她累得够呛，尤其青柏前后态度的转变太大，也让莫凡觉得有些寒心。她想了想，若是重来一次，她也不会给青柏用药。 连服药的决心都不敢下，拼一把都不敢，若是服了药，那种游走全身灵脉寸断又重新被接好的苦楚，青柏不一定能够挺过去。其实这份心境也说明青柏不是适合走修炼之路的人，毕竟修炼乃是逆天而为，不知道会遇见多少困境和难处。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失去了便是失去，即使懊恼也无济于事。 莫知孝把当初的情形说完，心情有些沮丧，垂了头道：“我也托人问过青柏的下落，不过都没人知道，也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跟青柏从小一起长大，一块儿当值，本来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可是自从当日服药的事情之后，两个人便走上了不同的路子，眼见着便越行越远，再也回不到当初。说起来便让莫知孝觉得有些怅然，再看着坐在堂上的莫凡，依旧是少女的面孔和身姿，但是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心中又燃起了火焰。 跟着这样一位主人，他的路，一定会越走越好吧？ 莫凡摇摇头，似乎要甩开心里那一丝低沉的情绪，转而问道：“怎么样？还没问你在未都可有收获呢。” 莫知孝躬身行礼道：“多亏主人周旋，未都之行，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知孝涨了不少见识。不过……” 他微微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跟主人说，那个在他旁边摆摊的胖婆婆缠上他了，还一直缠到了东苍坊市来。 莫凡随口便接了话问：“不过怎么了？” 莫知孝不是那种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的人，看样子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难题，涨红了脸才道：“不过有个胖婆婆，她自称是花婆婆，非要我给她做徒弟，从未都一直缠着我回到东苍，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花婆婆？”莫凡对于当时在未都摆摊的情况记得不是很清楚，闻言便歪了头在想，莫知孝涨红了脸提示道：“就是当日摊子摆在我旁边的那个胖胖的老婆婆。” 这么一说，莫凡便有了几分印象，那个胖婆婆，确实是非常胖，尤其腰间系了一条紧紧的腰带，把自己给勒得成了胖乎乎的上下两截。本来这人胖得就跟冬瓜似得，那条腰带一系，就成了两个摞在一起的冬瓜。莫凡想着，便笑出了声来，问莫知孝：“那她没告诉你她是何门何派？要是她门派的功法适合你，便是拜了她做师傅也行啊！” 莫知孝红着脸摇头：“不行，我还得给主人办事呢！” 莫凡有些惊讶，看来莫知孝还真把自己当做下仆了，想了想告诉他道：“你别这么说，当日我给你药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是你自己毅力坚强，挺了过去，不但修复了灵脉丹田，还改变了灵脉，这都是你的机缘。你说要跟着我，我也只是怕你在锦绣天外当差耽搁了修炼，这才随口答应下来，并没有把你当做仆从的意思。” 莫知孝却跪了下来，严肃地说：“主人，您别这么说。我是被强行带到这修真界的，早就不知生身父母何在，干爹见我们在流云宗外门受了欺辱，动了恻隐之心，搭救我们出来。而若不是您赐了灵药，我早就已经是废人一个，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修炼有成？就是比其他的散修，我的日子也要好过太多，说您是我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能够侍奉主人，给主人办事，知孝便已经感恩万分，若是因为要拜别的师傅就耽搁了主人的事，知孝……知孝……” 他说到后头，声音已经哽咽起来，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得好。 莫凡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赶紧放出一股柔和的灵力托住他的胳膊，佯装不悦道：“好了好了，你也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吗？赶紧起来吧，随随便便就跪下了，也不羞得慌！” 莫知孝顺着这股灵力站了起来，却还是梗着脖子道：“给主人下跪，不羞！” 好吧，莫凡真心无语了。她想了想道：“这样吧，若是合适的话，我想跟那个花婆婆见一面，要是她真有本事，你拜了她为师，增长修为，又不是坏事。这边坊市上的事情也不多，交给别人去打理也是一样的，还是你的修为要紧些。” 一席话说得莫知孝又红了眼眶，默默低下头，算是默认了她的安排。 311.第311章 谣言 白岳坐在屋顶之上，藏匿了身形远远看着院子里头的动静。 莫凡进来院子之后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只是已经有了成见，看什么都是偏的，尤其是瞧见莫凡跟莫知孝说话，白岳更是不屑。 明明主上爱她如珠若宝，还不知自重地跟其他男子走得这么近！白岳别过头去，悔不该答应主上的命令。 主上虽看着冷漠，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若是当时他坚辞了，必然不会勉强他。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既然答应了主上，就要把事情给办好。就算莫凡不待见他，他偷偷跟着也不算什么，只要莫凡不出危险，他也就算是完成了主上的托付。 不过想到莫凡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样子，还是有些生气。 虽然已经是仙君的实力，早就不食烟火，可是看着下头热热闹闹地买了酒菜，布置桌子，一大群人凑在一块儿喝酒、吃菜、说笑，尤其莫凡笑嘻嘻装乖巧的模样，硬是看得白岳眼睛发疼。 莫凡一直就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但是又没有恶意，估摸就是白岳，索性也不理他，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个白岳，她简直就是烦透了，随便他吧。若是有时间跟玄一联系上，她一定要狠狠告白岳一状才是！ 不过自从玄一返回上界之后，就一直没有跟她联络过，莫凡心里特别挂念，夜里也就谢绝了莫知孝的挽留，反倒是同田掌柜一块儿回了锦绣天外。锦绣天外的分店总有办法跟总店联系上，她只要联络上了玉轮，便有法子知道玄一现在如何了。 通话的法阵设在书房里头，田掌柜帮她打开了法阵，莫凡问了句玉轮公子在不在，没一会儿玉轮便回话了。 他的声音中透着丝揶揄：“莫姑娘怎么想起我来了？你肯定不是找我吧？” “明知故问！”莫凡不由红了脸问：“我问问你，他回去上界了，你们可有法子联络上？” 玉轮在那头笑了两声：“有倒是有，不过主上若是不联络我们，这边也是通不上话的。不过正好前天主上才问过你，要是早知道你到了东苍，我就让主上直接跟东苍这边的锦绣天外联系了。如今看来，约莫要等一天的样子，若是主上再联系我，我便让主上跟东苍这边联系可好？” 莫凡皱了皱眉，没有想到这般麻烦，点点头又想起那头玉轮是看不见的，抱怨起来：“真是麻烦，不是有通话玉符么？难道连双向通话都做不到？真是没意思！” 这话玉轮可不认同，他在另一头惊叫起来：“什么双向通话？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说话么？” 说话倒是没错，可是莫凡觉得这个跟对讲机似的，只有一个频道，必须其中一个人说完之后，另一个人才能说话，哪里能够做得到像前世的手机那样，可以正常对话，更别提什么视频通话了…… 突然好怀念前世的手机互联网啊！想想要是有那个东西，不就可以随时跟玄一联络了么，哪里还用跟现在这样，还得玉轮在中间转达一趟。 莫凡猛然想起以前曾经在系统商店里头购买过一个通话用的玉符，可以无视空间的隔绝。除了她自己的系统空间会屏蔽外头所有的灵力之外，似乎那个玉符就可以在其他任何地方联络。 另一头的玉轮还在怪叫：“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说说，什么双向通话？你要知道，咱们锦绣天外这个法阵，那可是整个修真界的头一份儿。不是我吹，什么四大宗门的那些门派玉符之类，跟咱们这个法阵相比，那就是渣渣，这你还瞧不上呢？真是……” 他一啰嗦起来就没完没了，莫凡听着头都疼了，敷衍了几句落荒而逃。 次日早上刚起来练完功，玉轮那头便传了话来，说是已经跟上界联系过了，今晚玄一便会跟莫凡联系。弄得莫凡连出门的心思都息了，恨不得自己爬到天上去把太阳打下来都好，只求快点天黑。 她在屋里坐立不安，正想着干脆去系统空间里头静静心，外头田掌柜便来通传，说是莫知孝来了，有急事找。 莫凡还有些奇怪，昨天刚见过，今天哪儿来的什么急事？ 莫知孝神色凝重地进了门，顾不上行礼便擦了擦头上的汗道：“主人，不好了，坊市上都传开了，说你入了魔，人又在东苍，如今好多人都议论着要寻你除魔卫道呢！” 他显然是刚听到消息就急着过来了，一头一脸的汗，擦也擦不净似的。 莫凡倒是没有想到这话居然传得这么快，不禁也肃然了问道：“消息从哪儿传出来的？你可知道？” 莫知孝一怔，想要挤个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挤不出来，只能僵着脸道：“还不晓得，我刚摆上摊，便听见旁边的人都在议论这事儿，便赶紧过来告诉您了。我这就去打听！” 莫凡忙叫住了他：“且等等，你先别急，慢慢打听就是，只是注意一下，这个消息到底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然后打听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底细，若是能见着面，你仔细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有些泛红，然后赶紧回来告诉我。” 不过莫凡转念一想，坊市上知道自己跟锦绣天外关系好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消息已经传开，只怕待会儿锦绣天外人更多，便取了枚传讯玉符交给莫知孝，嘱咐道：“得了消息，寻个无人的地方，用传讯玉符告诉我就好。” 如今这个情况，只怕继续呆在锦绣天外也不妥当，毕竟她昨日来去都未曾易容改装，东苍这边儿认识她的人也多，很可能会让锦绣天外也被骚扰。可要是让莫凡离开锦绣天外，她也舍不得，毕竟刚得到消息，晚上就能跟玄一联系上，她还盼着早点天黑呢！ 本来不想太早打草惊蛇，不过现在看起来，那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莫凡决定等，等莫知孝把散步谣言的那个人找出来的时候，直接把清心符给他来一发！ 可是莫知孝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田掌柜便过来了，也是脸色凝重：“莫凡，外头来了好些人嚷着要见你，说什么除魔卫道，你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先避一避。” 莫凡点点头并不慌张：“知道了，刚才莫知孝过来也是说这个事儿。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田掌柜摆摆手：“没什么，只是这消息来得蹊跷，你不是刚回东苍么？怎么就传出这样的消息来？”还有句话田掌柜咽了没说，他挺想问问莫凡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毕竟前头来得不少人都嚷嚷着说莫凡入了魔，成了魔修。虽然对于魔族大家都不是特别了解，可是两千多年前的瑞昌除魔之战流传下来的传说不少，引得不少人心思浮动。 有的是怕这魔气沾染了自己，有的则是急着出风头，还有的却是受人撩拨，一心想要除魔卫道，匡扶正义。总之这会儿所有人的目标都达成了诡异的统一，便是将莫凡铲除掉，不能让魔族肆虐。 莫凡知道田掌柜的意思，见他毫不犹豫地相信自己而不是相信流言，心头回暖，笑着道：“没事，我也没处可避让，只怕这会儿锦绣天外的大门外已经挤满了人，我出也是出不去的。传这消息的人我已经让莫知孝打听去了，想必过一会儿便能有消息过来。” 田掌柜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跟着定下心来，劝慰莫凡：“既然让知孝打听去了，你就先坐一会儿，我去将法阵打开，锦绣天外也不是会任人欺辱的！”说到最后一句，田掌柜依然苍老佝偻的身子也挺直了，流露出一丝傲气来。 锦绣天外屹立修真界的时间，可要比什么四大宗门都要久远，期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想要劫掠锦绣天外，或者是跟锦绣天外打擂台的，可现在呢？锦绣天外依然在，那些家伙都已经成了渣渣，所以田掌柜敢这么傲气，自然是有底气的。 莫凡笑而不语，锦绣天外的事情她没打算插手。可要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了锦绣天外，她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现在这样最好了，她就只等莫知孝传来消息，看看在坊市上放出消息的到底是哪个。本来她想过慕杰，不过那个慕杰是水阁关门弟子慕杰的随从。当年凡人国度的王子慕曦入门，慕杰不过是顺带着跟在一起进去，名义上虽然也是水阁弟子，实际上就是那句俗话“陪太子念书”的。 不过也跟那个家伙脱不开干系就是了。 那天在黄金冰蟒的碾压下有两个人逃脱，一个是慕杰，另一个应该就是放出消息的这人了。 慕杰好歹还是御兽门的弟子，若是龟缩在门中不出，莫凡也不想跑到御兽门去干一架，毕竟会有不小的阻力。 不过另外放出消息的这个人，她要对付起来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莫凡一边想，一边整理了一下系统空间里头存着的清心符、五雷符，还特地打开系统商店看看有没有其他雷系的符箓和法器，最好是能够模仿天劫神雷的那种。连真正的魔族都会惧怕天劫神雷，她还不信那些刚刚入魔的伪魔族不惧。 只是正在整理，白岳却沉着脸进了院子，随便行了一礼道：“莫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避一避吧！” 312.第312章 说书 听见白岳的声音，莫凡便有些头疼，不明白怎么自己话都说得那般绝情了，这位还不依不饶地非要跟着自己，这会儿又替自己做决定来了。 她头也不抬，就像没有听见白岳的声音一样。 白岳上前一步，语气扬高了些，似乎是在催促，又似乎是在命令：“莫姑娘，我说您要不先出去避一避？” 莫凡叹了口气，抬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温声道：“白岳公子，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白岳依言坐下不吭声，心里却腹诽：有什么好谈的？如今这情况摆在这儿，锦绣天外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几十人，嚷嚷着要见莫凡，指责锦绣天外包庇魔族，外头闹哄哄的，他就不信莫凡听不见。 锦绣天外是主上在修真界的产业，其作用对于紫华宫也是很大的，他可不想因为莫凡的缘故毁了主上的心血，可是没有想到只是让她出去避一避，不要连累锦绣天外，她却这么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那好，他就听听，这两面三刀的莫姑娘想跟自己谈什么？ 白岳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可是看在莫凡眼中却虚伪无比，不由问道：“白岳公子，我觉得我们已经是不能走在一块儿和平共处了，你跟着我不说，还要替我拿主意，又是何苦呢？” 白岳垂了眼帘掩盖住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不悦，平静地说道：“我奉主上之令陪着莫姑娘，不敢有丝毫懈怠。” 莫凡挑了挑眉，嘲讽道：“看来我们对于‘陪’这个字的认识有些不同见解。我以为他的意思只是要你看着我修炼，保护我的安全罢了，可没有说要你替我拿主意。” 白岳道：“我并不敢替莫姑娘拿什么主意，只是莫姑娘行事似乎有些不妥，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觉得要谨慎些才是。” 莫凡两手一摊：“你看，我们对于这陪的理解果然不一样。那请问白岳公子，我那小狐狸难道也有什么不妥，值得你百般提防么？” 白岳居然点头：“这是自然，莫姑娘身边任何不对的地方，都应该值得提防。”他说着抬头直视莫凡：“莫姑娘，坦白说我也不明白主上为何对你如此看重，只不过我奉命行事，职责所在，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莫姑娘包涵一二才是。” 莫凡忽然想起前世某个广告中那一句流传范围颇广的广告语“我的地盘我做主”，冷笑着道：“包涵谈不上，只是我不明白，你的职责莫不是监视我么？可他临走前却说是不太放心我，所以叫你陪一下罢了。说实话，我也不明白你能做什么。似乎像你们这样的情况，若是真的动手伤人性命，便会招致天雷神罚的处置，况且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也有应对之策，倒是用不了白岳公子多加操心了。” 这话不但直接，而且让白岳觉得颇没面子，什么叫做“监视”？不过一个小小分神期的修士，值得他亲自“监视”？要不是主上下令，他才懒得管这些破事儿。当即白岳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一振袖子道：“莫姑娘不用说这些，我只听从主上的命令。如今坊市间传言纷纷，说你入了魔道，这事儿你倒是有什么应对之策？” 莫凡有些烦躁，又有些佩服白岳，自己也是三番五次地激怒他了，可人家就是涵养好，愣是一口一个听从主上命令，就是对她的不满都摆到台面上来了，也撵不走。待会儿跟玄一联系上了，一定得好好跟玄一讨教一下，比如“如何驯服桀骜不驯的手下”又或者“忠心走狗养成攻略”之类的话题。 出去打探消息的莫知孝跟着田掌柜进来了，一见这个阵仗，楞了一愣，没有开口，低头行了个礼，便站到了一边。 莫凡便将没说的话吞了回去，转而问莫知孝：“怎么样？打探清楚了没有？” 莫知孝看了白岳依言，还是点头道：“问过了，都说是刚回来的李六说的。他去瑞昌淘宝似乎颇有收获，只是说在古战场荒原上远远见着您……” 说到这里莫知孝声音低了下去：“说是见着您修炼魔功，还手撕同行修士，生啖活人血肉，这么些瞎话，偏偏那些人还都信了，真是不知所谓！” 其实他也只是简略转述一二罢了，真正的那些话说得更是活灵活现，这众人口口相传，似乎都跟亲见了一般。 莫凡浑不在意地问：“你见着那个人没有？” 莫知孝摇摇头：“没有见到，不过好几个人都说是听李六说的，恰好去年他也确实去了瑞昌，似乎近两日才回来，昨日便有相熟的人请他吃酒，话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田掌柜在一边摇头道：“现在这些人，一个个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不好好修炼，成天就想着碰机缘，如今连求证都没有，便以讹传讹地哄闹起来，真是……” 他想了想没有什么词好形容，只能不住地摇头。 白岳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只是瞅着莫凡，看她如何处置。 他那紧迫盯人的视线让莫凡如芒在背，只能装作不知道一样，跟莫知孝说：“这样，你去打听一下那个什么李六现在在哪里，我倒要去会他一面，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知孝点头应了，又跑出去打听消息。 莫凡又问田掌柜，外头情形如何。 锦绣天外开了防护法阵，安全自然是无虞的，只是这么一来，今天的生意也就别想做了，但田掌柜当然不会跟莫凡说起这个，只是道还好，也就跟着退了出去。 白岳眉毛微动，嘲讽道：“怎么？莫姑娘的意思，是打算把那个传播谣言的李六杀了么？可你现在就算杀了他，谣言也已经传播开了，只怕是于事无补吧？” 莫凡翻了个白眼：“那要不你去？谁瞎说就杀谁，杀完了散步谣言的人，自然也就没有谣言了。” 白岳不屑道：“粗鲁野蛮！”觉得跟莫凡聊不下去，干脆起身出了院子，到底又担心莫凡的安全，只是挨着院门盘膝坐下，放开神识暗暗戒备，并不敢走远。 莫凡干脆把小狐狸拎了出来玩，对于眼下的事情都暂时放在一边不理。 对于她来说，什么坊市上的谣言，白岳的种种不敬，都不算个事儿。现在她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够跟玄一联络上，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回了上界，那边又是什么情形。 莫知孝很快便打听到了那李六的下落，只是锦绣天外之外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他都挤不进来，只能用传讯玉符把李六的位置告诉了莫凡，自己跟在后头，远远缀着，没敢上前去。 他跟莫凡的关系，晓得的也不过锦绣天外的少数几个人，只是到底他跟锦绣天外的关系密切，平时却不常自己去锦绣天外，这会儿也就不好表达得太过亲近，生怕叫人瞧端倪来。 锦绣天外开启了防御法阵，不能用法术出去，莫凡皱了皱眉头，兑了一粒易容丹出来吃了，顺手给小狐狸也喂了一粒，嘱咐它把自己变成普通的狐狸，抱着它出了门。 白岳守在院子门口，瞧见出来一个陌生女人，衣饰却是之前莫凡穿着的那套，不由愣了愣，随即还是皱眉跟了上去。 这个莫凡，不止两面三刀，居然还有那等秘药，难保她不会改头换面糊弄主上！白岳默默在心里又给莫凡打了个叉。 莫凡一无所知，按照莫知孝的提示到了坊市中的一家酒楼，站在对街便瞧见了那个散布谣言的李六。她对这人之前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那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实在是太过显眼，因此莫凡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处酒楼就算在东苍，也不过是中等偏下的水平，只有两层，都是散桌，并没有包间雅室。莫凡抱着莫离上了二楼，倒有些吃惊。一楼瞧着没什么人，二楼人还不少的样子，明显都是以李六那桌为中心，正听他侃侃而谈。 “……我当时就慌了神，赶紧想要找地方藏身，可古战场那块儿你们不知道，光秃秃的一片，哪儿有藏身的地方啊~~” 周围的人很捧场地哗然了起来，激动地追问。 这人不去当个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莫凡暗想，忍不住笑了笑，抱着莫离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了，支愣着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 白岳跟着上来就发现没了位置，见莫凡单独坐了一桌，只好过去跟她坐在一块儿。本来脸上斯文的笑容瞧见小狐狸抬头跟自己呲牙，禁不住冷了冷，又见小狐狸也变得只有一条尾巴了，给莫凡又加了个“浪费”的标签。那种秘药，吃一粒少一粒，居然喂给一只妖兽！ 莫凡斜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听李六胡侃，他正说起遇见自己的事儿呢！ “……她周身黑雾缭绕，那个情景，啧啧……真是看着就让人胆寒，你说我修为比她还高那么一点，可我看着就是打从心底里头发憷啊！眼看离着我就只有五六步了，突然莫凡就站住了，往后头侧身一望，手那么一抬，就平空抓了个女修过来。那个女修连一声惊叫都没叫出来，她两手一并，就把那个女修活活撕成了两半啊！血啊什么的，喷了一地都是……” 313.第313章 捉住了 酒楼里头的气氛随着李六的讲述活跃起来，一时屏息静气，一时喧哗沸腾。看着这些明显闲得无聊的修士，莫凡有些好笑。 其实修真界的大多数修士都挺闲的，简直就是闲得蛋疼，也不知道如果在修真界搞个影视公司会怎么样，前世那种一演就是四五百集的肥皂剧一定很适合这些修士。谁让他们成天除了修炼就是寻找修炼资源呢？随着修为的提升，生命也显得漫长起来，难怪有点动静这些人就跟打了鸡血针似的亢奋。 李六的煽动力只是一个方面，要莫凡说，主要问题还是在于四个字：闲得蛋疼！ 莫凡服用了易容丹，李六并没有认出她来，依旧说得唾沫横飞，渐渐七嘴八舌议论的人多了，就有点控制不住了，话题也开始走偏。什么“莫凡到底长什么样子”“入魔之后的女修是变美还是变丑”“紫焰追云豹去哪儿”等等各种话题层出不穷。 惹得莫凡忍不住勾起嘴角窃笑了起来，落在旁边白岳眼里格外刺眼。这女修实在是没心没肺吧？听听人家都传成什么样了，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这位道友，你一直说那莫凡入了魔，可有真凭实据么？” 众人眼光都被吸引了过来，见是生面孔，修为却似乎很高，喧哗声便低了几分，一人大着胆子答道：“这位道友有所不知，这些事情可都是李道友亲见的，还能有假不成？” “是啊，是啊！”众人都附和起来，告诉白岳：“那魔女莫凡往年便不同常人，不在坊市住着，长居山野，跟妖兽为伍，进了御兽门也不好好回报师门栽培，反倒为了只妖兽反了出去。要我说啊，这莫凡要是入了魔，我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呢！” 话题这么顺势一歪，又歪到了紫焰追云豹的身上。 “不过那个莫凡入了魔，若是再有紫焰追云豹相助，只怕咱们这坊市里头还没人是她对手呢！” “就是啊，李道友，你看那个魔女现在，到底是何等修为了？” 李六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些人实在有些让他烦躁。若是将莫凡的修为吹嘘得太高，只怕他们会打退堂鼓，起不了作用；可若是说莫凡修为还低，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至少从心理上来讲，他还觉得对不起传导自己魔功的圣物。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白岳趁机道：“咦？难道是道友当时隔着太远，没有看清楚么？” 李六顿时找到了梯子：“确实如此，当时那莫凡周身黑气缭绕的，我吓都吓死了，哪里敢细看啊！” 白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又隔得远，又周身黑气缭绕，又不敢细看，道友怎么就知道那人一定是莫凡呢？”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几分不同的滋味来。 要说这莫凡，坊市上头听过她大名的人不少，可真正见过的人确实不多。何况莫凡本来相貌也不是特别出彩的那种，见过一面之后也就归于平常，这会儿即便是多年前有见过莫凡的人，仔细回想，也想不起来莫凡的相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修士跑上来道：“快去看看，流云宗也听说了这事儿，派人去锦绣天外了，还有御兽门、苍山派的，都去锦绣天外了！” 这可是大新闻！锦绣天外打开了防御法阵将众多散修拒之门外，可总不能拒绝流云宗的人吧？大家纷纷起了身，朝着外头涌了出去。 李六也夹杂在人潮之中，可是出了门，他脚步一拐，便悄悄从人群中脱离了出来，拐进了一条背街的小巷。 他跟慕杰商量之后，只是决定将莫凡的事情传播开来，至少能够达到公子所说的“不能让莫凡好过”的目的。可是到底要怎么去做，这俩人都不是特别擅长，只能传播一下谣言滋扰一下莫凡。 但是没想到坊市上的散修得知了消息，居然都跑去锦绣天外了。 是，锦绣天外是跟莫凡关系好，坊市上谁都晓得，可问题在于莫凡到底在不在锦绣天外谁能知道？如果把东苍坊市搞乱了，公子想必也不会说什么。但搞了锦绣天外又不等于让莫凡受到了烦扰，他也正头疼事情怎么就走到了这个方向，完全跟设想的不太一样。 东苍坊市由来已久，小巷四通八达，李六显然极为熟悉周边的环境，脚步不停，很快就离大街有些距离了。 越走他越是觉得有些不对，似乎后头有人跟着，侧身躲进一个凹进去的门框处，再猛然回头出现，便瞧见一个陌生的女修正跟上来，冷声道：“这位道友，你跟着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听你说的故事挺有意思的，想再听听罢了。”那女修自然是莫凡，她脚下跟着小狐狸，见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跟踪，反倒笑了起来。 李六心知不妙，上前一步就想伸手捉住莫凡，谁料背后风声忽动，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便被一股大力击中后背，踉跄两下趴在了地上。 不过他反应倒也快，倒下的瞬间便朝着莫凡射出几十枚黑气缭绕的冰刃来。 却见那女修身子微微一侧，冰刃击到她面前，便被防御玉符制造出来的屏障隔绝了，冰刃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全部都断掉了。 瞧见这一幕，狠狠被击落在地的李六瞠目结舌，明白对方必然身怀重宝，自己失利了，想也不想地唤出本命法宝冰玉玲珑镜正欲攻击，却被身后那人一把就捉住了，缩掌将其捏碎，还不屑地冷哼：“什么破玩意儿！” 本命法宝被毁，即使李六的修为已经是分神期大圆满，也受不了这个重创，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根本就没能看清那人面容。 他身后的那人自然是白岳。 虽然跟莫凡两看相厌，但他还是忠实地执行了玄一的命令，保护莫凡的安危。 莫凡上前看了眼摇头道：“也太不经打了吧，人家还没出手呢，他这就去了半条命似的。不过也正好，把他捆上，咱们回铺子里头去！” 她跟小狐狸还没出手呢，对方就被白岳制住了，真是有些憋屈。不过既然这人怎么都赶不走，那么该使唤的时候还是要使唤，她也就不客气了。 314.第314章 对峙 等到莫凡他们赶回锦绣天外的时候，锦绣天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瞧热闹的。但是场面却不喧哗，反倒有些寂静，从人群的最里头，温若阳柔和低沉的声线正传出来：“……也不太好吧？” 莫凡他们只听到后头半句，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岳提着李六，莫凡抱着小狐狸，慢慢朝里头挤，就听见大掌柜的声音响了起来：“晨曦公子此言差矣！若是贵宗莅临鄙店，鄙店自然是欢迎的，可是您上来便要鄙店交出莫凡，请恕鄙店不能从命。且不论鄙店是否有这么个人，单只论贵宗的态度，莫非是要以修真界大宗门的气势，胁迫鄙店么？就算贵宗如今乃是修真界之魁首，也不能********吧？” 白岳手上提着李六，好些人都认了出来，惊呼一声便退开了些。因此莫凡跟白岳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便到了门口，只见锦绣天外的大掌柜背靠店门，正隔着防御法阵的光华跟这边修真界宗门的人对峙。 这边也是熟人，温若阳为首，身后跟着蓝冰，再旁边是御兽门的范大小姐范雅娴，还有几个认识而且熟悉的同门，唔，现在不是同门了…… 白岳将手里提着的李六往地上一丢，一声响便勾回了莫凡的思绪，也让正在对峙的双方一惊。 温若阳等人不认识眼前的人，大掌柜却是认识的，知道是自家总掌柜的好友，忙上前见礼道：“您怎么出去了？” “嗯，听见有人散布谣言，还带累了铺子，便把这人找回来让大家会儿瞧瞧。”白岳温文有礼，倒是跟对面的温若阳气质类似。 但是温若阳却感觉不到那种类似带来的认同感，反倒皱起了眉头：“阁下是哪位？” 白岳摆手：“是谁不重要，只不过见你们听了几句话就急匆匆地跑来锦绣天外闹事，有些看不过眼，便把这位带回来，大家也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若阳忽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因为从心底来说，他也觉得这么处置有些不妥，但是师傅有令，不得不从，再有个蓝冰在旁边凑合，结果就这样了。 这人是不是传出话来的人，温若阳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只觉得对方气势逼人，来者不善，所以退了一步不打算再出这个头。可惜他管得住自己却管不住蓝冰，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更何况这家伙从来就不是什么好鸟，越过温若阳上了前便道：“既然是要看看怎么回事，又怎么将人给弄成这样？这位，也不知道是打哪儿钻出来的，您这样可不像是调解啊！” 他话中无理，锦绣天外的大掌柜气得脸色微变，白岳倒是好涵养。自从跟莫凡吵过几架之后，他都觉得自己有免疫力了。 所以他的笑容依旧温文尔雅：“这位……您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之前他们说话的时候，莫凡便趁乱钻了进去，运转灵力解了易容丹的药性，出来就正好听见白岳用蓝冰的话丢回去，忍不住噗嗤一笑，站到了白岳身旁。 可是温若阳这边的人都看到她了，蓝冰一声惊呼叫出了莫凡的名字，大家不由齐齐变色，有些胆小的甚至连防御玉牌都捏碎了，撑起护罩来。连带旁边围观的人都乱了起来，修为低些的嘴里喊着爹妈就往外头跑，场面就混乱了。 莫凡又是一乐：“哟，我这是天空一声巨响，老纸闪亮登场的节奏啊！” 白岳瞪她：“你这会儿出来干什么？” 好在几个宗门来的人多，没一会儿便将场面控制住了，只是温若阳去露出狐疑之色来，上前迟疑地问了一声：“莫道友？” “哎呀，还能让晨曦公子称呼一声道友，不敢当不敢当。我还以为你应该取了长剑直接呼喝一声取我性命呢！”莫凡心里不膈应也是假的，趁机便将温若阳损了一通。 范娴雅原来跟莫凡的关系也不错，莫凡被御兽门开出了门户之外，她也只觉得心情不好，并没有觉得莫凡这个人就是罪大恶极，这会儿也忍不住道：“我就说了，莫师妹怎么可能入魔，都是爹爹，非要我跑这一趟。” 言语间竟是维护莫凡的意思，莫凡笑着朝她点点头，算是谢过了。 蓝冰在一旁不甘寂寞地叫了起来：“跟她说什么废话！师兄，快斩杀了这个魔女！” 这跳梁小丑实在是讨厌，莫凡丢了个小火球过去，吓得蓝冰退后一步把剑亮了出来。 温若阳冷喝一声；“住口！”扭头冲莫凡微微颔首道：“莫道友，这件事情，还要请你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才是。” 莫凡敛了笑，冷冷哼了一声：“晨曦公子这话才好笑了。你们听了几句谣言便打上人家锦绣天外，要是我再不出来，瞧你们这个阵仗，怕是要拆了锦绣天外再捉我千刀万剐了吧？你还问我要交代？我倒想问问你们流云宗，我上哪儿去找人要交代？我这在屋里好好呆着，没招谁惹谁的，怎么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魔女了？” 温若阳一愣，说不出话来。 范雅娴也是暗悔，恨自家的门主老爹没把事情搞搞清楚就贸然叫她带人去捉拿莫凡，要除魔卫道什么的，这会儿看莫凡，哪里有传说中的什么周身黑气缭绕，神智不清的模样？可是这会儿箭在弦上，也不得不问道：“可是我御兽门弟子张小菊身死，到底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算是吧！”莫凡皱了皱眉头，那个张小菊入了魔，当时在老鼠洞的时候便在混乱中被击杀了，也算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她说完便赶紧补充道：“不过恰好相反，入魔的不是我，而是张小菊。” 听见她这话，众人刚刚放松些的心情又有些微妙起来，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继续问，却见莫凡蹲了下来，拍拍地上李六的脸道：“问我干什么？这些事情，不都是这位亲眼见的么？不如直接把他给弄醒了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这事情的关键人物便成了下头躺着的这位，众人自然都没有异议，只不过见一个分神期大圆满的修士居然这般昏迷，萎靡不振的样子，都在猜测出手的人到底是哪个，露出颇为忌惮的模样来。 蓝冰更是不屑道：“你都把人打成这样了，想让他说什么还不是就让他说什么，莫不是想要隐瞒事实么？” “事实？”莫凡冷笑：“他说的便是事实，难道我说的便不是了么？” 315.第315章 当街辨识 莫凡很少有如此强势的态度，这话一说，便是自诩熟悉莫凡的范娴雅等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更别提在场身份最高的温若阳。 只听莫凡继续道：“我倒是不晓得，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说了几句闲话，便成了事实。我这个当事人说的，便不是了。原来流云宗这样的大宗门做事，也只是听着街上的流言来的，倒是开了眼界了。” 这件事情的处理之上，卫青云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太妥当。当然温若阳并不晓得自家师傅是接到了范程的密信，也是提及莫凡入魔的事情，所以才有了他今日往锦绣天外的这一遭。只是现在听着莫凡贬损流云宗的话，怄得满面通红，却偏偏哑口无言。 围观的众人听着，也觉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尤其是莫凡站在门口，长身而立，虽然没有盛名一时的雪花仙子、梅花仙子出色的容貌，可也看着清秀可人，并不像是李六所说的那般残忍暴虐。 若真是入了魔，此时应该是大开杀戒，把眼前这些人都一一撕成两半吧？ 莫凡指了指地上的李六道：“把这位弄醒了对质，不是更好么？趁着人多，咱们干脆弄个明白好了。” 这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处置办法，便是温若阳也只能点头，蓝冰却道：“不行！谁知道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莫道友，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便是沈如珏公子常说的那话，你叫狗咬了，难道非要把这狗也咬上一口不成？” 莫凡挑眉站开了些，笑了起来：“蓝道友这话说得真是有趣，什么叫做被狗咬了去咬狗？但凡是个正常的人，被狗咬了，自然应该把那狗打死才是，省得害了旁人！” 温若阳已经不耐烦让蓝冰继续乱说了，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少惹事，这才转而问道：“敢问莫道友，这位，又是为何受伤昏迷呢？” 莫凡点点头：“喔，这位入了魔，凶性大发，交手间被我毁了本命法宝，大概伤了灵脉吧！” 众人大哗，这也太扯了，前一刻还在酒楼里头跟他们胡吹神侃说莫凡入魔的人，这会儿在莫凡的嘴里却又成了入魔的人，这也太颠覆认知了。什么时候入魔就跟街边的辟谷丹一样，论瓶卖了？还随卖随有呢！ 面对质疑，莫凡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事实如此，你们若是不信，不妨试试。听说清心符、清心术入了魔的人都是受不得的，正好他身上有伤，不如给他试试？” 清心符清心术都是修真界最普通的治疗伤势的手段，谁都会两手，也不存在会伤害什么。听得此言，众人半信半疑议论纷纷，温若阳这边的所有人都交头接耳了一番，最后决定反正是要把这人给救醒了问问，不如给他施放清心术，左右也是治伤的，也没有坏处。 施术人便选择了温若阳，他常年习剑，经常弄伤自己，这个术法已经是用得极为熟稔。将地上的李六拖到了距离莫凡远些的位置，深吸一口气，朝着他裸露在外的擦伤施展了一个清心术。 莫凡在旁边拍手：“请大家注意了，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本来白岳一直没说话在旁边装隐形人看着，生怕这人突然暴起逃跑，这会儿听见莫凡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猛一回头差点扭着脖子，不由气结。却又听见莫凡低声道：“对面还有一个，别让他跑了。” 白岳凝神一看，果然有个眼熟的家伙站在御兽门的那队人中，本来隐藏了身形在人群里，这会儿大概是急着看李六的情况，伸长了脖子从人群中露出脸来，正是当日在沼泽逃脱的另外一人。 清心术虽然是木系术法，但是对于灵力什么的要求并不是很高，若有木系灵根施展起来自然事半功倍，但是没有的话也能勉强施展。 温若阳手掐法决，一片翠绿中带着乳白色的光幕从他舒展的双手间浮现出来，随即又化为一粒粒拇指大小的光点，朝着李六的伤处落了下去。瞧见的人都忍不住要赞叹一声，果然这晨曦公子的美名不是白得的，便是这一手清心术，便可以显示这位的灵力深厚，运控自如了。 再看李六，那些本会促进伤口愈合的光点落到了他的伤口之上，本来静静昏迷着的李六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口中发出犹如疼痛难抑的嘶吼，竟是生生疼醒了过来，伤口处也不见愈合，反倒出现了大量的黑气聚集在伤口的表面，似乎在跟清心术的光点对抗一般。 这一幕惊得众人目瞪口呆，难道，真的如同莫凡所说，入了魔的人其实是地上这个李六，那么他所说的话，也真的都是散布的谣言么？ 李六疼得很了，双眼立时红得要滴出血来一般，咬紧了嘴唇不肯再出声，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一滴滴落下，面容更是狰狞恐怖，连站在前头的围观者都吓得后退一步，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质疑莫凡。 温若阳等人更是大惊，忍不住抬眼去看莫凡。 却瞧见莫凡对旁边那个白头发男子道：“还有一个呢，快捉过来，别让他跑了！” 这又是说的什么？ 白岳懒得再看莫凡，手一抬，精准地从对方的人群中拖了一个人出来，用灵力束缚了，扔在李六的旁边。 范雅娴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家老爹前几天说要摆香案收做入室弟子的小师弟幕杰，不由惊怒道：“莫凡，你干什么？！” 莫凡看了她一眼：“不干什么，不过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一并捉了来才是。” 范雅娴愣了：“你什么意思？这可是我爹新收的入室弟子，你可不要乱来。” 莫凡点点头：“喔，那就不用谢我了。免得到时御兽门清理门户，反倒坏了清名。” 幕杰也在地上喝骂：“莫凡你这欺师灭祖的畜生！你凭什么污蔑我？师姐，赶紧灭了这个畜生，救救我啊！” 救？怎么救？分神期大圆满的幕杰都没能使出一击便被那白发男子给捉住了，他们在场的这些人还有谁是那男子的对手？ 莫凡并指为剑，上前在不断挣扎的幕杰胳膊上浅浅划开一条口子，嘴里却对温若阳道：“晨曦公子，还要麻烦你再施展清心术了，唔，为了表示清白，请你施展两次吧！” 说着又捋起袖子，在自己胳膊上也划开了一条小口子。 温若阳皱了眉，一言不发，先给莫凡施展了一次清心术，眼见着伤口在绿色的光点下复合如初，转身又朝着幕杰施展术法。 剧烈的疼痛从幕杰的手臂上传来，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愈合伤势的清心术会给他带来这般难耐的痛苦，想要用传讯玉符给远在瑞昌的沈如珏发消息，却发现灵力受限，根本就动弹不得。心知自己难逃一死，反倒放开了破口大骂起来：“你莫得意，公子与龙主一定会为我们报仇，将你们这些白白占据着好处的蠹虫杀得一干二净！“ 其余各种难听的咒骂就不用多说了，众人只是吃惊，倒也不是特别慌乱，毕竟这两个入了魔的人已经被制住了动弹不得，要不然这会儿也就不是听见几句咒骂这样简单。 但是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温若阳跟范雅娴的意料之外，他们哪里敢再有动作？分别给自家宗主门主发了消息过去，对于眼前的局面也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白岳嫌这两人叫得心烦，手中灵力微动，直接把这两人的下颔给捏碎了。这下他们就算疼得呜呜乱吼，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锦绣天外的大掌柜赶紧出面驱散人群，又将流云宗跟御兽门一行人迎进了大堂里头坐着。至于那两个入了魔的，则干脆丢在了大门口，免得他们口里的血污弄脏了里头的地面。 对于莫凡，温若阳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但是他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自己开口的时候，有些事情，要留到宗主来了之后再问才更加合适。至于他现在，更重要的事情便是看紧了蓝冰这小子。也不知道这小子跟莫凡怎么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在未都闹了一场不提，还连累了蓝长老，这次又是得罪了莫凡一次。 莫凡落了座，倒是笑着问温若阳：“听说晨曦公子去了瑞昌的，怎么又回来了？” 温若阳定了定神，勉强笑道：“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宗内还有些俗事缠身，便没有去成。” 这话绝对是假的，当初在瑞昌莫凡听说的可是流云宗玉长老带队，晨曦公子和炽阳剑均在其中，说明这支队伍就算还未抵达瑞昌，也是在路上的。不过别人的事情，莫凡一概不是怎么特别上心，见温若阳避而不答，也就笑笑不再提起。 倒是范雅娴更加沉不住气，迟疑着开了口：“莫师妹，你怎么知道，那个幕杰，还有李六是入了魔的呢？” 今日之事，流云宗还好，不过是吃了几句言语上的亏，可是御兽门这面子，就掉得太大了些，尤其这幕杰还是范程打算收做嫡传弟子的，传扬出去，岂不是范程老眼昏花，识人不清了么？ 316.第316章 结论 对于范雅娴，莫凡还是有那么几分好感，当初在御兽门的时候，人家可没少照顾她。因此闻言便放缓了声音道：“我刚去了瑞昌一次，误打误撞进了这些入魔之人的聚集之地，逃了出来。他们派了十三人追杀我，在苍山打了一场，收拾了十一个，慕杰跟这个李六，便是那逃出来的两人。” 这信息量太大，范雅娴表示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楞在椅子上不知说什么好，心中却突然涌起了无穷无尽的悲哀。 因为紫焰追云豹的事情逼迫莫凡，导致莫凡离开师门，大家却都把罪名安到了叶长老的身上，结果就是莫凡被“清理门户”，叶长老服下锁灵丹被软禁在门中。 叶长老的修为乃是如今御兽门第一人且不提，只看看如今的莫凡，修为已经是范雅娴都看不透的，自然要比她高出很多。这才几年的时间？ 御兽门，到底做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范雅娴不说话，其余人就更加不好开口。莫凡打了半天嘴炮，正好趁机歇歇嘴，端了杯灵茶便往嘴里送。眼角余光瞟到旁边的白岳，忍不住看了一眼。 今天这事儿，多亏了白岳。李六的修为可比莫凡高些，更何况对方修习魔功，招数更是诡异，若不是白岳捏碎了李六的法宝给他造成重创，这会儿将是什么情形还真说不准。还有后来白岳制服了慕杰，也是大功一件。 可是要莫凡感谢白岳，她又觉得有些怪异，毕竟之前不久才叫人家滚蛋，这会儿人家帮了忙又舔着脸感谢人家，怎么都有些见风使舵似的。 察觉到莫凡的眼光，白岳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抬了下颔，露出高傲的气息来。惹得莫凡愤愤回头，心说刚还想感谢他，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晚上跟玄一联系上，必须告状！ 有个强有力的打手固然让人心安不少，可如果这靠山是建立在凡事都会对自己指手画脚管头管尾的基础上，莫凡宁肯不要。其实她也明白自己是被玄一给惯坏了，无论是以前的黑豹还是现在的玄一，对莫凡几乎是百依百顺，根本就舍不得喝斥她一句更别提是管着她的事儿了。可白岳凭什么就非要对自己管那么多？简直就是搞笑有木有？ 打手可以有，多个指手画脚的婆婆妈就算了，唔，话说回来，玄一说他是天生地养的，哪儿来的婆婆妈？应该问问玄一白岳到底是干嘛的，怎么就那么爱管事儿呢？ 她这边儿正在发散思维神游天外，另一头流云宗卫青云和御兽门的范程一前一后也抵达了锦绣天外。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什么坊市里不可使用术法不可骑乘妖兽的规矩就是个摆设，卫青云脚踩飞剑闪身出现在锦绣天外大门口，只见两个人躺在地上左右翻滚，身上溢出的黑气浓若实质，微微一惊。头顶上便是一声嘹亮的嘶吼声，范程骑着一头翼虎也抵达了门口。 眼见近来新宠的弟子在地上翻滚，也是吃了一惊，忙飞身下来，顾不上给卫青云行礼问好，勃然大怒道：“谁弄伤了我家杰儿？！” 听见动静，众人齐齐起身迎了出去，唯独莫凡端坐不动，白岳自然更加不会动弹，扭头看了眼门外，又瞧莫凡，意思明显得很：你不出去瞧瞧？ 可惜莫凡刚刚收神，并没注意到。白岳这眼色做给了瞎子，不由气结。 莫凡是真的懒于动弹，一来她现在又不靠这两位穿衣吃饭，二来流云宗的卫青云与御兽门的范程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根本就是撕破脸的仇人。站起来去迎接仇人？呵呵呵…… 范雅娴赶紧迎上前低声道：“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再说。” 可是范程正是火冒三丈的时候，根本不理会，反倒冷了脸喝斥自家女儿：“你便是这么护着师弟师妹的？没见着你师弟还躺在地上么？快……” 范雅娴忙使眼色，又打断他的话：“爹，先别提这个，您跟卫宗主先进去坐下，咱们慢慢说。”说罢又上前跟卫青云见礼。 卫青云点头应了，也对范程道：“范师弟，进去再说。” 这地上躺着的两人不但周身有黑气缭绕，而且明显是被人用极高明的手法控制了灵力，桎梏了自由，便是卫青云也不敢肯定自己出手就能将这两人所受的束缚解开，料想此地必然有修为更高之人，自然按捺了心中的惊惧，提也不提地上的两人。 见卫青云开了口，范程这才勉强应了，只是见地上的慕杰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低声斥责范雅娴：“还不干净把你慕师弟扶起来！” 范雅娴叹了口气，之前她给门主老爹传讯之时说得清楚，莫凡并没有入魔，谣言是假的，入魔之人却是自家师弟慕杰和那散布谣言的散修。也不知道老爹是没有听清还是选择性遗忘了，竟然这么个模样。 不知道这慕杰到底给自家门主老爹喂了什么迷药，怎么门主老爹愣是看不见慕杰的异常，一副非要给他讨回公道的模样。只是不知道等门主老爹证实这慕杰是入了魔的人，还会不会一口一个“我家杰儿”“你师弟”地称呼慕杰了。 显然目前来说范程门主认为慕杰是被莫凡陷害的，不过他唯一有些想不通的，就是明明只有自己、慕杰跟叶知秋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会被莫凡知道。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莫凡会将慕杰与那个散布莫凡入魔事情的人一同处置了。 还处置成这个样子。 乍一见莫凡好端端坐在椅子上喝茶，范程先是有些心虚，随即便怒火冲上头顶斥责道：“莫凡，见了师门长辈你就是这副模样？” 莫凡翻了个白眼，根本就懒得搭理他，只是起身冲着卫青云行了个礼道：“居然惊动卫宗主了，莫凡惭愧。” 范程气得一口气几乎接不上来，要不是范雅娴扶住了才勉强保持住门主风范，否则非得中风偏瘫不可。 说是惭愧，莫凡脸上可没有一点惭愧之色，不待卫青云有何表示，便大喇喇坐了下去直言道：“既然卫宗主到了，我就长话短说。门口的那两人，都是已经入了魔的人，而且修习魔功已久，严格来说算是魔族也不为过了。” 卫青云看了范程一眼，并不开口。前几****便接到范程的来信，说是门下弟子亲眼所见莫凡入了魔并屠杀御兽门弟子的事情，谁知跟着没过两天坊市上头也传出类似的消息来。锦绣天外的隔壁便是流云宗的铺子，卫青云自然第一时间得到了坊市散修找锦绣天外讨要莫凡欲将其除之的消息，便赶紧派了温若阳带领一队弟子前来。 这种除魔卫道的事情，身为修真界第一大宗门的流云宗又怎么会甘于人后？谁知紧跟着温若阳便传讯，说是莫凡出现，乾坤颠倒。那入魔的人并不是莫凡，反倒是御兽门的弟子跟散布谣言之人。 这逆转也太过诡异，卫青云怎么都坐不住，身为宗主必须亲自来一趟。毕竟事关魔族的消息，大意不得。 但就目前而言，显然范程还是心存疑虑的，出头问话的事情，就交给他好了。如今情势不明，卫青云并不想就此出手。更何况这屋里还有一个自己也看不透修为的高手坐镇莫凡那头，他更加不肯轻举妄动了。 范程则不同，事涉自己最近新宠的弟子，也是如今御兽门年轻弟子一代之中最有出息的一个，更别提这位的身份不仅仅是慕曦的陪衬那么简单，而是慕曦的陪读，那个凡人国度手握重权的大将军王的嫡子。如今却狼狈不堪地被捆了丢弃在锦绣天外的大门口，这哪里是打的慕杰？分明就是将御兽门不放在眼中，恶意羞辱。 所以范程上来便指责莫凡不尊师门长辈，谁知莫凡却一副根本不将御兽门和他这个门主放在眼中的模样，他怎么能不生气？ 此时见卫青云不说话，他便明白是要自己开口，有心晾着莫凡却又怕得罪了卫青云，只好勉为其难地张嘴道：“你说那两人是魔族，难道就是魔族了不成？可有证据？” 莫凡指了指温若阳：“晨曦公子可为证。” 温若阳被点到了名，默默上前，将给那两人使用清心术却没能治愈伤势，反倒伤势加重并有黑气缠身的事情说了一通。 卫青云跟范程对看了一眼，又别过了头去，心中各有所思。 魔族是什么样，魔气是个什么情形，他们也没有见过，不过是听着传说人云亦云罢了。可是清心术乃是治伤的术法没有错，而且对这两人施展清心术的并不是莫凡，而是温若阳，也就不存在莫凡动手脚的缘由。 那么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莫凡说的才是真的。 这让两人面子上如何过得去？只能装作不知道慕杰告密的消息，但心里也不是不埋怨的。 317.第317章 跟着变傻了 范程心里不好受，卫青云碍于面子，都不想继续开口说话，气氛一时凝滞起来。幸亏有修真界好徒弟温若阳，他一见僵住了，便开口直言道：“莫道友，之前你说是在瑞昌误入这些魔族修士的巢穴，侥幸逃脱，详细的情形，可以请你说一下吗？” “没问题！”莫凡倒是答得爽快，之前跟叶知秋提及的时候，叶知秋担心范程又会跟上次一样，草草将魔族的事情隐瞒，所以还说要想办法。依着莫凡来看，想什么办法嘛，直接昭告天下就是。 反正剿灭魔族也不是莫凡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攸关整个修真界所有修真人士的利益，谁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今天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了李六跟慕杰的身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也是该告诉这些宗门的人。 修真界太大，莫凡可从来没有想过仅仅靠着自己就能对魔族造成什么威胁。更何况如今不但是散修，便是各个宗门都在往瑞昌古战场派人，这不是明摆着让沈如珏跟赵天龙补充人手么？ 当下便隐了玄一不提，把她自己在古战场知道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从迷雾大阵到神秘的魔族圣物，以及对于修士的影响，庞大的地下洞穴群，全部说了出来。只除了玄一，其他能说的都说了。 当听到这些人的领袖，那所谓的公子和龙主是沈如珏和赵天龙的时候，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唯独莫凡说累了，喝了口灵茶润喉，便不愿意再开口。 她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主要是这个情况，也不是她能够左右的，对于修真界来说，这是一场大难，可不是她一个人能够挽救的。真正能够挽救这场灾难的，唯有以流云宗为首的这些名门大宗。 卫青云脸色难看至极：“莫姑娘，你所说的这些，可都属实？” 莫凡翻了个白眼：“愿以心魔起誓。” 心魔誓乃是修真之人最严重的誓言了，若是有违誓言，便会在渡劫之时遭受心魔侵袭，无人可以脱逃，最后只能落得身死殒命的下场，连元神也不保。 听她这样说，自然没有人再怀疑。 范程听完也久久不能言语。私心里来说，他也宁愿是莫凡巧言令色卖弄唇舌，陷害他“家的”慕杰。但是听完莫凡所说的，再跟慕杰所说的两相对应，明显慕杰的说法破绽颇多，就像是，就像是一个临时想出来的谎言，经不起一点推敲。 而且最重要的在于，范程清楚地知道，瑞昌古战场上并没有什么陨落的仙人洞府出世。御兽门与妖兽沟通自有秘法，但凡有异宝秘境出世，妖兽便会有异动，但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所以当其他的门派风闻了消息，派出人手探索古战场的时候，御兽门一直按兵不动。 只不过这其中解释起来关系到门中秘法，所以范程并没有告知所有的门派。他也是经历多年的人，自然晓得什么叫做“财帛动人心”，更加明白什么叫做“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所以他只能约束门下弟子。 但是卫青云则不同，流云宗已经派了玉长老带人过去，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抵达了瑞昌古城，就是不知道去了古战场没有。 如果真的已经去了，岂不是往沈如珏和赵天龙手中送人？ 卫青云长身而起，对着莫凡拱手行了一礼：“多谢莫姑娘坦言相告，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多多包涵。我这就去安排一应事宜，若是莫姑娘无事，可否与我同往瑞昌古城一遭？” 莫凡摇头：“我还有事，不去！” 丝毫没有把卫青云当做修真界第一宗门的宗主，很是无礼。温若阳都皱了眉头，蓝冰更是忍不住要跳出来，反倒是卫青云一脸无所谓：“既然如此，就不耽搁姑娘了。若是之后有事，还请莫姑娘相助一臂之力。” “这个自然。”刚拒绝了人家，莫凡总不好把话说得太死，只能点了点头：“宗主有令，岂敢不从，只要您不嫌莫凡力量微薄便好。”这种文绉绉的话说着实在拗口，要不是耳边传来白岳的声音，一字一字地教她，只怕她会咬着自己的舌头。 等卫青云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顺手也拎走了被制住的李六慕杰二人，莫凡立刻伸了个懒腰回头瞪白岳：“干嘛要我那样说？瑞昌那头的事儿关我什么事儿啊？” 白岳斜了她一眼：“好歹人家也是修真界第一宗门的宗主，你就洋洋得意地，不怕把人家给得罪了，人家给你小鞋穿么？” “嘁！”莫凡扭扭脖子：“我一个散修，跟流云宗又没关系，能有什么事儿？” 再说她只要努力修炼，便可以尽快离开这个修真界，跟流云宗的那些人较劲什么？没得浪费时间！ 白岳摇摇头，实在懒得理会莫凡，站起来自己走开了。 莫凡则是回到小院里头，闪身进入空间好好洗漱歇息了一番，便守在书房里头开始等着夜幕降临。玉轮说了，玄一晚上会跟她联系，不知道上界的跟修真界有没有时差啊？要是没有的话，这天黑了，不就是晚上了么？可为什么联络法阵的光芒还没有亮起来？难道是玄一忘记了时间？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莫凡觉得自己眼都发酸了，终于瞧见书房中的防御阵法亮起了朦胧柔和的光芒，玄一低沉的嗓音从其中传了出来：“凡儿，你在么？” 莫凡使劲眨了眨眼，把几滴差点掉出来的水滴给逼了回去，不满地娇嗔道：“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啊？我还以为你回去就把我给忘记了呢！” 言语中浓浓的不安，玄一自然听了出来，随即低低笑了两声：“怎么会呢？我刚回来，有些事要急着处理，又不晓得你跑到了哪里，才给耽搁了。” 莫凡听着，心才渐渐安定了下来，娇声道：“什么叫做不知道我跑到了哪里？我可哪儿都没有乱跑，好好呆在东苍的锦绣天外呢！再说了，你之前也没有告诉我锦绣天外有法阵可以跟你通话，害我白白担心好些天。你回去，路上可还顺利么？上界那边，可都还顺利么？你不是说要去魔界的，可曾去过了？那边情形如何了？对了，你说你干嘛让白岳留下来啊？他太讨厌了，哪儿是陪我的，根本就是在监视我，还对我管头管脚的，烦都烦死了。别的不提，没经我同意就把小狐狸给提起来像翻看什么似的翻了一回，唉，我怎么说呢，反正他留着也没什么用，你还是让他走吧！我都快烦死了……” 莫凡好一通抱怨，足足说了两刻钟才稍微停了一下。对面的玄一倒是听得仔细，也不打断她，也不出声，可莫凡就是知道，他在听自己说的话，而且都听进去了。所以说着说着，便有些收不住，又把东苍坊市上刚刚发生的事情，回到东苍坊市的事情都告诉了玄一。等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个人足足说了快一个时辰。 舔了舔嘴唇，莫凡有些苦恼地低声道：“啊，竟然说了这么久，我是不是话太多了些？” 玄一的声音从法阵里头传了出来：“没有，小幼崽，我好像有些想你了。” 明明玄一的声音跟以前一样低沉，可是莫凡听着却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都突然热了起来，烧得她面红耳赤，心头更是火热一片，口中喏喏两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玄一似乎在法阵那头叹了口气，接着便一一回答莫凡那些杂乱无章毫无顺序可言的问题。也亏他记性好，莫凡说了那么多，有的是抱怨，有的是炫耀，有的是担心，可是他都记得，仔仔细细地按照莫凡所问的事情，一一答复。回来之后做了什么，见了谁，去了魔界，魔界如何，再次说明为什么要让白岳陪着她，并且承诺等下就跟白岳说，不要再管着她太多，任由她去玩，只是不停叮嘱莫凡要尽快修炼，好早些时候具备通过空间通道的修为。 他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就像是演奏中的大提琴一样，莫凡听着听着就走了神，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就有些迷醉一般，整个人熏熏然不知道听见了什么。直到玄一那头停了下来，她似乎也没有从迷醉的梦境中苏醒，双手支着下颔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一久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不由疑惑地唤了一声“凡儿”，莫凡便在这头轻轻地“嗯”一声作答。玄一又唤，她又答，两个人似乎上了瘾一般，什么别的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唤对方的名字，一个作答。 白岳守在书房外头仰头望天。 从法阵亮起的时候他就来了，莫凡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也没有设置隔绝声音的法阵，书房里头的声音，包括主上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好吧？听见莫凡跟玄一告自己的状他还颇有些不屑，主上对自己的信任他心里自然有数。可是听见主上居然真的一一回答莫凡那些傻乎乎的问题，他就有些惊讶了。再到此时听见里头傻气四溢的问答，白岳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一定是因为这个女修太傻，所以带累主上也跟着变傻了！ 318.第318章 瑞昌战事 莫凡出来叫白岳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就像是泡在温泉里头，喝了几口小酒，再被蒸汽一醺，身体便飘了起来，走路都如同踩在云端一般。 白岳瞪了她好几次，她也没有瞧见，固执地守在联络法阵旁边，望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法阵傻笑。只要听见玄一的声音，便觉得很开心，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她就这么思念玄一了。 联络法阵是单独设置的，阵眼上镶嵌的是一枚上品灵石。白岳跟玄一说完之后，莫凡又凑过去跟玄一说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那枚上品灵石完全失去了光泽，变成了一枚废石，她才不得不终止了跟玄一的聊天，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白岳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进了院子，摇摇头又点点头，觉得终于发现了莫凡的一个优点，那就是对主上用情至深。不过话说回来，这又算是什么优点呢？上界数不清的女仙，对主上用情至深的不乏其人，只怕若是能用性命换来主上的一笑，便会有不少人哭着喊着削尖了脑袋去抢这个名额。 唔，暂且列为一个优点吧，虽然白岳还是对莫凡不怎么认同。不过今天晚上已经被主上警告了一次，他还是收敛些得好。 卫青云回到流云宗略做布置便立即启程前往了瑞昌古城，除了拜托黑长老镇守宗门，其余流云宗弟子几乎精锐尽出。同时接到了通知的太清宗、玉真门、锦绣宗甚至小些的金城派苍山派等也都几乎倾巢而出。 主要是这次除了御兽门之外，几乎所有的宗门世家都派了子弟前往瑞昌，若是真如莫凡所说的一般，那么整个修真界的损失简直是无法估量。 像流云宗这样出发时间晚些的还好，有些宗门世家的子弟去得早些，得到消息之后魂飞魄散，赶紧联系自家的人，却发现果然联系不上，更是急得心急火燎。 大部队在瑞昌汇集，一番询问之下，都发现这问题已经十分严重了。 各大宗门世家派来瑞昌的人手约莫两万有余，还有各处汇集而来的散修，约莫是宗门弟子的三倍之多，再有之前陆续前往瑞昌的各路人马，怎么也有近十万人。可是如今瑞昌虽然拥挤，但也没有到挤得无处可住的地步，不算瑞昌原来的住户，外来的人居然只有区区三万多，近七万人下落不明。 这七万人都是近来一年以内进入古战场而没有回还的，若是全部被那魔族的东西给转化成了魔族…… 简直就是不敢想象。 问题大发了，各位宗主家主门主碰头开会，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简直算得上是惨淡。 可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如今除了流云宗的大队人马还没有进入古战场之外，就是御兽门没有派人，玉真门没有派人，其余各家都有人手折损。这次过来瑞昌的人手，几乎也算得上是倾巢而出了，要是不能这一次把古战场这事儿给解决掉，只怕整个修真界的根基都会被动摇。 第一步便是甄别。 连东苍都有了魔族的探子，难道瑞昌都没有？整个瑞昌古城被统一管理了起来，所有人必须接受甄别，先割伤手臂，然后接受清心术的治疗。光这一项，瑞昌便有一百来人消失，只抓住了三十来人。可惜捉人的过程之中又有五十与人被这些魔族修士所伤，感染了魔气。 那才是最为恐怖的时刻。 各种夹带着黑色魔气的术法从那些人手里发出，被击中的人几乎是立刻就被感染。有的倒地痛不欲生，有的则突然迷失了心神举剑朝着身边的同门痛下杀手。场面已经不能用混乱来形容，只有漫天的血色飞舞。 两千年前的除魔大战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直到这一刻才向着人们呲了呲狰狞的獠牙。但凡被魔气侵袭者，无一不是失去神智，除了将其毁灭，似乎并没有别的方法救治。便是自诩走在生死边缘，常年与天搏命的修士们，也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惨烈。 只是一个简单的甄别而已，谁能知道损失如此之大？ 遥望白雾弥漫的古战场，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魔族不但不能摧毁，还会感染身边的人，谁也不知道在对魔族的战斗之中自己会不会受伤，会不会被感染，会不会被昔日的同门、朋友斩于剑下。 如果真的有被魔气感染的那一刻，或许能够死在同门的剑下反倒是种体面吧？ 瑞昌的气氛前所未有地凝重了起来。而此时御兽门中却发生了一件小事，给大家带来了一丝希望。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被魔族修士用术法击中的御兽门弟子，受的伤也只是被波及的擦伤而已，所以受到魔气的感染也不严重，并没有被侵袭心智，只是受到魔气的折磨，痛不欲生。 不知道是哪个弟子，也是王华元销售小组的一名，忽然记起原来王华元大量囤积清心符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句，说是这个玩意儿可以应付魔气，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自家师弟来了一发。结果疗效果然不错，虽然驱除的魔气有限，但是在撕了六张清心符之后，果然将伤口上盘踞的黑气都给驱除了，再来一发清心术，伤口愈合如初。 这简直就是活广告！ 谁希望自己的同门没有死在对魔族的战斗之中而是因为感染了魔气死在自己的剑下呢？可之前谁又能想得到清心符可以驱除魔气呢？那些被捉住的魔族修士让清心术折磨得********大家倒是都知道，只要破了魔族修士的防，再来一发清心术魔族修士几乎是抵抗不住的，谁又想过清心符可以驱除魔气？ 不过一旦实验，大家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清心术对此疗效不大，只有清心符的疗效显著。 顿时瑞昌城内清心符价格开始走高。等到宗门高层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清心符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初级符箓一张五百下品灵石的天价！ 谁让这回来瑞昌的都是各个宗门的精锐弟子呢？ 什么叫精英？就是宗门用最好的资源供养出来的能力卓越之人！人家别的不多，灵石大把！既然清心符可以驱除魔气，那么，买点吧，有备无患不是？感染了魔气的驱除魔气，没感染的随身备两张也好啊，至少可以壮胆。 319.第319章 事不关己 瑞昌城内的清心符几乎被抢购一空，高层发现的时候市面上几乎已经找不到一张初级符箓了，就算是五百下品灵石的天价，也瞧不见。 这简直是让人喜忧参半。 原本因为这些魔族修士会传播魔气的原因，瑞昌城内士气低迷，就连擅于医术的玉真门都拿着没办法，大家伙儿几乎已经是对剿灭魔族修士的事情绝望了。 正在此时，清心符可以驱除魔气的消息传出，大家那叫一个欢欣鼓舞啊！可是没等喜上眉梢，一问，清心符啊？没了！卖光了！ 瑞昌古城是个坊市没错，可这里主要的交易物品是各种从古战场上淘换出来的上古遗物什么的，再就是进入古战场需要的各种资源，譬如辟谷丹、回灵丹、冰刃符、水箭符之类的。 相对于能够造成杀伤力的攻击类符箓而言，清心符这种低级的疗伤符箓绘制的人很少。毕竟大家都会清心术，只要灵力没有枯竭，受伤了给自己来一发也就完了。 就算伤重，那不是还有各种丹药么？什么不比清心符来得快？ 于是清心符就成了一个鸡肋，绘制符箓需要符纸什么的吧？有那些个东西，有符文基础，谁绘制清心符啊？这下好了，知道清心符能够祛除魔气，可是就没有！让太清宗的弟子现画吧，这还涉及到一个成功率的问题，就是如林长老这样修为高深，在符文上头颇有造诣的大长老，绘制清心符也不敢说百分百就成功，即便是绘制最低级的符箓，成功率也只有六成。 至于普通的弟子，成功率就更加低一些。 呵呵，除魔主力军都笑了，这是老天玩儿我们吧？不带这样的啊！ 赶紧地，从其他坊市购进清心符才是正经！ 其他各个坊市的清心符价格随之便上涨了起来。锦绣天外也不例外地开始囤积、销售清心符。 莫凡看着系统空间里头占据了整整一个仓库角的清心符，有些犹豫不定，是卖了呢？还是留着呢？ 算了，还是卖了吧，趁机发笔小财是小事，关键在于她就没觉得瑞昌的除魔大战跟她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支援前线吧！她现在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练功、练功、再练功！争取早日提升修为。 白天跑到苍山里头练功，晚上跟玄一聊上两句，日子充实又有奔头，往什么古战场跑？她还没有活腻歪呢，天塌下来都有高个儿顶着，就犯不着让她上前去了，对吧？ 连带着白岳也跟着清闲了起来，白天莫凡在苍山里头去练功，自然有那两只妖兽给找好灵气充裕之地，他只需要在一旁坐着就行了。反正现在莫凡算是在东苍这边彻底出了名，加之各个宗门世家的子弟都一窝蜂往瑞昌去了，东苍坊市显得萧条很多，更加没有不长眼的会跑来招惹莫凡。 莫凡勤于练功，白岳也很欣慰，趁着这难得的空闲里头，倒是跟玉翎翻天雕和黄金冰蟒混了个脸熟。 每次莫凡练功的时候，这两只也会赶来跑到她旁边坐着一块儿练，三个家伙品字形摆好阵势，白岳便自己找个远些的地方坐好，倒也相安无事。 看了几次之后，白岳也算看出些端倪来。每次莫凡练功，几乎引动了半个苍山的灵气，阵仗可不是一般地大。加上两只妖兽给挑的地方，地下本就有一条灵脉，导致莫凡练功的时候，灵气几乎浓得像雾气一般，也让白岳好奇不已。 这莫凡到底修习得是一门什么功法？居然能够如此神奇，也难怪她能在三十不到的时候便迈入分神期的门槛，看来这部功法确实是居功至伟的。 白岳只要不找麻烦，莫凡也就当看不见他。 她已经能够用意念指挥元婴做一些简单的动作，诸如走路、鼓掌之类的，但是离真正能够指挥元婴如同使用自己的本体一样，还是有一段的距离。 但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这样，莫凡已经觉得很不错了。大约是近来跟玄一联系上了，心情很好的缘故，她觉得自己的进展也快了不少，唔，一年以内让元婴能够在丹田里头能跑能跳，这个目标，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完成的！ 所以其他的事情，真的跟她没有关系。 不过世间之事，并不是你觉得跟你没关系就没有关系了。这句话听起来也许比较拗口，但是当莫凡某天结束了修炼，走回锦绣天外却在门口看见一脸兴奋的王华元的时候，便觉得有些沮丧了。 王华元说：“小师妹，一起去瑞昌啊！” 莫凡楞了一下：“去瑞昌干什么？你不知道那边儿正打起来了么？” 王华元笑得两眼都眯成缝了：“当然知道啊，我还知道那边儿的清心符都不够卖了，缺货缺得厉害啊！你说我等了这么多年不就等这天么？走走，一起去！” 莫凡翻了个白眼进了铺子里，王华元也无视白岳的打量自顾自地跟了进去，嘴里还不停劝说道：“我知道你手头肯定也有不少清心符，可是卖到这边价格还是低了些，听说瑞昌那边现在初级符箓一张都要五百个下品灵石了，这里头的差价凭什么便宜了那些人？咱们自己去就是！反正师傅也会去，一块儿路上也有个照应不是……” 莫凡听见后头一句，疑惑地回头问道：“师傅？师傅也去？” 御兽门几乎倾门而出，留守的便是叶知秋。之前范程临走时将锁灵丹的解药给了叶知秋，为的是怕御兽门中无人可以压制，更怕会遇见其他强敌上门。可若是连叶知秋都要去，难道说瑞昌的情形非常糟糕不成？ 王华元点点头：“嗯，昨日刚接到掌门师伯的传讯，让师傅过去，我们师兄弟三个也会跟着去。怎么样，一起吧？路上大家一块儿也有个照应不是？” 莫凡想到的，白岳自然也想到了，便问王华元：“瑞昌那边，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王华元回头看了他一眼便缩了缩脖子，这是个狠人，那天把自己师兄弟几个按在墙上的时候他只觉得对方的灵力磅礴深厚，完全无法反抗。这会儿只是被对方看了一眼，那种无力感又回来了，只好低声答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掌门师伯没有说。” “没有说？”莫凡有些不解，扭头又往外走：“那就去问问师傅，到底现在瑞昌是怎么了。” 320.第320章 真不去 王华元直接带着莫凡去了坊市上的酒楼。 莫凡无语了，说好了要去瑞昌的呢？不在御兽门收拾行李怎么就跑到酒楼来了？难道瑞昌就没有酒喝吗？ 叶知秋大马金刀坐在桌子后头，桌上两三个小菜动也没动，莫凡瞧见他面前那双筷子头上都是干净的，可旁边的空酒瓶已经有了三个了，叶知秋正拿着第四个往酒杯里头倒。 廖君站在他后头，脸上倒是一贯冷漠的样子，可一双眼都只看着叶知秋。莫凡他们上楼来的时候，廖君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这个，大概应该用“满眼都是宠溺”来形容吧？莫凡觉得这个场面特别像“霸道总裁溺爱刁蛮小娇妻”的脚本，自己都打了个冷噤，赶紧开口唤道：“师傅、大师兄，怎么不见三师兄呢？” 叶知秋抬头，眼底一片清明：“哦，门中还有些事情没有安排完，他还在后头。” 莫凡为懒散的三师兄点根蜡，自己过去在桌边坐下了，皱着眉头问道：“瑞昌那边到底是怎么了？您不是要镇守御兽门么？怎么又叫了您去瑞昌？” “哦，没怎么，大概是扛不住了。”叶知秋饮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就在预料之中一般：“好像是魔族修士开始攻城了，卫青云他们守得挺辛苦，有死伤也就罢了，偏偏被感染了魔气之后的大部分人都没办法治愈，只好要增派人手了。” “开始攻城？”莫凡掐着手指头算时间，好像各大宗门的人过去已经有段时间了，难道一直就没打起来过？ 叶知秋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嗤笑了一声道：“是啊，开始只是要把瑞昌城中感染了魔气的修士给找出来，便伤了好些人，后来知道用清心符可以祛除魔气了，大家不是都松了口气么？谁知那些魔族修士也不躲在迷雾阵中了，反倒主动出击，这下才发现根本对付不了魔族的修士，着急了呗？” 他说这话的时候漫不经心的，可莫凡总觉得哪儿不对，不禁问道：“可您不是说之前除魔大战里头有对付魔族修士的法子么？难道他们不知道？” 叶知秋摇摇头：“大概是不知道吧。” 这确实有些奇怪，好像大多数修真界的人都不知道当年对付魔族的法子，什么诛魔法阵也就是那么一说，这法阵究竟怎么摆，也没人提起过。莫凡还是跟着玄一，才知道那法阵是用阵旗维系的，可阵旗又是从哪儿来的，莫凡就不晓得了。 这不是挺奇怪的一件事情么？按照修真界这些人的寿元，两千年并不算很长的时间，可偏偏只是两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就是没人知道。 当初打听除魔大战的时候，莫凡就发现这个问题了，这会儿又是这个问题出来，莫凡怎么能不奇怪？她问叶知秋：“难道叫您去，就是因为这个？” 叶知秋晃晃酒瓶，觉得不多了，廖君便叫王华元再去拿一瓶。他满意地笑了笑，这才答道：“倒也不是因为这个，不过是御兽门弟子修为都比较低，如今我是御兽门修为最高的人，估摸着让我去压阵，也好让弟子们安心吧。”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莫凡脸上明摆摆地写着“不信”两个大字。 叶知秋将两手一摊：“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掌门师兄只是说前方情况紧急，让我带土阁弟子过去，又没说让我过去干什么。就是瑞昌现在的情况，还是老二找人打听了之后才知道的。我们在东苍坐着，就是两眼一抹黑，还不如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按照叶知秋告诉莫凡的秘闻，如今的修真界知道当年除魔大战到底怎么回事的人，大约真是不多了。不过叶知秋都在御兽门呆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提起过之前的事情，怎么这会儿就突然想起来他来了？ 而且他这一走，御兽门几乎也就只剩个空架子在东苍了，难道御兽门的那些人不怕？ 莫凡想了想道：“师傅，你说，他们叫你过去，该不会是别有图谋吧？” 叶知秋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道：“得了吧，当年的事儿，知道的人可不多，我在御兽门这么多年都没人提起过，怎么可能这会儿就想起我来了？再说他们也没有什么证据啊！” 莫凡看了眼王华元道：“可是当年的事儿，也不一定就您一个人知道，比如二师兄那个合伙儿的人，肯定多少也知道一些。要不然怎么早早就开始囤积清心符了呢？” 王华元起身团团行礼笑道：“师傅、小师妹，我都说过我立了心魔誓的，你们就别再提这茬了。” 白岳在旁边看着满腹疑惑，似乎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莫凡跟叶知秋有了什么秘密一样，这感觉可不太好。他盯了莫凡一眼，忍下了当场追问的欲望，打算晚些时候再回去跟莫凡打听。这姑娘就是个顺毛驴，他也算是看出来了，你得捧着她，哄着她，她就能好好跟你说话。你要是对她摆架子来硬的，她能比你更硬气。 而且，谁叫人家上头有人呢？ 回想起上次被主上淡淡呵斥的时候，白岳就觉得脸上发烧，心里只能叹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跟叶知秋师徒几个聊了一会儿，莫凡便告辞回去了。瑞昌她可不想去，魔族修士攻城，各大宗门对于魔族修士又没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她去干什么？别热闹瞧不成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所以还是乖乖呆在东苍修炼吧。 魔族的事情玄一并没有插手，说明目前来说这件事情还没有危险到动摇整个界面的规则，并不需要出手。一旦事情变得紧迫，玄天大帝出手镇压魔族，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何况还有其他两位么？ 所以莫凡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 至于王华元的邀约，莫凡就很没有负担地拒绝了。叶知秋倒没表示什么，可就连廖君眼中都流露出不赞同来，随后赶来的三师兄更是跳着脚嚷嚷：“瑞昌形势危急，莫凡你怎么可以置身事外？若是瑞昌沦陷到魔族修士手里，岂不是要逐渐蚕食整个修真界了？不行，你必须去！” 莫凡相当无语，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儿讪讪笑道：“三师兄，你觉得就我这修为，够做什么的？” 好吧，三师兄也只能无语了，都分神期的修为了，比大师兄差不多的还不够做什么吗？逃避责任偷懒要不要这么光明正大啊？！ 321.第321章 不光彩的过去 晚上跟玄一通话的时候，莫凡便把傍晚发生的事情说了。 玄一在另一头沉吟了片刻问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叶知秋讳忌莫深的样子。” 当年的除魔大战波及了整个修真界，没道理到现在居然没有几个人知道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形，这也是白岳想要知道的。玄一跟莫凡晚上通话，他总是会守在书房外头，莫凡也没有刻意避开过他，因为每次到最后，玄一总是会跟白岳说两句，看得出白岳确实属于玄一的心腹之人。 这会儿玄一问起，白岳干脆推开门大喇喇地进来坐下，摆出一副“我也很想知道”的模样来。 莫凡瞪了他一眼，还是没有开口赶人，而是反问玄一道：“你不知道么？” 玄一说：“我怎么会知道？” 莫凡瘪了瘪嘴：“我还以为修真界的事儿就没有能够逃过你的法眼的呢！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儿啊！” 玄一在另一头低声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万物自有其规律，只要不是太严重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啊，不是你那个《道德经》就说了么？各有其道。” 莫凡笑着打趣起来：“说了半天就是你根本懒得管吧？你还说我懒呢，你还不是一样……” 白岳在旁边重重地叹了口气，能说点正事吗？怎么刚提了一句你们俩就偏了？近朱者赤这话果然没错，想想主上是个多么严谨的人，居然跟这姑娘在一块儿也变得有些不着调起来。 玄一在另一头也听见了白岳的叹气声，笑着打断了莫凡道：“你还是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吧。” 莫凡这才正色道：“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当年除魔之战，修真界几个顶尖的宗门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乎毁了传承才将魔族修士杀光。可是后来其他的小宗门看原来顶尖的宗门没什么人了，起了心取而代之，以除魔之名追杀原来那些顶尖宗门的弟子，后来更是占据了原来顶尖宗门的灵脉、灵山，才发展成如今这样的样子。我师父说他的师父的师父，也就是师祖，便是其中一个，隐姓埋名投入御兽门下才得以逃脱的。” 弱肉强食本是修真界的生存法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趁火打劫就有些不地道了，而且为了能够占据别人的资源，便造出人家满门灭绝的状态，更是有些让人不齿。如今的四大宗门发家史都有些不怎么光彩，对于当年起家的历史多少都有些讳忌莫深。 当然叶知秋说得更加详细一些，比如为什么流云宗会有悬浮的仙岛，什么先祖试剑斩落山峰将其祭炼成浮空岛的传说都是放屁，那里本是原先的修真宗门苍都剑宗所在地，流云宗的先祖为了夺取灵脉，生生把两座山峰掘地而起，把原本的苍都剑宗所在地改头换面，似乎这样流云宗便跟苍都剑宗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还有什么太清宗占据灵石矿脉，四大宗门坐地分赃之类的，就更多了。 这些都是叶知秋的师傅告诉他的，据说师祖便是原本苍都剑宗的掌门嫡传弟子，因为一直修为不高，不为世人熟悉才侥幸逃过一劫。而之所以选择投入御兽门下，则是因为在当年的各大宗门分赃追杀过程中，御兽门是唯一手头比较干净的。 这些事情，白岳也曾经有所耳闻。不过修真界的事儿嘛，他们才懒得管呢。哦，也不是没有管，只是趁机扶持了几个小宗门而已。不过因为当年的事情进行得比较隐秘，各大宗门都急于掩盖真相，结果闹到现在，对于当年除魔大战的具体情形，竟然就没有几个人晓得了。 莫凡大胆猜测，跟王华元合作的那个人，只怕也是当年那些消失宗门的弟子之一，要不然怎么一开始就知道清心符能够祛除魔气这事儿，还笃定了事态会变严重，大肆囤积清心符呢？ 玄一听着莫凡拉拉杂杂说了半天，倒也没有打断，一直耐着性子听完了才道：“这些门派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总归都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现下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你就别往里头参合了，好好修炼才是正经。” 说罢又唤了白岳过来，嘱咐他注意一下瑞昌那头的情况，总不能真让瑞昌落到魔族修士的手中才是。 白岳自然领命听从。 对付魔族的经验，大概不会有人比博文白岳等人更加丰富了，毕竟镇魔渊乃是长期镇守之地，就算换防，换来换去也就是那几个人守着。虽然不能直接对魔族修士出手，但是将对付魔族的法子告诉修真界的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白岳自去安排不提。 既然玄一都说目前的主要任务是修炼，莫凡也就更加不会去管瑞昌的事情，只一心一意希望早日提升修为。可惜提升修为的灵药只是第一次吃的时候有效果，后头每服用一粒，功效便会减半。而且分神期主要修炼的便是本体对元婴的控制，即使修为提升了，对元婴的控制达不到水平，一样无法有进展。 而按玄一的估计，莫凡想要安然通过空间通道，至少要能够具备合体期大圆满的修为，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没办法一蹴而就，只能慢慢积累。 也不知道白岳用了什么法子，对付魔族修士的法子很快便传到了瑞昌，失利了很久的各大宗门终于胜利了一次，将数百魔族修士斩与城墙之下。 消息传回老鼠洞里头，沈如珏一脸阴沉。 古战场上布放的迷阵效果虽好，还能将他们的老巢掩盖起来，可问题在于由于大量新的魔族修士加入，老鼠洞里头已经是住不下了。 他手下如今已经有被洗礼成功的修士近八万人，每天消耗的辟谷丹就是个惊人的数目，若是依旧困守，莫说是提升修为，便是维持也困难。 可恨赵天龙却沉溺于虚荣的喜悦之中，似乎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一般。 最初要派修士攻打瑞昌之时，两人还起了争执，算起来已经有整整一个月没有碰过面了。现在瑞昌那边居然给他吃了个败仗，赵天龙一定会更加得意了。 322.第322章 垫脚石 魔族修士所居的洞穴从古战场的中后部开始挖掘，如今已经将整个古战场一半左右的面积都挖空了，还在向着海边延伸。 而悠长庞大的洞穴已经被挖得七疮八孔，每一条岔道里头都是窄小的洞子，仅容一人坐卧，至于起居就免了吧。那个最庞大的洞穴内更是时时都挤满了人，加上空气不通，洞子里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沈如珏掩面在洞穴的通道里疾步行走。 魔族修士不禁饮食，甚至血食更可以提升他们的魔力，随之而来的便是洞穴中的污秽和难闻的气味。这地下洞窟与地面的通道有限，沈如珏常常在想，若是放在他的前世，只怕早就憋死人了，哪里还会不断有人往里头塞。 可是这洞穴的容量也已经到达了极限，要不然他也不会下令进攻瑞昌，好夺取一个新的地方以供大家栖身。 赵天龙却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点，他似乎已经对现状很是满足，每天坐拥着三五个女修取乐，至于外头是个什么状况，从来就没有管过。 第一次沈如珏提出要攻打瑞昌的时候，赵天龙便十分不满。现在有这么多人已经成为了魔族，仅仅是靠轮换着几个女修作为炉鼎，他的修为也在日渐增长，何苦去跟宗门修士硬碰硬？ 赵天龙觉得，还没有到跟那些宗门的修士撕破脸皮决一死战的时候。 可沈如珏忧心不已，两人争执了一场，不欢而散。 这会儿瞧见沈如珏疾步进入自己居住的洞穴，正在榻上耸动的赵天龙按住了身下的女修，笑着问候沈如珏道：“玉公子，何事如此着急？没见我正忙着么？” 沈如珏厌恶地背过了脸，冷声道：“昨日攻打瑞昌之时，我们手底下折损了数百人。” “什么？！”赵天龙惊讶了，一把推开娇声吟哦的女修，赤。裸着身子站起来怒问道：“居然折损了数百人？你是怎么搞的？” 他一发怒，周身魔气也暴涨起来，黑压压地好不骇人。被推到在地的女修连看都不敢抬头看一眼，从洞壁偷偷跑了出去。 沈如珏侧着脸懒得正视赵天龙，轻声嗤笑道：“我怎么搞的？我让人攻打瑞昌，自然是为了大家能够住得更宽敞，有更多的灵石灵丹以供修炼之用。你什么都不做，成天只知道在女人身上寻欢作乐，倒好意思来质问我？！” 赵天龙上前一步，伸手便是一个耳光将沈如珏抽倒在地，还踩上一只脚，居高临下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说话了？若不是我将圣物拿出来，你能修习魔功提升修为？你能布下迷阵虏获人手？你能号令这几万人为你去攻打什么瑞昌？别做梦了！早跟你说过，瑞昌古城虽大，却不是我辈之地，光是古城的防御阵法便不是如今那些小崽子能够攻破的，你还不信，非要拿着他们去填。我放纵了你一次，你倒得了意，今日失利，方才知道后怕么？” 沈如珏抬头欲辩，却瞧见赵天龙那物正在自己上方晃悠，几欲作呕。无奈自己修为没有赵天龙高，挣扎不开，只能低了头软了声调道：“如今说这些做什么？赵师兄，你我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难道我让人攻打瑞昌不是为了咱们的好么？只是没想到那些宗门子弟之前还跟缩头乌龟似的，昨儿居然主动攻击起来，我们的人猝不及防，这才着了他们的道儿。如今小弟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不是来请教赵师兄么？” 听他服了软，赵天龙才拿开了脚丫子，转身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如珏从地上爬起来，满身狼狈，随手掸了掸衣襟上的泥土，细细把昨日瑞昌城下的事情说给赵天龙听。 只是当时他也没有亲临城下，所有这些消息都是从城下逃亡归来的魔族修士禀报的，说得也不是很详实。据说瑞昌城上聚集了许多高手，都是使用雷系术法，几个雷系术法扔下去，被击中的魔族修士便受了重伤，连站都站立不稳。紧接着又是清心术，本就受伤的魔族修士被这术法近身，犹如酷刑加身一般痛苦，然后又是整齐的一排火墙术砸下来，那些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魔族修士便连起身之力都没有，活活被烧死了。 赵天龙听着火大，强自忍耐才没有反手再给沈如珏一个耳光，只是皱紧了眉头道：“先不要理会瑞昌那头，让大家都加紧修炼，等修为再提升一些，再去瑞昌攻打不迟。” “可是……”沈如珏还要反驳，但是一看赵天龙的脸色便生生忍了下去。 赵天龙听见他开口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冷笑一声道：“瑞昌古城有护城大阵，别说他们了，就是我去了，也不见得能攻破，何必跟他们纠结。你要是闲得慌，倒不如往海边去，海中妖兽无数，难道杀几只妖兽也成问题了不成？” 沈如珏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赵天龙所说的猎杀海中妖兽的法子确实是条出路，还有那海边也有数个村落，用来作为落脚之地也是可行的，何必去跟瑞昌城中的人硬碰硬？ 赵天龙的修为可比自己要高得多，连他都说攻不破瑞昌的护城法阵，自己更加没有办法，便咬牙应了，准备吩咐下去暂避风头。 刚转身却被赵天龙叫住了，他似笑非笑地道：“沈师弟，我看你成天操心的事情也太多了些，这修为可就涨得慢了。听说好几个人如今修为都不逊于你，你可要加把劲才是。要不然我这身边，可真就没有给你留的位置了。” 沈如珏闻言一愣，勉强笑道：“那是自然，我会专心修炼的。” 可是看他离去的背影，怎么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赵天龙微微笑了。这个沈如珏，真的以为他忙着修炼就不管事儿了么？最近这段时间，对沈如珏有意见的人可还真不少，光是告到了自己这儿来的，就有十几个了。亏他还摆出一副替大家好的模样，不就是想从自己手里夺权么？ 可惜了，那魔族圣物已经认定了自己，他就算如今避而不战，又岂是他区区一个沈如珏可以比拟的？沈如珏，也将自己看得太高了些，不过赵天龙并不介意，沈如珏，终究只是他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323.第323章 你看错了 瑞昌获胜的消息传来，很是激励了一部分正在观望中的修士，东苍坊市上的人更加少了些，锦绣天外的掌柜盘点了一日的收益，面色不虞地摇摇头。 照着现在的情形下去，只怕坊市上的人更少些，收益也会更差一些。 莫凡对此无感，她每天的生活倒是稳定得很，两点一线，白天苍山晚上坊市。要不是为了每天晚上能跟玄一聊上几句，坊市她都懒得回来了，直接就呆在苍山多好？ 除了修炼还能跟大鸟臭蛇聊聊天什么的。 黄金冰蟒似乎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也不守着它的宝贝灵药了，每天跟着莫凡蹭灵气蹭得不亦乐乎，就连玉翎翻天雕的冷嘲热讽也只当听不见一样。 听见了又能怎么办？本来就是天敌被它压制，修为也不如对方，难道还能打一架不成？想死么？黄金冰蟒自然选择了遗忘，反正随口说说嘛，那么认真干什么？ 只是不管黄金冰蟒如何委屈求全，若是挨莫凡太近，玉翎翻天雕还是会毫不客气地一翅膀扇过来，剧烈的罡风直接能把体型硕大的臭蛇给扇得滚出去好几圈。 然后又默默爬回来盘在莫凡身旁，缩着脑袋尽量离玉翎翻天雕远点。然后玉翎翻天雕便趾高气昂地占据莫凡身边的一个位置。 至于另一个，则是永远留给小狐狸的。 毕竟是自家的兽奴，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臭蛇跟大鸟每天都要来这么一遭，莫凡早就见怪不怪，白岳也只是第一次挑眉看了一眼，之后便置之不理了。只要莫凡本人是安全的，其他的这些都无所谓，更加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小狐狸。 第一次抓着小狐狸的举动惹来了莫凡相当大的反应，所以这几天白岳也收敛了不少，只是隔着远远地打量而已，并不上前。 这小狐狸能跟妖帝墨空有什么牵扯？主上没有明说，白岳只能自己来寻找蛛丝马迹。 若说是同族还能说得过去，可若是说他们有什么血缘关系，那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了。且不提三界尽知妖帝墨空并无直系血脉遗传下来，就是单说这皮毛的颜色，两者都不太一样。 妖帝墨空乃是万年难得一见的银白雪狐，而眼前这只除了那几条尾巴比较奇特之外，看毛色不过是只普通火狐罢了。 或许凡人国度的那些家伙会觉得火狐很难得，尤其是能够有一整张火狐皮，就更是能成为值得夸耀的资本。但是在白岳看来，妖兽里头狐狸本就具备灵性，踏入仙途的不少，大部分都是火狐，间或两只杂毛的，也没什么奇怪的。 所以任凭他如何打量，都没能从小狐狸身上看出什么不对来。 小狐狸自从化去横骨之后，五感敏锐了不少，感觉到白岳在打量自己，它往莫凡身边靠了靠，心里悄悄对莫凡抱怨：“主人，那个白毛怎么老是盯着我看啊？看得我身上的毛都快掉了。” 莫凡循声回头张望，随口问道：“他盯着你看？”果然就正对上白岳投向这边的目光。可他倒是极为稳重的样子，并不见慌乱，反倒含笑跟莫凡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两人的说话才这样表现的。 不过莫凡很快自己便否认了。因为白岳坦荡荡地，并不像是在偷窥的模样，更何况她跟小狐狸的交流根本就没有用声音，而是利用主仆契约来通话的。便安抚地朝小狐狸笑了笑道：“没事，许是你看错了。” 324.第324章 说话的艺术 白岳这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莫凡不得不承认，当他能够安静下来不再挑自己毛病的时候，还是一枚安静的美男纸。玉轮跟他相比……就没有可比性！那个家伙简直就像是一颗会移动的大桃花，到哪儿都散发着粉红色的泡泡，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玉轮主持的拍卖会穷尽奇思妙想极其成功的话，莫凡顶多也就能把他当做一个玩友看待。 在锦绣天外呆的时间多了，虽然没有亲眼见多过女修找上门来的情形，可是听底下的小伙计那是说了不少，用小伙计的话来说，就是一年只有十二个月，但是玉轮公子却会发生十四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还可歌可泣了。 黄金冰蟒缩了脖子躲得远了些，可又实在抵挡不住莫凡修炼时那被吸引来的浓厚灵气的诱惑，想了想把身子缩小了些又往前凑了点。玉翎翻天雕见状不满，翅膀一挥就是一阵罡风扇了过去。扇得黄金冰蟒跟一根儿烧火棍儿似的连连翻滚，尾巴尖儿一不小心就甩到了小狐狸身上。小狐狸顾不得跟莫凡说话了，跳起来就是一个小火球丢了过去。 被高阶天敌揍也就算了，面子算什么？又不能吃，黄金冰蟒向来是注重实惠的。可是被五阶小妖兽用火球就忍不了啦，看在莫凡的份儿上甩个小点的冰刃就是不错了。 可是玉翎翻天雕一看，哟呵，小样儿你还反上了？头毛一竖，一排翎羽箭一般地射了过去，要不是大蛇身体柔软动作灵活，肯定身上会出现一排洞。 三只妖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缠斗在了一起。 莫凡皱皱眉头：“远点打，弄得到处都是灰尘，嗆死人了！” 没有妖兽答话，就连小狐狸都没有在心底里头抱怨，三只滚做一团，迅速滚远了。 白岳走了过来，啧啧两声摇头问道：“你那小狐狸等阶太低，你不怕它吃了亏么？” 莫凡回头冲他露出两排白牙：“哟！您来啦？那天的事儿我还没跟您说谢谢呢！” 即使是每天晚上跟玄一聊天的时候都会碰上，可是莫凡跟白岳还真没说过什么话。之前都闹得那么僵了，再说好听的连莫凡自己都不知道说啥。不过自从玄一跟白岳说过之后，白岳的态度确实好了不少，上次在坊市捉住李六之后，莫凡确实还没有郑重地跟白岳道过一声谢。那天若不是有白岳在，她不一定能够制住等阶比自己高的李六。 可这话听在白岳耳朵里头怎么都不像是真诚道谢的样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了个笑道：“莫姑娘就别见外了，我看你那小兽奴恐非另外两只妖兽的对手，你还是早些把它唤回来吧！” 莫凡顺势往三只打闹的地方看了一眼，玉翎翻天雕平时也跟黄金冰蟒经常打来打去，可今天显得要温和很多，根本不用怕小狐狸受伤，再说那个家伙是个惜命的，压箱底的手段不少，就是她都还没有搞清楚小狐狸到底有多少手段，小家伙怎么也不会受伤才是。 便笑了笑摇头道：“不用的，他们也就是闹着玩罢了。” 闹着玩？白岳的眼力当然看得出来是不是闹着玩，可是一只两人多高的巨鸟，翎羽射入比寻常的灵箭还要锋利，一条缩小了身形也有百余米长的巨蟒，小狐狸在中间简直就像是一粒芝麻，这样真的可以好好玩耍吗？ 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白岳多少也知道了几分莫凡的性子，有些犟有点拧，只能顺着毛摸，便也不再劝，转口道：“那倒也是，这小狐狸总归跟妖帝同出一族，怎么也该有几分妖帝当年的风采吧？” 莫凡皱了皱眉，扭过头道：“白岳，你这个人其实挺讨厌的，想问什么直接问就好了，看在他的份上我绝对知无不言，老这么拐弯抹角的，有意思吗？” 白岳差点给怄出一口血来。 什么叫做拐弯抹角？这是说话的艺术好不好？白岳瞪着莫凡，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心说自己多年的涵养在上界也是出了名的，谁见着不赞一声说白公子好气度，可是遇上这位，真心只有生气的份儿。 算算接了这份儿差事，他都给气着多少回了？ 次数一多，平静地也快了些，白岳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脸上又是微笑的表情：“都是白岳的不是，莫姑娘别怪罪。我就直接问吧，你这小狐狸，跟妖帝有什么关系吗？” 莫凡摇头坦诚：“不知道。” 白岳又瞪眼。 这不是耍人玩吗？刚说知无不尽，转头就是这三个字给自己，分明是不想说。 莫凡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实话说，妖帝我也没见过，哦，也不能算没有见过，我当初见过妖帝的神识来着，可是除了种族一样，我哪儿看不出来跟我家小狐狸有什么一样的。” 白岳按捺了想翻白眼的欲望，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被莫凡影响也学会了这个动作，耐着性子道：“妖帝之前，妖兽一族从无修炼能达与修士比肩者，你看不出来也是自然的。” 莫凡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呢，我见着妖帝神念的时候，觉得它特别狡诈，设下的圈套一环接一环。可是你看看我家小狐狸，多纯良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跟妖帝扯上关系呢？如果你硬要说它们是同族的，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她说到后来，两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 白岳顺着她的话看向在两只高阶妖兽间游走，间或给两只高阶妖兽来那么一下的小狐狸，保持了沉默。 确实如同莫凡所言，这小狐狸虽然出现的时候不多，但都是像一只温顺的小犬一样惹人怜爱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当年妖帝俾睨天下的傲气和霸气？至于狡诈，白岳不敢苟同莫凡的看法，小狐狸若是不狡诈，能在两只高阶妖兽的打斗中讨了好？看它仗着自己身形娇小，一会儿给玉翎翻天雕一下，接着就躲到黄金冰蟒硕大的体型之后，生生让黄金冰蟒替自己挨了一下不说，还顺势又给黄金冰蟒再来一个术法，还不够狡诈？次次都是往别人受伤的伤口位置招呼呢！ 再说了，小狐狸要是真跟妖帝没什么关系，主上当初会特意嘱咐自己？不过莫凡既然认为小狐狸没有问题，那就算是没有问题吧。左右小狐狸跟她签订了主奴契约，现下是受莫凡控制的，总不会有什么岔子才是。 丢下白岳自己在原地想着，莫凡又一次沉浸在了修炼之中，继续跟元婴沟通了起来。 325.第325章 玉轮来了 晚间跟玄一瞎扯了大半天，两人黏黏糊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似的废话连篇，听得白岳在旁边直翻白眼。 要是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在这儿跟柱子似的杵着忍受耳朵里头的各种荼毒。跟莫凡在一块儿没多长时间，却彻底颠覆了他对主上的认知，那些哄小女孩的话居然是自家那个不苟言笑的主上能够说出来的，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白岳早就想逃跑了，主上的这一面被他知道了，会不会被灭口啊？不是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么？好担忧。 可他又不得不在这儿杵着，每次主上跟莫凡黏糊完了都会跟他说几句正事儿。问题在于谁也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黏糊完啊！这不是让人抓狂么？ 今天也不例外，两人废话说了小半夜，终于说了一句正事：“未都那头也没什么事儿了，过几日让玉轮过来一趟。” 莫凡狐疑：“未都没什么事儿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有个白岳在这儿看着我你还不放心，又弄个玉轮过来么？” 玄一闻言叹气：“没有的事！如今修真界的人都往瑞昌去了，未都那头也没事可做，正好玉轮闲了下来，我瞧你以往不是同他相处得挺好么？让他过来陪你，不好吗？” 这倒也是，至少玉轮比白岳有意思多了。可莫凡总觉得玄一哪里不太对一样，便出言问道：“那怎么不往瑞昌去，来东苍干什么？” 玄一轻笑：“瑞昌的事儿自有人忙活，他去瑞昌干什么？” 好吧，玄一说得也有道理，莫凡承认自己反驳不了，默默走开了。 换了白岳过来，玄一这才郑重道：“玉轮来后，你去瑞昌看看。” 原来是要把白岳换走，莫凡了然地笑了，轻轻松松回屋睡了个好觉。 玉轮来得倒是快，次日黄昏时分便进了坊市，看见莫凡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哎呀，莫姑娘几日不见，气色红润，啧啧，这修为又有长进啊！” 白岳忍了翻白眼的冲动，一挥袖子道：“你既然来了，那我便先行一步。” 玉轮一把就拽住了白岳，做出一副要哭的模样道：“白岳这是干什么？我一来你就要走，莫非我就这般让你讨厌么？” 白岳推开他，拍了拍肩头皱眉道：“胡说什么！主上让我去瑞昌，自然及早动身得好！” 玉轮完全无视白岳嫌弃自己的举动，又上前揽住了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冲着他笑道：“急什么？我还以为你嫌弃我，一见我就要走呢！瑞昌城就在那儿又跑不掉，你我兄弟好些时候没聚，说说话不好么？” 一边说，还一边冲着莫凡挤眼睛。 眼见白岳的神色带了几分窘迫，莫凡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冲着他们俩点点头：“那你们哥俩聊吧，我先去书房了。”说罢转身便走了。 玉轮便不顾白岳的冷眼和挣扎，推搡着他一路朝院子里头去了。 掩了院门，白岳便毫不掩饰地丢给他一个白眼，自己坐到院子中间取了茶具泡茶。 玉轮又笑了起来：“跟莫姑娘在一块儿的时间长了，她那些不雅的动作你倒是学了不少，怎么就没见莫姑娘被你影响得端庄些。果然是学坏容易啊！” 白岳手一顿，怔了怔道：“我跟她学坏了？” 玉轮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茶壶道：“你刚没翻白眼？上次我这么干你还训斥我来着，这会儿自己也用上了。” 白岳皱皱眉头：“无意为之罢了。未都难道事情都了结了？你怎有空过来东苍？昨日听主上说起我还有些疑惑呢，没想到今日你便到了。” 玉轮懒洋洋地抿了一口茶道：“主上有令嘛！再者说了，如今大家伙儿都一窝蜂地跑到瑞昌去打魔族修士，哪里还有什么生意？更没什么纠纷，呆着也是闲着。再说东苍这头有些蹊跷，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 “不是为了陪莫凡？”白岳有些狐疑。 这些日子看主上跟那莫姑娘聊天，他发现主上虽然面对莫姑娘耐心许多，但是从来未曾哄骗过她，便是一些有点机密的事情，也对莫姑娘言无不尽。可若是真像玉轮说的这样，岂不是这次主上骗了莫姑娘？那要是被莫凡发现…… 玉轮斜了他一眼：“主要是为了陪莫姑娘，其次是看看东苍这边儿清心符的事情。喂，你怎么对莫姑娘特别上心似的？” 白岳喝了口茶，忍不住吐槽道：“上心？主上命我陪着她，保护她，还要尊敬她，我如何能不上心？” 这话带了几分赌气的意思，听得玉轮笑了起来：“她得罪你了？” 白岳哼了一声，也不掩饰：“不敢，是我得罪莫姑娘了。我就不明白了，上界女修无数，论修为，论相貌，论身段，论智谋，比莫姑娘强的比比皆是，怎么主上就偏偏瞧上了她！” 玉轮听着噗嗤一笑：“可主上就是瞧上了她！你我身为属下，为主上分忧乃是分内之事，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参合了吧？左右都是主上的私事，自然以主上的喜好为先。且不提莫凡还有几分小手段，即便是她一无所有，主上喜欢，你奈若何？” 白岳摇摇头：“我只是替主上有些不值。你看三宫之中，我们主上怎么都是最出类拔萃的，数万年来何曾有过一丝错漏之处？偏偏遇见这莫姑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每日晚上跟莫姑娘聊天，温柔小意的，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都觉得不值。若是主上愿意，只消一个眼色，这上界无数女仙还不任他挑选，怎么偏偏就选中了这莫姑娘！” 玉轮看着他正了脸色，意味深长地道：“白岳，你到底是不满莫姑娘太差，还是不满主上的眼光？以往你常跟我们说，主上的决定轮不到我们置喙，何时你竟对主上的私事如此关心了？” 白岳被他一眼看得有些心虚，借着喝茶的动作遮住了脸，不敢跟玉轮对视。半晌放下茶杯才道：“我自然是为主上不值。” 玉轮盯着他看着，忽然露出笑容拍着他的肩膀道：“那便好！我还以为你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呢！你呀，就是跟管家婆似的想得太多了，也不觉得累么？我们可是难得聚在一处，趁这几日没什么事，你我兄弟可要好好聚一下，我带了几坛子灵酒来，喝一杯？” 326.第326章 咱们也去瑞昌吧 玉轮跟白岳当天喝到了什么时候，莫凡并不知道。只是她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身的时候，院门外头候着的便是玉轮了。 “白岳呢？”莫凡闻到玉轮身上淡淡的酒味，好奇地问了一句。 玉轮耸耸肩：“不知道，我睁眼的时候就没瞧见他了，大概一大早就走了吧。”他一贯是漫不经心的表情，丝毫没有觉得白岳突然走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兀自笑嘻嘻地问莫凡：“听说你每天一早都要去东苍山里修炼，挺勤快地啊！” 莫凡白了他一眼：“坊市里头自然没有山里灵气充裕，不去山里练功去哪里？” 其实玉轮也不过无话找话罢了，闻言自然迈步朝外头行去，嘴里还是跟莫凡调笑：“瞧你说得，好像坊市里头就不能练功了一样，我可告诉你，这锦绣天外的院子里头都是摆了聚灵阵的，效果跟外头的自然不一样，咦，你往回又不是没有试过，难道忘了不成？！” 他一说话动作表情全上来了，莫凡瞧着只觉得他是又开始抽疯，撇撇嘴懒得理会他。 到了苍山里头一贯修炼的位置，大鸟跟臭蛇都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没瞧见平时跟着莫凡的白岳，却来了个生面孔，不禁疑惑地问：“白毛呢？怎么又换了这么个粉红的人类？” 玉轮是穿惯了粉色的，莫凡看惯了，也不觉着有哪里不对。只是黄金冰蟒跟玉翎翻天雕常年呆在山里，素日见到的人类都是进入东苍山附近采药猎杀的，总是穿着耐脏的衣裳，没有谁穿得像玉轮这般风。骚，两只妖兽竟都觉得有些碍眼了。 莫凡倒没觉得什么，虽然大家都说穿衣服代表了一个人的秉性，但是事实告诉莫凡，眼见也不一定是事实，所以她不明白怎么这两只妖兽对衣服这么在意了。 玉轮倒是听了话就一愣，随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白毛？哎哟喂，这也太贴切了，你们居然还给白岳起了外号……” 臭蛇把脑袋凑近莫凡低声道：“这家伙脑子不会有问题吧？” 结果莫凡还没说话呢，旁边大鸟便一翅膀扇了过来：“你是聋子吗？他明明笑得是你居然管之前那个人类叫白毛！” 黄金冰蟒顺着风势一滚，昂头便是一根冰刃射了过去，正好莫凡放出小狐狸来，莫离见状欢呼一声，也扑了进去。 三只妖兽开始每天一滚的热身活动，又打成了一团。 莫凡根本就懒得说话了，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坐好准备开始练功，眼角余光瞟见玉轮似乎有些吃惊得样子，没好气地道：“别理他们成日里就这么风，习惯了就好。” 玉轮常在修真界行走，自然知道眼前这三只妖兽都是极难得见到的，居然就这么斗在一处，几乎颠覆了他以往对妖兽的认知。可听莫凡的口气，显然这几只经常都是这么闹腾的，他小心地避开了几只妖兽间飞来飞去的各种术法走到莫凡身边坐下，顺手张开了一个防御结界以免莫凡受到伤害。 这便是玉轮跟白岳最大的不同，就算玉轮也明白这几只妖兽不会伤害她，但是该做的保护措施还是会做好，哪儿像白岳，根本就没有尽过什么保护的职责好不好？！ 莫凡开始练功，几只妖兽便立即住了手，扑腾了过来。小狐狸照旧占据了莫凡身前的位置大摇大摆地趴下，玉翎翻天雕看了看被玉轮占了的位置，不太高兴地走到了另一边。而以前还能占据莫凡身侧一个位置的黄金冰蟒则只好委屈地往远些的地方挪了挪，红彤彤的大眼睛里头流露出几分不甘心来。 只是看看玉翎翻天雕，它也只能咬牙认了。 玉轮瞧着好笑，但见朝阳初升，莫凡气沉丹田开始吸收日光精华练功，像一个吸收灵气的巨大涡轮一般源源不断地将灵气引来吸入体中，不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之前主上返回上界却一直放心不下莫凡，而不能带她一同返回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两界之间的空间通道。 通道之中灵力紊乱且犹如风刃般锋利，若是修为不足的人贸然进入，只怕会被那些紊乱的灵力给撕成碎片。要是一不小心吸收了那里的灵力，则会直接爆体而亡。 可是看莫凡的功法，平日修炼都要吸收这样大量的灵力，或许她通过空间通道的时候，不会有这么凶险？ 玉轮寻思着回头是不是跟主上提一提这事儿，不留神便是日上中天，而莫凡也结束了修炼，调息完毕放任小狐狸跟两只高阶妖兽玩耍去了。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莫凡见玉轮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好奇地问了一句。 玉轮微微红了脸，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在猜测莫凡修炼的功法是什么，只好掩饰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瑞昌那头不是最近清心符炒得价格极高吗？到处的清心符都给搜罗完了，可东苍这边儿倒是一直有人出货，我这次来顺带还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个刚好莫凡知道，有些遗憾地告诉他：“早没听你提起过这事儿，现在倒是晚了一步。东苍这边儿的货，若是没什么其他人的话，应该就是御兽门我以前那个二师兄王华元给弄的。十来年前他就开始囤清心符了，你说量能不大？” “十年前？！”玉轮瞠目结舌，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没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主上呢！尤其那会儿沈如珏身怀紫华剑，让他们都错认为沈如珏乃是主上的下世，全跑西苍太清宗那边儿去了，东苍这边的事情自然就有所疏忽，若是对方偷摸着搜集清心符，还真发现不了。 不过玉轮也非常不解：“十年前王华元怎么就想着囤积清心符了？还有，你刚说晚了一步，又是什么意思？” 莫凡简单地把十多年前黑豹受伤的事情说了一下，算是解释了王华元会囤积清心符的原因。又告诉玉轮王华元正好跟随叶知秋一块儿往瑞昌前线去了，所以见不着，惹得玉轮唏嘘不已。 “这个王华元倒还真是个人才，一点小事就能嗅到商机，居然还真让他给办成了！”玉轮摇头感叹了一句，忽然扭头望着莫凡笑了起来：“莫姑娘，左右呆在东苍也没什么事儿，咱们也去瑞昌玩玩吧？！” 327.第327章 无题 去瑞昌玩玩？说得倒是简单，当然莫凡毫不怀疑以玉轮的实力自然能在瑞昌横着走，可问题在于，他不是来陪自己的么？ 莫凡可一点也不想去什么见鬼的瑞昌，她好好呆在东苍修炼不行么？去瑞昌干什么？打魔族那么多人也轮不着她啊！ 见她盯着自己，玉轮有些尴尬地嘿嘿一乐：“我也就是这么说说，你不是说你那个二师兄去瑞昌了么？我就是想找他问些事儿来着。” 莫凡横他一眼：“白岳不是去了瑞昌么？你让他问不就得了，何必自己跑一趟？我可不想去瑞昌，谁知道现在那边儿是个什么情形？我还想好好修炼早点去上界呢！” 这才是目前莫凡的主要任务，玉轮来之前，玄一也是这么交代的。可一想到居然有人十多年前就通过蛛丝马迹开始囤积清心符，玉轮又有些心痒难耐。 他早就想说在修真界找个人来管着锦绣天外，这里的生意再好，可也不是玉轮想呆着的地方，每回安排人下来管这该死的锦绣天外都要抓阄，何不在这儿找个人给管着呢？ 看了这么多年，也就是这次的王华元让他起了几分兴趣，他怎么能不心急？ 早一日离开修真界，就能早一日返回上界，他还有数位红颜知己等着他回去安抚呢！ 可是这样的心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他可不敢跟莫凡说。主上只是允许他自己定夺，可要是知道自己撺掇着莫凡去瑞昌那种地方，一定会骂死他的。 说不定还有一顿责罚招待。 所以玉轮赶紧扯开了话题，只问莫凡平日里除了修炼都做些什么消遣。惹得莫凡不由好笑，这就是玉轮跟白岳最大的区别了。白岳生怕她惹事生非，最好是天天就躲在山林中修炼，可玉轮一来就只想着问她去哪里玩好。 还是玉轮来了好啊，至少也不那么无聊不是？ 可莫凡现在的主要目标就是修炼，怎么会跑去玩？果然跟玉轮一说，玉轮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不过好歹想起主上的叮嘱，玉轮还是跟莫凡仔细说起分神期修炼的事情来。 他的修为已经高过了分神期很多，不过到底也是从一点点修炼起来的，随口指点莫凡几句，都要比照着功法死练好得多。 尤其分神期主要就是跟元婴的沟通，以达到可以让元婴行动自若甚至离体而行的地步，功法虽然重要，但是像玉轮这种过来人的经验也同样重要。 结果一说起练功的事情来，两人便都来了兴致，在山林里头聊了一天，倒是没怎么练功。倒是成全小狐狸跟两只妖兽玩了一天。 平日里莫凡练功，大鸟和臭蛇也跟着练功，小狐狸即便是想偷懒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今日倒好，白白玩了一天。到太阳落山准备回去坊市的时候，它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莫凡笑了笑，干脆道：“算了，你既然这么想玩，就在山里呆一天吧，左右我明儿还要来的。” 小狐狸当然觉得好，连连点头。可是玉翎翻天雕首先不乐意了：“留在山里干嘛？我可不会帮忙看着小崽子！” 臭蛇赶紧附和：“就是就是，万一这小崽子被什么东西给叼走了怎么办？上哪儿给你赔去？” 小狐狸本来就是野生野长的野物，哪里需要高阶妖兽照看了？臭蛇跟大鸟这么说，无非就是不想小狐狸留下。这小崽子修为不算顶高，可是一肚子坏水儿，当着莫凡的面温顺可爱，一旦莫凡瞧不见或者注意不到了，小崽子就各种冒坏水儿，总撺掇大鸟收拾臭蛇。 大鸟虽然心知肚明，不过也乐得顺水推舟，正好把一直看不顺眼的臭蛇多收拾两顿，可怜黄金冰蟒往常被玉翎翻天雕压制得死死地也就算了，至少缩着脖子也能过上安宁日子。自从多了个小狐狸夹在中间，几乎每天都要挨打，别提多憋屈了！ 所以听见大鸟都说不要小狐狸留下，黄金冰蟒几乎是立刻就附和了。 小狐狸听见没好气地看了这两只一眼，偷偷跟莫凡撒娇：“主人，莫离才不要留在这里呢，这里可没有主人的洞府里头灵气浓郁，晚上黑黢黢的，也挺吓人的，莫离会害怕的。” 它一卖萌莫凡便受不了，叹了口气抱起小狐狸娇嗔：“就你娇气！罢了，你既然不乐意我还能丢了你不成？走吧走吧！” 小狐狸抓着莫凡的衣襟嘿嘿直乐，心里却把大鸟跟臭蛇给记恨上了，只寻思着明天该怎么整这两个才好。 莫凡抱着小狐狸在前，玉轮信步而行跟在后头，慢慢悠悠晃回坊市去。 如今大家都去了瑞昌，东苍坊市的人便少了很多，坊市外的东苍山林里头更是人烟难觅，哪儿像以往这个时候，通往坊市的路上总是人头涌动。看来瑞昌的事情对整个修真界都有影响才是。 莫凡若有所感，问跟在后头的玉轮：“未都那边，还像以前一样热闹吗？” 玉轮抬头看，却只看到她的背影，依旧在往前慢慢走。便笑了笑回答：“自然没有以前热闹了，街上的人至少少了五成，店里也没什么生意了，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主上便让我过来的。” “那你知道，他让白岳去瑞昌是干什么吗？”莫凡又问，昨天她便想问这个，见玉轮跟白岳重逢那副哥俩好的样子觉得插不进去才没问，谁知今天天还没亮白岳就走了，可见事情是有些紧急的。 玉轮坦然道：“好像是去找什么东西，主上要得挺急的。” 莫凡陡然便想了起来，上次玄一带着自己去瑞昌，好像也是找什么阵旗，只是后来遇见了沈如珏他们那一帮子人，便不了了之了，也没找见。看来那阵旗确实挺重要的，又或者是魔族那边有什么变故，要不玄一怎么会又想起来，还急着让白岳去找呢？ 说起来每天晚上虽然跟玄一聊天要聊小半夜，但是两人真没说过什么正事。莫凡没有刻意问起过，玄一便也不提，不知道这些魔族修士的事情，到底会严重到什么地步。 328.第328章 想去瑞昌 刚刚回到锦绣天外，莫知孝便来了。 莫凡有些纳闷，见了他便笑着打趣道：“隔一两日也总要见面，这会儿巴巴地跑来是做什么呢？” 莫知孝买的小院儿里头住了不少人，每天傍晚这个时候是最忙的，即使是有事跟莫凡说，莫知孝也总会选在早间太阳出来之前，既不耽搁莫凡练功，也不耽误他摆摊。 听见莫凡问起，他有些羞涩地笑了一笑道：“自然是有事找您，想听听您的意见。” 莫凡便让他坐了，好奇地问：“什么事？若是买卖上的事情，就不必问我了，我自己什么都不懂，这些年多亏你操持着，往后还是继续由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莫知孝摇了摇头，正色道：“并不是摊子上的事情，而是……”他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如今坊市里头摆摊的，逛街的人都少了许多，我想着左右也没有什么生意，倒不如去瑞昌看看。” “瑞昌？怎么突然想起要去瑞昌呢？”莫凡闻言皱了眉头，早上玉轮也是突然说起去瑞昌，这会儿莫知孝又说起这个，怎么大家都突然想起要往瑞昌去呢？感觉怪怪的。 莫知孝微微摇头道：“也不是突然想起的，其实早就想过去了，只是不知道那边还要不要人，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我也是昨天听隔壁摆摊的说起，如今瑞昌战事胶着，想必要是能多个人，多出份力，或许能够早一日将那些魔族剿灭。” 莫凡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连金丹都未结，便是去了，又能起多大作用？” 莫知孝涨红了脸：“多一个人，总能派上些用场的……” 莫凡赶紧道歉：“我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瑞昌到底是如今跟魔族修士对垒的前线，若是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够有什么作用，不如就呆在东苍，何必跑到瑞昌去呢？” 话音刚落，院子外头便传来一声叹息：“莫姑娘此言差矣！” 莫知孝一惊，扭头朝外头看去，原来是胖胖的花婆婆正在玉轮的陪同之下进了锦绣天外的内院。 莫凡倒是不奇怪，之前他们刚来的时候她便察觉到了，只是感觉到其中一人是玉轮，因此并没有在意。可是说话被人打断，多少都会有些不高兴，莫凡脸上便带了出来，冷冷地看向玉轮。 玉轮赶紧上前道：“莫姑娘，这位花婆婆说是想来见你一面，我想说通报吧，她又不肯，我这才陪着她一块儿过来的。” 莫凡斜了玉轮一眼，没接话茬，也没起身，只是看着那个花婆婆不做声。 上次在未都坊市的时候她还没有注意到，后来又听莫知孝说对方要收他为徒，这才有了两分兴趣，算起来，这还是她跟花婆婆第一次见面，没想到这人一来就特别没礼貌。 花婆婆不慌不忙地上前道：“原来这位便是莫姑娘，果然瞧着就是个心慈的人。听说知孝上回命悬一线，也是亏了您才救回来的，真是多谢了。” 这便令莫凡更加不喜，你谁呀你？莫知孝还没答应做你的徒弟呢，就拿腔捏调地跟我说话来了，难道说莫知孝已经想通了，要拜她为师么？ 因此莫凡冷冷道：“这位还不知道怎么称呼？”说着朝莫知孝瞟了一眼，见他对自己微微摇头，表示也不知道这情形是怎么回事，心里踏实了一半。 莫知孝站到了莫凡背后，玉轮一看，也站了过去，倒是给莫凡增添了几分威势。 可花婆婆依旧不卑不亢，也没见礼，挺直了腰杆傲然道：“老妇人姓花，大家都叫我一声花婆婆。” 莫凡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花婆婆，没听说过。我跟莫知孝闲聊几句，不知怎么就引得花婆婆不高兴了？还把我们莫知孝叫得这般亲热，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您是他主子呢！” 花婆婆自顾自地盘膝坐在地上，手从腰间一抹取了一只茶壶出来，对着壶嘴饮了一口才道：“莫姑娘多心了，我倒是看好知孝的资质，想要收他做徒弟，可他却一直迟迟不肯应允。不过就算如此，也请姑娘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容我多句嘴，若是知孝想要往瑞昌古城去，姑娘不同意也就算了，何必说什么起不了多大作用的话来挤兑知孝呢？” 莫凡摇头失笑。 她不过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罢了，哪里会有挤兑的意思？更何况莫知孝如今也算是她手下罩着的人，她只是担忧莫知孝修为低微，去了瑞昌不但不能建功立业不说，若是搭上了小命，可就不太好了。 回头看莫知孝，他也是一副有些不太高兴的模样，莫凡便道：“花婆婆多虑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哪里会挤兑莫知孝？倒是不知道花婆婆今天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花婆婆看了眼低头垂手立于莫凡身后的莫知孝，脸色变了变，也笑着答道：“我也正是为了知孝去瑞昌古城的事情而来。” “不瞒莫姑娘，虽然不晓得为什么知孝会拒绝拜我为师，但是事关知孝的前程，就算姑娘不高兴了，我还是要说。” 莫凡又扭头去看玉轮，眼中清清白白地写着一句话“这花婆婆是有病吗？” 玉轮也有些无语，弯了腰跟莫凡小声道：“花婆婆也是锦绣天外的常客了，只是我平日里头接触得少，并不特别了解。” 莫凡不置可否地胡乱点了两下头，请教道：“不知道花婆婆刚才说去瑞昌这事儿关系到莫知孝的前程，又是为什么？” 唉，莫凡最烦这些修为高些的修士就是这点。什么事情都不肯一次说完，跟挤牙膏似的，一次一点点，直接了当地说个透澈不好么？ 花婆婆摇头叹息：“难道姑娘不知道？若是知孝想要去瑞昌而不得，便会成为知孝的执念，待日后他修为提升之时，只怕这份执念就会变成心魔，阻挠知孝晋阶，祸及他这一身修为，甚至波及小命。。” “心魔？！”莫凡有些奇怪，这个词儿倒是耳熟，大家立誓也会提到这两个字。可是莫凡自己已经是分神期的修为了，晋阶之事也有了几次的经验，但是心魔她一次都没碰上过。 花婆婆这么说，到底是真是假？ 她疑惑地抬头看向玉轮，见玉轮微微点头，知道花婆婆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这心魔真的会阻挠莫知孝之后的修为，不由便皱了眉头，不再出声。 花婆婆点头道：“不错，心魔这一关，谁也不敢说绝对能够抵抗过去。再者知孝想要去瑞昌古城，本心也是好的，莫姑娘又何苦为难知孝呢？” 莫凡毫不吝啬地翻了个大大得白眼，实在是受不了花婆婆这种自以为是的口气，就算知道是事实，可是听着就是让人心里不舒服。说句不该说的话，这花婆婆一把年纪了又身形臃肿，要不是早知道莫知孝的情形，只怕会错认为这花婆婆是心生爱慕所以将莫知孝视为己有呢！ 莫知孝见状也在莫凡身后呆不住了，板了脸道：“多谢婆婆关心了，不过我似乎跟您并没有什么关系，就不劳烦婆婆为我操心了。” 花婆婆听见这话，脸上一直淡然的微笑也有些挂不住了，绷了脸哼了一声：“小子，我瞧上你做弟子可是你的福气，你就不要再三推脱，还跟我撇清关系。若是什么时候将我这耐心耗尽，我可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你绑了废了你的修为让你重新练起就是！” 这下连玉轮也忍不住多打量了花婆婆几眼，又看看莫知孝，实在看不出来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这位从未都一直追到东苍，就为了让他给自己当徒弟。 这修真界有人捧着灵石晶石哭着喊着要求某人拜师的，可是像这样强硬地要收别人做徒弟得，玉轮还真是第一次瞧见，算是开了眼界。 坐着的莫凡也有些讶异，忍不住回头去看莫知孝。 这小子的来历、灵根什么的她都一清二楚，就算如今他这灵根资质不错，不过似乎也没有好到会让人求着做徒弟的份上。 不过回头看花婆婆的行事说话似正似邪的，似乎就真的认定了让莫知孝做自己的弟子，实在是奇怪。 莫凡自然就问了出来：“花婆婆，我可真不明白，您干吗就非要让莫知孝给您做徒弟呢？以您的修为地位，若是放出风声要收徒弟，只怕大家都会蜂拥而至，您是怎么就看上了莫知孝呢？” 能够得到锦绣天外鉴宝盛会的帖子，并且可以被允许在锦绣天外专设的坊市里头摆摊的，无一不是有来历的人。所以莫凡就更加奇怪为什么对方愣是跟莫知孝杠上了。 花婆婆挑了挑眉头，一语带过：“我这师门传承，收徒自有一番道理，个中内情，不足为外人道。不过若是知孝想去瑞昌，倒是正好修炼我师门功法，不过他对莫姑娘极为尊敬，这才想要征求莫姑娘的同意。莫姑娘，干系到知孝的前程，你还是不要再阻挠了吧？” 329.第329章 去瑞昌吧 能自说自话自以为是成这个模样的，莫凡真心第一次遇到，除了翻白眼儿之外，她也没有别的表情面对了。 幸好玉轮做这总掌柜的时间也不短了，总算是和和气气地把花婆婆给送走了，回来才对莫凡禀告道：“这花婆婆行事亦正亦邪，师门来历也有些神秘，据说是某个秘境的传承，每一代只收一名弟子，择徒极为苛刻。” 说到这里，他瞧了莫知孝一眼，似乎也在奇怪为什么花婆婆会选择莫知孝做徒弟，口中还是说道：“可是若能成为她的徒弟，前程确实坏不了。每次这位花婆婆来参加鉴宝盛会，拿出来的东西都是极为难得的珍品，大约应该是门派传承所遗留的。” 话说到此也够了，毕竟莫知孝的表现是不乐意拜花婆婆为师，若是再说得多了，未免就有些惹人讨嫌了。不过玉轮的态度也挺明显，是相当支持莫知孝成为花婆婆的徒弟的。 这跟他与莫凡的关系又没什么冲突，若是能够成为那个神秘门派的继承人，相当于莫凡也多了一份助力，何乐而不为？ 莫知孝赶紧道：“主人，可是花婆婆说若是拜她为师，便需跟着她侍奉左右，我还有干爹要孝敬，怎么能丢下他？” 莫凡摆摆手道：“这是你的事情，不用说给我听。就跟之前你说到瑞昌的事情一样，我说那里如今凶险，即便你去了也不能起什么作用，不过是把情况告诉给你听罢了，至于到底怎么做，都在你自己。” 莫知孝听闻，神色有些怔忪，似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见他这副模样，莫凡便知道他其实是心里并没有下定决心，也就不再多说，只是看天色不早了，让玉轮将他送了出去，自己也好早些休息。 今天跟玉轮聊了一天功法上的事情本就有些累了，回来还遇见这么一出，莫凡只觉得头都有些大了，掩了院门便径自睡下了，待醒来瞧见满室黑暗，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都突然想起了往瑞昌去的事情。虽然说修士皆不用吃喝，没有什么粮草上的顾虑，但是一想到小小的瑞昌如今聚集了大半个修真界的人，莫凡还是觉得有些人太多了心烦。 她前世因为生病的关系离群索居，今生更是跟着黑豹在山林中长大，从来就对人多的地方没什么兴趣，自然也对这个时候跑去瑞昌没心情。 可是一想到玄一特地派了白岳去瑞昌寻那阵旗，料想应该是特别重要的东西，又有些犹豫该不该也去找找，尽一份力。 毕竟找东西这种事情，肯定是人越多越好搜寻，就白岳一个人，还不知道会找到什么猴年马月去。 莫凡陷入了小小的纠结之中，到底要不要去瑞昌呢？要不，还是好好呆在东苍修炼吧？就是自己跟莫知孝说的那个话，反正瑞昌那边儿，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有什么好去凑热闹的？ 可莫凡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一夜，莫知孝就跑来跟她作别，说是回去想好了，要去瑞昌。 同来的还有田掌柜同莫知孝的干爹钱管事，对于莫知孝的决定，两位老人都是极支持的，看着莫知孝的眼光里也满是骄傲和慈爱。 莫凡不解，送别了莫知孝之后悄悄问田掌柜：“莫知孝这一去不知是是生是死，您二位难道就不担心么？” 田掌柜也微笑：“自然是担心的，可这修真一途，本就是逆天修行，若是担心生死，又何必修行呢？此去瑞昌，也不一定就是送死，难得遇上跟魔族之战，对知孝何尝不是磨砺？若是命殒，也只怪他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可若是能有所得，便是受益终身。” 虽然说的是莫知孝，可莫凡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些不好意思。 曾几何时，她想要修炼的原因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保护自己也保护黑豹不受别人的欺负。可现在对于修炼的目的已经成了尽快提升修为，好早些去上界跟玄一相会。 但是到头来却忘了一点，飞升上界对修为有一定的限制条件不假，但是修炼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的强大。 莫凡发现，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长大，而且，还有些越长越回去的嫌疑了。 晚上跟玄一闲扯了没几句，玄一便发现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没说破。叫来玉轮方才问道：“莫凡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玉轮莫名其妙地反问了一句，随即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赶紧汇报莫凡一天的行踪，事无巨细，自然也不能拉下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玄一听后沉吟片刻道：“瑞昌之事，不必再跟莫凡提起。” 玉轮又是一阵莫名其妙，也不敢问，心里暗暗思忖主上问的问题跟不对莫姑娘提瑞昌的事儿有什么关系？猛然想起最初跟莫姑娘说去瑞昌这件事情的就是自己，惊出一头冷汗来。 难道说今天莫姑娘心情不好，是因为去瑞昌的事情烦恼？ 也不多话，赶紧连声应下了不提，心里却对主上佩服万分。没想到主上对莫姑娘的心思揣摩得这般剔透，分隔两界也能摸得清莫姑娘的心思。往后谁要再说主上不懂女儿家的心思，看他不跟对方急眼才怪！ 跟主上相比，自己那点勾搭女修的手段，真是弱成渣渣了。 他正胡思乱想，又听见玄一吩咐道：“不管莫姑娘去哪儿，你好好跟着就行了。” 这是之前白岳的状况之后，玄一特意多吩咐的一句。莫凡看似没什么主见，可是偶尔别扭起来，一般人也劝说不了。 与其圈着她让她不自在，倒不如让他随意些。左右这修真界上下鲜少有玉轮的敌手，即便是碰上沈如珏赵天龙之流，玉轮也能应付，最多就是失手把对方弄死了，受到天罚而已。 只是疼一下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玉轮此刻知道玄一想的什么，只怕会泪流满面喊“不要”。玄一受那天罚神雷都会疼得半天回不过神来，何况他？ 可惜玉轮并不晓得，点头应下不提。 次日莫凡对着朝阳练完功，忽然回头对玉轮道：“你不是说去瑞昌的么？咱们过去瞧瞧吧！” 玉轮心中又一次对自家主上五体投地，能够神机妙算到这个地步，主上真是神了！ 330.第330章 霸道总裁范儿 瞧见玉轮拿出来的飞行法器，莫凡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后悔答应用玉轮的法器去瑞昌了。 本来若是一个人出行，最快捷的方式就是使用跬步千里的法术，但是莫凡有点晕这个法术，短时间使用还没什么，次数多了就有些不适。所以决定用飞行法器，两个人一起出行也节省灵力。 可是特么地为什么没有人提前告诉过她玉轮的飞行法宝是一朵巨大的桃花？ 最初逃出来的时候不过巴掌大小，迎风而长就成了一个小屋子那么大，淡淡的粉红色，还带着香味儿，怎么看都应该是某个女修使用的才对，为毛玉轮会用这么个玩意儿？ 这也太拉风了。 玉轮回头招呼莫凡：“莫姑娘，快上来吧！我这法器可是很多女修都喜欢的，你闻，香喷喷的，而且特别稳定，保证不会出现头晕胸闷胃痛的症状。” 这是昨日主上特别嘱咐的，说莫姑娘身子娇弱，长途旅行会感到不适，叫他一路上注意着些。要不然他还舍不得动用自己这件法宝呢！ 莫凡硬着头皮上了花瓣，昨天玄一嘱咐玉轮的时候她也听见了，知道玉轮也是遵照玄一的话来做的，自己也不好挑剔什么。 可是这法器也太过招摇了，便跟玉轮说：“等下咱们就不到瑞昌古城了，直接往古战场去吧。” “咦？为什么？”玉轮也寻了一片花瓣坐下来，还极为应景地掏出一壶灵酒请莫凡品尝，灵酒带着淡淡的蜜桃芬芳，是挺少见的果酒。 莫凡心说自己要是坐着这么一朵桃花跑去瑞昌古城绝对会让人看成傻叉或者逗比，还不如直奔主题去古战场找找那几面阵旗的下落。便抿了一口灵酒道：“不是说白岳已经深入古战场了么？我觉得我们最好是能直接找到白岳，大家伙儿凑一块看看情况，分开搜索阵旗的下落，也能提高效率不是？” 这个倒也没错，只是玉轮还想去瑞昌古城找王华元，想了想说：“还是先去城里，看看现在瑞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怕莫凡反对，他又赶紧补充道：“白岳也就比我们早走几日功夫，而且一去便进了古战场里头，想来如今瑞昌的形势他也不太清楚。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可我们俩还是小心一些为上，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吧。” 莫凡一想也是，人家白岳是什么修为？就算遇上魔族修士也奈何不了他，可自己就不一样了，要是真的跟魔族修士面对面碰上，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玉轮他们就算出手，也不能将对方一击毙命，否则便会招来天罚。人家的任务就是保护自己，又何必一意孤行给人家添乱呢？ 不过莫凡还是尽力道：“那也行，不过咱们进城之前就把这法器收起来吧，步行进城即刻。” 玉轮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我这件法器可是难得的宝贝，要是招来无所谓的觊觎就白添麻烦了，待会儿我们先找个隐蔽些的地方降落，再步行入城便是。” 得，原来自己白担心了。莫凡轻轻吐出一口气，虽然理由不一样，但是结果一样也就行了。至于玉轮说的觊觎…… 莫凡仔细打量了这飞行中的桃花一眼，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看着挺漂亮的，也挺精致。不过这么招摇的东西，真有人能瞧得上？ 真有人能瞧得上。 到了瑞昌古城外头约莫两百余里，玉轮便收了法器，陪着莫凡步行进城。刚走开没两步，身后便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唤声：“前面的道友，且留步！” 莫凡同玉轮循声回头，便瞧见一个女修大步追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士。那女修也是莫凡同玉轮都认识的人，瞧见对方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随即再一打量那男士，便对看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那女子正是与莫凡有过几面之缘的司明然，而跟在她身后的，则是当初在未都大街上差点跟她大打出手的未婚夫莫问天。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样子，他们是结伴到瑞昌来参加除魔之战的。 司明然跑到近处，一眼便认出了玉轮，忙站住脚步行礼道：“原来是玉轮公子，请问刚才那桃花模样的飞行法器，可是您的么？” 莫问天站在她身后也跟着行了个礼，并没说话，只是隐晦地打量着莫凡。 玉轮笑道：“原来是司大小姐，我是说这么久都没瞧见大小姐光顾，原来也是往瑞昌来了。不错，刚才那桃花模样的飞行法器，正是我的。大小姐有什么事儿吗？” 司明然听见这话松了口气，是玉轮的边好办了，她还以为是旁边这看着有些眼熟的女修所有呢。便笑着开口道：“玉轮公子，刚才那桃花模样的飞行法器挺漂亮的，贵店也有卖的么？” 玉轮摇头：“让大小姐失望了，这是我私人物品，锦绣天外也没得卖。” 一直没说话的莫问天突然开口了：“你要多少灵石？” 玉轮一愣，难道他说得不够清楚明白么？司明然见状回头呵斥道：“你添什么乱呢？” 莫问天道：“听说只要是客人想要的，锦绣天外都能想法子帮客人寻来，不过是件飞行法器罢了，什么私人物品的说法，不过就是想卖个高价吧？玉轮公子，你开个价吧？” 莫凡在一边听着嘿嘿直乐，这位太有霸道总裁的范儿了啊！不就是要钱么？你说个数吧，然后掏出支票本儿……啊不对，是储物袋啪叽给砸过来…… 司明然一跺脚：“你干什么？！有钱了不起么？！” 莫问天略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却终究没有说什么，第二次望着玉轮道：“玉轮公子，你开个价吧，难得然儿喜欢。” 看样子，刚才他们驾驭法宝在天上的时候，大约就被司明然给看见了，要不然也不会一路追过来问有没有卖。 别的东西也就罢了，这件飞行法宝确实是玉轮的心头好，而且是朋友所赠，怎么会轻易当做货品卖给别人。便摇了摇头笑道：“莫公子说笑了，这是玉轮私人所有，不会转卖的。” 说罢便对莫凡道：“莫姑娘，咱们先进城吧！” 莫凡不舍地转过身，她很想看这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现实版啊，可是玉轮摆明了不想跟对方多纠缠，她也不好跟着添乱不是？唉，只能先走呗。左右瑞昌也就这么点大个地方，总有再见的那天。 莫问天却在后头叫住了玉轮：“玉轮公子，十枚上品灵石！” 玉轮不理睬，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身后传来司明然的娇嗔：“莫问天，你再这样我可发火了啊！” 莫问天淡淡道：“然儿，你不是喜欢么？别闹，我想法子给你弄来。” 莫凡忍不住回头去看，脚步也就慢了两分。只见司明然已经气得脸色涨红，莫问天正盯着玉轮的背影又一次喊道：“二十枚上品灵石！” 玉轮看了眼青天，预备使了法术赶紧离开，扭头却发现莫凡在后头磨蹭，不由气苦。 后头莫问天安抚了司明然一句，又提高了音量道：“玉轮公子，二十枚上品灵石可不算少了，你若是还不肯割爱，就别怪我手中的剑了！” 听这语气，竟是打算杀人夺宝，强行取物的节奏。 好吧，这一位不是霸道总裁范儿，根本就是脑残嘛！对上玉轮，他能有胜算？开玩笑！莫凡打量了莫问天一眼，见对方顶多也就金丹期大圆满的地步，连元婴都还未结，居然还敢跟实力深不可测的玉轮叫板。 玉轮叹口气，回头对司明然道：“司大小姐，我们还急着进城，就不跟您寒暄了，下次您来锦绣天外，看上了什么随意挑，我给您打个八折，算是给您赔礼道歉了。” 司明然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气，忙行礼道了声“慢走”，回头揪住莫问天撕扯去了。她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制服一个莫问天不在话下。要不然莫问天还真打算追上玉轮动手呢！连剑都掏出来握在手里了。 “司明然不是跟他不对付么？怎么又搅合到一块儿了？” 离开了一段路，莫凡才开口问道。毕竟上次遇见司明然的时候，瞧见的正是司明浩护着司明然跟莫问天对峙，并不是想要完成那婚约的模样。 玉轮又叹气：“还不是没办法！司明浩受了重伤，不但断了灵脉，这辈子估计也就只能躺在床上了。要是司明然不肯嫁给莫问天，估计他们那一支在司家也就彻底没落了，她没得选！” “中州莫家来头很大吗？”莫凡有点摸不着头脑，对于这些大家族，她还真的一直都没怎么弄明白过。 玉轮点点头：“天下灵石，六成皆出自中州，中州的灵石矿脉，有七成都在莫家掌握之中，你说来头大不大？” 难怪莫问天那么拽，开口就是让玉轮“开个价”，闹了半天人家家里就是印钞票的啊！啧啧，难怪了，即使莫问天修为不如司明然，可是就冲这个，司明然也不能放弃这金龟婿。 莫凡耸耸肩，不再发表什么言论，加快步伐跟玉轮进了城。 331.第331章 进城 因为怕有魔族修士混入城中，入城检验特别严格。 四大宗门共同派遣弟子，由长老们轮流坐镇，检验入城的人员。 这段时间赶着来瑞昌参加战斗的修士太多了，弟子们的工作量也挺大，三班倒地轮流查验，谁也不敢放松。 第一关是看眼睛，有没有发红的，稍微有一点发红的都得挨上一刀，进入第二关查验。 第二关是由弟子们施放清心术，若是有发狂的那必定是魔族修士无疑，直接宰了再说。 莫凡他们排队的时候，就碰见前面一个修士正大声嚷嚷：“我不是魔族修士，真不是！眼睛发红这不是因为连夜赶来累的么？” 守门弟子铁面无私：“别找借口！去那边儿再查！” 然后就被四个弟子给簇拥着押走了。 莫凡伸长了脑袋看那修士被带走的方向，那边儿的守卫比城门口这头更加森严，人影憧憧什么也瞧不清楚，先是听见那修士一声惨呼，也不知道那一刀割着哪儿了，就听见那人叫：“你怎么乱捅啊！” 这头查验的弟子便对还在排队的人说：“没什么没什么，马上就会用清心术给他治疗了。大家不用惊慌。” 话虽如此，到底这气氛还是显得沉重了起来。谁乐意因为眼睛发红就挨上一刀啊？这也太惨了些。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兴致勃勃地跑来要屠魔卫道撞机缘捡便宜的修士们才意识到，这里，是面对魔族修士的前线。 莫凡跟玉轮乘坐飞行法器而来，又没有红眼病，自然很顺利地就入了城。然后就惊呆了。 瑞昌城中人潮涌动，很多修士没有地方住，只能挤在街道旁边，屋檐底下。瞧着不像摩拳擦掌来打魔族的，更像是从哪儿逃难来的一帮子灾民。 引领着他们入城的是一个太清宗弟子，正跟这一轮入城的人宣讲城中的规定： “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都要体谅。城中不可斗殴，不可使用飞行法器，不准释放妖兽骑宠，不准使用居住类法宝。你们也看见了，城里就这么大块地儿，没多的地方让你们放。擅长符箓的去崇德街，擅长炼器的去瑞祥街，擅长制药的去昌明街……” 又将剩下没有什么特长的人按照惯用术法的属性分别分派了，便有人将他们分开来各自带走。 像这样排队入城的都是散修，各个门派各有驻地，用不着这样分派。莫凡跟玉轮自然也不想跟着接引的人去其他的地方，便要自行离开，却被太清宗的弟子给拦住了。 “哎！你们俩怎么乱走呢？赶紧地，自己找对人跟着走，别瞎跑添乱了。来了瑞昌就得服从统一管理，不然就别进城！” 像莫凡他们一样不乐意接受指派的人不少，毕竟散修们大多自由自在惯了，大家来瑞昌是打魔族的，谁也没想到居然还有约束！ 当即便有人嚷嚷：“那可不行，我跟我弟弟相依为命，可不能分开！” 这兄弟俩的特长和灵根属性肯定不一样，所以不愿意了。 太清宗弟子冷冷哼了一声：“不愿意就出去！城里人本来就多得没地儿安置了，少了你们俩也能多一块儿空地！” 这态度可算不上多好，散修们七嘴八舌地就闹腾了起来。 那弟子显然也见得多了，也不高声，只是冷笑：”不愿意的话就出城吧！别怪我没跟你们说，魔族修士隔三差五便要来滋扰一番，有能耐跟我罗嗦，不如出城跟魔族修士讲讲道理。要不是他们，大家伙儿也不能来这儿受罪不是？！“ 这倒也是实话。一众人等思量了一会儿，真还有两三个人转身出城了，其他的人也没有了异议，各自找到要去的方向跟着人走了。 就剩下莫凡跟玉轮。 那个太清宗弟子皱着眉头极不耐烦：“你们怎么还不走？” 玉轮笑笑道：“我们来瑞昌是有事儿，不劳你们费心安排了。” 旁边另一个太清宗弟子凑了过来，也颇不耐烦的模样：“别添乱，上头可都交代过了，不管是谁，进了瑞昌城门就得服从管理，你们俩会制符吗？会制药吗？会炼器吗？擅长什么法术？赶紧跟着过去！” 玉轮也不生气，从腰间摸了两枚下品灵石给这俩弟子一人塞了一颗，笑眯眯地道：“我是来找人的，两位行个方便，让我先进去就是。” 这俩弟子攥紧了手里的灵石，对视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走开了。 玉轮一笑，回头冲着莫凡道：“走吧！” 莫凡摇头失笑：“你还会干这种事儿……” 玉轮一边走一边道：“那不然应该怎么做？” 莫凡紧跟其后答道：“我以为你应该找人啊，或者武力威逼啊什么的，再不济抬出你锦绣天外总掌柜的身份，总得给你卖个面子吧？” “何必呢？”玉轮耸耸肩：“他们俩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再者说了，其实瑞昌现在这样安排也挺好的，毕竟是跟魔族修士开战，没个管束怎么行？至于身份什么的，我怕惊动了四大宗门的人，到时要是跑来跟我要东西什么的，岂不是麻烦？！” 俩人一面聊天，熟门熟路地便绕到了锦绣天外所在之处，闪身从后门儿进了院子。 锦绣天外已经是停业的状态了，所有的管事、伙计都还住在锦绣天外，也被瑞昌城一块儿统管起来分派任务。剩下的人则留在锦绣天外修炼，没事儿也不肯出去乱逛。 所以玉轮走进来的时候，倒是让大家都吃了一惊，掌柜的站起身又惊又喜：“公子，你怎么来了？！” “啊，顺便来看看。”玉轮点点头，扫了一眼问道：“其他人呢？” “唉……”掌柜的叹了口气，让了玉轮上座，这才缓缓答道：“按照城里的要求，把咱们的管事伙计按照修为等级术法区别分了队，每日需轮流上城墙防守或是外出猎杀魔族修士。今儿正好没有轮到咱们的人，您没瞧见的那几个，都是之前魔族过来的时候殒命了的。” 玉轮默然不语，半晌才点头道：“你们辛苦了。” 掌柜的摇头苦笑：“还好，要不是公子命我们将店里的东西统统交给城里，如今我们连这栖身之地都保不住了。这段时间往城里来的人愈发多了，都挤得快没地方下脚了，也不知道还能撑上几日。” 说着他自己又摇头道：“看我这急的，这会儿跟公子说这些干什么？您刚过来，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玉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便领了莫凡去院子里头休息。 从头到尾莫凡就跟透明人似的，一句话也没插上，可是听掌柜的话，还是得了不少的信息。 锦绣天外瑞昌分店的东西都交给了城里统一管理的那方，以此为交换条件的，是保住了锦绣天外的房子没有被外人住进来。可是听掌柜的意思，只怕也被城里管理的那些人逼迫了好几次了，要不怎么说“还能撑上几日”这样的话呢？ 莫凡打量了这院子一眼。 几乎所有锦绣天外的分店，都跟总店是一样的格局，占地并不大，但是用空间法阵扩展之后，实际能够使用的面积还是不小的。瑞昌分店这处位置，大大小小的院落也有三十余个，要是算屋子，有近两百多间，若是拿出来确实可以解决很多人的住宿问题。 可是玉轮显然不乐意让外人进来这地方，要不也不会早早就命掌柜以保住院子条件，献了所有锦绣天外的存货。 要知道锦绣天外任何一处分店的货物可都不是小数目，无数的灵丹、符箓、武器、护甲且不提，便是瑞昌店里作为镇店之宝的那一柄长戟，就是价值几千万下品灵石的一件上等法器。 若是对方还想要占据锦绣天外的地盘，玉轮少不得还是要去跟他们交涉一番才行了。 皱着眉头把莫凡领到了小院儿里头，玉轮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先去思量对策了。 莫凡也闪身进了空间，清点了一番仓库里头的存货，也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生活上的所需她倒是不担心，毕竟系统在手，要啥啥有。 可要是锦绣天外的地盘被其他人给占据了，别的不提，往后跟玄一联系就不方便了。现在莫凡才知道，所有锦绣天外的书房里，都有一个能够直接与上界沟通的联系法阵，仅仅这个，就算得上是一桩极大的秘密。 要是住进了外人，人多眼杂的，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332.第332章 瑞昌现状 新到一地，总是会有种新鲜感，就算瑞昌古城莫凡已经来过了一次，可是现下的瑞昌古城，与她上次来的时候完全是不同的面貌。 站在客院假山上远眺，入目所及之处更像是一个军事堡垒，就连悬挂的火晶灯都是严格按照规定的距离安排好的，城中虽然人多了很多，可并没有特别喧哗。 那个热闹喧嚣的古城似乎已经只存在记忆之中。 莫凡有些伤感，不知道等这次的事情结束，瑞昌古城是否还能回复到原本的面貌。 玉轮站在不高的山脚仰望莫凡，他的任务只是陪伴和保护，至于莫凡想些什么，并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但是此刻他也有些好奇，似乎还没有问过莫姑娘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要来瑞昌。对了，还有王华元的事儿，明天先去往御兽门的驻地找一找吧，那可是个人才，往后几百年自己能否得救可就看他了。 想到这里，玉轮脸上的笑容又浓了两分：“莫姑娘，夜里起风了，别站风口上吹着，下来吧！” 莫凡看看天色，已经黑透了，到了每夜跟玄一联系的时候，不由多了两分期待，轻盈地从假山上跃了下来。一面走一面跟玉轮商量：“要是你这边没什么事儿的话，明天咱们就出城往古战场去吧。对了，你跟白岳联系了没有？” 他们几人之间自有联系的方式，似乎不需要借助符箓阵法的样子，莫凡并不是很清楚，所以才有此一问。 玉轮摇头：“明天只怕不行，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白岳也还没联系上。莫姑娘不如现在瑞昌歇两日，咱们再去古战场。” 说着他朝莫凡挤了挤眼睛，一副调笑的神色：“何况，若是进了古战场，只怕一两天是赶不回来的。到时可没办法跟主上联系了哟！” 莫凡扭了头不答话了，微微红了脸。 难怪玉轮会调戏自己，自从知道能够跟玄一联系上之后，她每天晚上都会跟玄一聊很久，从来也没有间断过。就连自己，也没有想过居然会有那么多话跟玄一说，好像她不是个话特别多的人啊，怎么遇上玄一就啰嗦了？难道是这么多年跟玄一唠叨，成了习惯了？ 想着玄一，莫凡心头就微微发热。分开也有几个月了，可是因为时常联系，跟没有分开的时候并无太大的差别。但是他不在自己身边，没有人时不时地逗自己，给自己依靠，终究还是有了不同。 所以，格外思念。 莫凡走进书房，挺直了背脊。不能因为这份思恋就放任自己了，更因为玄一不在自己身边，才更要尽快地成长起来。 这一晚自然又是跟玄一聊了小半夜，甚至比之前聊的时间更加久一些。以至于次日清晨莫凡醒来的时候，居然错过了朝阳初升做早课的时间。她在空间里头洗了把脸换好衣服，又跟小狐狸玩了一会儿。现在不方便让小狐狸离开空间，等到她可以去古战场的时候，再把小家伙放出来撒欢吧。 因为前些日子一直跟大鸟臭蛇厮混的原因，小狐狸也玩得心有些野了，知道自己不能出去有些闷闷不乐，并没有什么精神。 莫凡安抚了它一番，这才离开空间，推开院门。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因为前面已经停业的关系，院子里显得更外清静，以前外头那些隐约的人声都消失了，明明在闹市中的院落，却突然多了一种出尘离世的意味。 莫凡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头，有些恍惚。 锦绣天外的每一处院子设计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比如莫凡住过的东苍分店、未都总店，还有这瑞昌分店，若是站在院子里头粗粗看去，几乎看不出来什么不同。 不过还是有不同之处。 比如瑞昌的这处院子，就是莫凡到过的三个地方之中最为窄小的。尽管如此，房舍的布置还是跟其他几处差别不大，若不是莫凡常在锦绣天外的院子里头歇脚，大概也分辨不出来。 这个时候，玉轮应该在处理事情吧？ 莫凡往书房走去，居然扑了个空，不由有些奇怪。她相处过的白岳、玉轮还有玄一，处理事情一般都会选择在书房，这个时候不在，能去哪儿呢？ 她满腹疑惑地折向前堂，刚刚跨过分隔前堂后院的月洞门，便听见了玉轮虚伪的笑声。 “哈哈哈……林长老不用说那么多无用的，不就是想要我锦绣天外的这处院子么？玉轮只有一个问题，您说的这个意思，是太清宗的意思？还是城里的意思？” 莫凡立住了脚，左右一看，瞧见几个小伙计都撅着屁股挤在一块儿偷听，不由莞尔一笑，上前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小伙计见偷听被总掌柜带来的贵客撞破，都有些不好意思，一个个红了脸互相看了看，推出一个人来便赶紧跑走了。 那被推出来的小伙计暗骂了一声，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给莫凡见礼道：“莫、莫姑娘，这个……” 莫凡摆摆手笑道：“放心，我一定不会同玉轮公子说的，你快告诉我，谁来了？又是什么事儿？” 小伙计得到她的保证，方才镇定了些，压低了声音道：“一大清早的，太清宗的林长老便带着两个弟子过来了，说是求总掌柜的把咱们这处院子匀几个院落出来，如今城里太多，已经快挤不下了。还说城里谁不是这样的情况，不能咱们锦绣天外弄得与众不同，哎呀，林长老说话文绉绉的，我也学不来，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了。” 难怪小伙计们如此关心，这可是跟自身利益密切相关的。锦绣天外用的人不多，几乎每个人都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要是再挤了别的人进来，那可就说不准了。 见莫凡和善，之前溜走的小伙计们又静静地聚了回来，目光中带着祈求，意思是想求莫凡让他们继续听下去。 莫凡自己也很想知道，耸耸肩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也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声音更加清楚了。 只听林长老道：“玉轮公子是什么意思？如今瑞昌众志一体，都在为消灭魔族修士而奋战，这个时候难道四大宗门还能有什么区别不成？不过就算你挑字眼，也抹不开你锦绣天外区区几十来号人却占着整整一处院子的事实，你让我们如何跟来瑞昌抵抗魔族修士的众位同道交代？” 屋里传来脚步声，不知道是谁走动了几步，只听玉轮说道：“林长老所言不假，不过太清宗能代表四大宗门？四大宗门能代表这瑞昌城中的所有修士？算了，这个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就一句话，锦绣天外献给城里抵抗魔族修士的物资，可是价值千万，若是这城中有谁跟锦绣天外一样，却又献出居所让城里统一安置，我倒也心气顺平一些。不过就算是有这样的人，玉轮还是那句话，锦绣天外的院子，外人休想踏足一步！” “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给你脸还不要脸了！” 两声暴喝同时响起，大概是林长老带来的弟子说的。 玉轮发出“嘿嘿”的笑声道：“林长老，请吧！” “哼！”林长老冷冷哼了一声，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听这情形，大概是林长老一怒之下带着人走掉了。 莫凡赶紧直起身子后退几步，小伙计们也笑着赶紧散开，可玉轮的动作更快，啪地就推开了门，笑着斥骂道：“胆子不小！难道一个个都闲得没事儿做了？去，拿扫帚给我把整个院子打理干净，要是有一颗灰尘，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小伙计们哄笑一声散开了，莫凡也红着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以玉轮的修为，怎么会不知道外头有人在偷听？就是莫凡什么时候来的，他也一清二楚，于是跟莫凡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她进去说话。 莫凡进屋一看，瑞昌分店的掌柜、管事都坐在堂中，显然是刚才陪着玉轮一起待客来着。他们脸上都带着愁容，见莫凡进来拱手行了礼，也顾不上许多，便对玉轮道：“公子，这样似乎不太好吧？毕竟现在整个瑞昌都是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万一……” 接下去的话掌柜的不敢深说了，万一人家要拿他们瑞昌分店的人做炮灰，愣是给他们分到最危险的位置去，难道他们还能不去？ 瑞昌分店已经拒绝了交出房子，总不能再拒绝参加对抗魔族修士的战斗。否则就是唾沫星子都能砸死他们。 玉轮懒洋洋地坐在上首位置，扬唇一笑：“怕什么？太清宗如今在城里是个什么情形你们还不清楚？要不然怎么是太清宗来人，其他几个宗门的干嘛不做这出头鸟？今天我再一出面，我看谁敢再唧唧歪歪！” 他这话倒是霸气十足，跟他那风流倜傥的外表有点不太相称，莫凡看他那副模样就忍不住想笑。再想到当初玉轮曾经一手把装b出场的太清宗宗主岳四海从空中拉了砸在地上，更是忍不住想林长老回去说了这事儿，岳四海会是个什么表情，终于笑出了声。 听见她的笑声，几位管事的和掌柜都有些诧异，毕竟他们并没有亲眼瞧见当初西苍的情形，虽然晓得自家铺子在修真界还是有些分量的，可是跟四大宗门对抗，到底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玉轮把这些人的表情瞧在眼里，心中默默叹气，让他们都先去歇息了，这才跟莫凡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如今太清宗在四大宗门里头，特别不受待见。” “才一夜而已，你倒是知道了不少的事儿。怎么个不受待见了？”莫凡想到门口查验、接引散修的似乎都是穿着太清宗服饰的弟子，对他们的处境也有些了然，只是不明白原因在哪儿。 毕竟往年四大宗门可是同气连枝的，就算是私底下斗一斗，当着其他的宗门和散修的面，那是好得一团和气，好得烟花灿烂。 玉轮瞄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这问题有些奇怪，不由摇头：“你还问，人家不受待见还不是因为你？不是你跟他们说魔族修士那俩首领，一个什么龙主，一个什么公子的，就是赵天龙和沈如珏，这不是就让太清宗受了连累么？” 莫凡讶然：“那干嘛就不待见太清宗，怎么就没说不待见锦绣宗呢？赵天龙还是赵无畏的儿子，锦绣宗的少宗主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年追查魔气的事情追查到赵天龙头上，他老子可是狠心把赵天龙逐出了门墙，虽说看在生养一场，又是自己嫡亲血脉的份上留了他一命，可也没让他好过，直接把赵天龙给废了修为囚禁了。可沈如珏不同了，一直是太清宗的明日之星未来曙光，这不是给太清宗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么？” 说着他又压低了声音：“这事儿目前还算是机密，就只有四大宗门知道，连其他参合进来剿灭魔族修士的门派家族的都还不晓得。而且据说当时把这情况说出来的时候，太清宗可是死活不信，要找你对质，还是人家流云宗给强压下来的呢！” 他朝着莫凡挤挤眼睛：“瞧，你这便欠了流云宗一个人情了。” 莫凡听见这话恶心得跟吃了苍蝇似的，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只能干怄，怄得心口都发疼了，翻了个白眼道：“得了吧，当时都抓了俩魔族修士给他们了，就是没有我，那俩都是见过赵天龙和沈如珏的，能审不出来？别给我戴高帽了，我脖子都累得慌！” 玉轮嘻嘻笑了，不附和也不反驳。 莫凡便问他：“那这边屋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真的不给他们？要是他们强抢怎么办？” 玉轮歪了歪头道：“我也不戴高帽子的，我就是个商人，在商言商。要是他们不信守承诺毁约，我不介意按照市场价让他们把吞了东西给我吐出来。白岳不是就在附近么？我们俩联手，弄他们一个半死不活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弄死了会有天罚，还是半死不活比较靠谱。 莫凡觉得以白岳的性子大概不会跟着玉轮干这么混的事儿，不过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问题了，那就是这处屋子非常重要，重要到不可以有外人住进来，免得坏了事。 只不过今日太清宗所为，另太清宗又一次沦为了笑柄，卫青云说得婉转：“太清宗也是心忧城中的情况，太心急了些。” 叶知秋就说得直白了：“抢了人家东西还要抢房子，真当人家是软柿子？岳四海又想找抽了。” 对于那天跟着莫凡回到御兽门，出手便将自己三个弟子制服的白发男人，叶知秋可是记忆尤深。 他的修为已经不低了，但是那个男人散发的气息却让他感觉到了恐怖。在修真界，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莫凡身边的这个强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玉轮公子虽然在修真界小有名气，不过是个商人，往年大家也没怎么将他放在眼中。直到西苍坊市上太清宗跟锦绣天外对峙的事情出了之后，玉轮的威名便开始悄悄流传起来。 这个令四大宗门都有些忌惮的家伙，怎么突然就来了瑞昌？他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为什么来的？如今瑞昌的掌控者都很想知道，便立即命人下去查探一番。 如今瑞昌并不是由某一人，或者某一个宗门掌握在手中。毕竟来到瑞昌的人太多，鱼龙混杂，不提每日的消耗补给，便是安排之上也颇为棘手。 散修们大都是独来独往的，但也不乏有结为搭档长期合作的，更加就避免不了各种纷争。散修跟散修之间的，散修跟宗门弟子之间的，宗门弟子之间的，还有原本家里的关系，上辈延续的恩怨，总之整个瑞昌城的人际关系是一团混乱。 刚开始的时候，每天城里大小斗殴都要发生好几次，还有杀人夺宝之类的事情发生。 光维持秩序就成了瑞昌最为重要的工作，还有查验新来的人等等，千头万绪杂乱无章。 即便流云宗是如今修真界的豪门大派，可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干脆将瑞昌城中的大小门派各路世家统统集合起来，每一家各出一个最有发言权的人，有事儿大家一起商量，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不过这碗水显然是没办法真正端平的。大家勉强讨论出来的结果便是两个方法：一是各宗门派出自己宗门有相关经验的弟子，根据事务的不同划分之后专职处理这一块儿的事情，结果真正到了“一起商量”的时候，大多数结局都是拍桌子骂娘不欢而散。 于是又有了第二个办法：投票。 四大宗门是庞然大物，大家又一直以他们为尊，自然各有一票，然后就是极为有名的世家，各有一票，像御兽门这样的，就只有半票。 半票其实也很好了，至少真有事儿讨论御兽门还能说出自己的观点跟想法。其他更多叫不上名字数不清数目的小门小派，就连这投票的资格都没有。 333.第333章 你不是不来么 玉轮的消息很快就打听回来了，同玉轮一起进城的，还有另一个女修。卫青云听闻略有些诧异，跟其他几人一对眼，很快便有了决断：“既然玉轮公子来了，于情于理，咱们都该上门拜访才是。毕竟战事初起锦绣天外便献了大量的东西出来，该记锦绣天外一大功才是。” 众人纷纷附和，卫青云便遣了温若阳去锦绣天外送帖子。这也是名门大派的处事风范，提前告知主人一声，也好过人家没有准备。 玉轮接到帖子的时候，刚跟白岳联系上，一手翻开帖子，口中跟白岳问道：“你在哪儿呢？那三面阵旗，可有下落了么？” 白岳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疲累：“古战场里头，这浓雾迷阵的范围可不小，我还被困在里头呢，就只能瞧见脚下的情形，也不知走到哪里了。” 玉轮听见这话，手顿住了，似笑非笑地挑眉问道：“连你也困住了？倒是不简单啊，嗯，我也到了瑞昌了，明天也去见识见识！” “什么？！”白岳提高了音量：“你到瑞昌了？那莫姑娘呢？” 玉轮笑道：“那还用问？自然也在瑞昌呗！要不是莫姑娘要来瑞昌，你以为我愿意过来？脏死了！” 白岳是领教过莫凡的难缠，叹着气道：“也是，你也拖不住她。不过古战场这边就算了，别让她过来，太危险。我都困在这迷阵之中三四天了，遇见了好几拨入了魔的修士，每一拨都是五六人的样子。还有这迷阵之中总是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听着也挺烦的。” 玉轮对于迷阵之中的情形很是感兴趣，白岳越是说得复杂，他这心里反倒越是痒痒，干脆丢开了帖子在一边，托腮问道：“你估计你自己现在是在什么方位？” 白岳道：“这可说不准，我倒是一直直着走的，可已经好几次碰见自己做的记号，说明我实际上一直在兜圈子，放出神识查探过，可这阵法之中显然有专门针对神识的，顶多也就能探查到方圆一里地作用，起不了什么作用。” 话虽如此，方圆一里地也能干很多事情了，比如提前一里地就能发现过来的魔族修士，便能早一分钟做好准备迎战。 只是玉轮还是有些疑惑：“实在不行，你直接使个法术先回城就是，跟他们耗什么啊！” 白岳道：“我如何想不到？只是转得头晕脑胀的，哪里还能分清东南西北？如何使用法术？” 这倒也是，玉轮闻言沉默，心里对这迷阵的兴趣更甚。想到莫凡也是入过迷阵的，结束了跟白岳的联系立刻跑去找莫凡，却发现莫凡不在院子里头。 想到她经常无故消失，只是过些时间便又会出来，也没有在意。 这个时候，莫凡却跑到街上去了。 瑞昌形势不明，玉轮说得也不多，她决定先去御兽门的驻地找叶知秋打听一下情况，再看如何应对。 要是锦绣天外的院子真被城里负责管理的一方给夺走了，她晚上跟玄一的联系肯定就维持不了，倒是挺让人心烦的。要是能够解决的话，自然是最好了。 御兽门在瑞昌并无驻地，如今占了个院落挤在一处，地方还是流云宗给划出来的，惹了不少小门派眼红心热。虽然挤了点，好歹也有个地方住。哪儿像其他某些小宗门，普通弟子都只能打地铺了，还不能使用居住类的法宝，憋屈死个人。 从锦绣天外的位置过去，正好要先经过流云宗的地盘。 如今城中各大门派之中流云宗拥有的地盘是最大的，所以各个门派平时商量事儿什么的也就放在了这边，自然门口往来的人也就有些多。 不过还好屋檐下头不像其他街道有安营扎寨的，莫凡倒是觉得路好走了不少，心里不由在想要是弄个前世看见过的那种帐篷出来，大概这个时候会很好卖的吧？ 也就想想罢了，她就在电视上见过，从来都没有见过实物，光有个大概印象也不行。 低着头一路胡思乱想，这边人又多，难免就跟别人发生了碰撞。 其实也就是大家走路都比较急，然后手撞着手这种小碰撞。也不知道那人手上戴了什么，撞得莫凡手背青疼，她只低低吸了口气，就听见对方尖叫起来：“天啊！我的手！好疼啊！师兄你帮我看看，不会是被撞断了吧？” 莫凡抬头，便瞧见对面一个穿着御兽门弟子服饰的姑娘正捧着手雪雪呼痛，眼睛却黏在身边的男子身上，又是委屈又是渴望怜惜的神色。 那个男子嘛，唔，倒是熟人。他正不耐烦地后退一步冲那女子道：“万师妹手疼的话就先回去歇会儿便是，我一个人去去就行。” 莫凡见对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横迈一步便打算溜走，却被那女子发现了。她刚在男子那里讨了个没趣，心中不爽，朝着莫凡便喝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瞎了眼还是急着送死啊，没瞧见撞了人么？连道歉都不说就准备逃走啊你！太差劲了！” 好吧，她这一闹腾，那男子也抬头看过来了，双眼一瞪就呆住了。 莫凡只好摸摸鼻子打了招呼：“周师弟，好久不见，赶着去哪儿呢！” 周清风下意识地反驳：“是师兄！” 这是以前他经常跟莫凡互相拌嘴的开头，说完这话似乎两人间的陌生感也没了，周清风笑了起来：“莫师妹怎么来瑞昌了？” 莫凡翻个白眼：“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莫师姐！你这是往哪儿去啊？我正想去御兽门呢，大师兄他们在吗？” 周清风还没答话，之前跟莫凡相撞的女子不客气地插嘴道：“你谁呀你！周师兄是你叫的吗？” 她一面说，一面上下打量了莫凡一眼。 莫凡如今又穿上了以前那种土黄色的劲装打扮，瞧着跟街上瘫坐着的散修们没多大区别，那姑娘脸上就带出了几分鄙夷之色来。 周清风皱了下眉头没有理她，转身带路道：“正好今天都在，明天土阁的人就该去城外巡守了，你今天倒是来得巧了。” 莫凡好笑地看了那位姑娘一眼，低声跟周清风道：“这位是谁啊？我瞧着，好像对你挺你意思似的。” 周清风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他原来在门中属于横行霸道好惹事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跟莫凡关系好了起来，曾经也有过那么一两分少男情怀。不过很快莫凡就因为紫焰追云豹的事情被逐出门墙，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刻再见莫凡，她已经褪去了曾经微圆婴儿肥，脸上的笑容倒是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可到底是被御兽门逐出的人。还有前些时候叛门入魔的弟子幕杰也是她揪出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跟她之间似乎差距就拉得大了。 周清风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口中答道：“好像是万长老的一个什么亲戚，也不知道隔了多少辈儿了，算是内门弟子吧，成天就爱跟着我瞎转悠。” 倒也没有否认小姑娘对自己有意思的话。 莫凡“哦……”了一声笑道：“周师弟长大了啊！” 周清风立刻反驳，两人说说笑笑地就走了，倒把小万姑娘给晾在了原地。 万姑娘嘟起了嘴，脸上涨得通红，可想了想还是一跺脚便叫着“周师兄”追了上去。 御兽门住的院子也不大，叶知秋带了三个徒弟过来，也只分了三间屋子。按说叶知秋身为长老独居一室也没什么，可大师兄却道本来屋子就紧张，他们师徒四人挤一挤就成，只要了两间屋子。 这都是周清风路上跟莫凡说的，自然夸奖了廖君一番。可莫凡心知肚明，暗暗忍笑忍得辛苦，于是瞧见叶知秋的时候倒不是先见礼，反倒捂着嘴笑了起来。 本来瞧见她叶知秋还挺惊喜的，可又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没好气地责怪道：“你这丫头不是不来瑞昌么？怎么又肯来了？！” 他言语中虽带着责怪，可也透着股亲热劲，弄得一直跟在后头的万姑娘很是奇怪。又见旁边冰山脸廖君居然也微微扬了下唇角道：“来了也好。” 王华元自然喜上眉梢，可也忍不住调侃：“哟哟哟，是谁非不肯来呢？其实是嫌我们师徒几个麻烦，不肯跟我们一块儿吧？” 魏天成立马捧哏：“那是，你也不瞧瞧你，臭男人一个，长得没有那谁帅，修为没有那谁高，你何德何能让昙花仙子跟你一路？想偏了脑壳吧？！” 莫凡也不说话，任由他们打趣，只是笑着将眼光在大师兄跟师傅之间瞄来瞄去。 叶知秋被瞅得老脸绷不住了，咳嗽一声起身就要进屋。廖君这才道：“多谢周师弟带小师妹过来，听说你还有事在身，我就不多留了。” 这是逐客令，周清风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留下，只得拱拱手笑道：“举手之劳罢了，那我就先走了。” 转身瞧见万师妹还跟在自己身后，他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还跟着我？！走吧！”说完便带着她离开了。 莫凡瞧着他们的背影笑嘻嘻地跟魏天成八卦：“三师兄，这是周师弟的小媳妇儿吧？” “管别人呢！倒是你怎么又跑来瑞昌了？不是说不来的么？”叶知秋没好气地打了岔，问起莫凡的来意。 334.第334章 悬赏 没管这师徒几个的闹腾，待无关人等走开，莫凡便正色道：“师傅，我昨日刚到，不知这瑞昌现下是个什么情形？” 叶知秋斜了她一眼，扭头不肯作答。 却不知这模样落在旁人眼中就是一副小孩儿闹别扭的模样，旁边俩不省心的徒弟还摇头叹气：“师傅又来了……” 说得好像自己老是使性子一般。 叶知秋张张嘴还没说话，旁边廖君便道：“小师妹总不会是心血来潮就跑来了，是有何事？先说来听听，我们也好知道该告诉你什么。如今瑞昌挺乱的，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这摆明了是给叶知秋解围呢！莫凡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师兄一眼，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但想到叶知秋的师祖乃是经历过两千年前除魔大战，便坦然相告道：“我是来寻找失落的阵旗。” “阵旗？！”两声低呼差不多同时响起，一个是叶知秋，另一个便是王华元。 莫凡眨眨眼，看来二师兄的那个神秘的合伙人大概也跟两千年前的事情脱不开关系呢！ 甚至，会不会那个什么合伙人根本就不存在呢？ 只做没有听见似的，莫凡点头道：“是的，就是阵旗，不过并不是当年布阵的普通阵旗，而是用作阵眼的那三面阵旗。” 叶知秋挑了挑眉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三面阵眼上的阵旗的？” 莫凡微笑：“看来师傅和二师兄都知道这阵眼上的阵旗，那也就不用我多说了，至于我是从哪里知道的，却不方便说。左右我是来寻这几面阵旗的，若是师傅和几位师兄不忙，能帮着一块儿找自然是更好。就是不知道瑞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昨日我入城颇有些为难，不知道出城怎么样？” 谁都点儿自己的隐秘，她既然不愿意说，叶知秋也没打算追问，只是顺着她的话答道：“出城倒是不限什么。只是如今四个城门之中，西门几乎尽毁，已经封了。剩下的三个城门一个专供散修入城，一个专供各门派弟子入城，只有北门方可出城。” 西门是距离古战场最近的城门，若说被毁也在意料之中，莫凡并没有觉得意外。北门也只是稍远一点，只要不限出城，倒也随意。 “那如今到底魔族修士那头是个什么情形，可有人知道么？”这是莫凡急于知道的另一个问题，要找阵旗需要去古战场，那边可以算是魔族修士的地盘，了解一下敌情还是很重要的。 叶知秋苦笑着摇摇头：“无人知晓。一个半月之前，曾有大批魔族修士攻城，尽被剿灭。从那之后魔族修士便似乎突然销声匿迹了一般，难得再见踪影。也是苦守无果，兼之来瑞昌的人愈发多了，如今城中鼓励修士们出城猎杀魔族修士。” 莫凡有些吃惊：“鼓励？怎么个鼓励法？” 王华元在旁边掏出从不离身的算牌啪啪甩了两下，讽刺地笑道：“杀魔族修士一名，便可换清心符十张或下品灵石一万；活捉魔族修士一名免试进入四大宗门内门。” 居然还搞出悬赏的一套来了，可莫凡怎么听着都有些不对，不禁问道：“那怎么知道杀掉的是魔族修士？” “首级。”廖君说这话的时候也讽刺地笑了起来。 莫凡一听便明白了弊病所在。魔族修士不过是被沈如珏等人虏获的人入了魔，修习了魔功而已，就外表来说跟普通的修士并无二样，甚至那魔功修炼到了一定程度，连眼睛的红色都会变淡，要不然当初在东苍，那慕杰和李六也无法放出风声败坏莫凡。 可是死了之后的首级，就不好说了。 若是趁乱杀了身边结伴的散修冒功领赏……只怕接着下去整个瑞昌都会大乱的。到时魔族修士还没有打过来，自己人就能把自己人杀得差不多了。 想到那副情形，莫凡不由便打了个冷噤，疑惑地问道：“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若是有人杀了同伴冒功领赏，又怎么办？” 叶知秋没所谓地一笑：“所以现在对于进入坊市的散修都控制得很严格，分别让其道不同的地方报道，这样也好有个管束，至少能记录一番，也不会杀了无辜，让大家心寒。” 莫凡可不觉得这样的法子能有多大的作用。不管清心符也好，下品灵石也罢，财帛动人，总会有人铤而走险。可是连叶知秋他们都是一副无奈的模样，她自然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只是微微拧了眉头叹气。 旁边魏天成接着话道：“城里管得严，他们自然是不敢的，可是出了城却不好说，所以命我们这些门派的弟子组了队伍，日夜在古城周遭巡视。一来是防着魔族修士偷袭，二来也是怕出现同道相残的悲剧。” 王华元冷笑道：“能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有人干？！” 听他的口气似乎就碰见过这样的事儿。莫凡不想多在这个上头纠缠，又追问道：“近来再没有魔族修士攻城了么？” 叶知秋点点头道：“说来也奇怪，不过最近确实没有过魔族修士攻城。外出猎杀魔族修士的，十人去三人返，也不知道那剩下的七人是魔族修士所害，又或者同样被迷阵所困，最后被魔族掌控了。” “所以……”他站起来望着院子外头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别瞧着这瑞昌现在人多，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有去无回，生死不明。”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迷阵，莫凡咬了咬下唇，暗忖若是要入古战场寻找阵旗，只怕最大的阻碍不是魔族，反倒是那迷阵。 可惜她在阵法上头毫无建树，也不知该从何入手，不觉有些愁苦。一路走回锦绣天外便有些心神不属地，玉轮连声惊呼她才反应过来，呆呆地问：“怎么了？” 玉轮朝着她连连作揖：“莫姑娘，莫姐姐，莫祖宗，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在你院子外头傻等呢，你是跑哪儿去了？这瑞昌城里现在正乱，你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叫我怎么跟主上交代啊！” 他也是傻，竟然一直在莫凡的院子外头傻等了一上午，看到日上中天没见莫凡出来才觉着有些奇怪。 这姑娘还是个挺自律的人，很少有过了中午还没露面的情况，他这才觉得不对，进去搜寻了一圈没见着人，便急着让小伙计们出去寻找。 结果这才刚出门，迎面便瞧见莫凡耷拉着脑袋走在街上。 玉轮又气又乐，上前便问她去了哪里，结果这位失魂落魄的根本就不答话，倒让玉轮有些紧张了。 莫不是这会儿出去遇见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于是忙放缓了语气小意询问。 倒让莫凡十分不好意思，红了脸道：“不是，今天是我不对，我也没想那么多，早上起来想着左右没什么事儿就想着出去走走，然后顺道就去了御兽门一趟。” 听说她去御兽门了，玉轮刚好转的脸色又耷拉了下来。他也想去啊！莫凡去御兽门能找谁？还不是叶知秋师徒几个？那个什么王华元不就是莫凡的二师兄么？多好的机会啊，错过了，错过了…… 可是鉴于莫凡态度良好，玉轮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叹着气道：“算了，下次不管去哪儿一定得记着叫上我啊！你看城里现在乱糟糟的，你一个人在外头，要是碰上什么不长眼的撞着或是碰着你了，你说我跟主上怎么交代？” 莫凡听着好笑：“我又不是泥捏的，哪儿就那么容易碰坏撞坏了？再说好歹我现在也是分神期的修为了，真遇上什么事儿我还有不少符箓傍身呢！你就别担心了。这次真是我自己给疏忽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玉轮瞪了她一眼，这才没再说什么了。只是莫凡想到今天的确跟人发生了碰撞，又有些讪讪地，背对着玉轮悄悄吐了吐舌头。 335.第335章 阵旗的模样 其实跑出去找叶知秋他们问情况什么的，都只是借口罢了。莫凡自己心里有数，她就是闲得慌。眼见玉轮这边儿有事走不开，她也不好说赶紧去古战场，于是闲得整个人都心浮气躁地，只想找点事情做一做。 她现在自己也知道自己练功的时候动静大，如今也不敢随意在外头练功了，尤其瑞昌现在鱼龙混杂，要是弄出个什么事儿来，总是难得收场。 玉轮把莫凡带回了锦绣天外，便又去忙活了，看样子是安排锦绣天外在城里的一些事情。 莫凡不解，这铺子里头的物品不是都给了四大宗门了吗？还有什么东西要安排的？不过她也没多问，默默回了院子，钻进系统空间里头自得其乐。 锦绣天外虽然东西都送出去了，可是事情还没完。玉轮便跟莫凡商量道：“我手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日咱们就去古战场如何？” 莫凡点头道：“正好，师兄他们也是明日出城巡视，我们还可以一处。” 玉轮一听更是来劲：“你师兄？就是那个王华元他们？” 莫凡不明白玉轮为什么对二师兄如此在意，隐晦地打量了他一眼，心想总是听说玉轮的风流事迹，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可是从来没有见着过。莫非那些事情不过是幌子，其实玉轮是喜欢同性的，如今更是瞄准了自家二师兄了？ 这一想偏，莫凡便试探道：“就是他们，玉轮，你觉得我那个二师兄还行？” 玉轮点头笑道：“岂止是还行，光听你说的那些，我就觉着他实在是个人才，不过具体如何，还是要见一见再说。” 莫凡心中叫苦，暗暗给二师兄道歉。原来让二师兄被玉轮注意上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自己。也怪自己没事儿在玉轮跟前说二师兄干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修真界这么多的俊男玉轮都没上心，偏偏就对没见过几面的二师兄有了心思呢？ 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唉，这种事情可不能强求，再说她看王华元的那个德行，只怕是对男男女女的都不怎么在意，跟他说这种事情还不如让他数灵石来劲。不过玉轮身为锦绣天外的总掌柜，灵石自然是大把的。说起来的话，以王华元的德行，极有可能为了灵石而折腰…… 玉轮只是觉得她笑得有些古怪，让他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可也不知道莫凡竟然想到那个上头去了。跟莫凡商量好时间之后，便让人去御兽门那边告诉叶知秋，很快就得到了答复，约定明日早上北城门门口碰面。 次日一大早，莫凡便起了身，略做收拾就跟守在院门的玉轮一起往北城门与廖君三人碰头。 廖君师兄弟三个另带了七个御兽门中的弟子，十人一队，在城外巡视。其中便有周清风和万师妹。 本来也轮不着他们俩的，只是周清风知道次日这巡视是廖君师兄弟三个带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决定跟上，看是否能够碰上莫凡。 对于当年的事情，弟子们虽然都知道，但是很多内情并不清楚，周清风更是不相信莫凡会叛门而出。更何况后来莫凡返回，御兽门也没有任何表示，曾经的纠纷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周清风如何不奇怪？早就想着要当面见了莫凡问问清楚。 至于万师妹，一颗芳心系在周清风身上，又是得了长辈默许的，自然会以所有人的姿态出现，生怕别人把她看中的给夺了去。 莫凡这边就只带了个玉轮。 两厢碰面寒暄了几句，便直接出了门。 御兽门巡视的范围正好是去往古战场一路。城外方圆百里之内都让各个门派做了详细的划分，每日都有各个宗门派弟子巡逻，不敢大意。 一路上还有雄心勃勃邀约去古战场除魔领赏的修士们，不可谓不热闹。 可是周清风落在后头，瞧着跟王华元魏天成说笑的莫凡，更加觉得奇怪。若说莫凡判出师门，那么见了曾经的师兄们怎么也不可能这般淡定，一口一个“师兄”唤得亲热。就连廖师兄那么古板的人见了她也会神色缓和，并不像是有仇的模样。 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得入神，旁边的万师妹就不高兴了，伸手扯了周清风的袖子一下，低声娇嗔：“走慢点吧，我腿都有些酸了。” 周清风一挥衣袖：“那你后头慢慢跟着就是。” 气得万师妹直咬牙。 越是接近古战场，莫凡又感到了那种让她不怎么舒服的感觉。上次到瑞昌的时候她就有过，似乎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一样，让她想哭。 她定了定神，跟廖君道：“大师兄，你们还有事情在身，我们就此别过好了。” 廖君摇摇头，旁边王华元嬉笑道：“别过什么别过啊，昨天我们跟师傅就商量过了，大师兄修为最高，陪着你往古战场走一遭去。至于我们几个实力低微的，就不拖你的后腿了！” “大师兄？”莫凡惊讶了，她还不知道这事呢，什么时候决定的？ 廖君微微点头：“师傅不放心。” 叶知秋是如今御兽门修为最高的人，自然不好出来到处乱跑。而廖君就不同了，跑出来了也不会特别引人注意，修为却也不低，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 莫凡有些感动，又见廖君冲她点头的样子，似乎是有话不方便在这里说，也就笑着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说罢别过众人就要离开。 周清风一路上暗怀心事，见此时就要分开却也没找到机会说什么，不由有些急了，上前道：“廖师兄，我跟你一起去。” 廖君摇头不允，万师妹更是惊叫起来：“你疯了？！这里可是古战场啊！十人九不还，你去送什么死！” 这话犯了众怒，引得大家都瞧了过来，魏天成更是嘻嘻笑道：“万师妹，你这么怕死，还巴巴地跟着我们来巡视什么？要知道就是不上古战场去，这一路上也说不准会出个什么事，就要了你的小命哟！” 万师妹一听更是吓得小脸雪白，双手攥紧了周清风的袖子恨不得将他塞进兽袋里头去。 其余的弟子们哄笑起来。 廖君正色道：“行了，我跟小师妹一块儿是有师命在身，你们好好巡视，按时回去，若是碰上事儿也不要硬抗，保命要紧。” 众人齐声应了，目送莫凡跟玉轮廖君往古战场而去。 只是另一头，卫青云赵无畏等人上门拜访玉轮公子，没成想竟然扑了个空，一个个脸上都有些不太好看。 卫青云更是当场招来了温若阳询问：“昨日可将帖子送到了玉轮公子手中？” 温若阳躬身道：“的确是送到了，但并不是玉轮公子接的，是掌柜的接了拿进去的。” 意思就是说帖子锦绣天外还是收到了，至于为什么玉轮今日并没有在铺子里等着他们大驾光临而是出去了，就请各位自行想象原因了。 几位宗主掌门都觉得有些丢面子，赵无畏更是道：“这玉轮公子也实在太过分了，卫宗主下了帖子亲自来拜访，那是他几辈子都难得修来的福气，居然还这般轻慢，实在对不住宗主对锦绣天外的回护之心。” 自从龙主就是赵天龙的事情暴露之后，虽然大家没有明说，可看待锦绣宗的眼光都有些不同了。要不是卫青云点出了赵天龙已经被锦绣宗逐出门墙的事实，又多有维护，只怕如今的锦绣宗还不如太清宗。 毕竟沈如珏只是太清宗的弟子，品行坏了即便是师傅又能如何？可赵天龙是赵无畏的儿子啊，子不教父之过，没有即刻拿了赵无畏祭旗都是好的了。 所以自此之后赵无畏便巴结上了卫青云，可是这也做得太过明显，引得其他几个宗门小派的露出了鄙夷之色，他也不以为意，依旧大咧咧地冲出来迎接的铺子掌柜道：“你们玉轮公子去哪里了？赶紧把他找回来，这一大清早的也不好好呆着，到处乱逛，不是添乱么？！” 掌柜的不卑不亢：“公子似乎是出城了，至于是往哪里去了，请恕小人职位低微，还不够格知道公子的安排。” “你……”赵无畏听着就刺耳，抬手还要再说，却被卫青云捉住手臂阻止了，他笑着对掌柜的道：“既然如此，倒是不凑巧了，还请掌柜的帮我们留个口信，若是玉轮公子回来，我们还是要来拜访一下，感谢公子及贵店的。” 掌柜的连连拱手：“一定带到，几位宗主、掌门慢走。” 卫青云转身便低声吩咐温若阳：“去查查，玉轮公子去哪儿了。” 整个瑞昌都在几个宗门的掌控之中，若是连玉轮公子的行踪都不清楚，那也太丢人了。 温若阳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清楚了，回来禀告道：“玉轮公子跟莫凡和御兽门今日巡守的在北门碰面，之后便往古战场的方向去了。” “古战场？”卫青云眯起了眼睛有些不解。 温若阳接着道：“正是，从北门到古战场一带正是御兽门弟子的巡视范围，不过据说御兽门的弟子廖君也跟他们一起，去了古战场。” 卫青云拧紧了眉头：“把范程叫进来。” 温若阳知道卫青云心中疑惑总要有个人询问，既然是关系到御兽门的事情，自然是叫御兽门的掌门，便赶紧转身把范程寻了进来。 范程莫名其妙。今日早上他也跟着去了，正在叹息说人家锦绣天外的架子大，一个掌柜罢了，想不见四大宗门的人就不见，心里也不是不感叹还不如人家的。像他自己，就必须得以几大宗门为尊，即使人人都能压得太清宗一头，像他见了岳四海，也还是要低头让路的。 进门之后听见卫青云直接问起怎么廖君跟莫凡玉轮一起去了古战场的事情，范程汗流浃背，忙道回去查问。 卫青云便笑道：“你也别慌，我不过是问问罢了。毕竟玉轮公子同莫凡一起进城的，这才几日，怎么又跟廖君一块儿去古战场了？玉轮公子同莫凡姑娘不在，总是不知道原因的，你回去问问今日跟廖君一起巡视的人，看知不知道他们去古战场做什么了。” 范程也奇怪，忙点头应了，赶紧回去门中找叶知秋细问。 叶知秋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听见范程问起莫凡，点头坦然承认：“是啊，这孩子昨天来过。说是刚到瑞昌，听说我也在，来看看。你说这孩子多好啊，唉，也是我们没有师徒缘分，好好一个孩子，如今却不是我们御兽门的弟子了，我想着这心里就痛啊！” 他这么一说，倒叫范程噎了一口气，上也不得，下也不得。毕竟莫凡是怎么从御兽门离开的，他是比谁都清楚的。真要算起来，莫凡真的什么也不亏欠御兽门的，上次幕杰没被发现的时候，他还想借幕杰说的事情从莫凡身上把御兽门的面子找回来，结果赔得更狠。 后来对着叶知秋嘲弄的笑容都说不出话来，恰逢四大宗门召集天下门派前往瑞昌，御兽门中不能没有人镇守，他便趁机将解药给了叶知秋，拜托他看着自家老巢。 谁知道世事无常，叶知秋兜兜转转又到了瑞昌，莫凡也跑过来了，还拐走了廖君。就算再是狼狈，他也不得不问：“算了，莫凡来不来的，我也管不了。可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叶师弟，你可是我们御兽门的五阁长老之一啊！这且算了，今天廖君去巡视的人，怎么跟莫凡他们跑了？他们去古战场干什么了？你不知道古战场的凶险么？廖君可是年轻一辈弟子里头最出色的，若是折损了，你知道会给门中带来多大的损失么？” 叶知秋一听这话就跳着脚闹了起来：“掌门师兄什么意思？不是说瑞昌危急叫我来援手的么？这会儿听你这意思，倒是把我弄到眼皮子底下看着？我见了谁还得跟你汇报一声？我连这点子自由都没有了？再说廖君那个孩子，我可管不住，你管得住送给你去，我不要了！” 他这么闹腾，范程又只能叹着气来哄：“叶师弟别这么说，如今门中就数你修为最高，你在这儿弟子们心里也有底不是？廖君那孩子也是，太桀骜了些，你说古战场多危险啊，好端端的跟师门长辈也不说一声就跑了，待他回来我一定训斥他……” 话没说完又被叶知秋打断：“多谢掌门师兄了，我自己的弟子自己收拾，就不劳您过问了，门中事情繁杂，您还是忙去吧！” 直接就开口赶人了。范程脸上青白交加，又拿叶知秋没办法，只能气哼哼地走了。 待他离开，叶知秋方才摇着头苦笑起来。他是何苦来哉？明明是让廖君陪着莫凡去古战场寻那三面阵旗，是为了解如今瑞昌的危机，却偏要弄得这么偷偷摸摸的，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 如今古战场凶险却不是作假的，只盼几个孩子一路平安吧！ 而踏入古战场的莫凡却觉得并不是很好，前行了不过二十余里，她便觉得那种感觉沉甸甸地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脚步便慢了下来。 玉轮走在最前头，回头见她脸色不好，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了？” 莫凡摇摇头：“没什么，歇歇就好了。” 廖君与她并肩而行，见状便道：“那就先休息一下再说。” 玉轮忙寻了一块干净些的地方，取出一块毯子扑了让莫凡坐下，又取出灵茶让莫凡喝一点。瞧得旁边的廖君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充满灵气的灵茶不提，就是那块毯子，也不是寻常物件，是一整块熔岩兽的皮毛所制，隔绝潮气自带暖意的。锦绣天外的人都这么夸张吗？ 还是说，这个什么玉轮对小师妹别有所图？ 心里胡乱想着，廖君还是道：“师傅让我跟着你们一块儿过来，一来是多个人好行事，二来是这阵旗，只怕如今没有人见过模样，师傅也是听师祖说过一次，让我告诉你。据说这阵旗虽然是宁神玉髓所炼制，但是却带有雷霆之力，状若宝塔，色彩是一种很奇怪的紫色，叫人一眼看了就难以忘记。不过这也是他听说的，并没有亲见，算是给我们提示一下。” 玉轮瘪瘪嘴：“瞎说！要是宝塔样式的，直接就叫镇塔不就成了？就是三角小旗的模样，不过外头用陨雷沙炼制了圆锥形的套子放着，大概才叫人看做是宝塔模样的吧！” 他说得好像见过似的，廖君不禁疑惑起来，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人，锦绣天外的总掌柜真的就什么都知道么？ 莫凡缓了口气，也笑着道：“你见过？” 玉轮看了廖君一眼，点头：“看过一眼，这三面阵旗中封印了天雷神力，紫光灼灼，所以连带外头的套子也映射出来。至于那个看过就知道的紫色，莫姑娘你肯定见过，就是天罚神雷那个颜色的。” 莫凡本来有些惊讶，不过联想到玉轮的身份也就释然了，倒是一旁的廖君忍不住问出了声：“你……到底是什么人？” 玉轮傲然道：“你没必要知道。” 一扭头冲着莫凡又是一副谄媚之色：“莫姑娘，感觉好些了么？” 廖君也尝到了呕血呕不出来的滋味。 336.第336章 尸山血海 进入古战场约莫三百余里，前方隐约可见青白色的雾气。 玉轮和廖君都是初次见到这传说中的迷阵，不由停住了脚步细细打量。可是除了浓郁的雾气之外，也看不出来别的什么东西。 那些雾气宛若有生命一般张牙舞爪地翻滚着，但并没有往外阔张。玉轮打量了片刻，暗叹自己在阵法一途上并没有特别深的造诣，后悔也来不及。于是并不着急进去，反倒是围着雾气的边缘走动起来。 莫凡也不说话，上一次她瞧见雾气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记得那个时候她跟玄一一块儿，这雾气是瞬间变上前来包裹住了他们俩，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在有限的范围之内翻滚的模样。 难道说这个奇怪的迷阵又有了什么变化不成？ 围绕这个迷阵走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没有看出来什么所以然。 莫凡心念一动，敲了自己一下笑着说道：“怎么傻了，玉轮，你驾驭法宝上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这块儿地方有多大范围？” 廖君还有些迟疑：“这不太好吧？古战场的规矩，是不能使用飞行类的法宝的……” 玉轮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就取了一柄飞剑出来上去了。 他对那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传言规矩向来就没有兴趣，能用的工具不用，那是傻子。也不知傻子怎么就这么多，还信了这么多年，奉为神旨似的。 廖君惊讶地看他离开，仰头看了一会儿，才低头问莫凡：“小师妹，这玉轮公子，还有上次跟你一起的那位白头发的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莫凡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含糊道：“都是修为高深之人。” 廖君叹了口气：“算了，你自己小心些。” 锦绣天外的总掌柜，修为高深，对莫凡的态度恭敬中带着谄媚，本身又是一副好皮相，这些东西结合到一块儿，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诡异。 不过莫凡似乎自己并不在意的样子，廖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尽心了，毕竟他们只有几年的师兄妹情分，能够跟着她一块儿进入古战场来，都是因为叶知秋的关系。 莫凡领了这份情，笑着点头：“多谢师兄关心，我心里有数的。” 说话间玉轮便已经在上头看了一圈，呼啸而至，脸色凝重地收了飞剑跃下地来，沉声道：“情况不太好，雾气浓厚看不清楚什么，只是范围颇大，一直延伸到古战场深处，连老祖坟一带都挟裹了进去。” “老祖坟？”莫凡跟廖君同声问了起来。莫凡只是第二次到瑞昌也就罢了，廖君可是来过古战场好几次，这个称呼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追问道：“老祖坟是什么地方？” 玉轮看了他一眼，对着莫凡解释道：“是上次除魔大战的时候二十余位合体期老祖葬身之处，当时大家随口喊的。那个地方差不多算是古战场的最深处了，若是魔族依旧是住在地下洞窟里头，应该就是在那一带。毕竟那边太深，这些年来前去寻宝的人并不多，想必遗留的乱七八糟东西还是不少的。要在这荒凉之处建起这么一座大阵，所需资源可不少，我想了想，大概也就只有那里能够捡些破烂回来了。” 莫凡瞟了他一眼：“你以前来过啊？” 玉轮想了想：“来过一两次。”虽然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这个大概就没必要说了吧？ 廖君保持了沉默，他愈发觉得看不透玉轮这人，索性不说话好了，反正他只是坳不过师傅，跟着来打打酱油罢了。到现在这情况，似乎他这个酱油也可有可无的，唔，早知道还不如回去守着师傅呢！ 虽然如此作想，可廖君脸上并没有显露分毫，而是看着玉轮从储物袋中取了三只精致小巧的铃铛出来，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只道：“呆会儿走进里头，为了怕走散，咱们不要隔得太远。若是不小心分开，就站在原地不动，摇这只铃铛便可。要是感觉心神迷乱，也可以摇这铃铛。” 廖君接在手中看了一眼，见小小的铃铛上刻满了符文，显然还是一件法器，只是不知道是用来防身的，还是进攻的，不过听玉轮的口气，大约是防身的作用居多，便顺手挂在了腰带上。 莫凡却噗嗤笑了一声道：“何必这么麻烦？拿跟绳子出来，咱们三人牵着，不就行了？” 说着还真从腰间取了一根绳子出来，自己捉了中间，把两头递给玉轮和廖君。 玉轮拍了自己脑袋一下，笑了接过来，便当先朝着迷雾之中走了进去。 里头依旧跟莫凡上次进入时的情形一样，只能看见脚下的土地，随着脚步的提起和落下，迷雾环绕左右，又调皮地散开。而手里捉着的绳子似乎是从迷雾中生出来的，又向雾中延伸出去。 其实廖君和玉轮都隔她不是很远，若是细看，还能在迷雾之中勉强辨认出他们的衣裳来。前头的玉轮是淡雅的粉蓝色，在迷雾中若隐若现，难以辨认。后头的廖君却是玄色衣衫，显眼一些。 莫凡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黄褐色，发现三人的衣着，只有自己的在雾中显眼一些，开始后悔怎么没在系统商店里头买点颜色亮丽一些，比如亮黄色或者正红色的衣服，那样会显眼很多的。 走了大概百来里，莫凡有些累了，拽了一下绳子，前后两人便迅速凑拢了过来，莫凡道：“累了，先歇一会儿。” 她的脸色不太正常，显得有些苍白的样子，玉轮心中不解，取了皮毛毯子出来让她就地坐下，关心地问：“莫姑娘，你一直脸色不太好，莫非是哪里不舒服？” 莫凡摇摇头。她发现若是有意识地运转灵力，那种不舒服得感觉就要好些，一路上都在催动灵力运转，因此有些疲惫而已。 可她还是想了想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接近这里我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可若是运转灵力相抗，又要感觉好些。大概是累了。” 廖君赶紧问道：“你细说说，是怎么个不舒服的模样？” 莫凡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种感觉，尽力描述道：“就是不由自主地觉着很不好受，心情也不好，还有些鼻子发酸，想哭似的。” 这是个什么不舒服的表现？玉轮不由跟廖君对视了一眼，各自思忖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玉轮道：“运转灵力相抗便觉得好些，莫非是因为你修炼功法的问题？” 换了别人，玉轮也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口来。莫凡到底是相处了这么多时日，又是主上心尖儿上放着的人，由不得他不小心，就算是有些冒犯，也必须要问。 要不然以莫凡这副模样，若是真的遇见什么事儿，不但无法御敌，只怕还会成为拖累。 廖君也道：“听着倒不像是受什么影响，却像是功法出了岔子的模样。小师妹，你试着将灵力运行于体外试试？” 莫凡便依言将灵力外放，围绕着自己形成一个厚厚的壳子，可是从灵力刚刚放出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强了一点，而且明显是来自他们现在站着说话的右上方向。莫凡便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喃喃道：“从那边来的。” 廖君玉轮都有些奇怪，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却奈何迷雾浓厚，根本就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玉轮立刻站起身来招呼他们：“走，过去看看！” 那边一定有什么东西！莫凡也确定了，那种感觉在她将灵力放出体外之后就愈发强烈了起来，似乎她的灵力对那东西十分排斥的样子。可为什么带给她的感受又是一种想哭泣似的感觉？莫凡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面小心朝那边摸索，莫凡一面将《御灵诀》的总纲调了出来默诵。 这功法虽然是在玄一的干扰之下误打误撞买到的，可到底也是一本天字中等功法，离最好的天字上等功法只有一线之隔，在修真界都是属于有价无市，可以振兴一个家族，发扬一个门派的好东西。 能够被系统评定为天字中等功法的，缺陷可谓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什么破绽。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对灵气的需求量大了些，也是幸好莫凡的空间在接纳了玄一的灵泉石乳之后发生了变异晋阶，要不然仅仅修真界的普通灵气还不够支撑她的修炼所需呢。 而且因为莫凡的空灵体体质十分特殊，对于灵气并不像其他一些属性灵根，对于灵气有选择性的吸收，让她从来没有过灵气也同样分了属性的感觉，从来都是来者不拒。这也是为什么属性不同的各种灵兽都喜欢往她身边凑的原因。 会被御灵诀的灵力所排斥的，莫凡实在想象不出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于是她除了难受之外，又多了一层担心。想了想问前头的玉轮道：“你那个铃铛还有没有？” “有！怎么呢？”玉轮回头走了几步，跟莫凡并肩而行，又摸了一枚铃铛出来递给她。 莫凡说：“我总觉得有些担心，让莫离也出来跟着好了。” 灵兽对于危险的直觉往往更加敏锐，小狐狸也有好几天没有出来过了，正憋得慌，倒不如让它也出来一块儿。 玉轮点头没说什么，看着莫凡把小狐狸放了出来，又给它戴上了铃铛，这才发现小狐狸脖子下头挂了一个项圈，上头是叮叮当当作响的好几枚玉符，不由有些扶额。 似乎莫姑娘真把这小狐狸当做宠物在饲养了。 廖君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瞧见小狐狸，可是看见小狐狸已经有了五条尾巴，还能口吐人言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随即又羡又妒：“小师妹的灵宠长进了，可喜可贺啊！” 小狐狸斜了他一眼，朝着莫凡撒娇：“主人，这里怪怪的，我觉得很不舒服呢！”它一边说还一边打量玉轮和廖君，似乎是在向莫凡暗示让它感到古怪的正是这两个人类。 莫凡这会儿却没心情跟它嬉闹，板了脸正色道：“莫离，这里是古战场，若是感觉奇怪倒也没什么。你往这个方向去瞧瞧，看一下前头是个什么情况。我总觉得那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一样。” 小狐狸很少被莫凡叫到名字，听见这话也明白情况有些不对，也收了嬉闹之色点头道：“好的主人，那我先过去看看。” 说着身形一闪，便一溜烟地窜进迷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莫凡等人跟在后头慢慢前行，都没有再说话。可莫凡心底里头小狐狸的声音却一直没有断过。 “主人，这儿真的看起来好奇怪，我明明是在往前走，可是走了一会儿又觉得走偏了似的，闭着眼睛倒是还要好走几分。” “主人，我也感觉到前头有什么东西了，很强大的样子唷！” “主人，莫离害怕，莫离不要往前走了，你快点来找我好不好主人？” 莫凡满脑袋黑线，这家伙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地卖萌啊！一口一个娇滴滴的主人……好想有张桌子掀一掀啊…… 可是这会儿因为感觉不好的缘故她心情实在好不起来，对于小狐狸“小鸟依人”式卖萌没有半点“霸道总裁”的怜香惜玉之心，在心底通过契约恶狠狠地威胁小狐狸：“要么你回来，要么你就原地等着，反正你给我安静些，再这么说话待会儿扒了你狐狸皮做围脖！” 小狐狸瞬间安静了。 莫凡松了口气。 可是小狐狸接着又可怜兮兮地来了一句：“主人你不爱我了……” 莫凡翻了个白眼无语了，这货真的有在空间里头好好修炼？真的没有穿越到什么奇怪的地方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只是这会儿她也顾不上小狐狸那头了。 她几乎要像使用高级术法的时候一样运转灵力，才能抵抗住那奇怪的感觉，把眼泪逼回眼眶里头。可是说话的声音忍不住便有些哽咽：“玉轮、大师兄，咱们歇一会儿，我觉得离那东西不远了。” 玉轮和廖君察觉到她的异样，赶紧停下来凑到她的身边，伸手挥了挥雾气，便发现她双眼和鼻子都微微发红，似乎难受得快要哭出来了。 廖君惊问道：“你不要紧吧？” 莫凡微微点头，拭去眼角不慎滑落的一滴泪珠道：“没事，我们应该离那东西不远了，小狐狸也能察觉到那东西的所在，它说很强大，让它觉得有些害怕，不敢上前。我让它在原地等着了。” 玉轮沉吟片刻果断道：“莫姑娘，你让小狐狸先回来，我上前头看看去！” 莫凡疑惑道：“那你能找到往哪里走么？小狐狸也感到这迷阵有些不对，说是走着走着便会走偏方向。” 玉轮叹了口气：“其实我也闻到那股臭味儿了！” 廖君一愣：“什么臭味？我怎么没有闻到？” 玉轮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等着小狐狸回来。这个可没法解释，他总不能说因为廖君没有见过真正的魔族所以感受不到吧？他可是已经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那种魔族特有的腥臭气息，真是光闻到就想磋磨一下魔族解解气。 莫凡明白玉轮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便通过契约将小狐狸召唤了回来。瞧见小狐狸的身影出现的时候，玉轮便一步跨进了雾气之中，消失了影踪。 雾气依旧很是浓烈，除了魔族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钻进了玉轮的鼻孔之中。他根本不用睁眼，只是顺着气味，便大踏步地向前行进，似乎迷雾已经无法对他造成阻碍一般。 前行没到百里，他便停下了脚步，嗅着浓厚的血腥味睁开了双眼，有些疑惑为什么魔族的臭味会变淡了。 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忍心地别过了头，瞬间也明白了魔族那股独有的臭味变淡的原因。 这里似乎被白雾隔开了一块空间似的，显露出当中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山包。但是那山包并不是泥土垒就，而是无数修士破碎的肢体。 小山包往下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池子，充满了这个池子的并不是水，而是猩红色的鲜血。 这可是真正的尸山血海！ 也不知是多少修士的血肉才铸就了这么一座壮观的“建筑”？姑且称之为“建筑”吧！这绝对是人为造成的，不，不能算是人了，只有最残忍嗜杀的魔族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一抹更加诡异的红色光彩则透过那些浓厚的鲜血从池底映射出来。 看来，让莫姑娘感觉到不舒服的东西，就在这尸山血海之下。 玉轮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拧紧了眉头。 他庆幸让莫凡留在了原地，这个场面连他这见多识广的金仙都觉得不忍和作呕，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见了，还不得立马吓晕过去啊？ 可是，那掩埋在这些尸体之下透出红光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又该怎么把那东西给弄上来呢？ 337.第337章 神秘人影 玉轮展开神识探入血海之中，不出意外地受到了一丝阻挠。 他冷哼一声，那层阻挠便如同脆弱的鸡蛋壳似的立时破裂，血海烧开锅似的沸腾起来，血腥味也愈加浓郁。 在翻腾的血浪之间，一个小小的罐子正随着血浪起伏。 玉轮摇头叹息：“难怪一直找不到，原来在这里。” 正是大家一直搜索的阵旗。 似乎是知道有人来搭救自己，阵旗在血海之中努力旋转起来，想要摆脱血浪的牵扯和纠缠，但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引力一直将它固定在血液之中。 玉轮只是轻缓地将自己灵力释放出来，包裹住阵旗，然后顺势一拉，轻松地就将阵旗捕捉了过来。 而距离此地略有一段距离的莫凡则是陡然心神一松，一直让她运转灵力才能对抗的那种悲哀感似乎去了大半，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她便知道，玉轮大约是成功了。 阵旗被取出之后，翻腾的血海便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开始吞噬周围的尸体残骸。玉轮见势不好，赶紧将阵旗收入储物囊中后退几步观察动静。 此时手边的金玲却响了起来，难道莫凡那边出事了么？ 玉轮顾不上再继续观察，赶紧往回赶。刚刚走出两百来米，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那个巨大的血池在吞噬了周围的尸体残骸之后，也失去了支撑，轰然倒塌。大量的血液奔流而出，正朝着四处流淌。 这情形实在是让人作呕，玉轮呸了一口不再理会，赶紧去跟莫凡汇合。 他们离得并不是太远，玉轮一边疾步行走，就一边发现浓雾似乎变得淡了些，等距离莫凡同廖君还有百来米的时候，就已经能看清他们的轮廓。 莫凡也看见了玉轮的影子，迎上前来惊喜道：“怎么回事？雾气好像散了很多。” 玉轮点点头：“那里大概是其中一个阵眼，倒叫我们误打误撞地碰上了。”说着便将阵旗取出来交给莫凡：“交给你收着，大概还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等把三个都找齐了再说。” 阵旗一取出来，莫凡便感到了一股喜意跟悲切交加的感觉袭来，这感觉很奇怪，但又确实让莫凡真实感受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莫凡掩了鼻子接过阵旗打量：“这个就是阵旗么？” 廖君也凑了上来，皱着眉头：“好臭！” 阵旗似有灵性，听见这话在莫凡掌中跳动了一下，好像表达不满似的。 莫凡惊讶地抬头看向玉轮：“它能听懂我们说得话么？” 刚才莫凡很明显地感觉到之前的喜悦跟悲切都淡了两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气恼的感觉，太奇怪了。 玉轮白了那血迹斑斑的阵旗一眼，随口道：“苍天大帝亲手炼制的，两千年都养不出个器灵来也真是废物了……” 说完又自觉失言，警告地瞪了廖君一眼，催促莫凡：“快把它收起来吧，小家伙儿也遭罪了。” 说着便将那边尸山血海的情形给莫凡他们描述了一遍，廖君听着就觉恶心，莫凡也干呕了两声，回头将阵旗放进了系统空间的小河里头，真是太恶心了，好好洗洗干净再说。 小狐狸歪着脑袋也要求进去，莫凡想着接下来不知道还要干什么，左右浓雾也开始散了，让它进去呆着也好。 浓雾散开，说明之前那个尸山血海定是阵眼之一，那么另外两处阵眼，会不会还是用阵旗铸就的呢？ 玉轮觉得可能性相当大，问莫凡：“你可还有不舒服的感觉？” 要不是莫凡觉得不舒服，他们也不能找到这一处的阵眼。 莫凡自己也想到了，屏息静气之后点点头，她确实还有那种感觉。只是相对之前稍微淡了一点，但的确还是存在。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之后自己会感觉到，但是她还是说道：“确实还有，不过并没有之前明显了，要不我们走出去一点再说？” 这里距离被毁的阵眼很近，大概跟另外两处的距离比较远一点，所以莫凡的感觉才不会那么明显。玉轮想了想，先联系了白岳。 就在廖君的目瞪口呆之中，他随手掐了几个法诀，在半空中伸手一划，眼前的空气便如同水波一样荡漾起来。 “白岳，你在哪里？” 白岳的声音从另一头传了过来：“不知道，雾气倒是变得淡了点，可还是看不清到底是哪里。” 玉轮叹了口气：“这样，你也别傻等了，你驾飞剑到半空中，咱们俩先汇合再说。” 另一头的白岳一拍脑袋，自己是不是前段时间跟莫凡呆一块儿的时间长了，真是变傻了。地上雾气弥漫，飞到天空中不就行了么？ 他暗自恼怒，挥手让面前的通话停止，驾着飞剑上到空中，果然就瞧见了玉轮。两人汇合之后，玉轮便带着他直接下到了地面，与廖君莫凡一起继续去寻找第二第三个阵眼所在的位置。 听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一面阵旗，白岳略有些不快，他也是为了阵旗而来的，可没想到玉轮一来就找到了一面。 神色晦暗地看了莫凡一眼，又是因为她的缘故，这是说明莫凡的运气好呢？还是讽刺自己的运气不够好？ 不过白岳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朝着莫凡行礼道：“不知道莫姑娘这会儿感觉怎么样？阵眼被毁，这迷阵也就破了，想必魔族修士也有所察觉。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另外两面阵旗，再做打算。若是晚了遭遇上魔族修士，又是一番苦战，难免耽搁功夫。” 莫凡点头道：“还是有那种感觉，不过不如之前明显，也不知道方向在哪里，我们先走一段再说吧。” 旁边的廖君却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来。虽然这什么白岳的修为足够高，可是之前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这会儿白岳又说什么遇上魔族修士耽搁功夫。他就更加不满了，难道他们来瑞昌，不是为了铲除魔族修士的么？ 因此便道：“遇上了倒也不用怕，多杀几个魔族修士也好。” 白岳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中，闻言头也没回，只是跟莫凡道：“莫姑娘，就劳烦你了。” 玉轮在旁边瞧见也没当回事，照样领头走在前面，白岳自觉殿后，让廖君跟莫凡走在了中间。毕竟他们一行四人之中，廖君和莫凡的修为最低，最是需要保护的。 廖君的脸色便有些黑了，跟莫凡并排而行，沉默了一瞬还是问道：“小师妹，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莫凡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前的些许口角，正将注意力放在系统空间之中。小狐狸进了空间就一直趴在河边盯着在灵河水中沉浮的阵旗，似乎有无限好奇的模样。可是她跟小狐狸说话，小狐狸却不理她，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莫凡正有些奇怪。 难道是阵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冷不防听见身边的廖君问了一句，她吓得几乎跳了起来，拍着胸脯回头没好气地道：“大师兄，能不能不要突然出声，太吓人了！” 廖君无语。 虽然这古战场上浓雾散了些，可还是有雾气缭绕，周围也没有什么动静，前后两个人都是落步无声的，说起来自己也算是突然出声。可明明都跟莫凡并肩而行，怎么会把她给吓到呢？ 莫凡喘了口气道：“他们俩你就别管了，反正不是坏人，也不是魔族的。” 廖君瞪她一眼：“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么？” 莫凡语塞，半晌方道：“反正是来帮我的……” 廖君正待反驳，却见走在前头的玉轮忽然停下了脚步顿了一顿，便飞身朝着某个方向奔走了。 莫凡惊问：“怎么了？” 白岳走上前也露出一副戒备的姿态，低声答道：“前面好像有个人影掠过去了，玉轮去看看。” 他们俩合作多年，默契早就培养出来了。玉轮停住的时候便朝着他做了一个手势，表示有不明身份的人，不知敌友，让白岳戒备。 其实若论修为，白岳比玉轮高得多，可是论及与人打交道的经验，白岳却远远不及玉轮。如今情况未明，为保险起见，还是玉轮出面更加稳妥一些。况且白岳独身深入古战场好几天了，就算他已经是仙君级别的修为，还是会感到疲累。 所以不管怎么样，精力充沛的玉轮上前都要比白岳更加妥当一些。 没过多大一会儿，玉轮便回来了，摇摇头道：“没追上。” 白岳拧了眉，莫凡则奇道：“你都没追上？” “嗯！”玉轮的脸色有点难看，他自己甚至都有些不相信，在这修真界居然还有他追不上的人，他已经全速运转灵力了，可开始还能瞧见一点灰色的人影，后来则连人影都瞧不见了，实在是让他颜面无光。 白岳沉声道：“对方既然碰见我们就跑走了，应该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路上小心些就是。” 话虽如此，可是突然出现一个可能修为不逊于玉轮的高手，让白岳跟玉轮都有些心情沉重。会是谁呢？ 338.第338章 路遇魔族修士 玉轮跟白岳交换了一个眼色，带着莫凡跟廖君换了一个方向前进。 不管那人是谁，眼下还是不要遇上得好。 莫凡心知有异，但是旁边还有一个廖君，有些话不好说得，默默服从了他们的决定。现在可不是表现什么与众不同的时候，这里是古战场，危险的魔族修士不知道就在哪个角落里头潜伏着，还是谨慎一些得好。 廖君心中疑团更甚，却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只能沉默。 于是四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凝滞起来，直到莫凡又一次清晰感受到了那种深沉的悲哀。她立即指了一个方向，大家调转脚步，朝着那边摸索过去。 之前还不太明白，现在她也有了几分感悟了。这种悲哀的感觉，分明就是阵旗迫于无奈被困在什么地方成为迷阵阵眼的悲哀。原本是为了剿灭魔族而炼制的阵旗，现下居然成为了魔族的帮凶，造出这迷雾大阵，不知折损了多少修士的生命。阵旗有灵，长歌当哭。 它们确实有器灵，它们也确实哭了。 要不然莫凡也不会感受到那股悲切之意，之前玉轮说的“两千年都不养出个器灵就废物”的话她也听见了。 还有玉轮说阵旗是苍天大帝亲手炼制的，苍天大帝，那不是跟玄一一块儿的么？艾玛，怎么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呢？苍天大帝……应该算是大伯子呢吧？ 莫凡想着就暗啐自己一口，都什么情形了，还想这些有的没有的，脑抽了吗？ 顺着感觉走吧，应该就能找到下一面阵旗了。 阵旗被夺，迷阵中的浓雾也渐渐散开，从之前的百米之内可见人影，到这会儿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猛然看去，倒有些像是山林间清晨雾气缭绕的模样。 莫凡心中那股悲切的感觉也越发强烈起来，只是还有些暴躁的感觉，连带着她的心情也渐渐坏了起来，只是一直强忍着不做声罢了。 阵眼被毁，魔族修士那边会察觉到，自然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还没有靠近第二个阵眼所在之地，面前便出现了百余名魔族修士拦住了去路。 廖君大惊，拉着莫凡就后退，白岳上前同玉轮并肩而立，将他们俩人护在了身后。 对面的魔族修士显然也没有想到会遇见他们，桀桀冷笑着道：“居然还有送死的，你们是……” 话音未落，一道惊雷便直直劈了下来。魔族对天雷极为畏惧，好些都吓得两股战战，只有修为高些的十几人还能稳稳立在原地。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道雷又劈了下去。玉轮手掐法诀，不屑地笑道：“傻了吗？不是一伙儿的就是来揍你们的，还那么多废话！” 白岳脸色凝重，低声斥责：“少废话！” 玉轮翻了个白眼，冲后头的莫凡道：“你来了结他们。” 他们俩都不是修真界的人，受规则所限，不能轻易了结对方的性命，哪怕对方是魔族修士也是一样。这也是一种平衡，莫凡自然明白，闻言便站到了前头，伸手便是一把清心符夹杂着五雷符不要钱似的往对面砸，顺便把小狐狸也给提溜了出来。 她记得小狐狸也会雷系的术法，这会儿不用，留着下雨吗？ 小狐狸与她心意相通，一出现就闪身撞进了对面魔族修士的阵营之中，后头廖君还在说：“小师妹，小心些！” 明明那两人修为高得出奇，为什么遇见这样危险的情况还要让小师妹上前？他又疑又怒，也上前把王华元塞给自己的清心符往对面砸。 他们制造出来的雷系法术自然比不上天雷的威力，可也足够让对面的魔族修士分寸大乱。加上有小狐狸在对方阵营之中捣乱，一道道雷直接劈到对方身上。莫凡与它心意相通，配合默契，见它劈一个，立马用灵力托着一张清心符送过去，很快就将对面百余魔族修士解决了大半。 那些修为稍高的魔族修士倒是想冲上前来，可是一道接一道的雷鸣让他们连取出法宝、符箓攻击对方的气力都没有，更何况是上前攻击？ 只花费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一队百余人的魔族修士便被他们四人联手给消灭了干净。 廖君神色有些复杂。 他虽然到瑞昌的时间有些短，并没有亲历过魔族修士攻城的惨烈战事，可是好些时候听说的，都是魔族修士如何厉害，魔气会感染正常的修士，致使己方损失。但是看看今天这一仗，似乎赢得极为轻松的样子。 魔族修士，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难以消灭嘛，难道是之前大家都夸大了魔族修士的能耐？ 莫凡可没时间顾忌他的想法，刚才隔得远，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魔族修士都死透了，万一他们走过去，又被反扑怎么办？便让在那边的小狐狸仔细查探一番。 小狐狸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还是没忘记找莫凡撒娇：“主人，他们都好臭，待会儿我要到灵泉里头洗澡！” 系统空间里头的灵泉算是灵河水的源头，也是莫凡自己和玄一沐浴疗伤的地方。莫凡再是宠爱小狐狸，也总觉得宠物不好跟主人在同一个盆里洗澡，总是让它在灵河水里头嬉戏的。天知道那一眼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灵泉让小狐狸渴望了多久了。 莫凡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少来！赶紧检查一下，不过让你放几个雷罢了，哪儿就累着你了？！” 小狐狸连主仆契约都顾不上用了，昂头朝着这边就喊：“主人，施放五雷诀也很累的好不好？你说得就跟放屁似的！” 玉轮听见哈哈就笑出了声，白岳眉头微皱，低声道：“莫姑娘，为防万一，还是一把火将这些魔族修士都烧了吧？” 莫凡点头一乐：“那你放就是。” 白岳果然抬手就开始掐法诀，吓得小狐狸扑腾着尾巴就朝他们飞奔：“等一下等一下，别烧了我啊！” 廖君也忍不住笑出声了。 莫凡这才道：“大师兄，还是劳烦你来放火吧！一个火墙术大概就足够了。” 廖君虽然奇怪，但也没有拒绝，瞧见白岳果然也将手放了下来，叹口气，抬手施放了一个火墙术出来。 等他们料理了这一切，天色已经晚了。 莫凡闭眼感觉了一下，似乎离第二个阵眼的位置不是很远了，因为那股悲切中夹杂着暴躁的感觉愈发强烈了些，便提议继续赶路。 白岳却摇头阻止了。天色已晚，古战场上还有雾气，此时赶路多少还是有些不妥，不如等明日天亮之后再行事。主要是他们跟莫凡在一起，凡事稳妥为上最好。 莫凡并没有坚持，玉轮便从储物囊出取出一件法宝，迎风展开却是一栋小院的模样，只是没有莫凡系统空间之中的小楼精致可爱，不过住一晚上却是绰绰有余的。 莫凡又取了些灵河水出来给大家洗漱，众人奔波了一天，也有些累了，各自回去休息不提。 这一夜莫凡并没有回到自己的系统空间之中，她站在房间的窗前眺望，努力运转灵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距离第二面阵旗更近的缘故，那股悲哀中夹杂的暴躁让她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月上中天之时，那股感觉突然变了，暴躁变得更加狂躁起来，似乎是有什么变故。 莫凡一声惊叫，顿时就将其余几人纷纷惊动了起来。 339.第339章 鸾奴 “出了什么事？！”最先赶到的是白岳，随后是玉轮，廖君落在最后。 见着白天的神秘人影，白岳跟玉轮都睡不着，凑在院子里头商量，正好就听见了莫凡的惊叫，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玉轮上前询问莫凡情况，白岳则放出神识警戒四周，以免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倒是把廖君晾在了一边，深深地觉着自己多余了。 莫凡来不及多加解释，一把攥住了玉轮的衣袖，连声喝斥：“走！赶紧走！那边出事了！” 她手指着的正是第二面阵旗的方向。 玉轮跟白岳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不解，但是瞧着她这幅暴躁的模样都很识趣地没有多说什么，分头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之后赶紧上路。 莫凡一直在屋里努力深呼吸平静自己的心情，可是她发现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努力压抑自己却更加觉得暴躁，听见玉轮说了声“好了”，立刻便冲了出去。 她的速度太快，廖君只觉得眼前一花，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玉轮白岳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立即也飞身跟了上去。 刚才还好几个人围着呢，突然就只剩下了廖君一个人。茫茫古战场上漂浮着薄雾，风中夹带着深入骨髓的阴寒。廖君打了个冷战，不敢久留，也展开身影追了上去。可到底速度不如莫凡，没一会儿就发现自己跟丢了。 前头的莫凡此刻心里已经没有了别的想法，就是快点，快点，再快点！似乎只要她的动作慢了，就会后悔一辈子似的。那股暴躁的感觉中，悲哀的情绪又浮现了出来，似乎是阵旗发现自己无法摆脱，暴跳如雷之后也渐渐妥协，只是依然不曾放弃地继续求救。 暴躁的情绪一减，莫凡只觉得心头一股郁气一散，不由停住身形跌落在地低低喘息起来。她刚才全力运转灵力跑得太快，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可以给自己加上风字诀之类的辅助手段，这会儿心神微松之后，才感到疲累。 玉轮跟白岳撵了上来，连声追问：“你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凡喘息着摇头：“不知道，突然就觉得特别烦躁，像是很生气但是又无可奈何的感觉，应该是第二面阵旗那边发生了什么异变，赶紧去瞧瞧！” 白岳看她脸色不太好，担忧地问道：“你不要紧吧？” 莫凡站了起来，呼吸平顺了不少，内视丹田发现元婴状况还好，只是受到那情绪的影响显得也有些暴躁，在莲座上动来动去的样子。灵力虽然用了一些，也还算充足，并没有什么大碍。便朝着白岳点头示意自己还好。 听说第二面阵旗那里可能有异变，玉轮跟白岳也不敢耽搁，一个在前头去探路，另一个陪着莫凡。 莫凡生怕耽误了正事，也提起了灵力全速朝着第二面阵旗的方向疾奔。 夜色如墨，却无法阻碍修士的视线，只是这古战场上的薄雾尚未散尽，随着微风吹动，薄雾也缓缓流动着，恍若鬼影重重。 白岳没一会儿就返回了，脸色很不好看地告诉莫凡跟玉轮：“我找到地方了，只是那边有大量的魔族修士镇守，我粗略看了一下，约莫有三五百人左右，你我几个，只怕是不敌。” 莫凡摇摇头问道：“那你看见阵旗了么？” 白岳道：“他们围得紧，并没有看见。”说着朝玉轮使了个眼色。 其实他近到跟前，便展开神识搜索阵旗的下落，果然就在魔族修士的重重包围之中。只是那些魔族修士似乎正在做什么动作，要将阵旗取出，这会儿却突然受到了不知来路的干扰，正全力戒备着。 因此白岳也不敢太接近，看了眼情况确定那里是第二面阵旗所在之处，便赶紧回来了。他劝说莫凡道：“前头人多，我跟玉轮再去瞧瞧，你大师兄落在后头还没有赶上来，你等他一会儿。” 莫凡这才恍然发现廖君没有追上来的事，颇有些内疚。若是廖君在古战场上头出了什么事情，她怎么跟叶知秋交代？再说白岳跟玉轮的修为她是知道的，若不是碍于规则不可轻易出手伤人性命，三五百个魔族修士，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反倒自己修为低了些，是个累赘。 闻言便顺从地点了点头，原地坐下休息。玉轮又取出一套防御阵牌帮着她摆好，只要她自己不出这个阵法，渡劫期之下的修士来了都无法靠近。 白岳跟玉轮往前走了一段，玉轮也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情绪，那是阵旗无声的呻。吟和呼救，其中还带了点狂躁之意。伴随着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实在是叫人舒服不起来。 往前虚点一下，白岳叹气道：“你看这情形，如何能叫莫凡过来？” 玉轮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塔状建筑，由无数残肢断臂和着白骨累就，鲜血如同河流一般顺着肢体间的空隙游走，远远望去，就像是尸骨搭成的塔身上笼罩了一张猩红色的大网，光是瞧着就让人隐隐作呕。 好在玉轮已经见过一次尸山血海的模样，对这尸骨塔虽然厌恶，好歹有了几分免疫力。看了两眼终是不忍地别过了头，对着白岳道：“第一面阵旗那里也是一样的惨状，不过好歹那阵旗散发出阵阵红光，能够让人得知所在，这个，可看不出来阵旗在哪里。” “在这尸骨塔下的地里。”白岳已经用神识探查过，极有把握地答了一句，又指着包围住尸骨塔的魔族修士们道：“他们大概是来守护这处阵眼的，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个个呆若木鸡。” 玉轮一咬牙：“走，上前去看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面对着三五百魔族修士虽然叫人毛骨悚然，只是看一眼，又不做什么的话，玉轮还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 白岳迟疑了一下，也同意了。他的意思是如果能顺势取出阵旗最好，如果不能，毁了这处阵眼也是必须的。 只是走近了那些魔族修士，他们却像是没有瞧见白岳跟玉轮两个似的，依旧傻傻地站在原地，也不动弹。要不是能够辨认出他们胸膛的些微起伏，白岳跟玉轮几乎都要怀疑这一帮三五百人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纵使他们一副被迷失了心智的模样，但也是极难办到的。入了魔的人，怎么说呢，就好像精神病人一样，灵智已经是不正常的了，他们的神识都被魔气感染，丧失了原本的信念和清醒，在欲望的驱使之下进行着杀戮，通过屠杀其他的修士来获得一种精神上的解脱和快感。 使用术法迷失一个人的心智，对于魔族修士来说，这样的手段根本就起不了作用。连心智都没有的人，如何迷惑对方？ 那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将这三五百名魔族修士一同给迷惑住？这要比单独迷惑住某一个魔族修士的难度更加高些。 小心绕过眼神呆滞的魔族修士，玉轮跟白岳走近了尸骨塔，绕到背面一看，不禁愕然。 背对着他们的这一面地上，被挖开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泛着腥臭味的湿润泥土掀开，斜斜向下的洞中似乎有一物正欲破土而出，但又像是被来自地底的什么东西牵绊住了一样，想要动却不能动。 正是有人打算破土取出阵旗，而被白岳跟玉轮打搅了临时停手的样子。 白岳跟玉轮顿觉不妙，两人立即催动灵力在体表形成防护罩，背后一声长啸，带着炽热的气息席卷而来。 不用回头，他们也知道这是有人使用的火龙之术，顾不得许多，就地一滚险险避开。随即连看也没有看一眼，便发足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狂奔。 那人并没有追上来。 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地接近，也没有发现除了魔族修士之外其他人的气息，而那人潜伏在侧，一直窥伺着他们的动静，只说明了一个事实：来人的修为在他们俩之上。 若说修真界有修为高于他们的人，简直就是笑掉大牙。可如果是上界同样有人下来了，也不是不可能的。就像玄天大帝在修真界有经营自己的势力一样，苍天大帝、未天大帝同样在下界有经营自己的势力。 玉轮不过是金仙的实力，倒也罢了。可白岳已经是仙君级别的实力了，修为比他还要高的人，善用火系法术，来人的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 “鸾奴！” 绕了一个大圈终于碰面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这下可麻烦了。鸾奴是苍天大帝的人，来取大帝亲手炼制的阵旗无可厚非。可是按照规矩，如今镇魔渊归玄天大帝一系的人手镇守，修真界若是出现魔物，也该由玄天大帝的手下料理。 瑞昌这边魔族猖獗，事态比上次更加危险，必须要取得阵旗清洗之后重布除魔大阵。可要是让苍天大帝的人把阵旗给取走了，能不能再拿回来就是未知数。 上界谁不知道三位大帝明争暗斗数万年，连带下头依附的各个门派小仙也是成日里斗个不停。若是阵旗在苍天大帝手中，顶多是主上跟他交涉一番，最终也能将阵旗弄到手。 可若是阵旗落入鸾奴的手里，以白岳跟玉轮的身份，根本就不在对方眼中，怎么会肯将阵旗交给他们？ 鸾奴也不知道来了多久，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只怕之前被他们发现的那个神秘人影便是鸾奴了。若是他知道还有一面阵旗在莫凡手中…… “不好！”白岳猛然回头看向莫凡所在的地方。要是鸾奴知道另一面阵旗在莫凡手中，肯定会下手强抢的，莫凡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340.第340章 挖洞 天边已经显露出鱼肚白，廖君早已赶了上来，同莫凡并肩而行。 那种狂躁而又无奈的悲哀就像跗骨之蛆一样折磨着莫凡，除了运转灵力与之对抗，保持神智的清醒之外，她几乎已经无法做别的了，只能用一双肉脚慢慢前行。 如果稍有不慎，那感觉便会控制她的动作，就像半夜时分那样不管不顾地往外冲。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莫凡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试过了，她尤为厌恶这感觉，所以宁愿一步步往前挪，也不要被控制住。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为什么第二面阵旗带给她的感觉会如此强烈，相比而言，第一面阵旗就要温和许多，没有这回的感觉来得霸道。 想到第一次来瑞昌便有这感觉，那个时候没有深究，现在才知道这是阵旗给她的影响。那么第三面阵旗在什么地方她也知道了，就是她曾经跟玄一去过的魔族修士的老鼠洞中，那个圆形祭坛之上。 说来奇怪，为什么这几面阵旗会让她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呢？好像她跟苍天大帝亲手炼制的玩意儿应该没有什么牵扯吧？ 莫凡一面运转灵力对抗那狂暴的感觉，一面默默回想，根本就提不起劲来说话。 即使廖君心中有千万个疑惑，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问出口。因为莫凡的脸色实在太差了，不但小脸苍白，而且紧咬着嘴唇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似的，让廖君不忍心逼问她。 而且那两人的修为太高，他想，若是莫凡在对方的控制之下，即使他问了，大概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还是等这古战场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再说吧！ 太阳快出来了，可白岳跟玉轮都还没有回转，清晨的古战场之上，薄雾弥漫，雾气接触到温热的人体，瞬间变化作露水沾了上来，没一会儿就沾湿了莫凡的辫子。她烦躁地扯过辫子甩了一下，随手掐个法决烘干了头发，再抬头却微微一愣，随即站直身子戒备起来。 廖君也看见了对面影影绰绰而来的人影，挡在莫凡身前朗声道：“在下御兽门廖君，不知对面是哪位道友？” 对面的人影站住了，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一摇头，抬手。 莫凡便感觉到一股不可抵抗的吸力朝着自己涌来，她正运转灵力抵抗那狂躁的感觉，勉强分心射出一张符箓来抵抗，用的正是自己改良过的火石符。 魔族修士对火也有种畏惧，不管对方是魔族还是其它的修士，此举都是不怀好意，就算对方修为比她高，火石符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能打断对方也好。 但是莫凡预计错了。 那人的灵力将莫凡层层束缚，根本就无惧从天而降的火石，径直将莫凡拖到身边端详了一眼，微微点头，转身便要携莫凡而去。 廖君大惊，尖啸一声扑上前去，同时放出了自己的灵宠火鹤，手中的火龙术也朝着那人****出去。 那人冷笑了一声：“不自量力！”抬手一挥，竟然将火鹤喷出的火焰跟火龙术尽数收入袖中。 廖君灵力顿时紊乱失控，一时控制不住跌倒在地上，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莫凡跟那人一个照面，也只瞧见他脸上有半边都覆盖着火红色的纹路，仿佛是符文，又仿佛是疤痕一般，接着她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莫凡被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呛得醒了过来。睁眼一看，顿时大惊。在她的眼前，一座由尸骸跟白骨搭就的尸骨塔巍然耸立，成群结队的魔族修士红着双眼正在四周游荡。 难道捉了她的人是魔族修士那边的？居然有这么高的修为，太可怕了！ 莫凡转动了一下脑袋，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而捉了她的那个人正蹲在前方尸骨塔下头，头朝下低声说着什么。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莫凡极力去听，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而且他发出的声音就像用砂纸打磨过似的，嗯，怎么说呢？就是用阿杜的嗓子唱rap的感觉…… 从身形上看，也瞧不出他到底是男是女，因为他穿着一件宽大的斗篷，连兜帽一块儿把全身上下都笼罩了起来。回想陡然看到的那一眼，除了那覆盖了半张脸的红色纹路，莫凡什么都不记得。 似乎是察觉到莫凡打量自己的眼光，他慢慢转过身来，看了莫凡一眼。 莫凡这才看清他的相貌，尖尖的下颔，一双明亮而且大的丹凤眼，浓眉高鼻，英气勃勃，而那覆盖了半张脸的红色纹路更是像一张诡异的面具一般，无形中给他增加了几分神秘的气质。 光看脸，实在看不出是男是女，莫凡皱了下眉头，正准备说话，却忽然感觉到之前那股狂暴中夹杂着悲哀的感觉里头，悲哀几乎消失了，多了一股喜意，还带着几分亲切的感觉。 而且，她发现，那感觉似乎就是从黑衣人身后传来的。 于是莫凡不由伸头想要看看黑衣人身后到底是什么。 黑衣人嘴角微扬，让开了身子，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不知什么时候莫凡身上的灵力束缚被放开了，她不由爬了起来，朝着洞口走去，越是走近，感觉越是强烈。 从洞口往下看，幽深斜下的洞里透出一点红色的光芒，微微闪烁，就像是迷途的孩子正在高一声低一声地呼救一般。 那是什么？阵旗吗？ 莫凡还没来得及思索，便听见耳边响起神秘人粗噶难听的嗓音：“它非要你来，我也没办法，只能请你来一趟了。姑娘，你不怪我吧？” 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就像是慈爱的母亲对调皮的儿子束手无策只能求救与旁人一样。 莫凡不由点点头，随即一愣又扭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神秘人一笑，脸上的纹路也挤了起来，更显得难看。他说：“我叫鸾奴。” 似乎是不满他们说话，莫凡感到地下那东西又狂躁了起来，没好气地喝道：“乱动什么！有本事自己出来啊！” 小东西恹了，闪烁的红光都微弱了下来，莫名就让人觉得可怜。 莫凡叹了口气，问鸾奴：“要怎么办它弄出来？” 鸾奴说：“用手挖。” 莫凡看了眼被鲜血浸湿颜色诡异的泥土，再看看那个方圆不过一尺多的洞口，叹着气问：“这个洞是谁挖的？” 鸾奴看了她一眼：“当然是我，还能有谁？”又催促她：“你动作快点，这些魔族修士修为虽然不高，不过人数也挺多的，我可控制不了多大会儿，要是他们醒过神来，可就麻烦了。” 听了她的话，莫凡抬头打量在他们身边游荡的魔族修士，这才发现赤红着眼睛的魔族修士根本就是双眼无神四处乱转的模样，原来是被人控制住了。 可是看着恶心的泥土，莫凡心里一股气就这么都压抑不住，冲着鸾奴就嚷了起来：“那你怎么不继续挖？赶紧的，快把这洞口挖开些，我好把它挖出来，要是呆会儿魔族修士醒过神来了，你可就麻烦大了！” 鸾奴诧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被自己绑来的人还敢对自己大呼小叫，嗤笑了一声道：“你胆子还不小，知道我是谁吗？” 莫凡被那狂躁的情绪影响了一整晚，根本就没有休息，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闻言也嗤笑了一声：“你是谁很重要吗？要有那个本事你自己把它弄出来就是，绑了我干什么？什么时候绑匪还有理了？你挖不挖？不挖我就走了！” 比绑匪还嚣张的人质鸾奴也是第一次见着，算是长见识了。地下的红光急促地闪烁了起来，似乎是在催促什么。 鸾奴阴沉了脸，不再说什么，扭头开挖。 莫凡才不管他的脸色呢，袖着手站在一边指挥：“挖开一些，起码要能让我进去吧，你挖开些了我直接把它挖出来不就得了？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鸾奴哼了一声，没说什么。要不是看在阵旗十分重要的份上，他才懒得理会这小丫头呢！还有这阵旗，取出来了看他怎么收拾这小家伙，生出器灵来不得了啦？居然还偏帮外人，真是翻了天。 玉轮跟白岳返回之后，寻到了昏迷的廖君，知道莫凡被一个黑衣人带走，暗叫不妙。只是廖君灵力紊乱，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不适宜再继续留下。商量之后，玉轮决定带着廖君先返回瑞昌城，同时跟主上把情况回报一下，由修为较高的白岳去追击鸾奴，伺机营救莫凡。 可是等白岳摸到尸骨塔的位置，瞧见的却是莫凡双臂环胸，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正支使鸾奴挖洞。她嘴里不时催促着，口气并不好，但是鸾奴只是低头干活儿，居然连嘴都不还一句。 白岳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 不是鸾奴绑了莫凡么？怎么现在看起来，倒好像莫凡才是绑匪，鸾奴则是受苦的那一个？这跟白岳想象的莫凡受苦的情形完全就对不上啊！ 他迟疑了一下，便瞧见鸾奴直起身子，朝着他所在的位置侧过身来，阴测测地道：“滚出来！” 看来是被发现了，白岳摸摸鼻子，坦然走了出去。 341.第341章 挖出第二面阵旗 瞧见白岳，莫凡满肚子火气立刻就变成了委屈，耷拉了嘴角一副快要哭的模样：“你们可算来了，玉轮呢？” 白岳摊摊手：“送你大师兄先回城了。” 莫凡紧张起来：“大师兄怎么了？要不要紧？” 白岳摇头：“没有大碍，不过是灵力激荡伤了自己，好好调养几日就没事了。” 鸾奴一跺脚：“你们俩当我是死的吗？” 白岳微微欠身：“原来是鸾奴大人，我看您正忙着，没敢打搅。您请继续！” 莫凡也是一个白眼丢过去：“你不是说要快点把阵旗挖出来么？耽搁什么？还不快挖！” 这俩人完全没有点自觉性啊，鸾奴觉得自己是不是蹲着挖太久脑子有点不太清楚了，好像这里修为最高的是他没有错吧？好像这个小丫头是他绑来的也没有错吧？为什么这两人毫无面对高手的自觉，还能在一边谈笑呢？ 似乎紫华宫的白岳不是这么少根筋的德行啊？！ 可是洞底的那东西也催个不停，周围的魔族修士能够失去神智的时间越来越短，为了这阵旗，别说是忍气吞声，就是打落牙齿，鸾奴也得忍了。 所以他懒得再看讨论廖君伤情的这俩人，扭头使劲地挖挖挖！ 见他扭过了头，莫凡才低声问：“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白岳就一直盯着鸾奴不敢错眼，也小声回答：“他叫鸾奴，是苍天大帝座下最为得力之人，大概也是为了阵旗而来，你若是拿到阵旗，万不可让他得了。到时你先走一步，我来对付他。” 莫凡的奇异之处白岳几个都是知晓的，她有一个神秘的储藏法宝，甚至使用的时候毫无灵力波动。白岳从来都察觉不到，他觉得鸾奴大概也是察觉不到的。只要莫凡取了阵旗便逃跑，他就算拼命也能抵挡鸾奴一阵。 玉轮返回瑞昌，肯定是要联络主上的，为今之计，已经不是他跟玉轮可以处理得了，还是要主上出面才行。 倒是莫凡听说鸾奴的身份之后微微一怔，不明白为什么白岳跟鸾奴一副死对头的模样。按理说，玄一跟苍天、未天大帝同为精气所化，又共同担负守护这空间的职责，不算兄弟也算是同僚了吧？哪里有互相拉后腿的呢？ 可是由不得她多想，身后鸾奴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喂！那个谁，该你了！” 白岳又冲着莫凡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记住自己的话，轻轻推了莫凡一下。 莫凡走了过去，听见白岳在身后道：“鸾奴大人急什么，莫姑娘修为没有你高，难道就该被你呼来喝去的么？” 鸾奴已经从洞里钻了出来，兜帽下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倒不晓得，什么时候修为不高反倒是占理了。白岳，你不会是活回去了吧？紫华宫里头尽是你这样的笨蛋，也该从三大天宫中除名了！” 两人斗上了嘴皮子，莫凡倒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不会动手就好。她轻轻跃下被鸾奴挖开的洞口，走了几步，便到了那红光闪烁的东西跟前。 此刻这小东西的情绪虽然还是有些暴躁不安，但是多了几分欢喜，其中又隐隐带着委屈，就像是一个孩子终于盼到了相见的人，却又责怪对方来得太晚了些一样。 莫凡叹了口气，努力忽视掉周遭刺鼻的血腥味，伸出双手开始在那红光闪烁的周围挖掘泥土。 这里的泥土完全被鲜血浸湿，莫凡每一次挖下去，手里沾到的并不是黑色的泥土，而是鲜红得让人作呕的血迹，手指间黏腻的触感让莫凡极为不适，可是心里那小家伙传递过来的情绪却叫人格外欢喜，倒也让她忽略了几分不适的感觉。 挖了几下，小东西尖尖的角便露了出来，可是莫凡的手指却碰到了异物。她拨开泥土一看，顿时明白为什么这处的阵旗不是那么好取出来了。 阵旗被装在一个圆锥形的套子里头，而这个套子周围，则卡着大大小小约莫数千根白骨，看粗细大概是人的指骨。这些骨头堆砌的形状颇为奇妙，正好是符文之中的“禁”字诀，若不是莫凡当初学习符文的时候将所有的符文横流倒背了下来，只怕一时也认不出来。 这个高级符文显然跟上头的尸骨塔有着莫名的联系，好在因为是骨头搭建，而且指骨本身骨节便有些短，其间的节点倒是明显得很。也不知道是搭建的人本身在符文上的造诣太低，还是搭建之时不够顺手，所以留下的破绽很是明显，莫凡只是微微思索了一会儿，便轻轻将这“禁”字诀的符文不伤根本地拆开了。 随着指骨符文的解开，阵旗之上有淡淡的黑色光华一闪而过，似乎将桎梏也一并解开了似的，它按捺不住直接蹦了起来，撞进了莫凡的手里。撞得莫凡手一抖，便将那些指骨符文给弄乱了。 莫凡暗叫一声“不好！”，忙将这莽撞的阵旗收进空间丢进灵河里头泡上，轻轻一跃出了洞穴，对着正大眼瞪小眼的鸾奴跟白岳两人道：“快走！这里要塌了！” 白岳立即拉着莫凡便走，鸾奴还双臂抱胸，打量着高高耸立的尸骨塔，喃喃道：“应该不会吧？”扭头看着白岳同莫凡离开的身影，脸上还挂着冷笑：“拿了阵旗便想逃走？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他便发现这尸骨塔以一种奇怪的情形缓缓塌陷，似乎是地底有什么吸引力一样，先是尖端慢慢朝里头陷落，接着是整个尸骨塔都陷落了进去，就好像地底有一张大嘴张开了一样，无声而快速。 这情形实在是诡异！ 虽然也曾在镇魔渊镇守过，但是真的跟魔族正面对上，却是一次也没有。 想起之前莫凡就说过要塌掉的话，鸾奴再也不敢停留，也追着白岳跟莫凡的身影跑掉了。 原本高高耸立的尸骨塔不到一刻钟便在地平面上消失了，而围着尸骨塔晃荡的魔族修士却似乎没有察觉到一样，依然按照各自的路线游荡巡视。大地微微震动起来，被毁掉的符文法决发挥出了破坏力，整个被吸入地下的尸骨塔瞬间爆裂了，强大的破坏力将附近的一部分魔族修士都卷了进去，他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失去了生命。 而其他的魔族修士也从术法中清醒了过来，瞪着双眼望着眼前的一切惊慌失措，过了半晌才有人想起来去跟龙主报告。 342.第342章 来呀！你来呀！ 两个阵眼被毁，这迷阵基本也就废了。 当莫凡同白岳跑走的时候，弥漫在古战场上约莫一年有余的雾气已经完全散了开去，显露出苍凉的本来面目。 不过莫凡可顾不上欣赏，她自以为速度已经很快了，谁知后来追上的白岳拖着她就是连续两个跬步千里，直接移动到了瑞昌城北门，脚下不停地便要入城。 刚一停脚，莫凡就感觉头晕胸闷，可又被白岳扯着往城里跑，她忙叫道：“停一下！” 白岳却根本不听，急切地说：“赶紧回去，不然等鸾奴追过来就不好了。” 守门的是御兽门的弟子，还没来得及围上前，便见两人如同残影一般直接进了城。要不是大家都瞧见了，守门弟子还以为自己是眼花见了鬼呢！ 不过一个呼吸间的功夫，鸾奴便追了上来。 在城门口略停了一步，仰头看了眼这古朴的城门，鸾奴冷笑道：“跑得掉吗？” 守门弟子这会儿可不敢再怠慢了，忙上前喝问：“你是什么人？！新进城的去……”话音未落，便被鸾奴一个指风给扫到了一边。 他只觉得一股庞大的压力迎面而来，等跌落在地摸摸自己尚且完好无损的身体，吓得话也说不出来。 今天是倒了什么霉？怎么接二连三地碰见这样不守规矩的人。守门弟子都吓坏了，赶紧跑去门中汇报。 一路带着莫凡跑回锦绣天外，白岳连门都不叫，直接提着莫凡纵身跃过围墙，跑到书房里头，果然见玉轮也在。 白岳朝着他微一点头便道：“鸾奴追上来了！” 玉轮神色一变，在书桌上按了几下，似乎是启动了阵法，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了，这阵法怎么也能抵挡一阵。只是一直联系不上主上，这事儿到底怎么办得好？” 白岳听着便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居然连梧桐宫的人都给惊动了，倒将事情搅得复杂起来。” 虽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莫凡，可两人言语间还是有所保留，事关上界三宫之间的琐事争斗，说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羞愧。 可是反观莫凡，苦着脸皱着眉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俩在说什么。她平复了一下呼吸，但还是觉得胸口发闷，胃里翻江倒海似的，实在忍不住，跑到书房外头哇一声就吐了起来。 玉轮正道：“你说鸾奴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白岳还没来得及回答，便瞧见莫凡跑了出去，接着便听见她吐了起来，直接吓得一哆嗦。 玉轮失笑，一面打趣白岳：“你也有吓到的时候？” 一面走了出去，顺手取了一杯水出来递给莫凡，问她怎么了。 莫凡接过来漱了漱口，朝着玉轮道谢：“多谢你了，大概是接连使用跬步千里的法术，有些不太舒服。” 回头便瞧见白岳神色惊疑地盯着自己看，还问她：“你确定是因为法术？” 莫凡点点头道：“应该是的，以前就这样……” 话没说完，便听见了玉轮的笑声，再看白岳的模样，眼光就在自己肚腹间打转，哪里还不明白白岳是在担心什么？羞得莫凡红了脸，跺脚娇嗔道：“你们俩瞎想什么！” 玉轮忙忍了笑道：“没瞎想，对了，第二面阵旗也在你手里？” 说起正事，莫凡脸上红云稍退，放出神识看了看系统空间。两个圆锥形的小筒子泡在灵河之中，随着水波上下起伏，小狐狸趴在一边很严肃地盯着他们俩。莫凡便点了点头道：“在我手里，要拿出来看看么？ 说着她便想将两枚圆筒取出来，谁知竟然感到了两股拒绝的意念。 莫凡瞪大了眼，尼玛这是什么情况？她还是第一次碰见有想取取不出来的情况呢！再试，那两股来自阵旗的拒绝的意思就更加明显了，其中一股明显暴躁得多，第二面阵旗更是在河里跳了起来，溅得河水到处都是，沾湿了河边小狐狸的皮毛。 小狐狸直接跟莫凡说：”主人，你别管他们了，他们说不愿意出去，要在河里多泡泡。” 好吧，莫凡无语，只能扭头对白岳玉轮一摊手：“他们不乐意出来。” 玉轮奇道：“不愿意出来？怎么回事，你把他们放哪儿了？” 白岳倒是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那就算了，苍天大帝炼制的玩意儿，生出器灵来也不奇怪，之前瞧鸾奴的模样，大概便是能够有秘法跟器灵沟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阵旗的器灵偏偏会主动沟通你。” 莫凡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晓得。不过想起鸾奴，她还是问道：“鸾奴到底是苍天大帝的什么人？她怎么会也在这里？” 玉轮指了指光华暗淡的联络法阵道：“我们也不知道，这不是正准备告诉主上么，可一直都联系不上，急死人了。” 屋里忽然响起了鸾奴的声音：“将阵旗交出来，留尔等一个全尸！” 真是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这才多大会儿功夫，鸾奴居然就追到了锦绣天外来了！莫凡一惊，玉轮同白岳二人倒是满脸镇定，白岳走了出去，玉轮冲着莫凡摇头：“别理他！我已经将锦绣天外的防护法阵打开了，这是主上亲手设计的，小小鸾奴，还没那个本事破开法阵！” 话虽如此，可莫凡还是有些担心。鸾奴的声音犹如在耳侧响起，难道他真的就进不来这个法阵么？ 锦绣天外留守的众人修为低微，在鸾奴释放的庞大威压之下瑟瑟发抖，白岳飘然而出，打开大门一看，果然是全身笼罩在黑色衣袍下的鸾奴正站在锦绣天外大门三步之外。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是他冰冷的视线仿佛能透过法阵直射过来一般。 白岳风度翩翩地朝他拱手一礼道：“鸾奴大人倒是快，只是如今瑞昌正值多事之秋，就不请大人进来闲坐奉茶了。” 鸾奴冷哼一声：“少装模作样了，快把阵旗交出来，或许我心情好，留尔等一个全尸！” 莫凡同玉轮也到了大厅，现将被鸾奴威压所摄的管事伙计们弄回房中嘱咐他们不要随意出来，这才安然打量鸾奴。 玉轮也随意地拱了拱手，笑嘻嘻地跟鸾奴打招呼：“哟，这不是鸾奴大人么？什么风把您给吹下界了？” 鸾奴瞧见莫凡，倒是有些惊疑。一个分神期的小修士罢了，居然还能在自己的威压之下站得稳，也是奇异。口中还是冷冷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快叫那丫头把阵旗交出来！” 玉轮装傻充愣：“阵旗？什么阵旗？” 鸾奴恼怒了：“这是要我亲手来取？” 玉轮一脸无赖：“来呀！有本事你就进来呀！” 鸾奴还真进不来，玄天大帝在阵法上的造诣无人可以匹敌，莫说是他，即便是苍天大帝来了，也不一定能够破了阵法，进入锦绣天外。 不过鸾奴也不是吃素的，闻言竟笑了起来：“那我就看看，你这阵法在我的真火之下可还能完好！” 阵法精妙不假，但是当初布置阵法的时候因为是建立在修真界的原因，很多材料都是就地取材，以免引人耳目。所以听见鸾奴的话，白岳跟玉轮齐齐变了脸色。 莫凡见状心知不妙，低声问站回自己身边的白岳：“他的真火是什么？很厉害吗？” 白岳侧了头低声答道：“传言鸾奴乃是凤族后裔，体内蕴藏九天真火，三界之中几乎就没有他不能焚毁的东西。若是他放出真火，别说是房子，就连阵眼都给一起烧了，哪里还有阵法存在？” 莫凡大惊：“那不是根本就抵挡不住？算了，要不还是把阵旗给他吧！” 白岳神色晦暗地摇头：“实在不行，也只能先给他了。”总不能为了两面阵旗便送了性命，想必主上在此，也会以莫凡姑娘的安危为重。至于阵旗，给了鸾奴之后，再想办法弄回来也就是了，不过要多耽搁些时日而已。 既然如此，莫凡便又一次沟通系统空间，打算把那两面阵旗给取出来。可是谁知那两面阵旗就跟铁了心似的，愣是一次又一次地拒绝。 倒把莫凡给惹火了。 泥煤！姐让你们进来呆着不过是权宜之计，这会儿你们居然还不肯走了！这种感觉，就像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亲戚，结果亲戚还占着房子不肯挪窝了似的，特别叫人窝火。 莫凡强行要把两面阵旗给弄出来，他们俩就在灵河里打着旋儿地左躲右闪，把灵河水也折腾得波浪四起，两岸的地面都给弄得湿漉漉的，连小狐狸也不能幸免，一身皮毛全被打湿了，五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也成了棍儿，直往下滴水。 可是小狐狸顾不得自己的狼狈，赶紧跟莫凡说：“主人，你就别急着让他们俩出去了。他们被魔气侵扰，抵挡了这么久也挺不容易的，好险养起来的一点灵力几乎都耗光了，要不是你把他们俩给弄进来，这俩家伙就要消散了。咱们这儿灵气浓厚，能让他们俩尽快恢复，你就让他们再呆会儿吧！” 莫凡没好气地道：“是我不想让他们呆吗？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要是不把这俩家伙交出去，你主子我就要被人烧死了。我要是死了，这儿就没有了，我看他们俩上哪儿吸收灵气，恢复灵力去！” 这……小狐狸也无语，回头望着还在灵河水里打旋儿的两面阵旗，转达了莫凡的意思，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另一头玉轮却是瞬间就想到了对策，对着鸾奴痞笑道：“那也行，你烧啊！你尽管烧就是，反正除了我跟白岳，这院子里头的人也就那么几十个，唔，大概天罚神雷也就会落个几十道，鸾奴大人修为这么高，一定劈不死你的。” 鸾奴闻言不语。 343.第343章 组团围观 天罚神雷，乃是天道规则，就连玄一贸然出手之际，也被劈得半天回不了神。 鸾奴的修为比白岳略高，但是相比几位帝君，那也是相差甚远。什么叫几十道天罚神雷劈不死？是一定会死得连渣也不剩好不好！ 明晓得玉轮这是说着反话在激自己，可鸾奴也无话反驳。 他想了想，干脆盘腿一屁股坐在了锦绣天外门口，打算守株待兔。 玉轮松了口气，一回头就瞧见白岳赞赏的眼光，摇头摆手低声道：“别夸我，他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呢。等他想通估计离放火也就不远了，咱们还是赶紧想想对策吧！” 九天真火乃是鸾奴生而得之的天赋本能，可以说，论放火的技术，三界之中无人可与他匹敌。苍天大帝炼器的功夫高，跟鸾奴放火的功夫也是有很大的关系。但是鸾奴还有个特征就是一根筋，很难转得过弯来。 这会儿他是将鸾奴给忽悠住了，可是依照鸾奴的实力，动用神识先把锦绣天外的院子刷一遍，看看实力低微的人在什么地方，然后控制火势不烧到人，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关键在于鸾奴什么时候能够想到这一点。 白岳也是瞬间明白了，郑重地点了点头开始想对策。光靠主上是不行的，天高主上远，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再说了，什么事情都靠主上出头，还要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有什么用？ 鸾奴要的是阵旗，阵旗在莫凡手里，那么当务之急便是将莫凡送走，送到一个鸾奴也不敢贸然出手的地方去。 什么地方比较合适呢？ 莫凡跟小狐狸沟通了一会儿，再抬头见鸾奴一屁股坐在大门口，玉轮白岳都是一脸思索之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有些歉然地道：“那两面阵旗赖在我手里非不肯出来，若是强行将他们取出也不是不行。不过他们俩抵抗魔气一年多，已经是将灵力耗得差不多了，若是强行取出，说不定器灵便会陨灭。你们看……” “你能跟阵旗的器灵沟通？！”白岳有些惊异地问道。 莫凡尴尬地笑了笑：“不能，不过小狐狸似乎可以，是它转达的。” 白岳打量了莫凡一眼，想了想还是问道：“虽然有些冒昧，不过我还是想问问，那阵旗和小狐狸，难道是被你放在一路的么？既然器灵灵力散淡，必然要找个灵气充裕之处让他们将养，放在你那里，可以么？” 莫凡眨巴眨巴眼睛，只能“呵呵”。系统空间的事情一来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二来她也不想解释给白岳跟玉轮听，大家是很熟了不错，可也没有那么熟好不好？ 她不回答，白岳便当她是默认了，也不再追问。虽然莫姑娘身上有很多的可疑之处，但是主上都无条件地信任对方，他一个做下属的还有什么好置喙的。不过还是会好奇有没有？但是好奇心也要适可而止，况且现下还有更加重要的问题要处理。 白岳莫凡，还有鸾奴前后闯进瑞昌城，已经让御兽门的守门弟子报到了城中。因是御兽门的弟子管辖之下出的问题，自然也就由御兽门的人去处理。 得知后来那个强横的人跑到了锦绣天外，周清风立刻便带着人追了过去。可还没有到跟前，就让鸾奴散发的威压给压制得无法动弹。他不敢近前，忙遣了人把情况报回了门中。 如今御兽门修为最高的便是叶知秋了，廖君被玉轮送回的时候灵力激荡受了点伤。叶知秋给他服了药，正在看他调息打坐，听见门下弟子来报，便叫王华元守着廖君，要赶去看个究竟。 谁知正要跨出门去，就被廖君叫住了：“师傅，且慢！” 叶知秋皱着眉头回身道：“你调息才几个周天，怎么就收了功？赶紧立刻调息化开药力，不要耽搁了伤势。” 廖君满脸严肃：“师傅，我已经好多了，锦绣天外那头，您别急着去。若是像小弟子们描述的那人，师傅您也不是他的对手，还是避一避得好。” “什么？”叶知秋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廖君忙道：“那人我见过，只是一个照面，我便觉得灵力激荡，压制不住，这才受了些伤。看玉轮公子跟白岳公子的姿态，只怕那人的修为还在他们俩之上，令他们颇为忌惮。师傅，你觉得连白岳公子跟玉轮公子都会忌惮的人，我们能够是他的对手吗？” 叶知秋已经知道当日那人便是叫做白岳，听见廖君这样说，也不由变了脸色，追问了一句：“真有这么厉害？” 廖君不语，只是郑重地点头。 叶知秋仰头望天叹了口气：“怎么回事，这都是哪里跑出来的人，怎么修为可以这么高？” 不过他脑子一转，又嘻嘻笑了起来：“不要紧，你师傅我又不是去跟人家打架，就是去看看怎么回事。嗯，不过对方修为太高的话，我一个人去大概不太行，还是去跟流云宗的说一声比较好……” 说着他就一步三摇地出了门。 见他这样子，显然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廖君松了口气，目送叶知秋出了院子，也就合眼不管了。 叶知秋径直出了御兽门的院子，去隔壁求见卫青云，把廖君曾在古战场上遇见过鸾奴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其中某些细节，被叶知秋有意隐去了不提。 果然卫青云听着脸色就变得铁青：“这么说来，这人来历不明，又是从古战场上出现的？廖师侄只是与之碰个面，便灵力激荡紊乱受了内伤？” 叶知秋微微点头。 卫青云有些烦躁地屈指敲了敲桌面，沉吟道：“什么时候修真界多了这么一位高手，我们竟然不晓得……” 叶知秋道：“卫宗主，如今这人的来历先不提，只是他在锦绣天外门口守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是不是跟锦绣天外有什么恩怨。这些也没什么，只是到底这人来历不明，若是……” 他的未尽之意卫青云立马就明白了，点点头道：“若是那人是魔族修士，这麻烦可就有些大了。”不过之前听莫凡的说法，似乎那一群魔族修士之中，便是以赵天龙同沈如珏为首，何时又冒出这么一位高手来？ 当然这个疑问他并没有说出口。 迄今为止，他们对于魔族修士的了解，还是仅限于莫凡提供的资料。后来派去古战场搜寻魔族修士下落的人，要么是无功而返，要么就是一去不返。 可若是那人真的是魔族修士，长驱直入瑞昌如同进入无人之境一般，那这满城的人可就性命堪忧了。 想到这里，卫青云哪里还坐得住，起身朝着温若阳吩咐道：“去请其他几位宗主过来，咱们一道去瞧瞧，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344.第344章 时机巧妙 温若阳得令，一刻也不敢耽搁，忙将几大宗门和世家的宗主、家主都请了过来。 听卫宗主将事情一说，众人都是脸色凝重，半晌方听见玉真门的宗主东方轩道：“诸位也不必满脸苦色，到底那人来历如何，尚不可知。就算那人修为高深，且是魔族修士，难道我们诸人联手，还不能将其拿下不成？万一对方并不是魔族修士，若是能将他劝说过来，同为剿灭魔族的大事出力，我们岂不是多了一分助力？” 卫青云赞赏地点了点头。 东方轩这老头，平时虽然不太吭气儿，可一说话这大宗门的底蕴就出来了，哪里像是锦绣宗跟太清宗的赵无畏和岳四海，难怪会呈现败落之像。 修真界已经安稳了太久，并不是没一个修士都乐意为这什么剿灭魔族的大业舍生忘死。他们追求的是修为精进，早日飞升上界，若是在这瑞昌陨落，岂不是笑话一场？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即使心中战战不肯上前的少数人，也不好打退堂鼓，只得跟着卫青云一起，往锦绣天外那边去了。 锦绣天外里头，玉轮也正跟白岳商量让莫凡去哪里得好。鸾奴的实力太过恐怖，他们想了又想，实在是难以在修真界里头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更何况还有第三面阵旗没有取回来，也是耽搁不得的事情。 莫凡倒是有了个主意，清了清嗓子道：“左右第三面阵旗在魔族修士的那个祭坛之处，不如我再混到魔族修士那里去，一来可以伺机把阵旗取了，二来也可以借机躲避。若是鸾奴要找我的麻烦，那么多魔族修士，总能抵挡他一阵吧？” 白岳还在思索，玉轮已经嚷了起来：“不行不行！让人认出来怎么办？那也太危险了，你这不是往虎穴里头钻么？主上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赵天龙跟沈如珏都是见过莫凡的，尤其沈如珏，更是将莫凡视为至敌，要是她去魔族修士的大本营，先不提怎么混进去的问题，就是混进去了，那危险程度也是相当高的。 莫凡反驳道：“怎么会认出来？你忘了我还有那种易容丹么？随便吃一颗将模样修为都隐匿了，谁能认出来？” 玉轮先是一喜，又摇头：“那也不行。太危险了！” 白岳却在一旁道：“我倒觉得可行，不过要怎么进去倒是问题。还有就是如今鸾奴在门口守着，我们也没法脱身。” 玉轮气结，指了指联络法阵道：“这还没有联系到主上，谁知道最后会是如何？依我看，倒不如往海边去。海域广博，又全是水，正好可以压制鸾奴的天火，就算不能完全压制，也能让他那真火的威力减少几分，你我也能多些胜算！？” 莫凡在一边插嘴：“海边去也行啊，可是还有一面阵旗没有取回来，总不能就这么丢了吧？那到时布阵怎么办？” 白岳考虑的也有这个问题，闻言便附和道：“的确，还有一面阵旗未取，如今三面阵旗我们已经得了两面，再有第三面就可以布阵了。早些把这里的魔族了结了，也好让莫姑娘安心修炼。” 他心心念念惦记的，都还是主上交付的任务，保护莫凡早点修炼去上界。至于修真界的危难，反正过个千万年总会危难一次，哪里轮得到他们插手那么多？ 莫凡又补充道：“再说就算是混去魔族那里，我一个人去也就行了，你们都去了反而显眼，不如就由你们俩扮作我的模样，将鸾奴引开，不是很好么？” 这一次可没有人附和了，玉轮跟白岳同时扭头喝道：“不行！” 想想就可怕，让莫姑娘一个人单身赴险，若是主上知道…… 玉轮反正是不敢想象后果的，就连素来稳重的白岳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狠狠瞪了莫凡一眼，瞪完又觉得有些失礼，别过头懒得说话。 莫凡没语言了，两手一摊叹气道：“那你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门口还有个鸾奴坐着，总不能我们就这么干坐下去吧？万一鸾奴想通了杀进门来，咱们可是谁都跑不了啊！” 这也是事实，谁也不知道鸾奴什么时候会想通，可能是几天，也可能就是下一瞬。玉轮纠结了，看向白岳。紫华宫中若是有个什么为难的事儿，一般都是白岳想法子解决的，眼下这事，自然也得着落到他的头上才是。 白岳叹了口气问道：“不知道莫姑娘手中的易容丹还有多少？” 莫凡含糊道：“还有些，你要怎么样？” 白岳说：“要不这样，玉轮你找个人服了易容丹，扮作莫姑娘的模样，引开鸾奴。我陪莫姑娘一块儿，混去魔族修士那里。就算无法取得阵旗，探探情况也好。” 玉轮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忽然有个猜测，禁不住变了脸色道：“你不会这么拼命吧？” 白岳点点头：“必要之时，也只能那样了。” 他们俩打着哑谜，莫凡听得一头雾水，在旁边插嘴问了句：“那样是哪样？” 玉轮看了莫凡一眼，又看了看白岳，连连摇头：“你确定？你这又是何必呢？” 白岳倒是笑得云淡风轻：“我确定，所以我不能也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玉轮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随便你！”转了身朝莫凡笑道：“那就只能这样了，你那个易容丹还有是不是？拿三粒给我吧！” 莫凡一面从系统商店购买易容丹，一面问道：“三粒够不够？” “差不多够了，一粒给人服下后扮作你的模样，我带着她去海边逛一圈。若是甩开了鸾奴，我跟她就再各服一粒，换个模样再潜回瑞昌等你们。鸾奴找不到我，估计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再去找第三面阵旗，到时就看你跟白岳的了。” 莫凡只能说：“你要小心些。”便取了易容丹交给玉轮。 结果玉轮又嘀咕上了：“明明上次说没有了，搞了半天是在骗我，这不是还有么？我可不管，下次鉴宝盛会的时候你要再给我一些，嗯，十粒，不，一百粒！” 莫凡懒得理他，又取了一粒另拿瓶子装了递给白岳。她一次把要用的都兑了出来，还有那种可以改变眼睛颜色的药水，也免得到时又麻烦。 白岳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吓得莫凡心都跳漏了一拍，生怕白岳这个时候问这些东西的来历。还好他什么也没有问，默默收进了法宝囊中。 玉轮特意挑了锦绣天外几位管事里头修为最低的一位，若是被鸾奴追上，起码有天道规则在前，这人的性命一定是无碍的。锦绣天外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听见玉轮的吩咐，这位管事连问也没有多问一句，便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便是何时逃走的问题了，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可时机该如何创造呢？ 正想怎么弄出点动静来，守候在大厅里的掌柜过来了，急匆匆地回报：“公子，几大宗门的宗主掌门都往咱们锦绣天外来了，看样子，似乎是找外头坐着的那位大人的。” 玉轮白岳相视一笑，时机有了。 345.第345章 调虎离山 尽管察觉不到对方的威压，但是见到坐在锦绣天外那人的时候，卫青云还是觉得颇为诧异。 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带着大大的兜帽，只露出洁白如玉的下颔。随意盘膝而坐，却让人觉得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天空，让人不容忽视。可是再看，又觉得他平淡无奇，跟这周围的景物混做一块，若是不留心就根本看不见这人似的。 光是这份气势，便足以让卫青云在心中大赞，同时也极为戒备。他根本就看不出这人的修为有多高，只是知道对方比自己要高出很多很多。正如之前叶知秋所言，什么时候修真界里头有了这么一号人物，而他作为这天下第一宗门的宗主，居然都不知道一点点，这人到底是从哪里来？到底是敌是友？ 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可卫青云面上未曾显露分毫，带领众人走到距离他二十步开外的地方，扬声道：“这位道友，不知你是何事来瑞昌，又因何坐在锦绣天外的门前？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跟我说说。” 鸾奴正在想着拿到阵旗的法子，闻言头也没回道：“滚一边去！” 没想到他这般不给面子，卫青云脸色没变，可温若阳已经越众而出，朗声道：“我师父乃是流云宗宗主卫青云，同你说话你不答也就罢了，为何要出口伤人？” 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说卫青云，身为亲传弟子如何能不恼怒？ 可是那人似乎没有听见似的，连看也不曾回头看一眼，随口道：“流云宗是什么？卫青云又是谁，很了不起么？我现在心情不好，奉劝你们最好别惹我。不杀你们，可要你们生不如死还是行的。” 这话一说，他自己便愣住了，随即伸手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暗道自己犯了傻。立即翻身爬起来，冲着锦绣天外说道：“玉轮，你敢耍我？快快将阵旗交出来，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 杀不杀人，他自己可以选择，那么放不放火，杀不杀屋子里头的人，也是他可以选择、掌控的。真不知道自己跟玉轮干耗个什么劲！ 可是卫青云这头，却人人都脸色黑暗。 他们可都是一宗之主，或者一门之主，很少也这样被人忽视过，而且那人还是个来历不明，瞧着没什么特别的无名之辈。 莫说卫青云，就是之前问话的温若阳都觉得受不了，气得摸出长剑灌注灵力，一招“飞龙探海”就攻了过去。 可是鸾奴又怎么会将他放在眼中？手臂微抬，一阵夹杂着灵力的风便朝着温若阳扇了过去。温若阳只觉得一阵晕眩，便不由随着风势后退，跌坐在地上，长剑也拿不稳，“啷当”一声掉落在地。 卫青云忙问：“若阳，你怎么样？” 温若阳正准备答话，却感到灵力激荡，喉头一甜，便呕出一口鲜血来。 显然是灵力紊乱受了内伤的模样。 卫青云大惊，更加拿捏不准对方是敌是友，可鸾奴对自己造成的情况根本就看也懒得看上一眼，直接动用神识，打算探明这座院落中有些什么人，放火将玉轮几个逼出来。 可是他神识刚刚放出，便发现后门处玉轮拉着一个女子身形一闪，离开了锦绣天外。看身形，那个女子正是之前被自己捉去挖掘阵旗的那个。 鸾奴不敢耽搁，立即提起灵力追了上去。 他前脚一走，白岳便同莫凡两人也出了锦绣天外的大门，朝着与玉轮相反的方向出了瑞昌城，再拐到古战场之上。 发现鸾奴并没有追上来，四周也没有其他的人，白岳跟莫凡都松了口气，取出易容丹服用了，瞬间变换了个模样。 白岳一副修真界中最为普通的长衫打扮，仿佛书生模样，只是身形要矮了几分，一张俊俏的面容也变得平凡了不少，浑身气势收敛，就跟坊市里头一抓一大把的普通散修差不多模样。 莫凡换了衣服出来，白岳一看就楞了，随即摇头苦笑。 她干脆靠着易容丹的功效幻化成了一个男子的模样，跟白岳差不多高矮，也是一副普通的书生打扮，只是看相貌，眼睛有点像玉轮似的一双桃花眼，只是脖子短了点，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再加上她走路的女子形态，活脱脱就是个娘娘腔的模样。 可莫凡自己还不觉得，走了两步觉得还行，朝着白岳点点头问：“咱们该怎么混进魔族修士里头去呢？” 白岳反问：“你不是跟着主上去过一次了么？这次同样施为不就行了？” 莫凡一听就皱了眉头表示为难：“这怎么行？迷阵已经破了，魔族修士没了迷阵的遮挡，行事一定会收敛许多，我又不知道他们的老鼠洞在什么地方……” 白岳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只是如何进去，只怕还是同你上次跟主上进去的方法一样。到时我们遇见魔族修士，只要装作不敌，他们一定会掳了人去，届时进入了老祖坟，再做打算就是。” 他也提到了老祖坟，看来是真的知道在什么位置了。 莫凡便放了心，将修为也调整成了金丹中期的模样，跟着白岳朝着老祖坟步行。 这时，她才有了时间仔细打量迷雾散尽的古战场。 这是一片苍凉的大地，地势倒也平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千年前的厮杀，古战场上寸草不生，脚下的泥土黝黑发亮，显得格外诡异。 走上一段，便不时可以发现脚下的泥土里头半掩半埋的一些东西。或是骸骨，或是金玉之类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难怪大家都会跑到古战场上来“淘宝”“捡破烂”了。 两千年前陨落在古战场上的修士无数，他们的无数法宝也同时遗失在古战场上。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有的东西渐渐失去了灵气慢慢腐朽，但也有一些东西得以保存了下来。若是加以修复，也是可以使用的。 莫凡一路低头走着，就发现了起码三五样看起来外形比较完好的兵器、腰带、手环之类的。只不过那些东西沾满了泥土，一丝灵力波动也没有，光看外表就知道是已经没用了的。 她紧跟着白岳的脚步，只是走走看看，并没有伸手去捡拾。 没走多久，便听见白岳低声道：“近了，小心些。” 莫凡点点头，暗自戒备起来。 346.第346章 幸运人不幸的开端 李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出生在西苍附近的一个小山村，生来便是三灵根，算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太差，他的金灵根资质非常好。还没等到各大宗门挑选弟子的时候，便有一位过路的散修遇见了他，将他收做了门下弟子。 那散修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却受了重伤，不久于人世，将自己一身所学尽数教给了李战。待李战五十多岁堪堪迈入金丹期的时候，师傅撒手而去，却给他留下了大笔的遗产。 因为这个，李战不用像其他的散修一样成日为了生计奔波，百岁未至，便摸到了元婴的门槛，比他师傅当年还要早了近百年。 听说瑞昌古战场上有仙人洞府出世，他抱着撞机缘的想法去了。结果仙人洞府没有遇上，却极其幸运地被龙主挑中，接受了圣物的洗礼，将一身功法全部转化为了魔功。 虽然一身修为被打回了金丹初期，但是李战惊喜地发现，魔功修炼起来更加迅速，而且对于灵气的需求也不再那么单一，从各种妖兽的血肉之中，甚至是同道的血肉之中，一样可以掠夺力量。 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他便从金丹初期的修为增长到了金丹中期，也成为了一个小头目，手下管着近十个人。 各大宗门跑到瑞昌来跟他们开战，开始他们还是一路凯旋，谁知突然就遇上了无法抵挡的雷鸣，不少同门修士都命丧瑞昌古城墙下。幸好李战靠后一些，受那雷声的影响比较小，侥幸捡回了一命。 回顾自己这小半辈子，李战真心觉得自己的命运只能用幸运二字来形容。当年村中也不是有灵根资质比他好的，一门心思要进什么太清宗、流云宗，结果呢？混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底层弟子罢了。 他们每个月都为那么几个下品灵石忙碌地做什么宗门任务的时候，李战已经怀揣着师傅留下的遗产，只用专心修炼。 他们成为炮灰被各大宗门推上城墙的时候，李战却可以指挥着手下冲锋，自己在后头压阵了。 这不是幸运是什么？ 当他远远瞧见前方的两个人影的时候，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迷阵被破，龙主大发雷霆，连公子都被撵出去了，最近两日出来捉人的小队一无所获，没想到他只是随便逛逛，便碰见了两个。 看修为都不算低，已经是金丹期的实力了。不过在他们这些修炼了魔功的修士跟前，这些普通的修士便如土鸡瓦狗一般，经不起什么风雨，只消吓唬一下，大概就会吓得晕过去。到时只要把人弄回去，自己这小队便是功劳一桩了。 这两人都穿着普通的长衫，看样子是跟自己以前一样的散修，不过一个看着倒还有几分男儿阳刚之气，另一个则干脆是个娘娘腔，瞧那走路的模样…… 李战呵呵笑了两声，一挥手，身后的人便四下散了开去。他们一个小队也磨合了不少时间了，配合还是蛮默契的，那几人远远绕开，这里便只留下了李战一个人。 果然对方那两人一瞧见李战，个子略高的还在拱手问：“敢问这位道友……” 娘娘腔就已经惊叫起来：“他们是魔族修士，快上！杀了回去领赏！” 李战也不言语，扯了一下嘴角，便朝着对方射出一片黑气缠绕的小金属钉来。 那高个的修士似乎是刚反应过来，纵身上前挡了，后头的娘娘腔则提剑迫了过来，两人都还有两把刷子。 不过李战并不放在眼里，他极快地后退几步，那个娘娘腔刚一上前他便使出了木系的法术，生出藤蔓来将其缠住。而另一个反应慢些的修士则被从后头包抄上来的其他人捉了个正着。 看着破口大骂的两人，李战嘿嘿直乐：“两个人也敢跑到这里来？真以为我们是纸糊的不成？还想领赏？我呸！” 言毕一挥手，叫手下把这俩人给打晕绑了，带回去交差就是。 等到莫凡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身在老鼠洞里头了。 白岳早就醒了，听见莫凡的动静，嘴唇微微动了两下，莫凡看他纹丝不动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即耳边就响起白岳的声音：“别动。” 她也就又闭了眼，侧耳倾听起来。 旁边有人正在聊天，听声音，其中一人正是绑了他们的那个魔族修士小头目，他正洋洋自得地道：“……那是，不是我吹，这运气也是机缘，那些机缘好的，有几个比我运气好？你看原来跟我一个村儿出来的那个谁，不是投到了太清宗门下么？听说现在还只是个内门的记名弟子，金丹期上头混着，他有我这运气的话，说不定早就是分神期了！” 另外几个人不时笑着吹捧：“那是那是，李道友这运气还用说？别的不提，能通过圣物的择选的，能有几个？那些实力低微运气不好的，早就成了泥巴了……” 李战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你也是觉得自己运气好啦？” “那当然，咱们能通过圣物的洗礼，跟着龙主，运气还不够好么？” 众人笑成一片，忽然有人道：“好几天没逮着人了，李道友，你看今天这俩，能有这好运气不？” 莫凡感到有人打量自己，闭着眼更是不敢动弹。 那些人笑道：“管他们呢！能通过，咱们李道友手下大约又多两个人手，不行的话，待会儿他们打完了，直接拖出去丢掉。” “就是，管他们干嘛？走走走，喝酒去！” “还有酒？不是说没有了么？” “哎，李道友你不知道了吧？昨儿公子回来了，又弄了些酒水回来，听说啊，是在海边找了个好地方，到时咱们就都可以不住这洞子里头了……” 说话的声音伴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大概是走开了。莫凡这才睁开眼，轻轻吐了口气，抬头看向圆形祭坛的上方。 那上面传来的是熟悉的悲凉感觉，与第一面、第二面阵旗不同的是，这里的阵旗传递出来的感觉是悲凉和无奈，也更加令人心痛。 白岳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也看向祭坛上方，哼了一声道：“这里的魔气浓郁至极，那上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莫凡摇头：“不知道，上次他倒是去看了一眼，我还没有上去过呢！不如趁现在没人，把阵旗取了吧？” 说着莫凡就朝着祭坛那边走去。 白岳却拦了她道：“先等等，既然他们刚才提起要搬到海边什么的，不如到时再取。也免得提早暴露了，让鸾奴追上门来。” 那阵旗给莫凡的感觉太不好，惊扰得她都忘记了鸾奴了。她只好点点头，重新坐下，跟白岳说起上次在这里见到的详细情形来。 347.第347章 花开两朵 等到李战几个酒足饭饱了过来，便瞧见掳来的两人都坐在了圆形祭坛的一层，各占一方，合眼修炼的姿势，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 要知道往日里虏获的人多，可是能够通过圣物洗礼的，也不过一半而已。另一半的人大多会迷失心智，互相厮杀。 这俩个，李战也只是抱着捉俩人完成任务的想法，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能够通过圣物的洗礼，这么快就进入了修炼的阶段。 一愣之后，他倒是高兴了起来。 按照如今的法子，谁捉到的人，就归谁了。李战管着的这个小队拢共不过十人，现在可不就多了两个？要是每天都有今天这样的运气，成为管着百人、千人的头目，指日可待啊！ 瞧见他们俩都在修炼，李战也就不管了，乐滋滋地自顾自地走掉。 原来么，还会把人叫醒了领去住的地方。可现在洞穴内拥挤得很，他们俩就在这儿修炼也挺好的。再者刚刚被圣物洗礼，接收了魔功之后，谁不是一心扑在修炼上头？能在圣物旁边修炼那是他们俩的福分，也就用不着管了。 圣物的洗礼比什么都管用，现在就是撵他们俩走，他们也不会走掉，李战自己就有切身体验，所以放心得很。 等他走了，白岳睁开双眼，轻声呼出一口浊气。 之前莫凡说只要他们俩做出修炼的模样，就不会有事，他还有些担心来着。不过现在看来，倒真的是这样，也省了他费心跟这些人敷衍。 莫凡在对面也睁开了眼，笑了一声道：“没事儿了，先休息一会儿，过些时候就算出去乱走，也不会有人拦着。万一有人拦你，只管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姿态就行了。不过最近十来天，还是不要乱动，坐多几天得好。” 上次她跟玄一混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那些被魔气感染的修士，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过出去走动，就窝一个小洞子里头盘腿修炼。要不是她跟玄一出去乱走，跑进了那些魔族修士聚集的大洞穴里头，只怕还不会那么早就被发现。 想起当初的事情，莫凡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可是在如今这张男性化的面孔之上，怎么看怎么怪异。白岳打了个冷战，赶紧别过头。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别的倒也罢了，只是不知道玉轮那头怎么样了，白岳还是有些担心。 鸾奴的修为高出他们太多，即使是在修真界因为规则的限制不敢动手害人性命。可也保不住鸾奴凶性大发，捉住了玉轮折磨他，左右只要不致死就行了，就是不晓得鸾奴想到了这一点没有。 不过鸾奴显然是没有想到的。 玉轮带着伪装成莫凡的管事还没有逃到海边，就让鸾奴给堵住了。 易容丹绝对是如今三界中最好的隐匿易容的丹药，即使修为如同鸾奴这样高了，在见到假扮的莫凡时也没有认出来，只是从宽大的帽檐下看向玉轮：“逃？你觉得你逃得了么？” 打是肯定打不过鸾奴的，玉轮本来就是个诱饵而已，闻言也不惊惶，露出迷人的微笑道：“鸾奴大人说得哪里话？我不过跟朋友随意走走罢了，什么逃不逃的？多难听啊！” 鸾奴可没心情跟他磨叽，伸出手来掌心朝上：“阵旗拿来！” 玉轮叹了口气：“鸾奴大人，您说以您的身份，要什么没有？用得着跟我讨要吗……” 他那张嘴，鸾奴是领教过的，既然玉轮撞上，鸾奴可不打算再接着听下去，直接手掌一翻灵力吐出把玉轮吸了过来，放出天火如锁链状将玉轮牢牢锁住。 他那锁链全靠灵力控制，极为微妙，若是玉轮不动也就罢了，只要微微动弹，天火便会烧到玉轮的身体。可是火势又不够大，烧死肯定不会，受点皮肉伤可是免不了的。 玉轮吓得不敢乱动，连话都不敢说了。别处就不提罢，该死的鸾奴居然将天火细细地在他脖子上、脸颊边绕了好几圈，他几乎都能闻到头发的焦糊味。天火造成的伤势可不是那么容易修复的，要是不小心伤了脸，乖乖，他那紫华宫最帅的名头可就保不住了。 鸾奴不再理会玉轮，走到“莫凡”跟前冷声问道：“阵旗呢？” 可是对方在他的威压之下瑟瑟发抖，连站都几乎站不稳，哪里还有余力答话？鸾奴心中觉得奇怪，再仔细打量对方，看身高、相貌还有修为的波动，都是那个亲手去挖阵旗的女修没错。 可是被自己绑了都能无视自己的威压，还对自己大吼大叫颐气指使的人，怎么这会儿一副吓得快要晕过去又不敢晕的挫样？ 疑心一起，鸾奴便放开神识笼罩住“莫凡”，打算看看她将阵旗藏在了何处。 但是一接触到“莫凡”的身体，鸾奴便知道自己上当了。 修为、相貌都可以伪装，但是神识的波动是骗不了人的。就算他之前没有刻意探查过莫凡的神识，但是从那两面背主的阵旗那里他也知道，莫凡给阵旗的感觉是清新的，可以沟通的。那里是现在自己查探到的这般浑浊无力的模样？ 鸾奴虽然有点一根筋，但是他又不傻，见状便晓得自己应该是上当了。暗叫一声“不好！”转身便消失了身影，大概是返回瑞昌追查白岳或者莫凡的行踪去了。 假扮莫凡的管事这才感觉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呼吸了一样，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头弦一松，便轰然晕倒。 只剩下被天火锁链束缚的玉轮怒目而视。 喂！走之前把这个玩意儿收了好不好啊？玉轮根本就不敢动嘴的好吧？生怕一张口就碰到锁链，会毁容的啊！ 待鸾奴追回瑞昌，哪里还有白岳同莫凡的踪迹？他暗自恼火，静下心来想了想，既然对方得到了阵旗并不肯交出来，说明他们也是将目标放在阵旗之上的。那么，找到剩下的阵旗，不就可以找到消失的莫凡了么？ 此念一起，鸾奴又赶到了古战场之中。 348.第348章 各表一枝 这三面阵旗都是苍天大帝亲手炼制而成，用来炼旗的便是鸾奴所特有的天火。换句话说，虽然阵旗是在苍天大帝手中成形，但是一直种在鸾奴的“地”里，他对什么不熟，但是对这三面阵旗无论如何也是熟悉的。 第一面阵旗在他抵达古战场的时候，只是感觉到了一下，便消失了，想来便是被莫凡他们取走。第二面阵旗不说了，当着面被莫凡给弄走了。 只剩下第三面阵旗。 鸾奴遥望了一下阵旗所在的方位，有些发愁。 那一面阵旗在魔族修士的洞窟之中，他虽然手里还有同伴给的迷魂符箓，但是跟那上万的魔族修士相比，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起不了作用。 不过若是白岳莫凡还要取第三面阵旗，必然要进入魔族修士的洞窟才行。 这么一想，鸾奴决定在魔族洞窟附近埋伏下来。 赵天龙依据那件“圣物”的指引，在老祖坟附近找到了这个洞窟，并将其作为藏身之所。这里当年是无数高阶老祖为对抗魔族修士葬身之处，不甘死去的魔族修士更是成千上万，他们遗留的浓厚怨念和魔气早就浸染了这一带的土地，所以那件“圣物”也才能在此得到一定的恢复。 只是赵天龙也没有想到，收揽人手的事情会那么紧凑，就连接受圣物洗礼成功的人，也可以达到几乎一半的成功率。 果然如同圣物所言，只要心中存有欲望，便一定会投身魔主的怀抱。 但是烦恼也相伴而来，发展太快，老祖坟下头的洞穴不够住了。好在经历了瑞昌正道修士们的几次厮杀之后，原来的人手之中修为太低，进展太慢的人已经被淘了出去，如今的人手稳定下来，也只有两万多人，日常消耗不算特别大。 沈如珏也还有点用处，眼见争权不成，便自觉地出去找新的地方，前些日子更是带了些东西回来，算是解决了一时的难处。 赵天龙摸着下巴，桀桀冷笑。既然沈如珏还有点用处，那么暂时就留他多活些日子，左右琐事有人打理，他只用勤奋修炼，就最好了。 他光着身子站了起来，立即便有不着寸缕的女修取了袍子来替他穿上。 伸展了一下身体，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赵天龙握拳而笑。当日嗤笑他，践踏他的人，终有一日会被他踩在脚下，无论是谁，都不可例外！ 外头沈如珏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见赵天龙出来，便恭敬地唤了一声：“龙主！” “嗯。”赵天龙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沈师弟不用这么客气，你我兄弟俩的情分岂是旁人可以比拟的，还是叫我师兄吧！” 沈如珏腹诽了一通，嘴里还是从善如流道：“赵师兄，小弟幸不辱命，在海边寻到了一处村落，虽然简陋，不过咱们暂且落脚也罢，拿做据点也罢，都是蛮好的位置。那里临海，若是有什么变故，出海也是一条退路。赵师兄若是得闲，不如过去瞧瞧？” 赵天龙只是微微点头：“你拿主意就好，我还信不过你么？”一面说，一面抬脚朝着前头的大洞穴走去。 沈如珏盯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落后三五步跟了上去。 赵天龙近来的修炼已有小成，不知道是不是圣物的关系，沈如珏明显感觉到赵天龙的进步比自己更加快一些。前些日子还只是觉得他修为比自己高，但如今他能明显感到被压制的感觉，这就说明赵天龙的修为比自己高了很多，只怕已经有了魔将的实力。 换算成修真界比较常用的等级划分，差不多是合体期的标准了。 这让沈如珏又羡又妒。 明明当初圣物里头那个声音说过，自己才是他选择的对象，可为什么赵天龙的进益要比自己更快？难怪这次回来之后，能从圣物上头得到的修炼帮助越来越小，沈如珏不禁有些迷茫。 他虽然渴望力量，也追求力量，但是对于修炼还是有着自己的底线，像赵天龙那样活吃人肉，采女修元阴的事情，还真是有些做不下去。 本来这次出去找什么新的落脚处的事情，沈如珏是不屑去的。只是刚好那天有个小头目未经许可，擅自派人到瑞昌周边去劫掠人口，结果导致一个小队约莫三十余名修士尽数被瑞昌驻扎的正道修士所灭。 赵天龙听说之后大发雷霆，更是当着一众修士的面儿活撕了那个小头目，生啖其血肉，还说什么“一身修为白浪费了，不如给我增些。” 当时沈如珏除了恶心，更多的就是恐惧了。 他这才发现，跟赵天龙相比，他根本就不算是入了魔道，而赵天龙才是成魔了。 沈如珏的畏惧赵天龙自然能够感受得到，能够这样便维持住自己的权位，赵天龙也是极为满意的。 这里只能有一个老大，就是自己。像沈如珏这样明明已经修习了魔功，却还妄想着什么正大光明的人，根本就不配领导着数万魔族修士，更不配夺取修真界的资源。 不过赵天龙也不想马上就抛开沈如珏，毕竟沈如珏某些方面还是挺不错的，他能少操一点心也是一点。 想到这里，赵天龙便道：“沈师弟，你既然回来了，便将下头的人梳理一番。虽说近来迷雾大阵被毁，瑞昌那头又防守得严密，但是怎么会好些日子都没有新人捉进来？祭坛那头已经好些天没有新鲜的血液了，照这样下去，魔尊大人的光辉何日才能现世？” 沈如珏不好回答。 现在瑞昌防守严密，又捕捉到了魔族修士的命门，捉人哪里还有以前那么好操作？他想了想保守地答道：“小弟这就去问问，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来回报赵师兄。” 赵天龙淡淡点头：“你有劳了。我忙着修炼，洞中的事情只能尽数托付与你，让你操心了。” 沈如珏谦虚了两句，看着另外几个忠于赵天龙的大头目迎了上来，找个借口便离开了，打算去问问近来的情况。 虽说赵天龙表现得挺将自己当回事，可是沈如珏自己知道，自己手中的权利比起以往来已经大不如前。为今之计，还是要更多地抓些东西掌握在手中。 毕竟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力量。 349.第349章 各有盘算 沈如珏再是不济，以往独揽大权之时，心腹手下还是有两个的。当听说自己离开这么久，也就得了两个新来的，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当初还是他提议放出风声，说是瑞昌古战场上有仙人洞府的出世，果然那些唯利是图的散修们就马不停蹄地朝着古战场跑来。再有迷雾大阵协助，最多的时候这洞穴里头一天可以增加上百个新人。 现在这速度，的确是慢了些。 不过沈如珏也知道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叹了口气，不禁有些后悔不该为了占地方把沿海那个村子的人都给杀掉。 叹气归叹气，他还是吩咐道：“除了新来的那两个，其他的人都通知下去，收拾收拾，明日先安排人去海边打理一番，最多十日之内，大家就全部搬过去。” 手下的喽啰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道：“公子，之前小的听说，龙主打算近两日再攻瑞昌古城，您不知道么？” 沈如珏愣住，他刚刚面见赵天龙，并没有听对方提起过这个消息。随后便有些发怒了，难道赵天龙是打算彻底甩开自己了么？ 他一言不发，丢了手下不管，又去找赵天龙了。 这个消息，连莫凡跟白岳都知道了。 他们俩自从装出一副安心修炼的姿态，便很少有人再来打搅他们。只不过在圆形祭坛上头端坐了几天，也发现了魔族修士的一些规律。 每日清早、傍晚，大约是普通修士做早晚课的时间，便会有等阶修为略低的魔族修士来到圆形祭坛四周坐下运功。 不过看他们的模样，倒更像是倾听什么似的。 而平时，这个安放着圆形祭坛和圣物的洞窟里头，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只是人多的时候，寥寥几句，也让莫凡同白岳知道，魔族修士打算撤走，另寻他处安顿。只是在临走前，龙主打算安排人手再次攻打瑞昌。 魔族修士们表示有些惆怅。 现在瑞昌城的防守严密，而且对付魔族修士又有了窍门，几道雷系法术、符箓下来，修为低些的魔族修士连站都站不稳，更别提同对方拼命了。还有那个清心符，打到身上就跟火烧火燎似的痛，难以忍受，谁也不乐意冲上前去啊。 但也有不同的认为。 瑞昌城里头现在可是大把的修士，这表示什么？表示各种符箓、各种法器、各种灵石摆在那儿啊！魔族修士也是要修炼的，若是能有灵石辅助，则事半功倍，更别提那些具有某种特定的灵根，更擅长某种法术的修士们，谁瞧着瑞昌城，不是像瞧见了大块肥肉似的心动？ 但是具体的时间，却没有人提起过。 白岳有些心焦，魔族修士攻城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比这个消息更加让他心烦的，是莫凡好像呆在这魔族修士的老鼠洞里头很是怡然自得的样子，根本就一点也没有流露出着急的模样来。 莫凡确实不急躁了。 有了两次面对阵旗的经验，这一次她在面对最后这面阵旗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到尽量不去因为阵旗的情绪而影响自己的情绪，而是把自己的情绪传递给阵旗。 就好像跟小孩子交流一样，只是不停地告诉对方，“要冷静，不着急，我会救你的”，结果这面阵旗的情绪真的有了反应，就像一个小孩似的，从绝望无奈的悲哀，到激动欣喜，再到现在，是带着些急迫却又勉强自己镇定的冷静。 莫凡觉得挺好玩的。 加上她空间灵河里头的那两面阵旗，这三面阵旗的器灵各有各的性格，就好像三胞胎同出一脉，却又有各自的爱好一样。 可惜器灵大约是刚刚养成，又被弄去做迷雾大阵损伤了些灵力，因此只能够像小孩子一样，表达自己的喜恶，却无法用文字语言说出口。 不过小狐狸似乎跟空间里头的那两枚器灵相处得不错，也可以交流的样子。莫凡想知道的事情，都是通过小狐狸沟通的，效果貌似也还不错。 这会儿她似乎是在垂眸修炼，其实心神早就沉浸到了空间之中，用主仆契约跟小狐狸沟通着，听阵旗的器灵胡吹神侃。 三面阵旗当中，就属脾气暴躁的那个话最多，另外一面温柔内敛很多，此刻脾气暴躁的那面正在跟小狐狸吹嘘自己神马在古战场游荡的经历啊，又是如何被魔修们弄走，被镇在尸骨塔之下做了阵眼，又是如何不甘，如何反抗。 小狐狸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给莫凡翻译，一边评论：“主人你可别听它吹，一个小器灵罢了，都还不能凝聚出虚影来，只能附着在阵旗上头，还游荡，还反抗呢！别笑死我了！” 莫凡也觉得好笑，随口回了一句：“那也不错了，不过莫离你对器灵还挺了解的哈，什么凝聚出虚影，是怎么回事？” 小狐狸身子一僵，嘿嘿干笑了两声，避而不谈这茬，反倒问：“主人，他们说还有个阵旗呢，什么时候能够把那个也弄回来啊？照他们这丁点的灵力，怕是撑不了多久的。” 莫凡虽然觉得有点怪异，倒也没有多想，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白岳，想到听说魔族修士要搬迁的事儿，嗯了一声道：“快了，估计也就是这两天。” 她都想好了，魔族修士大举搬迁，肯定不会丢下这什么圣物和阵旗不管，一定会派人来取。到时让白岳拦着，她趁乱把最后一面阵旗收入空间，这样不就得了？ 眼见四下没人，莫凡便想跟白岳商量商量如何弄出乱子夺取阵旗的事情，陡然却感到一种被人打探窥视的感觉。 几乎是想也没想，莫凡就朝着那感觉袭来的方向“瞪”了回去。 这只是个动作，确切地说，就是她集中了精神朝着那股感觉袭来的方向用神识望了过去。 正在用神识搜索这里的正是潜伏了好几天也没有所获的鸾奴，既然等不到莫凡跟白岳，他便打算先瞧瞧老祖坟里头的情况，夺出第三面阵旗来。 可是谁知只是用神识看一下，便发现了那个女修的所在，正有些高兴，那女修的神识居然反朝他袭了过来。 鸾奴冷笑，区区一个分神期的修士，也想撼动自己仙君级别的庞大神识不成？ 可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350.第350章 不见了 一股神识朝着鸾奴所在的方向反冲过来，鸾奴不禁冷笑起来，区区分神期的小修士，不过刚刚进入锤炼神识的地步，也敢用神识跟自己叫板？ 可是下一秒他便笑不出来了。 那股神识或许没有慑人的威压，庞大的重量，却坚定犹如利剑一般，直直朝他劈来。鸾奴没有任何防备，或者说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这股神识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就好像有只蚊子落到了你身上，你知道这蚊子大概是要吸血，但是被蚊子叮一口也不会很疼，反倒是是蚊子的口器插入皮肤之后不好动弹，正是消灭蚊子的好时机，谁都会容许这只蚊子先落到皮肤上头来。 虽然这个比喻有点难听，但鸾奴确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当那女修的神识与自己的庞大神识接触之后，必然会被自己的神识控制住，然后他只要微微用力，便可以一巴掌“拍死”这分神期女修的神识了。 用多大的力道，造成多大的杀伤力比较合适？ 鸾奴已经开始考虑这个了，阵旗是被莫凡藏起来了无疑，无非就是储物法宝一类的东西，若是灭了她的神识，自然也就跟本体解除了联系，到时还不是任由他翻检了。只是力道不能太大，万一把人给弄死了可就不太好。 没瞧见玉轮白岳都跟着这个女修么？紫华宫保着的人，多少还是要给些面子。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鸾奴就想了很多，也是难为他那一根筋的脑子这会儿能转得这么快。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小小分神期女修的神识，居然破开了鸾奴的庞大神识，让他瞬间感到脑中针扎似的一痛，让鸾奴反射性地就从藏身之处跳了出来，抱着头呻。吟了一声。 毕竟他也是经历过多次厮杀的人了，虽然奇怪为什么一个分神期小女修的神识可以做到破开自己的庞大神识，但他还是立即做出了反应，将自己的灵力调动起来，层层包裹住识海。 神识略微受创，就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不是个大事儿。但万一对方继续追击，把这蚊子咬的小伤口给破成了大伤口，引起识海动荡，那就亏大了。 幸而莫凡也只是刚刚到了操纵神识的地步，并还没有摸着用神识进行攻击的门槛，她只是朝着那方向“瞪”了一眼，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来。 对面的白岳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低声问道：“怎么了？” 刚才那股神识查探这边，他也感觉到了，立即用灵力将自己的所在裹了起来，并没有被对方察觉。而且放出神识的人是哪个，白岳心中也是有数的。 多年的作对，难道连鸾奴的神识都认不出来么？ 只是没有想到莫凡也察觉到了。 莫凡耸肩摇头：“没什么，好像有人在看我们，我也就回头看了一眼。” 白岳失笑：“你能感觉到？” 他并没有说莫凡吹牛，只是觉得从常理来说不太可能罢了。可偏偏莫凡就是那个不在常理范围之类的人，他倒是忘记了。 莫凡也没心情跟他扯这个，敷衍了一句道：“能感觉到，所以我们时间也不多了，不如趁这次他们搬走的机会，把阵旗取了吧？” 他们到这老鼠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取走阵旗，况且如今鸾奴在侧，白岳也有些担忧，魔族修士搬迁，正是乱哄哄的好机会，再不下手等何时呢？ 他看着莫凡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眼神，点头笑道：“的确是个好机会。就是不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与最初那个老是看自己不顺眼的莫凡相比，眼下她倒是成熟了很多，由不得白岳不高兴。 可是落在莫凡眼里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不过白岳总是莫名其妙的，也没有玉轮好打交道，况且他说的这个问题，莫凡哪里知道，闻言垮了双肩叹气：“听他们说的意思，大概也就是这两天了，只能等着呗！” 话刚说完，莫凡就赶紧闭了嘴，白岳也闭了眼，却放出一丝神识悄悄在洞中探查起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头，洞外的魔族修士似乎是遇上了什么事，纷乱的脚步声匆匆响起，朝着老鼠洞的出口奔了过去。 其实也不是别的，之前鸾奴放出的神识被莫凡反“瞪”，他一时猝不及防，捧着头从藏身之处跳了出来。 这里是魔族修士的大本营，人来人往，怎么会没有人瞧见他？只是还没有近到他的身边，便被他直接用灵力震晕了过去。 如果可以，鸾奴真想直接用天火把这些人都烧个干净，哪里需要用灵力震晕这么麻烦？其他的魔族修士瞧见，自然将讯息传回了洞中，于是魔族修士们倾巢而出，前去围堵鸾奴。 鸾奴大人则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路杀了进来。 说杀进来也夸张了点，想着天雷神罚的威力，他也不敢真的动手灭了这些蝼蚁，就是震晕罢了。只是这样一来难免受了些掣肘，进入的速度有点慢了。 不过好处在于，进入了老祖坟的地下洞穴之后，鸾奴大人发现自己要取的第三面阵旗同那个藏匿了另外两面阵旗的女修似乎都在同一处，倒是省了些麻烦。 看在阵旗的面上，鸾奴大人决定费点功夫慢慢过去，也是值得的。 魔族修士们哪里是仙君的对手，不过一个照面便被对方给震晕在地，人事不醒。可是瞧在其他人的眼中，就是这位莫名的访客只微微抬手，己方的人便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这世上最可怕便是不知二字，魔族修士们胆寒了，只敢远远对峙，并不敢上前。而且随着这位看不见容貌的访客一步步上前，大队的魔族修士便一步步退后。 直到安放着圆形祭坛的洞穴门口。 鸾奴皱了皱鼻子，厌恶地说道：“真臭！” 拥有可以焚烧一切的天火在身，对于魔族这种只能龟缩一隅，不见天日的东西，鸾奴大人有种本能的厌恶，他甚至抬起手臂用袖子掩住了口鼻，身形一转，进入了那个洞穴之中。 魔族修士们哗然了！ 这可不得了，那个洞穴里头安放的是所有人心中的圣物，是他们一切力量的来源。难怪这个人不再出手，原来他的目的是为了夺取圣物。 此念一起，大批的魔族修士又鼓噪着涌上前，各种符箓、法宝、术法都不要钱似的往这位奇怪的访客身上招呼。 可是偏偏这位访客身上似乎有一层无形的结界一般，任何东西都不能攻破他周身的结界，那些带着黑色雾气的爆炸似乎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魔修们急了，不但是不要钱，更是不要命似的涌上前，就算是肉搏，也要拖住这位的步伐。 一时间人潮拥挤，大部分人围住了鸾奴，另外一部分人则自觉地站到了圆形祭坛之下，摆出一副“想要圣物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模样。 趁这功夫，白岳跟莫凡早就起了身，藏在了人群之中。 鸾奴扫了一眼人群，摇摇头觉得有些奇怪。他明明用神识探查到那个女修就在这个洞穴之中，可是一眼望去，这一群人里头根本连个女的都没有，那女人藏到哪儿去了？ 351.第351章 蓝翔毕业的 明明用神识都感觉到了对方，但是此刻一眼看去，全是赤红着双眼网上冲的人，哪里有那个女修的身影？ 非但如此，也没瞧见白岳。 奇了怪了，论理说玉轮带着一个假货跑了，白岳怎么也应该是守着那个女修才对…… 想到这里，鸾奴瞪了瞪眼。等等，那个假货看起来就跟女修一般无二，若不是自己觉得那人的神态不对劲，谨慎起见用神识探查了一番，不也看不出来那个是假货么？ 既然可以把一个假货打扮得跟那女修一样，那女修是不是也会乔装该扮呢？ 可是现在的情形，根本就容不得鸾奴多想。 为了保护圣物，魔修们都急红了眼，根本就顾不得眼前这人修为高不高，只知道往前冲。狭窄的洞穴内各色法宝和法术的光芒到处飞舞，但其中却游离着黑色的光芒，渐渐联合起来，成了黑色的雾气一般。 莫凡跟白岳早就趁乱躲到了人群后头，见大家都只顾着围攻鸾奴，又摸到了圆形祭坛的背后，朝上攀爬。 此刻他们已经接近了顶点，莫凡还好，只是感觉到第三面阵旗无法掩饰的喜悦之情，可白岳感觉更多的，却是上头那件“圣物”浓厚的魔族气息。 他掩住了鼻子，小声嘀咕起来：“赵天龙从哪儿找出来的东西，真是太臭了。”这么浓的魔族气息，原来也只有在镇魔渊那边感受到，没想到这洞窟里的东西居然也能达到那个程度。要知道镇魔渊那边，是直接面对魔族的主战场，虽然被压制着，可飘逸出来的魔气都是来自于真正的魔族，可这里，似乎没有真正的魔族出现过…… 莫凡随意往下头撇了一眼，圆形祭坛下的情形在黑色雾气的掩盖下已经是若隐若现了，她奇怪地“咦”了一声，叫白岳：“下头怎么变成那个样子了？” 白岳也看了一眼，加快了向上的步伐，口中吩咐道：“不好，等下取了阵旗，你把那件魔族的鬼东西也一道收了，不过要单独放到一边，可不能跟其他的东西混杂在一起，知道吗？” 他说得郑重，莫凡也跟着心情沉重起来。难道说情形非常不好么？ 确实是非常不好，因为黑色雾气的遮掩，他们都没有看见，赵天龙同沈如珏都已经带着手下赶了过来，朝着鸾奴发动了攻击。 鸾奴修为虽高，但是碍于天罚的规则，并不能将他们俩一击致命，再加上无数魔族修士的攻击，竟然显得有些狼狈起来。 而白岳已经上到了圆形祭坛的顶部，看见那树立在顶端的“圣物”皱紧了眉头。 那是一根并不怎么起眼的长棍，半截埋在祭坛之内，半截露在外头。棍身上的黑色纹路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缓缓流动着，而以它为中心的祭坛之上，被渲染成了浓浓的黑色，甚至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纹路，似乎，是一个法阵的模样。 好在时日不算太久，这纹路并没有完全成形，否则白岳不敢想象通过这个法阵，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是召唤出魔族的生物，或者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眼下这情形也有些棘手，他试过伸手去拔这根黑棍，还没有挨到棍身，手上便传来一阵滚烫的感觉。 若不是白岳有灵力护体，只怕手都会被灼伤。 可是用灵力来包裹对方希望达到把棍子拔出来的目的，却总也掌握不好。 莫凡上来便瞧见白岳对着一根黑色的棍子发呆，她感受了一下，第三面阵旗便在这根棍子的下头，若是要取出阵旗，必须要先把棍子拔出来。 不过这棍子瞧着有些怪，她也没敢伸手，直接就用灵力上了。 眼看那棍子一点点往外头出来，白岳惊奇了：“你怎么做到的？” “啊？”莫凡正专注用灵力拔这棍子出来，听见白岳问话，头也没回随口答道：“用灵力把它拔出来的啊！” 好吧，白岳郁闷了，为毛你用灵力能够做到，我却做不到？这不科学啊！他可不知道莫凡跟着黑长老学到的第一招就是灵力的精细操控，这可是黑长老的绝活，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将灵力分作细细的无数股，紧紧缠绕住棍身，然后操纵它们一点点向上拔出棍子。说起来倒是挺简单的，可是在莫凡这里，被分出来的灵力线的粗细、长度，用力的大小、均衡，控制起来都是一个挺复杂的过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实际上在拔出棍子之前，她已经试过了四五次，才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方案。不过因为对于灵力的操控比较熟悉了，失败的那几次也就发生在片刻之间，白岳并没有察觉而已。 真正让莫凡觉得比较烦闷的，是把这玩意儿丢到空间的什么地方比较好。 她还从来没有试过把某一样东西单独隔离起来，对，就是隔离。这玩意儿上头的魔气明显是会传播的，要是把她的空间给弄脏了，收拾起来可就比较麻烦，放哪儿比较好呢？ 一边稳定着棍子慢慢拔出，莫凡分出一丝心神到了空间里头，看了一圈也没找出个比较合适的地方，只是掠过灵河里头起伏的那两面阵旗时，忽然福至心灵，有了个办法。 记得当年玄一还是黑豹的时候，被魔气所伤，她让黑豹躺在灵泉里头，伤口虽然没有愈合，但是那些魔气也没有往黑豹的身体内部去，而是全都聚集到了伤口的表面，但是也没有溢出灵泉。 那么用来自灵泉的灵河水把这黑棍子给包裹住，应该，大概是可行的吧？ 总得试试才知道。 想到便做，莫凡将灵河水抽出一部分，弄成一个水球悬浮在空中。这里黑棍子似乎已经松动到伸手便可以拔出了，她默念“收！”立即便将这根黑棍子丢进了空间里的大水球里头。 只是在棍子进入水球的一瞬间，她似乎听见了一声哀鸣。 摇摇头，觉得大概是听错了，莫凡又扭头继续干活儿。 第三面阵旗还没有挖出来呢！ 但是黑棍子被她收入空间的同时，赵天龙跟沈如珏等人全都感觉到了。他们通过这件圣物才得以修习到进展更快的魔功，与这件圣物之间也有了一种说不清的联系，察觉到圣物消失，赵天龙暴怒起来，朝着鸾奴怒喝道：“原来是为了盗取圣物，找死！” 显然他认为鸾奴是为了拖住他们来捣乱的，目的就是给同伙赢得盗取圣物的时间。 鸾奴一愣，根本不明白他说的圣物是什么东西，不过看见对方这样暴怒的模样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也不答话，低头避过赵天龙丢来的落石术，身子一扭又将攻近了身边的几个魔修击晕了过去，揉身而上打算攻击赵天龙。 他的修为在这群魔修之中最高，身上散发的臭味也最重。鸾奴乃是凤凰一族的后裔，对于魔族这种阴暗猥琐的生物有种本能的厌恶，尤其这会儿赵天龙这只他眼中的爬虫居然出言不逊地挑衅，鸾奴大人很生气，打算就是拼着被天罚神雷来一下的后果，也要先把这家伙给踩死了。 沈如珏则朝着圆形祭坛的方向飞奔而去，圣物乃是他们这一帮魔族修士安身立命的根本，若是有个闪失，以后还怎么招兵买马？ 他已经将圣物视作自己私有的囊中之物，已经失去了一次本命法宝，怎么还能容许同样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再发生第二次？ 而圆形祭坛之上，因为黑色雾气的隔绝，白岳并不能清楚看到下头的情形，这会儿他正跟莫凡一起跪在地上使劲地挖土。 第三面阵旗虽然就在黑色棍子的下头，可是莫凡的感觉，这个下头还稍微有一点点远，需要使劲地往下挖一挖，大概要挖个十多米的模样。 只是这祭坛之上的泥土有些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色棍子的缘故，这些泥土非常地硬，握在手中有种黏腻的手感。莫凡已经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泥土到底是什么质地，她只想着赶紧把这些土层挖开，把第三面阵旗取出来才行。 两人手中灌注了灵力，挖起来动作倒也不慢，片刻功夫就挖出来一个大洞，将原本没有成行的法阵完全破坏掉了，深入了大概有一米左右。 只是白岳一直提高着警惕，没一会儿便拍拍手站了起来，冷眼朝下一看，沈如珏正带着数百魔族修士朝上攀爬，这会儿已经到了高耸的祭坛半腰了。 他对莫凡道：“你尽量快些，我来拦住他们！” 莫凡“嗯”了一声，想了想把小狐狸也给提溜了出来。多两只爪子总比她一双手快些吧？ 小狐狸正仰头打量水球里头困住的黑色棍子，冷不防就被提出了空间，还有些晕头转向，就听见莫凡吩咐：“快点，用你那俩爪子给我挖，把这坑使劲往下头刨！” 小狐狸呆了：“主人，你要我用爪子挖这个洞？人家的爪子很干净的，不要挖这些脏兮兮的恶心东西！” 莫凡扭头瞪它：“少废话！干净挖，阵旗在下头呢！” “主人不爱偶了……”小狐狸委屈极了，它已经是五阶妖兽了好不好，一爪子下去挥金断玉，居然被主人派了个挖土的活儿！问题是真的只是挖土也就算了，挖的是这些恶心的东西，别以为不说它就不知道了，这明明就是修士的血肉骨骼嘛，啧啧，弄得这么碎这么黑，难道狐狸大爷就看不出来么？！ 莫凡一扭头，看见小狐狸虽然不高兴，好歹爪子也动起来了，心里松了口气。 别说这家伙俩爪子就是给力，给挖掘机似的，两三爪子下去，就是半米多深，赶得上自己跟白岳两个人的速度了，果然术业有专攻。 赶紧安抚小家伙：“爱你啊，就是因为爱你才让你帮忙的嘛，你看你都跟蓝翔毕业的一样，这不是专业对口么？” 小狐狸挺了爪子，扭头瞪大了黑溜溜的狐狸眼：“主人，什么是蓝翔，什么是毕业，什么是专业对口啊？” 做好了准备跟沈如珏干架的白岳终于听不下去了，回头呵斥：“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挖！” 这两个真是绝了，难怪会是主仆。魔族修士近在咫尺，下头还有虎视眈眈的鸾奴，他们俩不好好干活居然聊上天了，这是神经太粗还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啊？ 小狐狸跟莫凡对视一眼，悻悻地吐了吐舌头，继续挥动爪子干活。嘴上停了，可心底里头通过主仆契约就一直没有停过：“主人，他骂你了！” 莫凡头也不抬：“瞎说！明明骂的是你！” “唉，主人你怕他干什么啊？” “你废话真的多，我哪儿有怕他了？” 听见身后两只没了声音，白岳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掐了法决，在他们周围加固了结界，朝着领头的沈如珏率先发起了攻击。 沈如珏身子一偏，还是被白岳发出的寒冰箭擦伤了手臂，可他身后的魔修正好被那寒冰箭击中，半个身子都被冻住了，身子一顿便摔了下去，还一路撞倒了好几个人。 “你是什么人？”沈如珏打量了一眼，有些疑惑，洞中的魔修他基本都有印象，何时有了这么个生面孔？ 旁边有人惊呼一声给他解了疑惑：“这不是李战前些日子带回来的人么？不是说已经被圣物感化，正在修习魔功吗？怎么会……” 李战？原来引狼入室的是他。沈如珏心中恼怒，把这个名字记下了，若是这次李战侥幸未死，就让他早些解脱便是！ 白岳根本不管他们在说什么、想什么，又是接连几发寒冰箭出手，把其他方向靠近顶端的人击落了下去。 他下手极有分寸，这寒冰箭里头蕴含的灵力只是刚好将对方冻住而已，并不至于伤及性命，也正好避过规则，不至于招来天罚神雷。 只是这边的动静太大，自然引起了下头的注目。不光是魔族修士，便是正跟赵天龙游走相斗的鸾奴也注意到了。 一看那些人的模样，他便微笑了起来，原来，白岳跟那个女修在上头啊！这便好办了。 侧身避过赵天龙的攻击，鸾奴踢开几个挡路的魔修，也朝着圆形祭坛顶端奔了上去。 352.第352章 结界要破了 祭坛之上，对着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的敌人，即使修为高如白岳，也逐渐感到吃力起来。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面对的还不止四手这个数量。 尤其这会儿又有天道规则的限制，又是在洞穴之中，若是发个大招过去，不小心把这个老鼠洞给弄塌了，怎么办？ 埋了魔族修士都是小事，关键问题在于，他身后还有主上的心尖肉呢！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怎么跟主上交代？ 又是一记寒冰箭出手，白岳抽空问了后头一句：“好了没有？” 莫凡闭眼感觉了一下，跟阵旗之间的距离已经不算远了。小狐狸真不是盖的，虽然一直在啰啰嗦嗦，但是手脚不停。前爪挖土，后爪把土给蹬出去，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挖出一个斜斜向下的大坑了。 莫凡一边感觉阵旗所在的位置，一边指挥小狐狸挖掘的方向。距离阵旗越近，方向就越是不能偏离。上头白岳一个人顶着也很辛苦，可不能耽搁一分一秒的时间，尽快挖出来了闪人才是正经。 所以白岳问的时候，她跳起来回答：“快了快了！” 可是没有听到白岳的回答声。莫凡有些着急，但是这洞已经挖得一人多高了，她就算使劲跳也看不见外头，只能扭头给小狐狸帮忙，祈祷快点挖到阵旗所在的地方。 白岳没空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某个方向的魔修们集体停顿了一下，他倒是松了一口气，可随即这心就高高提了起来。从下头出现了一条明亮的火焰长鞭，直直劈在魔修们中间，不用说，这是鸾奴大人上来了。 魔修还在攻击，又来了个鸾奴，这不是增加任务难度么？ 主上啊，您怎么就给我派了这么一个活儿啊！ 白岳来不及诅咒，打叠精神应付上来的鸾奴。加固自身的灵力结界，尽量不让魔修们的攻击落到自己身上，受伤倒还好，可是被魔气沾染了后果很严重。 还有鸾奴大人，他们俩打死打活都不在天道规则之内，所以对上白岳，鸾奴自然是下得去狠手的。 只希望莫凡快些把阵旗给挖出来，她自然有自保之法，这个白岳还是比较放心的。 一见白岳，鸾奴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了起来：“堂堂白岳大人也落到了藏头露尾的地步么？” 人看着面生，但是那出招的手法，还有动作表情，却都是鸾奴熟悉的，只一眼，鸾奴就认定了眼前这人就是白岳无疑。 他左右看了一眼，一脚将某个魔修发出的火球踹开，沉声问道：“那个丫头片子呢？” 白岳一咬牙：“废话少说！” 鸾奴揉身上前，天火如同浪潮般奔腾上前，朝着白岳攻去。白岳堪堪在身前竖起一道透明的冰墙，急速后退到结界之内。 那冰墙遇上天火，连融化的迹象都没有，便直接化作蒸汽消失无踪。 后头的魔族修士包括沈如珏跟赶上来的赵天龙在内，都是看直了眼。这两人，难道不是一路的么？怎么就打起来了？ 还有人家那个修为…… 众人不约而同地把那片火海套到了自己身上，即使在场修为最高的赵天龙，也觉得自己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立即做出相应的对策。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这会儿感应不到圣物，赵天龙和沈如珏都极为烦躁，各种念头只是在心中一闪，便朝着近些的鸾奴发动了攻击，各种法术法宝都朝着他招呼而去。 鸾奴身边的空气微微扭曲，天火如同护卫一般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圈，所有的术法跟法宝进入到这个圈子里头，都只是一闪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其中不乏某些魔修的本命法宝也在其中，即使鸾奴没有主动出手，也有不少魔修受了内伤，支撑不住，从祭坛上头跌了下去。 鸾奴根本懒得回头看那些魔修，步步紧逼，直到结界之前，微微皱起了眉头。 玄天大帝的阵法乃是三界之中最为精妙的，而白岳显然跟着玄天大帝学了不少的东西。即使实力强悍如鸾奴，面对白岳结下的这个结界，也觉得有些棘手。 他最厌恶的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他最擅长的也是暴力强悍的破坏。 鸾奴手指微动，环绕在周身的天火汇集成了一条盘旋的火龙，低吼一声，朝着结界狠狠撞了过去。 “砰！” 结界并没有在这一撞之下就立即支离破碎，巨大的撞击声回荡在洞穴之中显得格外响亮。 莫凡自然也听见了，顾不得帮着小狐狸继续挖掘，一个御风术轻轻一托，跃出了洞子，首先瞧见的便是身边盘旋着火龙显得格外恐怖的鸾奴。 结界之外还有密密麻麻的魔修，正在赵天龙跟沈如珏的带领之下朝着上面张望，但是碍于天火巨龙的威势，裹足不前。 “怎么办？”她回头问白岳，却发现他脸色煞白，似乎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 莫凡有些讶异，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结界与阵法不同，是靠着施为之人的自身的灵力支撑，通过特殊的手印释放，专一扩大某方面的特性。这个靠着白岳施放的结界在鸾奴巨大的灵力冲击之下，虽然勉强维持着没有崩塌，但也支撑得极为困难。 顾不上想那么多，莫凡伸手便摸出数张火石符、五雷符，射出了结界之外。白岳对付魔修尚有顾虑，可她就没什么顾虑了。魔修么，都已经被那个黑棍子洗脑了，估计也扭不回来，弄死一个算一个，算是给修真界做贡献了。 但是鸾奴大人，她可招惹不起，只能龟缩在结界之内了。 说起来也真是要命，阵旗尚未取出，敌人就已经逼近眼前，怎么办？ 莫凡这会儿后悔没有早些在系统商店里头买些强力恢复灵力的灵药出来。现阶段她手头那些药，对于修真界的人大概效果都是很好，但是对于修为已经是仙君级别的白岳来说，可能连塞牙缝都不够。 但是眼前这个情形，她也没时间调出面板来在系统商店之内买东西，只能看向白岳，希望他能撑到阵旗被取出来，到时她就带着白岳躲进系统空间里头，顶多也就是多呆些时日嘛，她还不信鸾奴能一直等着不走了。 可没想到的是，鸾奴指挥着巨大的火龙又接着朝结界撞了起来，连续两次之后，白岳显然支撑不住，都有些站不稳了。原本透明无色的结界在莫凡的头顶出现了蛛网般的痕迹，结界，要破了…… 353.第353章 阵旗到手 火石符属于无差别攻击，当然对于伟大的鸾奴大人来说，这种小火星简直不值一提，不过其中夹杂着石头，尤其是被烧红了的石头，还是蛮有创意的。 周围接近的魔修一阵阵鬼哭狼嚎，鸾奴大人还有心情让火龙叼起了一块被烧得通红的石头，打量了半晌。 本来他是打算使尽浑身解数让这女修把阵旗交出来的，不过现在看到这个东西，倒是有些改变了主意，要在逼迫对方交出阵旗的基础上，再让她把弄出这种火石的原理也交出来吧！ 耽搁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虽然不足以让白岳缓过气来恢复灵力继续支撑结界，但是并没有妨碍辛勤工作的挖掘机技工小狐狸。 不用莫凡提醒，它也察觉到逼近的庞大力量，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刨土，这么一会儿功夫，莫凡便感觉到跟阵旗更加接近了。 结界就快崩溃，莫凡不再迟疑，捏碎了仅剩的几枚高阶结界玉符，输出灵力把结界的范围缩小了一些。同等灵力条件之下，范围更小的结界，防御力会更强一些。这个莫凡早就实验过了，也是此时唯一能做的补救措施。 然后她拽着白岳急速退后到大坑旁边，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即将现世的第三面阵旗之上。 魔修们也没闲着，跟圣物失去联系让他们几乎都疯了，一个个不要命似得往上头冲。因为目前目标一致的原因，鸾奴收了火龙，甚至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 他又不傻，这些人的目标都是上头那两个，有人帮着攻击结界，他又何必费那几分气力，还不如留着准备抢夺阵旗跟那个女修呢！ 白岳坐在大坑旁边恢复灵力，眼看着原来的结界在魔修疯狂的攻击之下，蛛网般的裂纹愈发清晰，显然崩塌也就是早晚的事，不禁催促莫凡：“还有多久能挖到？” “快了！”莫凡也有些着急，她的小结界能够支撑多久，她也不知道。除了魔修，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鸾奴呢！虽说最坏的打算就是避入系统空间，但那是她保命的最后底牌，如果不到最危急的时刻，她还是不想暴露的。 所以莫凡问道：“若是马上使用跬步千里，你还有灵力么？” 白岳扬起苍白的嘴唇：“区区小术，不在话下。” 那就行！能够逃跑就逃跑，实在跑不掉了再躲起来呗！ 莫凡不再多问，紧张地盯着小狐狸，细细感受着第三面阵旗传来的波动。相比进入这个洞穴的时候，那股感觉已经弱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阵旗的器灵抵抗那个黑色棍子，消耗了太多灵力，所以变得虚弱了。 不过显然对方也感觉到了己方的施救，原本悲戚的情绪一扫而光，变成了期盼和雀跃。 那感觉愈发清晰了，莫凡忙让小狐狸小心一些动作，自己也下到了坑底，细细感应着阵旗所在的方位。 遭受了鸾奴火龙攻击的结界，在无数魔修疯狂的攻击之下，终于支撑不住，发出一阵轻微的咔擦声消散在空气之中。但是攻击并没有停顿，而是朝着莫凡随后设立的小结界蜂拥而至。 白岳站了起来，取出了一柄长剑。不用莫凡说，他也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了，但是无数种兵器之中，只有这长剑造成的杀伤力最好控制，或者说是剑气最好控制。 在天道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这就是最好的武器了。 鸾奴的身边，魔修们下意识地给他让开了一块地盘，他双手笼在袖中，带着讥诮的笑意与白岳远远对视，只等这结界一打开，他便会冲到最前头，抢夺阵旗。 阵旗是用他的天火炼制而成，鸾奴自然也感受到了阵旗的气息。虽然那其中对着莫凡释放的喜悦之情有点令人不太愉快，但是想到擒住莫凡，不但可以一举将三面阵旗全部收拢，还会有点捎带的惊喜，鸾奴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莫凡制造的结界哪里经受得起众多魔修的围攻，很快就呈现出摇摇欲坠的态势来。白岳握紧了长剑，小狐狸的爪子却放得更慢，莫凡更是趴在地上用双手跟着刨土。 随着结界崩塌，阵旗也终于露出了圆形的底部。 这面阵旗竟然是被倒着放置的！ 莫凡先是一愣，随即一喜，双手把阵旗拔了出来，立即收入空间丢进了灵河里头。顺手把小狐狸也给丢了进去，其实她自己也想洗洗手，很脏啊！ 魔修们看着大变样的祭坛顶端目瞪口呆，赵天龙更是快气疯了，声音都变得凄厉起来：“把圣物交出来！” 白岳根本就懒得理会他，只是警惕地望着鸾奴。 鸾奴的天火也幻化成了一柄燃烧着的长剑，他嘴角微扬：“把那女修交出来！” 莫凡从坑底跃了出来，随手把脏东西在衣袍上擦了擦，歪着头反问：“女修？哪里有女修？” 鸾奴皱了皱眉头，微放神识，很快就确定了眼前这个男子模样的人就是夺走了阵旗的女修，摇头道：“嘴硬什么？快把阵旗交出来，或许你也能少受些苦头！？” 白岳横跨一步挡在了莫凡的身前：“那你恐怕要先问过我才行！”说着不再迟疑，提起剑便朝着鸾奴挽出一朵剑花射去。 鸾奴冷哼一声，毫不迟疑地迎了上去，与白岳战做一团。 只是他们一交上手，便将莫凡露了出来。而被遗忘的魔修们立即蜂拥而上，将矛头对准了莫凡。 赵天龙越众而出，阴测测地朝着莫凡抬起手：“交出圣物！” “把圣物交出来！”“交出来！”“交出来！” 一众魔修跟着附和，弄得莫凡有些无语，这些人喊口号这么起劲，可为什么就是不对着自己动手呢？ 她耸耸肩道：“什么圣物？我可没见过！” 赵天龙双眼猛地射出两股血色光芒，吓得莫凡倒退一步，只听他桀桀怪笑着逼近道：“交出来，我们的圣物，或许，你还能留个全尸！” 莫凡暗中掐了一枚爆裂符在手心里，摇了摇头还没开口说话，猛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上前，带着一股恶臭贴近她低声道：“把圣物交给我，我保你一命！” 莫凡讶然扭头，却发现是沈如珏，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一道带着黑气的寒光便朝着沈如珏射来，伴随着赵天龙的低吼：“沈如珏，你想做什么！” 他的惊呼也引起了正在缠斗的白岳同鸾奴的注意，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口喊道：“别碰她！” 可莫凡的动作更快，她一扬手就在沈如珏身上贴了一张五雷符，瞬间引爆，紧接着便是一枚清心符贴了上去。 沈如珏原本以为她修为低微，并没有将她放在眼中，谁知她会突然出手，还是对魔族有着克制作用的雷符跟清心符。雷符虽然没有让他受到什么伤害，但是随之而来的清心符却让他感受到彻骨的疼痛。 他惨叫一声，身子一歪跌进了小狐狸挖出来的大坑里头。 仰头跌倒的一瞬间，他却看见在洞穴顶端，一个奇怪的漩涡正在缓缓生成，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冒出头来一样…… 354.第354章 又见天罚神雷 沈如珏跌入坑里，赵天龙一顿，缓缓笑了起来，大约是觉得沈如珏活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可另一头正在交手的白岳跟鸾奴也同时停了手，朝这边奔了过来。到底白岳之前灵力不继，被鸾奴抢了先，眼睁睁地看着鸾奴一手捏在了莫凡纤细的脖颈上。 莫凡刚逃过一劫，还没回过神来，眼前一花，脖子上头一凉，就被鸾奴控制住了，不禁泄了气似的哀叹自己命不够好。 鸾奴的手散发着温热，可莫凡只觉得恐慌，有一种不属于她的热度透过脖子附近的皮肤渗入了自己的身体，似乎根本就提不起灵力来。 她试着联络系统空间，却发现鸾奴的手渐渐收紧了，耳边只能听见血脉的流动声，勉强沟通了空间，却无法集中精神闪躲进去，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那只手让莫凡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在鸾奴手下，她似乎脆弱得不堪一击似的，对方动动手指，她就能听见死神的镰刀划过空气的呼啸声。 鸾奴似乎说了什么，莫凡能看见她的嘴唇微动，但是耳边充斥着的是血液流动的彭拜声响，根本就听不明白。 鸾奴恼怒地拧了拧眉头，把莫凡拖近了些，言语间毫无温度：“把阵旗交出来！” 白岳急得头顶冒汗，想要动手又怕伤了莫凡，只能厉声道：“你快放开她！放开她，我就把阵旗交给你。” 可鸾奴手中并没有松开，侧头看向白岳冷声道：“在你手上？那更好，快点把阵旗交出来，否则……” 他把莫凡提了起来，这便是最好的威胁。 莫凡强忍着耳鸣的不适感，蓄积灵力朝着鸾奴猛然一脚踢出。她在腿部加持了“速”字符文，同时在身体运转“坠”字符文。 鸾奴只感到手上突然一重，不妨莫凡一脚踢到胸腹间，正要冷笑，却猛然发现莫凡的灵力十分古怪，不光是速度极快，而且还是绞着旋儿一般朝着自己袭来。 只是区区分神期修士，能有多大的灵力？拼着承受了这一击，鸾奴并未松手，反倒将手掌收拢，阴测测地道：“竟然还有余力攻击？倒是小瞧你了！” 就在同时，众人头顶传来一声撕裂般的脆响，一个火红的人影“啊！”地惨叫着从上头跌落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正好就跌进了之前小狐狸挖的坑里，结结实实地砸了进去。还好坑里有个倒霉的沈如珏垫背，那人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声音响亮地咒骂起来：“你这该死的，过河抽桥也没这么快的，你是想摔死我是吧？活该你没个人气儿跟个死物似的……” 这变化发生得太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 哪里有天？应该是洞顶的位置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奇怪洞口，一个穿着玄色宽袍大袖的男子正一脚从虚空中迈出来。待他身形显露，那个洞口竟然又奇怪地消失了。 倒是鸾奴，听见摔进坑里那人的声音，居然不管不顾地丢下莫凡，朝着坑里扑了进去，急切地喊道：“主上！” 莫凡好容易缓过气来，跌坐在地上摸着脖子连声咳嗽，忽然就被抱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她勉强抹了把咳出来的眼泪一看，又惊又喜：“玄一！你怎么来了？！” 玄一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目光黏在她的脸上微微摇头，似乎是对莫凡现在这幅模样很是不满。 他的容貌一如莫凡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气势更盛。那些魔族修士连同赵天龙在内，这会儿都被压在地上瑟瑟发抖，有修为低微些的更是忍不住湿了裤子，至于昏迷过去摔下祭坛的，也有那么几个。 莫凡一句话说完，便觉得嗓子又干又涩，忍不住又连声咳嗽起来。玄一脸色一沉，拥着她的手在她的背上轻抚，头却侧向了白岳的方向。 白岳早就跪伏在地，见玄一看他，忙抖擞了精神道：“主上，属下护卫莫姑娘不力，但凭主上责罚。” 玄一不语，只是继续轻抚莫凡的背部，同时将精纯的灵力缓缓送入莫凡的身体，滋润着她受损的肌体，不过呼吸之间，便将她之前颈部的伤势给治好了，皮肤白皙如玉，根本看不出来之前有被人折磨过的痕迹。 即便如此，玄一的眼中还是流露出心疼的情绪来，莫凡正满心沉浸在突然瞧见玄一的喜悦之中，伸手抱了他的腰身娇嗔：“你怎么会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太惊喜了，尤其是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刻，还是玄一的出现解救了自己。要不然就凭白岳那小身板儿，看样子都不是鸾奴的对手。 玄一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低声道：“稍后再说。”随即又扭头看向大坑的方向。 在鸾奴的搀扶之下，之前跌落大坑里的那个衣着火红的人也爬了出来，撑着腰一拐一拐地走过来，口中还在唠叨：“你说你这是个什么事儿！？急吼吼地拉了我干活儿，完了就把我一脚给踹下来，有你这样的吗？” 说着他瞧见玄一搂着莫凡坐在地上的模样，吃惊地瞪大了眼：“啊！这就是你急着找的人？这不是个男人吗？你这口味也太重了些吧？那什么的女仙一大把，你怎么就好了这口啊？不过这小子也太难看了些吧？还不如你手下那个玉轮呢！就是那个傻了吧唧的博文，也比这个家伙长得好点吧？” 他一开口就是噼里啪啦地一大堆话蹦了出来，莫凡听得有点蒙，不过好歹也听见说自己外貌的话，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服用了易容丹，是个男人的模样。玄一抱着自己，落在外人眼里，可能是有那么一点怪。 “这人是谁啊？”可是让别人这么说，莫凡还是有些不高兴，尤其看鸾奴搀扶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更是心里来气。 虽然说吧，这人长得也不错，但是莫凡觉得，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模样，还喊疼呢，真是…… 玄一听见这话，一抬头也瞧见了两人相携而出的身影，鸾奴的兜帽往后斜了一点，露出整张脸来，正是一副全然戒备的模样。 玄一一只手搂紧莫凡，伸出一只手来抬起，鸾奴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吸力牵扯，直接落入了玄一的手中，被他紧紧掐住了脖子。 “喂！你这又是干什么？快放开他！”穿着红衣的人急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瘸了，一个箭步就闪身到了玄一跟前，着急地弯下了腰。 玄一根本就懒得理会他，低头问莫凡：“他就是这么掐你的？” 这是给自己报仇呢！莫凡心里甜滋滋地，委屈地点了点头。 玄一眼中寒光一闪，手指收进。鸾奴跪在地上，偏偏脖子被玄一掐在手中，毫无反弹之力，只是艰难地看向那个红衣男子，露出眷恋的目光。 真是见了鬼了，为什么会觉得他的眼光是那种爱慕和眷恋的样子呢？莫凡靠在玄一的胸前，有些不解。 红衣男子捉住了玄一的手臂赔笑道：“好啦，好啦，之前那不是误会么？她也不知道这是你的女人嘛！你看你的女人都没事了，你是不是也放开我的女人啊？” 玄一瞪他，莫凡都感到一股冰寒的凉气冒出来了，可那家伙也不怕，反倒小孩子似的摇晃起玄一的手臂：“虽说不小心弄伤了她，到底也没什么大碍，你不是还踹了我一脚么？算两清了行不？” 玄一勾起了右边的嘴角，似乎是在嘲笑这家伙。 他叹了口气，转而朝着窝在玄一怀里的莫凡笑道：“你看，这家伙就是个屁都不会放的家伙，动不动就发火，发火还不说话，就往外头丝丝地冒凉气儿，跟极北之地的冻石似的。说起来，你也得管我叫哥，那就得管鸾奴叫嫂子不是？都是一家人，你就劝劝这个臭石头，放了我家鸾奴呗？” 莫凡也瞪大了眼，不禁看向鸾奴。 被玄一掐住了脖子，呼吸不畅，血气上涌，鸾奴那张布着疤痕的脸看起来尤为可怖，但是让莫凡觉得更加恐怖的，就是这个家伙居然是个女的！ 而且还是眼前这位的女人。 那这个穿着火红色衣服的，难道就是苍天大帝？ 我勒个去，这也太不像一位帝君了吧？！ 倒是玄一，听见“嫂子”“一家人”的字眼，也拧眉看了苍天大帝一眼，垂眸思索片刻，再抬头，却将手指收得更紧，说出来的话也满是寒意：“不管是谁，伤了她，就得死！” 苍天大帝长身而起，收了脸上的嬉笑，倒也有几分威势的样子，低头问道：“你来真的？” 玄一毫不畏惧地迎向他，脸上淡然的神情就说明了他的决心。 没有风的洞穴之中不知从哪里飘来了微风，起先是温柔得如同抚摸一般，可渐渐地就凛冽起来。 鸾奴的兜帽垂落了下来，露出一头火红的长发。她被玄一掐紧了脖子，眼神却始终热切地追随着苍天大帝，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一般。她的头向后微仰，头发也随着风势飘动，显得那么无助和柔弱。 就像濒死的天鹅一般。 莫凡忽然就想到了前世看过的某出著名芭蕾舞剧，不知怎么就心软了，紧紧靠在玄一的胸口轻声道：“玄一，算了吧！” 玄一楞了一下，扭头看她，目光中满是不解。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莫凡要给一个险些杀了她的人说项。 莫凡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就是突然觉得挺难受的，正在筹措着说辞，洞穴内却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噼啪”声。 这里可是魔族修士的洞窟，有什么不能出去了再说，非得这会儿解决呢？莫凡自认为找到了说辞，正准备开口。 冷不防一道突兀的闪电出现，“刺啦”一声就击中了正在跟玄一比拼气势的苍天大帝。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都惊住了，玄一更是不由松开手丢开了鸾奴，上前一步想要看个究竟。可是这闪电在击中苍天大帝之后并没有消失，而是电光大盛，将苍天大帝包裹其中，“噼里啪啦”地炸响着。 莫凡顺手扶住了萎顿在地的鸾奴，她显得有些虚弱，但也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被玄一伤了喉咙她也顾不得自己，扭着身子往苍天大帝那边探，想要一探究竟。 莫凡叹了口气，就被转身的玄一又拥进了怀中，听见玄一低声道：“是天罚神雷，不用管了！” 天罚神雷？不是违反了天道规则才会遭致雷劈么？苍天大帝是犯了哪条？而且，这个天罚神雷也太儿戏了吧？上次劈玄一的时候那么大的动静，怎么落到苍天大帝身上，就跟临时表演似的，一股子凑合的味儿呢？ 一盏茶的功夫也不到，这一场凑合的天罚神雷就结束了。 电光隐没，苍天大帝的身形显露了出来。他那身火红的衣裳大约是水火不侵的材质，但是被雷劈了，边角处还是卷翘了起来，脸上衣服上都有黑色熏烤过的痕迹，原本束着头冠的头发更是被电成了卷发披散着，跟非洲野人似的模样。 莫凡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苍天大帝拍拍衣襟嘟囔了一句什么，看见鸾奴倒在地上，顾不得打理仪容，赶紧上前把鸾奴抱在了怀里，又恢复了乐呵呵嬉皮笑脸似的模样：“多谢你手下留情啊！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莫凡翻了个白眼，扭头问神色松泛下来的玄一：“怎么会有天罚神雷呢？” 玄一也不解，倒是旁边的白岳解答道：“莫姑娘，之前，你好像把一个魔修给推进坑里去了，然后苍天帝君，又跌进了那个坑里……” 莫凡这才想起小狐狸挖的大坑里头还有自己之前推下去的沈如珏呢！忙走了几步过去一看，果然沈如珏正躺在坑底。 结合之前的天罚神雷，莫凡算是明白了，大概是苍天大帝被玄一踹下来，刚好跌进坑里，把沈如珏给压死了。 这条人命也得算在苍天大帝的头上，所以才遭致了天罚神雷。 355.第355章 温存 周围那些魔修早就被天罚神雷的威慑吓得晕死了过去，所以白岳才敢大喇喇地说出“苍天帝君”的名号来。 顺利搭救了莫凡，玄一也懒得管洞里的这摊子事儿了，一把抱住莫凡领头便出了老祖坟。 莫凡倒是有些手痒，想要顺手把这一洞子的魔修都给了结了作数，可玄一盯她正盯得紧，根本就不允许她再做多余的动作，她也只能作罢，出了老祖坟就赶快给大师兄廖华传了个消息过去。 这可是消灭魔族修士的好时机，一洞子都集中在一处，而且还都晕乎乎的失去了战斗力，直接一把火烧了，永绝后患不是？ 离开洞穴，玄一揽住莫凡，直接使了法术便回到了锦绣天外的后院。各处的管事们自有白岳去安抚处置，根本就不用玄一操心。他看着莫凡的样子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眼角余光似乎看到多了点东西，回头一看，竟然是苍天帝君扶着鸾奴。 玄一立刻黑了脸：“你干嘛？” 苍天帝君瘪着嘴很是委屈：“鸾儿被你伤着了，还不能给间屋子养伤么？你怎么就这么心狠啊？又不是石头里头蹦出来的石心石肺……” 莫凡在旁边翻白眼，掂了脚攀着玄一的肩膀悄声耳语：“算了吧，听见他啰嗦我就胃疼。” 暖暖柔柔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惹得玄一心也痒痒起来，可旁边那个不识趣的还在啰啰嗦嗦。玄一也懒得理会他了，一把拥起了莫凡朝他们原来住过的小院儿便走了进去。临关门前没忘随手掐了个法诀，在门上布下禁制，免得有些不识趣的人来打搅。 一进门，玄一便把莫凡上下打量了两眼，摸着她的额头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会胃疼呢？难道你那个毛病又犯了？” 莫凡不知为什么晕那个跬步千里的法术，可是今次玄一是以本体下界，论起修为和法术的精妙，与当日不可相比，但也不知道莫凡是不是因为刚刚从老祖坟归来使用了法术的原因，所以玄一才有此一问。 莫凡摇摇头，一头扑进了玄一的怀里，闷声闷气地撒娇：“你怎么突然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你都忙什么去了，上次联系你就有些联系不上……” 说到后头，语音都有些哽咽了起来。 玄一把她拉出来一看，果然满脸是泪，心中一紧，脑子里头一空，低头便吻了上去。 莫凡轻轻叹息一声，把玄一的腰环得更紧了些，似乎这样她才能好好站着，不至于因为被吻得头晕眼花而倒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玄一终于放开了怀中好久不见的小人儿，却舍不得立她太远，额头抵着额头满眼温柔地俯视着她。 莫凡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却在玄一的眸子里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不禁“哎呀”一声红了脸。 都这会儿了，她还没有解除易容丹的药效，顶着一张男人脸呢！ 一边运转灵力解除药效，她一边红着脸嗔怪玄一：“我这个样子，你也下得去口！” 玄一看着她一点点恢复原本的模样，忽然笑了道：“我知道这就是你，外貌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莫凡听着这话一直甜到了心里，多日不见的思念也似乎在这一句话里被填平，她笑着摆摆手道：“我先去洗洗，这一身脏得，我自己都受不了。” 说罢便拉了玄一的手预备进入系统空间里头去，可是任凭她如何驱使，都无法将玄一带入系统空间里头，闹得莫凡满腹疑惑。 玄一看她拧紧了两条秀气的眉毛，也跟着疑惑起来，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莫凡摇摇头：“不知道，我想带你进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进不去了，好奇怪。” 听见是这个原因，玄一跟着遗憾地叹了口气。 莫凡那个奇怪的法宝他之前进出过无数次，虽然没有问过，但是玄一见多识广，自然觉得那里极为不凡。不止莫凡进出从来没有过灵力波动出现，而且内里自成一体，似乎对于各种灵植灵兽甚至普通的东西都有提高滋养的效果。 不说别的，当年他托生为紫焰追云豹的时候，洞穴中有一眼灵泉，若论品级，在这修真界顶多也只能算是个二品，还是因为上方有一点石乳的原因。可是自从搬进了莫凡那神秘的法宝之中，品阶很快就提升到了顶阶，连石乳都增加了等级。 玄一看了眼莫凡，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小幼崽连从来不肯对别人说的秘密都同自己分享了，还问她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做什么？ 若说以往还怕怀璧其罪，现在自己已经重归紫华宫，难道还怕护不住小幼崽么？ 只能不能呆在一个无人打搅的地方，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所以玄一便岔了话道：“那便算了，咱俩坐下聊聊就是。” 莫凡瘪了瘪嘴：“我把赵天龙说的那个‘圣物’给弄进去了，还打算说让你瞧瞧是个什么东西呢，还有小狐狸，你也好久没有看见它了吧？这次它可帮了大忙呢！” 她这么一说，玄一才想起那里头还有一只该死的狐狸，原本的遗憾便淡然了几分，笑着捏了把莫凡的脸蛋，无奈地道：“你这小傻瓜，把那东西拿出来不就行了么？说起来，这炼器一途，苍术倒是行家里手，可以让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莫凡这才知道苍天大帝的名字居然叫苍术，这似乎是一种中药来着。联想到他那副啰嗦的模样，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玄一轻叹一声，又将莫凡拥紧了一番温存。 可是白岳里外安顿了一番，却没有瞧见玉轮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想要去问问鸾奴，但现在苍天帝君正跟鸾奴在一块儿，他自然不敢冒犯，只得寻思是不是出去搜寻。 此刻濒临大海的荒原之上，玉轮被天火锁链紧紧缠绕，一动也不敢乱动，只觉得身子都已经僵硬了。他艰难地转动眼珠张望，心里宽面泪哗哗流淌：谁来救救我啊！ 356.第356章 跟你没完 实验了好几次，也无法把玄一带进空间里头，莫凡咬了咬嘴唇，只能不甘地让玄一先在外头等一下自己，进去空间里头洗浴更衣。 玄一并没有等太久，莫凡就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又出现了。 见她这幅急切的模样，玄一心里一暖，脸上却板了起来，语气极为不善：“怎么头发也没有擦干？吹了风头疼可怎么办？”他嘴上说着，手上不知从哪里扯出一块白色的布来，拉了莫凡坐在膝上，细细给她擦着头发。 莫凡开始还坐着，渐渐却觉得困了，干脆趴了下来，头枕着玄一的大腿，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玄一低头看见她眼下两片青色，知道她最近在老祖坟里头一定是提心吊胆的，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加柔和。 过了好一会儿，莫凡的头发都已经干了大半，门上的禁制被人触碰，传来响应。玄一并未抬头，神识略放，见外头是白岳，便收了禁制让他进来。 白岳一进门就跪在了院子里头，低声请罪。 这次虽说是为了躲避鸾奴的骚扰才躲进了魔族修士聚居的老祖坟，可是这样也是让莫凡身陷险境不假。当日留他在莫凡身边，主要就是为了保护莫凡的安全，可他过于自大，没想到会陡然遇见鸾奴，一时竟然出了个馊主意。 要不是最后关头主上赶到，莫凡的安危还真说不定。想到这个，白岳便自责地厉害，哪里还用玄一责罚，他自己便来请罪了。 玄一确实生气，可这会儿小幼崽正跟幼年一样，蜷缩着身子趴在自己膝上睡得踏实，他不愿开口惊扰了她，所以并没有叫白岳起身，也没有询问玉轮的下落。 可偏偏就有不识趣的苍天帝君，大喇喇地迈腿进了院子，好摇头晃脑地嘀咕：“咦，为什么这个院子比给我的那个大了很多？白岳，你怎么跪在院子里头啊？地上多凉啊，你可别冻坏了膝盖……” 白岳翻了个白眼，里头玄一早就一股灵力朝着苍天帝君袭了过去，苍天帝君猛然拔高身子转了个圈，躲过那一股刚猛的灵力拍着胸口嚷道：“干嘛啊！一句话都没说完你就动上手了，有你这样的么？” 以往在上界，三宫之间虽然互有往来，可都是处于各自为政的状态，连白岳也从未看见过三位大帝共处的情形。这次见了苍天帝君跟自家主上相处的情形，白岳倒咂摸出几分不同的味道来，难道他们一直都猜错了，几位帝君之间其实并不是仇敌，似乎关系还不错来着？ 不过看自家主上的模样，好像又不像…… 里头玄一根本就懒得说话，要不是小幼崽还在膝上睡着，他早就恨不得能一脚把这聒噪的家伙踹回上界去，更何况他的鸾奴还伤了小幼崽，绕过鸾奴一命便是看在几人同根而生的情分上，没想到这家伙脸皮够厚，登堂入室不说，还又跑到自己跟前来了。 玄一压低了声音，束音成线送入苍天帝君耳中：“说！” 苍天帝君挖了挖耳朵，不明白这家伙干嘛耗费灵力用这招，想要展开神识看看屋里的情形，但是心里发虚又不敢，只得也降了三分音量道：“我家鸾儿说那几面阵旗都在你的宝贝手里，还生出器灵来了，那个，你是不是拿给我瞧瞧啊？” 就为这个？玄一不高兴了：“滚！” 随着这一个字出口，他的身子也跟着微颤了一下，莫凡拧了拧眉头，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模样，惹得玄一怜惜地俯身在她额头安抚似的轻轻一吻，希望能让她睡得好些。 可苍天帝君非但没有离开，反倒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提高了音量不悦地嚷嚷：“怎么说话呢！不是你说阵旗有点不对，哄我撕裂了空间来瞧瞧么？搞了半天就是你自己想要下界嘛，过河抽桥倒是快得很，这会儿还发脾气了？” 他这么一嚷嚷，莫凡哪里还睡得着？揉了揉眼睛就醒了过来。 玄一根本就不理会苍天帝君，径自把莫凡抱在怀里，伸手轻轻给她拍着背。 这模样倒让苍天帝君惊地发不出声音来，张大了嘴傻呆呆地看着玄一流露温柔的一面，半晌才回过神来，扭头就往外走，口中还嘟囔：“不行，我得让未都也来瞧瞧！” 玄一懒得理他，低头问莫凡：“睡好了么？要不要还睡会儿？” 莫凡打了个呵欠摇头道：“算了，晚上再睡。那个，苍天帝君是打算去哪儿呢？” 玄一哼了一声：“管他呢！” 又道：“阵旗都在你那儿？等下取出来都交给苍术，让他处置一番。你看交给谁比较合适，这里的破事儿你就别管了，好生歇息着就是。” “哦！”莫凡傻乎乎地点头，觉得特别轻松，只要玄一到了，她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了，什么事情交给他就好，不过“玄一，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个老鼠洞里头啊？又怎么想起来下界找我呢？” 这个问题她憋了很久了，老是有人打岔，这会儿应该没人打岔了吧？ 玄一点头道：“玉轮……” 外头苍天帝君抓着鸾奴咋咋呼呼地跑进来了：“喂，说阵旗都在你那儿，快拿出来瞧瞧！” 这下不止玄一不高兴，就是莫凡都烦了，怎么回事啊？每次一说起这个都有打岔的，烦死了好不好？！ 不过玄一都说了阵旗给他，莫凡也不闲着，顺手就把灵河里头漂浮的三面阵旗给丢了出去。玄一配合默契，灵力外放把苍天帝君同鸾奴给“托”了出去，白岳收尾，起身关了院门，回头冲着苍天帝君和鸾奴微笑：“两位也先休息一会儿吧？鸾奴大人也辛苦了，瞧这脸色还苍白着呢！” 苍天帝君怀里抱着三面阵旗傻眼，半晌才跳着脚嚷嚷起来：“太没道理了！这是卸磨杀驴啊！玄一我跟你没完！” 357.第357章 见鬼的东西 苍天帝君跳得倒是厉害，但是感受到三面阵旗传来的各种情绪，根本就抱得紧紧地舍不得撒手，旁边鸾奴要帮着他抱一下他也不肯。嘴里骂着玄一，可脚下却往自己暂居的院子行去，打算赶紧回去研究一番。 太奇怪了。这几面阵旗都是宁神玉髓炼制，虽然说宁神玉髓现在不多了，但是说起来，也不是特别高阶的炼器材料，只不过大家用得多了，现在稀罕了一些。他自己的佩剑便是用少见的星沙炼制的，一直温养在识海之中，也用了近三千年才有了意识，万年方成器灵。 怎么这三面阵旗不过两千来年的功夫就生出器灵来了呢？ 怀里这三面阵旗，连同外头那个圆锥形的套子，都是苍天帝君炼制的，如何感受不到三面阵旗的情绪？ 烦躁、不安、好奇、不舍、气愤…… 苍天帝君感知着怀里的小东西们传达来的情绪，兴奋得好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满脸雀跃。 可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的院门又开了。 玄一站在门里黑着脸道：“进来，给你看个东西！” 苍天帝君傲娇了：“不去！我就是来看阵旗的，如今看到了，别的我也没兴趣！” 玄一道：“魔族的，也有器灵了！” “什么！”苍天帝君本来还准备摆会儿谱，可听见玄一的话就忍不住了，立马回头又冲了进去，连声嚷嚷：“哪儿呢哪儿呢？！” 鸾奴被扔在一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便跟在了苍天帝君身后。玄一根本就不理会她，又朝着刚离开的白岳吩咐：“去找找玉轮，你也好生休息一下。” 白岳倒是好奇苍天帝君会如何评价那件魔族的器物，不过确实到这会儿还没有见着玉轮，他也有些着急，闻言不由看向鸾奴。 鸾奴叹了口气，又回身有些赧然地朝白岳道：“我同你一块儿去吧！” 白岳本就怀疑玉轮是被鸾奴制住了，闻言也不推辞，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同鸾奴一起去解救玉轮去了。 院子里头，莫凡将那个奇怪的黑色棍子已经取了出来，连同包裹的水球一起，由玄一用灵力控制着，让它悬浮在半空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河水的关系，水球里头的黑色棍子看起来并没有之前在洞中瞧见的那么可怖了，似乎只是一根普通的黑色棍子而已，材质么，不像铁石之类，倒像是某种树木被烧焦了的模样。上头遍布的黑色纹路也没有了之前莫凡看见的诡异活力，像是疤痕一样，静静地遍布在棍身之上。 先看见那水球，苍天帝君就挪不开眼了。本当做宝贝揣在怀里的三面阵旗直接丢进储物囊，痴迷般走到水球跟前团团转圈，末了还伸出手指沾了点水放进嘴里吮了吮，摇头晃脑地问莫凡：“这水哪儿来的？” 莫凡扶额，这不是重点好么？ 旁边玄一冷着脸：“让你看那棍子，你看什么水？！” “这水太好了呀！”苍天帝君满脸无辜：“比我宫里那眼活泉都差不了多少了，什么时候修真界有这么好的水了？不行，你得告诉我在哪儿，我要去看看。灵泉之下必有灵脉，灵脉之上必出宝物，能有这么好的泉水，那下头灵脉一定也不得了……” 他一开口就罗嗦地没完没了，不过玄一显然是知道他的德行，冷冷两个字打断了他的罗嗦：“没有！” “啊……什么没有？”苍天帝君不明白这么突然就蹦出来没有两个字，有些不解。 莫凡只好在旁边道：“他说这水修真界没有，不过若是您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帮您弄一点儿，不过您先看看那个黑色的棍子好么？” 苍天帝君满是疑惑，好歹是住了嘴，把注意力放在了那根黑色的棍子上。大约是嫌隔着水球瞧着有些失真，他伸出手去收了水球，直接让那黑色的棍子暴露了出来。 几乎是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一声叹息，似乎是舒畅，又似乎是委屈，声音轻轻的，却真实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头。 而那上头黑色的纹路则微微扭动了起来，像是虫子一般在棍子身上一拱一拱地动了起来，随着它们的动作，黑色的雾气一丝丝散发开来。 苍天帝君一愣，随即用大袖掩了口鼻，另一手掐了个法决又用水球把那棍子给包裹了起来，没好气地唠叨：“哪儿弄来的？这可是魔族的东西，什么时候就这么跑到修真界的地界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看玄一：“喂，镇魔渊不是该你们轮值么？什么时候放出这样的东西来了？” 玄一神色凝重：“镇魔渊近三年来无一丝魔气外泄，这个东西，还真不是从镇魔渊里头跑出来的。” 苍天帝君只是用灵力凝结的普通水球，似乎对那黑色棍子并没有什么克制的作用，棍身溢出的黑色雾气很快就把整个水球给弄得黑漆漆的，莫凡无奈，只能从空间里头又调了些灵河水出来，把那棍子给包裹起来。 至于苍天帝君，他把之前的灵河水收了，这会儿也装傻充愣只当没有看见一样，抓着脑袋问：“那是从哪儿来的？” 玄一看向莫凡，她刚布置了水球，耸耸肩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这东西的来历，不过第三面阵旗是藏在魔族修士聚居洞穴之中，上头就是这个玩意儿，我们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把它给弄下来。当时插着这棍子的地面上也有黑色的纹路，我瞧着有点像是符文或者法阵之类的东西，但是并不完整，被我们给挖掉了。苍天帝君，这到底是什么？” 苍天帝君拧了眉，神色难得地正经了起来：“看着，倒像是魔尊的随身物件，因为跟着魔尊的魔气浸染久了，自然沾染了魔气，生了器灵。除了不能化形和离开这本尊之外，这器灵倒也算是完整了，还有了意识，能蛊惑人心。可问题是，最近这几万年以来，我们严防死守的，连魔族都没有踏足过修真界，这见鬼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提起魔尊，玄一便想起了莫凡的小狐狸莫离，上次他可是亲眼见到魔尊的虚影出现，跟小狐狸做交易的情形。直觉告诉他，这东西跟小狐狸，哦，不是，或者说跟小狐狸的前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可眼下他并没有动什么声色，而是点点头表示附和苍天帝君的话，对苍天帝君道：“你拿回去看。” 苍天帝君一听这话，总觉着哪儿不对劲，可还来不及想那么多，自己便伸手把黑色棍子连带水球都收了起来，转身朝外走。 刚出门，院门就在他身后“啪”一声关上了，他这才回过神来，敢情玄天帝君的意思，就是“你快滚，拿回去慢慢玩！” 哎呦，都怨自己这手，怎么就那么快呢？ 院子里头莫凡也正奇怪：“这样就行了？” 玄一点点头：“嗯，苍术素来好炼器一途，见着魔族的东西一定是欣喜若狂，这会儿只怕正急着回去好好研究呢，咱们还是不要干扰他得好。” 可是莫凡怎么就觉得苍天帝君的模样，有点懵懂似的呢？ 斜眼看了看自家玄一，莫凡忍不住就笑了。 358.第358章 欢聚时短且珍惜 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身着雪白绣黄色梅花的宫装，莫凡这一笑，却让玄一有些恍惚起来，仿若乱红飞落平静的碧湖之上，漾开圈圈涟漪。 他不由一把将莫凡抱在怀中，狠狠地吻了下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不会没入碧湖消失掉。 莫凡只来得及轻轻惊呼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都被玄一吞进了口中。他宛若攻城略地一般横冲直撞，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颇带了几分凶狠的意味。 他的手臂也收得那样紧，似乎要迫使莫凡张开小口，容纳他的一切一般。 莫凡不明白为什么玄一突然这样凶狠地对待自己，微微一愣之后，便圈住了玄一的腰身，轻轻地抚摸着他宽阔的后背，似乎这样便可以让他略微平静一些。 玄一果然慢慢平静了下来，狂风暴雨的侵袭不再，舌尖轻柔地追逐着莫凡，犹如熏人欲醉的春风很快就让莫凡渐渐沉迷。 直到觉得胸前传来湿冷的凉意，莫凡才渐渐回神。 胸前的衣襟已经被玄一拉开，露出雪白的肚兜来。而玄一不知什么时候抱着她进了屋，坐在椅子上头，而自己的裙摆被高高撩起，双腿大开正圈着玄一的腰身…… 等等……有什么东西顶着腿？ 莫凡低头看了眼还埋头在她胸前“辛勤工作”的玄一，又羞又窘，一把推开玄一的头跳了下来，背过身去整理衣襟。 玄一茫然地抬头一看，正好瞧见小幼崽背对着自己露出的粉色耳朵和修长的脖颈，不由又咽了一口口水，为什么突然觉得好饿？ 起身走到莫凡身后将她紧紧拥住，玄一不由叹了口气：“我很想你。” 虽然每天都可以通过联络法阵说上话，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发现自己对小幼崽的思念是那么深。 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十几年的陪伴，竟然就让过往数万年的空虚成了寂寞的冰冷。每次跟小幼崽聊完天之后，他都会静静地盯着暗淡的联络法阵，直到天亮，然后再期待下一次的日暮之后。 前几日不过是稍微忙了一些，待他打开联络法阵，听到玉轮留下的信息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急得快要发疯。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蹲在炼丹炉旁边的苍术揪了出来，软磨硬泡愣是逼着苍术同自己一起撕裂了空间，及时赶到了小幼崽的旁边。 想起当时的情形，玄一不由把莫凡抱得更紧了一些，恨不得就这样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直接带在身边，永远不要分开得好。 莫凡听见玄一的话，脸上更是滚烫了几分。臭豹子，这样的话，不是应该由女生来说的么？她往后仰了仰头，放任自己倒在玄一怀里，轻轻嗯了一声，闻着玄一身上熟悉的气味，又觉得有些迷醉了。 唔，她也很想自家的大豹子了，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会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呢？ 莫凡抽了抽鼻子，从玄一怀里撑直身子疑惑地歪了歪头，想了想又凑近玄一的肩窝深深吸了口气，总觉得玄一身上的气味有点不太对。 以前他还是兽身形态的时候，就是干干净净的大豹子一枚，身上总是一股带着青草气息的清爽味道，即使后来历经雷劫，化为人形，身上的味道也没有变过。可是这会儿，她怎么就觉得玄一身上的味道有些不一样了，依旧是清爽的味道，可是不像是青草，倒有些像是一种微微的酸香气味，并不呛鼻，也很好闻，可就是让莫凡觉得不对劲。 瞧见小幼崽在自己肩窝一拱一拱地抽着鼻子，玄一有些好笑，摸着她的头发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莫凡抬头瞪眼：“检查！我怎么觉得你身上的味儿不对呢？说，是不是在上界跟哪位女仙搅合上了？” 这可是欲加之罪啊！玄一赶紧道：“真没有！紫华宫里人虽然多，但是我住的地方一直是空荡荡的，并没有无关的人往来，怎么会跟谁搅合上？” 莫凡挑着字眼道：“那就是还有‘有关的人’呢？是谁？快说！我就说怎么你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嘛，一定是有原因的！” 玄一有些无奈：“什么味道不一样了？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你快些修炼，我早日接你上来，你亲自盯着，不是更好么？” 莫凡托着腮有些惆怅：“哪儿那么快啊！这都大半年了，我也不过停留在分神期三层的样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跟你去什么上界啊？要不……” 她眼珠子一转，伸手抱着玄一的胳膊撒娇：“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留在下界陪我呗！你看你这次下来了，不也没事儿么？” 玄一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道：“我这次下来，是联手苍术撕裂空间而来，终不是正道，所以也呆不了几天，得赶在规则紊乱之前回去。紫华宫一日不可无主，我又岂能为了一己私利置天道规则与不顾？就是我想留下，只怕也会招致天雷惩罚的。” 这么严重？莫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可之前，你不是也呆得好好么？” 玄一摇头：“那是受罚下界，如今我归还紫华宫，早已舍弃了之前的那副皮囊，这次我自己下来，本身对修真界的灵力就有些干扰，若是停留的时间再久了，会出大事的。” 更何况这次为了撕裂空间，他还拖了苍术一起下来，能够停留的时间就更短了。说起来，最迟明日夜里，他就必须离开修真界。可是这会儿玄一并不想提这个，生怕让小幼崽又会伤心，只是耐心地哄着小幼崽，等着苍术那边的消息。 莫凡却不是傻的，拧着眉头问道：“那么，你这次，到底可以停留多久？我要修炼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去上界？非要等到渡劫期圆满，才可以吗？” 玄一看着她的眼睛里盛满了不舍，忽然觉得连开口都是那么困难，久久不肯言语。 他这个模样，莫凡也就不在问了，低下头把自己埋进玄一的胸口，紧紧抱着他的腰身舍不得撒开手去。 这短短的一面之后，或许需要面临的，是更加长久的分离。那么，还是珍惜这能够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吧！ 359.第359章 炮灰上啊 可惜好景不长。 天色刚刚黑下来，苍天帝君就跑来擂院门了。院门上让玄一下了禁制，可苍天帝君心急，直接就暴力破解。 等到玄一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院门在可控制范围内被炸了个稀烂。 跟在后头的莫凡惊讶地瞧着院门连同旁边的花墙都被炸得粉碎，可所有的碎片烟尘都形成了一个圆球，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一般。 然后苍天帝君顶着一头尘土兴冲冲地就跑了进来，略过脸色发黑的玄一，朝着莫凡递过去一只小葫芦：“来，把那个水再给我弄点儿！” 莫凡懵懵懂懂地就要伸手接过去，玄一横次里伸出手拦了，声音冷若刀锋：“换个！” 苍天帝君看了眼他的脸色，挤出一个羞赧的笑容，慢吞吞地收回手，把小葫芦放回怀里，又伸手在储物囊里头摸啊摸，嘴里嘟囔道：“小气！不就要一点子水么？我只是奇怪那个水好像对这魔界的破烂儿有遏制的作用，又没想干别的。关了门不让进就算了，还下个禁制，当我不知道你在干啥呢！我都没怪你耽搁正事，你还嫌起我来了……” 莫凡满头雾水，不明白这俩人是什么意思，不过瞧见苍天帝君再次拿出来的玉瓶并没有被玄一阻拦，这才伸手接了过去，转身去屋里偷摸着给他装水。 想了想还是没给装灵河水，把灵泉中的水装了一瓶，不过这一瓶就让灵泉消了五分之一下去。莫凡顿时明白过来，大约之前那个巴掌大的葫芦能装的水更多，所以玄一才阻拦的吧？ 再次出去，苍天帝君正跟玄一低声说话，见莫凡出来，便止了话头，笑嘻嘻地上前接了玉瓶，又走了。 莫凡瞧着玄一挥手整理好院门，这才问道：“刚才苍天帝君给的那个葫芦，是不是能装更多的水？” 玄一点了点头，语气中带了几分不屑：“那家伙，三界里头的好东西叫他搜刮了不少，可还是见着略上眼的就恨不能搬到自己宫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炼器的都这么眼浅。之前他那个葫芦，估计把整个灵泉的水装进去都装不满的，贪心的玩意儿！” 话虽如此，语气中却带了几分亲昵，听得出他跟苍天帝君的关系极好。 莫凡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轻声问道：“那未天帝君呢？是个什么样的人？” 玄一摇头：“未都？就跟孙元青一个德行，你自己想吧！” 哦，研究狂人的类型。莫凡一听跟孙元青一样，心里便有了定论，忍不住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未都那边怎么样了。咦，对了，未都怎么跟未天帝君的名讳一样啊？” 玄一随口道：“本来就是那家伙弄出来的事儿，其实最开始锦绣天外，主要就是为了帮未都卖药丸才弄的，后来也不知怎么，那个地方也就叫了他的名讳了。对了，你不是给廖君传了消息么？那头可有回音？” 莫凡从老祖坟出来就给大师兄传信，告知了老祖坟的位置。毕竟这些魔族修士都在一窝，又让两位帝君的威压给弄晕了过去，正好一网成擒。不过她还以为玄一不会管这些，陡然听他问起，摇摇都道：“不知道，我是给大师兄传信了，但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形，却不晓得。怎么了？” 玄一道：“你告诉你那大师兄一声，若是见着赵天龙，不要杀了，捉回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莫凡赶紧给廖君传讯留言不提。 也是刚才苍天帝君提起那黑色棍子的事情，玄一才突然想了起来。 苍术玩了一下午，发现那个黑色的棍子颇有些奇怪，若论材质，不过是修真界中常见的玄铁罢了，看手法也是修真界中的人常用的手法，理论上来说，不应该有那么浓厚的魔气，并且生成器灵。 按照苍天帝君的推断，那东西大概是当年除魔大战的时候，某个被魔气感染的修士所拥有，那修士被击杀之后，这法器却保存了下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养出魔气的器灵来，而且这器灵竟像是被魔气沾染了万年以上，有了神智不说，还能蛊惑人心。加上莫凡同白岳的描述，这器灵还能传授魔功，这可就让苍天帝君极为奇怪了。 还有那三面阵旗，短短两千余年便生出了器灵来，也让苍天帝君不解。要知道一般器灵都是有灵气的不断滋润，且受到主人的意识驱使，渐渐引导生成。这阵旗从最初炼制就是为了布阵，之后留在战场之上两千年，并没有过被人携带驱使引导的过程，怎么也就有了器灵呢？ 还三胞胎似的各个都有自己的性格。 这真是太tm的奇怪了！ 这是苍天帝君的原话。他都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事儿，由不得他会觉得奇怪，自然也就忍不住跟玄一吐槽，让玄一想办法弄弄清楚那个黑色棍子的来历。 玄一倒是想起赵天龙来，那一堆魔族修士之中，赵天龙的修为最高，也跟那黑色的棍子接触时间最长，不知道弄了来能不能知道黑色棍子的来历。 若不是天道规则所限，他行事又何必如此谨慎，自己将对方拘了来审问一番也就是了。不过既然莫凡已经通知了廖君，便相当于是瑞昌城这头也就知道了。玄一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只好联络廖君。 再说廖君接到小师妹的传信，大吃一惊，赶紧禀告了御兽门门主。 范程将信将疑，只是听见莫凡居然连具体的位置都说了出来，到底还是信了有六七分，忙又告诉了卫青云。 卫青云在瑞昌这两天正觉得哪里都不顺心，先是被玉轮扫了面子，接着又被那神秘人搅得心神不宁，听见这个消息，倒是沉吟了起来，不置一词。 旁边廖君忍不住道：“卫宗主，小师妹说那些魔族修士都正晕着，只怕这时间耽搁不得，若是过了一会儿他们醒了过来……” 话没说完，意思已经在那儿了。要是一会儿那些魔族修士醒了，能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先不提，真的正面对上，正道修士们还是比较弱势的一方。 可卫青云迟疑的也是这个问题，万一领着人去了，魔修们又正醒了，只怕是不敌。如今瑞昌士气高涨，小败倒是罢了，若是大败，不但于士气有损，就是如今的人手，也怕折损。 卫青云沉吟着没有说话，范程倒是回身轻声呵斥：“住口！卫宗主想要如何定夺，还用不着你来拿主意！” 廖君心有不甘地张了张口，最后终于还是沉默着退回了原处。 叶知秋在旁边有些担忧地看了廖君一眼，叹了口气终是道：“卫宗主，若是您不放心，不如我们御兽门先领着弟子过去瞧瞧。城中大家做好准备，如果那些魔修都是晕着的，想来我们御兽门的人也尽够将他们捆回来了。” 如果不是呢？ 在场众人心中都浮现出这个问题，却都没有做声。只有范程恼怒非常：“叶师弟，何必这般急着为你的宝贝徒弟出头，等卫宗主想好了再说！” 他心中将叶知秋恨了个半死，这不是让御兽门人上前做炮灰么？要知道那可都是魔修，不提修为，光是那些可怕的魔气沾染到身上，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这叶知秋，难道没有沾染魔气也疯傻了么？这个时候御兽门能提供这消息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怎么还能出头？！ 卫青云恍若没有听到御兽门几人的争执，扭头问温若阳：“若阳，我们手头的雷系符咒和回春符，还有几何？” 温若阳朗声道：“各种雷系符咒不计等阶，还有九千余张，回春符倒是剩得不多，但也有一万三千余张。” 卫青云眉头微皱，似乎是自语，声音却正好让在场众人听见：“据说魔修共有两万余人，便是每个魔修给上一张回春符，也是不够啊！” 温若阳应道：“是啊师父，那回春符不过是让所有魔修痛苦一番罢了，真要杀死魔修，还要靠弟子们厮杀才行。不过师父若是能宽限一些时候，弟子去想想办法，大约能凑齐两万张回春符。” 听见这话，卫青云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温若阳一眼，见自己心爱的弟子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朝气蓬勃的俊脸上全是属于年轻人的热血和意气，不由笑了起来：“你们年轻人就是冲动，需知这魔族修士最大的依仗就是那魔气沾染到他人，便会致人跟着堕入魔道，若不能将他们一击致死，必然后患无穷啊！” 温若阳闻言似乎受了打击一般，恹恹地低头应了声“知道了，师傅。”趁着卫青云别开眼，朝着某个方向隐晦地使了个眼色。 卫青云仍道：“这样吧，既然消息是御兽门得来的，就由御兽门人先行打探一番。雷系符咒拨给你们一半，另将回春符拨给你们一万张，粗粗打探一番，应该是够了罢？” 尾音微微上扬，似乎是询问。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可不是询问，而是来自修真界第一宗门宗主的强势安排。 范程心中叫苦，不由狠狠瞪了叶知秋师徒一眼，若不是小的给出消息，老的说去查探，卫青云怎么会这样安排？ 御兽门在这里算是不上不下的中等门派罢了，功劳论不上，苦差也不算，真要比起来，曾经的四大宗门之一的锦绣宗地位比他们还低一点，谁让魔修中的领军人物赵天龙乃是锦绣宗少宗主的身份呢？还有太清宗，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是勉强维持着四大宗门的面子罢了。 这个时候让太清宗或者锦绣宗上，怎么都有些打压的意味。范程好歹也是做了多年门主的人，怎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 这事儿目前有点鸡肋，如果魔修真的是都晕了，直接捆了弄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还是一桩功劳，让锦绣宗太清宗占了，卫青云心有不甘。 如果去的时候魔修醒了，必然爆发大战，对上魔修，正道修士们即使是同等阶的，也不是对手。若是让太清宗或者流云宗去了，又有打压之嫌。 好歹四大宗门也是同气连枝的，再怎么闹，外人面前的那点子面子功夫总要做到。 那么夹在中间的炮灰哪里找？御兽门啊！ 360.第360章 玄一好憋屈 夜半时分，莫凡便收到了廖君的回话。 情况并不是特别乐观，当御兽门的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分修为高些的魔修醒转过来，大约是因为灵力没有完全恢复，双方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斗，那些魔修便舍下其余的人逃走了。 御兽门倾巢而出，拢共也不过四百余人，又都是门中精锐弟子，范程哪里舍得让他们上前送死，只略做攻击，便无奈地看着赵天龙带了一帮子魔修扬长而去。 幸好还有万余魔修尚未醒转，也算是能够交差。 不提卫青云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如何后悔，只说莫凡这头，听说那赵天龙居然逃走了，不由眉头就皱了起来。 没想到瑞昌城中一点也不重视，居然只让御兽门的人去探查，那边的魔修虽说都晕着，可到底也是大浪淘沙选出来的精锐，御兽门的人哪里是对手？好在魔修们的修为受到影响，没有跟御兽门苦战就逃跑了，若是真的打起来，御兽门的这帮子人还真不够魔修们塞牙缝的呢！ 玄一也很不高兴。 他虽然迫于规则所限不能出手剿灭那些魔修，但是打从心底里来说，若是瑞昌城这边的人能够趁此机会一举将那些魔修给灭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没想到瑞昌这边的名门大宗都是这个态度。 他微微摇头，不过两千余年罢了，当年这几个小门派为了上位，可是连讨伐魔修的大宗门都一块儿端了，怎么到了今日，却连屠灭魔修都畏手畏脚了？ 不过他可不愿意有限的时间都浪费在宗门跟魔修的事情上头，沧海桑田之间，这样的事情总会发生，说实话玄一都瞧得有些腻味了，若不是遇见他的小幼崽，这种下界的小事他才懒得多看一眼呢！ 见莫凡有些苦恼，便伸手扳了她的小脸，轻轻吻她揪成疙瘩的眉心：“你愁什么？这等大事，自然有各位宗主操劳，我明儿便得走了，你做什么又分心？” 莫凡听着心里就是一紧，若说为了魔修的事情她有些愤愤，可是听见玄一提起走字，一腔怒气都化作了春水，低声嘟囔道：“我只是觉得时机难得，这次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赵天龙，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捉到他呢！” 玄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轻吻，口中含糊不清道：“那也是他们自取的！明儿我走了，你还是离开这里，太乱，也不能安心修炼……” 说着便含住了莫凡的唇。 莫凡轻轻嘤咛一声，哪里还说得出其他的话，心思自然也跟着转到了尽早修炼的事情上头，至于这瑞昌，魔修跟卫青云他们哪个是死，哪个是活，跟她有什么干系？ 直到莫凡气喘吁吁，玄一才不舍地放过了她的双唇，凝神瞧她小口微张，双唇红肿水润，顿时觉得刚刚消下去些许的火气又烧了起来，忍不住低头含住她圆润的耳珠，轻轻咬了一口。 莫凡只觉得耳廓之中一股热气袭来，刚刚清醒些的头脑又迷糊了起来，身子往下一软，不知怎么就觉得臀缝间有什么东西在动，伸手往下按了一把，耳边却响起玄一似乎是叹息，又似乎是痛呼的喘息声。 惊得莫凡一缩手，玄一却按住了她的手，吻上了她颈侧的柔嫩肌肤，口中含糊不清地道：“别怕……” 糊成一片的脑子里头忽然有道灵光闪现了一下，莫凡哪里还不知道手下被玄一强带着去摸的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全身都烧了起来，脚趾都微微蜷缩…… 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玄一却警觉地猛一抬头，一手把莫凡按进胸前，一手朝着屋外掐出一个法决来。 院门外头立刻响起了一声巨响，伴随着苍天帝君的怪叫：“要不要这么狠！出人命啦！” 他一叫唤，最先赶到的自然是鸾奴，眼见苍天帝君足上缠着藤蔓，衣裳一片焦黑，头发也是湿嗒嗒的，分明就是被人恶整的模样，再看他正站在玄天帝君所居院落之外，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鸾奴甩甩头，忙取了一套干净衣裳出来，柔声道：“主上，咱们先回去换了衣裳，再来跟玄天帝君说话吧？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 可苍天帝君哪里肯？明明脚下几根藤蔓也不是特别麻烦的法术，可他愣是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朝着鸾奴委屈地说：“我偏不！明明是这小子拖着我下来的，他倒好，打发我去劳心劳力了，他自己躲起来玩！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肯定是正调戏……” 话音未落，院门忽然打开，玄一冷着脸站在门口，怨气蒸腾地问：“你说够了没？” 他是在院门上设了禁制不假，也的确察觉到苍天帝君过来使了个小法术不假，但是这些小东西怎么会困得住苍天帝君？他只不过是给个提醒，希望这家伙知难而退，不要打搅了自己跟小幼崽难得的相聚时光罢了。 结果这没脸没皮的家伙居然在院子跟前叫嚷起来，羞得小幼崽推开了自己，躲进那个奇怪的洞府里头去了。 被打断的玄天帝君哪里还有好脸色，他这会儿直接宰了苍术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想着回去还要跟他联手才能撕裂空间，他这会儿就想捏断他的喉咙，看他还能嚷嚷出什么不靠谱的东西来？ 苍天帝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瑟缩着缩了缩脖子，艰难地从藤蔓中拔出脚，朝着鸾奴靠过去，嘴里小声道：“是，是我不好。鸾儿，咱俩回去吧，省得在这儿惹人嫌……” 鸾奴轻轻把他扶了过来，一声不吭。 苍天帝君一个人也说得热闹：“唉，本来好心说赶紧把阵旗交给某人，可某人不领情啊！枉费我还熬更守夜一刻未眠费劲心思耗费修为只为早些修复阵旗，免得魔界那些臭东西到处蹦跶，把个好生生的修真界给糟蹋了，到时又是硝烟四起苍生涂炭，说不得还要连累到凡人界那些没什么修为的蝼蚁身上……可惜啊……我一片苦心，偏偏别人根本就不领情……” 鸾奴听着自然心疼，摸了摸苍天帝君的手，抬起头满是谴责地盯了玄天帝君一眼。 玄一心里那个憋屈啊！真是没处说了！ 361.第361章 打搅 天色已经黑透了，可玄一的脸比这夜还要黑。 他懒得去看苍术的表演，一伸手道：“拿来！” 苍天帝君正靠着鸾奴柔软起伏之处偷偷享受，冷不防听见玄一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耳边响起，不由抖了一抖，想要反唇相讥，抬头却瞧见鸾奴的眼中满是柔情和怜悯，又放软了双肩可怜兮兮地扭头瑟缩道：“什么啊？” 玄一看他那副作态，只觉得额头血管都快蹦出来了，强忍了心里的不快冷冷道：“阵旗！” “哦……” 苍天帝君从怀里掏出重新祭炼过的阵旗，放在手心摸了摸，有些不舍地递了过去，口中嘱咐道：“重新弄过了的，而且现在他们都有器灵了，威力必然更大些，只是有些小脾气，你……” 话没说完，只觉得掌心掠过一阵风，玄一就把三面阵旗卷走了，然后重重地在他们面前关上了院门。 随即院门上一阵紫黑色的光泽闪过，苍天帝君瘪瘪嘴，这还真提防上了？身子往后靠在鸾奴身上，悻悻道：“走吧！” 小气的家伙，逗一逗都不行吗？他还没有逗那个女修呢，对了，那个女修叫什么来着？ 玄一返身回了屋里，莫凡便红着脸迎上来问道：“苍天帝君呢？” 听她这么问，似乎还想见到苍术那家伙似的，玄一没来由地就有些不高兴，随口“嗯”了一声，把三面阵旗丢进了莫凡怀里，找把椅子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莫凡手忙脚乱地接过阵旗，立马就感受到了这三面阵旗上传来的情绪，生机勃勃，似乎是三个小孩子正迫不及待地跟她说什么，虽然她不懂，但是那上头传来得情绪比之前又要清晰明显了几分，不禁低头去打量。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阵旗的真面目，不过她手掌一半大小，通体乳白，却又泛着微微的金光，旗杆、旗面之上皆有复杂的符文连成一片，每一面阵旗上的符文都不一样，但是看起来却不像是刻意镌刻上去的，更像是这阵旗本身就有的纹路，与阵旗浑然一体。 苍天帝君炼器的功夫，真是太好了。莫凡见过的许多法宝阵牌之中，恐怕只有这几样能比得上系统商店出品的。 甚至比系统商店出品的还要好几分。 细细欣赏了好一会儿阵旗，莫凡才悠悠叹息道：“宛若天成，巧夺天工，说的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玄一……” 玄一却没有搭理她，好奇地扭头一看，玄一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头动也不动，头也扭到了一边，根本就没有之前跟自己亲热的那番模样。 莫凡有些奇怪，以为他想事情去了，没有听见自己的话，走了过去又提高声音道：“玄一，你看这些阵旗，真漂亮！” “哼！”玄一只回了一个字。。 莫凡挑眉：“你怎么了？” 对着小幼崽，玄一就是一肚子的憋屈气也不愿朝她发的，伸手把莫凡一把抱在膝上坐下，埋头在她肩窝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不是躲起来了么？不是不愿意见我么？这会儿跟我说话干什么？” 这男人居然是在闹别扭！ 莫凡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之前两人亲热被苍天帝君打搅，她的确羞怒交加，躲进了空间里头。可是想到今日一聚之后，下次见面恐怕就是自己能够顺利飞升上界的时候，还不知道要等几百年呢！心里早就软成一片，哪里还舍得气恼玄一动手动脚，赶紧就出来了。 没想到这会儿他却跟自己闹上了别扭。 不过现在又肯说话了，大概是气也消，莫凡反手抱住玄一，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肩窝，低声道：“我哪儿有不愿意见你，我一刻也不想跟你分开，可惜我修为低微……唉，你就不能留下来么？” 听见她这样说，玄一心头郁气一散而空，低头吻了吻莫凡的额头，十分不舍。 今天各种事情一参合，离他离开修真界的时辰已经所剩无几了，还是抓紧时间得好！ 掌下小幼崽的娇躯柔软又带着馨香，谁能想到，不过是一时的无聊罢了，居然会让他遇见心心挂念的人。幸亏自己投生的是高阶灵兽紫焰追云豹，又从出生便开了灵智。若是换做其他，哪怕是为人，现在他自己也不过是三十未到，就算再是天资卓越，也不过是刚刚踏上修真大道的众人之一，哪里能够那么早就遇见小幼崽？ 想到这里，玄一心中柔情一片，哪里还舍得将这不多的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还是细细品味掌下的美味来得好。 莫凡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昏昏睡去，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她唯一的疑问就是，玄一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折磨人的手段？ 她睡着了，可玄一却丝毫睡意都没有。 各种手段用尽，身体似乎觉得餍足了，欲。望也渐渐平息，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舍不得放开小幼崽，只想将她揉进腰间的储物囊中，偷偷带回上界也好。 想到这里，难免就想到了莫凡那个奇怪的洞府。 当他还用着紫焰追云豹的身躯之时，曾经跟着莫凡进出过无数次，这次他本体与莫凡见了，却不知为何进不去了。这个且不提，只是当他身为紫焰追云豹尚能进入空间之中，不知道苍术那里有没有法宝可以将莫凡夹带进去呢？ 若是可以，不如就趁这次机会把莫凡带回上界去？虽说对于修真界的一般人来说，上界灵气浓郁，一个不好可能会灵气爆体而亡，但是相对莫凡那个奇怪的洞府而言，上界的灵气也差不离，莫凡能够在那个奇怪洞府之中修炼，在上界呆着，应该也是毫无问题的吧！ 想到此处，玄一哪里还坐得住，立刻轻轻给莫凡掖好被子，起身寻苍术去了。 所有锦绣天外的院子布局都是差不多的，这设计本就是个庞大的法阵，由玄一亲手设计的，无一处不是他所熟悉了解的。几乎是一抬脚，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苍天帝君与鸾奴共居的院落之外。 还没来得及抬手推门，玄一便感到一物破空而现，伸手一挥灵力外放向那玩意儿劈过去，顺手也将自己的灵力护罩提了起来。果然那东西被劈中之后并没有坠地反倒是四下散了开来，隐隐形成将玄一围拢之势。 没等玄一瞧清那些东西的去势，它们便猛然发生了爆裂，顿时小院门口异象陡升，藤蔓生长，电光闪烁，落石无数，大雨缤纷。 要不是玄一早有防备，这其中任意一样便可以让他狼狈不堪。 不过是苍术常用的小伎俩罢了。 玄一嘴角勾起冷笑着伸手推开院门，正听见一个软糯的女声道：“……饶了我吧……” 接着便听见苍术的暴怒声：“还不快滚！” 随之而来的是一柄长戟带着呼啸声破空而来，这可是苍术的本命法宝，看来确实打搅了什么不该打搅的事情。 玄一伸手点了那长戟一下，忙退了出去。 再一模脸颊，居然有些发烫。这该死的苍术，天都亮了，还在做什么呢！ 不过转念想起昨夜被苍术打搅的事情，玄一又笑了起来。 362.第362章 主上是个坑 莫凡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瞧见玄一，虽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进了空间洗漱更衣，又跟小狐狸说了两句话，放好了阵旗方才出来。 又坐了一会儿，还是没见玄一，便有些疑惑了。按照玄一的德行，既然说在修真界停留不了太长的时间，应该是会无时不刻都想要跟自己腻歪在一处才是，怎么会这么久不见踪影呢？ 出了院门，迎头便碰见白岳，莫凡就问：“他去哪儿了？” 白岳闻言忍笑，指了指苍天帝君的院子道：“主上说有事跟苍天帝君相商，大约还在苍天帝君住的院子里头。莫姑娘有事，不妨过去瞧瞧。” 他言语客气有礼，可莫凡愣是从他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中看出一丝揶揄来，不由有些疑惑，呆呆地“哦”了一声就准备过去。 身后传来玉轮的声音：“莫姑娘不用过去，主上大概正在跟苍天帝君说事儿呢！” 莫凡惊喜地回头：“玉轮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还好吧？” 鸾奴的修为甚至在白岳之上，略逊白岳一筹的玉轮对上鸾奴，肯定是没吃着好果子的。不过见他平安，莫凡还是很高兴的。 玉轮啧啧道：“多谢莫姑娘惦记，我还好，还好……”想起鸾奴的天火锁链玉轮就忍不住发抖，还好两个字说得也抖了一下。 旁边白岳戏谑道：“既然还好，昨天回来了怎么又说要多歇息几日才行，非把那些琐碎杂事都丢给我去……” 玉轮伸手就扶住了额头，转身便走：“唉，我这头好像有点疼，先回去躺躺啊！”、 白岳也不阻拦，只是道：“主上大概跟苍天帝君快谈完了……” 玉轮这才扭了身子，冲着白岳叹气：“怕了你了……” 主上难得下界一趟，自从昨日被白岳跟鸾奴弄回来，他还没有拜见过主上，偏偏这会儿想躲开又不行，除了叹气，玉轮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鸾奴居然跟苍天帝君是一对儿，自家主上跟苍天帝君关系好得很……光这两件事情，就让玉轮足够无奈了。早知道，打打杀杀的是做什么？关键问题是紫华宫的人跟苍天帝君的手下争了多少年啊？ 自家主上可从来就没有提过一个字说起跟苍天帝君的关系。 主上就是个巨坑啊！ 莫凡在旁边看着也有些好笑，想要问玉轮前些日子到底中了鸾奴的什么手段，又见他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也不好开口问，只是在旁边笑着说：“玉轮公子这些日子也辛苦了，是该好好休息才是。” 话音未落，便听见玄一的声音传了过来：“玉轮！” 三人扭头一看，玄一转过假山，露出身形来。 白岳玉轮忙下拜口称“主上”，莫凡则迎了上去，撅着嘴娇嗔道：“一大清早的，你去哪儿呢？” 玄一冲着玉轮白岳微微点头，两人便识趣地退下了，他这才搂了莫凡的腰道：“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去找苍术求证一下。昨夜累着没？你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 提起昨夜莫凡便红了脸，使劲挣开玄一的怀抱，偏了头瞪他：“你还好意思提，害得我都错过了早上修炼的时间了……” 从玄一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她修长的脖颈和圆润的耳珠都因为羞怯变成了淡淡的粉色，莫凡撅着小嘴瞪过去，更是让玄一心头猛然发热，忍不住便将她拉到怀里紧紧箍住了低头欲吻。 莫凡大惊，伸手挡在他的唇前，扭头惊惶地四下看了看，嗔怪他：“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你也不知羞！” “有什么好羞的？他们谁敢偷看不成？”玄一的声音从莫凡掌下传出，有些闷闷的。说完话，他嗅着小幼崽手指间好闻的气息，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莫凡只觉得一阵酥麻的电流从手心传来，电得她腰都软了，眸间便带了几分波光：“那……那也不能这样啊！” 她的声音娇娇柔柔的，玄一听着心里就有些痒痒，恨不得能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去。 找苍天帝君问的事情，让玄一喜忧参半。喜的是苍天帝君的确有可以容纳人的法宝，忧的是这件法宝苍天帝君并未带在身边。也就是说，现在便将小幼崽带回上界差不多是可行的，但是法宝不在。而玄一再次下界就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这次若不是小幼崽有难，他怎么能擅自下界？说不定等返回之后还会遭受个天罚什么的。 不过为了小幼崽，他都不在乎了。只要她安好，他也才放心。 把莫凡半拖半抱地搂回了他们住的小院儿，一番亲热之后，玄一方才细细叮嘱起莫凡来。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希望她尽快修炼有成之类的话罢了。不过如今玄一心里有了计较，对于莫凡修炼的事情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说这么多，无非也就是想要逗弄莫凡一番罢了。 像魔族的那些事情，哪里需要莫凡操心，他的小幼崽，只管开开心心地修炼也就够了。 莫凡勉强听了一会儿，有些不高兴地打断了玄一：“你别光说这个，阵旗你给了我，到底是准备怎么办？这个阵旗又是该怎么用呢？” 玄一这才想起来自己把阵旗丢给莫凡的事情，笑着摇头道：“那个不用你操心，你把阵旗给我，我让玉轮跟白岳安排去就是了。” 莫凡却还有些舍不得，取了阵旗在手轻轻摩挲，半晌也不肯递给玄一。 见她这模样，玄一失笑道：“不过几面阵旗拔了，你若喜欢，过几天我让苍术给你炼制一件法宝，你自己温养着，也会生出器灵来的，何必玩这个。” 莫凡瞪他一眼，气呼呼地道：“你倒说得简单，就好像这是几个小物件似的，这可是我费了大工夫才从古战场上找回来的。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早知道到了古战场我那个感觉是因为这几面阵旗，上次跟你过来的时候，只怕就把他们找出来了，也不会……” 按照白岳的推断，赵天龙他们设置的那个迷阵，便是利用了这三面阵旗作为阵眼，若是上次她跟玄一过来就知道那感觉是因为阵旗的话，早早便将这三面阵旗寻了出来，也不会有那么多修士被迷阵所摄，堕入魔道了。 见她情绪陡然低落，玄一自然晓得她的未尽之意，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又不怪你的事情，想你那么多干什么？” 莫凡摇头甩开了玄一的手，抿了抿唇道：“你倒说得简单。这三面阵旗寻到的地方不是血池就是尸骨塔，也不知搭了多少人的性命进去，要是早些找出来，破了那个迷阵，也就不会有更多的人丧命了。对了，那个黑色的棍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苍天帝君怎么说？” 这个苍术倒是没有提起过，玄一摇了摇头，忽然问道：“你那个小狐狸呢？怎么没有瞧见？” 莫凡也没有多想什么，把正在系统空间里头蹦跶的小狐狸顺手给提溜了出来，笑着道：“怎么？是不是越来越可爱了？你想他了吧？” 小狐狸眼前一花，抬头便瞧见了玄一，不由便抖了抖，再听见主人这话，更是觉得浑身哪里都不舒服，张口便道：“谁要他想了！” 谁知玄一也同时哼道：“谁想他了！” 竟是异口同声，连口气都差不多。 莫凡忍不住便笑了起来，伸手把小狐狸抱了起来，顺着它的毛朝玄一笑道：“还说不想呢！你看，小狐狸也想你了！” 小狐狸窝在莫凡胸前蹭了蹭，扭了头一副傲娇的模样，看得玄一手痒痒，只想把他拽下来很揍一顿。 玄一便跟莫凡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嘱咐玉轮，你叫他过来一趟，若是白岳没什么事，把他也叫过来。” 莫凡不疑有他，把小狐狸放在地上便走了出去。 小狐狸抬腿要追，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灵力牢牢束缚住了，连嘴都张不开，只好在心里利用契约的联系大声朝莫凡求救。 也不知玄一掐着法诀弄了个什么阵法，任凭小狐狸如何撒娇喊叫，莫凡却跟没有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前世身为妖帝的时候，都不是玄天大帝的对手，如今这副模样又怎么能敌得过玄天大帝？ 眼见呼救无果，小狐狸干脆也不挣扎了，安静了下来等着看玄一把莫凡支走到底是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莫凡走出院子，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仔细一想，但凡是玄一要联系玉轮他们，哪里叫自己跑腿过？他这模样，分明是有事要支开自己。 再看小狐狸没有跟上来，想起之前玄一问小狐狸的事情，莫凡心中了然，大概玄一是有事要问小狐狸吧…… 虽然有些不解，莫凡却并不担心。她隐隐觉得那个黑色棍子的来历，或许跟小狐狸会扯上什么关系，脚步便有些踟蹰起来。 当时在小岛上发生的事情莫凡记忆犹新，难道小狐狸真的跟魔族有什么关系吗？算了，在玄一没有说穿之前，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 363.第363章 来历 眼巴巴地瞅着院门关闭，隔绝了莫凡的背影，小狐狸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即使玄一已经收回了灵力不再限制它的行动，它也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玄一把那个黑色的棍子弄了出来，依旧是用莫凡给的灵泉水隔绝着放在水球之内，任其悬浮在小狐狸面前。 “这个，是怎么回事？” 玄一冷冷的声音从小狐狸头顶响起，小狐狸只觉得连身上最细小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僵直着身子根本就不动弹。 玄一也不催促它，只是盯着它防止它跑掉。 属于帝君的威势缓缓放开，不用回头，小狐狸就知道此刻的玄一是个什么模样。 脸上没有表情，双眼微微下垂，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漫不经心。可实际上什么都知道，满腹奸猾。 曾经自己不就是以为玄天大帝是对什么都不在乎，所以才起了不甘之心么？凭什么上界三位大帝一个比一个看着不靠谱，却身居高位，掌控着上界？ 玄天大帝成天冷着脸似乎什么都不在意；苍天大帝沉迷炼器，只顾着到处搜罗炼器材料；未天大帝脾气绵软，什么都能够容忍。 而它汲汲为营，苦心修炼了那么多年，却始终听见的是轻蔑或者惊奇的声音。 “原来是只妖兽啊！” 得到前世的记忆之后，莫离一直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一般，直到今天这东西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莫离才恍然发现，那些记忆实在太过清晰。 不过该撇清的还是得撇清一下。 清了清嗓子，小狐狸迟疑着开了口：“那个……跟我可没关系，都是它干的。” 虽然有点含糊，可玄一自然明白它的意思，无非就是说那些事情跟如今的小狐狸莫离并没有关系，那都是当年的妖帝墨空惹出来的事端。 玄一掌管死生轮回，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区别，闻言缓缓道：“逝者已逝，自然同你没有关系。” 说话间威压也减弱了很多，莫离这才松了口气，远远跑到角落里头躲藏起来，只伸了脑袋跟玄一嚷道：“是啊，都不关我的事，你问我也白搭啊！” “休得狡辩！” 玄一瞪它。小狐狸崽子，看在莫凡的面子上给它三分颜色，它还推脱起来了。 小狐狸缩了缩脖子：“那，那好吧……” 棍子的来历其实也不复杂，这本是魔界某位魔君的一件法宝，确切地说，是一件失败的法宝。当初那位魔君突然迷上了炼器，便寻思着要弄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天地泣鬼神的杰作。 结果弄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于是小狐狸娓娓道来：“这个东西，后仓魔君给它起的名字是诱心魔蛊，当然其他的魔族都不这么认为，因为这玩意儿基本没有什么杀伤力，拿着嫌轻，打人不疼，不过这是后仓魔君精心炼制的，所以很是看重，那个，随身携带来着。” 果然是一位魔君的随身之物，难怪魔气如此浓郁。 不过玄一不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来历什么作用什么影响，他想知道的是这个魔界的玩意儿怎么来到修真界的。 冲着小狐狸一瞪眼，小狐狸缩缩脖子，再次弱弱地举起了爪子：“别瞪我，跟我真没关系，都是妖帝墨空弄出来的事儿！” 它现在可是一头善良的小狐狸而已，拜托帝君能不能别这么残暴，小身板儿哪儿受的起帝君的这一瞪眼啊！ “继续说！”玄一垂了眼帘。 “后仓魔君学会炼器之后精心准备的第一件杰作就是这么个东西，据说可以安定睡眠，帮助入梦，甚至在梦中帮助修炼魔功，提升修为。但是在其他魔族人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可是架不住后仓魔君喜欢，视为最珍贵的东西。所以后来妖帝墨空跟魔族做交易的时候，这东西就作为魔族的抵押物，交换到了妖帝墨空的手里。” 忆及前世种种，小狐狸并没有太多的感觉，轮回之门涤荡了它关于前世的一切回忆，哪怕是通过海外法阵又重新得到了，看起来也似乎是别的妖兽的故事，那种切身之痛，追求修为的迫切可以理解，但并没有什么感情上的共鸣。 所以说起来也格外轻松。 “妖帝墨空得到这诱心魔蛊之后，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也就没当一回事儿地随意找个地方丢下了。谁知这东西的魔气十分浓烈，没多久便将那小岛上不少人给感染了，更有人顺从这魔物的召唤，将它从妖帝墨空的藏宝之处偷了出来，并顺势带到了外头。只是这东西是怎么遗落在瑞昌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这番话合情合理，玄一恨恨地盯了小狐狸一眼，却也没有旁的话好说。究其根本，都是妖帝墨空闹腾出来的事儿，跟现在的下狐狸又有什么关系呢？ 外头传来脚步声，是莫凡领着玉轮跟白岳过来了。 玄一看了眼小狐狸，没说话，眼神就表达清楚了：别跟你主人乱说，不然弄死你！ 小狐狸缩了缩脖子，它又不傻，跟莫凡说那些干什么呢？现在日子多好过？不用打架不用发愁，冲着莫凡卖萌就可以舒坦地修炼了，脑子进水了才去乱说吧！ 门一开，不再看玄一的脸色，小狐狸就蹿到了莫凡脚下，嗲声嗲气地唤：“主人……” 这小可怜的模样让莫凡没来由地就心软了，赶紧一把将小狐狸抱起来。反正玄一要跟白岳他们说正事，她也不想进去打搅，就抱着小狐狸在院子里头玩耍好了。 将阵旗交给了白岳，至于如何布阵如何安排，就是白岳同玉轮的事情了。 魔族虽然折损大半，但是赵天龙逃走了，他已经有了魔将的实力，必须捉住了才能永绝后患。不过好在诱心魔蛊已经被弄走，玄一打算交给博文带去镇魔渊一并镇住，其余的事情，就不用他多管了。 交代了半天，又是傍晚了，顶多再呆几个时辰，玄一就必须要离开了。 从敞开的屋门看出去，莫凡正搂着小狐狸躺在一张躺椅上，落日的余晖给她的脸上镀了一层金光，鬓边细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厮闹得太厉害，她似乎是睡着了，鼓鼓的胸脯一起一伏，看得玄一莫名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玉轮白岳见主上的眼光只落在莫凡身上，相视一笑，起身离开。 玄一也跟着走了出来，站在莫凡身边低头凝视她。 真是想把小幼崽塞进包里带走啊！ 364.第364章 突如其来的消息 可惜苍天帝君这次下界并没有携带可以带人的法宝，所以也没有法子把小幼崽一同带走。玄一越想越是觉得惋惜，恨不能把苍术捉了狠揍一顿。这小子一向痴迷炼器，怎么这次就偏偏没有带上他的得意之作呢？ 只是没有容玄一多想什么，外头传来了玉轮的禀报声：“主上，御兽门的廖君来了。” 大概是来说去老祖坟的事情，玄一心中了然。虽然不想跟莫凡难得的独处时光被打断，到底还是按了性子低声回道：“奉茶。” 这就是要见廖君的意思了。 玉轮刚走的时候也瞧见小幼崽在睡觉了，就是不知道主上是打算自己见廖君，还是让莫姑娘跟着一处，也没敢多问，自去前厅招待廖君不提。 听见玉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玄一这才躬了身子，轻轻抚摸莫凡的脸颊。 小幼崽的皮肤一向极好，轻轻摸上去，就像抚摸着最好的布料一般，甚至有种掌心被吸附住的感觉。玄一的视线随着手掌的动作向下滑去，从脸颊到下巴，再到细白的脖子，微微凹下去的锁骨，然后，是起伏的波澜。 小狐狸早就识趣地躲到了一边，瞧见这副情景，不由都有些替玄一脸红，伸出小爪子捂了眼睛不敢再看。却听见莫凡微微一声喘息，似乎是醒了过来。 玄一手上的动作也不由一顿，有些不自然地把手背到了背后，轻轻在她额头一吻，笑问道：“醒了么？正好你大师兄来了，要见见吗？” 莫凡似乎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眼中带着水雾，看着玄一跟着喃喃道：“大师兄来了？” “大师兄？！”又在嘴里默念了一遍，莫凡彻底清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直起身子，点点头道：“自然要见。他大概是过来说昨儿去老祖坟的事情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玄一顺势拉住她的手，把她带进了怀里，轻吻了一下她的眼角道：“瞧你高兴的样子，是高兴见着大师兄，还是高兴知道老祖坟那边的事情啊？” 莫凡挣脱了一下没有挣开，娇嗔着答道：“都有，不过我更想知道大师兄这会儿过来干什么。” 如果是说老祖坟那边剿灭魔族的事情，昨天他就通过通讯玉符说过了，这天都快黑了，又跑过来，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略收拾了一下，莫凡没有耽搁，赶紧去了前头。玄一自然是紧跟着不放，伴在她身侧，一同走了进去。 廖君只觉得眼前一亮，瞧见小师妹两颊泛着红晕，跟在玄一身边走了进来，不知怎么，焦躁的情绪也就缓解了不少，赶紧起身给玄一见礼。 这位公子虽然他一直不知道对方对方是个什么身份，不过连玉轮公子都要听对方的，显然身份是在玉轮之上，还是恭敬些得好。 莫凡却有些迟疑，因为廖君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愁苦之色，不像是剿灭魔族归来大获全胜的样子，反倒是似乎遇见了什么为难之事，便奇怪地问道：“大师兄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廖君叹了口气，缓缓道：“流云宗卫青云，卫宗主遇刺了。” “什么？！”莫凡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望向玄一，却见玄一依然一脸平静，只是眼中有些不解，便赶紧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都还没听说什么消息呢！” 廖君见厅中只是玄一、莫凡、玉轮三个，再没有外人，顿了顿便道：“消息封锁着，知道的人不多……”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玉轮听见这话，忍不住插了嘴问道：“消息可靠么？” 廖君苦涩地点了点头：“可靠。刺杀卫宗主的，是你二师兄。如今这事儿暂时还没追查到他头上来，只是迟早会被流云宗的人知道，我们师兄弟几个相依为命多年，小师妹，看在曾经同门学艺的份上，求你收留他几日吧！” 这个消息比之前卫青云于此的消息更加让莫凡吃惊。王华元刺杀卫青云？怎么想都不可能啊！若说王华元眼馋流云宗的晶石，偷了对方的晶石，说不定莫凡都会相信，好好地，怎么就会刺杀卫青云呢？ 玉轮也皱了眉头问道：“二师兄呢？” 廖君道：“我没让他进来，如果小师妹不便，我就立刻送他出城，天大地大，总能找个地方躲藏。只是流云宗势大，四大宗门同气连枝，总会有被找到的一天。不管卫宗主有事没事，他只怕都难逃神魂俱灭的下场。想来想去，大概只有小师妹你可以想办法庇护他了。”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御兽门肯定是靠不住的，当年为了保全宗门，范程能够出卖莫凡，现在自然就能够出卖王华元。而整个修真界中能够跟四大宗门有抗衡之势的，廖君也就只能想得到锦绣天外了。 只是他跟锦绣天外并不是很熟悉，除了找小师妹通融一番，他也没有了别的法子。不管能不能成，总要一试。 莫凡也有些犹豫，这么大的事儿，她能说什么？对抗流云宗么？她自认为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说来说去，她自己都还是靠这锦绣天外跟玄一的庇护罢了。所以莫凡只能望向玄一。 玄一并没说什么，只是朝着玉轮微微点头。 玉轮上前便勾住了廖君的脖子，拉他朝外头走去，口里说道：“就这么点事，你直接说不就行了么？王师兄在你哪儿，赶紧让他进来，瑞昌城里乱糟糟的，可别在这节骨眼儿上又出别的乱子。” 两人出去接王华元去了，莫凡还在原地站着发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廖君这个时候过来，带来的居然是这么个劲爆的消息。不过具体的情况，大概只有等王华元到了问他才知道。 好端端的，怎么就刺杀卫青云去了呢？ 而且，昨天不是还说整个御兽门都去剿灭魔族了么？王华元肯定也去了啊，怎么今天又玩上刺杀呢？莫凡想不通。 365.第365章 他是谁 这两天莫凡都跟玄一在一块儿，根本就没有理会过外头的消息。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其实也就是前日才从老祖坟回来，跟着御兽门就去老祖坟剿灭魔族了，怎么突然就说王华元刺杀卫青云呢？ 莫凡有些困惑，不过很快廖君就把王华元带进来了。 从后院过来的。 他脸色煞白，才几天没见，却似乎瘦了一圈，原本掌柜似的富贵气也消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玄一看着招招手，带他们往书房去了。 王华元从后门过来，显然是为了避人耳目，只是莫凡不明白明明有一种名叫匿息符的好东西，王华元没道理手上没有，却为何不用？ 几人进了书房分别落座，王华元斜签着身子坐了下来，朝着莫凡勉强笑了一笑。廖君黑沉着脸道：“不舒服你就说出来，别强忍着。” 王华元喉咙里头咕哝了一声，嘶哑着嗓子开口道：“大师兄别瞧不起人，我不过受了点小伤而已。” 莫凡叹了口气问他：“你受伤了？伤在哪儿？” 王华元舒展了一下身子，靠在椅背上道：“小伤罢了，流云剑法名不虚传，能从卫宗主的剑气下走脱，已是侥幸，些许小伤，养养就好了。” 莫凡摇头，随手取了一杯空间里头的灵泉水给他，让他喝下，这才问道：“你怎么突然就刺杀卫宗主了？” 提起这个，王华元一脸坦然，甚至还带了几分轻松：“喔，早就想干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如今魔族已经被剿灭了大半，即使杀了卫青云，对整个局势影响也不大，要不然……”他脸上似乎有些愧疚之色，随即又摇头压了下去坦然道：“要不然我还下不去手呢！” 廖君的脸色就一直没有明亮过，闻言便道：“就你那两下子，如何能刺杀得了卫青云？卫宗主已经是合体期大圆满的修为，你才几斤几两？更别提他那流云剑法炉火纯青，听说已是化虚为实，能发出一百零八道有若实质的剑气，你还没有近身，大概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你到底是怎么干的？” 王华元不答，反问道：“流云宗可有消息传出？” 廖君摇摇头：“目前没有，不过门中接到通知，不再出城巡视，反倒是加强了城内的巡视，是内紧外松之势。” 王华元便笑了，点点头道：“那卫青云大概是真死了。”说罢便小口小口喝起水来。 这话一出，别说廖君，就是莫凡都忍不住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能肯定？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旁边玉轮插了嘴：“你往后准备怎么办？” 如果真像廖君所说，城中各个宗门都接到了同御兽门一样的通知，不再出城，反倒是加强城内的巡视，显然是为了找出刺杀卫青云的人，趁着卫青云的消息尚未传出，城内还算是安稳，能够将王华元送出去是最好的。若是再耽搁下去，能不能出城就难说了。 王华元几口灵泉水下肚，觉得右侧的伤势似乎好了一些，有些奇怪，却来不及细想，接了玉轮的话答道：“先想办法出城吧。我知道锦绣天外有秘药，可改变一个人的外貌甚至修为，所以才恬不知耻地求了大师兄带我过来。只是如今我两手空空，囊中羞涩，少不得要让大师兄小师妹帮我垫上一些灵石，往后再补了。” 廖君有些头疼，看向莫凡。锦绣天外曾经拍出易容丹的事情他也知道，但是每一粒都拍出了天价，或者倾御兽门之力可以买一粒下来，可是要他拿出灵石购买，他自认还是没有那个能力。就是不知道以小师妹跟锦绣天外的交情，能不能赊欠一粒。 莫凡没有想到王华元的目的是易容丹，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自然，若王华元要离开，必然要改变形貌甚至修为。她想了想道：“二师兄，易容丹跟你的性命比起来不值什么，只是你为什么要刺杀卫宗主，又是如何刺杀卫宗主的，能不能告诉我们？” 王华元伤势减轻了一些，人也就放松了下来，大大咧咧地道：“没什么，不过是陈年恩怨罢了。四大宗门就没一个好玩意儿，如今锦绣宗、太清宗势弱，玉真门避世，就流云宗的人成天得瑟，我看不惯他们，自然想要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这个解释，只能说勉强说得过去。莫凡又不傻，自然是将信将疑，想了想忽然问道：“是不是跟你那个合伙做生意的人有关。” 没想到她突然提及那人，王华元有些不自在地扭了头，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果然如此！莫凡又问：“跟你合伙的，到底是谁啊？” 王华元沉默了，莫凡一摊手，掌心便是一粒易容丹。她说：“二师兄，你把事情说说清楚，这粒易容丹就给你。” 廖君跟王华元都有些震惊与莫凡拿出易容丹来，可莫凡并不想解释什么，对于王华元的那个合伙人，她一直都好奇极了，如今难得有个机会在跟前，怎么能不想法设法地弄明白。 可是王华元苦笑起来：“你不用问了，我曾经发过誓，不会把他的名字说出去的。” 旁边玉轮嗤笑一声：“不说出去？这好办啊，你写出来吧，这可不算违誓。” 这家伙，难为他想得到。 王华元一想也是，起身站到书案之前，写下了一个名字。 众人围上来一看，齐齐惊住了，就连一直没有做声的玄一也瞪大了眼睛表示难以置信。 王华元这才道：“两千多年前，除魔之战之前，修真界本有五大宗门，只是为了保护修真界众人，五大宗门倾尽全力，与魔族抗争到底，门中修为略高者几乎尽数陨落。谁知此时有四个小宗门野心勃勃，趁机而起，不但抢夺了五大宗门的功劳，占据了原本属于五大宗门的灵脉，甚至对五大宗门遗留下来的少数嫡传弟子赶尽杀绝。我跟他，都是那五大宗门的嫡传弟子之后。” “什么？！”莫凡惊呆了：“难道说，刺杀卫青云的事儿，他也有份？” 王华元点点头：“若不是他，这次的事情也难成。实话说了吧，卫青云被我跟他联手合击之下，肉身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就是神魂，也中了焚神散，若是不能在今天天色黑尽之前找到合适的身体夺舍，卫青云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就是找到了，顶多也只能保存之前实力的十之一二，还要看那新的身体是否契合……” 说道这里，王华元不由笑了起来，显然对这次的刺杀十分满意。 众人都说不出话来，任凭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卫青云居然会栽在王华元和他的手里。 366.第366章 就是他 “那他现在如何了？”廖君回过神，皱眉问道。 王华元闻言叹气道：“不知道。一击得中之后，他就让我先行逃脱。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若是卫青云不能顺利夺舍，一切好说，他大概也是在等吧！” 等？莫凡把易容丹递给了王华元，见他极为小心地摸出一个玉瓶装好了易容丹又藏进法宝囊中，想了想问道：“要不要再给你一粒？万一，我是说万一哈，卫青云夺舍重生，那他岂不是死定了？” 王华元挑眉看了她一眼，戏谑道：“我可不敢让小师妹欠锦绣天外更多灵石了，再说他本就是卫青云的嫡亲弟子，既然做了这事，自然是报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死志了。” 玉轮最是听不得这个，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却没有多说什么。廖君却是极为了解自己的师弟，若是没有必然的把握，他也不会出手，但现在卫青云生死不知，只怕他们还有后手，便试探着问道：“若是卫宗主真的陨落了，你们会如何？” 王华元朝着廖君点头：“果然大师兄心思缜密些，若是卫青云死了，那接下来的事情，不就是顺其自然么？” 莫凡听着就摇头，前世她各种宫斗宅斗的电视剧小说倒是看过，但是像这样勾心斗角的事情经历的却极少，顺着王华元的话往下想，竟然是有些不寒而栗，望着玄一喃喃道：“当然是顺其自然，晨曦公子温若阳本就是卫青云最为器重的嫡亲弟子，别说卫青云想不到他会下毒谋害自己，更别提其他人了。只是听说流云宗之中情形也不是很好，只怕卫青云一死，其他几个长老都会有意争夺这宗主之位，到时根本不用你们再多做什么，流云宗也是个四分五裂的下场了。” 玄一将她搂在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脊，轻声道：“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莫凡明白他的意思。当初她被从凡人界带到修真界，却又因为检测不出灵根被卫青云嘱咐丢弃在山林，本就对流云宗一干人等没有什么好印象。只是跟玄一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加上跟黑长老的情谊，对流云宗和卫青云的看法反倒淡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流云宗的人总有一天会自作自受，只是莫凡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且还跟她认识的人有关系。她倒不是为卫青云流云宗可惜，只是有些担心王华元跟温若阳。 若是按照她以前看过的小说里头的套路，卫青云中毒，必死无疑，流云宗群龙无首，再加上一个温若阳从中搅合，必然是大乱之势，离衰败也就不远了。 只可惜温若阳当初何等风华，若是这件事情暴露出来，谋杀亲师，必然是落得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下场，实在是可惜。 玄一对下界这些宗门间的事情却没那么关心，玉轮听完王华元的话，也抱了膀子问道：“那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易容丹已经在你手里的，想走就赶紧走，别呆会儿卫青云死透了，流云宗一旦加强了警戒，你可就出不了城了。” 王华元却道：“出城干什么？我不出城，这会儿不是都忙着搜查出城的人么？我就偏不走。就是……”他望着莫凡嘿嘿笑了起来：“就是清小师妹给玉轮公子说一声嘛，容我在锦绣天外再盘桓几日。” 莫凡还没吱声，玉轮却热情地上前捉了王华元的手道：“这有什么？如今这锦绣天外别的不多，就是空屋子多，来来来，我带你去瞧瞧，你选个院子先住下，住多久都行！” 说着便拉了王华元的手，迫他看院子去了。 廖君还有些没有回过神的样子，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叹息一声，回头对着莫凡抱拳：“小师妹，二师弟就拜托你了。” 莫凡忙还礼：“大师兄说哪里话。” 廖君苦笑：“我先回师门去，二师弟偷偷叫我出来的，师傅都还不知道这些事情，若是二师弟久久未归，我就说是你这边有事让他去做，先帮他瞒两日。若是实在瞒不住，只怕，御兽门也……” 他满口苦涩，实在说不下去。 如果王华元行刺卫青云的事情传出来，御兽门必然将首先遭受流云宗的怒火，成为卫青云葬礼上的祭品。到时别说保住王华元，连他跟叶知秋等人，只怕都是在劫难逃。 毕竟流云宗还有一个执法长老，渡劫期的黑明坐镇。渡劫期修士一怒，必然是血流成河。 莫凡忙安慰他：“大师兄也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二师兄不是说那边还有温若阳接应么？到现在流云宗还没有针对御兽门的动作，说不定就是温若阳那头遮掩过去了。只等看卫青云到底能否夺舍重生，不过他实力受损，又有温若阳盯着，能不能顺利夺舍还是未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廖君心智过人，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定了定神朝莫凡点头道：“多谢小师妹惦记，我先走了，二师兄就拜托给你了。”、 送了廖君离开，莫凡不由嗔怪道：“二师兄真是的，原来他那合伙人竟然是温若阳，难怪能将整个东苍坊市那头的生意都揽过去，就是不知道这次温若阳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背心上便贴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玄一紧紧将她拢在怀中，温热的气息吐在莫凡的耳廓边，轻声道：“别想那么些无聊的事儿，你就不想我么？” 声音里透出几丝委屈，就像一个被忽略的孩子似的。 莫凡有些想笑，可耳边发痒，腰身酥软，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后倒了下去，哪里还有多余的气力还嘴辩驳？撑住玄一环在腰间的手臂转过身，便被玄一重重吻住了双唇，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玄一才放过了她。 看着小幼崽红肿的双唇，玄一叹着气埋怨道：“本来时间就没多少了，偏还跑来些不知趣的人……” 不用照镜子，莫凡便知道自己的双唇肯定是又肿得厉害。她害羞地把头埋进了玄一的胸膛，想要责怪玄一，却又觉得不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367.第367章 终有一别 夜幕低垂，天渐渐全黑了。不用人工操作，书房里头的火晶石灵灯便逐一亮了起来，莫凡靠在玄一怀里揉了揉眼睛，有些怔忪。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莫凡便坐在玄一的膝上，靠着身后温暖宽厚的胸膛似睡非睡。脑袋里头完全放了空，似乎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般，不知不觉地，就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可是，需要跟玄一说什么呢？ 两人共度了几十年，从玄一还是不明白自己真实身份的灵兽时，两人之间的默契就已经不需要言语，更何况现在？ 玄一也没有出声，只是察觉到院子外头的动静之后，艰涩地开口道：“我要走了。” 莫凡下意识地报紧了玄一的腰，把头也埋进了他的胸口。 这副模样更加让玄一不舍，他搂紧了小幼崽，一下一下像给小兽顺毛一样抚摸着她披散的长发，轻声道：“别难过，等回去让苍术把那件法器找出来，我便再下来接你，到时，咱们就可以再也不分开了。” 莫凡在他胸口蹭了蹭，没有说话。 可是从胸口传来的湿意让玄一明白，一定是小幼崽流泪了。 他双手捧起埋在自己胸口的这张小脸，果然已经布满了泪珠。玄一心里难受得不行，低下头轻轻吻住莫凡的眼睛，想要将她脸上的泪珠全都吃进肚子里，让小幼崽不要再流泪。 但莫凡的眼泪仿佛流不尽一般，浸湿了玄一的嘴唇，舌尖尝到的也是苦涩的味道。 外头的人可不会那么客气，苍术被白岳跟玉轮拦着，只好扯着嗓子叫：“你可快出来吧！都耽搁多久功夫了？我那池子里头还泡着东西呢，坏了你可赔不起啊！” 玉轮翻了白眼，低声道：“苍天帝君，您就略等等吧，我们主上也难得下来一趟，好歹……” 苍术才懒得理他呢，袖子一挥，把玉轮带到了一边儿，继续扯着嗓子喊：“我说你就快点儿啊，磨蹭个什么劲？！早点儿回去把我那飞梭拿了，下来接人不就得了么？何苦这会儿非要浪费时间……” 话音未落，玄一便开了院门，黑着脸走了出来：“走吧！” 苍术话还没说完，噎在喉咙里头咳嗽了好几声，涨红着脸还不忘伸着脑袋朝他背后看，一边咳一边嘟囔：“那姑娘呢？你都要走了，她还不送送你啊？我说……”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玄一不耐烦了，扯了苍术的衣领就拖着他往外走，想了想还是顿足交代两个属下：“莫凡就让她歇会儿，你们别管她了。” 玉轮跟白岳对视了一眼，纷纷低头称是，目送玄一拉扯着苍天帝君离开了小院。 随后回头看了眼烛火通明的小院，白岳叹口气，掩上了院门，同玉轮一起离开了。 魔族被屠灭了大半，可首领赵天龙依然在逃，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卫青云遇刺，还不知是否身死，对外也还没有消息流露出来，整个瑞昌貌似平静，可实际上却像是已经点燃了引线的火药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这个节骨眼儿上，谁还有心思去关心莫凡到底在干什么，想什么，为什么没有送玄一离开的小事？ 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莫凡此时却身在系统空间之中，太极阴阳泉边玄一常用的蒲团依然摆在泉边，可是这人又一次离开了自己。他说不愿看到自己哭的样子，可是她却控制不住，眼泪一直一直往下流。 所以，还是不要眼见离别之景比较好。也许只用一两天的功夫，玄一就又会下来，然后，就是长久的相聚，再也不要分开。 小狐狸悄悄摸进了洞里，爬到莫凡身边趴下团起了身子。因为主仆契约的关系，它能够感受得到莫凡心中浓浓的思念、不舍、伤悲，却又有一丝欢喜和希望。 这些感觉真是复杂，人类活着可真累啊！ 砸吧砸吧嘴，小狐狸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睡起觉来。 莫凡发了会儿呆，低头瞧见小狐狸却又立刻想起一桩事情来，赶紧把系统的主模板调了出来。 上次想把玄一带进空间里头却带不进来的时候，她便觉得有些奇怪了。可是这几天都跟玄一腻歪在一起，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就是现在，如果不是小狐狸正好在身边，她也想不起来问系统这个问题。 可是系统的回答却非常欠揍：“亲，本系统的功能强大，设置合理，如有疑问，请试着慢慢摸索，不要什么都想着依赖系统。虽然没有系统是万万不能的，可系统也不是万能的啊！” 特么gm呢？售后呢？咨询组呢？敢不敢出来？姐保证打不死你！ 莫凡一下子就怒了，可她自己就身在系统空间里头，哪里都不好泄愤，跑出去使劲吼了两嗓子，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在系统空间里头呆了一晚上，终究挂念着卫青云的那破事儿，莫凡还是梳洗了一下出来了，打算把耽搁了好些日子的早课先捡起来。 玄一在想办法能够提早带她去上界，她也不能干等着，总得努力修炼才行。听玄一的说法，上界乃是三界之中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而若是普通修士到了那里，因为控制不好功法对灵气的吸收，闹不好就会出现灵气爆体的现象。这也是为什么修真界的修士们想要去到上界，必须要先有高深的修为才可。 修为越高，修炼需要的灵气也就越多、越浓。而能够修炼到高级的修为的修士，其修炼功法到了后期，都会出现不自觉间便随时保持修炼状态，不住吸收灵气的情况。在修真界没有什么，毕竟也习惯了，可若是突然到了上界，一时调整不过来，就等着嗝屁好了。 莫凡一踏出院门，玉轮那边就晓得了，赶紧过来对莫凡道：“莫姑娘，今早得到的确切消息，卫青云已经陨落，流云宗大怒，封锁全城索拿凶手，你看王华元那头，准备怎么办？” 368.第368章 小算盘 王华元昨日不是说了么？先托庇在锦绣天外旗下等一段时间，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做打算就是。昨天还是玉轮带他去休息的呢，怎么这会儿问出这么个问题来？ 莫凡满腹疑惑，看了玉轮一眼；“你有话就直说吧！” 这货问到自己这儿，怎么着莫凡都觉得不像是要把王华元赶出去的意思。 果然玉轮就搓着手笑了：“莫姑娘，你看，是这么回事儿。你不是说你这二师兄做生意上头挺有天赋吗？你说，要是我现在跟他说，让他在锦绣天外做事儿，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莫凡翻白眼：“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不就行了？” “别呀！”玉轮笑得谄媚：“你不是他小师妹么？这要是我去说，不是显得我们锦绣天外，有点，那个啥，啊？对吧？可要是你去说，这效果不一样啊！” 虽然心里还有几分因为玄一离开留下的离愁别绪，可让玉轮这么耍宝似的一逗，莫凡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事情，我可不能帮二师兄做主，玉轮公子要是真有这个心，去跟我二师兄说便是，何必问我呢？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玉轮看她神色轻松，也就松了口气，笑着点头道：“那行哈，我待会儿就问问他去。莫姑娘你先歇会儿吧，现在外头乱得很，就别出门了。” 莫凡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可随机又拧了眉头问道：“外头乱得很？怎么回事？” 玉轮陪着她往那边院子里头走，一边走一边给她把现在院中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卫青云被刺之后，流云宗大惊，因为还不晓得具体情况究竟如何，或者是在等着卫青云夺舍，流云宗并没有大肆张扬，只是将城中的事务紧紧抓了起来，同时开始限制城内人员的出路。 待到夜里，流云宗密地之中卫青云魂灯熄灭，表示卫青云已经是神魂俱灭，死得透了，流云宗转惊为怒，彻查起卫青云遇刺的事情来。因此城门立即被流云宗弟子接管封锁，昨日卫青云遇刺时段之后有意出城却被拦下来的人都遭到了盘问，有些略有疑点的更是直接被流云宗带走审问。 同时城内的事务也立刻被流云宗严格控制起来，挨家挨户地搜查不在的人员。 得益与前期有条有理的管理，瑞昌城中的大小门派、各路散修都是曾经过了明路的。门派自然找上掌门人，散修也有人聚集管理，清查起来并不是很麻烦。 但是问题在于，这瑞昌城里该有多少是趁机浑水摸鱼来的？更有些心思歹毒些的，手中还有趁乱作案染上的鲜血，自然会对流云宗的强势清查不满。再加上有心人的煽动，不少流云宗弟子在清查之时，甚至发生了动手动脚的情况。 卫青云一死，流云宗群龙无首，内部也闹腾了起来。 城里现在各种小道消息不断，外头真是一片混乱，连锦绣天外都接受过了盘查，而且还是来自流云宗前后两次不同人员的盘查，由此可见水有多浑。 玉轮只当是为了让莫凡开心，讲个笑话罢了。 可是莫凡听着却总觉着哪里不太对，打断了玉轮的话问道：“有没有提到过温若阳的消息。” 玉轮怔楞了一下，随即摇头道：“真没有。” 这么一说，他也咂摸出一点不对劲的东西来，微微皱眉道：“这事儿是有点诡异，莫姑娘，你先回去休息片刻，我再去打听打听。” 莫凡点头，却没有回去自己的院子，而是问清楚了王华元暂居的院子，过去看看王华元的伤势。 因为她昨天贡献的那杯灵泉水，一夜调息打坐之后，王华元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看来伤势愈合得还不错。瞧见莫凡进了院子，他便赶紧笑着起身迎了上去，问道：“小师妹怎么过来了？” 这么看起来，倒是还有点像她熟悉的二师兄。莫凡心里不知为什么就松了口气，也笑着问道：“二师兄好些了吗？” 王华元夸张地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没事，点头答道：“好太多了！小师妹，你昨天给我喝的那个水，是什么水啊？太神了，我本觉着我这伤怎么也要休养上三俩月呢，可是昨天喝了你给我的那个水，今天早上就觉得好了一半儿了。你那个水，还有吗？要不弄点给师兄？” 弄给他干什么？莫凡翻了个白眼：“你喝就有，想要拿出去卖啊什么的，可就没有了！” 王华元挠挠头笑得有几分尴尬：“你说你这心眼儿怎么就这么多呢？我不过问一句罢了。” 莫凡在旁边轻轻哼了一声，从系统空间里头又舀了一小杯灵泉水出来递给王华元：“再喝点，你不是说喝了觉得伤都好多了么？” 王华元闻着那股浓郁的灵气禁不住吸了吸鼻子，把杯子端在手里朝着莫凡笑道：“师兄先陪你说说话，这水待会儿喝就是。” “让你喝你就赶紧喝，别想着存起来！”莫凡瞪了王华元一眼，朝着他伸出手：“你要现在不喝就还给我，什么时候想喝了我什么时候再给你！” 王华元一听，赶紧一仰脖儿就把水给喝得干干净净，还一亮杯底，表示真的是喝了。 他这带些痞气的动作惹的莫凡莞尔一笑，也就不好再说他什么了。 王华元这才腆着脸问莫凡：“小师妹啊，水我就不跟你讨了，可你跟锦绣天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能说说不？” 他可是好奇死了，尤其是锦绣天外独有还拍出天价的易容丹被小师妹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的时候，他更是猜不透小师妹跟锦绣天外有什么关系，昨晚上就烧心烧肺地寻思了一晚上，要不是还得修炼疗伤，说不定他昨晚上就冲过去问问莫凡了。 莫凡看了他一眼，果然二师兄是做生意的料，这小心眼儿，还真不少呢！先问自己要灵泉水的时候，透露出那么几分要拿去卖的意思，只怕是笃定了自己会拒绝。然后再抛出第二个问题，肯定是觉得自己都拒绝了他一个问题，不好再拒绝第二个了。 可惜了，莫凡又不是做生意的，不存在什么好不好意思啊！ 369.第369章 ，二货二师兄 王华元的两个问题，明显就是卖好的陷阱，可惜莫凡根本就不理会，笑吟吟地道：“二师兄很想知道么？可是我不想想说啊，怎么办呢？” 听见这话，王华元两条眉毛就耷拉了下来，活似莫凡欠了他好多灵石一样可怜兮兮地道：“小师妹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莫凡便问：“那不如你仔细说说你刺杀卫青云的心路历程，或许我听了，就会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呢？” 王华元瞟她一眼，气哼哼地道：“逗我玩儿啊？昨儿已经被你们诓了不少东西出来，还想从我这儿套什么话？” “咦，二师兄你干嘛这么说？小师妹我不过是困在这院子里头无聊得很了，想听你说说故事解解闷，谁套你话了？”莫凡斜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来外头的消息大概他还不知道，便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道：“二师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卫青云到底怎么样了么？” 王华元直起了身子笑道：“不用说，肯定是死翘了。那焚神散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好东西，就算卫青云已是仙人之姿，碰上这个，也只得神魂俱灭的下场！” 他说得这般笃定，显然是对焚神散有着强烈的信心，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太合适，莫凡实在想把系统商店调出来看看，那焚神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般可怕！ 一直站在后头当桩子的玉轮嗤笑了一声：“卫青云就罢了，你们敢出手，必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是王公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温若曦的下落么？啧啧，可怜啊，修真界最有潜力的晨曦公子啊……” 他摇头晃脑，啧啧有声，实则眼角余光全在王华元身上，见他眉头紧蹙，便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立刻制住了话题，打算看王华元如何应对。 果然王华元思索片刻便有些迟疑起来，顿了顿道：“他，他那么聪明的人，必然也是无恙的……” 这话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毕竟刺杀卫青云绝非易事，否则也不用筹谋了这许多年。当时卫青云虽然被制，但实力惊人。自己被他的剑气所伤，还是在温若曦的掩护之下逃走，可当时温若曦也中了剑气，流云宗若是追查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玉轮叹了口长气，脸上一片凝重之色，更是让王华元担心起来。想了想便朝着莫凡问道：“小师妹，他，他现在到底如何了？” 莫凡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你！？”王华元又惊又怒，气极反笑：“小师妹，我一直觉着你是个心思纯良之人，没想到你也玩起这一套来了。” 莫凡真心无语，赶紧解释：“二师兄，我是真不知道啊！现在城里管得严，又有些乱，我上哪里去给你打听消息？知道的还是玉轮让人打听回来的呢！” 她这么一说，王华元立刻便将目光转向了玉轮，只见玉轮拿出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击打着掌心，并没有要答话的意思，只好开口问道：“玉轮公子，你若是有消息，可否告诉我，晨曦公子现如今到底如何了？” 玉轮很诚实地点头：“我还真不知道！这样吧，我已经吩咐下头的人去打听消息了，一有了确切的消息，便立即来告诉你好不好？” 王华元默然无语。 想到他跟温若阳同出一脉，又为着共同的目标筹谋了这许多年，两人之间的感情并非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刺杀卫青云得手的兴奋感过去之后，王华元最担心的，就是温若阳的下落。 他是如今修真界青年一代弟子中颇具盛名的人物，若是被爆出来刺杀自己的嫡亲师尊，必然会招致天下人的辱骂。那种情形，光是想想就足够令人难受了。 想到这里，王华元就觉得满嘴苦涩，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 莫凡也不催促他，就像她跟二师兄说的一样，如今卫青云之死已成定局，想要知道过程，无非是因为无聊罢了。如果王华元不想说，她又何必咄咄逼人？ 想通了这节，莫凡自然也就没有打算问下去了，而是站起来朝着王华元告辞，顺便把想要留下来蛊惑王华元的玉轮也给拉走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莫凡还是躲进了系统空间之中。 焚神散是个什么玩意儿，她还真是好奇的。翻看了一下，果然检索到了焚神散那一页，她便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虽然她在炼药上的天赋不如符文，可好歹也算是个半吊子，对于这些奇怪而生僻的药物，多少有些好奇。 原来这焚神散是一种慢性毒药，每次施加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中毒之人就会像年老力衰一样渐渐萎靡下去，若是哪天派得上用场了，只需要往里头加上那么一丁点儿分量，便会立刻致命。 真是……鸡肋啊！ 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针对修士的神魂去动手脚的。在修为没有达到分神期的时候，一点也察觉不到这种毒药的存在。而到了分神期，以元婴为基础的修士神魂便会开始慢慢衰败，到最后就算中毒的修士依然拥有强健的体魄，但因为神魂的衰败，也不一定能够撑得住修为。 可就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售价居然高达两万余积分，能不让所有人都惊讶么？ 系统商店真是，专注坑爹不解释！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莫凡比较担心的是身在御兽门的师傅。 王华元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御兽门那头如何脱得了干系？要是被人顺藤摸瓜想到了刺杀卫青云之事上头，一个御兽门罢了，也就够让流云宗随便揉捏几下。覆巢之下无完卵，作为王华元嫡亲师傅的叶知秋能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现在局势紧张，不知道温若阳那头的消息就罢了，她那二师兄也是够二，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肯说出当时刺杀卫青云的细节，弄得自己提心吊胆。 当然，莫凡是不会承认她之所以提心吊胆地去考虑这些，是因为下意识地不去想玄一离开的事情。 也不知道外头到底怎么样了。 370.第370章 老黑来了 卫青云的死确实给整个瑞昌，乃至是修真界都造成了非一般的影响。 流云宗宗主陨落，最受宠爱的首席大弟子温若阳陷入昏迷，宗门内部各派长老纷纷站出来要求全城大索凶手的同时，也开始争权夺利的步伐。此时不但是各个依附流云宗而生的小门派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就是四大宗门中最近倍受打压的锦绣宗和太清宗，也有了些别样的想法。 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自家出了颗老鼠屎，就要被流云宗压得喘不过气？连魔族势弱，去摘桃子的都变成了最近崭露头角的御兽门，自家却得在城里干些不入流的活计？ 于是明面上看起来瑞昌城是控制进出，严格盘查的紧张状态，实际上以瑞昌为中心，整个修真界都以一种诡异而隐秘的姿态开始悄悄动荡了起来。 流云宗在瑞昌下达的大多数命令都被执行得不是很彻底，甚至出现了有些小门派阳奉阴违的状况。这时忙着争权夺利的各个长老们不高兴了。什么事儿啊！我们自家斗我们的可以，你们这些小喽啰还想翻天了不成？可是大家谁也不服谁，嚷嚷了好几天，得，还是请个大家都服气的人来坐镇算了。 于是黑长老作为如今流云宗资格最老，修为最高的长老，来到了瑞昌。 抵达之后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看温若阳的情况。卫青云遇刺之时身边并没有多余的人，除了温若阳是唯一的幸存者之外，其余左右侍奉的九人都已经陨落。而让流云宗长老们不好开口说明的，是包括卫青云在内的十名死者和温若阳这个伤者，身上的伤势都是流云剑法造成的。 这要是说开了去，岂不是摆明了这刺客是隐匿在流云宗之内，甚至极有可能在宗内潜伏甚久的人么？ 所以一些细节上的消息一直没有被严密封锁着，外界一无所知。 就连玉轮手下最得力的人，也没打听出多少消息来，可见流云宗防范得有多严实。 不过黑长老抵达瑞昌的消息，还是被第一时间送到了玉轮手中，他想了想，还是去跟莫凡说了一声。 莫凡倒不觉得奇怪。 要说跟流云宗的渊源，真是由来已久，流云宗做事的大体风格她也能够知道一二，这个时候黑长老会到瑞昌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黑长老会怎么做，莫凡倒是挺期待的。那人就是个小孩子心性，当着流云宗众人的面还好能摆个冷脸出来，可在自己面前就跟小孩子似的，行事也从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这次卫青云遇刺的事情，他打算怎么来查？ 果然黑长老抵达瑞昌，先是将温若阳的伤势看了看之后，径自便往锦绣天外来了。 莫凡呆在锦绣天外并不是什么隐秘，再加上他跟莫凡的关系挺好，所以黑长老直接过来说要见莫凡，玉轮也没怎么奇怪，领着他就去了莫凡住的小院儿。 本来要说黑长老修为更高，地位更高，就是论年纪也是长辈，理应是莫凡拜见他才是。可在玉轮心里真没那个概念。不过一个渡劫期的修士罢了，能够比咱们主上更加高贵？没见主上对莫姑娘都是疼宠有加的，没道理去拜见他啊！去拜见咱家主母才是正常。 有些事不用说破，玉轮又不是瞎的，要是这次玄一为了莫凡才撕裂空间下界的事情他还看不清楚，那就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 站在院门外毕恭毕敬地禀报了一声，听见里头莫凡的应答，玉轮方才打开了院门，朝着黑长老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进去，自己则跟在后头进去做起了下仆的工作。 瞧见黑长老，莫凡却说不上来高兴还是不高兴。本来两人也算忘年交了，可要是掺杂了流云宗的事儿，让莫凡有什么好感还真心有点难。因此她只是站起来笑道：“黑长老什么时候到的？” 黑长老瘪瘪嘴：“得了吧，小丫头装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到的你能不知道？我也不兜圈子了，听说你跟孙元青那家伙关系不错，求你个事儿呗！” 莫凡请他坐了，有些疑惑地问道：“我跟孙长老也就是关系不错而已，您有什么事儿直接找他不就行了，怎么又问道我这儿？” 黑长老叹气：“直说了吧，卫青云那小子嗝屁了，偏偏就活了一个温若阳，温若阳那小子吧，似乎是丹田受损，这一直躺着就没醒过。都说孙元青治疗丹田灵脉之伤特别有把握，就是个怪胎，不爱出门，现在躲在未都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你不是跟他关系不错么？你帮我把他给找出来，给看看温若阳那小子到底怎么样了。” 莫凡抬头看了玉轮一眼，她记得孙元青不是一直就呆在未都的锦绣天外总店么？怎么黑长老会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玉轮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孙元青确实换了个地方呆着了，那家伙炼药的时候发生了几次药鼎爆炸的事儿，谁还敢让他呆在锦绣天外的后院啊？早就换了个安全些的地方给他。不过莫凡一直没有问过，他也就忘了说罢了。 原来温若阳丹田受损，一直昏迷着。莫凡又看了黑长老一眼，觉得对方没有必要骗自己，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心虚。老黑都是活了多少年的人精了，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难道说他是知道了王华元躲在自己这儿，所以来套话的？那也不对啊，迄今为止御兽门还好好地存在着，也没有发生任何人被捉走之类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受到监视，看起来好像流云宗并不晓得卫青云被刺是御兽门的人做的一样。 莫凡的想法一直是比较简单的，既然如此，她也就当做是黑长老真心是找她寻找孙元青的下落好了。不过待会儿还是得去跟二师兄说一声，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她朝着黑长老点头道：“那我想办法问问孙长老，不过黑长老，咱们可得先说好啊，孙长老来不来的，我可不能保证，万一我跟他说了，他还是不肯来，那我也没辙不是？” 黑长老叹了口气：“那是自然，要不是实在没法子了，我也不会腆着老脸来麻烦你嘛……” 这话说得老气横秋的，配上他那张娃娃脸，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还特别诡异。 莫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371.第371章 诊断 对于莫凡来说，让孙元青过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很简单，难得有个丹田受损，又本身就是修真界高手的试验品存在，孙元青会不来？只要温若阳别被孙元青大卸八块就ok了。 当然也没忘了把新得到的消息跟王华元师兄分享一下，听说温若阳还没死，王华元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情，可是继而想到他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以及伤势给整个行刺事件带来的扑朔迷离的悬疑，王华元又有些轻松不起来了。 莫凡就奇怪了：“王师兄，师傅那边你到底怎么交代的？没道理你突然离开御兽门，流云宗的人却丝毫没有往御兽门的人身上怀疑啊！” 王华元嗤之以鼻：“这种小事，还用得着你说？我都盘算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的。你放心，绝对不会牵连到师傅跟御兽门的。” 说完顿了顿，王华元脸色有些奇怪：“那个时候你不是好不留念地就从门里跑掉了么？怎么？现在突然发现舍不得师傅和门派了？” 莫凡哼了一声：“没有的事儿，我只是觉得你倒是英雄了一把，可师傅跟御兽门到底是无辜的，别到时你没怎么样，却把御兽门和师傅给牵连了，人家平白遭受无妄之灾。” 王华元嘿嘿地笑了起来：“就知道小师妹其实是个心软的。” 莫凡懒得跟他多说废话，左右这卫青云遇刺的事情跟她又没有多大关系。加上对流云宗的印象一直就不怎么好，她现在可是黄鹤楼上看翻船，幸灾乐祸都来不及呢！ 努力修炼才是目前的正事！ 玄一说了会尽快来接她，也就意味着她可以提前去上界了。可上界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所在，她也不能光指望玄一给罩着。别人保护得再好，都不如自己变强来得好。玄一总会有个疏忽，有个照顾不到的地方，只有她自己更加强大了，才能直面各种困难。 身为天界三宫之一的主上，爱慕玄一的女仙一定大有人在。可莫凡想想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修为嘛，弱爆了；出身么？也不是什么名门大宗，没有强大的靠山；相貌么？其实也就算个中等；性格么？其实也不这么好…… 唉，这么一想，莫凡顿时觉得当年被黑豹捡到真是走了****运，要不然她也不能跟玄一相识相恋。 果然运气也是很重要的，至于外头瑞昌城闹腾成了什么样子，有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莫凡这么想着，躲回了空间里头，开始了勤奋修炼之路。她的元婴小娃娃已经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在丹田里头跑来跑去，跳上跳下，做一点稍微复杂的动作也没关系，莫凡指引她做了一套广播体操，就几个小动作上不太协调，其他的都蛮标准的，可以拿去录像当做教学片了。 不过按照玄一说的，分神期就是可以让元婴离体，这个该肿么才能办到啊？ 取出好久没有再翻过的御灵决，莫凡开始细细地看了起来。 孙元青那头得到莫凡的消息，自然是马不停蹄地就赶到了瑞昌，连脸都没顾得上洗一下，立马就冲到了流云宗的地盘上，要见温若阳。知道他是黑长老特意请来给温若阳看伤的，流云宗的人不敢怠慢，忙将他请去了温若阳的卧室，又请了黑长老过来。 黑长老进屋的时候，一眼就瞅见孙元青正坐在床头，一手搭在温若阳的脉门之上，似乎正在探查伤势。可他的表情却不像普通的玉真门弟子一样沉稳，反倒是一会儿露出欣喜之色，一会儿又面露为难，搞得黑长老的心情就这么跟着七上八下地。 温若阳伤了也好，废了也罢，从大局来说，都不是顶顶重要的。 流云宗人才济济，断没有缺了一个温若阳便坍塌的道理。只是卫青云遇刺一事，着实透着诡异。守门弟子没有瞧见、听见任何人出入，而里头便无声无息地打了起来。再然后被发现的时候，除了温若阳重伤濒死，连带卫青云在内的其余十人都是死得透透的了。 更叫人匪夷所思的，便是包括温若阳在内的所有人身上，伤势都是流云剑法的剑气所伤。 流云宗传承到今日颇为不易，这修真界第一大宗门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若是真祸起萧墙，黑长老如今身为执法殿长老，少不得要大开杀戒清理门户才行。 可问题就在于，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没有个定论就不好下手整治。光这么干巴巴地等着，也不是回事儿啊！ 不止瑞昌人心浮动，流云宗内何尝不是人心浮动？ 论资历，其余诸峰长老皆有坐上这宗主宝座的资格；论血脉传承，自然是温若阳稳得头筹。可现在温若阳一直昏睡，他要是醒不过来，还是那句话，什么都白搭。 黑长老可不想事到临头却扶持了一个狼心狗肺，谋杀宗主谋夺大位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心且不正，哪里就能带领整个流云宗发达下去？ 孙元青把完了脉，又将手覆在温若阳的丹田处，放出一丝灵力细细感应，脸色渐渐凝重。 接着是翻看眼睑、嘴唇，又逐一检查温若阳的四肢，终于长叹一声直起身来。 黑长老心头一紧，上前问道：“孙长老，他到底怎么样了？” 孙元青后退一步行礼道：“不敢当黑长老的称谓，您还是叫我名字好了。实话说，晨曦公子的情况，不太好。” 话音刚落，黑长老便察觉到屋里其他人或是兴奋或是悲怆的眼神都集中了过来，皱眉将孙元青带进偏室，屏退左右又设下隔绝屏障，这才苦笑着道：“元青，你把详情跟我说说。” “好。”孙元青挠挠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晨曦公子受伤颇重，剑气不但损伤了他的灵脉，甚至在丹田上戳了个窟窿，这个情况有些棘手啊，而且这剑气委实奇怪，应是金属性的，偏偏又带着水属性，带着霸道的剑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所以灵脉损伤得也很厉害。” 他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黑长老黑透的脸色，低声道：“而且这剑气看似与贵宗成名剑法的剑势一般，实则却要高明很多，伤得都甚是刁钻。” 黑长老却觉得松了口气，继而问道：“那为何若阳这孩子一直都不醒呢？” 372.第372章 救与不救 黑长老询问孙元青：“那为何若阳这孩子一直都不醒呢？” 孙元青摇头叹息：“黑长老，晨曦公子不止是身体受创，只怕神魂也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人的身体太过奇异，饶是我费尽心力研究，却也只能得其奥妙之一二。尤其神魂这东西，实在是玄之又玄，在下也仅仅是推测而已。” 黑长老闻言垂了双眸，挥手撤去隔绝屏障，对着孙元青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却是连多说一句话的气力都失去了一般。 这一刻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完全是跟他年纪相符的垂垂老气。 孙元青见状有些吃惊，却也没多说什么，躬身一礼便退了出去。他虽然醉心研究，但又不是真的对世事一无所感，谢绝了其他流云宗的人上来攀谈的意愿，赶紧地回了锦绣天外。 把情况跟莫凡说了一下，孙元青有些好奇地看着站在莫凡背后的年轻人，体型肥肥胖胖的，长得也不怎么出色，看起来不过是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倒是个生面孔。不过既然莫凡愿意让他在这儿听着，想必也有莫凡的道理。只是说完之后，孙元青忍不住补了一句：“神魂的问题，不过是我的推测罢了，莫道友那个药不知道还有没有，不如再给我两粒，先试试给他把灵脉丹田都修补好，说不定也不是神魂的问题呢？” 这老小子又来了。 莫凡翻了个白眼，眼角余光果然瞧见王华元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只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对孙元青道：“孙长老一路过来也累了，您先去歇息一会儿，其他的事情再说吧！” 孙元青嘿嘿干笑了两声，没好多说什么就走了。上次找莫凡要的丹药，被他几次实验就给永光了，成分却没分析出来什么，所以一有机会他就想从莫凡手里再抠两粒出来。 没想到孙元青补句话泄了自己的底，莫凡都不想去看王华元的脸色，扭了头就要走，王华元却一把抓住了莫凡的袖子，眼巴巴地问：“小师妹，你有灵药，可以救晨曦公子的灵药？” 莫凡装作无辜的样子摇头：“没有！” “怎么没有？刚孙长老不是都说了你有药可以救醒晨曦公子吗？”王华元急了，声音也高了起来。 莫凡扯回自己的袖子叹气：“孙长老说的意思，是晨曦公子昏迷不醒，若是可以先救治他身子上的伤，方可判断他的伤势是不是在神魂之上。并不是说我有药可以救醒晨曦公子，二师兄，你听错了。” 王华元却不依，上前一步严肃道：“不，小师妹，我听见的明明是你手中有灵药可以救治他。算师兄求求你了，赐给孙长老那药，让他去救救晨曦公子啊！” 他的神色焦急，眼神更是凌厉起来，似乎恨不能扑到莫凡身上来抢一样。 莫凡心里有些生厌，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如今晨曦公子一日不醒，当日卫宗主遇刺一案便一日悬而不决，对于目前的局势来说，或许这样是最好的。” “这有什么好？！”王华元按捺不住，重重地一挥袖子，灵力倾泻而出绞碎了旁边放置的桌椅，放出轰然巨响。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瞪着莫凡一字一顿地道：“小师妹，我本以为你心地善良，却不曾想却看走了眼。晨曦公子如今性命危急，你明明有药却舍不得拿出来，分明就是见死不救！你这样，对得起我们的同门之谊么？” 早在黑长老初次拜访，说明温若阳情况的时候，莫凡就考虑过丹药的问题，但是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忍住了。此时听见王华元提起，心中并不恼怒，只是有些伤感和无奈，她站开一步，摇头道：”二师兄，看在师傅和大师兄的面子上，我留你在锦绣天外养伤，既然你此刻为了温若阳同我计较同门情谊，我倒想问问你，你又将御兽门，将师傅置于何处？“ “你行刺之前，可曾考虑过下场？可曾想过会是失败，最后被卫青云毙于剑下，神魂俱灭？” “你可曾想过，若你行刺之事败露，区区御兽门如何抵挡流云宗的滔天怒意？” “你可曾想过那些师兄弟跟师傅长老们会落得什么下场？” “你可曾想过出事之后锦绣天外是冒着多大的风险收留你？” “你可曾想过温若阳醒来与昏迷有何区别？” 莫凡问上一句，王华元的脸就白上一分，待最后一个问题抛出，他的脸上全是痛苦和茫然之色，抬头看了眼莫凡，似乎有话要说，喉头滚了几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莫凡漠然转身：“王道友，提醒你一句，我是早就被御兽门逐出师门的人，当不起你的同门之谊。”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早在孙元青离去的时候，玉轮和白岳便已经到了屋外，若不是莫凡示意，早在王华元发怒损坏了桌椅的时候便会忍不住冲进来。此时听完两人之间的对话，白岳不置可否，看了王华元一眼，追在莫凡身后去了。 倒是玉轮有些迟疑起来，摸着下巴不住打量着王华元。这个人经商上头是有些天份，可锦绣天外远远不止普通商铺这么简单，若是这人的脑子一直这么轴，他可不敢将他请回锦绣天外里头。别到时候生意管不好事小，误了主上的正事可就事儿大了。 想了想玉轮还是挂着一贯的微笑进了门道：“王道友？要不先回去歇会儿？你看这儿也够乱的，我让伙计来收拾收拾吧？” 王华元应声抬头，眼神有些恍惚，开口问道：“玉轮公子，难道要请小师妹出手救醒晨曦公子不应该吗？她连对紫焰追云豹那样的妖兽都能维护有加，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眼前她却可以冷漠如斯？” 妖兽？！啊喂！那可是我家主上啊有木有？！ 因这一句话，玉轮心里也来气了，脸上还是笑吟吟地道：“莫姑娘的事儿，我哪里能知道？不过莫姑娘总是有道理的，她说不救，那便不救呗！孙长老不是也说了么？用了药说不定也不会醒，何必浪费莫姑娘的好丹药，你说是吧？！” 王华元被噎得一愣，复又垂下了头去。 373.第373章 有点烦 莫凡一路疾行，越到后头，脚步便缓慢下来，心情也渐渐平复。 思及之前王华元的请求，她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早在黑长老上门来托她寻找孙元青的时候，她便想过要不要拿出丹药医治温若阳的事情。但是思前想后，干系太大，她实在不敢贸然动手。别的事情且不提，她若是拿出丹药医治温若阳，必须要用到空间里的灵泉水。温若阳那里可不止一双眼睛盯着，万一有人追问她这水的来历，她该如何解释？ 连苍天帝君都眼馋的灵泉水，品阶如何可以想象一下。玄一都说了会尽快过来接她离开，最后这么一些日子里头，她可不想再生什么事端了。 白岳跟在后头，见她心情平复了，上前来落后一步轻声道：“莫姑娘不必气愤，听闻凡人界有句俗话，叫做升米恩斗米仇，大约说的就是王华元那样的。若是姑娘心里还有气，直接将他丢出去就是。” 实际上白岳的想法是直接灭了那胖子算了。本来么，看在莫姑娘叫他一声二师兄的面子上，多少也给对方几分薄面，还有玉轮似乎对那胖子也另眼相待似的，白岳自然也就对王华元多关注了两分。可是今日之事一出，他就觉得王华元是个拎不清的，瞧见都心烦。 三界之中修道之人无数，身负血仇之人也不少，白岳几万年来也看多了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最后一击得中血债血偿的事例，所以对于王华元的故事，还真难以有多大的同情之心。至于那什么温若阳，不也是为了报仇么？想必报仇之前便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现在还留着一口气已是万幸，还拖着不咽气岂不是让这复仇的故事得不到圆满结局？ 莫凡不知道白岳心中所想，就事论事地答道：“我已经不生气了。其实他一直是个挺自私的人，只是我以前竟没有看出来。伤心倒是有一点，可倒不是因为他，只是因为我自己有眼无珠罢了。” 王华元一直以商人自居，就是以往在御兽门的日子里头，也没见这位二师兄为了师门的事情多出多少事情。反倒是沉默寡言的大师兄和猴子一般跳脱的三师兄更加忙碌一些似的，仔细想想，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王华元自私的本性便暴露了出来，至于以前不时送自己礼物什么的，大概也是一种投资吧？ 就像他投资给其他御兽门的底层弟子一样。 虽说王华元存在感不是很强，但是若论叶知秋名下三个嫡传弟子在其他同门心中的印象，只怕王华元会更加好一些。 心里对一个人存了看法，便连那个人的所作所为都会挑剔起来，看什么都不再顺眼。莫凡还未察觉自己的心思，便听见后头白岳道：“莫姑娘说的是，那人，就不要再理会了。” 白岳的意思，便是将王华元逐出锦绣天外罢了，卫青云遇刺的事情还在火头上，这个时候将王华元推出去，大约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虽然碍于天雷神罚不好直接弄死王华元，但是并不代表白岳没想跟莫凡出气，只要他放出风声，恐怕王华元走出锦绣天外的时候，便会有人上报给流云宗。 主意既定，白岳也就不想再耽搁下去，转身欲走。 莫凡却叫住了他：“算了，不要理他，就让他暂时住着好了，毕竟我已经答应大师兄了。” 白岳有些好奇地看了莫凡一眼，点点头算是应了。可是这怎么看都怎么傻的莫姑娘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呢？难道是自己表现地太过明显，让莫姑娘猜中了他的心事么？ 这些话他当然没有问出口，只是离开跟玉轮商量了一下，看到底要怎么做而已。 莫凡心中虽气，但也不想真的将王华元丢出去，她已经答应了大师兄的请求，自然不会将王华元交给瑞昌城里的人。不过反观之前数次用丹药救人，换来的却都是朋友的友情时，莫凡心里也就更加稳住的。 毕竟像王华元那样的极品还是少见的。 这件事很快就被莫凡抛诸脑后不再关注。只是孙元青好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实验对象”，倒是往流云宗的院子跑得勤快了起来。上次莫凡给他的那几粒丹药十分复杂，孙元青刻苦了好些时日便决定根据我们组的小朋友们都给太子喂食一样。 374.第374章 令人惊喜的消息 莫凡心中虽气，但也不想真的将王华元丢出去，她已经答应了大师兄的请求，自然也不会将王华元交给瑞昌城的人。反观之前数次用丹药救人，换来的都是朋友的友情时，莫凡心里也就更加确定了不会拿着丹药去求人。 这个时候给了丹药，估计也从王华元那里讨不着什么好，何必呢？像二师兄那样的极品还是少的吧？ 这件事很快就被莫凡抛诸脑后不再关注，只是孙元青好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实验对象”，倒是往流云宗的院子跑得勤快了起来，上次莫凡给他的丹药十分复杂，他做了好多次的研究都分析不出来成分，所以决定根据自己的猜测搭配药物给温若阳服用，看看效果，顺便也可以更快地把那些丹药的成分分析出来。 莫凡知道了也只是笑称他进入了“临床阶段”。 什么床不床的孙元青不知道，不过莫凡的意思他倒是懂的，大约就是说他拿温若阳当试验品的事儿嘛，所以孙元青理直气壮地冲着莫凡吹胡子瞪眼：“要不你就直接把丹药给我，又不给药又嫌我拿人家实验，哪儿有您这样的！” 莫凡赶紧走人，孙元青她可招惹不起，要是真把这位给惹毛了，他能想尽一切办法从她手里把药给撬出来。于是在孙元青还没察觉到的时候，莫凡就决定躲着孙元青算了，为此还特意吩咐了玉轮跟白岳，如果孙元青找自己一定不要让他见着自己。 不过莫凡显然多虑了，孙元青大概是对温若阳起了十分兴趣，竟然也没顾上去打搅莫凡，缠着她求药。 王华元也老实了很多，虽然都在一个院落中住着，却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对此莫凡还是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不给药的事情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王华元，但是想起这事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疙瘩横在心里，硬生生地咯着人不太舒服。 她并不知道玉轮对王华元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莫姑娘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想救温若阳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而不是莫姑娘的责任。若是王道友还是觉着心中不平，也没什么打紧，左右对温若阳公子的伤势也没什么影响。” 王华元也不由垂头丧气地开始反思了起来。 倒是瑞昌城中的局势也随着凶手迟迟无法落网而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这平静的表面之下似乎暗流涌动，莫名叫人焦躁不安。 如今流云宗内的事情算是黑长老强压着罢了，宗内各个长老为了宗主一职空缺的事情都心有不满，只是碍于黑长老的修为地位不敢吱声罢了。在黑长老确认了温若阳和遇害弟子以及死去的卫青云的伤势都是流云剑法所致之后，针对流云宗弟子的清洗也在暗地里展开了。 流云剑法属于流云宗内广为人知的普通剑法，莫说是流云宗内，就是其他几个附属的小门派中也不乏会使用之人。但是流云剑法三百六十招，广为流传的只有前一百二十招，第一百二十一至二百四十招绝对是内门弟子才能学习的，而最后一百二十招的传授要求更加严格，不但是必须是亲传弟子，还必须有金丹以上的修为。 黑长老浸淫流云剑法多年，自然是个中强手，几乎是一眼看去，便能分辨得出造成弟子们身上伤痕的剑势是出自流云剑法的哪一招哪一式，又被修炼到了什么样的火候。所以流云宗内对弟子的清洗，自然就控制在了内门弟子的范围之内。 于是城内看不出对凶手的追缉，倒是流云宗内人人自危，外门弟子第一次感叹起来，再也不羡慕内门弟子的丰厚待遇，而是庆幸自己修为不够，还不到修习流云剑法高级招式的等级。 一番盘查下来，凶手虽然未曾找出来，但是其他门派安插在流云宗内的钉子倒是被拔出来许多，待到卫青云出殡之日，瑞昌城外的鲜血流淌了整整一天。 这样大手笔而又高调地处决门内的钉子，既是向门下弟子的警告，也是对其余门派的威慑。可惜流云宗的威势大不如前，人是杀了不少，可并没有收到意料之中的效果，门下弟子们对于被杀的师兄弟、师姐妹之死颇有怨言。 本来修士陨落很少有大操大办的先例，因为对于修士们来说，身体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只要修炼到了分神期的修为，元神可以离体，夺舍重生换具皮囊也不是不行的。可毕竟卫青云身为如今修真界第一大宗门的领袖，又是落得身死魂灭的境地，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大办一次丧礼都是有必要的。 不过在围观了丧礼的玉轮看来，却是流云宗在作死。回来便跟莫凡说：“也不知道流云宗的人在想些什么，居然要到场的人都给卫青云行礼，你是没瞧见，当时一喊，就走了不少的人，流云宗那些人的脸色啊，啧啧……” 莫凡耸了耸肩：“与你我何干，流云宗贯来跋扈，又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举动，只不过如今卫青云死了，流云宗不如之前，有人敢撂脸子罢了。” 玉轮摸着下巴道：“也不知道黑长老是怎么想的……” 这次黑长老到了瑞昌之后，便被流云宗内的事务给缠住了，除了初至的时候来过锦绣天外一次，之后可是连话都没有带过一句。莫凡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结合如今流云宗的做派看来，也不由叹气：“流云宗庞然大物，他一个人只怕也不能掌控得如若指掌，想来有些事情也非他所愿吧？” 说到这里，两人便极有默契地住了嘴，不再提起这事。玉轮转了话题道：“对了，莫姑娘，昨日主上曾言，过几日大约便会再来，要你准备准备。” 莫凡听着便喜上眉梢：“他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玉轮答道：“我来找过姑娘，可莫姑娘不在，主上那头似乎有事在忙，只是说了一句让我转告你。” 玄一现在下来修真界也不能久留，为了能够再次过来大约也要调派手中的事务，莫凡并不以为意。只是对于没有跟玄一说上话有些懊恼。这些日子她一直沉浸在系统空间之中加紧修炼，昨天玉轮来找自己的时候，大概就是她在系统空间里头的时候，所以才错过了。 既然玄一说让自己准备，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找到了东西，可以很快就带自己上去呢？ 莫凡似乎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留在修真界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了，赶紧凝神细想还有一些什么没有安排好的。 375.第375章 添乱啊 不想还好，细想到了这个修真世界的这么些年，居然留下了不少的回忆。 莫凡独自坐在小院子里头，晒着午后暖暖的太阳，一时拧眉，一时莞尔，觉得自己这么些年的日子，可比缠绵病榻的上辈子精彩多了。 是时候跟过去说一声再见，然后新的生活就该在上界开始了。 听说玄一住的地方叫紫华宫，那里会是什么样子，又会有什么奇怪的事和不同的人等着自己呢？ 虽然已经知道玉轮跟白岳都是从紫华宫出来的，但是莫凡并没有向他们打听紫华宫的意图。相对于他们来说，玄一才是她更加信任、依赖的人，即使有问题，她也宁愿留着去问玄一，只要想到两人很快就能够再见面，而且有机会长相厮守，她就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 仔细想想修真界这里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必须在离开之前完成的了。郑十九也好，莫知孝也罢，都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如果他们修行有成，必然还会在上界再见，若是他们不能进入上界，留在修真界最后也是注定陨落，又何必多打什么招呼，徒添烦恼？ 更何况，不是还有锦绣天外在修真界么？真要是有什么事情，通过联络法阵联系玉轮，请他帮自己办了不就可以了？ 所以思来想去，唯一需要去告别一番的，就是当初苍莽山脉中的黄金冰蟒和玉翎翻天雕了。 那两只都已经接近了九阶，可到化为人形也不知还有多少年。更何况灵兽的情况与人类不一样，想要晋升修为的难度更大，今日一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莫凡想了想，决定趁这几天的功夫回一趟苍莽山脉，驾驶飞梭全力飞行的话，往返也不过三天功夫罢了。 主意既定，莫凡自然要告知玉轮一声，谁知玉轮听了竟然面露难色道：“莫姑娘，这个节骨眼上，只怕是不行。” 原来卫青云出殡之后，以流云宗为首的四大宗门便号召小些的门派一拥而上，将残留的魔族一网打尽，而现在瑞昌又一次进入了备战状态，城门已经紧闭，各个门派在外的人员都务必在三日之内召回听侯派遣。流云宗这是准备一次将魔族余孽铲除干净，以免再留遗患。 莫凡奇道：“算起来赵天龙他们逃走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流云宗早些时候干嘛去了？怎么这会儿想起来要去打魔族？” 早些时候因为玄一跟苍天帝君的突然驾临，魔族都被震晕了过去，可是卫青云不相信莫凡传给廖君的话，只派了御兽门去看看，导致大半魔族顺利逃脱。紧接着又发生了卫青云遇刺身亡的事情，这剿灭魔族的正事儿倒被抛到了一边，不知道四大宗门怎么这个时候反倒想起来了。 玉轮在瑞昌城中到处都有耳目，将消息综合回来一推算，也八九不离十了，闻言笑道：“莫姑娘近来没出门自是不知，如今四大宗门之间明争暗斗且不说，就是流云宗自己也分了几派斗得厉害，若是再不给大家找点事儿做做，只怕魔族未灭，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给灭了。” 莫凡闻言摇头，这是转移目标啊！也不知道对于现在的各个宗门世家而言，这目标能不能成功转移。毕竟剿灭魔族为的乃是大义，可一旦跟自己的私利有了冲突，也就不知道到底是大义占得了上风，还是私利更加重要了。 这天便是四大宗门要求其他的门派召回弟子的最后一日，待晚间各个门派的人数、名单报上去，次日便需出发了。 御兽门这头，其他在外的弟子都联络上了，唯独王华元联系不上。范程又素来是个胆小怕事的，见状便有些不悦，朝着叶知秋道：“叶师弟，你看各个长老手下的弟子都已经到位了，怎么你们土阁的王华元迟迟不见回音？” 叶知秋早已从廖君处得知了王华元的事情，心中再恼，可当着范程的面也只得不动声色：“掌门师兄这话叫我如何作答？我已经数次传讯给王华元，可他迟迟不见回复，说不定是偶有机缘，又说不准是困在了什么秘境当中，左右我御兽门弟子无数，差他一个，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吧？哈哈！” 范程听着有些恼火，可细细一想叶知秋的话，又觉得有些道理，便松了口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求，左右是你的弟子，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名单我先报上去，可若是王华元有了回音，还是叫他尽快赶来跟我们汇合最好。” 叶知秋打着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待从范程的屋里一出来，他便拧了眉毛不语，直到走回自己的屋子，设了隔音屏障，这才问廖君：“华元那头，到底有没有问题？” 廖君摇头：“他如今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师傅，你知道这段时间风声有多紧，我哪里敢往锦绣天外去，想来依着锦绣天外的能力，只怕早就将二师弟送走了。您还是不要担心。” 可叶知秋却摇头道：“我如何能不担心，那孩子一贯看着稳重，却不曾想是个莽撞的性子。如今可好，我在掌门师兄跟前给他圆了话，可等他回来，只怕又要百个、千个谎言才能将此事圆满糊弄过去。你还是赶紧跟锦绣天外那边打听一下，你二师弟如今到底如何了。” 廖君一直不敢跟锦绣天外走得太近，就是怕流云宗得到了风声，却故意装作未知好将消失的王华元引出来，可事到如今，他那里又还能推辞，只得答应尽快往锦绣天外走一趟，问清楚王华元的下落。 天还没黑，他便借故赶到了锦绣天外，没成想锦绣天外也正在忙乱之中。原因无他，这次是四大宗门号称与魔族余孽的最后一战，所以四大宗门的要求，是城中各门各派，各店各户都要拨出人手来，听从城中的统一调派。 玉轮本来只是笑着随意报了个名单，并未将自己、白岳和莫凡列入其中，只是没有想到名单被流云宗的人客客气气地松了回来，而他跟莫凡的名字也赫然在其上。 主上都说了不日将至修真界接莫凡姑娘走，这会儿流云宗却点名让莫姑娘去参加什么见鬼的战斗，这不是添乱么？ 376.第376章 不想去 其实这事儿要怪，就只能怪黑长老了。 他倒是好心，这剿灭魔族余孽什么的，在黑长老看来，那都不算个什么事儿。尤其之前魔族奸细是莫凡抓的，鉴别魔族的方法是莫凡提供的，就连对付魔族最有效的手段也是莫凡告知的，可莫凡得到什么了没？ 名声？修为？奖励？什么都没有！ 啊呀，这算个什么事儿？宗门里的这些人做事儿太不地道了，黑长老想起来就觉得羞愧，现在这什么剿灭魔族余孽的活儿，那就是多莫凡一个不多，少莫凡一个不少，可这是多好的一个在修真界众人之前刷存在感，秀修为的机会啊！ 平心而论，现在修真界青年一代的修士里头，黑长老还就真只看上了莫凡一个。心性洒脱又不失良善，年纪轻轻修为就很高了，说起来比现今床上躺着被孙元青灌药的温若阳可要好很多，可为什么温若阳就收获了“晨曦公子”的美誉，而莫凡那什么“昙花仙子”的名号真的如同昙花一般乍现之后再无光彩，反倒让人联想到的是什么叛出宗门，跟妖兽为伍的事儿呢？ 就是没有好好秀过存在感，刷过好感度啊！ 所以这次黑长老打定了主意要带上莫凡，左右有他这个渡劫期高手护着，莫凡怎么也不会受伤，到时上去唰唰两剑多捅几个魔族，最好是连赵天龙一道收拾了，这名声不就出来了么？ 可惜黑长老的想象倒是很美好，就是没有想过人家莫凡需要不需要。 玉轮送流云宗弟子出来的时候，迎面便碰上了廖君，略一愣便笑着招呼他道：“廖道友来了？你也不算外人了，自己进去吧，我还有事，就不相陪了。” 廖君看他笑容如常，虽有些疑惑这个时候还出门干什么，但也没有多问，点点头就进了门，瞧见莫凡正坐在厅堂发呆，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上前问道：“小师妹，出了什么事了？” 莫凡被他一惊，回过了神，勉强笑道：“没事，大师兄来了，你是来看二师兄的么？我这就去请他过来。” 廖君摆手道：“不急，我刚看见玉轮公子跟在流云宗弟子的后头出去了，这是有什么事儿吗？” 莫凡也不瞒他，苦笑着道：“明日便是全城出动，剿灭魔族余孽之日，锦绣天外也该派些人手帮忙，可谁知名单报了上去，回头却添了我跟玉轮的名字。这不是玉轮公子不解，打算亲自去流云宗问个明白。” 廖君闻言也皱了眉头：“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现今流云宗主事的乃是黑长老么，他一贯对你青眼有加，难道还会有不识趣的人来针对你？又或者……” 想到另一个可能，他的声音不由颤抖了起来：“难道说，流云宗那头已经察觉到卫宗主遇刺一事是二师弟做的，所以才让你遭受了池鱼之殃？” 莫凡只是有些郁闷，可听见廖君的猜测还是忍不住笑了一笑：“大师兄别吓自己了，若是流云宗知道卫宗主遇刺与二师兄有关，而二师兄又在锦绣天外，只怕早就派人将锦绣天外围了，大张旗鼓索要凶手，又怎么会选择这样迂回的法子？” 廖君摇头叹气：“小师妹说得也有道理，或许是我思虑过度，想岔了也不一定。不过这边名单上有你跟玉轮的名字，却着实有些奇怪。” 莫凡见他担心自己，并不似敷衍或者作伪，想到不日就要离开修真界，鼻头有些酸涩，可还是笑着道：“大师兄确实是多虑了，玉轮公子已经跟着流云宗弟子过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快就有结果，实在不用担心。” 廖君微微点头：“玉轮公子实力是我见过最高的，有他替你撑着，我自然是不用担心。” 听他言语有些暧昧起来，莫凡大囧，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忙起身引他往后头院子去，口中说道：“我带你去二师兄那边，不过我也好些日子没有见他了，也不知道他近来如何。” 廖君跟了上去，听见莫凡的话又有些不解，问道：“都在一个屋檐下头住着，怎么会好些日子没见了？小师妹，莫不是二师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莫凡一边走，一边叹着气将温若阳丹田灵脉受损昏迷不醒，王华元偶然得知自己有药，找自己讨要被拒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末了加上自己对为什么不给温若阳灵药的解释，和对如今情形的分析，听得廖君不住点头。 坦白说，莫凡的述说自然带有她个人对事物的认为和认知，但是在廖君看来，他也觉得小师妹做得很对。温若阳与廖君，不过是一个听说过很多年，见过寥寥几面的陌生人，相比王华元还有他深爱的师傅和视之如家的御兽门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若是温若阳身死便可保御兽门无忧，他都恨不得能够冲到流云宗的院子里头去，将温若阳直接杀死了事。所以对于王华元的所为，廖君真是没什么话好说的。难道要他去跟莫凡说“你二师兄重情重义，就是脑子有时不太清楚，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么？这话连他自己想着都觉得羞赧。 王华元修为比莫凡略低，可好歹活的时间比莫凡多了几百年，难道连这么点事情都拎不清么？ 心中百转千回，到了嘴边，廖君也只能吐出一句话来：“小师妹，真是给你惹了太多麻烦了。” 莫凡心中舒畅，摇头笑道：“大师兄太客气了，只是趁此机会，大师兄不妨问问二师兄有什么打算。正好明日瑞昌倾城而出，二师兄若是要离开瑞昌，倒是个好时机。” 廖君点点头，显然是也很赞同莫凡的说法。 将他送到院门外头，莫凡便笑着离开了。 相对于二师兄会怎么做，她更加关心的是去流云宗的玉轮那头，也不晓得这件事情黑长老那是知道不知道，反正她是一点都不想去参加什么“剿灭魔族余孽”的组团行动。 377.第377章 小渔村异变 旭日尚未升起，天边的朝霞已经显露出来，红灿灿地妆扮了半壁天空。 瑞昌城外尤闻得到淡淡的血腥气，莫凡微微蹙眉，旁边玉轮便递了一条手绢过来，她顺手推了回去，只道“没那么娇气”，心情却实在好不起来。 昨日玉轮面见黑长老无果，垂头丧气地溜达了回来。人家正忙着大战之前最后的备战之事，哪里顾得上见他？虽说锦绣天外如今势大，但到底只是个商户，又怎么能跟流云宗相比。 再者黑长老一听说他的来意是要婉拒次日参战的事情，更加就不会见他了。 这白白送上功劳的事情都不要，难道是傻了么？ 玉轮总不好说是因为莫凡不日便可以远离这滩浑水，所以根本就不想进去搅合吧？到时岂不是话要更多？去哪儿，什么时候走，跟谁一起…… 光是想想就头疼。 莫凡更是清楚在黑长老那娃娃脸的表皮之下是一颗如何唠叨八卦的心，想到以玄一的能力，无论自己身在何处都能找来，也就放了一半的心，加入了剿灭魔族余孽的大军之中。 人确实不少，莫凡跟着锦绣天外的人被一同编入了瑞昌城散修的队伍之中，从她所处的位置看去，前方浩浩荡荡都是黑乎乎的人头，几乎看不到边际。而之前所有入城的人被分作不同的工种各自安置也体现出了好处，十万余人的队伍看起来也没有显得混乱，反倒是井井有条地朝前方行进着。 其实魔族余孽撤退的方向早就让宗门的人打探了出来，正是继续往东的一处败落渔村，离海也不远，正是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好位置。但若是魔族余孽跳海逃亡，能够对付得了他们的也就寥寥无几了。 海域广博无边，期间妖兽不知凡几。虽说修士能贯天地，可广博的海域依旧是令人止步的存在，或许浅海一带尚能探索一二，可深蓝如墨的海域，便是仙人下界也要掂量一二的地方。 所以流云宗这次的盘算非常明显，便是要合瑞昌城众多修士一击之力，将所有的魔族余孽一举拿下。 随着人流朝前行动，按照古战场一贯的规矩，只能步行，不可驾驭妖兽和飞剑。好在流云宗调度有方，不过一个时辰，便渡过了古战场外缘，距离魔族余孽隐匿的小渔村只剩三百来里。 若果不是流云宗的人约束，三百来里的距离，对于修士来说不过弹指而已。 可是听见传讯的莫凡却不由狐疑起来。难道赵天龙疯了么？居然会带领众人隐匿在离瑞昌如此之近的地方，要知道这距离实在太短，瑞昌城这里大部队过去也不过才用了这么点时间，若是轻装突击，岂不是抬手便可拿下？ 按照廖君所说，当日他们在老祖坟擒获和剿灭的魔族已过万，而赵天龙招揽蛊惑的魔族修士也不过两万不到，剩下的顶多也就是万来人，怎么能跟瑞昌城倾巢而出的十万修士相对抗？ 更别提带队的还是已经渡劫期的黑长老。 修士修为上升一个等阶，其能量也是呈几何倍数的增长。说不定黑长老一个人就可以生擒这万来人的魔族余孽了，难道赵天龙就不怕？ 莫凡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这会儿思索着，更是沉默了起来，半晌方低声问玉轮：“白岳呢？” 玉轮点头：“已经先过去了。” 话里的意思只有他们俩明白。当日玄一临走前将三面阵旗交付给了白岳，也是为了与魔族余孽最后一战而用，这些天瑞昌城里查得紧，白岳倒是一直没有出城，直到全城动员令下来，方才偷偷潜出城去，前往魔族余孽藏身之地埋伏。 只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哪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不止莫凡疑惑，玉轮更是心里有些打鼓。 白岳的阵旗埋设之地必然是双方最后决战之地，所以除了埋设阵旗之外，如何将魔族余孽最后的力量全部牵制进去，也是个难题。若是像上一次还好，他们直接弄好了告知一声，让这些修真界的宗门长老们想办法去就完了。可这一次他跟白岳都早早地在四大宗门跟前露了脸，有些事情反倒不好办起来。 又前行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莫凡抬头一看，竟然是郑方过来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显然是找莫凡来的。 果然到了跟前，郑方朝着莫凡行礼道：“莫道友，我家师傅请您过去叙话。” “叙话？”莫凡有点摸不着头脑，追问道：“叙什么话？” 这正行军路上呢？有什么事儿非得现在说？ 郑方摇头。他本来话就不是特别多，交代了黑长老的话之后便沉默着侧过身子，一副请莫凡先行的样子，多的半个字都不肯吐露了。 莫凡无法，只得上前，玉轮自然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郑方见状也未阻止，一路带着他们穿过长长的队伍，一直到了流云宗的队伍里头。 瞧见眼前的一幕，莫凡咋舌叹息。流云宗的气派果然不凡，此时她眼前的是一栋有房子大小的自行车（自己行走的车），车轮上闪耀着隐隐的符阵光华，显然是一件法器。 在郑方的指引下上了车，撩开层层纱幔，黑长老正端坐其间，面前一张小几，上头摆放着灵茶、灵果。那样子哪里像是去攻打魔族余孽的？倒更像是凡人界的纨绔出游的模样。 见莫凡进来，他立即一笑，朝着她招手：“过来坐，走了大半天累不累？喝口茶歇歇。” 莫凡也不客气，喝了口茶问道：“你叫我来干什么？” 黑长老笑道：“怪无聊的，找你聊聊天呗！” 莫凡往身后看了一眼，纱幔之外郑方跟玉轮也已经坐下了，这才回头嗤笑：“你还没人陪着聊天？说吧，到底把我弄来是要干嘛？你知道我对这种事情一贯没兴趣的。” 黑长老顺着她的眼神往外头看了一眼，叹气道：“你说我这么爱热闹的一个人，怎么收个弟子跟闷葫芦似的，我说一万句他也不见得能回答一句，真是无聊透了。还有你，什么叫没兴趣，这种事情，是兴趣两个字就能遮掩过去的吗？你这丫头真是的，这么多年了，个头也没长多少，心眼也没长多少，要不是运气不错，我看你早就让人嚼得渣都不剩了！” 莫凡闻言楞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长老斜着看了她一眼，把一杯灵茶往她跟前推了推，语重心长地道：“这次的事情了结之后，宗门里头的事儿我也不会管太多了，回去大约就会闭关。你现在跟锦绣天外的关系不错，可锦绣天外到底是个杂货铺子而已，能护得了你一时，难道还能帮助你修炼不成？我看你这德行，除非是涉及到那头豹子只怕还积极一点，平日里恨不能躲进山林里头闷声不吭，这可不行啊！你说你这个模样，叫我怎么放心？” 莫凡听着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这人虽说罗嗦了一点，可对她倒是真的不错，不由便撅了嘴笑起来：“你这话说得，难道今天叫上我，你就放心了？” 黑长老点头道：“那当然！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待会儿你就跟在我后头，砍砍杀杀的你做不来，现成的便宜你总会捡吧？一战成名天下皆知，我明摆摆地给你当个靠山，就算以后流云宗的宗主选了出来，要招惹你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其他的你就更不用管了。” 闹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莫凡失笑片刻，问他：“捡便宜倒是不难，那也要捡得起来。魔族余孽距离瑞昌城这边如此之近，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有什么好奇怪的？”黑长老嗤之以鼻：“赵天龙那小子，就是堕了魔，心胸见识也就那么一点儿。那小渔村濒临海线，想来原是准备以此为据点休整一番，之后深入海域找个小岛休养生息。卫青云那小子遇刺的事情说不定也跟他们的人有关，不外乎就是为了制造动乱，拖延时间，哼！居然让他们得逞了！” 说到这里，黑长老的脸色阴沉了起来，看得莫凡心里一抖，随即又有些好笑，有些放松。 早就说过要闭关的人了，为了宗门的事儿还是得出来奔走。不过连他都没有想到卫青云的遇刺是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温若阳有关，想必其他人更加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了。 莫凡悄悄松了口气，正准备再问，却瞧见外头郑方伏下身子，随即进了里头禀告道：“师傅，前头探路的钱师侄回禀，魔族余孽聚集之地有异样。” 莫凡忙让到一边，看着黑长老坐直了身子严肃道：“什么异样？叫他进来回话。” 郑方出去通传，莫凡赶紧道：“你忙着，我先回避一下。” 黑长老摆摆手说：“不用。”外头就爬了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进来，一脸着急：“黑长老，魔族余孽聚集的小渔村那头似乎是知道我们过来了，大约设了阵势，师兄弟们去探，之间一片黑雾笼罩，什么都看不清楚，不敢靠太近，先回来给您回话了。” “黑雾？”黑长老眉头微蹙，继而问道：“我记得带队的不是方稽么？他人呢？” 那弟子道：“方师兄不敢擅离职守，让我回来禀报，他仍带着其余师兄弟们守着。” 黑长老点头，让他下去，又让郑方叫了蓝长老进来，示意全体原地休整，再派了一千余人前去试探虚实。 从头到尾就没避着莫凡，听见这个消息，莫凡不由有些担心昨日便离开的白岳，忙对黑长老道：“你先安排事情，我出去呆会儿。” 黑长老正忙着部署，也就不再拦她。 出了里间，玉轮正懒洋洋地靠在外头的柱子上坐着，见她出来摇摇头道：“我都听见了，也跟白岳联系过，可是联系不上。” 他们之间联系自有秘法，若非紧急或是奇异的境地，很少有联系不上的时候。 莫凡咬了咬下唇道：“不会有事吧？” 玉轮摇头：“不过区区几个魔族余孽罢了，能有什么事儿？”他迟疑了片刻道：“倒是这么一来，小渔村那头只怕一时还收拾不了，要不跟黑长老说一声，这浑水咱们还是别淌了，你先回瑞昌城吧。”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而已。不过多年修炼生涯，这可有可无的感觉还是挽救了自己很多次，所以玉轮方才提议让莫凡返回。 莫凡苦笑：“都走到这儿了，哪里有半路回去的道理。白岳也往那头去了，我也放心不下，不管小渔村是怎么个情形，总要过去看看才好。” 很快她便看到了。 站在黑长老的自行车上远眺，哪里能够看得见什么小渔村？整个前方都被一片奇异的黑色雾气笼罩的，黑色的雾气翻腾游走，却又没有弥漫扩散之态，显然是一副阵法施为的结果。 这大阵笼罩了整个渔村，雾气直达半空，带着海水腥气的风中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更让眼前的情形显得诡异。 莫凡有些不解。论理说，那个从老祖坟带出来的黑色木棍似的东西才是造成今日一切混乱的源头，可那个东西已经被苍天帝君带回了上界，为什么赵天龙还可以摆出这样吓人的阵势来呢？ 莫凡想来想去，回望身后密密麻麻的众多修士，不由叹了口气，对身边同样眺望着远方的黑长老道：“你进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黑长老讶异地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随着她进了车内。 莫凡布下隔绝结界，阻隔了外界纷扰，这才道：“我只告诉你情况，个中原因不能详说，信与不信也在你。” 黑长老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 莫凡道：“赵天龙、沈如珏入魔，都是因为一件魔族大尊的随身之物，那物件曾被他们供奉在老祖坟的祭坛之上，其他修士入魔也是那个东西蛊惑的。但是那件东西已经不在赵天龙手里，如今这阵仗，以赵天龙的实力绝对摆不出来，其中必然有变，你要小心一些。” 话只有几句，可黑长老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魔族大尊的随身之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凡苦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把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其他譬如玄一、苍天帝君之类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 黑长老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不由气呼呼地道：“那你告诉我这些干嘛！？” 莫凡低头叹气：“你叫上了整个瑞昌城的人都来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都去送死吧？” 黑长老愣了愣，随即苦笑：“你以为是我叫上全城人都来这儿的么？” 他说了一半也住了嘴，不好再往下深说。流云宗内部的争端，四大宗门以及其他想要上位的宗门世家的纠葛，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跟莫凡说得清楚的？况且这些话他也不想说，因为说出来，咳咳，丢人啊！ 莫凡见他突然消极的模样有些不适，也怔愣了片刻道：“罢了，且等一等，我有个朋友昨日便往这里来了，只是暂时联络不上，等等他的消息，要比你派弟子们上去好得多。” 黑长老闻言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你的朋友？难道是那只紫焰追云豹？” 这次见面之后他就没有问起过紫焰追云豹，莫凡还以为他放过这茬了，没想到这会儿他竟然提了起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答道：“不是，不过他也是为了魔族余孽的事儿奔波。算了，这么说罢，当年屠魔大战能一举将魔族尽灭，乃是布下了屠魔大阵的缘故。” 黑长老听到这里，不由惊异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知道？！” 莫凡回瞪他一眼，有些小得意：“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那屠魔大阵的阵眼乃是上界赐下的三面阵旗。” 黑长老更惊讶了，这些事情被四大宗门有意掩盖之下，两千多年过去，莫说是一般的修士，就是四大宗门的核心弟子都不见得知道。他也是因为活得长久了些，方才能得知一些端倪，可是看莫凡的样子，却是一副知之甚详的模样，怎么能让人不奇怪？ 莫凡道：“我昨天过来的那个朋友，就是带着这三面阵旗，打算重新布阵将魔族余孽一网成擒。不过看今日的情况，只怕其中又有变化，不过他的目的就是埋旗布阵，到时自会将新布下的屠魔大阵的具体情况告诉你的。” 黑长老心里的好奇就如同发酵一般越来越多，他觉得自己要拉上莫凡给她刷声望的事儿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瞧人家这个模样，哪里需要自己帮着刷什么声望，分明就是事了拂袖去，不留功与名的姿态嘛！ 可莫凡有话在先，怎么都不肯说出其中细节，黑长老问了好几个问题都得不到答复，也只能干瞪眼。还要再问，莫凡一挥手撤去了隔绝屏障，外头便传来了郑方的禀告声：“师傅，蓝长老、玉长老、石长老都过来了，还有太清宗、锦绣宗、玉真门、点苍派等宗门的宗主、掌门，都要见您呢！” 莫凡站起来微微一笑：“你忙着，我先走了，待有了消息再来找你！” 黑长老还有千百个疑问没有解答，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凡轻盈地跳下了车，扬长而去。 378.第378章 入村 小渔村情况不明，大部队只好安营扎寨，又怕引起渔村那头魔族余孽的注意，流云宗特意吩咐不可使用法宝，就地休整，喏来无数抱怨声。 莫凡倒是无所谓，她这辈子几乎就是在荒郊野外长大的，住哪儿都是住，不挑剔。再说白岳已经往小渔村去了一日，却还没有个确切的消息，眼下她跟玉轮更加担心的都是这个，哪里有心思放到别的地方？ 倒是苦了玉轮，既要操心白岳那头，不时联络；又担心莫凡在这荒郊野外不便，吃了苦头；更担心自家主上下来找不着人，更要落下埋怨。三头烧着心火，天还没黑尽，嘴边便起了泡，亮晶晶的看着就滑稽。 莫凡就奇了，她还没见过修士也会着急上火到嘴边长泡的地步，忍不住就问：“玉轮，是不是白岳那头还联系不上？难道是出事了么？” 玉轮叹气：“应该是出不了事，虽有限制，但白岳的修为在那儿，一般人也伤不了他，大概就是陷住了而已。” 岂知此刻白岳的状况远远不止是陷住了那么简单。 面对着似乎换了一个人的赵天龙，白岳的心都沉到了谷底，不知如何才能将消息传递出去。 赵天龙的面容身材倒是未变，但是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与前些日子在老祖坟遇见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就是修为已经到了仙君实力的白岳，也需全力运转灵力，才可抵挡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 他昨日便已经到了小渔村，虽见有黑雾笼罩，但是仗着自己修为高，白岳还是一头扎了进去。但是进入这黑雾之后，才发现这阵法远远不是一个迷阵那么简单。刚刚踏入阵中，他却发现眼前景色一变，竟然是回到了紫华宫的殿中，充沛的灵气，叮当作响的灵泉，还有玉轮几个正倒了酒召唤他过去喝上一杯，一切的一切，都跟以往在紫华宫中的生活一样。甚至他那位素来冷着脸的主上也站在栏杆边，用一贯冰冷的眼光看着他。 若不是心知有异，他几乎都要抬脚往玉轮他们那边走过去了。幸好此时怀中阵旗发出温润的白光，险险将他的神智从那幻境中扯了回来，继而才发现自己身在浓黑一片的魔气里头，鼻端闻到的哪里是清新浓郁的灵气味道，分明就是让人闻之欲呕的血腥味。而幻境中玉轮几个所在的方向，分明就是一处布满了刀兵的陷阱。若是他往前走去，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摔个满身窟窿。 白岳想要立即离开再做打算，可是转瞬赵天龙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散发的巨大威势让他不得不运转灵力抵抗，却也失去了与之一斗的能力。 赵天龙远远打量着他，忽而笑道：“运气倒是不错，这大阵刚刚布下，便迎来了上仙光临，荣幸之至啊！” 这等威势，根本就不是那个赵天龙该有的，白岳又惊又怒：“你到底是何人？” 赵天龙傲然道：“本尊的名讳，说了你也不知道。来来来，还是这边请吧！” 说罢便有几个魔族修士上前，瞪着血红的眸子押了白岳，跟在赵天龙身后走进了小渔村深处。 白岳心中疑惑赵天龙的改变，隐约觉得这黑雾弥漫的小渔村像是一只张开了大口的口袋一般，只等着后头的修士自投罗网，可怎么也想不通赵天龙的改变又是从何而来。他摸了摸怀中的阵旗，又是侥幸没有被对方搜身，又是暗恼找不到机会下手布阵，更加担心后面的修士，不知如何是好。 赵天龙捉住了白岳，便将他一直放在眼皮子底下，也不为难，也不捆绑，只是不让他逃脱了去，就像是捉住了一只蚂蚁用来玩耍，看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为今之计，白岳只能祈祷自己被抓让玉轮等人生出警惕，不要贸然前进，以免遭了对方暗算。 可惜老天并没有听见他的祈祷。 次日一早，流云宗再也按捺不住，派了一小队修士前往小渔村一探究竟，不过片刻工夫便得到回报，称小渔村内的魔族余孽忙于修炼魔功，导致魔气四溢，看起来如同黑雾一般。而那些魔族余孽斗忙着修炼，几乎没有斗志，手到擒来。 消息传回大部队这头，还不待黑长老下令，流云宗的几位长老便摩拳擦掌争着要领队上前，得知了消息的其他小门派更是跃跃欲试，即使黑长老得了莫凡的消息总觉得前头小渔村的情况有些蹊跷，却也拦不住兴奋的人群，只得让他们自行前往。 要说这次剿灭魔族余孽的事儿，本没有什么利益攸关，但挡不住剿杀魔族的事儿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谁又甘于落后？数十万修士一齐兴奋起来，简直比菜市场还要闹腾。 锦绣天外的队伍倒是停在原地未动，沉不住气的小伙计都拿眼去看玉轮，不明白他怎么还不下令大家前进。玉轮却担心莫凡的安危，想了想同莫凡道：“莫姑娘先在这儿歇着，白岳一直没有联系上，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不如我先带人过去探探情况，旁的稍后再议？” 莫凡也担心白岳，却也觉得前头小渔村的情况是在蹊跷得紧，只摇头道：“前头的情形到底如何咱们都不清楚，不如等他们该去的都去了，问清情况再做打算？” 玉轮苦笑：“本来也该这样，可白岳一直没有回音，我这心里是在是放不下来，不亲眼去看看总不踏实。再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亲自去一趟看个究竟怎么行？” 他一直坚持，莫凡也不好再劝，只是嘱咐他要多加小心，便看着他带了两个人也跟着大家一起往小渔村去了。 扭头瞧见黑长老那架烧包的自行车还在原地停着，料想他那头现在大约也忙着，莫凡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决定亲自问问黑长老得到的情况。 他们锦绣天外的队伍在整个修士队伍的后半部分，好多消息传到耳中的时候，都夸大了不少。比如说什么魔族修士都忙着修炼疗伤不能动弹，一捉便是一个准，这话听着就觉得悬乎。可现在白岳玉轮都进去了，她实在是担心，自然想从黑长老这里得到更加准确清晰一些的情报。 379.第379章 村中幻境 流云宗这次来的人大约是最多的，拢共有约莫两万来人，除了留下三千人策应之外，其余的人早就在各自长老的带领下坐着生擒魔族为宗门立功，扬名修真界的美梦冲进黑雾里头去了。 而那雾气弥漫的小渔村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在黑长老眼里，那里更加像是一个张大了口的怪兽，毫无声息地将几万人给默默吞噬了进去。 整个修士十来万人的大队伍，此刻还留在原地休整的只不过近万人。他们要么就是修为不够，要么就是在各自的宗门里头等阶不够，所以像这样捡便宜的事儿真的还轮不着，只能留下待命。 想也知道，那些魔族余孽不过数万人，十万人来分，哪里够呢？当然是去的人越少越好。被留下的几乎都是可怜鬼，这会儿也只忙着哀叹自己不如别人，连这样捡便宜的事情都轮不上，哪里有注意到前方的异常？ 黑长老站在车上远眺着小渔村的方向，愈发担心。 他眼睁睁地看着师侄们兴奋地冲进了黑雾里头，但是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也没有瞧见什么异象。黑雾翻滚的小渔村就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静悄悄地矗立在原地，可是除了黑雾，他什么也看不见，即使用神识搜索那头的情形，也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什么也查探不到。 莫凡过来的时候，便瞧见他的娃娃脸上两条眉毛拧地紧紧地，似乎都打了死结一般，心里不由咯噔一跳，低声问道：“老黑，到底怎么样了？” 认识黑长老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纠结和烦愁的模样，难道说前头小渔村中情况有变？ 黑长老听见她的声音，低头扯动了一下嘴角，却实在扯不出笑容来，只能摇头：“不知道，到现在几万人进去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回来的。” 莫凡也登上了自行车，看着前方的小渔村发起愁来。怎么会这样呢？不但白岳玉轮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连后头进去的几万人也没有一点消息，若是这时再看不出诡异来，那她就是脑子被门夹了。 “那现在怎么办？”莫凡问黑长老，这种临阵对敌的经验她真的不多，也不敢乱做决定。 黑长老看了看天色，皱眉道：“若是太阳落山还没有消息，少不得我自己要亲自去走一遭了。” “师傅，不行，还是让弟子去吧！”一直抱着剑没有出声过的郑方叫了起来，他急匆匆地道：“师傅您已经是渡劫期的修为了，不该去冒这样的险，还是让弟子去看看，一探究竟。” 黑长老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严厉：“你以为这是什么？儿戏么？想去便去，不想去便避开？我们修剑之人只能迎难而上，怎么可以临阵退缩？渡劫期又如何？若是陨落，也只不过是命该如此罢了，有什么好争的？” 郑方紧紧抿了嘴唇，想也不想地答道：“可是师傅，几位长老都已经过去了，若阳师侄又还在床上躺着，您要是再过去了，宗里可就没有一个能坐镇的人了！” 黑长老摇头笑道：“傻小子，这都是命数，若不是我坳不过他们几个，又岂会有今日这一劫？流云宗散了事小，若是整个修真界的人都折损在这里，那我这罪过才真是大了去了！” 今日进攻小渔村的，几乎集中了整个修真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中坚力量。若是这些人都折损在小渔村，便再也没有人可以抵挡魔族染指修真界的脚步。 从这数万人进入小渔村至今没有半点声息，由不得黑长老不会往悲观之处去想。就算他已经到了渡劫期，但是那又如何，如果这一次让整个修真界大半的力量都折损与此，便是即刻修为圆满引升上界，也终会落下心魔，陨落是迟早之事。 郑方自然明白黑长老的意思，他低头沉思了一瞬，随即毅然道：“不行，师傅，流云宗不能没有你，让弟子去吧！” 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战意，炽阳剑也从他体中飞出，发出峥然的嗡鸣声。 黑长老看着自己的爱徒满是慈爱与肯定，却不容辩驳地道：“此事不用再议，你若阳师侄生死不知，如今流云宗青年一代弟子之中你为翘首，万不可此时毁了我流云宗的基业，小渔村，为师去定了！” 被这师徒二人刷得一点存在感也没有的莫凡弱弱举手：“喂，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忘了我啊？！” 好吧，师徒俩争着要去战斗的场面很感人不错，可是用得着这样争么？小渔村罢了，搞得跟送死一般，那还是自己去吧！好歹她还有个秘密武器不是？实在危急的情况之下，直接往空间里头一遁了事呗！ “你？”黑长老似笑非笑。好吧，现在莫凡的修为倒是比郑方还要高那么一点点，可问题在于，这个丫头从来就是遇见打架都绕路的，根本就是怕死了打架和麻烦，小渔村这么危险，她能行？ 黑长老倒是直言不讳：“就你？去小渔村大概是直接送死吧？若是你那只紫焰追云豹在，说不定还能派些用场，至于你，还是算了吧！” 虽然听见有人表扬玄一莫凡挺高兴，可有必要这么踩着自己来表扬那家伙么？ 莫凡撅了撅嘴道：“我就有您说的那么差？不过是去探探消息，哪儿有你们说得跟送死一样险恶？放心吧，我既然敢去，自然有保命之法。” 郑方迟疑道：“可先头去了那么多人，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可见小渔村那里的阵法大约是有什么隔绝结界存在，你便是去了，又能有什么用？” 这个好办，莫凡微微侧头，顺手从系统商店里头买了俩联络器出来，属于比较高端的品种，就是以前曾经给黑豹挂在脖子上的那种，几乎无视所有的阵法结界和秘境的限制。她随手丢给黑长老一只，指了指道：“用这个，这个可是锦绣天外刚弄来的稀罕玩意儿，要是这个也没办法联络，那就真没办法了。” 说罢莫凡便摆摆手，掸了掸衣襟往小渔村方向过去了。 明知道前方危险，可还上赶着进去，莫凡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不过风险与机遇并存，说不定这小渔村也是她的机缘呢？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把小狐狸提溜了出来。 小狐狸正在空间里头修炼呢，冷不丁就被弄了出来，正火大，可没开口就感觉到了浓郁的魔气，僵直着脖子咔咔回头一看，顿时哀嚎起来：“主人你这是要干嘛？这是魔界吗？天啊，这魔气，啧啧……” 莫凡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罗嗦什么？剿灭魔族余孽呢！这里是赵天龙他们盘踞的小渔村，哪里是什么魔界了？” 小狐狸抽抽鼻子，警惕地把毛茸茸的大尾巴紧紧缩成一根，低声对莫凡道：“主人，你说这还是修真界？那不可能，这魔气浓得……啧啧……大概魔界也就这样了……” 莫凡双手抱胸斜眼看他：“听你这话说得，好像还去过魔界似的？” 小狐狸受惊似的往旁边跳开一步，讪讪地笑：“呵呵，那怎么可能？我就是觉得这里魔气格外浓郁，有点不太对劲罢了。” 莫凡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领头往前走去，口中叮嘱道：“跟紧点，小心些，这里确实有些古怪，不过到底怎么样，还得进去看看了才知道。白岳昨儿就过来了，玉轮也进去好几个时辰了，可都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我觉得有些不太对。” 小狐狸紧紧跟上，难得没有回嘴，只是在心里嘀咕，这哪里是不太对，明明就是太不对劲了，魔气太过浓郁，瞧这黑得……真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啊！这太阳还没下山了，要是入了夜，那还得了？！可主人不是说这里盘踞的是赵天龙带着的那些魔族余孽么？论理不该有这么大的阵仗才对啊…… 眼前黑影一闪，莫凡跟小狐狸一人一兽便进入了小渔村的黑色雾气当中，可呈现在两人眼前的，却是不同的景象。 莫凡则是心神恍惚之下，又回到了前世最开心、最难忘的时刻。 她的眼前是碧蓝的大海，脚下是细软洁白的沙滩，妈妈正打着伞从后头追上来，嘴里温柔地责怪她怎么没有注意遮阳就这么出了门，弟弟则笑嘻嘻问她海鸥和海燕有什么区别。那是她唯一一次合家出游的时候，连续三年没有发病，爸爸大手一挥，带着他们一家人去海边度假，可惜只不过三天，她又出现了发病的征兆，在房间里躺了一天，又急匆匆地赶回家去，住进了医院。 想到这里，莫凡回头一看，果然瞧见爸爸正慢吞吞地从后头跟了上来，肩上背着大包小包，手里还拿着饮料，嘴里正训斥调皮的弟弟。 莫凡眼眶一热，她有多久没有见到过爸爸妈妈了？她还以为，自己有了玄一，就忘了他们了。 不过是心念一转罢了，她却发现自己突然从炎热的海滨回到了温暖的洞穴，黑豹正懒洋洋地甩着尾巴朝自己看过来，见她不说话，又低头轻轻地把她的衣服叼住，放到自己的肚皮旁边。 莫凡疑惑地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变小了，一双小手肉肉的，还有浅浅的肉坑。 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是带着小狐狸进入了小渔村的黑雾之中，难道说，这是幻阵？ 莫凡很快镇定下来，这个幻阵比之前妖帝墨空设立的环境可谓高明太多。当初经历的那个幻境不过是模拟出一个空间来罢了，可这个幻阵，明显会跟着人的心思变化，让莫凡有一种被偷窥了的尴尬和恼怒 她赶紧运转灵力，抑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先静下心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着视觉的关闭，之前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声音和怡人的温度，恍惚都在一刹那间消失了一般，鼻端嗅到的也不再是黑豹身上淡淡的青草味道，而是一种带着腥臭的气息，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冷了下来，寒意逼人 莫凡知道这大概是环境已破了。 她不敢随意动弹，赶紧动用主仆契约在心底呼唤小狐狸，一直唤了十余声，才得到了小狐狸的回音。 小狐狸也陷入了幻境，恍惚又重新回到了前世最为风光的时刻，那时他修为有成，直逼仙帝，莫说是各种灵兽，便是以前高高在上的人类修士，见了他也得称呼一声帝君，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而他正雄心万丈地看着前来投靠他的各种灵兽，势要在上界为兽族创立一片乐土。 可是什么雄心，什么激荡，什么慷慨激昂之后，他却突然觉得有些迷茫，好像，有哪里不对？ 随后便听见了脑海之中传来的莫凡的呼喊声。 小狐狸一个颤抖清醒了过来，恨恨地用爪子刨了刨脚下的泥土，这特么作死的幻境！ 小狐狸也闭上了眼睛，努力从腥臭味里头分辨着主人的气息，慢慢靠近。 莫凡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脚边毛茸茸的小家伙，蹲下身子摸了摸他光滑的皮毛问道：“你没事儿吧？” “抵抗幻境运转灵力有点费劲，其他的好像没有什么事儿。”小狐狸的声音有点疲惫，听得出来要抵抗这个幻境好像还是有些吃力的。 莫凡心疼地把他抱了起来，捏了把小狐狸的耳朵吐槽道：“这什么鬼幻境啊？我要是睁开眼会不会还是落入幻境里头？这没法玩儿了。” 小狐狸赶紧指导：“主人你运转灵力，如果你觉得闭上眼睛就没有幻境的话，那就将灵力运转在眼周的灵脉中，应该便足以抵挡了。” 莫凡依言为之，果然再睁眼的时候，瞧见的便是一缕一缕的黑气在四周游荡，隐约可见小渔村的房舍和游荡在期间的修士。只不过那些人似乎都沉溺在环境里头，一个个如痴如狂，有的手舞足蹈，有的则舞刀弄剑，还有的坐在原地不住地大笑，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 小狐狸赶紧解释道：“这个阵法中应该套着幻阵，可以通过五感触发大家心里的感受，继而形成幻境将人困住，只要找到是哪一感引发幻境的，运转灵力抵抗便好了。” 难怪没有人能够给外头的留守者传递消息，这一个个都沉溺在幻境之中，哪儿还顾得上给外头传递消息？ 小狐狸说沉溺幻境之中的人不可肆意惊醒，莫凡便抱着小狐狸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疯狂的人，慢慢朝小渔村深处行进。 一路行来瞧见的修士不少，但是明显看起来是魔族修士的，却几乎一个也没有碰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赵天龙设下了这个幻阵，自己却躲起来了么？ 莫凡心中愈发疑惑，抱着小狐狸的手也不由收紧了些，勒得小狐狸难受，干脆从她怀里跳了下来，一溜烟地跑走了。 黑雾掩盖下的小渔村只能瞧见房舍隐约的轮廓，修士们的身影，也只能看见轮廓而看不太清晰，就连他们发出来的声音，也听着有些失真，更显得小渔村阴森恐怖。 莫凡走了一小段路，便发现前头的人影似乎多了起来，行走间进退有度，不像是癫狂陷入幻境的修士。她心下一动，赶紧矮身藏到了一堵矮墙之后，打叠了精神偷偷观察着。 一队十来个人排成一列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浓郁散发着臭味，夹杂着血腥味的微风随着他们的走动传入了莫凡的鼻端。她伸手捂住鼻子，仔细打量着，越看越是惊骇。 这些人的眼眸通红如血，脚步有些僵硬，根本就不似活人一般，但是他们的胸膛微微起伏，分明又有呼吸。莫凡大骇，之前她在老祖坟见到的那些魔族修士，不过是修习了魔功，行事偏激些而已，可至少还算得上是人。他们会开玩笑，会有贪欲，会争夺美酒女人，会打斗；可眼前这些，就像机器人一样，脸上没有表情，瞪着血红的双眼眨也不眨，就像，就像一部工具一样。 小渔村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脑海中突然传来小狐狸的惊叫：“主人，我看见白岳了！” 莫凡忙将身子又缩了缩，低声问道：“他在哪儿？怎么样了？” 小狐狸语气有些迟疑：“似乎不太好。我马上回来跟你详说。” 没一会儿小狐狸就蹦了回来，喘着粗气严肃道：“主人，咱们快走，这儿不是咱们对付得了的。” 刚才他看见白岳的同时，也看见了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那人身上散发的明显就是属于魔尊的庞大威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魔尊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可小狐狸明白得很，就连白岳都束手无策，被对方成擒的魔尊，绝对不是自己跟莫凡可以对付的，所以赶紧跑了回来，想要带着莫凡离开。 莫凡又问：“那你看见玉轮没有？” 小狐狸摇头：“没有，可是主人，这儿真的不能留了，咱们快走吧！” “为什么？”莫凡奇怪了，小狐狸可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就是当初玄一那么折腾欺负他，他也没有过退避的心思，怎么这会儿就非要她离开呢？莫凡问道：“难道白岳……” 380.第380章 吐了 小狐狸却不管莫凡在犹豫什么，上前咬了她的裤腿就把她往外头拖，焦急万分地道：“您哪儿来那么多问题啊？赶紧走啊，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莫凡虽然奇怪，也顺着小狐狸的动作往外头走去，依旧疑惑地问道：“什么来不及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白岳怎么样了？” 小狐狸却没有回答，身子一僵，旋即不受控制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起来。 莫凡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异样，回头四顾，身边依旧是黑雾弥漫，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情形，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狐狸的身子，发现他全身僵硬，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动了？”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声，衬着周遭的黑色雾气，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莫凡顺着那声音回头一看，并没有看到什么人，正纳闷，就瞧见一个人影慢慢从黑雾中显露出来。她定睛打量了一会儿，直到那人距离她只有十来步的距离，才看清对方的样貌：“赵天龙？不对，你不是赵天龙，你是谁？” 顶着赵天龙样貌的魔尊讶异地挑动了一下眉毛，嘴里啧啧感叹道：“咦，你这女修倒是奇怪得紧，居然感觉不到本尊的威压，而且这味道……”他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极为享受的样子，缓缓道：“而且这个味道闻起来很鲜美，本尊都想直接把你咬一口尝尝了，你是谁？” 莫凡抱着浑身僵硬的小狐狸站直了身子，不动声色地在手中扣住了瞬发的五雷符，冷声道：“你还没有说你是谁呢，我可是先问你的。” 魔尊扬唇笑道：“有趣有趣，啊，本尊的大名你大概没有听过，不过瞧在你挺有意思的份儿上，允许你称呼本尊一声‘尊上’……” 见他微微点头似乎是没怎么戒备的模样，莫凡手腕一动，将扣在掌心的数枚五雷符朝着魔尊丢了出去，同时运起“风”字诀，发动了“跬步千里”的法术，朝着小渔村外的方向奔去。 她毅然决然地转身，因此并没有瞧见那些扑向魔尊的五雷符尚未靠近魔尊的身子就诡异地静止在了半空中，丝丝黑气将他们围绕起来，魔尊伸手轻轻取下一枚，摇头微笑：“区区五雷符也想奈何本尊？不过这小丫头倒是有点意思，只是在本尊的领域之内，你又能逃往何方？” 莫凡接连三次“跬步千里”使出之后，很快便发现了不对。照她如今的修为，这跬步千里不提真的能够一次跨越千里的距离，但是连续三次之后，怎么也够逃回瑞昌城了才是。第一次停下来发现仍在小渔村内，第二次还是在小渔村，再第三次之后，那就明显不是她自己修为的问题，而是这小渔村的诡异了。 离开魔尊也有段距离了，小狐狸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举着爪子哀叹：“完了完了！” 莫凡心惊肉跳胃疼眩晕，强压着不适低声吼道：“完什么完？这小渔村着实古怪，可咱们也不见得就完了。” 小狐狸道：“主人啊，看来这可不是个什么幻境，是魔尊的领域啊！” “魔尊？领域？”这俩词儿莫凡听着新鲜，想了想低头看着小狐狸：“你怎么知道？魔尊是什么，领域又是怎么回事？” 小狐狸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往莫凡胸前挤了挤，自动忽略了第一个问题径自回答起来：“这位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魔君后仓，只不过看起来似乎是魔君借助了赵天龙的身体，所以只能发挥出魔尊的实力罢了，这小渔村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我们是逃不出去的。” “逃不出去？这么厉害？”莫凡皱紧了眉头，还是弄不懂为什么这个后仓魔君会跑到修真界来，又是怎么借到赵天龙的身体，还有赵天龙呢？难道是死了？ 可是不等她多问一句，便感觉到怀中的小狐狸又开始僵硬起来，心知大约是那位魔君过来了，散发的威势让小狐狸察觉到了，立即心念一动，躲进了系统空间之中。 打不过你，我躲着总行吧？！ 慢慢踱着方步赶来的后仓魔君瞧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景象惊奇地咦了一声，而后微微笑了起来。这小女修倒是让他有点感兴趣了，修为虽然不高，不过身上有趣的地方可是不少啊！ 而回到空间里头，刚刚喘了口气放松身子的小狐狸，却被莫凡提着尾巴倒着拎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撒娇求饶，就对上了主人好奇的双眼：“莫离啊，你不觉得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跟我说一说么？” 小狐狸心虚地别开头，弱弱地叫唤：“主人，我头好晕，尾巴也好痛哦~~~~” 莫凡抓着他的尾巴甩了甩，啧啧叹息道：“是啊，好可怜哦，可是主人我好像被蒙在鼓里是个傻子，我的心好痛好痛哦~~~~~” 小狐狸打了个冷噤，为什么主人用这样娇娇的声音说话，他却觉得有种森森的寒意呢？ 没等他反应过来，莫凡便将他丢在地上置之不理，转头盯着系统空间里头那块可以瞧见外面情形的大石头皱起了眉头。 黑雾缭绕的小渔村里，顶着赵天龙人皮的魔君后仓长身而立，赤红着眼眸行动僵硬的魔修恍如从地下冒出来的一般，押着神情恍惚的众多修士出现在他的身后。而玉轮跟白岳是其中少有的清醒的人，只是身上环绕着黑色雾气一般的锁链，限制了他们的行动。仔细去瞧，便可看出那些锁链看似是黑色雾气组成，并不是十分粗壮，却正好锁住了白岳跟玉轮的丹田和脉门，将他们死死钳制着。他们只要略微动弹一下，那些锁链便会跟着移动，恰好勒住他们的身体。白岳还好，只是面无表情，可修为略低些的玉轮却脸色苍白，不时露出痛苦之色来。 莫凡这下算是了解只有魔尊实力是个什么意思，连白岳玉轮都受制与他，更何况那些普通的修士？ 对着空无一人的空地，后仓魔君笑意吟吟：“小丫头，虽然我不晓得你躲到哪儿去了，不过你藏得了一时，也藏不了一世，你看，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莫凡惊讶道：“他怎么知道我还在这里？” 小狐狸趴在一边严肃地回答：“这里是他的领域，领域之中，他便是掌控所有至高无上的——神！” 这个世界可没有神明这个说法，就连作为维护天道规则存在的三位帝君，也不是所有都可以为之，所有都可以掌控的。如果在这个黑雾笼罩的范围之内，后仓魔君可以掌控一切的话，那么莫凡并没有离开，只是消失掉这种小事，被他察觉，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没有得到答复，后仓魔君也不恼，回头看了眼被捉到的修士们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听说修真界的女修们都是温柔可人，纯真善良的，这样吧，一盏茶的时间，你不出来，我便杀掉一批人，怎么样？” 莫凡皱眉，小狐狸却担心地看向莫凡，生怕她一时心软出去了，赶紧开口道：“主人……” 莫凡有些不忍，却勉强自己硬着心肠道：“我不会出去的，这些人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小狐狸意外地住了口，他还以为主人会忍不住跑出去现身救那些人呢！毕竟这里实在是安全，想想吧，连玄天大帝都不能随意进出，区区一个魔君而已，现下还只有魔尊的实力，能够奈何得了莫凡？ 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是怎么回事？ 一盏茶的时间似乎很快，又似乎很慢。莫凡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还是不对，她出去了，必然逃不脱后仓魔君的掌心，可是至少可以挽救一些人的性命；她不出去，自然能够保全自己，外面那些人跟她素不相识，是死是活，本就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修真一途，求道证果，每年不知有多少人会以各种奇怪的姿势陨落，何时死，死在哪里，谁能说得准，谁又能怪得了谁？ 莫凡心里乱糟糟的，双眼不错地盯着巨石。 外头后仓魔君悠闲地走来走去，黑色的雾气在他行动间似乎有了生命一样，翩然地游荡着，不时还戏耍似的往玉轮和白岳脸上去抚摸。玉轮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却避无可避；白岳只是紧紧闭着双眼，抿着嘴面无表情。 也不知道这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如果自己出去，后仓魔君会做什么？为什么他就一定要自己出去呢？只不过一个照面而已，他是怎么就对自己有了兴趣？ 莫凡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头塞满了各种念头，不知不觉间，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 后仓魔君笑了起来，摇头叹道：“原来是我相差了，这修真界的女修，也不是个个都温柔可人纯真善良的，真是的，看惯了我们那儿的小丫头们狠毒奸恶的样子，还以为修真界的会不同呢！啧啧……” 说话间也没见他有所动作，站在最前方那一排神情恍惚的修士脖子上忽然多出了一条黑色的绳索，微微收紧之下，绳索与皮肉相接之处发出一阵渗人的“吱吱”声，旋即一颗头颅便滚落了下来，鲜血却诡异地没有溢出，而是让站在旁边的魔修们一滴不剩地搜集了起来。 一排身体软软地倒下，偶尔有闪着光芒的元神小球浮起，可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身体，便被黑色雾气缠上去绞得粉碎，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便消散了。 而这些修士的死亡显然对后仓魔君大有裨益，莫凡看他享受般微微扬起头，不知道是在享受那血腥的味道，还是杀人的快感。 旁边跟着观看的小狐狸惊叫一声：“不好！死去的修士溢散的灵力都补充到后仓魔君的领域上了！” 莫凡心中一紧，又见倒下的修士身后，那一排神情恍惚的人格外眼熟，仔细一看，不是御兽门的众人是谁？ 当下莫凡想都来不及想，一闪身便离开了系统空间，冷冷看着后仓魔君。 玉轮惊讶地看着她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后仓魔君闻言笑道：“哟，看来这位跟咱们玉轮公子还是熟识啊！来来来，给我介绍一下吧！” 听这口气，似乎他跟玉轮还很熟悉的样子，莫凡有些惊讶，可这会儿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她只是望着后仓魔君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玉轮闭上了眼不吭声，白岳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般，后仓魔君也不强求他们介绍，反倒围着莫凡转了两圈，上下打量了她几遍，敛了脸上的笑沉思道：“奇怪，你这突然消失，又突然冒出来，却没有什么灵力的波动，你身上是有什么宝贝不成？” 说着他便伸出手嵌住莫凡的手腕脉门一把将她拖到跟前细细端详。 对上这位，即使后仓魔君只有魔尊的修为，却也不是莫凡可以硬抗的。她只觉得全身的灵力恍若顿时被冻结了一般，连那三百余穴道中的灵力球都同时停住了动作，元婴更是如同死了一样萎靡下来，趴在丹田里的莲花座上失去了生气。 后仓魔君那张脸，本就是赵天龙的模样，瞧着便让人生厌，这会儿离得近了，他身上一股浓浓的腥气传了过来，熏得莫凡欲呕，她扭头避了开来，却被后仓魔君伸手捏住了下巴，强迫她转过头。 “你带着什么？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自己动手搜魂呢？”后仓魔君笑吟吟地，紧紧嵌住莫凡下巴的手指恍若毒蛇一般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莫凡实在忍不住那股腥臭味带来的恶心感，“哇”一声吐了出来，喷了后仓魔君一头一脸。 381.第381章 大结局 修士不食人间烟火，仅仅是吸收的天地灵气便足以支撑身体运转所需的营养，即使有修为低微，尚不足以辟谷的修士，也宁可服用辟谷丹，尽量少食五谷杂粮，以免身体中积累杂质。 所以论理来说，一个分神期的修士就算是吐，顶多也就吐点口水罢了。可惜莫凡并非常人，别说食物，就是平时的零嘴都不停的，所以后仓魔君很震惊地迎接了一头一脸的秽物。 这神转折……那些被幻境所惑对外界毫无知觉的修士们瞧不见也就罢了，玉轮是瞧个正着，发出一阵大笑，连一直闭着眼的白岳都看了过来，低头闷笑起来。 莫凡自己都震惊了，下意识地抬手拿了块帕子出来，伸手递过去：“您擦擦，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手太臭了……” 等等，这画风不对啊，尼玛现在莫凡是阶下囚不是发挥友爱精神的时候。莫凡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伸出的手就停了在半空。 后仓魔君一怔之后暴走了，转头干呕起来。 莫凡耸耸肩收回手，自己取了点水漱口，眼角余光却发现玉轮正努嘴眨眼，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定定看了他一眼，好像有什么从脑子里头飞掠过去，但是太快，莫凡想了想没有想起来那到底是什么。 后仓魔君那个火大，虽然魔界肮脏阴暗，但是能够像他这个修为的，至少还是能保持整洁，而且更因为周遭坏境的不好，所以后仓魔君算是所有魔君中比较有洁癖的那种，乍然被弄成这样，即使是定着别人的皮囊，可也实在是足够恶心的。抬手将自己清理干净之后，一把就将莫凡拖到了跟前，用黑色雾气形成的锁链将她也牢牢锁住，迫使她跪伏在地上，居高临下地望下去，这才感觉好点。 莫凡到没觉得什么，那黑色雾气形成的锁链带来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为嘛要宁死不屈让自己吃苦头？在魔力的压迫下跪伏在地上，她立即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姿势，改为坐在地上，顺手还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 这幅怡然自得的样子，看得后仓魔君额头青筋直跳，玉轮都别过头闭上眼，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后仓魔君冷笑起来：“小丫头，你不错，若是你想就此向本尊展示你的心性实力，那么很好，本尊看上你了。” 莫凡：…… 魔君是抖m体质，抑或在魔界呆太久所以脑子长包了？这脑回路跟人类果然不一样啊！莫凡沉默。 后仓魔君在她面前踱着方步：“既然如此，本尊便大发慈悲，不对你用搜魂术了，那宝物，你也可以先留着，待本尊将这这个界面收入囊中，你可以再来决定是否要乖乖献出宝物和你的身体。” 莫凡斜眼，怎么觉得后仓魔君这话歧义颇多呢？她是不是应该坚贞不屈一下？ 不过跟神经病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莫凡耷拉了脑袋一言不发。 旁边玉轮倒是呵呵笑了起来：“想把她吃了，也不看看你那牙口行不行！” 魔君说的献出身体，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吃罢了。修真界对于魔族的诱惑，不仅仅是青天白日、灵石矿脉和丰富的资源，就连血肉中蕴含灵气的灵兽和修士，都是他们进补的最好食物。挑剔一点的或许会拿来炼丹再服用，低阶的魔族没有那个条件，纯粹就是活生生地吃下去而已。 所以后仓魔君用幻境虏获了这么些修士，却没有将他们杀死或者转化，不过是留给他的手下做粮食罢了。 玉轮也曾镇守过镇魔渊，对其中的情形显然是了解的。 不过后仓魔君把主意打到了莫凡身上，呵呵，自家主上可是说了尽快就会下界，他好期待看看后仓魔君是如何被自家主上捏成肉泥。 对于自家主上，玉轮那是盲目的崇拜和信任，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家主上能不能战胜的因素。就是他跟白岳，若不是后仓魔君领域内套着幻境，哪里会被对方擒获？ 后仓魔君听见这话倒是摇头叹息：“蝼蚁之辈，也只能口上逞逞威风罢了。” 玉轮立即反唇相讥：“那你倒是将这领域撤去，咱们来打上一场，看看是你的魔功厉害，还是我比较厉害？” 莫凡微微抬眼看玉轮，这家伙的话倒是一如既往地多，这个时候撩拨对方，有意义么？是苦头还没有吃够？不知道玉轮自己察觉没有，在他不断撩拨后仓魔君的同时，脖子上也悄悄爬上了一条黑雾锁链，想起那些人悄无声息便丧命在这黑雾锁链之下，莫凡真是提心调胆，生怕魔君一怒，直接就把玉轮给咔擦了。 此时后仓魔君却挑眉看向另一方，微微笑道：“咦，又有人来了，没想到修真界的人这么急着送死，倒是省了本尊不少麻烦。” 外面剩下的修士虽然不多，但也还有数万，有人会进来并不稀奇。只是能让后仓魔君露出这般神色的，一定是修为比较高的人。 莫凡也忍不住跟着扭头看过去，生怕进来的是黑长老和郑方。 她自己进入阵中的时间自己心里有数，算起来，应该是太阳已经落山的时候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传送出去，说不定黑长老就等急了，亲身入村一探虚实。 想到这里，莫凡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忘了给黑长老他们传递消息呢？ 看后仓魔君的样子似乎是正关注有人进来的方向，莫凡偷偷将联络玉符放入手心，微放灵力激活玉符，高声道：“后仓魔君这么高兴干什么？说不定进来的人修为颇高，一把就能破了你这个该死的领域，大家伙儿不过是被你的环境迷惑，待清醒过来这数万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你淹死！” 后仓魔君转身摇头：“小丫头知道的倒是不少。既然知道这里是我的领域，这其中的一切自然都在我掌控之中，你拿个破玉符这么大声嚷嚷，难道我会不知道你是想要做什么？不过也没关系，本尊的领域，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突破？你也未免太小看本尊了。” 呃，被发现了？莫凡却丝毫没有被人发现的尴尬，反倒大大方方地加大了灵力的输入，生怕对面的人听不清似的，高声继续道：“魔君倒是自信得很，可这天地间，有邪便有正，从未有过坚固不破的堡垒，自然也就不可能有无法攻破的领域。您用一己神念夺舍赵天龙的身体，本尊却不能过来，必然实力受限，您觉得就现在这种模样，您这领域又能坚持多久？就算你用幻境迷惑了这么多人，可外头还有千万修士，便是慢慢磨，也能将你磨死不是？要我说，这修真界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比较好。” 后仓魔君面色微冷，缠绕在莫凡身上的黑雾锁链随着他的意识慢慢缩紧，他的眼光也幽深起来：“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咦？莫凡有些惊讶了，她不过信口胡说，只是想要跟黑长老强调来者的身份跟如今魔君的领域，以及众人皆被幻阵所惑，暂无生命危险的事实，可后仓魔君这个反应，难道她说中了什么不成？ 玉轮笑了两声，牵动颈部肌肉碰到黑雾锁链，又嘶嘶呼痛，强忍着对莫凡道：“你倒是机灵，人家魔君哪儿能大大方方跑到修真界的地面儿上来？定然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这修真界又不是魔界，他便是魔君的实力，也只发挥得出魔尊的本事罢了，什么破领域，顶多能支撑个……” 话音未落，缠绕在他脖子上的锁链又缩紧了些，疼得玉轮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后仓魔君的动作，显然是证实了莫凡的胡言乱语跟玉轮的话都是真的，甚至没等莫凡反应过来，便觉得手腕一痛，不由松开了那枚联络玉符。 玉符尚未落地，便被后仓魔君握在了手中，微微用力之下发出一阵轻微的爆裂声，碎成齑粉。 他扭头看向玉轮跟莫凡，嗤笑道：“说得倒是痛快，不过你们倒是料错了，这修士的血肉可是本尊的大补之物，你们说，有这么多修士给本尊进补，本尊的领域又能支撑多久呢？” 随着他的话语，那些行动僵硬的魔修将之前搜集的修士血液纷纷倒在地上，血液汇集在一起，似乎有着生命一般汇成细细的溪流，在地面上蜿蜒散发开来，形成的图案让莫凡有些眼熟，似乎正是在老祖坟的祭坛上见过的图案一般。 莫凡恍然大悟，那个图案，大约就是召唤这位魔君的，又或者说，这个图案，是打通魔界与修真界的通道，供这位魔君往来之用。只是可惜被他们毁了一些，所以魔君才不能完整地从魔界跑过来，只是分出了一丝神念，夺舍了赵天龙的身体。 可即便如此，这位魔君依然能够在修真界筑建领域，并以此虏获更多的修士。 如果修士们蕴含灵力的血液便能供魔君使用，那么剩下的那些修士…… 莫凡想到这里心头一紧，不敢再继续往下面想。 这阵法能够召唤魔君，自然就能召唤更多的魔修，若是阵法成，魔族入侵修真界…… 可这里是魔君的领域，处于魔君的掌控之中，该如何才能打断对方？ 莫凡苦苦思索，后仓魔君则欣赏艺术品一般看着那些血液缓缓流过地面，形成图案，在他的魔力引导之下，鲜血有序地在地面蜿蜒，不时有黑色魔气掺杂进去，冒出一个个黑色的气泡来，那情形，实在是诡异地很。 不过要完成那巨大的图案，这点血液似乎是不够的。后仓魔君抬头看向神情恍惚的修士，阴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似乎是在衡量谁的血液足够完成图案，以免浪费了不多的资源一般。 远远的黑色雾气当中，两个僵硬的身影浮现出来。 莫凡一看，正是娃娃脸的黑长老和手握炽阳剑的郑方，忍不住长叹。 都怪自己没有及时将情况告诉黑长老，大约是等不及了，这师徒二人方才入村。可就算后仓魔君只能发挥出魔尊的实力，渡劫期的黑长老又岂是他的对手，虽然被幻阵所迷的时间不长，但到底失了先机，自然被魔君所获。 后仓魔君瞧见这师徒二人，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厌恶的样子，心念一动，黑长老便不由自主地上了前。郑方怒吼：“放开我师父！” 黑长老却一脸镇定地跟莫凡打招呼：“小丫头没事儿吧？” 莫凡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都什么地方了，黑长老您还能这么镇定，果然是高人风范啊！ 不过还是点点头道：“还好，胳膊腿儿都在呢！” 黑长老就叹气：“你看看，我说了让你别来吧，你要来，这下也落人家手里了吧？” 莫凡跟着叹气：“还说我哪，你不也是一样，不是说了让你等我消息么？你怎么就跑进来了？” 黑长老身子不能动，脸上表情倒是丰富，立即瞪了眼道：“都到这儿了，怎么能少了我？好歹大家都在一块儿嘛，也热闹不是？” 旁边玉轮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后仓魔君也无语了，这修真界里头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会儿还有心情聊天，特么你们要聊天之前不知道聊个够么？阴惨惨地从牙缝里头挤了俩个字出来：“闭嘴！” 莫凡抬头看了魔君一眼，对黑长老说：“瞧我！之前给你传话的时候你大概是入阵了，应该没有听见吧？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魔界的后仓魔君，可不是赵天龙啊，赵天龙那死小子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不过身子已经借给后仓魔君了，别看人家现在只是一抹神念，也只有魔尊的实力，可人家又领域了都，你估计也不是人家对手，还是老实点儿好。这个魔气形成的锁链你也别挣扎，真的，挨着皮肉还挺疼的，你瞧玉轮都疼得说不出话了……” 黑长老也看了后仓魔君一眼，点点头道：“我是说呢，赵天龙那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个修为了，你看把这小渔村给弄的，阴风鬼气的，这黑乌乌的一片，看着就挺渗人的，赵天龙哪儿有这本事。还是魔君好啊，本领高啊！不过这领域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我跟魔君请教请教，他能告诉我么？不过话说回来，我请教了大概也没什么用处吧？你说我这修为都渡劫期了，还以为说能去上界看看上头是个什么样，可看样子今天大约就要结果在这儿了，估摸这辈子我是瞧不着了。不过你说魔君把我们抓了是想干嘛？要是说把我变成魔族的那也不错啊，魔界我也没去过呢，不如就当去魔界玩玩怎么样？可是魔界有灵茶喝吗？离了那个我可活不了……” 这一老一少如同坐在茶馆似的，你来我往地就说上了，旁边玉轮的闷笑声愈发大了起来，白岳也闭着眼摇头，后仓魔君深呼吸。这老的修为高，留着有大用，小的身上有宝物，没磨出来之前他还不想动，可这耳朵边儿的噪音怎么解决？ 忍无可忍的后仓魔君果断出手，一个耳光就砸到了黑长老脸上，抽得黑长老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溅出一地鲜血。 郑方双目通红，不顾身上黑雾锁链地限制强行动了起来，黑雾接触皮肉的嗤嗤声不绝于耳，等他到了黑长老身边的时候，已经站都站不稳，身上伤痕累累，连白骨都露了出来。 莫凡也是一声惊呼，半晌才瞧见黑长老缓缓爬坐起来，对着跌倒在地上的郑方摇头，似乎是在叹息，又似乎是在责备。 眼眶微热，可莫凡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抬头恨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后仓魔君摸了摸袖口，微笑：“不怎么样，只不过本尊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你们这群失败者有什么资格在本尊面前谈笑风生？” 说着他弯下腰来，伸手捉了莫凡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来，啧啧两声道：“你们只能仰视本尊，却不能无视本尊的威严……” 天空突然响起几声霹雳，后仓魔君手一抖，松开了对莫凡的钳制不由抬头望天喃喃道：“我最讨厌雷声了。” 可下一瞬间，围绕着小渔村的黑雾却似乎被人劈开了一般，一道紫色光华乍现，硬生生将这浓雾撕裂，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那身影如此熟悉，莫凡不用辨认也知道是谁，一直隐忍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领域就这么轻易地被人撕裂了，后仓魔君仓惶后退两步，旋即阴笑着道：“不要紧，本尊的领域是这么容易就被破掉的么？” 可是来人却厌恶地说了一声：“真臭！”随即手一抬，一抹紫色的光华便旋转着四下飞舞起来，将那些黑色雾气绞得粉碎。 跟在他身后的那人捂着鼻子丢出几粒药丸，散发出淡淡的薄荷味，空气也清新起来。 玄一身形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莫凡身边，皱着眉头弹出几缕紫黑色的火焰，将她身上的黑雾锁链焚烧干净，再将她搂进怀里，低声责怪道：“不听话的小东西，不是说了让你避开瑞昌，回去苍莽山脉好生修炼么？怎么又搅到这里了？” 莫凡埋头在他胸口嚎啕大哭起来，特么她也不想的好不好？ 后仓魔君摄于玄一的威势，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停下，吐出一口鲜血不甘地打量着眼前相拥的男女：“你是何人？居然能破了本尊的领域！” 玄一根本就懒得理会他，几个弹指间将玉轮同白岳身上的黑雾锁链解开，低声呵斥：“无用！” 玉轮白岳齐齐跪拜叩见，低声认错：“属下无能，请主上责罚。” 紫华剑将周遭的魔气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玄一搂着莫凡召回了紫华剑，沉声吩咐：“收拾干净些！” 被无视的后仓魔君愤怒了，挺直了身子厉声道：“你非修真界的人，平白干涉其中，难道不怕天雷神罚么？” 正欲离开的玄一闻声回头，紧拧着的眉头表示他此刻心情非常不好。 刚刚恢复了一点的玉轮站起身来笑道：“天罚神雷？要劈也是劈死你个魔物好吧？真以为自己在魔界算个东西就到处跑了撒野么？不自量力！” 说话间玉轮不知从哪里取出扇子，揉身攻了上去。 后仓魔君却不闪不避，扬声笑道：“来呀！这身体可是赵天龙的，你们都是上界的吧？弄坏了这身体，自有天罚神雷劈死你们！” 听见这话，玉轮反倒停了下来，显然是有些迟疑。 玄一见状怒火中烧，心念一动，紫华剑便呼啸着朝后仓魔君攻了过去。没想到上界众人最为惧怕的天罚神雷都不能震慑眼前这人，后仓魔君慌了手脚，仓促避开，朝着修真界众人所在之地逃了过去，一面不忘回头凝聚魔气试图阻挠紫华剑的攻势。 紫华剑去势不减，几个漂亮的剑花一挽，化作九柄，将那些魔气搅得粉碎，且速度提快了几分，正好封住后仓魔君的去势，直取他的丹田、大穴等处。 后仓魔君见势不妙，心生退意，竟朝着紫华剑撞了上去，口中依然阴笑着道：“既想尝尝神雷滋味，本尊便成全你们又何妨！” 话音刚落，他的身子便软软倒了下去，一颗黑色的小小元神光球从他身体之上浮了出来。 玉轮惊呼：“不好，他想逃走！” 白岳笼着袖子摇头：“无所谓，阵势已经布下了。” 原来就在这么几句话的时间里，白岳已经将怀中的阵旗散了出去，将将卡住小渔村的范围，布下了屠魔阵法。 此间之事跟玄一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他皱眉吩咐玉轮和白岳：“好生善后！”说罢转身抬脚。 莫凡低头抹着眼泪，却发现地面之上那个用修士鲜血绘就的图案似乎已经完成，正慢慢汇集着残存的丝丝魔气，从鲜红变成黑色，散发出诡异的微光来。 这是后仓魔君要逃走，还是阵势已成，会有更多的魔族通过这个阵势到来？ 莫凡不敢迟疑，扯了扯玄一的袖子示意他低头往下看。 玄一疑惑地低头，随即发现了地上的阵势，抽动了一下嘴角道：“雕虫小技，不过差点就被他糊弄过去了。” 平地里忽然刮起了微风，随即旋风般朝着阵势中心汇拢过去，后仓魔君的元神随着风势转动，也朝着阵势中心汇了过去。 玄一问莫凡：“你空间里的灵泉水呢？弄点出来。” 灵泉水？对了，灵泉水！ 莫凡恍然大悟，上次她用灵泉水裹着那根黑色木棍，使得上头的魔气不再外溢，连苍天帝君都赞她的灵泉水似乎可以抑制魔气，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赶紧弄了水出来，莫凡一狠心直接来了个甘霖术。感谢她这空灵体的体质，各系法术都能使用，这一个水系的甘霖术本是缓解外伤的，可是将这水换做灵泉水撒到地面上，竟然将那泛着黑气的血液给冲散了开来。 后仓魔君的元神球发出一声尖利的哀嚎声，不知是被灵泉水击中的原因，还是看见地上的阵势被毁的原因。 莫凡也不敢怠慢他，弄了些水出来将后仓魔君的元神球给裹住，他本来想要逃窜，在紫华剑的逼迫之下却逃无可逃，只能不断哀嚎着呗裹进了水球之中。 玄一迟疑了一下，取了一个玉瓶出来将被裹住的魔君神念收起，还不忘低声对着莫凡解释：“未都喜欢用奇怪的东西炼丹入药，这个给他玩去，便是不能入药，也要叫这家伙吃些苦头才行。” 他搂着莫凡，朝着黑长老那边走过去，跟他一同下界的未天帝君瞧见郑方和黑长老伤势挺重，一来就过去施药赠丹。 莫凡一瞧，他的丹药的确好使，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黑长老脸上的肿胀便消失了，正朝着未天帝君道谢。可是郑方的伤势却不太好办，伤口间盘踞的魔气似乎在跟药力对抗，疼得郑方已经昏死了过去，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对付这些魔气，莫凡的灵泉水也只能抑制，无法祛除，唯有清心符才能将这些魔气祛除开来。只是自从到了瑞昌之后，她身上的清心符也所剩无几了，并不足以将郑方满身伤口中的魔气尽数祛除，治疗他的伤势。 黑长老却极为感激，听莫凡说了治疗的法子之后点头道：“无碍，宗门里还有些清心符，若是不够，我再让人去搜集些。只是这位道友医术卓绝，我那宗门之中还有一个弟子，也是惊采绝艳的人物，不知可否劳烦道友移步，帮我那个弟子瞧瞧症候。” 未天帝君是个温柔的人，并没有开口，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这次他是帮玄天帝君撕裂空间才下界，本就不愿久留，他那宫中还有一炉子丹药呢，怎么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浪费时间。 莫凡心有不忍，不知道当黑长老晓得温若阳卧床不起，是因为刺杀卫青云的缘故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对方的拒绝有些让黑长老出乎意料之外，他求救似的看向莫凡，莫凡却摇头道：“黑长老，就此别过，我要走了。” 修士离别本是常事，黑长老并没有放在心上，只道“后会有期”，看了眼玄一，却还是忍不住低声叮嘱莫凡：“这男修我见了几次，却一直不知道是谁，也未曾打听出来他的身份，你若是跟他走，让老黑多句嘴，自己要小心些。” 莫凡点点头，看向玄一，心中满是能够跟玄一长相厮守的喜意，若不是怕泄露了玄一的身份引来不便，她几乎恨不得将自己和玄一的事情昭告全天下才好。 所以听见黑长老的话，她只是笑着道：“你放心吧，他对我很好很好的。” 玄一在旁边听见这话，也不言语，只是放在莫凡腰间的手搂得更紧了些。 夕阳早已落下，拨开了黑雾的天空犹如一块深蓝色的天鹅绒，点缀着无数闪亮的星子。夜风中传来海浪拍击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海水腥味。小渔村已经落在身后，可上界近在眼前。 玄一把莫凡搂在怀中轻吻，两人看着海边缓缓升起的圆月，一同笑了起来。 382.第382章 紫华宫1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莫凡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过诗仙李白的出现，所以当知道大家口中的“上界”正式一点的名称是玉京界的时候，还是难免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玄一是如何撕裂空间又是如何穿越空间裂缝抵达玉京界的过程，莫凡一无所知。在离开修真界的时候，玄一取出了特意从苍天帝君那里要来的仙器玲珑塔，让她进去歇一会儿。 可没想到没一会儿她就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的，只好躲进了自己的空间里头才稍微好受一些。想来大概是玄一正带着玲珑塔穿越空间裂缝，她在里头才会感到不适吧？ 所以莫凡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当宅女的命。出趟门吧，用跬步千里也会晕，坐在舒适的玲珑塔里头也会晕，她可连玲珑塔里头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参观一下，就不得不避进了自己的系统空间里头，想起来都无语。 等莫凡从系统空间里头出来的时候，立即就被玄一给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天知道他回到了紫华宫中，却没有玲珑塔里看到莫凡的身影时有多么着急，要不是知道莫凡有个神秘的仙府，他大概会拆了玲珑塔了。 温存了好一会儿，玄一才牵着莫凡离开了玲珑塔。 一出来，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浓郁的灵气。 虽然不能跟系统空间的太极阴阳洞那种灵气液化的恐怖程度相比，但是比之修真界，这里的灵气也要浓郁了很多。对于修士来说，这些灵气实在让人感到舒适，莫凡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能顺畅呼吸了。修真界的那个空气，对比之下就像是雾霭天似的，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跟她的系统空间差不多，着实是个令人舒服的地方。 再打量玄一住的地方，莫凡充满了好奇。 宏大的宫殿一般的建筑，不过却冷冰冰地并没有什么装饰，入目的颜色除了黑色的地面就是白色的墙壁，虽然都透着温润的光华，显示着它们并不是普通地面和墙壁的模样，但是看起来并不觉得温暖，而是空旷和寂寥。 莫凡仔细打量了几眼屋里，愣是没有找到一件家具，就是椅子桌子什么的都没有，唯独厅堂正中央的位置摆了一个淡黄色的蒲团。 她有些吃惊地回头问玄一：“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不睡觉的么？” 玄一用下巴在她的头顶摩挲了一下，淡淡地回答：“打坐就够了。你看看差什么，咱们再添置就是。” 莫凡有些无语，这人的意思，就是他根本就没有睡觉的习惯么？也对，修士么，自然是以不断修炼晋阶为人生目标，睡觉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属于浪费，左右打坐运功便可以让身体恢复到最佳的状态，可是莫凡很不习惯不能睡觉的生活。 她叹了口气，一边碎碎念叨着，一边从系统空间里头把自己置办的床、被褥等物一件件往外倒腾。左右这屋子空荡荡地大得很，随便她布置就是。 玄一也不阻拦，在一边儿看着，只觉得这情景让他觉得浑身就浸泡在暖暖的灵泉之中，没来由地舒坦和欢喜。 莫非，这就是苍术说的什么，有人关心宠溺的感觉？ 这可不太好，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宠溺着小幼崽的，可不是让小幼崽宠着他，虽然他很高兴，但是角色反过来了似乎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莫凡并没有花费什么功夫就把自己系统空间里头的东西给弄了出来，那还是她第一次踏足东苍坊市的时候买的，至少莫凡觉得特别有纪念意义。可是摆在玄一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头，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太搭配的感觉。 算了，暂且这么着吧！ 莫凡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点点头，可还是觉得差了很多东西，只好转身望着玄一道：“你带我到处逛逛，这边哪里有坊市，我们再添置些东西。” “还要添置什么？”玄一有些不解，回想了一下莫凡的习惯，他挠了挠头道：“先陪你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吧，添置东西什么的不用急。” “好吧。”玄一都不急，她急个什么？不过想想过去无数年玄一就是呆在这样的屋子里头孤零零地生活着，莫凡就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上前两步主动抱住了玄一，轻轻把头搁在他胸口蹭了蹭，觉得好心疼。 玄一受宠若惊，小幼崽虽然让他抱也肯让他亲，但是像这样主动亲近他的时候还真不多。他想也没想就反手抱紧了莫凡，低下头轻轻在她脸上吻着，卷住了莫凡樱红的小嘴，细细吮吻起来。 明明没有分离太长的时间，可是莫凡却觉得像是步过了生死间的鸿沟一般，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玄一舞动起来。这下玄一更是难以自持，直到怀中的小幼崽发出近乎窒息般的喘息声，他才叹着气松开了怀抱，后退一步平静着呼吸。 莫凡依然有些怔愣，胸前一凉才惊叫一声反应过来，赶紧背过身去整理衣着，气恼自己怎么也没有把持住，这不是说好了要出去逛逛么？结果几句话没说，就又亲上了。 玄一从后头将她拥住，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你在我身边，真好……” “嗯。”莫凡低低应了一声，赶紧回身推开玄一：“离远点，不是说好了带我出去逛逛，熟悉一下么？我到现在还没有出过门呢！” 她指了指紧闭的黑色大门，那门上似乎有着某种禁制，明明是同地面一样的黑色，却透出光亮来，在门上形成了漂亮的图案。 玄一笑了一声，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去，手只是在门上一抚，那门边自动打开了。 “这里是我日常休息的地方，平日里我也在这里呆的时间最多，整个院子都有禁制，就是白岳他们，也从未到过这里。”玄一一边解释，一边牵着莫凡出了门。 眼前是一个天井，左右两旁皆是活泉，一边生长着色彩各异的花朵，另一边则只有寥寥几株植物，但泉水中有手指长的小鱼游来游去。 玄一指了指天井道：“这些东西都是以前闲来无事弄出的阵法，那边的花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是原来未都种的，那边的鱼是苍术炼制的小玩意儿，并不是活物。” 什么？那些小鱼是假的？莫凡眼睛一亮，扑到泉水边一伸手，便有一条小鱼摆着尾巴游进了她的手心里头。她细细打量，这小鱼身上的鳞片、眼睛、尾巴、鱼鳍皆栩栩如生，但是托在掌心，重量明显要比正常的小鱼重了好些，果然是炼制出来的法器，实在令人啧啧称奇。 玄一见她有兴趣，也在她身边蹲下来道：“喜欢吗？等下把控制的法门告诉你就是。” 莫凡两眼放光：“还有控制法门？” 玄一点头道：“苍术给了我一个玉简的，说是这些小鱼堪比初阶仙人的实力，若是有个万一，还能派上用场，我才收下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这些小鱼是没什么用处的，他根本就不会要的。 莫凡又回头看另一边栽种的花朵，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外表，可是却有着不同的颜色，便问玄一：“那那些花呢？又有什么用处？” 玄一两手一摊：“那就真不记得了，不过未都炼丹的材料都是些好东西，想来这些花也应该是有些用处的才是。” 他是真忘记了，当时未都非要把这些花种在他的寝居前头，说是他修炼时的灵气可以促进这些花的生长，禁不住未都死磨硬泡，他也只好同意了。不过这么多年来，似乎这些花一直就是这么个德行，并没有什么变化。 迟疑了一下，玄一才道：“你要是想知道，过些日子去问问未都。昨日我急着下界，找不着苍术，只好把未都揪了出来，他还忙着炼丹呢，想来近几日是不会再理睬我的。” 之前见到未天帝君的时候，明明看起来是个很温和的人，不像苍天帝君那么嬉皮笑脸，可是听玄一这话，似乎这次下界的事情让未天帝君有些不喜，莫凡便从善如流地点头道：“过些日子再说就是，急什么。” 玄一摸了摸她的脸，拉她起来继续前进，又是一间宫殿似的建筑，同样是空荡荡的，只有白色的墙壁和黑色的地砖。玄一脚下不停，口中跟莫凡说道：“有时我会在这边研究阵法，总会闹出些动静，所以也没安置什么东西。你看看差些什么，咱们再添置就是。” 莫凡有些无语，不知道玄一说的闹出些动静是多大的动静，也就没有答话，只是点头任由玄一拉着自己往前走去。 这空荡荡的屋子和院子，看得出玄一之前的生活是多么的单调，如果要她来添置，这些屋子里头应该置办不少东西才对。可玄一只是拉着她朝前头走，左右两边似乎还有其他的屋子也没领她去看。莫凡猜测，大概都跟她刚刚经过的屋子一般，是空荡荡的吧？ 383.第383章 紫华宫2 不但屋子里头是空荡荡的，经过了这么多的宫殿一样的建筑，也听不见一点人声。 难道帝君居住的地方，就是没有人气儿的么？ 莫凡下意识地反手把玄一握紧，另一只手也不由捉住了玄一的手臂，有些疑惑地问道：“这里这么大，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么？” 玄一无所谓地点头：“嗯，我不太喜欢别人打搅。” 可是听着小幼崽的口气似乎不这么好，玄一低头看了捉着自己一脸依恋的莫凡，笑了笑道：“你若是觉得无聊，我让他们来陪你就是。不过玉轮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近些日子怕是不能回来的。” 白岳几个人里头，好像莫凡跟玉轮相处得着实不错，不过玉轮手里的事儿还没有处理完，这个时候召他回来，似乎有些不妥。 不过看小幼崽的模样，玄一又有些心疼，暗暗想到，若是莫凡实在无聊的话，先让玉轮回来也不是不行，嗯，随便找个人接着他手里的事儿也就成了。 莫凡听着微微撅了撅嘴，摇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需要时时都有人陪着才行？你要是忙的话，自管忙去就是。” 玄一这才晓得自己会错了意，赶紧收了心思笑道：“我不忙，我陪着你就是了。左右我平时也没什么事情的。” “那你平时都在做什么？”莫凡好奇道。 玄一想了想，回答：“修炼，若是他们有事处理不了，自会来寻我。” “只是修炼？”灵力灌注身体的感觉虽然舒服，可是天天修炼，时时修炼也不可能吧？ 玄一点头，指了指前方道：“前面便是他们找我的时候议事的地方，平日里也没有人来的，这会儿也是没有人的。” 有人没人的，他自然知道。整个紫华宫都在玄一的神识笼罩之下，就算他坐在后头修炼，也不会错过整个紫华宫内发生的事情。除了自己平时居住和研究阵法的地方，他也没有限制过其他人到前头来，但是打算接回小幼崽之后，连前面议事之处都被他限制为非禀报不可进入了。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能够像以前在苍莽山脉的时候一样，把小幼崽锁在自己的殿内，哪里都不要去，只能陪着、看着、想着他一人。但是玄一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可以一直陪在小幼崽的身边不离开，但是不能强制要求小幼崽也关起来不理人。就是苍术、未都那么喜欢炼器、炼丹，可也一样要跟外界打交道。 就是他这个什么事情都不爱管的性子，也无法做到什么事情都置之不理。 若是他有事忙起来，难道就把小幼崽撇到一边？ 莫凡只是点点头，她倒是没有想到过那么多。似乎是跟玄一在一起了，她的脑子就可以闲置下来不用了，反正什么事情都有玄一嘛，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两人搂搂抱抱地穿过议事的殿堂，再往前便可以听见些微人声了。 莫凡有些紧张，可是抬头看了眼身边高大的男人，一颗心又定了下来。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更别提这位可是紫华宫的主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自己怎么也不会吃亏上当。 感觉到莫凡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玄一放开了搂在她腰间的大手，改牵了莫凡的小手，十指相扣，侧头望着她微微一笑，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莫凡看了眼他的侧脸，只觉得有点好笑，心里的那丝忐忑和紧张倒是抛到了九霄云外。 步出议事殿，眼前陡然开阔起来。 从议事殿门口望出去，就像是站在最高的山顶一样，脚下是绵延不知有多长的阶梯，再往下，才是节次鳞比的屋顶。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莫凡突然就想到了这句诗，四处看了看，顿时醒悟之前玄一的住所，本就是整个紫华宫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其他的建筑，彰显着玄一在紫华宫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地位。 阶梯之下显然要热闹得多，有房舍、有街道，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偶尔也有人驾驭着飞行法宝从半空掠过，但都只是低低地擦着下面的屋顶飞行，并不敢将高度提得太高，生怕惊扰了紫华宫主人的宁静一般。 有白色的大鸟成群从空中掠过，它们同体雪白，长喙和双爪黝黑如铁，头顶却拖着长长的五彩羽冠，有点像仙鹤，却比仙鹤的腿稍短一些。不知是不是看见了玄一，这群大鸟远远飞了过来，在紫华宫前盘旋，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远处不见山峦，只见层层叠叠的云海，太阳如同明珠一般镶嵌在碧蓝的天际，阳光撒在云海之上，反射出五彩光晕。 莫凡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些云海居然绵延到了下面那些房屋的底部，看起来整个紫华宫就像是建立在云海之上一般。 难道说，紫华宫也是像流云宗那样的浮空山吗？ 如果真的是浮空山的话，这个面积，会不会太大了些？ 瞧见她眼中的惊喜和疑惑，玄一淡淡开口道：“这里只是紫华宫的一部分，下面的云海之中还有几座小些的浮空山，也算是紫华宫的范围。不过我素来不爱管这些，若是要问的话，白岳应该更清楚一些，都是他一手操持着的，我反倒不是特别清楚。等他过些日子回来，让他细细给你讲。” 莫凡点了点头问道：“玉轮不能回来，白岳就可以么？不会耽搁正事吧？你不是没事么，陪我四处逛逛不就行了？” 明明他才是主人，可怎么老想着让别人陪她逛呢？紫华宫这么大，简直就是一座城池了，莫凡对于接下来可能要住上很久的地方还是有些兴趣的，只是老听见玄一说让别人陪着自己逛，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舒坦。 玄一有些为难：“我陪你逛自然没问题，只是宫里我也不是特别熟……” 好吧，莫凡原谅他了，这位就是不折不扣的宅男一枚，大约以前整日除了修炼就是钻研阵法，就算这紫华宫是他的地盘，他自己大概都没有逛过吧？ 莫凡笑嘻嘻地靠在了玄一身上：“我不管，别人都有正事儿呢，干嘛烦他们？你刚答应了我要陪我的，逛街也要陪着才行。看你那屋子里头空荡荡的，我那些东西放在里头怎么看都不太合适，你待会儿就陪我去逛逛，寻些家具陈设。” 玄一拿她有什么办法？只能点头答应，心里却后悔以往收到东西都不理会，全丢给了白岳去处置。如今他自己的私藏颇丰，却都是些稀罕的灵药灵石之类，小幼崽要的家具陈设竟是一样也没有，看来只能陪她走一趟了。 384.第384章 紫华宫3 紫华宫的意思有两重，从广义上来说，以玄天帝君居住的紫华宫为中心的浮空山，包括下头的几座浮空山，以及地面上的范围，都是属于紫华宫。 但是从狭义上来说，只有玄天帝君居住的那里，才是紫华宫。 不过能够进入玄天帝君住所的，在整个玉京界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所以大家一般谈论起紫华宫来，说的便是广义上的范围。 最高的浮空山上也有坊市，不过没什么门道可进不去那些隐蔽的小铺子，至于浮空山下头的坊市里，倒是有很多的铺子，不过心爱的小幼崽要置办东西，怎么能够使用那些普通的货色呢？ 这让玄一有些犯愁，他想给莫凡最好的，可是真要去坊市里头淘换东西，多少又有些不太乐意。 玄天帝君其实也有隐藏的宅属性吧？ 犹豫片刻，玄一忽然想起一人来，捉了小幼崽的手往回走，轻声解释道：“下头坊市里的东西太一般，不如直接去苍术那里瞧瞧，他的好东西不少。” “苍天帝君？”莫凡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把话题跳到了他的身上，不过苍天帝君精于炼器，就是那三面扔在古战场数千年也生出了器灵的阵旗，也比莫凡系统商店出品的差不了多少，品质绝对有保证。 莫凡唯一的疑问就是：“可是苍天帝君会同意吗？” 玄一微微勾了下嘴角，莫凡便明白了。看他跟苍天帝君相处的情形，只怕就没有苍天帝君说话的份儿，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要同意。 回到天井里头，莫凡只觉得眼前光华乍现，忙闭了眼，再睁开就已经身在另一处天井之中。 或者说是花园更加恰当。 满目都是各色花朵，五彩缤纷随风摇曳，却又奇异地没有任何香气。莫凡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身边的玄一道：“这是苍术那小子弄出来的，可别乱摸，全是各式机关什么的。” 就是说，这些看起来很漂亮的花都不是真的，而是苍天帝君炼制出来的器物？莫凡来了兴致，走到近前蹲下来细细打量，果然那些花朵除了没有香气之外，花瓣、枝叶都跟真的没有区别，但是如果用神识细查，其中也感受不到灵气。 草木类的灵值在莫凡的系统空间中有很多，但是无一例外都会释放出淡淡的灵气，越是等阶高的灵值灵药，所散发出的灵气就愈加诱人。而眼前这些花朵，虽然姿态各异，形容若真，但是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却更加精粹，不像是草木的灵气，更像是灵石灵晶溢散出来的一般，莫凡只是看了看，便认同了玄一的说法，这些都是苍天帝君炼制的东西而已。 玄一也不催促他，抬眼看向花园尽头那扇月洞门，感受到其上的禁制，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想也没想便将小幼崽带过来了，谁知苍术正忙着炼器，只怕是没有功夫理会他的。 上次他忙着下界把那家伙从炼器炉边捉了出来，可是让苍术非常不爽，这次又贸然跑过来，以那家伙的心性，只怕是不会理自己的。 可出乎玄一意料之外的是，月洞门居然从内打开了，苍术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袍子，斜系着衣襟赤脚跑了出来，看见玄一给他丢了个冷眼，自己却跑到莫凡旁边蹲下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啊？玲珑塔好玩吗？那个可是我送给你的，不是给这家伙的，怎么样，你觉得喜欢不喜欢？” 莫凡吓了一跳，忙扯着玄一的手站起身笑着道：“见过苍天帝君，玲珑塔他给我了，挺好的，谢谢帝君了。” 苍天帝君搓着手笑道：“喜欢就好，那个，你要是喜欢的话，上次你弄的那个灵泉水是从哪儿弄来的，能告诉我不？” 话音未落，便感觉到旁边一道冷冷的视线投射到自己身上，苍术忙改口：“若是不方便也没什么，再给我一点儿水也行。” 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莫凡往月洞门这边走，口中兀自说个不停：“你那个水倒是挺有意思，居然能压制诱心魔蛊，对其他那些沾染了魔气的东西也能压制得住，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灵泉水。哈哈，你也知道，这个真要用起来，那么点水能干什么呢是吧？你要是有，再给我弄点……” 又是一记眼刀射了过来，苍天帝君佯作不知，可还是改口道：“你喜欢什么，我跟你换！” 莫凡好想翻白眼，这位苍天帝君的口才几乎可以跟黑长老相比了，不管你答话不答话他都能自己说个没完。莫凡还不知道身边的玄一早就瞪了苍天帝君好几眼，要不然这位能侃的话可更多。 过了月洞门，显然便是苍天帝君用来炼器的场所了，宽广的庭院当中伫立着大小不同的四只炉鼎，一眼灵泉在角落里汩汩冒泡，另一个角落却是如同一个小小的火山口一般，不停地冒着火焰和岩浆，地面上有一道明显的禁制，将庭院中的炉鼎、泉眼、火口分隔开来，与之相对的一座大殿里头，摆放着硕大的台案，上面整齐地陈列着各种工具，台案之后有几个闪着幽光的洞口悬浮着，台案上则摆放着一堆一堆的零件，似乎是苍天帝君尚未完成的作品。 比较让莫凡奇怪的是那四个大小不一的炉鼎，有的下面是幽蓝色的火苗，有的下面则是金黄色的火苗，最大的那一只下头什么都没有，鼎盖上却冒着黑气突突直跳，仿佛里头正压着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一样。 不知怎么，莫凡便联想到了神话传说中将齐天大圣炼制出火眼金睛的太上老君的丹炉，不过跟苍天帝君这个阵仗相比，大约太上老君也会自愧不如吧。 苍天帝君领着他们进了大殿，随手扔出几个蒲团来请他们坐了，便有貌美的侍女奉上灵茶。 莫凡不由打量了两眼，连花朵都是炼制出来的，这个美丽的侍女，难道是傀儡人？ 玄一握了握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道：“不用看了，这是苍术的侍女，是活人。” 莫凡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 苍天帝君瘪了瘪嘴，有些委屈道：“明明知道鸾奴不在，还做这么个样子给我看。来来，你尝尝我这个茶，虽然茶挺一般，但是这茶壶可是挺有讲究的，一般的灵茶进了这个里头，也能提升几分灵气，不逊于顶级的灵茶呢！” 他一边亲自执壶倒茶，一边意有所指地道：“当然如果有更好的灵泉水来泡茶，效果还会更好哦！” 莫凡失笑，这位倒是惦记着她的灵泉水，片刻也不放松呢！ 玄一黑着脸道：“灵泉水倒是有，不过找你拿些东西来换，就是不知道你换不换得起了！” 385.第385章 紫华宫4 “换什么东西？”苍天帝君微楞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瞧见玄一扭头去看莫凡，顿时就懂了，立马嘻嘻笑着说道：“是小朋友要换东西吧？你说说，想要些什么？” 言毕不待莫凡开口，他便伸手从台案后面闪着幽光的洞口一样样朝外头掏出东西来。 “这个怎么样？小猴子，根据金刚通臂猿的比例缩小而成，全身都是晶石打造，只要你吩咐，他就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情，稍微精细一点的也没关系，未都药房里头配药都用了几个，据说很好使呢！” “还有这个，看，多漂亮的头钗，只要你扭动中间这个花蕊，里头有十只灵蜂就出来了，然后通过心神沟通这个头钗，你就能看到那些灵蜂看到、听到的。” “唔，这个你们小姑娘肯定喜欢，别看就是个护腕，只要你放出灵力，立刻就变成一个护臂，然后可以帮你增加百万斤的力道。” “还有这个手套……” “还有这个吊坠……” 随着苍天帝君没有停歇过的讲解，没一会儿功夫，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就摆满了台案，把硕大的桌面挤得满满当当的。 其实这些东西，莫凡多少都在系统商店里头看到过差不多的，但是论精巧程度自然与苍天帝君亲手打造的差不了多少。任何一件放到外头，只怕都是会引起众人疯狂抢夺的好东西。可是看来看去，莫凡却摇了摇头：“我不是想要这些……” “啊？”苍天帝君挠了挠头：“你不喜欢吗？或者你是想要件防身的玩意儿，也是，你这修为太低了些，走出去肯定要被人家欺负，是该有个防身的，不过这个就可以啊，这个吊坠就是金仙全力一击，也不能攻破防御罩，要是再给配几个有杀伤力的小玩意儿，就算是大罗金仙你也能够斗上一斗。” 他一边说，一边手脚极快地从那堆东西里头捡出来几样其他的小玩意儿，都是几位精巧的模样，看上去可一点也不像杀伤力极大的东西。 莫凡叹了口气，觉得苍天帝君的话痨程度比黑长老更加厉害一些，至少黑长老说话的时候她还能插两句嘴，可是苍天帝君一开口，她真的是什么都插不进去。 玄一见状冷冷哼了一声，苍天帝君听见，脖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些，终于停住了抬头看向莫凡：“那你想要什么东西啊？” 他的样子有点可怜兮兮的意思，竟让莫凡生出几分欺负人的感觉，忙清了清嗓子道：“有劳帝君了，可是我只想要找几样家具摆设之类的物件，要是帝君这里没有，我还是去别处寻算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苍天帝君制作的东西都是充满了奇思妙想的精巧之物，想想让这样一个人来做什么床榻、桌椅之类，也是有点难以想象，赶紧说明了好，免得造成误会。 苍术听见这话脸上却出现一个有些奇怪的表情，似乎是有点吃惊，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指了指旁边没说话的玄一问莫凡：“你是打算，摆在他那儿？” 莫凡点点头，不摆在玄一那里能摆到哪里？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跟玄一分开呢。 苍术又问：“那他也让你摆放那些杂物？” 莫凡又点点头，转头去看玄一，不明白苍天帝君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玄一的脸色没变，可莫凡就是感觉他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忙问苍天帝君：“难道有什么问题？若是帝君不方便，就不打搅了。” 苍术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挺能耐的。” 没给莫凡反应的时间，他便一边取东西，一边絮絮叨叨起来：“你是不知道，这家伙那个寝宫，哟呵，真是够干净，就那个蒲团吧，还是我死活塞给他的。反正我跟未都是说了他好多次了，他也不肯在宫里放些家具摆设，弄得每次我们去找他都只能席地而坐，要不就自己带凳子，你说有这样的吗？他弄个阵法而已，能比我这个炼器的更复杂？能比未都那个炼丹的更危险？活脱脱一个吝啬鬼，搜罗了那么些好东西也舍不得拿出来用，我还说他打算藏起来干什么呢，今儿可终于破了例……” 有了苍天帝君，莫凡觉得自己跟玄一都不用说话了，不过听着苍天帝君的意思，也就是玄一往常一直生活得很清苦了？她主动伸手把玄一的大掌握在了手中，引得玄一朝她看了眼。莫凡忙展颜一笑，并没有当着苍天帝君的面儿多说什么。 这俩人…… 苍天帝君翻了个白眼，这是鸾奴不在所以欺负他么？撅了撅嘴，拿起拾掇出来的十几个锦囊走到一边，招呼莫凡道：“你过来看看，喜欢什么样的？” 将那锦囊解开倒出来，里头全是各式家具，光椅子就有数十种不同的样式，让莫凡差点挑花了眼。 趁着莫凡挑选的时机，苍术走到玄一身边递过去一个锦囊笑道：“看样子你可算是开窍了，来，这个就算我送你的，回去好好使用。” 一边说，还一边挤眉弄眼地朝着玄一贼笑。 玄一接过锦囊放出神识查探了一下，愣住了；“这个是什么？” 苍术眨眼：“此物颇有妙趣，我一共可就炼制了两张，未都那小子我都没舍得给，你可要记着我的好，待会儿多帮我找你家那位弄点灵泉水。” 玄一淡淡哦了一声，把那个锦囊收入了袖中，扭过头并没有回答苍术什么。 倒是苍术瞧见玄一耳根子有些泛红，又在一边偷笑了好久，方才过去帮着莫凡挑选器物。 待从苍天帝君的殿中出来之时，天边已是漫天红霞，照在莫凡白皙的脸上，恍若鲜嫩的桃子一般，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玄一顿时放弃了瞬移回去紫华宫的想法，揽紧了莫凡的腰肢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咱们御剑慢慢回去，好不好？” 莫凡当然不会拒绝，她还没有看过这个玉京界的风光呢！ 386.第386章 御剑 玄一看着莫凡，不由露出一丝微笑。他的小幼崽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心中意动，脸上就会露出欢喜的表情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头也写满了期待。 看得玄一恨不能将莫凡揉进自己身子里头去得好。 只是这会儿还在苍术的地界上，想到之前被苍术取笑，摸了摸袖中的那个锦囊，玄一强忍了一亲芳泽的念头，召出紫华剑来，揽着莫凡站了上去。 御剑离开苍术的宫殿，莫凡回头望去，发现苍天帝君的宫殿也是在一座浮空山的顶端，只是看起来要比玄一的宫殿热闹许多。花园外侧无数人脚步轻快地往来着，带着悠闲惬意的神态，只是苍术帝君炼器的那一重宫殿范围内似乎人少一些，不过也能看见几个女仙衣抉飘飘地走动着。 比起玄一那座宫殿，倒是人气高了不少。 再看通往顶端宫殿的长梯上，也有数人正上下攀爬着，莫凡不由皱了皱眉，更觉得自家的玄一可怜了几分，放软了声音问道：“怎么你的紫华宫里看不见几个人，苍天帝君这里人倒是不少呢？” 玄一轻笑道：“他是个爱热闹的，素来也大方，但凡有人求到他跟前要个什么东西，他便恨不得借那东西的由头跟人家侃到天荒地老去，所以他这边儿人倒是多些。等过几****带你去未都那边，他那儿就清净不少，就是药山上头有人打理罢了，宫里也没几个人的。” 莫凡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说起来玄一、苍术、未都三个都是一体同生，经历了无数岁月。像玄一这样的，无非是已经习惯了寂寞和空旷，而苍术却是被寂寞给弄怕了，所以才会那么话痨。细想起来，都是几个可怜的家伙。 要是玄一苍术他们知道莫凡的想法，只怕都会哭笑不得。寂寞不寂寞的，他们还真没想过，只不过是习惯不同罢了，就像未都，身边有人没人都是无所谓的，他只要他那药山不出岔子，其他的几乎也没什么要求的。 紫华剑飞在云端，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夕阳正一点点落入云海之下，东边的天空尚未黑下来，闪烁的星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眨着眼睛宣示着自己的存在。一边是红锦般的灿烂，另一边却又是夜的静谧，奇异地交汇在同一片天空之上，令人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神奇。 莫凡很快就抛开了心里的念头，被这天上的奇异景色给吸引了过去。夜色逐渐占领了天空，星子越来越多，越来越亮，间或还会瞧见一两颗流星划过天际，惹来莫凡的惊呼声。 顺着莫凡指的地方望过去，玄一摇头笑道：“那不是流星，不过是趁夜赶路的人罢了。”到底小幼崽修为不高，隔着远了些瞧不清楚也是有的，待过些日子往未都那里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药物讨要两粒，帮着小幼崽把修为尽早提升起来才好。 玄一心里做了决定，却没有跟莫凡明说，而是指了一个方向叫她看：“那边就是紫华宫了，远远看去，是不是挺像灯笼的？” 莫凡一看也笑了起来，连连点头。 紫华宫那边灯火通明，几座浮空山被变作了黑色的云海遮住了下半部，若隐若现地就像是几只悬在半空中的灯笼一样。 莫凡看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说道：“好像从紫华宫到苍天帝君这儿也不是特别远啊！” 玄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了指脚下的紫华剑：“那是小紫的速度快罢了，若是一般人驾驭飞剑，没有个一天的时间怎么能到？” 这么快？莫凡看了看四周，大约太过空旷没什么参照物的原因，她竟然没怎么感觉出来，不由点着头惊讶道：“有这么快么？我都没有感觉呢！” 似乎是听见了莫凡的夸奖，紫华剑微微上扬了一些，不等莫凡反应过来，飞快地蹿出去在半空中来了个帅气的鹞子翻身，吓得莫凡惊叫着笑了起来，这才在玄一的低声斥责里头放缓了速度。 玄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莫凡道：“你可别夸它，这家伙性子跟苍术像得很，本来就爱招摇，要是你在夸上它两句，它非得意了不可。” 紫华剑发出一声剑鸣，听着就像是在跟玄一顶嘴一样，莫凡有些惊奇：“它也生出器灵来了？” “是啊！”玄一轻轻跺了跺脚，告诉莫凡道：“这家伙早就可以化形了，但就是不愿意出来，宁愿整天呆在里头修炼，你要是平日里无趣，我让它陪着你可好？” 紫华剑早就生出了器灵，只是不知为什么，化形之后却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童模样，为这个紫华剑特别不高兴，平日里没事是怎么也不肯显出身形来的，就连说话也不肯。不过莫凡修为低，要是紫华剑陪着，安全也要有保障得多。别的事情就算了，就是莫凡的安全，哪怕玄一的神识能够覆盖整个紫华宫范围，也是不肯掉以轻心的。 “陪着我？真的可以吗？会不会耽搁你的事？”莫凡有些惊喜，想要蹲下去摸摸紫华剑，却被玄一抱得紧紧地，挣扎了几下也挣不开，只好用脚轻轻摩挲了几下剑身，换来紫华剑轻轻的颤动回应她。 天早就黑尽了，莫凡惦记着刚从苍天帝君那里弄来的摆设，倒不急着去坊市逛，只是站在紫华剑上粗略看了看几座浮空山的模样，便催着玄一回去。 她还要布置玄一的宫殿呢！那么多空着的房间，也不知道从苍天帝君那里弄来的摆设家具够不够。不过优先玄一放置着蒲团的那间房屋吧，这可是以后要起居休息的地方，能够弄舒适一些自然更好。其他的房间里头要是不够的话，大不了等玉轮回来了让他陪着自己去下头坊市上再买些东西就是。 而且，今天刚刚到玉京界，就折腾了这么半天，莫凡也觉得有些疲倦了。 把想法跟玄一说了，玄一自然是赞同的。甚至觉得房间里头乱一些也没什么，让莫凡先回去她那个神奇的洞府里头休息就是。可莫凡又怎么舍得跟玄一分开，两人聊着聊着就跑了题，腻歪了一阵才按下紫华剑返回寝居。 紫华宫下的街市之上，一个女子偶尔抬头一望，只看见紫华剑的残影，脸上却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387.第387章 静好 回到玄一的住处又是一通忙碌，光是取出来的东西就堆满了屋子，莫凡左看右看，实在不知道怎么摆弄得好，谁让她前世今生都没有过这样布置屋子的经验呢？之前是觉得屋子里头空荡荡的不像话，可这会儿把东西倒腾回来了，她又看花了眼，不知道怎么摆弄得好。最后还是玄一看不下去，强硬地把所有东西都给收了起来，撵她去洗漱了准备歇息。 从玄一住的屋子出去，后头便是一眼温泉，也不知道这么高的浮空山上头从哪儿来的温泉，莫凡嘟囔了一句“上界的人真会玩”，蹲下来试了试水温。感觉这温泉里头也有灵气，不过比起自己系统空间里头那个差远了，莫凡心念一动，还是去空间洗刷刷了。 等到玄一收完了东西过来一看，温泉里头空无一人，自然晓得莫凡是去了她那个洞府里头，当然这眼温泉的灵气比起她那个洞府里头的是差了些，可玄一不知怎么回事，还是有种失望的感觉。 一进空间，小狐狸就迎了上来，摇头摆尾地撒娇。莫凡这才想起来忙活了一天，竟然是忘记了带小狐狸也出去逛逛，不由有些内疚，抱着小狐狸一起去温泉洗刷刷。不知道是不是太累，泡着暖洋洋的温泉，任由灵气冲刷着身体，竟然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匆忙跑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玄一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哭笑不得：“累坏了吧？一定是泡温泉的时候又睡迷糊了。” 以前小幼崽就是这样，经常泡在温泉里头忘了出来，玩得累了就趴在温泉边上睡着，也不怕滑到水里去。 莫凡闻言没有反驳，吐了吐舌头靠过去，任由玄一取出一条宽大的毛巾来替她擦拭头发。 玄一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唠叨：“正好还有一会儿就该日出了，你的修为不高，修炼更要抓紧些才是，可不能错过早间。” 莫凡撅了撅嘴，随即又展颜笑了起来。就算是以前在苍莽山脉里头住着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放松过每天的修炼，如今到了玉京界修为本就低微，又怎么会中断下来呢？不等玄一放手，她就回头问道：“那你给我找个适合修炼的地方！” 幸亏玄一手里的动作轻柔，要不然她这猛一回头，一定会扯着头发。瞪了她一眼，玄一没好气地道：“马上就好了，着什么急。” 几下将头发擦得半干，玄一牵了莫凡的手步出寝宫，从天井栽种着花朵的那边步行而出，便至一处干净广阔的平台之上。平台四周没有栏杆，似乎是悬出浮空山之外，风也比其他地方格外大一些，但是正好是正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的确是一处适合早间修炼的地方。 不用玄一指点，莫凡自己找了个地方盘膝做好，开始运转御灵决。 她已经是分神期的修为，这些年修炼不断，体内的元婴已经可以跑跳自如，只差一步就可以分离体外，成为身外化身，那个时候也就是分神期大圆满的境地了。 玄一在旁边惬意地坐了下来，一腿平伸，一腿屈起，看着莫凡修炼的模样。 幸好这里是灵气充裕的玉京界，尤其是紫华宫附近，周遭那些看起来一朵朵的白云，实则都是浓郁的灵气所化，必然能够满足得了小幼崽修炼所需。以前他就发现了，小幼崽修炼所需的灵气十分巨大，也难怪她的修为进境迅速。不过让玄一觉得比较好奇的，还是她修炼所用的灵气实在太多，若是换在其他人的身上，只怕早就可以直抵大乘境界了。 不过天下功法何止千万，这套功法显然是最适合小幼崽的，就让她一直修炼下去就是。至于其他的，玄一觉得小幼崽已经做得很好了，若是在玉京界他还保不了小幼崽的话，那他觉得自己可以再投一次兽胎了。 随着莫凡的呼吸，周遭的白云似乎都跟着动了起来，阳光洒在云层之上，白云微微颤动，闪耀出粼粼波光。这番异象让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可是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一大早正是修炼的时候，极少有人吃饱了撑的御剑飞上去看个仔细。 再者说了，就是想去看看，也得掂量一下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玄天帝君的寝宫附近，跑去窥伺，不要命了？ 玄天帝君深居简出，不似苍天帝君那般招摇不假，但是这并不代表玄天帝君性子绵软好招惹。至少经常在帝君身边服侍的白岳等人，可都不是什么面甜心软之辈，众人心中自然有数。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莫凡刚刚收功，玄一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察觉到长梯上有人走了上来，不由微微皱眉不悦。 他今天可没打算让人打搅，打定了主意要好好陪着小幼崽几天，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呢？ 没多想什么，玄一抬手在虚空中一划，对着乍然扭曲的空气冷淡地吩咐：“有人来了，去看看。” 那边传来一声回应：“喏。”随即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莫凡丝毫没有察觉，收了功法，又检验了一番自己的元婴，一切都非常正常，并没有因为昨日的疲累和乍到玉京界出现什么不适的样子，便笑嘻嘻地起身挽了玄一的手臂问道：“昨天那些东西，你都收在哪里了？快拿出来我们去布置好，我想了想，就算是家具什么的都摆上了，大概还是会差一些东西，你说要不要再去苍天帝君那里弄一点来？” 反正给苍天帝君的就是一点灵泉水罢了，昨天几乎都把泉水给舀干了，可等到她晚上回去泡澡的时候，又是满满一整个温泉的水，接连往外头溢出。 玄一摇头失笑：“他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有。等过两天白岳回来，让他带你去库中看看，我也有不少好东西呢！” “是吗？”莫凡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带我去看看呀！” 玄一有些尴尬了：“那个，东西都是让白岳收着的，我也没怎么仔细看过，你就是让我去找，我也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左右白岳的事儿也没几天了，过两日等他回来再找吧！”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回了寝宫里头忙碌起来。 388.第388章 说主上闲话 而此时紫华宫前的长梯之上，两个少女打扮的女修正一步步向上攀爬着。 若是她们想，只需微动灵力便可以直达长梯的顶端，但是为了表示对帝君的尊重，紫华宫的长梯都是人们一步步走上去的，从来就没有人用过法术或者法器代替步行。 好在修炼之人身体强健，要不然一般人脚下不停地攀爬这九千余步的长梯上去，肯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就算是修炼之人，爬到顶端了也得歇口气，可还没来得及喘气儿，就有人迎上来问道：“不知二位道友有何贵干？” 来者穿着六成新的湛蓝色长袍，一张四方脸显得有些刻板，就连那脸上的笑容也像雕刻上去的一样，生硬得厉害，再加上这句话一说，自然给人一种“你们不请自来干什么还不快滚”的感觉。 穿着浅绯色长裙的女修微微后退了半步，看向身边的同伴，那女子屈膝行礼笑道：“原来是长河道友，我是飞绫阁的孟流霜，听闻帝君回来了，特来拜见。” “哦。”长河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认识，紫华宫内，非帝君传召不得入内，孟道友大概是不知道吧？算了，下不为例，两位请离开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修闻言不悦道：“你这人怎么回事？飞绫阁的孟流霜你都不知道吗？我师姐跟你家帝君认识，你赶紧进去通报一声！” 她话音刚落，孟流霜便将她拉了一下，轻声斥责道：“玉音，不得无礼！这位长河道友乃是帝君身边的近侍，岂是你可以随意指责的？还不快像长河道友赔罪？” 长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生硬不近人情，他一挥袖子道：“不用赔罪，两位好走不送！”说罢一跺脚便转了身。 孟流霜跟谈玉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眼前一花，已经身在长梯下方，似乎她们花了进一个时辰爬上去又遇见长河的事儿不过是一场梦一般。 长河站在长梯顶端看着已经下去了的两人摇了摇头，帝君刚回来没几天就频繁外出，这些女修便跟疯了似的一个个往紫华宫扑。以往这样的事儿都是玉轮干着，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为难的，可今天他第一次做这撵人的活计，才发现这些看起来娇滴滴的女修还都不是好对付的。 什么“近侍”啊“指责”的，说话跟演戏似的，也不嫌累。 不过把事儿干完了，离开之前长河还是尽责地给自家帝君汇报一声，只是听着传讯符对面似乎有女子的声音，倒让长河楞了一愣，没有急着关掉传讯符，果然又听见那边有个女子的声音道：“这个呢？跟桌子配不配？” 然后大约是帝君那头掐断了传讯符的灵力，扭曲波动的空气恢复了瓶颈，可长河就觉得平静不了，扭头回了自己的居所便去寻赵伦明。 玄天帝君深居简出不怎么理事，整个紫华宫的大小事务，实则都是手下帮着打理的，除开之前下界寻找帝君下世的白岳、朱红、博文，接管锦绣天外的玉轮之外，再就是长河跟赵伦明两人了。 紫华宫上下数座浮空山，还有地面上的一片，依托着紫华宫生存的几个宗门，大大小小的事情说起来也挺繁杂的。赶到赵伦明居所的时候，他正在处理一宗两个宗门之间的纠纷，长河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捏着鼻梁的赵伦明出来。 一见他这幅模样，长河便问：“怎么，事情不好处理么？” 赵伦明往椅子上一靠就叹气：“都是些末小事，偏偏两边各说各有理，一时也不好评断。你怎么突然来了？” 宗门之间闹腾是常有的事儿，长河听了也就没往心里去，凑近了一些神秘兮兮地说：“今天主上召我去宫门前，挡了一拨儿要去拜见的，结果让我发现个事儿，你猜猜是什么事儿？” 赵伦明苦笑：“我这刚动了半天的脑子，哪儿知道你要我猜什么？对了，是谁要去拜见主上，好像最近没有收到拜帖啊！” 紫华宫的规矩，但凡要拜见帝君，需要先将拜帖送到赵伦明的手里，待他衡量过后，再禀报帝君，由帝君决定见与不见。玄天帝君本就是个宅男不爱外出，要是谁人要见都得出来见上一面，帝君肯定会生气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赵伦明就像是个外事总管一般，某些时候会代替帝君处理一些小问题。 见他不答话，长河啧啧了两声，继续压低了声音道：“别管那什么人了，反正我做完了事儿，跟主上说的时候，听见有女子的声音，真的是个女子哦！” “女子？”这下赵伦明也惊讶了：“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宫里有女子？” 由不得赵伦明不惊讶，就是帮着帝君打理宫内事宜的白岳都很少在里头逗留，所以主上身边别说是女子了，就是男子，就是活物都很少见。他们可都还记得宫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园子灵药之后，主上好久都不高兴的样子，本就成天冷着的脸更是黑得彻底，似乎是对那些来路不明的灵药无从拒绝，却又不得不忍让的模样，别提多憋屈了。 他们几个都不敢说能在宫内逗留超过一天，现在长河居然说听见帝君身边有女子的声音，赵伦明想了想，觉得应该是长河耳朵发岔了。几人之中他跟玉轮那小子关系最好，别看学主上一样绷着脸，可实际上性子却跟玉轮一样，也有几分跳脱，听岔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长河立马拍着胸脯道：“真的，我哪儿能听错呢？清楚得很，还问主上什么东西配桌子好不好看。你说，主上不会从哪儿弄来个女修，玩起金屋藏娇来了吧？” 赵伦明皱了皱眉头：“什么金屋藏娇，别瞎说了。左右主上都已经回来了，想必过些日子白岳等人也该回转。毕竟再有半年就是百年之比，紫华宫怎么也要开门举办盛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主上，不就明白了么？” 长河嘿嘿笑了起来：“就怕主上打定了主意要将美人藏起来，就算是百年之比，也不见得能够一窥真相哦！” 这小子，说起主上的八卦倒是来劲。 赵伦明对长河这表里不一的性子也是没了语言了。 389.第389章 温存 紫华宫里头已经变了个样，若是白岳回来也会觉得不太适应。 玄一所居的寝宫里头，原先莫凡拿出来的床榻等物都收了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绝对称得上奢华到有些夸张的巨大号床，而且正好是莫凡喜欢的那种古典架子床的样式。若是装上床幔，整个架子床就变成了一间三进的房子，最里头的自然是床榻，四周的栏板上雕刻着各种好看的花纹，中间一边是张吊椅一边是张梳妆台，莫凡猜测是用来小憩的地方，最外侧就正常得多，只是两个矮柜罢了。 瞧见小幼崽高兴的样子，玄一忽然有些心虚，红了脸扭过头去，正好瞧见床架四个角上镶嵌的明珠，不禁想起苍术说过的种种妙用和奇趣，忙遮掩着问道：“再把这个屏风放在前头吗？” 他说的是一架黑色的屏风，八扇隔断，一人多高，就算在玄一这宽阔的寝宫中，拉开了也能隔绝半间屋子。虽说架子床装上床幔就跟一间小房子似的，但是莫凡还是不习惯一进屋子就看见床，所以决定把这架屏风放在床榻跟前，算是把整个屋子隔断一下。 当然，这也不是普通隔断一下的屏风，据苍术自己说，这种黑色的材质极为难得，若是输入灵力，便可以在上头显现出事先设定好的画面，若是修为高些乐意浪费一下神识的话，甚至可以将脑海中所想的东西投射到上头。 莫凡觉得这简直就是修真版的电视机了，唔，甚至比电视机更高大上。话说苍天帝君那么喜欢炼器，是不是可以跟他探讨一下关于在修真界推广各种家用电器神马的…… 脑子里头乱七八糟地想着，莫凡嘴上还是没停，指挥着玄一把屏风摆到位，看看屋里的陈设颇有些自豪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审美还是不错的嘛，苍天帝君这么东一样西一样的东西让她给铺排到一起，还是看起来很协调的，没有什么突兀的感觉。 就是…… 莫凡看了看大床、桌子，抿了抿嘴对玄一道：“就是光秃秃的，看着不太舒服，左右桌布什么的也不用特别好的，什么时候在咱们去坊市逛一下，买些普通的布料回来做些桌布、被褥之类的吧？” 玄一倒真没想到这个，他素来没有睡觉的习惯，打坐调息即可，不过小幼崽的生活却更像普通的凡人一样，成天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睡的，玄一倒也不觉得稀奇，点头算是同意了。 不过他还是提醒道：“普通的布料只怕是不行，这个桌子，我记得苍术那家伙也在上头弄了小机关的，你不妨仔细瞧瞧。我曾在未都那里见过一次，似乎这桌面可热可冷，普通的布料怕是经不起什么折腾。” 真的？ 莫凡来了兴致，这堆东西都是从苍天帝君那里弄回来的，可是除了其中几样比较特别的，其他的苍天帝君都没有做过什么讲解，看来她还要好好了解一番。 看她忙忙碌碌的样子玄一就觉得好笑，总觉得小幼崽不停在往自己的窝里衔东西，就像他以前在苍莽山脉见过的山鼠，总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到处扒拉能吃的东西藏进洞里去。 随着空荡荡的房间摆满了东西，玄一觉得自己的心也一点点热了起来，有什么东西胀得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一样。 站在门口看了眼自己的劳动成果，莫凡觉得挺满意。软装的帐幔坐垫桌布什么的先放一边，现在这里多少有点像个家的样子了。可是转身看看左右还空着的房间，再想到前面还有几重宫殿都是空着的，莫凡突然又有些无力，忍不住吐槽玄一：“这里就你一个人，怎么要弄得这么大啊！” 玄一忙走过来楼主小幼崽。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里头这些事情都是白岳打理的，我平日也没怎么管过，谁知道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莫凡鼓了腮帮子不说话。 看她两腮红红的样子，更像山鼠了，弄得玄一忍不住低头在她腮上轻轻咬了一口。莫凡一抹脸就抹到了口水，正想好好给他两拳，却被玄一按住了头吻住了红唇，直到她气喘吁吁才将她放开。 怀里的莫凡杏眼迷离，两腮绯红，玄一咬了咬舌尖才让自己清醒了几分，轻轻拍了拍莫凡的小脸道：“别忙活了，你也歇会儿。” 莫凡撅了撅嘴，瞧见玄一的眼神微微暗了下来，忍不住噗嗤一笑，跳开了玄一的怀抱呵呵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结果笑得更欢。 玄一也跟着勾起了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想了想道：“你先等会儿，我让人送些东西过来。” 之前他只想着怎么能早日将小幼崽接到自己身边，却忘了给小幼崽准备东西。要不是看她忙着给屋里添置陈设等物，只怕一会儿也想不起来。就像现在他让小幼崽歇歇，才发现之前小幼崽爱喝的灵茶，爱吃的灵果，喜欢睡着摇来摇去的摇椅等物，紫华宫里头竟然是一样也没有，不由便生了几分愧疚之心。 莫凡可不晓得玄一竟然是在想这些，听见他让自己休息，也没多想什么，只是叹气道：“歇什么？还有那么多房间空着呢！把隔壁这间屋子给我做书房好不好？说起来我的符文也好久没有练习了，不知道生疏了没有。炼丹嘛，还是算了，我那个水平，呵呵，别把紫华宫给炸了。” 玄一不以为意：“隔壁屋子太小了，我用来摆阵的那里，隔壁还有一间屋子略小些，你就用那一间好了。” 莫凡一听，扯了玄一的袖子就要过去瞧瞧，两人牵着手穿过天井，来到玄一用来制符摆阵的宫殿前头，玄一便指着宫门告诉她：“我有时摆阵也会出些意外，所以这里的墙壁、大门都是用星陨沙所制，极为坚韧，上头还绘有符阵，所以你若是想要继续学着炼丹，也可将炼丹房设置过来就是，就算炸也炸不坏的。” 说到后头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即便是炸坏了也不要紧，只要你没事，便是将整个紫华宫炸掉又怕什么。” 这家伙……莫凡侧过头去，只露出通红的耳朵来。 390.第390章 帝君好奸诈 星陨沙莫凡知道，据系统商店介绍这不是这个修真世界的产物，而是来自于陨落的星星，换句话说，这玩意儿非常高大上。但是能有这么多星陨沙拿来建造成一栋房子吗？莫凡表示不解，兴致勃勃地上下其手去了。 趁着这么点空闲，玄一直接让长河送东西进来。对于小幼崽的喜好他清楚得很，根本不用问，直接点了几种灵茶灵果，还有舒服的躺椅长榻。当然家具苍术给的不是没有，不过都有些别的功用，摆在卧房里头挺好，让小幼崽拿出来放在天井里头似乎有点浪费。 长河顾不上采买东西，一溜烟就跑去赵伦明那儿卖弄去了：“老赵老赵，天了噜，主上叫我送东西，送什么你知道吗？灵茶灵果躺椅长榻！还说市面上有什么新奇好吃的点心也买一些去，你说主上是不是金屋藏娇了？啊！” 赵伦明皱了皱眉头：“主上叫你送，你便送去，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我前头还有事儿呢，等你回来再说！” 说罢一甩袖子就走了。 长河愣了愣，半晌才明白过来赵伦明的意思不是不相信自己，而是等着自己回来再问详细的，顿时也就释怀了。跑上跑下几座浮空山搜寻了一遍，这才揣着东西上了紫华宫。 刚到宫门前，玄一就现了身，朝他伸出手来。 长河毕恭毕敬地从怀里掏出放置了东西的储物囊递过去，口中回禀道：“灵茶属下自己有一些，灵果和点心都是刚买的新鲜的，不知道合不合主上的口味。” 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打量玄一。 玄一脸色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可长河愣是觉得从自家主上的脸上瞧见了一点跟以往不一样的东西。怎么形容呢？有些高兴？又或者是温和了很多？或者说，有点羞涩？ 分出神识看了眼里头的东西，又看了看长河，玄一点头道：“很好。” 也不知道是在说长河事情办得很好，还是说长河拿来的东西很好。不过长河早就习惯了自家主上的德行，也不觉得奇怪，而是接着道：“主上可还有其他吩咐？” 玄一摆摆手，身形消失了。 长河挫败地叹了口气，垮下了双肩喃喃道：“我还以为主上多少会让我进去呢，结果直接就拦在大门口了。真是……” 这下他回去该怎么跟赵伦明说这事儿呢？毕竟主上不可能突然改了性子，关心起这些琐碎的东西来，这些东西摆明了不是主上自己要的，就是不知道会享用这些东西的人到底是谁？ 莫凡参观完了这间用星陨沙做成的屋子，又被墙壁和殿门上繁杂美丽的花纹吸引了目光。她在制符一道上颇有几分天赋，又得了玄一的亲手教导，还见识过鬼才林煜城的神来之笔，此时再看这些花纹，哪里看不出这些是一个套着一个的复杂符阵？ 这些符阵有的是疏导之用，有的是吸收之用，有的是增加物体的韧性，有的是增加物体的强度，但是这么多的符阵一个套着一个，不但没有紊乱，反倒是在发挥了各自作用的同时又被连接在一起，产生更大的功效。更加复杂的在于，有的符阵明明是一个整体，可是上头绘制的却是一半发挥了这般作用，另一半又是其他的作用。 更难得的是符文与符文之间，符阵与符阵之间的连结点都极为顺滑，过渡平稳，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莫凡看得入了迷，手指不由跟着上头符文的走势，在掌心跟着描绘起来。就算没有使用灵力，但不过画了一半，她也感到了一种疲惫，赶紧停了手只是观赏，再不敢乱动了。 玄一将躺椅长榻放在天井中间，丝毫不在意会不会挡了路，左右这宫里就他们俩，也挡不了别人的路去。扭头瞧见小幼崽着迷的样子，不由失笑，上前牵了她的手道：“往后有的是时间看，这会儿着急什么。” 莫凡一惊，才发现自己入了迷，竟把玄一和布置书房的事情给丢到了脑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眼角余光看见摆在天井中的东西，笑道：“我正好有些渴了。” 玄一听了忙推她过去坐下，指了指案几上的东西道：“先吃个果子解解渴，灵茶我让他们送了些，不过这些水都没有你那灵泉水好，你取些出来，咱们泡来试试这茶。” 提起系统空间的灵泉水，莫凡才恍然想起来似的一拍手道：“我差点又忘了，小狐狸还在里头关着呢，是该把它弄出来透透气。” 说罢偷偷看玄一的脸色，因为小狐狸似乎跟玄一有点犯冲，老是不对盘的样子，从玄一还不知道自己是帝君，依旧是紫焰追云豹的时候就这样了。 果然玄一脸色一僵，正拿着灵茶罐子的手也明显顿了一下，可是瞧见莫凡眼中的期盼，还是叹了口气道：“那你先将它放出来试试，这里灵气比下头可充裕了很多，小狐狸不一定受得了的。” 莫凡笑开了花，心念一动，正蠢蠢咬着尾巴的小狐狸就出现在了躺椅下头。 人家正在空间里头捉着尾巴玩得起劲呢，谁知眼一花就换了个场景，瞧见主子满脸是笑的模样小狐狸正打算卖萌，刚松开尾巴就由感受到一股威压夹杂着不悦扑面而来。 连周遭环境都没来得及打量清楚的小狐狸直接五体投地趴在了地上。 玄一：“看样子这里灵气太过浓郁，它有些受不住啊！” 莫凡怜悯地去抱小狐狸，发现它浑身僵硬，毛发都竖了起来，默默通过主仆契约叫它也只能得到支支吾吾语义不明的回答，觉得自己还是太过莽撞了，忙安抚地摸了摸它道：“那算了，还是让它呆在里面好了。” 于是小狐狸刚刚露了个头，就又被塞回了系统空间里头。 缓过气来的小狐狸欲哭无泪，尼玛哪里是它不适应，分明就是帝君大人的威压好不好？！帝君，你太奸诈了！ 391.第391章 轮回之门 也不知道是因为莫凡修炼的功法的原因，还是体质的原因，这孩子对于各种高等级的威压完全无感。 玄一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当着莫凡的面用威压迫使小狐狸动弹不得。好容易将莫凡弄到了身边，还没来得及温存片刻，他怎么舍得让一个外人打搅？ 哦，说错，那家伙还不是人呢！那就更不能打搅才是。 不过到底顾忌着他们之间主仆契约的关系，眼见小狐狸消失，玄一还是赶紧开口问道：“对了，你那处洞府着实奇怪，为什么以前你让我进去我都能进去，现在却不可以了呢？” “对哦！”这个莫凡自己也很奇怪，但最近一直有琐事拖着，倒忘了这一茬。反正系统操作面板只有她自己能瞧见，躺在躺椅上头，莫凡直接就把面板调了出来，询问系统“带其他人进入系统空间有什么限制”。 系统的回复是：“本系统不接受除拥有者之外的任何其他人进入，亲，请你妥善保管，小心爱护哟！” 果然是系统特色的答复，怎么都透着浓浓的逗比气息。 莫凡歪头想了想，明白了。以前玄一能够进去，无非是因为他那个时候还是紫焰追云豹的身体，属于系统认可的灵兽范围之内。还记得她第一次把黑豹给弄进空间的时候，还赚到了第一笔积分呢！ 但是现在玄一不再是紫焰追云豹了，所以也就进入不了空间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系统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怀璧无罪匹夫有罪嘛！ 多简单的道理，连系统都明白。 莫凡不晓得怎么跟玄一解释，她自己的事儿几乎是竹筒倒豆子一样逗说给玄一听了，但是系统的存在，是她最后的保命符，就算对于玄一，她也是没有提过的。 所以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知道，大概是你修为太高，系统都受不了吧？” 玄一微微挑眉。 他的小幼崽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当她说话言不由衷的时候，眼皮子总会不由自主地往下头耷拉，不敢平视前方，一副心虚的模样。不过小幼崽防着自己，玄一倒也不生气，若是能说的话，小幼崽一定会告诉他的，若是不说，那一定是小幼崽有苦衷，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吧？ 略微休息了一下，玄一长身而起，对莫凡道：“这一重宫室面积颇大，你若是不怕跟我挤着，不如就将我常用的那间屋子布置成你想要的模样。旁边的屋子想要拿来做什么都行，这几重宫室就数这里最为坚固，你想要干什么都不用怕。待你布置好了，我再布几个聚灵阵在里头，就更好了。” 聚灵阵可以于无声无息之间汇聚灵气，滋养阵中人或物品的身体，不过布置起来耗费也不小，属于土豪烧钱才玩得起的高档阵法。尤其是经玄天大帝亲手布置的，想必效果更加好些。 莫凡赶紧点头，只是道：”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我占了你的屋子么？那你怎么办？ 玄一笑道：“我在哪儿不能推演阵法，又不是非得拘泥在这么个屋子里头，你不必担心我的。” 莫凡放了心，起身又忙碌起来。 直到晚霞遍布，才算是将宫室布置得差不多了。其实也就是摆放了一点简单的东西，可是昨日莫凡明显就累得很了，玄一哪里舍得让她继续忙碌，赶紧拉住还在欣赏屋里摆设的莫凡道：“时辰也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得好，省得你又跟昨日似的，累得趴在水里就睡着了。” 苍天帝君打造的器物都有些奇怪而特殊的地方，比如他赠送给莫凡的那张书案，据说跟他自己使用的书案一样，除了比常见的书案更加宽大一些，还有各种小巧的机关设计在上头。莫凡其实家具没有放几样，就忙着在书案上头去找那些小小的机关去了，这会儿玄一叫她，她还有些依依不舍，眼睛盯在书案上头舍不得挪开。 就是玄一让她走，她都一步三回头的模样，让玄一瞧着直皱眉头，终于下了决心似的说道：“你一个人老是闷着琢磨这些东西也是无趣，不如我早些叫白岳他们回来陪你可好？” 莫凡听闻此言，忙收回了心思道：“不用这么麻烦，若是耽搁了正事就不好了。”提起正事，她便有些紧张起来：“我记得你刚回来的时候不是挺忙的样子吗？你若是有事，也只管忙去，不用理会我，别因为我耽搁你的事情了。” 玄一勾了勾嘴角摇头道：“哪儿有什么事情要忙，来，我带你去看看。” 他牵着莫凡，脚步一转，便从寝宫前的天井处往旁走了出去。 那天井两边看起来都是敞开着的一般，可以看到旁边蒸腾的云海和晚霞，当然莫凡已经知道，有一边儿出去，便是一处平台，也就是早间修炼的地方。但是另一边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有，随着距离愈发接近，更是清晰地看见云海，分明空无一物的样子。 但是玄一接近之后，随手在空中一点，那些空气便如同波纹一样微微荡漾起来。他把莫凡带进怀里，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往前一步朝着虚空迈了出去。 莫凡没有来得及惊呼，心里却已经雀跃起来。这模样分明就是这边别有洞天的意思嘛！ 果然眼前突然一黑，又来到了一处神奇的所在。 他们似乎悬浮在虚空之中，围绕着他们的是紫黑色的虚空，点点米粒大小的光芒如同星子一般悬浮着，缓慢地向着正中一个巨大的漩涡飘去。 整个空间十分奇怪，莫凡只是觉得眼前黑了一下，便极快地适应了环境，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而那些散发着微光如同星子的东西，都没有正中那个巨大的漩涡闪亮。 这种感觉实在难以描述，明明那个缓慢旋转的漩涡是同周边一样的紫黑色，却偏偏让人觉得十分光亮，它一边缓慢地旋转，吸引着周遭的星光并将其一一吞噬进去。 盯着看的时间久了，莫凡竟然有些眩晕的感觉，忙抓紧了玄一的衣襟扭头问他：“这是什么？” 玄一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一口：“这便是三界众人的灵魂归所，你可以叫它，嗯，轮回之门。” 轮回之门？！ 莫凡震惊了，那不是相当与传说中的黄泉路奈何桥么？ 不过话说回来，那也只是传说，她自己是经历了死亡和投胎的过程的，哪里有什么黄泉路奈何桥，也没有见着孟婆和阎罗王，只有那个该死的投胎转世系统，不但没有按照她的设定让她好好重新投胎做人，反倒发生故障把她给弄到了这个修仙的世界来。 虽然有个系统作为补偿，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掩饰投胎转世系统是一个巨坑的事实！ 玄一看着眼前的漩涡，缓缓道：“这些星芒，便是已经失去生命的灵魂，不止人类，世间万物皆有魂魄，到最后却无非都是这么一点星芒而已，进入轮回之门后，他们便会再次获得生命。如此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莫凡定了定神，看着身边的男人冷峻的侧脸，不由接口道：“所以，这里就是由你所掌管？” 玄一摇头：“其实严格来说，不是我们掌管，而是我们供它驱使而已。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灵魂往复，都不是可以由我们所掌管的，我们存在的意义，只是守护而已。真正算起来，需要我们做的，只是以自身灵力提供这里隐蔽的力量，所以我们都不可以离开本身所在的宫殿太久。”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苍天大帝和未天大帝那里也有同样的东西？”莫凡发现玄一提起来的时候，说的是“我们”。 玄一又把目光投向了缓慢旋转的轮回之门，点头应道：“那是自然，只不过他们说的什么我们掌管日月星辰，生死轮回的，都是夸大罢了。这些本就是天道，哪里是我们能够掌管的。” 莫凡咧嘴笑得没心没肺：“懂了懂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根本不是传说里头你们掌管这些，其实你们几个就是看大门儿的嘛！” 好吧，玄一也淡定不了啦，随手把莫凡的头发揉成一团乱，这才牵着她一个转身出了轮回之门所在的地方。 392.第392章 拒绝 莫凡一只手被玄一牵着，只能分出一只手来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嘴里还没好气地嘟囔着：“揉我头发干嘛？照你那个意思，分明你们几个就是给天道守大门的保安嘛，真是的，看把我头发都弄得打结了……” 玄一叹了口气，把她按在椅子上头坐了，随手取出梳子来替莫凡整理头发。随着手下的梳理，玄一的目光也愈发柔和起来。 换了以前，哪怕是玄一自己也不敢想象，会将梳篦一类的小物件随手放在身边。真要算起来的话，莫凡真的改变了他太多的东西。 恰在此时，玄一身边的空气荡起涟漪，他看了一眼，并未理会，就连手里的动作也跟之前一样轻柔，似乎没有准备接听这不知是哪个属下的传讯一般。 莫凡背对着并没有瞧见，嘴里还在念叨：“你说我把头发剪了怎么样？洗头、擦干、梳理都好麻烦……” 玄一听见这话，回过神来赶紧阻止：“不行！剪了头发像什么样子！” 说话间手指便灵巧地动了起来，把莫凡的头发理成麻花辫，又盘在头上固定好，玄一这才退了一步，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杰作，伸手往虚空处不停荡漾的涟漪上点了一下。 莫凡转过身正好瞧见，忙闭了嘴不去干扰，自己伸手凝出一面水镜来，对着水镜侧头去看玄一给她梳好的头发。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把头发就是玄一帮着打理了，不过玄一也只是笨拙地帮着梳理而已，连编麻花辫都弄了好久才学会。真要算起来的话，还是从朱红那儿开始，她才像个正常的姑娘一样，梳起发髻，带上钗、簪之类的首饰来。 歪了歪头，正好瞧见背后的玄一跟别人通话的样子，嘴角有些往下，似乎是很不耐烦一样。莫凡挥手收了水镜，扭头去听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对面那人的声音并不曾听过，语速也快，莫凡听着有些吃力，不过勉强算是弄明白了，好像是某两个宗门之间起了纠纷，现在已经上升到了械斗的程度，那人负责调解，可是调解不下来，正像玄一禀报这事。 玄一从头到尾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到了最后才讲了四个字：“严加惩处。” 呵呵，真是惜字如金啊！ 莫凡翻了个白眼，走过去问道：“出什么事了？难道这里也分了宗门么？” 空气已经恢复了正常，玄一回过头道：“也有宗门之分，不过是两个宗门为了争夺一处山脉，起了争执罢了，小事而已。” 既然玄一这么说，莫凡也就觉得没有必要问下去了。 没有想到的是，玄一却滔滔不绝地给她介绍了起来：“虽然下界各个宗门能够修炼到渡劫期之后成功飞升的人少之又少，但是这么多年累积下来，还是有不少人的。你也知道，相对原本就出生在玉京界的人来说，他们也是外来者，想要在玉京界立足，要么抱团，要么就是加入玉京界原有的宗门之中，最后一种，就是成为散修。不过相对来说，成为散修之后能够得到的资源太少，所以很多人都选择了加入玉京界原有的宗门。” 他一边说，一边拉起了莫凡，牵着她朝后头走去。莫凡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了听他说什么上头去了，并没有在意，温顺地跟着他的脚步前行。 玄一接着道：“不过这些宗门本身也就不是很安分，加上那些飞升上来的人，要么就是本来的宗门间便有罅隙，要么就是与其他人之间有隔阂，所以积年累月下来，这些宗门之间就跟斗鸡似的，一点小事也能斗上半日。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不过是两个宗门相邻的山里发现了一处晶石矿，为了争夺这矿脉，先是你来我往地打了好久的口水仗，接着又起了冲突，实在协商不好了，便求到了赵伦明那里。哦，赵伦明也是我的属下，你还没有见过呢，他精于世故，这些琐事都是他打理着。今日说是两边又打了起来，各有损伤，弄得他也不知如何决断了，这才找了我。平日里这等小事，他也不会拿来烦我的。” 莫凡眨眨眼笑了：“我看是你懒得理会吧！”话没说完，却觉得眼前一暗，这才发现玄一牵着她走到了那架雕花镂空的架子床前头。也不知道苍术在上头安了什么机关，玄一伸手拂过床栏，原本空荡荡的架子床立刻笼上了一层烟霞一般的雾气，仿若布幔一般将整个床层层遮掩起来。 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莫凡再是不晓事，哪里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顿时觉得面红耳赤，低了头不敢去看玄一。 玄一脸上也浮起了红霞，之前苍术含笑的叮嘱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可这会儿看着小幼崽低垂的青丝，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向一处涌去。 伸手要把小幼崽抱进怀里，莫凡却突然推开一步，扭过头蚊子似的哼哼：“不，不行！” 玄一听清了，却又有些不解，正要再问，可眼前一晃，已经失去了小幼崽的身影。 素来高高在上的玄天大帝目瞪口呆，不用多想也知道小幼崽又是逃去了她那个神奇的仙府之中，只能低头苦笑，心道什么时候非得跟小幼崽问问清楚，那个仙府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这动不动就躲走，留下他一个人可该如何是好？ 393.第393章 郁闷 刚刚回到空间里头，小狐狸就扑了上来，伤心地抱着莫凡的脚就是好一通哭诉。莫凡细细听着，哭笑不得，倒是把刚刚避进来的时候那些尴尬和羞赧丢到了脑后。 可是安慰过了小狐狸，红霞又爬上了莫凡的脸颊，听着小狐狸对玄一的控诉，心思便慢慢飘远了。 前世她因为身子不好，别说谈恋爱了，就是会让人心绪起伏的书籍跟电视剧，也是在爸妈的严格监控之下才让她看的。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 莫凡知道男人和女人不是睡在一张床上就会诞生新的生命，也知道只有最亲密和深爱的两人才会做些什么。可是到底做什么，怎么做，她就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地，她觉得这样不对。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莫凡自己也想不出来，但是回忆起玄一牵着她的手，踏上架子床的脚踏，放下纱幔的那一刻，脸红心跳之余，又有一些遗憾。 外头玄一枯坐了半晌，见莫凡没有出来，又是气恼又是尴尬，一甩袖子干脆跑到苍术那里去了。 苍天帝君正在玩水，哦，不是研究莫凡给的那些灵泉水，日夜不休地试了这么多次，他发现这水确实有些门道，疗伤修复的功效都比得上一些普通的药丸了，正寻思是不是该丢给未都，让他来看看。毕竟在丹药一途之上，未都的见解可比他要深得多。至于这水能够克制魔物的原因，大概跟清心符能克制魔物的原因一样，是因为本身便有滋养灵气恢复灵力的功效，所以便对功法与修仙界诸人相反的魔界中人有了克制的作用。 尤其是对像诱心魔蛊这般有了器灵的魔物，那功效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不过未都他可不敢随便去打搅，那家伙看着温和，但要是发起飙来，能把他的青芒宫给拆成破烂，所以，还是等那位自己出来再去打搅好了。 正寻思着，就感觉宫里来了人，苍术翻了个白眼，头也不抬地朝着外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有空过来了？” 能够毫无声息地进入他的青芒宫的，整个玉京界也就那两人。未都正忙着炼制丹药还没出来，那么来的是谁苍术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根本就不理会抬脚进来的玄一，苍术手脚极为利落地把自己的东西一一给收拾起来藏好。上次他也是一时激动，结果让玄一的小幼崽顺了许多东西去，事后回想起来，可是肉疼得紧。 虽然察觉到来的就是玄一一个，可谁能保证那家伙不是为了顺他的东西来的呢？ 玄一也不言语，进了殿门转身看着殿外的炉鼎，一声不吭。 苍术两三下便收拾好了东西，半是埋怨半是打趣地道：“你不陪着你的小幼崽，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了？” 不问还好，他这么一说，玄一又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周身气息冷冽了两分，很是有些不快。 苍术啧啧出声，走到他跟前打量了他两眼，摇着头道：“怎么？难道我给你的那个床不好用么？” 玄一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这家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半晌才冷冰冰地从牙缝里头挤出话来：“没用上。” 苍术不懂了：“没用上是什么意思？兄弟，你可别说你没用那个床，直接就把你家小幼崽给咔擦咔擦了啊？那然后你家小幼崽肯定就不理你了，哦，我明白了，你家小幼崽生气了，不理你了，你就跑我这儿来求安慰了是吗？” 苍天帝君猜中了一半，可惜没有猜中关键的一半。玄一哪儿是吃掉了小幼崽被埋怨啊，根本就还没有吃到嘴好不好？再听了苍术这话，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抿着嘴不出声。 好在苍术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兀自说个不停，还拍着他的肩膀表示遗憾：“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猴急了吧？这女孩子对第一次都很是重视的好不好？你看不管是那些普通的凡人成亲，还是那些修士的大典，这种事情，都是放在后头来的。就是我家鸾奴，咳咳……那什么，你就是喜欢，你也不能硬上啊，你得哄着他们知道不？” 别的话玄一也没听进去，只是这“成亲、大典”之类的字眼落在他耳中，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一样。 虽然他跟苍术乃是同体共生，可是讨论这种私隐的话题，玄一还是颇有些不习惯。心里有了个模糊的念头，他也就懒得再理会苍术，将宽大的袍袖一卷，抬脚隐去了身形。 苍术下一掌便拍了个空，瞧着消失在原地的兄弟摇头叹气。玄一这家伙，看着最是冷漠无情了，可一旦动情之后，也是一副毛头小伙儿般的模样。 394.第394章 反思 回到紫华宫，莫凡还是没有踪影，玄一摇摇头，自己去了研究阵法的那间星陨沙宫殿，唤出紫华剑护法，独自盘膝坐了下来。 之前苍术唠唠叨叨地说了那么多，倒是让他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什么成亲，什么大典，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要不然为什么无论凡人、修士，都要弄这么个仪式出来呢？ 不过，这些仪式到底都是怎么弄的，又是干什么用的呢？ 玄一想了想，轻轻一拂袖，顿时墙面上一阵闪烁，浮现出无数光点来。若是将这些光点的位置与下界的地图对应一番，便会发现这是整个下界锦绣天外的分布图。他伸手点了一下右下侧的某个光点，那光点顿时放大了许多，细看可以发现是一套复杂的符阵。 此刻在玄一的灵力激发之下，符阵迅速地旋转起来，引得周遭的空气都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也不管对面是否有人，玄一淡淡开口命令道：“事毕速归。” 莫凡在空间呆了一会儿，心里乱糟糟地怎么也静不下来，主要是小狐狸在脚边闹腾个不停。她干脆心念一动，命令系统将小狐狸隔离在灵河边，自己躲去了太极阴阳泉的旁边。 这些日子她往这边来得倒是少了很多，不过一进洞穴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莫凡加快了脚步进去一看，果然是那两朵小小的花苞开始绽放了。 长在泉眼处的两朵莲花显然刚刚开始绽放，白莲才微微张开了两个花瓣，黑莲更是只有一个花瓣呈现微开的状态。但就算这样，香味也溢满了整个洞穴之中。 这香味不好形容，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只是闻着就叫人心情舒畅，连头脑都似乎冷静了下来。 泉水上方的石笋上，那滴露水一样的水珠又大了几分，却还是一副欲坠不坠的模样，但颜色却更深了一些，已经紫得近乎黑色了。这玩意儿莫凡也没有成天关注，到底有没有滴落到下头的阴阳泉中她也不晓得，因此只是打量了一番也就略了过去，不再理会。 溜达了一圈随意坐下，待莫凡回过神来又有些好笑。 她这才发现自己坐下的位置，正是以前黑豹最爱呆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相处时间太长，所以爱好和习惯都不知不觉地慢慢变得一样了呢？ 可是对于现在的情况，莫凡多少还是有些郁闷。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郁闷。 肌肤相亲本就在她意料之中，可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过会拒绝玄一。 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推开了对方，说实话，莫凡自己都有些愕然，可当时她就是那么做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仔细想想，如果不是玄一，换了另外的任何人，别说是做那些羞人的事情了，就是挨得近些，只怕她也是不肯的。按理说有的事情应该就是水到渠成了，可为什么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却会推开玄一呢？ 莫凡恹恹地抱住了膝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会儿她也不想出去，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玄一，可就这么呆着，似乎又有些无聊，干脆翻身坐好，运转起御灵决来。 395.第395章 速归 功行三十六个大周天，莫凡沉浸在修炼的愉悦之中，暂时忘记了之前的困扰和郁闷。 而此时的玄一却正坐在星陨沙制成的宫殿之中，面无表情地听着法阵那头白岳的汇报。 修真界里头这场魔族侵扰之战已经结束了。流云宗自然接手了打扫战场，追索魔族余孽的任务，白岳等人本就没想搀和到里头去，自然也就拍拍衣袖直接走人了。 只是尚有一些小小的问题，是白岳也做不了主的，必须让玄一拿主意才成。 首先是太清宗，岳四海倒台已成定局，如今宗主之位呼声最高的自然是林氏后人。更何况岳四海企图对莫凡不利，白岳的意思，是问玄一要不要干脆让岳四海“闭关”，重新捧林氏上位。 再者就是流云宗。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温若阳就是暗杀卫青云的人，可问题在于别人不知道哇！加上温若阳一直昏迷不醒，这卫青云的事儿倒成了一宗无头迷案。黑长老已经是渡劫期了，若不是宗门危急，他是连宗门都不乐意迈出一步的，现下流云宗也是争斗得厉害，群龙无首哇！ 四大宗门去了其二，锦绣宗因为赵天龙的关系早就跌落尘埃，如今的修真界，几乎是玉真门一家独大。 可是玉真门是以炼制丹药为主，势力颇大，可是对于战斗型修真者来说并不是最好的去处。所以如今这修真界，真的就已经乱糟糟成了一锅粥了。 白岳把其中的情形详细描述了一遍，意思是想问问主上大人，要不要趁乱把这局势给稳住，要扶持要打压的，都得动作起来了。要不然苍天帝君和未天帝君手下的人一动，他们就赶不上热乎的了。 可显然玄天帝君并未在状态内，听完了白岳的分析之后，居然问道：“此事暂且不急，你且打听打听，修士们的双修大典，都是如何举办，有些什么要准备的？” 白岳吧唧吧唧嘴，懵了。 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玉轮轻笑了起来，出言道：“主上何必管他们，您若是要举办大典，只管让咱们弄去，保证三界上下头一份儿，跟他们比？他们也配？！” 白岳翻白眼，这家伙，拍马屁拍得也太直白了些吧？ 不过这话显然很对玄一的胃口，闻言便沉默着思索起来。 玉轮瞪了白岳一眼，接着使劲：“主上属意何时？具体的您不用管，该准备的都交给属下们操办就是。” 白岳竖了竖眉毛，冲着玉轮以口型无声道：“马屁精。” 玉轮得意洋洋地朝着白岳抬了抬下巴。 谁知玄一却问：“店里近来如何？” 玉轮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闻言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眉开眼笑道：“店中一切尚好，莫姑娘的二师兄于经商上倒是颇有些天赋，属下觉着，与其我们几个轮流照管锦绣天外，倒不如将这摊子事情交给他打理着。如今修真界有些混乱，总得腾出手来做些别的才是。” 玄一皱了皱眉头，疑问道：“白岳？” 白岳忙答话：“王华元确实在经商一事上有几分才干，只是贸然将锦绣天外交给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左右玉轮轮值还有些时日，不如就让玉轮先带着他一段时间，过些日子再委派给王华元。不知主上意下如何？” 玄一淡淡道：“你看着办。事情办完了，速归。” 熟悉他的玉轮闻言苦了脸，白岳恭敬回道：“是。”便瞧着通讯法阵的光芒暗淡了下去。 396.第396章 缱绻 看着通讯法阵的光芒黯淡了下去，玄一也不想起身，只是呆坐在殿中，手指无意识地微微颤动着，一个个细小的符文从他的指尖诞生，变作一粒粒细小的水珠、火焰，又或是旋风、雪花，最终分解为灵气，消散在空气之中。 直到用来笼罩整个紫华宫的神识出现一丝波动，他才露出一丝恍然的神色，起身走了出去。 外头已经是旭日初升的时刻了，莫凡出来没有瞧见玄一，便自顾自地走到那面向朝阳的平台之上开始修炼。刚刚开始运转御灵决，就觉得身后多了一个人，不用看她也知道是玄一。不知怎么，之前还有的一丝忐忑和尴尬，等到真正玄一来了之后，却如同阳光下的白雪一样，顿时消融了。 待她功法运转完毕，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金灿灿的阳光撒在玄一的身上，从莫凡这儿看过去，似乎能看见他的眼睫毛都闪耀着金光。 玄一见她扭头，便不由勾起嘴角，露出笑容来，想了想又敛了笑，走到莫凡身边牵着她的手，把她扶起来认真道：“对不起。” 莫凡没想到他见着自己就说这个，一时惊愕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瞪了溜圆的眼睛看着玄一。 玄一叹了口气，伸手抚摸了一下莫凡柔嫩的脸蛋，有些埋怨，又有些愧疚地道：“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好不好？以前不是什么事你都跟我说的么？不要再跑到你那个空间里头了，找不到你，我也会担心的。” 莫凡一头便扎进了玄一的怀里，闷声闷气地答道：“我没怪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这个，这个是我不对，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那么做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所以我就躲了，你，你别生我的气。” “傻丫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都是我不好，吓着你了是吗？”玄一拍了拍莫凡的背，回想昨天的事情，也觉得是自己太过唐突。 可莫凡听着心里的愧疚感反而更浓了，她知道有句话叫做“水到渠成”，若是想想这么些年跟玄一相处的情形，走到那一步也是必然的，但是昨天那样，她自己真的不知道是这么回事。本来还觉得有些郁闷，可现在听了玄一的话，剩下的都只有愧疚了，于是也不知道脑子里头想的什么，莫凡嘴上就关不住了，突突地往外倒： “没有，不是吓着，是我觉得自己不够好。你看你是玄天帝君，可我呢，不过是连化神期都还没好好修炼的一个小修士。要说相貌，别说玉京界的人了，就是那什么鸣音阁的人我都比不过，大概比我漂亮的女仙有很多很多，还有我也很没用，修炼不行，打架不行，制符也就那样，炼药还爆了丹炉，我，我什么都不好……” 说到这里，莫凡自己才有了一丝明悟，为什么她昨天闷头想了一夜也想不通自己会做出推开玄一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玄一嘛。可是越说下去，心里的失落感却更加浓了起来。 玄一早已听不下去，强行把莫凡从怀里拉了出来，钳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小幼崽心里的不安，也才能让自己更加确定把小幼崽掌握在了怀中一样。 莫凡抵挡不得，很快就陷入了唇齿相接的温柔缱绻之中，直到玄一放开她，她还是晕乎乎地，似乎眼睛也睁不开一样。 耳边却传来了一声轻笑：“哟，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397.第397章 意外来客 听见那一声轻笑，莫凡像被针扎了一样，立即清醒了过来，只是把头埋在玄一胸口恨不得自己能够扎进去消失掉比较好。 玄一无奈地看了眼小幼崽通红的耳垂，扭头对来人点头：“药炼好了？” 未天帝君手一扬，将一个小玉瓶抛了过去转身朝着前殿走去，一边走一边摇头轻笑。 他就不信了，进了紫华宫的地盘，这小子能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可还是拉着那小姑娘做那些羞人的事情，倒显得是自己不知轻重了。 事实上玄一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好容易找到个机会听听小幼崽的心里话，虽然听着有些不太舒服，所以他才用了最省时省力的法子去封小幼崽的口，可是没想到未都这家伙太不识趣，居然施施然逛到了修炼的平台上，白白让他看了一出好戏。 但是话说回来，苍术有了鸾奴，自己有了小幼崽，只有未都还是孤家寡人的，也不知道是谁刺激了谁。这么一想，玄一的心情又好了些，轻声笑着哄劝莫凡：“行了，别害羞了，未都你也见过的。若是觉得不自在，你先去寝殿那边歇一下，我去去就来。” 莫凡摇头道：“不了，上次见了未天帝君还没有好好打过招呼，趁这机会也该感谢他一番才是。” 玄一听着心里格外舒服，也就不再多言，牵了莫凡的手去了前殿。 未天帝君显然是紫华宫的常客，根本不用主人的招呼，自顾自地选了檐下摆放了蒲团。玄一跟莫凡过去的时候，他正弯腰仔细查看着栽种在玄一天井里头的花朵，察觉玄一过来，头也不回地道：“这几株涅槃草倒是快到火候了，我就在你这儿叨扰一两日。” 玄一无所谓道：“随便。” 旁边莫凡听着，却听出一丝怨气来，不由捂了嘴笑。 玄一侧头对她道：“本就是他的药草，他自己种的时候都没问过我，如今要收了，难道我还能阻拦不成？” 果然是有些怨言，莫凡笑弯了眼，连连点头。 倒是前头的未都听见这话有些讶异地直身转了过来，目光直勾勾地放在莫凡周身上下打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好奇与探究之色，口中啧啧道：“上次有些匆忙，倒没好好跟莫姑娘见过礼，说也奇怪，我跟他认识多年，也很少听他说过这么长的一句话，可见莫姑娘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玄一皱了眉头将莫凡拉在身边，并不言语。 这话让莫凡也不知道怎么接得好，只能笑笑不说话。 未天帝君啧啧了两声接连摇头不再说什么，又转身去看他种下的药草。 玄一便转身带了莫凡往寝宫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告诉莫凡：“别理他，他就那个德行，眼里除了他的药也看不见什么别的了。你先回去歇歇，我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 莫凡乖巧地点了点头，只是觉得未天帝君看起来温和有礼的模样，可实际上却给她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相比苍天帝君更加不好相处接近一些。不过她平素也跟几位帝君不会有更多的往来，玄一也不像是跟其他两位保持紧密联系的样子，她自然是愿意听玄一的，淡然处之就好。 398.第398章 待玄一送走了莫凡转来，未天帝君已经悠然自如地坐在了檐下，对着微微摇摆的涅槃草出神，有一口没一口地小口啜着水。 玄一未曾走近，便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问道：“做什么？” 他露出温文的笑容点头，丝毫不在意玄一黑漆漆的脸色。等到玄一过来到近前坐下了，这才温声开口道：“那瓶药丸子是可以提升修为的，上次匆忙了些，算是见面礼罢。“ 玄一看着他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对此不置可否一般，倒叫未天帝君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举了杯子在唇边掩饰着，似乎是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份礼物太轻了？” 玄一微微皱了下眉头，他就不信未天帝君看不出来自己的意思，本来两人好好地刚说上话被打搅了他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好，这会儿了未都还在东拉西扯地，鬼才会相信他是为了送什么丹药而来呢！ 未天帝君一口将茶饮尽，苦笑了一下摇头：“真是的，上次找我跟你一块儿下去的时候，不是都能好好说话了么？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玄一瞪了他一眼。 他赶紧举了举手道：“好好好，我说。今天来找你就两件事，一来是我听苍术说，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娃很是不一般，她弄的那个灵泉水居然对魔物都有些作用，想找她拿一点。再者马上就轮着我去镇魔渊了，听说最近镇魔渊有些不正常，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这番话一说完，玄一的眉头才松了开来，看了未都一眼，似乎是在埋怨他怎么不早说一样。 未都温和地笑了笑，亲手斟了一杯灵茶放到玄一手边，做足了赔礼的姿态。 玄一拿起来喝了，淡淡将镇魔渊前后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并将自己前段时间去魔界查探的情况也告诉了未都。魔界的情况确实有些诡异，以往活蹦乱跳的几个大魔尊仿佛同时开始闭关了一样，平静得令人不安。同时镇魔渊数年来源源不断地往外溢出魔气，突然间也失去了踪影。 这可不是件好事，太过反常。 联系到下界这一次魔族入侵的事情，玄一怎么都觉得有些头疼。可他无法离开玉京界太久，其他人也没法子去魔界查探消息，苍术未都二人倒是也可以去，可这俩货一个沉迷炼器，一个沉迷炼丹，很少能拖得出人来。 就像之前未都提到过的轮守镇魔渊一事，怎么都透着几分不情愿。他宁愿在炼丹炉前头坐六十年，也不肯分心来处理镇魔渊的破事儿。 事实上还不止镇魔渊。 整个界面的运转自有天道均衡，但是偶尔也会有超出天道掌控或者妄图挑衅天道的事情出现。自从数万年前的大战之后，他们三人便达成了共识，各自维持六十年，轮流维护整个界面。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玄一下界之后，紫华宫的人会这么着急上火地下去寻找他。在值守期间下界，虽然是本尊沉睡，分出一缕元神而已，但也是破天荒地头一次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而且刚好就出了点小乱子，不过万幸是将玄一给找到了。 一边跟未都聊着，一边分心想着这次的事情，玄一自己都有些好笑。说起来他这劫也是自找的，不过因莫凡始，由莫凡结，倒也应了“因果报应”四个字。 这是莫凡常挂在嘴边的，玄一冷眼看了这修真界数年，自然颇有体会，只是当这样的体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感觉还是有点不太美好。 399.第399章 豹子呢？ 从莫凡手里取了些灵泉水打发走了未都，玄一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一向不喜欢身边人太多，这么多年下来，能够出入紫华宫的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当然小幼崽是个例外，因为她是不同的。 想到这里，玄一勾了勾嘴角，顺手把莫凡拉到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 莫凡撅了撅嘴，可是玄一的手掌上似乎带了温和的灵力，让她觉得很舒服，便不由趴在了玄一的胸口上，随手捉了他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玩弄着，漫不经心地问道：“未天帝君来做什么？就是为了讨要灵泉水么？” “嗯，虽然说了其他的事情，不过我觉得主要还是为了灵泉水来的。”玄一点点头，对于莫凡的温顺很是满意，取了未都给的玉瓶递给她：“给，未都给你的礼物，说是可以提升修为的丹药。” 莫凡接了过来，拔开塞子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其中夹杂了一点酸味，感觉怪怪的，好奇地问道：“提升修为？这个可以提升多少修为啊？” 玄一虽然不精药理，但是活得时间长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闻着那味道便皱了眉：“加了好些高阶妖兽内丹的，你若是服用这一瓶子，只怕可以直接晋升到合体期。只是但凡丹药皆有几番毒性，恐怕日后天雷洗礼之时苦痛更甚。” “啊？那算了。”想起前几次晋阶天雷的过程，莫凡不由打了个冷噤，顺手便把丹药收进了空间里头。她宁愿一步步慢慢提升境界，也不愿这一时的痛快。 毕竟分神期之后，可还有合体大乘渡劫等好几个境界呢！以前提升修为是想快些到玉京界，如今她人都在这儿了，还着急什么？修真岁月无边际，慢慢来呗！ 见莫凡一脸无所谓，玄一笑着摇摇头，并没有责备。反正他有大把的时间陪着小幼崽慢慢长成，自然也是不心急的。原本是怕小幼崽修为低微，受不了玉京界浓郁的灵气，亏损了身子。可是这玉京界的灵气与小幼崽的神秘洞府相比，也不过如此。 思及那处洞府，再见之前莫凡利落地收起玉瓶的动作，玄一便道：“你那处洞府，如今我怎么进不去了？” 这个问题莫凡也不清楚，她也曾经询问过系统，可系统就跟死机了一样，根本就不回答，所以莫凡也只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以前都可以带你进去的……” 脑海中灵光一闪，莫凡突然想到了以前两个字上头。以前，即使玄一是人的形态，但本质上依然是紫焰追云豹，可现在他归位紫华宫，原来那具紫焰追云豹的身体呢？ 莫凡捉住了玄一的袖子，抬头有些紧张地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现在归位了，那豹子呢？” “豹子？”玄一微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只是我元神分出一缕的寄身之所而已，怎么了？” 莫凡皱了下眉头：“你把它怎么了？” 这让莫凡的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虽然明明知道眼前的玄一就是玄一，可要是想到眼前这人跟紫焰追云豹是同一个灵魂，却是不同的身体，她就有些说不出的郁闷。再看眼前的玄一也觉得有点怪，就好像，有种分裂的感觉似的。 玄一虽然奇怪莫凡的问题，但也没有过多地解释，起身走到一边的蒲团之上盘膝坐了下来。 400.第400章 不能好好聊天 陡然被放开，莫凡有点奇怪，随即便瞧见盘坐的玄一眉心处有淡淡的紫色光华浮现。随着光芒愈发强盛，一道黑影从他的眉心处一跃而出，落地一抖，正是通体漆黑发亮的紫焰追云豹。 “啊？！”莫凡惊叫一声扑了过去，不过没有扑向豹子，却是扑向了盘坐的玄一，连声喊道：“玄一，玄一，你怎么了？” 豹子回过头来，眼中满是无奈，三瓣唇微掀道：“你不是问这具豹子的身体么？这不是让你看看？” 玄一也是第一次经历下界重新获得肉身的事情，按理说，当他元神归位之后，自可将这具妖兽的身体祭炼掉，可是因为跟小幼崽是从作为紫焰追云豹的时候相识，鬼使神差地，他竟将这具身体留了下来，还温养在丹田之中。 本想突然放出来给小幼崽一个惊喜，可是目前看来，好像惊是惊到了，莫凡却不怎么欢喜。 她摸了摸玄一盘坐的身体，又看看豹子，有些郁闷地指了指盘坐的玄一问道：“那，这样不会有什么事情么？” “唔……”黑豹歪了歪头，这熟悉的动作看得莫凡心里有些发痒，只想上去揉一揉他那毛茸茸的大脑袋。可是心里惦记着玄一的身体，莫凡硬是按捺住了，没有动作。 黑豹道：“这具身体还是弱了些，承受不住我全部的元神，与本体并无妨碍。” 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玄一的本体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笑着抬手摸了摸身边莫凡的头发，开口道：“傻丫头。” 莫凡彻底呆了。 一边是萌哒哒的黑豹，一边是眼含宠溺的玄一，明明是一个人，却可以以两种面貌出现在她的眼前，甚至做着不同的动作，说着不同的话。 莫凡呆了一会儿，扯着玄一的袖子问道：“这是什么讲究？” 黑豹走到旁边蹲坐下来不说话，玄一嘴角勾起：“没什么讲究，不过是身外化身罢了，待你能成功将元神分离体外，若有合适的身体，同样可以做到。” 莫凡继续呆。 玄一也不说什么，只是含笑看着。每次小幼崽露出这种傻傻的模样，他就觉得特别好笑，或许是见多了精明外露的人，反倒让小幼崽这没什么修为也没什么城府的家伙入了心。 果然莫凡回过神来，有些兴奋地扯了扯玄一的袖子问道：“那你再分出两个来，我们就能打麻将了！” “麻将是什么？”玄一听见一个不熟悉的词，有些疑惑地问道。 莫凡翻了个白眼，她也就是这么顺口一说而已，麻将她也只是见过，没有玩过，哪里说得出来个子丑寅卯。她只是瞧见玄一可以将元神放在黑豹身上，想起了前世听说的蚯蚓一家的笑话来。 所以麻将不是重点，她笑着把那个笑话给玄一说了一遍，结果玄一又询问道：“什么是乒乓球？什么是足球？” 摔！没法好好聊天了！ 麻将好歹莫凡还看自家老妈打过几次，知道个基本规则，乒乓球和足球对于她来说完全就只能是看看热闹，那个足球，她到现在都没闹明白一边到底有几个人，说什么啊！ 401.第401章 豹子来了 见莫凡不高兴，黑豹凑了过来，用大脑袋去蹭她。熟悉而久违的触感一下子变让莫凡回过神来，伸手挠着黑豹的下巴，眼却看着玄一。 虽然知道其实就是一个人，可这感觉怎么就那么奇怪？ 想到玄一说自己的修为上去了，同样可以让元婴离体，若是有合适的身体，也能成这个样子。莫凡的心里就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只能安慰自己，这里是无奇不有的修真界，要淡定，淡定. 玄一看着黑豹，黑豹看着玄一，元神本是一个人，心里又何尝没有怪异的感觉？他强忍着不适温声对莫凡道：“你试试，若是带，嗯，妖兽之身的我，可否能进入你的洞府之中？” 莫凡哦了一声，心念一动，黑豹便消失在了原处，玄一也忍不住露出一个惊异的表情来。 通过寄托于黑豹身上的那一缕元神，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感受到自己又一次进入了莫凡的洞府之中。浓郁的灵气、兽园中各种妖兽的嘶喊、还有正向自己奔来的小狐狸，都说明自己确实是进入了莫凡的神奇洞府之中。 他闭上了双眼，专心将心神放在了另一头。 莫凡见状也闪身进入了空间。 小狐狸一见莫凡就扑了上去，然而还没有扑到跟前，莫凡又失去了踪影，愁得小家伙不住地跺脚：“主人你干嘛啊！” 莫凡才懒得理他，她已经感受到了黑豹的踪迹，正是在太极阴阳泉旁边，心念微动之下，身影就出现在了太极阴阳泉的旁边，可是看见黑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楞了一下。 如果没有见过玄一本人的真面目，仅仅是就这么看一眼的话，一定会觉得玄一跟黑豹的人形体态就是同一个人。甚至莫凡以前也是这样觉得，这两只的相貌、气质几乎是一毛一样的，所以在玄一重新到修真界的时候，莫凡并没有一点不适应的感觉。 但是跟玄一相处的时间长了，再回头来看黑豹的人形状态，莫凡却能觉出不同来。 怎么说呢？豹子给她的感觉更加温和一些，而玄一则更加凌厉一些。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只是换了肉身而已，按理说不该有这样的不同，可莫凡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所以在看到豹子的时候，忍不住又多打量了几眼。 化作人身的豹子瞧见莫凡到了，对她点头道：“这处洞府实在是宝物，大约除了你之外不能有任何其他人进来。所以我是进不来的，只有这种情况下才能进入你的洞府之中。” 话有点拗，不过莫凡自然是听懂了，嘻嘻笑着道：“那是，要不怎么连你都夸这是宝物呢？” 说着莫凡便走了过去，推搡了一下黑豹道：“你还是原来豹子的样子看着顺眼，这样，感觉好奇怪。” 黑豹看了她一眼，无可奈何。要不是因为她这洞府的情况让玄一有些烦恼，他又怎么会再次使用这具肉身。可是听莫凡的意思，似乎还不乐意见到他用人形出现。其实他自己也不习惯，既然莫凡都说了，他便顺从地又化作了黑豹的形态，懒洋洋地趴了下来。 刚刚跑到洞口的小狐狸抬眼便瞧见了巨大的黑豹，顿时吓得尾巴都蓬开了，顾不上跟莫凡撒娇，逃也似的跑掉了。被对方揉捏了好一段时间，他能说瞧见黑豹就心有余悸么？ 待奔逃到了灵河边，小狐狸才有空喘息着跟莫凡诉苦撒娇。 402.第402章 小幽怨 莫凡到这玉京界已经好些日子了，可小狐狸还一直关在空间里头。 听见小狐狸的撒娇，莫凡只是在心里敷衍了几句，并没有把他放出来的打算。 一来小狐狸太闹腾了，紫华宫里清清静静的，她也是好容易才跟玄一到了一处，恨不得天天腻歪着，哪儿会想到小狐狸？再者就算玄一没有说过缘由，莫凡也看得出来他跟小狐狸似乎有些不太对付，小狐狸对玄一也怕得很。如今若是把小狐狸放出来，见了玄一的真身，这怕小狐狸自己也不会舒坦。 既然如此，还不如在空间里头安心呆着修炼才是正经。 因为自己修为浅薄，莫凡都从未提过要去下头的坊市逛逛的要求，相对而言修为更加低微的小狐狸，她又怎么放心让那小东西出去？ 紫华宫清净寂寥，小狐狸可是个耐不住寂寞的，要是不小心跑掉了，又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可就麻烦了。 当然，玄一是紫华宫最大的，也是一方帝君，有些事情对他而言大约也不算什么麻烦。但是莫凡觉得玄一就是个怕麻烦的，自然不愿让小狐狸惹了事，给玄一添了麻烦。 察觉到怀里的小幼崽有些心不在焉，黑豹低头轻轻舔了她一下，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莫凡摇摇头，嫌弃似的把黑豹的大头往远处推了推，嗔怪道：“讨厌死了，又舔人家，弄得一脸口水的，臭死了。” 黑豹低头嗅了嗅：“不臭啊！”开玩笑，这具身体虽然不比本尊的先天精气所化，但也是顶级妖兽了，怎么可能还有寻常兽类的腥臭味道？！ 莫凡也就是这么一说，实际上对于黑豹的这个举动，更多的是几分熟悉的感觉。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一把抱住了黑豹的大头贴了脸颊上去使劲蹭，这是以前她跟黑豹在一起的时候常干的事情，自从黑豹化作人身之后，就做的少了。这会儿抱着黑豹，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让莫凡忍不住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 黑豹却突然直起脖子道：“白岳回来了。” “咦？”莫凡也惊讶地坐了起来，随即想起玄一的本尊还在外头呢，自然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自嘲地笑了一下忙道：“那我们出去吧，也不知道下头的情形怎么样了。” 下头的事情，玄一并不关心，不过既然小幼崽这样说了，他自然也是同意的。 不同意也没关系，因为莫凡只是心念一动，便已经带着黑豹离开了空间，回到了寝宫之中。 盘坐着的玄一抬头看了莫凡一眼，叹口气，将黑豹收了起来，这才站起身来牵着莫凡的手朝外行去。 莫凡吐了吐舌头，她倒是忘了这茬。整个系统空间都是以她的意志为尊的，自然是她想要黑豹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不过刚刚玄一看她的时候，似乎有点小幽怨？ 唔，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记得先跟黑豹说一声好了。 403.第403章 白岳归 白岳已经恭候在前头的议事殿中，玄一牵着莫凡过来的时候，他似有所感，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身玄衣的主上放缓了步伐，侧头正同只到他肩头那么高的莫凡说着什么。莫凡一身粉色宫装，两颊也映上了粉色光泽，正撅着嘴似在娇嗔。 本来莫凡的容貌并不出色，可是跟玄一站在一块儿，又莫名地相配。白岳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一般，忙低下了头去，后退一步盯着脚尖。 玄一径自去了上首坐下，莫凡则笑嘻嘻地招呼道：“白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岳并不答话，而是先大礼参拜了玄一，待起了身才温和笑着回答：“刚刚回来。”说完偷偷用眼角瞄了一下主上。 他家主上根本就没有瞧见白岳的小动作，或者说眼里根本就没有白岳，只有莫凡。 看着莫凡准备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口唤了莫凡到身边来坐下，似乎容不得莫凡离开自己一分一毫似的。 白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依旧恭敬，不等莫凡开口询问，便将下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两人说了起来。 除魔大战之后，包括赵天龙在内的一干人等皆被生擒，因为如今还没有方法将所有魔修的魔功废除，以流云宗为首的四大宗门决定将这些魔修杀掉以绝后患。但是在处理赵天龙的问题上，又出现了分歧。 后仓魔君的神念被玄一所获，早就给了未都玩去了。而赵天龙大难也未死，只是身子亏损得厉害，修为也废得七七八八。按照黑长老的意思，这一次修真界的大乱都是从他身上来的，必须以儆效尤，杀一儆百。可怜赵无畏一把年纪了，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原本虽不是很成器，但是修为有灵药养着，想着也能好好活过一生。 谁知赵天龙这作死的玩意儿被诱心魔蛊所惑，竟成了大魔头，导致整个修真界的动荡。赵无畏愿以锦绣宗的百年收益为偿，只求能饶了赵天龙一条命去。 锦绣宗因此炸了锅。 其他三家自然是乐得看热闹，只是中间有个黑长老黑明却是容不得赵天龙苟延残喘。虽说赵天龙修为已废，可到底是修炼过魔功，又曾被魔君夺舍，若是哪天又弄出乱子来，如何是好？ 只是流云宗自家也不安生，直到白岳归来之时，温若阳依旧昏迷不醒，黑长老虽然暂代宗主一职，但也非长久之势。这一次的大战虽然打断了黑长老的闭关，但也让他得到一丝感悟，飞升指日可待。若不是宗里的事情拖着，早就回了流云宗闭关不出了。 不过瑞昌前后两次出了魔气的事情倒也让修真界的人警醒起来，在瑞昌城留下了人手看管除魔大阵，但大队人马还是撤了回去。温若阳自然也撤回了流云宗，王华元心中惦记着，便答应了玉轮代为看管东苍坊市的铺子，挟裹了孙长青过去，立誓要在有生之年将温若阳治好。 这些内容，与之前白岳对玄一回禀的也没有多少出入，只是更加详细了一些。因为莫凡在场，难免又将其他人的事情多少说了一点，等他零零碎碎地说完，差不多也是日暮时分了。 404.第404章 别来无恙 说实话，下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玄一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他比较感兴趣的是身边的小幼崽，随着白岳的诉说，莫凡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好几茬，看得出还是挺关心那些在玄一看来无关紧要的人的。 人的寿命何其短暂，尤其玄一掌管着轮回之门，对此有着更加深刻的理解。在他看来，除非能够修炼有成升上玉京界，下头修真界的那些人，顶多就是一群碌碌无为的蝼蚁。可是若他的小幼崽感兴趣，那自然又不一样，至少在玄天帝君心中，多少算是有了个名字。 比如白岳提到的黑长老。 莫凡只是感叹一下罢了，她倒还没有到了玉京界就跟其他人分开的惆怅。好吧，若说惆怅，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就像小溪拍击卵石，多少都会溅起几滴水花，但是对于目前的莫凡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身边这个男人。况且重活一世，莫凡觉得所有人的路都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和扭转，虽然关心，也不过是问一句罢了，若是有缘，自然会在这玉京界再碰面的。 所以对于莫凡来说，她倒是像听说书的一样，只不过白岳讲得干巴巴地，让莫凡不得不追问好几处。 白岳也无奈啊，他哪儿关心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儿，他现在更加关心的是主上说过的让打听双修大典的事儿。 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一直琢磨着，难道是主上想要跟莫凡结为道侣？玉轮更是抓心挠肺地想要知道答案，可这俩人都没那个胆量去问玄一，所以白岳被召回的时候，玉轮托付给他的唯一事情就是打听打听为什么主上想起来要问双修大典的事情了。 这会儿白岳倒觉得不用问了，定然是为了莫姑娘。 瞧瞧自家主上的样子，眼中哪里看得到旁人，以白岳素来的精明，又何须再问？心说这冷冰冰的紫华宫多少也该有点人气儿了。 说得差不多了，白岳便准备提及大典的事情，刚说“主上让属下打探……”几个字，便被一直没说话的玄一打断了。 “先退下罢。” 白岳听见这话险些咬着舌头，抬头看自家主上，依然淡淡地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不过他就是明白了主上的意思，无非便是不能在莫凡跟前提及双修大典的事情。这倒让白岳有些迷糊了，什么意思？ 玄一却不容他多想，起身拉了莫凡，低声轻语道：“白岳说了这么久，他刚回来，也让他歇会儿。你去寝殿看看，不是说还差些东西的么？看都还差些什么，稍后让白岳去办了来。” 莫凡点点头，又迟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他也刚回，东西倒是不急，让他先休息几日再说。你们有事先说着，我避一避就是。” 可玄一哪里容得她离开自己半步，拉了莫凡的手并不肯放，只道：“并没有什么需要避开你的，既不急，就让白岳先歇着去。” 白岳站在下头有点傻眼，他何曾见过自家主上这幅作态？ 还没回过神来，玄天帝君却已有些不悦，回头看了他一眼。 白岳一个激灵，赶紧告退离开了。 405.第405章 不妥当的地方 目送玄一和莫凡离开之后，白岳也转身欲走，谁知刚刚离开，耳边就响起了帝君的声音：“且住。”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白岳还是止住了脚步，静待在议事殿中，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有了思量。看来有些事情主上并不想让莫姑娘知道，只是不晓得这些事情，是指的下界的某些安排，还是别的什么。 自家这位主上其实非常好相处，只是这么多年来，白岳也未曾摸清过玄天帝君的想法而已。大多数时候，他家这位主上比另两位帝君看起来更加好说话，几乎对于他们这些手下也放了最大的权限和权利，只要不超出他的容忍底线，一切都随便他们。 除了比较爱清静，不喜欢别人打搅之外，玄天帝君简直是再好相处不过了。另两位帝君的手下成天为了找一种灵药，或是某种灵石到处乱跑的时候，不知被他们笑话了多少次。 可是反过来想想，其实最难相处的就是自家帝君才是。 他很少说话，也很少有意见，所以你完全弄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就好比这次帝君指示他打听下界关于双修大典的事情，白岳虽有些纳罕，依旧照做了，可听着耳边玉轮的唠叨不少，不由也犯了嘀咕。可刚才一看，似乎帝君并没有让莫姑娘知道的意思，难道说，帝君想要举行双修大典的人，不是莫姑娘？ 并没有等待太长时间，玄天帝君便出现在了议事殿中，重新在主位落座，姿态高雅而又熟悉。 白岳这才找回了以往跟主上相处的感觉。 他抬头去看玄天帝君的脸色，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张冷脸，似乎刚才跟莫姑娘谈笑风生的是另外一个人似的，不知怎么心下便有些闷闷地不高兴，恭敬地问道：“不知主上让属下留下来，有什么吩咐？” “细细说来。”玄一微垂了眼帘，神识展开，并没有搜索到小幼崽的身影，心知她又去了那神秘洞府之中，也就放了心不再理会。 整个修真界的情况，虽不能说尽在玄一的掌控之中，但是对于大致的情形玄一还是知道的。 如今所谓的四大宗门，实际上未尝不曾有玉京界三位帝君的手笔在其中，要不然就凭那四家，哪怕是占了前人的资源和优势，也不能这么快就做大成势。 但如今经此一劫，整个修真界的形势又有些变化。如御兽门这样的中等宗门隐隐有了崛起之势，而锦绣宗没落已成必然，流云宗更不必若，若是百余年内黑长老飞升，温若阳不醒，流云宗势必衰败。 锦绣宗算是紫华宫一手扶持起来的，另有太清宗的事情，紫华宫也有插手。 不止紫华宫，另外两位帝君何尝未曾对下界的势力插手过？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隐而不发罢了。但马上就是玄天帝君与未天帝君交接之时，另有魔界在侧虎视眈眈，修真界就千万不能出乱子。 毕竟魔界现在举动有些异常，玄一不想在这个时刻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就算要出事，也得给他憋到未都那家伙接手之后。 白岳身为玄天帝君身边最为亲近之人，自然知晓其中的利害，当即敛了杂乱心思，将整个下界处理事务的细枝末节一一详细说来，并禀告玄一道：“若是可行，当召朱红、博文等回宫议事，且紫华宫中也当加强戒备。” 玄一抬头看了过来，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是……” 白岳苦笑：“主上曾去魔界探查情形，我等尚不得知详情，还是要等诸人共聚，请主上将如今魔界的情形细细给属下们说一说，这次魔界入犯实在破得太过轻易，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其实玄一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刚把小幼崽给接回宫中，想着也不急于一时，并没有着急处理而已。 不过就连白岳都感觉到了，说明这事儿已经很不妥当了。 沉思片刻，玄一缓缓点了头。 406.第406章 库房 等到玄一跟白岳说完话的时候，莫凡已经在空间里头又修炼过了一次。 现在她对系统的依赖性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强了，曾经想过的什么靠系统发家致富的想法也早就没有了。以前住在山里，现在跟着玄一，似乎她都没有了需要忙活的地方，一下子就无聊了起来。 把空间各处转悠了一圈，逗了逗兽园里头几只刚出生的小崽子，便觉得似乎有些无所事事。 小狐狸跑到莫凡身边撒娇，她弯腰把它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听着小狐狸的牢骚。 “主人，好无聊哦，我都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不是说到了玉京界么？玉京界什么样啊？好玩不？” “……”莫凡可答不上来，除了去过一趟苍天帝君的宫室，她成天就在紫华宫里头呆着，哪儿知道玉京界好玩不好玩啊？ 见莫凡沉默，小狐狸瞪圆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珠子，狐狸脸上愣是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不会吧？！主人，你难道没有去过么？” 莫凡瞟了它一眼，淡然道：“我又不爱热闹，哪里知道好玩不好玩？是你想出去玩吧？” 小狐狸在空间里头都快憋疯了，怎么会不想出去玩？就是想到出去面对着玄天帝君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才会跟莫凡提及玉京界，心想撺掇着主人带着自己出去玩玩，透口气。可是莫凡直接说不爱热闹，让它接下来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头，也不知道说明什么好了。 尤其这会儿莫凡那副淡然的表情，像极了玄天帝君，小狐狸没来由地缩了缩脖子，呐呐道：“我是想出去玩来着……” “然后好被别人捉走，再给我添一次麻烦？”莫凡有些无语。 小狐狸已经是五级的水准了，身后五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就能看出来。曾经玄一都说过像小狐狸这样的狐狸是比较少见的，在西苍的时候它就被孙元青捉了一回。这换了玉京界，高等修士更多，就算有玄一罩着，莫凡也不想小狐狸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换了别的也就算了，莫凡一直都看得出来小狐狸跟玄一不怎么对盘，要是小狐狸真的出了事，惹了麻烦，这次玄一愿不愿意搭理还不知道呢。 莫凡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如果小狐狸真有一天可以跟自己解除契约，玄一肯定是非常高兴的。 不过摸着它顺滑的皮毛，莫凡又有些心软，想也没想便道：“呆会儿带你一起出去嘛，紫华宫也挺大的，够你逛上一阵子了。” 小狐狸有些心动，想到玄天帝君又恹恹地低下了头，拨弄着自己的尾巴道：“那还是算了，我怕帝君见着我不高兴。” 这个……莫凡无言以对。 玄一每次见着它都没什么好脸色，不高兴是肯定的。尤其玄一本来就爱清净，紫华宫里头就是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活物也就是未天帝君的花草而已，真要是把小狐狸放了出去，玄一会怎么样，莫凡还不敢说，只能叹口气顺了顺小狐狸的毛。 幸好玄一跟白岳结束了谈话，正缓步回到寝宫里头左右张望。 莫凡从空间里头瞧见，忙放下小狐狸，闪身出去。 她一出现在寝宫之中，玄一便感觉到了，上前一把便将莫凡拥入了怀中。才不过一会儿时间没有跟她在一起，竟然觉得怀里空落落的，有些不太习惯。 没来得及细想自己为什么会有些失落的感觉，玄一紧紧把莫凡拥抱了一下，听着耳旁小幼崽短促的惊呼声，心里又踏实了下来，轻声问道：“又躲进你那洞府里头去了？” 莫凡微微撅了嘴：“嗯，进去修炼了一会儿。你跟白岳的事儿都说完了？” 玄一点点头，将怀抱松开了一些，侧头在莫凡脸颊吻了一下才道：“不过些许琐事交代一下，旁的也没什么。上次你不是说要将这里好生装扮一番么？库房一直都是白岳管着的，我跟他已经说过了，让他先歇息一日，明日便来紫华宫中，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他说，让他弄去！” 莫凡听着忙点头道：“你有事只管忙去就是，不用管我的。” 玄一摸了摸她的头发，半搂着莫凡往旁边凳子上随意坐下摇头道：“并没什么可忙的。” 他一边说，一边搂了莫凡不肯放松，按了她坐在自己的膝上。莫凡本来不肯，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算了，并没有发现到自己越来越习惯跟玄一腻歪着的事实。 想了想白岳交代的双修大典的事情，玄一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莫凡提一提，毕竟这双修大典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想到莫凡喜爱清静不爱凑热闹的性子，又歇了心思。 记得莫凡曾经说过她来的那个奇怪世界的事情，似乎那一世她也是一个人走到生命尽头的，这些事情，大约也是不懂的。何必来问她这些，不如尽数准备好了再说就是。 莫凡却问起玄一库房的事情。 最初玄一便说自己不耐烦琐事，将库房交给了白岳掌管，不过库中大概有些什么东西，玄一多少还是有点印象，听见莫凡问起，只说布料之类的有一些，不用莫凡节省，想要些什么只管拿出来使用便是了。 “若是不够，再让白岳他们弄去就是。”玄一显然对库房中的东西也没有具体的印象，生怕东西不够，忙又在最后补了一句。 莫凡听着也没有往心里去，直到次日白岳领着莫凡来到所谓库房的时候，莫凡方才惊讶地张大了嘴，半天也合不拢。 起先进入库房的居然不是大门，而是一处传送阵的时候，莫凡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会窥见了库房，她只能翻着白眼惊讶，觉得玄一说的话真是太夸张了。什么叫“有一些”？这分明就是很多很多好吧！ 白岳并没有发现莫凡的表情，他走到旁边树立着的一块白璧前输入灵力，一人来高的白璧便散发出淡淡的浅紫光华，浮现出字迹来。 看了一眼，白岳禀报道：“莫姑娘，库中布料一类的东西比较多，不知道你要找哪一种？” 在这白璧之后的偌大空间之内，树立着一排排的架子，上头整齐排列存放着巴掌大小的锦囊。 这种锦囊跟莫凡在下界见过的储物囊差不多大小，上头传来隐隐的灵力波动，显然也是用于储物的功效。可是像这么多，密密麻麻地摆放在一起，乍一看去，实在是有些令人震撼。 据莫凡所知，下界普通的储物锦囊之中，便可以储放普通的布匹约莫千余匹。有些特殊的布料对于储放之道有更高的要求，能够放进储物囊的数量可能就少了很多。但是这么多锦囊放着，数量也一定非常可观了。 听见白岳的问话，莫凡有些头晕，她怎么知道找哪一种比较好？忙问白岳道：“我只是想找一些来布置这些宫室，不知道什么样的比较适合？” 生怕白岳不清楚，莫凡忙又补充：”就是寻一些来做布幔、垫子、地毯之类的就行了。“ 白岳闻言也微微皱了眉头，昨日帝君只说莫姑娘要找些东西，让他开了库房让莫凡拿就是了，可没说只是要布置宫室的布料。收进这库房中的布料种类其实并不多，只有十余种罢了，可是没一种都是如今市面上少见的珍稀之物，只是拿来布置宫室，实在是有些可惜。 这会儿白岳也有些头疼起来，历年来下头孝敬紫华宫的东西都是以名贵珍稀为主，普通的布料连送都没有人送，略差一些的他们也没有当回事儿，这会儿莫姑娘只是用来布置宫室而已，用这些少见珍稀的布料，真是……白瞎了。 他还以为莫凡是要寻些珍奇的布料做衣裳呢…… 407.第407章 上街 听主上的口气，似乎是已经认定了莫姑娘，甚至打算跟她举行双修大典。所以白岳的态度也彻底发生了变化，若是换了之前，他肯定不会多说什么，可现在不同了，他垂了眼睑轻声道：“莫姑娘，若是只需这些日常使用的东西，库中的布料倒是足够应付，不过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不如让属下另行去寻些来可好？” 莫凡听着觉得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只能点头应了。回头便对玄一道：“今天跟白岳去库房里头，没有挑着合适的东西，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玄一把玩着莫凡的头发，有些心不在焉：“哪里怪了？” 莫凡摇头，那缕发丝便从玄一手中滑开了，只见她蹙了眉头道：“说不上来，就是，好像态度有些怪怪的。” 白岳的忠心玄一自然是信得过的，也不纠结，只是问莫凡：“哪里怪了？” 莫凡本就说不上来，这会儿就算是细想，也形容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摇头也不能做别的动作。 玄一便笑道：“那便算了，若是他对你不恭，你只管教训他就是，一切有我呢！” 这话让莫凡听着心里有些发甜，又有些不好意思，扑在玄一怀中笑道：“怎么会？要真这样，我成什么人了？” 两人笑闹了几句，玄一还是记着布料的事情，他知道莫凡惦记这个已经很久了，也瞧见莫凡是如何精心尽力布置他们共同的住所，再看看莫凡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来去都是那几套，不由想了想道：“左右无事，不如我带你去坊市逛逛可好？说来你还没有好生在下头去逛过吧？” “啊？！”莫凡是真的有些惊到了，她不由笑开了花，迟疑了一下却说：“不会给你添麻烦么？” 听见这话玄一心情有些不太好，抱住莫凡亲了一口道：“你呀，怎么就怕给我添麻烦了，难道你就这么想的么？” 莫凡确实是这么想的，她觉着玄一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生怕自己修为低微，出去了给玄一增添麻烦，所以到了这玉京界好些日子，何曾没有过下去看看的想法，却一直都忍住了没有提及。 玄一见她高兴，又是心疼又是惭愧，摇摇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拉了莫凡起身，再迈步已经是身在紫华宫之下的街市之中。 这里是一条背街的小巷，两边皆是如荫绿树，隐约可见树梢掩映处有楼阁的影子隐现，再抬头远眺，可以望见高处耸立的紫华宫，远远还有些微的人声传出来。 淬不及防之下便到了下头，莫凡有些头晕，幸亏是被玄一搂在怀里才站稳了。她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一边嗔怪道：“怎么说走就走了，也不招呼一声！” 玄一知道她对跬步千里的术法总有些不习惯，只是想着只用一次应该没什么，可这会儿见她脸色似乎不好，心下也有些后悔，忙捧了她的脸细看，小心翼翼道：“是不是觉得不舒服？这旁边便是赵伦明的府邸，若是不适，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可好？” 这个人名有些陌生，莫凡一时没有想起来，只是下意识地摇头：“不用了，我没有不舒服，就是你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把我带到这里，我吓到了。” 玄一松了口气，这才松开怀抱，改牵了莫凡的手道：“这边离热闹的街市还有一段，只是胜在安全无虞，我们这就慢慢走过去吧！” 莫凡点点头，反握住他温暖干燥的大手，跟着玄一朝外头走去。 从绿树从中一转出来，便瞧见眼前是一条宽敞的大街，左侧几颗大树虬曲有趣，隐隐将楼阁拱卫在其中，像是大门一般。 而此时这大门之前，两帮人正在吵嚷，之前莫凡听见的人声，便是他们发出的。 408.第408章 赵府 从莫凡跟玄一所站的位置，就能清晰地将赵府的大门以及门前众人收归眼底。 这两帮人从服饰上便可以看得出来各自归属的门派不同，领头的一边是个穿着褐色长衫的长胡子大叔，另一边是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的青年男子。他们俩正比赛声音高低一样使劲嚷嚷，都是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显然已经是动了火气。他们身后的众人大约是地位稍低一些的弟子，褐色衣服那边的个个散披着头发，右手正按在腰侧的剑柄之上；浅蓝色衣衫这边的束发结冠，手指也掐起了法决，似乎是一言不合就要直接开打的模样。 莫凡皱了皱眉头，扯扯玄一的袖子：“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玄一脸色未变，只是摇头：“他们不敢的，赵伦明也不会允许他们真的打起来。”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弄得他们不顾颜面在赵府大门口就闹腾起来，倒是让玄一更加奇怪。他不是怀疑赵伦明的能力，而是玉京界的修士皆好脸面，极少有这样在街市上就当面争吵的事情发生。大家都是修士，有什么意见不合的，约个时间，打一场不就行了？ 这样打嘴炮的，真是少之又少。 幸亏赵伦明府邸这边大多是散修的住处，并不是特别繁华的所在，要不然这热闹可就真的大了。 不等玄一传讯，赵伦明便同长河相偕走了出来，冷着一张脸道：“诸位在赵某门前吵闹，莫非是觉得赵某处置不公么？” 两帮人纷纷拱手为礼，口称不敢。但互相看着双方都是满脸不忿的表情，显然并没有真正服气。不过到底也不敢继续在赵府门口继续嚷嚷下去，彼此怒瞪一眼分道扬镳。 赵伦明捏了捏鼻梁，有些疲惫的模样，长河也只是摇头。 玄一这时才牵着莫凡走了过去，两人瞧见皆是吃了一惊，忙将玄一让进里头去。 要知道这位主上可不是爱热闹的主，别说离开紫华宫了，就是离开星陨沙宫殿的时候也少得厉害。这会儿怎么舍得跑下来了？ 思及此处，赵伦明跟长河都不由看向跟在主上身边的女子，也没敢多看，只是粗略瞧了一眼便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是不解。 莫凡并也只是随意看了他们俩一眼，赵伦明和长河看起来都是老成持重的模样，也难怪被玄一所倚重，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赵府的景色吸引了过去。 说是府邸，倒不如说是一片树林，各种树木生长得郁郁葱葱，高大的树冠连成树荫，低矮的灌木也井然有序，生机盎然之中留出仅供两人并排而行的小路，路边夹杂着各式小花摇曳，完全就是山野风光。 而赵府的房子则更妙，干脆就是一颗粗大的树木天然形成的树洞，看起来完全没有雕琢的痕迹，完全天然。 难道这赵伦明是个木系灵根的修士么？要不然怎么会是这样的一派山野风光？ 屋里的桌椅也是原木的树墩子，大约是长久使用，虽未上漆，也是光滑可鉴，照得出人影来。莫凡留神细看，发现靠着“墙”的桌子根本就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上面还有几根枝桠摇曳着绿叶，尤为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玄一见她喜欢，低声问道：“喜欢吗？赵伦明可是木系天灵根，弄这些很有一套，当年未都多次招揽他，就想他去打理药园呢！你要是喜欢，让他在紫华宫里给你弄个花园可好？！” 莫凡骇然而笑：“你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就是想弄个花园子出来，她的系统空间里头各式灵草灵木也不少，干嘛去麻烦别人。再说把人家天灵根的修士当花匠，也亏玄一想得出来。 后头赵伦明跟长河直接愣住了。 玄一说话并未刻意压低音量，他们俩自然也听见了，心中惊骇也是少不了的。自家主上什么德行，看了几万年早都习惯了，何曾见过他这般和颜悦色地对别人说话，更别提是一次说这么多字了。看来这位姑娘对自家主上的意义可不一样啊！ 两人对看一眼，对玄一行了大礼口称主上，又起身给莫凡行礼。 莫凡侧身避开了，不好意思接受他们的礼节。 赵伦明便笑道：“姑娘初次来，我这里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倒是有些花蜜不错，姑娘尝尝？” 莫凡忙笑着应了，赵伦明伸手取了几只玉瓶出来，长河忙摆开架势烹水煮茶，各人落座。 玄一仍是拉着莫凡的手不松，眼光却扫向赵伦明，并不言语。 赵伦明见状吃不准是怎么回事，斟酌了一下道：“不知道主上怎么今日有兴致下来，倒是让主上撞见了。刚在门口的便是藏剑宗与青锋门的人，还是为那灵石矿的事情争执不休，属下几番调节，似乎也无济于事。” 玄一微微点头，并不言语。 长河似乎怕玄一怪罪，忙在旁边开口道：“说来也是奇怪，那处矿脉我跟老赵也去看过了，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灵石，储量也不算很多，若是放在以往，按着老赵的法子也该是该平息了，可这回他们就是不依不饶地，闹腾了许久还不肯停歇。” 玄一淡然道：“既如此，便罢了。” 赵伦明跟长河听见这话，不知怎么倒是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才是自家主上的做派嘛…… 莫凡听着却没明白，忍不住轻声追问：“怎么叫罢了？” 玄一回头道：“便是不管了，让他们想如何便如何去。要打便打，要杀便杀，不过是为了一处灵石矿脉而已，闹腾这许多日子，不是日子太过悠闲是什么？” 到这个世界许多年，莫凡也有些习惯了修士们的作风，闻言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这两个门派就这么穷么？为了个灵石矿至于闹到这般地步？” 长河楞了神，正伸手去拿烧开了的小壶，却把手送进了炉子里；赵伦明也发了呆，直接把花蜜给倒得满溢了出来，流了一桌子都是。两人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怪异，对莫凡的身份更是好奇地不得了，可是玄一没有主动介绍，他们也不好开口相问。 好在火焰灼伤了长河，让他回过神来，顿觉有些窘然。再一看赵伦明也是一副傻样，这才觉得心气舒坦了几分，忙叫赵伦明道：“老赵，蜜撒了！” “哦！哦，哦……”赵伦明不由红了老脸，掐诀施术收拾现场。 这一幕落在莫凡眼里，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忙将被玄一握着的手往外抽了抽，却被玄一握得更紧。 他倒是坦然，只当没有瞧见两个属下的狼狈样，勾了嘴角对莫凡道：“你尝尝，这蜜确实不错，只是我一直觉得太甜，从未要过。若是你喜欢，就带几瓶回去。” 这家伙，把别人的东西说得像是自己的一样，也太好意思了。莫凡瞪了他一眼，轻轻用手指戳了一下玄一的手心表示不满。 赵伦明却赶紧道：“是的，姑娘您尝尝，若是好喝，就拿些喝去便是，也不值什么……” 话音未落，树洞外头便传来白岳的声音：“老赵，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啊？你那个宝贝百花酿也舍得拿出来了？” 还没说完便别人打了脸，饶是赵伦明见惯了大小场面，可这会儿当着主上的面，也不由闹了个大红脸，忙起身去迎接，嘴里提醒道：“主上在这儿，你嚷嚷什么！” 说话间白岳已经信步走了进来，见玄一跟莫凡坐在堂上也是愣了一愣，忙上前给玄一行礼，又笑着对莫凡道：“莫姑娘有礼，还是您又办法，咱们主上可是多年都没出过紫华宫一步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跟莫凡极为熟稔，赵伦明同长河都不由瞪了他一眼。 白岳收到两个好友的怨念，摸摸鼻子只做不知，也在旁边坐了下来笑道：“看来今日可以借主上的光，也尝尝老赵的珍藏了。” 提起这个，赵伦明忍不住又瞪了白岳一眼，这才将泡好的****奉给莫凡。 这花蜜果然如同白岳所说，是极为难得的，尽管被水稀释过了，可其中蕴含的灵气浓郁清新，水色犹如琥珀，闻着却只有淡淡的清香，入口初时微甜，随即却觉得满口都是花香，但又一点也不腻人，实在是好东西。 喝了一盏****，莫凡正犹豫要不要说几句场面话什么的，玄一便站了起来，牵了莫凡道：“走吧！” 其余三人微楞，白岳更是问道：“主上要去哪里？” 玄一不答，莫凡忙解释：“是我想逛逛……” 其实白岳问出口便有些后悔，主上要去哪里，何须对他们解释？他只不过是有些诧异主上会出现在赵府，一时惊讶罢了，再听莫凡说是逛逛，哪儿还敢多说什么，赶紧跟着赵伦明长河一起恭送玄一出门。 看着玄一跟莫凡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长街尽头，赵伦明跟长河同时松了口气，长河更是道：“吓死我了。” 说罢这两人回头便夹住了白岳，拖着他朝里头走去，赵伦明忿忿道：“你这小子，这样大事也不先跟我们说一声，知道我们俩今天受了多少惊吓吗？” 白岳赶紧挣开他们俩的钳制，掸了掸衣襟笑道：“好说好说，把老赵你的百花酿再给我来一盏，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主上想要办双修大典，这可是大事，没道理什么事情都落在自己身上，就是这俩不问，他也准备说了让他们帮忙的，自然会知无不言了！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 409.第409章 闲步 不提白岳如何被赵伦明跟长河审问，这头玄一牵着莫凡的手，漫步前行，只不过转了两个弯，便是热闹的坊市了。 说是热闹，跟当初的东苍坊市比起来还是显得冷清很多。 没法子，这里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地界，普通的修士根本就上不了这紫华宫的浮空岛来，能够在这里来去自如的，少说也是金仙级别的修为了。不过也因为如此，旁边店铺里头贩卖的，都是极好的货色，拿到下界去，都是能够上得了锦绣天外拍卖会的珍品了。 人不算特别多，被玄一牵着手的莫凡就尤为引人注目了。 区区分神期的修为，实在是极为少见。不是说玉京界没有分神期修为的修士，只是像那样的孩子，要么就是各个门派的小弟子，还出不得山门的那种；要么就是还在下头的地界上挣扎的孩子，哪儿会这般大摇大摆地走在紫华宫的坊市上？ 不过…… 看看她身边那个身材高大，面容冷肃的男子，众人又有些了然。那人的修为看不出深浅了，可光是撇上一眼便觉得威势逼人，大概是谁家受宠的孩子跟着大人出来涨见识的吧？ 莫凡可不知道别人是这般作想的，她正忙着打量街道两旁的店铺呢！原以为玉京界的人修为高深，肯定品味也要高很多，没想到这些店铺什么的，跟下界的坊市也差不多嘛。瞧瞧这两边的铺子，无非也就是什么卖符箓武器护具之类的，每一件都是为了防身或者攻击，实用性也太强了些。 她想买的那些用于装饰的普通布料什么的，还真没有瞧见。 见她接连特意逛了好几家卖各种布料衣裳的铺子，玄一低头悄悄打量了莫凡一眼，轻声问道：“你要找的那些，只怕这里没有呢。不如先给你做几身衣裳？” 莫凡低了低头。 今天说走就走了，她也没有更换什么衣服，从来又是随便惯了，身上这身衣服还是以前朱红拉着她去做的，不过一路行来，下摆早就沾染了灰尘，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也只是有些狼狈而已，并没有什么问题。莫凡呆呆地回了一句：“我还有衣服穿呢！”就是没有，也用不着跑到坊市里头来买的，系统商店出品，必须精品，现在她又不缺积分。 没想到莫凡会拒绝，玄一有些惊讶，手也紧了紧，有些不高兴地道：“衣服还有嫌多的么？” 一抬头街对面便是飞绫阁，于是不容莫凡分说，拉着她就过了街。 飞绫阁以针黹起家，最为出名的便是一手“飞仙针法”，不但缝制衣裳宛若天成，更是一门威力巨大的法门，是玉京界为数不多适合女子修行的高阶功法，引来了无数女仙投靠，渐成玉京界排的上名号的有名宗门之一。 此时的飞绫阁中竟是比外头街道上的人看起来还要多些，玄一牵着莫凡进了门，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这里虽然也有不少男修选购衣物，可是极少有男女同行，男子还大咧咧地牵着女子的手，着实少见。 不过一看莫凡的修为，大家又不屑地撇了撇嘴，扭过了头去。一个连地仙修为都没有的小孩子，能有多大出息？ 莫凡的目光被这里头纷繁复杂的各式衣物吸引，无暇顾及，玄一却是注意到了，可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他们这样一对相偕而入，自然也引起了飞绫阁众人的注意，立即便有一个管事模样的女子走上前来。 410.第410章 吐血 飞绫阁位于紫华宫的繁华街市之中，迎来送往，对这玉京界中的上仙大能也是颇为熟悉的。可是这两位客人，一位修为低微不足为奇，另一位明显修为高深，却让管事觉得陌生，不由便觉得有些奇怪，上前来敛衽行礼问候道：“两位安好，不知两位有什么需要的？“ 莫凡摇头浅笑了一下，便被玄一拉到了一边去，只得回以管事一个歉意的表情。 被客人如此冷落，那个管事的倒也不觉得尴尬，修真之人性子各异，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碰上。只是打这么个照面的功夫，她却发现那位男客身上穿的衣裳是用黑鹭丝羽所制，这种布料不但价格高昂，而且从捕获黑鹭到制成布匹，期间工序一千三百余道，都需要众金仙合力才能完成。是以整个玉京界的产量也是极少的，市面上根本就见不着。 这男修到底是何人，居然穿着一袭黑鹭丝羽的袍子，还一副并不以为然的模样呢？ 管事心中有了计较，自然便将此处的情形报给了阁主。 这边玄一自然也察觉到了，心中有些不悦，再看阁中人流拥挤，却瞧不见陈列的衣物，只在墙上有几幅画儿罢了。因此也有几分踟蹰，低声对莫凡道：“这……大概是我记错了？好像不是卖衣服的？大约是虚有其名罢了。” 那管事虽然退下了，但离得也不算远。莫凡听见玄一这样说话，忙拉了他转身低声笑道：“走吧，我都说了我不用买什么衣服了。” 玄一欣然点头，顺着莫凡的动作便转身了朝外走去，脸上还有几分思索苦恼之色，显然是以为自己记错了。 管事的在旁边自然听得清楚，有心想要上前解释两句，可又见玄一面生，猜不透他的身份，不敢贸然动作，眼睁睁看着他们俩飘然而去，心中腹诽了几句。 飞绫阁又不是那种路边散修摆的地摊，怎么可能将炼制的仙衣大喇喇地挂在外头？阁中陈列的，无非只是几幅图画而已，若是要在飞绫阁购买衣物，阁中自然会根据买主所需不同各自缝制。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两个土包子…… 玄一并不知道那管事的心中计较，出了门还是有些懊恼，对莫凡低声道：“都是我不好，常听他们说这飞绫阁如何了得，谁知也不过如此，咱们再另寻一家，给你添置些衣物可好？” 莫凡刚松了口气，闻言不禁疑惑道：“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想起来非要给我买衣服了？” 她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穿着，问玄一：“难道是我这衣服不好看么？” 玄一微红了脸，摇摇头说：“没有不好看，只是我想要买给你而已。” 以前紫华宫众人开会的时候，他虽然心不在焉地，可不表示没有听见下属们的谈话，其中唯一的女修朱红就常常催促，说是大家伙儿半天都不把事情说完，白白耽搁了她逛街买衣服的时间。所以玄一觉得，女孩子上街，总是要买几件衣服才对，想到莫凡来去也就是这几身衣裳穿着，更觉得自己应该给莫凡买些新衣裳才是，所以才有了飞绫阁一行。 不过尊贵的玄天大帝还是不了解女修们到底是怎么买衣服的，白跑了一趟飞绫阁。 莫凡听着心里倒是又暖了暖，捏了一下玄一牵着自己的手，笑着道：“我懒得打扮而已，哪里就没有衣服穿了？！再说了，你那库房里头好东西那么多，难道就找不出来几样好的，非要我从铺子里头买来不成？” 玄一听见这个也跟着点头，不过到底也想不起来紫华宫的库房中有些什么好东西，直拉着莫凡就要回去，恨不得立时就去库房里头翻一翻到底有些什么东西适合莫凡才好。 莫凡怎么肯就这样回去，忙拉住了玄一，两人继续在坊市上闲逛起来。 飞绫阁主孟流霜接到管事的传信匆匆赶来，却没有看到管事所说的人。之前听见说那人穿的是少见的黑鹭丝羽制成的袍子，她心中便有个猜测，只是没有见着人，未免有几分失望，却又不好将一腔心思告诉他人，只能有些郁闷地随口交代了下属几句，转身离开了飞绫阁的铺子。 孟流霜心中郁郁，也懒得再御剑直接返回宗门，也信步在坊市上随意闲逛起来。当然她心中也有那么小小的希望，希望能够在坊市上碰见她以为的那个人。 还是数百年前她刚刚接任飞绫阁的掌门一职，依惯例随着赵伦明进紫华宫拜见帝君。这是紫华宫一流宗门才有的待遇，其他二三等的宗门掌门人，便是身死道消，也不见得能够见上帝君一面。 作为玉京界土生土长的修士，孟流霜几乎是听着帝君的各种传说长大，能够见到往常在传说中的人物，哪怕她当时已经是玄仙修为，也是兴奋得一夜未眠。 只是她猜想过各种情形，却从未想到过帝君的面貌看起来那么俊美无双，哪怕常常现身人前的苍天大帝素来被赞俊美无匹，但是跟玄天帝君相比，孟流霜觉得苍天帝君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俊美。 至此孟流霜一颗芳心全系在了玄天帝君身上，平日里努力修炼，也是想离帝君更近一步，哪怕传言帝君冷酷无情，也丝毫不能让孟流霜的相思之情单薄那么一两分。 所以远远瞧见前方一个身着黑色袍子的背影之时，孟流霜几乎是立刻就辨认了出来，霎时只觉得脑子一空，不由便使出了缩地成寸的法术，一步便跨到了那人身后，可是正要开口的一声“君上”却卡在了喉咙里头吐不出来。 她的帝君正伸出一只胳膊把一个女子揽在怀中，这，这怎么可能！！？？ 孟流霜的印象当中，玄天帝君是不苟言笑冷酷无情的，紫华宫中更是从来不见女修的身影，哪怕是朱红大人，也是众所周知的下属之一，在帝君面前的身份从来都是“属下”而不会是“女人”。 传言女仙云芳华容貌姣好资质卓越，仰慕帝君多日，却也不能入得紫华宫，最后黯然离去，与未天帝君的手下沧桑结为双修道侣。 而整个玉京界，容貌、资质、修为能够超越云芳华的女仙几乎是没有，那这个被玄天帝君拥入怀中的女子，到底是谁？ 孟流霜只觉得眼前忽然模糊起来，没有唤出口的那一声哽在喉咙里头犹如魔气，直噎得她气也喘不过来，身子也无法移动分毫，直到眼睁睁看着两人渐渐走远，才约莫觉得回神几分，顿时就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411.第411章 蹊跷 别人不知晓是怎么回事，孟流霜自己心中是有数的。 对于玄天帝君的仰慕之情日增月益，已成心魔，陡然竟见帝君身边状似亲昵的有了另一个女子，她一时心神激荡控制不住，才会当街吐血。 孟流霜什么人？堂堂飞绫阁的掌门宗主，整个紫华宫也是数得上名号的知名女仙了。大街上一口血喷出来，出丑倒是小事，若是叫人猜疑是其他什么缘故，只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稍稍回神之后，孟流霜便召出飞行法宝，转身回到宗门之中。 这一口血喷出，虽然与修行无碍，但是心情是怎么都好不了的。一回到居所，孟流霜便打算闭关一段时日，谁知正吩咐弟子，便得知藏剑宗杜长老求见。 这位杜长老虽然身份没有藏剑宗宗主尊贵，但也是玄仙修为，怠慢不得。 孟流霜无法，只得打叠了精神面见一番。 玄一拉着莫凡逛了一阵子大街，虽然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买，不过心情倒是非常不错。尤其瞧着小幼崽神采奕奕的双眼，心里更是跟着欢喜。 玄一最喜欢莫凡的就是那一双眼睛，纯净犹如极品灵泉一般，半点杂质也不掺杂，就算她不说话，一双眼睛里也将想要表达的情绪透露得一清二楚。 所以瞧见莫凡欢喜，玄一跟着欢喜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愧疚。 他总想着让莫凡尽快来到玉京界，两人可以长相厮守，却忘了莫凡与自己不同，不可能年复一年地困守在紫华宫中，就算她不爱热闹，偶尔也是会想要热闹一番的。 逛了一回莫凡也累了，玄一瞧在眼中，也不再耽搁，搂了莫凡赶回了宫中，两人又是一番厮磨不提。 次日一早，莫凡还在修炼，玄一却已经接到赵伦明的传音，说是关于藏剑宗与青锋门的那场纠葛。 见了玄一，赵伦明急急行礼，有几分惭愧地说道：“实在是属下办事不力，本以为只是一桩小事罢了，谁知拖了这么些日子，非但他们两派未曾和解，倒是又生出是非来，只好请主上决断一番了。” 玄一微微颔首，对于赵伦明的能力，他是心中有数的，若非是实在拿不下来了，赵伦明也不会求到自己跟前来。 见他神色并没什么变化，赵伦明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主上也知道，这藏剑宗与青锋门同出一脉，虽然分了开来，两派宗门也是紧挨着的，中间那处山谷本就是一处灵脉，因当年两派老祖只是随手而分，并未将地界划分得特别细致，也才有了今日之争。那处灵脉在当年两派分宗之时，也不过是条不起眼的小灵脉罢了，只是不知何时起有了变化，前年藏剑宗有弟子追赶灵兽进入山谷，偶然发现谷中竟然生成了一条灵石矿脉。一番探查之后，发现这矿脉显露于地表的不过是毫厘而已，整条矿脉斜斜向下，估摸着储量极为丰富，藏剑宗便起心将矿脉开采出来。他们一番动作自然惊动了青锋门，这才发现矿脉显露之处虽是离藏剑宗近些，可是整条矿脉有大半都在原来青锋门的地界内，加之那一块儿的地面归属权不太明了，两个宗门的人，这边争夺了起来……” 玄一听了这前因后果，只问一句：“何种灵石？”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赵伦明苦笑一声：“极品灵石。” 若非如此，这两个宗门怎么会争得头破血流呢？ 藏剑宗与青锋门都是剑修为主的门派，原为一宗，后来宗门中人因见解不同无法共处，这才分作两派。剑修平日消耗巨大，身家并不丰厚，陡然在宗门属地发现了极品灵石矿脉，还是储量丰富的，会发生争夺便一点也不奇怪了。 顿了顿，赵伦明接着说道：“为这事，两派往我那里去了不下百十次，属下尽力调解，可两派互不相让。藏剑宗道灵石矿是他们发现的，自然归他们所有，且当初地域划分，并没有立下界石表明矿脉那一片就是青锋门所有，不肯相让。青锋门也道当初便已经划分了那块地盘是青锋门所有，就算没有界石，但近万年来都已经默认了的，坚称矿脉应归青锋门所有……” 赵伦明话没说完，便被玄一打断了，他问：“可曾看过？” 这就是问赵伦明是否去那矿脉所在之地看过了。 赵伦明楞了一下，随即摇头：“未曾。”他成天听着两派扯皮就够烦了，哪里有时间跑去矿脉瞧上一眼？ 玄一垂了眼帘起身拂袖：“看过再说罢！”说罢便不见了人影。 被晒在殿中的赵伦明直接愣住了，细细思量了一番也没明白自家主上的意思，只得转身朝外走去。 迎头正好撞见进来的白岳，赵伦明如同遇见救命稻草一般，拉了白岳的袖子就是诉苦。他是实在没法了才敢找自家主上决断的，谁知关于这事到底怎么处理，自家主上竟然是一字未提，怎么能叫他不心烦意乱？ 青锋门也好，藏剑宗也罢，不算两派之前那宗门的历史，算下来也在玉京界有近万年的历史了，加上之前的历史，时日可不算短，在这玉京界跟各门各派也有牵扯不断的干系。为了这灵石矿脉的事情，两派势均力敌僵持不下，似乎纷纷找上了其他要好的宗门，更有其他的势力听说出了个极品灵石矿脉，自然也跟着眼热不已。眼瞧着这事儿有些越闹越大的趋势，赵伦明怎么能不心急？ 白岳听完，摇头失笑，拉了赵伦明跟他分说起来。 紫华宫中，莫凡刚刚结束了修炼，也正听玄一说起这事。 “藏剑宗与青锋门，原都是六合宗之后。当年六合宗掌门六合仙君陨落，座下两个弟子为争夺掌门宗主一位闹得乌烟瘴气，在修炼一途上又各有见解，便将好好的六合宗给划做了两个门派，均分了原来六合宗的地盘，自立门户，迄今也约莫万余年了。只是这灵石矿脉一事实在蹊跷，当年也不过是一条不起眼的灵脉罢了，两派分宗之时都不曾放在眼中，这才万余年的功夫罢了，怎么灵脉就变作了灵石矿脉呢？” 玄一接过莫凡递来的灵茶抿了一口，眉头微锁，露出几分不快之色。 莫凡自己也喝了口灵茶，跟着问道：“难道这事很蹊跷么？当年不过是条不起眼的灵脉，万余年滋养下来，生出灵石矿脉，很稀奇么？” 玄一摇头：“你不知道，灵石矿脉跟灵脉完全是两回事。山川皆有灵性，这玉京界灵气磅礴，生出的灵脉不知凡几，可以说只要是山清水秀未曾遭受什么外力破坏之处，皆有灵脉伴生，只分品阶高低罢了。可灵石不同，这灵石生成之处不仅是灵气丰厚，而且必须是灵气内敛，周遭山石严密紧实，使得灵气无法外泄，滋养山石，才会变成灵石。普通一块下品灵石，便得灵气数万年甚至十余万年的滋养，更何况是极品灵石？怎么可能万年前一条不起眼的灵脉，区区数载功夫，便化作了一条极品灵石矿脉？还是储量丰富的？” 这么一说，莫凡也觉出几分蹊跷来。毕竟玄一是天地生成之时的精气所化，这天地间的万物是什么来头，如何滋养，他便是原来不懂，看也看得多了，自然不会乱说。 “可是，这道理人人都明白，难道那些人就没有想到么？”莫凡有些疑惑。 玄一不屑地轻轻哼了一声：“即便想到了又如何，极品灵石放在眼前，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诱惑么？足以让他们忘记这些事实了。” 莫凡摇头：“那也跟赵伦明没什么干系，你都想到了的事情，难道他会想不到么？” 玄一嗤笑：“只怕他被那两个门派缠得烦了，还真没有想到这个上头去呢！” 赵伦明确实没有想到，听了白岳一番话，忍不住拍了自己脑门儿一下，开口骂自己：“真是笨蛋，怎么就忘了这茬！我只想着不过几块灵石罢了，也值得那些剑修不要命地争夺，白白伤了和气，尽力调解，倒是忘了这灵石本身的事情了，难怪主上问我可曾看过……唉，不行，我得赶紧去一趟才好！” 白岳想了想拉住他道：“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且等等，待我回了话出来，再叫上长河，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赵伦明自然是答应的，他只顾着调解两派纠纷，却从未细细思量过灵石矿本身的问题，现下想起这事，也觉得蹊跷到有些诡异了，若是白岳肯同他一起去，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心里这块石头放下，赵伦明顺口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儿找主上？莫非是为那双修大典的事情？” 白岳摇摇头：“那倒不是，主上昨日便吩咐我一早过来，我也还不知道什么是事情呢！” 赵伦明听见这话一惊，忙将白岳往宫中推搡：“那你还跟我聊天说这么久，主上叫你定然是有事，你还敢让主上等着啊你！胆子不小……” 这家伙，之前明明是他拉着自己倒苦水，这会儿倒又怪起自己来了。 白岳没好气地拍掉了赵伦明的手，整了整衣襟往宫中走去。 412.第412章 五色蚕丝 后殿里头玄一还在跟莫凡说灵石矿脉的事情，可莫凡觉着吧，无非是人为财死四个字而已。 明显地，藏剑宗跟青锋门这会儿都被极品灵石迷了眼，哪儿还顾得上别的？这事情若要决断，还真不好弄。 不过想起前世的事情，莫凡忍不住问道：“难道说这灵石矿脉你就管不着么？说破了大天去，也是在你的地界儿里头。要不然你直接一句话，归公，不就完了么？” 玄一好笑地揉了揉莫凡的头发，惹来她一阵娇嗔，同时也察觉到白岳来了，只能简单解释道：“多少年来的规矩，谁的地头上发现的东西，便是归谁所有，赵伦明帮我管的杂事，也无非是从各个宗派的利润里头抽成一点罢了，哪里能动不动就叫人家全部交上来？好了，也不说这个了，昨天不是没有瞧见合适的衣裳么？我让白岳来了，一起去库里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说着便拉了莫凡起身往仓库那边过去。 白岳已经侯在了门口，见两人携手而来忙行了礼，开了库房问道：“主上想找些什么东西，属下帮您拿吧。” 玄一点头道：“给莫姑娘找两件衣裳。” 白岳看了莫凡一眼，正准备迈出去的脚顿住了，有些为难地道：“这……” “怎么？”玄一看了过来，不明白白岳为难什么，他虽然从不理会库房的事情，一直交给白岳打理，也是放心白岳的能力，难道只是给莫凡找两件衣裳，还让他为难了不成？ 白岳忙道：“主上，库房之中衣料不少，衣服也挺多，可是，大约没有适合莫姑娘的。” 他说得小心翼翼，偷偷打量了一下玄一的脸色，果然见他原本含笑的表情淡了下来，忙又看向莫凡。 莫凡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拉了拉玄一的袖子道：“你还真打算翻库房给我找衣服啊，我不是说了我衣裳够穿的么？麻烦白岳干什么……” 玄一却不理会，只是静静看着白岳，自然是要他给出个解释来。 白岳只觉得背上有些冒汗，可还是硬着头皮回禀道：“主上不知，库中成衣自然是有的，不过都是护甲一类，莫姑娘的修为，只怕用不上啊。” 这库房之中任何一件都是灵器甚至仙器，即使是看起来平常的衣裳也不例外，若不是精品，也进不了主上的库房。可这些东西都有个小问题，需要注入灵力方可激发其作用，可莫姑娘如今的修为，连元婴期大圆满都没有，只怕全身的灵力尽数输入进去，也无法触发哪怕最低等的衣裳的作用，岂不是白白暴殄天物？ 玄一听着也就明白了，可他纠结了两天，就是想给莫凡送件衣服，哪晓得还这么难，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莫凡也不知道他是抽得什么疯，昨天逛街的时候就非想买件衣服给她，到了今天叫来白岳开了库房，又是为这事，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要说衣服护具，她的系统商店里头多得是，如今她手里积分也是大把，兑换出几件来也花不了多少积分，只是她懒散惯了，打扮上头从来不是特别上心而已。 白岳说的话她虽然不太明白，不过估计也是因为自己修为太低的原因穿不上，便凑近了玄一耳边低声道：“都说了我用不着，你折腾些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帮我再找些好吃的，好不好？” 修炼之人口腹之欲早就淡薄了，也就是莫凡，一直拿着灵果当零食，玄一回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怕自己责备白岳，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莫名其妙的不高兴，沉吟了片刻问道：“不用那些，你找找有没有防御好些的，拿些让她防身也好，唔，也要好看。” 白岳想了想道：“回禀主上，若是单防御这头，成衣没有，却是有一匣子五色蚕丝，不如取了出来让飞绫阁裁制？” 这种布料莫凡倒没有听说过，便追问道：“五色蚕丝是什么？” “是一种名为五色蚕的虫子吐出来的丝。这五色蚕只吃十样锦的树叶，千年成年，方可吐丝。若是食用的百年十样锦的树叶，则千年吐丝一根，千年十样锦的树叶，五色蚕百年吐丝一根，万年十样锦的树叶，则十年可吐丝一根。这种丝线水火不惧，若是十年吐出来的那根丝制成衣裳，若有损坏，还可以自行愈合，就是制作的时候只能直接用丝线纺成衣物，不能制成布匹之后裁制，称得上是天衣无缝。” 白岳解释了一番，眼睛却看着玄一，生怕他不同意。 他这一说，玄一也想起这东西来了，回头对莫凡道：“这个还行，要不先做一件，你先将就了穿穿？” 莫凡已经无语了，这家伙就跟衣裳折腾上了，胡乱点了点头。白岳便赶紧去将那一匣子五色蚕丝取了出来。 五色蚕丝是用一个极品灵玉盒子装着，打开来里头灰蒙蒙的一层，莫凡拈了一点起来，只见手指里头捉着的约莫有十几根，每根丝比头发还要细很多，只有成人手臂那么长一点，忍不住啧啧称奇。 玄一扫了一眼，见确实是挺好的，也就点了点头，拿过来交给白岳道：“拿去飞绫阁吧，叫他们快些制出来。” 白岳自然应下不提。 难得有空走到库房来，玄一也就准备跟着转一转，谁知刚走进库房，便得赵伦明传讯，说是飞绫阁宗主孟流霜求见，有急事求见帝君。 玄一微皱了眉头有些不悦，莫凡自然见到了，扭头问他：“怎么了？” 玄一说：“没什么，继续看就是。”私下里让赵伦明直接处理了就是，他既然将这些琐事都交给了赵伦明，万没有临时又插手的道理。 不过正好刚刚就提到了飞绫阁，加上昨日逛街时看见的，玄一多少就对这飞绫阁有些不太高兴，叫住了白岳问道：“这五色蚕丝，难道只有飞绫阁的人可以制出衣物来么？” “自然不是，”白岳有些不解，听主上这口气，似乎是对飞绫阁有些什么不满，想了想答道：“据属下所知，就是咱们紫华宫，擅于炼器一途的也并非飞绫阁一家，只是他家名头大些罢了。” 玄一眼睛一亮，便朝着白岳伸出手来，拿了装有五色蚕丝的匣子笼入袖中，显然是另有打算了。 413.第413章 五色纱袍 没过几天，赵伦明又进宫来了。这次脸色比上次更糟，见了玄一便道：“主上，这事蹊跷得很呢！” 若不是帝君点醒，他也不会想到这层，结果去了那灵石矿脉一看，也惊诧万分，查看了一番之后，更是有些提心吊胆起来。俗话说得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条不起眼的小灵脉，也没有理由在短时间内变成极品灵石矿脉的。 连赵伦明都说储量似乎极其丰富，玄一也来了兴致，有心想要过去看看。 不过最近他是不会乱走的，那匣子五色蚕丝让他丢给了苍术。左右不过是炼器么，难道飞绫阁的功夫能比苍术更加深厚了不成？若是要去那矿脉看看，他也想顺便带莫凡出去走走，所以无论如何也得等到五色蚕丝的衣裳织好再出门。 这一等就是个把月。 苍术通知了玄一，他便立刻带着莫凡过去了。 五色蚕丝制成的衣裳并没有像莫凡想象中那般光芒四射，反倒是灰扑扑的半透明模样，并不怎么起眼，不过套在衣裳外头，看起来就像给原本的衣裳蒙上了一层纱一般，行动间隐隐有微光折射出来。 苍术也啧啧称奇，对玄一说道：“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搜集了这么些蚕丝，怎么我就没有这样的好东西。不过你放心，我可是一根丝也没有贪，都给用上了。别瞧看着挺薄的，你试试，可是双层的呢！” 莫凡听着就用手捻动了一下，果然这轻薄透明的衣裳还是两层，在指缝间犹如水一般滑动。 只听苍术继续道：“这批丝还真好，大约那蚕是一直吃的万年十样锦的叶子，不过要搜集到这么多的丝，也挺难得的。况且这东西真正水火不侵，就是我那炉子也烧不动，还是让鸾奴帮忙，才给炼成了这件衣裳。对了，炼制的时候我把你上次给我的那个水也用光了，手工费什么的不说，那个水，你再给我些。” 他大喇喇地讨东西，玄一忍不住就斜了他一眼，莫凡也跟着笑了起来：“多谢帝君辛苦，一瓶子灵泉水而已，不值当什么的。” 来之前她就预料到了，苍术对她那灵泉水可一直是眼馋得紧，所以早早就预备了一瓶子，此时变递了过去。 苍术接在手中，神识一扫，知道份量也不少了，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忙收了起来，又指着那衣裳道：“我也是这么想着，你那个水连那魔物都能困住，若是加在衣裳里头，应该也能对魔气起到些抵挡的作用。不过要把那灵泉水炼制进这衣服里头，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 话没说完就叫玄一打断了，他沉声问道：“真的？” 专业被质疑，苍术顿时就吊起了眼睛，高声反驳：“那还有假，做完我就用你上次给我的那个魔物试了试，魔气放出来到了这衣服跟前，愣是无法沾染，可不是有效么？” 玄一看了他一眼，清清冷冷地来了一句：“我只问是不是真的。” 意思便是觉得苍术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一些，惹得苍天大帝没好气地扭了脖子，懒得再跟他说话。 莫凡在旁边听着，只觉得有些好笑，也觉得玄一此时是难得的放松与惬意，根本也就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将系统商店的面板调了出来，在上面看着那些名为护具的各种衣裳。 果不其然，她刚得到的这件五色蚕丝的袍子也出现在了新品列表之中，售价高昂，后头那一串的0让莫凡看着就眼花。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关注过系统商店了，不过苍术炼制出来的这件袍子倒是极简单的样子，宽袍大袖，套在衣裳外面好看是好看，不过跟原本的衣裳多少有些不搭，莫凡想了想，飞绫阁她是没兴趣逛的，系统商店里头倒是可以翻一翻，看看有没有跟这件五色纱袍样子比较一致，可以搭配来穿的。 找了一下，其实样子差不多的衣裳还是不少的，只不过性价比么，就有些不那么理想了。 倒是玄一听说灵泉水能够隔绝魔气，心思动了动，问苍术道：“若是给你足够的灵泉水，你能不能多炼制一些护甲之类的出来？” “怎么？”苍术正倒茶的手一顿，抬眼问道：“难道那些魔族又搞出什么事情来了不成？” 玄一微微摇头道：“正是不曾，镇魔渊近一年来竟然没有魔气外泄，实在非同寻常，前些日子你也知道，下界大乱。若是算起来，差不多是从下界魔气之乱开始，镇魔渊便再未有过魔气外泄的情况了。但我往魔界走了一遭，又并未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苍术也皱了眉头：“镇魔渊居然没有魔气外泄了？这倒真是奇怪，若是这样看来，魔界那些虫子大约又在弄什么鬼……” 镇魔渊由三位大帝轮流派人镇守，而镇魔渊的结界则是三位大帝其中两位联手封印，每隔六十年重新封印一次，剩下的一位出面镇守。算起来，再过几年，便轮到未天大帝镇守一界，而玄天大帝和苍天大帝就该出面加持封印了。 换句话说，再过几年，便是封印最为薄弱的时刻，若是魔族有什么想法，大概也该放在那个时候实施了。 苍术能够想到的，玄一自然也能想到，可不知为什么，他立刻便联想到了之前下界的屠魔之战，还有近段时间来那条灵石矿脉的事情上头，忍不住问苍术道：“这段时间，你手下这块儿，是否平稳？” 苍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算是吧，你也知道，那些宗派一年到头总要吵吵嚷嚷地，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什么特别的，倒是未都那边儿，你听说没有？出了件奇事呢！” “奇事？未都那头能有什么奇事？”难道未都那边出什么事了？玄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起来。 苍术也没卖关子，喝了一口茶娓娓道来，倒把莫凡都给吸引了，衣服也顾不得挑了，赶紧扭过头朝着玄一身边又挪了点，认真听了起来。 414.第414章 月霜女仙 玉京界中的地盘划分是比较清晰的，三位大帝治下各为一方，偶尔也兴许有个摩擦什么的，不过总得来说还是比较和谐，没什么大事，即使是有，也是掐灭在了萌芽之中，影响不了大局。 下头的人偶尔也会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不过好歹三位大帝感情挺好，虽然来往不多，毕竟这么多年的情分在那儿，就算有事儿也会压下来，出不了大岔子。 当然也会互通消息有无，尤其是苍天大帝除了炼器之外还有个小小的爱好，比如探听一下人家的八卦什么的，小道消息自然也就比较灵通一些。 “这事儿估计未都那家伙都还不知道呢！”苍术开口就得意洋洋地显摆了一句，可惜玄一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他有些无趣，可转脸瞧见莫凡两只眼睛兴奋得发亮，又提起了几分兴致来。 “有个叫容霜的女修，你有印象没有？没有？！嗨，我跟你说，这事儿就奇在她身上。这女子不过一个散修，到现在也是仙君的修为了，身家还颇为丰厚，知道怎么来的么？这前后三万多年，她那双。修大典就办了十几次，稀奇吧？更稀奇的是之前那十几个还都死了，如今又传出风声说要结缘双修呢！” 玄一脸色没变，是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事儿。 修真求道之人，所谓双。修，不过也是一种修炼的方法罢了，并不是每一对双修道侣都像他对小幼崽的感情一样，是想将对方留在身边，更多的只是为了修为的增长而已。 修真之途漫漫长远，中途陨落的也不知凡几，死了就死了呗，难道还有什么奇怪的么？像这位容霜女仙的事儿，说破天去，也只能算是巧合罢了。 莫凡听着却歪了歪头，怎么都觉着这女人听着有些像是“黑寡妇”，就是她前世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里头有个女人就是为了老公的遗产，不停再嫁，且再嫁的每一任丈夫都是富豪，之后那女人不费吹灰之力便也成了富豪。 不过在修真界，难道也有男人死了，双修道侣继承遗产的传统？ 她疑惑地看向苍术，却没有发问。 苍天大帝喝口灵茶润了润喉咙，压低声音笑道：“你猜，她这次想要结缘双修的对象是谁？” 对于他这种说一半藏一半的德行，玄一懒得理会，端起灵茶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倒是莫凡追问道：“是谁？” 苍术抚掌大笑：“就是咱们未天帝君啊！” 未都？ 玄一这才有了些许表情，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苍术笑道：“知道的人还不少呢！这容霜女仙可是明里暗里对咱们未天大帝表示过几次好意了，听说成日里流水价地往宫里送东西。可未都那个德行，你也知道，开了炼丹炉就是不肯离开一步的，只怕还不清楚呢！” 莫凡奇怪了：“为什么会是未天帝君呢？” 好歹那位也是一方帝君吧？这容霜女仙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帝君身上。如果说她之前那十几位双修道侣都死了的话，难道她是想接着坑未天帝君么？ 苍术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道：“你知道什么！那容霜女仙听说数万年前也不过是个金仙修为，可短短万年就修炼到了仙君的修为，太可怕了……” 这个莫凡不太明白，看了眼玄一，他便开口解释道：“跟下界修士分作筑基、结丹、元婴的修为划分一样，渡劫期后飞升到玉京界，一般也是地仙修为，再往上是天仙、金仙、大罗金仙、玄仙、仙君、仙帝。也就是说，若这女子想要修为更近一步，双修道侣至少要与她实力相当，最少也要是仙君修为方可，若是仙帝，自然更好。” 艾玛这么一说莫凡当然就明白了，合着这容霜女仙向未天帝君示爱，就是因为未天帝君修为高啊！ 从金仙修炼到仙君，中间还隔了好几个坎，这修炼有多难莫凡就不用想象了，她自己进了分神期到现在，进步不是没有，可是也能感觉到进境的艰难。修炼没上一个级别，所需要的就不仅仅是坐下来好好修炼就行，还得有机缘，就是说得看运气了。 月霜女仙什么身份？散修！！ 知道什么叫散修么？没身份没地位没有靠山，什么都得靠自己！下界散修能够修炼飞升的，那都是莫大的机缘，一万人里头也不见得能出一个，到了她这儿，数万年便从金仙修炼到仙君…… 莫凡忍不住就开了脑洞了…… 那什么炉鼎，那什么采阳补阴，艾玛，越想越觉得像狐狸精啊！ 大概是她腹诽得太过兴奋了点，没有动用主仆契约，呆在空间里头的小狐狸都感到了一阵波动，抬头看了看一成不变的天空，也不修炼了，跳下石头扑进灵兽园里头去了。 回到紫华宫，莫凡便忍不住将自己的各种脑补跟玄一说了半天，听得玄一脸色难看得要死。什么叫采阳补阴？什么叫图谋遗产？小幼崽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哪儿来这么多不靠谱的想法？莫非是那个他不知道的前世么？ 玄一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会想到那么多？若是这月霜女仙真像你说的，咳咳，害死了十几个双。修道侣，难道旁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蹊跷么？她还敢大喇喇地将主意打到未都头上？你可别想多了。” 莫凡忍不住翻白眼：“怎么是我想多了，不是你们说她数万年间便从金仙修炼到了仙君的修为么？若不是有蹊跷，上哪儿找这么快的修炼速度？若她真是天赋异禀，总不可能之前也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啊！可你听苍天帝君的意思，分明就是因为她想要跟未天帝君双。修，所以大家才关注上的。若说这女人没什么不妥，我可第一个不相信。” 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玄一想了想，传音给了赵伦明，让他留意一些，打听打听这月霜女仙的事情。 谁知赵伦明接了消息，战战兢兢回道：“月霜女仙之事，属下也有所耳闻，已经遣人打听去了，大约过两日便有回音。只是，主上，飞绫阁宗主孟流霜说有要事要当面禀告主上，您看是不是……” 玄一皱了眉头，有些不太高兴，淡淡道：“你处置就是。” 赵伦明苦笑一声：“主上对属下的信任，属下心知，只是这位孟宗主坚持不肯说，只说是大事，一定要当面禀告您才行。” 这话让玄一多少有些不喜，他一贯懒得理会宫中琐事，外头的事情都是交给了赵伦明处理，宫内的事情都是白岳打理，一贯甩手掌柜当惯了，这会儿听说孟流霜非要见了自己才肯说，很是不悦，淡淡说了一句：“那边作罢。”便径自断了联系。 转头他便传音长河，让他去看看飞绫阁是在闹什么妖儿。 415.第415章 日常 对于玄一来说，飞绫阁什么的，真的就没有走心过，那是个啥？衣服好看什么的都是平日里听朱红老是嚷嚷才有了个印象，至于孟流霜，更是连印象都没有。 如今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小幼崽了，其余的事情，只要不把天捅破，咳咳咳，随便它吧……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很重要，那就是交代给白岳的双修大典。不过这件事情玄一也不知道如何对莫凡启齿，只是交代了白岳先去准备着，唔，苍术说的什么来着？对了，惊喜！ 莫凡确实仍不知情，玄一费尽心思给她准备了五色纱袍，甚至不惜为此去求了苍天帝君，让她十分感动。 说实话，衣服什么的都不重要，但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真的是非常非常好。因此平日里玄一偶尔亲热地过分了，莫凡也只是羞红着脸嗔怪一声，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抗拒非常。 倒是玄一心里存了双修大典的念头，竟是克制起来，顶多也就是亲亲而已，再进一步的，也舍不得委屈了莫凡。 他已经听白岳说过了凡人界的婚俗和修真界的双修大典的情况，即便是在修真界，若是互相尊重敬爱的道侣，也不会在大典之前做出什么太过逾矩的动作来。 对于莫凡，玄一本就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哪里舍得在这种事情上委屈对方？爱恋她，自然要给她最好的。这是对小幼崽的尊重，他不会为了一时痛快伤害了莫凡。 莫凡自己却没有想到过那么多，只是觉得只要跟玄一在一处，便是****关在这庞大空旷的紫华宫里，也是让她心中快乐满足的。 每天练功之后，两人依偎在一处，耳鬓厮磨之际，玄一也会跟她说些旁人修炼的事情。虽说功法不同，但道理都是一样的，莫凡也从中收益不少，多日未曾进境过的修为又有了缓慢的进展，虽然增长依然不是很快，却明显在增长着，让莫凡又有些开心。 御灵诀实在是一部奇怪的功法，每个境界所需的灵力都是其他同样修炼者的数倍，若不是莫凡有系统空间这个作弊器，只怕是有生之年也不见得能顺利结婴。 尤其是练功时所需的大量灵气，在下界每次修炼都会引起异象，这幸好是到了玉京界，灵气浓厚不亚于系统空间，修炼时的异象才消失不见。 莫凡同玄一每天过得倒是滋润，就是苦了小狐狸，又想出去透透气，又怕见到玄天帝君，只好在系统空间里头四处撒野。如今它已经是五阶的修为，又让莫凡宠爱，整个系统空间对它几乎没有禁制。除了系统商店它搞不懂是个什么地方，就连莫凡的仓库和有着太极阴阳泉的山洞也是任它来去自如的。 也是实在无聊得紧了，这小东西把灵兽园里的小动物都祸害了一番，溜溜达达走到太极阴阳泉的山洞里头，对着那眼宛若太极图案的泉水来了兴致。 416.第416章 高个在前 用爪子在两种颜色的水交界处搅一搅，黑色和白色的水打着圈圈转在一起，却奇怪地并没有融合，而是颜色分明一层一层的。小狐狸来了兴致，趴在泉水边玩得不亦乐乎。 莫凡并没有注意到系统空间里头小狐狸的动作，因为长河回来了，正跟玄一汇报飞绫阁的事儿。玄一照旧带着莫凡，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可是越听越不对劲。 长河还没发觉什么，他先去找了赵伦明，可是这事儿赵伦明也是一头雾水。他成天担心那灵石矿脉的事儿就够操心了，哪里有注意过飞绫阁的孟流霜到底是怎么回事？找了他几次说要面见帝君，可是帝君是你随便想见就能见的？更何况帝君还不想见你呢！ 赵伦明根本就没往这上头放多少心思，就像自家主上说的，不肯说就罢了呗。但凡是想要面见帝君的，无非是觉得自己手中有值得与帝君交换的东西，可是自家主上缺什么吗？需要跟人交换什么吗？那凭啥让你捏着？爱说就说，不说滚蛋，赵伦明虽然是替主上办事儿的，可手里头事情也不少，没那个兴致伺候飞绫阁的宗主大人！ 长河就不一样了，既然主上吩咐让他看看孟流霜到底要干嘛，那他就得勤勤恳恳地去办。不过长河虽然瞧着一副古板的样子，实际上心眼儿活泛得很。既然孟流霜跟专管事务的赵伦明都不肯说，那他去问，多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嘛，飞绫阁这种大多是女子的门派，有个什么事儿也不难打听。长河很容易就联系到了飞绫阁的弟子，辗转打听之后，差不多就把这事儿给弄得清楚了。 当日孟流霜在大街上吐血，看见的人可不止一两个，本来就有各种小道消息在坊间悄悄流传。可是小道消息里没有提到的是，原本孟流霜回到飞绫阁还是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恹恹样儿，可后来见了藏剑宗的人，再出来就有了精神。 藏剑宗杜长老可是大大方方地去求见的孟流霜，飞绫阁里头不止一个人瞧见，虽说后来两人是布了隔音结界密谈的，但飞绫阁的人说了，那位杜长老去的时候，开始宗主还十分不耐烦，后来杜长老隐约提起灵石矿脉、合作的字眼儿，孟流霜才同意跟他密谈，之后恢复了精神的。 近来紫华宫的地界里头也没什么大事，非要说大事，无非也就是两派相争的灵石矿脉那事儿了。 长河估计着，杜长老去找孟流霜谈的事情，多半也就是孟流霜自以为的情报，想要面见帝君禀报的东西。 顺着往藏剑宗这边一打听，那情报也就模糊地出来了，无非就是联合了孟流霜，打算一同对付青锋门，然后给孟流霜分一杯羹之类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长河也撇了撇嘴，颇为不屑。 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闹了半天就是这个？孟流霜那女人脑子里头想的啥，居然觉得这算是必须面见帝君才能说的话？ 之于藏剑宗和青锋门各自的打算，长河也都摸清楚了。 这两派虽然是同宗同源，可早就分了宗，关系也就比生死仇敌好点。现在有了灵石矿脉这根导火索，都是恨不得灭了对方，连带将灵石矿脉和对方的地盘全部弄到手里的姿态。 长河絮絮叨叨说着这两派的打算，莫凡却皱起了眉头。 照理说，孟流霜能够成为一个宗门的宗主，智商应该是不欠缺的，情商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凭什么她就硬是要见到玄一才肯说出来呢？那么只有两个解释，要么就是孟流霜智商欠费，觉得这破事儿是关系到了紫华宫生死存亡，但又十分隐秘，所以对谁都不放心，要亲自面见玄一才肯说，可她那么肯定这个秘密很重要，会不会长河的推测有误？ 另一个解释，就是这女子不过是想见玄一，什么秘密，什么要事，都只是借口罢了。 看了眼玄一的侧脸，莫凡轻轻叹了口气。 玄一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好了，也不知道除了飞绫阁孟流霜，这玉京界还有多少女仙打他的主意呢！自己修为低微，一定会被人瞧不起，想想真是令人郁闷。 莫凡的情绪玄一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他侧过头，轻声问道：“怎么啦？觉得无聊，还是累了？” 下头的长河傻眼了，他还在说话，没有说完好吧？以前主上可不会这样自顾自地打断下属们的汇报，就算是偶尔大家会争论起来，主上也只是一脸淡然地坐在主位之上看着，就算不说话，可也是表示有在听的样子。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公然就无视了自己。 虽然长河不想用无视这个词，可自家主上这态度，分明就是无视好吧？ 莫凡摇摇头，眼角余光瞧见长河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忙拉了拉玄一，呶了呶嘴，示意下头还有人呢。 长河也回过了神，吧唧了一下嘴忙接着说道：“属下查探到，藏剑宗和青峰门各有动作。如今极品灵石矿脉实在少见，这一处矿脉出世之事自然瞒不过其他宗门，再加上藏剑宗和青锋门这么一闹腾，只怕是将整个紫华宫下头的宗门都惊动了，甚至可能还惊动了苍霭宫和星河宫那头了。” 说完长河低着头也不敢抬起，暗自腹诽自家主上的区别对待实在明显，耳边却听见玄一悠悠道：“竟惊动整个玉京界了……” 确实差不多惊动整个玉京界了。 再有未都管着的星河宫那头，正有月霜女仙招亲一事，无数仙君修为的修士齐聚，消息传播得更是迅速。按照长河得到的消息，自从月霜女仙放话属意未天帝君之后，不少修士觉得受了打击，恰有极品灵石矿脉的消息传出，似乎都有来紫华宫地界看看情况的打算。 若是这样一来，紫华宫这边想平静都平静不了。 莫凡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待长河离开，与玄一返回后殿的路上，忍不住便跟玄一说道：“我怎么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玄一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自然奇怪了，似乎桩桩事情都撞到了一处，本来好像没什么关联，可如今又恰挤做了一堆。” “可不是吗？”莫凡皱了眉头，想着这两件事情。 玄一淡然道：“极品灵石矿脉已经出现得够突兀了，引起了两个宗门的争夺，且隐隐波及到了整个紫华宫的宗门。这还不算完，恰好那月霜女仙公然说要寻找双，修道侣，引得各路仙君齐聚。你大概不知道，修为到了仙君这个份儿上的，整个玉京界也没有几个，但是随便哪个出手，动辄移山填海。若是这些人因为月霜女仙心属未都而气馁，恰好这极品灵石矿脉的事儿出现，自然会引起他们的兴趣。呵呵，紫华宫地界上，众多仙君修为的修士齐聚，再加上那些宗门里头的太上长老什么的，若是斗起来……”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没有再说。可是莫凡也明白他的未尽之词，若是真的发生争斗，紫华宫的地界上头一定会大受影响。 要不是知道玄一跟另外两位帝君的关系，莫凡只怕都会怀疑这些事情是不是另外两位帝君弄出来的了。毕竟玉京界明面上可是三足鼎立之势，要是紫华宫这头出了什么事情，得利的只有另外两位帝君。 莫凡心思单纯，自然也没有隐瞒地直接说道：“要是真有人背后操纵的话，自然是谁得利谁最有可能，可是，未天帝君跟苍天帝君，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玄一跟着点了点头：“自然不会是他们。” “那会是谁呢？”莫凡苦思不解。 玄一笑了，握紧了莫凡的手笑道：“管他是谁，我们只管静观其变就是了，若是这些事情有人操纵，那人总不会一直藏着自己，总要跳出来收利的。到时候谁跳出来，自然就是谁了。” 既然他都这样说，莫凡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也就把这事丢在了脑后不再去想。 她修为低微，管得着那些？就算是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子玄一顶着么？ 417.第417章 求见 只是事情的发展却不像玄一说的这样，放着不理会就行了。 那条灵石矿脉的消息，甚至连苍天帝君掌管的苍霭宫下也有人蠢蠢欲动，一时间整个玉京界似乎暗潮汹涌，反倒是紫华宫地界之上，宁静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极品灵石这个玩意儿，就是玉京界，也是少见的。 并不仅仅是购买力的问题，事实上，真正在市面上用作货币流通的，多是中品和下品灵石，而上品和极品灵石，更多是作为驱动阵法，提供给修士们灵力修炼之用。 一块极品灵石之中所蕴含的纯粹灵力，就算是仙君修为的修士耗干了灵力，也只用四五块便可以恢复到圆满的境地。 而如今的玉京界修士也不少，数万年来的消耗下来，到如今，极品灵石也剩不下多少，更何况是一条储量丰富的矿脉，如何能够叫人不疯狂？ 当然这些跟莫凡没有多大的关系。 对于她来说，目前最为烦恼的事情，便是玄一的黏糊劲，怎么以前都没有发现玄一能够黏糊到这个地步，恨不得把她能够栓在腰带上似得，寸步不离。 无论是修炼或是见下属，不管是睡觉还是沐浴，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头，起码有八个时辰玄一要紧紧黏着她，不是牵着手，便是揽着腰，就算身体上没有接触，莫凡抬头，玄一也总是在视线范围之内，从不曾离开。 莫凡无奈而又甜蜜，叹了口气，抬头果然就对上了玄一定定看向她的漆黑双眸，还没开口便微红了脸，嗔怪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星陨砂殿中寂静无声，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外头往里只探了个头，便又打着旋儿离开了。玄一坐在窗前，指尖拈着一张写满符文的字纸，宠溺着笑道：“没什么，符文你不是都记熟了么，怎么今日又想起来练习了？” 他跟前的桌案上已经散落了一桌的纸张，莫凡正坐在桌案之后，提着一支普通的毛笔练习着符文。就算这会儿正跟玄一说话，她笔下也未曾停顿，流水般在纸上书写着。 “嗯，不过是闲来无事，又有好久没有练过了，熟悉一下。”这话半真半假，自从开始学习符文的时候，她就发现在联系各种符文的过程中修为也会跟着增长，如今她的修为在这玉京界低微，眼前最急的事情，自然是增长修为。所以只要是对修炼有利的事情，她都不会放过的。 更何况她也就是制符上头稍微拿得出手些，学过一段时间的炼丹早就丢弃到了一边，系统任务面板上那些关于炼丹的任务摆好了好久都没有进度，她也懒得理会了。 玄一不置可否，他早就超越了需要以物体承载符文的地步，随手凭空一动便可画出符箓来，也是莫凡玩笑的无中生有，他更加感兴趣的，是研究新的，没有过的符阵。 莫凡曾经见过他某次随手布下的符阵，数以万计的符文密密麻麻却又井然有序地排列，到最后却因为一个节点搭建得不好轰然崩塌。幸亏星陨砂造的宫殿结实，不然只怕会被轰成烂泥。 而她要不是被玄一护在怀里，只怕也是身死魂灭的下场。 相比而言，莫凡炼丹炸几个丹炉，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也就是从那次之后，每次踏进星陨砂的宫殿里，莫凡都要先问问玄一打算做什么，若是研究符阵之类的，她是绝对不跟的。相比学习来说，小命更加重要些。 玄一好笑，又无可奈何，为了陪在莫凡身边，只好先停了这个爱好，只陪着莫凡就好。 对于莫凡写的各种零散符文，玄一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左右也就那么些字，又没有动用灵力，写在纸上软趴趴的并没有什么威力。这些符文莫凡都已经记得极为牢固了，也没有什么好指点的，因此他只是笑着看小幼崽而已。 可就在这时，有人踏上了通往紫华宫的长阶，玄一心念一动，神识便扫了过去，不由皱起眉头来。 又是孟流霜。 这女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通过赵伦明求见自己不成，便几次三番地往紫华宫跑。整个紫华宫都在玄一的神识笼罩之下，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到来？ 之前几次玄一懒得理她，反正紫华宫每一重宫殿之间皆有禁制，那女人顶多也就是能走到最外层的大厅里头，随她去也就罢了。 可是这次她还不是一个人，有个女修跟她一处，两人互相扶着正往上缓步而行。一看那个女修的修为，稳固在仙君的修为上，倒是让玄一想起某个最近在玉京界盛名昭著的女人来。 他放下了手里的字纸，对莫凡说：“有客人来了，一起去见见？” “不想去。”莫凡头也没有抬，流畅地书写着。 玄一微微皱了眉头，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来了么？” 莫凡写完一张，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到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肯定是我不认识的。” 玄一点点头：“确实不认识，不过看模样，应该是孟流霜和月霜，你不想见见么？” 莫凡愣了会神，才反应过来玄一说的这两人都是谁。她倒真是有些好奇，这才丢了笔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月霜？” 孟流霜跑到紫华宫来了几次，不过玄一挡了，她也没有见着。但玄一好歹掌管着紫华宫，飞绫阁又是在紫华宫地盘内，玄一认识孟流霜倒不稀奇。只是这个月霜女仙不是未天帝君那边的人么？难道玄一也见过不成？ 玄一绕过桌案，召出水球来给莫凡洗了手，不以为意地道：“仙君修为，又是个生面孔，想必也就是她了。” 莫凡有些好奇地道：“真的是她？可这会儿她不是应该在未天帝君那边么？跑紫华宫来干嘛呢？” 玄一牵了她道：“我也不知道，去看看不就得了？” 这个传奇女性是必须瞻仰一下。 莫凡顺从地任由玄一牵着，两人一同朝着前面的大殿而去。 他们走到大殿后头的时候，正好听见大门前响起了孟流霜的声音：“飞绫阁孟流霜，散修月霜，求见帝君。” 玄一的脸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带着莫凡从后头进入大殿的时候，孟流霜两人也刚刚走进大殿。 瞧见玄一出来，孟流霜先是一喜，随即瞧见他牵着的莫凡，又感到一阵阵胸闷，气息陡然窒了窒，好容易才把心中不甘压了下去，跟月霜一起对着玄一行礼。 418.第418章 处置 紫华宫的迎客大殿中依然没有什么改变，除了基本的椅子和小几之外，并没有别的装饰，就连落地的柱子和墙壁上都是光秃秃的，显得空洞而寂寥，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 这无关帝君的威压，事实上当玄天帝君走出来往主位上坐下，整个大殿反而感觉亮堂了起来。 月霜女仙抬起头往上看，却瞧见主位之上除了那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人之外，还坐了一个个子娇小的女修，眉目并不是很出色，就连衣服也是灰扑扑地不起眼，却更显得露在外头的肌肤洁白如瓷。 玄一和莫凡也在打量这个月霜女仙。 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模样，正是一个女子最为成熟饱满的季节，面容清秀，可是眼波流转间又露出几分妩媚风情，的确是个天生的尤物。莫凡瞧着她的模样，已经相信了这女子的确有引得众多男修沉迷的资本。倒是站在她旁边的孟流霜，看着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若说美丽自然也是不缺的，可是跟月霜女仙相比，却显得青涩许多。 两个女子一个如盛开的白玫瑰，一个似初绽的栀子花，各有千秋。 但此刻孟流霜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秀目圆睁，却让这青涩之美损了三分。 尤其感觉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莫凡悄悄摸了一下手臂，只想到“来者不善”四个字，几乎立刻就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这女子，绝对是对玄一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 可坐在主位上的玄天帝君恍若未觉，只略抬手表示免礼，便单刀直入地问道：“何事？” 他这生疏冷硬的语气听在孟流霜耳中，心神又是一荡，忍不住便咬住了下唇出不得声。月霜在旁边看得清楚，勾起嘴角掩了不屑，再次福身软语道：“妾身久闻帝君威名，初至紫华宫，特来拜见。得见帝君风采，实在是妾身三生之幸。” 一通空话，玄一懒得理会，捉了莫凡的小手放在掌心之中，脸上神色不动，只淡淡“嗯”了一声，便看向了孟流霜。 孟流霜似乎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也行礼道：“多次求见帝君不得见，正好今日月姐姐来拜见，小女便厚颜陪月姐姐来了。若是帝君得闲，可否移步，小女有要事禀告帝君。” 这俩女人的口气娇弱绵软，听得莫凡抖了一下，暗中翻了个白眼，不明白为什么在下界的时候碰见的那些女修似乎都还比较彪悍爽朗，结果玉京界的女仙修为倒是高了不少，这心态却差了这么多？ 玄一垂了眼帘道：“说罢。” 似乎没有料到玄天帝君并没有让她私下密谈的意思，孟流霜微楞，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提那个坐在帝君身边的低阶女修，就是身边的月霜，也不是紫华宫的人，难道帝君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么？她忍不住上前两步，重复道：“请帝君移步，小女想私下禀告帝君。” 玄一静坐上位，连眼光都懒得投下来一个，只是不动。 月霜掩着口笑了起来：“既如此，妾身便先行告退了。”说罢又对孟流霜道：“那姐姐在门口等你。” 如此一来殿中便只剩下了孟流霜、玄一和莫凡三人。 孟流霜哪里知道自己要说的那么点事情早就让白岳查清楚了，玄一不语不动，莫凡也没什么动作，只是傻笑，瞧在孟流霜眼中，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是一股怨恨之意涌上，恨这女子怎么一点也不识趣，盯着莫凡冷冷哼了一声，挺直了背脊将之前收敛的威压散了开来。她就不相信了，差了这么多境界，这女修难道还能坐得住不成？！ 可是还没等到莫凡被威压的情景，另一股更加磅礴浩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下，压得孟流霜站都站不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再也没有精力去注意那低阶女修的情形，只是连声哀求：“帝君息怒，帝君息怒……” 玄一搂着莫凡，黑着脸站了起来，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四个字：“不知所谓！” 虽然他家的小幼崽对等阶威压什么的无感了，可这紫华宫中也还轮不到一个飞绫阁的宗主这般放肆。整个紫华宫都在玄一的神识笼罩之中，几乎是他抬脚离开的瞬间，孟流霜便感到一阵大力袭来，整个人朝后飞了出去，直直坠落在紫华宫前的长梯之下。而月霜仙子也是被帝君散发的恐怖威压惊白了脸，只一错眼便发现自己到了长梯之下，孟流霜正倒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模样。 这是出了什么事？别说月霜仙子不解，就是莫凡也没明白过来，掐着玄一的手心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把人给丢出去了？” 玄一只觉得一阵头疼，小幼崽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孟流霜以势欺人的情况，自然什么都不得知，只能低声告诉她：“她不肯好好说话也就罢了，还妄想伤害你，这样自取其辱的人理她作甚？” 要不是如今情况复杂，飞绫阁好歹也算个二等宗门不好直接下手铲除，今天这情形，烦得玄一都想让这飞绫阁彻底消失在玉京界都好。 彻底消失不行，眼不见心不烦还是没问题的。 玄一传讯赵伦明道：“自今日起，飞绫阁不得出现在上城之中。” 上城便是指下头那些浮空的岛屿，这里一直是属于高阶修士的地盘，修为不够的根本就上不来，算得上是属于玉京界的上层范围，离开了这个层次，影响的不止是飞绫阁的生意，连同宗门地位也无形中下滑了。 赵伦明正大着头听这些争夺极品灵石矿脉的人高谈阔论，他已经听得头都疼了，接到自家帝君传讯的时候都呆了。难怪说没看见飞绫阁呢，原来是跑帝君去那了。 听自家主上这口气，似乎是飞绫阁的人又干什么傻事了？ 赵伦明这会儿可坐不住了，赶紧扯了个借口匆匆站起来先去处理飞绫阁的事情。 开玩笑，灵石矿脉的事儿扯皮，反正也不是这一天了，他们这一会儿也扯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可若是飞绫阁的事情耽搁了，谁知道自家主上会不会不高兴呢？ 还是先哄难哄的吧！ 419.第419章 小狐狸出事 不过飞绫阁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帝君，赵伦明还是非常好奇。可惜的是当时除了帝君与莫姑娘，还有听到消息晕过去的孟流霜之外，竟无一人在场，站在殿外的月霜仙子什么也不知道，赵伦明即使挖心掏肺也找不到多一个的知情人了，实在是让他百思不解。 想来想去，唯有之前就跟莫凡有过交情的白岳适合去打听打听，赵伦明便把这事告诉了白岳。 弄得白岳一阵发噱：“赵兄，你莫不是太闲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好去跟莫姑娘打听？” 赵伦明瞪了眼：“你可别说你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孟流霜仰慕咱们主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这会儿就突然让人家飞绫阁搬离上城？啧啧，可惜了飞绫阁数十万年的基业，就毁在这败家女子手中了。” 白岳摇头好笑。修炼之途漠漠长远，修士们一个个怪癖都不少，相比而言，爱好八卦这种癖好也算不得什么，至少表面上看来，紫华宫的人，比其他两宫的修士们都好得多了。听说星河宫下的众位修士好赌，这次月霜女仙招亲一事众人大开赌局，结果月霜女仙放话要嫁给未天大帝，庄家通吃，星河宫上下鬼哭狼嚎。而苍霭宫上下，连同苍天帝君在内，最爱探听八卦，这会儿只怕已经将“月霜女仙与未天大帝不得不说的故事”排演出无数个版本来，听说宫里****宴请，就是为了满足苍天帝君的好奇心。 看着近在咫尺的紫华宫，白岳忽然觉得，自家这位成日里板着脸话也不爱说的主上，只怕是三位帝君里头最正常的一个了。 他是特地进宫回禀双。修大典之事的。 自从帝君露出要举行双。修大典之意后，可将他忙得够呛。别的不说，就是帝君要求的想要让大典在交接之后举行，这时间上就足够紧张了。整理了修真界与凡人界的典礼之后，再拿出一个可行的章程来，又让白岳好生忙活，直到今日才算是整理出来一个方案，倒是可以趁机跟莫姑娘打听一下当日发生的事情。 可是白岳没有想到的是，一向跟莫姑娘形影不离的主上居然是孤身前来的。 没有看到莫凡，白岳好奇地问道：“怎么不见莫姑娘？” 玄一黑着脸没有理会，只是将白岳整理好的玉简接了过去。 别提这茬了，提起来他就有气。 昨日夜里两人正品茶说话，忽然莫凡惊叫一声，说是小狐狸出事了，便凭空消失了身影，直到今日也未曾出现。她那个神秘洞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除非玄一动用当日紫焰追云豹的身体，否则莫凡也带不进去他，更何况是他想要自己进去，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一整夜，连同早上练功的时间，莫凡都没有出现，也联系不上，叫玄一如何不担心？ 只是此时莫凡更加担心。 小狐狸在太极阴阳泉边玩水倒是玩得入了迷，一不小心就一头扎了进去，好在那泉水看起来深不可测，实际还不到小狐狸的背脊，它挣扎了两下站起来，倒是没出什么事，只是呛了两口水而已。可是一抬眼，便瞧见那远远长在泉眼中的两朵莲花竟然就在眼前，这小东西爪子一痒，抬爪便将其中白色泉眼上黑色的那朵莲花摘了下来，放在鼻端一嗅，香味扑鼻，闻着便是饥肠辘辘的感觉，忍不住便一口咬了下去。 说来奇怪，那莲花入了口，却如同液体一般直接就下了肚中，小狐狸还没品出个滋味来，一朵黑莲就吃完了。它意犹未尽，又将白莲吃了下去，这才拖着尾巴跳离泉水。 可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腹中剧痛难忍，这次吱吱哇哇地乱叫着向莫凡求救。 等莫凡进到空间之中的时候，又气又急。 只见小狐狸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太极阴阳泉边，浑身毛色不停在黑白之间转换，身体也一时变大一时变小，连身后的尾巴也变得朦胧起来，若隐若现一般。它已经疼得缩成了一团，连打滚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察觉到莫凡进来，也只能微微抬起了眼帘，可怜巴巴地看着莫凡。 莫凡根本就不用问原因，太极阴阳泉中那两根光秃秃的花茎已经说明了一切，叫她如何不生气？ 她知道小狐狸一向贪玩，不过素来是个胆小的，耳提面命警告了它好几次不能碰这泉水，没想到它却胆大了一回，不但跳下了泉水中，还把这泉中的两朵莲花一同吃下了肚中。 当初系统升级，太极阴阳泉出现，对这眼新的泉水的注解也是模模糊糊的，至于那两朵莲花有什么用途，系统更是一个字也没有多说，让莫凡怎么办？ 调出好久没有用过的面板，莫凡连问数次，都没有得到系统的答复，也是满心无力了。 她捉了小狐狸的爪子，只觉得它此时的体温也不稳定，时高时低，将一缕灵力顺着小狐狸的爪子探了过去，却发现小狐狸体内的灵力犹如狂风一般肆虐，自己的灵力前进了没有多远，便被小狐狸本身的灵力搅了个粉碎。 莫凡不敢妄动，只好赶紧退了出来，看着小狐狸恨铁不成钢地啐道：“你这惹祸精，跟你说了多少次，叫你别碰这眼泉水。你倒好，跳下去洗了个澡不说，还把那两朵莲花都给吃了。那两朵花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我都不知道好不好？你也敢下口，活该疼死你！” 小狐狸发着抖，也不叫唤，只能看着莫凡目露哀求之色。 话虽如此说，莫凡怎么能真的不管这小东西？说来也是自己平时将它娇宠太过，任由它在系统空间里头作威作福也没管过。这段日子更是因为不能让它出去外面玩耍心存愧疚，更加纵容了些。所以才惯得这小家伙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待它好了，一定不能再娇惯它！把它拎出去让玄一捶打才是！ 莫凡心里下了决心，又发起愁来，小狐狸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该怎么办？难道任由它这般不成？可惜这不是修真界，要不然还能让孙元青帮帮忙，这该怎么办啊！ 420.第420章 生机与死气 陪着小狐狸一整夜没有合眼，莫凡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任凭她如何呼唤系统，可是gm就跟死了一样，一丝回应也没有。 这坑爹的系统，完全没有售后没有服务还没地方投诉！ 一夜过去，小狐狸身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不停变幻颜色的皮毛之上早已没有了任何光泽，最让莫凡担心的是，小狐狸的尾巴只剩下了一条！ 小狐狸莫离的修为便是体现在尾巴之上，只剩一条尾巴，岂不是说它的修为也在节节倒退？ 莫凡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想要把小狐狸抱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抱不动身体不停在大小间转换的小狐狸，只好一抹眼泪出了空间寻找玄一想办法。 几乎是莫凡一出现，玄一便察觉到了，草草打发了白岳立即赶了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莫凡形容憔悴，脸上泪痕斑驳，让玄一看着心都揪痛起来，待听见说是小狐狸出事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的神色落在莫凡眼里，没来由地便让莫凡恼怒，跺了跺脚道：“我弄不出来它，你赶紧让黑豹出来，看看它是怎么了？” 玄一不慌不忙地换了黑豹的躯体出来，让莫凡带着他进入了空间，便瞧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狐狸，也是大吃了一惊。之前听说的时候他还轻松，觉得是小狐狸出事也无所谓，这会儿看到小狐狸凄惨的情形，也觉得有些不太妥当起来。 不过一小会儿功夫，小狐狸的嘴角已经渗出淡淡的血珠，似乎内脏也受了损伤的模样。玄一探出灵力查看小狐狸的情形，莫凡在一边儿大气也不敢出，直到玄一松开了小狐狸的爪子才着急地问道：“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玄一眉头紧锁，追问莫凡道：“它之前是吃了那两朵莲花么？” 莫凡点头，赶紧解释：“那两朵莲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就这家伙胆大，吃了一朵不算，居然还把两朵都给吞了下去，现在他这情形，是因为莲花的缘故么？” 玄一沉吟道：“应该是，我用灵力查探它的情形，在它体内有一股生机与一股死气纠缠，而且两者能量都极为巨大，已经远远超过了它能控制承受的程度，所以才会引起灵力紊乱。大量的灵力在死气与生机的搏斗之中消耗，所以才导致这家伙的修为下降。要是再不想办法，只怕它承受不住，内丹也会被这生机与死气绞碎。” 什么生机，什么死气，莫凡都不在意，她只有一个问题：“那有办法救它吗？” 玄一说的结果她自然是知道的，经过这一夜，莫凡感觉到小狐狸与她之间的主仆契约似乎越来越淡，已经连沟通都无法进行，还不如小狐狸没有晋阶的时候。要知道这种主仆契约极为霸道，除了施术一方主动解除之外，唯有生命消失方可解除。照这情形看来，不是小狐狸危在旦夕又是什么？ 结论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救治。 玄一摇头苦笑，要不怎么说是缘分呢？小狐狸目前这状况，换了任何人都没有法子，可偏偏是落在他的手里，还偏偏他们现在就在玉京界紫华宫中。若是他都没有办法，也就没人有办法救治了。 本来么，这小东西占据了莫凡的注意力是让玄一很不高兴了，可要是就此让它身死魂灭，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莫凡有多么喜欢这小家伙且不说，就冲它曾经是威名赫赫的妖帝陛下，就这么死了，似乎有点太过儿戏了。 想到这里，玄一叹了口气对莫凡说道：“我先将它困住，你抱它出来，有个地方或许可以救治它。” 玄一说罢不再耽搁，伸出手来指尖微动，一个个紫色的符文在空中呈现，最后汇成一张大网。玄一抬手一拍，那张网状的符阵便裹住了小狐狸，隐没在它的身体之上。 虽然小狐狸并没有醒来，但是符阵拍进去之后，它毛色变幻的速度似乎变慢了，身体也慢慢缩成了正常的大小，不再变化。 莫凡赶紧上前抱了小狐狸，带着玄一出了空间。 玄一回到本体，在前领路，莫凡跟在后头一路疾行，待玄一打开通道，这才惊道：“你是要我带它去轮回之门？” “不错！”玄一已经打开了隐藏在轮回之门外的禁制，搂住莫凡走了进去，示意她将小狐狸放开。 巨大的漩涡依旧在缓慢而稳定的旋转着，无数星子般的光点向其中投射而去，小狐狸被放开之后，竟然诡异地悬浮在漩涡之下，神态渐渐安详起来。 莫凡清晰地看见，它身上不停变幻着颜色的皮毛开始微微抖动起来，随即白色和黑色的光晕浮现在小狐狸的身体之外，缓缓旋转着，各自分出一缕向着那漩涡飘去。 “这，这样不会有事吗？” 莫凡记得玄一曾经说过，那些白色的星芒便是三界众生的灵魂，经由这巨大的漩涡重新投胎，那小狐狸这个样子，难道就不会有事么？ 玄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低声说道：“应该不会有事。这里的漆黑，便是无边死气，而那些灵魂上的光亮，便是一点生机。只是这生机和死气都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他们本就存在与天道之中，真不知道你那两朵莲花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各自蕴含了生机与死气，实在是奇特。莫离的情形也实在是诡异，两者都容与体内，又势均力敌，大概也只有这里，能够吸引它体内的生机和死气自然地出来，而不会再损伤他的身体。只不过那修为，啧啧……” 不用玄一言明，莫凡也明白，只怕将小狐狸体内的生机和死气抽走已是不易，损失的灵力和修为，就只能以后慢慢再补回来了。 小狐狸身上的两色光晕色泽浓厚，可被引出的速度实在快步到哪里去。玄一估摸着也并非一日之功，便带着莫凡离开了此处，只每日进来看上一眼。 连续一个多月，小狐狸身上的光晕才显得微弱起来，身后的尾巴也重新长了出来，恢复到了三条。玄一看着点头，这才解了符阵，任由莫凡检查它的情况。 灵兽的身体果然强悍，若是人类经过这样一通折腾，只怕早就死在了生机与死气的肆虐之中，可小狐狸只是陷入沉睡，身体倒并没有什么大碍。 莫凡提心吊胆一个月，也才放了心，整个人却觉得有些昏昏然，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回到寝殿便扑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421.第421章 一梦 莫凡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再一运功，发现竟然是分神中阶圆满的修为了，正在讶异，就被拥入了一个熟悉宽阔的怀抱之中，头顶响起了玄一的叹息声：“你终于醒了。” “怎么……”莫凡觉得有些奇怪，正想问问，玄一的唇却急急落了下来，封住了她所有没能说出口的话。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玄一才微微松开了莫凡，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眉眼。 “好好的，发什么疯呢！”莫凡脸颊绯红，不明白这家伙又在搞什么，不就是睡一觉么？用得着这样？ 玄一略略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才悠悠道：“你不知道么？你这一睡就是五年，真是吓死我了。” 什么？五年？！ 这下莫凡真的愣住了，她就是觉得有些累，怎么会一睡就是五年呢？ 急忙检查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莫凡懵懂地抬头问玄一：“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了五年？” 玄一摇头，他若是知道，就不会着急了。天知道当他发现莫凡沉睡不醒的时候有多么着急。苍术未都都被他强拉着过来看过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比较靠谱的就是未都的推断，虽然莫凡的经脉宽阔，但毕竟修为太低，承受不住玉京界的庞大灵气，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当然玄一觉得不是这样，要知道莫凡那神秘洞府的灵气也是极为浓郁的，比玉京界甚至还要浓郁几分，可从没见莫凡出现过什么问题。不过莫凡所修炼的功法，他也没有听说过，更无法提供任何的建议和意见，所以，只要莫凡平安醒来就好。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莫凡方才想起小狐狸的事情来，问玄一，却见他眉头跳动了两下，顿觉不妙：“小狐狸怎么了？难道是……” 玄一见她都变了脸色，显然是极为关心那该死的狐狸，虽然心中不高兴，可还是有些惭愧地说道：“那个，你一直不醒，我也就忘了它了，你别急，我马上就把它弄出来。” 什么？！他居然把小狐狸给忘了？！ 莫凡一阵无语，看着玄一起身出去也想跟着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僵硬，大概是睡得太久，有些不太习惯。但是通过主仆契约呼唤小东西，又得不到任何回音。莫凡只能安慰自己，大概是因为轮回之门所在之地比较特殊的缘故，也就耐了性子等着。 好在没过几分钟玄一就拎着小狐狸过来了。 的确是拎着，他手里提着小狐狸的尾巴，一脸厌恶地拿得远远的。小狐狸也在玄一手中不停扭动，只是姿势有些怪异，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 见到莫凡，小狐狸倒是停止了挣扎，哭着向莫凡求救：“呜呜呜，主人救命啊！莫离都要疼死了……” 玄一手一扬，就把它丢在了莫凡床边，自己上前紧紧把莫凡搂在怀里，一副占有的姿态不肯松手。 小狐狸身上被玄一下了束缚的符阵挣脱不开，只能摇着尾巴蚯蚓似的一扭一扭，企图借此引起莫凡的注意力，嘴里还呜呜叫嚷着：“莫离好害怕，那个地方好奇怪，好可怕，主人你怎么都不来找莫离，莫离都要吓死了，跟主人说话主人也不理我，主人你不会不要我……” 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道紫色的光亮打进了小狐狸的身上。不用问莫凡都知道，一定是玄一嫌弃小狐狸太吵，这才将它的嘴也封了起来。 说实话，瞧小狐狸这泪眼汪汪的模样，莫凡也着实心疼。可是玄一不止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还死死地握紧了她的手，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把小狐狸弯腰抱起来，只得口头上安抚道：“别哭了，我还没有说你呢，可把我吓得够呛。你怎么就那么贪吃，不是跟你说过太极阴阳泉里的东西都不要乱动，你还把那两朵莲花都给吃掉了……” 小狐狸在莫凡沉睡之后没过几天就醒来了，可是对于莫凡来说，那一切就是发生在不久之前。本来想安抚这小东西两句，可是话说出口，还是忍不住斥责起来。 果然脑海里立即响起了小狐狸抗议的声音：“主人真是的，人家在那个奇怪的地方被关了这么久，你都不关心人家，只关心你那两朵花！” 莫凡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这惯会撒娇的小东西，直接切断了联系，打算之后再跟它聊这件事。 目前来说，她更需要安抚的，似乎是死死抱住自己的玄一。 他抱得那样紧，紧得莫凡都有点透不过气来，也更能感觉到玄一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后怕。莫凡的手也被他紧紧握着，连动一动指尖都做不到，只好问玄一：“你怎么发抖了？” 玄一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如何作答。 莫凡一睡五年，他每一天都在担心，什么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生怕某一日莫凡的身体会出现什么状况。回想自己还是灵兽身躯的时候，也是经常一睡好些年，心里这才好过几分。可是转头想到，当自己沉睡的时候，莫凡是不是也向现在自己担心她一样整日提心吊胆，心里又难受得不行。 这会儿莫凡终于醒来，又睁开了那双能说话的大眼睛，玄一只觉得又是害怕又是庆幸，这种心情，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听见莫凡询问，只是低了头轻声答道：“没什么。”说罢又搂着莫凡吻了上去。 莫凡沉迷之前，恍惚瞧见小狐狸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心里又羞又气，直接把小狐狸丢进了系统空间之中，这才放任自己迷失在玄一的温柔之中。 小狐狸躺在熟悉的空间里头泪眼汪汪，拜托，就是不让我看，好歹也把我身上的符阵解开啊！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玄一才慢慢平息了心情，待莫凡洗浴整装之后，又端上灵茶灵果，这才拉着莫凡一样样跟她说这五年之中发生的事情。 422.第422章 五年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对于修士来说，在他们的漫长生命之中，不过弹指一瞬罢了。可是五年的时间也不算短，足够发生很多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玄一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将莫凡拥在怀中，伸出手轻轻梳理着她柔顺的长发，一遍又一遍，似乎要确认这人依然在自己身边似的。 玄一的手很轻柔，但莫凡无端就感觉到有点心虚，她能感受到玄一的那种眷恋和温柔，似乎自己睡了这一觉是做了多么对不起玄一的事情一般，忙清了清嗓子问道：“我怎么就睡了这么久呢？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玄一，你帮我再瞧瞧，可有什么不妥么？” 玄一轻轻点头，拉了莫凡靠在自己胸前，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分出一丝灵力朝她体内探去。 莫凡修为较低，本是承受不住玄一的庞大灵力的，不过这番动作玄一这些年来已经做得熟练了，分出的那灵力极为细微，若不是莫凡此时细心，几乎感受不到玄一的灵力在自己体内的动作。他的动作极为轻柔，似乎莫凡是一尊高昂易碎的瓷器一般，十分珍视。 莫凡仰头看去，只见玄一的眼帘下垂，长长的睫毛如同扇子一般在脸上投下阴影，显得格外专注。莫凡心中一动，莫名便涌起了几分甜蜜而又酸涩的感觉，似乎玄一搭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也带了火一般，身后的胸膛更是灼热如同热铁，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玄一赶紧松开了手，扶住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灵力送得不对，弄疼你了？” 灵脉与丹田皆是修士体内最为脆弱的部分，若非关系亲近，一般人根本就碰不得，就连孙元青那样孜孜不倦研究了许多年的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玄一自认在这方面并没什么深入的了解，深怕是自己弄疼了莫凡。 再想到过去五年来他时常用灵力为莫凡探脉，不由就想得更深了些，心说难道是自己以往就用力不够细微，所以伤了莫凡的灵脉，导致她一睡五年么？ 莫凡忙转过身摇头道：“没事，我好得很，你看我虽然睡了五年，修为不是还涨了许多么？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玄一叹了口气，把她拥入怀中轻轻摩挲：“没事就好，以后可别再这样吓唬我了……” 他的声音极低，若不是贴着莫凡的耳边说出来，莫凡几乎都要听不见这话。可是声音中的浓浓担忧实在让莫凡心疼不已，忙回手将玄一反抱住，又在他背上拍了拍，似乎这样就可以让玄一安心一样。 这一日两人哪儿也没有去，就呆在寝宫之中磨蹭了一整天，可多数时候却是玄一在说，莫凡倾听而已。 五年来紫华宫里头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玄一整天黑着脸字都不肯多吐一个，这会儿莫凡醒了，他才放松下来，不知不觉话也多了些。 先说那极品灵石矿脉的事情，五年过去，这矿脉依旧悬而无主。虽然紫华宫里已经做出了论断，但是下头两个宗门依然是互不服气，还有其他宗门虎视眈眈，如今那处矿脉守卫森严，却无人开采。倒是因为这矿脉的缘故，紫华宫辖下发生的殴斗事件愈发频繁，如今散修走在路上都要提心吊胆，一个不小心便会卷入两个剑宗的争斗之中。 所以现在紫华宫所在的悬空岛上比往常更要热闹了十分，毕竟距离玄天大帝越近的地方越是安全，青锋门万剑宗什么的，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帝君眼皮子底下胡来。 更何况月霜仙子逗留紫华宫，其他各宫辖下的大能也往这边来了，如今玉京界中，最为繁华之处非紫华宫莫属。 星河宫那头已经明确传出风声来，未天大帝无心道侣之事，倒是让各位大能们放了心，追求月霜仙子也愈发精心尽意，每日里都弄出许多噱头来。可惜月霜仙子似乎也不急于确定道侣人选，周旋在众多修士之中，倒也怡然自得。 这些消息，每隔十日玉轮都会给玄一汇报一次。也亏得是他已经回了紫华宫，若是换了白岳或赵伦明，甚至是长河，都不敢对玄天大帝说这些八卦的事情。只有那家伙，每天到处去凑热闹的同时，也不忘了留意各种八卦，逢了向玄一汇报的时候，正事还没说上两句，倒先开始说起这些八卦来。 什么月霜仙子透露喜欢年轻俊美的男子，青髯仙君便剃了长须，露出光洁的下巴，结果显得脸跟大饼似的，还不如留着胡子的时候。 还有万剑宗的弟子跑去青锋门的地盘设伏，蒙了面藏了剑打算装出其他宗门的样子，谁知摆出来的剑阵让青锋门一眼识破，不但被吊打一顿，还被扒光了衣裳光着身子吊在了万剑宗山门前头，惹了好大一出热闹。 莫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玄一忙住了口，替她拍着背，又取了灵茶喂她喝，开始反过来回想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居然引得莫凡这样开怀。仔细想想，他也没说什么啊，基本玉轮怎么跟他说的，他就怎么复述了一遍，可是自己当时听着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啊…… 莫凡笑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气来，揩了腮边笑出的眼泪问道：“这都是玉轮告诉你的吧？” 玄一点点头，显得有些呆滞的模样，又让莫凡咧开了嘴。 想也知道，依着玄一的性格，哪里会留意这些琐事，更别提说得这样活灵活现。好些用辞，都是玉轮的口语，莫凡一听就知道，她没有纠结外头发生的事情，而是顺口问道：“玉轮什么时候回来的？” 玄一道：“两年前。” 话音未落，神识便扫到玉轮进了宫中。玄一抱起莫凡，低头笑道：“知道你记挂下头的事情，正好玉轮来了，你我一同去看看就是。”说罢脚步一动，就往外走去。 莫凡赶紧抱住了玄一的脖子，一晃神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外头见客大殿的宝座之上，低头便看见玉轮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看着自己，禁不住又羞又窘，想也没想地伸出手指去揪玄一的后脖子，顺势扭头把自己埋进了玄一怀里。 423.第423章 如今 知道莫凡是不好意思了，玄一很有些不愉快，威压散开，冷冷地注视着站在下方的玉轮，似乎是在责怪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跑来紫华宫中。 玉轮缩了缩脖子，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行礼道：“参见主上，见过莫姑娘。” 这话说完，便觉得周遭的压力没那么重了，他松了口气，暗道算是找准了点子。 玄一拍了拍怀中人儿的背脊，冷冷问道：“何事？” 可玉轮就愣是从这没什么音调起伏的句子里头听出不耐烦来，也只能无奈道：“回禀主上，早间属下同赵伦明整理了一番才发现，这几年来，因为月霜仙子逗留，还有那灵石矿脉的事情，暂留咱们紫华宫地界的人实在太多了些，属下觉得有些不妥。” 有的事情，他觉得点到为止也就够了，毕竟当着莫凡的面，不想说得太明白。 可是玄一似乎没有这种顾虑，看着玉轮并不说话，似乎在等他的下文一样。 玉轮心道自家主上碰上只要跟莫凡在一块儿就没了原则，但也只能暗自腹诽两句，还是接着说道：“据属下跟赵伦明统计，如今逗留咱们紫华宫地界上的各路修士，仅仅修为在仙君水准的，便有十一人，其余金仙、大罗金仙水准的就更多了，若是一时不察，有个什么龌龊争斗，我们紫华宫实在是有些危险啊……” “你待如何？”玄一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悦。这样的情况，为何到了今日才统计出来，难道之前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么？ 不用他说明，其中的未尽之意玉轮自然能领会。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赵伦明，他管着城中的琐事，每天都忙不过来，所以玉轮一回来，便被抓了过去帮忙，也是跟着天昏地暗。也是近些时候闲下来了，玉轮有些无聊，暗暗统计了一番，顿时心惊。 谁知道赵伦明这油滑的东西一听，就说去核实一番，脚底抹油溜了，让他一个人去对上不悦的主上，玉轮偷偷翻了个白眼，听见上头莫凡笑了一声，忙又掩饰似的低下头去，默然无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莫凡觉得脸没那么烫了，这才抬起头来，谁知正好撇见了玉轮翻白眼的动作，这才笑出声来。又看玉轮破罐子破摔一般近乎无赖的样子，便靠在玄一怀中开口道：“都是跟着那个月霜仙子过来的么？那把月霜仙子撵走，不就完了？” 说完她便觉得自己有些多嘴，忙抬头望着玄一讨好地笑了笑。玄一不以为意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口中却跟她解释道：“虽说三宫并立，但也没有限制各路修士往来的先例，就这么撵了对方，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听口气好像没生气的样子？玉轮忙接着道：“也是这个理，不过属下们以为，就怕这些仙君大能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算月霜仙子离开，也不见得能起到什么作用。” 他这口气，似乎让月霜仙子离开并不成什么问题，莫凡知道他一向鬼点子多得很，忍不住就挑了挑眉，刚张了口想要说话，却又觉得不合适，赶紧又闭上了。 这小模样瞧得玄一心下怜爱不已，顺嘴便道：“既然如此，你就先想法子让月霜仙子离开便是，之后的事情，也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可真是金口大开啊，玉轮有些受宠若惊地躬了腰应承下来，暗道还是莫姑娘能耐大，又问候了莫凡两句，这才下去布置引月霜仙子离开的事情。 从头到尾，莫凡就没真正跟玉轮说上什么话，玄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连离开片刻都不舍得，又怎么肯让她单独跟玉轮相处？ 玉轮走后，总算是没有人再来打搅，两人又是一阵腻歪，接连几日都跟连体婴似得，分也分不开。 424.第424章 来访 一直被关在空间里头的小狐狸也终于被释放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被关在轮回之门几年之后，它对玄一的畏惧似乎没有开始那么严重了，至少在玄一的眼皮子底下，也能悠然子的地找乐子，而不是跟以前一样，听见玄一的声音就会紧张起来。 对于这个变化，小狐狸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在那个奇怪的地方待得太久，太寂寞了，所以才会这样吧。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现在离开空间，可以在紫华宫自由玩耍了，小狐狸也没有觉得寂寞有所缓解，因为紫华宫里实在是太无聊了，成天除了卿卿我我的那两只之外，连个活物也没有。 中间院子里头种的花草明显就是灵药，而且还是有毒的那种，小狐狸碰也不愿意碰，至于本来让它觉得有意思的小鱼在仔细研究之后，发现不过是几条傀儡鱼而已，小狐狸也总算是失去了兴趣。 现在它对水可有点恐惧了，上次要不是一时无聊趴在那个奇怪的池子边玩，也不至于闹出后头那一堆的事情来。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小狐狸悠悠地叹气，唉，这里除了晒太阳舒服点，也没什么好玩的嘛…… 还在发呆，忽然尾巴一痛，小狐狸大惊失色地发现自己被人倒着拎了起来。它如今也是五阶的灵兽了，这第六条尾巴长出来也不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居然有人近到跟前而一无所知，小狐狸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紧紧蜷缩了四肢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可惜尾巴被拎着实在做不到，只听见耳边响起一道温润的嗓音：“咦，紫华宫里什么时候有个活物了？” 来人捻动手指，被捏在指间的小狐狸顺着滴溜溜转了起来，似乎在被人细细地察看一般，它也不敢动弹，连眼睛都闭上了没敢睁开，却听见那人嗤笑了一声：“啧啧，是妖狐呢……”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来人的语气中充满了怀念之意。 好在此时察觉到莫凡的气息靠近了，小狐狸这才敢扭动身子乱叫起来。一开口又是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它居然无法说话了，连跟主人的心灵契约都做不到，只能发出小兽一般吱吱唔唔的声音。 下一刻它便又重新落入了莫凡温暖的怀抱中，一边委屈地扒住了主人的衣襟，一边缩着头往外头瞧去，接着又扭过了头悄悄翻了个白眼。难怪了，是未天帝君，所以自己才连说话都做不到了。 莫凡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冲未天帝君行礼：“帝君安好，这是我的小狐狸，要是冲撞了帝君，还请您不要见怪。” 玄一可没那么客气了：“干嘛！？” 意思明白得很：你没事儿跑我这儿来干什么？也不打个招呼，还吓着了我家莫凡的宠物，是来找茬的吧？ 未天帝君看也不看玄一，只是朝着莫凡点头笑道：“没什么，你这小狐狸倒是挺难得的，我也好些年没有见过妖狐了，不过实力低微了些，不要被我吓坏了吧。” 本来瞧见小狐狸腻歪在莫凡怀里玄一就够不爽了，这会儿未都还叽叽歪歪地浪费时间，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些，又问了一声：“干嘛？” 未天帝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却被玄一打断了，他回头跟莫凡说：“我跟他说点事，你先自己玩去吧，耽误不了多大会儿时间，我一会儿就过来了。要是怕无聊，让玉轮他们也来陪你玩可好？” 红果果的区别对待啊！ 莫凡红了红脸，瞪了玄一一眼，没说什么便抱着小狐狸往后头去了。 玄一这才站直了身子，不耐烦地看着未天帝君。 未天帝君嘴里“啧啧啧”了好几声，方才摇着头说道：“难得啊难得……”也不知道是在说小狐狸，还是在说玄一。 可惜玄一看也没有多看他一眼，领先往星辰砂宫殿走去了。 他知道未都是为什么而来。 原本两宫交接的时间就快了，如今这玉京界暗流汹涌是个人都能感觉得到，眼看两宫即将交接，未都只能是为此事担忧。 425.第425章 筹备 不过两宫交接的所谓庆典，一直都是底下的人在办，几位帝君从未为此分心过，毕竟他们都是吉祥物似的存在，到时现身一下也就行了。 再者这庆典持续了几万年，要说流程步骤，也无非就是那么几项。除了苍术偶尔会搞个别具一格的出来，星河宫跟紫华宫是从来按部就班，不会有任何偏差的。 这么一想，未天帝君的来意又似乎不是为了庆典的事情了。 两厢落座，未都便直言问道：“这次庆典的安排，你可知道？” 还是为了庆典？玄一微微摇头：“不曾。” 说罢抬手画符，便要招白岳过来，这些事情一向是白岳负责的，他自然也未曾放在心上。 未都弹指，一股灵力荡出，震碎了还未完成的符箓，叹着气递过去一页玉简：“那你先看看吧，你居然也不问问，就任由他们胡闹么？” 玄一狐疑着接过玉简，神识探入一看，也有些尴尬了起来。 未都看他神色，这才知道他是真的不晓得白岳的安排，不由有些好笑：“你也太纵着他们了，虽说这庆典时常举办，可是并不知会你一声便弄成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还是你急着要跟那姑娘双宿双飞，所有琐事一概不予理会了？啧啧，庆典么，本来就是个热闹而已，可突然就弄成你玄天大帝的双修结缘大典，啧啧，你是想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么？！” 玄一难得地微红了脸，半晌方道：“我的确不知。” 瞧他这模样，未都又是“啧啧”两声，放低了声音问道：“你不会，是真的对那小姑娘动了心思吧？” 听见这话玄一便有些不喜，又冷了脸色，直愣愣地望着未都，不肯出声。 他们几个认识何止万年，只见他这幅模样，未都便晓得这人的态度，也就不再调侃，转了个话题道：“近几年来玉京界一直有些诡异，这次的庆典，我还估摸着要不要加强戒备，若是你这双修结缘大典也同时办下来，到时更要防范才是。人一多，就容易出乱子。” 不用说得更多，玄一也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还是道：“我叫白岳来。”这就是要叫白岳来重新安排的意思了。 未都又抬了手制止道：“那也不用，只是细节方面再安排一下才行。”说着他就忍不住又调侃道：“你倒是比苍术强些，那家伙这么些年了就愣是不肯定下来，也亏得鸾奴是他一手带大的，换了别人，还不知会如何呢！” 即便是修为到了仙君这样的程度，女修也始终是女修，性子是丝毫不改的。远了不说，就是月霜仙子，近些年把星河宫跟紫华宫就搅合得沸沸扬扬地，结缘那么多次，次次都办了大典，这次更是摆出一副千挑万选的姿态来。想必只要是女人，对于这形式都是万分期待的。 玄一抿了嘴送客，再也没有多的话肯说了，实则他这心里就一直嘟囔着：莫凡也是他一手带大的好不好？从那么一点点小的小婴儿，到如今亭亭玉立修为见涨，他在莫凡身上付出的心血难道就少了不成？ 想到这些上头，便觉得刚分开一小会儿就思念起对方来，也没让白岳进宫，直接传讯让他去跟星河宫那边重新接洽一番，玄一便匆匆返回后殿去了。 426.第426章 喜极 任由玄一抱着亲热了好一会儿，莫凡才红着脸挣脱了玄一的怀抱，起身走到一边坐下。可就算这样，玄一也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低头瞧见小狐狸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脑海里同时还响起了小狐狸的声音：“哟哟哟……分开一会儿也不行啊……” 以前跟玄一亲热她也习惯了，这会儿多了个小狐狸调侃，总觉着有些尴尬。莫凡低了头，抬脚把小狐狸往外轻轻推了一下。 顺着莫凡的视线下移，玄一也瞧见了小狐狸脸上有些怪异的神色，干脆顺着莫凡的力道轻吐灵力，直接把它给丢到了殿外，捏住了有些紧张的莫凡赶紧说道：“别理它，跟你说说正事。” 说正事？莫凡又坐了下来，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玄一想了想道：“再有几个月，玉京界中一些琐事就该交给未都了，他今日来寻我也就是为了这个。按照惯例，两宫交接之时会有个庆典，之前我让白岳将你我双修结缘大典之事操持一番，却不曾想他将这大典安排在了两宫交接的庆典之际，到时……” 话没说完，便叫莫凡一声惊呼打断了：“双修结缘大典？我怎么不知道？” 玄一愣了愣：“我没跟你说吗？” 莫凡有些呆滞地摇了摇头，说不出心里这时是个什么滋味，到底是惊吓多些，还是惊喜多些，可是从心底里一涌而上的开怀却实在是遮掩不了，泛到脸上，不由傻呵呵地咧嘴笑了起来。 玄一却有些着慌，抬了手去抹她的脸，嘴里轻声斥道：“好生生的，哭什么？莫非你不喜欢？那我便叫他们不要再弄就是，你别哭啊！” 哭？莫凡摇摇头，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流了眼泪，难道是喜极而泣不成？刚生了这个念头，又忍不住呸了自己一声，什么喜极而泣，这有什么好哭的？ 修真界的双修结缘大典，与凡俗间的婚礼也没什么区别了，而且更有甚者，结缘双方需在天道见证下共同发下誓愿，从此两人气运相连，同受天道庇护。 玄一是什么身份，这天道之下若论气运，他只怕是顶尖的那一批，突然说要跟自己举办双修结缘大殿，莫凡又怎么能不欢喜？ 看着她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滴，似乎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一样，玄一着急起来，捧住了莫凡的小脸便轻轻吻了上去。以前还是黑豹的时候他就经常这么干，到最后莫凡总是会一脸嫌弃地把他推开，可至少眼泪是不会再流了。可是这会儿，好像伸出舌头去舔，又有些不太对。哪儿不对玄一也不知道，只是当嘴唇落到莫凡的脸上时，那吻也格外轻柔些。 不过么，吻着吻着，就有些变了味儿。 有一块散发着浓郁灵气的鲜肉吊在眼前好久好久，任何一个饿着肚子的人都会有些控制不住的，你们懂的…… 只是明显玄一今天运道不那么好，还没把鲜肉叼进嘴里，外头苍术帝君便慌慌张张闯进了紫华宫，要不是玄一及时张开了结界，只怕他能一路闯进后殿里头来。 “玄一，你那小姑娘呢？快叫她出来，我有急事找她！” “啊！我说你干嘛呢！自己宫里也崩着结界，你是在干什么呢你！” “莫凡姑娘，莫凡姑娘！你在里头吗？快出来，我这儿有事儿找你呢！看在……” 外头苍天帝君还没嚎完，玄一便黑着脸出现在了结界之外，抬手便是一个噤声符丢了出去。苍术赶紧闭嘴侧身，掏出个巴掌大的小人儿迎向袭来的符箓，好歹是把这符给接住了。 玄天大帝亲手绘制的符箓，他也不敢硬抗啊！ 更何况他这儿还有求于人呢！ 427.第427章 暗流 躲在结界里头的莫凡本来想躲回空间里头去，可是听着外头苍天帝君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心下迟疑，理了理衣襟便道：“玄一，怎么了？” 听见她出声，玄一的脸色几乎是瞬间便和缓了下来，也不理会嚎哭的苍术，转身又进了殿中。 结界未曾解除，苍术也不好硬闯，扯着嗓子在外头嚎：“莫凡姑娘啊，要了命了喂，你可得救救命啊……” 这话嚷得乱七八糟的，莫凡满头黑线，拉了玄一问道：“他怎么了？” 玄一见她脸上红潮未褪却一脸担忧的样子，撅了嘴不悦道：“不知道！”但是手一挥，到底还是解开了结界，按了莫凡坐在自己腿上。 苍术拿袖子捂着脸，肩头一耸一耸地就进来了，径直往桌边一坐，见没有茶水，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自顾自地摸了茶壶茶杯，自斟自饮。至于坐在桌边抱成一团的玄一跟莫凡，几乎就被他无视了一般。 莫凡觉得自己头上顶着的黑线又浓了些，更是一头雾水地弄不明白这位到底想干嘛，便斜了眼睛去瞧玄一。 果然苍术这德行让玄一更加不悦，眉头都明显地皱了起来，问他：“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苍术喝光了一杯茶，摸摸头道：“我这不是嗓子都哑了么？一时就忘了。”说着他看向莫凡一脸郑重：“你拿出来的灵泉水到底有多少？能多给我一些不？” 又是来讨要灵泉水的？莫凡有些不解：“上次不是刚给你了很多么？怎么？又没了？” 苍术瞪大了眼睛有些愤慨：“这都五年多了！再怎么省着用，也早就没了啊！我都来找过你几次了，要不是今天实在太着急，你当我乐意……”说到这儿他撇了眼玄一，其中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 玄一很不耐烦，催促道：“到底又怎么了？你直说！” 苍术苦着脸道：“鸾奴这次回来，也不知是从哪儿招惹了魔物，弄得一身是伤，魔气缠绕。你也知道她，最是受不得这个。我是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也找过了未都，可是什么丹药都不起作用。偶然想起上次莫凡姑娘给的那水不是对魔气有克制作用么？我便给她试了试，还真行。可我手头剩下的也不多了，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让莫凡再给你一些？”不用他说完，玄一便明白了。可这水他也是做不了主的，因此也只能看莫凡的。 莫凡听说鸾奴出了事，自然也不会这个时候较劲，点点头道：“水我倒还有，帝君给我瓶子吧，我去给你装些来。” 她答应得爽快，苍术自然也不含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瓶子递给莫凡，瞧着她往后头去了，苍术也直起了身子，打算追过去。玄一长臂一伸，将他拦了下来，问道：“鸾奴到底是怎么回事？” 鸾奴身负神兽凤凰血脉，拥有的真火本就是魔族克星，怎么会被魔族所伤？ 说起这个，苍术也是不知，摇摇头有些黯然地说道：“不清楚，她这次撑着回来还是靠我以前随手做的几件小玩意儿，我见着她的时候，她便已经是昏迷不醒的模样，哪里问得出来话？” 玄一皱了眉头。这个时候乍闻魔族的消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加上如今整个玉京界形势都有些诡异，玄一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这感觉从何而来。 想了又想，可玄一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嘱咐苍术道：“眼看就是两宫交接的时候了，你也费心些。” 也不知苍术听进去没有，他眼巴巴地望着后殿，胡乱嗯了两声便算是答复了。等到莫凡拿着瓶子出来，几乎是一把抢过便没了踪影。 莫凡叹了口气，转头撞进玄一的眼里，脸又慢慢红了起来，忙后退一步隔着桌子坐了，问玄一道：“鸾奴怎么会沾染到魔气的，你问了苍天帝君没？” 玄一点头回答：“问了，可是说鸾奴回来就昏迷着，他也不知道鸾奴是怎么会受伤的。” 莫凡撇了下嘴，吐槽苍术：“也不知道他是给鸾奴喂了什么药，明明都不怎么管鸾奴的，偏偏鸾奴还对他死心塌地的……” 没办法，她实在是对鸾奴的印象太深了，那么独特的一个女子，偏偏见到了苍天帝君就敛去了周身气势，甘愿收了羽翼侍立在苍术身后。再对比苍天帝君宫里那些环肥燕瘦香气飘飘的侍女，多少都让莫凡有些替鸾奴不值。 玄一勾了勾嘴角道：“鸾奴本就是苍术捡回来的，若不是苍术精心侍弄着，能不能活到出壳都难说，自然是对他死心塌地了。” 说着他摇头笑了，本来今日跟莫凡想好好亲热一番，谁知几次三番地被人给打断掉，现下又有鸾奴被魔物所伤的消息传来，倒是令玄一没了那些个风花雪月的心思。 玄一站起身道：“只是鸾奴受伤这事多少有些奇怪，我得令人去打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歇着吧，若是觉着没意思，叫玉轮来陪你玩可好？” 莫凡也笑了起来：“你有事只管忙去就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什么事情都要人陪着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小狐狸嘛……” 在紫华宫的地界内，莫凡不管去哪儿也不会出什么纰漏的，玄一也就不再多说，起身去安排琐事不提。 其实这会儿莫凡哪里都不想去，之前玄一说要举办双修结缘大典的事情犹如一个惊雷，哪怕是表面上平静下来了，可是细想起来莫凡还是有些心惊肉跳似得感觉。 毕竟比起凡世间的婚礼，双修结缘大典受天道鉴证，更加肃穆庄严。 若说一纸婚书乃是受律法保护，那么这双修结缘大典则是受天道保护，尤其对于修炼之人来说，等阶低的所享受到的好处远甚等阶高的修士。 莫凡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感动，隐隐竟觉得修为有了一丝松动，忙平静了心神进入系统空间之中盘坐下来。 428.第428章 劫云 虽说莫凡自己觉得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可实际上日子已经过去了五年。 《御灵诀》不愧为天字中等功法，自从莫凡修炼到金丹境界之后，便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之处，即使她不主动修炼，位于全身窍穴之中的小小金丹也会自行运转，将呼吸吐纳间吸收的灵气自行转换，输送到丹田之中。 到了元婴境界之后，这种变化更是明显，坐在丹田莲台之上的小小元婴阖目微笑，似乎是在享受这些灵气的洗礼一般。 若是莫凡自行修炼，变化更是惊人，每次修炼之时都需要大量的灵气，时常弄出不小的动静来。也幸亏紫华宫位于整个地界最高之处，玉京界又是灵气浓郁，所以才没有引来有心人的关注。 这五年之中，虽然莫凡没有主动运功修炼一次，但日复一日间功法的自行运转，也将她的修为缓慢而稳固地提升着。 实际上早在五年之前，莫凡便觉得自己的修炼有停滞不前的迹象。并不是说她没有努力修炼，而是似乎修炼了之后，灵力也没有得到增长，可那些修炼得来的灵力也并没有溃散，而经脉之中也没有灵力过多产生的阻滞感，这些灵力到底去哪儿了？ 莫凡曾经疑惑过一小会儿，不过那个时候刚来玉京界，发生的事情太多，也不过是微微疑惑之后便又将这些疑问抛诸脑后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隐隐有几分灵力激荡的感觉，分明是瓶颈松动，要进阶了。 莫凡不敢懈怠，她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这一次的进阶不会那么顺利，自然就躲回了空间之中。 系统空间里灵力浓郁，太极洞里一切如旧，可莫凡并没有心情去仔细审视感叹，而是赶紧盘膝而作，默默运转起御灵诀来。 随着莫凡的动作，系统空间里的灵气开始震荡起来，开始速度还比较缓慢，随后速度渐渐加快，竟形成了一个漩涡一般，而中心就是莫凡所在的太极洞。 但莫凡并不知道，她沉浸在修炼之中，感受着灵气在经脉中游走，继而滋润着全身每一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舒展开来，若是皮肤头发能说话，只怕都会叫爽了。 而她身处的空间之外，紫华宫的上方，却有大片的劫云正在集结。 天性的恐惧让小狐狸开始瑟瑟发抖，它扒拉了一下寝宫的门槛，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完全是一种被恐惧压制的疲软感。特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紫华宫上方的异样自然也惊动了下头坊市里的人，但是碍于玄天帝君的威名赫赫，大家也只敢远远地瞧着，连靠近也不敢，紫华宫长长的阶梯之下，是令人窒息的空寂。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这是所有人的疑惑。 紫华宫到底存在了多少年，无人能够说得清楚，可是像今日这样明显是有人渡劫的情形，真的是第一次出现。众人不敢靠近，只敢远观，但也不妨碍他们窃窃私语。这劫云虽然厚重，但是威压并没有让这些已经是仙人修为的修真者感到多少压迫，所以他们才有多余的心情站在远处小声讨论。 “紫华宫里居然有人渡劫？” “不会是帝君吧？” “你傻了？帝君修为深不可测，你什么时候瞧见过帝君渡劫了？至少本君这三万多年，可是一次都没见着。” “就是！若是帝君渡劫，也不可能是这种小小的劫云……” “那是谁？什么时候紫华宫里还有修为这么低的人了？” 匆匆赶往紫华宫的白岳等人苦笑，他们自然晓得这修为低下的人是谁，可唯一弄不明白的是，这位昏睡了五年，不是刚醒吗？怎么就要渡劫了？ 赶到紫华宫的时候，宫顶上方的劫云已经成了形，虽然面积不大，将将只把整个紫华宫笼罩在其中，可是却厚重如墨一般，似乎天都破了一个窟窿，偶尔可见金色的闪电宛若游龙一般在劫云之中闪现，一场考验即将到来。 这种程度的劫云，对于白岳等人来说自然不在眼下，可让人担心的是这渡劫之人定是修为低下的莫凡，如今帝君又不在宫中，因为禁制的关系，他们也过不去，不知道如今莫凡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白岳皱着眉头又一次虚空做符联络帝君，那边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后头玉轮面露焦急之色：“怎么样？主上到底是去哪里了？” 白岳摇头，看着劫云聚集的方向道：“说是去了苍天帝君那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联络不上了。” 玉轮急道：“宫中有帝君的禁制，我们也不知道那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长河叹气：“如今只能看莫姑娘的运气了。” 众人听了皆是沉默，却也明白如今大家都无计可施的窘境，只好各自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静观其变。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里头那位，是自家主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若是真在主上外出之时有个什么意外，即使是因为她自己渡劫的关系，主上回头会有什么反应，谁知道？ 紫华宫下头的坊市之中，角落里头的讨论和私语声一直就没有停过，孟流霜坐在飞绫阁上，遥望紫华宫的方向，冷冷哼了一声。 旁边月霜仙子听见，回头挑了眉笑道：“怎么？妹妹是知道这紫华宫中渡劫的是哪个不成？” 孟流霜收回目光，垂了眼帘掩了眼中的不屑道：“左右不过一个不成气候的小修士罢了。” 月霜仙子眼波婉转，凑近了几分低声道：“这么说来，妹妹是真知道那人是谁了？啧啧，能够在紫华宫里头渡劫，便是小修士，这福缘也不是一般的深厚了……” 这话似乎刺激到了孟流霜，她抬起头来，想着飞绫阁本就是自己的地盘，月霜与自己情同姐妹，也就不再掩饰，带了几分嫉恨道：“那又如何？再是深厚的福缘，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去享。紫华宫这样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得下去的。” 一句话说完，她又想起上次陪月霜去拜见帝君的情形，忙加了一句：“不过一个连地仙修为都没有的小修士罢了，也不知道是偷了什么天机，居然混到了玉京界来。不过看着情形，总不会让她乱了天道，瞧这劫云，呵呵……” 月霜仙子顺着她的话看向紫华宫上方愈发浓厚的劫云，抿唇笑了起来。 429.第429章 挑拨 劫云聚集在紫华宫上方，闪电在云中如蛟龙一般游走，却迟迟不肯落下，偶尔显露的光芒似乎要刺破天际一般，令围观的众人都心生好奇，纷纷猜测起宫中渡劫之人到底是谁来。 这可是少有的，紫华宫里那位帝君的实力高深莫测，多少年也没有人见过帝君渡劫是什么模样，若说是其他几位仙君，可现下他们都聚集在宫门处，显然也不是几位仙君中的某一位。众人自然忍不住窃窃私语，只是畏惧帝君威严，压低了声音不敢放肆罢了。 但也有例外的，譬如追随着月霜仙子的那一群人，尤其是修为已臻仙君境界的，想着自己并非紫华宫辖下之人，说话自然大胆许多。 其中一人头戴紫玉竹冠，双手笼在广袖之中，看向紫华宫的位置皱着眉头道：“瞧这劫云，着实透着几分古怪，也不知道是何人渡劫？” “总不会是玄天帝君吧！哈哈哈……”他身旁那人鬓发散乱，衣裳也有些凌乱，闻言便放肆地高声笑了起来。 另一个身量高大，穿着火红长袍的男子也跟着轻声嗤笑：“就这劫云的程度，若是玄天帝君，来一百个我也一招收拾了……”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追着月霜仙子跑了大半个玉京界，抛却竞争心理不谈，这帮人之间也有了几分默契。都是无拘无束自由惯了的性子，三宫治下也没那么严厉，自然就比旁人放肆几分。 便有人跟着这话题聊了起来，猜测玄天帝君实力的有之，放言夺了帝君之位的也大有人在。 笑声中传来幽幽一个女声：“倘若不是玄天帝君呢？”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月霜仙子不知何时到了门前，正倚着门框浅笑着询问。 这本来有些不太文雅的动作由月霜仙子摆出来，却偏生让人觉得妩媚，生不起半分轻视之心，只觉得这女子格外娇俏柔弱，恨不能将她立时护在羽翼之下都好。 戴着紫玉竹冠的男子当先伸出手迎了过去，笑道：“仙子怎么知道我等在此？何不通报一声，也让我等相迎才是。” 月霜仙子斜了他一眼，迈步走进室内，早有人让开了地方，取出自带的桌椅等物，铺上了锦绣，沏好了灵茶，等她入座。这一套做下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显然众人极有默契，早就配合得宜。 可是看到她还领了另一个女子进来，就不由愣了愣，却没人理会。 孟流霜有些羞恼，却也知道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是她得罪得起的人物，压了心底的不快，跟在月霜仙子后头一一打量众人。 说起来这些人中好几个她都见过不止一面，也知道月霜在这些男人中受欢迎的程度，但是见到这么多人中俊杰都围着月霜打转，还是有几分不快。就这么心思一转的功夫，她便被众人有意无意地与月霜分隔开了，落在人群之外。 还是月霜瞧见了，招了招手唤她：“流霜妹妹，过来我这边坐。他们这些臭男人，可别把你给熏坏了。” 这般才有人又取了一张圆凳，放在月霜旁边，示意她过去坐下。 孟流霜忍了心中不快道谢，旁边月霜便道：“不过话说回来，此刻紫华宫中渡劫之人，确实并非帝君。诸位也不想想，这般小小的劫云，也会出现在紫华宫？岂不是笑话？！” 穿着火红长袍的男子点点头道：“我等也正奇怪，瞧这劫云的程度，顶多也就是个地仙吧……” 月霜赞许地点头：“燕追仙君果然目光如炬，这宫中渡劫之人，可不就是连地仙修为都没有么？” “什么！？”众人闻言不由小小吃了一惊，自从分了三界以来，自下界飞升而至的修士，哪一个不是渡劫期大圆满，又扛过了天雷炼体，方可成功破开界面抵达玉京界。可以说，只要能够成功到达玉京界的，怎么都是地仙修为了。 就算是玉京界土生土长的，修为未臻地仙，也不能上到这浮空岛来，自然都是老老实实在下头修炼。这也算是玉京界约定俗成的规矩了，何时有人能破了这个规矩不说，还堂而皇之地在紫华宫中渡个小小的破劫？ 眼见素来稳重的众位仙君多少都露出了惊异之色，月霜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撩拨道：“可不是么？若不是我这位流霜妹子偶然得见，只怕整个玉京界的人都蒙在鼓里呢！啧啧，想想多少修士埋头苦修数万年，说不得就抗不过那最后的淬体天雷，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可那位倒好，无端端地便到了这玉京界，享着灵气，安居紫华宫中，若是让那些苦修的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埋怨天道不公呢！”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甜美，音调也不高，不疾不徐如同溪流一般流进众人耳中，可掀起的确实惊涛骇浪，好几人听着听着，呼吸都不由粗重了几分。 修炼之人，遇无数险阻艰难，莫说是那些由下界苦修千万年方才渡劫圆满飞升至玉京界的，便是玉京界中土生土长的，修炼途中所遇的艰险又岂是一语能弊之？举凡先天的灵根、经脉、丹田抛却不谈，修炼的功法，丹药供给，机遇机缘，简直是缺一不可。 本来众人修为都不低，活着数万年也见多了各种不平之事，可是不知为什么听见月霜仙子这一番话，心中竟是郁气满满，越想越是愤然，戴着紫玉竹冠的果明仙君更是长身而起，朝着紫华宫方向冷笑道：“紫华宫也欺人太甚了！” 随后自然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附和，静室中陡然变得嘈杂起来。 坐在一旁的孟流霜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好像没几句话的功夫，这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呢？ 恰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闷响，金色的劫雷以万钧之势向着紫华宫射去，众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孟流霜扭头的瞬间，瞧见月霜先在嘴角一抹奇怪的笑容，只是当雷光闪过，她又恢复了一贯雍容温和的姿态，叫人难免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 可是孟流霜知道自己没有眼花，更没有看错。在闪电的刺目光芒之下，月霜的面目扭曲犹如恶魔，眼中迸射出的光芒更是满满的恨意，嘴角勾起的弧度是恶意的嘲弄和自得。见多了她的如花笑颜，这一瞬间的表情却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察觉到孟流霜的视线，月霜回头关切地问道：“流霜妹子，你怎么了？” 孟流霜如梦初醒，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那渡劫之人，能过得去这关吗？” 月霜听着便笑了，拉了她的手站起来道：“便是过得去，也须让她过不去，要不然，我们这些辛苦修炼的，岂不是都成了笑话？哼，凭什么！” 众人一听，情绪更是激动。 于是燕追仙君，果明仙君领头，一行人簇拥着月霜仙子，浩浩荡荡往紫华宫去了。 430.第430章 争 紫华宫前，白岳等人正焦灼等待，眼见劫雷落下，忙退至长阶之下。 虽说这劫雷对于如今修为高深的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劫雷之中蕴含天道规则，就算白岳已经是仙君的级别的修为，能够不碰，还是躲远一些为好。 只是如今主君不在，他们也不敢擅离，谁知道那位能否顺利渡劫呢？ 想到此处，几人心里都有些打鼓，只是素来都揣惯了脸色，面上并不显露，唯独玉轮一人嘀咕：“主上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联系这么多次也联系不上，莫非……”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方才变了脸色，长河更是忍不住向白岳问道：“主上离开的时候，可曾跟你说了？” 问完自己也觉得不妥，果然白岳板了脸道：“主上去哪里，又怎么会跟我说什么？！” 赵明伦忙在一旁插口：“之前似乎听说苍天帝君来过一趟，莫不是被苍天帝君邀约去了？” 白岳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也只微微点了点头，不说什么。 连自家主上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又怎么好去问苍天帝君的行踪。比起玄天帝君来，苍天帝君更是个随性的人，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是不落窝的，宫中服侍的人虽然多，可是又有几个敢约束帝君的行动？ 他们聊了没两句，忽觉背后来了好些人，回头一看，竟是近来跟着月霜闲晃的那群人到了宫前广场之上。这一群十来人几乎个个都是仙君的修为，又是性情琢磨不定的，这个时候跑过来，只怕没什么好事。 玉轮等人一字排开，隐隐成护卫之势挡在紫华宫长阶之前，白岳越众而出，拱手行礼问道：“诸位道友，别来无恙……” 话没说完，便叫果明仙君打断了，他斜着眼，双手笼在袖中说道：“白岳仙君，虚礼就别来了，不过是今日见紫华宫中竟然有人渡劫，我等好奇，过来瞧瞧而已。” 燕追仙君接着笑道：“是啊，这样的小劫雷，也不知多少年没有见过了，不知这渡劫之人是哪位？实在是好福气，好机缘，能在紫华宫这等洞天福地渡劫啊……” “福气、机缘”四字他咬得特别重，脸上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嘲讽之色来，看得紫华宫这边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 “来者不善。”玉轮嘴里嘟囔了一句，扭头一看长河，正将手背在背后虚空描绘着召集人手的符文，便抿了嘴不再出声，看向燕追仙君一行人。 只是略一打量，便发现跟在燕追仙君等人后头的月霜仙子，和旁边的孟流霜。玉轮不由便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月霜仙子蹊跷得厉害，前几****刚跟主上提及月霜的事情，这还没腾出手来收拾她，她竟然又蹦跶出来了。 前头跟白岳赵明伦争论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月霜的仰慕者，要说今天这事儿没有月霜的关系，打死玉轮也不相信！只是更让他有些不太高兴的是，孟流霜居然也跟在月霜的身边参合着。 玉轮向来自诩风、流，对玉京界中的众多女仙也有些了解，孟流霜修为虽低微了些，但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思及她执掌一宗颇为艰辛，倒是对她多了几分怜惜之心，向来对飞绫阁也颇为照顾。 没想到她居然跟月霜仙子搅合到一块儿去了，还走得这么近…… 看来月霜仙子果然是个祸害，只是师出无名，打杀不得，更何况她还有这样一拨仰慕者。真是不知道这些仙君是哪里不对，竟然跟在月霜后头跑了大半个玉京界也不嫌累…… 想得虽然多，可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儿，那头燕追、果明等人咄咄逼人，非要白岳交代清楚紫华宫中渡劫之人是谁。白岳等人自然不悦，莫说这些人不是紫华宫的人，就是紫华宫治下，也没有道理管到帝君头上来。 有道是主辱臣死，大家修为相当，至多也就是一场恶战怕了。 果明仙君性情火爆些，心念微动间手里便握住了一只长戟，正是他的成名灵器，那架势完全恨不得将挡在前头的白岳扎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 此时天空中第二道劫雷落下，却比之前第一道粗壮了数倍，霹雳一声恍若惊天之响，直刺众人脑中。 月霜仙子在远处望见，竟不由打了个哆嗦。孟流霜见她脸色突然煞白，忙扶了了她的手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月霜仙子手心满是汗水，却又冰冷如万年玄冰一般，刺得孟流霜也不由抖了一下，心下疑惑月霜仙子怎么突然露出这幅模样。可还没等孟流霜反应过来，月霜便往前走去，也就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孟流霜的搀扶。 霹雳声中，果明仙君手执长戟，却忽然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从鼻子中轻轻哼了一声，一言未发又将长戟收入体中。白岳与他面对面站着，看得最是清楚，心里也有些惊异，再看其他几位仙君，脸上多少都露出几分异色，或是迟疑，或是惊讶，或是呆滞。 可是没等白岳细想，便听见月霜仙子的声音从后头传来：“白岳仙君莫怪，我等只是疑惑紫华宫内怎么会有修为如此低微之人渡劫，怕是坏了玉京界的规矩，多事想问一问罢了。若是白岳仙君不允，我等也不好插手紫华宫内务。唉，终归是有几分担心而已……” 她语气幽幽，带着几分未尽之意，似乎真是为紫华宫在担心的模样。 可是白岳发现，当她穿过人群走到近前之时，那些面露异色的仙君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一个个义愤填膺，面露不平。 白岳心知有异，手上微微拱手，似乎是行礼的模样，脚下却略退了半步，与月霜拉开了些许距离，抬头依然平静地答道：“还是之前的话，我紫华宫中之事，就不劳众位操心了。诸位若是无事，不如就此散了去罢！” 月霜仙子咯咯一笑，伸手撩了一下微乱的鬓发，眼波流转，旁边燕追仙君便上前道：“白岳仙君此言差矣，我等只是替紫华宫忧心，这样低阶的劫雷出现在宫城之上，定然不会是帝君，可也别是混进了什么妖孽……” 不待他说完，果明仙君也冷笑着取出长戟接口道：“除魔卫道，本就是我等的本分，虽不是紫华宫的人，也少不得要为玄天帝君分忧才是了！” 劫雷的金光映衬之下，果明仙君脸上满是狰狞之色，配上长戟周遭闪烁的灵力光芒，显得尤为可怖。 可赵明伦、长河等人如何肯退，反倒是上前一步，站在了白岳身侧，各自取出灵器来。今日便是拼死一战，也不能让这些人进入紫华宫一步。 离得广场远远的地方，本就有不少人观望着，眼见双方摆出要搏斗的阵仗，自然有人飞身上前。也有人畏缩道：“仙君一击，移山倒海，岂是我等可以匹敌？” 旁边的人便“呸”一声唾弃道：“若是让外人在紫华宫打了起来，莫说敌与不敌，说起来，我等又有何颜面？！” 这话大得人心，不过是说话间的功夫，便有不少人也赶去了广场，隐隐中竟有将月霜仙子众人合围之势。孟流霜落后一步，顿时往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左右为难起来。 431.第431章 斗 没等孟流霜细想，第三道劫雷又劈了下来。 第二道劫雷光亮尚未消逝，天空中又是一声巨响，来自天道的规则威压如雨水般倾泻而下，虽然是朝着紫华宫的方向而去，可散露在外的余威凛然，竟让不少人都跟着腿软，有些修为低微如地仙境界的，竟不由跪伏了下来。 这哪里像是渡劫期之下的修士所经历的劫雷？便是渡劫飞升的那道门槛，也不过如此了。 孟流霜心中惊疑，眼中却只看得见前方月霜仙子的背影。之前的一瞥历历在目，月霜仙子恍如恶鬼般的脸色，还有之前一触之下她那满手冰冷的汗水，都让孟流霜有些疑惑。 此时再看劫雷声响下的月霜仙子，却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可是面对着月霜仙子的白岳却看得清楚，劫雷一响，感受到天道之威，他们这些仙君修为的并没有什么一样的感觉，但眼前的月霜仙子却明显脸上白了一瞬，接着又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 月霜仙子果然有异！ 只是现在白岳也无法判断月霜仙子的异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周遭几位仙君也皱了眉头露出不适之色，可月霜一开口，他们又似乎好了很多。 月霜仙子道：“白岳仙君，看你这模样，大约是知道宫城之中何人在渡劫的吧？” 白岳抿紧了唇，并不做声。 背后的紫华宫之上，雷光闪烁，霹雳作响，紫华宫的禁制似乎失去了作用一般，并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是白岳最为担心的地方。一来他不知帝君现在何处；二来也不知为何宫中禁制面对劫雷竟无反应；最重要的是，渡劫的莫凡现在到底如何，他更是一无所知。 此刻他心中焦急若焚，面对着这一帮虎视眈眈的仙君们，脸上还不能露出半分异色来。 可是没等他想好如何应对，身后便传来一声尖利的长啸，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从紫华宫中飞出，竟是向着劫云射去。 “她疯了吗？！”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场，玉轮当先惊呼出声，直觉便抬腿想要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劫雷虽然厉害，但是玉轮想着以自己的修为，还不至于挡不住劫雷一击吧？ 月霜仙子掩唇惊呼：“紫华宫中当真藏了人啊！” 听见这话，玉轮方才回过神来，冷笑着道：“月霜仙子慎言，什么叫紫华宫中藏了人？我家主上爱让谁住，谁就住得。至于那些妖孽畜生，自然也只能看着说说酸话罢了！” 赵明伦也笑了起来：“月霜仙子也太操心我们紫华宫的事儿了，只可惜您又不是我们紫华宫的人，便是供奉也分不到一粒灵石，何苦呢！” 这话实在有些刻薄，但月霜仙子并未生气，反倒盈盈笑道：“紫华宫的事情，我等哪里敢插手，只不过修为这样低微之人也能在紫华宫渡劫，我等有些好奇，方才有此一问罢了。” 话音刚落，半空中却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既然如此好奇，你去试试便知道了！” 白岳等人惊喜地行礼唤道：“主上！” 月霜却突然惨白了脸后退，冷不防一条绳索凭空出现将她缚住，她一声尖叫，整个人便朝着劫雷飞了出去。 这变故来得实在突然，众人都没有回过神来，只能愣神扭头跟着月霜移动的轨迹看过去。 之前冲向劫雷方向而去的那人早就被劫雷笼罩其中，似乎是被劫雷吞噬了一般。可奇怪的是，月霜刚刚靠近，那劫雷仿佛找到了另一个攻击目标一样，立刻就朝着她扑了过来，反倒将原来被劫雷笼罩的那人给遗忘了一般，显露出她的身影来。 平空出现的玄天帝君负手而立，眺望着劫雷的方向并不言语，反倒是旁边的苍天帝君像没长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吃吃地笑：“怎么样？我这法子不错吧？既把小魔障也灭了，又给小莫莫挡了劫雷，多好啊！” “莫姑娘。”玄天帝君抖了一下肩膀，没有抖开鼻涕虫似的的苍天帝君，有些不太高兴。 “什么？！”苍天帝君歪了头去看玄天帝君的脸色， 玄天帝君非常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莫姑娘！” 这回苍天帝君听懂了，敢情这位是不高兴他管莫凡叫小莫莫呢，啧啧…… 月霜的惨叫声从劫雷中传出来，广场上的众人表示有点跟不上两位帝君的思路，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除了白岳之外的其他人，看见传说中不合的两位帝君肩并肩地，更是惊讶不已，差点都有灵力失控，走火入魔的倾向了。 苍天帝君恍若未觉，看着前方众人挥手：“咦，燕追，你也在这儿啊？紫华宫好玩么？我听嫣然仙子说你都好久没去看她了，还有上次西越仙子也问起你来着……” 燕追仙君怎么也是挂在苍天帝君治下，忙上前行礼，还未开口问候又听苍天帝君道：“咦，你不会是追着月霜到紫华宫来的吧？啧啧，那可真不好办了……” 听见这话，燕追仙君弯了一半的腰又直了起来，想问是怎么回事，却见苍天帝君挥手：“罢了，都散了吧，便是要解，也要等小莫莫这头完事儿了再说。” 说罢苍天帝君竟抛下他们不管，追着先行一步的玄天帝君跑了。 燕追仙君莫名其妙，旁边果明仙君却皱着眉道：“燕追兄，我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这么一说，燕追仙君也觉出不对劲来。他们这一行人修为不相上下，都是仙君左右的修为，可以说自修炼以来闯过千难万险，心性早已磨砺得极为坚韧，可怎么今日被月霜仙子几句话撩拨之下，就做出了公然挑衅紫华宫的动作来？ 燕追仙君看了眼犹在劫雷之中惨叫的月霜仙子，脸色暗了下来，点点头道：“稍后再说。”之后便朝着白岳等人寒暄辞行。 白岳等人匆忙应付了几句，也遣散了周遭围观的紫华宫众人，朝宫内行去。 越是离宫门近些，劫雷中莫凡的身影也就越发清晰。 她盘膝而坐，周遭电光闪耀，挟裹着大量的灵气犹如蛇一般在她身边游走。光影晦暗间看不清她的表情，光看身影，似乎她还能应付得来，并没有抽搐或是僵硬的模样。 432.第432章 成了 看见莫凡的情况似乎还好，玄一微微松了口气，负了双手站在星辰砂宫殿前沉默不语，只是目光紧紧黏在莫凡身上，舍不得挪开半分。 紧跟而至的苍天帝君啧啧了两声，凑上前道：“她怎么这会儿渡劫了？” 玄一没有扭头答复，苍术撅了撅嘴，自言自语道：“不过也是，渡劫这事儿，谁能说得准，呵呵，不过你家小莫莫这一劫倒是来得凑巧啊……” 说了一半又赶紧停了下来，他可没有忘记刚才在外头自己说了一句“小莫莫”就被这个玄一追着纠正了半天的事儿，可没想到这次玄一听了却不做声，似乎没有听到一样。 玄一不是没有听到，只是觉得“你家小莫莫”这几个字听起来格外顺耳，也就大度地不去追究苍术的称呼问题，继续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莫凡身上。 虽然莫凡看起来十分平静，可是依玄一的眼力，在雷光闪烁之间也能瞧见她面露痛苦之色，便知这劫雷她也撑得十分艰难，自是心疼得要死。不过渡劫这事儿，必然得自己扛过去，而且遗泽无限，更别提莫凡正在经历的这次雷劫看起来比一般合体期提升到化神期的更加严苛一些。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估计只有等小幼崽渡劫之后才能知道了。 不过还在雷光中惨嚎的月霜仙子似乎也忒讨厌了些，没看小幼崽正集中精力应付雷劫么，怎么还一直在嚎叫？ 玄一微微皱眉，伸出手来虚空画了一个图案，轻轻拍了过去，顿时月霜仙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期间却看也没看月霜仙子的方向一眼。 随后赶到的白岳等人恰好看见这一幕，不由止了步子，压下了满腹的疑问，垂手立在一边等着。 第三道劫雷的雷光渐渐散去，劫云愈发浓厚，金光偶尔闪烁，映射在莫凡身上，似乎是给她蒙上了一层光晕一般。她浑身上下不见半点狼狈之色，之前偶尔露出的痛苦模样仿佛也已经远去，眉宇间只剩下清冷的模样。 苍术摇着头，嘴里啧啧有声：“我怎么看她那模样，竟然有几分像你了？” 玄一没有答话，苍术便觉得有些没趣，又看被劫雷劈得奄奄一息的月霜，她似乎已经失去了动弹之力，垂着头鬓发散乱遮住了脸，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之前那身飘然华美的广袖长袍已经出现了好几处焦黑的地方，尤其是被绳索缚住之处，因为勒得紧，都露出了皮肉来。 苍术手指动了动，旋即又放开了道：“算了，这会儿可不能心疼我的小宝贝儿，万一叫这魔障跑了，又是多出一桩事端。” 听见这话，玉轮才开口问道：“帝君所说的魔障，难道是月霜仙子？” 总算有人搭话茬了，苍术嬉笑颜开，一步就跨到了玉轮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可不就是她么？！我跟你说啊……” 可惜他话还没有说完，天空中又是一声闷响，第四道劫雷劈了下来。 这会儿便是玉轮也无心听他说的话了，众人的视线又一次集中在了半空中那道瘦小却坚韧的身影之上。 而莫凡这会儿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情况，除了全力运转灵力，护住己身之外，就只剩下心里不停地咒骂了。 本来人家躲空间里好好地修炼呢，你什么也不招呼一声，天劫就来了。不是说好了冲击境界才会渡劫吗？怎么到了她这儿一次两次地都没有提前打招呼啊？这还让不让人好好修炼了？这还敢修炼吗？该死的老天爷！ 你说你雷劫就雷劫呗，可这雷劫特别奇怪，身子骨都没什么大碍，关键是钻进了识海就往元婴劈啊！ 宝宝的元婴还是个小娃娃，你那么蹂躏她干什么啊你？！ 柿子挑着软的捏？ 有本事你劈玄一去啊！ 话虽如此，可是天雷带来的好处也是明显的。 经历了前三道雷劫，莫凡丹田之中的小小元婴虽然是被劈得奄奄一息，勉强盘膝坐在莲花座上，身上由莫凡的灵力所幻化出的衣裳也是破破烂烂，可是细细瞧去，小元婴似乎比之前长大了一些，肌肤上也透出了一丝莹光，如同宝玉一般。 尤其她身下的莲花座，也比之前看起来更加高大、宽阔了一点。 第四道劫雷并没有之前的劫雷那么粗，堪堪只将莫凡笼罩在内，紫黑色的劫雷遮挡了众人的视线，在劫雷当中，一丝金色的劫雷如同自有灵性一般，径直从莫凡头顶的百会穴进入身体，肆虐灵脉，直奔丹田。 莫凡顾不上其他专心运转灵力与劫雷纠缠起来。 而这时劫雷似乎也顾不上被悬在旁边的月霜一般，直接将月霜曝露在外，没有分出一丝一毫。即便如此，劫雷中蕴含的天地法则之威依旧压得月霜动弹不得，她肺腑已然受伤，但是灵力似乎根本无法运转一般，完全无法对抗劫雷，大股的鲜血从她的七窍喷涌而出，可还未滴落，便被劫雷带起的狂风吹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泡在鲜血之中，却诡异地没有半滴鲜血滴下。 围观的众人连说话都顾不上，更没有心情在月霜的身上分心，都只是紧张地盯着半空中渡劫的莫凡。 九道天雷劈完，已是月上中天。 劫云散去，明月显露出来，莫凡耗尽了力气，连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便昏睡了过去，临合眼前感觉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勉强扯出了一个笑。 就是劫云消散的那一刹那，玄一飞身而上，把莫凡拥进了怀里，见她只是昏睡，这才微微放心，扭头就回了自己的寝宫。 被抛在外头傻站的众人：…… 433.第433章 疑惑 玄一倒是走了，剩下外头傻站的众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苍术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也没人听见，转身也没了影踪。 这下连白岳都皱起了眉头。 这两位，跑出去几天连句话也没有，到底干什么去了也不说，真是…… 即便白岳等人习惯了自家主上做的多说的少，可这会儿也相顾无言，个个叹气。 他们倒是一走了之了，可这儿还有个被烧得焦黑的月霜仙子呢！ 失去了束缚，月霜也没能缓过劲来，趴在地上有气无力，浑身焦黑，一头蓬松乌黑的秀发更是被毁掉了大半，哪儿还能看出之前飘然若仙的高贵模样和气质？ 长河瞟了她一眼，摇摇头道：“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干嘛突然跑出来？” 这个问题也是大家不解的，之前在殿前广场上的情形历历在目，若不是主上与苍天帝君及时出现，今日这事只怕还不好收场。一个月霜倒是事小，可当时跟着她而来的那些个仙君，每一位实力都非同小可。万一真的对上，就凭白岳等人，还要顾及着正在渡劫的莫凡，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玉轮哼了一声：“管她是什么缘由，必定是居心不良，等主上缓过神儿，有她好受的！” 这话众人倒是极为赞同，这也就是莫姑娘刚刚渡劫完毕需要修养，主上懒得理会她罢了。等里头安置好了，自然有主上出手收拾她的。 只是白岳沉吟了片刻，抬脚走到月霜身边蹲下来细细打量着问道：“你是魔修？” 月霜趴在地上并不回答，若不是胸口仍微有起伏，看起来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后头玉轮、长河、赵明伦几个也皱紧了眉头，要不是白岳往日积威，只怕当场就要惊呼出声。 白岳并没指望月霜答话，随手拿块帕子隔了手，将她烧焦的头发拨开一缕看了一眼，忽然回头问玉轮：“博文在哪里？” 玉轮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是在从镇魔渊返回的路上了吧。” 临近两位帝君交接之时，镇魔渊的防守也需要交接一番。按照往年的惯例，此刻早该有人前去镇魔渊与博文交接，而距离交接之时不足半年，博文也应该在返回的路途之中了。 镇魔渊所处位置较为特殊，是三界相交之处，也是三界重合之处，往来都无法使用灵力，以免灵力的波动影响了封印，进而波及整个界面，故而只能使用最原始的交通方法——步行。 而且这一段路程当中，无法使用灵力，也就意味着他们与博文此刻联系不上。 不过这些白岳都是清楚的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有这样一问。 玉轮满心不解，白岳也懒得解释，随手在月霜身边布下了一个禁锢符阵，起身道：“不必管这女人了，玉轮你去迎迎博文，他也该到了。” “啊？”玉轮长大了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白岳就对博文的事情重视起来，可看看躺在地上的月霜仙子，似乎又明白了什么，收起扇子赶紧转身办差去了。 赵明伦也道：“外头还有些琐事，我去处理一下，主上只怕一时还无法分神理会宫中的事情，就劳白岳你多操劳一些了。” 白岳微微点头：“那是自然。” 说罢转身同赵明伦、长河一起朝外头走去。 这次无论是月霜仙子带人挑衅，自家主上最后突然出现，又将月霜仙子绑入天雷之中，从头到尾，这一连串的事情中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再有即将到来的大典。白岳只觉得头有些胀痛，看来事情是少不了的。 将莫凡抱入寝殿之中，玄一也舍不得将她放下，而是将她揽在怀中，细细以灵力梳理她的经脉。 灵力探入，玄一微微有些吃惊。 莫凡的灵脉经过这次天雷洗礼，竟然又比从前拓宽了不少。要知道她的灵脉本就比常人要来得坚韧宽阔一些，如今的模样，倒跟天仙修为的修士差不多了。 至于莫凡如今到底修为如何，玄一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个猜测，只是要等莫凡醒来才能确定罢了。 力抗雷劫之后，莫凡也是累得很了，说是昏迷，倒不如说是陷入了沉睡之中。见她睡得熟，玄一便将她轻轻放在了床榻之上，又取了薄被替她搭上，坐在床头看着她的睡颜舍不得移开视线。 没一会儿却听见屋里有另一个轻轻的小呼噜声响起，玄一不悦地扭头寻找，又松开了眉头哑然失笑。 小狐狸大概是被之前的天雷之威吓得够呛，这会儿一副脱力的模样，肚皮朝天，四肢摊开，毛茸茸的大尾巴一半耷拉在地上，一半搭在肚皮上，随着它的呼吸微微起伏。 玄一又回头看了眼同样累得昏睡的莫凡一眼，心头软了几分，抬手放出一股柔和的灵力将躺在圆桌下的小狐狸轻轻托起，放在了莫凡床边的脚踏上。 想了想，玄一还是把小狐狸挪开了一点，直到自己看着莫凡的时候视野里头不会出现小狐狸，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斜卧在了床榻之上，单手支着头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至于那什么月霜仙子，对不起，玄天帝君忘了。反正在紫华宫中，那个家伙是不敢跑，也跑不脱的。再着急的事情到了小幼崽这儿，都先放到一边去。 莫凡刚刚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地，便觉着被拥入了一个怀抱之中。鼻端嗅到熟悉的味道，她侧头蹭了蹭，轻声唤道：“玄一。” “嗯。”玄一忙应了一声，端了杯温热的灵茶送到她嘴边说：“你先喝点水润润喉咙……” 莫凡就着唇边的杯盏喝了两口，觉得并不是太渴，精神倒是清醒了很多，想起之前自己渡劫的事情来，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怎么忽然就渡劫了？” 听见这话，玄一扶正了莫凡皱眉问道：“你到底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莫凡一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你渡劫之后修为似乎有些不太稳定，时而像是渡劫期，时而又像是地仙期的修为，便是此刻，也是起伏不定。莫不是功法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莫凡听闻，忙盘膝坐好，内视自查起来。 434.第434章 进益 静下心思，凝神内视，莫凡首先发现的是自己的灵脉变化。 遍布全身的灵脉比以前宽阔了近十倍，灵脉的脉壁更加坚固，颜色也从之前的血红色增添了一些金色的丝线一样的纹路。顺着灵气游走的方向看去，原先隐藏在窍穴之中的那些小小金丹却变成了浓雾似的模样，三百余处的大小相似，形状却各不相同，旋转间将吸入的灵气压缩提纯，化为灵力，向丹田中送去。 丹田中的莲台更是扩大了不少，几乎占据了整个丹田的空间，在莲台周围更生出了相似的小小八朵金莲将硕大的莲台簇拥其中。由莫凡元婴所化的小人儿也长大了不少，看起来似乎是十岁孩子的模样，穿着灵力所化的短衣短裤，露着肉嘟嘟的小胳膊小腿，正斜卧在莲台之上，看起来似乎睡得正香甜。 莫凡的意识“看”到元婴，她似乎也有所感一般，瘪了瘪嘴醒过来，睁开眼微笑着，慢慢爬起来盘膝而坐。 这一刻，莫凡的感觉十分奇妙，似乎自己便是元婴，目中所及，耳中所闻皆是元婴所感。不需要她刻意运转功法，意念相连之下，元婴便在莲台之上摆出了运功的模样，而莫凡则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遭的一切，包括了整个紫华宫，以及紫华宫所在的浮空岛，隐隐有向外扩展的意思。 可是刚刚离开紫华宫所在的浮空岛，她似乎的意识似乎受到了限制，有一层温和而强大的神识轻轻将她笼罩住，就像大人捉住了不听话的孩子一样，温柔而坚定地牵住了她的“手”，引着她的神识回到紫华宫这间小小的寝殿中来。 那种犹若实质的触感让莫凡不由红了脸，睁眼一看，身边的玄一正宠溺地看着自己，哪里还不知道这股神识从何而来，忙收敛心神缓缓让神识归位。 玄一笑道：“你这功法果然奇特，若是不特意运行，看起来跟渡劫期的修为差不多，比之前的黑长老要差一些。可是一旦运转功法，修为却是地仙初阶的模样。想来也是一种藏匿的法子，真是少见。” 莫凡微微皱了下眉头，她这本从系统商店里头买来的《御灵诀》本就是天字中等功法，东西肯定是好东西的，但是对于玄一的问题，她也没办法解释。因为这本功法的修炼只到渡劫期的好吧？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仙修为的修炼功法，她怎么知道为什么平时看起来是渡劫期的修为，但是修炼起来修为又有地仙期这样。 看来是得重新进系统商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看她一脸烦恼的样子，玄一却不以为然地摸了摸她的头，以为她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修为的问题，怕她为难，忙安慰她道：“没什么，渡劫期也罢，地仙也罢，在紫华宫里你都不用担心，万事有我呢！” 说起这个，莫凡倒是想起一事，疑惑地问道：“之前我渡劫的时候，那个月霜仙子是怎么回事？” 接受天雷洗礼疼得死去活来不假，可是这并不代表莫凡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尤其突然身边就多了个人，那个人还被劈得各种怪叫，她想注意不到都不行的好么！ 对于莫凡，玄一历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立即解释道：“她应当是魔界的人。” “魔界的人？！”莫凡吃惊地张大了嘴，沾染了魔气，堕入魔道的人她有听过，但是魔界的人她真的没有见过好么！“那她怎么会在玉京界的？不是说魔界已经被封闭，无法往修仙界和玉京界往来么？” 玄一摊摊手，顺势又将莫凡往怀里带了带，有些无奈地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还不知道。这不是刚查出些端倪就急着赶回来，正好就瞧见她带人跟白岳他们过不去么？苍术顺手就把她捆了，我也就顺手把她给丢到你的雷劫里头去了。虽说天雷洗礼筋骨，最好不要用外物抵抗，但是多个人替你分担，你也能轻松些不是？” 合着闹了半天他们就是觉得人家有嫌疑，还没证据？！莫凡也无语了，忙推玄一道：“那你赶紧去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守着我干什么！” 若是换了以往，玄一定然是要抱着莫凡腻歪半天才肯出门的。但今日这事确实不同其他，他心里也一直惦记着，闻言便在莫凡腮边一吻，站起身道：“你也刚刚突破了一个境界，很该闭关巩固一番。我去看看这事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回来再说与你听。” 莫凡红着脸点点头，目送他出了殿门，瞧见门外淡淡光芒闪现，知道大约是玄一在门外布置了什么阵法，心里又是一阵甜蜜。 不过她还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办，当日大劫突至，她本来在系统空间里头修炼的，不得已突然面对雷劫。谁知第一道劫雷劈下来，竟然无视了系统空间的阻隔，直直劈向太极洞里，若不是她闪得快，只怕身边的太极阴阳泉都会跟着挨批。 即便如此，那劫雷依然是追着她不放，活活把系统空间里的土地给劈了个大洞下去。 眼看整个系统空间都跟着震荡起来，灵气四蹿，罡风大作。莫凡顾不上安抚被劫雷吓得奄奄一息的各种灵兽，急匆匆出了空间。 一离开系统空间，第二道劫雷尚在酝酿，莫凡得了几分空隙喘气，却发现经历的第一道劫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她的整个身体粗粗淬炼了一番似得，不由有些惊讶。经历第二道劫雷之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所以莫凡才会一咬牙迎着劫雷就上去了。 事实上也果真如她所想，劫雷之后，不但她的修为有了进步，整个身体素质都有了相当的提升，度完劫后，非但不见狼狈，反倒觉得自己的肌肉骨骼都更加强健了一些。 不过系统空间里头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模样让她多少有些担心，玄一刚离开，莫凡看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小狐狸，顺手捞起它，山神进了空间里头。 435.第435章 恢复 系统空间里头依然是之前莫凡离开时的凌乱模样，唯独那些之前惊恐的灵兽都已经安定了下来，开了灵智的瞧见莫凡来了，更是走到零售园旁边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看着莫凡，一副求抚摸求安慰的模样，好不委屈可怜！ 莫凡才往那边看了一眼，醒来的小狐狸就察觉到了，立马伸出爪子扒拉住莫凡的衣襟，娇声娇气地道：“主人，这里乱成这样了，其他地方有没有事？” 妈蛋！就你们还想分宠不成？！ 莫凡一听也点了点头，闪身出现在系统商店的小楼前头。 这里也受到了波及，不过还好，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闹得跟地震或者狂风过境之后的惨状似得，只是原本挂在墙上的硕大led屏幕歪了下来，上头奔跑的不是文字，而是一群群草泥马。 系统你真会玩…… 莫凡满头冷汗，心中默念，呼叫系统。 出现在眼前的熟悉半透明屏幕上一个硕大的对话框“是否选择恢复系统原状？恢复一半，恢复全部，否” 再细看，下头一排小字：“因为使用不当，系统遭受暴击，脆弱的心灵碎成渣，完美的环境变成废墟。亲，你就忍心吗？使用50%积分可恢复一半，使用80%积分可全部恢复。不要说系统灭绝人性，系统不是人，还给你打了折啊！选择否……你可以试试！” 莫凡无语，随即又磨起了牙。 说实话，自从跟玄一到了玉京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郁闷得想要揍人的感觉了。 感谢系统又一次让她体验到这种感觉。 什么叫还打了折，全部恢复只要80%，呵呵！ 呵呵！ 莫凡真的好想呵呵系统一脸啊！ 不过想了想，她也就无所谓了。系统商店现在对她而言只是鸡肋而已，里头有的东西都是基于这个界面本身存在的东西才会体现出来。在外头或许价值不低，但是她现在有了玄一，要什么没有？只要她说得出的，玄一都会想办法捧到她面前来，根本用不着花费积分去买。 倒是太极阴阳泉和外头那口灵泉，作用还要大一些。这次天雷劈过之后，空间里头乱七八糟的，灵泉也受到了波及，汇聚的灵河已经中断，一副大劫过后惨不忍睹的模样。 因此并不用多想什么，莫凡选择了扣除80%的积分全部恢复。 熟悉而又陌生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叮！恭喜您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随即灵气汇成的风打着旋儿从莫凡身边吹过，抬眼望去，裂开的地面全部合拢来，倒塌的灵植又直起了身子，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整个空间又恢复了原状，看不出一丝凌乱的痕迹。 小狐狸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里。谁没有一点小秘密呢？它自己不是也有么？当然，如果主人问起它是肯定不会说的。同样主人的秘密也是不能说的。 莫凡不知道的情况下，小狐狸就在心里暗戳戳地跟她拉勾勾了。 看了眼自己又回到六位数的积分，莫凡并没有什么感觉。左右这些积分大部分都是来源于上次伙同师兄倒卖清心符赚的，来得太容易，花了也不心疼。 相对于修炼的问题来说，系统、积分什么的都是小事了。 自从学会了御灵诀之后，功法便已经藏在了莫凡的识海之中。她仔细又将功法从头到尾逐字阅读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答案，顿时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而空间之外，紫华宫中，玄一只是看了眼躺在地上一身狼藉的月霜仙子，便厌恶地别开了头。不过他也注意到了地上白岳留下的阵法痕迹，心中对这个属下的能力还是颇为赞赏的。能力倒也罢了，关键是极有眼色。 神识展开，整个紫华宫所在的浮空岛都笼罩在了玄一的感知之中。 白岳长河等人已经将之前来寻衅的玉华仙君等人控制了起来，那几位似乎也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十分配合，倒是没有惹出什么乱子。只是并不见玉轮的踪影，玄一也并未在意。 只要小幼崽没什么事，旁的都可以慢慢来。 436.第436章 处置 居高临下地审视了月霜一番，玄一倒是有些诧异。 即使遭受了天雷的折磨，这女子看起来依然能见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并没有魔物的污秽与肮脏，甚至连一丝魔气也没有。若不是鸾奴清醒过来，说袭击了自己的是月霜，而鸾奴的伤势又的确是魔气造成的，只怕他们怎么也不会将月霜与魔界联系到一起。 玄一想到这里，心中有些不快。明明是因为鸾奴的事情才查出来月霜，为什么这女子现下会在紫华宫里？ 他微微翻动手掌，将月霜凌空挟裹住，直接便去了苍术那里。 鸾奴刚醒过来，然而驱除魔气的过程极为痛苦，此时正陷入沉睡之中。苍术也不见了平时跳脱嘴碎的模样，静静守候在旁边，脸色倒是难得一见的正经。 察觉到玄一来了，他头也没回地说道：“把那东西弄远一点，别让我家鸾奴看见了生气。” 玄一无语，随手把月霜丢了出去，看他一副盯着鸾奴怎么也看不够的模样，也只说了声：“交给你了。”便要离开。 苍术一听，哎哎地小声叫了起来：“别走别走！什么叫交给我了？这可连累到了你家小莫莫了，你就不管管？再说了，镇魔渊那边儿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你也不说说？眼看就要到交接之时了，你就不怕出什么乱子？” 玄一扭头斜睨着他不说话，意思明显地很：“关我什么事？！” 苍术翻了个白眼，推着玄一出了寝殿，这才放开了声音道：“你就不觉得奇怪么？这女子在玉京界招摇了这么些年，怎么我们几人都没发觉不对的地方？若不是这次她按捺不住伤了鸾奴，只怕也露不出马脚来。还有，她为何又要针对你家小莫莫，你就不想知道么？” 玄一还是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 苍术一拍脑门：“我倒忘了叫未都。” 话音刚落，未都便在园中显出身形来，朗声问道：“叫我干什么？” 苍术一愣：“你怎么来了？” 未都道：“不是你是说鸾奴伤得重，让我拿些药来么？”说着一翻手托出一个冷玉盒子递给了苍术，又对着玄一道：“听说你们紫华宫中有人渡劫，声势还闹得挺大的？” 玄一不说话，只是看了未都一眼。 未都也知道他的德行，笑了笑道：“是你那位小姑娘渡劫了？恭喜恭喜啊！” 他向来以温润君子的模样示人，这会儿脸上却添了几分狡黠之色，倒不像是真心恭喜，更像是在朝玄一打听内幕一般。 玄一不以为意，微微颔首道：“只怕苍术也快举行大典了，你呢？” 没想到这话最少的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来，倒让未都愣了一会儿，哼了一声扭头指着地上不能动弹的月霜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名义上来说，月霜仙子也是未都的星河宫下之人，他有这么一问自然是再正常不过，可苍术却觉得有几分转移话题的嫌疑，不依不饶地道：“似乎是跟魔界有些关系，你呆会儿拿回去玩就是。不过你可有办个双‘修大典的想法？错了错了，该问你可有人选？” 传闻玉京界三宫之间向来不合，没想到这三位在一起的时候这般融洽。 月霜仙子躺在地上也不是人事不知，见了这一幕心中却更加惶恐起来。想来三宫不合多半是做给人看的样子，这几位的关系融洽，也不避讳着自己，是不是说明，自己唯独剩下一死了？ 她努力调动灵气，却发现不止灵力依旧被封毫无动静，就是手脚都跟失去了知觉一般，动弹不得，全身上下，竟然是除了眼珠子之外，无一处可以动弹分毫。急得她一咬牙，动用了最后的手段，眼珠子也跟着渐渐显出赤红之色。 三位帝君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苍术嗤一声笑了起来，也不看她，只是伸手指着她的方向跟未都道：“你瞧瞧，这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呢，就按捺不住了。” 未都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往日竟没看出来。” 玄一却道：“不止是她，只怕燕追等人也中了招，你若得闲，不妨看看是怎么回事。” 苍术一拍手道：“要不，我把那些个家伙都送到你那里去？” 这话是对未都说的，他素来喜欢炼丹制药，相应地对各种奇怪的病症也有些着迷。修炼之人寒暑不侵，平素病症极少。得了空闲，这位帝君最喜欢的就是分出神识去凡人界里头瞎晃荡了。可惜因为各有职司在身，不能久离，也不能以本体下界，少了很多乐趣。 所以这会儿听了苍术的话，再看月霜的眼光，就带了几分欣喜了。 未都点头笑道：“还有谁？一并送来就是，星河宫里地方多得是，我正好有几个想法要试试。对了，上次不是说镇魔渊那边连魔气也不溢出了么？我正打算去趟魔界瞧瞧呢！” 玄一摇头道：“我已经去过了，还不是那个样。” 地上的月霜听见这话，吃惊不已，竟然猛一动作，抬起了头来。 动作虽然微小，可几位帝君都察觉到了。苍术见状弹了弹手指，便解了她身上的禁制，冷着脸道：“怎么？难道你还去过魔界不成？瞧你这幅模样……啧啧……” 禁制解开，月霜立马就感觉到了，可是也更加惶恐了。没有了禁制的束缚，她整个身子都不由抖了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没有一线生机了么？ 若说之前接近未天帝君是为了试探帝君的实力，在紫华宫地界上搞搞小动作是为了试探玄天帝君的势力，动鸾奴是为了试探苍天帝君的容忍度，那么现在她已经不用再试探，连求生的欲’望都忽然淡薄了，真正是心如死灰。 只是她被天雷劈过之后，脸上本就是黑乎乎得看不清本来面目，几位帝君也无心跟她说明什么。唯有苍术因为鸾奴受伤心中恨得不行，要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把她往莫凡的渡劫天雷里头丢。 既然肯定月霜仙子有魔功在身，那么天雷本就是魔物的克星，让她好好享受一番就是！ 看着苍术解开了月霜的禁制，未都含笑不语，玄一照样面无表情，似乎眼前这个身怀魔功隐藏至深的女子只是一只虫子一般，伸个指头就可以碾死，又何必在意呢？ 苍术嘴里啧啧有声，看着月霜微微抖动的肩膀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将这句话在口中喃喃念叨了好几遍，月霜忽然仰头望着苍术笑了起来：“您身为高高在上的帝君，又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楚？说得好像多可怜我似得，我不需要你们可怜！” 苍术摇头：“你有病吧？我哪儿可怜你了？” “那你杀了我呀！”月霜双手撑地，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声嘶力竭地朝着苍术吼道。 苍术翻了个白眼，摇头朝着未都道：“我也是疯了，跟她说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未都很是赞同地点头：“可不是么？左右也弄清楚了，难不成还要跟她解释一番不成？也不怕浪费功夫？” 月霜听闻此言有些错愕，转眼却又笑了起来：“几位帝君修为深厚，自然是看我这小小的蝼蚁不值一提，可是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整个玉京界有多少人被我种下了魔种，又有多少人为我效力……” 话未说完，玄一弹指又将她禁制了起来，有些烦躁地朝未都和苍术两人点了点头，隐去了身形。 苍术瞧着又一次僵直的月霜仙子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未都道：“他大概是担心那位，急着走了，你也赶紧把这个弄走，省得放在这里我瞧着心烦。” 未都也笑了起来：“也对，鸾奴也快醒了，你急着她醒来便将白玉盒中的药给她服下，每日一粒，吃完了我再送来就是。” 说罢带了月霜也走了。 437.第437章 后续 回到紫华宫中，不见莫凡身影，玄一便知道她在闭关巩固修为，也不着急，先去忙活安排宫中的其他事宜。 只过了一天，莫凡便从系统空间里头出来了，玄一看去，见她皮肤莹润，眼中光华微现便知道她已经巩固了修为，暗暗点头并没有多问什么。 倒是莫凡一见面就急着问道：“月霜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弄清楚了吗？” 玄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月霜必然跟魔界有所牵扯无疑，至于缘由，我们都没管，交给未都处置就是了。正好他上次得了你给的灵泉水，就差试药的人呢！从魔界弄个人来，难得弄不说，魔物总是肮脏污秽，味道也难闻得很！” 莫凡闻言倒怔了：“你们？还有谁？未天帝君和苍天帝君么？” 玄一点头。 莫凡便直了眼睛道：“你们就都没问问那个月霜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玉京界的人么？怎么又会跟魔界扯上关系？为什么在玉京界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还有哪些人跟她有所牵扯的？这些，你们就都不管么？” 似乎是没有想到莫凡会这样问，玄一愣了一下：“这些很重要么？” 莫凡无语了：“难道不重要么？你就不怕留下隐患什么的，引出无穷后患么？” 玄一却笑了起来：“那又如何？魔界那些魔物成天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重见天日，可这几十万年以来，哪里有成功过？你可知道三界初分之时，整个魔界人头汹汹，塞都塞不下，可现如今呢？走出几万里也不见得有人烟。即使他们弄出许多动作来，也没有哪次是真伤了修真界根本的，更何况玉京界比修真界的那些人修为更加高深，要真弄点什么动静也就更难，不过都是些许小把戏，理他们干什么！” 虽然莫凡并不曾感受过高阶修炼者的威压，可是这一刻，侃侃而谈的玄一身上，属于帝君的强大威严尽显，那是对一切尽在掌控，所以无所畏惧的自信。 自己怎么就偏偏会遇上了他，他又为什么偏偏就对自己动了心呢？ 莫凡在脸红心跳之后忽然想到这个，情绪顿时有些低落起来。 玄一自然察觉到了，还以为是小幼崽怪自己没有好生解释其中的缘由，想了想一会儿轻声述说起来。 原来苍术从莫凡这里讨要了灵泉水，只是暂时压制了鸾奴的伤势。只因鸾奴为凤凰后裔，若是要疗伤便需要返回凤凰族地动用他们的灵药秘术。凤凰一族向来高傲无比，对于鸾奴这样由帝君抚养长大的后裔也是不屑一顾地，更何况鸾奴血脉驳杂，老凤凰根本就瞧他不上。 苍术虽然生气，也无可奈何，便邀了玄一一同前往，想着便是动武也要将那灵药求出来。 好在凤凰一族也不是顽固不化的，见两位帝君亲临，勉强还是放了鸾奴进去疗伤。鸾奴醒来之后，提及受伤之事，明确指出伤了自己的人是月霜仙子。 虽然她当时以易容丹更换了容貌，可鸾奴身负妖兽血脉，嗅觉灵敏，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应该是月霜无疑。 玄一和苍术虽然心中尤有疑惑，但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将鸾奴带回了星河宫，之后便返回紫华宫地界打算找月霜弄个明白。 谁知一到紫华宫，便瞧见了月霜带着人在宫前广场寻衅的一幕，而渡劫的正是玄一的小幼崽，他哪里还忍得？接着便有了之后的一幕。 至于燕追几个，玄一也解释道：“看他们的情况，大概是让月霜种了魔种，不过他们本来修为就不低，情况也不算严重，就是要费些功夫，受些苦楚罢了，没什么要紧的。至于月霜弄出来的乱子，也没什么打紧的，只要说出去她是跟魔物有牵扯的，那些人一个个自顾不暇，巴不得跟她撇清关系，哪里用得着我们再动手做什么？” 莫凡似懂非懂，微微叹了口气。月霜大概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吧，要不然好好的仙子不做，为什么非要去跟魔物扯上关系呢？可是玄一不爱说话的人都说了这么多，要是再追问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玄一也不想让她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月霜身上，吻了吻她的头发道：“这两天我大约会有些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你，若是无聊，我让玉轮来陪你玩可好？” 莫凡忙摆摆手道：“我哪里就一定需要人陪了？再说了，还有小狐狸呢！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不用管我的。” 想想也是，虽然玄一说得极为轻描淡写，但是后续要处理的事情一定不少，自己可不能拖他的后腿。 可是玄一说的忙，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正如他所说，但凡人们知道月霜跟魔物有关系，都会用尽手段跟月霜划清界限，其中需要他们做的事情还真不多。他说的忙是指即将到来的双‘修大典。在他看来，那才是正经事。 从未像此刻一样，对于只有几个月就要到来的那天这般重视。从大典的程序，到莫凡头上的一根珠钗，他都想用最好的，因为他的小幼崽必须用最好的。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他的诚意一般。 白岳早就拟定了一个程序，可是玄一推敲数次，总觉得有不尽人意之处，想要修改，又怕让莫凡看了笑话，只好偷偷躲在星辰砂宫殿中涂涂抹抹。那劲头，跟以往推敲符阵有得一拼。 玉轮也将博文接了回来，镇魔渊那里已经由苍术手下的人接管了，一切照旧，并没有什么错漏。 城中诸事也有赵明伦和长河在处置，一番彻查之下，包括之前那宗莫名出现的极品灵石矿脉的事情，也跟月霜脱不开干系。 事情的发展也果然如同玄一所料，月霜跟魔界有干系的消息一放出去，立马就有人跳出来佐证。孟流霜将当时挑衅之时的情况细细一说，再有燕追仙君等人觉得自己情况不对，让未天帝君伸手诊治，几乎是立刻就坐实了月霜是魔界之人的情形。 她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披着月霜仙子的皮在玉京界招摇，已经没有人在意了。人们更加关注的是自己有没有被种上魔种，会不会因为月霜受到牵连。 并没有费多大的气力，玉京界中便被彻底清洗了一遭。 白岳等人忙完这些个事情，距离预定的大典之时，已经不足三个月了。 438.第438章 大典（一） 两宫交接这日，按照以往的流程，应由玄天帝君驾云车至三宫共辖之处，与苍天帝君同登祈天台，由未天帝君司礼，同念祷文，祝祷诸事顺遂，便是仪式的部分，象征着接下来的六十年交由苍天帝君主理。 在仪式结束之后，便是盛大的节日一般，持续一个月。 这一个月中，无论任何宗门，不分妖、道，均需约束门下弟子，不得行杀戮之事，只为庆贺和欢乐而来。 即使是再严苛的师父，也会在这一天放开禁制，让门下弟子们尽情戏耍作乐。 可今年的仪式显然更有所不同。 早在几年之前，便传出玄天帝君觅得爱侣，预备举行双、修大典之事。最初众人还有些将信将疑，可最近几个月那些源源不断送入紫华宫的贺礼，似乎代表着紫华宫已经默认了此事。 而玄天帝君那位神秘的爱侣，一直也是众说纷纭，甚至还有传言说那一位身份、修为低下，前段时间的劫雷便是明证。 可就是那次劫雷降临之时，玄天帝君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三宫地界中赫赫有名的月霜仙子，甚至事后还以“通魔”的罪名大肆搜捕与月霜仙子亲近过的仙君们，谁人不曾双股战战？生怕因为自己与月霜相识而受到牵连。 好在就连追求月霜仙子最为迫切的燕追仙君等人也未曾受到什么大罪，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对于玄天帝君那位传说中的道侣，则更加好奇起来。 天色微明，万里晴空无一丝云霞，天空像刚刚被清洗过一遍似得，蓝得令人心醉。 一大早，好凑热闹的仙人们便已经聚集在了紫华宫门前的广场之上，等待着紫华宫大门的开启。 随着朝阳缓缓升起，当第一抹阳光投射到紫华宫大门上的时候，万众期待的紫华宫大门也随着阳光的移动慢慢打开。 金光似乎一下子涌入了紫华宫中，大家都只觉得眼前一花，玄天帝君便已经牵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站在了紫华宫的长阶之上。 玄天帝君今日依旧是每次典礼一样的装扮，黑色的长袍上布满了金色的花纹，当然也有人说是符文，不过谁都没有近距离地观看过他的衣服，那些纹路也始终只是传说罢了。 在他身边的女子身量娇小，却是一身火红色长裙，同样布满了金色的纹路，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莹润的光晕，却也模糊了她的容貌，叫人看不清楚。 这就是前些时间在紫华宫内渡劫的人？ 那光晕似乎一层屏障，仅凭肉眼看去，连容貌都看不清楚，谁敢在这个场合动用神识去打量她的修为？不过下头这么多仙君、大罗的修士在场，也未曾见那位受到任何境界的威压，难道说那日渡劫的，并不是她？ 可是静默也只有短短一瞬，人群中紧接着就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不管这个女子修为如何，相貌如何，单凭她能够被帝君所接纳，他们谁还敢多说一个字不成？ 玄一勾起了嘴角，转头在莫凡耳边轻声道：“别抖了，看，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莫凡扭头斜了他一眼，想要将两幅广袖之下相握的手抽回，却不料被对方握得更紧，还分开了她的手指，紧紧把她扣进了自己的掌心。 她是在颤抖没错，可并不是因为她害怕或者是紧张，而是即便两人已经牵着手站在了这凌云之上的高处，听见下面人群的欢呼与掌声，可莫凡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一般。 前世的种种似乎已经回想不起来了，就连父母和小弟的脸都有些模糊，可这一世经历的点滴，尤其是与黑豹相处的那些情景却总是在眼前浮现。 身边这个高大的身影似乎也看不太真切，就是他刚刚俯首说的那句玩笑话，听起来也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一般有些失真。但掌心传来的温暖和力度却似乎在提醒莫凡，这一切，都是真的。 白岳与赵伦明领头，分两列带着紫华宫中的亲近心腹自广场石阶而上，朝着帝君与莫凡行礼，齐呼：“君上康泰！夫人康泰！” 广场之下的众人也纷纷拜倒下来，口赞颂词。 声音未落，忽然从远处遥遥传来一声清亮婉转的啼叫，莫凡吃了一惊，循着声音看去，远处正有一团霞光闪烁的物事接近紫华宫所在的浮空岛。 而另一头，则是沉闷的长啸声接应，大朵的白云托着飞舞的矫健身影也往紫华宫方向靠了过来。 “天啊！是凤族和龙族！” “居然请动了凤族和龙族！啧啧……” 人群静了一刻，立即又沸腾了起来。 那霞光闪烁的，不正是身披五彩羽毛的凤凰么？而对面踏云而来的，就是传说中极少露面的龙族。莫说是普通的仙人，就是修为已臻仙君的修士们，也几乎从未曾见过这两个种族同时出现过。 赵伦明看了眼正跟莫凡说话的帝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传音给白岳道：“怎么之前没有听你提起过这一出？” 白岳面上依旧是淡然的微笑，传音过来的口气就不怎么好了：“主上自己弄的，我也不知道啊！” 这会儿白岳也有些犯愁，原定的程序中可没有这一幕，这会儿他也有些方好么？ 偷偷看了眼站在上头的帝君，白岳摇摇头决定还是不要打搅那个明显笑傻了的人，珉了下嘴角暗自盘算。 玄一瞧见莫凡吃惊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扯得更大，低头淡淡道：“没想到他们还是识趣，也就不枉我花费一场心思了。” 可莫凡看看这头的凤族，又看看那头正过来的龙族，只觉得一双眼都不够用，本来就有些迷糊的脑袋更是放了空，随口嗯嗯了两声，并没有什么表示。 玄一有些不高兴，可转念一想，小幼崽也是因为自己的安排才会这样傻乎乎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对莫凡说道：“你若是喜欢，改天用凤族的尾羽给你做件披风如何？” 莫凡真呆住了，可玄一倒觉得这主意不错，自顾自地说道：“之前倒忘了，这凤族的尾羽绚烂迷人，不但水火不侵，即便不多做熔炼，仙君修为的全力一击也伤不了分毫，若是弄得好……” 话音未落，空中灵力一阵激荡，玄一指尖微动，整个紫华宫的浮空岛便笼罩在了一个半透明的灵力护罩中。 原来妖兽一族六感灵敏，即使玄一压低了声音，也被凤族的某位听见，一时气愤也没多想，张口便朝着广场上吐了一口凤火出来。 凤火乃是凤族本源之火，能烧毁一切污秽鬼魅，即使是修为高深的仙君们对上这一口凤火也需要掂量掂量。 没想到撞在玄一所设的灵力护罩之上，那凤火迸射开来，如同绚丽的烟花一般闪闪发亮了几息功夫，接着便化为纯净的灵气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下头的众人不知，还以为是凤族放了个大烟花庆贺玄天帝君大喜，便一同欢呼起来。 可上头站着的白岳等人离玄一近些，自然将自家主上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瞧得仔细，心知有异，可这会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白岳跟凤族大长老传音怒道：“凤大长老，不知这是何意？” 大长老也是尴尬，说得好好地来贺帝君大典之喜，却没想到自家的小崽子只是听见帝君的一言半语就做下莽撞之事来，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道上却插进了龙族长老幸灾乐祸的声音：“哟，这是对帝君不满啊？也正好，我们才来九个，你们来十个干嘛？帝君这是双、修大典呢，可得成双成对得好，那什么，刚吐了的那个，不如就回去歇着吧？！” 龙凤两族自古不合，打了也不知道多少代了，更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打击对方的机会。 凤族大长老又羞又气，却也觉得这是给了自己一个梯子，回头轻声呵斥了不懂事的小辈一句，也不得不承了龙族这份情，依言行事。 玄一不是不知，只是此时懒得理会，干脆把莫凡揽在了怀中箍住不让她挣脱，朝着白岳点了点头。 白岳等人略微后退了一步，紫华宫长阶之上灵气慢慢浓厚起来，变成了肉眼可见的丝丝雾状，又聚集了更多的灵气，幻化出一辆状似白云堆砌而成的云车来。 揽着莫凡登上云车，这便是即将启程前往祈天台了。 灵力护罩悄悄散去，云车腾空而起，龙族与凤族在前头飞舞着开路，其余众人各自踏上飞行法宝也跟了上去。 439.第439章 大典（二） 碧空如洗，蓝得犹如梦幻一般。莫凡坐在云车内，确切地说是坐在玄一怀中，看着车外不时掠过的点点彩光，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体没有一个部分是自己的。 她的意识似乎很清醒，连构成云车的灵力是如何翻滚变化的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可她的脑子似乎又很迷糊，还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现在自己会在玄一的怀中，同他一起乘云车前往祈天台。 玄一看见莫凡脸色僵硬，目光涣散，就知道她还是在发呆，低声笑了起来，忍不住拥紧了莫凡的身子，在她脸上轻轻啄了几下。 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太对，玄一简直就想驱使云车返回紫华宫。 云车是由玄一的灵力构筑而成，几乎是他有这个想法的同时，云车便在空中顿了一顿。 紧随其后的白岳等人见状大惊，玉轮与白岳更是直接飞身上前，侍立在云车左右，生怕主上一个不开心就真的打道回宫了。 幸好云车只是略顿了一下，便依然向前行驶，玉轮跟白岳对视了一眼，各自在心中叹了口气，随着云车继续前行。 凤族与龙族上下飞腾，所过之处留下五彩闪烁着金光的灵力光团，即便是相隔万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就连往日里光华闪烁的星河与之对比，也似乎失去了颜色。 星河波涛汹涌，一个旋窝在其中慢慢显现。这是下界有修士修为大乘，飞升玉京界的意思。若是换了其他时候，守候在星河左右的各派各宗的门人早就开始摩拳擦掌预备上前拉拢了，可今日天空中有这样豪奢的阵仗，却是个个伸长了脖子，懒得往星河中多看一眼。 旋窝慢慢扩大，新抵达玉京界的修士显露出身形来，接触到浓郁的灵气，他展开双臂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满是感慨。 一步步从星河中走出，灵力运转间便将身上的衣袍烘干，同时也更感受到灵力的运转更加圆润自如，修士心里更是激动。修炼数年，总算是飞升到了玉京界，怎么能不激动？ 不过，河边这些伸长了脖子的人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也瞧见了空中那乌泱泱遮天蔽日的一大片。 帝君的云车已过，如今空中就是一片各自驾驭法宝跟随的修士，阵仗倒是浩大，就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啊！ 他就近找了一位正啧啧赞叹的修士，拱拱手问道：“这位仙长，小弟初来乍到，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扭过头还有些意犹未尽：“啧啧，你这飞升倒真是时候。我跟你说，今日乃是帝君们的交接大典，可也是玄天帝君的双、修大典，莫说是千年万年，就是一辈子，只怕也就只得这一次了。来来来，道友也别太客气，既然问到我了，也是我俩的缘分。我乃是紫华宫下万剑宗的接引弟子，不知道友可有心仪的宗派？要不要我将这玉京界的形势给道友说道说道？” 新来的修士脸上也跟着笑了起来，本来就是张娃娃脸，这一笑更显得稚嫩可亲：“原来是玄天帝君的喜事啊！小弟黑明，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玄天帝君的喜事，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去凑个热闹啊？” 接引弟子一听，正中下怀啊！拉了黑明的手就笑得亲热：“没事没事，帝君宽容，若是小弟得闲，我陪你同去便是，也不妨事的……” 星河边的这一幕，莫凡自然不知道。 越是接近祈天台，她反倒越是放松了下来，这才觉得跟玄一相握的掌心湿漉漉的，全是汗水。想要抽出手来擦一擦，可是玄一却把她捉得紧紧的，根本不许她动弹。 倒是察觉到莫凡的动作，玄一笑道：“回过神了？” 莫凡红着脸点头：“你快把我放下，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玄一轻笑出声来：“我的云车，别人怎么能看得见？你且放心就是。马上便到祈天台了，你稍微歇息一会儿，我先上去，再来接你。对了，你渴不渴？” 莫凡嗔怪道：“我不渴，你怎么把凤族跟龙族给弄来了？这样会不会不好？” 玄一见她担心自己，心里得意，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两下，压抑着声音道：“别担心，我稍后告诉你就是。” 云车缓缓下落，嘈杂的各种声音渐渐传入莫凡耳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声音似乎越来越小。 莫凡觉得是自己又开始紧张了，甚至有一瞬间，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几乎连一秒钟都没有，可真的是感觉到了。若不是玄一轻轻拥抱着她，她几乎都要忍不住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了。 玄一在她脸上轻轻吻了吻，站起身把抱在怀中的小幼崽放在了灵力凝结的软塌之上，随即走了出去。 云车并没有消失，只是随着玄一的离开，变得透明起来。莫凡这才发现云车竟然是停在半空中，而玄一则是从空中一步步顺着看不见的阶梯走了下去。 这是一片巨大的荒漠，而荒漠之中却又突兀地耸立着一座高台。 未天帝君带着宁静温和的笑意站在高台之上，在玄天帝君的对面，苍天帝君同样一身华服，正用与玄天帝君一样的步伐从空中走下来。在他的身后，同样有一辆云车停在半空中。 莫凡猜测，那里头坐着的，大约就是鸾奴了。 说起来她只知道鸾奴受伤很重，可是却一次也没有见到过鸾奴，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伤愈。 高台之下聚集的人群几乎挤满了整个荒漠，看到三位帝君同时驾临，在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后，全都静默了下来。 这样的静默，让莫凡也跟着坐直了身子，肃然了起来。 未天帝君一袭青衫，苍天帝君一身黄袍，加上身着黑色长袍的玄天帝君，三人站在高台的三个角上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对面而立，同时颂到：“天有德而生万物，地有气而育万灵，秉天地灵气成三界，享天地厚爱得一行……” 三位帝君，未天帝君温润如玉，苍天帝君肆意潇洒，玄天帝君清冷稳重，放在一起看着，那画面简直美得不要不要的，可是在莫凡眼里，伴随着三位帝君的颂赞声，看见的却只有玄一一人。 440.第440章 大典（三） 随着三位帝君的松赞声，天地之间突然起了微风，从每个人的肩头耳畔拂过，汇集至高台上，又将帝君们的声音传播开来。 那风拂过莫凡的发梢，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将她披在身后的发丝一缕缕掀起，然后又放下，挠得莫凡只觉得痒痒，忍不住伸手把头发捉在了手里。 可这会儿莫凡才恍然惊觉，她不是坐在云车之中么？哪里来的风？！ 不过白岳、玉轮等人正站在高台之下同帝君一起祝祷，这会儿可没有人来给莫凡解答疑惑。她看了看禁闭的云车，又想起来这是玄一的灵力所化，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玄一必然会知道。 风并不大，也很温柔，带给莫凡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慈爱地抚摸着自己。 那是一种被疼惜的感觉。 是谁在疼惜自己？是天道吗？ 莫凡原本忐忑的心随着这微风忽然就平静下来，那些因为大典所带来的各种憧憬、漂浮的感觉似乎突然就离她远去了，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一瞬间就放空了下来。 这世间，每一个人，每一只灵兽，甚至是每一块石头，都是天道的宠儿。和缓的微风并没有绕过任何一样东西，就连被踩在人们脚底下的地面上，沙石也似乎在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细小的尘埃也随着微风跳起了舞来。 莫凡一会儿觉得自己是那在风中起舞的沙石，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就是游荡在这天地间的一缕微风，可她又似乎什么都不是，与这一切都毫无关系。 是了，天道无情，更甚有情。 正因为有情，所以更显得无情。 莫凡这边刚刚进入顿悟的境界，另一头的玄一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 可是祝祷词还没有念完，仪式还没有结束，他根本不可能离开。 于是玄一趁着空隙扭头看了一眼高台之下离自己最近的白岳，隐晦地伸手指了指那头的云车。 白岳等人也跟着在念诵祝词，看见自家主上这个动作，震惊之下就没反应过来，嘴里的祝词都忘了，半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里头也有点发懵。 为什么每隔六十年的仪式非要举行，又是为什么大家都如此期盼？ 那是因为在这祭天大典上有无穷的好处啊！三位帝君共颂祝词，天道为之感应，会有精纯灵气化为微风抚体，传说还有人在仪式中直接听到了天道的教诲，立马顿悟突破境界的。 这样的好事，谁也不能拉下啊！ 也只有各个宗派的底层弟子苦逼一些，宗门里头谁去谁不去那是经过挑选的，主要是要选择一批人留守宗门，毕竟仪式一般也就是大半天，门里不能空着，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星河当值的弟子就开心了，论理说他是今日值守不能来参加仪式，可是这个刚从下界上来的土老冒要来，他得带路不是？说不得顺便还能把这个人拉入自家宗门，更是大大的功劳一件了。 黑明跟着抵达祭天台，脚一落地就感受到了精纯的灵气，不是比下界浓郁，也不是比玉京界浓郁，而是完完全全的精纯灵气。 还没等他惊讶完，再往那高高的祭天台上一眼扫过，心中更是大惊，那个一身玄色袍子的男人，看着非常非常眼熟啊，那不是那个谁么？ 可惜带路的弟子正忙着吸收灵气，根本就顾不上为他介绍台上的三位帝君到底哪位是哪位。 黑明只能压抑了心中的惊讶也跟着沐浴在灵气的洗礼之中。 随着三位帝君同颂的祝词接近尾声，精纯灵气的微风也慢慢停了下来，直至完全消失。空旷的原野又一次回到了之前没有任何灵气的模样。 莫凡也从入定之中慢慢清醒了过来，她觉得似乎自己明白了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若是平时，她倒想要坐下来好生想想，可是这会儿，她却显然是没有时间多想的。 凤族的九位长老化身原型，围着高台翩翩起舞，一声声高低不同的啼叫融合成了好听的乐曲，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各色小鸟，也跟在凤族身后飞翔、鸣叫。 云车慢慢消失，洁白的云雾化作了一道长长的云桥通向高台之上。 莫凡这才发现，原本站在高台上的三位帝君就只剩下玄一一个，苍天帝君和未天帝君不知何时步下了高台，正在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 云桥之上，白雾翻腾，似乎是在催促莫凡快些走上去，走到那个依然冷着一张脸，却满是期待地看着她的玄衣帝君身边。 玄一倒是一派镇定的模样，谁也没有瞧见他背在身后的手正藏在宽大的袖中握拳发抖。 莫凡眼中，他倒依然是身姿挺拔的模样，只是一双黝黑的双眼比平日里更显耀眼，似乎有无数璀璨的星辰隐藏其中。 见莫凡依然站在云桥那头不动，玄一想了想，暗暗掐了一个法决。 底下观看的众人惊呼了一声，高台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只身形巨大，毛发油黑发亮的猛兽，那猛兽一步步迈上云桥，向着云桥另一端身着红袍的女修走去，随着它的步伐，它的身形竟然也在慢慢缩小，从最初的房屋一般巨大，缩小到了一人来高的模样。 猛兽四足之下，有熊熊燃烧的暗紫色火焰，围观群众中有识货的早就低声叫了出来：“是紫焰追云豹！还是顶阶的！” 啧啧，即使在玉京界，紫焰追云豹也是少见的高阶灵兽了好么？ 见到了这位，黑明双眼睁得更大了些，他努力看向站在云桥一段的红衣女修，想要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起的那个人。 可惜红衣女修身上的法衣光华耀眼，竟是遮住了她的容颜，根本就看不清楚。 这种场合，不会有人用神识去窥探她的容貌，除非是想尝尝身死道消的滋味儿。 瞧见黑豹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莫凡忍不住就笑了。 云桥将自己和玄一所在的高台连接起来，有点像她曾经见过的教堂婚礼，长长的通道，新郎在神坛之下等待着新娘的模样。 可是转眼玄一就把黑豹放出来，是几个意思？ 黑豹走到她跟前，亲昵地拿大头蹭了蹭莫凡的脸蛋，低声说道：“快些，你还想让我等多久？” 莫凡忍不住就笑出了眼泪来。 附在黑豹体中的玄一傻了：“哭？哭什么？！” 莫凡忍不住啐他：“我哪里哭了？瞎说！” 她不是哭，是高兴好么？黑豹的出现让她想起了许多往事，想起了许多与玄一一起度过的日子。不过短短几句话，莫凡倒是心里镇定了不少，抬脚欲走，黑豹却在她面前趴下身来，回头望着她说：“走吧，我背你过去。” 这傻子，是怕自己临时跑掉了吗？ 莫凡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顺从地坐上了黑豹的背脊。 大红的裙摆散开在黑豹油黑的皮毛之上，说不出地好看。莫凡只是一闪神，便已经到了高台之上，玄一走上前来，一把就把她从黑豹背脊上抱了下来，低头在她耳边道：“来，与我一同拜过天道。” 他是天地初开之时的精气所化，没有父母，这天地便是他的父母，天道便是他的师傅，既然娶了媳妇，自然要拜过才是。 不用礼官唱礼，玄一拉着莫凡在祭天台上下跪叩头，便算是礼成了。 原本淡蓝一片的天空中忽然聚集了五彩云霞，霞光照在一对新人身上，说不出地好看。 高台之下，苍术拉着鸾奴仰头观礼，忽然啧啧道：“玄一看起来无趣，没想到也有这样的时候，啧啧，看起来倒是不错啊！鸾奴，你觉得怎么样？” 鸾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答话，只是低头摸了摸小腹。 这里，似乎有一团东西在吸取自己的灵气。 难道说，她是要下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