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低武开始的神通主》 1、饥荒和观音土 日落黄昏。 夕阳光辉下,一条由万千灾民组成的队伍长龙,在荒芜的官道边上缓缓前行着。 微风卷起烟尘,行走的人们三三两两、步履蹒跚,无论男女老幼都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瘦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气,目光麻木的灾民宛如行尸走肉,前行过程中时不时有人虚弱倒下,但是身边之人只是看上一眼,便继续闷头前行。 “唉......” 蔓延数里的队伍长龙中,陆渊身着破烂布衣,持一根手腕粗细的尖头树枝当做拐杖,也暗叹着绕过前方一个个倒地不起的灾民。 目光扫过,这些灾民饿的只剩皮包骨头,几乎不成人形。 而他们头脸四肢虽然干瘦如柴,腹部却是胀大的好像身怀六甲的孕妇,看上去分外诡异。 而这样的情形,逃荒路上陆渊已见过太多。 大半月前柳江决堤,周边数县及十余万田亩尽数被淹没,成千上万的灾民为求活路,弃地逃荒。 逃荒路漫漫,大多灾民都是穷苦百姓,半个月过去随身携带的口粮早就已经吃完,如今沿途的野菜、树皮、虫鼠只要是能入口的都成了人们活命的希望。 而即便如此,这些东西也填不了这么多人的肚皮,半月间被活活饿死的灾民不在少数,有实在饿的受不了的便只能吃观音土。 观音土这种东西随处可见,质地细腻似面粉,吃了虽能暂时填饱肚子却无法消化,也让人更为干渴。 而且一旦开始饮水,肚子里的观音土便会迅速膨胀凝固,堵死肠胃以至于无法排泄,直至将人活活憋死。 仅仅这几日,陆渊所见因为吃观音土而死的灾民起码数百,尸体個个都是腹部如鼓,死状凄惨难当。 他不知道活活饿死和吃观音土而死哪个更加痛苦,但这一路所闻所见,和人间地狱无异。 如果不是穿越者身份加金手指傍身,他也根本无法坚持到现在,早就化作了路边枯骨。 满心思绪之中。 跟着队伍长龙又行了一阵后,日头在天边落下,天色开始阴暗下来。 荒野大道上,行尸走肉般的灾民们也停下脚步,天当被地当床的席地或躺或坐,开始落脚休息。 阴暗天幕下一片寂静,灾民之间并无交谈,显然是已经被饿的没有力气。 只有少部分尤有体力的男人,各自强撑着在附近一带开始寻觅,想要找找有无草根虫鼠之类的充饥。 此刻陆渊也避开他人找了个僻静位置,掏出随身携带的旧水囊,小心翼翼的饮了两口。 黯淡星光之下,他虽然也是身形瘦削,但是眸子中的神采比起周围绝大多数灾民都好上不少,不太像是饿了许久的人。 就是衣衫褴褛,连带着身上也是臭不可闻,如同乞丐一般。 但穿越这半个月来,他也已经习惯。 半个月前的陆渊,还是一个身背房贷的996社畜,日子平平淡淡,一眼到老。 然而只是难得过年休假回老家,在收拾自家无人居住的老屋时,他却莫名其妙的穿了过来,成了这方古代世界一个因家乡洪水决堤而逃荒的灾民。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陆渊,家里原本是柳江县一个家有上百亩地的小地主,本身不光会读书写字,还喜欢舞枪弄棒,正准备参加县试考取功名。 然而上月柳江溃堤,漫天洪水不光淹没了半个柳江县城和周边所有良田,也将原主一家数口连同家宅统统冲垮卷走。 一场洪水后方圆百里尽成泽地,死难者不知几何,原主虽然侥幸存活,但是亲人却全部遭难连尸首都难寻,可以说是一夕之间便家破人亡。 洪水之后紧接着又是疫病和灾荒,柳江县官仓早被县中官吏贪墨无以赈灾,大量灾民只能逃荒求活,家破人亡的原主极度悲痛中也只能跟随着大流,前往其他县城谋求活路。 然而仿佛祸不单行,踏上逃荒路没两天原主便不幸感染了风寒,身上仅有的一点干粮也恰好吃完。 孤家寡人,病饿交加,无人帮助的原主硬挺了两天后便一命呜呼,从而有了陆渊的灵魂穿越。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古人诚不我欺......” 回想着这些天的经历,陆渊摇摇头,从怀中一个布袋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厚实饼子,然后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他吃的饼自然不是粮食做的面饼,而是观音土做成的土饼,做法简单,材料随处可见。 这穿越逃荒半个月,沿路一切东西都被灾民拔光吃光,但观音土却到处都是,陆渊就是吃这自己做的土饼才没有饿死。 而似乎是发现他正在进食。 十余步外,一家正在休憩的灾民中,一个中年汉子及两个半大的青年对视一眼,目光闪动,缓缓起身走了过来。 为首的中年汉子身材矮小,干瘦如猴,在阴暗天色下紧紧盯着陆渊手上的东西: “这,这位小兄弟,你吃的是什么?” “俺们一家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可否分给俺们家一些东西吃?” “求求你行行好,再有两三天咱们就能到凤阳府了,俺和俺儿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中年汉子虽是言语恳求,但无论是他还是旁边两个青年眼中,却好似饿狼一般冒着绿油油的光,目光分外渗人。 如此情形这些天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陆渊不以为意一手从怀中掏出装着观音土饼的布包,抛了过去: “这是我做的观音饼,想吃随便拿。” 中年汉子闻言一愣,急忙上前两步蹲下打开布包,从里面抓起一块饼子啃了一口,然后连连吐了出来。 观音土哪怕做成饼,吃了依旧是饮鸩止渴,甚至死的更快。 这么多灾民,不到快咽气的时候根本没人会吃这种东西。 放下手中的土饼,中年目光有些怀疑,似乎不信陆渊会吃观音饼,又哑着嗓子试探道: “小兄弟,饼俺们就不吃了,水囊里的水让俺们喝点吧。” 说话的同时,他移步向前,身旁两个瘦骨嶙嶙的青年也跟着围上来,似乎图谋不轨。 然而在他们动作的同时,陆渊却已经抓起身旁削尖的木拐猛然站起,一棍扫出。 “啊!” 这一棍又疾又快,只一瞬间三人大腿就都被扫中,齐齐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陆渊昂然而立,削尖的木杖遥指三人,面无表情道: “前几天我已经戳死了两个欲行不轨的,不怕死就过来试试。” 原主喜好舞枪弄棒,还曾准备参加武举,本身有一些拳脚功夫底子在。 陆渊继承了对方记忆,外加现在体力也算充足,对付三个已经饿得手脚无力的灾民,自然不是问题。 “俺们错了,俺们这就走......” 而此刻一下就判断出陆渊绝非好惹,本来就饿的头晕眼花的一老两少捂着大腿顿生畏惧,一瘸一拐的向后退去,不敢再打主意。 凝视着对方直直退到了十几丈外。 陆渊才上前捡起自己的那包观音土饼,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绝境之下为求活路,人的兽性恶意往往会被放大,这群灾民队伍中每天因为争抢食物水源都要死不少人。 他因为势单力孤,一路上这样的情况已经遇到不止一次,早就见怪不怪。 三下五除二的将两大块观音土饼吃下后,口中干渴的同时,腹中也传来难以言喻的饱胀之感。 正常来说,吃了这两大块土饼,不管是谁基本离死不远。 一旦饮水,要不了一时半刻便会肠道盘结,立毙当场。 但是此刻,陆渊却好似一个没事人一般,抱着尖木杖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微微动念。 嗡。 下一瞬,一种无形力量在体内生发,使得肠胃发出轻微的嗡鸣之声。 而在这股神秘的力量之下,陆渊腹中大量无法消化的观音土竟犹如冰雪消融一般,迅速开始了消化! 2、地煞术-服食 仅仅片刻之后。 随着神秘力量的作用,腹中堆积大量的观音土被消化,并且有丝丝缕缕的营养被提取出来,化作精气融入五脏六腑,让陆渊脸色红润了些许。 如此惊人的情况自然无人得知。 神奇的消化过程持续近半个小时后,陆渊睁开眼睛,眸子熠熠生辉: “得亏是有金手指......” 心念一动之间。 他虚无的脑海意识中顿时泛起波澜,随后一本充满古朴、神秘味道的书简光影浮现,宛如煌煌大日一般占据了整片识海。 书简光影浮现的同时,一道能被他所理解的信息浮现: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3%):可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气运之力】:26刻 这,自然就是他作为穿越者的金手指。 脑海中的这本书简光影,原本是陆渊在老家地窖里翻出来的一个老物件。 当时他发现这东西时还以为是什么老古董,兴高采烈便打开研究,结果刚刚将其展开之时不知怎么便眼前一黑,从而灵魂穿越。 而这疑似导致他穿越的罪魁祸首,也莫名其妙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件神物似乎有灵,穿越后陆渊通过各种方式摸索研究,得知其名为天书。 更惊人的是,这部天书之上记载的不是别的,竟然是传说中的道家至高术法神通: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术! 地煞天罡一百零八术、法乃是各类传说中得道高人乃至仙人圣人才能使用的术法、大神通,作为一个合格的小说爱好者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尤其是天罡三十六法,三三不尽,六六无穷,有着造化玄奇之伟力,神话传说中女娲造人用的便是天罡三十六法排名第一的斡旋造化。 而陆渊脑海中的这部天书,不光是记载了这些强大的术法神通名录,更是能消耗气运之力让他直接习得! 他刚一穿越而来时,这具身体因为病饿虚弱到了极点、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可以说是命悬一线,随时都可能再度凉凉。 不过研究脑海中的天书之后,他发现借尸还魂后自身气运之力正好可以点亮天书之上的一门地煞法术。 天书清楚的记载了每一门地煞术的效用,为求活命,他权衡之后便选择了地煞术中的【服食】。 消耗气运将其点亮之后,他仿佛醍醐灌顶般不仅知晓了此门术法的修炼之法,还直接无师自通的初步掌握。 【服食】的效果为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陆渊当时强拖着病躯,就地取材吃草吃土吃树皮,结果运用此术之后竟然真的轻松便将吃下去的东西全部消化,甚至还从中这些东西中提取出营养,滋补身躯。 正是靠着如此神乎其神的效果,他才终于从垂死之中缓过劲来,乃至恢复到现在和健康人无异。 半個月来,这逃荒路上成百上千的人被活活饿死,他却靠着一路吃草吃土毫不受饥荒影响,甚至体质更强些许,此术厥功甚伟。 当然,以服食之术吃草吃土也只能保障基本生存,如果他吃的不是草木土石,而是补药肉食之类,强化身躯的效果必然会更强许多。 “仅仅是一门【服食】就已经如此厉害,也不知道那天罡大神通有何等效果......” 消化完毕停了【服食】之术,陆渊思绪飘飞,心怀畅想。 众所周知,号称大神通的天罡三十六法远比地煞七十二术强大,天书之上也有完整记录。 只不过气运不足,他无法点亮任何天罡之法。 根据规律,服食之术乃至其他的地煞法术,消耗100刻的气运便可点亮并且初步掌握。 但是经过尝试和天书的反馈,天罡之法哪怕是排名最末的钉头七箭,也起码需要百倍以上的气运才能点亮! 至于所谓气运之力如何获得...... 沟通天书陆渊隐约得知,万物有灵者皆有气,有气者皆有运。 修为、道行、境遇、乃至地位人望等等方面的正向改变提升,都会增加气运之力。 他之前从病饿垂死的状态恢复,就无形之中增加了不少的气运之力。 如此看来,获得的途径其实颇多。 “再有两三天应该就能到凤阳府了,想办法进了城,到时候就有机会积攒更多气运。” 陆渊深吸一口气,心怀期盼: “等攒够了气运,就可以点亮更多的地煞术......在这么一个低武世界里掌握仙人法术,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根据原主记忆拼凑,他所穿越的这个世界颇为奇异,虽然很像是古代封建社会,却有一些特殊之处。 根据历史,五百年前金族大军自长生关入关,覆灭国祚六百余年的大景朝立国大金后,汉家江山被颠覆,金族从此蛇吞巨象窃夺社稷,推行剃发易服,圈地掠奴,成为神州主宰。 立国五百年间金族高压统治天下,亿万汉民水深火热、被镇压的难以喘息。 直到近几十年,神州之外的西洋各国发展出了火炮巨舰、蒸汽机械,开始工业革命,生产力大为提高,并且和闭关锁国已久的大金朝廷摩擦不断。 大金发展滞涩百年,国运早就由盛而衰,如此冲击之下各地反抗起义不断,内忧外患齐齐爆发,导致山河动荡不堪。 如此历史,在陆渊看来竟和清末历史有些相像。 但最大区别之处在于,根据原主记忆,这方世界从古至今一直存在武功之类的修行之法,是拥有些许非凡力量的世界! 据原主记忆所知,这方世界的武功练到精深之处,貌似可练就钢筋铁骨,生撕虎豹、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而若是武功练到绝顶宗师境界,武人更是可金刚不坏、刀枪不入,降龙伏虎,单手掷象,甚至能在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火枪火炮都难伤! 当然,原主只是乡下一小地主之子,这些都只是在酒馆茶馆道听途说而来,并未亲眼见识,不知是否有夸大。 不过。 即便没有夸大,这样的表现在陆渊看来只能算是低武,和能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修仙之道根本无法相比。 这无疑更让他满心憧憬。 因为不说天罡三十六法这样的大神通,仅仅地煞七十二术中,就存在有货真价实修仙之法。 【地煞-导引】 此门乃地煞术中唯一的吐纳炼气之法。 按照天书所注,此术修行有成者可延年益寿,长生久视,属于真正的长生仙道。 而陆渊只要能积攒气运之力将其点亮,便可以获得这门炼气修仙之术。 届时,他便将是这方世界唯一一个修仙者! 3、凤阳府 第二天一早。 天刚朦朦亮,陆渊就已经从浅眠中醒来,然后起身持着尖头木杖开始新一天的赶路。 此刻官道两边大部分的灾民七零八落的躺在野地发出鼾声,还在酣睡; 但也有个别的身体僵硬,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在了睡梦中。 同时向前走了一段后,陆渊还发现几处灾民围聚之处,地上有零星的篝火未熄灭。 篝火之上驾着铁锅,里面似乎烹煮过什么东西,地上还有惨白的骨头散落。 见此一幕,他眼皮跳动,深吸一口气中转过目光,不敢多看。 如今闹饥荒,这一路上野兽基本绝迹,见不到踪影。 那么锅里煮过什么,就不言而喻。 岁大饥,人相食。 史书上寥寥六个字,内里是现代人难以想象的残酷。 逃荒半月,大部分灾民已经是山穷水尽,到现在不光吃观音土饮鸩止渴,易子而食的情况也屡屡发生。 快要饿死的人某种程度上已经不能算是人,什么礼义廉耻道德礼法乃至人性,都比不了一口吃的。 陆渊作为一个开了挂的穿越者,无法指责这些身处地狱犹如恶鬼般的灾民,只能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离开。 就这么沉默的一路前行。 又过去两天时间。 这一路平平静静,又有成百上千形如枯骨的灾民无力倒下再没有起来。 得益于服食之术,陆渊除了要考虑饮水的问题以外,吃草吃土便能保障基本生存。 但他也帮助不了任何人。 而且人心险恶,为了避免被周围灾民发觉自己的秘密,他也时常在队伍中变换位置,避免麻烦。 这样的赶路,直到了第三日的上午。 这一天天高气爽,烈阳高照,陆渊举目远眺,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官道尽头一座庞大城池的阴影坐落。 正是所有灾民的目标,凤阳府。 他举目顾盼,逃荒的队伍长龙比起半月之前已经短了太多,粗略一算逃荒时浩浩荡荡的两三万人,走到这里的可能也就不到一半。 “到了,到了,凤阳府到了!” “凤阳府乃是省城,粮食肯定充足的很,知府老爷一定会开仓赈灾。” “乡亲们再加把劲,俺们有救了!” 仿佛终于看到了曙光,勉力支撑到现在的灾民们眼中燃起光亮,宛如回光返照般的爆发出力气,加紧脚步向着前方巨大的城池轮廓奔去。 陆渊混在人群之中也加快步伐,行了大概大半個时辰之后终于抵达了凤阳府城之外。 凤阳府既是省城,也是禹州数一数二的大城,光看外侧城墙有近十丈之高,一眼望去高大巍峨,气势宏伟。 城门及城墙之上,有一个个着甲的兵卒把守,甚至一部分还配备了火枪,显得武备颇为森严,似乎是因为提前得知了灾民将来的消息。 此刻城外的大片空地上已经有不少的灾民抵达,但是城门却已经关闭,亦有上百兵卒拦于城门之前,严阵以待。 “军爷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 “俺们这一路已经饿死了上万人,再不开仓放粮,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求求各位军爷,把城门打开,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等到陆渊及后方灾民大部分到来后,汇聚成黑压压的人潮,各种喧哗哀求之声直冲天际, 恰逢此时,城门大开,一个留着长辫、身形格外高大的着甲大汉骑着高头大马率队走出,抬手便拔出一柄手臂长短的火枪: 砰砰砰! 接连三枪之下,城外巨大的喧哗声为之一静。 那着甲大汉骑在马上漠然的扫视城门外黑压压的灾民,然后声音滚滚如雷,荡漾开来: “知府大人已知情况,正在调集粮草准备设置粥棚赈灾。尔等灾民,全部都待在城外划分好的区域,未经允许不可进城,更不可聚众冲击城门,否则格杀勿论!” “再说一遍,知府大人已经开仓调粮,城中富户也会出力赈济,再过一两个时辰尔等便能吃上饭。” “在此之间尔等需得听从安排,凡聚众闹事者,斩!冲击城门者,斩!” 一连两个斩字在城门上空滚滚回荡,显示出别样的酷烈,在场灾民无一不露出畏缩、畏惧的神色。 “这家伙好大的嗓门......” 人群之中,陆渊却是盯着对方若有所思: “这人是凤阳府的守城将领?武功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和历史中历朝历代大多重文轻武不同,大金朝廷尤为重武,不仅在各州府设有文武学堂,科举选拔人才也设有武举。 通过县试、乡试、府试、会试、殿试,可考取武童生,武秀才,武举人,武进士,武状元等功名,并且直接授予九到七品武职。 当然,功名职位并非武功境界。 根据原主记忆,这方世界武功似有七大层次,分别为练力、易筋、锻骨、雷音、炼血、抱丹、真武。 一般想要通过最基础的童试,起码得有个练力层次,双臂能连续举起两百斤的石锁; 而在殿试之上能拔得头筹成为武状元的,起码都是能以一当百的雷音境界大武师,举起两千斤的大鼎都不在话下。 至于最高的真武之境,在说书先生口中更是名震天下的一代宗师,号称一人可当千军,朝廷都要主动封赏笼络。 当然,这样的存在凤毛麟角,金朝如今人口数万万,天下间有名有姓的真武宗师,两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原主本身就在准备参加县试武举,若是通过便能获得武童生的功名,只可惜一场洪水使其家破人亡,脱籍逃荒后武举已经是无法参加了。 “还是得想个办法尽快混进城去......” 守城军卒指挥下,灾民们老老实实跟着前往指定区域,陆渊却望着城墙目光闪烁。 无论是用服食之术强化身体,还是想办法积攒气运之力,进城才有更多施展的余地。 不过他们这些脱籍灾民显然是不可能允许进入凤阳府的,按照惯例凤阳官府要么安排移民救粟,要么安排以工代赈。 不管哪一点,对陆渊来说都不是好选择。 但一时半刻他也想不到该如何进城,只有先等到晚上再寻觅一番,看有没有空子可钻。 4、转机 就这样,陆渊暂时安顿下来,和大多灾民坐在城墙北侧的安置区中,默默等待。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下午。 果然如之前的守城将领所说,厚重的城门突然被打开,在守城兵卒的护卫下一袋袋的粮食被运了出来,然后一群胥吏带着诸多人手在城门一侧就地搭起了数个粥棚,开始架锅熬粥。 早就饿的头晕眼花的灾民们顿时开始骚动起来,不过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兵卒就站在那里无人敢于逾越,只能伸长脖子咽着口水张望着。 等待了许久之后。 临近傍晚时分,粥棚终于准备就绪,之前的那个守城将领再度出现,率领上百的兵卒开始安排灾民排队领粥。 一开始队伍稍显骚乱,有灾民迫不及待想排在前头,不过一连十几声急促鞭响和惨叫后,队伍立马规矩起来,开始井然有序。 灾民从东进,从西出,前头的灾民们领到粥后千恩万谢,边走边小口小口的喝下,直至连碗都舔的干干净净。 陆渊在人群之中排了许久之后,终于用一直带着的破碗领到了一大勺稀粥。 这一勺粥里只有少许谷米,其他的都是糠麸,甚至还有砂石,勉强能垫垫肚子。 按照金廷早年的赈灾规定,粥棚熬煮出来的粥要插筷而不倒,并且还要加些菜叶油水,但这显然只是存在纸面上的神话。 陆渊也完全不在意,领了粥后走出队伍,三口两口便将其喝下肚,随后在安置区找了一個僻静之处,悄无声息发动了【服食之术】。 随着此术的发动,他能清楚感觉到腹中谷米糠麸迅速消化,化为娟娟热流融入内腑,让全身暖洋洋。 “果然,消化谷米哪怕是糠麸,获得的营养也比吃土强的多。” 时隔大半个月终于吃上了像样的食物,陆渊长出一口气。 天可怜见,他可是整整吃了半个月的土,哪怕有服食之术傍身都有些受不了。 服食之术一施展什么都能消化,但相较而言还是本身营养价值越高的食物,滋补效果越好。 比如吃粮食肯定比吃土好,吃肉食、乃至人参黄精这样的补药,效果肯定又比寻常粮食好。 另外。 他现在的服食之术还只是最低等级。 按照天书所传递的信息,地煞七十二术按照掌握程度有四个等级,分为:人、地、天、通神。 人、地、天大概可以视为初级中级高级的意思,而通神则代表这门术法圆满,可化为真正的神通,并且凝结神通道果。 道果是什么陆渊并不知晓,但想也知道必定是十分了不得的东西,不过他现在连修仙都没开始,离这个层次显然差了太远,暂时不用多想。 就这样,又吃了个观音土饼垫了垫肚子,他默默休息起来,等待夜晚的降临。 到了晚上。 夜幕笼罩,黑夜弥天。 凤阳府的城门再度紧闭,那些施粥的胥吏衙役以及所有维持秩序的军卒也回到了城内。 眼看着到了三更天,陆渊在四仰八叉的灾民群中悄悄站起身来,小心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来到城墙根,一路前行观察看有无漏洞可钻。 有意思的是和他打相同主意的灾民不在少数。 黑暗之中,安置区里起码有上百个灾民都悄悄爬起,跟着在城墙边沿转悠。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所有人都无功而返。 凤阳府毕竟乃一地首城,城墙时常修缮,不可能给他们留下明显的漏洞去钻。 陆渊也没什么办法,一无所获的回到安置区,眉头紧锁。 如今天灾人祸不断,凤阳官府不可能一直放粮赈济,最多三天五天就会拿出办法来安置,他们这些人在这绝对待不了太久。 万一被重新编户、移民救粟,被强行扔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开荒,那就是大大的麻烦。 “再等两天,还不行的话就离开这,去其他地方!” 和其他灾民不同,陆渊掌握服食之术吃土吃草都能活,天下之大其实大可去得。 凤阳府进不去,去其他就近的县城也行。 这个年月天灾人祸、盗匪横行,独身赶路也是件危险的事,但如此情况他也别无他法,只能提前做好准备。 ...... 转眼,一夜过去。 出乎陆渊意料的是,事情的转机出现的比他预想还要更早。 仅仅第二天一早,城门打开后没多久,安置区北侧的灾民之中便发出一阵喧哗之声。 陆渊寻声望去,便发现那一片靠近城门,且已经被灾民围的水泄不通,还有大量的灾民赶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粥棚只有中午和晚上才会开放,他二话不说,当即迈步赶了过去,并且依仗着胜过常人的体魄挤进人群。 原来得知灾民到来,城里的不少的大户乃至人牙子都闻风而动,出城买人。 近年来,大金朝廷明面上倒是禁止人口买卖,但是金族勋贵率先无视,导致这条法令和空文无异。 而荒灾年月,人可以说是比畜生还要便宜,不管是城中富户还是牙行都会大肆采买人口,蓄奴贩卖。 此时此刻,一个个大户管家以及人牙子,在守城士卒的护卫下巡视着安置区的灾民; 而得知他们的来意,许多灾民不仅不躲,还迫不及待将自己半大不大的孩子领上前去,供人挑选,若是未能选中甚至哀声恳求起来。 毕竟如此年月,大户人家即便是养的狗都不缺吃食,自己的孩子若能卖给这些人家,不光孩子可活,其他家人亦可活。 相较而言,就算是为奴为婢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幕,让陆渊看的是直直摇头。 卖身为奴,虽不失为一个进城的法子,但是生死都在主家一念之间。 他金手指在身远未到穷途末路之地,自然不会自贬为奴,行此下策。 不过正准备回去另想办法。 不远处另一灾民聚集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迈步走去,挤开人群,然后便看到人群间用木箱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台子,一个身穿锦衣、手腕留有刺青的凶悍男子,带着数个孔武有力、打手模样的手下,正站在台上扬声道: “......好叫尔等得知,我青龙帮在凤阳府有三千帮众,乃是城中第一大帮派!” “我青龙帮北堂博戏园现在招收人手,要求是十八到三十以内的身体健康的青壮年男子,病弱残疾者不要!” “进帮之后,立马便给两个银元的安家费,并且有酒有肉,若敢打敢拼便能吃香喝辣,女人随便玩!” “想要进帮者,便上台来,抱起这百斤铁锁坚持十息,便可入选!” “提前说好,进了帮可是要流血拼杀卖命的,没胆的软蛋不要来!” 青龙帮? 这是在招募打手? 人群中的陆渊一听,顿时目光发亮。 5、博戏园 如今天下动荡,大金朝廷统治已经不如以前,民间武馆帮派等势力格外活跃,把持各种灰色产业。 这些人能来这挑人,显然已经买通了守城官兵,跟着入城毫无问题。 进帮派做打手混混虽然算不得什么好去处,却比卖身为奴好太多,正好能解陆渊的燃眉之急。 “俺,俺来!” 而念头转动之间,已经有一个衣着破烂的灾民跃跃欲试的登上台去。 其乃是一个年龄三十许的汉子,虽然略显瘦削,但是肌肉线条分明,显然身体底子不错。 得到青龙帮头目允许之后,他二话不说便俯身抓起铁锁,豁然用力,一下将其抱起。 百斤铁锁,哪怕是正常人想要抱起坚持十息都不是容易事,更别说这些饿了一路昨天才喝上点稀粥的灾民。 这汉子提起之后当即便涨红了脸,青筋暴跳的同时,腿和胳膊都打起颤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是咬牙硬撑,硬是坚持了九个接近十個呼吸,然后才猛然将其放下。 青龙帮头目上下打量一眼,勉为其难道: “凑合,你合格了,站到一边去。” 高瘦汉子顿时欢天喜地的走到一边,下面的灾民们也更为兴奋躁动,许多自认有些力气的汉子一下哄抢着想要挤上台去。 而青龙帮头目见此情形却极其不耐,豁然踏前一步,一脚狂风般将三个争抢上台的灾民踢下台: “你们这些贱皮子抢什么,去旁边排队,爷让你们上来再上来!” “没力气的别来凑数浪费时间,否则吃爷一鞭子!” 一脚瞬间踢飞三人,这一手下围聚的灾民终于是不敢再哄抢,老老实实到台边排起队来。 见此情形,陆渊仗着身体和气力迅速挤过人群,排上了队。 几个眨眼的功夫,一条百人之多的长队出现。 而虽然排队的人不少,但是接下来上台后能合格的却没有几个。 这些灾民都是面黄肌瘦,靠着昨晚的稀粥勉强恢复了些体力,大部分面红耳赤的勉强将百斤铁锁提起,很快就力竭松手就被赶下台去。 一连十七八个灾民上台,最终合格的却只有一人。 然后便轮到了陆渊。 而他迈步走上台后,身形、精神气质明显和其他灾民不同,一下引起青龙帮头目的微微侧目。 陆渊抓住铁锁吐气开声,并未费太大力气便一把抱起。 然后,足足坚持了十五六个呼吸之后,才将其放下。 毕竟原主本来要参加县试武举,本身体魄就很不错,再加这一路陆渊以服食之术不仅完全恢复甚至略有强化,抱起这铁锁自然再简单不过。 而如此表现,无疑比前面的人更胜不止一筹,底下灾民微微哗然。 青龙帮的头目对陆渊表现无疑十分满意,哈哈笑道: “表现不错,你也留下!” ......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青龙帮在安置区简单的选拔就到了尾声。 数百灾民陆续排队上台,最终能抱起铁锁满足条件被收下的,只有陆渊等十来个。 似乎满足了预期,青龙帮的头目结束了挑选,带着陆渊等人离开。 周围,千百灾民涌上前哀求连连,被早有准备的凶悍兵卒皮鞭抽退,陆渊就这么跟着对方光明正大的进入了城门。 而进入城门的那一刻。 无形之中他心生莫名波澜。 下意识的沟通脑海中的天书,并且得到反馈: 【气运之力】:46刻 气运居然增加了20刻! 显然,这是他摆脱了灾民身份,成功进入凤阳府所带来的改变。 这一变化,无疑让陆渊心中更为振奋。 因为这代表着他距离修仙又近了一步。 入城之后,不远处空地上停了一匹高头大马,和几辆马拉的板车。 为首青龙帮头目骑上马,其他几个帮众则是带着陆渊等人坐上板车,然后扬鞭启程。 沿着大道一路行驶,没一会的功夫众人便行入了城区,目光所见郊区道路两侧全部都是破破烂烂的土屋棚户,尘土飞扬、污水横流,手脚残缺的乞丐更是到处都是。 这里百姓都是面黄肌瘦,比外面的灾民并没有好上多少,显然属于贫民区一带。 而又驶了好一段路之后,破烂的土屋棚户终于消失,青砖灰瓦的屋宇坐落有序,街道宽阔且繁华,道上行人如流,人力车夫在接头巷尾穿梭。 尤其是经过一条主干大街时,到处人声鼎沸,茶馆酒楼、衣铺米铺赌坊当铺,鳞次栉比,繁华非常。 除了陆渊这个穿越者外,板车上被选中的灾民一生都在田间种地,从未见过如此繁华景象,自然是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看的迷了眼。 陆渊却是凝视着领头骑马的青龙帮头目,若有所思。 这个年代,帮派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不可能大发善心的养人吃白饭,尤其是青龙帮这样的大帮派。 他们这些人被招进去,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 满心思绪中,又赶了半个时辰的路后。 一行人来到一处看着颇为气派的大观园后院,然后纷纷下马下车。 后院大门洞开,两条足有半人之高的凶恶獒犬率先奔了出来,扑向领头的青龙帮头目兴奋的摇着尾巴。 紧接着有一个面容沧桑,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人缓步走出,笑道: “何护法,今天的收获如何?” 北堂护法何雄摸了摸两条獒犬,呵呵一笑道: “还说的过去,看着是有些个不错的苗子,还要靠黎叔你来调教调教才行。” 被称作黎叔的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陆渊等人,微微点头: “交给我就是。” 何雄转过脸来,面向众人道: “这位便是我们北堂博戏园的后园总管黎叔,你们所有人从今天开始便归他管,伱们现在已经算是青龙帮的人,在这须得老老实实的听话,规规矩矩做事,否则帮规伺候,明白么?” 众人自然应诺,何雄也没多留,和黎叔打过招呼之后便带人离开。 两条獒犬虎视眈眈的盯着陆渊等人,黎叔却是挥了挥手,牵着獒犬示意所有人跟他进了园子。 6、安顿 进入园子。 里面别有洞天,面积颇大,除了宽敞好似校场一般的正中庭院外,周围还划分了数个偏院。 陆渊看到中庭空地上,有年龄不一的汉子在一角练习着各类杂耍,有喷火的、踩高跷的,胸口碎大石的。 也有几对壮硕的汉子在沙坑里赤裸着上身,正拳臂相抵,呼呼喝喝的摔跤角力。 让身后两个帮众牵走了獒犬,黎叔转身面向陆渊等人,淡淡道: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都是我博戏园的人了。博戏园规矩不多,一是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外出,二是进了这院子,你们须得拿出十二分的努力,只要表现的够好,便可在这园子里出头。” 陆渊突然举起手来。 等到对方点头应允,他才开口问道: “敢问黎叔,需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黎叔嘿然一笑: “何护法居然没和你们说清楚么?挑你们回来自然是培养之后参加角抵博戏的。我们青龙帮的博戏园乃是凤阳府数一数二的园子,来这消遣的达官贵人多不胜数,你们到时候若是在台上表现优异,说不得就会被贵人看中,一飞冲天。” 角抵,博戏......搞了半天是要安排他们这些人角斗? 陆渊心中顿时一凛。 虽然对方说的不清不楚,但目前看来所谓角抵必然不是普通的摔跤,很有可能是台上搏命供权贵取乐。 关键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是苦哈哈的农民出身,没有学过什么武功,上了台哪还能有命在? 其他灾民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有机灵的感觉到了不对,疑惑出声道: “黎,黎叔,俺们以前都不过是些庄家汉,从未练过武,什么把式都不会啊!” “是啊是啊,就俺们这样子,怕不是上台一个回合就被扔下去了?” 黎叔慢条斯理道: “从明天开始,自然有人会教导你们角抵之术,而且在这里吃喝管够,每天还有荤腥提供。伱们本身不过是脱籍逃荒的灾民,现在不用为一口饭发愁,还有什么不满足? 而且青龙帮可不是让你们讨价还价的地方,既然来了,怎么安排你们只能听从,由不得拒绝,否则......” 他嘿然一笑,没在往下说,而是一招手: “大虎,二虎,你们把他们带下去,安排住处,顺便让他们洗個澡,把臭衣服都换了!” “是,师父。” 庭院中,有两个赤着上身、气质凶悍的壮硕大汉闻言走来,粗声粗气道: “你们,跟我们来!” 灾民感觉到似乎进了狼窝,却也不敢反抗,只能垂头丧气的跟着两人,前往西侧偏院。 偏院中有数个房间,陆渊等十余个人被分开安排在了两间屋中,睡得也是大通铺。 名叫大虎的壮汉嘿然笑道: “你们既然来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这院子里还住了些兄弟,你们谁要是敢逃跑被抓到打断了腿,可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 “另外,在这里每天提供两顿饭,日后若是上台的话可加一顿餐,放饭时间马上就到了,你们都给我去水房洗洗!” 接着,陆渊等人便被安排各自提了水桶,在院中的水井里打过水后,便前往水房洗浴。 大虎二虎两个壮汉就在门口盯着,一众灾民们完全不敢交流,只能老老实实的将脏臭无比的衣服脱掉,擦洗起来。 水房里配有皂荚和剃刀,陆渊既来之则安之,痛痛快快的将积攒了大半个月的脏污全部洗去冲干净,然后又将胡茬刮了一刮,再换上黎叔着人送来的新衣裳,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大金推行剃发易服,如今的他也留着一条长辫,额前的乱发长出,看上去不伦不类。 如果是十几年前,就冲他额前未剃干净的乱发走在街上,不消一时三刻便会被衙役抓走,然后庭仗三十。 不过近些年来统治动荡,加上西方神罗列强的新式思想流传,官府对剃发方面的管理已经废弛了不少,只要留了长辫,一般无人多管。 所有人洗完之后焕然一新,也正好到了放饭的时间。 他们被带到专门吃饭的偏院,七八张长桌上摆了一盆盆白花花的米饭、红烧肉、红油杂碎等等,散发出辛辣的香气。 足有二三十个形貌不一的汉子正在埋头大吃大喝,至于那位黎叔却是不见踪影,不知道是否另有小灶。 陆渊等人来到角落的两张桌子坐下,却见桌上只有大盆大盆的米饭和几碟咸菜,几碗肉汤,不见其余荤腥。 见灾民们大多眼神异样,大虎嘿然道: “不要不识好歹,你们逃荒这么久胃里都不成样子,一上来就吃荤腥胃可受不了,黎叔这么安排是为你们好。”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然后立刻开始拿碗盛饭,然后连咸菜都不吃的狼吞虎咽起来,仿佛饿死鬼投胎。 也不怪他们,别说是灾荒时节,哪怕是收成不错的年月他们平日也只吃些粗粮,半饱不饱都是常事,哪像今天这样随便吃? 包括陆渊,也盛了一大碗,三下五除二的吃下肚。 然后是两碗三碗四碗。 他吃的速度比其他人都要快上些许,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大桶米饭就全部见底,眼见其他灾民全部吃饱,他才也停下了胡吃海塞,打了一个饱嗝。 实际上要是发动服食之术,别说区区几碗,就是一整桶他都能吃得一干二净。 不过人多眼杂,地煞术又是他最大的依仗和秘密,自然不宜在其他人眼皮子底下展露。 就这样,众人酒足饭饱,然后直接被带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明天再开始正式的教授和训练。 回到屋中,外面的天色已暗,陆渊和另外几人爬上通铺,准备休息。 可以看得出来,大多数灾民在吃过这么一顿饱饭过后,态度明显有所改变,低声开始交流: “唉......你别说,待在这里似乎也很不错啊。” “可不是,那么多的大米饭,虽然是陈米,但是吃着就是比窝头香!” “俺这辈子还没一口气吃过这么多的大米饭,而且再养几天俺们也能和那些老人一样吃肉了!” “我看,留在这里挺好的......” 陆渊并未参与谈话,而是背对着其他人,默默发动服食之术,悄无声息的消化着方才吃下的大量米饭。 服食之术并不是单纯的消化,而是提取万物精华壮大己身。 是以大量的粮食被消化后,他腹中有肉眼可见的精气升腾而起,迅速滋补着每一寸筋骨、血肉...... 7、杀鸡儆猴 “喂,那边那个兄弟,你怎么不说话?” 正当陆渊默默在角落消耗时,通铺之上突然有人目光望向他,发出询问。 陆渊转过脸,见七个人都望着他,于是低声道: “吃的东西有点多,胃里有点不消化,各位见谅。” 一个汉子笑道:“你这小子,刚才我看到你足足吃了五大碗米饭,我都担心你会被撑破了肚皮,现在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陆渊点头:“太久没吃饭,是吃的多了些,消化消化应该就无大碍了。” “那你下顿可要注意着些。” 一個汉子问道: “俺看你这人说话文绉绉的,莫不是哪个大户出身的少爷?” 陆渊知道和光同尘的道理,摇摇头道: “以前家里也就是多些田地而已,也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现在既然到了这里,大家就是同一条船上的兄弟,不论以前。” “说的是。” 一个汉子从床铺上坐起身来,道: “这青龙帮博戏园里不简单,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保不齐就会受欺负,我看平日里咱们最好还是抱起团来,免得受欺负。大家伙不如现在自我介绍一下,从此互为兄弟,以后有事共同进退,如何?” “不错,说的是。” “俺叫牛大,柳江县黄云村的,今年二十七!” “俺叫许强,大羊村的,年龄二十三。” “俺叫......” 一时间,同屋的灾民们纷纷开口,简单的自我介绍起来。 陆渊也从善如流,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和来处。 在场的人都不大,年龄都在二十出头,最年长的也不过二十八,他二十二岁的年龄排行倒数第二。 而经过这一介绍环节后,屋里几人互相之间的关系明显拉近了些许,甚至开始称兄道弟,初步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一群抱团取暖的汉子越聊越热切,很快就从博戏园的情况聊到逃荒路上的辛酸,陆渊一边默默用服食之术消化着胃中食物,也时不时的接上两句,以示合群。 不过没聊多久,屋外一阵脚步走近,同时传来呵斥之声: “给老子赶紧睡觉,明早谁要是起晚了就得挨鞭子!” 众人这才顿时闭口不言,全部都老老实实躺下,闭上了眼。 就这样,各自怀揣着对未来的迷茫,很快屋子里便鼾声大作。 陆渊也心神放松,在用服食之术彻底消化完腹中的食物之后,便进入了梦乡。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汪汪汪汪......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以及声声凄厉的惨叫,将他及众人惊醒过来。 “嗯?” 来到这陌生之地并未丧失警觉,陆渊第一个从床铺上爬起,然后打开窗口张望,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是咋的了?” 徐大虎等人之前讲过规矩,其他人也不敢贸然出去查看,只能面面相觑。 而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出门去看看时,一道拍门声却在他们屋外响起: “伱们这些新来的,全部到大院去!” 众人不明所以,只能推门而出来到宽敞的大院,然后一眼便见到黎叔的徒弟,徐大虎、徐二虎两兄弟,还有数个凶神恶煞的青龙帮帮众牵着獒犬,提着油灯站立。 而在昏暗的光线照耀下,陆渊更是一眼便看到地上还有两个汉子腿上鲜血淋漓,正在地上打滚哀嚎。 其中徐二虎手持着长鞭,鞭声噼啪作响,狠狠抽打着两人: “不知好歹的东西,带你们进了城,还给你们饱饭吃,结果进来了就想跑?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噼里啪啦的抽击声不绝于耳,那两个汉子惨叫连连,很快全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挨鞭子的两个明显一起被招募进来的灾民,其他人看的是心中发寒,脸色发紧,大气也不敢喘。 只有陆渊心中略微有些庆幸。 实际上,刚一进这园子且发现不对后,他就动过跑路的念头。 不过毕竟是初来乍到不清楚情况,加上这院子里不少人似乎都有武功在身,他才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准备观察两天。 只是没想到有人和他打了同样的注意,动作还如此之快。 “尔等可看到了?” 两个逃跑者浑身是血,很快便被打的气息奄奄,徐大虎一指地上的两人,面向众人狞笑道: “这两个蠢东西半夜想跑,结果被当场抓住,活该这下场。” “老子再说一次,博戏园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进来后你们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再有人敢打歪主意下场比他们还惨!记住没有!?” “记,记住了!” 杀鸡儆猴之下,众人心惊胆战的应声,生怕自己答的慢了也被抽鞭子。 徐大虎这才满意点头: “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记得明早听到锣声到校场大院集合!” 众人应诺,不忍的看了地上奄奄一息的两个逃跑者,然后各自回到了屋中。 到了床上躺下,众人基本无眠,压低声音开始交流: “唉,那两个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处置他们。” “这青龙帮还真不是什么善地,俺都有些后悔了......” “后悔个啥?在这好歹饭管饱,说不定还能学武功,博出个前程来,留在城外肯定比在这还惨。” “这么说也是......” 陆渊并未参与话题,只是心中默默盘算。 到现在他也确实有点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之感。 不过和其他人不同,他起码有着服食之术以及天书这等依仗,倒也不是很担心。 相较而言,更让他在意的还是如何获得更多的气运之力,从而点亮【导引】之术,踏上修仙之路。 不过这件事明显也急不来。 现在他唯有先在这博戏园蛰伏,一方面用服食之术强化身体,一方面学些手段防身。 等到有些本钱了,才能考虑其他。 ...... 第二天一早。 陆渊起床之后,只感觉神清气爽,精神充沛,浑身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这自然是得益于服食之术的效果。 消化那五大碗米饭之后,他获得的营养和滋补效果完全不下于一份补药,无论体质还是气力,都有些许的增长。 这还只是一顿饱饭。 若是顿顿饱饭,长此以往下去难以想象他的身体能强壮到何等地步。 很快,如同打仗一般迅速在水房洗漱完,陆渊等人来到校场大院排队集合。 这个过程中,他们既未见到黎叔,也未见到昨晚被抓住的那两人,不知道被如何处理了。 众人集合之后,徐大虎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然后开始了开场训话: “你们这些人,进了这博戏园后,就算是预备役的角力士。但是你们一个二个的身体底子只能算凑合,想要上台一要先把身体气力养起来;二则是要掌握摔投技巧,这是能否以弱胜强的关键。” 说着,他在众人面前沉心站定,粗豪凶悍的大脸上露出微笑: “空口白牙的不好讲,我就先给你们演示演示。出来三个人,三人合力若是能把我摔抱掀翻在地,每人赏一个猪肘子!” 这句话一出,不少人都是眼睛发亮,好几个汉子立马举起手来: “我来!” 徐大虎抬手,随意的点了三个看起来最为身强力壮的。 因为昨晚都吃上了一顿饱饭,这三个汉子看上去气色都还不错,走出来后略一商量,就来到徐大虎身前两人抱腿、一人抱腰,开始发力。 然而三人同时发力之下,徐大虎魁梧壮硕的身躯却是不动不摇。 两三个眨眼的功夫过去,三个汉子青筋暴跳脸色涨红,合力之下居然都未能将对方的身躯抬起,更不要说是掀翻。 见此一幕,其余十几个汉子不由得哗然起来,似乎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只有陆渊还算有些见识,看出徐大虎明显是用了某种桩功,这才抵消了三人合抱之力。 原主记忆中,这算是较为高明的武功手段,原主学武的柳江县武馆里只有馆主的大弟子方能做到。 这么一看凤阳府不愧是一州之首城,连一个帮派小头目都有不俗的武功在身。 此刻连续尝试了几次,三个汉子都无法撼动,徐大虎哈哈一笑: “好了,三个软手软脚的,给我下去罢。还有没有想要上来试一试的?”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陆渊目光动了动,当即举手:“我来试试!” 见他领头,还有两个汉子也试探着举起手来,似乎也想尝试一番。 “好,你们三个上来!” 陆渊三人出列走到跟前,他示意一下之后便率先俯身抱住了徐大虎的左腿,等到另外两人各自就位之后吐气开声: “一、二、三,起!” 呼! 起字之后,三人齐齐发力。 只是另外两人青筋暴起的发力之下,徐大虎魁梧如铁塔般的身躯不动不摇,但是陆渊所抱的左腿,却一下被拔了起来! 嗯? 这一刻,无论是围观众人还是徐大虎自己,都不由得露出吃惊的神色。 随着全身气力勃发,陆渊只感觉自己仿佛在抱着一块极其沉重的顽石。 但他几乎仅凭着一人之力,便将徐大虎的半个身躯抬起,而另外两人龇牙咧嘴,脸色涨红,却依旧未能将徐大虎身躯抬起。 如此情况并未坚持多久。 陆渊很快松手,一边喘气,一边高情商的恭维道: “抬不动了,大虎哥功夫实在厉害,我等佩服!” 徐大虎此刻满脸意外之色的打量过来: “你小子叫什么?这力气怕不是接近练力武徒的水准,以前练过?” “在下陆渊,以前没怎么练过。” 陆渊道: “我这人从小就饭量大,吃得多,所以力气也大。” 原主虽然在武馆练武有些经验底子,但也只是记忆,他说没练过倒也不算错。 原主的身体底子,外加他这段时间不断以服食之术滋养强化,力气比以前只强不弱,更是远胜在场其他人,抬动对方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而之所以当这个出头鸟,一方面是他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是他看出想在这里混绝对不适合玩什么扮猪吃老虎,只有表现越出众,越能得到重视。 而且还能为服食之术做一做铺垫,每顿多吃些也不会惹人怀疑。 “不错不错。” 陆渊的表现明显入了眼,徐大虎很是满意: “虽然没把我掀翻,但能抬起已经很不易,晚上我让厨房单独给你炖半个肘子!” “多谢大虎哥。” 陆渊自然是感激称谢,然后回到了队伍之中。 而这一场开场戏过后,徐大虎便开始了正式教导: “刚才你们看到的,便是正经八百的武功桩法,定山桩。此桩功正是熬练劲力之法,只要练至大成便可练出滚石劲,劲力勃发之间三五壮汉不得近身。” “能把这桩功练至大成,也算是练成了武功第一层次:练力之境,到时候便可成为正式角力士,每次上台起码能拿十个银元的花红!” “另外,到达练力之境后,还会获得帮派的重视传下更为高明的武功,只要勤学苦练,后续的成为易筋武生、锻骨武师、乃至雷音境大武师,都不是不可能!届时别说在这博戏园,哪怕整个青龙帮、整个凤阳府,都能有一席之地!” 徐大虎说的激情四射,吐沫横飞,底下众人虽然见识不多,却也因为这大饼激动起来。 只有陆渊听的是心中摇头。 原身因为曾经花钱在武馆学习,所以对武功修行有些了解。 此方世界的武功修行,个人天赋、勤学苦练加起来最多只能占一半,剩下的一半则在于财。 穷文富武,想要有所成就武人须得大量的肉食乃至药材进补,尤其是从易筋、锻骨之境开始,需要用独特的药浴方子以多种药材洗练筋骨,方有机会练成。 这等消耗,一般人家根本承担不起,更别说这类方子多为机密,没有门路的人都接触不到。 关键是。 不说这定山桩打基础的粗浅法门,他们这些新招募的年龄全都超过了二十,筋骨早已定形,现在才开始学习武功无疑已经太晚。 除非武曲星下凡,否则很难练出什么名堂来。 博戏园安排传授这粗浅桩功,估计也只是让他们掌握几手技巧,到台上打生打死时更大程度的供权贵取乐罢了。 8、定山桩 画过大饼后。 徐大虎便开始正式教导众人定山桩。 这门桩功属于武功基础,并没有多大难度,所以仅仅半个时辰后每个人都能将架势摆的像模像样。 当然,这只是知晓了架势,后续还需感应气血、熬练气力,直至练出所谓的滚石劲踏入练力之境,每一步都需要天赋乃至大量的精力和汗水。 日头升起,日光炎炎。 众人熟悉桩功之后便在徐大虎的巡视下蹲马站桩,但凡是有松懈或是姿势不标准的,立马便是一鞭子抽来。 几乎所有人都被抽过几鞭惨叫连连,只有陆渊姿势标准,从头到尾都没有挨鞭子。 这自然是因为原主的习武经验。 原主虽然习武没两年,甚至连练力之境都未曾达到,但是桩功这种基础早已掌握,陆渊触类旁通下练这定山桩也没什么难度。 而且。 得益于身体素质,他站桩姿势不仅更为标准,坚持时间也远比其他人更久。 其他人仅仅两刻钟后基本都双腿颤抖、身形摇晃,大汗淋漓,他却气定神闲不动不摇,远未到极限。 不过适当表现一下后,没多久他也做出力竭的模样,免得太过惹眼。 即便如此,抽鞭子毫不留情的徐大虎对他也出言夸赞,更加欣赏。 很快,一上午的苦练过去,到了放饭时间。 从未受过如此苦训的灾民们龇牙咧嘴的结束了站桩,一瘸一拐去偏院吃饭。 今天的饭食比昨天更好一些,除了咸菜和一大桶米饭之外,每人碗里还多出了一片大肥肉。 陆渊更是得到兑现,厨房多给了半个炖好的大肘子,看的其他人是羡慕的眼珠子都发红。 顾不上他人眼光,陆渊三下五除二便就着饭,将半個大肘子啃下肚。 并且,他还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一边吃一边悄悄发动了服食之术,从而确认没有人能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 这也导致他今天的饭量突破巅峰,达到了整整七大碗,看的满桌人都目瞪口呆。 而同时。 偏院之外,一上午未曾露面的黎叔背着手,饶有趣味的望着院里陆渊那一桌,笑道: “你说的就是那小子?这饭量还真是不小,一般人家恐怕都养不起。” 汇报了早上教导情况的徐大虎也是眼神古怪: “这小子连练力之境都没有,饭量怎跟我差不多?他前面说自己从小饭量大力气也大我还没当回事,现在真是开了眼了。” 练武之人饭量大于常人,而且武功越高,每日进食需求就越大,传闻之中那些名震天下的武道宗师,两天就要吃掉一头牛。 不过一个连一境练力都未有达到的小子,竟有这么大的的饭量,着实有些稀奇。 “算了,左右不过是些粮食,咱们这里还供应的起。” 黎叔毕竟见多识广,淡淡笑道: “既然你说这小子是个人才,那便把饭给足,好好培养,希望日后能给青龙帮多长脸面,不要那么早的便折在台上。” 徐大虎点点头: “是,师父。” ...... 自然不知这两人的对话。 中午吃饱喝足消化一阵后,下午开始陆渊等人再度开始了训练。 训练的内容也不再是站桩,而是负重熬练气力,外加各种基础摔技。 负责教导他们的人也不再是徐大虎,而是博戏园几个老资历的角力士。 这个过程比起早上的站桩更为辛苦,因为这些的角力士个个都是练力之境,体型壮硕、气力强大,教导摔技的方式则是直接上手言传身教。 每一个人,包括陆渊在内,一上去就被摔的七晕八素、鼻青脸肿,看着凄惨非常。 其实陆渊感觉单纯身体素质乃至力量上自己不算差,就是技巧和力量掌握上是纯纯的门外汉,才导致不是对手。 练力之境,是锻炼全身力量,然后使其集中拧成一股,能做到一拳打出能炸响空气。 这也是他比不过那些角力士的根本原因。 再往后的易筋之境便是全身筋伸缩强劲,爆发力量凶猛,身体敏捷,能赤手空拳战胜数个披甲士兵。 原主记忆里就曾见过武馆大师兄能和水牛角力,甚至能将之压服。 而在这个后园中,陆渊大概看出徐大虎徐二虎两人的武功似乎处于第二境,易筋的层次。 别看只有二境。 史书有记载,金廷自五百年前入关以后,取缔覆灭诸多门派,收缴武功秘籍,早就彻底扫荡过江湖,导致民间武功传承缺失严重。 正是因为如此,寻常江湖势力大多也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哪怕一境练力层次也并非遍地都是,到达易筋层次更完全能称一句武功好手。 不过这些对于陆渊这个修仙者预备役而言也无关紧要,武功再厉害也跟他的天罡地煞无法相比。 等到一下午的实训结束,他乃至其他所有人都是浑身青紫,遍体鳞伤。 好在吃过饭后,徐大虎安排人发下了药油,所有人互相涂抹过后顿时感觉缓解了不少。 然后第二天、乃至往后每天皆是如此。 早上站桩,中午背负沙袋蹲行熬练气力,到了傍晚就开始学习角抵技巧。 高强度的训练让绝大部分灾民叫苦连天,没几天的功夫就把能吃饱饭的满足抛到脑后。 只可惜之前那两个逃跑者的前车之鉴在,无人敢于逃跑,甚至有想偷懒一被发现,便会被一顿鞭子抽的死去活来。 而且似乎是为了激发所有人的潜力和积极性,没几天徐大虎就开始施行末尾淘汰制,每天表现最优异的两个放饭之时可以额外增加肉食甚至酒水; 而表现最差的,则是饭食减半。 不得不说,这一点的确很好的激发了所有人的潜力,个个都变成了拼命三郎,生怕饿肚子。 至于陆渊,虽然几乎每天都算表现优异,但是也同样没有半点松懈,练习起来废寝忘食。 因为按照徐大虎的说法,他们这些人最多训练上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去上台正式角抵。 参与的可不止青龙帮的角力士,届时若是技艺不精,搞不好无法活着从台上走下来! 9、突飞猛进 据陆渊这段时间了解。 青龙帮的博戏园作为庄家每月都设有不等层级的角抵比赛,并且邀请其他势力参与并且开设赌局,吸引凤阳府的权贵富商乃至职业赌徒前来观赏赌博,从而聚集银钱抽水。 之所以是角抵而不是比武,还是因为金廷向来禁制公开的比武私斗,而角抵因为是金族传统,不受管制。 陆渊这些人参与的是低级角力士之间的比试,上台者为练力之境以下,属于前场开胃菜。 不过即便如此,比赛也颇为血腥残酷,技艺不精导致重伤残废者比比皆是,闹出人命也不算罕见。 是以,陆渊心生紧迫,每天都全身心的投入到桩功和角抵技巧的学习中,每天放饭更是不加掩饰的疯狂进食,导致博戏园人人都知道他胃口奇大,宛如饕餮。 而粮食充足再以服食之术消化之后,大量精气被提炼出来滋养身躯,他的体魄气力与日俱增,不过七八天的功夫力气就增加了三成! 甚至不仅是力量,他的速度、感知、反应等等方面也都得到了强化,不断提升。 而得益于飞速强大的体魄,他无论是定山桩、还是角抵技巧的练习都可以说是进步如飞,到了后面甚至那些老资历的角力士都要越发认真才能将他放倒。 如此惊人的进步速度,让见多识广的黎叔都更为重视,甚至单独给陆渊加大了肉食的供应,羡煞了所有被招募进来的新人。 而随着自己体质和气力一天天的增强,陆渊也意外发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变化。 那便是天书反馈之下,他的气运几乎每过三天便会自发的增长1刻! 来到博戏园仅仅九天时间,他的气运已经从46刻变成了49刻。 显然,这是他体质被服食之术强化带来的正向反馈。 如果能继续保持这种速度,再有不到半年时间,他便可以点亮【导引】之术,正式开始修仙! ...... 这一天。 陆渊等人来到博戏园正好半个月。 此刻时值下午,整个博戏园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庭院校场之上。 黎叔坐在太师椅上,身旁徐大虎徐二虎两兄弟如门神般站立,再往后一圈是园子里的杂戏人和角力士。 众人围观之下,空地上训练了半个月的新人们正在挨個挨个捉对角抵着。 此刻空地上,陆渊个头已经比半月之前高了一截,已经接近七尺之高,身形更是肉眼可见的强壮和精悍。 他是最后上台,唱名后一个高壮的汉子苦着脸走出来: “阿渊,你力气大的我受不住,可要轻着些。” 陆渊哈哈一笑:“放心!” 说着,他踏步向前,伸手一抓。 和他对练的汉子怪叫一声,俯下身灵活的一窜,就向陆渊的左腿抱去,意要将其掀翻。 面对这一招,陆渊神情不变任由其将自己左腿抱住,在对方发力之前另一条腿就膝盖微屈,重心下沉。 “喝!” 对练的汉子大喝一声,爆发出吃奶的力气猛力一掀,却发现自己抱着的好似不是人腿,而是生了根的大树一般,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而在他青筋暴起、面红耳赤却无可奈何的这一刻,陆渊一只手倏然抓下来,提住其衣领一按、一推,瞬间便将其整个人好似滚地葫芦般的推了出去。 那汉子在地上滚了足足三圈,才天旋地转的躺在地上,大叫道:“俺输了,俺输了!” 话音落下,围观者纷纷喝彩。 太师椅上的黎叔也满脸笑意的点头,出声赞赏道: “不错不错,仅仅半个月就有这种程度可以说是天赋异禀,我听说你现在已经能和老角力士比划了?” 陆渊拱手谦虚道: “不敢当,在下才疏学浅,和他们应当还有不小差距。” 黎叔呵呵一笑:“我已经听大虎说过,你是天生巨力。莫要藏拙,和他们比划比划,无论输赢我都有赏!阿华,你去和陆渊比试比试!” “是。” 围观人群中,一个穿着短衫的矮壮黑脸青年走了出来,来到陆渊面前,眼神挑衅。 阿华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练了力的正式角力士,技巧和经验丰富。 不过陆渊如今也今非昔比,同时也想测试一下自己力量的上限,当即一拱手: “请!” 呼! 话音落下,二人几乎同时弓身前扑,然后怦然撞击在一起,竟然发出轻微的气流呼啸之音。 而在双掌交击,接触到陆渊的一瞬间,阿华的眼神便微微一变,然后猛然后撤,捞住一臂悍然过肩摔投。 不过在对方动作的同时,陆渊左膝猛然提起,顶在了对方的后背,竟然硬生生将其蛮牛般的摔投架势扳了回来。 感受到陆渊隐隐比自己还大的力气,阿华脸色连变,低喝一声猛然扭身荡开膝顶,同时捞向陆渊的腰部。 陆渊反应极快,两手环抱猛然下压,同时两腿一踏,地面青砖一震间直接以泰山压顶之势将阿华压住,即便抱住了自己的腰部也难以发挥全力。 “呵——!” 此刻弓腰被压,力量发挥受限,阿华怒喝一声劲力爆发,强劲双腿接连用力踏进,竟然疯牛般顶着陆渊踏步前冲。 不过时至如今,服食之术效果之下陆渊体魄气力也同样强壮如牛,只是膝下一沉脚掌聚力,就轰然踏破两块青砖,止住了后退之势。 势头受挫,双方一下陷入僵持,阿华黑脸涨的通红,发现不管自己再怎么爆发力气,都无法掀翻陆渊。 这一幕,无论是和陆渊一同进园的灾民们还是园子里的老人们,都或惊喜或震撼的喝彩连连。 阿华可是已经在园子里待了两三年的正式角力士,早就步入了练力之境,力大如牛。 陆渊一个招募进来不到半月的灾民,居然能和对方在力量上势均力敌,堪称不可思议。 “好了,你们两个到此为止,都停手!” 而在这时,似乎怕这两人受伤,黎叔大笑着阻止。 黎叔发话,阿华虽有不甘,却也只能缓缓收劲。 陆渊也收了手,拱手道:“多谢阿华哥让我。” 阿华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回到人群之中。 “陆渊啊陆渊,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黎叔此刻显然心情非常好,向陆渊招了招手: “半个月的时间,力气涨到不亚于练力武生,想不到灾民里面还有伱这样的苗子,何护法他可真是慧眼英才啊!” 陆渊来到面前,依旧谦逊道: “黎叔谬赞了,我只是天生力气大了点。” “何止是力气大了点?你小子分明是天生巨力。” 徐大虎满脸古怪之色的道: “还没练力气力就这么大,到了以后还了得?怪哉,怪哉!” 10、拜师,神拳门 天生神力、天生巨力者,多为史书传记中那些名流千古的传世猛将,世所罕见。 谁能想到,随便招募进来的一个灾民,竟然身具这样的特质? 黎叔此刻也上下打量着陆渊,略微沉吟之后突然开口: “陆渊,你可愿拜我为师?” 这句话一出,徐大虎徐二虎两兄弟并无太大反应,似乎早已知晓; 而其他无论老人新人则是全部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陆渊。 老人们都清楚,别看黎叔不过是博戏园的总管,但其以前也是青龙帮的元老之一,武功和地位都颇高。 只是因为早年浴血拼杀落下病根,年纪大了以后才在这园子颐养天年。 黎叔单从身份上来说,比起一堂堂主都不差,他主动开口收徒,那可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众人吃惊的目光下,陆渊闻言并无太多迟疑,当即拜倒在地: “弟子陆渊,拜见师父!” 很显然,自己这些时日鹤立鸡群的表现,彻底入了对方的眼。 他有意如此为之,本来不过是为了获得重视多多填饱肚皮,却没想到会被看中收徒。 黎叔在青龙帮地位不算低,成为对方弟子利大于弊,他自然不会拒绝。 “好好好!” 黎叔大笑着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 “今日我收此佳徒,理当庆贺,今晚酒水肉食放开供应,大家敞开了吃!!” 一时之间,二三十道包含羡慕和嫉妒的目光,齐齐投射在了陆渊身上,似乎恨不得以身代之。 徐大虎、徐二虎带领下,其余众人只能齐齐出声恭贺: “恭喜师父(黎叔),得此佳徒!” 黎叔笑容满面: “好了,明日就要开赛,你们所有人可休息半日,陆渊你跟我来!” 挥挥手让周围人全部散去,他招手领着陆渊,进到自己的小院之中。 小院的偏房之中,设有一个香堂,里面立了不少的牌位,黎叔来到牌位之前躬身上香: “神拳门列位祖师在上,四十六代门徒黎钧先收徒陆渊,其人为我汉家儿郎且天生大力,可光大我脉,今日向祖师们拜而告知。” 上完香,他转头看向陆渊: “阿渊,你也来给祖师爷上香。” 陆渊从善如流,当即走上前去,焚香祭拜。 这一刻,他又感觉到脑海中的天书泛起波澜。 略一查探之下,惊喜发现自身气运居然又增加了20刻,加上原有的一下达到了71刻! 显然,是他拜师黎钧先的行为,带来了地位乃至人望的改变,从而增长了气运之力。 并未发现陆渊的异样,黎叔这时缓缓开口道: “小子听着,你师父我本名黎钧先,除了大虎二虎外,你是我第三个亲传弟子。我这一派师出神拳门,伱可曾听过?” 陆渊绞尽脑汁回想,摇了摇头:“弟子不知。” 黎钧先叹了口气: “神拳门乃前朝十大武道名门,巅峰之时门人弟子数千,当时的大景朝廷都视为依仗。而在景朝末年之时天下动荡,起义遍地,神拳门因为山门被乱军围攻,导致死伤惨重。 经此一役后,神拳门一蹶不振,而后恰逢大金入关后,派遣大军破山伐庙扫荡江湖,焚书禁武,偌大一個神拳门就此分崩离析,这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你没听说过倒也正常。” 几百年前,这历史也是够长的...... 除此以外并无什么感触,陆渊恍然道:“原来如此。” 黎钧先继续道: “神拳门覆灭之后,还有不少门人弟子逃走意图重立山门,甚至联合同道推翻金廷统治,只可惜金廷设局追杀之下仅剩的门人弟子也死伤惨重,最终只能隐姓埋名,销声匿迹。 到了如今,神拳门之名都已成为过往云烟,为师这一脉也只是一位神拳门真传弟子的后人在死前所留,勉强算是正统。” 陆渊听的津津有味,试探性的问道: “师父,咱们这神拳门现在可还是要造反?” 黎钧先听的脸色微变,哭笑不得道: “你小子好大的胆子,造反也是能随便挂在嘴边的么?” 陆渊连忙道: “弟子失言,师父勿怪。” 黎钧先长叹道: “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神拳门早已是历史,师傅我只是意外得了些传承而已,什么重立山门、再造河山,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梦幻。 如今时代,武功其实已经开始式微,那些神罗人发明改进的火枪火炮威力奇大,一个苦修一二十年武功的高手,上了战场都抵不过火枪的一次齐射,能顶什么用? 想这十余年间,神罗列强和北边的沙厄帝国入侵,金廷自诩兵强将勇,高手众多又如何?还不是在坚船利炮之下被打的头破血流,一溃千里,导致割地赔款、丧权辱国。” 原主记忆里也算是个愤青,时常高谈阔论抨击朝廷,陆渊好奇问道: “敢问师父,我听说那真武之境的武道宗师境界非同凡响,火枪火炮难伤,一人便可在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外敌入侵时金廷为何不派遣他们施行斩首战术?” 黎钧先摇摇头: “千军万马取敌首级,那说的是寻常军队,可不是现在装备火枪火炮的新式军队,哪怕武道宗师,在万枪齐射、万炮齐发的战场上都极度危险,一个不慎就要尸骨无存。” “而且你莫不是以为只有金廷才有高手?那神罗列强有密武修行,沙厄帝国有祭血战士,哪怕日照国弹丸之地也有忍武之道,其中顶尖高手都不逊色大金多少,真的搞起斩首战术来也只是两败俱伤罢了。” 陆渊听的是若有所思。 所谓密武修行、祭血战士、忍武之道,原身在县城茶馆里也听四处走穴的说书先生说起过,是属于西方各国自己的特殊修行方式,成就不逊色于武功多少。 当然,它们和武功一样,也都是个低武水平,真到了炮火连天的战场上下场难说。 所以练武是没有前途的,还是得修仙才行...... 他这边念头还在转动,黎钧先已经开口道: “好了,闲话不说。如今你既然已经是我黎钧先的弟子,那么我这个做师傅的自然要有所表示,今日开始,我便传你神拳门的入门桩法,你仔细听来!” 11、打擂 当即,在这香堂之中,黎钧先就言传身教,传下了另外一套明显高明了许多的桩功。 此桩功名为神意桩,和定山桩一样也是打基础的法门。 只是此乃神拳门真传,无论立意还是修炼效果都远胜后者。 桩功有口诀有架势还有运气之法,陆渊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完全记下。 导引之术还无法点亮,在此之前武功他也得先练着。 而后,陆渊便离开了香堂,在黎钧先的吩咐下直接从大通铺里搬了出来,和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一样搬到了黎钧先隔壁的小院中,拥有了自己的独居小屋。 这个过程之中,人人看他的目光都已经截然不同。 尤其是原先一起被招进来的灾民们,那种羡慕嫉妒巴结,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心里所想无非是:明明大家都是苦哈哈,你怎么就突然鲤鱼跃龙门了? 不过别人怎么想,陆渊心安理得的适应了处境的改变。 首先练功上,因为改修神意桩,所以他无需再和其他灾民一起练习定山桩,而是和徐大虎徐二虎两兄弟一起。 包括吃饭上,他也是和这两人一起,每天肉食供应更多许多。 这一切的变化,再加上拜师带来的气运增长,让他觉得自己的头没有白磕。 ...... 这一天晚上,绝大部分人都沾了陆渊的光,晚上不但吃上了丰盛的一顿,还难得品尝到了酒水的滋味。 只不过黎钧先在场,外加明天晚上博戏园开园角抵,不少人都要上台参赛,所以都不敢多喝。 转眼日升月落,到了第二天傍晚。 黎钧先带领下,徐大虎兄弟、陆渊等一行要参赛的二十余人穿好开襟的角抵服,浩浩荡荡从后园走出,前往前园。 前园才是博戏园之所在,只见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建筑坐落,陆渊刚刚穿过后堂走入其中,迎面便是一股巨大的声浪和烟气扑面而来。 偌大一個博戏园足有数千平方米,四周是看台乃至贵宾雅间,中间便是数座大小不一的擂台。 此刻看台上已经是人声鼎沸、人满为患: 穿着锦衣搂着女人的富人,穿着麻衣的青皮混混,找乐子的普通人,在这里全部都能看到,有的甚至大庭广众下抽起了芙蓉膏。 这幅混乱喧嚣的场景,看的陆渊是眉头直皱。 芙蓉膏这东西其实就是鸦片,销骨蚀神,害处极大,神罗联盟列强前些年以此倾销,从大金赚取了大量的金银。 金廷有心实行销烟禁烟,引得神罗联盟不满,从而派遣铁甲舰队炮轰国门,在近海展开了一场大战。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金廷大败亏输,导致境内大烟扩散也难以禁绝,现在连凤阳府这样的内陆城市都有出现。 这时。 候场区除了他们外,陆陆续续还有不少强壮、精悍的汉子到来,分别都穿着不同标志的服饰。 陆渊目光巡视,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带着手下来到他们跟前,意外道: “黎叔,你怎么来了?” 正是当初那个将他从城外带进来的北堂护法,何雄。 黎钧先似乎很少来赛场,轻咳着道: “你送来的那些人里我新收了个徒弟,今天是他第一次上场,我自然得跟过来看看。” “收徒?” 收徒是昨晚的事情,何雄还并未听说,当即惊异转头扫视陆渊等人: “是哪位?” 陆渊当即站出:“是我。” “是你?” 时隔半月,何雄明显依旧对陆渊有些印象,微微一愣后顿时大笑出声: “好小子,竟然能让黎叔主动收徒,我这是在沙里捡了块金子回来啊!” 陆渊低调道: “何护法过奖了,我只是侥幸得了师父的青眼而已。” 何雄笑道:“黎叔乃帮派元老,这么短时间能被他收徒的绝不是一般人物,你就不要自谦了。” “好了好了,闲话后面再说。” 黎钧先摆了摆手: “何护法,马上就要上台比试了,你给他们说说情况吧。” 何雄也不再多说,当即一指一群胸口绣着金钱标志的汉子 “伱们注意看着,那边进来的是金钱帮的人,是咱们青龙帮的死对头,待会上台不要留手,给我往死了摔,摔死都没事。当然要是感觉不对就赶紧跳下台,别把小命给丢了。” “那边几个是铁衣武馆的弟子,这些家伙都练有铁衣功在身,即便没有练力的也皮糙肉厚,不惧疼痛,对上他们的时候要多留意。” “再往左边,那几个大汉都是奉恩将军家里养的蒙族包衣家奴。奉恩将军乃是金族上三旗的勋贵,他养的这几个奴才下手狠辣、最不是东西,你们低级擂的待会抽签遇到了,最好也小心一些。” 随着何雄的指向,入眼都是一群群凶神恶煞的大汉,除了几个老资历的角力士以外,招募不到半月的灾民从未见过这种阵仗,都是两股战战,脸色发白。 不像陆渊,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大部分人虽然身体强壮不少,也掌握了些基本技巧,但毕竟还是训练时间太短,难免心中发虚。 徐大虎却是喝道: “怕什么?低级擂全部都是未练力的,你们难道就比他们弱了?当年我们也全都是一场一场打出来,都给我提起精神来!” 众人勉强振作,只是目光依旧闪烁不定,显然信心不足。 不过陆渊却显得平静非常。 得益于服食之术,他的体魄气力乃至速度反应等等方面不逊色于练力层次的好手,即便上台也并无所惧。 而在沸反盈天的喧哗中,各方人马全部到齐,然后所有参赛之人便开始取号抽签。 今晚擂台有低中高三擂,陆渊等一众未练力的预备役角力士纷纷来到标号箱前领号抽签,然后展示号牌和签数,并且由戏园的管事写在公示牌上。 接着,看台上下便有大量的荷官开始吆喝,四周的赌徒们高举着的银元开始下注,赌看中的选手排名。 而陆渊在看板之下略一扫视,便看到了自己和对手的标号: 八对三十二。 12、龙争虎斗 參擂者一共四十余个,八是他自己的标号。 至于三十二号,陆渊目光略一巡视,发现是正是金钱帮一方的选手。 有意思的是那名选手虽然身材高大,但是神情畏畏缩缩,明显也是第一次登台打擂。 看气质,这人显然也是金钱帮前段时间从城外灾民之中招募的。 这么一个对手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陆渊略微放下心来。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也看到了他的对手,嘿嘿笑道: “金钱帮的那小子有些倒霉啊,偏偏遇到了师弟。” “师弟你加油,我看了一圈在场能对你有威胁的没有几个,今晚打擂说不定能挣個头名回来,给师父长长脸!” 黎钧先也是点头道: “阿渊虽然技艺不算精湛,但是凭借堪比练力的气力,的确有竞争头名的资格。” 陆渊倒没有盲目自信,只是谦虚道: “谢师父和两位师兄鼓励,弟子一定尽力。” 而相比他这边的轻松。 身边其他灾民同伴抽完号寻找到自己的对手之后,大多却是神情紧张,有的更是因为发现对手强悍而面如土色。 只可惜到了这一步无人能退缩,片刻之中几声清越的锣声接连响起,代表着赌注封盘,比擂正式开始。 随后,选手开始按号登台。 率先登台的,是铁衣武馆的一名青年,其人身形壮硕,面容刚毅,看着颇具压迫之感。 其对手,则是另一家叫做白羽武馆的弟子。 这两人明显相识,开场之后也并未有你死我活之势,仅仅几轮试探之后铁衣武馆的青年就轻松抓住破绽,几个连环摔击之后便将对手彻底压服取胜。 上台比擂说是角抵,实际上除了不能用拳脚击打及攻击下阴外,其他都不受限制。 不过这样的比赛显然不是观众所爱看的,台上看客嘘声阵阵,似乎颇为不满。 铁衣武馆的青年显然不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完全不以为意的一拱手,跳下台去。 而接下来上场的两个选手,则是来自于奉恩将军府的一名蒙族包衣大汉,以及沙河帮的一个矮壮汉子。 奉恩将军属于金廷敕封的上三旗勋贵,有名无权,因为属于低等爵位也无法由后代承袭。 不过因为其上三旗的勋贵身份,哪怕凤阳知府都要以礼待之,所以这将军府上下飞扬跋扈,在这凤阳府可以说是横行霸道,臭名昭著。 像上台的蒙族大汉,便是将军府的公子小姐所豢养的包衣奴才,专门用来打擂取乐的。 此刻台上,上台的蒙族大汉身如铁塔、浑身刺青,扎了一个丑陋的金钱鼠尾辫,脸上挂着野兽一般的笑容; 对面,沙河帮的矮壮汉子明显有些紧张和畏惧,一上来就处于防守的架势。 然而,随着比赛正式开始,蒙族大汉宛如野兽一般踏步冲锋而来,震的整个擂台簌簌作响。 矮壮汉子惶然闪避,然而仅仅几个回合便在台上左支右绌,被逼的不得不和对方碰撞角力。 然而,双方力量明显差距不小,仅仅三五个回合的抓扯,矮壮汉子一个不慎之下就被蒙族大汉抱住了腰身,抱摔轰砸在地。 这一摔力道巨大,矮壮汉子顿时口鼻溢血,显然受伤不轻; 然而那蒙族大汉却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哈哈狂笑着猛然双膝跪压。 咔嚓一声! 粗壮双膝重压胸膛,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那矮壮汉子陡然急促惨叫一声,双眼暴突、身体剧颤、然后头颅无力垂落,一动不动。 陆渊眼神一冷,仔细看去,便见那汉子七窍之中都流出血来,显然是胸骨乃至肺腑都被压破,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仅仅第二场,就有人被活活打死在了台上。 然而正是这样的血腥残酷,却反而使得看台之上大部分的看客兴奋的大喊喝彩起来,气氛一下变得格外热烈。 “万胜,万胜!” 擂台上,蒙族大汉更是捶打着胸膛发出吼叫,然后以嚣张的态势冲着台下所有的选手做出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徐大虎是个火爆脾气,对此自然是极度不满,大骂道:“狂妄的狗东西,要不是我参加不了这个级别的擂,我非得把这杂碎的脑袋拧下来!” 徐二虎却是略微凝重的道: “这个巴图鲁上个月就在低级擂拿了头名,师弟后面很有可能遇到他,须得小心。” 黎钧先也是皱眉嘱咐道: “阿渊毕竟习武时间太短,哪怕体魄气力过人也未必是这人的对手,若是遇上感觉不敌,一定要第一时间跳下擂台,千万不要为了面子逞强!” 陆渊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当即郑重道: “是,弟子记下了。” 说话之间,名叫巴图鲁的蒙族大汉已经下了台,沙河帮的人在愤怒之中收敛了尸体,却没有去找对方的麻烦。 一方面奉恩将军府不好惹,另一方面还是擂台规矩便是如此,无论何方势力都不得在场内闹事,只能从擂台上找回来。 接下来,便是比擂继续,各方选手们都陆续上场,并且是两场齐开,速度加快。 而仿佛是因为巴图鲁开了一个头,接下来的比试都变得激烈起来,尤其是有旧怨的势力选手在台上遇到毫不留手,若恰好是两个老手相争,结局更是以一方被摔得筋断骨折、口吐鲜血才罢休。 当然,比擂之中也有个别一两场属于菜鸡互啄,都是各方势力才培养的新人,过程各种拉扯试探毫无观赏性可言,引得台上看客叫骂连连。 青龙帮这一方就上去了两个新人,一个幸运并未遇到熟手,纠缠一阵竟然取得胜利; 而另一个却是略显倒霉,几番纠缠之中被对手狠狠从台上摔了下来,吐出一大滩鲜血。 见此一幕,新人们更是心惊胆战,徐大虎等老人却是不见多少波澜。 博戏园的擂台本来就是残酷赛场,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都经历过太多,早已习惯。 陆渊对这一天早有心理准备,此刻心中并无其他念头,只是一言不发接连上台的选手,观察他们的技巧和破绽,全力准备。 接着,就到了他上台。 从从容容的登上台后,金钱帮的三十二号也战战兢兢的登上台来。 对于这种对手,陆渊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踏步向前稍作试探之后便将对方一把抓住,依仗着远胜常人的力量轻松击溃对方的反抗,然后连续将对方摔的鼻青脸肿,滚下台去。 这三十二号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农夫出身,他和对方无冤无仇,自然没必要下死手。 因为这一场对手太弱并无称道之处,下来之后黎钧先师徒并未说什么,只有其他等待上台的同伴振奋少许,幻想自己也能像陆渊这样轻松击败敌人。 随后一场场飞速而过,有人上台有人受伤下场,仅仅大半个时辰,二十余场初试就全部比完。 青龙帮这次派上场的全部都是新人,结果闯过第一关的包括陆渊在内只有四人,败下台来的有两人重伤,其余各个挂彩,伤势不一。 和陆渊一同进入第二轮的三个新人能到这一步也是极限,黎钧先同样叮嘱若是不敌,可及时跳台,不予追究。 除外剩下的,则是来自金钱帮、沙河帮、铁衣武馆等等势力的选手。 奉恩将军府方面仅有三个蒙族家奴参与,更是全部都杀入了第二轮。 而从第二轮开始,看台上的上千看客们对选手实力已经有了个基本判断,开盘下注更为热烈。 而这一轮抽签,陆渊的运气依旧不错,抽到的对手乃是沙河帮的一名老手。 其人虽然技巧和气力都不差,经验也算丰富,但是面对已经堪比练力的陆渊依旧是差了一筹,仅仅几个回合之后就被他一力降十会的摔出台去。 陆渊由此顺利杀入了第三轮。 然而,另外三个同伴却没有那么幸运,前两个在这一轮中分别遇到了金钱帮、铁衣武馆的强悍对手,一上来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幸好及时跳台认输,才避免了重伤的下场。 而第三个叫做牛力的,更是运气差到极点,竟然抽中那个蒙族大汉巴图鲁做对手。 深知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上台待铃声一响过后,牛力就高举双手大喊认输。 然而那巴图鲁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狞笑着便猛扑上前,一把捏住了牛力的喉咙,然后将人高举而起、狠狠掼摔。 虽然裁判迅速上台制止,然而牛力却被对方一下摔的口吐鲜血,左臂折断,惨烈无比。 而这一幕,更是让候场等待的徐大虎等人惊怒非常,如果不是黎钧先拦着恐怕就直接冲上台去,手撕对方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昏死的牛力被抬到后场救治,巴图鲁趾高气扬的走下台迎接看客的欢呼喝彩,候场区的徐大虎已经是怒不可遏: “师弟,待会要是遇上,有没有把握狠狠教训一下这杂碎?” 牛力之前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之下,时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鞍前马后,陆渊心中也隐隐愤怒,却还是冷静说道: “遇上我会试试。” 体魄和力量上,他自诩绝不会弱于那个巴图鲁。 只是角抵技巧经验上,他只学了半月又是首次比擂,自然和对方有所差距,真正上台他也不敢轻易言胜。 黎钧先却是皱眉道: “胡闹,那巴图鲁体格强横,角抵经验又十分丰富,你师弟毕竟初出茅庐,没有以身犯险的必要,若是遇到他弃权最好,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 一个具备天神巨力且成长极快的弟子,可是万金难求,他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个资质出众的徒弟,自然不愿意有任何风险。 陆渊却是沉吟一下: “不战而逃未免太丢师父的脸,真遇上了弟子必定会小心谨慎,及时下台,不会勉强的。” 陆渊现在综合实力不逊色正式角力士,黎钧先略微沉吟,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第三轮继续。 到了这一轮,便只剩下了十一个人,分别是铁衣武馆、白羽武馆各两人,金钱帮两人,青龙帮一人,沙河帮一人,奉恩将军府三人。 此轮比完,便会进入到半决赛以及决赛。 而出乎陆渊的预料,这一轮抽签的结果竟然是他比擂轮空,直接保送到了半决赛! 很显然,博戏园乃是青龙帮的主场,虽然抽签有各方势力的人监督,但是依旧能安排些小手段。 像这样轮空,他可以在一旁休息观察,其余人却要上台强强相争,消耗体力,无形之中会积累不小的优势。 而在陆渊的旁观之下。 十名实力不俗的选手陆续上台,每一对不超过半炷香的功夫便分出了胜负,速度极快。 这五场里面,最受瞩目的巴图鲁第三个上场,他的对手乃是铁衣武馆的门人。 其人体魄力量极强,完全不逊色于巴图鲁,一开始后双方便在台上展开龙争虎斗,各种撞击、角力、摔扯,震的擂台不断颤动,仿佛两头猛兽在台上搏杀一般。 而双方缠斗许久以后最终的结果,则是巴图鲁技高一筹。 在双方各自气力消耗的差不多之时,他借助丰富的角抵经验抓住了铁衣武馆门人的破绽,最终以铁山靠一举将对方狠狠撞下了擂台,取得了胜利。 “你们这些汉人,学的什么狗屁武功,统统都是废物!” “哈哈哈哈......” 取得胜利的巴图鲁用一口蹩脚的汉话狂笑着,极尽轻蔑之能事。 那铁衣武馆的门徒落下台后口吐鲜血,明显极其的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全场震耳欲聋的呼号喝彩声中咬牙离开。 随后,巴图鲁得意下台。 后面两场,比斗同样颇为激烈,并且很快分出了胜负。 最后第三轮结束,除陆渊外能进入到半决赛的五人分别是金钱帮一人,沙河帮一人,白羽武馆一人,巴图鲁及另外一个将军府的蒙族大汉。 而仅仅稍事休息之后,陆渊便和这五人一起,再度进行抽签。 这一次所有人的眼睛下,青龙帮的人也没有帮忙作弊的机会。 最后的结果,便是他抽到了第一个上场。 而他的对手,赫然便是每一场都下手凶残,并且此时获得头名呼声最高的巴图鲁! 13、一战成名(上) 当抽签结果出来之后,全场的气氛也热烈到了极点,千百赌徒蜂掏出各自钱袋拥挤到各个账台前去下注,银灿灿的银元几乎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还真遇上了......” 结果出来的这一刻,陆渊将目光投向巴图鲁,却发现不远处对方恰好也目光看来,并且露出轻蔑且残忍的笑容。 然后,其人走向看台边上的贵宾区域,面向一对衣着贵气、众星捧月的男女微微躬身,似乎在说些什么。 男女皆神态傲然,正是奉恩将军府的勋贵后代,也往这看了一眼,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至于周围其他四强选手,也纷纷投来庆幸或者是幸灾乐祸的眼神。 毫无疑问,巴图鲁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头号劲敌,能在半决赛避开对方是极大的利好。 像是向来和青龙帮不太对付的金钱帮,就有一个劲装汉子带着手下参赛选手走了过来,幸灾乐祸嘿然笑道: “何雄,你们青龙帮怎么回事,怎么净是些新人,没人才了吗?” 护法何雄讥笑一声: “你们金钱帮倒是有人才不也就这么回事,低擂的头名我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走。” 对方不阴不阳的回应: “主要是没有你们运气好啊,硬是靠着轮空混进了半决赛。但要我说你们之前还不如老老实实让他淘汰,这下好了,待会遇上巴图鲁,不死也得脱层皮。” 徐大虎眼睛一瞪,怒道:“放狗屁,谁说我师弟就一定会输了!?” “师弟?” 对方愣了一下,扫了一眼陆渊,又忌惮的看了一眼黎钧先,随后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带人离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徐大虎看不得这伙人的做派,转头道: “师弟你放心,待会上台我就站到台边,但凡情况不对,我就会第一时间阻止,决不让他伤伱分毫!” 徐二虎无奈道: “大哥,你这话说的怎么跟师弟一定会输一样。这蛮子刚刚和铁衣武馆的好手才激战过一场,体力等各方面消耗不小,师弟体魄力量本身就未必下于他,上台还是有不小胜机的。” 徐大虎顿时露出尴尬之色,连连摆手:“师弟,我绝没有小瞧你的意思!” 这两个便宜师兄都算不上什么常规意义上的好人,不过对待自己人却是很不错,陆渊不以为意的笑笑: “知道大师兄是担心,我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黎钧先毕竟是老江湖,目光如炬的开口道: “阿渊记住,此人力量虽强,但灵敏不足,而且左肩受过伤,每当进攻之时左臂总是会比右臂慢上些许,发力滞涩。” “你虽然技艺尚未纯熟,但也绝不算差,只要你能把握时机抓住这处破绽,胜率起码有六七成!” 直到现在,陆渊上台都还没有遇到一個势均力敌的对手展示全力,当即深吸一口气道: “弟子明白。” 随后。 巨大的喧嚣声中,休息一炷香的功夫后,在血腥刺激下越发亢奋的看客们基本下完了注,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赌板之上,第一场陆渊对巴图鲁的比擂赔率竟然达到了3:1,账台之上银元垒成小塔一般,除了少部分想要翻身的赌徒,绝大部分都压了巴图鲁胜。 毕竟巴图鲁乃是上个月比擂的头名,而陆渊则是名不见经传,仅仅上台两场虽然赢得也算干净利落,却也看不出什么。 “巴图鲁,巴图鲁,巴图鲁.....” “赶紧开始,老子要翻本!” “那小子别输,干掉这蛮子,老子就能发财了!” 看台上的赌徒们高声叫喊着,随着一声清越的锣声之后,裁判高声唱名,陆渊以及巴图鲁两人分别从擂台两侧登台。 上台后,巴图鲁雄壮的身躯盎然而立,满是刺青的凶悍大脸上满是恶意,用腔调怪异的汉话道: “小子,你运气不太好竟然遇到了我,就你这样的小胳膊小腿,我轻轻一捏就能折断,你还敢上台?” 陆渊眼睛眯起,摆开架势: “废话少说,放马过来!” 巴图鲁放声狂笑:“很好,接下来我要把你的四肢全部拧断,作为我夺取头名的庆贺!” 说罢,他迈开步伐,践踏擂台,轰然冲撞过来,宛如一头发狂的蛮牛。 陆渊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身影疾闪,同时向着对方后颈狠狠抓去。 不过巴图鲁也是经验丰富,顷刻之间便反手往后一捞,正好抓住陆渊的手腕,同时狂喝: “给我起!” 刹那之间,狂猛劲力爆发,他躬身跨腰骤然发力,想要以穿臂过背之势把陆渊轰砸在地,同时拧断手上抓着的这条手臂。 然而力量刚刚发出,一股完全不下于他自己甚至犹有过之的巨大力量从手掌乃至背部传来,让他愣是身形一僵,未能完成这一式。 然后砰的一声! 陆渊手腕一翻,方寸之间劲力再发,一下将对方冲撞的一个趔趄。 乍一看,这一开场的交手,巴图鲁竟然是寸功未立,甚至落了些微下风! “废物,废物!这蛮子在什么!” “上啊,摔死他,摔死他!” “小子,干的好!汉家儿郎岂能输给这蒙族蛮子!” 四周看台,投了不同注的赌徒们面红耳赤,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恨不得亲自上台参与; 而台下,眼见陆渊一上来应对从容甚至占得便宜,青龙帮众人也大声叫好,更对巴图鲁嘲讽连连。 “岂有此理!” 吃了个小亏的巴图鲁未曾想到对方竟有不下于自己的力量,顿时狂怒。 所以仅仅下一瞬,他就大吼一声猛然扑出,两条粗壮的手臂蟒蛇般探出。 砰砰! 顷刻,双方两掌碰撞交接,一下发出沉闷的风声爆响。 双方虽然体型有所差距,却都如蛮牛一般躬身沉腰,脚步挪移,想凭借纯粹的力量压服敌人。 然而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即便是巴图鲁已经狂暴如疯牛,对面的陆渊却依旧沉稳有力的接下冲击,双方就这么在台上保持着奇异的角力架势,势均力敌! 14、一战成名(下) “吼!” 这种结果是巴图鲁完全不能接受的,他脸色血红的怒吼一声,猛然一脚勾踢,但陆渊却是早有防备,膝盖猛然一屈,一下将对方的勾踢消解。 而趁此机会,巴图鲁另一条粗壮手臂甩开钳制,如蟒蛇般一下捞向陆渊脖颈。 他这一式乃横钩折颈,一旦被勾住便是狂风暴雨的连续重摔,体魄稍弱者瞬间便会筋断骨折、肺腑破裂,凶横非常。 而电光石火之间,陆渊却是心灵沉静,目光爆发出光彩。 因为对方此刻缠来的手臂,正是黎钧先判断其受伤未曾完全恢复的左臂。 而且似乎因为和之前铁衣武馆的那场激斗消耗太大,巴图鲁此刻无论气力还是反应都不如初上台时巅峰状态,陆渊猛然矮身滑步,迅捷无比的从对方略显迟滞的左臂之下闪至后背,同时手臂一下缠上了对方的脖颈! “你个杂种!” 巴图鲁一下失了先机,暴怒的反手向着背后抓去,然而陆渊此刻右臂已经锁住了他咽喉。 同时左手紧缠而上紧握右手关节,并且狠狠抵在他的脑后。 如果有一个现代人在这里一眼便能看出来,他所使用的不是别的,正是大名鼎鼎、绞杀锁敌可排第一的裸绞! 裸绞为绞杀锁技,一旦成型几乎无法破解,并且短短几秒就能阻断对手的颈部动脉供血,导致脑部缺血休克。 而现实情况也的确如此,随着陆渊瞬间发力,巴图鲁眼前一黑,一下便单膝跪倒在地,脸色涨红甚至发紫。 毕竟陆渊体魄力量不逊色于他,被这样一个人缠绕背后施展绞杀锁技,任谁也得栽! 然而毕竟是具备超越常人的体魄,到了这种程度他反而更为暴怒和凶残,竟然先是反手握拳狠狠向后捶打; 发觉无用之后更是硬背着陆渊站起身来,然后屈膝一跃,向着擂台轰然倒摔! 轰然一声,擂台剧颤。 怀中足足两百斤的大汉借力倒摔,陆渊后背砸地发出一声闷哼,只觉得肺腑震荡,后背剧痛。 然而如今服食术强化后的体魄强健,这点伤势根本不算什么,震荡之下他依旧没有松臂,反而在对方反抗下激发出猛烈的悍勇和戾气: “想死成全你!” 是以他也狂吼一声,死死锁着巴图鲁脖颈的手臂筋骨肌肉猛然绷紧,所有力气不顾一切的彻底爆发! 瞬间。 咔嚓一声! 千百观众众目睽睽之下,还想要反抗挣扎做困兽之斗的巴图鲁,猛然双眼暴突,脖颈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 但凡有经验的角力士都知道,那分明是颈骨被折断的声响,使得看台周围所有參擂的选手都是眼皮狠狠一跳。 刹那之间,偌大擂台上下,各种呐喊之声渐消,变得鸦雀无声。 足足三五個呼吸过后。 清清楚楚感觉到怀着大汉一瞬间彻底没有了任何反抗力量,陆渊这才松开了双臂,将其扔到一边。 巴图鲁身体滑落至一旁,只见其凶恶的面庞上皮肤呈现青紫之色,且双眼暴突,眼睛鼻孔乃至耳朵中都有血蛇渗出,死不瞑目。 下一刻,陆渊吐出一口血腥气,然后缓缓站起身;同时青龙帮的裁判此刻飞奔上台,略一检查后便兴奋的大喊宣布: “巴图鲁败亡,胜者青龙帮陆渊!” 轰——! 一瞬之间,周围看台之上爆发震天的喧哗之声,有的是在狂呼喝彩,有的是因为输钱而咆哮、怒骂,也有的是故意买了冷门胜率结果得中的惊喜癫狂。 不管怎么说,台上之前还名不见经传的陆渊,就从一战成名! 而贵宾席上,巴图鲁的主人,那对出身将军府的年轻男女,却是一下脸色发寒,显得极为恼怒。 震惊、喜悦、愤怒、难以置信,一时间,千百目光汇聚而来,众生百态百相,尽入陆渊之眼。 而这一刻,脑海中沉寂的天书也散发阵阵波澜,他下意识的心念一动,立刻便得到反馈: 【气运之力】:83刻 这一场战而胜之后,他竟然一下增长了十多刻的气运。 距离100刻的目标只剩17刻! 原来这打擂也能加气运? 是了,因为我打败了巴图鲁这个上月的头名,被这场中大部分的观众所认识,获得了名望...... 这么说来,继续打擂扩散知名度,还能继续获得气运......? 一瞬间,陆渊念头飞转。 而台下,见他迟迟愣神没下来,黎钧先等人上前出声: “阿渊你怎么了,伤要不要紧?” “快下来,让师父看看你的伤!” 陆渊回过神来,当即跳下台, 第二场比擂要休息半炷香,黎钧先在此之间替陆渊仔细检查,又是摸骨又是把脉,十分仔细。 随后,他微微松了一口气道: “不错,筋骨没有什么损伤,应该只是内腑受了些冲击和震荡,喝些汤药调养几日,便可彻底恢复。” “好小子,干得漂亮!” 一旁,徐大虎满脸喜色,兴奋的拍着陆渊的肩膀: “没想到你真能把那个蛮子收拾了,你最后那一招锁技叫什么,从哪学来的?” 这种现代绞杀锁技在角抵之术中自然是没有的,陆渊哈哈一笑: “我突发奇想自己琢磨的,没想到起了大用。” 护法何雄看着陆渊,啧啧称奇道: “陆兄弟在黎叔麾下不过半月,就有了这等长进,说一句天纵奇才也不算过,何某这回算是开了眼了。” 半个月前,还是他其中出马在城外万千面黄肌瘦的灾民之中将陆渊带回。 谁能想到,这才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当初那个只能说是有把子力气的灾民,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然而相比众人的夸赞,黎钧先却是略带告诫的出声道: “阿渊,伱方才还是有些冒险了。那一招锁技虽然新奇却并非没有破绽,没有练力的对手你可以迅速制服,若是练了力的对手不计代价,和你两败俱伤甚至玉石俱焚都不难,你可知道?” 那一招本来就是突发奇想,陆渊认真点头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15、拔得头筹 众人说话之间,台上比擂继续开始。 接下来,是沙河帮对阵铁衣武馆。 有上一场陆渊和巴图鲁的激烈搏杀在前,这一场的对决虽然略逊少许,却也算是精彩纷呈。 沙河帮的选手明显是参加过多次的老手,技巧纯熟,而且武功境界也处于练力边缘。 另一方铁衣武馆的选手各方面也不差多少,尤其是对方明显修炼有横练外功在身,不仅力量颇大,抗击打能力更是极强。 双方在台上激烈缠斗了近一炷香,最终还是铁衣武馆的选手技高一筹,借力将对手狠狠撞出了台去。 不过虽然获得胜利,铁衣武馆的选手也已经是嘴角溢血,气喘吁吁,受伤不轻。 然后半决赛的最后一场,则是奉恩将军府剩余的另一蒙族大汉,对阵金权帮。 因为巴图鲁的败亡,那将军府的公子小姐显然十分愤怒,下达了死命令。 所以仅剩的蒙族大汉上台后状若疯狂,向对手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只不过其人实力明显比巴图鲁弱上一筹,金钱帮的选手也极为悍勇不是弱者,比擂开始之后双方缠斗分外激烈,看上去势均力敌。 双方你来我往,噼里啪啦的冲撞摔击声不绝于耳。 到最后,不知是因为急于击败对手还是因为巴图鲁的败亡影响到了士气,这蒙族大汉还是被抓住了破绽,被金权帮的选手在地面缠斗时效仿陆渊的手法勒晕了过去。 最终,蒙族大汉败退下场,最终金钱帮和铁衣武馆的两人杀入决赛,将和陆渊一同角逐头名。 不过这一场比完之后,这两人不光气力消耗极大,身上还各负伤势,明显状态大打折扣。 反观陆渊,在此期间甚至让后园的人拿了一个大肘子来,三下五除二的吃下肚再以服食之术消化,身体状态基本便恢复到了巅峰! 所以在决赛进行抽签之时,眼见陆渊一幅龙精虎猛一点伤没有的样子,金钱帮铁衣武馆两个选手全部眼皮微跳,满心惊疑。 随后抽签结果出来。 结果居然是铁衣武馆的选手轮空,陆渊对阵金钱帮的选手。 两人之中谁能第一场胜出,并且赢过轮空者,即为本场角抵擂赛的头名。 眼看这个结果,得到喘息机会的铁衣武馆选手自然是欣喜非常,而金钱帮的那個汉子却是脸色分外难看。 开玩笑,巴图鲁那么棘手的对手都被对方在台上活活勒死,他在上一场的激战过后损耗不轻,现在连巅峰状态的七成都没有,就算上了台又怎能敌得过? 金钱帮和青龙帮两帮素有旧怨,生怕自己在台上被陆渊活活打死,是以其人上台之前竟然当场便喊出了弃权。 看台上,千百翘首以盼的看客顿时嘘声阵阵,有之前在他身上押了注的更是破口大骂,恨不得冲下台来生撕了他。 毕竟半决赛开始前赌注封盘,金钱帮也算是热门投注之一,有不少人在他们身上押了注,结果眼看到了决赛竟然不战而退,任哪个赌徒都得急眼。 怒骂声一波一波的涌来,金钱帮的人脸上虽然有些挂不住,但是还要争夺次名,只能留在赛场等待。 随后,锣声嘹亮,决定头名的关键一擂正式开始,陆渊还有铁衣武馆的选手同时登台。 而这一场并无任何波折,开场之后也完全没有什么龙争虎斗的激烈情况出现。 仅仅不到十个回合,陆渊就凭借压倒性的优势,轻松将铁衣武馆的汉子掀翻在地,甩出了擂台。 毕竟他状态基本完好,对方却因为先前的激战状况大打折扣,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没有任何悬念。 而随着他的胜出,代表着头名彻底确定,台上顿时爆发出阵阵喧哗之声,有的喝彩,有的怒骂,有的狂喜嚎叫。 毫无疑问,那个别欣喜若狂大喊大叫的,必然是走运压住在了陆渊这匹黑马的身上,得到了巨大的回报。 而相比这一场的平淡。 倒是接下来确定次名的一场,金钱帮和铁衣武馆两个选手倒是爆发出激烈比斗。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摔击之间汗水和鲜血齐飞,一下把气氛再度炒热。 而最终,还是铁衣武馆的选手以体力优势,取得胜利。 至此,一连串的比擂彻底结束。 陆渊等三人再度登台,由裁判宣布了名次,并且奉上了头名奖励:红绸腰带以及整整一百银元。 如今物价,一百银元能买十几头羊,亦能购买许多补气益血的药材供服食术炼化,这彩金让陆渊顿感惊喜。 而且,夺得头名之后整个场内山呼海啸,似乎因为名望的进一步扩大,天书反馈之下气运竟然再度增长了5刻,达到了88刻! 足足一百银元,外加猛涨一截的气运之力,这一晚可以说是收获巨大。 “哈哈哈,恭喜师弟夺得头名,这下真是给师父长脸了!” “恭喜陆兄弟旗开得胜,第一次登台便能拔得头筹,咱们这博戏园里还是头一遭!” “恭喜渊哥!” 陆渊下台之后,徐大虎徐二虎,护法何雄乃至所有人纷纷围上来庆贺, 一旁,黎钧先此刻也眼神欣慰,满意非常: “阿渊,做的好!” 面对恭贺,陆渊向黎钧先郑重一礼,谦虚道: “我这也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是师父您悉心培养,哪有我的今天?”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能获得头名,其实有不小的运气成分在。 像半决赛的那场轮空保送,甚至起到了关键作用,否则能否有现在的名次还得打个问号。 而就在这时。 喧闹之中,何雄突然偏头,众人转眼便见到身后奉恩将军府那两个年轻金族旗人在众星捧月下走了过来。 为首男子阴鸷的目光先是在陆渊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又看向何雄,淡淡道: “何雄,你们这个新面孔是从哪里找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坤都公子。” 何雄回应: “这位的确才入我们帮派没多久,不知有何事?” 坤都傲然打量着陆渊: “才入帮派?这个人应该是你们帮派专门打擂的选手吧,是的话我便要了,你开个价吧。” 别说陆渊这个正主,何雄听了都笑容一敛,声音微冷: “坤都公子说笑了,这位不光是青龙帮的帮众,还是我们后园总管黎叔的徒弟,可不是奴隶。” “这样么,那便算了。” 坤都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陆渊,语气略显森然道: “你能打死巴图鲁,狗屎运不错,希望下个月的比擂还能在这见到伱。” 说罢,也不理会众人,转身离去。 16、千金难买一声响! 显然,因为巴图鲁之死,陆渊已经被这个所谓的坤都公子记恨上。 “好狂妄的东西!” 目视着对方远去,徐大虎最先忍不住,骂道: “这小子狂什么,上三旗的勋贵又怎么样,还不是被神罗沙厄诸国打的跟狗一样,难道还以为是以前?” 大金立国夺取江山之后,人口不到汉族十分之一的金族人彻底成为上等人。 尤其是出身上三旗的勋贵及后裔更是人上之人,哪怕横行霸道也无人敢管。 开国之初,上三旗的金族人哪怕当街打死了汉人,只需赔上一笔钱财给官府便可免除罪罚,地位可见一般。 不过到了如今时代大变,西方神罗列强坚船利炮、几次战争将大金尊严打的荡然无存,朝廷内忧外患统治动荡,所谓金族勋贵也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和威严。 像这个所谓的奉恩将军府,虽有封爵但是手上无兵无权,也就占了个名头,青龙帮作为凤阳府数一数二的大帮派,还真不畏惧。 “此人不过气急败坏而已,由得他去。” 陆渊也大概知晓情况,完全没放在心上,然后来到黎钧先面前双手将得来的那一大袋银元奉上: “师父,这是我赢来的彩金,弟子没有其他孝敬的,请您收下。” 黎钧先又是欣慰,哭笑不得,摆手道: “你这小子,师父我每年都有博戏园的分红,岂会要你这辛苦打擂得来的彩金?” 陆渊深知人情世故,继续道, “弟子原本不过一逃荒灾民,得蒙师父看中收为弟子,这得了彩金怎能不孝敬一番?”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却是笑道: “师弟,你就安心收下吧,师父他老人还看不上这点钱。” “当初我和大哥两人第一次赢了头名,得到的彩金师父也是让我自己拿着,你后面有时间给师父买些礼物表表心意就是了。” 黎钧先笑道:“听到没有?你小子赶紧自己收起来,平日可自己买些汤药方剂弥补身体,再说给我回去家法伺候!” 陆渊这才放下手: “那弟子就多谢师父了。” ...... 这一天之后。 陆渊旗开得胜,拔得头筹的消息传遍后园,上至资深角力士,下至不问外事的厨子马夫都知晓了这個消息。 半月功夫博得角抵擂赛头名,人人为之惊叹,原本因为黎钧先收徒陆渊的嫉妒羡慕彻底转为钦佩。 尤其是和陆渊一同进园的那些同伴,各个都将其视为榜样,与有荣焉。 陆渊对此倒没什么感觉,参完比擂之后他的生活很快恢复到了刚入园时的状态。 还是每天早起和徐大虎徐二虎一起做早课,修行神意桩,其他时间则是熬练气力及筋骨、然后练习角抵技艺,充实无比。 按黎钧先所说,神拳门一切武功基础都在神意桩上,只有将这桩功彻底掌握练出劲力,才能修行下一步的武功。 他隐隐感觉到,得益于服食之术强化的体魄和气血,练出劲力不会多远。 另外,成为黎钧先的弟子后进出后园再无限制,陆渊第二天傍晚便选了个时间和徐二虎出去,用彩金在古玩街精挑细选买了一件精致的翡翠鼻烟壶回来作为礼物。 本来他在那家古玩店看中了一件出自神罗的西洋怀表,结果那东西居然要价五百银元,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这么一个价值五十银元的翡翠鼻烟壶。 而回来送给黎钧先后,对方虽然嘴上责怪,却也爱不释手极为满意。 虽然花费了一半彩金,但狠狠刷了一波好感的陆渊并无多少心疼,反正以后打擂有的是机会挣回来。 而剩下的钱,他则是在打听过后前往药铺,偷偷买了些黄芪、白术、当归、山药之类补气益血的药材。 买了这些药材之后,他回来当即尝试直接生吃,然后以服食之术消化。 结果果不其然。 服食之术消化药材之后,他的气血直接便得到了些微壮大,效果更胜于饭食肉食许多! 略微估算,仅仅一两个银元的药材,消化后就堪比他大吃大喝两三顿获得的精气。 而且,他买的还都是较为常见且便宜的药材,要是上了年份的人参、何首乌之类的名贵药材,效果必然还能再强几分。 不过银元有限,普通药材对陆渊来说也已经足够。 被收徒之后,他每天的饭食供应已经变成了三顿,外加这格外的药材进补,每天被服食之术提炼出了的精气达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地步,以至于他几乎每天气血气力都在明显增长! 因此,天书反馈下,那冥冥之中的无形气运也加速了增加,从三天多增长一刻,变成了不到三天便能增长一刻! 就这样,时间飞逝。 转眼近一个月后。 这天傍晚,黎钧先的独居小院之中。 此刻,陆渊在院中昂然而立。 边上,黎钧先以及徐大虎徐二虎师徒三人面色凝重。 砰! 下一刻,院子正中的陆渊突然踏步挥拳,拳头所向的空气就好像被挤爆了一样,发出清脆的炸响。 感受着力量的挥洒,他眼神平静,气血激荡间拳脚蓄力,以神意桩功的动功架势打出。 砰砰砰! 炸响连环,这是他拳脚之间蕴含庞然大力狠狠挤爆空气所产生的声音。 每一个势大力沉的动作都引起了劲风扫荡,让小小的院子之中好似刮起了一阵旋风;每一步发力踏出,地皮都为之颤动,尘土砂石飞溅! 造成这一切,陆渊几乎没有利用什么技巧,仅仅是凭借单纯的体魄和力量,简直就像是个披着人皮的凶兽。 眼见这一幕,无论是见多识广的黎钧先,还是徐大虎徐二虎两兄弟,都是眼皮连跳,神情精彩非常: “千金难买一声响,这是神意桩功小成,练出了劲力......” “这小子居然这就练力了,这才多久!?” “练力出拳,只不过是空气脆响而已,这小子出拳怎么跟鞭炮似的,这得有多大的力量?” 没错,他们此刻看的分明,陆渊出拳踢腿之间劲力炸响,分明是炼力初成标志。 而今天,距离黎钧先收陆渊为为徒,并且传授神意桩还不到一个月。 武功一道,再怎么天资过人,初学者也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来打基础入门。 像神意桩这样较为高明的练力桩功,徐大虎徐二虎两人在黎钧先的言传身教下花费了足足一年多,才强壮打磨气血练出了劲力。 而此刻,他们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学习神意桩一月便练出了劲力的怪物! 17、开诚布公 片刻之后,陆渊收拳而立,劲力炸响之声全部散去。 同时,目光望向黎钧先: “师父,我这可算是练力了?” 黎钧先表情极度复杂: “算,当然算。为师真是没想到,你才学了一个月的神意桩就能练出劲力来......” 陆渊的来历他已经清楚,包括之前有过学武经历这一点,他亦知晓。 但如此速度,委实也太过惊人了些。 关键。 凭借经验他能看出来,陆渊并非是悟性和天资有多高,单纯的是体魄和气力强壮过人,从而导致水满自溢、无需多么刻苦练习就练出劲力。 这在他几十年的江湖经验中闻所未闻。 而且他仔细观察过,陆渊每天的饭量堪比五六个人之多,并且每隔两三天气力都会明显增长,仿佛吃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化作营养被吸收一般,简直非人。 得到确认,陆渊嘿嘿一笑:“还是师父您教的好,而且在这里吃的饱,不然我肯定练不出来。” 他成就练力的确是因为这一个月以服食之术疯狂进补,导致体魄和气力疯涨,只是按部就班修行神意桩,结果就水到渠成的练出了劲力。 其实他也不想完全露底,不过黎钧先乃是老江湖,眼神毒辣,故意在对方眼皮子底下遮遮掩掩只会适得其反,才不得不主动显露。 “你小子还知道自己吃的多。” 黎钧先无奈一笑,沉吟一下后转头看向徐二虎: “二虎,你去和你师弟搭腕,比比气力。” “是。” 徐二虎二话不说,跃跃欲试的来到陆渊面前: “来师弟,我们试试。” 陆渊也不拒绝,当即跨步摆开架势,一手背后,一脚脚尖相抵,另一手则是从对方臂弯穿过。 “一,二,三!” 随后,两人以拳臂交勾的架势青筋绽放、齐齐发力,把对方向自己一面狠狠拉扯。 然而接下来黎钧先和徐大虎便微惊发现,已经是二境易筋层次的徐二虎发力之下,竟然未能将陆渊拉倒,而是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好大的力气,师弟注意了!” 徐二虎一上来当然未用全力,但是发觉对面陆渊气力极大几乎接近自己,惊异之下顿时认真起来,加大了力量。 只见他虽然背着手,但是整条手臂上的大筋却是明显绷起,似有沛然的力量涌动。 而如此大力之下,陆渊虽然也基本气力勃发、全力施为,整個人依旧是被缓缓拉了过去。 身体前倾过线,另一只脚不由得踏前一步,陆渊顿时卸力认输道: “不愧是二师兄,我输了。” 一旁黎钧先目光烁烁开口: “二虎,你用了多大的气力?” 徐二虎此刻满脸古怪之色的看着陆渊,不可思议道: “我已经用了差不多有七八成的力气,师弟才练力力气都快赶上我了,这要是易了筋还了得?” 武功七境,一境练力和二境易筋在力量上有着显著差别。 练力只是力量集中,出拳炸响,撑死也不过大几百斤的力气;但是到了易筋之境武人全身大筋得到淬炼,伸缩之力灵敏强悍,力量轻松便能突破千斤。 徐二虎武功进境比徐大虎稍逊一些,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易筋好手,面对陆渊这么一个刚刚练力的人居然要花费七八成的力气,已经算是输了。 “好好好......” 相比自己两个弟子的不可思议,黎钧先却是深吸一口气: “我这一脉还从未出过这等人物,虽然你已练力却也不可骄傲自满,神意桩依旧要勤加练习,等到练劲彻底纯熟之后,为师便传伱龙虎金刚拳。” 龙虎金刚功,乃是易筋锻骨的武功练法,也是神拳门真传拳法,徐大虎徐二虎两人在被黎钧先收为徒后足足三年才得到的传授,顿时露出羡慕嫉妒的目光。 陆渊当即恭敬一礼:“师父放心,弟子谨记。” ...... 片刻后,陆渊以及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从黎钧先的别院走出。 一出来,徐二虎便摇头叹息道: “可惜了,师弟你练力也太快了些,明天又要开赛,你这下估计是没法参加初级擂赢得彩金了。” 陆渊也略有遗憾:“是啊,真不赶巧.....” 虽然作为黎钧先的徒弟上不上擂全凭自愿,但是在园子里想要有额外收入基本只有打擂这一条途径。 本来这个月他正常參擂,大概率还是能博得头名再得一百银元,然后练力一成就已经失去了上擂的资格。 因为不同武功层次特征明显,一旦动起手来基本无法隐瞒,如果伪装强行上擂必然被台下其他各方势力看出,给博戏园带来麻烦。 这时,徐大虎也叹了口气: “师弟啊师弟,你知不知道我们真是嫉妒你小子。” “算算时间,我和二虎两人跟着师傅已经八年,先是熬了两年才被师父正式收入门下,后面又熬了三年才被传授了龙虎金刚拳。” “你小子才来一两个月,就被师傅这么重视,真是羡煞我们也。” 这些话说的半开玩笑,也半是心声吐露,不过既然说出来也算坦荡。 陆渊笑道: “两位师兄乃是师父的左膀右臂,远比我更得师父的信重。我说白了就是力气大、练武快些,其他方面比不得两位师兄。” 徐大虎摆手: “师弟放心,真要嫉恨你的话,我们就不会给你说了。” 徐二虎也开诚布公道: “师父已经跟我们说过,以我们两的天资根骨,能把武功练到三境就顶天了,但是你不一样,未来上限他都不敢断言,以后说不得还得靠你提携我们呢。” 如果陆渊是练武天赋一般优秀却得到黎钧先的偏爱,他们两人自然是不会服气。 但是一月练力,并且气力能接近二境易筋之境,这种天赋程度已经属于无法用常理度之的怪物,差距太大反而让他们生不出什么嫉恨的心思。 “两位师兄别捧杀我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陆渊挠头打岔道: “先不说这些,我现在倒是有求于两位师兄,能不能给我借十个银元?我剩下的那些彩金一不小心给花完了。” 五十个银元,基本都够一家三口一年的生活开销。 徐大虎一愣,道: “那可是五十个银元,你这小子花钱怎么这般大手大脚,我见你时不时出去闲逛,不会是沾上黄赌毒了吧?” “别的还好说,师父严禁我们靠近赌场烟馆之类的地方,一旦发现可是要被打断腿的!” 陆渊笑道: “放心吧师兄,我那些钱都买了吃食和补药之类才花的这般快,没有干其他的事。有师傅教诲,我必然是和赌、毒不共戴天的。” “那就好。” 徐大虎闻言放下心来,掏了掏口袋数出十个银元递来: “拿去。” 18、地煞术-导引! 因为明日又要开赛,所以今日后院所有人都可休息半日。 而拿了徐大虎的十个银元之后,陆渊迫不及待便出了园子,直奔两条街外自己常去的那家药铺。 然后,他将刚刚得到的十个银元全部花出,足足买了三包补血益气的黄芪和当归之类的药材。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11%):可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气运之力】:99刻 经过这一个月的疯狂进补,他的气运之力已经积攒到了99刻,距离点亮导引之术获得修仙之法,只差最后1刻! 前几天所有彩金买的药材就已经全部吃完,虽然现在每过不到三天就气运自发增长,但眼见修仙之法就在眼前的他实在按耐不住,干脆氪金尽快搞定。 随后,他揣好药包回到后园,径直到自己的屋中,开始了疯狂的嗑药大业。 只见他打开药包一把把抓起里面的药材直接送入口中,略微咀嚼几下就直接吞咽下肚。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便心念一动发动服食之术,迅速将胃中的药材消化开来,转化为一股一股的精气直接融入全身气血之中。 未经煎煮处理的药材,普通人这么吃别说进补,恐怕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然而服食之术发动,他的胃就好似一個烘炉一般,来多少熔炼多少。 很快,大约花费了近一个时辰,陆渊便宛如饕餮般将三包药材吃下且消化大半。 而就在这时,随着气血壮大,识海之中的天书微微泛起波澜,他沟通之下顿时大喜: 【气运之力】:100刻 终于攒满了! 来到凤阳府一个半月,终于攒够了点亮第二门地煞之术的气运,陆渊心情激动,毫不迟疑的沟通天书: “点亮导引!” 嗡...... 下一刻,脑海之中的书简光影,某一行上的字迹陡然绽放璀璨光影,随后一个个金灿灿的字符仿佛拥有灵性和生命般飞出,落在了陆渊的识海之中。 同时,大量神秘、玄奥的口诀信息如同潮水般涌现,印刻心间: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 “身中之气不可散,心中之神不可昧。何由得气不散?身无为。何由得神不昧?心无事......” 玄之又玄的经文,此刻宛如洪钟大吕在他脑海中响彻,让他瞬间心神为之所夺。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陆渊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口中喃喃道: “这就是修仙......” 和之前的服食之术一样,【地煞-导引】刚一点亮,就被天书直接刻印心间,领悟掌握。 如他所想,这术乃货真价实的道教内丹道炼气吐纳之术,修之可练出法力且长生久视,甚至最高可得证传说中的地仙大道! 而且和他预想中的修仙境界不同,此术修行境界由低到高分为百日筑基、炼谷化精、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并非什么炼气筑基金丹元婴。 最高的合道之境,便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真幻两忘,道合自然,可成就地仙果位,成为真正的仙人。 “哈哈哈哈......” “别人练武我修仙,我tm起飞!” 什么桩功拳法,什么练力练筋全都在脑海中荡然无存,陆渊心中无声狂笑起来。 这方世界,乃是货真价实的低武世界,武功最强的真武宗师虽然号称以一当千,但貌似依旧会受火枪火炮之威胁。 他这修仙法一出,简直像是在原始人的世界里开飞机大炮,是彻彻底底的降维打击! “冷静,冷静,这只是修仙之法,离天下无敌还有点远。” 一阵狂喜过后,陆渊又逐渐平复下来,恢复冷静。 因为根据导引术所述,前期百日筑基、炼谷化精这两层境界都属于打基础的阶段,修行者并无什么法力和手段。 直到了炼精化气之境,修士才能练出真炁或者说法力,逐渐拥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 而未达到这个境界之前,他也就是肉体凡胎,无论武功高手还是火枪火炮照样能威胁到他,根本浪不起来。 “万丈高楼平地起,这仙先修起来再说!” 陆渊不再多想,将心情彻底平复之后,便开始了初次尝试修行。 导引术中修行第一步谓百日筑基。 所谓百日筑基,乃是以禅定坐座之法进行吐纳呼吸。 人坐禅时,六根清静,心志既不散乱也不昏沉时,每一刻钟能化一口‘真’气。当‘真’气化生时,其一由督脉上行百会再下行到口腔上颚的龈交穴时,会化成“金津”;其二由任脉上行到口腔下颚的承浆穴,会化成“玉液”。 金津玉液吞咽下肚引入丹田,这个吐纳过程便可洗筋伐髓,逐步打通全身十二正经乃至奇经八脉,形成气脉。 气脉全通,百日筑基即成。 当然,这所谓的百日只是虚词,根据个人心性和禅定坐座的效率不同,天资聪慧、身体强健者无需百日;天资愚钝体弱多病者,数月乃至三年五载都未必能成。 然而。 或许是因为天书直接灌顶传授,陆渊直接初步掌握此术,极大程度缩减了入门的难度。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的摸索,他便隐隐把握到了诀窍,呼吸吐纳变得平缓松弛,暗合某种规律。 这赫然是他进入到了定禅坐座状态,正式开始了百日筑基的第一步! ...... 陆渊点亮导引之术后如痴如醉,物我两忘,很快便正式入门。 如果不是傍晚时外面有人呼喊,他几乎连最重要的饭都忘记了吃。 而吃饭之时,因为一直记挂着导引术的诀窍,他也显得心不在焉,甚至饭都少吃了一碗。 吃完饭后,他在黎钧先的眼皮子底下练了一阵功后,又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屋中,继续修行。 屋外深沉的夜幕降临,然后又逐渐褪去。 进入状态的陆渊一直像是个雕塑一般,盘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恍然无觉之间。 直到清晨第一缕光照进屋子,屋外传来轻微的喧哗之声时,他才突然惊醒过来,眼神茫然: “......这就天亮了?” 19、彩头 这一晚上,陆渊沉浸在禅定之中无知无觉,几乎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仅仅一夜修行,虽然没有多明显的效果,但是基本的修行方式他已经熟悉,算是正式入了门。 而且还有一点颇为稀奇的是。 虽然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但是他精神却不见萎靡,几乎和休息一晚一样。 “也难怪小说里面修仙者动不动就闭关一年半载,十年八年而不感觉到枯燥无味,正印证了修仙无岁月这句话......” 确认了自身的状态,陆渊颇为惊喜: “而且这打坐禅定某种程度上能代替睡眠休息,真是省了不少麻烦。” 毕竟他在这园子里和这么多人一起生活,白天练武还有各种事情都要花去不少时间,明面上能拿来修仙的时间实在不多。 若能把睡觉的时间移来打坐修行,这时间立马就宽裕了。 想到这里,屋外传来徐大虎徐二虎的呼喊声。 陆渊不再耽误,当即出门洗漱,吃过饭后又开始一天的早练。 虽然已经可以修仙,但是在达到炼精化气境界并且掌握一定手段之前,他还得低调做人。 在这里习武既能防身,又能打擂赚钱气运和银钱,苟着发育才是最佳选择。 就这样,白日过去,到了傍晚。 今天依然是初级擂开赛的时间,十二个未练力的预备角力士们怀着忐忑的心情集合,在徐大虎的带领下前往赛场。 陆渊因为无法参与外加刚刚得到导引之术,所以找了个借口便留在后园没去旁观。 而在黎钧先的眼皮子底下,他先是请教练了一阵功后,等到天色暗下来便悄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打坐修行。 经过昨天一晚上,他对这种禅定坐座之法已经有了些经验心得,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然后,便是调理呼吸,吐纳浊气清气,用意咽入下丹田,循环往复。 百日筑基,唯有天资聪慧、身强体健且意念坚定者方可在百日内完成。 陆渊天资虽不算高,但得益于直接得到天书传授,掌握的导引术省去最难的领悟阶段,外加他的气血体魄为常人数倍,所以效率不算低,同样也有机会在百日左右完成筑基一步。 就这样,浑然忘我的禅定坐座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叫门声,打断了他的静修: “渊哥,渊哥!你可在里面?!” 陆渊猛然惊醒过来,略一回神后起身推门而出:“什么事?” 便见夜幕之下,一个汉子面带焦急的站在外面,竹筒倒豆子般道: “那個奉恩将军府的坤都公子又来了,而且还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个更厉害的高手参加了初级擂,咱们青龙帮的兄弟凡是遇上的都被那人打成了重伤! 现在这人已经夺得了头名,但是那个坤都却不愿意走,带着人在赛场闹事非得叫你出来打一场,大虎哥见不得这人气焰这么嚣张,所以让我回来喊你。” “那个坤都还想找回场子?” 陆渊听完前因后果,二话不说的冷笑一声: “好,我过去一趟,不过要先和师父说一声。” 说完,他便来到黎钧先所在的偏院,敲门之后面见对方,并且简短说明了情况。 黎钧先听完之后,却是淡笑一声: “若是那奉恩将军亲自来这,我们倒还需要谨慎一点对待,给上些许面子。但区区一个无法袭爵的二世祖,还没资格这般猖狂。 阿渊你去吧,下手稍微轻一点,尽量不要闹出人命,搞得场面太难看。” 若是之前,遇到这种情况他可能要担心甚至阻拦。 但是陆渊天神神力,步入练力之后力量更是强横到接近二境易筋的地步,对方带了谁来都是自取其辱。 陆渊也是嘿然一笑,当即点头:“是,师父。” 说罢,他便出了门,龙行虎步的和通报的汉子穿过庭院回廊,然后从后门进入了前园赛场。 来到大厅。 空气中残留着浓郁的汗水、烟气、血腥气,而可容纳千余人的赛场,如今看台之上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只留下一片狼藉。 但是在擂台附近,却有俩群人正在对峙,周围也有不少参赛的选手并未离开还在看热闹。 对峙的俩群人,正是徐大虎等青龙帮众人,及坤都公子及其手下、狐朋狗友。 陆渊到场,众多目光纷纷转来,他来到徐大虎身边: “师兄,你找我?” “师弟来的好。” 徐大虎脸色显得颇为冰冷,一指坤都身边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凶悍身形魁梧的男子: “这个家伙叫乌库和,是坤都带来的,在擂台上重伤了我们几个兄弟,得了这次的头名还不算,还非要叫你出来,我也只能随遂了他们的意,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青龙帮怕了。” 众星捧月中的坤都收起折扇,眼神居高临下的扫来: “伱叫陆渊是么?上次你打死了巴图鲁,那可是我最喜欢、最听话的奴才,本公子因此非常不开心,所以又专门又选了个好手来找你。今天你为何没有参赛,难道是因为知道本公子要来,所以害怕的不敢参加?” 对对方跋扈的姿态很是不喜,陆渊眯起眼睛: “我自然是有事,废话少说,你想怎么样?” 坤都笑笑:“简单,本公子专程来一趟不想跑空,你只要和我这选手再比上一场就是,比完之后我便走。” 陆渊目光闪烁: “他已经夺得了头名,比擂已经算是结束了。我无缘无故什么好处都没有,凭什么要和他比?” “好处?” 坤都不屑的嘴角一勾,然后从身上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这样吧,本公子出门也没带太多钱,这钱袋里应该有七八个金元,外加数十个银元,加起来也有近两百银元了,就拿出来当做彩头罢。 你若是胜了,这彩头便可拿走,若是败了,那便跪下来给本公子磕三个响头,如何?” 大金是银本位,货币流通以银元为主,不过也有黄金铸成的大金元宝流通,一枚就可兑二十个银元。 这彩头不可谓不高,陆渊顿时以一副贪婪的神色盯着钱袋,目露迟疑之色。 20、以力压人 虽然表面是迟疑和犹豫,但此刻陆渊心中却乐开了花。 这个月他因为晋升练力无法比擂,痛失了100银元的彩金,本来就觉得肉痛不已。 却不曾想碰到坤都竟然主动送钱上门,哪有不笑纳之礼? 就这样他足足表演了半晌,才咬牙道: “好,不过我要先确认一下,那钱袋里到底有没有那么多钱。” “本公子什么人物,这点钱还会作假?” 坤都讥笑一声,毫不在意的直接把钱袋抛来: “今天本公子心情好,就让你这泥腿子仔细数数!” 陆渊将小牛皮钱袋接住,然后打开,便见里面除了十几块银元外,的确还有七八枚沉甸甸的精致金币,反射着金灿灿的光。 这么多钱,足够他两个月的药材消耗,他当即点头: “好,这场我比了,这钱袋就先放在我们这边,免得我赢了你不认账。” “赢?” 坤都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 “好好好,本公子还是头回见到有人敢在我面前这般猖狂,乌库和,上去好好和他亲近亲近!” “狂妄的汉人,希望你能从我手里活下来。” 早就知道今天的任务就是弄死这个叫做陆渊的汉人,叫做乌库和的男子眼神满是森冷的煞气,无声的向陆渊勾了勾手指头之后,登上了擂台。 徐大虎靠近陆渊耳边,压低声音道: “师弟小心着些,这乌库和估计是坤都找来的军中精英,手段狠辣,比那巴图鲁更强些许,你不要大意。” “师兄放心。” 陆渊点点头,将手中钱袋交给对方后走上台去。 对此情况台下众人神情不一,像是坤都一方似乎颇为信任乌库和的实力,全都好整以暇面带笑容的等着看好戏; 而青龙帮一方众人,除了徐大虎徐二虎知道陆渊已经步入练力之外,都不免有些担忧,不知道陆渊能否招架住才夺了头名的强悍对手。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 台上的乌库和率先踏步,迈步之间竟给人一种重骑兵冲锋般的感觉,震的擂台轰轰作响。 他也没有什么花巧和试探,只是身影一闪、踏前一抓,瞬间就到了陆渊面前,可谓迅猛难当。 然而,经历一個半月服食之术的强化和武功修炼,陆渊反应已经非同凡响,闪电般侧身让步,以太极之势扣住对方手腕,肩头一顶。 蹬蹬蹬! 汹涌大力袭来,乌库和只感觉自己瞬间像是被一辆马车撞中一般,顿时闷哼一声,身影控制不住的连连狂退出去。 这一幕,看的台下青龙帮众人大声喝彩,自信满满的坤都则是脸色一变。 “喝!” 似乎没想到自己一上来就吃了个亏,台上的乌库和也是戾气激涌,狂喝一声便止住颓势,宛如下山猛虎般再度向陆渊扑去。 砰砰砰—— 台上,擂台发出一连串的碰撞震响, 乌库和的攻势虽然狂猛,陆渊的反应却要更快,力量也更为强悍,无论抓扯撞摔还是擒拿困锁,全部都被他轻松化解打退。 仅仅几个回合,任谁都看出来乌库和无论速度力量反应,都落入明显下风,恐怕未必是陆渊对手。 “乌库和,你在干什么!” 而这时,台下坤都顿时发出森冷厉喝: “现在可不是在角抵打擂,给我拿出你的真本事!” 这一句话仿佛提醒,乌库和顿时暴喝一声,瞬间舍弃了角抵的攻击方式换为武功搏杀之技,双爪成鹰爪闪电般抓出,直奔陆渊的咽喉。 对方这一鹰爪功夫连环抓出,空气中甚至传来尖利的呼啸之音,堪称阴狠凶残,陆渊一时也不敢以肉身硬接,只能脚步变幻,接连躲闪。 普通的角抵顿时变成了武功搏杀,台下徐大虎顿时怒喝:“坤都,伱什么意思?” 坤都冷笑道:“什么什么意思,我可没说上台是角抵比试,他既然......” 咚隆!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台上一声巨大的响动所打断。 那是陆渊接连凶险闪避之后找准机会,脚下重重踏前,右臂掀起一片呼号的狂风,向着穷追不舍的乌库和当头一拳爆锤而下! 论武功技艺,对方明显更胜一筹,他才不会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要玩自然是玩力量碾压! 面前的视线仿佛瞬息变暗下来,甚至能让人感觉到这一拳所携带的劲风,紧追不舍的乌库和心中顷刻间警铃大作,直觉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的以双臂交叉想要挡住这一拳。 砰! 铁拳落在乌库和拳臂之上顿时发出沉闷的暴击之声,他就像是被一门重锤正面轰中般脸色猛地扭曲了一下,再度蹬蹬蹬的向后连退! 一拳招架之下,乌库和只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辆马车撞中,手臂剧痛,连带着两肩骨骼哗啦啦做响,好像就要散架一般。 岂有此理! 他力量怎么会如此大? 感觉到手臂的状况,乌库和心下惊骇。 而不管他怎么想,陆渊大笑一声脚步踏前,再度一拳疾追,以纯粹且刚猛的力量向着其门面悍然轰去。 “杀!” 恶风阵阵,面对陆渊的穷追猛打,乌库和心脏狂跳,咬牙切齿的止住颓势,调集全身气力骤然爆发,也是一拳打出迎击,使得四周的劲风一炸! 他赫然是打出了练力才能发出劲力脆响! 轰! 两只拳头对撞在一起,劲风骤然爆鸣,而陆渊与乌库和两人脚下的擂台铁板同时扭曲变形,两人身影也同时后退。 不过唯一有区别的就是,陆渊仅仅退了一步,而乌库和却狂退出去了七八步。 并且在脚步连退的时候,他口中就发出难以抑制的痛吼,挥拳的那一条手臂竟然手腕诡异的弯折,似乎是在方才碰撞之下被打折了! 陆渊可不是见好就收是善男信女,在对方狂退的途中他得理不饶人的脚步一窜,瞬间就到了对方面前,又是一记简单粗暴的弓步直拳轰出! 这一下,全身气血震荡的乌库和已经无力再抵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拳在视线中放大。 砰——! 下一瞬,挨了这一拳的乌库和发出一声凄厉痛吼,整个人如同被古代的攻城巨锤击中一般,向后狠狠倒飞而出。 一路飞起在空中的时候,他嘴里面就喷吐鲜血半空洒落,然后轰然摔在了擂台之外,彻底倒地不起。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台下的坤都,脸色顿时化为铁青。 21、一月之后 “混账东西!竟敢蒙骗我!” 当乌库和被陆渊一拳轰下台时,坤都已经怒极。 到了现在,他哪里还看不出陆渊已经练力,自己是被彻底耍了? 所以话音未落,他脚步一踏间整个人竟然宛如离弦之箭般急掠而出,气势汹然的奔向台上的陆渊。 仅这一手,就显示出其武功不弱,赫然是已到了易筋层次! 然而他刚刚急掠上台,陆渊作势欲闪之时。 “好胆!” 一阵猛烈的劲风便从身侧袭来,坤都心中微惊,身形猛然一闪。 便见徐大虎也已经来到台上,并且挡在陆渊的身前,嘲笑道: “坤都,亏你还是勋贵子弟,上台偷袭这种事凤阳府最下九流的泼皮都没脸干,你还要不要点脸?” 坤都恼怒的盯着被他挡在身后的陆渊,眼神凶狠: “这杂碎明明已经练了力,你们竟敢做局坑我,我要扒了你们的皮!” 徐大虎有恃无恐,嘿嘿笑道: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师弟也是前两天才刚刚突破的练力境界,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参加今日的比擂,是你赖着不走非要叫我师弟出来比试的,关我们什么事?” “而且,你找来的这个乌库和,方才明明也打出了劲力脆响,应该也是刚刚进入练力境界只是尚未稳固,伱在我们青龙帮地盘上搞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莫不是以为我们这么多兄弟都是吃素的!?” 坤都脸色冰冷好似结成霜,阴冷道: “乌库和练力本公子毫不知情,说不定就是台上临阵突破,跟你们恶意欺瞒岂能一样?” “有没有恶意欺瞒你心里最清楚!” 徐二虎这时也登上台来,冷笑着开口喝: “坤都公子,你也算是凤阳府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找来的这人之前在台上可打伤了不少其他势力的选手,若是我们告诉他们这人其实已经练力是你故意舞弊,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不说我不知情,就算知情,他们又能将我怎么样?” 坤都冷冷回应了一句,同时知道在这青龙帮的地盘不可能将陆渊怎么样,只能深吸一口气: “很好,今天的事情本公子记下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罢,他满是恶意的目光从陆渊身上收回,怒气冲冲的向外走去。 到现在的一只没插上话的狐朋狗友面面相觑,只能将倒地不起的乌库和扶起,然后跟了上去。 而他们走时,青龙帮众人则是发出阵阵嘘声嘲笑声,然后向台上的陆渊鼓掌喝彩: “痛快,渊哥儿威武!!” “我就说那家伙怎么这么厉害,原来是练了力的人物跑来装蒜!” “重伤了我们三个兄弟,早看这個家伙不顺眼了,渊哥这下是给他们报仇了!” 徐大虎也哈哈笑道: “师弟干得漂亮,那坤都两次在你手里丢了大脸,以后应该没脸再来了。这是你赢的彩头,拿好了!” 说着,他便将坤都留下的沉甸甸的钱袋给了陆渊。 骤然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财,短时间足够药材消耗所需,陆渊心情大好: “多谢师兄和各位兄弟支持,今天小发一笔,明天我买些酒水,再买头肥猪回来宰了,请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好!” 众人顿时为之欢呼起来。 ...... 一场小小的插曲转眼而过。 第二天,陆渊信守承诺,花了十个银元买了几坛好酒,又花二十银元选了一头大肥猪回来,让后厨宰杀搞了一顿丰盛的全猪宴。 顺带,连从徐大虎那借的十个银元,也一并还了。 赢来的赌注一共一百七十银元,花去这些后依旧剩了一百三十个左右,买药材省着点能吃两三个月。 有了这笔资金,往后时间陆渊便继续安然开始了自己的修行大业,白日练武,晚上修仙。 练武自不用说,服食之术这种神技的辅助下,他的气血体魄每天都在稳步壮大,对练力之境的熬练和把握也是进步迅速。 同时,他每天亦开始了和园子里几个资深角力士的对练,磨炼技巧,为参加中级擂做准备。 中级擂参与的全部都是练力层次,无论知名度还是夺得头名的彩金都比初级擂强许多,他自然不愿错过这又赚钱又赚气运的机会。 至于导引术修仙方面,同样是得益于服食之术带来的滋补强化,他每日禅定坐座、吐纳修行的效率也颇高,没几天的功夫就打通了一条气脉。 而在打通这条气脉的当天,他上茅房竟排出了不少污秽,似乎是洗筋伐髓的效果开始逐步显现。 感觉到这种变化,陆渊自然是惊喜不已。 十二正经加奇经八脉,以此效率算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三个半月他便可气脉全通,完成筑基。 他隐隐有种预感,一旦百日筑基完成,自身便能脱胎换骨,气运之力必然会迎来一阵暴涨。 这其中,服食之术可以说同样起到了极大的辅助作用,否则他也就是个天资根骨皆尽普通的人,几乎不可能在百日内完成。 这也让他无比庆幸自己一穿越就选对了开局术法。 就这样。 练武修仙齐头并进的日子中,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天。 校场大院中,只听气劲呼啸、喝声连连。 黎钧先坐在太师椅上聚精会神,观看着陆渊以及其他七个资深角力士的比试。 只见此时此刻,一个身形壮硕如牛的汉子摆开架势,分外凝重的盯着面前的陆渊。 汉子名叫赵铁军,被选入博戏园已经有5年之久,早已步入练力之境,甚至才曾经夺得过一次中级擂的头名。 而随着一声令下,他低喝一声踏步响前,强壮的手臂如同铁索拦江向着陆渊扑击而去。 陆渊双臂招架,闪电般扣住对方抓来的双腕,脚步一横,跨步一摔。 明明只是一招普普通通的拧身摔,赵铁军却感觉到仿佛有排山倒海的力量从对面传递过来。 砰! 他青筋暴起,脚步横跨,使出全身解数仅仅坚持了两个呼吸不到,就被一下拧翻在地。 22、龙虎金刚 倒地之后,赵铁军大吼一声还想爬起,但是一双大手已经携带惊人的力道按住了他的脖颈,反扣住了他左臂,任凭他如何压榨全身力量都无法爬起。 最终不得已,他只能满脸通红的猛拍地面,以示认输。 眼见陆渊如同大人打小孩一般没费多大力气便制服了赵铁军这么一个资深老手,周围无论新人老人的神情已经不是惊叹,而是深深敬畏。 陆渊放开了对方,起身客气道: “承让了。” 整整一个月过去,服食之术滋养强化下,他的体魄气血气力等等方面再度水涨船高,又强出了三成。 除此以外,持之以恒每天夜里练习导引术,百日筑基的进程也完成了三分之一,打通了六条气脉。 禅定坐座、气脉贯通带来的洗筋伐髓效果,让他体内杂质逐渐排出,内外清净,变化明显。 如此种种叠加,他虽然还是练力未曾开始易筋锻骨,但是筋骨气力体魄等等方面都达到了一个远超练力的程度。 “好!” 比试完结,太师椅上,黎钧先率先赞叹出声,其他人才如梦初醒的纷纷鼓掌喝彩。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一边鼓掌,一边嘀咕: “突破练力才一個月,师弟的体魄气力就能轻松压制园子里的所有老手,这还是人吗?” “他的力量,跟我都差不多了吧?这家伙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简直不可理喻......” “咱们这练了些么些年的武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此刻,陆渊已经连续和三个资深角力士全部都比过一遍,而且毫无例外的轻松取得胜利。 而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他之所以能取得胜利靠的并非是多么高明的技巧,单纯就是靠大到匪夷所思的力量,无比简单粗暴的将对手掀翻压服。 正是以为这样,才让人觉得震撼。 “好了,阿渊过来,你们其他人休息去吧。” 挥手让其余人乃至徐大虎徐二虎两人都散去后,黎钧先将陆渊唤到面前,无奈笑道: “本来你刚刚练力是不应该参加中级擂的,但是以你现在的筋骨气力,翻遍整个凤阳府估计都找不到能和你角力的练力好手,我就不阻拦你了。” 陆渊一拱手,恭敬道: “师父放心,弟子这趟必然尽力夺得头名,不会坠了您的颜面。” “能把你收入门下,恐怕算是我这个老家伙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事了。” 黎钧先欣慰之极的长叹一声: “本来我是打算在等两三月再传伱龙虎金刚拳熬练打磨筋骨的,但是现在看来这样反而会耽误你的武功进境,也罢。” 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是为师手抄的龙虎金刚拳秘籍,亦注有所有招式的心得体会,你拿回去先研习揣摩一番,等到练法大致熟悉之后,为师再来亲自教导你。” 陆渊颇为感动的双手接过,恭敬道: “弟子拜谢师父传功!”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民间无论武师还是手艺人收徒,很多都会对弟子设置漫长的考察期,没个三年五载的考验,根本不会传授核心技艺。 龙虎金刚拳属于神拳门真传练法,比神意桩更为高级,他拜师不过才三个月就得到传授,这种信任不言而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并无子嗣,你和大虎他们就是我的半个儿子,谢个什么?” 黎钧先缓缓道: “说实话,你的体质之特殊,潜力之惊人为师闻所未闻,照这样发展下去你未来必成名震一方的大高手,甚至达到武道大师、宗师之境都不是奢望。 为师担心过不了几年可能都教不了你,耽误了你的前途。就现在你待在这博戏园都是有些屈才了,可有觉得委屈或者有其他的想法?” “当然没有,弟子在这博戏园开心的很。” 陆渊真心实意的道: “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弟子本来不过是一逃荒灾民,有幸被您看中收入门墙成了神拳门弟子,已经十分满足,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眼见陆渊眼神真诚,黎钧先微微点头,欣慰道: “好,你这么说师父就放心了。你现在还处于打基础的阶段,可以暂时先在博戏园继续待着。等到你本事学的差不多以后,为师会在帮中举荐你,或者想办法帮你重新立籍参加武举,扬名立万,绝不耽误你的前途。” 这的的确确是在为自己考虑,虽然开始修仙的陆渊已经走上一条最最光明的大道并不在意这些,却依旧心下感动: “多谢师父为弟子谋划前程。” ...... 回去以后,陆渊当即研究了黎钧先所给的《龙虎金刚拳》 这门拳法有练法和打法之分,前者用来锤炼筋骨,最终可以练就龙筋虎骨,力有千钧; 后者则是单纯的搏杀之技,招式堂皇大气、勇猛刚劲。 整套拳法比起神意桩难了十倍不止,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陆渊先从练法揣摩,花费半天时间也仅仅将所有的架势记下。 然后又是一晚上的打坐修仙。 白天起来他做完了早课继续揣摩练习秘籍,直到下午才结束练习。 而今天是中级擂开赛之日,他休息一阵后便换上了角抵服,和其他七个参赛的帮众一同前往了前园赛场。 到场之时赛场已经是人声鼎沸,练力层次的中级擂影响力和热度的确比低级擂高不少,平日只能坐个七八成的看台全部人满为患。 巴不得人越多越好,陆渊径直和己方选手一同去抽了签,确定了各自的号码和对手。 中级擂除了被邀请的各方势力以外,还有不少冲着两百银元彩金而来的野路子武人,所以参赛的选手比低级擂没少多少。 像是今天他参加的这一场,参赛选手竟然达到了惊人的四十八个。 不过对于现在的陆渊而言,只要是练力境界,来再多也没什么区别。 “陆兄弟!?” 候场过程中,专门负责前园镇场子的护法何雄看到了陆渊,带着手下走来,很是惊异的问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参加中级擂了?” 不仅仅是名气和影响力,中级擂和低级擂的难度也不是一个档次。 这里的选手大多经验老辣,比擂情况也要残酷不少。 他也之前也听说了陆渊似乎天赋过人,上个月就达到了练力之境,但这么快就跑来参加中级擂,无疑让人意外的很。 “何护法,今天我也是手痒了,所以过来试试。” 陆渊回应一句,然后左顾右盼,目光寻找: “奉恩将军府的坤都没来?” 23、再夺头筹 上次坤都大丢颜面,此人一看就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物,陆渊还在想对方会不会再找人来狙击他,结果扫了一圈贵宾席位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何雄哈哈一笑: “上次的事我也听说了,那家伙在你手下丢了那么大的脸,哪还有脸再来?这二世祖游手好闲,之前每个月都要来这好几次,这个月却是一次都没见到,估计以后都很难在博戏园见到他了。” 一旁的徐大虎唯恐天下不乱: “可惜了,这家伙要是来了反而更好,师弟他又能给他一个惊喜了。” 这话说得何雄有些迷惑,陆渊也没解释,几人在候场区寒暄了一会儿后,一阵清越的锣声在赛场响彻,代表着比擂正式开始。 参赛的选手们一组一组的上台,看台之上下过注的赌徒们喧哗阵阵,讨论着看好的选手,气氛热烈。 赛场之上三处擂台同时开比,因为都是练了力的武功好手,比斗激烈程度比中级擂更高许多,就见台上人影交错、气劲呼啸,甚至伴随着筋骨破裂之音,刺激的看台之上的看客面红耳赤,呐喊声如潮。 陆渊排在了第十组,期间全程观察评估着登擂的每一個选手,等到第九组比完便迅速上了台。 他的对手是一个颇为精悍的黄脸汉子,似乎是孤身前来报名的野路子选手,并无背景支持。 没有什么遇见隐藏高手的狗血戏码,黄脸汉子上台虽然展现出不错的气力以及技艺,却依旧仅仅三个回合就被他凭借巨力摔的七晕八素,然后丢下了台去。 台下徐大虎等同伴毫不意外,纷纷喝彩。 然后就是第二场、第三场。 这期间,博戏园另外七个参赛的老手们有淘汰有晋级,而陆渊则是先后遇到了沙河帮和山岳武馆出身的好手。 两人经验丰富且实力不弱,然而遇到他这么一个身负巨力的怪物,他们依旧坚持了不到十个回合,便被摔的鼻青脸肿,鼻血横流,狼狈的掉下台去。 如此气势如虹的连胜表现,自然也很快引起了在场看客和赌徒们的注意,有不少人认出陆渊乃是上上个月的低级擂头名,惊奇的议论起来。 其中一些有眼力的,则是当即跑去账台下注在了陆渊的身上,想要搏上一搏。 在博戏园,赌徒们可以买的注有两种,一是选手胜利的场次,二是选手最终能达到的名次,不同注码赔率不一。 青龙帮坐庄开盘基本是以抽水为主,己方上场的选手无论胜负自己都是稳赚不赔,所以极少有操纵比赛的情况出现,也是赌徒们放心下注原因。 而实际上不仅是他们。 包括陆渊自己,在第一轮观察过所有选手水平之后,就直接拿出了一百个银元,让徐大虎帮自己下了重注,买自己可以夺得头名。 按照账房设定的初始赔率,他这一场若是能夺得头名,将可获得500银元的赔付! 包括徐大虎徐二虎两人如今也对陆渊信心十足,都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小金库,全部压在了这一注上,想要赚上一笔。 而随着比擂的进行。 很快,三轮过后,场上只剩下了12名选手,而且个个强悍非常。博戏园一方八人参赛,也有三个杀进了半决赛。 这个时候场上气氛已经热烈到极点,喧嚣声震天,千余看客中不管是不是赌徒大半都下了注,陆渊因为一路势如破竹的表现,后续下注赔率也直线降低,变成了1:2。 而赔率最低的,乃是一名叫做胡海潮的黑脸大汉,来自于金钱帮,赔率只有1:1.2 这个赔率无疑代表着对方乃是夺得头名的热门人选,据徐大虎所说对方在上上个月的确夺过中级擂的头名,今天这一场如果说对陆渊威胁最大的,无疑便是此人。 陆渊虽对拔得头筹有着很大把握,却也不是目空一切的蠢货,当即着重留意起对方来。 当然,这一轮的比赛,他依旧是顺利拿下。 这一轮完了以后,比擂便进入了半决赛,除去负伤弃权的只剩下各方4名选手,其中青龙帮包括陆渊在内就占了两人。 这一轮半决赛,对手虽然更强了些许,陆渊却依旧顺顺利利的战而胜之,挺入决赛; 另一名同伴却是运气不佳遇到了金钱帮的胡海潮,竭力缠斗二十余个回合之后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被对方狠狠撞出了台去,受伤不轻。 就此,最终进入到头名争夺的,便只剩下了陆渊、胡海潮两人。 到了这里,场边更多看客已经认出陆渊是上上个月的低级擂头名,分外惊疑,甚至怀疑青龙帮上上个月是不是做了弊。 不过此时此刻气氛热烈无比,这些质疑声都被掩埋在了巨大的声浪里。 震天呼喊中,双方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便在一声锣响之后,登擂展开了最后的对决。 而这至关重要的一场,对陆渊来说依旧并没有太多的悬念。 虽然胡海潮明显已经踏入练力层次许久,同时角抵技艺也是炉火纯青,远胜于他。 但是陆渊如今的力量,和徐二虎这样的易筋层次武人都不相上下,力量几乎是碾压性的胜过对方。 所以,双方缠斗大概二十多个回合,胡海潮从头到尾都处于下风,到最后陆渊直接抓住机会爆发巨力,一记铁山靠将对方轰然撞出台去,悍然胜之。 就此,这一场比擂,陆渊成功夺得了头名! 当裁判宣布的那一刻。 陆渊站在台上,喝彩、欢呼、大骂各种声浪铺天盖地而来,千余道目光全部汇集己身,他脑海中天书顿时泛起波澜,冥冥之中感觉虚无之中似有无形之力再向自己汇聚。 略一沟通,天书传来反馈: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14%):可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地煞-导引(人:3%):内丹道吐纳练气之法,修之可延年益寿,长生久视,成就地仙之道 【气运之力】:28刻 这一个月间他靠着修行攒了十刻的气运。 多出来的18刻气运,自然是方才夺得头名之后所获得! 果不其然如他所想,只要不断打擂夺冠获得名望扩大影响,就能连续不断的获得气运之力! 24、夜下黑枪! 万众瞩目、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中,陆渊拿着头名奖励的整整200银元彩金还有银绸带最终下了台,然后被几个己方选手围住恭贺起哄: “恭喜渊哥势如破竹,夺得头名!” “两次参赛,两次头名,实在是羡煞我等!” “不行不行,这么大喜之事,渊哥岂能不请客?” 包括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也一边起哄,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毕竟他们两个也各自拿出了几十个银元压陆渊能夺头名,按照最开始的赔率算下来直接翻了数倍,哪有不开心之理? 至于何雄,此刻则是看的目瞪口呆,似乎根本没有想到才练力的陆渊竟然能夺得中级擂的头名。 而众星捧月之中,收获颇丰的陆渊此刻也是心情分外畅快,大手一挥道 “各位兄弟,明天我做东,晚上请在场所有兄弟鸿兴楼畅饮,不醉不归!” ...... 当夜,陆渊在中级擂夺得头名的消息,就被后园所有人得知。 深知陆渊如今体魄气力有多强的黎钧先毫不意外,园子里的其他人则是狠狠震惊了一下。 但回过神,惊叹庆贺之余,又都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毕竟这几個月亲眼见证陆渊匪夷所思的进步和表现,人人都知他天赋异禀,体质宛如小说中天生神力的绝世猛将,根本不是普通人。 这样的人,夺得头名也不算多么离谱。 而这一晚喧嚣过后。 陆渊不仅仅夺得头名,获得200银元的彩金,自己押注的100银元也整整翻了五倍,当场兑换回了500银元。 一夜之间,他就变成了身家700银元的小富豪,足够一家三口十年的开销。 穿越前后他都不是抠门之人,第二天他便兑现承诺,做东请后园所有参擂的汉子无论新老,都可去这附近最好的酒楼鸿兴楼大吃一顿。 同时,他也邀请了师父黎钧先,不过对方以不想破坏气氛为由,并未答应, 于是到了傍晚之时,就只有陆渊、徐大虎徐二虎师兄弟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杀向了鸿兴酒楼,将整个二楼全部包了下来。 鸿兴楼也是青龙帮罩着的产业,掌柜不敢怠慢,调了几个跑堂专门服务,各种酒水佳肴很快就摆了上来。 众人觥筹交错,大声为陆渊庆贺,然后就毫不客气的胡吃海塞了起来。 这园子参与博戏的新人老人二十个,个个都是大肚汉,这一顿下来就直接吃了陆渊整整五十个银元。 不过如今身家丰厚的陆渊也并不在乎。 很快,酒足饭饱,陆渊结完帐,在一众人的众星捧月之下走出了酒楼。 此刻夜色已深,满身酒气的徐大虎突然向其他人开口道: “我们师兄弟有点话说,顺便逛逛散散酒气,你们便先回去吧,跟师傅说一声我们晚些回去。” 其他人不疑有他,当即呼啦啦的返回博戏园,陆渊则是颇感好奇道: “大师兄有什么话要说?” 此刻众人已经离开,徐大虎促狭的向陆渊挤挤眼睛: “师弟托你的福,这次我们两个也赢了不少钱,所以想表示表示,请你潇洒一番。” 陆渊不由得一愣: “请我?请我什么?” 一旁,徐二虎嘿嘿笑道: “你小子来这都快半年了,到现在还没碰过女人吧?正好赶上机会,我们带去你好好放松放松!” 好家伙,说的这么煞有介事,原来是去嫖? 陆渊顿时哭笑不得,下意识拒绝道:“两位师兄,这就不必了吧?” 徐大虎搂住陆渊肩膀,正色道: “怎么不必?很有必要!我们习武之人血气方刚,讲究的就是劳逸结合,不能崩的太紧。你来园子快半年天天不是练武就是打擂,难道不想?伱又没有娶妻一直憋着可不是好事,都是大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放心,我们带你去的乃是彩月楼,距离这里不远,也是帮里罩着的产业。关键彩月楼在这东城的档次数一数二,据说还有神罗女人,长得是金发碧眼而且丰乳巨臀,蚀骨吸髓,风骚得很呐!” “......” 陆渊嘴角抽了抽,又是无语又是奇怪: “这凤阳府怎会有神罗女人?” 如今时代,神罗列强乃至外域诸国炮轰国门,大金朝廷屡屡战败之下被迫签订了不少不平等条约,除了割地赔款之外还被迫租借了不少港口。 而以这些港口为中心,西方列强除了除了输入海量的商品以外还附带传教,所以有洋商、传教士、乃至冒险者大量聚集,各路洋人横行霸道,地位比开国之初的金族上三旗旗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洋人只有在沿海一带才能见到,他却没想到,凤阳府这内陆省城竟然有洋人妓女,真是奇哉怪也。 “师弟你恐怕还不知道,现在沿海诸城洋人已经是泛滥成灾了,从那里搞些洋女人又有何难?” 徐二虎冷笑: “这些年神罗列强屡屡犯我国土,夺占港口横行霸道,神州亿万汉家儿郎莫不引以为耻,你难道就不想出口恶气?” “额......” 眼看两人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陆渊也不再拒绝,无奈道: “那好吧,既然两位师兄相邀,那小弟就跟你们去见识见识。” 他不是什么卫道士,也没有什么心理洁癖,穿越而来时原主更是早早就被狐朋狗友带去青楼破了身。 这次去青楼出气不出气的倒是其次,他主要是想看看所谓的神罗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哈哈哈,这样就对了!” 双方达成共识,徐大虎徐二虎哈哈一笑,和陆渊勾肩搭背的朝着彩月楼的方向行去。 孤月高悬,黑夜茫茫。 此时天色已晚,这条大街大多铺面都已经关闭,只有每隔几丈挂的灯笼,带来点昏暗的光。 因为这里距离彩月楼不远的缘故,三人拒绝了几个人力车夫的拉客,一路便走边聊。 不过走着走着。 在经过街边一盏灯笼下时,经过服食术和百日筑基修行,感应已经极为灵敏的陆渊却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猛然回头。 便见二十余步外,昏暗之极的街景之下,两道身影宛如幽灵般缀在后面,似乎不怀好意。 “你们两个......” 陆渊皱眉,刚刚开口,却突见这两人手臂闪电抬起,让他心中升起巨大的警兆: 砰!砰! 伴随着两声爆响,漆黑夜幕之下,两道黑影手中,顿时有火光齐齐绽放! 25、挂彩 凭借超越常人的目力,陆渊一瞬间看到对方手里绽放火光的不是别的,正是两把短柄手枪! “闪开!” 而几乎是在火光绽放的同一瞬,陆渊厉喝一声,闪身的同时将身边徐大虎徐二虎两人狠狠一推。 随后,背后猛然传来剧烈的刺痛和冲击,他不由的闷哼一声,就势一个翻滚。 而紧接着,背后爆响和光火不断绽放,有子弹不断击打在他周边的石板上,火星飞溅! “师弟!”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两个呼吸之间,被推开的徐大虎徐二虎两人目眦欲裂,酒意瞬间醒了大半,然后想也不想的向着后方的两个枪手狂扑而去! 两人都是易筋好手,这骤然扑出宛如猛虎下山一般掀起了气劲之呼啸。 对面的两個枪手目光幽然,明显也有不弱的武功底子,一边脚步疾退,同时手中短枪对准了猛扑而来的徐大虎徐二虎。 砰砰砰砰! 接连几声枪响,见识不妙的徐二虎提前一个闪身翻滚;而势头最凶猛的徐大虎却是来不及闪避,身上先后绽放出两朵血花! 连遭枪击,徐大虎此刻却是双眼血红,两三个眨眼的功夫就扑至一个惶然后退的枪手面前,轰然一拳! 砰的一声爆响,那枪手目露惊恐躲闪不及,顷刻胸骨塌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向后横飞出去。 而另一个枪手反应明显要快许多,徐大虎将同伙击飞之时,他就急忙闪入了身旁的一条黑暗小巷之中,开始夺命狂逃。 浑身浴血的徐大虎盛怒之下还要冲入小巷追击,却被后续赶来的徐二虎一把拦住,拉到掩体之后,又惊又怒道: “大哥莫追,小心还有埋伏!” 这时,就连背后中了一枪的陆渊也飞奔了过来,一脚踹开了旁边一间已经打了烊的铺子: “外面危险,先躲进来!” 躲在屋中方可防备冷枪,徐二虎迅速搀扶着徐大虎进了铺子,同时又在天空中放出了一枚响箭,在夜空中炸开朵朵青色烟花。 这自然是青龙帮的摇人信号。 此刻,黑漆漆的屋子里满是血腥气,三人来到角落,陆渊隐约看到徐大虎满身都是血迹,不由心惊不已: “师兄,你怎么样?” “没打中要害,以我的体魄肯定死不了。” 徐大虎这才感觉到身上和肺腑的剧痛,咬牙切齿的转头: “师弟你的伤怎么样?!” 陆渊略为放下心来,也脸色扭曲的坐下来:“还好,背后肩胛骨中了一枪,也要不了命。” 多亏了服食之术和百日筑基,他如今不仅体魄气力惊人,速度反应等方方面面也十分敏锐,这才险险躲过了连续枪击。 而中的这一枪也幸运并未击中要害,除了疼痛和失血以外,甚至都没有太过影响到行动。 包括徐二虎,此刻也是肩头上中了一枪,恨恨道: “狗日的,这两个人枪法如此之准,绝对是军中的好手,到底是谁派来暗算我们的!” 陆渊深吸一口气: “这两个人明显是冲我来的,和我结怨并且有能力出动枪手的......” 徐大虎徐二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坤都!” 陆渊来博戏园不到半年,參擂一共也就两次,能算是结怨的只有上个月的坤都,还有昨日和金权帮赵海龙争夺头名时。 金廷对民间的火器枪械管辖十分严厉,金权帮就算要报复陆渊也不可能派出这两个枪法精准、训练有素的枪手。 唯一有动静也有能力做到的,只有奉恩将军府的大少爷,坤都。 “岂有此理,这狗娘养的畜生竟敢动枪......” 徐二虎一边替徐大虎按住胸腹止血,一边眼睛血红的低吼道: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陆渊也是目光幽幽,叹息道: “对不起两位师兄,是我连累了你们。” 徐大虎咧嘴苦笑道: “哪是你连累我们,分明是我们连累了你才对,要不是我们非得拉你去彩月楼,那两个杂碎哪能寻到机会?他娘的,果然男人一旦精虫上脑,必然倒霉坏事。” 本来吃完饭他们三个和其他人一起回去,埋伏的两个枪手必然没有机会下手。结果他偏偏要拉着陆渊去什么彩月楼,主动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可以说是自找麻烦了。 而说到这里时,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和呼喝声远远飘来。 此刻似乎已经没有了埋伏者,陆渊听闻动静探身一看,便见街头十余个青龙帮的帮众打着火把、持着刀棍跑来。 他当即现身呼喊将这些人全部召来,然后让人找来担架将伤势最重的徐大虎抬起,迅速前往最近的医馆,并且安排人去通知黎钧先。 到了医馆之后,已经睡下的大夫被强行喊了起来,心惊胆战的带着徒弟开始处理三人伤势。 三人中无疑以徐大虎伤势最严重,肩头,胸腹部中枪,最严重的胸腹部血流如注,恐怕已经打伤了内脏。 换了一个普通人此刻估计已经只剩半口气,但徐大虎练力易筋,体魄远超常人,此刻甚至还能坚持着和陆渊等人说话。 而面对如此伤势,这名老大夫也顿觉棘手。 毕竟医馆治病多为针灸用药,什么头疼脑热、跌打损伤倒是经验丰富,枪伤这样开放性的创口却极少遇到,只能按照箭伤的办法处理。 当即,老大夫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处理起来。 这时,收到消息的黎钧先也带着不少人赶到,在看到三人状况之后顿时脸色冰寒,眼神暴怒: “大虎,二虎,阿渊,伱们的伤怎么样?” 躺在台上,徐大虎露出虚弱的笑容:“师父,莫要担心,我们都没有什么大碍。” “放屁!” 黎钧先没有多说,顿时看向那个满头大汗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老大夫: “枪伤你会不会治?” 老大夫明显也认识黎钧先,颤颤巍巍道:“黎爷,我这行医这么些年还真没处理过枪伤,只能尽力而为了。” 出人意料的是,黎钧先突然一抬手: “不用了,我亲自来!” “给我准备麻药、止血药、热水、蜡烛、烈酒、匕首还有针线!” 26、杀气四溢 黎钧先一到场,当即就顶替了医馆大夫,在所要东西准备齐全后便开始帮徐大虎处理伤势。 陆渊在一旁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位师父似乎对处理枪伤有丰富的经验,先是创口清理止血,然后消毒涂抹麻药,接着很是迅速的划开了徐大虎的腹部伤口,轻轻一挑便取出了一颗弹头。 取完弹头便是缝合上药,他手持针线,处理精准迅速、一气呵成。 这套动作之熟练,看的陆渊是眼花缭乱,心中惊奇不已。 他可从来不知道,黎钧先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精湛的医术,尤其是针线缝合的处理方式恐怕比绝大部分普通大夫都要熟练,颇为稀奇。 很快,老大夫的从旁辅助下,徐大虎的伤势处理完。 他一脸虚弱的叹息道: “多谢师父,是徒弟没用,练了这近十年的武,却败在一把小小的火枪之下。” 黎钧先摇头道: “不是你没用,只是火器发展至如今太过厉害了而已。尤其是练武之人拿起火枪更比普通人厉害许多,只要把枪法射术练上个一年半载就足以威胁到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的武人,你能顶着火枪之利打死一个已经不错了。” 一旁的陆渊也是暗暗叹息。 经过之前的凶险,他也发现肉体凡胎是真的难以抵挡火器的威力。 尤其是相比普通人,习武之人无论眼力、反应和对身体的掌控等各方面都强出太多,这样的素质用起枪来发挥的威力也更为恐怖。 他们这次面对的还只是两個练武枪手,要是再来上两人,恐怕当场就要被打成筛子。 所以,还是得修仙! 说话之间。 黎钧先接着又为陆渊、徐二虎先后取出了弹头,缝合了伤口。 陆渊活动了一下手脚,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以前还是个大夫?” 黎钧先摇摇头:“往事不提也罢。” 他挥手嘱咐了两句,先让老大夫与其徒弟离开,然后又让候在外面的帮众抬进来一具软绵绵的尸体,冷声道: “就是此人暗算的你们?” 这具尸体身着夜行衣,面罩也被揭下,面容其貌不扬,正是之前被徐大虎悍然反扑、一拳轰飞的那个枪手。 就是徐大虎暴怒一拳下,此刻其人胸骨塌陷,心脉破裂,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徐二虎恼恨道: “对,就是此人,除他之外还有一人,那人武功一般但是身法灵活,弟子没能把他留下。” 一旁的帮众又递来一柄枪身宽大的短柄火枪,黎钧先将其拿在手里,眼神更加冰冷: “这是大金仿制神罗列强的驳壳枪做出的匣子短炮,据我所知这种火枪近两年才列装了小部分新式军队,偷袭你们的是军中的人?” 火器这种东西,其实早在几百年前的前朝大景之时就开始出现,并且发展迅速,已经能在战场上发挥巨大的作用。 不过火器同样也被当时关外的金族学了去,并且发扬光大。 后来金朝蛇吞巨象覆灭大景之后,金族上下生怕汉人利用火器再度起势,便开始严厉禁绝火器,导致火器发展一落千丈。 直到近几十年,西方诸强以坚船利炮轰开国门,金廷在入侵之下头破血流丧权辱国,才终于想起来大力研发火器,意图一雪前耻。 而所谓的研发,其实也就是从仿制列强武器开始,这把匣子短炮便是成果之一。 只是金朝闭关锁国已久,工业能力低下,哪怕奋起直追进行仿造产出的合格火枪都有限,所以只有小部分新式军队才有装备。 “这两个人的目标其实是我,两位师兄是受了牵连。” 陆渊沉声道: “我怀疑是那个二世祖坤都,接连两次因为我丢了颜面所以怀恨在心,才找来了这两个人想出一口恶气。” “是他?” 黎钧先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好一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为了区区一点颜面居然买通军中枪手杀人,真是该死!!” 他年近五旬并无子嗣,徐大虎徐二虎还有陆渊这三个亦徒亦子,结果今天一晚上三人险些全部交代了,心中之惊怒简直无法形容。 陆渊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一阵喧哗声传来,一阵风声倏然涌入,便见一个捕头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差役快步走入医馆,急迫道: “黎总管,我接到报官,方才金源街有人开枪,袭击了你们青龙帮的人?” “李捕头来的正好。” 见到对方,黎钧先脸色稍缓,点头沉声道: “不错,确有此事,被枪击的是我的徒弟,袭击他们的枪手有两个,一个被我徒弟当场打死,另一个则是仗着身法逃了,尸体和凶器都在这里。”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短柄火枪递给对方。 李捕头,本名李宏达,乃是专门负责城东的捕头,早就被青龙帮各种好处喂的脑满肠肥,有什么事都会主动帮青龙帮遮掩处理。 而此刻见到这把枪,李宏达略一辨认之后,脸色顿时微抽一下: “这是匣子短炮?凶手从哪来的?” 黎钧先缓缓道: “实不相瞒,我这徒弟陆渊之前在博戏园里打擂,结果得罪了奉恩将军府的大少爷坤都,我思来想去能有这等报复能力的只有此人了,李捕头可愿帮忙查明,给我徒弟一个公道?” “奉恩将军府的坤都?” 肉眼可见,李宏达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然后有些磕跘道: “黎总管这就有些武断了吧,这现在凶手已死,又没有什么人证,怎能断定就是那位坤都公子所为?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还要仔细调查过再说。” 青龙帮虽然平日喂了不少好处,但一个小小捕头显然也没胆子和奉恩将军府作对。 黎钧先也没指望对方,眼见如此顿时冷淡道: “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一定,一定。” 李宏达仿佛生怕沾染麻烦一般赶紧让手下人将尸体抬上,迅速离开了此地。 对方来得快去的也快,见此一幕,陆渊立刻开口道: “师父,那奉恩将军府虽没有滔天权势却也是上三旗的勋贵,这种官面上的人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很有可能会给咱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那又如何?那小畜生差点把伱们三个都害了,我岂能当做不知道?” 此刻房间里并无外人,黎钧先森然道: “你师父我年轻时杀的金族勋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一个不知死活的小金狗,杀了就杀了!” 27、未雨绸缪 年轻时杀过的金族勋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黎钧先说话之间煞气昂然,杀机如实质,从未见过对方如此模样的陆渊心中微微一跳。 他突然感觉,这位师父的过往经历绝对不简单,搞不好年轻时曾造过金廷的反。 “师父,万万不可!” 他正要说些什么,徐大虎徐二虎两就已经急切抢先开口: “不过是一跋扈二世祖而已,怎能让您亲自动手?您在这凤阳府就是为了远离纷争、颐养天年,万万不可因为我们而暴露身份!” “那坤都虽然该死,但弟子们毕竟没有性命之忧,日后修养好了自会找机会报复回来,让您冒险出手像什么样子?” 黎钧先身份明显别有隐情,陆渊越听越是好奇,但也没有追问,只是跟着道: “师父,两位师兄说的没错。这件事毕竟因我而起,那坤都区区一个二世祖也没有三头六臂,等伤好了我们找机会狠狠报复回来就是,无需您亲自出马。” 眼见三人都反对,黎钧先骤起眉头,沉吟半晌,最终才缓缓道: “好吧,既然你们坚持,那为师就先让那坤都苟活一阵,留给你们伤好之后亲自报复回来。” “多谢师父!” 徐大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陆渊: “师弟你放心,那坤都虽然出身将军府,但本身不学无术沉迷酒色财气,虽据说已经达到了易筋层次,但本事也稀松平常的很,等到我们伤好之后必带你一起,找一机会报了今日之仇!” 陆渊并未多说,只是点头:“好!” ...... 与此同时。 奉恩将军府,一处别院之中。 “什么,行动失败!?” 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客厅之中,身着锦袍的坤都冷冷盯着面前一个身着夜行衣的汉子,语气极为不善: “岂有此理,巴塔说你们两个乃是他麾下之精英,枪法极准,怎么对付一個小小的帮派混混都会失败,还被打死一个?” 巴塔,乃是守城军的一个小统领,也是金族旗人,手上正好管着一支火枪兵。 在他对面,夜行衣汉子明显也是金族人,脸色苍白的道: “坤都公子有所不知,我和别林蹲守了半个月,今晚好不容易撞到了机会见到那陆渊外出,于是准备动手。 当时他身边还有另外两人同行,我们动手之前他不知怎么竟然提前觉察反应,我等虽然开枪命中却未尽全功,结果他身边两个貌似易了筋的武功好手反应过来,竟硬顶着枪弹扑来,将别林当场打死。” “易了筋的武功高手?应当是那对叫徐大虎徐二虎的。” 坤都怒气未消,阴沉着脸问道: “这三个人,你们一个都没打死?” 枪手脸色难看: “这三个人都被我们所击中,但是伤情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可惜我们人手不足,如果再多一把枪,这三人绝对没有活路!可惜现在不光死了一个弟兄,甚至还把枪丢在了那里,估计现在已经被报了官,公子伱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坤都恼火之极,一挥手道: “我已经拿出了两百银元,出了纰漏也是你们的问题。不说衙门那群酒囊饭袋没胆子没本事追查,真要是找上门去了,让巴塔自己出钱料理!” 如今山河动荡、吏治早已败坏,区区一件枪击案子打的又是几个泼皮混混,他根本不担心官府的那些蠢物能拿自己如何。 枪手无言以对,略一躬身,当即快步离开了房间。 窗边,坤都凝视着枪手离去的身影,脸色阴晴不定: “一只小小的蚂蚁,这都没能碾死,岂有此理......” ...... 时间一晃而过。 遭袭的当晚,陆渊以及徐大虎徐二虎三人就被黎钧先带回了博戏园,开始静心修养。 园子里所有帮众得知三人遭遇,顿时惊怒不已,争先追问是何人所为。 为防消息扩大影响日后报复,陆渊三人含糊其辞,并未透露幕后主使是坤都。 其他人依旧义愤不已,还是黎钧先出面才算是暂时平息了喧闹,让陆渊三人得以安心修养。 随后日子一天天过去。 三人之中,以徐大虎的伤势最重,只能卧床;陆渊和徐二虎伤势次之,但到处走动却是无碍。 因为受伤没法练武,陆渊算是因祸得福,白天也有了大量的时间可以用来修行导引术。 趁此难得机会,他拿出全部的精力每天除了吃饭散步,全部都用来修行此术,以求尽快完成百日筑基。 遇袭那一夜,如果不是枪手只有两人,如果不是徐大虎徐二虎正好在他身旁,他搞不好就当场交代在了那里。 这一切,让他心中更加警醒,也更加紧迫。 火器之威力,肉体凡胎难以抵挡,他现在修仙只是刚刚入门,不能因为自己是修仙者就妄自尊大,日后必须要多加小心免得半道崩卒。 好在七十二地煞术,每一术都有不可思议之能。 陆渊只是略一研究,就确定有一门地煞术不仅能够保命,更是连杜坤这一枪之仇,亦能轻松十倍还之! 只是他现在气运只有28刻,按照三天自发增长一刻的速度按部就班积攒的话,起码还需要七个月的时间。 不过自身修为的提升也能带来气运增长,百日筑基作为修仙之道的第一个门槛,必然能带来不小的气运之力。 是以趁着这段时间,他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导引之术的修行中,立下了务必要完成百日筑基的目标。 同时,似乎是因为导引术和服食之术的双重作用。 在园子里修养了仅仅十天的功夫,他背后的枪伤便彻底恢复,伤口部位甚至完全长好并未留下明显伤痕,让给他上药的黎钧先大大吃了惊。 毕竟三人伤势都不轻,这么短的时间伤情最重的徐大虎甚至才能下床走动,和陆渊伤情差不多的徐二虎,肩头枪伤才结了一个大疤还未脱落。 如此惊人体质,让见多识广的黎钧先都无言以对。 而随着枪伤基本恢复,之后陆渊白天又恢复了练武和早课,并且开始跟着黎钧先习练龙虎金刚拳。 俗话说技多不压身,修仙虽然在这个世界乃无上之法,但是要有所成就却要漫长的时间,在此期间他依旧需要武功来自保。 而开始练武的同时,他亦能以散心为借口,偶尔在白天时外出购买药材,回来再以服食之术消化,辅助武功和导引术修行。 就这样,深居简出的修炼生活中,两个月一晃而过。 28、第三门地煞术! 这一天半夜。 自己的小屋之中。 屋子里漆黑一片,陆渊盘坐床榻之上,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借助些微的星光,可以看到他此刻赤裸着上身,裸露的皮肤上反射着莹润的微光,仿佛美玉一般。 呼呼呼...... 更奇异的是,房间中四面封闭,但是不大不小的空间中却是气流流动、呼啸回旋,彷佛有一阵阵的微风吹过。 那赫然是陆渊一动不动,一下呼吸吐纳都带着神异频率,所造成的异象。 同时更加惊人的是。 此刻隐约可以听到,他的身体里似乎正在传出阵阵的血液奔流之音,包括心脏擂动、肺腑舒张、肠胃蠕动等等都发出隐约的声响,就彷佛他全身各处活过来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 突! 下一刻,仿佛打破了某种屏障、突破了某种关卡,陆渊神情陡然一震,随后全身气息陡然沸腾。 他豁然睁眼,眸子中灵光氤氲,犹如洗净铅华,无限喜悦: “百日筑基,终于成了!” 经过三个多月的苦修不缀,此时此刻,他终于将全身所有经脉正式打通,完成了百日筑基! 噼啪几声。 他豁然起身下床,浑身关节骨节爆响。 黯淡月光下,他显露出全身精悍、线条堪称完美的体魄,筋骨好像开始二次发育般,导致体型再度拔高了一点。 随便活动几下,他清晰的感觉到十二正经及奇经八脉所打通的气脉贯通全身,身体变得越发轻灵、透彻,就好像是从泥潭之中挣脱了出来一样。 虽然他仍旧没有什么法力在身,但是全身上下都好像轻了几分,每一寸筋骨血肉轻灵、通透、强健,同时又似乎潜伏着无法估计的生机和庞然之力,比起之前真的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经过两个月的服食滋养强化,外加百日筑基持续的洗筋伐髓,他的体魄、气力已然提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现在,哪怕是徐大虎,单纯的体魄和气力也绝对无法与他相比。 “好一個洗筋伐髓,脱胎换骨......” 陆渊兴奋的捏了捏拳,强忍住了去屋外打拳释放的冲动,然后第一时间沟通了天书。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20%):可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地煞-导引(人:9%):内丹道吐纳练气之法,修之可延年益寿,长生久视,成就地仙之道 【气运之力】:155刻 55刻气运,乃是他这两个月废寝忘食修行,慢慢积攒而来。 而多出来的一百刻,则是方才他打通最后一条气脉、彻底完成百日筑基时暴涨而来的! 百日筑基完成,气运也暴涨如此之多,可以说是双喜临门,陆渊心中喜悦难以自抑。 他之前心中虽有预感筑基完成会带来气运提升,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多。 “不愧是修仙,居然涨了100刻气运之力,这下可以直接点亮第三门地煞术了......” 心中早有计划,他毫不犹豫的意念投入天书之中: “点亮,隐形!” 下一刻,天书书简之上,某一行字迹陡然绽放金光,道道字符宛如拥有生命般从其上飞起,落入他的心海之中。 随后,一门神乎其神的术法便在他心中浮现,飞速领悟掌握。 【地煞术-隐形】:施展此术,可让自己或他人、乃至一切物体隐去身形并且遮蔽气息。 火枪威力再大,枪手枪术再精准,也要瞄准目标才能造成杀伤。 而他选择的隐形之术,毫无疑问便是火枪的天然克星,更是妙用无穷的保命绝技! 骤然得了此术。 陆渊目光兴奋,领会片刻之后当即默念口诀,配合手诀,开始尝试施展。 得益于天书的直接传授,他仅仅尝试了数次之后,便将此术施展了出来。 只见口诀手诀完成的一瞬,一股无形的波澜陡然间从他体内生发,一下就让他感觉到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仿佛薄膜般笼罩了全身。 而再一低头。 黯淡月光之下,他全部身躯竟然呈现出虚化透明的状态,最终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仿佛整个人和空气黑暗融为了一体一般! 眨眼功夫,他的身体连同衣物彻底消失,只能感觉到存在,眼睛完全无法观察到分毫。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如此神效,陆渊是又惊又喜,仿佛一个刚刚得到新鲜玩具的孩童,不断在屋内走动、挥手做着各种动作。 旋即他就发现,虽然自己彻底隐形,但是过大的动作依旧会扰动气流,造成动静。 走动之间,也会在灰尘积累的地方留下痕迹。 这一番新奇的尝试没多久。 身体中突然传来隐隐的虚弱之感,陆渊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中赶紧解除了隐形之术, 然后回到床榻上翻出一个没有吃完的药包,抓起里面剩余的黄芪,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以服食之术将药材消耗,片刻之后他才恢复了些元气,心中轻叹一声: “差点忘了我还没有法力,不能肆意施展地煞术......” 实际上,天书所传的地煞七十二术,每一门都是要依托真炁或者说是法力才能够施展。 若是没有法力,那么消耗的便是施术者的精气元气,精气元气消耗完,更是会直接消耗寿命! 包括服食之术。 其实陆渊无论现在还是以前,每一次施展都要消耗自身精气。 只不过因为服食术本身就是消化万物提炼精气之法,并且提炼出的精气基本大于消耗,所以他才能无视这条限制频繁施展。 而隐形之术显然无法如此。 “方才没有注意,再试试看以我现在的情况,完好状态能坚持多久!” 即便有所限制,【地煞-隐形】依旧是妙用无穷的保命绝技,陆渊分外慎重,在彻底把消耗的元气以服食术补满后,再度起身施展了此术。 随着术法发动,他身形在一次瞬间消失在了空气。 而这一次,他并没有留在屋中,而是轻轻的推门而出,走到了屋外。 屋外,黑夜弥天,万籁俱寂。 深沉夜幕下,他宛如无形的幽灵一般穿过徐大虎徐二虎的屋子走出院外,然后径直来到了大院边两条獒犬所在的狗笼前。 此时此刻,两条平日嗅觉极其敏锐的凶恶獒犬在笼子边酣睡。 明明陆渊就站在它们面前不过半丈距离,它们却依旧在无知无觉的呼呼大睡,没有任何反应。 显然,【地煞-隐形】不仅隐去身形、隐匿气息,就连气味也彻底消除了! 29、准备动手 确定了气味也被隐匿,陆渊大为惊喜,快步离开狗笼,回到自己和徐大虎两人同住的小院中。 自身元气还在飞速消耗,他却没有立刻解除法术,而是抓起了院角立着的一根笤帚。 结果肉眼可见。 月光下被他握着的笤帚也被术法力量所包裹,一下消失在了空气中! 同时,维持隐形之术的元气消耗,也大了少许。 陆渊心中喜悦,放回笤帚,然后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屋中,解除了隐形之术。 解除术法之后,体内清晰的传出强烈的虚弱感,他的眼神却是亮的可怕: “足足二十个呼吸,不错不错......” 通过这一次尝试他估算出来,如今百日筑基完成后的自己,施展隐形之术可以坚持二十个呼吸左右。 在这二十个呼吸内,他可以完全隐匿身形气味,连兵器都能隐匿,化身无形。 而二十個呼吸后,他就会陷入精气亏空的虚弱状态,必须要及时以服食之术补充,否则便会损伤自身根基。 “二十个呼吸足够做很多事情,这下终于算是有底牌了......” 黑漆漆的小屋中,陆渊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药材,心情畅快。 首先,正面情况下凭借此术他可以完全无惧火枪乃至火炮,就算被十几条枪围住,也从容就能脱身。 即便是像之前那样被人偷袭打黑枪,只要没有被当场打死,立刻就能以此术保命反制。 当然,如果只是单纯防身自保的话,地煞七十二术中其实还有不少: 比如能给身上衣裳附加法力、可使自身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障服】; 比如将所受攻击产生的伤害,寄于他物以代形,从而转移伤害的【寄杖】; 又比如持咒念诵,可散发护体神光,可万法不侵,诸邪不近的【生光】。 不过当下对还未修出法力的陆渊而言,实用性最强的还是【隐形】。 因为视情况不同,此术还能延伸出诸多的妙用,不管保命脱身、潜行、暗杀,效果全部都非同凡响。 他现在也能算是个武功好手,二十个呼吸间自身彻底隐形,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世间最高明的刺客恐怕都望尘莫及! 很快,一包药材完全下肚,陆渊再度将损耗的精气完全补满,目光幽幽: “坤都啊坤都,是时候好好报答你那一枪了......” ......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 这期间陆渊在晚上不断抽空练习着隐形之术,很快便掌握纯熟,收发由心。 而到了第三天傍晚。 “师弟!” 伤势已经彻底恢复的徐大虎和徐二虎怒气冲冲的冲进院子,找到陆渊: “那坤都竟然又来博戏园耀武扬威,真是气煞我也!老子实在是忍不了!” “直娘贼,这狗东西莫不是真的以为我们不敢动他?!” 自从三人被打黑枪,然后在后园安心静养之后。 上个月开始,许久没有在博戏园出现过的坤都便再度现身,隔三差五的就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来看戏耍乐,甚至还主动询问陆渊等人的情况。 这对差点丢了命的徐大虎来说,无疑是赤裸裸的蔑视和挑衅。 只可惜他伤势太重,光养伤就养了近两个月,直到几天前才算彻底痊愈,没想到今天去了前园一趟又见到了坤都,一下勾起了新仇旧恨。 “师兄,切莫冲动。” 陆渊此刻却显得格外心平气和: “我们要是在坤都回府的路上动手,时候调查起来博戏园难脱干系,还是再忍耐忍耐,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才好。” “忍耐忍耐,咱们要忍耐到什么时候?” 徐大虎强忍怒气: “不能再等了,二虎跟踪了这些天,那混账东西的行动轨迹基本已经摸清。他每隔几天都会去一趟彩月楼,而且还会留宿到天亮。我看不如就趁此机会下手!” “不错。” 相比徐大虎,徐二虎心思更为缜密和冷静,冷笑道: “那地方我们也算熟悉,而且鱼龙混杂,动手机会不少也不容易被发现。按照频率再过两三天坤都可能就会前去,我们最好提前做好准备,其功毕于一役。” 在青楼这种地方下手的确是不错的选择,陆渊沉吟道: “好,既然两位师兄决定,师弟我听从就是。” “兵器和夜行衣早都准备好了,带回二虎会给你拿来。” 徐大虎此刻摩拳擦掌,兴奋道: “我们三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必定让这狗杂碎当场了账!” “师弟,到时候动手的事就由我们来做,你就在外面负责制造混乱接应我们!” 陆渊眉头一皱:“这怎么可以?整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怎可让两位师兄去冲锋陷阵?” 两个月的时间,他不仅仅是百日筑基完成、体魄气力再度飞跃,而且还在黎钧先言传身教之下亦将龙虎金刚拳习练纯熟,武技进步明显。 他的整体实力,其实已经不亚于易筋。 当然,因为进步太过飞快他现在有意收敛,平时练功练拳之时基本会刻藏上几分,导致就连黎钧先都不清楚他实力的进步。 徐二虎摇头道: “师弟你虽然进步飞快,但是武功技艺及经验还是短板,而且那坤都虽然被酒色财气掏空,但怎么也算是易筋层次的好手,还是我和师兄动手才能十拿九稳。” 徐大虎也道:“正是此理,而且什么你的事我的事,那狗娘养的是我们仨的仇人,就这么定了!” 徐大虎语气果决,陆渊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叹气道: “好吧,既然如此,到时候我就为两位师兄在外策应。” 当即,三人在小院中秘密勾兑一番,徐二虎也将这段时间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了陆渊。 分别是短刀、绳索、石灰粉、面罩夜行衣,甚至还有一把火枪。 火枪乃是燧石激发的老式火枪,一次只能装填两枚丹药,射程不到二十丈。 这种燧发火枪已经算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别说西方列强,便是金军之中也早已淘汰很少见到,黑市上倒是时常能找见。 显然,这是为陆渊制造混乱吸引注意专门准备的。 而给完这些东西之后。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接着又带着陆渊前往彩月楼,仔细勘察了一番周围的地形,规划了一下脱身路线。 这些全部做完之后回到博戏园,已经是二更时分。 夜色如墨,徐大虎徐二虎两人已经回房睡觉,而陆渊则是在床榻上独坐,同时手中把玩着寒光闪闪的短刀: “师兄啊师兄,这件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30、月下割喉! 是夜。 临近三更天。 刚刚和狐朋狗友在赌场挥霍完一番,坤都满身酒气坐着自家马车,回到了将军府。 两个健硕的家奴搀扶着其走下马车,穿过条条回廊送到了一处别院之中。 虽然时间已晚,但是别院之中主屋还亮着灯火。 似是听到动静,一个姿容艳丽的女子披着外衣推门走出,看到满身酒气的坤都语气不愉: “你这死鬼,怎天天就知道在外面瞎混,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 坤都一把推开身边搀扶着的两个家奴,半醉半醒的道: “爷今天高兴,你最好识趣些,不然我就去秋蝶她们房里睡!” “你敢?” 除了她这個正妻以外,坤都还娶了三房小妾就养在其他别院,那艳丽女子虽然着恼,却依旧还是把坤都迎了进来,然后亲自擦洗伺候起来。 一边忙碌,正妻尤氏一边说道: “死鬼别说我没提醒你,今天你不在,大老爷他又在问你的事情了,明天午饭说不得又得数落伱,你最好做好准备。” 一番擦洗又喝了醒酒汤后,醉醺醺的坤都顿时清醒了不少,问道: “他问我什么?” 尤氏撇撇嘴:“还能是什么?问你有没有胡作非为,还有备考武举的事情。” 见不是自己找枪手的事败露,坤都放下心来,满不在乎道: “我大金如今正式用人之际,以我的本事和出身,考个武秀才那是易如反掌。但现在是什么年景?这十几年朝廷被迫和外面那些洋鬼子打了四五场大仗,死了不知道多少旗人。咱家上三旗出身一旦考上武举,十有八九会被丢到军中领兵。 万一到时候列强再打过来,爷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与其这般还不如做个富贵闲人,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你这死鬼倒是机灵得紧。” 尤氏一撇嘴: “但现在偌大一个将军府坐吃山空全靠着大老爷撑着,说句不敬的话等大老爷百年之后,你又不能袭爵,又没有功名在身,这摊子该怎么维系?” “放你的屁,咱家现在木炭生意蒸蒸日上,还有米铺、药铺,每年一两万银元入账,怎么就叫坐吃山空了?” 坤都骂道: “而且,最近我在谋划着一件事,若是能成功说不得又能替家里开一项不小的财源。” 尤氏奇道:“什么财源?” 坤都嘿然一笑:“当然是青龙帮的博戏园。” 尤氏也经常跟着坤都一起去博戏园,顿时蹩眉道: “我记得你前两个月在那博戏园不是被人给算计了一回么,我都忘了你后面说要找人收拾那些青龙帮混混,结果如何了?” 提起这个,坤都又有些不爽: “还不是巴塔的手下太过废物,两个练了力的军中精英,带着匣子短炮都没能把那三个泼皮打死,白白浪费我两百个银元。” 直到现在才知道此事,尤氏略微吃惊: “你昏了头了干这种事?若把事办妥也就算了,竟然还失了手,这要让大老爷知道还了得?” 坤都浑不在意的道:“放心吧,失手就失手,这都两个多月了,也没见府衙那些酒囊饭袋追查。” 尤氏也知道现在官府是什么样子,又问: “那你说从青龙帮的博戏园那里开财源,又是什么意思?” 坤都悠哉悠哉的道: “你有所不知,我收拾的那三个青龙帮泼皮,乃是博戏园后园总管黎钧先的徒弟。他们估计猜到被打黑枪是我安排的,心中肯定十分不忿想着找机会报复回来。 我现在每天外出都带着蒙达,随时亦带着火器,只要他们三个敢动手被我抓住马脚,到时候就能以此为由把博戏园狠狠咬下一块肉来,参股进去。” 尤氏听的眼睛一亮: “博戏园那可是个聚宝盆,光抽水每年随随便便都能赚个一两万银元,要是能参股进去还真是条不小的财源......但你这死鬼这么干会不会有危险?” 坤都不屑一笑:“有蒙达跟着我,三个最高不过易筋层次的低贱东西而已,哪有什么危险?” 蒙达,原本是坤都之父的心腹亲随,如今是奉恩将军府的护院头领,有着接近锻骨层次的武功修为,比他自己还强许多。 这个层次的武人,再配备火枪,对付些个帮派混混,易如反掌。 他这段时间时不时故意挑衅一番,就等看那三个人到底有没有胆子对他下手。 尤氏一想也是,还要再问,却见坤都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行了别问了,爷现在困得不行,赶紧的上床歇息罢!” 尤氏也只得闭了嘴白了他一眼,当即搀扶着坤都上了床。 这个过程中坤都大手游走,随后吹熄灯火,脱去衣裳,没一会的功夫床榻就摇曳起来,传来春意盎然的声音。 屋外,月光遍洒,夜风吹拂,院子里树叶沙沙作响, 屋内这一对激战中的男女谁都没有注意到,外屋被关好的房门突然悄无声息的自己打开,然后又无声的关上。 黑漆漆的房间中,正在床上纵情挥洒汗水的坤都根本毫无所觉,片刻后才倒在尤氏身旁,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尤氏浑身是汗,慵懒的躺在旁边一动不动,娇媚道:“你这死鬼,今天好像比平日厉害呢。” 气喘吁吁的坤都哈哈一笑,大手一拍:“废话,爷我什么时候软......” 话未说完。 嗤的一声! 他嘴巴仿佛被一双无形大手死死捂住,同时喉咙间瞬间裂开一道巨大的血口,血雨登时如潮喷涌! 他一下双目睁大,眸子惊恐万状,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被全部割开的喉咙,嘴巴里却诡异的发不出丝毫声音。 漆黑房间中,血腥气冲天而起,血雨亦喷洒在了尤氏的脸上,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的她也骇然的一下抬起头,努力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相公,你......” 又是嗤的一声! 下一瞬,她只觉得嘴巴乃至后脑一痛,仿佛有一柄尖刀携带沛然巨力,一下从她嘴巴贯入,又从后脑穿出,将所有声音全部堵回了喉咙中! 31、青衣客 啪嗒。 尤氏双眼无神,未着寸缕的身躯软软躺倒,身下血泊瞬间浸湿了床榻。 同时,旁边死死捂着自己喉咙的坤都也身体抽搐双目圆睁,满眼惊恐骇然,除了喉咙间还在喷溅着鲜血外没了别的声息。 至此,这一对夫妻双双殒命。 而在他们床前。 黑暗突然一阵扭曲荡漾。 随后陆渊身着夜行衣,手持短刀,身影就这么凭空显现了出来。 漆黑的房间中,床榻上血腥一片,他凝视着死状惊恐的坤都,缓缓吐出一口气。 决意动手之后,他第一时间便趁夜来到这将军府,结果好巧不巧的正好赶上坤都从外面回来。 坤都被搀扶进府之时,他就发动隐形之术,光明正大的尾随对方进来,省去了不少麻烦。 然后就是潜伏等待时机,再到现在的潜入一击致命。 整个环节因为隐形之术的存在,简单轻松顺利到了极点,堪称是降维打击。 “坤都啊坤都,我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还颇有些头脑。” 陆渊目光冰冷,低声自语道: “你打我一枪,我还你一刀,这下算是扯平了。” 潜伏在屋外之时,他亦将屋内两人对话听了个大概。 本以为坤都这种嚣张跋扈的二世祖都是没脑子的蠢货,不曾想对方居然预判到了自己等人可能会对他动手,甚至安排人手准备埋伏。 还好他今天提前动手,否则真等到对方去彩月楼时,他和徐大虎徐二虎搞不好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 想到这里。 陆渊目光微微闪动,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把药材塞进嘴里,再以服食之术消化。 恢复元气后他略一思索,又以短刀沾了沾床榻上的血泊,然后在墙上刻下了两行大字。 做完这些,他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将刀上血迹擦拭干净,然后转身离开,在出门之前身影便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 一夜一晃而过。 第二天。 日头升起,天光大亮,将军府里的仆人们已经早早起来,开始忙活。 别院中,一个丫鬟准备好了洗漱用水,到坤都和尤氏所住的门前,小心翼翼的敲门: “少爷,夫人,热水已经备好了,要不要奴婢给你们端进来?” 屋子里安安静静,无人回答。 丫鬟继续道: “少爷,夫人,大老爷那边已经起来了,马上就到用早膳的时间,若是去了晚了他会不高兴的。” 屋子里依旧是寂静一片,只有门缝之中隐隐约约有血腥气传来。 “少爷,少爷?” 气味刺激下,丫鬟顿时感觉到了不对,略一用力的敲门。 结果屋门一下打开,然后一股浓烈且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直扑而来。 丫鬟花容失色,战战兢兢的走进屋子向里屋张望,直到看到床榻之上血肉模糊的情景之时,她便亡魂皆冒,发出极度凄厉的尖叫: “啊——!” 她浑身筛糠,坐倒在地,尖叫声引来别院里另外一個丫鬟,寻声进来后也是被吓得心胆欲裂,双腿发软的向别院外边跑便喊: “杀人了杀人了,少爷被人杀死了——!” 不一会儿,这番鸡飞狗跳的动静就把主宅一个苍劲威严的锦衣老者惊动。 听到下人通报之后他脸色巨变的带着下人快步赶至别院,然后在进入主屋之后顿时发出惊怒、悲痛以及难以置信的呼喊: “我儿——!” 锦衣老者,自然是真正的奉恩将军府之主,多扬古。 亲眼看到床榻之上半个喉咙都被斩开、死不瞑目的坤都,他如遭雷击,身形剧颤,然后如同狂怒雄狮般上前不顾满床的血腥将之抱起,悲痛嘶声: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与此同时,一个个精悍且孔武有力的护院也迅速赶到,见到这一幕后也都是脸色狂变、手脚冰凉、难以置信。 坤都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其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不学无术,但是依旧被奉恩将军多扬古硬逼着习练武功,并且在大量补药浇灌下达到了易筋之境。 这样层次的武人,怎会在自己的床榻上无声无息被人割了喉!? 而且,他们这些人职责就是在这将军府看家护宅,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了此事,根本就难辞其咎! 几个护院武师中作为头领的蒙达,目光惊怒的四下扫视,然后一眼就看到墙壁之上用鲜血刻下了了两行大字: 奉恩将军府坤都,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死有余辜! 杀人者——青衣客是也! “混账东西......!” 他急怒问道: “是谁先发现的?” 一旁,最先发现的丫鬟心有余悸,哆哆嗦嗦的道: “是奴婢......奴婢今天早上来叫少爷他们起床,结果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应声,门用力一敲还自己打开了,奴婢闻到一股血腥味,走进来一看就是这幅情形了......” 这时抱着坤都的多扬古似乎急怒攻心,眼前一黑,身形摇摇欲坠,蒙达急忙上前扶着对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青衣客......?” 极度惶恐、压抑的气氛中,急促喘息了好一阵,多扬古死死盯着墙上的两行血字,眼睛血红的艰难出声: “去,去把靖武司的人找来......” “无论这个畜生是谁,老夫都要把他千刀万剐,扒皮植草......!” ...... 而此时此刻。 作为始作俑者的陆渊早已在博戏园中开始了一天的早课。 上午依旧是和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一起站桩练拳,而练完之后他们两人则是悄悄出去,不知道又去筹备些什么。 两人出去迟迟没有回来,黎钧先把陆渊喊道自己的院子,问道: “你们三个最近神神秘秘,是不是准备动手了?” 面对黎钧先陆渊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老老实实回答道: “是的师父。二师兄调查过,那坤都每隔几天必定会去一趟彩月楼,我和两位师兄准备就在那里动手。” “彩月楼......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黎钧先点点头: “伱们此行务必要谨慎些,尤其是你,虽然体魄之强大已堪比易筋,但是搏杀经验却是远远不足,动手的事还是让他们两来为好。” 陆渊不由笑道: “师父放心,两位师兄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安排我在外策应他们,不用直接动手。” “如此甚好。” 黎钧先点点头: “有些时日没有检验你的功课了,你把龙虎金刚拳全部打一遍给为师看看罢。” 32、气运之力的变化 陆渊当即应声,然后站定院中摆开架势,踏步出拳。 噼啪! 很快,气劲炸裂,就好像鞭炮在院中接连点爆,他脚踏连环发力之间地面尘土碎石倏然震荡而起,拳锋所向更是掀起一股股呼啸的劲风,搅得周身的空气猛烈荡漾,竟然掀起一阵飞沙走石。 砰砰砰—— 举手投足间有着难言的力量,陆渊每一拳每一脚迅疾如风,展示出刚猛无铸的狂悍和暴力,宛如一头人形猛兽在院中肆虐。 很快,一套龙虎金刚拳打完,一旁的黎钧先看的沉默不语,然后长叹一声: “不错,两个月能把龙虎金刚拳掌握纯熟,悟性不差。不过为师似乎还是低估你了,以你现在的气力比大虎都只强不弱,偏偏你还未曾易筋,我真怀疑你这小子到底是不是人......” 陆渊谦虚道:“师父谬赞了,弟子还是比不了大师兄。” 面对黎钧先的考校,他还是刻意收敛了许多。 百日筑基后,他的体质其实经历了一次质变,接近于脱胎换骨,已经很难用武功境界来衡量。 所谓的易筋、锻骨,包括他现在所练的龙虎金刚拳,其实就是为了锤炼出一幅钢筋铁骨,相当于外功修炼。 而完成了百日筑基的他,严格意义上来说除了内外清净以外还经过了洗筋伐髓,筋骨之强健几乎不下于所谓的易筋、锻骨层次。 只是武功易筋锻骨的表现特征与修仙的洗筋伐髓截然不同,有意藏拙之下黎钧先这样的老江湖也没能看出陆渊竟已达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即便如此,黎钧先也满意到无以复加,笑着道: “大虎又不在这里,不用这么谦虚。以你进境,易筋锻骨恐怕一年就可完成,别说凤阳府,天底下恐怕都找不出来第二......” “师父,师父!” 他话未说完,院外便传来熟悉的呼唤。 黎钧先转头,便见到徐大虎徐二虎两人风风火火的走进院子,然后来到自己面前急切问道: “您不是答应了让我们自己动手的么,怎的又反悔了?” “您也不提前说一声,瞒的我们好苦哇!” 黎钧先闻言不由得的一愣:“为师反什么悔了?”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表情复杂,叹了口气: “师父到了现在还有何必要瞒我们?城里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东城马上人人皆知了。” “难不成师父是担心我们三个拿不下那坤都,才亲自动了手?” 黎钧先听的是满头雾水,更加糊涂: “你们在说什么,坤都怎么了?” 黎钧先神情不似伪装,徐大虎徐二虎两人觉察到不对,顿时面面相觑: “我们刚刚打听到消息,坤都昨夜在将军府被一個神秘高手杀死,难道不是您做的?” 一旁,陆渊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什么,坤都在将军府被人杀了?” 黎钧先也颇为意外,眉头一下拧起: “胡闹,为师既然答应了伱们,怎么可能出尔反尔,这件事和为师无关。” “啊?” 这一下,轮到徐大虎两人陷入惊疑: “那,那个青衣客是什么人!?” 为了防备消息走漏授人以柄,盯梢的事都是他们两人亲自出马。 然而就在刚才他们在将军府附近踩点盯梢之时,却见到有大量衙役乃至靖武司的人出入。 靖武司属于大金所设类似前朝六扇门的特殊机构,里面高手如云,专办涉及到武功高手的各种大案要案。 见此情况两人自然是惊奇非常,使了点小钱后就从一个从将军府出来的普通衙役那里打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是坤都在昨天夜里被人莫名其妙杀死在了自己的屋里! 他们吃惊之余,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是黎钧先所为,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跑回来询问,却没想到这竟然和黎钧先无关。 黎钧先此刻也颇为好奇,当即皱眉道: “你们两个,把打听到的情况细细说来!” “是这样......” 徐大虎两人当即将自己所探听到的情报细细说来。 黎钧先听完之后,陷入沉吟: “青衣客?能潜入将军府且无声无息杀死坤都的,起码也是个第三境锻骨境的高手,我在凤阳府这么些年,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弟子也是头回听说,但是这名号,还有他在现场留下的字迹,证明此人必然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侠客!” 徐大虎一脸快意的道: “那坤都仗着将军府出身可以说是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我记得此獠去年才在街上故意纵马撞死了人,只是赔了十个银元就安然脱身; 再往前,此獠看中了一书铺老板之妻,他勾搭不成便心生毒计故意带了本禁书藏在书铺,然后勾结衙门官差将书铺查抄又将那老板下狱,逼得其妻以身侍奉,最终不堪其辱吊死在了家中。想必那青衣客就是知道了这畜生的恶行,才专门找上门去将其诛杀。” 徐二虎也是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这青衣客诛杀此獠虽然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但是不知道多少被其欺辱过的百姓知道这消息都得拍手称快,普天同庆。” 所谓青衣客自然是陆渊为了故布疑阵所留,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脑海之中沉寂的天书却突然泛起阵阵波澜。 他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便沟通了天书: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21%):可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地煞-导引(人:10%):内丹道吐纳练气之法,修之可延年益寿,长生久视,成就地仙之道。 地煞术-隐形(人:1%):施展此术,可让自己或他人、乃至一切物体隐去身形并且遮蔽气息。 【气运之力】:57刻 前些天点亮了隐形之术后,他气运之力还剩55刻。 但是此时,气运之力却莫名增加了2刻。 而就在心中惊奇的同时,便见天书又是泛起轻微的波澜,同时气运之力竟然又增加了一刻,变成了59刻! 这还不算完,陆渊透过天书隐隐感觉到,虚空之中依旧还有稀薄且无形的气运向着自己涌来,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着自身的气运之力。 这是怎么回事? 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此刻的陆渊是又惊又喜,立马就想到可能造成这种情况的缘由: 那就是坤都之死! 33、炼谷化精?炼精化气! 根据陆渊以往经验,修为境遇、地位人望等诸多方面的正向改变,都能增长气运。 坤都在这凤阳府欺男霸女作恶多端,可以说是恶名昭著,不知道多少百姓深受其害对其深恶痛绝,敢怒不敢言。 而他昨夜杀死坤都,消息传播后不知道令多少百姓得知后都拍手称快,因此提升的人望可要比比斗打擂还要高得多。 即便是编纂了一个青衣客之名,但人望带来的气运显然也算在了他的头上! 眼见陆渊神情有异,此刻心情大好的徐大虎问道: “师弟怎么了?” 陆渊回过神来,笑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坤都死的未免也太突然了些,也不知道那个青衣客会是什么人?”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你们三个不用冒风险了。” 黎钧先笑了笑: “无需追究青衣客的身份,如今山河动荡风雨飘摇,这般人物近些年来层出不穷,归根结底还是金廷气数将尽了。” 徐二虎也是点头道:“确实,近些年来许许多多侠义之士涌现,刺杀了多少贪官污吏,一個小小的坤都,还真是不值一提。” 徐大虎却是略带敬仰:“不过这样一个人物,还真是想结识一番啊。” 完全不知真正的始作俑者就在身边。 师徒几人又说了一阵,然后陆渊三人便从黎钧先的小院出来。 出来后,依旧能够感觉到气运在向自身聚集,他找了个借口辞别两个师兄出了园子,径直前往街上。 而这一路上,几乎到处都能听到百姓的议论之声,到了街市、乃至茶馆之中更是人声鼎沸,人人议论: “大消息大消息,听说没有,奉恩将军府的少爷坤都死了!” “老五,你这消息未免也太落后了,早在半个时辰前我们就知道了......” “这混账东西死得好哇!想那文华书铺的老板,被坤都搞得妻子不堪受辱上吊,自己则是带着孩子烧炭自杀,造了多大的孽,早就该死了。” “话说那青衣客倒真是厉害,我听办差的衙役说,坤都是在自己房间里割了喉,从痕迹上来看没有半点挣扎,这手段还真是厉害。” “嘶......奉恩将军府高门大户又养的有护院武师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出的地方,更别说坤都自己还是个武功好手,那青衣客得是什么修为?” “听说靖武司的人认定,此人少说也是个锻骨境的高手,但是除此以外其他的信息一概没有,我看查到后面又是一桩无头案。” 茶馆里,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传入耳朵,大多数人都是对坤都之死幸灾乐祸,个别的更是喜气洋洋,就差上街去放一串鞭炮。 一旁,陆渊悠然饮茶,更为清晰感觉到虚无中气运之力还在不断涌来、聚集。 58刻,59刻,60刻...... 就从博戏园出来这么一会的功夫,天书反馈下气运又再度增长了数刻,如此涨势着实令人惊喜。 “也不知道这一回,气运能涨到多少?” 陆渊目光微微闪烁,心中思量: “果然,仅仅是在博戏园打擂还是太小打小闹了,还是得干些大事才行......” 就气运之力的积攒来源来说,修为的提升往往都比较缓慢不易,但是人望的提升办法却有很多。 往小里说,可以惩恶扬善、行侠仗义,获得百姓拥戴; 往大里说可以改朝换代、再造乾坤,改变天下亿万万人的命运! 想一想,诛杀一个欺男霸女的二世祖,都能有此气运变化,他要是能推翻大金朝廷,驱逐那些侵略国土的西方列强,又能带来多么大的人望和气运改变? 那绝对是他现在难以想象的数字,到时候不管是地煞术还是更高等的天罡法,都能将之点亮! 当然,改朝换代这种事非同小可,他一个刚刚入门的修仙者暂时没有这种能力。 但这个想法却已经在心里埋下种子,有朝一日说不得就会生根发芽。 一念及此,他付了茶钱,起身走出喧嚣的茶馆。 ...... 回去后。 出乎陆渊的预料。 气运的缓慢增长居然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天,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冥冥之中气运之力的汇聚才逐渐停止。 而他的气运之力,也一下增长到了90刻,相比之前足足增加了30余刻! 这获得的气运之力,已经是打擂的两倍有余。 还差一点又能点亮一门地煞之术,陆渊对此自然是欣喜不已,甚至开始筹划下一门该点亮哪一门地煞之术。 就保命来说,【隐形】其实还不够保险,他可以再点亮同样具备防护之能的【障服】,以及持咒念诵、攻防兼备的【生光】; 又或者能够凭借脚力日行千里的【神行】,宛如土地神般在地底潜行的【土行】,配合隐形亦是绝佳的跑路手段; 除此外,还有能够容纳乾坤,实现储物袋功能的【壶天】、瞬间定住他人身形的【定身】、参透剑与炁合一之玄妙,可修成元神御剑之法杀人于无形的【剑术】...... 有用的地煞术太多,他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不过左右气运还未攒满,他干脆不再去想,等着后面再说。 坤都一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陆渊接下来便准备开始全力修行导引术的第二阶段,炼谷化精。 不过,当晚经过摸索尝试之后,他却意外发现这所谓的炼谷化精阶段,自己其实已经在进行了! 导引术中的炼谷化精说白了,就是修行者将吃下的五谷、食物等炼化,从而转化为自身精气。 等到自身精气充沛、元气满溢之时,便可开始炼精化气,更进一步的将自身精气炼化为真炁,也就是法力。 然而得益于开局选择服食之术,陆渊从穿越之初到现在半年多,一直持续不断的将所有吃下的食物熔炼为精气,壮大自身精元,并且达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 所以其实在百日筑基完成的同时,他亦也算基本完成了炼谷化精这一步,可以直接开始炼精化气了! ============ ps:抱歉今天临时有点事,第二更会比较晚,大家莫等还是明早看吧 34、问询 然而这一天,还不等陆渊正式开始炼精化气阶段的修行。 下午时分。 “什么,靖武司的人来找我们和师父,质询情况?” 听闻消息,被喊到黎钧先小院的陆渊眉头一拧: “他们找我们做什么,难道怀疑坤都之死和我们有关?” 徐二虎表情略微凝重: “不清楚,可能是坤都身边有人知道他和我们有恩怨,所以过来询问一下。靖武司这帮人手段可比府衙的酒囊饭袋强多了,我们得小心一些。” 徐大虎则是满不在乎: “怕什么,坤都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跟咱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难道他们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黎钧先则是稳如泰山,缓缓从藤椅上起身: “行了,跟为师一起去看看罢。” 陆渊也不再多说,当即跟着黎钧先出了后园,来到前园赛场。 此刻偌大赛场空空荡荡,来到一角的偏厅,便见护法何雄和三个腰配火枪长刀、身着绣狼服的精悍男子正在里面等待。 一见黎钧先等人进来,何雄当即站起,介绍道: “这便是我们后园的总管,黎钧先黎叔,这三个便是他的徒弟徐大虎、徐二虎、陆渊。黎叔,这三位乃是靖武司的官差,说是有事相询。” “黎总管,久仰大名。” 三个官差中,为首一個面容冷峻的男子站起身来,道: “本官乃靖武司校尉余显廷,今日来此找黎总管是有些情况要了解一番。” 靖武司校尉唯有三境锻骨层次的武师才能担任,地位绝对不低,黎钧先抬手示意: “余校尉请坐,我等向来奉公守法,不知有何事找上我们?” 余显廷目光从陆渊等三人身上一扫而过,目光锐利: “不知道黎总管是否听说了,就在前天夜里,奉恩将军府的大公子坤都,在自己屋中被人割喉杀死一事?” 黎钧先点点头: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自然是听说了。据说那杀人者在行凶过后,还在墙上留下了青衣客之名,此等行事实在是目无王法,嚣张得紧。” “确实如此啊......” 余显廷也随口感慨了一句,继而话锋一转: “不过,我听奉恩将军府的护卫头领说,黎总管这三个徒弟似乎和坤都公子有些恩怨?” 徐大虎眼神率先一变: “余校尉这是何意,我们三人和他能有什么恩怨?” 余显廷瞥了他一眼,对着黎钧先慢条斯理道: “靖武司不是衙门那些酒囊饭袋能比,本官已经得知在四个月之前,坤都带来一个蒙族家奴参与擂赛,被黎总管的徒弟陆渊打死在了台上; 此事令坤都公子颇为不满,所以第二个月他又找来一个选手来博戏园比擂,想要找回颜面。不曾想他找来的选手又输在了你徒弟陆渊的手上,为此还赔了近两百银元的彩头。 这两件事使得坤都公子和你三个徒弟彻底结怨,而就在两个月前的一天夜里,他们三人便遭到了枪手袭击、受伤不轻,衙门捕头李宏达接到报官赶来后,你们声称这可能是坤都对你们的报复,要求李捕头调查,有无此事?” 余显廷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明显做过细致的调查。 黎钧先却是神情沉静,平和道: “不错,却有此事。不过我们当时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余校尉难道以为是我这三个徒弟事后进行报复?奉恩将军府地位显赫,他们三个只是在博戏园混饭吃的苦哈哈,那有有胆子去报复坤都。而且上次被袭击后他们三人养伤就养了两个月,怎会与此事有关?” 徐大虎也是遭到污蔑一般,叫屈道: “余校尉,能摸进将军府还悄无声息将坤都割喉的,怎么也得有锻骨层次的武功罢?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们了,我们要是有这般本事,怎会还在这里打擂?” 余显廷不置可否,淡然道: “你们当然没有这种本事,不过黎总管据说以前乃是青龙帮的元老,想必武功层次不仅仅只有锻骨吧?” 黎钧先顿时眼神微眯: “搞了半天,余校尉是在怀疑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东西?我来到这博戏园后已经很久都不曾动过手了,若要动手那坤都也绝不会是这样的死法,伱恐怕怀疑错人了。 而且据我所知坤都在这东城一带声名狼藉,以他的所作所为,惹恼了哪路嫉恶如仇的高手从而遭到对方暗杀,也毫不稀奇罢?” 余显廷目光如鹰,直勾勾的盯着黎钧先,然后才面无表情道: “黎总管不必多想,本官只是例行询问,后面自然会查明真相。” 接着,他又问了一些问题,黎钧先回答完之后,他便站起身来: “多谢配合,日后说不定还要来此叨扰,本官告辞。” 说完,余显廷随意的拱了拱手,便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 “这混账......” 而等到对方离开之后,徐大虎却顿时面露担忧之色: “师父,他不会真怀疑你是凶手罢?” “能做到校尉的都是能人,有所怀疑倒也正常,若一点都不会怀疑那就和李宏达那样的废物无异。” 黎钧先却是淡笑道: “不过此事的确非为师所为,那就无需担心。为师在凤阳府经营这么些年还是有些人脉的,即便靖武司也不能没有证据的随意构陷。” 这个年头无论什么生意,不向某些位高权重的权贵上供,都不可能做大。 像博戏园,就不完全是黎钧先和青龙帮所有,其中还有几位凤阳府权贵人物的股子在里面。 也正是因为这层层叠叠的利益联通,才能防备其他豺狼的明枪暗箭。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闻言都是放松下来,连连点头。 陆渊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这下好像弄巧成拙了......” 他其实也没料到,靖武司的调查会最先怀疑到黎钧先的身上。 虽然那个余显廷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自己这位师父明显是以前有着别样身份和经历的人物,若被深入查下去,难说会不会有身份暴露的风险。 这半年多黎钧先对他十分不错,陆渊自然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好在念头飞速转动间,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完美解决的办法,目光微闪: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当就没有问题了......” 35、人前显圣!(上) 随后两天。 陆渊上午练完拳吃过饭后,下午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博戏园,开始在东城四下闲逛,寻觅可以转移视线的目标。 说起来来到凤阳府大半年,他平时不是在练武就是在修行,还真没有在城中好好逛过。 只见街市之上,人流熙攘,各种摊贩菜贩叫卖不绝,充满烟火气息。 除此外,街头巷尾亦到处都可以看到蓬头垢面、枯瘦残疾的乞丐成群结队的在乞讨。 过往行人被乞丐们纠缠,脾气好些的仅仅摆手避而远之,脾气差些的则是挥拳相向,打的一群乞丐四散开来。 陆渊走在街上,几个瘦小不堪,大多不是断手就是瘸腿的小乞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恳求道: “爷,您行行好,赏我们两个铜板,我们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爷您别走,求您发发善心吧!” 陆渊扫了这几個不成人形的小乞丐一眼,顿时想到了自己刚刚穿越之时差点被饿死的凄惨状况,心中恻隐。 他摸了摸口袋,发现一大把全部都是银元,一个铜元都没有。 恰好几步之外就是馒头铺子,他示意一下: “铜板倒是没有,那有馒头铺子,我给你们买些吃的罢。” 说着,便向馒头铺子走去,几个小乞丐见状奇怪的犹豫了一下,才畏畏缩缩的跟了上去。 此刻陆渊已经来到了馒头铺子前,向着正在忙碌的老板道: “给我来四笼馒头,多少钱?” 老板是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卖馒头的都是小本买卖,一次性两笼已经算是大生意,他顿时喜笑颜开: “这位爷,四笼只需一个银元即可!” 陆渊抛过一个银元,然后向身后几个小乞丐招呼道: “过来自己拿罢。” 几个小乞丐忍饥挨饿已久顿时围上前,慌的老板赶紧赶紧把一个个馒头倒在桌上,生怕被弄脏了笼屉。 “谢谢这位老爷,您是个大好人!” “祝您飞黄腾达,长命百岁!” 一笼屉十个大馒头,七八个小乞丐们每人抓起三四个,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怀里塞,同时向着陆渊千恩万谢。 陆渊在如此感谢下,通过脑海中的天书也突然感觉到冥冥之中似有极其细微、等同于无的气运波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波澜一闪而逝,气运之力虽然一刻也没涨到,但也说明积德行善、赈灾救济之类同样是积攒气运的方式。 乞丐们拿来馒头就纷纷跑开,铺子的老板也是向着陆渊感慨道: “这位爷,您真是心善。还好您直接给他们买成馒头,若是直接给钱,这些乞丐可是一根毛都落不到。” 陆渊自然不是一无所知的傻白甜,挑眉问道: “他们是有人在养着,用来赚钱的?” “正是如此。” 铺子老板低声道: “看您心善我才告诉您,这附近的乞丐不少都是青龙帮养着的,不过他们一般只要年龄小的,机灵的训练兼做扒手,愚笨的就干脆打断手脚,在街上能多要点钱。” 听到青龙帮三个字,陆渊顿时眉头一皱:“这种营生,青龙帮的什么人在干?” 馒头铺老板奇道:“您莫不是很少来这一带?自然是青龙帮西堂护法赵海龙,这附近几条街可都是由他罩着的,乃是这一带的霸王。” 陆渊缓缓道:“采生折割,按律当流放乃至凌迟,这赵海龙不过一青皮混混,就没人管么?” 虽然加入了青龙帮,但他除了博戏园里的一众人外,谁也不认识。 他也清楚,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青龙帮绝非什么良善组织,里面心术不正、不三不四之类的地痞流氓绝不少见,不曾想这就遇到一个。 馒头铺老板摇头: “这位爷说笑了,您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年景,官府吏治都败坏成什么样子了,谁会管这点破事?那赵海龙早就把负责这几条街的差役喂的熟透,别说是养了一群乞丐乞讨,就是奸淫掳掠,杀人害命,只要对方不是什么显赫人物,都自有人替他遮掩。” 这倒是个很不错的目标...... 陆渊目光微动,问道: “你可知那赵海龙,经常出现在什么地方?” 馒头铺老板吓了一跳:“这位爷,你想干什么?” 陆渊也不废话,拿出一枚银元抛在手中:“知道就赶紧说,这当做赏钱!” 馒头铺老板很是意动,犹疑一下后道: “平日里这位不是在赌坊坐镇就是在青楼喝酒,不过今天他现在应该在这东城衙门受审。” “东城衙门?” 陆渊奇道: “怎么,这赵海龙犯了什么案子?” 馒头铺老板叹了口气: “您有所不知,几日之前那赵海龙带着手下帮众吃酒,席间见到弹琴卖艺的一个瞎眼琴女模样漂亮,便趁着酒兴将其哄骗进来当场淫辱,所作所为堪称是畜生不如、令人发指。 那瞎眼琴女醒来后当场便跳了楼,却幸运的没有摔死,其老父得知消息将其接回后悲痛欲绝,当即以自己之血写了血状,然后告到了衙门去,而今天正是东城通判开堂审理此案的日子。” 如此恶行,陆渊听完后语气发冷: “按你之前所说,那赵海龙乃是这附近一霸,又早把衙役喂熟,那瞎眼琴女的老父又岂能告的赢?” “正是如此啊!” 馒头铺老板重重叹息道: “琴女老父只是一穷困琴师,全家上下也就一间土屋栖身。那东城通判田明,向来昏庸无能、贪得无厌,这些年不知道多少豪强士绅与其结交供奉,从而逃脱罪责,甚至人命案子都能遮掩而过。 赵海龙这等恶霸,随便奉上一笔礼金就能将其收买,就算琴女老父写了血状击鼓鸣冤又能有何用?那升堂审案十有八九只是走上一个过场罢了,唉,可怜这一家人,老天爷真是无眼......” 听到这里,陆渊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二话不说的丢下一枚银元,然后转身离去。 来到街边,随手召来一个拉人力车的车夫,他坐上去漠然开口道: “去东城衙门!” 36、人前显圣!(中) 凤阳府城人口数十万,内里划了东南西北四城区,各自设有衙门,并且有七品通判负责断案,只有大案要案才会上报中枢府衙,由知府审理。 此时此刻,东城衙门。 正堂之中,两侧几名差役持棍肃立,明镜高悬的牌匾高挂,一个身着青色通判官府的中年男子于桌案后拿着一份血红的诉状,轻捋着山羊胡须,似乎正在细读; 堂下,一个头发花白的枯瘦老者跪在地上,旁边立着一个身形健硕的三角眼锦衣大汉。 跪地的枯瘦老者此刻神情悲切,锦衣大汉则是嘴角微勾,神情散漫,似乎毫不担心。 大量百姓、士绅乃至一群游手好闲的泼皮围围在外面,窃窃私语,一幅看好戏的情形。 无论大金还是前朝大景,衙门在审理非大案要案之时,都是允许百姓在正堂之外围观旁听的。 当然,正儿八经的底层百姓每日都需要为生计奔波基本没有这個闲工夫,真正有闲情逸致来旁听旁观的大多都是士绅富户之类。 此刻,将血状看了半晌,堂中东衙通判田明轻拍惊堂木,慢条斯理的道: “楚德顺,你这血状本官也看完了,写的倒是字字泣血,不过也不能光听信你一面之词......赵海龙,楚德顺控告你于金阳酒楼三楼雅间,借酒醉将其女楚玲奸污,导致其醒来后不堪其辱,跳楼自尽,如今重伤卧床,可有此事?” 赵海龙曾捐买过一个武童生功名,堂上作答无需下跪,当即大声道: “通判大人,绝无此事,这楚德顺是在凭空污蔑我的清白!” 年过半百的楚德顺猛然抬头,悲怆且怨恨的嘶声道: “赵海龙,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我女儿只是在酒楼驻场卖艺,却被你强行拉进厢房凌辱,酒楼里无论是酒楼小二还是其他的卖艺人,都在门外听到了你的兽行,伱还敢在通判大人面前狡辩!” 赵海龙冷笑道:“你这老东西别在这血口喷人,你说有这么多人看到,证人在哪里?” 楚德顺向着田明磕头悲声道: “田大人,老朽已经寻到证人,对方乃金阳酒楼跑堂,他当时就在现场全程目睹,想要阻拦时还被这赵海龙的手下打伤。其人现在就在偏厅等候,请大人宣他到此。” 田明也是一幅不急不缓的模样,微微点头: “宣人证入堂。” “宣——证人入堂——” 底下差役传声通报,随后偏厅之中,便有一个满脸伤痕,头上还裹着纱布的布衣青年畏畏缩缩的走了上来,然后跪倒在地: “草民徐朗,拜见通判大人。” 田明装模作样道:“徐朗,楚德顺说你当日在场,可为人证指证赵海龙对楚玲的暴行?” 徐朗低垂着头道:“草民当时是在三楼。” “当时发生了什么?” “当时......当时楚玲正在另一厢房表演琴艺,结果出来时意外被醉酒小解的赵海龙撞见,然后就将其拉进了厢房。” “然后呢?” “然后,然后......” 徐朗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声音越来越小,彻底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况,赵海龙顿时露出阴险的冷笑,一旁跪着的楚德顺却是急忙道: “阿朗你怎么了?把你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就是,为何支支吾吾?” “楚德顺,莫要干扰证人!” 桌案后的田明一拍惊堂木,呵斥道: “徐朗,既然出来作证就不要吞吞吐吐,后来到底怎么了,赵海龙到底有没有在厢房中强行淫辱楚玲?” 徐朗双手攥拳,指节都被捏的发白,内心似乎经历过天人交战、激烈挣扎。 半晌,他才突然面如死灰的开口道: “草民不知,因为草民在阻拦之时被人打昏了过去,所以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这话说完后,徐朗精气神仿佛彻底泄去,头几乎垂到胸口的位置,而一旁跪着的楚德顺则是激动且难以置信的叫道: “徐朗你为何不说实话!你向来思慕玲儿,怎可助纣为虐,为这畜生开脱!” “你不是答应了我要给玲儿作证,将赵海龙绳之以法的吗?!” 说到激动处,他控制不住的一把抓住徐朗的衣襟,声嘶力竭。 “撒手!” 无需堂上的田明发话,两个差役第一时间上前用红棍架开了两人,而从头到尾徐朗都宛如失了魂一般,任打任骂,不敢回应楚德顺半句。 堂外诸多旁听的看客见此情形顿时哗然: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这徐朗愿意站出来为楚玲作证吗,现在怎的又变卦了?” “嗨,这还用说吗,赵海龙是什么人物,那徐朗家中还有病重的老母,要是不改口晚上家里说不得就会走水,他哪有胆子硬挺?” “也是,那金阳酒楼还有不少跑堂听到了动静,但这楚德顺到处哀求,却没人敢给他作证,也就是这徐朗似乎颇为爱慕楚玲,才不顾一切的想要出来作证,可惜到头来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在场旁观的不乏士绅富户,对赵海龙略有了解,更对这些腌臜手段门清,三言两语便将事实拼凑了个八九不离十。 “楚德顺!” 徐朗临场变卦,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堂上田明语气不耐,呵斥道: “这就是你找的所谓证人?” 楚德顺老泪纵横,磕头如捣蒜,将青砖磕的砰砰作响: “大人,不管怎么说徐朗都已经证明,我女儿是被赵海龙强拉进厢房之中,她身上的施暴痕迹亦完全可以证明这畜生的所作所为,请大人将此獠绳之以法!” 田明无动于衷道: “本官判案讲究的是证据,不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楚玲是赵海龙造成而不是别人?” 这已经是明显的袒护,赵海龙有恃无恐的反驳道: “正是如此,我把她拉进去只是给我唱曲而已,什么痕迹我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有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我所为,说不定是她和哪个野男人搞得呢?” 堂外人群中,有赵海龙的手下更是起哄聒噪起来:“就是就是,我们老大英明神武,谁知道那小娘子是发了什么疯,非要跳楼?” “金阳酒楼每天人来人往的,她天天在那卖笑,说不定是被别人给玩了呢?” 37、人前显圣!(下) “你们这些个畜生——!” 楚德顺急怒攻心,双目血红、不顾体弱多病之身一下扑向赵海龙,仿佛要跟对方同归于尽。 然而赵海龙作为西堂护法之一,武功实力非比寻常已然达到了易筋层次,他只是狞笑一声反手一个耳光,便将楚德顺抽的几乎横飞出去,摔倒在地。 “德叔!” 一旁跪着的徐朗赶忙上前扶住对方,却见楚德顺半边脸颊高肿,口中不断吐出断牙和鲜血血,凄惨之极。 见此惨状,堂外凡是良知未泯的看客都是心有戚戚,有的面露不忍之色,有的义愤填膺却敢怒不敢言。 赵海龙乃是青龙帮护法,手下泼皮混混上百,没人敢平白招惹。 谁都知道他的兽行必然为真,然而田明相护之下他却可以公然逃脱罪责、颠倒黑白,如今世道谁又能奈其何? 而堂下接连发生意外,此刻的田明分外恼怒: “楚德顺,公堂之上岂容你藐视公堂,行凶放肆!你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 “不错,此人竟敢藐视田大人威严,理当严惩!” 赵海龙冷笑一声,转头大声道: “还有,此老贼无凭无据便污蔑我的名誉,我要反告他一个诬告之罪,请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反告? 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这番无耻的嘴脸,别说是堂外的一众旁听者,便是堂上收了好处刻意偏袒的田明都是脸皮微抽。 明显不想再在这闹剧上浪费时间,田明皱眉不悦道: “赵海龙,莫要再生事端。楚德顺虽然堂下失态,但念在其爱女心切的份上情有可原,此事就此作罢。” 赵海龙耸耸肩:“既然大人开口,草民自当从命。” 田明点点头,当即一拍惊堂木,宣布道: “楚德顺控告赵海龙淫辱其女楚玲一案,证据不足,当堂驳回,本官宣布,赵海龙无罪!” 外面一群不少看客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番结果,却依旧是哗然之声大作。 这些人里,士绅富户摇头连连叹息、同为底层百姓的却是愤愤低声咒骂起来,只是不敢当出头鸟。 而堂上,赵海龙则是毫不意外这结果,拱手张狂且得意笑道: “田大人英明睿达,慧眼如炬,断案入神,真不愧是我们东城的父母官啊!” 而一旁,被狠狠一巴掌打的天旋地转、牙齿都脱落的楚德顺听闻宣判,已经是气急攻心,全身颤抖。 噗的一声,他猛然吐出一大滩鲜血,然后推开徐朗撕心裂肺的呼号道: “颠倒黑白,沉冤难雪,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什么世道!” “我可怜的玲儿,爹对不起你啊!” “老天爷你为何就是不开眼,若真有天理报应,为何任由这狼心狗肺的恶贼逍遥法外啊!” 其叫声之凄厉,宛如杜鹃泣血,闻者心惊,听者落泪,哪怕堂上见惯了各自事的衙役们听了都是心有戚戚。 “大胆!” 眼睛楚德顺还敢骂自己,赵海龙听了心下恼火,向着田明拱手道: “田大人便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伱难道是在指责他有眼无珠?你这老东西真是好大的......” 话未说完。 嗤的一声! 突然之间,正在说话的赵海龙喉咙之间,猛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血口! 就好像凭空被人斩了一刀,他几乎半個脖子都莫名其妙的裂开,断口之中汹涌血雨顿时如潮喷涌! 惊恐、痛苦、难以置信......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赵海龙脸上张狂肆意的神情就完全凝固,眼神中透露着绝大的恐怖,然后身躯软软跪倒在地,头颅重重磕在地上。 这!? 赵海龙跪倒在地,顷刻间血泊蔓延,如此惊悚一幕让公堂上下瞬间陷入死寂,无论是谁都目光凝固,呼吸暂停。 哪怕堂外,一种看客们也都怀疑眼前出现了幻觉,狠狠眨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此诡异且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还是通判田明最先反应过来,于桌案之后惊恐连退: “赵,赵海龙!?” 然而他惊恐的询问声刚刚落下。 突然之间,又是嗤的一声! 田明一瞬间只感觉喉咙剧痛,下意识的伸手捂向脖颈,摸到的却是一条巨大的血口,还有从血口之中疯狂喷涌的鲜血! “嗬......” 什么话都未曾来得及说出,他就这么双眼睁大,满眼尽是无法形容的恐惧之色,一下扑倒在桌案之上,蔓延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血泊。 “啊——!” “死,死人了!” “鬼,鬼,有鬼啊!” 这一刻,将田明之死尽收眼底,无论是堂下所有衙役、还是在堂外旁听旁观的人都吓疯了。 堂内,每一个衙役这一刻都是肝胆俱裂,哪怕极度恐惧席卷下双腿发软,也依旧连滚带爬的爬出了正堂; 在堂外旁观的,无论胆大胆小的,这一刻也都被吓的鬼哭狼嚎纷纷向外跑去,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 要说唯一还算镇静,便只有楚德顺。 此刻满堂都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味,赵海龙、田明脖颈被斩开一半、满脸惊恐的尸体就在眼前,作为人证的徐朗也惊恐跑出公堂,只剩下他一人趴伏在地。 而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后,他却没有任何恐惧,而是不可置信的猛擦着眼睛,在确定为真之后反而是浑身颤抖,狂喜莫名: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老天爷开眼了......” 他猛然朝向堂外跪下,磕头如捣蒜: “谢谢老天爷,降下天罚毙杀这两个畜生,为我女主持公道!”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楚德顺感恩戴德的狂喜声音四下回荡,本来都快跑出衙门的一群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老天开眼!? 回首望去,见到正堂中楚德顺安然无恙,无论男女老幼无不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 人群中,也有那心里没鬼的,略一犹疑后更是麻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走了回去。 然后有眼尖的往公堂里略一张望,便发出惊疑的大叫: “你们看,那是什么!?” 正在狂喜的楚德顺闻声也不由得回头。 随后,他一下便看到,正堂之中的青石砖地板上,突然一笔一划,诡异莫名的现出了一个个由血迹写成的大字: 贪赃枉法颠倒黑白、奸淫掳掠作恶多端,凡此类者死有余辜! 杀人者,青衣客是也! 38、调查和忌惮 凭空现字,有如神迹,当在场众多人见到此番情景极度骇然。 甚至有的当即跪地磕头,和楚德顺一样认为这是苍天眼见人间不公,降下了神罚。 同时随着报官,仅仅半个时辰之后,中枢府衙乃至靖武司都被惊动,整个东城衙门便被大量的官差所封锁, 而东城衙门通判田明还有青龙帮西堂护法赵海龙之死的消息,也如飓风一般扩散,掀起巨大的波澜。 官差封锁东城衙门的同时,闻讯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已经大量聚集,在封锁区域之外汇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人潮。 “田明那狗官终于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当浮一大白!” “我听人说那田明是被老天爷降下神罚,当场断喉而死,这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的,如果真有老天爷这天下又怎还会有如此之多不公不义的腌臜事,那西方列强有怎能侵略我大好河山?” “说的也是......” “那倒未必!我当时可就在堂外看着呢,那通判田明收了钱刻意偏袒赵海龙,那楚德顺正在怒骂苍天不公,结果前两人脖子就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断了!这两人一死,地上接着就凭空现出了两行血字,这不是天威又是什么?” “可是我听说,地上留下的血字自称为青衣客?那不是前两天杀了坤都的刺客所留的么?” “这还用说,这青衣客必然是老天爷的刑罚代使,要不然怎么会有虚空断喉、凭空现字这般鬼神莫测之能?” 田明作为东城通判官声狼藉,赵海龙在某一带也是恶名昭著,两者之死顿时造成了巨大的轰动效应,引得不知道多少百姓奔相走告、津津乐道,影响完全不亚于坤都之死甚至犹有过之。 而此刻,事发的东城衙门公堂中。 无论作为苦主的楚德顺徐朗,还是之前在场的衙役、看客,此刻全部都被集中在堂外等候问询。 公堂之中,气氛分外沉凝肃杀,十余个精悍的官差正在忙碌,靖武司的校尉余显廷也正带着手下仔细凝视着地面上的两行血字,神情分外的凝重。 此时,一個身穿总捕服饰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捕头走下来,脸色难看的道: “怎么样余大人,可有什么发现?尸体我都检查过了,单看伤口都是被利器断喉,根本看不出什么招法路数来。” 余显廷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深吸一口道: “这字迹和奉恩将军府所留的字迹相同,的确是同一个人,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快又出现了......” 这两日,因为怀疑上了黎钧先,他正在暗中调查对方的过往经历。 不曾想还没查到什么眉目,青衣客却再度现了身,而且再度下手的目标赫然也是青龙帮的人! 这一下,无疑把他之前的推测彻底打翻了。 东城总捕胡卫邦眼神微变,难以按捺心中惊疑: “可是在场所有人都说这字迹是凭空在地上显现,宛如神迹一般,这青衣客是如何做到的,他到底是人是鬼?” “这世间哪有什么鬼神?” 余显廷也眉头紧锁,满心惊疑: “不过情况确实蹊跷非常,我要再仔细问问现场之人。” 说完,来到堂外。 门口,所有经历见证此事的人足有八九十个,余显廷眼神锐利,略一扫视,目光落在最前面的几个差役身上: “赵海龙和田明通判断喉而亡时,你们应该都是亲眼近距离目睹?” 几个差役直到此时依旧是惊魂未定,忙不迭的点头:“正是,正是!” “你们确定,真的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田通判和赵海龙就喉咙断裂而死了?” “千真万确!我们看的非常清楚!” 从未有过如此经历,几个衙役全都是心有余悸,七嘴八舌的道: “我当时离赵海龙也就一丈不到的距离,他突然一下喉咙就断了,真的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还有田大人,也是一模一样,突然一下就断了喉,邪门,太邪门了!” 余显廷眉头越皱越深,继而又看向楚德顺: “你便是这次开堂审案的苦主吧?当时你应该距离赵海龙最近,可有觉察到什么异常?” 之前挨了赵海龙一巴掌,楚德顺依旧是脸颊高肿,半口牙齿脱落,模样凄惨。 但是大仇得报后的他却仿佛心灵洗礼,居然露出满足虔诚的笑意: “当然没有。这位大人恕草民直言,此乃天降刑罚,那位青衣客明显是老天爷的行走化身,所以才能虚空断喉、凭空现字,展现不可思议之神异。 田明、赵海龙这两人是恶贯满盈引得苍天降罪,死有余辜,大人若继续追查,岂不是在违背上苍旨意?” 这番话一出,在场所有亲历的差役、士绅、乃至普通百姓都纷纷打了一个寒颤,面露敬畏之色。 余显廷却是脸色一沉:“无知愚民,本官才不相信有什么天降神罚!” 胡卫邦却是略显不安的使了一个眼色,来到余显廷身边低声道: “余大人,别的都好说,那以血在地上凭空现字的手段诡异如斯,简直闻所未闻,绝非什么武功手段、江湖把戏所能做到......莫非这世间真有天罚神迹?” 余显廷眸中却是冷光闪烁: “不可能,这绝不是什么天罚神迹。据我所知武功虽然做不到虚空断喉、凭空现字,但有一种手段却能做到!” 胡卫邦一愣,似是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道术?” “不错!” 余显廷眼睛眯起: “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前朝曾经兴盛过的修行之道,能够做到了。” 胡卫邦身为东城总捕自然不是一无所知的土鳖,当即迟疑道: “可是据我所知,这所谓的道术晦涩艰深,对比武道并无太大优势,所以习之者甚少,从前朝就开始不断没落,到了如今早已踪迹难寻。 而且,我听说道术修的是所谓的魂魄精神,此道在前三境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段,甚至一个练过拳脚的壮汉都未必能敌过,这青衣客居然能虚空断喉、凭空现字,得有多高的道行?” “的确如此。” 余显廷深吸一口气道: “根据我在靖武司看过的一些档案典籍,道术修行者前三境脆弱不堪,远不是武人的对手。只有到了第四精魄之境,才能够施展一些迷惑人心的幻术、魇法,乃至隔空御器,展现出奇异之能。 而这所谓虚空断喉、凭空现字,在我看来可能是一种更为高明的幻术表现,只是能够大范围的蒙蔽这么多人,说明这青衣客的道术境界起码是五境的上位法师,甚至六境的高功法师!” “什么?” 胡卫邦顿时大惊失色: “若真是这等人物,岂是我等能追查的?” 他依稀听闻过道术和武功一样也分为七境,按照修行成就有道童、道人、法师、中位法师、上位法师、高功法师、以及得道真人的称号之分。 虽然这一修行之道早已没落难见,但能达到五境、六境层次的,依旧属于可以肆意纵横的绝对高手,不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所能招惹的! “确实,这等人物手段奇诡,没有五境以上的武功修为,根本无法对付。” 余显廷此刻也是分外忌惮: “如此情况只有赶紧上报,让上面的大人们定夺了.......” 39、第四门地煞术! 就在东城轰动,正在调查的余显廷满心忌惮的同时。 真正的始作俑者陆渊,早已经回到了博戏园。 从他到达东城衙门,施展隐形之术入堂诛杀赵海龙、田明,再到留下血字离开,从头到尾酣畅淋漓,并无一人发觉。 此刻,将随身携带的短刀擦拭入鞘,独坐在自己的房间之中。 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丝丝缕缕的无形气运之力正在向自己汇聚,他不由得面露沉吟之意: “这次气运的汇集程度,似乎要比坤都那次还要高不少啊......” 这次惩奸除恶带来的气运增长幅度,明显要比上次杀死坤都高许多。 最重要的因素,应该是他用了人前显圣的手段,外加田明这个具有七品官身、更有地位的目标。 尤其是前者,随着消息扩散为青衣客这个马甲蒙上了更为神秘的色彩,带来更为浓烈的人望,也坐实了气运凝聚并非一成不变,不同方式、目标、手段,都会产生不一样的结果。 念头一闪而逝。 他接着便沟通了天书: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21%):可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地煞-导引(人:10%):内丹道吐纳练气之法,修之可延年益寿,长生久视,成就地仙之道。 地煞-隐形(人:2%):施展此术可让自己或他人、乃至一切物体隐去身形并且遮蔽气息。 【气运之力】:102刻 回来仅仅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他的气运之力就猛涨了十刻,又能够点亮下一门地煞术了! 不过该点亮哪一门,陆渊依旧是有些犯难,只大概列出了几门选择。 分别是【剑术】、【障服】、【土行】、【生光】、【寄杖】、【御风】。 他习武时间太短,目前最大的短板便是武功技艺,若是能点亮【剑术】的话,一下就能弥补上这块短板。 而且此术不仅是世间剑术总纲,修至高深地步亦可元神御剑、白光一起杀人于无形,一听就炫酷拉风到极点。 而从防护自保来说。 已经掌握的【隐形】其实还不太够,若是配合上【障服】、【生光】或者【寄杖】,又能让防护保命能力更上一层楼。 另外从功能性来说,【御风】可以以肉身御风飞天,【土行】可以钻地潜行,也都是一等一的跑路手段。 不过思来想去。 反正如今气运之力获得越来越容易,陆渊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沟通天书心中念道: “点亮,寄杖!” 嗡...... 气运消耗,天书震动,其上大量金色的字符飞跃而出,落入他的识海之中。 随后,一门神乎其神的玄妙术法在他心中显现: 【地煞-寄杖】:将所受攻击产生的伤害,寄于他物以代形。 此术效果类似于护身符,修行者需采集十年以上的桃木树心制成杖型,再持咒念诵以自身精血点化,法力蕴养,连续七日便可制成护身之杖。 护身杖练成之后,只要随身佩戴,任何落在身上的致命伤害都会被法器所抵挡承担,保命效果一等一。 而根据天书反馈,这只是此术的初级阶段,若将此术练至高深地步后,无需十年以上桃木,只需以法力施展随时随地都能寄托他物,转移伤害。 若是修成神通这等最高层次,此术甚至能让身上已经受到的伤害转移出去,堪称是匪夷所思!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便身为修仙者,也要活得够久才有未来。 有了此术容错率就会大大增加,陆渊即便是再遇到什么暗算黑枪,也能第一时间保全自身。 “十年以上的桃木树心......这玩意应该不是很难搞。” 此术和之前的地煞术一样了然于心,陆渊迫不及待,当即准备出去打听打听在哪里能搞到十年份的桃木材料。 不过刚刚走出小院,他正好看到徐大虎、徐二虎两人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进来,向着正在花圃收拾花花草草的黎钧先道: “师父,出事了出事了!” “那個青衣客又出现了!” 黎钧先惊异转头,看向两个徒弟: “此人莫非又向什么人下手了?” “正是!” 徐大虎满脸惊叹,竹筒倒豆子一般道: “这次被杀的人乃是东城通判田明,还有我们青龙帮西堂的护法赵海龙!我们刚刚听说,上午东城衙门开堂审理赵海龙犯的一桩案子,当时......” 当即,徐大虎就将探听来的消息详细道来。 正好撞击的陆渊自然也不好视若不见,也凑过来仔细倾听。 片刻之后,将前因后果讲完,黎钧先神情顿时变得格外凝重: “虚空断喉,凭空现字?真有此事?” 徐二虎也难掩惊奇之色: “确有此事,据说在场衙役还有外面的旁观者近百人,全部都亲眼目睹了此事,应该不假。” 徐大虎则是激动道: “师父,这莫非真的是老天爷显灵了?现在东城百姓都在传那位青衣客乃是苍天的刑罚代使,专门处罚人间不公不义,只是肉眼凡胎者无法看见而已。” 好家伙,这才一两个时辰,就给我安了这么个身份? 陆渊心中好笑,黎钧先却是眉头紧锁,沉吟半晌之后才摇头: “哪有什么老天爷显灵,这恐怕是某个修行了道术的大高手,所展现的幻术手段。” 道术? 听闻此言,从未听说过道术这两个字的陆渊顿时一惊,第一时间出声问道: “师父,这道术是什么?” 徐大虎徐二虎也是一脸好奇,黎钧先解释道: “所谓道术,也是一种修行之道,不过武功练的是筋骨气血,道术练的则是魂魄精神而已。此道因为晦涩艰深及其他一些原因,本身在前朝大景之时就已经开始没落,到了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更没有什么人去修行了。” 陆渊急忙问道:“那这道术修之,可否得道成仙?” 黎钧先顿时哑然失笑: “怎么可能,这世间哪有什么得道成仙,仙神只是小说演义里虚妄的杜撰而已。所谓道术修行其实不过是强大精神和魂魄之法,和武功相比只是两种不同的修行方向,并没有高明多少。 此道即便修炼到极高境界,也不过能施展些迷惑人心的魇法咒术,或者是隔空御物伤人,和传说里掌控风雨雷霆的仙人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原来如此...... 陆渊闻言顿时心情一松。 拥有天书的他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唯我独法、降维打击。 但乍一听闻道术两个字时,他还以为这世间也存在有修仙者,自己认知有误。 不过现在看来,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40、道术之说 “师父的意思是,那现场田明、赵海龙两人被虚空割喉,地上凭空显出字迹,其实是现场的人中了幻术?” 徐大虎震惊问道: “可是在场足足有近百人,这什么幻术有这么厉害?” “寻常的幻术,不过是扰乱人的五感,导致出现幻觉,只要意志坚定或者受到外界刺激立刻就能破解。” 黎钧先也极为凝重的道: “不过这位青衣客,恐怕是一位已经步入了六境的高功法师,魂魄之力强大非人,也只有这等层次的人物,施展幻术才有可能影响到这么多人。” “六境......” 徐二虎一下心领神会: “师父的意思是,这道术的境界划分,和武功一样分了七境?” 黎钧先点头: “不错,道术七境,正好对应的便是七魄:英魄境的道童、精魄境的道人、中枢魄境的法师、力魄境的中位法师、气魄境的上位法师、灵慧境的高功法师、天冲境的真人。 修炼魂魄精神,远比打熬筋骨气力更加晦涩艰难,需要极高的悟性和更多的时间精力。而且此道在前三境时即便修成,也不过是比寻常人精神更旺盛,五感更为敏锐而已,最多也就是能施展些低级的幻术障眼法之类,只要是意志坚定些的习武之人,哪怕才练力都可以将幻术破解。” “啊?” 徐大虎顿时挠头: “这道术修行到了三境,可能还打不过一个练力武徒?” “确实如此。” 黎钧先缓缓道: “只有从第四境力魄境开始,道术修行者神魂才能强到一定程度,不光能施展出比较厉害的幻术,更能凭借意念御使钢针、飞刀等暗器隔空伤敌,手段大增。 以为师猜测,那所谓的虚空断喉应该便是那青衣客藏在人群之中御使飞刀所为,只不过因为速度实在太快在场又都是普通人才没有看清; 至于凭空现字,则是他以幻术影响了在场所有人,同时御使飞刀之类的暗器在地上沾血写成,而能做到所有的这些,此人十有八九乃是一位六境的高功法师!”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见识大涨,同时又肃然起敬。 道术他们不了解,但是对比武功七境,练力武徒、易筋武生、锻骨武师、雷音大武师、炼血武道家、抱丹武道大师、真武武道宗师,一下就能理解。 不说名震天下的最高境的武道宗师,能修到六境抱丹的武道大师已经可以单手掷象、握铁成泥,身法一跃可横跨数丈,在城市街巷这样复杂地形中即便被数十条火枪包围也能杀出重围。 这种人物,在金朝都已经是十万里挑一凤毛麟角的存在,若是投靠朝廷封侯拜将根本不在话下。 对比六境的道术高功法师,自然也是如此。 而这等人物本来可以身居高位获得万众敬仰,但是却出现在这凤阳府隐姓埋名惩奸除恶,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嫉恶如仇。 而此刻。 同样倾听着的陆渊表面也做出惊叹的表情,心里却有些绷不住。 他实在是没想到,一门隐形之术竟然让黎钧先把自己误会成了一个罕见的道术高手、高功法师。 偏偏自己还不能说明真相。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 那就是所谓道术的存在,反倒替他的地煞术打了掩护,不用担心暴露在官府视线之下。 另外,靖武司那边应该也不会再把黎钧先当成怀疑目标,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然而心中依旧对所谓道术有些好奇,陆渊不由得问道: “师父,现在民间可还能找寻到道术的修炼之法?” “民间基本上已经找寻不到,大金宫廷、乃至极少数门阀世家可能有收藏,怎么,你小子难不成对道术感兴趣?” 黎钧先目光看来: “道术修行晦涩艰难,修行成就并不比武功高,甚至到了战场之上远不如武功实用,这是此道没落几近断绝的原因。你之体魄天生便是习武的材料,可不要三心二意,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陆渊摇头:“师父放心,弟子只是好奇一问,并没有别的意思。” “那就好。” 黎钧先感慨道: “想不到在这凤阳府,竟然出现了青衣客这么一个人物,也不知道他还是途径此地,还是会长久的待在这里,但无论如何城里的那些贪官污吏、地主豪强们都该害怕了......” ...... 时间转眼过去。 东城衙门的血案闹得沸沸扬扬,消息很快便从东城扩散到整個凤阳府,造成的影响比坤都之死更大不少。 如陆渊所想,靖武司的人也再也不曾来问询调查,似乎完全解除了对黎钧先的怀疑。 而这件事一出后,全城风声鹤唳,据说许多恶名昭著的恶霸豪强都开始与人为善,贪官污吏每天在位也都心惊胆战,不敢胡作非为生怕被青衣客找上门来 随着他们的收敛,短短几天凤阳府上下风气似乎为之一清。 不过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很快就会故态萌生。 而这个过程中,陆渊的气运之力也在连续不断的增长,直到了第三天时才逐渐停止下来。 这一次,他竟然一共获得了整整六十刻的气运! 除了完成百日筑基时之外,这是他进账的最大一笔气运。 对此,陆渊自然是欣喜非常,觉得自己当初灵机一动开了个青衣客的马甲实在是正确无比。而接下来,外面风波汹涌,他也暂时没有顶风作案,而是沉下心来开始筹备寄杖之术,外加进行炼精化气的修行。 首先是寄杖之术。 经过一番打听,十年的桃木虽然不多见,却也不是多么稀罕之物,城内打家具的铺子和老匠人们都有门路。 陆渊通过东城一个颇为有名的木匠铺子,没几天的功夫就搞到了一根满足年份的桃木树心,花费也不过十个银元而已。 然后,便是正式的炼制寄身之杖。 寄身杖的树心胚子最小可以做成三寸之长的短杖,然后每日需早晚两次以自身精血在木杖之上写下寄字符,再灌注自身法力蕴养。 所有的细节方式在脑海中清清楚楚并且领会,陆渊在材料到手后依照本宣科裁出了五根短木杖坯子,然后开始了正式的炼制。 41、寄杖术成! 与此同时。 几日过去,青衣客并未再度出现,无论官府还是靖武司的调查都一无所获,东城通判田明和赵海龙的离奇死亡似乎将要成为一桩无头公案。 整个凤阳府风波渐消,青衣客却已经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被百姓津津乐道。 而此刻,位于府城中心的靖武司中。 议事堂里,余显廷以及数名同样身着绣狼服的校尉低头而立,在他们面前的虎皮大椅上,一名年过四旬,身着黑底银丝白虎服的中年男子扫视着他们,缓缓道: “......这么说来这么几天过去,你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余显廷等一众校尉惭愧低头:“我等无能,还请索大人恕罪。” 索和烈,金族上三旗勋贵、朝廷奉国将军兼正四品骑都尉,亦是掌管凤阳府靖武司的督统,地位可和凤阳知府平起平坐。 此刻面对手下几名校尉的请罪,索和烈神情漠然: “废物!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废话,这青衣客杀了奉恩将军之子,还杀了一个七品通判,完全不将靖武司放在眼里,这两个案子若不尽快查办,本司威严何在?” 威严深重的话音入耳,余显廷犹豫一下: “大人,此人疑似五境甚至是六境的道术高手,刻意藏身的情况下确实无法将其找出。而且就算将其找出,凭借我们几人,恐怕也......” “哼!” 索和烈冷哼一声,声音好像锣鼓在众人耳边敲响: “现在是什么时代,武功都已经开始没落,更遑论前朝就已经不行的道术?这些所谓的道人法师体质孱弱,更加畏惧火枪火器,百枪齐发之下什么幻术就是個笑话,尔等怕什么? 此人既然喜欢行侠仗义、惩奸除恶,那你们就想办法给他制造出风头的机会,这点手段还要本官来教你们么?只要能追寻到此獠行踪,必要时本官可亲自出手!” 众校尉微微一惊。 眼前的索和烈能成为靖武司督统,靠的可不是自身勋贵的身份,而是货真价实的能力、武功。 其人二十年前曾经乃是武举拔得头筹、殿试御前钦点的武状元,到了如今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据说已经达到了五境炼血之境巅峰,整个凤阳府都未必有比其武功更高之人! 这等人物打算亲自出手,可见对青衣客的重视,余显廷等校尉连忙躬身应诺: “诺!” “属下等必将竭尽全力,将此獠找出!” ...... 自然不知连续两场案子已经惊动了靖武司中的大人物,此时的陆渊依旧在后园暗中进行着寄杖的炼制。 炼制寄身之杖除了桃木树心的材料以外,手法也是重中之重。 短杖制备好之后,陆渊需要在杖身上刻下寄杖之术中所记载的寄字符,然后每日早晚两次以自身精血描画一边,连续进行七日。 精血,指的是血之精粹,舌尖血、心头血皆属此类,亦可以法力凝练。 陆渊没有法力,只能用舌尖之血,每天都得咬破舌尖给自己放血,然后完整在桃木短杖上写画字符。 至于灌注法力蕴养......他如今自然是还没有修出法力的,只能施展寄杖术消耗自身精气来蕴养,每天的损耗颇大。 好在有服食术这样补充精气的强大法门在,他每日大量食用药材及时补充,这些消耗也完全维持的住,而且也不会伤及他的根基。 就这样,如此麻烦且复杂的炼制过程连续进行数天之后。 这天一早。 自己的房间中。 陆渊在手中桃木短杖之上以舌尖精血写下最后一个寄字符,并且施展寄杖术以自己精气灌注蕴养之后。 嗡然一声,他手中看着颇为简陋粗糙的短杖轻轻一震,一股无形的波动散发而出,杖身正面刻下的寄字符竟好似活过来的一般,反射出血玉一般的光辉。 “终于成了!” 知道这是寄身之杖练成的表现,陆渊顿时大喜过望。 七天时间的炼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前两天他甚至因为精血画符接连失误的缘故还练废两根桃木短杖,直到这第三根才算是一鼓作气,彻底炼制成功。 “这玩意做起来还真是有点费劲,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炼制成功后自然是要尝试其效果,他当即起身将寄身杖揣入怀中,同时亦拔出了腰间连续做下两场大案的短刀。 他期待,深吸一口气后比划两下,以刀刃部位往手掌部位割去。 随后,惊人的事情发生。 就见寒光闪闪的锋刃即将割破陆渊掌心的一瞬间,他手掌由内而外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涌现,一下让短刀刀锋好似割在了溜滑的冰面上一般直接划过! 刀锋重重从手掌上割过,但他手掌上却是半点伤口都没有! 陆渊大为欣喜,立刻取出腰间的寄身桃木杖,然后就看到本应该是完完整整的短杖上,竟然裂出了一道口子。 显然,这是割在他手掌上的一刀,伤害转移到了寄身短杖之上。 可以想见,刀枪伤害都能转移,那么火枪子弹的伤害,也同样能够转移! “武功再高也怕黑枪,这句话对我来说不适用了!” 寄杖之术效果完全符合预期,陆渊喜笑颜开,极度满意。 以目前情况看来,寄身之杖似乎能承受不止一次伤害,有了这东西他相当于随时随地多了一条命。 当然,寄杖之术能够承受的伤害也有上限,过多次的伤害或者致命性的伤害,都会导致寄身杖碎裂,也不能太浪。 但这依旧是一项前所未有的保命手段,因为他可以炼制不止一个寄身之杖,同时带在身上,可承担的伤害直接翻倍!! 到时候别说火枪,就算是火炮,也未必不能肉身硬抗。 想到这里,陆渊恨不得再给自己要害上来两刀再试试寄身杖承受伤害的限度。 不过理智下他还是忍住了。 毕竟这根寄身之杖前前后后花费了他半个月的时间,而且炼制起来损耗极大,他要不是有服食之术托底,根本承担不起这么大的消耗,自然不能如此浪费。 42、天地之灵精 寄杖之术既然练成,陆渊接下来的主要目标,便是进行炼精化气的修行。 其实在炼制寄身杖的这半个月中,他就已经在以导引术尝试炼精化气,不过因为寄身杖早晚都要消耗大量的精血精气,所以一直没多大进展。 好在现在寄杖术已经练成,他无需再消耗精气,可以专心炼气了。 就这样,陆渊好好调整了一番状态,当天晚上便正式开始炼精化气。 所谓炼精化气,便是精、气、神三宝之中,以精为基础,经过调身、调药、产药、采药、封炉、运炼等等过程,采天地之灵机使得元精与元气合炼,从而化为轻清无质的真炁,随小周天运转,不断炼成丹胎,方为大功告成。 简单的来说,这一阶段的修行便是将自身精气转化为真炁,然后再将真炁初步凝为丹胎,或者说是内丹雏形。 而一上手修炼后陆渊就发现。 这个过程远比百日筑基更为晦涩艰难,即便已经通晓导引术全篇,他也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才堪堪入门,熟悉了调药、产药、采药、运炼等步骤。 接着,即便开始熟练炼精化气的步骤,练出真炁的过程也分外缓慢。 从开始入门后一连好几晚,陆渊都只在丹田中产出了丝丝缕缕散乱的内气,凝炼出没多久逸散开来,回归自身精气之中,距离凝而不散的真炁法力始终差了不少火候。 他自然是不信这个邪,除了白天的练武功课以外,所有时间精力全部用来攻克这入门第一道难关。 就这样,艰难的摸索修行之中,大半個月就这么一晃而过。 这一天清晨。 自己的房间之中,陆渊在床榻上盘膝而坐,一呼一吸间空气涌动,随着暗合某种频率的吐纳下衣角也无风自动,显得他整个人气质缥缈空灵。 没过多久。 突然之间,他身躯微震一下,身上气息骤然变化,就仿佛干枯的大地长出一株碧绿的嫩苗,一种难以形容的盎然生机四散而出。 陆渊睁眼,眸子中尽是熠熠灵光以及无限喜悦: “第一道真炁,终于练成了......” 百日筑基、炼谷化精之后,他已经可以做到内视自身。 此刻内视之下,可以看到他体内丹田之中,一缕轻灵的真炁凝而不散,宛如实质,灵蛇一般在贯通的气脉之中游走,不断循环周天。 这无疑代表着他此刻正式踏入了炼精化气之境界,初步拥有了法力! 也就是这道真炁彻底形成,陆渊心灵无限喜悦的同时。 脑海中天书嗡然一震,冥冥中倏然风起云涌,有大量气运凭空降至,让他心下顿时一动: 【气运之力】248刻 48刻是他之前所积攒,多出来的200气运,是方才突然暴涨而来。 很显然,修成第一缕法力代表着彻底踏入炼精化气,如此大的境界提升反馈到了气运之上,带来了比百日筑基之时更大的气运增长! 增加的200刻气运,足以点亮两门地煞术。 不过。 短暂的喜悦之后,陆渊却是没有心情考虑接下来该点亮哪门地煞术,而是眉头紧锁起来,陷入沉吟。 因为经过这大半个月的修行,他发现炼精化气的过程实在是太过缓慢,慢的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毕竟炼成真炁只是第一步。 炼精化气可是要源源不断的炼出真炁,并且将真炁凝练为丹胎,才算是这一境界圆满。 然而想要凝练丹胎,起码得上千缕的真炁,他大半月才炼出这么可怜的一缕,按照这种进度没有个几十年,根本就不可能达到圆满。 关键是他还有服食之术傍身,精元可随时补充壮大远比寻常人强盛,这种情况下都需要几十年,普通人即便老死也不可能完成这一步!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渊细细回忆揣摩着导引术中所有的内容,然后想起了一处之前遇到的问题: “炼精化气这一步骤,需炼自身之精,亦要采天地之灵精,但是这所谓的天地之灵精我在修炼过程之中几乎感觉不到多少存在,难道这就是问题所在?” 导引术中炼精化气是以自身之精为根本,但产药过程中,若能采得天地之灵精融入,则可以使运炼化生真炁的过程大幅加快。 天地之灵精在导引术中解释为天地灵机,修行过程中陆渊也的确隐隐感觉到了所谓灵机的存在,只不过那种感觉微乎其微,几乎和没有一样。 他猜测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身处俗世凡尘之中,红尘之气浓烈,导致所谓的天地灵精稀薄; 二,就是这方世界本身就灵精稀薄,接近于灵机断绝,所以才不存在仙神和修仙者,即便拥有武功道术这样的修行之道也上限不高。 要验证这两个问题也不难。 陆渊想了一想,当即去找黎钧先请了几天的假,声称要回柳江县为自己被洪水淹死的父母立坟上香。 黎钧先当即同意,陆渊也雷厉风行,当天骑了匹马便离开了凤阳府。 他当然不是回柳江县祭拜,而是一番打听之后前往这一带最为有名的名山福地,凤翼山。 此山距离凤阳府也就百余里,山上据说还有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清羽观,每逢年节凤阳府不少的达官贵人都会前往上香祈愿。 百余里一天即至,陆渊当天便赶到凤翼山下,然后把马留在山下的道观迎客栈,自己则是徒步登山。 清羽观位于凤翼山的半山腰,山道之上来往宾客不算罕见,迎来送往的道士们个个都身姿提拔,明显有武功底子在身。 陆渊避开所有的香客和道士,一路径直攀登到了凤翼山的顶峰。 这个位置离地已经有百余丈之高,放眼望去天高云阔,一览众山小。 山顶植被依旧茂密,他寻觅一番找到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僻静之处,然后就这么席地而坐,开始了导引术的修行。 之所以不远百里跑到这人迹罕至的顶峰上来,他自然是想测试一下身处这样远离人烟、且有香火大观的名川之上,能否感应到更为浓郁的天地灵机? 43、九息服气 修行不知时,转眼一天两夜过去。 待在这凤翼山顶峰,陆渊餐风露宿,仅以随身携带的干粮和药材充饥,忘我的修行。 而当又一天晨光破开云层,照耀天地间时,将随身补给消耗完的他也停下了导引术的修行。 睁开眼,陆渊的神情却是颇为凝重。 经过这一天两夜的炼精化气,他的确是感觉到在这凤翼山上有着稍微浓郁的天地灵机,却依旧极为有限。 硬要打个比方,那就是0.1和0.2的区别,虽然貌似翻了倍,但因为总量太低对炼精化气的帮助依旧微乎其微,效果甚至还不如多吃几口药材。 这无疑也说明了,他之前的两种判断都算是正确。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方世界本身就灵机稀薄近乎不存,所以才导致导引术采集不到天地灵精,影响效率及进度。 “难怪这方世界不存在什么修仙者、仙人之类,原来是天地环境所导致。” 陆渊愁眉紧锁,最终心中叹息: “看来真得修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彻底完成炼精化气了......” 虽然无法采集天地灵精,但是导引术照样可以运炼自身之精元炼精化气,只是效率相对较低而已。 不提入门打根基的百日筑基和炼谷化精,炼精化气其实才算是修仙的第一步,如果这一境界都需要花几十年,确实足以让绝大多数人绝望。 不过陆渊所得的【地煞-导引】既是内丹道修行法,亦是延年益寿之术。 其中有言,修成百日筑基及炼谷化精者,可得一百五十之寿元;修成炼精化气、凝聚丹胎者,更是可达三百之寿元。 他现在虽然是刚刚踏入炼精化气,但是寿元也在一百五十年以上,就算花几十年来炼精化气,也完全消耗的起。 而且...... 除了服食之术以外,地煞七十二术天罡三十六法中还有几门都能对修行起到辅助作用,缩短时间! 陆渊略一沟通天书,逐项浏览过所有术法,便确定了其中几门: 一为【弄丸】:此术为地仙一脉丹诀,包含诸多外丹炼制之法,正好能与内丹道的导引术互为弥补。 (注:网上弄丸有两种说法,一说这是金丹修行大道,二说这是外丹炼丹之术。这两种说法其实都是网友自己的解释编纂,天罡地煞法的出处《历代神仙通鉴》中并没有明确说明此术到底属于哪种,考虑到合理性作者采用的是第二种,不喜勿喷。) 二为【煮石】:此术也是炼丹之术,不过是从五金八石之中提炼出精华,以金铅、美玉、宝石为主材的炼制金丹大药之术。 三为【医药】:此术不光包含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诸般医道术法,同时还可以术法调和,炮制药材时可祛除其有害因素,增长其有益因素。可以大幅度的提升药材的品质、药力。 这三门地煞术,都是可以炼出效用强大的外丹或者外药,若是配合上服食之术,必然可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而除了这三门地煞术之外,天书之上其实还有一门对辅助修行作用极其强大的术法。 那边是天罡三十六法中的【九息服气】。 【九息服气】:呼吸吐纳九息,可吞吐寰宇天地之元炁转化为真炁法力,是为道家无上炼气之法。 天罡三十六法,乃是货真价实的大神通。 按照天书注释,这门神通可无视天地之环境,直接从虚空深处抽取元炁反哺自身,恢复壮大法力,堪称是呼吸就变强! 若是掌握了这门大神通,陆渊相信再进行炼精化气乃至后续的炼气化神等境界的修行,都绝对轻而易举。 然而遗憾的是天书反馈,此法在天罡三十六神通中排列中游,若要将其点亮竟然需要整整十万刻的气运! 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除非以一人之力改朝换代、另立新朝,做下这等改天换地的惊世伟业,否则到老死都积攒不出这么多的气运。 “改朝换代......” 陆渊目光幽深,望向莽莽山川大地,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 转眼,三天后。 在凤翼山确定自己的猜测和判断之后,陆渊并未急点亮地煞术,也没有立刻回凤阳府,而是真的回了柳江县一趟。 毕竟原主在临死之前,唯一的愿望便是有朝一日能为尸骨无存的父母立坟立碑。 他继承原主身体,现在也算是有了能力,满足这么一个小心愿也是应有之义。 回到柳江县。 大半年过去,那场洪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虽然县城周边部分田地已经开始重新耕种,但是整個柳江县的人口已经少了近一半,无论城内城外显得别样的萧条和荒凉。 原主的家早已经被洪水冲垮荡然无存,原地已经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凉废地,陆渊也没有过多逗留,只是在这个位置为原身父母立坟立碑,满足了原身死前的执念之后,便再度踏上了返回凤阳府的道路。 不过。 相比来时的顺利,在这次返回凤阳府的路上,却是出现了意外。 时值正午,微风和煦。 陆渊正在破败的官道之上纵马奔驰,但在路过一处凹地之时,两侧的黄土坡之上却是突然冒出了十余道骑马的身影。 “给老子停下!” 这群人气势汹汹的怪叫着俯冲而下,领头的一个手里甚至拿着火枪,抬手便向着陆渊打去,气势凶残且彪悍。 如今金廷统治濒临崩坏,各州各地都多有马匪肆虐横行,抢劫过往商客,这骤然出现的一伙人显然便属此类。 而在这伙人出现、并且有枪声和火光绽放的一瞬间,虽然并未被火枪击中,陆渊还是脸色一冷,几乎瞬息之间便发动了隐形之术,整个人直接在马背之上消失。 此刻八个马匪刚刚鬼哭狼嚎着冲下坡,甚至还没看清楚马背上的陆渊是什么样貌,视线中就一下失去了目标。 “什么!?” 陆渊的马骤然原地停下,马背上的人却是诡异的无影无踪,领头持火枪的凶恶马脸马匪就像见了鬼一般,不由大惊失色: “人呢?” 其余七个马匪已经前后将陆渊的马给前后围住,都在狠狠的眨着眼,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个小子在马背上,怎么就不见了!?” “邪了门了!咱们不会是撞了邪吧!” 这群马匪干了这么久还从未遇到如此诡异的状况,领头持枪的马匪虽然一脸凶恶之气,但是此刻心里也莫名涌现出些许寒气,连忙一拉缰绳,喝道: “日他娘,这情况不对,把这匹马牵上,我们赶紧撤......” 砰的一声! 撤字话音还未落下,领头马匪所乘的马匹,猛然前腿莫名一折,顷刻痛苦嘶鸣着翻倒在地,亦一下将马背上猝不及防的持枪马匪压倒在了身下! 44、反掌灭敌 “啊——!” 领头的马匪虽然身强力壮身负武功,但也不过练筋层次而已,被上千斤的马压住一条腿顿时发出惨叫。 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的其他马匪顿时吓了一跳:“豹哥!?” “愣着干什么!?” 眼见几个手下还在那干看着,被压住一条腿的豹哥青筋暴跳的咆哮道: “把这畜生给我移开!” 离的最近的四个喽啰这才如梦初醒,赶紧翻身下马上前,去帮豹哥将嘶吼挣扎的马给推起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剩余的三喽啰则是战战兢兢的打马在周围巡视,仍旧不明白方才消失的陆渊、还有豹哥突然人仰马翻是怎么回事。 但是,还不等豹哥被解救出来。 倏然之间,这三個喽啰中的其中一个,猛然在马背上眼睛一凸,整个人向后横飞而起,同时腹部位已经出现一道深深的伤口,半空喷洒着血花。 “麻脸!?” 另外两个骑着马的马匪转过脸骇然大惊,失声大叫。 不过不等他们上去查看。 嗤嗤两声! 这两喽啰一个双目圆睁死死捂住咽喉,大量鲜血从指缝中喷涌;一个则是腰腹间凭空出现一道巨大血口,鲜血向外狂撒的同时连肠子都流了出来! 马匹不知为何骤然受惊,直接便将两个遭受重创的喽啰甩下马背,两人在落地一瞬一个当场没了声息,一个则是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此刻另外四个马匪才刚刚将豹哥从断腿马的身下脱出,转头坚持一幕都是肝胆俱裂,发出骇然狂叫: “胡子!” “大柱!” 血腥、残酷、根本无法理解的诡异一幕上演,即便本事最强的豹哥,此刻因为一条腿被压折,也只能无限惊恐的靠在另一喽啰的身上,声嘶力竭的吼道: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给我出来!” 他将手中火枪对准三个喽啰倒地的地方,状若癫狂的接连扣动火枪,火药激发下一颗颗弹丸瞬息擦过空气,打在地上甚至是倒地的三个喽啰身体之上。 而就在他如此癫狂之际。 突! 倏然间,身后传出一种风声爆裂的闷响,让豹哥刹那间浮现绝大的危机和恐怖感,顿时如坠冰窟。 砰! 根本没有转身反应的机会,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自他背心处爆发。 顷刻间豹哥连惨叫之声都没有发出便眼睛猛然一凸,然后在一连串惊心动魄的筋骨血肉内脏的爆裂声中狠狠横飞出去,在半空之中的时候便七窍血雾狂喷,就像是被打爆的番茄! 这么一个筋强骨健的马匪,在落地的时候便身体酥软、一动不动,赫然是被打碎了脊椎内脏,死了。 “啊!” “鬼,是鬼!” 仅仅隔了几步,剩余的四名马匪眼见这恐怖一幕几乎快要疯了,发出声声惊恐的嚎叫,一边狂退一边在极度恐惧下疯狂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仿佛想要驱赶那看不见的恐怖存在。 四人中有三个都是练了力的武功好手,此刻已然肝胆俱裂,只想赶紧骑上自己的马,逃离这个恐怖之地。 但是根本不等四人逃离,空气之中陡然传来惊雷似的炸响,气流瞬息震爆,似乎被纯粹的力量按压、挤爆,呼啸的劲风凭空向着四面八方纵横扫荡! 砰砰砰砰! 一连四声爆响,四名正欲狂退的盗匪,立刻就像是被大炮打中的蚊子一般,横飞而起。 难以形容的力量摧枯拉朽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胸骨,然后汹汹然碾过五脏六腑,使其四分五裂,以至于他们残破身躯在半空飞起的同时,筋骨破碎乃至五脏破裂之音便响彻不绝,并且拖出一连串猩红的血雾! 噗通通。 四个马匪身体落地,每一个人双目睁大,满怀无限惊恐和痛苦,抽搐几下便再没了声息。 至此。 前后不过五个呼吸左右的功夫,八名马匪便要么重伤垂死,要么当场倒毙。 随后,满是风沙的空气中泛起一阵波澜,陆渊的身影也凭空显现了出来。 拥有法力之后,他施展隐形之术终于无需再消耗自身精气,只要没把法力耗完,就不会陷入虚弱状态。 荒郊野外四下无人,八个马匪之中,此刻只有一个被开膛破肚的汉子还没有彻底断气,他无比恐惧的看着凭空从空气中现身的陆渊,身心战栗: “你,你......” 陆渊懒得多说,上前几步捡起马匪头目掉在地上的火枪,然后抬手一枪了结了对方的性命。 这个年头,马匪就是穷凶极恶的代名词,什么奸淫掳掠绑票杀人无恶不作,宰了这八个人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而且既然在他们面前公然施展了隐形之术,自然必须杀人灭口。 为防有人诈死,他拿着枪又挨个上前,每人的心口之上都补了一枪。 “这下就没问题了。” 做完这些,陆渊才微微点头: “隐形配合武功暗杀,真是够绝的......” 八个马匪,领头的还有枪,即便三境的锻骨武师都需谨慎对待,否则就有阴沟翻船的可能。 不过隐形术下,配合他已经练至纯熟的龙虎金刚拳,发挥出了非比寻常的威力,轻松就将这些人全部拿下。 毕竟以他现在的体魄力量,再加以刚猛著称的龙虎金刚拳,现在别说是练了力的武徒,就是易筋层次的好手,也都挨不了他一拳。 如此看来单论武功的话,陆渊评估自己应该起码处于三境锻骨层次,但若配合上隐形之术的话,杀伤性远胜三境。 不过他也不会因此妄自尊大,彻底小瞧更高层次的武功高手。 隐形之术虽然隐于无形,神出鬼没,但是动作稍大依旧会带起气流,留下声响痕迹,正面对决之中出现破绽。 普通武人自然难以觉察,不过三境及以上的武功高手耳目敏锐,数丈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捕捉的到绝非全无应对反击之力。 这一点尤其要注意。 当然,如果是同等层次的对决,隐形术照样能在关键之时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尤其是隐形之术配合火枪乃至术法暗杀,才是最为犀利的手段。 一念及此。 确定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陆渊挨个将所有马匪摸过一遍尸得了几十个银元之后,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45、地煞-医药 一天后。 一路再无任何波折,陆渊在日落之前顺顺利利的回到了凤阳府,结束了这一趟短暂的旅程。 离开不过几天的功夫,博戏园里并无任何变化,他回来时正好赶上吃饭的时间,来到黎钧先小院问安过后,便被对方留了下来和徐大虎徐二虎一起用饭。 黎钧先平日吃的是单独的小灶,因为多了三个徒弟的原因临时让厨子出去买了烧鸡、烤鸭、牛肉回来,满满的摆了一桌。 席间,他打量着陆渊,目光略有些奇异: “奇怪......仅仅几日不见,为师怎么总觉的你小子跟换了个人一样?” 他也算是个心思敏锐的人,几日不见,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这個徒弟气质上似乎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变得空灵且缥缈,隐隐有一种清净无垢、仙风道骨的味道,堪称是奇哉怪也。 陆渊心中一动,故作迷惑: “师父何出此言?” 黎钧先摇摇头笑道:“你小子现在看上去不像是练武之人,倒像是那些在深山老林参禅悟道的道士。” 这种气质变化自然是练出第一缕法力所带来,陆渊在大吃大嚼间只能含糊其辞道: “师父莫非笑话弟子平日练武不用功?” 仙凡有别。 自从炼出第一缕真炁之后,他已经可以算作是正经八百的修仙之人,气质自然会与凡俗众人截然不同。 黎钧先的判断着实准确,但他自然不可能承认。 “那倒不是。” 陆渊体质特殊,身上奇异之事太多,黎钧先也没有多想,继而问道。 “不说这些,这么几天的功夫,家里的事情可全部处理完了?” 陆渊咽下一块牛肉,回应道: “师父放心,只是都已经处理完了。弟子父母双亲遗骨无存,其他亲戚也俱遭了难,所以只立个空坟祭拜,无需大操大办。” “唉......” 黎钧先长叹一声: “天灾人祸,非人力可抗,你如今也算是脱胎换骨,想必他们泉下有知也会欣慰吧。” 徐大虎徐二虎两个也是半大不大时就没了爹娘,感同身受的开口道: “师弟莫要伤心,你师兄我也是没了爹娘,多亏遇到了师父。” “从今以后,我们和师父就是你的亲人!” 陆渊点头笑道:“那是自然。” 就这么,师徒四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又回到了青衣客身上。 徐大虎啧啧称奇道: “......话说也不知这青衣客是怎么了,犯下两起案子后就突然销声匿迹,官府、靖武司怎么追查也找寻不到,现在街上不少苦主都在喊冤哭诉想求他主持公道,但一个月了却依旧不见此人的踪影,难不成他是怕了官府?” 徐二虎道:“也许因为这一个月官府大力搜捕,那位青衣客只是暂避锋芒而已?” 作为始作俑者的陆渊心中一动,问道:“师兄说有苦主想请青衣客主持公道,是什么意思?” 徐大虎叹了口气: “还不是那些被贪官污吏、豪强恶霸欺压的家破人亡、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普通百姓?在这凤阳府里,这样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他们见青衣客公然杀官且留下那样的血字,自然以为遇到了救星想要借此讨一个公道,可惜对方也好像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陆渊陷入沉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今的金廷上下腐朽不堪,已经不存在什么法律人权,权贵大过天。 平民百姓想在衙门求公平就是个笑话,土地家宅家产乃至妻女若是被什么权贵豪强盯上,破家灭门、家破人亡只在一夕之间,各种悲惨遭遇每天都在发生。 有走投无路的人将青衣客视作救命稻草,不难理解。 但是他也清楚这样的情况,绝不是一个青衣客大杀四方就能彻底改变的,必须要彻彻底底的改天换地、澄清玉宇,才有可能扭转如此黑暗的世道。 “不必苛求青衣客再次出手,他也绝非是怕了。” 黎钧先则是淡然道: “这个层次的高人字典里岂有怕这个字?别说是什么贪官污吏,便是王侯贵胄杀了也就杀了。以为师看此人恐怕只是路过凤阳府,有可能已经离开了此地,所以才一直没有现身。” 徐二虎却是奇怪道: “不过我看到最近时日发行的官报,并未说其他地方有出现青衣客的踪迹,那这位高人是去了哪里?” “谁知道呢?” 黎钧先叹道: “这等高人大多游戏人间、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这些人能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便好。” ...... 吃完这顿饭,陆渊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时隔一个多月,青衣客的身份是应该有所行动,不过不是现在。 他略微沉吟过后,然后沟通天书,权衡起下一门要点亮的地煞术。 【弄丸】、【煮石】、【医药】。 修仙长生才是第一要务,这三门地煞术都可以炼成外丹外药,从而对修行起到极大辅助效果,乃是首选。 不过相比较而言,目前最适合他的,似乎还是【医药】。 原因无他,前面的【弄丸】、【煮石】,都需要丹炉为依凭,方能进行外丹的炼制。 但陆渊现在在博戏园中,根本没这条件。 而医药相对来说不仅可以以调和之力强化药材的品质和效果,本身包含的医道法术还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神效,用途更为广泛。 确定之后,他也不再犹豫,当即心念一动: “点亮医药!” 嗡....... 轰然一震间,天书之上大放光彩,一行行金灿灿的字迹宛如灵蛇般游动而出,落入陆渊心海之间。 随后,大量晦涩、玄奥、高深的术法和医、药知识涌入他的心间。 回春之术、换头之术、换心之术、断肢续接之术、断肢再生之术、大药调和之术...... 地煞七十二术,每一门并不是单指某一门术,而是这一道系列术法的总称,并且能延伸出种种方向的利用。 像这医药之术便包罗万象,庞大繁杂,种种神乎其神、连现代医学都无法做到的医道术法,就这么尽数展现在了陆渊的心间! 46、回春、调和 许久之后。 陆渊消化完脑海中的所有信息,睁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医药之术涵盖的内容实在太多,更甚过服食、隐形、导引之术,消化起来更费心力。 而在这些繁杂的术法之中,大多数用途都有指向性,他最看重的还是最代表‘医’的回春之术,和最代表‘药’的调和之术。 调和之术不用说。 代表医的回春之术,施展之后可以加速受术者的体力精神恢复、内外伤口愈合、以及祛除各种毒素,是一门适用范围极广的治疗之术。 单看天书注解,这毫无疑问也是一门保命神技。 为了实验此术效果,陆渊想了一想,将随身携带的那根寄身杖取出放到一边。 寄身杖的伤害转移效果要在近身三尺距离才能生效,他退出这个距离后便抽出随身短刀,在自己手掌上割出了一条浅浅的血口。 随后,他反复尝试控制真炁,一手掐诀,一边念诵回春之术的咒文。 没几次尝试,体内真炁骤然消耗一大截,同时他掐诀的指尖之上,陡然绽放出莹莹的青光,仿佛蕴含无穷的生机。 轻轻点在手掌血口之上,莹莹青光登时将伤口笼罩,随后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了愈合! 仅仅数个呼吸的功夫。 他的手掌皮肤就彻底愈合,光洁如新,不见半点痕迹。 “很好,加上寄杖,这下算是能抗能奶,一等一的血牛了......” 眼见如此神效,虽然回春术一下就消耗了一大半的真炁,但陆渊依旧目光闪闪,满意非常。 世如苦海,肉身乃渡世宝筏,在成道之前宝筏不宜有损,否则可能导致成就有限,道途无法走的长远。 他现在毕竟法力低微,漫漫修道途中难免会遇到各种意外劫难,但有了此术就相当于有了一份肉身不损的保障,实在可喜可贺。 回春之术试完,接下来便是代表‘药’的调和之术。 傍晚回博戏园之前他又补充了一些药材,尤其是还以三个银元一根的价格买了几根小人参,专门用作实验。 药铺里的人参多为药农种植,品相极其的一般,陆渊随便拿出一根三口两口吞吃下肚,然后以服食之术消化。 完整的小人参比起黄芪白术这类药材提供的精气的确多上些许,他心中有数之后,便开始尝试施展调和之术。 有天书灌顶,术法自行领会,他依然是没几次便尝试成功。 之前随着他的持咒掐诀,体内真气迅速消耗,调和之术成功施展,只是指尖一指就有一道碧绿的光辉就骤然虚空闪现,打入了一株小人参之中。 随后。 呼...... 肉眼可见的,干干巴巴的小人参之上陡然绽放出神异的碧绿光华,同时整個参体迅速开始膨胀、生长,光华每一个闪烁,它的大小就猛增一分,就好像开始了千万倍速度的生长发育一样! 仅仅数个呼吸不到的时间,陆渊就惊奇的看到,掌中原本只有两指粗细的小人参,其大小竟然变成了三指粗细。 而且其原本呈不规则形状的根茎,竟然还变长、长出了四支根须,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没有完全成形的小人一样! 调和之术的表现比回春之术更为神奇,陆渊都不由得愣了一愣,然后将这根变大不少的人参拿起端详: “好家伙,已经晒干的人参还能再生长?” 不过地煞术本来就是造化玄奇之术,他也没有过多纠结,当即将这一整根人参嚼吃下肚,再以服食之术消化。 随后。 大量汹涌的精气自腹中升起,然后融入四肢百骸,让人仿佛浸泡在温泉中一般,浑身暖洋洋。 陆渊感觉到这股远胜上根人参的精气,目光分外惊喜: “这炼化后的精气,差不多是普通人参药力的两倍有余了!” 两倍品质和药力提升,远超他的预期。 施展调和之术所花费的真炁相比回春之术小上一些,大约正好二分之一的消耗。 但他只是刚刚开始炼精化气,真炁不多,而且已经凝练成形的真炁只需打坐调息,很快就能弥补回来。 这么一算。 随着境界提升越到后面此术能动用的次数也就越多,对修行的提升也就越大。 而且......调和之术调不仅仅是药材的品质药效,还可以调各类以药材煎煮、炼制而成的汤药、丹丸、方剂! 一念及此,陆渊打坐调息恢复真炁,度过一晚。 等到天亮之后他便去了厨园,让刚起来的老妈子给自己煎了一份壮体汤。 壮血汤乃是他修行武功之时,黎钧先专门安排每两天都会提供一份的汤药,效果为强筋健骨、补血益气。 穷文富武,此方世界的武功一途想要练出些名堂各种汤药补剂必不可少,尤其是一些传承久远的门派更有自己的独门秘方。 当然,这壮体汤只是普通方剂,但效果依然不错。 陆渊早已试过用服食之术炼化壮体汤效果其实比干吃药材更好许多,不过因为他不知具体药方外加熬药煎煮过程繁琐麻烦,所以只喝现成不会自己动手熬煮。 现在有了调和之术,恰好可以测试一番。 很快,一个时辰的熬煮过后,一罐壮血汤便出了炉。 练完早课的陆渊找了个借口端了一碗回到屋中,然后再度施展了调和之术。 嗡...... 随着调和之术的法力波动将药碗笼罩,深褐色的药液登时沸腾起来,变得更加浓郁、澄澈,反射出琥珀一般的光辉,有些刺鼻的药香也陡然变得沁人心脾...... 几个呼吸之后,汤药的调和完成,汤药变成了琥珀般的晶莹剔透,变化巨大。 陆渊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再以服食之术消化。 随后,一股堪称汹涌的药力骤然从他腹中猛烈升腾起来,化为大量精气,形成一种宛如虚幻燃烧的熊熊烈焰,让他整个人宛如置身在火炉中一般! 整整一刻钟后。 一碗壮血汤被服食之术彻底消化,浑身精元充沛的陆渊睁开眼睛,更为欣喜: “药效居然比往日强了三倍有余......” “看来调和之术最佳的打开方式,是调和成品的汤剂!” 很明显,调和多种药材药力复合而成的汤药,与单独调和药材相比,具备更大的强化效果。 而且,凡俗普通汤药调和之后都有如此巨大改变,他日后要是以【煮石】【弄丸】之术炼制出各种外丹大药,再将之调和,效果又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 陆渊无比期待。 47、林阿生 转眼,又是数日过去。 【煮石】和【弄丸】暂时不具备条件,只有留待日后。 这几天里,陆渊充分将调和之术利用了起来,不断的以此调和强化药材品质药效,用以服食。 而掌握此术之后。 哪怕自身真炁有限,每日能调和药材的次数不多,他炼精化气的进度依然有了十分明显的提升,仅仅三五日的功夫,体内那一缕真炁就壮大了一成有余。 这种进步速度,无疑让陆渊欣喜不已,看到了更快修成炼精化气的曙光。 毕竟修仙除了为了长生久视之外,还为了逍遥天地之间, 如果光在修行打坐上就耗费漫长的光阴和寿命,反而是变相的困于牢笼,和逍遥二字不沾边。 不过这般快速的进步并没有持续多久。 这一天。 在屋中将最后一包药材调和之后吞吃下肚、并且以服食术炼化之后。 陆渊睁开眼,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药包,叹气道: “坐吃山空,必须得去搞钱了啊......” 自从坤都死后这几个月,他再也没有去打过擂台,或者说火箭攀升的武功实力已经不容许自己去以大欺小,一直以来的花销还是用第二次比擂所挣的七百银元。 七百个银元不少,但是架不住他对药材质量需求越来越大,几个月每月光买药材就要花费一百银元以上,所有积蓄在前两天终于快花了個干净,只剩可怜的几个银元。 这让他不得不动了搞钱的心思。 其实地煞术中倒是有一门专门搞钱的术法,便是【黄白】。 此术能通过烧炼丹药的方式点化出金银,属于纯纯的致富之术。 不过和【煮石】、【弄丸】一样,此术需要品质上佳的丹炉才能进行操作,陆渊现在所处的环境并不允许。 “看来只有找城里的权贵和恶霸豪强们去借点了......” 青衣客的马甲停用许久,陆渊静极思动,当即出园上街,散心的同时也打听打听消息,寻找一个合适的目标。 到了东城最繁华的街市。 尘世喧嚣、人流熙攘,他依旧是第一时间到了闹市一茶楼之中,点了一壶青碧霞和两盘干果小吃,就这么坐在角落之中倾听起茶客们的聊天来: “唉,他娘的,这几年生意是越发的难做了,昨天我那破铺子又来了几只黑皮狗,张口又要捐什么防火税,硬生生又要走了二十个银元,这一下又是一两个月白干了。” “二十个银元?那群黑皮狗真敢开口,街市已经有了走水捐,又来要一遍防火税,一遍遍的扒皮让人可怎么活啊!” “唉没辙,我们做点小生意都活不下去,那些种地的更惨,我打算找个机会把那铺子盘出去算了,免得受那气。” “老李慎重啊,铺子不开了做什么?” “没想好呢,这年头没有人脉,做什么都可能被别人一口吃干抹净,唉......说起来还是像青衣客那样的人太少了,不然他们哪里敢这么肆无忌惮?!” “确实,这青衣客才出现两次,前段时间就把那些个作恶多端的官老爷和恶霸豪强吓得不轻,风气都为之一清,只可惜只是昙花一现,现在又变成了老样子......” 虽然时隔一个多月,有关青衣客的话题依旧被人们时不时的提起。 茶馆之中各种谈话和消息夹杂,陆渊凭借非凡的耳目将一切尽收耳底。 不过听了一阵,并未得到什么想要的信息,他将一壶茶饮尽,并且将两盘干果点心吃下肚,便准备离去。 而也就在此时。 茶楼之外的闹市街上,突然传来阵阵喧哗之声。 正好坐在窗边的陆渊便转头望去。 便见人流熙攘的街上,倏然间让开了一条通道,且有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妇人一路跪地磕头,口中似乎还念念有词,仿佛朝圣般的虔诚。 陆渊心中正稀奇间,茶楼里大多茶客听到外面的声音也都纷纷涌到窗边探头张望,并且啧啧称奇: “又是阿林嫂,她在这街上磕长头已经快一个月了吧?” “可不是吗,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每天都绕着整条街磕一遍,我要是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唉......她现在家破人亡半疯半癫,天天磕头就为了求青衣客能出现为她主持公道,看着着实可怜,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出的主意......” 嗯? 听闻到身边一众茶客的对话,陆渊眉头一挑,问向身旁一个年近六旬的茶客: “这位老丈,这阿林嫂因何要寻青衣客?” 陆渊如今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茶客虽然也是殷实之家却不敢怠慢,当即道: “这位小哥莫非不在这东城生活?这阿林嫂可是附近一带有名的可怜人,人尽皆知其遭遇。” 陆渊道:“我的确不知,还请老丈解惑。” 老茶客望着茶楼外的街市,叹了一口气道: “阿林嫂原本是一寡妇,几年前改嫁给了一个酒铺的帮工林阿生,两人诞下一子,颇为恩爱。 有子之后,那林阿生虽然是酒铺帮工,但是心思机敏聪慧,没多久就用自己的积蓄盘了一间铺子,另开了一家酒铺。 他当学徒多年,于酿酒之道颇有经验,甚至还自创出了一种口味颇佳的槐花酿,一下子就在东城一炮而红,酒铺一开就客人盈门,两口子日子很快就红火且富裕起来。” 听到这里,陆渊便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道: “然后,他们的生意便被人盯上了?” 老茶客也是叹了一声: “正是,这东城武举人秦老爷在路过酒铺喝过一次槐花酿后,就对酿酒秘方极感兴趣,并且提出要将这方子买来,但是林阿生却是当场拒绝了。 正是因为这次拒绝,给林阿生一家埋下了巨大的祸根,那秦老爷自己乃是武举人出身,兄长更是东城的主簿老爷,他想拿到手的东西岂容林阿生这么一个市井小商贩拒绝? 所以没过几天的时间,秦老爷就派管家来林阿生的酒铺买了十几坛的槐花酿,并且要他亲自送到秦府上去。林阿生当时也没有多想,当即亲自带着伙计拉着板车将酒送了过去,却不曾想这一去便再也没能从秦府出来......” 48、人间惨剧 通过这名茶客的讲述,陆渊当即得知了林阿生这一家的悲惨遭遇。 原来林阿生拉车将酒送到秦府后,当即便被管家安排搬运到了后宅酒窖。 然而。 在林阿生带着伙计刚刚把十几坛酒搬完准备离开时,管家却突然翻了脸,以调戏后宅女眷的名义让护院家丁将两人当场锁拿。 其后具体详情已经无人得知,只知道秦府似乎对林阿生施以了极其残忍的私刑,将其打的遍体鳞伤、手脚尽断,不成人形。 如此施为,自然是为了酿酒秘方。 被如此殴打折磨,林阿生也只能将秘方交出。 但达到目的后秦府却并没有放过他,而是由管家亲自带着家丁,将其扭送到了官府,告了他一个猥亵之罪。 被打的半死的林阿生虽不承认,但他同行带来的那名伙计在挨了毒打收了好处之后却彻底背叛,当场指认,污蔑其所为。 秦府主人秦武辉的兄长秦文辉乃东城主簿,和通判是一级的人物,就这样林阿生在当天便被诬陷下狱,得知消息的阿林嫂惊慌无比,当即就想办法向秦府求情向衙门送钱,想把自己的丈夫救出来。 结果秦府以贱价强买了酒铺,衙门上下官差趁火打劫,她几乎散尽了所有家财,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终于等到林阿生被放了出来。 然而此时的林阿生手脚尽断、伤势严重,只剩下了半口气,任凭阿林嫂如何求医问药也没能救得回来,不到三天时间就在家里咽了气。 丈夫蒙冤死后,阿林嫂几乎是一夜白头,几乎是疯了一般的带着林阿生的尸体去秦府去讨公道。 只可惜面对秦府这等豪强大户,一对孤儿寡母的力量和就和街边猫狗一般微不足道,任凭她如何泣血喊冤求公道,面对的都是拳脚棍棒,衙门更是完全不予理会。 尤其是后来。 秦府因为阿林嫂孜孜不倦的鸣冤上告彻底动了真火,竟然直接安排了一伙地痞流氓闯入阿林嫂家中将其奸污,并且还把其只有几岁的孩子掳走,卖给了人牙子! 遭遇如此人间惨事,醒来后的阿林嫂变得半疯半癫,神志不清,宛如得了失心疯。 她每日唯二记得的两件事,便是去衙门击鼓鸣冤,或是在街头行尸走肉般游荡,不断呼喊寻找自己的孩子。 听完这段往事。 任凭陆渊修仙之后养气功夫如何好,心中也不免升起些许怒意和戾气。 他强行按捺心绪,缓缓道: “你说这阿林嫂疯癫已有一年时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老茶客叹气道: “她自己会在街上捡烂菜叶甚至和野猫野狗争夺食物。另外他们家的酒铺以前就开在这条街的街尾,人缘颇为不错。因为这一家遭遇太过凄惨,所以这边无论商贩们还是行人们,看到了基本都会给些吃的穿的救济一二,她才这么活了下来。” 陆渊沉默一下:“好,多谢解惑。” 说完,他结账走下茶楼,沿街向前走去。 不一会,便在哄闹的街市上近距离的见到了阿林嫂。 这个女人身着破袄,浑身脏污,目光呆滞,依稀可以看出容貌不差。 不过此刻,她神情肃穆中又透露着些许神经质,即便在无数异样目光围观下也浑然无觉,无比虔诚的三步一跪,磕头的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老天爷在上,秦武辉人面兽心,为夺秘方污蔑谋害我相公,作恶多端,十恶不赦。” “愚妇跪求您降下青衣代使,显露神威,诛杀恶贼,涤荡浊世,为我相公和孩儿讨还公道......” 她就不断的重复着这么两句话,周围人议论纷纷,有的单纯看笑话,有的则是目露恻隐,劝谏道: “阿林嫂,算了吧!” “青衣客已经不在这凤阳府了,你再怎么磕头也是没用的!” “是啊,你在这样下去,秦府那边知道了,说不定会把你的命给要了!” 而这期间,阿林嫂对外界一切却都充耳不闻,依旧重复着磕头、祷告,眼中仿佛只有跪拜苍天这一件事。 “秦府,秦武辉......” 陆渊目光幽幽的看了许久,并未上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冷然的转身离去。 ...... 是夜。 东城秦府。 夜幕笼罩天地,大部分城区彻底陷入黑暗,而作为举人府邸的秦府门前却时刻悬挂着两个大红色的长明灯,照耀门前大路,以示身份。 而此时不远处的街角黑暗中。 一道身着夜行衣,宛如和夜色融为一体般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只露出一双寒星点点的眸子。 正是陆渊。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打听过秦府,知晓了位置。 同时亦知道了,这秦府主人秦武辉年过四旬,但是在六年前便通过了武举府试,正式成为了一名武举人,并且以各种手段攒下了这偌大的家业。 如今的大金虽然吏治败坏,但因为接连战败的缘故越来越重视武举,能通过府试并且成为武举人的,一般来说都是达到了三境锻骨层次的武师,武功上绝无庸才。 锻骨之境,武人已经练就钢筋铁骨,力过千钧,披甲情况下单枪匹马就能杀溃一支数十人的冷兵器军队,实力不容小觑。 秦武辉虽然考上武举之后做了個闲职武官,并且这些年沉迷于酒色财气,却依旧是陆渊目前遇到的实力最强的目标。 如此对手必须谨慎行事,是以他在黑暗中观察一阵,确认无人之后便环绕秦府高强来到后宅的位置,然后发动了隐形之术。 只见他的身形瞬间融入黑暗之中,然后脚尖轻轻一点,便轻松跃上了一丈的高墙,直接进入了秦府的后宅。 整个秦府颇大,同样也是三进三出、回廊幽深,陆渊目光辨认一番,悄无声息的向宅子里摸去。 虽然他现在修出了真炁,隐形之术的持续时间获得了些许的增长,但现在能坚持的时间也只有三十个呼吸左右而已。 因为并不知道秦文辉所住的屋子,这一次不像上次尾随坤都那般可以直捣黄龙,他还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寻找。 另外,林阿生的悲惨经历中,那所谓的秦府管家也是最大的帮凶,也属于必杀的目标。 所以,他今天潜入最主要的还是摸清楚情况,确定两人住处,不一定立刻就要动手。 而就在陆渊刚刚走出一条回廊来到中庭,准向着后宅深处摸去时。 前方不远处,突然有两道身影从前面拐角处走出,同时发出一阵轻微抱怨之声: “......又轮到我们守夜了,他娘的!” “都守了一个多月了,那青衣客迟迟不来,我们还得守到什么时候?” 49、埋伏和觉察 嗯? 虽然双方离了有十余步,但是以陆渊现在非凡的五感,立刻就将这句话捕捉入耳,心中猛然一动。 目光凝望,那两人身材高大,身姿矫健,虽然貌似穿着家丁的服饰,但是举手投足明显有着不错的武功底子在身,根本不像是下人家仆。 虽然这两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但是陆渊却眯起眼睛维持着隐形之术,立刻无声无息跟上前去。 便见那两人来到了中庭大院的一处假山之后,熟练且利索的从怀中掏出两个铁质酒壶,居然就这么在假山之后你一口我一口的对饮了起来: “直娘贼,那青衣客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现过身,依我看这人恐怕早就已经跑路了,咱们天天还傻乎乎的在这守株待兔,要是让青衣客知道恐怕得笑死!” “唉,没办法,这可是督统下令,就连那些个校尉们每天都得换班来日夜轮守,咱们又能怎么办?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出的这馊主意,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害的这么多人天天在这受罪。” “不过说实话,对付那青衣客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司里几個校尉上百个人查来查去查了这么久,只知道对方大概率在东城一带活动,除此以外什么年龄性别样貌身形,这些信息都是一概不知,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引其上钩了。” “倒也是......按理来说,我们引诱那疯癫的阿林嫂在闹市闹了这么长时间,以她遭遇之凄惨,那青衣客若是还在的话早就应该听闻并有所行动力了,这么久没动静肯定是已经不在这凤阳府了。” “道理咱们底下的谁不知道啊,奈何上面的大人物不甘心,为之奈何?不过最近大家气都泄的差不多了,天天在这秦府潜伏巡守也都是在做做样子,我看要不了几天应该就可以撤了。” “我看也是。可惜了,司里这次调来的那位客卿我都还没见过他出手呢,也不知道所谓的道术到底是什么,能不能把那青衣客抓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客卿乃是四境的中位法师,道术修为虽然不一定有青衣客高,但是好歹也是受过朝廷敕封的道观,肯定有两把刷子。 别的不说,我听说这等人物能够做到心神出窍,身边数丈范围内即便是蚊虫飞过都能感觉的到。那位客卿现在早晚都跟随在秦举人身边,便是晚上都睡在隔壁只有一墙之隔,那青衣客真敢来的话必然就能被其觉察,只可惜......” “嘶,数丈范围,蚊虫飞过都能感觉到,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藏在假山之后偷懒摆烂,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闲聊中,所有信息却皆尽暴露在陆渊耳下。 他身影缓缓后退,离开了中庭藏身至一处花圃之后,才解除了隐形之术。 恢复法力的同时,他眼中冷光闪动: “难怪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原来是请君入瓮......” 上午见到阿林嫂时,他就在想对方动静闹的如此之大,为何秦府会毫无反应。 现在却是破案了。 显然,方才那两人不是什么秦府下人,而是靖武司的差役所伪装。 甚至此时此刻,整个秦府围绕着秦武辉都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在等待着青衣客的到来。 毕竟坤都、田明赵海龙的死让所有人都认为青衣客乃嫉恶如仇之人,所以靖武司就寻到了请家破人亡、半疯半癫的阿林嫂,不知如何引导其连续一月当街磕头制造轰动影响,从而引诱青衣客到这秦府中来。 可是任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上次在东城衙门人前显圣之后,陆渊一直在忙着练习寄杖之术和凝练法力,几乎整整一个月都没怎么出过门,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些。 好在拖了这一个多月,埋伏在秦府的靖武司官差已经彻底疲惫松懈,否则陆渊未必能洞察这个陷阱。 “四境的中位法师......也不知道能不能看破我的隐形之术。” 陆渊眉头紧皱起来,目露沉吟。 按理来说,地煞七十二术乃道家仙术,这方世界所谓的道术较为低端,不太可能破解隐形之术。 不过问题在于他现在法力低微,隐形之术到现在也不过是最低等级,虽然连气息、气味都能隐匿,但是行动之间若是动作稍大,其实还是会留下气流、声响等破绽和痕迹。 如果那所谓的靖武司客卿真像那两个差役所说,连数丈范围内的蚊虫都能感受到的话,自己接近秦武辉时暴露的风险将会大增。 思虑许久。 “算了,稳字当先,让他再活两天!” 等到法力回复些许后,陆渊再度发动了隐形之术,直接离开了秦府。 他可不是头铁的蠢货,非得去冒这个险。 拥有一百五十年以上寿命和修仙的大好前途,谨慎、安全、无风险,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他也不是就此放弃。 相反,他还一下想到有一门地煞术轻易就能破解如今情况,而且天书之中还剩余了一百余刻的气运,正好可以将此术点亮。 只要将其纯熟掌握,便是他再度卷土重来之时! ...... 转眼,又是两天时间过去。 清晨时分,秦府后宅主院。 院子正中,正有一个身形高大、穿着束腰黑袍,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正在吐气开声演练着一套刚猛拳法。 正是这座秦府的主人,武举人秦武辉。 呜呜呜—— 猛烈的风声在院子中呼啸,之间秦武辉拳出如龙,动作迅猛若雷霆,每一拳每一脚都势大力沉、刚猛非凡,狠狠撕裂卷动空气产生了劲风猛烈鼓荡,甚至卷起了周围一丈内尘土落叶呼啸回旋。 劲风扑面而来,一旁石凳之上,一个身着布衣、气质清越的中年男子头扎道髻,在一旁面带欣赏之色的默默观看。 片刻之后。 秦武辉的拳法演练也进入了尾声,随着他拳法架势突兀的一收,周身狂暴的劲风也一下停止了呼啸回旋,让整个院子变得风平浪静。 看到这幅景象,一旁的布衣中年男子不由面露微笑的鼓起掌来: “秦举人,好武功!” 而此刻,秦武辉脸上却并无任何喜色,只是面无表情的看向对方,眼神略显憋屈和恼火: “于道长,已经一个多月了,请问贵司在这里的设置何时才能撤去,让我这秦府恢复正常?” 50、鬼神莫测 被称作为于道长的布衣男子稽首道: “我知秦举人在这一个多月里受了些委屈,不过督统那边暂无撤退消息,阁下再忍耐些时日,便可恢复正常了。” 秦武辉烦躁道: “不知道到底还需要多久?青衣客这么长时间都未曾现身,想必已经不在凤阳府了罢!” 于道人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模样,悠然道: “确实如此,不过督统意思是要我等再坚持三天,若是三天后青衣客还未现身,便可从秦府撤离。” “三天......” 秦武辉沉着脸,却也无法再发作: “好,那我就再忍三天!” 眼前的于道人乃是靖武司从游仙观请来的一位客卿,亦是一位已经步入了四境的道术高手,专门安插在秦府用来对付青衣客。 实际上,靖武司竟然拿秦府来做文章,并且意图引诱青衣客来刺杀自己,秦武辉在一开始得知情况时是强烈愤怒且反对的。 毕竟青衣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诛杀了通判田明和青龙帮的护法,手段堪称诡异邪门,他即便身为三境的锻骨武师,也根本不想招惹上这样的人物。 但是靖武司本身就专办大案要案,督统索和烈更是非一般的大人物,其人行使权柄即便凤阳知府都无权干涉,他一个武举人自然也无法反抗,只能忍气吞声当了这诱饵。 而为了缉捕青衣客。 这些时日靖武司可以说是精锐尽出,派遣人手之中不仅有练力武徒,易筋武生,乃至几个锻了骨的武师校尉都替换成为府中的家丁护院,在这秦府布下了天罗地网。 如此严阵以待的对付青衣客,秦武辉一开始还有些胆战心惊,不敢随意外出,走到哪都有眼前的于道人跟随,高度紧张到夜里甚至不敢入睡。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一個多月过去,青衣客却销声匿迹迟迟不出现,秦府上下一直以来紧绷的心神也越来越松弛,然后演变成了烦躁。 到了现在,秦武辉更是几乎一刻都忍受不了,只想赶快把所有官差赶走,恢复纵情声色的正常生活。 “刘管家!” 说着,他便吐出一口浊气,向着院外一声呼唤: “给我备车,老爷我要去街上散散心!” 话音落下,一个年过四旬的白胖中年男子出现在院门口,满脸恭敬道: “老爷,可需要我陪您一起?” 秦武辉点头以示应允,刘管家当即便安排了一辆马车,并且亲自随侍左右,一同乘车驶上街去。 当然,作为贴身保镖的于道人自然也是一同上了马车,除此以外还有一名靖武司校尉带着数名手下身着便衣,一路暗中跟随防止意外。 马车沿大道缓缓行驶,略微颠簸的车厢中刘管家如下人一般沏着茶水,秦武辉却是略显好奇的看向于道人: “于道长,咱们再有几日就要作别了,但你的道术秦某却还没有怎么见识过,不知游仙观以何术为长?” 于道人微微一笑: “我游仙观以魇咒术和飞星针著称,不过可惜如今道术式微,人才凋零,知道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秦武辉大感兴趣: “能否让秦某见识一下?” 于道人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话音落下,他突然转头看向刘管家,并且口中念诵道: “太上有命,魄无丧倾!” 随着他的目视和念诵,一股诡异的波动登时扩散而出,正好对上其目光的刘管家登时目光呆滞,宛如木偶般僵坐在了原地。 秦武辉微微一惊,在刘管家面前挥了挥手,却见对方像是失了魂一般毫无反应。 不等他说话,于道人就淡笑着解释道: “这就是魇咒之术,可以迷昧人的心神,可使人陷入沉睡、梦魇及幻觉之中。” 说完,他一手结印,轻轻点在刘管家的眉心之上,当即令对方回复了正常,并且一幅如梦初醒、极度迷茫的神情: “我,我刚才是怎么了?” 秦武辉并未理会他的询问,有些敬畏的感叹道: “这道术手段还真是匪夷所思,秦某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佩服,佩服!” “秦举人见笑了。” 于道人平淡道: “仅仅是一些微末伎俩而已,这等程度的魇咒术也只能应付一些意志薄弱的人而已,像秦举人这般锻了骨的武师,以自身意志破解此术不算困难。” 秦武辉沉吟道:“我听闻传言,那青衣客有可能也是一名道术高手,以道长看来,此人会是何等境界?” 青衣客疑似五境道术高手的信息一直属于机密,从未向外公布,就连秦武辉也一无所知。 于道人自然不会泄露这点,只是缓缓道: “此人道术修为可能比贫道更强些许,不过他之所能制造血案造成轰动不过是仗着世人对道术的不了解。他不来便罢,若是来了秦府贫道有的是手段让其露出马脚。” 对于害得自己一个月失去自由的青衣客,秦武辉也是恼恨无比: “却实可惜了,要不是这狗屁青衣客跑了,我定要看到他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话音落下,马车骤然一个急停。 车厢内,秦武辉眉头微微一皱:“怎么回事?” 一旁跪侍的刘管家顿时拉开车帘探头正准备大骂,然后目光微凝,转回身来低声道: “老爷,前面街市好像是林家的那个疯女人。” 秦武辉脸色顿时一沉,也捞开车帘看了一眼,便见前方街市大道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在三步一磕头,引得周围熙攘人流驻足围观。 他当即冷声道: “晦气,换条路走!” 管家呵斥下,车夫当即调头,于道人此时也远远看了一眼,饶有兴趣的问道: “秦举人,那疯女人便是靖武司做的饵?”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拿一个疯婆子做局,亏他们干得出来。” 秦武辉极度恼火道: “林家的疯女人天天在街上诋毁我的名誉,现在别说这东城一带,恐怕整个凤阳府都知晓我秦某声名狼藉了......” 于道人不以为然,低笑道: “左右不过是些低贱的平头百姓罢了,他们议论议论又能造成什么影响呢?等到此间事了时间一过便没有人再会记得。” 刘管家闻言也是狞笑道: “老爷您放心,等到此间事了以后,我一定安排人彻底把这疯婆子解决,让她以后再也没法脏您的眼和耳朵!” “好。” 秦武辉依旧是沉着脸,点了点头。 不过这一下偶遇,他也顿时失了心情,在外面没逛多久便打道回府。 回去以后。 喝喝茶,练练武,再和于道人对对弈,一天就这么过去。 到了晚上。 和自己的三妻四妾乃至亲眷用过饭,微醺的秦武辉在散席之后搂着自己丰乳肥臀的小妾回到房间。 他探出大手刚想将小妾衣服剥去盘肠大战一场,对方却是连忙阻止,娇媚提醒道: “老爷,那位于道长可还在隔壁呢!” 秦武辉动作顿时一僵,极其扫兴的把手一挥:“赶紧走赶紧走!” 这些时日,因为担心青衣客上门,外加于道人就住在隔壁屋子,他无法和自己的妻妾同睡,早已憋的不行。 不过再怎么饥渴,他也没脸皮在于道人这种人物面前上演春宫大戏。 小妾见他恼火模样,吃吃一笑,在其耳边道: “老爷放心,等他们撤走了,我和雪梅一起伺候你,保管让你开心销魂。” 秦武辉狠狠在其身上捏了几把,兴奋道:“好,老爷我等着你们!” 随后。 在服侍之下,他脱去衣裳在床榻之上躺下,缓缓闭眼。 小妾离开关上门后没多久,他就在轻微的酒意下缓缓睡了过去。 而不知道过了多久。 床榻之上刚刚进入浅眠的秦武辉,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突然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 然而视线之中,月光洒入,屋子里空空荡荡昏暗一片,门窗皆是紧闭,并无任何异样。 “奇怪......” 莫名惊醒的秦武辉并未多想,只是低骂了一声,闭上眼睛准备再度睡下,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他面前不过三尺的黑暗之中,突然爆发出巨大的火光和声响! 砰! 火光绽放的一瞬,秦武辉眉心正中就陡然出现了一个血洞,后脑更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红的白的糊满了床头! 不管修炼道术还是武功,被一枪爆头都绝无活路,他就这么双目骇然圆睁,哼都没哼一声便丧命当场。 “不好!” 而几乎是在枪声响彻的同一瞬间。 仅仅一墙之隔,居住在隔壁正在打坐静修的于道人猛然狂惊睁眼,身影瞬间掠出! 除了道术以外他明显也有武功在身,不过一两个眨眼的功夫就冲出屋外、破开门窗直接冲入了秦武辉的卧室。 然后通过淡淡的星光,他便看到床榻之上的秦武辉双目圆睁,瞳孔放大,眉心已然多出了一个血洞,床头之上更是血肉模糊,红白一片! 一个三境锻骨,连他对付起来都要费些手脚的武举人,就这么死在了这里。 黑漆漆的房间中血腥味浓烈,于道人惊怒之余,更是汗毛倒竖,手脚冰凉。 因为即便是在静修,他的心神感应也已经覆盖了秦武辉的房间,并且从头到尾都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人进入。 而此刻单看秦武辉的死状,其人分明是被一个人堂堂正正的站在床边,然后正面用火枪一枪命中头颅的! 但是无论方才还是现在,他灵敏的感知之下完全没有感觉到动静,完全想不到凶手是在何时进屋,又是如何离开的! “于道长!” “老爷!?” 与此同时,巨大的动静已经传遍了整个秦府。 本来散漫就等着撤退的诸多靖武司精锐们自然全部被惊动,从各处急速赶来。 最先冲进秦武辉屋子的身影行动迅猛如虎豹,其中一个赫然便是曾经怀疑过黎钧先的校尉余显廷。 他持着火把带人一下冲进主屋,见到僵立床前的于道人,还有床榻上死状凄惨的秦武辉,顿时大骇: “于客卿,这是怎么回事?” “青衣客来过了?” 此时此刻,火把光辉照耀下,于道人脸色极度的难看,只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来: “不知道。” “不知道?” 另一个今夜轮守的校尉也是满心惊疑: “于客卿就在隔壁,怎会不知道?” 于道人涩声道: “实不相瞒,贫道在隔壁静心打坐心神覆盖全屋,但是从头到尾都未曾感觉到有人进出,甚至一听到枪声便第一时间冲了进来,也未曾发现有人离开。” 所有人脸色剧变,悚然而惊。 于道人可是靖武司专门找来的道术高手,若连他都没有发现任何动静,那这青衣客到底是人是鬼!? 这时,屋外还有大量人已经赶来,秦武辉的妻妾乃至尚未成人的子嗣也全都赶了过来,看到秦武辉死状后顿时尖叫连连,然后呼天抢地的悲号、质问,乱作一团。 而如此混乱场景中,余显廷却是隐隐发现不对: “刘管家呢,刘管家怎么不在?” 秦府家眷沉浸在悲痛之中无人反应,于道人、乃至其他靖武司官差则是目光微凛,立马铁青着脸立刻奔向了管家所住的地方。 结果刚刚来到刘管家所住的屋子前。 余显廷率先踹门而入,登时闻道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而一众人进入里屋之后借着火把光辉,当即便见到身形肥胖的刘管家惊恐万状的躺在床榻之上,肥腻粗壮的脖子几乎全部被斩开,死状凄惨而可怖。 同时,在其床前地上,亦是留了两行熟悉的血色大字: 贪赃枉法颠倒黑白、奸淫掳掠作恶多端,凡此类者死有余辜! 杀人者,青衣客是也! 见到这两行血字,无论原先自信满满的于道人,还是余显廷等十余个靖武司精锐,都只感觉到一股凉气直冲头顶,浑身血液冰凉。 ...... 而与此同时。 就在整个秦府鸡飞狗跳之时。 秦府之外,一处黑暗小巷之中,却突然有一道人影诡异的从地下冒了出来。 正是全身被夜行衣包裹的陆渊。 此时此刻,他脸色稍显苍白,从怀里取出一根经过调和的人参就塞进口中,服食炼化。 片刻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土行之术,法力消耗还真不小......” 没错。 他方才所施展的乃是第六门地煞术,土行。 【土行】:可施展地行之术遁入土中,日行千里。 顾名思义,这门术法便是能像仙神志异中的土地神一般遁入地下,随意行动,并且速度奇快。 前两天从秦府回去之后,陆渊便将此术点亮并且掌握纯熟,今天轻轻松松的便以此术要了秦武辉的命。 土行术+隐形术+得自马匪的火枪,虽然不讲武德却是一等一的刺杀之术,秦武辉堂堂三境锻骨武师连半点反抗都没有,就当场了账。 唯一可惜的是,对方敛财无数,家财万贯,他因为靖武司的人在场匆匆忙忙都没有机会搜刮一下。 念头转动的同时,秦府之中喧嚣阵阵哭喊震天,引得周围犬吠不止,甚至惊动街上乡邻。 而始作俑者的陆渊在黑夜之中目光遥望,嘿然一笑: “身为修仙者,动手杀人还用刀用枪,这画风也是够奇怪的了。” “下一门地煞术,还是得选门攻击性法术,否则老是动刀动枪的未免也太没排面了些......”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隐于黑暗中,消失不见。 72、煮石烹金炼太玄 此时此刻,昏暗的火室之中。 基本炼化了饵石丹后,陆渊感受着体内多出的一缕真炁,惊喜非常。 炼精化气所成的一缕真炁,在大量丹丸药材供应的情况下需要十天才能炼出一缕。 他预想到饵石丹的效果必不会差,却没想到能强到这个地步! “这药力,差不多有有豹胎精元丸的四五倍了,这还只是下品.” 这一夜的辛劳完全值得,他吐出一口浊气,心潮澎湃,振奋不已: “一枚饵石丹就能炼出一缕真炁,那磕上他个几百上千颗,岂不是很快就能炼精化气圆满!?” 此方世界灵机不存,他单靠炼化自身精气进度实在缓慢,即便有服食术、医药调和术加持,每月也只能炼化出三缕真炁。 按照这种进度,想要炼精化气圆满起码需要二三十年。 而是饵石丹的强大效果,却给他带来了个巨大的惊喜,让他看到了将修炼时间极大幅度缩短的曙光。 多的不说,他一个月只要能炼制出十颗饵石丹,那就能化为十缕真炁,让自己的修行速度直接翻上三四倍,如此要不了十年便能将炼精化气阶段修至圆满! 而方才通过尝试。 饵石丹炼制虽然费力,但后续只要手法熟练起来,一个月炼出十颗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这下终于不用苦熬二三十年了” 眼见窗外天色将亮,心满意足的陆渊当即将火台熄灭,丹炉收起,然后满怀期待的离开。 往后时间。 金钱帮覆灭、帮主金泰宏父子、同知章台明等恶首被青衣客悬头示众的风波渐消,百姓却依旧津津乐道,时常提起。 同时,仿佛是因为拿青衣客束手无策而彻底摆烂一般,整场风波中无论官府还是靖武司的反应都颇为平淡,除了事发当天的处理善后之后,就再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陆渊自然乐见如此,或者说暂时没有功夫去关注他们的动向。 他一如既往的白天练武,并且光明正大的施展【地煞-剑术】来练《风雷绝命剑》这门凡俗剑术。 因为剑心通明之效果,他就仿佛是一个绝世剑道天才,风雷绝命剑进步如飞,几乎每一遍的演练都有明显的领悟和进步,直逼炉火纯青之境。 当然,这等惊人的进步速度陆渊小心隐藏,并没有公然展露。 除此外。 养精蓄锐将第一颗饵石丹药力彻底消化后,他第三天晚上便趁着夜深人静再度悄悄从博戏园溜出,来到自己的秘密据点开炉炼丹。 而相比第一天的幸运,他这一晚的煮石炼丹却没有那么顺利,一晚上连续两次耗费了不少材料,竟然全部失败。 一次,是炼丹练到一半之时火候没有掌握好,导致炉中的金石材料熔炼不充分,险些炸炉; 第二次,则是法力耗尽,炼制到最后即将蕴丹之术施展的时机并未掌握好,导致材料法力催发不足,使得尚未凝成的饵石丹当场化为了焦炭。 连续失败两次后就已经快要天亮,陆渊这一晚算是一无所获。 不过。 有了这次连续失败的经验之后,他修整一天后总结经验吸取教训,第三次的开炉炼制就显得顺畅了许多,当晚就成功练出了一颗饵石丹。 再往后。 因为每次炼丹都对精神和法力消耗巨大的缘故,陆渊只能每隔一晚去炼一次。 随着一次次的开炉炼制,以及对【煮石】之术的练习掌握,他炼制的手法越来越熟练,每一炉的成功率飞速攀升到了五成以上,只要运气不是太背基本每晚的炼制都能收获一枚饵石丹。 而随着熟练度的提升,他还开始尝试增加每一炉投入的金石材料分量,改变单炼进行复炼。 所谓复炼,便是投入大量材料一次性炼出多枚丹药的手法,难度要比单炼大上不少。 所以,毫无意外的,他第一次复炼直接以失败而告终,而且是在炼制初期熔炼金石的过程中就失败。 知晓这是自己【煮石】之术掌握还不够的原因,陆渊当即停止了这好高骛远的行为,老老实实的继续单炼。 就这样,距离第一次炼丹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 半月下来,他熟能生巧,一共开炉炼制出了五颗饵石丹,虽然失败的次数不少,但后面单次开炉炼丹的成功率已经接近了七成。 这等成功概率,对于一个方才接触炼丹的人来说堪称是神话,但对得天书灌顶的陆渊来说只是正常发展。 没办法,开挂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同时经过半个月的高频次炼丹,他购置的许多材料大量消耗,已经耗尽。 耗尽之后,陆渊便停了下来,专门抽出一晚的时间将这些时日剩余还未来得及服用的饵石丹全部调和、然后再以服食之术炼化。 虽然近半个月来他因为炼丹的原因,没什么时间修行导引术导致修为停滞。 但当他陆续将炼出的饵石丹调和并且服食炼化后,反而却迎来了一波修为的暴涨,体内真炁直接暴增数成,达到了十八缕之多! 这等提升速度堪称是火箭蹿升,也令陆渊喜悦欣然、意气风发。 因为修为、真炁的暴涨无疑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施展地煞术的限制性;同时因为法力充足,他炼起饵石丹来也会变得轻松许多,不像往日那般吃力。 当然,这个过程之中他也发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便是五枚饵石丹服用后修为、真炁壮大的速度太快,打熬和掌控却没能跟得上,导致自身法力隐隐有一种踩在云端之上的虚浮之感。 根据导引术所述,法力虚浮乃根基不稳之兆,似乎说明他服用饵石丹出现了问题。 当然,不是丹药药力,而是服用频率出现了问题。 陆渊仔细查找后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点,原来按照《神仙服饵丹石炼药法》注解,饵石丹在炼精化气阶段最多只能三日一服,如此频率配合打熬修行方能达到上佳效果,否则就会像他现在这样出现法力虚浮的征兆。 也就是说,他一月修行最多吃十颗饵石丹,多了反而不美。 毕竟,嗑药只是辅助手段,若是太过频繁、主次颠倒过来反而会造成根基不稳,弊大于利。 好在问题及时发现。 确定了这一点,陆渊晚上便不再着急去秘密据点炼丹,而是全身心的开始打坐静修,锤炼真炁,稳固根基。 没几日,他便将自身法力彻底梳理了一遍,解决了根基略微虚浮的问题。 同时,虽然暂停了炼丹,但是经过之前半月的大量消耗,炼制饵石丹多种材料已经消耗殆尽亟待补充。 所以陆渊专门抽出了些时间,前往各大市场再度进行了一波大采购。 这一天。 陆渊雇了个力工和一辆推车,带着自己在药行采购的几大包材料满载而归。 因为最贵的空青还剩余了些许的缘故,这一趟各种材料加起来费也不过一千银元而已。 很快。 让力工将东西搬到院中后拿着离开,而陆渊则是亲自再将材料移到火室之中,以便使用。 但是,刚刚来到火室门前时,他的眼神却是微微一变。 因为这处宅子自己平时大多数时间都不在这里,又没有人看家,所以他便在门缝插了一根稻草当做记号,以防有什么小偷小摸进来自己却不知道。 结果现在门缝的稻草不翼而飞,似乎是有外人进入过火室! 陆渊当即推开门,锐利的目光一番扫视,果不其然在火室遍布尘土煤灰的地上隐隐发现了不属于自己的脚印。 他沉着脸进入火室,结果发现墙角木箱中剩余的几种材料却无缺失,似乎是闯入者并没有看上这些东西。 转身又前往院里的主屋等几间屋子,结果全都发现了被人入侵、甚至翻找的痕迹,显然有人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把这宅子里外都搜罗了一遍。 “居然偷到我头上来了” 回到火室,陆渊又是恼火,又是无语。 实际上,他已经把得自金钱帮的那笔价值十万银元的巨大财富转移到了这里,不过都埋藏在地下十丈之深,只有需要时才会取用; 包括炼丹的青铜丹炉还有空青、金等贵重材料,在每次炼完丹后他也会全部封箱,然后沉入地下藏起,任谁都不可能发现。 所以这次虽然被人闯了空门,但他什么东西都未曾损失。 就是他陆渊身为大名鼎鼎、大杀四方杀得官府靖武司都胆寒的青衣客,却被人给偷了家,多少有点贻笑大方的意思了。 凭借现场这点痕迹显然无法进行追踪,他只能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随后,到了晚上。 已经将法力及修为稳固,陆渊在夜深人静之时再度悄无声息的离开博戏园,来到了秘密据点再度点燃火台,准备开炉炼丹。 而就在他宅子之中的烟囱升腾起滚滚烟柱之时。 没多久,附近某处。 一个汉子急匆匆穿过漆黑巷道,赶回一处宅子: “孔爷,买那宅子的人出现了!” (本章完) 77、杀他个干干净净 万籁俱寂中,叫声惨烈而凄厉。 正在打坐的陈传英心中猛然一跳,一下便听出来这赫然是于道人的声音。 他勃然色变中抓起惊神铃豁然起身掠出房间,而几乎是出来的同时,旁边西厢房中的长老秦泽坤也推门急掠了出来。 此刻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两人目光交汇然后同时来到东厢房的门前,惊疑出声问道: “于师弟!?出了何事?” 然而未亮等的厢房之中,于道人仿佛遭遇了莫大的痛苦,除了不断的嘶声惨叫以外根本顾不上回答。 情况诡异如斯,但在心神感知之中,面前的房间中除了于道人以外并不存在存在另一个人的气息。 陈传英神情冷厉,抬手间惊神铃豁然飞出,只是轻轻一撞木门便轰然震裂开来。 门破的同时,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以惊神铃开道谨慎的踏入其中,长老秦泽坤则是全神戒备,紧随其后。 然后,他们一下便见到在里屋之中于道人的身影倒伏余地,双臂乃至双脚皆尽被斩断,整个人宛如人彘般躺在血泊之中,惨叫连连! 什么?! 见到如此情况,无论陈传英还是秦泽坤都皆尽骇然,齐齐上前: “怎么回事!” “是谁伤的你!?” 三人之中,虽然以于道人的道术修为最弱,但也是个步入四境许久的资深中位法师,神魂强大,感知灵敏。 然而此时此刻,看于道人惨烈的伤势,分明是被什么人摸到了近身所伤。 但是这天底下谁又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瞒过一个四境道术高手的感知将之重伤,又能在他们赶到之前离开!? 而此时。 两人的惊怒询问声终于让于道人在痛苦万状之间恢复一丝清醒,他面容扭曲的抬起头,声嘶力竭的嘶吼道:“小,小心,有人” 唰! 几乎是在他开口的同时,在陈传英和秦泽坤的背后,倏然有耀眼金芒撕裂黑暗,极速迸射而来! 而这一次。 几乎是在金芒乍现的前一瞬,陈传英就率先感应到了什么,脸色骤变的身影一闪躲入里屋门墙之后,险之又险的避开攻击; 而旁边的秦泽坤虽然也是有所察觉,瞬间骇然闪身,动作却是抵不过极速迸射的金芒,只一瞬间便左臂齐根而断! 秦泽坤身躯巨颤、闷哼一声,正要转身反击间却有金芒再度一闪,霎时便将他的一条腿也齐膝斩断! 几乎是一两个眨眼之间就断了一手一脚,这一下遭受重创的秦泽坤连身体平衡都无法保持,猛然栽倒在地,和于道人一样断肢之处鲜血狂喷。 “孽障!” 一个眨眼之间,借助炼制惊神铃的契机已经成功踏入五境、修为仅次于自己的秦泽坤就变成了废人,险险避开暗算的陈传英目眦欲裂。 几乎是秦泽坤倒地的同时,他倚靠门墙之后大袖猛然一甩,数道寒芒便如寒星一般激射而出,覆盖了外屋金芒来袭的位置。 然而,当数道寒芒破空射至之时,明明外屋角落黑暗之中并无任何人的身影,却突然有剑鸣响彻,使得飞星针在火星暴溅之中横飞了出去。 果然有人! 是青衣客!? 陈传英又惊又骇,想也不想的神魂之力狂涌,瞬间将惊神铃祭出,打向动静发生之处。 无论现在还是方才,他虽然看不见任何人影,但是极度凝聚的感知却能隐约感觉到外屋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存在。 他不知道此人是用了何种手段做到的这一点,又为何能发出那种奇异金芒,但他却一下联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青衣客! 根据以往事迹,他终于知道了对方为什么能在于道人的日夜保护之下杀死秦举人,对方又是如何能杀入靖武司地牢之中,还能从容脱身。 原来对方是拥有着这等匪夷所思的手段! 极度骇然下,此刻他陈传英全部心神寄托于惊神铃之上,御使着此铃,瞬息飞出,狠狠摇动! 叮铃铃! 随着惊神铃急促摇动,诡异的铃音一下笼罩了近丈方圆,外屋之中一下好似有万千鬼哭狼嚎之音发出,犹如阴曹地府降临。 下一刻,陈传英便隐约听到黑暗中似乎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人被铃音所慑。 敌人依旧未曾显露行迹,他脸色狠厉,狂喝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死来!” 随后咬破舌尖,毫无保留的掐起印诀,然后便见虚空漂浮的惊神铃骤然狂暴,剧烈的摇动三下: 叮铃,叮铃,叮铃! 痛苦、绝望、恶毒、怨恨 铃音震荡间,仿佛有无数绝望的冤魂在耳畔呐喊嘶吼,极致冰冷凶煞和恶念往人的耳朵乃至七窍之中猛灌渗透,化为浩浩荡荡的汹涌冲击仿佛要把人魂魄撕碎一般! 而与此同时。 一手一脚被斩、重伤倒地无法站起的秦泽坤此刻也是红着眼强忍痛苦的厉吼一声,所有神魂意念的灌注之下,他断肢的衣袖之中一枚祭炼了数十年的飞星针爆射而出,宛如流星般刺杀向了铃音笼罩之处! 惊神铃镇压、飞星针尖啸刺杀,两个五境乃至五境巅峰的上位法师出手,声势动静不可谓不骇人。 然而下一刻。 嗡—— 如此猛烈攻势刚刚发出,他们视线中陡然爆发出了一抹极度凝实的金光! 金光隐约成人形,仿佛天神下凡、佛祖驾临,散发之金光万法不侵、诸邪不近! 随后,尖啸破空而来飞星针撞在金光之上猛然被反弹震飞,令得秦泽坤再度发出一声惨叫; 同时,惊神铃笼罩摇动之下,那鬼哭狼嚎般的恐怖铃音、直接攻击神魂的汹汹恶念,也好像冰雪消融般烟消云散! 什么!? 爆发的金光凝成了一个人形,从未见过如此神异震撼情形的陈传英心神狂震,宛如五雷轰顶! 不等他骇然之间有其他念头,便见金光人影豁然抬手,一道凝练金芒迸射而出狠狠打在惊神铃之上,令其剧烈震鸣一声横飞而出。 而这一击之下,心神寄托其上的陈传英也顿受牵连,眼前猛然一黑间更是头颅刺痛,七窍之中一下就涌出鲜血! 完全没想到惊神铃这么轻易便被人所破,陈传英在心神受创中也是肝胆俱裂。 但还不等他做出别的反应。 金芒一闪间,他又突然感觉到下半身猛然一痛,赫然是双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斩断从中分离,整个人一下栽倒在地! 专精道术者身体本就相对孱弱,陈传英哪怕身为游仙观的观主,遭此重创之下也顿时痛吼惨叫起来。 但是,宛如天神下凡照耀整间屋子的人影却冷酷无情,不为所动,屈指连弹间又是几道金芒爆闪而过。 随后陈传英还有一旁还未从心神反噬中恢复过来的长老秦泽坤,仅剩的完好手脚就被全部斩断! 不过眨眼功夫。 陈传英、秦泽坤也如同于道人一般变成了人棍,伤口处鲜血喷涌,血泊蔓延,惨叫声震天。 直到此时。 屋子里的金光人影才从从容容的将掉落在地的惊神铃还有飞星针等法器收走。 随后浑身光芒迅速收敛,显露出一道身穿夜行衣的冷酷人影。 正是陆渊。 “这个铃铛就是伱们为了对付我准备的?” 他凝视着手里居然没有被【生光】打裂的惊神铃,看向地上三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彘,语气森森的狞笑道: “这东西似乎也不怎么样啊你们用活人血祭法器,现在自己变成人棍的滋味怎么样?” 从李振光那里得知这三人的存在之后,他便让对方带路,亲自找到了这里来。 不过潜入进来以后,三人并不在此处。 但是在寻觅一番之后,陆渊却在地窖发现了疑似血迹法器的场地,随后更是在后园里发现了数十具被掩埋起来的尸体! 陆渊以地行之术查看过,这些尸体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不过七八岁的孩童都有,全部都被割掉了舌头,挖去了双眼,并且全身血液仿佛流干一般成为了干尸,死状之凄惨无法用言语形容。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凄惨尸体。 本来没打算立刻动手的陆渊根本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气,当即在这院中潜伏,等到三人回来之后才悍然出手,分头击破。 不得不说眼前陈传英也颇有些本事,所练的法器也的确诡异凶戾,若不是他最近法力大进,还真的不好应付。 而此刻。 见到陆渊的身形凭空显露。 血泊之中,已成人彘的陈传英在嘶吼中一下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嘶声道: “隐形术,金光咒?法术,神通??” 一旁,秦泽坤、于道人也是一模一样的神情,受到的震撼甚至压倒了身上的痛苦,纷纷低吼: “居然会是法术.!?” “不可能,这不可能.!” 说到最后,他们三人已经是脸色狰狞,声嘶力竭,仿佛世界观崩塌。 毕竟如今时代,武功道术都逐渐式微,尤其是他们这些道术修行者,在民间已经几乎绝迹。 而道术虽有道术之名,但实际上不过是专练神魂意念的法门以及幻术手段而已,跟操纵风雨雷电的法术神通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真正的法术,即便对他们来说也仅仅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谁能想到,眼前的神秘青衣客,尽然掌握了如此匪夷所思之术? 陆渊却是没工夫和他们废话: “是谁支持你们在这里血祭法器的,是不是靖武司的都统索和烈!?” 三人依旧是神情扭曲诡异的看着他,无人回答。 直到陆渊屈指一弹,一道狭长金芒从陈传英的断肢上再度切下一片血肉,才令对方回过神来,痛苦嘶吼。 “不错,正是索和烈,没有他的支持我们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多阴年阴月阴日生的血祭材料。” 完全不顾疼痛,陈传英依旧死死盯着陆渊,并无求饶之意,神情急迫: “成王败寇,栽在你这等人物的手里倒是不冤古籍曾记载,上古时代曾有炼气士可餐霞食气,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古人编纂的传说神话.在我们死之前能否告知,你这术法神通是如何修出来的?” 一旁,躺在血泊中失血过多的秦泽坤也是气息微弱,惨笑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阁下神通惊人,面对三个死人而已何须遮遮掩掩,不如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如何?” 除了已经失血过多进入弥留之际的于道人之外,明知无法幸免的两人在惊骇怨恨之后,反而流露出极大渴求,想要知道青衣客这术法神通是如何修成。 然而,面对两人,陆渊却是漠然道: “你们不配知道!”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随手打燃之后直接将其抛到了窗帘之上,然后转身向外走出。 “不——” 背后,熊熊烈焰很快燃起,屋中已成人彘、根本无法行动的三个道术高手纷纷发出生命中最后的怒吼、恳求。 然而陆渊却站在厢房之外,漠然的看着,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然后将三人吞噬,令他们浑身烈焰的惨叫翻滚,毫无高手体面的承受极致痛苦。 少顷功夫,三人惨叫、挣扎渐消,逐渐化作焦尸,陆渊眼眸映照火光,冷笑道: “便宜你们了” 以这三人的所作所为,直接杀了太过便宜他们。 但他时间有限,没工夫去干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精细活,只能斩断三人手脚,再以烈焰焚之活活烧死,才算勉强出了些恶气。 不过,仅仅这三人还不够。 背后是火光冲天,他转身便走出庭院,眸光在周围扫视,低沉呼唤: “李振光。” 声音在黑夜中荡漾开来,随后宅院墙角位置,一道声音探头探脑,畏畏缩缩的冒出了出来,声音中明显带着巨大的惧意: “阁,阁下,里面那三个游仙观的高手,可是犯下劫案的幕后黑手?” 之前他慑于青衣客威名,只得答应引路,领之找到了这里来。 然而到这里之后青衣客却依旧没有松口放他走,反而是要他在外面等待。 反骨仔当了一回就有二回,生怕青衣客一个不满晚上摸到床边割了头去,他只能言听计从的硬着头皮在外等待,结果方才就听到里面不断传来凄厉惨叫,着实让人心惊胆战。 而现在,青衣客的出现显然代表了最终结果。 “不错,就是他们所为。” 陆渊缓缓道: “他们为了对付我,祭炼了一样邪门法器,此器貌似需要数十个阴年阴月阴日生人方可练成,他们便派人伪装算命先生获取生辰八字,筛选过后再暗中掳掠至此,祭炼邪器。 被掳掠的人如今皆以遭遇毒手,现在后园中就埋了四十余具尸体,你到时候可以带人挖出,给失踪者家眷一个交代。” “真有此事!?” 李振光虽然贪财,但也算是良心未泯,顿时眼皮狂抖,咬牙道: “游仙观也是朝廷敕封过的道观,他们怎么敢行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光他们三个,可没有能力在凤阳府做成这件事。” 陆渊只是冷冷一笑: “所以,我还要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李振光心中咯噔一下,已经想到什么了一般顿时哭丧着脸: “阁,阁下要我帮什么忙?” 陆渊眯起眼睛: “不用担心,很简单.” (本章完) 78、千刀万剐,除恶务尽 临近四更天。 远离校场等喧嚣之地,靖武司内部一座有士卒站岗守卫的阁楼之中。 此时此刻,二楼卧房床榻之上,索和烈身着内甲,佩戴着陈传英所赠的镇魂符,和衣而眠。 此楼乃是身为督统的他在靖武司中的居所。 近几个月以来,为了对付青衣客,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靖武司中,方便得知第一手消息指挥调动人手,甚少回家过夜。 而就在此刻他呼吸均匀,安然睡眠之时。 突然之间,楼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嘈杂之音: “.索大人,我要见索大人!” “我有重要情况要汇报!” 身为五境巅峰的大高手,动静入耳的瞬间索和烈便豁然睁眼,然后起身披上衣袍,走到楼梯口喝问道: “出了何事!?” 门口站岗的亲卫正要上楼通报,当即在楼梯口回应道: “大人,是李振光李都尉,说是有重要情况汇报。” 说着,他便抬手示意。 随后李振光的身影便火急火燎的走入阁楼来到楼梯口,向索和烈拱手道: “大人有情况,我方才和手下两个校尉一起吃完酒独自醒酒散步之时,却见到金华大街一带突生大火。 我过去以后才发现,居然着火的居然是您安置那三位游仙观高手的宅院,里面火势熊熊属下呼喊也无人回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嗯?” 索和烈脸色微微一变,立刻配上长刀披上大氅走下楼: “备马,本官要亲自过去看看!” 心中有鬼的李振光立刻应诺,不一会的功夫就去牵出马来,然后跟随索和烈及其两个近卫向着秘宅奔行而去。 这里距离陈传英等人居所不过不过四五里距离,空旷大道奔驰之下,没多久的功夫便能看到夜幕中某个宅院上空火光熊熊, 而快马加鞭赶到之后。 马上的索和烈立刻便见到陈传英等人所住的宅子已经化为一片火海,周围则有火政处的一队救火兵丁姗姗来迟,刚刚开始接水救火;再远一些的街头巷尾,还有一些冒着寒风也要围观的零星居民百姓正在探头探脑。 李振光察言观色,立刻上前呵斥: “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没有开始救火!” 李振光还穿着都尉服,马上的索和烈也脸色不善,这些救火兵丁见到这场火竟然惊动了靖武司的大人物,顿时慌忙的扛着水箱水龙,赶马加鞭的开始扑火。 不过此刻大半个宅子都被彻底点燃,加上寒风助长火势,水龙喷洒的那么一点点水流对这么大的火势根本于事无补,半天都不见火势减小。 索和烈铁青着脸下了马,来到火光冲天的宅院之前,冷喝道: “陈传英,尔等何在!?” 他肺腑雷鸣,声震如雷,在黑夜中滚滚震荡,将周围正在救火的兵丁都吓了一跳。 同时,声音回荡开来许久,无论宅里宅外都没有任何回应。 彻底成为内鬼的李振光凑上前,明知故问道: “索大人,那三位可都是道术高手,不可能会被火势困住,是否早已离开了这里?” 索和烈冷着脸:“本官还需要你提醒!?” 在他看来这场火的确诡异非常。 即便是陈传英等人想要毁尸灭迹,毁灭这宅里的秘密,也应当提前知会自己一声才对,没理由如此擅作主张,而且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他本想怀疑陈传英三人是炼成惊神铃后过河拆桥,当场跑路。 但是转念一想游仙观乃朝廷册封就在本省境内,陈传英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摆自己这一道! 他强忍心中怒意,吩咐道: “李振光,你立刻去带人.” 嗤的一声! 话未说完,索和烈突然感觉后背背心剧痛,同时竟有一道尖锐金芒从前胸透体而出,消散在空气之中。 胸膛之间瞬间便被贯穿出了一个血洞,他身形一个踉跄,骇然转头,便见后方夜幕茫茫除了两个亲卫和正在忙着救火的兵丁以外什么都没有! “索大人!” “伱怎么了!?” 索和烈惊骇咳血,这一瞬李振光乃至另个距离不远的精悍亲卫也齐齐发现异常,或真心或假意的发出惊骇大叫。 然而,就在他们出声的同时,一道道暴烈的金芒迸发犹如雷霆,瞬息撕开黑暗,再度向遭受重创索和烈迸射而来,同时还伴随着一个冷酷、缥缈、难辨方位的声音: “你!身为督统,却纵容游仙观三人以活人血祭法器,该死!” 嗤的一声! 金芒来袭瞬间,索和烈面目骇然,强忍胸膛被洞穿痛苦惊骇躲闪,但是左臂却是被一下擦过,一下断裂开来掉落在地; “你!助纣为虐,为一己私欲害得数十人痛苦丧命,该死!” 瞬间断了一臂,索和烈目眦欲裂,不顾一切的躲到了一个亲卫之后,但一道金光却如跗骨之蛆般袭至,不但将那名尚未反应过来的亲卫腰斩,更是将索和烈腰肋之间斩出一道巨大伤口,险些将其开膛破肚! “你!执法犯法,视人命为草芥,该死!” 最后一声冷喝,又是数道如利刃、如闪电般的锐利金芒,如疾风骤雨般爆射而来,封锁索和烈所有闪躲的空间! 一连三个死字震动黑暗,伴随暴烈的、只是看上去就几乎要割裂眼睛的金芒,让索和烈肝胆俱裂,一个梦魇般的名字瞬息在心中浮现: 青衣客! 是青衣客!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连番重创之下。 索和烈根本顾不上多想为何青衣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不顾不上想陈传英所赠的镇魂符为何毫无反应,反而目眦欲裂的爆发出绝对凶悍,一手先是抓起了自己被腰斩的亲卫上半身,以之为盾抵挡来袭的金芒; 同时,他自身筋骨爆鸣、气血狂涌,腰间凶戾刀光一下暴起,向着金光发出的地方狂扑而出! 毕竟是曾经的武状元,如今的五境巅峰大高手,在这一瞬的暴起宛如排山倒海、千军万马冲锋,几乎是一两个眨眼的功夫他就扑到数丈之外,狂暴刀光凶猛斩向金光发出之处。 虽然熊熊大火映照下任何敌人的影子都未曾看到,但索和烈却无比确信这个看不到的敌人就在此处! 如他所想。 下一刻。 铮! 一道清越的剑鸣响彻,暴烈的火星在刀锋横扫之间绽放,仿佛那无形之人以无双剑术挡下了这一击。 抓住了! “妖人死来!” 破胸、断臂的剧痛之下,索和烈深知自己伤势极其严重根本无法久战,在暴吼声中毫不顾忌自身伤势,手上百炼精钢长刀化作血海狂龙一般向无形的敌人绞杀而去! 铮铮铮——! 瞬间,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连环响起,索和烈在鲜血洒落之间人影闪烁,疾风呼啸,刀锋剧烈碰撞,在半空中爆出大团大团的火星。 这一刻,不管是李振光还是周围十余个救火兵丁,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不光不敢上前反而惊恐的连连后退。 在周围所有人眼中,索和烈赫然是在和一个完全看不见的存在血拼着,看着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更让他们感觉到无比恐惧的,是索和烈以玉石俱焚之势亡命相搏不过十招的功夫,其握着长刀的手臂就一下莫名被斩断,在夜幕之中飞扬而起! 顷刻之间,索和烈便成为了无臂之人,在鲜血如潮泼洒中痛吼狂退。 随后。 嗤嗤嗤! 诡异剑鸣响彻,血肉撕裂声不绝于耳,伴随着索和烈撕心裂肺的痛吼声,他身上片片血肉被莫名斩下,似乎是在经受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无数的血影纷飞,即使是森冷到极点的寒风都掩盖不住浓烈的血腥气息,加上索和烈惨烈到极点的吼叫声滚滚扩散,周围所有围观之人人都惊恐万状的向后退去。 啪嗒一声。 点点血影落在了距离相对较近的李振光的脚下,他看着那一片片拇指大小的、切割成片的血肉顿时汗毛根根竖立,心底极度胆寒。 根本没有人敢上前阻拦,甚至索和烈仅剩的亲卫都彻底吓破了胆,虽然有着三境锻骨的修为却连拔枪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被吓傻了一般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索和烈身上血肉被斩下。 然后不过三五个呼吸的功夫 熊熊火光映照下。 大街之上,索和烈嘶吼渐消,上半身、四肢等多处再一看不到一处完好皮肉,裸露在外的赫然全部都是血肉模糊的骸骨! 噗通一声。 所有人为之失声中,剑鸣停止,血骷髅般的索和烈一下扑倒在地。 黑暗中,一个低哑的声音回荡: “再有犯者,下场有如此人!” 剑鸣之下,千刀万剐。 所有人的目光凝固住,如坠冰窟,一种恐怖的身处地狱的寒冷感受从心底不住升腾,甚至有人惊恐万状向后一退再退,仅剩的几个救火兵丁未跑也只是因为腿脚发软迈不开步子。 黑暗中火光噼啪,足足数个呼吸后,再无其他动静发生。 而隐隐感觉到青衣客似乎的离去的李振光妾则是咽了口吐沫,大着胆子出声道: “索,索大人!?” 他壮着胆子上前,然后就见到已经变成血窟窿的索和烈仍有一息尚存。 但其虽还有一口气,这等伤势却绝无生还之理,在咽气之前所遭受的痛苦比死还要惨! 显然,青衣客的目的便是要让对方尝尽痛苦死去。 “索,索大人” 一旁,仅剩的那个亲卫脸色惨白,迟疑着不敢上前: “怎会如此,这该如何是好.” 索和烈乃是靖武司督统,和凤阳府知府平级,这样一个人物竟然死在了自己等人的面前,带来的影响在这凤阳府不亚于天塌地陷。 关键是,他们从头到尾都根本没有见到那青衣客的模样,就仿佛对方施展了什么隐形之神通一般! 这让他心中认知几乎崩塌。 “还愣着干什么?” 如今,已经彻底成为反骨仔的李振光又是心惊,又是庆幸,装模作样的急喝道: “快,把索大人送回司中救治,务必要将大人之命保住!” 片刻之后。 博戏园中。 未点灯的漆黑房间之中,陆渊的身影无声无息的从地下升起,凭空显现。 他脸色略显苍白,第一时间便盘坐在床榻之上,服用了一枚经过调和的饵石丹,恢复法力。 虽然这段时间服用饵石丹法力大进,但是毕竟是连犯大战各种地煞术齐出,消耗实在太大,体内的真炁也基本耗尽。 不过战果也是极其斐然,无论是陈传英还是索和烈都是名震一方的大高手,在他手里却全部败亡。 当然,他除了法力以外也不是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将一颗饵石丹服食炼化,恢复了少许真炁之后。 陆渊长出一口气,从腰间内袋取出了两根三寸长短的木杖。 自然是他先后炼制的两根能够抵挡转移伤害的寄身之杖。 如今两根寄身杖中,一根较新新的完好无损,但是第一次炼制成的那根此刻却已经彻底断裂开来,失去了作用。 那是他在最后和索和烈近身搏杀之时,被对方以命换命所伤。 索和烈毕竟是五境巅峰大高手,玉石俱焚搏命起来,哪怕六境层次的武道大师都可能重伤。 他如今的【剑术】虽然极为犀利,但搏杀经验还是差了一些,所以在最后才中了对方一刀。 然而,他有寄身杖这等逆天法器在身,索和烈最后那搏命一刀也完全成了笑话。 “隐形、地行、寄杖、生光.我这也算是能抗能打的六边形战士了吧。” “青衣客的这个马甲以后估计都没法用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动手,能有多少气运入账?” 陆渊眯起眼睛,默默思量。 方才公然在那么多双眼睛注视下动手展露生光和隐形,不是他麻痹大意,而是已经做好了抛弃青衣客这个马甲的打算。 毕竟这一次做掉了靖武司督统,消息传出后必然惊动金廷,派遣出更为厉害的高手追查。 他主要目的是修仙长生,有了【煮石】之术辅助修行才是重中之重,不太想再分精力去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 即便是为了气运,在这一一隅之地杀些贪官污吏也只是小打小闹,还不如等修为再提升些后,开始做些真正能够聚集天下气运的大事。 一念及此,陆渊不再多想,继续打坐静修,准备迎接明天气运的到来。 (本章完) 102、力拔山兮气盖世(上) 当神罗、沙厄、日照三大列强人员到场之后。 人山人海为之寂静,万千百姓目光张望有好奇、有愤恨,更多的却是畏惧。 毕竟数十年来,列强以坚船利炮打的金廷抬不起头来,在金津划分租界更是给亿万国民带来了深重的屈辱,导致不仅王公大臣们谈洋色变,民间百姓也皆认为洋人不可战胜。 所以,此刻茫茫多的人山人海中,除了部分家中亲人曾死在列强火炮之下只有几度仇恨外,大部分百姓对这些洋人都只有畏惧。 而沐浴着这千千万万的或愤恨、或敬畏的目光,踏上通道的列强三方数十人却毫无所觉。 根据国家之实力,走在最前列的毫无疑问乃是神罗领事馆之人。 他们随行一共十余人,除了为首的领事馆大使维克多以外,有翻译,有荷枪实弹的亲卫,各个身材高大精悍,目光顾盼之间鹰视狼顾,高高在上。 但是,在这些人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中心一名身着红色骑士服,上绣紫荆的高大神罗人。 此人身高七尺有余,一头金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气质冷酷肃杀、压迫逼人,周边凡是和其目光接触到的官兵乃至看客,都感觉心脏齐齐一跳,眼睛好像针刺一般。 通向中心擂台的通道长足足有百余米,领事维克多迈步向前,环顾周围一脸畏惧的金津百姓,不由得笑道: “圣父在上,看看这些丑陋且麻木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称之为人,或许我就不应该请威廉姆斯阁下你到这里来参与这场闹剧.” “没有关系,反正我的修行已经到了瓶颈,正需要放松放松。” 身着红色骑士服,被称作威廉姆斯的男子望着周围金津百姓,又看向前方擂台,眼神漠然道: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昨日和前日,那人已经在这海河广场连续摆擂,并且以接下三拳的规则已经连续击退了多名金朝的武道大师,似乎并非什么哗众取宠之辈,加上一向懦弱无能的金朝官府竟然敢主动邀请,今天这场活动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维克多凝视着前方擂台上模糊的身影,怀疑道: “金朝的武道大师相当于我们六阶的白金圣骑士,但是据说摆擂者不过二十出头,你相信么?” 教廷乃至神罗境内,拥有密武骑士、及狂信祭司这两条修行之道。 其中狂信祭司修的是灵魂和信仰,因为修行艰难之缘故十分少见,唯有密武骑士修行才是主流。 密武之道受神州武功之道影响演变,如今也划分七阶,按照荣誉等级分为初、中、高三级骑士、以及再往上的大骑士,白银大骑士,白金圣骑士,神圣紫荆骑士。 密武七阶实力表现基本和武功之道对应,神圣紫荆骑士便是最高修行成就,对应真武武道宗师,实力强大无比且数量凤毛麟角,哪怕教皇都得礼遇有加; 次一等的白金圣骑士则是对应武道大师,体魄力量速度全方位超越凡人,在冷兵器时代也是匹敌千军万马的战场之王。 但是不管是教廷的神圣紫荆骑士,还是白金圣骑士,都需要漫长且艰难的修行、打熬,并且要具备足够的背景和运气才有可能达到。 纵观神罗乃至天主圣教历史,最最年轻的白金圣骑士,也达到了四十岁,现在说金朝冒出来一个二十出头便能击退这等人物的存在,他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相信。 “当然不信,六阶成就何等艰难,岂是二十来岁就能达到的?” 威廉姆斯也是嗤笑一声道: “所以我要来看看这些金朝人到底搞什么鬼,胆敢邀请我们过来到底是从何而来的自信,然后再将这种可笑的自信彻底碾碎,让这些原始人一般的金朝人知道神罗不可战胜,并且以圣父之教义,感化这些污浊且麻木的灵魂!” 维克多感叹道: “感化.我还是一直觉得,这些低贱的种族根本没资格信奉天主圣教,不知道为什么教堂的诸位为什么.” “维克多阁下慎言。” 威廉姆斯淡淡打断道: “神爱世人,圣父并不在乎他子民的皮肤和种族,这些金朝人虽然麻木如动物,却也有成为圣父信徒的资格。” 维克多连忙致歉: “是我失言了。” 他们这边说着,除了随行人员以外无人能够听懂这些话。 而仅仅落后他们十余步。 沙厄帝国领事馆的随行人员中,身高两米,宛如巨熊一般的奥格列夫鹤立鸡群,远远便已经望见擂台上立着的身影。 “那小子就是摆擂者?” 他用沙厄语轻蔑出声道: “居然有这么多黄皮猴子围观.听说他昨天在台上连续击退了四名金朝的武道大师?” 一旁,大腹便便的沙厄领事塔科夫恭维道: “是的,这也说明所谓的武道大师不过如此,奥格列夫上将乃是帝国最快晋升大地封号的顶尖战斗大师,以您之实力上台,必然摧枯拉朽,无往不利。 也能让这些黄皮猴子们能够老实下来,明白帝国之威不容挑衅。” 神州大地的武功和道术修行流传数千年,信奉先祖和自然的沙厄帝国在影响之下也发展出了独属于自己的蛮武和祭祀之道。 其中祭祀之道乃是祭祀先祖英灵的精神锻炼之道,因为涉及灵魂同样晦涩艰难、修行者寥寥。 而蛮武之道则是亲近效仿野兽乃至天地自然,从而锻炼精神、强悍体魄,拥有战天斗地的非凡之力。 沙厄帝国疆域庞大,蛮武之道也是绝对的主流,并且受神州武道影响对所有修行的战士划分了等级,与之呼应。 蛮武之道七等,分为初等、中等、高等,光荣斗士,直至位列金字塔顶尖,拥有雷霆、大地、天空荣誉封号的蛮武战斗大师。 天空封号,乃是蛮武之道的最高修行成就,对应的便是武功修行之道的武道宗师,在沙厄帝国也是凤毛麟角,能够傲视王公贵族的存在。 而大地封号,虽然次了一等,却也极其强悍,可以对等六境武道大师,在沙厄大军之中也是万众敬仰。 奥格列夫能成为沙厄帝国最年轻的上将,正是因为他在四十出头的年纪便获得了大地之荣誉封号,并且实力在这等层次之中都算强大且出众。 面对恭维。 奥格列夫不由哈哈大笑: “待会我要第一个上台,把这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子手脚捏断,让他们知道只有我们沙厄帝国的战士,才有资格号称天下第一力士!” 他的笑声毫不遮掩,传出去颇远,周围被官兵隔开的百姓不解其意只是一脸茫然。 只有后方不远处。 落在最后面的日照国领事广野甚司,在众星捧月之下似乎听到对方的话,顿时面泛冷笑: “没脑子的蠢货!” 当今世界,轮国力军力殖民地,神罗乃是排名第一的存在,沙厄帝国稍次之基本不相上下。 只有日照国因为本国国土面积狭小、资源贫乏,所以即便积极改革进行工业革命大力发展生产力,但是在国力和军力上依旧要次于这两大老牌列强,是以只能在最后入场。 此刻此刻,广野甚司、桑田恒一一行一二十人即便是最后入场,在周围万千人潮中获得金津百姓的关注以及怒目、怒骂却也是最多。 毕竟就在前不久,日照才悍然灭掉了金廷的水师新军,肆意屠杀,并且逼迫金廷签订不平等条约,强势入驻金津租界。 金津人向来骄傲,这等奇耻大辱自然更加难以忍受,不少脾气火爆破口大骂的同时恨不得冲上去拳脚相加,也就是樊镇雄所率精兵隔绝阻拦才没有让这种事情发生。 “金朝病夫们无能的狂怒啊,他们也只能在嘴巴上发泄发泄了.” 而对周围的怒目怒骂毫不在意,广野甚司看向一旁身穿武士服、腰配武士刀的黑龙会高手桑田恒一,道: “桑田君,你待会务必不要抢先出手,根据消息那个叫做陆渊的摆擂者一共击退了数名武道大师级的挑战者,伱即便已经是大名将也不可小觑,最好先让沙厄国的蠢熊前去试试水!” 日照国距离神州最近,文化乃至修行之道受到的影响最深,从而也发展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忍武及神道修行之道。 神道无需多言,乃是效仿道术的精神修行之道,同样因为修行晦涩艰难导致修行者稀少。 而忍武之道,日照则基本是几百上千年间从神州不断偷学、搜刮典籍,仿创出的修行之道。 此道境界划分基本照搬神州武功之道,只是在成就称谓上不同,比如前三境对应初中高三级武士;后四境对应的则是大武士、守护将、大名将、御神大将。 御神大将,对等神州武道宗师,在日照国可见天皇而不拜。 而桑田恒一,虽然是实力地位次一等的大名将,但也同样名震日照海陆两军,属于军中顶尖高手。 虽然心中有着足够的自傲及自信,但是毕竟事关帝国荣誉,桑田恒一还是郑重道: “放心,我明白。” 就这样。 万众瞩目、沸反盈天之下,列强一行百余人最终穿过通道,来到了擂台前。 府丞刘国柏早已经和樊镇雄带着手下翻译、官吏相迎: “欢迎各位大驾光临,本官刘国柏,乃受” “行了,不用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吧!” 然而根本不等刘国柏说完,沙厄帝国的少将奥格列夫便粗声粗气、毫不客气的用生硬的汉话打断道: “这台上的小子,便是你们口中的天下第一大力士吧?直接说具体规则是什么,等把这台上的小猴子收拾了,我还要回去午睡!” 神罗、日照众人纷纷投来玩味的目光,刘国柏脸色一僵,樊镇雄则是冷眼呵斥道: “岂有此理,尔等是何身份,岂敢如此无礼!?” 一旁,身为领事的塔科夫也用蹩脚的汉话倨傲道: “这位乃是我们沙厄帝国上将,奥格列夫将军,所谓礼貌、礼数是在同等实力下才可以谈及的东西,你们暂时还不具备这样的资格,你们还是直接说明规则,立马开始吧。” 樊镇雄正要呵斥出声,刘国柏担心起冲突却是连忙阻拦,然后有些恼火的道: “很好,规则便是签订生死文书,站到台上不得躲闪空手接这位陆渊力士的三拳,只要三拳之后还能站在台上,便是你们胜!” “.就这么简单?” 看向台上一直安静等待的陆渊,奥格列夫顿时放声狂笑: “接下三拳,这小猴子真是比我还狂,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这小胳膊小腿有多大力量!” 说着,他完全不管其他人,巨熊般的身影径直穿过人群,大踏步的登上擂台,直面站在中心的陆渊。 两人体型相比,就像是狮虎和绵羊一般差距明显,引得台下千千万万仰头观看的百姓顿时把心提了起来,不知道陆渊能否重现昨日之广场。 而在万众瞩目之下,来到陆渊面前的奥格列夫明显更加兴奋,他狠狠捶打了两下自己的胸膛,笑意凶狞狂放: “来吧,细皮嫩肉的小家伙,让我看看你有多大力气敢夸下这样的海口,你最好全力以赴,否则我会把你柔弱的身躯一下撕碎!” 陆渊看着他笑了笑:“傻大个,上台要签生死文书,这是规矩,你不懂么?” “什么狗屁规矩!” 奥格列夫极度轻蔑道: “我的规矩才是规矩,你们这些金朝病夫就喜欢搞这些里胡哨的把戏,你到底出不出手?还不出手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眼看此人蛮横不讲理,陆渊顿时一声嗤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签文书就给我滚下去!” 说话的同时! 他豁然迈步,踏前、出拳。 轰隆! 仿佛凭空炸响了的一道雷霆, 这一拳,宛如沉寂已久的火山爆发,爆炸性的力量直接将四周围的空气打得好像爆炸中心一样,一股股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散去,化作狂猛的罡风笼罩冲击。 几乎在陆渊动手的一瞬,奥格列夫便心中骤惊。 因为在沉闷的轰鸣声响,他赫然看到对方一击所向前方荡起一层层肉眼可见的透明涟漪,向着前方的空间急速扩散,那是空气屏障被绝对的速度和力量直接击穿的结果! 恐怖的拳风气爆扑面而来,他只感觉面前不是一个人向他打出了一拳,而是一颗天外降临的毁灭流星,要将面前一切的阻挡之物碾碎! 糟糕!! 轰隆隆的音爆之声中,陆渊这一拳已经碾爆排出了奥格列夫面前所有的空气,让他觉得呼吸一阵紧迫,似乎整个肺部都要被这一击的威势压爆一般。 他惊怒之下豁然狂吼一声,全身气血发出轰鸣之音,强悍的身躯再度膨胀一圈, 然后双掌蕴含全身之力疾推而出,掌风呼啦啦好像狂风卷起大雪,带着海啸一般磅礴的力量向着陆渊迎击而去! 他这一出手,声势惊人,十成十的展现出了战斗大师的强横。 与奥格列夫的体型乃至推出的蒲扇大手相比,陆渊打出的拳头看上去像是成年人和少年人一样,显示出一种极其矛盾的可笑感觉。 然而在碰撞的瞬间,不管是奥格列夫自己,还是台下的诸方高手乃至人山人海,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可笑。 拳掌相交。 这一下,地动山摇! 宛如惊雷急爆,空气、筋骨连环炸裂,爆出激荡气浪,擂台轰然一震! 离擂台最近的刘国柏等文官猛然捂住双耳惊退一步,同时看到擂台上恍若平地惊雷,骇人的波纹和巨大的轰鸣声猛然扩散,冲击波引发的狂风席卷着砂石,呼号着鼓荡向四面八方! 而惊怒、惊悚无比的奥格列夫,在这瞬间只感觉到自己像是被巨炮轰中的麻雀,胸口、手臂剧痛,眼前突然一暗,视野猛的摇晃! 风声咆哮,这一瞬间仿佛灵魂离体,他在混混沌沌隐隐能感觉到自己仿佛离地而起反方向倒飞,并且空气好像成为了实质化,在他倒飞的过程当中疯狂撕裂着。 奥格列夫狂吼着却根本无法阻止,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宛如洪水冲垮大坝一般碾过他手臂乃至全身筋骨,崩裂了身上的军装、皮肤乃至血肉,使得他在空中倒飞的途中便有鲜血一路狂撒、狂喷! 上台不过数个呼吸。 连一拳都未曾接下,沙厄帝国上将奥格列夫,败! (本章完) 103、力拔山兮气盖世(中) 呼—— 奥格列夫狠狠倒飞出去的方向,正是沙厄领事馆众人所处的位置。 根本未曾想到身为大地封号战斗大师的奥格列夫竟会在照面之下便被轰出擂台,领事塔科夫目光呆滞还未反应过来,而身后两名高大的近卫高手则是在狂惊中齐齐上前,同时出手拦截想要将飞过来的奥格列夫接下。 然而砰然两声! 巨力冲击之下,奥格列夫倒飞的身躯就像是一块高速飞行的巨石,两个已位列五阶的沙厄高手手臂刚刚接触,就登时脸色狂变、被裹挟着猛然向后狂退。 哪怕两人青筋暴起的合力拦截之下,他们也在狂猛冲击下连退了十余步,要不是后方的官兵躲的够快,恐怕也要被波及撞倒一片! 砰! 青砖地面接连破碎,在两个高手阻拦之下,倒飞出去的奥格列夫终于勉强控制住了狂猛的退势,然后一下半跪于地,咳出一口鲜血。 可以看到,他强壮如巨熊般的身躯上,紧绷的军装已经爆裂开来,显露出鲜血淋漓。 尤其是一双手臂之上,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何等的力量冲击,堪称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惨烈非常。 而见此一幕。 轰—— 擂台周围,千千万万看客先是死寂了一瞬,随后便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呐喊、喝彩之音,激荡云霄! 毕竟,虽然陆渊前两日的战绩已经足够惊人,但是这些年来金廷多次的屈辱败绩让绝大多数百姓对列强洋人深深畏惧。 而沙厄帝国作为和神罗联盟齐名的顶尖列强,这巨熊般的奥格列夫身为上将,在其国内必然也是顶尖的人物,却在陆渊手下一拳就败的如此狼狈,怎能不让人不扬眉吐气? 包括府丞刘国柏、都司樊镇雄,林兴朝、古看山,乃至武行郑山傲,金刀团曹福田等等等等各方高手全部激动喝彩: “好好好!干的好!” “就是这样,让这些洋鬼子们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这才是我神州武道,汉家儿郎之威风!” “打,继续狠狠的打,让这些鬼子全部哭着回家!” 甚至连一直耿耿于怀的黄狮虎,在这一刻都忍不住叫好,似乎已经把先前的事抛诸脑后。 而相比这一刻的全场沸腾。 神罗联盟,乃至日照国的一行人,却是纷纷变了颜色。 尤其是准备參擂的首席骑士威廉姆斯,以及黑龙会的大名将桑田恒一,眼神一下从淡然不屑变成了极度惊疑,死死盯着擂台上的陆渊。 “怎么会这样.” 神罗领事维克多震惊的望着台上: “奥格列夫虽然是个狂妄的蠢货,却也是沙厄帝国获得大地封号的战斗大师,实力不逊色我们的六阶白金圣骑士,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战败!?” 不远处,日照国领事广野甚司也是惊怒道: “岂有此理,这些金朝人果然是有备而来!这人看上去不到三十,看不出任何武道抱丹的迹象,到底是用了什么邪门手段才击退了奥格列夫?” 虽然三方租界列强之间驻扎的高手没有互相交过手,但是各种情报却早就已经满天飞,尤其是像奥格列夫这等大地封号级的蛮武强者,每一方都有着不少的了解。 此人乃是沙厄帝国最年轻的上将,从小便体质特异,力大无穷,所以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便踏入蛮武第六等阶,获得大地封号战斗大师之殊荣。 受武功道术影响,各国修行之体系大同小异,到了第六阶的无不是金字塔顶尖的强者,什么握铁成泥,推动火车,乃至杀入千军万马取敌首级都是等闲。 所以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等强悍人物上台,居然会在一个金朝人手下败的如此干脆,如此狼狈! 而面对己方领事的惊疑出声。 无论是威廉姆斯还是桑田恒一都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凝重且严峻的、直勾勾的盯着台上陆渊,心中衡量一件事: 那就是若是自己上了台,能不能挡得住刚才那一拳? 奥格列夫再怎么没脑子,那也是和他们一个级数的强者,对方连一拳都没有接下,换做自己又如何? “你这个,卑劣的,黄皮杂种.” 而仅仅下一刻。 沸反盈天的欢呼呐喊声声入耳,似乎终于从冲击之下回过神来,半跪于地的奥格列夫突然面色狰狞的站起,看向台上的陆渊发出耻辱和暴怒的咆哮: “没有人,可以打败沙厄帝国的勇士!” “肮脏低贱的金朝人,我,要,宰,了,你!” 极度耻辱狂怒之下。 他竟完全不顾身上颇为严重的伤势,猛然暴吼一声气血汹涌,瞬间踏步向着台上的陆渊疾扑而去! 急促爆响声中,地表处处破裂,他高大身躯瞬间就扑到了擂台之上,蒲扇似的大手抓爆气流,发出呜呜呜的鬼哭狼嚎的声音向着陆渊一把捞去,仿佛要将其撕成粉碎。 这一扑杀声势凶恶到了极点,劲风扫荡下竟然发出了一连串的气爆之音,充分展现出了其力量的强横。 然而面对对方这疯狂一扑。 陆渊只是嗤笑一声,接着脚步一跨,就只一下简简单单,由上而下,当头一拳,向着奥格列夫的头顶劈砸下来。 轰隆! 这一拳劈下,如落雷霹雳,给人一种雷暴天气当中,雷霆猛然垂落而下,击裂大地的迅猛绝伦。 即便狂怒之下的奥格列夫,在这倏然间也只感觉到迎面一声巨响,震得他的身体骨髓都震荡起来,好像是有毁灭的雷霆将要对自己实行天罚。 不好! 惊悚的情绪一闪而过,眼见到这样剧烈的声势,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 随着内心的一声暴吼,他粗壮的手臂第一时间就升腾而起由抱上抬,以霸王举顶、托举江山之势硬生生迎上了陆渊雷霆劈落的一拳。 轰! 拳影轰然砸下,像是上百斤的火药当空爆炸,承受了这一拳轰砸,奥格列夫眼睛猛然一凸!就感觉这劈砸的一拳,变成一座万丈高山砸在了身上一样! 仅仅一瞬,奥格列夫便轰然单膝跪地,脚下方圆一丈所有的台面猛然炸裂、升腾而起,尘土、碎石像是被炮弹轰炸一样向着四周飞射,连同着他全身的气血都差点被震散,筋骨、血气、甚至是骨髓都不堪重负的震荡不休。 “噗!” 一大口鲜血喷出,奥格列夫目眦欲裂,保持着双臂招架的姿势,身形猛烈颤抖,甚至双臂、脊背等发力处,皮肉都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力量对抗,不断的崩裂开来。 本来他庞大的体型要比陆渊高出小半个身子,此刻却半跪在地,变成了臣子跪拜皇帝的姿势,一动不能动。 “他的力量,他的力量” “怎么会这么强!” “即便是天空封号的最强者,也不过如此啊!” 就像是虎豹对抗霸王龙,沛莫能御的力量压迫下,奥格列夫青筋暴绽,口不能言,只觉得筋骨、血气、毛发,每一处都在颤抖,五脏六腑每一处都被炸裂的力量挤压碾过,心中只能发出绝望、不可置信的咆哮。 两拳。 从头到尾不过硬接了陆渊两拳,他就已经全身五劳七伤,到达崩溃的边缘,甚至一身实力都未曾彻底发挥出来。 这样恐怖的现实,让他从极致的耻辱和怒火之中彻底清醒过来,并且一下被打入了绝望惊恐的十八层地狱。 而直到现在。 任他怎么想也想不通,这看上去体型没有多么强壮,又如此年轻的陆渊,为何会拥有这样一身无可匹敌的可怕力量!? 毫不在意他此刻的内心想法。 陆渊望着面前已经不堪承受的奥格列夫,眼神依旧冰冷,漠然。 没有任何废话,亦没有任何怜悯,他另一拳五指紧紧一捏,手臂肌肉狂震,带起的气流爆破似的风声炸响,再度一拳轰砸而至! 如同长江大浪,前波未灭,后波又生,陆渊手臂夹带着鬼哭神嚎的罡风,这一拳下劈,无情的意志和炸裂的罡风混合,发出轰隆隆的罡气雷音,眼见之人无不心惊! “住手!!” 看到奥格列夫几乎丧失了还手之力,只能勉强招架的惨烈状况,台下的沙厄领事塔科夫带人冲上去,脸色铁青的发出大吼。 然而却根本无人理会。 这一瞬间的奥格列夫全身震荡剧痛,意识混沌,凶猛的罡风呼号,炸在他脸上,让他觉得呼吸困难,耳朵一时失聪,眼睛一时失明。 在这样刚猛力量之下,什么以柔克刚都是个笑话,面对着带来浓烈死亡气息的一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痛苦与混沌之中凭借本能意识的,举起自己的手臂。 随后。 轰! 咔嚓! 陆渊一拳落下的瞬间,奥格列夫先是手臂诡异弯折,紧接着山呼海啸的力量继续压下,他的肩头当即发出骨肉爆裂之声,巨熊一般庞大的身躯更像是一个被戳破了皮球,血雾从崩裂的体表喷涌而出! 血雨喷洒中,奥格列夫身躯剧颤一下,然后哼都没哼一声便被陆渊这以刚制刚以暴制暴的一拳打的重重趴倒在地,以头抢地的在地上撞出了一个大坑。 霎时间,擂台上烟尘四下席卷,沾染上奥格列夫喷溅的血雾,再被滚滚爆炸的气流裹挟着向着周围纵横激荡。 而在崩裂的不成样子的擂台边缘,已经出现了一个直径一丈的不规则浅坑,坑中浑身鲜血的奥格列夫如同一条死狗一般一动不动,身下蔓延出一片血泊。 奥格列夫不讲规矩的再度上台之下,仅仅两拳,这样一个凶悍的沙厄国上将,战斗大师,便被陆渊活生生打废。 直到这时,陆渊才停下手来,看向已经冲到擂台边的沙厄领事塔科夫,微笑示意: “这是你们沙厄帝国的?我给他留了口气,抬走吧。” 他气质飘逸出尘,语气飘飘荡荡,但是带上脚下凄惨的奥格列夫,却给人以一种分外凶残之感。 这等霸道之极的胜利方式,让全场在震撼至于再度沸腾,欣喜如狂的欢呼呐喊; 而沙厄领事塔科夫却是脸色铁青的挤满带人跳上台,查看奥格列夫的伤势。 略一查看。 以大地封号战斗大师的体魄素质,奥格列夫虽然没有被当场打死,但伤势也极为严重,惨烈。 塔科夫豁然拔枪指向陆渊,怒不可遏道: “伱这杂碎怎么敢,怎么敢.!” 几乎在他拔枪的同同时。 樊镇雄便也带着一队亲兵来到擂台之下,并且齐刷刷的将枪口全部指向台上的沙厄领事馆众人。 “塔科夫领事,这里可不是租界,你想做什么?” 包括方才遭受羞辱的刘国柏,也带着翻译趾高气昂的走上前来,哈哈笑道: “这位所谓奥格列夫上将本事也不怎么样啊,连续两次上台都没撑过陆渊的第二拳,这么多人看着你身为领事居然还恼羞成怒的拔枪,你们沙厄人难道都是这样的输不起?” 包括周围,千千万万人潮也纷纷怒骂: “不要脸的沙厄毛子,这么多人看着还敢拔枪!?” “什么领事,就是不要脸的下三滥!还有这个什么奥格列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连续两次上台都没用!” “这沙厄人中看不中用,前面叫的倒是很凶,现在却被打的像狗一样!” “哈哈哈哈.” 携陆渊胜利之危,周围人潮极尽嘲讽谩骂之能事,听的塔科夫是胡须颤抖、脸色铁青,恨不得当场扣动扳机大开杀戒。 然而这里不是租界,奥格列夫战败,周围这么多官兵及高手,他再怎么狂妄也不敢肆意妄为,只得盯着陆渊咬牙道: “好,你们好得很” “奥格列夫上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必然要你陪葬!” 说着,他一声令下,便让随行亲卫将奥格列夫背起,然后一行人灰溜溜的下了擂台,从来时通道离开。 全城再度欢呼雀跃,喝彩声震天,而出了一口气的刘国柏赶忙来到陆渊身边,又喜又忧的低声道: “陆先生,那奥格列夫不会死在路上吧?” 奥格列夫身为上将,乃是沙厄帝国的重要人物,如果真的被陆渊所打死,带来的外交纠纷或者冲突恐怕会难以控制,引发巨大麻烦。 对方甚至用上了敬称,擂台边缘陆渊却是微笑道: “放心吧,我留了些力量,以他体魄最多在床上躺上几个月,死肯定是死不了的。” 刘国柏顿时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陆渊点点头,随后便见目光转移到旁边一脸忌惮、凝重、肃杀之色的神罗、日照两方领事馆人员及高手,淡淡笑道: “接下来,你们两方谁先来?” (本章完) 110、自创武功,索命幽灵 “当然!” 榻榻米上,塔科夫神情冰冷,声音冷硬,开口饱含杀意: “他害得我们奥格列夫上将重创在床险些丧命,即便治好也损害了修行根基,导致以后可能无法踏足最高境界,我们岂能这么轻易的饶了这个罪魁祸首?” 广野甚司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之中一样透露着阴戾杀气。 如今日照国自大胜之后信心百倍,野心萌生,开始图谋金朝硕大的版图,并且与老牌列强争锋。 如此状况下,帝国之荣誉大过天,桑田恒一在擂台上那一败堪称不可饶恕,他这些天亦接到了内阁、军方的严厉斥责,地位前途都因此受到巨大影响。 这无疑使得他心中恼恨无比,将罪魁祸首的陆渊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想要挽回帝国声誉。 虽然断了一臂的桑田恒一恳求发信国内,将天心剑道场的场主观世正宗请来再战一场,但是在他看来请动这等名震全国的御神大将去对付一个毛头小子,实在太过兴师动众有失国体,所以便未曾答应,还是准备用最简单的方式。 那就是直接物理消灭! “那小子猖狂无比,的确该死。” 眼见两方态度明显,邓啸林不容乐观道: “可是,当日擂台上的一切种种,已经证明了此人乃是堪比宗师的顶尖强者,七境以下的高手乃至普通手段都未必能杀得了他,不知各位?” 塔科夫身边,那名叫做列昂尼德的光头大汉不屑道: “不过是堪比而已,不代表他就是真正的武道宗师!而且武道宗师也是肉体凡胎绝不代表无敌,现在是什么时代,哪怕一个普通神射手都有杀死宗师的可能!只要安排妥当之下我率领特别行动队的精英就足够处理掉他,用不着其他闲杂人等插手!” 他的话仿佛意有所指,对面那名叫做渡边上也的黑龙会暗杀组二组组长嘿然冷一笑: “阁下可不要目空一切,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那个奥格列夫上将一开始也是这样,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结果就是一上台就被人打成残废毁了自己的前途,你们应该不希望这样的场景重现吧?” “嗯?” 列昂尼德眼神凶悍,血淋淋的煞气汹涌而出: “混账东西,你敢质疑我?我又不是没有安排人员刺杀过七境强者,他们除了反应快点、警觉性高点,被弹雨火炮命中一样会受伤流血,一样会死!区区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伱们这些窝囊废害怕,我沙厄帝国的勇士却不会!” 渡边上也眼神冰寒,眼神如同眼镜蛇王,让人不寒而栗: “愚蠢的狗熊,你敢在这里侮辱我?有本事便出去跟我斗上一场,看一看谁才是真正没用的窝囊废!” 两人三言两语之间便剑拔弩张,火药味升腾,使得塔科夫还广野甚司齐齐出声呵斥: “住口,不要无理!” “你们二位不要再吵了!” 塔科夫看向身旁的光头大汉,无奈道: “列昂尼德中将,我已经说过了,那个金朝人实力不俗又住在租界之外绝不好对付,万一逃走或反扑之下对我们的人造成巨大伤亡,都是非常糟糕的事情,你认为呢?” 列昂尼德冷哼一声,算是认可了他的话。 广野甚司也制止了煞气凶戾的渡边上也: “上也君,那陆渊实力即强又在租界之外,若要最小代价除掉此人,必须要我们两方精诚合作,否则打草惊蛇让对方逃走,以后恐怕就能难有这样的机会。” 渡边上也冷着眼,也不再出声。 “很好,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 塔科夫这时向广野甚司: “广野领事,你既然是发起人,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广野甚司缓缓道: “邓君已经帮我查清楚了此人的住处,就在内城之中,我们再费两三天的时间摸清楚周边环境,然后就可动手。” “好!” 塔科夫嘿然道: “那就约定好,三天之后我们共同行动,将那个卑鄙下贱的金朝人彻底消灭,让整个金津的人都只道他们所谓英雄对我们而言只是一条可以随时斩杀的野狗而已!” 偌大一个沙厄帝国自然不缺高手,甚至哪怕是七境顶尖强者,也能从国内暗中调来。 不过各国之间有不成文的规矩,不允许派遣这个等级的强者进入他国国境,进行破坏斩首等和暗杀活动,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请动列昂尼德特别行动队来动手。 而陆渊那天给他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他也是深怕列昂尼德无法完成任务,才答应了广野甚司的邀请,共同除掉陆渊作为给奥格列夫背后家族的交代。 “好,那就三天之后,晚上十二时进行斩首行动。” 广野甚司看向坐立不安的邓啸林: “邓君,我们对内城毕竟人生地不熟,我希望到时候你也能亲自参与协助我们,动手的那天晚上请你带人掠阵,并且为我们处理善后,可以吗?” “我?” 这显然是要自己交投名状,没想到被硬拽着掉进这个旋涡之中的邓啸林脸色连变: “可是我有伤在身,恐怕不能胜任啊!” 和日照国做生意是一回事,和他们勾结串通一同暗杀一个刚刚名传天下、堪比宗师的人物,又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他虽然受一些骂名,但是也赚的盆满钵满;但是后者.可是有可能要命的! 诚然,如今时代十步之外火枪比武功更为厉害,一个专通射术的武功高手甚至能轻松在正面对决中凭借火枪之利击杀比自己高一整个大境界的高手。 这列昂尼德、渡边上也一看就是军中杀人无算的凶狠人物,他们率领精英进行暗杀那个陆渊必然难逃死亡下场。 但是他要是参与其中,也就相当于把一个大大的把柄送到日照国手中,一旦爆出去他就得坐实汉奸之名,甚至被打成民族之罪人,根本无法再在这金津混下去! 而面对邓啸林的推脱。 “怎么,你不愿意?” 广野甚司眼睛一眯: “邓君,我们在进入金津租界之前,合作就十分愉快,你从我们身上赚到的银元少说数十万,这般合作和情谊你难道也要犹豫?” 几乎霎时间,对面的列昂尼德和渡边上也眼神就变得危险起来,看向看待一只待宰羔羊般的盯着邓啸林。 不管是面对这两个顶尖高手,还是整个沙厄、日照,一个小小的漕帮副帮主都是万万无法抵挡的,更不要说自己已经听到这些要命的对话。 察觉到危险,邓啸林眼皮狠狠跳动两下,立刻改口: “广野君说笑了,我并非是要拒绝,只是前些时日我也在擂台上被那陆渊打伤,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所以担心行动之时帮不上什么大忙。” 广野甚司神情顿时缓和下来,微笑道: “不必担心、我已经说了主力乃是列昂尼德先生还有渡边君,你只需要从旁策应并且收拾善后就好。” 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答应可能都走不出这里,再加上也的确想让陆渊死,邓啸林当即道: “好,我亲自带人协助,没有问题!” “很好!” 塔科夫发出喧宾夺主的大笑,然后举起面前的酒杯: “说起来杀死这么一个天才般的人物,还是让人很有成就感的。” “提前预祝我们的胜利,各位,干杯!” 众人神色各异,齐齐举起酒杯。 自然不清楚沙厄日照两方的合谋。 陆渊自齐远江那里回来之后,依旧是深居简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所在忙的除了修炼以外,便是为即将要创立的道场做准备,尤其是准备道场开设的根本、用来传授教导的弟子的武功修行之法。 神拳门的武功他不好随意外传,所以便只能自己自创一门全新的武功。 实际上在几天前,他便通过林兴朝、古看山等人获取了几本江湖上较为常见的武功桩法练法拳法等,这些天一直都在将这些秘籍融会贯通,并且重新创造。 自创武功,听上去似乎不可能,实际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因为虽然陆渊习武经验比不了真正的武道宗师,但他却是此世唯一一个修仙者,他所修行的导引术玄妙无双,乃真正的成仙之法,高屋建瓴之下结合几本武功秘籍再创武功并不是什么难事。 打个不恰当的彼方,就好像一个人已经学会了微积分,再让他去解二元一次方程自然是易如反掌、不存在难度。 而经过连续几日的揣摩,时至今日,他创立的武功已经从初具雏形,变的越发完善起来。 这一天傍晚。 陆渊自己的小院之中。 伤势更好了许多的林兴朝,还有古看山站在院角,正中是陆渊昂然而立,正中缓缓的打着一套拳法。 他拳掌并用,脚步跨进,动作不快不慢,但却给人以一种万丈神山坐落于汪洋大海般的巍峨和汹涌。 虽然隔了数步,但是两人都能隐约听到陆渊体内心脏跳动、气血奔流、乃至呼吸喷吐之声,仿佛拳法之下全身都被调动了起来。 很快,陆渊打完最后一式,旺盛生机内敛、体内动静一下归无。 他看向旁边的林兴朝和古看山,微笑道: “师叔、古爷,你们看我这套自创的拳法如何,能否作为光武会馆之根基,教授门徒?” 此刻,林兴朝、古看山都是眼神有些发愣,跟见了鬼一般的道: “阿渊,你没有开玩笑吧?” “你刚打的这套拳法,真的是你这几天自创的?” 陆渊哈哈一笑: “骗你们做什么?此拳法我取名为光武锻体拳,乃是我结合你们给我的那些武功拳谱创出,目前的话应该能练到三境锻骨层次,后续的功法我还需要时间。” 林兴朝古看山两人面面相觑,彻底茫然,怀疑人生。 原因无他,陆渊演示的拳法实在太过高明,完全就像是那些经过千锤百炼、乃至一代一代人心血完善的、只有前朝大门大派才存在的绝顶拳法! 然而那些武功无不是几代人费上百年才能尽善尽美、名传天下,陆渊几天的功夫就自创出来一门,这让他们这些老江湖怎么能够相信? 但是。 来金津后,陆渊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和奇迹,林兴朝也已经麻木,只能叹道: “你小子真是非人哉,这套拳法绝不下于我们神拳门的传承,拿出去恐怕都要让人抢破头,拿来作为道场传承完全够资格了。” 陆渊满意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 虽然暂时只创立出能练到武功第三境的拳法,但再给他些时间创立出后续境界也并非什么难事。 而且。 他准备创立的光武会馆,主要目的可不是传武收徒,而是招纳人才建立班底,武功传承差不多够用就好。 “对了。” 这时林兴朝又问道: “开宗立派这么大的动静,你可有通知你师父?” 金津乃直隶重城,什么重大消息都会有小报传播向其他省份不可能瞒天过海,陆渊点头道: “还没有,我这两天就抽时间写封信,在请樊都司派人送到凤阳府。” 古看山忍不住道: “小黎子要是知道不过一月不到的功法,他的徒弟就摇身一变成了在金津开宗立派的宗师,那表情肯定很精彩。” 陆渊笑而不语。 来到金津之后,他算是彻底放飞自我,行事开始向着百无禁忌发展。 虽然写信告知黎钧先,但他后续所做的事不宜牵扯到任何亲朋好友,并且做好断绝一切关系成为孤家寡人的打算。 像现在,金津无人得知他和林兴朝等人的关系,这也是对他们的保护。 就这样。 一阵闲谈过后,陆渊便送走了林兴朝古看山两人,然后进入火室开始自己的炼丹大业。 忙碌之中。 很快日头西斜,落入地平线,夜幕笼罩整个金津城。 而在这无人打扰的情况下,时间转眼又到了深夜,火室之中的陆渊炼丹炼的似乎浑然忘我,始终未曾出来。 一直到了三更天,黑夜弥天,万家灯火熄灭之时。 陆渊小院外面的街道上,突然有十余道全副武装的身影无声无息在黑暗中显现,宛如前来索命的幽灵 (本章完) 111、大恐怖! 这一群人,自然便是亲自率领特别行动队、暗杀者的列昂尼德、渡边上也等人。 可以看到月色下,列昂尼德身后七人皆穿着着深色的战斗服,手持着精英部队才有资格装配的机关短枪,甚至还有一名背着长杆步枪的狙击手。 渡边上也则是带了一共八名身穿漆黑忍者衣的忍武士,他们一样是腰配武士刀,手拿短管机枪,头脸全都包裹在兜帽之中,只显露出一双双阴冷肃杀的眼眸。 他们的身上的煞气仿佛要让夜色都凝固,旁边一同换装跟随前来的邓啸林,在这等氛围之下也感觉到十足的心惊。 时常和神罗、日照做买卖,他们能认的出来这些人手里的机关短枪是何等凶悍的火器。 对于大多数五境及以上的武功高手而言,那种老式或者普通单发火枪的威胁其实较为有限,哪怕是神枪手,也起码三五把往上组成火力网才能造成一定威胁。 但是这种容量三十发、数个呼吸之间就能将枪弹倾泻而出的机关短枪,威力和危险程度则是远胜一般火枪不知道多少,只需三五个精锐枪手互相配合扫射,哪怕抱丹武道大师猝不及防之下都会饮恨当场! 远的不说就说最近,在日照军占据辽东半岛之时,便有数名金廷派去暗杀破坏的六境顶尖高手死在此枪之下。 “喂,你们这是在掩耳盗铃么?” 此刻,列昂尼德眼看渡边上也等人这么一副装扮,忍不住嗤笑道: “这么一副装扮要是被人看到,谁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渡边上也却是没工夫理会他,只是盯着十余丈外陆渊的小院,尤其是后院冒出的股股烟气,阴戾的眸子露出些许疑色: “吃饭时间已过,现在是夏天用不着烧火取暖,他是在做什么?” “管他在做什么,只要确定他现在就在里面就足够了。” 列昂尼德漠然看向一旁的邓啸林: “喂,你们的人准备好了么?” 他语气颐气指使毫不客气,邓啸林也没心情计较,只是点头道: “准备好了,我的手下已经在隔壁街等待,只要枪声一响立刻就放火制造混乱。” “很好。” 列昂尼德把手一挥,果决道: “那还等什么,动手!” 说着,他便率先行动,带领手下七名精英高手无声无息的向着陆渊所在的院子摸去。 这七人里面,有三名都是拥有雷霆封号的战将级大高手,剩下的四个虽然略有不如但是在枪法、战斗素养之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渡边上也冷哼一声,也紧跟着带人轻掠而出。 他手下暗杀组成员五阶守护将级的暗杀精英也出动了三个,剩余的则是久经战场血火的战场精英,也曾有过在辽东半岛击杀金廷武道大师的辉煌战绩。 而眼看着这些人的背影,邓啸林跟上的同时,心跳不由的微微加速。 毫不夸张的说,就列昂尼德和渡边上也这两方的阵容和武器,要是用来对付他的话他根本没有任何生还之机。 十多个四境五境乃至六境的高手带着这样火力凶猛的利器。 别说陆渊只是堪比武道宗师,哪怕就是真正的武道宗师,也要葬身这般狂风暴雨般的火力之下! “神力盖世,剑术无双又如何,能敌得过枪林弹雨么?” 想到这里,被逼迫的憋屈之感荡然无存,邓啸林心中反而升起一种迫不及待的快意之感。 就这样。 夜色下,一行十余人无声无息的攀上前门围墙。 俯瞰着黑暗一片的院内,列昂尼德、渡边上也齐齐打出手势,所有人全部保持静默,侧耳倾听。 这两天里他们早就确认过这一带的住宅布局。 陆渊所住的这个院子虽然比不了达官贵人住的豪宅府邸,却也是两进的宅院,前庭距离住人的后宅还隔了一个中庭,少说有三四十步的距离。 在场都是高手,且精通敛气潜行,距离这么远摸进来宗师级强者也不可能觉察到。 但是再往里走,他们这么多人,宗师级强者耳目聪明,难保不会发现。 所以他们的计划就是所有人埋伏在这前庭,再由邓啸林伪装盗贼进入后宅去故意惊动对方,将目标引来。 只要对方现身过来,面对的便是诸多神射枪手、十几把机关短枪倾泻的狂风暴雨,这世上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抵挡。 月黑风高之下,列昂尼德和渡边上也打出手势后,一众人员有的攀上围墙趴伏,有的则是立于庭院墙后,或者分散到内角角落,全部架好手中机关短枪,蓄势待发。 这个过程之中,万籁俱寂,后院方向没有任何异常,准备就绪后列昂尼德和渡边上也齐齐又向邓啸林打出了手势。 战术是早已确定过的,诱敌这一步也只有自己这个六境抱丹的武道大师能执行,邓啸林虽不情愿却也并无他法,只能沉着脸缓步走入回廊,向着后宅摸去。 陆渊那一拳曾给他留下惨痛的教训和阴影,甚至直到现在身上的伤势都还没好,是以他此刻行动无比的谨慎、无比的小心,整个人呼吸心跳几近于无,在黑暗中悄然前行。 就这样,穿过短短的回廊,透过中庭邓啸林一眼便看到后宅黑漆漆一片,只有一角的火房中正亮着红彤彤的光,不知道是否有人在里面。 他故意加重了脚步,极度谨慎的朝着火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实则全身紧绷、随时准备向后撤离。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 即便他已经走到了庭院正中,距离火室不过十余步距离时,无论火房还是漆黑一片的主屋厢房都是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反应。 嗯? 难道他还没有觉察到? 邓啸林心下惊疑,犹疑不定,准备继续上前。 而也就在此时。 啪的一声! 突然之间,他脚下一痛,悚然低头间却是看到有一只大手诡异无比的从地下伸出扣住了他的脚腕,然后携带无匹巨力的往下一拉! “救!” 万万没有想到会遭遇如此诡异可怖之事,邓啸林瞬间狂骇大叫。 然而脚腕上传来的无匹巨力和一股诡异莫名力量的包裹下,他根本来不及反抗整个人便一下被拉入了地下,仿佛坠入了沼泽一般! 而几乎是在他身形突兀消失的同时。 急促的惊叫也从中庭飘到了前院。 正严阵以待等待猎物入瓮的列昂尼德、渡边上也两人虽然看不清后院之中发生了什么,却也齐齐微惊: “不好,他暴露了,这个蠢货!” “冲进去,强攻!” 瞬间两人便齐齐下令,带领着所有战斗人员虎狼一般急掠而出,不过一两个呼吸之间便汹然冲入到了后宅庭院。 然而。 冲进来之后,月光照耀下目光所及黑暗寂静一片。 院子中既无邓啸林的踪迹,也无陆渊之身影,更没有任何战斗交手的痕迹。 怎么回事? 杀气腾腾的列昂尼德和渡边上也目光扫视,极度惊疑。 因为从听到惊叫声到冲过来,期间间隔不超过三个呼吸,邓啸林好歹也是六境的武道大师,就算遭遇目标也能反抗一二,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不见? 如此诡异情况让所有人心中无比惊悚,无需任何提醒,两方的战斗人员眼神严峻,几乎在同时各自聚拢,手中机关短枪覆盖周围所有方向,如临大敌。 而也就是在同一时间。 在他们的后方,刚刚冲进来的庭院玄关位置,突然飘出一声嗤笑: “伱们,在找什么?” 什么? 黑暗中这突兀响起的低笑不亚于一声惊雷在所有人耳边响彻,院中如临大敌的列昂尼德、渡边上也等人瞬间全部一惊,下意识的猛然转头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团比雷霆更刺目,比太阳还耀眼的暴烈金光! 就好像一颗小太阳凭空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无论列昂尼德、渡边上也这两个六境强者,还是其余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战斗精英高手,在这一瞬间都只觉自己好像是被曝晒在暴烈日光之下的冤魂厉鬼,眼中白晃晃一片,眼睛刺痛,不由自主的一下闭上了眼。 几乎在他们闭眼的同时,道道霹雳般的金芒也撕裂空气,瞬息而至。 嗤嗤嗤嗤!! 一瞬之间。 沙厄一方,列昂尼德及手下七名还无法睁眼的战斗精英,脖颈之间突然发出声声皮肉骨骼断裂的声响,几乎不分先后的出现条条血线,身影一僵! “不好!” 而不愧是黑龙会暗杀组的组长,一旁的渡边上也此刻虽然也在强光之下目不能视物,但在听到这皮肉割裂的嗤嗤声时便下意识便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怖,哪怕眼睛依旧刺痛难当,却依旧狂吼着向方才强光绽放的源头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包括他八个身经百战的暗杀组组员,在这一刻也无需提醒的扣动扳机,发出了凶猛的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 顷刻间他们手中火蛇剧烈喷吐,弹雨疯狂倾泻打向了方才强光绽放的源头,然而这起码上百余发的子弹却没有击中任何目标,几乎全部打在了围墙之上。 嗤嗤嗤嗤! 下一瞬,金光从另一方向再度闪电迸发,疾风骤雨般将黑龙会暗杀者的所有成员笼罩,疯狂扫射的渡边上也视线刚刚恢复些许,就觉得喉咙间猛然一痛! 他双目一下圆睁,眼神无限惊恐骇然,在这一瞬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喉管、动脉乃至整个脖颈都被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切断! 就这样,全身气力流失,手上的机关短枪也再也控制不住无力的垂落而下,他的头颅和身体分离,滚落下来。 人即便是被斩首,在身受分离的一两个呼吸之间也具备意识。 渡边上也在头颅坠地、天旋地转的同时,他似乎隐隐看到周边暗杀组手下的头颅、乃至旁边列昂尼德等人的头颅也纷纷掉落下来,在地上滚落,并且和他一样都挂着无限惊恐的神情。 怎么,可能. 怀揣着无限的惊惧和痛苦,他的人头之上目光凝固,意识一下归于黑暗。 噗通噗通。 至此,整整十七具持枪的无头尸体也一下扑倒在地,断颈之中血流如注,形成大片大片的血泊。 十七个能够覆灭一整支金廷精锐营的战斗精英、强者,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庭院之中,甚至到死都未曾看到敌人的所在。 而直到这时。 黑暗中一阵扭曲荡漾,陆渊的身形凭空显现出来,望着这一地尸体,又望了望院墙上那一个个弹坑,略微感慨: “沙厄帝国的,日照国的,神罗居然没有派人来?冲锋枪都有了,这火力还真是有点凶啊.” “该说不说,这萌头之术真是好用.” 自从点亮此术之后,他每天都会给自己加持两三次,保持全天覆盖。 此术作用之下,眼前这批人还没有进入院子,他就已经心生感应,并且提前准备应对。 否则,他说不定真要正面面对这些人凶猛的火力。 也就是地煞七十二术玄奇无双,否则单凭炼精化气初期的修为,恐怕也无法抵挡这等火力扫射,只能跑路。 一念及此,院外某个方向突然升起火光冲天,并且传来阵阵呼喊喧哗,似乎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失了火。 陆渊目光动了动,身影再度下沉,几个眨眼的功夫再度出现之时手上就多了一个人。 正是七窍流血、满脸绛紫色、被他拉入地下十几丈险些被万吨泥土挤压窒息而死的邓啸林! 一被带上来,邓啸林就犹如溺水之人上岸一般,剧烈咳嗽之后,无比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 而在喘息的同时,又有浓烈之极的血腥气随着空气进入肺中,他这才惊骇欲绝的看到和自己一同摸进来的列昂尼德、渡边上也等人此刻竟然全部变成了无头尸体! 陆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呆若木鸡的邓啸林,带着玩味的微笑: “邓帮主啊邓帮主,我还没有去找你,你倒是带着人来找我了?” 宛如置身地狱、阎王发问。 十余具无头尸体环绕下,无以伦比的大恐怖涌上心头,邓啸林体若筛糠的转过头望向陆渊,脸皮、眉毛、牙齿没有一处不在因为恐惧、骇然而颤抖: “仙人,你是仙人!?” (本章完) 57、山不见我,我去见山(4k) 陆渊心念闪动之间。 只听屋里林兴朝的声音慷慨激昂,继续响起: “不错,几百年间,金廷对我们汉人严防死守,如果不是他们闭关锁国,神州大地怎会如此羸弱?那妖后临朝这七十年间祸乱朝纲、祸国殃民,三十六省饿殍遍地,贪官污吏敲骨吸髓,哪还有普通百姓生存的余地! 宁予友邦不予家奴,这妖后视亿万汉民为猪狗一般,对内酷烈防备镇压、对外却是软的没有骨头,多少江山土地乃至利益割让给西洋鬼,再不诛杀这妖后断绝金廷气运,神州大地江山何存,亿万炎黄子孙尊严何存,未来何存!?” 黎钧先的声音沉默许久,才回应道: “西慈妖后的确乃当世第一大毒瘤,不过她深居宫中,这些年来多少仁人志士都曾对其发起过刺杀,甚至你我还在圣平军中的时候就发起过不止一次,又有哪次成功了? 你忘了世有传言,西慈妖后得了萨满神教的灌顶传功,极有可能已经达到了第七境宗师层次,这等境界外加宫廷之中诸多高手护卫,我实在想不到你们如何才能成功?” 不死妖后,可能是第七境的宗师? 听到这个消息,饶是地下的陆渊也不由为之震撼。 七境真武宗师,据说乃是气与意合,拳意精神融于一炉,能将自身气血凝练为真气,举手投足可有万钧之巨力,若非火枪火炮横空出世一人便可匹敌千军万马。 这等存在已经是当世顶尖,凤毛麟角,谁能想到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妇,竟能达到这种境界!? 很显然,此妖后的长寿以及修为都和金廷国教萨满神教有关,顿时让陆渊升起了不小的兴趣。 此时,林兴朝缓缓道: “师兄放心,我们既然起了意自然是有的放矢,不会白白送死。退一万步来说只要能诛杀妖后斩断金廷气运,给这腐朽世道带来改变,牺牲我们几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青衣客的事迹为真的话,其人必然可以成为我们的一大臂助,所以才我专程来凤阳府寻找这位高人,想看看他是否愿意加入我们。” 黎钧先声音凝重:“伱们之中,也有宗师级的顶尖高手?” 林兴朝只是道:“抱歉师兄,具体情况你未曾参与,我无法过多透露。” 黎钧先没有追问,反而叹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那顶尖高手必然和圣王遗脉有关,否则你们也不会如此执着的要刺杀妖后。” 林兴朝语气变得激烈: “妖后心如蛇蝎,当年天云府破、圣王战死,长子被俘,她竟下令将圣王长子送到京城凌迟,用汤药吊命足足割肉割了一年,残忍恶毒之程度令人发指,我等终身不能忘! 我林兴朝受圣王之恩惠,此生唯一之目标,便是杀了这老妖婆,割了她的首级以告慰圣王父子的在天之灵!” 黎钧先依旧是长长一叹:“好,既然你如此坚决,我就不劝你了,但你要找青衣客这件事,我恐怕也帮不上你。” 林兴朝道: “师兄你乃凤阳府地头蛇,也没有办法联系上他么?” 黎钧先无奈笑道: “师弟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在这凤阳府只经营了这么小小的一亩三分地,一般消息倒是能帮你打探,但是这青衣客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几次出手从未留下半分痕迹,就连靖武司都无可奈何,我如何能联络到他?” 林兴朝明显有些失望:“这样么” 屋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而地底的陆渊真炁也很快被耗尽,他不得不终止了暗中探听,然后离开了后园范围,在一无人角落解除了地行之术。 从地下现出身形之后,他眉头拧起: “刺杀西慈妖后,还真是件惊天动地的大活啊.” 不得不说,林兴朝的目的让人吃惊不小。 西慈妖后乃金廷活化石、皇上之皇,刺杀对方的确当得上是一件撼天动地的大事,一旦做成对整个大金必然带来史无前例的动荡和影响。 但是,陆渊只是略一权衡,便知道此事自己绝对不能参与。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如今法力低微,参与此事风险实在太大。 虽然地煞术在这个世界是降维打击,但他目前为止无论隐形术还是地行术也不过维持三十来个呼吸,去到巨大、复杂、且守备森严的金廷宫中潜行刺杀太过勉强。 最关键的是,西慈妖后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普通老妇,而是一个疑似七境的顶尖宗师。 陆渊再怎么自信,也并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刺杀这个级数的存在。 而且 就算是有能力,他也不会和林兴朝等人一同行动,暴露自己的地煞法术。 术法、修仙一道,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依仗。 修为手段在没有到能够制霸天下之前,他即便面对父母亲人也不能透露,更遑论其他人。 诚然,若是展露术法、人前显圣,他必然轻松获得高官厚禄,成为任何势力的座上宾,甚至有机会像圣平天国的开国圣王陈克全一般创立道统,聚拢人心,发展信徒,创下一番伟业。 然而人心险恶,在这样一个低武世界若是贸然展露真正的神异,必然会引来无穷无尽的觊觎,权贵们一开始会敬畏、会讨好,然后接着十有八九会麻痹会试探会暗算,千方百计的去从陆渊身上获得秘密。 所以,在没有能够抗衡一切的修为法力时,他必须保持谨慎。 一念及此。 陆渊回到了博戏园中,恰好见到黎钧先带着徐大虎徐二虎送林兴朝和两个徒弟从后院离开。 他立马走上前去,故作不知的问道: “师父,师叔来找你是?” 黎钧先这次倒没有隐瞒: “没什么,他只是想让我帮忙联系一下青衣客,说是有事相求。” 徐大虎满脸惊奇,低声道: “林师叔远在金津都知道青衣客了?” 黎钧先笑道:“金津有通商口岸,消息比凤阳府发达多了,知道此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陆渊依旧明知故问:“师父,师叔找青衣客,是为了何事?” 因为干系重大,黎钧先这次却是没有道出实情,只是摇头道: “不清楚,我也没有细问,他现在身份十分敏感,有些事情我们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徐二虎悄声道: “青衣客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如何帮他联系?” 黎钧先缓缓道: “这件事为师无能为力,只能尽尽人事。这期间你们林师叔要在凤阳府逗留一段时间,他虽是你们的师叔,但是身份和要做的事太过危险,你们当晚辈的千万不要与其牵扯过深,明白么?”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面面相觑,陆渊虽知晓缘由,却是故作迷惘: “是师父。” 与此同时。 没过多久,林兴朝便带着两个徒弟回到了东城一家客栈之中。 回到房间,形容英武的首徒席北辰发出疑问:“师父,同为神拳门出身,这位黎师伯给人的感觉怎如此悲观消极?” 林兴朝叹道:“你们有所不知,当初金军攻破天云府,我们被粘杆处的数名高手围杀,你们师伯为了救我受了重伤。 后来我们二人侥幸逃出生天,他伤愈之后却落下了病根,武功无法再进一步,甚至从那以后他便意志消沉,厌倦了厮杀和争斗,来到了这凤阳府安度余生。 为师愧对你们师伯,一直担心他过得不好,今日看到他过得不错,膝下三个徒弟也都颇为优秀,总算是安心了些。” 席北辰目光微动:“那位叫做陆渊的师弟,确实给人感觉极为不俗,不知道已经达到了什么层次。” “师兄,先别管这些了。” 容颜清丽的顾有容倒好茶水,发愁道: “按照师伯所说,那位青衣客乃非一般的高人,行事从未留下痕迹破绽,我们该如何找到他?” 林兴朝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大弟子席北辰: “北辰,你说呢?” 席北辰一双眸子深邃锐利,平静道: “师父,弟子以为我们都不用急,毕竟除了寻找青衣客以外我们还有筹措资金之务,大可以先在凤阳府安顿下来,慢慢寻觅。” 顾有容叹了口气:“那青衣客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概不知,这岂不是和大海捞针一般?” “莫要丧气,那倒也不见得。” 林兴朝突然淡淡笑道: “我们虽然对青衣客一无所知无从寻觅,但却可以让他主动来找,同样能达成目的。” 顾有容依旧是一幅迷惑的神情,席北辰却是目光一动:“师父是打算?” 林兴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道: “山不见我我去见山,明日你带上你师妹,在东城这一片寻一合适铺面先把诊铺开起来再说,有项营生作掩护,行事才方便。” 席北辰显然已经明白了林兴朝的打算,当即应诺:“是!” 转眼,日子一晃而过。 陆渊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白天练拳,晚上打坐炼精化气,练武修仙两开。 同时,因为大笔资金作支撑,加上调和之术数倍强化的东芝阁三宝丸、豹胎精元丸,他无论练武还是修仙都在突飞猛进,每天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进步。 这期间,刚刚突破了锻骨之境的徐大虎还兴致勃勃的找他来比试角力了一番。 结果陆渊仅仅动用了五成不到的力量,便轻松压服了对方,让对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照此看来,仅仅气力方面,他已经不下于武功四境层次。 毕竟是修仙者,体魄日夜受到真炁滋养,哪怕并非全部精力练武,效果和进步速度也远非常人能比。 而除此以外。 闲暇时间,陆渊还时不时的关注了一下林兴朝等人的动向。 根据了解,这位师叔带着徒弟不光在东城租了一座小宅子,同时还在街市上盘下了一间小铺子,开了间诊铺。 诊铺很小,看诊的价格也分外便宜,很快就吸引了很多穷苦百姓前往看病。 关键林兴朝医术造诣还颇为深厚,一般小病小痛都是药到病除,沉疴杂症也能很快缓解一二,所以也就半个月功夫便在街市上了有不小的名气。 对此,陆渊不由心生疑惑,不知道这位师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一天。 距离林兴朝第一次造访的大半个月后。 再一次前往东芝阁,将店中零散售卖的豹胎精元丸全部买下,回来后的陆渊回到屋中将丹丸施法调和,然后服食炼化。 随着大量药力精气被炼化,他气息空灵而缥缈,并且还在不断的攀升。 直到一个多时辰后。 将大量精气转化为了真炁后,陆渊才睁开眼,眸子之中除了氤氲灵光以外,还透露着些许喜色: “第四缕法力又成了.” 暴富之后仅仅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便消化了三四百银元的成品补药、药材,并且连续练成了两缕真炁。 按照这种进度估算,他一个月可以练出三缕左右的真炁,比起之前翻了近三倍。 炼精化气想要圆满,起码需要上千缕真炁才能凝练为丹胎,按照现在的进度所需时间已经是大大缩短,只需要三十年左右。 “啧啧,别说是穷文富武,就连修仙必须都有钱啊。” 如此大的效率提升,陆渊不由心生感慨: “可惜这个速度基本到顶,除非服食或者导引之术进阶,或者再配合【煮石】或者【弄丸】,速度应该很难再提升了” 【煮石】和【弄丸】可炼制外丹大药,效果肯定比他买的这些丹丸效果更佳。 不过这两门地煞存在麻烦之处:一是需要场地、丹炉及收集各类炼丹药材、材料;二是炼制外丹的过程需耗费大量时间精力。 两个问题暂时都不好解决,他只能留待以后再去尝试。 除此以外,想要提升炼精化气的效率,那就只有提升服食、导引之术的等级这一个方法了。 一念及此,陆渊沟通天书: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28%):略 地煞-导引(人:16%):略 地煞-隐形(人:7%):略 地煞-寄杖(人:3%):略 地煞-医药(人:4%):略 地煞-土行(人:3%):略 【气运之力】:18刻 “穿越快一年了,最快服食术的进度才28%,也真是够慢的了。” 陆渊拧起眉头,暗中思量: “等后面气运之力宽裕了,还是想办法加速提升一下掌握进度吧” 实际上,天书除了具备点亮天罡地煞术法、并且直接灌顶传授以外,还具备消耗气运之力提升术法掌握等级的能力。 只不过,此能力需要消耗的气运之力不小,十刻的气运之力才能提升%1的进度,想把一门术法从最基础的人阶提升到地阶,需要消耗整整一千刻的气运。 如此用法实在太过奢侈,所以陆渊从穿越到现在从未用过这项功能。 不过服食、导引两术掌握等级直接关系到自己的修行效率,若是气运宽裕些将这两门地煞术升阶还是极有必要。 想到这里。 大半个月都未曾出手过的陆渊起身出屋,准备去街上打听打听消息,晚上随机抽取一个死有余辜的倒霉蛋。 不过刚刚走出中庭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两个正在修行的角力士正在议论着: “.啧啧啧,青衣客又对官老爷动手了,怕不是真准备把城里的权贵杀光啊!” “之前是通判,这次是个知事,我看这东城的官老爷马上都不敢上值了” 嗯? 听到这两句话,陆渊猛然将目光转去。 ps:还有的正在码,可能比较晚,大家莫等 (本章完) 58、挡不下! “我刚才听到你们说,青衣客又出手了?” 陆渊闻言生疑,当即走上前去,询问两个角力士。 这两个角力士是之前和陆渊一起入园的灾民,如今都已经成了孔武有力的壮汉,顿时恭敬回答道: “是的渊哥,我们也是刚才听赛场打杂的兄弟说的。” “据说昨天晚上青衣客找上了东城衙门知事宋云华的家中,将其一家几乎屠尽,那宋云华贪来的大笔家财也被青衣客尽数掠了去。” “.好,我知道了。” 陆渊脸色一沉,当即走出博戏园,上街再一打听。 结果的确如那两个角力士所说,东城衙门知事宋云华及其正妻、长子于昨夜在家中被割喉而死,同时现场还留有标志性的血字。 如今金廷的上下官吏几乎没几个干净的,宋云华虽然只是七品小官,却也是人尽皆知的贪官,这些年贪污积攒的银元恐怕也不在少数。 茶馆里不少人都在说起这件事,只是神情语气热烈程度不如以往,仿佛已经彻底习惯。 “岂有此理.” 好一阵后,走出茶馆的陆渊神情古怪,有些恼火又有些好笑: “我成替身了?” 毫无疑问,宋云华之死是有人冒充青衣客所为。 而非常有意思的是,这件事即便不是他干的,但随着消息传播却已经有零零星星的气运聚集而来。 显然,即便是冒牌货动手,人望带来的气运依旧是落在的他的头上,就是数量远低于以往。 “有意思.会是谁呢?” 陆渊心中隐隐有些怀疑,当即回到博戏园。 结果一回来,正好见到徐大虎徐二虎一个手上提了一坛酒,一个为黎钧先披上外衣,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见到陆渊回来,徐大虎催促道: “师弟回来的正好,正准备喊人出去找你呢,快收拾收拾,咱们一起走。” 陆渊奇道:“师父这是去哪里?” 黎钧先笑道:“你林师叔在他的住处做东,请我们过去一聚,伱可需要收拾收拾?” 这么巧? 陆渊心中一动:“弟子没什么要收拾的,随时可以走。” 于是别无二话,师徒四人当即出了博戏园,前往林兴朝的住处。 林兴朝在东城是租住的宅子,距离博戏园并不远,很快他们便行到一片住宅街区。 便见这一带由一座座白墙灰瓦的小院民宅组成,不算破落也不算显赫,属于殷实家庭所居之处,就是条条巷道四通八达,显得颇为复杂。 来到这一带,黎钧先只是略一审视便道:“不错,还算谨慎,这种地形就算被上百火枪兵围困,逃出生天的概率也大为提升。” 陆渊等人顿时面面相觑。 很快,到了一处挂了门派的宅院门前,徐大虎上前连敲了五下门。 随后,大门打开,只见林兴朝带着两个徒弟亲自相迎:“师兄,快请进,快请进。” 如此已经时值初冬,虽然未曾下雪却天气寒冷,黎钧先走进门,无奈笑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家伙平白叫我来此,可又是有什么事?” “师兄啊师兄,你这下可就冤枉我了。” 林兴朝哈哈笑道: “你那博戏园中人多眼杂,我去的多了日后说不得会给你带来麻烦,自然只能请你来此了。” 这处宅子虽只有两进,却也颇为宽敞,他将众人引进屋内,便见屋里已经摆放了一个圆桌,圆桌之上驾着两个铜锅,咕嘟咕嘟煮着肉,同时桌上摆满了大盘大盘切好的肉和菜。 凤阳府这边火锅不算多见,香气扑面而来,黎钧先目光有些变化,林兴朝道: “知道师兄以前最喜欢吃狗肉火锅,所以我专门准备了一番,不知是否合你的口味。” “师弟有心了。” 黎钧先带着陆渊等人落座,然后拿起筷子从面前铜锅中夹起一块,送入口中。 略一咀嚼,他点点头,略带感慨的道: “不错,很香这个味道让我想起了你我兄弟刚出山时身无分文,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几个蟊贼,把他们料理了之后得了不少银元,然后在街边一摊位所吃到的那一顿狗肉火锅。” 林兴朝也是目光缅怀,哈哈笑道: “难得师兄还记得,我记得我们那一次足足吃了五十斤的狗肉,把那老板准备卖一晚上的狗肉全部吃了个干净,那个味道直到现在我都会时常想起。” “是啊.” 黎钧先感怀至于,看向规规矩矩坐着的陆渊和席北辰等人,笑道: “别光听我们两个老家伙说话,你们也赶紧动筷子,又不是外人。” 陆渊等晚辈二话不说,拿起筷子便在另一铜锅中夹肉大快朵颐了起来。 狗肉滚一滚,神仙坐不稳,不得不说林兴朝准备的这份狗肉火锅味道极好,几人吃的都是满口交赞。 陆渊在这期间起身将带来的酒打开,为双方师长倒上,并且趁机问道: “师父,昨夜青衣客又现身了,林师叔可知晓?” 结果黎钧先淡淡一笑: “若没猜错,那青衣客就是你林师叔假扮,他岂能不知?” 果然! 陆渊表面诧异,心中却道了一声果然如此。 而除了他以外,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也是吃惊不已: “昨夜出现的青衣客是林师叔假扮?” “这是为何?” 林兴朝笑而不语,大徒弟席北辰代为解释道: “这自然是因为青衣客太过神秘,我们什么信息都没有,想请对方见一面只有让对方主动上门,所以才出此下策。” 徐二虎迟疑发问: “那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应当不会。” 林兴朝缓缓道: “根据以往事迹,青衣客从不向无辜之人出手,我虽然冒充了他,但也自认行的端坐的正,所杀之人也是贪赃枉法的恶徒,不算滥杀无辜,他即便找上我也不至于立刻就喊打喊杀。” 然而黎钧先却是皱眉劝诫: “师弟,你这么做还是有些风险,靖武司这两个月已经快被青衣客搞到发疯,正想尽办法的想要抓到他,你这个时候出手很有可能反被他们盯上。” “师兄放心,这里面的干系我晓得。” 林兴朝倒是不以为意: “我会多加小心的,而且在这凤阳府,能威胁到我的人几乎没有。” 林兴朝的话平平淡淡,却隐隐透露自信和霸气,黎钧先当即也不再多说。 和他落下病根,武功滑落不同,林兴朝在武功一途一直勇猛精进,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踏入了武功第五境,炼血之境。 炼血武道家肺腑强韧如铁,且劲透骨髓,配合秘药再造新血,使得武人血如汞浆如同脱胎换骨,一人实力可徒手搏杀上百精锐甲士,甚至已有开宗立派的资格。 凤阳府虽然是一省之首城,但这个层次的大高手也找不出几个,只要谨慎些的确无人能将林兴朝如何。 只是他却根本想不到,真正的始作俑者就在面前, 陆渊心里暗暗摇头: “这位师叔想的法子倒是挺有创意,可惜.” 既然打定主意不参与刺杀之事,他自然不可能现身去和林兴朝相见。 这也注定了后面对方无论如何意图吸引青衣客注意,都是无用功罢了。 接下来。 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觥筹交错,酒足饭饱之后,话题落在了各自的小辈身上。 林兴朝育有两个女儿,不过如今都在金津,并未来此。 原本他准备有了儿子便过继给黎钧先一个,结果一直未能如愿。 而他的两个徒弟,席北辰、顾有容一个是他在金津专门收养弃婴的育婴堂领回来亲手抚养,另一个则是阵亡战友之女。 这两人武功天赋根骨都颇佳,双双步入了锻骨之境,尤其是作为首徒的席北辰更是称得上天资根骨优异,仅仅二十七岁便已经锻骨圆满,即将冲击第四雷音之境。 相比较而言,年纪相仿的徐大虎徐二虎两人无疑都差了一筹。 不过。 当得知陆渊乃是黎钧先今年才收的弟子时,林兴朝大为吃惊: “什么,陆渊在师兄麾下习武还不到一年!?” 得到肯定答复,他反复打量着陆渊,甚至站起身来上手触摸测量筋骨,目光难以置信: “龙筋虎骨、身姿奇伟,气血雄浑,神意自蕴,这等根骨体质简直古之罕有.” “师兄竟然能收到这等旷世奇才,这实在是.” 黎钧先微笑不语,席北辰、顾有容听到这些评价则是神情有异,前者忍不住问道: “陆师弟,你如今武功练到何等境界了?” 陆渊想了一下,实话实说:“应该算是锻骨层次。” “一年锻骨?” 席北辰目光一凝,追问: “还是说师弟是带艺投师?” 陆渊道:“被师父收下之前,我在县里的武馆学过一年半载,这不知道算不算带艺投师。” “即便算是,两年时间从零到三境锻骨未免也太.” 或许是些许酒意刺激,席北辰明显有些不信,忍不住道: “师弟,能否与你搭搭手?” 林兴朝顿时呵斥道:“北辰,你师弟是登门做客,谁教你如此待客的?” “无妨。” 黎钧先却是笑道: “阿渊,你去和你席师兄搭搭手吧,练武之人不可闭门造车,同为神拳门子弟要多与同门交流才是。” 见黎钧先这么说,陆渊自无不可,当即起身拱手道:“好,师兄,咱们去外面。” 来到屋外。 寒风凌冽吹拂,陆渊虽然身着单衣却毫无所觉,来到院中站定道: “师兄,这搭手怎么个搭法?” 席北辰虽然看出陆渊有些不俗,但自信之下并未多么重视,只是笑道: “师弟尽力攻过来就是,我保证不会伤到你。” “好。” 陆渊没有多说,只是摆开架势,然后在吐气开声间一步踏出。 他本人在这一刻瞬间从极致的静止,到一种惊天动地暴起,犹如积蓄已久的山洪一下冲破了堤口,排山倒海的力量汹汹然狂涌而出。 连眨眼都不到的刹那间,他的身影就宛如瞬移一般横跨过近丈的距离,朝着席北辰一拳打出,拳风所向爆发出炸雷一般的轰鸣! !? 凶猛的拳风扑面而来,原本还不甚在意的席北辰浑身汗毛登时一炸,变了颜色。 因为这一拳来的实在太快太快,拳影在视线中极速放大,呼啸的拳风已经将所有的空气挤压抽干,只令他感受到一种将要窒息一般的恐怖感受。 酒意麻痹之下,他一瞬间脑子里甚至只有一个略显迟钝的想法: 那就是挡不下! (本章完) 59、从心所欲,天罗地网 陆渊直直打来的一拳迅若惊雷,仓促之间,席北辰瞬间酒意尽消,双臂猛然提起招架。 砰! 下一刻,空气、筋骨连环爆响,席北辰在这瞬间只感觉到一辆疾驰的马车撞在了自己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身躯控制不住的向后飘起。 呼!! 虽以泄力之法化解,但是他整个人依旧向后飘出一丈有余,并且在落地之后连连后退。 连退三大步后,彻底酒醒的席北辰强行止住身形,极度震惊的望向陆渊: “这力量,第四境雷音!?” 他从小天赋出众,在林兴朝不遗余力的培养之下已经到达三境巅峰,距离四境已经不远,在同龄人中绝对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但是,面前的陆渊起码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展现出来的力量却排山倒海更胜于他,让他不由的惊疑起来。 见此一幕,屋子门口旁观的黎钧先师徒毫无意外,林兴朝也是神情微变: “师兄,陆渊达到了雷音之境?” 屋子门口,黎钧先负手而立,欣慰笑道: “当然没有,陆渊他武功技艺不算炉火纯青,只有一身筋骨气力是前所未有,堪称是天生神力,北辰你可要留意些。” 席北辰眼神顿时变得格外凝重,然后吐气开声: “陆师弟,我们再来!” 话音未落,他眼中精光迸射,猛然跨步,整个人犹如猛虎般扑了上来,瞬间打出道道炸鸣的拳影,笼罩了陆渊周身左右。 他所使的,赫然也是龙虎金刚拳。 和修仙及地煞术不同,武功修行的进步没必要遮遮掩掩,在猛烈拳影来袭的一瞬间,陆渊脚下也是一个发力,身影如同游鱼般灵巧,迎击而上。 砰砰砰砰 此时两人脚下步伐变幻,拳掌交击,劲风骤然呼啸,细碎的烟尘被狂猛的气劲卷起,让人目不暇接。 尤其是双方都用的相同的拳法,就好像有两只凶虎在冲撞着,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席北辰拳法炉火纯青,攻势如狂风暴雨,就武功技艺上来说明显更甚一筹; 对面陆渊拳法技艺虽然不如,但是力量反应却是出奇的狂猛迅捷,每一招每一式都应对有据,及时化解。 他们当然不知,陆渊毕竟是修仙者,真炁滋养乃是体魄五感等等方面的全面提升,虽然练武时间不长,但是足以弥补技艺上的些许不足。 双方交手激烈,但是谁都是收了两三分力,就这样连续二十余招过后,陆渊小小的卖了一个破绽。 砰的一声。 两人碰撞交击,发出声声如击打皮革的闷响,震得院角的小树都呼啦作响,陆渊也在这样的响动之中连退出去数步,然后拱手称赞道: “席师兄的龙虎金刚拳炉火纯青,小弟大开眼界,受教了。” 席北辰也停下手来,一幅看怪物一般的表情: “陆师弟,我真不敢相信你才练了一两年的武,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见了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纵奇才.” 席北辰的话坦坦荡荡,显然也是心胸豁达之辈,徐大虎徐二虎这才哈哈笑着道: “哈哈哈哈.席师弟,不仅是伱,我们两个早就见识过了。” “你现在知道我们两个当师兄的有多难了吧!” 林兴朝此刻眼睛紧紧盯着陆渊,激动的对黎钧先道: “师兄,你这可真是收了一个宝贝,陆渊如今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如此根骨体质简直天纵奇才,假以时日有极大可能踏入宗师之境啊!” 宗师之境乃是天下万千武人的终极目标,黎钧先欣慰且自豪道: “那是自然,在我这把骨头入土之前,自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他培养到那等境界。不过宗师之境宛如天堑非一般人能达到,我最高时也不过炼血之境,日后恐怕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林兴朝目光一动,立刻道: “师兄,我们在金津的那位虽然老朽,却向来喜欢提携后辈,从不敝帚自珍,他的话或许可以指点.” 话未说完。 觉察道黎钧先脸色微变,似乎意识到不妥的林兴朝突然住口不言。 黎钧先微微沉默:“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多谢师弟招待,今天先到这里,我们下回再聚。” 林兴朝欲言又止,还是道:“好,我送师兄。” 当即,陆渊等人向林兴朝师徒行礼致谢,然后跟随黎钧先告辞离开。 走在路上。 “阿渊,你有何志向?” 黎钧先突然问道: “大虎二虎他们的志向是想在这凤阳府出人头地,或者在帮中爬上高位,你却还从未提过自己的志向和打算。” 陆渊愣了一下,还是道:“弟子胸无大志,不求飞黄腾达,只求一个从心所欲、逍遥自在。” 徐二虎不由得笑道:“这岂能叫胸无大志?如今世道想要做到逍遥自在可比飞黄腾达还要难。” 徐大虎也是奇道:“师弟,你这一身天赋根骨,当是做一番大事业的材料,怎么跟那些山中的老道士一样清心寡欲?” 黎钧先轻叹道: “从心所欲,逍遥自在也不错。像你们师父我年轻时心存救世之志,以为能靠一身本事改变这世道,结果却沦落到如此境地。” 陆渊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道:“师父言重了,没有您又哪有现在的我们呢?”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也纷纷劝慰,黎钧先笑了笑道: “好了,为师就是随便一说而已,哪用的着你们安慰。阿渊你前途远大,日后无论做什么选择都要再三谨慎,千万不要一时热血上涌,免得日后后悔。” 黎钧先的话明显别有深意,陆渊点头: “弟子记下了。” 与此同时。 靖武司中。 “嗯?” 虎皮大椅上,索和烈眼睛微眯,威严的目光扫视下方: “你们说,这次青衣客动手,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了帮手?” 在他面前,一个身着白蛟都尉服、脖子上纹了刺青,面容阴戾的魁梧大汉低声道: “正是。从现场遗留的血字来看,笔锋明显和以往青衣客似乎有些区别,而且还多出了‘倒金灭洋’这四个字,颇为古怪。” 刺青男子身旁,一个同样身着白蛟都尉服的精悍男子也是拱手汇报道: “另外,我手下的校尉还查到,知事宋云华这些年贪污攒下万贯家财,分别埋在家中不同处,却同时不翼而飞,看痕迹也像是有第二人做帮手。” 眼前两人,乃是靖武司三大都尉之二,萨格勒、李振光。 都尉之职,乃四境雷音境大武师方有资格担任,这两人之前都各有要务,还是因为青衣客连续作案使得靖武司颜面扫地、整个凤阳府风声鹤唳,索和烈才不得不将这两人招回来全权负责。 “倒金灭洋?真是狗胆包天!” 然而,听完两人汇报,索和烈却是冷哼道: “之前连续几起血案,青衣客从未用过什么帮手,再加上字迹不符,莫非是有什么人在冒充此獠,浑水摸鱼?” 萨格勒当即躬身: “大人英明,以卑职看这次动手的大概率是冒牌货,只是暂时不知是何人所为。” “很好,青衣客出来后,什么牛鬼蛇神都开始冒出来了,外面的那些贱民这段时间很是高兴,以为遇到了青天大老爷” 索和烈冷冷道: “算算时间于道人请的援手也快到了,等他们人一到,你们就可以再次布置,这一次无论是青衣客这个正主还是其他的魑魅魍魉,都给我彻底清扫干净!否则不管是你们还是本官,都不用在这靖武司再待下去了!” “索大人,您说的可还是游仙观的道士?” 李振光闻言有些迟疑: “这些道士的道术似乎也不是很顶用的样子,靠着他们真的能起到作用么?” “这次不同。” 索和烈声音冷冽,震荡着空气: “这一次来的除了于道人和另一名同辈长老以外,还有游仙观的馆主陈传英。此人乃是五境的上位法师,距离六境都已然不远,他们三个人联起手来若还对付不了青衣客,那游仙观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青衣客肆虐至今,凤阳府上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靖武司更是承担了莫大压力,这一次这么多高手聚集,我们务必要其功毕于一役,绝不容许再出现任何差错,明白么!?” 陈传英? 两名都尉闻言之后信心大振,当即躬身应诺: “是,属下必当全力以赴!” 他们已经知道,青衣客疑似六境的高功法师,道术已到达匪夷所思之境。 游仙观的馆主陈传英虽然未曾达到道术六境,但已经极为接近这个层次,有对方在必然可以觉察乃至对抗青衣客的幻术。 道术高手往往肉体孱弱,只要破了幻术,他们这么多的高手携带以火枪围杀,青衣客便插翅也难逃! 并不知道靖武司的密谋和布置。 往后时间,陆渊日子平平淡淡,毫无波澜,专注修行。 因为林兴朝师徒还在寻觅青衣客的缘故,他暂时没有再顶着这个马甲出手,准备冷淡处理。 但是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什么反馈,仅仅隔了几天的功夫,陆渊再度炼精化气凝练出一缕真炁后,城内便再次发生了一名恶迹斑斑的士绅在家中被割喉的血案。 其人不光身死,藏匿的家财大部分也被一扫而空,现场留下血字,显然还是林兴朝师徒所为。 消息传出后,引得城内的权贵们更为恐慌,有那胆小的干脆抛家弃业连夜外逃,不敢再报之以侥幸。 对此,城内百姓自然是拍手叫好,陆渊也零零星星得了些许气运,前后两次加起来也就十来刻。 而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没有现身与林兴朝相见的打算。 毕竟地煞术不宜轻易暴露,而这位师叔眼光毒辣,一照面说不定就能看出什么端倪,他除了不理会以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按照黎钧先所说,这位师叔另有要事,在凤阳府最多也就待上一两个月,一直找不到自然就会放弃。 就这样,又是半个月过去。 这天傍晚。 关了诊铺,回到住宅。 顾有容从街上买回来了酒菜,一边摆盘一边唉声叹气道: “师父,这都一个月了,我们都动了两次手了,怎么还不见那青衣客来找我们?” 林兴朝坐于桌边喝着茶,也是眉头微皱: “确实有些奇怪.按理来说那青衣客得知有人冒充,应该会进行追查,不应该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席北辰思来想去,沉吟着道: “师父,会不会是我们留下的暗示太过隐晦,那青衣客没想到?” 这两次动手,他们都在现场留下了倒金灭洋的字样,作为暗示。 而他们在这东城开设的诊铺,便唤做金羊医馆。 青衣客向来活跃于东城,这段时间因为颇为精湛的医术和低廉的价格,金羊医馆在东城平民百姓中名气不断扩大,以此来吸引对方的注意。 “似乎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林兴朝眉头拧起: “不过我们也只能以如此隐晦方式暗示,否则引来的便不是青衣客,而是靖武司的鹰犬了。” 顾有容插嘴道:“而且师父,这都一个月了青衣客都未曾出手,你说他有没有可能不在这凤阳府?” 林兴朝点头轻叹一声: “不排除这个可能看来凡是都要讲究个缘分,实在强求不得。” 出来这么久,顾有容思乡心切,道:“师父,那我们可以回去了?” 席北辰却是笑道: “师妹,你急什么?虽然青衣客不曾现身,但是以他的名义在这凤阳府惩治那些贪官污吏恶霸豪强却是非一般的痛快,这可是在金津感受不到的。” 金津,是大金的通商口岸、沿海重城。 此城虽然人口百万远比凤阳府繁华,但是因为金廷软弱无能签订不平等条约,神罗列强霸占口岸税收之权并且设立租界,各路洋人横行霸道,官府上下官吏奴颜婢睐。 因为需要暗中发展力量,席北辰在金津即便眼见不平之事,也只能惩治些无关紧要的地痞流氓,无法对一些重要人物出手,而到了凤阳府后却可以百无禁忌,心中正是痛快的时候。 “不错,容儿莫急。” 本来到凤阳府寻找青衣客也只是目的之一,林兴朝也是缓缓道: “出来一趟不易,现在资金筹措上还差一些,过些时日我们再找个目标尝试一次,如果那青衣客还没有反应,我们便回金津!” (本章完) 60、浴血突围,惊闻噩耗 半月后。 入夜。 前些时日下的一场大雪基本化去,黑漆漆的宅院之中,林兴朝与徒弟席北辰换上夜行衣,并且佩戴上长剑。 屋子里,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顾有容还是关切道:“师父,师兄,此行千万小心,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席北辰笑笑:“一个府厅通判而已,手无缚鸡之力,师妹就放心吧。” 林兴朝也是淡笑道:“容儿先休息就是,不用等我们。” 说完,他及席北辰推门而出。 出了宅子,两人身影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径直向着城中心的位置赶去。 夜色弥天,街上偶尔可以见到更夫还有巡街的队伍,但是这一对师徒宛如无形的幽灵,无声无息就穿过条条街道,很快就行过十余里,然后停留在了一处街角。 只见斜对面二十余丈外。 一座高门大户矗立,正中牌匾上书刘府二字,围墙上灯笼悬挂照耀着周边灯火通明,显然是一户权贵之家。 刘云瀚,凤阳府府厅通判,官及正六品,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官,但也是这东城数得着的权贵人物。 而就和他们之前寻觅的目标一样,这刘云瀚也是出了名的贪赃枉法以权谋私,城中权贵子弟不管是犯了多大的事只要不是造反,在他这里都能疏通。 而自从青衣客愈演愈烈之时,刘云瀚也是闻风丧胆,当即告病休养宛如鸵鸟一般躲在家中,如今已有一月之久。 此人虽算不上恶贯满盈,但也是取死有道,再加上如今这东城不少心中有鬼的恶霸豪强都已经逃离,自然就成为了林兴朝的目标。 这段时间早已经反复的踩过点,林兴朝师徒二人虽无交流,却是默契的绕到刘府的后宅位置,悄无声息的越上一丈高墙,然后目光巡视。 和普通人家用不起灯油不同,刘府大宅之中的庭院回廊几乎每隔十步都挂着灯笼,虽然不利于潜入但却让人对宅内情况一览无余。 刘府也是三进三出的大宅,林兴朝略一扫视便确定了方位,然后打出手势。 席北辰心领神会,跟随对方轻飘飘的落入宅中,然后向着主院的方向摸去。 不过。 就在师徒两人刚刚摸入主院,并且已经寻找到疑似刘云瀚所住的主屋时。 席北辰正要到屋前探查,林兴朝却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然拉住了他: “不对!” 嗖! 几乎是在他出声的同时,一点星光陡然从前方黑漆漆的主屋中破窗而出,激射而来! 林兴朝瞬间佩剑出鞘,剑光如电般斩破黑暗点在来袭的星光之上。 只听铮铮震鸣,那一点星光被一剑斩退,赫然是一枚长近三寸、足有小拇指粗细的钢针! 那钢针被斩退之后并没有落地,反而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穿梭,在声声尖啸中不断向林兴朝发起了迅疾之极的刺杀! 更糟糕的是,同时在左右两处黑暗中也有两道尖锐星光飞射而来,对其形成了围杀之势! “有埋伏!” 林兴朝惊怒的剑光如疾风骤雨挥洒而出,抵挡着飞针,同时口中厉喝: “御器刺杀,这是五境的上位法师,快走!” 知道自己等人是落入了陷阱,席北辰瞬间汗毛倒竖,却根本没有半点迟疑,转身狂掠。 并非他贪生怕死。 林兴朝毕竟是五境的炼血武道家,实力强悍,不是大股精兵加火枪围杀基本不可能将其留下; 反到是他这个作为帮手的徒弟,还不到四境的修为乃是拖后腿的存在,只有自己先撤走,林兴朝才能无后顾之忧! 然而。 席北辰刚刚转身急掠。 前方回廊之中,却突然有一道身影携带狠厉刀光,气势汹汹杀来。 锵! 席北辰提剑,剧烈的金铁交鸣声震响,身躯骤然狂震的倒退而回。 埋伏已久突然现身的萨格勒狞笑震荡:“小蟊贼,靖武司等你们很久了!” 说着,他踏前一步,气血奔涌下全身传出雷音般的响动,阴狠凶绝的刀光犹如惊雷急电,直取席北辰的首级! 四境雷音,是靖武司都尉! 萨格勒的攻杀势头迅猛绝伦,周围还有大量的脚步声在接近,席北辰在这瞬间身心冰凉,坠入深渊。 这明显是专门为青衣客准备的陷阱,他明白无论是自己还是师父林兴朝都大意了! 生死危机当前。 他怒喝一声,手上剑锋震鸣,回旋中一条游龙似乎从身前扑出,完全不计自身安危的向着萨格勒刺出。 “哼!” 若是不管不顾,自己虽能一刀斩掉对手首级,却也要被洞穿咽喉,萨格勒只能冷哼一声骤然变招: 铛铛铛铛——! 刀锋剑锋碰撞凶猛而激烈,瞬息如火如荼,两人就犹如火星撞地球一般轰然冲撞,道道尖锐的爆鸣、劲风的炸裂、金铁的碰撞瞬息响彻一片。 虽然席北辰修为不如萨格勒,但是此刻玉石俱焚、悍不畏死的气势下,竟然和对方战了个平手! 但是紧接着。 砰砰砰! 火光和爆鸣之声直冲夜空,正在和萨格勒激斗想要突围而出的席北辰,背后顿时爆出朵朵血! 巨大冲击下,他闷哼一声,剑招顿时出现巨大的破绽,正在与其激斗的萨格勒狞笑着一刀将其手中长剑斩开,随后一拳狠狠轰击在了他的胸口。 砰然一声! 筋骨爆裂声中,席北辰口中鲜血狂喷,整个人无力的横飞而起,划过数丈距离之后才重重摔落在地,一动不动。 而在倒地的同时,他用尽全身力气放声嘶吼: “师父别管我,快走——!” 声音刚落,他便仰面而倒,生死不知。 “北辰!” 还在主院之中被三枚钢针穿梭围杀的林兴朝惊怒欲绝,狂怒之下手中剑锋爆发出尖锐的鸣动之声,同时剑光如同狂风暴雨般横扫而出! 锵锵锵——! 接连三声铮鸣巨响,三根流星一般穿梭的飞针全部都被狠狠扫飞数丈,林兴朝这是借此机会狂掠而出,直奔席北辰倒地的方位。 双方距离不到数丈,以他炼血武道家层次的强横武功不过是一扑即至,然而就当他准备一把抓起重伤倒地的席北辰时,耳中却再度响起火光和枪声! 砰砰砰砰砰砰砰! 接连十数声枪响,林兴朝虽然反应极其迅速的闪躲,但是身上也足有两三处都陡然爆出血,显然是被火枪打中。 他身影急促连闪躲避枪弹,凶戾的目光一扫,便见十余步外的萨格勒、李振光,还有八九个靖武司校尉及精英不知从哪冒出来,正手持火枪不断向着自己开枪。 席北辰生死不知,林兴朝对这些人已然恨极,脚下踏裂青砖,一道宛如匹练似的银色剑芒,游龙一般的撕裂阴影和光线,直奔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靖武司官差。 眼睛林兴朝扑来,萨格勒于振光两个都尉心中发寒,下意识的向后狂退,而距离较近的一个校尉、三名好手则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一下咽喉开裂,血雨狂喷,无比惊恐痛苦的捂住脖子无力的栽倒在地。 而这些人栽倒的同时,林兴朝身影宛如轻烟和光线,手上银色剑芒化作迸射的闪电,爆闪连绵,萨格勒躲闪不及,胸膛之间顿时爆出了一条深深伤口,只差一点就被开膛破肚! 但在这个时候。 嗖——! 后方主院之中,亦有三名扎着道髻的身影疾追而上,为首一个年过五旬的道人更是手掐印诀一声轻叱,一道流光似的尖锐光芒尖啸声大作,宛如重弩射出的箭矢般向着林兴朝射去。 这一击速度之迅猛,几乎堪比火枪之子弹,林兴朝虽然是瞬间反应闪避,但是因为身上中枪的缘故,肩头却还是被钢针猛然穿过,留下一个深深的血孔。 两外两个道人也是趁胜追击,同时以奇异手段操控钢针,再次向林兴朝杀去;靖武司的精英们也是一边狂呼后退,一边继续以火枪打来, 身上之伤虽不致命,但却严重影响到了战斗力, 如此形势想要救回席北辰已经绝无可能,林兴朝怒吼一声,闪转间一脚踢出脚下的两具尸体撞向飞针和弹雨,同时身影借机急掠而出,闪电般突破包围越过围墙。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众人围堵之下,林兴朝依旧突破了围攻,成功退走。 “岂有此理.” 眼睛林兴朝身影消失,受伤不轻的萨格勒紧捂伤口,又惊又怒,厉吼道: “快追,不要让他跑了!” 然而,对面三个道人中,为首一个容貌清奇的道人却是摇头道: “依我看穷寇莫追,刚才那人乃是五境的炼血武道家,诸位若是追上去恐怕很难活着回来。” “不错,不能追!” 看着地上四个靖武司精英的尸体,李振光也是满头冷汗,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他妈的,本来以为不过是冒充青衣客的蟊贼,却不曾想到会是这等大高手.” 五境炼血武道家,乃是和他们靖武司的督统索和烈一个级数的大高手。 这等人物气血雄浑非人,举手投足可有万斤之力,一己之力可搏杀上百披甲精锐,凶悍无比。 今天要不是游仙观观主陈传英等人在这以道术牵制,他们这一行人搞不好全都要死。 关键是。 谁都没有想到,青衣客的冒牌货也会是这么一个凶悍人物。 陈传英凝重道: “可惜了,我们已经在这守株待兔大半月之久,结果等来的却是一个冒牌货,不知此人这等武功为何要仿冒青衣客?” 李振光脸色难看道:“青衣客不现身,这一个冒牌的也跑了,我们该如何向索大人交差?” “怕什么?那个冒牌货受了枪伤,一时半会跑不了,只需赶紧通知大人封锁城门,刮地三尺必能将此人找出!” 差点死在林兴朝剑下的萨格勒恨恨走到倒地不起,声息全无的席北辰身边,用脚踢了踢再一查看后,狞笑道: “而且我前面故意留了手,这个冒牌青衣客的帮手还留有一口气在,若是能救活,也能帮我们找到正主!” “陈观主,劳烦你和我们一起先将此贼送到靖武司,以免那贼人杀个回马枪!” 与此同时。 完全不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事。 夜色深沉,整个后园万籁俱寂,陆渊于自己的屋中盘坐不动。 各种效果上佳的成品丹药供应充裕,再用调和之术调和过后效力大增,提供了庞大的精气。 随着导引术的运转,大量的精气被炼化成真炁,汇入丹田和经脉之中。 时至如今,他已经凝练成了六缕法力,马上就要凝成第七缕。 这种程度的法力虽然依旧低微,但是比起刚刚炼精化气时可强了太多,无论是隐形、地形、还是调和等等术法,能够持续的时间和动用的次数都大为增加。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之间,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陆渊豁然睁眼。 随后便见到徐大虎的身影来到自己的门前。轻敲两下门后急促道:“师弟,快起来,师叔那边出事了,师父现在叫我们到他那去!” 陆渊目光一凝,披上衣衫便下了床,推门而出。 另一屋子,徐二虎也刚刚披着衣裳出来,三人立刻前往黎钧先的小院。 然后一进屋便见到屋子里点着油灯,林兴朝赤着上身脸色铁青的坐在桌边,肩头、腰肋足足有着数个血洞,看着颇为严重。 在他身边,顾有容双眼通红,黎钧先则是神情凝重的为其处理伤口。 刚刚进来的陆渊等三人纷纷一惊,第一时间问道: “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伤了伱!?” “席师兄他人呢?” 林兴朝眼眸之中有狂怒,有悔恨,有自责: “为了引青衣客现身,我们又寻觅了一个叫做刘云瀚的贪官作为目标下手,然而这次我们却麻痹大意,不慎撞入了靖武司布下的罗网之中。他们在刘云瀚的家宅之中埋伏了一名五境的上位法师,还有四境的中位法师、雷音大武师各两名,其他精锐若干。 这么多高手埋伏,我虽想带北辰一同突围却力有未逮,他当场遭了两个靖武司都尉的毒手,生死不知,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 (本章完) 61、三日斩首,火线营救 听闻林兴朝等人竟然遭到了这样的埋伏,陆渊等人都是脸色骤变。 五境的上位法师,加这么多的四境高手及精锐埋伏,难怪以这位师叔的武功都只能负伤逃走。 林兴朝尚且如此,还不到四境的席北辰.如今恐怕已经难以幸免。 想到这里,三人都是沉默下来,顾有容那边更已经是泪水滑落,气氛压抑。 “都先不要着急丧气!” 而这时,正在为林兴朝取子弹的黎钧先沉声说道: “北辰他毕竟是快要步入四境的武师,体魄生命强大,他倒地之前既然能喊出让你先走的话就未必是死了。而只要他没死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靖武司都应该会第一时间把他的命给保住!” 有道是关心则乱。 此言一出,顾有容眼眸中顿时亮起希望的光:“真,真的吗师伯?” “你师伯说的没错,北辰不一定就死了。” 林兴朝也是深吸一口气: “他若是还活着,一定会被送到靖武司,这一次被埋伏全是为师的责任,等到为师伤好一些便杀进靖武司,去把北辰带回来!” 在他背后,黎钧先却是冷笑道: “一个人杀进靖武司,然后等着我给你收尸?这里可不是金津有那么多人手相帮,伱现在的状态孤身一个人杀进去,要是能活着出来我名字倒过来写!” 顾有容可怜巴巴的望着黎钧先,哀求道: “师伯.你能不能帮帮我师父,救救我师兄?” 林兴朝顿时呵斥道:“容儿住口,为师犯下的错误,岂能把你师伯牵扯进来!?” “唉行了行了。” 黎钧先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你老小子都不是个省心的,这件事难道我还能坐视不理不成?你们原来的宅子不能住了,我在这附近还有一套空置的宅院,地窖有条地道可直通那里。等把伤势处理好了,你先在那修养一阵,明天一早我让大虎二虎他们去打探打探消息,确定一下情况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林兴朝惭愧道:“对不住师兄,还是牵连到了你。” “行了,少在这婆婆妈妈。” 黎钧先吩咐道: “阿渊,你待会收拾东西和你师伯一起搬到那边去做掩护,靖武司的人很快就会封锁城门大肆搜查,你多加注意。” 黎钧先居然在博戏园藏了这么条后路,陆渊颇为意外,当即应诺:“是,师父。” 接下来,大半个时辰后,林兴朝的伤势被处理完毕,一共取下了三颗弹头。 值得一提的是,靖武司这样的特殊暴力机构,所配备的火枪都是大口径、大威力,甚至比军中大批量装备的制式火枪还要厉害不少。 林兴朝这样的炼血武道家虽然体魄强横避开要害,挨了这三枪也伤势不轻,更不用说肩头那一被洞穿的血洞。 同时,期间陆渊也旁敲侧击的了解了一番,林兴朝遇到的所谓上位法师,展现的只有御使飞针进行刺杀的手段,并无其他术法,连幻术都未曾动用。 当然,主要还是林兴朝这个级数的武道家意志强悍,幻术一般难起太大作用。 了解了这些信息后。 陆渊便收拾一番,带着林兴朝顾有容从黎钧先小院地窖里的一个隐秘入口,进入一条地道。 这条地道逼仄绵长,长度有差不多两里,走出来时就抵达一处宅院的柴房之中。 走出来后,这处宅子两进两出不大不小,几间屋子里生活用具齐全。 陆渊在主屋安顿好林兴朝师徒,自己则是回到了客屋。 黑漆漆的屋子里未曾点灯,他望着窗外眸光微微闪烁: “又找了个五境的上位法师来,这靖武司看来很不服气啊.” 不得不说。 这一次,林兴朝师徒除了是有些麻痹大意外,也算是替他挡了灾。 当然,即便是他去这刘府动手,凭借地行、隐形之术,靖武司的埋伏布置也无法奈他何。 不过。 虽然和席北辰交往不多,但是一来对其感官不错,二来都属同门,他并不打算坐视不理。 不过刚刚事发也不宜操之过急,具体如何出手相助,他还需要计划一番。 与此同时。 靖武司医堂。 索和烈龙行虎步的走入其中,便见胸腹之间裹着绷带的萨格勒恭敬而立: “索大人,从犯的命已经保住了,您是否要审问他?” 看着萨格勒身上的绷带和血迹,索和烈神情平淡,并未多说: “带我去看看。” 随后,萨格勒亲自引路进入医堂,在最面的房间内,便见有两名校尉亲自看守,床榻上的席北辰则是全身缠满绷带,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同时可以看到,他的双肩、双膝的位置明显错位,显然是被用特殊手法卸掉了关节,以防反抗。 而在席北辰身上略一扫视,索和烈便冷冷道: “哼,你们这么多精英高手,甚至还有游仙观的观主助阵,结果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小角色?” 同为金族,萨格勒当即叫苦道: “大人,千算万算,我们实在是没有算到一个冒牌货竟然是五境的炼血武道家,这等人物凶悍无比,若是您在场必然能轻松将其拿下,但我们这些人实力低微实在留他不住啊。” “你倒是会拍马屁。” 明知道是马屁,索和烈脸色依旧略微缓和,然后示意道: “把他弄醒。” 萨格勒立刻提起床边备好的半桶清水,往席北辰的头上一浇。 寒冬腊月的水冰冷刺骨,席北辰猛然惊醒过来,正要起身挣扎之间却被左右两个校尉按住了肩头,压在了床榻上。 索和烈居高临下的看着席北辰:“你叫什么名字,那和你同来的五境高手,和你是什么关系?” 失血过多、浑身虚弱,手脚都无法动弹的席北辰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嘿然笑道: “我没有名字,和那人也没有什么关系.” 萨格勒脸皮一抽,狞笑着上前以刀鞘狠狠戳在席北辰才被包扎好的枪伤之上,顿时令其发出嘶哑的痛吼之声。 “进了靖武司,还敢不老实?” 席北辰痛苦万状,萨格勒手上却越发用力,凶狠道: “那高手拼着受伤也要救你,你们二人不是师徒就是父子关系,以为瞒的了谁?说!你们为何要冒充青衣客,你们藏身的据点在何处!?” 身上的伤口崩裂开来,瞬间染红纱布,席北辰脸色扭曲的同时亦是狂笑道: “用力,再用力!爷爷要是喊半个痛字便跟你一个姓!” 见阶下之囚还如此死硬,萨格勒更加狂怒,手上一个用力间刀鞘竟是直接戳进了伤口之中! 极度剧痛之下,重伤未愈的席北辰则是身躯一颤,当场昏死了过去。 “行了!” 索和烈眉头一皱,呵斥道: “这个人还有点用处,你把他弄死了还怎么审?” 萨格勒连忙躬身,恶狠狠道: “大人您放心,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这小子的嘴给撬开!李振光那边已经联系府衙和城卫军封锁了城门正在全城搜捕,那冒牌货受伤不轻一时半会肯定逃不出去,外加对方明显和这小子关系匪浅,我们只要随便布置一下,说不定还能引诱其上钩!” “几天?本官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等,凤阳府也没办法封锁那么久。” 索和烈森然道: “真正的心腹大患还是青衣客,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来撬开这个人的嘴,三天之后便将此贼送到菜市口斩首示众,看那个冒牌货敢不敢现身。到时候本官会亲自坐镇,并且让全城的贱民们都知道,只要是和青衣客有沾染,都绝无好下场!” “大人英明!” 萨格勒时刻不忘拍马屁,当即躬身道: “属下遵命!” 天亮以后。 百姓们一觉醒来,便发现凤阳府似乎一下变了天。 首先是四大城门皆尽紧闭,只进不出。 其次,便是靖武司的精锐带着所有衙门差役,乃至城防军的士卒大批大批的上街开始地毯式的严密盘查。 他们拿着席北辰的画像,挨家挨户的询问,结果不到半天的功夫便查到了金羊医馆、以及林兴朝租住的那处小院。 虽然小院早已人去屋空,但是走访之下林兴朝、顾有容伪装的身份被彻底拆穿,两人的样貌也被指认拼凑了出来。 到了傍晚的时候,成百上千张通缉文书便贴满了各大街市,引得全城尤其是东城百姓议论纷纷: “什么,那金阳医馆的林大夫竟然是青衣客的同伙?” “这,这怎么可能?我前面摔断了腿就是在那位林大夫手上看好的,画的钱还不多,他怎么看也不像” “是啊,那林大夫可是个大好人,我的咳症也是在他那看好的,这官府的人不会是弄错了罢!” “唉,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也不知道林大夫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不管有没有受过恩惠,百姓们大多都暗暗可惜。 而与此同时,博戏园中。 都尉李振光带着几名手下,看着面前让自己徒弟主动报官的黎钧先,目光微凝: “什么,你说你认识这三人?” 黎钧先叹息道:“惭愧惭愧,在下的确认识这三人,他们甚至还在一个半月前来拜访过我。” 李振光眼睛一眯,展开海捕文书道:“这三人姓甚名谁有何来历,你又是如何与他们认识的?” 黎钧先指证道: “此中年男子名叫林兴朝,另外两人乃是他的徒弟席北辰、顾有容。林兴朝乃是十几年前我在天京看病时所结识。当时我身患顽疾,此人在天京开有一间医馆而且医术不俗,妙手回春之下竟治好了在下身上的顽疾。 正因如此,在下深为感激,即便离开天京后也偶尔会以书信问候,直到七八年前对方离开天京之后才算彻底断了联系。不过不曾想此人上个月却突然出现,并且找上我说想在这凤阳府开一家医馆。 哪想到这人竟然借着医馆为幌子,做着这样的勾当?所以在下在看到海捕文书之后,便赶紧报了官。” 李振光目光审视,隐隐透着怀疑之色: “此人昨夜到现在可有来找过你,你又可知他现在藏匿于何处?” “当然不曾,而且在下在这凤阳府经营许久,岂会做这等凶犯的同伙帮凶?” 黎钧先神情郑重道: “如果知道此人藏匿之处,在下必不隐瞒,阁下若是有所怀疑,我这博戏园上下尽可搜查!” 黎钧先神情不似作伪,李振光却意味深长道: “是么?黎总管乃是地头蛇,这么大个园子若是有心遮掩,我也未必能查出什么来啊.” 黎钧先脸色微变,然后上前悄无声息塞过一张边角由银丝编织的票据: “李大人,咱们都是汉人,而且这博戏园还有几位大人的股子在里面,生意若是受到影响我这个总管实在无法交差。这是通宝钱庄的银元券,一张可换一千银元,还请您多担待担待,莫要让风波波及到咱们这影响到生意。” 听到这个数,李振光眼睛顿时一亮,悄无声息的接过银元券,然后笑容满面的道: “小事而已,好说好说!” “黎总管在这凤阳府经营多年,当然不可能和这等匪类有牵扯,相反多亏了你提供的消息,我们说不定能更快的抓到此獠!” 虽为靖武司都尉,但李振光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三百银元,这一张银元券就顶的上他干三年。 黎钧先也是微微一笑:“李都尉费心了,此事过后可多来我们博戏园坐坐。” “好,等抓到这伙贼人,我必来叨扰!” 李振光心满意足,喜笑颜开的便拱手告辞,带着一众手下离开。 等到一行人身影消失,黎钧先的脸色才缓缓沉了下来。 身后,一直旁观全程的徐大虎低声问道:“师父,如此这般岂不是也会影响到你?” “管不了那么多了。” 黎钧先淡淡道: “你师伯他们一半月之前来找过我,如今画像也被曝光,博戏园人多眼杂记得他们的人不少,说不定后面就会有人偷偷去报官。与其如此还不如我们自己主动上报,否则反而会落入被动的境地。” “你们现在赶紧从地道过去,通知你师伯和阿渊他们到我这里来,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营救!” 第二更正在码,顺便推本老作者的书,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本章完) 62、宁死不屈,人头滚滚! 片刻之后。 地窖之中。 桌上烛火微暗,刚刚得知了情况的林兴朝满脸愧色: “对不起师兄,我们一个大意害的你也被牵扯其中,打破你多年平静生活,我实在是.” “行了,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 事已至此,黎钧先却是抬手打断: “有一个好消息,这是海捕文书,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北辰没死,就被关在了靖武司之中。” “师兄没死?” “太好了!” 林兴朝、顾有容闻言大喜的接过海捕文书,对着烛火仔细一看之后却又再度变了颜色: “.三日之后在东城菜市口问斩!?” “不错。” 黎钧先冷笑道: “靖武司声称北辰乃是青衣客的帮凶,这既是把他当成了饵既在引诱你们,也在引诱青衣客。” “这群狗鹰犬!” 林兴朝顿时脸色铁青。 不管靖武司是为了引诱谁,这三天的时间也实在太短。 他自身伤势远未恢复,出手实在太过勉强;而从金津去召集人手时间又远远不够,可以说是进退两难。 顾有容也明白林兴朝的难处,嘴唇颤抖,六神无主:“三天,只有三天,这该如何是好.” “现在想救北辰只有两个办法。” 黎钧先也是神情沉重,不容乐观道: “一,便是在斩首之时,我们想办法制造混乱,然后趁机劫法场救人。不过此方法相当于自投罗网,以靖武司的布置没有足够多的高手相帮,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林兴朝沉默不语。 “二,则是在北城被斩首示众之前想办法潜入靖武司,提前把北辰救出来。” 黎钧先继续说着,然后展开了一张草图: “这是靖武司的内部结构图,是大虎他们从几个收夜香的那里打探来的,准确度很高,不出意外的话北辰应该被关在这里。” 他一指地图西北角的一座建筑,缓缓道: “此乃靖武司的刑狱地牢,关的都是大案要犯,所以守备格外森严,除了各种高手精英以外,起码还有一支数十人的火枪兵,想要直接闯进去救人也是极为困难。” 林兴朝仔细看了眼地图,深吸一口气: “但此方法似乎要比劫法场可行性更高一些,既然如此便用此法吧。今天是第一日,明晚我便潜入其中,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北辰救出。” 黎钧先叹了口气,说道: “伱现在的情况,一个人去了恐怕要折在里面,还是我陪你走一趟吧。” 话音落下,徐大虎徐二虎脸色一急:“师父!?” 黎钧先虽然是林兴朝的师兄,但是因为早年所受之暗伤,武功修为滑落,如今只有四境层次修为,而且多年不与人动手。 这种状态,进入到靖武司刑狱这样的龙潭虎穴,他们做徒弟的岂能不担心? “不行!” 知晓黎钧先的情况,林兴朝也是极为果决的道: “劫狱太过危险,我们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师兄你也已经帮了我这么多,绝不可以再以身犯险!” 黎钧先淡淡道: “我虽然老了点,但是本事可没退步多少,你莫非瞧不起你师兄?北辰也算是我的师侄,我总不能看着你一个人独闯虎穴,孤立无援。” “还是不行!” 这一次,林兴朝却是激烈且坚决道: “这件事不宜再牵连过多,若师兄坚持要去,那北辰我宁愿不救,大不了我在这凤阳府留上个一年半载,把那些涉及到的狗官鹰犬统统杀光,为他报仇就是!” 一瞬间,黎钧先无言以对,场面仿佛僵持下来。 即便顾有容焦急无比,却不敢说话。 而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陆渊却是开口道: “师父,师叔,依我看情况还没有恶劣到这种程度,你们似乎还忘了一个人。” 黎钧先目光微微一凝: “你是说,青衣客?” 林兴朝也领会其意,却是悲观摇头: “你是想说青衣客有可能会出手救北辰?虽然海捕文书宣称我们都是青衣客的帮凶,但那只是官府为了找回颜面的说辞罢了,青衣客与我们素不相识,之前这么长时间都未曾出现,又怎么会出手?” “师叔,这还真不一定,这件事现在整个凤阳府闹得沸沸扬扬,青衣客难说会不会有反应。” 陆渊劝慰道: “不管怎么样,你这伤势总要养好些,到时出手成功救出席师兄的几率才能更大,不如等上两天看看情况再说,如何?” 黎钧先也道:“阿渊说的有些道理,事关青衣客,他得知消息未必会坐视不理,我们等到第三天再决定如何行动也不晚。”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林兴朝沉默半晌,最终才缓缓点头:“好” 就此,商议结束。 博戏园不宜多留,陆渊等人再度穿回地道,回到另一处别院。 而目送林兴朝和顾有容脸色沉重的各自回屋。 陆渊默默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一包行李,从里面换上压在最底下的夜行衣。 然后是火枪、短刀、弹药。 装备齐全之后,他嘿然一笑,随着法力调动,整个人便缓缓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之所以昨天得知消息之时没动手,是因为很难解释青衣客的消息来源和动机。 而现在靖武司张贴海捕文书闹得沸沸扬扬,正好是送上了理由! 此时此刻。 靖武司刑狱之中。 因为关押的大多都是大案要犯、武功高手,所以靖武司的刑狱建于地下三丈,并且里外都有精锐把守,甚至还有退了役的四境高手轮换镇守,便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让外面的人全都给我机灵着点!” 此刻牢狱之中,受创不轻的萨格勒并未带人上街搜查,而是留在刑狱大牢负责审讯,并且向一众值守的狱卒呵斥道: “这几个晚上,保不齐就会有贼人潜入进来营救犯人,谁若是麻痹大意被他摸了进来,我必定禀明大人扒了他的皮!” “是!” “大人放心!” 两个狱卒点头哈腰,其中一个谄媚道:“大人,那小子已经止过血,马上就要醒了,是否要继续?” 萨格勒露出狰狞的笑容:“走,继续,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的嘴能硬到什么程度!” 说着,他便迈着八字步,带着狱卒来到刑室之中。 只见刑架之上,席北辰被锁链吊起,身上包裹着的纱布早已全部化为血红。 除此以外,可以看到他双手双脚所有的指甲全部都被拔掉,包括一只手、一只脚也是血肉模糊,似乎是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 哗啦! 一盆冰水狠狠浇在席北辰的脸上,使得他眼皮颤动,缓缓醒转过来。 在他面前,萨得勒慢条斯理道: “怎么样,想清楚没有?我现在只挑断了你一只脚的脚筋,若还是不说,我就只能把你所有手筋脚筋挑断,让你做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了。” 席北辰以一种极其恐怖的眼神盯着对方,发出嘶哑的笑声: “嘿嘿.你这条金狗很得意?我知道我肯定是活不了了,但是,你这条金狗的下场会比我更惨十倍. 我的师傅会找上你乃至你的家人,把你全家上下全部屠光。而你,我死前受过什么,你也会同样要受上十遍!哈哈,哈哈哈哈” 席北辰的笑声虚弱、且痛苦。 但是此刻无论萨格勒还是两个施刑的狱卒,都脸色狠狠一抖,心中微寒。 因为他们知道席北辰的话可不是威胁。 逃走的那个冒牌货可是货真价实的五境炼血武道家,若是真的发起狠来潜伏刺杀,他们确实有全家上下死绝的可能! “你这狗贼胆敢威胁老子?” 似乎对自己一瞬间的畏惧恼羞成怒,萨格勒咬牙切齿的拔刀上前,瞬间割断了席北辰另一只脚的脚筋: “要是怕你们汉人报复,我金族岂能稳坐这江山!?你那狗屁师父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胆子来找我!” 鲜血喷涌,两只脚筋被断,算是彻彻底底成为了废人。 本就虚弱至极的席北辰痛苦嘶吼几声,然后头颅垂落,再度昏死了过去。 “再给他止血,然后给我弄醒!” 萨格勒极度恼火,色厉内荏的厉喝道: “我就不信,这些汉人骨头真有这么硬!” 两个狱卒也是汉人,闻言却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上前将席北辰被挑断的另一只脚简单止血包扎了一下。 而就在他们处理完伤口准备再次将席北辰弄醒时。 突然之间,一道金光凭空一闪。 两个狱卒的头颅、乃至伸出的双手齐齐断裂开来,然后血雨狂喷!! 什么!?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让萨格勒瞬间狂骇,浑身汗毛一炸,猛然向后狂退。 然而下一刻,昏暗刑室之中又是一道金芒急促一闪,随后他的双腿登时齐膝断裂,整个人在剧痛之中一下摔倒在地! 瞬间失去了对双腿的感知,大量的鲜血狂喷而出,在剧痛中根本无法理解如此恐怖的现象,倒地的萨格勒登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而他惨叫的同时。 又是嗤嗤的两声! 金光一闪,仿佛绝世神兵斩过,他的双臂再度齐根而断,使得他瞬间变成了一根人棍。 一个达到四境的强悍大武师毫无反抗的失去双手双脚,萨格勒在地上痛苦翻滚起来,极度惊恐、痛苦、绝望的惨叫响彻整个牢狱。 而在这时,明显听到了刑室的动静,无论是牢狱里的看守,还是在牢狱之外布防巡守的精锐都陡然大惊,纷纷冲了进来。 最先赶到的,是一个校尉级别的牢头及和六名配枪的好手。 他们刚刚冲到刑室门口时,就只见到里面黑漆漆一片,墙上的烛火也全数熄灭; 惨叫声和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牢头望着刑室里面的黑暗,不敢第一时间冲进去,只敢在外大声喝道:“萨都尉,里面发生了何事!?” 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 突突突—— 牢狱之外的走廊上,突然一排排的灯笼挨个被熄灭,让大半个地下牢狱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看守头领乃至几个手下脸色狂变,下意识的连连后退,手中火枪根本不知道该指向哪里。 然后紧接着,有耀眼的金芒瞬间撕裂了黑暗,同时伴随一连串血肉断裂、鲜血喷涌的声音。 那赫然是金芒闪过后,看守头领及几名好手哼都没哼一声,当即身首分家、血雨狂喷,头颅、残尸倒了一地! (本章完) 63、逆转他人之命 哐当一声! 几乎是几个看守倒地的同时,刑狱入口第二道铁门被狠狠踹开,然后有大量持枪的精锐涌入。 为首两个校尉,其中一个正是因为查案不力被发配看守刑狱的余显廷,他一眼就在几个未熄的灯笼光照下看到了刑室门口躺了一地的无头尸体,顿时狂惊着举枪厉喝: “什么人!” 他紧张的喝问在牢狱中回荡,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此刻涌进地牢的火枪兵已有三四十个,将整个出口都围堵的水泄不通,余显廷和另一校尉作为头领当即喝道: “所有人摆鱼鳞阵,随我上前!” 冲进来的火枪兵虽然武功不见得多高,战斗素养却都属精锐,闻言瞬间便在通道中形成三人一组错落有致,高举火枪火力穿插的鱼鳞阵势。 这种阵势是专门对付武功高手所创,一般环境之下即便是普通军卒,只需十个左右训练有素的火枪手,就可以对付三境锻骨的武师; 而地下牢狱这般逼仄的环境,三四十把火枪排排围堵,别说三境四境,便是五境的武道家也大概率要饮恨当场! 身后大量火枪兵带来底气,随后余显廷及另一校尉手持火把,如临大敌的缓步向前。 他们距离刑室门口也就隔了十几步,但如此诡异情况下每一步却走的如履薄冰。 直到来到刑室门口的尸体堆前,他们都未曾发现任何入侵者的身影,余显廷踩在血泊中咬牙直接将火把扔进了漆黑的刑室之中。 光芒照耀下,并没有多大的刑室被照亮,余显廷和另一校尉一左一右靠在铁门边警惕一扫,便发现里面除了三具倒地的尸体之外,再无活人。 两人惊怒无比的率先冲入其中,然后便见到地上的尸体分别是已经被削成人棍、头颅也和身体分家的萨格勒,还有两个同样死状凄惨的刑卒。 至于刑架之上,本应该被绑着受刑的要犯席北辰却是消失不见,只有断裂的锁链洒落在地。 “这到底怎么回事!?” 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情况,余显廷亡魂皆冒,和另一人捡起地上的火把便冲出刑室,和道:“继续向里搜!” 地下牢狱不算太大,总共也不过不到二十间的牢室,都是石室铁门。 如今已到年底,地牢中关押的犯人大部分都已经被处决,所以大多牢室都处于空置状态,个别牢室里还没处决的犯人也基本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奄奄一息。 而此刻,他们仿佛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都是惊恐的缩在墙角,就像生怕被波及一样。 余显廷等人一直搜到了地牢最里,却依旧未曾发现入侵者及席北辰的身影,就仿佛这两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可能” “人呢?行凶的贼人跑到哪里去了!” “难道有鬼!?” 这一刻,无论持着火把的余显廷,还是身后三四十个火枪兵,全部都心中发冷,寒气直冒。 这可是建在地下一丈的地牢,入口只有一个。 他们所有人一直在外驻守巡逻,从头到尾并没有见到有任何外人出入,那么这劫狱的神秘人到底是如何摸进来,又如何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把一个大活人带走的? 余显廷脸色抽搐,一番寻找后狠狠敲了敲一间关押了一名囚犯的牢门: “你,刚才都听到什么,看到了什么?” 这名囚犯浑身镣铐,骨瘦如柴,虚弱的躲在墙角,惊恐道: “我,我没看到什么,刚才只听到有好些惨叫,然后突然灯笼就灭了好几盏,接着时不时有光闪过.然后,你们就冲进来了” 有光闪过? 余显廷眼眸之中疑云密布,他又去问了仅存的另几个囚犯,得到的却是一样的回答。 如此诡异情况他也无法可想,只能转头咬牙道: “快去通知督统大人!” 两个火枪兵领命,惶然离去通报。 然而这些时日索和烈都在靖武司办公起居,地牢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有人通报,两个火枪兵刚刚领命便有一阵急促脚步声从入口石阶处响起。 众多不知所措的回头,便见索和烈带着数人脸色阴沉的走下来,第一时间便目光扫视,厉声喝问道: “怎么回事!?” 余显廷及另一校尉立刻带人上前,半跪于地,小心翼翼道: “大人,就在方才我们在外严防死守时,突然听到地牢中传来动静,然后我们” 说着,他便将以自己视角发生的所有情况,仔细汇报了一遍。 而听完之后。 索和烈陷入沉默,但是眼角的抽搐却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极力控制着语调,森森道: “你是说,有人越过伱们莫名其妙进入了地牢之中,不光杀死了萨格勒还有其他看守,还救走了那个叫做席北辰的要犯,并且还是以凭空消失的方式?” 余显廷没说话,另外一个校尉垂头丧气道: “索大人,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情况的确如此。在场这几十兄弟皆可作证,绝非我等推卸责任。” 余显廷咬牙道: “我们根据所有痕迹判断,袭击者明显最先从萨都尉审讯的刑室出现,然后不知用什么手段将他和刑卒杀死。但是我们反复搜查了一圈完全没有发现任何被挖掘的痕迹,也完全可以排除敌人从地道进来的可能。” 索和烈身后,还有听闻消息一起赶来的游仙观观主陈传英、于道人及另一名年过五旬的老道。 其中于道人对这种情况显然很熟悉,顿时惊悚道: “索大人,这闯进来恐怕是青衣客,只有此人才能做到如此神出鬼没!” 这一点无需提醒,索和烈一言不发,迈步走入审讯刑室之中,然后仔仔细细的巡视了一番。 从萨格勒凄惨狰狞的尸体上扫过,他脸色铁青的问道: “陈观主,你可能在这里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索大人稍等。” 陈传英神情凝重,微微手掐印诀,随后一股莫名的波澜从他身上传出。 这似乎是某种感知探查的手段,他围绕审讯刑室走了一圈,然后才摇了摇头: “抱歉,贫道并未发现什么痕迹。” 被人杀进严防死守的地牢轻松救走要犯,索和烈从未经历过如此离奇和耻辱之事,狰狞道: “那以你看,这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陈传英长长一叹,语气沉重: “索大人,贫道也不敢确定此人是如何做到的,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只有幻术。此人或许掌握了某种极为厉害的幻法,导致所有牢狱之中所有的人全部被幻觉蒙蔽,从而对他的进出视而不见,除此以外贫道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索和烈恨恨追问:“那这种程度的幻法,陈观主遇到可有办法破解?” 陈传英迟疑一下,还是摇头道: “实不相瞒,瞬间使得数十煞气满身的武人兵卒致幻,这等道术境界简直匪夷所思,即便六境高功法师都未必能做到,贫道恐怕也无法与之抗衡” 而与此同时。 远离靖武司两里开外。 一处黑暗僻静的无人之处。 陆渊漆黑的身影从地下升起,手上还提着伤势惨烈、生死不知的席北辰。 他将席北辰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就地盘坐,从腰间掏出几枚经过调和的三宝丸直接送入口中,迅速炼化。 以他现在的法力,以地行术潜入地牢再以金光咒大开杀戒,最后再以地行术把席北辰带出来,多少还是有些勉强。 此刻他不仅所有法力全部耗空,便是自身精元都大量损失,再不及时补充必会损伤根基。 好在他早已预料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提前准备了经过调和的三宝丸,短短片刻的服食消耗之后便恢复了不少元气。 此时身受重伤的席北辰依旧昏死,百日筑基之后陆渊双眼已经能在黑暗中视物,他略一检查之后,便脸色凝重。 实在是席北辰的伤势太过严重,虽然经过处理也不容乐观,更重要的其手筋脚筋还被挑断,这对一个天赋过人的年轻武人来说可比杀了他还要严重! 席北辰在牢狱中遭受酷刑却毫无屈服之意,品性已经得到了陆渊的认可,他并没有过多考虑,当时施展回春之术打在对方身上。 碧绿且充满生机的回春之术下,席北辰苍白如纸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血色,虽然尚未苏醒,但是还在渗着血的伤口却是迅速之血,并且加速愈合。 同时,【医药】之中的‘医’还有断肢续接之术,接上手筋脚筋自然也不在话下,陆渊又吞下几颗三宝丸,然后施展了此术。 只见术法力量之下,席北辰被隔断的手筋脚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弄,自动接驳在一起,然后伤口开始迅速愈合。 接连施展回春和断肢续接之术,消耗完全不下于方才在靖武司地牢大开杀戒时所消耗,陆渊赶紧把身上全部的三宝丸吃豆般的吞下,并且服食炼化之后才好了许多。 他不由得心中暗道: “普通三宝丸的药力还是偏低了些,豹胎精元丸每月能买到的数量又有限,有机会还是得点亮【煮石】或者【弄丸】啊” 出入靖武司这样的龙潭虎穴如入无人之境,三境四境的武功高手杀之如杀鸡,他凭借现有的手段几乎已经可以在这凤阳府横着走,完全不惧什么设伏和包围。 唯一限制他的,便是法力。 他现在的几缕法力太少太少,只能算是炼精化气初期起步,很容易就会法力耗空,导致手段无法尽情施展。 像今天,他只能将席北辰救下之后就得撤走;而若是法力充足,把整个靖武司掀翻都不在话下! 心中感慨一阵。 此刻,受了回春之术的救治后席北辰隐隐有将要醒转过来的趋势,陆渊不再耽误,先是在其后脑一捏使其保持昏厥; 然后自己则是施展隐形之术,就这么提着对方一路狂奔,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席北辰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他跟随师父一起闯荡江湖,行侠仗义,诛杀贪官污吏为百姓申冤,好不痛快。 然而突然有一天,他却不幸被官府鹰犬擒获,并且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酷刑,就连手筋脚筋都被挑断,彻底成为了废人。 他在梦中坠入深渊,被难以言喻的绝望、痛苦和仇恨所包围。 他恨自己本事不足、自负且大意,不慎落入敌人罗网; 同时亦更恨命运不公,自己许多壮志未酬,却就此就折戟沉沙。 而就当他做梦做到自己不堪论为一个废人,亦不堪让自己的师父师妹见到自己惨状而毅然决然咬舌自尽时。 一道温和、灵动、充满生机的碧绿光彩,一点点照亮了他灰暗绝望的精神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 感知逐渐恢复,刺骨寒风吹拂之下,躺在地上席北辰猛然惊醒。 目之所及,不再是带给他痛苦和绝望的牢狱,而是一片漆黑无人的小巷。 “这?” 他眼神迷茫,完全搞不懂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一低头便见自己衣领间被塞了什么。 扯出来一看,那赫然是自己衣服撕下的布面,上面用血写了两行字: 出巷左行五十丈第二座宅。 师等速归,勿再寻吾。 席北辰瞬间愣住。 他所愣的,不仅是因为布面上的字。 更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挑断手筋的右手、本应该彻底废掉的右手,此刻竟然可以正常使用! 怎么回事? 我不是被那畜生废了手脚么? 震惊之下,席北辰猛然一下站起,然后就难以置信的发现自己双脚脚筋部位,虽然还留有不浅的伤口,但是里面本该断裂的脚筋却匪夷所思的被接合了起来。 虽然还残留有阵阵刺痛,却让他能清晰无比的感受到双脚的存在,依旧可以随意的行动! “.我难道在做梦?” 漆黑夜色下,席北辰嘴唇颤抖,毫不留情的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结果发现疼痛真实的传来。 不是做梦。 的确有难以理解的神迹在他身上发生。 “勿再寻吾.青衣客,是青衣客救了我!?” 席北辰心中失而复得的那种狂喜好像要爆炸开来,甚至使得眼中泪光涌现。 毕竟对于一个天赋上佳的武人来说,手脚被废简直生不如死,他之前绝望之下甚至想到了自杀。 却没想到命运如此戏剧性的峰回路转! “这地址应该是师父他们的藏身之处,要赶紧去找他们” 此刻待在外面显然非常危险,席北辰顾不上多想青衣客是如何将自己救出,自己身上匪夷所思的伤愈又是怎么回事,当即按捺劫后余生的激动,快步行向布面上所写的地址。 (本章完) 65、烟毒不若人心毒 第二天上午,林兴朝师徒三人便离开了凤阳府。 他们伪装成菜农,挑担出城,整个过程顺顺利利并无任何波折和意外,也让亲自到城门口相送的黎钧先师徒彻底放下心来。 而送别他们回到博戏园后。 陆渊则第一时间将林兴朝所赠的那本《风雷绝命剑》拿出来和徐大虎、徐二虎分享。 本来他是先给师父黎钧先研习的,哪知道对方仅仅翻阅了一下便还给了他。 据黎钧先所说,此剑法名气甚大,在前朝曾和神拳门一脉的顶尖绝学破罡神拳齐名。 不过时过境迁,岁月流转,破罡神拳传到他们这一代时已经残缺大半,一共九式的拳法杀招他和林兴朝却只学过三式。 而就是这三式,还起码得达到四境雷音,开始锻炼肺腑之后方可练习,否则反而会伤及内腑。 所以黎钧先到现在还未曾传授给陆渊等人。 但林兴朝给的这本《风雷绝命剑》,不光颇为完整而且要求也相对较低,只需三境锻骨层次便可尝试修习,不知道是从何处得来。 虽然如今已是火枪火炮的时代,但是武人除了拳脚功夫以外学习一门兵器搏杀之法亦很有必要,加上《风雷绝命剑》亦是一等一的剑术,所以黎钧先不但未曾介意,反而很是支持徐大虎等人去学习掌握。 于是。 当天,徐大虎徐二虎两人就颇为兴奋的将这本秘籍抄录下来,然后拉着陆渊一起揣摩研习,遇到不懂的便去请黎钧先指点。 如此四五天后。 这一日。 小院中,叮叮咣咣的金铁交鸣声不绝,陆渊和徐大虎两人手持未开锋的铁剑,你来我往,练的好不热闹。 可以看到两人脚步交错,剑影纷飞,一开始对攻看着还颇有章法像模像样,但是打着打着便开始招法混乱起来。 这样的菜鸡互啄没有多久,徐大虎一剑将陆渊剑锋荡开,仿佛找回了自信一般得意洋洋道: “师弟啊师弟,你这剑术还需练习啊!” 陆渊不以为意,呵呵笑道: “没办法,这风雷绝命剑难度颇大,我到现在连剑招都还不熟悉,比不过大师兄。” 徐大虎嘿嘿笑道: “别说,这剑法能把你给难住,还真是不容易,伱师兄今天终于是找到那么一点点自信了!” 被黎钧先收为弟子这一年以来,陆渊武功进度向来是进步如飞,如有神助,让他这个当师兄的时刻怀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凑数的。 不过得了这《风雷绝命剑》后,三人同时开始研习,结果陆渊在剑法上的领悟和掌握平平无奇,自己这个当师兄的反而略有点天赋,终于是扳回了一城。 然而,徐二虎在一旁看的有些无语: “大哥,你两剑法根本半斤对八两,谁都别笑话谁。” 徐大虎也只是在开玩笑,陆渊压根不在意,笑道: “这剑法确实难得很,二师兄你来陪大师兄练吧,我先回去歇会。” 徐大虎二人不疑有他,再度热火朝天的研究了起来,陆渊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翻出那本《风雷绝命剑》,他不由得摸起下巴: “真是怪了,我在练拳之上明明天赋还不错,但练起这剑法来却跟鲁智深绣一般,难不成我天生就不是练剑的材料?” 练武天赋只是统称,实际上细分下来分门别类、五八门。 习武之人有拳法出众的,有刀法剑法出众的,亦有外功身法暗器手法等等出众的,不一而足。 现在看来,他显然剑法天赋平平无奇,远不如练拳。 “天赋咱是没有.但是咱有挂啊。” 陆渊却一下想到了七十二地煞术中的【剑术】。 虽然他剑术天赋稀松平常,但是【剑术】习之后却可掌握世间剑术总纲,并且获得剑心通明之效,再练起风雷绝命剑来就仿佛博士去做小学数学题,必然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当即沟通了天书: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33%) 地煞-导引(人:25%) 地煞-隐形(人:9%) 地煞-寄杖(人:6%) 地煞-医药(人:9%) 地煞-土行(人:7%) 地煞-生光(人:4%) 【气运之力】:60刻 历经两个月,七门地煞术的掌握程度都有不同程度增长,而最快的还是服食、导引。 就连施展次数最少的寄杖,因为这段时间里他抽空又炼成一根寄身杖,一下增长了3%的进度。 “60刻的气运最近的气运积累有点少了。” 陆渊眯起眼睛: “要点下一门地煞术,慢慢攒的话还得两三个月,是时候活动活动了。” 从林兴朝等人到来开始,他已经足有三个多月没有再出手,所以气运增长缓慢,也该出去收割一波。 想到这里,他便离开了博戏园前往街上打听消息、物色目标。 不过这一次,他去的并非东城的街市,而是来到了南城。 一直以来都在东城动手,青衣客之名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威慑,很多平日里作恶多端的权贵豪强不是外出避风头就是搬到了其他城区。 如此状况虽然使得整个东城风气变得大为清朗,但可物色的目标却是变少了许多。 羊毛不能盯着一处薅,他这次正好换换地方、雨露均沾,同时亦可避免落入什么埋伏和陷阱。 于是。 陆渊坐着人力车来到城南一处热闹街市,然后下车随便闲逛起来。 相比东城,南城明显破旧脏乱一些,乞丐闲汉也更多不少。 他只是往酒肆一坐,随便找个上了年纪的酒客请上一壶酒水,就轻松得知了城南好几个恶名昭著之辈。 这些人不是权贵便是豪强,虽然这段时间极为收敛低调,但是以前却是在南城各种作威作福、为非作歹,什么淫人妻女草菅人命之类的恶行恶名是声名远播。 陆渊分别将对方提到的人名记下,然后起身出了酒馆,准备换个地方打听详细信息。 同时他发现,在这街头巷尾他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蓬头垢面、骨立形销的乞丐和闲汉。 而和普通乞丐不同的是,这些人并非是饥饿导致的面黄肌瘦,而是那种血肉乃至精气神都被什么给腐蚀干净的那种枯瘦。 他若有所思,路过街尾一条逼仄小巷。 一阵喧闹声飘来,陆渊转头看到小巷深处,有一个身穿破袄、瘦骨嶙峋的身影正扒在一处半掩的门前,涕泗横流的哀求道: “爷,齐爷!您就发发善心,让我抽上一口吧,小弟我实在是受不了!” “我在您这馆子费的银元少说两三百,我连我老婆都给卖了,您就念念旧,让我来上一口,救我一救!” 然而,面对对方苦苦哀求,门口传来不耐烦的怒骂: “滚你妈的侯三,你当老子是开善堂的?老子管你去死!” “不管你以前了多少,那都是被你抽进了肺里,你自己是爽了的,现在跑来说事?” “滚滚滚,赶紧滚!再在这吵吵嚷嚷的,老子把你腿打折!” 说着,门后伸出一只大脚,将叫做侯三的男子狠狠踹倒,然后狠狠关上了门。 见此一幕,陆渊眼睛顿时一眯,走上前去。 侯三胸口挨了一脚正趴在地上剧烈咳嗽,注意到陆渊向这边走来顿时激动起来,不顾疼痛手脚并用的向这边爬来: “爷,这位爷,您也是来烟馆快活的吧!?” “小弟侯三,求您赏我一口,我给你做牛做马,杀人放火,干什么都行!” 侯三形如骷髅,脸上身上几乎皮包骨头,再加上犯了烟瘾导致涕泗横流,看着极端丑陋。 陆渊一脚将其踢开,手中抛着一枚银元,淡淡道: “过来回答我几个问题,让我满意了这个银元便赏你。” 侯三顿时双眼发亮,惊喜的疯狂点头:“好,好,爷您想问什么,我都告诉您!” 陆渊目光示意,带着对方出了小巷,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寒冬腊月,侯三穿着破袄,紧紧盯着陆渊手中的银元,哆哆嗦嗦道: “爷您要问什么?” 陆渊缓缓道: “刚才那家应该是私烟馆吧,是谁开的?” “爷,您连这个都不知道?” 或许是凛冽的寒风吹拂缓解了大烟瘾,侯三吃惊道: “能在这南城开私烟馆的只有金钱帮,朝廷现在严厉打击,也只有金钱帮才能从沿海那边弄到货来!” 金钱帮,乃凤阳府三大帮派之一,亦是青龙帮的死对头,陆渊刚进博戏园不久还和他们的帮众打过擂台。 城南乃是此帮的势力范围,很少来这的他自然不清楚具体情况,问道: “这种私烟馆,金钱帮开了几家?” 侯三不知道陆渊到底是何许人也又为何会这么问,但他只想拿到银元赶紧去快活懒得去管那么多,于是竹筒倒豆子般道: “这种私烟馆在南城少说十几家,每个月起码要卖出上千斤的货,只不过这几个月不知道为什么烟馆关了大半,听说是金钱帮害怕青衣客找上门,所以才避一避风头。” 陆渊冷冷一笑:“那你对这金钱帮可了解?” 侯三急迫道:“当然,金钱帮可是这南城一霸,谁能不了解?金钱帮号称有三千帮众,和青龙帮沙河帮齐名,帮主金泰宏金爷威名远扬,手下还有三大堂主.” 随着侯三的讲述,金钱帮的大致情况在陆渊面前展露。 这南城一带金钱帮是第一大帮,掌管了各种灰产黑产,势力极大,帮主金泰宏更是威名远播。 金泰宏年轻时曾号称城南第一青年高手,曾在一月之间连挑十余位成名已久的高手,从而声名大噪。 其人创立金钱帮已经有二十年之久,如今虽然年近五旬,但据说前几年已经达到了武功第五炼血之境,是整个金钱帮最强者、定海神针,名震城南。 因为此人的存在,金钱帮才能和青龙帮、沙河帮并列为三大帮派,二十年屹立不倒。 而也正是因为他,金钱帮开设赌档、青楼、私盐、蓄奴贩卖等等灰产黑产,在南城一带荼毒深重。 并且近两年来,金钱帮不知从哪里搭上了沿海一带的神罗洋行,每年都会走私大量的烟土到凤阳府,然后做成芙蓉膏贩卖。 偌大一个凤阳府,就属城南一带的烟馆最多,金钱帮大把银元开路之下,即便是有人报官衙门也只是装模作样的上门查上一查,事后甚至会把报官者的信息透露给金钱帮,使得举报人往往会受到极其残忍的报复。 一来二去之下,就导致城南一带私烟馆、芙蓉膏猖獗盛行,大把大把平民百姓乃至殷实人家若不慎被引诱,很快便会染上烟瘾骨立形销,然后人财两空、家破人亡。 这种乌烟瘴气的情况已经持续两年之久,也就是几个月前青衣客横空出世,才使得金钱帮大为收敛,关了许多私烟馆子,但还是有少数烟馆偷偷开放。 “金泰宏” 陆渊咀嚼着这个名字,立马将其列入自己的必杀名单。 作为一个现代人,对毒之一字自然是恨入骨髓的。 金钱帮乃至金泰宏的所作所为,是真正的祸国殃民、荼毒万民身心,造成的危害和祸患比起什么贪官污吏恶霸豪强更甚十倍百倍。 即便把五境的炼血武道家当做目标具有一定的风险,他也照样要杀之! “爷,爷?” 陆渊思绪纷飞之中,侯三却已经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您可问完了?” 陆渊回过神。 他正欲将手中银元丢给对方,却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我前面听到,你为了抽大烟,连自家的老婆都给卖了?” 眼泪和鼻涕越来越多,侯三哭丧着脸道: “爷,我那也是没办法,这芙蓉膏太贵,一抽起来根本断不了,每次一想戒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心尖上咬。我抽了这两年把宅子都给抽没了,欠了一屁股债,后面实在没办法只能把我那婆娘卖了,不然根本没法活啊.” 陆渊面无表情:“最后一个问题,你把你老婆卖到哪去了?” 侯三犹豫道:“卖,卖到了柳烟巷子” 柳烟巷,乃是暗娼、妓馆的聚集之地。 大烟固然毒,人心之毒却更甚之。 陆渊闻言为之沉默。 然后一言不发的将手上银元抛出。 侯三却是大喜过望,伸手接住,狂喜喊道: “多谢,多谢大爷!您要是喜欢这一口,等我出来了带您找她去!” 说完,他不等陆渊回应,便紧握着那枚银元飞奔向巷子里的私烟馆。 然而。 就当他神情扭曲且兴奋的冲到烟馆后门前,正准备敲门之时。 嗤的一声! 光天化日之下,一道金芒破空一闪,侯三心间猛然一痛。 低下头,他便见自己胸膛被破开了一个血洞,似乎心脏都被打碎。 捂住胸口,鲜血沾湿了银元。 侯三无比惊恐痛苦的倒地,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头向后看去,却发现背后的巷道空空荡荡,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本章完) 66、射人先射马 隔日。 金钱帮驻地。 虽然金钱帮和青龙帮一样号称的三千帮众只是吹嘘,但是也算得上是兵强马壮、人多势众,在驻地一声号令喊出数百号人不是难事。 作为南城第一大帮,金钱帮早些年圈了一块地皮作为帮派根据地,像模像样的盖起了礼堂、议事厅、演武场甚至是供帮中精英住的宅院瓦舍,就连一帮之主的金泰宏家宅也盖在驻地之中,安全性极佳。 而这天傍晚。 帮派议事堂中,少帮主金正麟大马金刀的端坐在虎皮大椅上,一个心腹跟班侍立左右,面前则有三个汉子恭恭敬敬的奉上了账目。 金正麟年龄三十许,眉眼阴鸷中透着些许精悍,太阳穴更是微微鼓起,显然武功颇为不俗。 简单翻完手中的账目,金正麟脸色不太好看: “这个月烟馆扣除成本才赚了一千个银元,青衣客这混账东西,不知道害我损失了多少银元!” 三个低眉顺眼的手下对视一眼,纷纷大倒苦水道: “就是啊少帮主!” “十几家烟馆,金爷一声令下已经关了三四个月,底下的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 “要不是少帮主您让我们偷偷开了三家,兄弟们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 “少帮主,要我说那青衣客向来只在东城活动,和咱们金钱帮井水不犯河水,也没必要那么怕他!” “一家烟馆,每个月随便净赚几百银元,十家就是几千,这钱不赚多浪费啊!咱们货仓里还有不少的货,放得时间久了味道就该不对了!” 帮主金泰宏年过五旬,已经逐渐退居幕后开始让金正麟处理一些帮中事务,但是在重要决策上仍旧有着绝对的主导权力。 金正麟揉了揉眉心: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等会我会和我爹提的。除了账目以外烟馆没出其他的状况吧?” 两个汉子都说没有,其中一个却是犹豫一下后道: “少帮主,我负责的烟馆昨天在门前死了个人。” “哦?” 金正麟目光微凝:“怎么回事,死的是什么人?” 汉子道: “那人名叫侯三,在烟馆抽了近两年连老婆都给卖了,昨天还来我那哀求抽上几口,被我直接赶了出去。结果把他赶走没多久我就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门外这侯三不知怎的被人从背后扎了一刀死了,也不知道是谁杀的。” 金正麟并不关心一个毒虫的死活,只是皱眉道:“莫不是他在街上偷钱碰上硬茬被人给宰了?烟馆生意没受影响罢?” 手下嘿嘿笑道:“少帮主放心,我第一时间就发现并且处理掉了,完全没有影响。” “那便好。” 金正麟挥了挥手: “你们回去吧,烟馆的事我去探探我爹的口风,有消息了再通知你们。” “是。” 三个手下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金正麟则是起身穿过议事堂和中庭,留手下心腹在外等候,独自进入到后宅。 他们金家的宅子是按照半个王府的建制所盖,里面回廊庭院宛如园林一般。 来到后宅的主院,便见到一个身着布衣、身形宛如雄狮般的老者正站立庭院之中,缓缓打着一套拳法。 正是整个金钱帮的定海神针,帮主金泰宏。 可以看到,此刻金泰宏打的似乎是一套养生拳法,动作缓慢,看不出什么威力。 但是金正麟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空气在某种莫名力量的作用下如潮汹涌,堪称诡异。 同时金泰宏脚下所站的位置,明明是青砖铺就的地面却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仿佛烧红的烙铁烫上去的一般。 片刻之后。 呼. 金泰宏缓缓收功,张口一吐,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滚滚而出,竟然将其面前一丈范围的枯枝落叶全部都卷起吹飞! 金正麟立刻上前,恭敬道: “爹,您的功夫是越发的出神入化了。” 金泰宏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接过旁边老仆奉上的毛巾和茶水,悠然道: “帮中事务不少,你怎么有功夫来我这?” 金正麟恭恭敬敬的道: “爹,我是来问下您烟馆的事。帮里开设的大小烟馆已经关了三个多月了,底下的兄弟这些时日过得有些艰苦,所以求到我头上来让我问问您这烟馆什么时候能开?” 金泰宏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目光开阖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气度: “我看不是底下的兄弟,是伱想要放开烟馆罢?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些时日再说吧。” 金正麟明显有些不理解,道: “爹,那青衣客向来都在东城活动,目前还没见到他把手伸到别的地方。而且咱们金钱帮可是城南第一大帮,您更是炼了血的武道家威名远扬,这凤阳府能胜过您的不超过一掌之数,何须忌惮这等藏头露尾的宵小?” “狂妄,我这些年教你的都忘了么?!” 金泰宏顿时沉下脸,斥责道: “那青衣客神出鬼没,手段奇诡,靖武司举司之力超过半年时间都未能奈何此人,我们金钱帮家大业大,怎能不防? 靖武司中有传言,说此人有可能是六境的高功法师,为父虽然突破五境但是年龄摆在这里,气血体力不比当年,真对上这等人物也需得如履薄冰! 尤其是他或许奈何不了我,但却能对你们下手,若不是因为这一大摊子没办法放弃,为父早就想带着你们去其他地方避风头了!” 没想到自己这从腥风血雨中拼杀出来的父亲会如此忌惮青衣客,金正麟哑口无言,硬着头皮道: “咱们金钱帮高手如云,那青衣客若是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靖武司都不敢说这样的话,你倒是口气不小。” 金泰宏深知儿子的秉性,沉声道: “还是那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暗中开了三家烟馆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剩下的烟馆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开放! 现在形势不明,银仓中积存的银元足够支撑很长时间,你若是缺钱随时去支取就是,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去引起青衣客的注意,明白么?” 金正麟虽然代管帮中基本事务平日威风八面,但此刻也只有听从的份,无奈道: “儿子晓得了。” 金泰宏点点头:“你去吧。” 金正麟便神情郁郁的出了后宅。 此刻日头已经西下,他刚刚走出来,一直在外等候的手下心腹马奎就凑上来察言观色: “少帮主,您这是心情不好?” “直娘贼,那狗日的青衣客害的爷现在火气有点大。” 没有达成目的的金正麟没好气的一挥手: “去暖香阁!” 暖香阁,乃是金钱帮自家所开设,也是城南一带数一数二的青楼,里面女子品质颇高,甚至连神罗洋女都有。 金正麟虽已成家甚至还有两房小妾,但心情郁闷之时还是会到这里光顾一番。 心腹马奎闻言,立刻便安排了马车,并且亲自驾车将对方送到了暖香阁。 这位少帮主到来,暖香阁自然是以最高规格接待,没多久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酒菜、还有几个最红姿色最好的头牌齐齐上阵,真个是销魂蚀骨。 再点上在家里不敢抽的芙蓉膏,吞云吐雾,使得金正麟将心中那点郁气彻底发泄了出来,舒畅万分。 芙蓉膏销魂蚀骨,对普通人危害甚大,练武之人虽然体魄远胜常人,但抽多了一样要气弱神虚,所以哪怕整个城南的芙蓉膏都从金钱帮流出,金泰宏也不准许子女碰触这个玩意。 金正麟身为金钱帮的少帮主也只是偶尔抽抽,靠着不俗的武功修为倒是不曾上瘾。 就这样,一番放浪形骸之后。 时间已到三更天。 漆黑夜幕下,金正麟浑身烟酒气,脚步虚浮的走出暖香阁。 一直在大堂等候的马奎小心翼翼的将其扶上马车,嘿嘿直笑: “少帮主,您这下可心情畅快了?” 金正麟只觉得浑身骨头轻了几分,懒洋洋道: “还不错,赶紧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这就送您回去!” 马奎二话不说,做到车架上扬起鞭子: “驾!” 车轮在大道上缓缓驶动,向着帮派驻地行去。 暖香阁距离驻地少说十来里的距离,精气神被掏空的金正麟靠在车厢上闭目假寐,不一会就昏昏欲睡。 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 砰的一声! 马车猛然剧烈颠簸一下,将陷入浅眠的他一下惊醒。 马车一下停了下,金正麟恼火的捞开帘子,呵斥道: “马奎,你搞什么.” 话未说完,最后一个鬼字却堵在了他的喉咙中。 因为此时此刻虽然夜色墨黑,但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已然看见坐在车厢前驾车的马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头颅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具无头的尸体保持着驾车的姿势! 血腥气息扑面而来,金正麟亡魂皆冒,猛然抓起随身佩戴的短刀和连发火枪跳出车厢,同时将马车当做遮挡,向着前方的黑暗厉声喝问道: “谁!” 然而。 这里是一段僻静无人之路,周围并无民居,他的厉声喝问也未曾引起任何反应。 金正麟浑身紧绷紧握刀枪,声色俱厉的咬牙向四周的黑暗喝道: “有胆子埋伏,没胆子现身!?” “竟然敢埋伏老子,不管你是谁,我都要你全家死绝!” 他完全没有想到,今夜居然有人胆敢在城南埋伏自己这个金钱帮少帮主。 身为金泰宏的接班人,他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虽然习武天赋不算多么优秀,但是在金泰宏这个大高手的教导之下亦是已经达到了锻骨巅峰之境,在帮中也绝对算得上是难得的高手,能胜过他的并无多少。 不过今天状态不佳,加上敌人似乎有备而来,他也不打算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和敌人硬拼。 是以在迟迟没有回应,且没有发现敌人的身影之后,金正麟当即把心一横,猛然借着黑暗掩护一下急掠而出,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有所动作的同时。 轰! 突然,他的面前空气毫无预兆的被狠狠碾爆,炸出层层气浪,就好像有一只无形却携带无匹巨力的拳头轰击而来,把他面前空气全部挤压爆炸了出去,形成了令人窒息的真空! 什么!? 这突然的变化石破天惊,太突然、太爆烈,虽有恐怖的劲风扑面而来却看不见任何人影,金正麟脸色剧变,惊恐的下意识双臂格挡。 噼啪! 下一瞬间。 他眼睛一凸,只感觉到有山崩海啸的恐怖巨力撞在身上,炸开了仓促招架的双臂,然后攻城重锤一般轰击在胸口,直接让自己整个人好似被大炮打中的鸟雀,向后倒飞! 倒飞过程中,金正麟便胸骨破裂、口鼻中鲜血狂喷,只觉得耳边劲风撕裂的声音呼啸而过,身上每一寸筋骨,每一寸肌肉都随时被炸得支离破碎一样。 黑暗之中,他的身躯足足抛飞数丈之远后,才无力的坠落在地接连翻滚,手中的刀枪也早已握之不住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胸骨乃至肺腑似乎都已经四分五裂,他发出痛苦万状的嘶吼,挣扎着就要爬起。 但是紧接着,却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一下扼住了他的喉咙,将所有声音堵了回去。 然后,金正麟在痛苦无力中更是无比惊恐震骇的发现,自己竟然好像破布娃娃一般被人提了起来,然后在黑暗之中极速奔行! 明明眼中看不到任何活物存在,如此诡异恐怖的一幕,几乎要把他吓疯。 他亡魂皆冒的想要挣扎,但重创的身躯、被死死扼住几乎窒息的脖颈,让他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阵天旋地转中,金正麟被狠狠丢在地上,再次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强忍巨大痛苦抬头,他脸色扭曲的发现这里是一处更为僻静荒凉的无人之地,可以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从未遭遇过如此可怖之事,他牙齿打颤,无限惊恐的环顾周围黑暗: “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滚出来,有本事就给我滚出来啊!” 下一刻。 “如你所愿.” 黑暗中,一个淡淡的声音突然传出。 金正麟瞳孔猛然一缩。 然后就看到面前不到七尺距离的黑暗之中,突然有一道人影匪夷所思、毫无预兆的从黑暗中显现了出来。 正是头回在他人注视之下用施展隐形之术的陆渊。 “你,你” 看着凭空现身的陆渊,他犹如五雷轰顶般呆滞了片刻,然后才难以置信的颤抖出声道: “你是青衣客?你是人还是鬼?” (本章完) 68、火海滔滔,大厦崩塌 当银库瞬间被金光所照亮时,本来就十分警觉的金泰宏顷刻之间警钟狂作,根根汗毛倒竖间猛然闪身躲避。 然而他的动作虽快,却依旧未能快过光芒极速,一道锐利金芒顷刻间便从其脖颈之间擦过,一下割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这一伤口之严重,将其颈外动脉都一下斩开,使得其伤口处血雨向外不住狂涌! 毕竟是炼了血的武道家,骤然遭此重创的金泰宏已经翻滚出去躲在一堆酒坛之后,然后目眦欲裂的捂住伤口。 而反观和他一起下来的老管家却是没有那么幸运,金光闪过后几乎毫无反抗的便被切开了半个脖子、哼都没哼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血泊流淌一地。 青衣客! 是青衣客! 躲到酒坛之后的金泰宏红着眼,极力按压脖颈间的伤口血管收缩减少血液流失,心中如坠冰窟。 无论是下地窖时还是方才,他从头到尾都未曾见到过任何人应存在,方才那诡异之极的光芒攻击更是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如此诡异袭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个神秘的青衣客找上了他! 然而不管他内心作何想法。 下一瞬,昏暗地窖之中金芒再度闪烁。 砰! 酒坛破裂、酒水四溢的瞬间,金泰宏立刻便感觉到背心一阵刺痛,仿佛身躯被箭矢射中了一般,瞬间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不过,从背后伤口可以隐约看到,他的衣服里面竟穿了一件银光灿灿的鳞甲,很大程度上抵挡了这一击避免了致命伤势。 而虽然再受创伤猝不及防,金泰宏急忙翻滚躲闪的同时也从金芒闪烁的方向锁定了攻击的来源! 从未面对过如此诡异的敌人,生死一线下,重伤的金泰宏咬牙切齿,当即爆发出玉石俱焚的决绝: “狗贼想杀我?你先给我死来!” 轰然一声! 他气息沸腾宛如一座喷发的火山,竟凶悍的捂住脖颈处的严重伤势,顺势如离弦怒箭瞬间扑了出去,同时金环大刀的酷烈锋芒斩破昏暗,爆鸣尖啸,疾斩而出! 锵——! 下一瞬,刀光斩过,地上灯笼的火光猛烈摇动,地窖墙壁骤然大片的崩裂破碎,碎石铺天盖地的飞出,打出破空的尖啸。 “死死死!” 刚猛的气流潮水般四面冲击,并未感觉到敌人存在的金泰宏更加怒发如狂,大刀犹如狂龙般凶猛的横扫八方,想要将那个看不见的敌人给逼出来。 五境炼血武道家体魄强悍非人,更是身具万斤之巨力,他捂着伤口挥洒暴烈的刀锋在几个呼吸之间就从整个地窖中扫荡而过,所过之处所有杂物全部崩碎开来,再被狂暴的劲风吹拂一地。 如此可怕的攻势在三五个呼吸之间便将地窖搅的天翻地覆,而失血过多的金泰宏心中反而被巨大的惶恐和惊疑所充斥。 方才第二次的金光来袭,他明明隐隐感觉到了敌人的存在,但此刻一番扫荡攻杀却未有任何发现,好像方才只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否则一定会被拖死! 顾不过去思考这么诡异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脸色苍白犹如死人一般的金泰宏彻底胆寒,紧捂伤口咬牙单手以金环刀开路,脚下一点瞬间冲出地窖石梯,同时咬牙大吼: “来人,快来” 然而刚刚冲出地窖入口、声音尚未来的及传出。 庭院中,在他前方不过来两三丈的距离,突然又有两道刺目金芒骤然撕裂黑暗,充斥了所有视线! 叮!嗤! 虽然狂惊之下瞬间便以手中金环刀招架抵挡,但是随着金属断裂和血肉洞穿的声音响起,金泰宏的身形还是猛然巨颤一下,然后不可置信的低下头。 只见他手中的千锤百炼的金环大刀已然被打的崩裂开来,同时自己喉咙正中,亦多出了一个前后贯通的血洞,血流如注。 如此致命的伤势五境武道家的体魄也不可能活,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魁梧的身躯缓缓跪倒在地,随后喉咙处鲜血喷涌,蔓延一地。 这个名震城南、威风赫赫的金钱帮帮主,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家宅之中,死不瞑目。 而金泰宏倒地的这一刻。 庭院之中,黑暗荡漾扭曲,陆渊的身影骤然显现了出来。 凝视着对方的尸体,他一幅早有预料的凝重神情: “果然,这等五境层次的大高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是要多费手脚、多加谨慎才行.” 和之前他以地行、隐形、生光三术组合轻松杀穿靖武司地牢不同。 这金泰宏武功强横,无论警觉、反应、力量、速度各方面都达到一个极高的程度,导致自己背后偷袭都没能将其一下杀死。 随后,对方甚至还能隐约觉察到自己所在并且悍然发起反击,如果不是受伤太重甚至有余力逃走,凶悍程度可见一斑。 五境的武道家都如此厉害,那么六境的武道大师乃至七境绝顶的宗师,必然更难对付许多。 这也让陆渊更加警醒和明白,自己之所以能无往不利,多半还是依靠术法能力不为人所知的情况下; 而一旦术法手段被人摸清楚乃至刻意针对,在这修为不足、法力低微时或许有阴沟翻船的可能! 想到这里时。 “老爷,是你吗?” 不远处的回廊之中,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似乎是有下人被惊动,正在出声询问。 陆渊不再逗留,当即上前一刀将金泰宏的头颅割下,然后整个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随后。 一个丫鬟提着灯笼来到前院门口,第一个发现了金泰宏的无头尸体,发出惊恐欲绝的大叫。 凄厉的叫声很快惊动了这大宅中的其他家眷,随后金泰宏的妾室、以及金正麟的正妻和妾室还有许多家仆闻声纷纷赶来。 他们在确定无头尸体正是金泰宏之后先是不可置信,然后便是惊骇欲绝、肝胆欲裂,有那脆弱的更是呼天抢地、直接晕厥了过去。 他们不敢相信,有人竟能潜入位于帮派驻地心腹之地的金家大宅,将已经是五境层次的金泰宏击杀斩首。 更重要的是,金钱帮虽然是城南第一大帮,却全靠金泰宏一个人撑着,对头仇家绝对不少。 现在这个定海神针一死,他们这些家眷的下场恐怕堪忧! 而就在这么一群人哭天抢地、六神无主之时。 轰. 后宅方位,突有浓烈的火光升腾而起,并且迅速化作熊熊大火,在后宅各处燃起。 金泰宏的家眷又哭又喊,甚至顾不上料理金泰宏的无头尸体,便呼唤丫鬟家仆们去抢救火势,尤其是抢救自己私财。 而在金家大宅后宅起火后没多久,整个金钱帮驻地之中,包括货仓、帮舍、礼堂之类的地方也全部冒出了熊熊大火,很快便火光冲天! 金钱帮燃起的这场大火火势极其猛烈。 虽然两三百居住在帮派驻地的帮众及时惊醒扑救,但滔天的火势也将半个驻地吞没,通红的火光照亮半片天际。 附近一带不少百姓都在半夜惊醒过来,遥望着冲天的火光又惊又喜,偷偷拍手称快。 毕竟金钱帮乃是城南一霸,虽然这几个月收敛了许多,但是以前被其欺压心怀仇恨的平头百姓比比皆是,看到他们倒霉自然是大快人心。 就在周围许多人的暗中叫好下。 金钱帮驻地的熊熊大火烧了一个多时辰,半个驻地都化作了焦黑的废墟。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有偷偷来到驻地附近的好事者惊奇发现,整个金钱帮竟有大量帮众开始内讧抢夺帮派财物并且外逃,俨然一副大厦将倾、分崩离析的景象! 黑夜茫茫,喊杀怒骂声震天,废墟焦土之中的内讧拼杀此起彼伏,很快便有南城衙门的官差赶到,他们根本无力制止只能立马通知靖武司。 得知金钱帮出现的异常状况,靖武司大量精锐出动,由都尉李振光带领余显廷等两名校尉,以及五十人的火枪队伍,亲自赶往镇压。 而当他们来到金钱帮驻地的时候,废墟和火光中内讧和拼杀也接近尾声,几乎随处都可见形形色色的金钱帮成员尸体。 李振光毫不留情的带着火枪兵喝止镇压,不听者一律当场射杀。 靖武司出动的人手可不是酒囊饭袋,随着火光和枪声蔓延整个帮派的内讧迅速便被制止。 但金钱帮乃南城第一大帮,声势如日中天,突然内讧的情况无疑诡异到极点,李振光怀着巨大的惊疑率人前往心腹之地的金家大宅, 结果到了地方以后却发现这帮主大宅也被焚烧大半,而且到处都是尸体。 这里面有丫鬟下人、有金钱帮的帮众、还有护法等精英,甚至还有帮主金泰宏的家眷! 好不容易找到宅子里躲藏起来的幸存者。 李振光一番询问之后才震惊得知,原来身为五境武道家的金泰宏已然身死,甚至头颅都被人割了去! 而因为金宅也起火,有帮派其他的高层带人赶来救火,结果在得知金泰宏身死之后所有人都方寸大乱,更有心怀不轨的野心之辈对帮中积累的财富贪念大起,最终引起了这么一场席卷全帮的内讧和厮杀。 然而可笑的是,后宅内讧最终的胜利者乃是金钱帮的副帮主孔维阳,也是在金泰宏手下任劳任怨十余年的元老级人物。 此人第一时间翻脸动手,屠杀其他竞争者并且逼问金泰宏家眷之后找到银库,结果却发现里面的所有财富早就已经不翼而飞,所作所为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孔维阳已经在听到镇压的枪声时就已经仓皇逃离了此地,李振光率一众手下则是根据幸存者指认找到了金泰宏的尸体以及银库入口所在。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处前院并未被火势波及,金泰宏的无头尸体依旧在原处未动。 但是所谓的银库入口位置,则到处都是肢体不全的尸体,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惨烈血腥大战。 “大人,此事无需多想。” 而还不等李振光亲自查看尸体,一旁的余显廷就木着脸道: “青衣客,动手的人必然是青衣客!” 虽然早已想到这个名字,但是李振光闻言脸皮还是抖了一抖。 这小半年,青衣客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他们靖武司的噩梦,只要一提起这个名字,上至都尉下至普通的差役,无不是胆战心惊。 他本来对金泰宏这等五境大高手的身死还颇为震惊,但是想到青衣客能轻松闯入杀穿靖武司的地牢、还从容带了个犯人走,他又觉得金泰宏若是死在对方手里似乎理所应当。 一念及此,李振光还是俯身仔细查看了一番尸体,然后环顾四周,奇怪道: “这等体魄,的确是金泰宏无疑,想不到一个堂堂五境武道家竟然就这么死了.不过他的头去了哪里?” 余显廷等两个校尉也觉得奇怪,当即询问幸存的家眷,得知他们刚发现金泰宏尸体的时候,就未曾看到头颅。 他们又带着差役在周围一番寻找,结果依旧未能找到。 “怪哉” 没能找到金泰宏的头颅,李振光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难道他的头被青衣客割走了?” 青衣客杀人,虽然不是斩首便是断喉,但是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此种情况。 接着,他又和余显廷一同下到地窖,并且进入空无一物的银库,然后看到铁铸地板上被割出的大洞,再度发出疑问: “还有,这是如何割开的,又是何人所为?” 割开的铁板之下是冷硬的泥土,余显廷亲自动手挖掘,没几下就停下手惊疑道: “大人,这下面的土是压实的,没有任何被挖掘过的痕迹。” “怪哉怪哉”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李振光长叹一声懒得多想,一挥手道: “行了,带兄弟们去到处搜搜,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然后就可以让衙门的人过来收尸了!” 外面一众火枪兵们顿时兴奋的应诺,然后四下搜查起来。 墙倒众人推。 金钱帮这情况明显是彻底分崩离析,以后城南恐怕就不再存在这么一个帮派。 而这里乃是帮主金泰宏的老窝,虽然经历了大火和内讧,依旧可能有好东西存在,这对他们这些大头兵来说亦是难得的发家致富之机! 火枪兵们兴高采烈的四下搜刮。 李振光则是留下几个人绞尽脑汁的开始搜查银库乃至附近,以及审问幸存的金泰宏家眷,想要搞清楚金钱帮的家底到底藏在了何处,又或者被转移到了哪里。 不过折腾了半天,却依旧未能找到任何金银财宝的痕迹。 李振光正心中恼火之间,这时院外却有几个南城衙门的官差急匆匆的冲进来,满脸惊恐的大喊道: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本章完) 69、血字威慑,镇魂惊神 半个时辰之后。 城南菜市口。 此刻日头已然升起,熹微的晨光照耀天地,许多讨生活的摊贩早早起来,有的从城外拉来新鲜的果蔬,有的则是推着推车去菜市支起各种摊子,准备开始一天的买卖。 但是无论是这些摊贩还是来采买的百姓,在一大早来到城南最大的菜市口之时,却发现东边正门入口乃至周边大片区域都被大量的靖武司官差封锁,只能从后门绕行。 这等诡异情况,自然令人无比好奇。 封锁圈边上,围聚大量的百姓一开始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直到有眼尖的人指出之时,许多人才发现菜市口正门高高矗立的门梁之上,竟然不知何时悬挂了三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寒风之中,发辫吊着颗颗人头荡漾,虽然面目不轻,但所见者无不为之骇然,惊叫连连。 因为距离太远,大部分的百姓根本看不清门梁上的人头属于何人,只能在封锁区外震撼的议论纷纷: “我的老天爷,这是谁干的?有没有人知道那些人头都是谁的?” “我刚听人说,这好像是青衣客干的!” “什么?青衣客也到我们城南一带来了?” “嘿嘿,不是好像,就是青衣客干的,你们可知道那些个人头都是什么人!?” “别卖关子了快说!?” “说出来吓死你们,门梁上的人头,是金钱帮的帮主金泰宏还有他的儿子金正麟,那一个辫子发白的更加了不得,乃是这凤阳府府衙的同知,章台明!” “嘶竟然是这狗官!?” “金钱帮的帮主,这可是我们南城一霸啊,居然就这么死了,难怪昨天夜里金钱帮起了大火” “明白了,一定是这金钱帮贩卖大烟的事传到了青衣客的耳朵里,还有那同知章台明,就是他的庇护下金钱帮才如此猖獗,开了这么多家烟馆!” “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啊,我儿子抽大烟抽成了个废人,全都是金钱帮害的,这些个畜生活该有此下场!” “还有那狗官,庇护金钱帮,对大烟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总算是遭了报应!” “杀的好哇,就应该杀光这些畜生.” “爹,娘啊,你们看到了吗,这群狗娘养的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围聚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没多久就汇聚成了一片片黑压压的人潮,沸反盈天。 得知情况后人潮越发沸腾,有的家庭亲人深受大烟之害,可以说和金钱帮有着深仇大恨,不由得大哭大笑,甚至向着头顶苍天跪拜起来。 金钱帮作为城南第一大帮本来就靠着欺行霸市起家,这十几二十年间不知多少底层百姓受其欺压,怨气深重; 再加上金钱帮近两年贩卖大烟,遭受毒害家破人亡的成百上千,仇恨累计之下对此帮派上下恨之入骨的人不计其数,如今见到金泰宏这个首恶授首,一口恶气终于是抒发出来。 而与此同时。 大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在差役的呵斥下驱赶开堵塞的人群,驶入封锁区,在菜市口停了下来。 随后,索和烈阴沉着脸从马车上走下来,早得到消息在此等候的李振光立刻率人迎上前去,小心翼翼道: “大人,您来了。” 索和烈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抬头望向离地三丈的菜市口门梁、还有那一颗颗人头。 这三颗人头,为首一张双目圆睁、满目惊恐的苍老面孔他最为熟悉,正是府衙的同知章台明,在品级上只比他这个靖武司督统低半级。 而紧挨着的金泰宏他也有过数面之缘,知晓对方也是炼了血的武道大高手,不曾想再见之时会以这种方式。 他盯着人头看了半晌,才转头冷声喝问: “李振光,伱为何不把人头取下,难道要让全城的人都来看笑话吗!” 李振光脸皮抽搐一下,哭丧着脸道: “大人,您且上前看。” 索和烈眉头拧起,当即在其引领下上前几步。 随后便看到菜市门梁之下,地上用乌黑的血迹留下了几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官匪勾结贩卖大烟毒害万民死有余辜! 人头悬挂三日以儆效尤,擅动者死! 地上杀气腾腾的血字虽然没有留名,但是任谁都知道这是何人所留。 而索和烈在看到字迹后登时暴怒,上前猛然重重踏步。 轰然爆响中,留有血字的青石地面竟然像是豆腐一般直接崩裂开来,密密麻麻的裂纹犹如蛛网一般蔓延出了两三丈之远!! 如此惊人的威势,让在场李振光等人胆战心惊,当即半跪于地: “我等查案不力,大人请息怒!” 索和烈却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毫不理会众人的转身便登上马车,然后在亲兵开路之下离开了现场。 半跪于地的李振光望着驶去的马车却是傻了眼,连忙呼唤道: “大人,大人,那人头” 马车之中并无回应,很快便扬长而去消失在街头。 李振光张大嘴巴,站在寒风中凌乱。 靖武司三大都尉,萨格勒死在青衣客手里,另一个都尉一直在外执行任务未曾回来,现在在索和烈之下能办事做主的只有自己。 问题在于青衣客明明白白的留字写明要将这些人的人头悬挂三日善动者死,他哪里敢去轻举妄动? 金泰宏也算是威震四方的大高手,和索和烈乃是同一级数的存在都死的如斯惨烈,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境校尉,万一被对方盯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校尉余显廷好像没看出他的尴尬一般,凑上前来请示道: “大人怎么办,这人头我们是取还是不取?” 李振光狠狠瞪了他一眼,恼火道: “青衣客现在可能就在附近的人群中看着,想死你就试试!” “先把这里封锁着,等我问清楚了索大人再说!” 片刻后。 索和烈脸色冰寒的乘坐马车,回到了靖武司。 不过刚驶入校场下车,他便留意到一辆华贵的马车停靠一旁,同时有差役第一时间上来汇报: “索大人,方才知府齐大人来了,现在正在议事厅等您。” 索和烈并不意外,沉着脸带着随从穿过校场来到议事厅中。 庄严的大厅中,只见一个身穿朱红官袍的老者正坐在客位略显焦急的等待,身旁还站着一个幕僚般的人物正在为其斟茶。 朱红官袍老者年过六旬,鹤发童颜,显然养生有道,正是整个凤阳府的父母官,知府齐文华。 见到走进来的索和烈时,坐着的知府齐文华立马起身快步迎上前,语气焦急道: “索大人,你可回来了,本官方才接到消息说,章台明被人杀死在了自家府邸,连头颅都被人割了去?” “齐大人。” 面对此人,索和烈面无表情的点头: “不错,他之死乃青衣客所为。有消息称章台明庇护城南金钱帮帮主金泰宏贩卖大烟,青衣客昨晚对他们同时动了手,现在他们两人的人头都被挂在了城南菜市口的门梁之上。” “又是青衣客” 齐文华倒吸一口凉气,惊慌道: “岂有此理,连五品官员都敢暗杀,此贼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这该怎生是好,怎生是好哇!” 齐文华乃是文官,基本不会什么武功,因为年事已高仕途无望,其人被调任到凤阳府后基本不问政事,反而附庸风雅,平日沉眠于琴棋书画及养生之道。 其人虽然算不上多么可恶的贪官污吏,但却是一个实打实的昏庸无能之官,索和烈身为金族勋贵尤为看不起此等汉官,只是暗含讽刺的道: “齐大人放心,青衣客即便动手也只是去寻那些劣迹昭昭之辈,以大人你的官声,他是断然不会来找的。” 齐文华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索大人说笑了,五品官吏被刺杀可不是小事,本官不是担心自己的安慰,而是这青衣客肆虐许久已然成了凤阳府的心腹大患。 先前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引起了朝堂之上诸位大人的注意,本官前不久接到总督大人的质询函时还保证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现在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你我若是不尽快拿不出个交代来,搞不好要脱去这身官袍啊!” 所谓总督,乃是巡查统辖一省乃至数省的封疆大吏,在大金堪称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连这等人物都被青衣客惊动,情况确实被动到了极点。 索和烈略微沉默,然后缓缓道: “齐大人,不仅是你,我这里也接到了京城总司的质问并且给了三月之期限,若还抓不住青衣客我这个督统之位恐怕也无法再坐下去了。” “三月期限?” 齐文华急忙问道: “那索大人方才查看现场,可又找到什么线索能找到那青衣客?” 索和烈神情平静: “齐大人且放心,这一次我已找到了对付青衣客的办法,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将其一网成擒。” 眼见索和烈如此自信,齐文华顿生疑窦: “不知.索大人所说是什么办法?” 索和烈低低一笑: “此为机密在未动手之前不宜外泄,齐大人且先容我卖个关子,最迟也就这一两个月,便能收获好消息了” 眼见话说到这个份上,齐文华也不好多问: “那好吧,本官便静候佳音了。” 随后双方就交谈一阵,心中多少有了点数的齐文华便告辞离去。 而将对方送走之后。 索和烈目光幽深,转头便让心腹安排了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然后坐车来到一处距离靖武司不算远的僻静宅院前。 下了马车,他独自来到门前,轻敲数下之后便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打开大门,恭敬道: “索大人,你怎么来了?” 此人虽着布衣却扎着道髻,正是游仙观的于道人。 索和烈孤身一人走入院中,沉声问道: “陈观主的成果如何了?” 于道人并未回答,只是道:“请索大人跟我来。” 他当先引路,带着索和烈穿过回廊庭院,径直来到宅子的后院,然后下到角落处的地窖。 这一处地窖明显经过了改建,阶梯分外陡峭不说,里面的空间更是曲折幽深,宛如牢狱一般。 直到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之后,一间宽敞石室豁然显露。 只见墙壁上烛火燃烧,游仙观观主陈传英和另一名长老盘坐在地低声念诵着什么,诡秘的声音在地下空间回荡,仿佛要钻进人的血肉; 而在他们面前的地上,则是被刻画出了一幅奇异的阵势,阵势的中心则有一名骨瘦如柴、脸色惨白的年轻女子,发出极其虚弱的呻吟。 仔细看去,那女子不但赤身裸体,手脚亦被数根钢钉钉穿,同时还被割去了舌头,挖掉了双眼,看上去惨不忍睹! 这幅血腥场景堪称邪异,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索和烈依旧狠狠皱起了眉头。 在如此阴森恐怖的气氛中等待一阵后,陈传英和另一长老结束了念诵,睁开眼道: “索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青衣客又现身了。” 索和烈凝视对方,冷冷道: “你们这劳什子法器,还要练到什么时候?” 火光照耀下,陈传英本来仙风道骨的面容上露出邪异的笑容: “索大人说笑了,贫道早已告知过惊神铃须得七七四十九个阴年阴月阴日生人,连续祭炼九九八十一天方能初成,如今开始祭炼才不到两个月,起码还需要一月的功夫才能使用。” “陈观主,丑话说在前头,本官允许你们在凤阳府炼制这等邪门法器,前提是他能对青衣客起到大用。” 索和烈语气森然: “青衣客这一次动手,可是杀死了一名五境的炼血武道家,虽然那人已经老迈气血滑落,但也算是凤阳府数得着的大高手,我对付起来都要颇费手脚。如果这惊神铃炼好之后没有你们说的那么有效果,后果你们应当知晓罢?” “杀死了五境的武道家?” 陈传英略微意外一下,依旧淡然低笑一声: “索大人大可放心,惊神铃乃是贫道这一脉从前朝就流传下来的顶尖法器,具备增幅心神,破神锁魂之效,炼成之后贫道持有此物可暂时破入道术六境,青衣客只要现身,幻术再怎么出神入化也必然可洞察破解,浑然无惧。 不说这惊神铃,贫道上月给你的那枚镇魂符亦是用百年阴沉木所炼成,对世间任何幻术都有抵挡消解之功,凭借你的武功乃至精神意志再佩戴其物,即便六境层次的道术短时间也奈何不了你。 如此种种之下,我等合力之下岂能还收拾不了区区一个青衣客?只要到时候做好布置将此人引出,反掌便能镇压诛杀,以解索大人的心头之恨!” (本章完) 70、第八、第九地煞术! “很好.” 烛火照耀下,索和烈冷硬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既然如此,我就静候佳音了,剩余的阴年阴月阴日生人等确定了信息,便会尽快送到这里来。” 陈传英微微稽首,恭敬道: “多谢索大人,法器一旦炼好,我等会立刻通知你。” 索和烈点点头,不在多说,转身离去。 陈传英三人亲自出了地窖相送。 “谁能想到堂堂靖武司督统,竟然会为了捉拿一个犯人,主动帮助我们这些宗派中人祭炼法器?” 大门口,目视着对方的马车远远驶离后,旁边的游仙观长老秦泽坤略显玩味: “观主,此金人做事不择手段,我们须得防着他些,以免日后被其卸磨杀驴。” “无妨,若不是依靠他,剩余的这些个阴年阴月阴日生人还真不好寻觅。” 陈传英略微感慨的轻声道: “于长老放心,我在朝中并非毫无根基,再加上惊神铃一成,我持之可堪比六境高功法师,他索和烈便是想要卸磨杀驴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一旁的于道人却是心有疑虑: “观主,那青衣客施展的到底是哪一脉、何等层次的道术我们至今未曾搞清楚,惊神铃虽是我观秘典上记载的法器,但是炼成之后否有其上所说的威力谁也不知道,要对付青衣客的话” 陈传英却是淡然一笑: “无需忧心,典籍上所述千真万确,并无虚假之处。其实多年以前游仙观曾有一枚惊神铃,并且展现过非凡的威能,所以我才会重炼此器。” “什么,曾有过一枚惊神铃?” 于道人微微吃惊: “这怎么从未见过?” 一旁,已经年近六旬的资深长老秦泽坤嘿然笑道: “你当然不知,因为那是我都还是个黄口小儿。那枚惊神铃可是数代观主不断以心神蕴养,算是本观的镇教之法器,威力也是非同凡响。” 游仙观本就人丁稀薄,弟子全部加起来不过十余,于道人作为新晋不久的长老并不知晓这些内情,好奇道: “不知此法器有何战绩?” 观主陈传英感慨着道: “五十年前天理教起义,于天京内聚众攻打皇城,我们游仙观的二十一代观主深恨金廷曾经破山伐庙,险些覆灭游仙观道统,所以也暗中参与浑水摸鱼。 他趁乱潜入金廷的藏经殿,那里收藏有无数前朝门派经典,包括我游仙观完整的《玄微论心经》。不过就在他寻觅典籍之时,却有一个驻守在藏经殿的萨满教巫师发现了他。 有资格驻守在藏经殿都是绝顶高手,那个萨满巫师便是七境顶尖之层次,实力手段非同凡响。不过我观那位观主虽然实力不如,手上却有着惊神铃这样的大杀器,祭出之下当场便将那名巫师击伤,从容退走。” “击伤了七境顶尖强者?” 于道人更为惊疑,不由自主的看了眼阵势之中用来祭炼法器的女子: “既已有如此厉害法器,我等为何还要重炼法器,折损阴德?” 炼制这所谓的惊神铃,需将阴年阴时阴日生人钉穿手脚,割去舌头,挖去眼睛,让人处于极度痛苦、恐惧、绝望的状态,方可以血炼制。 他虽然也不怎么在乎寻常百姓之命,但对这种近乎邪道的手法终归是有所顾忌,觉得有伤天和,折损阴德。 陈传英无奈叹道: “还不是因为二十多年前,上代观主被金廷征召,前去攻打圣平天国的国都所致?那时已经是火枪火炮开始逞威的时代,攻城之战中万枪齐发、万炮齐鸣,无数门派高手丧命其中,上代观主虽然拿着惊神铃这等厉害法器,却也无法剑枪不入、金刚不坏。 那一战他不但战死沙场,就连惊神铃也不知被何人彻底损毁,使得我们游仙观多少年的传承积累都毁于一旦。我接任观主之后有心重练此法器,但是光各类材料就收集了十余年,四十九个阴年阴月阴日生人更是断断续续只找到一半,若非借助这索和烈之手,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有机会将之炼出。” “原来如此.” 没想到还有这般隐情,于道人恍然,略微兴奋道: “若是如此,那凭借此铃擒杀青衣客恐怕易如反掌啊!” “那倒不至于。” 陈传英淡淡笑道: “五十年前那位祖师所持的惊神铃是经过几十年的祭炼,我们这件惊神铃只是新炼,威力自然远远不如,但是对付一个青衣客想必不成问题。” “好了,时间紧迫,闲话休说,我们继续开始吧!” 自然不清楚这汹涌的暗流。 连续做下数场大案的陆渊,此时早已安然回到了博戏园。 他仿佛没事人一样,正常早起洗漱练功,但是这场风波格外浩大,消息飞速席卷传播,仅仅中午时分消息就传到了博戏园来。 “金泰宏死了?” 博戏园中,黎钧先知晓之后先是意外,然后便是感慨赞叹: “死的好啊,此人贩卖大烟早就该死,若非旧伤在身武功倒退,我都忍不住想去暗杀此人了.” 他作为博戏园总管,地位虽然超然物外但也算是青龙帮之人,对金钱帮这个死对头了解不少,尤其是对金钱帮帮主金泰宏的贩卖大烟之举早就有所耳闻,极度嫌恶。 不过因为年龄和过往经历,他已经不像年轻时那般嫉恶如仇,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去挑战一个货真价实的五境大高手,所以只能作罢。 “确实是杀的好,还有那同知章台明,与其勾结庇护,人头也被挂在了菜市口。城南百姓无不欢天喜地,有那一家被大烟荼毒深重的甚至想给青衣客立生祠。” 带来这个消息,并且如今已经成为青龙帮北堂堂主的徐大虎敬畏道: “师父您不知道,方才帮主把我们这些堂主护法全部召集了去,三令五申要求我们约束手下,决不允许有人作奸犯科、欺压百姓,如有违反者只要被查实就要受三刀六洞之刑,这真是” 徐二虎听的啼笑皆非: “咱们这位庞青龙庞帮主好歹也是步入五阶的炼血武道家,赫赫有名的大高手,居然也畏惧青衣客?” 庞青龙乃是青龙帮第二代帮主,他刚从接手帮派之时青龙帮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一群苦力抱团取暖的小帮派,也是靠他自己双手拼杀才创下的偌大家业。 此人和金泰宏同辈,亦和黎钧先私交不错,黎钧先不由笑道: “庞帮主还不是怕被青衣客找上门来?他虽然大节不亏,手下脚行车行等行当还给了不少穷人饭吃,但是帮派一大就会鱼龙混杂,总有些奸恶之徒扯着虎皮做大旗,他有所担心也是很正常.” 师徒啧啧称奇,一旁的陆渊静静的听着,偶尔附和两句,有点心不在焉。 因为此时此刻,随着消息扩散,他能够感觉到冥冥之中有巨大的气运聚集。 其程度比他之前每一次动手都要高许多,短短半天,就已经增长了五六十刻! 他略微思索,只能将原因归结为这次整的活儿足够大,或者是捣毁帮派、销毁大烟、诛杀恶首更加影响万千人之命运,才会带来如此效果。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随后时间。 说了一阵话后,师徒散去。 陆渊安然待在博戏园中,就这么坐等看气运聚集。 浩大风波愈演愈烈,万人传颂、消息在一天之内便席卷乃至整个凤阳府,造成了空前的轰动。 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因为大烟之害被扫绝外加恶首金泰宏父子和同知章台明之死,反应极为热烈,无数人兴高采烈的前往城南菜市口去观看那三颗被吊起的人头。 没错,因为青衣客如今恐怖的威慑力,靖武司上下愣是无人敢去将那三颗人头取下,索和烈也不知处于何种原因以示默认。 都尉李振光也以为这位顶头上司是怕了青衣客,只能叫手下将菜市口围起,并且用黑布罩住了三颗高悬的狰狞人头。 此举自然让所有前去看热闹的百姓大失所望,但即便如此奔相走告之下,青衣客这个名字的威力、威望,也达到了一个空前的地步。 陆渊就待在博戏园中什么都不曾做,就感觉到冥冥之中大量气运不断汇聚而来,仅仅当天他收获的气运之力就直接突破了一百大关; 第二日,虽然因为消息已经扩散全城、但菜市口悬挂的人头带来的威慑照样深入人心,依旧有大约五十刻的气运入账; 直到了第三日,青衣客的所作所为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望似乎已到了极限,气运的聚集也渐渐歇止。 而到了此时,陆渊收获的气运,赫然是达到了180刻之多! 加上他原本所积攒的,气运总数一下便突破了200刻大关! 在这第三天傍晚。 自己的房间之中,感觉到虚无中降临的气运基本消失,陆渊目光炯炯有神,沟通了天书: 【气运之力】:248刻 “可以点亮两门地煞术了.” 看到这个数字,他毫不迟疑,心中默念: “点亮,剑术!” 嗡. 天书绽放浩然金光,其上大量字符灵蛇一般飞跃而入落入心海之间,然后一股庞大繁杂的信息充斥了他的脑海。 那赫然是包罗万象的世间剑术总纲,以及神练成道、以气驭剑、以神御剑及气神合一的元神御剑之法。 信息量实在太大太大。 消化许久之后,陆渊才缓缓睁开眼睛,眸光隐隐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锋锐之意。 【剑术】:剑心通明,主掌世间之剑术总纲,亦包含元神御剑之法,白光起处杀人于无形。 毫无疑问,【剑术】在前期属于近身搏杀之技。 所谓剑术总纲、剑心通明,便是施术者海纳百川,包罗万象,可无师自通的领会、掌握、创造一切剑术,化为己用。 像此时,陆渊脑海之中,【风雷绝命剑】的种种复杂的口诀、剑招自发浮现于心,让他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无比熟悉、通透、技痒的感觉。 隐隐明白了什么,他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出,来到院中拿起角落的铁剑,直接开始演练。 铮! 只见他剑光倾泻、无师自通,闪烁的剑锋剑走龙蛇,掀起一阵锐利的呼啸。 仅仅第一遍,陆渊不疾不徐、舒畅演练出了《风雷绝命剑》的所有剑招。 然而第一遍演练过后,他仿佛茅塞顿开、获益良多,再度出剑之间便剑影纷飞如疾风骤雨,令整个院落之中剑啸连连,寒光大作! 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陆渊的剑式越来越快,呼啸声越来越大,闪动的剑光也越来越森然,同时人影急促闪动掀起尖锐的剑啸声中,锐利的气劲纵横切割,犹如狂风大作! 到最后,森森的寒光浪潮一般的涌动,竟然闪烁奔涌形成了一片剑光之幕,剑光之酷烈森然,令人难以直视! 才学习不久的《风雷绝命剑》,不再是堪堪入门勉强掌握,而是变得融会贯通,仿佛已经练了数年之久一般! 呼! 院落中如潮的剑光歇止,身上热气升腾的陆渊停下了动作,眼神之中异彩连连。 【剑术】剑心通明的效果下,他像是直接成为了一个剑术天才,轻松将这门难度颇高的《风雷绝命剑》融会贯通掌握。 这种程度的掌握,哪怕是剑术天赋出众者也得几年才能练出,他却演练几遍便成了,若是再练上个十天半月,说不定能赶上传下这门剑法的林兴朝! “这下,就算是法力耗尽也不怕了” 陆渊收起剑来,分外满意。 目前修为法力对他来说还是一种制约,对敌过程中一旦法力耗尽自己就只能跑路。面对类似金泰宏这个级别乃至更高的武功高手时也缺少应变。 但【剑术】前期施展消耗法力极小,主要依靠体魄,让他多了一门常规性的对敌手段,无论马甲还是明面上的身份都可使用。 一念及此。 陆渊心满意足的回到屋中: “还有一百多刻气运,下一门地煞术的话” 气运还有一百余刻可再点亮一门地煞术,他略一权衡,将目光放在了【煮石】还有【弄丸】之上。 修为和法力乃是一切的根本,市面上的寻常丹丸效果有限,以外丹炼制之地煞术加速修行极有必要。 至于丹炉场地的问题.他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只需在城中偏僻之地租上一处院子,再想办法搞来个丹炉,就可尝试炼丹。 而【煮石】【弄丸】皆为外丹炼制之术,就看他现在选择哪种。 【煮石】用五金八石等金玉矿石来炼制外丹,【弄丸】则是以草木之精华炼丹。 陆渊略一权衡,发现【煮石】更为适合现在的自己。 因为相比【弄丸】,【煮石】有两个优势,一是炼制的原材料容易收集,二则是炼制手法及条件相对低一些。 劣势则在于,弄丸以草木所练的大丹药性温和,许多常人都可服用; 而煮石练成的金石外丹则药性暴烈,必须要以服食术配合炼化,常人吃了只会暴毙而亡。 不过陆渊有服食术在身,这一点也不算什么弊端,他心中有了决断,当即心念一动: “点亮,煮石!” (本章完) 71、神仙服饵丹石炼药法! 当点亮【煮石】之术后。 脑海之中天书如煌煌大日悬空,其上闪动着金光的字符漂浮而起,落入陆渊心海之间。 随后,一篇玄之又玄的法门浮现: “神仙饵丹:好定牢丹砂、谷实,凡二物,丹砂多少自在,熟梼令下槌梼。谷实绞取汁,以和丹,令如泥日三服之,一年身轻目明,众病除去。服之二年,鬼神自朝。服之三年,与日月通精。” “神仙炼饵还丹:丹砂一两,秦银一斤。凡二物,取秦银置铜盘中,用五六月曝之,梼大丹砂末之,置银中吞一丸,以井华水饮之,服之百日髻鬃见神。二百日,身轻,所苦悉愈。三百日,举能凌云。” “神仙延年返老升仙丹:丹砂一斤,熟梼下细提精。淳漆二升,白蜜一升,好苦酒三升.服之百日,三尸自去。服之千日,众邪不干,飞行变化,所至不难,改易形容,出入无间,立日中无影,神仙最秘不传.” 还有饵流丹、神仙服食饵石、轻身益气三物饵丹砂 《神仙服饵丹石炼药法》,这么一门包含诸多神异之金石大丹的炼制之法,尽数在陆渊心中浮现。 此炼药法博大精深且晦涩难懂,他盘坐不动消化了许久许久,直到窗外天色将暗,才恍然的睁开了眼。 “好家伙,这就是所谓的金石大丹?一个比一个了不得” 他逐渐回神,眼眸之中有震撼和喜忧之色交替闪过: “但是.这炼制起来貌似也太难了吧!” 《神仙服饵丹石炼药法》,其中收录各类金石大丹三十余味,每种都有不同之效。 其中哪怕最普通的几种,服之都可治愈百病、补精益气、令人神强体壮,效果远胜豹胎精元丸不知道多少。 但问题在于。 这么多种金石大丹,大多炼制过程及其复杂,不提各种材料的处理,光是开炉炼制就动辄需要十天半月,甚至是数年乃至数十年之久! 像神仙延年返老升仙丹。 这丹乃炼药法中可令人斩去三尸、羽化飞仙的无上大丹,更是需要炼神还虚之境,以三昧真火不间断的炼上七七四十九年方可成就! 这无疑让陆渊咋舌不已。 修行无岁月也就罢了,要是让他坐在丹炉前生火摇扇寸步不离的盯上四十九年,想一想都要发疯。 “难不成这门地煞术白点了?” 不允许自己的100刻天功浪费,他当即皱眉在《神仙服饵丹石炼药法》中仔细寻觅。 然后,他便找到了一味炼制最为简单,也是自己目前最适用的一味外丹: 饵石丹。 此外丹乃是【煮石】之术最基础的利用,也是《神仙服饵丹石炼药法》中炼制手法最简单的外丹之一。 此丹以五金八石炼制,效用可使六腑调适,骨坚气正,面体玉泽,魂魄柔炼简单来说,便是可以壮大人的精气神三宝。 而所谓五金,泛指金、银、铜、铁、锡等金属;八石,则泛指朱砂、雄黄、云母、空青、硫黄、戎盐、硝石、雌黄等矿物。 这些材料大多数都为常见之物,炼制起来也不困难,按照炼药法中的注解若是少量粗炼的话数个时辰便能炼成。 “壮大精气神三宝,对炼精化气阶段正适用” 炼丹可是修仙路上的重要技艺,陆渊反复揣摩,跃跃欲试: “就它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随后第二天。 得了【煮石】并且将之仔细消化的陆渊便一大早出门,为自己的炼丹大计做筹备。 他要准备的,首先是场地。 他在东城转悠物色了半天,观察比较之后便通过牙行直接买下了一处远离闹市、颇为僻静的两进宅子。 这一带都是家境殷实之人家,此宅的售价也达到整整一千八百银元,不过对得了金泰宏遗产身家巨富的陆渊来说这点钱只能算是九牛一毛,痛痛快快的便直接买下。 值得一提的是。 此宅也是东城一恶霸之家,平日里作过不少恶。而两月之前青衣客的威慑在这东城达到顶峰,此人生怕被清算便举家仓皇出逃将宅子贱卖给了牙行,结果一番辗转宅子却又到了陆渊的手里。 买下宅子之后,紧接着便是对伙房改建。 此宅子里有两间厨房,陆渊同样是通过牙行找来工匠,直接将其中一间厨房及灶台进行改造,改成了一间较为简陋的炼丹火室。 因为钱给的够足,找来的工匠都是经验丰富之辈,仅仅三天就完成了改造。 同时,这三天里陆渊也在到处寻觅最为关键的丹炉。 本来他还想找个手艺可靠的匠人直接帮他铸一个丹炉出来,结果一番打听凤阳府似乎没有这样的手艺人。 好在他转换思路,开始在各种古玩市场打听寻觅,结果还真在一家老字号古董店找到了一个年代颇为久远的老丹炉。 此丹炉名为青铜火纹炉,青铜材质,三足两耳,高不过三尺余,属于小型丹炉。 此物在陆渊看来就是寻常青铜炉,但按照店家的说法,此丹炉乃是从前朝已经覆灭的一处道观遗迹中所挖掘,完好无损不说还有数百年历史,乃是极其珍贵的古物,价值非凡。 似乎看出陆渊气质不凡又对丹炉颇为喜爱,在他提出购买之后店家直接狮子大开口开出了八千银元的天价,大有磨刀霍霍宰肥羊的架势。 陆渊自然不会惯着这等奸商。 他当时声称回去考虑,到了晚上之时则是直接以隐形和地行之术潜入这家古玩店将那件丹炉盗走,又把店里多件真假难辨的古董直接沉进了地下,混淆视听。 就此,他一分钱没,轻松白嫖一尊丹炉,同时狠狠打击了一下奸商。 这一场小小的插曲不值一提。 几天的功夫,场地、火室、丹炉齐全,接下来便是炼丹材料的采买。 饵石丹所需材料为金、云母、朱砂、空青、白石、硫磺、贝母等多种材料。 其中包括金在内的绝大部分材料都很好寻觅,什么云母朱砂硫磺之类的在药铺便可寻觅,只有一味空青乃是比人参还要贵重许多的药材,一两便要几十银元,寻常药铺根本难以找见。 好在陆渊现在大小是个富豪,发动钞能力下没几天的功夫还是通过自己常去的东芝阁搞到了两斤青空,直接去了他上千大洋。 至此。 历经小半个月的筹备,他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便摩拳擦掌的开始了正式炼制。 因为无法确定第一次炼丹需要费多少时间,陆渊只能选择晚上悄悄溜出博戏园,在夜深人静时前往自己的秘密据点炼丹。 事先已经准备了大量焦炭,他在火室之中架好丹炉,升起底火,而如今寒冬腊月富裕之家人人生火烧炭,即便有烟气升腾也完全不会引人注意。 待到温度升高之后,陆渊便逐一将炼制饵石丹的材料少量丢入丹炉中。 一应凡物想要就这么随便炼制出效力非凡的外丹自然是不可能的。 在把材料放入炉中之后,只见陆渊肃然而立,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印诀一起,煮石之术中的助火之术一下打出。 只听轰然一声,火台之中烈焰熊熊升腾而起,其火势及温度相较之前起码翻了三倍以上; 他并不停歇,再度变化印诀,一道蕴丹之术化作微虹隔空打出,落在青铜炉之上。 下一刻,青铜炉陡然嗡鸣震动起来,陆渊也突然能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和其建立起了微弱的联系,并且能够模糊感觉到炉中云母空青等材料在高温和自己的法力作用下,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术法加持下,诸多材料一点一点的开始融化,有的化为液态、有的粉碎成粉末,有的则是蒸腾为气,然后在法力作用下一点点的融合汇聚. 就这样,虽然是第一次尝试炼制,但天书灌顶之下陆渊自发掌握【煮石】,颇为顺利的完成了一步步。 不过,饵石丹炼制起码需要数个时辰,他丝毫不敢松懈或者大意,时不时的就要添加焦炭打出助火之术保持炉火; 同时控炉蕴丹之术也必须每隔一段时间打出,保证金石材料的反应和融合。 如今陆渊已经身负十余缕真炁,但是这么高强度的施法还是有些吃不消,没多久就将法力耗的七七八八。 对此情况,他也无法可想只能咬牙坚持,并且趁着空档赶紧吞服药材丹丸服食炼化,恢复真炁。 就这样,艰难的炼制过程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陆渊不断打出助火及蕴丹之术,随身带的药材被吃光,整个人仿佛被彻底掏空。 不过在他隐约的感知之下,丹炉中的多种金石材料早已经彻底融化汇聚,逐渐凝练成了一颗圆溜溜的丹丸。 又过了一阵。 嗡. 最后,倏然之间,火台上的丹炉一震,炉盖突然被一阵强烈药气冲开,逸散满屋! “终于成了!” 火室之中顿时充满了奇特的药石香气,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陆渊也大喜过望,立马收了蕴丹之术,并且以火钳将丹炉赶紧移下火台。 目光望去,便见炉底之中有一颗龙眼大小、泛着淡淡青光的丹药躺在里面,略微炽烈的药气吸入鼻腔,立刻便沁人心脾,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这丹.” 陆渊不顾温度,一把将其捞出,便见此丹通体布有石头一般的纹路,顿时目光一动: “成倒是成了,但好像只是下品之丹” 无论煮石之术还是寻常的炼丹之术,即便是相同丹方,火候、材料、外加炼丹者的技艺高低都会影响到成丹的品质。 按照《神仙服饵丹石炼药法》所述,丹药有下中上三等品质,每高一等药力能强出三到五成。 像这饵石丹,下等品质便是遍布石纹,中等便是只有零星几条石纹,上等则是圆润光滑如琥珀,同时药力也更胜许多。 当然。 陆渊刚刚掌握煮石之术,能一次成功将饵石丹炼出已经是运气上佳,只有下等品质也是理所应当。 “废了这么大的劲才炼出来,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炼出这一颗饵石丹简直比在靖武司杀个三进三出还累,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将一枚饵石丹握在手中,伸手一点间施展了调和之术。 嗡. 下一瞬,饵石丹上骤然闪烁莹莹微光,开始了惊人的变化。 只见微光笼罩下,这颗丹药彷佛活了过来,不断的膨胀、波动,表皮上的石纹丹衣一点一点开始脱落。 随着石纹脱落之后,显露出来的部分则逐渐变得晶莹,仿佛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凝练,品质明显发生变化。 陆渊略一凝视,随后毫不犹豫的直接将其送入了口中,然后盘坐于地以服食之术炼化。 随后。 轰隆隆! 彷佛陨星撞击地球,他的腹中陡然爆发出一阵雷鸣。 同时一股汹涌澎湃、彷佛江河决堤般的恐怖精气、药力,凶猛爆发出来! 这一瞬,即便是陆渊早有准备,也只觉得体内滚滚精气如同烈火烹油,轰然暴涨,一下陷入了狂乱和震动之中,甚至连经脉的存在都感觉不到了。 “好猛的药力!” 浑身气息顷刻间沸腾,显然是低估了饵石丹调和后的效果,他心中微惊,精神空前凝聚集中,全力炼化着暴走的药力。 哗哗哗. 然而,全身元气此刻彷佛开水般沸腾,丹田中的一缕缕真炁也跟着躁动起来,在经脉中疯狂游走。 在如此狂暴的情况下,陆渊只感觉吃下不是什么丹药,而是一包点燃的火药,在他全身肆虐万千。 裸露的皮肤已经化作血红,他只能眼皮抽搐,顽强的压制体内狂暴的元气。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 服食术,导引术大力运转,狂乱的精元药气迅速被炼化,全身五脏六腑都在欢呼雀跃,同时滚滚的精气滋养之下经脉中真炁也在一点点的凝练壮大。 不知过了多久。 呼! 下一刻,震动人心的嗡鸣骤然发出,凋塑般一动不动的陆渊豁然睁眼,同时一股雄浑浩荡、空灵玄奇的无形气息四下涌出。 吃下这颗经过调和的饵石丹后,他竟然是当场凝练出了一缕真炁! (本章完) 72、煮石烹金炼太玄 此时此刻,昏暗的火室之中。 基本炼化了饵石丹后,陆渊感受着体内多出的一缕真炁,惊喜非常。 炼精化气所成的一缕真炁,在大量丹丸药材供应的情况下需要十天才能炼出一缕。 他预想到饵石丹的效果必不会差,却没想到能强到这个地步! “这药力,差不多有有豹胎精元丸的四五倍了,这还只是下品.” 这一夜的辛劳完全值得,他吐出一口浊气,心潮澎湃,振奋不已: “一枚饵石丹就能炼出一缕真炁,那磕上他个几百上千颗,岂不是很快就能炼精化气圆满!?” 此方世界灵机不存,他单靠炼化自身精气进度实在缓慢,即便有服食术、医药调和术加持,每月也只能炼化出三缕真炁。 按照这种进度,想要炼精化气圆满起码需要二三十年。 而是饵石丹的强大效果,却给他带来了个巨大的惊喜,让他看到了将修炼时间极大幅度缩短的曙光。 多的不说,他一个月只要能炼制出十颗饵石丹,那就能化为十缕真炁,让自己的修行速度直接翻上三四倍,如此要不了十年便能将炼精化气阶段修至圆满! 而方才通过尝试。 饵石丹炼制虽然费力,但后续只要手法熟练起来,一个月炼出十颗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这下终于不用苦熬二三十年了” 眼见窗外天色将亮,心满意足的陆渊当即将火台熄灭,丹炉收起,然后满怀期待的离开。 往后时间。 金钱帮覆灭、帮主金泰宏父子、同知章台明等恶首被青衣客悬头示众的风波渐消,百姓却依旧津津乐道,时常提起。 同时,仿佛是因为拿青衣客束手无策而彻底摆烂一般,整场风波中无论官府还是靖武司的反应都颇为平淡,除了事发当天的处理善后之后,就再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陆渊自然乐见如此,或者说暂时没有功夫去关注他们的动向。 他一如既往的白天练武,并且光明正大的施展【地煞-剑术】来练《风雷绝命剑》这门凡俗剑术。 因为剑心通明之效果,他就仿佛是一个绝世剑道天才,风雷绝命剑进步如飞,几乎每一遍的演练都有明显的领悟和进步,直逼炉火纯青之境。 当然,这等惊人的进步速度陆渊小心隐藏,并没有公然展露。 除此外。 养精蓄锐将第一颗饵石丹药力彻底消化后,他第三天晚上便趁着夜深人静再度悄悄从博戏园溜出,来到自己的秘密据点开炉炼丹。 而相比第一天的幸运,他这一晚的煮石炼丹却没有那么顺利,一晚上连续两次耗费了不少材料,竟然全部失败。 一次,是炼丹练到一半之时火候没有掌握好,导致炉中的金石材料熔炼不充分,险些炸炉; 第二次,则是法力耗尽,炼制到最后即将蕴丹之术施展的时机并未掌握好,导致材料法力催发不足,使得尚未凝成的饵石丹当场化为了焦炭。 连续失败两次后就已经快要天亮,陆渊这一晚算是一无所获。 不过。 有了这次连续失败的经验之后,他修整一天后总结经验吸取教训,第三次的开炉炼制就显得顺畅了许多,当晚就成功练出了一颗饵石丹。 再往后。 因为每次炼丹都对精神和法力消耗巨大的缘故,陆渊只能每隔一晚去炼一次。 随着一次次的开炉炼制,以及对【煮石】之术的练习掌握,他炼制的手法越来越熟练,每一炉的成功率飞速攀升到了五成以上,只要运气不是太背基本每晚的炼制都能收获一枚饵石丹。 而随着熟练度的提升,他还开始尝试增加每一炉投入的金石材料分量,改变单炼进行复炼。 所谓复炼,便是投入大量材料一次性炼出多枚丹药的手法,难度要比单炼大上不少。 所以,毫无意外的,他第一次复炼直接以失败而告终,而且是在炼制初期熔炼金石的过程中就失败。 知晓这是自己【煮石】之术掌握还不够的原因,陆渊当即停止了这好高骛远的行为,老老实实的继续单炼。 就这样,距离第一次炼丹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 半月下来,他熟能生巧,一共开炉炼制出了五颗饵石丹,虽然失败的次数不少,但后面单次开炉炼丹的成功率已经接近了七成。 这等成功概率,对于一个方才接触炼丹的人来说堪称是神话,但对得天书灌顶的陆渊来说只是正常发展。 没办法,开挂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同时经过半个月的高频次炼丹,他购置的许多材料大量消耗,已经耗尽。 耗尽之后,陆渊便停了下来,专门抽出一晚的时间将这些时日剩余还未来得及服用的饵石丹全部调和、然后再以服食之术炼化。 虽然近半个月来他因为炼丹的原因,没什么时间修行导引术导致修为停滞。 但当他陆续将炼出的饵石丹调和并且服食炼化后,反而却迎来了一波修为的暴涨,体内真炁直接暴增数成,达到了十八缕之多! 这等提升速度堪称是火箭蹿升,也令陆渊喜悦欣然、意气风发。 因为修为、真炁的暴涨无疑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施展地煞术的限制性;同时因为法力充足,他炼起饵石丹来也会变得轻松许多,不像往日那般吃力。 当然,这个过程之中他也发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便是五枚饵石丹服用后修为、真炁壮大的速度太快,打熬和掌控却没能跟得上,导致自身法力隐隐有一种踩在云端之上的虚浮之感。 根据导引术所述,法力虚浮乃根基不稳之兆,似乎说明他服用饵石丹出现了问题。 当然,不是丹药药力,而是服用频率出现了问题。 陆渊仔细查找后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点,原来按照《神仙服饵丹石炼药法》注解,饵石丹在炼精化气阶段最多只能三日一服,如此频率配合打熬修行方能达到上佳效果,否则就会像他现在这样出现法力虚浮的征兆。 也就是说,他一月修行最多吃十颗饵石丹,多了反而不美。 毕竟,嗑药只是辅助手段,若是太过频繁、主次颠倒过来反而会造成根基不稳,弊大于利。 好在问题及时发现。 确定了这一点,陆渊晚上便不再着急去秘密据点炼丹,而是全身心的开始打坐静修,锤炼真炁,稳固根基。 没几日,他便将自身法力彻底梳理了一遍,解决了根基略微虚浮的问题。 同时,虽然暂停了炼丹,但是经过之前半月的大量消耗,炼制饵石丹多种材料已经消耗殆尽亟待补充。 所以陆渊专门抽出了些时间,前往各大市场再度进行了一波大采购。 这一天。 陆渊雇了个力工和一辆推车,带着自己在药行采购的几大包材料满载而归。 因为最贵的空青还剩余了些许的缘故,这一趟各种材料加起来费也不过一千银元而已。 很快。 让力工将东西搬到院中后拿着离开,而陆渊则是亲自再将材料移到火室之中,以便使用。 但是,刚刚来到火室门前时,他的眼神却是微微一变。 因为这处宅子自己平时大多数时间都不在这里,又没有人看家,所以他便在门缝插了一根稻草当做记号,以防有什么小偷小摸进来自己却不知道。 结果现在门缝的稻草不翼而飞,似乎是有外人进入过火室! 陆渊当即推开门,锐利的目光一番扫视,果不其然在火室遍布尘土煤灰的地上隐隐发现了不属于自己的脚印。 他沉着脸进入火室,结果发现墙角木箱中剩余的几种材料却无缺失,似乎是闯入者并没有看上这些东西。 转身又前往院里的主屋等几间屋子,结果全都发现了被人入侵、甚至翻找的痕迹,显然有人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把这宅子里外都搜罗了一遍。 “居然偷到我头上来了” 回到火室,陆渊又是恼火,又是无语。 实际上,他已经把得自金钱帮的那笔价值十万银元的巨大财富转移到了这里,不过都埋藏在地下十丈之深,只有需要时才会取用; 包括炼丹的青铜丹炉还有空青、金等贵重材料,在每次炼完丹后他也会全部封箱,然后沉入地下藏起,任谁都不可能发现。 所以这次虽然被人闯了空门,但他什么东西都未曾损失。 就是他陆渊身为大名鼎鼎、大杀四方杀得官府靖武司都胆寒的青衣客,却被人给偷了家,多少有点贻笑大方的意思了。 凭借现场这点痕迹显然无法进行追踪,他只能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随后,到了晚上。 已经将法力及修为稳固,陆渊在夜深人静之时再度悄无声息的离开博戏园,来到了秘密据点再度点燃火台,准备开炉炼丹。 而就在他宅子之中的烟囱升腾起滚滚烟柱之时。 没多久,附近某处。 一个汉子急匆匆穿过漆黑巷道,赶回一处宅子: “孔爷,买那宅子的人出现了!” (本章完) 73、造化弄人(补更) 片刻之后。 黑夜弥天,寒风凛冽,一处黑暗的街角有三道诡秘身影出现,盯着不远处的一座宅院。 为首一名高大男子身着黑衣,太阳穴高鼓,脸上只简单蒙了个面罩,一双眼眸精光闪闪,透露着三分凶戾。 他凝视着十余丈外陆渊所在宅院之中升腾而起的烟柱,面泛冷笑: “终于让老子等到了.” 在他身旁,两个同样精悍非常的汉子压低声音道: “孔爷,你说买了这宅子的家伙,真的是金泰宏那家伙在外暗藏的亲信?” “何止是亲信,搞不好是那老东西的私生子,否则我上供的银元券怎会从他手里出去?” 为首被称作孔爷的男子目光冷厉,恼恨道: “我就说金泰宏那老东西所建的银库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真正的积累早就转移了出去,这老东西明明死了都把我摆了一道!” 另一个手下低声道: “我们前两天来找却一无所获,也不知道那家伙将那么多钱藏在了何处?” 孔爷冷笑一声:“管他藏在了哪里,抓住他狠狠拷打不就清楚了?我们走!” 说完,他把手一挥,悄无声息的向着宅子里飘去。 孔维阳,金钱帮副帮主之一。 大半月前金钱帮覆灭之时,就是他第一个赶到金家大宅,并且在亲眼确认金泰宏身死后动了贪欲恶念,带着自己的心腹大开杀戒,意图将金钱帮积累的财富据为己有。 结果一番屠杀之后,他却发现金宅之中的银库空空荡荡,别说金银珠宝,便是一个铜子都没见到。 废了这么大的劲造反却是这么个结果,他当时差点吐血三升,又因为靖武司带兵前来镇压,他根本没有功夫再仔细寻觅,只能带着自己两个心腹手下仓皇逃走。 事后,金钱帮彻底分崩离析,同时无论是江湖中还是朝廷方面,都在怀疑他们卷走了金钱帮的财富,一直都在暗中寻找他们。 孔维阳由此也只能带着两个心腹东躲西藏,期间还挑选城内一些富户下手劫财,准备做上几票攒上一些本钱后就离开这凤阳府。 结果,前几日他们在这东城趁夜劫了一家开设牙行的富户,一下就劫了数千银元的财货。 而在后续清点之时,孔维阳却在这笔赃款之中意外发现了一张面值一千、且留有一个特殊三角记号的银元券。 这个特殊三角记号他再熟悉不过,乃是他身为副帮主时每月向帮中上缴利润时,自己让账房专门在所有大额银元券上所留的标记! 这个发现无疑让孔维阳狂惊无比,立刻拷问被绑起来的牙行老板,才知晓了原来是有人用这张银元券从牙行买了一处宅子。 拷问清楚再灭了牙行众人的口,随后他便带心腹找到了这处宅院,并且在发现宅中无人之后还偷偷潜入进去一番搜寻。 结果却并没有找到什么金银珠宝。 事关重大,自此孔维便令手下每晚都在这附近盯梢,等着这间宅子的主人出现,想要搞清楚情况。 而今晚,终于是让他们等到了。 孔维阳身为金钱帮副帮主已有四境之实力,手下两个心腹也都有锻骨层次,实力不俗,三人在夜色掩护下悄无声息的便翻墙摸入了院中。 三人皆手持长刀,行走无声,很快便穿过庭院来到了后宅。 后宅之中,主屋客屋皆是一片黑暗,唯有角落里的火室所在冒着灯火光芒,显然是有人在里面。 奇怪.那人在做什么? 打铁、熬药? 孔维阳眼神略微惊疑,微微打了一个手势。 通过牙行,他目前只知道这间宅子的主人姓陆,年纪不大,其他诸如身份来历什么的信息则是一无所知。 前日他们就已经潜入这里,并且亲眼看到了被改造的火室,一直在奇怪他的用途,如今三更半夜对方却还在这火室之中,着实有些神秘。 不过,金钱帮财宝的下落才是重中之重,孔维阳已经摸到了火室门边,然后自己猛然一脚踹门,带领手下汹然冲入其中! 然而。 无论是他还是两个手下气势汹汹的冲入、想将屋中之人瞬间擒拿控制时。 放眼望去,不过一两丈见方的火室之中竟然是空无一人! 什么?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扑了个空的孔维阳脸色一变,目光扫视间难以置信: “人呢!?” 他分明看到火台之上,一个三组两耳的炉子正在被煅烧不知道煮着什么东西,显然是方才有人在这里。 但这宅子就这么大,其他屋子根本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人又会跑到了哪里去!? 而正在孔维阳和两个心腹手下惊疑之间。 嗤嗤! 突然之间,两道金芒在房间之中破空一闪,同时传出皮肉撕裂之声。 孔维阳狂惊转头,然后就看到自己两个已达锻骨之境、且身经百战的心腹齐齐脸色狰狞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咽喉,血泉控制不知的从指缝汹涌而出! 这! 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孔维阳顿时肝胆欲裂,然后想也不想的向着门口狂扑而出,就要破门先脱离这个凶险之地。 然而。 锵! 在孔维阳刚刚有所动作的同时,身侧却有一声清越的剑鸣灌入耳朵。 眼角余光之中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他却突然感觉到似有一道风雷般的剑光迸发而至,无匹锐意瞬间分化、尖啸,同时笼罩住了他的心脏,喉咙,额头! 剑鸣之声宛如死神的狞笑,孔维阳瞬间亡魂皆冒,下意识遵循身体之本能的提刀架挡。 然而下一刻: 嗤嗤! 他持刀的右臂乃至右腿之上猛然爆发出道道血光,使得他在剧痛之中一下失去了对左手左脚的感知。 赫然是他在这一瞬之间便被某种看不见的攻击给挑断了右手右腿的筋腱! 鲜血瞬息飞溅,孔维阳在急促的惨叫中身形一个踉跄,猛然跪倒在地,遭受重创。 但是再怎么说也是在帮派中多年拼杀出来的高手,他惊恐之中猛然就势一个翻滚,完好的左手抽出腰间配备的火枪,就要向着自己遭受攻击的方向扣动扳机。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瞬,一阵狂烈锐意惊雷急电般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的孔维阳只觉得左手一痛,竟然手上的连发火枪连同自己的两根手指一下被凭空斩断! “啊,啊!” 孔维阳魂飞魄散的丢下半截火枪厉声痛吼,同时唯一完好的左腿疯了一般的狂蹬,似乎想要躲避面前看不见摸不着的诡异存在。 他在金钱帮打打杀杀这么些年也算是见多识广,然而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却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除了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以外根本无法解释! 然而。 在孔维阳惊恐、骇然到极点的注视下。 面前三五步的光线倏然一阵扭曲,一道持剑的人影竟然凭空显现了出来,并且玩味的注视着他: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自然是陆渊。 随着修为、真炁的不断进步,他的五感越发敏锐,几如雷达一般,三人刚刚摸进这院子,正在炼丹的他便有所感应。 然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埋伏,便将这一伙蟊贼轻轻松松拿下。 而见到陆渊现身的这一瞬,孔维阳仿佛忘却了浑身的痛苦一般目光呆滞,长大嘴巴。 “你,伱” 随后,他似乎一下想到了什么,浑身血液冰凉的嘶声道: “你是,青衣客?” 凭空隐形,这是只有志怪中存在的术法,他却不曾想自己竟然能亲眼目睹。 同时,他亦一下想到万民崇拜的青衣客,就曾经展现过虚空断喉、凭空现字之神异! “你的反应倒是够快的。” 陆渊似笑非笑: “别废话,你们三个是什么人,之前我这宅子被人闯空门是不是你们所为?” 没想到眼前之人无数地主豪强畏惧痛恨的青衣客,孔维呆滞了片刻,面若死灰的惨笑: “难怪你手上会有带标记的银元券,原来你就是青衣客” “哈哈,哈哈哈,居然居然撞到你的手里,可笑可笑.” “造化弄人,这是老天要亡我啊!” 在对方绝望癫狂的自语中,陆渊骤起眉头,一番逼问。 结果在得知对方的身份、以及找到自己的经过后,他也不由得愣了一愣,生出一种造化弄人啼笑皆非之感。 孔维阳这个名字,他倒也听到过几次,大概知道此人也算是导致金钱帮分崩离析的重要因素之一,而且这个倒霉蛋还帮自己背了些锅。 但陆渊也没想到,这人在城内暗流汹涌的情况下没想着立刻跑路,竟然又兜兜转转的找到了自己头上来,未免也太过巧合、太过倒霉了些。 看着面色死灰的孔维阳,不等对方开口求饶,他便摇头轻叹: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看在你这么倒霉的份上,浪费我一炉材料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嗤! 话音刚落,他突出一剑,闪电般刺在对方眉心之上,了结了其性命。 “有一说一,这【剑术】真是好用,在近身搏杀上更甚于【生光】啊” 方才短暂交手之中,孔维阳发力之间体内肺腑嗡鸣,显然是已经到了脏腑如铁的雷音之境,实力绝对不弱。 然而他这练了不过半个多月的【剑术】一出,并没有多么费力的便将这等高手拿下。 虽然【隐形】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但【剑术】之犀利也已经可见一斑。 由此可以判断,光凭此术配合现有体魄,他完全可以轻松对付四境的武功高手;再配合上其他术法应对五境大高手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不会再出现法力耗尽就只能跑路的窘况。 算是以实战检验了一下剑术的威力。 陆渊当即将三具尸体搜刮一番,又得到了价值不菲的银元券,凭券便可以在银号直接兑换银元,数量起码有数千。 陆渊现在虽然富得流油,但也绝不会嫌钱多,依旧是将之笑纳。 随后,他便发动地行之术,将三具尸体沉到院外的地下十丈处,毁尸灭迹。 回来将地上的血迹略一清理,趁着还有不少时间,他便将青铜炉中已经练废的材料倒出,继续开始了新一炉的炼制 (本章完) 74、抽丝剥茧,顺藤摸瓜! 这一晚。 虽然浪费了一炉材料,但是陆渊后续的炼制却颇为顺利。 天亮之前,他便再次成功炼成了一颗饵石丹。 没时间服用,他炼完之后便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博戏园中,没有惊动任何人。 实际上。 一直住在这人多眼杂的园中来回跑加上自己身上秘密众多,陆渊觉得越发不便,开始起了搬出去独自居住的念头。 就是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和理由。 像徐大虎,因为晋升锻骨之境,如今已经成为了青龙帮的北堂堂主,平日处理堂口杂事有的时候即便不回来黎钧先也不会过问。 但他这个老幺要是从头到晚见不到人,黎钧先则肯定要问询。 当然,陆渊还有一种选择便是抛弃现有一切远离红尘,随便找个深山老林就可以静心潜修无人打扰。 不过那样便缺了大量资源供应,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修成炼精化气,自然不宜选择。 回来后只短暂休息了片刻,天光就已经大亮。 得益于修为,陆渊并未感觉到多少疲惫,一如既往做完早课后,许久未曾考校修为的黎钧先把他单独叫到了院中。 随着修为的精进,如今他整个人气质越发空灵缥缈,一看就与常人不同。 而打量着自己这个无法用常理度之的徒弟,黎钧先眼神探寻,问道: “两个月未曾考校,你现在武功练到哪一步了,锻骨可是已经圆满了?” 陆渊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含糊其辞道: “应该算吧?” “什么应该不应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黎钧先虽然眼力毒辣,但是如今却是难以从自己徒弟身上看出什么来,当即道: “全力向我打出一拳,为师来判断。” “是。” 陆渊也没辙,当即后退一步,然后猛然脚下一踏,一拳向着黎钧先正面打出。 噼啪! 顷刻之间,好似霹雳当空,他一拳打出之间周身气流一爆,拳锋所向空气剧烈激涌,掀起狂猛的拳风如巨浪排空猛击,气爆、音爆声在同一时间响起,就仿佛空气是镜子一样被这一拳狠狠打碎! 空气在面前几乎化作了实质一样被狠狠的撕裂,见此威势黎钧先眉毛也狠狠抖了一抖,豁然踏前一步,一掌按出。 他这一掌按出看似轻飘飘无力,实则却给人以一种水银倾泻、时间都被放慢的矛盾感。 直到双方拳掌相交之时—— 轰! 突然之间,气劲爆鸣响彻! 空气波纹和炸鸣声猛然扩散,两人身上衣袍同时震荡,周身空气被打得连珠炮似的炸响。 黎钧先和陆渊脚下,平整硬实的地面似乎承受不住某种狂猛力量的冲击,竟然狠狠震颤了一下,方圆数丈许多细小的沙石被一下震荡的弹射而起,四下飞溅! “你这混小子” 如此惊人的场面中,陆渊后退一步,黎钧先则是脸色抽动一下,缓缓收回手来: “何止是锻骨圆满,这气力和爆发力,基本和雷音之境都没差了!” 虽然没有用出全力,但是黎钧先如此请轻描淡写的便接下自己一拳也展现了非一般的武功,陆渊也顿感佩服,故作不知道: “原来如此,弟子还真不清楚。” 黎钧先将麻痹刺痛的手背于身后,不动声色的甩了两下后,才略显忧愁的长叹一声: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入我门下之时还未曾练力,这才一年时间就到了四境雷音,这等速度简直闻所未闻,我这个当师傅的甚至都没多大的精力教导,实在是有些汗颜了.” 陆渊微笑道: “师父说的哪里话,没有伱的教导我最多只能算是有一把傻力气而已,哪有现在的本事?这样的话以后可莫要再说。” 黎钧先无奈道:“为师还不是怕教无可教耽误你小子的前程?” 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郑重说道: “拿着,这是《密藏呼吸法》,神拳门四境阶段的修炼之法。此法是配合汤药专门锻炼肺腑的呼吸吐纳之术。所谓龙筋虎骨铁脏腑,练武到后面需要内外兼修,只有筋骨皮膜乃至脏腑强韧且凝练成一片,不惧暗劲击打,才能称得上是雷音大武师。 这笔记上有为师个人心得体悟,你先拿回去琢磨琢磨,把这里面的内容熟悉了以后我再来亲自教导你。即便雷音之境想必也拦不住你多久,等到这一境界差不多了,为师便会传你神拳门真正的绝学,破罡神拳。” 破罡神拳虽然残缺,但依旧是神拳门的秘传之绝学, 虽说武功一道对于现在的陆渊来说只是掩饰,他依旧感觉到黎钧先那种拳拳爱护,望徒成龙之心,当即恭恭敬敬的接过册子: “弟子多谢师父传法!” 黎钧先没有多说,当即挥了挥手:“少矫情,去吧。” 陆渊出了院子,回到自己屋中,翻看起《密藏呼吸法》来。 这门呼吸法似乎结合了一些佛法理念,需要结合手印、气血、呼吸、汤药等数个方面共同修行,方能有所成就。 尤其是一味叫做【密藏元气汤】的汤药辅助,更是修行的重中之重,若无此环节几乎无法修成这第四境。 “有点意思.所谓武功虽然练的是气血和筋骨皮脏腑髓,但其实少数理念也和导引术中对照得上。” “换而言之,若是以导引术作为参照,能将武功秘籍进行改造提升,说不定能扩展武功发展的上限?” 修炼【导引】这等地煞仙术,陆渊的眼光自然远非这个世界的武人所能比,一下生出了这么一个有趣的想法。 若想获得巨量气运去点亮天罡之法,推翻金廷再造河山固然是一个办法,但是开宗立派布道天下拓展武道之上限同样也是一种方式。 当然,这两件大事只能留待以后再做,现在他这么点法力显然还不够。 陆渊也不再多想,当即参悟并且尝试练习起这门呼吸法,用来日后交差。 有【导引】这等仙道炼气吐纳之法高屋建瓴,《密藏呼吸法》虽然也算复杂,但在他手上却没有什么难度,仅仅半个时辰的功夫不到他便轻松入门,初步掌握。 而正当他在沉浸式练习之时。 院外却突然传来了阵阵喧哗之音,以及隐隐的悲泣哭喊。 陆渊睁眼皱眉,出门来到大院。 便见大院之中众人齐聚,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妇女正哭天抢地的哭诉着什么,旁边有徐二虎亲自搀扶,正在劝慰着什么。 那妇女陆渊也认得,乃是博戏园的浆洗妇莲婶,专门为博戏园的上下人等浆洗衣裳,为人任劳任怨,老实本分,和上下都关系不错。 此刻正好黎钧先也听到动静从小院中走出,他目光望来,皱眉问道: “你们在吵什么?” 徐二虎低声道:“师父,莲婶家遇到了些难处,想要您帮上一帮。” 莲婶见到黎钧先出现,声音更为悲切,跪着就向对方磕头:“黎爷,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求您发发慈悲,帮帮我这一家吧!” 黎钧先不明所以的上前,示意徐二虎将其拉起: “怎么,你们家出了何事?” 莲婶双眼红肿,哽咽道: “我们家的柱子已经整整三天不见人影了,他从大前日早上出门拉车之后就再没回来,我和他爹这几天找遍了整个东城都没有找到他,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就连尸体都未曾寻见.” 王柱,莲婶之子,以前年少时经常随莲婶一同来博戏园收送一幅,和院中不少老人都算熟识。 就在这两年长大成人之后,莲婶节衣缩食的给其买了辆崭新的人力车,挂靠在青龙帮的脚行之下上街拉活,日子过得也算有声有色。 也算是看着王柱长大成人,黎钧先顿时眉头一拧,凝重道: “三天都不见人影,你可有去脚行问过?” 莲婶抹着眼泪: “脚行早已经去过了,看在您的面子上他们也召集了所有和柱子熟识的车夫问过,结果谁那天都没见过他,甚至他的人力车都无影无踪。 我和他爹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报了官,但是那些人一听柱子是个拉车的车夫就让我们回去等消息,我这又等了一天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求求您帮帮忙打听打听,不管柱子他是死是活,让我们这些当爹妈的也能有个数” 说到最后,她已经是泣不成声,在场博戏园众人亦无不露出恻隐之色。 如今世道,三天杳无音讯可不是好兆头,年龄小的孩童少年还有可能是被人牙子拐卖,但王柱这等成了年的,很有可能遭遇意外已经横尸在了某处。 “莲婶莫要着急。” 黎钧先目光沉凝,当即吩咐道: “阿渊,你去找你大师兄,从他那里去借上几个消息灵通的人,四处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如今徐二虎负责操持博戏园杂事基本难以走开,陆渊当即走出来应声道: “是师父。莲婶,跟我走。” 莲婶不顾阻拦,千恩万谢向黎钧先又磕了一头,然后一擦眼泪便跟着陆渊离开了博戏园,前往青龙帮的堂口去寻徐大虎。 路上,陆渊询问起详情: “莲婶,柱子他应当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罢?” 莲婶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他老实巴交连和人争执都不敢,哪敢去得罪什么人。” 陆渊又问:“那他失踪之前,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同寻常.” 莲婶努力回想,悲声道: “好像没有,硬要说有的话就是失踪前一天他拉车到城北,结果在街上看见了个提供生辰八字就可免费算命的道士,就过去凑了个热闹。 那道士算完之后,说他过两年便会遇到贵人,运势逆转,飞黄腾达,柱子回来给我们说时还高兴了很久。结果第二天他就” 免费算命? 陆渊顿时眼睛一眯,顿时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管是坑蒙拐骗的骗子还是真会摸骨看相的高人,都总要有所求。 如果是后者,这算命先生为何会给一个穷措大免费算命,又有何求? 怀揣着隐隐疑问,很快他便带着莲婶来到了北堂堂口。 所谓的堂口,其实就是一家专供青龙帮成员休息聚集的茶楼。 陆渊一到很快就有青龙帮的帮众认出,然后殷勤的去通知了外出的徐大虎回来。 而在回来得知莲婶的情况之后。 徐大虎自然也是抱以同情,毫不迟疑的唤来了两个一看就颇为精明和机灵的小头目,并且各自带了几个喽啰供陆渊差遣。 两个头目一个叫柴九,一个叫胡风,都是三教九流烂熟的人物。 陆渊也不客气,当即发号施令,首先让柴九找来了一个技法上佳的画师,在莲婶描述下描画并且拓印出了多份栩栩如生的王柱画像。 同时,画像底下写上寻人启事并且十个银元的赏格,并且安排几个喽啰前往东城乃至其他城区的菜市口进行张贴。 除此以外,他还让胡风带人前往莲婶所说的城北某处,去寻找所谓的算命先生。 结果小半天过后,被他派出去的胡风带回来消息,说是那算命先生以前倒是时常出现闹市替人免费算命,而且城北、城西、城南都出现过,但是这几天却是没人再见到。 北、西、南,唯一未曾在东城出现过。 陆渊越发觉得不对劲,亲自带人去城北详细打听才得知,这个所谓的算命先生在其他三个城区免费算命,持续已有两三个月之久的时间了! 这般情况无疑大为诡异,他立刻又自掏腰包,银元开路,让柴九和胡风想办法去城北城南城西三处衙门去打探消息。 结果便得知。 这三个城区这两三月之间报告失踪的案子明显多了许多,每个月都要比以往多出十余起! 而在陆渊的要求下,柴九等人通过贿赂差役师爷,还搞到了几个报案之人的案卷记录。 从信息上来看,失踪者有穷苦百姓、地痞流氓、书香世家.男女老幼什么样的人都有,并无任何规律。 但是。 当陆渊选了几个报案家庭亲自上门打听后却发现,少说有一半的亲人家眷都提到失踪者在失踪之前也曾经凑过热闹,请那所谓的算命先生用生辰八字免费算过命! (本章完) 75、邪门外道,想死想活 “不对不对,眉毛要再低一些!” “眼睛.对眼睛就是这样,还有卧蚕眉!” “鼻子.鼻子跟我差不多,稍微要再高一些!” 傍晚时分,城北一间茶馆之中。 一名中年画师拿着炭笔,听着一对小贩夫妻你一眼我一语的讲述,依言画出一副栩栩如生的人像。 而在一旁,陆渊带着临时借来的柴九和胡风等青龙帮帮众,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片刻之后。 随着涂涂抹抹修修改改,一张人像彻底成形,同时小贩夫妻同时拍手叫道: “对对对,差不多了!” 画师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连忙站起来将画好的人像递交到陆渊手上: “陆公子画好了,你看看。” 陆渊将画像接过,便见其上乃是一个扎着道髻的中年男子,面容清奇,看着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不由的看向旁边一对小贩夫妻: “你们可确定,那算命先生就长这样?” 小贩夫妻连连点头: “确定确定,那算命先生长得就和这画上的基本一样!” “这位爷您放心,绝对错不了。这算命先生前段时间在我们这闹市待了许多天,每天恐怕得有几百个人去找他免费算命,我们两当时也去凑了热闹,把他的样子看的是清清楚楚,不会记错的。” “您要是不信,可以再拿这画像去这条街上问问,其他人肯定都能认出来!” 见两人如此笃定,陆渊微微点头:“好,劳烦了。” 说着,他便给小贩夫妻了几个银元幸苦费,目送他们欢天喜地的离开。 等到他们走后。 柴九和胡风还在狐疑的端详着画像,问道: “渊哥,那王柱的失踪,就是这个算命的在搞鬼?” “人贩子要卖人也得挑拣挑拣,失踪者里男女老幼皆有,他图什么?” 陆渊眯起眼睛: “根据目前情况,近两三月多出来的失踪案和此人都脱离不了关系,至于他图什么确实是个迷恐怕只有找到此人才能知道了。” 在得知多个失踪者都有和算命先生接触的经历后,他便让柴九等人打听到算命先生之前时常出没的地方,并且带着画师寻找见过此人的目击者,描绘出了画像。 现在算是锁定了一个最大的嫌疑人,接下来的要做就是想办法将其找出。 胡风不由得问道: “渊哥,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等这算命先生再出现,还是报官?我建议最好还是报官,衙门不管就报给靖武司,毕竟其他城区不是咱们的地盘,人海茫茫的就靠这么几个兄弟恐怕很难找到此人。” “报官.” 陆渊略微沉吟一下,将画像卷起,然后掏出一大把差不多二三十个银元: “今天已经晚了,我先回去给师父他们通报一声再说。两位兄弟带人这两天跑前跑后也辛苦了,这钱请所有兄弟喝酒消遣消遣,不要推辞。” 这一把银元绝不算少,本来这两天忙前忙后心底稍稍有点怨言的柴九和胡风喜笑颜开,嘴上却是连连拒绝道: “别,千万别,渊哥,伱可是堂主的师弟,我们做手下帮忙哪能收你的钱?” “不行,不行,渊哥你快快收回去!” 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陆渊自然不会当真,硬塞给他们后摆手道: “行了,给你们就拿着,我还有事,就不和大家伙一起吃酒了。” 说着,他便带着画像匆匆离去。 没多久,回到博戏园。 进了后园,便见莲婶与其丈夫王根生就坐在中庭角落失魂落魄的等待,浑身满是尘土,显然也是白天在外寻找了一整天。 见到陆渊回来,疲惫不堪的两人顿时双眼绽放光彩,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渊哥儿,怎么样了?” “又是一天了,柱子他可有消息?” 看着这对满脸沧桑的夫妇,陆渊遗憾摇了摇头: “刚刚查到了一点点眉目,但想确定柱子的是生是死恐怕还要些时间,一旦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眼中些微的希冀化为了失望,莲婶与其丈夫相顾无言,脸上毫无血色且隐带悲凄的道: “那就劳烦渊哥儿了,我们等你的消息。” “那还是那句话,生死有命,不管是死是活,我们心里能有个数就好” 如今年头,平常百姓人均寿命不超过四十岁,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连续五天都没有消息,基本可以断定已经遭遇不测,他们其实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陆渊无言以对,只能点点头,然后目视着两人相护搀扶着蹒跚离去。 这时小院中黎钧先和徐大虎徐二虎二人恰好走出,顿时问道: “阿渊,今天怎么样?” 陆渊迈步来到三人面前,凝重道: “师父,情况有些不对,柱子的失踪不是偶然,而是别有内情。” 黎钧先目光顿时微凝: “什么内情?” 陆渊沉声道: “据查,莲婶说王柱在失踪的前一天,在城北遇见了一个算命先生给人免费算命,他当时也凑了个热闹。而在这两天找人的过程中,我借的帮手意外打听到不仅是王柱,其他城区这段时间失踪报案的数量也激增许多。 并且我还亲自去那几户人家询问了一下情况,随后才知道,原来不少失踪者在失踪前都找那个算命先生免费算过命。” “竟有此事?” 不仅仅是黎钧先。 就是徐大虎徐二虎闻言都脸色一变: “这么些人莫非都是那个算命先生绑走的?” “一个算命的绑这么多人做什么,难不成是个人贩子?” 陆渊摇摇头,递上了那份画像: “这是我打听之后找画师画的算命先生之像。现在无法确定此人有何目的,只知道城里这么多人失踪与其有脱不开的关系。” 黎钧先将之接过展开,徐大虎两人也凑上前来,仔细打量。 他们自然都不认识画像上的人物,但黎钧先却是脸色阴晴不定,突然沉声问道: “阿渊,那算命先生给王柱和这些失踪之人算命时,是看的手相骨相,还是测算生辰八字?” 陆渊略一回想,凝眉道:“都是测算的生辰八字,师父为何有此一问?” “那就清楚了” 黎钧先猛然将手上画像合上,冷声道: “这所谓的算命先生,恐怕是某个有着邪法传承的道术修行者,他暗中掳掠生辰八字符合要求之人,不过是想以此修行邪法或者祭炼法器罢了。” 邪法,法器? 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徐二虎一愣: “用人炼邪法或者法器,怎么炼?” 黎钧先道: “自从金廷破山伐庙之后,宗门覆灭,江湖不存。但其实在前朝之时宗门势力鼎盛,浩浩江湖之中也向来有正邪之分。 所谓正邪多以修行方式区分,武功之道还好说,尤其是凝练心魂的道术一途,暗中存在不少急功近利、以人为祭的邪门歪道,更是发展出了什么血祭、挖眼、挖心、挖肝等残酷手段。 这等手段可以让献祭之人心神剧烈波动,放大仇恨痛苦绝望,配合道术手段可以炼出具备特殊之能的邪门法器。比如说为师当年和你师叔镇守天云府,遭遇金廷大军及无数高手围攻之时,便有一道人御使一枚诡异的铃铛,凶威赫赫。 那铃铛蕴含奇诡威能,只需靠近人身两三丈,摇动之间便有鬼哭神嚎之音,普通的军卒靠的近了便魂飞魄散立毙当场。哪怕你是百战沙场的勇士,或者以一敌百的武功高手,被此铃铃音笼罩也要心惊胆裂、七窍流血,毫无抵抗之力。 这等便是属于极为厉害的邪道法器,你们师父我当初都差点被此铃所杀,还好当时有东王来援以火炮轰击破了此铃,否则我和你师恐怕早已成了一捧黄土。 不过此等手段本就不是正道,再加上道术本身就发展式微近乎绝迹,所以到了金朝民间已经很少能见到此类邪术邪法的存在,却不曾想今天冒出来了这么一个。” 陆渊听完,不由得眉头一拧,目光骤冷。 他倒没想到,道术修行还有这方面的延伸,能像里的邪修魔修一般祭炼所谓法器。 而如果真像黎钧先所说的话,不管是王柱还是这两三个月来失踪的其他人,如今恐怕早已遭遇不测了! “岂有此理.” 徐大虎也是惊疑道: “拿活人血祭,这等行径简直丧心病狂,和畜生何异?既然阿渊已经有了此人的画像,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举报给靖武司?” “先不要着急。” 黎钧先却是神情凝重: “这等邪道人物不一定用的是真容,再者靖武司有监察舆情之职,未必就不知道此事,我们贸然拿着画像举报反而可能引火烧身,还是先按兵不动搞清楚情况为上。” 这是老持稳重之举,徐二虎也深以为然的点头: “师父说的有理。” 黎钧先看向陆渊,吩咐道: “阿渊,接下来你就不要再继续调查了,以免惊动了对方惹来报复。毕竟能施展这种祭炼邪器手段的,起码也是个五境的上位法师,这等凶残人物若是报复起来别说你们,整个博戏园都要陷鸡犬不宁之境。 处理这种邪门外道总归是靖武司的职责,为师这里会先托人先打探打探,等到确认清楚再想办法把这幅画像交给他们,在此期间你们切记不要对外透露消息知道么?” 相比五境的武道家,五境的高功法师虽然没有什么强横武功在身,却有着蒙昧人心的奇诡幻术,外加神念御使暗器刺杀手段,危险性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也是极为利害的存在。 见黎钧先说的严重,徐大虎徐二虎微微一凛,纷纷肃然应诺: “是师父!” 而陆渊却是眼神幽深,似乎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只是口中平静道:“弟子明白.” 当夜。 二更时分。 靖武司都尉李振光满身酒气、脚步虚浮的从一家酒楼中走出,身旁有余显廷和另一校尉搀扶着。 在伙计和掌柜的恭送下,喝得面红耳赤的李振光口中却在半醉半醒的骂骂咧咧: “他娘的,那群废物哪来的脸,居然敢嘲笑我?” “还说我不敢把人头取下来,是怕了青衣客.那可是青衣客,宰五境武道家跟宰猪一样的青衣客,难道他们就不怕吗!?” “别说是我,索大人又如何?他还不是装聋作哑的让那人头挂了三天?” 这几句话除了不甘不忿之外明显怨气不小,余显廷无奈劝阻道: “大人你声音小些,万一传到索大人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麻烦?” 放浪形骸的李振光酒微微醒了些,嘿然笑道: “怕个卵子!现在在这靖武司可是高位行业,万一哪一天得罪青衣客说不定就被割去了脑袋,索和烈要真是把我开革掉,我反而得谢谢他,哈哈哈!” 如此彻底摆烂的做派,余显廷等两人无言以对。 前段时间的浩大风波,同知章台明和金泰宏父子示众的脑袋虽然被罩上了黑布,却硬是在菜市口门梁悬挂了三天后才取下。 自此青衣客之威望声名在凤阳府达到顶峰,而靖武司则是一落千丈,以往的威名尽丧。 现在他们这些官差再走上街头,收获的也不再是敬畏惧怕,而是戏谑玩味的眼神。 对此情况,除非他们有朝一日能解决掉青衣客,否则便毫无办法。 “行了,别管我了。” 寒风吹拂,发泄了一番浑身舒畅的李振光一甩胳膊将两人甩开,晃晃悠悠道: “你们自己回去吧,无需管我,这离家里也就一里多地,我正好醒醒酒。” 余显廷两个校尉还想护送,却被对方一阵呵斥,只得作罢。 就这样,黑漆漆的大街上,李振光一个人摇摇晃晃、独自向着自己府上走去。 虽然半醉半醒,但以他修为和身上的袍服,小偷小摸之辈没有哪个敢靠近,他就这么悠哉的穿过一条大街,前方自家宅子赫然在望。 然而也就在此时。 “李振光” 在他前方的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个淡淡的询问之声: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听到这个轻飘飘的声音。 本来寒风吹拂下就已经酒醒了不少的李振光身躯猛然一僵,背后汗毛一下根根倒竖起来! (本章完) 76、水落石出,直捣黄龙! “谁!” 李振光瞬间酒意尽消,拔出腰间之佩刀,如临大敌的盯着前方的黑暗,厉喝道: “滚出来!” 然而下一刻,那个冷淡且虚无缥缈的声音带着些许玩味再度响起: “你敢向我拔刀?” 锵! 一道金芒从一侧瞬息撕裂黑暗、破空袭至,李振光甚至还未曾来得及反应,手中精钢长刀就陡然铮鸣,直接断成了半截! 这是什么!? 暗器还是幻觉!? 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是什么手段打断了自己手中精钢长刀,李振光登时亡魂皆冒,差一点就要原地蹦起三丈高。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般眼神惊恐的望向四周,只感觉黑夜之中仿佛潜藏了一个无比恐怖的怪物,声音颤抖道: “阁,阁下,是青衣客?” 黑暗中的声音低笑回应: “你说呢?” 李振光脸色唰的一下瞬间惨白无血色。 诡异的声音仿佛从各个方向飘来,明明距离自己不过两三丈,却根本看不到半点人影。 虽然对方没有直接承认,但是如此诡异可怖之手段,不是青衣客又能是谁? 李振光浑身浑身发冷、头皮发麻的紧握手中断刀,战战兢兢道: “阁,阁下,在下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寻我做什么?” “要是为了追捕搜查之事,阁下毕竟是以武犯禁,我穿了靖武司的这身衣服,职责所在只能按照上峰命令行事,阁下又何苦来找我这么一个小角色的麻烦?” “以往事例,阁下都是嫉恶如仇行侠仗义,难不成这次要行滥杀无辜之举?” 生怕自己脑袋分家,李振光噼里啪啦的说了许多,话中畏惧之意溢于言表。 这一刻,饶是两三丈外、维持着隐形之术不露身形的陆渊也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以法力震荡声线,使得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缥缈,难辨方位: “不用求饶,伱虽然贪财好色,但是在靖武司期间抓了不少作奸犯科的江洋大盗,算是薄有功劳,我若是想杀你你根本不会有说话的机会。之所以来寻,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而已,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听到青衣客没有杀意,李振光大喜过望的猛松一口气,连忙道: “原来如此,阁下请问,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有不清楚的也会想办法替阁下查询!” 虽然这些话听着实在没骨气。 但眼前之人乃是诛杀过五境大高手的可怕强人,他一个小小的都尉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要想活命的话除了配合别无他法。 “很好。” 陆渊依旧隐于黑暗之中,缓缓出声: “靖武司有监察之职,你们可知道凤阳府最近可有出现什么修炼邪法的道术高手?” “修炼邪法的道术高手?” 李振光闻言顿时一愣: “这个.未曾听说过,阁下说的是何人?” 陆渊眉头一挑:“这两三月间城中多出来许多失踪之案,你这个当都尉的难道不知晓?” 李振光心中咯噔一下,惊疑道: “这事在下是有所耳闻,不过我们督统并没有让我们插手介入。阁下的意思难道是这些失踪之案,是你所说的道术高手所为?” 眼见李振光一问三不知,陆渊也懒得废话,抬手一扬间一卷画像自黑暗中飘飞而出: “这是那个道术高手的画像,有可能不是真容,我要你发动靖武司的渠道及眼线,尽快帮我将此人找出。” 虽然黎钧先那边已经说了要先探听消息,但是被动等待向来不是他的风格,所有干脆主动出击。 而且靠他或者徐大虎的手下想要找到画像上的算命之人无异于捞针,不如直接借用靖武司的人手和渠道来找,效率更高。 画像凭空便从黑暗中飞出落在自己脚下,这等诡异手段让李振光又是一惊。 他连忙俯下身将画卷展开,然后下意识的将其展开一看,随后目光就微微一变: “这人.?” 陆渊一下便看出对方神色略有异常,目光微凝: “怎么,你难道见过画像上的人?” 李振光脸色阴晴不定,却有不敢隐瞒,低声道: “实不相瞒,这画像上的人在下的确有点眼熟。我们的督统索大人数月之前从游仙观请回来了三位道术高手助阵,其中一位和这画像倒有六七成相像,但是” “游仙观?” 陆渊冷声道: “你把此观和那三个高手的情况详细道来!” 保命要紧,李振光并无多少迟疑的便和盘托出: “.游仙观乃是朝廷册封的道观,就在本省境内距离凤阳府也不算太远,此观说是道观其实便是一个拥有道术传承的门派。此观在许多年前也是大观,传承源远流长,只是后来逐渐凋零,声名不显。 如今这游仙观上下虽不过百余人,但其中馆主陈传英却是位修行到了五境的上位法师,还有两位长老秦泽坤、于荣华都是四境之法师,我观这幅画像,形貌就和那位于荣华于道人颇为相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游仙观的五境四境道术高手 结合之前黎钧先所说,这三人完全符合条件,无疑具备极大嫌疑。 陆渊声音冷厉下来,缓缓道: “你可知道这三人现在何处?” 李振光脸色变幻道: “他们现在好像就住在靖武司隔壁一条街的某处宅子中,那是我们督统所安排,平日亦不允许我们去打扰。难道真是他们在城中暗中掳掠人口,祭炼邪法?可是” 身为靖武司的都尉,他所知的隐秘自然要比常人多许多。 靖武司在金朝创立之初乃是破山伐庙、扫荡江湖乃至焚书禁武的主力军。 司中卷宗秘档里,记载有不少利用生人血祭的邪恶手段,其中大多数都以道术一途为主,要么是为了修行秘法,要什么为了祭炼法器。 甚至现在,靖武司的内部通缉中,还有一些凶残的邪道高手在各地流窜作案,犯下过累累血案。 但他实在难以想象,被索和烈征召到这里的游仙观三人,竟敢在靖武司的眼皮底下行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除非 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李振光心惊肉跳。 “是或不是,找到他们自然知晓!” 隐于黑暗中的陆渊却是漠然出声: “我倒要看看他们为了对付我,到底准备了什么.” 与此同时。 靖武司。 地下牢狱,刑室之中。 狱卒、看守等闲杂人等已经被赶了出去,督统索和烈昂然而立,手中把玩着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黑色铃铛,皱眉道: “这便是所谓的惊神铃?” “不错。” 在他身旁,身着布衣的陈传英,眼神之中依旧有着淡淡的喜悦之色: “此法器其实前日就已经炼成,不过贫道蕴养和掌握其威能费了一些时间,所以今日才特来向大人展示。” “这铃铛看着倒是非同一般。” 仅仅拿了片刻,手中就有挥之不去的冰冷和刺痛感,索和烈将惊神铃抛回给对方,目光示意: “那便让我看看你们这三个月的成果吧。” 他示意一下,身侧的两名亲卫当即会意,走入地牢深处抓出来了一名浑身伤痕却孔武有力、满脸凶相的囚徒,然后挂在刑室刑架之上。 囚徒手脚已经被打断,在这个过程中不住的惨叫叫骂。 而等到此人被捆好之后,陈传英只是面无表情的将手一扬,惊神铃便好像被无形之力操控,豁然飞到对方面前骤然摇动: 叮铃! 诡异的铃声在刑室中突兀的响起,声音入耳之时哪怕索和烈这等五境炼血巅峰的大高手,都感觉到心脏猛然一跳。 “啊——!” 而被铃音正面笼罩的囚徒却是脸色扭曲的骤然惨叫起来,同时被捆缚的手脚剧烈挣扎,牵动锁链哗啦作响,仿佛整个人在遭受凌迟酷刑一般。 随后。 陈传英手掐印诀,悬浮在囚犯面前的惊神铃又急促响了一下,而且声音似乎还极为诡异的集中在一定范围,并未扩散开来。 而这一下铃声响过之后,刑架上的囚犯则是猛然双眼暴突,面容极尽狰狞和恐怖,然后双眼鼻孔等七窍之中猩红血蛇蜿蜒而下! 顷刻间,极度痛苦的神情凝固在脸上,他的头颅便豁然垂落,再无声息。 眼见如此结果,便是索和烈脸色都不由一变。 因为刑架上的这个囚犯乃是上个月才抓到的一个凶悍大盗,本身有着锻骨境的修为,无论武功还是精神意志都绝对不能算弱。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民间可称高手的囚犯,仅仅被一个铃铛摇了两下就这么死了! 如此威能,堪称匪夷所思。 这时,陈传英转身微笑道: “惊神铃的威能索大人已经看到了。这只是它威能的一部分,此铃之铃音除了能够直接攻人神魂之外,还具备醒神、惊神之效。 周围人有人若是中了幻术,此铃一摇便可大范围的当场消解,而贫道作为法器掌控者,心神之力也会更为得到增幅,即便青衣客是货真价实的六境高功法师,也别想瞒的过我。” 凝视着对方手上的惊神铃,索和烈眼眸中浮现出些许异样和热切: “如此说来,这惊神铃还真是非比寻常啊” 于道人信心十足道:“这是自然,此乃我游仙观之重器。有了此物,我们观主必能协助大人捕杀那青衣客!” 一旁的长老秦泽坤则是意有所指的嘿然笑道: “只可惜此物炼制困难不说,还需要足够的道术修为以及我游仙观的秘法方能操控,其他人即便得了也难发挥出多大作用。” “是么?” 索和烈闻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被陈传英收起的惊神铃: “此物在你们手里能对付青衣客即可。自上次之后此獠又有一月未曾出手,我已经安排人开始布置做局,你们三人尽快做好准备。这一次我亦会亲自参与,一旦动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 陈传英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稽首道: “索大人大可放心,这一次若如此还拿不下青衣客,我游仙观愿受朝廷一切责罚。” “好。” 索和烈也不再多说,一摆手: “各位先回去养精蓄锐吧,等到我这边布置差不多之后会派人去通知你们的。” “好。” 陈传英等三人不再多说,当即微微一礼,告辞离开。 出了靖武司,三人乘坐一辆马车一路无言,很快回到了那处秘居了三个月的宅子。 等到外面的马车离开回到中堂,陈传英看向两人,轻叹道: “秦长老,于师弟,多谢你们两位在这三月之间倾力相助,秦长老辅佐我日夜祭炼,不知道损耗了多少精神,于师弟则是冒着暴露的风险抛头露面寻觅满足条件的人材,若没有你们,此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炼出。” 秦泽坤轻咳道: “观主何必客气,游仙观乃是我生养之地,如今道术式微,本观也因种种意外败落,再加如今时代大变急需如此重器镇压气运,我这老东西能为后辈谋一谋福祉,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于道人也是笑道: “师兄说的哪里话,相比你和秦长老,我做的这些事除了耗时以外也没有其他的辛苦之处,既然大功告成那么一切都是值得。对了,那么些材料的尸体还在后院之中埋着,我们是否要重新处理一番?” “无妨,留在这里便是,索和烈自会料理。” 陈传英摇头道: “话虽如此,还是要谢过二位。时间已经不晚,两位回去歇息罢。” “观主也早些休息。” 于道人和秦泽坤纷纷起身,各自回屋休息。 等到两人离开后。 陈传英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却无心睡眠,而是再度拿出惊神铃欣赏着,宛如面对情人一般。 感受着法器上阴冷活跃的气息,他随后两腿盘坐,神魂之力如同无形触角般延伸而出,将此铃包裹着继续蕴养。 惊神铃刚刚炼成,威力其实还有极大的成长空间,暂时还算不得镇压一派的重器,只有他日夜以自身神魂力量不断蕴养,才有可能恢复到以往那枚惊神铃的水平。 不过。 就在他刚刚开始蕴养惊神铃没多久。 “啊——!” 突然之间,一道极为凄厉的惨叫声从屋外传来,让陈传英猛然一惊,豁然睁眼。 (本章完) 77、杀他个干干净净 万籁俱寂中,叫声惨烈而凄厉。 正在打坐的陈传英心中猛然一跳,一下便听出来这赫然是于道人的声音。 他勃然色变中抓起惊神铃豁然起身掠出房间,而几乎是出来的同时,旁边西厢房中的长老秦泽坤也推门急掠了出来。 此刻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两人目光交汇然后同时来到东厢房的门前,惊疑出声问道: “于师弟!?出了何事?” 然而未亮等的厢房之中,于道人仿佛遭遇了莫大的痛苦,除了不断的嘶声惨叫以外根本顾不上回答。 情况诡异如斯,但在心神感知之中,面前的房间中除了于道人以外并不存在存在另一个人的气息。 陈传英神情冷厉,抬手间惊神铃豁然飞出,只是轻轻一撞木门便轰然震裂开来。 门破的同时,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以惊神铃开道谨慎的踏入其中,长老秦泽坤则是全神戒备,紧随其后。 然后,他们一下便见到在里屋之中于道人的身影倒伏余地,双臂乃至双脚皆尽被斩断,整个人宛如人彘般躺在血泊之中,惨叫连连! 什么?! 见到如此情况,无论陈传英还是秦泽坤都皆尽骇然,齐齐上前: “怎么回事!” “是谁伤的你!?” 三人之中,虽然以于道人的道术修为最弱,但也是个步入四境许久的资深中位法师,神魂强大,感知灵敏。 然而此时此刻,看于道人惨烈的伤势,分明是被什么人摸到了近身所伤。 但是这天底下谁又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瞒过一个四境道术高手的感知将之重伤,又能在他们赶到之前离开!? 而此时。 两人的惊怒询问声终于让于道人在痛苦万状之间恢复一丝清醒,他面容扭曲的抬起头,声嘶力竭的嘶吼道:“小,小心,有人” 唰! 几乎是在他开口的同时,在陈传英和秦泽坤的背后,倏然有耀眼金芒撕裂黑暗,极速迸射而来! 而这一次。 几乎是在金芒乍现的前一瞬,陈传英就率先感应到了什么,脸色骤变的身影一闪躲入里屋门墙之后,险之又险的避开攻击; 而旁边的秦泽坤虽然也是有所察觉,瞬间骇然闪身,动作却是抵不过极速迸射的金芒,只一瞬间便左臂齐根而断! 秦泽坤身躯巨颤、闷哼一声,正要转身反击间却有金芒再度一闪,霎时便将他的一条腿也齐膝斩断! 几乎是一两个眨眼之间就断了一手一脚,这一下遭受重创的秦泽坤连身体平衡都无法保持,猛然栽倒在地,和于道人一样断肢之处鲜血狂喷。 “孽障!” 一个眨眼之间,借助炼制惊神铃的契机已经成功踏入五境、修为仅次于自己的秦泽坤就变成了废人,险险避开暗算的陈传英目眦欲裂。 几乎是秦泽坤倒地的同时,他倚靠门墙之后大袖猛然一甩,数道寒芒便如寒星一般激射而出,覆盖了外屋金芒来袭的位置。 然而,当数道寒芒破空射至之时,明明外屋角落黑暗之中并无任何人的身影,却突然有剑鸣响彻,使得飞星针在火星暴溅之中横飞了出去。 果然有人! 是青衣客!? 陈传英又惊又骇,想也不想的神魂之力狂涌,瞬间将惊神铃祭出,打向动静发生之处。 无论现在还是方才,他虽然看不见任何人影,但是极度凝聚的感知却能隐约感觉到外屋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存在。 他不知道此人是用了何种手段做到的这一点,又为何能发出那种奇异金芒,但他却一下联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青衣客! 根据以往事迹,他终于知道了对方为什么能在于道人的日夜保护之下杀死秦举人,对方又是如何能杀入靖武司地牢之中,还能从容脱身。 原来对方是拥有着这等匪夷所思的手段! 极度骇然下,此刻他陈传英全部心神寄托于惊神铃之上,御使着此铃,瞬息飞出,狠狠摇动! 叮铃铃! 随着惊神铃急促摇动,诡异的铃音一下笼罩了近丈方圆,外屋之中一下好似有万千鬼哭狼嚎之音发出,犹如阴曹地府降临。 下一刻,陈传英便隐约听到黑暗中似乎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人被铃音所慑。 敌人依旧未曾显露行迹,他脸色狠厉,狂喝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死来!” 随后咬破舌尖,毫无保留的掐起印诀,然后便见虚空漂浮的惊神铃骤然狂暴,剧烈的摇动三下: 叮铃,叮铃,叮铃! 痛苦、绝望、恶毒、怨恨 铃音震荡间,仿佛有无数绝望的冤魂在耳畔呐喊嘶吼,极致冰冷凶煞和恶念往人的耳朵乃至七窍之中猛灌渗透,化为浩浩荡荡的汹涌冲击仿佛要把人魂魄撕碎一般! 而与此同时。 一手一脚被斩、重伤倒地无法站起的秦泽坤此刻也是红着眼强忍痛苦的厉吼一声,所有神魂意念的灌注之下,他断肢的衣袖之中一枚祭炼了数十年的飞星针爆射而出,宛如流星般刺杀向了铃音笼罩之处! 惊神铃镇压、飞星针尖啸刺杀,两个五境乃至五境巅峰的上位法师出手,声势动静不可谓不骇人。 然而下一刻。 嗡—— 如此猛烈攻势刚刚发出,他们视线中陡然爆发出了一抹极度凝实的金光! 金光隐约成人形,仿佛天神下凡、佛祖驾临,散发之金光万法不侵、诸邪不近! 随后,尖啸破空而来飞星针撞在金光之上猛然被反弹震飞,令得秦泽坤再度发出一声惨叫; 同时,惊神铃笼罩摇动之下,那鬼哭狼嚎般的恐怖铃音、直接攻击神魂的汹汹恶念,也好像冰雪消融般烟消云散! 什么!? 爆发的金光凝成了一个人形,从未见过如此神异震撼情形的陈传英心神狂震,宛如五雷轰顶! 不等他骇然之间有其他念头,便见金光人影豁然抬手,一道凝练金芒迸射而出狠狠打在惊神铃之上,令其剧烈震鸣一声横飞而出。 而这一击之下,心神寄托其上的陈传英也顿受牵连,眼前猛然一黑间更是头颅刺痛,七窍之中一下就涌出鲜血! 完全没想到惊神铃这么轻易便被人所破,陈传英在心神受创中也是肝胆俱裂。 但还不等他做出别的反应。 金芒一闪间,他又突然感觉到下半身猛然一痛,赫然是双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斩断从中分离,整个人一下栽倒在地! 专精道术者身体本就相对孱弱,陈传英哪怕身为游仙观的观主,遭此重创之下也顿时痛吼惨叫起来。 但是,宛如天神下凡照耀整间屋子的人影却冷酷无情,不为所动,屈指连弹间又是几道金芒爆闪而过。 随后陈传英还有一旁还未从心神反噬中恢复过来的长老秦泽坤,仅剩的完好手脚就被全部斩断! 不过眨眼功夫。 陈传英、秦泽坤也如同于道人一般变成了人棍,伤口处鲜血喷涌,血泊蔓延,惨叫声震天。 直到此时。 屋子里的金光人影才从从容容的将掉落在地的惊神铃还有飞星针等法器收走。 随后浑身光芒迅速收敛,显露出一道身穿夜行衣的冷酷人影。 正是陆渊。 “这个铃铛就是伱们为了对付我准备的?” 他凝视着手里居然没有被【生光】打裂的惊神铃,看向地上三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彘,语气森森的狞笑道: “这东西似乎也不怎么样啊你们用活人血祭法器,现在自己变成人棍的滋味怎么样?” 从李振光那里得知这三人的存在之后,他便让对方带路,亲自找到了这里来。 不过潜入进来以后,三人并不在此处。 但是在寻觅一番之后,陆渊却在地窖发现了疑似血迹法器的场地,随后更是在后园里发现了数十具被掩埋起来的尸体! 陆渊以地行之术查看过,这些尸体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不过七八岁的孩童都有,全部都被割掉了舌头,挖去了双眼,并且全身血液仿佛流干一般成为了干尸,死状之凄惨无法用言语形容。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凄惨尸体。 本来没打算立刻动手的陆渊根本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气,当即在这院中潜伏,等到三人回来之后才悍然出手,分头击破。 不得不说眼前陈传英也颇有些本事,所练的法器也的确诡异凶戾,若不是他最近法力大进,还真的不好应付。 而此刻。 见到陆渊的身形凭空显露。 血泊之中,已成人彘的陈传英在嘶吼中一下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嘶声道: “隐形术,金光咒?法术,神通??” 一旁,秦泽坤、于道人也是一模一样的神情,受到的震撼甚至压倒了身上的痛苦,纷纷低吼: “居然会是法术.!?” “不可能,这不可能.!” 说到最后,他们三人已经是脸色狰狞,声嘶力竭,仿佛世界观崩塌。 毕竟如今时代,武功道术都逐渐式微,尤其是他们这些道术修行者,在民间已经几乎绝迹。 而道术虽有道术之名,但实际上不过是专练神魂意念的法门以及幻术手段而已,跟操纵风雨雷电的法术神通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真正的法术,即便对他们来说也仅仅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谁能想到,眼前的神秘青衣客,尽然掌握了如此匪夷所思之术? 陆渊却是没工夫和他们废话: “是谁支持你们在这里血祭法器的,是不是靖武司的都统索和烈!?” 三人依旧是神情扭曲诡异的看着他,无人回答。 直到陆渊屈指一弹,一道狭长金芒从陈传英的断肢上再度切下一片血肉,才令对方回过神来,痛苦嘶吼。 “不错,正是索和烈,没有他的支持我们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多阴年阴月阴日生的血祭材料。” 完全不顾疼痛,陈传英依旧死死盯着陆渊,并无求饶之意,神情急迫: “成王败寇,栽在你这等人物的手里倒是不冤古籍曾记载,上古时代曾有炼气士可餐霞食气,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古人编纂的传说神话.在我们死之前能否告知,你这术法神通是如何修出来的?” 一旁,躺在血泊中失血过多的秦泽坤也是气息微弱,惨笑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阁下神通惊人,面对三个死人而已何须遮遮掩掩,不如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如何?” 除了已经失血过多进入弥留之际的于道人之外,明知无法幸免的两人在惊骇怨恨之后,反而流露出极大渴求,想要知道青衣客这术法神通是如何修成。 然而,面对两人,陆渊却是漠然道: “你们不配知道!”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随手打燃之后直接将其抛到了窗帘之上,然后转身向外走出。 “不——” 背后,熊熊烈焰很快燃起,屋中已成人彘、根本无法行动的三个道术高手纷纷发出生命中最后的怒吼、恳求。 然而陆渊却站在厢房之外,漠然的看着,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然后将三人吞噬,令他们浑身烈焰的惨叫翻滚,毫无高手体面的承受极致痛苦。 少顷功夫,三人惨叫、挣扎渐消,逐渐化作焦尸,陆渊眼眸映照火光,冷笑道: “便宜你们了” 以这三人的所作所为,直接杀了太过便宜他们。 但他时间有限,没工夫去干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精细活,只能斩断三人手脚,再以烈焰焚之活活烧死,才算勉强出了些恶气。 不过,仅仅这三人还不够。 背后是火光冲天,他转身便走出庭院,眸光在周围扫视,低沉呼唤: “李振光。” 声音在黑夜中荡漾开来,随后宅院墙角位置,一道声音探头探脑,畏畏缩缩的冒出了出来,声音中明显带着巨大的惧意: “阁,阁下,里面那三个游仙观的高手,可是犯下劫案的幕后黑手?” 之前他慑于青衣客威名,只得答应引路,领之找到了这里来。 然而到这里之后青衣客却依旧没有松口放他走,反而是要他在外面等待。 反骨仔当了一回就有二回,生怕青衣客一个不满晚上摸到床边割了头去,他只能言听计从的硬着头皮在外等待,结果方才就听到里面不断传来凄厉惨叫,着实让人心惊胆战。 而现在,青衣客的出现显然代表了最终结果。 “不错,就是他们所为。” 陆渊缓缓道: “他们为了对付我,祭炼了一样邪门法器,此器貌似需要数十个阴年阴月阴日生人方可练成,他们便派人伪装算命先生获取生辰八字,筛选过后再暗中掳掠至此,祭炼邪器。 被掳掠的人如今皆以遭遇毒手,现在后园中就埋了四十余具尸体,你到时候可以带人挖出,给失踪者家眷一个交代。” “真有此事!?” 李振光虽然贪财,但也算是良心未泯,顿时眼皮狂抖,咬牙道: “游仙观也是朝廷敕封过的道观,他们怎么敢行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光他们三个,可没有能力在凤阳府做成这件事。” 陆渊只是冷冷一笑: “所以,我还要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李振光心中咯噔一下,已经想到什么了一般顿时哭丧着脸: “阁,阁下要我帮什么忙?” 陆渊眯起眼睛: “不用担心,很简单.” (本章完) 78、千刀万剐,除恶务尽 临近四更天。 远离校场等喧嚣之地,靖武司内部一座有士卒站岗守卫的阁楼之中。 此时此刻,二楼卧房床榻之上,索和烈身着内甲,佩戴着陈传英所赠的镇魂符,和衣而眠。 此楼乃是身为督统的他在靖武司中的居所。 近几个月以来,为了对付青衣客,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靖武司中,方便得知第一手消息指挥调动人手,甚少回家过夜。 而就在此刻他呼吸均匀,安然睡眠之时。 突然之间,楼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嘈杂之音: “.索大人,我要见索大人!” “我有重要情况要汇报!” 身为五境巅峰的大高手,动静入耳的瞬间索和烈便豁然睁眼,然后起身披上衣袍,走到楼梯口喝问道: “出了何事!?” 门口站岗的亲卫正要上楼通报,当即在楼梯口回应道: “大人,是李振光李都尉,说是有重要情况汇报。” 说着,他便抬手示意。 随后李振光的身影便火急火燎的走入阁楼来到楼梯口,向索和烈拱手道: “大人有情况,我方才和手下两个校尉一起吃完酒独自醒酒散步之时,却见到金华大街一带突生大火。 我过去以后才发现,居然着火的居然是您安置那三位游仙观高手的宅院,里面火势熊熊属下呼喊也无人回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嗯?” 索和烈脸色微微一变,立刻配上长刀披上大氅走下楼: “备马,本官要亲自过去看看!” 心中有鬼的李振光立刻应诺,不一会的功夫就去牵出马来,然后跟随索和烈及其两个近卫向着秘宅奔行而去。 这里距离陈传英等人居所不过不过四五里距离,空旷大道奔驰之下,没多久的功夫便能看到夜幕中某个宅院上空火光熊熊, 而快马加鞭赶到之后。 马上的索和烈立刻便见到陈传英等人所住的宅子已经化为一片火海,周围则有火政处的一队救火兵丁姗姗来迟,刚刚开始接水救火;再远一些的街头巷尾,还有一些冒着寒风也要围观的零星居民百姓正在探头探脑。 李振光察言观色,立刻上前呵斥: “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没有开始救火!” 李振光还穿着都尉服,马上的索和烈也脸色不善,这些救火兵丁见到这场火竟然惊动了靖武司的大人物,顿时慌忙的扛着水箱水龙,赶马加鞭的开始扑火。 不过此刻大半个宅子都被彻底点燃,加上寒风助长火势,水龙喷洒的那么一点点水流对这么大的火势根本于事无补,半天都不见火势减小。 索和烈铁青着脸下了马,来到火光冲天的宅院之前,冷喝道: “陈传英,尔等何在!?” 他肺腑雷鸣,声震如雷,在黑夜中滚滚震荡,将周围正在救火的兵丁都吓了一跳。 同时,声音回荡开来许久,无论宅里宅外都没有任何回应。 彻底成为内鬼的李振光凑上前,明知故问道: “索大人,那三位可都是道术高手,不可能会被火势困住,是否早已离开了这里?” 索和烈冷着脸:“本官还需要你提醒!?” 在他看来这场火的确诡异非常。 即便是陈传英等人想要毁尸灭迹,毁灭这宅里的秘密,也应当提前知会自己一声才对,没理由如此擅作主张,而且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他本想怀疑陈传英三人是炼成惊神铃后过河拆桥,当场跑路。 但是转念一想游仙观乃朝廷册封就在本省境内,陈传英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摆自己这一道! 他强忍心中怒意,吩咐道: “李振光,你立刻去带人.” 嗤的一声! 话未说完,索和烈突然感觉后背背心剧痛,同时竟有一道尖锐金芒从前胸透体而出,消散在空气之中。 胸膛之间瞬间便被贯穿出了一个血洞,他身形一个踉跄,骇然转头,便见后方夜幕茫茫除了两个亲卫和正在忙着救火的兵丁以外什么都没有! “索大人!” “伱怎么了!?” 索和烈惊骇咳血,这一瞬李振光乃至另个距离不远的精悍亲卫也齐齐发现异常,或真心或假意的发出惊骇大叫。 然而,就在他们出声的同时,一道道暴烈的金芒迸发犹如雷霆,瞬息撕开黑暗,再度向遭受重创索和烈迸射而来,同时还伴随着一个冷酷、缥缈、难辨方位的声音: “你!身为督统,却纵容游仙观三人以活人血祭法器,该死!” 嗤的一声! 金芒来袭瞬间,索和烈面目骇然,强忍胸膛被洞穿痛苦惊骇躲闪,但是左臂却是被一下擦过,一下断裂开来掉落在地; “你!助纣为虐,为一己私欲害得数十人痛苦丧命,该死!” 瞬间断了一臂,索和烈目眦欲裂,不顾一切的躲到了一个亲卫之后,但一道金光却如跗骨之蛆般袭至,不但将那名尚未反应过来的亲卫腰斩,更是将索和烈腰肋之间斩出一道巨大伤口,险些将其开膛破肚! “你!执法犯法,视人命为草芥,该死!” 最后一声冷喝,又是数道如利刃、如闪电般的锐利金芒,如疾风骤雨般爆射而来,封锁索和烈所有闪躲的空间! 一连三个死字震动黑暗,伴随暴烈的、只是看上去就几乎要割裂眼睛的金芒,让索和烈肝胆俱裂,一个梦魇般的名字瞬息在心中浮现: 青衣客! 是青衣客!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连番重创之下。 索和烈根本顾不上多想为何青衣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不顾不上想陈传英所赠的镇魂符为何毫无反应,反而目眦欲裂的爆发出绝对凶悍,一手先是抓起了自己被腰斩的亲卫上半身,以之为盾抵挡来袭的金芒; 同时,他自身筋骨爆鸣、气血狂涌,腰间凶戾刀光一下暴起,向着金光发出的地方狂扑而出! 毕竟是曾经的武状元,如今的五境巅峰大高手,在这一瞬的暴起宛如排山倒海、千军万马冲锋,几乎是一两个眨眼的功夫他就扑到数丈之外,狂暴刀光凶猛斩向金光发出之处。 虽然熊熊大火映照下任何敌人的影子都未曾看到,但索和烈却无比确信这个看不到的敌人就在此处! 如他所想。 下一刻。 铮! 一道清越的剑鸣响彻,暴烈的火星在刀锋横扫之间绽放,仿佛那无形之人以无双剑术挡下了这一击。 抓住了! “妖人死来!” 破胸、断臂的剧痛之下,索和烈深知自己伤势极其严重根本无法久战,在暴吼声中毫不顾忌自身伤势,手上百炼精钢长刀化作血海狂龙一般向无形的敌人绞杀而去! 铮铮铮——! 瞬间,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连环响起,索和烈在鲜血洒落之间人影闪烁,疾风呼啸,刀锋剧烈碰撞,在半空中爆出大团大团的火星。 这一刻,不管是李振光还是周围十余个救火兵丁,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不光不敢上前反而惊恐的连连后退。 在周围所有人眼中,索和烈赫然是在和一个完全看不见的存在血拼着,看着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更让他们感觉到无比恐惧的,是索和烈以玉石俱焚之势亡命相搏不过十招的功夫,其握着长刀的手臂就一下莫名被斩断,在夜幕之中飞扬而起! 顷刻之间,索和烈便成为了无臂之人,在鲜血如潮泼洒中痛吼狂退。 随后。 嗤嗤嗤! 诡异剑鸣响彻,血肉撕裂声不绝于耳,伴随着索和烈撕心裂肺的痛吼声,他身上片片血肉被莫名斩下,似乎是在经受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无数的血影纷飞,即使是森冷到极点的寒风都掩盖不住浓烈的血腥气息,加上索和烈惨烈到极点的吼叫声滚滚扩散,周围所有围观之人人都惊恐万状的向后退去。 啪嗒一声。 点点血影落在了距离相对较近的李振光的脚下,他看着那一片片拇指大小的、切割成片的血肉顿时汗毛根根竖立,心底极度胆寒。 根本没有人敢上前阻拦,甚至索和烈仅剩的亲卫都彻底吓破了胆,虽然有着三境锻骨的修为却连拔枪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被吓傻了一般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索和烈身上血肉被斩下。 然后不过三五个呼吸的功夫 熊熊火光映照下。 大街之上,索和烈嘶吼渐消,上半身、四肢等多处再一看不到一处完好皮肉,裸露在外的赫然全部都是血肉模糊的骸骨! 噗通一声。 所有人为之失声中,剑鸣停止,血骷髅般的索和烈一下扑倒在地。 黑暗中,一个低哑的声音回荡: “再有犯者,下场有如此人!” 剑鸣之下,千刀万剐。 所有人的目光凝固住,如坠冰窟,一种恐怖的身处地狱的寒冷感受从心底不住升腾,甚至有人惊恐万状向后一退再退,仅剩的几个救火兵丁未跑也只是因为腿脚发软迈不开步子。 黑暗中火光噼啪,足足数个呼吸后,再无其他动静发生。 而隐隐感觉到青衣客似乎的离去的李振光妾则是咽了口吐沫,大着胆子出声道: “索,索大人!?” 他壮着胆子上前,然后就见到已经变成血窟窿的索和烈仍有一息尚存。 但其虽还有一口气,这等伤势却绝无生还之理,在咽气之前所遭受的痛苦比死还要惨! 显然,青衣客的目的便是要让对方尝尽痛苦死去。 “索,索大人” 一旁,仅剩的那个亲卫脸色惨白,迟疑着不敢上前: “怎会如此,这该如何是好.” 索和烈乃是靖武司督统,和凤阳府知府平级,这样一个人物竟然死在了自己等人的面前,带来的影响在这凤阳府不亚于天塌地陷。 关键是,他们从头到尾都根本没有见到那青衣客的模样,就仿佛对方施展了什么隐形之神通一般! 这让他心中认知几乎崩塌。 “还愣着干什么?” 如今,已经彻底成为反骨仔的李振光又是心惊,又是庆幸,装模作样的急喝道: “快,把索大人送回司中救治,务必要将大人之命保住!” 片刻之后。 博戏园中。 未点灯的漆黑房间之中,陆渊的身影无声无息的从地下升起,凭空显现。 他脸色略显苍白,第一时间便盘坐在床榻之上,服用了一枚经过调和的饵石丹,恢复法力。 虽然这段时间服用饵石丹法力大进,但是毕竟是连犯大战各种地煞术齐出,消耗实在太大,体内的真炁也基本耗尽。 不过战果也是极其斐然,无论是陈传英还是索和烈都是名震一方的大高手,在他手里却全部败亡。 当然,他除了法力以外也不是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将一颗饵石丹服食炼化,恢复了少许真炁之后。 陆渊长出一口气,从腰间内袋取出了两根三寸长短的木杖。 自然是他先后炼制的两根能够抵挡转移伤害的寄身之杖。 如今两根寄身杖中,一根较新新的完好无损,但是第一次炼制成的那根此刻却已经彻底断裂开来,失去了作用。 那是他在最后和索和烈近身搏杀之时,被对方以命换命所伤。 索和烈毕竟是五境巅峰大高手,玉石俱焚搏命起来,哪怕六境层次的武道大师都可能重伤。 他如今的【剑术】虽然极为犀利,但搏杀经验还是差了一些,所以在最后才中了对方一刀。 然而,他有寄身杖这等逆天法器在身,索和烈最后那搏命一刀也完全成了笑话。 “隐形、地行、寄杖、生光.我这也算是能抗能打的六边形战士了吧。” “青衣客的这个马甲以后估计都没法用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动手,能有多少气运入账?” 陆渊眯起眼睛,默默思量。 方才公然在那么多双眼睛注视下动手展露生光和隐形,不是他麻痹大意,而是已经做好了抛弃青衣客这个马甲的打算。 毕竟这一次做掉了靖武司督统,消息传出后必然惊动金廷,派遣出更为厉害的高手追查。 他主要目的是修仙长生,有了【煮石】之术辅助修行才是重中之重,不太想再分精力去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 即便是为了气运,在这一一隅之地杀些贪官污吏也只是小打小闹,还不如等修为再提升些后,开始做些真正能够聚集天下气运的大事。 一念及此,陆渊不再多想,继续打坐静修,准备迎接明天气运的到来。 (本章完) 79 、余波,法器,与筹谋 另一边。 转眼,第二日。 索和烈这个靖武司督统并未活到天明。 虽然他被李振光第一时间便送回了靖武司救治,司中有资深大夫医术高明,各种救命药草也不缺,但如此严重之伤势便是华佗在世也都无能为力。 所以,当夜靖武司值守的差役包括李振光在内二三十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索和烈因为炼血层次的体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呻吟。 这等人物可没有谁敢给一个痛快,他们就硬生生的等到了天亮,终于等到索和烈在医堂之中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最高主官被刺杀而亡,死状还如此惨烈,偌大靖武司宛如天崩,敲响了代表最高紧急事态的警钟。 上上下下两百余差役接到消息急忙赶到,得知昨夜发生情况之后宛如晴天霹雳,人人惊恐自危,对青衣客的恐惧达到极点。 凤阳府靖武司成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发生过如此之事。 索和烈作为五境巅峰的大高手,就任督统已有五年之久,司中不少人对其强横武功都有些了解。 这等人物即便是面对六境的武道大师,即便不敌也能退走,谁能想到却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死在了青衣客手里? 尤其是在从其他所有目击者口中得知具体情况之后,在靖武司上下所有人的眼中,那青衣客已经不是什么大盗,而是真正的勾魂使者,被其盯上的人无人能活。 如此群龙无首,人心动荡的情况下。 另一都尉不在,作为反骨仔的李振光便是司中官职最高之人,他适时跳出来挑起了大梁,勉强稳定住了局面。 首先他派人通知了凤阳府的知府齐文华,在对方惊骇赶来之后,告知了具体情况。 眼见上个月还和自己信誓旦旦必定拿下青衣客的索和烈宛如被凌迟而死,齐文华犹如五雷轰顶,难以置信。 听完全部过程之后,他惊恐的不敢再多看一眼,便颤颤巍巍的带人离去。 总督之前亲自质询,如今靖武司督统也被刺杀,这件事已经完全捅破了天去,不是他一个知府所能处理,只能上报朝廷。 而齐文华走后。 李振光则是开始按照陆渊的要求发号施令,亲自带着大量差役重临昨日的火灾现场。 他一声令下,命令众人在废墟中进行搜查,很快便从废墟中扒出了陈传英三人的焦尸。 依旧是余显廷,他在勘察过焦尸之后第一时间惊疑汇报: “大人,这三个.好像是那三位游仙观的高手!” 李振光装模作样的检查一下,凝重道: “不错,就是那三人。看情形似乎是青衣客先找上了这里击杀了这三人,然后蓄意纵火引来了索大人,从而刺杀得手!” 余显廷眼皮跳动: “可是.青衣客但凡动手必有缘由,为何会来刺杀这三个游仙观的高手?他又是如何知道这三位就在这里的?” 李振光故作一幅疑云密布之态: “你所言有理,先将这宅子仔细搜查,看看能否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余显廷得令,再度带着十来个差役回到烧成废墟的宅院之中,开始搜寻。 而后,在李振光貌似‘无意’的引导之下,他们很快便在后园地下发现了一具具尸体。 “大人,这地下埋了尸体!” “我这里也有!” “还有这里!” 被烧成焦土的后园中泥土被层层挖掘开来,余显廷带领一众手下,骇然从地下挖掘出了那一具具因为祭炼法器而死状凄惨的尸体。 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全部只以草席包裹,有的已经腐烂恶臭,有的则是还大体完好,但一样的是所有尸体都被钉穿手脚,割去耳朵舌头,挖去双眼,死状凄惨狰狞如恶鬼一般! 即便是靖武司都差役,在挖掘搬运的过程中都受到惊吓,有的甚至忍不住到一旁狂吐出来。 很快,所有尸体都被挖出,清点之下居然达到了四十九具之多。 所有尸体排列一起,淡淡的尸臭味四处弥漫,眼见这幅地狱一般的场景,余显廷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道: “李大人,属下这下算是知道这青衣客为何会出手了。这三个游仙观的高手看上去道貌岸然,却不曾想都是人面兽心的妖道!我曾听说过道术之中有拿活人血祭的邪法,他们必然是暗中偷偷掳掠了城中的百姓,用他们来进行血祭!” 虽然已经通过青衣客知晓情况,但是这些尸体的惨状也超出了预计,李振光脸皮抖动,怒不可遏: “竟敢行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这三个畜生着实该杀!” 余显廷似乎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低声道: “大人,这处宅院乃是索大人给这三人安排,加上青衣客故意引来索大人进行刺杀,你说这件事?” 李振光虽然完全清楚前因后果,却不便表露,只是低沉道: “这事不可对外曝光,还是先将这些尸体转移到司里,然后发布告示让失踪者家庭去认领。” “是。” 知道这么大一件案子影响太大,余显廷应了一声后当即指挥在场差役回司里找来更多人手和工具,然后将这一具具尸体转移。 此刻废墟周围有大量的百姓围观,见到一具具尸体被抬出后顿时引得一片骇然: “妈呀吓死个人,这着火的宅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体?” “嘶,你们看到了吗,那些人的眼睛都被戳瞎了,好恐怖!” “等等,这么多人难不成就是最近失踪的人?” 一路上,亲眼目睹这么尸体的百姓越来越多,各种议论甚嚣尘上,不胫而走,飞速传播开来。 而等到尸体转移至镇武司后,李振光便自作主张发号施令,让手下差役在各大菜市口处张贴了告示,很快在全城掀起了轰动。 “快看靖武司的告示,这几个月来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人找到了!” “.有三个邪道妖人暗中掳掠人口,祭炼邪法,结果昨夜被青衣客所杀?” “嘶难怪前段时间总说谁谁谁的家里人莫名其妙失踪.” “嘿嘿,昨天青衣客杀的可不止是那三个妖道,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伱们可知道是谁?” “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们,正是靖武司的督统索和烈!” “什么?你是从何得知?” “我家二弟就在火政处做救火兵丁,他昨夜就在那三个妖道的据点救火,亲眼看到靖武司督统赶来,然后被青衣客凌迟处决!” “他还给我说,青衣客绝非凡人,而是肉眼凡胎无法看见的苍天刑罚代使,还可凭空发出金芒!” “这真的假的,竟有此事?” “我二弟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 “可是.青衣客为何会杀这靖武司的督统?” “呵呵,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狼心狗肺的畜生还少吗?索和烈既然被青衣客所杀,必然是取死有道,说不定就和那三个妖道有关.” 就这样,随着告示的张贴,消息如暴风般席卷开来,尤其是那些家中有亲人失踪的得知后更是天旋地转,哭喊连天。 而除此以外,在李振光的刻意放纵之下,督统索和烈在昨夜也死于青衣客之手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再如飓风般扩散开来,让人震惊、骇然、轰动之余也产生巨大联想。 各种消息席卷全城,在下午时分便传到了博戏园。 黎钧先得知徐大虎带回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了依旧在家中苦苦等待的莲婶夫妇。 两人听闻消息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悲从中来,立刻奔向靖武司,最后果不其然在外面的停尸棚中找到了自己儿子王柱的尸体。 找到之后,他们抱着王柱残缺不全的尸体撕心裂肺,泣不成声;除他们以外赶来的数十个家庭也各自找到自家失踪的亲人,心丧若死的悲泣声此起彼伏。 而见此情形。 人群之外,一同前来查看情况的黎钧先神情震怒,脸色铁青: “这群畜生,他们怎么敢.” 一旁徐大虎也是咬牙切齿: “果然让师傅说中了,还真是邪道中人搞得鬼!不过来时的路上都说靖武司督统索和烈昨晚也被青衣客所杀,这两者之间难不成有所关联?” 黎钧先眼神厉声道: “青衣客出手从不无的放矢,告示所说的三个妖道能暗中掳掠这么多人不被发现,靖武司显然有失察之责,而且我记得你师叔他们第一次落入埋伏之时,遭遇的便是三个道术高手.” 黎钧先三言两语直指要害,一旁的陆渊则是随声附和,配合表演。 虽然清清楚楚的知道具体情况,但他显然没办法亲自透露。 而目前看起来,李振光这个内鬼的办事能力还不错,他昨夜所得提的要求今天基本都完成,就是没把索和烈的所作所为彻底曝光、让其遗臭万年算是个小小的不足。 不过以李振光的位置暂时只能做到这一步,陆渊也已经能感受到靖武司告示发布之后,虚空之中有人心气运向他涌动、聚集。 这种程度,虽然远没有上次的动静大,但短短时间也增长了二十余刻的气运。 随后。 安慰过伤心欲绝的莲婶夫妇后,师徒三人叹息着回到了博戏园中。 出于疑问,黎钧先还让徐大虎想办法继续打听内情,想要弄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陆渊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取出了被他藏于屋中地下的惊神铃与数根飞星针。 他将这几样法器逐一端详,若有所思: “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有法器这类东西,有点意思.” 他仔细查看过几件法器的材质,那几根钢针长约五寸,看着像是钢铁但通体却有隐隐的血纹路,略带诡异的同时又坚硬无比。 以陆渊现在足有万斤之气力的体魄,徒手掰动下也需要全力才能将之掰弯,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 至于另外一个铃铛,则仿佛是某种更为特殊的金属浇筑而成,不知道经过如何祭炼仅仅用手触摸能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意迅速散播,仿佛其中潜藏有冤魂厉鬼一般。 这件法器在昨夜虽然被【生光】所破,但依旧发挥出了匪夷所思的威能,陆渊略显好奇的将之拿起,然后试探着灌注法力轻轻一摇。 叮铃一声! 随着铃音响起,一股诡异可怖的波动骤然从铃铛上扩散开来,仿佛有数头无形厉鬼被释放了出来,让人感觉灵魂都骤然刺痛,好像要被活生生的从身体中抓出一般! “好家伙!” 陆渊立马停手,略微意外: “居然灌注法力也能用,而且威力比那个游仙观的陈传英更强许多” 转念一想,又好似理所应当。 陈传英不过是道术修行者,而他可是正经八百的修仙之人,手上这玩意对他来说属于最低端的邪道法器,以法力催发出更强威能合情合理。 不过。 有那么多地煞术在手,攻伐术有【生光】、【剑术】,这玩意对他来说完全是个鸡肋,并没有多大的使用价值。 想了想,陆渊便将这几样法器简单一包,然后沉入地下。 随后。 练武、修行、等待,又是两天过去。 徐大虎那边还在想办法打听,青衣客再度现身斩杀妖人,同时杀死督统索和烈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声势浩大。 矛头逐渐直指索和烈,各种猜疑,何种流言蜚语甚嚣尘上,靖武司本就所剩无几的威严更是一落千丈。 而在这个过程中。 陆渊安然待在博戏园中,所获得的人心气运在不断的缓慢增长,直到了第三天才停了下来。 三天下来,他气运一共只增长了五六十刻,加上之前积累剩余,气运再次突破了一百刻大关,又可以点亮一门地煞术。 这次气运收获远不如上次覆灭金钱帮、销毁大烟所得,这也让陆渊意识道,青衣客这个身份在凤阳府能获得的人心气运基本到了上限。 “果然,薅羊毛还是不能逮着一只猛薅,凤阳府这个池塘还是太小了” 他心中暗暗思量。 金朝三十六省,凤阳府虽是一省首城,但无论人口发展各方面只能排中下游。 像金津、南京、两广等直隶重城,无不是人口过百万,繁华鼎盛,更不用说还有定鼎天下的大金国都天京。 这些地方,对他来说都是一片片亟待开发的沃野。 而且,随着如今修为法力的日渐提升,他之实力手段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已经不多,完全有资格开始想办法逐步建立自己的势力从而谋划大事,擭取天下气运,无需再像刚穿越之时那般谨小慎微。 陆渊心中思索,很快便浮现出一个粗略的想法。 不过从想法到计划再到实施还有不短的距离。 而且现在不到二十缕真炁的修为依旧有些不足,他的打算是准备等到体内真炁突破一百缕之时,再正式开始大展拳脚。 一念及此,他抛开杂念,转而考虑起下一门地煞术的选择来。 (本章完) 80、壶天之术,法力雄浑 并没有考虑太久。 第十门地煞术陆渊选择了【壶天】。 【壶天】:纳须弥于芥子,藏日月于壶中,可以自身法力开辟空间或洞府,成就神通后亦可开辟一界之洞天。 根据天书注解,此术乃类似袖里乾坤的空间术法神通,可以法力开辟可容纳须弥的芥子空间,修之高深境界可纳海川于方寸之间,甚至能开辟出自成一界的随身洞天! 暂且不提可开辟一界洞天这等仙神之境。 哪怕是最基础的纳须弥于芥子的储物空间功能,对陆渊来说都是必须要掌握之术。 也就是因为他所处的乃是一方较低级的世界,否则身为一个修仙者连储物袋这种必备物品、功能都没有,根本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于是随着他心念微动。 脑海中天书绽放无量光明,这门玄奇术法信息在其脑海中涌现。 信息玄奥莫测,哪怕有天书灌顶,陆渊足足消化了半晌后才大致领会了此术。 【壶天】在初级阶段便可视施术者法力修为而纳须弥于芥子,不过需要器物当做依凭。 将之领会后,他跃跃欲试的起身来到桌前,将几个茶杯一字排开,然后手掐印诀,口中轻诵: “须弥纳芥,急急如律令!” 嗡! 随着他伸手一点,一道法力清光自他手上绽放,落在一个茶杯之上,随后—— 咔嚓! 茶杯陡然碎裂,代表着他的第一次尝试失败。 刚刚领会【壶天】首次施法失败简直再正常不过,陆渊略微平心静气,然后再次念诵掐诀,指尖绽放清光,向着另一个完好的茶杯点去。 嗡. 而这一下,随着法力的清辉笼罩,巴掌大的茶杯仅仅是急促震颤了一下,并没有没有碎裂。 成了? 陆渊略显兴奋的一把将之拿起往杯中看去,却发现其内部看似没有什么变化。 但随着光线角度的变幻,杯子里面却隐隐给人以一种视觉扭曲、光怪陆离之感。 他立马抓起旁边的茶壶,向着施了术的杯中倒去。 结果。 壶嘴水流倾泻,倒出的茶水落入杯中却好像进了无底洞一般,见不到半点茶水踪迹,并且直到这满满当当可以倒上十几杯的茶壶把水彻底倒空,也不见茶杯被填满! “有趣,有趣。” 陆渊好似刚刚发明了一个新鲜玩具,先是再度拿起杯子发现其重量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后,便举杯而饮。 咕嘟咕嘟 茶水大量涌入,他喝了一阵才将小小杯中承载的整壶茶水喝完,再直接将手伸入茶杯,便发现小小的杯口诡异无比的容纳了他整条手臂,茶杯内部空间似乎已经被拓展出了数十倍之多! 他略微感应,思索道: “里面的空间大概四尺五尺见方,不过我施展此术只用了不到五分之一的法力,如果将壶天掌握的再纯熟一些,输出的法力再大一些,应当可以开辟更大的空间。” “另外,这个阶段开辟的芥子空间里貌似只能装入死物,想要容纳活物起码得达到更高深的术法境界方可做到。” “但即便如此,此术也能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作用了!” 陆渊越想越是心动。 四五尺见方的空间足以存储许多东西,无论是刀剑兵器,金银财宝,还是他的丹炉都足以放置其中,随身携带,无比方便。 然而壶天之术不仅仅是带来巨大方便的储物之术,若是利用好了还是杀伤力巨大的毁灭之术。 最简单的一点,他若是须弥纳芥随身携带上大量的火药、炸药,配合地行、隐形之术,无论对任何高手、势力造成的破坏和杀伤都难以想象!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壶天之术可维持的时间.” 说什么来什么。 陆渊想到这里时噼啪一声,茶杯陡然破裂,他伸入的整条手臂凭空也一下显露了出来。 对此情况,他倒是并无意外,反而眉头一扬: “还是法力不够啊” 毕竟是刚刚掌握壶天之术,外加他施展此术时灌注的法力不多,所以须弥纳芥效果持续的时间也较为短暂。 想要提升延长时间,一自然是勤加练习,二则是必须要再度提升修为法力,否则难以彻底发挥此术的效果。 一念及此。 他当即便收敛心神,再度开始了练习。 日月如梭。 往后时间,基本抛弃青衣客马甲的陆渊生活变得无比平静、充实,和规律。 白天,他会拿出半天时间用来练武淬炼体魄,顺带练习【剑术】;剩余半天则是在自己屋中练习壶天之术。 他准备了许多皮口袋作为承载壶天术的依凭,而随着每日不断的勤奋练习,这门地煞术很快便被他掌握纯熟,无论法力开辟的芥子空间大小,还是芥子空间能够维持的时间都在一点点的稳步提升。 首先是芥子空间的大小,一开始的四五尺很快增加到了六尺程度,极限施展甚至可以达到近丈的程度,就是维系时间极短; 而若是普通五六尺空间大小的话,维持的时间也从一开始的一炷香时间不到,增加到了超过两个时辰的地步。 当然,想要维持这么长的时间,他施展壶天术时起码得消耗一半的法力,如果降低芥子空间大小、完全不计法力消耗的话,他甚至可以让壶天效果维系四五个时辰,差不多近半天! 而四五个时辰过后,若是不及时施展壶天之术维系,寄托器物便会崩溃,里面储存的东西也会洒落出来。 这不过这还只是陆渊不到一月的研究成果,后续依旧有着巨大的提升空间。 而除了壶天之术外。 他炼丹大业也完全没有落下,随着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前往秘密据点开炉炼丹,【煮石】之术的掌握也齐头并进、成功率进步飞速,逐步突破了八成。 这期间哪怕是难度翻倍的复炼之法,他也进行了尝试,并且在连续练废两炉材料之后终于成功了一次! 这次复炼一开炉,陆渊一下便收获了整整三颗饵石丹。 虽然这么大代价炼出来药力和单炼的没区别,却也是一种极大的进步。 毕竟若是彻底掌握复炼,他一个月只需开上三四次炉就能满足修炼所需,可以节约大量的时间可以用来修炼。 就这样。 有着效力强大的饵石丹辅助修行,陆渊虽然还要在其他事上分出不少精力,但是仙道修行上的进境却是不慢反快,仅仅一月功夫他便暴增十二缕真炁,使得体内法力突破了三十缕大关。 修为的快速增长令人喜悦且沉迷,也直接代表着绝大多数地煞术的威能、效力各方面跟着水涨船高。 就拿他立下诸多战功的【生光】来说,原本他所发霹雳金芒需要在二十步之内方能穿金裂石,发挥最大威能。 但是现在,这个最大距离威能已经暴涨五成有余,三十步距离都可洞穿一指之厚的铁板! 还有隐形、地行、医药.这些地煞术的维持时间、可用次数全部增长不少。 而即便韬光养晦的陆渊进步如飞。 期间他也并未忘记关注外界。 四十多个惨遭毒手的失踪者,外加靖武司督统索和烈的遇刺身亡,他所带来的风波在凤阳府并未停歇,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消息传出后仅仅不到半月,不仅元省总督得知消息大为震动,派出了一名按察使率一队精兵亲自来凤阳府问责; 远在天京的靖武司总司也大为轰动和震怒,直接派遣出了一位武功达到了六境层次的资深指挥使,并且率领诸多精英亲自赶赴凤阳府暂代督统一职,调查处理此案,同时通缉追杀青衣客。 武道六境层次乃抱丹之境。 当习武之人将筋骨皮膜、五脏六腑乃至髓血都淬炼完成之后,全身气血精神凝练于丹田一点,即为抱丹。 此境界可以意念随意控制自身气血和筋骨肌肉,举手投足都可发出万余斤的恐怖力量,单手掷象握铁成泥都不在话下。 这等层次已经可以称作武道大师,披甲情况之下已经有能力搏杀上百精锐,若无高手地形牵制大量火枪兵也难以奈何,在整个大金也是极为稀少、仅次于宗师的强者。 派出这么一个人物,可见靖武司京城宗师的震怒和重视。 不过。 金廷这边派出的阵容虽然强大,但无论是总督派来的按察使还是靖武司的指挥使,在来到凤阳府以各种方式调查布局引诱了一个多月后,却全部做了无用功。 这不仅是因为陆渊韬光养晦不再以青衣客的名义行事,还因为已经完全成为了他内线和耳目的李振光。 在听说这两方人马到来凤阳府后,他一次深夜造访,轻松便从李振光口中获知了所有情况。 总督按察使等人的调查方向,靖武司暂代督统的指挥使的姓名样貌,乃至麾下人手等等等等,全都清清楚楚。 了解过后,陆渊便听之任之,不予理会。 当然,他的这次造访也让李振光更为畏惧,压根不敢有任何的告密和泄露念头。 毕竟以青衣客所展现的种种奇诡恐怖之手段,他严重怀疑哪怕是总司派来的这名六境指挥使,也未必会是对手。 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他干脆躺平摆烂两耳不闻窗外事,在各种各样的调查、布局、引诱中都磨起了洋工,以求尽快度过这场风波。 另一边的陆渊其实毫不担心李振光会泄露什么。 毕竟他从披上青衣客这个马甲开始就从未显露行迹留下活口,也就是在最后诛杀陈传英后,才在李振光的面前显露过身形。 但光一个身形别说李振光不敢透露,即便是透露了,除非神仙在世能掐会算,谁又能找到他的头上来? 就这样。 光阴似箭,时光荏苒,冬去春过夏至。 转眼半年时间过去。 青衣客彻底销声匿迹,从靖武司总司而来的六境指挥使也一样无能为力,所谓追查也早已不了了之。 当然,暂代督统对外宣称则是青衣客慑于朝廷震怒,早已闻风丧胆而逃。 整整半年未再听到青衣客出手之事迹,万千百姓不得不相信了这个说法,难免失望; 至于城中那些之前已经出逃的地主豪强,得知消息之后则是弹冠相庆,就差喜极而泣。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重新回到了凤阳府,他们联名宴请了那名暂代督统以示感谢,就好像是自己取得了胜利。 这些人的回归,加上以往夹紧尾巴做人的其他地主豪强、贪官污吏心头卸下一块大石,随后各种为非作歹、欺行霸市之现象再度冒头,整个凤阳府因为青衣客之名被彻底肃清的风气似乎又变得乌烟瘴气起来。 对此,陆渊只是冷眼待之。 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 他明白金廷治下世道已经彻底腐朽败坏,除非彻底推翻重建,否则即便杀再多的人不过是在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罢了。 不管青衣客还是白衣客,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而这一天清晨,自己的屋中。 天光刚刚亮起,屋子里还是昏暗一片,陆渊盘坐在床榻之上,宛如雕塑。 可以看到,他全身隐有灵光氤氲,衬托的整个人皮肤宛如玉质一般,恍若天上谪仙,纤尘不染。 嗡. 随后突然一声轻震,身上灵动气息倏然沸腾一下,他缓缓睁开了双眼,目露喜色: “第九十六缕真炁,成了.” 时隔半年。 在饵石丹的帮助之下,他以每个月凝练十二三缕法力的惊人效率突飞猛进,如今即将突破至他所定下的一百缕法力目标。 当然,炼精化气这一大阶段里,九十六缕和一百缕法力区别不大,只是相比半年之前的自己却堪称是法力雄浑、云泥之别! 一念及此,陆渊吐出一口气,沟通了天书: 【神通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67%);地煞-导引(人:56%);地煞-隐形(人:15%); 地煞-寄杖(人:10%);地煞-医药(人:29%);地煞-土行(人:13%); 地煞-生光(人:22%);地煞-剑术(人:24%);地煞-煮石(人:18%); 地煞-壶天(人:17%) 【气运之力】:183刻 (本章完) 81、可怜,可悲,可笑 历经半年时间。 陆渊不单单是气运之力再度积攒到了接近两百之数。 十门地煞术的掌握进度全面增长,尤其是施展最为频繁的服食、导引之术,进度已经过半。 照这种速度,再有几个月的时间这两门地煞术便可进阶到下一等级。 按照天书注解,服食之术进阶之后转化精气能量的效率将会大为提升;导引术进阶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等步骤的修行掌握也会更为精深,都能变相的提升修行效率。 “还有差点忘了.” 陆渊从怀中取了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皮口袋,然后单手结印,轻声道: “须弥纳芥,急急如律令!” 嗡. 体内真炁极速消耗,法力的清辉如虹,灌注于皮口袋之上。 直到全身法力消耗了大半,他才终止了施术,继而又将这个皮口袋揣回了怀中贴身处。 这东西自然是陆渊以壶天之术自行创造的储物袋,被他取了个名字叫做壶天袋。 此袋内部被法力开辟出了七尺见方的空间,并且可以持续整整七天的时间。 七天之后,他只需要再补上一道壶天之术,就可以一直维系皮袋子须弥纳芥的效果。 虽然稍显麻烦,但这样的储物效果也比一开始的时候强了太多太多,完全可以正式投入使用。 像现在。 他就已经把自己的那个青铜丹炉、炼丹材料、以及金银财宝等大部分家当全部装进了壶天袋中随身携带,无比的方便。 “真炁接近一百缕,接下来就可以准备换一个地方筹备大事了” 经历了整整半年平静的生活,陆渊略微感慨。 之前定立的目标基本完成,他也是时候挪一挪窝离开凤阳府这个小池塘,前往更广阔的天地去一展拳脚,擭取气运了。 不过金朝三十六省,天京、金津、魔都、江南、沿海等人口众多、繁华鼎盛的大城重城不少,他暂时还没想好下一站要去哪里。 还有在黎钧先这里,他身为其徒受其教导和培养度过了一年多的难忘时光,也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不能不告而别。 而就在这时。 屋外,徐大虎的呼唤声响起: “阿渊,你起来了没有?” 陆渊当即下床推门而出,便见对方来到门前神神秘秘问道: “怎么样师弟,今天咱们出去,你想好给师父买什么寿礼没有?” 陆渊根本不上当,笑道:“大师兄,你这是到现在还没头绪,所以到我这里刺探军情来了罢?” “伱小子” 徐大虎有些尴尬,有些懊恼道: “谁让二虎那家伙准备的寿礼跟我的想法一样被他抢了个先,这还有半个多月就到日子了,真是急死个人!” 陆渊好奇问道: “二师兄准备了什么?” 徐大虎愤愤道: “师父十分喜欢前朝一个殉国而亡的诗人贺平生,二虎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幅此人的诗作真迹,师父肯定喜欢得紧!” 陆渊却是笑道: “金廷早年大肆焚书毁籍、大兴文字狱,二师兄寻找这位前朝诗人的真迹想必费了极大的精力和时间,师父喜欢也是应该的。” 徐大虎不死心: “你呢?你向来比二虎还机灵不会没有想法罢?快说出来让我参考参考。” 陆渊沉吟一下: “我记得师父他身怀暗疾,不知是什么样的暗疾?” 徐大虎闻言顿时摇头,叹道: “师弟难不成是想求医问药来治好师父身上的旧伤?没用的,师父自己也会医术,这些年也早就将几个发达省城的名医看了个遍,甚至林师叔的医术也不亚于所谓名医,结果都没有什么办法。 师父虽然没有说过,但据我们的打探了解,他似乎是早年伤及了心脉乃至肾元,已经成了顽疾几乎不可能医好。宫廷之中据说有一位专为不死妖后治病延寿的首席太医说不定有办法,但是.” 宫廷中为不死妖后治病延寿的首席太医显然不是其他人能请动的,陆渊目光微动: “原来如此.” 再过半个多月,便是黎钧先的五十大寿。 不管有何计划和打算,他这个徒弟也要先为其过完大寿再说。 尤其是寿礼之上,寻常礼物在他看来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想办法治好黎钧先身上的暗伤,延长其寿,也算对对方这一年多来照顾教导的感谢和回报。 虽然听上去黎钧先遍访名医都没治好身上的暗疾似乎很是棘手。 但对掌握【医药】的他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神仙服饵丹石炼药法》中,也有能够治愈各种疾病伤势的大丹丹方。 心里已经有了想法,陆渊故作思索: “这样的话我也不知道准备什么礼物,不如先上街去古玩店、珍宝阁这样的地方多去转转,说不定就有想法了。” 徐大虎点头:“好,收拾收拾咱们走。” 于是。 洗漱吃饭过后。 两人便结伴出了博戏园,前往城中一些专卖稀罕贵重物品的古玩典当之类的店铺,到处打听寻觅。 凤阳府怎么说也是一省首城,流通至此的稀罕玩意不少,比如神罗那边流传过来的怀表、西洋座钟、八音盒之类的舶来品。 黑市鬼市之类的地方,还有各种真假难辨、来历见不得光的古董古玩。 不过转了一圈下来。 的确是有个别神罗那边流传过来的稀罕物件让徐大虎颇为意动,但他又担心黎钧先会讨厌这些西洋玩意儿显得犹豫不决。 其实以他性格,倒想直接用金子打造个金寿桃送上,气派又实用。 不过他如今虽然身为青龙帮北堂堂主,但一个月的用度加分红也不过一百银元,在任这大半年到现在手里也不过才存了几百银元而已,这点积蓄想打个金寿桃实在有些勉强。 而旁边陆渊虽然有钱却都来历不明没法借,作为狗头军师也没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所以两人转了一个上午之后依旧是两手空空。 两人出了一家古董店,正准备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不过倏然间,前方人流熙攘的热闹街市上变得混乱、喧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陆渊寻声望去,便见街上有两个半大不大的少年抱着一摞像是报纸的草纸,大声吆喝着: “号外号外!” “月余之前大金水师于黄海不幸战败,全军覆没!” “随后日照国登陆吕顺,奸淫掳掠,屠杀我朝军民三万余人,罪恶滔天!” “日贼已发出国书,要求我朝割让辽东半岛、琉球大湾诸岛,开放通商口岸,赔款两亿银元.” 吆喝声中,周围已有不少识字的读书人纷纷围上去购买,然后在看过手中小报之后义愤填膺的怒骂连连。 听到这叫卖声的陆渊与徐大虎也脸色齐齐目光微凝,立刻上去挤过人群,费两个铜板买了一份小报。 他们将小报展开,目光扫视起来。 凤阳府处于内陆民间消息相对闭塞,但是每个月却有从沿海诸城传过来的各种小报,经过书局拓印之后在城中发卖,算是上下百姓唯一了解外界乃至国家大事的渠道。 当然,底层百姓大多目不识丁,钱买小报的基本都是些读书人和家境殷实的人家。 而此刻,陆渊手中的小报无论材质还是刊印的字迹都十分粗糙,但内容却是触目惊心。 大致内容便是位于东海列岛的日照国,于三月之前悍然攻占大湾、琉球诸岛,随后侵略金朝属国高丽,并且以高丽为跳板图谋辽东半岛之地。 日照国乃丹丸之国,往前数上千年都是神州大地各朝之属国,称臣纳贡。 但是自从西方神罗列强工业革命强势崛起之后,大金依旧闭关锁国,做着天朝上国的春秋大梦; 而国土狭小、资源贫瘠、穷困落后的日照国,却很快便开始向神罗列强学习进行自我变革,逐步发展工业乃至蒸汽机械,火枪火炮铸造水平一日千里,到了后面甚至能独立造出铁甲巨舰,国力愈发强盛。 而此国变法强盛,金朝却依旧腐朽败坏,这些年来和神罗列强和北方沙厄帝国的冲突中屡屡战败,内忧外患不断。 是以日照国野心萌生,越发觊觎神州这片浩大肥沃之土,如今便悍然发动了侵略。 对此,金廷上下自然是无比震怒,第一时间便派遣了才编练没两年的水师新军,去迎战日照国的侵略大军。 然而日照国国力强盛、蓄谋已久,金廷却是仓促迎战,而且工业、技术起步实在太晚,水师新军自造的武器装备、火枪火炮、铁甲巨舰全方面的落后一代, 而海战比拼的便是船坚炮利,什么武功并无用武之地,是以这一战之下才建立不久的大金水师新军虽然英勇作战,却依旧在海上大败亏输全军覆没,所有战舰全数毁灭沉。 水师新军战败之后,金廷再无可阻挡日照国的海上力量,侵略大军就势登陆辽东半岛,并且将驻守吕顺的三万军民屠杀一空。 如此惊天大变之下,金廷上下文武大臣一部分群情汹涌,一部分为之胆寒,提出议和。 而大金的实际掌控,垂帘听政了七十年的西慈太皇太后也支持了此提议。 然而面对金廷的被迫议和,作为战胜者的日照国却狮子大开口,不但要求金廷割让辽东半岛、琉球大湾诸岛,还有两亿银元的战争赔款! 如此要求堪称是狼子野心,但如今金廷上下正在激烈争论,议和派却是占据上风,似乎有答应的趋势。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败给沙厄帝国,神罗列强也就罢了,日照国区区弹丸之地,国土甚至还没有我们一省之地大,几十年前还在向我们称臣纳贡,怎会如此!” “朝廷费上亿银元购买战舰,仿造新式武器装备,编练出来的新军居然第一次打仗就败了,朝堂上的那些大臣都是干什么吃的!” “两亿银元,朝廷又要向底下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凑齐?这等条约若是答应,那便是国家尊严尽丧啊!” 周围不少识字的读书人捶胸顿足,愤怒已极,旁边还有些贫穷百姓也好奇的凑过来询问,然后附和着怒骂起来。 徐大虎看完小报后脸色难看,将纸张一把捏成粉碎:“真是气煞我也!” 陆渊倒是神情平静的看完,摇摇头道:“走吧师兄。” 作为一个穿越者,这些事件他有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感。 日照帝国早就觊觎金朝及其属国土地,尤其是在金廷这个庞然大物数年之中接连败于神罗列强、沙厄帝国后更是野心难以抑制,迈出了这一步。 不出意外的话,金廷最后大概率还是会答应日照国的条件,签订这丧权辱国的条约。 因为全军覆没的水师新军乃是金廷最强的海上力量,没有了舰队抵挡,从此日照国已经可以从海上长驱直入,炮轰沿海诸多重城,这等严重后果没人能承受。 金廷本就是异族窃夺社稷,即便如今国力衰败,上下腐朽,但却一直没有忘记暗中防备着所有汉人,生怕自己的统治被推翻,根本没有胆气也没有能力和日照国打一场全面战争。 西慈妖后更是曾有名言,宁予友邦不予家奴,这句话不是说笑。 此刻,随着小报的发卖,街上到处群情激愤,甚至贩夫走卒都在谈论着此事,满腔义愤。 如今金廷腐朽,普通百姓水深火热,大多对朝廷恨不得马上崩溃,只有怨恨谈不上什么忠君报国。 而他们之所以如此义愤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金廷一旦答应如此丧权辱国的条约,那两亿银元的赔款必然被压到所有底层百姓的头上,让他们本就困苦的生活雪上加霜。 这一则消息之下,街上人声鼎沸,愤怒喧嚣,陆渊和徐大虎两人也无心再闲逛,当即回到了博戏园中。 而此时,赫然已有小报被发卖到了这里来,明明正值饭点,但是园中血气方刚的角力士们却无心吃饭,都是三三两两的拿着小报,群情激愤的议论怒骂着。 两人并未阻止,径直来到黎钧先的小院。 然后便见到黎钧先此刻也躺在太师椅拿着一份小报,神情有些默然,有些悲凉: 徐二虎则正在他身边安慰:“师父,千万别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陆渊和徐大虎对视一眼立刻明白情况,跟着上前劝慰。 “自称天朝上国,却被一个弹丸之国打成这样尊严尽丧,这是何等之屈辱?” 早已对金廷不报任何希望,黎钧先脸色铁青的长叹道: “风雨飘摇,大厦将倾,如今这神州大地无论狮虎豺狼野狗,谁都能来践踏,都能来撕咬一口,可怜,可悲,可笑啊” (本章完) 82、屈辱历史,不速之客(补更) 因为前身以前也是个键政愤青。 所以陆渊清楚的知道至今为止,不算此次日照国的侵略,金廷已经经历过三次大型外部侵略战争。 第一次是五十年前,神罗联盟列强为了传播教义、打开金朝庞大的市场倾销鸦片及各种商品,掠夺金银,于是舰队压境自广省南部沿海炮轰国门,登陆北上。 那时的金廷还处于闭关锁国的状态,为了防范汉人更是严令禁绝火器的研发,所以军中装备还是以冷兵器为主,少量的火枪火炮也处于十分落后的状态。 在加上金族子弟多年只知享乐,上下糜烂,战力低下,他们面对神罗列强军队的坚船利炮和凶猛火力几无反抗之力,被打的溃不成军。 神罗列强的军队仅有两万余人,以此长驱直入,金军连吃大亏节节败退,甚至沦落到只能躲进省城之中被动防守,最后费死伤八万军民的极大代价才勉强将神罗军队赶回了海岸边。 但面对海岸边那数十艘战舰,金廷毫无办法,只能被迫议和,向神罗列强开放了通商口岸和传教之权。 而就在此战之后,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世界的金廷经历第一次惨败,威望、统治力大跌,有识之士人人都看出了朝廷的衰败和外强中干。 所以仅仅两年之后。 广省便发生了陈克全吸收神罗天主圣教教义创立圣平教,如烈火燎原般席卷数省之地,创立圣平天国之事。 而仅仅第一次金神侵略大战的十余年后,也是在圣平天国的起义到达高潮之时。 神罗列强为了在金廷内战之时获取更大的侵略利益,再次悍然发动第二次侵略大战,派遣三万余人再度自东部沿海登陆。 经历十余年的发展革新,神罗列强的火枪火炮更为犀利,甚至已经有连发火枪装配,在战场之上威力无穷。 而金廷虽然在这十余年间开始发展火枪火炮,但依旧远远落后,面对战力更为强盛的神罗列强军依旧是几无还手之力,再度被打的丢盔弃甲节节败退,通州、金津等战略要地相继失守。 到最后,神罗联盟更是出动了最新研发的蒸汽飞艇,挂载火药对金廷首都天京、乃至大金宫廷进行了轰炸! 这个时代空中力量属于降维打击,再厉害的武功高手也无法应对,神罗列强十余蒸汽飞艇轰炸之下,金朝宏伟宫廷一半都化为废墟和焦土,西慈妖后乃至皇帝等贵胄更是弃宫仓皇而逃,任由神罗联军烧杀抢掠,付之一炬。 这一次大战,金朝彻底胆寒求和,签订更为屈辱的条约,使得神罗列强不仅传教全无限制,更是可在沿海圈地设立租界相当于国中之国,可以说是尊严尽丧。 而更为雪上加霜的是,金廷这边刚刚向神罗列强屈辱求和,北方国土相邻的沙厄帝国也趁火打劫、派遣大军大举入境侵占金廷外西北、东北部的大片领土,此为第三次外敌入侵之战。 沙厄帝国也是早早就完成工业革命的强大之国,国力丝毫不逊色神罗列强联盟,金廷依旧是大败亏输,根本无力阻挡,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再度屈辱窝囊的割让了那些被侵占的土地。 至此,大金泱泱国土,在外敌面前仿佛一片肥美的鲜肉,谁都想要上来撕咬一口,也就有了如今日照弹丸小国伸出爪牙悍然入侵之事。 看黎钧先被气的不轻,陆渊宽慰道: “师父无需如此心忧,再度败于日照弹丸之国,只能说金廷气数已尽,这江山已经到了破而后立的关口,我相信金廷这艘烂船要不了太久就会倾覆,届时便是扫清邪秽,彻底光复汉家江山之时。” “希望吧” 黎钧先长叹道: “不死妖后镇压金廷国运,亦是这世间最大的毒瘤,只要她在金廷就没有那么好推翻。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了你们师叔将要动手之时,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行能否成功.” 自从大半年前林兴朝等人走后,黎钧先已经向三个徒弟透露了他们将要入宫刺杀西慈妖后之事。 徐大虎又是敬仰,又是担忧道: “师叔他们谋划如此之久,还有宗师这等顶尖人物领头,应当有不小几率成功吧?” 黎钧先默然叹息: “即便能成也是九死一生,不过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也早有心理准备。” 徐二虎和徐大虎面面相觑,只能安慰道: “师父莫要担心,现在既然没有消息传回反而是好事,说不定师叔他吉人自有天相呢?” “希望如此。” 黎钧先闻言只是落寞的摆了摆手: “你们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陆渊等人依言,离开了小院。 出来后,园子里上下众人依旧在谈论着日照国入侵之事,徐大虎恼怒叹息到: “可惜了,要不是不想替金廷卖命,我都想投身军中,上阵去会会那些日照倭贼,杀他个痛快出一口恶气!” “算了吧大哥。” 徐二虎却是泼冷水道: “战场之上可不是比武私斗,那种地方枪弹如雨,炮火如荼,就犹如血肉磨盘,即便四境五境的大高手去了都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你可千万不要冲动。” “唉,我知道。” 徐大虎重重叹道: “我也就是说一说而已” 一旁陆渊并未说话,心中原先那个模糊的计划却是越发的明晰。 金朝乃异族窃夺社稷,如今统治腐朽败坏,天下亿万万人水深火热、民不聊生,他作为一个穿越者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要是不做点什么实在说不过去。 不说什么拯救万民苍生,即便是为了人心人望,气运聚集,他都要亲自入局,搅动一下这天下风云。 否则,光知道躲在一隅之地修行不问外事,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转眼,半个月后。 日照国击败大金水师新军短时间内造成巨大的轰动和义愤,但是没有多久便逐渐归于平静。 毕竟金廷战败外敌之手已经不是第一次,天下人大多早已麻木。 但也有一些热血未凉、忠君爱国之士受到金廷战败刺激群情激动,主掌提出全盘西化,以及拒和、迁都、练兵、变法等等新政提议。 这期间,不断有各类消息从外界传来,堪称是风云变幻,天下动荡。 而身处内陆的凤阳府却好似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黎钧先的五十大寿,也如期而至,正式在博戏园中举办。 此刻时值正午。 只见博戏园大门之前车水马龙,一辆辆马车停靠在路边,从中走出道道身影,带着下人手捧各色礼盒。 这些人影里面有官吏,有商人,也有练武之人,皆是前来贺寿。 本来黎钧先的意思,这场寿宴是仅限于博戏园内部热闹热闹,并没有对外公布邀请宾客的打算。 但是青龙帮的帮主庞青龙知道后,却是亲自登门造访,声称希望帮中也能为其庆贺,出人出钱出力要为黎钧先这个元老大操大办。 作为徒弟,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也希望能风光大办,一同劝说,黎钧先推脱一番后还是改变了主意,扩大了宴请的规模, 作为青龙帮的元老虽已退居幕后,但黎钧先在东城的影响力不小,不少势力得知消息都纷纷来贺,结一个善缘。 像此刻正门之前,红毯铺就,徐大虎站立门口迎宾,挨个和登门的宾客见礼,并且将贺礼记册。 旁边,形形色色的锦盒礼盒堆积成山,登记的两个帮众,一人奋笔疾书,一人唱喏: “利亨商号老板萧何山,赠玉座金佛一座,为黎总管贺!” “铁衣武馆馆主王隆,赠龙头金丝楠木杖一支,助黎总管贺松龄长岁,春秋不老!” “金元商会杨天宇,赠画道大师何道蕴真迹一幅.” 而随着上礼宾客走入宴会厅。 可以看到博戏园原本的比擂赛场被改为了寿宴场地,足足摆了有上百桌之多,并且有大半宾客都已入席。 如此盛大热闹的场景中,陆渊则是和徐二虎一起,陪同着身穿暗红长袍马褂的黎钧先和一个个重要宾客见礼寒暄着。 这其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青龙帮的帮主庞青龙。 此人年龄接近五旬,虽然鬓角已现白发,但是身形却雄壮如狮,渊渟岳峙,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度。 其人率领一众帮派高层到来后,第一时间便环顾四周,无奈笑道: “老黎啊老黎,这里似乎还是有些施展不开,按我之前说的去帮中驻地去办多好?” 黎钧先也是同样的无奈: “帮主太客气了,我本来只是想在园子里自己关起门来热闹热闹便算了,何须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那可不行。” 庞青龙哈哈大笑: “伱是青龙帮的元老,也是我过了命的兄弟,五十大寿这等日子怎么能随便过?要不是你阻拦,我再摆上个几百桌都行!” 这一次青龙帮凡是护法及以上级别的中上层帮众基本到场,除此以外便都是些和青龙帮关系不错的商人、士绅、势力等,差不多三百余人。 这已经足够精简,否则以青龙帮盘根错节的势力联系,请来上千宾客都不是问题。 而说话的同时,他目光已经不由自主的转移到了陆渊的身上,略微惊奇道: “老黎,这便是你的三徒弟,那个当初从城外带回去的灾民?” 半年来,陆渊法力再度大进,虽然已经极力收敛,但是依旧能让人一眼看出不凡,而作为帮主的庞青龙还是头回见到,黎钧先点点头: “不错,正是我三徒陆渊。” 陆渊上前见了个礼,庞青龙眼带惊异,不住的点头夸赞: “好根骨,好根骨,老黎你可真是寻到了个好徒弟啊。” 身为跨入五境炼血之境的武道家自然眼光毒辣,他清楚的看出陆渊筋骨体魄似乎十分强横,自己都有些看之不透。 黎钧先呵呵笑道:“哪里哪里。” 而此时,门口唱喏之声歇止,席间基本已经坐满,同时外面迎宾的徐大虎走进来: “师父,时间到了。” 黎钧先点头,随后来到台前,声如洪钟的道: “各位贵客来宾,各位亲朋好友。” “感谢诸位赏光,来到我这老朽的寿宴一聚。我黎钧先在这博戏园创下些许成就,离不开庞帮主和诸位的相助支持,今天略设薄席澹酒,不成敬意,希望诸位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席间无论地位高低,上百宾客都很给面子的起身恭贺: “我等祝黎总管古柏常青,宝刀不老!” 声声贺词之中,宾主尽欢,一旁徐大虎把手一挥,场边等候的侍者鱼贯而入,摆上各类珍馐菜肴。 随后,黎钧先带着徐大虎和庞青龙等青龙帮的高层同坐,在青龙帮没有正式职位的陆渊和徐二虎则是回到边上次席间,和博戏园的一众人等同坐。 操办忙了好几天的徐二虎虽然有些疲倦,却是笑着招呼道: “阿渊,今天为了给师父贺寿,庞帮主把食为仙的大厨都全部请了来,尝尝看怎么样。” 食为仙是凤阳府数一数二的酒楼,陆渊也不客气,尝了几口,笑道: “不错,确实是珍稀美味。今天寿宴恐怕整个东城的重要人物都来了吧?没想到师父都退居幕后这么年,威望却依旧不小。” “当然,博戏园以前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园子,是师父他老人家一手将其发展到了如今地步,这东城方方面面的势力哪能不给些面子。” 徐二虎笑笑道: “不过要说整个东城重要人物却也不至于,毕竟官面上的.” 踏踏踏. “站住.你们!” 而就在这时,门一阵嘈杂的喧哗之声响起。 陆渊转眼望去,便见到大门口,两个把守的帮众被踉跄推了进来。 同时,有数道或高大,或冷峻,或气度不凡的身影,大踏步的闯了进来,来者不善。 其中为首的,乃是一个须发灰白,但是体型魁梧,苍劲有力的老者。 其人身穿黑金马褂长袍,鹰视狼顾、气息深不可测,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就宛如一尊山岳般不可动摇。 而此人一瞬间,就将漠然目光锁定了主席位间的黎钧先,带着森然恶意笑道: “老朋友,都过五十大寿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其人声音滚滚如雷,显示出了深厚的武功修为,一众人人等明显来者不善,在场三百宾客登时鸦雀无声,目光相顾之间透着极度的吃惊。 黎钧先身为青龙帮元老,地位极高,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其寿宴之时来找麻烦? 而在这样寂静一片的场景之中。 黎钧先阻止正要震怒起身呵斥的徐大虎,盯着来人,眼神意外且冰冷: “雷华霆居然是你?” (本章完) 83、上门寻仇,三招败敌 此刻。 包括青龙帮帮主庞青龙,在略一辨认之后也认出来人,神情微变: “雷华霆?你是何时回来的?” 而门口,雷华霆张狂大笑: “原来庞帮主也在,怎么,才七八年没见而已,你们就已经记不得我了么?” 笑声回荡,听到雷华霆这个名字,在场青龙帮众人有的茫然,有的微惊,似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徐二虎一下露出惊疑之色:“雷华霆,居然是他!?” 同桌博戏园的角力士们都是一脸茫然,陆渊低声问道: “二师兄,这雷华霆是何人?” 徐二虎迅速道: “这雷华霆七八年前原本也是青龙帮的元老,更是在武功晋升雷音之境后混到了副帮主一职,可谓是风生水起。只不过后来他野心萌生争权夺利想要插手博戏园,因此和师父起了冲突,并且逐渐势同水火,越发不可收拾。 再后来为了了断恩怨,这雷华霆便提出要和师父进行比斗,败者退出青龙帮;师父也早已厌恶此人所以答应下来,结果比斗之中师父技高一筹,这雷华霆当场重创,旋即饮恨败走,带着家眷脱离青龙帮不知所踪,却不想今天冒了出来。” 原来是来寻仇的? 陆渊心下一动,就见众多宾客面面相觑之下,黎钧先缓缓起身: “是啊,的确有多年未见了,今天你来想必不是为了给我贺寿的吧?” 雷华霆哈哈大笑: “当然,修行到雷音之境的武人,只要无伤在身活过百年都是轻轻松松,区区五十寿有什么好庆贺的,等伱能活过一百岁再庆祝也不迟!” “放肆!” 如此话语,一旁侍立的徐大虎怒喝一声,滚滚煞气汹涌: “雷华霆,此乃我师父待客之地,岂容你这混账东西在这里大放厥词!” 说话之间,席间陆渊徐二虎等所有人也起身来到其身后,冷冷的盯着对面。 不屑的扫了一眼徐大虎,雷华霆笑了笑,笑声中带着冰冷: “徐大虎,原来是你这个小辈.黎钧先,你是怎么管教弟子的,你我对话,他也配插嘴?” 黎钧先却是神情漠然,古井无波: “雷华霆,不要废话了。今天日子特殊,我不欲与人大动干戈,你想要如何便划下道来罢。” “痛快!” 雷华霆低笑道: “当初你我比斗,逼得我退出帮派背井离乡,一路颠沛流离,险些死在路上,这些年来今天我一刻都未曾忘。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期间我历经打拼,不但在庆元府扎下根来,还创下了不小的基业。 而我今天来就是来找你继续多年前的那场赌约,讨还我所失去的一切,我要和你再上台比斗一场。我若败,给你赔礼谢罪,奉上一万银元大礼,此后有你黎钧先之处我退避三舍;而你若败,那么便和我当初一样退出青龙帮,滚出凤阳府!” “雷华霆。” 青龙帮主庞青龙起身,眉头紧皱,凝重道: “你也曾是帮中元老,这么多年以往恩怨就让它过去便罢。今天乃是老黎之寿辰,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再这里闹事,如何?” 从雷华霆一进来开始,他就隐隐到对方气血雄厚,武功修为深不见底,极有可能和自己一样是步入了五境炼血层次的武道家。 毕竟,曾经同为帮派元老的雷华霆天赋出众,七八年前就已经是雷音之境的武道家,如今这么些年过去,又敢主动来上门寻仇,说没有底牌底气是绝无可能。 “庞帮主,你的面子我倒是可以给,给他几天准备的时间也无妨。” 雷华霆慢条斯理笑道: “不过今天既然来都来了,我也不能完全空手而归,这样吧,让我儿雷浩杰先和他的徒弟玩上两手,也算是为这场寿宴助助兴,如何?” 话音落下。 他身旁一铁塔般的强壮青年走上前来,目光凶恶盯着徐大虎: “你师父今天不敢动手,你这个徒弟总可以和我玩一玩吧?” 走出来青年气质彪悍,精芒内敛太阳穴高鼓,望之绝非而二三境的武人所能相比。 眼见如此局面,众多宾客神色各异,微微哗然。 徐大虎怒不可遏正要直接上前,而雷云霆却是一眼看出雷华霆之子似乎已经踏入雷音之境,还处于锻骨之境的徐大虎绝非其对手,于是一把将其拦住: “雷华霆,当年比斗结果是你咄咄相逼,一力要求,属于咎由自取。今日也不用什么晚辈比斗了,你我就来好好做过一场!” “师父,不可!” 不等雷华霆一方回应,徐大虎便大惊出声道: “今天是您寿辰怎可动手?还是让弟子来代劳吧!” 他知晓黎钧先如今的实力水平,哪怕有所滑落在四境之中都是顶尖。 不过这雷华霆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必定有所把握,他身为首徒自然不可能看着黎钧先亲身犯险。 见此一幕,雷华霆之子雷浩杰顿时哈哈大笑,讥讽道:“当师父的也不敢动手,当徒弟的也不敢动手,难道你们师徒二人都是属乌龟的?” “大胆!” “混账东西竟然在此满嘴喷粪!” 如此言辞咄咄相逼,猖狂无比,在场所有博戏园子弟都怒不可遏,纷纷开口怒骂。 如此情况下,徐大虎更是怒发如狂,就要不顾黎钧先阻拦的踏步上前迎战。 “等等。” 然而同一时间,陆渊的身影却一步踏出,挡在了他的面前: “师兄,让我来罢。” “师弟你?” 眼见陆渊现身应战,徐大虎愣了一愣,目露迟疑之色。 青龙帮上下不少人都露出意外之色,其他大多都不认识的宾客则是目光好奇,窃窃私语。 看到陆渊如此年轻的样貌,雷浩杰眼睛眯起,露出审视和讥诮之意,傲然道: “师兄.你也是黎钧先之徒?” 陆渊也不理会,转身向黎钧先行了一礼,笑道:“师父,您意下如何?” 和之前不同,陆渊现身迎战黎钧先只是目光微动,却并未阻拦反而露出淡笑,微微点头: “好,注意些分寸。” 旁人不知,但他这做师傅的却是清楚,这半年来陆渊的武功修为进步如飞,已经练成了他所传的呼吸法,将自身肺腑凝练的强韧非常,距离武功五境已经不远。 如此惊人进步速度他已习惯,随后很是干脆的传下了神拳门的真正绝学,残缺的【破罡神拳】 虽然绝学传下不久陆渊未必掌握纯熟,但是光以其气力体魄,足以对付绝大多数的雷音之境大武师。 “注意分寸?” 而此刻,雷华霆闻言目光微凝,继而顿时露出有些恼怒,有些凶狠的神情: “大放厥词,你这徒弟若是死在我儿手中,可不要怪.” “死?” 陆渊已经懒得废话,哈哈大笑中踏步上前: “你儿子要是能在我手里撑得过五招就算我输!” 轰! 再无多余废话,瞬息间他脚下一踏,一脚之下以发力点为中心,直径数丈范围的地面狠狠一颤,然后层层崩裂开来。 而陆渊周身气流立刻就发出不堪承受的咆孝,整个人在滚滚的气流爆炸、推动下,转眼跨过数丈的距离,举手就向雷浩杰的门面一拳捶下! 沉闷的罡气雷音鸣动。 这一暴冲,凶勐的拳压卷动周围的空气,形成一条晦暗翻涌的气浪,以排山倒海之势降临。 高手。 绝对的高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见此声势的雷浩杰勃然色变,前所未有的警钟在心中一下敲响! 他根本顾不上去考虑陆渊怎会有这般惊人实力,只是喉咙中爆发一声暴喝,并且周身肌肉鼓动,两条手臂宛如一条条活了过来的蟒蛇。 然后粗壮到极点的双臂交叉,身形同样前冲,在一连串的气爆声中狠狠的撞向陆渊暴冲而至的拳头! 当两尊身影碰撞到一起时,时间好像停顿了那么一瞬。 冬隆——! 陆渊直来直往的一拳和雷浩杰蟒蛇般粗壮手臂交接间,像是发生了空气爆炸,以两人为中心,方圆丈许的砖面寸寸爆裂,震荡而起,再被纵横扫荡的劲风裹挟着吹拂向四面八方! 咕! 同时,作为对拼另一方的雷浩杰眼睛猛然一凸,全身震荡龇牙咧嘴的向后狂退,如同被无数头巨兽踩踏而过。 他两只胳膊上传来阵阵剧痛,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动,排山倒海一样纯粹的力量,层层震荡,使得他每退一步,地面上立刻崩裂出一道又一道的密集裂纹! 围观众人见此一幕,也无不一惊。 轰! 然而空气再度爆炸,陆渊得势不饶人,大笑一声追上前去变拳为掌,一下掀起狂暴劲风,当头轰然拍下。 这一下拍实了,脑袋必然爆开,别无二话。 雷浩杰在强烈的危机下强忍身躯的震荡刺痛,脚步一转,整个人像是没有重量的浮萍一般斜斜地向后飘了出去,刚好避开了陆渊这一猛烈的拍击。 “躲什么!?” 看到雷浩杰高大的身躯却违反常理的灵巧,陆渊大笑一声,步罡踏斗,身影以更迅疾的速度一下追上,蒲扇似的大手张开一把抓向雷浩杰的脑袋! 万万没想到以一身横练功夫逞凶的陆渊,既然有着如此迅疾的身法,雷浩杰狂惊之下,硕大的头颅偏转,勉强避开了被一巴掌抓住脑袋下场,然而电光火石之间发辫却好巧不巧的落入对方手中。 嗤啦! 下一刻,这条发辫连带着一块鲜血淋漓的头皮,直接被陆渊随手一抓之间,狠狠扯了下来! “你这杂种!” 措手不及落入下风,被揭下一块头皮的雷浩杰惨叫一声,目眦欲裂,内心被前所未有的耻辱所充斥了。 在雷华霆的亲身教导之下,他早于年前便踏入了雷音之境,同辈之中罕逢敌手,向来自负无比。 如今修为有成,他千里迢迢和父亲一起回到凤阳府,就是要以绝对力量碾压黎钧先极其所有弟子,以报昔日狼狈败走凤阳之仇。 然而,他哪想到目标还未实现,自己却照面两招就在陆渊手中吃了如此大的亏?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然而。 还不得他竭尽全力,拿出压箱底的本事进行一搏。 轰的一声! 罡风爆破炸裂,陆渊已经是右手五指一捏,拳臂暴压,气流滚滚爆炸,宛如一柄攻城巨锤,粉碎一切的向他轰来。 这一拳轰来,恐怖拳风扑面宛如实质,周遭空气仿佛全被抽走,使得人肺部窒息,呼吸不畅。 雷浩杰也是骇然一惊,后背汗毛全部炸起,只感觉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碾成粉碎。 这一瞬,不能躲闪,也来不及躲闪。 他内心咆孝一声,本就有些不堪重负的筋骨肌肉噼啪作响,双拳并举,极其催发全身气血,全力挡向自己感觉最危险的地方。 砰的一声巨响! 震耳欲聋,回荡不休! 两人再次交击,宛如彗星撞击地球,瞬间爆出强大的气浪。 狂暴气劲炸成一片,地面寸寸崩裂,劲风四下吹拂,而洪钟大吕般的轰击鸣响声,四下激荡。 而在如此惊人场景中,雷浩杰眼前剧烈震荡摇晃,拳臂瞬间发出清晰的骨裂声,整个人像是被火车迎面撞中一般,轰然无力倒飞而起。 半空中倒飞而过时,他身上还不断传来骨骼炸裂、肌肉断裂的声响,猛烈力量的挤压震荡之下口鼻之中更是有鲜血不住喷溅而出,半空中洒下一连串血雾! 什么!? 此刻战局边缘,没想到自己儿子会三招败落的雷华霆骇然狂惊,豁然上前,一掌伸出想要拦下雷浩杰的倒飞之势。 然而一掌之下,劲力回旋震荡,他接触之下却同样感受到了排山倒海的力量传来,勃然色变中抱着雷浩杰的身体连连狂退,直到退到了门口位置才终于止住了身形。 而在他手中,雷浩杰身形瘫软,七窍流血,口中猛然再度喷出一口逆血,当场昏死过去。 “好!” “打得好!” “渊哥威武!” 如此情形,一瞬之间,徐二虎、徐大虎等武道场的弟子顿时爆发出震撼喝彩之声。 连同周围的宾客,也都是震惊当场。 许多人都看出了陆渊看着不过二十出头,但是气血力量之雄浑却强悍的匪夷所思,完全达到甚至是超出了四境的水准。 在这凤阳府,雷音之境便已经算是难得的大高手,走到哪里都绝对算是一方人物。 更别说陆渊看上去如此年轻就达到这等成就,日后能到达何等境地简直难以想象! “师,师兄!” 此刻,没想到雷浩杰居然也会落败,几个雷华霆随行而来的弟子也是惊呼出声,齐齐上前。 雷华霆更是抱着昏死过去的雷浩杰惊怒呼唤:“浩杰,浩杰!” 略一探鼻息及心脉。 只感觉到雷浩杰气息微弱的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他当即双眼血红的转头、起身: “小畜生,敢如此残害我儿,给我死来!” 轰! 下一刻,气劲炸裂,他身形急掠如电,五指成爪,宛如苍鹰一般撕裂空气,瞬间向着陆渊汹然猛扑而去! ============= ps:抱歉这两天更新时间有点混乱,主要是马上主角就要造反,登上神州三十六省乃至世界的舞台,光是完善大纲废了不少劲,我尽量调整回来 (本章完) 84、灵丹妙药,斩草除根 雷华霆暴怒之下,鹰爪霎时撕裂空气,气势汹汹直扑陆渊而来。 然而在他动作的同一瞬,早有防备的黎钧先、庞青龙就齐齐身影一动,一左一右的迎击而上。 砰砰! 双方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两声剧烈的气劲交击炸响之后,便见雷华霆的身影猛然倒退而回, 陆渊神情,一招将其逼退的青龙帮帮主庞青龙冷声喝道: “雷华霆,我就在旁边看着你还敢乱来?两个晚辈公平比试,败了就败了,你跳出来插手像什么样子?” 黎钧先也是目光冷厉:“雷华霆,我的弟子方才已经留手,你不要不知好歹!” 这还留了手? 一句话之下,雷华霆更是面目狰狞,怒发如狂;而在场宾客则是再度哗然,难以置信的看向陆渊。 留手的情况下三拳两脚就能打败一个四境大武师,那这人真实的武功修为得有多高? 二十出头就有这等武功实力堪称匪夷所思,难不成这人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了? 众人的议论、眼神就好像万千利剑般直刺而来,雷华霆强行压下心中之耻辱和狂怒,眼神如毒蛇一般的盯着陆渊师徒二人: “很好,很好,黎钧先,伱收了个好徒弟” 面对其欲要择人而噬的目光。 陆渊却微笑道: “老匹夫,你还是赶紧带你儿子去看大夫吧,若是晚了他还有没有命在我可不敢保证。” 这半年之间虽然他并没有在练武之上投入太多精力,但是真炁滋养下的体魄练起武来事半功倍,黎钧先所传的《密藏呼吸法》也已被轻松练成。 到了这个阶段,他单纯气力体魄完全不亚于五境的炼血武道家,方才出手为了避免当场打死这雷浩杰,他甚至才用了不到一半的力量。 “你这小畜生” 而闻言之后雷华霆神情更为扭曲,声色俱厉道: “.我儿子若是有事,我必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们走!” 说完,他不在逗留对峙,立马转身一把抱起全身瘫软、昏死过去的雷浩杰,大踏步的离开了现场。 博戏园众子弟顿时大声起哄嘲讽,另外两个原本趾高气昂的随行弟子只能灰溜溜的跟着离去。 就此,一场插曲宣布告终。 寿宴终归是被搅和的乱七八糟,黎钧先轻叹一声,面向众人举杯道: “一点小事,希望没有影响各位心情,黎某在此赔礼了!” 看着这么大的一场热闹,众多宾客顿觉不虚此行,落座之后津津乐道起来,大多话题都集中在陆渊身上。 陆渊身旁的徐大虎十分庆幸:“还好阿渊你出手,不然要是我上去跟那小子交手,恐怕出大丑!” 庞青龙此刻也是极度惊异的打量着陆渊: “老黎,你这弟子怕不是已经有四境往上的武功修为了,可我记得你不是一年多前才收的陆渊么?难不成当时他是带艺投师?” 黎钧先并未解释太多,道: “算是吧,不过他自己根骨乃至习武天赋也极为出众,能有现在这等成就,我这个当师傅的还真没教导太多。” “后生可畏啊这等天才说是百年一遇也不为过,你个老黎,倒是让你捡到宝了!” 只当黎钧先是自豪和炫耀,庞青龙惊叹不已。 一手创立这么大的帮派,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像陆渊这么年轻却有这等武功修为的,却是一个也未曾见到,也就话本里才存在这等天才人物。 他却不曾想今日却是活生生的见到这么一个例子。 而黎钧先却是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庞帮主,你能否安排人手,去看看他们在哪里落脚。” “理当如此。” 庞青龙凝重道: “我看这雷华霆不会善罢甘休,后面你们博戏园上下须得小心一些。刚才一动手,我确定他也和我一样步入了炼血层次,若是一心报复起来是个极大的麻烦。 你们两之间的恩怨,当年我这个当帮主的也有些责任,我这边会想办法再和他接触斡旋,尽量化解一番,你们这边先等我消息再说。” 黎钧先沉吟一下,点点头: “好,那就有劳庞帮主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 寿宴散场。 前园众多子弟还在收拾,黎钧先师徒四人却已经先回到了后园之中。 徐大虎更是整整拉回来了两推车的寿礼,送回到了黎钧先的院中。 黎钧先却是看也不曾看这些礼物一眼:向着三个徒弟嘱托道: “阿渊,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先不要出博戏园了,那雷华霆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得就会想办法报复我们,你要格外小心。” “还有大虎、二虎,你们可能也会受到迁怒千万不要大意,但凡外出要多加警惕。总之先等等庞帮主那边的斡旋结果,他要是还不识趣的话为师会想办法去料理此人,彻底铲除这个威胁。” 陆渊等三人齐齐点头: “是师父。” 说完,徐大虎第一时间从怀中掏出一个礼盒,郑重道: “对了师父,我们三个还为您精心准备了寿礼,白天一直没机会奉上。这是我寻到的金玉绿松佛牌,据说长久佩戴有宁神养心之效,希望您能喜欢。” 黎钧先第一时间结果礼盒将之打开之后,将佛牌取出略微把玩一下后面露笑容: “不错不错,这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为师很喜欢!” 说着,他便将佛牌直接系于脖颈之上。 随后,徐二虎跟着恭敬上前,奉上了一个狭长礼盒: “师父,这是我专门为您寻来的贺平生真迹《千里江山图》,祝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好好好!” 黎钧先更为高兴,将礼盒中的画卷取出展开,欣慰非常: “不错,确实是贺平生的真迹,二虎你也费心了。” 随后,徐大虎徐二虎齐齐把好奇的目光投射而来,似乎十分好奇陆渊准备了什么。 而等到黎钧先将画收起后。 陆渊便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礼盒,奉上前道: “师父,这是弟子偶遇一名游方道人,从其手中费重金购买的两粒丹药。此丹名为愈饵还丹,那道人言称此丹乃上等疗伤灵丹,无论沉疴杂症,暗疾内伤服用皆可治愈,弟子特意买下送给师父。” “疗伤灵丹?”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件礼物,黎钧先闻言不由得愣了一愣。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也面面相觑,然后哭笑不得, “师弟,你这不会是被骗子给骗了吧?” “什么上等疗伤灵丹,那都是话本里编纂的东西,你怎么还当” “好了。” 黎钧先连忙阻止两人,第一时间接过小小的礼盒,温和道: “阿渊你也有心了,回头为师就试试药效,不过为师的伤已是多年顽疾没那么容易治愈,即便没有效果你也不要失望。” 知道黎钧先显然也觉得自己受骗没把手中之丹药当回事,陆渊笑道: “师父难不成也以为弟子受了骗?您不如先打开看看如何?” 眼见陆渊如此自信,黎钧先略微意外,当即将手中药盒打开。 随后,他的目光就微微一凝。 因为他赫然看见,有两颗表皮晶莹剔透、通体宛如白玉一般的丹药正静静躺在盒中,反射出绚烂微光,并且散发出极为清冽、醒神的药香。 哪怕再没有见识的人也都能一眼看出这两颗丹药绝不是凡品,黎钧先吃惊抬头: “阿渊,你刚才说此丹叫什么?” “愈饵还丹。” 陆渊呵呵笑道: “怎么样师父,弟子可没有上当吧?当时那个游方道士说我与他有缘,才愿意将此丹卖给我。他称此丹一颗需分三份泡井水服用,我买回来后曾刮下来一部分丹药,先用鸟雀实验,然后又自己亲自尝试过,确定其完全无毒且有效后才敢拿出来送给师父。” 此刻,徐大虎徐二虎也纷纷围上去,吃惊的盯着黎钧先手上的愈饵还丹: “世间还真有这等灵丹妙药?” “师弟,这丹药你了多少?” 陆渊挠挠头:“一颗就要了一百银元,师父你要不试试看这愈饵还丹的效果?” 此刻仅仅是入鼻的药香,就让自己全身传来渴望,从未见过如此神异丹药的黎钧先毫不犹豫的道: “好,为师这就试一试!” 当即,他便让徐二虎取来一桶井水,然后取出盒中一粒愈饵还丹将之切下三分之一泡在一碗井水之中,令其溶解开来。 陆渊本来还想亲自再喝一口以表没有问题,不过黎钧先却表达了充分的信任,直接将这碗井水一饮而尽。 然后,他回到屋内默默盘坐消化药力,三个徒弟则是在屋外窗边静静观察等候,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过了大概整整一个时辰之后。 突然之间,屋中盘坐的黎钧先身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还有气血奔流之声。 随后,肺腑发出越来越大的雷鸣般响动,身上气血奔涌之声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浩大,惊得屋外徐大虎徐二虎瞪大双眼,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随后没多久。 “噗!” 突然之间,盘坐在蒲团之上黎钧先吐出一大口黑血,屋外徐大虎徐二虎大惊失色的冲入房间中,急声道: “师父,你怎么了?!” 然而,刚吐了血的黎钧先却是睁开眼,不仅脸色红润,神采奕奕,眸子中还尽是巨大的惊喜、震撼之色: “放心,为师没事!” “方才吐出来的是为师心脉中一直堵着的淤血,这一口血吐出为师的心脉损伤就好了许多,阿渊这丹药不光有效,而且就像是灵丹妙药一般立竿见影,简直匪夷所思!” 什么!? 没想到陆渊送的丹药有如此效果,徐大虎等人又惊又喜: “太好了,太好了!” “恭喜师父!” 至于陆渊,表面也是一幅惊喜非常的神情,心中却是波澜不惊,早有预料。 毕竟这愈饵还丹乃是出自【煮石】之中的《神仙服饵丹石炼药法》,不光可治愈任何形势的内伤,还是极少数无需服食术配合就能服用的大丹。 而准备材料到炼成这丹药,他也就费了十天不到的功夫。 为了能够彻底解决黎钧先的暗伤顽疾,他从炼成的几颗愈饵还丹中选择了品相最好的两颗,同时还使用了调和之术使其效力大增。 现在看来,其治愈的效果完全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只需将一颗愈饵还丹尽数消化,黎钧先的暗疾应当就能痊愈了。 “阿渊。” 此刻黎钧先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容光焕发,忍不住欣喜问道: “那位游方道士是什么模样,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陆渊信口开河: “那道士浑身脏污、穿着破破烂烂,看上去邋遢无比,看着年纪已经有五旬往上。说起来也是离奇的很,前几日我正在街上闲逛,此人则在闹市之间到处找人兜售着什么。 我本来不想理会,结果路过之时却这道士和其他人称自己的丹药可治愈各种疑难杂症,并且要一百银元一颗。其他行人只当此人是骗子,纷纷驱赶,我却来了兴趣上前询问。 此人当即拿出了这么一盒丹药出来。弟子虽然见识浅薄却也能看出这两颗丹药的不凡,左思右想之下就想着赌一把,便了两百银元将之买下。结果回来一试不曾想这丹药似乎真有非凡效果,所以便拿来献给师父。” 没想到愈饵还丹的来历如此离奇,黎钧先有些难以置信: “这样的灵丹妙药价值连城,竟然是这么来的?” 徐大虎则是倒吸一口凉气:“这等神丹便是卖个一万银元都算便宜了,这位游方道士怎会把如此珍稀之物贱卖?” 向来理智冷静的徐二虎也是惊疑道:“这人.不会是什么游戏人间的仙人吧?” 陆渊也故作凝重道: “我只记得当时交易完,那道人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便在闹市中消失不见,我当时差点以为自己见了鬼。” 此言一出,师徒几人更为惊疑,黎钧先心潮起伏,喃喃出声: “看来这位就算不是什么仙人,也定然是一位盖世奇人,所作所为实在难以用常理揣度” 陆渊却是笑道: “师父,咱们不用管那么多,这丹药既然效力非凡,您就先把身上的伤势治好再说,以后有机会若是遇到,再谢那位奇人也不迟。” 愈饵还丹的出现无疑彻底改变了自身命运,黎钧先顿时深吸一口气,按捺心中激动: “说的是” 与此同时。 东城,某家知名医馆之中。 此刻时值深夜。 虽早已过了医馆平日歇馆之时,但医馆一间专门救治重伤重病者的静室里,一名须发白的老者正满头大汗的带着徒弟给一个高大的青年上药,并且裹缠好绷带。 这个青年赫然便是之前砸场子却被陆渊三拳打废的雷浩杰。 此刻他脸色好似死人一般虚弱苍白,并且上半身乃至两条手臂都紧紧裹缠着绷带,甚至捆着夹板,看上起凄惨无比。 很快,彻底忙完之后,老大夫气喘吁吁的转身道: “这位老爷,你家公子的伤势处理完了,他筋骨、肺腑、气血皆受到剧烈震荡,需要安心静养一月后,方可下地活动。” 雷华霆脸色难看,眼神冰冷看不出丝毫温度: “还有呢?他所受之伤可会影响到日后练武?” 老大夫迟疑一下: “令公子肺腑震荡严重,起码要半年以上的静养,另外他的手臂部位几处骨头破裂严重,想要养好起码也需要个一年半载,而且就算养好也大概率无法完全恢复如初。” 雷华霆顿时为之沉默。 一股压抑的、仿佛火山口般的怒意、煞气、杀气在静室之中回荡。 老大夫及其徒弟生怕被迁怒,顿时胆战心惊: “这位老爷莫要激动,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若是好好修养,再想办法寻些珍稀秘方弥补,还是有机会不影响令公子练武前途的。” 雷华霆深深呼吸一下,似乎在压抑心中的凶戾,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张银元券: “吴大夫辛苦了,这是诊金请收下,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好,我等就住在后院,有事可摇铃呼唤我们。” 吴大夫颤颤巍巍的收下了这面额一百的银元券,然后赶紧带着徒弟离开了静室。 大夫走后。 雷华霆来到病床前,便见雷浩杰虚弱的睁开眼,沙哑道: “对不起父亲,我给你丢脸了,我日后不会成为废人罢?” 见独子变成这幅模样,雷华霆眼中闪过一丝痛心: “当然不会,等你伤好一些,爹必定遍访名医寻求秘方,哪怕散尽家财也要让你恢复如初。” 身后,雷华霆的两个随行弟子忍不住怒骂道: “宴席上那小子出手狠毒,大师兄他被打成这般重伤,师父,我们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错,那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有这般厉害的实力?他必然是耍了什么诡计,暗算了大师兄!” 想到把自己变成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雷浩杰也是双眼泛红,咬牙切齿道: “爹,我不甘心,我想报仇,我要报仇!” 雷华霆不由得笑了起来,低声道: “报,当然要报!” “我儿放心,那小畜生把你害成这般模样,我自然要十倍百倍的还之。” “为父会把他擒来打断他的手脚,让他跪在你面前哀嚎求饶,替你狠狠出一口恶气。” “包括他的师父黎钧先,区区一个病秧子而已,我亦要留在这凤阳府,慢慢的炮制他,毁掉他的基业,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 嗤! 话还未说完,明亮静室中金芒骤然一闪! 突然一阵钻心疼痛从心脏部位传来,雷华霆神情凝固的缓缓低头,便见自己胸膛之间已然多出了一个三指粗细的血洞,胸腔之中跳动的心脏已然被打成粉碎! (本章完) 85、真正的金廷第一高手 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 雷华霆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转过身,脸上痛苦、惊恐、难以置信的望向背后方向,却见静室的门口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随后噗通一声,心脏被洞穿的他生机彻底流失,直接倒在了雷浩杰的病床上,身躯微微抽搐。 “爹?!”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雷浩杰目眦欲裂,拼尽全力想要坐起身来。 旁边两个徒弟则是在这样的惊变之下惊骇欲绝、呆立当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正是这一瞬间的呆滞要了两人的命,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下一瞬又有金光照亮静室,两道霹雳金芒自门口方位瞬息迸射而来,一下洞穿了两人胸口。 “嗬嗬.” 和雷华霆一样,两人在钻心的疼痛下面容扭曲,紧捂胸口,然后齐齐无力的一下栽倒在地。 房间人三人全部离奇死亡,如此诡异恐怖的事已经超出认知,病床上无法行动的雷浩杰魂飞魄散,在极度恐惧下张口嘶吼: “来” 嗤的一声! 视线中暴烈金芒急促一闪,钻心疼痛将他的惊恐呼救全部给堵了回去。 同样步了其他三人的下场。 雷浩杰胸口部位瞬息之间便破开了一个血洞,软软倒在病榻之上,眼眸中所有的惊惶骇然完全凝固,死不瞑目。 至此,不过一两个呼吸之间,雷华霆一行四人命丧当场,连半分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静室之中血腥味道弥漫,光线一阵晃动之中,陆渊的身形也为之显现。 他扫了雷华霆的尸体一眼,嗤笑道: “报复心倒是挺强,可惜你没那个机会了” 俗话说斩草要除根。 黎钧先寿宴已过,加上马上就要离开凤阳府,他对于雷华霆这个突然出现的威胁自然不能视若不见,于是在通过青龙帮得知雷华霆等人去向之后,干脆过来彻底解决。 而先前这父子师徒的对话也证明他的决定十分正确。 否则等他走后这些儿还不知道会给黎钧先等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一念及此。 如今算是了却了最后一件事。 陆渊行动迅速,将雷华霆四人的尸体全部以地行之术拖入了地下,然后又将染血的床榻和现场血迹简单清理了一番,然后扬长而去。 而他走后许久,将近一个时辰之后。 医馆吴姓大夫师徒不放心起夜过来查看,才惊疑发现静室中四人已经不知所踪。 静室中隐隐残留血腥气味,他们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但现场痕迹又没有什么破坏和打斗痕迹。 对此,他们左思右想也不知雷华霆四人去了哪里,只能当做是他们自己离开,于是庆幸的紧闭医馆当做无事发生。 一夜转眼过去。 第二天正午时分。 徐大虎神情凝重的匆匆从外面回到博戏园,并且直奔黎钧先所在的小院。 院中凉亭里,陆渊和徐二虎正在等候,徐大虎看了一眼主屋,上前低声问道: “怎么样,师父他一晚上都没出来过么?” 昨晚确定药效之后,黎钧先独自服用了剩余的三分之二颗愈饵还丹,并没有让他们在外等候 不过一夜过去,直到他早上外出都没见到黎钧先出来,不知道最终效果如何。 “还没有出来。” 面对询问,徐二虎点头道: “不过天刚亮的时候我进去给师父送过水,他的状态看上去非常不错。怎么样,你这边打探到那雷浩杰的情况没有,他的伤势如何?” 徐大虎凝重道: “我想办法从吴氏医馆那边打听了一下,雷浩杰受伤颇重,不仅臂骨尽断,内腑也不同程度受创,没个一年半载的修养根本好不了。” 徐二虎神情略微严峻: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是有庞帮主去斡旋那雷华霆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早做防备甚至是先下手为强。即便是五境武道家也要吃饭喝水,还有雷浩杰这么一个累赘和软肋在,我们未必对付不了此人!” “话虽如此。” 徐大虎拧眉道: “但是我方才问过,吴氏医馆的人说雷华霆四人昨夜等雷浩杰的伤势被处理后便一起离开了医馆,如今已经不知所踪了。” “什么?” 陆渊‘吃惊’问道: “雷浩杰那么严重的伤势应当无法行动才是,能跟着跑到哪里?”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徐大虎脸色阴沉道: “我一上午让底下的帮众寻了个遍,愣是没有探听到这四人的踪迹,明明带着雷浩杰这么大一个累赘,这四个人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实在是奇哉怪也。” “怎会如此?” 徐二虎也是眉头紧皱,惊疑不定: “他们离开凤阳府已经七八年,按理说在这里无势力无根基,雷浩杰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到处” 话音未落。 吱呀一声。 众人回头,便见一夜未见的黎钧先从自己的屋中推门而出。 “师父,你情况如何了?” “那丹药让伱伤势恢复的怎么样?” 一瞬间,三人纷纷起身迎上前来,徐大虎徐二虎两人更是发出期待的询问。 毕竟陆渊是清楚愈饵还丹的效力治好黎钧先伤势尽复是必然之事,不过他们两人却并不知晓,难免有些担忧。 而此时此刻,黎钧先脸色红润,容光焕发,神采飞扬道: “为师现在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阿渊送给我的那颗丹药药力非同凡响,一夜之间以前那些暗伤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需要再调养调养,为师身体就能完全恢复,甚至武功也能重回巅峰、再进一步!” 面前的黎钧先神采奕奕,气质昂扬,就宛如从暮年返老还童回到了壮年一般,以往暮气再也难见半分,说一句脱胎换骨都不为过。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大喜过望: “太好了,太好了!”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 陆渊也是笑着祝贺道:“恭喜师傅沉疴尽去,重回巅峰!” 宛如重获新生的黎钧先又是欣慰、又是感激的看来: “阿渊,为师要多谢你,若不是你的这番奇遇,为师根本想不到自己还有恢复的一天,可惜那位奇人不知所踪,否则我必定要登门拜谢其再造之恩!” 愈饵还丹的效力太过神奇,完全不像是凡间能出现的丹药,黎钧先显然从头到尾都未怀疑过自己的说辞,陆渊呵呵笑道: “师父别跟我客气,我当时也就是赌一把,没想到那道士卖的真是如此神奇之药,但总归来说还是您否极泰来,吉人天相。” 人逢喜事精神爽,黎钧先哈哈大笑: “就你小子会说话!” 就这样轻松愉快的气氛中,师徒四人又说了会儿话。 随后黎钧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雷华霆那边动向如何?他儿子雷浩杰应当没有大碍吧?” 提及这件事,徐大虎笑容收敛: “雷华霆他们昨天离去后找到了吴氏医馆,雷浩杰性命无忧但是身受重伤,据说需要静养一年半载才能恢复。但是诡异的是这四个人昨晚在医馆看过病后就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我现在还在派手下的兄弟们打听寻找。” “不知所踪?” 黎钧先意外的皱起眉头: “雷浩杰受了这么重的伤应当无法行动,雷华霆怎会带他到处乱跑?他想做什么?” 徐二虎冷然道: “师父,以我看那雷华霆很有可能是等不及想要报复,所以先找了个苍藏身之地安顿雷浩杰,而自己则是伺机潜伏、动手报复我们!” “的确有这种可能。” 黎钧先却是冷笑道: “可惜啊可惜,换做之前他这么做我可能还难以对付,但如今我伤势和修为即将完全恢复,他休想得逞。 阿渊,他若是真打算报复首要目标极有可能是你,从今天开始你切记不可外出博戏园,再给为师十天半月时间恢复,到时候我再找个机会彻底清除这个后患!” 陆渊也不好说雷华霆四人已经成了死鬼,只是道: “我明白了师父。” 并不知情的黎钧先等人继续商议了一阵对策,然后准备散去。 而就在这时。 突然之间,院角柴房的位置突然传来阵阵轻微的敲击声,让黎钧先微微一惊,猛然回头。 正准备离去的陆渊等三人也一下停住脚步,面露惊色。 因为他们都清楚记得,柴房之中暗藏有一条秘密逃生通道,当初曾为了林兴朝师徒启用,此刻怎会有动静传来!? 吃惊之下,师徒四人齐齐来到柴房门前,全神戒备。 黎钧先打开柴房盯着里面压在柴火之下被铁板盖着的隐秘入口,低沉喝道: “谁!?” 随后,一道略显熟悉却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声音传出: “师伯,是我,北辰.” 席北辰? 完全没想到会席北辰会出现在密道之中,众人齐齐微惊。 随后黎钧先示意下徐大虎徐二虎立刻上前搬开杂物、掀开铁板,然后便见大半年未见的席北辰风尘仆仆的从密道爬出,向着师徒四人露出笑容: “黎师伯还有三位师兄师弟,好久不见。我担心直接上门会被人发现,所以冒昧的从那边的宅子用了此处密道来见你们,还请见谅.” “你怎会来凤阳府?” 半年多不见,席北辰却看着满脸沧桑,尤其是露出的笑容也隐带悲意,黎钧先眼神骤然一凝: “你师父他难道已经.?” 席北辰神情黯然: “师父还活着,不过已经时日无多。他一直记得昨日是您五十岁的寿辰,所以提前派我回来奉上寿礼。不过可惜我在路上遇到了些意外,所以晚了一天时间错过了您的寿辰,还请见谅。” 说着,他便小心翼翼的从背后解下一个包裹,取出一个礼盒,双手奉上。 黎钧先此刻却是根本无心看什么礼物,迫切追问: “你师父现在情况如何,为何时日无多,可是他们的行动失败了!?” 陆渊适时上前低声提醒:“师父,不如我们进屋再说。” 黎钧先点头,立刻带着席北辰回到自己屋中然后紧闭门窗,然后道: “你师父他们是什么时候动的手,具体发生了什么,北辰你细细道来!” 接过陆渊所倒的茶水,席北辰一饮而尽后低沉道: “回师伯,师父他们是在半月之前动的手。当时正值日照国击败金廷的水师新军,并且提出那等丧权辱国条约之时。师父他们当时已经串联各方高手齐聚天京正准备动手,恰好又听闻那老妖婆居然主张议和且有答应日照国条件的趋势,于是再也按捺不住便选了一个日子趁夜入宫刺杀。 这一次动手的有足足两位七境宗师,六位六境武道大师,还有十三位像我师父这般的炼血武道家。一开始他们入宫十分顺利,在接近那老妖婆寝宫之前没有惊动任何禁军。但是到了寝宫之前,周围却有暗藏守卫的萨满教顶尖高手发现,旋即便爆发了一场血战。” 两位七境宗师,六位六境武道大师,十三位五境武道家? 听到这般豪华阵容,黎钧先师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难以置信的问道: “然后呢?这般阵容既是到了妖后寝宫之前,哪怕被金廷高手发现应当也有不小机会将妖后斩杀,他们因何失败?” “就是因为那不死妖后!” 席北辰深吸一口气道: “据师父所说,那老妖婆的寝宫周围守卫,只有一名萨满教的红衣大巫师,以及四名红衣巫师守卫,也就是相当于一位七境宗师和四位六境武道大师。 当即,师父他们便兵分两路,一位宗师带领部分人手留下来牵制这伙萨满教高手,另一位宗师则是带着两位六境武道大师和师父他们数人径直杀入了寝宫之中,找到了不死妖后。 然而谁也想不到的是,那老妖婆实力恐怖无比,远超所有人预计,领头的那位宗师照面之下不过十余招功夫竟然就被其所杀! 那老妖婆实力前所未有恐怖无比,即便被在场所有高手围攻分毫无惧,举手投足之间无人是其一合之敌,师父更是被其当场一掌打的脏腑俱裂,堪称是真真正正的金廷第一人!” (本章完) 86、赶赴,路遇,劫财 金廷第一人? 听闻此言,在场除席北辰外无不神情震动。 金朝人口数万万,天下习武之人也数以千万计。 不过金廷立朝之初曾破山伐庙、扫绝民间各大门派并且收缴销毁武功典籍,导致民间许多传承断绝,武学发展大受其挫; 与之相比,金廷反而因为收缴百家典籍,培养出的顶级高手层出不穷,远胜于民间。 这种情况下能被称作金廷第一人,得是何等实力表现? 便是称之为天下第一高手都不为过! 完全没有想到不死妖后有这等恐怖修为,黎钧先急切追问: “然后呢?你师父如何逃出来的?” 席北辰点头,沉重道: “师父一行人中不乏有舍生取义之辈,他们悍不畏死的短暂拖住了那老妖婆,有一位甚至直接点燃了身上绑着的炸药,只可惜那妖婆警觉没能当场将其炸死。 不过这一炸也给师父他们带来了喘息之机,为了带出来这个消息师父抓住机会强撑着重创之身逃出了寝宫,并且向外面的同伴发出警示。 随后又有义士以身上炸药打破局面,寝宫之外和萨满教等高手缠斗的另一宗师及其他高手大多得以脱身,其中有一位和师父是过命的交情,不顾自身安危的将师父带离了宫廷,成功逃出生天。 但是即便师父逃了出来也已经身受重创,不仅断了一臂,更是受了无可挽回的内伤,命不久矣。他自知时日无多,如今唯一的念想便是能在死前见您一面.” 黎钧先立刻问道: “你师父现在何处,天京还是金津?” 席北辰轻叹一声: “数日前师父他们一行人在风头稍过后就已经钻空子通过蒸汽火车从天京回到了金津,并且让我来这里通知您,只是我们同行有医术高超的大夫断言师父性命就在月余之间,不知舟车劳顿之后现在他情况如何” 蒸汽火车 陆渊闻言心中微动。 铁路乃至蒸汽火车,自然是两次神罗入侵之战后才在金朝诞生的事物。 第一条铁路,乃是神罗列强在魔都所建的一条短线铁路,为了方便港口的货物输送由租界通向港口,只有四十余里长短,当时还在金廷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从未见识如此的钢铁巨兽,金廷从恐惧到接受,随后在自上而下掀起的师夷变法中全面学习神罗列强发展工业,并且费大代价邀请神罗列强的工程师设计建造了自己的铁路。 一条是从天京到河北,一条则是天京到金津,算是金朝境内唯一的两条长线铁路。 得知如此情况,黎钧先毫不迟疑: “好,北辰你在此稍事休息,我将园子里的事务安排一下便和伱一起回去,希望能赶得及!” 陆渊目光微微泛起波澜,心中暗道一个好巧。 他明白黎钧先如此急迫,并不仅仅是为了见林兴朝最后一面。 他所给的愈饵还丹黎钧先只服用了一颗就已经基本治好了旧疾,但是另一颗还并未使用,若是将之给林兴朝服用,说不定就能保住他的命! 当然,前提是得尽快在林兴朝不行之前赶到金津,否则一切成空。 “这么急?” 凤阳府距离金津足有两千余里距离,一路快马加鞭最快也起码需要六七天的功夫。徐大虎徐二虎两人齐齐出声: “师父,我们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们两一个要管博戏园一个要管北堂堂口,没办法离开太久,让阿渊跟我一起去即可。” 黎钧先迅速道: “就是雷华霆那边不知所踪实在是个隐患,为师去找一下庞青龙,请他这段时间照看一下博戏园,随后我们从密道暗中离开,你们对外宣称我闭关练武即可,不要走漏我离开的消息以免被雷华霆得知钻了空子。” “好,师父你放心吧。” 徐大虎拍了拍胸脯: “我会让手下兄弟们多配些家伙什,那狗东西要是真敢图谋不轨,必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背靠青龙帮,他完全可以通过黑市搞来不少的火枪,依仗火器之利某种程度上足以让雷华霆投鼠忌器。 “好,那就如此。” 博戏园毕竟是青龙帮的聚宝盆,庞青龙身为帮主也不会坐视雷华霆肆意妄为,黎钧先转头嘱咐: “阿渊,你先在这收拾东西,等我从庞帮主那回来后我们就出发!” 陆渊自然点头答应。 虽然说他本来在黎钧先伤好之后就准备找机会离开博戏园。 不过他备选的几个筹划大事之地中,金津这等重要沿海城市也在其中,这一趟跟着一起过去倒是正好看看那里的情况,能否作为起事之地。 向三个徒弟交代完后,黎钧先当即离开博戏园,前往青龙帮寻找庞青龙。 陆渊去收拾行李,徐二虎去为一路奔波的席北辰准备饭食,徐大虎则是准备出行马匹、干粮、银钱等。 而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后,外出的黎钧先就去而复返。 接着,师徒四人加上席北辰在这小院中吃过午饭,陆渊就和席北辰跟着黎钧先简单变换行装,穿过密道来到另一处秘密宅子,然后牵出徐大虎已经备好的马匹,行出城去。 数日后。 哒哒哒,哒哒,哒哒. 日头西斜,日落黄昏,荒山野岭之间,马蹄急急。 以席北辰为首,黎钧先陆渊师徒紧随其后,三人纵马在破落官道上疾行着。 凤阳府到金津长途漫漫,马匹体力有限,又需要进食和恢复体力,一天赶路最多不过三百余里,走最快的路线单程最少也需要六七天的时间。 不说如今世道兵荒马乱,寻常百姓大多一辈子都没离开过生长的土地,活动范围不超过自家百里,出远门更是一件难事,没有经验的就算是有地图路线,都可能会迷路。 还好三人都是轻装上阵,加上席北辰这个跟着林兴朝来回走过一趟的识途老马,陆渊一行人连续四五天的赶路顺顺利利,路线没有出现什么偏差。 “吁——!” 眼见日头西斜,天色越来越暗,前面领路的席北辰一拉缰绳,放慢速度,转头道: “师伯。” “最近的县城还要走五十里地,天黑就会关闭城门,等我们到了也进不去。不过前方十几里有一个落脚的废弃驿站,今晚我们就先在那落脚休息。” 都是习武之人,餐风露宿也不算什么,黎钧先不以为意点头道: “好。” 随后。 日头逐渐落下,光线越来越昏暗, 一行三人快马加鞭再度赶了十余里的路后,终于在天色开始阴暗的时候远远的望见前方荒野大道的尽头,孤零零的坐落着一小片建筑。 赫然是一处废弃了的驿站。 一路疾驰,来到驿站门口。 陆渊目光一扫,就发现这地方外面一圈被半塌的土墙围着,里面是一片风化垮塌的废墟,而是废墟之后则是一座破烂漏风的土楼。 席北辰老练的当先下马进入其中,确认无人之后才招手示意。 陆渊、黎钧先进入其中,里面明显有人经常在这里落脚休息,留下不少篝火堆在里面。 他们将大厅一角的简单清理一下,然后席地而坐,掏出自带的干粮和水。 众人一边进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但是没过多久,外面突然隐隐的飘来一阵隐约的人声,而且越来越清晰,似乎又有人在向这里接近。 嗯? 这一下,陆渊神情微动,和席北辰一起快步走出去在破烂的围墙边张望了一下,便见到阴暗的天色下有一支马队向着这边迅速行来。 马队一共七八人,十余匹马,其中几匹没被骑乘的马背上还担着一些货物,似乎是行商的队伍。 这些人很快来到驿站附近,明显也发现了围墙便陆渊和席北辰。 为首高头大马上,一个背着大刀的络腮胡大汉目光警惕的一挥手,令整支马队停了下来,然后上前低沉喝问道: “驿站里面的是哪一路朋友?” 黎钧先也走出来查看,席北辰跟随林兴朝走南闯北更有经验,当即扬声回应道: “途经落脚,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马背上说话的汉子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我们是五华府镇安镖局的护镖武师,行商归来也是途径歇脚,不知可否让我入内一观?” “这一带马匪强盗横行,这人恐怕是担心我们有问题,所以想要确认一下。” 席北辰向陆渊解释一句,然后看向大汉: “此非一家之地,你们请便。” 马背上的大汉独自骑马上前,颇为谨慎道环绕驿站转了一圈, 此人身形高壮,孔武有力,微微鼓起的太阳穴,神情气质无一不透露着是个武功高手,少说也在锻骨之境。 他并且通过破损风化的门墙发现里面并无什么埋伏,先是向席北辰拱了拱手,随后转头道: “你们都过来罢。” 随后,后方马队上的人上前齐齐翻身下马,持着刀牵着马,跟着络腮胡汉子相继走入了驿站。 这一行人都穿着同样的黑色短打,武器精良,气质精悍,看上去没有一个低于练筋层次。 不过。 正当在陆渊和席北辰的注视下,这些人刚刚扎下马桩,卸下货物,相继将马匹安顿好时。 驿站之外,突然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飘来。 领头的镖局武师头领顿时一惊,快步来到围墙边缘,便见阴暗天色下远处一大股人马正在向着这里疾驰,并且发出鬼哭狼嚎、充满恶意的嚎叫。 “糟了!” 他勃然色变: “是马匪,他们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 此话一出,其余七个镖局武师如临大敌,纷纷拔出兵器,有两个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了两把火枪,来到围墙边严阵以待。 相隔数丈,黎钧先隐约看到正向这边奔驰而来的马匪手里不少也有长枪短炮,并且接连放着空枪示威威,不由眉头一拧: “这么多火枪多年没有出过远门,现在的马匪已经如此猖獗了么?” 席北辰叹息一声: “师伯你有所不知,现在世道已经不仅是官商勾结还是官匪勾结,不管是金津还是其他地方,但凡是通商路线上就必有马匪踪迹,这些人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奸淫掳掠,地方官吏要么坐视不理要么就被收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比较而言搞上几条十几条的枪又能算什么?” 两人说话之间。 远处人马已经在如雷的马蹄声中直逼到驿站跟前。 这伙马匪一共二十人左右,火把映照下其中一多半都面相凶恶,且手中拿着长短不一的火枪指向围墙后的众人。 为首乃是一个带着眼罩的独眼龙大汉,他骑着马在周围手下的鬼哭狼嚎中越众而出,慢条斯理的喝道: “里面的朋友就别躲着了,我独眼蛟亲自带人出来觅食,你们难不成以为能躲过去吗?” 独眼蛟这个名字陆渊三人自然一无所知,但是镇安镖局的护镖武师们显然清楚无不,领头的络腮胡大汉自破烂围墙后现身,勉强拱手笑道: “原来是独眼蛟大哥,我等乃镇安镖局武师,我们镖局以前和你打过一次交道,不曾想今夜在此遇见。” 独眼蛟,乃是这一带新冒出来不久的一伙马匪。 其人武功高强,据说已经达到四境雷音之境,在马匪之中堪称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尤其是,相比其他马匪大猫小猫两三只、火枪只有零星的几把不同,此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十余条火枪,拉出了一支马匪队伍,在这五华府一带兴风作浪,令无数商人头痛无比。 不过好在此人还算守规矩,一般来说都只求财不害命,遇到了只取财货的一半,若是有行商队伍不幸遇到对方只能自认倒霉。 “原来已经和我打过交道,那应该知道规矩吧?” 独眼蛟把玩着手中的一把匣子短炮,一只独眼中尽是玩味和威胁: “只求财不害命,让我的人检查,所有财货便只取一半,否则” 无论独眼蛟本人还是手下这支足有十余条枪的队伍都不是自己等人能应对,镇安镖局的络腮胡大汉只能咬牙答应: “好!” 独眼蛟随意的挥了挥手,随后便有几个手下领命翻身下马,嘿嘿笑着翻过围墙进入驿站,开始去搜查清点络腮胡大汉等人押送的货物。 而与此同时。 独眼蛟又发现了围墙另一边的黎钧先、陆渊等人,不由的问向络腮胡大汉: “这三个人看着好像和你们不是一起的?” 络腮胡大汉木然回应:“我不认识他们。” 独眼蛟嘿然一笑,当即挥手道: “很好,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再来两个兄弟过去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 话音落下,顿时有两个其貌不扬的马匪领命,嘿嘿笑着下马向着黎钧先等人走去。 (本章完) 87、抵达、见闻、还丹神效 “师伯,我们?” 火光映照之下,两个马匪不怀好意的行来,席北辰神情一厉,一手按剑,一手伸入怀中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如今半年过去,他在靖武司地牢所受创伤早已尽数恢复,武功更是更进一步的达到了四境雷音层次。 面前的马匪虽然有十几条枪却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而且此时天色黑暗又有驿站作为掩体,他随身也带了火枪,己方合力之下未必应付不了这伙人。 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便是师伯黎钧先有暗疾在身,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会不会有影响。 “北辰,阿渊,你们先不要动。” 然而,如今伤势尽复的黎钧先却突然低声嘱咐一句,然后双手举起,扬声喝道: “这位老大,老朽和我这两个子侄好不容易回一趟乡,这些年给他们攒下点娶妻的银钱不易,能否容老朽用一个重要消息,换取放我等一马?” “嗯?重要消息?” 数丈之外的独眼蛟目光意外的看来,饶有兴致道: “什么消息?” 黎钧先慢吞吞道: “老朽和子侄前两日的时候在天云镇的一家客栈落脚,夜里上茅房回来的时候,老朽意外听到有两个人在寻找什么宝藏,听着有点古怪。” 天云镇、宝藏!? 马背之上,独眼蛟神情一变,瞬间产生联想。 天云镇乃是天云府下辖一小镇。 而天云府,在二十余年前乃是圣平天国的国都。 世有传言,据说圣王陈克全在被金廷攻破天云府之前,就已经派遣心腹秘密押送了价值上百万银元的大量财宝离开,埋藏于天云府附近的深山之中,以做日后起复之用。 圣平天国覆灭后,金军曾派遣大量的军队搜山刮地,历经数月却一直未能找到,消息因此流传而出,并且在往后数年引起民间一阵寻宝热潮。 未曾想到时隔这么久竟有人还在寻找宝藏,独眼蛟来了浓烈的兴趣: “把他带过来,仔细道来!” 本来要搜查的两个马匪立刻围上来,黎钧先当即举着手,不疾不徐的走上前去。 已经明白了黎钧先的打算,席北辰神色略有些担心,陆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毕竟即便伤愈之前这位师父也有着四境巅峰的武功实力,绝非易于之辈;现如今内伤恢复大半虽然未能立马恢复到巅峰,但是对付一个马匪头子还是不在话下。 很快,气息完全内敛完全看不出高武功修为的黎钧先便来到一众虎视眈眈的马匪之前。 “你说有人在天云镇寻找宝藏!?” 独眼蛟一手持枪一手持刀,上下审视着他,迫不及待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仔细道来!” 此刻,双方距离不过一丈,黎钧先抬头,缓缓露出笑容:“回这位老大,那两人说.” 咚隆! 倏然间,一阵宛如擂鼓般的重响。 所有人的视线中,黎钧先垂垂老朽的身影突然暴起,周身气流爆出罡风,整个人好像撕裂长空的烈焰流星,瞬间便扑至独眼蛟的身前! 什么!? 黎钧先这一出手堪称石破天惊,太突然、太爆烈,恐怖的气劲扑面而来,马上的独眼蛟才脸色狂变,既来不及开枪也来不及出刀,惊怒交加的下意识向侧面闪去。 噼啪! 他手中的匣子短炮先是被黎钧先一把捏碎, 同一时间,以黎钧先另一手已经狠狠抓在了他的右肩,山崩海啸的恐怖巨力下肩头发出一声明显骨骼爆裂的炸响,然后整个人好像被老鹰捉小鸡一般的从马背上被抓了下来! “啊——!” 一瞬间,凄厉的痛吼已经响彻夜空,方才还微风赫赫的独眼蛟转眼之间就被黎钧先拽下马来轰然坠地,口吐鲜血。 后方,十余余个喽啰顿时大惊失色,纷纷举枪怒骂: “老匹夫大胆!!” “放开我们蛟爷,不然马上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包括驿站之中一众镇安镖局的武师见此一幕也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此刻,黎钧先一手锁住独眼蛟的咽喉,一手夺过他手中大刀将人提起作为盾牌挡在身前,一边飘然后退,一边淡淡道: “这位蛟爷,还是让伱这些手下安静些。” 独眼蛟这时也才从肩头的剧痛和肺腑的震荡中勉强恢复过来一些,当即脸色狰狞的厉喝道: “你们先给老子闭嘴!” 随后,他微微偏头,凶恶的脸上露出颇为难看的笑容: “这位爷,我们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以您这武功修为何必玩什么扮猪吃老虎?你只要提前说一声,我肯定早早就避退三舍,哪里会让手下去搜你们?” “我们都是在金廷治下活不下之人,才出来在刀口舔血混口饭吃,您何必如此?” 只是方才一瞬间,他就清晰感觉到这名老者恐怖的武功修为,远胜于才步入雷音之境不久的自己,恐怕已经达到了第五境。 正常来说,哪怕手底下有这么多人和枪,他也会尽量避免招惹这等人物,谁想到黎钧先不显山不露水隐藏如此之深? 还是大意了! “你们这样的绿林盗匪,其实三言两语就能吓退的?” 不提他这边的心中后悔,黎钧先却是淡淡道: “独眼蛟,他们说你做事颇有规矩,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我也不会要你性命,让手下人把枪全部丢下我便放了你。” 小命全在他人一念之间的独眼蛟别无他法,当即转头大吼道: “听到没有?你们赶紧把枪都给我丢了,快!” 二十余个马匪面面相觑。 而因为这支队伍完全是独眼蛟拉起、威望甚高的缘故,他们只是略一迟疑便手中火枪纷纷丢在了地上。 这也让独眼蛟猛松了一口气:“这位爷,这样就行了吧?” 黎钧先没有说话,而陆渊和席北辰则已经是走上前来,迅速将地上的火枪全部捡拾了起来,然后收回到了驿站之中。 这时,黎钧先才点点头:“很好。” 说着,他挟持着独眼蛟退到围墙边,将其放开。 独眼蛟龇牙咧嘴的一个酿跄,转身捂着已经脱臼的肩头,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奔向手下。 马匪一方两个心腹上前扶住后,他才转过身,阴晴不定的喝道: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栽在阁下手里我独眼蛟算是服了,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黎钧先似笑非笑道: “怎么,难不成你还打算再来报复?” “阁下说笑了,我这是自己招子不亮,怪不得别人。” 心中虽有愤恨,独眼蛟还是很光棍且识趣的一拱手,恳求道: “那些枪乃是我们兄弟安身立命之本,阁下可否还给我们一些?” 黎钧先略微沉吟一下,点头道: “好,火枪我就留在驿站之中,明早等我们走后你可派人来取。” 本来没报太大希望的独眼蛟顿时大喜: “多谢,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到了这里,双方算是达成共识。 随后独眼蛟把手一挥,大声呼喝,便带着一众马匪掉头离去。 夜幕下,看着这些人灰溜溜离去的身影,席北辰走上前来,目露迟疑: “师伯,明早真要把这些枪还给他们?” “还。” 黎钧先答应的很是干脆: “这伙马匪还算有规矩,若是把这些火枪毁了无疑等于结了死仇,除非方才将他们全部杀光,否则说不定后面会带来更多麻烦,你师父那边还在等着我们,现在不宜节外生枝。” 姜还是老的辣。 席北辰顿时恍然,陆渊则是心中点头。 方才在场那么些马匪,有人可能暗藏了火枪在身并未交出,再加上如今夜晚四下漆黑,仅仅黎钧先和席北辰还真无法做到全歼敌人。 谁也不知道这伙马匪还有多少人手,若是有漏网之鱼跑掉回去呼朋引伴带来更多的人,反而演变成更大的麻烦。 而林兴朝还在金津等待命在旦夕,这种情况下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当然,陆渊若是真正展露手段要灭掉这伙马匪易如反掌,但是一方面这么多人眼皮地下肯定不好用地煞术,另一方面就像黎钧先所说这伙这伙马匪还算规矩,就算把他们全屠了留下的势力真空也会很快被其他的马匪填补,更为糟糕。 如今世道,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无奈。 “三,三位。” 而就在师徒三人说话之时,另一边镇安镖局领头的络腮胡武师激动且恭敬的走上前来,向着黎钧先一礼: “多谢阁下逼退这伙盗贼,请受我一拜!” “客气了。” 黎钧先道: “明日一早他们还要来,你们最好天亮之前就赶紧离开,应该能免去被劫。” 简单的应付过这些人后。 三人便回到了驿站漏风的大厅之中休息,由陆渊和席北辰轮流守夜。 镇安镖局的武师们也完全不敢大意,八个人轮流外出守夜,深怕独眼蛟等人彻夜悄悄摸进来。 他们本来还想从黎钧先这里买上几支马匪的火枪防身,结果因为没有弹药无法使用才作罢。 好在一个五境武道家的威慑力十足,一晚上过去之后独眼蛟等马匪都未敢再出现。 而等到天边隐约泛起鱼肚白之时。 镇安镖局的武师们便提前告辞,然后带上货物换了一条道路离开了驿站。 而赶时间的黎钧先等人也紧随其后,等到天光发亮之时便收拾东西,离开驿站再度踏上旅途。 当然,为了防止独眼蛟这伙人拿到火枪后追上来,席北辰在所有长短火枪的枪膛里都灌了水,不晒个三四天根本无法使用。 事实上独眼蛟等人再拿回火枪之后确实破口大骂,但却很聪明的从头到尾没有追杀的打算。 毕竟干他们这一行越是喜欢好勇斗狠、意气用事的死的越快。 而且一位五境武道家不好对付,他实在也是不想冒这个险。 总之就这样,陆渊等人顺利度过了这么一场小风波,继续和时间赛跑般的一路奔波。 又是连续两天的长途跋涉之后。 第三天正午。 此刻,长风浩荡,天高地远,云层淡泊。 官道之上,满身风尘仆仆的陆渊等三人可以清晰看到远处一座恢弘城池的阴影坐落,一条浩瀚海河从旁边流淌而过,波光粼粼、连绵无尽。 正是金朝沿海直隶重城,金津到了! 一阵加速奔行两三刻钟之后,三人来到金津城下。 高逾三丈的城墙矗立,饱经沧桑,气象无比庄严。 城墙正中,巨大的城门耸立,门前车水马龙,有一队队孔武有力的守卫设卡,大量的百姓、车队、马队汇聚于此,向里涌入,昭示着这里的繁华。 陆渊扫了一眼,倒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毕竟是个现代人,早已习惯大都市的里的直冲云霄的高楼广厦和繁华,眼前的金津虽然规模气象远比凤阳府繁华,却也不足以让他惊奇。 金津是商业中枢,凡是带货入城的都要缴纳入城税,陆渊等人都是轻装上阵除了包裹别无他物,便从小门入城。 穿过厚重的城门,视线豁然开朗,青石街道宽敞非常,两侧阁楼广厦,鳞次栉比,尽显繁华。 随着往城内深入,四处人流熙攘,城内大道可以骑马,却不许奔行,在席北辰的带领下,黎钧先师徒控制着马速跟在后面,陆渊则是饶有兴趣的扫视着周边的一切,体会着这座直隶大城和凤阳府明显不同的风土人情。 最直观最明显的不同,便是金津的大街之上除了布衣短衫、长袍马褂这等金朝常见服饰外,竟然零星的还可见到些穿着西洋新式服饰的汉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年轻人显然是受新式思潮影响,穿着皮鞋西服并且留着一头短发,坐在人力车上疾驰而过时让陆渊不由的生出一种恍惚之感。 而且他还发现,除了零星的穿着新式服饰的人外,街头上可以看到不少行人都没留那丑陋的金钱鼠尾巴,以一头凌乱的短发招摇过市。 陆渊不由的问道:“席师兄,金津这边,朝廷已经不管剃发易服了?” 归心似箭的席北辰冷笑回答: “金廷倒是想管,可惜没这个能力。如今金津接近四分之一的地盘都被割让了出去作为神罗列强的租界,现在又要割一部分出去给日照国的倭贼做国中之国。 现如今这里洋人势大,金廷的统治力影响力早就降到最低,别说剃发易服没人管,民间各种走私、结社、立教、帮派比斗厮杀等等他们也都管不过来,所以我们才将金津作为发展的据点。” “原来如此.” 陆渊不由得心中微动起来。 如果按照席北辰所说,那这里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个十分合适发展的地方。 心里转着各种念头,一路骑马长驱直入。 金津人口百余万,城内情况复杂有外城、内城乃至租界之分,其中外城占地七成以上,居住的以平民、贫民为主,到处都是穷人乞丐,每走一段几乎都可以看到飘在河里乃至犄角旮旯的尸体,显得混乱不堪; 而行过这一段距离后进入内城,情况则为之一边,这地方商业繁华,住宅也皆为殷实人家乃至达官贵人所有,环境治安各方面远远好于外城。 在这里的青石大道上,陆渊甚至见到了一辆冒着黑烟、略显简陋和粗苯的蒸汽汽车从街上驶过,上面还坐了两个金发碧眼、傲然睥睨的洋人。 不用说,车和人必然都是来自于神罗列强的租界。 神罗列强的租界,是有重兵把守的国中之国,设有教堂、工厂、会馆等等等等,没有神罗列强许可,内外城的金朝人无论身份高低都不允许进入。 就这样。 在满心的惊奇中,席北辰带领陆渊师徒来到了内城外围一处僻静宅院后门。 他满怀紧张的按照独特频率敲了敲门,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里面响起,随后眼睛透着红肿的顾有容出现在门口,惊喜道: “师兄师伯,你们终于来了!” 这语气多少让黎钧先和席北辰两人放下心来,黎钧先立刻问道: “你师父在何处,快带我去!” “师伯跟我来!” 顾有容二话不说便领着三人进到后院,然后来到一间僻静的屋子之中。 黎钧先快步走入房间,只见床榻上林兴朝面无血色、形容枯槁,上身裹满绷带,一条左臂更是齐肩而断,完全不负半年之前的风采。 听到动静,林兴朝极为艰难的转过头,露出喜悦而极度虚弱的声音: “师兄,阿渊,你们来了.” “躺好,别说话。” 黎钧先快步上前来到床边,并且握住他另一只手,反而露出笑容: “你老小子这都没死,果然命大!” 林兴朝宛如回光返照一般,反而泛起精神,呵呵笑道: “那可不是,那老妖婆向我出手的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还能勉强躲过一劫。只可惜那妖婆实在太厉害,她打中我的那一掌已经让我肺腑俱裂,无药可治,估计这两天我就要去见师父和圣王他们了,好在临走之前还能见到师兄你.” “什么临走之前,你老小子运气好,这次死不了!” 然而,面对已经死气萌生,生命之火仿佛随时都要熄灭的林兴朝,黎钧先却是大笑出声: “有容,立刻去给我取一碗井水来,我有办法救你师父!” 什么? 屋子里除了陆渊外,林兴朝师徒三人纷纷一愣,顾有容和席北辰则是惊喜澎湃,如梦似幻道: “师伯此言当真!?” “当然!” 黎钧先迅速道: “阿渊他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一位盖世奇人,并且从其手中获得了两颗叫做愈饵还丹疗伤神药,我当年之暗疾遍访名医都无从治愈,但是服用此药之后却立刻便好了大半。 这愈饵还丹我只服用了一颗,手里还有一颗带了过来,正好给你们师父服用,吃了此药他不说完全恢复,再活个一二十年绝无问题!你们快去把井水打来!” 话音落下,席北辰和顾有容两师兄们先是呆滞了一下,然后二话不说猛的冲出屋子去打井水。 虚弱到极点的林兴朝则是目光愣愣,在黎钧先和陆渊身上来回打转: “师兄,世上哪有如此神丹,你莫不是在哄骗我罢” 黎钧先却是笑道:“有没有用你吃了不久知道了?” 陆渊也是帮腔道:“师叔你都这等情况了,我师父他岂会胡编乱造来消遣你?那丹药确实神奇无比,必定能让你重伤治愈。” 说话之间。 屋外,席北辰两人已经风风火火的打来一桶井水,并且倒入一个碗中。 在他们无比期待的目光下,黎钧先已经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了药盒,并且以备好的木刀小心翼翼的切下了三分之一,融入碗中井水。 完全搅匀之后,他立刻将碗递给顾有容: “此药要分三次服用,先将这碗喂你师父服下,然后等待药力生效。” 席北辰立刻上前,极其小心的扶起林兴朝的上半身,然后让顾有容为其喂下。 因为肺腑俱裂,连呼吸都是疼痛,林兴朝极为艰难缓慢的小口将井水饮下,然后慢慢躺了下来。 包括陆渊在内,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对方,尤其是席北辰顾有容两人把手攥的指节发白,甚至渗出血来都不自知。 而躺下之后大约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后。 静静躺着的林兴朝脸色逐渐浮现丝丝血色,他突然睁开眼睛,本来虚弱的眸光中尽是震惊之色: “师兄,这,这药!?” (本章完) 88、妖后实力,故人相见 “怎么样?” 虽然已经亲身体会过愈饵还丹效力,黎钧先也难免有些紧张的询问: “你可有感觉到伤势的好转?” 此刻的林兴朝相比服药之前明显焕发出了不少生气、生机。 他又是激动,又是难以置信的道: “我感觉被打裂的肺腑好像正在愈合和恢复.这等严重的内伤明明应当是没救了才对,怎么会.?” 此言一出,席北辰顾有容两个徒弟顿时狂喜,黎钧先也是松了一口气: “有效就好。先别管其他的,你先搬运调理气血,加速药力发挥,然后再继续服用剩下的丹药!” 本来满脸死气的林兴朝仿佛看到了希望,眼中焕发光彩:“好!” 当即,他便双眼微闭,尽力调动着气血,助力药力发挥。 黎钧先一挥手,让其余人全部到屋外等候。 来到外面,紧闭屋门。 如今算是彻底峰回路转,席北辰激动欣喜的向着陆渊道: “陆师弟,你竟然遇到这等奇人,收获这等神药,一路上为何都不曾说一声?” 陆渊无奈笑笑: “主要是我和师父都不清楚林师叔的具体情况,担心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才没透露。” 顾有容此刻也是一扫哀伤,满脸期待: “陆师弟,你说那奇人的丹药能不能把师父彻底治好?” 陆渊道: “这我也不敢打包票,毕竟林师叔的伤势实在太重。不过光从我师父使用的效果来看,这丹药即便不能让林师叔完全恢复,也足以让他脱离生命危险,后续慢慢调养,依旧可以恢复如初。”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席北辰两人未见失望,依旧激动且期盼不已。 毕竟林兴朝方才见到黎钧先之后明显是回光返照,很有可能连这两天都过不去。 陆渊黎钧先所带来的丹药若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得天之幸,不敢再有更高的要求。 就这样。 席北辰和陆渊便在院子里等候,顾有容则是赶紧为众人做饭,然后送进屋中。 到了傍晚,又服用了三分之一颗愈饵还丹,在黎钧先的照看下,林兴朝气色状态越发恢复,令席北辰顾有容两人越发欣喜。 直到三更半夜之时,一整个愈饵还丹给林兴朝全部服下后,黎钧先才从房间出来。 席北辰和顾有容为他们师徒安排了房间休息粥,就在外屋轮流等待起来。 转眼一夜一晃而过。 第二天一大早。 鸡鸣犬吠之声响起后,听到隔壁黎钧先起卧的动静后,盘膝打坐的陆渊也停止了修行,跟着一起出了屋子,前往林兴朝的房间。 一推门迈进屋子,陆渊便见里屋之中席北辰顾有容都在,更重要的是本来重伤在床的林兴朝竟然已经坐了起来,并且靠坐在床头自己端着一碗药粥小口小口的喝着。 “好好好!” 见此一幕,黎钧先绽放笑容,走入其中: “都能自己喝粥了,你的内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陆渊也是跟着上前恭贺道: “恭喜师叔霍然而愈,平复如故。” “师兄,阿渊。” 林兴朝立刻放下手中的碗,感激涕零道: “此丹效力非凡,我肺腑内伤依旧得到控制,并且恢复了许多,一条命算是彻底保住了。多亏了你们带来如此神丹妙药,才把我从这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不然.” 黎钧先笑道: “谢我干什么,谢阿渊就行了,要不是他因缘际会遇到奇人得了这两颗神丹,我们就算来了也毫无办法,所以他才是我们两的恩人和福星!” 陆渊道: “机缘巧合而已,师父师叔就别跟我见外了。” 席北辰和顾有容此刻却是齐齐上前,鞠躬一拜: “不管怎么说,多亏了阿渊你才救下了师父一命。” “此等大恩我们不知该如何报答,请先受我们一拜!” 陆渊伸手阻拦: “你们再这么客气我可就不好意思在这里待了。” 就此,欢声笑语充满整个房间,悲伤气氛一扫而空。 “对了。” 这时,黎钧先出声问道: “北辰到我那里时时间匆忙讲的不甚清楚,你们杀入宫廷中那么多的高手乃至宗师都是从何而来?” 林兴朝这一次并无隐瞒,道: “这些高手,都是出自圣平天国的一些老兄弟,还有天理教、铁血救国会,我们三方早年已经组建了一个倒金灭洋联盟,在天京、金津、魔都等多地都有根基。 其中带着我们出手的两位宗师,一个是我方昔日圣王身边的护卫大统领赵武鹏,另一位则是天理教的上代教主宋唯居。” 黎钧先目光微震:“赵武鹏,居然是他!?” 当年加入圣平天国后,他和林兴朝两人凭借出色的武功实力也混到了统领一职,算是地位不低。 而这个赵武鹏,当时是圣王陈克全身边的心腹近卫统领,手下统领了一队全由三境锻骨武师组成的精兵,无论地位实力都极高。 圣平天国国都天云府被金军攻破之后,圣王陈克全战死于圣王府,黎钧先还以为这个心腹统领也一同陪葬,却不曾想竟然还活着、并且在二十年后还踏入了宗师之境! 不过,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 “那被西慈妖后十招杀死的,就是赵武鹏!?” 林兴朝重重点头,眼神隐现悲怆: “不错,就是他。赵大哥已经年近六旬,因为身患重疾和早年所受之伤,其实早已断绝步入宗师之境的可能。他之所能踏入第七境其实用的是压榨潜力根基的折寿秘法,这一次入宫刺杀本就没想着活着出去。 但是我们谁都没想到那老妖婆竟会如此厉害,不仅武功高绝似有宗师绝巅,同时竟还掌握了一手诡异莫测的道术手段,并不逊色武功多少。” 黎钧先悚然一惊: “你是说那妖后不仅是七境绝巅的武道宗师,还是个道术顶尖的七境真人?这怎么可能?” 无论无功还是道术,想要修行至七境绝顶之境,天赋、悟性、传承、资源等等缺一不可。 大金习练武功者无数,能够达到宗师境地的凤毛麟角,往往多年才能出现那么一个两个,更不要说道术一途远比武功一道晦涩艰深,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说过有七境真人的出现。 他完全想象不到西慈妖后能在这两条途径上达到顶峰。 林兴朝涩然点头: “不错,我们也是事后分析才确定了此事,光凭武功妖后不可能十招杀死赵武鹏,她的道术层次必然是也达到了七境。 想一想萨满神教有所谓灌顶大法,加上此妖婆已经活了一百二十年,这么长的时间加上金廷中收藏的各类典籍、天材地宝等,她能达到如此境地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一旁,陆渊却是眼睛微眯,出声问道: “师叔,一百二十岁按理来说应当垂垂老矣,宛如朽木,为何此妖婆竟然还能和人动手?” 和他所修行的导引仙术不同。 这个世界无论武功还是道术,都并不具备任何长寿之效,正常人的极限寿命就在一百二三十岁。 当然,这只是理论极限,世间只有极少数体质特殊者,或者修炼养生功法、修身养性、与世无争的人能活到这个年纪,数量恐怕比七境的宗师还要稀少。 实际中,寻常的武功道术高手寿命往往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这类人群因为时常争斗厮杀留下暗伤,还不如一些懂得养生的富家翁。 西慈妖后身为金廷主宰,有秘法有太医为其一个人服务,能活到这个年纪勉强也能说得过去。 但是其两个甲子的高龄却还能和人动手甚至十招杀死一个宗师,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林兴朝轻咳两声,凝重道: “这一点,我们至今也没有想通,只能归咎为那老妖婆体质特殊,或者萨满神教之中存在着什么秘法,能够让保持状态,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解释。” 黎钧先长长一叹:“若是如此的话,这天下间恐怕无人能杀得了此妖后,只能等着她寿尽而亡了.” 其他人都是脸色沉重,只有陆渊闻言若有所思,心中不由得的评估起来。 他在评估如果是自己亲自动手,能否杀得了这般表现的不死妖后。 以他现在的修为水平,击杀五境层次已经易如反掌,对付六境层次应当也没有太大问题。 但七境层次的武功宗师和道术真人,到底有何等手段实力他却还没有见识过所以难做判断。 而就在他念头转动之间。 砰砰砰。 院子后门,隐隐有独特频率的敲门声飘了进来,显然知道来人是谁的顾有容立刻前去开门。 黎钧先正欲带陆渊回避,却被林兴朝阻拦: “师兄,来的人应当也是你的故旧,无需回避。” 黎钧先顿时问道:“是谁?” 林兴朝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屋外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近。 随后一名年近六旬的老者,一名背着药箱、风韵犹存的美妇在顾有容的带领下走进了屋子,一进来就急切询问道: “林子,你可” 话未说完,在看到屋中多出来的黎钧先和陆渊时,他顿时一愣。 数目相对。 黎钧先在见到来人、尤其是老者身后的美妇时,不由得声音微颤: “古教头,云笙?” 老者和美妇似是父女,听闻呼唤之后皆是想起了什么,齐齐出声: “钧先(黎哥)?” 黎钧先激动上前:“没错,是我。” 被称作古教头的老者反复打量着他,有些感慨的深吸一口气道: “没记错的话,我们一别已经有十余年了吧?我们一起从天云府逃出后,你小子重伤刚愈便不告而别,今天终于舍得来金津见我们了?” 一旁,被称作云笙的妇人眸光复杂,有缅怀亦有幽怨: “一别十余年,你在凤阳府过得可还好?” 不对劲。 一旁陆渊目光狐疑,看看黎钧先,又看看老者和妇人,顿时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咳咳。” 而这时,床榻之上林兴朝再度轻咳两声宣誓自己的存在,揶揄出声道: “我说古教头,云笙,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死活?” 林兴朝中气十足的声音顿时让古氏父女回过神来,然后在见到其气色状态之后狠狠一惊: “兴朝,你的伤?” 背着药箱的古云笙快步上前为其把脉,随后面容上尽是难以置信: “死脉已消,脉相归于平稳怎么可能!?” 死脉顾名思义,便是必死之脉。 作为在天京时亲自为林兴朝处理伤势之人,她可是清楚的知道林兴朝所受之伤是何等的惨烈和严重,如果不是炼血武道家的体魄支撑,其他任何人都活不过三天。 而即便是不计代价的处理治疗过,林兴朝的伤势依旧无药可治,最多月余之间就要生命走到尽头。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昨天还死脉明显,眼看着挨不过几天的林兴朝不过一夜之间就脉相大变、起死回生了!? 古教头也是神情惊疑的上前查看,林兴朝却是笑道: “两位无需惊奇,我这伤之所以能好,主要是因为我师兄” 当即,他便将事情简短说明了一遍。 古教头父女自然是吃惊不已,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陆渊,似乎难以相信世上还有如此奇遇。 而似乎是看出气氛有些古怪,顾有容适时出声道: “师父师伯,古爷笙姨,你们先聊,我们去给你倒茶。” 说着,她便拉着席北辰和陆渊,一起退出了房间。 出来后。 陆渊不由的问道:“师兄师姐,这位古爷和笙姨是什么来历?” 席北辰道: “古爷名为古看山,以前乃是圣平军的总教头,师父师伯年轻时刚刚加入圣平军便是在其麾下,颇受照顾。至于笙姨便是古爷的女儿,一手医术高明无比,不下于当世任何名医。” “哦?” 陆渊摸起下巴: “不过我看这位笙姨好像和我师父的关系不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顾有容低声道: “师弟你有所不知,我听师父说过以前在天云府时,师伯他和笙姨关系亲近,古爷甚至有把女儿嫁给他的打算,但是后来.” (本章完) 89、人与狗 从顾有容口中,陆渊得知了黎钧先从未提及的一段过往。 原来方才的妇人乃是昔日圣平教总教头古看山的女儿古云笙,多年前在天云府时和黎钧先曾有一段情缘,两人当时感情深厚甚至差点拜堂成亲结为夫妇。 但是转折点就在天云府被金军攻破,黎钧先在破城之战后身受重创,留下不可治之暗疾,武功也因此滑落。 双重打击之下,他心灰意冷不愿拖累古云笙,伤好差不多之后留下一封信便不告而别,彻底斩断了这一段情缘。 古云笙也曾苦等数年,但在得不到希望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嫁与他人,但是其命运坎坷,所嫁之夫婿并未相处几年就死在了金军的追杀之中,再度成为了寡妇。 由此看来,两人经历还都有一些命运多舛的悲情之感。 “陆师弟。” 顾有容略带期待的回望一眼,低声道: “笙姨现在孤身一人,师伯他方才看样子也未曾忘却过往情谊,你说有没有可能?” 席北辰斥责道:“师妹,不要乱说!” 陆渊也目光动了动,失笑道: “这事可不好猜,还是要看两位长辈自己的想法。” 虽然无人明确说过,但他隐隐猜到到这位师父恐怕是因伤影响到了人道或者传宗接代,当年才独自一人不告而别,黯然离开。 不过现如今黎钧先吃了经过调和的愈饵还丹,这个隐疾应该也会得到治愈,只需精心调养大概率可以恢复如初。 最大的问题若是得到解决,这一对说不得还真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说的也是。” 毕竟涉及两位长辈,顾有容不好多说,只得闭嘴不言。 三人在外面等待了好一阵。 差不多快有一个时辰后,屋门打开,黎钧先才和古看山父女从屋中走出。 席北辰顾有容立刻迎上前:“古爷,笙姨,你们这是要走了?” 古云笙轻轻点头:“你师父伤势刚有起色,正需要安心静养,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到晚一点我们再买些酒菜过来,在这设宴招待一下伱师伯他们。” 席北辰惭愧道:“说的是,师伯他们昨天千里迢迢赶过来救师父,到现在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上,实在是对不住。” 黎钧先不以为意:“事有轻重缓急,无需见外。” 而那位圣平教的总教头古看山,此刻注意力却全放在了陆渊的身上,目光越发惊奇: “黎子,我前面就想问了,这孩子真是你的徒弟?” 黎钧先笑道:“古爷,这还能有假?” “龙筋虎骨、肤如白玉,神光内蕴,此乃练武之稀世奇才啊” 古看山像是看着什么稀罕宝贝一般凑近了打量着陆渊,饱含吃惊和嫉妒的道: “你小子哪里走的狗屎运,碰上个这么好的徒弟?古爷我到现在也没个像样的徒弟,不如你把这徒弟让给我如何?我虽然垂垂老矣却也有武道大师,应当有资格教他。” “兴朝说有人把他从宫廷中救出,应当就是古爷你罢?” 知道是玩笑话,黎钧先也不着恼,笑道: “古爷看中是阿渊的服气,只要他自己愿意,我不拦着他转投你的门下。” 古看山明显心动了一下,却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这么一个稀世根骨的徒弟要是被抢了,你小子回去得呕血。不过你这千里迢迢的跑过来,真的明天就要走?” 古云笙幽幽的目光望来,黎钧先略有回避的摇摇头: “兴朝已无性命之忧,我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关键是凤阳府那边还有些事情未处理,还是早些赶紧回去为好。” 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席北辰顿时微惊: “师伯这么快就要走?可是你们远道而来才在这里呆了一晚,怎么也要让我们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几天,在金津城里好好逛一逛才是啊!” 古云笙也是轻声道:“黎哥,我们十几年未见,你也是第一次来金津,难道就不能多留几日么?” 黎钧先有些意动,却陷入犹豫: “主要是我还有个厉害的对头还在凤阳府,我担心时间久了他会对大虎二虎两人不利.” 知道雷华霆早就成了死鬼的陆渊帮腔道: “师父也无需太过担心,雷浩杰身受重创需要悉心照顾,那雷华霆短时间内应当腾不出手来,加上有庞帮主照看,晚回去个一两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仿佛被说服的黎钧先不由得的望向古云笙,目光一触即退,深吸一口气道: “说的也是,那我们明天便多留一天,后日再回程。” 虽然只多出来一天时间,但怎么说也多了些相处的时间,其余人等也算是勉强达到了目的,皆大欢喜。 于是乎。 古看山父女走后。 下午时分,已经无需时刻关注林兴朝状况的黎钧先回到房中调养身体,陆渊也不好独自出去闲逛,也用闲暇时间在自己的房间中打坐修行起来。 而到了傍晚之后。 古看山父女便提着两个大大的食盒前来造访,随后在林兴朝的病榻之前摆了一桌颇为丰盛的宴席,算是为黎钧先接风洗尘。 而这一晚,除了不能喝酒的林兴朝外,多年未见的故人们百感交集,觥筹交错,诉说着往日的种种。 陆渊等晚辈完全插不上话,宛如背景板一般的陪坐着,但也对圣平天国,乃至那段金戈铁马、血与火飘摇的历史有了更深的了解。 说到情深处之时,别说黎钧先林兴朝,就是那位历经沧桑的古爷也微微红了眼眶,感怀着以往的经历和逝去的袍泽兄弟。 而陆渊也以此了解到,原来圣平天国虽然覆灭,但是继承了圣王陈克全、乃至其麾下八大天王遗志或者传承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一直在金津、魔都、两广等地活跃着,并且暗中发展培植人手,期望有朝一日彻底推翻金廷的统治,光复圣平天国。 当然,这么些年过去,这些圣平天国残存的余部也有所分化,有的只是感念圣王恩德和百姓生存水深火热,想要推翻金廷;有的则是具备野心,只是打着圣平天国残部的旗号谋取私利、称王称霸。 获知这些信息的陆渊,也在席间开始考虑自己该如何施为,才能在获取大量气运的同时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 毕竟,改朝换代再造乾坤,可不是单单将西慈妖后杀死就能做到的事情。 他首先要有一套能为绝大多数平民百姓接受且渴求的理念和纲领,然后再以此聚集人才、经营地盘、产出钱粮、发展工业等等等等。 当然,即便是具有些许超凡力量的世界,要做到这种程度也需要雄才大略及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做到。 好在陆渊有着地煞七十二术这等唯我独法之力,倒是有机会弯道超车,比古之张角、此世之陈克全更快的建立起足以席卷天下的势力。 在他的思虑之中。 一场简单的宴席足足持续到近二更时分才结束。 虽然都喝了几大坛的酒,但这些酒水对习武之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尤其是已有武道大师之境的古看山只是面色微醺,苍老的脸色满是酣畅之色,带着古云笙离开。 送走两人后,黎钧先也在陆渊的搀扶下回到房间。 他虽然看出黎钧先和古云笙的关系不一般,却并未点出,只当不知道。 就这样,一夜过去。 第二天一早。 古看山父女再度来造访。 今天是黎钧先在这里待的最后一天,昨夜他们就已经约定好今天要在金津好好的转上一转。 当然,在陆渊看来,这似乎是古看山在有意撮合黎钧先和自己的女儿。 一众人一起用过早饭后。 依旧是顾有容负责留下照看林兴朝,陆渊师徒则和古看山父女及席北辰一同出了院子来到街上,随手一招便招来了许多辆人力车。 上车之前,席北辰问道:“师伯,城里知名的地方就那么几处,你想先去哪里?” 黎钧先沉吟一下:“那就先去大沽口炮台罢。” 大沽口炮台,乃是金廷在第一次神罗入侵战争后为了防备神罗列强铁甲巨舰侵袭港口所建造的防务炮台,并且有重兵把守。 然而第二次神罗入侵之战时,此炮台在一开始的确起到了抗击列强的作用,大炮轰击逼得神罗列强数十艘铁甲巨舰无法靠近。 但是后来神罗列强出动了更为先进的蒸汽飞艇,以绝对的空中优势炸毁了炮台,随后舰队大军长驱直入控制港口,侵略大军登陆直逼大金国都,造就了轰炸宫廷的惊世耻辱。 这场战争结束之后,金廷签订不平等条约,神罗列强不仅在金津建立租界,扩大传教权力,便是已经化作废墟的大沽口炮台也不允许金廷重建。 是以,此地便化为了金津乃至神州三十六省所有汉人的耻辱和伤疤,但凡有爱国之心者,到金津必会来此一观。 而很快,几个还算强壮有力的人力车夫便拉着陆渊等人在接头巷尾奔行,陆渊则是在一路颠簸中默默四下观察。 和凤阳府一样,出了还算光鲜亮丽的内城之后,外城街道民居大多破败杂乱不堪,乞丐混混随处可见。 另外,无论内城外城,各种招牌的武馆颇为颇多,坐在车上才行了不过数里路,他就见到足有四五家大小不一的武馆,可见金津习武之风犹甚。 而除此以外,他更是还看到了零零星星公然开设的烟馆,就这么招摇的挂着牌匾,门里飘出的烟气甚至飘到了大街之上。 按照车夫所说,如今敢公然开设的烟馆,基本都是和租界之中的洋人有关系之人,官府也为之畏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冷眼旁观中。 车夫足足跑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抵达了金津东边的入海口附近。 一处高地之上,几个车夫坐地休息,呼哧的直喘气。 潮湿的海风吹拂之下,黎钧先下车之后则是走上前举目眺望,可见海岸边存在着一片片的炮台废墟,还有密密麻麻的焦黑大坑,昭示着当年战争的惨烈。 “当年大沽口炮台被毁之时,也正是我等在圣王带领下攻城略地,如火如荼,如日中天之时。” 古看山叹道: “哪知道不过二三十年,事情便会变成这幅样子.” 遥望海天一线,黎钧先默默无言,半晌后才问道: “听说神罗列强之租界离这里不远?” “也就十多里地。” 席北辰心领神会的招手呼唤,每人两个银元的额外赏钱让还没有彻底休息好的车夫苦力们爆发出极大的热情,再度拉着众人来到了租界附近。 所谓租界,其实便是一片被高墙和铁网隔绝开来的城区。 城区就位于穿城而过的海河两岸,乃是偌大金津最为精华的位置,如今却成了神罗列强的国中之国。 隐约可以看到,神罗租界之中街道整齐,两侧尽是各种具备西方风情之建筑。 租界每一条入口大道外,更是聚集了大量的商贩乃至乞讨者,每当有金发碧眼、衣着得体的神罗人坐着人力车或者蒸汽机车出来时,他们便一拥而上,大力推销或者是乞讨。 这时,周围便会有背着枪,穿着别致制服的汉人巡捕纷纷上前喝骂驱赶。 包括此刻。 陆渊等人在马路对面停下,举目遥望,那些巡捕发现之后便趾高气扬的上前喝道: “滚滚滚,这里不是让你们参观的地方!” “全给老子躲远点,惊扰了里面的洋大人,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拉车的车夫忙不迭的载着陆渊等人继续向前,头回见到租界这等国中之国的黎钧先神情略显难看。 尤其是再往前走十余里。 又一处城区外围,一大群盘着辫子、骨瘦如柴的苦力正在烈日之下垒着高墙,编着铁网。 同时在附近,有一队身材矮小面相凶悍,穿着新式军装的军人正在持鞭用不知名的语言喝骂着什么。 而身后才建起不久的塔台上则明晃晃的张贴着几个歪斜的大字: 金朝人与狗,不得入内! (本章完) 90、神拳无敌,津门第一!(上) “那些是日照倭贼?” 隐约认出那些军人来历,黎钧先目光一凝,立刻下了车: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陆渊也是遥望着对面,发现那些所谓的日照倭贼还真的和前世印象颇为符合,那种矮小色厉内荏宛如饿狼般的感觉分外熟悉。 席北辰挥退车夫,走过来目光愤然道: “师伯你有所不知,前些时日传来电报消息,金廷已经在谈判中答应了日照国的大部分条件,达成了议和,现在这一带城区已经全部划给了日照国作为租界,并且已经有大批的倭贼入驻了。” 古看山也是低沉道: “沙厄帝国、神罗列强、日照倭贼,偌大一个金津将近三分之一都是他国租界,这份无能和耻辱也算是古往今来头一份了,怪就怪我们之前的行动功亏一篑,没能杀了那妖婆,否则说不定还能阻止这一切。” “金朝人与狗不得入内,这群畜生.” 盯着远处的大字,黎钧先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长长叹息道: “我在内省从来只是听说,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道金津情况,也难怪你们不计代价也要刺杀妖后,国土之上任由外人凌辱肆虐,这样的国家不可能有希望,但凡有血性之人也不可忍耐。” 看出他心情不好,古云笙柔声道: “黎哥,算了。难得来一趟不要再看这些让人糟心的地方,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黎钧先也不想因此影响心情,点点头。 旋即所有人再度唤来车夫坐上人力车,沿着大道继续向前行去。 一番奔驰之后。 他们来到了另一处有名的名胜古迹:鼓楼,并且登上数丈之高的鼓楼顶俯瞰了大半金津城的风貌; 接着,众人又在古云笙的提议下前往了就近的天塔湖,在波光粼粼的小湖上泛舟饮茶,微风吹拂之下心中之郁气似乎都被一扫而空。 同时仿佛是为了给黎钧先和古云笙创造独处的机会,古看山还故意带陆渊和席北辰离开了好一阵。 大半个时辰后众人再度汇合,陆渊发现黎钧先和古云笙之前关系明显更近了些许,不知道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逛完这几个地方后。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众人便打道回府,然后从外面买回酒菜又在林兴朝病床前摆了一桌,算是为黎钧先师徒践行。 而一席过后时间已到深夜,众人依依惜别,尤其是古云笙在离开之前的眼神,几乎令黎钧先不敢直视。 等到送走了古云笙父女。 将黎钧先送回屋中,陆渊适时问道: “师父,我观那位笙姨对您颇有情意,您平日一个人也有些形单影只,何不?” “你小子,连为师都敢打趣了。” 黎钧先无奈的笑笑: “我和她已经十余年未见,如今时过境迁一把年纪,心境也早与以往不同,哪好意思谈什么儿女情长?” 对他而言,自己伤势未彻底痊愈,肾元损伤的问题还不知道是否彻底解决,自然不敢贸然接受什么。 陆渊嘿然一笑:“有道是有情不在年高,师父若有也有意,又何必自我设限?” “去去去。” 显然不想和陆渊这个毛头小子谈论这个问题,黎钧先连连摆手: “伱小子赶紧给我回去睡觉,明日一大早我们就要出发,别耽误了时候!” 陆渊闻言却是没有动作,而是突然眼神肃然起来,道: “师父,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 黎钧先目光微怔:“什么事?” “弟子不想回凤阳府了,想留在这里。” 陆渊郑重道: “在师父门下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学到了不少的本事,但我一直在想能用这些本事来做些什么。但功名利禄、飞黄腾达之类非我所愿,直到今天去了大沽口炮台、经过那些被洋人所占的租界后,弟子觉得自己应该要出力做些什么,否则就愧对师父所传的本事了。” 闻言,黎钧先顿时陷入沉默。 他神情默然,良久之后才轻声一叹:“果然,为师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陆渊目光微动:“师父猜到我想留下来?” “非也。” 黎钧先摇摇头,无限感慨道: “你这孩子一身根骨世所罕有,不管是博戏园还凤阳府都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养不住你这样的真龙麒麟。如今山河动荡,外敌肆虐,大厦将倾,你是天生要做大事的人,如今的本事还一直跟着为师确实浪费,想想也该接触更广阔的天地,为国为民做些事了” 这句话无疑代表着同意,陆渊深深一礼: “弟子多谢师父成全!” 黎钧先目光既有感慨,也有不舍,还有疑问: “你想留下来没问题,不过可有想好要做些什么如何去做?还是说你打算加入你师叔他们组成的联盟,一同行事?” “暂时还没想好。” 陆渊实话实说道: “弟子打算现在这金津仔细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这样也好。” 黎钧先点头叮嘱道: “你师叔他们所属的圣平天国余部,内部情况颇为复杂,里面的人也未必都是忧心天下之人,不少人物我都不愿意牵扯过多,你即便是不加入他们也没有什么。 当然,你师叔他们是完全值得信任的,你在这金津人生地不熟,不管遇到什么问题皆可请教他们,后面无论要做什么亦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莽撞冲动。” 这些叮嘱都是关切,陆渊郑重点头:“放心吧师父,我晓得。” “好,去吧。” 黎钧先拍了拍陆渊的肩膀,有些不舍的感慨道: “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师父我和你两个师兄都是你坚实之后盾,凤阳府和博戏园也是你永远的后路.” 转眼,一夜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黎钧先便收拾行装,踏上归程。 林兴朝虽然依旧不宜下床行动,但自然有自己的徒弟席北辰,还有古看山父女出城相送。 而他们在得知陆渊竟然要留在金津而不是和黎钧先一同回去时无不吃惊不已。 当然,得知缘由之后,他们也和黎钧先一样立刻理解。 毕竟,如今西方列强入侵,铁蹄践踏之下汉人之民族尊严几乎荡然无存,近些年来诸多热血青年、仁人志士都在一步步的觉醒,主掌变法强国、驱逐列强,改变耻辱现状。 在金津这样列强洋人横行的地方,不少读书人练武人都想都在以有用之身救国救民,陆渊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有此举动再正常不过。 随后。 来到城门之外,并无什么儿女情长的狗血戏码,只是向陆渊和古云笙深深凝望一眼后,黎钧先干脆利落的拱手道别。 众人在依依不舍之中,目视着一人一马的背影迅速远去。 许久之后,黎钧先的身影消失在了官道之上,古云笙目光感怀的转来,看向陆渊温柔道: “阿渊,你留在金津想要做什么?” 席北辰却是兴奋道: “陆师弟,你如今应该也步入雷音之境了吧?这等修为已经是难得高手,不如加入我们静待时机,日后一同起事如何?” 古看山也是呵呵笑道: “这般年纪就步入武功四境,再有个十年八年的那还得了?小渊子日后便跟我们一起,你师父不在就由我和你师叔来教导你武功,日后再见保管让你师父大吃一惊!” “多谢古爷、笙姨、席师兄。” 陆渊回答道: “我打算最近先在这金津内各处转转,然后再考虑要做什么,该如何做。” 古云笙不由点头:“此言有理,理当如此。” 席北辰稍微有些失望,还是道: “那也行,反正你就和我们住一起,有主意了随时告诉我和师父就是。” 陆渊如今算是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哪可能还和林兴朝等人住在一起,当即道: “席师兄不用麻烦了,师父走前给我留了不少的钱,我在外面租住一处院子即可。” 席北辰当即急道:“这怎么能行” 然而。 虽然他一力相邀,乃至古云笙也劝了两句,陆渊却依旧坚持自己的打算。 见其态度坚决,众人没有办法,只能在回去以后便由席北辰出面,找牙行在隔了一条街的地方为陆渊寻了一处小院。 院子单进单出不算多大,但是却按照陆渊要求避开闹市相对僻静,让他颇为满意。 就此,他便在金津有了一处安身之地。 而等到席北辰走后,他则是马不停蹄的又找来牙行的人安排工匠对伙房进行改建,按照他的需求改为简陋版的炼丹火室。 从凤阳府出发的时候,他的壶天袋就随身携带,并且每隔七天施展壶天之术保持着储物之能,装着他全身的家当。 小小的壶天袋里不仅有丹炉,还有着十余万的银元财宝,建个火室自然不在话下。 同时,在建火室的这几天之间,他一边外出购买搜集炼丹所需的材料,一边打听着金津城各方势力的情况。 不提官府方面。 金津这等直隶重城民间势力鱼龙混杂不可小觑,首先是城中有号称有十万帮众的金津乃至天下第一大帮,青帮。 青帮又叫漕帮。 金津有河有海,漕帮乃是从古至今沿袭至今已有近千年历史的帮派,无数苦力民夫在其手下讨生活,号称是百万槽工衣食所系。 而一开始,此帮其实是能人义士为了开辟水运粮道、完成朝廷运粮任务所创。 后来随着漕帮迅速扩展发展,此帮逐渐变成了广收门徒,帮众过万,霸占一方,并且产业涉及赌场妓院,贩运烟土,绑票勒索,坐地分赃,变成了一个极为畸形的巨无霸。 是以此帮在金津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帮。 其次,第二号势力,便是金津城的武行。 沿海一带繁荣发达,数十年来又屡受列强铁蹄践踏,所以尚武之风犹盛。 在金津,凡是金津本地之人,武功修为达到雷音之境,便有资格开设武馆,招收门徒,导致城内大大小小的武馆足有上百家之多。 而这些武馆之中不乏传承了数十乃至上百年的大馆,坐镇的高手也是五境炼血武道家、甚至是达到了六境抱丹的武道大师! 甚至是七境的宗师泰斗,金津武行之中亦有坐镇! 由此可见,这里武行发展是何其鼎盛。 而最后。 金津城内第三方较大的民间势力,便是近年才新崛起的民团,金刀团。 此团乃是民间秘密结社相护发展而成的民团组织,这一群体最恨洋人、不平等条约、及一切西方之物。 他们打出扶金灭洋的口号,专门与租界洋人做斗争,团规为毋贪财、毋好色、毋违父母命、毋犯朝廷法,杀洋人、灭赃官,行于市必俯首,不可左右顾,遇同道则合十。 金刀团不仅限于金津,天京、魔都、江宁等诸多洋人设立租界的大城重城皆有发展,并且扩张如火如荼。 金廷虽然昏庸无能屡屡被迫向神罗、沙厄等列强低头,但其实朝堂之上王公大臣也深恨之,是以他们对专和洋人做对的金刀团发展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暗中扶持。 像金津的金刀团,如今发展到成员过万,就离不开官府的默许。 “啧啧啧,一个金津光民间明面上就有如此复杂的势力,不愧是沿海直隶重城,还真是风云汇聚,卧虎藏龙之地啊” 费数天,大致了解完各方面的情况,陆渊不由得啧啧称奇,心潮涌动。 漕帮、武行、金刀团。 这三大势力无论哪一个放到凤阳府,都是能轻松碾压青龙帮乃至所有帮派的存在。 但这还仅仅是明面上,暗地里金津还有林兴朝所代表的圣平天国残部、一同参与了天京刺杀的天理教余部,以及由诸多爱国志士创立的铁血救国会。 这些势力暗藏水下,再加上租界的外国列强,在陆渊看来偌大一个金津就仿佛一个超大号的火药桶,只要点燃引信就有可能发生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而无需多言。 身具天书掌握无上道法的他,完全有资格点燃那根引信,搅动天下之风云! (本章完) 91、神拳无敌,津门第一!(中) 又过数日之后。 金津城东,海河大街。 在列强入侵、划分租界之前,海河大街一直都是金津这座千年名城最精华、最繁华的街道。 此大道因紧靠海河得名,一条街上有最好的青楼妓馆、酒楼戏园、珍奇百货,可以说是寸土寸金名副其实的销金窟,没有足够的实力根本无法在此开门做生意。 而虽然列强划分租界之后,此地因为距离租界较近,被里面那些异国风情的商业区被吸引走了不少人流,但是海河大街依旧是老城区最为繁华热闹之大街,每日来往的人流都要数以万计。 就像这一天。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足以让十余辆马车并驾而行的海河大道上,来往人流络绎不绝,除了行人客商以外有挑担卖货的贩夫走卒,有无所事事的混混闲汉,亦有零星身着西服的洋人,形形色色汇聚成了一幅虚假的盛世太平景象。 不过。 大道之上虽然人流熙攘,但要说此刻最为热闹的,还是在大道中心位置的海河广场上。 平时颇为空旷的广场之上,如今有密密麻麻的人潮汹涌,汇聚成了一片海洋,喧嚣声震天。 而在这片黑压压人潮的中心,设有一处高七尺,长宽大约五丈见方的擂台。 擂台之上,正有两名盘着长辫的中年汉子正在人影闪动、劲风呼啸,你来我往的激烈交手。 轰轰轰. 可以看到,这两人出手间肺腑雷鸣,气血如荼,每一拳每一脚刚猛迅烈,皆是打出了气劲连环炸响,宛如两头人形巨兽。 同时,两人腾挪闪转、脚下发力之间,水泥浇筑的擂台之上也时不时的崩裂出道道印记,劲风席卷着沙石四下激荡. 一切的迹象都表明这两个正在擂台上比斗厮杀的,赫然都是步入了五境炼血之境的武道家! 两人在台上比斗,台下左右两侧则是有着俩群穿着不同短衫的汉子,分属不同阵营,正在面红耳赤、分毫不让的呐喊助威。 除他们外,擂台周围围观的汹涌人潮中,更是爆发喝彩连连: “侯师傅,切他中路!” “哎呀,这一招用的不对,慢了!” “啧啧啧,金环武馆的胡师傅这套金环蛇拳好像不行啊,看着没有他爹老胡师傅厉害” “娘嘞,这五境的武道家还是人吗!?” 两个武道家的比斗平日难得一见,偌大广场之上,数千围观者看的惊叹不已。 金津上百家武馆,每家武馆弟子动辄数十上百,这么多血气方刚的练武之人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之下自然多有冲突和争端,而海河广场之上的武斗擂台自然就成为了诸多武馆解决恩怨争端、一较高下的地方。 在这里,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有武行之人相约比斗,两方上台之前签订生死文书,比斗激烈残酷动辄出现死伤,吸引大量好事者围观,便渐渐形成了这金津城的盛景之一。 尤其是今天,金环武馆和九华武道场这两家在金津声名斐然、名列前茅的大型武馆的争端比斗,因为消息早早传出更是引来了数千好事者的围观。 毕竟,哪怕在武风犹盛的金津,五境炼血武道家也是难得一见的大高手,普通人平常根本见不到。 而很快。 擂台之上,砰然一声!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一名身形瘦削的中年汉子被逼到了擂台边缘,然后不慎被对手抓住破绽一拳破开空门,顿时闷哼一声倒飞而出,一下摔出擂台之外。 “好!” 见此一幕,台下成百上千的好事者唯恐天下不乱的欢呼喝彩,胜利的中年武师站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接受欢呼,声如洪钟道: “胡以翔,这次你可服气了!?” 台下,被称作胡以翔的中年武师口吐逆血,被一大群弟子慌里慌张的搀扶起来,然后极其不甘的咬牙厉喝道: “老子不服,再来!” 他正要强忍伤痛上台,却见有一名带着小帽、苍劲有力的老者拦在他身前,面无表情的扬声道: “胡师傅,再打下去非死即伤,你也是武行的老人了,不要坏了规矩。” “出擂台即为败,伱们双方这场比斗,乃是九华武道场的侯振华侯师傅胜!” 武行中人若是在这比武打擂,一般都会请武行德高望重的前辈作为见证,以免有人出阴招或者不认账,眼前的老者便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在金津,武行的规矩大过天,谁要敢死缠烂打跑不了一个声名狼藉的下场。 受创不轻的胡以翔也知道就算上台恐怕也难敌对方,只能咬牙切齿的借驴下坡,极度愤然道: “侯振华你不要得意,老子只是大意输给你了半招,下一个月必定找你讨还!” “我们走!” 只勉强说了一句场面话后,他及一大群弟子们便在周围喝倒彩的起哄声中灰溜溜的挤开人群离开。 “哈哈哈,这次能胜你,下次老子照样能胜!” 比武获胜的侯振华哈哈大笑,虽然也受了些伤却依旧龙行虎步被台下的门人欢呼着迎了下去,同时周围无数恭贺恭维之声纷至沓来: “恭喜侯师傅,贺喜侯师傅!” “金环武馆一败,世人便皆知你九华拳之威,就是比金环蛇拳厉害!” “从今往后,九华武道场便是北城西街的第一武馆了,可喜可贺!” “侯师傅,求你收我为徒吧,我年方二八,有异人曾说我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武斗擂台上便是这样,胜者声名大噪,败者一落千丈,除非后面找机会重新找回场子,否则消息传开武馆生意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受不小的影响。 而就在侯振华下台被无穷无尽的恭维祝贺包裹,外围成百上千好事者意犹未尽,还在抻着脖子看热闹之时, 突然间,中心擂台附近,有一道年轻身影手提一个大木箱子越众而出,轻飘飘的登上台去。 而紧随其后,在他伸手示意之下,则有两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汉子抬着一张八仙桌,扛着两根裹着长布的竹竿,也颇为紧张的登上了擂台。 嗯? 如此不同寻常一幕,顿时引起了台下上千人潮的注意。 有离的近的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最先上台、提着大木箱子的年轻身影脑后无辫只留一头短发,虽然身着普通短衫但一身气质却是超凡脱俗。 这个人,自然便是陆渊。 还在台下附近的侯振华见到这幅阵仗目露惊奇之色,之前那名作为见证者的武行老者也是眉头一皱,第一时间上前,问道: “后生,你到这台上想干什么?” 指挥两个从街上五个银元一天雇来的苦力将桌子摆好,陆渊微笑道:“老丈,我想在此坐庄设擂,不知可否?” “设擂!?” 老者不由一愣,满心疑窦: “你这后生听口音不是本地人,跑到这里来设什么擂?” “老丈马上便知。” 说着,陆渊微微一笑,便提着手中木箱走到八仙桌之前,打开轻轻一倒。 哗啦啦——! 下一刻,大量银灿灿、金灿灿的银元金元便立刻铺满了桌子,堆成了一座小山,在日光下反射着令人震撼的光辉。 同时,两名苦力汉子畏畏缩缩的拉开距离,竖起手中带上来的竹竿,只见上面挂着鲜红的对联和横幅,上书几行大字: 神拳无敌,津门第一! 缴纳一百银元上台,接三拳而站立台上者,可得五万银元彩金! 轰——! 几乎是在看到台上那一堆如小山般的银元金元,还有横幅字迹的同时。 台下人潮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哗然之声! 五万银元,即便是放在这卧虎藏龙的金津,都是一笔堪称巨大的财富。 更重要的是,敢在这河海广场设立擂台,号称神拳无敌、津门第一,这等行径太离奇、太狂妄、太嚣张,在这金津中堪称是前所未有,史无前例! “神拳无敌,津门第一?后生你疯了!?” 包括擂台边,之前见证比斗的老者此刻都变了颜色: “你知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又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干什么?金津卧虎藏龙,武行之中别说炼血武道家,便是武道大师、武道宗师都有坐镇,你莫不是不想要命了!?” “我当然知道。” 陆渊面带笑意不置可否,面向台下疯狂沸腾的人潮,扬声道: “如诸位所见,本人在此设擂以会群雄,无论年龄还是修为,只要是习武之人,只需缴纳一百银元便可上台,接下三拳能在台上站立者,便可拿走这桌上的五万银元!” 轰. 陆渊的声音滚滚传播出去很远很远。 得到确定,人潮汹涌的广场更加沸腾和轰动,人群中但凡是自认为有些本事的习武之人瞬间双眼发红,热血上涌。 登台需要的一百银元不是一笔小数,但是相比五万银元的泼天财富又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尤其是陆渊看上去充其量不过二十出头,这等年纪再怎么天纵奇才也不可能把武功练到多么高深的地步。 关键是—— 即便对方深藏不漏,身负绝技,但也只需接下三拳而已,但凡有些本事的谁能不想上去试上一试!? 财帛动人心,群情激动,顷刻间无人去想如此年轻的陆渊是何武功修为,不少习武有成的汉子迫不及待的在人群中借钱凑钱起来,想要夺下这泼天的富贵, 但是动作最快的,却是方才打擂胜利的那名炼血武道家,侯振华! “我来!” 此人在陆渊话音落下之后,不过迟疑一个呼吸的功夫,便身影如鹰一般的从人群前列飞掠上台。 上台后,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八仙桌上那如小山一般的银元金元,沉声喝道: “年轻人,你说只要挡你三拳,便可拿下五万银元彩金,可是当真?” 陆渊淡笑:“这么多人见证,岂能有假?” “好!” 虽然完全想不明白对面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依仗,但是作为一馆之主的侯振华却浑然无惧,反而自信满满的低喝一声,声震如雷: “你这年轻人手笔倒是不小,但是太狂妄口气太大,也太不把我金津武行放在眼里!我侯振华虽不喜以大欺小之事,却也不得不上来给你一个教训!这五万银元我侯某便笑纳了!” 陆渊完全不以为意,微笑道: “一百银元,再签生死文书,即可开始。” 侯振华二话不说,掏出身上一张大额的银元券拍在八仙桌上,然后在桌角放着的生死文书上按下了手印。 “五万银元,这可是五万银元啊!” “还津门第一,这小子是不是得失心疯了,金津是什么地方,他怎敢设下这样的擂台?” “荒谬,太荒谬,这小子充其量也就是雷音境的大武师,一个炼血武道家怎么可能接不了他三拳?这傻子一定是脑子坏了,白白给人送了五万银元!!” “唉,让这侯振华抢了先,悔杀我也!” 这个过程中,台下轰鸣喧哗阵阵,不少离的较远慢了一步的武人顿时捶胸顿足,只以为自己错过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而此刻,签完文书的侯振华也是心潮澎湃,他第一时间来到武斗擂台的正中站定,并且摆开防御架势,还算郑重的低喝道: “年轻人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一拳有几斤几两!” 虽然搞不清楚面前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来头,但是如此巨大彩头面前他依旧自信满满,志在必得。 “好!” 随后。 相距不过两丈距离,陆渊似笑非笑,然后毫无废话的踏步上前,一拳毫无巧的正正打出。 轰! 一拳打出,宛如晴天霹雳,整个擂台仿佛一下子全被他的拳风所笼罩。 哗啦哗啦—— 虚空炸裂轰鸣,在这一刻,他整个人瞬间从极致的静止,到一种惊天动地、翻天覆地的变化,犹如火山爆发、山洪冲垮大坝,一拳竟然打出了怒龙般的长吟,压倒了台下一切的嘈杂之音! 这一瞬,恐怖的罡风席卷而来,侯振华悚然狂惊间只觉得眼前失明,耳朵失聪,肺部感觉好似要爆炸一般的窒息,大脑化作一片空白。 因为在他感觉之中,此刻面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巨灵天神向他打出了天崩地裂的一拳,在如此神威面前自己就宛如蝼蚁一般那么卑微,那么渺小! (本章完) 92、神拳无敌,津门第一!(下) 根本来不及思考陆渊出手为什么这样恐怖的声势。 侯振华的脑子里下意识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躲开! 但是。 众目睽睽,在场数千双眼睛注视之下,他怎能躲开? 于是,他就只能脸色狂抖,心中无思无想,在狂吼声中竭尽平生之所能的迎上了陆渊的这一拳。 轰! 下一秒,恐怖、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力自手臂之上传来。 连一个刹那都没有抵挡住,侯振华瞬间便觉得眼前一黑,自己好似被一辆疾驰的钢铁火车撞中,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离地而起,向后倒飞。 排山倒海的力量好似海啸一般从手臂接触点碾压过全身,他在半空之时只觉得耳边劲风撕裂的声音呼啸而过,身上每一寸筋骨,每一寸肌肉都在同时不堪重负的呻吟,就好像自己身体随时都要解体一样! 呼—— 就这样,在在场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侯振华这位在金津名声斐然的武馆馆主,身体无力的、好似一个破布娃娃一般在半空中横飞出十余丈,然后才坠入人潮之中,压倒了一大片观众。 一瞬间,除了被压倒的围观者发出痛叫,其余数千的围观者鸦雀无声,呆若木鸡。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隐隐预想台上的陆渊可能会有什么依仗。 但是谁能想到,侯振华这样一个名传四方、实力有目共睹的武道家、武馆馆主,连一拳就没接住就被打飞了出去? 错觉,一定是错觉! 这一刻,台下万千人潮如梦似幻,无法相信眼前一切。 “师父,师父!!” 而擂台边九华武道场那数十门徒们也是各个呆滞了许久,然后才如梦初醒的发出骇然大叫,齐齐扑向侯振华坠落之处。 一行几十人拼命挤开了人群,然后便见到侯振华躺在地上手臂巨颤,口鼻溢血,看上去颇为惨烈。 他此刻并未丧失意识,依旧极力挣扎尝试着想要站起,但是一双手臂却剧烈颤抖、刺痛无力,根本无法支撑起他的身体。 “师父你怎么样!?” 九华武道场的门徒纷纷惊怒上前,将侯振华搀扶而起。 而此刻,被扶起来的侯振华神情呆滞,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震骇,望着远处台上的陆渊: “这种力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天生神力,你是天生神力!?” 方才那一拳,他并未感觉出来陆渊的武功修为,只感觉到了纯粹的、摧枯拉朽且无可抵挡的神力。 那股力量之大,别说五境炼血武道家,便是六境武道大师都不可能拥有,完全超越了人类的范畴,让人无法想象那是肉体凡胎所能发出! “侯师傅,你没事吧?” 而在侯振华无限惊骇的疑问之下,台上的陆渊却并未回答,只是笑着扬声道: “伱可要再来挑战?” 挑战,还挑战个锤子! 方才那惊天动地一拳,彻底将自己的信心打碎,从未遇到如此诡异离奇之事侯振华脸色变幻不定,然后咬牙道: “不了,金津武师没有输不起的,尔等神力盖世,我远不及也!” 认,认输了!? 侯振华如此干脆利落的认输,周围汹涌人潮再次极度哗然,群情沸腾: “天生神力?话本里的绝世猛将?” “不可能,侯振华乃是五境武道家,怎么可能连个毛头小子的一拳都挡不下?再怎么天生神力也不行!” “这两个人,莫不是在演戏,故意唱双簧罢?” “放屁!你也不想一想侯振华是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不要自己的脸皮乃至九华武道场的金字招牌,去给一个外地后生做托?” “说的是,侯师傅不可能干这种事!” 一时间,整个海河广场上都掀起浩大的议论之声。 面对此情况,陆渊却只是微微一笑,扬声喝道: “还有谁?” 之所以敢在这设擂,号称神拳无敌津门第一,他的确是有依仗。 那便是他来到这金津之后,在前几天才点亮的第十一门地煞术:【大力】。 【地煞-大力】:施展此术可获无穷神力,初时可有十龙十象之大力,术法精深后可得擎天之巨力。 此术效果简单粗暴,便是消耗法力赋予施术者庞然巨力。 虽然陆渊只是初步掌握,但施展之下亦可直接获得了十龙十象之巨力,能让自身力量暴增十余倍。 他的筋骨气力本来就前所未有,再暴增十余倍已经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尝试之下上千斤的石磨他只需要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之拉起! 这等恐怖力量,他也是许多天后才完全适应掌握,并且可以及时控制收力,否则方才的侯振华在他一拳之下恐怕会被直接打成四分五裂,不仅仅只是受轻伤而已了。 而随着他的询问。 侯振华干脆利落的战败,如此匪夷所思情况虽然不信邪者依然有之,但台下数千人一时间却没有一个敢上台。 与此同时擂台周围,一大群精悍的武人在惊疑中已经来到侯振华之身边。 一个孔武有力、形如铁塔般的大汉越众而出,向着侯振华沉声喝道: “老侯,你到底和这小子认不认识!?” 今日侯振华和胡以翔一战,他们有不少的亲朋好友乃至武馆同行高手前来助阵观礼。 出声的人名叫乔四海,在城北开有一家四海门武馆,和侯振华关系不错,亦是金津武行中知名的炼血武道家。 而听到这声询问。 众多弟子簇拥下,到现在还气血震荡、手臂剧痛的侯振华勃然大怒: “放你娘的屁,老乔你不信邪就自己上去试试!” 本来也不认为侯振华会自损招牌颜面和人做托,乔四海脸色讪讪: “算了,你连一拳都没有接下,我上去也一样。” 而先前,见证侯振华胡以翔比斗的那名武行老者则是望着台上,难以置信道: “不可思议,这后生看着不过就二十出头,武功路数也看不出什么,怎会有这般可怕力量?” 另外一位留着山羊胡的武行高手惊疑问道: “侯师傅,你到底是怎么败的,此人再怎么天生神力也是肉体凡胎,再强也有个限度,你这等资深炼血武道家,怎么会一拳就败?” 被人连番询问,侯振华脸上挂不住,恼火道: “此人力量之巨,乃我生平罕见,别说五境武道家,便是六境武道大师也不见得能挡住,诸位要是不信大可上台一试!” 周围武行高手对视一眼,顿时哑然。 武行之中,名声大过天。 他们武功修为都和侯振华相差仿佛,对方已经上台丢了这么大的颜面,他们在一点把握都没有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贸然上台? 此时,见半天无人上来。 陆渊老神在在,抱胸而立,法力作用下声音竟传播遍整个海河广场: “没有人上台么?此擂台今日持续三个时辰,在场诸位若有认识什么高手的,尽可前去通知,本人在此恭候!” 这两句话既出,台下更加群情沸腾,不少武行中人纷纷怒骂: “岂有此理!这大尾巴鹰!” “狂妄,太狂妄了!这外乡人莫不是以为我金津无人乎?” “快,快去通知武行的前辈,五境武道家不行,我就不信六境的武道大师还对付不了?” “说的是,通知武行那几位名宿泰斗,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虽然被列强铁蹄践踏、割占土地,但是金津人自有骄傲和优越,如今见到一个外乡人在海河广场这样的地方耀武扬威,自然是出离的愤怒了。 百余丈的广场之上,人潮沸反盈天却无人登台,使得场面陷入僵持,但不少人呼呼喝喝的匆匆离开广场,前去通风报信。 同时,因为消息飓风般席卷,海河大道上大量百姓好事者闻讯而来,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本就略显拥挤的海河广场更是彻底化作人的海洋,前来看热闹者从数千突破至万余之多! 至此,整个广场都被人所挤满,滚滚声浪震天,气氛如火如荼到达极点。 直到又过片刻之后。 “郑大师来了!” “是天津武行五大名宿的郑山傲,早就步入了抱丹之境的六境武道大师!” “哈哈哈,敢欺我金津无人?那小子要倒霉了!” 声声呼喝一时激起千层浪,一下点爆了广场上的汹涌人潮,人人翘首以盼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就连擂台之下,侯振华乔四海等一众也露出激动之色,举目张望片刻之后,便见对面人潮被数个孔武有力的武人强行分开一条通道,随后有一名年过五旬、穿着锦袍马褂、身材健硕的老者,龙行虎步的从人潮通道中走出。 “郑大师!” 侯振华等人二话不说纷纷上前,恭敬的拱手为礼: “您怎么来了?” “这件事居然惊动了你,实在让我等惭愧” 郑山傲,金津武行五大名宿,六境抱丹武道大师,一身横练硬功出神入化,早年曾带领民团抗击洋人,所创镇岳武道场在金津乃至多地都大名鼎鼎、如雷贯耳。 此人无论声名还是修为实力,在金津都是泰斗一级的人物,成就卓越,万众敬仰。 这等人物到来,既让他们有些激动,又让他们感到惭愧。 然而,仅仅是目光扫视一圈,点头示意之后,郑山傲便将目光看向台上依旧平静站定的陆渊,还有其背后的横幅和字联,呵呵笑道: “神拳无敌,津门第一?有趣,金津已经多少年都没有出过这么有意思的事了听说侯师傅方才已经败了?” “郑大师若要上台务必小心!” 郑山傲既然到了这里肯定是要上台,事关金津武行颜面,侯振华此刻也顾不得丢脸,无比凝重道: “这外乡后生看着年龄不大,但是天生神力且是我生平仅见,我即便使出浑身解数却连一拳都没能接下,绝无半分虚假!” “哦?” 郑山傲脸上露出强烈感兴趣的神色: “好好好,难怪敢设下这般擂台,老夫倒很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何等天生神力!” 说着,他便径直越众而出,登上擂台。 作为名满金津的武行名宿,他一登台,本来喧嚣震天的海河广场更加沸反盈天,无数人摇旗呐喊: “郑大师,狠狠教训教训这个小子!” “小小年纪,竟敢大放厥词,必须让他躺着立刻金津!” “郑大师切莫手下留情!” 人声鼎沸之中,陆渊对外界震耳欲聋的喧哗之声充耳不闻,只是看着登上台的郑山傲,也不在乎对方身份: “这位老丈可也是来参与打擂的?” “当然。” 郑山傲先是缴纳了一百银元、在生死文书上按下手印,然后并无轻视反而无比郑重的看向陆渊: “后生,听说你是天神神力?巧的很,老头子我也从小就力气大,便让我来会会你罢。” 说着,他一声低喝,脚下狠狠一踏见整个脚面竟然直接踩入了坚实的擂台地面。 同时,上半身衣衫登时破裂开来,本就健壮的身体再度好似充气般膨胀,显露出大块大块古铜色、如同钢铁浇筑般的强悍肌肉,一条条血管宛若老树虬根,攀附在皮肤的表面. 不知运转了何等功法,眨眼之间,郑山傲便已经变成了一个浑身古铜,肌肉虬结,身高过七尺的铁塔大汉,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力大无穷,不动如山之感! 见到这种变化,台上惊呼犹如山呼海啸一般发出,台上的陆渊则是略微意外的一挑眉,饶有兴趣道: “老丈,你这是什么功夫?” “此乃镇岳金刚功,昔日镇岳派不传之秘,修成金刚不坏之身,即便火枪之威都能抵挡一二。” 凝视着陆渊,郑山傲沧桑眼眸之中异彩连连,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后生,若是接下你这三拳,我也不要你的五万银元,只需你留在这金津城并且拜我为师,我会传授你我的毕生所学,如何?” 一拳将侯振华这等资深武道家打下擂台,他身为武道大师也需要全力施为才能做到,是以面对如此年轻、根骨其中极其出众的陆渊,他不由升起了强烈的爱才之心。 什么,收徒!?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台下顿时爆发巨大的哗然之音,哪怕是侯振华等高手都不由的面面相觑。 然而,对此陆渊却只是笑笑: “承蒙厚爱,不过拜师一事等你能接下再说罢。” “注意了。” 说罢,他不再废话,给对方留足准备时间后便踏步上前,然后一拳平平无奇打出。 轰隆! 一拳之下,力量如惊雷炸裂,粉碎空气,掀起气浪重重,如海如潮。 时间好像慢了半拍,郑山傲在这一瞬可以清楚的看到陆渊拳锋所向,空气好似镜子一般被打碎,一道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纹像波浪一样激涌而来,所过之处带起阵阵雷鸣一般的闷响,就好像是天神发怒,打出了这一拳! 惊风咆哮、万马奔腾、山崩地裂、雷霆劈落大地. 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郑山傲心中的感受。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是他在这一瞬还是心神骇然剧震,只能低喝一声气血狂涌、双掌交叠,以推山移岳之势迎上了这一拳! 下一瞬。 咚隆! 拳掌瞬间撞在一起,震荡之音席卷整个海河广场。 就好像以人身硬抗一座巨山的撞击,这一瞬郑山傲眼神剧变,脚踩的台面轰然崩裂、下沉,碎石烟尘激荡而起。 强大力量冲击震得产生如水般的阵阵涟漪,罡风以交击出为中心向着四面狂奔而出,一时飞沙走石,泥尘飞舞,狂猛的气浪四下扫荡肆虐,然后朝着郑山傲所在的方向推移,狂奔! 而在下一刻。 震耳欲聋的狂风恶浪扑面而来,在这样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冲击下,他只坚持了一瞬,然后便脸皮狂抖、口鼻溢血,铁塔一般的横练身躯根本控制不住的向后连连狂退! 即便是他这个已经踏入六境抱丹的武道大师,竟也未能完全挡下陆渊一拳! 推荐朋友薪意的新书,玄幻的《娘子莫急,待我先灭了这满朝勋贵》,附简介小小的伯爵府中温馨和睦。 大哥成熟稳重,是当朝的探郎,二姐敢说敢做,能为他两胁插刀,三哥虽然惹事生非,却是个护弟狂魔,还有个小妹古灵精怪,成天喊着:“锅锅,抱抱!” 洛叶本想着这样的生活挺好,简单幸福,还能逗逗小丫环。 奈何大景建国已有三百余年,藩国割据屠戮百姓,朝中政治腐败不堪,七大世族争权夺利,还有个奸相弄权,开局就要将伯爵府抄家灭门。 “好人就活该被欺负吗?” 觉醒记忆的洛叶,只能挺身而出:“那就先守家,再灭了这满朝的勋贵,掀了这腐败的大景!” 你问我凭什么? 我的挂很简单,就是手掌三千道法,一眼阅尽天下神通! 想学吗?我教你啊! (本章完) 93、全城轰动,气运暴涨 蹬蹬蹬蹬蹬! 排山倒海的巨力冲击之下,郑山傲身形狂退,一直退到了擂台边缘之时才勉强止住了身形。 碰撞的轰鸣和呼啸之音在广场上空回荡,擂台之下,方才还沸反盈天的汹涌人潮,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惊恐、震撼、不可置信. 虽然一拳之后郑山傲依旧站在台上。 但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陆渊一拳之下这位抱丹之境的武道大师接的明显十分吃力,几乎只差一点就要被打出擂台去! 抱丹之境的武道大师,武功修炼已经深入骨髓,精意神乃至气血收敛为丹田一点,举手投足可有数万斤之力,单手掷象握铁成泥,冷兵器时代可在上千精兵铁骑之中杀个七进七出不在话下。 谁都不曾想到,这样一个人物,仅仅接陆渊一拳竟会如此吃力! 不提擂台之下万千人潮的震撼骇然。 此时此刻,擂台上,郑山傲依旧保持着双掌接拳的姿态,口鼻之中血蛇蜿蜒而下,看上去分外狼狈。 他目光凝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在猛烈冲击下几乎已经失去感知、并且在剧烈颤抖的手掌和手臂,足足半晌才吐出一口血腥气息,声音沙哑道: “后生,你所用的,莫非是神拳门的破罡神拳?” 听到对方竟然认出自己的拳法,陆渊略为意外的一扬眉: “不错,这位老丈可还要继续?” 神拳门怎么说也是前朝著名门派,其招牌绝学直至如今仍有威名流传,以面前老者的年龄和修为,能认出来倒也不算奇怪。 “神拳门” 郑山傲只是沉默一下,便摇了摇头,低沉道: “不必了,如果感觉没错的话,你这后生应该还没出全力吧?老夫我能接下第一拳已经有些勉强,后面两拳恐怕很难接的下,看来方才收徒之说是贻笑大方了.” 说话之间,他身躯缓缓缩水,膨胀的强悍身躯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显然是彻底放弃了再接剩下两拳的打算。 什么,还没出全力!? 而擂台下,侯振华、乔四海等一众武行高手耳目聪明,听到这句话再度大骇。 没用全力都让郑山傲这等人物应对吃力,若是全力施为那还了得? 这台上站着的年轻人明明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血肉之躯,到底是哪里冒出来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 但是,不管台下人作何想法。 眼见郑山傲主动认输,陆渊眉头一扬,只是微笑拱手道: “雕虫小技,老丈谬赞了。” 郑山傲的感觉没错,哪怕是面对这个六境武道大师,他的【地煞-大力】依旧未曾发挥出全力,在最后关头收了不少的力。 不过。 台下如此之多的人呐喊助威,说明此人身份地位在武行中必然极高,能如此坦然的承认自己接不下,属实不易。 郑山傲没有第一时间下台,而是沉吟一下后,压低声音问道: “后生,老夫多嘴问一句,你为何要在金津摆此擂台?” 陆渊直截了当道: “金津武行鼎盛,在此摆擂自然是为了扬名而来。” “扬名?” 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郑山傲眉头一皱,继续问道: “那伱这擂台打算摆多久?” 陆渊回答:“自然是摆到有人能把彩金拿走为止,老丈此问何意?” 郑山傲低沉道: “后生,过刚易折,你一个没有根基的外乡人在这海河广场摆出这样的擂太过招摇,几乎相当于在挑战整个金津武行;而且财不露白,五万银元连老夫看了都要动心,更不要说是这金津城的黑道白道。 听我这老家伙一句劝,成名有许多方式不一定非要用如此手段,今日也就罢了,你后续几日若是还要在这继续摆擂,很快会有预想不到的大麻烦。 说实话,你这样的后生未来前途无量,日后能够为国为民发挥巨大的作用,没必要在这里把自己至于险境。” 如此告诫堪称是真心实意。 不过陆渊既然摆出擂台自然考虑到可能引发的后果,只是笑道: “我知道了,多谢老丈提醒,我回去会考虑考虑的。” 也不知道面前年轻人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郑山傲叹了口气: “后生,无论如何若是遇到难以应对的麻烦,可以去紫阳街的郑山府寻我,我这老家伙在金津也算是薄有颜面,能给你一些帮助。” 说完,他便干脆利落的走下了擂台。 台下,一众门徒弟子,乃至侯振华等武行高手赶忙迎上前去,全部都是一副神情复杂、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的神情。 郑山傲似乎并不在意在台上的失败,只是叹息着说道: “想不到啊想不到,此子之神力惊世骇俗,我也抵挡不住,世上怎会有这般巨力之人.” 郑山傲身为武行名宿反而如此坦荡,众高手无言以对,还是跟随他前来的一名子弟愤愤出声道: “师公,这小子无非就是有一身怪力而已,真的动起手来,以您的本领必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拿下!” 郑山傲皱眉摇头: “别人设擂比的就是气力,说什么其他?行了,我们走罢。” 似乎也不想被现场这么多的人潮围观,他挥挥手辞别武行中人,便带着随行而来的门徒们拨开人潮,离开了现场。 而台上,在郑山傲等人离去后,陆渊目光环顾,声音震荡: “五万银元就在此,可还有谁想上来一试?” 试个鬼啊! 台下,万千人潮嗡鸣阵阵,喧嚣聒噪,原本有不服气的此刻也彻底老实,无一人再敢站出来。 包括擂台边缘,侯振华、乔四海等武行高手一个个脸色难看,开始紧急商量对策: “这下麻烦了,连郑大师都挡不下一拳,还有谁能治这个小子?” “我刚才听这小子的意思,他想把这擂台一直摆下去,直到有人能把彩金拿走为止!” “他娘的,要是一直没人能拿走,这擂台一直摆着,那咱们金津武行的脸岂不是丢大了!?” “不行!武行的脸面绝不可有损!现场除了郑大师外还没见到有其他的名宿来这,应该是还不知道消息,要不然再去请其他几位名宿过来?” “以我看再请其他几位名宿来恐怕也无用,那几位和郑大师实力也相差仿佛,他们就算来了,十有八九也无法做到三拳之后还站立台上。” “那去把武泰斗请来!?” 这句话一出,众多高手纷纷沉默下来。 武泰斗,原名武义仙,乃是如今金津武行的头牌、无冕之王。 其人已经年近七旬,但是在十余年前便已经踏入了最高的七境武道宗师之境。 七境真武,乃武功最高成就。 练成者气血圆融、所有拳意精神融于一炉,丹田如烘炉一般熔炼气血内丹,化生出血气或者说是真气。 真气者,乃性命之精,练成者气血无漏、心灵圆润无暇、体魄力量强横如龙,全力爆发之下甚至能打出万钧巨力,能一掌按压将一个实心铁球按成铁饼。 这等人物,在冷兵器时代乃是可以匹敌千军万马、万军之中取敌首级的无上宗师,哪怕在火枪火炮逞威的现在也称的上一句在世之传奇。 若是能请动这位,应付一个只有天生神力的小子必然不在话下。 问题在于,这等人物身份地位何其高绝,他们平日都难得见上一面,怎么可能让对方自降身份跑来这海河广场和一个小辈耍猴般的接拳比擂? 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六境的名宿无法接下陆渊怪力,但七境的泰斗更不好请动, 说来说去也没有什么办法解决,武行众高手脸色阴沉难看,陷入深深无奈之中,只能站在台下干瞪眼。 就这样。 万千人潮目光注视,滚滚声浪包裹之下,陆渊静立于擂台之上等待,半晌都迟迟无人上台。 期间,随着消息的扩散,还有大量的金津百姓赶来海河广场看热闹,却只能挤在最边缘的外围地带,抻着脖子却什么都看不到。 同时,亦有更多的武行中人闻讯而来,有些个不知情的武馆馆主带着门徒强行挤开人群后正准备登台,却被何振华、乔四海等人拦下,并且告知了陆渊惊人的战绩。 在得知郑山傲这位名宿都只接了陆渊一拳便主动认输后,这些赶来的武行高手各个脸皮狂抖,难以置信,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自信登台。 时间就这么过去。 又过半个时辰,直到天边日头开始西斜。 在擂台上待了已经差不多有两个时辰,陆渊眼看效果已经初步达到,当即扬声道: “既然无人上台,今日挑战便到此为止。” “明日午时,本人还会在此广场设擂,还是一样的规则,欢迎任何人来登台挑战!” 说罢,他便走到八仙桌前,将那一堆小山一般的银元、金元收了起来,然后吩咐一句后让一只站着举杆的两个苦力汉子将桌子抬走。 随后,陆渊就这么提着一大箱的银元,走下擂台。 仅仅两次出手,陆渊这么一个外乡人可谓名声大噪、出尽了风头,台下数十上百的武行中人脸色黑似锅底,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而携带着先前连郑山傲都难以硬接的一拳之危,陆渊所过之处万千人潮自动分开,周围人无论男女老幼,望着他年轻的面容、还有其手中的木箱时,目光又是敬畏、又是炽烈贪婪。 五万银元,是泼天财富,普通人正常销够一辈子,没有人会不动心。 但是见识过方才陆渊在台上之威,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敢有半点念头,只有些练过武的混混闲汉、乃至帮派成员却是眼神诡秘的挤过人潮,跟在其身后。 由于山河动荡,列强殖民外加商业口岸的日趋繁荣,金津近几十年产生了大量的流氓混混,他们聚集滋事、横行乡闾,或抢取良家妇女,或骚扰妓馆商铺索人钱财,尤其这些人被收编漕帮之后,更是无法无天、草菅人命、无恶不作。 像现在,人群中就有不少这样的混混,帮派小头目,将提着钱箱的陆渊视做了一头巨大的肥羊。 因为即便陆渊在擂台上表现令人震撼,但目前如此表现出来的无非也就是怪力而已。 而武功再高也怕暗枪。 他们背靠偌大帮派,帮中不但高手众多,还能轻松搞到秘药火器等厉害家伙,只要弄清楚陆渊住处,将这波泼天财富拿下绝非什么难事! 一时间,陆渊自人潮中穿行而过,不知道多少心怀不轨者紧随其后,就连远处、乔四海等武行武师也都目光一动,有的皱眉,有的幸灾乐祸: “这小子,似乎是被漕帮的人给盯上了。” “他一个毫无背景根基的外乡人,却带着这么多钱招摇过市,不被盯上才怪!” “哼,谁让这小子如此猖狂!?说不得明天我们就见不到此人了” 然而。 他们不知道的是。 走出人潮后不久,陆渊早已注意到一直跟在身后的数十条尾巴。 对此,他只是回首一声嗤笑,随后加快脚步,迅速走入海河大道,并且转入一条小巷。 在他身后,起码有数十人一路尾随,并且飞奔着追上前去,但当他们跟在转入那条小巷之时却顿时失去了陆渊的身影。 “人呢!?” 这些混混乃至帮派成员顿时大惊,演变一阵鸡飞狗跳,四下寻觅,却根本找寻不见半点踪迹 日头西斜,夜幕彻底降临。 随着陆渊的消失,海河广场上万千观众的散去,消息就如飓风般席卷金津,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人人都听闻了,中午乃至下午时分,有一名年轻的外乡人以五万银元的重奖作为彩头,在海河广场打出神拳无敌、津门第一的旗号设擂。 更得知了,这名年轻的外乡人不仅在台上一拳轰飞了身为武道家的侯振华,更是连金津的武行名宿、六境武道大师郑山傲都只接了一拳,然后便认了输! 如此奇事,堪称是数百年未有,顿时在这城中造成了莫大的轰动,惊疑、质问、不可置信者比比皆是。 而就在外界消息甚嚣尘上之时。 夜幕之下,陆渊也已顺顺利利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此时此刻,因为白天所整的大活,冥冥之中有庞然气运在聚集涌动,他第一时间便沟通了天书,获得了反馈: 【神通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69%);地煞-导引(人:58%);地煞-隐形(人:15%); 地煞-寄杖(人:10%);地煞-医药(人:29%);地煞-土行(人:13%); 地煞-生光(人:22%);地煞-剑术(人:24%);地煞-煮石(人:18%); 地煞-壶天(人:17%);地煞-大力(人:2%) 【气运之力】:322刻 本来他的气运之力在点完【大力】之术后只剩不到一百刻。 但是今天擂台摆完之后,万千百姓围观下他声名远播,气运竟是猛然暴涨了两百余刻。 并且直到现在,冥冥之中还有庞大气运在不断的向自己汇聚而来! “不愧是金津,居然有如此之多的气运.” 如此涨幅堪称前所未有,陆渊不由感受到了无限惊喜。 因为人望名气带来的气运聚集会随着影响力的扩大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这么一阵的功夫就有两百余刻气运入账,他再多整上一段时日,到最后气运聚集恐怕可以聚百上千! (本章完) 94、第十二门地煞术 如此多的气运之力,不仅可以点亮更多的地煞术,亦可将现在所掌握的术法进行升级。 尤其是服食、导引这两门根本修行之术,距离下一阶段都已经不远,陆渊一直很好奇升阶之后的具体效果。 不过,他现在却是按捺住这个念头,准备等到擂台摆完之后看到底有多少气运之力进账,再做打算。 而在此之前。 他准备先点亮一门功能性的地煞术,【萌头】。 【地煞-萌头】:施展此术,可获得心血来潮之能,在事情快要发生时预先感知。 毫无疑问,这门地煞术的作用类似于未卜先知,危机预警。 虽然陆渊如今攻防、保命、跑路,各种地煞术齐备,即便是面对最顶尖的武功宗师他都不惧,但是谁也不会嫌自己的保命手段多。 尤其是,有了此术进行危机预警,基本上就无惧任何暗算,什么下毒暗杀乃至火枪大炮的远程威胁都无惧之。 当即,他便沟通天书下达了指令: “点亮,萌头!” 嗡. 轰然轻震间,天书嗡鸣,并且绽放出无量光明,照耀陆渊的脑海。 同时,一个个金色字符跳跃而出,极其灵性的跃入心海之间,化为术法信息在他心中流淌而过: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心神丹元令我通真” 此术相较其他地煞术而言,并不算太过晦涩艰深,他在天书灌顶之下飞速开始领悟。 也就是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彻底消化过后,陆渊便睁开双眼,手掐印诀,开始尝试施展。 一开始的尝试自然是磕磕碰碰,不甚顺畅。 但是,仅仅失败了三四次后,他便迅速熟悉了口诀、手印、法力之间的配合,再一次施展之时便突然之间法力激荡,凭空消耗了一大截。 同时,一股异样波动席卷全身,冥冥之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通明之意笼罩了心灵,让他有了一种洞彻世事超然物外之感。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心灵被拔升到了一个未知境界,能够觉察到自身的无形命运一般。 “这就是心血来潮?这萌头有点意思.” 陆渊睁开双眼,目光闪闪,对自己身上的状态颇为新奇。 根据天书信息,萌头之术施展之后在一定时间内都可以获得心血来潮效果,法力修为越高深,施展此术的持续时间越长,越能提早预感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之事的好坏。 而他现在所施展的萌头之术,貌似能持续半天的时间,同时只能隐约预感到半个时辰内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而且只是一种极其模糊的感知。 当然,这是他术法掌握不足且法力修为低下的缘故。 按天书所说,若是能将此术晋升至通神层次化为神通,那么心血来潮的预感状态将能完全常驻,念头一动便可知道自身百日之内是否会遭遇什么机遇或者危险,极为神异。 “即便没到神通,心血来潮,提前预感,这功能也是够强的了.” “没记错的话,这门术法的进阶版应该是天罡大神通里的逆知未来?不过天罡神通离我太远,可以先用萌头顶替着。” 未发生的事绝非既定不便,全在人一念之间,萌头之术的作用只是自身心血来潮模糊感知,起到提前预警之效; 相比较而言,此术的进阶,天书之中的天罡大神通逆知未来,方可彻底洞彻自身乃至他人之命运,看到真正的未来。 当然,这等大神通远远不是还在炼精化气蹉跎的陆渊所能想,而且萌头之术对他来说也完全够用。 当即,陆渊便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开始练习起这门术法来,以求尽快投入实用之中 而与此同时。 相距没有多远的宅院之中。 微风吹拂,星月光辉遍洒,院中卉随风摇动,香流动。 此刻,历经数日恢复,已经可以下床的林兴朝手持着拐杖,正在席北辰和顾有容两人的搀扶之下,在庭院之中乘月散步。 距离黎钧先离开已有十余日,这么长时间的调养之下,林兴朝整个人气色已经和正常人无异,步伐也稳健不见任何虚浮。 于是走着走着,他便挣脱两个徒弟的搀扶,开始自己缓步行走。 看着林兴朝虽然缺失了一条左臂,行走之间却颇为沉稳,席北辰、顾有容不由的笑道: “师父,看您现在这状态,再有个把月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师伯和阿渊带来的真是神丹妙药。” “我看呀,再等两天我们就能带您出去转转,不用一直憋在家中了!” 林兴朝停下脚步,也是感恩戴德的一笑: “是啊,你师伯他们来之前,我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站起来的一天,如此恩情形同再造,也是我的幸运” 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阿渊他这几日在做什么,怎么一直不见人?” 席北辰无奈道: “我也不知道,这些天我去找过他几次,不过每次他白天都不在家中,晚上天黑了才会回去,问他他也守口如瓶,实在让人奇怪。” 顾有容泛起嘀咕: “已经叫这位师弟两次来家里吃饭都被回绝了,他不会是担心什么所以在刻意回避我们吧?” “胡说。” 林兴朝轻斥道: “阿渊选择留在金津绝非那般人,为师观他是个有主见的,他许是自有打算,或者不想依靠或是麻烦我们,你不要胡乱猜测。” 林兴朝语气不轻,顾有容委屈道歉: “对不起师父,是我妄言了。” 话音刚落。 院子后面,响起了独特频率的敲门声。 席北辰立刻前去敲门,然后将来人迎了进来。 “兴朝,你已经可以独自走路了?” “不错不错,老夫就说,伱这小子命硬的很,什么困难都能挺过来!” 来的人,自然是是古看山父女。 他们在来到内院看到园里杵仗而立的林兴朝,顿时笑着出声祝贺。 林兴朝微笑回应: “还是师兄他带来的神丹药效惊人,我现在行动已经基本无碍了,唯一可惜的是废了左臂,一手剑术大打折扣,日后再有什么行动恐怕难出什么大力。” “这叫什么话。” 古看山皱眉道: “你这些年来为门中的贡献上上下下有目共睹,出力的方式很多种,不是非要拘泥于打打杀杀,以后有的是让你发光发热的机会。” 古云笙也是轻声道: “父亲说的不错,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把伤彻底养好,其他的不必去想那么多。” “我晓得。” 林兴朝点点头,继而问道: “这么晚了古爷你们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你们莫不是还未听说?” 古看山流露出奇异神色,说道: “要事倒也谈不上,就是今天城内发生了一件颇为轰动的大事,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外乡人下午在海河广场设下擂台,打出号称神拳无敌、津门第一的字联横幅,说是谁能接他三拳,便可拿走五万银元的彩头。” “什么?” 林兴朝乃至两个徒弟齐齐一愣,然后惊异道: “哪里来的狂徒如此大胆,敢在金津设这样的擂台,这外乡人是得了失心疯?” “古爷,那人后来怎么样,可是被教训了?” 林兴朝因为负伤已经许久都不曾出过门,而席北辰顾有容这两个徒弟为了照顾,除了外出采买物资以外基本都是寸步不离,的确还未来得及听说过这件事。 然而,面对三人的询问,古看山却是摇摇头: “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我听说那人不光没有得到教训,反而摆擂摆了足足两个多时辰,都没有人能接下的下他三拳。” 闻言。 林兴朝眉头猛然一拧: “古爷你莫不是在说笑?这等擂台如此猖狂,金津武行的高手岂会坐视不理?那些名气稍大的武馆馆主都是五境的武道家,难不成还接不下一个外乡人的三拳?” “.确实没有接下。” 古看山此刻似乎也觉得匪夷所思,无奈道: “根据老夫得知的消息,第一个上台的乃是九华武道场的侯振华,此人上台之后仅仅一拳便被打下擂台;而第二个上台的,便是后面接到消息被人请来的武行名宿,郑山傲。 此人你们也都知道,乃是抱丹之境的武道大师,武功修为之强不下于我,然而他上台之后仅仅接了那个外乡人的一拳之后,就被打到了擂台边缘,然后当场放弃下了台。” 什么!? 闻言之后,林兴朝眼神震动: “怎么回事,那个外乡人难不成是一位武道宗师!?” 他好歹也是步入了炼血之境的五境武道家,对更高的六境大师乃至七境宗师之境都有些了解。 步入了抱丹之境的武道大师,各个都气血如龙,且浓缩为一点,爆发力量惊人,举手投足可打出数万斤的恐怖力量。 这等人物,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强横非人的存在,除非重伤等特殊情况,否则不存在无法接下同境界一拳的情况。 能一拳将武道大师打退至擂台边缘,并且令其放弃认输的,只可能是武功绝顶,凝练真气的七境宗师之境! 但让他难以想象的是,这等武道宗师地位高绝,已经是人间传奇,又怎么可能跑到闹市做这种接拳打擂的儿戏之举? 然而,对于林兴朝的疑问,古看山只是感叹道: “当然不是什么宗师,天下武道宗师凤毛麟角地位尊崇,最年轻的也有五六十岁,但那个设擂外乡人才不过二十出头!” 二十出头!? 这个信息比前面所有的内容加起来还要劲爆,席北辰和顾有容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金朝数万万人口,目前有史可载的最天才人物,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也不过勉强步入炼血之境而已。 而这个摆擂者若能以二十出头的年纪一拳使得郑山傲这等武道大师认输下台,得是何等的妖孽!? “别说你们,这金津凡是未曾亲眼见证的,有几个能信?” 古看山也是深深感慨着道: “可是下午海河广场上,成千上万人都亲眼见到了那个年轻外乡人一拳将郑山傲打到擂台边缘,根本做不了假。 只可惜那年轻人离开以后很快便无隐无踪,无人知其住处和来历。现在消息传开后,不管是武行,还是漕帮、金刀团,甚至是天理教、铁血救国会,明里暗里的势力都在寻觅此人。” 林兴朝似是想到什么,语气凛然: “武行找此人还说的过去,因为此擂算是折了他们颜面;漕帮找此人莫非是为了那五万银元?还有金刀团、天理教、铁血救国会,他们找此人是?” “这么年轻却能一拳击退郑山傲,这个外乡而来的年轻人堪称旷世奇才,假以时日必为武道宗师,这么一个潜力难以想象的人才,这几方势力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古看山意味深长道: “我之所以到你这里来,也是因为刚才得复圣门召集,魁首及其他人等得知消息都想要接触一番此人,看能否将其吸收进来。” 复圣门,顾名思义,便是昔日圣平天国被剿灭后,圣王陈克全乃至八大天王的残余亲信组建而成的组织,意图恢复昔日圣平天国之荣光。 历经多年发展,到如今复圣门实力已经颇为强大,在多处要地都设有据点,作为曾经圣平军教头的古看山,在门中便属决策高层之一。 “原来如此,此人以一己之力居然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没想到外界发生这般大事,林兴朝凝重道: “金津虽大,但此人如此招摇设擂,应当不难寻觅,不知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朝哥既然好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古云笙在一旁笑着道: “我们听闻,那人在散场之前曾说明日午时依旧会前往还海河广场摆擂,你身体若是没有大碍,不如我们明日一同前往一观。” “他明日居然还要设擂?” 同样对样的离奇人物好奇无比,林兴朝肃然且期待的道: “好,明日我跟你们一起前去一观!” (本章完) 95、龙虎汇聚,万众瞩目 第二天上午。 清晨刚过,距离正午还有不短的时间,古看山父女就已经提前到来。 林兴朝坐在轮椅上,在宅院中整装待发的同时也让席北辰前去寻找陆渊,打算带他一同前往海河广场看热闹。 然而,不多时。 席北辰从外面回来之后,却带来了陆渊不在家中的消息,算是扑了个空。 “奇怪,这小子天天神神秘秘的找不见人,到底在忙些什么?” 古看山父女也在等着,林兴朝也没办法,只能道: “算了,我们先过去吧。” 于是乎。 由席北辰推着轮椅,一众人等一同出门上街,前往海河广场。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海河大道乃至海河广场也不算远,大概也就不到十里地的距离,几人一路闲聊,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来到了广场附近。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 明明距离正午还有不短时间,但广场上依旧已经到处都是人挤人,声浪震天,远超往日的热闹喧嚣。 望着广场上人山人海,席北辰目光略显震撼道: “这些人,难不成全部都是来看那个外乡人的?” 面前人潮汹涌,古看山也是颇为无奈: “哪还用说?昨天消息起码传遍了半个金津,多得是闲来无事者提前到此看热闹,还好我们来的还算早,否则再晚点这广场上恐怕都站不下人了。” 林兴朝则是深深感慨:“一石激起千层浪啊,金津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别无二话,席北辰推着林兴朝当先步入人潮,然后向着中心擂台的位置挤去。 一路上,本来有被挤开的混混闲汉十分不满,正要怒骂动手,但是一旁的古看山只是一个眼神,那种尸山血海中杀出的煞气威慑便令他们一个激灵,连忙躲开。 在天津的青皮混混,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是以虽然古云笙乃至顾有容两人都姿容秀美,但因为旁边的古看山依旧无人敢于上前靠近。 就这样,不多时,一行五人便挤到了广场中心,也就是擂台所在的位置。 擂台上,已经有一张八仙桌摆放,两个苦力汉子在台下战战兢兢的扛着字联站立,似乎在等待着正主的到来。 而台下,古看山只是目光在周围人群中一扫,就眸光微凝: “武行的郑山傲、黄狮虎、刘呈祥金刀团的曹福田、阎书勤漕帮的邓啸林、钟金龙,他们居然都来了” 他口中所述的几个人名,都是金津各方势力的名宿及首脑级人物,无不是六境武道大师层级的高手,平日都难得一见。 然而,今日竟然都齐聚在了这里。 包括林兴朝,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一圈后也发现了什么,不由得感叹道: “靠后一点,貌似还有天理教和铁血救国会的人,果然如古爷所说,那外乡人算是把金津明面上的大势力全都给吸引来了,也不知道他到来之后,何人会登台挑战。” 小小的一个海河广场,可以说已经成了龙虎汇聚的旋涡中心,席北辰也是心神震动,惊叹道: “这么多金津的名宿大家在,只是想想都要头皮发麻,也不知道那外乡人今天能否受的住这么多人的挑战和压力?” 顾有容直到现在还是难以相信: “师父,古爷,你们说世上真有二十出头就能击退武道大师的妖孽奇才吗?” 这不仅仅是她心中的疑问,也是在场所有昨日未曾亲眼见过盛况的人的心中疑问。 古看山摇头道: “别说现在,即便前朝武道发展鼎盛之时也未曾听说过这等旷世奇才。” 林兴朝沉吟道: “此人设擂不是比斗,而是以接三拳的方式,说明其应当属于天生神力、体质特殊之人,真正的武功修为应该距离抱丹之境还有不小差距。” 席北辰似是想起了什么:“天生神力,我记得陆师弟他好像也属此类体质,当初我和他试过手,即便武功修为不高但那气力却是让人印象深刻。” “不错,他也算是天生神力,不过和这个设擂的外乡人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林兴朝略显遗憾道: “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么一场热闹武道大师都会出手,难得一见,错过可惜啊.” 他们这边说着话。 擂台另一边。 昨日,金津武行折了不小的颜面,是以今天几乎所有知名的武馆馆主乃至名宿大家都被惊动,齐聚于此。 光武行的五大名宿、武道大师,今日便到了整整三位,像是侯振华、乔四海这样的武馆馆主只能算晚辈般站在后面。 此刻,人群前列,一个身着紫色马褂,身材雄壮如狮的鹰钩鼻老者冷冷盯着台上: “马上就要到正午,那外乡人还不现身,莫不是怕了?” 一旁,郑山傲倒是神情平和: “黄大师莫要着急,这距离午时可还有一刻多钟。” 黄狮虎转头目光锐利扫来,不愉道: “郑大师,若不是你昨日故意放水折了武行的颜面,我等今日何须如此兴师动众?等那外乡人来了后我倒是要登台看看,他是否真的像你所说!” 黄狮虎,六境武道大师金津武行元老,成名比郑山傲还要早上两三年。 无论在武行还是在金津城,此人也亦是声名显赫,万众敬仰,又因为年龄相近时常会被人好事者拿出来和郑山傲比较高低。 加之在武行里,因为性格和双方理念不同的原因,他与郑山傲相处向来不睦,一直有别苗头、分高下的意思。 然而,面对黄狮虎的质问,郑山傲只是晒然一笑,也不争辩: “伱若不信,等人来了上去一试便知。” 黄狮虎不置可否,旁边,另一位头发银白的武行名宿则是缓缓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黄大师若是待会打算出手替武行挣回颜面,还是谨慎些好。 毕竟消息传播,今日来此看热闹的人比昨日更多许多。我们武行的大半高手今日来此若还是摘不了那外乡人的字联,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三个武道大师说话,其他武行高手根本没有插话的份,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 就这样。 随着时间推移,正午时分越发临近,大量百姓、好事者陆寻赶赴而来,百余丈的广场之上已经是人满为患水泄不通,挤了有三四万人之多。 甚至,广场周边的茶楼酒馆乃至各类建筑,楼里楼外乃至屋顶上此刻都已经站满了人,遥遥的翘首以盼,等待着正主的出现。 而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之后。 在台下候着、早就得到吩咐的两个苦力汉子突然扛着字联、提着几挂鞭炮登上擂台,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之点燃。 噼里啪啦! 两个汉子躲到擂台一角,鞭炮炸响震天,烟雾滚滚弥漫升腾。 这一下,广场上本来还沸反盈天的万千人潮全被都被这一变化吸引,人人抻着脖子张望,不知道台上两个汉子的意图。 而仅仅数个呼吸后,当擂台上鞭炮燃尽,炸响声停歇,浓浓烟尘也随风逐渐散开之后。 台下无论林兴朝古看山,还是各方势力的高手,眼神都齐齐一变。 因为此时此刻,在烟尘散开之后,擂台中心竟赫然凭空出现了一道挺拔且飘逸出尘的身影,似乎正是昨日摆擂的外乡人。 但是擂台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上至武道大师下至普通人,愣是无人看到对方是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上台的! 就在全场这一瞬为之寂静之时。 便见擂台之上,突兀现身的陆渊面带笑容前几步,向着四面八方一拱手,随后声音滚滚如雷,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响彻: “让诸位久等了。” “昨日之擂台今日继续。依旧是按照昨日我说的规矩,无论男女老幼年龄高低,只需缴纳一百银元,签订生死文书,接下我三拳且站立台上者,便可获得五万银元的彩金!” “今日之登擂挑战,正式开始!” 说着,他把手一挥,角落两个汉子得到指令立刻举起竹竿,展开神拳无敌、津门第一的字联。 同时,使得全场万千人潮瞬间轰动,气氛被一下点爆: “嘶你们看到没有,这人到底怎么上来的?” “好年轻的外乡人,昨天就是他一拳打飞了武行的侯师傅?” “奇怪,他到底是怎么上的擂台,使了什么障眼法,我全程都在盯着,完全没有看到有人上去啊!”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直冲天际,震耳欲聋,无论武行的名宿郑山傲、黄狮虎,还是漕帮、金刀团方面的高手都没看出陆渊是如何登的台,眼神都是露出惊疑之色。 而在如此沸反盈天的情景之下,望着擂台中心万众瞩目的身影,台下林兴朝师徒三人,古看山父女两人却全部呆若木鸡。 没有言语能形容他们此刻内心的震惊和骇然。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轰动全城的外乡人,竟然会是陆渊! 尤其是林兴朝师徒,脸色僵硬且震骇,脑海中一片乱麻,全部都说不出话来。 而在这时。 台下金津武行一方,等候许久的黄狮虎已经按捺不住,脚下一点之间便如苍鹰一般飞掠上台。 台下汹涌人潮再度发出惊呼: “那是黄狮虎黄大师,武行的名宿前辈们又出手了!” “废话!昨天也便罢了,若是今天还不给点反应阻止这外乡人,那武行的脸面可是要真正没了!” “唉,郑大师都主动认输,我看这黄大师也未必能行.”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郑大师昨日那是武德高尚不想以大欺小,所以才直接下了台,但今天可是事关武行脸面,这位黄大师恐怕不会客气!” 眼见黄狮虎这位武行名宿登上擂台,台下顿时热烈无比,喝彩助威此起彼伏。 而此时。 陆渊其实也已经注意到台下林兴朝等人的存在,不过如今的他无需扮猪吃老虎遮遮掩掩,于是浑不在意的看向登台的黄狮虎,笑道: “阁下也要挑战?” “废话!难道老夫上台陪你这后生戏耍么?” 黄狮虎冷笑一声,先是到桌前放了一百银元且在生死文书上按下手印,然后才来到陆渊面前,目光如鹰: “神拳无敌,津门第一,老夫在金津武行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语,出拳吧,倒要看看尔等到底有何等神力!” “好!” 眼前老者明显也是抱丹之境的武道大师,陆渊点点头也懒得废话,当即踏前一步以【大力】之术加持的破罡神拳打出。 轰隆! 陆渊这一出手,带着无以伦比的狂悍和暴力,无匹力量狠狠碾爆气流,发出呜呜呜的鬼哭狼嚎声音,劲风排空猛击,气爆、音爆声在同一时间响起,空气宛如柔弱的纸张一样被一下撕碎。 好惊人的力量! 千言万语都不如自己亲身体会,这一拳的声势让黄狮虎心中一惊,直接踏前一步,脚下狠狠踩跺,在地面的炸裂中一掌如龙,惊风咆哮当中绞缠而上。 他这一踏一按,浑身便发出血气轰鸣之音,一掌递出间,简直如平地突然雷霆炸裂,狂猛力量就像一股万吨巨浪般层层叠叠扑击而至。 《怒海万涛掌》,此乃他名震金津的成名绝技,此掌法刚柔并济更可以柔克刚,犹擅消解一切劲力,正克制所有蛮力! 然而,下一刻拳掌相交。 随后,惊风急爆! 陆渊一拳硬生生轰在黄狮虎拍来的一掌之上,恍若平地惊雷,肉眼可见的波纹和巨大的轰鸣声猛然扩散,冲击波引发的狂风席卷着沙尘,鼓荡向四面八方! 而在这样的情景中。 陆渊身形微震一下,本就崩裂的台面似乎承受不住如此狂猛的力量,再度炸裂开来; 反观对面的黄狮虎,则是在神情剧变中闷哼一声,手臂被狠狠炸起、身躯更是狂震之中连连后退。 狂退过程中,他只觉得耳边风声撕裂,手臂乃至全身筋骨震荡,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海啸般的袭遍全身,使得自己全身骨骼哗啦啦做响,耳朵里面也嗡鸣阵阵好像十几个铜锣在耳边敲击,几近失聪。 他自武道有成以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本章完) 96、摧枯拉朽,金刀之邀(补更) 蹬蹬蹬. 擂台之上,巨力裹挟冲击之下,黄狮虎一连狂退出了十余步,才勉强止住了颓势。 而此时,他距离擂台边缘已经不过数尺距离,只差几步就要掉下台去。 台下,万千亲眼见到这一幕的人潮也为之哗然,难以相信一位威震金津的武道大师竟会如此狼狈。 甚至黄狮虎自己,苍老霸道的面容上此刻也是脸皮狂抖,骇然惊怒之色尽显。 对于陆渊这个昨日才让郑山傲都认输的外乡人,他已经足够重视、谨慎、乃至拿出全力应对。 但,他依旧没想到自己面临的竟是如此违背世间常理、蛮横到不讲道理的力量! “岂有此理!” “再来!” 败退在一个年轻人的拳下,对黄狮虎这等身份的人来说是绝对的耻辱,他怒交加之下反而煞气上涌,强行按捺住全身气血筋骨的震荡猛力一踏,然后双掌交击,搅动空气,以排山倒海、千重叠浪之势直直迈步罩向擂台中心的陆渊。 也不知道他所用的是什么压箱底的绝招,就见掌影推击之间如狂风巨浪,搅动的四面八方空气如潮水剧烈涌动,又仿佛是深海之中的无垠深渊旋涡,要将掌下的一切都吞噬。 “很好。” 见此一幕,陆渊的神情也更加郑重了些许,随后踏前一步,五指一捏,一拳就已经爆破层层空气,掀起一道纯白气浪,朝着成防御姿态的黄狮虎轰去。 呼—— 偌大的擂台上登时被他这一拳的罡风彻底笼罩,陆渊在这一刻瞬间不再过多留手,【地煞-大力】之下,十龙十象之力犹如积蓄已久的山洪一下冲破了堤口,排山倒海的力量汹汹然狂涌而出。 一瞬间。 在此刻黄狮虎的意念之中,就好像面前炸开了一团毁灭的惊雷,令人窒息的罡风已经将所有的空气抽干,令他呼吸不畅。 巨大的爆鸣响声就仿佛直接灌入了他的心灵当中,似乎有洪钟大吕敲响。 如同有一头远古凶兽向着自己扑杀而来,令人窒息的阴影笼罩下,他后背汗毛已经是全部炸起! “喝!”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这一瞬,黄狮虎眼神惊怒,雄浑的气血劲力狂涌,双掌横推间以排山倒海般的掌击相迎。 下一瞬。 砰的一声巨响! 气爆之声震耳欲聋,回荡不休! 两人双手交击处,瞬间爆出强大的气浪,四面八方的膨胀、鼓荡、冲击,轰得破裂的台面都承受不住,在激荡而起之后被狠狠的吹飞。 凶猛的气劲横扫,方圆数丈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烟尘,统统都被劲风扫荡吹拂了出去,甚至一个普通人站得近了,都会被这样的狂猛余波震成内伤。 而在战鼓擂动似的声响中,黄狮虎顿觉眼前一黑,先是出掌的手臂剧震,随后整个人像是被一头远古巨龙迎面撞中般轰然狂退! 就好像狂风卷起飞鸿般无从抵挡,他倒飞的过程中口鼻溢血,身上噼里啪啦作响,脚下无论如何泄力用力,都只使得一片狼藉的地面接连爆出一个个的大坑,却依旧止不住他的倒退之势。 最终,无可匹敌的力量下,他的身影一连退出近十丈,最终还是狼狈落下了台去。 嘶—— 而在黄狮虎狼狈落下擂台的瞬间,四面八方的万千人潮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才爆发出滚滚哗然之音。 今天来河海广场的人翻了数倍,其中大部分人都没有看过陆渊昨日和郑山傲的交手,只是听的各路传言。 而此时此刻黄狮虎这位武行名宿仅仅两拳便落下台后他们才知道,传言没有半分虚假! 包括林兴朝师徒,此刻也彻底呆滞,似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毕竟,陆渊在大半年前和席北辰还试过一次手,当时其虽然气力体魄惊人,也不过是四境雷音水准。 他们如何能想到不到一年时间对方就摇身一变,两拳就能击退一名六境武道大师!?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没有分毫背景的街边小贩,一年之间就变成了全国首富那般荒谬。 人群沸反盈天,一旁见多识广的古看山震撼出声: “兴朝,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黎子才收不到两年的徒弟吗,怎会有这般惊天本事!?” 林兴朝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麻木道:“古爷,我也不知” 席北辰、顾有容也是一脸恍惚的道: “两拳败退武道大师,怎么会有这种事.” “不可思议陆师弟难不成是什么神人转世?” 如此颠覆认知、违反常理之事,他们已经无法理解,下意识便向着怪力乱神去联想。 而在他们这边一头乱麻之时。 黄狮虎狼狈落下台后,一大群的徒子徒孙早就急忙越众而出,来到台下准备将之搀扶而起: “师公,师公,你可有事?!” 黄狮虎此刻口鼻溢血,手臂震颤,却依旧咬牙强行推开身边的徒子徒孙,厉喝道: “让开,老夫没事!” 一旁武行众人也纷纷围来,目光惊悸的看看黄狮虎,又看看台上的陆渊,不知该说什么好。 郑山傲这是面带微笑道: “怎么样黄大师,我之所言并无虚假吧?这年轻后生一身之怪力简直非人,甚至没用全力,我昨日只接了一拳便知道三拳必然难以接下,你现在可相信了?” 相比郑山傲一拳之后放弃下台,自己这种第二拳便被轰下擂台的失败显然更让人难以接受,黄狮虎脸色铁青着,胸膛起伏,一言不发。 “天下竟有如此旷世奇才.” 另一旁,另一位头发乃至眉毛都白的武行名宿欧阳恒重重叹息,似是宽慰般的道: “可惜老夫年事已高,气血滑落,武功修为还不如你们二人,若上去恐怕也是一样。” 昨日同样败在陆渊之手的侯振华又是恼怒,又是无力道: “三位大师,这外地来的小子这么嚣张,难不成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 其他武行的高手们也是同仇敌忾: “一个外乡人却在仅金津耀武扬威,是可忍孰不可忍!” “实在不行,我们就联名去请武泰斗来!” “不错,他老人家出手,必然能制服这小子!” 不提武行这边的躁动和群情激愤。 台上再次胜利的陆渊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昂然而立,面向周围声震如雷: “下一位,谁来?” 声音滚滚回荡,台下人潮更加沸腾汹涌,除了一些食古不化的本地人在破口怒骂以外,不少人目光已经从震撼转化为了崇敬,仿佛在见证一个新的世间传奇一般。 而在这样的情形中,林兴朝身旁的古看山再也按捺不住,倏然迈出脚步,登上了擂台。 见有人上台,万千人潮再度哗然,无论武行还是其他各方势力高手,都是目光一动,猜测起古看山的身份来。 而身份在金津一直处于暗处的古看山置若罔闻,径直来到一角的八仙桌,一样缴纳银元、在生死文书上按下手印,然后才来到擂台中心,直面陆渊。 紧紧盯着对面气质超凡脱俗的年轻人,古看山压低声音,聚音成线,惊疑询问: “阿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等本事伱从何而来,又为何要在金津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陆渊自然不可能在这做什么解释,只是微笑着低声回应道: “古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到了台上,你可要试一试接这三拳?” 两人说话都压低声音凝聚音线,所以别说台下之人,便是离的最近的两个举字联的苦力汉子都无法听到。 本来上台就是想亲自感受下能击退两名武道大师的是何等力量,毫无声名包袱的古看山肃然道: “好,你尽管出拳,让我这老头子也体验一下!” 说着,他吐气开声,气血轰鸣,不动如山,摆出防御姿态。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架势刚一摆出,郑山傲等武行名宿就一下看出来古看山似乎也是一位六境的武道大师,不由为之惊奇,开始猜测古看山的身份。 而同一时间,陆渊则是点点头,然后毫无废话的再度踏前一步,一拳打出。 轰. 和之前一样,【地煞-大力】之下,他一拳之下沉闷的罡气雷音鸣动,形成狂乱拳风,潮水一样激荡狂涌。 罡风气浪犹如实质化般扑面而来,如此声势下古看山无比凝重低喝一声,全力勃发,双掌交叠,迎接而上。 然后砰然一声! 宛如山崩海啸一般的巨力自掌心涌遍全身,力量之猛之烈,令得古看山瞬间眼皮狂跳。 蹬蹬蹬! 沛莫能御的冲击下,即便是用了泄力乃至借力打力的手段,在这一瞬他依旧闷哼一声,身影在澎湃的冲击下倏然向后狂退。 一连退出十余步,快到擂台边缘时,他才低喝一声,脚下猛力一踏,然后在砖石台面的崩裂中止住了颓势。 “好小子” 一双手掌几乎失去了知觉,古看山强压震荡的筋骨气血,咧着嘴抬头: “这力量,果然够强!” 陆渊只是微笑装作不认识一般扬声道: “前辈可还需要继续?” 和郑山傲一样,通过方才一拳所包含的惊人力量,古看山清楚的知道自己几不可能在台上站着接下第二拳,当即叹气摇头: “算了,明知道接不下三拳又何必逞强,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走喽” 万众瞩目之下不宜暴露和陆渊认识的关系,他也不再多说,便干脆利落的跳下台去,回到林兴朝等人的身边。 “又胜了” “这位没看错的话,也是一位武道大师吧!?” “岂有此理,已经三位武道大师上台,都没能接下这外乡人的三拳,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难不成非要武道宗师出手,才能治的了他!?” 接二连三干脆利落的胜利,台下万千人潮再度嗡鸣议论,震撼惊疑,不可思议。 陆渊并未向林兴朝等人投去目光,环顾四周间正准备开口询问: “还有.” “我来!” 出人意料的是,前列人群之中,一个身着麻衫,看上去其貌不扬的老者突然登上擂台,嘿然笑道: “老夫金刀团曹福田,特上台来向小兄弟你讨教一二!” 说罢,他也是缴纳了一百银元,加在生死文书上按过手印后,来到陆渊面前站定,跃跃欲试道: “小兄弟,来吧,老夫虽然也挡不下三拳,但不试试实在是心痒难耐!” 台下顿时再度嗡鸣一片。 金刀团乃是金津三大民间势力之一,曹福田也是此团之元老乃至发起人之一,威名赫赫的六境武道大师,地位仅次于团首之下。 对于此人陆渊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当即微笑点头: “好。” 随后,踏前一步,一拳打出。 空气爆鸣,拳风激涌,如同怒龙长啸。 他这一拳声势和之前一样惊心动魄,曹福田也和先前的黄狮虎、古看山一样,雄厚气血勃发,在低喝声中使出全力来抵挡。 但在下一瞬的砰然巨响中,火山喷发般的巨力冲击下,他也步了前面几个挑战者的后尘,身形根本无法控制的向后狂退,直直退到了擂台边缘处。 台下万千人潮眼见这一幕,基本已经没有先前的激动愤慨,而是变成了极度心惊甚至是麻木。 上台的一位位不是什么大白菜,而是在无数习武之人中十万乃至百万里挑一的武道大师。 然而就是这等人物,算下来已经有足足四位败退在了陆渊的拳下。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等匪夷所思之事连续四次发生,谁都得麻木。 “嘶” 曹福田毫不在意形象的甩着麻木巨颤的手掌,怪叫道: “好小子,这等力量,怕不是已有十万斤?不要说是天津,恐怕整个金朝,只要是宗师之境以下都没人能比得了你!” 曹福田如此高的评价,令全场再度沸腾,陆渊则是微微一笑: “前辈谬赞了,可还要继续?” “不了不了。” 曹福田很是光棍的连连摆手,问道: “小兄弟真乃神人也,不过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到现在我等都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已经无需遮掩的陆渊不以为意: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渊是也。” “陆渊么?好名字!” 曹福田目光灼灼,郑重且热切的出声道: “小兄弟,你这等人物,这一身本事,仅仅用来追名逐利未免也太过浪费。如今外敌入侵、山河动荡、家国破碎,只要是大好男儿理应御敌于外、力挽天倾、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我们金刀团不才,近些年来汇聚万千仁人志士、热血男儿,目的就是扫灭神罗沙厄、驱逐西方列强、恢复我江山万民之尊严,正需要小兄弟这等旷世之才,不知你可有兴趣加入我们?” (本章完) 97、给我滚下去! 台上,众目睽睽之下,曹福田赫然是向陆渊抛出了橄榄枝。 很明显,陆渊如此年轻,一身神力却能让六境的武道大师都无可奈何,这等旷世奇才前所未有,引起了金刀团强烈的兴趣。 虽然现在战场之上无论武功道术都挡不住枪林弹雨炮火洗地,但是强悍的武功高手依旧可以进行针对性的斩首暗杀,尤其一个有着宗师潜力的苗子更是罕见之极,金刀团这样专门喜欢和列强作对的势力自然求贤若渴。 然而面对邀请,陆渊却是不置可否: “我只为摆擂而来,其他的暂时未曾考虑,等我日后了解了解再说。” 这些时日,他对金刀团也有些了解。 如今列强铁蹄践踏,金廷软弱无能,屈辱求和,神州大地凡有识之士皆视为奇耻大辱。 金刀团作为席卷沿海诸多重城的民团组织,视列强为仇寇专与洋人做对,自然颇得民心,所以发展迅速,短短几年便在数省之地都有了根基,而且兵强马壮。 相比金廷的军队,差的只有火器而已。 但是,这个民团在陆渊的眼中,是一个必定会失败的组织。 原因无他,就在金刀团对外宣扬的口号‘扶金灭洋’之上。 金廷对外屡战屡败、丧权辱国,对内极尽压榨、残酷剥削、贪污成风。 但金刀团却依旧认可金廷的法统,对于这艘破烂腐朽的大船不想着拆了重建,反而如同朝堂之上那些王公贵族裱糊匠一般修修补补,心存幻想,想着只要驱赶走洋人,施行变法,就能强国强民重拾国家之尊严。 然而作为穿越者的陆渊却清楚,这黑暗破败腐朽的世道和金廷早已无药可救,必须打碎了烧成灰烬,才有可能在其尸骸之上重新建立起一个崭新的、充满希望的新世界。 而这,也是他为了擭取气运所定下的目标。 不说金刀团必然没有未来,其实以他手段已经完全可以凭一己之力一步步去实现目标,最多是多费些时间精力,没必要加入其它什么势力。 “好!” 本来也没指望这么简单就能将陆渊招揽,曹福田哈哈一笑,爽快道: “等小兄弟把擂台摆完闲了,务必要来我们金刀团的总舵来参观参观,我等必定扫榻以待!” 说完,他拱了拱手,径直转身跳下了台去。 “嘶四个了,已经四个武道大师了.” “这外乡人难道是哪个古之猛将转世,不对,就是什么绝世猛将转世也未必有他这般力量” “我看也是,要不然根本说不通他这等年纪怎会有如此匪夷所思之神力!” “四个武道大师都不行,你们说这金津还有能奈何得了这小子的人了么?难不成真的要去请武泰斗出面?” 同时,台下万千人潮好似不过瘾一般的大声喧哗呼喝起来,似乎在期盼着下一个挑战者的上台。 从第四位武道大师下台之后,不少看热闹者的心态已经转变,从一开始宛如受到挑衅般的愤怒,反而变成了见证一个传奇的诞生,心中越发的期待和敬服,想知道台上的陆渊能走到哪一步。 如此喧哗之中,林兴朝等人虽然还是啧啧称奇,但也已经接受如此不可思议之事,只有武行一方彻底败落的黄狮虎,望着台上的陆渊脸色黑的好似锅底一般。 目前为止一共四位武道大师上台,其他三人全部都是接了一拳就体面的主动下台,唯独他一个人不信邪头铁的硬接了两拳,狼狈的被轰下了擂台。 虽然另外三个武道大师必然和他一样也接不住第二拳,但他无疑是最丢颜面的那个。 正当他心中恼火之间。 曹福田刚刚下台,紧接着人群之中便又有一名锦衣老者龙行虎步,缓步登上了台。 台下,不少人都一下认出老者身份,纷纷叫道: “是漕帮的副帮主邓啸林!这人居然也来凑热闹了!” “漕帮.这位副帮主虽然也是抱丹之境的武道大师,但不见得比武行的名宿和曹福田强,他上前作甚?” “难不成,他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还是说和金刀团的一样是上来招揽这个外乡人来了?” 各种喧哗声浪之中,上了台的锦衣老者对外界的嘈杂充耳不闻,只是打量着陆渊,笑道: “陆渊小兄弟神力盖世,武道大师亦不能敌,真乃旷世奇才也。” 此人上台使得底下人潮议论纷纷,显然身份也不一般,陆渊目光审视: “你是?” 锦衣老者笑道: “老夫乃漕帮三大副帮主之一的邓啸林,上台不为接拳比擂,单纯只是想和小兄弟结交结交。 小兄弟虽然不是金津本地人,但我们漕帮广交五湖四海之朋友,而且向来求贤若渴,极其适合小兄弟这等人物发挥才能,大展拳脚,不知你可有兴趣?若伱愿意加入我漕帮,可直接成为总堂首席客卿,地位与我等平起平坐!” 首席客卿? 邓啸林的招揽不可谓是诚意十足,万千人潮发出哗然之声,目光又是羡慕,又是吃惊。 漕帮在金津号称十万帮众,成员涵盖三教九流,街上随便抓一个适龄男子,都有很大的几率是出自此帮,势力可谓是庞大非常,如日中天。 漕帮势力之强,武行中人一般都不愿轻易招惹,能成为这等金津乃至全国第一大帮的首席客卿,可以说是飞黄腾达。 然而。 面对邓啸林的盛情邀请,陆渊却是眉头一挑,和之前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漕帮.你说的,可是贩卖烟土、贩卖人口去他国的漕帮?” 他神情漠然,没有半点虚与委蛇的意思: “这等藏污纳垢之地,没兴趣!” 相比较金刀团,作为金津第一大帮的漕帮,在某种程度上亦是这座沿海重城最大的毒瘤。 广收门徒,勾结官吏,贩运烟土,绑票勒索,坐地分赃,开设赌场妓院,霸占一方. 在陆渊这段时间走访探听之中,漕帮名声极差,所做之恶数不胜数。 尤其是,自从神罗列强炮轰国门,在金津建立租界之后,漕帮便不知如何与租界中的神罗洋商搭上了关系,暗中承包分销烟土,成为了金津最大的烟土经销商。 虽然金廷历经大烟之害后严禁烟土,但是作为地头蛇的漕帮却买通官吏,从神罗洋商那里承包烟土然后再从金津向各地分销,三十六省起码有数省都是通过他们成箱的买回烟土,暗中发卖,泛滥成灾。 仅这一点,在陆渊这里就罪无可赦。 但漕帮之罪恶人神共愤、罄竹难书,还不止这一点。 陆渊还从走访调查中得知,近十几年来,漕帮开始不断的以做工、淘金为借口,在金津乃至沿海其他诸城诱骗年轻劳力乃至妇女,然后发卖往西洲的新大陆去做苦力。 西洲新大陆,乃是许多年前神罗人在大洋极西发现的大陆,他们陆陆续续进行移民,屠杀土著从而建立起了一个新的联邦国家。 这个新兴国家占据一整座大陆,跑马圈地,大量城市需要建设、无数土地、矿山亟待开发,自然需要茫茫多的苦力劳工去卖命,于是便盯上了金朝这等软弱无能却人口众多的国家。 为了招募价格低廉的劳动力,新大陆的洋商远渡重洋前往金朝沿海地区招募劳工,他们主要便是通过洋行、金朝商人乃至和漕帮这样的帮派进行合作,散发极具诱惑的宣传单页,吹嘘新大陆富裕的生活和劳工丰厚的报酬,吸引了许多困于生计的穷苦百姓踏上大船远渡重洋。 然而等到了西洲新大陆之后,招募的洋商就会露出穷凶极恶的真面目,直接会把这些穷苦百姓当做奴隶一般分发售卖,然后像是驱赶猪猡一般让他们淘金、挖矿、修筑铁路,做一切繁重且危险之活计。 和在金朝土地上一样,这些劳工苦力从不被当成人看,如猪狗一般卑微挣扎求活,每年被鞭笞、冻饿、工伤导致重伤乃至死亡的人数以千计,境遇凄惨之极。 近些年来,不少百姓都得知前往大洋彼岸淘金做工是个乃是彻头彻尾的骗局,但劳力缺口依旧巨大的新大陆洋商催逼之下,各个沿海重城像漕帮这样的地头蛇便逐渐开始通过诱骗、绑架、囚禁等卑鄙手段贩卖劳力,牟取暴利,臭名昭著。 猪仔贩运、赊单苦力,这等丧心病狂之产业如今越发完善,像是漕帮这样的帮派便是助纣为虐的罪魁祸首,以陆渊之脾气对于邓啸林这样的首脑,自然不会客气。 “嗯?” 而见陆渊说的如此不客气,邓啸林的脸色顿时一僵,原本想好的说辞全部憋在了口中。 “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众目睽睽之下,他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阴沉,甚至显露出些许杀机来: “烟土乃大金朝廷明令禁止之物,我漕帮向来奉公守法,岂会贩卖这等恶物?至于你说的什么贩卖人口去他国更是无稽之谈,凡是登上商船的劳工可都是自愿签订契约前往他国淘金,混的风生水起乃至大发横财的不再少数,他们感谢我漕帮还来不及,怎能叫做贩卖?如此场合之下你怎敢胡言乱语,污蔑我漕帮之名誉?” “是吗?” 陆渊冷笑道: “巧言令色颠倒黑白,敢做不敢当,漕帮之人不配上我的擂台,给我滚下去!” “岂有此理!” 从未受过如此轻蔑和侮辱,身为副帮主的邓啸林彻底暴怒,撕破脸皮: “你这小杂种好大的狗胆!我好心前来相邀,你却胆敢在这大放厥词?我邓啸林纵横金津之时,你还在娘胎里吃奶,不过取巧击退了几位武道大师而已,莫不是以为自己已经无敌于天下?老子告诉你,我漕帮可以让你今晚就” 轰! 然而他话未说完,陆渊便已经懒得废话,径直踏前,一拳打出! 和之前完全不同,他这一拳不再留手,拳锋所向爆出一连串的轰隆隆的闷雷罡音,滚滚音浪还在回荡扩散,气流爆炸还在轰鸣,就被打成粉碎。 空气撕裂,气浪纵横激荡,和滚滚音浪爆发的声音响彻成了一片,空间变成了水面一样,发生扭曲,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陆渊的这一拳,似乎把周围的空气都带得一起共振起来,随后掀起了狂潮,立刻让人有一种汪洋大海暴风骤雨中随时都要倾覆的感觉! 没想到陆渊会如此动手,亦没想到亲身直面时会有如此震撼感受,邓啸林这一瞬间头皮不由一炸。 在这一瞬间,他只感觉就好像在直面千军万马、狂风暴雨、雷霆怒啸,宛如天塌地陷,而自己则是孤身一人浑身赤裸未着寸缕,什么样的防御都没有。 这一拳,挡不住! 心灵警钟狂响之下,邓啸林在脸皮狂抖之间心中没来由的升起这么一个感觉。 但是如此暴烈迅猛一拳他已避无可避,只能怒发如狂,咬牙狂吼一声抬手架挡! 轰! 下一刻,拳臂对撞,恍若平地惊雷,恐怖的波纹和巨大的轰鸣声猛然扩散。 陆渊一拳落下,身影稳如泰山,不动不摇。 而同一时间,空气、筋骨连环炸裂爆出激荡气浪,惊怒、惊悚无比的邓啸林在这瞬间只感觉到一顿万吨巨轮撞在了自己的身上,胸口剧痛的同时,视线也猛然一黑。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巨力轰然碾过全身、海啸般的碾过了他的表皮、骨骼、内脏,直直轰击进了他的心灵之中,极度的痛楚和碎裂的炸响连绵不绝,他这一瞬间仿佛灵魂离体,隐隐能感觉到自己仿佛已经离开了地面,急速倒飞! 众目睽睽之下。 一路飞起在空中的时候,邓啸林嘴里面就传来鲜血狂喷地声音,还有骨骼散架,破裂,甚至还有周身嘣嘣如弓弦断裂的声音。 那是陆渊这一拳轰击,恐怖的劲力叠加震荡碾过,使得他上半身筋骨乃至皮肉都无法承受这等恐怖的力量对抗,当场崩裂了开来! (本章完) 98、金蝉脱壳,服食进阶! 刹那之间,邓啸林整个人就好像被打爆的番茄,在半空拖出一条血色的长虹,随后身躯狠狠砸入人群之中,引发了一连串的惨叫。 被砸中的人群各个都是青衣小帽,正是邓啸林手下的漕帮帮众,被砸的当场筋断骨折。 “邓帮主,邓帮主!” 周围许多没被波及的帮众惊怒交加,连声呼喊着上前。 却见人堆之中的邓啸林面色扭曲身躯剧颤,上半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同时手臂无力垂落,竟然无法凭借自身力量站起! 一众漕帮帮中大骇,慌忙将之搀扶而起,周围武行、金刀团、乃至林兴朝等诸多高手也更为震动: “邓啸林成名十余载,武功修为绝不下于我等,此子之前竟然真的未出全力!?” “不可思议,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神力之人.” “即便古之霸王,也无法与之相比啊!” 先前上台四位武道大师,人人都算是接下了一拳。 但是此刻邓啸林的惨状,才让所有人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原来陆渊出拳之时已经给所有人留了颜面,否则无论第一个上台的郑山傲还是后面三位抱丹大师,一拳之间就要被轰下擂台来! 万千人潮沸腾汹涌,看向台上陆渊的目光已经是敬畏如神。 而台下,被众多手下搀扶而起的邓啸林,吐出一口逆血,终于勉强缓过一口气来。 方才陆渊那一拳,使得他现在臂骨破裂、气血震荡、五内俱焚,已然是受了颇重的内伤。 万千怜悯、讥诮的目光和议论投射而来,成名之后从未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的邓啸林双眼血红,望着台上低吼道: “畜生.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去,鱼龙堂帮众听令,上家伙,给我灭了这小畜生!” 在他身边围着的帮众少说二三十,而且大部分都是地位不低的大小头目,闻言都是齐齐一愣,面露犹豫之色。 家伙自然便是火器,不少头目身上都暗中配备。 如果是平时邓啸林发令让他们掏家伙打谁的黑枪,他们自然是毫不犹豫,但是现在这广场上聚众数万,各方高手大人物全部在场,谁有那个胆子掏出火枪来!? 身边人等犹豫不决,红了眼的邓啸林正要出声,旁边却有一个魁梧老者率众走出,呵斥道:“邓帮主,输了便输了,如此场合不要胡言乱语!” 看到来人,邓啸林脸色更为抽搐:“钟金龙,你胳膊肘往外拐!?” 漕帮这等庞大大物分了三大堂,分别是鱼龙、巨鲸、怒蛟。 三个堂口各司其职,有的掌管漕运,有的掌管陆面青楼妓馆赌档,有的则是负责贩卖烟土乃至人口的生意。 三个堂口由三大副帮主分部掌管,出声的便是已经掌管巨鲸堂十余年之久的另一副帮主,钟金龙。 虽然说三大副帮主因为暗中竞争漕帮龙头之位明争暗斗已有不短时间,钟金龙见邓啸林吃这么一个大亏也是幸灾乐祸,但是如今事态明显有着不受控制的趋势,他不得不凝声道: “邓帮主莫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真把事情闹大别说对伱,就是对帮中都没什么好处,有什么气大不了回去从长计议就是!” 他的声音凝聚成线,除了一众漕帮成员之外无人得知。 而多少算是有了个台阶下,脸色铁青的邓啸林神情数变,最终咬牙: “好!” 说着,他看向台上的陆渊,仿佛要将其面貌死死刻在心中,阴狠道: “小杂种,别以为你现在威风的很,得罪我们漕帮,老子要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走!” 放下这么一句狠话,他便一声令下,在一大群手下的搀扶下拳脚破开人潮,就此离去。 台下人潮见此一幕不由发出零零星星的喝彩之声,似乎对邓啸林的吃瘪颇为快意。 毕竟漕帮在金津横行霸道多年,城中受过欺压的百姓不知几何,加之漕帮贩卖大烟乃至人口的恶行,更是在民间臭名昭著。 能见到他们吃瘪,实属不易。 也有的人开始担心议论: “糟了,这外乡人竟然得罪了漕帮,这擂台恐怕是要摆不下去了啊。” “漕帮三教九流,三个堂口成员数万,什么手段都敢使出来,他一个外乡人在这没有一点背景根基,万一被漕帮找到住处,怕不是要倒大霉?” “这应该不至于吧,这外乡人神力盖世,连六境武道大师都难以抵挡,漕帮虽然人多势众又能奈他何?” “唉,这外乡人的确实神力惊人,但是也仅此而已。我观他出手明显未曾达到抱丹之境,力气再强再大又岂能敌得过火枪火药之危?那漕帮和租界的洋行关系密切,搞来厉害的火器乃至炸药易如反掌,他们若是有心用些腌臜手段,这外乡人恐怕很快就得死在暗枪之下!” 这一刻,不仅是周围人潮议论纷纷,包括林兴朝也都脸色凝重: “阿渊多少有些莽撞了我记得这邓啸林乃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加上漕帮人手众多,有心报复之下恐怕有大麻烦。” 古看山却是哈哈一笑: “这小子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倒是很像我年轻时候。像邓啸林这等害国害民的狗贼,不给面子是对的!邓啸林再怎说也不过是副帮主,不是那龙头,有我们相助,他奈何不了阿渊!” 林兴朝也是郑重点头: “不错,阿渊这等旷世奇才,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护持好,不能让他为奸人所害.” 不说他们。 另一边,哪怕一开始最不服气的武行名宿黄狮虎,此刻也不得不长叹一声: “好小子,我之前败的不冤” 此刻,他虽然依旧脸色发沉,但那种恼怒不甘却已经淡去了很多。 毕竟,相比他两拳被轰下擂台的狼狈,被一拳就打得筋骨爆裂、鲜血淋漓的邓啸林更加丢脸不知道多少,反而让他心中得到平衡。 郑山傲也是赞叹道: “一拳败退邓啸林,此等绝世神力完全可以可武道宗师媲美,真乃奇闻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以前从未听闻过?” 另一位名宿欧阳恒则是摇头道:“这后生还是年轻气盛了,他一个人势单力孤,如今将漕帮的得罪死,他后续在金津恐怕寸步难行,甚至会有性命之危。” 郑山傲眉头狠狠拧起,略有些担心道:“此等旷世奇才自然不能被漕帮这群匪类毁了,我已经和这后生说过若遇到麻烦可以来寻我,就是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如今时代,自从火器问世并且推陈出新后,武功道术便遇到了极大的威胁、挑战。 因为即便是六境的武道家,也难以肉身硬抗枪弹,若是有武功高手、尤其是精通射击之术的武功高手埋伏暗杀,亦能造成巨大的威胁危害。 陆渊虽然神力盖世,力压武道大师,但是漕帮这等地头蛇若是出动大量三四境甚至五境的枪手,伺机打黑枪,照样要面临极大的危险。 听着台下的喧嚣议论。 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邓啸林一眼。 等这伙人走后,台上的陆渊环顾人潮,平静如昔: “可还有哪位要上台一试!?” 钦佩、热切、敬服.无数目光汇聚而来,无人回应,更无人敢上台。 毕竟仅这一天,就有足足四位武道大师挑战失败,再顽固的人也明白台上的外乡人活生生的创造出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未必有来者的传奇,哪里还有人会不自量力? 就这样。 万众瞩目、沸反盈天之下,又在台上等待了许久。 摆擂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陆渊便拱了拱手,扬声道: “既然无人上台,今日擂台便到此为止。” “明日午时,在此继续,诸位请了!” 说罢,他便收了八仙桌上的银元和文书,然后手中一翻,便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圆球。 砰然一声! 甩手一砸之间便见圆球爆裂,滚滚石灰烟雾在擂台上弥漫开来,遮掩住了他的身形。 万千人潮喧哗阵阵,争先恐后的抻着脖子挤向前,尤其是人群内外许多漕帮成员,更是急切的挤向前四处张望,似乎想要找到陆渊的踪迹。 然而等到台上滚滚浓烟在微风被吹拂开来时,无论台前还是后方,数万观众便发现擂台上陆渊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两个撑着字联的苦力汉子傻傻的站在一角。 万千观众惊叹连连,人群中的漕帮帮众们也彻底傻了眼。 在之前邓啸林受伤离场之时便阴狠下令,召来了附近所有鱼龙堂的成员,唯一的任务便是盯梢等到擂台结束,然后跟踪陆渊搞清楚对方的住址。 他们得令而来的起码有两三百人,就散布在这广场内外乃至条条大道和出口,这么多双眼睛下就连苍蝇都别想凭空飞出去,谁能想到陆渊离场的方式如此离奇? “人呢?你们有谁看到他去哪了?” “嘶,凭空消失,这是什么戏法?” “有趣,有趣,今天这场热闹算是没有白来,明天我还要来!” 陆渊消失之后,台下再次轰动起来,人人都觉得意犹未尽,不虚此行。 包括离的较近的古看山等人,反复寻觅也没找到陆渊踪迹之后,不由惊疑道: “好小子,连我都没有看清楚人是怎么消失的,这是什么手段?” 林兴朝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什么手段,能在这万众瞩目下脱身就好。” “走,我们也回去!” 陆渊虽然一天击退四位武道大师风头无两,但是其也算是得罪了武行及漕帮这两大巨无霸。 武行还好说,总归是讲些规矩,但漕帮邓啸林行事向来狠辣,此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漕帮眼线遍布全城,若是陆渊行迹住址被对方发现,很快便会面临层出不穷的报复,现在能及时脱身自然再好不过。 陆渊已经离开,但是还有大量的疑问在心中盘横,林兴朝师徒和古看山父女顾不得在混乱一片的广场上看热闹,当即也强行挤开汹涌人潮,离开了此地。 随着陆渊的消失无踪。 万千围观者在津津乐道中逐渐散去,并且消息席卷之下,酝酿着一场更为浩大的风波和轰动。 而与此同时,隐形+地行之术下,陆渊却早已远离河海广场,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而回来的第一时间,他便沟通了脑海中的天书,得到了反馈: 【神通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69%);地煞-导引(人:58%);地煞-隐形(人:15%); 地煞-寄杖(人:10%);地煞-医药(人:29%);地煞-土行(人:13%); 地煞-生光(人:22%);地煞-剑术(人:24%);地煞-煮石(人:18%); 地煞-壶天(人:17%);地煞-大力(人:2%);地煞-萌头(人:1%) 【气运之力】:538刻 本来昨夜点亮【萌头】之术后,他只剩余两百余刻气运。 但是今天擂台摆完之后,他的气运却足足暴涨三百刻有余,直接突破了五百大关! 甚至,直到现在冥冥之中的气运还在不断汇聚而来,每过一阵便会增长数刻! 从未在短短两日获得如此之多的气运,陆渊此刻欣然喜悦: “这才两天就已经突破了五百了刻,再摆两三天破千是板上钉钉,即便后续出现衰减,也算是大赚特赚了设擂扬名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之所以在金津设下如此张扬的擂台,他的主要目的便是扬名的同时顺带收集气运之力。 甚至扬名的目的更为重要一些。 因为在金津这样的地方,一个无名之辈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必然要历经摸爬滚打、费许多光阴经历,才可能经营出一片天地。 然而陆渊却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可以耽误,干脆便取了个巧,直接先在金津一炮而响、扬名立万,然后再凭借巨大名气迅速创立发展自身势力,广招人才、组建班底。 否则,他即便天下无敌,杀尽金廷的统治者,造成的也不过是一个更大的烂摊子而已。 一念及此。 他将注意力放回到了脑海的天书之上,心中微动: “进度最高的服食之术已经达到了69%,十刻气运可增加1%进度算的话,只需三百一十可气运就够了,正好还能留下两百刻的气运备用” “就它了!” 服食、导引,乃是陆渊修行之根基,升阶带来的改变必然不小,心中已有决定的他当即动念: “进阶,服食!” 随着他意念传达。 忽然之间,一股无形且堂皇浩大的力量在他心海间沸腾燃烧,同时天书亦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神异光辉,宛如煌煌大日。 而在这股神光照耀之下,陆渊只觉的自己对服食之术的理解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顷刻茅塞顿开,一切了然于心. (本章完) 99、谋算与黑枪! 仅仅片刻之后。 盘坐于床榻之上的陆渊就缓缓睁开了眼。 他眼中灵光氤氲,透露着难以形容的明慧光彩,然后动念沟通天书: 【地煞-服食:地(0%)】 消耗大量气运之力醍醐灌顶之下,他对于服食之术的领悟和掌握已然进阶。 陆渊二话不说,当即从壶天袋中取出了一枚饵石丹,一口将之吞下,然后发动服食之术。 随后。 呼. 仿佛烈火烹油,术法发动之下落入腹中的饵石丹迅速开始了分解、炼化,其中蕴含的药力在术法作用下仿佛发生了某种反应,极速转化为了庞大的精气,汹涌升腾. 感觉到这远胜以往的炼化效果,陆渊大为惊喜,然后加速将饵石丹的药力吸收。 仅仅片刻功夫,庞大的丹药药力就被消化的七七八八,并且在体内再度化生出了一缕法力还多。 陆渊略一品悟,露出略微惊喜的笑容: “服食术的效果乃至效率都翻了一倍.没白费我这三百多刻的气运!” 同样是经过调和的饵石丹,原本以服食之术炼化能够实现五成左右的效果增幅。 而现在服食术进阶,增幅效果获得了翻倍的增长,一颗饵石丹的药效也因此翻了倍,一颗等于两颗效果! 最简单直白的体现,就是他炼精化气的效率会因此大幅提升,自主修行加丹药辅佐,一个月少说能炼出近二十缕的真炁,最多五年便可攒足千缕法力,将炼精化气修行至圆满! 相比一开始计算的需要数十年,这个速度已经是火箭般的提升。 “这才只进阶的了一门服食而已,再进阶导引、双管齐下,岂不是更快?” “若是气运之力足够,再把煮石、医药这两门也进阶了,岂不是一年半载年就能突破炼精化气?” 陆渊越想越心潮澎湃。 他依靠七十二地煞术所构建的修行根基,【服食】、【导引】乃是绝对的基石,【煮石】、【医药】调和之术仅次一等,同样是加速修行的重要支柱。 这四者若是全部进阶,他都不敢想自己修行起来能有多快。 当然。 导引之术还好,煮石、医药这两门术法进度还太低,需要的气运之力实在太多,想要升阶最好还是积攒气运的同时勤加练习。 一念及此,他倏然心中泛起波澜。 那是【萌头】之术所带来的提示。 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样,提前推门而出,来到院门口。 随后便听一阵脚步声接近,并且有人轻轻拍门。 他略微等待一下,然后打开院门,面带微笑: “师叔,古爷,快请进。” 来得自然便是坐在木制轮椅上的林兴朝及席北辰顾有容,还有古看山父女。 他们都以极度复杂的神情望着陆渊,尤其是席北辰顾有容两个平辈,看过来的目光就好在看什么史前怪物一般。 就这样。 几人沉默着快步入院中,在陆渊带来下来到厅堂坐落。 看着这个如今分外陌生的晚辈,林兴朝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阿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你为何在这金津摆擂,还有那惊人神力.” 陆渊自然不会解释太多,只是道: “在金津摆擂,自然是为了扬名立万,为日后行事打基础。至于神力.我是天生如此,只不过一直以来从未完全展露罢了。” 古看山惊奇道:“这么说来,就连你师父都不知晓?” 陆渊含笑点头。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事情太过离奇,他们不得不接受这种说法,林兴朝犹疑道: “今日之后,你之声名必然传遍整个金津,扬名立万不在话下,后续这擂台可是不用摆了?” “当然要摆。” 陆渊道: “仅仅两天还不够,最起码也要再摆个几天,金津的武行之中不是存在真武之境的武道宗师么?我对这等人物一直好奇的很,希望再次期间能吸引到他们现身出手,看看他们到底有何等武力。” 他这句话倒不是敷衍。 如今他修仙境界虽然还处于炼精化气初期,但是各种手段无论面对何等武功道术高手,基本都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很想亲眼看看这尘世间位列顶尖的七境宗师有什么样的实力表现。 吸引武道宗师交手? 没想到陆渊的目标如此惊人,众人齐齐震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虽然如今火器逞凶,武道逐渐式微,但每一位宗师依旧是一人可当千军的在世传奇,是被无数武人顶礼膜拜的存在。 但是转念一想。 今日四名武道大师登台皆未能接下三拳,那么陆渊将目标放在最顶尖的宗师身上,似乎是理所应当。 “阿渊,我建议伱最好还是见好就收。” 古看山沉吟道: “你毕竟才来金津,在这也没有任何根基,今天的阵仗之后无论武行还是漕帮的人恐怕会想尽办法来对付你。 武行方面,虽然有武泰斗这样的武道宗师坐镇,但是他堂堂一位名满天下的宗师,恐怕不会自降身份来和你这么一个晚辈比擂。今日之事后,武行其他人亦不会眼看着你出尽风头,他们虽然找不出能接下三拳的高手,但是和官府高层联系深厚,随便动用些关系就能让你明日无法再在海河广场摆擂。” “不错。” 林兴朝也是凝重接口道: “武行还好说,毕竟要些脸皮,行事还讲些规矩。但是那漕帮邓啸林向来行事乖戾、睚眦必报,你今天在台上没有给他留颜面,以此人性子回去必然会想尽办法报复。 在他手下鱼龙堂,可调动的帮众起码上万,蚂蚁咬死大象,这些人若是找到你的住处便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一个不慎甚至会有性命之危!” 然而对此。 陆渊却是表情不变,目光微动: “邓啸林报复什么的,不值一提,不过要是像古爷所说,武行若动用官面力量不让我摆擂,这倒是个麻烦.” 萌头、寄杖、生光、地行、隐形,这五门地煞术组合,别说是个小小的漕帮邓啸林,便是万千新式军队携火枪火炮围剿,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但武行要是动用官面力量釜底抽薪阻止他摆擂,反而会让他稍稍有些伤脑筋。 他固然可以大开杀戒、把敢来阻拦的官吏官兵、乃至武行高层全部屠光,但是想继续摆擂扬名立万、收割气运的想法也得彻底泡汤。 眼见陆渊毫不在意邓啸林的威胁,林兴朝语气都有些急切,苦口婆心道: “阿渊,你可不要大意轻敌,那邓啸林手下人多势众,连火器炸药都能搞到,他若是摸清了你的踪迹住址埋伏暗杀几乎无可防备,甚至可能会在你摆擂之时在台下打黑枪! 你既然在金津,我做师叔的便必定要保证你的安危。今日你扬名立万的目的也算达到,不如先暂缓两天,避避风头,摆擂之事不如等到后面再说?” 陆渊却是微微一笑: “师叔,人都有些秘密,我既然说了无惧邓啸林的报复,你便大可放心。相比较而言我想请教你们二位,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这擂台明天继续摆下去,不受官府方面的影响?” 眼见陆渊如此自信,林兴朝顿时为之哑然。 他似乎还想劝说,古看山却是突然阻止,并且出声道: “兴朝,关心则乱,你不要忘记了阿渊可是连败四位武道大师的人物,他既然说无惧,自然有考量。” 林兴朝愣了愣:“说的也是.” 古看山看向陆渊,目光灼灼: “阿渊,你既然有心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们自然要支持你。我突然想到有一个办法不仅可以让你摆擂不受影响,亦可以让你更加名震金津乃至传遍三十六省,甚至能为天下亿万国民挣回些许尊严,你可有兴趣?” “哦?” 陆渊顿时来了兴趣: “愿闻其详!” 与此同时。 内城,金玉满堂楼。 金玉满堂,乃是金津最好的酒楼之一,亦是武行一众元老时常聚会之地。 此刻临近傍晚,本该宾客盈门的大厅之中却是门可罗雀,气氛一片凝重、肃杀。 只见大厅中。 郑山傲、黄狮虎、欧阳恒等名宿居于诸位,周围足有二三十余位元老前辈乃至武馆馆主环绕而坐。 而他们之所以围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自然只有一个。 那便是明日如何应对陆渊! “要我说,干脆请武泰斗他老人家出面得了!” 坐在前列的侯振华站起身来说道: “这小子明显是要把擂台一直摆下去,分明是要踩着我们武行的脸面上位,再不狠狠把他治上一治,咱们武行的脸恐怕就要被丢光了!” “不可!” 人群中,之前被侯振华打下擂台的胡以翔站起来唱反调: “武泰斗是何等身份,那小子不过二十出头,未免也太抬举他了!即便是武泰斗他老人家教训了这小子他也赚足了噱头,占了大便宜!” 侯振华顿时斜眼看过去:“姓胡的,那你想怎么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子踩武行的脸?” “放你的屁!” 胡以翔冷哼道: “依我看,不如直接请官府出面,以围聚滋事为由禁止那小子在海河广场摆擂,或者干脆把他逐出金津去,谅他一个没有根据的外乡人也没办法!” “胡说八道!这等手段要是传出去,我们武行还要不要脸皮了?” “什么手段?这小子就是仗着自己神力胡作非为,这么对他已经够客气的了!现在漕帮的邓啸林说不定在想着埋伏枪手打黑枪,那小子能活过几天还是个未知数呢!” “说的也是,请武泰斗出面太抬举此人,倒不如用这种办法把他赶走算了” 一时间,偌大厅堂之中议论纷纷,有的支持有的反对,吵做了一团。 而在主位上,郑山傲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突然敲了敲桌面。 大厅中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汇聚,郑山傲看向黄狮虎等四位名宿: “几位老兄弟可有什么见地?” 对于白天所丢之颜面,黄狮虎依旧有些脸色阴沉,于是开口道: “那小子气力非人,摆在我们面前无非就他们说的两条路,要么请武泰斗出山,要么让那小子摆不了擂台。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意思,直接投票表决罢!” “说的是。” 年龄最大的欧阳恒当即出声道: “同意请武泰斗出山,举手!” 呼啦一下,主位的郑山傲乃至台下的小部分的武馆馆主举起了手来,数量不到一半。 “同意请动官面干涉的,举手!” 呼啦啦的一阵声响,台上的黄狮虎乃至另外两位名宿,及台下大部分的武馆馆主皆是举起了手。 结果不言而明。 欧阳恒清点过后道:“既然如此,稍后我等便派人去府衙联络,各位可以回去了。” 闻言,众多元老、武馆馆主在议论之中纷纷散去。 主位上郑山傲神情虽不好看,却闷闷的抽着旱烟没有多说。 出了陆渊这样的年轻人,其实让他颇为欣喜惊艳,恨不得结为忘年之交。 然而武行的名誉大过天,陆渊设擂之举却是对武行名誉造成不小影响,对于这等决意结果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与此同时。 漕帮驻地。 鱼龙堂,邓啸林双臂裹缠着绷带坐在主位之上,看着底下几个前来汇报的头目,脸色狰狞: “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你们这些混账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几千个人找一个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台下,几个头目噤若寒蝉,委屈道: “邓帮主,您且息怒,那小子消失的着实有些诡异,在场的兄弟没有人发现他是怎么离开的,这等戏法实在是头一回见。” “我们已经下发了悬赏,足足三四千兄弟正在外面打听寻找,一旦有消息必然立刻来通知您!” 邓啸林森然道: “天亮之前可能将其找到?我不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他在海河广场摆擂!” “天亮之前.” 几个头目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作保证: “现在天色将暗,打听寻找起来更费功夫,天亮之前的还真不一定能将此獠找出。” “帮主,您要是实在气不过,要不然明天那小子摆擂之时,我们派几个兄弟混在人群里面,然后” “好!” 邓啸林一拍桌子,眼神阴狠,饱含杀意: “准备十个堂里最好的枪手,带上最好的家伙,明日给我找机会打死那畜生!我要让他有命摆擂,没命下台!” 几个头目毫不迟疑,顿时阴笑着应诺: “是!” “邓帮主放心,我们一定办的漂漂亮亮!”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擂台上再怎么威风八面,风头无两,面对这么多把黑枪,也得血洒当场。 当街动枪暗杀似乎无法无天,但是对于盘踞金津多年、和诸多高官关系密切的第一大帮漕帮来说,却也算不得什么。 漕帮也许什么都缺,但最不缺的就是人。 不管是厉害的枪手,还是后面用来顶罪的替罪羊! (本章完) 100、怒涛暗涌,列强齐至 当晚。 四位武道大师连败,白天在海河广场发生的事,消息如飓风一般席卷了大半个金津城。 武行在金津历史悠久,高手辈出,却奈何不了一个摆擂的外乡年轻人,这等事情太过离奇,街头巷尾贩夫走卒几乎人人都在议论,并且格外期待明日的到来。 而如此暗涌的风波中。 消息亦传到了金津抚台衙门。 此刻,后衙厅堂中。 年近六旬的金津巡抚齐远江身着便装,正端坐在主位上,一边饮着茶,一边倾听着府丞的汇报。 金津巡抚乃当朝二品大员,掌军政、民政、吏治、刑狱、关税、漕政,乃是地位仅次于总督的封疆大吏。 许久之后,他放下茶杯: “有趣,神拳无敌,津门第一,一天连续击退四位武道大师这两日城中出了这么大的风波,昨天怎么没人来告诉我?” 府丞恭敬道: “其实昨日下官就已经收到消息,但当时只以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狂人在哗众取宠,就没有当一回事,哪知道今日他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齐远江缓缓道: “所以,现在是武行拿那个年轻人没什么办法,所以希望官府出面明日封禁海河广场,阻止摆擂?” “正是。” 府丞刘国柏道: “连续两天摆擂已经在城中造成了莫大轰动,武行一位名宿方才亲自登门造访请求,下官也不好驳其颜面,但若是封锁广场需要调遣精兵,影响甚大,下官不敢擅作主张,所以特来通报大人您。” “连这等手段都用上,金津武行也是堕落了啊。” 齐远江反而露出好奇之色: “那个外乡人有何来历?” 府丞道:“暂时不知那人来历,只知道其人名叫陆渊,年龄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不知是从何地而来。” 身为巡抚的齐远江也会些拳脚功夫,知道里面的道道,不由叹道: “二十出头,却能让这一众功成名就的武道名宿前辈无可奈何,真是旷世奇才啊” “谁说不是呢,这等奇才堪称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是在殿试上必然轻松拔得头筹,获得皇上和老佛爷的赏识。” 府丞问道: “依您看,是否要给武行的人行些方便?” 齐远江目露沉吟之色。 虽然他贵为金津巡抚,位高权重,但是武行中几个名宿皆为六境武道大师,徒子徒孙众多,实力盘根错节,在金津影响力极大,他刚来金津之时甚至也依仗过这些人打开局面。 更重要的,武行之中,还有位列顶尖的武泰斗存在,这等人物即便皇帝都要礼遇三分,他也必须要重视。 “他们既然求到了我这里来,自然要给上几分颜面。” 最终,齐远江斟酌着道: “直接封禁海河广场多少有些粗暴,最好是能和那年轻人沟通一番,让其自己放弃摆擂,给武行留些颜面。这等奇才世所罕见,最好能搞清楚他的来历,看看有无可能让他为朝廷效力,否则未免太过可惜。” “大人高瞻远瞩,下官佩服!” 刘国柏恭敬的一礼,就准备退下去。 但还不等他退出厅堂,门口便有差役出现,高声通报道: “巡抚大人,城守樊都司求见!” 金津都司掌管军务,要调遣精兵便是要通过此人,府丞刘国柏又走了回来,齐远江顿时笑道: “这樊镇雄来的倒是正好,让他进来。” 官差得令退下,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个孔武有力的着甲将领龙行虎步,迈步走入厅堂,然后躬身见礼道:“卑职见过巡抚大人!” 齐远江淡笑道: “樊都司这么晚来我这里,可是有事?” 樊镇雄面目粗豪,声如洪钟道: “正是,不知道大人可有听说,这两日金津城出了一个神秘的外乡人,在海河广场设擂,连败了数位已步入抱丹之境的武道大师?” 齐远江点头,略微意外道:“本官也是刚刚听闻,我和刘府丞刚才还在说这件事,须得你费心一二。” 樊镇雄一愣: “大人是指?” 齐远江示意下,府丞刘国柏笑道: “还不是那外乡人的设擂之举太过招摇所致?武行的人连续两天都吃了大亏,自觉有损颜面,又拉不下脸请武泰斗出手,所以便求到了官府的头上,想要阻止那外乡人摆擂。 大人在金津抗击洋人之时武行这些人出人出钱出力也算有些功劳,便打算给他们些颜面,所以明日可能要劳烦樊都司派遣些精兵,先将那海河广场封锁起来再说。” “封锁海河广场?” 樊镇雄闻言顿时眉头一皱,当即道: “大人,卑职以为此举不妥!” “哦?” 意外于樊镇雄的当面反对,齐远江目光平静看来: “不妥在何处?” 樊镇雄沉声道: “卑职以为,这个外乡人摆擂不但不应加以阻止,反而应该大大的宣扬,最好是把租界那些洋鬼子都邀请到现场来观礼!” 齐远江的目光猛地一动:“你是说?” 樊镇雄嘿然笑道: “大人,那年轻外乡人摆擂,连败多位武道大师,这是何等惊人的战绩?纵观历史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都不为过,既然如此大人何不加以利用? 神罗、沙厄、乃至最近才入驻租界的日照倭贼,这些年给朝廷带来莫大耻辱,无论王公大臣还是皇上老佛爷都对他们深恨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找回颜面。 这突然出现的外乡人有惊世之才,并且已经通过这两日证明了自己的本事,我们何不再加一把火,发公文邀请租界列强高手参与登擂,以他们之败来扬我国威?若是事成,皇上、老佛爷必然大为欢喜,对大人亦是大有裨益!” 我怎么没有想到!? 刘国柏一听,立马露出懊悔之色,而主位上的齐远江则是目光大亮,心动非常: “不错,不错,此言甚是有理” 这几十年来,先是有神罗列强炮轰国门,接连进犯,随后又有沙厄帝国趁火打劫、霸占领土;再就是不久前日照倭贼悍然入侵,不但霸占琉球大湾诸岛,甚至还登陆屠杀万千军民,朝廷丧权辱国、颜面无存。 金廷虽然腐朽无能只能耻辱求和,却不代表没有脾气,实际上朝堂上下都对列强恨不得食肉寝皮,也就是因为朝廷军力衰弱无法匹敌,否则早就想宣战找回颜面。 而眼下,战场之上夺不回来的,似乎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夺回。 一旦事成,朝堂之上,皇帝乃至西慈太皇太后必然龙颜大悦,他齐远江也必然凭此再进一步! 齐远江越想越是心动,到后面甚至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凝重道: “樊都司,据我所知无论神罗沙厄还是日照,在各自租界都留下了不少高手坐镇,若真邀请他们到场,那外乡人能稳胜不败么?” “应该没有问题。” 樊镇雄回答道: “租界之中,似乎并不存在七境的顶尖高手,只要是七境以下,那他们来多少都和今日那些败下擂台的武道大师没区别。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们有暗藏的七境顶尖高手出动,以大欺小胜了也没有什么光彩可言,可以说我们天然就立于不败之地。” 神州大地有武功、道术这两种修行之道,其他国家大陆自然也有,而且据说还是从神州流传演化而来。 时至如今,无论神罗沙厄日照,人口虽然远不如金朝,但是修行之道却发展繁盛,高手并不下于金廷多少。 当然,如果不是金廷立朝之初破山伐庙、焚书禁武,导致民间武功道术之发展大大受挫,这三个国家未必能与金朝相比。 “好!” 显然是彻底被说服,齐远江当即下了决心: “刘府丞,立刻替我拟函,明日一早,发往神罗、沙厄、日照这三大租界领事馆!” 转眼,一夜过去。 当第一缕日光破开云层、照耀天地间时,金津这座千年古城也从沉眠中清醒过来,焕发生机。 同时,神罗租界的领事馆中,也接到了来自齐远江的公函。 充满异国风情的会议室中。 “嗯?” 主位上,一个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神罗人意外的看向身旁的汉人翻译,面露轻蔑的笑意: “你说什么?一个金朝人在海河广场摆擂,号称天下第一力士,然后巡抚齐远江邀请我们的高手前去观礼比擂?” “只要能够接下那人的三拳并且还站立在台上,就算获胜?” 一名虽然穿着洋装却带着眼镜身形瘦弱的翻译官脸上堆笑,用流利的神罗语道: “是的维克多阁下,公函上面就是这么写的。” 话音落下,会议室中数名同样金发碧眼的神罗人顿时爆发出哄笑: “哈哈哈哈.这些金朝病夫在搞什么名堂,战场之上遭受的耻辱,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回么?” “天下第一力士,哦我的上帝,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笑话!” “这些金朝病夫不会是因为才败给了那些日照国的小矮子,所以发疯了吧!” “我们的战士时间非常宝贵,可没有空陪他们去过家家!” 几个神罗人肆意、张狂的大笑中,汉人翻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能露出屈辱的赔笑之色: “那我去替维克多阁下回绝了?” “慢着。” 维克多拿过公函仔细一看,然后露出少许笑容,抬头看向会议室的众人 “诸位这公函上还说了,若是登台获胜者,可以获得十万银元的奖励,相当于我们的一万金镑。” 话音落下,方才还不屑一顾的几个神罗人顿时目光大亮: “一万金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这金朝人岂不是在主动给我们送钱?” “既然如此,那就不可错过了!” “金朝人有句古话,叫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们便免为其难的去收下吧!” “教廷的首席圣骑士威廉姆斯阁下早就觉得在这里十分无聊,正好让他出去散散心,顺带也让这些懦弱的金朝人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维克多也是点点头:“好,那就去请威廉姆斯阁下,看他是否会有兴趣吧!” 工业与技术爆发之前,神罗只不过是诸多小国组建的松散联盟,一盘散沙,唯一的共同处便是都信仰天主圣教。 然而百余年前,天主圣教中出现了一位无比厉害的教皇,他发展壮大教会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手腕将整个松散的神罗联盟狠狠拧紧,然后发展工业、技术、科学,甚至以科学技术来研究推动密武修行之道,从而形成了现在睥睨天下的日不落之国。 可以说,天主圣教便是神罗联盟这个庞然大物的脊柱、灵魂。 而能够在教中成为首席圣骑士的人,不光受圣父上帝所眷顾,生命能级步入第六阶,仅次于诸位大主教、乃至教皇。 更是亲手斩杀过无数异端教徒、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才能获得此名! 就在神罗领事馆收到巡抚公函之时。 沙厄领事馆,也同样收到了此函。 领事馆旁的驻军操场之上,一个鼻翼如鹰,身高足足有两米的沙厄巨汉手中怀抱一个巨大的铁球,在低吼声中强悍肌肉鼓动之下爆发出庞大力量,竟一点一点的怀中铁球挤压成了铁饼。 “奥格列夫将军!” 这时,场边一个丰乳肥臀的女兵走上前来: “刚才收到一份来自金朝巡抚齐远江的公函,您要看看吗?” 被称作奥格列夫的巨汉随手挤压着铁饼一般的铁球,随口道: “我可不认识那丑陋的汉字,上面说了什么,直接念给我听吧!” 女兵身兼翻译,当即将公函展开仔细一看后噗嗤一笑: “将军,公函上说金津有一位天下第一力士,要在海河广场设擂,谁能接下他三拳站在台上便可获得胜利,并且拿走十万银元的彩金。 这位叫做齐远江的巡抚专门发函邀请您还有,神罗、日照租界的高手,前往观礼。” “什么?金朝这群病夫中,也有敢自称天下第一力士的!?” 巨熊般的大汉闻言猛然转过身,露出狂悍的狞笑: “他们是在侮辱天下第一这个词!” “那个人在哪,我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他说话的声音闷闷如雷,同时动作不停,就见那一个巨大铁饼在他手上就好像纸张一般被轻松撕碎开来,再被捏成了泥状. 包括日照国领事馆。 “哈哈哈哈.天下第一力士,金朝人已经沦落为哗众取宠的小丑了啊” 一个穿着穿着军装的阴鸷老者放声大笑,然后看向右手边跪坐着的一名面容刚毅冷酷的军装男子: “桑田君,军中高手尽出伱们黑龙会,你这位黑龙会大将怎么看,可愿意去玩上一手?” 桑田恒一接过公函,脸色露出极度讥讽的笑意: “接三拳而立于台上者即为胜?” “很有趣,我很期待这位金津第一力士跪倒在我面前求饶的样子” (本章完) 101、登场 与此同时,武行的金玉满堂楼。 一大早,诸多武行馆主便来到厅堂中等候,然而他们等来的却是一个完全未曾预料到的消息。 “什么,官府没有禁绝那外乡人摆擂,反而发函邀请了三大租界参与?” “而且巡抚还要求我等予以配合,不要从中作梗?” “这,这” 看着诸位上通报消息的欧阳恒,散席众人皆是一片哗然,没想到事情出现这等变化。 黄狮虎脸色沉凝: “岂有此理,那位巡抚在搞什么?我们关起门来再怎么闹也是自家事,他把那些洋鬼子找来,难道就不怕那外乡人败于擂台之上,丢整个金津的脸么!” 郑山傲拿着烟杆,反而一脸期待之色的哈哈笑道: “黄大师,你难道忘了那后生之神力可是连我们都奈何不了,区区一群洋鬼子,修行的也是东拼西凑乱七八糟的东西,难不成还能比我等更厉害?要我看,这位巡抚的安排乃是神来之笔,正好可以以此狠狠杀杀那些洋人的威风,为国乃至为天下汉人挣回些许尊严!” “此言有理。” 头发白的欧阳恒沉吟道: “那神罗沙厄乃至日照,修行之道划分也是效仿的我们,只要是七境以下恐怕都接不住那年轻外乡人的三拳,就是不知道他们驻军之中是否存在第七境的顶尖高手,要是他们不要面皮的出动这等人物,那就麻烦了” “出动七境顶尖高手又如何?” 郑山傲呵呵笑道: “不说他们有没有脸皮让这等存在登擂接拳,那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即便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光彩可言,我们反而可以说他们以大欺小不知廉耻,不见得就吃亏!” 台下众人闻言目光微亮,纷纷点起头来。 陆渊所摆之擂台,妙就妙在其人年龄太过年轻,而且是以接三拳而非正式比武方式。 这最大化的发挥了他无匹神力的优势,三方列强只要前来参与,不知情的情况下大概率要吃大亏。 列强铁蹄践踏割占租界,习武之人血气方刚没有不引以为耻的。武行连续两天的失败虽然让人愤懑,但是想到那些洋鬼子也会在陆渊手上栽跟头,使得这群武师的态度转变,反而变得期待起来。 “好了!” 说着,郑山傲豁然站起身来,笑着扬声道: “各位,今天这场热闹可非同小可,去的晚了别说擂台边上,便是海河广场恐怕都挤不进去,老夫先走一步!” 说着,他便径直下了台,走出厅堂。 “郑老说的是,今天来看热闹的恐怕比昨天更多数倍!” “赶紧走赶紧走,去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我倒要看看那些洋鬼子到底敢不敢来!” 在他身后,一众武馆馆主乃至弟子纷纷起身回应,跟随在郑山傲的身后,出来金玉满堂楼向着海河广场的方向赶去。 包括一直对自己之败耿耿于怀的黄狮虎,也叹了一口气,跟着其他元老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 海河广场之上。 虽然距离正午还有一两个时辰,但是此时此刻广场之上已经有大量的好事者到场,想着提前去占上一个好位置。 提前到场的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尤其是擂台周围此刻已经挤的是水泄不通,无论男女老幼皆满是兴奋和期待的议论纷纷: “这是那外乡人摆擂的第三天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人出手?” “我看够呛,这两天一共上了几位武道大师,但那外乡人却连第三拳都没有出,还能有什么高手上台自取其辱?” “可是,武行之中,不是还有一位武泰斗么?” “开什么玩笑,武泰斗那是何等人物,而且他近七十岁的高龄跑到擂台上来接一个小辈的三拳像什么样子?就算全部接下来别人也只会觉得理所应当,说不定还会遭人诟病。” “这倒是那这样说的话,今天就没有什么看头了?” “那倒未必,你们听说了没有,据说官府今天一大早就向三大租界发了函,邀请那些洋鬼子中的高手来这观礼參擂!” “嘶好主意啊!这些洋鬼子平日在金津作威作福,猖狂的不得了,动不动就把金朝病夫挂在嘴边,若是来參擂正好能让他见识见识我们汉家儿郎的厉害!” “不过.我听说那些鬼子在租界的驻军都是精英,而且不乏顶尖高手,那外乡人能全部收拾了吗?万一擂台失利那岂不是更加有损尊严?” “应该不会吧,毕竟那外乡人可是击退了那么多的武道大师,那些洋鬼子的高手总不能比他们还厉害.” 人群越聚越多,各种议论甚嚣尘上,都在谈论官府的邀请、以及神罗沙厄日照三大租界的高手是否会到来。 而在广场边的一处茶楼上。 第三层已经被包了场,一个个精悍大小头目腰间鼓鼓囊囊,封锁了楼梯。 窗边位置,漕帮副帮主邓啸林上身缠满绷带,披着大氅,脸色苍白且阴沉的看向面前的头目: “什么,今天官府的人也会到场?还邀请了三大租界的洋人高手来?” “这消息从何而来?” 面前的两个头目快速道: “是的邓帮主,此消息千真万确,乃是樊都司那边亲自派人来传的话,要求我们漕帮不得异动,更不得对那外乡人不利,否则就拿我们是问。” “他说是巡抚齐远江所做决定,于今日清晨向三大租界发了函,其中神罗人明确表示午时会来参与,而府丞刘国柏、还有他自己都会亲自到场监督。” “您看,待会的话?” 听闻此言,邓啸林眼眸之中怒火中烧,脸色难看之极: “混账东西.” 枪手、替罪羊他都已经准备好,就等今天陆渊再次登台之时,便送对方上路,以洗昨日之耻。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变化,完全打断了他的计划,让他顿感忌惮不敢下手。 毕竟。 现在明摆着官府想用陆渊摆擂做文章在列强身上找回颜面,他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打黑枪,必然会将官府得罪死,偌大漕帮都未必能保得住他! 一念及此,邓啸林也只有暂时放弃,咬牙切齿道: “告诉下面的人暂且按兵不动,暂且留那小畜生一命,等过了今天再说!” “是!” 两个头目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应诺,然后下楼去传达命令。 而还不等他们将隐藏在人群中的枪手全部召回。 踏踏踏踏 广场上便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和喧哗之声。 便见广场入口位置,黑压压足足上千背着火枪的官兵赶到,随后在领队呵斥之下强行在大道、乃至广场人流中开辟出一条可供人马通行的通道,直通中心擂台所在。 包括已经提前占位、围在擂台周围的好事者,也被这一大群官兵给驱赶开来,腾出了大片的空地。 随后,有吏胥抬着桌椅板凳从被官兵开辟的通道走入,在正对擂台的位置摆上了八仙桌和十余个座位,甚至连茶壶茶杯都一应俱全。 随后,身着暗红官袍的刘国柏也率领一众幕僚翻译的众星捧月之下进入场中,提前落座等待。 见此阵仗,周围被隔开的百姓更加激动、期待: “这位不是府丞刘国柏,巡抚大人的左膀右臂吗?连他都来了,看来消息没错!” “旁边的位置,莫不是给那些洋鬼子的准备的?” “这还用说肯定是!马上就有大乐子看了,希望那个外乡人不要给我们金津丢脸啊!” 随着官兵的到场气氛明显升温,同时因为时间的临近,各条街道还有大量的百姓、好事者兴高采烈源源不断的赶来, 四面八方、大量百姓汇聚而来先是在广场上形成人山人海,随后很快蔓延覆盖,堵塞了海河广场周围大大小小的街道。 明明还未到正午时分,但是海河广场以及周边近一里到处都已经是摩肩接踵、人满为患,到此的人数已经到达了五六万,甚至还在不断攀升! 若不是上千名实枪荷弹的官兵在场维持秩序,现场说不得已经发生了混乱事件。 就是在这样一幅场景之中。 武行、金刀团、乃至各方大小势力的诸多高手,也在人潮达到最高峰之前便来到了擂台附近,并且为之惊叹。 人群前列,郑山傲目光扫视,叹道: “自我在金津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盛况,若今日那后生能顺利挫败列强方面的挑战者,说不定能名留青史!” 一旁,黄狮虎依旧很不服气,冷哼道: “就算挫败几个洋人高手也算不得什么,怎么就能名留青史了?” 知道他依旧不忿,郑山傲笑而不语,显然对陆渊颇具信心。 包括另一侧。 人群中,已经提前到场的林兴朝望着这一副情形,无奈道: “古爷,你和阿渊搞出的这场面是不是闹的太大了些,真的不会出问题么?” 旁边古看山哈哈一笑: “放心罢。伱是没和陆渊那小子交过手,他之气力即便面对七境顶尖宗师也不见得逊色多少,那些洋人不管派什么高手来都是一样的下场。相信我今日他必能扬我国家民族之威!” “唉” 林兴朝依旧担忧: “洋人各个狼子野心,阿渊即便今日将来挑战者全部挫败,反而可能惹来嫉恨报复,将自己置身险境,我担心的是这个。” 古看山摇头道:“兴朝,畏首畏尾怎可成大事?以陆渊之本事,只要不上战场,谁又能奈何的了他?” “说的也是.” 事已至此已经别无他法,林兴朝虽然仍有担心,却只能默默等待起来。 随后,没过多久。 午时时分,正式到来。 突然,一阵清越的锣响响彻整个广场,数万人潮在翘首以盼间,有人看到在被官兵在人海中隔离出的通道尽头,数道身影出现。 为首的,赫然便是陆渊,以及金津都司樊镇雄。 踏,踏,踏。 人声鼎沸、无数道目光汇聚而来,樊镇雄及其亲兵亲自引路下,陆渊神情淡淡,步履稳健,就这么在万众瞩目、沸腾喧嚣之下穿过通道,来到中心擂台之前。 他之所以会和樊镇雄一同出现,原因也十分简单。 樊镇雄明面上乃是金津都司、掌握一地军伍的主将,但其实际上的身份乃是古看山的亲传大弟子,亦是圣平天国之余部! 也正是此人作为内应向齐远江进言,古看山和陆渊勾兑的计划,才得以成功实现。 来到中心擂台。 “果然是少年出英才!” 万千人潮中,台下坐席间,首次见到陆渊的刘国柏豁然起身相迎,神情微惊: “本官刘国柏,金津府丞,想不到陆小兄弟竟然如此年轻,今日比擂之事你可有把握?” 陆渊只是笑笑:“当然,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知三大租界之人何在?” 刘国柏依旧目光上下打量着: “洋人皆是不识礼数的蛮夷,迟到是司空见惯,本官已经收到消息,他们已经从租界领事馆出发有一阵,想必马上就会抵达此处。但具体是什么人会参与打擂,却还不甚清楚,你务必要小心。” 樊镇雄也是眼神复杂,满怀期待的道:“陆渊,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好。” 说着,陆渊点点头,随后不疾不徐的登上了擂台。 刘国柏欲言又止,却是坐回了席位上。 兴奋、期盼、敬仰、羡慕. 万千目光汇聚而来,台下群情激愤,一些热血之士已经忍不住放声呐喊,提前为陆渊助起威来: “陆渊,租界的洋鬼子若是敢来,狠狠的把他们打下抬去,不要留情面!” “对,我们战场上已经败的够惨够耻辱,擂台上绝不能败!” “洋鬼子们在金津横行霸道,一定要替我们出一口气,一雪前耻!” “你要是能做到,我就让我姐姐嫁给你!” 呐喊的声浪滚滚震天,陆渊在台上只是微笑回应。 这一次无需再以‘神拳无敌、津门第一’的字联拉仇恨,也无需用五万银元彩金作为噱头,他就这么默默的站在台上,感受着冥冥之中史无前例的庞大气运正在酝酿,涌现。 这种气运的聚集变化,远比前两天更甚,显然是因为引列强来挑战的这一步棋,击中了万千金津百姓心中之痛点和期盼,今日只需摧枯拉朽击退一切列强挑战者,他必然将名传天下,获得前所未有的气运丰收! 就这样,在他的默然等待中,在台下汹涌人潮沸腾的议论之下。 没过多久,一阵鸣笛之音便从广场通道尽头传来,便见有一队队冒着黑烟、车头绑着不同旗帜的蒸汽车队停了下来。 “神罗领事馆,沙厄领事馆,日照领事馆到——!” 官差的唱喏声中,一群群形貌气质乃至装扮不一的神罗人、沙厄人、日照人,脸上带着一样的轻蔑或是睥睨笑意,下了汽车踏上通道,向着中心擂台走去。 (本章完) 102、力拔山兮气盖世(上) 当神罗、沙厄、日照三大列强人员到场之后。 人山人海为之寂静,万千百姓目光张望有好奇、有愤恨,更多的却是畏惧。 毕竟数十年来,列强以坚船利炮打的金廷抬不起头来,在金津划分租界更是给亿万国民带来了深重的屈辱,导致不仅王公大臣们谈洋色变,民间百姓也皆认为洋人不可战胜。 所以,此刻茫茫多的人山人海中,除了部分家中亲人曾死在列强火炮之下只有几度仇恨外,大部分百姓对这些洋人都只有畏惧。 而沐浴着这千千万万的或愤恨、或敬畏的目光,踏上通道的列强三方数十人却毫无所觉。 根据国家之实力,走在最前列的毫无疑问乃是神罗领事馆之人。 他们随行一共十余人,除了为首的领事馆大使维克多以外,有翻译,有荷枪实弹的亲卫,各个身材高大精悍,目光顾盼之间鹰视狼顾,高高在上。 但是,在这些人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中心一名身着红色骑士服,上绣紫荆的高大神罗人。 此人身高七尺有余,一头金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气质冷酷肃杀、压迫逼人,周边凡是和其目光接触到的官兵乃至看客,都感觉心脏齐齐一跳,眼睛好像针刺一般。 通向中心擂台的通道长足足有百余米,领事维克多迈步向前,环顾周围一脸畏惧的金津百姓,不由得笑道: “圣父在上,看看这些丑陋且麻木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称之为人,或许我就不应该请威廉姆斯阁下你到这里来参与这场闹剧.” “没有关系,反正我的修行已经到了瓶颈,正需要放松放松。” 身着红色骑士服,被称作威廉姆斯的男子望着周围金津百姓,又看向前方擂台,眼神漠然道: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昨日和前日,那人已经在这海河广场连续摆擂,并且以接下三拳的规则已经连续击退了多名金朝的武道大师,似乎并非什么哗众取宠之辈,加上一向懦弱无能的金朝官府竟然敢主动邀请,今天这场活动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维克多凝视着前方擂台上模糊的身影,怀疑道: “金朝的武道大师相当于我们六阶的白金圣骑士,但是据说摆擂者不过二十出头,你相信么?” 教廷乃至神罗境内,拥有密武骑士、及狂信祭司这两条修行之道。 其中狂信祭司修的是灵魂和信仰,因为修行艰难之缘故十分少见,唯有密武骑士修行才是主流。 密武之道受神州武功之道影响演变,如今也划分七阶,按照荣誉等级分为初、中、高三级骑士、以及再往上的大骑士,白银大骑士,白金圣骑士,神圣紫荆骑士。 密武七阶实力表现基本和武功之道对应,神圣紫荆骑士便是最高修行成就,对应真武武道宗师,实力强大无比且数量凤毛麟角,哪怕教皇都得礼遇有加; 次一等的白金圣骑士则是对应武道大师,体魄力量速度全方位超越凡人,在冷兵器时代也是匹敌千军万马的战场之王。 但是不管是教廷的神圣紫荆骑士,还是白金圣骑士,都需要漫长且艰难的修行、打熬,并且要具备足够的背景和运气才有可能达到。 纵观神罗乃至天主圣教历史,最最年轻的白金圣骑士,也达到了四十岁,现在说金朝冒出来一个二十出头便能击退这等人物的存在,他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相信。 “当然不信,六阶成就何等艰难,岂是二十来岁就能达到的?” 威廉姆斯也是嗤笑一声道: “所以我要来看看这些金朝人到底搞什么鬼,胆敢邀请我们过来到底是从何而来的自信,然后再将这种可笑的自信彻底碾碎,让这些原始人一般的金朝人知道神罗不可战胜,并且以圣父之教义,感化这些污浊且麻木的灵魂!” 维克多感叹道: “感化.我还是一直觉得,这些低贱的种族根本没资格信奉天主圣教,不知道为什么教堂的诸位为什么.” “维克多阁下慎言。” 威廉姆斯淡淡打断道: “神爱世人,圣父并不在乎他子民的皮肤和种族,这些金朝人虽然麻木如动物,却也有成为圣父信徒的资格。” 维克多连忙致歉: “是我失言了。” 他们这边说着,除了随行人员以外无人能够听懂这些话。 而仅仅落后他们十余步。 沙厄帝国领事馆的随行人员中,身高两米,宛如巨熊一般的奥格列夫鹤立鸡群,远远便已经望见擂台上立着的身影。 “那小子就是摆擂者?” 他用沙厄语轻蔑出声道: “居然有这么多黄皮猴子围观.听说他昨天在台上连续击退了四名金朝的武道大师?” 一旁,大腹便便的沙厄领事塔科夫恭维道: “是的,这也说明所谓的武道大师不过如此,奥格列夫上将乃是帝国最快晋升大地封号的顶尖战斗大师,以您之实力上台,必然摧枯拉朽,无往不利。 也能让这些黄皮猴子们能够老实下来,明白帝国之威不容挑衅。” 神州大地的武功和道术修行流传数千年,信奉先祖和自然的沙厄帝国在影响之下也发展出了独属于自己的蛮武和祭祀之道。 其中祭祀之道乃是祭祀先祖英灵的精神锻炼之道,因为涉及灵魂同样晦涩艰难、修行者寥寥。 而蛮武之道则是亲近效仿野兽乃至天地自然,从而锻炼精神、强悍体魄,拥有战天斗地的非凡之力。 沙厄帝国疆域庞大,蛮武之道也是绝对的主流,并且受神州武道影响对所有修行的战士划分了等级,与之呼应。 蛮武之道七等,分为初等、中等、高等,光荣斗士,直至位列金字塔顶尖,拥有雷霆、大地、天空荣誉封号的蛮武战斗大师。 天空封号,乃是蛮武之道的最高修行成就,对应的便是武功修行之道的武道宗师,在沙厄帝国也是凤毛麟角,能够傲视王公贵族的存在。 而大地封号,虽然次了一等,却也极其强悍,可以对等六境武道大师,在沙厄大军之中也是万众敬仰。 奥格列夫能成为沙厄帝国最年轻的上将,正是因为他在四十出头的年纪便获得了大地之荣誉封号,并且实力在这等层次之中都算强大且出众。 面对恭维。 奥格列夫不由哈哈大笑: “待会我要第一个上台,把这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子手脚捏断,让他们知道只有我们沙厄帝国的战士,才有资格号称天下第一力士!” 他的笑声毫不遮掩,传出去颇远,周围被官兵隔开的百姓不解其意只是一脸茫然。 只有后方不远处。 落在最后面的日照国领事广野甚司,在众星捧月之下似乎听到对方的话,顿时面泛冷笑: “没脑子的蠢货!” 当今世界,轮国力军力殖民地,神罗乃是排名第一的存在,沙厄帝国稍次之基本不相上下。 只有日照国因为本国国土面积狭小、资源贫乏,所以即便积极改革进行工业革命大力发展生产力,但是在国力和军力上依旧要次于这两大老牌列强,是以只能在最后入场。 此刻此刻,广野甚司、桑田恒一一行一二十人即便是最后入场,在周围万千人潮中获得金津百姓的关注以及怒目、怒骂却也是最多。 毕竟就在前不久,日照才悍然灭掉了金廷的水师新军,肆意屠杀,并且逼迫金廷签订不平等条约,强势入驻金津租界。 金津人向来骄傲,这等奇耻大辱自然更加难以忍受,不少脾气火爆破口大骂的同时恨不得冲上去拳脚相加,也就是樊镇雄所率精兵隔绝阻拦才没有让这种事情发生。 “金朝病夫们无能的狂怒啊,他们也只能在嘴巴上发泄发泄了.” 而对周围的怒目怒骂毫不在意,广野甚司看向一旁身穿武士服、腰配武士刀的黑龙会高手桑田恒一,道: “桑田君,你待会务必不要抢先出手,根据消息那个叫做陆渊的摆擂者一共击退了数名武道大师级的挑战者,伱即便已经是大名将也不可小觑,最好先让沙厄国的蠢熊前去试试水!” 日照国距离神州最近,文化乃至修行之道受到的影响最深,从而也发展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忍武及神道修行之道。 神道无需多言,乃是效仿道术的精神修行之道,同样因为修行晦涩艰难导致修行者稀少。 而忍武之道,日照则基本是几百上千年间从神州不断偷学、搜刮典籍,仿创出的修行之道。 此道境界划分基本照搬神州武功之道,只是在成就称谓上不同,比如前三境对应初中高三级武士;后四境对应的则是大武士、守护将、大名将、御神大将。 御神大将,对等神州武道宗师,在日照国可见天皇而不拜。 而桑田恒一,虽然是实力地位次一等的大名将,但也同样名震日照海陆两军,属于军中顶尖高手。 虽然心中有着足够的自傲及自信,但是毕竟事关帝国荣誉,桑田恒一还是郑重道: “放心,我明白。” 就这样。 万众瞩目、沸反盈天之下,列强一行百余人最终穿过通道,来到了擂台前。 府丞刘国柏早已经和樊镇雄带着手下翻译、官吏相迎: “欢迎各位大驾光临,本官刘国柏,乃受” “行了,不用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吧!” 然而根本不等刘国柏说完,沙厄帝国的少将奥格列夫便粗声粗气、毫不客气的用生硬的汉话打断道: “这台上的小子,便是你们口中的天下第一大力士吧?直接说具体规则是什么,等把这台上的小猴子收拾了,我还要回去午睡!” 神罗、日照众人纷纷投来玩味的目光,刘国柏脸色一僵,樊镇雄则是冷眼呵斥道: “岂有此理,尔等是何身份,岂敢如此无礼!?” 一旁,身为领事的塔科夫也用蹩脚的汉话倨傲道: “这位乃是我们沙厄帝国上将,奥格列夫将军,所谓礼貌、礼数是在同等实力下才可以谈及的东西,你们暂时还不具备这样的资格,你们还是直接说明规则,立马开始吧。” 樊镇雄正要呵斥出声,刘国柏担心起冲突却是连忙阻拦,然后有些恼火的道: “很好,规则便是签订生死文书,站到台上不得躲闪空手接这位陆渊力士的三拳,只要三拳之后还能站在台上,便是你们胜!” “.就这么简单?” 看向台上一直安静等待的陆渊,奥格列夫顿时放声狂笑: “接下三拳,这小猴子真是比我还狂,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这小胳膊小腿有多大力量!” 说着,他完全不管其他人,巨熊般的身影径直穿过人群,大踏步的登上擂台,直面站在中心的陆渊。 两人体型相比,就像是狮虎和绵羊一般差距明显,引得台下千千万万仰头观看的百姓顿时把心提了起来,不知道陆渊能否重现昨日之广场。 而在万众瞩目之下,来到陆渊面前的奥格列夫明显更加兴奋,他狠狠捶打了两下自己的胸膛,笑意凶狞狂放: “来吧,细皮嫩肉的小家伙,让我看看你有多大力气敢夸下这样的海口,你最好全力以赴,否则我会把你柔弱的身躯一下撕碎!” 陆渊看着他笑了笑:“傻大个,上台要签生死文书,这是规矩,你不懂么?” “什么狗屁规矩!” 奥格列夫极度轻蔑道: “我的规矩才是规矩,你们这些金朝病夫就喜欢搞这些里胡哨的把戏,你到底出不出手?还不出手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眼看此人蛮横不讲理,陆渊顿时一声嗤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签文书就给我滚下去!” 说话的同时! 他豁然迈步,踏前、出拳。 轰隆! 仿佛凭空炸响了的一道雷霆, 这一拳,宛如沉寂已久的火山爆发,爆炸性的力量直接将四周围的空气打得好像爆炸中心一样,一股股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散去,化作狂猛的罡风笼罩冲击。 几乎在陆渊动手的一瞬,奥格列夫便心中骤惊。 因为在沉闷的轰鸣声响,他赫然看到对方一击所向前方荡起一层层肉眼可见的透明涟漪,向着前方的空间急速扩散,那是空气屏障被绝对的速度和力量直接击穿的结果! 恐怖的拳风气爆扑面而来,他只感觉面前不是一个人向他打出了一拳,而是一颗天外降临的毁灭流星,要将面前一切的阻挡之物碾碎! 糟糕!! 轰隆隆的音爆之声中,陆渊这一拳已经碾爆排出了奥格列夫面前所有的空气,让他觉得呼吸一阵紧迫,似乎整个肺部都要被这一击的威势压爆一般。 他惊怒之下豁然狂吼一声,全身气血发出轰鸣之音,强悍的身躯再度膨胀一圈, 然后双掌蕴含全身之力疾推而出,掌风呼啦啦好像狂风卷起大雪,带着海啸一般磅礴的力量向着陆渊迎击而去! 他这一出手,声势惊人,十成十的展现出了战斗大师的强横。 与奥格列夫的体型乃至推出的蒲扇大手相比,陆渊打出的拳头看上去像是成年人和少年人一样,显示出一种极其矛盾的可笑感觉。 然而在碰撞的瞬间,不管是奥格列夫自己,还是台下的诸方高手乃至人山人海,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可笑。 拳掌相交。 这一下,地动山摇! 宛如惊雷急爆,空气、筋骨连环炸裂,爆出激荡气浪,擂台轰然一震! 离擂台最近的刘国柏等文官猛然捂住双耳惊退一步,同时看到擂台上恍若平地惊雷,骇人的波纹和巨大的轰鸣声猛然扩散,冲击波引发的狂风席卷着砂石,呼号着鼓荡向四面八方! 而惊怒、惊悚无比的奥格列夫,在这瞬间只感觉到自己像是被巨炮轰中的麻雀,胸口、手臂剧痛,眼前突然一暗,视野猛的摇晃! 风声咆哮,这一瞬间仿佛灵魂离体,他在混混沌沌隐隐能感觉到自己仿佛离地而起反方向倒飞,并且空气好像成为了实质化,在他倒飞的过程当中疯狂撕裂着。 奥格列夫狂吼着却根本无法阻止,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宛如洪水冲垮大坝一般碾过他手臂乃至全身筋骨,崩裂了身上的军装、皮肤乃至血肉,使得他在空中倒飞的途中便有鲜血一路狂撒、狂喷! 上台不过数个呼吸。 连一拳都未曾接下,沙厄帝国上将奥格列夫,败! (本章完) 103、力拔山兮气盖世(中) 呼—— 奥格列夫狠狠倒飞出去的方向,正是沙厄领事馆众人所处的位置。 根本未曾想到身为大地封号战斗大师的奥格列夫竟会在照面之下便被轰出擂台,领事塔科夫目光呆滞还未反应过来,而身后两名高大的近卫高手则是在狂惊中齐齐上前,同时出手拦截想要将飞过来的奥格列夫接下。 然而砰然两声! 巨力冲击之下,奥格列夫倒飞的身躯就像是一块高速飞行的巨石,两个已位列五阶的沙厄高手手臂刚刚接触,就登时脸色狂变、被裹挟着猛然向后狂退。 哪怕两人青筋暴起的合力拦截之下,他们也在狂猛冲击下连退了十余步,要不是后方的官兵躲的够快,恐怕也要被波及撞倒一片! 砰! 青砖地面接连破碎,在两个高手阻拦之下,倒飞出去的奥格列夫终于勉强控制住了狂猛的退势,然后一下半跪于地,咳出一口鲜血。 可以看到,他强壮如巨熊般的身躯上,紧绷的军装已经爆裂开来,显露出鲜血淋漓。 尤其是一双手臂之上,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何等的力量冲击,堪称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惨烈非常。 而见此一幕。 轰—— 擂台周围,千千万万看客先是死寂了一瞬,随后便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呐喊、喝彩之音,激荡云霄! 毕竟,虽然陆渊前两日的战绩已经足够惊人,但是这些年来金廷多次的屈辱败绩让绝大多数百姓对列强洋人深深畏惧。 而沙厄帝国作为和神罗联盟齐名的顶尖列强,这巨熊般的奥格列夫身为上将,在其国内必然也是顶尖的人物,却在陆渊手下一拳就败的如此狼狈,怎能不让人不扬眉吐气? 包括府丞刘国柏、都司樊镇雄,林兴朝、古看山,乃至武行郑山傲,金刀团曹福田等等等等各方高手全部激动喝彩: “好好好!干的好!” “就是这样,让这些洋鬼子们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这才是我神州武道,汉家儿郎之威风!” “打,继续狠狠的打,让这些鬼子全部哭着回家!” 甚至连一直耿耿于怀的黄狮虎,在这一刻都忍不住叫好,似乎已经把先前的事抛诸脑后。 而相比这一刻的全场沸腾。 神罗联盟,乃至日照国的一行人,却是纷纷变了颜色。 尤其是准备參擂的首席骑士威廉姆斯,以及黑龙会的大名将桑田恒一,眼神一下从淡然不屑变成了极度惊疑,死死盯着擂台上的陆渊。 “怎么会这样.” 神罗领事维克多震惊的望着台上: “奥格列夫虽然是个狂妄的蠢货,却也是沙厄帝国获得大地封号的战斗大师,实力不逊色我们的六阶白金圣骑士,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战败!?” 不远处,日照国领事广野甚司也是惊怒道: “岂有此理,这些金朝人果然是有备而来!这人看上去不到三十,看不出任何武道抱丹的迹象,到底是用了什么邪门手段才击退了奥格列夫?” 虽然三方租界列强之间驻扎的高手没有互相交过手,但是各种情报却早就已经满天飞,尤其是像奥格列夫这等大地封号级的蛮武强者,每一方都有着不少的了解。 此人乃是沙厄帝国最年轻的上将,从小便体质特异,力大无穷,所以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便踏入蛮武第六等阶,获得大地封号战斗大师之殊荣。 受武功道术影响,各国修行之体系大同小异,到了第六阶的无不是金字塔顶尖的强者,什么握铁成泥,推动火车,乃至杀入千军万马取敌首级都是等闲。 所以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等强悍人物上台,居然会在一个金朝人手下败的如此干脆,如此狼狈! 而面对己方领事的惊疑出声。 无论是威廉姆斯还是桑田恒一都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凝重且严峻的、直勾勾的盯着台上陆渊,心中衡量一件事: 那就是若是自己上了台,能不能挡得住刚才那一拳? 奥格列夫再怎么没脑子,那也是和他们一个级数的强者,对方连一拳都没有接下,换做自己又如何? “你这个,卑劣的,黄皮杂种.” 而仅仅下一刻。 沸反盈天的欢呼呐喊声声入耳,似乎终于从冲击之下回过神来,半跪于地的奥格列夫突然面色狰狞的站起,看向台上的陆渊发出耻辱和暴怒的咆哮: “没有人,可以打败沙厄帝国的勇士!” “肮脏低贱的金朝人,我,要,宰,了,你!” 极度耻辱狂怒之下。 他竟完全不顾身上颇为严重的伤势,猛然暴吼一声气血汹涌,瞬间踏步向着台上的陆渊疾扑而去! 急促爆响声中,地表处处破裂,他高大身躯瞬间就扑到了擂台之上,蒲扇似的大手抓爆气流,发出呜呜呜的鬼哭狼嚎的声音向着陆渊一把捞去,仿佛要将其撕成粉碎。 这一扑杀声势凶恶到了极点,劲风扫荡下竟然发出了一连串的气爆之音,充分展现出了其力量的强横。 然而面对对方这疯狂一扑。 陆渊只是嗤笑一声,接着脚步一跨,就只一下简简单单,由上而下,当头一拳,向着奥格列夫的头顶劈砸下来。 轰隆! 这一拳劈下,如落雷霹雳,给人一种雷暴天气当中,雷霆猛然垂落而下,击裂大地的迅猛绝伦。 即便狂怒之下的奥格列夫,在这倏然间也只感觉到迎面一声巨响,震得他的身体骨髓都震荡起来,好像是有毁灭的雷霆将要对自己实行天罚。 不好! 惊悚的情绪一闪而过,眼见到这样剧烈的声势,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 随着内心的一声暴吼,他粗壮的手臂第一时间就升腾而起由抱上抬,以霸王举顶、托举江山之势硬生生迎上了陆渊雷霆劈落的一拳。 轰! 拳影轰然砸下,像是上百斤的火药当空爆炸,承受了这一拳轰砸,奥格列夫眼睛猛然一凸!就感觉这劈砸的一拳,变成一座万丈高山砸在了身上一样! 仅仅一瞬,奥格列夫便轰然单膝跪地,脚下方圆一丈所有的台面猛然炸裂、升腾而起,尘土、碎石像是被炮弹轰炸一样向着四周飞射,连同着他全身的气血都差点被震散,筋骨、血气、甚至是骨髓都不堪重负的震荡不休。 “噗!” 一大口鲜血喷出,奥格列夫目眦欲裂,保持着双臂招架的姿势,身形猛烈颤抖,甚至双臂、脊背等发力处,皮肉都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力量对抗,不断的崩裂开来。 本来他庞大的体型要比陆渊高出小半个身子,此刻却半跪在地,变成了臣子跪拜皇帝的姿势,一动不能动。 “他的力量,他的力量” “怎么会这么强!” “即便是天空封号的最强者,也不过如此啊!” 就像是虎豹对抗霸王龙,沛莫能御的力量压迫下,奥格列夫青筋暴绽,口不能言,只觉得筋骨、血气、毛发,每一处都在颤抖,五脏六腑每一处都被炸裂的力量挤压碾过,心中只能发出绝望、不可置信的咆哮。 两拳。 从头到尾不过硬接了陆渊两拳,他就已经全身五劳七伤,到达崩溃的边缘,甚至一身实力都未曾彻底发挥出来。 这样恐怖的现实,让他从极致的耻辱和怒火之中彻底清醒过来,并且一下被打入了绝望惊恐的十八层地狱。 而直到现在。 任他怎么想也想不通,这看上去体型没有多么强壮,又如此年轻的陆渊,为何会拥有这样一身无可匹敌的可怕力量!? 毫不在意他此刻的内心想法。 陆渊望着面前已经不堪承受的奥格列夫,眼神依旧冰冷,漠然。 没有任何废话,亦没有任何怜悯,他另一拳五指紧紧一捏,手臂肌肉狂震,带起的气流爆破似的风声炸响,再度一拳轰砸而至! 如同长江大浪,前波未灭,后波又生,陆渊手臂夹带着鬼哭神嚎的罡风,这一拳下劈,无情的意志和炸裂的罡风混合,发出轰隆隆的罡气雷音,眼见之人无不心惊! “住手!!” 看到奥格列夫几乎丧失了还手之力,只能勉强招架的惨烈状况,台下的沙厄领事塔科夫带人冲上去,脸色铁青的发出大吼。 然而却根本无人理会。 这一瞬间的奥格列夫全身震荡剧痛,意识混沌,凶猛的罡风呼号,炸在他脸上,让他觉得呼吸困难,耳朵一时失聪,眼睛一时失明。 在这样刚猛力量之下,什么以柔克刚都是个笑话,面对着带来浓烈死亡气息的一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痛苦与混沌之中凭借本能意识的,举起自己的手臂。 随后。 轰! 咔嚓! 陆渊一拳落下的瞬间,奥格列夫先是手臂诡异弯折,紧接着山呼海啸的力量继续压下,他的肩头当即发出骨肉爆裂之声,巨熊一般庞大的身躯更像是一个被戳破了皮球,血雾从崩裂的体表喷涌而出! 血雨喷洒中,奥格列夫身躯剧颤一下,然后哼都没哼一声便被陆渊这以刚制刚以暴制暴的一拳打的重重趴倒在地,以头抢地的在地上撞出了一个大坑。 霎时间,擂台上烟尘四下席卷,沾染上奥格列夫喷溅的血雾,再被滚滚爆炸的气流裹挟着向着周围纵横激荡。 而在崩裂的不成样子的擂台边缘,已经出现了一个直径一丈的不规则浅坑,坑中浑身鲜血的奥格列夫如同一条死狗一般一动不动,身下蔓延出一片血泊。 奥格列夫不讲规矩的再度上台之下,仅仅两拳,这样一个凶悍的沙厄国上将,战斗大师,便被陆渊活生生打废。 直到这时,陆渊才停下手来,看向已经冲到擂台边的沙厄领事塔科夫,微笑示意: “这是你们沙厄帝国的?我给他留了口气,抬走吧。” 他气质飘逸出尘,语气飘飘荡荡,但是带上脚下凄惨的奥格列夫,却给人以一种分外凶残之感。 这等霸道之极的胜利方式,让全场在震撼至于再度沸腾,欣喜如狂的欢呼呐喊; 而沙厄领事塔科夫却是脸色铁青的挤满带人跳上台,查看奥格列夫的伤势。 略一查看。 以大地封号战斗大师的体魄素质,奥格列夫虽然没有被当场打死,但伤势也极为严重,惨烈。 塔科夫豁然拔枪指向陆渊,怒不可遏道: “伱这杂碎怎么敢,怎么敢.!” 几乎在他拔枪的同同时。 樊镇雄便也带着一队亲兵来到擂台之下,并且齐刷刷的将枪口全部指向台上的沙厄领事馆众人。 “塔科夫领事,这里可不是租界,你想做什么?” 包括方才遭受羞辱的刘国柏,也带着翻译趾高气昂的走上前来,哈哈笑道: “这位所谓奥格列夫上将本事也不怎么样啊,连续两次上台都没撑过陆渊的第二拳,这么多人看着你身为领事居然还恼羞成怒的拔枪,你们沙厄人难道都是这样的输不起?” 包括周围,千千万万人潮也纷纷怒骂: “不要脸的沙厄毛子,这么多人看着还敢拔枪!?” “什么领事,就是不要脸的下三滥!还有这个什么奥格列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连续两次上台都没用!” “这沙厄人中看不中用,前面叫的倒是很凶,现在却被打的像狗一样!” “哈哈哈哈.” 携陆渊胜利之危,周围人潮极尽嘲讽谩骂之能事,听的塔科夫是胡须颤抖、脸色铁青,恨不得当场扣动扳机大开杀戒。 然而这里不是租界,奥格列夫战败,周围这么多官兵及高手,他再怎么狂妄也不敢肆意妄为,只得盯着陆渊咬牙道: “好,你们好得很” “奥格列夫上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必然要你陪葬!” 说着,他一声令下,便让随行亲卫将奥格列夫背起,然后一行人灰溜溜的下了擂台,从来时通道离开。 全城再度欢呼雀跃,喝彩声震天,而出了一口气的刘国柏赶忙来到陆渊身边,又喜又忧的低声道: “陆先生,那奥格列夫不会死在路上吧?” 奥格列夫身为上将,乃是沙厄帝国的重要人物,如果真的被陆渊所打死,带来的外交纠纷或者冲突恐怕会难以控制,引发巨大麻烦。 对方甚至用上了敬称,擂台边缘陆渊却是微笑道: “放心吧,我留了些力量,以他体魄最多在床上躺上几个月,死肯定是死不了的。” 刘国柏顿时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陆渊点点头,随后便见目光转移到旁边一脸忌惮、凝重、肃杀之色的神罗、日照两方领事馆人员及高手,淡淡笑道: “接下来,你们两方谁先来?” (本章完) 104、力拔山兮气盖世(下) 陆渊话音落下。 全场声浪滚滚冲天,而台下无论神罗一方还是日照国一方,都为之沉默。 尤其是威廉姆斯及桑田恒一这两个原本要登台的六阶高手,此刻都是眼神冰冷的盯着陆渊,脸色变幻不定。 对方以如此摧枯拉朽之势打废了和他们实力同等级的奥格列夫,他们再怎么自信,心中也已没有了多少把握。 但是若是就这么离开,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兴师动众又仿佛成了一个笑话,让人心中不甘。 两方人马沉默不语,陆渊看向明显地位最高的维克多、威廉姆斯两人: “你们神罗联盟乃是当今世界头号强国,就请你们先上台,如何?” 懂点汉话的威廉姆斯眼神冰寒,正准备上前,旁边的领事维克多却突然抢先一步,傲然道, “你们不要搞错了,我们今日只是受邀过来观礼而已,并没有打算参与这个可笑的擂台。” “我们神罗联盟乃是科学文明的发源之地,怎么会参加这么野蛮的活动?伱们可以问问日照国的人,他们和你们同根同源,或许对此感兴趣。” 他嘴上说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话,瞬间就激怒了周边千千万万的看客,引发怒骂和嘲讽: “放你娘的屁!我看你们分明是害怕被一拳打下台来,不敢上台了!” “就是,把害怕退缩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无耻之尤!” “这些神罗人也不过如此,到底谁才是病夫?哈哈哈哈” 滚滚声浪四面八方涌来,大多数神罗人虽然听不懂周围金津百姓在骂什么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一个个都是恼怒不已。 “你们神罗到处侵略殖民,烧杀抢掠,也好意思说别人野蛮?” 陆渊也是微笑道: “不要废话,你们神罗人到底敢不敢上台接我这三拳,你们这位穿骑士服的似乎很厉害,他难道也不打算上来?” 威廉姆斯眸中怒火燃烧,森然出声:“狂妄的金朝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挑衅我.” 维克多挡住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威廉姆斯,发挥神罗人的本色,故作轻松的道: “不敢?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不过是有些蛮力而已,这点本事在我们的铁甲巨舰、蒸汽飞艇的炮火之下又能算得了什么? 告诉你我们的威廉姆斯阁下前些时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身体尚未恢复巅峰状态,今天过来只是想散散心而已,等过些时日身体好转你们想怎么比试都可以,至于现在他只是一位观众而已,明白么?” 他心中清楚,威廉姆斯和沙厄帝国的奥格列夫基本是同一级数的强者,对方既然如此迅速且狼狈的失败,威廉姆斯这位白金圣骑士能接下三拳的几率也实在不高。 而相比奥格列夫那般被打成死狗、狼狈而走,避不上台虽然也不怎么光彩,却也能维持住基本的体面。 “哦?是么?” 对方明显已经不敢上台,陆渊也懒得浪费口舌,将目光转到另一边日照国众人、尤其是鹤立鸡群的桑田恒一身上: “你们日照国呢?难不成也像这些神罗人一样不敢上来接我三拳?” 领事广野甚司眼神闪烁,正要找借口也推辞,旁边的桑田恒一却是已经上前一步,用生硬的汉话冷冷出声道: “陆渊是么?就刚才之表现,你确实是天神神力,令人敬佩。” “但是既然是打擂,什么接三拳未免也太过儿戏,也体现不出我等的真正实力!你可敢与我真刀真枪的比试一场,生死由命?” “你们神州武道一直宣称自己是世界超凡修行之道的源头,我桑田恒一却是不信,非要看看到底是你们神州武道厉害,还是我大日照帝国的忍武之道厉害!” 一下明白了桑田恒一的意图,广野甚司也是冷喝道: “不错!什么上台接你三拳,相当于登台的人要自缚手脚,这十分卑劣,根本就不公平!我大日照帝国的忍武之道完全不逊色你们的神州武道,甚至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比就比真正的武斗搏杀,尔等可敢?” “还是说,你除了有一把子蛮力之外,其他什么都不足为道?” 日照国前不久才在那海上大战之中大获全胜,并且从金廷身上狠狠撕咬下一块肥肉,正是举国欢庆,并且国民自信和野心爆棚的时刻。 他们视金廷为待宰羔羊,更视千千万万的大金百姓为病夫,要让他们面对一个金朝人的挑衅不战而逃,承受这等耻辱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军方乃上层得知也绝对会大为诘责。 而且,台上陆渊虽然神力惊人,不代表真正的武道实力有多么高明,他们就是强行改变规则,从而破局! 话音落下。 日照国的反将一军让在场万千看客顿时安静下来,然后爆发出阵阵怒骂: “放你娘的屁!什么狗屁忍武之道,给我神州武道提鞋都不配!” “你们日照国弹丸之地,所有的武功理念流派都是前朝乃至前期朝从我神州窃取的!现在竟然敢大放厥词说青出于蓝?” “打,狠狠的教训这个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倭贼!” 大多普通百姓不知内情,群情激愤。 但是凡是有些武功在身的人,却都是面面相觑。 到现在,大多数人都隐隐知道陆渊只是天生神力,但是武功境界和技艺,却没多少人看的出来。 但是想一想,对方如此年纪,定下的擂台规则必然是扬长避短,武功境界技艺方面,恐怕远不如那一身惊世神力。 若是真的答应和这日照国的大名将刀兵相向,生死相搏,还能否保持先前的不败奇迹? 没有人知道。 而在万众瞩目之下。 台上的陆渊却没有半分犹豫,哈哈一笑: “好,那就如你所愿,不限拳脚刀兵,生死有命,上来罢!” “很好!” 眼见陆渊答应,桑田恒一顿时露出冷酷的微笑,脚下一踏之间完全不给对方后悔的机会便飞身上了擂台, 没想到陆渊就这么主动改变了规则。 台下嗡鸣之声席卷,不管是刘国柏等官府方面,还是林兴朝古看山,乃至武行、金刀团等等明的暗的各方高手都眼神一变。 “糟了!阿渊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激将?” 林兴朝语气严峻而急切: “依靠神力和擂台规则,他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为何要放弃优势与此人比武厮杀?” 哪怕对陆渊信心十足的古看山,也目光凝重起来,怀疑道: “他看着不像是会被三言两语就激将的人,这么做应该有其缘由.某非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底牌?” 台下,刘国柏也是赶紧向着樊镇雄问道:“樊都司,这位陆渊怎么这就答应改变规则了?正式的比武争斗他能否敌得过日照国的高手?” 樊镇雄也不知道陆渊为何会做此决定,皱眉迟疑道: “这就不一定了,毕竟比武争斗影响胜负的因素太多,神力居然已经具有优势,却也不是决定性因素,能不能胜还要打过才能知道” 一时间全场哗然,议论纷纷,绝大多数人都对陆渊的决定难以理解,并且将一颗心悬了起来。 至于神罗领事馆一方,维克多和威廉姆斯则是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没想到己方刚刚自损颜面推脱过去,却又发生这般变化。 此刻台下沸反盈天,无数期待、担忧的目光投射而来,身材并不多么魁梧高大的桑原恒一却有一种泰山般巍峨不动之感,他一手按在腰间的武士刀上,眯着眼睛凝视着对面气质不似凡人的陆渊: “出乎我的预料,你这个金朝人比我预想的要有勇气。按照你们神州的比武规矩,上台之后应当是要互报师承的吧?在下桑田恒一,乃我大日照帝国天心一刀流之传人,所修乃天心剑道,你用什么兵器?” “神拳门,陆渊。兵器的话.” 陆渊只是漫不经心的回应,随后面向台下,扬声道: “在下未带兵器随身,哪位阁下带了上乘剑器,借我一用?材质一般的便罢了,我担心以我气力会断。” 此刻在擂台周围的绝大多数都是各方的好手高手,还真有个别人随身带了剑,陆渊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阵躁动, 但是动作最快的无疑乃是林兴朝,他立刻取下随身配剑,高喝道: “我这把百炼玄锋,乃削铁如泥之宝剑,借与你!” 说着,他手臂一挥,裹着鲨鱼皮套的长剑呼啸射出。 陆渊脚步微移,一把便将飞射来的宝剑抓住,然后看向林兴朝故作不识的一礼: “多谢!” 说着,他便看向对面一直肃然等待的桑田恒一道: “可以开始了。” “好!” 桑田恒一肃然道: “对于你这种对手,我会施展全力,希望你能给我一些不一样的惊喜!” 没有多余废话,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突然一提气,怒目圆睁! 一瞬间,他如同怒目金刚般的双眼似乎化为两轮小太阳,凌厉杀气直欲扑出。 同时,他的背在瞬间弯成了一张弓,陆渊这一刻可以清晰的听到他弯背,弓身,体内筋肉拉响,骨骼鸣动发出的声响,在这声响之中巨大的力量积蓄起来,将要爆发释放出去。 然后锵的一声! 刀声响起的刹那,迸发出雪亮而残酷的刀光! 弓身!拔刀!爆发! 擂台震动间,桑田恒一暴烈一刀斩出,周身气流卷起了一阵狂猛的罡风,剧烈震爆,声势猛烈。 几乎是刀声绽放的刹那,他身影暴掠,刀光震动游走,就好像游鱼在水中穿行,眨眼之间便在罡风咆哮间直刺到了陆渊面前,并且刀光瞬间分化、尖啸,同时笼罩住了陆渊的心脏,喉咙,额头! 这一瞬。 高速移动带起的狂风抽击之下,桑田恒一的武士服噼啪作响,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有两个眸子闪动着降至冰点的冷光,眼神宛如妖魔一般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的想要躲闪。 而他手中以雷霆万钧之势斩来的武士刀,刀光如同雷霆幻电,给人一种不用去触摸眼睛看一下都会刺痛的感觉,可见这一刀爆发的凶猛,足以斩杀一切之敌! 然而。 铮——! 下一瞬,陆渊也拔出了手中长剑。 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这一剑的风情。 只见凛冽锋芒如潮水般从剑鞘中倾泻而出,然后化作了横贯长空的烈焰流星,化作了撕裂黑暗的雷霆闪电,亦化作贯穿一切的刺目白虹,横扫而出。 锋芒绽放间,包括桑田恒一在内,台下诸多高手,乃至于更远处旁观的所有人,都只觉眼前刺目一闪,疼痛难当,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尤其是首当其冲的桑田恒一。 在这一霎间只感觉好似人世间的一切颜色,光线,气味,声音等等全部消失不见,一切的视线、一切的感知,尽被那一抹仿佛要割裂人灵魂的剑光霸占。 那种任你千般手段,我自一剑斩之的霸道、冷酷,只一瞬间便让桑田恒一全身汗毛根根倒竖,只觉就算身边有千军万马,面对着这一人一剑仍旧是孤家寡人,赤身裸体一样! 这是什么剑术!? 在视线被剑光占据的这一刻,桑原恒一的心中升起了无与伦比的巨大危机。 他可以感觉到剑光上传来地森然萧杀、灭绝一切的无情锐意、甚至开始产生出一种被利剑封喉的痛楚。 这股剧痛的感觉,不是真实存在,而是他的心灵当中传来的警示。 面前未知的剑术还未临身,似乎就开始割裂自己的筋脉、肌肉、骨骼……直欲将自己的连同灵魂都一分为二! “这一剑,无人可挡!” 桑田恒一的心中,产生了这么一种明悟。 噗嗤! 下一刻,人影交错、血光爆闪,一条持着武士刀的断臂抛飞而起! 在台下万千人看来,只是眼睛的一痛一之间,陆渊身影飘逸,持剑立于台中,身上纤尘不染; 而狂攻之势的桑田恒一则是一个酿跄,整个人奔出几步后跌跌撞撞的无力跪倒在地,持刀的手臂竟是被齐根斩断,同时身上亦崩裂出十余道伤口,血雨直喷! (本章完) 105、真武宗师现身! 叮当一声! 整条断臂连同着武士刀坠地,发出清脆声响。 半跪于地的桑田恒一面容上满是扭曲、痛苦、震骇,还有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似乎动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无比艰难的转头看向身侧的陆渊,喉咙滚动: “你” 话音还没有落下。 他便眼前一黑,身躯无力的栽倒在地,身下血泊迅速蔓延开来。 如今的陆渊,不仅仅是法力突破一百缕,【剑术】这门地煞术经过半年之间的不断练习,也已经变得炉火纯青。 即便距离元神御剑之术还远,此术包含世间剑术总纲的剑心通明之效,亦让他成为剑道绝世之才,半年的剑术练习,更甚他人苦练数十年,桑田恒一又岂能抵挡? “桑田君!” 完全没想到身为大名将的桑田恒一会这么迅速败北,日照国领事广野甚司及其一众下属大骇,在对方倒在擂台上后便狂呼着冲上擂台,查看伤势。 而眼见这一幕。 轰—— 没想到陆渊会如此轻易获得胜利,全场先是死寂一瞬,随后爆出浩大如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之声! 普通百姓只是为陆渊摧枯拉朽的胜利而狂呼呐喊,离擂台最近的其他各方高手则是没有想到陆渊还有这么一手匪夷所思的剑术,又是惊喜又是震撼: “好可怕的一剑,那是什么剑术?” “这等剑术是我生平之仅见,恐怕就是京城第一剑,剑仙宋景林宗师的剑术也不过如此!” “恐怖,恐怖,此人不过二十出头,不但身负无匹神力,还有这等神乎其神的剑术,宗师之下哪还有人是他的对手!?” 而相比这些人的震撼,台下的林兴朝、古看山却是目光呆滞,神情极度精彩。 震耳欲聋的呼喊中,古看山难以置信,不敢确定的道: “兴朝,方才他所使,好像是你的风雷绝命剑?” 席北辰顾有容还在兴奋欢呼,激动鼓掌,闻言顿时愣住。 林兴朝则是跟见了鬼一样: “好,好像是但这怎么可能”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浸淫《风雷绝命剑》多年,却是可以看出陆渊方才那一剑乃是这门剑术中的杀招之一:断云风雷。 问题在于 《风雷绝命剑》乃前朝风雷门顶尖绝学,难度不低,断云风雷这一式不苦练上个三年五载根本无法使出来,但方才陆渊不但用了出来,而且用的还出神入化、几近于道,比他自己用出都更精湛十倍、百倍。 关键是,《风雷绝命剑》的秘籍,可是他半年多前才留给陆渊的! 这让他觉得要么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么就是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 不说林兴朝这边的怀疑人生。 神罗领事馆一方,维克多和威廉姆斯一行人,眼见如此结果都也眼神惊悸: “好险,这金朝人竟然隐藏如此之深,实在卑鄙!” “天生神力,加这等剑术,此人实力恐怕可以媲美七阶顶尖强者了!” 虽然没有正面面对,但是但凡是有些见识和实力的,都能看出陆渊方才那一剑的恐怖。 起码威廉姆斯这个六阶白金圣骑士,就没有丝毫把握能接下。 不说台下的多方反应,众生百态。 此刻台上。 广野甚司一群人围着昏死的桑田恒一慌忙止血,呼喊连连。 一旁,陆渊则是轻挽剑,笑吟吟的问道: “放心,他死不了,你们日照国还有没有人了?” 这无疑相当于火上浇油,广野甚司愤怒抬头,厉喝道: “混账东西,伱不要太得意!” “今日我大日照帝国并没有准备好,所以才让你这卑鄙之人取得了胜利,我们很快便会向你讨还!” 桑田恒一战败,己方在场也没有更厉害的高手可以上台,他没心情再多留,当即便指挥手下把桑田恒一的断臂找回,并且将人抬下台去,匆匆忙忙离开了现场。 日照国领事众人的狼狈而走,顿时在黑压压的人潮中引发更浩大的欢呼、喝彩、还有嘲讽和谩骂。 毕竟前不久的一场海上大战,金廷新式海军全军覆没,导致割让大湾琉球诸岛以及划出金津租界和通商口岸,日照人登陆耀武扬威,金津百姓深以为耻,为恨,却又无可奈何。 而这一场擂台,日照人干脆利落的战败,却仿佛让他们重新找回了些许尊严和颜面。 不再理会狼狈而走的广野甚司等人。 陆渊将目光转向神罗领事馆的众人,微笑道: “你们呢,现在规则改变,你们可要上来试一试?” 威廉姆斯面色冷硬,维克多则是输人不输阵的倨傲出声道: “不用了,我们已经说了只是过来观礼而已,既然这场无聊的闹剧已经看完,那么我们也该回去了!” “一场微不足道的胜利而已,你也不要在这里得意猖狂,毕竟你们在擂台上胜利再多次,在我们庞大的联盟面前,也不过是一粒渺小的沙尘而已!” “我们走!” 说罢,他也目光示意,当即带着一行十余人转身大摇大摆离开,仿佛真的对擂台不屑一顾。 “洋鬼子们跑什么?是不是害怕自己上了台一下就被打趴下?” “神罗联盟号称世界头号强国,不过如此!” “痛快,痛快,这些洋鬼子一个个落荒而逃,今日当浮一大白!” “威武,万胜,这便是我汉家男儿之姿!” 神罗一行人说的冠冕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比擂的胜利者,通道之时周围万千看客却是毫不留情,大加欢呼、嘲讽、哄笑、谩骂,使得威廉姆斯和维克多等人脸色阴沉,加快脚步离开。 至此,一场大戏算是落下的帷幕。 强势击败三大列强的胜利欢欣和鼓舞,自广场中心向外侧蔓延,覆盖了整个广场乃至周围各条主干大道的人潮口口相传,沸腾起伏,形成一幅空前盛况。 如果不是擂台周围上百官兵的极力阻拦,汹涌的人潮早就冲破隔离涌上了擂台。 而这一刻。 陆渊站在擂台之上将长剑扔回给了林兴朝,迎接着无数激动、欢欣鼓舞乃至扬眉吐气的目光,同时亦感觉到冥冥中庞大气运之力降落己身: 一百刻,两百刻,三百刻 从打擂开始这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功夫,气运之力的汇聚就已经超过了三百刻,并且还在不断的攀升! 而虽然三方列强走时完全视自己为空气,但此时大获全胜完全达到预期目标的府丞刘国柏也是兴奋不已。 他正准备带人前往台前恭贺,而在这时。 呼的一声! 人群之中却突然有一名身着布衣,头发灰白的老者,身影好似没有重量的轻烟和光线,飘上了擂台。 这一下,全场的轰鸣沸腾为之一顿,兴高采烈的人们也为之一怔。 包括陆渊,也着实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上台,不由得目光一挑,打量起对方来。 只有擂台附近刘国柏、樊镇雄、乃至武行等各方高手一下认出来人,神情齐变: “武,武泰斗?” “是武义仙武宗师!?” “他老人家居然也来了!?” 台下人潮中消息飞快传播,更多人认出台上老者身份一下造成更大的震撼和轰动,人人急忙抻首以盼,显示无与伦比的激动。 毕竟武义仙这位武道宗师,乃是武行乃至整个金津的金字招牌,说是名震天下也不为过。 这等人物竟然出现在了擂台上,似乎也想和陆渊比试一番的样子,怎能让人不兴奋? 武泰斗.武行的那位武道宗师? 台上的陆渊倾听着太小的呼唤喧哗之声,也是目光微动的看向对面貌似平平无奇的老者: “敢问这位前辈,可是武行的武义仙武泰斗?” “不过虚名而已,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 台上,武义仙来到擂台中央,神情温和道: “昨日老夫便已经听说小友摆擂之事,今日一见果然旷世奇才、宛如天人。尤其是这擂败列强,壮我汉家威风,实在令老朽佩服!” “武泰斗谬赞了。” 台上,陆渊看着这位名震金津的武道宗师也略显期待和好奇道: “前辈登台,莫非也是想参与?” 武泰斗含笑点头: “不错,不过老朽上来只是冲着接你三拳而来,想要见识一下那惊世之神力,不知可否?” 对方上台显然没什么恶意,也正中陆渊的下怀,他反而跃跃欲试的笑道: “当然可以!” 本来他摆擂,除了扬名立万、收割气运之外,也有着吸引七境武道宗师前来的目的。 毕竟这等人物已经位列当世修行成就最顶端,一人便可当千军万马,陆渊现如今虽然手段接近无敌,却依旧颇为好奇这等人物的实力表现。 并且。 传言七境真武乃是气血化生,可凝练出真气,从而实现真气护体、一定程度防御枪炮。 他有些好奇这所谓的真气,和他凭借导引之术修出的真炁、法力,又有什么区别? 陆渊答应之后,武义仙又问: “小友方才体力消耗如何,可需要休息恢复片刻?” 连败奥格列夫、桑田恒一压根没费什么力气,陆渊摇头: “我状态完好,无需如此。” “好,请!” 武义仙也不拖泥带水,当即摆开防御架势,哈哈笑道: “小友可尽情发挥,不必给我这老朽留情面!” 说着,一阵轰鸣之声从他身上发出,明明场上无风,却有气流呼啸席卷,陆渊亦一下便感觉到对方整个人好像一座沉寂的火山苏醒过来一般,有无形气焰自体表散发,并且有着惊人的炽烈之意! 这就是真气? 感觉到对方浑身散发出的一种莫名气焰,陆渊目光一动,随后上前一步,一拳打出。 轰! 一拳之下,拳风爆炸,恐怖力量犹如喷发的火山汹涌而出,层层爆破空气,带来宛如怒龙一般的轰鸣。 同一瞬,武义仙神情无比凝重,浑身气息宛如山岳一般厚重,同时一掌缓缓向前按出。 砰—— 下一瞬,拳掌瞬间撞在一起,犹如惊雷急爆般轰鸣之音响彻,双方脚踩的擂台轰然崩裂、同时可以看到空气中有隐晦的波纹急剧荡漾,掀起狂猛劲风! 空气中不断裂人心弦的沉闷震响。一道道波纹在猛烈地冲撞当中圈圈荡漾,蕴含无比狂暴力量的涟漪反复扩散传播,竟然使得台下万千之人眼中所见景象都些微扭曲起来,可见双方碰撞之猛烈! 而接着,在万千人震撼的目光之中。 蹬蹬蹬! 气劲轰鸣之后,正面接了陆渊一拳的武义仙神色微变,身形一颤,然后在沛莫能御的冲击之下连退出三大步。 轰—— 虽然没有和之前一样一拳败敌,但是眼见这一幕,台下无数人潮依旧发出各种哗然之音。 毕竟,武义仙可不同于先前上过台的任何人,其人身为武行泰斗实力冠绝金津名震天下,亦是定海神针一般的传奇人物。 连这等存在,都在陆渊一拳之下退出三步,确实很多人都不曾想到! “好好好,此等力量,的确举世罕有!” 而台上,退了三步的武义仙却是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反而更加欣然喜悦: “小友,再来!我能感觉到你还未曾用出全力!” 【大力】加持,已经动用整整七成力量的陆渊眉毛一扬,当即点头道: “那前辈注意了!” 下一刻,他不再保留,五指一捏、气流爆破,再度上前打出! 没有人能够形容得出来他这第二拳的威力有多大,他一拳递出之间,连气流都似乎凝固,没有发出一点的风声来,就好像这一瞬间空气已经彻底的被他打爆,形成了真空! 巨大冲击力甚至比声音的传递还要快,陆渊一拳打来的路径就像一个失重的世界一般,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光怪陆离。 而面对这一拳,武义仙则是低喝一声,整条手臂已完全化为虚影,一掌千重叠浪般缓缓拍出,看似只有一掌,其实瞬间已经打出数十上百掌,无数残影叠加在一起才给人造成一种“慢”的错觉! 就在这种让人几乎难以承受的矛盾错觉中。 轰然一声! 两人再度碰撞交击,擂台轰然一震,当场从中开裂出一条巨大缝隙,仿佛被一分为二,台上空气亦好似变成了水面,一层层涟漪自两人为中心扩散,掀起滔天浪潮! 气浪扫荡四方,卷起飞沙走石,简直宛若是巨浪排空,山呼海啸,空气一层一层的排开,哗啦作响,轰鸣动摇! 蹬蹬蹬. 而在这番震撼景象之中,无论陆渊还是武义仙都身影震颤,同时向后连连退去。 不同的是陆渊仅仅退了三大步,而武义仙则是连退了七八步、快接近擂台边缘时,才一下停了下来! (本章完) 106、开宗立派 嘶. 擂台崩裂,巨大的轰鸣之音回荡,台上台下无数看客不分地位和武功高低,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这第二拳下,武义仙落入绝对的下风,只差一丈距离就会掉下擂台。 那可是金津武行的定海神针,名震天下的武道宗师! 连这等存在接陆渊两拳都如此费力,这无疑让绝大多数金津人的认知都出现了崩塌! 而在这样一幅全场雅雀无声、所有人一颗心都狠狠提起的寂静之中。 台上的武义仙也是微吸一口凉气,毫不在意形象的甩了甩手: “此等神力,确实举世无双,老夫接之都分外吃力,险些没接下来。不知这一拳小友可是用出全力了?” 陆渊点头:“不错,我基本已用出全力。” “好好好,看来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算生锈!” 武义仙哈哈一笑,上前两步再度摆开架势: “来吧小友,这最后一拳,咱们就分个高下出来!” 然而,这一次,陆渊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必了,方才第二拳我已动用全力,第三拳对于武前辈而言自然也不难接下,这场擂台是我输了。” 哗—— 亲耳听到陆渊认输,台下人潮顿时面面相觑,然后爆发不可思议的嗡然议论之声: “怎么回事,他明明占据上风,怎么就认输了?” “没听到他说吗,第二拳已经用出了全力却被武泰斗接下,第三拳就不用打了!” “可是这连试都没试,谁知道最后结果如何?我看这第二拳武泰斗借的也有些吃力,说不定第三拳” “放你的屁,武泰斗何等人物,岂会接不下三拳?” 包括台上的武义仙,闻言也顿时皱起眉头: “第三拳未出小友怎就知道结果,你如此谦让莫不是有什么顾忌?你大可放心,若是败了那是老朽学艺不精,这武行上上下下谁敢找伱麻烦,就是和老夫过不去!” 陆渊依旧摇头: “前辈误会了,我没有什么顾忌,只是有自知之明罢了,以前辈之能接下我之三拳是板上钉钉之事,我以为确实不必多此一举。” 他的确并非在谦让对方。 方才第二拳,他已经动用了九成以上的【地煞-大力】之力量,一拳打出的力道足以让任何一个硬接的武道大师血肉爆裂而亡。 但是武义仙这位修成真气的真武宗师,无论修为还是技艺都高出普通的武道大师太多,不知是对方所使的那一套掌法,还是所谓真气的双重作用下,他一拳轰出的力量竟被诡异的转移分散,导致未竟全功。 像这被一分为二的崩裂擂台,最主要的成因就是他一拳的力量被偏转倾泻所导致。 他也以此确定,所谓的武道真气,和他炼精化气所修的真炁有明显区别,不是一回事。 【地煞-大力】毕竟只掌握几天而已,武义仙作为当世顶尖的武道宗师也自有高明手段不容小觑,所以即便打出第三拳结果也不会有多大变化,倒不如卖对方乃至武行一个颜面,为他接下来的计划铺路。 然而眼见陆渊完全没有出第三拳的打算,武义仙又是惋惜,又是无奈道: “可惜了,小友的第三拳老朽还是十分期待的,也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接下,如此话岂非是我大大的占了便宜?” “前辈乃武道宗师,金津武行定海神针,威震八方,哪有什么占便宜之说?” 轿子人抬人,陆渊拱手笑道: “倒是晚辈,今日在擂台上有幸得见武泰斗,不知可否斗胆请前辈帮我一个忙?” 武义仙顿时来了兴趣: “小友这等盖世奇才,有什么忙需要我这老朽帮?尽管道来,老朽必定全力相助。” 陆渊悠悠道: “晚辈初来金津,欲要开宗立派、设立武馆,弘扬所学,之所以设下这个擂台亦是为此。不过我听闻在金津开馆想要武行同意,不知?” 开,开宗立派? 大爷,你早说啊!至于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么? 听闻此言,台下人潮又是一阵哗然,武行的一众高手名宿则是面面相觑。 林兴朝等人也万万没有想到陆渊还有此目的,纷纷露出惊奇之色。 毕竟,陆渊是黎钧先弟子,也是神拳门传人,他要开宗立派难不成是要光复神拳门? 台上,武义仙则是略微愕然一下,随后哈哈笑道: “原来是此事?小友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身负惊世神力,剑术一道也惊天地泣鬼神,实力堪比任何一位武道宗师,你愿意在金津开宗立派、创设武馆,乃是理所应当,亦是我们武行乃至金津百姓的荣幸!” “你放心,这件事就全权交给武行,无论是场馆选址、扩建、还是打点各方面,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不需要你多么费心!” 陆渊笑着拱手道:“如此再好不过,多谢武泰斗,晚辈感激不尽。” 开设武馆一事,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还是那句话。 虽然现如今世上能威胁到他的存在寥寥无几,但是想要改天换地再造乾坤并且最大化的擭取气运,只靠杀戮是万万不行的,还需要合适的人才和班底。 而扬名立万、开宗立派,便是他创建班底的第一步。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武义仙越看陆渊越觉得惊叹,邀请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朽与小友一见如故,能否邀请你去我们武行做客,顺便也聊聊你对开设武馆的要求,方便安排?” 陆渊点头:“敢不从命。” 于是乎。 他便与武义仙双双走下擂台。 浩大的嗡鸣哗然中,府丞刘国柏则是急忙迎上前来: “陆先生,武泰斗,你们这就要走?” 武义仙看向他:“怎么,刘府丞还有事?” 陆渊强势挫败三国列强,即便武义仙的意外出现也完全不影响原定目标的达成,刘国柏连忙赔笑道: “别的事没有,就是巡抚大人他为此擂从府库筹集了十万银元做彩金,既然陆先生方才在擂台上认输,那么这笔彩金自然应当归属武泰斗您,我稍晚一些便” “不必了。” 武义仙一摆手道: “府库入不敷出,把这笔彩金捐助给学堂亦或是留着扩建工厂、赈灾救济就是,每一笔钱款的去向劳烦府丞到时候送与我,不要让一些蛀虫贪墨了。” 一般无人说这种逾越的话刘国柏自然嗤之以鼻甚至勃然大怒,但是面对武义仙他却是分外客气、尊崇: “您放心,这笔彩金我会亲自监督,届时再将账目送来。” “好。” 武义仙点点头,然后看向陆渊,笑意吟吟: “小友,请。” “请!” 陆渊回应,然后两人并肩而行,在万众瞩目之下沿着官兵隔离出的通道向着广场外行去。 这个过程之中,数万乃至近十万的人潮彻底沸腾汹涌,人们争先恐后的拼命挤上前去想要近距离接触,乃至一睹陆渊和武义仙的真容。 “陆先生,你打算在哪开设武馆?我要拜你为师!” “上一边呆着去,陆先生收我吧!我无父无母,甘愿为您做牛做马,养老送终!” “艹,哪来的缺心眼的蠢驴蛋子!” “陆先生,你的武馆打算叫什么名字?” 沸反盈天的呼喊直冲云霄,如此热烈场面,官兵都被挤的东倒西歪,被彻底冲乱,还是武行一行起码数百的元老、高手、门徒赶紧跟随护卫,拼尽全力才将汹涌人群隔开,护送着陆渊和武义仙离开了海河广场. (本章完) 107、气运巨富 在万众欢呼之中,陆渊便跟随武义仙等一众武行元老高手来到金玉满堂楼。 在他们身后数百上千的好事者依旧一路跟随,一路造成空前之盛况。 直到他们进入金玉满堂楼后,一大群乌泱泱的好事者才被阻拦下来,有的无奈离去,有的仍旧留在外面,津津乐道。 而进入金玉满堂楼后,陆渊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接待,除了武义仙外郑山傲等几位元老名宿也亲自作陪,那些武馆馆主甚至都没有资格旁听。 但是在场之人却无人对此有异议。 毕竟陆渊虽然年轻的不像话,但是人人都亲眼见证其神力和剑术,连武泰斗都得平等相待,基本可以视作一位武道宗师,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面对如此状况,陆渊自然也是谦逊以对,没有半分得意忘形之意。 而落座之后,便是一些客套的寒暄, 落座之后,武义仙就询问起了设立武馆之事,同时还旁敲侧击探听起了陆渊的师承来历。 陆渊对此早有预案,以九真一假的说辞便从容应付过去。 武义仙乃至其他几个元老也都是前朝宗门之传人,得知陆渊来自神拳门,更为欣喜赞叹,并且当场盛情邀请陆渊成为武行的名誉客卿。 这个名誉客卿只是个名头,基本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和义务,陆渊后面还有不少用的着武行的地方,自然没有拒绝,当场答应下来。 这一下,宾主尽欢,皆大欢喜。 而毕竟是首次见面,谈话并没有太久,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后他便起身告辞。 武义仙亲自带着武行元老们相送,一行人出来时金玉满堂楼外已经存在着大量的好事者,陆渊在千百人炽烈的目光注视下转身拱手: “武前辈,诸位大师,不用送了,在下告辞。” 武义仙等人也齐齐笑着拱手: “小友慢走。” 随后,陆渊转身离开,一大群好事者兴高采烈的跟随其后,大多数都是想要拜师鱼跃龙门的普通百姓,也有极少一部分神情鬼祟,似乎别有目的。 金玉楼门口,凝视着陆渊离去的背影,武义仙才长长一叹: “不过二十许的年龄,竟然有宗师之能,如果不是今日亲眼所见,实在无法相信” 郑山傲也是一副极其感慨的神色: “武泰斗所言甚是,这个年纪就有这般惊天动地的本事在身,难以想象再过个三年五载十年八年的,此人又能达到何种程度!?” 黄狮虎则是凝眉道:“武泰斗,此人不显山不露水,武功境界难以判断,以你看来此人到底是何等修为?” 武义仙沉吟一下,低声道: “如果.老夫感觉没有出错的,此人恐怕已经凝练出了真气,乃是货真价实的真武宗师。” 什么? 几个元老纷纷一惊: “武泰斗此言当真?” 武义仙缓缓点头: “与之交手之时,他虽然从头到尾都未曾显露过真气,但老夫却能感觉到其体内似乎蕴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极有可能是对方修行了某种极为高明的真气收敛凝练之法,总之绝对不是单纯的天生神力。” “居然是这样” 几个元老再度震撼,喃喃自语: “这,我们还以为此人拥有古之霸王般的特异根骨,所以才有无匹神力,原来他已经凝练出了真气!?” “可是他这等年纪,修行武功最多不过十来年,是如何跨越那最后一步的?” “难不成,此人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还是说他是天上的武曲星转世!?” 武义仙蔚然一叹: “要不老夫怎么称这位是盖世奇才,并且盛情邀请他担任武行客卿呢?这等人物横空出世,无论金津还是京城的武林,就要热闹起来了” 自然不知道武义仙等人议论。 离开金玉满堂楼后,陆渊轻轻松松便摆脱身后数百上千的看客,然后径直来到了林兴朝等人的住处。 敲门声响起后,席北辰顾有容齐齐来开门将他迎了进去,林兴朝和古看山乃至樊镇雄也同时从屋中走出,惊喜相迎: “阿渊,你来了!” “怎么样,武泰斗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陆渊笑道: “没什么,都是一些场面话,主要是打听我的来历。” 林兴朝眼神复杂,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位本领惊天、仿佛换了一个人般的晚辈,只能问道: “伱打算创立武馆,莫非是打算光复神拳门?” “当然不是。” 陆渊笑了笑: “神拳门的武功没有师傅允许自然不能外传,我之打算是开宗立派,师叔以为我有无资格?” 林兴朝愣了愣: “有倒是有,就是” 因为若论实力,陆渊在这金津都已经能横着走,甚至可以可武泰斗并肩而立,开宗立派确实绰绰有余。 问题在于,神拳门的武功若是不外传的话,就算开宗立派又能拿什么来传授门徒? “兴朝,你问那么多作甚?” 一旁,古看山却是哈哈大笑,兴奋道: “弱冠之龄开宗立派,阿渊乃古往今来第一人,我们这些人也是与有荣焉啊!” 樊镇雄也是赞叹道: “确实如此,整个神州大地有史以来从未出现过如此年纪便能开宗立派者,陆兄弟真乃当世传奇。” “你们过奖了。” 陆渊不以为意的拱了拱手: “师叔,古爷,我现在声名招摇,得罪的人也不少,不宜在此久留,以后在外我们最好装作不识,以免牵连到你们。” 林兴朝也是凝重道: “那漕帮的邓啸林得知今日之情况,应当没有胆子来招惹你。但是沙厄帝国、日照帝国高手皆惨败于你手,这些洋鬼子专横霸道惯了,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确实有可能来找你麻烦。你平日无论外出还是在家务必要小心谨慎,避免遭了暗算!” 陆渊笑笑:“师叔放心,我晓得。” 没多久。 陆渊便从林兴朝的住处离开,又以隐形地行之术悄然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回来之时已经临近黄昏,一路上街头巷尾贩夫走卒男女老幼都在谈论他在擂台之上挫败三大列强高手,并且和武义仙交手平分秋色之事,显然是消息早已随着在场近十万看客的散场,席卷了整个金津。 这造成的结果,便是他从下了擂台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有庞然的气运在虚空中凝聚、降落,源源不断。 所以,当他盘坐在床榻之上并且沟通天书获得反馈之时,顿时收获不小的惊喜。 【气运之力】:1569刻 今日之前,他拥有的气运之力不过二百余刻。 但是今日擂台之后,他的气运赫然是暴涨了一千二百余刻,堪称是史无前例,一朝暴富! (本章完) 108、御风飞天,观世正宗! “不到一天就涨了一千多刻,这场大活儿的效果我还低估了啊” 这笔骤然暴涨的气运,几乎比从穿越到现在所获得的气运之力加起来都还要多,也让此时此刻的陆渊喜不自胜。 如此之多的气运。 他既可以一次性点亮许多门的地煞术,亦可以将导引之术进阶,也能将这笔气运之力积攒着,为点亮天罡神通做准备。 虽然最低级的天罡法【钉头七箭】都需要一万刻之巨的气运,但是这一次整的活儿影响力实在太大,直到现在还有源源不断的气运在聚集,积少成多能为点亮天罡法积累不少进度。 “天罡法还是放到后面再说,现在倒是可以先将导引升阶了.” 陆渊心中各类念头轮番闪过,随后毫不疑迟的向天书下达指令: “进阶,导引!” 嗡. 气运为之燃烧,脑海中天书震动,绽放无无量光明。 如此浩大堂皇的光辉照耀下,他仿佛在菩提树下顿悟的佛陀,对于导引之术的无数理解、灵感、经验齐齐涌上心头,恍如大彻大悟。 这种顿悟的情况持续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随着似乎一道屏障破裂的惊雷之音在心中闪过,陆渊倏然间便睁开双眼,目光沧桑悠远: “原来,是这么回事.” 【地煞-导引】:地(0%) 【气运之力】:1149刻 消耗了四百余刻气运,导引这门根本修行之法,已然进阶。 二话不说,陆渊便双膝盘坐,心神空冥入定,开始了禅定坐座,凝练真炁。 而这一修炼,他立马就感受到了和以往的不同。 无论调药、采药、封炉还是运炼,所有步骤变得圆转如意,顺畅由心,效率大幅度攀升。 以往,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能完成一座,现在效率却快了接近五成! 禅定坐座的效率就等于修行的效率,这也代表着他炼精化气的速度又能大幅提高,服食进阶后原本他计算自己五年多的时间就能修行圆满,现在则又能缩短到一两年! “五成的效率提升,这四百多的气运没白.” 感受着导引术升阶带来的变化,陆渊睁开眼睛,心满意足。 随后。 因为如今气运之力充裕,他想了一想,再度沟通天书: “点亮,御风!” 随着意念下达,天书为之震动,其上字符绽放灿灿微光飘飞而起,落入心海之间。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同时,御风之术的口诀、修行之法,也在陆渊心中浮现,然后迅速理解消化。 【地煞-御风】:乘风而行,乃是飞举之功,一飞冲霄纵横四海八荒,亦可聚风为器,攻敌无形。 毫无疑问,此门地煞术的效果便是操纵御使天地之风,主要能力便是御风飞行,其次便是御使狂风之力来攻击敌人。 攻击手段陆渊毫不在意,但是御风飞行他已经觊觎许久,今日终于是可以将之掌握了。 当即,他默默消化一阵,直至术法内容全盘领会之后,然后便开始尝试施展。 和其他所有地煞术一样。 他手掐印诀,口诵咒文,连续施展先是失败几次,随后总结错误和失误再次施展,便法力沸腾,然后一下就感觉到一股股微风气流在周身凭空而生。 他以心念控制着法力输出,亦使得这股气流在周身呼啸盘旋,莫名力量作用下他只觉的自己的身体好像变轻了十倍百倍,然后轻而易举的便被微风气流托举了起来,悬浮在了屋内!!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新术习成,陆渊心中欢欣,一甩袖间一股狂风倏然呼啸而出,吹开了窗户。 随后,他先是一道隐形之术加持己身,隐去身形,随后便加大法力,控制着环绕周身的风流,倏然一下从窗户飞出,来到了屋外。 因为掌握还不算很熟练的缘故,他看不见的身形飘飞的有些摇摇晃晃,仿佛喝醉的大雁般在院子半空到处乱飞。 但是随着适应和掌握,他的身形越来越平稳,飞行的高度也越来越高,不过一刻多钟的功夫他就已经从自己小院的中飞到了离地数十丈的高空! 残阳如血,风声猎猎。 这个高度,基本已经可以俯瞰整个金津的全貌,街头巷尾人马车流宛如蚂蚁般渺小,陆渊在狂风裹挟之下立于天地之间,心潮澎湃。 唰——! 根本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意,他全力施展御风之术向前,在金津上空全速穿梭、飞行,越发潇洒肆意。 如果不是他已经以隐形之术掩去了身形,此刻说不得就会被城内百姓所发现,引发巨大轰动。 而这样尽情的飞行没有多久。 仅仅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陆渊便感觉到法力剧烈消耗,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当即便调头向着自己小院的方向降落而去。 狂风呼啸卷起落叶,他身形落地之后,当即便解除了御风、隐形两术,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 “速度按照现代计算方法的话,应该有个一小时两百公里,听上去没多块,但这是我还没有掌握熟练的缘故。” “如果掌握熟练的话,时速应该能达到个大几百公里,基本和现代的飞机差不多,一天之内就能从金津和凤阳府走个来回。” “凌虚御风,这才像是个修仙者啊” 对于修仙者来说,御空飞行只是最基本的能力。 但是在这方世界,凭借个体肉身破空飞行,却不亚于神话,也是绝对的降维打击。 尤其是现如今的世界,哪怕科技最发达的神罗联盟也还未发明出飞机,唯一的空中力量便是行动较为迟缓的蒸汽飞艇。 而即便是这时速据说不超过一百公里的蒸汽飞艇,曾经就能穿越过金廷层层的重兵防线,于国都天京上空对大金宫廷进行大范围的轰炸,金廷之中无论不死妖后还是诸多高手都无能为力,只能仓皇出逃。 而陆渊,如今掌握御风、壶天之术,远比神罗联盟的蒸汽飞艇迅捷灵活,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客串轰炸机,对任何战略目标进行大范围打击。 当然,唯一的弊端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个问题,御风术消耗颇大,他现在的法力只能持续施展一两刻钟,续航能力还远远不够。 不过现在服食导引之术双双进阶,他的修行速度成倍提升,这个问题或许很快就能解决。 “未来可期啊!” 陆渊感叹一句,当即转身回屋恢复法力,准备继续练习。 与此同时。 漕帮,鱼龙堂。 “什么,那人从金玉满堂出来以后,又不见了!?” 虎皮大椅上,身上缠着绷带的邓啸林脸色铁青,厉喝道: “废物,我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们找到他的落脚之处,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底下,两个头目半跪于地,脸颊高肿,委屈道: “邓帮主,我们已经盯的够紧的了,但是那位不知会何等戏法手段,明明是个死胡同,一拐弯的功夫却能消失不见,我们实在是也没有办法啊!” “在场还有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真的不是我们办事不利啊邓帮主!” 邓啸林极度恼火:“行了,给我滚出去!” 两个头目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而邓啸林身旁一个眉眼与其有三分相似的阴鸷年轻人有些担忧的道: “父亲,那个叫做陆渊实力堪比武道宗师,去了武行之后必然会成为座上宾,这等人物绝无仅有不可得罪,我们这样暗中打听调查若是被他发现,岂不是.” “你以为我想吗?” 邓啸林脸色分外难看: “神罗领事馆和日照国领事馆都已经派人找上了我,要求我调查清楚此人,我若是拒绝鱼龙堂的那些生意全部都要被腰斩!” 实际上。 在今天中午亲眼见证陆渊摧枯拉朽击败沙厄、日照两国的六境高手,甚至连武泰斗都在台上被连连击退之时,他就为之胆寒,彻底熄灭了要报复对方的心思。 毕竟仅仅一个天神神力者,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下毒、黑枪、爆炸各种暗杀手段也是他们鱼龙堂的强项。 但是一个实力手段高绝、堪比真武宗师的存在,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他再怎么嚣张狂妄在没有到绝境的份上也不敢对这等顶尖强者下手。 毕竟打虎不死反受其害,这等强者绝大多数手段都无法保证能百分百将之杀死,一旦反扑起来那堪称是阎王上门,他本身不过抱丹修为,根本无法承担这样的风险。 这也是他蒙受耻辱却放弃报复心思的原因所在。 然而他这边本都已经放弃,神罗和日照两方租界的领事馆却是派人找上了他,并且要求他调查陆渊全部的信息。 鱼龙堂负责的主要便是和列强洋商打交道,什么烟土分销、猪猡贩卖都是由他们和神罗、日照的洋商洋行打交道,双方联系密切,很多时候都要看领事馆的眼色。 正因为如此,对方的要求他才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派人去调查。 “如果仅仅是暗中调查信息的话倒无妨。” 邓啸林之子邓百川眼神愤懑: “此人在怎么说也是重伤了父亲您,我们就算对付不了他暗中上些眼药也能出口恶气,可惜老龙头不在,不然我们也未必怕了此人!” 老龙头,便是漕帮总帮主寇中天,多年前也是和武泰斗一样叱咤风云的存在,并且也一样接触到了武道最高的真武之境。 不同的时,武义仙当年冲击宗师之境成功,而寇中天却是在冲击境界之时出了岔子,虽然也成功踏入真武之境却是受了重创,应真气逆流而损伤了心脉。 虽然随后遍访名医、凭借漕帮富可敌国之财力将伤势治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寇中天此后虽有真武之境界,却因为心脉暗伤基本无法全力出手,所以在这金津声名远不如武义仙。 “老龙头?以他身上伤势,就算回来也未必能奈何那陆渊。” 邓啸林露出冷笑: “等着吧,此人也猖狂不了多久了。神罗租界还好说,那沙厄、日照两方吃了这么大的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就在这等着看他起高楼,宴宾客,爬的多高就甩的多惨!” 与此同时,沙厄帝国租界。 专供领事馆及帝国人员的圣科勒医院中。 巨熊般的奥格列夫躺在病床上被几个身穿白衣的医生护士推出,身上裹着的绷带到处渗着血红之色。 一直在外面等待的塔科夫等人立刻紧张的迎上前,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奥格列夫道: “伊万医生,奥格列夫上将的情况怎么样?” 为首的主治医师伊万脸色略微严峻: “上将阁下的性命倒是保住了,但是身体状况却不容乐观。根据我们检查他体内一共出现七处骨折、十八处骨裂、甚至肺腑及大部分的肌肉组织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 这种等级的伤势放在普通人身上足以致命,也就是因为奥格列夫将军体魄强悍非人才能活下来。不过我需要提前说明一下,这里条件有限,虽然经过手术和治疗将军已经性命无忧,但是起码需要在床上修养几个月才能恢复,并且可能留下些许后遗症影响到他日后修行。” “什么?” 塔科夫脸上顿时露出狰狞之意: “奥格列夫上将出身自纳雷什金贵族世家,他的封号乃是沙皇陛下亲自册封,并且寄予了厚望,若是他留下什么后遗症伱我都要有大麻烦!” 伊万额头冒出涔涔冷汗: “可是这里确实条件简陋,不比国内,所有我建议还是等奥格列夫阁下伤稍好些后,便回国请大祭祀们进行治疗,说不定能完全恢复” “也只有这样了。” 看着依旧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奥格列夫,塔科夫眼眸中闪过深深的恼恨之意,咬牙切齿道: “但是在此之前,我要让那卑鄙下贱的金朝人付出血的代价!让他知道敢冒犯大沙厄帝国的威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包括日照国租界。 日照人自己的医院之中,桑田恒一脸色苍白的呆坐在病床之上,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被勉强接合上的却毫无知觉的断臂,怔怔出神。 “桑田君。” 一旁,领事广野甚司神情沉重: “抱歉,告诉你一个糟糕的消息,虽然医生已经想尽一切办法将你的手臂接上,但是却依旧无法像原先那般完美了。” 桑田恒一缓缓回过神,露出悲凉的笑意:“也就是说,我以后就是个废人了.?” “不会的,桑田君!” 广野甚司咬牙大声道: “你的手臂以后依旧可以用,你要相信坚如磐石的精神能够扭转现实,我已经联系军方,准备将你送回国内修养,神州有句话讲叫做不破不立,经受过如此磨难之后你的剑道也许会更进一步也说不定!” “不,我不走!” 桑田恒一突然双眼赤红,低吼道: “我不相信,名震东京的天心一刀流会败在低贱的金朝人手里,帝国之荣誉也不应该败坏在我的手里!” “广野君,劳烦你以我的名誉电报传讯,通知天心道场,请我的师尊大人来此诛杀妖孽,挽回这一切!” 天心道场,乃是日照国国内数一数二的剑道场。 而桑田恒一的师尊观世正宗,便是此剑道场的场主,亦是名震日照的御神大将,当世最顶尖之剑道强者! (本章完) 109、光武会馆,虎狼合谋(补) 这不平静的一日最终过去。 摧枯拉朽连败沙厄、日照两国租界高手,甚至在台上两拳迫退武行泰斗武义仙.这一日后,随着消息的飓风席卷,陆渊之名迅速轰动整个金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此事迹,上至官吏商贾,下至贩夫走卒,甚至卖唱卖笑的伶人戏子,都觉扬眉吐气、津津乐道,引为奇谈。 一时之间,整个金津的人到处都在谈论打听陆渊的身份来历,尤其是许多知道其即将在金津开宗立派的青年人更是天天都蹲守在武行的金玉满堂楼打听消息,以期能够占据先机。 除此外。 巡抚齐远江在得知消息之后也喜不自胜,第一时间便亲手写下加急奏折,着人快马加鞭将喜讯传往天京城。 金津到天京城加急下一日便到,他这一加急奏折在送到宫廷之后,也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引起震动。 据说朝堂之上,无论是形如傀儡的宣统皇帝,还是垂帘听政的西慈太皇太后,得知消息后都龙颜大悦,大加赞赏;王公百官更是狂呼武曲星降世、大金气运如龙,洋人不过如此。 毕竟,这些年来金廷在列强手下实在受过太多的耻辱,他们如今竟然听到洋人吃瘪,哪能不喜? 是以,喜悦之下宣统帝当堂对陆渊做出封赏,派遣大太监携赏一万金元,及津门宗师之金字牌匾前往金津赏赐,如果不是群臣阻拦甚至还打算下诏招陆渊进京面圣。 由此,消息自宫廷传出之后,亦在偌大的京城引发不小的轰动,没几天的功夫便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什么,金津那边摆擂跟洋人干了一场?” “二十多岁,堪比宗师,连败沙厄大地封号上将,日照国的大名将,甚至还和武泰斗平分秋色,这莫不是在说笑?” “就算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二十多年的时间也不可能达到宗师之境,天底下哪会有这般神人?” “是真的,我在金津有朋友,他可是亲眼见到那位陆先生的无双之姿,绝对做不了假!” 一时之间,京城民间对于此事也变得甚嚣尘上,津津乐道。 而远在金津的陆渊虽然十分低调的深居简出,对京城的情况并不了解,却也清清楚楚感觉到气运的剧烈变化。 因为自摆擂那天暴涨一千二百余刻气运之后,随着影响力、名气的持续发散,往后每天冥冥中依旧有大量气运聚集,几乎每天都达到了两百刻以上。 尤其是他通过樊镇雄得知巡抚齐远江将奏折送到京城,金廷对他进行封赏那几天,每天增长的气运甚至超过了五百刻! 所以总共不过六七天的功夫,他便又足足增长了两千余刻的气运,积攒总数已经超过了三千刻! 如此可喜的变化,自然让陆渊喜不自胜,也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一次气运聚集之势。 金津乃是沿海重城,消息灵通辐射全国,按照这样的趋势,他的名气可能会慢慢辐射三十六省,算下来说不定还能增长几千的气运! 而距离摆擂结束的第七天。 金津府衙。 陆渊乘坐马车驶入其中,然后在前庭下车,与樊镇雄一同走入厅堂。 一进来,他就可以看到有一名头戴红顶翎,身着石青蟒袍的白净老太监坐在主位之上,齐远江正在一旁招待。 而见到陆渊进来,两人目光齐齐一亮,同时起身。 齐远江春风得意、笑容满面的介绍道: “陆先生快来快来,这位乃是内廷大总管李莲生,是老佛爷专门派来封赏你的!” 李莲生虽然身材略显干瘦,但是气息深沉,一双眼眸精芒内敛,显然也是武功深厚的高手。 陆渊扫了对方一眼,微笑拱手: “原来是李总管,幸会幸会。” 换做常人,这幅做派乃是大大的不敬,但是李莲生已经在齐远江这里确认陆渊拥有堪比宗师之实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当即笑容满面的惊叹道: “都说百闻不如一见,陆先生果然是风姿卓绝,近乎天人,咱家今日一见才知京城那些传言分毫不假!” 陆渊淡笑: “李总管过誉了,不过是江湖上朋友抬爱罢了。” 李莲生却是轻挽拂尘,笑呵呵的道: “陆先生有所不知,老佛爷和皇上知晓你的事迹之后堪称是龙颜大悦,赞誉有加,当天用膳都多吃了一些。为了表示陆先生挫败洋人的攻击,老佛爷特地让皇上下旨,赏赐金元一万,并且着人打造了津门宗师的金字牌匾,赐予陆先生你。” 说着,他轻拍手掌,后堂便有几个小太监抱着红漆小木箱,抬着一张近丈长短的巨大金字牌匾,走了出来。 金字牌匾之上,以金漆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津门宗师’,而红漆木箱打开后,则是金灿灿晃人眼睛的金元。 一万金元,换算可得二十万银元,金廷的赏赐不可谓不大手笔。 现在的陆渊虽然想要搞钱多的是办法,但是金廷主动相送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也是他今天专门来一趟的原因。 是以,他拱手为礼,微笑道: “多谢朝廷赏赐,也辛苦李总管跑这么一趟了。” 见陆渊态度平平完全不提老佛爷之名,李莲生神情略微一滞,但是宗师级顶尖强者本身就有资格慢公卿轻王侯,他只能深深看了陆渊一眼: “不辛苦,老佛爷和皇上赏赐,是看重陆先生这等旷世奇才,如今是百年唯有之大变局,希望伱日后能成为国之肱骨,为朝廷江山之安定出一份力,” 陆渊淡淡道:“时局动荡,为国为民出力自然理所应当。” 听出了什么,李莲生眉头微皱:“好,咱家既然已经将东西带到,也是时候回去了。” 陆渊维持基本礼数:“李总管慢走。” 李莲生看不出喜怒的点头向齐远江示意一下,一挥手间手下太监簇拥着他鱼贯而出,离开了厅堂。 而巡抚齐远江看出不对,连忙带了樊镇雄跟在其后相送,不多时后才走了回来,无奈道: “陆先生,这位李莲生怎么说也是老佛爷身边的红人,他代表老佛爷亲自前来封赏,你方才态度未免有些冷淡了。” 能专门来一趟已经够给面子,陆渊不以为意的一笑: “山野粗人,礼数不周,请齐巡抚见谅。” “你唉。” 面对陆渊这么前所未有的妖孽人物,齐远江也根本不敢发脾气,只是重重一叹: “既然天使已走,陆先生也请回吧,这些东西我让樊都司再调一辆马车,送到你府上。” 陆渊点头: “多谢齐大人,你公务繁忙,我也就不在这多打扰了。” 说着,他便与樊镇雄一同离开,同时身后几个官兵将那箱金元还有金字牌匾抬上。 上了马车,驶出府衙。 车厢里,樊镇雄这时才眼带崇敬的道: “陆先生如此年纪,面对朝廷重赏、唾手可得的权力声名都能分毫不动于心,实在令人钦佩。” 陆渊笑而不语。 他现在怎么说也具备当世顶尖实力手段,从心所欲不用和任何人搞虚与委蛇那一套,面对个区区封赏也要感激涕零的话,那这仙也着实是白修了。 樊镇雄又问道: “陆先生,不知道你的道场筹备的如何了?” 陆渊道: “道场选址已经确定,就在外城的流苏大道,那里有一座废弃的工厂出让,被我盘了下来作为道场之用,现在武行的人正在帮我改造扩建,大概还需要半个多月的功夫方可投入使用。” “以陆先生之事迹,道场一开必定拜师者如云,在金津掀起莫大轰动。” 樊镇雄艳羡道: “不知陆先生为道场取了何名?” 陆渊笑道:“就叫光武会馆,取光汉复兴、以武强身、强心之意。” “光武会馆,光武” 樊镇雄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 “好名字,不知招收弟子门人有何要求?” 陆渊早有预案: “只需是汉人,并且年龄十五以上,三十五以下,根骨优异、心思聪慧,能断文识字者优先,优秀者甚至无需缴纳入馆费用。” 樊镇雄顿时深深看了陆渊一眼:“陆先生果然是要成大事者.” 毕竟曾是圣平天国出身,听了陆渊的要求他一下就意识到对方所开设的道场,主要目的似乎不单单是开宗立派弘扬武道,更像是以自身为金字招牌,招募人才培养班底。 当年圣王陈克全起势之时便是如此,手下人才除了武夫武将对外征战以外,还有大量内政、技术型的幕僚作为班底,这些人虽然不擅长打打杀杀却精于处理内务、筹措钱粮、铸造火器等等等等。 至于陆渊有没有这样的打算、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他不得而知。 就这样,在一路闲聊当中。 不多时,马车便抵达了陆渊所住的小院。 樊镇雄指挥之下,几个亲兵从后面的马车上将金字牌匾和装着一万金元的红漆木箱抬下,搬进了院中。 离开之前,樊镇雄扫视着略显简陋的小院,道: “陆先生现在之声名身份,还住在这里似乎已经不太合适,可需要我再重新为你无色一处?” 陆渊摇头: “樊都司不用客气,等到道场改造好,我便直接搬到道场里就是,不用再麻烦。” 还好当初这处院子是席北辰出面替陆渊租下,他平日也深居简出,目前除了武行高层、还有樊镇雄等人外无人知道他的住处所在,否则以他现在声名恐怕早就上门这络绎不绝,让他不得清净。 樊镇雄点头:“好,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慢走。” 说着,陆渊亲自相送,目视樊镇雄乘坐马车离开。 等到樊镇雄的马车远去之后。 他貌似不经意的向着不远处的街角扫了一眼,然后嗤笑一声,转身关门回到院中。 而就在他进院之后。 隔了不过十余丈的一处街角,两个身穿便装的青皮混混便伸出头来小心张望,脸色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就是那个陆渊,终于让我们找到他的住处了!” “快快,赶紧去通知邓帮主!” 日头西落,夜幕降临。 漕帮帮主邓啸林携带着两名心腹乘坐人力车,来到了日照国的租界。 租界之中,大部分的地方都没有太大变化,还保持着以前的街道布景,原有的金津百姓亦可在此生活; 但是在领事馆附近一带的核心区域,却是变成一整条充满异域风情的日式街区,街上之人皆身穿和服,脚踩木屐,俨然全部都是日照国人。 如今世界已经出现了电与灯,这条街上也到处都是电线杆和电灯,虽然入夜却远比租界之外灯红酒绿,繁华热闹。 靠着日照领事馆专门签发的许可令,邓啸林等人得以长驱直入,来到一处灯火辉煌的居酒屋前,一行人等通报之后,便在露着雪腻肩颈的侍者带领下登上二楼,进入一处雅间。 而令邓啸林一惊的是。 雅间中,日照国领事广野甚司及一名身材高大,面容冷酷的军装男子已经在跪坐等待,而他们的对面,则坐着沙厄领事馆的塔科夫,以及另一名身着军装、面容粗狂的光头沙厄大汉。 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这么一副阵仗,邓啸林脸色略微惊疑: “广野领事,塔科夫领事,你们?” 据他所知,虽然同属列强,但是沙厄帝国和日照帝国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 因为就在前段时间的金日海上大战之中,日照国以摧枯拉朽之势取得胜利,不仅占据了琉球大湾列岛,并且还从辽东半岛的吕顺登陆,击溃并且屠杀驻守金军,意图占据整个辽东半岛。 但是他们的图谋,却是在沙厄帝国的干涉下宣告失败,不得不从辽东半岛撤军。 沙厄帝国之所以干涉并且阻止日照国自然不是出自好意,而是他们早就制定了占领金廷东北诸省的战略,自然不容日照国伸爪子。 这两方不说势同水火,也绝对互不顺眼,那么,这两方人今日又为何会坐到一起来? “邓君不要站着,请坐!” 就在邓啸林惊疑之刻,广野甚司却是招了招手,笑道: “我们和塔科夫先生都有同一个目标,所以在收到你的消息后我便邀请他过来,你不必意外。” “让我给你介绍一下,除了领事塔科夫先生外,他身边这位列昂尼德中将,也是沙厄帝国封号大地的战斗大师,并且掌管一直全部由精英战将组成的特别行动队,实力强大。” “而我身边的这位渡边上也,乃是黑龙会暗杀组的二组长,他不仅和桑田君一样是步入了忍武六阶的大名将,手下暗杀者成员同样也是杀人如麻的精英人物,任何一个都不逊色于你们的五境武道家!” 听完广野甚司的介绍,邓啸林心中咯噔一下,略有些僵硬的坐了下来,试探性的问道: “广野先生,塔科夫先生,你们是要派遣精锐暗杀那陆渊?” (本章完) 110、自创武功,索命幽灵 “当然!” 榻榻米上,塔科夫神情冰冷,声音冷硬,开口饱含杀意: “他害得我们奥格列夫上将重创在床险些丧命,即便治好也损害了修行根基,导致以后可能无法踏足最高境界,我们岂能这么轻易的饶了这个罪魁祸首?” 广野甚司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之中一样透露着阴戾杀气。 如今日照国自大胜之后信心百倍,野心萌生,开始图谋金朝硕大的版图,并且与老牌列强争锋。 如此状况下,帝国之荣誉大过天,桑田恒一在擂台上那一败堪称不可饶恕,他这些天亦接到了内阁、军方的严厉斥责,地位前途都因此受到巨大影响。 这无疑使得他心中恼恨无比,将罪魁祸首的陆渊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想要挽回帝国声誉。 虽然断了一臂的桑田恒一恳求发信国内,将天心剑道场的场主观世正宗请来再战一场,但是在他看来请动这等名震全国的御神大将去对付一个毛头小子,实在太过兴师动众有失国体,所以便未曾答应,还是准备用最简单的方式。 那就是直接物理消灭! “那小子猖狂无比,的确该死。” 眼见两方态度明显,邓啸林不容乐观道: “可是,当日擂台上的一切种种,已经证明了此人乃是堪比宗师的顶尖强者,七境以下的高手乃至普通手段都未必能杀得了他,不知各位?” 塔科夫身边,那名叫做列昂尼德的光头大汉不屑道: “不过是堪比而已,不代表他就是真正的武道宗师!而且武道宗师也是肉体凡胎绝不代表无敌,现在是什么时代,哪怕一个普通神射手都有杀死宗师的可能!只要安排妥当之下我率领特别行动队的精英就足够处理掉他,用不着其他闲杂人等插手!” 他的话仿佛意有所指,对面那名叫做渡边上也的黑龙会暗杀组二组组长嘿然冷一笑: “阁下可不要目空一切,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那个奥格列夫上将一开始也是这样,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结果就是一上台就被人打成残废毁了自己的前途,你们应该不希望这样的场景重现吧?” “嗯?” 列昂尼德眼神凶悍,血淋淋的煞气汹涌而出: “混账东西,你敢质疑我?我又不是没有安排人员刺杀过七境强者,他们除了反应快点、警觉性高点,被弹雨火炮命中一样会受伤流血,一样会死!区区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伱们这些窝囊废害怕,我沙厄帝国的勇士却不会!” 渡边上也眼神冰寒,眼神如同眼镜蛇王,让人不寒而栗: “愚蠢的狗熊,你敢在这里侮辱我?有本事便出去跟我斗上一场,看一看谁才是真正没用的窝囊废!” 两人三言两语之间便剑拔弩张,火药味升腾,使得塔科夫还广野甚司齐齐出声呵斥: “住口,不要无理!” “你们二位不要再吵了!” 塔科夫看向身旁的光头大汉,无奈道: “列昂尼德中将,我已经说过了,那个金朝人实力不俗又住在租界之外绝不好对付,万一逃走或反扑之下对我们的人造成巨大伤亡,都是非常糟糕的事情,你认为呢?” 列昂尼德冷哼一声,算是认可了他的话。 广野甚司也制止了煞气凶戾的渡边上也: “上也君,那陆渊实力即强又在租界之外,若要最小代价除掉此人,必须要我们两方精诚合作,否则打草惊蛇让对方逃走,以后恐怕就能难有这样的机会。” 渡边上也冷着眼,也不再出声。 “很好,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 塔科夫这时向广野甚司: “广野领事,你既然是发起人,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广野甚司缓缓道: “邓君已经帮我查清楚了此人的住处,就在内城之中,我们再费两三天的时间摸清楚周边环境,然后就可动手。” “好!” 塔科夫嘿然道: “那就约定好,三天之后我们共同行动,将那个卑鄙下贱的金朝人彻底消灭,让整个金津的人都只道他们所谓英雄对我们而言只是一条可以随时斩杀的野狗而已!” 偌大一个沙厄帝国自然不缺高手,甚至哪怕是七境顶尖强者,也能从国内暗中调来。 不过各国之间有不成文的规矩,不允许派遣这个等级的强者进入他国国境,进行破坏斩首等和暗杀活动,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请动列昂尼德特别行动队来动手。 而陆渊那天给他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他也是深怕列昂尼德无法完成任务,才答应了广野甚司的邀请,共同除掉陆渊作为给奥格列夫背后家族的交代。 “好,那就三天之后,晚上十二时进行斩首行动。” 广野甚司看向坐立不安的邓啸林: “邓君,我们对内城毕竟人生地不熟,我希望到时候你也能亲自参与协助我们,动手的那天晚上请你带人掠阵,并且为我们处理善后,可以吗?” “我?” 这显然是要自己交投名状,没想到被硬拽着掉进这个旋涡之中的邓啸林脸色连变: “可是我有伤在身,恐怕不能胜任啊!” 和日照国做生意是一回事,和他们勾结串通一同暗杀一个刚刚名传天下、堪比宗师的人物,又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他虽然受一些骂名,但是也赚的盆满钵满;但是后者.可是有可能要命的! 诚然,如今时代十步之外火枪比武功更为厉害,一个专通射术的武功高手甚至能轻松在正面对决中凭借火枪之利击杀比自己高一整个大境界的高手。 这列昂尼德、渡边上也一看就是军中杀人无算的凶狠人物,他们率领精英进行暗杀那个陆渊必然难逃死亡下场。 但是他要是参与其中,也就相当于把一个大大的把柄送到日照国手中,一旦爆出去他就得坐实汉奸之名,甚至被打成民族之罪人,根本无法再在这金津混下去! 而面对邓啸林的推脱。 “怎么,你不愿意?” 广野甚司眼睛一眯: “邓君,我们在进入金津租界之前,合作就十分愉快,你从我们身上赚到的银元少说数十万,这般合作和情谊你难道也要犹豫?” 几乎霎时间,对面的列昂尼德和渡边上也眼神就变得危险起来,看向看待一只待宰羔羊般的盯着邓啸林。 不管是面对这两个顶尖高手,还是整个沙厄、日照,一个小小的漕帮副帮主都是万万无法抵挡的,更不要说自己已经听到这些要命的对话。 察觉到危险,邓啸林眼皮狠狠跳动两下,立刻改口: “广野君说笑了,我并非是要拒绝,只是前些时日我也在擂台上被那陆渊打伤,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所以担心行动之时帮不上什么大忙。” 广野甚司神情顿时缓和下来,微笑道: “不必担心、我已经说了主力乃是列昂尼德先生还有渡边君,你只需要从旁策应并且收拾善后就好。” 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答应可能都走不出这里,再加上也的确想让陆渊死,邓啸林当即道: “好,我亲自带人协助,没有问题!” “很好!” 塔科夫发出喧宾夺主的大笑,然后举起面前的酒杯: “说起来杀死这么一个天才般的人物,还是让人很有成就感的。” “提前预祝我们的胜利,各位,干杯!” 众人神色各异,齐齐举起酒杯。 自然不清楚沙厄日照两方的合谋。 陆渊自齐远江那里回来之后,依旧是深居简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所在忙的除了修炼以外,便是为即将要创立的道场做准备,尤其是准备道场开设的根本、用来传授教导的弟子的武功修行之法。 神拳门的武功他不好随意外传,所以便只能自己自创一门全新的武功。 实际上在几天前,他便通过林兴朝、古看山等人获取了几本江湖上较为常见的武功桩法练法拳法等,这些天一直都在将这些秘籍融会贯通,并且重新创造。 自创武功,听上去似乎不可能,实际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因为虽然陆渊习武经验比不了真正的武道宗师,但他却是此世唯一一个修仙者,他所修行的导引术玄妙无双,乃真正的成仙之法,高屋建瓴之下结合几本武功秘籍再创武功并不是什么难事。 打个不恰当的彼方,就好像一个人已经学会了微积分,再让他去解二元一次方程自然是易如反掌、不存在难度。 而经过连续几日的揣摩,时至今日,他创立的武功已经从初具雏形,变的越发完善起来。 这一天傍晚。 陆渊自己的小院之中。 伤势更好了许多的林兴朝,还有古看山站在院角,正中是陆渊昂然而立,正中缓缓的打着一套拳法。 他拳掌并用,脚步跨进,动作不快不慢,但却给人以一种万丈神山坐落于汪洋大海般的巍峨和汹涌。 虽然隔了数步,但是两人都能隐约听到陆渊体内心脏跳动、气血奔流、乃至呼吸喷吐之声,仿佛拳法之下全身都被调动了起来。 很快,陆渊打完最后一式,旺盛生机内敛、体内动静一下归无。 他看向旁边的林兴朝和古看山,微笑道: “师叔、古爷,你们看我这套自创的拳法如何,能否作为光武会馆之根基,教授门徒?” 此刻,林兴朝、古看山都是眼神有些发愣,跟见了鬼一般的道: “阿渊,你没有开玩笑吧?” “你刚打的这套拳法,真的是你这几天自创的?” 陆渊哈哈一笑: “骗你们做什么?此拳法我取名为光武锻体拳,乃是我结合你们给我的那些武功拳谱创出,目前的话应该能练到三境锻骨层次,后续的功法我还需要时间。” 林兴朝古看山两人面面相觑,彻底茫然,怀疑人生。 原因无他,陆渊演示的拳法实在太过高明,完全就像是那些经过千锤百炼、乃至一代一代人心血完善的、只有前朝大门大派才存在的绝顶拳法! 然而那些武功无不是几代人费上百年才能尽善尽美、名传天下,陆渊几天的功夫就自创出来一门,这让他们这些老江湖怎么能够相信? 但是。 来金津后,陆渊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和奇迹,林兴朝也已经麻木,只能叹道: “你小子真是非人哉,这套拳法绝不下于我们神拳门的传承,拿出去恐怕都要让人抢破头,拿来作为道场传承完全够资格了。” 陆渊满意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 虽然暂时只创立出能练到武功第三境的拳法,但再给他些时间创立出后续境界也并非什么难事。 而且。 他准备创立的光武会馆,主要目的可不是传武收徒,而是招纳人才建立班底,武功传承差不多够用就好。 “对了。” 这时林兴朝又问道: “开宗立派这么大的动静,你可有通知你师父?” 金津乃直隶重城,什么重大消息都会有小报传播向其他省份不可能瞒天过海,陆渊点头道: “还没有,我这两天就抽时间写封信,在请樊都司派人送到凤阳府。” 古看山忍不住道: “小黎子要是知道不过一月不到的功法,他的徒弟就摇身一变成了在金津开宗立派的宗师,那表情肯定很精彩。” 陆渊笑而不语。 来到金津之后,他算是彻底放飞自我,行事开始向着百无禁忌发展。 虽然写信告知黎钧先,但他后续所做的事不宜牵扯到任何亲朋好友,并且做好断绝一切关系成为孤家寡人的打算。 像现在,金津无人得知他和林兴朝等人的关系,这也是对他们的保护。 就这样。 一阵闲谈过后,陆渊便送走了林兴朝古看山两人,然后进入火室开始自己的炼丹大业。 忙碌之中。 很快日头西斜,落入地平线,夜幕笼罩整个金津城。 而在这无人打扰的情况下,时间转眼又到了深夜,火室之中的陆渊炼丹炼的似乎浑然忘我,始终未曾出来。 一直到了三更天,黑夜弥天,万家灯火熄灭之时。 陆渊小院外面的街道上,突然有十余道全副武装的身影无声无息在黑暗中显现,宛如前来索命的幽灵 (本章完) 111、大恐怖! 这一群人,自然便是亲自率领特别行动队、暗杀者的列昂尼德、渡边上也等人。 可以看到月色下,列昂尼德身后七人皆穿着着深色的战斗服,手持着精英部队才有资格装配的机关短枪,甚至还有一名背着长杆步枪的狙击手。 渡边上也则是带了一共八名身穿漆黑忍者衣的忍武士,他们一样是腰配武士刀,手拿短管机枪,头脸全都包裹在兜帽之中,只显露出一双双阴冷肃杀的眼眸。 他们的身上的煞气仿佛要让夜色都凝固,旁边一同换装跟随前来的邓啸林,在这等氛围之下也感觉到十足的心惊。 时常和神罗、日照做买卖,他们能认的出来这些人手里的机关短枪是何等凶悍的火器。 对于大多数五境及以上的武功高手而言,那种老式或者普通单发火枪的威胁其实较为有限,哪怕是神枪手,也起码三五把往上组成火力网才能造成一定威胁。 但是这种容量三十发、数个呼吸之间就能将枪弹倾泻而出的机关短枪,威力和危险程度则是远胜一般火枪不知道多少,只需三五个精锐枪手互相配合扫射,哪怕抱丹武道大师猝不及防之下都会饮恨当场! 远的不说就说最近,在日照军占据辽东半岛之时,便有数名金廷派去暗杀破坏的六境顶尖高手死在此枪之下。 “喂,你们这是在掩耳盗铃么?” 此刻,列昂尼德眼看渡边上也等人这么一副装扮,忍不住嗤笑道: “这么一副装扮要是被人看到,谁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渡边上也却是没工夫理会他,只是盯着十余丈外陆渊的小院,尤其是后院冒出的股股烟气,阴戾的眸子露出些许疑色: “吃饭时间已过,现在是夏天用不着烧火取暖,他是在做什么?” “管他在做什么,只要确定他现在就在里面就足够了。” 列昂尼德漠然看向一旁的邓啸林: “喂,你们的人准备好了么?” 他语气颐气指使毫不客气,邓啸林也没心情计较,只是点头道: “准备好了,我的手下已经在隔壁街等待,只要枪声一响立刻就放火制造混乱。” “很好。” 列昂尼德把手一挥,果决道: “那还等什么,动手!” 说着,他便率先行动,带领手下七名精英高手无声无息的向着陆渊所在的院子摸去。 这七人里面,有三名都是拥有雷霆封号的战将级大高手,剩下的四个虽然略有不如但是在枪法、战斗素养之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渡边上也冷哼一声,也紧跟着带人轻掠而出。 他手下暗杀组成员五阶守护将级的暗杀精英也出动了三个,剩余的则是久经战场血火的战场精英,也曾有过在辽东半岛击杀金廷武道大师的辉煌战绩。 而眼看着这些人的背影,邓啸林跟上的同时,心跳不由的微微加速。 毫不夸张的说,就列昂尼德和渡边上也这两方的阵容和武器,要是用来对付他的话他根本没有任何生还之机。 十多个四境五境乃至六境的高手带着这样火力凶猛的利器。 别说陆渊只是堪比武道宗师,哪怕就是真正的武道宗师,也要葬身这般狂风暴雨般的火力之下! “神力盖世,剑术无双又如何,能敌得过枪林弹雨么?” 想到这里,被逼迫的憋屈之感荡然无存,邓啸林心中反而升起一种迫不及待的快意之感。 就这样。 夜色下,一行十余人无声无息的攀上前门围墙。 俯瞰着黑暗一片的院内,列昂尼德、渡边上也齐齐打出手势,所有人全部保持静默,侧耳倾听。 这两天里他们早就确认过这一带的住宅布局。 陆渊所住的这个院子虽然比不了达官贵人住的豪宅府邸,却也是两进的宅院,前庭距离住人的后宅还隔了一个中庭,少说有三四十步的距离。 在场都是高手,且精通敛气潜行,距离这么远摸进来宗师级强者也不可能觉察到。 但是再往里走,他们这么多人,宗师级强者耳目聪明,难保不会发现。 所以他们的计划就是所有人埋伏在这前庭,再由邓啸林伪装盗贼进入后宅去故意惊动对方,将目标引来。 只要对方现身过来,面对的便是诸多神射枪手、十几把机关短枪倾泻的狂风暴雨,这世上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抵挡。 月黑风高之下,列昂尼德和渡边上也打出手势后,一众人员有的攀上围墙趴伏,有的则是立于庭院墙后,或者分散到内角角落,全部架好手中机关短枪,蓄势待发。 这个过程之中,万籁俱寂,后院方向没有任何异常,准备就绪后列昂尼德和渡边上也齐齐又向邓啸林打出了手势。 战术是早已确定过的,诱敌这一步也只有自己这个六境抱丹的武道大师能执行,邓啸林虽不情愿却也并无他法,只能沉着脸缓步走入回廊,向着后宅摸去。 陆渊那一拳曾给他留下惨痛的教训和阴影,甚至直到现在身上的伤势都还没好,是以他此刻行动无比的谨慎、无比的小心,整个人呼吸心跳几近于无,在黑暗中悄然前行。 就这样,穿过短短的回廊,透过中庭邓啸林一眼便看到后宅黑漆漆一片,只有一角的火房中正亮着红彤彤的光,不知道是否有人在里面。 他故意加重了脚步,极度谨慎的朝着火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实则全身紧绷、随时准备向后撤离。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 即便他已经走到了庭院正中,距离火室不过十余步距离时,无论火房还是漆黑一片的主屋厢房都是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反应。 嗯? 难道他还没有觉察到? 邓啸林心下惊疑,犹疑不定,准备继续上前。 而也就在此时。 啪的一声! 突然之间,他脚下一痛,悚然低头间却是看到有一只大手诡异无比的从地下伸出扣住了他的脚腕,然后携带无匹巨力的往下一拉! “救!” 万万没有想到会遭遇如此诡异可怖之事,邓啸林瞬间狂骇大叫。 然而脚腕上传来的无匹巨力和一股诡异莫名力量的包裹下,他根本来不及反抗整个人便一下被拉入了地下,仿佛坠入了沼泽一般! 而几乎是在他身形突兀消失的同时。 急促的惊叫也从中庭飘到了前院。 正严阵以待等待猎物入瓮的列昂尼德、渡边上也两人虽然看不清后院之中发生了什么,却也齐齐微惊: “不好,他暴露了,这个蠢货!” “冲进去,强攻!” 瞬间两人便齐齐下令,带领着所有战斗人员虎狼一般急掠而出,不过一两个呼吸之间便汹然冲入到了后宅庭院。 然而。 冲进来之后,月光照耀下目光所及黑暗寂静一片。 院子中既无邓啸林的踪迹,也无陆渊之身影,更没有任何战斗交手的痕迹。 怎么回事? 杀气腾腾的列昂尼德和渡边上也目光扫视,极度惊疑。 因为从听到惊叫声到冲过来,期间间隔不超过三个呼吸,邓啸林好歹也是六境的武道大师,就算遭遇目标也能反抗一二,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不见? 如此诡异情况让所有人心中无比惊悚,无需任何提醒,两方的战斗人员眼神严峻,几乎在同时各自聚拢,手中机关短枪覆盖周围所有方向,如临大敌。 而也就是在同一时间。 在他们的后方,刚刚冲进来的庭院玄关位置,突然飘出一声嗤笑: “伱们,在找什么?” 什么? 黑暗中这突兀响起的低笑不亚于一声惊雷在所有人耳边响彻,院中如临大敌的列昂尼德、渡边上也等人瞬间全部一惊,下意识的猛然转头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团比雷霆更刺目,比太阳还耀眼的暴烈金光! 就好像一颗小太阳凭空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无论列昂尼德、渡边上也这两个六境强者,还是其余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战斗精英高手,在这一瞬间都只觉自己好像是被曝晒在暴烈日光之下的冤魂厉鬼,眼中白晃晃一片,眼睛刺痛,不由自主的一下闭上了眼。 几乎在他们闭眼的同时,道道霹雳般的金芒也撕裂空气,瞬息而至。 嗤嗤嗤嗤!! 一瞬之间。 沙厄一方,列昂尼德及手下七名还无法睁眼的战斗精英,脖颈之间突然发出声声皮肉骨骼断裂的声响,几乎不分先后的出现条条血线,身影一僵! “不好!” 而不愧是黑龙会暗杀组的组长,一旁的渡边上也此刻虽然也在强光之下目不能视物,但在听到这皮肉割裂的嗤嗤声时便下意识便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怖,哪怕眼睛依旧刺痛难当,却依旧狂吼着向方才强光绽放的源头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包括他八个身经百战的暗杀组组员,在这一刻也无需提醒的扣动扳机,发出了凶猛的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 顷刻间他们手中火蛇剧烈喷吐,弹雨疯狂倾泻打向了方才强光绽放的源头,然而这起码上百余发的子弹却没有击中任何目标,几乎全部打在了围墙之上。 嗤嗤嗤嗤! 下一瞬,金光从另一方向再度闪电迸发,疾风骤雨般将黑龙会暗杀者的所有成员笼罩,疯狂扫射的渡边上也视线刚刚恢复些许,就觉得喉咙间猛然一痛! 他双目一下圆睁,眼神无限惊恐骇然,在这一瞬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喉管、动脉乃至整个脖颈都被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切断! 就这样,全身气力流失,手上的机关短枪也再也控制不住无力的垂落而下,他的头颅和身体分离,滚落下来。 人即便是被斩首,在身受分离的一两个呼吸之间也具备意识。 渡边上也在头颅坠地、天旋地转的同时,他似乎隐隐看到周边暗杀组手下的头颅、乃至旁边列昂尼德等人的头颅也纷纷掉落下来,在地上滚落,并且和他一样都挂着无限惊恐的神情。 怎么,可能. 怀揣着无限的惊惧和痛苦,他的人头之上目光凝固,意识一下归于黑暗。 噗通噗通。 至此,整整十七具持枪的无头尸体也一下扑倒在地,断颈之中血流如注,形成大片大片的血泊。 十七个能够覆灭一整支金廷精锐营的战斗精英、强者,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庭院之中,甚至到死都未曾看到敌人的所在。 而直到这时。 黑暗中一阵扭曲荡漾,陆渊的身形凭空显现出来,望着这一地尸体,又望了望院墙上那一个个弹坑,略微感慨: “沙厄帝国的,日照国的,神罗居然没有派人来?冲锋枪都有了,这火力还真是有点凶啊.” “该说不说,这萌头之术真是好用.” 自从点亮此术之后,他每天都会给自己加持两三次,保持全天覆盖。 此术作用之下,眼前这批人还没有进入院子,他就已经心生感应,并且提前准备应对。 否则,他说不定真要正面面对这些人凶猛的火力。 也就是地煞七十二术玄奇无双,否则单凭炼精化气初期的修为,恐怕也无法抵挡这等火力扫射,只能跑路。 一念及此,院外某个方向突然升起火光冲天,并且传来阵阵呼喊喧哗,似乎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失了火。 陆渊目光动了动,身影再度下沉,几个眨眼的功夫再度出现之时手上就多了一个人。 正是七窍流血、满脸绛紫色、被他拉入地下十几丈险些被万吨泥土挤压窒息而死的邓啸林! 一被带上来,邓啸林就犹如溺水之人上岸一般,剧烈咳嗽之后,无比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 而在喘息的同时,又有浓烈之极的血腥气随着空气进入肺中,他这才惊骇欲绝的看到和自己一同摸进来的列昂尼德、渡边上也等人此刻竟然全部变成了无头尸体! 陆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呆若木鸡的邓啸林,带着玩味的微笑: “邓帮主啊邓帮主,我还没有去找你,你倒是带着人来找我了?” 宛如置身地狱、阎王发问。 十余具无头尸体环绕下,无以伦比的大恐怖涌上心头,邓啸林体若筛糠的转过头望向陆渊,脸皮、眉毛、牙齿没有一处不在因为恐惧、骇然而颤抖: “仙人,你是仙人!?” (本章完) 112、吃干抹净 没有言语能够形容此刻邓啸林心中的恐惧震骇。 他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无论武功还是道术形形色色高手见过太多太多,各种异人传闻也听过不少。 但是,不曾有任何一个人像眼前的陆渊这样,让他颠覆了一切的认知。 无论是一瞬之间将自己拖入深埋地下、险些被万吨泥土挤压而死,还是此刻周围列昂尼德、渡边上等人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陆渊种种手段都恐怖离奇到超乎想象,即便最顶尖的武道宗师乃至道术真人也不可能做到,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拥有! 再联想到陆渊的年龄,匪夷所思神力乃至剑术,邓啸林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便想到了故老相传的仙人之说。 “你说呢?” 然而,面对对方的惊恐询问,陆渊面露微笑,也不否认: “我问你,沙厄领事馆的人,怎么和日照领事馆的搞到一起去了?” 短暂的呆滞过后。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邓啸林毫无形象尊严的猛然跪伏在地,颤声道: “陆,陆仙人,是,是他们两方主动找上的我,说你让他们两国丢了大脸所以想要除掉伱以泄心头之恨。他们主要还是自觉单独对付你没有万全的把握所以才联合了起来,而之所以找上我,是因为需要我来替他们收拾残局。” 说着,他不等陆渊回应,便猛然磕起了头来: “陆仙人,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答应了他们,冒犯了仙人,我有罪,求仙人责罚!” “我自知罪该万死、罪孽深重,实在悔不当初,无论仙人如何责罚都不为过,但求仙人能饶我一条命让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偿还罪孽,便是给您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求您,求您慈悲为怀,饶我一命!” 此前种种已经彻底让他胆寒,加上肺腑方才在地下被挤压破裂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邓啸林颤抖着狠狠磕起头来,额头很快红肿一片。 “当牛做马.” 凝视着对方,陆渊露出玩味的笑意: “倒不是不可以,我在凡俗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你这个漕帮副帮主多少有点用处,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听闻此言,战战兢兢的邓啸林如获甘霖、如蒙大赦,狂喜激动: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邓啸林愿归于您麾下以效犬马之劳,凡事尽可吩咐!” 此刻,院外某处方向火光冲天,一阵喧哗之声,显然是着火的火势吸引周围住户注意,让人甚至顾不上分辨细究方才响起的密集枪声。 陆渊看着跪在地上的邓啸林,毫不客气的发号施令: “好,首先我要你亲自销毁你们堂口所有的大烟,并且释放所有被你骗来的劳工。其次,我还需要大笔的资金,用来购买资源修行,越多越好!” 邓啸林毫不犹豫抬头,七窍流血的脸上满是求生的急迫:“没问题,没问题!今晚小人回去就把堂口仓库存放的大烟全部销毁,还有刚凑齐的一批猪仔全都放了! 至于您要的资金更没问题,鱼龙堂的银库现在大概存有四十多万的银元,在下可以全部都交给您!” “很好,你很识趣。” 陆渊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带我去你们堂口,将事情办了吧。” 说着,他长袖一甩,道道土行术法诀打出落在地上列昂尼德、渡边上也等人的尸身之上,法力作用下使得他们的尸首好像好像落入泥沼一般迅速下沉,不过三五个眨眼的功夫就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一地血泊。 见此一幕,邓啸林再度骇然,心中对陆渊仙人的身份再无半点怀疑。 随后,陆渊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肩头,低笑道: “给我指路!” 呼! 下一刻,邓啸林只觉得眼前,整个人被强烈的失重感包裹,再回过神来之时就发现自己赫然已经出现在了百丈高空! 仙人,真正凌虚御风的仙人! 虽然被扣着的肩头疼痛非常,但是被带上高空的邓啸林还是心脏疯狂跳动,惊骇、庆幸、狂喜充斥心间。 虽然和沙厄日照这一次的行动踢到了铁板,但是却也让他发现了陆渊居然是谪世仙人的离奇事实。 只要他尽心尽力办事,尽全力讨好这位仙人,说不定自己也能得到修仙之法,踏上仙路! 什么漕帮、什么沙厄日照,什么生意,与成仙之道相比那就是狗屁! 他这边还在心中狂喜,陆渊已经是漠然问道:“你的堂口在何处?” 邓啸林在半空中努力辨认一番,随后伸手一指:“陆仙人,就在那个方向,十里左右!” 夜色掩护下无需施展隐形之术,陆渊二话不说催动御风之术,带着邓啸林向着所指方向极速飞去。 十里距离,在御风而行之下也不过十几二十个呼吸的功夫,很快陆渊便在月色之下看到一处灯火点点的堂口驻地,然后直接带着邓啸林降落在了其中一处空旷的校场之上。 双脚接触到大地解除了失重状态,邓啸林顿时一个踉跄,然后狼狈的站起身,恭敬躬身的向着身后的陆渊道: “陆仙人,请跟我” 话未说完,他瞳孔就骤然一缩。 因为身后黑夜茫茫,上一瞬还带着自己降落的陆渊却凭空消失不见。 更诡异的是,他隐隐能感觉到,此刻依旧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只是他肉眼凡胎看不到! “不用惊慌。” 已经发动了隐形之术的陆渊慢条斯理道: “此乃隐形之术,我的真正身份暂时不宜为世人得知,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要向别人透露分毫,懂么?” 仙人手段自然是常理难以度之,已经完全接受适应陆渊身份的邓啸林无比恭敬且兴奋的躬身:“是,小人明白!” 陆渊点头:“走吧,先去你们放大烟的货仓。” 虽然身体五劳七伤,但邓啸林没有半点迟疑,点头哈腰道: “是,请您跟我来!” 说着,他便亲自领路,带着陆渊向着鱼龙堂的驻地内部走去。 走出黑暗一片的校场,驻地不少地方都有灯笼悬挂,亦有帮派好手守夜巡逻。 不过邓啸林亲自出面,通往货仓的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他敷衍式的应付过所有巡逻问候的鱼龙堂帮众,就这么带着隐了形的陆渊来到了一座大院之前。 大院有鱼龙堂的精英帮众把守,见到邓啸林走来略一辨认之后,便有一个精悍的头目带着手下迎上前来: “帮主,您怎么来了?” 邓啸林没有丝毫废话: “少废话,把一号货仓打开,我要看货!” 一路上,邓啸林早已把七窍的血迹擦干净,所以无人发现他有什么异状,头目当即恭敬领着他进入大院,来到第一个货仓之前将两把沉重的铁锁打开。 大门洞开之后,烟土气息扑面而来,头目打着灯笼正准备领路,邓啸林则是制止了他一把抢过灯笼,冷冷道: “在外面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邓啸林在鱼龙堂经营多年早就和土皇帝一般说一不二,头目及几个帮众虽然心中觉得奇怪却也未曾多想,当即老老实实的退了下去,任由邓啸林一人走入货仓之中。 他打着灯笼,径直来货仓正中一大堆四四方方的木箱之前,低声问道: “陆仙人,这便是我们鱼龙堂才从神罗和日照进的货,您看?” 身后,陆渊在黑暗中现出身形来,冷笑道: “这随便一数起码有几十箱烟土吧?邓啸林,你生意倒是做的够大啊.” 邓啸林一下惶恐的半跪于地: “仙人息怒!这里的烟土基本上都是神罗和日照领事馆强逼我帮他们倾销、用以筹措资金的。小人如今已经弃暗投明,意识到此乃祸国殃民之物,任凭仙人如何处置都绝无二话,以后也绝不会再碰!” 陆渊面无表情:“行了,让开。” 邓啸林连忙闪开,然后就见到陆渊上前伸出手按在这堆积如小山的木箱之上,随后法力清辉扩散笼罩,然后一同迅速沉入了地下。 眨眼的功夫,几十箱的烟土便消失不见,陆渊又重新出现在地面之上。 邓啸林已经见怪不怪,恭敬恭维道: “陆仙人道法通玄、神通无量,令小人实在五体投地。” 虽然此刻法力消耗过半,但陆渊表面却是看不出来什么,淡淡道: “好了,接下来带我去银库。” “是。” 邓啸林此刻没有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当即点头应是,随后带着陆渊向着银库的方向行去。 银库自然就建在他的府邸之中,等到回府之时顿时惊动了门房护院,他刚刚走到银库所在的后院,长子邓百川闻讯也急匆匆的赶来: “爹,今晚的事情如何了?” 邓啸林生怕被无影无形跟随的陆渊看出什么,当即呵斥道: “没什么事情,你去通知铁手他们,让他们把还没送上船的猪仔们全部放了,再到把堂口所有香主级别的头目召集到礼堂,等会儿我有事情要给他们吩咐!!” 召集骨干的要求,自然也是陆渊之前所提出。 邓百川自然完全不知晓自己亲爹的身后就跟着一个看不见的恐怖存在,顿时好奇问道: “爹,你这是怎么了?事情到底如何,你这么晚了为何会来” “滚!” 邓啸林恼火之极的呵斥出声: “老子做事难不成还要给你交代?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赶紧去把人给我召集起来,别耽误我的事!” 自从成年参与帮中事务后就很少被这般呵斥过,完全不去出发生了什么的邓百川略显惊疑,但左看右看也没看出邓啸林有什么问题,只能无奈行礼道: “是父亲,儿子知道了。” 说着他便匆匆离去,前去召集头目到厅堂集合。 等他走后,邓啸林则是赶紧掏出钥匙,打开了银库的三重铁门,然后恭恭敬敬道: “陆仙人,小人这些年积攒的财富尽数在此。” 陆渊现身之后迈步走入其中,便见这宛如堡垒的宽敞密室中,摆放着数个顶梁木架还有数口大箱子。 木架上拜访的都是一些古玩字画金佛玉雕之类的东西,而那一口口箱子在邓啸林殷切的开启下,反射出了道道银光或者金光灿灿。 那赫然是一箱箱的银元,金元,看数量确实如他所说,不下于三四十万。 鱼龙堂仅仅是漕帮的三大堂口之一,这么一个堂口都能聚敛如此庞大的财富,可以想见邓啸林这些年来做了多少腌臜生意。 邓啸林满怀期待的看向陆渊: “陆仙人,纯粹金元银元的话,应该就这么多,大概有四十万左右。您看这些可够?如果不够的这些古玩玉器出手应该还能卖个二三十万银元,另外小人还有许多的铺面房产,全部都可以发卖了换成银钱,供仙人修行!” 根据有限的信息,他意识到陆渊不太像是他想象中那种居于深山老林中餐霞食气的仙人,倒像是个意外得到了仙人传承的俗世中人。 这从对方先是在金津招摇摆擂、意图扬名立万,再到厌恶烟土、并且还对金银有大量需求可以判断出。 毕竟神话志异里的仙人们各个都是超然物外、远离红尘、不食人间烟火,哪有如陆渊这般的?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先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对方,获得对方的信任,直到弄清对方的底细之后再开始图谋仙法! 并不知道邓啸林此刻心中的念头,或者说即便知道了也完全不会在意,陆渊扫视一圈,微微点头: “很好,这些也暂时够用了,我就先收下了。” 说着,取出贴身收藏的壶天袋,以法力灌注操控,他将一箱箱的银元,乃至木架上的字画金佛玉器都全部收了起来。 来到金津后,他趁着闲暇时间又祭炼出了一个壶天袋,并且内部空间达到了近丈见方,专门用于存放金银等物,收取这么些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而眼见陆渊竟然掏出了如此神奇之物,一旁的邓啸林眼见再度一瞪,心中狂跳呐喊: “乾坤袋?这一定是仙人所用、可以须弥纳芥的乾坤袋!” 他虽然很少看什么杂书,但是说书先生编纂的神仙传说却有耳闻,却不曾想今日竟然能够亲眼见到。 在他震撼的眼神之中,陆渊很快便将密室中绝大部分金银财富收取完毕,然后转身淡淡道: “走吧,去见你的那些骨干头目,我有事情要吩咐。” 虽然有些肉痛,但是这些黄白之物和修仙之法的诱惑根本无法相比,邓啸林屁颠屁颠的锁上银库,带着再度隐了形的陆渊向着堂口礼堂行去。 (本章完) 113、赶尽和发育 片刻之后,邓啸林便来到了灯火通明的礼堂。 礼堂之中座次有序,他刚刚在主座的虎皮大椅上坐下,儿子邓百川就带着一个魁梧大汉,还有一个徐娘半老的妖艳女子从堂外快步走入,道: “爹,我把胡香主和白香主给喊来了,另外两位香主不在驻地,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应该过一会儿便能赶回来。” “好。” 邓啸林点点头:“你们两个坐吧,等人齐了再一起通知,省的要说两遍。” 完全不知道这么晚邓啸林把自己等人找来有何事,一男一女两个香主面面相觑,然后在下首位置坐了下来。 而的确没等多久。 堂外又有两个太阳穴高鼓的汉子匆匆赶了回来,见到主位上的邓啸林当即躬身行礼: “帮主,不知这么急唤我等回来,有何吩咐?” 邓啸林抬手让这两人坐下,随后缓缓道: “把你们一同召集过来自然是有重要之事要宣布。我决定从今日起,鱼龙堂放弃一切和洋人的生意,烟土分销、猪仔贩运.凡是伤天害理的买卖全部都停了,不准再碰。” 什么? 怀疑自己耳朵听错,无论邓百川,还是在场四名香主齐齐一愣,面面相觑。 看邓啸林的神情肃然不似再开玩笑,一旁的邓百川最先惊疑开口: “爹,你这是何意,这些声音可都是咱们堂口的命脉,放弃掉就相当于自废武功,伱莫不是喝醉了?” 邓啸林冷冷道: “你看我像是喝醉了的样子么?没有功夫和你们开玩笑,我已经将仓库里的烟土全部销毁,从此刻开始,我们鱼龙堂就正式抛弃这些腌臜生意,彻底转做正行,不说能利国利民,起码也要造福一方,不要让金津的百姓戳我们的脊梁骨!” ??? 看着主位上冠冕堂皇、义正言辞的邓啸林,所有人都生出一种精神错乱的荒谬之感。 鱼龙堂开始做鸦片烟土种见不得光的生意陆陆续续少说也有一二十年,而且邓啸林在还不是鱼龙堂头领之时就在做,现在居然告诉他们要转做正行,造福一方? 这简直就和老虎不吃肉,开始吃斋念佛一般的可笑。 “帮主,您真把仓库里的货毁了?” 一个三角眼的香主按耐不住,惊疑问道: “那些可都是才从日照国进的新货,价值十几万银元,早就被各省的货主预定了的啊!” 另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香主也是急忙道: “帮主,您可千万不要开玩笑,卖猪仔停了也就停了,咱们鱼龙堂现在最大的进项就是烟土,停了这生意底下的兄弟怎么活?咱们堂口不算外围的喽啰,给祖师上过香登记在册的兄弟足足有三千之数,人吃马嚼的每个月都要支出几万银元,到时候没了进项怎么承担的起?” 另一个皮肤黝黑,面目阴沉的男子不满道: “什么叫卖猪仔停了就停了?现在西洲新大陆那边人手奇缺,一个人头能卖到三十个银元,我手下几百号兄弟现在就靠这个生意过活,哪能说停就停?” “就是呀邓爷” 四个香主中,唯一的那个妖艳女子也是娇声道: “自从进了烟后,我那几家青楼妓馆的生意也好了许多,一个月分销怎么不得大几百斤,这要是没了一个月赚得钱大大减少,再扣去供奉,这可让我底下的姑娘们怎么活? 话说回来,您这么贸贸然的停了烟土生意,岂不是把领事馆的洋人们也都得罪了?咱们漕帮虽然家大业大,但是碰上洋大人那可是不够看啊.” 一时之间,自己的儿子乃至四个香主齐齐表示反对,眼见这一幕邓啸林也是头疼无比。 不像另外两个堂口,鱼龙堂靠的就是偏门生意才能壮大到如此地步,他当然十分清楚若是把烟土猪仔生意禁绝就相当于在自己的大动脉上砍了一刀。 但是现在陆渊这个谪世仙人就隐匿身形站在身后,自己小命掌握在对方手里,任何要求他都只能答应。 更不要说他还需要尽全力讨好对方让对方满意,从而图谋其身上的修仙之法。 “够了!” 当即,他便眼神含煞,充满杀气的目光一扫: “我是在通知你们,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话我已经说到,你们谁要是不听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去处理,三天过后谁要是手上的腌臜生意还没有清理干净,那我就让他的香主之位换个人来坐!” 此言一出,众人神情皆凛。 漕帮可是赤裸裸奉行拳头大就是硬道理的地方,身为六境武道大师的邓啸林在鱼龙堂是绝对的最强者,也具备绝对的威望和掌控力,他们这些堪堪炼血的香主根本无力反抗。 于是,在邓啸林极具杀气和威胁性的眼神下,四个香主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一声不吭,用沉默表示反对。 邓百川此刻也是急迫道: “爹,如此安排别说这四位香主,便是我都难以理解,底下的兄弟们若是知晓更是会造成巨大的动荡,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您务必要三思啊!” 见四个香主态度,还有亲儿子都公然反对自己,有苦难言的邓啸林恼怒无比,正要怒斥之间,旁边陆渊的声音却是轻飘飘的传出: “邓帮主,你这四个手下很不听话啊” 声音传出,邓啸林表情顿时一僵。 而底下,邓百川乃至四个香主则是齐齐一惊,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 “谁!?” “什么人!?” 然而,在他们的目光之下。 邓啸林身侧明明什么人影都没有,却依旧传来略显冷酷的低笑之声: “邓帮主,既然他们不听话,还是我来帮你料理了吧。” 嗤嗤嗤嗤! 话音未落,四道金芒几乎不分先后的破空一闪,还坐在座位上目光惊疑看来的四个香主只觉喉咙猛然一痛,然后视线就天旋地转、重重砸落在地。 意识丧失之前,他们才赫然看到自己的身躯依旧还保持着坐姿,但却已经头颅缺失,断颈之中血雨狂喷! “啊!” 四个武功高强的五境香主瞬间就变成了无头尸身,离的最近的邓百川顿时发出骇然的大叫,踉跄而退。 虎皮大椅上的邓啸林也是狂惊不已,豁然站起身来惊恐看向身侧: “陆仙人,你这是” 话未说完,嗤的一声! 仿佛要割裂灵魂的酷烈金光映入眼帘,他也顿觉喉咙一痛,下意识抬手捂住脖颈却清楚的感觉到喉咙之中已经被破开了一个大洞,鲜血如泉涌一般不住汹涌。 原来,他根本没打算放过我 全身气力迅速流失,眼眸之中满怀着些许怨毒和恐惧绝望,他喉咙中勉强发出嗬嗬的声音,身躯无力的仰面而倒。 倒地之时,他最后的视野里隐隐看到虚空中金芒又是一闪,他的儿子邓百川在惊恐万状之下来不及逃跑、来不及反击,就和他一样被洞穿了咽喉,抽搐着扑倒在地。 不知是悔恨还是其他,他嘴巴勉强动了动,最终目光凝固,气绝身亡。 至此,礼堂之中六人全部伏诛。 浓烈的血腥气中,陆渊亦是显出了身形,面泛冷笑。 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的专门跑到鱼龙堂一趟,一方面是要搜刮邓啸林的身家财富作为启动资金,另一方面则是顺手来一个诛灭恶首,一网打尽。 虽然不可能一下涤清世道,但好歹也能换取一时之清净。 随后。 没有过多逗留,陆渊以土形之术将所有尸体沉入地下深处,然后便施展御风之术乘风而起,离开了此地。 时间转眼过去。 陆渊离开后没多久,就有巡守的鱼龙堂帮众在经过礼堂之时,发现了里面的异状。 虽然尸体都已经被沉入地下,但是地上那一滩滩血迹却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巡守帮众惊慌无比,当即前去寻找头目通知。 然而,他们苦苦寻觅之下,不管是本该驻守在驻地的两个香主,还是作为话事人的邓啸林父子,却全部都不知所踪,引发了一场不小的混乱和恐慌。 而与此同时。 陆渊却已经是乘风飞回了自己所住的小院。 结果还没降落之时,他便凭借非人的目力看到一群官兵出现在自己的小院之中。 他略一辨认,心中一动,当即降落在外面的街道之上,然后撤去隐形之术步行走入小院。 刚一走入院子,便见前庭也有几个官兵提着灯笼在搜检着什么,听见动静后一转头看到走进来的陆渊,他们便顿时发出惊喜呼喊: “是陆先生!” “樊都司,陆先生他回来了!” 听到通报之声。 回廊之中,就见古看山的徒弟樊镇雄风风火火的走了出来,一眼看向陆渊惊疑问道: “陆先生,方才我接到手下通报说你这有密集枪声响起,所以立马带人赶了过来,方才出了什么事,可是沙厄或者日照国的人前来报复了?” 距离陆渊摆擂已经过去近半月,古看山乃至他都担心众目睽睽之下吃了大亏的沙厄、日照领事馆,极有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虽然陆渊的住处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但是他还是在这边留了人手留意,随时可以进行照应和支援。 而半个时辰前,他便接到了手下的通报,报告说这边曾有密集枪声响起,随后又有人纵火。 这一听就极不寻常,他第一时间便急忙带人赶到陆渊所住的小院,在呼唤没有得到回应之中当即带人破门而出,结果就在院中发现了大量的血迹和弹痕,却没有发现任何尸体或者陆渊的踪迹。 毫无疑问,这必然是沙厄或者日照某一方出动了暗杀人员进行的报复,他原本还极度担心以为陆渊遭遇了什么不测,现在却是终于放下了心来。 “樊都司慧眼如炬。” 陆渊笑了笑道: “的确是有人上门,但不是某一方,而是沙厄和日照领事馆两方人马的联合,不过都已经被我料理过了。” “两方联合?” 樊镇雄一惊,压低声音道: “这两方竟然沆瀣一气,我明白了,他们应该是自觉单独一方没有万全把握.他们来了多少人,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陆渊随口道:“没有细数,大概十来个吧,已经全部被我打发了,尸体也不会有任何人能找到。” 樊镇雄听完依旧难免震撼: “这两方来暗杀的洋人必然是精英中的精英,陆先生竟能将之击溃且自身完好无损,实乃天人也!” 好歹也是执掌金津防务,他清楚的知道列强的武器装备远比金廷先进的多。 就从围墙上那一大片几乎将墙面打穿的弹孔看,他确定这些暗杀人员全被都配备了以火力凶猛著称、普通人拿着都有机会击杀五境武道家的机关短枪。 而可以想见,沙厄、日照两方高手在擂台上曾亲自体会过陆渊的手段,派过来的绝对是大高手和战斗精英,并且一定制定了严密的暗杀计划。 机关短枪配上精锐高手,这已经是可以围杀武道宗师的配置。 然而就是这样的布置,被当做目标的陆渊却毫发无损,并且还将来袭者击溃杀死,然后这么短的时间毁尸灭迹,让人根本难以想象是如何做到的。 陆渊也没有解释太多,只是道: “运气而已,不过这两方被我打死的洋人倭贼里面,似乎有两个地位颇高的人物,不知道他们后面会不会借此发难?” “借此发难,他们也有这个脸?” 樊镇雄怒道: “陆先生放心,他们带着火器越过租界来暗杀你已经是严重破坏了规矩,更别说还被你全部击溃,量他们也不敢将此事摆到台面上。” 陆渊点点头:“那就好。” 实际上,现在的他完全有能力直接杀到租界中去,将领事馆的洋人们杀个干干净净。 但是那样的话,估计会直接引发世界大战,导致三方列强齐齐来攻打。 以他现在手段,固然想打就打想走就走,但是生灵涂炭的同时也会造成一个巨大的烂摊子,和他的原定计划不符。 毕竟,他现在的修为还没有到可以在大型战争中开无双,令整个世界都俯首称臣的地步,所以还得继续发育一二. (本章完) 114、狗咬狗 于此同时。 日照租界中,歌舞伎町。 最高档且私密的一处雅间之中,两名妖艳的艺伎正在台上跳着舞蹈,沙厄国领事塔科夫浑身酒气,脸红脖子粗的在台下哈哈大笑打着节拍,沉醉于声色犬马之中。 今晚双方联合行动,因为是从日照国领事馆一同出发,所以他干脆就留在这里等候列昂尼德等人的消息。 角落里,桑田恒一脖子上挂着绷带,吊着自己被缝合的右臂,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一切。 一旁,广野甚司坐了过来,低声道: “桑田君,你还在为我之前的决定而生气吗?过了今晚那个陆渊就会不复存在,请你原谅我所做的决定。” 桑田恒一擂台战败断臂的消息,他并没有专门通知天心流剑道场,也没有通知观世正宗这位剑道传奇。 桑田恒一冷冷道: “我身为天心一刀流的首席弟子,战败的耻辱尚未讨还,你为何不通知我的师尊大人,要以这种方式解决?” 广野甚司苦口婆心道: “桑田君,伱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观世正宗阁下乃是国内剑道之传奇,顶尖级别强者,我们怎么能因为一个毛头小子就请动他的大驾? 在摆擂之前那个叫做陆渊的金朝人名不见经传,根本不具备和他交手的资格,要是让观世正宗阁下听闻消息远渡重洋万里迢迢而来,我们反而落了下乘,会被其他两国嘲笑对付这么一个毛头小子都要如此兴师动众。 是以出动暗杀组才是性价比最高的方式,并且我已经专门嘱托过渡边君,让他们将那个人的人头带回来,用来祭奠你的断臂。” 桑田恒一也不是食古不化之辈,闻言之后脸色缓和少许,沉默片刻后才道: “可惜,我没能亲自报复回来,终究是让天心一刀流蒙羞了。” 广野甚司正欲安慰,台上的艺伎一曲完毕,科塔夫则是皱眉从地上坐起道: “广野领事,算算时间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广野甚司闻言也是掏出怀表一看,目露些许疑色: “确实.对付区区一个人而已,按理来应该速战速决,很快就回来了,怎么到现在都?” 桑田恒一目光顿时一凛:“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不可能!” 满身酒气的塔科夫走过来,信誓旦旦道: “我们出动了这么多精锐,战力之强就是正经八百的武道宗师也得死,更何况是那小子!” 广野甚司却是目露谨慎之色,当即道: “桑田君,劳烦你再调遣几个好手去查探查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 桑田恒一并未多说,当即起身而出。 气氛悄然出现变化,塔科夫也无心再玩乐,就这么喝着酒,沉闷的等待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气氛越发的压抑。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便见桑田恒一便一脸阴沉的走入雅间: “广野君,出事了!” 广野甚司和塔科夫同时一惊,豁然站起:“出了什么事?” 桑田恒一语气严峻: “我刚才带人亲自去了漕帮提供的那处住址,结果发现那里竟然被官兵封锁了!等到他们走后我们的人悄悄摸进去,结果就发现庭院里面遍地都是血泊,一面墙上也到处都是弹孔,唯独不见渡边君等人的身影!” “什么?” 塔科夫惊怒不已,酒意瞬间消散大半: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沙厄国的勇士呢,有没有见到?” 桑田恒一冷眼看去:“按计划两组人都是一同行动的,你说呢?” 听闻消息,广野甚司震惊之余心中极度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渡边君他们就算是任务失败,安全撤离应该也不是问题,怎么会都现在都不见人影?” 桑田恒一深吸一口气道: “按理来说的确如此,但是现在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漕帮头目提供的情报信息有问题,或者干脆就是他出卖我们布下的一个巨大陷阱!” “岂有此理!” 塔科夫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脸色铁青一片: “那个叫邓啸林的人在哪,立刻找到他!” 自然不清楚广野甚司等人的鸡飞狗跳。 后半夜的陆渊,已经在樊镇雄的安排下住到了内城另外一处别院之中。 本来他是浑不在意院中满地血泊的,不过樊镇雄担心沙厄和日照方面的人会再次找上门来执意要给他换个地方。 实在推脱不过,于是陆渊便在这新住处度过了一晚。 而第二天一大早,得知消息的林兴朝和古看山便匆匆赶来,了解情况。 “果然,洋鬼子和倭贼都是卑鄙无耻之辈!” 得知昨晚状况,林兴朝怒不可遏: “这么多人带枪前来暗杀,简直无法无天!” 古看山则是有些踌躇: “说起来还是老夫害的你招惹上了洋人,还好你没有事,否则老夫罪过就大了。” 当初陆渊摆擂,请动官府召来列强还是出自他的主意。 现在陆渊虽然成功扬名立万,在整个金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同样也惹来了更大祸端,他心中多少有些愧意。 陆渊却是完全不以为意,笑道: “两位无需担心,区区两个领事馆而已还奈何不了我,他们要是识趣及时收手还好,若是不识趣.” 林兴朝叹息道: “若能不走到那一步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朝廷软弱无能,公然杀洋人祸患极大,你好不容易在金津有了这么一副大好局面,自然不宜放弃。 按照那些洋人的秉性,这次吃了更大的亏以后他们未必会老老实实,你马上就要正式开设道场,他们到时候说不定还会作妖,须得多加留心。” 陆渊点头:“我晓得。” “还有一件事。” 古看山道: “最近金津暗中的几大势力都在到处打听你,天理教教主赵无极,铁血救国会会长孙雨农,包括我和你师叔所属的复圣门门主都亲自从魔都赶了过来,可能等你会馆剪彩的那一天,借着庆贺的机会与你接触。” “哦?” 陆渊目光一动: “他们找我干什么?” 林兴朝无奈道: “阿渊,你现在未免也太小看自己的影响力了,现在不光金津,天京、魔都、金陵等等消息灵通的大城都有你的声名和事迹流传,你在江湖上已经是个传奇般的人物,他们想要拉拢甚至吸纳你又有什么稀奇?” 古看山提醒道: “等到光武会馆创立后你便是一派之宗师,这几方势力复杂,对于他们的拉拢和示好随便应付过去便行。像天理教,信奉什么无生老母,靠着愚弄百姓起家,创立之初便被打为邪教,里面的人大多神神道道,邪门的很; 我们所属的复圣门也是,两方派系对立、人心混杂,我一开始还希望你能入门中大展拳脚一展抱负,现在则是完全没有必要。 至于铁血救国会,这伙人更加麻烦,他们虽然大多读书人出身武力不甚强,但却和朝中联系密切,一直在暗中推动变法,被妖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旦和他们牵扯过深必然召来巨大麻烦。” 到了现如今,寻常势力已经无法入眼,陆渊听完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好,多谢古爷提醒。” 随后又闲聊一阵。 林兴朝古看山二人便告辞离去。 陆渊也得闲下来,回到屋中盘坐。 略一内视,丹田气海一缕缕真炁随着气脉游走滋养全身,所有真炁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百一十缕。 没错,仅仅进阶服食导引之后不过十天功夫,配合充足的饵石丹,他就增长了接近十缕真炁,凝练效率接近了一天一缕。 这样算下来,他一年下来便可凝练出三百余缕法力,三年之内便可炼精化气圆满。 对比他最开始修行之时,年限已经缩短了二三十倍都不止! “另外.” 他心念一动,沟通天书,获得反馈: 【神通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地:1%);地煞-导引(地:1%);地煞-隐形(人:17%); 地煞-寄杖(人:10%);地煞-医药(人:30%);地煞-土行(人:16%); 地煞-生光(人:25%);地煞-剑术(人:26%);地煞-煮石(人:20%); 地煞-壶天(人:19%);地煞-大力(人:2%);地煞-萌头(人:1%) 地煞-御风(人:1%) 【气运之力】:3849刻 时至如今,他依旧还在源源不断的获得零星的气运之力,平均每日增长一百刻以上,再过两日气运之力便能突破四千大关。 按照这种势头,他估计最终整体能涨到接近五千气运的程度! 虽然依旧不够他点一门天罡法,却够他点几十门的地煞术,或者把现有的三四门地煞术全部晋升到地阶了。 “服食和导引升级后,现在所有的地煞术等阶基本够用,暂时不用费气运之力升级。” 陆渊陷入沉吟: “倒是马上光武会馆就要开起来,班底的培养和忠心倒是一个问题,或许也能用地煞术来解决.” 就在陆渊考量自己一大笔气运之力该怎么用时。 日照租界之中。 “什么?” 待客室中,终于等来消息的塔科夫勃然大怒: “你们说那个黑帮的大头目在晚上曾回到帮派驻地,然后失踪了?” 历经整整一晚的调查,已经从混乱的鱼龙堂中获知此消息,广野甚司木然道: “不错,桑田君亲自带人去了漕帮的鱼龙堂,昨晚十二点后有人亲眼见到了邓啸林回来,后来不仅是他,连同他的儿子邓百川还有堂口的四个香主都不知所踪,只在礼堂留下了大片的血泊,现在那里已经混乱一片开始了内讧和械斗。” “岂有此理.” 一同派去调查的手下也表示确认,塔科夫面红耳赤,显然惊怒到了极点: “那邓啸林昨晚明明和我们的人一同行动,为何他能安然无恙,独自离开!?” “我们沙厄帝国的勇士可以在战场上战死,却绝不可死在阴谋之下,这个人是你们日照国的走狗,广野甚司,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广野甚司也是脸色难看,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塔科夫领事请你冷静,不光是你们损失惨重,我们也是一样,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桑田恒一脸色严峻的出声道: “就目前情况看来我们一开始的猜测没有错,在渡边君等人行动之前,消息很有可能被邓啸林走漏给了目标,然后才导致他们所有人遭遇了未知埋伏,导致全军覆没。” 广野甚司难以置信: “可是邓啸林不是和那个陆渊有很深的过节么?而且他不过是一个帮派头子,怎么有胆子出卖帝国?而且回到帮派驻地之后的失踪又是怎么回事?” 桑田恒一眼眸中也满是疑云: “这就不甚清楚了,但能确定的是渡边君他们必然已经遭遇不幸,尸首都无法索要回来” 广野甚司目光哀伤: “是我大意了,对不起这些帝国的英勇武士们,他们本不应死在这里” 这场秘密行动根本见不得光,直接向金津官府索要尸体,那就是主动送上把柄。 尤其是在刚刚和大金朝廷签订完条约的基础下,他们也不敢违背帝国战略,破坏现有的稳定局势,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肮脏愚蠢的日照人,你们对不起的是我们沙厄帝国的勇士!” 然而,一旁的塔科夫依却旧怒不可遏,当场满眼血丝的咆哮道: “如果不是你们轻信了这个邓啸林,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因为你们的过错,我们损失了一位战斗大师,还有一整支可以以一敌百的精锐行动队伍,你们日照国必须要负全责!” 因为奥格列夫之事,他这个领事之位本来就受到冲击,就等着这一次的行动找回颜面,并且给奥格列夫的家族一个交代来挽回。 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报复成甚至又损失了一位战斗大师乃至一整队的精英,如此重大的失利,等待他的轻则是卷铺盖滚回国内,重则可能还要面临军事法庭的审判! 然而,面对塔科夫歇斯底里的咆哮,广野甚司却是表情木然,仿佛破罐子破摔一般道: “塔科夫,事情已经发生,你咆哮的声音再大也是无用,无论如何你和我都不可能再担任领事一职,你还是和我一样仔细考虑一下怎么迎接国内的惩罚吧。” “你这杂种!!” 塔科夫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立刻拔出腰间配枪打死面前这个害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日照人。 但终究,在桑田恒一警告的目光之下,他还是咬牙切齿的忍住,向着手下怒喝道:“我们走!” (本章完) 115、八方来贺,七星龙渊 沙厄和日照领事馆的行动失利被封锁消息几乎无人得知,也没有在金津造成多大的波澜。 反倒是漕帮邓啸林父子及麾下四大香主诡异失踪的消息,传出后在城中造成了不小的动荡和风波。 群龙无首之下,鱼龙堂变得混乱无比,数千帮众好像脱缰野马,底下一些头目争权夺利当天便起了内讧,如果不是另外两名掌管怒蛟、巨鲸堂口的副帮主及时赶到镇压,小半个金津城恐怕都要乱作一团。 而他们在镇压局势之后,立刻便开始着手调查,结果就从个别在邓啸林指派下办过事的帮众口中,发现了邓啸林似乎和日照领事馆勾结、并且昨夜对陆渊进行暗杀报复的事。 这个发现,让他们顿时骇然心惊。 邓啸林父子乃至四香主的失踪等同于死亡,显然是他们暗杀报复行动彻底失败。 那么动手之人的身份,便不言而明。 而在鱼龙堂驻地礼堂将邓啸林等一干人马一网打尽,陆渊的实力手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不过。 虽然隐隐猜测到了邓啸林的死因,但是漕帮老龙头尚未归来,这两名副帮主只得三缄其口,丝毫不敢泄露消息。 这也使得城内对于邓啸林的死因猜测流言四起,不少不明所以的百姓都认为邓啸林这是遭了天谴报应,快意无比。 毕竟漕帮三大堂口,就属鱼龙堂声名最差,绑票、贩卖大烟和猪仔搞得天怒人怨,不知道多少百姓都对作为首脑的邓啸林恨之入骨,敢怒不敢言。 是以消息传出后几乎人人都拍手称快,胆子大的甚至还在街上放起了鞭炮。 而另一边。 仅仅晚了不到一天,神罗领事馆方面,也通过自己独有的情报渠道得到了沙厄、日照行动失利、损失惨重的消息。 在得知这两方派出的六阶强者、五阶战斗精英等因为走漏消息而全军覆没之后,他们觉得心惊的同时又感到幸灾乐祸。 毕竟两方派出的人手配置已经完全有能力围杀七阶顶尖强者,结果却一个都没能逃出,难以想象陆渊是用了何种手段。 先前领事维克多和白金圣骑士威廉姆斯因为陆渊摆擂失了颜面,本考虑过是否要动些手段将之消灭,也是后来听说沙厄和日照要有所行动才选择的观望,没想到得来这么一个惊人的结果。 不过。 神罗联盟作为当今头号强国,其实也在不断面临后起之秀的挑战,列强之前更多也是敌对竞争的关系,见沙厄日照两方吃了这么大一亏,他们吃惊之后便将之引为笑谈,甚至还专门发函关切问询,火上浇油。 当然,同时他们也将才建立不久的陆渊的档案资料重新更新,将之正式列为了金津最危险的人物之一。 而与此同时,作为两个最大失败者的沙厄领事馆、日照领事馆,也同时迎来了行动失败的反噬。 无论塔科夫还是广野甚司,都在情况上报的第二日便收到了国内电函,遭到严厉斥责的同时还当场被解除了领事之职,并且由领事馆的二号人物暂代,直到军方派人过去调查。 是以两方领事馆上下动荡,一时之间无人再顾得上去找陆渊的麻烦。 而相比较三方领事馆。 金津官府方面在得知这件事后,反应却明显大的多。 尤其是身为巡抚的齐远江在得知陆渊竟然杀了沙厄、日照两方人马之后第一反应便是惊慌,生怕沙厄神罗两方会以此为借口挑起战争。 毕竟历数金廷遭遇的所有侵略战争,半数以上都是列强以各种突发事件为借口,悍然挑起战火以此在大金擭取更大利益。 一旦沙厄日照两国借此发难,别的不说,他这个金津巡抚的仕途肯定就到此为止了。 好在,樊镇雄详细汇报了内情,齐远江意识到两方领事馆才是理亏的一方后才镇定下来,不再如惊弓之鸟。 但由此也可见,金朝官员大部分对洋人、对列强是何等的忌惮和畏惧。 而不管外界这些纷纷扰扰如何。 陆渊则是稳坐钓鱼台,继续一边修炼,一边筹备成立会馆的事情。 所谓的筹备,除了自创武功练法以外,其实并没有费太多的精力。 得益于整个武行相助,按照他的要求有足足上百个泥瓦工匠再对他的选址进行改造扩建,每隔三天过去都能看到一番新气象。 就这样等待半个月后。 这一天。 无论是陆渊曾经轰动全城的摆擂,还是漕帮邓啸林死亡所造成的混乱,导致的风波早已平息。 但是,在外城流苏大道一带,从一大早开始就有大量的百姓、好事者兴高采烈的赶来,很快便将整条大道挤的人山人海。 原因无他,今日便是陆渊的光武会馆正式开业、招收门人的日子。 光武会馆的原址是一座小型纺织厂,而自从金廷战败被迫开放通商口岸后,来自神罗的大量工业纺织品冲击下,这座小小的纺织厂一夕之间便彻底倒闭,并且在此荒弃数年之久。 但现在,厂房及后面几栋屋舍经过改建翻新已经焕然一新,围墙、大院、演武场、梅桩等练武器具一应俱全。 通过武行这些时日的宣传,光武会馆的门人招收条件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今天赶来的少年、青年人们数以千计,都想碰碰运气。 毕竟,陆渊曾和武泰斗都交过手,被很多人都视作和宗师同级的人物,这等人物初创道场若是能拜入其中,就相当于第一批开山弟子,前途简直不可估量! 不仅是他们。 临近正午之时,一条声势浩大的舞龙舞狮队伍,亦出现在流苏大道来到光武会馆门前,冲天的锣鼓之声响彻半个金津。 这自然是武行的安排,在武泰斗授意之下,武行完全把陆渊视作了一份子,以最高规格为其庆贺。 而此刻。 人潮汹涌的会馆大门之前,作为正主的陆渊身着一身简约的白色长衫,也在武行派来帮手的众星捧月之下走出会馆,迎接宾客。 只见会馆门前大道的人山人海被武行的人隔开了一条通道,一辆辆马车在不远处停车,然后一个个非富即贵的人物下车带着形形色色的礼物走来,笑容满面的奉上恭贺: “恭喜陆先生贺喜陆先生,在下乃巡抚齐大人之幕僚,特来送上齐大人亲手所书之贺词,祝光武会馆繁荣昌盛,造福八方!” “见过陆先生,金津铁路局祝贺阁下光武会馆开业,望阁下武道长虹,治世济民,生意兴隆通四海;声名广扩达三江!” “恭喜陆先生开宗立派!鄙人乃泰山商会会长,今日代表商会所有商号位陆先生贺,特意奉上玉座金佛一座!” “陆先生,我代表铁拳拳馆,狂刀武馆、八极武馆,祝贺阁下” “陆先生,金刀团曹福田,代表全团兄弟特地来贺.” 一时之间,政、商、江湖势力,各种各样有头有脸的权贵人物全部携带重礼到场庆贺,堪称是八方来贺,炙手可热。 包括周围成百上千的好事者,在惊叹之余也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陆渊一场擂台打的是天下扬名,甚至武义仙都在台上被他两拳打退,险些落下台去。 如此种种事迹让他已成传奇,大部分金津百姓的心中陆渊已经是和武泰斗比肩的人物,他开宗立派的这一天有这么多大人物来庆贺那是理所应当。 而在人群之中一处不显眼的角落。 伤势已经全好的林兴朝师徒、古看山古云笙父女身旁,却有三个人目光凝固,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切。 正是黎钧先、徐大虎师徒二人。 “怎么样师兄,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 一旁,林兴朝似乎觉得这幅场景十分有趣,笑着道: “你可曾想到不过一个多月,陆渊他就在金津开创出了这么大的一番局面?” 黎钧先目光凝望着会馆大门前万众瞩目、众星捧月的陆渊,语气如梦似幻,怀疑人生: “他给我的来信里面说自己要开宗立派,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这” 在数日之前,他便在凤阳府收到了陆渊所寄来的书信。 陆渊书信中,只简单的提到自己在金津靠着摆擂打响了名气,挫败租界洋人,并且准备开宗立派的事。 就是这样,就已经让黎钧先觉得难以置信,干脆便带着徐大虎一起过来一探究竟,并且在今日上午正好抵达了金津。 到了金津,他便第一时间找上林兴朝,然后便被带到这里看到这么一幅八方来贺的盛大场面,让他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 毕竟。 他离开金津也不过是一个多月前,那时的陆渊在他印象中貌似只是堪比五境武道家的武功修为,怎么这才一个多月不见,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和宗师同级的人物? 徐大虎此刻也不由的远远望着一头短发,宗师气度的陆渊,头皮发麻道: “师叔,阿渊他真的在擂台上和金津的真武宗师都交了手?” “当时数万双眼睛都亲眼所见,那还有假?” 林兴朝无奈笑道: “别说你,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只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仙人、神灵附体了,否则没办法解释。” 黎钧先师徒陷入深深沉默和惊疑,说不出话来。 而并不知道黎钧先等人也到了现场。 大门正中,上百身份地位不俗的宾客陆续奉上礼物,陆渊现在虽然已经不怎么在意身外物,却也面带微笑礼节周到的回了礼。 这时,突然听到前方有迎宾的武行汉子高声道: “漕帮副帮主,钟金龙,李三全到——” 今日到场的人物非富即贵,即便武道大师也没什么稀奇,是以千百观礼之人不以为意; 但是也有少许宾客听到这两个名字眼神微微出现变化。 邓啸林的鱼龙堂被神秘人物一网打尽的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普通金津百姓不明就里,但是也有个别耳目聪明、消息灵通之辈怀疑上了陆渊。 毕竟,有这个本事在鱼龙堂驻地将邓啸林这等武道大师诛杀的,必然是真武宗师级别的顶尖强者。 而再加上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矛头都隐隐指向了陆渊,让人难免怀疑,只是没有证据。 此刻,只见掌管怒蛟堂的钟金龙,掌管巨鲸堂的李三全带着随从沿红毯走到陆渊面前,分外客气的拱手道: “恭贺陆先生在金津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亦不远矣,我等奉漕帮老龙头之名,特来奉上贺礼!” 说着身后几个随从掀开红布,竟然是一座近一尺之高的纯金武圣关羽像,在阳光下反射着灿灿的金光: “老龙头不知陆先生喜好,所以明我们打造了这座武圣之像,还望陆先生喜欢。” “另外,老龙头听说鱼龙堂先前和陆先生你有些误会,希望有机会请伱来帮中喝茶,消解误会。” 漕帮老龙头寇中天在金津也算是和武义仙齐名的人物,陆渊面露微笑,在这等情形之下还是给了面子: “好说,好说,有机会一定去拜访。” 钟金龙、李三全齐齐拱手一礼,将金像放在贺礼区,然后便走到一旁等待。 而也就是在这时。 一两黑色的马车在红毯尽头停下,随后武行泰斗武义仙,乃至郑山傲、黄狮虎、欧阳恒等武行名宿元老带着一行人,入场走来。 观礼人群为之哗然,陆渊并未怠慢,亲自迎上前去笑道: “武前辈还有诸位武行的诸位大师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的光武会馆今天可是蓬荜生辉!” “陆小友弱冠之龄开宗立派,成就一代宗师,创造了我们金津武行的历史,如此重大时刻我等怎能不来?” 武义仙说着,已经从身后随从怀中拿过一个长长的黑木盒子,并且亲手奉上: “我观陆小友剑术通玄却无随身剑器,这把七星龙渊乃是前朝十大名剑之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乃是我们武行的镇行之宝,今日便赠与小友!” (本章完) 116、不速之客,宗师挑战! “七星龙渊?” “居然是这把宝剑!?” “这把宝剑我记得许多年都没有听闻过了,居然在武泰斗的手中?” “这把剑简直连城,他竟然把这等神兵利器拿出来作为贺礼?这.” 武义仙的声音传递开来,在场不少有见识宾客都顿时哗然。 要论武道发展、江湖势力,五百年前的大景要远胜于如今的大金。 那时候火器刚刚萌芽,冷兵器才是主流,而江湖之中则向来有各种名刀名剑之传说,每一把都价值连城,引发无数武林人士的争抢。 而七星龙渊剑,便是当时流传甚广的十大名剑之一。 此剑并非景朝时期所铸,时间要追溯到更久远的千年之前,据说当时有一位名满天下的铸剑大师张鸦九,在旅行途中意外发现一块奇异的天外陨铁,见猎心喜之下便意图将此铁铸造为剑。 相传张鸦九为铸此剑,费整整三年时间研究陨铁性质,铸剑之时在铸剑炉旁开掘如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淬火池,是名七星; 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缥缈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盤卧,是名龙渊。 故名此剑曰七星龙渊。 此剑一出之后便名动天下,并且在当时的江湖之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千余年间每一任主人不是名震天下的侠客,便是留名青史的帝王将相。 直到了金族入主神州之后,历经战乱和对江湖的扫荡,外加火枪火炮强势崛起成为主流,这些名兵才逐渐的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众人未曾想到,今天居然有缘得见。 而此刻。 一道道炙热目光汇聚之下,虽然不清楚眼前七星龙渊的来历,陆渊也意识到武义仙所赠之剑必然非比寻常,当即肃然的双手接过: “多谢武泰斗赠剑,此情此意陆渊铭记于心,必不会辱没此剑。” 武义仙哈哈笑道: “那是当然,宝剑赠侠客,此剑原本乃是我一好友所有,他并无子女亦无徒弟,身故之前专门委托我一定要为此剑寻找一个配的上的主人,我观如今江湖之中没有人比小友更能配的上这把七星龙渊,你可打开看看!” 陆渊从善如流,当即打开黑木盒子,然后便见里面躺着一把看着并不多么起眼的黑鞘长剑。 但是,当他把剑从盒中取出,并且握住剑柄轻轻拔出之时,却顿时有一阵清越的剑鸣之声响彻: 铮. 宛如龙鸣一般的剑鸣声中,一抹凛冽如月辉般的寒光倾泻开来,哪怕青天白日之下,不少离的近些的人在剑身从剑鞘显露的一瞬间都觉得眼睛微微一痛。 完全拔出后,长三尺有余的宽阔剑身上流淌着令人目眩神迷的波纹,一股刺骨的锋锐之意时刻散发,让人只是长久盯着就感觉到眼睛的不适,陆渊欣喜的轻挽剑,满口赞叹: “好一把宝剑!” 虽然对兵器没什么研究,但是他只是随手一挥,便能清楚感觉到手中七星龙渊锋利非凡,比起林兴朝那日借给自己的宝剑更要锐利许多。 而他的【剑术】也的确缺一把趁手兵器来发挥威力,这把七星龙渊来得正是时候。 武义仙面露微笑: “小友喜欢便好,宝剑蒙尘许久,今日我对我那老友也算是有了.” 啪。 啪。 啪。 他的话未说完,后方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极具节奏的鼓掌声,并且声音竟好像擂鼓一般在每个人的耳畔敲响: “七星龙渊宝剑,在吾大日照帝国以往历史之中也有记载,想不到今日有缘得见,幸甚至哉.” 无论陆渊还是武义仙或是在场其他宾客,眉头都齐齐一皱,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便见在红毯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穿剑道袍、肩披羽织的苍劲老者,带着数个随从缓步走来。 而有眼尖的人一眼便认出,随从之中一个男子右臂吊着绷带,正是半月多前在擂台上被陆渊斩断一臂的日照国大名将,桑田恒一! 眼见这么一伙人来者不善的出现,在场千百宾客接近哗然,而无需任何提醒,维持秩序的武行中人当即有人上前呵斥阻拦: “站住!” “你们这些日照人想干什么?谁让你们进.” 然而几个实力不俗的武行汉子刚刚伸手阻拦,便见为首那名身披羽织的苍劲老者便衣袖轻挥,随后他们在脸色微变中仿佛被大风吹起的鹅毛一般飘飞而起,踉跄后退着一下坐倒在地。 “大胆!” “倭贼找死!” 在场之中就属武行高手最多,尤其是郑山傲黄狮虎这些武道大师,当即发出厉喝就要上前。 然而,此时身披羽织的老者在距离陆渊等人不到十步处停下脚步,然后用字正腔圆的汉话说道: “伱们就是这样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的么?都说神州乃是礼仪之邦,我看似乎并非如此啊” 身披羽织的老者顾盼之间渊渟岳峙,气息宛如汪洋大海般深不可测,武义仙一下便看出了什么,目光一凝: “不请自到非礼也,我观你气度不凡,是日照国的哪位御神大将?” 羽织老者身旁,桑田恒一冷冷开口: “好叫尔等得知,这位乃是我的师尊,大日照帝国天皇册封御神大将,天心剑道场的剑道宗师,观世正宗大人!” 御神大将! 剑道宗师! 桑田恒一话音落下,周围千百看客微吸一口凉气,目光吃惊。 日照国的御神大将,此境界和神州武道宗师对等,已经属于当世顶尖之强者。 而毫无疑问,这个观世正宗必然是在擂台惨败的桑田恒一专门从日照国请来,专门来找陆渊一雪前耻的! 这一下,又有大热闹看了! 闻言之后。 万众瞩目之下,陆渊也是眼睛一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所以你们今天上门,是来踢馆并且找回场子的?” 观世正宗目光凝视着陆渊及其手中的七星龙渊宝剑,缓缓道: “你就是陆渊吧.你们有句话叫做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本来桑田他技不如人,哪怕死在擂台之上也是理所应当。不过我从他这听闻阁下剑术已经臻至出神入化之境,乃是他生平之仅见。 我这一生痴迷于剑,极情于剑,最大的乐趣便是见识一切高明剑术,和天下顶尖剑术强者交手,再以他们为营养和资粮完善我的剑道。而通过桑田的战败,我认为你已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这便是我亲身到此的原因所在。” 武义仙踏前一步,沉声道: “观世正宗,你堂堂日照国的剑道宗师,几十岁的人,万里迢迢来这找一个年轻人挑战,不觉得有失体面么?” 观世正宗云淡风轻: “所谓达者为师,庸才苟活上百年依旧是废物,天才哪怕弱冠之龄也能具备惊世之才能,更何况这个陆渊一剑击败我的弟子,单单剑术上已有剑道宗师之风采,与其交手有何不体面?还是说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害怕他败在我天心一刀流之下颜面无存,所以在这里推三阻四?” “师尊说的是!” 桑田恒一大声喝道: “您屈尊降贵前来本是他的荣幸,这些金朝人就是怕了!我们的国家早已发展超越他们成为了当世之强国,我们忍武之道也同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抱残守缺害怕这样的事实被戳破,哪有胆子接受我们的挑战?” 虽然桑田恒一的激将十分拙劣,但还是十分成功的一下挑动起周围千百看客、宾客的怒火,导致人人破口大骂: “去你妈的倭贼,谁怕了谁是孙子!” “现在倒是叫的凶,这狗贼忘了当初败的是多么惨了?” “陆先生,不要怕!我们金津全城的百姓都支持你们,打败这些倭贼!” 瞬间全场群情沸腾,声浪震天,人人义愤填膺恨不得陆渊立刻动手,像当初那般大展神威击败来敌。 而人群一角,黎钧先师徒神情凛然,急切道: “糟了,这等情况等于是把阿渊架在火上烤!” “这个观世正宗是浸淫剑道数十年剑道宗师,真动起手来的话.?” 林兴朝毕竟亲眼见识过陆渊的剑术,不确定的道: “师兄莫急,陆渊之剑术远胜于我,又有天生神力为依仗,在场还有武泰斗坐镇,动起手来就算不敌对方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们这边担忧着,桑田恒一却是对周围一切怒骂之声置若罔闻,直勾勾的盯着陆渊: “怎么样,你可敢与我师父剑道对决,一较高下?” 陆渊抬手示意,等周围浩大声浪为之一静,放声大笑道: “有何不可?今日正好是我光武会馆创立之日,用一位宗师之血来庆贺,再好不过!” 他笑声滚滚,充斥着难以形容的狂放肆意,顿时令得桑田恒一等随行子弟纷纷怒骂: “狂妄!” “大言不惭!” 本来云淡风轻的观世正宗也是目光微沉,语气犹如隆冬的寒风吹拂: “很好,老夫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这般的青年人了,腐朽破烂的金朝还能出现你这样的人物着实令人意外,只希望你的剑术能和你的言辞一样不要让我失望就好.你是打算在这里比试还是换个地方?” 陆渊目光环顾,随意道: “就在这里吧,劳烦诸位让出十丈的空地,用作我等的比试场地。” 武义仙立刻上前,低声问道: “陆小友,这观世正宗的声名我也听闻过,其人在十多年前曾在沿海一带挑战多方用剑高手一举成名,那时候他就已经是难逢敌手,如今剑术恐怕已经出神入化,你可有把握?” 陆渊笑了笑,轻震手中七星龙渊: “本来不好说,但是恰好武泰斗赠了七星龙渊这等神兵利器,必胜之。” “好!” 似是被陆渊的自信豪气所感染,武义仙也是哈哈一笑,大手一挥: “诸位,请退十丈!” 在他号令以及武行帮手维持之下,围聚一团的人山人海顿时开始有序后退,然后让出了一大片的空地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比紧张、激动、担忧。 不同于当初陆渊摆擂,如今在他们面前的可是货真价实宗师级别的比斗。 真武宗师,无论在江湖还是朝堂都是金字塔顶尖的人物,偌大金朝三十六省数万万人中不过凤毛麟角,一般人终身可能都见不着一次,更不要说是生死相斗。 而现在,不仅是宗师级别比斗,更是隐隐关系到神州、日照的武道高下乃至民族家国的荣誉得失,事关重大。 而让很多人担心的是,陆渊虽然战绩赫赫被不少人视作和武泰斗同级的人物,但毕竟是太过年轻,能否应付这个观世正宗恐怕要打个问号。 面对这等强者,能平分秋色无疑最好,一旦败的过于难看,不但陆渊声名和尚未开创的基业当场毁于一旦,便是神州武道名声恐怕都要遭受沉重的打击! 千百期待紧张的目光之下。 陆渊持剑上前,轻描淡写: “来!” 这一刻,观世正宗苍老的面容上尽是肃然之色。 他先是在桑田恒一等弟子的服侍之下脱了羽织,随后举起腰间佩刀,脚踩木屐缓步上前,口中道: “此刀,名为麒麟牙。也是我日照帝国千年之前的铸刀大师所打造的名刀,此铸成之后,曾痛饮十余名大名之血,每一位主人不是一等一的武士、刺客,便是绝世无双的剑道大师,今日能与七星龙渊争锋,实在令人感慨。 我以为这场比试过后,无论生死,胜者都有权将败者的兵器收为战利品,你意下如何?” 对方明显对七星龙渊十分动心,陆渊嘿然一笑: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观世正宗目光幽深,缓缓道: “那我就笑纳了,为了表达对你的感谢,我会尽量给你留个全尸的.” 说着,他一手握住麒麟牙的刀柄,缓缓将之抽出,徐徐显露出妖异且刺骨的锋芒。 但是。 还不等他完全将刀锋抽出。 砰然一声! 空地的中心陡然爆出火星,仿佛是有人在不远处开枪! “怎么回事!?” “有人开枪!是谁开的?” “我听到了,是那个方向!” 清脆的枪声在空中回荡潇洒,场边人潮顷刻为之大惊,惊呼着看向枪声传出的源头。 包括陆渊,在这一刻都抬起头来,然后一下便看到在街对面一座矮楼楼顶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数名高大魁梧的身影。 为首一人须发灰白,满脸沟壑,身躯如同铁塔般居高临下的遮蔽了日光,发出滚滚如雷的狂笑之声: “日照人,给老子滚开!” “这小子的命是我奥金涅兹的!” (本章完) 117、斩风雷,断麒麟! 笑声滚滚传出的同时,矮楼之上的人影便如苍鹰一般俯冲而下,以人潮为踏板掠入了场中,掀起猎猎劲风。 众人急忙张望,便见这强势介入的人影各个身着西装,高鼻深目,一脸不可一世的身躯,赫然都是沙厄国人。 而方才自称奥金涅兹的,则是为首一名看上去年过五旬的年老沙厄男子。 其人虽然容貌略显沧桑,但是身躯格外魁梧雄壮,足足有近八尺之高,仅仅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座高山一般不可逾越,鹰视狼顾之间更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狂放霸道之感。 眼见这群不速之客,周围千百看客倒吸一口凉气: “奥金涅兹?” “这是沙厄人的名字,他们居然也来找场子了!” “嘶你们看领头的那个,难不成也是一个七境宗师?” “沙厄国的七境宗师,封号战神?” 而此刻。 被打扰了决斗,观世正宗神情顿时分外冷厉,目光如剑一般刺向了自称奥金涅兹的为首者: “奥金涅兹.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沙厄国十二位天空封号战神之一?” “不错!” 奥金涅兹身后,已经被一撸到底的塔科夫站出来,狐假虎威的傲然喝道: “这位便是我大沙厄帝国的荣誉十字星上将、无比尊贵、强大的沙厄贵族、天空封号战神,纳雷什金-奥金涅兹阁下!” 奥金涅兹则是直直看着陆渊,露出狮子看待绵羊一般的凶狠笑意: “就是伱小子在擂台上把奥格列夫险些打成了一个废人吧,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我身为奥格列夫的长辈也来找你玩玩,你不会拒绝吧?” 这一长串的头衔佐证了在场看客及宾客们的猜测,顿时轰然议论起来: “天空封号战神?这种封号只有沙厄帝国的顶尖强者才能获得,恐怕不下于我们的武道宗师!” “派出这等人物,难不成就是为了找回上次擂台失败的场子?” “奥金涅兹.听这个人名字,和之前那个奥格列夫怕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嘶,这下麻烦了,先有日照的剑道宗师,后有沙厄的封号战神,陆馆主今天这一关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度过?” 沙厄国中,只有修行到蛮武最高的第七阶,才有资格获封战神之名,这等已经属于当世一等一的强者行列,周围人群情哗然、神情紧张的同时不免为陆渊担忧起来。 毕竟,一个日照国的剑道宗师都已经不好对付,现在又跑出来一个沙厄国的封号战神,陆渊再怎么盖世奇才也缺乏时间沉淀,各方面恐怕难以匹敌这等老资历的强者,如此场面该如何收场? 而相比周围的群情沸腾哗然,场中观世正宗身为日照国的剑道宗师自然不为所动,漠然道: “看来奥金涅兹阁下今日到此也是为了和陆渊比试决斗,不过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为何打断我的决斗?” 奥金涅兹哈哈大笑道: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担心你打死了这小子,本将军岂不是白跑一趟?所以这第一战还是让我来吧!” 锵!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一声争鸣之中,观世正宗已经将手中的麒麟牙指向了他,目光饱含杀意: “我与陆渊的剑道对决不允许任何人干扰破坏,哪怕你也是一样,阁下若执意如此,你我便先做过一场吧!” “嗯?” 奥金涅兹眸光一凝,森然笑道: “观世正宗,我也听说过你的声名,不过你们所谓的御神大将、剑道宗师封号不过是在日照国那小小的弹丸之地上称王称霸而已,岂能与我们大沙厄帝国相比?” 观世正宗并不动怒: “你们这群毛子也不过是运气好一出生便占据了一处广袤的土地罢了,如果我们大日民族拥有这样的广博的土地和丰富的资源,早已经建立起了最强大的国家,不会像你们直到现在还居于神罗之下。” 奥金涅兹眼眸中浮现危险的神色:“好,那就让老子看看,你们.” “行了!” 而在这时,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陆渊打断两人充满火药味的对话,声如雷震,传递四方: “打一个也是打,打两个也是打,既然你们两个都想来较量,那就一起上吧!” 什么!? 话音在空气中远远回荡开来,无论作为正主的观世正宗、奥金涅兹,还是武义仙、黎钧先林兴朝等等等等,都脸色一变。 观世正宗最先转头,冷喝道: “陆渊,你是在侮辱我们么?” 奥金涅兹也是怒极反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们是何等人物,来这里就已经足够抬举你,你一个毛头小子也配同时战我们两人?我怕你连三招都撑不过去就要死无全尸了!” 陆渊哈哈大笑: “就凭你们?那还等什么,赶紧一起上吧,让我看看你们两个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如此狂妄、自傲的回应近乎不可理喻,别说奥金涅兹气的七窍生烟,就是周围宾客们也都眼角抽搐,心惊不已。 尤其是武行武义仙等一众元老名宿,乃至黎钧先林兴朝等人,更是又惊又疑,不知道陆渊是在用激将手段还是真有这种打算。 不像之前的奥格列夫、桑田恒一。 观世正宗、奥金涅兹这两人可是真正当世顶尖的强者,每一个都是可以和武义仙比肩的存在。 比武交锋、生死相斗的情况下,武义仙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同时以一敌二,那么陆渊又何来的底气? 在这样的情形中。 观世正宗看了一眼奥金涅兹,缓缓道: “你我再争执下去谁都讨不了好,还是让我先来吧,还是说你真的打算跟我一起出手?” 身为十字星上将、封号战神的奥金涅兹万里迢迢来到这里已经算是屈尊降贵,自然不可能拉下脸皮和人围攻,当即便冷声道: “好,给你一个面子,就让你先来!” 说罢,他便一挥手,带着几个随从退到了场边。 这时,观世正宗才看向陆渊: “你我之间的阻碍消除,可以开始了。” 陆渊轻扬七星龙渊剑锋,目光平静:“来吧。” 观世正宗点头,随后神情虔诚的举起手中麒麟牙,古井无波的双眼猛然一睁。 他的一双眼眸瞬间变得无比明亮、刺目,就好像天王发怒般有雷霆从中绽放出来,若是体弱气虚之人在这目光接触之下便可能惊吓昏厥过去。 但是,紧接着比他的目光更为明亮刺眼的,是一抹凛冽刺骨、似如破晓之初光,游走雷雨夜中雷龙电蛇般的刀光! 日照国刀剑不分,所谓的剑道也是刀道,便见观世正宗迈步,一刀斩出,真气灌注之下刀锋上绽放强烈光芒,仿佛燃起了一股熊熊烈焰,拉出一道幕天席地的炽烈刀光风暴,以横扫千军之势一下便将陆渊整个人全部笼罩进刀势之内! 一瞬都不到,方圆数十丈乃至于更远处,都已被龙吟也似的刀鸣之声笼罩。 这一刀之下,所过之处所有空气都似乎在瞬间被燃烧殆尽,让周围所有人生出一种窒息欲死,五马分尸,又要被耀眼刺目的刀光风暴绞成粉碎的错觉。 面对这声势骇人的攻势,陆渊目光却是平静如昔,手中七星龙渊在龙吟之声中挥洒而出。 铮—— 堂皇的剑光冲天而起,与铺天盖地刺目欲盲的刀光风暴相比,这道剑光声势不大,飘忽起来,无形无定,仿佛无尽星空中一闪而逝的天外流星,就这么轻飘飘如梦幻泡影一般撕裂、刺入了怒啸而来的刀光之中。 锵锵锵锵锵—— 下一刻,刀光剑光乃至炸裂的火星在这一瞬间仿佛碰撞绽放了数十上百次,震耳欲聋刺痛耳膜的争鸣声震撼八方! 无论是耀眼的锐光还是金铁交鸣之声,都令场边千百看客眼睛一痛,不由自主闭上双眼,捂住了耳朵。 激起的飓风震耳欲聋,如万齐放的灿烂刀光剑影凭空爆闪,将陆渊和观世正宗两人的身影淹没,形成一张难以形容的震撼图卷, 就在常人连眼也来不及眨上的瞬间,金铁交鸣伴着令人眼的火星响成连绵不绝的一片,汹涌锐气四下切割顷刻间便在地面上斩出数十上百道深深的刀痕剑痕! 即便是隔了十丈,场边的看客们依旧只觉得自己像坠入刀锋地狱,又像落入了一条完全由千万剑锋组成的激流怒浪中,仅仅是看着都要被千刀万剐一般! 砰! 刀光剑影下一连激烈拼斗数十招,两道身影交错而过。 不同的是,陆渊持剑而立,轻退两步,观世正宗却仿佛遭受了什么难以承受的冲击,身影一下向后飘飞数丈距离。 “好剑术,好力气!” 场边看客还没有在激烈的拼杀下回过神,观世正宗止住退势,眼神死死盯着对面的陆渊: “了不起我所见所有年轻剑客中,你可为第一,这是什么剑术?” 语气之中,是抑制不住的震撼。 通过弟子桑田恒一的描述和演练,他已经对陆渊的剑术足够高估,却没想到真正动起手来,自己依旧是低估了。 对方之剑术疾如风、迅如雷,而且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完全不逊色于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人所能掌握的。 并且更重要的是,对方每一剑的攻势都蕴含着摧枯拉朽、堪称恐怖的力量冲击,以他七境的忍武修为应对起来都有些吃力! 这等人物,这等年纪,这等剑术,一切组合起来匪夷所思,他哪怕见多识广也无法想象世间还能有如此鬼神之才! 而面对观世正宗的震惊询问。 陆渊面露微笑,颇有些见猎心喜的味道:“此剑名为风雷绝命剑,你的剑道倒也不错,比你徒弟强的多。” 相比一剑就被他断臂的桑田恒一,观世正宗的所谓剑道确实强出十倍百倍,完全不下于他现在所掌握的【剑术】,甚至略有胜出。 而且,他能够感觉到在和对方交手过程中,【剑术】的剑心通明之效似乎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让他在拼斗之中更能迅速的汲取转化经验,飞速提升剑术之掌握。 显然,有真正的剑道高手比斗喂招,能够让剑心通明效果更大程度汲取营养。 这个发现也让陆渊颇为惊喜,恨不得和面前的观世正宗再战三百回合。 “风雷绝命剑看来我长居国内,实在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然而,并不知道这些,观世正宗深吸一口气: “我已知你剑术水准,的确是有宗师之风采,接下来,便一招定胜负吧!” 意识到陆渊的天生神力自己再缠斗下去会更为劣势,他当即便低喝一声,身上气息宛如火山喷发一般散发滚滚热浪,并且隐约浮现一层无形的气焰。 赫然是七境武道强者的标志性能力,真气。 此刻,观世正宗似乎调动全身之真气,并且尽数灌注在了手中麒麟牙之上,使之不断震鸣,并且绽放毫光,宛如拥有了生命和灵性。 随后,他脚步踏前,举刀向陆渊劈出。 动作间,他脚下方圆一丈内的地面先是抖动了一下,然后无论泥土砂石就无声无息地崩裂塌陷,同时刀光仿佛跨越空间瞬息而至! 无声无息间,风声断、虚空分、大地裂。 在看似寻常随意不带丝毫烟火气的一刀之下,无形无相的的空气,刀锋所掠过的地面,通通无声无息的开裂,这一刀挥出,仿佛形成一股所向披靡,斩开、排开一切的无形力场,给人的感觉就是即便是一座万丈高山阻挡在前,也会被这一刀所斩断! “很好!” 一瞬间,陆渊也是灌注法力,手中七星龙渊剑光席卷如怒龙翻腾,一剑斩出如同霹雳乱闪乱劈,凛冽磅礴犹如天降风雷刑罚世间的煞气锐意扫荡八方! 剑光纵横捭阖,横扫而去,裂空之声犹如雷鸣,声势滔天,鬼神难逃! 这一瞬,全力攻来的观世正宗亦是心灵震动,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放慢,他的感官变得分外敏锐, 炽烈的剑光,四周被切割撕裂的空气,周围人震撼惊讶的反应,一切都如停滞住了。 他的眼中,只剩下充塞视线,带着涤荡世间、扫灭一切的那一抹狂烈剑光! 锵! 下一瞬,如同流星殉爆,刀光剑影交击下顿时绽放刺眼锐光,并且发出震天鸣动之声! 而所有人在这时间仿佛凝固的一瞬清清楚楚的看到,观世正宗手中麒麟牙仅仅坚持了一瞬,随后便在哀鸣之声中再也支撑不住,瞬间断裂开来! 这位日照国御神大将级别的剑道宗师,堪比第二条生命的佩刀,赫然是被陆渊的七星龙渊一下斩断了! (本章完) 118、强必盗寇,弱必卑伏 锵. 一截断刃高高扬起、坠地。 狂烈的劲风吹拂之中,两道人影交错而过,静立不动。 不同的是,一边的陆渊昂然而立,手中七星龙渊流光溢彩,在日光下反射着绝世锋芒; 反观另一边的观世正宗,则是面色僵硬,其手中所谓的麒麟牙已经从中而断,只剩半截刀身。 同时,他的剑道袍的衣袖已然被斩裂,肩头出现一道血痕,仿佛只差一点整条左臂都要被方才的一剑斩落。 毫无疑问,这最后一式之对决,陆渊更甚一筹! 全场寂静。 桑田恒一等弟子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全部大惊失色;就连奥金涅兹等人也都眼神微变,惊疑不定,未曾想到观世正宗败的这么干净利落。 只有周围武义仙等武行元老高手,乃至千百来宾看客在一瞬间的寂静和震撼当中,旋即爆发出震天的喝彩之声! “陆小友了不起,了不起啊!” “壮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陆馆主此剑术可称当世之剑仙!” “什么御神大将、日照宗师,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哈哈哈哈.” “让这些日照人知道,他们所谓的忍武之道不过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永远不可能与我们传承了数千年的武道相比!” 在双方对决之前,武义仙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干预比斗的准备。 陆渊虽然乃身负无匹神力和无双剑术的旷世奇才,但是毕竟太过年轻,真正生死相斗中武斗技艺和经验很难与真正的宗师级顶级强者相比,与观世正宗的对决胜算恐怕不高。 而一旦陆渊出现不敌对方的迹象,他便会第一时间出手阻止。 但是,事态发展超出想象,不管是武义仙还是武行其他高手都未曾想到,陆渊竟然会胜的如此之干脆! “居然真的胜了.” “好小子,干得好” 沸反盈天的人群之中,包括黎钧先、林兴朝、古看山等人也是震撼、激动不已,说不出话来。 林兴朝古看山等人还好,毕竟曾经亲眼见过陆渊剑败桑田恒一的风姿。 但是黎钧先和徐大虎两人却是头回见陆渊施展如此无双剑术,不免为之震撼失声。 而此刻。 万众欢呼之下, 陆渊剑锋轻扬,一指对面的观世正宗: “胜负已分,你还有什么话说?” 身为剑道宗师,一身实力都在兵器之上,跟随自己十几年的宝刀被断,观世正宗脸色如覆寒冰,沉默半晌后才语气如吐冰渣一般: “好,好,好,好一把七星龙渊、流传千年的名剑,我的麒麟牙亦不如之” 陆渊则是微微一笑,直截了当道: “怎么,你是想说是自己兵器不利,才败给的我?” 桑田恒一愤怒上前: “难道不是么?你不过是仰仗兵器之利罢了,若我师尊手中兵器和伱一样绝不会是这番结果,我要求双方都用同样的兵器,以此比斗才算公平!” 陆渊哈哈大笑: “笑话,你以为比武争锋在过家家?你说我依仗兵器之利怎么不说你师尊比我多活了这么多轮?胜负已分却巧言令色,难怪你们日照人皆是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伏之辈!” 陆渊话音一落,全场看客扬眉吐气、皆为喝彩,桑田恒一则是气的脸色扭曲,怒喝道: “混账,你敢侮辱我们” “桑田住口!” 而这时,脸色冰寒的观世正宗一声呵斥,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桑田恒一脸色涨红的闭口不言,观世正宗则是将目光转向陆渊,低沉肃穆的道: “你说的不错,败者不需要找太多的借口,今日的比斗无论如何,是我观世正宗输了。” “不过你的剑术虽然高绝,却还未让我达到心悦诚服的地步,今日败的这一招,待我寻觅到更加契合我剑道的神兵利器之时,我一定会再来讨教。” “按照约定,这把断剑我便留在这里,桑田,我们走!” 佩刀已断无法发挥自身实力,已无再战的必要,他径直将断裂的麒麟牙丢在地上,然后转身便走。 “呦,这什么劳什子剑道宗师好像还很不服气?” “我呸,老家伙真不要脸,怎么不说自己以大欺小的事!” “还寻觅神兵利器,就算再来一次你们也照败不误,果然就像陆馆主说的,这帮日照人畏威而不怀德!” 观世正宗之姿态表现自然引起周边千百看客的起哄讥讽和怒骂,一股股的声浪之中,桑田恒一等一众随行弟子脸色铁青却无法发作,只能连忙跟上。 陆渊目视着这一行人离开的背影,目光玩味。 平心而论,观世正宗这名御神大将、剑道宗师的实力极强,他能斩断对方之剑胜这一招的确更多是靠了【大力】还有七星龙渊之锋锐,单单凭借现阶段的【剑术】,他最多勉强和对方平分秋色而已。 由此可见,这个世界的七境绝顶强者确实都有两把刷子,不好对付。 当然,这主要还是众目睽睽之下陆渊手段无法尽情施展,要是换上一处无人的环境,那么这个观世正宗恐怕就无法活着从他手下离开。 而念头一闪而过。 陆渊此时将目光转向了奥金涅兹一行人,一剑遥指: “日照国的解决了,接下来便到你们沙厄人了,你还在等什么,上来罢。” 胜了观世正宗之后,在场看客们对陆渊信心高涨,纷纷呐喊助威。 已经不是领事的塔科夫等人在观世正宗败走后也不像之前那般信心十足,急忙低声道: “奥金涅兹阁下,那小子手中的兵器非同一般,要不然我们先” “不用!” 奥金涅兹却是眯起眼睛,迈步走上去,蹩脚的汉语滚滚如雷,一下压倒了周围的嘈杂之声: “很好,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不过你要是以为这点本事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个观世正宗要和你比剑,我却不会!你之前曾号称神拳无敌,并且在台上打废了我那愚蠢的侄子,那么我就来和你比比徒手武斗!” “你,敢是不敢?” 陆渊放声长笑,将七星龙渊收入鞘中: “有何不敢?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个当叔叔的,比起你的侄子能强几分!” 咚,咚,咚。 根本没有丝毫多余的废话,话音未落的同时,陆渊脚下大踏步前进,每一步落地点为中心,地面毫无阻碍的崩裂塌陷,大片大片的泥土、石板像是波浪一样翻腾,向着四面八方涌动! 他所过途中,周身气流发出不堪承受的震天咆哮,他整个人在滚滚的气流爆炸、推动下,眨眼就跨过数丈距离,举手就向奥金涅兹的门面一拳捶下! 轰! 沉闷的罡气雷音鸣动。陆渊这一暴冲,凶猛的拳压卷动周围的尘土,形成一条晦暗翻涌的尘土之龙,以排山倒海般的霸烈之势降临。 拳影放大,天塌地陷一般的恐怖拳风将自己尽数笼罩,奥金涅兹眼皮重重一跳,前所未有的警钟在心中剧烈敲响,喉咙中猛然爆发一声咆哮,然后全身也爆发出火山喷发般的炽烈气息! 在这一刻,他身形猛然膨胀拔高,肌体刀削斧凿,反射着金属一般的色泽,宛如一尊巨魔; 同时两条手臂上肌肉纠结膨胀震动,像一条条活了过来的盘踞、缠绕的蟒蛇,在一连串的气爆声中狠狠的撞向陆渊暴冲而至的拳头! 奥金涅兹所修炼的,家族秘传,专注于体魄强化或者说是横练外功的《巨灵锻体术》。 此秘术乃沙厄顶尖蛮武之道,在突破第七境之后在斗气或者说是真气的洗练护持下,他身躯内外的强度更是会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可以正面硬抗火枪的射击,甚至连小型、轻型火炮都能抵挡一二。 而此刻,面对陆渊的一拳声势,他已经清晰感受到对方力量的恐怖,毫不迟疑的动用了全力! 下一刻。 两道宛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的碰撞到一起,时间好像停顿了那么一瞬。 轰隆——! 陆渊一拳和奥金涅兹蟒蛇般粗壮拳臂对轰间,像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以两人为中心,方圆数丈的大地一震、一沉,数不清的碎石尘土震荡而起,直冲高空,再被纵横扫荡的罡风裹挟着吹拂向四面八方,惊动场边众人再度惶然而退! 咔嚓嚓. 一条条巨大的裂纹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显现,而硬接陆渊一拳的奥金涅兹脸色再变,全身狂震,排山倒海的力量冲击下只感觉自身如同被无数头巨兽踩踏而过! 他周身骨骼噼里啪啦的一连串的爆响,胳膊上传来阵阵剧痛,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动。山崩海啸一样纯粹的力量顺着他的骨骼肌肉层层震荡,传导到地面,立刻在他的脚下崩裂出一道又一道粗大、密集的裂纹,还在不断地扩散。 “这种力量,怎么可能!!!” 电光火石之间,窥见了陆渊云淡风轻的面容,奥金涅兹粗犷的脸庞这一瞬变的分外难看,心中发出不可置信的咆哮。 修行巨灵锻体术的他,在沙厄国向来以力量著称,哪怕同等级的封号战神,在力量上能超越他的也没有几个。 他却不曾想面前这么一个普通体型,似乎也没有修出真气的陆渊,小小的身躯中竟然拥有比自己还更甚一筹的力量! 这样巨大、磅礴的力量,照面之下就让自己的血气狂震,钢铁一般坚韧的筋骨、内脏受到震荡,如果他修炼的不是巨灵锻体术,这一拳下说不定当场就要重创! 自己最擅长的地方反而落了下风,这让一向喜欢以力压人,残暴撕碎敌人的奥金涅兹难以置信。 轰! 根本懒得理会此刻的奥金涅兹作何想法,空气再度爆炸,陆渊得势不饶人,一肘屈起,顺势直直撞击奥金涅兹胸口。 宁挨十拳不挨一肘。 以对方力量,这一肘顶中再怎么强横的身躯也要重创,奥金涅兹强忍身躯的震荡脚下一踏,如同踩着光滑的冰面一般,斜斜地向后滑了出去,避开了陆渊凶猛肘击。 随后,如同发怒的狂狮,一声极端暴怒的巨吼中,他五指屈起,真气鼓荡,指尖猛然隐约显出一寸长的气焰利芒,如同虎魔的利爪一般狠狠探出! 虎魔血爪,这是纳雷什金家族压缩自身真气凝聚指尖的顶尖秘传战技,练至大成一抓之下可以轻松撕裂钢板,奥金涅兹身为封号战神早已将此技练到炉火纯青,如今更是毫不犹豫的使用了出来。 刺啦——! 奥金涅兹这一变招奇诡凶戾,迅猛难当,然而陆渊却好像没有看到一般任由爪型气芒狠狠地抓在自己的胸膛上。 愚蠢! 奥金涅兹正要狂喜,然而预想中陆渊血肉飞溅,心脏都被自己直接掏出的景象并没有发生,他这足以撕裂钢铁战车的一爪,就像是抓在了一块亘古永存的钢铁神山上一般,根本无法寸进,别说撕开皮肉甚至连陆渊身上衣服都没破开! 不可能! 怎么回事!? 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结果,奥金涅兹心中的惊骇已经盖过了手指上传来的刺痛感觉。 而还不等他再度尝试,罡风剧烈的爆破咆哮中,陆渊再度右臂一横,铁肘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向着他的咽喉捣来! 感到实质性的劲风盖压而来,奥金涅兹来不及细想,全身如同瞬间被人抽掉了支撑的骨头一般,整个人立刻软了下去,借着手上反震的力量,矮身闪躲了出去。 以这么巨大的身躯,却做出这种鬼魅一般违反常理的动作,的确不可思议,在视觉上也矛盾到了极点。 “躲什么?” 然而陆渊冷酷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脚下一转,地面顿时不堪重负的再度破裂、下沉当中,右手五指一捏!森然的电光迸发,筋骨肌肉弹抖、震动,气流滚滚爆炸中猛地向身侧锤去! 破罡神拳:沉雷破狱! 隆——! 他这一拳轰出,空气就好像镜子一般被一下碾压破碎,瞬间发出雷鸣般的闷响和哀鸣,然后一下又归于寂静。 这是因为他这一式反身锤击的力量、速度太过凶猛,方圆一丈之内的空间被他狂暴而纯粹的力量打爆,近乎真空! 刚刚一闪而出,还没有彻底拉开和陆渊之间的距离,这道巨大的气爆响声就直接灌入了奥金涅兹的心灵当中。 似乎有无数个大鼓猛然在身后敲响,他后背汗毛全部炸起,只感觉如同有一头远古凶兽从自己身后扑杀而来,又像是一辆疾驰的钢铁火车轰隆隆驶来,要将自己碾成粉身碎骨! (本章完) 119、天王披甲,不过如此! 这一瞬,避无可避。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封号战神,奥金涅兹恼怒的厉喝一声,双掌呈泰山压顶之势,凶猛地压向自己感觉最危险的地方。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 爆鸣之声震耳欲聋,回荡不休! 两人双手交击处,瞬间爆出强大的气浪,四面八方的膨胀、鼓荡、冲击,轰得脚下地皮都承受不住,在激荡而起之后狠狠的吹飞。 凶猛的气劲横扫,方圆数丈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烟尘,统统都被劲风扫荡吹拂了出去,甚至一个普通人站得近了都会被这样的狂猛余波震出内伤。 而在战鼓擂动似的声响中,奥金涅兹两支粗壮如老树盘根般的手臂高高扬起,衣袖全部被炸成粉碎,整个人像是被火车迎面撞中一般轰然狂退。 他狂退的每一步,身上都有噼里啪啦的声响,脚下一片狼藉的地面更是接连爆出一个个的大坑,却依旧止不住他的倒退之势。 而另一方面,陆渊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只是身形微震退出一步,然后就抵挡住反震之力再度大踏步前进,直逼而上。 毫无疑问,纯粹的力量上,【大力】所带来的十龙十象神力,陆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众目睽睽之下,从未吃过如此大亏奥金涅兹耻辱暴怒已极,硬生生的止住退势,随后爆发出惊天咆哮: “黄猴子,我要捏碎你的全身骨头!” 这低吼声仿佛妖魔的咆哮,声音滚滚回荡的同时,他浑身散发的无形气焰如同烈火烹油般暴涨沸腾,裸露的皮肤上一条条凸显的血管陡然如同毒蛇一般扭动起来,同时瞳孔也陡然收缩成了一个凝聚深深恶意的黑点 顷刻间奥金涅兹就好像是从头到尾换了一个人,一股暴虐的森然气焰散发而出。 显然是动用了某种爆发性的秘法或者秘技,奥金涅兹迎着陆渊爆冲而上,无论力量速度都明显更凶悍更迅猛,宛如巨魔般双拳狂风暴雨般的轰出! 【巨灵怒】,这是《巨灵锻体术》这门顶尖的蛮武修行法中压箱底的秘法。 这种法门掺杂了祭灵之道的修行理念,发动之后能够燃烧使用者的元气、真气,以此提升人体的力量、速度和反应,并且能够最大程度的削弱使用者的痛觉,使其变得悍不畏死,就算是断手断脚这样的伤势都不会影响战斗力。 当然此法用出虽然能够大幅度提升力量战力,但过后会造成使用者元气大伤,往往只有面对强敌才会使用,奥金涅兹成为封号战神之后,起码已经七八年不曾用过这等压箱的绝技。 而此刻,面对力量强到诡异的陆渊,他却毫不犹豫的用了出来。 “终于舍得用绝招了?” 陆渊见此情形则是哈哈一笑,没有半点避让意思,同样以纯粹暴力的拳法对轰而去。 轰轰轰轰 下一刻气劲爆鸣,劲风咆哮。 两人拳拳对撞,明明是血肉碰撞,却发出了好像钢铁对撞一般的声音。 就见两人交击的中心,空气都像水面一样,骤然激荡出一圈又一圈透明的波纹,看过来的视线都似乎微微的扭曲、震荡,可见力量的猛烈。 这还不算,随着狂暴对轰,两人的脚下,地面青砖一块一块的崩裂,在脚步转换之间飞腾了起来,四面流星一般的乱飞,乱撞! 地面破碎,震动不绝,两道身影如同两头史前巨兽,以最纯粹、最野蛮的暴力疯狂冲撞着。 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时间,身躯和拳脚就是他们最为原始的武器,携带着火山喷发般的狂暴巨力向着对方倾泻着,使得场边的看客们纷纷大惊,再度向后连连退避。 而同时,场边众人清清楚楚的看到。 双方仅仅对轰不过四五招后,对于奥金涅兹轰来的悍猛拳影,陆渊竟然不闪不避,不架不挡,仿佛彻底放弃了防御一般,只攻不守! “愚蠢!” 见此情形,自诩体魄防御强横的奥金涅兹自然狂笑出声,也如同样放弃防守,疯狂出拳! 然而仅仅下一刻,他便笑不出来了。 宗师级别以真气催动的力量沛莫能御、轻松打碎钢铁之躯,落在陆渊身上却诡异的如同泥牛入海,没有起到分毫效果,甚至连衣服都完好无损; 反观他自己,在狂暴对轰之下但凡没有挡下陆渊的拳影,身上就必然在骨肉炸裂声响中出现一个深深的拳印,并且似乎有排山倒海的力量透体而入,摧残着他的身躯内部。 所以仅仅不过十数招,他就身躯肺腑剧震、口鼻溢血,暴吼连连,步步后退,落入绝对下风。 就这样,仿佛以伤换伤同归于尽的激烈打法之下,不过眨眼功夫奥金涅兹上半身的衣衫便在威猛无铸的对轰中尽数爆碎,身躯上到处都印着一块块深深的拳印,不仅口鼻,七窍都中不断的有血液震荡、彪飞出来,仿佛是千锤百炼的骨骼、内脏在如此惊心动魄的狂暴对轰下都已经逐渐开裂,千疮百孔! 在宾客之中,包括武义仙在内,所有人见此一幕目光震骇非常: “以伤换伤?不对!” “这!?金刚不坏之躯?” “陆馆主用的这是什么横练武功?” 没有言语能够形容他们内心的震惊。 高手相争,一招半式就可能奠定胜负,造成死伤。 方才短短片刻,陆渊起码以血肉之躯硬挨了奥金涅兹十余记狂暴轰击,这每一下必然都蕴含暴烈无匹之力,宗师级强者即便有真气护持也难以维持,必然要被打破防御,身受重创。 然而眼前事实却完全违背常理,陆渊不闪不避承受奥金涅兹这么多下轰击别说受伤,甚至连衣物都没有被打破,简直匪夷所思,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唯一的可能,便是陆渊修行了某种未知而极其强悍的横练外功,才有可能做到这般。 包括人群中,黎钧先、林兴朝、古看山等人也是瞳孔震动: “金刚不坏,坚不可摧,这难道是圣王的天王披甲功?” “不,不像!天王披甲功虽然是天下第一横练功法,但早就失传了,阿渊不可能会!”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硬撼宗师而不破功,甚至衣物都无损毁,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和武行的元老高手们一样,对于陆渊匪夷所思的表现,他们也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横练外功之上,甚至联想到了曾经号称天下第一的天王披甲功上。 所谓的天王披甲功,便是曾经的圣平天国之主,圣王陈克全的绝学。 此功法来历未知,据说是陈克全在起势之前从一处无名古墓中获得,习之后便成就钢筋铁骨、龙象巨力,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就是依仗此功法,陈克全在创立圣平天国这十几年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屡屡挫败金廷强者的暗杀,也使得天王披甲功名震天下,被好事者称之为天下第一横练功法。 不过。 天王披甲功他们这些圣平天国的余部基本都曾见识过,发功之时并非这般表现,那么陆渊所使的横练功法又是什么? 别说是周围看客。 此时在十余招杀敌为零自损八百的打法之下,奥金涅兹护持周身的真气已经被陆渊暴烈的轰击所打散,千锤百炼的身躯也五劳七伤不堪承受,让他不得不暂避锋芒,惊怒后退。 “不可能,不可能!”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陆渊得理不饶人,在哈哈大笑中踏步向前,拳出如龙,穷追猛打,并不回答。 奥金涅兹所说也不算错。 他之所以能够无视对方狂猛的轰击,完全是因为他新点亮的一门地煞术:障服。 【地煞-障服】: 障,阻挡也。以此术加持外衣,可使得雨水,火焰、刀兵乃至灾劫不沾身,可以用之护体也。 和寄杖、壶天之术类似,此术也是以法力加持,可令寻常凡物拥有不可思议之能,掌握此术之后他可将自身穿着的衣物灌注法力、祭炼为具备强大防护之能的法衣障服,无论拳脚、刀兵乃至火枪火炮皆可抵御! 他在第一件障服之上已经尝试过,此物在灌注其上的法力消耗完之前,普通手段基本无法打破,这也正是奥金涅兹连续数拳轰下来却让他丝毫无损的真正原因。 呼! 自然不清楚这些秘密,容不得奥金涅兹多想,扑面的罡风狠狠抽击在脸庞上,陆渊蕴含无匹神力的拳影裹挟着震耳欲聋的狂风,已经到了眼前。 砰砰砰砰—— 又是连番碰撞,勉强招架的奥金涅兹咬牙切齿面色狰狞,彻底转为守势,并且每碰撞一下就猛退一步。而在倒退的过程中,他的口鼻乃至双眼、双耳中都有血蛇不断的流淌出来,看上去极度惨烈。 【巨灵怒】虽然能让奥金涅兹潜力爆发,不惧疼痛,但却不能让其成为不死之身,从战斗开始以来他身躯中的一切伤势都是切切实实存在,只不过被强行压了下去而已。 方才那一连串的狂暴对轰下,陆渊丝毫无损,但他可是实打实的被打破真气防御,导致现在胸骨破碎、五脏六腑欲裂,实际上已经遭受了十分严重的创伤。 再加上这一连串彗星撞地球一样的轰击,更是让奥金涅兹本就负创严重的身躯雪上加霜,甚至就连秘术都越来越难以压下他的伤势! “住手!” 这时,清清楚楚感觉到奥金涅兹似乎情况不妙,场边的塔科夫顿时站出来发出惊怒大喝: “我要求——” 轰! 人影闪动!空气撕裂!拳风爆炸! 根本不等塔科夫说完,陆渊已经踏步追上,在罡风爆破咆哮中五指一捏,拳臂暴压,气流滚滚爆炸,宛如一尊万斤巨炮点燃,粉碎一切般轰出! 这一瞬。 恐怖的风声入耳,奥金涅兹只觉得眼前一下爆炸震荡,震得他耳朵鼓膜微微作痛,眼前一片火山喷发似的狂烈拳风竟然吹得他难以睁眼。 这一拳,犹如一颗陨星从天而降,洞穿一切,碾碎一切,其起之刹那无所不在的空气微尘,就皆被碾碎,掀起惊雷炸裂,气爆重重,如海如潮。 恍惚间,他看到的似有远古的巨灵降临世间,一臂高举,降下神罚。 “我怎么可能如此脆弱?!” 奥金涅兹反而瞬间被激起所有的凶性! 他的内心发出暴戾的咆哮,同时身上本已经衰落的无形气焰熊熊腾起,疯狂的涌入了他的两只手臂中,让双拳就好像攒聚了无穷无尽的爆炸性能量,然后轰然击出! 轰隆! 下一瞬,两人拳拳相接,顿时发出一声暴烈到难以想象的毁灭性巨响! 先是两人脚下的地面毫无阻碍的塌陷,同时如同是数颗炸弹同时引爆,实质化的狂风、气浪、乱流如同一头咆哮奔腾的巨兽,朝着四周围铺天盖地地涌了过去。 这凶猛的力量撞击、扫射在地上,直接将地面层层绞碎,再将满地的泥土、碎石全部卷了起来,直接形成了一片飞沙走石! 噼里啪啦! 而在这个过程中。 以全身之力硬生生对撼一拳的奥金涅兹狂吼一声,就感觉自己抵挡的是一艘钢铁战舰,那种排山倒海、无可抵挡的恐怖力量好像直接在他每一寸皮肤、筋骨、肌肉中碾压了过去! 连一秒钟都没有撑过去,他整条手臂就传来一连串肌肉断裂、骨骼破碎的爆响,庞大的身躯身躯更是无力的向后狂飙后退。 而在向后无力倒退的时候,奥金涅兹身躯内部仿佛受到无以伦比的巨力震荡,口鼻之中,鲜血还在不要命的狂洒、狂喷! 见此情形,场边塔科夫及另外几个沙厄大汉惊骇上前想要阻挡搀扶,然而排山倒海的力量冲击下,竟是将这些人全部撞了个人仰马翻! 千百看客震撼目光下,一片死寂之中,目眦欲裂的奥金涅兹退出七八丈后才终于止住退势,猛然半跪于地,吐出一大口逆血,浑身鲜血淋漓、狼狈无比。 而在一片狼藉的场地正中。 作为绝对胜利者的陆渊收拳而立,云淡风轻的远远俯视对方: “沙厄国封号战神?不过如此!” (本章完) 120、精益求精,开诚布公 噗! 听闻此言,奥金涅兹怒极攻心面容扭曲,众目睽睽之下再度吐出一口鲜血来。 此刻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不仅仅是上半身鲜血淋漓、满是紫青色的拳印,包括一条右臂也绵软无力的垂落,仿佛在刚才最后一下的对拼中臂骨断裂、遭受重创。 而眼见陆渊竟然以若此霸道无敌之势获得了胜利,千百宾客震撼失声一两个呼吸后,就全部发出冲天的喝彩: “神拳无敌,不愧是神拳无敌!” “陆馆主好样的,剑败日照御神大将、拳压沙厄封号战神,今日之风采堪称绝世无双!” “哈哈哈哈,什么剑道宗师,什么封号战神,这些洋鬼子比剑术比不过,比拳术也同样比不过!” “我就说,我神州武道之威风底蕴,岂是这些发达不过两三百年的蛮夷所能比的!” 滚滚声浪之中,人仰马翻的塔科夫等随行人员此时也都惶急站起,急忙过去想将脸色铁青的奥金涅兹搀扶而起。 然而奥金涅兹却毫不领情的一把震开众人,咬牙切齿的勉强站起身来,眼神凶残的看向陆渊: “卑鄙下贱的金朝人,你作弊!” “这世上没有人能以肉身硬接我的拳,你里面到底穿了什么!?” 闻言。 陆渊一把拉开领口衣襟,显露出胸膛,然后哈哈大笑: “笑话!” “输了就输了,废物就是废物,偏偏找这么蹩脚的借口,你这毛子倒是够不要脸。依我看伱这个狗屁封号战神水分很大,甚至还不如你那个废物侄子,起码他败了以后没有像你这样找借口!你要是不服气那就再来打过!” “你!” 从未遭受过如此羞辱,奥金涅兹暴怒之下双眼发红,一口钢牙仿佛咬碎,独独不敢上前再战。 因为对方防御之强诡异到完全无视攻击,仿佛坚不可摧; 而他现在却五劳七伤受创严重,再上去搞不好会被当场给打死! 如今已经大败亏输,颜面无存,他只能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很好,很好” 说完,奥金涅兹转身便走,宛如一条狼狈的野兽。 塔科夫等人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惶然跟随对方灰溜溜的离开,在场看客们依旧沸反盈天,声浪冲天,以讥讽哄笑送这些人离开。 至此,一场踢馆风波算是彻底结束。 陆渊连败两名顶尖强者的战绩堪称震惊全场,在全场宾客乃至高手强者的眼中宛如神人在世,绝世无双。 奥金涅兹等人灰溜溜离开后,人山人海沸腾汹涌,武义仙带领武行众多元老高手率先围上前来,满脸惊叹的拱手恭贺: “陆小友今日连挫日照沙厄两大顶级强者,犹如天人,扬我神州武道之威,实在令老朽五体投地!” “这日照沙厄进犯国土,横行霸道,今日之战着实令我等扬眉吐气,从后陆馆主及光武会馆之名必将震惊天下,万民鼓舞!” 陆渊收回插在地上的七星龙渊,谦逊回礼: “只是做了些微小之事,武泰斗谬赞了。也多亏了武泰斗所赠的这把七星龙渊,否则我未必能奈何得了那观世正宗。” 武义仙笑道: “小友太谦逊了,七星龙渊虽利,没有你那无双剑术却也是不行。如今恶客已走,金津武行今日能为你操办这场庆礼实在三生有幸,来人,将牌匾送上来!” 话音落下,身后人群分开,数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抬着一幅挂着红绸,长一丈宽五尺的牌匾走了出来。 武泰斗此刻已经完全将陆渊视作平辈,拱手为礼道: “陆馆主,请!” 在他身后,郑山傲、黄狮虎乃至数十上百的武馆馆主等高手齐齐拱手,肃然高喝: “陆馆主,请!” 诸多高手中气十足的呼喝回荡,陆渊点头上前,随后将牌匾之上的红绸拉下,便见牌匾之上印着龙飞凤舞的四个烫金大字: 光武会馆! 牌匾显露的这一刻,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亦为之沸腾。 在武行领头人的高喝下,在场无论地位高低无论男女老幼,齐齐放声恭贺: “恭贺陆先生开宗立派,成就一代宗师,万世之表!” “恭贺陆先生开宗立派.” 连续三遍恭贺成千上万人的声音汇聚成浩大的声浪,直冲云霄,滚滚回荡,席卷小半个城区。 崇敬、敬畏、热切,无数目光汇聚之下,陆渊也是拱手微笑回礼: “多谢各位,在下在馆中略备薄酒,与诸位同贺!” 随着光武会馆的金字牌匾被挂了上去,这一次浩大典礼的气氛也彻底达到了高潮。 在陆渊的邀请之下,武行武泰斗等元老高手乃至其他各方权贵人物全部都走入会馆,喝了一杯酒水之后才告辞离开。 不走也没办法,很多人倒是很想和陆渊这般人物攀攀关系,然而会馆虽大进来讨酒水喝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和陆渊说两句的机会。 武行为这场贺礼准备了三百坛好酒,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竟然就被喝了个干干净净,而且别说是会馆之中,即便是馆外的校场之上,也被兴奋的金津百姓所占满。 喝完庆贺酒后,大量宾客便告辞离去,不过外面眼巴巴望着等着考核招纳门人的青少年人依旧数以千计,到了下午时终于得空的陆渊便亲自开始主持考察招收门人。 经过综合考量之后,他将光武会馆的入门条件制定的更为精细,除了年龄要在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外,还要求必须身世清白、没有劣迹,可以没有拳脚功底但是必须会断文识字。 其实前两者还好,断文识字这一点其实会阻断许多贫苦百姓的入门之路,毕竟在金朝刻意的愚民政策之下,底层识字的百姓还不到一成,大字不识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比比皆是。 但立下这样的筛选条件,陆渊也是没有办法。 毕竟他开这个光武会馆主要招收的并不是打手,而是培养能做事、能办事的人才,识字是必要的条件。 当即,在看到会馆门前所立的条件之后,大量不识字的青年少年失望而归,不过就算这样还依旧留下了数百上千的人,踊跃着参与考核。 因为人数着实太多,偌大一个会馆陆渊目前就是个光杆司令,所以这些繁杂工作还是用的武行的人代为考察记录,再由他亲自筛选。 而即便是这样,留下来的上千人,费大半天也不过筛选记录了一半,剩余的还要等明日再进行筛选。 陆渊预计第一批门人只招收百人,自然要精益求精,所以等到初筛过后,他会从初筛合格的人里面再进行挑选面试,收为会馆门徒。 就这样,大半天的忙碌之后,还没有排到的青少年们只能失望离开,准备明日一大早再来; 同时,筛选过接近五百人后,一份记录了两百余个考核者基础信息的名单交到了陆渊手中,他为了表示感谢亦给在场二十余个劳累了一天的武行人一笔赏钱。 这些人感激的离开之后,偌大一个光武会馆才顿时冷清下来。 会馆经过改建之后,陆渊在金津也算是有了根基,他扫视一圈感慨一阵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有数道身影走了进来。 赫然是黎钧先徐大虎、以及林兴朝席北辰师徒等人。 “师父,大师兄?” 见到来人,陆渊并不算意外,顿时笑着迎上前去: “你们是何时到的金津?” 前些时日将那封信寄出后,他就猜测黎钧先很有可能会亲自过来一趟,不过今天之前他一直没有等到,还以为黎钧先是在路上耽搁了。 看着迎上前来的陆渊,黎钧先像是看待一个怪物一般,无奈苦笑道:“你小子,这声师父我现在都感觉自己担当不起了。” 徐大虎也是一脸犹疑之色的打量着陆渊,似乎至今难以置信: “你真的是三师弟,还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 陆渊顿时失笑: “师父说笑了,有什么担当不起?还有师兄,这才一个多月未见而已,我就是我,如假包换。” 黎钧先深深叹息: “就是因为才一个月多不见,所以我才觉得难以想象,创下这般基业,还击败外国两大顶尖强者,你师父我活了半辈子都不如你这一个多月波澜壮阔.阿渊,我现在想问你,当初凤阳府那个杀得贪官污吏胆寒的青衣客,到底是不是你?” 此言一出,不仅徐大虎,连同林兴朝和席北辰也都神情紧张的看了过来。 黎钧先或许是今日亲眼见到陆渊大展神威之后才生出这种猜测,但是林兴朝师徒两人却是在陆渊半月前剑败桑田恒一之后便生出这种怀疑。 毕竟仔细一想,当初青衣客不仅知道他们在寻觅而不现身,后面更是杀入靖武司地牢将席北辰救出,甚至还送到了隐秘藏身之所附近。 如此种种在当时觉得不可思议,但若是青衣客就是身边熟识之人的话就完全说的通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陆渊点点头: “不错是我。” 林兴朝和席北辰顿时失声,五味杂陈: “居然真的是你?” “你瞒的我们好苦” 而得到确认,黎钧先更加难以理解,惊疑道: “你在那个时候就有如此本事了?那你为何会成为灾民,被选入博戏园中?” 虽然开诚布公但是有些东西依旧无法直白相告,陆渊道: “实不相瞒,我在逃灾求生过程之中曾得到一个异人的点化传法,无论神力还是剑术都是因此而来,并且需要在红尘中不断历练方可修成,所以.” 异人,传法? 听着这神话传说般的说法,众人不由得的面面相觑,难以辨认真假。 但陆渊身上种种神奇之处除此以外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黎钧先也无法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缓缓道: “所以,包括你给我的那两颗神奇丹药,其实也不是什么游方道人卖给你的吧?” 陆渊笑而不语。 一切无需多说,众人相顾无言。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黎钧先深深感慨着,消化着方才所知的一切,然后问道: “阿渊,你创办这个光武会馆,应当不止开宗立派这么简单吧?你是不是打算.” “不错!” 陆渊点头承认: “人活一生有所为有所不为,这金朝天下本就是异族窃夺社稷,入关屠杀百万欠下累累血债,时至如今更是江山腐朽黑暗、贪官污吏层出不穷,民不聊生,我得异人点化自然不能视若不见,当将其推翻打碎,再造乾坤!” 推翻打碎,再造乾坤! 寥寥八个字,透着前所未有的震撼,在场其他人一时之间不由为之失语。 但细想一下,如今的陆渊,如此年轻力已能败当时顶尖强者,他若是以自身为金字招牌暗中积蓄力量筹备起势,其实大有可为! “了不起” 在这一刻,别说徐大虎,便是黎钧先心中都生出些许热血沸腾之感: “你小子果然是有大志向,大气魄!” 徐大虎更是激动出声道: “好,这才是真正的汉家男儿该做的事,和你一比我在凤阳府当个帮派头子就是在荒废光阴一般,你现在可缺人手?若不嫌弃我过来给你做帮手,如何?” 陆渊摇头笑笑: “师兄,造反可是要掉脑袋的事,你在凤阳府有自己的事业怎好来趟这趟浑水?而且师父如今年龄正是该颐养天年的时候,我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该将你们拖下水,此事不要再提。” 黎钧先沉默一下,却是道: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走上了这条路,不过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若你真的缺乏帮手,无论是我还是大虎他们,都可以来帮你。” 陆渊依旧摇头,笑了笑道: “此事凶险非同一般,师父你伤势才好正是该享受人生之时,大师兄他们一个二个也未曾娶妻生子,我怎能因一己之私让你们来趟这趟浑水? 如今光武会馆还只是草创,还需要慢慢的培养班底人手,并且等待时机,这期间还需要不断的时间积蓄发展,到了真的发展困顿之时,我一定会请你们来帮我。” 虽然黎钧先师徒是实打实的自己人,如果过来必然能对他这个光杆司令起到不小辅佐作用。 不过他后续要做的事也的确危险到了极点,不光会直面整个金廷,甚至还可能面对三方列强,他确实不想牵连到黎钧先等人,让他们置身危险之中。 毕竟不管是强者围攻刺杀还是大军压境万炮齐发,以他现在手段都是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但是,黎钧先他们却是肉体凡胎,没有这样的本事。 而黎钧先闻言也未坚持,沉吟一下之后轻叹点头: “那好.” (本章完) 121、辞别、考核、毒计 这一日之后。 在场数千见证者的口口相传之下,开馆典礼之上陆渊连败日照沙厄两名宗师强者的消息飞速席卷全城,不过一天时间便人尽皆知,再度掀起莫大的轰动。 反响远比之前摆擂之时猛烈,到了第二日上午,光武会馆门前便变得人山人海,除了前来拜门的青少年人以外,还有大量的好事者前来瞻仰、拜访。 毕竟陆渊先前摆擂战胜的不过是这两国的武道大师而已,而七境宗师级却是当世顶尖强者级别,两者带来的影响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是最近日照国覆灭金廷水师新军,强占大湾琉球诸岛,逼迫金朝签下不平等条约,这等耻辱之下,陆渊击败观世正宗无疑极大提振了金津百姓之自信及尊严, 彗星崛起,正面击败两大外国列强宗师强者,关键还如此年轻,在千千万万人眼中陆渊已经是神一般的人物,恨不得顶礼膜拜。 功利些的人则是第一时间看到若是第一批拜入光武会馆蕴藏的巨大前途和机遇,也是趋之若鹜,汹涌而来。 对于如此情况,多少影响到了门人的招收,陆渊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好驱赶,干脆让武行的帮手操持,自己则是回到原先住的地方躲了几日清净,同时默默感受着庞大气运的再次聚集。 这一次,随着全城的轰动,聚集而来的气运完全不下于他摆擂那次,短短一两日就有上千气运入账。 因为和上次一样,这一次在他两败观世正宗和奥金涅兹之后,金津巡抚齐远江迫不及待的上书奏折,快马加鞭送到了天京城,朝堂之上王公大臣们再度震动、惊喜。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连败两名列强宗师级强者,陆渊之名足以载入史册,龙床之上一直都是个傀儡的宣统皇帝喜形于色,当即便要下旨宣召陆渊进京面圣,意图亲自封赏。 在他面前,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道: “陆先生,您未免也太低估您的影响力了,若不是您加上了必须会断文识字、没有劣迹的条件,这个数字还要再翻上十倍不止。 包括黎钧先等人,知道这件事后,也因为笑谈 不过,他们并没有等到这荒谬的情况发生。 毕竟最多一年半载后时机成熟后他就要举旗造反,什么总督什么封赏,在他来看就有如笑话一般。 不过朝堂之上凡数金族的王公大臣则纷纷表示反对。 即便如今情况,陆渊真正来历和双方关系无法公之于众,这一段师徒之谊也足以让他引以为傲。 仅仅在金津待了四天后,黎钧先便带着徐大虎辞别,返回了凤阳府。 不得不说,他在刚进博戏园还未修出法力的那段时光令人难忘,黎钧先的看重收徒,徐大虎徐二虎两个师兄的坦诚相待,都待他不薄。 这一次陆渊创立光武会馆,可以说把全城的达官贵人、地主士绅都给惊动,家里凡是有些财力、并且有适龄子嗣的,统统都携带重礼来到光武会馆以求拜入门中,光这一部分人就有两三百之多。 经过筛选,这些名单里面,基本都是家境尚可的良家子,另外还有不少家境殷实优渥的富家乃至官宦子弟,凡是有劣迹的基本都被剔除在外,这些人习武素质尚可,就是心性方面不得而知。” 如今陆渊已经走上了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双方虽有师徒之名但是实际上各方各面他都已经无法帮上什么,只能默默的关注。 不过现在阶段,他的确不宜和他们牵扯过深,以免连累,只有等到彻底成势、情况明朗之后,那时才可以将他们再请来相助、委以重任。 在黎钧先徐大虎两人离去的第二日。 来自武行的那些帮手们也终于把数百個符合条件的拜门者信息整理出来,交到了陆渊手上。 宗师级强者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虽然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但依旧是武道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乃是武夫一怒血溅五步的危险人物。 就这样,时间一晃而过。 此时此刻,会馆之中,陆渊随意一番厚厚的名录,只见上面大概记下了三百多人的名字年龄乃至住址等信息: “居然有这么多人?” 陆渊是汉人,而且前些时日大太监李莲生封赏回来之后说了对方不少的坏话,众大臣皆知此人对朝廷似乎并无忠诚和恭敬可言,又怎会允许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到宫廷中来? 不过挫败列强之顶尖强者也是大大的喜事,不好视若不见,于是便由垂帘听政的西慈太皇太后出言,安排了直隶总督、一品大员那彦成亲自前往金津代表朝廷封赏。 这些消息还是齐远江亲自上门拜访来告知,陆渊对此依旧是反应平平,不以为意。 包括陆渊,在亲自送两人离开之后也是心有感慨。 当然,这种人家的子嗣大多数虽然断文识字,但是吃喝嫖赌、无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武行的人简单调查之后也不敢欺瞒陆渊,直接就将之剔除出去。 现在的名单里,权贵子嗣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普通殷实之家,贫寒子弟也不在少数,但是心性如何谁也不知道。 陆渊翻看完名单十分满意: “不错,白师爷和各位武行的兄弟们辛苦了,这五百银元请你代我给底下的兄弟,请他们吃酒。” 白师爷受宠若惊,慌忙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给陆先生帮手是我们这些人的荣幸,怎能还要你的赏钱?” 陆渊哈哈一笑: “还是拿着吧。武泰斗还有武行的各位朋友为我这光武会馆的创办操心了太多,我岂能没有表示?快快收下。” 一位宗师级别的人物如此和颜悦色,白师爷激动不已,连续两次推脱不过后不不得不收了下来。 随后,在对方告辞离开前,陆渊又吩咐道: “最后再劳烦白师爷一件事,麻烦你分三批通知这名单上的三百余人,让他们明晚后晚大后晚到光武会馆来,我要亲自考核挑选,只有合格的一百个才能留下来,成为我门下第一批门徒。” “是,我这就让兄弟们去办。” 白师爷当即应诺,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陆先生,这么多人您一个人如何考核的过来,可需要我们继续过来帮手?” 陆渊微微一笑: “无需,我一个人即可。” 与此同时。 沙厄领事馆。 整条右臂都打着石膏的奥金涅兹坐在会议室中,脸色阴沉似水: “混账,到现在你们都还没有搞清楚那个家伙的来历和人员关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在他面前,前领事塔科夫和几个身着军装的沙厄大汉低头而立,惭愧道: “对不起将军,我们的情报网络还有不足之处。” “这个陆渊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我们并没有查到他在金津有什么亲朋好友,原本是从哪一省而来也无消息,甚至帮助他改建会馆的金津武行,对此也都是一无所知。” 奥金涅兹脸色狰狞: “那我让你们准备的炸药呢?那个黄皮猴子招收门徒好几天了,我要把他还有其他的蠢猴子统统送上天!” “两百斤的黑索金炸药已经准备好,足以将整个光武会馆夷为平地。” 塔科夫面露犹豫之色: “不过将军,这几天那个光武会馆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人,晚上周围还有金朝官兵巡逻,那个黄皮猴子本身也是战神级的高手,我们很难找到将炸药送进去的机会。 另外这个光武会馆一炸,说不定会引起很大的舆论,也难说金朝的官府及朝廷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们是不是要向军部汇报一番,以免影响到帝国的战.” 奥金涅兹不屑冷笑道: “哼!金朝的朝廷比小女孩还要懦弱无能,不说他们能不能查到,就算他们知道是我们做的又能做什么?又敢做什么?无非是嘴皮子上嚷嚷谴责两句罢了,然后再过两天他们自己就会想方设法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另个军装大汉肃然道: “将军说的是,量那些黄猴子也不敢真的向我们发难。不过现在如何把炸药埋设到那光武会馆,并且精准将那陆渊炸死是个很大的问题。 目前看来我们一无内应,二无高手死士来执行任务,想要做到这一点十分困难,更有可能的是打草惊蛇。” 奥金涅兹顿时狠狠拧起了眉头。 前些时日败在陆渊拳下狼狈离场,这成了他这个十字星上将最大的耻辱和心结,日夜啃食内心。 他强行控制领事馆没有上报消息,并且还留在租界,唯一的目标就是不择手段想办法除掉陆渊,挽回些许名誉。 本来他是想着用当今世界威力最大,拳头大小就能炸毁整间屋子,两百斤就能将方圆数十丈彻底夷为平地的黑索金炸药来将光武会馆乃至陆渊送入地狱,但是现在细想起来操作难度的确有点太大。 战神及的高手反应如电,眨眼功夫便可跨越数丈乃至十丈距离,非战场的情况下几乎不能将其炸死,除非有五境及以上的死士身背炸药,发起自杀式袭击,才能做到。 然而他们在金津的领事馆里不存在这样的死士,非战争状态下他也无法发布这样的指令。 眼见奥金涅兹陷入思索,塔科夫却是目光微动道: “将军,不如用毒如何?圣科勒医院里有一位叫做维奇科夫的毒师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他自从随军来到金津租界之后,一直便留在圣科勒医院里,用那些金朝乞丐当做活体实验素材,貌似最近研究出了突破性的成果,号称一两克就能轻松毒死顶尖强者,或许” “维奇科夫,那个曾经下毒毒死过封号战斗大师的贵族子弟?” 奥金涅兹眸中顿时生出极感兴趣的神色: “去,把他给我找来!如果方便再让他把最得意的研究成果带来!” 维奇科夫,乃是沙厄国司金顿贵族世家的嫡系子弟,不过其人从小便体弱多病,既无法适应残酷的蛮武修行,也无法掌握晦涩的祭祀祭灵之道,所以便沉浸在科学研究、尤其是生化药物等方面的研究上。 而此人之所以声名流传,让奥金涅兹都有清晰的印象,主要原因还是维奇科夫曾干过一件震动整个沙厄贵族圈的大事。 事情的起因是维奇科夫三十岁时和另一世间不受重视的贵族小姐联姻结为夫妻,那贵族小姐年轻貌美且趋炎附势,十分看不上文不成武不久的维奇科夫,没过两年便勾搭了一个拥有封号的战斗大师、军方新贵契克托。 婚后维奇科夫大多时间都待在研究所,这两对野鸳鸯一开始还偷偷摸摸,到了后面便光明正大、放浪形骸,公然在家中各处偷情,甚至被维奇科夫发现都不以为意。 发现妻子偷情的那一天,维奇科夫狂怒不已,冲上去就要动手,结果却被妻子的情人,那名叫做契克托的战斗大师反击成重伤,足足卧床了一个多月才好。 而在其卧床期间,他的妻子更是屡屡公然把奇科托带回家中,赤裸偷欢,对维奇科夫展开无以伦比的侮辱。 再老实木讷的人也有怒火,维奇科夫忍无可忍,当即便以自己的手段进行了反击,最终的结果便是他的妻子和情人契克托在一顿晚餐之后双双毙命,死因便是中毒。 正常来说,修行到第六阶段的战斗大师体魄强壮非人,内脏器官更是经过锻炼和蜕变可以抵抗多种毒素,再怎么强烈的剧毒也很难将这个级别的强者当场毒死。 但是维奇科夫的毒不仅将契克托这名封号战斗大师毒死,甚至连其五脏六腑都融化为了一滩肉糜,事情曝光之后如此恐怖而剧烈的毒素一下就打响了威名。 这也导致维奇科夫虽然犯了大罪,却没有被沙皇处决,反而特赦之后被委以重任继续研发生化药物、尤其是能够在战争中大规模使用的毒气毒弹之类的武器。 不过近些年战争不断,国内研究所里活体研究素材大为缺乏,维奇科夫干脆便主动请命来到了金津租界,在圣科勒医院驻扎,并且让领事馆暗中抓捕了大量的金朝乞丐回来进行活体研究。 这无疑让奥金涅兹无比好奇对方所谓的突破性研究成果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个手下立刻起身出了会议室。 足足等待将近一个小时之后,那名手下便去而复返,并且带回来了一个身穿白大褂,头发乱糟糟如同鸟窝并且骨瘦如柴的中年沙厄男子。 此人提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手提箱,眼眸中隐隐泛着碧绿的光,一眼便看向了主位上奥金涅兹,以略带兴奋的语气道: “奥金涅兹阁下,你想看我的最新研究成果?” (本章完) 122、嫁梦! “不错。” 奥金涅兹点头,目光投射在对方手中小皮箱上: “我们要对付一个十分棘手的敌人,其人修行水平基本对等封号战神级别。听说你研究出了突破性的成果,不知道能否对这个级别的强者起到作用?” 当今世界修炼体系,一旦踏入第七阶段修炼出真气内气之后,这等强者的体魄、生命力将会由内而外的进行巨大蜕变,无论是体魄防御、呼吸、消化、抗毒等方方面面都有飞跃式的提升。 就抗毒方面而言,有真气护体的顶尖强者堪称是百毒不侵,这并不是说没有毒素能将其杀死,而是对方在中毒的瞬间就会察觉并且控制血液心跳乃至真气运行,从而大幅度延缓降低毒素之伤害,进行自救。 是以,想毒杀一名七境的顶尖强者,毒素便是最大的难题,也是各强国不断研究的目标。 而闻言。 维奇科夫目光一亮,满是兴奋的显露出一口黄牙: “封号战神级别强者?将军阁下算是找对人了,我正需要这样一个实验目标!” 说着,他将手中的皮箱放到会议桌上打开,里面显露出一个密封的小小玻璃瓶。 如今这个瓶子里,是经过我萃取提炼的血弥撒浓缩精粹,就这么一点要比同重量的黄金还要贵重百倍,只需要一两毫克溶于井水之中,就足以毒死上千人。” “很好,很好” “维奇科夫,你果然是个天才,最后一个问题,它可有什么特殊气味,是否方便使用?” 听到这个可怕的数字,在场人大多都脸皮抽动了一下,眼神略有惊悸。 奥金涅兹越听脸上的笑容越盛,甚至亲手将那瓶血弥撒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玻璃瓶中大于储存了数毫升的透明液体,会议桌边塔科夫乃至其他几個军汉知道维奇科夫的战绩,下意识的将椅子往后移了不少。 当然,这只是预估,我也不敢做完全的保证。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血弥撒即便无法将战神级强者毒死,也会对其神经造成极为严重且不可逆的破坏,极大概率会造成失明及瘫痪,让其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一两毫克就能毒死上千人? 并不知道奥金涅兹这边酝酿的阴谋算计。 维奇科夫呵呵笑道: 而奥金涅兹则是目光更亮: “若是对封号战神级别的强者使用呢,效果如何?” 第二天傍晚时分,光武会馆。 “这是什么?” 维奇科夫得意介绍道: “这是我耗费上百个金朝乞丐才最新研制出来的毒素,血弥撒。和常规血溶性的毒素不同,血弥撒是直接作用于神经的新型剧毒,一旦进入人体会在十秒内迅速破坏人的中枢神经,最多只需要二十秒就能让一个强壮的武者暴毙而亡,而且过程不可逆,任何抢救措施都来不及。 塔科夫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兴奋出声道: “奥金涅兹阁下,那陆渊的光武会馆最近招收了不少门徒,我们完全可以观察一下,然后收买两个作为内应,伺机动手!” 维奇科夫微笑道: “将军阁下,封号战神是何等人物,我可没机会在他们的身上尝试。不过我根据研究所留下的数据和实验进行评估,血弥撒的毒性剧烈而且直接作用神经,哪怕战神级的强者也无法有效抵御,我预计只需要三到五毫克的血弥撒,就能在三分钟之内将一个封号战神毒死。 奥金涅兹则是眯起眼睛盯着皮箱中的事物: “将军阁下放心,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岂会考虑不到?血弥撒无色无味,可以随意融入酒水茶水之中而不被发现。” 奥金涅兹脸上露出阴冷且期待的笑容: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希望这个血弥撒都不要让我失望.” “那就太好了!” 名单上第一批的百余拜门者齐聚在操场之上,肃然而立。 这些人里面,大部分都是一二十岁出头的青少年人,一半都未留金钱鼠尾巴,看上去衣衫整洁、朝气蓬勃。 除此外,也有小部分人已经年过三十,看上去筋骨强健、颇为沉稳,显然是带艺投师。 还是那句话,陆渊要招收的不是打手,而是能做事能办事人的人才,所以年龄设限最高不超过三十五,这就导致有不少无根无萍的江湖人也从外地跑来金津,想要搏一个未来。 此刻,宽阔的场馆之中陆渊尚未到场,拜门者们兴奋的窃窃私语着,不知道今天有谁能被留下来成为第一批门人。 只见人群最末,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沉稳汉子安安静静而立,旁边一个衣服打着补丁,一看便是穷苦出身的青年则是兴奋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在这两人的旁边,还有两个身穿锦衣、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富家子弟出身的青年,扫视前方的人群傲然道: “广元兄,你觉得那位陆馆主会对我等如何考核?” “不知.不过既然是传授武道之道场,想必还是以体质、根骨为重吧?” “三百多人只取一百人,竞争颇大啊,还好陆馆主加了条断文识字,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泥腿子人挤破头想进来.” “怕什么,我看这在场大部分都是家境普通的破落户,我们两人从小补药不断,现在就有锻骨境实力,必然能入了陆馆主的眼。” “说的是,陆馆主乃当世之神人奇人,你我若能拜入他的门下成为第一批门徒,好好表现获得真传,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两人的对话隐约飘入耳朵,衣服上带着补丁的青年顿时露出自卑的神色,八字胡的沉稳汉子目光一撇,笑了笑道: “小子,不用妄自菲薄,陆馆主这招收的第一批门人要的必然是勤恳忠心且能办事的,人人都有机会。” “这位大哥说我?” 穷苦青年木讷的指了指自己,然后赶忙道: “谢谢大哥提醒,我叫周力,金津郊区周村人,不知道大哥高姓大名?” 八字胡汉子显然是走南闯北八面玲珑之人,不以为意的笑道: “鄙人彭一刀,当过护院武师也当过镖师,四海为家。” 周力闻言又是敬畏又是羡慕的道: “彭大哥走南闯北必然见多识广,武功不俗,这次陆馆主招收门人必然榜上有名。” 彭一刀哈哈一笑: “借你吉言!” 两人萍水相逢言尽于此,然后便心思各异的等待起来。 而不一会儿的功夫。 太阳快要落下山头之时,会馆厚重的大门突然打开,一道飘逸出尘,宛如神仙中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正是陆渊。 见到陆渊出现,原本还略显嘈杂的百余拜门者齐齐一静,随后前排的人忙不迭的恭敬躬身行礼:“晚辈拜见陆馆主!” 七嘴八舌的拜见声不绝于耳,人人激动非常,恨不得五体投地。 陆渊淡笑着抬手示意: “都免礼,随我进来吧。” 陆渊转身走入,操场上上百拜门者欣喜激动,惴惴不安的涌上前,鱼贯而入。 主场馆本就是工厂改建,所以极为宽敞,哪怕涌进上百人也没有丝毫拥挤,而他们乃至落在后面的彭一刀及周力走入馆中后,一眼便看到场馆里各处摆放了上百个草席,不由得齐齐一愣。 不过一位传奇人物当面,在场众人没有敢多问,都是老老实实的站立着,等待着陆渊发话。 陆渊来到场中站定脚步,目光环顾众人,微笑道: “你们都是通过了初筛的拜门者,今晚召集你们过来便是进行最后的考核,凡是考核通过者便可留下来,成为光武会馆的第一批门人。 至于考核的方式.如伱们所见,地上铺了许多草席,我要你们所有人在这草席上一觉睡到天明,明日一早合格与否自会见分晓。” ??? 考核,睡觉? 在场上百拜门者全部都是面面相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前排,一个青年犹豫着举起手,在陆渊点头示意过后才小心翼翼的道: “陆馆主,晚辈斗胆请问,这在草席上睡一觉可有什么限制和要求?” “要求?” 陆渊微笑道: “没有限制,没有要求,你们不必多想,只需在这草席上安安心心睡上一晚,我自会对你们有所观察和评判。当然,三更之时心神不定还没有入睡的人,考核便视为失败。” 这. 从未听闻过如此离奇的考核,在场一众青少年们全部都是一脸迷茫,一头雾水。 “好了,你们现在便可自由活动,自己找位置了,若是想放弃的现在也可自行离开。” 陆渊自然不会解释太多,留下一句话后便飘然离去。 这么一个巨大的机遇自然没有人想放弃,但等他走后在场拜门者们依然顿时陷入惊疑的哗然和议论: “怪哉,怪哉,睡觉作为考核,这等事从未听过,陆馆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我想想,陆馆主不可能是消遣我等,如此安排必然有深意.我懂了,这应该是在考核我们的心性!唯有静心忍性,八方不动,按照他的要求安稳入睡的才是合格者!” “嘶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 “快快快,先找个好位置!” 一时间各种猜测中,大部分拜门者顿时争先恐后的在场中寻找合适的草席位置,顿时使得场面一片混乱。 而周力眼看着这一幕一脸迷茫,忍不住挠头向身旁的彭一刀问道: “彭大哥,这考核怎么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彭一刀也是一脸苦笑: “别说你了,跟我想的也根本不一样.” 虽然只有三十出头的年龄,但是他久在江湖闯荡多年也算是奖励丰富、见多识广。 来光武会馆报名并且初步入选后,为了能够最终通过考核他考虑过许多做了很多准备,结果陆渊所安排的考核着实让他大跌眼镜,一点都没有预料到。 而且他完全不明白,在这里睡上一觉到底能看出来什么,难道真像其他人猜测的是观察心性? 可是这能观察出什么心性来? 他这边愁眉紧锁,周力却显得颇为开心: “周大哥,不要多想了,这考核看着好像很简单,咱们赶紧找位置睡下吧!” 旁边,先前那两个家世不俗的青年齐齐以鄙夷眼神看来,嗤笑道: “小子,陆馆主的考核岂会这么简单?你要真的以为睡一觉就行,恐怕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淘汰了。” “算了葛兄,跟这种泥腿子说这么多干什么,进了会馆我可不想和他们为伍,这一次考核把他们都淘汰了才好。” 两人嘲笑入耳,周力表情青一阵白一阵,默默垂下头走到一边,找了一个草席后便面朝墙壁躺了下来。 彭一刀摇摇头也没有多说,在其隔壁也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冥思苦想这场考核的真正目的。 很快,陆渊离场后不过一两刻钟,百余拜门者全部都席地而躺,场面看上去颇为滑稽。 一开始众人还兴高采烈的议论着,而随着外面日头彻底落下之后,整个会馆变得黑暗一片,窃窃私语之声也越来越少。 这里面许多人并没有早睡并且条件如此恶劣的习惯,但是此刻为了这让人一头雾水的考核他们还是硬着头皮闭上眼,即便如此也熬了许久才感觉到些许困意,逐渐入眠。 就这样,怀揣着不同的心思期盼,时间流逝。 到一更时,会馆之中便鼾声一片,似乎所有的拜门者全部入眠。 包括彭一刀,思来想去也不明白那位神人般的陆馆主到底想考核些什么,也只能无奈的强行放空精神,早早的陷入了睡梦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混混沌沌的意识之中,一道若有若无,诡秘无踪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响起: “你想知道生命的真正意义么?你想真正的活着么?” 谁!? 这个声音突如其来,似乎有人直接在自己的心里说话,睡梦中的彭一刀这一惊非同小可,仿佛惊弓之鸟般猛然想要睁眼。 然而几乎同时,他意识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灵魂离体一般不断的下坠下坠,然后坠入了一方光怪陆离的世界 (本章完) 123、‘金津陷落\’ 冰冷,抖动.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中,彭一刀猛然一下惊醒过来。 视线所及,是一处冰冷黑暗的厂房废墟,除了他以外周围还有二十余个人或卧,正在休憩。 可以看到,这些人大多随身都带着刀兵以及火枪,衣衫破烂泛着焦黑,不少人身上裹缠着绷带,仿佛经过了一番血与火的磨炼。 彭一刀眼见这一幕顿时有些恍惚,随后有模模糊糊的记忆迅速涌入心间。 大金历577年,日照国按捺不住狼子野心悍然发动侵略战争,出动五十万大军从辽东半岛登陆,不到半月之间便席卷辽东半岛全境,金廷派遣八旗新军精锐迎战却被打的大败亏输,节节败退,导致天京国都沦陷,金廷统治者再度仓皇出逃。 而攻陷天京之后,日照大军脚步不停,兵分数路向中原、沿海大举进攻,导致仅仅相隔不到十日,金津这座沿海重城也被攻破,被日照军所占。 金津守城军死伤惨重,败军溃军在城破之后大量退入城区之中,而攻陷入主金津城后,自踏上土地后的千千万万日照倭贼彻底释放兽性化身恶魔,开始肆无忌惮的屠杀和奸淫、放火、劫掠等暴行,奉行留地不留人的政策。 他们成片区成片区的驱赶百姓,将之好像驱赶猪猡一般赶到广场空地,聚百上千之后便用机枪进行密集扫射,并对倒卧血泊中尚能呻吟挣扎者以乱刀砍戮。事后将所有尸骸浇以煤油焚化,以毁尸灭迹。 金津人口百余万,仅仅数日就被日照倭贼屠杀近十万,甚至彼此之间杀人竞赛以之为乐,金津这座历史数千年的古城亦沦为人间炼狱。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满身都是伤痕的黑瘦青年就激动的狂怒骂道: “贪生怕死的东西,倭贼这几日屠杀了多少人,我爹娘都死在倭贼枪炮和刺刀之下,就是弹尽粮绝被倭贼乱枪打死,我也绝不会向这群畜生投降!” “要,要不然我们还是降了吧.” 这时,旁边一个容貌俊朗的青年压低声音,却难掩焦急的说道: 就在彭一刀心神恍惚之时,一个青年来到他的身边,一脸沉重之色的道: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搜捕我们的倭贼高手,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尽快突围,找到补给,否则所有兄弟恐怕都要死在这里。” 而他们这些人,便是反抗队伍中的一只。 “能想什么办法?金津早就被扫荡过一次,现在想搞到弹药只有去摸倭贼们的军库,那里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去了死得更快!” “彭大哥,我们的弹药、干粮和水都所剩无几了。” 散兵游勇和正规军差别实在太大。 “放你娘的屁!” 墙角,一個体态圆润的矮胖青年目光闪烁、畏畏缩缩的出声道: “我见他们张贴的布告上写了,我们这些反抗队伍只要放下武器投诚,就可以免去死罪,还可能会被收.” “彭大哥,没有弹药补充我们根本无法和倭贼的精锐作战,必须得想想办法!” 然而他们的声音依旧被周围其他人所听到,一个靠在墙边的青年突然不阴不阳的冷冷出声道: 这等凶悍枪械一经面世便在战场上造成辉煌战果,然后很快便被各国进行仿制,日照便属于最先仿制的国家,并且第一时间将其投入到了对神州的侵略战争中。 眼中所见的人熟悉且陌生,彭一刀也冷硬着脸向矮胖青年呵斥道: “许鹏飞,你家偌大基业被倭贼洗劫,亲人不是被淫辱就是被杀害,遭遇不比周力好上多少,你现在不想着报仇雪恨却想着向仇人跪地求饶?” “现在的问题在于,食物和水还好说,但是弹药这东西就要耗完了。” 也正是因为面对这等精锐和武器,彭一刀这支散兵游勇如今在围剿之下只能东躲西藏,甚至想要逃出被封锁的金津也都无法做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暴行,激起城内所有有血性之人的暴动与反抗,尤其是民间的习武之人们在第一时间便组织起了人手反抗,在城内隐藏游击,不断的对日照军进行斩首袭杀。 日照军训练有素,武器精良,随军也完全不乏高手,每一支连队中都存在四境乃至五境的高手,并且他们的精锐扫荡队伍往往还会配备两把以上的马克重机枪。 马克重机枪原本是神罗人所发明,这种重机枪火力射程比机关短枪更强数倍,一分钟之内就能倾泻出成百上千发弹药,且射程覆盖近两百丈,对任何层级的武功高手都威胁极大,哪怕宗师也不例外。 如今随身补给已经快要消耗完,再遇上日照军的精锐扫荡队伍,他们这些人的下场恐怕堪忧。 彭一刀闻言顿时回过神来,陷入沉默:“知道了。” 矮胖青年好似豁出去了一般,涨红了眼睛和脸庞: “我倒是想报仇雪恨,可是就凭我们这些人有那本事吗!?倭贼在金津驻扎了五万精兵,装备精良高手如云,足够把这城内所有人屠杀个几遍,我又能如何!?与其白白丧命在倭贼抢下,倒不如保留有用之身先伪装投诚,虚与委蛇,再寻找时机报复!” 此刻在场二十余个反抗小队成员都已经被惊醒,许鹏飞的话音落下后大部分面面相觑,有的面露犹豫,有的则是怒火高涨,忍不住上前呵斥怒骂。 作为小队头领的彭一刀知道,连续的东躲西藏疲于奔命,再加上如今的弹尽粮绝,已经让这支小队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在场人虽然大部分都和倭贼有着深仇大恨,却也并非每一个都能视死如归,出现些许贪生怕死之辈也再正常不过。 他冷冷的扫视了那矮胖青年,和几个明显有些动摇的人: “好,人各有志,既然你们有人生出了不同的想法,那我也不勉”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附近,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彭一刀都微微一愣,转过目光,随后—— 轰隆! 声声巨响,厂房废墟破烂的屋顶乃至他们身边瞬间绽放猩红的火光和烈焰冲击,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滚滚浓烟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腾空而起! 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彭一刀等人反应不可谓不不快,几乎在爆炸发生的同时便极速扑倒。 但是滚滚的热浪以及整座厂房剧烈的震动当中,依旧有几个反抗小队成员来不及躲闪,身上瞬间被细碎的破片穿透,爆出一朵朵血,顿时倒地。 同时这座本就破败不堪的厂房在剧烈的震荡之下,开始大片大片坍塌,几个呼吸之间就只剩下四面高低不平的墙壁。 “倭贼找过来了,就地找掩体!” 爆炸之中,不过一两个呼吸的功夫彭一刀的身影便已经闪到了一处废墟掩体之后,并且架好长枪,一双愤怒的眼眸开始四下扫视。 虽然是已经达到雷音之境的四境武者,但他如今面对日照的扫荡连队依旧得依赖手里的火枪,否则贸然冲出去面临枪林弹雨别说是他,便是六境七境的顶尖强者也绝对讨不了好。 轰隆 不过此刻,依旧有炮火不断在废墟周围炸开,接连爆炸的轰鸣声震的所有人头晕目眩,汹涌的火舌肆意的在墙外扩散,墙壁也无法承受这种爆炸的力量,被炸得砖石飞溅。 顷刻之间厂房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不过离奇的是这连番轰炸之中小队二三十人虽然惊恐愤怒不已,却基本都十分好运的躲过了每一爆炸范围,哪怕一开始被波及炸飞的几个也并无性命之忧,甚至还能挣扎着躲到废墟掩体之后。 而一连属于声轰鸣之后,爆炸声终于停歇。 彭一刀在掩体之后眯起眼睛来,隐约在烟尘中看到二三十丈外足有数十个端着机关短枪的身影,围成了扇形渐渐的逼近过来。 他的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还不得他大吼下达撤退的指令,视线中的人影手中,顿时爆发出急促的火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林弹雨狂暴泼洒,铺天盖地,彭一刀躲藏的掩体立刻被轰击的砖石飞溅。 也就是一两个呼吸的功夫,他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危险,大吼一声的同时整个人像一只狸猫一样闪了出去,原本身后的厚厚的墙壁居然被机枪细密不断的射击直接打碎! 如果刚才他闪避的慢了,就会落得跟那面墙一样的下场,被打的四分五裂,变成筛子。 “金朝病夫,你们想躲到哪里去?” 随着彭一刀的声音闪出,围上来的数十倭贼顿时发出怪笑声,无比猖狂的扫射追击,步步上前形成围堵之势。 废墟掩体中其他的反抗队成员纷纷咬牙切齿,开始举枪还击。 历经血与火的考验,他们这些人各个都似有不俗的枪法在身,即便面临如狂风暴雨般的火力压制,依旧不断的击倒了一个又一个的日照士兵。 剧烈枪声中,彭一刀也杀红了眼,不断瞄准放枪,然而也不知道为何,这群围堵住他们的日照士兵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不管他们击倒了多少个,都有士兵持续不断的从硝烟中走出,似乎越打越多。 所以,仅仅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彭一刀等人所剩不多的丹药全数被打光,再无丹药可用,又被无穷无尽的枪林弹雨覆盖下压制的无法冒头。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此时此刻厂房废墟周围已经出现了足足两三百余个倭贼手持机关短枪步步紧逼而来,他们不光是陷入插翅难逃之境地,就是想要拼命一搏都无法做到! 难以言喻的恐惧、绝望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庞之上。 而这时。 密集的枪声和脚步声骤然歇止,彭一刀一下看到日照倭贼的包围圈中,有一个看不清楚面貌的军官越众而出,发出腔调怪异的呼喝: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我大日照帝国皇军所至,莫不服从!你们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但是帝国爱惜人才,如果你们现在跪地向皇军投降,便可饶你们不死!甚至还可以加入皇协军,委以重任!” “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说一遍,跪地抱头,出来投降,帝国便可饶其一命,若是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在满是硝烟的厂房废墟滚滚回荡。 仅仅下一秒后,一处掩体之后,就发出惊惶中带着喜悦的大喝: “我投降,我投降!求皇军饶我一命!” 一道人影跪在地上,匍匐前进的行出废墟,暴露在上百枪口之下。 赫然便是之前在厂房中提出投诚的那名矮胖青年许鹏飞。 见到此人投降,日照军官顿时发出大笑: “很好,到我这里来,作为奖励我会向军部汇报,安排伱做皇协军的军官!” 矮胖青年大为惊喜:“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千恩万谢之中,他便连滚带爬的行出了废墟,站到日照军官的身旁,一幅劫后余生的神情。 而见到矮胖青年投降后,好几个在恐惧下处于崩溃边缘的青年顿时争先恐后的效仿,从废墟中抱头跪行了出来,同时连声大叫道: “别开枪,别开枪!” “我们也投降,不要杀我们!” 有人领头后,一时间起码有十来个人先后跪行而出,到来包围圈前的日照军官面前,俯首称臣。 见此一幕,作为小队头领的彭一刀眼神木然,似乎有所预料,然而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周力却是咬牙切齿,血涌上头: “给这群狗杂种下跪,亏你们做的出来!” “狗娘养的倭贼听着,我操你们的祖宗!” “狗日的,爷爷就在这,你们来啊!” 听到他这声声怒骂,为首看不清面貌的日照军官顿时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那就成全你。” 话音落下,他打出一个手势,身旁数十米精锐齐齐踏步上前,枪口持平,向着周力藏身的地方围逼而去。 而还不等这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绽放火力将藏身之地淹没,自知难以幸免的周力便红着眼狂吼一声拔刀扑出: “爷爷在此!” 砰砰砰砰砰—— 迎接他的,是一片如同瓢泼大雨般的弹幕之雨。 只一瞬间,他的身形便在半空中一颤,身上绽放出数十朵血,然后无力坠落。 “阿力!” 顷刻,彭一刀也是怒吼一声,气血勃发,身为雷音境界的武者发起全力的境况下,一个步子就能跨越好几丈的距离,他就这么带着凶猛如虎的惨烈气势,一下扑出! 精钢长刀出鞘,寒光暴闪。 在这数丈距离间,彭一刀的身影从最近的一个低矮墙根后面一下子窜了出来,刀锋撕裂空气,刀光人影闪动间,足足四个日照倭贼的脑袋顿时断裂,冲天而起! 随后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不同于往的沉重的巨响,半空之中彭一刀刚刚跃出的身躯猛地一震,就像是在半空中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拍中一样,浑身和周力一样爆出一连串的血,被起码数十颗子弹打穿了肺腑! 他身形巨颤,猛然栽倒在地,环顾周围间脸上却是露出释然笑容: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是赚,总归是值了” 说完,他的身躯便仰面而倒,意识归于黑暗。 (本章完) 124、步入正轨,破万在即 当天边第一缕天光破晓照耀之时,城区各处响起零零星星的鸡鸣犬吠之声。 此刻光武会馆的场馆之中,百余个拜门者无不四仰八叉、呼呼大睡,浑然不觉天亮。 而当一缕阳光透窗照耀而下时,睡在一角的彭一刀被刺激的不由得睁开双眼。 不过坐起身后,他的眼神茫然,头脑混沌,愣愣的看着周围好一阵才终于回过神来: “奇怪.” 昨天晚上,他依稀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颇为漫长精彩的梦。 在梦里,金津居然被日照倭贼攻破,并且屠戮全城,他则是好像和不少陌生面孔并肩作战,历经背叛厮杀,最终壮烈牺牲。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看向旁边不远处,昨天才刚刚认识的黑瘦青年周力,不由得满脸古怪: “做梦就算了,怎么还梦到了这小子,怪哉” 昨夜的长梦虽然离奇,但是此刻醒来之后他却只记得零星的几个片段,其中就有周力的面孔,让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在梦中会和这么一个乡野小子并肩作战。 嗯? 彭一刀眸光一动,立刻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人群聚拢,陆渊负手而立,目光环顾,微笑道: “各位昨晚睡得都不错,这场考核也基本有了结果,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可以留下,成为光武会馆的第一批门人,没有念到名字自行离开就是。” 随后,他便将目光转到彭一刀的身上: “彭大哥,你也醒了?” 来人自然是陆渊。 他目光立刻转向另一边,昨天曾嘲讽过周力的那两个富家子弟正好醒来,不由向对方问道: 周力苦思冥想道: 而随着他醒来。 闻言之后彭一刀顿时悚然一惊,下意识便想到了那位安排他们在这里睡觉的陆馆主。 见到陆渊到来,在场凡是已经醒了的面忙站起身来,躬身问候行礼; 没醒的也被周围的同伴赶紧踢醒,然后睡眼惺忪的站了起来,紧张且期待的看去。 “陆馆主来了!” “我梦到金津城不知道怎么被日照倭贼给攻破了,我好像和周大哥,还有不少人一起并肩作战、袭杀倭贼,具体的细节却是想不起来了.” 周力顿时挠头:“我睡的挺好的,甚至还做了一個怪梦,梦到了周大哥你。” 彭一刀点头: “见过陆馆主!” 彭一刀正想继续追问二人所做之梦的具体内容,然而这时场馆大门却是突然打开,随后一道飘逸出尘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 叫做许鹏飞的富家子弟圆润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愕和茫然: “彭一刀,你怎么知道我们做梦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叫许鹏飞?” 居然和我做了同样的梦? “醒了,昨晚睡的怎么样?” “许鹏飞,你们昨夜可有做梦?” 他旁边的狐朋狗友也是一脸呆愣:“奇怪,你怎么知道他又叫彭一刀?” 草席之上陆陆续续又有更多的拜门者醒转,包括在彭一刀目光注视下的周力,也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然后坐起身来愣愣的向四周张望。 这就出结果了? 在场百余人顿时哗然起来,脸上满是紧张和期待。 包括人群中的彭一刀,也是一脸敬畏的看着陆渊,心中念头百转千回。 昨晚的梦诡异非常,而且似乎许多人都经历了相同梦境,他也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之人,第一时间就怀疑这和陆渊有关。 毕竟他也听说过,世间除了武道之外还有专修心神的道术一途,这一道高深之境据说能蒙昧人的心志使人坠入幻境,昨夜之梦搞不好就是这位陆馆主施展出来考核他们心性的! 不过道术一途晦涩艰深,想要有所成就极难,更别说达到让如此多人沉于同一梦境的恐怖地步,他完全无法想象陆渊除了天生神力、无双剑术以外居然还有此等神仙般的手段。 他这边念头还在飞速转动,陆渊已经开始点名: “彭一刀、周力、郭二旦、石占云” “尚文心,杨平,杨海清,王飞” 这一开口,彭一刀心中惊喜,猛松一口气,而旁边的周力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好像傻了一样,一脸的呆滞。 而一口气点出二十七人的名字后,陆渊淡淡道: “这二十七人,今日可正式入门,其他未点到者回去吧。” 这一下,有人欢喜有人忧,被点到名的自然是欣喜如狂,激动挥拳差点欢呼出声; 而没有点到的有的脸色僵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则是一脸的无法相信,似乎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淘汰。 极度不甘心下,人群中许鹏飞硬着头皮慌忙举手道: “陆馆主,晚辈等人为何会被淘汰,这睡一觉到底有何说法,前辈能否说明一二?” 其他大部分被淘汰的人也急忙出声哀求: “是啊是啊,这就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就被淘汰了?” “晚辈从小习武,如今已有三境锻骨实力,文试也考上了秀才,说是文武双全也不为过,怎么会.” “陆馆主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也让晚辈等死个明白啊!” “陆馆主,求求您再给晚辈一次机会吧!” 面对这急切不甘的数十人,陆渊只是神情淡淡: “结果已定,尔等勿要再聒噪,方才我点到名的出来,把这些人给我赶出去。” 他一声令下后,还在惊喜激动之中的彭一刀、周力等人二话不说,当即开始执行,大力推搡驱逐那些不甘心的拜门者。 推推搡搡之中,这些拜门者不乏脾气暴烈、武功精湛之辈,然而陆渊这么一尊传奇一般的人物就站着一旁,根本没有一个人敢于造次,要么老老实实锤头丧气的离开,要么在哀求之中被直接抬了出去。 尤其是昨天还嘲笑周力是泥腿子的许鹏飞及其好友,此刻更是如丧考妣,反观周力却是一脸扬眉吐气。 而目视着这群人被赶离,陆渊老神在在,面露微笑。 昨晚他的考核,自然便是令彭一刀等人坠入同一梦境的地煞术,嫁梦。 【嫁梦】:令人黄粱一梦,可以编织梦境或自由出入,以至能影响现实也。 这门法术的作用,是可以编制控制自己乃至他人的梦境,并且可以自由出入,亦或是把多人梦境转移嫁接到一起制造集体梦境。 他昨晚其实便是以隐形之术待在场馆中,以自身为中枢开辟梦境,然后分批次的将一批批的拜门者拉入自己所编制的梦境之中,进行考察。 受嫁梦影响,无人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所以在梦中会基本遵循自己的本心本性行事,而陆渊则是在梦境之中宛如上帝一般俯瞰全局,进行观察。 虽然他编造的梦境漏洞不少,不算完美,但这些拜门者却全部沉湎其中无法分辨,由此轻松试探出了这些人大致的心性,然后进行筛选。 当然,这种方式也有自己的局限。 筛选出来的人虽有一腔血勇但也未必是能力出众之辈。 不过能力可以培养,软骨头却是基本没得治。 像在梦境中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在面临绝境时都选择跪地求饶,这些人大大部分都是家境优渥的富家子弟,虽说蝼蚁尚且偷生,但光武会馆初创也着实不需要这样的软弱之辈。 就这样,彭一刀等人将淘汰者全部赶走后,兴高采烈的回到陆渊面前恭敬而立。 有了这么一批人手,终于不用再做光杆司令的陆渊扫视众人: “你们便是我门下第一批门人弟子,平日称呼我馆主即可。” “光武会馆的规矩十分简单,尊师重道,洁身自好,不得作奸犯科、恃强凌弱、见利忘义、卖国求荣,若有违者轻者逐出门墙,重者由我亲自清理门户,尔等可知晓?” 众门徒激动兴奋的同时顿感凛然,然后齐齐大喊道: “我等明白!” 随后。 虽然筛选出了第一批门徒,不过陆渊却并没有急于传授武功,而是将这些人暂时安排在了会馆后院的院舍住下。 当然,家在附近的也可以不在会馆中居住,不过这二十来人绝大部分都选择住了下来,随时听从吩咐。 而随后两天晚上,又有第二批第三批拜门者先后到来,陆渊如法炮制,利用嫁梦之术又从这两百余人中挑选出了不到五十人。 算上第一批彭一刀等二十七人,所有二次筛选通过的合格者不过八十人,算下来梦境表现符合心意者还不到四分之一。 而虽然招收人数没有达到预期,陆渊却也不以为意,毕竟精益求精总比滥竽充数要好得多,眼下这些人培养的好了一样能发挥巨大作用。 是以,当二次筛选完毕之后,他便将这八十来个门徒全部集中,进行了内部的一场比武选拔。 通过这场比试,他选出来了三名武功修为达到雷音之境的传法门徒:彭一刀、林盛、陈占堂。 三人里面前两人都是四下闯荡的江湖人,都已年过三十,经验丰富; 后者则是金津本地一富商之子,不但年纪轻轻便达到雷音之境,甚至还有着武举人的功名在身,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属于一个难得的人才。 对于这三人,陆渊勉励之后,当即便传下了自己所编纂的《光武锻体拳》,并且吩咐这三人练熟之后尽快教导给其他门人。 毕竟门前这八十余个门徒中,武功精湛者只占小部分,三境二境的寥寥无几,更多的只有一境修为。 陆渊自己肯定是没有精力去挨个教导的,也没有哪家武馆道场是由馆主最强者亲自教导,基本都是资深弟子代劳。 他所创的《光武锻体拳》目前只能练到三境锻骨,彭一刀、林盛、陈占堂这三人都是雷音之境修为,学习起来自然不存在太大难度。 一开始,他们接到任务时还不以为意,但是当仔仔细细的看过光武锻体拳全册并且演练过之后,他们便发现这套一共一百零八式的拳法远比他们预想中的高深、高明,无论是拳法理念,乃至劲力锤炼、对身躯的淬炼,都远远胜过他们曾学过的锻体拳法! 这个发现顿时让三人惊喜无比,然后废寝忘食的钻研揣摩起来。 眼看一切慢慢走上正轨,随后陆渊更是完全当起了甩手掌柜,基本都待在会馆后的独院之中静修,甚少抛头露面。 而这一天。 感受着冥冥之中气运的聚集相比前些时日有大幅的下降,盘坐于静室之中的陆渊心念一动,沟通了脑海中的天书: 【神通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地:3%);地煞-导引(地:3%);地煞-隐形(人:23%); 地煞-寄杖(人:12%);地煞-医药(人:35%);地煞-土行(人:21%); 地煞-生光(人:32%);地煞-剑术(人:30%);地煞-煮石(人:28%); 地煞-壶天(人:20%);地煞-大力(人:5%);地煞-萌头(人:3%); 地煞-御风(人:1%);地煞-障服(人:1%);地煞-嫁梦(人:1%) 【气运之力】:8318刻 距离典礼上他连续挫败观世正宗、奥金涅兹已有十天时间。 在此之前,他积攒的气运就有三千多刻,如今随着消息小报向各省不断扩散,他的威名名传四方,名震天下,聚集而来的气运比之前在海河广场摆擂更大不少,达到了接近五千刻! 再过上一些时日,气运破万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之事。 “没想到这么快就快要破万了.可惜距离点亮九息服气还是遥遥无期。” “十万气运之力,或许只有我造反成功,再造河山之后才能达到吧” 陆渊不由得心生感慨。 目前天书三十六天罡大神通之中,他最感兴趣的还是九息服气,对其他暂无多少想法。 毕竟九息服气乃道家无上炼气之法,必然能够极大幅度加持修行效率,长生成仙都不再是奢望。 相较而言,其他天罡大神通的优先级就没有那么高了。 当然,这不包括排列第一的【斡旋造化】。 不过陆渊早就尝试过沟通天书,得到的反馈是想点亮【斡旋造化】的前提,是必须点亮点石成金、起死回生、回天返日、移星换斗、颠倒阴阳.等十八门天罡神通才行,所要耗费的气运超过百万之巨! (本章完) 125、来自大金宫廷的宗师 “馆主,馆主!” 正当陆渊还在感慨之中,院外传来传功门徒陈占堂的声音: “府丞刘国柏方才来会馆求见,您是要否见他?” 刘国柏? 大概知道对方是因何而来,陆渊起身推门,出了院子,带着陈占堂从后门走入会馆之中。 此刻馆中门徒不多,大部分人都被安排去后院扩建粉刷屋舍,只有彭一刀正带着十余个门徒正在演练着光武锻体拳。 见到陆渊到来,门徒们纷纷停手问候,陆渊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径直来到场馆二楼专门设立的一处待客室。 里面,大半月未见的府丞刘国柏听到脚步声已经早早起身相迎,笑容满面姿态极低的行礼道: “多日不见陆馆主,如今依旧是仙风道骨,风采依旧啊!” “刘府丞客气了。” 陆渊现在的身份实力地位,对于一个府丞的大礼自然完全承受得起,他直入主题道: “刘大人今日造访是有何事?” “自然是直隶总督那彦成那大人带着朝廷荣恩前来封赏一事。” 等到将人送走回来后,陈占堂立刻回来郑重的请示道: “馆主,既然直隶总督要来,是否需要我们好好准备一下迎接?” 金津府丞也是正四品的高官,如此低声下气实属不易,陆渊的光武会馆毕竟还要在金津经营发展一阵,也不好一点颜面都不给: 能如此不把一位直隶总督、封疆大吏当一回事,整个金津也就陆渊、武义仙两人有资格,陈占堂满眼钦佩和崇敬: “怎么,那个叫李莲生的太监回去后说了我的坏话?” “嗯?” 齐大人让我过来一方面是提前通知您,另一方面也是恳求陆馆主您稍稍准备一下,直隶总督毕竟是封疆大吏,而且还是代表朝廷过来,您怎么也得给这位些颜面,千万别像上次.” 陆渊微微一笑: “那我倒还省事了,干脆告诉这個那彦成我出了远门,免得天天这个封赏那个封赏扰我清净。” 陆渊目光一下扫过去,不咸不淡道: 刘国柏尴尬一笑: “陆馆主你也知道,这些阉人向来喜欢搬弄是非,他又是老佛爷身边的红人,随便吹吹风就能让老佛爷和皇上对一个人印象不佳” 这种话在常人说来就是大逆不道,顷刻间就要被下狱治罪,然而刘国柏却只是眼皮一抽,只当做没听到一般,陪笑道: “陆馆主,我的陆爷呦,您是神仙中人,什么总督王侯在您眼中就是狗屁,但我们可不行啊,您就看在齐大人的颜面上,稍稍应付一二,可否?” 这一次招收的八十余个门人里,他最看好的便是这个陈占堂。 陈占堂从待客室外现身,刘国柏也完全没有觉得被怠慢,高高兴兴的告辞离去。 “是,弟子明白了。” 刘国柏满脸堆笑: “今日上午,总督大人已然抵达金津,现在正由巡抚齐大人亲自接待,不出意外的话下午他们便会亲自到这光武会馆来面见陆馆主。 “好吧,那我便稍稍准备一二,等着他们过来。” “不用,你去通知一声,一切如常即可。” 刘国柏猛松一口气,喜出望外的站起身: “好,劳烦陆馆主,日后您这光武会馆不管有什么事,尽管招呼!” 陆渊点点头:“占堂,替我送一下刘府丞。” 说着,他便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陆渊微微点头。 陆渊却是不以为意的一摆手: 其他人武功低微暂未崭露头角,彭一刀、林盛两个属于典型的江湖武夫略带草莽气息,唯有这个陈占堂是真正的文武双全,不但武功到达四境水准,还曾经上过洋人开办的学堂以优异成绩毕业,思想观念各方面都与时俱进,十分出众。 而且,在嫁梦之术的考察之中,其人心性也算得上是光明磊落、赤胆忠心,所以陆渊打算将其好好培养,让其尽快能独当一面。 并没有把直隶总督的到来放在心上,陆渊巡视一圈后便回到独院静室,继续打坐修行。 而到了下午,大概临近申时,光武会馆大门口传来一阵喧闹之声,随后便有官府的人来提前通报,告知那彦成等人的车架即将到场。 陆渊的身份,当然不会早早出去迎接,只是提前来到会馆之中喝茶等待。 也没片刻的功夫,便见一辆辆华贵的马车停靠在大院门前,同时伴随着一声声高喝: “金津直隶总督那彦成那大人,及金津巡抚齐大人到——” 陆渊老神在在,端坐不动,但也安排了陈占堂、彭一刀、林盛三人带着一群门徒在门口两侧肃立迎接。 直到陈占堂等人引领着齐远江及一名威武不凡的身影走入大院之后,他才缓缓起身,走到会馆门口象征性的拱手为礼: “总督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那让齐远江都恭敬以待的直隶总督乃是一名年过六旬的老者, 其人头带红宝石顶戴,身着九蟒五爪蟒袍,身穿高大不怒自威,似乎有不俗的武功在身。 而在他身边,这还有一个身着黑衣的老者,其人身材干瘦面容阴鸷,一双眼眸隐隐泛着幽光,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一般目光一接触便让人没来由的心底发冷发寒。 此人实力明显非同一般,起码也在六境层次以上,关键行走之间隐隐还和那彦成并行,似乎并非护卫之类的人物。 此刻,双方会面,直隶总督那彦成也目光惊异的打量着陆渊: “早就听说陆馆主风姿卓绝,宛如天人,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总督过奖了。” 陆渊目光转向那彦成身边的黑衣老者: “不知道这位是?” 那彦成笑着道:“这位乃是我的一位老友,名叫满柯多,也是因陆馆主之威名特与我一同来拜访的。” 黑衣老者目光如鹰隼一般盯着陆渊,发出沙哑的低笑: “陆馆主,久仰。” “幸会,幸会。” 满柯多这个名字一听就是金族旗人,加上对方气息隐藏极深,甚至给人以一种宗师级的深不可测感,陆渊眼睛一眯: “各位,请入内叙话。” 说着,他便将几人领了进去。 在大厅各自落座后。 那彦成率先开口道: “数日之前,天京城惊闻陆馆主在开业典礼之际大展神威,连挫日照沙厄之宗师级强者,朝堂之上老佛爷及皇上听闻消息龙颜大悦,文武百官也为之欢欣鼓舞,都认为陆馆主杀了洋人之威风,大大提举了国民尊严,实乃大功一件。 为此,老佛爷和皇上特意下诏,册封阁下为一代宗师,并且授一等镇国大将军、一等勇武侯爵位,且可降等世袭。” “另外,还有翡翠珊瑚、白银黄金六箱,外加天蚕丝锦十匹,京城皇庄一座,一应事物皆为赏赐。” 一等镇国大将军,一等勇武侯! 众人在大厅的谈话并未遮掩,哪怕在门口肃立守候的陈占堂、彭一刀等门徒都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得眼皮微跳起来。 镇国大将军虽是虚衔,却也是一品之武官。 一等勇武侯就更加了不得,公侯伯子男,侯这个级别乃是立下大功的皇亲国戚、王公贵族才有资格受封的爵位,哪怕只能降等世袭,也是不知道多少官宦世家摸爬滚打几辈子都无法触摸到的等阶! 而大厅中,面对这所谓的封赏,陆渊却是反应平平,神情淡淡: “陆某多谢朝廷封赏,如此重赏实在是受之有愧。” 对此态度,一旁作陪的齐远江自然是暗暗叫苦,如坐针毡,深怕那彦成不满。 但是,仿佛完全不在意陆渊平静的态度,那彦成呵呵笑道: “陆馆主说笑了,像你如此年龄,修为便能踏入宗师之境冠绝金津的,堪称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果朝廷不是担心日后赏无可赏,就是直接封你个公爵也是应当的。” 陆渊也懒得打破这虚伪客套,只是道: “不敢当。” 而这时,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黑衣老者不阴不阳的道: “我观陆馆主对朝廷封赏似乎反应平平,不知阁下是觉得如此封赏不够,还是对朝廷、对老佛爷有所不满?” 话音落下,齐远江脸色一变,顿时分外紧张的看着陆渊,深怕对方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然而,陆渊却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眉头一挑,目光玩味扫来: “阁下最好注意一点,在我这光武会馆胡说八道,即便你是总督之好友,陆某说不得也要请你出去。” “是吗?” 黑衣老者豁然站起,声如洪钟般大笑道: “巧的很,自从听闻陆馆主大名之后,老夫就好奇陆馆主到底有何等修为手段,神力盖世是否名副其实,今天看样子是可以遂愿了!” 气氛一下突变到了要起冲突的地步,齐远江顿时大急的站起身来: “两位,你们” 然而一旁的总督那彦成却是端坐不动,面目含笑的打断: “陆馆主勿怪,我这老友练武成痴,最热衷于和高手强者比武切磋,你若是方便不如就和他切磋两招,也让我等好开开眼界。” 有胆子和自信向自己挑战的,必然是位列七境顶尖的宗师强者。 民间江湖的七境宗师名震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眼前的满柯多似乎并不符合任何一个。 那么答案便呼之欲出。 满柯多,是来自大金宫廷内部的宗师! 陆渊目光略显玩味的从那彦成和满柯多的身上扫过,似乎看出了什么,嘴角微勾: “很好,既然两位都有兴致,那陆某也不好扫兴,便在这搭一搭手吧。”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来到空空旷旷的场中空地。 完全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样的陈占堂、彭一刀连忙围了过来,不等他们出声询问满柯多便已经身影一晃,出现在陆渊的对面,鹰隼一般的眼睛微眯道: “陆馆主,请吧?” 陆渊略微点头,随后二话不说,一步踏前,一拳打出。 轰隆 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在众人面前。 整个场馆在这一瞬仿佛震颤了一下,造成这一切的,便是陆渊一步迈前,犹如万马奔腾一般震动了地面。 巨大冲击力甚至比声音的传递还要快,他身形闪过之处就像一个扭曲失重的世界一般,一切都在猛烈的狂风扫荡下扭曲变形。 实质性的罡风一下充斥了大半个场馆,随着扭曲的还有众人的表情,像那彦成、像齐远江,乃至陈占堂彭一刀等新收的门徒,惊骇还没来得及在脸上成形,但脸部肌肉已在地面传来的冲击波作用下抖动。 尤其是首当其冲的满柯多。 如同陨星坠落一般的拳影在眼前放大,毁灭性的力量仿佛抽干了面前所有的空气,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他依旧心中一惊,随后低喝一声双掌以一种奇特的架势迎接而上。 咚! 一声沉闷的呼啸阻挡了声势浩大的冲击,满柯多手臂之上爆发出一团肉眼可见的熊熊气焰,以一种如深渊旋涡般的架势挡下了陆渊天惊地动的一拳,双方碰撞迸发的劲力狂潮在他面前形成诡异乱流,不光粉碎了一切挡在面前的事物,还爆发出激烈的轰鸣! 强大冲击波震得产生如水般的阵阵涟漪,狂风以交击出为中心向着四面狂奔而出,满柯多脸在脸色连变中,沉腰坐马,抗衡着霸道无涛的拳劲。 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劲力如洪涛怒潮一般席卷而过,他手臂衣袖瞬间爆裂开来,手臂巨颤,并且有点点血珠竟然从毛孔之中向外挤出,仿佛难以承担这等恐怖的力量一般! 这个满柯多,居然也是真武宗师? 除那彦成外,众人震撼之间。 包括陆渊此刻,眉头也是不由得一扬。 他这一拳大概只出了七分多的力,对方如果是大金宫廷的宗师强者,接下他一拳倒也不让人觉得意外。 但真正让人意外的是,此刻他能清楚感觉到满柯多手中正产生一种诡异的吸力,仿佛想要将他体内的法力都给吸出去一般! (本章完) 126、金廷隐秘,八境天罡! 嗯? 这是什么武功,吸星大法? 感受到拳下的异样,陆渊不由眉头一扬,颇为意外。 因为他此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满柯多如今双掌结成了一个奇特的印法,同时雄浑的真气全部聚集其上,形成了一股汹涌的涡流。 这股诡异的真气涡流不但卸除了不少拳力冲击,更是形成一股极强的吸力,使得他体内法力都隐隐波动,有些微被牵引吸走的趋势。 不过。 对于他无比凝练、且质地远超武者真气的法力真炁而言,这股吸力强的有限,他只是心念一动,拳锋劲力毫无保留的一炸,便轻松将勉强招架住自己一拳的满柯多狠狠震退出去。 蹬蹬蹬——! 排山倒海、如火山喷发般的冲击之下,满柯多脸色微变中顷刻便向后连退三大步,直到狠狠踏裂了脚下之青砖才一下止住了身形。 他双臂衣袖炸裂,且皮肤通红,看上去略微狼狈,一双眼睛无比惊疑的盯着陆渊: “好,好一个天生神力.!” 毫无疑问,单纯力量上看满柯多面对陆渊也是处于绝对的下风,一旁坐着的那彦成、齐远江眼皮微抽,陈占堂彭一刀新收的门徒则是一脸兴奋和震撼之色。 陆渊笑了笑: “陆某不过一介武夫,不知总督说的是什么局势?” 那彦成道: 那彦成目光一凝:“陆馆主指的可是日照国?” 毕竟陆渊当日和观世正宗、奥金涅兹两大强者交手时,他们只能在人群最外围听个声,哪像今天般看的这么真切? 一拳打退对方后,陆渊也并未再动手,只是目光玩味的看向满柯多: “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出自宫廷里的宗师级强者吧?你方才那一招很有意思,可有什么来历?” 满柯多眼神阴晴不定,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必了,陆馆主之神力老夫已经见识,比起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馆主果然是真知灼见,阁下武道通玄,对局势还有如此见地,实在令人钦佩。” 陆渊淡然道: “当然。毕竟日照国是土地狭小、资源贫乏、人口众多,他对神州大地的渴求和执念可不是另外两国所能比的。” “总督也说了,列强狼子野心,无论神罗沙厄日照都对神州大地觊觎已久,要不了太久这三方必有某方会撕破脸皮大举进犯,掀起无边浩劫。” 随后。 “至于方才那一招,唤作金蟾吞月,乃是昔日金蟾门的镇派绝学。” 满柯多此刻看陆渊的眼神充满了忌惮: 生怕两人打出真火,齐远江也在一旁赔笑缓和气氛: “两位都是当世之武道顶尖,这一招着实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陆渊不置可否,微笑着维持表面功夫,笑道:“过奖了。” 那彦成也立刻起身打起圆场,哈哈笑道: “确实如此,金津百姓都言陆馆主乃武曲星下凡,今日亲眼一见,所言不虚!” 陆渊自然没听说过这个门派,也不怎么在意,随意的点了点: “好,现在你可还要再继续?” “不错,老夫是来自宫廷,也是听闻陆馆主之传闻所以特意出宫来见识见识,不曾想远比我预想的厉害。” 那彦成不知是为了转移话题还是为了试探,问道: “陆馆主,你对当今朝廷所面临的局势有何看法?” 众人便重新落座下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不咸不淡的又扯了一阵。 “当然是如今列强环伺,狼子野心,大金江山社稷动荡,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局势。” 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提起这個,陆渊面不改色: “金蟾门?” 那彦成略带感慨的道: “不过阁下放心,这一点朝廷也已经想到了。此前黄海一战水师新军全军覆没,导致朝廷再签不平等条约,皇上也是龙颜大怒,并且痛定思痛准备推行变法新政,改良吏治,强国强军,以抗列强,这个过程中少不了像陆馆主这般有巨大影响力的人物支持。” 陆渊只是笑笑,敷衍式的道: “总督说笑了,国家大事哪用的着我一武夫来支持?朝廷只需惩处贪官污吏,大力发展工业及西洋科学,同时想办法让天下亿万万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区区列强自然不成威胁。” 双方的谈话完全没有什么营养。 场面功夫做的差不多之后,眼见陆渊油盐不进的那彦成等人便无奈主动起身告辞,然后带着一大群官兵离去。 一伙人来的快去的也快,直到目送他们离开会馆大院后,陆渊才目光玩味: “宫廷来的宗师?有意思.” 他并未避讳身后陈占堂彭一刀林盛这三个门人,陈占堂明显最先感觉出来不对,不由低声问道: “馆主,直隶总督亲自过来代表朝廷封赏倒还说的过去,但又跟过来一个宫廷宗师还出言向您挑衅出手,这” 陆渊转头笑道: “出动宫廷宗师十有八九是不死妖后的授意,你们三人以为,她有何用意?” 无需多言,一句不死妖后完全阐明了陆渊对朝廷的看法和立场,陈占堂等三人目光齐齐一凝,有些激动、又有些兴奋的道: “莫非,是她在忌惮馆主?” “是了,馆主是汉人,如此年轻便为当世顶尖之宗师,我要是妖后我也会忌惮!” “所以,她才派了这么一个宗师来,试探馆主!” 这三个人一个文武双全,另两个久在江湖闯荡经验丰富,见识颇广,纷纷不谋而合的说了一样的猜测。 又因为同属汉人,陆渊言辞之中的倾向他们不但没有畏惧害怕,反而生出一种强烈的兴奋和期待之感。 陆渊点头以示认可: “你们说的不错,不过她派来的这个宗师除了武功有点奇异之外,实力水平和沙厄国的那个奥金涅兹差不多,着实让人提不起兴趣,还不如她自己亲身前来,也能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金廷第一高手有何等实力手段。” 他话中蕴含的信息让陈占堂等三人齐齐一惊,难以置信道: “什么?西慈妖后是金廷第一高手?” 严格说来西慈妖后以一百二十岁高龄垂帘听政六十载,也属于在世之传奇,民间早有传言妖后体质特异,绝非常人。 但是知道其真正实力底细的,却是凤毛麟角,起码陈占堂等人就对其一无所知。 这些内情没有必要隐瞒,陆渊淡淡点头道: “不错,根据准确的消息来源,不死妖后有着十招便击杀一名真武宗师的惊人实力,虽然那位真武宗师属于强行突破,真正实力可能比不了资深的武道宗师,但也足以证明妖后的实力。” 现如今,陆渊手段齐出的情况下,击杀一名七境宗师毫无困难,真正位列个人武力金字塔之顶端。 正因为如此,他对林兴朝口中实力无比恐怖的西慈妖后,也越发充满兴趣,和好奇。 好奇的不是别的,他就想知道自己手段齐出的情况下,这位金廷第一神秘的不死妖后能否在自己手下活命? 当然不知道陆渊心中的想法,陈占堂三人闻言之后都是大吃一惊: “馆主,斗胆请问您这消息是从何得来?” “那妖后已经一百二十余岁,就算是真武宗师气血也早已衰败滑落,竟然还有如此惊天本事?” 陆渊却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 “既然有不死妖后之名,自有神异之处,消息来源你们就不用问了,只需要知道消息确凿无误即可,今日你们得知之后也不要对外流传,明白么?” 虽然心中尤有千般疑问,陈占堂等人也只能强行按捺下来,立马应诺道: “弟子明白了” 与此同时。 颠簸的马车上。 “此子,断不可留!” 车厢中,满柯多满脸阴戾和凝重,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直隶总督那彦成看着对面的满柯多,略微皱眉道: “满都督,此子虽然神力无双,但如今乃是火枪火炮的世界,即便宗师级强者在战场之上也难发挥作用,个人勇武基本无法影响大势,又何须对其如此忌惮? 也就是他刚在金津获得偌大威名不好对其动手,否则就凭他今日不敬朝廷和老佛爷,我只需派遣几支精锐火枪营,再调遣几门重炮和才从神罗采购的手摇机枪,将其杀之不见得有多困难!” 满柯多当然不是什么他的老友,而是来自宫内粘杆处,受命于老佛爷才跟随自己一同前来面见陆渊。 粘杆处相当于大景朝的锦衣卫,是只向皇帝一人负责的特务机构,当然如此老佛爷垂帘听政执掌朝政,这一机构自然变成了其手下的一把利刃。 粘杆处成立数百年,里面高手如云,没有四境之修为根本没资格入选,而身为首脑的大都督满柯多不仅是一名资深的真武之境宗师,更是早有粘杆处的第一高手,杀手之称。 而此刻,满柯多眼眸中却充斥着浓郁到无法化开的阴霾: “那总督恐怕太小看此人了,他来历成谜,如此年轻便步入宗师之境,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方才以吸功大法意图吸取此人真气,结果却发现此人之真气凝实雄厚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境地,远胜普通宗师数倍不止!” 那彦成出自上三旗旗主世家,虽然也有不俗武功在身,但距离修出真气的真武宗师之境还有很远距离,当即惊疑道: “那这代表什么?” 满柯多深吸一口气: “代表着,此人在有生之年,极有可能接触到传说之中的武功第八境,天罡之境。一旦到达此等境界,他便可以和老佛爷并列,成为当世最强之一,火枪火炮、千军万马都难以奈何!” “武功第八境天罡?” 那彦成目光微震: “怎么可能,老佛爷是得我大金先祖庇佑,外加密教神器加持,才能踏入这等传说之境,这个陆渊何德何能有资格触及?” 身为上三旗旗主世家出身,外加直隶总督、封疆大吏的身份,他自然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的隐秘。 其中就包括武功修行之道的上限其实并非七境,在真武之上其实还有一传说之境界,天罡。 之所以是传说,是因为这等境界只在千余年前、景朝都尚未建立前存在。 那时据说天地灵秀,山川大地乃至沼泽之间时有天材地宝生长,习武之人以之入药可武功大进,从而使得武道发展鼎盛,从而存在可将自身真气凝练为真罡、并且寿岁可达到两个半甲子的卓越武者。 这一境界乃千余年前乃至中古时代之顶尖,被称之为天罡境大宗师。 而有史记载,自从进入近古时代后,天地环境不知为何开始倒退,山川大地许多罕见的天材地宝逐渐绝迹,亦导致武道发展因此滞涩,七境八境这样顶尖的境界也越来越难以达到,直到千年前大景朝创立时,天下间已再无一个天罡之境存在。 也好在从景朝开始世间再无此等强者,否则金族即便崛起也无法从白山黑水之间杀出,入主神州、执掌天下。 而自从执掌社稷神器之后,大金铁蹄破山伐庙扫除武林,搜刮了大量的武功秘籍送入金廷之中,萨满神教以此为资粮创立功法,打造法器,在通过上百年的尝试之后最终创出了能将真武宗师自身三成真气灌顶传授给后人的密教元灵灌顶大法。 依靠此等灌顶大法,金廷一代代顶级高手在死前都会将自己部分修为传下,直到百余年前终于造就出了第一位踏入天罡之境的无上大宗师,也是当时的第九代萨满教教主阿古达。 而如今的西慈太皇太后,正是这位天罡之境大宗师的玄孙女。 也因为这重身份,经历了一些不载于史册的血腥争斗,最终阿古达在寿尽之前并没有将自身修为留给第十代萨满教主,而是留给了当时还是皇后的西慈。 由此,世人口中的不死妖后诞生。 只是这天罡之境的秘密,不是金族最核心的贵族圈子亦分毫都不知晓。 而面对那彦成的疑问。 满柯多深吸一口气,语气幽冷: “神州三十六省如今七万万人,所谓否极泰来物极必反,汉人被我们小族御大族压制了这么多年,突然诞生一个惊才艳艳的绝世之才也不稀奇。 本来此人摆擂之事还没什么,老佛爷也只当他们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但是他竟然连败两大洋人宗师强者,还身具如此可怕之真气,拥有着突破天罡之境的可能,无疑对大金是个极大的威胁,我身为粘杆处大都督,必定要告知老佛爷此人之情况,尽快想办法将之铲除!” (本章完) 127、铁血救国,西慈之命 自然不知道满柯多已经将自己视为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应付过那彦成之后陆渊并没有消停,陆陆续续又接到了许多人的拜帖。 实际上之前典礼过后就有大量的拜帖投来,不过他那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招收门人的事情一直没工夫理会,现在得知他门人弟子招收完成,步入正轨之后,各方的拜帖就再度如同雪一般飘了过来。 其中有金津最大商会的,有金刀团的,有漕帮龙头寇中天的,无一不是在金津跺一跺脚就能震三震的大人物。 不过这些人现在在陆渊面前也都稀松平常,他考量一下后还是都接下了拜帖,一一与这些人见了一面。 见面也无非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场面话,都只是想在陆渊这里结个善缘日后好说话,只有漕帮的老龙头寇中天在亲自登门后却是态度诚恳、自称管教无方,导致邓啸林将鱼龙堂搞得乌烟瘴气,荼毒一方云云。 寇中天乃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看上去气色极差,说话时时不时咳嗽,像是一个普通老人一般,显然和传闻中一样因为突破真武之境时损伤心脉,无论实力底气都远不如正牌宗师。 这显然是来化解恩怨的,而且对方身为一名宗师姿态摆的极低,陆渊也不置可否、态度淡然的就应付了过去。 而寇中天之后,林兴朝古看山曾经提到过的天理教,以及所谓的复圣门也陆续投贴登门拜访。 陆渊对此自然懒得多说,三言两语便将其打发。 此人生长于魔都租界,从小受过新式教育和思想影响,数年之前便提倡效法古人,汇聚英雄豪杰,共同救国救民,创立铁血救国会。 他们对陆渊恭敬且崇敬,一上来就慷慨陈词,毫不遮掩的阐述了铁血救国会变法革命、救国救民的理念,并且希望能够得到陆渊的声援和支持。 此人上门也是拜访祝贺,见到陆渊真容之后难免惊叹,然后交谈的内容,便是旁敲侧击的开始探听陆渊对金津乃是整个金朝局势之看法,似乎想以此判断陆渊的立场及是否能够争取。 毕竟金津乃沿海重城、中枢要地,这两方势力在此都设有重要据点,现在出了陆渊这么一个人物自然不能视若不见。 本来被连续打扰清修,陆渊已经不欲再见外客,不过这一方人马竟然不吃不喝在光武会馆之外足足站着等待了两天的时间,他这才将这行人请了进来。 是以,天理教派出了一位叫做齐藤云的副教主,乃是一幅仙风道骨的道人打扮,登门之时只带了两個年轻的道童,看上去宛如超然物外的世外高人一般。 此后,数年之内,铁血救国会的各地组织在沿海地带遍地开,不断发展壮大,一直致力于发展科学工业,大力兴办新学,甚至提倡男女平等,使妇女获得学习读书的权利。 铁血救国会的成立也不过数年时间,乃是一名叫做丁开章的有志青年目睹金廷腐败,国事日非的情景,经常激愤得顿足捶胸,从而早早立下了鼎革之志。 面对询问,赵书华并未犹豫,掷地有声道: 他上门之时也是独身前来,古看山等人并未跟随,至于拜访的目的也和天理教的副教主一样,主要是结一善缘的同时探听陆渊之立场,看有无发展合作的可能。 “我等汉人血尚未凉,心犹未死,安忍坐视同胞沉沦苦海,如秦越之不关痛痒乎?况国民为国家之成份,国家为国民之集体,未有民弱而国独强,能不受外人之欺者;亦未有国弱而民独存,能不遭外人之毒害者。欲保吾身须先强吾国,欲强吾国,须强吾民。吾民强斯吾国强,吾国强斯吾身不至东低首于侏儒,西下气于碧眼黄须之族矣.” 这一组织成员来了好几个,和前两者不同的是铁血救国会并非武力见长,领头的分会长赵书华乃书香世家出生,并无多么高明的武功在身,跟随他来的几个也都是一腔热血、满腔抱负的读书人、年轻人。 陆渊饶有兴趣的问道: “金廷腐朽,列强虎视,三十六省万万民犹如案板之上的鱼肉,随时便被分食,如此情况如何才能强民乃至强国?这所谓的强国,又是何人之国?” 但是说到底,天理教还是个邪教,哪怕教主赵无极也是一名七境之宗师,照样难成大事,日后终归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他当然不可能与其扯上任何关系。 而副门主齐藤云离开后,紧接着投贴拜访的便是圣平天国余部,如今改名叫做复圣门的副门主洪川江。 天理教以蛊惑人心、愚弄洗脑百姓起家,虽然数十年前曾经在天京起事甚至攻破紫禁城,震惊天下。 对方要不是自曝身份,陆渊也很难将之和一个邪教头子联系起来。 陆渊也是一样随便应付了过去。 如今的封建礼教时代提出这等理念的绝非一般人物,也正是了解到这些,陆渊才来了兴趣,耐心倾听完金津分会长赵书华的阐述: 而除了这两者外,最后来上门拜访的,便是所谓的铁血救国会。 “要强的自然是我汉人之国!金廷小族御大族,这数百年间对汉人的打压无以复加,正是他们压制汉人、愚昧百姓,打压一切新兴之发展,才导致我泱泱华夏羸弱至此。所以想要强国强民,就必须寻觅时机彻底推翻这黑暗腐朽的异族朝廷,然后在其尸体之上再造乾坤!” 陆渊点头: “所谓时机,又是什么时机?” 赵书华慷慨激昂道: “金廷接二连三败于外敌,早已是丧权辱国、人心尽失,之所以还能支撑不过是那不死妖后强撑罢了。如今列强必不满足于胃口,只等霹雳一声,从此烽烟四起,京师之宫阙归谁?到时乾坤旋转,日月重新,志士群兴,军人奋作,精诚贯日,定能复我祖山川!” 陆渊微微颔首。 这一番阐述让他对铁血救国会有了还算不错的评价。 或许此组织的理念纲领有部分理想化不成熟的地方,但是已经具备了成事的基础和可能。 当然,他们还欠缺最重要的第一点,便是在金廷的高压防备之下,他们虽然努力串联发展,却依旧未曾掌握多强的武力和枪杆,甚至近些年还引起了金廷或者说是不死妖后的警觉,将铁血救国会打入逆党行列,对其成员不断查处抓捕和杀戮。 如今的铁血救国会,各地被抓捕处决的成员已达上千人之多,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了解到这一点,陆渊当场虽然并未多说什么,却是亲自拿出了五万银元给这些人以做资助。 他的举动也算是一种隐晦的支持,赵书华等人自然是激动、感激无比,当场力邀陆渊入会,甚至愿意以分会长之位相让。 陆渊自然不稀罕什么会长之位,只是觉得这些人热血难得,适当的帮上一把结个善缘,日后说不定有用得到的地方。 就这样,虽然他未曾加入铁血救国会也未曾明确表态,赵书华等人依旧振奋无比的离去。 而此后,陆渊便彻底闭门谢客,不再会见任何人,深居简出的修炼起来。 而与此同时,身为粘杆处大都督的满柯多,也已经回到了天京,并且第一时间将陆渊之情况上报。 此时此刻,幽深清冷的乾清宫中。 空空荡荡、威严深重的大殿之上,西慈太皇太后卧于凤榻之上,两边一个宫女摇扇,一个宫女捏腿。 而在凤榻下方,满柯多肃然而立: “.老佛爷,经查证,那陆渊的确有深不可测的修为实力,我哪怕动用吸功大法都未曾撼动其体内真气,堪称是匪夷所思。 单看样貌,此人确实不过二十出头,即便驻颜有术,年龄也绝不超过三十。我在金津逗留了两日令人调查,结果发现此人来历成谜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唯一的跟脚,便是此人曾用出过神拳门的绝学破罡神拳,不知道是不是此门的余孽。” 西慈太皇太后身着红织金凤寿缎,面貌似一个寻常的六十老妇,只是皮肤保养颇好,看不到太多的皱纹,唯独一双眸子深邃的仿佛看不到底的深渊一般。 她目光微凝,突然从凤榻之上坐了起来,声音幽然回荡: “满柯多,你的吸功大法已经臻至化境,他竟然能让你无功而返?你莫非是在危言耸听?” “微臣不敢!” 满柯多依旧凝重道: “然而事实便是如此,此人神力无匹,剑术无双,如此年纪堪称天纵奇才,日后恐怕有打破真武极限之可能。偏偏总督那大人封赏之时其人不敬朝廷不敬老佛爷,分明是有反骨在身,日后必为我朝心腹之大患!” 打破真武极限 满柯多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开来,西慈妖后虽然端坐不动、面无表情,但是一股极度压抑、沉重,宛如深海怒流般的气息顿时充斥了殿堂上下,显示出其内心的不平静。 她声音冷若寒冰,没有丝毫温度的缓缓出声: “如今天地退变,天罡大宗师几乎绝迹,除非有举国之力的资源供养,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突破这一界限,本宫想知道此人如此年纪到底是如何到达这一步的,难道如今天下真能诞生出这般经天纬地之才?” 满柯多拧起眉头:“微臣也想不通此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大金千万里疆域,无论功法秘籍还是珍惜名贵药材,修行资源之精华皆尽聚于深宫大内之中,天下无出其右。 然而即便是可以把大补之药当萝卜吃的宫廷之中,几百年间最天才的人物也不过是在近五十岁时才突破了真武之境,成就武道宗师。 像陆渊这般的,已经属于千年都未出过的妖孽,的确让人好奇其人到底是如何年纪轻轻达到如此成就的。 西慈妖后眉头蹩起,声音尖利: “莫非此人身上,也有什么了不得的机缘?” 对于如今天地环境退化的现在而言,时间往前推千余年,曾有种种神功、秘术、法器层出不穷远胜现在,虽然时过境迁这些东西大部分在历史的浪潮之中被淹没,却依旧有流传下来的可能。 如果陆渊是得了这类机缘,如此年纪如此成就似乎才能说得过去。 “确实有这个可能。” 满柯多杀气腾腾道: “老佛爷,不管他身上有何机缘,如今列强虎视眈眈,刚刚历经金日战争之败国内动荡不堪,许多逆党乱党都已经暗中抬头,若是这天下间再冒出来一个汉人身份的天罡大宗师,其人只需振臂一呼,我金族之统治便岌岌可危。 是以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何等之代价,我们都要务必在此人踏出那一步之前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以免酿成大祸!” 西慈妖后漠然的看着他,缓缓道: “此人已经有连败两大宗师的战绩,声望更是如日中天,在你看来如何才能将之解决?” 满柯多迟疑道: “若要万无一失,应当起码需要两到三名的宗师级别顶尖高手,再辅以粘杆处的精锐神枪营进行配合,应当便能将其杀死,不过如此施为动静和影响太大,对朝廷着实不利。以微臣看还是另辟蹊径为佳,昔日五毒派的镇派典籍就在宫廷之中,其中不乏连真武宗师都难以抵御的奇毒锁毒,完全可以用来对付此人。” 他完全没有提让西慈这个金廷第一高手,唯一八境天罡大宗师亲自出手的事。 这不仅仅是因为西慈身为太皇太后、大金主宰身份尊贵无上,更是因为对方历经数朝,寿岁超过两个甲子,哪怕作为八境大宗师生命精气及机能也开始缓慢下滑,但凡与人剧烈动手,必会影响到自身寿元。 按照天罡大宗师寿岁极限一百五十来算,对方剩余寿命恐怕只剩一二十年,这种情况下任何大宗师都会无比惜命以求多活些年月,又怎么可能冒着折损寿元的风险去和人搏杀动手? 这也是当初神罗联军轰炸天京城,西慈这个金廷第一强者并未出手抵抗,反而是仓皇逃离天京的主要原因。 “五毒真经?” 西慈妖后思量片刻,随后发出冷酷的命令: “不错,这倒是个好办法,既然如此这件事本宫就全权交给你去办,既然是下毒,便有生擒活捉的可能,本宫会请一位萨满教的大巫师出马配合你,最好是能将此人活着带回来,本宫要知晓他到底是如何修行到这一步的,身上又怀揣了何等秘密” 满柯多顿时肃然应诺:“是,微臣领命!” (本章完) 128、刘一手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 这半个月之中,光武会馆逐渐走上正轨,除了门人弟子招收齐全以外,什么煮饭、浆洗的厨子浣衣妇也全部到位。 陆渊安然自在的继续做起了甩手掌柜,整日不是静修便是炼药,体内法力几乎每日都会增长一缕,速度进步如飞。 而同时,他麾下陈占堂、彭一刀、林盛这三个传法门徒已然将《光武锻体拳》掌握熟练,并且开始传授给其他门人。 不得不说,第一批门人素质都颇为不错,而且认真刻苦,每天天还未亮就起床练武的比比皆是,卷出新高度。 当然,这些人里面无论年龄高低,根骨方面大多稀松平常,但也有零零星星几个天资聪颖、根骨出众之辈,陆渊偶尔巡视之时已经记在心中,决定后续重点观察培养。 另外,和以往他自己一個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同,如今这么多门人弟子培养起来,可以说是钱如流水。 虽说这些人入馆一月需缴纳十个银元,但家境困难者表现优异者亦可减价或者完全免除。 陆渊作为馆主基本不和门人同吃,并且每日吃的也不是普通的食物,而是黄牛肉腱子肉加各种人参当归等药材炖煮出来的药膳。 不一会的功夫,七八张长木桌上被摆的满满当当,随着声声铃响之后,大汗淋漓、赤着上半身的门徒有说有笑的从会馆后门走出,迫不及待的冲向饭桌。 陈占堂闻言没有再坚持,点头道:“那好,劳烦你尽快给门主送去吧。” 正午时分。 “刘一手留一手,刘叔不愧是曾经香满楼的大厨,不过是个炖肘子,吃起来怎么就像是在吃龙肉一般!” 他们坐下之后并没有立刻动筷,而是老老实实的等待彭一刀、陈占堂、林盛这三个传法弟子到来。 更别说还有像周力这样贫寒出身的,更是从未吃过如此可口饭菜,把每一顿都视之为珍馐美味。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些十几二十岁的门徒因为练武消耗每日饭量巨大,陆渊同时还保证他们每日都有一顿丰盛的肉食供应,另外还有偶尔的汤药补剂、治疗跌打损伤松筋正骨膏药等等. 每个月要给每个门徒的支出起码在二十银元以上,扣除入馆费用每人每月陆渊还倒贴十个银元。 会馆后院,数个门徒将一张张长木桌子从厨房中抬出,然后又端出一大盆一大盆的菜和肉摆在桌上。 这一日。 “瞎扯淡,你小子吃过龙肉?” “刘师傅,馆主今日的药膳可准备好了?我来给他送去吧。” 这些门徒里面不少都是家境还算殷实之辈,起码吃穿不愁,不过在会馆每日练武消耗极大,再加上陈占堂通过自己家的关系为会馆专门请了一位在金津颇为有名的厨子,做出的普通饭菜都极为可口,导致每个人都是吃的唏哩呼噜,宛如饕餮。 “嘿嘿,就是那么个意思而已,要不是有幸拜入馆主门下,我真还不知道一个普通的炖肘子能有这么好吃,而且分量还这么足。” 仅仅维持会馆,一月出就要两千银元左右,要不是他缴了邓啸林的家财后现在也是身家近百万的巨富,还真经不起这般的销。 老者自然便是金津名厨刘一手,陈占堂第一时间问道: 很快,陈占堂、彭一刀等三人到来,随意招呼一声后七八十个门徒们就端起饭碗狼吞虎咽、大快朵颐起来。 “说的是,再来一碗,吃了好好练武,两个月后的考核怎么也得让馆主青眼相看才是!” 如今会馆虽然初创,但是三人地位明显和其他弟子不同,吃穿用度方面也更好许多,陆渊虽并未将三人收为徒弟,但三人在其他门人眼中就是开山大弟子的地位。 唏哩呼噜声和各种称赞声中,一个头发灰白,年过五旬的老者带着两个学徒端上几大碗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到陈占堂等三人的桌上。 面对询问,刘一手愣了一愣,然后慌忙道: “不用不用,我亲自给馆主送过去就好,顺便问他需不需要更换一下药膳和食谱。” 刘一手唯唯诺诺的答应,然后带着徒弟走入厨房,端上两口砂锅迅速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彭一刀眉头微微拧起: “奇怪,我怎么总感觉刘师傅这两天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也感觉到了。” 也是走南闯北闯荡江湖出身的林盛也疑惑道: “我听他手下两个学徒私底下说过,昨天他在给门主做药膳的时候甚至把错当成盐,白白浪费了一大锅的药材。” 彭一刀顿时道:“刘一手几十年的厨子了,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么心神不宁的.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估计又是因为他儿子?” 陈占堂凝眉道: “我记得他儿子好赌烂赌,三十多岁的人烂泥扶不上墙,把刘一手攒下的偌大家业败了个精光,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本在养老的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请动出山,来这做掌勺。” “陈师弟,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得给刘一手提醒一下了。” 彭一刀郑重道: “我们这些人还好,盐多盐少吃什么都不打紧,但是馆主吃的药膳可是丝毫马虎不得,他要是再犯什么错误也对你的颜面有损。” 刘一手能到光武会馆做掌勺主要就是因为陈占堂,他顿时凝重道: “明白了,稍等一会儿我便找他聊聊。” 他们这边聊着。 刘一手已经心事重重的带着两个学徒来到了陆渊所在的院外,然后拉了拉一旁的铃绳。 得到回应之后,他们进入庭院,将两锅药膳直接端到庭院凉亭中的石桌上,再见到陆渊从庭院现身之后便恭恭敬敬的问道: “馆主,您是就在这里享用,还是要我们给您端进去?” 陆渊点头道: “就在这里吧。” 刘一手等三人赶忙将碗筷摆好,等到陆渊落座之后,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退下,而是明显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刘一手这异常情况,自然瞒不过陆渊的眼睛,他将眸光一转,仿佛能洞彻人心一般: “怎么,刘师傅你有别的事?” 刘一手脸色数变,眼神之中似有挣扎之色闪过,最终还是垂下头颤颤巍巍的道: “也,也没什么事,就是家里出了点事,下午我想跟您告个假去处理一下,不知可否?” 陆渊不以为意: “我当是什么事,半天假而已自然可以,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可需要会馆的人帮忙?” 刘一手脸色一紧,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处理。” 陆渊点头: “那好,你去吧。” 刘一手立马躬身带着学徒们退了下去,留学徒在院外等着收拾餐具,他自己则是匆匆回到厨房解下围裙换上便装准备出门。 不过出门前,他却正好被陈占堂给拦了下来。 “刘师傅,你要去哪?” 刘一手连忙回答道:“是这样陈公子,我刚才向馆主请了半天假,准备回家一趟。” 示意对方来到僻静一角,陈占堂皱眉道: “这两日我们总感觉你似乎心神不宁的,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刘一手目光一滞,勉强笑道: “是出了一点小事,还不是我那儿子不争气,又在外面欠了一大笔赌债,导致债主上门,所以我昨日掌勺之时走了些神,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刘师傅,这样的错误希望伱不要再犯。” 陈占堂眼含警告的道: “能到光武会馆给陆馆主下厨做膳,是这金津城多少大厨都求之不得的事情,我举荐你到这里来,你可不要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给我丢脸!” 刘一手虽是金津有名的大厨,但是同水平的厨师在金津再找出几个也不难,他闻言顿时慌乱道: “我明白,我明白,我保证以后决不再犯!” 陈占堂点头:“好,你去吧,把事情处理好。” 刘一手连连点头,然后一声冷汗的走出会馆,在大街上伸手一招,拦下了一辆人力车。 坐上车后报了地址,他心绪不宁,一脸的挣扎和纠结之色交替变幻。 直到人力车停在了沙厄租界附近之时,他才回过神来,咬牙付钱下车,仿佛下了某种决定一般。 等到车夫拉车离开,他警惕扫视四周,然后兜兜转转来到一栋带园的白色的小洋楼之前,轻轻敲门。 铃响过后片刻,两个高大的沙厄人推门走出,将刘一手迎了进去。 一入眼,充满异域风情的沙发之上一个粗豪沙厄大汉端坐,正是沙厄领事馆的前领事,塔科夫。 “怎么样,刘师傅?” 望着满脸沧桑和惶然的刘一手,他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微笑: “你终于考虑好了么?” 刘一手咬了咬牙: “我可以答应你们,不过我要先见见的我的儿子和孙儿,确认他们安然无恙,否则你们休想让我替你们做事!” 塔科夫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你在这里稍等。” 他向一旁的沙厄军人用沙厄语耳语几句后,对方便匆匆离开。 然后大约不过半个小时以后,一辆蒸汽机车的动静由远驶近,最后停在了洋房园之前。 随后,几个如狼似虎的沙厄大汉便从车上跳下,并且押解下来了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孩童,送入洋房之中。 “爹,救我,救我啊!” “爷爷,爷爷” 门开之后,刘一手一回头便见到自己的儿子刘询被五大绑,而且鼻青脸肿,满身伤痕,看上去糟了不少的罪;自己的孙子则像是小鸡一般被一个沙厄军人提在手中哭叫着。 一旁的女子便是他的儿媳何秀娥,也是出身读书人家的女儿,平日勤俭持家,也让他较为满意。 不错此刻,何秀娥身上衣衫凌乱乃至破碎,脸上也有清晰的巴掌印子,仿佛是遭受过凌辱一般,让刘一手顿时红了眼: “你们这群畜生对我儿媳做了什么!?” “放轻松,放轻松。” 塔科夫却是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道: “这可能是你儿媳漂亮,我们的小伙子忍不住毛手毛脚了点,不过有我的命令还没人敢真正的侵犯她,当然,你要是拒绝为我们办事或者办事不利,我保证会安排一百个小伙子去干了她!” “你,你” 刘一手气的血涌上头,眉毛胡须无一不在剧烈颤抖。 一旁,他被五大绑、鼻青脸肿的儿子刘询涕泗横流的哀求道: “爹,不管他们要做什么,你就答应他们吧,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和孙子啊!我们要是没了谁来给老刘家传宗接代啊!” “你这畜生住口!” 刘一手声色俱厉的呵斥一声,然后深吸数口气后,看向塔科夫,声音颤抖的道: “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 塔科夫拍了拍手,旋即有一名沙厄军人提着一个小巧皮箱走上前打开,显露出其中一管食指长短大小的玻璃管,里面是无色无味的液体。 塔科夫嘿然笑着道: “我们只需要你在给他做的餐中加入这个,然后静待事态发展即可。只要事成,我不仅会放了你们一家,并且还会奉上十万银元作为奖金,并且亲自派人把你们一家送到魔都租界之中去安心生活,不用担心任何人的追杀,如何?” 刘一手咬牙道:“陆馆主可是武曲星下凡,神仙一般的人物,你们这东西真的能毒死他?会不会提前就被他给发现?” “哈哈哈,这世上哪来的神仙!” 塔科夫大笑出声: “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无法抵挡血弥撒的威力,这东西无色无味,你这个厨师放入膳食之中神不知鬼不觉,他吃下去之后最多三分钟就会彻底发作,不死也残废。 所以这期间,你便可以从容从光武会馆后门离开,我会亲自带人接应你,保证你安全撤离不会被愤怒的会馆门徒找到且撕碎,如何?” 一家老小乃至自己的性命都在对方手中,刘一手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声音颤抖的回答: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