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顶包师》 本人无法在书评区回复 n久了，依旧处于禁言状态，这是什么情况…… 三件事 第一，犹豫了很多次要不要修改设定，不修改的话战线会拖得很长，感觉要总章节数上千的节奏……（不要问是什么设定……） 第二，准备修改之前的一些章节，后面看到不连贯的话就是这样原因。不过目前主角拥有的道具不会更改（此处有大坑，如果我修改了设定的话就会表现出来）。 第三，我感觉自己已经人格分裂了…… 最后补一句……什么时候某点的网管能够帮忙解下屏蔽？ 关于《圣典》的资料卡（去除剧透部分） 《圣典》，本体表现为一本书（售价9.8？）。 功能：通往各个世界的媒介，兼以积分为货币的兑换器，【只要钱（积分）够，就是神也能兑换给你看。】奸商的代表。 积分：通过经历任务世界获得。 愿力点：可以理解为声望和因果的综合产物。 惩戒模式：相对于正常的进入模式而言，触发条件是‘亵渎’《圣典》的威严，存活难度高于普通模式，被判定下一场将进入‘惩戒模式’之时可于月末结算前自主提前进入。（普通模式不行。） 关于近期 由于一系列的原因——电脑数据丢失（大纲……see_youter~），本人记性糟糕，还有前文却是有很多不如意之处。 所以了，接下来我会慢慢修改前文，从第一卷开始。 不过这样的修改不会使章节数目发生变更，只会增加字数。 麻烦来了…… 遇到了麻烦的事情…… 朋友结婚，时间是明天。 直到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忽然间发现自己练一段恋爱度没谈过，而与我年纪相仿的人们却已经开始逐渐步入婚姻殿堂了。 这个消息让我失眠。 不多说了，今晚是单身之夜。 新人结婚前的单身之夜，单身狗应该喝个烂醉，如此一来便可以在明天的婚礼上为自己祝福他们时略显僵硬的表情开脱。 还有，看来得明天婚礼结束后再做更新了。 来，磕个药 少年郎，我看你骨骼惊奇，眉有朝天骨，目有灵光，来吧，把下面的这个问卷填了，捡起打开新世界的钥匙吧！ /jq/ “好消息” 今天发现鄙人所使用的宽带一直处于崩溃状态，三秒一断。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闪讯’。 怎么说呢。 我可以原谅闪讯当前无法提升的、远低于正常水平的网速，毕竟我不怎么打游戏，顶多上上wow，开个要塞种菜。 知道网络卡的我是不会去坑队友的。 只是今天…… 一直调试到现在的我已经放弃用闪讯登陆了，现在我开手机热点。 闪讯，你狠。 接下来…… 接下来会修改一些前文，毕竟前几天忙得要死。 很多地方的衔接有断层。 电脑瘫了…… 台风中回家，笔记本作死，看样子是得修了…… 总之……今晚的更新延迟到明天…… 我就不信还搞不定这扑街仔了！ 今天…… 更新延迟……扑街的电脑拿去修了…… 日了dog…… 玛德，这电脑，气得我连回车都打不出来了！浏览器无响应…… 生活不易 加班刚回来，感觉今天的更新要吹。 不过还是打算勉力一试，只是结果不能保证。 生活不易啊…… 2015年8月28日00：05：22 今天的更新恐怕是泡汤了……最近要整理一些东西，刚回来，思绪凌乱中…… …… 饮酒过度，头晕眼花……奉劝诸君，贪杯无益…… 明日要远行…… 明日要远行，所以需要早起，今天的更新明天下午或者晚上补上。 起点网页错误…… 好像上传之后就没办法修改了……肿么办？ 佳节之前 请假一天～～ 世界那么大，我得去看看…… 拖个更，人在外地，旅游中……预计明晚返程，届时再将更新一通奉上……手机登陆无法换行t_t。 …… 电脑瘫了……每天双更补上…… 老样子…… 喔……**，又要拖更了…… 老样子，明天双更补上。。 遇到了点麻烦…… 今天在派出所蹲了一天……遇上碰瓷了…… 说一个刚刚才发现的事情…… 一直没注意，原来这本书里有n多章节都是被屏蔽的……我貌似没做什么露骨的描述啊…… 天地良心，目前连个床戏都没有，这都屏蔽，还玩个毛线啊？！ 今晚得拖个更…… 最近遇到了太多事情，得冷静一下，思考下前途问题…… 有事出门……暂时断更 因为一些私事需要出门一趟，尽量在周末之前赶回。 第一章 噩梦成真 作为新时代的好青年莫邪早就对大多数的奇闻异事产生了免疫力，跟很多的像他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一样，他晚上所做的梦可比那些奇闻异事精彩得多。 只是，这一晚…… “小兄弟，我看你骨骼精奇，这本《易筋经》就交给你了，友情价，十块钱。” 看着面前这位穿着褴褛的道袍，留着爆炸式发式的老者，莫邪感觉到了诡异。 “不对啊……”莫邪嘀咕了一句，“最近没有回味星爷的作品啊……难道是以前看的印象太深了？” 经典就是经典，哪怕看再多次的《钢铁侠》自己骨子里还是会梦到这样带着乡土气息的场景。 “行了，去别处逛逛吧。”莫邪知道自己在做梦，只是即使是在做梦他也不喜欢跟个老乞丐一起蹲着。 他转过目光，扫过一侧的街，看到熟悉的街景和落在临街某家店橱窗上属于自己的身影，他顿时知道自己是来到了哪里。 这是莫邪近几年才发现的一种特殊的能力——他能够确定自己是否是在做梦，然后在梦中随心所欲。 他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是《盗梦空间》看多了，然而之后他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牙齿还完好无损的时候还真是难忘……” 随手从某路边摊上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口袋里的钱币买下了一大把的油炸食物，莫邪顿时内牛满面。 小时候不知道保护牙齿，他一侧的大牙坏了，后来去医院的时候又没有补好，于是乎，从此他就和那些考验牙齿的食物说拜拜了。 看他现在手中抓着的一大袋，里面被炸糯米球、炸鸡腿充斥着，一看就知道刚刚从他手里流出去的是一张红皮。 拿出一串糯米球咬了一口，他用的是右边的大牙，这是他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的手段——虽然之前就感觉到了，但是再多加一层保险也没什么不好。 牙疼，那么就说明自己是醒着的，而且刚刚浪费了一张红皮；牙齿不疼，那么就该回去要辣酱，梦里的食物味道总是太淡。 一想到辣酱，莫邪几乎流出了口水…… 好久没有吃过辣酱了，一想到那味道就有流泪的冲动啊…… 一口下去，只有满口的香味，咀嚼之间没有丝毫的痛感，只有糯米粒滑过牙舌间的充盈感。 虽然知道是在做梦，但是莫邪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鼻头一热，满眼的热流几乎就要滑出来了。 只是，此时的美食还不是完美的形态…… “老板，辣酱！” 返身回去，莫邪很是熟稔，丝毫不顾此时自己口中还残留着米粒。 “小兄弟，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只要十块钱，不！九块八！就可以成为保护世界和平的超级英雄。”像是看到大主顾的奸商，一旁的老乞丐凑了过来，满脸献媚的笑。 “唉，我梦中的人都这么敬业么……” 莫邪转过了头，看着一旁的老乞丐——那标准的装束，脖子以上是星爷电影中的人物，而脖子以下却是不伦不类的破烂道袍。 “如果你觉得这本不给力，我这里还有……”老乞丐约摸是嗅到了生意要成的味道，飞快地揭开道袍一侧的带子，然后一拉。 “卧槽！” 莫邪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合上，就连口中的小半个糯米球残骸掉了出来都没有反应过来。 无他，只是老乞丐像是蝙蝠侠展开披风那样敞开了自己的道袍——道袍里面被改装过了，一本本书插在衣服内侧的袋子里，像是货架一般地把自己的封面展现在莫邪的眼前。 若是在外面的那个真实的世界中这一幕绝对会让一街的人围观拍照，然后，第二天围脖上就会被这个老乞丐攻略。莫邪几乎都能够想到围脖上的文字题目——《“世外高人”的笑，只要9.8！》 这里是莫邪的梦境，所以了，他一念及此老乞丐就真的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地嚷了起来： “不要九九八！也不要九十八！只要九块八！只要九块八！《易筋经》全解带回家！骚年！还等什么，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正在等待着你！只要九块八！” 老乞丐一瞬间像是影帝附体，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像是能够洞悉莫邪的灵魂…… “……” 莫邪被他的气势所摄，一时之间竟是真的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币，连他自己都没有看是多少就被老乞丐劈手夺过。 “你……”莫邪顿时活了，脱离了刚刚的呆滞状态，他指着老乞丐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自己是在做梦。 “快把钱还我，不然我报警了啊！”莫邪平时就是个斯文人，几乎连脏话都只会一句“卧槽”，更别提是打架了。所以了，即使是他火大，他也只是指着老乞丐的鼻子勒令他还钱。 “小兄弟，勿急勿躁，给~~” 老乞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连看都不看就塞到了莫邪的手中。 当然了，一同塞过去的还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两毛钱。 然后，只是莫邪一个晃神的时间，他就像是开了什么外挂一般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离开了事发现场。 —————————————————————————————————————————————————————————————— “卧槽！” 城市的一个角落，一张单人床上莫邪猛然坐了起来，然后对着空气就一拳挥了出去。 “尼玛，就知道是个梦……” 莫邪稍后就又躺了下去，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弄不清楚是几点。 他又睡了下去，明天他要上街找份工作。 莫邪是个孤儿（设计身份背景神马的，实在是太麻烦了，将就着用吧），刚刚从某公立大学毕业的他没有属于自己的人脉，所以了，如果他明天还找不到工作，那么，他就将无法支付这间房子下个月的房租。 窗外夜色如水，和之前他在这座城市中度过的每一个夜晚都没什么差别，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就在刚刚，有一颗流星划过了这片夜空。 —————————————————————————————————————————————————————————————— 新年就在临近，最近天气还算暖和，所以街上的人也就熙熙攘攘着。 招聘会是在年后，可莫邪等不到年后了。 身上还剩下最后一张红皮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危机，当然了，乞丐除外。 哎？我怎么突然想到乞丐了？ 双手插袋走在街上，莫邪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这茬儿，顿时整个人都是一抖。 “小兄弟，我看你骨骼精奇，这本《易筋经》友情价，只需十块，你拿走。” 尼玛，我该不是还在做梦吧…… 走到街道的拐角，莫邪看到了这样一个身影： 破破烂烂的道袍，爆炸头，拿着一本做了旧的线钉册子，很有诚意地看着你。 昨夜梦中出现过的老乞丐此时真的出现在了这里，身边尽是一群拿着手机拍照的路人。 他很有诚意地对着路过这块街角的每一个看向他的人点头致意，然后脱口而出刚刚的段子。 “……”莫邪的心理承受能力过硬，没有当场叫出来。只是他的嘴抽搐着，从口型上来看分不出他是想说“九九八”的“九”字，还是想说“卧槽”的“卧”字。 老乞丐看到了他，顿时像是看到了他一直在等待的大主顾一般。 “小兄弟，就是你了！九九八，不！九块八！这本书拿走！” 莫邪看着面前扒住了他的腿的家伙，大脑顿时就当机了。 “噩梦成真啊……” 再一抬眼，一家油炸摊就在边上…… “卧槽……” 第二章 《易筋经》？坑爹的吧？ 很多时候，还是简单粗暴一点的好，无论结果怎么样，至少你该做的都做了。 ——莫邪收录孤灯人语录 —————————————————————————————————————————————————————————————— 那一秒，老乞丐口中喷溅而出的口水几乎就要落在莫邪的脸上，那样近的距离，莫邪几乎都能够看到乞丐牙缝中卡着的菜渣。 那一股恶臭伴随在边上油炸摊上不断传出的炸香味，真当是难以言喻的惨烈，让莫邪感觉到自己舍不得钱吃早饭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围观的好事者们很是识趣地没有上来打扰，毕竟他们都想记录下全过程。 这个老乞丐很有明星脸，只是运气差了点，一大清早以这样的方式搭讪路人已经被扁了n多次了，只是估计当事人认为他的面目很有收藏价值，所以一直履行了“打人不打脸”的原则。 这不，老乞丐的道袍上还残留着一个湿漉漉的脚印，看这里的位置，估计上一个扁他的人是刚上完厕所的。 莫邪看着老乞丐只是转念间各种不同的情绪就从心头转了一遍：惊愕、厌恶、同情…… 最后他闭上了眼，轻轻地推开了老乞丐，双手堆在胸前，表示“不要靠近我”的意思。 他面朝老乞丐脚下挪动着步子，不快不慢地朝着一旁的油炸摊移去。 “老板，来三串炸糯米，再来瓶水。”莫邪犹豫了一下，在“两串”和“三串”之间还是选了后者。 “好嘞！”老板手快，“刷刷刷”就三串下去了，同时还顺手给了莫邪一瓶水，只是…… 莫邪看着瓶子上“康帅博”三个字一脸的纠结，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能给个杯子么？” 莫邪问老板要了个杯子，然后等了一会儿，老板就用个一次性饭盒装起了他点的炸糯米。 莫邪递过裤袋里不知道装了多久没有出来面世的红皮，老板笑呵呵地接过换上了一张绿皮和四张灰皮。 这年头，钱真是好花…… 莫邪暗骂一句世道，然后转过身去看那个在他走过了自己身边就放弃了、正在寻找着下一个“骨骼精奇的小兄弟”的老乞丐。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和手机的闪光灯之中莫邪向老乞丐递出了手中的泡沫饭盒还有杯子，饭盒里的糯米串他已经自己抽出了一根，而杯子里他到了一杯“康帅博”。 “老人家，收容所乘六路车到底就是。”莫邪莫邪只留下了这一句话就走了，一旁的看客们像是被他的所作所为点醒了，不知道是谁丢下了一枚硬币，然后作鸟兽散。 或许他们是真的醒了，或许他们只是暂时离开，去寻找下一个关注点。 那么我呢？ 我是睡着还是醒着？ 带着这样的疑惑，莫邪咬了一口手中的糯米串。 “嘶！” 牙齿的疼痛让他直跳脚，赶紧灌下几大口的“康帅博”用这样冰冷的温度冲刷掉神经末梢的刺激。 “看来我是醒着的……”莫邪站在街上，脸上满是苦涩，“我的最后一张红皮啊……” “小兄弟，还差一块八。”穿着道袍的老乞丐一脸正经地出现在了莫邪的面前，一只手拿着那本《易筋经》，一只手拿着饭盒，嘴里还咬着一只炸糯米球。 莫邪颇为无语地看着他然后把手中少了一个球的糯米串递给了他，口中道：“拿着吧，六路车，坐到底啊。” 老乞丐接过糯米串似乎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才道：“这下又多了六毛了……算了，送个赠品吧。” 莫邪觉得这老乞丐很是可怜，便道：“好了，附近有六路车停靠点，我带你去吧。” 这个老人莫邪之前还觉得他可能是个骗子之类的，而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神志不清了，这大过年的让一个神志不清的老人蹲在街上受人白眼，实在说不过去。 他对老乞丐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只是…… 莫邪的手势刚刚做到一半就被老乞丐抓住了手，他把那本脏兮兮的《易筋经》塞进他莫邪的手中，顺带的，还有一枚项链一样的东西，两者都是灰扑扑的样子，莫邪一时之间没有看清楚。 “喂，你做什么……？！” 一句话才被莫邪喊出一半，老乞丐就已经跑得没影了，那速度，绝非是人类所能达到的。 “卧槽？” 莫邪莫邪发觉的是，街上那么多人居然没有看到这一幕，依旧在按照自己原有的生活轨迹行进着。 只有莫邪，莫名其妙地手中多出了一本书，还有书中夹带着的、露出了链子的项链。 —————————————————————————————————————————————————————————————— 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往往能够影响人的一生，而那些影响往往都是在事后才会逐渐出现。 坐在自己住所的床上，床头的灯昏黄着，莫邪舍不得开这间屋子的主灯，无他，电费什么的还是省点的好。 今天走了一大圈还是没有找到一家能够收留他的去处，眼见失去了最后一张红皮，他几乎都已经看见了自己流落街头的样子。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 双手抱着脑袋，莫邪的额头几乎碰到了自己的膝盖，他苦苦思索着，却总也想不出一个办法。 忽然间，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白天的那个老乞丐。 “九九八……” 他呢喃了一句，终究是坐直了身子。 莫邪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本《易筋经》，一时之间竟是鬼使神差地翻开了它。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翻开第一页第一句就是这样的…… “卧槽！坑爹！”莫邪吼了一句，这话他眼熟，是《道德经》里的第一句，天朝人都知道。 只是，就在莫邪骂出国骂的下一刻，让他瞪掉眼珠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句“道可道……”下一秒就散做了墨迹，然后又自动重组变成了这样一句话： “辱骂本书作者，本该降下五雷轰顶，念及初犯，略施惩戒。” 下一刻，完全没有给尚处于目瞪口呆状态的莫邪反应的机会，这本不知道到底是《易筋经》还是《道德经》的东西就发出了一道白光。 那道白光，是莫邪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道风景。 第三章 醒不了的噩梦 喔，大多数情况下当一个人从混沌状态下恢复正常的一瞬间想到的第一个词绝对不会是什么文雅的字眼。 “卧槽……” 脑子还是很昏沉，莫邪摸着冰冷的金属车身内壁爬了起来。 等等…… 金属？！ 车身内壁？！ 莫邪徒然一个哆嗦，差点点脚下一滑就摔倒在地。 “我这是到哪而了啊？！” 然后他一低头…… “尼玛！！！！” 莫邪忍不住低呼了一句…… 这不是我的衣服！ 这也不是我的裤子！！ 这更不是我的鞋子！！！ “救……”那个“救命”的“命”字还没有喊出口他就像是卡壳了的手枪一般，那个字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这也不是我的声音！！！ 莫邪终于无力地滑倒，只是他的屁股刚刚着地就突然醒悟了。 “擦，忘记了，我可能是在做梦……” 顿时，莫邪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是个什么场景啊……”“醒悟”过来的莫邪倒是有闲心打量起了周围的装潢，“喔，全金属质感的车厢啊……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活动了一下手脚，莫邪感觉在“梦中”的这具身体非常有力量感，虽然带着点“梦中”特有的无力感，但是那八块腹肌绝对是杠杠的。 “喔，还是个美国佬的样子说……” 摸出了一根不知道是从哪里脱落的毛发，莫邪眼中带着很浓重的兴趣。 早就想知道美国佬和传统的炎黄子孙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的说…… 亲身体验一下吧…… 因为是在“梦中”所以莫邪无所顾忌，他的手已经开始解皮带了…… “哐当！！” 车门突然被暴力打开，吓得刚刚准备解皮带的莫邪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只是这一下却是好死不死地误打误撞地解下了皮带。 顺带连裤子也解下了…… 于是乎…… 开门的人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一个男人光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置于裆部…… 外国佬就是开放，连**都不穿。 “oh！my！god！！”一个欧美女子特有的声音尖叫了一声，然后就是一串脚步声，再然后…… “先生，举起你的手，抬起你的脸！” 浑厚的男声发出的是英语，对于该语言水平实在有限的莫邪实在是没有听懂几个词，不过一件东西却是让莫邪明白自己此时该做些什么了…… 冰冷的枪口抵在了莫邪的额头上，迫使他抬起自己的脑袋，对方还用强光手电照着莫邪的面部，莫邪使劲地眨眼、眯眼，想看清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神经毒素，记忆丧失。” 男人吐出了这样一句，然后就收回了自己的枪。 “穿好你的裤子，**（混蛋）！”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男人身后响起，限于语言知识的匮乏，莫邪只听懂了“**（混蛋）”这个词。 “哦，法克鱿！”顺口莫邪就接上了这么一句，只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穿好了自己的裤子。 “不对啊，我不是在做梦么……”突然，就在穿上裤子的那么一瞬间莫邪突然想起了这茬儿，“梦里的道具人竟然骂我这个造梦者？！”（名词解释：自己去看《盗梦空间》吧，里面专业名词很多。） 顿时“恶向胆边生”莫邪直接像是无视了面前防范着自己的枪，对着声音的来源就直视了过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wtf！！！！！！”（what、the、**的缩写，至少莫邪是这样理解的，对方听不听得懂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莫邪惊呼了一声，无他，这一抬眼的光景他竟是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红衣、漆皮靴，门口站着一个让他眼熟万分的身影。 《生化危机》的爱丽丝？！ “好吧，看来是在做一个《生化危机》题材的梦，鉴定完毕……”心中无力地吐槽一句，然后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头。 自己的出场方式好像有问题啊…… 首先，自己在这里没有像是以前做梦的时候一样是沿用现实中的身体，而是换上了一副标准的美国佬之躯。 然后…… 目前的场景下应该是《生化危机1》，然后自己在车子里被发现…… 据他所知，在车子附近被发现的只有一个人…… 唔，那个人应该还穿着黑色的皮衣…… 眼睛的余光再次扫过自己的衣袖，莫邪还怀着一丝的侥幸，虽然这件事他一开始就发现了…… 黑色的、黑色的皮衣…… 登时莫邪的心就凉了半截。 完了，自己的角色是瑞恩…… 那个悲催的反派，酿成《生化危机》惨剧之后没有及时逃跑而自食恶果的悲剧男。 这里莫邪还在纠结于自己的身份，他那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落在一旁的雇佣兵眼中就是一副标准的“神经毒素”后遗症——跟资料上的一模一样。 然后他们在那里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莫邪一是没有注意，二是听不懂，不过熟知剧情的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骚年，安心组团去“蜂巢”吧…… 顿时，他感觉心如死灰。 那地方，简直是十死无生啊…… “咦~”莫邪再次”醒悟“，“我是在做梦啊，醒过来就好啦。噩梦而已么……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 “醒悟”过来的莫邪顿时有了打算，《生化危机》里面的场景如果出现在梦境之中，简直就和坐在电影院里看那种血都能够溅到你脸上来的无解鬼片更恐怖…… 在被“鬼片”吓醒之前，莫邪决定自己把自己弄醒。 “呯！” 莫邪作为有素养的新一代优秀青年，撞墙这种事情做起来绝对不会先来一声壮胆之类的，而撞的力道也是大得吓人，看起来就像是要去自杀一般。 “老子不玩了，这下该醒了吧……”这种勾当莫邪绝对不是第一次做了，那驾轻就熟的动作就是眼前专业的雇佣兵都来不及阻拦。 “哎呦~~~！” 莫邪的脑门上顿时鼓起一个大包，那疼的，已经超过他惯用的“牙疼法”了。 “怎么回事？” 莫邪捂着额头倒在了地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醒不了？！ 第四章 顶包？！顶包！！ 世界上最悲壮的事情是：明知道必死无疑却依旧勇往直前； 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是：完全不知道必死无疑，然后被几个人一忽悠就上路了，连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世界上最悲愤的事情是：知道前去必死无疑，然后却因为某些原因百口莫辩，最后被一群不知内情的人脱上死路…… ……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莫邪不知道喊出这句话的前辈当时是什么心态，但是此时的他却是很清晰地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然后…… 他就华丽丽地昏了过去——被自己撞墙撞昏的。 佣兵们看着面前这个“精神失常”的可怜虫，顿时感觉同样吸入了神经毒素的爱丽丝实在是太走运了…… 那啥。至少这位姐们没精神失常，相比而言，失忆只是个轻微的后遗症罢了。 他们稍作讨论然后就本着佣兵任务的保密原则和绝不放过这个可疑人物的心态拖着昏倒了的瑞恩上路了。 或许，莫邪该庆幸，在昏迷中被人带入蜂巢总比清醒着自己走进去要好得多——至少不用一路上都两股战战了。 …… —————————————————————————————————————————————————————————————— 莫邪的意识陷入了混沌，从满眼金星到坠入星海分不清东南西北，从眼前一黑到五颜六色。他突然痛恨起了自己一贯以来做梦的经验。 “艹！！！！！！！这到底tmd什么情况！！” 堕入黑暗中的玄霄在自己的意识空间中投射出了自己的身影，就像是做梦一般，他对着四周的光与暗吼叫着，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架着奔赴蜂巢…… “惩戒模式。”一个听起来很是猥琐的声音从莫邪的身后传出，他认识这个声音…… “九九八？！” 莫邪猛然转身，入眼的竟然是白天的老乞丐。 “咳咳，是九块八，九块八！”老乞丐很有职业素养，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何况是差了百倍？！不过，现在貌似不是该说这种事情的时候。 “喔，你不必困惑。”止住了莫邪的发问，老乞丐直接开始了解说，“这里确实是一处小千世界，用你的思维方式来说就是《生化危机》位面，而外面现在的那具你所在的躯壳正是你要顶包的对象。” “顶包？！” “没错，等一会儿顶包对象的记忆会直接投射到你的脑中，原本你辱骂了《宝典》本次的顶包提示是该被取消的。不过老夫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了，这次由我亲自来给你提示。”老乞丐背着手，下巴仰得老高，看起来颇有几分小人书中教书先生的样子。 “……您贵姓啊……？”莫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者，他还是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做着一个梦中梦”的情况比较靠谱。 “你毋需质疑我，也毋需相信我。”老乞丐的身上突然放出了纯白的光彩，就像是日光灯一般，刺得莫邪睁不开眼。 “贫道号“孤灯”，剩下的你在经过了眼下的场景之后自会知道。” 老乞丐化作了无数的光点，那些光点四散着，只是转眼就布满了整个空间。 白色的、明亮的光让莫邪无法看见其它的任何东西。 …… —————————————————————————————————————————————————————————————— 瑞恩，“保护伞”公司属下特工，主管蜂巢出入口的防御。 特工么，薪水就那么点，而且平日里还得扮演一个他未曾想过自己会去扮演的角色——爱丽丝的丈夫，而且还是“好好先生”那种。 他厌倦了干这一行，想卷点钱远走高飞，相信以他的水准“保护伞”公司是抓不到他的。 于是他盗取了“t病毒”准备去和早就谈好的买家进行交易。 不过…… 他没想到蜂巢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 他倒在离开蜂巢、通往外界的最后一步。 他知道，自己将被身后蜂巢中诞生的可怕怪物撕碎，再没有办法享受之前预定好的新生活。 瑞恩全身无力，不过依旧有力气开自己的玩笑： “哈哈，这下好了，外面的烂摊子可没有人替我摆平呵……”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完全被神经毒素所麻痹…… ……以上就是莫邪得到的所谓的提示，对此他只想说三个字…… “坑爹啊！！” 只是，现在即使是他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会来救他脱离苦海了。 他得做下去，填完瑞恩留下的大坑。 …… 这……算是一种穿越么？ 说好的神器呢？ 说好的逆天功法呢？ 说好的打手呢？ 睁开眼睛，莫邪只看到一群“悍不畏死”的佣兵，其中的两个正架着自己，还有自己手上亮闪闪的手铐…… 等等，手铐？！ “喂……！”莫邪叫了一声证明自己已经清醒了过来，想让正架着他的两个肌肉男松手，不过…… “唰！” 冰冷的枪口抵在了莫邪的下巴上，一个皮肤黝黑的家伙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一开口就问出了这三个三大难题！ 莫邪楞了一下，然后转瞬就明白过来了，人家问的是英文“who、are、you？where、you、came，from？and、where、you，whould、like、to/go？”…… 直译英文害死人啊…… “我叫瑞恩……”莫邪蹩脚的英文只能回答第一问，感受着冷冰冰的枪口抵在下巴上的感觉，他满头冷汗，一时间支支吾吾起来了。 “回答问题！” 莫邪此时看清了对方的面目，却是佣兵马修，看起来很像是佣兵头目的家伙。 “我……我……想不起来了……”急中生智，在枪口的迫使之下莫邪闭着眼睛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这倒还真不是演的，他现在脑袋顶着一个打包，真的很痛。 “ok，他没问题了。” 不知道这个定义是怎么得出的，反正马修一挥手让身后的一个雇佣兵解开了莫邪的手铐，同时在莫邪看不到的角度里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啪嗒！” 手铐被打开，莫邪还来不及揉揉疼痛的双手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迅速放大的拳头！ 他忙举手遮挡，只是他的身手实在不怎么样，即使是借用了瑞恩的身体，奈何脑子跟不上…… “呯！” “哐啷当！” 拳头击中**的声音，还有**撞击在金属楼道里的声音让刚刚还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的寥寥几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莫邪滚倒在地，一时间大脑又当机了。 没办法，短时间内两次被集火头部，没傻算好的了。 “嘿！你们在干什么！” 出乎意料的，爱丽丝扶起了莫邪，对着一脸冷酷的马修几人吼道。 “抱歉，只是试探一下。”马修对此完全持无所谓态度，看来心理素质过硬啊。 “现在你们得到结果了？！” 爱丽丝现在就想是护犊的母牛，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一些片段，意识到自己恐怕和瑞恩有亲密关系，所以了，一看到雇佣兵欺负瑞恩马上就跳了出来。 言语中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第五章 警告！严重警告！ 雇佣兵的头子——莫邪看《生化危机》的年代有点远了，很多的剧情实在是记不清楚，不过此时看那黑皮大汉很有领导地位的样子，估计也差不多了。 那黑皮大汉对着爱丽丝，或许还有此时头昏眼花倒在爱丽丝怀中的莫邪说了一大通，虽然莫邪实在是听不懂，但是从他的视角看着爱丽丝明显不对付的脸色就觉得不妙…… “该不是说我的身手太差，这里不需要废物吧？！”莫邪此时脑子里“嗡嗡”乱响，不过思路却是越发的“清晰”了。 他好容易在爱丽丝的搀扶下支着楼道的栏杆站直，整个过程中他的双眼隐晦地扫清了四周的情形——不知道是五个还是六个，或者是七八个的雇佣兵，此时正把包括莫邪在内的三个异类围在中心——或者说是夹在下楼的队伍中央。 看来是逃不了了…… 莫邪此时想的还是如何逃出这里，说到底他还是存在着一些侥幸心理——但愿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尼玛，逃又逃不掉，醒又醒不了，难道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莫邪暗骂了一句，当然了，在旁人看来他只是捂着肿起的左半边脸**了一声，“靠了，是哪个坑爹的家伙让我做这种梦！” 喔，好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又后像是说出了什么咒语，异状徒然出现！ “轰啷啷哴！” 金属的碰撞声音伴随着像是岩石坠落的触感从众人的脚下瞬息蔓延到全身！ 地动山摇！ “检测到不敬的用语，第一次警告。” 一个只有莫邪能够听到的声音响彻了他的脑海，声音之大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将要失聪了。 这个声音仿佛来自莫邪的灵魂深处。 “卧槽！还有警告？！”莫邪顿时斯巴达了，“好熟悉的字眼……” 警告，严重警告…… 一时间他却是想到了这种无厘头的片段，身体虽然随着像是地震波一般的波动东倒西歪着，但是他的思想却好像是踩上了香蕉皮，已经不知道滑到哪个角落去了。 在梦中的时候，莫邪果然是个放荡不羁的家伙…… 可惜了，这可不是梦啊…… “第二次警告！你现在惩戒场景中，警告超过五次，直接抹杀。” 那个声音充满了威严，随着声音的响起，四周原本就微弱的感应灯开始忽明忽暗了起来…… 像是在跳桑巴舞一般的，莫邪在狭窄的楼道中忽而向左忽而向右，身体不断撞在铁质的栏杆上，活像个钟摆。 “地震”维持了大约五分钟，其间雇佣兵小队中有一人不幸坠梯，从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底层，而原本就头昏脑涨的莫邪居然幸运地活了下来——虽然他感觉自己的骨架都散了。 “地震”结束，黑皮的家伙不复之前刚刚下来的时候的冷静与沉着，对着后面的队员吼了句“e_on！”然后也不再管莫邪，飞速奔了下去。 “这都什么人啊……”莫邪这次是完全靠自己站起来的，没办法队伍里唯一一个会主动帮助自己的爱丽丝还在地上呢。 “他叫马修。”爱丽丝在刚刚的“地震”中受了伤，一条手臂耷拉着，方才没有设备的她是靠着将这条手臂卡进栏杆的夹缝中才幸免下来的。 “嘿。”这句话在莫邪英语水平的承受能力之内，他过去扶起了爱丽丝，动作尽可能的轻柔。 刚刚人家女孩子扶过他，现在该他扶爱丽丝了。 “你怎么样？”莫邪尽量让自己的发音标准，或许是这该死的惩戒模式，他没有以往做梦的时候无视语言差异的沟通能力。 说好了是顶包，起码给个说话交流的能力好不？这么水，盗版的都知道要高保真的啊！ 莫邪心中满是纠结，当年看片不求甚解，现在连对于字幕的记忆都没了。 “她没事，比乔伊好多了。”一旁走上了个女佣兵，一把把莫邪推到了一边，“别挡路，另外……” 她一句话没说完，不过眼神里**裸的蔑视莫邪看得清清楚楚。 “okay！”莫邪摊摊手，转身就走——是向着上面走的。 “站住！”女佣兵拿出了枪，虚点着莫邪的后背，“往下走，别想逃。” 当然了，这个女汉子说的原话绝对不是只有这样的，只是莫邪只听懂了这一句。 “艹了，‘我就是个无辜的路人’这句怎么说？”莫邪顿时痛恨起了自己蹩脚的英文水平，此时的他是不敢再骂那个把他弄到这里来的存在了，所以就只能自怨自艾。 “okay，okay！”莫邪一边在心里问候着面前这个对着他目露鄙视的女汉子，一边举着双手慢慢地向着下面走去，只留给爱丽丝和能够女汉子一个后脑勺。 “快点！” 女汉子或许听到了莫邪心中的声音，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oh！my！fu！ck！” 楼道里再次响起了一连串的**与铁板碰撞的声音…… —————————————————————————————————————————————————————————————— 莫邪是被人架着抬到这里的，经过楼梯上的那一记反向版的“断子绝孙脚”他很荣幸地被医疗兵诊断为“三级残废”——他的右腿小腿折了。 “话说，这些雇佣兵接到的应该不是“灭口”任务啊……” 自己身上的遭遇让莫邪放弃了抵抗，他躺在临时的担架上被肇事者和另一个壮汉抬着，他们已经到了蜂巢门口。 “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吃错了什么药，干嘛非带我下来！多拖累行军速度……”莫邪碎念着，路上他用蹩脚的英文费了很大的力气想说服雇佣兵放自己下来，说自己就是个累赘。当然了，“累赘”这样的高级词汇他是不会的，所以了他为了求生用上了另一个貌似也差不多的词——“**”。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是这样一个“小”错误，让他在广大雇佣兵的眼中不只是个“光屁股”的**，更加是个有自虐倾向的潜在“精神病”患者。 此时他们的心中正想着： 都是蜂巢的守卫者，看看爱丽丝，再看看莫邪，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一个美女，一个废柴——哦，虽然也可能是药效还没有过去，但是就是这样也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看看莫邪身上的那件皮夹克，啧啧，貌似还是高级货色，他是怎么赚到的？ 这些雇佣兵眼神之间的交流莫邪是听不到了，但是从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中，莫邪感受到的可不是什么善意。 “嘶！”担架很厉害地抖了一下，这已经是一路上不知道第几次了，很明显的，这是雇佣兵们捉弄他的一种手法。 莫邪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要不是实在记不起英文骂人怎么骂的话，他估计早就…… 可怜的家伙！ 爱丽丝的手臂已经被接好，此时倒是很轻松地跟着队伍，不知道是不是对美女的优待，没有人催促她快走。 她的目光经常在莫邪的身上停留，让莫邪想起了一个细节。 难道记忆提前恢复了？ 那么…… 自己的顶包对象做的孽也快被她知道了…… 糟糕！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让莫邪狠狠地咽了几口凉气，一时之间竟是连腿部的痛楚都忘记了。 一想到剧情里自己的下场…… 真是提神醒脑啊。 …… “到了。” 担架被放下，或许是他们的队长在边上的原因，莫邪感觉这次他们的手脚轻了很多。 “怎么回事？”队长，也就是马修问道，他的额头见汗，想来是一路狂奔着下来的。他指着右腿上绑着夹板和绷带的莫邪发问。 “喔，他摔了一跤。”直接略过自己的过失，女汉子面不红耳不赤地道，“简单的处理过了，此间事了就送他去医院。” 好吧，莫邪只听懂了“医院”这个词，正当疑惑按照语法的话对方怎么没有用“i”来叙述，却被马修的话打断了。 “带上他，快点。” 说完就一马当先地走进了已经被打开了的蜂巢大门。 那转身的动作，潇洒得像是古装片里的大侠。 “capy。”两个大汉相视一眼，一人一边架起莫邪的两只胳膊就往蜂巢里闯。 “i…”刚刚想说“我不想进去”，莫邪就哑火了。 一支枪顶在了他的腰间，让他打了个激灵。 第六章 激光通道 真是不人道啊，连支麻药都不舍得给老子打…… 被人架着行走在蜂巢之中，莫邪突然有种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现在正是被架着去刑场的感觉。于是乎一路上也就完全没有注意身边的情形，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如何逃命”这个课题上。 好吧，看来是逃不了了。 现在的自己一条腿被废，恐怕还没丧尸的速度快，更别说“爬行者”了。 那个不知道谁，把我弄到这里就是想整死我的么？ “当然不是，你是来顶包的。”一个声音，喔，就是之前的那个声音第三次响在了莫邪的脑海之中。 “顶包？”莫邪在脑中吼道，“这个词我理解，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喔，这种事情牵扯到“因果”，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所以了，简单地说吧。”老乞丐的身形在莫邪发问的那一刻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依旧是那一副猥琐的样子。 “前辈教我！”这个时候莫邪也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虽然不太信什么神鬼之说，但是此时却也由不得他了。 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脱离这具已经残废了的身体。 “哈，其实也简单，这具身体的主人造成了现在的场面，然后想拍拍屁股走人了，当然了如果他真的不干了，这里的时空就会失常。这个时候，你来了，喔，还是在惩戒模式的情况下来了。你得替他填坑，擦屁股受过。当然了，只要能够结束掉这一段的因果，保证这个世界能够正常发展下去，什么方法都行。”老乞丐无良地笑着，“呵呵，老夫先走了。努力啊，骚年！。” “卧……！”莫邪正想骂人，但是想到之前的警告，还是放弃了。 “干活不给报酬么？！”他低声骂了一句，却是不想脱口而出的竟是地道的英文。 “尼玛？！” 莫邪又试了一句，却是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在说英文！ “什么事？” 架着莫邪的一个雇佣兵注意到了莫邪的异状。 “没事，你们不用架着我了，给跟拐杖就行。”莫邪首次说出这样完整的句子，顿时引来了爱丽丝的注目。 “ok。”既然目标主动要求，自己也乐得清静，随手找来一截铁管，两个雇佣兵终于卸下了担子。 “记忆恢复了？”爱丽丝问道，莫邪突然之间的变化或许没有被雇佣兵发现，但是爱丽丝却是很敏锐地觉察到了。 “不，只是恢复了一些语言能力。”莫邪扯了个谎，笑话，这种时候说实话，他绝对会死得更早。 爱丽丝耸耸肩，表示失望，只不过蜂巢里的温度有点低，她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诺。”莫邪脱下了自己的皮衣，递了过去，反正剧情里也是这样发展的，既然得顶包，那就做全套吧。 递过外套，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前面的马修已经在喊人了，他得跟上节奏，不然以他现在的情况，待会儿丧尸出现的时候他必死无疑。 爱丽丝望着莫邪的背影，一时的失神，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 “总之就是这样了，你、你、你，跟我进去。”马修伸出手指，指点着他的那些队员们，颇有指点江山的意气。 如果不看他身后作为背景出现的那条激光通道的话…… “你、你、你？”尚在思索着怎么把瑞恩留下的大坑填好的莫邪无意识地重复了马修的话，“不对啊，怎么多了一个人？” 然后他抬起头，却是发现一众的雇佣兵都在看着自己…… “我……？”莫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一点，却是免不了的面部抽搐了一下，不过此时的他鼻青脸肿，也看不出什么。 “你是蜂巢的守卫，你不去谁去？难道要女士优先么？！”一旁的女汉子堵了他一句，同时示意着刚刚被点到名的女性医疗兵，让她把莫邪拖进去。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莫邪见这情况，反正自愿也是进去，不自愿也得进去。在场的蜂巢守卫就只有自己和爱丽丝，而那个名为马特的家伙现在还是戴着手铐的犯人，里面就是蜂巢的主机，这下该怎么做哦，不需要别人教他他也明白了。 莫邪拄着手杖，哦，不，拐杖，像是分开红海的摩西，走在了诸人的前面。 “反正都得死，早死早超生！”莫邪感觉死在激光通道里比死在“爬行者”的口中要文雅得多，既然都得死，而且说不定死了就回去了，那么还是选择激光这种快一点的死法吧…… “今天出来得匆忙，可以给根烟不？”英文糟糕的问题是让莫邪找不到工作的一个重要因素，而却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了流利的英文水平，绝对超过六级水准啊。他对着马修，一脸的淡然——虽然鼻青脸肿的他脸上估计连哭和笑都分不出来，不过他此时就像是要出门上班时候那样的语气却是很明显的。 “当然。”马修看来是个好烟的人，即使是出来做任务也带着烟。 他掏出了一盒烟，递了过去，同时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只打火机。 莫邪接过了烟却没有接过火，马修有些愕然：“怎么了？” “我暂时不吸，等进去之后再吸。”莫邪用目光指了指爱丽丝，顿时马修会意，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莫邪本人根本不会吸烟，刚刚的举动只不过是因为想起了某部连名字都忘记了的电影里的场景，为了应景才问了这么一声。 他踏入了激光通道，随着位于最后的医疗兵进入，激光通道莫邪任何预兆的关闭。 “卡普兰！怎么回事？！”马修对着外面的那个兼职的黑客吼道，他的声音很响，通道是隔音的，好在他们都带了对讲机。 突发的情况让外面那个黑客呆滞了一下，不过他的专业素养过硬，只是在便携式电脑的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就得出了答案。 “没事！只是蜂巢的主机启动了！”卡普兰水平不够高，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哦，你快点搞定！”马修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却有没有看出哪里不对，所以只能催促队友快点。毕竟，这不是他的专业。 “ok！”对讲机里卡普兰应道，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 “好了，现在可以借个火么？” 站在最前面的莫邪突然转过身对着马修道，他一只手臂夹着拐杖，一只手伸出，食中二指夹着那根烟。 “ok。”马修倒是还有闲情调侃莫邪，“这下怎么不做绅士了？” 他对着通道中的唯一女性努了努嘴，可是，他刚刚点燃那棵烟就变了眼色。 “噢！上帝啊！”打火机自指间坠落，他看见了莫邪身后已经成型的一道激光！ 那道激光形成的位置在莫邪的腰间，正飞快地激射而至！ 眼见莫邪就要被分尸在即！ 第七章 我就说一定会有外挂的么！ 我好像一直都是如此平凡，找不到什么优点，也很少有什么说不过去的缺点。 实在是太过平庸了…… 也只有在梦中我才能够体会到做主角的感觉，梦境中，随心所欲。 这也算是一种特殊能力么？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也顶多只能搏得听者一笑罢了。 那一刹那，那道致命的激光距离莫邪的腰不到三十公分，而看起来它的速度应该超过正常人百米冲刺时的速度…… 看来是必死的场景了…… 只是…… 如果没有那一腿的话…… 马修不愧是专业的雇佣兵，对着莫邪本来就不稳的下盘就是一记扫堂腿！ 慌乱之中，他也不知道是踢向了哪条腿…… 总之，莫邪终于是在激光临身之前倒伏在地了，他的脑袋又一次接触到了墙壁…… “哎呦！” 好死不死的，撞击的位置就在他刚刚出场的时候撞墙的位置，顿时一阵贯彻骨髓的剧痛直接带走了莫邪的意识。 “卧槽？” 这是他晕倒之前最后的一个想法。 …… 唔，意识恢复过来了。 等等，先别睁眼……先听听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邪醒了，但是一时之间他竟是不敢睁眼。 刚刚好像是做了个关于《生化危机》的噩梦啊…… 耳边没有动静，就是空气里有一股腥味。 “一，二，三！”莫邪鼓起了勇气猛然睁开了眼，看到的是泛着蓝光的天花板……哦，还有同样泛着蓝光的四壁。 “尼……！”硬生生地咽下了后一个字，莫邪眼睛一闭，很干脆地嚎叫了起来，“救……救命！啊！！！” 四周只有碎肉，还有满地的血，这个激光通道是隔音的，不过激光已经停下，看来外面的卡普兰在突击队死光之后终于完成了对于指令的破解。 门很干脆地打开，门后的场景直接让马特这个家伙当场呕吐了起来。 其实也不能怪他，只能怪红后太血腥了，满地的尸块就没有体积超过篮球的。 在这样高密度的切割之下莫邪居然幸存了下来，而且身上唯一的损伤就是挨了马修一腿，把伤口又踢裂了。 这算是开挂了呢，还是开挂了呢？！ 莫邪挣扎着站起来，他的拐杖被削掉了一截，有些不怎么顺手的感觉。 “诈尸啊！！” 马特顿时嚎了出来，好在他手中没有枪，而且还处于手铐状态下，所以莫邪身上没有多出几个透明窟窿。 “我还活着。”莫邪的声音中失去了属于活人的温度，卡普兰的开锁速度实在捉急，他在血池中泡得现在身上的衣服都在滴血。 这简直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好了，让我们完成这该死的任务，然后去找该死的保护伞公司算账！”忍住泪水，女汉子从地上的碎肉中拣出了三块小铁牌，整个过程让人无法直视。 她走在了最前面，手中紧握着枪。 —————————————————————————————————————————————————————————————— “如果你不放我们出去的话，现在我就打烂你的主板。”爱丽丝对着红后道，声音里完全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剧情快进，莫邪一行人在蜂巢里绕了一圈，遇见了一波又一波丧尸之后又返回了红后这边。 没办法，他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地乱绕，弹药和体力都不允许他们再在这里荡下去了。 爱丽丝不愧是主角，即使是后期的**oss红后也不得不暂时屈服于她的气场之下。 “好吧，我知道有一道电梯，直通顶层。”红后投影出的小女孩低着头，不知道是在隐藏自己的小算盘还是害怕和两个可怕的女人对视。 没错，是两个，那个女汉子，哦，她的名字叫做雷恩，此时也瞪着红后，手中的枪甚至还指着红后的主板。 “ok！”爱丽丝转过头，示意众人可以上路了。 “等等！”卡普兰突然道，他感觉到了不对，可是他就和当初的马修一样，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怎么了？”雷恩先发话了，对于这个猪一样的队友，她现在可不怎么友好。 “没，没什么。”卡普兰想了一下还是没想出来哪里不对。 莫邪倒是知道哪里不对，但是却是没有必要说出来。 喔，他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 准备什么？ 当然是填坑啦！ 蜂巢是研究t病毒的地方，同时也算是医疗机构，因为这里也进行人体实验。 所以了，医院里该有的东西这里都可以找到，甚至医院里没有的东西也可以找到。 不过填坑所需要的东西很常见，转了一圈之后，趁着爱丽丝和雷恩这些莫邪计划中必要的人物不在场，他已经搞定了。 而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 嘿嘿，杀人灭口！ 他的目光落在了刚刚分队搜索时候和自己一组的卡普兰。 哥们，先对不住你了！ 我就一个顶包的！这是工作！ 你要怪就怪命吧！不，你要怪就怪剧情吧！或者怪瑞恩那个该死的家伙！ 不过反正按照剧情你也得死，不是么？ 与其死于丧尸群里，还不如我给你来个痛快！ 阿门！ “好像结束语弄错了，不管了……”莫邪口中喃喃道，刚刚他心中已经完善了全部的计划，是时候实施了。 …… 喔，电梯到了。 紧闭的大门之后或许只有莫邪知道后面是什么，作为伤者的他自然是不会去第一个开门的，而在本次行动中犯了错误的卡普兰无疑就是那个去开门的倒霉鬼了。 好！ 就是现在！ 就在卡普兰的手指碰到电梯的按钮的那一刻莫邪眼睛一缩！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不！是外挂！ “送我进来的煞笔！！你妈贵姓啊？！”莫邪在心中大吼着！ —————————————————————————————————————————————————————————————— “喔，他终于学会借用看似不可能借用的外力了……”某个莫邪看不到的角落，老乞丐手中端着杯茶水，眼中满是欣赏。 其实这一路他都在，毕竟莫邪是他看好的人，绝对不能让他陨落在这里。 “他在骂你呢，你竟然不生气？”一旁还有另一个人，也是一般地捧着茶水，像是在看戏。 他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周围的光像是都被他扭曲了一般。 “哈，这小子很有潜力，和当年的我颇为相似。”老乞丐笑了一声。 “啧啧，真的么？”那个阴影之中的声音桀桀地笑了几声，说不出的邪异。 “不然呢？当年我可比你帅气多了。怎么？嫉妒我？” 老乞丐一甩自己的爆炸头，脸上满是认真，不过看他这副样子，还真没什么说服力。 第八章 莫邪的黑暗面与……填坑！！（上） 人可以有很多面，就像是磁带的ab面。 a面结束，b面接上，或者随时切换。 在激光通道里沐浴了四个人的鲜血之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莫邪的主人格就陷入了沉睡。 解释一下，这里将那个存在道德底线、即使被女人打脸也不做回击的莫邪在激光通道事件之后就已经不在了。 他的主人格陷入了一种迷糊的状态，只能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 脸上的血黏糊糊的，慢慢地在空气中凝结成血痂，最后剥落。莫邪漠然地没有去擦拭。 此时的他已经暂时失去了情感，也就是这样的状态，他才能找到那个“外挂”的存在。 …… “轰！！” 整个蜂巢都动摇了起来，即使是早有准备的莫邪也只来得及向着爱丽丝扑去——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情况？！”爱丽丝低呼了一声，第一时间被莫邪压到了墙壁之上。 “抓稳点！”莫邪的声音很嘶哑，似乎喉咙里没有丝毫的水分。 他用事先弯曲了一端的拐杖勾住了边上门上的铁丝网，同时在一片混乱中悄悄地在那件原本属于自己的皮衣里塞了点东西。 喔，说得清楚一点其实就是一张纸而已。 但是，那却是莫邪填坑的最大依凭。 “oh，该死！” “上帝！” “啊！” 地动山摇之间电梯的门却是准时打开，而门后的东西也在第一时间展现在了开门者的面前。 “吼~”一大波僵尸，哦，不，死丧尸袭向了毫无防备的卡普兰。 “啊！”卡普兰是个技术型的佣兵，对于这种突发情况能够做的除了乱开枪之外就只剩下了大叫——其实两者都不适合什么好选择，首先没什么成效，其次太大的声音会引来其它不在场的丧尸。 不过也不能怪他，这个时候除了红后hi没有人知道丧尸的具体情况。 转眼，卡普兰就被拖进了电梯。 地震恰到好处的停下，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带走卡普兰年轻的生命一般——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oh！no！”刚刚的突发地震让这些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都来不及反应，想到自己的同伴被那些恶心的家伙拖了进去，恐怕已经被分尸了，雷恩悲惨地嚎叫了一声。这次她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反正刚刚闹出的动静已经够大了，也不在乎她再加点料。 “轰！” 闭合上了的电梯中传出了强大的爆炸声，显然是卡普兰在最后时刻选择了一种光荣一些的死法。 反正都是找不到全尸了，那么怎么都不能便宜了这群恶心的东西。 为了接下来的计划，莫邪方才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拐杖，以至于虎口撕裂，肌肉酸得没有一丝的力道。不过，在他的这番作为之下爱丽丝是刚刚的骚动中受伤最轻的人。 爱丽丝感激地看着莫邪，像是要说什么。莫邪知道，她要说的绝对不是像“谢谢”这样没有营养的话，而现在的场面也不是道谢的时候。 出路已毁，返回红后的位置已经来不及了，那么现在只能走那一条路了…… 爱丽丝的记忆慢慢地已经恢复了一些，其中就有关于眼前的出路的记忆。 “跟我走！”爱丽丝丢下了这样一句，然后扶着莫邪就在蜂巢这个迷宫里转了起来，“我想起了一条路！” —————————————————————————————————————————————————————————————— 《生化危机1》的剧情大致没有什么变化，该死的人都死了，只是雷恩却没有被咬伤，这让爱丽丝暂时没有想起关于t病毒疫苗的事情。 得让剧情走向加快了…… 莫邪，或者说是莫邪的黑暗面、失去了道德观和情感的莫邪心中念叨着。 他只要控制最后到达蜂巢顶层的人员名单就可以了，爱丽丝、马特、雷恩，只有这三个出去之后他的“包”才算顶完。 顶包，就是要去面对被顶包者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而以他现在的能力（半残废），只能做到这一程度了。 按照他接下来的剧本，自己必须赶在遇上爬行者之前被丧尸咬一口，然后迫使爱丽丝想起疫苗的事。 现在的莫邪几乎处在绝对理智的状态下，就连自己的生死都被他忽略了。 隐隐约约之间，他明白了“顶包”的含义： 完成“历史”上本应出现的事件，或者力量允许的话，还可以和“历史”讨价还价。 莫邪现在还没有和这个世界讨价还价的力量，所以他只能选择顺应它，让剧情正常发展下去。 我并非恶人，恶的是这个世界。 …… 队伍的行进速度因为时不时的丧尸骚扰而减慢，作为主要战力的爱丽丝放开了莫邪，所以他又掉到了队伍中偏后的位置。 莫邪知道，按照这个节奏减员只是时间问题。 “你还好吧？” 就在莫邪沉思于自己的计划的时候，一直在前面探路的爱丽丝靠近了他，轻柔地问了一句。 她的脸上满是关切，就像莫邪是她最重要的人一般——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确实如此。 “记忆已经恢复到什么程度了？”莫邪喘着粗气，断了一条腿的他想跟上队伍需要付出常人两倍以上的体力，每一步都伴随着腿骨断裂处的剧痛。 他的汗水冲刷掉了脸上的血迹，此时的他脸上带着淤青，只有他的语气能够表达出和爱丽丝语气里一样的关心之意。 没错，莫邪模仿了爱丽丝的语气，这是他的黑暗面的拿手好戏。 “喔，想起了关于你的一些片段。”爱丽丝模糊其词，想来想到的不是什么可以在这种场景之下可以谈论的事情，“你呢？” “想起了很多。”莫邪很是淡定，撒谎连草稿都不打。 爱丽丝正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情况，她飞速地跑了过去，临行前只来得及深深地看了莫邪一眼。 莫邪对此表示莫邪任何压力，毕竟他只是主人格陷入沉睡之后出来的替身，或者说是他顶了莫邪主人格的包。 “这年头，还是自救吧……” 无奈啊。 —————————————————————————————————————————————————————————————— “有意思的小家伙，危急关头诞生双重人格，主动利用心魔度过难关。最可贵的是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修为的存在，老家伙，你算是捡到宝了！” 浓重的叹息声字阴暗的角落中传出，阴影中的那个身影依旧不肯露出面目让人不由得去猜测他到底是如何模样。 “而如此之早就出现了心魔，并且主动让出身体的操纵权，实在是很危险的一步。怕是会留下很多的隐患呢……”他继续道，像是在点评后辈的前辈高人。 而一旁的老乞丐依旧是那副样子，只是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本书，从封面上看是“剧本”二字，却不知道是什么剧本了。 他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拿着笔，勾勾画画着，像是在批阅考卷一般。 “哦，哦。”老乞丐口中应道，不过听起来完全没有诚意。 他连头都没有抬，一副“你继续说，我管不了”之类的意思。 “切，少装。”阴影中的存在很是了解老乞丐，“千挑万选出来的苗子，你可不会让他就这样被葬送了。” “如果你不管的话，我可要出手了，这个小子的黑暗面很对我的胃口。凡人之体，却是主动爆发心魔。啧啧，修魔的好材料啊……” 阴影中的那个存在荡笑着，不过他的笑了一半就哑火了。 老乞丐手中的笔停顿了一刻，就是这样的一个停顿就遏制住了阴影中的存在的笑声，就连阴影本身都被压缩了一些体积。 道法通天！ “算我没说……”半饷，他才吐出了这一句服软的话。 这里的空间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老乞丐手中的笔在名为“剧本”的书上划动的声音。 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啊。 第九章 莫邪的黑暗面与……填坑！！（下） 那一刻，那把枪距离我的眉心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染着血，我几乎都能够闻到上面的血腥味。 于是，我决定说一个谎。 一个弥天大谎。 一个准备已久的弥天大谎。 “瑞恩！快点！” 急促的呼喊中有着难以克制的焦急与低沉，是一个原本应该很好听的女声，只是这一份急促却是破坏了女性该有的安谧与柔美。 一截高高的管道，常人爬上去并不会太吃力，而对于残疾人而言却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走到了这里，原本尚算和睦的小队就起了分歧。 周围群尸环饲，唯一的生路就是眼前的管道，而这也是通向外界的必经之路。 莫邪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拖累了队伍，若不是爱丽丝一力坚持，他恐怕半路上就被抛弃了。 影响任务效率的因素本来就该被剔除团队之外，这是雇佣兵的信条，雷恩对此深记于心。 “我们的子弹已经不多了，而前面……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唯一的生路被起码上百只丧尸包围着。”雷恩站在能够不引起丧尸们的注意的极限范围之外，冷静地分析着情况。 “so？”爱丽丝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本能地问道。 “我们需要火力压制，或者有什么人引开它们。”没有拐弯抹角，只是雷恩的目光却是隐晦地落在了莫邪的身上。 “都是这个累赘，不然我们早些到达这里，或许就不会遇上这种情况了……！”她撇撇嘴，在心中道，只是这些含义都通过她的眼神中流露了出来。 最好的士兵应该摒弃个人的情感，军队是国家的工具，而雇佣兵则是雇主的工具，工具就应该是冰冷的，不近人情。 雷恩这样说服着自己，却是忘记了是谁造成了莫邪现在的情况。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普通人，还是会难免有那些看似多余的情感——为自己推脱、寻找理由，带着有色的眼镜看别人。 这就是凡人的原罪啊…… 一旁的莫邪一言不发，他就像是个旁观者一般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爱丽丝明白了雷恩的意思，可是她是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那个男人的。 她的眼角扫过莫邪的脸庞，却没有从对方那里得到任何的反馈。 “不用说了，我去。”莫邪很是干脆，这具身体受损多处，待在这具躯壳中虽然并非难以忍受，但是也没有人会在有选择的情况下继续呆下去。 他知道，是时候了结一切了。 之前的铺垫不就是为了现在的“表演”么？ 莫邪摘下了手指上戴着的戒指，郑重地把它递到爱丽丝的手中。 “这个送给你了。”莫邪挤出一个笑容，尽可能地让它显得温暖，只是这样的动作对于他而言却是太过生硬了。 这个黑暗面的莫邪没有平常人该有的那些情感，就像是《无限恐怖》中楚轩的翻版，就是智力恐怕没那么高罢了。他的笑是装出来的，只是掩盖在此时他脸上的淤青之下却是不易觉察。 反正爱丽丝就没有觉察到。 “不！我去！”爱丽丝咬着牙，像是“明白”了莫邪的身份，她的眼中噙着泪水。 “咔！”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支手枪，莫邪用它顶住了自己的下巴，眼神之中满是遗憾的意味。 “主人格快醒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啊……”心中暗骂着自己才刚刚第一次出来怎么就这么点出场时间。 所以了，速战速决，早死早超生吧！ 反正有不是自己的身体，而且就算出了事情，有主人格扛着，估计也没自己的事。 “抱歉，我得为我做的事情负责。” 莫邪很是坦然地说出了一句“实话”，不顾这句话给周围的人带来了怎样的震撼。 “什么？！” 周围的人都是一惊，瞪着这个被废了一条腿的男人，不过其中大大部分都是被他此时用枪抵住自己下巴的动作吓到了。 这个男人是因为受不住压力了而想自杀么？ 雇佣兵们都这样猜测着，尤其是雷恩。 她可巴不得这个‘废物’、‘拖后腿的’早点脱离队伍。 无论是以何种的方式。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这个男人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惧的神色。 他的眼中只有一份明显是拿定了主意的坚定。 “你在开玩笑吧？！”爱丽丝满眼的不可置信，但是她手中的枪都掉了。 “没有。”莫邪低声道，“我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势利小人，外面有人高价买t病毒，而我最近赌博输了钱，背了债，所以就偷了它。不过在离开蜂巢之前出了点错，搞得这里乌烟瘴气的。嘿嘿。” 莫邪神经质地笑着，他握枪的手颤抖着，像是随时都会扣动扳机一般，只是他的眼中却有着畏缩之意，像极了在撒谎。 “不对！蜂巢的管理严格！你怎么会有机会去赌博！而且你也没有赌资！家里的钱一向是我在管的！” 也不知道爱丽丝到底是恢复了多少的记忆，她竟然记得这些细节，只是瞬间就识破了莫邪蹩脚的谎言。 “到底是为了什么！告诉我！！”爱丽丝吼道，眼泪止不住的流下，这个贯看了生死的女子却是对着这个男人不知所谓的谎言哭泣了。 周围的雇佣兵本来是想动手，就连枪都举起来了。他们本是想在这个男去送死之前好好地替死去的马修报一下仇的，但是见到这个架势却停下了。他们也很好奇，莫邪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吧。”莫邪装作要坦白的样子，只是却低下了眼睛，不去和爱丽丝对视。 “保护伞公司进行t病毒的实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实验对象逐渐地从小白鼠到大型动物，从低级动物到高级的灵长类。最后，就是人类。” “我的记忆恢复的并不完全，但是却依稀能够记起，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实验。一管管的针剂注入我的体内，在我挺过了不知道是第几次之后，我从一张实验记录表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莫邪的声音很艰涩，像是古旧的挂钟。 “所以，你就做了这一切？！” 很多时候女人都喜欢乱猜，并且还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只是她绝对想不到，这一切远比她所想的更加曲折。 “当时的我失去了理智，或者说被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控制了，然后……”莫邪做了个表示无奈的手势，“我顺从了本心。” “你……”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马特插了一句，“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么？！你害死了我妹妹！！” 言语间就要扑上来，给莫邪一顿老拳。 “拦住他！”雷恩出言道，她眼神闪烁，这件事关乎她们的任务，她也很想知道内幕。 她手中的枪已经对准了莫邪的脑袋，随时都会开枪，结束这条罪恶的生命。 “你间接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爱丽丝咬牙切齿着，一只手握成了拳，只是怕莫邪手里的枪走火，让他说不完“事实”，所以并没有打在莫邪的身上。 “我很抱歉，但是当时的情况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莫邪闭上了眼，像是痛苦的样子，又像只是不想把自己的眸子暴露在诸人的凝视之下。 “保护伞公司的门卫都是特工，而我们是第几批？爱丽丝，你记得么？”莫邪闭着眼睛问出了这一句，很是艰涩的样子，像是在说着一个原本不应该说出的事实。 “不是一直都是我们吗？”爱丽丝道。 “不，我们并不是第一批的门卫，而前几批的门卫……我见过……”莫邪咬着牙，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显得更加挣扎。 “他们是谁？”爱丽丝追问。 “不是“他们”，而是“它们”……”莫邪就此住口，慢慢地睁开了眼。 入眼看到的是爱丽丝震惊的神情，和边上的众人难以置信的样子。 雷恩举枪的手垂了下去，此时的她不知道是在想着“到底是莫邪该死还是保护伞公司该死”，还是其它的什么问题。 再看看其他人，基本上也差不多都是这样的神色。 “搞定。”莫邪心中轻轻呼喊了一句。 第十章 结局与……孤灯道长？！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恐怕没有人会希望英年早逝……而且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只是莫邪没得选择，而且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好吧！ 我们都低估了莫邪的黑暗面的水准，不说别的，就一个字，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按照剧情，他完全可以死皮赖脸地混到最后一个该死在他前面的家伙死掉再去死，而且还可以选择一个痛快的死法。 反正，按照正常人的思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莫邪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常人”。 你们可以认为他是在激光通道里受刺激之后疯掉了，精神失常……反正事后他也是这么想的。 喔，等等。 “事后”？！ 啊，那是他回到现实之后的事情了，还是先说眼下的情况吧…… —————————————————————————————————————————————————————————————— （该死的地方，连个标志性建筑都没有，一堆的破管子，像是超级玛丽里的场景，而一眼过去数之不清的丧尸就像是超级玛丽里的蘑菇头……） 人去赴死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身前的一切？ 还是身后的一切？ 黑暗面的莫邪很奇葩，他却是想到了超级玛丽，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穿着连体裤，带着红帽子的管道工。而爱丽丝就先是那个通关之后才能见到的公主，只是自己就将要丧身在这一关了。 “说得也对，反正我玩这个游戏就没有通过关……哪怕是开了撞怪不死的挂……”莫邪低语着，却是不知不觉之间恢复了中文的发音。 “啧，就知道语言能力只是暂借的，任务完了连个礼包都不给留。”莫邪感觉自己快填完坑了，只需要…… 他对着丧尸群拿出了马修留下的那只香烟，至于为什么用了“只”形容它么…… 它在激光通道里被腰斩了，现在剩下的是个烟头。 莫邪点燃了它，同时也点燃了身上的引线。 引线？ 没错，现在的莫邪可是全副武装，右手一根拐杖，左手一把手枪，身上还缠着个“怪娃娃”——炸弹。 虽然用引线点燃的炸弹貌似寒碜了点，从外观上看绝非c4那样的杀人利器，但是看这个量，绝对够把原本该下地狱的瑞恩的灵魂炸上天堂…… “来吧，老子就是董存瑞！！” 这一刻，莫邪的黑暗面正在消退，而最初回归的那一部分属于主人格的记忆里却是关于《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 很应景啊…… “呯！” 莫邪开始了冲刺，一瘸一拐的，让人担心他的下一步就会摔倒——他还真的差点就摔倒了，不过黑暗面的他反应够快，第一时间开了枪，利用手枪的后坐力调转了身体的重心。 不过这一枪也成功地吸引了丧尸们的注意力，下一刻他们就像是看到了明星的狗仔队一般地冲了上来——虽然速度还有待提高。 “瑞恩！”爱丽丝在他身后凄惨地叫了一句，引得不少的丧尸都“看”向了她。 在她的心中事情是这样的： 瑞恩发现了保护伞公司的事情，本来是并不打算干预的，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引起他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直接原因就是自己。 爱丽丝心中此刻满是矛盾，既想追上去替代莫邪此时他身上、心里的苦痛，又想立时给自己来一枪，不再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上逗留下去。 可是，最后她只是转过了身，默默地流着泪，用着一句莫邪对她说的话来安慰自己： “生命是宝贵的，而有些东西却比生命更加宝贵。爱丽丝，替我活下去，有很多的人会需要你的帮助。” 莫邪站在丛中低吼着，像是忘却了自己的名的野兽。 引线已经燃到了尽头。 “爱丽丝！替我活着！”（alive！just－for－me！） 一瞬间，莫邪的英文水平又恢复到了解放前，不过好在他看过很多欧美大片。 这一句大概没有用错吧…… 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念头，下一刻，他化作了漫天的飞灰，为他陪葬的是数以百计的丧尸。 “瑞恩！”爱丽丝的惨嚎很大声，雷恩赶忙拉住她，同时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浪费了那个男人的努力！”雷恩低吼到，把脸几乎都贴到了爱丽丝的脸上。 生路上的丧尸们暂时被清理干净了，只是他们却是不知道，刚刚巨大的声响引来了更加强大的掠食者。 前路，可不会太平静啊…… —————————————————————————————————————————————————————————————— “呼呼~” 城市的一角，初上的华灯照应不到的地方。 莫邪倒在床上，满身都市汗，湿漉漉的额发盖在了他的额头上，感觉很是邋遢。 “发生什么了……”他试图坐起来，但是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似乎身体中的能量都被剥离了，留下的只是一具垂垂老矣的朽木。 《生化危机》！ 突然出现在脑中的四个字带来了巨大的痛楚，血腥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出。 “啊！！” 莫邪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大声地叫了出来，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那个苛刻的房东却是没有过来敲门，并且用她那尖锐的嗓音警告莫邪：“小子！再叫就罚款！” 莫邪像是在巨大的痛苦中寻回了自己身体里沉睡的力量，他翻滚着倒在了床边的地板上，双手捂住脑袋，满脸都是痛苦。 “怎么样，这下你应该相信一些事情了吧？”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满脸痛苦的莫邪转过头（他此时正躺在地上），入眼的是一块破破烂烂的道袍的一角。 “啊……”莫邪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发出像是受伤了的野兽般的嘶号。 “哦，我疏忽了。”老乞丐的声音虽然很粗糙，但是此刻却是像是天籁一般响在莫邪的耳边。 莫邪不知道老乞丐到底是如何做的，他只感觉有一道波纹般的热流拂过他的**，然后…… “这是怎么回事……”莫邪爬了起来，痛感与精神上的疲劳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就和它们降临的时候一样的突然。 “想想吧，你记得的。”老乞丐身上依旧是那不变的着装，“或者说，另一个你。” “另一个我？”莫邪突然感觉像是来到了主神空间一般。 “主神空间？也可以这么理解。”老乞丐读出了莫邪心中的想法，“有什么话、有什么问题就快问，我很忙。” “您到底是……？”莫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看似乞丐的家伙，用“人”还是“神仙”作为修饰语？ “我的身份已经告诉你了，道号“孤灯”，你要是高兴可以称我一声师傅。”老乞丐虽然穿的寒碜，但是说出的话倒是文绉绉的，一点都没有那天在街上喊“九九八”的猥琐样。 “高人不露像啊……”莫邪在心里暗叹了一句，不过想到眼前这个“老乞丐”的通天手段，他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抱大腿。 “师傅！”莫邪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做了个揖，不过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从莫邪醒来开始就不着痕迹地攥着拳头的“孤灯”道长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呼~终于搞定了……”道长嘘了口气，不过表面上却是扶起了莫邪，没有动用力量，而是伸手拉住的。 “好徒儿，为师见你本性纯良，更兼天赋上乘，所以才在万人之中选择了你的梦境进入。” “梦境？” “对，那天你做的梦并不是偶然。”孤灯道长对着莫邪仔细地打量着，眼光灼灼，像是在观察着他的灵魂。 “你的精神力量至少是平常人的十倍，如果能够得到系统的修行的话，无论是修仙修魔都是上好的料子。” “请师父教我！”莫邪很是上道。 “不是我教你，主要是它教你。”孤灯道长的手中出现了那本《易筋经》。 “师傅！我还是比较希望你来教我！如此宝物，还是放在您的手里来得有用……” 莫邪一见这《圣典》的本体，顿时连连摆手。 这种‘坑爹货’加‘暴脾气’，莫邪可伺候不了。 “哎呦，现在不要已经迟了，这本书已经与你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了~骚年~~” 这才正经了没一会儿，孤灯道人便再度露出了一副猥琐的样子，他脸上写着的表情分明就是：“我就坑你了，咋滴？！” “师傅！你一定有办法的！救我一救！” 一想到这玩意儿跟自己完成了‘灵魂绑定’，莫邪便觉得眼前发黑，顿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想要丢掉这本书？其实也容易，等出去之后弄包‘毒＿鼠＿强’舔了就成～” 孤灯道人的声音里满是无良的意味。 第十一章 这活儿，我接下了！ 太过年轻的我们总是难以把事情想得太深刻，所以一切在我们的口中都太过轻易。 莫邪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的对手，只是三言两语就被孤灯道长收拾得服服帖帖，甚至连一些本该提出的疑问到忘了提及。直到…… “老夫就先走了，有事烧纸。”老乞丐此时换上了一套干净的道袍，算是让刚刚的拜师礼隆重了一些，不过拜完之后他就做了甩手掌柜。 “烧纸？”莫邪有点摸不着头脑。 “黄纸，写上老夫的名字，为师就会收到。”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诡异，貌似只有一种“人”能够收的到纸钱吧…… “别乱想，不过如果你想烧的话……咳咳……”不知道是不是莫邪的错觉，孤灯道长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那种标准的贪官才有的表情。 “总之，有不懂的问书本，它会教你。收好项链，那是为师赐予你的法宝，妙用多多，你自己好好领悟。”话音未落，孤灯道长就化作了点点的星芒，透过莫邪房间老旧的玻璃窗流转到了外面冰冷的空气中。 这幅场面很有诗意，只是唯一的不足点就是作为背景存在的莫邪一身破旧，手里捧着本《易筋经》封面的《道德经》，脖子上还挂了枚十字架。 三位一体啊这是…… “虽然你说得好厉害的样子，但是我还是没有怎么听懂，只是但愿以后《生化危机》这样的坑爹顶包任务不要再出现了……” 看来《生化危机1》给莫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啊…… 也对，任谁被淋了一头一脸的脑浆和鲜血的混合物都会对那个场面记忆深刻…… “刚刚的《生化危机1》场景属于惩戒模式，只要你不再随意侮辱《圣典》那么之后就不会再次出现。”莫邪手中的书页上出现了这样的文字，用的语气很是生硬，像是个市侩的商人。 “请选择下一顶包对象。”下一行字很快就出来了，快到莫邪来不及发出疑问。 “哪尼？” “别说顶包了，就是扛大包都是有工钱的，不给好处我宁可扔了你！”莫邪的便宜师傅临走之前告诉过莫邪什么是所谓的顶包。 顶包是个伟大的职业，而顶包师则是目前莫邪发展的方向与获得实力的捷径——当然了，这条捷径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走的…… 首先你要足够聪明，智力必须在120以上。唔，很吉利的数字，少一分则是火警，多一分则是推销惯用号码，只有刚刚好才能够送去急救。 玩笑话，不要在意。 顶包师必须足够聪明，能够知道自己在什么场景下该做什么，不光指智商要高，情商更是要高。不然的话，很容易出人命的。 其次，顶包师必须有一个好的体魄！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谁会好端端地想到让别人来替自己？ 想想就知道去顶包之后会遇到什么情况了，就像这次…… 所以！血不厚，耐不了揍，干不了这行！ 真正的顶包师是那种面对数万人、数百万人的砍刀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存在！ 当然了，顶包师也是有人权的！ 作为见习顶包师（《圣典》的评价，估计是对于《生化危机》的收获不满意），莫邪也是有选择是否接受顶包委托的权力的！ 只是，他不能推掉所有的预约，必须每个月接受一起委托，当然了，接受多起也没问题。 最后，就是收益了。 直观的来讲《圣典》收获的都是因果，是莫邪替人受过所承受的因果和制造的因果，这些因果之力被它自己吞了，而留给莫邪的则是一项兑换选项…… （有点主神的感觉啊……） 比如说莫邪刚刚在《生化危机1》里顶了瑞恩的包，承受了瑞恩本应该承担的因果，所以了…… 《圣典》获得了一千点因果点（这样计算比较清楚），然后因为在《生化危机》里惩罚了莫邪三次，消耗了六百点（它是这样对莫邪说的，但是莫邪感觉那笔钱是被它黑掉了）。这样一来，莫邪现在就可以兑换价值六百因果点的东西。 “我可以兑换什么？”莫邪有些喘喘，看过《无限恐怖》的他很清楚主神的机制，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可能孤灯道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把《圣典》设定成了这样。 “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弄出来，只是……你现在的身家太寒碜了，是在是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让你选的。”几行字，呆板得像是印刷体，从一个侧面显示出了一本书对于莫邪这个名义上的主人的不屑。 “我知道，能给几张红皮先么……？”如果有人知道得到了《圣典》并且完成了惩戒模式的家伙出来之后竟然第一个问金钱这样的俗物！ 四百点啊！ 四百点起码可以在灵气纯净的地方修行二十天！ 喔，忘记了，莫邪还只是个修真门外汉…… 对于他而言，此时给他金钱比给他“修行圣地二十日游”的资格更加实在。 “一点一千，命换来的点数啊……”《圣典》上面新出现的字迹潦草，似乎是在表达“孺子不可教也”的感慨。 “五千！”莫邪伸出了手，若是有人看见这一幕的话绝对会觉得怪异。 一个一身旧衣的男子捧着一本书，他的一只手对着书页伸出，手心向上，一脸的急切。他脖子上的十字架让他像是个落魄的牧师。 “诺！”《圣典》用了整整一页来表现这个字，不知道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一大叠的红票子凭空出现在了莫邪的手中，那手感…… 有收入，就能够算是一种正当的职业了吧…… 莫邪的脑中已经将自己辛苦赚得的“积分”换算成了一个庞大的数字，这一刻他脸上满是充满希望的色彩。 美好的生活啊！ 我来了！！ 只要…… 他看着手中的《圣典》和红皮，心中顿时有了决意。 既然当顶包师怎么能赚钱，那么…… 这活儿，我接下了！ 第一章 即将进入前的序幕！ 赚到了第一桶金之后莫邪终于在新年到来之前吃到了一份真正意义上的热饭。 盖浇饭加两个煎蛋，再来瓶可乐，这就是莫邪最喜欢的享受。 莫邪不好酒，以前没钱，也买不起什么酒。同样的道理，他也没有接触过香烟。以前一起的老同学都说他没有那种属于男人的浪漫。 而现在突然有钱了，莫邪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花了。 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也没有什么亲人，手机里的号码簿空荡荡的，就像他此时空荡荡的心房。 所以，他害怕出去，害怕看着别人的热闹，而自己却只能窝在一个角落里，独自对着一份盖浇饭。 所以，他叫了外卖，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吃着饭。 “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莫邪突然想起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从前的他对于未来虽说很是迷茫，但是至少还是有个大概的方向的： 找份过得去的工作，就在这座不大的城市里，然后明天上班骑车或者坐公交。工资不多，在交完四金之后能够维系一个月的生活还有多余的钱可以存进银行。 再远一点的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也知道那么遥远的事情想了也是白想。 不过现在，一切变得越发不明朗了起来，他已经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会是在哪里。 “沙沙~”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莫邪安静得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的房间中显得有些突兀，那样的粗糙，让人心中起了抚摸羊皮纸的触感。 “发生什么了？”莫邪赶紧放下手中的食物，捧起了《圣典》。 “本月顶包任务已到账，请选择接受！”大大的文字在床头的灯照射之下是昏黑的，辨认不出它原本的色泽。不过莫邪本能地认为它们是红色的，鲜血凝固之后的暗红。 “嗨！我不是刚刚才接过一次顶包委托么？！”莫邪差点甩掉手里的书，“怎么又来？！不是说一个月一次的么？！” “上次的任务是惩戒模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任务，而且给你开的还是‘新手教学模式’，所以也就不计入每月的保底之中……”一大串的文字很是清楚地列举了条条目目，很是说明了这本书作为奸商的本质——压榨劳动力，压榨剩余价值。 “……”莫邪很冷静地没有选择和它理论，毕竟他才刚刚被“放出来”，对于这个监狱头子还是心存敬畏的。 “我有选择的余地么？”莫邪暗叹了一句，却是不想得到了《圣典》的回答： “有！” “哦？” “《超能失控》、《生化危机2》、《猛鬼街》、《惊声尖叫》……唔，还有《魔法师的学徒》，这些场景基本上都是尚为凡人的你有资格进入的，虽然了，其中的有些场景你只是达到了最低标准……” 看来在《圣典》的眼中，莫邪还只能算是个渣渣…… “能再具体一点么？就说说《超能失控》跟《魔法师的学徒》吧，毕竟就这两部莫邪什么血腥场面……”莫邪实在是不想再进到《生化危机》那样的片子里去了，尤其是像第二部那样的死局，想想也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找他顶包。 “哦，个人建议，《超能失控》比较适合你，毕竟你只要在里面混吃等死就行了。在《魔法师的学徒》里，找你顶包的那个人正被反派角色用魔杖顶着脑袋。”不知道是不是莫邪的错觉，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书页上字里行间的不怀好意。 “选择之后多久就得进入？”莫邪并没有急着做选择而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这很关键，他得获得好好做做功课的时间。 “三天。”《圣典》再没有出现什么字句，只有那两个选项在书页上闪闪发光，像是呼唤着莫邪尽快做出选择。 “啪！”莫邪合上了书，整个人倒在了床上，他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语着。 叫来的外卖还没有被他吃上几口，食物附带的热量正不断流失着，像是一去不回的时光，消逝在冰冷的空气里。 —————————————————————————————————————————————————————————————— 一个人醉绝望的时候往往不为人知，你永远不会知道，那时候他会多想有人能够替代他承受这一切。 安德鲁，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身上的衣服是去年换季时候买的廉价货色。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样的他在人群之中很难吸引眼光——虽然，他也并不希望被什么人关注。 今天对于他而言是个该死的日子。 “安德鲁！你明天不用来了！” 一个尖刻的声音伴随着同样尖刻的拖长音让安德鲁低下的脑袋又低了几分。 “我很抱歉……”他试图解释些什么，但是支吾了半天却什么都说不出。 他在这家餐馆兼职很久了，每天都有端不完、洗不完的盘子。说实话，这样的工作有点追求的人都是不会去做的。 但是他，一个高中生却是做了，他需要钱，急需钱。 这是他能够找到的唯一一份每天都能够拿到钱的工作了，只是才上班第三天就被解雇了。 原因只是他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盘子。 餐馆里那肥胖的主管恶声恶气地把自己的唾沫喷在安德鲁的脸上，就像是此时外面草坪上喷着水的灌溉器。 “这三天是试用期，所以了，不要想拿到钱了！滚吧！” 安德鲁想要争辩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在看着他，这让他脸上发烧，几乎就是可以直接煎鸡蛋的节奏了。 “算了，走吧……”他低着头，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餐馆的，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 “安德鲁！搞什么！回来得这么迟！告诉你！小子！你妈妈可等不到你的药了！”装潢寒碜的屋子里，安德鲁被自己的父亲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他的泪水就在眼眶里，却只能拼命忍住。 没错，他就是《超能失控》的主角，安德鲁，那个倒霉又走运的loser，虽然最后的结局是悲剧，但是目前他还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对不起……”安德鲁是背着家里人出去兼职的，本想赚些钱替母亲买药，而此时却是落空了希望。 “不用了！药还剩下一些，她已经睡了！上去的时候轻点！”这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对着安德鲁的时候很粗暴，但是提及他的母亲的时候却是少有的温柔。 “ok。”安德鲁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尽力让自己看去平静一些。 …… 第二章 项链的妙用 星辰布满了苍穹，该回家的人不是已经在家中就是在回家的路上。 安德鲁躺在床上，整间房子只有他那台破电脑的屏幕是唯一的光源。 楼下是他父亲每天都会打的电话： “嗨！是我！” “那个药可以通融一下么？” “我就是一个伤残了的救火员！靠着救济过活！我可没有七百美元！” “真的不可以通融么？” “银行不肯借钱给我！我没有工作证明……” 这个中年人就像他秃着的头顶，最后的一缕锐气与进取都与他头顶上的最后一根头发一起凋零了。孩提时候他在安德鲁心中的高大形象逐渐成了现在的这个时不时酗酒、然后暴打安德鲁一顿的施暴者。 他似乎只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找回曾经属于自己的风华。 “这样的人生，难以寻找的希望……”诵读着不知道从哪本书里看来的句子，安德鲁心中满是酸楚。 他早就过了去质问上帝“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一切”的年纪了，并非是说生理上的年龄，而是心理上的。 他质问过了太多遍的上帝，而上帝看起来早就抛弃了他，对于他的诉求与质问不屑一顾。 “你们都是大人物，高高在上，只有我！我不过是你们手中的玩偶！我的诉求与质问不过是你们可以拿来谈笑的谈资！”安德鲁这样想着，其实每隔一些时日——准确得说是每次去教堂做过礼拜之后，他总会这样想。 事实上他并不信基督，而是他的母亲，她是个基督徒，所以安德鲁常常替她却做祷告。 他母亲的身体已经恶化到了无法自己去教堂做礼拜的地步了，她甚至无法诵完整一段《圣经》上的段子。 “信神，有什么用！” 安德鲁侧过了脸，把半边脸埋进了枕头里，他眼中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断断续续的，像是快要干涸的泉水。 “我想，你需要一个顶包师。”一个声音莫名地出现在了安德鲁的房间里。 一个身影似是从漆黑的夜里由着身边的黑暗凝聚而来，他抱着双臂，眼中满是沉静。 “你是谁？！”安德鲁被吓了一跳，登时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消瘦的身形让来者一阵的唏嘘。 “莫邪，你预约的顶包师。”莫邪自电脑屏幕照射的范围后面出现，把自己的身形显露在了安德鲁的面前。 这是《圣典》的手段，在莫邪确认了顶包对象之后它负责联系，在莫邪看来就是直接把他扔进了安德鲁的卧室。 “你不是想要有人能够替代你承受这一切么，现在我来了，我来解决这一切。”莫邪抱着双臂，“如果你没有什么疑问的话，那么顶包工作就要开始了。” 没办法，这坑爹的《圣典》连个华丽点的出场都不给，是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让目标任务直接相信自己。 不过，上次怎么就没有这个问题…… 哦，那是惩戒模式…… “你到底是谁！”安德鲁看着莫邪，眼中满是防备。没办法，莫邪的出场方式是在太逊了，怎么看都像极了恐怖分子。 “算了，还是直接来真的吧……” 莫邪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这些天这条他便宜师傅留下的项链被他琢磨出了一下用途，比如…… “光环！” 莫邪心中喝道，下一刻，他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光圈！ 此刻的莫邪就像是神话中的天使……只是少了一对翅膀，多了一套衣服……而已！ “上帝！” 安德鲁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你……你……是上帝派下来的天使么？！”安德鲁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莫邪一句。 “没错。”莫邪很是轻易地就撒出了一个谎，心中却是对于便宜师傅留下来的东西很是吐槽无力。 说得那么庄重，到了最后就让我试出了这么一个功能，师傅啊，你到底是道教的呢？还是佛教的呢？还是基督教的呢？ “上帝听到了你的祈祷，派下了我来替代你受苦。而你，已经洗净了前世的罪过，不必再以罪人的身份混迹凡尘了。”莫邪继续道，撒谎就是这样，既然已经说出了第一句，就得不停的圆谎。 顶包师的工作一旦开始，按照《圣典》所说的，那么顶包的对象就会暂时被《圣典》转移走，莫邪没有细问，但是估计应该不是在这个时空里了。这样算来，刚刚那句也不算是什么谎话，不是么？ 这样想着，莫邪在他脑袋上顶着的光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庄重和圣洁，像极了安德鲁在教堂中看到的天使的壁画。 “好吧。能不能也带上我的母亲？”安德鲁道，他对于自己的母亲还是很有感情的。 “当然，我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带给她以救赎，不过得在你离开之后，毕竟，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莫邪说得模糊，心中只盼安德鲁赶紧答应，按照《圣典》所言，只要对方答应了就等于签订了契约，身份替换立刻就生效了。 “好吧，我需要唱圣歌么？”安德鲁似乎一下子坚信了主的存在，在自己的心口画下了十字，虽然不怎么标准而且位置也因为紧张与激动而使得动作走形了，但是…… “契约成功！顶包结束之前，顶包师将滞留本世界！” 一个庄严的声音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而与此同时的，安德鲁的身影瞬间消失，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莫邪知道，安德鲁已经被《圣典》传送到了“天堂”去了。 现在，他就是安德鲁。 “安德鲁！我出去一趟，看着你妈！” 中年男人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随后安德鲁的房门被粗暴地打开。 “快去！” 他看见了莫邪丝毫不觉得奇怪，没错，这个世界上关于安德鲁存在过的证据都消失了，被替换成了莫邪。 “okay！”莫邪回答道，能够灵活使用英文的感觉……实在是诡异啊…… 随后他就顺着楼梯小跑了下去，既然是顶包，关于安德鲁的资料自然都在他的脑子里了，他知道房子的构造以及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份差事可比《生化危机》轻多了…… 第三章 不可强求的剧情 莫邪想过很多次，想过自己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尚在襁褓中之时就被送到了孤儿院，除了一张写着“莫邪”二字和一个他从未打通过的号码的字条之外，他的父母再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的踪迹。 他幻想过自己父母的样子，或年轻，年轻到付不起责任；或年迈，年迈得失去了生活的勇气；或许，就像眼前的这个妇人。 安德鲁的母亲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她的呼吸粗重，像是每一下都需要耗费极大的气力。 她的眉头皱着，常年被病痛折磨着的她，就连眉宇之间都出现了深深的沟壑，像是老兵的伤痕，难以愈合。 莫邪坐在床边久久地凝视着她，脑中却是和《圣典》交流了起来： “我之前兑换的‘大还丹’能否用于剧情人物？” 在进入之前莫邪是兑换了一些东西的，其中包括：美刀若干，强力止血剂三瓶，然后就是《圣典》强烈推荐的“大还丹”一粒。 这些东西整整花了莫邪三百点，三百点啊！足够《圣典》在惩戒模式下发动两场地震了！ “能！‘大还丹’药到病除！白骨生肌！只要二五九！”《圣典》的脾性和莫邪的师傅简直一脉相承，莫邪在心里猜测着，这会不会是孤灯道人用剩下的？ “不过，你只有这一颗药，用掉了它，接下来如果赶上什么危机关头，嘿嘿……”《圣典》并非是依附与莫邪而存在的，所以坑掉莫邪它丝毫都不会有什么负担，只不过考虑到莫邪的便宜师傅恐怕会大发雷霆，所以了，它还是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莫邪去掏“大还丹”的手僵住了，自己的命和这个素不相识的剧情人物的命，他很难抉择。 “算了，任务结束之后再说了，说不定不会有什么危机关头出现呢……” 莫邪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是他倒是不知道，他这次的任务可不简单…… —————————————————————————————————————————————————————————————— 第二天，按照事先做好的功课，也就是一张地图。 喔，那可不是一张普通的地图，而是标记了《超能失控》中那个神秘洞穴的地图，虽然不知道网上查到的东西到底靠不靠谱，但是莫邪还是决定试一试。 今天是星期六，按照莫邪的猜测，下个星期一就是《超能失控》片头开始的时间，而大约星期二或者星期三就是那个原剧中安德鲁获得念力的时候了。 那么，现在自己去那个地方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性能够提前获得能力，然后就可以按照之前的计划提前结束这无聊的剧情。 这是莫邪昨夜想到的计划，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安德鲁母亲的床边让他感觉到很不好受，就像是看到自己的母亲躺在那里一样。 我的母亲，会不会也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这样痛苦地躺着，而我却莫邪办法去帮助她，甚至连消息都无法获知？ 之前从未想过这些事情的莫邪突然思绪飘移，他现在就想结束这一次的旅程，飞奔回去，然后去寻找父母留下的蛛丝马迹。 …… 莫邪赶到了黑文丘，整个过程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只是随手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毕竟，莫邪现在不差钱。 黑文丘就类似于一个废弃的农场，在当地作为派对的会所，在莫邪看来，也就是几间空房子罢了。 没有丝毫的迹象表明这里会有那种超自然的东西存在。 莫邪几乎花了半个白天的时间在黑文丘附近的树林里找寻，从一开始的依照电影里的情景走，到后来的四处乱逛……他尝试了各种方法，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没用的，有些东西只有到了时间才会出现，你这样像个无头苍蝇地找，还不如停一停，去做点别的什么事情。”《圣典》也对于莫邪的行动感到无趣了，出言提醒道。 “好吧。”莫邪已经隐隐约约地揣度出了某种意思，现在还不是密洞现世的时机，冥冥之中有某个存在隐去了它的所在，所以，自己还是放弃吧。 漫无目的的莫邪决定顺道去趟市区，安德鲁的标志性道具还在等待着他去获取。 那架标价45.8美刀的摄像机。 说实话，在看《超能失控》的时候莫邪一直都很怀疑安德鲁是不是冠希哥的徒弟——你看那摄影的角度，看那构图的思路，还有那“做人当如陈冠希，随身携带摄像机”的专业素养…… 足以让那些所谓的摄影师自叹不如。 既然摈弃剧情自走一路的路子行不通，那么就只能走常规路线了…… —————————————————————————————————————————————————————————————— 莫邪从一家商场里出来，背景是街边的挂着“特价”标识的橱窗，还有橱窗里穿的花里胡哨的塑胶模特。 而他逛了三家商店，终于买到了那标价45.8美刀的摄像机，既然是要顺从剧情，他这个顶包师还是专业一点的好。 “45.8美刀的摄像机，安德鲁专有商标，你值得拥有。”口中碎碎叨叨地嘀咕着这一句台词，莫邪转悠在街上准备拦两出租车回去，毕竟，他不认路。 摄像机被他放在了项链里，他是在完成兑换的时候才得知的那条项链还可以作为一个储物道具使用。 储物加神棍光环，莫邪突然感觉自己那个便宜师傅留下的东西很是非主流啊…… 不过也好，物尽其用么，顺便他也把《圣典》这样的“易碎”物品（这是他自己觉得的）放了进去。 很久之后，莫邪知道了项链的正确用法的时候，他差点把自己的牙齿咬碎。当然了，这是后话。 他在街上胡乱地走着，对于美帝的街景他只在电影里见过，第一次走在这样的街上的时候，终归是和看电影有很多的差别。比如说…… “艹了！那个混蛋扔的！”一辆车与莫邪擦肩而过，一个还装着半杯冰激凌的杯子被扔出了车窗，直接砸在了莫邪的身上。 “嘿！停下！”莫邪试图叫住飞驰而去的车子，不过得到的回应却是一个中指。 没办法，莫邪找了家街边的店，准备买点纸巾先处理一下。 说好的素质呢？ 他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并没有影视作品里说的那么好。 第四章 论摄像机的重要性！ 冥冥之中或许真的有所谓的“上帝”存在，他取走了你的一些东西，然后又会以其它的方式作出补偿。 莫邪走进了一家商店，本想买包纸巾的他却是临时发现自己进错了地方。 无他，这是一家杂货店和药店的结合体，琳琅满目的都是药品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总之，这里看上去绝对不是会有纸巾卖的地方。 莫邪挠了挠头，想要走出去，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留在了原地。 “嗨，安德鲁！来买药了？” 一身白大褂的、看上去很专业的店员认出了安德鲁——毕竟，他可是这里的常客。 “喔。是的。”莫邪也想起了这茬，现在他身上还有八百美刀，虽然那种药按照剧情的尿性是绝对治不好安德鲁母亲的病的，但是出于尽责他还是决定买下来。 “拿着，十五块。”店员很熟练地拿出了一瓶药，晃荡着它发出清脆的响声。 莫邪的眉头皱了皱，从声音上他听出了这瓶药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里面是没有多少货色的。 看来，即使是在美帝，医药方面的黑幕也不小啊…… 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我是来订那个七百美金的药的，不过这个暂时也还需要一瓶。”莫邪接过了药瓶，依靠着安德鲁留下的英文能力他很容易地就看懂了上面的标签。 “氨酚羟考酮。”莫邪轻轻地念了一句，他看着这个词感觉很眼熟…… 哦，想起来了，当年牙疼得厉害的时候自己也吃过类似的药，只是当时孤儿院的医生说： “羟考酮是一种与吗啡作用类似的半合成的mazui类镇痛成分，吃多了，或者干脆是长期服用便会上瘾。所以了，我只能一颗一颗地卖给你，三块一颗。” 那一副奸商的嘴脸，莫邪至今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联想到安德鲁母亲的情况，莫邪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这算是变相的敲诈勒索么？！ 不过，此时的他却还没有得到能够和这个所谓的医生叫板的力量，所以了，他只能把钱双手奉上。不过…… “等一等，我的钱在外面的车上。”莫邪脑子一转就有了主意，若是原来的安德鲁，断然只会木然地接受这一切，不过他么…… 莫邪可不是省油的灯！ 当年敢卖他三块钱一颗止痛药的医生被莫邪弄得吊销了执照，其实也就是几张照片、一段录音的事情。 不过现在么…… 既然有了摄像机，就不用动用那些低级的东西了。 还是冠希哥说得对，摄像机什么的，还是随身携带的好。 出了门，找个没人的角落从吊坠空间里拿出摄像机。 45.8美刀的机子，看起来就像是个老古董，不过…… 莫邪扛着摄像机，对着背光的橱窗照了照，看起来还挺专业的说。 …… 等到莫邪再次踏入药店中的时候，他立马就吸引到了打量的仇恨——哦，不，是目光。 “嘿！嘿！你要做什么？！”那个店员赶忙上前拦住了莫邪，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摄像机的镜头。 “喔，我最近在电视台兼职，他们让我拍一些药店里的场景，说是要做宣传。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这个机会摆明了就是在便宜你了。”莫邪灵巧地避开了店员扑上来的动作，他上次顶包任务完成之后可是加过点的。 这里解释一下，前面忘记说了。 根据《圣典》的规则每十点积分可以换成一点通用点，用来加在莫邪身体模板上。 当前莫邪的身体数据是： 体质：10（10） 敏捷：10（10） 精神：75（5） 力量：10（10） 括号里的是正常人的数据，而莫邪在加点之前的“体质”与“敏捷”都只有8，甚至力量只有7，真是个战斗力不足5的渣。（正常人拿把枪，战斗力为5……） 不过他的精神力还真是惊世骇俗，所以了，本着扬长避短的原则，他补足了自己不足普通人的迹象，之后把剩下的积分兑换出来的点数全部加到了精神上面。 所以了，现在店员扑过来的动作在他的眼中就像是慢镜头一样，闪避他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放下摄像机！安德鲁！”那店员怒了，他可不想因为随意买卖违禁药和恶意刁难困难病患的事情上电视。 “什么情况？！”其它的几个店员却是没有冲过来，只是给了拦阻莫邪的男店员一个眼色。 店里现在还有其他的客人，他们可不想把事情闹大。 “好吧。”那店员退缩了，“我给你一个折扣怎么样，别拍了，ok？” 他尽量用上了商量的语气，心中却是隐隐觉得不对： 这还是那个只会照价付钱的傻瓜么？ “五折。”莫邪抬了抬摄像机，让眼前奸商的面目完全占据了这个镜头，他很刻意地把声音调到了能够让不远处的其他客人听见却又听不太清楚的程度，手上还做了个手势，示意店员笑一个。 店员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今天算他倒霉，随手把手中的药扔给了莫邪。 “这瓶算送的，定药的话先付两百块定金。”奸商果然不是吓一下就能够悔改的，这只狡猾的狐狸心中又打起了算盘：你先付定金，付完之后，嘿嘿…… 这种人，不管什么人的钱都是敢赚的，从不留一丝的人味。 “不必了。”莫邪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会花冤枉钱去买那种药，他一定会把安德鲁的母亲送进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 只要他得到了那个能力。 所以了，现在的他根本不怕得罪这个店员，因为他们注定了不会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物。 莫邪把药塞进了口袋，倒退着出了药店。现在的他可不是后期的安德鲁，连子弹都能挡。 —————————————————————————————————————————————————————————————————————————————— ps：更新难以定时，没办法，shooldays。 第五章 黑文丘的派对！ 时间过得很快，待在安德鲁的家中的莫邪这个周末除了坐在安德鲁母亲的床前和坐在电脑面前之外就没有其它去处了。 他没有办法先联系到麦特，安德鲁没有手机，家中只有一台电话，而安德鲁在撂下担子的时候还带走了他的电话簿 所以了，他只能等待，等待星期一的到来，麦特会来开车带他去学校。 …… “嗨！安德鲁！” 美帝的学校制度只要当地时间九点半之前到校就行了，上午两节课，下午三节课。公立高中，差不多就可以了。 麦特如期而至，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般的一只手搭着安德鲁家门口的门栏，若是此时莫邪手中有一份《花花公子》的最新刊，那么就会发现他的动作是拷贝上面的某位明星的。 麦特热情地招呼着莫邪上车，同时递出了一份热狗给他。 “我妈做的，我是没有胃口，但是想来你会喜欢。” 接过热狗，莫邪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多谢。”莫邪道，在他的记忆里安德鲁和他的表哥麦特之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沟通过了。 “我买了个摄像机，不介意我现在就打开吧？”还没等麦特发动车子莫邪就问道，同时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摄像机（其实是从项链空间里掏出来的）。 “怎么突然买了这个？我想买个手机更加实用一些。”麦特在发动车子，没看清莫邪拿出来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台机器，等到他转过了头…… “哦！**！哪里弄来的古董！”麦特的表情夸张，“我能和它合个影么？感觉能够去历史博物馆展出了！” “fu－ck－you！”莫邪随口就是一句，真正到了美帝他才发现之前自己背过的那些高级词汇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就像在天朝一样的，既然一个“操”能够通过不同的语气表达出不同的意思，那么还要用什么高级词汇…… 当然了，这仅限于市井之间、朋友之间，置之一笑罢了。若是你敢对你的导师或者上级说这个词，那么你就可以呵呵了。 “我母亲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势，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我想录下我的一天，晚上回去放给她看。”想了想，莫邪还是说出了这个他想来很正当的理由，“你知道的，电视节目总是那样。” “喔……”麦特收起了他脸上夸张的笑容，换上了一副沉重的表情，“抱歉，你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没事……” …… 一路的旅途很是无聊，麦特对着莫邪东拉西扯着他看的那些哲学书，虽然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是莫邪却并不想继续扯这个。 “最近有什么热闹一些的地方么？我可不想只拍那些无聊的东西给我母亲看。”这个借口还真是万金油，说出来完全没有违和感。 “哦，想起来了，今晚有个派对。”麦特很上道，不过看他的样子，一开始是没打算把这个消息带给安德鲁的。 毕竟，安德鲁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个无趣的家伙，他从来没有在派对上看到过安德鲁的身影。 而且，派对也不是一个适合带上摄像机的地方，当然了，美女例外。 麦特沉默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一次，他没有用那些所谓的哲学来解释这一切。 “派对？在哪里？”莫邪这是明知故问了，不过他可不敢保证剧情在自己顶包之后还是原来的节奏。 “黑文丘，想去的话我晚上来载你。”麦特尚在沉思，按照莫邪的猜测应该是想起了凯西，那个被他甩了的，却是从未被他忘记的女孩儿。 年轻的时候谁没做过几件操蛋的事情啊，太纠结于过去的失误往往会再次错失挽回的机会。就像麦特，满口的哲学，但是自己却是失去了哲学中经常提及的勇气。 不过，一切在今晚之后都会被改变，无论是莫邪还是麦特，抑或是这个世界。 —————————————————————————————————————————————————————————————— 对于那些等待着夜幕降临的人而言，它总是降临得特别迟，不知道这该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还是某个人的哲学来解释。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等待夜幕太过出神而没听见安德鲁的父亲让他拿某样东西的莫邪在挨了一记老拳之后终于等到了麦特的车灯。 “hi－man，看上去你状态不错啊。”不知道东堤是莫邪此刻高度集中的精神还是他身上零落的灰尘，麦特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道，“这是你第一次去参加派对吧？” “不然呢？我之前又没有去过，上次想去的时候黑文丘已经被关闭了，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重新开张的。”莫邪半真半假地道，同时调试着摄像机，今晚的一切都靠这部机器了，这可是进入秘洞的介绍信。 “嘿，听着，谨慎点。”麦特指了指莫邪的摄像机，“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拍的，尤其还是你这样一点都不坏逊的家伙。” “喔。我明白了。”莫邪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安德鲁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套头衫和卫衣，都是些过了时的廉价货。若是安德鲁本人穿起来绝对就是十足的**丝样，不过莫邪么…… 好吧，也就比安德鲁本人好了一口气。 莫邪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炎黄子孙，说到底还是比较适合穿东方的服饰，所以了，他里面穿了一条衬衫。 这个搭配…… 莫邪不太擅长这方面的事情。 麦特发动了车，赶向黑文丘。此刻的他脸上神色如常，一如他的车载收音机里播放着的放荡不羁的调调。 …… 舞池里只有一群人临时搭建的简陋设施，几个不太高的高台，琐碎的灯光一撒倒也看不出什么。 年轻人嘛，只要气氛够high，其它的东西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莫邪端着摄像机，戴着个棒球帽，看上去很是有记者的范儿。 或许也正是他这样的范儿才让他没有像原剧中的安德鲁一样的被人揍。 “嗨！嗨！”一个女声透过人群传了过来，“你在拍什么？” 莫邪知道是凯西来了，于是搬出了他那一套屡试不爽的套路： “我在拍这个派对！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派对！” 莫邪借着派对现场嘈杂的音乐，故意提高了嗓门，顿时引来了一片赞同声。 “酷啊！我是为我的博客拍的！”凯西的声音也不小，不知道怎么的莫邪却是突然联想到了麦特被她骂的场景。 麦特在这方面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不过他可是有自己的杀手锏的…… “嗨！凯西！”麦特挤了过来，依旧是一副随随便便的样子，就像此刻他并不是置身于一场热闹的派对之中而是在学校里做演讲一般——虽然据莫邪所知，他从未演讲过。 “嗨！”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凯西道，“你也来参加这个派对？” “不，不。卡尔·荣格说过：‘派对只是人们寻找大众肯定的方式’我并不是那种需要耍酷的人，懂么？” 这句话装逼异常，虽然麦特脸上是影帝级别的表情，但是他本人可不是什么影帝，没有那种可以让人信服的气质。 “用心理学分析一个农场派对，还真是厉害啊，麦特。”凯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却是转过了身，远离了麦特，口中还重复着“了不起”这个词。不过在莫邪听起来这么那么像是“混蛋”？（英语里“了不起”和“混蛋”发音相近。） “嘿！”麦特对着凯西的背影喊了一句，却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我去别的地方转转。”莫邪扛着摄像机开溜了，省的麦特再拉着他说一大段只有安德鲁才愿意当听众的哲学。 第六章 秘洞与……糟糕了！ “嗨！安德鲁！拿着摄像机的男人！” 史蒂夫的声音由远及近，感觉是一路小跑而来的。 莫邪在这里等待了许久了，就在他无聊地翻看着拍摄记录的时候，史蒂夫终于像剧本里写的那般如期而至。 “嗨，史蒂夫。”莫邪随口应道，他神色如常，一丝喜意被他深深隐藏着，化作了个看起来正常无比的微笑。 “来一段么？”既然被称为了“摄像机男”那么索性就敬业一点了，莫邪端起了摄像机对准了史蒂夫。 “喔，这个暂时放一放。”史蒂夫赶紧拦下莫邪的动作，“我们发现了一些很酷的东西，麦特让我来找你。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专业摄像师。” 史蒂夫说话很有艺术，先是诱之以利，然后动之以情，最后还给莫邪戴上一顶高帽。这下，只要对方不是有什么万难的原因都是不可能拒绝自己的。 “okay！走吧。”莫邪可是等着史蒂夫的邀请呢。 这一刻，莫邪感觉自己的心跳就响在耳畔。 精神力量的钥匙么，我来了。 —————————————————————————————————————————————————————————————— “嗨！麦特！其他人呢？”隔了老远史蒂夫就喊了起来。 入目的是一个黑洞洞的地洞和洞边站着的那个身影，他挥舞着手臂向着莫邪和史蒂夫示意： “都散了！一群胆小鬼！” 此时的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去，从林间的莫邪的角度上看不见天空中是否存在月亮，只有稀稀落落的星辰散发着自己碧蓝色的光彩。 它们就这样凝视着这片大地，从数千万年前就是如此，数千年之后也会这般凝视着。 “那是什么？”莫邪明知故问，他之前来过这里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地洞存在的迹象。 它就像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存在，而据莫邪所知，第二天它就会塌陷，和它的出现一般神出鬼没。 “一个地洞，不想玩洞穴探险么？”没看出来，一个总是谈论哲学的大麻爱好者和一个有心从政的预备政客却是有这样的探险精神。 “来，打开摄像机！”史蒂夫作势就要跳下去，莫邪拦住了他。 “等等。”莫邪道。 “怎么了？你也是胆小鬼么？”麦特先于史蒂夫出声道，“卡夫卡说过……” 他搬出了一大串的哲学理论想莫邪阐述了探险的重要性和对于人类发展史的意义。 “若是哥伦布当年害怕出海，那么今天我们就无法站在这里！”麦特条理清晰，只是莫邪实在是没有感觉到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事情和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之间又什么联系。 “停下。”硕果就在眼前，莫邪绝不想在力量的大门外浪费太多时间，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确认一下。 莫邪对着麦特做了个闭嘴的动作，随后从地上拾起了一块石头。 莫邪将手放到洞口的位置，然后松开了握着石块的手指。 一秒…… “啪嗒！” 石块落地的声音传了上来，随后是一阵翻滚声。 “洞有大约五米深，而且下面不是垂直落角……”莫邪轻轻地道，他得实验一下这个洞的确切深度，以免被坑。 “那还等什么？！” 史蒂夫一马当先地跳了下去，动作灵敏地像只猿猴。 “oh，**！”下面很快传出了史蒂夫明显是在搞怪的声音。 “嘿！史蒂夫！我来救你！”麦特也吼了一句，然后对着端着摄像机的莫邪行了个骑士礼。 麦特也跳了下去，动作比起史蒂夫来稍显生涩。 四野寂静，林间本应该有的鸟鸣声在今夜沉寂，只有满天星辰撒下属于它们的光亮。 “来吧！” 在心底里吼了一声，莫邪怀揣着摄像机一跃而下！ 漫天的星辰是缄默的，莫邪的所作所为难以激起它们的兴趣，只有衣袂间摆起的风记录下了他此刻的奋不顾身。 —————————————————————————————————————————————————————————————— 最难判定的是岩石的年龄，可能是上亿，也可能是数日。 不过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它们从来不在乎这些东西。 摄像机的灯照亮了周围的空间，这个地洞就像是某种穴居生物筑出的巢穴，虽然是一条道走到黑的节奏，但是这条道却并不直。 莫邪不记得自己是转过了第几个弯了，整条地道磕磕碰碰的，若非他把自己的属性提升了一些，孩子的难说现在会累成什么样子。 肩头上的摄像机已经被他从左肩转到右肩，又从右肩转到左肩，走过了一个轮回。 轮回。 莫邪的脑中正想着这个词的时候忽然就被打断了。 “嘿！这是什么？！” 一块不规则的巨大水晶状的东西挡住了去路，地道到了这里就是终点了。 水晶状物质里满是黑色的触手样子的东西，此时看上去就像是在对着三人张牙舞爪。 史蒂夫很大胆，直接就用手去触碰“水晶”表面的一个尖端。 “嗡……呲……”莫邪的摄像机受到了干扰，画面中开始出现雪花。 “来了！” 莫邪知道，这是水晶对于三人改造的开始。 水晶开始变红，莫邪呼吸急促，此时的他已经听不见周围的一切声音。 “嗡……嗡……” 来自水晶内部的声音直接作用于莫邪的脑海，很快就充斥其中。 “呯！” 莫邪的摄像机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颤颤巍巍地想要去依靠旁边的岩壁，但是却是失败了。 他的鼻腔开始流血，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其余两人还是站着的，甚至连鼻血都没有流出来。 精神越强，面对水晶的时候收到的反馈越强大，而莫邪的身体只有普通人的水平，精神力虽然高，但是还没有达到能够护体的程度。所以了，他先跪了。 “安德鲁！” 麦特喊了一句，然后鼻头一热，却是流下了两行鲜血。 水晶散发出的红光照在四周的岩壁上把整个地洞映照得像是魔窟。 红光像是在膨胀的生命体，强大的力量让岩洞颤抖着，碎石开始不断地剥落下来。 莫邪侧倒在地上，一块石头就落在他的身上，打得他肌体生疼。 “艹，难道刚刚拿到能力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吧……” 水晶中的触须状物质开始扭动，像是要脱离水晶的束缚，破封而出。 第七章 获取能力！ 众所周知的，物种是逐渐演化而来的。 由单细胞到多细胞，由植物到动物；由鱼类到爬行类、鸟类、哺乳类。 无尽岁月的演化的累积才有了人类，而人类却既无法像鱼类那样生存于大海，又无法像鸟儿那般翱翔，这很不合理，不是么？ 其实，仔细查看我们的基因，那些属于各种动物的基因片段都隐藏其中，只是没有办法被这具身体读取。 就像是有一把锁封印了这一切，只留下智能与情感。甚至有些人生来就缺失前者。 有锁就一定存在钥匙，它们被掩藏在世界的一角，等待着被发现。 就像现在。 …… 水晶中的那些漆黑的触须蠕动着，看上去就像是课本上的染色体，但是水晶就像是坚不可破的桎梏，将它们禁锢在其中。 它们产生的波动注定无法传出这个地洞。 莫邪倒在地上，碎石如同雨点一般地落下，他的身体僵硬着，根本无法移动。 水晶中辐射出的能量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的脑海中充斥着好似来自远古的呐喊…… “吼！！！” “救……命……啊！” 喊出这个单词的时间此刻在他说来却是漫长地惊人，莫邪能够感觉到自己肺部的空气开始入不敷出，眼前开始发黑。 “wtf？！”史蒂夫受到的影响最弱，此时他才堪堪流出鼻血，看着莫邪倒在了地上的他才意识到了不对。 “麦特！快走！带上他！”史蒂夫拍醒了好像被水晶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麦特，然后一只手穿过莫邪的腋下扶着他往地洞的外面赶去。 莫邪的摄像机就像原剧一般地被留在了地洞之中，陪伴着《圣典》所言的“精神力量的钥匙”。 坑了个爹的…… 脑袋上不断降落着石块雨，莫邪之来得及最后诅咒了一句就很干脆地晕了过去。 —————————————————————————————————————————————————————————————— 得到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想得到得越多，所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 想吃免费的午餐的人最后都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即使是耶稣……（那个在晚餐之后被犹大以单价数个银币出卖的男人。） 莫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他躺在野外，睁开眼就是漫天的云霭。 口鼻之间的血迹已经干涸，像是戴了个假胡子。 “哎呦，睡美人醒了！”史蒂夫夸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此时莫邪才发现自己和史蒂夫、麦特一起躺在一块草坪上。 “抱歉，你太重了，而且昨晚这里发生了地震，所以了，我们在草坪上将就了一晚。”麦特道，此时莫邪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满是草叶。 “地洞塌陷了？”莫邪直接道，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他还是想问一下。 刚刚他通过《圣典》得知了自己的精神力破了三百，足足翻了三倍！ 那水晶绝对是提升精神力的利器，不好好地再次利用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是的，还好我们跑得快，安德鲁！你欠我们一条命知道么？”麦特指着莫邪的脸，“好了！现在快把你自己弄干净！我们得去学校了！” 诚然，现在估计已经是**点钟的光景了，估计他们早上的课都该缺勤了。 麦特是无所谓的，而史蒂夫估计会有人帮忙点个名，最倒霉的估计就是莫邪了，安德鲁之前一直都没有什么人缘。 不过么，现在的莫邪倒是不打算继续去学校浪费时间了。 他可是有一个大计划要去实施的…… —————————————————————————————————————————————————————————————— 三百的精神力能够做什么？ 莫邪盘坐在他简陋的床上，没错他逃学了，用的理由是身体不舒服，他满脸的血很能够说明问题。 “集中精神……” 默念着这一句，莫邪深吸了一口气，透过强大的精神力他几乎能够感觉到身体里每一个细胞的呼吸。 当然了，这夸张了点，此时的他最多只能感觉到血管里的血液涌动的声音。 “恭喜了，骚年。”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脑海中显现出来，却是《圣典》，“你终于达到了能够听见我的声音的程度了。” “……”莫邪先是一惊，以为昨晚的那一句“坑爹”会被当做下次惩戒模式的导火索，然后听到了后半句…… “我有那么水么……三百精神力才刚刚达到门槛……” “不是水，是非常水，连接一些高级任务的资格都欠缺，而且你的下一次任务是惩戒模式，你懂得。” 《圣典》果然不是吃素的料，在莫邪几乎以为自己混过去了的时候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 “好吧，我们还是说说我实力很水的问题吧……”莫邪无奈了，自己好歹也是个顶包师啊，这么就一点人权都没有呢…… “你现在的水平么……先有情提示一下吧，好歹你是第一任的顶包师。”《圣典》的语气苍老而不怀好意，“如果这次场景结束之前你的精神力达不到六百以上的话……嘿嘿……” “会死得很惨么？”莫邪说出了他认为的最糟糕的猜想。 “不……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找个聪明点的人当引导者了。”《圣典》果然奸商。 “……”莫邪沉默了，这坑爹的《圣典》，好处没见给多少，直接就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后期的安德鲁精神力是多少？”莫邪得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定位…… “四百零点。” 好吧…… 莫邪放弃了和《圣典》的继续交流，因为他刚刚得到自己因为昨晚的事情现在倒欠《圣典》百来点的几分。所以了，别想得到什么道具的帮助了。 顶包师，好悲催的存在…… 莫邪张口想骂一句什么，但是却生生地忍住了。 他可不想再因为这种事情被再次压榨。 第八章 空降洛杉矶 从未想过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即使是打了草稿也是删除。 是因为变数太多，命途多舛；也是因为浮世艰辛，道路艰难。 现在的我一无所有，谈不了梦想，看不清未来。 莫邪站在黑夜之中，凭着极北星辰的指引向着他的目的地赶去。 精神力在他的摸索下仅仅只是一天就可以做到飞行，毕竟，他的底子厚实得惊人。 飞行的底线在他估计大概是一百五，而维持飞行大约每秒会消耗两点精神力，按照《圣典》的计算，他精神力的恢复速度是十点每秒，也就是说他可以一直飞下去。 当然了，那只是理论上的。精神力的恢复需要静坐和休息，抑或是强大的精神支配能力，可以同时维系飞行和冥想。 那样中技能绝对不是当前还只能算是稍微强壮一点的蝼蚁的莫邪能够做到的。 没错，这就是《圣典》给莫邪的评价。 虽然不知道下个惩戒模式会是什么场景…… 但是莫邪总是感觉有一股强大的不祥笼罩在自己的身上…… …… 今夜的天空很平静，云层很适合飞行，这样的夜晚怎么可以少了烟花？ 好莱坞影视城的大广场上搭建起了巨大的舞台，烟花与轻舞同行。（以下场所都是我虚构的。） 今夜是魔术节，四位世界上公认的强大的魔术师会在这里同台竞技。 只是…… 这些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莫邪算计了，这里将是他计划开始的第一步。 “女士们！先生们！繁华的好莱坞啊！” 主持人穿着燕尾服，打扮嘻哈，同时口中也是油腔滑调的。 “哈！我当然知道这是废话，所以，直接开始正题吧！相信下面四位魔术师的表演绝对会比我的说辞好的很多！” 专业的主持人会根据实际情况调动观众的情绪，这位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当下，这位“佼佼者”躬身退下，同时用手示意观众看向舞台的一侧。 一位穿着斗篷的魔术师凭空出现，就像是使用了隐身术的巫师。 他出现得如此突兀，整个画面却毫无ps痕迹，这样视觉上的冲击让众人耳目一新。 “史崔克！史崔克！……！” 马上有人道破了他的身份，没办法，即使是脸上戴着面具，他身上那股没办法掩盖的气息也还是那么地出众。 “隐身衣”史崔克，当代魔术界的新星，一手的隐形流魔术玩得出神入化，知名度很高。 他耸动了一下肩膀，身上的披风应声而落，只是才刚刚掉落到半空就凭空消失了。 在全场数万名观众的注视下，他的披风就像是落进了异次元空间一般，在找不到一丝一毫它曾经存在过的迹象。 “呼~！” 这样整齐的吸气声足以让任何一位魔术师感到振奋，只是史崔克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 他的水准他心中有数，拿得出手的招式也就那么几个，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得到第一个出场的位置，这是一种平衡。 压轴的人不是他，所以乳沟只能做到刚刚那样的话，他今晚就没戏了。 但是，他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这极大的限制了他隐形流的发挥，而这个场地也限制了他无法去变那种大型的魔术。 “今晚这里会有一位幸运观众得到魔术之神的眷顾，与我一同做一次短暂的异次元之旅，让我猜猜会是谁呢……”史崔克一伸手，一只大箱子凭空出现。 “这只箱子里有在场每一个人的名字，当然了，我绝对没有事先打听各位的名字，这是主办方给的，哈。”史崔克开了个玩笑，这种小把戏他已经玩熟了。 史崔克摇了摇箱子，同时把箱子的各个面都展示了一遍。 箱子是密封的，摇晃之中里面发出了一扎扎纸张碰撞的声音。 “好了，现在我会用剑劈开它，剑尖上扎中的那个名字就是今晚的幸运观众！”也不见史崔克双手怎么动作，他的手中又凭空出现了一柄西洋剑。 此时的史崔克一身紧身的衣裤，在观众的眼中他是决计没有地方可以藏下一只大箱子和一柄西洋剑的，于是现场顿时哗然一片，惊呼声不断。 剑刺穿了箱子，魔术师用上了巧劲，直刺的一剑却是把箱子一劈成二。当然了，这个箱子是个特制的道具。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纠结于这个不算细节的细节。 魔术就是这样，世人明知道它不过是个骗局还是会去追随它。 只是…… 史崔克从剑尖上取下了纸片，却是愣住了…… “安……安德鲁？” 什么情况？ 自己不是应该拿出的是“马克·蒙逊”的么？ 这个失误有点大啊…… 不过，史崔克可是个专业的魔术师，这样的纰漏他是可以遮掩过去的。 不过…… “i‘m，here。”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随后他手中的纸片脱离了他的掌控，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向着上方飞去。 “这不可能！” 现场的观众处于第三方视角，对于场上的情况一清二楚，而身为魔术师的史崔克却是存在视觉死角的…… 上面…… 莫邪凌空而立，站在史崔克的头顶上方数米的位置，手中接住了那张纸。 纸片上潦草地写着安德鲁的名字，却是莫邪的手笔。 “啪啪啪啪！”场下不明真相的观众顿时鼓起了双掌，还道是史崔克的创新之举。 “我是安德鲁，史崔克请来的嘉宾，当然了，我也是一个魔术师。”莫邪凌空立着，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话筒。 “……”现场议论声一片，他们手中拿到的单子上可没有这一出。而身为当事人的史崔克更是快要骂娘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如果这不是比赛的现场，他几乎都准备叫后台的主持人上来解决烂摊子了。 “相信我，如果你想拿冠军的话。”莫邪的声音直接在史崔克的脑海中响起，同时一股强大的压力降临到了史崔克的身上，硬生生地止住了他就要移动的脚步。 莫邪环视场下，第一排应该是vip席，数一数，也就十二人而已。 西方避讳“十三”，看来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前排的观众们，我手头有一些‘洛杉矶夜游’的票子，怎么样，愿意与我同往么？”莫邪做了个绅士般的礼节，缓慢地飘到观众席的前面。 “是‘飞天’么？”vip席上有一位年轻的女子嘴角带着不屑的弧度，她早先可是见识过世界第一魔术师大卫的“飞天”的，这样的把戏早就过时了。 她的目光扫视了莫邪的全身，想找到一丝威亚存在的依据，可是最后却是一无所得。 “新的技术么……”暗道了一句，她坦然站起，这个把戏到底怎样，只要亲身试一试就知道了。 “史崔克不过是个开场的小丑，而你，不过是个小丑的托儿。”她的声音很低，却是恰好能够让莫邪听见，也只有莫邪能够听到。 这个女人约摸三十上下，看上去在第一排的众人之中很有威信，估计是这次比赛的主办方之类的。随着她的站起，第一排的其余十一人一同站起，他们的脸上带着欣赏或是嘲弄，等待着莫邪施展“飞天”。 第九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金_鳞_岂_是_池_中_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人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发现自己真正的能力，反而总是因为自己的短处忧恼。从而选择了错误的道路，与自己的天赋背道而驰。 莫邪是幸运的，他及时遇到了自己的机遇，而芸芸众生中的大部分都是不幸的，尤其是在天朝。 精神力大体上分为三种，心灵力量、念力、心灵场。 前两者比较常见，而第三者则是凤毛麟角。 心灵力量偏向于感知、心灵之间的对话，比如催眠。 念力比较好解释，就是精神力能够作用于物体与能量，比如安德鲁的情况。 最后的心灵场就有点玄乎与难以解释了，形象点地说就是x战警里凤凰女的情况，这一种能力自成一体，轻则人格分裂，重则…… 看看后期的凤凰女就知道了…… 莫邪觉得自己得到的只是念力的能力，但是他知道的，自己的身体里存在着另一个自己，即黑暗面的莫邪，能够替自己顶包的家伙。 但愿自己不要变成现实版的凤凰女吧…… …… 莫邪张开了双臂像是十字架上的耶稣，他凌空站着面对着十二位vip观众。 双手虚托，众人尚未感觉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不由自主地浮了起来，就像是漂浮在水中一般。 “这……”刚刚还对莫邪出言奚落的女子顿时傻眼了，她被莫邪重点照顾攀升的高度数十二人中最高的。 “哦！不！！”她今晚穿着礼服，所以了，这样一来，她就被看光了。 女士夹紧了裙子以免出丑，不过此时也没有人会去注意她裙下的风光了，在场的观众都在看莫邪的动作。 莫邪用精神力构造了一层又一层的薄膜，将它们布在被他带起的十二人的身上。 莫邪不知道原剧中的安德鲁他们是怎样实现飞行的，但是在于他自己么…… 他飞行的时候是扩散了自己的精神力，使自己整个人的重量被精神力构成的流线型载体包裹，这样一来他的体重就被分摊到了极大的体积上，单位密度直线下降，甚至比空气还轻。如此一来，想飞行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那么带人呢？ 一般操作就行了。 精神力张开，在数万名观众的注视之下十二位vip观众飘了起来，向着无尽的星空进发。 莫邪很是恶趣味地控制着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就像是神话里围绕着上帝身边的十二门徒（请忽略犹大。） 他们缓缓升空，直达距离地面三百来米的位置，夜风吹过，众人两股颤颤。 “你这到底是什么把戏？”十二人中唯一的女士强迫自己不去往下看，硬着嗓子问道。 “魔术！”莫邪道（英语里“魔术”和“魔法、法术”是一个词，所以他也不算是在撒谎。） “好神奇……”一位中年人喃喃道，他伸展着双手试图像鸟儿一般的翱翔。 “不要远离我十米之内，不然会掉下去的。”莫邪故意只是构造了“薄膜”把他们所有人的单位密度都减小到了与这个高度的空气密度相当的程度。此时在莫邪的精神视角上，他们就像是被串连在一起的气球。 而莫邪就是抓着气球的商人，等着看客们的买单。 “准备好夜游洛杉矶了么？”莫邪嘴角流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们喜欢什么样的速度？哦，我们只有不到十分钟了，所以了……得快点了……” 说完莫邪根本就没有留下时间给他们思考，直接催动了精神力。 数道精神力化成的羽翼散开，像鸟儿的翅膀一般扇动着。 “天哪！！！” 下面的观众伸直了脖子，在他们的视角下莫邪等人已经化作了夜空中不起眼的黑点，舞台上的探照灯打在他们的身上，就像是天堂降下的神使。 接下来，黑点向下俯冲，就像是燕子抄水一般地字观众们的头顶掠过，激起惊呼声一片。这个场面，就像是看到了天皇巨星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样。 而舞台上的史崔克却是很悲催地被遗忘了，他望着天上莫邪的表演，下巴都快挨着地了。 这绝对是史崔克生命中最漫长的十分钟，期间史崔克很努力地想把观众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但是却被问到了很多关于莫邪的事情。很遗憾，今晚之前他根本就不认识莫邪，所以了，他只能想尽办法搪塞。 不过莫邪那边么…… “这位先生，你的真名就是安德鲁么？”就在旁人还在沉浸于飞行的乐趣与洛杉矶的夜景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开始和莫邪套起了近乎。看来她还真的是个专业的商人，在她的眼中商业价值高于一切。 此刻她用的语气很是亲昵，若非莫邪是天朝出身的估计早就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没办法，她这样的女人对于把握男人的手法太过熟稔，即使是莫邪知道她的目的，却还是不好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 毕竟，他赶了数个小时的路也不外乎是为了出名，从而得到足以让人不敢糊弄他和安德鲁的母亲的地位。 “是，我叫安德鲁，不过我更喜欢莫邪这个名字。”莫邪道，同时控制着“气球”们缓慢地下调高度——他们准备回程了，比赛规定“飞天”的瞬间只有不到十分钟，而且莫邪也不太想在这方面浪费精神力。 “莫邪？”女子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品味这个名字的意义，“中文？” “是的。”莫邪莫邪反驳。 “很有噱头，看来史崔克还是很有手段的，居然能够找到你这样的朋友助阵，估计接下来的表演再做不出想这一场这么出彩的了。”边上的一位中年男子道，他是个秃顶，不过身形却是没有走样，看起来很有上层人的派头。 “哈，我欠他一个人情。”莫邪半真半假地道，毕竟自己搅合了对方的表演，也算得上是欠了人情了，只是估计时间上会和秃顶男子猜测的有很大的出入。 “哦，原来是这样啊……”中年男子尚且来不及接话，女子又抢过了话头，“莫邪，你的经纪人是谁？出道几年了？我看你应该是美国人吧？你这么高深的魔术造诣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啊……” 女子讲话很有标准艺术，就连套路都是那么地标准，标准到莫邪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一个政客…… 莫邪想起了史蒂夫，那种腔调…… “我刚刚出道，还没有经纪人。”莫邪感觉这个女人绝非泛泛之辈，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应该顺势应下对方的招揽。 她一定有手段能够让自己在短时间之内得到想得到的一切！ 莫邪心中已有定计，于是就这样回答了她。 “哦？那么莫，我这里有个位置，最近有很多场的演出名额，你觉得怎么样？”女人这番话是贴在莫邪的耳边说的，她口中吹出的热气带着红酒的味道，让莫邪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的不适。 从小到大，他是最讨厌别人这样对他说话的。 不过此时却是不好发作，毕竟自己以后会和此人有一段合作。 “嗨！莫妮凯！你是准备吃独食么？！” 离得最近的一人已经发现了女子的意图，对于莫邪这样的人才，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是极有兴趣的，要知道，即使是世界公认的第一魔术师也做不出莫邪此番的表演。 于是乎，就在这半空中，莫邪头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是如此的抢手。 当初在天朝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要…… 莫邪的脑中突然浮出了这么一句话。 第十章 魔术师莫邪！ 《神迹一般的魔术！》 《魔术史上的新里程碑！》 …… 这样的新闻铺天盖地地席卷了九月纽约的报纸，却是不止纽约，基本上美帝有点知名度的报社都发表了相关的文字，他们用上了各种华丽的辞藻形容了一位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此时就有这么一份报纸被投进了安德鲁家的邮箱。 原本平静的池水被投入了一粒石子，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波澜…… —————————————————————————————————————————————————————————————— 莫邪莫邪再去学校继续安德鲁的本职工作，昨夜的表演耗费了他大半的精神力，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来恢复。 按照《圣典》的说法，精神力来自灵魂，物种进化的本质也是由**到灵魂上的质变。物种发展到人类的形态的时候，“形”上已经到达了极致，那么然后呢？ 纽约，某高级宾馆客房的大床上盘膝而坐了一夜的莫邪睁开了眼。 精神力完全恢复了，而且还有所精进…… 心中默念着《圣典》，随后通过精神力的链接看到了当前自己的数据：精神力325. “涨了25点。”莫邪心中有数，看来，原剧中“精神力”是根肌肉的理论是有道理的。如果昨晚莫邪把精神力耗尽的话，或许他今天回复之后能够得到更多的收益。 不过，毕竟现在莫邪处于人生地不熟的境地，他必须留下保护自己的力量。 昨夜演出结束之后他就搭乘莫妮凯的私人飞机来到了纽约，在飞机上他们就签订了合约，莫妮凯正式成了莫邪的经纪人。 作为定金，安德鲁的母亲最晚在今晚左右就会被接到纽约，接受最好的医疗，而作为交换，他今晚又有一场演出。 “嗡嗡~” 莫邪的手机很准确地在七点十分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莫邪是莫妮凯最新签下的新人，这个美国女人很反常地准时地打来电话。 “喂？”莫邪的手机是昨天莫妮凯给他的，安德鲁可没有钱买那种东西，“莫妮凯女士，什么事啊？” 莫邪装出刚刚睡醒的语气，其实沉浸在自己精神世界里一夜的他完全没有疲惫感，反倒是神彩奕奕的。 要知道，莫邪在遇见他的便宜师傅之前就是个“造梦者”，而现在，他对于操纵梦境更是得心应手。 “嗨，莫邪！起来了么？快点下来吧！我在餐厅等你！有惊喜哦。”莫妮凯一开口就像是连珠炮一般地说了一大串，言语间尽是欢喜的意味。 “哦，我来了。”莫邪等着对方先挂了电话，然后下了床。 这是基本礼节，他得给自己的老板一个好印象。 …… 不知道这家酒店到底是教什么名字，莫邪隐约间感觉自己应该是在哪本杂志上看到过这家酒店的介绍。 “来支红酒，八二年的！”看见莫邪踏入了餐厅，莫妮凯对着身边正在记录着菜单的服务员吩咐到。 “莫妮凯小姐，这么早啊……”莫邪在莫妮凯的对面坐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就来了这么一句。 “哈，莫邪啊，以后叫我莫妮就可以了，今晚的演出需要什么道具？交给我去搞定吧。”莫妮凯很优雅地笑着，不过却是不知不觉之间触犯了一个魔术师的忌讳——魔术道具。 若是此刻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有名望的大牌，那么这笔生意已经吹了，即使没吹，之后的话题也不会太愉快。 不过，莫邪对于魔术也只是个门外汉，毕竟所谓的演出对于他而言其实是在发挥异能。 “哦，那要看到时候需要我表演什么魔术了。”莫邪转过回答很不专业，像他这样水平的魔术师应该自己决定而非是让经纪人拿主意。 闻言，莫妮凯的眉毛挑了挑，从昨夜的魔术上她已经感觉莫邪的魔术水准绝对是大神级别的，即使是作为参与者的她本人都无法窥视到其中的奥妙。只是…… 从刚刚的对答中她发现这个“大神”貌似不太专业啊…… 是不懂行，还是对于自己的水准的自信？ “现在的人已经看厌了‘大变活人’、‘隔空取物’之类的魔术，他们需要看一些更加刺激的表演，就像马术之于驯虎，当然是后者更有吸引力，所以了，一切都交给行情去决定吧……”就在莫妮凯拿不准到底该说让莫邪演什么的时候，莫邪来了这么一段话，一下子就让莫妮凯刮目相看。 啧，这个初出茅庐的家伙还挺上道的…… 莫妮凯心中这样道，她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了。她喜欢和莫邪这样的聪明人合作。 “现在全城的报纸和主流媒体上都报道了昨晚的‘飞天’，那么今晚的主题依旧是‘飞天’，当然了，今晚可不止只有十分钟的表演时间，你必须拿出其它的节目。”莫妮凯道，一旁的侍者早在他们谈话开始时候就被她打发走了，她在“早上吃什么”这个问题上根本就没有询问莫邪的意思。不过，莫邪并不在意，他可不是一个挑食的人——除了那些很考校牙齿的食物，他来者不拒。 “ok，道具什么的我自己搞定，都是些小东西，市面上是没有的。”莫邪说得模糊，同时做了个“你放心”的手势。 “小姐，你的酒。”侍者动作很快，他在两只杯子里各自到了个底然后端给了两人。 “八二年的红酒，勉强配得上你的身份。”莫妮凯对着莫邪微微举杯，在她的口中八二年的红酒基本上只能算是漱口水。 “多谢。”莫邪端着杯子，只是微微地尝了一口，却是什么也没有尝出来。在他的味觉中，八二年的红酒和那些劣质的啤酒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此时这平淡的神色给他在莫妮凯的心中的分数又加上了一笔。 …… 早饭出乎莫邪意料的简单，只是香肠和烘蛋还有一些蔬菜，只是他也清楚，在写东西绝对不是普通材料做成的。 不过由于多了一瓶红酒的存在，所以了，这顿饭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快八点的光景了。 “好了，接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有惊喜喔。”莫妮凯用纸巾擦了擦嘴，动作间带着中世纪贵族的礼节。 不过她对面的莫邪就没有那么好的自觉了，只是随便擦了擦嘴就站了起来。 “好吧，速战速决，我还得解决道具的问题。” 莫邪已经猜到了莫妮凯说的惊喜是什么。 —————————————————————————————————————————————————————————————— 站在半圆形的舞台上，台下满是或欢呼或缄默的观众，在现实世界中莫邪可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夜幕已经降临，这是一个魔术之夜。 莫邪戴着圆顶礼帽，一身的西装笔挺。 莫妮凯的办事效率快得惊人，安德鲁的母亲是被连夜送到纽约的，西装已经在市中心医院接受专家组的救治了。莫妮凯这一手收买人心做得很好，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为她卖命了。这么多年以来她在魔术界没有任何的建树，好容易看到了莫邪，她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所以了，今夜，莫邪决定给纽约一个惊喜。 “丝带。”莫邪的声音透过领口上的麦克风传出，压过了全场的声音。 精神力发动！ 瞬息，数条半米宽的丝带字舞台的角落飞出，凭空浮在了莫邪的面前。 长长的丝带在莫邪的控制下拼凑出了大大的“欢迎”二字，然后…… “轰！” 莫邪引动了丝带上的硫磺，一个燃烧着的“欢迎”瞬息成型，然后由英文变成中文。 这一手一下子就带来了一大波掌声。 其实中文在美帝是很前卫的流行元素，很多人的身上都有中文纹身，尤其是混**的。 他们通常会纹一个“杀”或者“血”字。当然了，不要指望他们自己知道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读的。 丝带燃烧的时间大约有十秒，莫邪自然不会只是搞个“欢迎”就结束了。随着他的精神力的集中，体积不断减少以至于“欢迎”不成“欢迎”的丝带被他聚合成了一个闪电的形状。本来他是想拼出“莫邪”二字的，奈何丝带的燃烧速度超出了他的控制。 这个阶段的他还无法控制能量的挥发。 现场欢呼不断，这一手可比其他魔术师一出场弄出两只鸽子的手法要高明多了，虽然本质上莫邪什么差别，但是好歹是一种新意不是么。 看魔术看的就是创意。 “欢迎来到我的魔法世界。” 莫邪的声音有点沙哑，一是因为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一是因为精神力的外放尚未收回。 “我是安德鲁，也是莫邪，魔术师。” 燃烧着的闪电图标缓缓化作灰烬，完成了它调动观众情绪的任务。 第十一章 声名鹊起与……黑暗面的要求！ “安德鲁……”妇人的皮肤干巴巴地皱着，此时的她身上插满了管子，一道道的输液管里流淌着的液体，每一滴都是价值不菲的药物。 她的气色已经好多了，只是此时依旧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虽然此时的她已经接受了最好的医疗环境，但是常年的不同折磨却是已经掏空了她的身体。 莫邪站在她的床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刚刚完成今晚的演出，精神力几乎耗空。当然了，做出了这样的消耗之后，今晚的表演所带来的效果绝对是惊人的。 他几乎都可以预料到明天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报导了。 只是…… 这些东西对于现在这个场面完全没有帮助。 “安德鲁……莫妮凯小姐是个好人……” 身体虚弱的她连看报纸的力气都挤不出来，所以她此时还不知道莫邪已经成了魔术界的红人。在她的思想里，她的儿子安德鲁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和台上那个受万众瞩目的魔术师完全搭不上边。 所以了，她把此时自己住进了如此高级的医院的原因归结到了莫妮凯的身上。 “是的。”莫邪只能这样回答她，此时安德鲁的母亲很是虚弱，早些时候医生们给她来了一套国际上领先水平的手术，此时的她也只是刚刚苏醒而已。 莫邪还没有到要去反驳一个刚刚苏醒的虚弱的病人的地步，还是等她的身体好一些再跟她说真相吧。莫邪很是害怕一下子给她灌输提多的信息量会让她承受不了。 “记得去教堂……”安德鲁的母亲的眼睛闭上了，一旁的医务人员示意莫邪出去，不要打扰病人的休息。 …… “她的情况怎么样？”莫邪双手抱胸对着医生问道，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不敬的意思，只是以前孤儿院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一种防卫动作。 那个时候只有这样的动作才能让他在医生的面前保留那么一丝的安全感。 “安德鲁先生。”莫邪面前的这个医生对于莫邪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反感，翻到是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她的情况正在好转，不过……” “怎么？”莫邪抢着问到，安德鲁肩膀上的担子可都交给他了，他可不想出什么纰漏，尤其是在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之后。 “你可以给我签个名么？”医生摘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了口罩下的能够大大的笑容，有些献媚，也有些局促。 看得出来，他应该是莫邪的粉丝或者魔术爱好者。 “当然。”莫邪莫邪丝毫的犹豫。 在医生惊异的眼神中莫邪操控着原本在医生胸前口袋里的钢笔浮在了他的面前，笔盖凭空打开，一缕墨水被挤出，在空气中形成了龙飞凤舞的“莫邪”二字。 “签在哪里？”此时莫邪才问道，他最近一直在练习这样精细的操控，因为他发现这样的动作能够让自己的精神力缓慢增长。 医生颤抖着掏出了一个本子，翻出了空白的一页。 莫邪把字迹印了上去，干净利落。 —————————————————————————————————————————————————————————————— “嗨！麦特！”史蒂夫少有的苦着一张脸对着麦特喊着。 “哦！史蒂夫！”麦特则是大神经地举着一份报纸，上面莫邪的照片占据了一整个版面，标题是“史上最年轻的魔术之神”。 “自从洞穴之旅结束之后我就一直在流鼻血，就像是我的鼻子被换成了水龙头一样，而安德鲁又……”史蒂夫指着麦特手中的报纸，一脸的纠结，谈话间他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嘘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终于消停了会儿。 “是啊，我最近也是差不多的情况……”麦特的眼中有着担忧，“我看我们应该去大医院里检查检查，搞不好是受到辐射了。” “那晚安德鲁也在，而且他当时就昏过去了，你看……”史蒂夫的眼中很是担忧。 “看来他的情况比我们更糟，唉，好不容易发掘了自身的天赋……”麦特对着报纸上的报导唉声叹气着。 剧情出现了偏差，直到事发的第三天麦特和史蒂夫这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发现自身具有念力，是能力尚且很弱小还是……？ 他们到现在为止唯一的异常就是流鼻血，就好像是吃多了补药的样子。 所以了，他到现在都没有怀疑莫邪得到了什么能力，只是以为莫邪倒霉了这么多年终于时来运转了。 “得尽快联系安德鲁。”说话间麦特感觉自己的鼻头一热，似乎什么液体又流了下来。 …… 就在麦特流下鼻血的同一时刻，远在纽约的莫邪正在自己的房间中“冥想”。 当然了，他所谓的“冥想”绝非那种魔法师的冥想，那种冥想他暂时是没钱和《圣典》这个奸商兑换的。 一千积分啊…… 《圣典》确实坑爹，连个火球术都要五百，虽然是个瞬发版的——它也只有瞬发版的…… 低级的东西《圣典》不屑于记录。 当莫邪发出类似的疑问的时候，《圣典》如是说。 所以了，手上没有个五百，连个基本的法术都弄不到手，奸商，奸商纳…… 要知道，即使是《圣典》当初的售价也不过是九块八…… 捆绑销售，有木有！ 算了，买都买了，莫邪知道自己只能认命了…… 莫邪盘坐在床上，眉头紧锁，这个姿势很是宝相庄严，如果再来个莲台或者功德光圈的话，那就完美了。 不过现阶段的莫邪还是不用指望了，喔，说错了，即使是后期的莫邪也不用指望了，毕竟，修道的不兴那些。 莫邪此时正在精神世界中建造着城市，不同于他的梦境世界，这里原本是荒凉一片，只有寥寥的杂草。 此时的莫邪就站在这样一片荒野之中，意念所及，他建造出了一大块田野和田野中间的农舍。 “你来了。”就在莫邪准备建造下一步的磨坊（这是个《帝国时代》发烧友，当年孤儿院的破电脑只能玩这个。）的时候，一个声音很是突兀地在莫邪的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充满着魅惑，就像是**人心的魔鬼。 “谁？”即使是心中早就有了答案，莫邪还是本能地问到，并且转身四顾。 只是，很可惜地，他没有找到他想得到的答案。 “我的黑暗面，出来一见吧！”莫邪站在荒野中间大声喊着，虽然早就知道了自己黑暗面的存在，但是限于具体情况，他们未曾真正见过。 《圣典》告诉莫邪，黑暗面无法脱离主体独存，所以莫邪根本不害怕对方对自己不利。 “现在我无法现身，因为身为主体的你不够强大，作为黑暗面的我也不够强大。上次顶你的包让初生的我消耗过大，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按照《圣典》所言，估计下次的任务还得我出场，所以了……” “所以什么？” “等等我得出来一趟，去获得一些力量，不然下次任务你就准备一个人担着吧……” “那你什么时候出来呢？” 莫邪觉得如果此时他身边有人看着他的话一定会觉得他很傻——一个人对着空气指指点点、大喊大叫。 当然了，这一幕也会让人感到慎思极恐，因为这一幕极像是某些鬼片中的场景。 “等着吧，需要出来的时候我就会出来，只要你到时候配合。” 黑暗面的声音里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但是莫邪听不出来，“等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估计已经在现实世界里的床上了。” 第十二章 黑暗面的力量 心慈手软的人若无逆天的好运觉悟快速获得力量的可能。 上面的那句话是真理。 所以了，不要去质疑恶魔为何总是那么强大，却是只要你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你升级的速度绝对会超越大多数的恶魔。 乌云遮蔽了这一方的天空，阴雨不知何时就会降临人境。 这不是一个让人愉悦的日子，很多的工作都无法进行，比如说室外的魔术表演。 所以了，莫邪得到了一个休息日，按照莫妮凯的计划，他暂时是不会在除去纽约之外的地方演出的。 直到早上九点的时候莫邪依旧待在床上，盘膝而坐着，就像是入定了的老僧。 最近太忙，演出总是一场接着一场，演出结束之后还得去医院尽安德鲁作为儿子的职责，这让莫邪的精神力长时间处于耗竭状态——不过他始终都留有余力，而且随着这样的日子久了，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增长得愈发的快了。 就在昨晚，他再次带人飞行，这次是足足三十人，都是社会名流。 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人自各地赶来，只是为了得到他的一个签名。 “嗡~嗡~” 始终找不到一首合得上拍子的铃声的莫邪至今用的依旧是振动模式，这个时候来的电话应该不会是莫妮凯，莫邪昨晚特意交代了今天不用叫他。 说实话，和莫妮凯一起进餐对于莫邪而言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可以避开的话，他还是想避开的。 无他，美帝果然开放得惊人，在这些天的接触之下，莫妮凯竟是有些想“老牛吃嫩草”的意思了。 当然了，如果这次任务莫邪是借用安德鲁的身体的话倒也算了，可这是他自己的身体啊…… 每当想到那一幕，莫邪总是会响起西门庆的父亲所说的话：“男人的第一次是很重要的，如果第一次的感觉不好，那么一生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莫妮凯怎么说也是差不多三十的女人了，美帝的女人老得极快，这个岁数眼角已经布满鱼尾纹了。 莫邪可是个大好青年，而且…… 他是有心上人的，在现实世界里，不过这是后话了…… 还是先解决了眼下的事情再说吧…… “喂？”莫邪接了电话，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很陌生，但是他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个打错了的电话。 “嗨！安德鲁！”对面的声音虽然没有什么气力，但是莫邪还是听出了属于麦特的腔调。 “嗨！麦特！一向可好啊？”莫邪很是熟套，。 “不太好！”出乎意料地，麦特没有走一半美国佬的套路回莫邪一句“i‘m－fine,and－you?”，倒是说了这样一句。 莫邪感觉诧异，剧情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据他的印象，这个时候麦特和史蒂夫应该刚刚发现自己拥有了念力，应该还停留在用乐高玩具做实验的阶段。 “我快挂了……鼻血总是流个没完……”电话的那端，麦特的声音里满是疲倦——现在看来应该是失血过多的虚弱，“你这家伙终于时来运转了啊……要不是伯父那边你留了电话，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你呢……说不定还得来纽约一趟……” “是时候了……”就在莫邪准备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阴冷的声音，那是属于另一个莫邪、或者说是莫邪的黑暗面的声音。 黑暗面发出了自己的呼告，准备和莫邪交班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回精神世界里种树去吧。”虽然用的是商量的语气，但是黑暗面却没有给莫邪提出质疑的机会。 外界只是一秒，而当事人却已经换了身份。 “发生了什么了？”黑暗面问道，他的声音和莫邪的一般无二，就连说话的方式、语气都是一样的，不知道到底是他在模仿着莫邪还是…… “我和史蒂夫认为我们在地穴里遭受了辐射！足以致死的辐射！流鼻血只是个开端！终有一日我们会七窍流血的……”麦特咳嗽了一声，他的语气急促。 “好了！快点来纽约！和史蒂夫一起！我最近也有流鼻血！还是很频繁的那种！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检查！放心那方面的东西我会安排！” 黑暗面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按照反派的定律，绝对不是什么良药。 “okay！”麦特估计就在等莫邪这句话了，他可是有吸毒史的人（估计现在依旧在吸），所以了，他要是去医院的话说不定会被查出点什么，那时候就尴尬了。 现在有莫邪的帮助，加上莫邪心中可是个名人，估计是有些门路的，那么这样一来，他既可以保全名誉又能够查查到底是不是辐射造成的反应。一举两得，更何况去纽约的路费和去医院检查的费用相比较还是前者来得实惠。 满口答应下的麦特完全不知道电话的那一端早就换成了魔鬼，在他看来窗外的阳光是如此的明媚。 —————————————————————————————————————————————————————————————— 之前说过精神力笼统地被分为三种，莫邪的主体得到的是念力与感知，而莫邪的黑暗面则不是。 他获得的是念力和心灵力，换句话说，他具有操控人心的能力。 果然，很有魔鬼该有的风格啊…… 今天是雨天，不过魔术师莫邪依旧有着自己需要做的工作，毕竟安德鲁的母亲还在医院里享受着最高级的医疗，他必须用诚实的劳动换取这一切——虽然以他现在的名气完全可以一周表演一次。 不过，莫邪绝不是那种贪图便宜的人，他的黑暗面也不是。 黑暗面贪图的是大便宜。 就像现在。 “let_me_in.（让我进入）”这句话很有歧义，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在床底之间，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此时却是有些例外。 电视直播厅里，黑暗面对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低沉地道，他的眸子里有银光闪过，只是这一幕太快，即使是摄像机也漏过了这一格。 那中年胖子原本是与莫邪对视着的，随着黑暗面眼中闪过的银色，他的眼神迷离了，像是坠入了无尽的迷雾。 “来个武术秀吧……”精神力不足五的胖子无法阻止黑暗面对于自己精神世界的侵袭，几乎只是瞬息就丧失了身体的支配权。不过黑暗面很“人道”地将他那脆弱的感官投入了无尽的云雾之中，此时在那个中年胖子的感触中，他应该身在类似天堂的地方。 这就是黑暗面得到精神力的钥匙之后解锁的能力——心灵力。 随着他的言语落下，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很不符合常理地做起了后手翻，然后就是一大通的少林寺招牌动作。 真的难以想象，这个体重明显超过100kg的家伙居然可以像一只燕子那般轻盈。 其实了，人体存在保护自身的机制，人体的力量平时最多被发挥了百分之二十还不到，而通过心灵暗示或者催眠的高手的操作，这个限制会被打破。 “好了，停下。”胖子一套拳法打完，黑暗面估计着再打下去他的肌肉会被拉伤。 闻言，胖子立刻倒了下去，不过这可是直播，黑暗面可不会就这样草草了事，念力一动，中年人就这样诡异地浮在了离地五十公分的位置。 “喔~”中年人醒了过来，看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刚刚做了一场美妙的梦。 “我梦见耶稣了……”中年人看来是基督徒，还是比较虔诚的那种。他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公众人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擅运动，所以了，刚刚的表演实在是太惊人了。 “这是催眠术么？”看着中年人一脸要去做祷告的样子和他满身的汗水，一旁的备用主持人知道自己该上场了。 这是个美女，随着莫邪身价的上抬，和他同台的自然不能是什么歪瓜裂枣了。 “事实上，是的。”黑暗面道，他可不在乎旁人怎么想，同时也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刚刚的表演是他第一次运用心灵力，那个胖子没有当场迷失在“天堂之境”已经算是主在眷顾他了。 “刚刚的力度还可以再大一些……”莫邪的黑暗面可不知道这一点，或者说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魔法师——莫邪！” 女主持人很专业，适时引动了整个直播厅的气氛。 今夜坐在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名流，她以后能否登上正式的主持之位就看今晚的表现了。 她的目光隐晦地落在了莫邪的身上，目光中有着一些黑暗面看不懂的东西。 “好奇怪的目光，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黑暗面天生缺失人类的情感，莫邪本人也很少注意这些东西，所以了，这位女主持的算盘暂时还是很悬啊…… 第十三章 力量钥匙与……羁绊？！（上） 忘记了这是黑暗面主事的第几天了，他不知疲倦地使用着心灵力的势头就像是安装了永动机一般。 莫邪的脸色苍白，但是眸子却是愈发地清澈，像是悟透了什么真谛。 现在的他对于“心灵力”的控制有如臂指。 “《圣典》，现在我的精神力上限是多少？”黑暗面的莫邪在脑海中呼叫着《圣典》。 “656，你能够勉强到达下一次惩戒场景的最低资格了。”或许是一黑暗面并非莫邪的主人格，《圣典》的语气冷冰冰的。如果莫邪的主人格知道这一点的话，他对于《圣典》的评价可能会好一些。 可惜，莫邪的主人格此时还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种树”呢…… 要让自己的精神世界丰满一点可是很浩大的工程呢…… 黑暗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上次坑了我，这次我得坑回来。” 这句话说得不带任何偏向性的情感，黑暗面的莫邪理智得吓人，此时却好像是打起了《圣典》的主意。 要精神力656以上才能进入的场景，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 危险与机遇并存才是这个世界的主题啊。 那么，接下来，我的机遇就要到了么？ —————————————————————————————————————————————————————————————— “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进行着自己的独奏，不过它的独奏很快就停止了。 “喂？” 黑暗面把自己的声音控制得很是低沉，就好像是病入膏肓一般。他知道这是谁打来的。 “嗨，安德鲁！我们已经到纽约了！”电话那头是麦特，他的声音比起上一次打电话的时候要好了一些，不知道因为纽约的繁华让他精神振奋，还是精神力的钥匙已经开始发挥除了副作用之外的功能了。 “嗨！你们现在在哪里？机场？好的！我会让人去接你们，等会儿一起来看我的演出吧！”一步一步都是早就拟定在计划之中的，黑暗面的声音像是有着其特有的魔力，让电话那端的麦特提不起反驳的意思。 “好的！”麦特身边应该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随意地答道，“我们在机场大厅！喂！！” 麦特的话还没有结束，他的电话就被人抢走了，然后黑暗面的莫邪听到了一个女声： “嗨！安德鲁！”那个女声带着笑，“记得我么？” “凯西。”黑暗面有着本体的记忆，这个可难不倒他，“最近还好么？” “一切都好！就是晚上能给个前排的位置么？我们有三个人哦！” 貌似是对于麦特和史蒂夫的身体状况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凯西此时就和莫邪之前见过的数之不清的发烧粉一般，隐隐约约都能从电话的另一端听见“魔法”二字的发音。 “当然。”黑暗面想都没想直接道，“你们先等着，我得去准备今晚的表演了，今晚的演出可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 黑暗面的算盘里到底是个什么数，没有人知道。 …… “今晚，就是一切终结之时。” 黑暗面独自坐在房间中，他从来到纽约之后就没有换过居所，只不过酒店的房间对于他从付费变成了免费。 “获取精神力的钥匙，完成。” “医治安德鲁的母亲，完成。” “最后，剪断精神力的纽带就可以了。”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我能获取到的力量还是不够啊……” 黑暗面自言自语着，面对着镜子，就像是面对着自己的本体，那个在他看来很是伪善的主人格。 披上那件只在第一次登台演出时候穿过的披风，戴上礼帽，莫邪出了门，嘴角始终带着一缕弧度。 …… “晚上好。”莫邪的黑暗面很有绅士的派头，我猜他应该是进过某位绅士的精神世界了并且从中学会了这些。 “莫邪！莫邪！莫邪……” 随着莫邪名气的提升，过去的舞台显然已经满足不了观众了，所以了，莫妮凯借用了市政厅的广场，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舞台。 莫邪（以下省略“黑暗面”这一称呼）站在台上，却是用“站”这个字并不准确，因为他双腿完全没有接触到地面。 他是浮空着的，就像是失重状态下的宇航员。 他的双手托着一团水，随着他双手的动作，水被他揉捏成了各种形状，就像是一团橡皮泥一般。 莫邪用念力包裹住了这团水，他在水球的外表面布置下了一层膜，就像是气球一般。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粒沙蕴下万千佛国。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否正确，不过么……” 莫邪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扩散到了全场，一人之言，换取了全场的凝神静气。 “哗！” 莫邪双手一扬，水球被他摔成了漫天晶莹的水滴，在此时舞台灯光的照射之下显得若同神话中“水晶屋”的景色。 “万千佛国。”莫邪的声音有些低沉，“归寂于一。” （英文的翻译肯定不是这样的，将就着吧……本人不知道该怎么翻成鸟语。） 他的双手由伸展回归到虚托于胸前，随着他的动作，漫天的水滴飞速收缩，最后等到莫邪的双手归位的时候水球也复原了。 之前的一切都好像未曾发生过一般，除了刚刚流光溢彩的灯光效果依旧没有及时的撤去。 “上帝啊……” 虽然看过了莫邪之前的演出，但是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台下还是激起了一阵的呼声。 “命运就像这样，由最初的一体到后来的分野，最后终了，回归本真。”莫邪托了托水球，让它随着自己的动作颤动着，“不增不减，不垢不净。” 莫邪此时就像个神棍，就和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之时接下顶包安德鲁的任务的那一晚。 第十四章 力量钥匙与……羁绊？！（中） 人生如戏，无论你的开幕式如何，但愿能够让结局完满。如此，才不负来到这个世间一趟。 将手中的水球注入事先准备好的玻璃瓶中，莫邪随手把它交付给了后台上来的一位助手。 “本次演出会用上一些道具，而这些道具在稍后会被拍卖，拍卖所得将捐助给福利机构。” 莫妮凯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今晚来了很多重量级的人物，包括州长和国会的人。所以了，一向不怎么使用道具的莫邪被要求使用道具，事后可以作为珍贵的纪念品。 莫妮凯很有商业头脑，而且目光长远。 此时的她一身火红的裙子，像是朵娇艳的玫瑰，和莫邪略显古板的西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见了莫妮凯的话台下立即就有了叫好声，不知道是莫妮凯请的托儿还是真心实意的公益爱好者。 “看那边。”莫妮凯指了指舞台的上方。 原本观众们的目光都在莫邪的身上，对于这个奇迹般的魔术师他们不想错过他身上的任何细节。 随着莫妮凯的手指指向，他们看了过去…… “no_way…（天哪……）” 只见一只半新不旧的摄像机凭空悬浮在那里，没有任何的支架，也没有任何的摄影师，它就像是被一双隐形的手托着，静静地悬浮在舞台的上方。 此时的摄像机正对着莫邪的侧面，摄像机里拍摄到的画面是莫邪和莫妮凯的合影。 随着观众的目光集中到了它的身上，摄像机转动了一下，拍下了现场的反应。 “今晚我们请到了特别的摄影师……”莫妮凯神秘地说道，“莫邪！” “这台摄像机是今晚魔术的一部分，它属于我们伟大的魔术师——莫邪，顺便一说，它可是最接近舞台的摄像机。” “这也是今晚表演结束之后的拍卖品之一。” 最后一句引得了全场的欢呼。 魔术师莫邪的私人用品，而且还是记录了今晚的魔术的最近视角，这让魔术爱好者们一下子燃烧起来了。 无论是支持莫邪的还是想揭穿莫邪的把戏的，这台摄像机都是他们志在必得之物。 “好了，不浪费这宝贵的魔法时间了。”莫妮凯大大方方地从舞台的正面下了台，落座在第一排的正中央，其间她还很是俏皮地对着莫邪来了个飞吻。 只是莫邪却只是礼貌地还了一礼，微微地鞠躬。 今晚的他可不是那个主人格，他可是黑暗面啊…… 既然是黑暗面，那么不妨让这场show来得邪恶一些吧…… 莫邪双手下压，周围的灯光随之变得晦涩。 刚刚的水球很耗精神力，现在他的状态已经不是全盛模式，像那样华丽的招式是无法再次使用了。 不过不要紧，他可以取巧。 掏出一副扑克牌，话说莫邪是个赌术菜鸟，基本上扑克牌的玩法里除了钓鱼之外都不会。不然的话，当初他完全可以选择去赌场出老千而不是表演魔术。 动用念力让扑克牌浮在面前，然后快速地洗上几遍。 “今晚我有幸请到了一位朋友，他的名字印在了这副扑克之中。”莫邪控制着扑克牌分散着围绕着自己的身边，好似众星拱月。 场上的灯光暗淡，微蓝的色调之下，十月快十一月的冷空气在舞台上形成了断断续续的薄雾，好似轻纱。 “梅花j！”莫邪的手指点在了一张牌上，他的声音响彻全场。 就在观众们不明所以的时候，极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除了莫邪点中的那张牌之外，其余的牌都在刹那间碎成了渣渣，和场上的薄雾混合在了一起。 碎屑不断地盘旋着，最后凝聚在了一起，朦胧间是一个人的样子。 舞台上的灯光不明，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他的身形魁梧。 “兰斯洛特！”懂行的人已经呼出了他的名字。（梅花j：兰斯洛特ncelot)英格兰传说中的人物，是亚瑟王圆桌骑士团中的一员。） 下一秒，似乎是在回应着他的呼喊，那个由纸牌碎屑凝聚而成的身影伸出了手，接过了莫邪指间夹着的那一张梅花j。 “兰斯洛特。”一个雄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英格兰味道，那个影子行了一个骑士礼。 那张纸牌被他“贴”在了面孔的位置。 “兰斯洛特先生，多谢你的赏光。”这个家伙是仿冒货，莫邪事先准备了录音，所以了，绝对不能给别人询问什么问题的机会。 “不胜荣幸。”“兰斯洛特”行了个礼，若是此时舞台上的灯火全开的话，莫邪的把戏就完全露馅了——这个冒牌货根本就是薄如蝉翼，像傀儡多过像骑士。 扑克牌的碎屑太多，而莫邪的精神力只剩不足三百点，这样的场面他可支持不了多久。所以了，还是速战速决吧。 “今夜将有两名幸运儿有机会上台与兰斯洛特骑士一较高下。”莫邪的计划已经快到了最后一步了，接下来只要…… “我！我！我！”场下的观众恨不得立马跳上台来——事实上如果没有保安人员拦住的话，那是很可能发生的。 他们成为见过类似的魔术。 这还算是魔术么？ “一切由扑克而来，那么也该由扑克自己做选择。”莫邪轻声道，仅仅维持一个傀儡、用念力塑个模型，对于他而言还是很轻松的。只不过接下来是重头戏，他得打足精神。 又是一副扑克，运上念力，随手向场下抛去（其实完全没有看清楚的必要，这副牌有问题）。 “拿到大小王的上来。” 扑克牌在莫邪念力的灌注之下飞得全场都是，狂热的粉丝们从各自的座位上跃起，高高伸着双手，想要抢到一张牌。 其实他们并不在意是否能够抢到大小王，只是想拿到一张莫邪扔出的牌。 当然了，莫邪是绝对不会让关键牌落到局外人的手上的。 刚刚他扔出的牌里根本就没有大小王。 …… 一阵混乱之后…… “恭喜来自西图雅的麦特和史蒂夫！”暗箱操作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这样的事情有点地位的人都心知肚明。 “嗨，安德鲁。”史蒂夫笑着道，“很高兴见到你。” 不过他此时虽然是对着莫邪说这句话的但是他的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向着观众席的第一排瞟。 就在那里，他刚刚认识了纽约的市长。 麦特对着莫邪笑了笑，然后道：“具体怎么做？” 他的手心里躺着一入场就被莫妮凯塞入的小王，脸上有些病态的苍白。 “这样的安德鲁，很陌生啊……”看着莫邪的脸庞，麦特心中隐约之间弹出了这样一句话。 “接剑。” 完全没有看到莫邪是怎么动作的，两柄中世纪样式的长剑就被他抛给了麦特和史蒂夫两人。 与此同时，场上的那个傀儡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柄长剑。 “没开锋的，放心吧。”莫邪的声音传遍了全场，顿时引来了一阵的哄笑。 第十五章 力量钥匙与……羁绊？！（下） 死刑犯被行刑之前都会吃顿好的，理个发，换身衣服。不知道这算是行刑者的良心发现还是所谓的人文关怀。 “这个舞台怎么样？”莫邪问道，仿佛只是友好的调侃。 时间点回到了麦特刚刚接过的时候，他轻笑着，脸上带着点兴奋的红晕： “棒极了！谢谢你的show！” 麦特和史蒂夫在拿到扑克牌的同时也拿到了剧本，剧本上的剧情很简单，只要他们配合台上的傀儡舞个剑就可以了。 不过虽说如此，要在将近十万人的注视之下表演，麦特的手还是有些颤抖。 相对而言，史蒂夫就淡定得多了，他应该早在梦中就构思过类似的画面，只不过场景不是在舞台上而是在竞选某个职位的大会上。 “去吧，兰斯洛特骑士已经久等了。” 莫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像是给予他们勇气。 他转过了身，半对着现场狂热的观众半对着舞台上的角斗场。 “兰斯洛特”在莫邪的操控下摆出了一个防守的架势，那是莫邪这些天查阅资料得到的图，此时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还原了一切。 “兰斯洛特”手中的剑灰蒙蒙的，是由扑克牌的碎屑混合着灰尘与液滴组成。 它挥剑之间“剑气”在空气中若隐若现，仿佛一柄剑化作了一道剑墙。 这是灯光的效果，却是所谓的“剑气”不过是莫邪念力之下的产物。 麦特和史蒂夫按照剧本上的步骤对着“兰斯洛特”行了个礼，然后…… “喝！” 史蒂夫先行一步将手中的剑直接向“兰斯洛特”掷去，估计他平时看多了忍者漫画，好好的一柄长剑偏偏被他扔出了手里剑的味道。 如此没有骑士风格的招式让场下的观众很是不屑，但是他们也很想看看那个所谓的“兰斯洛特”到底是什么斤两，是否拥有实体。 台上的灯光配合地亮了几分，让台下的观众能够看清楚台上的情况。 一把剑回旋着飞向那位由纸牌碎屑组成的骑士，整个场面看上去满满的都是诡异的风格。 骑士冷眼“看”着飞掷而来的剑，它只是扬了扬手中的剑，变换了一下剑锋的角度。 下一刻，飞掷而来的剑被一道“剑气”挡了下来，很是干脆地碎了一地。 “老天！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那把剑绝对是钢铁铸成的！” 这个时候就很需要群众演员的配合了，当然了，也不能太假，这是个很考验演技的职业。 史蒂夫手中的剑本来就是做了手脚的，剧本上让他扔出手中的剑，为的就是烘托出骑士的实力强大。 毕竟，虽然莫邪此时的精神力也是可以做出弄碎铁剑的效果，但是他之后还有要事需要留几分力道。所以了，能省则省吧。 史蒂夫满脸的震惊，当然了此时他是背对着观众的，观众们只能听见他口中的“哦买噶的”。 这个举动似乎激怒了骑士，它用剑身拍了拍胸口，然后踏出了自己的脚步。 “很烂。”（bull**） “兰斯洛特”的声音很是不屑，也不知道莫妮凯到底是找谁录的音，这一句很有街头混混的风格，不应该由一位中世纪的骑士说出口。 莫邪皱了皱眉头，这是个瑕疵。 忘记说了，黑暗面的莫邪貌似有那么一点强迫症…… 骑士举起了自己的剑，横着一挥！ 灰色的气流应该是莫邪控制着灰尘形成的产物，它由骑士的剑尖生成，化作一道半月般的光弧向着史蒂夫激射而去。 “no！” 现场顿时爆发了一阵的呼叫，从台下，也从台上。 麦特呼喊了一句，狠狠地推开了身在“剑气”必经之路上的史蒂夫。 他自己却是猛地向前冲了过去，手中的剑迎上半空中的“剑气”。 “好汉子！”虽然不知道外国人对于这样两肋插刀的朋友是如何称呼的，但是估计也就是这个了。当下，台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从内心的深处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说时迟那时快，“剑气”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像是弓箭一般，这很符合世人心中那神秘莫测的中世纪骑士的模样。 “锵！”毫无意外的，麦特手中的剑也断了一截，好在西方中世纪的剑比较长，所以现在他手中的武器倒也不至于丧失了威慑力。 “剑气”在斩断了麦特的剑之后就消散了，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了“兰斯洛特”手中长剑微摆的动作。 这是黑暗面特意安排的细节，今晚之前他可是做了很多准备的，每一个细节上的变化都在他的脑海之中。 “你是个勇士。”骑士这样道，他手中的剑斜指着一旁一副惊魂未定模样的史蒂夫，“为何要与这样的小人为伍？” “他是我的朋友！” 麦特的回答得到了全场的掌声，刚刚的一幕实在太惊人，他们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这只是个魔术而已。 在他们看来，这个名为麦特的男人是个有担当的汉子。 “好！”骑士“看了看”史蒂夫又“看了看”麦特，“那你可敢接我三剑？” “三剑之后，一笔勾销？” “没错。” “好！”麦特道，同时看向了莫邪，“魔法师阁下，你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莫邪耸耸肩：“放心，兰斯洛特骑士并不是好杀之人。” 他的计划里可是不会让他们就这样跪在这里的，重头戏才开始，这样结束只能算烂尾。 长剑在骑士的手中像长鞭多过像剑，他只是随手一挥，一道“剑气”就脱离了剑身，向着麦特袭去。 “锵！” 毫无意外的，这一剑被挡下了，只是麦特手中的剑已经成了匕首。 “**！”麦特骂了一句，虽然早就知道了这把剑是做过手脚的，但是现场看来…… 豆腐渣工程啊…… “剑气”的冲击力其实并不大，这一点麦特能够感觉得到，可想而知他手中的剑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了。 他把剑——哦，现在是匕首了，放到了眼前，残缺的剑身上留着一行字： “a” “……” 麦特顿时感觉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第二剑。” 其实没有给麦特反应的时间——剧本上也是这么写的。 “剑气”横扫，这一道“剑气”比之上一道更加的长，而且是横着的，几乎占据了四五个身位。 月牙天冲的即视感啊…… 麦特失去了武器，仅有一把匕首的他是挡不住这一击的，而跑动？估计时间不够了。 “麦特！”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基情了！ 史蒂夫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麦特，他用力如此之猛，竟是把麦特退出了三丈之外。 不过这样一来他自己就暴露在了“剑气”的攻击范围之内。 “no！” 眼看史蒂夫就要被腰斩，麦特吼了出来，现场不少的女性都遮住了眼睛，不忍看这血腥的一幕。 “够了。”莫邪适时出手，一张扑克牌甩出，生生地打在了“剑气”之上。 “啪！” 看似威势无匹的“剑气”如中败革，和一张扑克牌同归于尽了。 “兰斯洛特骑士，请注意一下骑士风度！”莫邪义正词严，“刚刚只是年轻人的胡闹罢了！如你现在所见！他并非什么小人，也不是个懦夫！” “他是一个有勇气、有担当！了解自身责任的美国公民！” 这句台词他斟酌了很久了，此刻说出来格外的有气势，顿时引发了全场的回应。 “是啊！” “没错！”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出奇的，主环境很是安静，台上的声音很是轻易地就可以传遍全场。 “不错，我收回我的话，他确实是条汉子。”沉吟了一会儿，骑士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都过来吧。” 骑士示意麦特和史蒂夫上前。 “单膝跪下。” 史蒂夫很专业地做了个征询莫邪意思的眼色，果然是当政客的料。 莫邪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的精神力在两百和一百九十九之间跳动着，他得保证留下足够的精神力，不然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麻烦。 莫邪颔首，示意他们放心，同时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了一张扑克牌。 骑士对此莫邪任何表示，毕竟，事先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录音。 “以《骑士圣典》的名义……”莫邪不清楚“兰斯洛特”的配音者到底靠不靠谱，怎么他记得书上貌似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骑士用手中的剑依次点在麦特的头上、肩上，画着十字，同时口中喃喃着，从最初的那一句不太靠谱的话之外剩下的就是一大段像是法师的吟唱。 “果然是找了个不靠谱的配音。”莫邪的余光扫向场下，莫妮凯对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了，吟唱的时间是很长的…… 莫邪估计了一下，原本的计划里是让莫妮凯录一段《圣经》里的章节，那样的话至少会有三五分钟的样子。不过现在么…… 鬼知道会有多少时间！ “没办法了……” 莫邪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的眸子对上了麦特的眼睛，一缕银芒一闪而逝！ 第十六章 获取与……那个声音！ 永远不要低估了“心”的力量，哪怕是一只蝼蚁真正唤醒了“心”的力量之后也能够扳倒巨人。 “我这是在哪儿啊……？” 站在四通八达的街上，麦特不知所措着，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糟了……估计是抽多了……” 麦特可是个大麻爱好者，毒瘾不大不小，吸多了那种东西后有一定几率进入一种迷幻状态，就像梦境一般。 麦特觉得自己应该是吸多了。 得了，现在清醒了，回家吧，说不定自己的罪证还在床上呢…… 想到了这一点的麦特拔腿就跑，只是他的姿势有些歪歪扭扭的，像个醉汉。 只是光顾着赶去收拾罪证的他忽略了街角的一个身影…… “比想象中的容易……” 莫邪一身的黑衣，却是中国风的中山装。 没错，这里是麦特的精神世界，同时也是莫邪构造的世界。 不像莫邪的主人格——那个家伙在心灵力上完全没有天赋，连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构造个农场都要搞个半天，黑暗面可是个精神大师，这个城市是直接抽取了自己的记忆构造出来的。一草一木，一街一巷，真实得让麦特一时都忘记了回想。 要知道他上一秒还是在台上受着万人瞩目，那样的场面任谁也不该轻易忘记。 “时间宝贵，我得速战速决了。”莫邪心知这个世界一个欺骗不了麦特多久，毕竟只要他撞上一个熟人来个几句对白就会发现不对头了。毕竟，论对这座城市的了解他绝对不如麦特。 莫邪的身体迅速地淡化，像是和空气同化在了一起。 …… 城市的中心是银行，按照莫邪之前做过的实验，一个人潜意识里的宝物都会被集中到这里（详见《盗梦空间》），而他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莫邪的身形凭空出现在了银行的门口，他可是个精神力爆表的人，在自己的构造的世界里如果无法随心所欲的话，那么造它又有何用？ 梦境世界里的人物们对于突然出现的莫邪直接无视了，他们都是麦特潜意识的投影只是因为自己的主人根本没有学过什么精神防御，所以如果莫邪不想让他们发现的话他们是根本看不见莫邪的。 就这样莫邪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时间有限，他可不会像那个伪善的主人格使用平和的手段去获取力量，他的手段一向都是简单粗暴的。 “喝~！” 能够创建就能够毁灭，这是真理，随着莫邪的声音落下，这一片空间中的某些规则被篡改了。 “哐啷当！！” 就像是进行了定点爆破，又好像是天朝的强拆队降临，偌大的一座银行瞬息就化作了一片废墟。 目测这片废墟里最大的石块不会超过拳头大小（莫邪特意把银行设置成了无钢筋结构）。 建筑物尚且如此，就不用说建筑物里的投影人物了…… 绝对是死无全尸。 “呼~” 虽说这里是莫邪建造的世界，但是刚刚的那一手还是消耗甚大，莫邪自己的投影暗淡了许多就像是身上的色彩被抽出了一般。 “啧，即使是故意偷工减料了，消耗还是惊人啊……”莫邪咂了咂嘴，“保留的力量不多了……但愿是一杆进洞吧……” 莫邪可不清楚外面那坑爹的《骑士圣典》能够维系多久，所以了，他不能吝惜力量，毁掉银行不够，那么就毁掉医院，反正在他的构造里这两个地方都是豆腐渣工程。 只是估计自己现在留在梦境世界的力量有点不够了…… 难道要实行方案二？ 正当莫邪准备去市中心医院的时候，一道道黑色的雾气自废墟之下涌出，它们由四面八方向着莫邪涌来（此时的莫邪为了查看场面凌空站在了废墟的上方）。 “这是……” 它们分明就是当初封印在水晶之中的触须的翻版，莫邪面不改色地任它们缠上自己的身体，然后…… “嘶！” 饶是黑暗面的性子也哼了出来。 痛，实在是太痛了！ 莫邪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爆炸了，当然了，更加专业一点的说法是：他的精神识海快爆炸了！ 只是短短十息的时间，莫邪的意识投影就爆了，炸得死无全尸。 —————————————————————————————————————————————————————————————— “呼！” 莫邪的脸色苍白了几分，眼前的场景从精神世界变换到了现实。 “兰斯洛特”还在念着不知名的经文，录音者所使用的相师梵文，莫邪一句都听不懂。 “精神力量钥匙汲取完成。”《圣典》事后诸葛亮地来了一句，这次任务它基本上处于打酱油状态，连个提示都没有给过。却是不想在最后时刻来了电。 “盗取完成。”感受了一下自己此刻的精神力，莫邪得出了结论。 《圣典》坑了他太多次，还是亲力亲为能够让他感到安心。 如果说精神力上限是个瓶子的话，那么此时的莫邪感觉到自己的瓶子大了整整一号，而原本已经快见底了的精神力也恢复了小半，足够他挥霍的了。 莫邪猜的没错，获取精神力的钥匙的那个晚上他、麦特、史蒂夫都得到了钥匙，只是莫邪天赋异禀，获取了大部分。 一份完整的钥匙被分成了三份，这让他们三人之间产生了难以言表的联系，这也是麦特他们鼻血不止的原因——每当莫邪的精神力有所突破的时候就是他们流血之时。 他们就像是被奔驰拖着的拖拉机，自身的性能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着可拍的摧残。 不过现在，麦特解脱了，莫邪抽走了属于他的钥匙。 只剩下史蒂夫了。 莫邪退出幻境世界三四息之后麦特才回过神来，他茫然地看着身边的这一切。 “好了，你已经是个骑士了，起来吧。” 莫邪扶起了麦特，此时的麦特正处于梦境和现实的冲突之中，他很木然地让莫邪扶了起来。 “拿着你的勋章。”变魔术般的，哦，这本来就是魔术…… 莫邪凭空弄出了一枚勋章塞到了麦特的手中，随后把他拉到了一边。 全场掌声雷动，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这荒诞的背景故事。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虽然有些不称职，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汉子。”骑士的声音很低沉，像是不太情愿一般。 史蒂夫只能笑笑，然后单膝跪下。 “……”同样的流程再次展现，莫邪一心二用，只不过这次有些波折——史蒂夫的财富藏在zf大楼里。 “ok，感谢两位勇士，同时也感谢兰斯洛特骑士，现在都先下去休息吧。”莫邪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不会再在一个傀儡的身上浪费精神力——虽然他现在的精神力已经得到了重大突破，虽然没有向《圣典》查询，但是保守估计也是破了九百的样子了。 三把钥匙合一，量变产生质变。 随着莫邪的话音落下，扑克牌骑士化作了一阵扑克牌的雨，漫天的碎屑由中心爆开，散落在台上，唯有那张梅花j缓缓地飘下，最后被莫邪伸手接住。 全场的掌声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响起，只是此时莫邪却是听不见了。 因为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嗨。” 第十七章 安德鲁再现！ 传说《超能失控》是有第二部的，只是知道现在外面依旧没有看到第二部而已。 据说在第二部里安德鲁会从地狱里爬回来，听着就感觉瘆人。 真是个难缠的角色啊…… 精神世界里的一切都可以是光怪陆离的，一切的规则都由你决定——只要你的精神力够强的话。 莫邪的精神力当然够强，不过么…… 此时的场景有些诡异啊…… 地牢一样的环境，满地都是积水，已经分不清楚是牢房里进了水还是是在水里建造了牢房。 九尾人柱力的即视感啊…… “嗨。” 一身的旧衣，安德鲁依旧是那晚上撂下担子时的样子。他的神色怯怯的，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嗨，安德鲁，好久不见。”黑暗面的莫邪可没有人类的那种吞吞吐吐的赘余，掠夺了安德鲁的机缘对于他而言根本连一丝的负罪感都欠奉。 “我看见了你所做的事情。”安德鲁股起了勇气，“你不能这样玩弄我的朋友！” 他就像是受伤了的野兽，疯狂地想离开这囚禁着他的牢笼。 “你根本不是什么天使！你这个撒旦的使徒！” 安德鲁站在牢笼里，嘶声力竭着，若非莫邪施展了念力构筑了一道壁障，估计此刻已经是口水满面了。 “安静。” 黑暗面不在乎旁人对于他的侮辱，但是这不代表着有人可以这样当着他的面叫嚣……而且还是这样的蝼蚁。 他伸出了手，凌空虚抓，目标是安德鲁的脖子。 “呃~” 即使是隔着笼子也是无法确保人身安全的。我想安德鲁以后都会记得这个道理。 一直以来，哦，或者说是从接下这个任务以来，莫邪想的最多的并非是如何完成它，而是如何结束它。前者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难度，而后者却是扑朔迷离的没有一个头绪。 上一次的任务是以死亡首尾的，而且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那么这一次呢？ 《圣典》没有给他回答，所以只能自己去探寻。 安德鲁在开场的时候就被《圣典》搞没了，而他现在却是意外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而且还是在他获取了完整的力量钥匙之后。 顿时，莫邪福至心灵。 放开了安德鲁的脖子，任他半跪在地上咳嗽个没完。 “你这个恶魔……”安德鲁的声音很低，像是害怕却又不甘的神色。 “不要这样侮辱神的使者，神是仁慈的，而他的使者不是。”莫邪淡淡地开口了，做足了神棍的派头。 莫邪挥了挥手，那扇像是囚禁了九尾的栅栏就这样消失了，就像刚刚的钢铁牢笼只是个虚影一般。 “本来是想把一切都搞定的，既然你这么急切，那么剩下的残局你自己去解决吧，哼。” 这个牢笼是莫邪的潜意识对于安德鲁的突然出现做出的反应，此时他一念之下取消了对于牢笼的维系。 “好自为之吧。” …… —————————————————————————————————————————————————————————————— “昨晚的演出怎么样？” 第二天，莫妮凯的办公室。 莫邪穿起了他空降洛杉矶那晚穿着的衣衫，这很不同于他一贯的正装——笔挺的西装和魔术帽。 “很成功，市长决定把你推荐给总统。亲爱的，你前途无量了！”莫妮凯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带上了一丝莫邪听不懂的意味，只是黑暗面的他本能地排斥这种感觉。 “不了，我今天来这里是请辞的。”出乎莫妮凯的意料，莫邪说出了这样的话，照理说像他遇到了这样的机遇而且本身也是个有水平的魔术师，不该这样隐退啊。 “为什么？是出了什么事了么？”莫妮凯惊道，好歹她也是商场上见识过风浪的人，一时之间不至于丧失了理智。 “是的，前些天接到我师父的信，我要去一趟西藏，不知道会去多久。” 黑暗面撒谎从不打草稿，不过这次的谎言却是别有深意——记得安德鲁说过他一直想去西藏，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去看喇嘛呢还是想去看暴力流血事件。 黑暗面人如其名，揣测人心的时候从来都不是从正面去想的。 “西藏？china确实是个神奇的地方，你的老师是天朝人？”莫妮凯道，她的双手手指交叉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她面色看不出喜怒，“我从来没有听你提及过你的老师，能说一些他的事情吗？”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莫邪的老师绝不会是无名之辈。 莫妮凯如是想着，她在考虑见见莫邪的师傅，然后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弟子，这样一来在莫邪离开之后她不至于断了生意。 “抱歉，我的老师不让我说这些事情。”莫邪可是有前车之鉴在那里的，绝对不能随意提及《圣典》和他那个便宜师傅，不然…… 估计接下来他会在惩戒模式里度过余生。 “哦……”莫妮凯长长地叹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莫邪。 莫邪读懂了她的意思，其实如果他愿意的话是可以直接催眠她的，只不过那个该死的主人格不让他这么做。 人要知恩图报不是么？ 不过话说黑暗面在玻璃力量钥匙的时候他怎么没有站出来…… 看来在大事面前，莫邪的主人格说了不算啊…… 也对，不然的话现在坐在莫妮凯面前的就是他本人了。 “这张卡足够支付违约金了，密码是你的生日。”莫邪掏出了一张开随手放到了莫妮凯的桌上，他可没少赚，现在的身价已经近亿了。 只不过支付完了违约金之后他的身家立刻就被打了一折。 莫邪走出了莫妮凯办公楼，最后看了一眼热闹的纽约街头，以及认出他的人对他露出的笑脸。 “莫邪！” “嗨！莫邪！” “求签名啊！” 闭上眼，呼唤《圣典》的大名。 “释放安德鲁，交易结束。” 第十八章 醒来 梦境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是10:1的关系，这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个好消息，但是总是会有一些人属于小部分…… “擦了……”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莫邪行走在荒漠的某一角，身边的风景只有贫瘠的土地以及他脑海中为了确定自己处于梦境空间中二不断构造出来的杂草。 为什么是杂草呢？ 莫邪表示无奈，因为他的精神力在这里被压制到了智能制造这样的小物品的程度。 要知道这可是他的梦境世界啊…… “黑暗面到底做了什么？”莫邪此时心中有这样一个疑问，《圣典》在一天前提示了任务世界结束，而他现在都没有回到现实世界。 《圣典》的判断是黑暗面陷入了沉睡，而作为主人格的他被判定为清醒状态，然后…… 一切的副作用都由他扛下了…… 于是上一刻还在精神世界里种树的莫邪，下一刻眼前的世界就变了样，也不知道是他建造的世界变成了荒野还是他本人被弄到了这里。 任劳任怨地走了一整天，被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烤得失去了理智的莫邪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擦……” 然后…… 他就听见了他以往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检测到对本《圣典》不敬的字眼……” “天哪……”莫邪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么久（一天前指的是现实世界里的时间，梦境世界已经十天了）了，终于听见人话了，之前怎么叫都没有反应的《圣典》此时出声，证明了现在他的情况还不是无可救药。 “惩戒模式提前开启，在不违背‘法则’的情况下将持有者提前传送出梦境世界。骚年，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准备下一个场景。” 《圣典》这一回第一次将莫邪的位置定在了“持有者”，不过说到底还是没有承认他的主导地位。 “……我应该说谢谢么……” 想象一下一个被烈日炙烤了十天的非洲难民吧，此时的莫邪也差不多是那个样子了。 下一秒，一道贯通了天地的光柱射在了莫邪的身上，光柱消散之后，这片荒野上在么有莫邪留下的一丝一毫的痕迹。 唯有一株荒草，不知道是否是被风沙拂动摇摆着枝叶。 —————————————————————————————————————————————————————————————— “病人怎么样了？” 这个声音有些油腻，像是在嗓子眼塞了带油的布团，想来是因为平时吃惯了白食。 “还没有醒过来。”这个声音就轻柔得多了，一听就是年轻的护士。 “那我们现在……”中年人猥琐的声音像是从夹缝里发出的，“嘿嘿……” “不太好吧……”年轻的护士道，听不出她到底是在抗拒还是在欲拒还休。 “现在可是半夜，值班的只有我们，不会有外人打搅的……”中年人似乎是认定了自己今晚的计划不会被打断，黑暗之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蛇行于草丛，有似是干枯的草叶划过同样干枯的荒野风沙。 一时间这片空间只剩下了这样的声音，让人好气这里到底是发生着什么、或者说是将要发生什么。 只是今晚中年人的打算终究是要落空了，无论是出于年轻护士的自主意识的反抗还是…… 莫邪睁开了眼，他睁眼的速度是那么的迅速，就像是按下照相机的快门那般的干脆。 “呼！” 醒来的一刹莫邪没有去留心周边的环境，而是第一时间运用精神力尝试着构造一颗螺丝钉。 他可不是个自残爱好者，现在既然有了更好的方式测试自己身在何地，那么就没有必要难为自己的牙齿了。 屏息，凝神…… 好吧，没有任何反应，是现实世界。 莫邪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任何才从容地自床上坐起——以他现在的精神力，连子弹都能挡，正是有此依仗他才能如此从容，甚至还在半途打了个哈欠。 只是…… 有一首词怎么说的来者…… 哦，忽忆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 “啊！！！！！！！啊！！” “哐啷当！” 一大片医疗器械落地的声音混杂在男女合奏的尖叫之中，像是鬼片的场景。 尖叫声让莫邪发现了自己此时正是一身的病号服，处于某医院的病床上，手上还吊着点滴，按照他多年的经验，那应该是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的混合物。 “什么情况……” 莫邪的记忆里他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进入任务空间的，他在进入之前还特意锁死了门窗。 一定是有人在自己被困在梦境空间的这段时间里找过自己，然后发现了不对头。 “是谁送我过来的？” 莫邪只是坐起了那么几秒就又躺了回去，他装作虚弱的样子对着好事被叫破了的中年医生。 “哼！”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好容易才脱离受惊状态的医生对于莫邪完全没有好气，他看了看刚刚那一瞬推开了自己的年轻护士，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 这间病房里有两个床位，莫邪占了一个，而另一个床位上此时正半躺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年轻护士，模样颇为清秀，只是此时她一身的狼狈，若如杨柳扶风。 “是一位女士打的电话，说你在房间里自杀了，我们尝试过洗胃，但是没有发现安眠药残留……”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莫邪“及时”醒来的感激，年轻的护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对着莫邪道，只是做个环节她拉拢了两张床之间的隔帘，想来她也并非那种可以让人随意看的女子。 混迹于世，难免遇到几次混蛋的事情，表现得软弱并不意味着你的人格低贱，但是若是习惯了它才是真的低贱。 不需要运用精神力去感知莫邪就可以感觉到年轻护士的无奈与悲哀——刚刚拉住帘子的一刹，她还是没有及时忍住眼角的泪滴。 “知道具体是谁打的电话吗？”莫邪对此很是奇怪，他现在的房东是个老汉，而老汉也并没有什么子女，至少莫邪没有听说过。 “抱歉，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明天你可以自己去查看一下。”年轻的护士并不急着离开这间病房，她像是在极力地延长和莫邪的交谈，“你的身体指数基本正常，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莫邪礼貌道，然后这间病房里就陷入了沉静，只有帘子的另一边是不是会响起一声隐晦的抽搭声。 “刚刚那个是哪位医生？”虽然知道这个话题会比较尴尬，但是碍于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话题可以提及，所以了，莫邪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他是金主任，我们私下都叫他金光头，平时一副正派的样子，只是没想到……” 莫邪之前也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只是真正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那样的感受绝对是不一样的。 从愤慨到无力，从无奈到视而不见，我们是愈发的成熟、适应了这个社会了还是愈发的堕落了呢？ 或许这几者都是一个意思。 第十九章 遗像……？！ 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经历： 躺在医院的床上听着邻床的美女护士的哭诉。 莫邪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年轻的护士不知道是怎么了的酒哭诉了起来，那样柔弱的声音像是一只爪子不断地挠动着莫邪的心弦。 早就对于医疗系统的黑暗有所耳闻，但是真正到了亲眼所见的时候莫邪还是很难去接受这一切。 我到底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社会里啊…… 莫邪仰躺着，一双手臂枕在脑袋下面，他保持着安静，希望年轻的护士能够自己结束哭诉。 时间就在年轻护士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中过去，而那个所谓的“金光头”再没有回到这间病房，莫邪估摸着他是被自己的突然醒转扫了兴子，窝火着呢。 ……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年轻的护士哭着哭着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而刚刚醒转的莫邪却是试验了一晚的精神力运用——纯粹是在消磨时间罢了。 如果没有人打搅的话，他会一直躺到早上九点然后去办医院的出院手续。 只是…… “1070号，嘿！就是你！你的检查单！” 一个中年女人粗声粗气地把一张单子扔到了莫邪的脸上，就像是在扔一团垃圾。 那一瞬间莫邪犹豫着要不要动用念力挡住这一下，再三考虑之后还是放弃了。毕竟这里是天朝，任何不同寻常的事情都可能引来有关部门的注意。 目前的他可不想直接被暴露在国家的视线之内，没有足够的力量，他无法保证自身的安全。 所以了，这张检测报告单很轻易地打在了莫邪的脸上。 中年妇女扔完单子之后就离开了，她的脚步是那样的随意，就像刚刚所做的事情就和喝水一般平常。 莫邪顿了顿，拿起了报告单。 “血糖，异常。” “心率，异常。” “肝功能，异常。” “肾……” 看到这里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尼玛！老子身上就没个玩意儿是正常的么？！坑爹呢？！” 骂了一句，莫邪本能地停顿了一下，他是被《圣典》搞怕了。 “费用：3400？！” 最可怕的消息往往藏在最后，莫邪不清楚自己进入医院之后的几天里到底做了多少的检查，多少在他的感知之下，自己身上的针孔绝对不会超过两个。不知道是否是天朝的医疗技术进步了，还是天朝的骗子已经戴上了帽子、进入了体制。 “好在现在不差钱……”莫邪现在确实不差钱，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单子后面的数字，而且他也没有打算要付钱。 项链就在脖子上，医护人员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将它取下，不过倒是省得莫邪去感应项链的所在了。 年轻的护士此时正在另一张床上睡熟，她侧躺着，眼睑上带着泪水干涸的痕迹，莫邪没有多事地将她叫醒，也没有打算自作多情地为她出头。天下的不平事那么多，他没办法一件一件地管过来，而且自己的命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场任务之中交出。 命在旦夕的他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墨迹。 —————————————————————————————————————————————————————————————— 三天能做什么？ 坐在这座城市随处可见的早餐摊的位子上，莫邪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一碗豆浆喝一份小笼却是提不起半点的食欲。 惩戒模式的程度他有所领教，按照《圣典》所言的六百精神力打底的世界，在莫邪猜测估计一进入就是死局。 而且这个世界自己无法提前得知，也不知道是否是个自己了解的世界。 “只怪当初太年轻……”好半天，在豆浆的热气升腾得一圈又一圈了之后，莫邪终于是吐出了这么一句。 没办法，事已至此，三天的倒计时可不会因为他的感叹和不愿而停止。 三天太短，对于精神力的提示只是杯水车薪，除非别有奇缘，不然的话，最乐观的估计也只能堪堪达到800快900的地步——黑暗面获取的力量还在消化中，而且看起来还是消化不良的样子，不然他不会沉睡至今。 生死由命吧…… 想着，莫邪端起了碗，将豆浆一饮而尽，就像是古代的侠客干了一碗烈酒。 三天倒计时，两天零十个钟头。 —————————————————————————————————————————————————————————————— 没有回去那个属于自己的房间，莫邪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升了空，进入了无边的云海。 不知道《七龙珠》里的“舞空术”到底是否可行，反正莫邪自己捣鼓出来的“飞行模式”和它完全搭不上边。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是走了偏锋，所以他的飞行速度一直提不上去。 当然了，他此时并不是要依靠飞行的方式去赶路，只是想从高空的位置看一看自己居住了这么久的城市——虽然此时的城市看起来就像是幅小型的平面地图。 “原本一直以为这座城市很大的说……” 小城的边界线很清楚，一道道公路把它分割了出来，而公路的另一边则是更大的城市和星星点点的乡村。 莫邪此前一直蜗居在小城，对于外界他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另一个城市的某旅游景点。 “心有多大，力量才会有多大。” 一个声音很是不合时宜地出现，却是莫邪的便宜师傅，自称孤灯道人的老头。 此时的他羽扇纶巾，一副标准的诸葛亮打扮，眼角的眼影让他看起来像是刚刚从某片场出来却忘记了卸妆。 莫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片场”二字的，但是下一刻他那便宜师傅便道破了他的疑问。 “为师这行头如何？最近接到诸葛亮替身的活儿，不错哦。” 此言一出顿时将他之前羽扇纶巾的仙气全部驱散了，恍惚间莫邪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猥琐的老乞丐。 “话说，师傅还真是好心情，游戏人间啊……”莫邪撇撇嘴角，“你知道你的徒弟我就快挂了么？！” “知道啊，这不是来看你了么，要来张遗像么？友情价，九块八哦。”孤灯道人还真是不把徒弟的死活放在心上啊…… “……”莫邪顿时有了放开念力让自己来个自由落体的冲动。 第二十章 搭便车 死生，旦夕事也。重要的不是何时生何时死，重要的是因何而生因何而死。 莫邪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生的，他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早晨出现在孤儿院的台阶上的。 把他放在那里的人只留下了一张写着一个号码的字条，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或许，他生来就是用来被遗弃的。 以前是，现在亦然。 孤灯道人没有告诉他任何的东西，除了一张所谓的“遗像”，为此他收了莫邪九块八。 莫邪知道的，其实这个便宜师傅根本不差钱——连《圣典》这样逆天的东西都可以随手送人，可想而知他身上到底有多少的异宝。 或许，这张照片也是其中之一？ 莫邪如是想着，将照片收进了项链空间之中。 此时的他还在距地面千把米的高空，除非是有谁吃了饭没事做用望远镜对着天空，不然的话没有人会发现他。 “还是先找个地方下去吧……”莫邪开始往高速公路的方向赶去，一般来说，高速公路边上应该都是些田野，被人目击的概率会低得多。 —————————————————————————————————————————————————————————————— “我说，老鬼啊，最近你很容易心软啊……”就在莫邪离开他小城的上空之后，一个声音轻轻地响起。 这个声音满是邪魅，一听就像是反派。 一个黑影浮现了出来，就那样凌空立着，他似乎没有实体，只是一团不规则的黑气。 “以前又不是没有死过徒弟，当时也没见你这样上心啊。” 无论是黑影的言语还是他所使用的语气都让人有一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只是不知道那个他口中的“老鬼”会不会将最终冲动化作实际行动。 “他不一样。”同样是突兀地出现，却是莫邪那便宜师傅。 此时的他还是那一身的戏服，但是身上却是有了一股出尘的气质，总算是有了几分仙人的做派。 “不一样么……” 黑影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像是要从其中品出什么味道一般，只是好一会儿之后他得出的只是一阵阴沉的桀笑。 天上的流云似也畏惧这笑声，纷纷向着四面八方避去，露出了一层蔚蓝的色彩，细细看去竟是可以隐约看见寥寥的几颗星。 “哼。” 孤灯道人只是哼了一下，顿时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黑影的笑声，随后四面的云朵重新聚集了过来。 天际的异象就在世人还未曾注意到的时候出现了又消失，就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幻觉。 “这次是他命中的一劫，挺过去则海阔天空，挺不住则就此结束。”孤灯道人对着黑影道，“既然你对他的黑暗面有兴趣，那么这次就放手去做吧。” “但是，只此一次！” —————————————————————————————————————————————————————————————— 莫邪降落在距离高速公路大约半公里的田埂上，四面皆是荒芜在这个季节里的枯枝败叶。 它们是秋天的残留，即使是几乎过了一个寒冬依旧顽固地存在在这里，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它们太过卑微才得以存留。 或许是吧…… 站在路边，等待了大约四十分钟才等到了一辆愿意载自己一程的车子。 这是一辆出租车，装潢得很一般，看起来应该是回程的。 “嗨，来支烟不？” 司机很是老实的样子，岁数约摸三十快四十，带着黑眼圈。莫邪猜测是他想自己搞支烟提神，想征求下乘客的意见。 他递过来的烟是很便宜的牌子，烟盒里只剩下了一半的烟。 “不了。”莫邪没有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烟，“你抽吧，窗户给我留条缝就可以了。” 当下的时间是春节之前，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像是没个终结，车子里开着的暖气和从窗缝里流失的热量完全不成正比。 莫邪坐在后座上，运上念力构筑出了一层屏障，将烟雾挡在周身之外。 出租车开得很快，即使莫邪没有看到仪表上的数字他也能够从车窗外不断滑出视野的行道树中感觉到。 “好像超速了吧？” 看着前面的某块限速牌上大大的“80”莫邪对着司机道。 “没事，这么多年开下来了也没见谁给我开罚单。”司机看上去虽然老实，但是却不想已经是老油条了。 人不可貌相啊…… 既然“老油条”都这样说了，那么莫邪也懒得多事，靠在柔软的座位上，他闭上了双眼。 他还有不到三天的自由时间，今晚他可不想浪费在睡梦上，所以了，现在趁着在车上，赶路和休息就一起了吧…… 只是，闭上眼的莫邪没有看见司机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就好像是看见猎物落网时潜伏在一旁的猎人的眼神。（莫邪虽然有感知天赋，但是一直开着很费神的。） …… “刹……” 大约是开了十分钟的样子，出租车忽然停下了。 出租车不知何时驶出了高速道，停在了一条隐蔽的乡间小道上。 “怎么了？” 莫邪睁开了眼，有些困惑地问道。 如果是黑暗面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看破那个司机的意图，只是这里坐着的是莫邪的主人格，他可没有那种心灵力。 “不好意思，车子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前面坐着的司机的声音很低沉，“我下去看看……” “哦。”莫邪应了一声，但是心里已经有了提防。 在他的感应里这辆车的构造和他刚刚坐上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出来油箱里的油少了一些。 精神力不会撒谎，那么撒谎的就是……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远离高速道也没有个摄像头，真是个犯罪的好所在。 想到这里莫邪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寒芒，看来今天是诸事不宜啊…… 第二十一章 一片狼藉 罪恶往往藏在细微的角落里，或许你运气好的话一辈子都不会遇上那样的事情，而你运气糟糕的话…… 黄荣葆，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个老实人，确实，第一眼见到他的人也都是这样形容的。 三四十岁，国字脸上的皱纹满是风霜的味道，他的身份是出租车司机，履历一般，没有出过什么事故。 只是这些只是他明面上的身份，事实上在道上混的这一带没有人不知道他“黄鼠狼”的。 今天他刚刚从zj省的边陲小镇回来，带着整整九百克的货（怕被和谐，你懂得），这也是他暗中经营的生意之一。 而现在他则是准备做他的老本行。 有多久没有做这行了呢？ 半个月？ 十天？ 如果他真的想知道这一点的话直接翻开《羊城晚报》这样的报纸就可以了，基本上每一期都会有“雨夜屠”之类的报导，他就是其中之一。 打开出租车的后备箱，里面的装备一应齐全——从斧头到小刀，甚至还有一台便携式冰箱。 难以想象黄荣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有着怎样的过去，又会有怎样的未来…… …… 莫邪坐在车子的后座上，微闭着眼，他确实有些困倦了，精神力的强大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免疫睡眠，事实上他也是需要休息的而并非单纯的冥想。 精神力如同潮水一般铺开，从一上车开始他就已经觉得这辆车不简单了——世人这个世界上有奇怪癖好的人很多，但是按照这辆车里的普通装潢，那台躺在后备箱里的便携式冰箱还是太过奢侈了。 而且，他还“看”到了那些作案工具。 今天果然是诸事不宜么…… 莫邪突然感觉自己应该老老实实地躺在医院的床上，而不是逃单之后出来乱逛。 黄荣葆的动作很快，开箱、取斧。 “咔哒。” 他拉开了出租车后座的门。 “抱歉了，你的器官告诉我他们需要解放。” 黄荣葆果然专业，这样的字句应该是属于劫富济贫的大侠的，只是照他这般抄袭篡改之后居然没有什么违和感…… 黄荣葆出手很快，几乎赶上了子弹出膛，想必这个动作必然是他练习多年的了，若是一般人的话一定会连痛感都没有觉察到就丢失了脑袋。 不过…… 这次他注定是无法得偿所愿了，他这次打劫的对象是莫邪。 “噌！” 这必杀的一斧如中败革，却是诡异地停留在了距离莫邪脖子三寸的位置再无法进一步，就像是哪里有一度无形的墙壁。 黄荣葆青筋暴起，口中更是大喝了一声，干他这一行的一出手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所以即使是遇见了如此诡异的情况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丢下斧头就跑或者是纳头便拜。 砍下去啊！ 他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了，只要这一斧下去，一切就进入了正轨。 一斧子买卖，听起来好熟悉的样子啊…… “严格意义上，这是我第一次杀人。”莫邪的声音此时在黄荣葆的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平淡，就像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嘭！” 这是黄荣葆听见的最后一个声音，他视线中的那个年轻人和自己所熟悉的那辆车迅速地被变小，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其实黄荣葆是被自己的斧子反弹死的，莫邪只是将他的力量还给了他，当然了，作用点换了个位置。 即使是有执法人员查看现场也只能得出他是自杀的结论——估计他们也会这么写，反正这对于他们而言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这下又要重新搭车了……真是麻烦……”对于死人和死人的死法莫邪在经过了《生化危机》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要不是他自己不会开车，而且又不想随便毁坏证物，他绝对会对这辆车进行废物利用的。 —————————————————————————————————————————————————————————————— 磕磕碰碰，莫邪终归是在午后两点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狗窝”，没有再惹出什么玄蛾子——其实天朝的犯罪率还没有突破天际，一个人一天遇到一次已经是差不多了，给其他人留个机会、留口饭吃吧…… 踏上了熟悉的楼道，莫邪现在在思索着该怎么寻找那个把自己送进医院的女人。 莫邪刚刚在楼下问过自己的房东了，那个老大爷当时正在抽烟，他随意地把一个烟圈喷在莫邪的脸上： “小子，关我屁事。” 没办法，之前莫邪刚刚搬入的时候是一穷二白，若非那间屋子太小、没有人肯租的话，老头根本就不会放莫邪入住。 这年头，即使是有钱付房租也不见得会得到房东的待见。 莫邪没有从房东老头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过显然他是知道些什么的，而莫邪现在无法切换黑暗面出来…… “真是麻烦……”忽然地有些嫉妒黑暗面，居然得到了那么方便的能力…… 莫邪应该是世上第一个自己嫉妒自己的人了…… 站在自己房间的破门面前（真的是破门，看起来是被人暴力闯入了的样子），莫邪顿时一阵的无语——刚刚还在想没带钥匙的事情，看来自己是想多了…… 看这门，一个脚印还在缩孔的位置残留着，能踢开门的女人……想想都觉得可怕…… 进去一看，得！ “……”莫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年头，连被褥都有人要偷么…… 他的房间里只有一床被褥和几件衣服，其它的东西要么是存放在他的项链里，要么是根本就没有置办。 而现在，他的房间里一干二净，除了几本看上去是被人随意扔在地上的杂志和一把可能是小偷拿来发泄的、被撂倒在地的椅子之外，这里一干二净。 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 顿时莫邪也没有心情去寻找那个送他进医院的女人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地方住下。看着满屋的狼藉，莫邪在心里补了一句： “找个像样的地方。” 第二十二章 进入之前 混世浮尘的日子总是那样——每天都差不多，但是你又不能因为这单调的日常就轻易终结它，相信我，你没有那个勇气。 时间直接拨到莫邪进入任务世界的前一个钟头。 为什么是前一个钟头呢？ “看什么看，再看我剁了你！” 这是小城里最好的一家酒店，莫邪特意叫了个包厢，只是没想到还是遇到事儿了。 很俗套的剧情，不过事情的缘由倒是有些新意。 莫邪订下的包厢是“天际烟花”——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包厢，只是包厢只剩下这一个了。 莫邪从未来过这家酒店，这次来这里只是因为是进入任务世界前的最后一餐了，任务失败的话这就是他的最后一餐了。 死刑犯走上行刑台之前都会吃顿好的，况且现在自己又不差钱，随意了吧。 不过却是不想，这一随意倒是随意出事情来了。 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西装笔挺得比莫邪当魔术师的时候还要风骚，咳，莫邪是绝对不会承认当时自己穿的很风骚的。 公子哥今天估计是出来泡妞的，只是估计对象不太好上手，所以来了这种高档的所在，准备弄个同样高档的位置。 繁花似锦、花前月下……一大串听起来就是**去处的所在，只是那些所在今天都被订了出去，而且看预定者的来头都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招惹的。 公子哥顿时一阵子的气恼，但是又不好在心上人的面前堕了形象，于是乎就找上了定下了最贵的“天际烟花”包厢却又没什么背景、穿着寒碜的莫邪。 “小子，我给双份钱，包厢让我好么？” 公子哥倒也不是一开始就蛮不讲理地强抢，只不过是用上了莫邪绝对不会喜欢的语气。 “啧。”莫邪歪了歪嘴角，打量了一下这位公子哥。 他可是个快去“赴死”的人了，这个时候就是国家主席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会给面子。更何况是个脚步虚浮、身高残疾的家伙。 没错，该公子哥的身高不到一米六（目测），整个三级残废啊。 “看什么看，再看我剁了你！”觉察到莫邪目光中审视的意味，这位公子哥也是知道自己的硬伤所在的，不然的话以他的老头子的势力不至于钓个马子都那么麻烦。 莫邪没有睬他，只是目光一转又落在了公子哥身后不远处的能够女子身上。 她一身的素装，面上也没有化什么妆，面上的神情似乎很是不情愿，随时都想离开这里，或者说是这个公子哥的身边。 感觉到了莫邪的目光，她没有闪避地迎了上来，从她的目光中莫邪感觉到了一丝期望的意思。 “有趣，是想让我和这位公子哥杠上，然后好脱身么……”莫邪心中暗道，“我还有一个钟头的时间，算了，帮她一把吧……” 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因为吃饭的兴致被人搅了，又或许只是出于“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孤儿院院训，莫邪决定出手。 念力发动！ 公子哥见莫邪的目光在他和他的准女友之间转来转去的样子，正准备发作，只是下一秒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很冷…… 现在的季节是冬季，虽然说酒店里是开着暖气的，但是考虑到顾客穿得厚实也不可能调的太高，所以了…… 公子哥低头一看…… 他的裤子已经变成了布条，就好像是有人在前一秒钟内用剪刀对着他的裤子兽性大发一般。 “啊！！” 公子哥顿时发出了少女般的尖叫，双手捂住要害整个人直往一边的墙上靠。 “这位先生，需要帮助么？”服务员的职业素养还是不错的，她强忍着笑意、努力地将目光移到公子哥的脸上。 “呜~呜……呜~呜呜！”谁都不知道他此时到底说的是什么，因为莫邪用念力压住了他的舌头，这样的他看起来就像是突然中风了一般。 “糟糕，快拨120。”莫邪好心地提示了一声，同时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带我去包厢吧，我赶时间。” 莫邪的精神力作用范围是很大的，只要他点的包厢不是在顶楼（十八层）那么这位可怜的公子哥就会一直扮演一位中风的病人，知道120的急救车带走他。 从头到尾莫邪都没有再看向那位素衣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从对方的脸上看到幸灾乐祸的神情。 “再美的玉也难免有瑕疵，还是不看的好。” —————————————————————————————————————————————————————————————— 点下一桌子的菜，极尽奢华之能，若不是莫邪在点菜的同时就掏出了一捆美金仍在桌上，估计服务员根本不会相信穿得像他那么普通的人会有能力承担这一桌子菜的价格。 “叫厨房快点，我赶时间。”莫邪丢下了这样一句侍者不明所以的话，然后就吃起了他的饭前甜点——口香糖。 自从有了牙疼的毛病之后他就一直戒不掉口香糖，只不过以往一般都是在饭后吃的，而这次有些特殊。 上次任务之后他的总积分达到了两千点，由于下一场是惩戒模式《圣典》对于剧情守口如瓶，所以他没有得到任何强化的指向。 不过两千点的积分也换不了什么，就连那个莫邪最看不上眼的低级吸血鬼的血统都要几乎一千点，可想而知《圣典》的物价到底是有多高。 所以了，他只是换到了《深渊冥想》的功法——这是《圣典》强力推荐的，在莫邪看来《圣典》虽然是个十足的奸商，但是还没有到会将身为唯一主顾的自己坑到死的地步。 任何一个资本主义者都明白，长久的剥削会比一次性的剥削有前途的多，所以他们总是会给受剥削者留下一口气。 只是这样一来，莫邪的资产就只剩下了数十点。 坐在柔软的座位上，莫邪回忆着冥想的步骤——趁着菜被端上来之前的那一点时间间隔，他得最后冥想一下。 人或多或少都会做一些无用功，《深渊冥想》的好处是每次都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它看的是个人的觉悟。觉悟太差，冥想一天和冥想一秒差距并没有什么不同；觉悟到了，冥想一秒和冥想一天也差不了多少。 听起来很是玄乎，不过看起来莫邪的觉悟没到，所以他现在是处于冥想一天和冥想一秒没什么差别的情况…… 才闭上眼莫邪又睁开了眼，前后的间隔不到两秒。 “不行，没有任何长进……” 莫邪是知道自己的，《深渊冥想》应该更适合他的黑暗面而不是他自己，黑暗面的觉悟绝对到了。 毕竟他可是个没有任何赘余的情感的人啊…… 只是但愿他能够及时出来救场…… 第一章 利爪 曾经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 待在没有人认识的街边，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远离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不再想做过去的那个自己了，总是隐没在黑暗之中，晨昏颠倒。 只是，出来混的，有几人是得以全身而退的？！ 那一刻，死神的利爪距离布雷迪的咽喉只有零点零一米，他的鼻子里充斥着干涸了的血腥味。 下一刻，他的血就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天啊，我还不想死啊…… 虽然之前面对着面前的这个侩子手他直言自己不怕死，但是事到临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直打哆嗦。 没有人能够那样看淡生死，毕竟他只是个凡人。 这一刻对他而言很漫长…… 利爪挥过…… 他眼中最后的风景就是那一道黑影，以及侩子手疯狂而嗜血的眸子…… 我就要死了么？ 像我这样的人应该会去地狱吧…… “你猜啊。”冷不丁地一个声音侵入了他的脑海，布雷迪眼前恍惚间看见了一道圣光以及圣光背后那个背负着十字架的人形。 “基督……？”布雷迪呢喃着，“您来接引迷途的羔羊了么……” 喔，这里得插一句。 这是莫邪新近发现的《圣典》的用法，它似乎能够在任务开始的交换阶段催眠被顶包者，或者说是任务发起人。它会将莫邪投射成顶包对象内心深处最神圣的存在。 当然了，若是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莫邪的精神力低于被顶包者，又或是与被顶包者持平。 孱弱的灵魂若是不加上点辅助措施的话是无法替代掉一个强大的灵魂的（限‘灵魂进入’模式），所以《圣典》在进入任务世界之初免费给莫邪加了点特效。 这倒是省得他开启项链的“天使光环”了…… 不过反正都是当神棍，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莫邪可是驾轻就熟了。 他可是最近有复习过《新约》、《旧约》、《伊索寓言》的男人啊…… 不对……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不过没关系，那些都不是重点。 “不，你还有罪孽没有赎尽，这个烂摊子得有人收拾。”莫邪看着眼前的情况已经明白了一切。 《圣典》催眠时间内外界时间是静止的，这让莫邪想起了在很多小说中都提到过的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这些东西限制的他还不够资格了解，但是并不妨碍他去猜测。 这次顶包的对象是布雷迪，任务世界是《金刚狼》，看起来就是让他来虐菜的。 但是根据《圣典》的尿性，惩戒模式绝对不可能那么简简单单就让他过去了的，至少得让莫邪掉一层皮。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混过眼前的这一再说了。 忽悠人的水平莫邪还是很水的，但是扛不住此时的他在布雷迪精神世界里的投影就是耶稣啊。 《圣典》的催眠效果还是很给力的，据他所知，只要布雷迪作出了正面的应答，他的灵魂就会被《圣典》放逐，然后就该莫邪冒名顶替了。 “我收拾不了……我并不是属于战斗方面的变种人，我就一辅助啊……”布雷迪开始诉苦了。 “谁不是啊……”莫邪在心中暗道了一句，不过到了嘴上却是换成了这样一句： “没事，我已经派下了大天使加百利的助手，维克多的所作所为已经触怒了我，我会将他人道毁灭。” “现在，回归到主的怀抱里来吧，我的孩子……” 最后一句莫邪还真的不想说，但是也没办法，教程上是这么教的。 哈，什么教程？ 听说过**不？ 孤儿院一直有这样的科普教学。 布雷迪的双眼迷茫了，若是他此时是对着一个女子做出这般的表情的话那么他肯定是坠入爱河了，但是他此时对着的是莫邪…… 莫邪差点忍不住对他的精神世界进行重新组装。 不过么，反正他这个反映应该算是答应了…… “顶包成功，进入流程。”《圣典》的提示真是一如既往的及时啊…… “惩戒模式判定：阁下屡教不改，开启全景模式，你将以本体进入，不过继承顶包对象能力。” “任务开始倒计时三秒，记住顶包师法则，它是你回归判定的唯一准则。” 随着“嘟”的一声，属于布雷迪的投影消失了，而下一刻莫邪也被强制退出了精神世界——废话，本人都不知道被《圣典》搞到哪里去了，精神世界的链接也是有线路的好不，这都断线了！ 此时如果外界的真实世界里有人能够无视时空法则的话，那么他就会看见诡异的一幕：布雷迪的身体开始灰飞烟灭，而莫邪的身体在布雷迪此时的位置上重组。 就像是换一幅海报一般。 可怜的布雷迪，先默哀一个。 外界的时间在莫邪被完成重组的时候重新开始流动，也不知道剑齿虎维克多有没有觉察到他爪下的猎物已经更换过了，不过莫邪相信《圣典》会搞定这一切的。 “铛！” 维克多的爪子第一次在猎物的咽喉上无功而返，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他的爪子在莫邪咽喉前一厘米的位置在不得寸进。 两者相碰竟是发出了金铁相交的声音。 “哦，这就是你所说的‘不害怕死亡’的底气么。”虽然惊异于老队友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能力，但是维克多依旧认为自己是吃定了他。 “通讯员！”维克多的嘴角带着邪笑，“我最喜欢猎物的垂死挣扎了……” 布雷迪之前在特战队里的职责只是个通讯员兼驾驶员，因为他的能力是操纵电能，而且貌似还是无法对人体释放的电能，看起来很是鸡肋的能力。 好在他为人低调，不然早就被当做废物清理掉了。 而眼下这个废物却是有勇气反抗自己，反了天了！ 维克多平添了几分怒火，双手齐上！ “哼！” 刚刚出于安全考虑全力施展了念力，莫邪能够感觉到大约600的精神力程度就能够挡下维克多的攻击。顿时他明白了所谓的最低标准的含义…… 没有达到最低标准的话，刚刚他就被秒杀了…… “兹！” 双爪齐上的维克多和莫邪的“保护罩”狠狠地碰撞在一起，他此时就像是一只准备撕开对手胸腹的老虎。 他的双爪遇上了莫邪的念力竟是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就像是在用手指甲划黑板一般。 八百靠九百的精神力和强大的**力量之间到底孰胜孰弱呢？ 很快就会有结论的。 第二章 我叫莫邪 八百来点的精神力能够做什么？ 可以维持三分之二音速的飞行大约六小时（算上“回蓝”速度），再慢一点的话还可以更久； 可以挡下重机枪的扫射，当然了，不可能太持久； 能够维持对于方圆一千米内的高精度精神扫描，这个的持续时间要看你的大脑强度了，莫邪顶多也就五分钟，然后就会头昏脑涨。并不是精神力不够，而是他的大脑配置跟不上。 精神力源自灵魂，而力量来自肉身。 维克多的力量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是他够敏捷、够快，猫科动物的优点在他身上都能够被找到。 力量比他大的未必有他敏捷，比他敏捷的力量未必比他大，而两者都强于他的战斗技巧未必过硬。 即使三者维克多都处于劣势，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他是永生的。 布雷迪的屋子里满是灯泡，反正布雷迪从来不需要支付电费，而他平时的爱好也是摆弄各种灯泡和电动玩具。 不过此时布雷迪所珍爱的收藏品们都遭了秧…… “喝！” 习惯性地吼了一声，虽然这对于念力的发动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是莫邪还是喜欢这样做，就好像是士兵在冲锋前会喊着什么“必胜”之类的口号。 房间里所有的灯泡都被他拽了下来，此时化作了一道属于玻璃片的洪流涌向维克多。 每一片，都闪着寒芒。 “不错嘛，通讯员。”维克多的嘴角一直带着冷笑，在他看来即使是兔子急了也不过是兔子罢了。 “我可是不死之身啊……”他完全无视了迎面而来的杀人利器，直接向目标扑去。 “饿虎扑食！”，这个动作没有人能够做得比维克多更加专业了。 维克多一只爪子护住面部，另一只爪子画出了一个完满的半圆弧直指莫邪的咽喉。 “嗤！嗤！嗤！！……”一连串的利器入体的声音真是让人牙酸，维克多的速度加上莫邪射出的玻璃片的速度，两者叠加相对速度已经快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的话绝对会被这些利器弄得千疮百孔。只是维克多绝不是普通人，他可是那个把挨枪子当做便饭的男人啊…… 只是须臾，维克多就穿越了莫邪布下的枪林弹雨，他的爪子再一次落在了目标的咽喉上。 “嗤！” 维克多已经是用上了全力了，这一击比之上一击简直是云泥之别，他之前准备解决布雷迪的那一爪和现在的这一击相比不过是在挠痒痒罢了。 只是在维克多的感觉中应该是迅捷无比的致命一爪在落到莫邪周身数十公分的范围中的时候却是像是落进了泥潭。 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的水泥，维克多的爪子上的力道在不断破开阻碍的过程中被迅速地消耗，最后只能看看自己无往不利的利爪停在了莫邪脖子前数十公分的位置。 “什么？！”剑齿虎维克多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的爪子即使是钢铁也能够抓出痕迹。 “这是念力么，布雷迪啊，藏得够深啊的啊……”维克多知道事不可为，他根本近不了莫邪的身，谈何解决他？ “布雷迪，算你好运，这次我先放过你，不过下一次么……”玻璃片不断被维克多的身上新长出来的新肉顶出来，虽然莫邪没有这样的经历，不过想来这个过程绝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只是维克多此时脸上带着笑，随着他这个面部动作，一下没有被他挡下来的玻璃片从他的脸上剥落了下来。 整个场面看上去很是恐怖，莫邪忍不住耸了耸肩转开了目光。 却是相比维克多的狼狈莫邪自身也不好受，刚刚的攻击并没有多少消耗，不过防御上却是消耗甚巨。 “不愧是剑齿虎……”莫邪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句，维克多刚刚那一下让他至少动用了一百点精神力才挡下来，可见维克多的爆发力之强。 纵观《x战警》，即使是得到了强化的狼叔也未必能稳赢维克多，而没有得到强化的狼叔几乎是被完虐。 和猫科动物相比犬科动物确实是弱势了一些，这在动物界也是公认的——食物链的顶端位置一直是狮子或者老虎，而不是狼。 整个房间在莫邪弄碎了几乎全部的灯泡之后变得很是昏暗，他不得不开启了感知防止维克多趁着黑暗突袭。 弱势维克多再来几次刚刚那种程度的攻击，目前身体数值只是个普通人的莫邪绝对得跪。 那样程度的防御可是很耗蓝的啊…… 不过看起来一切都比想象中要顺利，显然是被莫邪的突然爆发糊弄住了的维克多在莫邪的感知中慢慢地向着门口退去，他保持着防守姿态，看起来刚刚的攻势真的吓到他了。 作为一个刺客，维克多还是比较喜欢突袭，一击不中当然得先行撤退再寻找时机了。 在莫邪观察着维克多的时候维克多也在观察着莫邪，作为一个猎手他很清楚怎么把握猎物的心理，作出姿态让对方放松警惕。 只是这次他要失算了，莫邪根本没有打算继续在这里和他闹将下去。 “看来我现在也就是维克多的水平，不过战斗意识还是跟不上啊……”莫邪对于自己的水平有了测评，他确实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不过真正打起来他也绝对不会虚维克多。 本体不行，但是黑暗面却是很能克制维克多的，况且即使他打不过，至少还能跑路不是么。 “黑暗面，该起床了啊……”试着在心中呼唤了几声，但是莫邪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黑暗面依旧在沉睡，没有出来帮忙的意思。 从**上是没办法赢过维克多的，但是从精神上他却是容易得多了，至少他一个没办法抵挡缓慢的心灵低语。 只是现在黑暗面看来是出不来了，所以莫邪准备跑路了。 打又打不死，莫邪可没有闲心陪维克多玩下去。 “轰！” 念力像是吹气球一般地被莫邪用于填充这间像是用集装箱改造出来的屋子，随着念力的扩张，这间仅仅是用来遮风挡雨还凑合的屋子就这样被撑破了。 屋子像是龙门骰一般摊开，维克多之来得及灵巧地一个后跃，避开了莫邪逃离前特别照顾他的几块墙板和杂物。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灵，以至于那些杂物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沾上。 只是就是这样的躲闪的间隙，等到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视野里已经没有了莫邪的影子。 只有一句话像是从高空中传下来的一般： “告诉史崔克，从今以后我叫莫邪，你的任务算是变相完成了。” 第三章 终极目标 混迹于世，总是会在觉得自己牛逼无比的时候遇上棘手的麻烦。 有人选择去直面死磕，然后他死了，后人称他为boss——听起来nb无比，到底还是个送经验的。 有些人选择逃避，然后他活了下来，然后后面的故事也就开始捉摸不定——至少暂时看不出凶吉。 莫邪现在的处境是安全的——他飞行在几乎一万米的高空中，除了找不到方向之外一切都很好。 当前的《x战警》中有能力到达这个高度的人身体欠佳（万磁王），而想弄死莫邪的人没有办法在这个高度弄死他。 刚刚屋子坍塌的一瞬间莫邪一口气冲上了目前的高度，一瞬间的爆发让他气喘吁吁。 维克多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在他的身上莫邪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与生灵不相容的气息。 他觉得这就是杀气。 这样的气机让莫邪从一开始就有了退意，因为他知道，再交手下去输他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不过现在好了，剑齿虎的野兽感知再nb也没办法达到一万米的高空，所以了，即使是他知道自己的逃跑方式也不用担心立刻会有空中打击到来——这里毕竟是市区，史崔克的势力还没有大到能够无视zf的程度。 “我的力量不该只有这个程度啊……” 莫邪伸出双手摆在自己的眼前，借着漫天的星光月光，他能够看清上面的纹路，虽然他也是知道无法从掌纹这种东西上面看出些什么门道，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思考。 《圣典》上的数字总是那么的死板，只有那么一个空荡荡的数值，但是在莫邪感觉起来，自己在收取了力量的钥匙（三人份的）之后精神力并没有什么大的进步，从黑暗面接管身体到接管结束，他的精神力也就涨了两百点。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说好的质的飞跃呢？ 莫邪倒是不会害怕黑暗面耍自己，毕竟怎么说都是一体的，就算要跳反也不是现在吧。 莫邪想了许久，直到身体开始有些耐不住高空的严寒才放弃思索。 “算了，等黑暗面醒过来再说了……”莫邪自知知识匮乏，索性也就不想了，以他目前八百快九百的精神力在这个世界打不过也是足够跑路的——当然了，待会儿他得去收拾一下身上的铁制品…… 接下来的任务大概是向史崔克复仇，他可不想一个人去，而目前的狼叔看起来总是不那么的靠谱——没经过改造的狼叔太水了。 在脑中排版着向史崔克复仇的计划，莫邪在空中认定了一个方向开始了飞行。 他得去另一座城市弄个导航之类的东西，高空飞行的时候他可没办法探查地面的情况。 —————————————————————————————————————————————————————————————— “怎么，失败了？”设置高端的实验室，史崔克穿着白大褂在手术台边转悠着，手术台上躺着“死侍”的原型体——当前还在改造过程中的韦德，这可怜的孩子被全身麻醉，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自愿的。 “布雷迪藏得很深，他真正的力量是念力。”维克多话很少，他从不在解释任务成功或者失败的原因上浪费言辞。 他就是个杀人机器，视人命如草芥，除了他的兄弟。 “啧，早就感觉他不对头了，果然啊……”事后诸葛亮就是刺客史崔克的写照，他的部下还在边上，而维克多可不是什么忠心的手下，维克多为他杀人不过只为了完成是一个交易罢了。 他必须表现得强势无比才能压住维克多这头饿虎。 “我很难杀他，换人或者加个帮手。”维克多根本没打算吧莫邪会飞这个问题提出来，反正他有信心在牺牲n个队友之后解决莫邪，这是他一贯的战术。 没有他卖不出手的队友，而罗根是不死之身，当年早就被卖了n多次了。 也正是他这样的战术才让他和罗根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还只是个提枪的小兵——罗根是躺枪的，估计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哥哥，他早就能够戴上有星的肩章了。 “不，布雷迪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十一号已经快到关键的那一步了，得马上去找罗根。”史崔克显然是没有意识到维克多所说的“念力”到底是指的那一方面的，估计他以为是布雷迪本身能力的延伸，就像是加强版的通讯器。 这样的能力和罗根的相比实在是鸡肋，所以了，史崔克明智无比地选择了罗根。 “飞机已经准备好了，等特务零回来我们一起去。”史崔克思索了一下，“等下我会把剧本给你，背熟它。” “明白。”维克多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了一丝弧度，不知道是在表达些什么。 —————————————————————————————————————————————————————————————— 莫邪一直向北极星的方位飞行，他准备尽量往加拿大方向靠近，罗根现在应该在加拿大某伐木场工作。 而过不了多久那里就会汇聚几乎全部的剧情人物，而那时史崔克身边的防守力量是最弱的，如果莫邪接到的是击杀史崔克的任务的话，那么这是一个捷径。 自从和剑齿虎维克多交手了之后莫邪就在祈祷最终的任务不是击杀“死侍”——他可没有把握能够用念力压制住那个家伙。惩戒模式，绝对不会这样便宜莫邪。 所以了，他现在是去找帮手的，或者说是潜在的帮手。 云层薄如轻纱，星月之下，前途渺茫。 第四章 鸡肋的能力 厄运总是对于某些人如影随形，避之不及，挥之不去，就像是被标上了印记。 林海苍茫，是群山的衣衫，峰峦起伏之间满是星月投下的影子，像是史前就沉睡了的野兽。 莫邪一路飞到这里，然后就停下了步伐，原因很简单——他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了。 此处已经是加拿大境内，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就在刚才莫邪新弄的手机（以布雷迪的名义）收到了“欢迎来到加拿大”的短信，省略后缀的一串广告，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布雷迪的能力果然鸡肋……”莫邪此时求助于布雷迪的能力，他在使用该能力收听广播，哦，不，是窃听各个频段的通讯。 只是由于是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虽然身为顶包师自动获得了布雷迪的能力使用心得，但是莫邪操作起来还是很卡。 用过老式收音机的人都知道第一次调频，而且是在不知道什么频道有节目的情况下调频是多么麻烦的事情。 于是接下来就是莫邪收听到的内容： “欢迎收听林海天籁~” “切！” “?~哦哦哦哦！” “切！” “舒肤佳，居家之宝~” “切！” “去年木材出口量破新高~” “……” 正当莫邪准备放弃使用这该死的能力切换到原始的模式——地毯式搜索的时候一个频道里传出了一个他熟悉的声音。 喔，这样说并不准确，应该是布雷迪熟悉的声音…… “地面准备怎么样了？我们将在五到十分钟内到达。” 这个声音是特务零的，莫邪一直很好奇他到底算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反正他是属于被人看到第一眼就能够被从“好人”的范畴里去除掉的类型。 “啧啧，找到了……” 莫邪慢慢地转向了一个方向，那里是信号的来源。 —————————————————————————————————————————————————————————————— 螺旋桨的声音很有节奏，像是打击鼓手的演奏划过一丛又一丛的树梢。 直升机顺着山坡的斜面飞着，时而上升时而下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起来总是像是在秀操作。 “特务零，收敛点，这里快到罗根能够感知到的范围了！” 史崔克刻意选择晚上，并且是从银狐那边得到了罗根已经入睡的消息之后才出动，为的就是避免打草惊蛇。 让一头野兽对你产生了警觉，那么接下来的戏就没办法演了。 “其实若非这个实验需要试验者自愿……”史崔克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没有避开坐在一边的维克多。 维克多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双手十指交错着，骨爪吞吞吐吐。 他坐在直升机中阴暗的角落，就像那才是最适合他的位置。 忽地，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嗜血的弧度：“有人来了。” “什么？” 史崔克刚刚还在脑海里复习自己编写的剧本，熟悉每一个在见到罗根之后会发生的场景。只是思路突然被维克多打断，他觉得很不爽。 “有人来了。”维克多像是复读机，重复了他刚刚说过的语句，但是这句话表意不明：第一没有指出来者是敌是友，第二没有指出来者是从哪里来，至于来者的数量更是没有提。 想象一下你坐在直升机里，在低空飞行，这个时候你的队友告诉你“有人来了”，你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什么？ 特务零和史崔克同时从窗户里伸出了脑袋，向着下面张望着。 树影憧憧，间或有一些动物在其间流窜，史崔克这个业余的家伙没有从其中看出什么端倪。 “发现什么了？”史崔克把脑袋伸回了机舱，抓了把特务零之后对其吼道。 没办法，直升机的噪音太大，开了窗之后别指望能用平常的语音让对方挺清楚自己的意思。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维克多那么变态的听力的。 “没有，什么都没有！”特务零同样也吼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变相的报复，他的回答比史崔克的问话要高了三个音阶。 史崔克在得到了特务零的回答之后看向了维克多，维克多绝对不会乱报警的，在他的印象里，维克多绝对不会有开玩笑的基因。 维克多笑了笑，交错的十指中微微的竖起了一根，一片昏暗中看不出是食指还是中指。 他往上指了指，露出的两颗尖牙似乎带着一丝嘲弄。 史崔克一惊之下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这里的最高统帅，他直接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子，使劲地往上看去…… “wtf！！！！” 一个人影就在直升机正上方不远的地方，这一幕如果倒过来然后再在两者之间连上一根绳子的话倒是毫无违和感，但是正着来的话…… “变种人！你是谁！” 史崔克毕竟不是一见到浮空者就高呼上帝的白痴，第一眼的震惊过去之后他就反应了过来——对方是拥有飞行类异能的变种人，虽然之前没有听说过有这方面的变种，但是并不代表这一种人存在。 既然有狼人（罗根），那么有吸血鬼也是正常的，不是么。 特务零很专业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枪，喔，好像有点歧义，凑合着用吧…… 他看了史崔克一眼，只要对方点头他立刻就会出手。 “……” 史崔克等了一下，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 “恩。”他对着特务零点了点头，只是等到点完头之后却总是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我是忘记什么了呢……？ 史崔克暂时是想不起来了，而他也不需要去想了，因为特务零射手枪的速度快得惊人（好像哪里不对啊……）。 “嘭嘭嘭！” 特务零的手枪是特制的，只要强化过的手枪和子弹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战力。 说到底，特务零的能力也是鸡肋的一逼，没有枪和子弹他就一废柴，顶多算是个能做后空翻的普通人。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平安地活到了现在，真不知道是幸运哈市不幸。 说时迟那时快，特务零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光了一整只弹匣，然后很是风骚地吹了吹枪口，还顺带转了下枪，简直是抢镜头的标准动作。 “搞定。” 似乎是怕史崔克没看懂，特务零特别补充了一句，一整匣的特制子弹，特务零自信就算是坦克也得跪了——他可是把所有的子弹射在了两点上。 只是…… 为什么知道现在都没有听到那个家伙坠落的声音呢？ 第五章 “万磁王” 所谓的反差通常一点地来说就是事情的结果和自己的预计大大相反，然后导致的当事人大脑不同程度上的当机。 很显然的，特务零此时就陷入了短暂的当机之中…… 一排子弹悬浮在特务零的额前，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尚未散去。 这是特务零刚刚射出的子弹，如假包换，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他甚至能够看清楚子弹上他平时无聊时刻上去的花纹和字迹。 “wtf……” 特务零面对着他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也只能像是个普通人那般吐出这样一句俚语。 变种人到底还是属于人类的范畴，他们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未必比正常人好到哪里。 “万磁王！” 到底还是史崔克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讲一个贯穿整部《金刚狼1》都没有被提及的名字吼了出来。 飞行、子弹无效，这样的本事只有万磁王才能对的上号。 此言一出顿时史崔克就有了下一步的行动——他的一只手在一片昏暗中使劲地在直升机的舱门上划动，平时那个长得很明显的把手现在怎么不知道去哪里了？！ 擦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哦！不！手到用时方恨少！啊呸！算我没说…… 反正这就是此时史崔克心情的写照了。 万磁王的能力是操纵磁场，而他此时的直升机可是军方的标配，高级合金结构，偏偏刚刚特务零还惹上了万磁王。 传闻万磁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长者，相反，自从他和查尔斯闹翻了之后可是以喜怒无常著称的。 这次重出江湖，看来是找到了克制查尔斯的招儿了…… 然后史崔克悲催的发现，自己似乎成了万磁王重出江湖的第一块试金石。 捏扁一架直升机对于万磁王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直升机里附带的东西也不过是添头。 史崔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平息对方的怒火——任谁在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一整匣子的子弹之后都应该有些火气的，此时的他突然痛恨起了“报假警”的维克多。 想到维克多史崔克还望过去了一眼，却是发现后者一脸的坦然，就连脸上的笑容都还在那里，此时的维克多就像是在看一场闹剧一般。 “……”史崔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该向上帝祈祷？还是向地面不对通话，然后留下点遗言？ 维克多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毕竟人家是不死之身，而按照万磁王的身份绝对只会捏爆直升机，这种程度的伤害对于他而言只是睡一觉的事情。 真正倒霉的人只有史崔克和特务零两人罢了。 只是，一切真的有史崔克想的那么悲观么？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他认定的能够应该是“万磁王”的家伙根本就不会操纵磁场，更别提随手捏爆直升机了。 —————————————————————————————————————————————————————————————— “我果然是没有跟踪的天赋啊……” 莫邪自问从大到小做的坏事里最严重的一件也不过是砸碎了孤儿院的窗户（翻墙失败的后患），至于跟踪什么人？ 拜托，莫邪是个良民。 所以了，莫邪第一次的跟踪失败了，只是被跟踪对象的反应有些奇怪： 先是一匣子的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列纵队的子弹，这个没说的，很正常的回应，莫邪运上念力挡下来并不是太难。 再怎么改造，手枪始终是手枪，还没有到重机枪的水平就还在莫邪的承受范围之内。 然后就是直升机里那声如遇大敌的“万磁王”，那声音，就像是死了老妈一样，依照布雷迪的记忆和莫邪的印象，那应该是史崔克的声音。 一向以淡定著称的史崔克此时就像是遇上了麻烦的小孩儿般惊慌失措，在莫邪放出的精神力感知之中直升机里此时混乱一片： 喃喃自语、看着额前的子弹队伍双眼失焦的特务零；一只手在身侧乱摸、想要找到门把手的史崔克；喔，还有那个一脸淡定的维克多。 像是觉察到了莫邪的精神力，维克多抬起了头，对着莫邪的位置笑了一下。 那是何等嗜血的笑容。 莫邪心中一悸，那样的杀气竟是差点让他撤去感知。 不过维克多可没有飞行能力，而且直升机里也没有个人飞行装置，所以莫邪此时根本不需要担心被维克多对上。 “看来我的水平还是水的一逼啊……”莫邪感叹了一句，获得精神力钥匙解开天赋之后的自己并非像是幻想中的那么无敌，如果他不能飞翔的话即使精神力再强也不过维克多的一合之敌。 至于特务零么…… 除非他现在有勇气抬起直升机里的那台加特林，不然的话根本对莫邪构不成威胁。 只是现在被自己的子弹指着脑门的他有那个心思么？ 若不是史崔克还惦记着在自己跳机之前不能让直升机坠落的而一只手握住了操纵杆的话，估计这个双手离开键盘的男人会立马自己弄死自己。 “万磁王！抱歉！刚刚只是年轻人不懂事！我在这里像您道歉！”史崔克此时漫头的大汗，就算是他的特战队人员齐全的时候他也是绝对不想惹上万磁王的，那绝对是被团灭的结局。 万磁王虽不在世人的视线之中多年了，很多人都遗忘了这个可怕的家伙，但是其中绝对不包括史崔克。 他这样的老狐狸，最是惜命，为了这一点其它的一些东西他都是可以舍弃的。 “滚。” 莫邪此时也弄清楚了直升机里诸人的心思，史崔克是吧自己当成万磁王了，所以了，运用念力操纵着特务零身上的一把匕首在直升机的操纵台上刻下了这个字（leave）。 随后出于种族偏见或者是其它的什么情感，他控制着匕首刺进了特务零的大腿。 “啊~~~~！” 如此高亢的男高音响彻了林海，估计如果罗根不是聋子的话绝对是听见了。 事实上也是的。 远在一公里外的一处建筑在山巅上的小屋里，罗根从梦中惊醒，满身的汗。 “啊~~！” 他像是在和特务零应和着，不同的是特务零此时是满脸的痛苦和刚刚回过神来的恍惚，而罗根则是明显是做了噩梦之后的后遗症状。 第六章 被打破的平和 回首漫长的一生，最美的时光绝对不是站在高处叱咤风云，而应该是那些宁静的岁月。 牵一人的手，走过自家小屋的门口，我从花园里摘下一朵并不丰满的玫瑰递到你的手中，交换一个拥抱。 直到玫瑰都谢尽，寒霜布满门前的石阶…… 罗根今天的心情不怎么好，昨夜的他刚刚做了一大通的噩梦，梦见了过去血腥的战场画面。 本以为这只是个梦，只是他却是不知道噩梦往往是会成真的。 今天有人来找他，是那个他不希望再见到的人——史崔克，顺带的还有特务零。 他们满身的男式香水味道，魂不守舍的，像是死了亲爹一样。 “我们遇上麻烦了，有人在追杀特战队的成员，韦德先挂了，我们也差不多了。”史崔克在一阵子并不友好的寒暄之后道出了自己的说辞，昨夜被“万磁王”恐吓过之后他失眠了，所以了现在的他根本就不需要刻意的化妆就可以胜任他为自己安排的角色。 喔，说起这一点，一边的特务零更加的专业，只是一夜的间隔他的眼眶都有些深陷，像是受到了人生中最难以承受的打击。 事实上也是，没有什么比让一个神枪手的子弹全部落空更加可怕的事情了，简直就是毁掉了他的三观啊…… 特务零思索了一夜，抱着万磁王的资料他始终想不出击杀对方的方法，于是他就抑郁了。 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子总也想不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所以了，让他自己去纠结去吧…… 反正我个人不太看好他的血统。 “你们遇见那个人了？”罗根对着特务零努了努嘴，虽然他们当年一起共事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鄙视特务零的人格——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戮，除了野兽就是机器，维克多是后者也是前者，特务零估计只是前者。 不过此时的特务零完全没有表现出当年的“风采”，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失去了枪却被困在深林里的猎人，内心充满迷茫和恐惧。 “差不多，不过没有见到真面目……”史崔克极力把罗根的思路往他的剧本上引，他最是擅长这个。 “啧。”罗根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他转过身上了伐木场的车子。 他可是不死之身，这一点他是试验过很多次的，所以了，谁想杀他就来吧。而且这些年他做人干净，身正不怕影子斜。 只是银狐那边他得尽快赶回去，最近又得搬家了。 “罗根！”史崔克在他身后大喊着，“国家需要你！” “我现在是加拿大人。”罗根很有说冷笑话的天赋，他连头都没有回。 他是绝对不会再回去助纣为虐的，他也是绝对不想救这些早该下地狱的家伙。 “罗根！我知道你！我知道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史崔克声嘶力竭，若是他去参选奥斯卡绝对能捧个小金人回来。 —————————————————————————————————————————————————————————————— “这下麻烦了，头脑一热来了加拿大，问题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和任务搭边的剧情啊……”莫邪此时身在罗根所在的伐木场边的小镇里闲逛着。 当初从维克多爪下逃生之后他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等到想起这个严重的问题之后他已经身在加拿大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时的时间应该是罗根被强化之前的一个月或者更短的时间，莫邪不清楚具体的时间，而且史崔克刚刚被“万磁王”吓破了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的强化计划造成什么影响。如果会的话，到底是会提前还是会推迟呢？ 莫邪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内线，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刚刚走出杂货店的女子身上。 银狐！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嗨，银狐女士。”莫邪暗中已经将念力布满了周身形成了一个护盾，防人之心不可无，银狐虽然是被迫为史崔克工作的，算得上好歹也算是史崔克的手下。 史崔克的手下基本上都是危险分子，银狐虽然善良都是也是善良的有限。 而且她还有个麻烦的能力…… 银狐此时抱着个大纸袋，从没有封住的口子里看来应该是床单之类的东西，她的小臂上有几道看起来像是擦伤的痕迹。 原本是低着头走路、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她被莫邪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她抬起了。 银狐长得还行，五官的轮廓很是圆滑，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带着微笑的。只是此时听见了莫邪口中的“银狐”二字，她却是皱着眉头、抿着嘴唇。 她眼神中带着浓重的敌意和恐惧，“银狐”这个称号是史崔克给她的，从出发点和其中带着的意思而已，它都不是什么赞美的意思。 它代表着欺骗和违心之言，是一段银狐不想想起的过往，同样也意味着她的妹妹的生命与自由。 “你是谁？”此时街上人来人往，银狐警惕地看着莫邪，却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她是有分寸的，即使是心中再不愿她也不会在没有救出妹妹之前和史崔克翻脸。 很多事情虽然不愿，但是却无力反抗，所以只能去面对，即使是皱着眉也只能一路违心地走下去。 只愿心中的那个人不要受到伤害…… 混迹在凡尘俗世中的每一个人都不过是棋子，同样作为棋子的莫邪看懂了银狐眼中的无奈，顿时他的心中产生了犹豫： “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他也皱起了眉头，和银狐此时的表情相对着像是在照镜子。 “凯莉老师！” 一个看起来只有**岁的小孩子路过了他们的身边，他是银狐的学生，于是微笑着和自己的老师打招呼。 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纯净，像是深林里的泉水。 只是再纯净的泉水也总有流出深林的那一天，流出去之后即使能够再回来也不会再是最初的模样了。 第七章 交易 世上没有绝对无用的人，即使是一名乞儿也有他存在的意义。 同样的，即使是再鸡肋的能力也有它存在的意义——事实上，往往是越是鸡肋的、触发条件最苛刻的能力越是强力。 就像是银狐的能力。 给个特殊的条件让银狐接触到死侍的皮肤，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她就能完成对死侍的单杀。估计只有精神力强大的人（x教授）和意志接近野兽的人（维克多）能够抵抗她的能力。 莫邪自问精神力不如x教授，而且自己也绝对不是禽兽，如果可以的话他几乎是想第一时间秒了银狐。 不过考虑到后续的剧情里还需要银狐的帮助——虽然正常条件下银狐是没办法接触到死侍的，而且目前她的妹妹还在史崔克手里（个人觉得最好罗根救人的那一段很扯，整个基地他没有遇到除了死侍之外的像样的抵抗）。 就是这样，这个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最逆天的变种人不得不为史崔克卖命。（其实个人觉得她完全可以冒险控制住史崔克的……） “史崔克已经来到这里了，估计马上就会和你碰面。” 事情发展得比莫邪想象中要好一些，办事牢靠的《圣典》在他顶替了布雷迪的身份之后这个界面里所有布雷迪的资料上的照片都换成了莫邪的样子，而出乎意料的是布雷迪之前和银狐算是同事，只不过银狐被迫加入组织的时候布雷迪已经退出了。所以他们并没有见过面，只是银狐是看过布雷迪的资料的。 一个职业辅助、完全没有战斗力的男人。 所以了，她心中的戒备少了很多，甚至还在莫邪很是绅士的言谈之下一起去了家餐馆。 只是才刚刚坐下，莫邪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差点跳起来。 “wtf！”或许是莫邪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淡定与刚刚他口中所吐出的消息反差太大，修养还算不错的银狐小姐立马爆了粗口，“你说什么？！” 她伸出了手，隔着一张桌子就要抓住莫邪，但是莫邪哪能让她抓住——笑话，被抓住了就等着死吧，根据《圣典》的保密条约，他是不能透露出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的（顶包师），不然……嘿嘿。 他可不敢确定自己的精神力不会是比肌肤更好的导体，所以立马往后退，为了让自己退得更快他还动用的念力，只是这念力绝对不敢沾上银狐的身体半点。 若是此时有人用精神力视野观察这一幕的话，那么这就是他看到了场面： 莫邪周身顶着个像“亡灵勇士”的盾，在银狐的手将要触及盾的那一瞬间爆炸，然后压迫空气让莫邪本人像是炮弹般地被弹射出去。 不过这个弹射的过程在逃脱了银狐手臂能够够到的最大范围之后就硬生生地停下了，想来是莫邪对于念力的运用更细致入微了。 “冷静，小声！”莫邪低声道，同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可不想被发现。” 此时他努力做出一副被仇家追杀的表情，就像他八岁那年被恶狗追出了三条街之后的表情。 “什么情况？”银狐没有弄明白情况，“史崔克在追杀你？” “是的，估计下一个就是罗根了。”莫邪低着头看了眼银狐伸出的手，“抱歉，最近有点精神过敏了……” “sorry。”银狐收回了自己的手，“为什么来找我？要知道我可是为史崔克工作的。” 她在提及史崔克这个名字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虽然她知道罗根此时在数公里外的伐木场。 “罗根是我的好朋友，大难不死之后我的来找他，他这样的人太容易被人利用，只是没想到倒是先遇到了你。”莫邪耸了耸肩，“史崔克已经到了这里，我估计是跑不了了，既然如此，能救一个算一个了。” “……”银狐捧着免费送上的茶水，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的心乱了。 虽然当年是出于任务才接近罗根，倒是时至今日她已经爱上了那个男人。习惯了和他同乘一辆车驶过林间的石子路，一直祈祷着这样平和的日子能够再久一些…… 只是，这一天还是到了。 “通知史崔克吧，反正我逃不掉了，不如正面做个了断。”莫邪十指交叉摆在嘴唇之前，这样的动作可以让旁人看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他虽然没有接受过特工的教程，但是并不妨碍他在银狐的面前表现得专业一点。 要利用他人光有好处是不够的，自身的实力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一个实力强劲的人总是很有说服力的。 很明显的，莫邪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改变布雷迪以往“弱势辅助”的形象了，而且他也不想太早地战士出自己的能力，尤其是在面对最终boss之前——他可不敢保证银狐不会像史崔克泄密。 食其禄忠其事，这样的道理他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史崔克也没有拖欠工资。（即使是退役后的布雷迪也是有着自己的那一份退休金定期打到卡里的，不然以他的摊子绝对没办法买下一屋子的玩具。最后也正是银行卡的地址暴露了他的位置，这算是人为财死么……） 看银狐现在的情况，虽然不知道她是否会出于心理上的障碍而没有动用史崔克给的哪怕一分钱，不过莫邪还是往最糟糕的情况上揣度了这个女人。 “不。”银狐道，“你走吧，我就当做没有见过你。” 很俗套的词句，就像是老旧的江湖片里的对白，只是在银狐说来却是很是不易。 她完全可以用莫邪的情报去交换自己妹妹或者罗根的安全，只是她没有，这也很能看出她的本质。 她不是那种可以把一个刚刚为了朋友貌似前来的人交出去当做筹码的人。 况且是一场她并不抱什么希望的赌局。 “多谢，但是希望你能够转告罗根，他现在很危险。”莫邪起身，“我知道你爱他。” 他作势就要离座，而见到这一幕的银狐倒是没办法再淡定了。 “等等！”银狐伸出了手想要去抓住莫邪的手，只是下一刻她就觉察到了不妥…… “嘭！” 空气中像是有无形的东西炸开，爆炸产生的力量抵御了银狐伸出的手。 “这是……”银狐是看过布雷迪的资料的，他应该是个操纵电能（无法作用于人体）的辅助，而此刻阻止自己的手的能力绝非是布雷迪的能力。 “如果不是我一直都隐藏了自己的能力，估计早在三年前就落网了。”莫邪心中暗道一声好险，刚刚护盾的自爆再慢一点银狐的手就会碰到它，然后…… 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你知道史崔克的计划吗？”银狐心中已经有了定计，莫邪所表现出来的专业水准（他装的）以及他的隐忍让银狐钦佩。能够在史崔克的面前隐瞒自己的真正能力，而且这么多年都滴水不漏，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计划。 “了解，几乎全天监听，罗根是关键的一步，而整个计划如果实现的话……”莫邪意味深长地道，“一切都完了，那时候他就不再需要除了他的‘十一号’之外的任何人，哦，说错了，‘十一号’严格的来说已经不是人了……可怜的韦德……” “那你能帮我救出我的妹妹吗？我可以让你见到罗根。”银狐急切地道，在她看来眼前的“布雷迪”实在是个猛人——能够逃脱抓捕直到三年之后，而且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在史崔克的视野之外。”银狐补充了一句，她眼中流露出的渴望几乎已经化成了实质。 “多谢。”莫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是这么一小会儿他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 交易成功。 第八章 序幕开启 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巧合，只有假象与有迹可循的必然。 “今天可真是个老友相逢的好日子啊……” 很是简单的家里，罗根双手抱胸一身的肌肉满是野性的色彩，他此时目光不善，原因只是此时沙发上坐着的不速之客。 不过这位不速之客却是没有半点自知之明——此时的他正在自酌自饮。 “罗根，这么久了，你还是那副样子，真是怀念啊……” 不速之客正是莫邪，虽然此时的他很想上去和眼前的经过了握个手，表示下自己的对于狼叔的敬仰。 不过他还算是有职业素养的，这种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碍事先演好自己的戏吧。 “布雷迪，史崔克告诉我你死了，而且还上了报纸。”罗根算是被今天的事情搞混了，白天史崔克可是信誓旦旦地告诉了他布雷迪的死讯。 “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的。”莫邪自从成了顶包师之后可是有恶补过课的，《演员的基本素养》他也算是粗略地翻过了，所以他此时的表情是很到位的（他自己这样认为）。 莫邪的目光匆忙地扫过四周，事先按照银狐的话来说，她现在应该在和史崔克密会，大约能给莫邪半个钟头。 不过莫邪可不太相信这个女人，所以他将自己的精神力散布了出去。 现在在莫邪的精神力之下这座屋子方圆两百米内的风吹草动都无所遁形，虽然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让旁人知道也无所谓，但是表现得专业一点总是好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罗根的鼻子从来不会骗他，他能够确定面前坐着的人就是布雷迪，如假包换，不过事实上他确实认错人了。 “维多克来杀我，不知道是奉了谁的命令。”莫邪皱着眉头，此时他很纠结——第一得为罗根跟他合作埋下种子，第二不能影响他去接受实验，所以他不能直接说史崔克是幕后黑手。 “维克多……”罗根沉吟着这个名字，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想念他的兄弟？ 还是思考布雷迪当时的处境？ “他差点就成功了。”莫邪得提醒罗根一向整件事情的严重性，这绝不是他们之间的孩提时代的那种打打闹闹，而他也不是罗根和维克多那样的体质。 “……”罗根不知道此事该向莫邪为自己的兄弟犯的过错向莫邪道歉还是说点其他的什么，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我们这些老队员都在遭受捕杀，一个接一个。罗根，你猜下一个会是谁？”莫邪觉得还是直接和罗根这样说比较好，罗根就是个直脑经，绕弯的话他很可能听不懂。 “我？”罗根试探地问了一句，他此时的表情让莫邪联想到了哈士奇。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反正你们是兄弟，而且你又杀不死。”莫邪觉得该说的都说了，会面会的依旧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句了…… 莫邪从沙发上坐起，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名片摆在茶几上，随后走出了罗根家门。 之间屋子建造在山腰的一处裸露的平台上，向外再多几步就是万丈深渊，而此时就是莫邪所处的位置。 “提醒你一句，小心史崔克。” 莫邪丢下了这句话就发动念力，整个人在罗根吃惊的眼神中腾空而起，向着云层飞去。 “卧槽！你什么时候学会飞行了？！”和很多认识布雷迪的人一样，罗根对于这一幕也是一般的反应。 只是这一次莫邪没有搬出“他隐忍多年”的说辞，那样的谎言当面说的话太容易被当成恶意，还是留给罗根自己去理会来的实在，相信他的大脑能够在经过了接下去的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得出一个与莫邪预计得差不多的答案。能够时候他必定会拨打名片上莫邪留下的号码。 而他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钱财这个东西真的很实用，几百块就足够你享受一顿不错的午饭，若是再加一些，达到上千的地步，那么这一顿饭一定很奢华；钱财也是个很不实用的东西，即使是数万、数十万，也买不起一套房产——当然了，这是对于天朝而言。 莫邪的兜里还有上次任务世界里带出来的美金，不知道《圣典》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机制，这些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美金倒是通用无碍。不过那些美金的量也不是很多，毕竟项链空间里还要放置其它的东西。 所以了，莫邪处于物尽其用的原则只是租了一间单人公寓，租期是一个月。 公寓处于美国边境的某小镇，喔，大约是在新墨西哥，《雷神》的事发地点，租金是五百美元，黑倒是没怎么黑，原本只是一百二四五美元的，只是莫邪为了清净一个人付了四人份。 在罗根的电话打来之前他会一直呆在这里，钻研《深渊冥想》这本书。 在最终一幕到来之前他得尽量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有别于主神的模式，从《圣典》中兑换出的《深渊冥想》是一本书，不过说它是一本书貌似也不太确切，因为…… 《深渊冥想》的封面是一片漆黑，但是若是有人看着封面超过十秒钟的话就会有一种“这一片漆黑的背景下隐藏着一双眸子”的感觉。 这本书一看就不是什么健康读物，不止是封面，翻开第一页就是很阴森的图片——无数的残尸断臂，带着黑色的血液打的底色布满了整张书页。 没有一个字符的注释，若不是莫邪的精神力算是到了一定的程度了的话他肯定会一位这本书是《圣典》拿来骗他的积分的。 不过《圣典》虽然有时候很坑爹，但是它出品的东西还是很靠谱的，这一点莫邪很有体会，那个所谓的应急喷剂真的是药到血止，无毒无副作用，比医院里靠谱多了。 盘膝坐在**上，将《深渊冥想》放在腿上，莫邪的修炼开始了。 第九章 《深渊冥想》 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深渊冥想》 邪恶的力量总是来得很快，走正道总是艰难重重，这些道理无数的先辈已经身体力行地证明给了我们这些后人知道。 这很让人困惑，不是吗？ 把修习比作行路吧，所谓的正道顾名思义应该是直达终点的道路，而所谓的写到则是走了偏路，照常理而言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啊…… 后来莫邪见识到了天朝的收费站…… 顿时就释然了…… 现在莫邪走的绝对不是什么正道，废话，一看这书名：《深渊冥想》，绝对不是什么正面的东西。 《深渊冥想》这本书的嘴古怪之处并非是封面上隐藏着的眸子，而是它的每一页都对应着不同层次的精神力水平。 扉页上的文字是入门，它们只有莫邪精神集中的时候才能够被他从尸山血海中找出。每一次看它们都会耗费莫邪大量的精神力，每一次看完它们之后他都会满身的大汗——恍若是进行了一场艰苦的大战。 是说出来很丢人，但是莫邪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还没办法触及到《深渊冥想》的正文。 《圣典》提醒过他的，修炼这种功法绝对不能急于求成——若是你有勇气直接翻开最后一页的话…… “这里可没有“无限恐怖”里的那些能够复活你的队友。” 这是《圣典》的原话，很显然指明了随便翻看的后果。 感受着双腿之上《深渊冥想》的重量，莫邪替人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完成不了这个任务了…… 没办法，这本功法还是他的黑暗面来修炼比较合适，他绝对能够看到正文。 不过现在黑暗面醒不过来，莫邪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即使是一家知道了这一页的内容，莫邪还是在尸山血海里找了半天。 “和上一次的位置有些不同啊……”莫邪这样想了一下，也就是这样细微的一个走神，刚才还在他眼前的文字立刻就消失了，就像是渗进了书页内的夹层一般。 上一次莫邪是在页眉的位置找到这句话的，而这一次则是在快要靠近中间的位置，微微泛红的字体像是尚未干涸的血液，生机与死寂只是几秒钟的事情。 莫邪赶紧重新凝神，将整幅的身心投了进去。 他自己无法发觉，此时他的眸子里布满着血丝，随着他精神的集中血丝还在逐渐增加。 “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再次发现这行字的时候他忍不住轻轻地念了出来。 他的双眼已经成了红底黑瞳，说不出的诡谲，感觉可以直接去拍鬼片了。 —————————————————————————————————————————————————————————————— “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九霄天上，虚无缥缈的所在。 幽暗与光明纠缠着，光束在这里无法走直线，像是存在着莫名的力场扭曲了一切。 一道黑影像是一杆旗杆般竖着，他全身都是黑气，黑气升腾着，不管远近他整个人就是一道分出了无数触须的黑烟。 “正道、邪途，殊途同归，保持正直之心去修炼才是最重要的。” 莫邪的便宜师傅在光与暗之间穿行着，他脚踏着虚空，所到之处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都像是在畏惧他、它们纷纷避开了他的身体。看起来他就像是那不占因果的圣人一般。 “老鬼！你竟然回应我了？！！” 黑影沉默了片刻却是爆出了这样一句，看来他们之间很少有交流，上次交流估计不知道是何年很月的事情了。 “让我数数，你说了几个字……一、二、三、四……”黑影分出了自己的一条触须，幻化出了手指般的存在，很是认真地数了起来。 “二十三个字！”黑影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上次你跟我说了十个字都不到！然后就带着我去血拼！这一次是二十三个字！老鬼！别这样好不好！！”黑影做捂耳状，“你刚才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见！” “迟了。” 孤灯道人很干脆，一把抓过了一直都不离开他身边百米之内的黑影，身形几个闪耀却是一家破出了这一片空间。 “天溟，出来一战！” 他的声音留在了这里，同样留在这里的还有两个声音。 “不要啊……” “混蛋，又来！” 背景是空间碎裂的声音，像是裂帛的风声，直砭人肌骨。 —————————————————————————————————————————————————————————————— “擦~” 莫邪整个人都倒在了**上，一只手由于倒下的时候挣扎的动作而耷拉地垂到了地面上，就像是溺水的垂危者。 莫邪忘记了自己凝视着《深渊冥想》第一页不有多久，是十分钟还是半小时？ 直到组成那个句子的字迹越辣越深，最后几乎都要化作血滴滴出来一般。 然后莫邪眼前一黑，全部的精神力像是长鲸吸水一般地被这本邪恶读物吸了进去。 现在躺在**上的莫邪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个植物人，没有自主意识，只能维系简单的身体功能。 他的眼睛大睁着，血红的眸子像是神话中的恶魔…… …… **只是灵魂的容器，灵魂就如同是一种液体，可以从一个容器转移到另一个，而这个过程需要的是准确的手法还有另一个与肉食相当的容器。 一片的迷雾，伸手不见五指。 莫邪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他抬了抬脚，脚下的地面传回了像是青石砖的触感。 “这里是……？” 莫邪记的很清楚，刚刚他还在修习《深渊冥想》，当他把全副的精神力都投入了那页纸上的时候那行字就发出了强大的吸力。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就出现在了这里——一片迷雾中。 莫邪隐隐地猜想到了他被弄到这里的原因和接下来他该做的修行…… “感知！” 莫邪闭上了眼，他的精神力向着四周辐射而去，他感觉到自身的精神力在四周的雾气之中如陷泥沼，每行进一分都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很快他就感觉到了后继乏力，精神力已经见底，而此时他探查的区域只有区区二十米的方圆。 “精神力耗尽，初次修习结束。”《圣典》果然是无孔不入的，即使此时是在《深渊冥想》的书页空间中它也有最高权限。 随着《圣典》的声音响起，莫邪像是一阵青烟般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第十章 虚弱的莫邪 记得那一年，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记得那一年，自诩为文明人的欧洲人掠夺了土著的一切，生命、财产，以及尊严，时至今日也未曾还给他们的后代。 万丈高楼建造在血土之上。 一座残破的宫阙，雕镂画阁被齐齐地剔去了屋顶，黑烟萦绕其间，一看就不是什么祥瑞之兆。 只是这般明显是城破人亡的场景里却没有遍地的尸体，只有滴滴点点的血迹渗入了地砖的缝隙勾画出一副未知大陆的版图。 一位老者残喘着，一只手拄着一杆长枪，枪头上很是恶俗地系着一缕殷红，不知道是否是枪主人的红颜系上。 殷红若丝，却又不成丝，像是从这枪上的红缨流淌下来。 流过老者摇摇欲坠的躯体，然后流进了这地上的版图里，慢慢地将它浸润得更加庞大。 “在我见过的人里，你最俗气，所以我第一个来找了你。”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施施然凌空而立，手中有着一缕黑烟吞吐不定，恍如青蛇吐信。 他一身破旧的道袍，道袍上还有应该是破了却没有缝补的创伤，毛茸茸的裂口应该有着一段陈年旧事。 这副打扮，不用想了，只有莫邪那便宜师傅才会这样不计形象，只是却是不知他到底为何血洗了此地。 “一界之力已经耗尽，呵呵，老鬼！你这次杀戒开大了！”拄着枪的老者倒是硬气，吐字不卑不亢，只是有些有气无力罢了。 “切。”孤灯道人做无所谓状，“血祭苍生，这么多年就这点长进，你没前途了。” 说完手指一弹，那凝练的黑烟顿时如同青龙出洞一般激射而出，只是这个速度很是缓慢，像是猫戏老鼠般地向着老者的额头行进，其间还花哨地转了几转。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老者奋起了最后的气力吼了一句，然后，肉眼可见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严重缩水甚至其中有些因为过分脱水而剥落露出了其下的血肉。 喔，这样说并不明确，因为他皮下已经没有血了，连肉都是肉干。 听闻过西方修士中的血修能够榨干自己全身的血液来换取力量，难道这个老者就是西方的血修？ “先去做鬼吧。”莫邪那便宜师傅倒是无厘头，想来是当替身和群众演员的时候染上的恶习。 黑烟似乎真的他心中所想，瞬间在行进的路上消失。 下一刻，它贯穿了老者的脑袋。 “我会一个接一个地‘拜访’你们，你在下面不会太寂寞的。” 黑烟回到了孤灯道人的身边，慢慢地凝聚成了人形，只是一向话唠的他却是没敢接道人的话。 血红的版图上之余一杆长枪孤零零地竖着，枪尖上的那一缕红缨低低的垂着像是为着它的主人静默。 —————————————————————————————————————————————————————————————— 莫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脱离《深渊冥想》之后的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没办法呼吸，努力地挣扎却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 不过这样的痛苦只维持了两分钟，然后莫邪就就缓过来了。 很多痛苦就是这样，在挺过来之后你总会忘记当时自己是怎么缓过来的，只记得缓过来的那一瞬的感觉…… 空气从未这样清新过，好像有一阵清风吹过，从你满身的汗水中带走热量。 然后他就眼前一黑，再不省人事。 直到今天早晨，房东来敲门—— “混蛋！你的手机响了**！是喝多了么？！” 房东这是笑骂，看来他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他的房客大多昼伏夜出而莫邪在自己的房间里响了**的手机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事实上莫邪被房东误会是“喝醉酒”了之后还得到了一份精致的小礼物——醒酒甜点，一种看起来是由巧克力和果仁制成的东西，小蛋糕的外形，号称一粒见效，你值得拥有。 不过莫邪可不敢吃这玩意儿——在他的影响里只有醒酒汤，那应该是辣椒和醋的混合物，而眼前这个小糕点难保不是浓缩加强版。 在精神力恢复之前他不会接受外界的任何食物，所以了，他谢绝了房东拉他出去喝茶的请求，装作是吃下了糕点（其实是转移到了项链空间），然后推脱要回电话就关上了房门。 房东老汉一脸的无辜，念叨着年轻人不懂保养身体什么的，然后就走了。 “头还是很晕……”莫邪坐到了**上，那里有一个人形的水印，应该是他身上流下的汗，拿牌是过了一天**都没办法干透。 “这下内涵了。”看着这片狼藉，莫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由得又掏出了《深渊冥想》。 此时他的精神力只恢复了不到一百点的程度，实在是处于低谷期，肯定是没办法再看这本书了，此时掏出来却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圣典》啊，别人冥想之后都是满血满状态的，怎么我冥想回来是空血空蓝呢？”莫邪是没办法解释这不平衡的问题了，难道是种族歧视？ “《深渊冥想》物超所值，离柜概不退换，若要解释，请另外支付一百积分。”《圣典》很有后现代主义精神，奸商的本质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变的。 “……”现在莫邪是一穷二白，所有的积分都花在《深渊冥想》上了，别说一百点，就是五十点他也拿不出。 所以他现在尴尬了，只能等自己的精神力恢复完全之后再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 对于精神力的恢复莫邪一向都是放任自流的，当然了，这是好听点的说法，说的难听点就是无能为力。 翻出**下地上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的它已经没有了电量，不过莫邪不用看也能够猜到是谁打来的。 “这么快……”莫邪心中暗叫一声，现在他的状态就是个精神力不足、**力量也不足的家伙根本没办法帮上罗根。 若是此时他打回去，难保不被史崔克定位，然后实施暗杀。 莫邪估计自己还要一天才能恢复正常状态，所以了，还是手机保持没电的状态吧…… 第十一章 杀机 倒霉和走运是一对反义词，但是仔细想想却是这两者却是出自同源。 走运不过是心想事成，而倒霉也往往是“心想事成”。 虚弱的莫邪变得谨慎异常，他锁死了房门，然后吃着从项链空间中取出的高能巧克力。 对于精神力处于低谷的他而言，巧克力能够提升他恢复的速度。 莫邪可兑换不起“蓝药”，在把几乎全部的身家压在《深渊冥想》上之后他现在连五十点积分都拿不出来。 在《圣典》的兑换项目上最贵的永远是各式功法，而且兑换出来的载体是书籍而不是“主神”的那种灌顶，但是《圣典》中倒是有着“修复”的选项，只是价格么…… 还是老老实实地啃巧克力吧…… 莫邪靠在**上，一只手抓着巧克力另一只手抓着饮料，看包装应该是“农夫山泉”。 （自从遇见他那便宜师傅的那一天起他就对“康师傅”和“康帅博”过敏，自此之后他开始支持国货……） 当然了，这绝不是这一章的重点。 重点是莫邪在啃着巧克力的时候划过**头的匆匆一瞥。 他以布雷迪的身份弄的手机躺在那里，失去了自己全部的电量之后的它没有半点的生气，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暂时还不用给手机充电，至少得等到我的精神力恢复之后再说……”莫邪心中这样道，只是片刻之后他就从**上跳了起来。 “艹！！！”完全不顾嘴里的巧克力掉了满**，莫邪一把抓过**头上的手机。 “糟糕！”他脑门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知道这个号码的只有罗根，或许还有银狐，但是打过来的那个人绝对是罗根。 罗根只会在一种情况下打电话过来，也就是说他打电话的时候银狐已经“死”了。 电话响了**，而莫邪记得罗根和维克多交手之后醒来就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这就是说…… “罗根打电话的时候史崔克一定就在他身边，而他打电话时候的位置是……” 麻烦大了。 —————————————————————————————————————————————————————————————— “怎么了，一个晚上了，还是打不通吗？”秘密实验室，到处都是为实验忙碌得不可开交的人，而史崔克此时也换上了一身的白大褂，看起来很是专业的样子。 不过罗根是知道的，史崔克在杀人方面确实是专家，而在科学实验上么…… 不过此时满心都是复仇的他完全抛开了“自己会不会被玩坏了”的顾虑，只是他希望能够在实验开始之前打通手中的这个电话号码。 “如果实验失败，他应该会帮忙解决维克多的吧……” 罗根这样想着，只是回答史崔克的却是这样的一句：“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即使是在和史崔克交谈的时候他双眼的焦距也不在史崔克的身上。 他看见了那个水池，还有水池中的乱七八糟的器械，脑海里已经有了自己躺在里面的情景。 冰冷抑或是火热，成功抑或是失败，就在这一举了。 “差不多了，一个小时之后开始。”史崔克看了一下手表。 其实实验早就可以开始了，只是他在等待军方的人到来。还有…… 维克多那边的消息。 “维克多，一个晚上了，就算是任务失败也该发回消息了啊……” —————————————————————————————————————————————————————————————— 精神力如同潮水一般散开，只是须臾就包裹住了这座公寓以及公寓四面相邻着的房子。 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像是所有人都得到了防空警报一般，这间公寓里只剩下了莫邪，而刚刚那个送来高点的房东在莫邪的感知之中正慌里慌张地向着楼下逃去，时不时地回头，面上的表情甚是慌张。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然后给予他致命一击一样。 他看的方向是莫邪所在的房间。 “果然，看来维克多已经在这里了。”莫邪心下了然，随后就散去了感知——还是省点力气吧，反正看来维克多有不被自己侦查到的手段。 房东送来的糕点还在莫邪的桌上，他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吃这块糕点，不然的话还等不及自己想到手机的问题估计就倒下了。 看来自己给维克多的威胁太大了，对方这一次根本没想要正面交锋，那么也就是说…… “只能这样了！” 莫邪咬了咬牙，既然已经送来了毒药，那么袭击至少还要等一会儿，这个期间他要尽量恢复一点精神力。最好恢复到三百点以上，这样的话他就有把握能够从天上逃跑。 按照原剧情特务零现在应该在史崔克的身边守卫着实验室，所以莫邪不需要太担心空中打击。 莫邪坐下，摆出了盘膝的姿势，将全副的精神力都集中到了眉间的那一点上。 这是他执勤摸索出来的、能够在经历干涸的状态下激发出一点精神力的方法，说得通俗点就是和“九针封神”差不多的手段。 当然了，这样的手法产生的后遗症也是很麻烦的，只是此时却是由不得莫邪了。 他已经嗅到了弥漫在这空荡荡的楼层中的杀机。 那充满野性的味道…… 第十二章 逃命的技巧 喔，好像是一位美国大爷这样说过：“我们所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 纯粹的黑暗并不能让人畏惧；单单一副骨架也无法让人产生太大的恐惧；只有在面对着黑暗的时候想着骷髅才会产生恐惧。 恐惧的本身，不过是心中的某些影像罢了，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打败这名为“恐惧”的东西。 维克多已经犹豫了一个晚上，伴随着手机在木质**头柜上振动所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他就这样趴在莫邪上一层的房间的地板上，一只耳朵贴着地板，就这样听了几乎一个晚上。 直到手机因为没电而关机。 “动手。” “不动手。” “动手。” “不动手。” “……” 维克多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可是山林之王啊（自封的），明明猎物就在下面，仅仅是隔了一层很容易就可以撕碎的楼板而已。 为什么要犹豫？ 是因为恐惧吗？ 维克多无法忘记莫邪送他的见面礼——“千刀万剐”，那样的疼痛可比子弹穿身要难忘得多。 当然了，单纯的疼痛绝对无法击败这个战士，能够击败一个战士的只有恐惧。 “一个能够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隐藏这么多年的人物，绝对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懦夫，这份隐忍和谨慎，绝对不可能对于自己的埋伏毫无察觉。” “他故意不接电话，唔，一定是这样的，他在示意我离开。” “那我到底是上还是不上呢？” “擦，上的话他能飞走，不上的话好像又有点失面子……” “那我到底是上是不上呢？” …… 猫科动物的思维往往很奇葩，简称神经病，现在维克多喵星人附体，而史崔克又不在维克多的身边，所以了，别指望维克多能够速战速决。 纠结于“上还是不上”这个问题的维克多想了半天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掏出了手机，给这次任务的相关人员发了条短信：“弄份毒药，给目标送去。” 他是清楚布雷迪的那一种能力的，自己发出的短信绝对会被布雷迪读到。 “洒家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哥们，看在以前的面子上你先跑路行不？”维克多发完短信之后嘘了口气，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目标自己跑的，史崔克又没派直升机过来，追不上自然不能怪维克多了…… 维克多果然好算计，不过如果他要是知道莫邪现在的状态是“见光死”的话估计会立马给自己来几个耳光。 当然了，如果莫邪知道维克多的打算的话估计也是一样。 —————————————————————————————————————————————————————————————— 就好像是在眉间抹了清凉油的感觉一般，莫邪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三成，已经能够勉强起飞了。 这样竭泽而渔的手段会严重影响之后的精神力恢复速度，可以理解为莫邪把他之后能够恢复得到的精神力搬到了当前提前使用。 就像是刷信用卡，接下来他会陷入还款危机，甚至资产冻结。 不过好歹能换条命回来，命还在，一切就都会回来的。 “差不多了……”感觉到自己“回蓝”的速度已经陷入了几乎静止的状态，莫邪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榨出更多的精神力了。 莫邪坐了起来，全身的筋骨发出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接下来的活儿是体力活。 莫邪一脚蹬开了房门，二话不说地就往楼上冲，精神力护盾已经成型，不过他只是调到了最小功率，仅仅只能抵挡普通的手枪而已。 （这里说的普通手枪指的是警用小口径，打中人也不会致命的那一种。） 莫邪住在三楼，而这栋公寓是八层构造，唯一的通道是两副楼梯。 此时莫邪已经将**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当然了，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一定做了很多无用功就是了，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奔跑间转弯时候的速度损耗。 “维克多会在哪里等着我呢？” 莫邪关掉了全部的感知，“回蓝”速度暂时为零的他不能浪费哪怕一分的存货。反正现在他顶着盾，楼梯边上就有窗子，实在不行的话，盾能抵挡第一拨的攻击，给莫邪争取到破窗而出的时间。 不过这绝对不是莫邪最理想的逃生步骤，他必须保证最小的能耗。 八层楼，减去莫邪所在的三层是五层楼，跑完五层楼的楼梯莫邪花了不到一分钟。 “呼~呼~” 莫邪一口气冲上了天台，站在天台上扶着双膝气喘如牛。 “尼玛，腿都酸透了……”拼命爬楼的时候还没有感觉，这刚刚爬完立马就跟快死了一样。 腿疼，盲肠的位置也疼，但是现在不是说疼不疼的时候…… “嗨~布雷迪。”这栋房子的天台上只有楼梯的位置能够藏人，而维克多就是从那里的阴影里慢慢踱着步子走出来的。 他的脸上依旧是标志性的露齿笑，不过这一次莫邪却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下不同的东西。 好像是畏惧？ 这个男人在畏惧什么？ 他是在畏惧自己么？ 这个念头只在莫邪的脑中存在了一瞬间，然后就被莫邪否定了——看看这场景：脑门上一滴汗都没有的维克多，还有满头大汗、扶着膝盖的莫邪，谁是猎手谁是猎物简直一目了然。 “嗨。” 念力已经准备好，或者说是“飞行模式”已经准备开启，莫邪可没有和维克多交手的打算，不过对方既然已经向他问好了，那么他也应该“礼貌”一些。 “不去看看你的弟弟会不会死在实验台上？”莫邪准备来点狠的，反正自己一会儿就跑路，而维克多可飞不起来。 有些事情，真真正正的面对面的时候倒是有恃无恐了，莫邪有了破路的资本，顿时就轻松多了。 “喔，你猜呢？”维克多毫无预兆地出手了！ 罗根始终在他心头占据了一块特殊的位置，就像原剧中他在酒吧台子上用指甲刻下的那个笑脸。 他和罗根就像是一个人的两面，那么的相像，却又那么的不同。 所以了，一听到莫邪提及罗根，维克多之前的谨慎全部都被他抛到了一边，他做出了那一套他惯用的扑杀动作——就像猎豹捕食时候的动作一样。 后肢起跳，接前肢，冲力全部调整到前冲的方向。 他的爪子已经伸出。 不过莫邪也不慢，在维克多扑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就自己引爆了念力护盾，然后借助护盾爆咋的反作用力把自己推向了天台的边沿。 这个推力和水平方向呈上斜角，是他事先在脑海里演练好的快速获得起飞初速度的手段。 不过在维克多的视角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那个男人一脸的淡定，仿佛自己这千锤百炼的一扑完全不存在一般；他的身体像是一张纸，顺着自己行进间激起的风向后飘去，飘然若仙。 维克多像是又看到了那个夜晚，自己由谁来最失败的、也是唯一失败的一次刺杀。 满身玻璃渣的自己从杂物间的空隙中看到的那一个一飞冲天的身影…… 就像现在这个冲出天台，冲向天空的身影。 想抓，却无法触及。 第十三章 梦中的相见 没想到在获得了超人一等的能力之后自己还是混得如此凄凉啊…… 每个地方的星空看起来都差不多，至少是在莫邪看来是这样的，唯一的区别只在于看向星空的姿势和心情。 抬头，或者仰躺，有点钱的话还能弄台望远镜；或喜或忧，带着点祈祷的意思或者诅咒。 莫邪躺在某座大楼的天台上，这是精神力见底了的他能够找到的最好的降落平台。 “本以为还能再飞远点的……”莫邪把自己摆成了一个“大”字，现在的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了，“真是高估自己了啊……” 现在的莫邪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到了哪里了，他当时那可怜的三百来点精神力顶多只能让他从那该死的墨西哥边境小城往美国的中心位置靠近一点而已。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已经出现了摩天大楼，若是莫邪的精神力复原，在这里他将占据地利。 而在虚弱阶段中只要他是“见光死”，这里庞大的人口基数也足以提供很好的掩护。 “如果黑暗面能够醒过来的话，哪里会是这样的情况……” 莫邪是有向《圣典》查询过自己的情况的，在花了真金白银之后《圣典》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少年啊，你的情况比较特殊，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已经不足以形容你这个人了。事实上你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圣典》在“一个人”三个字上用了重音，这让当时的莫邪赶到很是恼火。 什么叫做“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连种族都改变了么？！ “你现在可以算是一具身体里居住了两个灵魂，或者说是灵魂分裂。”《圣典》一定是在模仿某些无良的医生，对着自己的病患循循善诱，伺机推销自己的商品。 “那还有救么？”莫邪果然上道。 “一千积分，兑换无灵魂的身体一具，然后再花一千积分，我负责把你的黑暗面注入那具身体。无痛，微创，若有**反应可申请退款，但是不是全额的哦……”《圣典》奸商的本质就算是世界末日到了也改不了了，估计真的有那个时候的话它绝对是在还拿出来卖船票的家伙。 “……还有别的么……”莫邪是看过很多小说的，他可是记得有很多功法适合这种情况，甚至他这种情况对于某些功法而言根本就是天纵奇才。 “想要功法？”《圣典》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揶揄，“没问题~” “《心魔大咒》，五万。” “《大梵般若密》，一万。” “《道心种魔》，五万。” “《鬼道秘录》，一万。” “哦，还有《天书》，价格么，你不会想知道的~” 莫邪看着自己可怜的那点积分，顿时感觉自己真的是一贫如洗。 “有便宜点的么？入门的那种……”莫邪的声音没了底气，不过好在他们是通过精神力沟通的，《圣典》应该没有感觉到他的气势弱下去了吧？ “……《深渊冥想》，两千，我还能给你个九五折，你看怎么样？”正处于自卑中的莫邪没有感觉到《圣典》的语气在那么一瞬间出现了一丝的变化，这句话中没有带着任何的奸商的味道。 这一刻《圣典》的语气有着那么一丝的颤抖，就像是办公室里开小差被顶头上司抓到的小职员。 “好吧……”莫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就答应了。 白光一闪，手上就多出了一本诡异的书。 “少年啊，只要你山穷水尽的时候你的黑暗面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毕竟，他还得和你共用一具身体。你们之间有一道无形的绳索，一个死了，另一个也绝不会好过。” “《深渊冥想》会教会你这一切……” …… 星空无垠，在群星的注视下，这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男人闭上了眼睛，只有他微微起伏的胸口能够说明他还活着。 —————————————————————————————————————————————————————————————— 人生如若一梦，梦中我是芸芸众生中庸庸碌碌的一员；梦醒时分，我会是谁？ 莫邪站在云端之上，四肢百骸的筋骨像是都松弛了，没有丝毫的力气。 “不用说了，我一定是在做梦了……”在对于梦境的分辨上，这么多年了莫邪足够被评为专家。 “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白天飞了半天，晚上做梦了还要飞。”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从音色上来说这个声音和莫邪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它很淡漠，就像没有包含着任何的情感一般。 “黑暗面？”莫邪转过头，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叉着双手的男人。 一般的衣着，一般的外貌，不同的只是他们眉宇之间的气质。 莫邪和大多数处在他这个年纪的青年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尚未泯灭的善良，所以他很少皱眉。 而莫邪的黑暗面则是一直都皱着眉头，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就连莫邪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久违了，而且看起来你又惹上麻烦了。”黑暗面就如同莫邪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精神力耗空的感觉怎么样，说来听听？” 这样的话语若是别人说来肯定会引起莫邪本人的不满，不过莫邪是清楚的，黑暗面姿势单纯的想了解那种感觉而已，毕竟他本人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 “就像是刷爆了信用卡，感觉废了，就像是个空杯子。”莫邪早就想好了这么形容，很贴切的形容。 “喔，了解了。”黑暗面道，“好不容易醒了，听说你是修炼功法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上是的……”莫邪也懒得遮掩了，反正如果黑暗面出去的话一定就可以从他的记忆里了解到这一点。 “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了……”黑暗面没有恐惧之类的负面情感，他只是单纯地想见识一下能把正面的自己搞成这样的功法是什么样子的而已。 至于他自己会不会被弄成跟莫邪一样的凄惨样子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获取了“那个”力量的他，绝不是和主体的莫邪一个水平上的存在了。 “那你就去吧，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下，顺便改造下我的精神世界。”莫邪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更加糟糕了，顶多黑暗面再次沉睡，然后自己再出去咯，“你这个家伙也真是的，也不帮忙改造下这块荒野……” 第十四章 复出！黑暗面 “他们都是普通人，无辜的普通人。” 坠毁的直升机旁，罗根对着卡在直升机驾驶座里的特务零咬牙切齿，他的钢爪随时都可以取了眼前的这个人的狗命。 好吧，跳戏了，不过反正之前都没有我们的主人公的戏份，跳了就跳了呗。不过出于职业操守，还是简单地介绍下这一幕之前的事情吧…… 应该是一天之前的事情了，发现了史崔克要消除自己的记忆的罗根果断逃跑了，不过所幸他是在实验成功之后逃的，不然还真的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他逃进了一家农场，然后被一对好心而年迈的夫妇收留。 不过像他这样的逃亡者很容易会给收留他的人家带来厄运——事实上真的证明了这一点。 “善良的代价就是死亡。”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不管怎么样，他说对了。 经历了银狐的“死亡”、兄弟的“残杀”、还有史崔克的“背叛”罗根脑子里的某根弦终于是断了，和那晚银狐“死亡”时候的发狂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很冷静。 然后，现在被困在直升机的驾驶座上的特务零就是这一行人最后的活口了。 “可笑的是这些无辜的人都是死在你的身边！” 特务零笑骂道，若是把当下的场景换成二战的战场，把特务零的身份换成盟军的战士，忽略掉他之前所做的事情的话，那么他这一笑真当是英雄无比。 不过这一切都是一种臆想罢了，事实是他刚刚射杀了一对无辜的夫妇，而后被枪法不过关、并且无法飞行的罗根用一对钢爪团灭了部队，同时击落了直升机。 如此诡异的情况，简直是猪才能做出来的事情，搞不懂特务零今天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飞得高点、飞得再远点不就没事了么？ 非得找死么？！ 事实上他确实是在找死。 自从那次被“万磁王”恐吓过了之后他整个人都有那么一点的不正常了，平时在史崔克的面前他是不敢发作，今天史崔克不在，身边就剩下了一些手下。 现在他是头儿，不用再看史崔克的脸色，于是乎平时积压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特么的，老子弄不过‘万磁王’，还弄不过你个近战么？！看哥一枪射爆你的二十四k钛合金狗眼！你的眼睛总不是阿曼德合金的了吧！” 自从“见过”“万磁王”之后，他每次摸枪的时候双手都会有那么一丝的颤抖，这对于一个靠枪吃饭的男人而言是致命的。现在正是需要一条他平时不敢杀的人物的性命来向自己证明自己的实力的时候，而强化之后的罗根正是合适的人选。 这就是个活靶子啊！ 当时特务零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 “玩砸了啊……” 特务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伤势，恐怕是活不了了，反正要死了，说两句狠话再说。 这一瞬间他多希望对方蹲下来，然后对他说一句：“你算是一条汉子，不该这样死在这里。” 不过他算是算错了，今天的罗根没那个心情…… “轰！” 把一双超合金爪子当做打火石点燃了直升机漏出的燃油，特务零罪恶的一生就在一片绚烂中被燃烧殆尽了，很符合岛国人对于“死亡是件神圣的事情”的定义。 —————————————————————————————————————————————————————————————— “嗨。” “嗨，罗根。” 莫邪，或者说是黑暗面的莫邪此时坐在一家餐馆临窗的位置上，他端着一只手机。 那天逃跑得虽然匆忙，但是主体的他倒是没有忘记带上手机，这可是他大学时代养成的好习惯。 主体精神力处于低谷状态，而黑暗面则不是，此时的他倒是巴不得史崔克带人来找他。 他的特殊能力是操纵人心，最不拍的就是人海战术，当然了，前提是对方不要像万磁王那样拥有隔绝精神力的头盔。 “要是史崔克敢来，那么死侍就得归我了。”黑暗面的莫邪心中淡定。 “我要去复仇，你会加入么？”罗根此时的声音很低沉，虽然是通过手机联系，但是莫邪还是能够“看”到罗根此时的表情。 深深皱着的眉头，风尘仆仆。 “最近风头太紧，我也刚刚逃过搜捕，你说个地方，我们聚首。”黑暗面的莫邪（下文还是称为莫邪吧）道。 “维加斯，我会去找一个名为‘牌王’的家伙。”罗根很匆忙地就挂掉了电话，毕竟他们的处境都不是那么的安全，时时刻刻都要地方史崔克的人。 “维加斯么，剧情还真是快啊……”莫邪的手指轻轻地击打着餐桌的桌面，就像是在弹奏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他没修习《深渊冥想》，在他的计划里是现解决死侍再谈其它。 《圣典》本身并没有宣布最终目标，“杀死死侍”也不过是主人格的莫邪的一厢情愿而已。虽然共用这一具身体，黑暗面的看法可是截然不同的。 “恐怕还得和更强大的敌人交手……”这是黑暗面的猜测，毕竟说好了的是惩戒模式，那么绝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莫邪过关。 怎么样也得让他褪一层皮，出点血，不然《圣典》的威严何在？ 主体的自己还是太乐观了啊…… 莫邪的嘴角微微上翘，他的目光像是穿过了时空，落在了《金刚狼1》的结尾。 “先生，您的红茶。”餐馆的服务生是个黑发黑眸的年轻女子，她颇为好奇地看着同样黑发黑眸的莫邪，刚刚的这句话她用了中文。在美国能够遇见一个看起来像是同乡的人，很是难得，虽然黑发黑眸并不代表着一定是天朝人，但是也不妨碍她这么一试。 “多谢。”莫邪也用了中文，他转过了头，眼中不为人知地闪过了一道流银般的色泽。 第十五章 黑夜，深巷。 人生在世很多的事情都难以如意，想做成一件事总也是败多顺少。 很多的时候我会想：如果再重新来一遍的话我会不会做得更好？ 我总是认为应该会有个更好的结果，但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再来一次也只会更糟罢了。 “先生，你的红茶。” 女子的声线很柔和，像是c调的提琴，不过到底是大提琴还是小提琴就很难分辨了，无论是莫邪本人还是他的黑暗面对于这方面的研究都很草略。 “不，是你的红茶。”黑暗面对于人情世故完全不通，不过对于人心的把握却是很是精通——毕竟他的能力就是这方面的。 他方才转头的时候就运上的精神力，直接透视了这个女子的思维。 这是一杯加“料”了的茶，而对方的脑子里充满了从自己的身上取走某些东西的念头。 史崔克不止是雇佣像维克多和特务零这样的职业杀手，他在很多时候也会雇佣像凯拉这样的人，她们往往能完成维克多都无法完成的任务。 手机是个好东西，gps定位更是个好东西，而最好的东西就是我们的运营商，它们无时无刻都可以以一个合适的价格见我们的资料完完整整地出卖——只要有人买的话。 国内如此，作为通讯事业的领头羊的美国自然更加。 莫邪的手机重新开机的那一瞬间他就被通讯公司卖了，买家是史崔克。 看来史崔克对于布雷迪这个老部下还真是照顾。 不过现在倒不是骂人的时候，莫邪现在得先解决下眼前的情况。 他此时精神力修为还不够，侵入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需要时间，而且来捕杀他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在他看来这一大厅的人都有嫌疑。 “客官说笑呢。”女子笑起来很漂亮，像她这般姿色的女子在这里做一个侍者本来就是极不合理的，不过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飞来艳福。 按照她的剧本，这个男人会和她搭讪，然后在她的循循善诱之下饮下这杯茶。 杀人并不是枪弹的专属，一杯茶，一段舞，落叶飞花，乃至无形之物，哪一样不能杀人？ 只要达到目的，手段什么的都可以被忽略。 女子如是想着，双眸不自觉地接上了莫邪投来的目光。 下一刻，她的世界就剩下了一片银色…… 黑暗面的莫邪没有情感，自然也不可能有再高一层的“怜香惜玉”的想法，在他看来只要是对他有敌意的都是敌人，杀戮不是手段，而是目的。 “还是沉睡中的寂静更适合我啊……” 即使是没有主人格的感知能力，凭借着凡人的听力莫邪也能够感知到在这个女子倒下的那一瞬响起的一连串的掏枪声。 “你们到底有多少人给我杀呢？”莫邪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映衬着刚刚自己饮下毒茶而倒地的女子，这一丝的笑意中竟是有着说不出的邪意。 他站了起来，身后是一连串的呼声： “他杀了那位女士！” “蹲下！举起手来！” “离开那位女士！” “快报警！” 这家餐馆像是被史崔克的人事先包场了一般，就在女子倒下的那一瞬立刻爆发出了一片呼声，一下子从事发经过到罪名都替莫邪确定好了。 这些人估计也就是一下军方的外围人士，为了给自己一个掏枪的理由和勇气罢了。 “开枪！” 见莫邪没有抱头蹲下，顿时一位黄毛叫了起来，他第一个扣动了自己的扳机。 “呯！” 枪声响了，不过却没有射出子弹，青年握在手中的手枪像是变身成了手榴弹，在它主人的手中爆炸了。 子弹夹杂着手枪碎屑飞溅，这些碎片像是张了眼睛向着大厅中莫邪的地方目标射去，似乎是考虑到他们可能穿了防弹衣，所有的弹片都往脑袋上招呼。 “杀人，不过是最简单的事情罢了。”黑暗面的莫邪对于念力方面的运用更胜于主人格的莫邪，方才的场面就是他做的手脚。 解决维克多或许要花点手脚，但是解决这样的杂兵根本就是弹指之间的事情罢了。他可不像“伪善”的主人格那样心慈手软，不过既然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还是先撤退吧。 他得尽快赶到拉斯维加斯。 —————————————————————————————————————————————————————————————— 拉斯维加斯，无人的小巷深处，知道了一部分的真相的罗根遇上了维克多，于是大打出手。 罗根应该感谢自己被史崔克换了一身的骨头（艾德曼合金），不然的话他又该躺下了。 此时的他正和维克多打得正欢，和上次一样，这次的战斗可谓是一边倒，只是胜利的天平倾斜的方向换了一边。 “我要砍掉你的脑袋，看看你还能活不？！” 论单打独斗，自然界中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犬科动物和猫科动物是完全没办法相其并论的，前者擅长群体作战，而后者则是“一山不容二虎”，想要取胜的话，只能群起攻之。 这样的结论用到当前的一幕上倒是可以被修改一下，可以换成“科技是第一推动力”之类的。 维克多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下风，从一开始的“饿虎扑食”被破掉开始他就陷入了被动，好在自己足够灵活，避免了和罗根的正面交战，不然此时对方已经把他拿下了。 “艾德曼合金，有这么强么……”维克多在心中暗道，对于史崔克答应的改造又是期待了几分。 抓了这么多的变种人之后他对于自身的定位已经是很明确了，自知潜力有限，遇上万磁王之流的就只能束手待死的他对于提升力量很是迫切。 本来如果他愿意走正道的话倒是不妨去华夏学习一番，那个地方的存在着一种名为“功夫”的东西，听说光是入门就要二十年。不过维克多从来不在意时间的问题，一切时间可以解决的问题对于他而言都不是问题。 问题就是他确实是去过了华夏，也找到了身怀功夫的人，只是…… 他完全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这对他而言是个重大的打击——对方要是强大的变种人，等级在他之上也就算了，他也认栽，就像是面对莫邪一样。在他看来，莫邪的等级比他高，不然怎么可能隐瞒了众人这么多年。所以了，他的败退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莫邪没有下手杀他只是对方心善而已。 而败给一个普通人算是什么情况？！ 这超出了维克多的认知，而对方坚持不肯授他武艺，说是因为血统？！ 种族歧视啊…… 算了，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对方也没把事情做绝，教了他一套《虎形拳》，粗浅得紧，其中应该是少了一些什么，反正维克多使来完全没有那人使来的威势。 “看来今天得使这一手了，不然跪定了……”维克多鼻子皱了皱，好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本来他是打算逃跑的，毕竟眼下的情况弄得不好还真得弄出人命。 他是不会杀罗根的，但是罗根可是铁了心要杀他的，而维克多此时却是什么也不能解释。 所以了，还是撤退吧，这也是他一开始就打定的算盘。 不过现在看来是撤不了了…… “出来吧，布雷迪，你是想坐收渔人之利么？！”维克多大吼道。 “啧，狗鼻子。” 一道声音巷子的上方传出，却是莫邪。 “你迟到了！”罗根对着莫邪的位置吼了一句，声音之大完全没有在意会不会引来无辜的执法人员。 “没办法，一路都是杂兵。”莫邪回答道，随着这句话落下，莫邪从巷子一旁的楼上飘然而下。 那日他杀光了餐馆里的人，然后惹得不明真相的警方对他进行了通缉——不过他们没有公布照片，黑暗面办事一向稳妥，没有留下任何的影像资料。 不过这之后来自史崔克为首的军方势力的追捕就更加疯狂了，几乎波及了莫邪的衣食住行，即使是黑暗面这样的家伙都有些撑不住了。 他没有一日不杀人，从餐馆到旅馆，从商店里买面包的售货员到素不相识的路人。只要是口袋里有枪又对他露出了敌意的，无一不死在了自己的枪下。 只不过这样诡异的死法丝毫没有打消史崔克的决心，越是接近拉斯维加斯追捕越是严密，真不知道罗根到底是怎么大摇大摆就进来的。 估计这是史崔克的意思。 “怎么，不打了？” 莫邪看着停手的两人，却是在心中盼望着他们快点再打，打得再激烈些，然后就会以来很多对于他带油敌意的人。 今天他还没有杀人，总是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 是少了点什么呢？ 第十六章 维克多的底牌！ 财富和幸福往往都是在别人眼中的，我们自己总是站在金山之上却不知道自己脚下的是座金山。 鸦片战争的时候如是，知道现在依旧如是。 维克多知道自己恐怕得交代在这里了，一边是脱胎换骨后的罗根，真正的金刚狼；一边则是深不可测的莫邪，等级在自己之上的变种人，隐藏自己真正水平多年。 对于自己的兄弟他倒是知根知底，不过对于莫邪他却是知之甚少。 就像他当年踏上华夏的大地的时候一样…… 那是罗根离开后的第二年，维克多跟随着史崔克杀人无数，渐渐厌烦了血腥，就连平时看见西红柿都会感觉反胃。 史崔克知道维克多得休息一段时间了，反正当时他的手下并不缺维克多一个。 之后维克多随意地混上了一艘远洋货船，连目的地都没有查看。 货船把他带上了一块他从未踏足过的土地。 那是山东，喔，大概是这样发音的，维克多始终无法将那一种语言学得清楚，或许就像那个人所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并不是种族歧视，只是有些东西你似乎没办法学会的。” 那是维克多生命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惨败，被一个庄稼汉打扮的老拳师打得满地找牙——这倒是没错，由于维克多当时不肯罢手，对方不得已出了重手，打碎了他一口的牙齿。 维克多不可置信地躺在了地上，然后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他醒来的时候却是在老拳师家的**上，而那个打败了自己的普通人坐在房前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我想学你的功夫。”维克多对于华夏的礼仪略有耳闻，登时对着老拳师作揖，只是动作不甚标准。 …… 回忆只在一瞬之间，面对强敌维克多终于是摆出了架势。 “布雷迪，你以为只有你会藏拙么？！”维克多一手成爪一手成拳，一个华夏特有的起手式被他一板一眼地摆了出来。 “kangfu？”莫邪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剧情改变么？好老套的手段。 “《圣典》，你的手段不该仅限于此吧……” 黑暗面诞生之初是毫无情感可言的，就像是初生的婴孩，是一张没有污渍的白纸。他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只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活下去。 就像现在他知道决不能让维克多先出手一样。 就在维克多摆出这个姿势的一瞬，罗根就觉察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就像是那一次年幼无知的他在森林中遇到熊的时候一样。 只是这一次熊被替换成了他的哥哥，而那个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哥哥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年护持着我的人，如今却是要刀剑相向了么？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罗根的心底响起，但是下一刻就被他甩出了脑海。 “罗根，速战速决，他身上带着‘幽魂’的dna，不能让他逃走！” 莫邪是知道死侍的能力的，如果他没办法获得瞬移的能力的话无疑是好对付得多了。 虽然和这种状态下的维克多交手让他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但是也没有其它选择了。 “吼！”罗根扑了上去，一对钢爪使得有如泼风，向着维克多周身的要害招呼。 莫邪倒是不急于上去，他准备先看看维克多到底是隐藏了什么手段。 “啧。”维克多屏了一口气，若是莫邪现在是主人格状态的话他一定能够感知到维克多此时微微胀起的小腹。 气沉丹田！ 一股晦涩的力量从丹田的位置通过维克多胸肺的动作被调动了出来，扭身，抽步，他的速度竟是一下子提高了数个档次。 “咦？！” 罗根到底是人工改造的产物，对于自身的力量尚且无法完全发掘，能够依仗的也只是一副钢筋铁骨，而这身的钢筋铁骨也拖累了他的速度。 所以了，虽然他能够看得见维克多的动作但是自己的身体却是完全的跟不上。 维克多在罗根的钢爪的封锁中找到了突破口，一个侧空翻几乎是贴着罗根挥出的爪子超到了罗根的背后。 “吒！” 看来维克多学这一手的时候很是上心，身体的动作配合着口头的呼喝，虽然不及之前大吼大叫的声势，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如果说之前的维克多是一头猛虎的话，那么现在这猛虎已经进化成了持枪的人类。 这可是一套连招，维克多超到罗根的背后之后立刻伸爪一抓，同时脚下使个绊子，登时夺了罗根的重心，这还不算完，他以自己的腰围中心发力，将罗根甩向了一边的墙上。 巷子中不是很宽敞，罗根被摔到墙上的这个过程不过用了三分之一秒，一方面是这个巷子真的不宽敞，一方面是维克多用的力道很精巧，借用了罗根出爪时候向前的力。这样一来就好像是罗根伙同维克多把自己往墙上撞，力道之大，完全变不了招了。 “嘭！” 这一下子可热闹了，罗根撞穿了墙，估计里面是赌场顿时喝骂声与尖叫声响成一片。 看着力道，就是大象也该跪了，，不过罗根绝对挂不了，顶多就是得缓一下。 而这个档子口，维克多马上就对上了莫邪。 他这个状态可支持不了多久，一旦出手就得速战速决。 甩出罗根的一刹那维克多腰肢一转，连同着脚上也换了换，像是个陀螺般地转了半圈，最后停在了面对着莫邪的方向。 “布雷迪！”维克多大吼道，他的脸色涨红着，几乎就是要滴出血来一般，看上去真当是可怖之极。 不过黑暗面是没有情感的，所以也就被之王这样能给他加上个debuff（减益状态）。 莫邪纵身而上，同时念力发出，如同潮水一般地压向维克多。 论速度莫邪自问是连罗根都比不上，那么就只剩下以力欺人这一手了。 念力像是一堵墙向维克多压了过去，带起的风压让他的衣摆猎猎地摆动着，就像是面对着西伯利亚的凛冬。 莫邪这一手算是动用了七成的实力——他不是专攻念力的，若是主人格来做的话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手段。 黑暗面到底是黑暗面，他永远搞不懂主人格对于武侠的追求，这样粗糙的手段完全配不上明显是使用了传说中的武功的维克多。 第十七章 前往三里岛 谁也说不清世界上第一个变种人是出现在什么时候，那时候的史料往往总是难以考证，充满了神鬼之说。 或许，那些所谓的神鬼就是古人眼中的变种人，而古人为了接近自己心中的神明发展出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如功法，如信仰。 显然，古武从某种方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莫邪人在半空，呈一个微妙的斜角向着胃口压去，他这一击挟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比他之前的暗杀伎俩要高明得多。 维克多低吼了一声，全身的气力都被他调用了起来，却不是正面迎上。 他看得明白，莫邪这一手虽然威势无比，卷得四周的墙皮纷纷剥落，但是力量却很不集中，看起来对方是留手了。 没错，莫邪的这一招是为群攻准备的，用于正面的突破，用来单体狙杀的话定然是没办法留下维克多这样的敏捷性的变种人。 不过莫邪既然出手了维克多也不能让他无功而返，不然太扫对方的面子。 宁惹君子，莫惹小人！ 这是维克多在华夏混迹的时候听到的一句话，这么多年了，他越发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在他的眼中，隐忍了多年之后不再隐忍的布雷迪简直就是一等一的小人。 所以了…… 维克多的眸子一缩，整个人向一边的墙壁上借了几步的力，然后向着半空中的莫邪斜掠而去。 他跳得很高，还没有耗尽一跃之力就已经超出了莫邪所在的高度。 “龙腾虎跃！” 这一手有名堂，是虎形拳中逃命时候的作为回马枪的存在，不过在维克多使来却是没有丝毫要逃命的仓促感，或许也只有他这样不需要在意自己的性命的人才能使出这样的味道。 双爪割裂了空气，同时也撕开了莫邪那并不这么厚的念力屏障，爪子上附带的劲气遥遥指向了莫邪的脸颊。 不过他也只是做到了这一步而已，下一刻莫邪的念力屏障就产生了反弹效果。 “轰！” 有如有人在这个巷子里使用了小型肩扛式火箭炮，这样的爆炸可比“牌王”的招牌攻击要强烈得多了。 刚刚从乱石堆里挣扎出来的罗根不可避免地再次被埋了进去，连一句招牌式的咒骂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用出了底牌的维克多简直就是个人形巨魔，借着反冲的力道，他整个人都消失在了莫邪的视野之内，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他落地的声音。 这个男人就这样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莫邪也落回了地面，他身上看上去除了衣衫有些乱了以外并没有任何异状——当然了，如果你忽略他脚下以他双足为圆心的半圆形深坑的话。 方才维克多出手的力道大大地出乎了莫邪的预计，不过好在他留了几分力道护持自己的身体——刚刚所有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都被他通过念力盾转移到了地上，不过饶是如此他依旧感到双腿有些颤抖。 “古武，果然不凡。不过这剧情这样发展下去，得把死侍学会了古武的情况考虑进去了……”莫邪低着头，通过念力舒展着自己的双腿。 这个世界，看来远远没有主人格想的那么简单。 —————————————————————————————————————————————————————————————— 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头上寸草不生的x教授正在亲力亲为地为飞机做准备。 此时的教授还没有坐上轮椅，他的脸上满是忧色。 “好强大的精神力波动，即使不动用脑波放大器也能够感知到，真不知道是敌是友啊……” “如果那个老家伙还在这里就好了，他绝对能最快地赶到现场。” 这样的南头只在查尔斯的脑海中转了一瞬然后就被他摒弃了，往事总也无法挽回，想了也是白想。 他还得准备好一切相关的事物，史崔克搞的把戏瞒不住他，在史崔克把事情弄得超出他控制的范围之内之前他的去终结这一切。 虽然在过去总也的事情大多都是万磁王出手的，都是并不代表查尔斯自身就搞不定。 查尔斯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方向上，似乎是透过精神力在感知着什么。 —————————————————————————————————————————————————————————————— “唔！” 莫邪已经坐在了牌王的飞机上，说服牌王根本就没花多少力气，他的能力完克牌王。 于是被念力压得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牌王认怂了，现在正在沉默不语地开着飞机。 至于罗根？ 晕机中，强忍着不吐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莫邪突然打了个激灵，方才他正在默默恢复着消耗掉的精神力的时候突然被打断了。 就好像有一道激光穿过了时空的隔阂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像是钢针般地刺了他一下，让他惊醒了过来。 “怎么了？” 罗根谨慎地问道，在见识了莫邪和维克多的真正的实力之后他对于自身有了更深的认识。 这么多年藏在深山之中，他错过了很多的事情，就连手脚都在一天天的伐木生涯中迟钝了。 他早就不再是个战士，刀光剑影的节奏渐渐地已经不适合他，即使是到了现在，他也不过是个持着利刃的凡人而不是金刚狼。 只有在获知了所有的真相之后他才会真正的觉醒。 只有怒火的人至多只是个莽夫，知道自己真正该做什么、该如何使用怒火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魔兽世界》中的言论即使是在现实世界也是能够通用的。 “有人在窥视我们，就在刚才。”莫邪微微地感觉了一下就得出了结论，只有精神力的窥伺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对方的精神力犹如大海一般，刚刚的窥伺不过是一道涟漪，若是方才对方有丝毫的加害之心，那么完全可以强行冲散他粗糙的精神力壁障。 而对方却是没有这样做，甚至还巧妙地绕过了莫邪构筑的精神力壁障，若不是黑暗面的莫邪足够警醒那么估计连对方的窥伺都不会发现。 “三里岛的人？”罗根的脸色很不好，他们还没有到达三里岛就已经被盯上了，那么这架飞机被击落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现在他们的位置在海上，飞机被击落之后先不谈伤亡情况，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就是个难题了。 这个位置距离两边的陆地都很远，罗根被“增肥”之后可不敢说自己的水性还那么好。 “应该不是，如果他们有那种高手的话不至于让我逍遥法外这么久。”莫邪已经知道了窥伺者的身份，此时倒是不急于点破，只是拿了另一套说辞来说服罗根、也说服开着飞机的牌王，省的这个家伙搞什么玄蛾子。 罗根可是最终决战时候的主力之一，莫邪可不想到时候孤军奋战地和死侍单挑。 第十八章 黑暗面的打算 由于实验室是建立在核电站里的，所以了三里岛没有多少强力的守卫，即使是军人也会害怕辐射——即使史崔克保证过辐射量是在人体承受范围之内。 莫邪与罗根一路通行，竟是只遇到了寥寥几拨人马的阻挠，几乎都不用莫邪亲自出手。 这个情况很诡异，史崔克应该是知道了两人的到来，从而撤走了大部分的守卫。整个三里岛的防线已经完全内缩，外围越是脆弱，内部越是固若金汤。 “读出什么了？”罗根架着一位被他活捉的士兵对着莫邪道，那士兵被迫与莫邪对视着，被莫邪强行进入他的精神世界。 “士兵的意志果然强于普通人，不过还是有些收获。”莫邪眼中的银芒尚未散去，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刚刚身体还僵直着的士兵一下子就像是遇到了热水的面条。 他已经死了，这倒不是莫邪心狠手辣——虽然黑暗面的他确实完全不会顾及旁人的生命。但是这次倒真的不是他的错，士兵的意志很坚定，而他又赶时间，“开门”的手段粗暴了点，只是没想到这扇门质量不太好。 进入之后莫邪发现这名士兵有被人催眠过的迹象，虽然手法粗糙了，但是却是提高了士兵“宁死不吐露秘密”的能力。 “来，我现在把路线发给你，不要有抵触。”莫邪眼中的银芒迎上了罗根的眸子。 “喂！你干什么……”罗根还来不及喊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就发现眼前出现了一道刺目的光芒，让他不得不闭上了双眼。 “记忆传输！”这一招是黑暗面的莫邪在之前的剧情世界中通过很多次实践摸索出的技能，和“记忆剥离”是一套，而后者被他用在了那个意志力超群的士兵身上，直接造成了对方的死亡。 “承受‘记忆剥离’这一招不死的人……至今都没有被我遇到过……而经过了‘记忆传输’的么……”莫邪想起了上一个七窍流血的倒霉鬼。 不过以罗根的体质大概也就是大脑短路一会儿而已，不过这个一会儿到底是多久就很难考究了。 罗根到底是罗根，对于常人而言是致死的东西对于他而言只是摔了一跤然后再爬起来而已，出了流了点鼻血之外没有任何的异常。 “ok，我们分头行动。”莫邪见罗根重新站了起来然后在他还有点迷的眼神中这样道。 “什么？”罗根奇道，“分头行动？” “没错，刚刚在飞机上窥伺我们的那个家伙又来了，这次我几乎能感觉到他的位置，保险起见，我先去会会他。”莫邪半真半假地道，就在刚才他确实是感受到了那道熟悉的精神力，不过他是没办法感知到对方的位置的，那是主人格的能力。 他这样说只是不想和罗根一起去见史崔克罢了，毕竟如果他到场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说不定史崔克狗急跳墙会放出除了死侍之外的什么东西——剧情已经不可靠，《圣典》说好的惩戒模式就要走到终点，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作死比较好。 维克多爆发出的底牌已经让莫邪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还是老老实实地刷原来的boss来的实在。 “好吧。”罗根已经是迫不及待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史崔克的面前，然后给他一爪子。他相信，要是他铁了心要杀史崔克的话即使维克多再强也是拦不住的。 说完，罗根整个人就跑进了黑暗之中，他没有再回头，直到和黑暗融为一体。 “好了，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莫邪轻轻地道，他把自己的背靠在墙上，摆出了一个让自己尽量舒服些的姿势。 这个角落是个死角，不可能有其他人在这里，只是莫邪此时却是在和谁说话？ “年轻人，你很强大。” 很是突兀地，一个声音响起，不过却不是出现在现实世界中，而是直接作用于莫邪的精神。 x教授的招牌招数，以精神力为桥梁和别人交流，在原著中他就是以这一手身不在险境却是指引着“镭射眼”一帮人脱离了险境。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句话被查尔斯活学活用了，只是这算是猥琐补刀么？ 狼叔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去救人，x教授却是毫不费力地把人都收下了，撇下失忆了的狼叔。 好吧，这样一说还真是猥琐…… “你也不错，不过窥伺我是要付出代价的……”莫邪的嘴角带着邪笑，完全没有了主人格的他平日里那副和气的样子。 黑暗面的莫邪抓住了x教授伸展出来的那一道精神力，然后将自己的精神力附着其上，然后…… 狠狠一拽！ 精神力异能者之间的交战，一触即发！ ……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句话在很多的时候都是通用的，只是这一次在实现的方式上和它的本意有些差别。 刚刚出其不意地扯断了查尔斯的精神力链条，还来不及感叹一下自己的水平是不是进步了的莫邪就被一股大力压在了原地。 好像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原本没有重量的它们成了禁锢莫邪的牢笼。 莫邪记得这一招，就是这一招在《x战警2》的开头控制住了整条街的人，造成了“时空停滞”的假象。 由此可见查尔斯的可怕，那样的精神力强度能灭绝一个种族绝对不是什么玩笑话。 不过再强的人也是会有他的弱点的，而不凑巧，在这个任务世界中莫邪的黑暗面最不拍遇上查尔斯这样的对手。 “心灵力！记忆传输！”把自身的精神力外放和x教授的精神力交融在一起，莫邪直接对着四周压迫着他的空气施展了他的蛊惑人心的能力，这次的施法很是非主流，他这还是第一次对着空气和混杂在其中的精神力使用这招。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x教授顿时中枪，精神力数值高如他竟也在猝不及防间中了招。 方才莫邪剥取了那个倒霉士兵的记忆，而传输给罗根的只是一小部分，他就像是一只移动硬盘，本身是绝对不会感染病毒的，能够受到感染的只有智能电脑。 很不幸，x教授就是智能电脑中的佼佼者，感染得最快——当然了，他杀毒的速度也快，但是即使是再快的杀毒速度也是需要时间的，甚至杀完毒之后还得重启电脑。 所以了，莫邪一瞬间就感到身上的压力消失了。 “呯！” 莫邪直接把念力当做推进器，一头扎进了史崔克秘密基地的某个入口中。 —————————————————————————————————————————————————————————————— 正在驾驶着飞机的x教授身体突然仄歪了一下，差点摔倒，只是片刻之后他就重新调整好了自己和飞机的重心。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粗鲁了……” 他的眸子里似乎有着一丝的追忆，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 和罗根在基地里几乎没有遇到丝毫的阻力不同，莫邪这个计划外的人物受到了史崔克的重点照顾—— 就在莫邪把自己当做炮弹射进了基地的一处入口之后，迎接他的是各式各样的子弹，从士兵的手中射出的、从四面的机关中射出的。 不过单纯的子弹绝对伤不了莫邪，虽然此时的他尚无法像万磁王那般让钢铁屈服，也无法像凤凰女一般泯灭万物，但是…… 小兵甲正端着机枪对着闯入者的方向射得正欢完全不顾虑子弹的消耗。来者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竟是一直打到了这里，他们的长官已经先撤了，而这些底层的士兵能做的只是对着目标的方位做着远程打击。 “这样至少能消耗一下吧……如果打中的话……”士兵们的心中应该是这样想的。 只是片刻之后…… “嗒嗒嗒……嗒！嘭！” 手中刚刚还在正常射击的机枪一下子解体了，在子弹中的火药的推动下每一块碎片都是致命的凶器。 小兵甲倒在了血泊之中，临死前他终于看见了敌人的模样。 那人字子弹射在地上激起的烟尘中走出，一副东方人的模样，他是认得来者的。 “布雷迪上尉？” 他张开了嘴，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流弹贯穿了他的肺，他此时能做的只有吐血，支援是不可能再有了，他们就是驻守在基地之外的最后一层防卫，军令如山，没有其他部队会放弃自己的职责来支援这里，即使这里已经被攻破。 …… 莫邪走过的地方依旧都成了修罗场，死在自己所信赖、所依仗的枪械之下的士卒们没有一个能够合上眼的。 不过这些士卒们倒是很称职，足足拖延了莫邪的脚步长达五分钟。 五分钟，如果剧情没有变化的话现在罗根估计已经和他的好哥哥打起来了，估计赢面堪忧啊。 没办法，谁让莫邪的到来导致了剧情的改变呢？维克多学会了中华武术，而罗根则是在山里做了六年的伐木工，水平的差距绝不是靠着一次改造能够轻易拉平的。 就像是即时对战游戏中，除非你六神装而对方才刚刚出门，不然操作水平会决定谁会活下来。 “救命！！” 一声高亢的女声从基地的深处传出，莫邪认出了那是属于银狐的声音，她和主人格还有个交易，是最终一战中的帮手。 “切，罗根的动作真慢。”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莫邪的心中却有着另外的打算。这个热闹他可没打算要去凑，莫邪的主人格一直是把完成这次的任务作为第一目标的，而黑暗面绝不是这样的打算。 他的目标是那个具有和自己能力差不多的变种人，史崔克的儿子。 所以了，罗根只管尽情打去吧，等到他们引开了死侍，这个基地就没有人拦得住莫邪做什么了。 第十九章 来谈个生意，如何？ 上帝从来没有说过要让世人凡事一帆风顺的承诺，若是一件事毫无阻碍地走到了最后一步，那么恭喜了，准备好失败吧。 所以了，有些波折是好的。 罗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傻瓜，被骗了这么久却毫无察觉。刚刚得知了银狐是特工的他真的是想一走了之的，只是听到了银狐的惨叫之后他又忍不住跑了回去。 他看见的是维克多扼住凯拉的咽喉的一幕。 “维克多！” 罗根扑了上去，只是…… “嘭！！” 被《圣典》做了平衡性修改（被设定学会了功夫）的维克多只是一脚就踢飞了罗根。 “呜！” 罗根撞碎了不知道几张床然后才撞上了能够承受这一脚余力的墙壁，他扶着胸口，浑身都发红了。 怎么会这样……？ 罗根咽下差点就吐出来的一口老血，若是他没有经过改造的话这一脚绝对够他躺上一天才能恢复过来。 “你太弱了，罗根。”史崔克看了一眼维克多，然后缓缓对着还没有爬起来的罗根道，“若非这项实验一定要配合的话，我绝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拥有永生，却不学无术，天大的浪费。”维克多想起了他遇见那位老师傅的时候对方说的那句话，还有那“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现在的罗根和当初的自己何其相似？ 罗根站了起来，手骨因为握拳的力道太大而直发响。 “罗根！”银狐凯拉刚刚被维克多随手甩到了一边，此时挣扎地想要起来，去向那个男人的身边。 维克多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脚下一动已经冲到了罗根的面前。 “唔！”罗根此时胸口要害伤势还没有自愈完成，动作跟不上维克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维克多伸出利爪刺入自己的身体，然后…… “喝！” 维克多一个抡臂，扔沙袋似地将罗根向银狐的位置扔了过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他手上偏了几分。 “罗根！”银狐不得不避开被扔过来的罗根——笑话，被加重版的罗根撞上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于是…… 巧合性的，罗根撞上了死侍的床。 “维克多！” 早在维克多出手的瞬间史崔克就觉察到了不对，只是看他的小身板实在是拦不住维克多。 这个时代的技术还是很粗糙的，堂堂死侍居然没有一个单独的房间，没有一个专门的培养皿，简直就像是个廉价产物一般——虽然这样说也没错。 眼下的死侍就是个拼凑体，罗根的身体加上镭射眼的眼睛、“幽魂”的瞬移能力，这些都综合在了韦德的身上，听起来很帅，但是事实上此时的韦德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维克多的臂力何其之大？罗根的身体撞上了那张连接着各种仪器的床顿时就炸了锅。 床直接翻了，仪器的接口们脱落了大半，而作为主角的死侍更是毫无形象地趴在了地上。 “wtf！”罗根还能倒霉地喝死侍躺在了一起，他上，死侍下，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也正是有了一层人肉缓冲垫，这次罗根能爬起来了。 “我……我……我……”一旁的史崔克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已经无法正常地说出一个句子了，多年的心血就这样毫无形象地躺在了地上，像条死狗一般。 他瘫倒在地，一时之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吼！” 罗根可不管史崔克此时是个什么情况，他得先搞定维克多——虽然看上去他是搞不定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努力。 他冲了上去，等待着被维克多第三次地击飞。 “够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在这间简陋的实验室中响起，却是暗中看戏的莫邪看不下去了。 本以为罗根有能力把剧情拖回原本的状态的，不过现在看来维克多揍他就像是老子打儿子一样，毫无难度可言。 要知道在原本的剧情里应该是罗根压着维克多打的啊…… 好大的反差…… 死侍现在躺在地上，看起来还处于未启动状态，这样一来莫邪可以对他随意下刀，这是个解决boss的好时机。 不过，能够杀掉死侍的武器他并不具备，不然也不会依照剧情带罗根来这里了。 莫邪立在维克多和罗根之间，背对着罗根道：“跟着凯拉去救人，路上她会告诉你具体情况，这里交给我。” 言毕也不管罗根会不会理会他的话，直接发动了念力卷起了一边手术台上的刀具。 “嗖！” 莫邪的目标是死侍和史崔克，刚刚趁着维克多和罗根激战的档子，史崔克已经摸到了墙边，哪里有一个闸门样子的东西，看来不是启动死侍的开关就是逃出去的机关。 对于这个家伙留着也是祸根，虽然莫邪不认为自己能够成功地杀死他——杀了他就不可能有x战警2了，那部片子是他预定好的刷分场景。 所以了，手术台上有十来把刀具，而只有三把小刀飞向了史崔克，不过瞄准的都是下三路。 而飞向死侍的刀子则是全部瞄准了他的心脏的位置——虽然他现在是趴着的，而且莫邪考虑到心脏可能长偏的问题，所以了…… 下一刻，快到维克多都来不及反应，史崔克发出了响彻云霄的惨叫，顺带的插在死侍身上的刀子那如中败絮的声音则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三把刀，一把刺进了史崔克的左膝，一把刀射穿了史崔克的伸向开关的右手，把它钉在了墙上。最后一把莫邪本来是瞄准他的命根子的，只是史崔克做了个规避动作，而莫邪又在点照顾死侍，所以了，那把刀插进了他的小腹。 “切，可惜了~”莫邪倒是毒这个结果没什么表示，反正他也门诊部要史崔克的命，这次的主线任务里没有史崔克的名字，所以了，还是留下他用来下次刷分吧。 不过死侍就没那么好运了，每一把刀都穿透了他的身体，从肋骨的空隙中穿过任何一处可能是心脏的位置。 这样的伤势，即使是罗根也得很长时间都动不了了，更别说眼前这个山寨货了。 伸手示意维克多不要激动，莫邪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邪笑。 “来谈个生意，然如何？” 第二十章 苏醒！死侍！ “来做个交易吧，怎么样？” 莫邪的声音直接在维克多的脑海中响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让人没有由来地想去相信他。 “什么生意？” 维克多似乎知道如何在这种情况下交谈，他在心中低吟着，像是已经摆出了进攻姿势的老虎。 没错，他是打不过莫邪，对方的能力和战斗方式完克他，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像个懦夫一样落荒而逃。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罗根离开的方向。 “史崔克不会给你艾德曼，当然我也不会，不过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一条直道。或许你已经知道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但是你缺少一个指路人，一张通行证。”莫邪的话很隐晦，说谎和开空头支票的共同之处就是：你不能完全说谎，必须顺着对方的心意说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对方的信服。 莫邪没有直接说出万磁王的名字，也没有说自己一定就有路子能够让他进入万磁王的团体，这些年万磁王销声匿迹，或许除了x教授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维克多也不知道，即使是有着史崔克的情报系统，所以他才为史崔克卖命。 “你希望我怎么做？”维克多的口风松了，史崔克现在已经倒在了一边，血流了一地，而他的最终杰作现在更是毫无反应。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前途可言，还是另投明主吧。 “很简单，死侍，喔，也就是史崔克口中的十一号实验体等会儿就要爬起来了，那是个可拍的对手。啧啧，我要彻底毁掉史崔克的心血，一起么？”莫邪的声音带着邪魅，和他此刻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们的把戏演好……”维克多不需要多说什么莫邪也能够会意。 “吼！” 维克多使出了招牌式的虎扑，一下子就扑中了莫邪，他的双掌是那么的宽大，明明是抓住莫邪的双肩的而他拇指上的爪子却已经抵住了莫邪的脖子。 “先脱离史崔克的视线，让他启动死侍，弄碎一具毫无反抗能力的尸体实在是太倒胃口。你也是这么想的吧……”精神链接还没有被莫邪解除，所以维克多的声音直接响在了莫邪的脑海之中。 “英雄所见略同。” 故意撤掉了赘余的念力护盾，任维克多抓住自己的肩膀，现在莫邪体表的防御已经是处于最低点，若是维克多有什么不轨的意思，那么现在显然是个好时机。 不过生意显然是谈成了，莫邪和史崔克心照不宣地假打着，莫邪挥洒着念力破坏着实验室中的设施，同时装出实力不济的样子被维克多扑向了身后的落地窗。 “哗啦！” 在黑暗面看来没有什么名词能够玻璃碎掉时候的声音，完整的东西碎裂的那一瞬间是他最喜欢的风景——就像他喜欢敌人的手枪突然爆炸的场景一样。 身在半空，莫邪抓住了维克多的爪子，同时暗运念力。 两人就像是一片羽毛一般从位于二三楼的高处飘落，直接飘进了事先爱你在楼上看到的罗根和凯拉进入的关押着变种人的监牢。 监牢中的设施早就被罗根破坏得一塌糊涂，连电都没得供应，所以这里是没有史崔克的眼线了。 至于守卫么，和谐版的电影中是不会出现那么鲜血淋漓的场面的，毕竟狼叔需要一个正面的形象。 “艾德曼武器的破坏力……”维克多在落地的那一刻就放开了莫邪的肩膀，他用手去触及着罗根留在牢笼之上的爪痕，他自问做不到这一点。 “艾德曼合金坚不可摧，同时也无坚不摧，只是使用的人的实力不到位，如果我拥有了这种力量……” 维克多这样寻思着，不由自主地跟上了已经走在了前面的莫邪的步伐。 这个能够隐忍这么多年的男人一旦许下了承诺应该会是去遵守的吧…… 啧，那就太高看黑暗面的人品了。 —————————————————————————————————————————————————————————————— 黑暗面终于接到了来自《圣典》的正式版任务通知，信息量略大。 “任务一：挑战不完整状态下的死侍，无论使用什么方法，获取最后的胜利。” “胜利条件：罗根的钢爪砍下了死侍的脑袋。” “提示：为了防止投机取巧现象，死侍的精神领域被锁死。” 好吧，莫邪承认，即使是他在听到了这些消息之后也是头疼得厉害。 首先，他是不能直接在实验室里就搞定那个未启动的死侍了；其次，凯拉这张牌已经废了。 其结果就是莫邪不得不忽悠了维克多——在这一道上他算是老江湖了。 “维克多，你先藏在暗中，我先去帮忙疏散一下被抓来的变种人，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帮手可以留下来的。”莫邪随便找了个借口，身形化作了一颗子弹般地弹射而出。 罗根一路上都留下了蛛丝马迹，想来是留给莫邪的，不过其实并没有必要，毕竟他们逃走路线上的岔路口并不多。 此时的莫邪全力之下竟是只耗费了不到十秒就赶上了罗根的进度。 “嗨，情况如何？”罗根正带着诸人跑路，看到了半空中急速飞来的莫邪他开口叫道。 “不乐观，维克多已经被我策反，不过又一个比维克多更强的对手已经在路上了！待会儿还得我们联手！”莫邪道。 “维克多也应付不来么……”罗根低声道，他将自己的手腕摆到眼前端详着，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虽然他面色犹豫，但是脚下却似丝毫不停。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希望能够先把这些无辜的人送走。 “嗒。” “**！” 就在罗根思索着什么的时候一个轻微的踏步声伴随着莫邪的一句咒骂打断了他的思路。 “什么情况？！” 罗根仓促地抬起了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失了神。 刚刚还漂浮在半空中好不自在（在罗根看来）的莫邪此时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一道鲜血的痕迹因为出手者的速度太快一时间竟是像是定格了一般，兀自将莫邪滑落的痕迹标示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剑圣！” 快，好快！ 快得莫邪连反应都不及做出，只得凭借着一直开着的念力护盾被动地遮挡。 死侍的刀锋利无匹，饶是莫邪的盾够厚实也只是阻挡了片刻，不过好在莫邪引爆护盾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电光火石之间他总算是成功地故技重施了。 冰冷的刀锋几乎已经贴上了他的肌肤，护盾突然的爆炸让它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同时也让原本毫无防备的猎物获得了逃脱的机会。 只是这仓促之间刀尖还是划过了莫邪的身体，他只觉得胸腹之间一线的冰凉。 “布雷迪！”罗根吼道，同时向着莫邪坠落的方向扑了过去。 不过他才扑到一半就被踢了回去。 一道身影恍若凭空出现的一般，**着的上身满是和罗根一样的实验标记。 来者自然是死侍，看来史崔克醒得很快或者是装死装得够像。 “罗根！”凯拉靠得比较近，慌忙扶起了罗根。 这个突然出现的敌人让这些刚刚获得自由的变种人们慌了手脚，不过好在罗根及时地吼了一句：“带他们换一条路先走！” 言毕，一双钢爪已经伸出。 罗根摆出了攻击姿态，他的眼中满是怒火。 来袭者虽然已经被实验折磨得面目全非，但是他依旧能够认出对方是韦德，那个在史崔克口中死去了许久的老战友。 眼下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此时的韦德已经成了一件武器。 “史崔克！”罗根只恨的牙齿发响。 众人应声而逃，此时莫邪才从地上被凯拉的妹妹扶起来，她伸手一摸，满手都是血。 “怎么样？”她问道，虽然他之前从未见过莫邪，都是看样子他应该是和罗根一路的。 在她的心中，姐姐带来的人是不会害她的。 “血？”莫邪喃喃道，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手心之中的血沿着掌轮流下。 “你怎么样？”凯拉的妹妹见莫邪呆住了只得替他看了看伤势，只见鲜血汩汩地从他胸腹之间的伤口中流出，顿时惊呼了出来，“姐姐！他要死了！” “带他走！” 罗根的声音里很是压抑，他看到了莫邪受伤的那一瞬间，莫邪可没有他的自愈能力，受到这样的伤看来是没有再战之力了。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的，莫邪站了起来，伤口处的血液在他的念力之下强行停止住了流淌。 “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发！” 黑暗面的莫邪何时吃过这样的亏？ 此刻受伤虽然并不致命但是也足够让他火冒三丈了！ “喝！” 火气上来了的莫邪完全忘记了一开始的战术安排，也选择性地忘记了对方是不死之身更兼艾德曼合金骨架，在场的众人中能够解决他的只有罗根。 他催使出了全力，直接使用念力锁定了死侍所在的那片空间。 “爆！” 念力到处，空气都凝固住了一般，这次莫邪使出的手段很诡异，却是给死侍套上了盾，然后再引爆。 念力护盾爆炸产生的力大得让死侍根本来不及瞬移逃走，他整个人都在一声巨响之后被镶嵌进了墙壁之中。 “快走！”刚刚死侍挡道众人根本没办法逃走，此时他成了人体浮雕，顿时众人赶紧跑路，只是跑路的时候刻意离钉着死侍的那面墙远远的。 罗根也想跟上大部队，但是却被莫邪叫住了。 “他也有你的能力，很快就会再出来。” 莫邪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罗根就明白了，顿时如临大敌一般地面对着死侍嵌进去的那面墙。 “现在怎么办，他又杀不死。”罗根虽然此时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但是嘴上依旧是充满了痞气。 “引他出去，这里太小，不好施展拳脚。”莫邪这样道。 “好。” —————————————————————————————————————————————————————————————— 三里岛主控室，史崔克被一个护士扶着。 刚刚莫邪那一招中蕴含的力量实在太过惊人竟是打得史崔克眼前的操纵屏幕黑屏了，不过好在死侍在被制造出来的初衷就是面对战场，受到导弹集火被搞得黑屏的情况也被史崔克考虑进去了。 大约十秒钟的间隔之后屏幕又亮了起来。 “反击！”史崔克输入了命令，由于动作太大他小腹伤口处的绷带浮上了一抹红色。 …… “镪！” 方才还垂着脑袋的死侍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一般从墙体中跃出，他手中刀闪着寒芒。 无数的碎石切开了他的肌肤，只是诡异地没有一滴血流出，伤口随破随合，待得他跃出墙体的时候身上只是多了些灰尘罢了。 “卧槽！”罗根爆了句粗口，不过虽说如此他却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 罗根心里明白，拥有艾德曼合金骨骼和自愈能力的他几乎是不可摧毁的，现在莫邪负伤，自己应该挺身而出给莫邪提供一个理想的输出环境。 这一刻罗根仿佛化作了主t，顶着“硬汉开撸”的口号就上了。 死侍的剑迎上了罗根的钢爪，只是初交手时就压得罗根守势多余攻势，钢爪招架多于往死侍身上招呼。 没办法，韦德好歹是拥有“剑圣”能力的，装上了武士刀的他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他挥刀的速度超过了子弹，而罗根挥爪的速度则是…… 所以了，才几个回合罗根的身上就带上了几处伤口。 “吼！” 伤口的痛楚激起了罗根的凶性，他一吼之后完全放弃了守备，每一爪都往死侍身上招呼。 这下倒是让死侍的攻势一滞，失去了自主思维的他只能依靠本能战斗，而他的本能里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坚不可摧的。 所以他选择了防守，和罗根拆解起了招式。 不过这样一来他背后顿时就空门大开被一直瞄准着他的莫邪得到了空子。 “破！” 莫邪眼中的银芒浓郁得几乎就要流淌出来，这一手他已经蓄力很久了。 念力就像是一张弹簧，莫邪之前压制着念力引而不发，此时才将它们全部释放了出来。 “哔！” 念力化作了一道极度凝聚的气流，狠狠地打在了死侍的腰上，速度之快，完全没有给他瞬移躲避的机会。 “嘭！” 那极度凝聚的念力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只是打在死侍身上却是发出了钝器击打的声音，端的是古怪之极。 死侍应声而倒，他的腰上一片血肉模糊，银白色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解决了么？” 这句话罗根自己都不信。 第二十二章 读条完毕了么？ 三里岛，一架飞机刚刚着陆，正是x教授的座驾。 x教授放下了飞机的舱门却不急于走出来。 他微微闭上双目，浩瀚的精神力渗透到了三里岛的各个角落。 他“看”到了正在逃亡的变种人们，他也“看”到了正在基地通道中拼杀着的三人。 “这是……”饶是查尔斯这么多年见多识广，但是他看到血肉模糊的死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拍的改造，丑陋、不人道……”查尔斯摒弃脏话多年，所以骂起人来显得很是别扭。 念及死侍的死活查尔斯特别留意了他，只是在他集中了精神之后却是发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 —————————————————————————————————————————————————————————————— “布雷迪！”对着莫邪喝道，此时他的神情有些古怪，双目呆滞。 死侍还没有回复过来，由于莫邪刚刚的那一击蓄力已久的攻击破坏了他的腹部，他现在只能倒在地上，像个瘫痪的病人。 莫邪刚刚使的那一招消耗甚大，短时间内他是无法再使用了。 “照着我的样子，把他全身的肌肉都剔了！”这是莫邪想出的唯一一个靠谱的速战速决的办法。 经过他的测试，只要罗根的手速够快，绝对能在死侍恢复行动能力之前完成任务。 死侍比想象中的难缠，他需要喘息的时间以便再准备一下大招。 “布雷迪！韦德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失去！”罗根对着莫邪道，只是这语调和措辞都不是他本人的风格。 “查尔斯？” 莫邪很快就判断出此时的罗根已经被x教授的意志降临，只是没想到对方会通过罗根的身体而不是直接和自己进行精神通话。 念及此处莫邪的嘴角有了一丝弧度，估计上次他对着查尔斯的精神力直接释放的幻境起了作用。 “现在他是敌人。”莫邪回应道，最后一个帮手也到了，虽然按照《圣典》的意思，死侍的精神层面上是无懈可击的。他自己做不到并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想x教授这样的人见多识广，应该是有些把握才会借助罗根的身体和自己通话。 只是《圣典》给出的任务是让罗根砍下死侍的脑袋，x教授的突然插手和任务冲突得厉害。 “我们该怎么做？”莫邪这样回应道。 若是莫邪的主人格主事的话，他一定会说明情况，再不济也会告诉查尔斯死侍非死不可。虚与委蛇的事情，他做起来别扭。不过你可不用指望黑暗面有什么道德观念，只要能够达成自后结果，有什么力量是不能利用的？ 查尔斯见莫邪的态度有了让步马上通过罗根的身体道：“你们先制服死侍，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登时刚刚你重创他的时候他的精神确实出现了一丝人性化的波动，似乎是在呼救。” “ok，说下具体怎么弄吧，反正我是入侵不了他的精神层面。” “也简单，把他往我的方向引，距离再近点我的精神力就能够更多地降临，加上你们的配合，应该能够打破史崔克设下的禁锢。” 说完这一句，罗根就恢复了正常，只是他的神情有些茫然。 “嗨，刚刚发生什么了？” 罗根的记忆还停留在莫邪对着死侍放大招的那一刻。 “我们的帮手来了，把这家伙引出去，然后干残他——对方说这样就可以救出韦德的意志。”莫邪直接胡诌了，反正罗根绝对是不会听出话里面有问题的。 罗根现在所知道的仅仅是自己的实力始终不够看，对战死侍如果没有莫邪在一边的话他现在就跪了。 这种时候和他说战术上的事情他绝对会言听计从。 “好！”罗根应道。 “喀拉嗒！” 死侍的恢复力果然惊人，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就恢复了致命伤（莫邪的攻击直接毁掉了他腹部的全副器官和肌肉），那样的伤害他居然如此不科学地恢复了，连一丝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莫邪见状直接闪身到了半空，毕竟死侍没有滞空能力，他绝对会优先攻击罗根。 罗根这样的体质，当肉盾实在是再称职不过了。 “擦，明明是从我身上复制过去的能力，这恢复力比我还强……”罗根倒是小看自己了，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得举爪迎上。 —————————————————————————————————————————————————————————————— 冷凝塔顶端，罗根和死侍激战着，招招到肉，这样的打法若是换了普通人早就跪了，也只有他们这样的怪物才能够坚持下来。 罗根算是没辙了，虽然他的体力始终都在巅峰状态但是精神却开始下滑，注意力渐渐地开始不集中。 这也不怪他，死侍开始频繁地使用瞬移技能，他十次出招中能够打中一两次就不错了。 而莫邪么…… “嘿！布雷迪！帮忙啊！你的帮手呢？！” 又挨了一剑的罗根手臂上都露出了金属骨骼，样子好不凄惨，他悲愤地大吼道。 “等等，我在蓄力！” 莫邪倒是答非所问，看到罗根左支右拙的样子他悄悄地联系了维克多。 “维克多，你弟弟快跪了，再不来就等着收尸吧。” 莫邪用精神力给维克多传音道，他已经看到了维克多（黑暗面的第一种能力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鸡肋，不看到本人就没办法使用，当然了，如果对方飞精神力和自己的精神力相遇了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此时的维克多正站在冷凝塔之下，他其实非常讨厌爬水泥建筑，那感觉就像是普通人用手指甲刮黑板一样。 “切，真没办法。”维克多本以为莫邪和罗根就足够解决对手了，毕竟莫邪在他的眼力就是那种深不可测的人，变种等级至少比自己高两三级以上。 “来了。”维克多知道莫邪听得见，“倒是你，读条完毕了么？” 第二十三章 说好的帮手呢？！ 冷凝塔上。 罗根使劲地用双爪荡开了死侍的刀，只是后者阴魂不散地凭空一个瞬移，然后阴测测地在罗根身后出现。 “呯！” 眼看他的刀就要划过罗根的后颈，一只突如其来的脚搅了局面。 此时的死侍并没有自主意识，但是在被踢飞的瞬息还是盯了来者一眼。 维克多的脚才落地，他恰好遇上了死侍的目光。 好熟悉的目光，就像是曾经的他。 不过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年的那个需要依靠冷酷的目光使人惧怕的他了，同样的这样的目光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作用。 “维克多！” 罗根的目光是复杂的，说到底维克多并没有做任何对不住他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史崔克的安排。 被踢飞到半空中的死侍一个闪耀就不见了，罗根早就吃够了这一手的苦头，此时来不及和维克多叙旧只得匆忙地吼了一句：“背靠背！” 这是他们兄弟二人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战术，即使罗根多年未动拳脚但是这铭刻在记忆深处的招数却已经化作了本能一般。 维克多比罗根略高些，罗根已经脱去了外衣全身的肌肉轮廓毕现着，而维克多还穿着风衣。此时两人背靠着背，一个高大魁梧，一个野性毕露。 整个场面原本应该是很完美的，只是此时罗根却是喊了一句破坏气氛的话—— “布雷迪！救命啊！（help！me！布雷迪！）” 死侍绝非他们兄弟二人合力就可以解决的，先要弄死他还得靠非常规武器（莫邪的念力）。 其实罗根这样想的原因很单纯，因为他打不过维克多，而莫邪是虐过维克多的人（他是这么想的），他同样也打不过死侍，所以了，莫邪如果再搞不定的话那么他们就该跑路了。 不过他也是弄错了，莫邪恐怕也搞不定死侍，能搞定死侍的其实是罗根。 喔，应该说是双爪被加热之后的罗根。 想切开艾德曼金属就得使用同样材质的武器。 只是可怜的罗根对于莫邪的打算完全不清楚。 “再等等！”莫邪低声道，同时在半空中做了个规避动作，就在刚刚他散布在周身五米之内的念力感触到了异常，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突然塞了进来一般。 没有主人格的感知力，他只得另辟蹊径。 而事实证明他的方法很有效。 就在莫邪做出规避之后的不到二分之一秒，死侍的身形突然出现，刀刃几乎是贴着莫邪的衣角斩下去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虽然知道对方恐怕已经没有了痛觉，但是莫邪还是发动了念力。 “轰！” 死侍直接被打落了半空，左臂上大块的血肉直接消失，只是诡异地没有流出一滴血。 受到重创的死侍又是一个闪耀，在下落的半途中就消失了。 “查尔斯！你搞得定么？！” 击退了死侍的莫邪在和x教授的精神力链接中吼道，他的力量已经用去了小半，若是耗尽了力量的话他这个黑暗面就得回去了。 主人格的力量恐怕还没有恢复，即使是恢复了以他的力量甚至还做不到现在的场面。 他要是跪了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老子还没活够呢！ 黑暗面心中突然出现了“活下去”这样在他看来很奇怪的念头，但是只是瞬息就被他踢出了脑海。 “防火墙很难攻破，再给我点时间。”x教授是想唤醒韦德的意志而不是抹杀“死侍”的意识，所以他只能这样回答莫邪。 “……”莫邪回应他的是一段盲音。 幽魂的瞬移能力在增强了死侍的突进能力之后也限制了他原本“剑圣”能力的发挥，毕竟，无论是剑客还是刀客，最擅长的还是正面御敌，而不是偷袭。 偷袭是因为你怕，怕就是怂，怂就不要拿刀。 “背后偷袭算什么汉子？！”先前的罗根就是这样咬牙切齿着的，不过现在他倒是不惧来自背后的偷袭了。 “呼！” 维克多闪过了来自死侍的一刀，同时顺手施展出“黏”字诀，虽然这些以“诀”字收尾的招式都是不传之秘，即使是他也没有学到，但是这么多年的摸索还是让他略窥到了门径。 左手手腕格在刀刃上，同时右手格开另一把刀，反手摸上死侍的手腕，往身后一顺！ 维克多的右膝已经顶上了死侍的小腹，而罗根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双爪霍霍，直取他的脑袋。 只是…… “呯！” 死侍消失的时候发出的轻微声响让这些后招都落了空，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站到了两人的对面。 他双手自然下垂着，只是被割去了眼皮的眼睛周围青筋隐现有如是开了“白眼”的情景。 如果罗根或者维克多玩过网游的话那么他们一个立刻卧倒，而不是还傻看着。 如果网游中突然出现这个场景那么就说明boss要放大了！ 不跑？ 那就跪吧！ 莫邪是知道这一幕的，不过他是没那么好心告诉罗根和维克多。 在看到死侍做出这般的动作之后他立刻就飞到了冷凝塔的外侧，不让自己的身体露出顶层、暴露在死侍的视野之内。 顶怪这种活还是让肉来吧！ 就在莫邪到达了安全位置之后的不到一秒，冷凝塔上就炸开了锅—— “轰！” “兹~” “fu~ck！” 罗根的怪叫声音尤为出众，相反的维克多就没那么多废话了。 死侍双眼中突然射出的激光洞穿了他的身体，不过好在创口不大，对于他而言虽然不能在瞬息完全恢复，倒也不至于影响身体的功能。 只不过…… “该死，我的新风衣！” 维克多摸着伤口处衣服的破洞。 射倒了维克多，死侍吧下一个目标定在了罗根的身上。 两道红色激光激射而出，罗根根本来不及闪躲，只得以双爪硬接。 艾德曼质地的双爪没有让他失望，即使是洞金裂石的激光也无法伤它们分毫，只是随着激光的照射他双爪的温度开始上升。 一股烤肉的香味传了出来，伴随着罗根从喉底发出的低吼，让维克多暴走了！ 他一个翻身从地上翻起，一套标准的虎扑绕着冷凝塔的塔沿向着死侍扑了过去。 只是身体尚在半空就被死侍用镭射眼再一次射倒了。 维克多，空有一身的气力，却是完全落不到实处。 “布雷迪！”他吼道，场面都这样了，说好的帮手呢？！ 第二十四章 放弃走位 旁人都是靠不住的，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不会吧出工不出力甚至在关键时候反水。 不知道黑暗面有没有太过和莫邪相同的记忆中学到这个道理，不过那都不重要。 因为他现在学会了。 x教授一直都搞不定死侍，同时不让莫邪出重手，每次莫邪有“放大”的冲动的时候都会受到来自查尔斯的精神干扰。 眼见罗根的双爪已经加热完成，此时的莫邪可不管那么多了，毕竟他有任务在身，死侍必须死。 惩戒模式下完不成任务是个什么下场《圣典》没有说，但是这并不代表莫邪猜不到。 下场……应该很凄惨吧…… 关乎这具身体的存亡，黑暗面暴起了。 “罗根！”一方面抵抗着来自查尔斯的精神干扰，莫邪吼了一声，然后…… “呼！” “呀~！” 念力骤然发动，直接把因为爪子太过锋利而切开了墙面不断下滑着的罗根卷了起来，像投掷炮弹一般地扔向了死侍。 此时的死侍正沉浸在射杀维克多的快感之中，由于操作全靠史崔克的电脑所以了…… 死侍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史崔克那边的人没有反应过来。 “唰！”这是利爪划过**的声音，之间只是停顿了瞬息。 “不！”这是x教授在莫邪的意识中的大吼，死侍的各项能力都让他看重，他希望将这股力量用到正途上，而非是这样浪费掉。 罗根的爪子切下了死侍的头颅只是一瞬的事情，而就在这一瞬之内莫邪和罗根等人都感觉到了不同程度的晕眩。 莫邪知道，这是x教授的精神力波动。 “好强，只是我的能力很克制你呢……”莫邪可不惮和查尔斯交手，大不了全力对他施展幻境，然后跑路。 不过这倒是莫邪错误估计了自己的实力，上次的幻境之所以成功只是因为查尔斯一时不查罢了，同样的招式对他用两次会不会有效是很难说的。 “解决了么？”看着死侍的脑袋和躯体一同落入冷凝塔的内部，道道的激光从他死不瞑目的双眼中射出，莫邪询问着《圣典》。 这次的任务有点小顺利啊。 也正是这顺利的节奏让莫邪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 “任务一：挑战死侍；完成条件，罗根砍下死侍的脑袋。完成。” “任务二开启！” “任务二：再战死侍，完成条件，单挑——努力活下来吧，骚年！” 《圣典》果然是《圣典》，惊喜总是被留在最后。 “我就知道。”对此黑暗面的莫邪完全没有吐槽的**，之前借助他人之手果然是不可靠的。 死侍好歹是有金刚狼的恢复力的，斩首这种手段只要把伤口接好就ok了，顶多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一边的罗根在对着死侍补了一脚之后便去拉起了身在坑中（死侍的镭射眼的杰作）的维克多。 “我们两清了！”罗根道，看起来他对于之前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他此时脑中想的只是去看看凯拉她们是否安全了，然后再回到伐木场抑或是找个清静的地方隐居。 很作死的想法啊…… 莫邪读出了罗根的心理潜台词，顿时这样揣测着。 “我们是兄弟，从来就不会两清。”维克多这样的老大粗倒是吊起了书袋子，想来华夏一行之后是获益良多啊。 “两位，死侍可没那么容易死。不过这里显然是用不着二位了，各走各道吧。”莫邪收到了单挑任务之后颇为无奈，不过此时他也是有些托词的，“我读条完毕了，单得过，罗根去看看孩子们吧。” 罗根完全没有客气，毕竟此时冷凝塔被死侍的镭射眼技能切割了一遍之后已经开始有倒塌的迹象了。 他直接跳了下去。 “嗨，我们的交易怎么说？”见罗根离开，维克多对着莫邪道，“万磁王在哪里？” “西藏，圣地，哪里会有他的消息。”莫邪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撒出了一个谎，反正待会儿任务结束他就得离开了，也不怕维克多秋后算账。 黑暗面可是个撒谎的行家，因为他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信了十成——当然了，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 这是一种催眠术，比较特殊的是，它是对自己施放的。 “天朝……”维克多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 然后他也跳了下去，风衣猎猎地摆着，很是潇洒的样子。 冷凝塔开始崩溃，不过这对于莫邪完全没有影响，毕竟他是悬浮着的。 烟尘遮住了莫邪的视线，而且还在不断地上升着，直到将他整个人都浸没。 “嗖！” 由于空气中满是烟尘颗粒，所以刀刃切开空气的声音变得很清脆，像是急速挥动着的长鞭。 “好快！”莫邪心中一颤，却是不知道是在惊叹这一刀的速度还是在惊叹死侍的恢复速度。 不过纵使这一刀再快也没用，因为…… “嘭！” 石块击打**的声音很沉闷，光是听着都觉得肉疼。 单纯的念力以莫邪现在的水平而言是挡不住死侍这般的突袭的，毕竟他没有兑换过任何技能，对于念力的使用还是很粗糙，否则也不会让死侍嚣张至此了。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方才冷凝塔解体，莫邪趁机用念力裹起了数十块碎石，它们每一块都有半人大小。 心念所及，碎石们卫星般地围着莫邪转悠着，速度一圈比一圈快。 刚刚死侍不查之下直接瞬移进了圈子，顿时就着了道。 碎石挡不住死侍的刀，但是能够挡住死侍持刀的手。 “fu~ck！” 远程控制端前坐着的史崔克骂了一句，他负伤操纵死侍，操作或者说是手速实在是跟不上，即使是他事先设置了自动按键。 不过他不是少了一只手么…… 于是连招连不上了，一手走位，一手技能，看起来史崔克是放弃了走位。不然堂堂死侍怎么可能这么水？！ 第二十五章 一根钢筋 三里岛，原冷凝塔上方。 被莫邪控制着环绕着自身作为屏障的石块们已经被死侍的数次攻击从“八大行星”打成了“陨石带”。 死侍的剑太犀利，经过了一系列的攻击之后莫邪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没有这些石头，我早就跪了。” 维系着“陨石带”的飞速运行，莫邪的精神力下滑得厉害，虽然此时死侍完全击不破他的“乌龟壳”但是只消得一时三刻，莫邪自己就得撤掉盾。 这是莫邪方面的情况，而死侍方面么…… 此时的死侍有些狼狈，身上的伤口不断地愈合着，整个人在半空中忽隐忽现，却是使用瞬移的技能维持着滞空。 变种人的能量并非是无限的，刚刚大规模地使用了镭射眼，更是恢复了无数此的伤口，此时的死侍的状态也是很糟糕。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这个时代的技术。 尚未完全发展起来的科技限制了对于变种人的了解，所以了，史崔克绝对没办法得知此时死侍的状态不佳。 他身上伤口愈合的速度分明已经慢了许多，只需要史崔克再下几次攻击的命令，他就能被磨死。 每一次冲进莫邪的防御圈都要身受一次千刀万剐的酷刑，而换来的只是崩飞一些小块的石头和切开几块大的石块。 莫邪本人丝毫未损，他就那样施施然地站在半空，甚至还摆出了一个靠在椅背上的姿势。 喔，却是这样说也不对，至少死侍在刚刚出场时候的偷袭还是在莫邪的胸腹之间留下了一道印记的，只是此时被莫邪以念力压制着强行收拢了伤口。从外表上来看，莫邪就像是也拥有着金刚狼的愈合力一般。 “可恶！难道还要用镭射眼么？！”史崔克看着屏幕，镭射眼的破坏力太大，此时再要使用的话指不定会不会被莫邪祸水东引。 要知道这里可是有核电站的啊！ 弄糟了谁都跑不了！ 不过眼看着被自己诩为最强兵器的死侍竟然狼狈至此，史崔克顿时就失去理智了。 “去死吧！” 按下了发射键，史崔克双目通红着。 死侍收到了指令，其它的功能停止，全部的能量都集中到了双眼之中。 他开始在半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同时双眼射出一道射线，直取被石块围绕着的莫邪。 激光绝非是脆弱的**，它足以穿透莫邪的盾而又不像**那般容易受伤。 莫邪早就防着这一手了，就在死侍双眼发红的刹那他就控制着空中的石块集中，同时整个人向着后方退去。 大量的碎石遮蔽了死侍卫的双眼，从那个方向看绝对是看不见莫邪的动作的。 不过莫邪这次倒是疏忽了。 整个三里岛哪里没有史崔克的眼睛？！ 死侍看不到并不代表史崔克看不到，而史崔克既然看见了，那么也就代表死侍看见了！ 激光像是切豆腐一般地切开了石块，然后就像是长了眼睛般地略微调整角度，直取莫邪首级！ “怎么可能？”莫邪只是瞬息就反应过来了，不过此时的他也只来得及调动全部念力迎上。 “唔~！” 射穿石块层如同切豆腐的激光竟是被抵住了，就想是空气中有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熊！” 激光的温度之高，打在念力盾上竟是燃起了火。 无质的念力是无法起火的，起火的是有质的空气。 此时的莫邪从外界看来就像是一枚穿过大气层的陨石，只是坠落的方向反了。 激光顶得他直往后退，半空中无法借力，莫邪此时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激光打着的那片位置上也无暇控制飞行。 他的额头有汗滴下，不过在眼前燃着的火焰之中很快就被蒸发殆尽。 火焰离他是如此的近，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但是他必须睁眼，激光激射的位置在变化，虽然细微但是足以致命。 他的精神力数值在不断下滑着，很快即跌破了三百大关。 接激光实在太耗力气了啊…… 即使是作为黑暗面的他也感觉到了无力，只剩下这些精神力了，而激光还没有结束，纵使激光照射结束了，自己还有力量杀死侍么？！ 一秒，两秒…… 从莫邪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跌破三百的时候开始他就开始了倒计时，相对的，他也开始计算剩下的精神力数目。 三百…… 二百七…… 二百二…… 二百…… 当他的精神力值几乎要跌破两百的时候激光停了，停得很诡异。 莫邪已经有些无法维持飞行，只得缓缓地降落，他已经放弃了开盾。 之前用来当盾的石块们早已落地，此时再开盾也救不了他，反而会消耗他已经不多的精神力。 不过等到他降落到一半的时候却是发现了让他哑然失笑的一幕…… 激光停止的原因是因为死侍落到底了，此时这个战争兵器躺在地上，脑袋和身体分离着。 罗根之前斩下他的头颅并非是无用功，至少他的脖子中的骨头上已经有了一道断痕，从高空坠落让这道断痕撕裂了，然后这倒霉的家伙有好死不死地摔在了一处钢筋之上…… 所以了，这个画面就有些滑稽了。 一根普普通通的、已经断了的钢筋，决定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死侍的眼睛大睁着，发动镭射眼耗掉了他太多的力量，此时史崔克竟是没办法控制死侍的身体完成重新组装。 这是死侍的一大保险，每个部位都有独立的控制系统，就是为了防止被斩首之后无法现场修复的情况。 不过就算此时死侍仍有力量可以重新站起来，不过你当莫邪是死人么？ 落井下石虽然是个贬义词，不过莫邪喜欢，或者说是黑暗面的莫邪喜欢。 一道念力之刃形成，虽然精神力见底之后这倒攻击也打了折扣，甚至还斩不开一道木墙，但是此时莫邪却并不是用来破坏死侍的身体的。 莫邪人在半空却是直接击飞了死侍那光秃秃的头颅，让它离死侍的躯体更远一些。 “嘿嘿，我赢了！”莫邪桀笑着，这个笑容落在通过摄像头观测着现场的史崔克的眼中竟是无比的狰狞。 第二十六章 主人格的禁术 死侍的脑袋瞪大着眼睛望着天空，面部的肌肉抽动着，似乎是想通过这样的面部动作价格自己翻过来。 他那可能性无限的身体此时像条破口袋一般地躺在一边，和罗根对打时候未曾流出的鲜血此时像是廉价的水一般地流出，只是却不是鲜红，而是带着黑色。 偶尔会有几缕电流在他的尸体上闪过，莫邪知道，那是史崔克试图远程控制死侍的**。 可怜的家伙，出炉得太过匆忙，连件能够通过远程电脑控制躯体的装备都没有安装，否则此时新时代的“无头骑士”就可以诞生了。 莫邪站在死侍的“尸体”边上，微微的有些驼背，他胸腹之间的伤势有些作痛，看来是精神力消耗了太多。 “看来得提醒下主人格兑换个血统……”莫邪看着死侍的身体，想到了他可怕的恢复力喃喃道。 此时的莫邪状态很糟糕，只要有个普通军人拿把枪就能搞定他。 不过此时又怎么会有人接近这个男人？ 方才他和死侍的交手虽然是在天上，但是力量之间碰撞所发出的波动却是通过空气与大地传出了很远，就像是一场轻微的地震。 “布雷迪……”维克多此时已经走出了很远，他此时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再次踏上天朝去寻找万磁王了，不过他还是在远处看完了莫邪与死侍交手的全过程。 从开始的“卫星护盾”到后来的硬嗑镭射眼，维克多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没有死在布雷迪的手上实在是太幸运了。 最后看了一眼三里岛，他挥别了这个他呆过许久的地方。 他不会再回来了。 无论前路是凶是吉。 “布雷迪……不要杀他。”正当莫邪在静静的恢复着精神力的时候一个在这场战斗中完全没有出过力、甚至还算是起过反作用的家伙发话了。 正是x教授。 他很惊异于莫邪的力量，他虽然之前也见识过相似的力量，但是莫邪在他看来还是很特别。 毕竟那个力量的主人已经逝去了（万磁王的制造者）。 “只要毁掉控制端，我可以不杀他。”莫邪已经得到了《圣典》任务完成的答复，杀死侍对于此时的他而言太费力气，索性也就算了。 虽然他和死侍打了这么久还真的很想杀了对方的说。 “不过你能把你的飞机开过来么，老子走不动了。”莫邪此时身受重伤，精神力又告竭，他必须在史崔克的人到场之前撤离。 他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在他的设想中完成任务之后他至少能剩下三百左右的精神力，而不是现在的百十点。 要抵消激光的照射实在是太吃力了。 经过这一战之后他对自己的实力已经有了定位： 他是个爆发型的战士，精神力积累还不够的时候他的有效战斗时间很短，方才死侍卫的镭射只需要再长个几秒钟他就挂了。 真是侥幸。 但是真的是侥幸么？ 莫邪不知道。 下一刻，疲倦和力量的亏空让他闭上了眼。 飞机的轰鸣声是他合眼之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 ———————————————————————————————— “布雷迪！醒醒！” “好困啊……好想再睡一会儿……” “该醒了！布雷迪！” “我不叫那个名字。再睡会儿。” 莫邪的视野尽是一片昏暗，他像是在无底的洞穴中坠落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是奇怪的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枕着一件软绵绵的物事。 这片空间中并不总是安静的，很多他听过的、没听过的、年少的抑或是年迈的声音在这里时不时地响起，高空坠落时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 莫邪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直到这一片黑暗中出现了光明。 “嗨，年轻人。” 莫邪睁开了眼，一片黑暗中一个西装革履的光头男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坠落感随着这个男人的出现而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耳边是不是会响起的呼唤声。 “啊，你‘醒’了。”查尔斯的声音很有磁性，如果他去当心理医生的话配上他的能力绝对能发。 就像莫邪的黑暗面于魔术师一般。 杀人的魔术师。 “未经他人允许进入他人的精神领域是很不礼貌的，也是很危险的。”莫邪道，这个声音是黑暗面的。 “不过既然是你的话，倒也不是没得商量。”这个声音是主人格的。 随着查尔斯的入侵，主人格也被惊醒了，只是他的力量依旧没有恢复。 精神层面的暗伤想要愈合是很困难的，他只能等待回归之后的修复。 “双重人格？”查尔斯惊讶了。 “你可以这样认为。”莫邪道，此时这片空间中站立了三人，一身黑衣的黑暗面、一身白衣的主人格，还有满脸惊讶的查尔斯。 “说出你的来意。”主人格还没有和黑暗面交换过记忆，刚刚从精神世界被唤出的他弄不清状况，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他只知道黑暗面的情况有些糟糕，而以黑暗面的脾气和查尔斯交上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好强大，这就是查尔斯么……”莫邪看着查尔斯在这里的投影——光是个投影就让他心生忌惮，本人的实力他简直不敢想象。 “只是叫醒你罢了，却是没想到一下子叫醒了两个。”查尔斯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惊讶的感情被他瞬间就掩盖住了，“不知道那么谁跟我出去呢？” “我去。”黑暗面抢先道，同时给主人格传音道： “你的感知力对查尔斯没用，还是我去来得好。” 主人格的莫邪使用了禁术之后已然成了一块一次性电池，长时间的充电，短时间的续航。 这样的伤害是他琢磨出禁术之后没有预料到的。 “那你小心些，有什么情况尽管换我出去，我的禁术可远远不止一招。” 主人格也传音道，同时递过了一个关切的眼神。 第二十七章 查尔斯的精神世界 查尔斯到底的是查尔斯，莫邪在精神力不足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阻止他进入或者是离去。好在这个人对于莫邪没有恶意，不然的话说不得还真的得使用主人格的“禁术”了。 想到主人格传达给自己的“禁术”即使是黑暗面这个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家伙也不由得沉吟。 “那个家伙是怎么想到这种术的？”黑暗面百思不得解，在实力上他们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强，难道说自己的忽然个有自虐偏向？ 想到这里莫邪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但愿自己下次出来的时候这具身体还是完整的……”他这样想着。 此时的莫邪早已醒来，不过却是被挂着吊瓶，同时身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完好，替他做完这一切的医生此时正在一旁记录着他的数据。 “真是奇特的能力，恢复能力一般，但是受了这种伤却没有死于失血过多。”那医生是个四眼仔，一身的白大褂。 他是查尔斯的人，说得确切一点，他是查尔斯的学生，同时也是查尔斯现在的私人医生。 看起来查尔斯已经离轮椅不远了…… 莫邪看着四眼仔给自己包扎的伤口，虽然表面上看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自己清楚的，如果不是他还有点精神力可以强行闭合伤口，那么早就跪了。 人体的防御机制，即使是在意识休眠的时候也不曾放松过片刻。 莫邪看见了自己完成注意过的人体潜能，他现在开发出来的精神力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更大的力量依旧沉睡在这具身体的深处等待唤醒，而恰好莫邪知道该怎么做。 钥匙，就在眼前。 “麦库。” “教授。” 查尔斯顶着个光头走了进来，刚刚回到城堡的他第一时间所需要做的事情是去安顿那些孩子，而在唤醒了莫邪之后他就将莫邪丢给了他的学生。 一个不太称职的医生。 在他看来，像莫邪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就挂的，即使是不需要医生田野能自己搞定。 “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想问吧，年轻人。”查尔斯站在莫邪的床前，一脸笑意。 这次出行收获颇丰，不仅得到了一大群天资出色的学生——史崔克让维克多捕捉的对象都是变种人中的佼佼者，即使今天不是以后也会是的；而且他还搬回了史崔克研究出来的终极杀人工具——不过现在这件工具得先经过修复。 不过这些都不是罪重要的，或者说这些对于整个变种人族群来说是意义重大的，而对于他本人，他更中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和他一样的能力，甚至还复合了一种其它方面的能力，真是个好苗子！ 更好的是这个人的立场看起来应该算是正派的，很适合接过他的衣钵。 “事实上，我没有什么想问的，这里的事情我都知道。”莫邪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 “喔，那是当然的，如果是你的话。”查尔斯笑着，在他看来此刻的莫邪实在是像极了当年的他，只是比之当年的他少了几分的世故，多了几分的不羁。 他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就像他不知道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一样。 是非，到了最后不都是一般模样么？ 一定要去分辨么？ 查尔斯楞了楞神，像是想起了什么，或许是刚刚莫邪所使用的语气让他想起了某位老朋友，想起了一些往事。 “不如来谈谈你能教我什么吧。”有他们这样的能力的人在彼此交流的时候不需要拐弯抹角，也不需要敷衍与寒暄。 “好。上次是我进来，这次换你了。”查尔斯道，同时双手摊开示意自己不会反抗。 精神力的教学，最好的地点就是精神世界，言语之间没有办法形容的东西在那里则姿势一念之间的事情。 “好。”莫邪道，随后闭上了眼。 一边的麦库已经听糊涂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识趣地离开，顺手带上房门。 …… 莫邪的精神力在查尔斯的精神世界中（意识空间、脑海，随便怎么形容，反正是一个意思）凝结出自己的样子，这是他精神力的投影。 嗬！ 好大一片海！ 莫邪此时虚立在大海之上，四周都是苍茫的一片。 精神力发散开来，带着他的声音。 “查尔斯！” 黑暗面没有感知力，不过在这个世界中一草一木皆是查尔斯的精神力的实体化，也就是精神力。 只需要将脚下的大海当做一个人就可以了。 不过这需要极强的自我催眠能力，同时还需要举一反三的创新能力。 “聪明的孩子。”查尔斯的身形从大海中浮现了出来，就像是脚下踩着一块上升的玻璃一般。 “教授，你想教我什么？”莫邪道，对强者的尊敬是理所应当的，他承认此事的他不如查尔斯。不过他相信，给他数年的时光他也能够建立起一片属于自己的海洋。 只是，这里真的只有一片海洋么？ “这里是外界世界的投影。”查尔斯说的很含蓄，不过却让莫邪吃惊，要知道，他自己的精神世界目前也只有一座城池那么大，而主人格就更可怜了，至今估计都只有荒漠。 “我不知道该怎么教你，不过我相信你能够从这里学到一些东西。只是不能太久，你的意识不能离开你的身体太久，尤其是在你的身体受伤很重的情况下。” 说着查尔斯飘到了莫邪的身边，“想先去哪里呢？” “不用麻烦了，就这里吧。” 出乎意料的，莫邪这样说。 “不错的年轻人。”查尔斯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许。 这里是精神世界，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单调的海洋和繁华的都市，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与其让繁华的虚表迷住了双眼倒不如看看这单调的海洋中到底蕴含了什么。 莫邪降落到海面上，双足踏在海面上，就像个忍者。 在精神世界中的最大定则就是“相信”。 只有你相信自己能够飞你便可以飞，但是这种相信必须是发自内心、坚定不移的，不然的话你就会遭到精神世界的反噬。 做梦的时候梦见自己飞了起来然后驳倒自己说“人怎么可能会飞”，那么这个梦就醒了；而在这里，如果莫邪突然驳倒自己说“我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持在水面上行走，我现在很虚弱”那么他的投影就会灰飞烟灭。 不过他现在没有这个问题，《圣典》还算是厚道的，这些基本常识它有说过。 莫邪俯下身，捧起了一掬海水。 晶莹的水滴从他指间泻下，只是诡异地每一滴水的下落速度都不一致，有的快有的慢。 查尔斯的精神世界的重力规则竟是被莫邪改写了，虽然只是局限于他手中的水滴。 查尔斯在一边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退。 第二十八章 重构！ 一捧水中可以映下整个世界。 莫邪的投影没有太多的力量，再改变了这一捧水——事实上是查尔斯本人的精神力的具象化之后，他便再无力支持。 查尔斯就是查尔斯，即使是放开了精神空间莫邪想要改变其中的规则也是困难无比。 哪怕是一捧水。 自然了，莫邪此时是低谷状态，这个投影有没有三百点的精神力都是问题。 外界，莫邪睁开了眼，眼中好容易恢复了些的神采顿时黯淡了几分。 只是他的眼中有着喜色。 连情感淡漠的黑暗面都有了喜色，看来他应该是获益匪浅。 “看来你应该是悟到什么了，先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查尔斯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摆，要知道让谋生人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并非是心情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查尔斯的精神防御本能是很强的，刚刚莫邪修改规则，虽然只是修改了几滴水的规则但是查尔斯的精神力差点就反噬了过去。 这个过程可是很惊险的，莫邪刚刚的情况完全不下于悬崖上走钢丝。 不过查尔斯看着这个年轻人面目坦然，心中也不由得赞叹： “胆魄、智谋、天赋，这个人都有了，看来离我退休的时间是越来越近了……” 他肩上的胆子挑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很累了。 只是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接班人的出现，而当下看来莫邪会是个不错的接班人。 将自己的能力隐藏数年，不露丝毫的马脚（查尔斯认为的，布雷迪可以瞑目了。），光是这份隐忍就让人钦佩。 有这样的能力却不在人前卖弄，以期获取更高的官位，说明这个人不慕功名，这很合查尔斯的胃口。 被追捕之后敢于反扑，而且扳倒了史崔克，但是却又不把事情做绝（杀了史崔克x战警2怎么进入？！），若是查尔斯遇到相同的情况，扪心自问能做到这些中的两点就是很困难的了。 所以了，查尔斯决定了，之后的他会经常来看莫邪，同时对他进行教学。 莫邪绝对能够成为x战警的灵魂级人物。 以上都是查尔斯在走出病房的时候所想到的东西，只是如果他知道莫邪（黑暗面）真的从他的手中接过了担子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他绝对会把这个念头掐死在摇篮里。 不，他应该立刻转身，直接弄死莫邪。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还是来说说莫邪本人的情况吧…… —————————————————————————————————————————————————————————————— 莫邪花了一个晚上就恢复了消耗掉的精神力，之还没有回到巅峰状态。 他现在依旧躺在病床上，毕竟胸腹之间的那道伤口还需要修复。 他的人躺在床上而他的精神已经沉入了他自己的精神之海。 喔，其实那里本来不是“精神之海”的，那里本来是“精神荒漠”，莫邪的主人格在完成第二场任务之后就是被困在那里。 那时的主人格没有看出荒漠的本质，即使是在被困上几天几夜（外界时间，一比十换算）他也是出不来的，只会越陷越深罢了。 而此时黑暗面在见识过了查尔斯的精神世界之后立刻就把自己的精神世界清空了。 在精神世界中他凌空而立，下面是他和主人格本身精神力匮乏期间“借住”的时候经营出的一座方圆数百里的城市。场景照搬了主人格的记忆。 而此时两位建立者站在了城市的上空。 “你确定要这么做？”莫邪问道。 “路走错了，别人这么做我不知道，反正我要重走。”黑暗面道。 什么城市、小镇，那些从主人格的记忆中抽取出来的场景太过华而不实，如果说查尔斯的精神世界是高清的，那么之前黑暗面的精神世界就是ts版的。 黑暗面抬手，在这个世界中他就是唯一的神。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整个城市都崩塌了，房舍瓦砾直接从内部崩解成了水滴。 没有人能够笑容这一幕的奇幻，前一刻还是一座城池，后一刻就散做了漫天的水滴。 水滴落地，就像是一场大雨，只是这场雨却没有始于云端。 一场覆灭了城池的雨造就了一片“海洋”，面积居然还缩水了不少。 这片“海洋”面积不大，顶多也就是个大点的人工湖。 不过此时的莫邪却是有了一丝的明悟。 精神之泉。 精神之潭。 精神之湖。 精神之海。 乃至最后的精神化作大千世界，自衍三千大道。 虽然这些在现在都只是猜想，能不能行得通还是问题，不过此时的莫邪已经算是演化出了精神之潭，至少到精神之海之前的路子都只要无脑堆精神力就够了。 路还很长啊…… “替我一会儿，或许几天，或许几个礼拜，我没说搞定之前不要叫我。”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的黑暗面身形都模糊了不少，他对着莫邪道。 这个工程还没有完成，他感觉还有大把的精神力没有转化成为水滴。 城市的残骸还在水面底下，他需要时间 —————————————————————————————————————————————————————————————— “怎么还没有接到回归的消息？”莫邪（主人格）交接了黑暗面的班子，此次黑暗面所得甚多，需要好好参研一下，所以主人格就出来了。 死侍已经跪了，《圣典》却是迟迟没有反应，着可不是个好兆头。 想到自己刚到三里岛，接近了死侍就被宣布了“做掉死侍”的任务，此时自己到了x教授的学校，接近了x教授，指不定下一次见到查尔斯的时候就会接到“杀掉x教授”的任务。 如果说之前没有进入查尔斯的精神世界的时候他是任务自己是能搞定这个老头子的，那么在进过他的精神世界之后莫邪已经完全放弃了。 这种程度的家伙已经不是人类了…… 就在此时，《圣典》的声音在莫邪的脑中响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第二次教学 “你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同。” 只是莫邪第一次以主人格状态在现实中见到查尔斯，敏锐如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莫邪的不同。 一样的外表下可以有着截然相反的灵魂，即使是一个人隔了一天之后也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 “sorry，我是主人格。”莫邪很坦白，反正此时的他还是个等待着回归时候的修复的伤者——虽然受伤完全是他自作孽。 《深渊冥想》这种要命的功法就得在脱离任务世界之后修习，不然出了事情《圣典》是绝对不会帮忙的，顶多是冷嘲热讽几句，说些像“看来可以换一个聪明点的持有者了”这样的话。 至于莫邪这个可怜虫，没有人会给他收尸。 他那便宜师傅此时正忙着呢。 忙着杀人。 喔，说错了，他杀的已经不是人了。 ——————————————————————————————— ——————————————————————————————— 诸天之上，跨过数个次元。 孤灯道人一身的衣衫破破烂烂，犹如街边的乞丐，不过没有人能够对上他此时的目光。 除了和他对峙着的那道身影。 那是怎样的一道身影啊…… 金色，金色的袍子，金色的靴子，金色的发髻，就连手中的宝剑都是金色的。 “老不死的，当年的事情你一定要算的话我也认了，只是霍老二不该死，即使霍老二该死，他的家人是无辜的。”那金色的身影对着孤灯道长没有半点的把握。 “我的妻子本是一颗棋子，一颗你们埋下的棋子，为的不过是杀掉我。”孤灯道人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急于一时开打，倒是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往事，“只是她死了，为了挡下你们联手的必杀一击。嘿嘿，你们这些人也只有联手才有胆气站在我的面前。” “只是，现在就算我们联手也挡不住你了。”金色的人影道，语气中说不出的低沉，不知道是在刻意恭维孤灯道人好让他手下留情还是只是说出了一个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学剑的人必须诚实，你很诚实，只是毕竟是心魔早种，若是当年没有做下那一档亏心事今天的成就不该只有这么一点。”孤灯道人继续道，随着他这一句话说完一道黑影突兀地从远处激射而来。 他们所立的地方是一片虚空，到处充斥着由金色身影身上散发出来的金光所撕裂的空间裂缝，只是这道黑影对此视而不见。 黑影过处，就连无所不噬的空间裂缝都对之避之不及，就像是见到了这世间最污秽的东西。 “桀桀……”黑影发出一阵的怪笑飞到孤灯道人的身边，却是一柄刀不像刀、剑不像剑的兵刃，只是这把兵刃此时却是诡异地笑着。 “贪、嗔、痴，这一界的负面能量真是上乘。” 这个声音正是神秘的黑影，孤灯道人的跟班。 “看来这是你斩出的恶尸。”金色身影对此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 因为他也有。 “随你怎么想。”孤灯道人不承认也不否认。 金色身影忽地一笑，他笑得那样猖狂。 “老不死的！你大意了！”金色身影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天刺目的金光，以及伴随在金光中的空间裂缝。 整个空间的法则都碎开了，无数的金光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地从无形的空间中泄露出来，潮水一般地淹没了孤灯道人。 “斩三尸”这样的功法对于他们这样级数的人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金色的那个身影也深韵此道。 他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也斩出了一尸。 “原来是斩出了‘善尸’。”金光之中孤灯道人的声音平淡地就像是在评论一道菜的好坏。 不过很显然的，这道菜很普通，没有半点的惊喜在其中。 金光在这道声音之中退散，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这一切。 视角恢复了正常，两人依旧都站在之前的位置，只是那道金色的身影却暗淡了许多。 他的胸口有着一线黑色，此时正不断扩散着。 “不……不是……‘恶尸’……” 这是他最后说出的话语。 ——————————————————————————————— ——————————————————————————————— 无尽时空中的某个承载着变种人的故事的位面。 莫邪的主人格进入了查尔斯的精神世界。 “啧，好大……” 第一眼他就被查尔斯博大的精神空间所震惊，只是除了震惊之外却是没有黑暗面那样的顿悟。 查尔斯就在一边看着，没有一句提点。 “接下来我有话对你说。”查尔斯道。 他的脸上满是郑重的神色。 “有什么事吗？”一般来说在别人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就说明接下来他会公布一个坏消息。 “你的黑暗面很可怕，非常可怕。”查尔斯连用了两个“可怕”，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 “怎么说？”莫邪奇道，此时他们站在某个不知名的海岛上的沙滩上，不知道怎么地就让莫邪想起了《第一战》里好基友分手的那一个岛。 “那个家伙天资极高，而且走的路线必然是极端的，不像你。”查尔斯道，“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埃里克的影子。” 莫邪知道，所谓的“埃里克”就是如今的万磁王。 他默然，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这个黑暗面就是个定时炸弹。 但是那又怎样？ 黑暗面是莫邪，主人格也是莫邪，他们是一体的。 “记住，尽量不要带给他你的愤怒，那会激发出他心底的邪恶。”查尔斯只能言尽于此，这么多年教书育人他已经懂了很多东西，他知道该怎么指引一个年轻人而不至于让对方反感。 “我明白了。”莫邪道。 “好了，感知下这个世界吧，用你心灵的眼睛。”查尔斯最后道，然后他消失了。 他知道这个莫邪的天分不高，所以也就不在一旁打扰了。 第三十章 若有所得与……离开！ 莫邪的主人格在这里有先天上的优势： 他无须像黑暗面那般亲手捧起一掬海水或是一把沙子，通过他们感知这里的重力。 他拥有感知力。 在切换到心灵视角的他看来这个世界尽是由能量构成的，只是这能量看似柔软其实花光他身上的气力也毁不掉一丝。 他将感知力投射到了沙滩上的每一粒沙子上。 佛曰：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即使是一粒沙子也是大千世界的投影，或者这大千世界不过是沙子中的世界的投影，而行走于其上的我们不过是些幻影，并不真切存在。 莫邪想不通这些大道理与诡辩法，不过此时的他只是本体投射到查尔斯精神世界中的一个投影，说起来还真的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他用精神力拾起了一粒沙，之前他仔细感知过了，这粒沙子和边上的其它沙子几乎是一样的。 查尔斯在他自己的世界中违背了自然的规律，或者说他只有一个制造沙子的蓝本。 这里的每一粒沙都是相同的，那么水滴呢？ 莫邪有探查了海水，虽然无法精确到每一滴水，但是从能量上来说，整个大海是个均衡的整体，而不是“悬浊液”。 这个世界太过均衡，俨然就是按照某个模子打造出来的产物，严格而没有生气。 “查尔斯！”没有一想到这里顿时就如同福至心灵了一般地大声喊了出来，“我知道了！” 若是黑暗面知道了莫邪所知道的东西的话他绝不会声张，他会默默地深藏功与名。 查尔斯的身影随着莫邪的大喊凭空显露了出来，他立在莫邪的身前半米的位置，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个位置严苛地像是用尺刻意量过一般。 “这里根本就不是你的精神世界。”莫邪笑着，随着他的笑容大海上凭空出现了一只木船，然后是第二只木船…… 渐渐的竟然布满了整个海面。 “哦？”查尔斯笑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没想到你居然在黑暗面的拿手好戏上耍了他。”莫邪笑着，眼中的意味不明。 “你发现了？”查尔斯道，“你确定？” 随着他说出了这一句话海面上凭空出现了一道豁口，瞬时就将所有的突然出现的船只都吞没了。 莫邪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消减。 “我梦见过这里。”他这样道，“查尔斯，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构造出来的，而是我构造出来的。” 没有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中却是对于查尔斯的实力更高看了一眼。 这里是没有的精神世界，或者说是梦境世界，一草一木都是出自莫邪曾经构造出的梦境。 只是查尔斯队莫邪的梦境做了处理，就像是对着一张照片做了后期修改，俗称ps。 “这里本该是一片荒漠，而我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农场，只是技术太差，农场里面什么都没有。” 莫邪轻声道，查尔斯脸上的表情不置可否，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将荒漠替换成了大海，只是你一时之间无法替换掉我制作的沙粒和水滴的基本模型，只是单纯地将他们拿过来使用，就像是使用一个公式。” “所以我看出了破绽。” 莫邪说完了，随着他的话语结束，这里被他替换成了一片荒漠，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农场的围栏边上。 “很好，年轻人，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呢，毕竟以另一个你的资质也没有看出来。”查尔斯笑着道，只是这个笑容却是很累的样子。 “多谢夸奖。”莫邪礼貌地回了一句，同时他的眼睛缩了缩。 这个笑容…… 莫邪看过很多的外国片，每当一个好人露出这样的笑容之后往往就会跳反。 不过眼前的这个可是查尔斯啊，正面得不能再正面的人物啊…… 莫邪心里直打嘀咕。 虽然知道了这里是自己的世界，算是主场作战但是他对上x教授还是没有半点的把握。 “这么多年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或许也会是最后一个了。”查尔斯接下来的台词让莫邪不寒而栗。 “教授，你该不是要跳反吧……”莫邪只得这样道，反正查尔斯会读心，他说不说都是一样的，还是说出来显得硬汉一点。 “当然不是了，只是我这个投影的力量并不大，刚刚你破掉了我的制造的幻象，这个投影的力量也快消逝了。”查尔斯道，“不过在投影消失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说，这对于你很重要。” “请。” “永远不要放弃自己的路，永远不要照搬别人的路，那些都是别人的，只有你自己走出的路才最适合你。” “你的精神上应该受过创伤，在没有愈合之前最好安分点。” 查尔斯最后一句指的是莫邪暗中已经布好的防御措施，不过他此时的精神状态毕竟不太好只能是制造出了几门火炮。 指望几门火炮在精神世界中搞定x教授？ 想多了啊？ 莫邪局促地笑笑，然后目送着查尔斯的身影消失。 “记住，以后你不管是到了哪里我和我的学校都会为你提供后援。” 查尔斯的身影消失了，留下的只有这一句飘散在风中的话语。 …… 现实世界，莫邪睁开了眼。 查尔斯已经离去了，他总是很忙的，现在学院里人手不够很多事情都得他亲力亲为。 “自己的路……” 莫邪望着病房那没有关上的门以及门外面带着中世纪风格的装潢喃喃道。 午后的阳光透过走廊中的落地窗照了过来，这幅画面在莫邪的眼中定格了。 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大学生活，在初离开孤儿院的他的眼中一切都是带着阳光的。 只是后来…… 他开始怀念他那不算美好的童年了…… “任务世界结束，回归准备，倒数十秒……” 沉寂了许久的《圣典》发话了，打断了莫邪那“惆怅”的回忆，真是个煞风景的存在。 “终于要回去了么……”莫邪低声道，然后从项链空间中取出了一封信。 他只来得取出信就消失了，信封掉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就像风中匆忙离开枝头的黄叶。 第一章 新年之前 街上的人好像一下子多了起来，吵吵嚷嚷的时光每年都会准时到达，就像是掐着表的列车员在列车进站时候的呼叫。 “去sd市的列车到了！” 莫邪闻声从座位上站起，提上一只扁扁的箱子。 他买了票，去往当年留下的那个号码的所在地。 这是这么多年毅力啊他第一次踏上去往sd市的路，之前的他一直都没有闲钱又或是有闲钱的时候没有时间。 人生就像跷跷板，此起彼伏，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两难。 现在他终于有了时间，也有了钱。 只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了。 他成了一名顶包师。 高危职业者。 上次任务结束之后他终于能够正常地生活了，没有惩戒模式，也没有不靠谱的、给他拍遗像的师傅对着他絮絮叨叨“九块八”。 只是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了，夜不能寐。 一个人睡不着觉有很多的理由。 比如说晚饭不够丰盛，和期待中的大相径庭；比如说枕头有些碍事，连带着被子和整张床也不是那么舒服；比如说有心事，思来想去得不出结果。 没有显然是最后的那一种。 人在迷途，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回到最初的起点看一看，那样或许能够最快得找回方向感。 这并不是莫邪返回现实世界的第一天了，这是第三天。 这三天之中他寻访了周围的邻居，只是没有得到当时发现他昏迷在自己的屋子里并拨打就医电话的人。 他只知道对方是个女人，而他很久都没有和任何的女人有过什么交集了，最近的一次还是大学毕业的时候。 那是数月之前的事情了。 莫邪的位置靠窗，车上很挤，归乡的人挤满了车厢，他们三句话不离此行的目的地，很快就有了共同语言。 “听说sd市这几年已经逐渐发展起来了，或许再等几年我们就不用背井离乡地出来了。”身边坐着的是一位老大哥，手臂上满是褶皱，他的手老得比他的这个人要快，莫邪知道，这个人应该是靠手吃饭的。 他的身上有着三只不去的汗味。 “但愿吧。”对于老大哥自来熟的搭讪莫邪只能这样应对。 他对sd市一无所知。 其实他是可以询问《圣典》的，它可是个万事通，只要莫邪出得起价甚至可以问出五百年之后的事情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身世。 可惜莫邪出不起。 他身上现在虽然有三千点的积分，但是《圣典》开的价更高。 “一万。” 《圣典》的声音在那一刻是刻板的，没有丝毫的余地。 莫邪沉默了，然后他选择了自己去寻找答案。 身侧的老大哥还在絮絮叨叨着，不过已经换了对象——这样的车厢里永远不乏同乡，甚至会有在一个工地上做工的同乡。 —————————————————————————————————————————————————————————————— 旅途很顺利，途中唯一的插曲只是列车员例行公事般的推销盒饭与充电宝，只是应者寥寥。 莫邪依旧是没有手机的，因为他没有可以联络的人，坐在车上的数个小时他唯一的娱乐就是浏览《圣典》给出的任务列表和兑换列表。 “《生化危机2》汉克，身份：普通市民；发愿场景：被丧尸围困，弹尽粮绝。（神啊！救救你的子民吧！）” “《诛仙》，普智。身份：天音寺四神僧之一；发愿场景：屠尽草庙村村民后。（佛祖啊！弟子……（此处省略一万字））” …… 这年头，任务和任务之间的差距就是这样大，简直都是仙凡之别了啊！！！ 莫邪只看了几眼就没有再看任务列表了——这个表明天都会刷新，毕竟每个位面的时间流速都不一样，再等等，也许就有合适的任务出现了。 他现在可不差时间，学乖了的莫邪绝不会再做出会让自己进入惩戒模式的事情。 随后他翻开的是已经看烂了的兑换列表…… “剑一，三百积分，前置条件，高级内力活同等**活力。” “剑二，三百积分，前置条件，剑一。” “剑三……” …… 一排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正是莫邪憧憬了许久的“剑二十三”套装，不过光是前置条件就很蛋疼。 莫邪的三千积分恐怕连剑一的边都沾不上。 他倒也想去兑换点精神力技能，不过就他这三千积分，剔去目前已经掌握了的几个技能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技能即实惠又好用的——毕竟，除去高级点的技能之外精神力方面的技能大多只需要堆量。 而莫邪现在对于“加点”已经是深恶痛绝了。 经过了上次的危机之后他觉得应该提升下**指数。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既便宜又大气的东西。 说它是东西可不怎么准确，因为它是个血统。 “龙族，紫色等级，九百积分。附加描述：最低级的血统强化之一，可进阶，最高到金色。强化**强、活性，有一定变异几率。” “变异几率，每增加一百积分增加百分之一，绝对是正面的变异。” 《圣典》很全面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奸商，不过莫邪不得不承认它是个很有实力的奸商。 不过即使是找到了这个不错的兑换莫邪也没有准备立马兑换，其实他从出来之后的第一天就看上这个兑换了，同时黑暗面也很赞同这个兑换，不过他得为下一场任务考虑——万一下一场可以刷分呢？ 那么就可以换个更好的兑换了。 “要买快买！不买别乱翻！”《圣典》在莫邪的脑海里吼道，“我真该给精神投影也收费的！” “这个规定是免费的哦！”莫邪回击道，他喜欢看这个奸商吃瘪。 “再展示下武器吧，我在考虑要不要来一把。” “呵呵。” 第二章 山寺 莫邪只能从精神上戏弄《圣典》，然后取得心理上的胜利。 这样的事情直到他踏上sd市的土地的那一刻才停止。 从车上下来，混进人流最混杂的地段。 莫邪掏出了一样事物。 那样事物就像是体温计一般的外观，只是这绝不是体温计，而是跟《圣典》花了五百积分兑换的“血脉浓度测试针”。 当然了，这种低级物品本来是不用这么贵的，只是便宜点的却是需要真的取别人的血液才能使用。 不过这只测试计就方便多了，只需要注入自己的血然后它就会像是个指南针一般地运转。 针尖指向即是和本人有血缘关系的人。 当初莫邪验证过了，不然他也不会踏上sd市。 指针转出另一个不大的角度，然后便定定地不动了——这样说也不准确，因为它间或还是会有细微的转动的，只是幅度不大。 指针的指向是西面。 此生的起点就是指针的方向么？ …… 青石的路已经很少见了，她们唯一能够存续的地方就是寺庙和古迹。 这里是一处古寺，香火稀疏。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已失掉了信仰，佛寺与道观也只有心中愧怍、手头又有闲钱与时间的时候才会去造访。 不过莫邪心中并没有愧怍，有的却是一屯混乱的情感。 说不出是期待还是愤怒，是焦虑还是烦躁，他竟是一时之间迈不出脚步。 事实就在眼前，只需要进去，然后按照指针的指示揪出那个家伙便可以了。 指示莫邪偏偏做不出来。 “白天不是时候。” 他这样说服了自己，然后转身离开。 寺庙边上旅馆并不缺乏，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为香客们准备的。 不过莫邪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不是。 因为他在一家旅馆的大堂中见到了三位僧人，穿着黄色的僧袍的僧人。他们油头光面的，大腹便便，脸上是那种得到了某种满足后的微笑。 他们在办理出店手续。 莫邪心中一沉。 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一想到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那个人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寒碜。 “寒碜”这个词或许用得不怎么准确，但是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不带太大贬义的词了。 他看着三位“大师”的身影不知道是花了多大的气力才让自己转身。 他换了家旅馆，换了家破旧的、简陋的，那些“大师”绝不会入住的小旅馆。 老板和侍者加起来不过三人，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用试探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小旅馆里有一股霉味，莫邪知道这应该是长年累月用湿拖把拖地板的产物。 这里的地板都已经失去了光泽，露出了粗糙的本质。 “一个人？”老板娘试探地问道，她在木制的柜台上摊开了一本本子。 本子是旧的，纸页都泛黄了，只是这泛黄了的本子却是只写到了一半。 “是的。”莫邪没什么心情，所以尽量少说话，即使是说话也是节约着字眼。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不复上车时候的意气风发。 他知道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并不是那么的希望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很不好的猜想，只是在没有看到最后结果之前他不愿去相信，连想一想都不愿意。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他可是个精神力快破千了的人啊…… 老板娘问了他一些什么他忘却不记得了，就像是记忆断片了，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带到了客房。 他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枚钥匙。 客房很简单，简单到了只有一张床，一盏灯，一只衣橱，一张椅子，没有卫生间，甚至没有一只热水壶和茶杯。 莫邪就是被放逐了的重犯——被他自己放逐了的重犯。 人世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监牢，在哪里不是一样的呢？ 莫邪忽地就想到了这句话。 —————————————————————————————————————————————————————————————— 这里的日暮好像来得特别缓慢，夕阳的红光从莫邪房间的窗户投射到地板上，一寸一寸地消亡着，像是留恋着凡尘的浮华而不愿去空门的少年的衣袂。 莫邪盘坐在床上，极力让自己的精神达到平静。 其实他是可以呼唤黑暗面来走这一遭的，黑暗面总是平静的，不过这件事他觉得他应该亲力亲为。 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由旁人代劳的，即便是另一个自己也不行。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还没有散去而莫邪便耐不住出了门。 他准备出去吃些东西，随便消磨些时间，等到天完全黑了便上山入寺。 街上的人并不多，这里多的是旅馆，而饭馆则少得多，两者完全不成比例，而饭馆大多小门小户，五六张破桌置于一室便是不错的门面了。 他们的客人总是坐不满这五六桌。 “老板，来碗面。”莫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坐在了最里面的位置。 若是原来的话他应该会更喜欢临街的位置，而现在他却不想坐那个位置。 他宁愿自己从未来过这条街、这个地方，这样他就不会知道自己的父辈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是和什么样的人混在一起。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只有人会醉倒在淤泥之中，浑身的污秽。 面上得很快，莫邪进来之前用精神力探查过，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干瘦干瘦的。 老板也是厨子，而收钱点单的是他的儿子，二十上下，一双眼睛不住地盯着外面的灯红酒绿。 华灯初上的时候那些白天不便出来的“生意人”便得到了解放，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或坐在橱窗的后面，或站在街头。 莫邪背对着街并不代表他看不见，只是他不愿看见。 这里，会是他生命的源头么？ 第三章 脏血 白日里掩藏了太多的东西，或许他们也是有着自知之明，所以趁着黑夜才出现。 莫邪走过混杂的街头，街边的女郎偶尔会将目光投向他。 莫邪穿的不多，他的体质虽然没有刻意强化但是也超过了一般人很多，大冬天的他只消得一件单棉衣就可以解决。 在这样的冬夜里，他是很惹人注目的。 不过这些目光的主人都很识趣地没有上来搭讪，做惯了那一行的人对于顾客有着定位，看得出哪些人会来光顾、哪些人不会，甚至是厌恶。 她们不会自讨没趣，在寒冷的冬夜里每一分热量都该被保管好。 莫邪走上了通往寺庙的石阶，他准备翻墙入寺。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气力，他的动作快到了极点，几乎有了一步十阶的势头。 上帝作证，莫邪绝没有运上念力。 “极端的情绪会让人突破自身。” 莫邪胸中似是燃起了一把火，但是脑袋迎着冷风却是极为清醒，他心中嘀咕了一句。 此时的他只想尽快去庙里看一看，找出他的父亲（好歹是和尚庙，和尚应该得给佛祖点面子）。 莫邪需要问一问，这么多年他的心中可有过一丝的愧怍。 莫邪需要问一问，他的母亲是谁？ 是那些站街女子中的一个么？ 又是怎样的波折，让他出现在了邻省的孤儿院门口？ 此时的他满心的问号几乎就要对着着漫天的雾霭吼出来，只是他忍住了，只是脚下却是一步快做一步。 他的人几乎化作了一阵风，这样的速度落在监控录像里也是一片模糊，算是莫邪考虑之外的一项好处。 莫邪一路跑到围墙之前，纵身一跃，几乎连念力都没有用上就跃了进去。只是他跃到最高点的时候却是骤然发动了念力，让自己就像是无视了地心引力的纸鸢一般滑上了某座大殿的屋脊。 这一滑几乎是滑出了二十米，若是落在了佛门弟子中的武僧眼中必然会高呼“达摩老祖现世”之类的言语。 只是莫邪的动作何其之快，这一下兔起鹘落寺中竟是没有一人发现。 他躺在屋脊上，寻了个对于下面而言的视觉死角从项链空间中取出了指针。 指针指向东面，针尖微微向下。 莫邪了然，念力运转间整个人像是坐了火箭一般地飞升了起来，半空中一个转折就冲着东方电射而去。 人在半空精神力就如一张大网般撒了出去，是以着一招虽然惹眼却是没有一人发现。 寺中此时有零零散散的僧人出行，四处的厢房中也是灯火通明着，呼喝声不断，听起来是电视里有球赛。 莫邪倒是来对时候了，不然换个时间来估计得费不少的周折。 指针的指向慢慢地被压低，直到莫邪飞到某一座厢房的上面的时候终于是竖直向下了。 就在这里了。 莫邪的感知力散布之下即使是隔了一层房顶，屋子里的情形也是瞒不了莫邪的。 屋中有三人，皆是肥头大耳之辈，他们开着电视，同时还叼着烟、打着牌。 他们够是受了戒的和尚，却是不知道此时这般作为会不会受到戒条的约束？ 莫邪一件此情形登时眼前一花，几乎忍不住要掀翻屋顶、把屋子里的三人一个个揪到半空好好盘问一番。 只是他的潜意识阻止了他，这样的事情他终究是不该做的。 不过有人可以做得出。 “黑暗面，帮忙。” 莫邪双眼一闭，直接从半空中栽倒了下来，他收起了全副的精神力放弃了对身体的掌控，这样一来黑暗面就会被他“挤”出来。 下一刻莫邪的身体在半空中重新站稳，只是再次睁开的眸子里却是没有一丝的情感。 “哦~就是因为这些人打扰了我的修习么？”黑暗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邪笑，“你们的记忆我收下了。” —————————————————————————————————————————————————————————————— 莫邪躲在自己精神世界的一个角落，那里他曾经在水面上建造了一座孤零零的房子。 他将脑袋埋进自己的臂弯，蹲坐在屋子的角落。 他曾经以为自己被抛弃是有理由的，即使是不太好的理由他也可以接受，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是这样的产物。 “一位酒肉和尚好一位街边**，嘿嘿……”莫邪突然觉得自己的血很脏，就像是下水道中的污水。 这就是他不愿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的原因。 他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世上没有一人知道的角落里，这个男人满眼的泪水流不出来。 “嗨。” 世上若还有一人知道莫邪的所在的话，那么那个人必定是他的黑暗面。 “你还是那般的固执啊，为何还要浪费精神力空间建造毫无意义的东西？”黑暗面脸上有些郁郁之色，就像是刚刚睡醒一般。 莫邪没有回答，此时的他就连和自己都不想交流。 “算了，我们本就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你是字，我是花。”黑暗面倒是侃侃而谈，看起来他从某人的记忆中找到了不错的东西。 “你看到什么了？”莫邪终于还是发问了，黑暗面这次闭关出来之后他便发觉没办法看穿黑暗面的思维了，着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莫邪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你应该不叫莫邪，而是霖溟。”黑暗面道，嘴角带着一缕笑意，“不过我觉得‘霖溟’这个名字更适合我。” “那就给你吧。”莫邪对于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兴趣，被叫了这么多年莫邪，他习惯了。 “霖溟”这个名字是他那个肥头大耳的和尚的想法，他拒绝接受。 不过黑暗面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他的命我没有收，真是肮脏的记忆啊……” 黑暗面叹息了一声，然后退出了莫邪的精神世界。 接下来身体的支配权得由他来承担了，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现身，很期待啊。 第四章 女孩 sd市最近的报纸上登出了这样的头条： “山寺出狂僧，疑似悟道成癫” 这条报导的出现一时间占据了各个主流媒体的版面，顶替掉了原本的水深活儿——或许也是有人刻意为之。 于是这条新闻也就成了新年前sd市的话题，一时间那座戒律散乱的山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口诛笔伐或是赞美与虔诚不一而足。 只是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却没有对此事再有丝毫的关心，就像那三个僧人的记忆对于他就是鸿毛一般。 事实上是的。 霖溟，也就是莫邪的黑暗面正式的名字，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名字的他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首先，他需要搞到一张身份证，一张“霖溟”的身份证。 这个容易，只要随意找个偏僻的巷道，墙面上多的是这样的广告，只是…… “把钱交出来。” 打通了电话，来到了指定地点的霖溟见到的不是地下**人员，而是拿着刀子的披头士。 披头士有三个，喔，这样说不太准确，因为其中有一个女孩，而女孩本来就是留着长发的。 只是女孩不该动刀子，尤其是这样年纪的女孩。 她还只有十二三的样子。 不知道为何，霖溟手软了。 “嘭！” 两声巨响并作一声，其中连带着破屋子墙壁砖块碎裂的声音。 在这样的巨响之下人类的惨叫反而显得轻了很多，就像是猫儿低低的叫声。 这样低低的叫喊就是他们最后能够做的事情。 “你……”女孩的刀子已经掉在了地上，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恐。 方才她完全没有见到霖溟是如何出手的，她的两个哥哥就飞了出去，转眼就成了两具尸体——相信我，砖墙都碎了满地，换了哪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有幸存的可能。 她那两个哥哥是街上有名的刺头，混混中的佼佼者，二十上下的时候就已经是公安见了都想绕道走的人物了。只是进来流年不利，不得已做些无本的买卖——说得就像他们之前的买卖是有本的一样。 不过女孩却是知道的，这样的买卖和以前的那些买**起来真的算是有本的了。 这次的买卖要的是人命和钱财，而以前的买卖只要其中的一样。 只是没想到刚刚开张就遇到了强手。 “身手这么好，还要**，这人一定是道上混的，惹了大事！”女孩瞬间就“看破”了霖溟的身份。 “大哥！我跟他们不熟！真的！”女孩第一时间跪下，双手掩面，声音里带着哭腔。 行走江湖的，最主要的不是身手，而是脑筋，这一点不管是在哪个江湖都是适用的。 不过谎言对于霖溟是无效的…… “抬起你的头来。”霖溟道，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杀？ 算了吧，杀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人算是什么事情？！ 不嫌丢人么？！ 霖溟的逻辑是很简单的： 第一，必须要解决的事情这么简单怎么来；第二，没必要招惹的人随他去；第三，不相干的、实力低下的人——少做自降身份的事情。 霖溟打心底没有把自己和寻常的人放到一个位置上，在他看来，自己算是进化了的优等生物。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他最初的定义是“黑暗面”的原因。 狂妄自大、偏执、阴狠……这些词在他的身上都可以被找到。 女孩抬起了头，她的五官很是精致，如果再过几年的话一定会成为远近闻名的美人。 只是此时的她或许还不知道，美丽有的时候是一种罪。 幸好此时她遇见的是霖溟，一个没有多少人类情感的家伙，不然的话今天发生的事情就不该被写在这里了。 她抬起了头，然后她的世界陷入了不到三秒的空白。 银色带着些黑斑的光泽显露在了霖溟的眼中，自从将自己的精神世界捣毁、凝聚了精神之湖之后他发动精神力读取他人的思维的时候眼中的光芒就不再是单纯的银色了。 黑色的湖水好似也进入了他的眸子，幽深得令人恐惧。 三秒或者更短一些的时间女孩的记忆就被读完了，霖溟从中了解到了她的身世。 她和她的两个哥哥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她的母亲是风尘女子，父亲未知。 “啧啧……”霖溟笑了，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这个世界居然真的可以这么小，小巷深处不到四十平方的破屋子里居然有四个身世相同的人遇到了一起，然后挥刀相向。 命运这个东西为什么总是要去折磨那些可怜的人呢？ 这一刻霖溟突然觉得自己狠可怜，也很可笑，于是他笑了，笑得很大声。 “哈哈哈……！” 他此时的精神力已经破了一千，笑声之中不知不觉地就带上了精神力。 精神力其实是个混杂的东西，至少现在的霖溟是这样的，心灵感知力和念力的暴走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瞬间这间破屋就垮了。 瓦砾和砖块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女孩惊恐地看着这个狂笑着的男子，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向着外面跑去。 只是她只是站了起来，然后又跪倒了下去。 霖溟的破千的念力岂是她这样的小孩能够抗衡的了的？ 她只能看着砖块和瓦砾砸将下来，很快她的下场就要和她那两个被埋葬在砖瓦之中的哥哥一样了。 房顶因为底下的支持力不够几根梁子已经掉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霖溟的身上。 女孩的眼中陡然生出了几分快意——虽然她不清楚这房子是怎么塌的，虽然她也要葬身此处了，但是这个男子显然会比自己先死。 没有什么比能够目睹仇敌死在眼前更令人快意的了，即使是这样年纪轻的女孩儿也是这般的想法。 或许，这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 不过下一刻女孩的目光就呆滞住了。 预想的脑浆迸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对于女孩而言要双手环抱才能围起来的梁子只落到霖溟头顶半米的位置就停下了。 身怀念力的人即使不刻意发动念力也是能够自主护身的。 梁子的冲势被生生地止住，它所携带的能量被念力护盾传达到了霖溟的脚底。 “格拉！” 水泥地面裂出了数道裂缝。 女孩看得仔细，顿时福至心灵般地向着霖溟的身边靠去。 霖溟护盾似乎并没有把她当做异物而排斥出去，也不知道是他的下意识的动作还是主动地开放了护盾。 他依旧在狂笑着，像是得了失心疯。 第五章 深渊之秘 “身世浮沉就如，我们于这个世道上浮生着，太过卑微。” 兰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房间里拉着窗帘，遮挡住了全部的光线。 她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实的被子。 她的睡相就像条八爪鱼，只是她没有东西可以拥抱。 她没有泰迪熊，而她的哥哥们又年长了，他们是有着各自的女友的，虽然不怎么固定。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淡漠如水，就像是在说一杯茶的冷热。 人命，在他的眼中也许也就和一杯茶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现在不想喝茶。 兰欣认识这个声音，正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在挥手之间杀掉了她的两个哥哥，虽然他们是混蛋，但是在她心中却也是不忍就这样失去他们的。 兰欣颤抖着，半天答不出一个字。 ——————————————————————————————— “黑暗总是让人打颤，不过黑暗也不失为一种掩饰。” 霖溟从倒塌的破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原本的破屋已经只剩下一片废墟，而他也在废墟之下。 念力形成的护盾像是个蛋壳般护住了他，风雨不透。 只是有脚边的一件异物却是提醒了霖溟，护盾对着某些事物放行了。 那是个女孩，对他说谎的女孩，也是引得他狂笑的源泉。 于是霖溟办、证无果，倒是捡回了个女孩。 在身边带着个女孩就是带着个麻烦，这句话若是霖溟听过的话他就绝不会带上兰欣。 可惜现在已经迟了。 女孩受到了惊吓已经晕了过去，霖溟只得找个旅馆先住下，其间他对视来个人进行了记忆强制删除——没办法，懂法的人都不会给一个袋子一个神志不清的女孩儿开房的男子办理手续。 霖溟讨厌麻烦，只是他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的新麻烦是《深渊冥想》。 这本害惨了莫邪的功法他早想见识了，他此时精神力破千，正是想试试身手的时候。 翻开书籍的第一页，满页的残肢断臂与刀剑之痕之下掩埋的那双眸子第一时间对上了现实世界中霖溟的眸子。 它似乎已经等待霖溟数万年之久。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啊…… 好像带着父亲的期望、母亲的柔情，又像是带着导师的殷切、敌人的仇恨；好像是这一刻会安抚你，而下一刻就会撕裂你，化作极地的冰霜。 霖溟对上了这对眸子，眼中又浮现出了银色与黑色混合的光泽。 下一刻，曾经作用在莫邪身上的奇异吸力也同样作用在了霖溟的身上。 他的精神力被长鲸吸水一般地吸入了书页之中，留在外面的只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 四面都是迷雾，雾气浓郁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主人格形容的倒是恰如其分。”对于这个场景霖溟只是淡淡地这样评价道。 他能够感觉来自处于外界躯壳的召唤，只要他集中精神就能够踏上回程的路。 这是莫邪在这里没有感觉到的，或许是得到的能力的形态不同罢。 不过霖溟手软能够感觉到他留在外面的躯体，但是在这里他却是没有丝毫的感知力。 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目力，和布在周身的念力。 他踏出了第一步，雾气翻涌，为他让出这一步的空间。 踏出一步之后和踏出一步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就连霖溟自己都有种“自己根本没有移动过”的错觉。 他看不到自己的下半身，雾气太浓。 他接着又踏出了一步。 没有任何变化。 他开始快步走，然后是小跑，然后是发足疾奔，最后甚至运上了念力。 事情在他运上念力加速的时候出现了变化。 他发现自己力量的流失并没有得到补充，就像是莫邪当初的述说一般。 但是他发现雾气似乎淡了一丝。 仅仅只有一丝，但是却是确确实实地淡了一丝。 霖溟加紧催动念力，把自己像是颗炮弹般地射了出去。 这里无法飞行，这是莫邪分享的经验——若非是他用了飞行，力量绝不会消耗得那么快。 所以霖溟学了个乖，只是将自己往斜上方射出，然后再落地。 等等…… “落地？！” 霖溟人在半空就想到了这个词，这个莫邪没有注意的词。 这里除了雾之外只有一样东西是实实在在可以触碰的。 地面！ 霖溟落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地上，用手指去触摸地面。 这里能见度低得可怜，眼睛依旧不好使了，唯有用手指的触感。 他摸到了一个图形。 那是个箭头。 向着箭头所指的方向爬行了段路霖溟又找到了第二个箭头。 地面上有箭头，而莫邪却不知道，这是为何？！ 霖溟知道莫邪决计没有说假话，因为骗他就是骗他自己。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这些箭头只能用这种方式发现，箭头上有屏蔽精神力探查的禁制，或者说莫邪的精神力还不够强大。 只是莫邪太过自信，对于精神力探查的结果深信不疑，最后知道耗尽了气力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反倒是教霖溟没有这个感知力的家伙发现了玄机。 霖溟循着箭头爬行着，雾气茫茫，他身上又是身无长物（这里的一切都是精神力幻化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箭头的指向似乎没有一个终点又抑或是他是在绕着某个圈子。 其实他倒是已经猜到了一部分，然后此时有人能够看透雾气的话，那么他就会发现地面上的箭头绕成了一个阵势一般的东西，而霖溟就在阵势上爬行着。 每爬过一个箭头，雾气就淡去一分。 只是霖溟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里虚耗，他不知道这些箭头会让他爬到什么时候去。 外面还有事情需要解决，万一他在这里练习爬行的时候外面有人给他的身体来了一刀那可就好玩了。 他站了起来，感受着来自外界身体的呼唤。 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他已经回到了外面那个多彩的世界。 分针走了半个圈，床上的女孩的手指动了动，触碰到了霖溟的念力护盾。 “你醒了。”他开口道，心中盘算着该怎么处理这个女孩儿。 第六章 徒弟 霖溟花了三天的功夫终于摸着箭头爬完了整个阵势。 迷雾已经散尽，四面空荡荡的，就连地面也是光滑如镜。 “什么情况？”霖溟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在浪费时间了，而就在他怀疑着的时候地面之下传来了“格拉格拉”的声音。 好像有某种机括在沉睡了千年之后被唤醒，老化的关节僵直而腐朽。 一块石碑从地底下升了上来，就像地面是水面一般。 石碑上龙飞凤舞地刻画这一个个人形，细细数来一共十八个。 人形的面目模糊，身形也模糊，只有手指被刻画得细腻之极。 十八个人形，十八个手印。 霖溟顿时明悟了，当即盘坐下来，按照石碑上的刻画捏起了手印。 只是他捏到第十五个就捏做不下去了，虽然他已经知道第十六个印是怎么捏的、在心中也模拟出了手印，但是就是接不下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跑完一千米之后的后继无力，就像是再多迈一步都是不可能的。 他感觉到了一阵极强的倦意，外界的**呼唤着他离开，现在的他没有力气抗拒这股吸力。 …… “霖溟师傅，吃饭了。” 霖溟一睁开眼睛就听见了这尚且有些稚嫩的声音，这个声音很生硬，想必它的主人心中一定是有着不情愿的情感。 兰欣端着一只大托盘，盘子里是一碗白饭和两碟小菜，都是些素品。 这些食物是她做的，她讨厌刀划过肉质纤维的感觉。 只是像她这样的人却是抢劫这类需要动刀子活动的参与者，实在是有几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味。 “好。”这些天都是霖溟主管身体，身为主人格的莫邪就像是个胆小鬼一般地躲进了精神世界，霖溟打算如果他再不出来的话那么他们的公共财产——三千点积分就归他霖溟支配了。 他可是有一揽子的兑换计划了呢…… 霖溟端起了碗筷，不过他倒是不急着吃。 他取出了一根银针，正经的银针，《圣典》信誉保障，承诺三包。 霖溟将这根银针插进了米饭中，抽**插地做了十来遍。 银针的色泽变黑了。 兰欣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但是她依旧坐着，浑身上下除去脸色之外没有半点异常。 “你又失败了。” 霖溟放下了饭碗，但是话语间却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一般。 “是你太谨慎了。”兰欣的语气就像是和霖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日霖溟没有杀她，而是收了她做徒弟。 她和莫邪（霖溟）一样，在精神上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只是尚且年幼更兼没有恰当的引导者。 霖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收下兰欣，或许作为黑暗面的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不需要理由的。 “没事，下次注意。”霖溟说着从项链空间中取出了两份水食，一份递给兰欣。 “念力进度怎么样？”他淡淡道。 这是兰欣成为他弟子的第五天，他在sd市租了间屋子，时近新年空屋子多的是，而且价钱也很便宜。 兰欣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她指着霖溟手边的一支筷子，眉头紧锁，就像是在做极大的精神斗争一般。 很快的，她的额头上就显出了汗迹，只是那只筷子只是略微移动了一下，就像是有人在边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一般。 她终于是到了极限，吐出了一口憋着的气之后就倒了下去，像条死狗一般地瘫在了地上。 “不错。”霖溟道，他虽然在吃着食物地上依旧动用念力将兰欣送到了一边的床上。 除去言行的打开方式不对、道德感官的未加载，霖溟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师傅了。 也只有他这样的师傅配上兰欣这个时时刻刻不想着弑师的徒弟才能达到五天就能够初见成效的精神力修为——虽然这个成效还是很微小。 霖溟算过兰欣脱力的时间，就他而言若是精神力耗尽的话那么得半天才能恢复过来，在学习了那些手印之后他能够把这个时间缩短到三个钟头。而兰欣则要一天才能从床上起来。 这一天除去他自己恢复所需要的半天接下来的半天时间他又可以去《深渊冥想》里挥霍精神力——哦，是修习手印了。 《深渊冥想》中记载的手印是用来锻炼精神力的，对于精神力的锤炼效果很显著，至少霖溟尚未习全所有十八个手印就已经有一千五的精神力了，而孤寂什么时候他能够做完一套十八个手印的话他的精神力就会有质的飞越。 再不济也足够突破两千的了。 霖溟对于《深渊冥想》是越发期待了，要知道这样的效果还只是第一页啊……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床上的兰欣已经睡过去了，霖溟帮她盖上了被子后便去了自己的房间。 他锁上了门然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做了一件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霖溟闭上了眼，将全副的精神力都沉入脑海深处…… …… “莫邪。” 毫无生机的城市，霖溟站在伫立在湖水中央的小屋子轻轻地道。 在这里他无须高声喊叫，如果莫邪想听的话即使他站在城市之外放个屁莫邪也能够知道。 霖溟对莫邪是坦诚的，不然他绝不会在精神力见底的时候来这里。 “什么事？”莫邪打开了门，他的样子还是有些颓废，他胡子拉碴着。 精神世界中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并不全部以外面的**形态所左右，莫邪看起来就像是老了二十多岁一般那就说明他在这里真的是感到度日如年。 “该换班了，我的那个徒弟很麻烦，而且也该去兑换些东西了，毕竟假期快结束了。”霖溟看得透莫邪的思维，所以他说的话都是莫邪不怎么抵触的。 他知道，莫邪绝对不想听什么“该出去了”这样的话。 他接受不了自己不光彩的出身，但是他忘记了，世上总有更糟糕的事情。 父亲是酒肉和尚、母亲是风尘女子，这样的出身并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根本没有机会来世上走一遭。 只是莫邪没有想到这一点，而他也不是那些凡人——无处可逃只能接受或者背弃这一切的凡人，他可以切换黑暗面出来，来解决这一切。 他是幸运的。 可是他没有看到自己幸运在哪里。 第七章 飞刀 霖溟将身体打理得很好，就像是打理一套房子一样，适时地洒扫、置办家具，甚至安排佣人。 虽然了，这个佣人不怎么合格。 这是莫邪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见到霖溟收下的弟子，那个名为“兰欣”的女孩儿。 很巧的是他其实认识另一个名为“兰欣”的女孩，或许因为是黑暗面有着这一段记忆所以才留下了这条性命。 那是大学时代的邂逅，只是终究是没有能够留住她。 那时的莫邪什么都没有。 而现在呢？ 或许他情愿自己从来就不曾拥有过什么，这样也就不需要去承担什么。 …… 今天的师傅有些奇怪。 一大早兰欣端上饭食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之前霖溟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块铁板，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属于人类该有的情感。 而今天的“霖溟”眼神之中却是有温度，与…… 悲悯？！ 兰欣确定自己不会看错，但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兰欣？”莫邪试探地叫了一声，他的声音是沙哑的，不同于霖溟的波澜不惊。 若是他此时真的蓄起了胡茬，然后长相再帅气一些的话几乎就可以直接去试镜了。 “师傅。”兰欣应道，她的声音中带着霖溟的味道，只是稚嫩了些 “好了，今天去外面吃。”莫邪看着眼前的饭食，从霖溟的记忆中他了解到这些食物都是加了料的。 也就是霖溟这样的师傅才能把徒弟教成这样，不过他也没资格说霖溟的不是，毕竟他们是一体的，霖溟教徒弟没水平就是他自己没水平。 当下也不多想，直接运上念力裹住了周身——按照霖溟的记忆，和兰欣近身接触的时候需要当心。 这个女孩的身上可是个小军火库，若是乘火车绝对是过不了安检的。 很快莫邪就领教了这一点，然后他也了解到了这个女孩在玩刀子上面的天赋可比她当前的精神力要强得多…… “铮！” 刚刚换了鞋子走到门边的莫邪就挨了一记飞刀，在他的感知之下，这柄飞刀分明是附带着念力的。 不过好在有念力护盾的存在，不然莫邪身上可得多个挂件。 飞刀被莫邪抓在了手中，刀锋上碧色一片，显然是加了料的。 对此无论是莫邪还是兰欣都没有说什么，甚至莫邪还将刀子递还给兰欣，只是后者显然又透支了精神力，正处于瘫倒的过程中。 “你姓什么？”莫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霖溟并没有在兰欣的记忆中得到关于她姓氏的片段，想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而“兰欣”估计也就是她母亲的叫法。 对于一个风尘女子而言，能够想到这样的名字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姓，这个只有天知道兰欣的老爹到底是谁了。 莫邪也没有姓，他并不姓莫，只是他不愿意将自己贯上那个肮脏的字眼。 他宁愿自己姓莫。 “我姓李。”这个小家伙显然是看过一些不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看的书籍，此时已经给自己定义了全名。 “这算是‘小李飞刀’么……”莫邪无语地看着手中猝了毒的水果刀。 他没有发觉的是自己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的好转，至少他开始盘算着要带些什么东西回来给兰欣了。 —————————————————————————————————————————————————————————————— 下午的阳光照到了兰欣闭着的眸子，这有些刺眼的光唤醒了这个女孩。 “唔……” 她低低低**了一声，慢慢地恢复着对于身体的掌控。 麻木的感觉就像是一群嗜肉的蚂蚁，被兰欣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地驱逐走。很快她就勉力将自己的右手从被子中伸了出来。 她身手挡住了眼前的阳光，让它们从指缝中泄下，带上毛毛的边。 这次自己睡了多久？ 兰欣回忆起了集中了她全部力气的一刀。 霖溟教给她的念力被她运到了飞刀上，从而让脱手之后就无法控制飞行轨道的飞刀有了转弯的余地。 她瞄准的是莫邪的脊背，但是预想中最后的着力点是莫邪的脖子。 只是她的刀只逗留在了莫邪身后一尺的位置，哪怕是她引动了刀上的念力也无法再刺入半分。 然后，那个可怕的男人、那个凶手抓住了她的飞刀，就像是捉住了一只失去了羽翼的昆虫。 “为什么……”她已经失败了太多次，她每天都要失败很多次。 和杀掉自己哥哥们的凶手共处一室却连对方的毛都弄不断一根，还有比这样的事情更让人煎熬的么？ 他为什么还不杀掉自己？ 此时兰欣的脑海中满是这样的问句。 “唰！” 阳光被某件尖锐并且锋利的东西割开了，那是一把刀，十公分的刀刃，三公分的刀把，很不协调的构造。 这把刀根本就是个废品，无论是什么地方都不会有它的用武之地，但是就是这样的一把刀却凭空地漂浮在了兰欣的眼前。 “送给你。”莫邪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沙哑。 这把飞刀并不是给寻常人使用的，而是念力异能者所使用的飞刀。纯手工制作，图纸由《圣典》提供，原料来自sd市某钢铁厂。 刀面还上刻上一个龙头状、诡异的图案。 那个图案的含义是“噬灵”，而在这个世界上目前为止莫邪都还没有遇见过所谓的“灵”。 不过也没关系，有备而无患。 “多谢师傅。”兰欣接过了刀，她就这样抓了上去，不避刀锋。 只是诡异地她的手并没有被割破，莫邪用念力护住了她的手指。 她坐了起来。 兰欣没有自己的房间，这间屋子是两室一厅的，另外一间“室”是卫生间。 所以她睡在大厅里，这里很不符合格局地搭了一张床。 而她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外衣并没有在身上。 “我的外衣……”她低呼了一声，即使是像她已经将生死放开了的人也还是有放不开的东西。 “我脱的，你该不会是想感冒吧。” 现在外面的温度已经是零下十度开外。 “……”兰欣看着正在一堆材料中雕雕琢琢的莫邪（制作飞刀），突然觉得如果自己还能发出早上那种程度的一刀将会是件愉快的事情。 第八章 兑换血统的打开方式 “‘灭灵飞刀’，对暗属性生物有特效，一百积分一把；图纸，三百积分，要哪一种？” 犹记得《圣典》奸商般的语气，莫邪不由得叹了句“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但是奸商永远是奸商”。 “图纸。”说实话，在《圣典》的兑换列表中实物的价格远远高于图纸，这是逼莫邪亲力亲为的节奏啊…… 或许这也是莫邪那便宜师傅的意思。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大抵就是这样了。 莫邪此次出来之前已经和霖溟商量好了兑换的事情，大致就是武器、功法、以及最重要的血统。 原本莫邪对于兑换血统还是有一定的抵触的，但是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就看开了。 “‘圣灵剑谱剑八’，凡人界极品剑法，一千积分，不包会。” 《圣典》果然是生意人，把一套剑法拆开来卖的事情也就它做得理所应当，不过想来也是，完整的剑一到剑二十三莫邪也买不起。 “剑八”还处于招式上的武技，只是没有匹配的内力无法发挥其最大威力罢了。不过这可不是莫邪一时脑热做出的选择。 这也是他和黑暗面探讨出来的结果，他们在赌，他们赌《圣灵剑谱》中有内修的法门，毕竟当年看《风云》的时候其中有过这一段的描述，《圣灵剑谱》中并不只有剑招。 当然了，这也不算赌博，因为就在几天前霖溟在《圣典》上看到了来自《风云》中的独孤鸣的顶包任务，若是兑换出的《圣灵剑谱》是阉割版的，那么说不得得进《风云》中趟一次浑水了。 不过从“独孤鸣”号任务的达标标准是“击败/击杀雄霸”看来，莫邪是没可能完成的就是了。 “兑换！”莫邪赌了，这是他在兑换了飞刀图纸之后的第二个晚上才下的决心，此时兰欣已经睡下，他将自己锁在房间中。 他身上的秘密决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外面睡着的那个女孩还是随时都准备杀自己而后快的人物。 “啪！” 一只卷轴落在了莫邪的面前，对于这样的凡人界功法《圣典》简直如弃敝履，和上次《深渊冥想》出现时候的徐徐落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邪也不急着收起剑谱，他现在还剩下一千七的积分，而在计划中他还有血统没有兑换。 最重要的血统被他放到了最后，着和黑暗面的一件完全相反，如果是霖溟主持这次兑换他绝对会花两千以上的积分在血统上。 恢复力强大的身体、或者承受力强大的身体，经过了上次的受伤之后霖溟是越发看重这两点了。 不过很可惜的是《圣典》似乎只认可莫邪的支配权，霖溟可以翻阅，但是却无权支配积分进行兑换——除非莫邪本人答应。 “龙族……” “吸血鬼……” “狼人……” “巨魔……” “精灵……” “……” 《圣典》中记载的血统清单长得令人发指，从第一页一直到最后一页，密密麻麻的。不过莫邪并不在意血统的问题，他在意血统的效果。 按照网游的方式来说莫邪属于智力类的英雄，那么血统就该对已这一方面有增幅作用。 所以了，虽然狼人的恢复力和身体却度都很高，而且价格便宜（缺陷是血统低级的时候无法抵抗满月），但是狼人血统对于精神力没有增幅——你见过狼人法师么？ 至于吸血鬼和精灵之类的血统对于精神力有增幅，但是同样的，在血统低级的时候对于身体却度的提升不怎么显著。 血统等级在《圣典》中被统一地分为紫、靛、蓝、青、黄、橙、红、白、灰、黑、银、金十二等级，而更高的等级也是存在着的，只是已经不是积分能够换到的了。那些东西需要一种被《圣典》称为“生灵愿力”的东西。 莫邪在斟酌了再三之后还是选择了最初看过的龙族血统。 “龙族血统，大幅度强化使用者的优势项，觉醒‘龙之力’后自动解锁兽化形态。缺陷，未知。紫色等级强化价格九百积分，基础变异率百分之五十，没增加一百积分增加百分之一变异率。” 莫邪看了又看，这是《圣典》上唯一没有写着背景故事的血统，也是基础变异几率最高的一款血统，按照莫邪在地摊上混迹了这么多年的经验，越是名声不显的东西越是性价比高。 这一次他相信了自己的经验，不过他没有加钱去增加变异几率——百分之五十已经够高了。 “兑换！”莫邪轻轻地道，他还是第一次兑换血统，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兑换”二字刚刚说出，莫邪就被《圣典》吸了进去，就像每次进入任务世界的时候一般。 “……”莫邪强忍住了一个就要脱口而出的“艹”字，他已经吃足了这样的亏。 等到每次传送之后都会出现的短时间晕眩过去之后莫邪发现自己赤身**地躺在了一个棺材似的玻璃器皿中，无数的导管从“棺材”中伸展出去。 他被戴上了氧气罩，周身都浸在了某种液体中。 “坑爹啊！从主神哪里兑换血统不该只要一道光柱就搞定了么？为毛《圣典》还整出了个实验室出来了？”此刻莫邪的心中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忽然后悔没有加钱增加变异几率。 “九百积分的血统，你认为会有那种高等待遇么？”《圣典》如是说，“我的业务都是一千往上的，你个撸sir。” 莫邪顿时泪奔，同时他听见了周围响起了脚步声与谈话声。 “将人类转化成低级龙族，实验体九百号，面前体征正常。实验开始。”那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很符合莫邪脑海中对于科学狂人的定义。 只是可惜莫邪整个人都被固定住了，见鬼的捆绑方式，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更别提转头去看看科学狂人的面目了。 他将精神力外放然后便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封闭空间，而操纵着这个实验的家伙正隔着房间中唯一的窗户看着自己。 他们相距五六米，莫邪几乎就想发动念力弄死这个家伙，但是每当他想这么做的时候释放出去的精神力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地消失了。 莫邪知道，这是《圣典》做的好事。 强买强卖啊！！ 他已经欲哭无泪了，现在只能祈祷那个科学狂人靠谱一点，虽然他不知道在他之前的八百来号人都怎么样了，但是他相信结果绝对不容乐观。 不然绝对不该再有他第九百号的出现。 “神啊！我还没活够呢！”这些天来的第一次莫邪主动想到了“活”这个字眼。 第九章 人体改造 奸商就是这样的，一开始谈价钱、给你看样品的时候都是好好地，一副童叟无欺的样子。但是等到你付了钱了之后，嘿嘿。 痛！ 这并不是莫邪此时唯一的感觉，还有比痛更折磨人的痒。 无数的细小颗粒在他的体内运行，凭借着远超常人的精神力他几乎能够感觉到那些颗粒突破血管管壁的细微触感。 就像是泥块在江水中逐渐化开的感觉一般，它们最终都沉淀到了江底抑或是和江水混合在了一起，再分不出彼此。 莫邪阻止不了这个过程，而且好歹是《圣典》的兑换，最多也就是血统兑换失败罢了，死是死不了的。 因为这具**根本就不是莫邪的，而是一个年纪和莫邪相当的男子的。 很显然的，《圣典》将莫邪的血统兑换以“顶包”的模式下发——说白了就是用莫邪顶替了眼下的第九百号实验体。 果然是奸商。 莫邪替人明白了些什么，《圣典》上面关于这个血统的页面上绝对有高级的催眠手段，让他不知不觉间中了《圣典》的套子。 莫邪登时心中雪亮了，这次兑换从头到尾恐怕都有《圣典》的意思在里面。无论是《圣灵剑谱》还是龙族血统，都不过是些积压的商品罢了，而没有无疑就是那个倾销的对象。 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莫邪干脆死死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开始数数。 他必须集中精神，不让自己的意识被身体的情况所击垮。 “1、2、3、4、5、6……” 改造过程的痛苦是有限的，毕竟只要药物进入了细胞层面之后就没有痛觉了，不过等到药物进入了细胞里之后的感觉……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真正要说的话应该就像是连续通了三天的宵，然后起身的那一刹那。 你感觉不到自己的肢体所在，你感觉自己摇摇欲坠，脑袋前所未有的重，就像是戴了一只沉甸甸的头盔。 意识开始模糊，即使是莫邪这样程度的精神力也开始了恍惚。 此时他正数到了六百。 而也正是此时改造结束了，莫邪的意识被抽出了这具**。 …… “这就是所谓的‘龙族’血统么……” 现实世界中，莫邪握住了拳头，站在镜子前观察着自己的样子。 他的容貌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棱角更加分明了些，原本单薄的身体也长出了一身不错的肌肉，虽然还没有夸张到可以去参加健美比赛，但是莫邪觉得这具身体目前各方面的协调是个完美的比例。 “《圣典》，能解释下此次的兑换么？”莫邪有质问《圣典》的权力，毕竟他是个消费者。 “龙族的强化和其它的强化都不一样，想要成功的话必须先死一次，你是希望这具**死掉还是希望有个替代品？”《圣典》果然有歪理，反正莫邪完全不懂这方面的东西随它怎么说都没事。 “调出我的属性面板。”莫邪也懒得和它理论了。 “ok。”《圣典》自主悬浮在了莫邪的面前，书页上出现了莫邪的头像。 “莫邪。 种族：龙族。 本体天赋：精神力。 种族天赋：能量储存。 精神力数值：1004。” 书页上写得很简洁，看起来莫邪此时的**强度实在是连记录在册的资格都没有。 “能量储存？”莫邪发现了这个新出现的“种族天赋”，“那是做什么用的？” “‘能量储存’即是指在你的**承受能力之内能够吸收外界的能量，借力打力，只是储存不久。”《圣典》这样道，“难得的天赋。” “那我现在的**强度是多少？”莫邪道。 “那么现在的**强度连子弹都防不了，恢复力倒是加强了不少，你若是有兴趣的话自取去试试。” “……” 莫邪一把将《圣典》合上，恨恨地塞进了自己的贴身口袋里。 世界清静了。 —————————————————————————————————————————————————————————————— 日子距离新年是越发的近了，霖溟在莫邪出来之后就进了《深渊冥想》的书页空间中修习，对于他而言无法做完整全部的手印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尤其是在他自以为洞察了这一页上的秘密之后。 而莫邪在忙着磨合血统和研读剑谱。 新的血统所附带的恢复能力很惊人，虽然没有狼族的恢复力**，但是一道由胸及腹、深三毫米的伤口只是三个钟头就可以修复完成，还不留疤痕。这一点莫邪很满意，如果上次任务的时候他有这样的血统那么配合自己的精神力，死侍那一记斩断了他肋骨的杀招完全不会让他困扰那么久。 不过他兑换出来的剑谱相比之下就不是那么的让人满意了。 《圣灵剑法缩略版》包括了剑一到剑八的招式与运劲方法，行功路线，但是…… 整本书都没有提及怎么修习内力…… 好吧，虽然说剑一到剑八只是数量的叠加，但是按照莫邪的尝试，在完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使用剑八…… “剑八！” 废弃的工厂中，莫邪持剑在手，左手捏了个剑诀，随着一声清啸，他手中的剑疾风骤雨般的递出。 他的动作很快，这一招他已经在心中模拟了无数次了，更兼有念力修改一些细节让他的动作完全符合剑谱上的刻画。 他的动作快到肉眼只能看到他出剑与收剑。 右手自上而下地出剑，收招也是自上而下，若是只看这两剑的话分明是在他的胸前画了个“八”。 只是这“八”字的一撇一捺之间莫邪周身却是绽开了八朵剑花，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道道脱离了剑本身、向着四周辐射出去的‘剑气’。 招式才毕莫邪就丢下了剑，左手抓着右腕，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的手腕骨折了。 而若不是他一直开着盾的话，最后收招的时候那把剑绝对能够洞穿他的脑袋。 “剑八”对于他而言还是太牵强了一些。 还是剑七安全，也就是一剑七星，或者说是一剑七朵剑花，不过这也总算是填补了他精神力一空就没有作战能力的缺陷——虽然说他的近身格斗能力依旧捉急。但是他算过，‘剑七’的威力，不，哪怕是‘剑二’的威力，招式之奇、运力之巧也足够他在当下这个低武的世界中被称为“剑术宗师”了。 不是莫邪的剑术真的厉害，只是这个世界的武术水准退步得更厉害而已。 第十章 剑法 有很多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最后都会以莫名其妙的方式被联系到一起，只是从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 “师傅，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堂？” 废弃的工厂中莫邪刚刚收工，一只手软绵绵地垂在身侧。 四面的水泥墙上满是剑痕，这并不是剑气造成的效果，毕竟那是需要内力催发的。 这完全是莫邪运转“剑八”时候的速度压迫了剑身周遭的空气所造成的。 这样的威力落在了兰欣的眼中顿时让这个女孩有了格外的冲动。 要知道念力运转的时候是无形无质的，施术者甚至不用抬一下手，而刚刚的莫邪却是施展了剑术。 兰欣应该是看过很多的武侠片，这年头的武侠片中对于主角的修行之路都是大大压缩了，它们将武功描述成了一种就像忍术那样可以速成的东西，殊不知“武”指的是“技”，技术是可以速成的。 但是“功”不行。 莫邪施展的“剑八”还属于“武”或者说是“术”这样的层面，空有个架子罢了，他没有被“剑八”的反噬弄残（其实已经残了）已经是万幸。 那样的出剑速度已经不是人类所能够达到的了。 但是创出这套剑法的人还处于凡人界的层次，这足以表现出内在修为的重要性。 只可惜在《圣典》中剑谱之类的东西总是便宜的，而最便宜的内功都要两千起步（全套）。 “《圣灵剑法》。”莫邪额头上都是汗，他此时正运转念力控制住自己的右手，在他的感知之下右腕关节已经是粉碎性骨折了。 《圣灵剑法》中“剑八”是第一个分水岭，这一点莫邪已经体会到了，之前的“剑七”对于他的身体可没什么负担。然后“剑十九”又是一道分水岭，十九之前的剑法都是有情的剑法，十九之后到二十二都是无情的剑法，或者说是灭绝人性的剑法。 而最后的“剑二十三”则是莫邪或者说霖溟最擅长的领域——元神出窍，精神攻击。只可惜《圣典》只肯按顺序兑换。 “骗人的吧！那是电视剧里的东西。”兰欣小声地道，她皱了皱眉鼻子。 她已经知道了莫邪和霖溟共用一具身体的事情，这对于她而言并不是很难接受。莫邪和霖溟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她畏惧霖溟，但是却亲近莫邪。 是以她来这废弃的工厂找莫邪，询问些精神力修行上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莫邪的时候兰欣的心中就不全是复仇的念头了，所以她的精神力进境很快，同样也很快遇到了瓶颈。 “好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说明你的来意吧，我的能力可不是读心。”莫邪控制着绷带和木板固定着自己的右手，以他现在的恢复力这样的伤势根本不用上药，只需要等上三个钟头又是一只完好的右手（有歧义）。不过若是不固定的话骨头会长歪，这是他尝试过的，那次他不得不重新打断了自己的骨头重新包扎。 至于让《圣典》修复？ 经过了上次的血统兑换之后莫邪觉得还是靠自己来的实在。 “本来是想问一下建造精神世界的最初模板的，不过现在我想学一下你的剑法。”兰欣到，这个女孩说着已经顺手在附近的杂物中翻出了一根钢条充当剑。 她很不礼貌地用它指着莫邪的鼻子。 “ok，这套剑法霖溟还没学，倒是便宜你了。”莫邪知道霖溟所做的事情，对此他深表遗憾，但是想让他为此买单？ 莫邪表示他还想多活几年——虽然有《圣典》在的日子很难混，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圣典》从各个世界中收集来的顶包任务已经需要有一张纸的目录来捋清楚了。 那些任务可没有一个是轻松愉快的。 “你打算怎么教我呢？”兰欣用眼光指着莫邪的右手，它被莫邪包得像是个重症患者。 “顺着你手中的‘剑’。”莫邪的话音刚刚落下兰欣手中的钢管就自行飞了起来，兰欣赶紧抓住了它。 钢管带着兰欣的手施展出了“剑一”的诸多变化，然后是“剑二”。 只是才到“剑二”兰欣额头上就汗迹淋漓了。 她放开了握着的‘剑’，整个人就像是跑完了一千米一样。 《圣灵剑法》的每一招都是要用到身体的诸多肌肉，甚至其中的一些是平时完全用不到的，只有这样它才能做到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剑。 剑法、剑法，并不是只要用到握剑的那只手，即使只是用一只手也会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 “呼呼~”兰欣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此时她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念力强大，**也是强大得惊人。 “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兰欣的话让莫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的同时对于自己的身体强度也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 只是这两人都没有发现在废弃的工厂的一角，一个能够看到师徒二人练剑的地方站着一个面目猥琐的老乞丐。 他微笑着，就像是见到了某样记忆中熟知的东西。 —————————————————————————————————————————————————————————————— 新年很快就到，同样的，留给莫邪做选择的时间也是越发的少了。 按照《圣典》给出的倒计时他是没可能过完新年再出任务了。 虽然感觉自己的休息时间应该是被恶意缩水了，不过莫邪没有抗议的权利——相信我，那只会换来一次惩戒模式而已。 生活强健了所有人，没办法反抗的时候，你得学会享受。 于是莫邪开始翻看起了“任务列表”，越来越频繁。 他得选个生还率高点的任务。 “一个服用了‘三日必死’的、犯了戒的和尚，谁顶他谁死啊。”莫邪开始排除“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第一条就吧《诛仙》这个修仙世界排除在外了。 首先，他现在的实力很水，能在修仙世界混的起码得等到他能够单挑‘复联’的时候——这是他能够找到的、也是《圣典》给出的比较中肯的标准。 “《圣典》，能按照我目前的实力进行筛选么？” “当然不行，你当这是‘兑换列表’么？” 第十一章 时间点 “嘿！霖溟！出来帮忙！”莫邪对着《深渊冥想》的封面吼道，霖溟一直都在修习手印，不是在身体中就是在这本书里，此时的莫邪既然在自己的身体中找不到霖溟，那么他一定就在书中的空间里。 “什么事情？”霖溟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既没有被打扰了清修之后的恼怒也没有对于莫邪叫他出来帮忙的疑惑——此时的他已经回到了莫邪的身体之中，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具身体没有任何的损伤，除了右手的骨折。 “商量下一次的任务，省得到时候谁都救不了谁。”莫邪此时的形象有些怪异，一只眼带着银色的光芒，一只眼则被黑色占据。 这是黑暗面与主人格共存的形态，霖溟和莫邪最新研究出来的合体形态。 这是为了弥补霖溟和莫邪精神天赋上的不足——他们两个加起来囊括了三种精神力的形态。 “你想要去出什么样的任务？”霖溟问道，他没有什么主见，如果是他来选择任务的话百分百会被《圣典》卖了。 “眼下有两个方面的选择。”莫邪翻看任务列表很久了，只是每次他翻开列表都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有些任务会消失，有些任务会保留，一个个地累积下来。 有些很不错的任务就这样消失了，而那些糟糕的、生还悉数低的任务却是保留了下来。 看得出《圣典》是个什么心态。 用它的说法是： “若是有其他人获得了《圣典》那么绝对该是去没日没夜地进入任务世界中强化自己，同时制造打量的因果为《圣典》提供能量，而不是在现实世界中混吃等死。” 同时，就像是为了提醒莫邪这一点似的，《圣典》的扉页上总是引用着各种的醒世名言，就像“混混噩噩的日子不值得过”这样的句子。 “你说的是存在‘内力’这样的能量的世界和比较容易刷分的世界？”霖溟和莫邪的交流只需爱一个念头，在外人看来此时的莫邪只是在翻书，不停地翻书。 “没错，只是关于存在‘内力’的任务太少，而且危险系数都不低。”莫邪很快就找到了那条来自无双城少主的任务，杀掉雄霸，想想都可以算了。 “哦，看看这个。”霖溟找到了一条任务，用手指点了出来，“来自《倚天屠龙记》六和塔内宋青书的顶包请求，嘿嘿，还真是陷入绝境的人都会有过的选择啊……只是不知道他是像谁祈祷的……” 莫邪也看到了这个词条，顺着这条往下还有数位困在六和塔内的六大门派的人员的顶包请求。 “宋青书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通过他能够学到武当派的内功，再看看吧……”在莫邪心中却是暗自喊着可惜。 《圣典》中的人物来自各个世界，而各个世界都有各自的进度。简单的说，如果莫邪得到《圣典》的时间早上十来年的话，他甚至可能接到身受寒毒的张无忌的顶包委托。 可惜他没有。 而此时那个武侠的时空才发展到宋青书所在的时代，也就是说莫邪无法得到宋青书之前的顶包委托，在短时间内也得不到宋青书之后《侠客行》这莫邪最看好的、拥有最大福利的时空的任务。 真是个蛋疼的时间点。 不过即使是再坏的时间也会有它可取的地方，只是需要花费很多波折，终究还是能够得到莫邪需要的东西的。只是那个质量就很难说了。 翻过这页之后就是一整页关于《生化危机》的任务，糟糕的环境容易让人向上天祈祷，祈祷的虔诚度和心中的负面情绪被《圣典》感知，从而就有了任务。《生化危机》所影响的是一整个世界，即使是想到祷告的人再少，按照人口基数来说也是很庞大的了，真的要列出来的话恐怕一本书都不够用。 所以了，《圣典》提高了门槛，上次的那个来自某个父亲的任务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他本人已经挂了还是其它的什么。 这次出现在页面上的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包括了教士、和尚、有信仰的战士，还有命运悲惨到了一定境界而诅咒上天的平民——当然了，诅咒得恶毒到一定的境界。 “so，这个世界的进度已经突破了《生化危机2》了？”霖溟摸着一条来自某加油站老板儿子的祷告，看起来他应该就是《生化危机3》开头的时悬梁自尽的家伙。 “等等！”莫邪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左手飞快地将《圣典》的任务目录翻到了第一页，上面属于普智和尚的任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张小凡的任务。 任务时间是七脉会武之前的某个雨夜。 普智的任务才消失了不到五天，而这个世界的进度已经过去了十年左右。 “各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莫邪脱口而出。 “你只想到了一点，还有呢？”霖溟冷冷道，这点他在翻看到《生化危机》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而莫邪却是慢了一拍。 “若是可以在其它的世界中使用《圣典》，恐怕可以变相加快其它世界的流速！”莫邪忍不住吼了出来。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大，吵醒了客厅里的兰欣。 “什么事？”兰欣很警觉，第一时间就抄刀在手，这图像第一时间就被开着精神力探查的莫邪‘看’到了。 “啧啧，原来是这样使用的……”霖溟顺着莫邪的精神力也‘看’到了这一幕，“如果这能力和我的‘读心’配合的话就是完美的了……” 心灵力发动！ 霖溟对被惊醒的兰欣发动了催眠术——他的手法很高明，只是欺骗了兰欣的大脑“刚刚以及现在都只是个梦”这样的事情。 小女孩相信了霖溟的骗术，再次睡了下去，只是她的手中没有放下那把飞刀。 “这样做不会有后遗症吧……”莫邪担心地问道。 “当然。”霖溟主导着身体，继续翻看着任务目录，在他的脑中逐渐地有了各个世界的当下时间。 现在是《x战警》中查尔斯和万磁王找到‘凤凰女’的时间点左右，暂时没有什么文章可以做； 现在也是《黑夜传说1》刚刚开始的时间点，可惜霖溟看重的是《黑夜传说2》中的‘完美之血’，那玩意对他才算是有点用； 现在是《钢铁侠》中那个在某幢高楼顶上吹风的孩子最倒霉的时候，同样的，这个时间点对于莫邪而言是没用的。 …… 所以了，现在莫邪或者说是霖溟就剩下了《生化危机》和《倚天屠龙记》这两个选择。 至于《诛仙》？ 算了吧，以莫邪现在的水平去了也是送菜。 虽然他很眼红《天书》的说。 第十二章 独孤鸣 “嗨，你在害怕什么？”莫邪翻看了一夜的《圣典》，最终还是举棋不定。当他在黎明的光照亮了他房间的窗子后去洗把脸醒神的时候，镜子里的那个‘他’对着莫邪道。 ‘他’的眸子是全黑的，就像是神话中邪灵附身的样子。 这是莫邪的黑暗面，在和莫邪共同探讨了一夜的任务之后他似乎有些失常了。 莫邪太在意风险，总想着去规避风险，这让霖溟感到不爽。 所以他通过镜子作为介质，直接将莫邪拖进了他的精神世界。 没办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有某种规则遏制了霖溟绕过莫邪的意志，简单的说，绕过莫邪自己不愿意的话霖溟是没办法从身体内部将莫邪拖进自己的精神世界的；只是很不公平的是，只要莫邪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进入霖溟的精神世界。 或许，这就是作为主体的特权。 不过现在这个没用了，因为有了镜子。 和霖溟对视的人、而且精神力比霖溟低的，根本逃不开他的读心技能。 这算是对镜子的一种妙用。 “搞什么啊……”莫邪已经确定了要去个简单的任务世界刷分，顺便准备迎接下一次的假期，此时的他正打算洗完脸之后就将兰欣安顿好，然后自己出去找个安全的所在。 按照兰欣心中的仇恨，等莫邪返回找个世界的时候身上很可能会多出几个口子。 “听着，我建议你接‘独孤鸣’的任务，当然了，这只是个建议。”霖溟抱着手腕，精神世界中的黑水自主地环绕在了他的身边，为他织出了一条披风。 “嗨，能够任务没有完成的可能性啊！而且在那一部里雄霸是命不该绝的，如果改变剧情的话，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我可不敢以身试法。”莫邪耸耸肩，“我要是挂了的话可是一尸两命啊。” “那你现在去《生化危机》里刷分有什么意义么？而且我感觉以你现在的情况去《生化危机》死的可能性更大。”霖溟此时就像一位君王，这里的黑水为他铸造出了一座王座，莫邪就没那么幸运了，黑水完全不鸟他。 “怎么说？”莫邪问道。 “依照《圣典》的尿性，那一次会让你全身而退？”霖溟说的是事实，即使是在《金刚狼1》这样的剧情里莫邪也差点跪了，很明显的一点就是‘死侍’被斩首了都死不掉的bug。 “想想吧，现在的你除了念力和那套半生不熟的剑法之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么？万一《生化危机》里禁止你使用念力，或者禁空，你怎么办？”霖溟对于在这些事情已经看得透彻了，此时说出来也并不是吓唬莫邪的。 一个人想要成为强者必须多方面发展，《圣典》或者说《圣典》背后的规则绝不会任由莫邪用念力刷分，一定会有类似像是上次任务世界中失去精神力的事情发生。 那时候就真的死定了。 现在看来低端的世界真的不该进入，一旦进入反而会被扣上枷锁，只有向高级一些的世界进军。 霖溟所思的东西莫邪其实是明白的，只是他欠缺一个理由。 “你需要足够的积分洗干净这身脏血，不是么？”霖溟给出了这个理由。 —————————————————————————————————————————————————————————————— 《风云》世界，哀鸣着的无双城。 独孤鸣解下了背上的剑，跪倒在父亲无头的尸体边上。 “天哪！为何会这样……” 独孤鸣的功夫只能算二流，此时父亲被人杀死，即使他知道凶手是谁也无力复仇。 可是四周的死忠们眼中的殷切与愤怒和地上无头的尸体却是像无影的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在他的身上。 满城的尸臭味呛得他几乎就要晕过去。 这一瞬间他真的希望自己不是独孤鸣。 然后他就真的不是了。 一束没有人能够看到的白光在独孤鸣发出这个愿望的时候突兀地出现在天地之间，同时也贯穿了整个天地。 白光过后，这个世上再没有‘独孤鸣’这个人，取而代之的是莫邪。 或者说是霖溟。 “啧啧……”霖溟的身体保持了独孤鸣之前的动作，“直接替换了啊……” 这应该是第三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在莫邪经历过的任务里，第一次是顶包了《生化危机》里爱丽丝名义上的丈夫，那一次是用了剧情、人物的身体，而不是莫邪自己； 第二次是顶包了安德鲁，那次是本体进入。 第三次是顶包了布雷迪，那个灯泡男，本体进入。 然后就是这一次了。 据霖溟的分析本体是否进入和被顶包者的实力有关，实力在莫邪之上的那么就会由莫邪的意识进入，而实力低于莫邪的…… 抱歉了，你的存在就由我来取代了…… 发布任务需要谨慎啊…… （重点是第一次顶包个水货，而那个水货的实力居然强过莫邪本人……或者说那时候莫邪的身体指数低于正常人水平……） 而这一次么…… 首先得恭喜莫邪，实力高于独孤鸣（为失去了存在的独孤鸣默泪），已经能够等价于二流以上的武者了。 其次…… “检测到高武位面，精神力、**能量恢复速度提升。”《圣典》那被莫邪打上了‘奸商’标签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过只有莫邪和霖溟能够听到。 “好了，这次死不了了，出来交班了！”霖溟对着还赖在精神空间中的莫邪喊了一声，然后也不管对方是否答应，直接就将全部的意志都缩回了自己的精神空间。 “噗！” 接班不及时的莫邪直接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好在本来他的姿势是跪着的，这一摔也没有什么伤害。反而是这一摔给了身边的诸人“少城主悲伤过度晕过去了”的错觉。 顿时一顶“孝子”的帽子就戴上去了。 “阿爹啊~”莫邪借坡下驴，直接就来了这样一句。 他已经通过精神力瞄到了释武尊就在他们这群人的身后，此时他还不确定之前独孤鸣有没有搞定释武尊让他提供帮助，所以就借此来试探一下。 他将脸埋进双手的衣袖之中，不让旁人看见他没有流泪的实情。 “独孤少城主，节哀顺变，无双城的事情贫僧一定会帮你们讨个公道的。”释武尊到底是出家人，最见不得这样哭爹喊娘的场景，本来对独孤鸣素无好感的他见到了这一幕“真情流露”顿时再忍不住了。 雄霸这些年的暴行他也是看着眼里的，只是限于不想让少林一脉陷入刀兵之中，他一直都当做没看见。 不过眼下无双城的惨象即使是个盲人也没办法感觉不到。 “武林，终究是再没有一分净土了么……” 释武尊看着趴在独孤一方尸体前“痛哭”着的“独孤鸣”，不知道为什么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第十三章 初见内力（上） 人这一生到底要做多少自己不愿的事情、要赴多少不愿去的约会？ 莫邪不知道到底之前独孤鸣心中到底是有多艰难的挣扎，毕竟，这次他进入的是电影世界，其中给无双城带来死亡的是步惊云而不是聂风，无双剑也只有一把，“倾城之恋”的剑诀也并没有出现。 看起来剧情是简单得多了，但是这样一来莫邪能够得到的信息就少了许多。 《圣典》可不会把委托人的记忆留给莫邪，所以他现在对于寻找剑圣的事毫无头绪。 独孤剑的隐居之地在无双城中知道的人只有独孤鸣和独孤一方，保密工作做得可够好的。 而现在，独孤一方已经扑街了，真正的独孤鸣也已经不在世上，剑圣的隐居之地得从头找起。 莫邪记得那处地方在电影中的形容是一处小岛——这样范围就小了很多了。 “独孤少侠，此次可是要去寻找剑圣？” 坐在一叶从渔家取来的扁舟里，释武尊用手抚摸着船身上已经干涸了的血液，眉头皱紧着。 他是个武僧，没办法像是寺中的那些老和尚一样地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对昨夜死在天下会手中的无辜百姓念了几遍《往生咒》，然后就研究起了洒在船身上的血液，就像是从中能够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一般。 “没错，只是我伯伯一向避世而居，居无定所，所以我也不确定他现在会在哪里。不过相比不会离无双城太远就是了。”莫邪道，他将手下现存的二十余人分派了下去，两人一组，顺着无双城周边的水路寻访水中的孤岛和岸边的草庐——他是记得剑圣的屋子的样式的，草庐三间，其中有一间是养着羊的。 “高人。”剑圣的名头在江湖上风头正盛的时候释武尊还没有出生，而等到释武尊年纪大到足够记事的时候剑圣却已经不在江湖为名利厮杀，能够让他出手的人已经屈指可数。而那个级数的人越发惜命，除非必要，生死之斗已经绝迹了。 所以释武尊对于剑圣的武功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他总想着“自己已经苦修了这么多年，和剑圣相比还有多大的差距”这样的问题。 而今天看了他就很可能有机会亲眼见到那个传说中的人。 “白马非马，高人非人。”莫邪回了释武尊一句。 “此话何解？”释武尊问道。 “一个创出了无情的剑法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人，喜怒无常算是轻的。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我是绝不会去寻他来帮忙的。”莫邪扯了个谎，不过这也确实是世人对剑圣的评价，此番照搬说得实在是恰到好处。 “多谢告知。”释武尊顿时明白了，莫邪这是在警告他，让他要小心。 “总算是名家之后，武德再坏也不会坏到什么地步。”他在心中这样道。 之前独孤鸣抢夺火猴的时候可没有给释武尊留下什么好印象，不过刚刚的一番话却是让释武尊重新正视了这个人。 “大师看了这么久的血迹，可有什么发现？”莫邪也是无聊，他们所乘坐的船在江上飘着，已经有很多的小岛进入他们的视野然后又离开，大师没有一座是符合电影的描述的。 “好重的掌力，应该是飞云堂堂主亲自出手的无误。”释武尊见识甚广，仅仅是从血迹上就能够看出死者所受到的创伤是何物造成。 “和大师相比怎样？”莫邪问道，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实力定位还不太清楚。 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着它独有的规则，莫邪的精神力无法溢出体表二十米以外，就像是身处《深渊冥想》的雾气中。 一切都得靠眼睛，不然的话莫邪根本就可以直接用感知力去寻找剑圣。 “佛门的武功不重杀生。”释武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莫邪害死猜到了他的言下之意。 他不是步惊云的对手，步惊云的杀心与果断绝不是他能够比拟的。 雄霸的三位弟子他都算是见过了，他真正能够稳赢的只有秦霜。 被雄霸藏了三招没有教的秦霜。 “那你能够模仿下他的掌力吗？我们恐怕还要在江上漂很久，而大师恐怕也不是修行闭口禅出身的，不如我们来讨论下这世间的武功如何？”莫邪道。 “如此甚好，不过步惊云的章法出自雄霸，那须得有独门的内力催动才行。排云掌御水的能力惊人，这我倒是模仿不了，不过倒是独孤少侠有什么高见？”释武尊实在是看不清独孤鸣的武功，此时倒是说得委婉，不过言下之意只要是个明白人都清楚。 莫邪自然是清楚，只是他本来就不是独孤鸣，而且他也根本就没有内力。 不过他有些别的东西。 “排云掌我倒是能够模仿一下，不过在大师的面前却是班门弄斧了。”莫邪说着便从船头立起，双手平伸有如受难的耶稣。 “架势不错。”释武尊在‘武功’一事有着不符佛门弟子身份的执着，此时见莫邪的动作松松垮垮，行动间不带丝毫的内劲顿时心生轻视，以为莫邪只是插科打诨做些消遣。 “愁云惨淡！”莫邪随口胡扯了一个名字，双手一摊，一前一后在胸前抡了个半圆。 “轰！” 他身后的水面登时炸开，无数的水滴随着他的双手汇聚成了一颗大水球，然后向着船尾的释武尊疾射而去。 “哦？”释武尊惊愕之下百忙之中伸出双掌挡在水球的行进路线上，他的双掌掌心微红，显然是运上了他特有的阳刚内力。 他没有见过步惊云出手，但是从船上留下的痕迹上来看死者yagi是被水球穿胸而死，那样的劲力着实不能小视。若是现在的这一招是步惊云发出的话，他绝不会这样拦截，不过对于独孤鸣，释武尊心中到底是有些轻视。 莫邪将自己五成的念力加在了水球上，此时的水球虽然本质还是水做的，但是事实上恐怕已经能够打穿一面厚实的钢板。 他需要知道自己依靠念力能够在江湖上做到什么样的程度，而释武尊很不幸地就成为了那个试验品。 这一击和当初重创死侍的力度相差不多，莫邪向霖溟学到了这一手——怎样将念力转化成利刃，切开敌人的身体。 念力是无形的，同样也是因为它的无形才拥有了强大的可塑性。 释武尊在双掌接触到水球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 他像是接到了一柄剑的剑锋而不是一枚水球，水的轻敏抑或是厚重在这一招中没有丝毫的体现，莫邪的这一招中有的只有利剑般的锋锐，直让他手心发痛。 不过好在水球的速度并不是太快，释武尊双掌一封，再一错，顿时就避过了水球的来势，这一手和后世莫邪所知的太极的原理有些相似。 “好犀利的剑气。”释武尊不认识‘念力’这种东西，而剑圣是以剑气功夫闻名，是以莫邪的这一手被他冠以“剑气”之名，“不过模仿得不怎么像。” 他其实是在嘴硬，毕竟即使是他来做这件事也绝不会比莫邪好到哪里去。雄霸的师门很严苛，内功更是独具一格，若非如此他绝不可能在短短二十来年之间让天下会成为现在的庞然大物。 “反正结果一样。”莫邪嘴角一挑，此时的他已经搞清楚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水平层次。正面交锋的话他应该逊释武尊一筹，不过若是生死之斗的话他绝对能杀了释武尊。 步惊云的掌力可不会转弯。 莫邪撤掉了自己的pose，顺手给自己套上了盾。 他发出的水球射入了水面，四溅的水花就像是抗战片中的爆破的水雷。 第十四章 初见内力（下） 江水扑面而来，只是在就要触及到莫邪的衣衫的时候戛然而止，这即便是在这个高武世界里也是很诡异的事情。 相比于莫邪的潇洒释武尊就逊色了一筹。 他面对四面炸散开的水滴完全不避不闪，只是这些水滴打在他的身上却是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就像是遇见了烙铁。 这是释武尊的一身阳刚内力自主护体。 古武就是这样，往往不露于虚表，它们主要的还是对于习武者本身的锤炼，由内而外，最高深的武学平时越是看不出有什么神奇的地方。相比之下莫邪的念力倒是落了下乘。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大岗。”说得应该就是释武尊现在的态度。 “好内功。”莫邪见此虽然不怎么“懂行”也不由得开口赞了一句。 “我这点功力在独孤少侠面前算不得什么。”释武尊话里有话。 在他看来此时的“独孤鸣”几乎能够独力和之前他寻找火猴的时候遇见的聂风、秦霜一拼的实力，只是那时候他却故意示弱、藏拙，想必是另有所图。 释武尊有些看不透这个人了，他在想，要不是无双城出了这样的大事“独孤鸣”恐怕会一直伪装下去。 一个高手甘愿被实力低于自己的人侮辱也不愿显露自己的实力，这份隐忍释武尊自问做不到。 这真是个可怕的人。 他的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江湖上将要掀起的腥风血雨，无双城的少主一旦不再隐忍，死的人恐怕就不是只有一城之数了。 释武尊忽然有一种冲动。 他想要就在这大江之上埋葬掉眼前的独孤鸣。 然后他也就这样做了。 “独孤少侠，得罪了。”释武尊低吼了一句，双手合十对着莫邪就是一礼。 这一礼是为了之后无辜的人不用枉死，也是因为现在他要向一个还没有犯下恶行的人出手，取走他的性命还有复仇的野心。 这或许有些矫枉过正了，但是释武尊却是有一种“自己必须这么做”的冲动。 “怎么？”莫邪已经看出了释武尊的不对头，一丝丝的杀气浮现在了他的身上，虽然很淡薄，但是那些杀气却是真实的存在着的。莫邪暗中调动了念力，同时他的右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剑。 释武尊扯下了手腕上的念珠，暗暗地念了句佛号，随后他手中的念珠被他发了出去。 红色的光芒化作漫天的繁星般地射向了莫邪，每一点红芒都是附带着释武尊强大的内劲的念珠，速度之快已经将子弹这样的热武器远远抛在了身后。 “磅！磅！磅！”念珠打在莫邪张开的护盾上竟是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就像是大锤的敲击一般。 释武尊的手劲之强、内力之盛可见一斑。 三颗首当其冲的念珠打在了莫邪的盾上就已经快达到护盾的极限了，不过莫邪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是盖的，借着从念珠上传递过来的力道他整个人顺势退开、避开了这一阵的‘加特林’集火。 他站在船头，释武尊站在船尾，本来他应该是没有什么腾挪的余地的，除非莫邪跳船。只是那样的话在水里的他就成了活靶子。 人在水里的灵活度只有在岸上的不到十一，只是武林中的常识，除非你主修的是水战。 释武尊以己度人，堂堂无双城的少城主绝不会去练那种没什么使用价值有有失风度的武功，所以他这一招已经封死了莫邪出了落水之外全部的退路。 他对于自己射出的念珠很有信心，尤其是在猝然发难之下。 只是这次他失算了。 莫邪站在了水面之上，借助念力，他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分摊到了面积极广的水面上。 这下释武尊的眼珠差点瞪出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来他第一四见到这样的事情。 不过眼下却是没办法停下来了，小船行驶在江中释武尊除非弃船泅水，自己游上岸——当然了，这是莫邪不追击他的情况。 “喝！” 没办法了，释武尊只得硬着头皮飞身而起，对着莫邪一掌凌空劈出。 这一章他借了飞身而起的地利，不过心中已经怯了，恐怕还没有他射出的全部的佛珠的一半的力道。 念珠一共十三颗，此时已经尽数落进了江中。 莫邪虽然不知道释武尊这是要做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验证下自身的实力——据他刚刚的测试，释武尊是杀不了他的。 莫邪不避不闪，只是让自己的护盾逐渐化去释武尊的掌力。而对于释武尊而言，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陷入了泥潭，这一记足以开碑裂石的掌力像是打在了泥潭之中，逐渐失去了原本的力道。 等到释武尊的手掌碰到莫邪的肩膀的时候（莫邪故意的），十成的掌力已经不足二三。 莫邪只感到一阵炽热的气流从释武尊的手掌通过自己的肩膀传导到了体内，然后自己的身体主动吸收了这一阵热流。 顿时，莫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多了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只要他一个念头、再配合上挥出的手掌，他就能够将这一股力量重新释放出去。 这就是他兑换了龙族血统之后得到的特殊能力，储存能量。 “大师，你模仿得也不怎么像。”莫邪轻轻地道，同时将释武尊打进了他的身体中的内力转移到了脚下的江水之中。 顿时，无辜的江水第二次受到了莫邪的摧残，这一次还有几条倒霉的鱼中招了。 释武尊也受到了波及从而被击回了船上，他的身体将船上本来就有些破了的棚子砸坏了。 不过好在释武尊完全没有受到内伤，甚至连外伤都没有受到。 “这是什么武功？”他喃喃道，此时的他已经清楚了莫邪绝非是那种隐忍的野心家，不然的话刚刚起码自己会受内伤吐几口血，而不是现在的情况。 莫邪不愿伤人，即使是在追寻火猴的时候也没有杀伤过谁（独孤鸣总算是做了件好事），这说明他本性不坏。 释武尊不能杀一个本性不坏的人。 “《圣灵剑法》。”莫邪撒谎了，他对于这套剑法的内功完全不懂，同时即使是《圣灵剑法》本身也不附带刚刚的效果。 单纯的从效果而言，这倒是更加接近《万剑归宗》里的“剑冲废穴”。 —————————————————————————————————————————————————————————————— 就在江上爆发了释武尊和莫邪的短暂的交手的时候，距离他们并不太远的一个孤岛上有一位长者睁开了眼睛。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将自己关进着黑暗的茅屋中的第几天了，好容易才进入了“无我双忘”的心境。只是就在刚刚，他的心境被打破了。 “有人来了。”他低语着，“一个普通人，一个高手，身上都有杀气。” 只是接着他又闭上了眼，继续“五心向天”的姿势。 外面的光从茅屋小门上的空隙中照了进来，然后落在了这个老人的身上。 光线就像是落在了一面镜子上一般，又顺着原路反了回去。 老者就像是一把绝世的利剑，容不得半点凡俗的沾染。 第十五章 抵达小岛 莫邪和释武尊并肩立在船头，释武尊掏出了另一串念珠静静地念着佛，而莫邪则是望着远远的江面上的数个孤岛就像是出神了一般。 刚刚释武尊对莫邪明显是下了死手的，若是刚刚和释武尊交手的是原来的那个独孤鸣的话，那么完全现在站在这里的酒只剩下释武尊一人了。 莫邪不知道释武尊为何会突然出了这样的重手，不过想想也释然了——江湖上的杀戮一定需要一个理由么？ 一出手便要尽上全力，这才是正道。 这样想着，莫邪暗中却是开始恢复起刚刚的交锋中消耗的体力，以及使用龙族的天赋时所死掉的身体细胞。 他得到的龙族血统附带的天赋很诡异，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个技能，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成了一根导管，能量就像是水，从导管的一端流入，又从另一端流出，没有剩下一点。 不过这水温度很高，对于导管而言有些细微的损伤。 这也说明了这项能力并不是没有上限的，若是导入的能量超过了导管本身的承受能力的话导管就会炸裂，之后恐怕就得换一根新的管子了。 莫邪回想着释武尊的劲力在他身体中留存时候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身体内部感受到内力的形态。那感觉——很玄妙，莫邪只能这样形容。 “这血统附带的能力如何啊？”当初身为黑暗面的霖溟可是很看好这个血统的，虽然龙族的血统到了后期兑换所需要的积分简直是天文数字，但是它在前期死很给力的——从数据上看。 龙族血统中期疲软，从《圣典》给出的强化指数上来看，中期的龙族血统前一个等级和后一个相差不大，只有到了红色等级的时候龙族特有的内体能量出现，这种疲软才得以缓解。 不过就眼下而言，这种血统真的是物超所值了。 “如果现在我们交换一下身体的话，你就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管发痒的感觉了。”莫邪此时正通过和霖溟的特殊联系交谈，这次任务非同小可，随时都可能见到剑圣，霖溟一直处于清醒状态以免莫邪遇到糟糕的情况的时候来不及出来救场。 在精神力上霖溟可是超出了莫邪多多，而且他的攻击手段多是精神层面的攻击，在这个唯一的精神攻击是还没有被发明出来的“剑二十三”的世界里，霖溟简直就是个bug。 当然了，这也不是说他就一定能秒人，若是对方的精神力超过了霖溟的话，霖溟会受到反噬，然后就要陷入沉睡了。 这个世界上虽然还没有精神攻击的手段，但是这里高手的意志都坚韧得可怕。 这是因为一种被称为“武德”的东西。 “呵呵，那样我就不出来了，这次使用它有什么心得？”霖溟既然不出来就没办法和莫邪直接交换记忆，不过他确实是好奇，是以这样问道。 “没什么心得。”莫邪没好气地道，他现在只感觉自己体内之前释武尊内力运行的路线上的血脉直发痒。不过这种感觉正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了下去，想来是“导管”上细微的伤势已经愈合完毕了。 “独孤少侠。”释武尊突然开口，他停下了转动念珠的动作，同时双眼死死地盯住了一个方向。 莫邪顺着释武尊的视线看过去，远远的江面上一座孤岛慢慢地在他们的视野中变得清晰，上面隐隐约约的有着几座茅屋，只是不知道为何那岛附近烟波缭绕的样子，远远的看不真切也不知岛上到底是寻常的渔家还是…… 只是一眼莫邪就几乎可以确定他们找到地方了，于是从手边取出一只信号弹，射上天上，不过他感觉自己的手下是看不到这点可怜的烟火的了，毕竟他们被莫邪分散到了浩瀚的江面上。而就算他们能够看见，等到他们赶过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这年头，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啊……你说是不是？”莫邪像是自问自答又像是在询问释武尊。 “还是亲力亲为的好。”释武尊合十着双掌，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小船在释武尊和莫邪的合力下很快就驶进了烟波的范围内，才在烟波中行了不到数十米莫邪就觉得自己的衣衫已经湿了。 这里的雾气竟是无孔不入一般，而且含水量惊人。 不过反观释武尊倒是潇洒——他已经运上了内力，全身都散发着热力，雾气无法在他身上凝结。 于是乎，在上岸之后莫邪已经湿了全套的衣衫，而释武尊依旧是干干的。 莫邪身上穿的是白衣，只是他里面穿的衣服可不是白色的，这样一来外面的衣服一旦石头，里面的颜色就映了出来，登时就有了几分不伦不类的样子。饶是释武尊这样不苟言笑的高僧也不由得暗自偷笑了几下。 此时的莫邪也感觉诡异——在烟波中行驶的时候他是开着盾的，只是无往不利的念力盾面对着那种雾气的时候却是完全失效了，这里的雾气竟是可以直接穿透念力盾！ 登时莫邪心头就充满了警惕，再没有刚刚进来的时候的那种略微心存轻视的想法。 念力再不是能够在这里横行的本钱。 莫邪没上岸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里就是剑圣所居住的小岛，三座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和羊的叫声很不符合剑圣的身份，但是莫邪记得很清楚，在电影里这就是剑圣的居所。 在岛上没有补给，剑圣得自给自足，毕竟他还没有辟谷。 莫邪的感知力散布开来，但是在岛上他没有发现除了己方二人之外的第三人存在。 他感知不到剑圣的存在，但是剑圣就在这里，因为他恍惚间听见了自己背上背着的剑在剑鞘中轻轻地低吟着。 它在低吟着，就像是在吟诵着一段远古之前就存在着诗句。 “大伯！我是独孤鸣！请出来一见！”莫邪还是没办法像古人那般的措辞，于是直接模仿下《风云2》里差不多的场景。 眼下他们找到剑圣的时间不知道对不对，反正在场的人数肯定不对，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玄蛾子。 莫邪又喊了两声，只是完全没有人回应他。 “独孤少侠，你确定是这里？”释武尊也感觉不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我们进去看看？” “最好不要，如果大师还看重自己的性命的话。”莫邪制止了释武尊，毕竟剑圣是个没有情感的家伙，做什么事情也都是看自己高兴与否，这一点身为黑暗面的霖溟很有发言权。 “那怎么办？”释武尊是知道前辈高人的怪脾气的，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看就要饭点了，在岛上燃火做饭又不是，他可不想在这里干等着。 他当年学艺的时候为了求教掌法中的一个细节曾经在雪地里坐了三天三夜，然后才等到了那位高僧才出关。 三天三夜，就像是江湖上约定俗成的、表示诚意的时间。 那样的耐性莫邪是有的，不过眼下还有更好的选择。 “跟我比剑。”莫邪道，同时运上念力从远处摄来了两根和剑差不多长短的粗树枝。 “这……”释武尊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莫邪的意思，于是便欣然接过一根树枝。 “剑一！” 莫邪抓住了树枝，运上了念力，这一式使得虎虎生风，将岛上的薄雾撕扯出了一片真空。 释武尊将内力运到了树枝上，登时树枝上就带上了淡淡的红芒。 他严守住门户，平平地还了一招，却是少林寺的基础剑法。 少林寺的基础剑法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此刻释武尊使来却是滴水不漏，任莫邪的“剑一”飞沙走石也攻不进他的周身。 “剑二！” 一招既走，第二招立刻跟上，《圣灵剑法》本来就是可以首尾衔接的，从‘剑一’到‘剑二十二’再从‘剑二十二’到‘剑一’每一剑的收尾都可以变化出另一剑的起始，变招极为方便。只是若是贸然在‘剑一’到‘剑十八’和‘剑十九’到‘剑二十二’之间变化的话，对于用剑者而言很容易死于内息紊乱。 不过莫邪只会‘剑一’到‘剑八’的招式，甚至连内息都没有，所以了，随便变招吧，只要不要乱使用超过了他身体负荷的‘剑八’就行了。 “岩狮镇山！” ‘剑二’一出释武尊就感觉到了压力，毕竟他的剑法很水，全仗着内力，于是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自身的掌法化进了剑法中，这招一出已经剑不像剑、掌不像掌，端的是不伦不类。只是就是这样不伦不类的招式却是接下了‘剑二’。 “剑三！”顺着树枝被释武尊打回来的势头，莫邪施展出了‘剑三’，三朵由雾气组成的剑花从树枝的端头上射出，分袭释武尊的上中下三路，同时莫邪手中的树枝也点出，直取释武尊的双目。 释武尊低呼一声，手中的树枝已经迎上了莫邪的三朵剑花（念力），才接到第二朵剑花，只听得“啪嗒”一声，树枝已经折断。 这倒是莫邪取巧了，用念力从两个方向夹击释武尊的树枝，就像是用双手手掰断的一般。 释武尊也感觉到了树枝上传回的力道的诡异，只是《圣灵剑法》不现于江湖多年，就连他也没见过真正的《圣灵剑法》，若是此时莫邪用的不是《圣灵剑法》而是其它他所知的剑法释武尊绝不至于这样手忙脚乱。 《圣灵剑法》的名头实在太大，毕竟当年是几乎屠尽了“天池十二煞”的剑法。凶名之盛，即使是沉寂了多年依旧让释武尊恍神。 只是晃神归晃神，眼见莫邪的树枝就要点到自己的眼前，释武尊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立刻就让他做出了最佳的应答。 他手中的树枝脱手，运上投射暗器的手法直取莫邪的胸口，这一下的手劲非同小可，毕竟他是玩念珠的高手。同时左手成章，内力所至，登时就如铁掌一般，直取剩下的一朵“剑花”。 “磅！” 又是这样的声音，树枝撞上莫邪胸口前的护盾，登时让他退出了三步才将力道消除——当然了，这并不是必要的，只是不退的话会额外消耗念力，而且释武尊正看着呢，他得表现得像是个习武之人而不是念力师。 第十六章 战书 “够了！” 这个声音带着怒气，就像是一位名仕遭到了地痞的侮辱的时候所发出的怒吼一般，让人一听就忍不住停下手头正在做的事情。 停下对他而言可能是不尊敬的事情。 “啪嚓！” 这声音中似乎带上了无形的剑，将莫邪用念力保护着的树枝切得粉碎，就连持着树枝的莫邪本人都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了些许的鲜血。 能够有这样的威势的而又在这里的只有剑圣，独孤剑。 “你们两个！不要再侮辱剑法了！尤其是你！独孤鸣！你真的当我死了么？！”剑圣火气不小，只是此时他所发的火完全是因为剑法。 莫邪确实速成了《圣灵剑法》的一部分，但是他那种的速成只是纯粹的拷贝招式，反而失去了剑法本身的灵动，若是有另一人，同样习得了‘剑一’到‘剑八’的招数，而且练得纯熟，光凭剑法而言，莫邪必将在三招之内被击败。 方才的交手莫邪不过是欺负释武尊没见过这套剑法，还有《圣灵剑法》本身的奇妙罢了。只要有人摸清楚了他招数中的变化，他必跪。 “大伯。”莫邪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现在他胸口的位置隐隐作痛，想来是被震伤了。 在剑圣的面前，莫邪就是一只蝼蚁。 释武尊也是，不过此时他的扮相可比莫邪好多了，至少他只是面色潮红，而没有表现出受内伤的样子。 “如果你不是我的侄儿的话，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剑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茅屋，他站在距离莫邪十米开外的地方，双目中仿佛蕴含着神光让莫邪感觉自己的面皮生疼。 “哈哈！大伯好威风啊！不过也就是个窝里横罢了！”莫邪一挥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无双城被雄霸屠灭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养羊！” “放肆！”剑圣哼了一声，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从他的身上发了出来，只听得“锵”的一声莫邪背后背着的剑竟是自动出鞘，插在了剑圣面前三步的位置。 这一幕在电影里提到过，此时若是莫邪是个寻常人的话定然会忍不住要对剑圣顶礼膜拜，而非破口大骂。 没办法，莫邪有自己的打算，眼前可是有着一套完整的《圣灵剑法》而且还是免费的，在对方不会弄死自己的前提下尝试一下是必须的。 莫邪已经想好了，既然接了独孤鸣的包袱，那么自己就决计不能和原著里的独孤鸣一样窝囊。 不然他接这个任务的意义何在？ “是！我是放肆！无双城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姓‘独孤’的了，大伯只要再吼几句我就解脱了，这么重的担子我可背不起来！”莫邪故意又吐了口血，干脆就坐在了地上。 方才剑圣发出的力道起码加了一倍，但是依旧在莫邪的承受能力之内，只是他需要这样的效果。 剑圣只是没有情感而已，并不是没有脑子，剑莫邪这副做派登时就心底明白了三分——也就是他这样没有情感的人才会在听到自己全家被杀之后还这么淡定。 “说明你的来意。”剑圣的气势稍减，莫邪身上的压力登时就少了很多，不过边上的释武尊就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呕出了三大口的血了，同时身子已经向后退了五六步，那个距离比较适合他的实力。 剑圣不会对莫邪下死手并不代表他不会对释武尊下死手。 “学剑的不该这样窝囊，我们去找雄霸，正好大伯你和他的十年之约也快到了，两件事一起解决。”莫邪道，同时慢慢从地上站立起来。 他身上的衣衫本来是白色的，但是此时已经沾上了地上的湿土和方才吐出的鲜血，颜色精彩之极。 不过此时没有人在意他身上的衣衫，也没有人笑话他那句“我们去找雄霸”，因为此时莫邪的剑诡异地浮了起来。 没有一丝真气的波动，剑圣感觉不到莫邪身上有真气的波动。 这让他感到好奇，而好奇和那十年之约让他走出了这座小岛。 —————————————————————————————————————————————————————————————— 天下会。 “弟子辜负了师傅的期望，此行空手而归，请师父责罚。”秦霜和聂风跪在解剑岩前面，面对着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的雄霸。 这两个可怜的家伙，真的是被人卖了还要替卖家数钱，尤其是秦霜，之后他起码会被再卖两次。 “都起来吧，胜败乃兵家常事，为师第一次行走江湖的时候也很不顺利，更别说你们了。”雄霸倒是演得一手的好戏，不过反正是监守自盗的事情，想必他也不会有什么愧意。 “谢师傅。”跪着的两人道。 “风儿，你也不小了，是时候给你安排一门婚事了……” 雄霸分裂风云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不过其结果绝不是他想要的，或者说并不完全是他想要的。 至少他没想过要赔上自己女儿的性命。 不过他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在他就要踏出计划的第一步的时候另一件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雄霸，你想红事白事一起办么？” 一道声音带着嘲弄，远远地就传了过来，同时一个人影也刚刚从解剑岩以下的石阶上冒出了头。 正是莫邪，他可不像独孤鸣那样非得等到婚礼的时候才能进得天下会。 他提前了下战书的时间，这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待在剑圣身边几天他几乎每天都会被剑圣指点武学，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只有莫邪知道，那可是痛苦得很。 只是很可惜的，莫邪的身体修炼不出内力，至少现在修练不出。不过剑圣倒是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只道是莫邪修习了什么奇怪的内功，而莫邪在需要内力使用的时候也总能找到渠道——借！这样倒是能够自圆其说了，否则即使莫邪现在的身份是剑圣的亲侄儿也免不了被剑圣进行人体实验。 没错，在尝试了n多次之后他已经摸出了现在自己能力的上限，大约能够储存剑圣半成内力转化出的剑气三道。 不过那得同时在体内存在三条导管，这也是导管的数目的上限。 此时的他也算是有所依仗，三道剑气，再加上最近对于《圣灵剑法》的领悟（剑圣传的一些技巧），他现在不动用体内的剑气都有把握干翻释武尊，而在此地雄霸估计会顾忌身份而不出手。 那么也就是即使局面崩了、玩脱了，莫邪要面对的也不过是雄霸的三位弟子中的一位——雄霸有身份，他的弟子也有傲气。 尤其是面对“独孤鸣”这样的废物。 踏上了最后一级的石阶，莫邪看着场中的诸人此时或惊愕或愤怒的表情，嘴角扯出了一个邪邪的微笑。 第十七章 天下会 《圣典》很少在正常的任务里发布任务，至少莫邪没有遇到过正常场景里的任务。 对于这一点霖溟建议莫邪改变剧情，比如杀一个原本不该死的人或是救一个原本该死的人，再或者，改变一件事情发生的时间。 就像是莫邪现在所做的事情。 他搞不清楚原本剑圣出山的时间，不过他倒是很清楚雄霸收到战书的时间点，那原本应该是在孔慈的婚礼上。 所以了，他一接到剑圣就挖个天下会赶，据原著的叙述，大婚起码得是个良辰吉日，而很显然，这几天都不是什么良辰吉日。 尤其是今天，黄历上写着的是“忌婚嫁”。 “剧情改变，任务发布。” 在莫邪的身影出现在雄霸的面前的一刹那，《圣典》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过在莫邪听来这个声音中总带着些不怀好意的意思。 “任务一：全身而退。从天下会安然离开，奖励积分点数三百点，同时来到天下会的无双城人马每存活一位获得五十点额外积分。” “任务二，取回无双剑，奖励积分五百点。” “二选一。” “……”莫邪算是明白了，自己确实实验成功了，但是看这两个任务的叙述方式，摆明了自己是很可能没办法活着出去了。 至于第二个任务么…… 忘了它吧…… “大胆！” “放肆！” 一时间喝骂声一片，解剑岩边的天下会帮众们已然都取了兵刃在手，只需要雄霸一声令下或者只是默许一下，这些人就会一拥而上。 不过莫邪对于这种架势可不怎么感冒，毕竟他们刚刚就是一路杀上来的，一个人头十点积分，只是莫邪只杀了十来个。 他现在好歹是有手下的人，注意身份。 “雄霸，还记得无双城么？” 天下会中规矩极严，此时雄霸一伸手四面的声音都被他压了下去，就连他座下的几大弟子都没说话的份。 “哦，原来是独孤少城主，近来可好啊？”雄霸老奸巨猾，即使是私底下做了很不光彩的事情，摆在面上的依旧是一副和气的样子，倒像是莫邪在这里无理取闹一般。 他面上的神情做得太足，就连边上的文丑丑都几乎信了。 只是现在那个阉人没有说话的份。 “很好，我大伯让我来问候你一声，顺便给你带个信儿。” 说到剑圣莫邪倒是无奈了，这个家伙昨晚不告而别，只是留了一张字条让莫邪交给雄霸，想来是去找他的老基友无名了。 现在的剑圣还没有摸出具体的‘剑二十三’，想干翻雄霸还是很困难的。 莫邪将一张字条掷向了雄霸。 雄霸不动声色地看完，然后脸上闪过了一丝的阴沉。 “独孤少城主，还要劳烦你在这天下会屈居几日，不知意下如何？” 雄霸道，同时给帮众们打了个眼色。 聂风和秦霜也看到了这个眼色，同时也明白这个眼色的意思，只是在他们看来独孤鸣不过是个废物罢了，而且这次可恐怕比上次还要废。 莫邪的脚步轻浮，就像是个普通人。 而在这个世界中没有武功在身的普通人实在是太不值钱了。 场中有这么多人在呢，何必自降身份。 他们应该都是这样想的。 也多亏他们这样想了。 “杀！” 能够站在这里的天下会帮众绝对是众人中的佼佼者，不过即使是最差劲的堂主秦霜也足以一挑百，更不要说如今的莫邪了。 “剑！” 莫邪清啸一声，背上的剑自主出鞘，他带来的十八位手下向莫邪的身边靠拢任飞剑在他们的身边绕出一个又一个的圈子。 这些天他们已经对于这样神异的事情有了抵抗力，鉴于之前他们都是独孤鸣的死忠，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动摇他们的忠心。 当然了，私下的猜疑还是有的，只是不宣于口罢了。 莫邪的剑够快，瞬间就收割了十来条人命，他们脖颈间溅出的鲜血沾上了解剑岩。 似曾相识的一幕。 雄霸眼睛一缩。 “独孤鸣！”秦霜出手的速度还要快于聂风，不过他要抵达莫邪的身边还需要问过那把呼啸着的“飞剑”和独孤鸣的死忠们。 此时的他眼看帮众死于非命，脑中还没有来得及思考“独孤鸣”怎么会有这样诡异的武功。秦霜现在所想的都只是将帮众的生命从莫邪的手下救出。 “铮！” 莫邪见秦霜踏入圈子立刻催发了体内储存着的一道剑气，剑气顺着他手指的指引射了出去。 剑圣的剑气何其犀利，秦霜只是被擦了个边就换得一条手臂上伤痕累累，淋漓的鲜血染红了他半边的身子。 不过他算是走运的，只是擦了个边，虽然看起来很凄惨，但是手臂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至于成为独臂侠。 “风师弟！” 秦霜吼了一句，之前遇到独孤鸣的时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解决了他，只是现在不行了。 莫邪的剑气让他心惊，更不要说见所未见的“飞剑”还在那里收割着天下会弟子的性命。此时秦霜管不了自己的伤势，拼命地施展着阉割版的“天霜拳”。 此时聂风还愣在那里，实在是让秦霜捉急。 只是秦霜搞错了一件事，哦，不，是两件事。 第一，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独孤鸣那个废物，而是莫邪——这也不完全对，因为此时的莫邪的一只眼睛已经浮现出了银色，而另一只眼睛却是纯黑。 面对天下会的两大堂主，莫邪不得不呼唤出了霖溟，进入了合体状态。 第二，此时并不是聂风本身不想去帮忙，而是他已经动不了了。 霖溟对他进行了精神压制。 “信已经送到！散！散！散！都去之前约定的地方等我！”莫邪低吼着，但是发出的声音却不像是他自己的。 这是霖溟的声音，显然是有些压不住聂风了。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的精神防线这么坚固，而且这个家伙的意志力这么强……” 霖溟在精神链接中低低的呢喃着，本来他是打算强行控制聂风夹击秦霜的，只是任凭他怎么弄也没办法搞定聂风。 于是现在聂风的情况就有些古怪了——他一面向着战场中走去，但是脚下每踏出一步就又踏回一步，同时双手捂着脑袋，一副痛苦的样子。 秦霜很快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莫邪的死忠们在“飞剑”的掩护下很快撤得干净，只有三人还留在莫邪的左右。 此时莫邪身边已经有三十把兵刃，皆是刀剑之属，来自死去的天下会帮众，这一幕隐隐约约有了“万剑归宗”的样子，只是今天站在这里的能够活到《风云2》并且有幸看到正版的“万剑归宗”的只有聂风一个。 “去！”莫邪见时机差不多了，而且雄霸也快发飙了，三分归元气那样的东西绝对能够破他的盾，于是他操纵着除了自己的佩剑之外的二十九把兵刃将它们全部射向了秦霜。 秦霜只来得及用拳头砸开了不到十把兵刃就陷入了绝境，当然了，这个悲催的男人还没有发现这些兵刃上都是没有附带内力的，不然他决计不会这样束手束脚。 他只道这是虚实结合的计谋，只要他掉以轻心，说不定哪把剑里就会蕴含着惊人的剑气。 于是在众兵刃的包围下，秦霜被莫邪挟持了，只是这个过程中雄霸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冷眼看着莫邪，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但是他却没有出手。 或许在他的眼中即使是最忠心的秦霜也不过是一件工具，而且现在他已经在考虑换一把工具了。 “放下我的徒弟，你走吧。”雄霸一只手已经暗暗地呈爪状，一颗透明的小球已然成型，若是其他人站在莫邪这个位置都是不可能看见的，只是莫邪可不是用“看”的。 这个时候只要是个脑子没问题的人都绝不会信雄霸的话，更不用说是莫邪了——虽然雄霸希望他信了。 不过莫邪却是照做了。 他放开了秦霜，同时也放下了手中的剑。 秦霜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刚刚冰冷的剑刃级贴在他的皮肤上。 “多谢雄帮主。”莫邪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敬意。 二十九把兵刃依旧在他的身边转着，就像是霖溟对死侍使用过的那一招。 “任务进度，逃离人数15/19。” 第十八章 风神落水 雄霸终究还是射出了手中的三分归元气，只比莫邪想的时间点早了那么一步。 在莫邪看来雄霸应该得再等一等，等他往上几级石阶抑或是下几级石阶。 即使是没有大成，‘三分归元气’果然强劲，挡在前面的杂牌兵器根本拦不住，那颗透明的小球就像是液体一般地穿过了莫邪的兵器盾，随后狠狠地打在了莫邪的念力盾上。 莫邪被这冲力顶得往后一直退到了石阶边上，然后‘三分归元气’的势头还没有消尽，直要将他击飞。 莫邪要的就是这个。 他顺着‘三分归元气’的力道就滚了下去，同时催发出体内储存着的剩下的两道剑气抵消掉这一记‘三分归元气’，莫邪故意让自己做出不堪一击的样子。 这是‘借坡下驴’的计谋，只要远离雄霸，他逃生的机会就大得多了。 前提是雄霸会在众人面前顾及身份而不亲自跑下石阶抓自己。 他没有猜错。 “风儿。” 雄霸看着滚下了石阶、此时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莫邪，对着已经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的聂风发令道。 他此时惊异于莫邪诡异的手段，以一己之力逼退、甚至是生擒住了天下会的两位堂主，此人绝对不能留。 不过他又不能出手杀莫邪，毕竟人家的背后有剑圣。 不过让徒弟出手还是可以的，尤其是身为弃子的聂风。 他相信聂风看懂了他方才的眼色。 “霖溟，怎么样？能控制住聂风么？” 莫邪俯在地上，在他的感知之下能够清晰地“看”见聂风和此时仍留在这里的独孤鸣的两个死忠交上了手。聂风的眼中有着迷茫，但是更多的是对于雄霸的服从和对于方才莫邪下手暗算的恼火。 他必定是认为刚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是莫邪使用了某种迷药，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行得通，此时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正像条死狗一般地躺在地上，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两个无双城的高手很快就丧了命，他们败于聂风之手，都自刎了。 死忠就是这样的，从小接受洗脑教育的他们眼见使命失败一定会结束掉自己失败的生命。 “抱歉了，现在的我实力低微，只有这样才能够逃得掉。”莫邪在心中暗道了一句，同时念了几句佛，权当是超度亡魂了。 他到底还是心软。 “少来了，我现在顶多能制住他三十秒，刚刚的消耗有点大。”霖溟的声音有些虚弱，不过却是给了莫邪气力。 聂风的速度本应该很快，但是这一次他下台阶的时候有些慢。 他小心翼翼地，甚至连呼吸也被屏住了。 他生怕再次着了莫邪的道。 他走到了莫邪的身边，用脚踢了踢莫邪，将他翻了一个面。 然后，他再一次对上了那只纯黑的眸子。 在其他人的视角里聂风只是走到了莫邪的身边，用脚让莫邪的正脸朝天，然后他转头看了一眼雄霸。 一只手在他转头的瞬间攀上了他的脖子。 “咳咳……雄霸果然‘进信用’。”莫邪受到的‘三分归元气’的冲击并没有被他那两道剑气完全抵消，此时他吐出的一口血倒不是做假的。 他一口血吐在了聂风的衣衫上，一只手环着聂风的脖子。 他一天之中第二次挟持了天下会的堂主，这恐怕已经是创下了江湖上的记录了。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独孤鸣’这个曾经的废物的名字也会响彻江湖。 莫邪架着聂风的脖子，看着高高在上的雄霸，一脸鄙视的神情做得十足。 此时他是真的切身实地地鄙视雄霸了。 “放开风儿！” “风师弟！” 雄霸和秦霜同时开口了，秦霜脸上满是着急，一只拳头捏得骨节作响。 无情无义的师傅倒是教出了三个有情有义的徒弟，还真是讽刺啊…… 莫邪这样想着，嘴角带上了一丝讽刺的笑意。 “等我安全之后一定会放他回来，不过若是小爷心情不好，说不定会留下他身上的什么东西作为纪念，哈哈哈……” 莫邪一边笑着，一边挟着聂风一步步向着石阶下走去。 他将聂风挡在了他和雄霸之间的位置，这里别的都不说，再挨一记‘三分归元气’的话恐怕就不是吐几口血的问题了。 —————————————————————————————————————————————————————————————— “独孤鸣，你真的是独孤鸣？” 这是逃离天下会的第二天，聂风被莫邪授意之下点了穴，同时被绑得像是只粽子。不过即使是这样依旧无法让这个‘风中之神’褪去他的潇洒。 “我就是我，不是我又是谁？” 此时的莫邪伤势已经痊愈，龙族的血统并不擅长短时间的急速恢复，但是只要一个晚上的休息，现在的莫邪又能够接一发‘三分归元气’了。 他们现在正在江上行船，此行的目的地是凌云窟。 不过莫邪是打算半路就将聂风丢下来，然后自己去凌云窟蹲点。 杀火麒麟这种事情需要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运气，或者说是主角光环这样的东西。只是虽然知道了这些莫邪还是打算去看看，顺便一路上打探剑圣现在到了哪里。 剑气的存货被用光了，莫邪需要续费。 “无双城的事情，我很抱歉。”聂风道，“但是你拿住我并不是靠真本事。” 这两句话立刻就让边上的无双城遗民们怒目而视。 然后他若无所觉地、象征性地挣了几下，只是一来穴道被封住，二来他的身上被五花大绑着，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建树，反而被勒得更加难受了。 “计谋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且再过一些时候说不定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莫邪盘膝而坐。 他们这一行人一共使用了三条船，他和聂风占了中央的那一条船，这是为了保护聂风，不然的话莫邪那些失去了家人的手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从聂风的身上取下些什么东西作为纪念品了。 “我和你从不是一条船上的人。”聂风听出了莫邪的意思，但是此时的他不知道那些真相，是以一板脸就要发作。 ‘风中之神’的脾气可是很倔强的，只是此时的莫邪没兴趣听他的长篇大论。 “如你所愿。” 莫邪一挥手就将聂风抛出了小舟。 聂风惊呼了一声，然后就消失在了江水之中，整个人没有再浮起来。 这里江水的流速并不湍急，而聂风早就暗中解开了一下身上的绳索，所以此时虽然看起来聂风已经不幸遇难了，但是事实上他恐怕已经才水下游得老远了。 第十九章 血菩提 莫邪算是摸清楚《圣典》对于额外任务的界定了，额外任务即是“份外之事”，就好像现在莫邪取代了独孤鸣的位置，那么他份内的事情是杀掉雄霸，为无双城报仇，所以了，无论剑圣出山的时间点再怎么提前莫邪也绝拿不到一点积分。 而独孤鸣的份外之事么…… 就像现在。 “发现凌云窟。” “任务一，击杀火麒麟，积分三千点。” “任务二，获取麒麟血。积分五百。” 《圣典》坑爹的声音又出现了，既“在雄霸手中逃离”的任务之后它又一次发布了这样高难度的任务。 莫邪站在凌云窟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的那些手下们都以为少主现在正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估计是和复仇有关。 只是在这些人的眼中实在是看不出眼前的这个凶洞和无双城的大仇有什么关联。 世人皆知凌云窟有火麒麟，却是不知凌云窟还有血菩提，不然的话即使火麒麟再凶恶十倍也拦不住世人对于神物的**。 不过莫邪知道，而且他也明白按照《圣典》的标准如果他现在杀掉了火麒麟（假想一下，莫邪现在没有杀掉火麒麟的实力，不然他恐怕真的会去试试。），那么之后聂风恐怕会被雄霸的手下害死在这里。 当然了，不排除《圣典》让自己替聂风擦屁股的可能性，只是那样的话恐怕又是一个高难度的任务了。 “进去，取麒麟血。”霖溟及时地出声。 “你疯了么？火麒麟那么高的护甲，连‘雪饮狂刀’在不灌注真力的情况下都未必砍得进去，我现在哪来的真力？” 莫邪无奈了，逃离天下会之后他没有找到剑圣，估计这家伙已经在无名那边吃到亏了，或者还在吃亏的路上。所以了，他现在体内储存着的是次品——一道雄霸的‘三分归元气’，两道手下好手的掌力。 吸收‘三分归元气’是偶然，雄霸这厮端的是阴狠，当日对着莫邪搓出的那个‘丸子’竟然蕴含着一道暗劲，在接触了莫邪的身体只会就潜伏了进去，好在莫邪的能力，不然的话真的是后患无穷。 “放心，我有办法。”霖溟的声音不容置疑。 “ok，信你一次。”莫邪踏出了迈向凌云窟内的第一步。 “少主！” 身后一人叫道，凌云窟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一处死地，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在外面等我。” 莫邪挥了挥手道，他可不想再接到“保护所有人离开”任务，而且就算是这些人去了对于任务也没有什么帮助。 靠这些半吊子想破火麒麟的防？ 开玩笑！ “可是……”那人欲言又止。 “都待在外面，如果有人闯进来，格杀勿论。”阻止一帮子手下好心帮倒忙的手段就是给他们安排一个看起来很重要的任务。 事实上，只要脑子没有被敲坏，没有人会擅闯凌云窟。 莫邪的声音不容置疑，扮演了独孤鸣的角色这么久他逐渐地有了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一言一行都开始向他“少城主”的身份靠拢。 “是！”一众手下应道。 对于现在的少主他们是死心塌地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曾经发誓效忠于无双城，更是因为久坐不久之前他们的少主硬生生地在天下会众高手的包围之中带着一众人逃离，甚至还挟持住了天下会的两大堂主。这样的实力，即使是放眼天下也是能够排得上名次的了——当然了，这只是他们自己的看法。 所以了，对于少主的要求，即使是有些诡异的要求比如让他们中的某人将掌力灌入少主的体内，他们也是照做了。 比起灌注掌力，今天的情况似乎稍微正常了一点。 于是乎，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中莫邪的身影消失在了凌云窟的洞口。 …… 凌云窟中岔道极多，从通道上的刀斧痕迹看来这恐怕是人工施为的，《风云》的电影和电视剧中的分歧点中有一点是关于‘凌云窟’的。一个说凌云窟中藏着龙脉，或者说是龙骨，火麒麟正是守护龙脉的神兽；另一个则只是说凌云窟里只有火麒麟。不过从漫画中的描述来看，凌云窟中还应该有“十强武功”的石刻。 不过可惜了，莫邪进入的是比较鸡肋的电影版，这里他能够利用的只有血菩提，还有能够让人发疯、也呢过造就麒麟臂的麒麟血。 凌云窟中光线很糟糕，莫邪只得用精神力代替了眼睛去探查四周的情况。 他的脚步尽量放轻，连呼吸都很轻。只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在一个道口犯了个错误…… “咔嚓！” 莫邪很疑惑这个势头砌成的洞窟是哪来的枯枝的，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一抬头，原本在精神力扫描之下平凡无奇的洞顶此时正稀稀零零地分布着一颗颗火红的颗粒，它们自主地发着光。 血菩提！ 此时谁要忍得住就怪了！ 就像是每一个初见血菩提的江湖人一般，莫邪第一反应就是去摘下那些果子，然后用它们提升自身的功力。 要知道武学的造诣，尤其是在内功上，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只有依靠长年累月的苦修，还有的就是服用一些药物。 只是只要是药物就是有副作用的，而且效果也会随之服用者的服用次数越来越差。 而血菩提则不一样，因为没有比它更强的药物了，一颗抵得上数年苦修。 至于副作用么…… 原著里没有提，不过吃过血菩提的人到了后面都是nb烘烘的人物，这就让血菩提除了补药和解毒剂之外多出了添加“主角光环”的功能。 “主角光环”正是此时莫邪所需要的东西。 而且按照书里的说法，‘血菩提’是麒麟血催生的产物，搞了不好他还能打个擦边球。 所以他跳了起来，同时念力加身，将自己的身体托到够得着那些果实的位置。 莫邪伸手就摘下了一颗血菩提。 这火红的果子正释放着高于人体体温的温度，就像是一团固化的火焰，只是这温度随着它被摘下的时间急速地下降。 莫邪福至心灵地直接将它塞进了嘴里，嚼也不嚼地吞了下去。 血菩提入口即化作一大团热流，由口腔往下蔓延，就像是吃了一根爆辣的辣椒一般的感觉。热流在莫邪的体内分流，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流遍了莫邪的周身。 “啊~” 莫邪舒服地**了一声，他几乎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龙族血统强大了几分，最标致的一点就是他体内禁锢、或者说是储存着‘三分归元气’的通道坚固了几分，再没有之前的“达到饱和点”的感觉。 第二十章 和火麒麟谈买卖 青衣江，江边。 这条江的水并不太湍急，是以船只吃水的位置都不甚深，是片渔民富庶的水域。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自从天下会接管了这片地带之后，青衣江上打渔的人宁肯去江水更加湍急的岷江打渔也不愿在再在这里谋生。 江上的渔船渐渐少了，平日里几乎看不见一丝船行的迹象。 不过近来这里倒是热闹了些，自半日前莫邪的三条船开过之后，后续断断续续地跟来了不下五六十艘船，它们的样式是统一的，只是没有旗号。 当今世道出了天下会出行会有这样的派头，放眼江湖，哪一家又有这样的手笔？ 欲盖弥彰。 最前面的一艘船上站着的天下会天霜堂堂主足以说明这行人的身份。 几日前聂风被莫邪劫走的事情让秦霜颇为恼火，只是雄霸对于此事的态度却出乎了秦霜的意料。 比起一贯的雷厉风行，这一次雄霸竟然等到无双城的人都跑得没影了才下令让秦霜追踪，这大大加大了追踪的难度。 不过一来秦霜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二来天下会的势力范围足够大，无双城的人比秦霜早走了几乎一天也没有完全脱离天下会的势力范围。而且聂风也是不是地在莫邪的眼皮底下留下点记号，让秦霜不至于跟丢了人。 于是乎他们就一路追踪到了这里，然后就完全跟丢了。 没办法，再nb的人，只要他还是个人，不借助高科技的情况下也休想在水路上留下什么印记。 “霜堂主，现在怎么办？” 一位手下向秦霜请示道。 “我带主力顺流而下，副堂主以及各执事各领本部人马，遇岔口则分队，一条一条地找下去，谁要找到了踪迹，飞鸽传书。”秦霜想到的办法是标准做法。 “是！”那人领了命下去了。 雄霸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不然的话此时秦霜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只需要往江湖上传个话，谁敢不卖天下会的面子？ 秦霜在心中小小地抱怨了一句，只是他这次完全不敢揣度师傅的意思。 他在害怕，聪明如他对于雄霸最近对于他们几个徒弟的态度上细微的变化已经有了感觉。 只是他宁愿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 —————————————————————————————————————————————————————————————— 凌云窟内。 莫邪还在舒服地**着，他感觉自己快要上瘾了，一颗接一颗地磕着血菩提，整个人完全停不下来。 血菩提这种神物对于普通人而言是有承受极限的，就比如一个没有内力的人一次服用一颗就已经足够了，第二颗吃下去就会爆体。 一颗是补药，两颗是**。 只是莫邪已经吃了不下十颗，血菩提的药力似乎在他的身上消耗得分外的快。 一股血菩提的能量在他的体内还待不到十秒，然后就不知所踪了，而他本人只觉得自己体内储存从其他人那里‘借’来的能量的管子厚实了一些，初次之外他并没有更加到自己的**有什么强化又或者是‘量变产生质变’地出现了内力。 这算什么？ 莫邪初时还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来此时任务在身，在遇到火麒麟之前每增减一分的实力到时候就多一分生存的几率，而且二来这‘血菩提’在莫邪尝试过之后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发生。 如果要爆体的话，以莫邪这样的水平磕到第三颗的时候就已经爆体了。 本着‘反正死不了’的想法，莫邪扫荡了这一片洞顶上全部的存货。 然后…… 他就看见了一对火红的眸子出现在了黑暗之中，那对眸子里充满了对于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的恶意。 “正主出现了么……” 莫邪将手中最后几颗血菩提往嘴里一丢，然后拔出了背后的剑。 他得先试试任务的可行性，不战而逃对于一个一定能逃得掉的人而言简直是一种羞辱（莫邪的座右铭）。 “嘿，little－bitch。”莫邪对着火麒麟挑逗道，后者正在慢慢地踱着步子从黑暗中缓缓地现身。 好一头凶兽！ 它足有两人多高，狰狞的角从同样狰狞的脑袋上往后延伸，全身披着鳞甲，熊熊的火焰在它的身上燃烧着。 火麒麟微微昂着脑袋，逼视着浮在半空中的诡异人影。 在它悠远的记忆中似乎没有哪一个人类是能够以这样的姿态出现的，即使是当初让它镇守凌云窟的人也不行。没长翅膀又能飞的，在它的交际圈里只有那条老龙有这种能力。 这年头，连龙族的专利都保不住了么？ 火麒麟对着半空中的莫邪嘶吼了几声，顺便还抬起了自己的一只爪子，在眼前晃悠了几下。这个动作让已经在酝酿着攻击的莫邪一呆。 这算是什么意思？！ 挑衅么？ 莫邪估摸着火麒麟的意思是让他‘下去公平交战’之类的，那样的事情想想就够了，他从**上来说还是个普通人，而即使是念力盾在他经历了雄霸的‘三分归元气’之后也确定了这个盾对于“魔法类”攻击的或者说是能量型攻击的防御力不咋地。所以了，靠近火麒麟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让我来。”这个时候霖溟的声音出现了，“对方有智能。” “哦？”莫邪对此倒是不表示惊讶，毕竟按照脑袋的大小而言，此刻的火麒麟看起来足足比莫邪大了五倍，这样大小的脑袋里只要有三之一是装着脑子的话对于智能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智能来自大脑的记忆，而精神力源自智能。 火麒麟又嘶吼了几声，声音里是什么意思莫邪是没有听懂，不过它n久没有清理过的口腔中散发的味道却是很能让人产生误解。 “如果可以的话，待会交谈的时候提一下它的口臭问题。”莫邪交待了一句，然后就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霖溟。 合体模式烧蓝太快，明白了合体模式的操作之后非必要还是少用，因为从本质上来说这还是属于莫邪创造出的禁术之一。 而莫邪创造出的禁术往往都有可怕的后遗症，就像上次他对自己使用的“精神力激发”，鸡肋的效果和只有《圣典》能够挽救的后遗症给霖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了，虽然还没看见现在‘合体模式’有什么样的后遗症——小心为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呢…… “精神链接！”霖溟默默地对着火麒麟发动了他的天赋技能，他还是第一次对非人的智慧生物使用这个技能，对于这次的成功与否他完全没有底。 精神视角之下，火麒麟就像是一颗燃烧着的太阳，它的精神力是赤红的，而霖溟的精神力是黑色的，一汪黑色的潭水。 黑色的潭水向着赤红的太阳伸展出了数道触手，然后两者就这样链接到了一起。 “嗨。”尽量学得友善一点，霖溟复制了莫邪的口吻，他从莫邪的记忆中了解到的，这样的口吻适用于社交——虽然莫邪用这样的口吻从未得到过什么女孩子的关注。当年的他感觉自己就是个隐身技能点满了的盗贼。 “‘嗨’是什么意思，是骂人的话么？”火麒麟身为神兽，虽然在《风云》中是最不给力的神兽，但是放眼整个剧情，几乎所有高手都和它有直接或者间接的接触。 就比如说“绝世好剑”是为了克制它而被打造出来的（漫画、电视剧），麒麟臂算是它的血造就的（漫画、电视剧），甚至聂家祖传的“疯血”也是源自于它（电影中以上都没有提及），还有‘火麟剑’。 这样的神兽如果懂得修炼的话哪里还有无名的戏。 所以了，它不会修炼，甚至不懂人类的文字、语言。不过好在精神力间的交流是霖溟主导的，他的精神力的独特之处就是在于能够无视语言障碍，直接将双方的意思传达给对方。 “当然不是，只是问好而已。” 霖溟回答道，不过此时的他却是想尽快结束这次谈话，火麒麟的精神力和它的名字一样，霖溟是第一次见到带着高温的精神力。 霖溟的精神力触手在火麒麟精神力的高温之下不断被烧断，他不得不随时替换。这对于他而言即是痛苦也是负担。 “哦，那你也‘嗨’。”火麒麟比传闻中的要温和，“阁下是什么种族的，你应该不是人类。” 在神兽看来人类显然是不可能会飞的，这样的逻辑实在是有些简单得过分。 “我算是龙族和人类的混合体。”霖溟道，短短一句话的时间他就又替换了十条精神力触手，不过表面上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算是……？”火麒麟想了想，它和老龙很久没有联系过了，自从那家伙跑到海外去之后。火麒麟讨厌水，除了它在喝水的时候。 “老龙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只是好奇，它是怎么做到的。”火麒麟道，同时用爪子挠了挠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体型庞大的龙是怎么做到和人类产生后代的，“难道它当年年幼的时候只有一个人那么大？” “嗨，现在先别说这个问题了，我是来寻求帮助的。”霖溟没兴趣听火麒麟八神龙的卦，当然了，或许什么时候接到了《风云》世界中‘屠龙’时间点的任务他说不定会进来分一杯羹。 “什么帮助？”火麒麟这么多年里第一次和其他人交流，其它时候它遇到的人不是想杀它就是想从这里偷走些什么东西。 “准确的说是一笔交易，双赢的交易。”霖溟道，他得尝试下。 火麒麟身上的鳞甲刀枪不入，就算有那唯一的破绽的存在，和它交手也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这个任务世界中莫邪顶包的身份是独孤鸣，这可不是一个能够让他肆意冒险的角色。 江湖上想拿他的人头讨好雄霸的人多了去了，就是剑圣的名头也未必拦得住——现在的年轻人知道剑圣的已经不多了。 “交易？”火麒麟对此表示出了兴趣，“你想从我这里买走什么？是血菩提？哦，虽然是不值钱的东西，你已经吃了不少了，而且还没有付钱。还是历代人类留在这里的图画？那玩意对神兽没用，你要的话就凭我和老龙的关系，送你了。” 火麒麟的语气里带着满不在乎的意味，它坐在了自己的后腿上，摆出了一副买卖人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在模仿它出去闲逛的时候看见的商铺主人。 第二十一章 我书得少，别蒙我！ 很多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当下正在做的事情和很久之前做过的一件事情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然后你就开始庆幸自己之前做了那件事抑或是后悔当初没有做。 莫邪应该庆幸自己兑换了龙族的血统——虽然只是最低级的龙族血统，这让他的气息上和普通的人类有了细微的区别。普通人或许还无法识别这种气息，但是对于火麒麟这样的神兽而言，这种气息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所以它对莫邪还算友善。 “你看我是那种占别人小便宜的人么？”主导身体的霖溟透过精神链接道，“那些果子味道太好了，我刚刚只是没忍住，等会儿我就付钱。” 霖溟模仿能力够强，将火麒麟的神兽口吻模仿得惟妙惟肖，那是一种骨子里的高贵。 很显然的《圣典》强化了这个世界中的某些东西，原著里火麒麟只能算是异兽，没有眼下这么高的智能。而眼下的火麒麟显然不是聂风那样的水平的家伙能搞得定的。 霖溟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会触发的剧情。 “肥料好，果子自然好。”火麒麟说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尴尬，不自然地摆了摆尾巴。 “我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霖溟将这句话屏蔽了，他觉得这个问题莫邪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火麒麟还真是个种植业的行家里手…… “说吧，你想做什么交易？”火麒麟对于‘交易’二字感到很新奇。 “是这样的，族里的长老很久之前发现了一处遗迹，有一份上古的卷轴上面记载了一个仪式，需要麒麟血，我本以为血菩提就够了……不过刚刚我以身试药之后发现它还不够强大……所以……”霖溟斟酌着言语，撒出了一个弥天大谎。 “老龙果然龙b，竟然有‘族’了……可惜我是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了，满身的火啊……”火麒麟嗟叹了一句，这个世上只有它一只火麒麟，它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同类，不过它确实尝试过在人类的身上繁衍后代，不过后果是看得到的。 火麒麟完全被霖溟的用词带偏了，完全忽略了对方提到的‘麒麟血’。 “您觉得这笔交易我方需要拿出什么东西才能打动您？”霖溟其实尝试过催眠火麒麟，不过他的精神力不够强大，甚至没办法撼动火麒麟的意志，只能取得最低级的‘忽悠’效果，带偏火麒麟的思想。 此时霖溟的额头上已经见汗，他的精神触手已经换了不下百十来根，而且按照目前的进度来说他起码还得再烧百十根才能搞定火麒麟。 “什么交易？”跑偏了的火麒麟还没有转过弯来。 “我需要一些麒麟血，不用太多，几滴就够了。不知道您开什么价？”霖溟道，这是他最近和某奸商学的。 “什么？你要伟大的火麒麟的血？我的血是无价的！！”火麒麟吼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一副谈崩了的样子，“血菩提算我送你的，现在立刻给我离开我的窝！！” 火麒麟怒了，不再顾及眼前这个算是“同类”的家伙，它释放出了自身慑人的气势。在霖溟的精神视角之下很明显的就是火麒麟火焰般的精神力开始暴走，散发到了周围并且渐渐向他的位置压过来。 精神力应该有更细腻的使用方法，而不是一味的胡乱施为。 “我无意冒犯！只是这卷轴至关重要，事关神兽的来源，族中的长老说若是成功，他就有机会解开这个世界的真相！”霖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就在刚刚的谈话中他已经悄悄地读取了一部分火麒麟的记忆，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火麒麟的执念。 人总是有执念的，或是一个需要解答的问题，或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事情，为此他们努力地活下去，拼命地挣扎着爬向一切问题的终点。 而人类灵魂深处最深刻的问题就是“我似乎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火麒麟最想知道第二问。 “小子！你说什么？！”已经往凌云窟深处蹿了一段路的火麒麟听见了霖溟的话之后以更快的速度蹿了回来，它身上的火焰凭空涨了三分，就像是凡人须发皆张的样子。 “我说这仪式完成之后可以解开神兽和这世间的生灵的来源之谜！而你的血就是解开这一切的钥匙之一！”霖溟的身形被火麒麟突然暴涨的气势一冲，差点就从半空中栽下来。 “我怎么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你既然敢来这里就证明给我看！！”火麒麟的呼吸急促，身上的火焰时而暴涨时而收敛，显然是情绪波动极大。 霖溟见此不需要使用‘读心’也知道自己押对宝了，他嘴角一翘就开始搬用莫邪的记忆。 “生命是不断演化的，数亿年前你这样的个头并不是什么大家伙，而那时候还没有人类，有的只是一群猴子。只是后来猴子变成了人，那些大家伙都消失了。我说得可对？”霖溟此时就像达尔文附体。 “我确实看到过地底的某些石化了的骨头，那些家伙确实比我大，只是我从没见到过它们活着的时候的样子，至于你所说的‘猴子’我吃过，很难吃。”火麒麟对于霖溟的话不明觉厉，“说点简单易懂的。” 它的语气缓了下来，看起来是准备好好听课了……哦，不，是听霖溟的解释了。 “所有的神兽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这点可对？”霖溟问道。 “反正我没见过。”火麒麟如实道。 “你是有父母的，甚至所有的神兽都应该是来自一个地方，与这世间的生灵截然不同，换句话说，你们是外来客。”霖溟开始忽悠，反正这里没有人能够反驳他，火麒麟就更不行了，它已经被带进去了。 “我们一族的手中已经得到了凤血、龙血、现在还差麒麟之血和龙龟之血。族中长老们已经验证了龙血和凤血的兼容性，只是没有余下的两种血他们无法完成接下来的几步。”霖溟双手一摊。 这一招很高明，他将问题推给了火麒麟。 火麒麟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一方面是一个它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一方面是几滴无伤大雅的血，而且高贵如老龙和凤凰都已经献出了自己的血，它火麒麟没理由比凤凰那种爱惜羽毛的家伙还矫情。 “行！我出血！”火麒麟果然豪爽。 “谢过火麒麟前辈。”霖溟道。 “不过你准备用什么东西来做交换？”火麒麟到底是想起了这是个交易，它那狰狞的大脑袋里可不是浆糊。 “让你飞的方法，如何？你没办法过海，但是这里有一种方法让你能够飞翔。”霖溟道，莫邪感觉火麒麟需要这个，而霖溟作为副人格毫不脸红地抄袭了莫邪的思路。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即使现在他给出的东西对于火麒麟完全无用对方也会死皮赖脸地将自己的血塞到他的手里。 这么多年了，它实在是太想知道那个答案了。 而且这又不是它第一次出血了，这种事情多来几次就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了。 “但是，你要在我面前完成仪式，至少是我那一部分的仪式！作为交换，我会说出那个自称‘玄武’的家伙的消息！”火麒麟加了一份筹码，不过也在霖溟的意料之中。 “好！”霖溟道，随后他切换出了莫邪——能够使用《圣典》的功能的只有莫邪，这一点似乎是他那便宜师傅定下的规则。 《圣典》凭空出现在了莫邪的手上，它按照莫邪的心意悬浮着，慢慢地向着火麒麟飘过去。 “不是说是卷轴么？我书读得少，你别蒙我！”火麒麟看着《圣典》道。 第二十二章 气死剑圣的剑法与麒麟血 “检测到火麒麟，传承记忆删减、综合实力删减。”《圣典》被掏出的瞬间就给出了眼前生物的资料，“任务一，击杀火麒麟，未完成；任务二，取得麒麟血，未完成。” “这是装麒麟血的容器，卷轴本身太过珍贵，族里的长老可不会放心将它交给我带出来。”霖溟的解释很合理，不过此时他得和莫邪启用合体状态，不然的话没办法交任务给《圣典》。 “哦，是这样么……”火麒麟端详着飘浮在眼前的这本书籍样子的东西，它能感觉到本书的不凡。 它伸出了爪子，触碰到了《圣典》。火焰包裹着的爪子和看似脆弱的书页发生了接触，原本应该很易燃的纸质却完全没有反应。 “它确实能够承受我的血。”火麒麟满意地道，他愈发相信这场交易的真实性了。 可怜的家伙，读书少又不通世情，这下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磅！” 火麒麟像是个人一般地坐了下去，由于坐下去的时候动作太干脆，地上的石头都碎了几块。 “看见了么？！就是这里，少了块鳞片，动作快点！”火麒麟点了点下巴，示意莫邪看自己的腹部，同时它用自己的尾巴挡住了胯间的那物事。 这个动作差点让莫邪笑出来，不过在这样严肃的场景下始终是不适合发笑，他的目光顺着火麒麟的指示看了过去，只见火麒麟的腹部左侧果然有一处鳞片的空缺。不过莫邪记得原著里所描写的方位好像和眼下的事实有些出入，不过反正已经对于结果没有什么影响了。 “老伤，一直好不了。”火麒麟被莫邪看得有些尴尬，咳了一声，“小子，你动作快点，这个姿势可不怎么舒服！” “是。”莫邪道，此时是他主导身体，霖溟把他的意思传达给了火麒麟同时也把火麒麟的意思传达给莫邪。 莫邪飘下了半空，落在了火麒麟的面前。 他将手中的剑刺向了火麒麟腹部的鳞片空缺处，只是…… “铮！” 他手中的剑就像是刺中了一面盾牌，竟是发出了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 “好硬的皮！”莫邪暗道，刚刚的那一剑他还怕自己下手重了惹得火麒麟发火，哪知根本破不开火麒麟的皮。 他顿时的无语，只是借着手中宝剑被震退的势头手腕运劲一抖，施展出了‘剑一’。 “铮！” ‘剑一’无功而返，只是这一次宝剑被震退的时候的力道更大了，几乎让莫邪握不住手中的剑。 刚刚的那一剑他已经暗自运上了念力，不过其结果是他手中的这柄品相上佳的宝剑的剑尖断了。 即使是火麒麟没有鳞甲保护的位置，不是神兵利器或是绝世高手也是攻不进去的。 很显然，作为无双城的少主，独孤鸣的佩剑不属于神兵利器，而是更加接近于装饰品。 “嗨！你的族里就没给你一件能够破我防御的工具么？！”火麒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色，它抖了抖肚皮，“刚刚的力道还不如我给自己挠痒痒！再用点力啊！” 防御力一直是火麒麟的骄傲，他的防御力在凤凰之上甚至比神龙还高一丝，仅次于龙龟。在这样尴尬的时刻，火麒麟自己给自己放松了起来。 “明白。”莫邪这下明白了不止一件事，首先如果他选择了‘击杀火麒麟’的任务的话那么现在他估计已经在逃跑的路上了，《圣典》再次坑了他。 其次，这次得动真格了…… “拜拜了，‘三分归元气’……”虽然对于失去这份杀手锏很是肉疼，但是眼下还是得用了。 不仅是‘三分归元气’，这一次莫邪调动了体内所有的存货，将它们全部调动起来，依照剑圣给的《圣灵剑法》的标准，此时他体内的能量已经足够施展‘剑十八’。 不过莫邪根本就没有练过‘剑十八’，他只是在脑中模拟过《圣灵剑法》所有的剑招，对敌的时候若是他施展那些剑招的话决计是讨不了好的。 不过眼下只需要对一个死靶子出手就可以了，所以了，莫邪磕磕绊绊地施展出了慢得能把剑圣气死的‘剑十八’…… 先是运气。 缓缓放开体内的储存管道将其中的几道能量聚集到一起，此时这些不属于莫邪的能量对于这个自己居住了多时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攻击性，只是在莫邪放开‘管道’对于它们的束缚之后它们的能量值就开始飞速下滑。 它们在不断消散。 “得快点了……”莫邪一咬牙，脚下飞速后退了几步，然后又开始缓缓向前走。 每走一步，他体内的那些能量就随之运转一周，周而复始，直到最后被这样特定的运行方式转化成《圣灵剑法》的剑气。 圣灵剑气！ 莫邪走到了距火麒麟面前三步的位置，一共用了十息，此时他的体内已经蓄积好了剑气。 若是剑圣看到了这一幕绝对会将莫邪的经脉一根一根地弄断——这是一个剑客该有的速度么？！ 你?在逗我！ 这样的速度有实战意义么？！ 不要再侮辱《圣灵剑法》了！ 好在剑圣不在此地，莫邪得以保全了他的经脉，修行不出内力的经脉。 剑气准备完毕，然后就是剑招了。 莫邪猛然左踏一步，剑尖同时往左侧点出，然后有往右边踏出一步，剑尖往右边点出。接下来是再次左踏一步，同时剑刃往左带出，然后同样的动作照镜子一般往不同的方向做一次……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此时的莫邪就像是在‘跳大神’，若是剑圣在旁观看的话估计他就不用去和雄霸完成十年之约了。 他能被气死在这里。 莫邪这诡异的‘跳大神’在他刺完第十八剑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借着第十八剑的收势对着火麒麟腹部刺出了第十九剑。 本来如果是正常施展的话这‘剑十八’应该是极快的剑式，使用者瞬间刺出十八剑，速度之快应当要在空间中留下十八道剑气，这些剑气都会随着第十九剑一同打出。 不过莫邪这样的速度还是算了吧，而且他也根本没有准备在空气中留下剑气，他只是需要这一套运气的模式将体内的剑气进一步的压缩，最后在第十九剑的时候释放出来。 这样的方法对于初学者是致命的，甚至就是当今的步惊云那样实力的人来释放这一招都会落得重伤的后果，毕竟不释放前十八剑的剑气而等到第十九剑的时候你体内的剑气已经足够杀掉你自己了。 剑气不同于真气，没有人会死于正常的真气运行，顶多也就是死于走火入魔的后续伤害，但是剑气这种东西除非你对它理解得透彻，不然只有疯子才会在体内储存剑气。 很显然，当初给莫邪注入剑气的剑圣不是正常人，而此时在体内大规模制造剑气的莫邪也不是正常人。前者是没有情感的人，后者是没有常识的人。 所以了，看看剑圣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家伙吧…… 在火麒麟就要睡着了的眼神中莫邪刺出了那一剑…… “大神跳完了？”火麒麟刚刚开口就感觉自己被一座山撞到了！ 不！ 它是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座山！ 尼玛！ 这倒霉孩子拿的是锤子么？！ 陷入了山洞的石壁的火麒麟正想破口大骂。 好吧，事实是莫邪玩砸了，缺少常识（剑圣以为他知道的）的他以为不释放前十八剑的剑气应该没事，不过事实证明他错了。 来自独孤鸣的装饰品剑在这第十九剑之下碎得彻底，那些碎片脱离了剑身和剑气一起打在了火麒麟的腹部。 而施展出了这一剑的莫邪也不好受，使剑的那一只手已经软绵绵地垂在了身侧，完全没有知觉了。 “艹，成了么……？”莫邪脚步歪歪斜斜地往镶嵌着火麒麟的石壁走去。 “你?的在逗我！我让你用力没让你这么用力啊！完了，完了！我死了！我死了！”火麒麟咆哮着，伴随着碎石不断剥落的声音。 它砸穿了一层石壁，整个身体卡在了第二层石壁和通道之间。 “抱歉，族里给的仪式，我第一次使用……”反正火麒麟没见过剑圣，所以了，这‘剑十八’它绝对不认识，随便胡诌就是了。 火麒麟到底是神兽，对于莫邪这全力一击它表示也就是破了个口子，竟是掸掸身上的灰、一瘸一拐地跑到了莫邪的面前。 “快点取血！完事了替我包扎一下！老龙那家伙很擅长治疗，你们那一族估计也有类似的手段！痛死老子了！” 若是此时没有霖溟替莫邪充当翻译估计莫邪就已经跑路了，无他，此时的火麒麟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它腹部此时正流血不止，一路跑过来的时候竟是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火焰的痕迹。 第二十三章 跑偏 就在莫邪终于取得麒麟血的同一时间，秦霜也从江水里捞出了聂风。 聂风到底是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岁又身兼‘主角光环’这一大杀器，内力被封的情况下跳船进入江中竟然没淹死，只是被江水泡得有些晕乎。 这个世界的自我修复能力已经开始起作用了，比莫邪想象中的要快一些，力度也要大一些。 “风师弟，你怎么样？”秦霜解开了聂风身上被封闭的穴道，聂风的穴道处停驻着莫邪手下第一好手的内力，他无法自解，不然的话绝不会搞得这么狼狈。 “没什么大碍。”聂风盘膝坐着，运转着内力梳理起了自己闭塞的经脉，只是他嘴上却不愿让秦霜为了自己的情况而耽误了任务，“他们顺流往下去了，这是半日前的情报。” 无双城的人下手可够狠的啊…… 秦霜看着聂风运功不甚顺畅的样子在心中暗道，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之前和‘独孤鸣’对敌的一幕幕，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有一个人能够隐忍至此。 “风师弟，我另外派人送你先回天下会，师傅一定等急了。”秦霜道，其实他并不太需要聂风的信息，尤其是在他得到雄霸将孔慈许配给聂风的消息之后。 诚实地说，秦霜是喜欢孔慈的，年纪比聂风大的他对于这份情感的认知时间早于聂风，甚至早于步惊云。 只是他永远做不到像步惊云那般为了孔慈和雄霸反目成仇，他甚至连那句“爱”都说不出口。 所以他现在不想看见聂风，雄霸等急了不过是他的借口。 “有劳了。”聂风自己知道自己身上的情况，无双城的人使用的手段绝不简单，他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运行得极慢，比之以往的时候简直犹如龟爬。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中毒了又或者是有什么穴道尚未解开，这种时候应该回去找师傅帮忙而不是留下来添乱。 心中念头一定聂风便站了起来，走入了船舱之中。 “风师弟！”秦霜不知道为什么在聂风就要走进船舱的那一刻喊了出来。 “大师兄？”聂风疑惑地回过头。 “照顾好小师妹。”秦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只是随着这句话的脱口而出他的双肩耷拉了下去，像是失去了一身的气力。 他没有再在这艘船上逗留，而是纵身一跃，头也不回地跳到了另一艘船上。 “大师兄……”聂风本想喊得大声一些的，只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了低低的呢喃。 他那日被劫走的时候雄霸还没有说到点子上，所以他有些不明白秦霜所说的“照顾好小师妹”是什么意思。 或许他知道，只是不愿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知道。 “堂主！”秦霜的那条船上一众人对着他施礼道，此时的秦霜面带寒霜，天霜拳的功力有意无意地散发了出来。 他的情绪波动有些大，四溢的寒气让身边的手下们感到心惊，怕是因为风堂主有什么不妥秦霜要怪罪他们办事不利。 上司发火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理由的，只是因为他是你的上司，他有权力对你发火，而你却完全不能做声。 不过出乎了他们的意料的是，秦霜只是面带寒霜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大声斥责。 “他们顺流而下了，恐怕是去了凌云寺。”秦霜道，“之前听闻释武尊和无双城的人混在一起，释武尊此时可能也在凌云寺。” 他猜对了一般，毕竟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想进入凌云窟的，而顺流往下，最有实力庇护无双城一伙人的江湖势力恐怕就是凌云寺了。 “是！”虽然不清楚此时到底应该回应什么，但是这些在天下会讨生活的人都是习惯性地回了一声。 江水滔滔，千帆顺流而下，唯独一叶轻舟往着来时的路径撤退。 命运的分野有的时候就是会有这样明显的暗示，只是身在其中的人却看不出来。 —————————————————————————————————————————————————————————————— 火麒麟燃烧着的血液滴在了《圣典》的书页上也滴在了莫邪的手上——他就像是福至心灵一般地伸手接住了一把血液。 他将这血液抹在了自己粉碎性骨折了的右臂之上。 “滋~” 火热的血与莫邪同样流着血的臂膀接触的一瞬间一股烤肉的味道散发了出来，然后这份烤肉迅速的变质，肉香演化出了焦臭味。 “嘶！” 莫邪强忍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将麒麟血抹遍了自己的右臂。 “小子，你在搞什么？！”火麒麟看着莫邪的动作有些不解，同时也隐隐约约地看出了这是对于自己的血液的一种利用。 火麒麟最讨厌被人利用了，它在千万年之前就是因为被人利用了才不得不守在这里，那是它的誓言。 这也造成了它暴躁的脾气和每次出去都要大闹一番的怪癖。 神兽其实并不嗜杀，它们视杀戮为低级趣味，而它们也都有各自的乐趣，就像眼前的“种植高手”火麒麟比起杀人它更喜欢找块不错的土地种植花草。 只是凌云窟不见天日，适合在这里种植的、火麒麟有喜欢的只有血菩提。火红的果实在火麒麟看来就是一种不错的花了。 “手断了，上金疮药。”霖溟的回答不带一丝情绪，此时主导身体的是莫邪，同样的，承受**上的痛苦的也是莫邪，即使是现在这具身体被腰斩了霖溟也是这样一幅万古不化的语气。 他此时的语气硬汉极了，就像此时粉碎性骨折的人不是他、自己身侧垂着的那条软绵绵的东西不是自己的手臂一般。 “有老龙的样子，不愧是它的后人……”火麒麟又被带偏了，霖溟的精神力的特殊性导致了他即使不是刻意为之的也会对于和他进行交流的人产生轻微的催眠效果。 “等等！我的血不是金疮药！”不过这种程度的催眠对于火麒麟只是一眨眼的事情，顿时它暴跳如雷地吼道，口中的气味熏得莫邪几乎要吐了出来。 莫邪见火麒麟发飙手上顿时停了下来，同时念力替上，将火麒麟的血抹在了手臂上。 “好了！好了！”莫邪赶紧道，霖溟替他转述。 “取得火麒麟之血任务完成。”《圣典》的声音姗姗来迟。 “修复火麒麟的伤口需要多少积分？”霖溟突然问道。 “五百。”《圣典》一口不二价。 “嗨，干什么？！”莫邪道，修复伤口五百积分，好金贵的神兽，此时积分刚刚到手还没有捂热，他可不想随便地就花出去。 “听我的，兑换它。”霖溟道，《圣典》的方便之处就是在于即使是在任务世界中也能够兑换一下东西，包括修复光柱。 “为什么？”五百积分对于现在积分又见底了的莫邪而言不是什么小数字。 “取得火麒麟的信任，凌云窟里的宝藏决计不止这一点。”霖溟道，他的眼光一直长远，只是这一次他语焉不详不知道是在打什么算盘。 “我信你。”莫邪一咬牙。 “修复火麒麟的伤口。”莫邪有些不舍地看着已经止住了血的伤口，即使是用上了全力此时的他也只能在火麒麟没有鳞甲保护的位置割破一个小口子，实力是差得可以。 莫邪顿时觉得前途一片昏暗。 只是这次却是他自己看轻了自己了，他忘记了古老神话中对于火麒麟的形容——魔免！ 是的，身为华夏一大神兽，虽然是居于神龙之下的存在，但是火麒麟对于魔法类攻击的免疫力简直是强得可怕，西方的魔法类攻击即使是禁咒都奈何不了它，而东方的内力流的武技却是可以伤到它。是以火麒麟被要求发誓镇守凌云窟。 霖溟要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只是瞒着莫邪没有说出来。 主导攻击的是莫邪，他的视角远不如霖溟看得清楚。 “好了，你的血已经存入容器，接下来这本容器里会反馈出来一些对神兽有用的东西。”霖溟对火麒麟解释道，同时将《圣典》对上了火麒麟身上的伤口。 此时《圣典》上的麒麟血像是被书页吞噬了一般，已经看不到半点它们存在过的痕迹，随着霖溟的动作一道柔白的光柱从《圣典》上射出不偏不倚地投射到了火麒麟腹部的伤口上。 “这是……！” 火麒麟似是见过这样的场面，一张兽脸上写满了惊诧。 第二十四章 传术与‘蓝药\’ 柔白色的光束笼罩住了火麒麟腹部的伤口，它那失去了一片鳞片、此时看起来有些惨兮兮的伤口在柔白的光芒之中迅速地修复，就像是集中了千年的时光在这一瞬之中一般。 伤口愈合，鳞片长回来，不知道是《圣典》逆转了因果还是这柔白的光芒化作了火起来的血肉。 莫邪是第一次旁观《圣典》的修复功能，这对于他而言有些特殊。 他极力地从柔白的光束中寻找出一丝丝红色的杂质，似乎是想从蛛丝马迹中看出《圣典》的运行模式。 只是修复的过程快得惊人，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火麒麟腹部的伤口就完成了修复，柔白的光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在嘲弄着莫邪的徒劳一般。 “这是……”火麒麟已经‘这是’了半天，依旧没有个下文，它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那光柱的，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生活了这么久的它已经学会放弃一些东西了，反正总会有人告诉它结果，想不出来的事情想了也是白想。 “这是什么？”莫邪道。 “没什么，你可以先在这里养伤，等到伤势好了再走，外面最近几年都不太太平，你的身手太差。”经过了刚刚的修复光柱之后火麒麟只觉得神清气爽，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是以准备先支开莫邪。 这个时候的它完全无视了莫邪涂满了麒麟血的右臂（流量太少，只够涂一条手臂的……）。 “前辈，外面有一伙人是和我一道来的，不要吓坏了他们。”莫邪或者说是霖溟已经看出了火麒麟的想法，出声道。 “啧，外面的人这么多，你的人有什么特征么？”火麒麟提腿就要往外跑，准备来一次“水未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 “他们都穿着白衣。”无双城的人都戴着孝。 这句话刚刚说完火麒麟就跑得没影了，它就像是一团火在凌云窟的洞壁间不断跃动着，几个闪耀之后就超出了莫邪的感应范围——凌云窟中对于精神力外放有压制，莫邪的探查范围大大缩水了。 “ok，终于走了，接下来怎么搞？”莫邪开始和霖溟商量接下来的行动，《风云》世界中的支线绝对不少，只不过要看有没有命取了。 “哪里都不要去，在这里等聂风。”霖溟道。 “我觉得应该去‘后陵’看看，‘千年冰魄’这东西不错。”莫邪道，“而且体内的存货又被清空了，得进些新货。” “雄霸和步惊云，哪一个都惹不起，捡便宜也不是你这般捡法，再者，你的右臂不疼了么？” “已经没知觉了……” …… 半日后，火麒麟跑回来了，身上带着血腥味。而此时的莫邪盘依旧坐在原地，作五心向天状。 他到底是在体内成功地转化出了剑气过了，多多少少有些感悟，只是他已经坐了这么久了体内依旧是空空荡荡的。 他的右臂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看起来就像是打了一层红色的石膏，这样的描述很像是‘麒麟臂’诞生的样子。 或许是再生能力的增强，低级的龙族血统加快了‘麒麟臂’诞生的速度，就在方才莫邪几乎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小手指轻微的抽动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火麒麟跑了进来，一身的血腥味让莫邪皱眉。 “小子，看起来你遇上麻烦了。”火麒麟一开口霖溟就被莫邪拉了出来充当翻译，“江边停了百十只船，打搅了老夫出游的雅兴。” “那是天下会的人，算是我的仇家。”莫邪对此毫不隐瞒，此次天下会来的人只可能是秦霜，那样的水准就是让他一只手莫邪也能秒了他。 “哦，这家肉行的肉质不错。”在火麒麟眼中有‘天下第一帮’之名的天下会俨然成了凡夫俗子眼中卖猪肉的所在，想来也对，除非是雄霸出手，天下会其他的人面对火麒麟基本上算是送菜——除非他有主角光环，就像是开了挂的聂风。 原著中聂风杀掉火麒麟简直就是一个bug，殊不见当初雄霸和聂人王交战之时都不敢踏入凌云窟一步么？ 不过这次天下会来的帮众们可没有自带猪脚光环，所以面对火麒麟也就成了送菜。 还是肉菜。 “杀光了？”莫邪问道，通过霖溟的传话他的声音显得很冷酷。 “逃了几个，只怪老夫心软，烧船的动作慢了些。”火麒麟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气魄，昂首挺胸，摇头摆脑的样子活像一只刚刚捍卫领地成功的狮子。 “喔，这是修习‘飞行之术’的秘籍，刚刚忘了给你了。”莫邪感觉火麒麟是变相地向他索要他忘记完成的交易内容，神兽的高贵让它不太容易放下架子对一个小辈呼呼喝喝，否则的话等到什么时候再和其它神兽相见的时候它还怎么抬头做人、哦，不，是做神兽？！ 莫邪早就准备好了秘籍，不过他原本打算是在兰欣精神力达到标准之后传给兰欣的，不过没想到倒是先给了火麒麟。 他假装从怀里逃东西，实则是从项链空间中取出了拿本线装书籍，上面很骚包地使用了繁体字。 “那个……”火麒麟面对这本纸质书籍束手无策，它浑身的火焰根本没办法接触纸质的书籍，况且它识字不多，不过这么多年来它倒是自创了一套‘麒麟文’用来记事，不过除了它自己之外没有人看得懂罢了，“有其它的方式么？” “好吧……”霖溟叹息了一声，淡漠如他都叹息了，想必是火麒麟火焰般的精神体让他备受折磨，尤其是接下来要对这样的精神体施展记忆传输技术…… 那感觉就像是把自己的手指放在火上烤一般。 “人命吧，我承受**上的痛苦，你负责精神上的痛苦，我们打平。”这个时候少不了莫邪的风凉话。 “与其说风凉话倒不如祈祷做完传导之后我不会陷入沉睡。”这是莫邪的死穴，很不幸被霖溟戳中了，这次的任务世界中的终极任务只靠莫邪自身的力量完全做不了，即使是他现在的水平比原本的独孤鸣高也不过是雄霸一发‘三分归元气’的事情——当然了，是来真的，而不是先前控制了力道的‘三分归元气’。 “需要我帮忙么？”莫邪收起了幸灾乐祸的情绪。 “别添乱就够了，顺便把进来之前兑换的那瓶‘蓝药’吞了，将小丽传导给我。”霖溟已经开始了，这一次他和火麒麟交流的内容没有传达给莫邪，看起来他是投入了全副的身心，无暇分神。 所谓的‘蓝药’是莫邪之前兑换的精神力恢复药剂，效果和游戏里描述的‘蓝药’差不多，不过喝多了对身体有很大的副作用。 主人格和副人格的交流在外界看来只是一瞬，在火麒麟的视角下莫邪只是略一停顿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蓝色的诡异药水喝了下去，然后露出了一副喝了尿的表情。 “我发誓，下次除非你要死了，我绝不再喝这鬼东西……”莫邪咒骂了一句，同时为了发泄摔碎了手中的空瓶子。 “抱歉，火麒麟前辈，这是族中‘记忆传承’的仪式。接下来请你放开心神的防守，我将‘飞行术’直接传达到你的头脑里……”霖溟没空和莫邪抬杠，他感受着‘蓝药’的药力已经开始产生作用，一狠心将自己大部分的精神力转化成了精神力触手。 霖溟将每一根触手当做一束纤维，将它们拧在一起就成了一条绳子。 单一的纤维很容易被火焰烧掉，但是一根绳子就不是那么容易着火了，记忆传输不能中断，不然作为施术者的霖溟只能重新来过。 调用着对于‘飞行术’的记忆，霖溟给出了一个比较古老的版本，即已经被淘汰了的‘气球式’飞行术。 这是格式大小最小的一个版本了，霖溟果然有当奸商的天赋。 第二十五章 凌云窟秘藏 莫邪的手在第三天完全康复了，若是他愿意舍己为人的步惊云就能左右双全了。 不过这并不是这一章的重点。 火麒麟在见识了《圣典》的神奇之后完全相信了霖溟虚构出来的‘一族’的说法，作为前辈的它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思想带着莫邪参观了它的居所，同时把不知道多久之前让它发誓驻守这里的那位前辈给卖了个彻底。 毕竟按照火麒麟的话来说，当时它立下的誓言是：“有生之年绝不让一个人类进入凌云窟的深处。”对于这条浪费了它大好青春的誓言它满是怨念，此时莫邪不属于人类，是以它抓住了这个誓言的空子好好地恶心了当年逼它发誓的能够家伙。 这倒是便宜了莫邪。 —————————————————————————————————————————————————————————————— “这是……” 凌云窟深处，借着火麒麟身上的火光莫邪看见了满墙壁的涂鸦，虽然看不太懂，但是莫邪总是觉得其中应当是在描写一门极厉害的功夫或者术法。 满墙壁的图像一开始还是很正常的一个小人摆出各种姿势，看起来就像是武学秘籍。 不过这样的‘正常’的图像只维持了几十幅，几十幅图画之后图形中就加入了一个类似蓝色的盘子的道具，然后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 再过了几十幅单一的小人变成了两个，然后……整个画面太美，实在是不敢看…… 不过总体来说这些壁画还是很良心的——画面上人数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两个…… 莫邪觉得这应该不是《**》那样的东西——毕竟即使是《**》里也绝不会出现稀奇古怪的光圈，而且这些图像他的精神力感知不到，只有用肉眼才能看到，雕刻者的功力既然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那么绝不会无聊到在这里雕刻《**》让火麒麟镇守。 不过不管这上面说的是什么，反正莫邪是没有看懂，倒是霖溟对此有些兴趣。 “这看起来应该是某种巫术，而不是东方武学。”霖溟为了墙上的“**”不惜继续尝试在火上烤手指的感觉，他又和火麒麟交流上了。 “喔，这应该称为‘魔种’。我看了这么多年也没看出什么。”火麒麟发出了‘魔种’这两个音，它是模仿人类的声音发出的，除此之外它也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了。 ‘魔种’，一看就不是什么健康的东西，就连修习方式都看起来诡异的一逼。 “检测到《天书》残篇。”‘魔种’二字被火麒麟发出的一瞬间《圣典》就像突然被人提醒了一般地发出了姗姗来迟的提示，这让莫邪有骂娘的冲动——坑了个爹的，老子在这里看了一天了，你才给提示？ “说详细一点？”莫邪此时和霖溟分工了，霖溟负责记忆墙上的图形，同时和火麒麟“愉快”地交流，而莫邪则负责和《圣典》交流。 之前就是霖溟的花言巧语让火麒麟带着他们在这里逛了一大圈的，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各种火麒麟千百年间的收藏品（各种挑战者的遗物），其中甚至还有《傲寒六诀》以及《冰心诀》，莫邪对它们完成了抄录，这是他身上第一份完整的内功心法——剑圣觉得独孤鸣以及不需要学习基本内功了，所以只给了剑谱…… 不过很遗憾的，莫邪试过了，现在的他即使《冰心诀》在手也练不起来…… 该死的龙族血统…… 他暗自咒骂了一句，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身体里恐怕不存在穴道又或者是穴道、经脉的位置、走向和普通人不一样，是以寻常的功法他完全练不了。 他此时的情况有些类似火麒麟，都是没办法修炼人类的功法。 不过这‘魔种’又或者说是《天书》残篇么…… “《天书》残篇，无数岁月之前中州武道圣者灭尽西方魔法文明所得，其中语焉不详，见者轻则迷失心智，重者癫狂致死，是以被封藏凌云窟，待有缘人寻访。”《圣典》给出的注解语焉不详的程度不下于墙上的图像。 好在《天书》这个东西莫邪是了解的，身为万法之源的《天书》，演化出西方魔法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唯一让莫邪感到奇怪的是这《天书》怎么会出现在《风云》世界中？ 和《诛仙》这样的高难度世界相比《风云》简直是“新手专区”的典范了。 “玛德，反正想不通，存在即有道理，先拷贝一份回去慢慢看了……”莫邪不确定这墙壁上的东西是《天书》的原稿还是衍生物，反正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样子，不过《圣典》是不会错的，他相信《圣典》的判断。 “嗨，小子，不能再往里去了。”走到壁画的尽头火麒麟突然道。 它那巨大的身形堵住了甬道，态度坚决： “再往里的东西不该现于人世，即使是神兽也不该看到里面的东西。” “是。我突然想起来该出去和外面的人道个平安，失礼了。”霖溟见好就收，反正壁画上的东西他都已经记下，再往里估计就是类似于龙脉之类的诡异的东西了。他毕竟是个黑暗面的人格，龙脉那样古怪的东西对于他恐怕也没有什么正面的效果。而即使是要获取龙脉显然《风云2》是个更好的时间点。 —————————————————————————————————————————————————————————————— 凌云窟一行，最大的收获是一条‘麒麟臂’和《天书》残篇‘魔种’。尤其是‘魔种’，这绝对超乎了莫邪的想象。 凌云窟内，靠近入口处的一处宽敞的场所中。 无双城的残余人马都暂时驻守在这里，他们被莫邪要求守住入口，原本对于神兽火麒麟心有戚戚的他们在见贯了自己的少主和火麒麟进出之后算是适应了，同时对于无双城的复兴更加有向往。 私底下火麒麟已经被他们看成了无双城前辈留下的一道后手，当无双城遭遇了劫难的时候它的继承人就会来到这里需求帮助，然后得到帮助——随他们怎么理解吧，反正火麒麟听不太懂人话，除非是面对面说话它才有可能从你的脸上读懂你的意思。 这一片已经没有血菩提了，它们都进了莫邪的肚子，最近莫邪的消耗有些大，因为他开始修习‘魔种’或者说是《天书》残篇。 虽然他不太清楚后面两个人的图形算是什么意思，但是好在前面一个人的图形还是有几十个的。 此时的莫邪正在一处隐秘的洞穴中，从环境上看来这里应该是电影里火麒麟被冰封住的地方。 他大头朝下倒立着，双腿盘着——这是壁画上单人图的倒数第二幅幅图像。然后他将双腿穿过双手，摆出了正常的盘坐的姿势。 单人图一共三十六幅，除了这最后的盘坐还算正常之外每一幅图都说不出的诡异。 有的时候做着做着莫邪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感，那些烦躁感在他的身体中汇聚成了一股热流，从四肢百骸汇流到脑部，随后一股清流从这单纯的烦躁中诞生。 这一股清流对于精神力的增长有着难以言喻的好处，其作用完全不下于《深渊冥想》的手印。而那燥热的热流并没有因为清流的出现而消失，而是随着莫邪的最后一个动作流入了他小腹上的一个点的位置。 它们住进了那里，那个被称为丹田的位置。 第二十六章 斗气 莫邪将三十六幅单人图形做了三遍，知道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小腹处的那一道热流。 他动用了他龙族的特殊技能井这一丝热流隔离进了储存能量的管道中，在那里他能够更直观地‘看’到这一丝能量的形态。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现在的莫邪可以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也可以看到“储能管道”内的景象，只是他却无法做到像是其他高手那般的内视。 或许这涉及到了一种叫做“境界”的东西，他的境界还没有到，或者说他的境界配不上他的修为。 华夏武学格外注重内外兼修，外修体，内修神，这个“神”并非是单纯的精神力指数，而是涉及到更深层次的东西。那件东西现在的莫邪还没有，又或者是还没有意识到他有。 所以了，现在的他只能借助种族天赋获取和内视差不多的效果。 储能管道之内，一道红色的气体悬浮着，它并不是安静地悬浮在那里的，而是左冲右突，似乎是在试图离开这个牢笼。这一道红色的气体的体积在不断的缩小，它将自身的能量消耗在了不断的冲击管壁的过程中。 当初的那一道‘三分归元气’也是如此，直到它将自己的能量消耗到了无法撼动管壁的时候才被莫邪牢牢地束缚住。不过眼下的这一道能量和‘三分归元气’相比实在是弱了不止一筹，随着莫邪对于管壁的控制，管壁开始收缩，直到最后将红色的气体进退的余地完全封住。 此时莫邪才有了空闲观察这只被绑在实验台上老老实实的小白鼠。 红色的气体给莫邪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他身体的延伸，只是这气体并不听他的话，或许是他没有找到指挥它的法门。这一道气体中蕴含的能量还不到之前被困在管道中的‘三分归元气’的十一，只是其中蕴含的能量却比之‘三分归元气’更加狂暴。毕竟前者再怎么算也是一门正派的功法，修习出的功力是平正中和的，可以用来疗伤；而这一道红色的气体却不是，莫邪能够感觉到这道能量中带着的毁灭的味道，它就像是火药。 这就是斗气。 莫邪突然有了这样的明悟，只是他心中却是有着一丝失落。 归根结底地说来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修炼出内力之类的东西的，而不是斗气。 他对于斗气一无所知，此时的他就像是在**的隔天得到了女方的孕检报告一般。 “算了，聊胜于无……”莫邪这样安慰着自己，只要积分够多这样的问题《圣典》都可以解决。 他放开了管道对于这股斗气的控制，将它重新放回了身体之中，然后他继续做起了那一套动作，诡异的像是天天竺瑜伽，不过这一次莫邪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斗气在自己的体内随着一个个诡异的动作的流转。 “从没听说练瑜伽会练出斗气的……”莫邪对于诡异的动作造成的后果还停留在传说中的《易筋经》上…… —————————————————————————————————————————————————————————————— 就在莫邪在凌云窟里苦练“天竺瑜伽”的时候天下会已经热闹起来了。 这日是黄道吉日，适合嫁娶。 只是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都似乎是不祥之兆。 天霜堂主带着一队满身狼狈的天下会帮众在早上赶回了天下会，他们虽然身上穿的还算体面，看起来是为了这个日子经过了一番打扮的样子。但是秦霜本人的头发焦糊糊的，就像是得罪了剃头匠一般。 堂主都成了这个样子，就更加不用提他的手下了，他们中缠着绷带的人算是幸运的，有些人的伤势绷带已经挡不住了。 白色的绷带今天不能进入天下会，因为今天是雄霸嫁女的日子。 “霜儿，怎么回事？”雄霸在后堂看着跪在地上几乎要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地毯里去的秦霜道，他已经猜到了一部分的情况，只是需要秦霜的回答来证实。 “师尊！徒儿一路追寻无双城的那伙人到了凌云窟，只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火麒麟冲出了凌云窟，对着天下会的帮众大开杀戒。弟子无能，无法救帮众于水火！”秦霜此时心中满是委屈。 他容易么，每次执行和聂风有关的任务都没有顺过，泥菩萨那次目标被身份不明的高手劫走了，自己被天霜拳反噬，受了内伤；这次救回聂风、追查无双城余党的任务，半路杀出了火麒麟，带去的人活着回来的不到一百人，死伤惨重，而秦霜倒是身先士卒，不过却不是火麒麟一合之敌，幸亏手下拼死相救，不然他这个天霜堂主就要喂了江鱼了。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和聂风出任务就这么倒霉？！ 秦霜总结过了，每次都是这样受伤的总是他，聂风总是毫发无损。 此时的秦霜将脸埋在地上的红毯之中，突然想起今天是小师妹和聂风的大好日子，念及此处他心中更添了几分的悲愤。 只是总是如此他也没有说出哪怕一个字，他只是跪着，不再为自己的失败说一个字。 “没什么，至少你救回了风儿，已经是很不错了。至于火麒麟，心中还不是收拾它的时候，等到了时候为师亲自出手，让它血债血偿。”雄霸其实很想说的是“你最大的错误不是在凌云窟损失了人手，而是救回了聂风”但是处于过去多年在弟子面前建立起的形象他只能这样含蓄地说些违心之言。毕竟风、云被剔除之后秦霜就成了他能够依仗的唯一的弟子了——虽然这个弟子被他藏了三招没有教，以致实力差了那么一截。 他此时在考虑要不要找个机会再教秦霜两招，省得秦霜的实力高不成低不就的。 “起来吧。”雄霸道。 “谢师傅！”秦霜本以为自己会受到极严厉的责罚，只是那里撂倒雄霸对于这一切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 “恐怕是因为今天是小师妹的大日子吧……”他在心中这样道，顿时眼前一阵的晕眩。 只是他只是身形晃了几晃就止住了，这么多年在天下会他已经学会了克制，学会了服从。 “去外面帮忙，步惊云那家伙一大早不知道去哪里了，搞得外面连一个能够够身份接待客人的人都没有。”雄霸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顺便给秦霜安排了任务。 “是。”秦霜低着头退了出去。 “火麒麟……”在秦霜退出去之后雄霸沉吟着这三个字，刚刚在秦霜面前他不过是在装作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对付的样子，其实即使是对于他而言‘火麒麟’这三个字也是很沉重的。 他又想起了当年那把唾手可得的宝刀和拿到赤红的影子。 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去凌云窟寻访‘雪饮狂刀’并不是没有理由。 一是凌云窟中岔道多得不可思议，二是神兽火麒麟的实力摆在那里。 不过只是片刻雄霸就停下了沉吟，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喜色，似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计策。 第二十七章 风之伤与避不开的任务 当你努力地想将别人推进火坑的时候其实你自己也离那个火坑不远了，火光舔舐着你的脸颊，再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这是亘古流传下来的古语，流传在每一堆篝火边上，只是那些早早远离了篝火之间的生活的人却忘记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一切都和原著一样，孔慈死在了雄霸的手下，死在了她的婚礼上，于她的死讯一起传遍天下的还有飞云堂堂主的叛逃。 消息传到莫邪的耳中的时候已经是数日之后了，无双城如今人手有限，获取消息更是不甚便捷，不过这并不妨碍这些家破人亡的人为了这个迟到的消息而庆祝。 陷入仇恨中、并且一时之间没办法报仇、也无力报仇的人总会为了仇家的祸事而高兴，就像是杀掉了孔慈的人是他们。 不过莫邪倒是没有露出一丝喜色，而是在接下来的近几天之中更加拼命地修习《天书》残篇上的功法。 原本他每天做五遍就已经是累得要死了，自从他得到孔慈的死讯之后他每天做八遍，把自己累得像条死狗。 没有人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拼命，若非是身边的人都坚信他是无双城的少城主的话估计会当他才是天下会那个先被夺妻又丧妻、连自己妻子的尸身都保不住的、顶着天大绿帽的神风堂堂主。 不过江湖上的人若是消息灵通的话就会知道，此时的莫邪和聂风简直就是走了两个极端，一个拼命练功，一个拼命放纵，在酒中迷失自己。 而如果有上帝视角存在的话，他就会知道所有的事实，知道莫邪为什么拼命地修习《天书》残篇的原因…… “剧情改变，任务生成。” “任务，十日后在雄霸手中存活下来，不要试着逃跑，躲不掉的。” 《圣典》发布的任务总是诡异地很，尤其是这一次——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造成躲不掉的相遇啊！！ 坑了个爹的！！ 不过莫邪是不敢对《圣典》口出不逊的，至少是在他清醒的时候。 所以了，面对这个任务他只得默泪了…… 就知道找到什么天材地宝、宝刀神功之类的东西就会遭到天谴，这下来了吧…… 莫邪突然觉得自己是被《圣典》摆了一道，从头到尾地摆了一道，可笑的是自己还毫无知觉地替《圣典》数钱。 从一开始进入凌云窟的时候他就已经踏入了陷阱了，而现在正是《圣典》收网的时候。 这是要玩死他的节奏啊！！ 要知道在莫邪原本的剧本里，他应该是用“捡人头”的方式混过最后一战的，现在可好，人头的主人找上门来了。 莫邪决定在凌云窟迎敌，至少他在这里还有一位强力的帮手，而且现在估计外面对于他这位无双城少主的悬赏令已经出来了。 摆完最后一个姿势的莫邪浑身汗如雨下，每一丝的肌肉筋骨都在向他抗议着。 他靠在了岩壁之上，将头往洞外的火光斜过去。 那里有无双城的死忠们的谈笑声。 “祝天下会再叛出一位堂主！” “一位怎么够？！雄霸迟早要尝尝当孤家寡人的味道！” 好在他们的言论中还没有涉及下流的部分，莫邪这样安慰地想着，慢慢地将自己的精神从这具疲惫的肉身中剥离出去。 他的时间有限，**疲累了就修炼精神，精神疲累了再修炼肉身，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在雄霸来到这里的时候从他的手中存活下去。 —————————————————————————————————————————————————————————————— “咣当！” 聂风再一次醉倒在天下会解剑岩前的石阶上，他醉眼朦胧地从这个角度看着天下会，看着忙忙碌碌的帮众，他们就像是一群没有自己的意识的蚂蚁，只要上头的人一声令下就得做这做那。 若是当初没有被雄霸收为弟子，恐怕如今的自己并不会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吧…… 聂风百无聊赖地想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用以往的尊称，而是直呼其名。 或许是因为他醉了吧…… 孔慈的死，一同长大的兄弟的叛离，江湖群雄的指手画脚……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疲累，让他悲伤。 所以他需要一场醉，最好是醒不过来的醉，让他可以躺在这里，不需要任何理由地再次浪费人生中的一天。 或许只有也不错…… 聂风仰起了头，只是却没有看到他期望看到的流云遮住太阳的场景。 他看见了一张脸，一张威严的面容。 “风儿！再这样下去你就废了！”雄霸的额头上没有因为孔慈的死而多出哪怕一条皱纹，此时的他眼底里也没有悲色。他的眼力有的只是聂风的倒影，还有一抹上位者才会拥有的凌人的气势。 这或许就是刚刚自己下意识地用了“雄霸”二字的原因吧…… 聂风低声地笑了笑，伸手去抓他刚刚遗落了的酒坛，只是他却抓了个空。 “啪啦嗒！” 雄霸凌空一指就击碎了酒坛，其中尚未被饮尽的酒顺着石阶流了下去，就像是拖地用的水一般的廉价。 “师傅，你别管我……”聂风想说几句硬气的话，只是到了嘴边他说出的只是类似诉求的一句话，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般的低落。 “为师派你去凌云窟，替我取回血菩提，那里也是你父亲的葬身之地，去祭拜一番吧。”雄霸的眼中露出了一丝隐晦的厉色，只是他很快用衣袖擦眼睛的动作掩饰住了“本来是想让小慈和你一起去的……” 说完这一句之后他转身而去，依照他对于这个弟子的了解，这个任务他是出定了的。 “凌云窟……爹……小慈……”聂风呢喃着，此时遮挡住他仰望天空的那块阴影已经消失了，而此时的天空中很可惜地没有预想中的云朵能够遮住太阳。 晃眼的阳光下，聂风闭上了眼，鼻息渐渐沉重，他竟是这样睡在了石阶之上。 天下会负责扫撒的仆从们小心翼翼地从他的身边绕过，没有一个人管他是死是活。 第二十八章 初窥魔法 “看来对于年轻人而言必要的鞭策还真是必不可少的呢……” 九天之上，一道穿着脏兮兮的道袍的身影静静地看着大千世界，他的目光落在了莫邪所在的界面中，看着那个拼命地修习《天书》残篇的身影，嘴角带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徒儿啊……”自称孤灯道人的老不修此时神色严肃，就像此时他是在面对着一生之中难得的重大时刻，“看来再相见的时日已经不远了……” “在这之前得先为你准备一份大礼，一份配得上你们的东西。”道人眼神冷冽，目光所及虚空为之崩塌。 他的目光看向了西北方某个凡人难以企及的所在。 ——————————————————————————————— “年轻人，修习‘魔种’的感觉如何啊？”火麒麟站在莫邪的身后，此时他们正又一次地来到了刻画着诡异图像的石壁之前。 在修习了一段时间的《天书》残篇之后莫邪体内的斗气已经有了相当的水平，西方的武学比之东方的武学要易速成，只是西方的武学吃的都是“青春饭”，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修习西方的武学会加速自身的衰老。 速成的武学就是有着这样的代价，不过吃过却是显而易见的，此时的莫邪不依靠念力的情况下也足以干翻他手下的第一好手，若是放在东方武学中这人如果不是奇才的话那么就一定是修习了邪法。 “感觉很不好……”莫邪道，迅速增长的斗气修为让他在控制力上差了很多，有的时候他行了一次功之后双足着地都能在地上踏出两个深深的足印。 斗气的狂暴可见一斑，尤其还是《天书》残篇上修习出来的最原始的斗气，最原始的、没有经过文明洗刷的狂暴。 这种功法根本不是人类该修习的，应该是人猿修习的功法，只有那种程度的**才能够约束住体内的斗气而不被反伤。 莫邪如是想着，从很大的程度上来说他猜对了。 远古时候的西方存在狼人族，他们最先从《天书》残篇中悟出了斗气，石壁上的那些人影中有很大的一部分不是人类，只是为了美观和简洁才使用了人类的形状。 斗气和同样脱胎于《天书》的魔法是那个时代的主色调，而后者也正是石壁上单人画面之后所描述的东西。 莫邪之中看那些代表魔法的图像，即一个人和一个蓝色的光球共舞的图形。 “那你还修炼它做什么？”火麒麟和这些壁画相处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了，对于对自己无用的东西他总是希望得到关于它们的负面信息，这样多多少少能够让它获取一定的心理平衡——还好我用不了。 “有强敌会来这里，每增加一分实力都是好的。”莫邪道，霖溟在这一点上同意他的观点，同时也很乐于痛火麒麟交流。 他将自己的精神力潮水般地漫了过去，此时在精神力视角之下代表着火麒麟的精神体的巨大火焰正不断炙烤、蒸发着霖溟暗黑的精神力，一丝丝的杂质随着精神力本身的蒸发而消散。 无论是谁的精神力都是有杂质的，区别只是杂质的多少，作为用“吸收记忆”升了很多级的霖溟，精神力驳杂的一逼。虽然他的精神力量大得惊人，但是若是将他全部的精神力拿来当盾、将莫邪全部的精神力拿来当矛，那么破的一定是盾。 莫邪照着石壁上的第一幅图摆出了姿势，同时默想着蓝色的球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就像图上的小人一般。 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莫邪的双手间轻微爆开的一枚火星。 “……”莫邪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是惊异于自己第一次碰魔法就有了这样明显的成就还是在嗟叹自己如此之高的精神力竟然只能发出一枚火星——而且还是在神兽火麒麟的面前。 “啧啧……”火麒麟悄悄地摆了摆尾巴，在它狰狞的脸上有着一丝莫邪看不到的坏笑，不过很快就被一个哈欠所遮掩住了。 这个哈欠并不是它故意为之的，而是霖溟把它的精神力当做烘干器，让它的精神力消耗的格外的快。 “慢慢练吧，老夫先去睡一觉，麻烦来了你先顶着……”火麒麟对于找上门来的敌人并不放在心上，神兽的高傲可见一斑。 “好吧……”霖溟对于火麒麟真当是“恋恋不舍”，这么一个“精神力纯化器”可是相当好用的。 “做个好梦……”霖溟补了一句，同时又送出一股精神力让火麒麟的精神体将它们烤干。 —————————————————————————————————————————————————————————————— 这是聂风当了“鳏夫”的第十日，此时的他终于是恢复了一些往日里“风中之神”的英姿。 最明显的一点是最近一两天里他没有再喝酒了。 或者说没有酒喝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江湖上似乎对于凌云窟的存在形成了一种默契——凌云窟方圆百里内没有一家帮会，和尚庙倒是不忌，只是和尚庙里不会卖酒，寻常人家的酒又大多酿造粗糙，饮之如醋。 “这里就是凌云窟，阿爹的埋骨之地……”远远地看见了那个在大佛边上的洞窟聂风就有些不淡定了，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站在他身后名为护卫实为暗中得了雄霸的命令要杀他的苍鹰和蝙蝠二人听见了聂风的语气心中一紧，他们从这个声音中听出了阴森之意，但是随之哂笑了一声——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可怕的。 比之原著中的时间点，这一次他们将下毒的时间提前了，一路上已经悄悄地在聂风的饮食中下毒，只是**奇特且毒性尚轻，聂风又心不在焉，是以一直都没有觉察。 聂风纵身一跃，此时的他人尚在船上而船距离岸边尚有五十余米，这样的距离若是起跳的是聂风身后的苍鹰之流落水是定然的结局。 只是聂风一跃二十余米之后足尖在水面上一点身体竟奇迹般地又向前飘行了一段，他的足尖在水面上点出了一层涟漪。 聂风着白衣，此时轻功施展开来真是说不出的飘逸。他在水面上一共点了两下就跃上了岸，这一套潇洒之极的动作落在他身后的苍鹰、蝙蝠二人的眼中竟是让后者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的不忍。 这飘逸的身法、这般英雄了得的少年却注定了要葬身在那黑不溜秋的洞窟之中，就连做惯了杀手的两人都不由得有了扼腕叹息的冲动。 这年头，有一副好皮囊果然就是不一样。 这个看脸的江湖啊…… 第二十九章 苍鹰之死 境界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很模糊，尤其是从下往上仰望的时候，前路总是迷雾一片。 “你出来啊！出来啊！！”聂风在凌云窟中向着四面八方大吼着，他已经拿到了祖传的雪饮狂刀——它就那样被遗落在最显眼的位置，好像是杀人者对于受害者的亲属无情的嘲讽。 事实上这是莫邪做的，他在凌云窟中找到雪饮狂刀之后就触发了那个该死的任务，这让他不由得直骂自己手贱。 聂风的喝骂并没有给火麒麟带来什么愤怒感，因为这点音量对于睡熟了的火麒麟顶多只能算是蚊鸣罢了。不过莫邪倒是没有打搅聂风的‘雅兴’，他倒是希望聂风能够叫醒火麒麟，这样一来它的起床气就有地方发了。 只是聂风才刚刚吼了两声就仰面倒下了，口中一丝黑血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风堂主，得罪了。”苍鹰和蝙蝠谨慎地退开十米远，他们不确定这药力的效力程度，堂堂天下会的堂主即使是中毒了也不能对之掉以轻心。 此时他们的手中捏着一炷香，清淡的香味从燃着的香头上散发出来。 这便是药引，引发聂风体内**的引子。 聂风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只是他四肢无力，刚刚有所动作就又一口毒血涌上喉头，真当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咽下毒血会加速自己的死亡，而吐出毒血则会散掉体内刚刚提起的一丝真气。 这个档子口聂风硬生生地屏住了气，将一口血卡在咽喉中，他抓着刀柄将自己的姿势由仰躺调整到半跪。 他很早就学过了如何应对这样的场景，那是他的必修课。首先，永远不要把后背留给敌人，尤其是你虚弱的时候。 昨晚做过动作之后聂风再也压不住喉头的一口血，随着“哇”的一声，聂风胸前的白衣就换了颜色。 黑色的毒血顺着他的衣襟流到了下摆，又顺着他衣服的下摆淌进了地上岩石间的泥土中渗了进去。他身上的衣衫是丝绸的，不过此时对于聂风而言和一块破布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你们两个是想造反么……”聂风到底是一堂之主，天下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即便是身陷绝境依旧有着属于他的威严，他这一句话虽然有气无力却像是根本不容反驳一般。他的眸子里依旧有着威严，就像此时苍鹰和蝙蝠的生死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一般。 “风堂主，帮主有令属下不得不从，得罪。”此时胆气不足的蝙蝠不敢和聂风对视，只有苍鹰出声到。 “师傅？不，不可能的……”聂风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他身上中的**性强到了一定程度，只是他内功深厚一时竟是不死，只是体内**造成的痛楚却实在太过难捱。 聂风的身体开始发抖，体内的真气已经沉寂了下去，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看向苍鹰，见苍鹰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悲悯不似在作伪。 “这次来凌云窟的目的根本不是取血菩提，只是要我的命么……”聂风看着四周空无一物的四壁，心中暗叹了一声，‘血菩提’这种东西他见所未见，当时怎么就没有深思一下呢…… “为什么不在路上就动手……”他想要死个明白。 苍鹰没有回话，或许是觉得不需要和一个将死之人解释些什么。 “‘天下会神风堂堂主之死’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个冤大头背黑锅，现在你就在它的窝里。” 一道清冷的声音鬼使神差地在诸人的头顶上方响起，顿时惊得蝙蝠和苍鹰大喝道：“谁？！” 莫邪的身影从洞顶上飘然而下，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就像是有着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束着他的腰身一般。 这般的身法难度上不亚于聂风在船上施展的‘踏水’。 “是你！” 火把的光照亮了莫邪的面容，苍鹰顿时认出了这个在天下会闹出了天大的乱子的无双城少城主。 “快走！”蝙蝠毫不迟疑地选择了逃跑，顺手还对着莫邪和聂风丢出了一大捧的暗器，为自己的逃跑争取时间。 只是在莫邪的面前玩暗器绝不是一个好主意，莫邪对已迎面而来的暗器视而不见，念力盾张开，顿时暗器悉数被挡下，然后又其中的几枚以更快的速度去亲吻了前主人的咽喉。 苍鹰没有中招，只是因为他没有选择逃跑，最为那日莫邪闯天下会时的目击者他明白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咔……啊……啊……” 蝙蝠临死前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让在场出了莫邪之外的人都心悸了，苍鹰感觉自己的腿脚发麻，就像灌了铅一般尽管他极力地想要转身逃跑就是挪不动脚步。 “将他带下去，好好‘照顾照顾’。”莫邪挥手对着早就守在一旁的无双城人马道，苍鹰身上的秘密绝对不少，毕竟是天下会多年的元老了，虽然职位一直不高。 “是！”几名好手应声而出，而此时的苍鹰却像是发了疯一般地吼叫了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啊！！！” 他拼了命地喊叫着，就像是身受腐性的半成品太监一般，然后他拔刀而出对着莫邪刺了过去，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一刀没有半分的准头，因为出招的人将这一招中所蕴含的真气都用来大喊大叫了，就像是街头卖艺的人雷声大雨点小。 苍鹰不知道情况，他意在惊动火麒麟，反正自身是活不长了，倒不如死前拖几个垫背。 此番行径倒也算是条汉子，至少比之只知道逃跑的蝙蝠他配得上“勇敢”二字。 莫邪挥手示意手下们不要上前，同时取过了自己的剑，连带着剑鞘就向苍鹰抽了过去。 “这是‘云横秦岭’？不，应该是《圣灵剑法》中的某一招吧……”苍鹰此时的脑子转得特别快，他体内的肾上腺激素已经到了相当的水平。只是他想多了，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莫邪哪里会什么‘云横秦岭’，这不过是他随手一挥，只是这一挥之间却是不小心地带上了《天书》残篇上一幅图上的手部姿势。 斗气随着他的动作被激发，剑鞘击上了刀背然后直取苍鹰的左胸。 “噗！” 原本就被莫邪特殊处理过的剑鞘就像是一把钝剑，而此时附上了斗气便如真剑一般，这一刺直接穿透了苍鹰的心脏。 苍鹰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下了。 莫邪从苍鹰的尸体上抽出了剑而留下了插在他心口的剑鞘，他低着头看了看剑，然后暮然抬头厉声喝道：“雄霸，戏看完了么？！” 凌云窟中寂静一片，只有莫邪的回声和蝙蝠尚未死透的尸体偶尔的抽搐发出的动静，却不知道雄霸在哪里？ 聂风努力驱赶开眼前弥漫的黑暗，同时极力催动体内的真气，只是此时的他一低头却是发现他的胸前飘浮着一颗凝固了的火焰般的果实。 血菩提！ 第三十章 骗术 “雄霸，戏看完了么？！” 莫邪的声音很凌厉，随着他这一吼地上的尘土都被无形的气劲激起，有如被狂风挟带着一般以莫邪为中心向着各个道口涌出。 这是莫邪用念力给自己加上的特效，做出来的结果和高手真气激荡发出的动静有过之而无比及，只是他的真实实力比之这般排场却是相去甚远。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独孤世侄好内功。”在漫天尘土飞扬之下雄霸的身影在无法隐藏，像他这般身份的人绝不会忍得自己沾上泥尘。 雄霸运起了真气，将周遭的尘土都隔在身外，他站在洞口很谨慎地看着莫邪，脚下不丁不八，已经摆出了防卫的姿势。 见到雄霸这般的作态莫邪登时就知道自己的策略成功了。 正面交锋他是绝不是雄霸的对手，即使是实力大增之后他也绝接不了雄霸三招两式，所以了，这个时候脑子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今天的一切都是莫邪布下的局，之前杀苍鹰、蝙蝠只是立威，就像刚刚冒充内功通神一般，都是为了让雄霸吃不准莫邪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圣典》到现在为止即使是在惩戒模式下都没有给出过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每一个任务其实都有无伤通关的攻略的存在，只是当时的莫邪和霖溟都没有发现罢了。 不过这个任务无论是莫邪还是霖溟都想不出不交手就能过的方法。 “我收下你的话，但是我不接受你的称呼。”莫邪低着头，似乎是在研究着自己手中的剑上的纹饰，他握剑的左手微微发红，就像是刚刚长出的嫩肉。随着莫邪持剑的手轻微的动作，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从他的手臂上散发了出来。 雄霸也看见了莫邪手中的剑和他握剑的手，顿时眼睛一缩。 “麒麟臂！”雄霸在心中暗叫了一声，拥有麒麟臂的方法有两个，一是去抢夺于岳的左手给自己接上，只是成功率不高；二是取得麒麟血。 此时莫邪有异状的是右臂，所以他只可能是取得了麒麟血。 这说明莫邪有能够击破火麒麟防御的攻击，雄霸心中对于莫邪顿时有多了几丝的忌惮，只是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老夫是来收回孽徒聂风的，还请给个方便。”雄霸放低了姿态，此时在他看来无双城除了剑圣之外又多了“独孤鸣”这样的高手，现在“独孤鸣”在明，说不定剑圣就在暗处蹲着。这样的情况下能不动手最好就不要动手，雄霸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从两位当时第一流的高手手中逃命。 聂风此时已经服下了血菩提，血菩提的药力和他体内的毒质已经起了反应，只是毒质的毒性太强，此时的他还没有感觉到飘起来的感觉，不过感官和思维能力已经得到了恢复。聂风本来还对于雄霸有着一丝的幻想，此时得到了雄霸的亲口证实他不由得吼了出来： “师傅！” 这个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混杂着怒火和迷茫，只是血菩提的药力在他的体内挥发着，他只喊了一声就因为体内膨胀的热力闭上了嘴，只是用着悲愤的眼神看着发生在身边的一切。。 “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我懂，所以今天你想动聂风就先问过我！”莫邪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他觉得最后一战的时候自己已经有足够的牌可以打了。莫邪的右手一抖，对着雄霸凌空一件劈出。 这一剑他取了石壁上刻录的“火球术”——石壁上根本没有一个文字，就连标志性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都没有，招式名只能个人原创了，反正这一招的效果和“火球术”没有什么不同。 同时莫邪调动了体内“储能管道”中封存的斗气，那是他体内斗气的总和，吃了这么多血菩提之后他体内已经能够同时存在四道管道，而储存量也今非昔比，算是血脉进阶了。 斗气和魔法混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这是莫邪之前一直想知道的，而现在他终于将这样的组合现于人间。 原本应该是单体的火球被混入了斗气之后发生了炸裂，只是它依旧没有偏离原先的轨道，化作了一片火雨向雄霸激射而去，就如平地炸开了一朵烟花一般。 这一招的声效和光效实在太美，雄霸不敢硬接，火焰他倒是不惧，只是上次莫邪大闹天下会的时候施展出来的“御剑之术”却是让他不得不防。 在他看来此时的莫邪应该早已尽得了剑圣的真传，只是一直以来都在演一个废物少城主掩人耳目，和这样的人交手每一招都值得小心谨慎。 这“剑气”来得并不是太快，雄霸思索了一下便向一旁避开，同时双手撑出一个透明的圆形屏障护住周身。他依照经验只是侧避，而且没有闪得太远——他以前吃过类似的亏，避开当头一剑之后以为躲得太远反而受了暗算。 不过这次他算错了，首先，这“剑气”不是莫邪故意让它这么慢的，而是目前它只有这样的速度；其次，莫邪本来就没打算劈中他，也没有什么后招。 不过后手还是有的，只是这已经不是这个时代的技术了…… “剑气”击在了原本雄霸所在的位置，然后顺着洞口飞了出去，几个呼吸就不见了踪影，然后又是几个呼吸之后甬道之外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那是莫邪早就准备好的炸药，只可惜《圣典》规定了在该世界中高科技手段不能用来杀敌，不然击杀雄霸不敢说，重伤雄霸倒是个简单的任务——直接炸掉整个凌云窟，送他升天！ 所以了，现在炸药能够做的事情只有制造一些声光效果了，而且还得离得够远，不能让当事人问到火药的味道。 炸药爆炸的声音何其之大，尤其是经过了莫邪别有用心的设计之后，顿时给莫邪营造出了一种浩大的背景留给在场的雄霸和聂风脑补。 “好强的剑气！刚刚是示警么？！”雄霸眼睛一缩，心中却是暗自捏了把汗，他虽然自称最强的是剑只是事实上自己有多少斤两他还是明白的，他的剑法在《圣灵剑法》面前还是差了一筹的，而且从刚刚莫邪的招式看来此人恐怕已经青出于蓝，创出了自己的剑道。 是的，是“剑道”，刚刚的“剑气”残留的热度还在空气中尚未散去，雄霸能够感觉到这“剑气”的霸道。 就像是“火麟剑”的剑气。 他突然后悔没有带上火麟剑。 “这……”聂风突然觉得自己命真大，当初侮辱独孤鸣的时候竟然没有被对方杀死…… 这一对师徒的脑洞够大，不仅理解了莫邪想表达的东西，就连莫邪没有想表达的东西都想到了。 雄霸看着半跪在地上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聂风（血菩提的药力和毒质斗上了），又看了看持剑而立的莫邪，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与剑圣的约定，顿时他“茅塞顿开”了！ 他用的是假设法，他假设自己今天在这里和莫邪大干了一场之后的结果。 若是剑圣真的在旁蹲着的话，同时被两大高手夹攻（聂风被忽略了，反正他的风神腿也没学全）那么不用说，自己不死也要褪层皮。 而若是剑圣不在边上的话，就是今天他杀了莫邪，按照刚刚莫邪表现出来的实力他也必将元气大伤，之后和剑圣一战胜算大大减少。 莫邪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剑，就像他面前根本没有雄霸这个人一般，这样的作态让雄霸心中一时拿捏不定。他只觉得剑圣就在自己身后的某一个通道中，念及此处雄霸登时浑身不舒服。 “哈哈哈！剑圣！好手段！可惜老夫不上当！十日之后天下会见！”雄霸哈哈大笑，这一笑倒是颇有枭雄的风范，就像是个胜利者一般。 思来想去雄霸还是选择了撤退，无论怎样先离开凌云窟这个地形复杂的地方再说，毕竟在凌云窟里很容易被伏击暗算。 第四十章 剑圣的请求 雄霸飘然而去，只丢下了一句场面话。 “任务完成，经过评价获得积分三百。”《圣典》坑爹的声音响了起来，直到此时莫邪才想起来之前《圣典》发布任务的时候根本没有告知最终完成之后能够得到的积分数目。 “……”这年头打工仔真的是一点人权都没有啊…… 莫邪屏住了一口气，好长时间才呼出来，他是如此的用力，就像是要用这一口气的力道击穿他面前的地面以此发泄他的不满。 “你行！”莫邪狠狠地道，这一句让一旁还半跪着的聂风有些迷糊。 到底是谁行？是在嘲讽雄霸撤么？ “咳咳……”聂风吐出了一口淤血，颤颤巍巍地拄着刀站了起来对着莫邪深深一揖，“独孤兄，多谢相救。” 他的声音是这样的诚恳，莫邪相信若非此刻他体内余毒未清这句话话一定会有更正式的表达方式。 “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么？”莫邪道，他对着聂风伸出了一只手。 “朋友……”聂风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看他的表情应该是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的师傅要杀自己；自己所喜欢的小师妹死在了自己一向尊敬的师兄的手上，自己同时失去了新婚妻子和亲如兄长的师兄。 现在的自己还有朋友吗？ 秦霜或许是他的朋友，只是他绝没有叛出天下会的理由。 火把的光芒有些昏暗，迷迷糊糊中聂风似乎从火光中看到了童年时候的自己。 没想到混了这么多年之后，自己依旧是孑然一身。 ——————————————————————————————— ——————————————————————————————— 视角切换到多日未见的剑圣这边。 此时的剑圣刚刚在无名手中吃了亏，这么多年以来无名也推演出了‘剑二十二’，甚至连破解的招式都想到了。 只要是招数总是会有破绽的，不过剑圣却从中想到了另一层的东西。 “无名，我想到了！”败在无名剑下的剑圣突然笑了出来，他是一贯不苟言笑的，此时大笑显然是有所心得。 “老朋友，你想出什么了？”电影版的无名身边只有鬼仆，此时的他站在那里就如一柄锋芒尽敛的剑。 “如果没有招式的话，就无从谈及破解，不是么？”剑圣抚须，抛下了刚刚和无名交手时当做剑的树枝。 “很高明，不过‘无招’的概念世人皆知。但是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真正的无招，即使是‘万剑归宗’也是有迹可循的。”无名道，此番他和剑圣碰头其实主要是想阻止剑圣杀性大作，伤及无辜，不过现在看来剑圣却没有过去那般的杀气，这几乎让无名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错觉。 “这个奥秘么若是你去观看我的最后一战就会明白了，这一招只能用一次。”剑圣语气森然，此时的他须发皆白，甚至一些头发已经失去了光泽。这标志着他时日无多，只是凭借着一身精纯的修为即使是和无名交手之后他也没有露出一丝的疲态。 “那就有幸了。”无名虽然不清楚剑圣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即使是剑圣不发出邀请他也是会去的，雄霸这些年做的事情有些过了，是时候得有人教教他收敛一些了。不过到时候无名得易容，否则他的现身会引发轩然大波。 毕竟，他可是“武林神话”啊…… “另外，我有事想拜托你。”剑圣此时寿元将尽，纠缠了他一生的“断情之毒”随着他的生命力一起开始了衰退，他的七情六欲开始慢慢苏醒，只是苏醒的很慢，不过此时的剑圣终于是开始有情感的流露了，就像此时他双目中的意思对于身后之事的担忧。 “老朋友，无须客气。”无名早已发现了这一点，此时的剑圣不再是无情之人，他感到很欣慰。 “鸣儿是无双城剩下的唯一的血脉，他资质不错，我已经将《圣灵剑法》悉数传给了他，只是他年纪尚轻，功力不足。但愿你能看着我的面子上对他多多照拂。”剑圣此时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真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悲”，这样的话若是放在过去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独孤鸣……？”无名略微诧异，莫邪大闹天下会江湖上流言甚多，只是无名一直以为那些流言都是言过其实，不足为信，顶多就是想把不屑于杀独孤鸣。而且他对于独孤鸣的事情是有所耳闻的，就连资料都有一本，其中尽是些剑客所不齿的事情。不客气地说一声，独孤鸣就是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那样的人，本不该用剑，同时也不该行走在江湖之间。 “鸣儿绝非江湖上流传的那般，他生来就是为了剑的，他的骨骼和当年的我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他有情感，那可真是个包袱。这些年他在外面的做派不过是为了制造一个假象，为了不让世人敌视无双城。毕竟，剑圣，这个世上有一个其实已经太多。”剑圣此时纵观了自己的一生，他越是看得透彻就越是觉得“独孤鸣”简直就是个智者，只是奈何世事不遂他的愿。 一个为剑而生的人无论他愿不愿意，到了最后他都是要拿起剑，用剑尖饮下世人的血。 正是因为是同一类人，所以剑圣才会为了莫邪费这么多的口舌，若是换了过去的那个真正的独孤鸣——谁管他死活！ “好！”无名知道剑圣从不说谎，只是依旧将信将疑，他决定到时候自己亲自寻找答案。 “喝一杯么？”无名从怀中掏出了酒壶，顺带的还有两个杯子，虽然过去的剑圣是滴酒不沾的，不过现在可能会有些不同。 “不。”剑圣道，他抚弄着他引以为傲的长须。 “呃……”无名猜到了他的答案，自斟自饮地来了一杯，他的武功已经练到了化境，即使是饮酒的时候也运上了功力让酒具凭空地浮着。 “今天我想喝一壶。”剑圣望了一眼远山和斜阳，然后说出了一句差点让无名敲碎酒壶的话。 “老友，你变了呢……”他递过酒壶，看着剑圣对着壶嘴牛饮，心中不知道是喜是忧。 第四十一章 决斗当日 对于江湖人而言金银珠宝的**远远低于高深武学，而对于已经身怀高深武学的高手而言观看顶尖高手之间的生死之战的机会更是堪比凡尘俗世中的稀世珍宝，可遇而不可求。 “北剑圣，南无名”这两位前辈高人都早已不在江湖是走动，但是当下的这一代的高手都是从小听着他们的名字长大的，在剑圣的时代，雄霸不过是个刚刚崭露头角的一帮之主罢了。那个时候的天下会还当不得一方之雄，帮会里的实力在江湖上能够与之匹敌的也不少，都是的天下会拿得出手的战力只有寥寥几人，其他都是些喽啰。 只是时光荏苒，天下会数十年之间竟是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在吞并了大大小小的势力之后俨然已经能够与朝廷分庭抗礼。 现在的雄霸对于江湖不下于皇帝对于臣民，现在“皇帝”要和人决斗了，这样的大事自然震动“朝野”。 这场决斗的双方年龄几乎差开了半百，雄霸的赢面理应很大，只是天下会对于此事却是出奇地低调，甚至说是谨慎。 决斗之前的半个月天下会就闭门谢客，进进出出的人没有令牌一律作奸细处理。 直到今日。 …… “少林寺，智通大师到！”山门处把关的帮众将这个信号每隔五十步一接力地往上送，一时间就显出了天下会天下第一帮会的气势。 天下会早在三日前对各大江湖名流发放了天下会特有的“天下令”，请这些在江湖中名望极重、抑或是有旁人不及之能的人士前来见证决斗。这是雄霸的策略，他觉得自己和剑圣一战还是有些胜算的，只是对于“独孤鸣”会不会在决斗中在旁暗算他心存隐忧。不过这下请到了江湖上**白道的好手助阵，谅“独孤鸣”也不敢造次。 这样的场面，任谁插手都会受到在场的**白道的高手的围杀，就算逃得了今日，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也免不了麻烦重重。 一位满面慈悲之色的僧人低着头一路缓缓地登上了天下会的山门石阶，在他后面还有两位侍奉的少林弟子，其中一人竟是释武尊。 他们并不是最先到这里的，玄冥观的老道士已经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他们都是在剑圣那个时代待过的人，这次来到这里说是给雄霸面子其实更多的是来向那个他们记忆中桀骜的身影道别。 “阿弥陀佛……”智通大师低声宣了一声佛号，他的声音凄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 天下会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今日的剑圣说不定就是明日的自己，只是今日自己来送剑圣，明日又会是谁来送自己呢？ 无双城已经成了一座死城，就像很多曾经倒在天下会的旗帜下的帮会一样，处处皆是坟墓。 智通大师忽然觉得自己回去后应当替那些枉死的人们念些经，同时也为那些将要枉死的生灵们祝祷，愿他们来世投得一处没有纷争的所在。 “阿弥陀佛……”释武尊和另一个沙弥低低地重复了这一句佛号，也不知他们到底只是重复了老和尚的话语和语气还是也想到了这个深远的问题？ “老和尚，动作快些，道夜我等你很久了。”那石阶上的玄冥观的道人忽然转头道，他这一转头却是让智通大师背后的那个沙弥低呼了一声。 无他，只是这道人形容凶恶，半边脸上横横竖竖画着十数道疤痕，而他另外半边脸却是清秀得很，一丑一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那沙弥吃了一惊。 “无常道兄，久违了。”智通大师却是淡然一笑，也不见他脚下是如何动作的，整个人飘然而上，轻轻地落在了那道人的身边。 就是这样的一个细微的动作落在了道人的眼中却是让后者瞳孔微缩，他笑了笑道：“老和尚，你当主持这么多年，还道你武功要退步了今日一见你这功夫竟是没有落下，甚好，甚好！” 无常道人本来面目丑恶，这样一笑更是狰狞得很，半边脸上的疤痕挤作了一团。 智通大师也以一笑回应，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自然了旁人是听不见他的声音的，这是“传音入密”的功夫，释武尊看得明白，忙去一旁和其它路过的江湖人士打招呼，尽量不让他们有时间打搅智通大师。 “无常道兄，别做傻事。”这是智通大师说出的话语。 “傻事？这绝不是傻事，而且你也想做这件事，所以不用劝我了。而我倒是要劝你和我一起做。”无常道长的功力深厚，也运起了“传音入密”的法门道，他半边脸有缺陷，此时运起这个法门竟是没有半点的痕迹，想来是他巧妙地运用了“半张脸”的优势。 “无常道兄，留得性命在，无双城还有后人，他更加需要你的帮助。”智通大师道。 “独孤鸣一向扶不起，而剑圣昔年于我有活命的大恩，若非是他，老道士这条命早就送在’天池十二煞‘那帮人的手里了，今日说什么我也要弄死雄霸。而且，看看如今的天下会，今日弱势雄霸取胜，江湖上还有你我的容身之所么？”无常道长恨恨道，“你不帮我没关系，只是到时候别拦着我！” 言毕，他拂袖而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智通大师目送着他的背影，双手合十，口中默默祝祷着。等到释武尊看过来的时候他敏锐地发现了智通大师眼中的晶莹。 “师伯……”释武尊明白此时智通大师心中所想，只是他很痛恨自己的实力不够，无法替少林分忧。 “唉……”智通大师叹息了一声，继续顺着石阶往上攀登，只是他没有再施展轻功，就像是刻意地想迟些抵达天下会的大堂，似乎这样就能延迟一些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的发生。 今天天色阴沉，四周的空气中有着秋收时节燃烧在田间的的稻草留下的残骸的味道。 —————————————————————————————————————————————————————————————— 天下会山门外，远离守卫视野的地方。 “大伯。”莫邪早早地就到了，顺便还带来了聂风以及无双城的一众死忠。此时他对着剑圣行礼，不过让他略微感到诧异的是和原著不同的是此时的剑圣不是孤身一人。 他身旁站着一位戴着兜帽和面具的武林中人，身上是一套形状很拉风的轻甲。这样的款式是近年来的新款，为西北一带的武林人士所推崇，一位这样的装束能够加大他们在山野中的生存率同时还不甚笨重。 不过莫邪感觉到了整个人的不简单，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力量，让莫邪伸向他的精神力触须无法接近。 “好凌厉的剑气！”莫邪判断出了这股力量的性质，顿时对于此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能够合剑圣并肩而立的当时只有无名。 “见过前辈。”莫邪对着无名行了一礼。 “不错，不错。”在莫邪打量着无名的时候无名也在打量着他，“老朋友，你说的没错。” 后半句显然是对剑圣说的，只是却是弄得莫邪云里雾里的。 “不错”指的肯定是莫邪，只是莫邪却是不知道自己哪里不错。 在无名的目光之下莫邪只觉得自己是赤身露体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秘密，这种感觉实在是不怎么舒服就行是又回到了坑爹的“龙族血统转换实验室”。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莫邪和剑圣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默许了他提问，只是绝对不是想让他问这个。 “哈，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又何须再问？”无名面具之下的眼神从凌厉转为温和，前后判若两人，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莫邪知道，对方已经消除了对自己的戒心。 “还请前辈在这里稍候，小侄先位大伯清场。” 一大群人围在这里大半天，天下会的守卫就是瞎子也有所觉察了，此时莫邪已经感应到了身后有天下会的帮众靠近，颇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若是过去的独孤鸣恐怕第一时间想的是报上无双城的名号，然后被“请”进天下会的大堂，坐上专门安排好的位置。不过此时站在这里的是莫邪，他决定收了那些送上门来的积分。（《圣典》颁布的任务里天下会的帮众一人值10积分。） 莫邪一挥手，示意聂风留下，随后带了五位心腹向着天下会帮众围过来的方向飘然而去。 他刻意将自己的起步方式和飘行高度控制在了江湖人士眼中的正常水准免得无名看出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 诡异的任务 “鸣儿，回来。”剑圣的声音在莫邪的背后响起，莫邪的速度是很快，尤其是用上了斗气爆发之后，简直就是把自己当做子弹射出去了，而剑圣更快，后发而先至地移动到了莫邪的背后，一只手搭上了莫邪的肩膀。 “大伯？”莫邪刚刚被无名看得极不舒服，以至于连聂风都没有介绍就找了个理由跑路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圣灵剑法》的‘剑二十三’得由你传下去，别管那些喽啰了。”剑圣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不容置疑，只是这一次却是带上了些许的温情，就像是夕阳的余晖。 “是。”莫邪虽然心中百般的不愿，甚至他宁可向《圣典》兑换‘剑二十三’也不愿意在此时和剑圣学习这一招地狱之剑。 但是他还是这样应道。 莫邪对着周围的手下们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一起去解决下天下会的人。 这些日子实力突飞猛进的不只有莫邪一人，他很不地道地瞒着聂风将《傲寒六诀》拿给了手下观看，现在基本上这些人都会一两招‘傲寒六诀’。那般精奇的招式几乎就是同级无敌的利器。 剑圣将莫邪拖回了无名的身边，此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人加上聂风，剑圣也不避嫌，直接就开讲了： “世上剑法万千，不过那些再高明的剑法也不过是有形有质的，有迹可循就有破绽。” 这话说得通俗易懂，就连一旁的聂风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大伯所言极是，难道说大伯你已经创出了‘无形的剑法’？”莫邪道，他是知道‘剑二十三’的，不过都不是亲见，而且影视作品的描写未必靠谱，这一点他在凌云窟已经见识过了。 “《圣灵剑法》的最后三式已经将剑法的变化走到了极限，正如道家所言的‘混沌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层层演变下去。只是越到后面就越是混乱，是以我这些年一直想着怎样往回推导。”剑圣不愧为剑圣，此时旁人想不到或是想到了也不敢做的事情他却能够付于实践。 “老朋友。别看我，继续，继续。”无名听得入神，这些天他也一直在思索着剑圣所言的‘剑二十三’是怎样的招式，毕竟就他看来《圣灵剑法》的‘剑二十二’已经是变化的极限了，顶多在功力修为足够的情况下将二十二剑汇聚在一点，只是那份功力当世没几个人有，就连《圣灵剑法》的创造者剑圣也因为身体衰弱而负荷不了这样的招式。此时听闻了剑圣完全不一样的思路，他不由得用手指比划了起来，顿时一缕剑气在他的手指上游离不定，凌厉的剑气让一旁立着的聂风脖子一缩。 “为什么我们不能将剑法推演回混沌？”剑圣此时是人之将死，他可没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只是他也很难找到合适的言辞来形容‘剑二十三’——他一生都是为了剑而活着的，自然是没怎么读书，而且刚刚又被无名打断了思路，这下好了，完全想不起来那些早就措好的辞了…… 剑圣向无名打了个眼色，让他接下去，身为多年的老对手了，无名对于剑圣眼神中的意思很了解。 “剑是为了杀戮而生的，所以剑的本源是杀，再华美的剑招被创造出来的目的也不过是杀人。所以了，这‘剑二十三’应该是去除了剑招中所有的旁枝末节，只为杀而存在的一剑。”无名说得模糊，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人，虽然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完全没有剑圣之前想要表达的那种意思。 “……”剑圣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对着无名手指上的剑气一挥手。 就像是吹灭了一盏烛火一般，无名手中那缕让聂风都望之生畏的剑气就消融在了空气中。 “这是！”在场的人中没有人比莫邪或者说是霖溟看得更清楚了，刚刚剑圣挥手的时候他的手臂中蕴藏的魂力脱离了躯壳，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那魂体是真真实实地离开了躯体。 手部的魂体摘走了无名手上的那缕剑气，而后者连一丝有用的抵抗都做不出来。 “这是！”和莫邪同时惊呼的还有无名，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连他这个当事人都没有看出名堂。 好可怕的招数，只是当时他们交手的时候为何剑圣没有使用？ 无名心中思索着，不过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咳咳……”剑圣咳嗽了几声，声音像是老化了的风箱，他的脸色更加的灰白，只是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就是‘剑二十三’。”剑圣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只是他这时看起来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了，“你看懂了么？” “懂了，却又不懂……”莫邪和霖溟交流之后明白了这时什么情况，只是他却是茫然得很。 ‘剑二十三’真的是人能够练得成的么？ “好了，无论你懂了也好，不懂也好，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该上路了……”剑圣从莫邪的眼中读出了茫然，同时也看到了无名的若有所思，想来这‘剑二十三’终究会被世人记住，而依照无名的资质估计有生之年能够让它重现人间，心中顿时甚是宽慰，于是整了整衣领向着天下会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他的身形像是一卡一卡的瞬移一般，几个闪耀就到了远处天下会的山门处。 “触发任务，保护剑圣半个小时，积分一千；剑圣在半小时内死亡则任务失败，扣积分三千。任务世界结束前负分，你懂得。”《圣典》果然在哪里都不消停。 “糟糕！”莫邪才吐槽了一句就觉得不对——在原著的剧情里剑圣是一路畅通地走上天下会大殿前的石阶的，而任务给出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限制，而半小时就有一千积分，那么工作的密集度就可想而知了…… 恐怕天下会的人马已经在等着剑圣了，他们会尽力消耗剑圣的体力，原著中估计和谐了满石阶的碎尸和鲜血。 “大伯！等等我！”莫邪思细恐极，一想到刚刚剑圣因为演示了‘剑二十三’而又向死亡踏出了一大步，顿时也不顾无名尚在一旁，直接脚下斗气、念力一齐爆发，他整个人往着天下会的山门激射而去，一副要撞墙而死的样子。 他此时“飘行”的高度与速度都已经超出了江湖上对于轻功的界限，而且还没有所有轻功都存在的抛物线轨迹——他中间那段是平的，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莫邪兄，等等我！”聂风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闯进天下会，此时见莫邪如此“果决”顿时也欲要施展轻功跟上，只是他又怎么跟得上？ 他才跃上半空，莫邪已经落在了天下会的山门之前，他的冲势过猛，落脚点的地面都裂开了。 “小兄弟，别冲动。”无名拦住了聂风，将他拖下半空。 “前辈？！”聂风不解，他不知道无名为什么拦下他，甚至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这是无双城的事情，老朋友交代过，除非他战死否则没有外人可以插手，就是其他和雄霸有深仇大恨的人也不行。”无名正色道，“若你想过去，那么先过我这一关。” 他一只手拦在聂风的身前，门户大开，聂风此时情急，他是打算将天下会内部的势力分布图给莫邪的，只是现在却是被无名拦了下来。 “得罪！”聂风轻声道了声，随后趁着无名还是那副门户大开的姿势一掌直取他的右胸。 这一掌他留了几分的力道而且用的是柔力，他只是想要让无名体内真气暂时失控让他有空隙将地图交给莫邪。 只是…… “啪！” 聂风这足以让任何人在一时不查之间中招的一掌却只是发出了很轻微的声响，就像是拍死了一只蚊子。 无名的身形巍然不动。 “不错，不错。”他低声道，看着聂风的眼神就像是他一开始的时候看着莫邪的眼神。 第四十三章 要命的半小时（上） 真正的高手实际上是在对于自身有限的实力的合理运用，这被称为“境界”，绝顶高手往往能将一分的力气当做十分的力气打出去——但是这并不是说功力就真的不重要了。 空有境界而功力不足也就只剩下个空架子，是以在天下会的山门前莫邪与剑圣遇到了如下的情况…… “嗬~好大的阵势……” 莫邪望着一眼看不到尾的天下会帮众苦笑了一声，这些人集结得够快的，剑圣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山门前他们的先头部队就围了上来，就像是嗅到了血肉的豺狼。 这些人显然是早就在附近待命的了，为的就是在剑圣进入大殿之前对他进行消耗。 看来雄霸是彻底地不要脸了…… 莫邪用余光扫了一眼剑圣灰败的脸色，一咬牙道：“大伯！这些杂兵就交给我吧！顺便看看我最近对于《圣灵剑法》的新领悟！” 剑圣之前冲刺的速度太快，无双城的人估计还要数个呼吸的时间才能赶上，而现在，估计下一秒交战就要开始了…… “杀！”和莫邪的话语同时响起的是一名为首的彪形大汉的呼喝，他舞着双刀，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直取剑圣的头顶。 “鸣儿，小心。”剑圣巍然不动，在他的眼中那彪形大汉集毕生精华的一刀简直就是慢动作，想躲开实在是太容易了。 不过他此时灯尽油枯，而且之后还要与雄霸一战，能多留些体力总是好的，而且此时无名在侧，也不怕他不出手相助。 “喝！”在剑圣看来是慢动作镜头的一刀对于莫邪而言却是让他不及拔剑，顿时右手直接迎上，仗着麒麟臂的特性格住这一刀。 “铛！” **与钢刀相碰竟是发出了这样带着金属感的声响，而此时莫邪也总算是得了拔剑的空隙。 其实在这里他是有简捷的过关方式的，只是无名在侧，使出盗版的“万剑归宗”实在是不合适。 不过在不明显的地方使用几次念力、给自己套个盾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就像现在，莫邪面对汹涌而来的、带着古惑仔火拼即视感的人潮就很需要一个清场技能。 “麒麟臂！剑一！”莫邪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使出的招式，大声地吼了出来，只是暗中却是用上了得自凌云窟《天书》残篇的魔法和斗气。 他一剑横切，在身前筐出了半个圈子，一道火红的“剑气”顺着他的剑尖被释放了出来——伊泽瑞尔大招的即视感油然而生。 这一剑他动用了体内的一整管储能管道中的斗气，那几乎是他正常状态下体内斗气的总和，换算成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的话大约是大半个聂风体内的真气量。斗气再加上‘火球术’和麒麟臂的增幅，差不多抵得上一个半的聂风体内真气总和了，这一击威势无匹，莫邪手中的剑都因为无法承受这爆裂性质的力量而粉碎了。 这道“剑气”撕裂了围聚过来的天下会帮众的**，然后沿着石阶的斜角一直往上飞去，而它所蕴含的力道在穿透每一个人的身体的时候都消耗掉了一丝，最后在距离石阶尽头还有一半路途左右的地方消散得干干净净。 “好霸道的剑气！”聂风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此时的他已经被无名制服，同时陷入了被说教的模式，不过莫邪制造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让说教与被说教的双方都不由得侧目。 火焰般的“剑气”弹道足有八米，算得上很强力的清场技能了，只是它的速度并不是太快，天下会的帮众中不乏身手矫健的又或者是没有在射程、弹道之内的。于是乎，短暂的惊呼和沉默之后不知道是那个不怕死的家伙又喊了起来：“弟兄们！杀！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已！那种程度的招式不可能有第二次了！” 确实不可能有第二次了，刚刚的“剑气”消耗斗气的同时也消耗了不少的精神力，而且之后还有雄霸这个boss要刷，在小怪身上消耗太多的蓝，到时候拿什么刷boss？ 莫邪用念力抓起一把剑，整个人往前一站，摆出了一个怪异的起手式（剑八）。 这种时候，单体杀伤的剑法已经没用了，群战需要aoe伤害，此时莫邪已经能够无伤使用到‘剑十’，甚至多承受一些副作用、多一些准备时间的话他能够发出没有战略意义的‘剑十八’。 不过他还是比较中意‘剑八’，毕竟这招里有“剑荡八方”的味道。 “剑八！”这种场面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就是个干，莫邪低吟了一声，似乎是在告诉身后的剑圣自己用的是什么招式，让后者指点一下自己使得好不好。 在这次的任务世界中他得到了剑圣数日的指点，自幼无父无母、不久之前发现自己是“沙滩上的太阳”（son－of－beach怕被和谐，换称）对于这个老者他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有的时候他知道很希望自己真的有这样的一位长辈，至少好过他那个假和尚老爹。 “用意不用力，顺而不逆，借力反体！”剑圣看着莫邪的招式口中低低地道，这是写在《圣灵剑法》中的心法，后半句是雪心罗说的，前半句是剑圣作的，只是此生这两人恐怕都没有了再见的机会。此时剑圣见莫邪施展‘剑八’的姿势脑中竟是浮现出了雪心罗的影子。 “看来我的时间真的快到了……”剑圣心知自己的七情六欲越是强烈就说明自己离死亡越近，不由得一叹。 “知道了！”莫邪回了一句，同时将斗气运到了手中的剑上，只是那柄大路货显然质量不行，才输入了一成的斗气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颤鸣。 “剑八！”三面的帮众已经快要将手中的兵刃递到莫邪身上了，而莫邪仗着念力盾的存在，直到此时才出剑。 不能表现出山寨版的“万剑归宗”类似的意思，此时莫邪一股脑地将念力加在自己的身上，他用念力包裹住了手中的剑，使它能够承受更多的斗气。 “嗤嗤！”随着剑式的展开，他手中的剑颤鸣不已，切麦子一般地滑过众人的肢体与兵刃，后者只是稍稍阻碍了莫邪手中的剑的速度。 ‘剑八’一出，后招中的各种变化根本不需要经过莫邪的思考就自动跳了出来，就如剑圣所言“顺而不逆，借力反体”，借着从对手身上反馈回来的力道变化招式。 就这样，得到‘剑八’的变化被使了个遍的时候，莫邪身边已经空出了一片，天下会的帮众气势为之一挫，个个小心翼翼地持着兵刃围着莫邪绕圈子。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绕圈子？！ 喔，‘剑八’甚至是最简单的‘剑一’都不是站桩输出的招式，施展完‘剑八’之后莫邪已经不由自主地向着石阶上行进了数十步。 这下一来莫邪就陷入了包围圈了，不过很出奇的是居然没有人想到要去向剑圣出手。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莫邪看起来很年轻，再厉害也有个度，而莫邪表现得越是厉害，他们对于剑圣的忌惮就越大，就越是不敢对剑圣出手。 很简单的逻辑，反正他们接到的任务是阻拦这两个上山的人，剑圣站在那里没有动，看起来不怎么需要阻拦，而莫邪一副“闯寨”的样子，是以众人都优先对付莫邪。 “放箭！放箭！”天下会的帮众里到底还是有长脑子的存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这么一声，然后敌方后排顿时来了数十弓箭手，从莫邪的感知下他知道那些人拿的都是强弓。 “啧啧！来呀！小爷连子弹都不怕，弓箭顶个球用！”莫邪对此乐见其成，但是此时却不能让自己显出坐以待毙的样子。 他横剑在身前，做出防守的样子，同时低下了头，一副嘲讽的样子，就像在说“我就站在这里让你射，连头都不用抬！” “放！”天下会的帮众还是极有秩序的，随着一声令下数十位弓手从四面八方对着莫邪射出了手中的箭，一时间破空之声大作，更有臂力过人的弓手，一次性连射了数枝。 或许莫邪应该庆幸，庆幸这里没有出现坑爹的“爆裂箭”的设定。 “呼！”莫邪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在他的感知之下这些箭矢中虽然有一些角度刁钻，但是总体而言还破不掉他的盾。 既然这样就随意了，他运转手中剑同时身体做出规避动作，躲得掉的箭矢就躲，躲不掉的就用念力盾抗。顺便借助身体的位移冲进了人堆，对着离得最近的帮众就是一阵挥砍。 此时，半小时才过了不到十分钟。 第四十四章 要命的半小时（下） 可惜江湖上的大佬们都已经进了天下会的大殿，即使是外面杀声震天他们也无法出来一见。 “雄霸，你这是什么意思？！”无常道人和一干形形色色的受过剑圣或是无双城的恩惠的江湖人士站了出来，而无常道人更是戟指着端坐在最高的位置上的雄霸的鼻子喝道。 “大胆！”雄霸尚未开口新晋的‘天下会副帮主’、统领三堂的秦霜就站了出来。随着他的动作大殿上的天下会帮众们都站了出来，在无常道人和雄霸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 “家师的名讳岂是尔等能够直呼的？！”无常道人早年被“天池十二煞”所擒，一身经脉受损，而没有主角光环的他眼下功力虽然高，但是实际的实力还不如秦霜，是以秦霜的口吻毫不客气。 “黄口小儿！道爷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无常道人平时寡言少语，但是此时听着外面喊杀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同时夹杂着哀鸣，刀剑相交的声响更是让他焦急。他已经明白了雄霸的策略，此时真恨不得冲上去杀了雄霸。 只是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和尚！你是要做个睁眼瞎么？！”无常道人向一旁还坐着的智通大师吼道。 “阿弥陀佛……”智通大师也站了出来，他对着高坐在宝座上的雄霸微微施了一礼然后道，“雄帮主，请就此事给个说法，莫要徒增杀戮。” “没什么，外面只是一个欢迎仪式罢了，独孤剑号称‘剑圣’，为他接风，酒肉鲜花歌舞之流未免落了下乘。既为剑圣，自然应当收下这‘剑礼’。”雄霸说得冠冕堂皇，他的手中有剑，一把未出鞘的剑。 一把属于他又不属于他的剑。 —————————————————————————————————————————————————————————————— 莫邪在人群中穿梭着，爆裂的斗气拥有的爆发力被他自身所有的念力完美地控制在了一个点上，一个让他的速度和力量到达几乎完美的点。 他挥剑，一连划过了三个人的咽喉，喷射而出的血被他侧身避开。只是正当此时又有三道凌厉的劲风袭向他的背心要害，这时候正是莫邪旧力已尽新力为生的时间点，放在任何一个高手看来他都是横竖要挨上一下——而且还是他运起好的话。 “剑一转剑三！”剑圣隔着老远清吟道，他应当是运上了内力使得声音传到莫邪的耳中时依旧没有衰退半分。 “锵！”这些剑法莫邪早已烂熟于心，此时本想用念力盾挡一下的，在听见了剑圣的声音之后他改变了主意。 剑一转剑三！ 莫邪手中瞬间往前一步递出‘剑一’，两个天下会的弟子猝不及防间贡献出了自己的颈血。然后借着‘剑一’的余力莫邪使出了‘剑三’，返身一剑，身后向他递出武器的敌人就像是自己将要害往莫邪手中的剑尖上撞去一般登时送了性命。 莫邪受到剑圣的指点之后微微愣神，登时给敌人得了空隙，数般武器悉数往他身上招呼，后面的弓手更是不避自己人的安危射出了数箭。这下莫邪就又落到了旁人眼中的绝境中去了。 “剑八，变式三转六！”剑圣继续喝道。 他算准了“独孤鸣”的功力，按照他在那个年纪的水平，这个时候握剑的手估计都有些松了。眼下场中的人还没有撤退的意思，剑圣只得出言指点，他准备将《圣灵剑法》的真正用法在这里展现出来。 莫邪这次想都不想直接照做了，霎时间四周血花四溅，这一剑竟是杀了几乎二十人！ 顿时天下会帮众们心中的怯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他们开始了后退，即使几个小头目呼喝连连也止不住这些人一步一步顺着石阶往上退。 他们真的是怕了，眼前的这个人直到现在依旧是无伤状态，而己方已经丢下了几乎一半人手。本以为对方放完“大招”之后就没可能造成大规模的杀伤了，而刚刚的两剑却是杀得他们胆寒，尤其是与莫邪的剑刃擦边的帮众们现在已经是两股战战了。 那时候死神离他们前所未有的近。 他们望向莫邪，眼中尽是惶恐，而莫邪身后的剑圣更是让他们不敢看上一眼。 只有弓手们依旧蹲在他们自认为安全的角落里瞄着莫邪——他们只敢瞄莫邪。 这个场面，只需要莫邪再放一次大招就能够让这些人都落荒而逃。 他确实也准备这样干了，只是…… “鸣儿，少杀一些吧。”刚刚对于莫邪的指点似乎也耗去了剑圣不少的体力，此时的他连爬石阶都有些吃力了。 只是他依旧一步一步地登上了石阶，他的声音里依旧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这一股威势随着他登上每一级石阶而增长一分，到了最后在霖溟切给莫邪的灵魂视角之下剑圣本人俨然已经脱离了人形。 他化作了一柄剑，一柄散发着黑色气息的剑。 地狱之剑，剑二十三！ 剑圣在莫邪身前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那里不再动了，前后他一共迈出了二十二步。 二十二步，二十二剑，第二十三步或者说地二十三剑不被容许存在于人世。 剑圣一仰头，眉间的剑痕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红色，他已经成了剑形的灵魂从剑痕中脱体而出，迈出了第二十三步！ 他的灵魂穿过了莫邪的身体，没有半点停留，只有一道剑意被剑圣以特异的手段留在了莫邪的体内，手法之高明，就连莫邪本人意识都没有发觉。 “刚刚那个算是读条么……”莫邪有灵魂视角，刚刚剑圣的灵魂离开肉身横空而去的一幕他看得清晰无比，不过这算什么？留个活靶子在这里？！ 剑圣的灵魂穿过莫邪的身体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只是整体的视觉上看来很诡异。 “队长，现在怎么办？”莫邪身后一位天下会的弟子问道，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交手他们已经放弃了放暗箭了，反正也没有用。不过此时情况尴尬，上的话，自己这边的人都被杀了一半了，而“独孤鸣”还毫发无损；不上的话似乎也不太对头，之后和帮主交代不了。 天下会此次动用了三百名帮众，其中身手超群的好手也不过是秦霜这个档次的，人才凋零啊…… 此时距离半小时的时间限制还有五分钟，计算着《圣典》给出的时间莫邪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剑二十三状态下的剑圣秒雄霸恐怕不需要五分钟吧…… 而依据这个世界的惯性与修改能力，雄霸是注定了要和风云交手的，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了…… 第四十五章 最后能做的事 世界上再没有比一个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加让人沮丧的了，当然了，如果这个任务失败造成的损失是你无法承担的话前半句话就可以被收回了。 看着剑圣留下的躯壳莫邪真的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刚刚自己应该出言制止他的，这剑圣也不地道，说走就走…… “话说剑二十三这样的大招，读条的时间不应该长一点的么？”莫邪已经看出剑圣之前是怎么“读条”的了，这‘剑二十三’的读条速度比莫邪施展‘剑十八’的速度还要快，这让莫邪情何以堪！ 其实这倒是怪不得剑圣，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施展完整的剑二十三，这样的招式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若是强制中断的话施术者必死——当然了，成功的话也是必死，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嗤！！”此时莫邪正为又一次被《圣典》坑了而气恼，他身后的天下会帮众们终究是没有忍住“敌人背对着自己、空门大开”的**，在本着上头的命令和为死难的弟兄们复仇的念头，几个带着暗器的好手出手了。数枚暗器直往莫邪身上要紧的地方招呼。 莫邪何许人也？岂会在开着盾的情况下被人用如此低端的方式阴了？ 射向莫邪的暗器都诡异地悬停在了莫邪身后五十公分的位置，莫邪用念力托住了它们。 念力盾第一次被直观地展现在这群武林人士眼中，在他们看来这应该是内力外放之类的手段，不过这已经足够骇人了。此时这些人心中发苦，尤其是刚刚发了暗器的几人见到这一幕之后更是脸色苍白。 “有这实力没必要打这么半天吧……大哥你玩我们呢？！”这是他们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不过也有想其它的，大多都应该是在祈祷下辈子运气好一点不要再碰上这种事情了。 “都给我滚！！”莫邪正不爽呢，直接转身瞬发了一记山寨版的“精准弹幕”。 此时天下会众人的士气早就丢得干干净净了，莫邪这一发大招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个名正言顺的撤退信号。 于是乎这群已经胆气尽丧的马前卒们在丢下了五十多具尸体之后一路往大殿的方向逃去。 “呼~”莫邪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斗气储量，然后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好了！还有谁？！” 此时说好的前来补刀的楚楚与步惊云二人海没有影子，而剑圣灵魂离体状态已经持续了五秒。 莫邪坐在石阶上，仰望着石阶尽头的天下会大殿，不用霖溟传给他灵魂视角他也能够感受到此刻大殿中传出的一股惊天剑意。 是剑意，而不是剑气！ 剑圣终于是将“剑意”这种对于门外汉来说很模糊的东西具象化地表现了出来，这是他对于剑道的最终极的贡献。 —————————————————————————————————————————————————————————————— 天下会大殿中，刚刚争执着的双方此时都诡异地停下了。 因为一个突然出现在大殿中的身影，一道浑身充满着凌厉的气势的身影。 “剑圣！” “剑圣前辈！” “独孤剑！” 一时间大殿上的诸人都不禁失声。原因无他，这道身影身上的气势太过骇人，就像是充满着杀意与怒火一般，令人一见就忍不住生出敌意和无力。 只是剑圣的面目却是平静的就像是闲庭漫步到了这里一样。 “雄霸。”他开口了，虽然站在较低的位置却让雄霸生出了‘自己才是站在大殿之下仰望的那个人’的感觉。 雄霸和剑圣的目光相接感觉就像是被一柄锋芒盖世的利剑指着一般。 “剑圣，你终于来了……”雄霸开口了，他不得不运上内力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浑厚，此时的他忽然后悔对于无双城所做的事情，“今日老夫就以这‘无双剑’接你的《圣灵剑法》！” 他毕竟是一帮之主，而且此时江湖上有面目的人都在这大殿之中，雄霸决不能在尚未开始决斗前就堕了气势。是以此时虽然明明感觉自己打不过他也得说些场面话。 “好！”剑圣迈出了一步，这一步竟是踏着空气，数步之后，他已经达到了能够和雄霸平视的位置。 “这是！！”在场的诸人想要发出自己的惊叹却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听控制了，来自大脑的指令无法传达到身体，就连张嘴都无法做到。 “剑二十三！”剑圣低吟道，今天他要让世人铭记着惊世一剑。 ‘剑二十三’一出周围的时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这是带着‘规则’的一剑只是代价太过高昂。 ‘规则’不是凡人界能够触及的东西，哪怕剑圣才华惊艳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雄霸作为剑圣的重点照顾对象此时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这可比原著中要凄惨得多了，他手中的无双剑已经落地，没有一把剑能够不在施展了‘剑二十三’的剑圣面前拜倒。 此时的剑圣就像是漫步于云间的仙人，一步一步凌空踏向雄霸，仿佛对方的生死不过是自己一念之间的事情。 不过此时俨然化身boss的剑圣却犯了一个终极boss都会犯的错误——浪费时间。 他站在半空中回首望向了大殿外石阶上盘坐恢复功力的莫邪，又看了看自己的遗体，呆了半响好像是在追忆往昔的模样。 这幅模样落在了雄霸的眼中直让他脑门上直冒青筋…… “你特么给老子个痛快啊！”雄霸已经试过了运气，他体内的真气就像死掉了一般，完全运不起来，此时的他就像是砧板上的肉。自尊心强如雄霸，此时只求速死。 “这样的请求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只是这次我却不准备成全你。”出乎意料的，剑圣开口了，“我马上就要死了，我杀了你对于无双城也没什么好处，倒不如把你留给鸣儿、留给无双城。” 此时的剑圣七情完全回归，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因素，更多的是他在“独孤鸣”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无双城再起的希望。所以他决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无双城做一些事情。 他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慢慢转过身幽灵般地飘向雄霸一指点在后者气海重穴！ 第四十六章 剑圣之殇 天下会大殿，剑圣“灵魂出窍”十息之后。 一道金中带黑的光柱从大殿之中直射云霄，附带着凌厉的剑意，好似要破开这污浊的天空。 剑圣陨落。 十息即是十秒，所谓帅不过三秒，剑圣能帅上十秒已经是对得起他‘绝世强者’的名头了。 他剩余的寿元根本不足以施展出完完整整的终结技——这是莫邪猜的，事实上也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 在步惊云与楚楚踏上天下会山门石阶的那一刻，剑圣的肉身崩溃了，没有人触碰他，甚至莫邪替他套了个盾。 事实上莫邪刻意人为推迟了步惊云的出场时间，他的那些手下们都去做这个任务了，他们对于莫邪的命令是完全的服从，所以即使是用命也会拖住步惊云。 步惊云身上杀气腾腾，看来无双城的人马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此时莫邪可没工夫去管那些，他的脑中响起了《圣典》坑爹的声音：“保护剑圣任务失败，当前负分2300。” “坑爹的吧？！这人本来就活不过半小时，你玩我呢？！”一听到数目如此之大的负分莫邪的脑中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坏了。 “其实你刚刚可以一路杀到雄霸面前，这样就能够让剑圣活过半小时了。”《圣典》一向站着说话不腰疼，“鉴于刚刚你辱骂了神圣的《圣典》，下次任务将开启惩戒模式。” “……”莫邪停顿了一下，然后…… “这负分，我特么的还能活到下次任务开启么？！” “当然能，光光雄霸就有三千的分数可以拿，努力吧，骚年！”不知道是不是莫邪的错觉，《圣典》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恶趣味。 “你狠！”莫邪一咬牙，狠狠地锤了一下地面，顿时碎石四溅。 这次显然《圣典》没考虑过让莫邪再钻任务的空子，如此**的任务大概是对上一次他在凌云窟时投机取巧的报复吧…… 当然了，这些内心活动他背后的步惊云是看不见的，在步惊云的视角之中他只看到“独孤鸣”狠狠地锤了一下地面，然后一跃而起，对着天下会大殿的所在怒目而视。 “让开。”步惊云道，莫邪和一地的尸体挡在了他前进的道路上。 “云大哥，这个人应该就是之前阻碍我们的那帮人的主使。”楚楚小心地跟在步惊云的身后，脚下留意着不要踩到天下会帮众的尸体。只是她再怎么留意脚上的鞋子还是被鲜血漫湿了。 “步堂主，好久不见。”莫邪转过身，即使是在百来具尸体中坐着他的身上也不会沾上半点血迹。 步惊云眼睛一缩，他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死法，其中的有一些甚至是曾经“飞云堂”的人，他对于这些人知根知底。 这里的死尸大多属于“飞云堂”和“神风堂”，看来雄霸是将他们当做了弃子。 念及此处步惊云心中无端地冒出了一股戾火。 “滚开！”步惊云喝道，同时一扬手就是一掌挥了出去，正是‘排云掌’中厉害的招式。 这一掌他用上了全力没有半点的留手，这就是步惊云，即使是对于一个以往传闻中是废物的人也会使出全力。 可惜他遇到了莫邪，而且还是体内“储能管道”空了两根的莫邪。 这一掌莫邪不避不闪，只是暗中加强了念力盾并且将它调到缓冲模式。 步惊云的这一掌就像是拍在了棉花上，被莫邪用来填充“储能管道”去了。 “不错，一管不到的量……”莫邪体会了一下然后满意地想着。 “冷静下来了么？”这时他才看着步惊云带着震惊神色的双眸道。 “你也是来杀雄霸的？”步惊云到底是个聪明人，一手制止了楚楚的插言对着莫邪正色道。 “还差一个帮手。”莫邪指了指步惊云的身后道，在那里经过了无名的说教的聂风正一副“找回了人生的意义”的样子地顺着石阶飘行而上。 “前辈告诉我，风云缺一不可。”聂风站在了步惊云的身边，递出了手中的一颗血菩提，那是凌云窟中他能够找到的不多的存货了。 那些日子莫邪是拿这玩意儿当饭吃的，不然也不可能速成了斗气，吃到后来火麒麟都有些肉疼了。 步惊云想都没想地就吞了下去，然后推开了身后的楚楚，顺着莫邪身后被他“精准弹幕”清出来的路往上跑去。 他灰蓝色的披风的身后飞舞着，没有一个字的交流却是很明显地表现出了“跟上来”的意思。 “你们先走，我和那位前辈有话要说。”打头阵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这两位小强吧，莫邪体内毕竟“能量槽”还没有满，眼下当世最强的剑气就在眼前，自然是不能放过。 “独孤兄……”聂风应该是想说些什么的，只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他匆匆掠过莫邪的身边，不忍看着满地的尸体一眼。 他在远处看到了整件事的全过程，此时他也不能苛责莫邪大开了杀戒，同样的，那些吊唁的话他也说不出。 这个时候的聂风还是太过善良，还是入魔之后的聂风有看头。 莫邪体内进入了备战状态的霖溟如是说着，此时莫邪的念力需要恢复一下，防卫工作暂时交托给了霖溟。 “当心。”莫邪道，随后发动了念力，整个人像是一片落叶一般地滑下石阶，一路滑到山门。 “莫邪。”无名点着头，在此时的他看来这个后辈知道不错，重感情却又不为之冲昏了头脑直接去找雄霸拼命抑或是制造出一些不必要的杀孽。 “无名前辈。”他飘行的速度很快，但是依旧在江湖上顶级轻功的范畴之内，此时掌管身体的暂时切换到了霖溟。 霖溟面上做出悲伤的神色，他是造假的高手，虽然不怎么理解人类的情感但是他却是能够做出最合格的悲伤的神色，就连无名也没有看破。 “世上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杀戮？”霖溟调用了某人的‘悲伤’，就连语气都是那样的真切，“我不想再杀下去了，甚至也不想去找雄霸麻烦，我已经没有了可以保护的东西……” 他‘悲伤’得快要掉下泪来。 “世事无常，人浮于世就免不了卷入纷争，若是世上的人皆如你这般想的话那就好了……”无名被霖溟的话迷惑住了，纵使是无法进行催眠霖溟也是有其它的手段能够达到差不多的效果。 第一步，说出对方想听到的话。 第四十七章 被忽悠的无名 世人大多都是通过自己的认知去对于外界的事物做出判断的，即便是站得最高、看得最远的那个人，在没有失去现有的东西之前也会依仗着自身的见识而不会去否定它。 霖溟演戏的天赋已经爆表了，无名几乎完全相信了他此时的言语——他的语气是那样的颓废，他的神色是那般的疲惫，再配上这灰暗的天色和尚自从石阶上缓缓流淌下来的鲜血…… 这一切的一切和“独孤鸣”的身份配合起来已经完全说服了无名。 “那贤侄可愿随老夫一同远离这是非之地？”无名觉得“独孤鸣”的思想觉悟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了，这样的人才应当留在自己身边由自己好好雕琢一番，他日江湖有难，必将是中流砥柱般的人物。 “不必了……”霖溟叹了一句，同时暗自在体内小规模爆发了一下念力，使得一口颜色深沉的血像是开了闸一般地从他的口中涌出。 一时间他那身洁白的套装就成了一副《寒梅图》，泼墨般地洒了一大片。 他身上的衣裳是绸缎制成的，这些血顺着衣服上的褶皱汇成了河流。 “咳咳……”随着这一口血的喷出霖溟就像是漏了气的娃娃一般依靠着手中拄着地的剑软倒在地。 “独孤贤侄！”关键时刻无名还是用上了比较正式的称呼，之前叫他‘莫邪’不过是一时兴起，说到底无名可是一个严肃的人。 无名赶紧扶住霖溟，让他盘坐在地上同时用自己的手掌抵住了莫邪的后心。 此时的无名还停留在《莫名剑法》上，他的境界是‘天剑’，此时出手替霖溟疗伤只是须臾注入的真气量就令人发指。 只是他的真气才进入霖溟的体内无名就皱起了眉头。 “这是！！！” 无名只觉得霖溟的体内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的真气，准确的说来是没有一丝的能量。 这样的症状应该属于“武功全失”了，无名寻思着应该是莫邪早先与雄霸交手之后又经历了今日的混战，旧伤加上新伤所造成的——这样的情况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是以一下子先入为主。 无名心下顿时一沉，这样的伤势可是危险得很，单纯的武功全失倒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此时他在霖溟体内感觉到了气血逆流，这是一种严重的内伤。 “前辈，帮我一把吧……”霖溟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往我体内注入一道力度大些的剑气，我准备施展‘剑二十三’助风云一臂之力。” 他这句话和他前面所说过的话逻辑完全相反了，不过这也是霖溟早就设计好的——这样才符合一个身受重伤、神志不清的人的状态。 霖溟的弱点是他不理解人类的情感，不过他懂得人类的心思，这样的套路很适合现在的无名。 “罢了！”无名略一沉吟——他的真气无法理顺霖溟体内逆行的气血，甚至还将情况弄得更加糟了一些，想来此时这个年轻有为的后辈已经步了剑圣的后尘，走向了死亡。 无名觉得以自己行走江湖数十载的经验是绝不会判断错此时“独孤鸣”的状态的。 —————————————————————————————————————————————————————————————— “雄霸！” 步惊云半身是血，跪倒在剑冢的乱剑丛中怒吼道。 正在霖溟骗取一道无名的剑气的时候步惊云和聂风在损失了他们的大师兄秦霜之后终于将雄霸大出了第二阶段——用剑的雄霸！ “呵呵，世人皆知我有拳掌腿三绝，却不知为师最擅长的还是用剑！”随意地提着剑，雄霸看着眼下的战况同时感知着体内剑圣临死时候留下的那一道可怕的剑气，此刻他将大部分的功力都集中在了那道剑气附近，虽然此时那道剑气没有丝毫的异动。 正是因为此时他体内的异状才迫使他不得不拿出了自己最强的一门武学，而且还得尽快解决这两人，毕竟，雄霸眼下的心头大患“独孤鸣”还没有现身。 “还够顽强的啊……不愧是我的弟子。”雄霸口中轻描淡写道，他是在激怒风、云二人，以使得他们接下来能露出更多的破绽。 “哼！”步惊云冷哼了一声，勉力站起，受伤较轻的聂风见状忙护在他的身前，以手中的刀护住步惊云的伤处。 雪饮狂刀自带的寒气使得步惊云的伤口暂时停下了流血。 “喝！”雄霸可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直接一剑指出，数十道剑气从他的剑尖射出，直取伤重的步惊云。雄霸集成了三分归元气，此时一招一式都蕴含着风霜**的变化，剑气陡一出手竟是给人一股沛不可挡的感觉。 此时的风、云二人已经消耗颇大，从和雄霸交手开始他们受到的攻击就是疾风骤雨一般的，雄霸一上来就是狠招尽出，这和原著中很不一样，完全没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聂风极力将雪饮狂刀挥成一道冰墙，只是这他借着雪饮狂刀全力凝结出的冰墙却被剑气一触即碎。 风、云二人再次被击飞得老远，好在关键时刻步惊云发狠地催动了麒麟臂，这次看上去虽然凄惨但是却没有受什么致命的伤。 “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雄霸见状不由得自得，“泥菩萨！我要逆天改命！” 他狂笑着，笑声震得满地插着的剑一齐颤动，发出了一阵阵悲鸣般的声响。 “雄霸！准备好接便当了么？”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雄霸的狂笑。 “谁？！”雄霸握紧了手中的剑，同时对着声音的来源处挥出了数道剑气，一时间破空之声大作，这剑气中隐隐含着风雷之声。 只是这气势十足的剑气却是落在了空处，消弭在了几张目标之前的路途上。 雄霸剑法虽强但是毕竟不是剑圣之流，甚至单论剑法还比不上之后悟出了“云十”（霸）剑的步惊云，他的剑气在射程上有局限性。 “你可以称我为莫邪或者霖溟。”一道人影从剑冢中的昏暗处走出，一身白衣上略带些血渍。 他的眸子一只银一只黑，端得是怪异无比。 第四十八章 雄霸的末路（上） 剑冢，万剑垂首之地。 这里并不是剑的坟墓，而是属于剑的重生之地。 一袭白衣的莫邪从黑暗的角落中缓慢地走出，他的步伐不紧不慢，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群剑尚未休止的颤鸣之上。 “铮~~” 雄霸手中的剑一引，指向了莫邪，借着剑冢中的火光他看清楚了来者的面目，击毙那是他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了来者会是谁。 “独孤贤侄~抱歉我杀掉了你的大伯。”雄霸此时已然有些步入癫狂的意味了，毕竟就在刚刚他平生最大的敌手已然不在人世，放眼天下，再没有人能够于他争锋（他以为无名死了，更加不认识《风云》后面的boss）。 “有些人死了，但是他依旧活着；而有些人活着，其实他早就死了。”莫邪好歹读过哲学，那是但是大学里最好拿分的选修课。 “狂妄！剑圣的剑二十三一出虽然鬼哭神嚎，不是一样没有奈何老夫么？！”雄霸嘴上这样说道，声音依旧狂放，只是心中却是打着嘀咕。 “千万别再来那一招了……”雄霸对于剑二十三这种让他完全抵抗不了的招式实在是心有余悸，不过他见莫邪年纪尚轻，即使是打从娘胎中就开始习武此时的功力也绝不足以发动那样程度的招式。 剑冢中光线不足，光与影驳杂之间掩盖了莫邪异样的双眸，也掩盖了此时莫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异状。 “独孤兄！小心！”此时还半躺在地上挣扎不起来的聂风出言提醒，他嘴上在和莫邪喊话同时手上动作不停却是在和步惊云打信号。 随着聂风刚刚说完最后一个字，一枚‘三分归元气’凝结成的“水球”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莫邪的身后。它的速度在现身的那一刻骤然加快，而此时它距离莫邪背后的距离又极短，如此袭击即使是雄霸扪心自问也唯有硬接一途。而在雄霸的设想中若是莫邪硬接了这一发‘三分归元气’，那么就是将空门留给了自己。怎么算莫邪都得吃上个大亏。 “嘿嘿~”这个笑声很是邪异，这是霖溟的声音。面对身后袭来的‘三分归元气’他选择了向前冲刺，直接向雄霸发难。 莫邪和霖溟选择处于“合体状态”，此时霖溟负责念力控制，莫邪负责身体控制，一瞬间莫邪操控斗气在足下爆发，而霖溟将念力盾裹挟住整个身体，同时化出一只无形的手将身后袭来的‘三分归元气’以巧劲打偏。 “剑一！”莫邪大喝道，就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这一剑原原本本的就是是剑谱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出剑的轨迹、身形的姿态没有半分的不同。 雄霸见识《圣灵剑法》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对于这最基本的‘剑一’他早已看得烂熟，只是他自诩了解“独孤鸣”这个人，想必以对方那样的心性绝不至于在名满天下的自己面前使出如此简单的招式。 当下雄霸屏气凝神，平平正正的还了一招‘残叶秋霜’，这是一招防御的剑招不过在雄霸用来却平添了三分凌厉。 他不是一个喜欢防守的人。 “当！” 雄霸手中的‘火麟剑’乃是绝世利器，而莫邪手中的剑不过是外面捡的天下会的制式武器，两者相交只见火星一闪莫邪手中的烂剑就成了匕首。 不过无论是莫邪本人还是他的黑暗面霖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此时霖溟控制着断掉了的上半截剑直取雄霸咽喉要害，莫邪兀自拿着半截“匕首”近身施展着《圣灵剑法》中的精要。 雄霸急忙避过咽喉要害，同时手中‘火麟剑’直取莫邪小腹，半路上又斩下了一截断剑。 只是他这一剑只行到半路就不得不退回——无他，之前斩向他咽喉的半截断剑拐了个弯似乎是认定了雄霸的咽喉一般，而此时雄霸又被莫邪使出浑身解数缠住，加之心中先入为主地错误判断了莫邪的武功深浅，一时之间竟是束手束脚。 又是“当”的一声，劣质的制式武器再次被绝世利器斩断，只是雄霸却越发的束手束脚了。 三截断刃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着一般不停地往雄霸周身要害袭去，而莫邪本人有如跗骨之蛆一般地一剑一剑地往雄霸身上招呼，两个人此时彼此呼吸可闻。 “噫！”此时雄霸才看见了莫邪的眸子，一银一黑，已经不是凡人的模样。这让之前见识了‘剑二十三’的雄霸顿时心中发毛，他俨然是剑莫邪此时的状态当成了与剑圣施展‘剑二十三’的时候差不多的情况。 “无双城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秘法了？”雄霸心中叫苦不迭，同时他也发现了莫邪完全放弃了对于自身的防守，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手中的‘火麟剑’会落在他的身上。 于是雄霸怂了，他觉得手心直冒汗，不敢再与莫邪拼剑。 “喝！”他运起了除去压制体内剑圣留下的诡异剑气的真气，奋力将三分真气外放形成了一个足矣弹飞之前风、云联手的气爆。 “呯！” “当！当！当！” 一大串接连不断的声响伴随着烟尘在剑冢的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风、云二人不得不将手中的刀和麒麟臂挡在身前。 “这……”步惊云之前从未亲眼见过莫邪，此时见莫邪和雄霸交手数十招完全不落下风，甚至逼得雄霸弃剑使用‘三分元气’，一时间脑子没有反应过来。 而聂风则淡定得多，不过他同时也在为烟尘之中的情况担忧。 这种程度的爆炸，自己恐怕会凶多吉少了罢…… 他这样寻思着。 烟尘很快就散去，地面上站着的只有雄霸，见此场景聂风狠狠地将手中的刀往地下一插，借着这一股力道他站了起来。 “云师兄，好些了么？”聂风咬着牙问道。 “死不了……”步惊云开口道，随着他的开口一道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别急，独孤鸣没事。” 聂风有“拐杖”，而步惊云没有，他看过了身边的这些剑的质量——实在是上不了场面。 “没事？！”聂风忙又向场中看去，这一次他调整了一下角度。 只见一道人影凌空而立着，就像是半空中有一个着力点一般，这已经严重违反了他们所知道的常识。 “你手中的剑在哭泣。”莫邪站在半空中口中轻描淡写道，刚刚的爆炸没有让他沾上一丝的灰尘，不过霖溟和他的念力储备消耗得有点多。 “哼！”雄霸此时不做声了，刚刚说起来他已经输了一筹了，毕竟他完全是被“压着打”。 当然了，若是雄霸此时知道了自己对于莫邪的估计是完全错误的话，他手中的‘火麟剑’就可以亲吻它主人的脖子了。 不过现在雄霸是动也不敢动，因为现在莫邪的这个姿势和剑二十三状态下的剑圣太像了，他永远也忘不了剑圣立在半空一脸藐视地看着他的样子。 一念及此，他体内被压制的那一道剑气以及伤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雄霸的末路（中） “绝世好剑怎么还没有出来？步惊云的血都流了一地了！！”感知着此时只剩下自己小半的精神力储备，莫邪开始叫苦不迭，不过表面上他依旧是很**地浮在半空中，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事实上现在只要雄霸敢上，哪怕只是远程来几发‘三分归元气’也能要了莫邪的小命。只是现在他已经被吓住了，手中的剑都下意识地垂落。 在雄霸看来，之前莫邪所施展的剑法实在是前无古人，哪怕是剑圣都不曾那样使用过剑。他细细体味了一下方才的交手，似乎每一截断剑都附带了自主意识。 好像它们有了自己的灵性。 雄霸之前也远观过莫邪使唤多把“飞剑”，只是他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和“飞剑”交手，是以此时他越是思索着破敌之法越是底气不足。 今日他自认为同两大当世的用剑高手交过了手，对于自己在剑道上的成就反而是越发的羞愧了，他忽然发现自己或许根本不懂剑。 “我真的玷污了这把火麟剑么？”雄霸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的悲剧结局了。 “你们两个快点！我一个人顶不住啊！！”莫邪对着聂风和步惊云传音道，该死的《圣典》一定是篡改了‘绝世好剑’出世的时间。 聂风挣扎了一下，再次尝试站立失败，而步惊云倒是淡定，连动都没动，只是望着场中“僵持”的两人愣愣的出神。 “尼玛，只能用这一招了……”莫邪见状感觉要靠这两人实在是没戏，电影版的人物都是阉割了很多实力的，就像现在的风云竟然没有被无名传以《摩柯无量》。 这样就刷boss？ 你?一定是在逗我！ “霖溟！看你的了！特效做好一点！模仿我脑中的段子就行了！”莫邪此时精神力只剩下小半，不过霖溟倒是富裕得很，毕竟刚刚的爆炸基本上就是莫邪在抗。 “ok。”代表霖溟的那半边脸露出了一丝邪笑。 雄霸是无法得知莫邪脑中所思，此时见莫邪面露诡异的表情（半边脸邪笑，半边脸面瘫状）顿时心生警惕，只是奈何手中的火麟剑却好像比平时重了许多，怎么也提不起来。 “怎么回事？！”雄霸口中“呔”了一声，只是心中却是有了一丝的惊慌。 手中的剑不听主人使唤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遇到过，甚至当初得到火麟剑的时候这把剑也不听他的使唤，每逢他的手触碰到剑柄的时候火麟剑都会以自身的火气侵袭他的身体。因为那时候的火麟剑并不承认雄霸这个主人。 “神剑有灵，从一良主而终。”古老的话语响在了雄霸的心头。 不过这次倒是雄霸误会了，这次火麟剑倒是没有反噬雄霸，让火麟剑凭空加重的是来自霖溟的念力。 霖溟的念力像是一张细密的渔网一般地撒开，缠在了火麟剑上，也缠在了剑冢中的每一把剑上，缠在了剑柄上，也缠在了剑身上。 “铮~” 剑冢中不知道何时响起了阵阵的剑鸣，由弱至强，由杂乱到渐渐统一。 莫邪凌空而立，摆出了一个受难耶稣般的姿势，随着这个动作的摆出他闭上了右眼，只留下一只纯黑的左眼逼视着雄霸，眼神凌厉得像是蕴藏着一道绝世剑气要射出。 莫名的风不知道由何而生，吹动了莫邪的衣袂。 这一刻的莫邪气势太足，雄霸竟然无言以对。 “嗡！” 第一把剑从地上飘了起来，随后是第二把剑，第三把剑…… 在旁观的三人眼中此时剑冢中的剑们似乎有了自己的灵智，它们受到了那立在半空中的人影的召唤向着那道身影靠拢，护卫般地簇拥着他。 山寨版的万剑归宗起手式完成！ “呀~！”雄霸手中的火麟剑此时在霖溟的控制下鼓足了劲地要脱离雄霸的手掌，使得雄霸不得不运上了此时为数不多的能够调用的真气去定住他。 只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此时的他简直就是在作死！ 以上是正常人眼中的场景，而在霖溟的视角下此时场中的场景是这样的——数以千计的念力丝线一端系在了雄霸手中的火麟剑上，另一端系在了这漫天的“飞剑”上。随着雄霸拉扯的力道的加大，念力丝线们就如皮筋一般地被拉长，雄霸使出的力道全部被换算成了“皮筋”的势能。 “嗨，差不多能放了么？虽然那些念力是属于我的，对于我施加给它们的力道有加成，但是现在也有些扛不住了……”霖溟的精神力在飞速消耗着，念力丝线将他的力道放大的十倍还要多，只是即使如此他也快扛不住了。 “等等，剑气就要凝聚出来了，抗住啊！”此时莫邪和霖溟是分工合作的，霖溟负责“万剑归宗”，莫邪负责提取出体内源自无名的剑气，同时运转斗气，将它们依照《圣灵剑法》的运气方式运转一个周天，转化出‘圣灵剑气’。只是奈何这斗气本身就不是东方武功体系里的东西，运转起来实在是困难，此时莫邪也是难受得紧。 “没办法，得做一套动作辅助了……”莫邪瞬间和霖溟完成了交流。 “嗨！聂风！别管你那废物师兄了！帮忙拖一下！”莫邪直接爆了粗口，喊了出来。 “明白！” 已经站了起来的聂风和步惊云交换了一个抱歉的眼神，提着刀就冲向了雄霸。一副“来吧，再打飞我一次吧”的势头。 “……”莫邪算是无语了，“好直接……” 步惊云也不甘落后，他运起了排云掌以自己流出的血为介质对着雄霸就是三掌打出。 一时间聂风兜头一刀加上步惊云凌空三掌使得雄霸只来得及对着莫邪放了一记‘三分归元气’就不得不用此时唯一可以动的左手（右手持剑）阻击聂风和步惊云的攻势。 莫邪此时已经睁开了右眼，满眼的银光之下他仓促结出一道念力盾挡在‘三分归元气’的来路之上，同时身形横移了数米。 念力盾之挡了片刻就碎了，不过此时莫邪已经避开了‘三分归元气’的势头。 他深吸一口气，意守丹田，随后凌空踏出十八步！ ‘剑十八’是他目前唯一使用成功的凝聚剑气的手段，虽然上一次他使用的“原材料”和这一次的有所出入，但是应该、可能、也许会成功吧？ 不管那么多了！ 十八步踏出，这是莫邪模仿剑圣施展剑二十三的时候踏出的二十三步领悟出的精简版起手式，随着最后一步的踏出，莫邪体内的斗气终于是按照剑谱上的指示走完了一个周天。此时他的怄气已经不再是斗气了，而是转化成了更加锋锐的剑气，好在这东西到底是莫邪自己练出来的，不然此时他必定一身经脉不保。 “行了！”莫邪试着指引着这一道剑气运行到他的手上，后者出奇的听话。 “呃~！” 一声带着延长声的惨叫打断了莫邪对于新力量的更多探索，却是聂风。 站起来不到十息的他果然被再次打飞了…… 第五十章 雄霸的末路（下） 一十八步踏完，莫邪体内的斗气为之一空，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噗~” 这一刻时空似乎凝固住了，被击飞的聂风吐出的血、被雄霸带偏了的步惊云的血化出的三掌都凝固在了半空中。 这一刻对于莫邪而言是寂静的，寂静得没有了雄霸的狂笑声，没有了四周不断响起的来自剑的颤鸣声；这一刻对于莫邪而言也是喧嚷的，通过霖溟传达到他耳畔的万千念力丝线不堪重负的“吱啦”声，让他鼓膜发痛。 这是莫邪精神与**达到了高度统一的表现，绝非是‘剑二十三’那种杀招的特效。这一刻，外面的世界相对于莫邪而言慢了下去，只是他的精神力太强所以产生了时间静止的错觉。 “三……二……一！”不需要太多的交流，莫邪和霖溟懂得彼此的意思，来自莫邪的倒数计时也是来自霖溟的倒数计时。 莫邪的左半边鼻孔流出了一道鲜血，这是精神力到达极限的表现，支持着如此之多的“飞剑”同时还要抵抗着雄霸的拉力和为“飞剑”蓄力，霖溟已经破了极限了，此时莫邪刚刚数到“一”，他便再支持不住，放开了对于“飞剑”的拉扯。 “铮！” 随着莫邪双手一推，这一声剑鸣刺破了长时间的缄默，“时空停顿”的错觉消弭殆尽，随之而来的是响彻整座剑冢的万剑破空之音。 “磅！” 雄霸就像是拔河的时候突然被对手放手了一般，火麟剑上霖溟施加的力道陡一被撤销雄霸就像是一掌打到了空处，顿时鼻子里闷哼了一声，嘴角第一次溢出了一丝血迹。 这伤受得诡异，顿时雄霸眼下却是没时间去管它了，此时遮天蔽日的“飞剑”正冲着自己刺过来，依托着剑冢中的地形雄霸实在是避无可避。 雄霸睁大了眼睛，看着这神话一般的场景，他心中尚未失去的霸气使得他举起了手中的剑。 此时他突然觉得手中的火麟剑轻了许多，就像是一根稻草一般的轻柔，没有一点厚实的感觉。 面对眼前的场景他无法从手中的绝世利器中获得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这一刻，他突然后悔惹上了无双城，撕毁了之前的合约。若非如此，眼前的“独孤鸣”应该会一辈子当个世人眼中的纨绔子弟吧？ “飞剑”的来势太快，根本容不得雄霸多想，他本能地挥出了一套剑法，不过不是什么高明的剑法，而是江湖人都会几招的《玄武剑法》。 这是雄霸最早学会的剑法已经废弃了多年未用，却是没想到在这最后时刻被他施展了出来，一时间尘封的剑法勾动了尘封的记忆，年少时候拜师学艺的一幕幕又重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是昔年的同门们，如今差不多已经悉数死在了他的手下，这么多年来其实很多人是根本不该死的。 只是那又如何？ 想听我的忏悔么？ 做梦去吧！ 面对躲都没地躲的“万剑归宗”雄霸大吼一声，声音中霸气十足，随着他这一声大吼，火麟剑再次绽放出了赤红的火光，随着一套《玄武剑法》的展开竟是铺盖出了一层火红的龟甲！ 龟甲才成，万剑已至！ “啪！” 雄霸此时已经不管体内的隐患，毕竟从视觉上看来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过手中的火麟剑和“飞剑”陡一接触却是发出了这样诡异的声音。 “飞剑”断了，同时随着雄霸的剑势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往一边激射而去。而火麟剑上也并没有传来多大的力道，甚至雄霸差点因为手中用力太大而剑法走形。 “这样的把戏，还想玩第二次么？”雄霸对此露出冷笑，他本身就深谙兵法中“虚虚实实”的门道，之前更是在莫邪的手中吃过这个亏。对于一个能够在‘三分真气’近身爆炸中毫发无损的人，他绝对不会认为对方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只有这点力道。 一时间雄霸屏气凝神，将手中的《玄武剑法》使得虎虎生风，也不看刺来的剑是快是慢，是否有力，他都是一般对待，全力一剑瞅准了剑本身比较脆弱的部位斩去。 于是乎《风云二》中万剑归宗对不灭金身的场景提前上演了，在旁观的风、云二人看来雄霸整个人都被剑雨遮住了，只有一丝丝的红色光芒间或透过“雨帘”冒出证明他依旧活着。 剑雨逐渐地开始变得稀疏，剑冢中沉睡了十数年的剑们将怒火全部倾泻到了雄霸的身上。 “啊！！！”雄霸吼叫得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手中的剑一剑快过一剑，将周身舞得风雨不透，这成千上万的剑竟是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记。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挥出了多少剑了，《玄武剑法》中的‘风雨不透’他已经快使得吐了。 只是他不敢松懈，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把剑会不会是莫邪加料的，因为之前他所斩断的剑都是软弱无力的，没有半点剑气附在上面。 雄霸透过剑雨的缝隙望到了莫邪带着诡笑的面孔，他的神经随着剑雨的不断减少而开始了高度的紧绷，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汗透重衣。 灌注了真力的剑还在后面，而被灌注了真力的剑越是少，剑上蕴含的力道越是可怕，雄霸心中没底，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一招下活命。 他已经不求胜了，而是求生。 他已经完全放开了对于体内剑圣留下的剑气的压制，调用了全部的可以调用的真气化作火麟剑的剑芒。 雄霸剑上燃起的赤红达到了顶点的那一刻，莫邪放开了手边的一柄未放出的剑，同时将那一道自产的剑气输入进去。 这一把剑顿时发出了火红的光，夹杂在平庸的万剑之中就像一颗明星般耀眼。同时莫邪合身贴上，将自己也当做一柄剑一般地射了向了雄霸。 此时剑雨已经进入了尾声，这已经是最后一波的剑雨了。 带着剑气的那把剑转瞬便刺到了雄霸的眼前，这把剑刺的位置很刁钻，不过依旧没有改变它被斩断的命运。 “啪！” 这一柄剑断裂的声音和之前它的同类们断掉的声音并没有什么不同。 “障眼法！”雄霸对于断剑不屑一顾，他的目光盯紧了夹在最后一搏已经临身了的剑雨中的莫邪。 在他看来，即便所有的剑都是花架子，至少人不会是花架子。 只是他这般想就已经是中计了…… 莫邪的真实修为在雄霸的面前实在是不够看，不过这毕竟是莫邪全身斗气转化出的一剑，绝不可能就这样完事了。 不要忘记了斗气的性质。 爆裂！ 慢动作镜头下雄霸面对着剩下的数百把“飞剑”以及混在“飞剑”中的莫邪，而他刚刚击落的那把断剑分为两截缓缓落下，最终的落地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雄霸的身侧，只是…… “轰！” 断剑爆炸了！或者说是断剑中由斗气转化出的剑气爆炸了！ 不过这点爆炸的力道虽然可以对雄霸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绝对是要不了他的命的，只能让他的剑法中出现一丝的停顿。 龟壳破了！ “就是现在！” 莫邪在心中低吼了一声，同时运转他龙族的天赋，将体内的两道充满了无名的剑气的储能管道对准了雄霸。 “拜拜了！” 剑气喷涌而出的瞬间，莫邪对着雄霸做出了“拜拜”的口型。 下一刻，银白色的剑气模糊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第五十一章 以生命为食的‘剑气\’！ 剑冢之内，雄霸与莫邪身形交错而过的一瞬烟尘四溢，风卷沙起。整个场面实在是大制作，一看就让凡夫俗子们有了膜拜的冲动。 步惊云也低下了头，不再看向场中的情形，以他多年的经验看来，雄霸这次不死也得重伤，而且很可能比上次自己断臂的时候的伤势更加的严重。 他刚刚强行拍出了三掌使得体内好不容易聚拢的真气又开始乱了，一阵阵的痛楚在各处伤口处游走，没有一刻不往他身体深处侵蚀。 步惊云没有抵抗着种侵蚀，这是他现在依旧清醒的证明。 “风师弟！” 步惊云往聂风坠落的方位望去，只见聂风仰面躺着，不过已经自点了几处穴道封住了不断往外涌的血。他此时脸色苍白，已然是失血过多的样子了。 雪饮狂刀已经脱手，此时正插在聂风身前数步的位置，只是他此时虚弱至极，几步的距离对于他而言不亚于天堑。 “咳咳……”聂风听到了步惊云的呼叫应该是想说些什么的，只是此时他一张口就又是一口血噎在了喉咙中，上不去，下不来，难受之极。 其实聂风身上受的伤并不比步惊云重，只是他原本是一翩翩公子，生死之间的事情经历得少了，对于伤痛的处理不如步惊云。刚刚更是勉强出手，此时眼见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吃下血菩提！”一道人影从烟尘中激射而出，半边身子鲜血淋漓好不凄惨的样子，只是他表情默然，似乎这并不是自己的身体一般。 这没有情感的声音不是莫邪的，而是霖溟。 他将一颗血菩提塞进了聂风的口中，同时将另一颗抛给了步惊云，随后便盘膝坐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莫邪！别睡下去啊！”霖溟透过两人之间的精神力链接吼道，只是这链接也开始变得脆弱无比，随时都会断掉的样子。 方才的交手莫邪受了重伤，即使是特效做得再好、雄霸心中再忌惮、注意力再分散，像莫邪这样的初出茅庐的小子想伤他也得付出很惨重的代价的。 莫邪身受了三剑，不过好在都是在右半身，而且还有麒麟臂护住要害，这才使得肉身的生机没有断绝，只是火麟剑上带着的气劲却是一家透过剑伤透入了莫邪的五脏六腑，一时间真当是五内如焚。 不过方才莫邪也是以伤换伤，将无名的那道填满了他两道‘储能管道’的剑气与之前体内还剩余的一道‘圣灵剑气’打入了雄霸体内。 无论怎样，他已经做到极限了。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霖溟接管了这具身体，只是同样精神力见底的霖溟甚至无法完全阻止这具身体中的血液的流失。 作为黑暗面的他主修的是精神力，对于此时在体内作乱的几道气劲完全没有办法。 此时病急乱投医，在给了风、云血菩提之后，他同样也服用了血菩提，不过不是一颗，而是一大把，同时在心中不断地呼唤莫邪。 “啊~~~！” 烟尘中与烟尘外几乎是同时响起了呼叫声，只是烟尘之中的呼叫声音中带着痛苦的意味。 那是雄霸的声音，看起来莫邪的招数起作用了。 “雄霸！”步惊云的声音中恢复了元气，血菩提的效力发作得很快，此时的他已经能够站起来了。 “别冲动，你还差一件东西，一件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它’就在这里。”霖溟此时算是技能全交、空血空蓝，这种时候就该发掘一下剧**物的利用价值了。 原著中绝世好剑应该在感应到步惊云的血的时候就出世了，只是现在看来似乎还差了点什么东西，只是出于“专业不对口”，霖溟不清楚是差了什么东西，最适合只能寄希望于步惊云能够知道是差了什么东西了。 “绝世好剑？”步惊云盯住了霖溟，此时霖溟的眸子已经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看得出，他真的已经没有气力了，“在哪里？” 在步惊云看来眼前这人明显是剑道高手，毕竟御使万剑与浮空的手段已经属于神话的范畴了，而从刚刚雄霸的呼喊中不难听出对方必然是受了极重的伤。如此一来，即便此时步惊云心头焦急也不敢对霖溟造次。 “地下有一道剑意，它在等待着你。”霖溟说完这一句就闭上了眼不再答话，在精神力见底的时候，即使是睁着眼都会感到很吃力。 “地下……”步惊云呢喃道，整个人作沉思状，他将属于自己的右手（左手严格意义上不是他的手）贴在了地上，努力地感应霖溟所言的剑意。 只是…… 所谓的‘剑意’是霖溟瞎扯的，步惊云感应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独孤兄！能说得再具体点么？”眼前正是报仇的大好时机，步惊云放开了面子甚至叫了霖溟一声“独孤兄”，这对于“不哭死神”而言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记忆，是最强大的武器，用心去呼唤你记忆中的那把剑。”霖溟道，“替我争取点时间，雄霸还没死。” “记忆……”步惊云闭上了眼，回想起了记忆中的那把剑。 绝世好剑！ —————————————————————————————————————————————————————————————— “呃啊~~~！！” 雄霸哀嚎着半跪在地，也不顾满地的属于剑的碎片刺破了他的衣裳、刺进了他的膝盖和小腿。 此时他体内的情况已经成了一团糟，莫邪打入他体内的那道属于《圣灵剑法》性质的剑气引发了老剑圣留下的那道剑气，同时无名的剑气也在他的体内暴走。 这两道剑气像是天生就不对付一般，在雄霸的体内争斗了起来，透过经脉、甚至透过雄霸的真气为介质、为补给混战了起来。 无名的剑气带着‘天剑’的境界，天剑一出万剑臣服，引得雄霸体内那部分修炼剑法得到的真气被这道“天剑”剑气所吞噬，壮大己身。 而剑圣的‘剑二十三’中留下的剑气严格意义上已经不能算是“剑气”了，它比之‘天剑’更加的诡谲，在被唤醒的刹那竟是吸食起了一种连雄霸见识过也未曾见识过的能量来壮大自己，虽然直观的看来它的数量级比不上‘天剑’，但是一时间竟是与‘天剑’剑气斗得旗鼓相当，甚至隐隐还有压过对方的势头。 随着‘剑二十三’吞噬的那种能量越多，雄霸满头的黑发竟是开始了花白，短短数息的时间已经是白了一半有余。 ‘剑二十三’竟是在雄霸的体内以雄霸的生命力为代价发动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发动者与对象都是同一人，严格意义上来说，雄霸这是属于自杀。 只是他绝不是一个甘心如此就死的人。 于是他大吼，有如困兽，不顾经脉寸断一般的疼痛拼命催动此时体内还听命于自己的三分真气。 这个时候莫邪之前让霖溟摆出来的“万剑归宗”就起作用了——雄霸出于疑心认认真真地接了这么多剑加上之前还打残了风、云和一票武林人士，真气消耗实在是惊人，此时他体内的三分真气只余下了三成多一点。 如此一来，雄霸的体内的三道源头不同的力量就如同三足鼎立一般地开始了交战，你死我活地拼杀着。 “噗！” 雄霸突然喷出了一大口血，同时一只手和地面做了亲密接触，几片残片毫不客气地割伤了他的手。 只是他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他需要用这只手支撑身体的重量。 刚刚在体内的交锋他败了，三分真气被打散，好在雄霸反应够快也够果决，强行将一部分的“残兵败将”导入‘气海’才不至于一下子被搞得武功全失。 这下他的真气只剩下了不到两成，不过相对的，‘天剑’剑气与‘剑二十三’的剑气也在交锋中活活减少了一半。 只是…… “咯啦！” 雄霸全身的骨骼发出了一声脆响，他按在地上的手手背上的皮肤竟是急速地皱了起来。 ‘剑二十三’的剑气随着雄霸的**迅速衰老而开始了膨胀，很快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只是此时这一道剑气已经比‘天剑’的剑气庞大了数倍。 “不！！” 雄霸绝望地叫道，只是他沉溺于体内的变化却没有注意他身上流下的血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被剑冢的土地吸收。 第五十二章 特殊的唤醒技能与躺枪 场中的四人都已经是鲜血淋漓了，他们的血都流进了这片土地之中，透过泥沙之间的缝隙一路渗透下去。 血液中其实蕴含了很多东西，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有形有质的，无形无质的。 步惊云的仇恨，聂风的疲惫与对于平和的向往、雄霸的霸意与不甘，这些东西再加上先前莫邪流出的血液中的孤注一掷的意气和此时接管了莫邪的烂摊子的霖溟血液中流淌着的淡漠，这一切的一切在地底的某一处汇聚到了一起。 几乎是世间所有适合‘剑’的血液都汇聚在了一起。 它们凝聚成了一道红光，从地底冲出地面！ “锵！” 一柄黑剑破土而出，像是有着自己的意志一般向着步惊云激射而去，后者伸手接住了它。 绝世好剑出世！ “风师弟！”步惊云感到这把剑就像是自己身体的延续一般，挥洒之间无不如意，此时场中烟尘已经沉淀了一半，雄霸的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步惊云让聂风做好准备。 继上次团灭复活之后，这两货又准备开boss了！ “还差一点！”霖溟道，同时神棍般地开口，“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霖溟是故意为之的，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整个剑冢中一股莫名的力量油然而生，它从满地的残剑中溢出，寒性的力量附着在雪饮狂刀上，热性的力量附着在绝世好剑上。 “这是！！”风、云二人被此刻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异象震惊了，不过他们都很默契地将这件事推到了霖溟的身上，毕竟，这些剑方才被他御使过。 “咳咳……”雄霸见情形不对，今天他是算是亲身体验过了各种诡异的情况了，对于眼前从断剑中溢出的“寒气”与“热气”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了。不过半跪在地上坐以待毙鄙视他的风格，于是他挣扎着慢慢站了起来。 此时他的体内已经没有了‘天剑’剑气的容身之所，一道充满死意的剑气占据了他的五脏六腑，并且以此为根据地不断地拓大版图。 一缕黑气浮上了他的脸孔，加上他已经全白了的须发，此时的他就像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活尸。 风、云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疑虑，不过想想现在已经被标榜为“神棍”的霖溟也就释然了。 “上了！” 这句口令根本不需要说出口，彼此的眼中已经有了。 这一次步惊云福至心灵般地握住了聂风的手，仿佛是源自剑冢中残剑们的气机的引导，他们两人与手中的刀剑合二为一了。 人即是刀剑，刀剑即是人，两人化作一阵风暴向着场中的雄霸席卷而去，不带一丝怜悯。 “哈哈哈哈！”雄霸突然狂笑了起来，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半点的抵抗力，源自剑圣的死亡之剑占据了他的身体，他的生命即使不用风云出手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个时候，死亡也成了一种解脱。 “任务完成，获得积分三千，当前积分一千。” “任务世界结束，三十秒之后回归，十日后进行惩戒模式。” 《圣典》连续发出了两条提示，随着它不阴不阳（在此时的霖溟听起来就是这样的）的声音的响起，霖溟竟是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已经快维持不住这具身体的基本机能了，雄霸留下的气劲已经破坏了他的五脏六腑，如今全凭霖溟的念力保持血液流通与氧气供给才将这具身体的生机保存下来，只是他回蓝的速度明显是跟不上消耗的速度，若是此时任务世界还不结束的话，他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莫邪！快点醒过来！”莫邪的意识还在沉睡，对于霖溟的呼唤没有丝毫的反应。 “雄霸死了！”霖溟在尝试关键字了，不过这个显然不是莫邪的关键字，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负分要被抹杀了！” 依然没有反应。 “你被解雇了！！” 没反应。 “开门！查水表！” “艹？！”莫邪惊醒了！ “怎么回事？”刚刚醒来的莫邪很是虚弱，他现在就像是刚刚心脏复苏成功的病人，他的声音在精神力链接中很是轻微，就像是蚊子叫一般。 “三十秒之后回归，记得修复身体！这具身体算是完蛋了！”霖溟没好气道，“不过我怀疑这次回去之后的积分够不够修复的！” “……”莫邪沉默了一下细细体会着霖溟视角下一团糟的身体情况，突然福至心灵般地道，“去取火麟剑，它发出的气劲也可以由它收回。” “好主意，死马当活马医了！”霖溟哼道。 “风兄！”他吸了一口气，此时他的肺已经真的废了，不过胃倒是坚挺，于是他就将气吸进了胃里，或者用吞也一样。 “独孤兄？”聂风此时正在缅怀死掉了的雄霸，和原著不一样的地方是，这一次他不用阻止步惊云杀雄霸了，因为此时雄霸已经死透了。 他的语气很恭敬，此时“独孤鸣”在他的眼中已经升级到了“通神之人”了。 “劳烦把火麟剑给我。”胃里的空气有限，霖溟尽量说得简短。 然后霖溟就后悔了…… “哦……”聂风想都没想，直接用雪饮狂刀挑起了火麟剑，然后手中一带…… “嗖！” 此时的聂风可算是伤势尽复，只是他一时半会还没有从刚刚施展“终结技”的状态下走出来…… 于是乎…… 他这一手用的力道有点大了…… 火麟剑刺进了此时完全动弹不得的霖溟的右胸，然后余力不衰地将这个“通神之人”钉在了地上。 “……”霖溟很无奈地发现，这具身体的胃也破了…… “独孤兄！”聂风见此大惊失色，忙施展轻功往霖溟的位置赶去，步惊云紧接其后。此时两人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情况……”这估计就是他们此时心中的真实写照。 “用右手握住剑柄！”此时就连没有处于身体掌控位置的莫邪都能够感受到这具**的生命力就像放了闸的水一般地流逝了，这个时候也没工夫去怪霖溟没说清楚或者是聂风耍个毛帅之类的细节。这种时候，还是考虑下自救吧…… 第五十三章 天堂之门？！ “呲~！” 火麟剑贯穿了了莫邪的肺，锋锐无匹的剑锋从他的肋骨之间穿入、刺穿了肺和胃的一角之后险之又险地贴着他的脊柱穿出体外，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地上，在带来严重的贯穿伤的同时也带走了属于霖溟的意识。 “霖溟！！” 莫邪被切了出来，只是此时他也是虚弱到了极点，甚至连动一下手指的指令都难以发出。而此时随着霖溟的意识陷入了沉睡，这具身体上的伤势再也压不住，鲜血很快就将原本的白衣染成了血衣。 “独孤兄！！” 聂风急促的呼喊由远及近，只是在莫邪听来却是模模糊糊的，需要思索一下才能弄清楚他喊的是哪几个字。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仰面朝天的他在这个位置恰好能够看到剑冢穹顶上照下来的一缕星光。 他闭上了眼，感觉整个身体越来越轻，似乎要向着某处未知的所在飘去。 虚弱的他无法阻止这个过程。 “一切都终结了么……” 这是他完全失去对于身体的感知之前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 九天之上，白云簇拥着的一座大门前。 门是洁白的，洁白得有些透明，门后是一群长着翅膀的天使，他们飘荡着，来来往往。门的两侧有巨大的天使石雕拱卫着，一股亘古不变的气息从它们身上散发了出来。 “这里是……？” 莫邪站在大门前，一只手挡住从门上抑或是门后发出的让他此时感到刺目的光芒，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长睡之后醒于光芒刺目的午后一般。 莫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过此时在他对着空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的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这里是天堂。” 这个声音很冷漠，比之霖溟的淡漠，它更接近‘冷漠’本身，就如冰冷的教条。 “谁？！”莫邪向四面张望，他尝试过精神力外放，只是没有半点作用。 “彼得，守门之人。”门边雕像身后转出了一个标准白种人样貌的年轻人，他的个头还不及雕像的脚面，只是随着他的现身，两座气势不凡的雕像不知为何顿时就黯然失色了。 “看来我们是挂了，主人格啊，这次怎么算？”霖溟的声音突然在莫邪的脑中响起，依旧是那样的淡漠，似乎生死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霖溟？！”莫邪先是一惊，随后心中狂喜。 很多时候最能打倒一个人的并不是身处恶境，而是身边无人相伴。 “现在怎么办？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力量精神力也无法离体！”莫邪在心中道。 “没办法了，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霖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现在我倒是确认了两件事，也算是死得其所。” 此时彼得正在慢慢地往莫邪的方向走来，满脸慈悲渡人的样子，不过莫邪可绝不想跟他进入那个门后的世界。 “什么事？”莫邪在思索着脱身之策，此时他穿着死前穿着的衣衫，只是现在衣服上白白净净的，没有了半点的污渍。 无论是立白还是雕牌都做不出这种程度的事情，这样的洁净程度俨然已经到了一种病态，让莫邪忍不住想起了上次血统强化的时候看到的那些“白大褂”。 “第一，你太废柴了。”霖溟说出了一个事实，“而且强化龙族的血统就是个错误！” 霖溟说得没错，至少是后半句没错，该死的龙族血统使得‘血菩提’对于莫邪的身体基本上没什么疗伤作用，直接导致了莫邪的死亡。 莫邪没有说什么，反正死都死了。不过这并不一定都是坏事，这个时候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不尊重”《圣典》了！ 只是事到如今莫邪却没有了“玷污”《圣典》的**，他只是静静地听着霖溟的陈述，同时往四周张望。 四周都是白云，莫邪试了试脚下，白云坚固得像是凝固了的水泥。 “第二，你不只是人格分裂，你应该是灵魂分裂，不然此时我不可能还存在。”霖溟罕见的犹豫了一下才道。 “喔~”莫邪悻悻的回了一句，他看了眼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彼得还有彼得身后大门中的那个充满鸟人的世界，顿时觉得前途一片昏暗。 “那你能不能从我的身体里出来，以后好歹有个棋友。”莫邪观察了半天，大门中的天使们都是西方人的模样，估计里面的东方人不多，而且他本人也不信基督，估计见了面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莫邪破罐破摔地想着。 等等！！！ “你信基督么？”莫邪突然对霖溟问道。 “当然不了。”霖溟回道。 “一级战斗准备！”莫邪猛地下令。 一个，哦，严格意义上是两个，不信基督的人死后却来到了天堂门口？！ 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 莫邪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一些东西，只是已经有些迟了。 彼得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一脸慈悲的样子像是佛门的老僧多过天堂的看门人。 “迷途的罪人哟，主的怀抱一直都在向你张开着~来吧，信仰伟大的主！无论你之前是否信仰他，此时献上你的信仰即可获得永生！阿门！”彼得对着莫邪张开了怀抱，整个人狂热地道。 莫邪见彼得对于他怪异的态度心中的猜测更加清晰了几分，只是此时他的力量完全被压制住了，不然他早一发念力挥过去了。 “抱歉，我读《道德经》长大的。”莫邪开口本来是想说“我念佛”的，只是转念一想就想到了他的身世，于是临时改口。 “来自下界的罪人！莫要不识好歹！天堂你不进，难道是想去地狱么？”彼得似乎对于《道德经》过敏，一时间脸上再无半点慈悲，同时身上发出了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压在了莫邪的双肩上。 “扑通！”莫邪抵抗的力量在这股力量的面前就像是一滴水面对着河流一般，他颤抖了一下就已经是全部的抵抗效果了。 莫邪已经跪在了地上，但是彼得依然没有满意，他继续施力，看样子是要让莫邪“以头抢地”，行叩拜大礼了。 “嘿嘿，这才对嘛~” 彼得的声音很诡异，至少是在莫邪此刻听来很诡异，像是魔鬼对于天使。 莫邪死死地用手撑住上半身，只是他用上了全身的气力依旧阻止不了他的身体慢慢低伏的趋势。 “啊！！！！！”莫邪额头上青筋暴起，手背上的血管更是突出，他在这里失去了能够调用的所有能力，现在的他倒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不行！忍不了了！”莫邪在心中大吼道，“西方鸟人欺人太甚！霖溟！我要用禁术了！” 第五十四章 禁术与……真相的一角！（上） “罪人！还不觉悟！”彼得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在他看来来到天堂之门前面的人只有两条路，一是进入天堂，献出信仰；而是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不过这些年里后者的数量是越来越多了…… “咯吱~！” 没想到即使是死后的身体也会发出这样不堪重负的声音，莫邪闭上了眼，然后再张开。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瞳孔，占据了双目的银色几乎要从中满溢出来。 “艹，莫邪，你个混蛋！！”霖溟在莫邪的体内对于此时莫邪的状态他可是感同身受的，“这样的后手怎么不在没死的时候使用？！” “你没看到使用它的代价么？而且我死的时候在外面的人是你啊！”莫邪的声音中充满了狂暴，禁术的发动只需要一瞬间，但是同样的，它的持续时间也很可怜。 五秒，它只有五秒。 “喀拉！” 在彼得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那个被压在地上的蝼蚁竟然一跃而起！不过随着莫邪的动作，他的身体中响起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节与韧带拉扯的声音。 “呯！” 莫邪此时的出手速度超过了他死前的任何一次，他的拳头借着跃起的势头几乎是一瞬间就打在了彼得的下巴上。 “听着！老子是天朝公民！要跪也只跪天朝的神佛！你特么算个鸟！”莫邪怒吼着，不过…… 这莫邪盛怒之下足以媲美‘剑十八’的这一拳打在彼得的下巴上却只是让后者微微仰了仰头！ “切。蝼蚁！”彼得哼了一声，声音中满是不屑。 禁术时间过去了第一秒。 莫邪心中一惊，只是现在他也算是骑虎难下，这招他还是第一次使用，能够发动就不错了，至于怎么停下来…… 好吧，其实五秒也只是个虚指，真正的持续时间有没有五秒还是问题。 “骑虎难下”的莫邪一咬牙，引导着体内狂暴的精神力化作漫天的拳影，一刹那间竟是将彼得的面目都盖住了。 反正已经得罪了彼得，估计下场反正已经很惨了，莫邪也不怕再挥几拳，而且…… 他此时是不得不挥拳来发泄体内暴走的能量。 没错，这次的禁术的原理是念力间的挤压，莫邪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仗着此时“死猪不怕开水烫”，在自己的体内制造出了一个由念力构成的类似“光子加速器”的装置。他将自己的念力通过加速器释放出来，顿时就在体内制造出了一股混乱而狂暴的能量。 这一股被加速了的念力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威力固然是高，只是若是此时莫邪还是肉身状态的话，估计现在他就可以改名为“人体烟花”了。 这就是他活着的时候没有使用这一禁术的原因。 好吧，莫邪预计的“能够持续五秒”的禁术最后只持续了三秒，倒不是莫邪的精神力竭了——他来到天堂之门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地恢复到了满蓝状态，若非感应不到**的存在他还真当《风云》世界中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呢。 他并不是精神力不够支持禁术了，而是他因为禁术的作用而快速击打出的拳头被彼得握住了。 此时莫邪的手已经不是人手了而是白骨森森、血肉模糊，同样的他那精神力转化出的肉身此时也已经破烂不堪了，只是在天堂的规则下他的伤势在迅速的愈合。 天堂之门的面前，岂能容凡血玷污？ “嘿嘿，你能在这里杀我么？”莫邪低笑着，眼中的银芒迅速消退着，就好像被彼得通过他的手吸走了一般。 “愚昧的贱民！”彼得此时算是火大了，连一句文质彬彬的“罪人”都舍弃不用而直接用上了比较粗俗的“贱民”二字。 他确实不能在天堂之门面前杀人，这在《圣经》中有记载，眼前的这个“贱民”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只是他心中火大，当值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次被人打脸。 莫邪刚刚的速度已经超过他了，只是相对于他的速度，他的力量实在不怎么样。 “在凡人中，你已经算是一个强者了，只是在神的面前，不过只是蝼蚁。”彼得脸上的慈悲已经全然消失了，他一只手握住莫邪的右手，一只手不顾莫邪失去了力量却依旧挥舞着的左手直接锁住了莫邪的咽喉。 他直接将莫邪提了起来，就像是提起了一只破袋子。 “我会亲自送你去地狱，正如你所求的一般。”彼得压低了声音，他张开了背后收起的羽翼，在莫邪的角度能够很清晰地看到羽翼的数量。 四翼。 “四翼的渣渣，小爷终有一天会将你踩在脚下！”莫邪在心中狠狠地道，此时他咽喉被锁，虽然依赖着天堂的规则不会憋死，但是也是极不好受的就是了。 “省省吧，我们已经失去《圣典》的回应了。”霖溟不咸不淡地说出来一个事实，顿时让莫邪直翻白眼。 “你这个家伙，有禁术不早用，下辈子我绝对不想再跟你混了——嗯，如果有下辈子的话……”霖溟低语道，莫邪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 彼得振翅飞了起来，莫邪只觉得脑后风声大作，后脑勺处的头发像是要脱离“根据地”了一般。天堂的规则实在是有些“吹毛求疵”的意味，这一点在现在的情况下显得很“生动”。 “等等！！”莫邪突然想到了什么。 “霖溟！！快点帮忙！”莫邪在心中嚎了起来。 “帮不了了，这种情况，死定了。”霖溟说的是事实，被一个四翼天使锁住了咽喉和右手，再看看双方的实力差距，怎么看都是没救了。 “灭灵飞刀！记得么？！” 莫邪在心中大喊，他怎么忘记了，即使是天堂的法则下给他塑造出了这具没有丝毫内在能量的肉身使得他失去了很多的手段，甚至精神力也无法外放，但是还是有一种手段是他从未失去过的。 “直接破坏灵体的印刻，灭灵飞刀上的印刻！”霖溟想到了，只是此间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有失去了一只右手的控制权。 此时的他又要这样使用‘灭灵飞刀’上的刻印呢？ 第五十五章 禁术与……真相的一角！（下） 传说天堂所在的地方，众生的能量不生不灭，是以凡人能够在这里得到死后的“永生”。 实则不过是运用了某种规则将能量约束在同样是天堂规则之下制造出来的**里罢了，在天堂的规则之下，除了被神明承认的人，没有人能够在这里施展体内的能量。 但是凡事都有意外，只要是有规则存在的地方都能够被找到漏洞，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切，看来又是一个速度的活儿。”霖溟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这个时候要是没办法先挣脱彼得的控制，那么以现在他飞行的速度霖溟很难判定自己的安全时间有多少。 “切我出去！”霖溟先是酝酿了一下，然后吼道，瞬息之间就得到了莫邪的回应。 “等下如此如此……”计划的形成与实施在彼得的眼中不过是一瞬，他完全由感觉到手中这个失去了抵抗能力的“罪人”身上发生的变化。 “嗨！鸟人！”霖溟嘲弄了一句，此时他咽喉被扼住所以使用的是腹语——这招莫邪不会，因为用起来实在是麻烦。 “贱民！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你的头拧下来！”彼得算是火了，此时他突然希望自己的阶位能够再高一些，这样他就能够施展出带着能量的封印，封印住眼前的这个已经被他定义为“异教徒”、“渎神者”、“属于地狱”的家伙所有的行动能力了。 彼得恼火着，喷着火的眸子盯住了霖溟的脸庞…… 下一刻，他呆滞住了，全身的动作都停止了，整个人就像是凝固在了空中的石像。 那是一对怎样的眸子啊…… 霖溟漆黑的双眸像是无底的漩涡，即使是身为四翼天使的彼得也不由得深陷其中。当然了，他毕竟是天使，霖溟对于他的控制力实在是有限。 “速度！”霖溟在心底大喊着，若非此时身处天堂环境，他此时必定是鼻血长流的状态了。 “喝！”莫邪又运起了之前使用过的禁术，借着禁术带来的强大的**力量他从彼得的掌控下挣脱了下来，只是挣脱之后他的右手正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弯曲着，即便是天堂的规则摆在那里也没有办法在一瞬之间修复完全。 霖溟刚刚使用的并不是常规的手段，而是在他经过了n多的实验之后学会的借助他人的精神力对他人本身施展幻术的方法，这种方法必须通过眼睛来施展。 不过很显然的，这种招式施展出来对于霖溟本身是一种很大的负担而且一旦出手他也无法肯定能够争取到多少的时间，于是他暂时沉寂到了莫邪的体内。 接下来的时间就由莫邪主导了…… 莫邪借着挣脱彼得的控制的时候自身发出的力道和彼得带着他飞行时候的惯性半空中硬生生地扭转了自己的身体。他狠狠地将自己的右手扭回原位，然后撕下了一片衣襟用右手上流下的、尚未被天堂法则抹除的血在衣襟上刻画连连。 整个过程不到三息，莫邪在他落地之前画出了一枚吐息龙头样子的图案，图案一成便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而凭借着这一股气势，莫邪肯定了这枚‘灭灵’刻画成功。 此时他体内的禁术依旧在运行中，而天堂中空气的阻力实在是低得令人发指，彼得和莫邪依几乎是沿着完美的抛物线做着平抛运动，两者之间的区别只是莫邪的抛物线要稍微低了一些。 “踏！”莫邪心中低吼一声，十成的念力往脚下灌注而去，他的右脚狠狠地踏在了空气之上，只是由于天堂的空气阻力太低，这也意味着一般应该是可以造成如果踏在土地上一般的效果大打折扣。 “磅！”空气的爆炸声比莫邪预想中的要轻一些，不过造成了这样的效果的右脚已经失去了知觉。 然而这一脚的效果只是让莫邪的身形在空中稍稍停顿，此时莫邪的位置距离彼得还差一大截。 “再踏！” 反正此时有天堂的法则在莫邪也不需要担心**的承受能力，莫邪一咬牙，低吼了一声又是一脚踏出，这一次换成了左脚。 空气爆炸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道是不是莫邪的错觉，他觉得这一声比上一声要响一些。 他的身体再次略微地上移，几乎已经能够碰到彼得的脚尖了。 “不行！还不够！”莫邪的眼睛几乎都红了，时间拖不得，说不定下一刻彼得就醒转，那时候他便又是砧板上的肉了。 “呀！”莫邪大声地吼了出来，此时他的双腿已经都不听使唤了，只是他依旧不管不顾地将经过加速之后的念力往双腿上灌去，这一次他情急之下运上以往斗气爆发的技巧。 这一下他的身形竟是有往上移动了一小段，莫邪伸展手臂堪堪能够触及到彼得的脚踝。 两人都在下落中，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莫邪将‘灭灵刻印’狠狠地拍在了彼得的脚踝上，没错！拍！ ‘灭灵刻印’对于灵体的杀伤力是毁灭性的，刻在飞刀上只是为了方便当武器罢了，其实最好的用法还是直接刻在灵体上。 莫邪是在赌，他赌天堂的规则下所谓的肉身的本质是精神力！即他们现在的状态都是灵体！ 衣襟上莫邪的血尚未干透，这一下便相当于将‘灭灵刻印’直接印到了彼得的脚踝上！ 顿时尚未清醒过来抑或是刚刚清醒过来的彼得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人在半空中捂着他的脚踝挣扎着不过他的挣扎并不能抹掉‘灭灵刻印’的发作。 莫邪赌对了，就像是传说中的天堂一般，这里的人都只是些灵体罢了，哪怕是天使也不能例外。 “我们赢了！”莫邪在心中对着霖溟大喊，风声在他的耳边划过，不过他此时已经没心思和气力去计较落地的问题了。 四周云雾迷蒙，莫邪只觉得自由在彼得的惨叫声中重新回归了己身。 “我没看错你。”霖溟叹息了一声，说出了后半句让莫邪绝望的话，“你果然是个白痴。” 随着他的叹息，莫邪听见了四周响起了羽翼扇动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鸟人”从云雾向着莫邪与彼得的位置飞来。 “如果有来生的话，请记得割喉。”霖溟叹息道，随后莫邪的左眼便成了全黑的状态，“来吧，没想到要第二次被你害死了。” “战！” 莫邪此时右眼银光闪烁，左眼漆黑，双手不断在身上刻画着‘灭灵刻印’。 云雾中飞来的鸟人有十一人，加上惨叫着的彼得一共是十二人，再加上莫邪一共就是十三人。 十三人，好不吉利的数目。 第五十六章 天堂绝境！孤灯现！ “怎么样，身为罪人的你应该早已做好觉悟了吧？” 白云的彼端，天堂与地狱的交汇处密布着黑色的云朵，阵阵惊雷从墨色的云层中诞生，杂乱无章地砸落。只是没有一道闪电落到属于白云的地盘，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色的云层隔绝了一般。 莫邪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有如受难的耶稣，他的血不断地从银钉上流下，只是须臾却又消失不见。这里无论怎样都是天堂的地界，天堂的法则依旧生效。 “哼！”莫邪冷冷地哼道，他之前被十二位天使围攻，虽然拼尽了全力也只是强行换掉了中了‘灭灵刻印’的彼得，然后便被擒下，钉上了这副十字架被扭送到了天堂的边境、地狱的入口。 这副十字架很是诡异，竟然压得莫邪与霖溟的精神力无法运转，总是他此时有再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得半分，甚至断了他们之间的精神沟通。 “米亚，动手吧。”一个看上去像是领队的家伙开口了，他是这里唯一的六翼天使，莫邪的被擒很大程度上算是他的功劳——只有他能够在速度上压制开了禁术的莫邪。 莫邪睁大着眼睛想要看清他们处理他这个‘罪人’的手段，只是这下让他有些失望了，他们中的一人——或许是米亚，在莫邪背后踢了一脚，直接将莫邪与十字架一同替出了天堂的边界。 “霹！” 随着莫邪与十字架被剔除天堂领域，墨色云层中无数的闪电似乎找到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一时间上百道闪电直奔莫邪而来。 这样的场面是在让人不忍直视，而莫邪或许是因为绝望、有或者是因为闪电的耀眼，他闭上了双目，一副放弃了的样子。 只是…… 一秒…… 两秒…… 三秒…… 预想之中的闪电临身的痛苦没有出现，就连一般在耳边呼啸着的犹如魔鬼的狞笑般的风也停止了。 莫邪睁开了眼，他见到了他此生都不会忘记一幕： 天空中倒挂着无数闪电，就像是逆向生长的树，由近及远，由密到疏，甚至其中有一道闪电已经摸上了他的鼻尖。 只是它们都停下了，不，不知是它们停下了，莫邪身后的天使们也被定格住了，他们就像是被下了暂停键一般定格在了或是悲悯或是嘲弄的笑意中。 “咔嚓！”在这一片静止的时空中莫邪尝试着挣扎了一下自己被钉住的身体，出乎他的意料的，那些原本坚不可摧的钉子此时却是脆弱得惊人。 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挣脱了身上的束缚，简单地让莫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是一场梦么？？” 看着眼前的诡异状况，莫邪努力地尝试着用舌头去舔舐自己嘴里的那颗坏牙，只是此时他的身体是天堂的法则所构造的，他并没有感到牙疼。 “当然不是。”正当莫邪无法分辨真实和虚幻、尝试着“唤醒”自己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这个声音是那么的近，就像是贴在他耳边一般。 一缕微风拂动了莫邪耳畔多时未理过的鬓发，他转过头，天堂和地狱的交界处一道人影缓慢地由虚转实，就像空间中充满了水、他就这样从水面以下浮了上来，拨开层层水帘。 一身破烂的道袍，一副猥琐的、像是要将‘九块八’脱口而出的笑意，不是孤灯道人却又是谁？ “哎呦，骚年！我就说早点准备遗像是个明智的选择么~”此时的异状显然是孤灯道人的手臂，只是莫邪不清楚这算是空间的绝对凝固还是时间的相对凝固了，然而施展了如此神通的孤灯道人却是没个正经的样子。 “师傅！”莫邪从十字架上探出一只脚，试探着发现此时他脚下的空气已经像是凝固成了混泥土地砖一样足以承受他的体重。 “啧啧！还真的是狼狈呢~”孤灯道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直照相机，“别动！保持状态！让我来拍一张~” 此时莫邪的形象确实是猎奇了一点——他手脚上的钉痕上流着血，配合着身后凝固在了时空中的十字架简直就是一副《耶稣脱难图》。 “什么时候您能正经一点呢？！”莫邪脱离了十字架后精神力终于是恢复了自由流转，精神力所至，本来就是灵体的他伤口尽复。 “等我拍完这张~”孤灯道人依旧我行我素，随着‘咔嚓’的一声，他手中相机的闪光灯竟是在这凝固的时空中照了出去，这雨天空中凝固着的闪电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邪感觉自己当初就不该买下那坑爹的《圣典》的，更加不应该认识眼前这个诡异的老不修。 “嘿，有这样揣度你的师傅的么？！”莫邪的心思绝对瞒不了孤灯道人，既然霖溟有看破人心的能力，那么几乎是顶级存在的孤灯道人怎么可能没有？ “师傅，您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恐怕不单单是来挽救您‘亲爱的弟子’那么简单吧？而且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恐怕不是你的真身。”这句话是霖溟说的，很明显的一点就是莫邪原本散发着银光的左眼被墨黑替代了。这是霖溟第一次见到孤灯道人，在他灵体视角下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如此道。 “矮油，霖溟，蛮聪明的嘛。”孤灯道人没有否认霖溟的话，他确实不是真身前来，而只是一道事先留下的虚影而已，只是他道法通神，早已将此时的场景算得清清楚楚，“你很有想法，老夫决定了！留下九块八！你就是我的二弟子了！” “……”霖溟和莫邪都沉默了，不过这个沉默只持续了五秒钟，说是沉默倒是更像是大脑短路。 “开什么玩笑！我们是一体的好么？！而且当你的弟子就这么廉价么？！”莫邪本来还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师傅前来救援的事情抱感激态度的，不过现在被孤灯道人三两句话一带，真当是满肚子的无明业火。 “童叟无欺！全国统一价！只售九块八！”很显然，这些日子孤灯道人游戏人间的时候应该出了跑龙套之外还客串了某电视购物节目，从如此老套的台词看来，极有可能是卖手机的。 此时随着他的台词，孤灯道人还做出了一个羞耻度不低的动作，好在此地时空都被他的手段凝固住了，不然莫邪必然会在其他人的眼光中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不过饶是如此莫邪也差不多到了暴走的边缘了！ “请说重点！”莫邪此时是半分尊师重道的心都没有了，原本分别许久的他心中对孤灯道人是存着一股儒慕之情的，不过真正面对眼前这个猥琐的、像神棍多过得道高人的家伙的时候他怎么样都提不起儒慕之情。 “重点就是……”孤灯道人拍了拍手，顿时天空中雷电倒卷，同时在莫邪的视角之中那群压着他来到这里的天使们就像是倒放的录像带中的人物一般飞速地倒退着，一眨眼就退出了莫邪目力的极限。 “重点就是，其实如果你想出去的话随时都能够出去的……根本不需要打打杀杀！”孤灯道人道，“这里就是项链里的空间了，我将西方的天堂封印在给你的那枚十字架中。” 孤灯道人的语气还是那样的不正经，只是他所说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莫邪登时就楞在了原地。 “nb啊……”他的目光越过孤灯道人的虚影看着这一方世界，同时回想着进入‘天堂’之后自己所经历的种种，好一会儿才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他从未如此直观地见到自己那‘九块八’的便宜师傅的实力。 第五十七章 离开 孤灯道人究竟有多强莫邪一直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不过从此时他将这一方天地的法则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轻描淡写看来莫邪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词“创世神”。 只是这个‘创世神’此时一身破烂的道袍，顺带的还有一脸刚直的猥琐。没错，就是刚直的猥琐，怎么扭都掰不回来的刚直的猥琐！ “师傅，请说重点！”莫邪深知孤灯道人的思维跳脱，此时他自己正处于‘死掉了’的状态，早点复活才是正经——他绝对不会怀疑孤灯道人有没有那样的手段的。 “重点么……就是我是一道虚影。”孤灯道人说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让莫邪忍不住闭上了属于自己人格的右眼，留下因为没有人类情感而尚未对于孤灯道人的所作所为感到无奈的霖溟继续面对着那个老不修。 “我在十字吊坠中留下了这一道虚影，维持‘天堂法则’和‘地狱法则’运转的同时也是在等待着你找到正确使用它的方法。”孤灯道人停顿了许久才道，他方才的停顿让不管是莫邪还是霖溟都没有看懂。 “如你所见，这里是一处试炼场或者说演武场也没错，至于大背景我就不多解释了，这里有很多‘惊喜’在等待着你，九九八，哦，不，九块八添两毛之后的附赠品绝对是物超所值的。怎么样，年少的霖溟呦，考虑下？”刚刚的话还让莫邪感到庆幸“这家伙总算是有点做人师傅的样子了”，然而好景不长啊…… “嗨，这个可以稍后再说，而且我现在身上也没钱，我在外面的身体应该是挂了，师傅，您看……？”莫邪赶紧出来终止这段电视购物式的长篇大论，说实在的，面对孤灯道人他实在是提不起尊师重道的意思。 “好吧，年轻的霖溟呦~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带钱……”现在莫邪很怀疑《圣典》的脾气是来源于孤灯道人，一听没带钱立马就下了逐客令。 孤灯道人的虚影手中托起了一朵黑色的火焰，火焰跃动之间竟是撕开了虚空！ 看起来出去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哎？！等等！下次我该怎么进来？还有，有没有其它的离开方式？”莫邪盯着孤灯道人手中的火焰，感受着火焰上暴虐的能量波动。问题来了，如果下次只有他一个人进来，他该怎么出去？ “我愚蠢的徒弟啊，下次收到宝物的时候记得上上下下都仔细观摩观摩，上面明明是附带着使用说明的！” 随着孤灯道人的话语落下他手中的黑炎也瞬间爆开，炸成了漫天的火星，四散的火星组成了一道漆黑的‘门’，直接将莫邪吞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 莫邪的惨叫声从漆黑的大门中传出似乎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很快他的声音就开始了扭曲，然后在某一瞬消失在了这处空间中。 “装一个人有这么难么？”送走了莫邪的‘孤灯道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个动作绝不是虚影该做的。 随着这个动作，他身上的道袍开始融化，慢慢地化作一片漆黑，此时他整个人的面目已经不可见，不过很显然的，他就是孤灯道人的跟班，那道黑影。 —————————————————————————————————————————————————————————————————————————————— 像是已经麻木了的伤口突然被撒上了盐，在灵魂归体或者说是元神归窍的那一刻，莫邪就像遭遇了电击一般地一跳。 “咳咳~！” 依然是剑冢，地上的尘土中带着点湿度所以莫邪耷拉在地上的左手感到了冰冷。 他的左半边身子都是冷的，就像心脏中挤压给四肢百骸的血液已经没有了温度。 然而他的右半边身子却是热的。 当胸穿过的火麟剑此时正散发着火热的温度，同时莫邪感觉到之前在自己体内暴走的火劲此时都已经消失了。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火麟剑发出的气劲同样可以回归到火麟剑上。 “独孤兄！” 耳边的一声大喊似乎已经间隔了一个世纪，聂风的身形刚刚落到莫邪的身侧。 身为风中之神的他虽然此时功力还不够、身法也没有达到巅峰，不过从他起始的位置感到莫邪的身边也不过耗去了一秒的样子。 而这一秒的时间换算进项链中的时间却足足有半个小时还要多！（这是莫邪自己估计的时间，毕竟一个人在激斗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心力去计较具体时间。） 一秒之中，莫邪已经经历了生与死，此时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中，顿时感到一种浓重的欣喜——哪怕是这具身体此时充满了伤痛。 “没事，开个玩笑罢了~”不知道是‘孤灯道人’的手脚还是项链空间的特质，莫邪此时虽然**上依旧是重伤垂死，顿时精神力却是完全恢复了，甚至经过了天堂中与彼得等‘鸟人’的一战他的精神力修为还有些精进。是以此时他念力发动，直接将自己的身体支持了起来，顺带的还止住了身体各处外溢的鲜血。 他看上去就像从未受过伤一样，就连说话吐字间都顺畅无比，完全不似一个伤了肺的人。 “高人行事，高深莫测。”一旁的聂风与步惊云心中的想法在这一刻达到了惊人的一致。 “火麟剑我先收下了，无双剑剑心已毁，人死灯灭，雄霸的帐一笔勾销。”莫邪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地将插在身上的火麟剑一举拔出，他身上的伤口诡异地没有流出哪怕一滴血。这一幕落在此时已经都围在他身边的风、云二人眼中使得后者不敢说半个‘不’字。 “独孤兄，接下来你作何打算？若是要重建无双城的话，小弟和云师兄都愿意尽绵薄之力，以弥补之前造下的罪孽。”聂风知道的，无双城的事情是步惊云奉雄霸的令做的，眼下莫邪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比起雄霸简直更胜一筹，这样的人若是哪一天想起追究步惊云的事情的话，天下间恐怕没有一人能够阻止他击杀步惊云。 聂风也算是远观过‘剑二十三’，那样的力量即使是无名也不敢硬接。 “不了，我将远渡重洋，寻找一处没有人知晓的所在，远离江湖纷争。”莫邪听着《圣典》的倒计时声，估算着用上了迟缓的语气，“或许，我不会再回中州了……家父的坟冢还望风兄照顾一二。” 此时《圣典》已经开始倒数十个数了，莫邪终于可以轻松地吐一口气，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简直用尽了他此生的心力，此时的他虽然精神力充沛，但是意志上却说不出的疲倦，于是乎说出上面一段话的时候无论他的神情还是语气都令人相信这个惊才艳艳的年轻人看破了这些恩恩怨怨。 说完，莫邪也不顾聂风是答应还是推诿，他整个人向着剑冢的出口电射而出，随着《圣典》的倒计时数到最后一个数他的身影也恰到好处地进入了风、云二人的视觉死角。 莫邪消失了，就像他未曾出现过一样。 第五十八章 惨淡的收获与……愿力点？！ sd省的一处废弃工厂中闪过了一束微光，它的诞生与消逝都只是一瞬之间的事，就像是雨天常有的闪电照进了这所废弃了的工厂的玻璃窗。 不过这道光束绝不会是闪电，因为它带来了一位衣衫破烂且单薄、满身是血的人。 此人正是莫邪，不过和之前出发之时的意气风发此时的他用‘丧家之犬’形容倒是一点也不过分。 “《圣典》全面修复！”此时的莫邪可是一身的伤，**机能几乎坏死殆尽，若非凭借着强大的念力吊着一口气，恐怕他早跪了。 “ok。”《圣典》似也知道此时是莫邪的生死关头，没有任何废话地，它自主地漂浮了起来，书页被翻到某一页上，从那一页上洒下了柔白的光芒。 柔白的光芒照在了莫邪的身上，他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渐渐地，莫邪感觉到肺部又开始了正常工作，心脏也不再需要自己念力的挤压便可以将血液运输到周身。 **的力量一点一滴地回来了…… 修复的过程只用了不到十秒，修复完成后还顺带将莫邪身上的那套古装给修复好了，这样一来莫邪便和街头非主流的乞儿划清了界限——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某剧组下班后忘了换衣服的演员。 “《圣典》计算积分余额！”修复完成了的莫邪心情可没有预想中的好，毕竟下一场他又莫名其妙地得进入惩戒模式，而且在完成最终任务之前他可是因为任务失败而负分的。不然谁会在知道流程与历史惯性的情况下那么拼命地跟雄霸死磕？！ 杀雄霸的任务之前《圣典》根本没有给出固定的分数，而只有的史前莫邪之前就遇到过一次。这种情况下《圣典》的判定方式是出力越多得分越多。 “积分计算。” “本次任务共击杀天下会帮众一百八十六人，合计一千八百六十分。” “麒麟血任务完成，后续积分被消耗于修复火麒麟的伤口，不计。” “从雄霸手中逃生，完成，得积分三百。” “保护剑圣半小时，失败，扣除积分三千。” “终结任务世界任务：击杀雄霸，完成，得积分三千。” “提前让剧**物见到‘万剑归宗’，得积分一百，愿力点一百。” “获得火麟剑，获取未知后续任务。” “等等！”《圣典》坑爹的声音还没有结束莫邪就叫停了，“‘愿力点’？那是什么东西？！” “愿力点，兑换高级道具、功法必须前提。”《圣典》也懒得跟莫邪解释得太多，它直接拉出了一页清单，上面罗列着各种一看就强大得没边的东西： “息壤（三次实惠装，制造一个大陆都有余），积分九万，愿力点四百。” “诛仙剑（正版，未解封，大罗金仙以下请略过这一条），积分二十万，愿力点一千。” “《焚天真法》（如题，不含夸张成分），积分六万，愿力点三百。” “……” 一大串的条目和条目后面霸气十足的缩略图看得莫邪都眼花了，只是此时囊中羞涩，看了也只有白白眼红。 “好了，不要再列了！我懂了！”莫邪赶紧阻止《圣典》就要翻页的动作，尼玛，再看下去简直是引人犯罪啊！ “修复用去积分五百，现有积分一千五百六十，愿力点一百。”《圣典》知道莫邪的心思，它好像故意的一样将莫邪此时的家底在众神器的面前报出来，实在是人莫邪有些无地自容。 “查看下一任务世界。”莫邪赶紧岔开话题，免得被一本书嘲笑还还不了嘴。 “无可奉告。”《圣典》闭了口，无论莫邪再如何在心中对它发问也不再对此说哪怕半个字。 “……”莫邪只得将一些骂人的话生生地埋在了心底。 —————————————————————————————————————————————————————————————— 无论任务世界中过去了多久在外界都不过是一秒而已，莫邪所在的世界新年将至，虽然今年的情况极为特殊，莫邪还是打算办些年货，在异地过完这个新年。 “唰唰唰！” 提着一大袋子零零碎碎的东西打开了出租屋的门的莫邪在开门的一瞬间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迎接他的是连珠箭般的三枚飞刀，三把刀在空中连成了一线，直取莫邪胸前要害，速度之快大约已经有了子弹速度的三分之一。 这样的速度发出的飞刀莫邪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随手就是一带，几乎连念力都没有用上就将三枚飞刀收入手中。 “兰欣，有进步了。”不用说，这三发飞刀是兰欣的手笔，不过这个始作俑者此时却没有听见莫邪对于她这一招的评价。 发出了三刀的她此时已经躺下了，白眼直翻。与莫邪念力透支之后的流鼻血不同的是，兰欣念力透支之后就是这样干脆地晕厥，这算是一种人体保护机制。 对于她而言精神力上的锁毕竟没有被完全打开。 “嘶~”莫邪忽然觉得手中的刀好像有点烫，赶紧甩开——他哭笑不得地发现三把刀中的某一把上有烧过的痕迹。 莫邪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然后将兰欣抱到她的小床上，他没有用念力，只是动作很是轻柔。 “唉……”莫邪叹息了一声，将刚刚被他摔落的飞刀收拢放在了兰欣的枕头底下。 对于这个女孩儿莫邪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像是负罪又像是怜惜，这算是霖溟造的孽，但是他也是有着很大一部分的责任的，毕竟若不是当初自己的一时心神失守也不会有现如今的这种事情。 “或许，我该再去一次看看……”莫邪想到了在sd省发生的所有事情的根源，不知道怎么的，他此刻强烈地想亲眼见到那个酒肉和尚。 无论怎样，一件事不去面对、一味的逃避，那样是很容易产生心理破绽的。 心理上破绽这么大的人在修行的路上有能走得多远呢？ 第五十九章 异状 路面上结着的不知道是霜还是冰，莫邪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失忆了，忘记了昨晚是否下过雨抑或是下过一场短暂的雪。 这样的情况对于莫邪而言是很罕见的，由于天生的精神力强过常人他的记性一向不错，甚至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他还能够回想起幼年时候在孤儿院中耍那个坑爹的医生的小把戏。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冷，这样的天气导致了莫邪出门的时候街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家店开着，路上的行人更是稀少，仅有的几个人影也都包裹在厚厚的大衣、口罩之下，露出的只有一双双眸子。 只是着眸子也尽是眯着的，与人互相问好的时候乍一看倒有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滑稽中带着些讽刺。 相比于这些人莫邪显然就另类得多了，他的**强度早就超过了人类极限，此时对于路人而言是需要全副武装才能扛得住的寒冷对于他只需要一件单衣就可以搞定——当然了，他绝不会只穿着单衣就出门，而是换上了一条牛仔裤、一件皮夹克。 牛仔裤是他赚到的第一笔钱买的，皮夹克则是人造皮革中受到处理的次品。不过此时这两件便宜得一塌糊涂的衣物穿到了他的身上却显出了意外的魅力。 无他，经过了多次强化的莫邪在**上虽然还没有爆炸性的肌肉但是此时他的身材比列绝对是最完美的、最符合东方男子标准的，再加上他还算有些小帅的面庞。这样的硬件，穿什么都会有加分。 不过此时的莫邪却是没时间去顾及路人投来的眼光，就像他不记得昨夜到底是否下过雨一样的，他同样也不明白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强烈的饥饿感，就好像身体中的存货都被掏空了一般。 于是乎这个路人眼中的‘冬季大帅哥’又或者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范’此时和一家开得比较早的小面馆中的牛肉面较上劲了。 “呼~！”莫邪面前的桌上一件堆满了吃剩下的面碗，随着他这一声带着浓烈热气的喘息面碗塔的高度有加了一层。 “老板，再来一碗！”莫邪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了，至于询问《圣典》——那估计是要花积分的，而且那个奸商还会美其名曰“全面检查”。 “好……好吧……”这家店是一对年迈的夫妻开的，老年人睡眠少，而且又怕冷，是以早起生火却是不想一大早就有客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客人！ 年老的店主一面小心地擦拭着店中的桌椅，一面更加小心地观察着这个年轻人，他估计永远不会忘记开门的时候见到的那一对血红的眸子。 “老婆子！”他对着后面忙活着的老妇招呼了一声，后者忙端出了一碗早已煮好的面，面上盖着几片牛肉，再撒些葱花，简简单单。 “多谢！”此时莫邪感觉腹饥稍减吃相顿时就好了很多，至少不再是“吞面”了。 “年轻人，饿坏了吧，慢点吃，后面还有很多。”老妇人相对于她的丈夫对这个正在狼吞虎咽着的年轻人多了几分怜惜、少了几分对方身上没钱付账的顾虑。 颜值真的是个好东西…… 不过虽然此时莫邪穿得寒碜但是身上却是绝对不会没有付账的钱的，在他面前的碗码了两摞之后他终于停下了进食，同样在店主不可置信的眼中从看起来干瘪瘪的裤袋里掏出了一大叠花花绿绿的钞票。 …… “我今天是怎么了……？”填饱了肚子的莫邪走在路上，他对于自己身体的情况很是疑惑，回忆着之前的那种饥饿感，就像是身体里被点起了一把火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不正常，尤其是在当莫邪记得昨天自己还是没有什么异状的前提下。 “霖溟？！”莫邪试着呼唤霖溟，只是却没有得到回应，看起来那个闭关狂人又在修习《深渊冥想》了。 “算了，等等再说吧……”莫邪此时已经能够远远地望到山寺，反正有《圣典》在，只要舍得积分，没有什么伤是治不好的。 —————————————————————————————————————————————————————————————— 山寺静悄悄的，快早上九点了连大门都没开，不过想来也是，一群酒肉和尚，此时真正在寺里的又有多少？ 大约都在山下旅店沉醉温柔乡罢…… 莫邪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前来也懒得开精神力去感知些什么了，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可没有一间禅房里的场面是莫邪想要看到的，总是想着知道了自己的生父是如此德行，能不看的还是不看比较好，也省得毁掉了一天的好心情。 不过鉴于之前的禅房被莫邪盛怒之下掀去了屋顶，这一次来之前莫邪不得不做了些功课——看报纸！ 本地有名的寺庙里出了三个疯和尚，这件事情足以上报了，只是莫邪在看报纸的时候没有发现丝毫外界对于寺庙中清规尽毁的报导。 寺庙与当地某些机构之间又什么往来的事情没有没兴趣了解，报纸上对他有用的东西只有三名疯和尚的去处。 三名疯和尚并没有被送进精神病院，因为在佛教中有些时候发疯会被理解成“受到了神明的启发”，对于这样的人，他们一般的做法是把他们锁进石塔，然后成天拿香在外面烧着，什么时候无聊了再在石塔外面念个经玩玩。 很不幸的是，这座寺院的石塔只有一座，，将三个疯子关在一座石塔里，这么多天过去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寺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些电灯替换的烛火亮着，这群和尚是懒得丧心病狂了，连长明灯也懒得续，还美其名曰“环保”。 只是走着走着莫邪便感到了不对…… 这里**静了，安静得像是幽夜中的深林，万籁俱寂之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作为见识过“神”的人，莫邪绝对不会质疑“神”的对立端的存在，心念所至一层念力护盾悄然展开，同时手中暗自扣下了两枚‘灭灵飞刀’。 “哼！” 即使是不愿意见到禅房中混乱的一幕幕，此时莫邪还是不得不展开了精神力去探查周遭的情况。只是不探不知道！ “这是……！” “看”清了一间间禅房中的情形之后莫邪竟是不由得失声！ 第六十章 裂痕初现 “这是……！！” 展开了感知的莫邪并没有看到预想中**不堪的一幕幕，虽然依旧有一些禅房中混杂着女眷，但是他们此时都安详地睡着，脸上的表情纯洁得像是新生的婴孩。 他们睡得极死，甚至其中有几位已经丧生于睡梦中踢去了被子而冷死在了昨夜的严寒之中。 这绝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结合了此时的具体时间——叫姑娘不用按时给钱么？！都早上九点了，若是整间庙只有一个姑娘忘记了“返工”那是有可能的，但是佛门重地，竟然没有一个人看着点收拾收拾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过这倒不是莫邪感到惊讶的全部的理由，真正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些人身上的症状他看着很眼熟。 在《金刚狼1》中霖溟曾经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过几个在路上围堵自己的联邦探员，他们身上的症状出奇的相似——都是陷入无法自拔的沉眠，若是没有人叫醒他们的话一睡到死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这个术很烧体力，当初的霖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再用过这个术，而且若是中招的人足够聪明到可以觉察到自己睡眠时间的不正常甚至可以自行破开这个术。 只是那样的人终究是太少了。 “霖溟！出来解释一下！” 寺庙中四下无人，空寂得像是一座空坟。 霖溟依旧没有回应莫邪。 “估计是霖溟是事先来过一趟替我解决了这些麻烦……”莫邪想出的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的身体被人动过了自己都不知道？这次是一个晚上，下一次呢？ 莫邪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这世上不止你一人能够研究出禁术，怎么样，我的禁术不逊色于你吧？”霖溟的声音在莫邪的心中响起，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述说一件吃饭喝水般的小事。 “昨夜发生了什么？”莫邪发问道，其实他也不怎么在意那些假和尚的死活，此时的他更在意自己莫名的失忆。 “被我借用了，有什么问题么？”霖溟道，“好容易研发出了这个禁术，换了你也会忍不住去实验的。” “什么禁术？”莫邪暗暗用精神力固守住自己的精神世界，见识了‘天堂法则’并且死过一次的他似乎有了很多的改变——最明显的就是现在的这种防守的本能。 “如你所见，这座寺庙中真正的被直接施法的人只有一个。”霖溟道，“眼前的结果是类似传染疾病的效果造成的，中了这个术的人会成为传染源，不断污染身边的人。若是意志薄弱些又没有防御意识，嘿嘿……” “这可是堪比t病毒的术啊！”霖溟一副享受的语气，随着他的这句话寺庙中沉睡着的僧侣中又有一人死于**的盖被子方式，而随着这个生命的彻底消逝，莫邪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属于霖溟的精神力竟是壮大了一分。 “剥夺他人的生命成为自己的力量么……”莫邪望着寺庙中因为无人洒扫而零零散散积了一地的枯叶心中一时竟是不知道是恐惧、愤怒还是些其它的什么情绪。即便这些人真的该死，恐怕自己也没有决定他们生死的权力，甚至是以他们的生命为祭品获取精神力的壮大。 “没错，这个术施展的时候可是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不过其成果是显而易见的，几乎是一夜之间之前消耗一空的精神力就恢复得差不多了。”霖溟道，“下次进入任务世界的时候一定要找个合适的地方释放它，这可是几乎无穷的后备能源啊！” 别指望霖溟有什么道德观念，那是奢望。 莫邪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抛开道德上的问题来说，这个术简直是个bug般的存在，而且对于自身几乎没有什么负面效果——看起来就像是某些游戏中杀人回血回蓝的效果一样；而且下一场的任务世界将是惩戒模式，这个术恐怕是霖溟特意为了类似的情况而发明的，毕竟按照《圣典》的尿性估计惩戒模式的任务世界里少不了绝望、堕落的人，他们的精神力防御力绝对不会比这些僧侣强到哪里去。但是，使用着那些人的生命换来的力量心里的感觉总是有些怪异。 “霖溟！记住，这个术只有对无可救药的人或者是在非使用不可的时候才能使用，等下你解开这个术吧，这些人不该死在你的手上。”莫邪低声道。 “啧啧，早猜到会是这样了……”霖溟低低地笑了，不明白人类情感的他发笑所代表的仅仅一种姿态，“莫邪，你果然是个懦弱的家伙，既想活下去又不愿意弄脏手，甚至说话都要绕几个弯子。” “哼！”莫邪不答，只是精神上已经绷了起来，上次和自己便宜师傅的见面事后莫邪猜到了一些东西，比如孤灯道人对霖溟说‘九块八’的意思。 “我们可是一体的，你刚刚想的绝不是禁止我使用这个术，而是已经在猜想这个术能够派上用场的任务世界了。”霖溟继续低笑，只是着笑意有些冷，“你什么都瞒不了我，就像你这些天一直在猜疑的事情。” “霖溟……”莫邪咬着牙，第一次在这间寺庙中从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莫邪确实在猜疑，他在猜疑霖溟会不会在某一天取代了自己，而那个时候自己是会消亡还是被囚禁在这具身体的深处？ 霖溟没有情感，今天他能够将他人作为自己的养料说不定明天他就能够研发出汲取自己力量的术。 莫邪感到很危险。 寺庙地上的枯叶们被虚无中诞生的风儿卷起，“啪嗒啪嗒”地相互推搡着似乎很迫不及待地就要将自己的同类们推得倒下，然后站在它们的身上寻求一个更好的位置。 人世之中的情形和这一幕是何其的相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哼哼！你不必说了，先活过下一场任务世界再说吧，这些人的命我收下了，就算你不求进取那也不要妨碍我为了‘活下去’所做的一切努力！”霖溟冷笑着，“从今天开始，这具身体白天属于你，晚上由我来接管！” 第六十一章 进入‘天堂之境\’的方法！ 因果存在于万事万物之间，只是大部分的时候当事人都后知后觉了，然后他们开始后悔，后悔当初所做出的抉择。 莫邪现在就很后悔，后悔当初制造出霖溟这个黑暗面人格，以至于如今反而受制于他。 不过说实在的，莫邪一直以来都把霖溟当枪使，如今的结果也怪不了旁人。 寺庙一行无功而返，莫邪要见的人已经缩在寺院后院石塔的一角和他的几个难兄难弟一起冻死了——本来是不至于此的，只是霖溟做事太绝，他击破了寺院中的每一面窗户，导致室外与室内的温度达到了统一，翻掉了自己身上的被子的僧侣们死在了室外零下的严寒中，也死在了冰冷的梦境中。 莫邪与霖溟是一体，他能够感觉到中了霖溟的这一招禁术的人死后霖溟的精神力竟是大大的恢复的同时得到了细微的提升。 这已经是邪路了，莫邪听闻过的故事里只有魔道的人才会汲取他人的魂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霖溟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术的理论和灵感的？ 莫邪想不出来，霖溟所知道的他也同样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牢不可破的纽带，只是随后莫邪就想到了…… 《天书》！ 若是《天书》残篇只有教人学会斗气魔法的内容是没有资格被刻印在凌云窟并且‘享受’火麒麟的看管的。 “我该怎么办……”莫邪失魂落魄地走下山寺，心中不断问着自己。 现在的他根本无法阻止霖溟占据他的身体，毕竟他的精神力从本质上而言只有念力和感知力的性质，而霖溟则是心灵力上的好手。 莫邪可不想昨夜的失忆每天都上演一次，那样的话他的生活就真的得成为一团乱麻了…… 霖溟那个家伙修炼起来可是完全不管身体的感觉的，恐怕今后每天早上‘醒’来莫邪都得去拼命进食了。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莫邪必须得有自己的应对手段，当前霖溟的实力超过了莫邪，而莫邪想要压住霖溟也就只有增加实力这一条路。 只是如何快速地增加实力呢？ 兑换是不用想了，这次出来自己能够不负分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那么接下来就只有修习《天书残篇》了，虽然斗气的力量自己并不喜欢，但是好歹他修习斗气的速度快过他目前的精神力进境速度。 但是修习斗气对于压制霖溟作用几乎没有，毕竟他们之间的较量是在精神层面上进行的，而若是要尽快提升精神力的话…… “对了！”莫邪正苦恼着，突然心中闪过了一道灵光，“项链！” 他忙将十字架从自己的衣服里摸出来。 十字架吊坠从外表看起来不没有什么不凡之处，俨然就是市面上的大路货，只是莫邪和霖溟都知道，这枚吊坠是购买《圣典》的赠品，能够储物的同时也是进入‘天堂之境’的钥匙。只是由于上次任务结束的时候莫邪心力交瘁，一时竟是忘了研究研究这枚‘钥匙’。 “咦？”已经知道了吊坠的效果的莫邪很快就发现了十字架上的一处异常——十字架的底端上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具体要形容的话大致就是一个‘丰’字，或者说三个叠加的十字架。 好熟悉的符号！ 莫邪心中吐槽道：这不是某部西方烂片中的神圣刻印么？！ 一念及此莫邪对这个符号是越看越像，不过这个符号有什么用呢？ 莫邪盯着十字架底端的符号猛看，与此同时那个符号也顺理成章地倒映在了莫邪的双眸之中，当莫邪将十字架底端的符号转到了某一个角度的时候异象突生！ 一丝乳白色的光在印记的底部一闪而逝，与它同时消失的还有站在山路上的莫邪。 天堂大门前，巨大的雕塑伫立着，它们冷眼看着这白云上所发生的一切。 “噗！” 空气中响起了一声轻微的爆响，就像是有一个淘气的孩子戳破了手中的气球一般。只是这声响过之后带来的却不是孩童失去了心爱的玩物的哭啼，而是一声惊呼—— “尼玛！” 莫邪出现的地点很诡异的是半空，这让莫邪很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的打开方式不对。 天堂之中莫邪无法使用念力来飞行，而且此时他的情况和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虽然依然是‘天堂制式’的肉身。 “何人！竟敢在天堂之门前口出脏言？！” 随着莫邪的出现和他那句咒骂，一道长着四翼的身影蹿了出来，翅膀一怕便由围抱着天堂之门的两座雕像之间冲天而起。 莫邪认得这语气和声调更加熟悉这人的模样——毕竟当初他可是被这家伙逼得使出了压箱底的自杀式手段，当然了，因为天堂的法则的存在，莫邪没有死成罢了。 只是莫邪记得自己将‘灭灵刻印’印上了彼得的身体，对方可是在他的眼中魂飞魄散的！ “时光倒流！好手段！”莫邪心中有一丝的明悟，同时对于自己那个便宜师傅又多了几分的尊崇，不过眼下还是快撤的好。 莫邪估算着自己的落地时间，然后心中又开始默想十字架上的印记（此时他处于十字架内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可能同时戴着十字架的），此时他算是处于十字架的内部，即是说他只要还在这片空间中就可以得到十字架的回应。 “啪！” 如同莫邪的出现一样，他又凭空消失了，只留下刚刚冲出一半的彼得在空中来了个急速刹车。 “怎么回事？！”彼得惊疑不定，忙四面探查，然而以他的实力却是愣是没有发现一丝刚刚有人在这里出现的痕迹。 空忙了半天的他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放弃。 “刚刚大概是个错觉吧？”彼得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 “呼！”莫邪回到了现实世界，而此时外界之过去了一秒。 十字架中的‘天堂之境’，看上去有着特殊的法则加持，无论莫邪在里面待上多久在外界也不过是一秒而已，上次的几个钟头是一秒，这一次的数秒也是一秒。 不过即便是一秒也足以让莫邪得到很多结论了。 第一，自己进入‘天堂之境’的时候用的依旧是精神体，天堂之境似乎不能容纳自己的肉身进入——证据是刚刚莫邪在天堂之境中斗气全失，同时**强度也下降了少许，就连龙族的秘技也无法催动。 第二，莫邪在天堂之境中感觉不到霖溟的存在，而霖溟在《深渊冥想》中的时候莫邪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的。这即是说天堂之境能够隔断莫邪和霖溟之间的联系纽带。 第三点跟前面的两点相比并不重要，因为有了前面的两点存在莫邪就有把握尽快提升自己的精神力强度。 “霖溟，我绝不会放任你胡作非为的！”莫邪握着手中的十字架低声道。 第六十二章 莫邪的修行！ 霖溟说得没错，以莫邪过去的心态在任务世界中再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圣典》绝不是慈善家，会一直发放低端世界的任务给莫邪选择，而下一次的惩戒模式更是不知道会将莫邪流放到哪一个世界中的倒霉鬼的身上去。 现在的莫邪甚至压制不住体内的副人格，这只能说明他的实力已经被霖溟抛开太远了…… 想拿回身体的完全支配权，莫邪必须得提升自己的实力，尤其是精神力方面的实力。 不过这方面不是莫邪所擅长的，尤其是霖溟开发出了有如弗莱迪“杀人回蓝”那样的禁术之后。 一座寺庙中所有僧侣的性命加起来已经超过莫邪不眠不休地修习《深渊冥想》第一层的手印一个月所能够得到的精神力值了。 修善难，为魔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霖溟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再次将它证实了一次罢了。 —————————————————————————————————————————————————————————————— 九天之上，白云浩渺的所在。 “终于，那个术终究还是出现了么？” 孤灯道人难得正经地摆出了盘坐的姿势，他的面前有一块浮云飘着，一道影像被浮云所包裹着，就像是液晶电视一般。 那道影像分明是霖溟施展他“杀人回蓝”秘术的场景，也是莫邪记忆空白的时段，不过现在看起来那时候恐怕并不是霖溟强大到了能够压制住莫邪，完全屏蔽莫邪的感知。 事实上那时是孤灯道人做的手脚。 他本来是在域外空间中寻老仇家的晦气的，若非事先留在送给莫邪的项链上的禁制被触发他此时还在寻仇的路上。 域外空间何其之大，而且不知道仇家具体位置的孤灯道人很难进行高精度的空间跳跃。 此时孤灯道人看着浮云中的场面脸上尽是怀念的神色，就像是在许久之前见过这一招一般。 “化恐惧为己用，距离化怨力乃至信仰之力为己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啊……”孤灯道人呢喃着，“天宝，你的意志开始复苏了么？” 在影像之中霖溟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极仔细地分解，每一个手印、每一丝的灵魂波动都像是一桢一桢的画面一样地被切割开来，随着孤灯道人的心意顺来倒去，忽快忽慢。 手印一共是十三个，不过这并不是单纯的手印，而是由于灵魂无法离体而只得将收纳着灵魂的容器连带着摆出的姿势，若是霖溟的实力再强一些、能够将精神力主动转化成为灵魂实体的话那么**的动作都可以省去了。 十三个手印，单体看来的话每一个都很普通，其中的大部分只是提炼精神力的印，而少部分的手印则是来自霖溟看了《天书残篇》之后的领悟。 孤灯道人又看了一遍霖溟施法的gif图才散去了云朵，对于他而言霖溟的这个术还不成熟，甚至可以说是太过浅显，若是当年…… 想到这里孤灯道人皱起了眉头然后使劲地摇了摇头，似乎是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老头，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将真相告诉你那两个宝贝弟子？”孤灯道人的跟班——那道黑影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冒了出来，他全身的黑气升腾似乎更胜于过往。 “等到他自己发现的时候。”孤灯道人难得回复了黑影一句，不过后者恐怕宁愿自己的发问被孤灯道人无视。 “嗨，老鬼！别这么小气么！我可不是故意把你演成那样的！”黑影摊摊手，主动地‘坦白’了天堂之境中发生的事情。 不过孤灯道人没有睬他，只是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站起，一道金色的大门出现在他的身前，大门说是大门倒不如说是一个金色的大洞，一股无与伦比的吸力从洞中传出。 只是这股吸力被孤灯道人束缚住了，甚至无法吸动附近的一片云朵。 “过来。”孤灯道人的话很简洁，只是却是不容置疑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一步踏出，直接踏入了大门中那个金色的世界。 “啧~”黑影咂了咂嘴，“惨了，看来又得出苦力了~” 这抱怨的语句被他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带上了几丝期待以及嗜血的意味。 —————————————————————————————————————————————————————————————— “呼！呼！” 莫邪的身形在白云之间穿梭着有如游鱼一般的滑溜。 “嗤！嗤！嗤！嗤！嗤！” 一枚枚十字标枪不断地从更高处被投下，一枚接一枚地刺进了莫邪踩踏着的云朵上，两者相碰即使发出了这般诡异的声音。 “渎神者！放弃抵抗！我神将留你一个全尸！！” 因为‘孤灯道人’的手段而复生了的彼得飞得老高，他的背后背着一大捆的十字标枪。 没错，莫邪又进了天堂之境，不过时间却不是他离开寺庙的那一天。 莫邪有如背后长眼一般，尽管彼得的标枪速度惊人、落点刁钻却是无一不够沾到莫邪的衣角，反倒是把彼得气得哇哇大叫。 十字项链中的天堂之境是一处演武场，灵魂的演武场，这是莫邪试过多次之后得到的结论，同时经过了多次的尝试他也学会了一招强大的技能—— 拉怪！ 没错，就是拉怪。别以为怪是好拉的，一开始莫邪就是因为拉不好怪总是引得‘鸟人执法大队’出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现在莫邪已经学会拉彼得了——彼得是最容易拉的。 在天堂之境中可以通过和天使战斗提升精神力——或者说是灵魂强度，不过莫邪现在的灵魂强度在这里也就是最低级的两翼天使，通过禁术的增幅，他的战力顶多也就是能够短时间压制下彼得这个‘看门狗’哦，‘看门鸟’。 当然了，那是在‘看门鸟’没有拿出武器的情况下…… “啧，看来得撤了……”莫邪被彼得用十字标枪不断往天堂之门的位置驱赶，只消得进入了‘鸟人执法队’环天堂一千米的执法范围莫邪就只有束手就擒然后默想吊坠上的刻印跑路了。 ‘念力加速器’在莫邪的体内运转着，莫邪感觉到自己这具‘**’还能够支持三十秒，莫邪本着“废物利用”以及“个人英雄主义”的想法猛地一声大喝：“鸟人！看打！！” 他猛地一转身，借着脚下爆炸性的力道整个人往事先计算好的彼得的位置跳起。 莫邪的念力在体内经过加速之后产生的爆炸性的力量被他运到了腿上，一连三脚蹬在空气中竟是产生了‘月步’的效果使得他的身体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彼得投向半空中理应是无法闪避的他的标枪。 在阉割版的‘月步’之下莫邪上蹿的速度暴增，与彼得之间本来就不远的距离被急速地拉近。不过‘月步’的消耗实在太大，他体内剩下的力量已经没有了之前能够支持三十秒逃亡的量了。 “呯！！” 三脚之后莫邪是没办法再施展哪怕一次‘月步’了，不过他的拳头已经成功地印在了彼得的脸上，拳面上那一个‘灭灵刻印’鲜红得刺眼。 第六十三章 分野的轨迹！（上） 或许此刻的你也是一样的无所事事，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不管往哪一个方向走都像是在做无用功。你觉得灰心丧气，觉得走下去也不过是在浪费体力罢了。 你知道自己的方向不对，然而又不甚明确哪一个方向才是命中注定了该是适合你的。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停下脚步，说不定下一刻你就走上了人生的正轨了呢？ ——————————————————————————————— 天堂之境的一角，莫邪测试过这里处于天堂守卫们的视野之外，就连最喜欢管闲事的彼得也是不会来这里的。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大片大片的雪白，白得刺目。 “罪……罪……罪……”就像是气管被利器割破了一般，彼得喘得像是肺结核晚期的病人，一句“罪人”，竟是吞吞吐吐地说不完整，似乎第二个音对于他来说是一道天堑一般。 此时的他仰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只十字标枪，枪头扎穿了他的身体之后余力不衰，竟是将他钉在了天堂环境下坚如磐石的白云上。 当然了，依照天堂法则这点小伤恢复起来是分分钟的事情，而这里显然是有着什么东西阻碍了天堂法则对于彼得身体的修复。 “呯！” 阻碍法则发挥作用的东西出现了，唔，是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它毫不斯文地印在了彼得英俊的脸上。 一拳之下彼得的脸上就像是被盖上了一枚印章，仔细看着却是‘灭灵刻印’。 “再烦我就弄死你！！”莫邪盘坐在一边对着彼得威胁道，随着他的这一拳下去刚刚被天堂法则磨去的‘灭灵刻印’再次恢复到了能够压制住彼得的水平上，登时这位可怜的鸟人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莫邪算过彼得的昏迷时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击昏彼得了。 不得不说‘灭灵刻印’对于这些鸟人的杀伤力太大了，若是给莫邪机会将‘灭灵刻印’刻在武器上刺进这些鸟人的身体…… 啧啧，想想就有些激动呢~ 不过眼下莫邪却是有更重要的史前要做—— 修习《圣灵剑法》的内功！ 没错，刚刚他击倒彼得的时候无意间施展出了‘剑一’，不过这一次一直以来都只是徒有其表的‘剑一’却是发出了莫邪以前从未发出过的剑气！ 莫邪竟是在灵体状态下施展出了正宗的‘圣灵剑气’！ 回想起在《风云》世界中剑圣灵化之后穿过自己的身体的那一幕，莫邪隐隐约约地觉得那个状态下的剑圣在自己的身体里留下了什么东西。不过那东西直到他在剑冢中阵亡的时候都没有出现。 不过它现在出现了。 《圣灵剑法》就是个圈子，剑一到剑二十二、剑二十二再到剑一，顺过来倒过去，衔接上面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最后的剑二十三却是衔接不上。 但是如果它能够接上呢？ 莫邪在使出带着剑气的‘剑一’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 ‘剑二十三’后面可以接‘剑一’，不过这‘剑一’已经不算是‘剑一’了。 ‘剑一’被施展出的同时莫邪的体内自主地生出了一股锐利之极的气劲，莫邪很熟悉它，甚至用过它很多次，只是从未真正的拥有过它。 剑气！ 剑圣在‘剑二十三’状态下留在莫邪体内的‘剑二十三’的剑气种子在莫邪处于灵体或者说是灵魂状态下的时候被《圣灵剑法》的起手式所引动，顿时气劲自生。 ‘剑二十三’的剑气种子可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那可是以生命力为食的恶鬼！不将宿主吞噬得干干净净是不会离开的！ 当初的雄霸就是个绝好的例子。 不过此时莫邪倒是不担心，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的生命力可以让这道剑气吞噬。而且老剑圣会害无双城最后的血脉么？ 剑圣留下这道剑气是为莫邪日后参悟‘剑二十三’做的准备，同时这也是他留下的后手——若是莫邪像他一样使出了‘剑二十三’，这道剑气可以救他一命。 不过老剑圣是没有算到莫邪会在这种情况下激活这道剑气，他更没料到莫邪竟是如此大胆地尝试用这一道剑气修习起了《圣灵剑法》的初级入门内功。 这道剑气纯粹无比，即使是‘天剑’境界的无名的剑气也无法与它相其并论，毕竟，它是老剑圣用命换来的‘地狱之剑’。 “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形神契合，抱元守一，练元养素，采先天混元之气，攒簇五灵，合四像，使心肝脾肺肾之五气朝元，精气神之三华聚顶……” 当年年少的剑圣参照前人的经验而写下的《圣灵剑法总纲》中的一段话随着莫邪在体内按照剑谱中的路线运行那一道‘地狱剑气’而回响在了他的耳边，以前他也曾经在很多地方看到过类似的句子，只是没有任何一次有他此时的明悟之感。 一道剑气在他的体内运转不定，只是几个周天，他体内的剑气就从一条溪流壮大到了一条小河，不过同样的，他外在的‘肉身’也明显干瘪了不少，头发都白了一半了。 天堂法则的存在使得这点小小的变化在呼吸之间就湮灭于无形，然而随着莫邪体内剑气的运转不停这里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一个青年盘坐在这里，这一刻他是一个青年，下一刻他就成了老者，再下一刻他又变回了青年，然后又老化成了老者…… 莫邪的头发白了又黑，黑了又白，就像是一卷录像带被不断地从开头跳到结尾，然后又从结尾跳回到开头，而且从头到尾遥控器的主人都在按着快进键。 ‘快进’的速度提得很快，慢慢的莫邪外表年龄上的变化已经不能用‘呼吸’来计时了，这样的变化速度直让人担忧天堂法则是否能够及时修复他的‘肉身’。 若是天堂法则突然失灵的话，莫邪的乐子就大了。 第六十四章 分野的轨迹（中） 彼得再醒过来的时候没有再支吾着“罪……罪……”那样不成句子的句子，一是知道自己的虚弱，也省得再被击昏；二是此时的莫邪在彼得的眼中已经完全不同了！ 莫邪盘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万古不变的石雕，周遭的白云翻涌着，一丝丝的云气向着莫邪的身体涌去，就像莫邪的身体中有着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 “呼~！” 莫邪觉察到了彼得的醒来，停下了体内剑气的运转，缓缓地睁开了眸子。 他的双眸被银色充满着，诡异异常，彼得只是瞄了一眼便慌忙移开了视线。 “啪！”莫邪手指微点，一道无形剑气陡生，似是完全不需要他可以运气一般直接就射在了彼得的身侧，险而又险地擦着彼得的脸没入了天堂的白云中。 “灵力离体！完了！吾命休矣！”彼得是不记得自己曾经死过一次的，甚至哪怕是落在了莫邪的手中他都不觉得自己会死。因为有天堂法则的存在，除非是六翼以上的天使才能够毁灭尚未四翼天使的自己，因为也只有达到那个级数才能够做到神力/灵力离体。 彼得一见莫邪出手就知道这下完了，尤其是在莫邪的剑气没有攻击自己而是射在地上之后。 六翼天使以上就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打开一条前往下界的‘门’，不过说是‘门’倒不如说是前往下界的‘地洞’。诚然，只要是在天堂法则的范围之内，哪怕是十翼天使也未必真的能够杀得掉他彼得，不过只要出了天堂法则的范围，嘿嘿…… 彼得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的脸上还有一丝淡淡的刻印痕迹，能够做出表情的只有他的嘴角和眼皮。 “快点动手吧，给个痛快！”他心中暗自想着，随后便是闭目待死。 不过除了一开始的那一道剑气之外彼得再没听到任何的异响。 “这是要做什么？对了，他有那个奇怪的能力能够束缚住我，杀与不杀对于他都差不多……”彼得心中发苦，与其以这样的理由得以存活他更希望像是个战士一样的死去。 “嗤！”许久之后彼得终于得到了第二声，不过这一次剑气没有射在他的身边，而是不偏不倚地射在了将彼得钉在地上的那根十字标枪上。 “啪！”作为天使的制式武器的十字标枪竟是应声而断，这让彼得心中又是一惊。 凭借着一道离体的灵力射断十字标枪需要多大的力道彼得是明白的，登时万念俱灰，刚刚才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 其实这倒是他想多了，莫邪纵使是天纵之才、再加上剑圣留下的‘剑二十三’的剑气辅助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那个地步，他能够射断标枪不过是依仗了体内剑气的特殊性。 以剑圣‘剑二十三’的剑气为根本修习出来的剑气附带上了‘剑二十三’的特性——地狱之剑，吞噬生命能量为己用，别说一根标枪了，就是神器也会被腐蚀。 当然了，那有些扯远了，现在莫邪的力量还不足以威胁到神器。 “哈哈！”莫邪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由得笑了出来。 “霖溟！我也有能够和你抗衡的资本了！”莫邪只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对于身体的绝对掌控权的夺回似乎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他心中默想着吊坠上的印记，然后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天堂之境中。 “什么情况？”彼得从他上下眼皮之间的缝隙中喵了一眼，发现了莫邪消失不见的他一惊之下竟是喊了出来，直到此事他才发现自己的语言功能已经恢复了。 四野茫茫，只有远处的天堂之门在指引着他的方向更无一人能够回答他方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 现实世界中，半山腰上。 上一秒消失了的莫邪在下一秒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他的脑袋有些晕眩，应该是不适应这具肉身。 项链的正确使用方法其实是这样的：灵魂进入天堂之境中修行的时候肉身被保存在项链的储物空间中，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邪都会拥有一秒的‘金身’时间，也正是如此这枚十字架才值得被孤灯道人夹在《圣典》之中。 这样逆天的宝物一定有着自己的限制，只是莫邪还没有发现罢了。 不过此时莫邪可没心思去追究宝物的限制问题，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直接让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啊！！” 他只感觉到体内就像有无数把小刀在搅动一般，在天堂之境中修得的剑气竟是和他体内原有的斗气冲突了起来！ ‘剑二十三’衍生出来的剑气何其霸道？只是一个照面莫邪体内的斗气就节节败退，而反观剑气没有一丝损耗不说，甚至还壮大了几乎一半。不过同样的，这样的胜利的代价是——坑爹的剑气吞噬了莫邪的生命力！ 若是此时有人给莫邪做透视就能够发现，现在莫邪体内的器官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衰竭着，代表健康的血色正在一丝一丝地消退。 “尼玛！”莫邪剧痛之下还有力气破口大骂，不过眼下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别忘了莫邪的种族天赋！ “斗气，凝缩！” 虽然现在都没有搞清楚体内的储能管道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的、存在在什么位置的，不过这些都不妨碍莫邪使用这种能力——龙族的种族天赋第一次上手之后接下去就会变成一种本能，就像吃饭喝水一样，都算是一种本能。 说来惭愧，莫邪修习斗气的时候拼命得很，不过此时他全身的斗气加起来也存不满一道‘储能管道’。 随着斗气的消失，莫邪体内的剑气再没有了对手，它们很是人性化地先是分散开来在莫邪的体内逛了一圈，然后便大模大样地入住了莫邪的丹田位置——那里本来是斗气的据点，不过看起来以后那里都不会出产斗气了…… “……”莫邪收拢了斗气之后便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气力一般地‘五体投地’式卧倒，此时见剑气终于是消停了、没有再汲取自己是生命力壮大自身的趋势了，一口气一松便昏了过去。 此时莫邪的身体机能损坏严重，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更兼衣着单薄，若是在这寒冬腊月、半山腰上就这样昏了过去，即便是他龙族的恢复力再强上一倍也说不得要去掉半条命。 第六十五章 分野的轨迹（下） 记得我的忠告，切勿在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时候呆在电脑面前~这个时候，你需要的是睡眠…… —————————————————————————————————————————————————————————————— 在莫邪回到外面的世界——或者说是那一股吞噬生命的剑气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一刻，山上因为这冬季的严寒而蜷缩在自己的窝中的小生灵们纷纷惊醒，然后…… 群鸟惊飞！ 当然了，被体内斗气与剑气之间的斗争折磨得冷汗直冒的莫邪是没有觉察到这些细节，他只来得及将剩余的斗气储存到“管道”中便陷入了昏迷。 …… 西北苦寒之地，绝峰围抱之中的所在。 三位着着道袍的老者在雪地里盘坐着，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子。 三名老者中除去一位是正常的须发皆白之外其余的两位一位是光头白须，另一位则是戴着顶毡帽，毡帽下一丝丝垂落下来的发丝皆是暗黄色，就像是枯草一般。 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就是长且白的胡须，还有额头上淡淡的皱纹。 他们围着一枚直径三米的圆盘而坐，圆盘上雕刻着八卦，卦象中央是阴阳双鱼，不过双鱼中代表着“阴”的那一边却是有些特殊。 “阴”鱼便似一弯流月，散发着月色般的光泽，隐约间竟是带动着“阳”鱼也有些流动的感觉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占卜用的‘八卦牌’，而是‘八卦流月盘’，众星皆隐的时代，这世上只剩下了一轮明月的月华还能够维系传说中的那一股神秘的力量了。 “诸葛兄……”带着毡帽的老者率先结束了三个人盯着‘八卦流月盘’发呆的流程，作为一个‘占卜文盲’他很自觉，只是他们已经在这里盯了三天三夜了，怎么都该有个信儿了吧？ 这个时候没文化的问题就显露出来了，身为世外高人他决不能说出“看出什么来了么”这样不专业的话，他决不能给另外几人嘲笑自己的把柄。 所以了，他只能希望诸葛老儿上道。 事实说明诸葛老儿很上道，或者说戴着帽子的老者赶上好时候了。 几乎就在他发问的同一时间四面依照八卦排布的绝峰上有无数的光点亮起又暗去，明灭不定着。光点纷纷映在了阴鱼和八卦盘之上，一时间直教人眼花缭乱。 直到此时绝峰们的本来面目才显露出来——哪里是什么绝峰，或许它们曾经是，不过现在不过是内部设置了一下装置的人造绝峰罢了。 八八六十四座‘绝峰’形成了一组‘外八卦阵’，这套阵法并不是什么高档货，其作用也单一得很：加速此地灵气的流动。 这真是个鸡肋的功能…… 没有谁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建造这样的鸡肋工程，有能力调动如此人力物力的人绝不是傻子。 诚然，这座阵法是鸡肋，不过加上阵眼上摆着的‘八卦流月盘’却又完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异象的发生与结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情，就在这几个呼吸的时间之中白须白发的老者和光头者双眼猛然大睁，开阖间两道精光有如实质般投射到了盘子上便如照相机的快门一般。 “南方偏东十度到十二点五度，八千到一万公里之间，灵气强烈紊乱。”被称为“诸葛兄”的是那一位白须白发的‘正经人’，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光头佬’继续接了下去。 “男，二十二到二十四岁之间，纯阳童子。”光头老者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使人一见便觉他绝非善类。 “好，若是没有其它的信息了，我们一小时后启程，飞机几个小时就能够到达距离事发点最近的机场！”戴着毡帽的老者笑言，那两人一个擅长读卦象，一个擅长阴阳算术，而他则是擅长财力。 他虽然在算术上一窍不通，不过在财力上恐怕另外两人加起来也不足他的一半。 “不要轻举妄动，这次得带上最精锐的人马，最亲信的子弟。”姓诸葛的老者调息了几下来平复刚刚算八卦耗去的心力然后道，他的语气中有些疲劳和凝重，“这次的灵气紊乱不比上次千年蛇妖出世的时候来的轻。” “是啊，若非老夫对于自己的阴阳算法还有些信心，而且又有诸葛兄的位置断定，恐怕即使是我也会弄错了来源的种族……”光头老者比白发老者更不堪，此时他的光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在西北苦寒的气温下一道烟气从他的头上袅袅升起便如炊烟一般。 “好吧，那我们得明天再启程了，我得通知一下族里的小辈将上次的那一套‘禁灵法器’带来。”财大气粗的老者道，“两位也都累了，先休息一下罢。” “也罢。” “甚好。” 简短的回答中蕴含的意思却往往不是那么的简单，诸人心中各有算盘，能够聚到一起也不过是因为财大气粗的一方缺乏相应的技术、而拥有技术的一方却没有建造如此大阵的财力物力。说得直白些，一切都不过是一场交易。 他们所谋的不过是些灵物，当然，若是灵物本身是以人为载体的话也不影响他们的取用。 —————————————————————————————————————————————————————————————— 小山岗，冷风瑟瑟。 ‘剑圣’给莫邪留下的剑气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剑二十三’本源剑气，不管怎么说都算是东方正道的武学，没听说过修习正道武学会把人练死的——即便是走火入魔也顶多是疯了之类的。 ‘剑二十三’的剑气在吞并了莫邪体内小半的斗气和一部分的生命力之后发觉了宿主的生命力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于是便转换了目标。 它将矛头指向了莫邪身边的花草树木，可是冬季的树木植被实在是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榨，于是乎它不得不把手伸向周遭稀薄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还有些污浊的灵气。 地球上、哪怕是宇宙中的一刻死星上都是存在灵气的，只不过这个量就很可怜了就是了，再分散到星球上的各个角落里去的话，这个难度就更加可怜了。 不过此时为了自身与宿主的生存，这一道已经有些变异了的‘剑二十三’剑气吞噬起了周遭的灵气，无论污浊还是纯净，它来者不拒。 这种时候它就像是饥不择食的恶汉一样，已经是红眼了，吃相难免难看，竟是在当前地球稀薄的灵气环境下硬生生地制造出了一个灵气漩涡！ 这年头制造出一片灵气空白区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建立一座核电站然后再出点事情就可以了。但是制造一个灵气漩涡就是极为困难的事情了，能够在此时的地球制造灵气漩涡的人恐怕只有修士中千年级别的人物，换算成妖的话就是个千年老妖。 这已经有了一丝变异的‘剑二十三’的剑气优先吞噬莫邪的生命力量壮大己身的手段与霖溟汲取他人的灵魂力量为己用的邪法已经是走了两个极端。一个是脱胎于献祭自己的‘剑二十三’，另一个则是脱胎于类似‘梦中杀人’、献祭他人的邪法。 莫邪和霖溟终于是向着各自完全不同的道路踏出了重要的一步。 只可惜，现在的莫邪还处于昏迷之中而无法感受到体内剑气、体外灵气的异动，若是他此时是清醒着的话一定会笑出来—— 嘿嘿，老子终于修真了么？！ 第六十六章 废去的斗气与…… 新的力量！ 风儿其实并不是冰冷的，即便是寒冬腊月夹杂着凄风苦雨的风也不是冰冷的。 冰冷的是人情。 —— 灵气的紊乱直接导致了天气的骤变——毕竟，灵气是维系这这个世界生灵万物的无形的纽带，大多数人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是却在客观事实上不得不依附于它。 半山腰，小树林，莫邪倒伏在地，他的呼吸已经平稳，只是眉头却伸展不开，似是体内依旧有着难言的苦痛一般。 这片林子中已经没有其它的活物了，就连最坚实的松木此时只需要幼童轻轻地触碰一下便会坍圮。 “啪嗒、啪嗒……” 昨夜没有落尽的雨此时下了起来，由小转大不过是几个呼吸，就像是夏日的雷雨尽情地打在了这一片土地上。 雨滴之下本已成了朽木的树木一股脑的从头到脚地溃散，就像是一座座被定点爆破的楼房，一下子就垮成了一堆瓦砾。 树木垮塌溅起的扬尘和冰冷的雨滴一起打在了莫邪的脸上、身上，便如当头泼了他一身的冰水一般。 “呃……” 莫邪醒了，他挣扎着爬起，只是一身的衣衫已经沾满了泥水，嘴角还有一丝已经干涸了的殷红。 他的身形还有些摇晃，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摔倒的样子。 寒冬的侵袭麻痹了他的肌骨，此时的莫邪是依靠着念力硬生生地将自己‘抬’起来的，事实上此时他就是想动一下自己的手指都是不能。 他的大脑发布的指令被严重延迟了。 “呼~~~呼~~~” 莫邪此时身体尚未恢复但是脑子却是完全清醒了，此时他有两个选择：一是被再《圣典》剥削一次，消耗原本就不多的积分为自己修复；二是试试看体内的那股剑气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功效——东方力量体系里面的内功大多都有这方面的功能，这也是东方武学越到后期越强的原因。 抱着“大不了就是全身修复”想法的莫邪试着使唤起了体内的那一股盘踞在丹田位置的剑气。 他的动作很小心，凭借着过人的精神力他只是调动了一丝剑气，这是“地狱之剑”的剑气，哪怕是一丝都得小心应对。 莫邪此时使用的是《圣灵剑法》上最正宗的运气法门，出乎意料的，这一丝“地狱之剑”的剑气却似是乖巧的孩儿一般任由莫邪摆布，由丹田散到周天诸脉，再由周天诸脉回归丹田，有如臂使。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剑气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对于肌骨的顺导作用，莫邪体内依旧是寒意纵横、肌骨麻痹。 “尼玛！”莫邪骂了一声，不过一下子扯动了面部僵硬的肌肉不由得又是一阵的生疼。 只是他此时是不知道，其实即使是“地狱之剑”对于修炼者依旧是有一定是治疗效果的——毕竟，这样的“地狱之剑”没了物理免疫的效果总得在其它的地方找补找补。只是现在莫邪的剑气修为尚浅，剑气对于他本身的反馈还不太明显。 没办法，拖着这一副身体莫邪是没办法在外面晃了，而此时离他最近的、有干衣服可以换的避雨地点只剩下了山顶的寺庙。 事急从权，莫邪只得用念力护住周身在雨中匆匆折返。 自从发现了吊坠的真正用途之后莫邪便不再往里面储存东西了，因为他实验过之后发现若是他进入‘天堂之境’的话那么吊坠中原本储存着的东西就会全部被“吐”出来。当然了，这里的“进入”指的是正常途径的进入，单纯的灵魂进入是不会有那样的副作用的。 …… 莫邪将自己弄干净、并且换上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之后已经是数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此时已经是正午，不过诺大的寺庙中依旧没有人能够从霖溟布下的梦境中醒来，而且就是短短的数小时中又有两条命被献祭给了霖溟。 莫邪本来是有意想救他们的，这些人说到底罪不至死，不过他实在是找不到哪一所禅房中是没有女子的，是以放弃了施救。 数小时的时间足以莫邪恢复完全的了，只要是带了“龙”字的即使是低等的龙族血统也是很强力的。不过此时他倒不急着下山，一是因为外面下着雨，山路难行；二是因为他正在熟悉体内新得到的剑气。 此时他已经弄清楚了，他的斗气已经是废了，体内的这一股剑气根本容不得任何其它的能量的存在，莫邪的身体中没产生一丝斗气就会被它吞噬，用于壮大自身。 “剑一！” 莫邪用一根木棍当做剑施展出了《圣灵剑法》中最简单的招式，随着他剑招所指一道无形剑气发出，门房外隔着大约三四米的木制门槛应声而断，断口很不齐整，就像是某啮齿动物的杰作一般。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木棍也应声而碎，碎成了一地的粉末。 “再来！” 莫邪这一次放慢了速度，同时将精神力集中在了重新换上木棍之上，随着内气的调动、剑法的递出，木棍上在莫邪的视角之中竟是附上了一丝黑蒙蒙的色泽，然后就是一道黑蒙蒙的能量顺着剑招的走向射出。 这道能量便是莫邪的剑气，在莫邪的可以控制下这道剑气不过是牙签大小。 不过就是如此‘苗条’的一道剑气却是能够截断原木制成的几乎三十公分高、十公分厚的门槛，虽然切口实在是难看了点，不过威力着实惊人。 “这剑气脱胎于‘剑二十三’，而且效果如此诡异，取生灵之力为己用，罢了，它已经不是《圣灵剑气》了……”莫邪感知着被他的剑气破坏了的门槛，又想起了他想来的时候变成了灰烬的树木，“这分霸道简直不亚于霖溟的秘法了，不过取名字实在不是我的特长……” “算了，暂时叫你‘灭灵剑气’吧……”既然是在‘天堂之境’中修习出来的东西，莫邪还是用在‘天堂之境’中帮了自己多次的‘灭灵刻印’来命名了自己的特殊剑气。 “唉，说到这里肚子又饿了……”莫邪经历了一连串的折腾之后感觉此时的自己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不由得打起了下山的念头，‘吃饭’这个念头一起便收不住了，不顾自己的衣服还在积香厨上烤着没干，莫邪直接抄起衣服便往山下赶。 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不止一起轩然大波，明天或者更远一点的未来，他注定了要将一道道‘灭灵剑气’送进陌生或者熟悉的人的胸膛，以他们的血壮大自身。 第六十七章 冷意（上） 这座城市似乎成了天空宣泄某些情绪的口子，乌云盖过了整座城池，没有一丝的天光能够透进来。 雨下着，不大也不小，使得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心焦——这场雨按照这个速度下的话恐怕得维持半月以上，也就是说他们要在这样的天气下待上半个月。 冬天的雨，尤其是持续的雨，是没有人喜欢的。 “真是该死的天气……”窝在路边装被油烟熏黄了天花板的小店中的粗糙汉子咒骂了一句，他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此时正搓着手、哈着气。 他身上的衣裳已经有了几处破口，看起来穷困潦倒的样子，手上的老茧更是说明了他的工种——底层的劳力。 这样的天气他没办法做活，而没有活可以做就代表着这一天没有收入。 他不是本地人，眼见年三十一天天的近了却还没有凑出买车票的钱，原来的老板一直拖着工资，他不得不自己想办法。 “谁说不是呢……”隔着一桌，另一个衣着破烂的汉子双手托着下巴盯着外面的雨和已经黑了的天，小店里的灯光昏暗，只是他的眼睛却是很明亮。 他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仲，又转过了头。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此人正是莫邪，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刚刚获得了“绝世剑气”的人的通病，他从山上下来之后莫名其妙地就走进了街上的人群，然后随着人流的流向走进了主干道的分支、最后走进了这家小店。 而这家店就是他早上光顾过的小店，它就像是特意在这个时间等待着莫邪的到来的一般。 他身上穿着的是从寺庙里‘借’来的衣服，他特意寻了一件破衣服，因为他知道，穿着这样的衣服的人是没有闲钱去做那些龌蹉事的。 “哥们儿，你们的老板也跑路了？”莫邪的声音吸引了门口坐着的那汉子的注意，那汉子坐在靠近烧水煤炉的位置上借以取暖。 他显然是将莫邪当做和他一样被老板欠薪的老实人了。 “算是吧……”莫邪想着他的身世，默默地道。 莫邪的生父确实是现在被锁在寺庙中的那个疯子，不过说起来其实寺庙里的很多人都能够算得上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这里面的事情太过肮脏，应当省略。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事实才会让当初的莫邪一接收到霖溟读取的记忆就差点崩溃（其实已经崩溃了）。 不过现在好了，霖溟做了他做不出的事情，他不能见光、无法面对的过去都将在寒冬之中消逝。 “这年头，有钱人真特么混蛋！”小店里坐着的不只是莫邪和门口的那汉子，事实上由于小店的物廉价美，很多消费不起哪怕是全素的盒饭又不愿再吃泡面的人都在这里坐着，一共有五六个，但是究竟是五个还是六个么……莫邪没有留意，这些人在与不在对于他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 汉子和莫邪短短数句的对话就引起了他们的共鸣，一时间在这些人的口中将他们各自的老板骂了个遍，即便是身体最单薄的人都激昂自己弄得个脸红脖子粗。 不得不说，这样一来他们身上就热了起来竟是不再需要笼着双手瑟缩着，而是用手在各自的胸前比划着，在语言匮乏的时候，他们很需要肢体上的动作。 随着离莫邪最近的那个魁梧的汉子在“咒骂着为富不仁的世道”中身体热了起来的同时莫邪却皱起了眉头。 他感觉到体内刚刚被自己掌控的剑气似乎有些蠢蠢欲动，而引发剑气动向的便是眼前的那个汉子——或者说是汉子身上渐渐升起的驱散严寒的活力。 “哼！”莫邪皱了皱眉，强行压住了体内蠢蠢欲动的剑气。 “看来‘剑二十三’演化出的剑气缺陷很大啊……不过有点也很大……”莫邪将剑气暗自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才平息了剑气对于‘生命力’的**——它被莫邪刚刚运功产生的斗气和生命能量喂饱了。 现在莫邪体内就是一个生态圈，**能量和少许的精神能量转化出斗气；斗气被剑气吞噬；剑气再反作用于莫邪的**，使得他能够制造的能量每一次都会多上一丝…… 这看起来是个良性循环…… 不过也只有莫邪自己隐隐觉得在这样发展下去自己的精神力恐怕没办法控制住越发庞大的剑气，或者是自己身体产生能量和剑气吞噬能量的平衡会被打破。 那时候会出什么事请就不是莫邪现在能够猜得到的了…… 不过还是先活过下一次的惩戒模式再说吧…… “牛肉面一碗~~！” 老板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一碗盖着几片一眼就数的清楚的牛肉的面条被摆在了莫邪的面前，老板讪讪的笑语尚未结束，“那个……抱歉呐，店里这么多的客人都点了面，您估计一碗又不够，小店的牛肉存货不够了……” “没事。”莫邪道，随后拿起筷子也不顾面条还冒着浓郁的热气就往嘴里一阵狂塞。 刚刚运转了一个周天的剑气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此时算得上是饥肠辘辘了。 “抱歉~抱歉……”老头子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阵才走，只是没有人留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不符合他年纪的精芒。 莫邪也没有注意，此时他全副的精神力都在自己的体内注意着剑气的每一丝动作。 —————————————————————————————————————————————————————————————— 市中心的时钟的时针准时地走到了标记着“六”的刻度上，丝毫不差。 这一刻才是标准的冬季夜晚降临的一刻，丝丝的寒意上升的速度开始加快，雨中行走在街上的人也都加快了脚步，省得自己在寒气中损失太多的热量而冻麻了手脚。 这个时间也是事先霖溟定下的交接班的时候。 “啧啧~该我出场了……”霖溟很守时地在六点的那一刻跟莫邪交接了班次——当然了，这是文明一点的说法，说得难听一些就是莫邪被他一脚踢回了精神世界。 这是莫邪研究“合体”禁术的弊端，这个术被身为黑暗面的霖溟学会之后学以致用地研究出了逆向施法的功能，而效果如你们所见就是将莫邪强制拖回他自己的精神世界。 “啧啧~当初走的时候太匆忙，就知道莫邪转过家伙心太软，还得老子出马‘手动加速’一下……” 莫邪之前没有回他的居所而是在废弃的工厂里待了两个钟头来进一步熟悉体内的剑气，不过进展还是老样子。 “霖溟，别去了。”莫邪心知霖溟要去哪里、做些什么，他能够对于霖溟施术的事情熟视无睹，但是他实在不想用自己的双手亲手沾上那些污秽的血。 “现在可由不得你了哦~”霖溟的笑声很冷。 第六十八章 冷意（下） “喂！你要做什么？！” 莫邪在深心中大吼着，只是他的声音无法传出体外而霖溟又对于莫邪的声音充耳不闻，而即便是莫邪在‘天堂之境’中引导出了‘剑二十三’的变异剑气并且修习了它一时半会儿也弥补不了自身和霖溟之间巨大的精神力差距。 况且…… 寺庙里中了霖溟的术的僧侣与小姐们的死亡人数在这个白天已经突破了个位数，有他们作为祭品，霖溟的精神力得到了不小的增长，甚至在补足了自身的虚耗的情况下还有所精进。 霖溟要出来莫邪根本压不住。 同样的，在精神力占据了优势地位的霖溟在精神力消耗到地狱莫邪的水准之前也绝对压得住莫邪。 不过这样的缺陷就是霖溟要舍去与莫邪的精神力数值相等的精神力不能使用。 “这点代价和接下来我将要获得的东西相比简直不值一提！”霖溟站在雨中，仰着头任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 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这寒冬的低温，就这样站在市中心，站在比平时稀疏了不少都是依旧熙攘的车流面前。 他仰了一会儿头，然后闭上了眼，伸展开了双手，似乎在雨中握住了什么东西一般…… “呼~” 霖溟吐出的气在寒冬的雨帘中形成了长龙，随着他吐出的气到了尽头借着胸腹收缩的力他的双手很自然地被收回到了胸前，中途略微变换便结出了一个宝瓶印不像宝瓶印、剑诀不像剑诀的手印。 他双手合在胸前，手中的印几秒之中变了十二次，知道最后定型成一只手竖在胸前剑指向天、一只手剑指向自己心口的姿势。 “心梦剥离~！” 残忍的术总会有一个漂亮的称呼，或隐喻或借代，霖溟这个术实在是有伤天和，心中还有一丝道德观的人都是不会使用它、甚至根本就不会想到它的。 只是他第一次施术的时候这个世界默许了他、莫邪那便宜师傅也默许了他。 好吧，那一次中招的人都是些该死的家伙，那么这一次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书》上的句子无声地在这方天地间响起，不断从空际坠下的雨滴用它们脆弱的躯体砸在大地上、房屋上，也砸在行人的身上，这一刻它们似也统一了节拍，默默地颂祷着…… 手印既成，霖溟的精神力也同步输出，无形的力量被特殊的这仪式转化之后从霖溟的眉心投射进了外界的真实的世界中，那是霖溟早已构筑好的一个梦境，或者说是幻境。 同样的，他也早已挑选好了目标。 若是说莫邪体内的剑气是受生命力高的生物所吸引的话那么霖溟的禁术则是会优先选择生命力底下、意志脆弱的人下手。 而这样的人霖溟刚刚就制造了一个…… 对于他而言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用念力推进车轮之下版本是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这也是这一次莫邪挣扎地如此用力的原因。 “可恶啊！！” 莫邪困居于精神世界之中对于霖溟的所作所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此时他被霖溟的“黑水”压制着，整个精神力空间都隐隐透出黑色，便如外界的黑云压城一般，他对着天空大吼着，双目赤红。 随着他的嘶吼精神世界中的大地开始上抬，一座座高楼开始坍圮、它们的残骸汇聚在了一起堆积出了一座摩天之岳，而莫邪本人就立在山岳之巅仰天怒吼着。 随着莫邪精神世界中的楼阁不断崩解，山峰不断地接近着墨色的天空。 “霖溟！住手！” 毕竟是共用一具身体的，此时莫邪刚刚被压制对于外面的情况还是能够有所知觉的，甚至对于**的感觉依旧是藕断丝连。 他实在是无法坐视一条无辜的生命成为霖溟施术的祭品。 只是…… ‘天’太高了，他触及不到。 ‘云层’太重了，压得他心头发闷。 就连平时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精神世界似乎也和他脱了节，他拼命地催动这个世界的力量往上冲却收效甚微…… —————————————————————————————————————————————————————————————— 李明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白领，他具有二三线城市白领们所具有的一切特征——没有血色的脸、单薄的身板、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早日凑够缴房子首付的钱，为此他甘心在公司里加班到饭点之后，然后怀揣着一副辘辘的饥肠回自己在城市的另一端租下的小房间。 只是在这个早早黑了天的雨夜，他被剥夺了实现梦想的权力。 很不幸的，他这样生命体状态低下（空腹、长时间饮食失调、身板单薄）、精神状态低迷（长时间睡眠不足、刚刚加班结束）的人，简直就是为霖溟的术准备的再好不过的载体了。 没错，“载体”！ 若只是单纯的“梦中杀人”，那么霖溟根本不需要打出那么多的手印，那种程度的招数凭借强大的精神力就能够直接完成。 这个术最可怕的地方是在于它的“传染性”！ 就像是霖溟诞生的那一场《生化危机》中的t病毒一般，这个术也能够像是t病毒一般地传播，只不过它的传播介质是精神力罢了。 说得明白一些，等到李明被送进医院之后他身上霖溟留下的“梦境剥离”之术就会像是花粉一样地散播开来，在那个身体素质低于常人的病患们聚居的地方大肆传播。 “那个小伙子被撞了！快！打120！” 好心的人挺身而出却是做了一件助纣为虐的事情。 …… “我这是在哪里？？” 李明的意识空间已经被霖溟制造的梦境所替代，霖溟高明地用李明本身的记忆构筑出了这个世界——这座城市。 此时的李明在公司的办公桌前醒来，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了，公司里这一层楼里也只剩下了他桌上的灯依旧亮着。 他桌上的钟已经走到了快七点的时刻，这个时候出去恐怕只能打的了。 李明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里躺着的那一张公交车卡，苦笑着又坐下，同时重新点亮了自己的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上是他白天没做完的表格与文件。 他完全没有想起自己刚刚遭逢了一场车祸。 第六十九章 寒夜 人生有如一梦，我们都是分不清此时似梦非梦的可怜人，即便是在梦中也循规蹈矩着。 —— “滴~滴~滴~滴……” 是夜，李明享受到了他一直在交的‘五险一金’的保障，医院中的医生们判断他是因为车祸造成了脑震荡而昏迷不醒，由于经费的问题（你懂得），他并没有被安排到重症监护室。而只是被推进了一间距离值班室稍微近些的病房。 病房里一共有两张床位，另一张床上躺着的是一位因为严重胃病而切除了部分胃部的中年人，他的妻子在一旁陪着。 两张床之间只有一张帘子隔着，帘子是那种蓝布帘子，因为使用了太久帘子的边卷着，微微带着些黑色的点点。 病房里很安静，切除了部分胃部的病人被打了镇定剂以对抗体内的苦痛，他的眼皮耷拉着，看起来已经睡熟。他的妻子在一旁的靠椅上躺下，身上盖着条毛毯翻看着手机屏幕，时不时地会抬眼看看床头柜上的仪器。 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是这里唯一的声响，在这样的环境下待得久了就连心跳都暗自合上了它的节拍。 女人正这样想着。 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此时一床之隔的李明身上正辐射出一股暗黑色的精神能量，这股能量已经侵袭到了另一张床上的她的丈夫的身上将他的身体染得漆黑。 这股能量用肉眼是看不见的，它是霖溟投射出的精神力，此时两张床上的两人已经进入了霖溟构造好的梦境世界中去了，若不出意外他们都将死在床上以自己的灵魂献祭提升霖溟的精神力。 霖溟的“梦境剥离”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将自己变成了“移动运营商”，中了他的术的李明此时则是成了一部装着霖溟的“卡”的开着热点的“手机”，而躺在一边的本身就陷入了睡眠的病人就类似于另一部正在搜索热点的手机。 不过这样说也不太准确，因为若是李明的“热点”断了的话其他“已经联网的设备”并不会断网，而只是会从中选定出一人成为新的“热点发生器”。 这是霖溟聪明的地方，将风险推给他人承担，而他这个施术者则是初次施术完毕就再不需要担心反噬的问题——如果这个术反噬的话死的只是“热点发生器”。 不过这个术的缺陷也是非常明显的——一次施术只有一个“热点”的存在，这大大限制了它的影响范围。 同一时间，以李明为中心半径500米内的已经入睡了的病人们都连上了李明的梦境，人数大约有一百多。如此之多的“流量”让李明有些不堪重负，躺在床上的他眉头皱起，身体的温度上升。 外界的主体异常同一时间也影响到了梦境，李明的梦境中的场景开始切换，他梦见自己下班后进入了浴场。扑面而来的水汽让他呼吸为之一滞。 “主机”发热也影响到了“工作组机器”的连接速度，连接开始不稳，梦境开始停滞、错位，当“主机”烧掉之后他们中的一位将承担起“主机”的职责，然后被其它的“工作组联机”拖死…… 恶性循环的现实写照啊…… 不过造成这一切的霖溟却是对此毫无悔意，或者说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施完了术精神力为之一空的他差点压不住莫邪的意志，不过好在山寺中的某位小姐适逢其会地挂了为霖溟提供了一截蓝条，不然的话此时莫邪就能抢回身体的控制权了。 ——————————————————————————————— ——————————————————————————————— 西北人造八卦山谷外十架军用直升机在雪地中待命着，机组人员清一色都是面色严肃、军旅气息浓重的壮汉。 十架直升机中有两架还是运输机，在场的壮汉一共是一百零八人，不多不少。 他们身上穿着黑色大衣，从领口能够看到他们里面穿着的也是黑色的衣服，而且是紧身衣。 雪地里的气温是零下，这些人只穿着一件大衣加一套紧身衣而没有人哆哆嗦嗦、缩手缩脚，身体素质可见一斑。 他们列着队，朝着山谷的方向。 他们就这样等待着，任寒风卷动衣角，灌进领口、裤管之中。 天色已经很黑了，天上的星星们将各自的光芒垂下，一片片被风儿拉成了丝的云絮画在星空的幕布上，他们面前的雪谷和天空成了一副完美的黑白水墨。 这副图景好像就应该是安静的，不该被凡俗所打扰，所以他们都压低了呼吸。 只是…… “恭迎老祖！” “恭迎上仙！” 三道身影从雪谷中飘然而出的瞬间这一百单八个壮汉的声音喝得山谷震响不断，细看之下山巅上、树梢上的雪都颤动得落下了不少。 一副静谧的画面被破坏得干干净净，只是因为那三道神仙似的从山谷中飘然飞出的身影。 半空中尚未落地数位壮汉飞速地用带来的毯子铺在预判好的落点上，他们这些人将直升机附近的雪地搞得满是鞋印，用毯子铺上便可以防止玷污了“神仙”们的鞋子。 “呼！” 三位“神仙”落在了毯子上，带着毡帽的老者赞许地看了一眼带队的壮汉。 “周忠，此次回去之后你可以在我身边待三天。”他语气儒雅，只是一股尊贵的气势却是让站在最前面按住毯子一角的壮汉不敢抬头。 “谢老祖！”那汉子用一种不甚高也不甚低的声音道，他神情恭顺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趴在地上让“老祖”从自己的身上踏过，以免让满地的泥雪混合物脏了老祖的鞋子。 事实上他确实这么做了。 “老祖！我们的衣衫都是新的。” 随着周忠的趴下他身后的诸人也都趴下，他们用自己的身体铺出了一条通往装潢得最古朴的那架直升机的路。 身在周家，他们根本不可能少带了一段地毯，而是他们故意这样弄的，这样的做派虽然恶心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地能够让老祖记下自己——至少能够混个眼熟。 周家的老祖已经活了近三百年，有飞天遁地之能，是当世少存的几位“仙人”——凡俗之人不明白如何修真，是以将他们神化了。其实论修为的话眼前的这三位也不过是金丹期，寿元才五百年，而周家的这位若是两百年内突破不到下一个境界的话就真的得“羽化登仙”了…… “甚好！甚好！” 戴着毡帽的老者展颜一笑，对着身后落后他一步的两位老者点头示意，然后大大落落地踩上了周忠宽实的后背。 复姓诸葛的老者看着满地的泥雪还有泥雪中趴着的汉子们迟疑了一下也踏出了自己的脚步，只是他们的眉头却是微微的皱着，脚步也有些迟滞。 “周彦后继无人呐……” 一声无声的叹息不知道响在了谁的心中，声音是那样的惋惜。 第七十章 天罗地网（上） 十架直升机飞到sd省的上空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它们行进在雨云之上，似乎完全不在乎云层之间随时会出现的电压差。 若是一般的直升机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高度飞行的话能够活过五分钟就是前世积德了，不过这些直升机绝不是一般的货色。虽然逃命外观和通用的军用直升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细看之下机身上密密麻麻地刻印着一个个玄奥的图形，便如老式港片中道士用的符咒一般。 这些符咒似是有神鬼难测之能，竟是在黑云密布的天空中保得直升机行进自如。 “老祖！就在下面了！” 周忠早除去了外面穿着的大衣，他一只手握着操纵杆一只手调试着飞机上的各个仪器。他是出行的一百零八条汉子中位置最高的，是以他得到了为三位“神仙”当驾驶的差事。 “好！”戴着毡帽的老者睁开了从上飞机开始就闭起的双目，两道抑制不住的精光从他的眼中发出，简直就是“钛合金狗眼”的翻版。 他身边坐着的两位老者也是一样，今夜他们很可能会遇到难缠的对手，有了上一次斩杀千年蛇妖的经历他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更加充分了。 “‘青班’布三十六天罡阵！其余的人向坐标点潜行！不留活口！”周忠得到了自家老祖的暗许当即通过耳麦对着整支部队下了指令，“启动降落模式，延时五分钟！潜行部队先跳伞！” 一连串的命令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周家老祖听得不由得微微点头。 周忠的话音落下三秒之后七十二条汉子就跳下了直升机，在半空中打开了黑色的降落伞。 他们降落的目的地是一座黑灯瞎火的山寺，夜色、雨幕之中大大小小的殿堂、禅房罗列着如一只匍匐着的巨兽，浑身都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 “嘿嘿～咳咳～！” 一座无人的大楼顶上霖溟半躺在搭着雨棚的花房之中，他面如金纸一副虚弱的样子，不过他眼中的光芒却是出乎意料的清明。 方才莫邪试着夺取身体控制权的时候正是霖溟施术成功的一刻，那个时候无论是霖溟的精神力值还是注意力都是最低的水平，只是纵使如此他也没有成功。 莫邪的反抗被霖溟牢牢地压制在了体内，只有被莫邪施展了禁术加速了的一丝精神力透过了层层阻碍冲回了体内。 这一丝精神力勾动了莫邪丹田中的剑气，同样的，他也只勾动了一丝剑气。不过‘地狱之剑’岂是等闲之物？！ 即使是一丝剑气对于不是它的主人的霖溟也是极为棘手的，霖溟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将自己体内不断吞噬着他的生命力的剑气逼出体外。 当然了，不要指望他用正常的导气行功之法。 这幢大楼里之前有三十来名保安，不过现在已经一个不剩了，源自莫邪的剑气在失去了莫邪的意志的引导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被找到了窍门的霖溟‘忽悠’了。 一道剑气吞噬了三十多条性命，不知道莫邪知道这个疗效之后会不会懊悔自己所做的反抗？ 或许会，但是他依旧会那样做。 人总要试一试，即使是明知道做不了的事情不去试一试都是不会甘心的。 试过之后遍体鳞伤地倒下，一个倒在精神世界中，一个倒在现实世界中。 风夹着冰雨打在花房的顶棚上，花房的门没有关好，它们便毫不客气地洒在了霖溟的身上。 雨滴的轨迹在霖溟的眼中被无限减速，一滴一滴都像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若是想躲避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一般。 只是此时的霖溟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所以他被淋得半身湿漉。 “风其实没有温度，单纯的空气流动是没有冷热的概念的。”霖溟轻轻道，带着轻微的咳嗽，“带给它温度的是水滴。就好像力量一样，没有干净或是不干净，莫邪啊……何必拘泥于力量的来源？” 霖溟不懂，他不明白自己为了让他们活过下一场的惩戒模式做的努力为何会遭到莫邪的拼死抵触。 他终究是少了一些人类所具有的东西。 他珍惜自己的性命，旁人何尝不珍惜他们自己的性命？ 只是天地不仁，纵使他将这个术遍布了整个世界也不会有天谴降下。 诸方神明早已抛弃了这个灵气散失的世界，只有冷冷的雨像是包含着无奈与怒火一般用自己的拳头打湿了这个罪人的身体。 “嗯？！” 霖溟正打算等待身体恢复一些了便冥想恢复下精神力，只是突然他眉头一皱—— 远方山寺中的“祭品”们死亡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 霖溟能够感觉得到，就在刚刚的一瞬间起码死了十个人！ 本来十名祭品死亡的话霖溟应该能够恢复他目前全部的精神力还有余，只是他很明显地觉察到了异常——他的精神力只恢复了八成！ “有情况！”霖溟预计中自己的术不会出这个问题的，起码有五成的精神力被“吞”掉了！ “是谁？！” 霖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运上了念力以便于自己的身体继续保持“零消耗”状态恢复，他的眉头皱着，仔仔细细地又在脑中推导了一下自己的术是否会出现这种问题。 “不行，我得去现场看看！” 别误会，霖溟绝不担心“祭品”们的死活，他关心的是自己的术是否出了漏洞。 这是他的第一个能够和之前莫邪所创造的禁术相其并论的术，他对这个术可是极为看重的。 心念所至念力油然而发，霖溟直接冲破了花房的玻璃壁板，一飞冲天！ “到底是我的术不够完善还是有人捣乱？！” 霖溟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他不知道此去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或许他隐约能够猜到，只是他完全不在乎。 第七十一章 天罗地网（中） 山寺，最外围的禅房。 血从军刺尖上滴落，屠戮者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犹豫，在第一声“问候”没有得到回应的前提下他们四人小队血洗了这座禅房。 “报告长官！情况有些诡异，似乎是中了邪术。”一人道，同时通过头盔上的通讯器将消息传了出去。 这支一百零八人的队伍乃是周家的精英汇聚而成的，其中三十六人组成“青班”是为精英中的精英，而剩下的七十二人组成“紫班”和“红班”受“青班”支配，对它负责。 “什么样的邪术？”通讯器另一端连接的是还在天上的以周忠为领导的“青班”。 任何时候“青班”成员的性命都高过其他人，尤其是现在周家老祖由“青班”护持的时候。 他们无可厚非地将自己安置在危险范围之外，而底下那些精英们则不过是些探路用的炮灰。 “报告长官！我们见到的寺庙里的人都昏迷不醒！即使是被刺伤也依旧是昏迷不醒！”下面的那位炮灰兄很尽责地描述着情况，只是没等他说完就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 “食灵？” 白发白须的老者一听就将下面的情况猜的**不离十，不愧是复姓诸葛的。 ‘食灵’，顾名思义，即是邪魔外道以人的灵魂为食而施展出的术，中招者会失去自己的灵魂成为“只会呼吸的**”。他们的灵魂早已成为了邪魔的腹中餐。 “很棘手么？”周家老祖不屑道，“传令！杀光庙里所有人！让他再‘食灵’！” 这确实是一种比较‘人道’的方案，毕竟一旦被‘食灵’结束成为了只会呼吸的烂肉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一个解脱。 “是！” 通讯器中传来了利器刺入**的声音，完全没有给另外两位老者分析其它可能性的机会。 “心焰兄……”光头的老者看起来和佛门颇有渊源，此时他出言道，“一定要徒增杀业么？” “上次千年蛇妖的事情你们忘了么？！”此时周家老祖的姓名才第一次被周忠所知，周心焰，周彦的弟弟，周彦死后周家的实际掌权人。 提及千年蛇妖光头老者顿时没了下文，目光中竟是露出了一丝后怕，良久才嗫嚅着道：“或许你是对的……” “宁杀错，不放过！”周心焰语气坚定，他的声音被直升机中的通讯器传达到了下面的每一个人的耳中，他们的回应是一片整齐划一的利器入体声。 “噗！” —————————————————————————————————————————————————————————————— “唔！！！” 还在往着山寺飞行着的霖溟半空中一个激灵，竟是硬生生地骤停住了，最高速与静止竟是一瞬间就完成了交替！ 霖溟绝不是主动停下的，而是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的祭品们死掉了不下五十名。五十多名祭品的生命汇聚到了一起化作了一道强劲的精神力反馈给了霖溟，霖溟和反馈回来的精神力就像是两辆相向而行的列车“呯”的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好在精神力是无形无质的，这下撞击除了让霖溟有些头晕目眩之外并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异常。 “怎么回事？” 大约是三秒之后霖溟便挺过了最初的晕眩感，他在空中稳住了身子，并且出于保险将自己所处的高度降低了一些。 他已经大约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了。 刚刚的祭品大规模的死亡绝对是人为的，恐怕山寺那边现在已经血流成河了。 “破坏我的第一试验场，胆子不小啊……”霖溟心中一沉，半空中稍一停顿便又飞了起来，这一次他将念力不要钱一般地抛了出去以提升自己的飞行速度。 刚刚只是五十多个人的分量，而且还是不完全的分量（意外死亡的话并不会将全部的灵魂献祭给霖溟，而是会损失一部分，霖溟得到的只有迷失在梦境中的那部分）便使得霖溟差点从天上栽下去，若是一下子山寺中的人都死光了的话…… 不，根本不用一下子都死光…… 霖溟的这个术其实还有一个他刚刚发现的漏洞——承受能力！ 霖溟固然是可以一次吸收十个人的灵魂献祭，但是超过了一定的量的话就会像是吃饭吃多了一样难受，轻则消化不良，重则猝死。（撑死……）而且这样得到的力量改变来不及炼化、提纯，只是粗制滥造的大街货。若是霖溟积蓄了这样的力量，他的精神力纯度就毁了。 最糟糕的是他还无法拒绝那些“食物”，只要是反馈回来的精神力哪怕他躲进莫邪的体内依旧会被强制签收。 这确实是个方便的术，但是它最弱的一点般隐藏在最强之下，说穿了简直太好破了。 周心焰绝对想不到自己只是为了防止“邪魔外道”将“失去了意识”的肉身们当做傀儡操控的手段竟是差点直接杀死施术者。 霖溟也该庆幸，庆幸周心焰到底是心里没底只是派出了炮灰们清场，否则的话刚刚整座山寺都没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炮灰们还在不停地收割陷入了梦境中的祭品们的性命，霖溟不得不疯狂地将精神力转化成念力外放抵消精神力的补足速度，他顶多能够承受自己两倍的精神力，再多的话就要“爆体”了。 到时候他这个副人格绝对是连灰都不会剩下…… “可恶！没有感知力完全无法定位！”霖溟暗骂了一句，他离“案发现场”太远了，而他的心灵力范围跟莫邪的感知力相比实在是小的可怜，这个距离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祭品们化作一道道精神力传输会自己的身上，却完全没办法做任何事。 现在他能够做的就是加速，再加速！极力地挥霍着不断被传回的精神力！ 他现在的飞行速度已经在完全不顾虑念力消耗的情况下接近音速，若非他一直开着盾，这具身体早就散架了。 第七十二章 天罗地网（下） 龟裂的大地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机，无数的残垣断壁零乱地散落着，依稀能够辨识出它们之前的样子。 这里是莫邪的精神世界，在冲破霖溟的封锁失败之后莫邪的精神世界就成了这样。而莫邪就躺在这片残破的大地的正中央。 他一动不动地，身上满是伤痕，只是没有一滴血流出，若非他的胸口还在轻微地一起一伏恐怕旁人都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不过看现在这片大地的惨象，莫邪恐怕也离死不远了…… 天空中是无数的黑云，这里一片昏暗。 —————————————————————————————————————————————————————————————— 霖溟在距离山寺千把米的地方就降落了，并非他想节省体力——废话，现在他巴不得快点消耗让他涨得难受的精神力，而是他看到了一些诡异的东西…… 不同于莫邪的感知力，霖溟的精神力可以直接作用于视觉使他看到别人的精神力。也正是因为这样得天独厚的能力他才能开发出那种可怕的术。 现在也是一样的，他看见了一些让他不得不止步的东西。 在莫邪的“灵魂视角”（这应该归类到‘灵觉’之中）下整座山寺包括周遭半径五百米内的区域都被一道道的“丝线”封锁了起来，远远地望去乍看之下就似是整座山寺化作了一枚忽明忽暗的光点。 光点明灭间一道道祭品提供的精神力像是开了定位导航一般地直冲霖溟而来，那架势，简直就是战场上扛把子的旗兵的待遇。 而随着“子弹”们的到来，天空之上垂下了一道白色的精神力构成的丝线，竟是随着祭品们贡献出的精神力探了过来，不紧不慢地随在“子弹”们的后面。 霖溟见状急运念力使得自己往反方向疾退——开什么玩笑，那道精神力丝线凝而不散，即使只算平地距离也是从千米之外伸过来的，那样的精神力强度足够甩现在的霖溟几条街了。 夜空之下全力发动念力的霖溟就像是化作了一枚火箭，速度之快竟是使得起飞点附近的枝叶散落得犹如飘雪。 只是饶是如此霖溟还是被一枚“子弹”击中了，差点因此控制不住方向一头栽下。 “可恶！看来又得便宜莫邪那小子了！”霖溟暗骂了一声，此时的他精神力满溢，就好比是一位只能开小车的司机突然驾驶了一辆双层大巴，他不得不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不让外来的“新精神力”失控上面，速度不快反慢。眼看着后面“子弹”成群，更兼有那一道可怕的精神力束从天际垂下，他不得不这么做了~ “解！” 霖溟心中低喝了一声，收回了自己对于莫邪的封锁，瞬间，外来的精神力就像是大坝决堤一般冲进了莫邪干涸的精神世界。 莫邪和霖溟毕竟同出一源，霖溟是利用他们之间的纽带将此时他无法消化的精神力尽数转给了莫邪。 做完了这件事的霖溟也不管莫邪是死是活、有没有回应，直接控制着“轻盈”多了的身体一飞冲天！ 这个架势一看就明白绝对不能被对方的精神力扫中，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只是…… 霖溟再快也是拖着皮囊的，他绝快不过“子弹”们电射而至的速度。 他正是在为莫邪醒来争取一点时间。 不过以莫邪现在的这种情况短时间内能醒来吗？ —————————————————————————————————————————————————————————————— “追查到源头了！对方也发现了我们，看来是已经有些灵智的妖邪！”直升机上光头老者紧闭着双眼，那道恐怖的精神力就是由他发出的，“定神针！” 他盘坐着，眉心金光一闪，箭头状的一枚小针金光中浮出，就好像他的眉心是一汪金色的湖水一般。 小针一离开光头老者的眉心见风就长，一个呼吸之内就从一根普通绣花针大小涨到了一枚箭矢那么大。 它就那样品控悬浮在老者的眉心之前，箭头不断摆动着，便如那汽车的仪表指针。 “定！” 老者原本合十的双手一错，捏了个诀，顿时那箭头便停下了摆动，直直地指向了已经身在两千米之外的霖溟。 “疾！” 不同于定位的那一声‘定’，此时的‘疾’是他和那复姓诸葛的老者一同喊出的，而周心焰则是金刀大马地坐在边上，就像个老板。 他本就是个老板。 金色的‘定神针’一闪，随后便消失了。 不，它并不是消失了，而是速度太快使得旁人产生了“它消失了”的错觉。 周忠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定神针’施展的全过程，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驾驶飞机，好在他及时回神才不至于在自家老祖和两位“神仙”面前露出丑态。 “这真是神仙的手段！什么时候我也能学到这样的神通！”周忠也是个极有野心的人，他能做出趴在泥雪之中让人踩在背上同样也能做出让别人趴在泥雪之中让他踩在背上的事情。 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甘心一辈子让人踩的…… 即使是“仙人”也不行！ …… 却说‘定神针’才从光头老者的眉心浮出的时候霖溟便觉察到了不妙，并不是说他感知到了‘定神针’的存在，而是他感觉背心发凉。 这一种“发凉”的感觉很玄妙，而且用“发凉”来形容的话也是太轻了。要是说此时他身后追着他不放的那些“子弹”只是让他感到“寒芒在背”的话，那么这一次的“发凉”则更贴近是有人用一块寒冰贴在了霖溟的背上。 他整个人都是一哆嗦。 “破屋偏逢阴雨天”，霖溟现在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而很不幸的是，造成“破屋”效果的人是他自己。 若不是他施展邪术的话莫邪就不会和他翻脸，若不是他和莫邪内讧的话莫邪就不会精神受到重创，若是莫邪现在精神没有受到重创的话那么他们现在绝对可以使用合体模式逃跑~ 合体模式下，他们的实力（包括逃跑的实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了…… 不过显然的，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而且霖溟也还没有后悔的意思。 他只是感觉可惜。 “可惜啊，还没有将这个术完善，完整的术是不会有这样的负作用的……”霖溟叹息了一声然后加大了念力的输出幅度，只闻得空气中“嘭”的一声炸响，在霖溟不顾惜身体的情况下他竟是突破了音障！ 不过‘定神针’的速度何其之快？ 何况是两位高手合力发出的‘定神针’！ 霖溟的速度爆发才刚刚开始了一秒，下一秒他便中招了—— 一枚金色的箭矢直接跨越了霖溟和直升机之间两千余米的距离一般，直接洞穿了霖溟的胸口！霖溟的念力盾在‘定神针’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般。 “哇！” 霖溟匆忙之中让开了要害，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不过好在他并不是吞吐灵气修习的修士，体内根本没有可以让‘定神针’定住的灵力抑或是法力。所以‘定神针’只是在他的身上留了一个透明窟窿请没有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这一阵来自**的剧痛更是激发了霖溟的凶性，一时间竟是强压下了伤势、把速度又提升了半成。 “咦？！” 光头老者惊呼了一声，他眉头紧皱着，一张脸皱成了老橘皮。 ‘定神针’当世已经无法再炼造，现在仅存的几枚‘定神针’在中国星球上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尤其是这一枚‘定神针’还是两位当世修真界完全可以排进前十的人物合力发出的。 即便是上一次的千年蛇妖中针之后也是失去了体内灵力的控制权长达一分钟，否则的话他们根本无法完成对其的猎杀。 难道说下面的“猎物”实力还在千年蛇妖之上？！ 开什么玩笑？！ 以地球此时匮乏的灵气达到千年蛇妖的水平就已经是异数了，正常的修真者根本无法挑战元婴境界，穷极一生哪怕资质再高也不过是个金丹。 而修魔者、邪修之流更是难混，除非有数百万的灵魂可以献祭否则的话他们后期混得比修真者还惨。 光头老者此时似乎不能睁眼，同时手上的法诀也不能断，于是乎便开口道：“诸葛兄……” 言尽于此，他们合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彼此之间早已有了默契。 “追！即使是元婴级别的邪修，我们三个人再加上‘天罡阵’和‘地煞阵’付出一些代价还是可以击杀他的！” 复姓诸葛的老者乃是武侯之后，排兵布阵本是家传，只是后来得了机缘，得以拜入仙人门下。在这末法时代他修行有成之后竟是结合了修真法门和法阵还原了一些远古时代的阵法。只是天道不全，人智有限，他现在还原出的阵法也都是残缺的，完全没有原版的强大。 饶是如此这样的阵法依旧被推崇备至，乃至周心焰的哥哥花尽了力气也要让诸葛家欠下周家的人情，并且不惜自己的身份强行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当然了，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随着一声“追”字落地，周忠在得到了周心焰的点头之后狠狠地一拉操纵杆，同时对着耳麦急速下令： “青班护航任务！地面部队登机！金光方向！全速飞行！” “开！” 光头老者的法诀一贯的简单，随着他的法诀一动，射穿了霖溟身体的‘定神针’金光大作，便如星斗落入了凡尘一般。 “去打个招呼。” 周心焰在金光炸开之后道，以他的目力看清两千米之外的人形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周忠应道，随后对着耳麦喝到， “天罗地网，发射倒计时！” 第七十三章 网中鱼 灵气溃散的世界里每一分力量的凝聚都是很辛苦的，不高好在科技上去了，形成了编制的飞弹甚至能够威胁到当世大能。 或许，这个世界的大势早已经不再修真者这边了…… —— 天空中数以百计的光点闪过，在计算机的计算下它们的目标锁定在了霖溟逃窜的路途上。 这些都是数倍音速的飞弹，本应该是管制得很严的战略武器，而此时却是出现在了sd省的上空，巨大的音爆以及飞弹发射时的声响震动了临近的小城，顿时激起千层之浪。 “刚刚……是打雷么？！” “发射什么事情了？！” “看！流星！” “……” 雨中各类的议论都有，只是大多数人都只是望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各回各家。 他们猜都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猜得到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却是完全没办法插手。 “啧~够下本钱的~” 霖溟此时是进退不得，心中呼唤着莫邪的同时愈发给劲地催动念力，完全不顾身体的表面皮肤上开始出现的细微的伤口。 “莫邪！再不出来我们就都完了！” 霖溟大吼道，此时他精神力都在念力的控制上只得用大喊来使得自己的心念力度大一些。 没有任何的回应，看起来莫邪先前受伤过重尚未恢复，果然，遇到危急情况的时候中枪的总是霖溟么…… 飞弹的速度快过霖溟太多，即便是金丹境界的修士也赶不上这种飞弹的速度，而霖溟此时的速度也不过是比金丹境界的修士好一口气罢了。 眼看着飞弹追近，霖溟咬牙直冲！ 同时他将自己的念力化作一层一层的波涛一般地往后射出，以期打偏会落在自己身上的飞弹。 这种时候就连霖溟也是在赌运气了…… “轰！！！” 百十枚飞弹落在了霖溟的周围，预判了霖溟的行动的它们很奇怪的却是没有一枚命中霖溟的身体，即便是有弹片也在霖溟的防御承受能力之中。 事出反常必有妖，刚刚那么大的架势岂是摆出来看看的？！ “呯！！” 飞弹爆炸产生的烟雾之中霖溟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 这一撞非同小可，饶是有念力盾的护持、龙族血统的加强，此时的霖溟也是身受重伤了。他重重地被无形之墙弹开，从天上直接被砸进了地里。 “噗！咳咳咳……！” 霖溟感觉自己的肋骨已经断光了，血混着内脏的碎片从口中泼水般涌出。 无形的墙…… 身体的苦痛并不影响霖溟的精神力的散发，他瞬发了几枚‘火球术’往刚刚无形之墙的位置砸去。 “噗！噗！噗！” 火球在空气中飞出了二十来米，随后就像是撞上了石壁炸开，散做点点火星。 火球炸出的火星标示出了无形之墙的位置，同时也表明了它的大小——刚刚霖溟发射火球没有半点的准度，导致了火球的落点直线距离几乎破了五十米，这也就是说，这道墙至少有五十米以上的长度。 “无形之墙……”霖溟心中念头急转，随后从莫邪共享出来的记忆中找到了相关的词条——‘鬼打墙’、‘阵法’、‘结界’。 一瞬间霖溟便明白了： 刚刚的飞弹并不是取他性命的，而只是某种结界的载体，是用来限制自己的活动空间的。 换句话说，对方没想要自己的命，而是想活捉自己。 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的身上或者说是莫邪的身上一定有着能够值得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的东西。 再联系之前的那道庞大的精神力…… 霖溟心中已经将自己的处境和对方的身份、目的推得**不离十了，只是…… 正所谓“屋漏偏逢阴雨天”，霖溟撞墙倒地，后面的那些“子弹”们可是不会讲什么道义的，它们毫不减速地一拥而上！ 这一幕便如他们刚刚经历的《风云》之中要原本应该出现在雄霸身上的最后一幕，无数萤火虫组成的阴灵扑向雄霸的那一幕。 “啧啧……看来这下是不成了……” 霖溟现在是“油箱半空”状态，而外面反馈回来的精神力足足是他的精神力数值的5倍。 世界上有一种死法叫做“撑死”，有一种蠢材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还有一个办法！”人遇到足以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危险的时候脑子总是转得特别快，就在霖溟即将“中弹”的那一刻他忽然笑了。 “你凝望着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像是亘古流传下来的咒语，霖溟轻轻地吐出了这句话，同时双眼之中占据了大部分的黑色迅速地退却，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 霖溟竟是放弃了身体的掌控权，退入了《深渊冥想》之中！ 厚重的古书随着咒语的响起从霖溟的身上飘出，它的周围属于霖溟的黑色精神力像是长鲸吸水一般地被吸入，同时被吸入的还有那些献祭得来的精神力。 《深渊冥想》便如真正的深渊一般，无论是罪恶还是正义、无论是漆黑还是洁白，它来者不拒。 “只要进入了深渊，便再也没有了对错，只有力量，弱小的力量被吞并，强大的力量被留下。” 写在尾页上的文字在霖溟的意志中响起，犹如恶灵的呢喃。 “呃……咳咳咳……！” 随着霖溟的意志被剥离出去，莫邪的意志自动地被肉身唤醒，这是自然的法则，只要莫邪的精神力还够支持肉身的活动他就会被唤醒。 事实上之前霖溟用莫邪抗过了一波的“子弹”，单纯按数值算的话他现在是“满蓝”状态。 只是精神力的事情真的不能只看数值，就像现在的莫邪。 “尼玛！霖溟！你坑死我了！”莫邪感觉着身体上传来的一阵阵的剧痛不由得破口大骂。 不过骂归骂，莫邪此时也自知没时间去骂一个已经躲进《深渊冥想》同时完全不介意别人怎么骂他的、而且莫邪骂他就几乎是在骂自己的人浪费。 莫邪已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声音。 四周是霖溟的念力水平都没办法突破的结界壁障，精神和**都带着伤的莫邪便如一条伤痕累累的网中之鱼，等待着渔夫将他收进篓中。 “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莫邪感觉很不甘。 第七十四章 鱼死网破！（上） 时不时总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正在经历的事情每一件都那么的熟悉，就像我曾经“看”到这些事情的发生一般。 只是即使是知道了这些我依旧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希望现在所做的决断是正确的。 ——————————————————————————————— 莫邪趴在地上，他相对脆弱的左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天杀的霖溟在撞上结界的瞬间优先使用了左手去承受冲击，这直接就废了莫邪小半的战力，若不是他右手的“麒麟臂”还算是良心工程的话他此时已经可以举——哦，那样的话他已经是无手可举了，他应该是用念力抛白丝巾投降~ 但是他的敌人会放过他的么？ 莫邪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引来了这帮人。 结界！也就是一种低端的阵法，在末法时代的地球竟然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不过想来也是，既然莫邪自己都能够拜入孤灯道人门下，那么也说不得别人会不会有他们的奇遇。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喝~！” 莫邪拼着吐了几大口的血强行运起了体内的剑气，因为此时他的体内也是一团糟，和结界壁的碰撞中他的经脉都断了n多条，那种速度下，霖溟能够把**的基本机能留下就不错了…… 好在‘地狱之剑’的剑气够霸道，在莫邪取回身体的控制权之后竟是驭使着它在体内硬生生地穿凿出了一道由丹田直通右手的通路。自然了，其中的痛苦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借着这一股痛苦莫邪竟是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不过他是站不住的，他现在身上只有一条腿和一只手可以使用，这导致了他只能依靠着念力稳住身子。 “咕噜~！” 此时莫邪都已经可以看见直升机中的驾驶员的面目了，这种时候、这种状态跑路是没戏了，而且周围结界围着（莫邪的‘经验’告诉他，结界一般都是围拢的，别浪费力气了~）他也跑不掉。于是他干脆从项链空间中掏出了精简库存之后余下的一瓶‘血药’（高纯度营养液），一只手捏掉瓶盖往嘴里就倒。 真的是没有想到，身上最坚硬的骨头都断掉之后消化系统倒是保持着完好，甚至莫邪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储能管道”中还保留着一整管的斗气。 莫邪仰着头，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直升机群。 他，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 “老祖！” 被层层保护起来的豪华版直升机中周忠向着周心焰请示着，此时的他是越发地像是一条忠犬了，一举一动都似是恨不得交由周心焰发令一般。 “可以了，先布天罡阵，等等地煞阵接上了之后再等我命令。” 周心焰的用语有些模糊，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他和复姓诸葛的老者对视了一下，发现对方眼中的忧虑并不比自己少。 而此时那个光头老者依旧闭目不语着，他手中依旧捏着印，丝丝的金光在他的眉心吞吞吐吐，便如在发摩斯码一般。 “大通上人，现在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修真界的话一般而言一个人的飞行速度很能够说明问题，修为越高飞得越快，除非是使用了什么禁术，否则即使是金丹境界的修士也无法突破音障。 而能够使得修为不足的修士突破音障的禁术在整个修真界都是难得的，甚至可以说也就是那么几种。 眼下周心焰所知的只有魔道的“燃血遁”、妖修的“筋斗诀”、以及正道的“雷光纵”，这些功法中的每一种都是有着莫大的名头，以至于周心焰都有些忌惮。 “不是‘燃血遁’。”光头老者名曰‘大通上人’，百来年前也是名动一时的人物，只是后来遭遇仇家围杀，若非周彦搭救他早已仙去多时。 不过至此之后他也就无条件地成为了周家的客卿，说的难听一些，他就是周心焰的打手。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大通上人’一身的修为和见识远在周心焰之上，早年他于魔道中人交手多次，对于‘燃血遁’实在是熟悉得没的说。此时他观莫邪的气色并无邪意，身上也没有魔道中人特有的血腥味，况且若是‘燃血遁’的话刚刚的结界是根本拦不住的。 ‘燃血遁’一起，即使是施法者也没办法停下，而‘燃血遁’过后，施法者别说站起来了，动一下手指都是困难异常。 “也不是‘雷光纵’。”复姓诸葛的老者捻着胡须道。 “不管是什么身法，今天这个人都不能活着出去，否则后患无穷。”周心焰沉吟了一下，然后道。若是对方使用的是‘筋斗诀’的话那么就很麻烦了…… 谁都不想惹上会‘筋斗诀’的人。 “风阵压前！雨阵接后！落地转‘地煞阵’！” 待得后面的地面部队人手到齐的时候复姓诸葛的老者直接下令。 他的命令通过周忠传达到了各个位置，期间周忠甚至没有去看周心焰是否应允。 论到阵法一流，眼前的诸葛老儿无愧为末法时代第一人，只是这般的人物却是不得不听命于周心焰。 “是！” 这个回应声中附带着风雨之声，呼啸而过的风声说明得了令的汉子们已经跳下了直升机。 即便是在跳伞的过程中这些汉子的声音也没有半点颤抖。 第七十五章 鱼死网破！（中） 此时的莫邪状态很糟，糟到了无法使用念力狙击空中的降落伞部队。 他此时全副的身心都投在了压制身上的伤势、维持身体机能上面。 他用念力接上了自己的断裂的骨头，用念力将碎得一塌糊涂的骨头收拢在一起，也正是如此他才能昂着头，冷眼看着七十二朵伞花在空中绽开。 他没有选择现在就使用《圣典》对身体进行修复，一是因为积分已经不多，他必须将它们用在刀口上；二是因为他知道，和之前的那一道强大的精神力相比，眼前的七十二名汉子不过是开胃菜。 七十二位汉子一落地便各自结阵，身形交错的速度疾如闪电。 他们的脚步落在雨声中，混了进去，若是此时被围困的是普通人的话听觉已经被扰乱。 七十二位壮汉皆穿着黑色的制服、蒙着面，几个交错之后已经分不出来谁是谁了。 此时的莫邪精神状态不佳，只是他却暂时没有要求《圣典》的有偿修复。 他是知道的，眼下的阵势只是开胃菜而已。 “《圣典》，我支付500点积分，解封‘火麟剑’！”莫邪低声道。 唉……这里就忘记说了…… 正所谓“万税万税万万税”，《圣典》很好地将这一点言传身教给了莫邪——即使是在‘副本’里爆出的装备也是要交钱的！ 黑心的游戏商，真当世钻到钱眼里去了…… 不过由于身上已经背了要进入惩戒模式的状态，为了在惩戒模式下能混得容易些莫邪还是压住了要和《圣典》理论的冲动。 “收到~”显然的500点的积分还无法换取《圣典》的‘微笑服务’，这声音冷淡的，就像是花钱的是它而不是莫邪。 随着《圣典》的声音落下，一柄剑凭空出现在莫邪的手中。 从雄霸手中取得的‘火麟剑’此时正乖巧地被莫邪持在手中，一丝丝的红芒在剑身上流转着，似是随着前几任主人征战天下时候饮下的敌人的鲜血。 “唔！” 用‘麒麟臂’握着‘火麟剑’，莫邪忽然就有了一种这把‘剑就是他手臂的延续’的感觉，他甚至能够听到雨点打在‘火麟剑’上引发的微微的颤鸣，这颤鸣之中就像是在渴求着什么。 今夜，‘火麟剑’渴求着鲜血。 “灵器？”大通上人一直在以灵识观察着下面场中的一切，此时见到莫邪手中多了一柄流转着红芒的剑顿时忍不住呼了出来。 灵器，顾名思义，就是修真者使用的武器，具有少量的灵性，能够被收进主人的体内。 此时‘火麟剑’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了莫邪的手中，这样的场面和‘火麟剑’拉风的外表都很符合灵器的标准。 “灵器”二字一出，顿时周心焰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就连一旁颇具‘仙风道骨’的诸葛老先生都微微一颤。 要知道，当世的灵器已经不多了，即便是周家家大业大也不过只有三把灵器，而且其中的一把还是‘定神针’，需得几人合力才能够发出。 而此时莫邪手中的剑显然是单人使用的，这让周心焰更加坚定了杀莫邪的心。 什么背景，什么后患，都不重要了，在得到一把灵器的面前这一切周心焰都可以不管不顾。 他的眼睛都红了！ “杀！” 周心焰低吼道，在他的刻意之下他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天空，坐在驾驶舱内的周忠陡然之下竟是被这声音的力量震得七窍流血，脖子一软就倒在了位置上。 他竟是被活活震死了。 不过周心焰已经不在乎这些细节了，此时他的眼中只有莫邪手中的剑。 那柄流转着红芒的剑。 ——————————————————————————————— “呵呵，这是什么意思。”莫邪倚剑而立，四周是不断交替着位置的敌人，只是知道此时依旧没有一个人上前主动发动攻击，“胆子这么小么？” 莫邪故意笑得很大声，他是在故意激这些人出手，此时他的情况堪忧，在不知道对方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的情况下他不能贸然出手。 一出手就会有破绽，而此时莫邪的念力盾的防御值实在是不够几次消耗的。 “杀！” 就在莫邪的笑声刚刚响起，天空中便如炸出了一个落雷一般响起了一个巨大的声音。 这个声音之中满是迫不及待的意思，便如莫邪是他寻觅多时的杀父仇人。 “杀！” 七十二对眸子中顿时满是杀气，他们的身位交替更加急促，脚步一步快做一步，泥水被溅起，落在了自己、队友的身上煞是邋遢。 第一把军刺刺破了空气，一名大汉第一个从阵列中抢出，不，他不是自己‘抢’出的。他是被这个阵法‘挤’出的！ 军刺撕开了空气，这个汉子的速度是那样的快，快到留下了残影。 随着这个大汉的冲出，同一时间又有两名大汉冲出，三名汉子手中的军刺各取了莫邪身体的三处要害。 这便是‘地煞阵’的功效，或者说是山寨、阉割版的‘地煞阵’的功效——集众人之力于一身，代价是每个人使用过一次之后就得经过漫长的修养，而且即使是修养好了也是一身的暗伤。 这个阵法是复姓诸葛的老者研发出来的，末法时代各种修真文明都衰退得一塌糊涂，就是这样的一个阵法居然都是难得的很了。 不过也对，能够将这些炮灰的剩余价值发挥出来也是极好了的。 面对直取自己周身要害的军刺莫邪强的精神已经提起，眼到、心到、手到，右手上的劲力自生，手腕回转间便施展出了‘剑一’的守势。 “剑一！” 此时莫邪周身都在作痛、念力也施展不出，剑法施展间不由得走形，这使得他不由得吼了出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将他的剑法拖回正途。只是这完全是无用功，他的剑法完全不成样子。 腰部重伤、背部重伤、肋骨几乎断了个干净，此时莫邪能够持剑就是个奇迹了。他这一剑是靠着肩部、手腕的力量施展出的，只能堪堪守住右半身。 ‘火麟剑’划破了空气，它是那样的锋锐，剑身上附着的红芒在‘剑一’的招式以及莫邪体内自动响应剑法发出的剑气的共同作用之下大盛。 “啪！啪！啪！” ‘火麟剑’的锋利是不容置疑的，和军刺相交竟是发出了这样的脆响。三把军刺应声而断，同时断掉的还有三条性命。 只是这三位汉子的身体依旧带着强大的惯性往莫邪的身上撞来，莫邪不得不急速冲天一跃避开‘人肉导弹’。 这激起了莫邪体内的伤势，顿时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莫邪喷出的血和三条刚刚献出了颈间只血的炮灰的血喷洒在空中，便如下起了一阵血色的雨。 在着血色之雨中‘火麟剑’闪着妖异的红芒，轻轻地颤鸣着…… “嗡~~” 它似是在轻叹着生命的短暂和脆弱，又似是才被这鲜血唤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流露出即便是血色也无法掩盖的红芒。 “血……” 莫邪也轻吟着，人尚在半空双眼就红了起来。 他的体内似乎有着一个意志被外界的这场血雨唤醒。 那个意志说着最古老的语言。 “我饿了……” 三条汉子的冲出和倒下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须臾之后阵中便又爆射出四人，鱼咬尾似的接上。 这山寨阉割版的‘地煞阵’果然煞气十足，用人命来驱动不说，就连施展的方式也是如此的血腥。 这次这四人的速度比之前的三人还要快，好在他们是带着眼罩的，否则的话即使是专门训练过的人眼睛也是吃不消的。 这样的速度之下他们手中的军刺依旧直取莫邪的要害——胸口、背心、脑袋、最后一个位置不方便说（即便是说了你们也只能看到**二字）~ 只是面对这样的阵势莫邪却好似完全未觉一般，他手中的剑依旧在身侧平平垂着，一滴滴的血混着雨水从剑尖上流下。 这算是束手待毙么？ 不！ 就在四把军刺即将入体的一刻莫邪的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剑气，剑气之下就连泼洒而下的雨水都为之一滞！ “剑二十三！” 莫邪的声音像是来自九幽黄泉，而他整个人在这一股剑气之下就如困居九幽万年的恶鬼，狞笑着向着鲜活的生命露出自己的利齿。 第七十六章 鱼死网破！（下） “杀！” 周心焰的声音像是雷鸣，震得厚重的云层都是一阵的颤抖。 雨势骤然一滞，随后下得愈发凶猛，直有种要砸穿大地的势头。 云层的震颤引出了天地之间的电光，它们从云层的缝隙中流出，炸亮在直升机的附近便如以天地为胶片按下的快门。 “轰隆隆！” 雷电自古代表的就是天威，即便是修真者也不能轻易触犯它的威严，周心焰忙缩回了直升机中，同时也发现了已经死在了驾驶座上的周忠。 “切，真是废物。”周心焰只是瞥了一眼，随后袖袍一甩直接将周忠尚带余温的尸体抛了出去。 这个动作落在复姓诸葛的老者眼中让他直皱眉。 “真是晦气。”周心焰暗骂了一句随后头也不回地问道，“诸葛兄，下面的‘地煞阵’你看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毕竟阵法尚未演练成熟，而且演练的时候也根本无法出全力，若是按照上一次发动阵法的测试力度而言的话即便是你我没有护身法宝而坠入阵中的话，不死也要脱层皮。”谈及阵法复姓诸葛的老者脸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得色。 “那是，谁不知你诸葛鑫是末法时代阵道第一人~”此时光头的大通上人开口了，语气低迷，似乎有几分酸味，想必这两人之间是有着一些过节的。 “大通兄有何高见？”诸葛鑫平生最讨厌别人对他的阵法指三道四，此时甚是不悦，只是他心中不悦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分毫倒是做出了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能开发出那种根本就是拿人命去填的阵法的人哪里会是什么善类？ “高见是没有，只是下面的场面可不怎么好看呐……”大通上人道，这三人之中他是专攻精神力方面的，毕竟他跟佛门有一腿。 金丹境界的修真者不过是刚刚起步而已，正常情况下他们的感知范围都不过是数百米。 “啧，我看看。” 为了获得一个安全的位置他们同事也失去了自己的视角——千余米的高度自是可以防止敌人的突袭，但是同时他们也无法用灵识观察下面的具体情况。 这个时候就有求于高科技了。 周心焰坐上了原本属于周忠的驾驶座，他熟稔地按下了几个键，顿时直升机的内部展示出了一片荧光屏，上面赫然是下方阵中的情形。 …… 四人如炮弹一般电射而至，手中的军刺锁定住了莫邪的四处要害。 这些人身上穿着的都是特质的装备，端的是刀枪不入，他们早已将命卖给了周家，即便是看到了刚刚同袍阵亡的惨状以及阵法解除之后自身会受到的反噬他们也不会后退一步。 这些人根本没之外自己手中的军刺能够刺入莫邪的体内，而是…… “嘭！” ‘火麟剑’的锋锐不容置疑，这样的剑划过之前三个炮灰之后他们的身体依旧因为惯性而冲了好一段路，倒地的一刻，这三具尸体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敢用人命布阵的人自然会将人命的价值完全发挥出来，以至于无所不用其极。 人活着的时候是阵法的载体，人死之后也是打击手段的一部分，这很好地诠释了“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这句话。 半空中红了眼的莫邪见此更是心中发寒，只是仓促之中根本来不及怒吼什么，他只有扬起手中的剑舞出那些烂熟于心的招式。 “剑一！” 与第一剑相比莫邪觉得现在的这一剑仿佛轻盈了许多，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顺畅，便如他刚刚脑中想到了‘剑一’，手中的剑就带着自己的手挥了出去。 不，准确的说起来应该是剑上附着的剑气带着剑挥了起来，就仿佛听取了莫邪的命令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体内的剑气一般。 只是此时莫邪根本没想那么多，身上的痛苦让他发狂，无端的被围杀让他恼怒。火气上头的莫邪可是很可怕的。 他的眸子已经和‘火麟剑’上的光芒同步了，若是此时有个懂行的人在此的话一定会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麒麟血’在带来强大的正面效果的时候也会造成一些负面效果，就比如发疯（疯血）、气血不通造成的肢体疼痛（麒麟臂）。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拥有‘麒麟臂’的莫邪该遇到的是‘肢体疼痛’，而不是目泛红芒。 这大概是坑爹的龙族血统造的孽吧…… 剑过，断掉的军刺和断掉的人体在半空中就散开了，四溢的鲜血溅了莫邪一身，温温热热的液体洒在莫邪的身上竟是让后者精神一振。 双眼闪着红芒的莫邪只觉得这种液体很温暖，甚至有些香甜。只是这温暖很快就被外界寒冬的冰雨夺走了，与之一起被夺走的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像是莫邪自身**的一部分。 莫邪讨厌那种感觉。 “轰！” 四具被切成两截的尸体和之前的三具尸体一样地抖爆炸了，只是这次爆炸来得更快，或许是莫邪刚才斩断的位置不一样。 爆炸很剧烈，即使是莫邪早有准备依旧被炸得连吐几大口血。 “啪！” 莫邪落回了地面，刚刚的爆炸又加剧了他的伤势，此时的他扶着剑才站得稳。 他的念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为了在刚刚的爆炸中保护住肉身，他现在几乎连支持肺部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敌人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的，尤其是一群敢死队似的敌人。 ‘地煞阵’一发动除非维持阵法的人死绝了或是敌人被炸得尸骨无存了是不会停下的，这是命令也是这个阵法的真意。 “唰！唰！唰！……” 这一次出手的是八个人，他们的手法依旧简单粗暴，便如一帮子愣头青一般地冲了过来——当然了，这群愣头青速度惊人，此时莫邪体力不支之下竟是看得有些模糊。 “叉！” 莫邪试着将手中的剑刺入地下，只是纵使以‘火麟剑’的锋锐和属于他的剑气的腐蚀性也无法刺入三寸（‘火麟剑’剑尖没入，刚好三寸）。很显然的，地下早已被施了手段使得阵法中的人只有直面‘地煞阵’的攻击。 而这‘地煞阵’莫邪也算是明白了——每一次出手的人都会比之前的人强，而且人数翻倍，若是人数够的话即使是神也会被堆死。 让‘地煞阵’停下的方法只有两个，一，布阵者死尽；二，目标死尽。 这一局，到底是鱼死，还是网破？ 莫邪持着剑，眼前模糊一片。 第七十七章 特殊的跑路技巧！ 天地不仁，善恶亦是难分，是以谁都难以得到偏帮。 冬夜里的温度降得快，尤其是阴雨时候，转眼就是零下。 这样的气温下再加些雨淋，再耐寒的人也会忍不住打哆嗦。 —— 或许是大雨模糊了莫邪的视线，斩杀了第二波的四人之后他感觉眼前的世界似乎和自己隔了一层不甚透明的膜，他的感官开始滞后，就像是网络延迟。 肉身已经到了极限，现在的莫邪不过是依靠强大的精神力加持在身上使得它依旧保持着机能。事实上若是此时莫邪放开念力的护持的话这具**立刻就会死亡。 战斗到了这个地步莫邪的“网络延迟”已经是连他自己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的了，每一秒、每一次呼吸之后这种延迟都在加强着。 不能再拖了。 “喝！” 莫邪不再顾虑自身的情况，手中的剑快到了极致，一道道剑气不要钱一般地四射而出，一时间竟是迫得‘地煞阵’的圈子松动了些。 “啊！” “呃！” 莫邪的剑气爆发太过突然，两个倒霉鬼来不及避开直接毙命当场。 莫邪一共射出去六道剑气，这也是他此时的“存货”总量了，由于力道不足他射出的剑气射程和射速都受到了限制。 “《圣典》！全身修复！”莫邪在心中大吼道，剑气的“存货”放空让他一阵的晕眩，此时的他已然是没有了丝毫的还手之力。 “检测此次修复耗费2000，积分余额不足，提前开启惩戒模式。”《圣典》坑爹的声音在莫邪此时听来却犹如天籁，眼下的情况还不如进入惩戒模式去博一下，说不定生还的几率比现在的要大。 “先行修复，积分不足部分记录负数处理，惩戒模式结束时一并计算！”莫邪飞速地答道，他能够预感到技师是全盛状态下他今天也是没办法活着走出这里的，即使他过了面前的阵法天上还有几个boss在等着他呢…… 刚刚那个犹如雷鸣的声音是促使莫邪下了这个决定的重要原因，若非如此他完全可以选择进入‘天堂之境’恢复精神力然后靠着精神力慢慢磨死这帮子人。 “成交，当前负分为440。”《圣典》出乎意料地爽快，“即刻投入惩戒模式，修复开始……随机场景产生中……” “杀！” 坑爹的《圣典》居然没有先释放修复光柱，于是莫邪就这样被卖了，八条大汉依照八卦的方位踩出脚步，手中的军刺画出了玄奥的轨迹，直取莫邪周身大穴。 这些人和之前的几波炮灰相比显然是高级了一些，他们能够适应的力量和速度俨然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莫邪此时真的想大骂一通《圣典》，系统服务的延迟是跟谁学的？ 唔……这个时候骂两句或许会有奇效也说不定哦…… 不过此时却是容不得莫邪多想，此时的莫邪剑气放空，更兼精神力陷于低谷、能够维持**不死就已经占用了它们中的大部分。 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敌人莫邪心下一横！ “炎！” 莫邪大吼道，此时他不再顾虑精神力的损耗，直接将此时大部分的精神力提取出来，附着在‘火麟剑’上，同时用它们发动了‘火球术’的奥义。 体内残余的一管‘斗气’也被取出，通道开关之间又是耗去了大量的精神力。 斗气和火焰在‘火麟剑’上燃烧着，莫邪的脸色一片灰败，双目也失去了光泽，这一击已经是他此时全部的力量，一击之后他就知道连呼吸都只能勉强维持了。 这一剑他依旧取了‘剑一’的招式，便如他之前施展过的一般，这一次的‘火焰剑气’以他为圆心散射了出去，八位汉子尚未及身便被击退。 没错，是“击退”而不是“击杀”！ 莫邪此时的力量竟是无法完全穿透敌人的护甲！ 不过莫邪也算是心中有数，这一击他本来就没打算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是拿来唬人的罢了。 毕竟，这一手在他手里曾经唬住了雄霸，现在拿来骗几个炮灰还是绰绰有余的。 反正他就是不用这一招的话也会被磨死，顶多也就是多撑两波而已，倒不如先吓住这帮人从而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火环’的声势浩大，即使是死士们也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将包围圈扩大了一些。 他们是有经验的，这样的“大招”还是躲远一些，省的死的不明不白。 ‘火环’扩散到半径四十米的时候才有了消散的势头，而这个过程足足耗去了7秒钟。 火焰的光芒和雨帘遮盖住了莫邪的身影，就在着7秒中的某一刻，他消失不见了。 “好标准的延迟……”莫邪消失前最后的一个念头是这样的。 —————————————————————————————————————————————————————————————— “惩戒模式场景：《生化危机3》。” “全场景加强。” “进入者状态：负债、受惩戒。” “处理方式：本场景结束前所有兑换所得能力皆无法使用（不包括武器）。” “先进行全身修复，场景将在5秒后开放。” 《圣典》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刻板，可能是莫邪欠了它钱的缘故，这一次它给莫邪安排的进入场景恶心异常。 荒野中的避难所，发了狂的丧尸犬，钢丝铁索束缚着的年轻人。 这个应该是3开始的时候爱丽丝遇难的场景，只是爱丽丝绝不是第一个经历这种事情的倒霉蛋。 《圣典》这次的投放模式有些‘主神’的味道——它将身受重伤尚未修复的莫邪与外界用一张无形的膜隔开了，不过这层膜就不是那么的良心了，它只有两米的直径。 莫邪躺在地上，一侧头就能够看到丧尸犬们在撕扯另一个倒霉鬼，倒霉鬼尚未死透的**、铁笼上面看客们的笑声、谈论和丧尸犬们的欢叫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这样的场景所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而且莫邪无奈地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妹的，怎么完全听不懂了？！” 没错，上面的几个看客的谈笑莫邪完全听不懂，看来《圣典》为了节约成本故意没有载入翻译系统…… 这惩戒模式还真是彻底…… 莫邪躺在地上，听着头顶上的叽里咕噜的‘鸟语’、坐等着《圣典》延迟的修复，忽然之间地觉得前途一片昏暗。 第一章 失去的力量与……挣脱！ “……” 莫邪从未像现在这样想骂娘。 根据《圣典》的提示在本次的任务世界里他无法使用兑换得到的力量，那么我们回头看看，莫邪通过兑换得到了那些力量呢？ 第一，念力。 除了初次用“精神力的钥匙”——《超能失控》中的那块石头觉醒的精神力之外，莫邪之后大部分的精神力都是通过“加点”得到的。去掉那些加点得到的精神力，莫邪真正通过修习和自身的觉醒得到的精神力不到平常的一半。 这样的精神力如果用来发‘火焰剑气’这种在《生化危机》中可以算是清场神技的大招的话只够来一发的。 第二，身体素质。 莫邪原本的身体指数是连正常人的水平都达不到的，后来是通过“加点”和兑换血统获得的超越常人的体质。 现在《圣典》下了禁令，那么首先“加点”得到的力量是全部没了，不过后来莫邪修习斗气的时候得到的数值依旧在，那种古老的锻炼手法甚至还使得此时的莫邪保留了一些龙族的血统——这其实和食用了大量的血菩提也是有一定的关系的。不过总体说来这点残余血统也是少得可怜，别指望被丧尸咬上一口之后它能够救命。 所以了，此时莫邪的状态是：精神力减半、身体素质大缩水、血统附带的特殊能力打不开。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的剑气不是兑换得来的，而且剑法依旧在。 这些结论被莫邪得出的时候外界不过才过去了两三秒，而此时《圣典》坑爹的修复延迟才结束，一道月白色的光柱投到了莫邪的身上。 月白色的光洒在莫邪的身上竟是产生了温水一般的触感，这触感包裹了莫邪一整个的意识，一时间莫邪的思维竟是停滞住了，便如人累极了的时候入睡的一刻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躯体，就像是一片从九天之上坠落下来的羽毛，飘飘荡荡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实体在哪里。 不过这样的感觉之持续了不到十秒奸商投胎的《圣典》便收回了这道光柱，而莫邪的灵魂也回到了躯体里，再一次地感受到了冰冷的地面和被铁链锁得酸麻的手脚。 囚牢中浓烈的血腥味、血肉**的味道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骚臭味扑面而来，好在莫邪的第一场任务世界就是《生化危机1》，甚至还和爬行者面对面待过才没有吐出来。 与此同时那一层将莫邪与外界隔开的‘膜’也消失了，围着另一个倒霉鬼狂咬的三条丧尸犬顿时转了头对着还躺在地上手脚被束缚着的莫邪扑了过去。 “死狗！一边去！” 莫邪皱着眉头，丧尸犬血淋淋的样子实在是很不讨喜，是以他打算速战速决。 念力发动，直接化作无形之手卷上了丧尸犬的脖子。 “咯喇！” 三声脆响并作了一声，莫邪直接用念力拧断了丧尸犬们的脖子，随后同业是几声脆响，莫邪直接凭借着念力挣脱了手脚上的链子，在上面的几个‘看客’兼‘抓捕者’不可置信的眼中站了起来。 “who_is_this_biiiith（拖长音，防和谐）？！”那个有些结巴的家伙道，终于是有一句话让莫邪听懂了。 “afu－ckingyellowmonkey！”一个长者一张畸形的面孔的老太婆恶狠狠地道，同时第一个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莫邪的脑袋。 “oh~fu_ck－ing_the_bruce_lee。” 后面还有一大串的鸟语，不过以莫邪的水平也就听得懂这几句，不过听得懂听不懂对于他接下来的行动没有丝毫的影响。 丧尸犬不愧是丧尸犬，而且这个世界还是记过了《圣典》的强化的，仅仅是被拗断了脖子的它们四肢依旧在地上划拉着，似乎在试图站起来，同时莫邪敏锐地感知到了它们的脖子在一点一点地复原。 “……”莫邪刚刚想开口骂几句坑爹，但是好在他及时收住了口。 尼玛，这怎么玩？！ 难道非爆头不可么？！ 莫邪刚刚的处理方式是参考了原著中爱丽丝的手段的，不过看来理论和实际之间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心中略微地吐槽了一下，莫邪本着“斩草除根”的优良传统随手捡起了刚刚被自己卸下的链条，念力加持下狠狠地洞穿了三条丧尸犬的脖子，将它们串在了一起。 “嘭！嘭！嘭！” 就在莫邪打算将它们扔上去的时候上面的恶棍们适时地开了枪，同时混杂着一阵子莫邪听得半懂不懂的鸟语，诸如“goingtothehell！”（下地狱去吧！）、“kissyourass！”（这个就不解释了，肯定显示出来是乱码）之类的。 不过不得不说他们的枪法水的一逼，莫邪就站在原地未动过，除了一两颗子弹打在了他的念力盾上其余的子弹都射在了他的周围，若是从子弹的分布上来开的话颇有几分“画地为牢”的意思。 “……”莫邪很不理解，就这帮子人是怎么做到在这里“劫道”的。 “谁给你们的勇气？！” 这一排枪起到了激怒莫邪的效果，要知道他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也是在被一群人围攻的时候，此时再次被人用枪瞄着，顿时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喝！” 恢复了的剑气被调动起来，狠狠地灌注到手中的铁链中去，后者发出了“叮叮当当”的轻响。 剑气顺着铁链爬到了丧尸犬的体内开始疯狂地吞噬着丧尸犬残余的活力来壮大自身，只是这个过程很细微，就连莫邪本身都没有发现。 莫邪将铁链当做鞭子往上一甩，顿时串在一起的丧尸犬们被他甩到了上面的地面上，而鞭子本身也卷上了护卫着那群恶棍的钢铁围栏。 顺着甩出链条的力道一扯，借着剑气、念力以及身体力量的总和莫邪竟是扯下了整副的栏杆！ “run！” 推开几个被“狗肉”砸中从未一头一脸都是血污的同党老太婆眼疾手快直接往外就跑。 其实在大美帝我们天朝人还是很有名的，李小龙当年打下的莫大的名头即使到了现在也不曾衰退多少，是以美帝的人一见到舞着双节棍或者是摆出武道的架势的黄种人就腿软。 当然了，这是在《圣典》设定了这个世界存在过李小龙之类的人物的前提下，具体的情况以莫邪的水平实在无法在这帮人的鸟语中得到。 撤掉了护栏的莫邪还不满足，手中“长鞭”挥舞之间打开了地牢中各处困着丧尸犬的小间隔，同时将一只只的丧尸犬或打残或顺利地卷起往上抛去。 一时间上面的犬吠声、尖叫、惨叫声此起彼伏。 第二章 开始的剧情与……欠费…… 料理掉这帮劫道者不过是一分钟之内的事情，这群弱者全部的依仗不过是几条丧尸犬和对莫邪完全无效的小口径手枪。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被丧尸犬的狂吠淹没，莫邪的脑海中终于响起了《圣典》坑爹的声音： “击杀人类数目：7、击杀丧尸犬数目：13，获取积分330，还差110点积分解锁任务。” 坑爹的《圣典》在莫邪负分的情况下它竟是将发布任务和身份交代的功能关闭了…… 好在这一场是莫邪熟悉的《生化危机3》，否则的话他恐怕连自身是否已经落入绝境、该使用多大的力道才能逃掉都是未知的。 “看来……得先把负分数值抵消掉才能够进入正常的流程……”莫邪叹息了一声，背景是已经化作了一片火海的劫道者据点。 其实他烧毁这里是想试着看看会不会出现改变剧情从而出现的额外奖励，只是看起来这个基地的存在与否对于整个剧情并没有什么影响。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斜射在荒野公路上的阳光开始了消退。由于这个破烂基地里面找不到一辆能够上路的车，莫邪打算在附近找个地方待上一夜，看看明天能不能碰上爱丽丝。 他保留了基地里的那架求救信号发生器，并且用三脚猫的修理功夫将它的功率提到了最大，相信只要爱丽丝开着收音机就不会错过这个信号。 汽油燃烧的烟气吸引来了几只秃鹰和乌鸦们，莫邪毫不客气地将它们照单全收了，只是看来它们并没有感染t病毒的原因《圣典》没有给出得分提示。 “还差110点积分，这大马路上的怎么就不见一只丧尸呢？”莫邪在路边搭了个帐篷，对着西方盘膝而坐，他一面留心着周边的环境，看看有没有“移动积分点”出现，一面试着感知霖溟的情况。 霖溟之前被禁术反噬，此时莫邪在自己的体内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看起来应该是被迫进入《深渊冥想》中去躲开禁术带来的恶果了。 只是不知道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个家伙会不会钻出来抢走莫邪对于身体的支配权——反正莫邪是不想再被霖溟封闭在这具身体的深处了。 今晚，这具身体的支配权自己能否守住呢？ —————————————————————————————————————————————————————————————— “helpus……plese_help_us……” 鬼畜的女声混合着同样鬼畜的婴儿的哭闹声从老旧的收音机中传出，让人一听就不由得产生了同情心。 一架被改装得像是军用装备的摩托车在路上一刻不停地开着，仪表盘上的油量只剩下了一半，只是驾驶者一点都不在意这一点，她依旧把车速调到了自己非得戴着护目镜的程度。 在这个生化末世，还是开得快一些比较好，如此方可避免更多的麻烦。 至于油量？ 先保住命再说吧…… 有总是会有的。 没错，《生化危机》系列电影一贯的女主角出现了，弄不清楚这到底是第二部时间点结束的第几年了，至少从爱丽丝的脸上看不出。 她依旧是那副样子，似乎注射了t病毒之后时间也无法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只是她此时的眉头紧锁着，很显然是对于收音机中的求救声起了恻隐之心。 于是她加大了油门，一路绝尘。 …… 一小时后…… 爱丽丝远远地就望见了由于大量可燃物不完全燃烧产生的烟气，心中顿时一沉，她倒不是担心幸存者的死活——毕竟收音机里的声音还在不断地播放，而且内容中也多了几个年轻人的声音各个语种的都有。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导航仪出了问题。 导航仪是她躲避保护伞公司的利器，若是她的导航仪出了问题的话那么她现在还有以后所行进的路线就很可能会暴露在保护伞公司的耳目下。 一想到保护伞公司爱丽丝就是一阵的怒火，然而怒火过后却是胆寒，她的思绪开始飘移…… 思绪飘移下的爱丽丝很明显的注意力下降了，否则的话此时的她应该会准备掏枪。 因为随着爱丽丝的摩托的前行路面上逐渐冒出了一个疑似丧尸的、举着手摇摇摆摆的“物体”。 “嗨！嗨！嗨！” 爱丽丝的思绪飘移只是几秒的事情，当然了，若是没有发音诡异的“嗨！嗨！嗨！”从前方响起的话她一定会再飘移一会儿…… 马路中央，一名衣装干净的像是末世之前的平民的家伙挥舞着手正对着自己大叫，背景是一座在爱丽丝的脑补之下曾经应该是可以容纳上百人的避难所的废墟冒着火焰和烟气，仔细一嗅，这烟气分明就是汽油燃烧产生的！ “holy_**！”一闻到这个味道再加上眼角瞟到了自己的油表，爱丽丝顿时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谁做的！！！！？ 爱丽丝是无明业火高举三丈，生化末世汽油根本就是彻彻底底的消耗品，还是不带再生的那一种！ 谁特么的这么奢侈？！用汽油点房子？！ 尼玛！还是点房子！！！ 多好的一个避难所啊！！ 爱丽丝带着七分的火气和三分的疑惑，缓慢地放慢了车速。 爱丽丝早就将横在路中间的诡异的存在打量得清清楚楚了，唔，是个黄种人，高高瘦瘦的，一身的便装，没有任何的行礼。 这样的打扮在末世是很不合理的，尤其是整个人身上的衣服很干净、头发也是像是昨晚才洗过的一样。 这附近必然是有其他人的存在，甚至有地下避难所之类的存在。 想是这样想的，爱丽丝还是悄悄摸出了手枪，藏在手里。 一个漂亮的甩尾，爱丽丝恰到好处地将车子停在了莫邪的面前，轮胎侧着，莫邪能够看见她车胎底部的纹理。 和原本的剧情中不同，这是一辆三个轮子的摩托，喔，严格的说应该是哈雷，刚刚的车速之快吹得莫邪身上的衣裳都皱了。 不错，站在路中间的家伙就是莫邪，他远远地就感知到了爱丽丝的存在，是以站在路中央拦路。 “who_are_you？”爱丽丝吐字刻意地放慢，她试探性地问道。 “莫邪。”莫邪道，同时对爱丽丝做了表达一个自己说不来英语的动作——这个动作类似于喵星人捂着耳朵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的呆萌。 从心理学上来说，这样的动作能够减少对方的猜疑。 “chinese？”爱丽丝果然是“懂行”的，毕竟人家混迹末世这么多年身上的零件依旧俱全，这样的场面她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 “yes~”莫邪可怜的英语水平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避难所呢？”爱丽丝对于中文懂是懂一点，想她说得流利一些就是奢望了，此时她只好尽量用简单的词汇来表达她的意思。同时，她也做了个跟莫邪之前做过的差不多的手势来表示自己对于天朝的语言不甚精通。 “一群强盗，i_killed_them，烧了。”莫邪纠结了，他只能以这样的诡异的汉英结合甚至还带上些手势才让爱丽丝大致搞懂发生了什么。 “bad_luck._do_youhave_any_ce_to_go?” 天朝语言博大精深，爱丽丝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天朝的句子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过事实上在她的理解中莫邪所表达的意思应该是他遭到了强盗，避难所被强盗烧毁了。 真的是个诡异的误会，不过别说莫邪现在没有发现，就是发现了估计他也不会点破，否则的话等下爱丽丝就要质问他为何浪费汽油了。 “i_think_it_is_not......”莫邪好歹还会这一句，至于语法错误、略微有些答非所问之类的事情就不在莫邪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爱丽丝在荒漠里转悠了几个月了，莫邪是她见到的第一个活人。喔~而且是个干净的活人。是以她是以善意揣度莫邪的，不过现在回过神来了有些必要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show_yourself.”礼节性的问好结束了，爱丽丝掏出了手枪示意莫邪脱下衣服显露一下身上是否有被丧尸之类的东西咬过的痕迹。 莫邪照做了，不过他只脱了上衣。 经过了龙族血统的洗刷和数次战斗与修炼，莫邪此时的身体穿着衣服的时候虽然给人瘦弱的感觉，但是一旦“爆衣”了，那可是一身的精壮。 这体格，看得爱丽丝收起了把枪指向莫邪的下半身迫使他脱裤子的想法。 第三章 Chinese ~kungfu！ “行了！” 荒漠的公路上骑着哈雷的爱丽丝对着**着上身的莫邪喝道，因为后者的手已经很自觉地摸上了腰带。 这小子上道是很上道，只是…… 这也上道过头了吧…… 爱丽丝心中一团糟，今天这都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啊…… 先是收到了高频率的求救信号，然后赶到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强盗用汽油将避难所血洗了。唔，不错，相当于是血洗了！这年头，有的地方汽油甚至高于人命。 然后是看到了眼前的这个诡异的幸存者，身上的衣服干净得难以置信。而且很不幸的是他居然是个操着一口烂英文的天朝人，这种人是怎么出现在北美的沙漠里的？！ 不过看看附近没什么人，而眼前的这个人又没车子，爱丽丝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帮他一把。 因为爱丽丝之前收到过一些幸存者组成的车队发出的信号，她打算将莫邪带到某个车队里放下，顺便还可以得到一些关于汽油与食物的消息。 “喔。” 其实莫邪也就是做个样子罢了，他可没准备脱裤子，闻言便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衣服重新穿了回去。 “do_you_have_any_more_bags?”爱丽丝问道，不过随后她就反应过来了，转而用不熟练的中文补了一句，“随身物品？” 爱丽丝打着手势，试图表明自己的意思，只是这个女人的手语四级肯定没过，莫邪没看懂。 看着莫邪一脸茫然的样子爱丽丝囧了，顿时有了一种当初就不该停下车的想法。 “这个家伙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爱丽丝眼中充满了怀疑，“生化末日之前他没跟本地人交流的么？！” 不过此时莫邪表现得越是“不专业”爱丽丝越是能够放心帮他——毕竟如果莫邪是保护伞公司的职员的话决不至于这样不济。 无奈，爱丽丝只得指了指自己车上的包裹，然后又指了指莫邪，最后做了一个让他带东西上车的动作。 “i_see,i_see~”莫邪总算看懂了，此时他真的是莫名地想念霖溟，至少如果是霖溟在这里的话沟通完全不是问题。 莫邪小跑到公路旁的一块背风的大石头后面，避开了爱丽丝的目光之后他从项链空间中掏出了一只背包和被布条包裹着的‘火麟剑’，背包里是几瓶“血药”（恢复剂200积分3瓶，打折促销中~）和一些瓶装水、压缩饼干（a）。 “all_roght~”莫邪背着两物从石头后面绕出来的时候爱丽丝丢给了他一副轮滑还有一根粗绳子，绳子的一端已经系在了摩托车的后备箱上。 爱丽丝示意他穿上轮滑然后抓好绳子让摩托车带着他，毕竟是初次见面的人，爱丽丝可不敢让莫邪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 “……”莫邪一见这架势顿时有些无语，不过他倒是没有说什么，穿着轮滑被摩托车拖着总好过在沙漠的烈日之下用念力飞行——那样会成、人干的。 “what‘s_this?”爱丽丝瞟到了莫邪背上背着的长条状物体，虽然她也大概猜到了它是什么东西不过还是发问了。 这是一种试探，若是莫邪在这个节骨眼撒谎的话等下爱丽丝会让他在路上吃些苦头——比如瞬间踩油门之类的…… “this_is_a_sword.”既然拿出来了莫邪就没打算掩饰，之所以拿布条包着它也只是因为一时半会找不到适合的剑鞘。（难得莫邪还记得‘剑’的英文单词……） “wow……”爱丽丝没再说什么，不过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手枪，示意莫邪老老实实地在后面吊着别玩什么花样，否则的话…… “ok……ok……”莫邪连连摆手，毕竟眼前的这位是他的“财神爷”，身为主角的她是触发剧情的主要人物。而且…… 听说过“爱丽丝之吻”么？ 那可是中者必死的杀招啊……（至于为什么，你懂得。） “轰~！” 哈雷的引擎不是一般的彪悍，起步就如此的有力，饶是莫邪各种兑换过（虽然此时被《圣典》削弱了很多）的身体依旧差点保持不住平衡，依托着念力他才没侧翻出去。 “尼玛……这是人想出的办法么？！”莫邪心中吐槽了一下爱丽丝“拖行”他的手段，“以为这是冲浪么？！” 其实这个姿势是传说中的“真·吊车尾”…… 不过爱丽丝显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办法糟糕到哪里去的，因为她的第一个试验品现在正稳稳当当地吊在摩托车的后面，这效果一看就让爱丽丝心中暗自点头： “嗯！不错，这个办法是可行的！以后就这么干了！” 只是她完全不知道的是吊在她车子后面的那个家伙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 莫邪被吊车尾约摸一个钟头之后…… “吱啦~！” 爱丽丝突然踩下了刹车！ “fu——ck——！”踩完刹车爱丽丝仿佛回过神来一般地叫了出来！ 她刚刚是望见了一个破败的加油站，然后按照她一贯开车的风格来了个漂亮的“甩尾刹”！ 动作是很帅，只是她一时间忘记了后面还拖着一个人！ 爱丽丝一想到这个急速刹车的动作就忍不住捂住了脸——她实在是不敢看莫邪被甩出去之后的惨状…… 她的车速她是知道的，普通人从这样速度的车上摔下去必然是个惨死的下场，而且还是面目全非的那种惨死。而吊在车尾上被甩出去…… 那景象太美，爱丽丝不敢看。 “那个天朝人的存在感太低……我竟然忽视了他的存在……这是太久没干架、我的感官退步了么？”爱丽丝脑中千百个念头闪过，她自问没杀过无辜的人，若是莫邪死在她的高速甩尾之下的话也算得上是她的“firstblood”了。 其实早在爱丽丝“高速甩尾刹”的前一刻莫邪就有减速的准备了，因为他看到了那所“熟悉”的加油站…… 那个结构、那辆拉风的货车、还有货车边上走位风骚的丧尸大叔都深深地出卖了这间加油站——这不就是爱丽丝获得那本传说中能够开启《生化危机4》副本的册子的地方么？！ 莫邪一时间想起了很多东西，包括《生化危机》的剧情以及之前他在《圣典》上看到的任务…… 别告诉我那个祈祷的美国佬就是吊死在加油站里的家伙……（详情见前文，至于是哪一章我也忘了~~） 佛教还不知道是道教说过“一念通达，则羽化登仙”的话，莫邪刚刚想到了那个之前看到过的任务就感觉双手上的拉拽之力顿时消失，然后身子一轻、脚下一滑便飞了出去。 “女司机好可怕……” 莫邪略一回神便明白了整个情况，不过自己有念力傍身别说被抛飞了，就是跳伞没带伞包也没事。 只是在这里莫邪倒没打算要露出自己念力的本事。 “chinese_kungfu！！！”莫邪人在半空大喝一声，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使的是什么玩意儿一样。 不过他所谓的“chinese_kungfu”不过是拿念力山寨的货色，说到底他自身是没练过轻功身法的，当初剑圣以为他会的…… 莫邪的身子在半空中转身全周体720°、外带侧翻两周，最后以一个两腿趴开单手撑地的姿势安全着陆，端的是一副武学宗师的派头。 “kungfu？！”爱丽丝震惊了，尼玛，这是哪门子的功夫？！拍电影么？！威亚在哪里？！ 这样的动作完全不符合人体力学啊！ 作为“格斗达人”的爱丽丝看到了莫邪一声大喝之后的整副动作，顿时一脸震惊地看着莫邪，只是深知他们两个人语言上障碍的爱丽丝放弃了上去盘问的想法。 不过这里显然有“其他人”有好好“盘问”一下莫邪的想法…… “吼！！” 走位风骚的丧尸大叔被莫邪之前骚包的大喊所吸引（准确的说来应该还有爱丽丝之前的那一声“fu_ck~”），迈动着双腿以一种超越了常人的速度跑了过来。 这家伙果然风骚，它的活动是那样的灵活、它的走位是那样的巧妙，就像是在规避着空气中无形的子弹，它口中发出的“呵呵”声是那样的孤高，就如在嘲弄着这个世界…… 好吧……前面的那个场景是脑补出来的，事实上这只丧失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中途差点摔着了，不过那个速度确实快得惊人，一般的射手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瞄准它的脑袋。 “keep_your_ass……!!!”此时莫邪是面对着爱丽丝的，所以爱丽丝以为莫邪看不到背后的情况，爱丽丝一时间爆了粗口随手掏出了手枪。 这种时候爱丽丝也顾不得开枪会引来什么变数了，只是“砰砰砰”数枪之后却只是命中了丧尸的身体，这样小口径手枪的伤害不是直接爆头的话对后者完全没有影响。 “**！”爱丽丝怒了，一把扔掉了手枪，就在正准备掏出腰间的猎枪的时候…… “喝！”莫邪怎么可能感知不到背后的情况？ 他一抬手握住了背后的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火麟剑’，连带着“剑鞘”一起抽向了已经很接近他了的丧尸。 莫邪这一击暗合了《圣灵剑法》的运劲之道，顿时剑上破风之声大作，只是此时莫邪还是双腿趴开的状态，这一剑只是堪堪扫到了丧尸大叔的腰部而且还是以剑面挥出的，但是…… “磅！” 走位风骚的丧尸大叔被扫飞了，半空之中它的腰部扭曲成了一个可怕的角度，口中的血污更是汹涌而出。 而莫邪则是依旧保持着一个风骚的姿势——双腿趴开，左手撑地，右手握剑往后扫。 第四章 压分 “不对头……”做出了一整套的耍帅的动作的莫邪心底忽然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声音，“这不是我的风格……” 诚然，莫邪一向都不是这样一个爱表现的人，除非是逼不得已他才会做戏骗人。严格地说现在摆出这个诡异的姿势的人和平常的莫邪完全是两个人。 “怎么回事？”莫邪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只是此时却不方便在爱丽丝面前证实这一切。 他收起了自己时髦值爆表的姿势，同时走到此时正半身不遂地躺倒在地的丧尸大叔跟前平平一剑它的脑袋。 “杀死丧尸一只，获得积分10点，目前负分100。”《圣典》是不会给莫邪少算账的，它只会多算些…… “快了，再有10只丧尸就能够搞清楚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留下的顶包任务了……”想到这里莫邪微微一叹——自己还得在这个世界中获取一些力量，即是足够的积分或者是自身实力上的突破，否则的话回到原本的世界中去依旧是死路一条。 他可不会忘记外面还有一群人守着自己，甚至于这帮人的首领还没有出手就把自己弄得必须暂时进入任务世界避难。 这些事情一幕幕地在莫邪脑海中闪过，他忽然觉得把沾上了丧尸的血浆的“剑鞘”重新绑在背上并不是什么让人忍受不了的事情了。 “cool~！”爱丽丝中文不大好不过依旧使用了一个比较通用的词来表示自己的惊叹。 看来这个天朝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么…… 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在末世活下来。 “汽油。”爱丽丝一手指着破败的加油站一手指着与摩托车后备箱绑在一起的几只油桶，同时下了车对着莫邪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莫邪会意，他重新从背上取下剑，跟了上去。 此时他已经卸掉了脚上的旱冰鞋。 加油站在电影中也就只有这一只丧尸，不过莫邪既然掉进了惩戒模式那么一切都不可掉以轻心。 刚刚那只“丧尸大叔”的速度明显是变异过了的，几乎和莫邪印象中后来注射了爱丽丝的血清的特制丧尸差不多了。 爱丽丝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很谨慎，莫邪感觉她随时都可以开枪然后再逃跑。 在目前的大背景下逃跑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甚至一个人若是成了逃跑大师还会被称为英雄而不是胆小鬼。 “沙~沙！” 悉悉索索的声响在加油站门前废弃了的货车背后响起，爱丽丝警觉地将手中的枪对准了那个方向，同时脚下静止了几秒，直到“沙沙”声停下她才移动脚步。 站在她身边的莫邪在那几秒内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声，恐怕是爱丽丝屏住了气。 这个女子竟是如此老练，一举一动都被拿捏得恰到好处，恐怕她早已将与那些怪物的搏斗演变成了自己骨子里的本能。 不过不同于爱丽丝的经验莫邪则是依靠着感知力，他已经感知到了货车背后的东西…… 那是一条蛇，很典型的沙漠生物，只是它的眸子是灰白的，看来是使用了感染了t病毒的生肉就和原著中的乌鸦一样。 这条蛇约摸有一米多长，吐出的蛇信是诡异的黑色，此时它正向两人爬行而来，刚刚的“沙沙”声是它压碎了地上的一片枯的叶时候发出的。 “尼玛……”莫邪心中暗骂了一声，要是自己没有感知力的话绝对会被《圣典》的这一手阴死——那条蛇和沙土的颜色完全一样，若是它不动的话即使是爱丽丝这样的老手都未必能够发现它。 说实话爱丽丝真的没发现它，即使它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从货车的底盘下暴露出来了。 爱丽丝又向货车的方向踏出了一步，这一步她是斜着踏出的，看起来是打算绕道货车背对着他们的一面看看。 这样一来的话她和那条蛇的距离又进了一步，两者的直线距离已经不足三米。 三米，对于这条蛇活着的时候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它完全可以在半秒内完成对于这点距离的跨越，甚至这样的距离就是它捕猎的距离。现在它被t病毒感染了，那么三米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 “嗖！” 莫邪尚不及警告那条蛇就蹿了起来，一张张到了危险的形状的嘴里黑色的毒牙一看便不是什么易于之物。 蛇蹿出的瞬间莫邪便递出了手中的剑，他的剑挡在了蛇头的必经之路上，而爱丽丝也扣动了扳机。 “呯！呯！呯！” 不愧是t病毒的宿主，爱丽丝在危险关头枪法准的一逼，直接爆了蛇头，这让莫邪顿时心生不爽——刚刚老子背后受敌的时候你的枪法怎么那么水？！ 丧尸蛇在地上扭了几扭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然后便不再动了，看起来应该是死了，只是两人此时并没有丝毫的放松。 “小心！” 莫邪喝道，同时一步抢出，一剑刺向货车下的一块阴影地带。 丧尸蛇没有生物的呼吸与脉动，若是它们不动的话莫邪也很难感应到它们的存在。 不过刚刚它动了一下。 这一剑莫邪没有丝毫的留手，因为他从来是见到蛇就手发抖的人物，此时面对丧尸蛇他是完全把持不住。 莫邪的这一剑就像是捅了马蜂窝，瞬息之间除去已经被他刺死的那一条之外货车底下两人的视觉死角下又蹿出了三条蛇，都是沙漠特产。 它们的速度奇快，一蹿之下竟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取莫邪的面门和胸口。 看来即使是被感染了蛇类的感官依旧是那个样子，还是可以看到热量分布然后挑选热量最集中的位置发动攻击。 不过它们虽然快，但是也快不过莫邪。 莫邪手中的剑一抖再次将三条蛇各自嗑飞，剑上附带着的劲力直接打碎了接触位置的骨头，虽然不是伤在头部但是也剥夺了它们的移动能力。 “击杀丧尸蛇一条，获得积分20。” “击杀丧尸蛇三条。获得积分60。” “目前负分20。” 莫邪完成了对于这里所有丧尸蛇的补刀，除了之前被爱丽丝爆头的那一条之外他一共杀掉了四条丧尸蛇。 《圣典》奸商似的声音响起，莫邪发现似乎自己被算计了——这里总共就5条丧尸蛇，满打满算才能够补满他的负分数值。 有着一段时间网游经验的莫邪眼皮跳了跳，一般来说若是他玩游戏的时候遇到了这样“压线”的情况就说明这个关口很重要，现在相差的一点点会在以后慢慢显露出来。普通玩家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只能选择等待cd，而rmb玩家则会选择充值。 不过莫邪显然不是rmb玩家，同时这里也不是一个游戏，但是这个关头《圣典》压了分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尼玛，周围还有怪么？！” 在莫邪的感知下四周已经没有其它的“怪”了，也就是说《圣典》压分成功。 莫邪击杀四条丧尸蛇不过是两秒之内的事情，两秒四剑，《圣灵剑法》入门罢了。不过这个手速落在一边的爱丽丝眼中却是让后者惊诧万分。 “这个就是天朝功夫么？”爱丽丝心中暗道，不过此时她不知道还有没有丧尸蛇潜伏在附近，她屏住了气，默默地落后了莫邪半步。 不知不觉中莫邪成了在前面带路的人。 “喀拉~！” 爱丽丝试过了加油站的加油机的把手，只是她将全部的把手都试了个遍也没流出一滴油。 看来汽油是没指望了，还是看看食物吧…… “after_you.”爱丽丝示意莫邪开门，毕竟刚刚莫邪已经显示出了他的武力值，在爱丽丝看来即使里面呆着一只舔食者也拿莫邪没辙。 “……”其实这个时候莫邪想说句“女士优先”的，不过因为外语太菜他一时间说不出来。 没办法，踹门吧…… “哐当！” 加油站的门是被从内部用木板钉死的，莫邪直接一脚把它踹得粉碎，看起来是变相地将被《圣典》算计了的恼怒发到了门的身上。 “what_the_hell……”爱丽丝咒骂了一句，她还以为是莫邪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她的本意里可没有让莫邪这样开门的啊…… 这个男人就不会拿手里的剑划开木板的阻隔么？！而且有必要用这么大的力道么？！ 事实上莫邪是事先知道了这间废弃的加油站里唯一有用的东西就是一本坑爹的记事本而已。 门后的屋子里满是灰尘，原本应该是便利店摆放商品的柜台里空无一物，这里唯一还有些价值的只有柜台上摆放着的一只装着些硬币的瓶子——其实这些东西在末世里也没什么大用，也就爱丽丝的爱好特别可以使用拿一把以硬币为子弹的枪…… 第五章 this is kungfu 没有什么波折，莫邪和爱丽丝拿到了那本在之后坑害了无数人的记事本，只是很可惜的是现在莫邪依旧处于“欠费状态”也不知道有没有任务可以接。 想必一定是有的，毕竟这可是引出“阿卡迪亚”（有些版本中又作‘阿斯加’）大坑的小本子啊！ 坐在摩托车上爱丽丝翻看起了刚刚得到的记事本，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没打算留在加油站附近看这本本子，这是她在末世里活了这么久得到的经验之谈。 她的眉头皱着，一目十行。 这是一本记录着无线电信号的本子，满页的“无幸存者”的字样让她揪心。 “what_is_it？”莫邪一口的中式英文，这家伙对于语言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在依靠着初中的英语水平混了这么久之后他早就力不从心了。 不过好在爱丽丝知道该如何让莫邪听得懂——手势加上些生硬的中文即可。 “幸存者。”爱丽丝做了一个表示“搜寻”的动作，不过这个动作不大文明，就像是在呼狗。 莫邪当然是知道本子上记录着些什么，他这么问不过是想打破下两人之间的沉默——自从莫邪施展了一身剑术之后爱丽丝对于他的态度就有些冷了，莫邪很怀疑她是在害怕。 爱丽丝是在害怕莫邪的实力呢？还是在害怕莫邪丝毫保护伞公司的派员？ 莫邪表示此时若是剧透不会扣分的话他一定会告诉爱丽丝：“你是主角，担心个毛。”。 不过虽然《圣典》没有强调，但是剧透是肯定会扣分的，而且以莫邪的菜英文要谁清楚那个意思的话还是先查一下“主角”的英文怎么说吧…… “喔。”莫邪对于爱丽丝的表述不置可否，不过此时阳光和地平线的夹角已经快到30°了，距离它沉到地平线以下恐怕还有两三个钟头，眼下他们该找一个安全的所在度过夜晚。 莫邪指了指天空，然后吐出了一个单词“night”来提醒爱丽丝此地不宜久留。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这间加油站阴森森的，虽然以他此时的实力即使是陷入尸潮也能够全身而退（这家伙会飞……），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等到天黑的时候这里就不像白天那么简单了。 爱丽丝又翻了几页才合上了本子，同时示意莫邪自觉点穿好旱冰鞋、拉住绳子。 莫邪翻了翻白眼，随后无奈地走上了自己的位置。 看起来，想得到爱丽丝更大程度上的信任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 莫邪在被进行“陆地冲浪”一个钟头之后爱丽丝才停下了车，她看中了一块沙丘起伏的地段，这样的地形在她的经验中是最适合夜间休整的。 摩托车停下了，这次爱丽丝记住了后面还拖着莫邪所以选择了“温柔”些的刹车方式——将车直接开进沙漠中，最大限度地利用摩托车的惯性。 “反正后面的那一位也摔不死，不是么……” 估计爱丽丝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如此自然地开进了沙漠地带。 若是一般人的话这样玩不死也是重伤了，也就是莫邪身怀念力连飞都可以，被吊在摩托车后面拖进沙漠什么的……小意思了。 “ok，right＿here.”（就是这里了～） 爱丽丝看着周边的环境满意地取下了自己的眼罩，她将车子停稳然后就近拾起了一根干枯的木棒示意莫邪去再收集一些。 沙漠的夜晚没有篝火的话是很难捱的，而且她的干粮也需要烘烤一下、饮用水也需要消毒一下，毕竟那些都是过期了n久的东西了。 “okay。”莫邪应了一声便去收集柴火了，同时他的感知全面打开，搜索着附近的“移动积分点”们。 只是这片沙漠出奇的干净，莫邪的感知范围内居然连条蛇都没有，只有些正常的昆虫。 看来《圣典》果断是黑了莫邪一把，得到那本记事本的时候绝逼有重大任务可以接的。 …… 就在莫邪在沙漠中捡着柴火的时候同一片沙漠中的“沙漠之舟”旅馆中很是热闹。 “呯！” “哗啦！” “吼！” “啊啊啊啊啊！” 那位名字诡异的黑人兄弟此时杀猪似的尖叫着，他和卡洛斯是进入这间旅馆确认环境安全的人，不过此时他刚刚犯了一个可怕的失误——他把镜子中的影像当做了丧尸的本体进行了射击…… 这种低级错误的后果很明显的，刚刚枪杀了对方丈夫（看起来像）的l·j此时被前来“寻仇”的母丧尸袭击了！ 此时房间里各种声音响成了一片，枪声、玻璃碎裂声、丧尸的嘶吼声，还有l·j（黑人的名字）本人的叫喊声混合出了一阵的交响乐。 l·j到底是在生化末世里活到现在的人物，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死死地护住了要害，只是丧尸的力气太大，混乱之中他依旧是被咬伤了胸口。 现在的情况对于l·j而言很是不利，这只丧尸扑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完全压到了床上。这个体位很是经典，不过由一只丧尸做出来的话…… “fu—ck！！”l·j一想到这一点满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大声咒骂着，依靠着这一声大吼和胸口的剧痛他激发出了身体中的力道，他竟是将已经趴在他身上的丧尸推开了几许。 只是这位兄台的极限也就在这里了，若非卡洛斯及时赶到的话他顶多再撑一会儿就会被丧尸咬中咽喉——刚刚那个姿势完全发不出力道来。 “呯！”丧尸被一枪爆头。 卡洛斯枪法果然**，这一枪若是高一分的话可能无法最快地致命，若是低一分的话又会伤及l·j，这便是他在保护伞公司中练出的一手绝活。 “怎么样？”（这里没有莫邪在，直接上中文翻译了）卡洛斯看着将死透了的丧尸一把从身上推下去的l·j问道。 “很糟糕……”l·j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刚刚吃了苍蝇一样，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他将自己胸口的伤口遮掩住了，他是知道的，自己已经完了。只是出于不想立死和侥幸心理l·j选择了隐瞒。 ———————————————————————————————————————————————————————————————————————————————— 沙漠之中，爱丽丝已经用放大镜聚焦的方法点燃了篝火，这些木料已经被晒透了，真当是一点就着。 “hi，what＿are＿you＿doing？”爱丽丝对着坐在篝火对面面对着夕阳盘坐着的莫邪道。 此时的莫邪正在提炼斗气然后供给体内的剑气吞噬，他发现在这样炙热的沙漠中提炼斗气的速度会快上不少。 可能我修行出的斗气是火属性的吧…… 莫邪如是想着。 “修行。”莫邪回答道，他闭着眼，阳光照着他的眼皮投下了一片血红的世界。 “修行？”爱丽丝有些生硬地重复了一遍，和莫邪的菜英文一样，爱丽丝的中文也很菜，她会的都是一些日常用语和生存词汇，对于“修行”这样的生僻词完全没有研究。 “kungfu。”莫邪解释道，此时他已经在体内提炼出了一道浑厚的斗气，随着这一道斗气的出现莫邪只觉得他坐在炙热的沙子上的屁股与双腿中的热量被吸引了过去。 这些热量被这道斗气所吸收，而后者随着热量的不断加入而壮大着。 当然了，这是在莫邪压制着体内的剑气的前提下，否则的话这道斗气刚一成形就会被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are＿you＿fu～cking＿kidding＿me？！”爱丽丝表示自己对于天朝文化懂的不多，但是你也不能耍我。 莫邪不语，事实上没有修习过斗气和剑气之前他也觉得这是在扯淡，所以他很明白爱丽丝的此时的怀疑态度。不过为了不被爱丽丝当成生化末世逼出来的神经病莫邪还是打算解释一下…… 他抬起了一只手掌对着沙地虚抓了一下，同时念力发动！ 地上的沙子在莫邪的一抓之下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它们聚集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沙球从沙堆里隆起，然后在爱丽丝不可置信的眼中浮了起来，稳稳当当地被莫邪虚托在手中。 “this＿is＿kungfu.”莫邪道，很显然的，他又扯谎了，这分明就是念力…… 不过爱丽丝显然是不懂，她此时看莫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第六章 被捕捉的踪迹！ 随着莫邪用念力裹挟起了那一团沙土、卖弄似的托举在爱丽丝的眼前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异动了一下似是要破体而出一般。 “哼！” 莫邪闷哼了一声，同时皱起了眉头。 他睁开了眼，夕阳还在天边，作为背景存在的不断蒸腾着的水汽们化出了一片模糊的幕布托住了它。 不知道是不是莫邪的错觉，在他的眼中夕阳很明显地分成了两个色调，左眼的夕阳偏红、偏亮，而右眼中的夕阳却是偏暗。 “这个感觉……” 莫邪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低声的呢喃着，一句简单的话仿佛被拖成了远古的咒文那般的艰涩。 “wtf！！”爱丽丝不记得这是自己遇到莫邪之后爆的第几次粗口了，虽说这个末世中爱丽丝所经历的奇事怪事已经够多了，不过在她看来都不及眼前的这一幕的一半： 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对着残阳盘膝而坐，手中虚托着一枚沙子凝聚出的球，一只眼睛的瞳孔似乎扩大了，扩大到了快要占据整只眼球；另一只眼睛的瞳孔则是成了银白色，一丝丝的银光流转着便如是在月白色的盘子中融化了一滴银汁一般。 随着太阳的下降莫邪左眼中的黑色越发的深沉、占据的位置也越发的多——这个眸子是霖溟的标志，看来他终究还是逃过了那个术的反噬，不过此时的他也应该是极为虚弱了，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瞬间夺取莫邪对于身体的掌控权——他们两个之间毕竟是存在着巨大的精神力差距。 “啪！” 莫邪松开了对于手中的“沙球”的掌控，他闭上了双目，全心地收拢体内的一切力量。 剑气被调动起来，而那一道斗气这是被前者毫不客气地吞噬了。 只是莫邪的剑气毕竟只是从“剑二十三”中演化出来的，而并非是“剑二十三”本身，它无法作用于魂魄，至少现在不行。 剑气的动向不过是莫邪在调动剑气中蕴含着的精神力，这个时候多一分力量都是好的。 精神力世界中…… “霖溟！” 莫邪主场作战，直接利用霖溟刚刚醒来的档子将他拖进了莫邪自己的精神力世界，上去一开头即使一场要将霖溟精神力的化身掩埋的山崩地裂。 “莫邪！” 霖溟从莫邪精神力化作的碎石中挣脱了出来，他依旧是那般模样，只是身上的衣衫是墨色的。 霖溟笑着，嘴角的弧度很冷。 精神世界中的大地还在颤抖，天空也阴沉沉的压得霖溟无法飞起。 只是霖溟依旧笑着。 他伸出了一只手，遥遥地伸向天空中驾驭着云层的莫邪。 “下来吧！” 霖溟似乎在拉扯一根丝线，丝线的一端在他的手中，而另一端则是在莫邪的身上。他的动作是那样的用力，就像是在挥刀。 “呯！” 莫邪不出意外地被拉了下来，而迎接他的是一只拳头…… 当然了，在外部看来莫邪只是闭上了眼睛、皱起了眉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至于对于周遭环境的影响则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便是内斗、尤其还是双方状态都不足一半的情况下进行内斗的情势。 因为力量都只剩下了一半不到所以控制起来才愈发的精细，每一分的力量都用在了刀口上。 莫邪的体内两股力量不断地向着对方进行着冲击，精神力们仿佛排兵布阵一般，没有花哨的幻术，只有硬碰硬的死磕。 “噗！” 双方的精神力都足以摧毁这具肉身，不过这显然不是双方想看到的结果，是以他们都压制住了战斗的规模。 只是饶是如此莫邪的肉身此时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毫不留情地将爱丽丝喷了个“狗血淋头”。 “你特么的在做什么？！”与霖溟的精神力搅在一起的莫邪听懂了这一句，只是他此时是抽不出空子来跟爱丽丝解释了。 “莫邪，即使我只剩下一半不到的力量也足够压制你了！” 外面的肉身毕竟还是莫邪掌控的，所以精神上受到的损伤会反馈给**，而**受到的伤害也会返给精神。 这个场面看上去有些惨，不过莫邪依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 只要他还没睁开眼就代表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来。 只是这个场面却是看呆了爱丽丝，她一面擦着莫邪喷在她脸上的血一面掏枪。 “睁开眼！”她大吼着，看来她是把眼下的情况当做t病毒感染了，因为丧尸的眼睛很多时候也会显示出病态的苍白，那种色素退却之后的白和莫邪眼中淡淡的银色相近。 至于另一边的黑色么…… 爱丽丝理解为是尸变还没有彻底发作。 “这个男人当真了得，居然能够合t病毒相抗衡，在被深度感染的情况下依旧坚守住自己的意志……”爱丽丝看着莫邪微微颤抖的身体和他脸上的汗液与血液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只是她手中的枪却是被换成了大口径的霰弹枪。 她是知道的，身前越是厉害的人物尸变之后也会相对的被强化成强大的丧尸，按照莫邪展现给她的水平来看，若是他成了丧尸的话普通的手枪是蛮危险的。 于是她拿着身边杀伤力最强的枪抵着莫邪的眉心，一旦莫邪失控了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 沙漠中的某一个位置，保护伞公司的分部。 “检测到a波和β波峰值。” 就在莫邪死命压制要篡夺身体控制权的霖溟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在幽暗的地下实验室中对着一位穿着白大褂、一脸科学狂人特有的表情的伊萨克斯报告到。 她是这座基地的主脑的投影，“红后”的姊妹机。此时她在空气中投下了三点定位坐标图，图中的位置显然是莫邪和爱丽丝所在的位置。 “是爱丽丝么？” 伊萨克斯问道，他最近被上头的德国佬催得太紧了，一方面不提供原体——爱丽丝，同时也不允许私自去抓爱丽丝；一方面又要催他尽快得出结果。 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地道，他伊萨克斯为了保护伞公司也算是当牛做马、尽心尽力，到头来却得到了一句“趁着你的实验还是你的”这样的胁迫与嘲讽。 此时他对于爱丽丝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大。 “不是，这个波动起伏更……怪异……”即便是电脑也不清楚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眼下的这幅图…… 第七章 夺体与……躺枪的爱丽丝！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画面叫做“太美，我不敢看”，伊萨克斯本以为研究t病毒的自己什么图像没见过，这世上已经没有比t病毒与它的衍生物的图像更加诡异的图了。 但是基地的主脑投射出来的这副画面却是让伊萨克斯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无他，这副本该是波形图构造的图像上现在是这样的——数不清的线条互相勾连在一起，从最初的简单波形演化出了六芒星，然后又从六芒星演化出了一系列诡异的类似与生化末世之前的邪教们的图腾。 “你在逗我么？！” 伊萨克斯可以算是生物学界的权威，而眼前这样的a、β**形图别说是人类了，就是机器也未必发得出来。 “当然没有，博士。”主脑投影出来的小女孩一脸的认真。 “记录下来，我马上向董事会报告！”伊萨克斯博士望着这一副诡异的图像呼吸急促着，他的手颤颤巍巍地触碰着这副投影，不断地让主脑做着微调、将波形放大再缩小。 —————————————————————————————————————————————————————————————— “啊啊啊啊啊！！！” 沙漠之中，莫邪大声地叫了出来，声音中满是凄厉。 他终究是没压住霖溟，即使是虚弱状态下的霖溟也不是莫邪压得住的。 毕竟莫邪还是顾虑着自己的**的，而至于霖溟么…… “你怎么了？！什么时候被咬的？”爱丽丝端着枪指着眼前的人，她完全不知道的是眼前的整个人已经不是上一秒的莫邪了。 被枪指着的人儿在某一个瞬间停下了惨叫，他口中喷出的血染红了胸前大片大片的衣衫，此时若是有人说他是从血泊里捞上来的估计也会有人信的。很难想象，前一刻的他还是那样安静地面对着夕阳盘坐着，恍如修道士。 到底是怎样的痛苦才能让这个男人叫得如此凄厉？ 爱丽丝的眼中有着三分的忌惮和七分的同情，此时的她不由得再次深深地怨恨起了保护伞公司、怨恨起了t病毒。 “唔……我很好。”霖溟一开口就是标准的英语，不同于莫邪那个菜鸟，霖溟可是吸收过很多外国佬的记忆的——虽然他只是取了基于记忆中诞生的精神力。 “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好。”爱丽丝依旧端着枪，“起来走两步看看！” 这句话爱丽丝用上了命令的语气，她的眼神有些冷，仿佛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依旧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丧尸。 她对上了霖溟漆黑的眸子。 “啪！” 霖溟可不怎么好说话，他一伸手便夺过了枪，快得连爱丽丝都不及反应，只是觉得眼前一闪、枪就到了对方的手里。 “**！”爱丽丝骂了一声，同时脚下用力往后跳去，人在半空便已经掏枪在手，不过这一次是手枪。 “砰砰砰！” 空中精准的三连发，每一枪都瞄着霖溟的脑袋，此时的霖溟已经被界定成了危险人物，与丧尸划上了等号。 只是这三枪一枪都没中，即使是在爱丽丝的眼中三发子弹的轨迹是那么的准。 子弹在爱丽丝惊愕的眼神中从霖溟的身上穿了过去，只是却是没有留下一个伤口、一丝血迹。 “你！你是人是鬼？！”爱丽丝又放了几枪，只是造成的后果都是一样的。 当然了，霖溟绝没有爱丽丝看见的那种能力，他的能力还是精神力方面的。 与莫邪内斗之后的身体受到了重创，若是可以的话霖溟根本是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意移动。专攻精神力的他在掌控了这具身体的瞬间就对爱丽丝施展了幻术，此时的爱丽丝其实完全没有移动过，甚至连先前指着莫邪的枪依旧在她的手中。 一切的一切在爱丽丝对上霖溟的眸子的时候就发生了。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霖溟则是优哉游哉地从站了起来，换了个背对夕阳的方向坐下，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瓶“血药”饮下。 刚刚冲破莫邪的阻拦的时候这具身体也不免受到了波及，在原本就是低级的龙族血统被《圣典》大大抑制之后这具身体的恢复力也变得差了很多，霖溟得嗑瓶“血药”加速一下恢复速度。 因为他知道的，按照《圣典》的尿性是绝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的，而且刚刚他和莫邪内斗的时候发出的精神力波动估计已经被“红后”的姊妹机捕捉到了。 “可惜了，这个世界是生化末世，祭品数量严重的不足啊……” 霖溟叹息了一声，他还没试过丧尸能不能被作为祭品，不过按照道理而言它们都是死人了，应该无法被作为祭品使用。 夕阳慢慢地沉下去了，沙漠上最后一缕带着火红的色泽的风儿也散去，化作了沙地上的一缕纤痕。 篝火的光芒开始变得明显，映得霖溟因为吐了几大口血而显得苍白的脸上也凭空地多了几分的血色。 而同样是在篝火散发的光芒之下爱丽丝却是满头大汗，她诡异地僵直在了原地、依旧保持着端着枪的动作，看来霖溟的幻术真的不是那么好挣脱的。 半小时之后…… “呼！呼！呼！！” 爱丽丝脱力了一般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溅起了一阵的沙尘，她毫无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这半小时内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幻境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是霖溟研发出来专门对付精神力高的人的术，当然了，前提是中招者的精神力不要比施术者高得太多。 这个术说白了就是让中招的人自己支撑幻境，是霖溟献祭他人强化自己的禁术的简化版，只是中招的人不会成为祭品就是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了？”爱丽丝问道，看起来在刚刚的幻境中她的经历是很丰富的。 “不知道，你突然僵住了，就像个蜡像。”霖溟耸耸肩，直接把事情推给了保护伞公司的卫星。 “fu、ck……”爱丽丝骂了一句甩掉了手中的枪，担忧着保护伞公司追捕的她一时之间竟是忽略了霖溟突然流利起来的英语和依旧在她手中的霰弹枪。 或许，爱丽丝还没有被卫星控制过，是以她将目前遇到的情况理解成了保护伞公司在她身上做的手脚。 “那么之前的事情……”爱丽丝试图搞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控制的，她扫了一眼霖溟的眸子，在篝火的映照下，他的眸子像是一湾海水，深邃而宁静。 只有深邃的大海才能够孕育出狂风暴雨。 不知怎么的爱丽丝的心中闪过了这样一句话，她似乎是在某一本书上看见过这样的字句。 “我什么也不知道~”霖溟摊了摊手。 （这里说明一下，霖溟没有语言上的障碍，所以除了特殊句之外都省去英语原句部分。） 爱丽丝苦思良久，此时她算是精疲力竭，汗透重衣，就算是此时卫星在她头顶上也没力气跑了。 这是精神层面的累，不同于**的疲劳，爱丽丝只觉得自己一闭上眼就会睡过去。 “我们得马上跑路，这里不安全。”爱丽丝强撑着站起来，她的双腿都在发抖，只是她依旧站了起来，对着霖溟道。 她的声音是沙哑的，并没有多少的力气在里面，只是却给人以不可置疑的感觉。 “okay。”霖溟站了起来。 他才不想在着荒无人烟的沙漠里干耗着呢，寻找幸存者大队然后把他们变成祭品才是正经。 爱丽丝感觉自己的眼皮无比的沉重，霖溟回应她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篝火的光芒也越来越散，她知道自己快要倒下了。 “你来开车，我坐在后面。” 爱丽丝吐出了这样一句话，随后便感觉脚下一软。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八章 拦路者！（上） 天道是什么？ 是“善”么？ 不，不是的，有些人即使是涂炭生灵也不见天谴的降临。反而是有些平日里战战兢兢的老实人总是遭逢厄运。 那是“恶”么？ 似乎也不是，至少不论怎样的绝境都会有一线生机，只要你的意志未失。 这便是天道，以不仁为仁。 那么“人道”呢？ —— 大半夜的，星光月光尽皆隐去，这样的时刻或许是这个已经千疮百孔了的星球暂时休息的时刻。 这个时候，不该再有惨剧与嘶吼来打搅这短暂的宁静。 只是…… “轰轰~！” 哈雷强大而粗野的引擎在沙漠中嘶吼着，一点光亮在沙漠中的公路上以难以置信的告诉游弋着，这车速早已是爆表的状态了。 再强大的车手即使在全副武装的状态下也不敢轻易地驾驭这样的车子，这关乎人体的极限、尤其是肉眼的极限。 而这位车手则是“轻装上阵”，连护目镜都没戴。 干涩而冷冽的风没有夺去他的视力，高速运行着的摩托也没有丝毫要脱离车手掌控的势头。 不用说，这大半夜玩“危险驾驶”的家伙就是霖溟了，他将精神透支而昏迷过去了的爱丽丝绑在了背上，急速地在他从关于《生化危机》的记忆中推测出来的路线上疾驰着。 “沙漠之舟旅店”距离此时的他顶多是百来公里的直线距离（这是按照人体极限的脚程走一夜计算的），只是霖溟已经在路上这样开了一个钟头却还没有赶到目的地。 他没有莫邪的感知力，不过爱丽丝是带着gps的，他的方向是正确的。 “切，规则么……” 霖溟低声道，他冷冷地看着远方的天空，那里没有一颗星辰。 这辆车或许是注定了今晚无法赶到被星辰照耀着的土地上去了，因为这是早已定下的事。 这个世界不允许霖溟提前赶到“沙漠之舟”，或许，原剧中爱丽丝赶到“沙漠之舟”的时间点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一个不可违抗的节点，这个世界在阻止霖溟改变这一点。 规则或者说是法则其实存在于各个角落，在莫邪没有还清负分之前无论是莫邪还是霖溟都无法将剧情进行大规模的改动——当然了，杀掉一下不重要的人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因为他们的死活对于剧情完全没有影响。 （这里涉及到了“气运”之类的东西，解释起来太麻烦，说得简单一些就是如果霖溟今晚赶到了“沙漠之舟”的话《生化危机3》的世界就完了，因为他会将所有的剧**物都做成祭品。如此一来就不会有《生化危机4》了，这个世界的意志在阻止着他。唔，就这样理解吧~） 霖溟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世界意志’这样的东西的，不过他现在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看来gps上的路线已经不可信了，那么……” 霖溟停下了车，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一次他使用的是“高速甩尾刹”，差点将绑在他背后的爱丽丝甩出去。 “咔啦！” 霖溟的念力一动间爱丽丝的那只gps和收音机顿时被拆成了一个个零件，它们在霖溟的控制下漂浮着，就像是空间站中的情景。 “还差一些零件……” 霖溟吸收了那么多人的记忆，其中恰好有几位高科技人才，是以他会制作一些工具，就像…… “信号强度显示器！” 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黑科技，霖溟竟是拿着一只gps、一只收音机、还有一些从摩托车上拆下来的零件组装成了一只诡异的机器——一个盒子的外形下配上一只一看就是从收音机上弄下来的残缺了一角的天线和一块是从gps上拆下来的屏幕……这东西真的能用？！ 不过越是不科学的材料、越是不科学的造型越是有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疗效。 就在霖溟将一切拼凑完成之后（螺丝是不要想装上去了，霖溟直接用摩托车上拆下来的绳子绑起来的）这台诡异的机器中传出的“沙沙”的声音，随着霖溟对机器一侧的转钮进行调试“沙沙”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这里是克莱尔车队，我们现在在‘沙漠之舟’汽车旅馆，搜寻其余幸存者。”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原本是属于gps的显示屏上显示出了信号来源地距离霖溟当前位置的距离——101公里。 这个数字恰好是霖溟脚下的公路的名称。 这绝不是一个巧合，霖溟也绝不相信巧合，所谓的巧合不跪是假象罢了。 “唔……” 霖溟刚刚并没有为爱丽丝完全抵消摩托车的惯性，是以此时爱丽丝不舒服地**了一声，很显然的，刚刚的“高速甩尾刹”为这个女强人带来了一定的伤害。 “……”霖溟沉吟了一下，然后选择了背上爱丽丝往信号的源头赶，只要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还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不会被陷于绝境。 ——————————————————————————————— ——————————————————————————————— “不行，博士，现在你还不能调动这个基地里的人手去地面行动。” 沙漠地下实验室，伊萨克斯博士再次被拒绝了，威斯克的语气是那样的生硬。 “好吧，那我可以派遣爬行者上去么？或者暴君也行啊。”伊萨克斯无奈地道，此时的他还没到要和斯科特翻脸的程度，毕竟此时的他依旧是认为爱丽丝原体是t病毒唯一的答案，而新出现的那个诡异的波动对已伊萨克斯而言不过是好奇而已。 他所需要的只是对方的血样，或者是尸体。 “可以，不过使用过后的暴君必须销毁，爬行者也是一样。” 威斯克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伊萨克斯，他深谙御人之道，对已伊萨克斯这样的人不能太由着、惯着，同样的，也不能太压着，有的时候得满足游戏对方的胃口——尤其是满足这个胃口所要耗费的资源并不太多的情况下。 浣熊市事件已经过去5个年头了，保护伞公司对于‘暴君’的研发也已经是炉火纯青，现在制造一个‘暴君’索要耗费的不过是一条人命、几管并不精纯的t病毒、还有一些粗糙的营养物质。 不过这样制造出来的‘暴君’的智商很堪忧，同时也从高端站立演变成了消耗品，说得难听一些就是炮灰。 “记住，仅此一次，而且若是下周你的研究项目依旧没有进展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顶替你的位置。”会议室中威斯克的投影伸出了一根手指在空气中虚点着，伊萨克斯知道的，自己的命运其实就在着个男人的手中。 “成交。”（deal）伊萨克斯嘴角的弧度有些诡异，只是逐渐消散了的威斯克不知道有没有组合一到这一点。 第九章 拦路者！（中） 世界用来限制我们的规则其实很单一，就如某本书中所言“世界的规则是用来约束愚人的”，聪明人总能找到办法挣脱它，至少在一定的程度上绕开它。 只是…… 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聪明人太多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丧尸横行，荒漠像是一道道的疤痕似的在地球表面上蔓延着。 那些“聪明”的人参不透为何会搞到今天的这一幕，他们依旧在错误的路上行进着。这些人完全没有想过即使是在病毒爆发之前的那个世界还尚未准备好接受中国变革。 就像霖溟，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此时走的这条路是否是应该走的。 这个夜晚并不是偶然的失去了月色星辰，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霖溟要在这样的夜色下夺取莫邪的**，然后开着摩托驶过荒芜的沙洲。 星象不明，在古代的华夏是大忌，每逢这样的时候必定是诸事不宜的。 古人留下的东西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只是霖溟恐怕完全没有在意过这些个道理。 他似乎只知道两件事：力量、生存。 现在他在追求力量的路上疾驰着，夜空中没有北斗星为他指路。 “嗯？” 霖溟看了一眼自己组装出来的‘黑科技产物’，就在刚刚，他发现仪器屏幕上的方向很明显地偏转了一下，初时霖溟还觉得是自己的车子越过沙丘的时候造成的抖动，只是之后偏斜的角度开始加大，而诡异的是屏幕上的数据依旧是在按照原先的频率减小。 “哗！” 霖溟刹住了摩托，此时仪器上的数字已经降到了“15”，这意味着他和“沙漠之舟”旅店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15公里，若是他按照刚刚的速度驾车的话顶多半个钟头就可以赶到。 只是…… “15。” “14。” “13……” 即使是霖溟停下了车他与信号源的距离也在不断地拉近中，这种情况不是他“自主研制”的仪器出了错误就是信号源真的是在接近他的过程中。 熟知原剧的霖溟了解这个时候克莱尔的车队在做什么，他们今晚是不会离开‘沙漠之舟’的。 那么……是仪器坏掉了？ 霖溟开始拆卸起了仪器，他用念力试探过了每一处的接线，只是却没有发现丝毫的断线现象。 霖溟自信自己的仪器设计是正确的。 那么…… 霖溟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将仪器重新组装完成后他一拉油门，直接往信号源不断靠近的方向开了过去。 他已经嗅到了祭品的味道了…… —————————————————————————————————————————————————————————————— 就在距离霖溟十来公里的位置，两架直升机晃晃悠悠地飞行着。 “史蒂芬！加点速度！我们不能离开基地太久！”一位肤色苍白男子在通讯器中吼着，直升机的螺旋桨太过喧嚷，“是太久没驾驶手生了么？！” “说得轻巧！见鬼的，下面的箱子略重啊……”一个略带着无奈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有多重？”看得出来，前面问话的那个应该是个话唠，此时纯粹是在为了打发这个无聊的夜晚罢了。 两架直升机在沙漠的上空飞行着，每架直升机下面都挂着一只中型集装箱，看起来就是原剧中用来关押变异了的丧尸的容器。 集装箱看起来颇为沉重，随着直升机并不稳定的飞行东摇西晃的，让人担忧什么时候它们会突然拉脱绳索、坠落下去。 “一集装箱的尸体，你说呢？”史蒂芬的声音中其实更多的还是漫不经心，在它们看来这次的任务实在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只要将下面的箱子运到指定地点投放就可以了。 而干完这一票的他们在基地中足足一个礼拜都不用做什么实事——当然了，地点是在基地的隔离病房中。 外界的t病毒不知道已经变异到了哪一步了，从一开始的只能通过注射来发挥作用到后来的通过空气传染，t病毒的进化没有一刻停息过，而被扩散到了整个世界的它或许在这个世界的某处演变成了一种全新的东西也未可知。是以以保护伞公司的严谨，每一个到过外界的员工都会被隔离至少一个月。 “喔，这可真不是一个有趣的回答……史蒂芬。”话唠继续道，“你觉得上次我们遇到的那个妹子怎么样？” “啧，幸存者的质量在下降啊……”史蒂芬吹了个口哨，满满的是邪恶的味道，虽然没有说出全文但是想来“上次的那个妹子”得到的结局一定不怎么样。 保护伞公司早已视人命为草芥了，这样的企业文化很好地传达给了每一个员工。 “yooo~你还在回味呢？”话唠继续道，他似乎对于这个话题充满了兴趣，连带着对于直升机的驾驶和对于周边情况的观察力都下降了不少。 “……”通讯器另一头没有回应。 “史蒂芬？！”话唠本以为这只是对方短暂的沉默，只是他又车里一段依旧没有得到史蒂芬的回应。 “有人来了！看下面！”史蒂芬此时才回答道。 沙漠之中，快速移动着的光点，正是霖溟摩托车的车灯。 “不管他，我们只要将东西运到预定的地点就可以了！”话唠明智地道，能在基地里活到现在，他深知“节外生枝”的坏处。 “拉高一些！”史蒂芬道。 不过…… “格拉！” 直升机刚刚抬起头，系着集装箱的钢索中的一根便突然散掉了，毫无预兆地，集装箱往下狠狠地倾斜了一下！ “oh！no！！”史蒂芬明显感到了直升机往下一沉，心下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保护伞公司赏罚分明，上面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的话绝对会遇到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一念及此史蒂芬毫不犹豫地压下了直升机的头，迎合上了箱子下滑的趋势。 “绳索断了！帮忙！”史蒂芬在通讯器中大吼着。 “你特么的在逗我！”话唠兄嘴上这么说着，不过手上的动作倒是快得可以，他拉下了操纵杆，整架直升机往下俯冲而去。 第十章 拦路者！（下） 很多的史前看似都是偶然的，就像风儿掠过大地，卷起了一粒纤尘。 只是谁也不知道的是，这一粒纤尘或许早已注定了要被风儿卷起。 一切的一切都有着原本的轨迹，而定下了这些轨迹的存在则有责任维持它们。 以最细微的方法拧松一刻螺丝，抑或是让一股绳子老化…… （《死神来了》的即视感。） —— “哦，法克……” 霖溟望着天空之中砸下来的巨大的集装箱、以及俯冲而下的两架直升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庞大的集装箱恰好截断了他前行的路线，而从高空坠落下来所附带上的惯性更是让它堪比一枚导弹。 霖溟再次来了一次“甩尾刹”不过这次的地形不是在公路上，他不得不耗费了更多的念力来阻止自己的车子侧翻出去。 “嘭！！” 一声巨大的、让人一听就觉得很沉重的声音在沙漠中爆发了出来，霖溟只觉得大地都是一颤。 无数的沙砾被溅起打在了霖溟张开的护盾上“沙沙”作响，霖溟能够感觉到那些沙砾所携带的力道，就在他没有用念力盾保护的摩托车的一片挡风板上，此时已经被飞沙刮出了深深浅浅的沟壑。 “今晚事情真多啊……”霖溟一手撑着盾，一手已经摸出了腰间的剑，他和莫邪的习惯不同，他不喜欢将剑被在背上。似乎总是这样的，明明只是一个人的两个人格却总是要互相唱着反调。 ‘火麟剑’黯淡无光着，霖溟不具有支配剑气的能力，所以‘火麟剑’并不认可他。 飞扬的尘土没有平复下去的势头，沙尘之中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源源不绝着，在霖溟的这个角度能够看到一架直升机的影子在沙尘之中浮现，而另一架直升机却是还在从高空到低空的俯冲过程中。 有直升机就有驾驶员，而驾驶员则是霖溟祭品的来源。 霖溟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唇角，他已经大致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这种类型的集装箱不就是原剧中用来装载变种丧尸的箱子么？ “伊萨克斯啊，希望直升机里储存着保护伞基地的坐标……”霖溟的图谋可不是几个祭品就能够打发了的，他可是从上次的失败中学习到了不少的经验的，此次他需要更多的实验品来验证他的想法、完善他的禁术。 而无论是克莱尔的车队还是保护伞的基地都能够给他带来资源，不过后者能够提供的资源更多。 霖溟将摩托车的一面朝向飞沙袭来的方向，他将爱丽丝放在了背风的那一边随后跨下了摩托车。 “碍事的风。”霖溟没有莫邪的感知力，他对于目标的判断还停留在肉眼的层面上——当然了，必要的时候他也是可以使用念力“触摸”目标的，只是…… 那样的感觉算是“触觉”，反馈回来的景象有种盲人摸象的感觉。 这算是霖溟的弱点，若是有人可以瞒过他的肉眼，那么就有击杀他的机会。 霖溟自然是深知自己的短处，不过眼下的这种情况还是可以有一个不错的处理方案的…… 骚年，听说过榴弹炮么？ 唔，应该算是自制的“榴弹炮”。 霖溟用念力举起了被爱丽丝绑在摩托后座上的油箱们，依照上一次对付雄霸的时候施展过的‘念力丝’他在空气中构筑起了一架放大版的弹弓！ 弹弓的弓柄是霖溟，弹子是油箱。 “火球术！” 此时爱丽丝尚在昏迷之中，这是霖溟刻意为之的，即使外界有再大的动静他都用念力为爱丽丝挡下了，对于爱丽丝而言她就像是处于一处隔离的空间之中。所以霖溟毫无忌惮地使用了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招数。 火球和油箱被霖溟略一运劲便弹射了出去，在念力的锁定下“榴弹炮”的轨道没有丝毫的偏移，直接打在了螺旋桨的位置上。 “轰！轰！” 两声爆炸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一声是“榴弹炮”爆炸的声音，另一声是直升机爆炸的声音。 (这里就不得不吐槽下天朝的汽油了——同等数量下美帝的汽油引发的爆炸是在是给力多了……等等……我好像真相了……) 火光照亮了这片沙洲，风沙渐息，另一架直升机也停下了下降，目睹了同伴的惨剧的驾驶员显然没有优先考虑为同袍报仇，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置于安全的位置。 这不能怪他，毕竟，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你不能苛求每个人都讲义气。 “史蒂芬！史蒂芬！” 座驾着了火的史蒂芬显然是没办法回应话唠兄的呼唤了，此时的他估计已经去地狱报到去了——他自知是上不了天堂的。 “fu~ck！！！该死的！”话唠的人大多都不会太冷血，他一面往上攀升、以达到“战术火箭弹”的打击范围，一面打开了直升机上的诸多武器。 对方拥有“火箭弹”——至少话唠兄是这样认为的，他得速战速决，绝对不能给对方再来一发的机会。 他们此次驾驶的是武装直升机，只是为了吊起要运送的集装箱直升机事先被卸掉了大部分的武器。毕竟，外面的丧尸之类的还没有长出翅膀。 只是他不清楚的是，第一，刚刚霖溟发出的不是火箭弹，只是个**罢了，充其量算是个土制的c4的威力，若非是击中了直升机的要害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的。 其次，最迟到明天早上就会有被t病毒感染的飞行生物出现了。 所以了，在错误的判断下他做出了此时能够做的唯一的选择…… 开火！ “嗒嗒嗒……!” 直升机上此时只有机载重机枪两挺，话唠兄不求杀敌，只求干扰一下敌人、为自己争取到逃出危险距离的时间。 保护伞公司的规则：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以公司的任务为第一职责。 仇是要报的，而且话唠兄凭借着这一架直升机也是有信心（他自认为的）报仇的，只是自己的飞机下面还吊着公司交托给他的集装箱，他得先确保下集装箱的安全。 史蒂芬先挂了，本次的任务已经是失败了一半了，若是连他的运送的集装箱也出了问题的话那么他回去也是个死，而且死法不会好看，估计被当做试验体研究都是轻的。 武装直升机的重机枪是何等的火力？ 形象点说吧，若是说一颗手枪的子弹能够击毙一个人，那么这种重机枪的子弹绝对能一发射杀一头大象——而且还是射穿的那种。 话唠兄的射击课显然是拿了“优”的，即便是直升机上的重火力机枪在空中不稳定的状态下他射出的子弹几乎也是集中在半径二十米不到的区域内。 “磅！” 霖溟挡住第一课子弹的时候脸色就是一白——刚刚和莫邪内斗过、并且“危险驾驶”了几个小时的他现在的‘蓝条’能够剩下一半就不错了。若是放在以前状态好的时候这点子弹他根本不虚，硬挡就是了，而现在他才挡了一发就感觉到自己脑子中某处所在抽痛了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根针扎在神经上一般，一跳一跳的痛随着每一发被挡下的子弹很清晰地反射到了他的脑中。 “哼！” 饶是以霖溟对于自身的淡漠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听着机枪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他自知若是硬接的话自己绝对会被耗得很惨，只是这里是沙漠地形，连个掩体都没有。 等等…… 掩体？ 火光之下霖溟瞥到了燃着火焰的集装箱，这不就是一个不错的掩体么？虽说说不定集装箱中装的是什么东西，不过钢质的集装箱能够挡子弹是一定的。 霖溟心念转动得飞快，几乎是在挡住了第三发必然会命中他的身体的子弹之后便往集装箱的位置冲了过去。 只是…… 俗话怎么说的来着？ 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就在霖溟刚刚跑出了三步的时候散落在集装箱边上燃烧着的直升机残骸发生了二次爆炸，强大的冲击力直让霖溟站不住脚。 巨大的爆炸损坏了集装箱牢固的外表，新一轮的火光中以霖溟的目力只是一瞥就看清了集装箱中的东西。 “这是……！” 第十一章 那一斧子的酸爽……（上） “嗒嗒嗒……” 顶着枪林弹雨，霖溟终于躲进了集装箱投下的一片安全区域之中，只是饶是他努力地催动念力加快了这一过程也不得不挡下了二十几发必然会命中他的子弹。 保护伞公司果然丧心病狂，一般的武装直升机哪里会有这种强度的火力啊…… 想当年在《金刚狼1》里面尚未成长起来的莫邪都能够虐爆史崔克的‘座驾’——那架加强版的武装直升机。 当然了，每个世界的侧重面不同，这个世界恐怕强化了科技的力量，以至于正面交锋的话以霖溟现在“残蓝”的状态甚至无法解决一架火力全开的武装直升机。 躲在火光与集装箱的阴影之下的霖溟双眼中黑色的部分收敛了些，之前他的整个眼球都是黑色的而现在已经可以看到眼白部分了。 霖溟的力量被消耗得有些惨啊…… “这样的火力，正面抗一波的话我就得被压会体内了……”霖溟心念急转，只是瞬息就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 “开！” 霖溟双眼一闭，双手结出了一个怪异的印，依稀中是《深渊冥想》中凝练精神力的印法只是又不全是，应该是他自行修改之后的成果。 这个印能够凝聚他的精神力，将精神力缩回精神识海。当然了，那是书上的说法，按照霖溟和莫邪的情况这个印带来的效果是将他们中使用者的意识缩回精神世界中。霖溟此时主动释放这个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需要将莫邪‘挤’出来。 此印一出，对于霖溟而言这个世界都慢了下去，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对于身体的操纵权被不断地弱化，逐渐地感觉不到身体的所在。 这个过程对于外界而言不过是一瞬，当霖溟结印的一瞬间被机枪的子弹激起的沙尘溅到集装箱上发出或清脆或沉重的声响的时候躲在集装箱阴影下的人已经不是那个之前人了。 结印的手松开、垂下，双眼睁开，银色的光芒一闪即逝。 “霖溟……”莫邪被霖溟“挤”了出来，之前和霖溟的内斗他几乎是一败涂地——毕竟，他对于精神力之间的作战实在是弱势得很。 莫邪的所长是作用在实体上的攻击，而霖溟则是擅长玩弄人的精神。 好了，跑题了，眼下的情况可容不得莫邪多想，这个世界的黑科技狠的不是一点点，看起来上面的那位兄台也是不顾保护伞公司交托给他们的任务了，子弹的射击点已经在集装箱上了。 这子弹……打在集装箱上直接就是一个个的黑孔，人品爆发的时候两颗子弹一前一后地打在了一个位置直接就是个透明窟窿。 “这游戏能玩？！” 好歹是上过大学的，莫邪是打过《生化危机》系列游戏的，虽然以他的手残是通关不了的，但是…… 子弹穿墙不是外挂么？！ 莫邪伸手往腰间一摸取剑在手，随后一个侧扑，及时地让开了穿过了集装箱的一发子弹。 感知力的价值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可能论单纯的念力数值莫邪比不上霖溟，但是面对这样的枪林弹雨莫邪绝对是能够活到最后的男人。 在他的精神力感知之下每一颗子弹的速度都被放慢了数倍，虽然还是很快但是已经是可以捕捉到它们的轨迹了。 轨迹已知，躲子弹就是个速度的活了，而在莫邪此时不顾惜念力和剑气地催动下他的速度简直是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侧扑接侧翻然后再接个小幅度的转体，莫邪直接从集装箱后面绕了出来，其间密集的弹网中没有一颗子弹能够命中莫邪，哪怕是擦到他的衣角。 “火麟剑！” 莫邪喝道，一转臂，剑气随着他的身体动作被附到了‘火麟剑’之上，顿时‘火麟剑’上红光一亮。 莫邪毫不犹豫地将‘火麟剑’甩了出去，依靠着之前全部的动作产生的惯性以及这一剑上附着的剑气‘火麟剑’射出的速度丝毫不比直升机的重机枪射出的子弹慢，甚至还有过之而无比及。 反击的招数早在莫邪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的一刹就开始谋划了，之后莫邪在枪林弹雨中做出的每一个规避动作都是为了这一招蓄力，每一次转体、手臂的每一次摆动的力量都被带到了剑上。 这便是中华武术的精髓，招式与招式之间的配合、力量与力量之间的传导，每一分力量都被不该被随意的浪费。也就是这样的缘故，一个身子单薄的东方人能够一击打到魁梧的西方汉子（大家懂得我在说谁）。 而莫邪在扔出了这一剑之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翻滚了几周才制住了惯性，其间他用念力或挡下或带偏了数发子弹。 “成了么？” 不得不说念力这东西前期的功效太明显了，莫邪刚刚出手的时候就是用它矫正了‘火麟剑’的轨迹，而天上的直升机就在‘火麟剑’飞行的轨迹上面。 “噗！” 一颗子弹在莫邪的脚边爆开激起了无数的沙子，只是莫邪却不避不闪地站在弹雨之中毫不担心下一颗子弹会打中他的身体。 与这一发子弹打在沙地之上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天空之上的一声脆响—— “嘎啦！” 好像是巧合一般的，莫邪的这一剑和霖溟先前扔出的‘榴弹’一样都是打在了螺旋桨与直升机的链接处。 不过与霖溟不同的是……这一剑的速度太快，再加上‘火麟剑’的锋锐，它直接在切断了螺旋桨与机身的链接之后依旧在往天空中攀升着。 “……计算失误……”莫邪的脑门上流下了一滴大汗，他已经能够预见到之后自己要花多少时间去找回‘火麟剑’了…… “武器召回兑换，500积分，终生保修~” 这个熟悉的声音是……？ 莫邪刚刚想到找剑的事情脑中就出现了《圣典》坑爹的声音，差点吓得莫邪跳脚。 “什么情况？我不是欠费了么？”莫邪疑惑了，按照《圣典》的叙述，在欠费的情况下《圣典》提供的一切服务都暂停了。 “打落直升机两架获取200积分，击杀直升机驾驶员两位，获得20积分。” “……” 莫邪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算什么…… 推销么？！ 不过总算是还清了之前欠下的积分，莫邪也就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了。 “查询本次任务目标。”懒得听《圣典》奸商式的推销，莫邪直接走入了正题。 “本次顶包对象：李毅非；任务终极目标：找到失散的妹妹，并且带她回到天朝，积分2000。惩戒模式附加目标：协助爱丽丝掌控、摧毁至少三座保护伞公司的分部，积分3000。” 这次的任务听起来很正常啊…… 《圣典》什么时候开始良心了？ 莫邪初闻本次的任务先是一愣，相比于之前的干掉死侍、干掉雄霸，这次的任务似乎完全不算什么……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找到李毅非的妹妹……” 莫邪嘴角抽搐了…… 这特么不是玩我么？！找人能给个资料先不？！ 没错！这次《圣典》坑爹的只给了个身份，就连名字都没给莫邪！ “一千积分。”《圣典》不咸不淡地道，声音中莫邪甚至听出了一丝类似街边店铺老板对于只进店却不购买商品的穷鬼们的鄙夷。 “……你狠……”莫邪算是服了…… “终极目标失败，扣除积分10000点。追加目标失败，扣除积分5000点。”似乎是为了回应莫邪的那一句“你狠”，《圣典》真的来了句狠的。 此言一出莫邪顿时就感觉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被系在了一根纤细的绳子之上…… 第十二章 那一斧子的酸爽……（下） 站在装着不明物体的集装箱旁，火光照亮了莫邪的侧脸，他的鼻翼在另一半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一次《圣典》显然是挖好了坑让莫邪去跳，寻找李毅非妹妹的任务绝对是难比登天的，毕竟寻找出了对方是本次顶包对象的妹妹之外莫邪对于她一无所知。 而第二个任务…… 你当保护伞基地是好拆的么？ 纠结归纠结，有些必要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就比如…… “喝！！！” 莫邪可不是一直在沉思，其实他已经默默地运了很久的剑气了，从取回身体的控制权的时候他就开始运气了，甚至他还借着一边的火光带来的热量来凝聚了些许的斗气。 所以了，上面提到的“冷”在一定的程度上并不是完全法子内心的感觉，而是真的冷。他将大部分的热量都去凝聚斗气了，不冷那就是有鬼了。 随着这一声的大喝，莫邪拳掌齐出，右手为拳、左手为掌地打在了一边的集装箱上。 密布着弹痕的集装箱本已不太结实，莫邪的这一击直接将它的外表面击穿了，甚至还余力不衰地往集装箱内部突进着。 “火！” 右手率先突进到集装箱内部，莫邪又是一声低喝，早已准备好的‘火球术’直接由右手发出，同时发出的还有蕴含在手臂中的斗气与剑气。 这一击威势非同小可，乃是带上了莫邪体内小半剑气的一击，威力绝对在先前霖溟‘自主研发’的“榴弹炮”之上。 若是一枚榴弹炮在这样的一只集装箱内部爆发开来的话…… “噗！” 预想中的集装箱化作漫天烟火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莫邪附带着剑气、斗气乃至魔法的一招却是击穿了集装箱的外壳，只是着一招的力道却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包住了…… 这一声诡异的声音就仿佛是什么人在着沙漠之中放了个响亮的闷屁。 “不好！” 莫邪觉察到不对的瞬间就撤去了手臂上的力道、奋力地将自己的手臂抽回，只是此时的他毕竟后力不足，这一抽竟是只抽回了左手，而右手却是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怎么也无法从集装箱中拉出来。 莫邪的半条右臂都在集装箱之中，并且还在一点一点地被往里拉的过程中。 集装箱中到底困了什么样的存在，竟是可以接下莫邪如此霸道的一击而且还有余力扯住莫邪的手臂？ “暴君”？ “舔食者”？ 莫邪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那种东西他刚刚的一击能够杀十个。 那么…… “吼！！！！” 仿佛是被困了一千年的远古凶兽，集装箱中的存在发出的巨大的咆哮，声波穿透了集装箱激起了沙粒的飞舞。 首当其冲的莫邪差点就聋了。 随后…… “磅！！” 莫邪感觉自己被一列火车撞上了，整个人连着之前手臂穿透了的‘门板’一起被抛飞了出去。 人在半空莫邪终于窥到了集装箱中的存在的全貌，然后感觉脑海里一千万只草泥马跑过…… 那拉风的头套！ 那帅气，哦，不，是刷漆的套鞋！ 还有那把自带“一斧在手天下我有”气势的长柄斧…… 这不是《生化4》里才出场的‘斧头哥’么？ 不，着不是‘斧头哥’！ 莫邪先前没有仔细地感知，这只集装箱有些异常，莫邪的精神力很难透过，很显然的，《圣典》阴他的细节多了去了。 此时他被抛到了半空，两者之间再没有了集装箱的阻隔莫邪将这位‘斧头哥’看得一清二楚： 它的身形比正版的‘斧头哥’魁梧了不少，一身爆炸型的肌肉挤破了上半身的“渔夫套装”（或者叫“屠夫套装”、“电工套装”反正都是一个东西）；裹在麻袋之下的脑袋已经不能算是脑袋了，在莫邪的感知之下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一坨糜烂的肉……若非麻袋的束缚，这一摊烂肉已经瘫下来了。 此时这位“斧头哥”正保持着抬脚的动作并且一只手还虚握在胸前，看起来刚刚他就是用那只手握住了莫邪的右手，顺便还用自己的脚踹飞了碍事的集装箱‘门板’。 “卧槽！” 被踹飞了的莫邪倒是没什么大事，毕竟他有念力护体，而且右手还是‘麒麟臂’，“斧头哥”的蛮力虽大却还没有达到能够破掉‘麒麟臂’的程度。 莫邪这一声‘卧槽’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的攻击对这位“斧头哥”完全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不科学！ “击杀变异‘暴君’一只，获得积分500。”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圣典》给出了他击杀了一只‘暴君’的提示，但是莫邪明显地感觉面前的“斧头哥”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 “什么情况？！”运起念力，莫邪直接脱离了被抛飞的‘门板’，“斧头哥”的那一脚是作用在一个面上的，这使得莫邪能够将大部分的冲击力都转嫁给‘门板’。 “……”《圣典》没有回答。 “吼！！” 踢飞了‘门板’的“斧子哥”还是很狂躁，它直接拎起斧子又砸飞了一旁残留着的钢板，大片大片的钢板碎片激射而出有意无意地向着莫邪的方位袭来。 无奈，莫邪只得催动念力拔高身形，往高空中去躲避这一阵的“钢板之雨”。 “新任务！在‘斧头哥’被消灭前保护爱丽丝，积分1000，任务失败扣除1000积分。失败条件：爱丽丝受伤。” 《圣典》坑爹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莫邪不及细想直接往下扑去，念力什么的全部往自己的身上加——好及时的任务！这尼玛不是坑爹么？没看到这“斧子哥”这一手是全屏的么？ 一大波碎片飞向了爱丽丝所在的位置，在莫邪的感知下这几块碎片是必中的。 没办法，这个时候莫邪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直接将念力输出开到最大的他及时地赶到了爱丽丝的身边，只是此时却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带着爱丽丝躲闪的了。 莫邪只得张开护盾挡在背后，同时一把抄起爱丽丝就往边上感知之中的安全所在扑去。 “嘭！” 沙粒接触脸庞的感觉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感受到了，本以为考过了大学体育之后就再不用和沙坑打交道的莫邪终究还是一头地扎进了沙堆里，高速之下变得危险异常的钢板碎片们从莫邪的背后险险地擦过。 这‘斧子哥’的设定果然不科学，光是一斧子砸飞出来的集装箱钢板碎片就让莫邪的念力盾拦不住，要是这一斧子砸在人的身上…… 简直是酸爽得停不下来…… 第十三章 教练！我想学武功！ “唔……” 似乎是行走于无尽的黑暗之中，爱丽丝几乎无法感觉到自己的真实存在，感觉不到方向，整个人似乎只剩下了一对眸子，只是这双眸子能够看到的也只有黑暗。 精神力耗空之后大多都会是这样的，修习精神力方面的人大多会将其作为一种锤炼精神力纯度的方法——就像《深渊冥想》中的一些印法一般，每一个都会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若是顺利的话等到爱丽丝自然醒过来之后她的精神力会涨一大截，不过眼下的情况显然不能当得上“顺利”二字…… 莫邪抱着她往一旁扑倒的动作太快，这个速度和地球的重力加速度叠加在一起在爱丽丝的脑中制造了一种类似于“高空坠落”的效应…… 于是她醒了，朦朦胧胧中看见的是莫邪的脸庞，还有他们周围飞扬着的沙尘。 然后她感觉到了背上被沙地接触的位置的麻麻的痛、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wtf……”爱丽丝低声道，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很干甚至一开口的时候嘴唇上附着着的几粒沙子落进了她的嘴里，使得她不及说完后半句有些实质性的内容就不得不用力试图吐出口中的沙子。 此时的莫邪可没时间和爱丽丝解释什么，在他的感知中‘斧头哥’已经拖着它的斧头冲过来了！ 不错！就是冲！ “坑爹啊！这家伙的腿脚太灵便了些了吧？！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原剧中爱丽丝是怎么搞定基地的？”莫邪此时已然吐槽无力，同时也没时间让他去感受一下这诡异的黑科技。 他左手搂着爱丽丝右手往地上一撑，‘麒麟臂’的威能被调动了起来直接带动了莫邪和爱丽丝两人从地上翻了起来。 “keep_moving！”以莫邪的烂英文此时完全是言不达意，把一句“跑远一点”表达出了一种让人不明所以的意思。 莫邪人在半空直接就毫无绅士风度地将爱丽丝甩了出去，不过他手中的力道是控制好的，爱丽丝落地平稳恰好落在了她那辆哈雷边上。 同时莫邪在心中大喝道：“《圣典》！500积分兑换‘火麟剑’武器召回！” 此时不是心疼钱的时候，眼前的敌人显然是棘手的存在，那种程度的攻击力莫邪可没信心接下来。而且丧尸类生物的防御力都蛮让人蛋疼的，不爆头杀不掉，尤其是眼前这只‘斧头哥’，《生化4》里面那可是非得用黑科技制造出来的发射硬币的枪才能搞定。 目前莫邪的攻击强度显然是不够的，此时一把好的武器就很重要了。 “兑换成功。”《圣典》收了钱服务倒是一流的，几乎是莫邪才动念头回执就出来了。 “武器召回说明：无论多远，你再也不需要担心费力寻找自己丢出的武器了~使用方法，呼唤武器的名字即可。” 这回执，诡异的一逼。 “火麟剑！”莫邪半空中一声大喝，他刚刚抛出爱丽丝、完成兑换不过是一秒之内发生的事情，此时他的人依旧凌空（非念力浮空状态）。 这一声中二无比的大喝若是放到了现实中的天朝的话绝对会引来一大群诡异的目光，不过此时莫邪身在美帝，在场的几个家伙没一个听得懂他在吼什么。 现实版的不明觉厉啊…… 这便是此时爱丽丝眼神中的所表达的意思。 然后下一秒，不，一秒的间隔都没有，一柄泛着寒芒的利剑就从鬼知道是什么地方激射了过来。 那柄剑仿佛铁钉遇上了磁铁一般地被莫邪伸出的右手接住。 “这……”爱丽丝震惊了，她真的是震惊了！ 这种手段还是人类能够使出来的么？！ 不过让她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莫邪似乎是在释放连招一般，剑刚刚入手就被他丢向了直向他冲过来的‘斧头哥’！ 这一手不可谓不快，若是其间爱丽丝眨了一下眼的话很可能会错过这个流程。 “嗤！” ‘火麟剑’是何等的锋锐？区区血肉之躯如何挡得住？ 这一剑准确地命中了‘斧头哥’藏在麻袋下的脑袋，只是…… ‘斧头哥’只是晃了晃脑袋丝毫不虚！毕竟人家脑袋上早就被钉上了钢钉了，这边钉进那边穿出的，要是这种东西对它有伤害的话它早跪了，哪里还能抗个斧头到处砍人？！ 这一手莫邪算是被智商压制了，而被压制的后果是…… “吼！！” 莫邪严重怀疑这个‘斧头哥’是怎么吼出来的，在他的感知之中他的那一剑可是把对方的口腔射了个对穿然后从对于人类而言应该是后脑勺的位置穿了出去。 这是个怎么样的构造啊…… 莫邪感觉这个技术好高端，心中顿时充满了对于保护伞公司里的研究人员的问候。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那些问候语的。 “火麟剑！” 莫邪又是一声吼，同时身子落地往边上一个闪避借着落下来的时候的那一股旋力把自己炮弹般地射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斧头哥’的冲锋轨迹。 毕竟还是个丧尸，速度是够了，只是这个变道的灵活性么…… 呵呵。 “嗤！” 插在‘斧头哥’脑袋上的‘火麟剑’再次被莫邪召回同时还带出了大量黑红色的液体，当真是闻者欲呕，见者反胃。 莫邪这一手显然已经不属于人类层次的手段落在爱丽丝的眼中让后者下巴碎了一地。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胆子真的是够大的，竟然把这么一个人物吊在摩托车后面拖着…… “吼！” 被抽离的‘火麟剑’显然是让‘斧头哥’感受到了痛楚，它直接准备硬生生地止住了双腿，沙地上被它拖出了三道深深的沟壑（不要忽略了斧头，这个家伙会用斧头当刹车……很显然的，《圣典》给它强化了“斧类精通”……） 不过很明显的，沙地上的摩擦力不够，‘斧头哥’脚下打滑了…… “傲？！” 看得出来‘斧头哥’虽然脑子被不止一根钉子钉了，而且还是透心凉的钉了，但是它的智能还是蛮高的。脚下打滑没关系，‘斧头哥’直接扭动腰肢，强行地将往前冲的力道转向莫邪刚刚侧跃出去的方向。不过刚刚往前冲的惯性太大，而沙地上的摩擦力又太低，于是…… “卧槽！” 莫邪震惊了！ 在他的眼中‘斧头哥’此刻已然化身成了挥舞着大剑的‘草丛伦’，直接开着转就贴过来了！ 没错！由于脚下打滑‘斧头哥’本来准备放出的侧劈走形了！严重地走形了！ 它转了起来！就像是一只陀螺一般地转了起来！ 它手中紧紧握着的长柄斧子切割着空气发出了“嗡嗡”的声响，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楚斧子的位置。 莫邪不敢触其锋芒，只得再次往后跃开。 不过‘斧头哥’可不会这么轻易地让莫邪逃开，废话，你当之前的那一剑是白刺的么？！ ‘斧头哥’的威严不容冒犯！（向斧头帮老大致敬！） “呼！” 斧头脱手！直取半空之中尚未落地的莫邪！ 这斧头上附带的力道是如此的大、速度是如此的快，莫邪几乎看不清它的轨迹。 这‘斧头哥’被改造之前一定是个单身二十年以上的**丝！ 不知道怎么的莫邪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不过他手上去是丝毫不慢。 有了念力躲个子弹还不容易？！ 莫邪此时也顾不上爱丽丝还在一边，他直接发动了念力往天空上去躲避斧头。 只是…… “唰！” 一个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 莫邪无须低头看着‘斧头哥’也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个声音的来源是什么…… 只见那只装载着‘斧头哥’的集装箱中探出了一只狰狞的头颅…… “舔食者！” 这只标准的‘舔食者’相比于眼前的‘斧头哥’给莫邪带来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毕竟他第一次波动进入任务世界的时候就是顶包了爱丽丝那本该惨死于‘舔食者’嘴里的名义上的丈夫的。 此时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莫邪直接不顾和‘斧头哥’的缠斗、对着那只刚刚探出脑袋的‘舔食者’掷出了手中的剑！ “呯呯呯！” 与莫邪几乎同时出手的还有爱丽丝，虽然精神尚未复原但是开枪倒不是什么难事，让队友独自作战不是她的风格。 不过毕竟现在状态不好，爱丽丝的子弹全打空了。 “嗤！” 到底还是莫邪手准（其实准头这个东西对于莫邪而言是靠念力矫正的……），‘火麟剑’直接洞穿了那颗头颅并且余力不衰地刺进了集装箱的钢板层中。 不过这个动作却是让莫邪露出了个空子，‘斧头哥’怎么会放过这个空子呢？ 点满了“斧类精通”的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身体的转动，它从身后的衣服里抽出了另一把斧子！ 这一把斧子和先前的那一把斧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真不知道这把斧子是怎么藏在‘斧头哥’的背后的…… 斧头在手！ 跳！ 砍！ ‘斧头哥’的动作简洁明了，但是速度却是快得不可思议，整个人，哦，整个丧尸像是炮弹一般地射向了空中的莫邪。 “……”既然已经使用了飞行能力了莫邪也不介意多飞一段，对于能飞的莫邪而言躲开这一击简直不能再简单，甚至他还用上了念力在半空中推了‘斧头哥’一把打乱了它的平衡。 于是‘斧头哥’带着不甘的嘶吼斜斜地一头烖进了黄沙之中，溅起黄沙无数。 “好帅气！” 地面上的爱丽丝看见了这一手，精神尚未回复的她没有意识到莫邪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好像有些过长了，她只能看清楚这场争斗的大概。 顿时，她的心中充满了对于华夏武学的敬仰。顶着脑海深处袭来的一波一波的疲倦感，爱丽丝打定了决心—— 我要学武功，真正的武功！ 第十四章 人头被抢！ 直升机运送的集装箱有两只，其中的一只中装载着的是此时与莫邪打得飞沙走石的‘斧头哥’、刚刚露头就被钉死在地上的“舔食者”以及就连莫邪都忽略掉了的那一只一开始的时候被‘斧头哥’当做挡箭牌挡住莫邪爆裂一击的‘暴君兄’——这家伙最惨，连脸都没露就被卖了个彻底。 这位‘暴君兄’唯一的存在感就是它化成的500积分兑换出来的“武器召回”。 “嗤！” 随着‘火麟剑’的再一次从‘斧头哥’身上穿插而过，一大蓬的血雨从它的身上爆了出来，不过这样的伤势显然对于后者不算什么反而更加激起了‘斧头哥’的凶性。 “吼！” ‘斧头哥’再次扔出了手中的斧子，而直到此事莫邪才看清这把斧子的构造——不明金属所铸，通体黑色，斧柄较先前的那一把斧子要短一些，斧柄的尾部连接着一根金属链子，同样也是黑色的。 这绝对是一把凶器！ 莫邪才看清这把斧子脑海中就隐隐约约地猜想到了接下来这个黑科技的产物将要使用怎样的战法。 若是放在往日莫邪绝对不会虚这种程度的敌人，只是此次被《圣典》限制了大半的实力，此时的他在秒不掉‘斧头哥’的情况下只能小心应对、找寻机会。 “唰！” 暴怒的‘斧头哥’扔出的斧子快如闪电，斧头的去势竟是封住了莫邪继续往高空中躲避的余地，莫邪能够感觉到这一斧上蕴含的力道和变化。 真当是诡异，《圣典》到底给这个家伙开了多少外挂？！ 要是这样的‘斧头哥’在保护伞基地里有很多的话这场任务还能做么？！ “哒！” 脑中的念头一闪而逝，莫邪在间不容发之间落到了地面上，手中的‘火麟剑’散发着微微的红芒。 剑气已经被莫邪运上了剑锋，他再等待‘斧头哥’的后手或者说是破绽。 在不知道‘斧头哥’的要害在什么位置的情况下莫邪能够做的事情只有两件： 第一，试探、试探出‘斧头哥’不管怎么样都会防守住的位置。 第二，拼着不计后果的消耗强行将‘斧头哥’劈成两段。 以莫邪现在的情况而言虽然他是很想直接一剑了事的，但是考虑到自己身体里还待着一个‘定时炸弹’他实在是不敢乱用力量。 所以只能慢慢试探了…… 反正刚刚兑换了“武器召回”这么方便的东西，莫邪大可尽情把‘火麟剑’当飞刀扔。 “吼！！” 不愧是“斧类精通”点满了的男人，哦，是丧尸，也不见‘斧头哥’如何动作那柄被他扔向天空的斧子半空中一个灵巧的转弯从莫邪的脑后绕了过来。 斧子射出去的时候有多快此时被收回来的时候就有多快，好在莫邪身怀感知力，若是单凭人类的感官的话此时已然是吃了一记暗亏。 黑色的斧子在这样的黑夜中很容易会被忽略，而若是依靠听觉的话斧风未到斧头就已经砍进身体了。 这样的战斗力……这个世界还有斯科特的事情么？！ 莫邪‘看’得仔细，躲开这一斧的同时‘火麟剑’疾速往正在急速收缩着的链条上挥去。 “当！” 火星四溅！ “砍不断！” 莫邪清晰地感觉到了从‘火麟剑’上传回来的颤抖，完全没有以往的那种顺畅。 这条铁链竟是连‘火麟剑’的锋锐都砍不断！ 这是哪里来的黑科技啊！‘火麟剑’可是《风云2》中用来屠龙的七种武器之一啊！ 闪到了一边的莫邪心中的第一感觉是惊愕，第二反应是…… 贪婪！ 他望着‘斧头哥’手中的链条和链条的另一端系着的、正在急速回缩的斧头眼睛一热。 “好武器！”莫邪终于认真起来了，“不过得归我了！” 他准备加大输出力度了！这次就算是要多消耗一些力量、冒着被霖溟再次夺取身体的危险莫邪也要灭了‘斧头哥’！ “喝！” 这次莫邪不等‘斧头哥’斧子出手、空门大开便动了！ 他的身形化作了一片残影，念力、剑气驱动着他的**，这一剑简直是快到了巅峰！ “剑三！” 三剑合一，莫邪的身形再次清晰的时候手中的剑已经穿透了‘斧头哥’的脊柱，剑尖从它的锁骨位置上穿出。 这样的伤害哪怕是落在了高等龙族血统兑换者的身上也是要丧失行动能力的，只是…… “嚓！” ‘斧头哥’的身体构造已经不是人类了，即使是脊柱断了也无法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就在剑尖穿出它的身体的刹那它竟是绞动了手中的链条狠狠地缠上了‘火麟剑’的剑身。它缠的是那样的紧莫邪竟是无法将‘火麟剑’抽出。 不过他也不需要抽出。 “爆！” 莫邪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弧度，他的声音是冰冷的，今晚他遇到的烦心事太多了，此时心情不好着呢。 “嗡~” 一丝丝的红芒从‘火麟剑’上流出出来，正是莫邪催动了附着于其上的‘火球术’。红芒显露出来的瞬间莫邪急速后退，只将‘火麟剑’留在了‘斧头哥’的体内。 “嘭！” ‘火球术’的爆炸只是不到一秒的事情，爆炸的烟雾散去之后‘斧头哥’上身的衣裳已经完全被摧毁了，露出了一身颜色诡异的肌肤以及老树盘根般的经脉。 ‘火麟剑’周围碗口大的位置散发着焦味，只是莫邪的‘火球术’造成的伤害也就只有如此了。 “吼！” ‘斧头哥’用它单调的语言证明了它的存活，同时也说明了它的虚弱。 这一声嘶吼已经没有之前的有力道了。 “啪啪啪！” 突兀的枪声响起，却是爱丽丝换上了手枪准备“抢人头”，不过她此时的状态实在是差，转轮手枪的六颗子弹只有三颗命中了‘斧头哥’的脑袋。 遭受了枪击的‘斧头哥’脚下摇晃了几下，随后低下了头。 它双手下垂着，手中的斧头已然落地。 爱丽丝抢人头成功！ “滴……滴……滴……” 污浊的血从枪眼中滴下，‘斧头哥’的身形摇晃着，就像个不倒翁。 第十五章 坑爹啊！！！ ‘火麟剑’上的红芒渐渐暗淡了下来，‘火球术’所附带着的超高温度开始消退。 随着这柄神兵利器一起冷下去的还有‘斧头哥’的身体。 “吼……” “扑！” “叮铃哐啷……” ‘斧头哥’不甘心地嘶吼着，随后跪倒在地，那柄让莫邪动了杀机的不科学的武器也一同掉落在地，链条砸在沙地上发出了有节奏的脆响。 “火麟剑！” ‘斧头哥’四周莫邪施展杀招留下的残影此时才消散，按照莫邪杀人的经验他召回了‘火麟剑’。 “嗤！” 两道冒着烟气的浊液从‘斧头哥’身上一前一后地喷出，由于这一剑是从它的背后穿入的所以它被‘火麟剑’离开身体时候的力道带得往后倒去。 它的身体砸在沙地上这一幕在一旁摇曳的火光之下竟是显得有几分悲壮，看得莫邪都是产生了一种“我刚刚杀了一个勇士”这样的心情。 不过他只是甩了甩头便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脑海，随后便在‘斧头哥’“尸骨未寒”的情况下进行了摸尸事业…… “铮！” 他拾起了掉落在‘斧头哥’身边的斧子，好家伙，还满沉的。莫邪粗略估计这把武器得自己在未被《圣典》削弱的情况下才能光凭**力量驱使，此时的他要是想使用这把武器还得附上念力来减轻它的重量。 “吼……” 很显然的，‘斧头哥’对于莫邪在它还没挂之前就进行了“摸尸”的行为感到无比的愤怒，只是它此时体内被强热烤得七八分熟，此时还有力气吼两声已然是《圣典》给它开的外挂了。 毕竟只是个‘斧头哥’，就算它的资历高些算个‘斧头帮元祖级人物’此时也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等等…… 莫邪刚刚想到了“进气少，出气多”这句话的时候眼光不由得往这位‘斧头哥’的胸前扫了一眼，这并不是莫邪的口味奇特，只是他突然对了‘斧头哥’这一类丧尸的呼吸功能产生了质疑。 一丝银色的光芒映着火光照亮了莫邪的双眼！ “这个是！！！！” 莫邪看见了‘斧头哥’脖子上系着的一枚挂坠，那是一个心形构造的吊坠，莫邪经常能够在街上看到情侣们带着这样的挂坠。 这种挂坠是空心的，其中可以放置热恋双方的照片，合上心形挂坠双方的照片就会像是接吻一般地贴在一起，是以这样的小物件风靡一时。 这样一个普通的挂饰本不该让莫邪晃神，只是…… 不需要打开吊坠莫邪就能够凭借着感知力‘看’到其中的东西…… “fu……ck！！！！！！！” 莫邪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大声地骂了出来完全不顾边上瘫在地上的爱丽丝脸上的茫然。 他骂得是那么的凄惨、那么的愤怒，就好像他最亲近的人刚刚在他面前被击杀了一般。 不知不觉中他的念力蕴含在了这一声称得上是“撕心裂肺”的大吼中，使得他周围的沙尘被扬起，行星般地围绕着莫邪和这位快死了的‘斧头哥’。 没错，《圣典》再次坑了莫邪，而且莫邪还很配合地跳了下去！ 心形的吊坠中装着的竟是是莫邪和一个女孩的合影！ 那个女孩眉目之间依稀有些莫邪的影子，而他们的年纪相仿…… “这特么的就是李毅非的妹妹？！你特么的在逗我！”莫邪此时顿时感觉蛋都碎了，感情打了半天是自己人？！ 而且特么的抛去种族问题不说，眼前的这个“终极任务”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我为了提高她的生存能力都把她强化成这个样子了，也给足了你机会兑换任务目标的信息，你自己动的手，我可没逼你~”《圣典》无良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一字一句打击得莫邪几乎想立时喷口血出来。 “嘿，发生了什么了？！”（what‘s_hell_is_gonging_on?） 莫邪叫得那么大声、那么凄惨，只要不是个聋子都可以看出他的情况不对了，不是死了亲娘就是丢了五百万，是以很显然不是聋子的爱丽丝发问了。 在此时的爱丽丝看来眼前的这个天朝人实在似乎太猛了、太帅了，刚刚绝杀的一剑快得连经历过改造的自己都完全没有看清，无怪乎身在末世他依旧可以穿着干净得过分的衣衫——他是有那种实力的。 强者在哪里都应该受到尊敬，尤其是在这个生化末世。 “这是我妹！保护伞公司！我要杀你们全家！！”莫邪知道不能骂《圣典》，那样做的话完全没有用不说还会被再次惩戒，说不定接下来《圣典》还会挖什么坑给他跳。 这种时候，即使是打碎了牙齿也得往下咽了。 于是莫邪将怒火导向了这个世界的冤大头。 只是怒火中烧的他完全没有发觉此时他居然脱口而出了一口流利的英语。 当然了，上面那句话中的后半句翻译成中文给大家的是和谐过的版本，正常的版本里带有多个会显示出“**”的词汇。 “omg……该死的……”爱丽丝捂住了嘴，火光映在她的眼中赤红赤红的。 “吼……” 躺在地上的‘斧头哥’——哦，不，现在应该是‘斧头姐’了，发出了低沉的嘶吼，看得莫邪一阵子的奔溃——刚刚自己肿么就下手这么重呢…… “《圣典》！”莫邪在心中呼叫着，这次他算是栽了，他此时心中是一团乱麻。 “考虑到当前的情况，解锁语言翻译功能……”《圣典》顾左右而言他。 “……”莫邪就知道这种时候《圣典》就会坑爹，看着‘斧头姐’的气息一秒比一秒虚弱他一咬牙将项链空间中的存货们全部倒了出来。 好在此时莫邪是背对着爱丽丝的，负责的话这个动作会引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也说不定。 “但愿‘血药’对丧尸有用……”莫邪咬牙切齿道，他的手中整整六瓶的‘修复剂’（200积分3瓶大优惠……），打开了塞子他对着‘斧头姐’的伤口直接就倒了下去。 这个档子还真的不是心疼钱的时候，只是这样使用口服药剂真的没关系么？ 第十六章 第二只集装箱！ “**！” 就在莫邪在抢救‘斧头姐’的时候位于沙漠深处的保护伞基地中伊萨克斯对着监视屏幕大吼着，他狠狠地捶打着桌子似乎是要用这种方式发泄怒火。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就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一边的助手们见伊萨克斯这般样子都下示意地与他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而又不至于得罪伊萨克斯的位置。 “很好！很好！这个实验体我要定了！” 伊萨克斯看着屏幕上莫邪对‘斧头姐’施展出的凌厉的攻势愤怒于抓捕任务失败之余心中对于要获取莫邪的血液样本的想法更是滋长。 在他看来莫邪的表现已经超过了爱丽丝太多太多了，多到了他一直将眼光集中在莫邪的身上而忽略了监视屏幕上一角闪过的爱丽丝的影像。 “打开二号！” 伊萨克斯略一沉吟便对着身后的助手们下了命令，至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屏幕上莫邪的身影。 —————————————————————————————————————————————————————————————— “吼……呜……” ‘斧头姐’的叫声都变了，怎么听怎么像要死了的样子。 用错误方式使用的“血药”看起来没什么效果，什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用正确的方式喂药？ 莫邪实在是没办法从‘斧头姐’的脑袋上找出属于嘴的器官…… 那完全就是一坨烂肉！ 此时的莫邪心已经凉了半截——这个主线任务失败的话扣除的积分可不是他承受得起的。 所以他不能失败。 “你在干什么？”爱丽丝既然醒了就没那么容易再睡过去，出于直觉她感觉到今晚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也没那么容易结束。 “这是我妹妹，我要救她。” 此时《圣典》解锁了翻译功能，顿时莫邪的英文水平有了质的飞跃，直接由菜鸟级升到了专家级。 “放弃吧，她已经不是你妹妹了。”此时爱丽丝疲倦之极，在这种状态下她实在是懒得过问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半坐在地上举着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斧头姐’的脑门，虽然从之前莫邪与它的战斗看脑袋不是它的要害。 “呯！” 手枪中的最后一颗子弹被爱丽丝送出，这个设计还是蛮科学的，一把左轮不换子弹打一个钟头只是电影里的手法。 “当！” 爱丽丝开枪开得果断但是莫邪的手也不慢，子弹被‘火麟剑’截下一缕火星爆起，在一旁燃烧着的直升机的残骸的映衬下这一缕火星实在是渺小得可以。 子弹的冲力根本无法撼动莫邪手中的剑还有他握剑的手，子弹已落，莫邪的剑却没有落下。 摇曳的火光之下一个男子半跪在他的倒地的“妹妹”身边，他的剑横在身侧，就仿佛整个世界崩塌了他也会这样扛着，这样的画面落在爱丽丝的眼中竟是让她的眼睛湿润了。 曾经她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只是那时对方是成了‘暴君’的马特。 “在我的心中曾经也有过和眼前的这个男人相同的感觉和坚持吧……” 爱丽丝放下了枪，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这是没看到此时莫邪脸上的表情。 “fu—ck！谁说没办法了？！当年爱丽丝半边身体都焦了不也被救回来了么？！”眼看着“血药”白白流逝而‘斧头姐’的情况却是没有丝毫的好转莫邪脑中念头急转着，随着大脑的高速运转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阵血红，这是血液被大量供给给脑部的外在表现，“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赶到那个沙漠之中的保护伞分部！” 没错，只要外界给的营养液和环境之类的东西都齐全而且头部没有被破坏的话丧尸类的生物是死不了的，《生化危机2》中的爱丽丝就被这样救活过。 想着，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嗜血的弧度。 很明显的，被《圣典》再次设局陷害的他愤怒了，身上的血是一波热过一波，若是此时有懂行的人在侧的话一定会很负责地告诉莫邪： “嗨，骚年，你的真气乱了！” 莫邪此时的状态说得通俗一点就是由于极端情绪引起的‘走火入魔’。 而就在此时距离莫邪数百米的另一架直升机的坠落点沉寂得太久以至于大家都遗忘了它的存在的另一只集装箱中发出了巨大的动静！ “嘭！” 一只尚自冒着烟的火箭筒发射器在被轰碎了大门的集装箱中缓缓露面，与它一同缓缓从一半都陷入了沙子中的集装箱中浮现出来的还有一张狰狞的面目。 ‘暴君’！ 整整五只标准配置的‘暴君’！ （标准配置：火箭筒、加特林。） “吼！”不同于‘斧头帮帮众’们，‘暴君’是可以由基地里的人员控制着的，也正是如此它们才能装备重火力。 无声无息的，随着为首的‘暴君’纵身一跃从集装箱中跃出后面的四只‘暴君’也动作统一地从集装箱中跃出，它们落地出乎意料的轻，脚与沙地触碰几乎没有声音。 只有一声声的金属机括声出卖了它们的行迹。 “呼！呼！” 此时它们的站位不错，正好有一只集装箱隔在了莫邪和它们之间恰到好处地挡住了莫邪的视线。 所以了，控制着它们的实验人员命令其中的两只‘暴君’开炮了，对着远处的集装箱就是两枚火箭弹连射。 这两发火箭弹只是冲着集装箱去的，他们是打算将莫邪逼出来，而即使是“一时失手”杀掉了莫邪，这样的手法也能够留下个全尸、便于取血。 好算计！ 只是可惜了他们选择的目标是拥有着强大的感知力的。 ‘暴君’们跳出来的瞬间莫邪就感应到了，他将这帮家伙的装备看得一清二楚的同时心中暗叫不好——自己的“妹妹”可是身受重伤、看起来不能做大动作的样子…… “去！” 无奈，‘火麟剑’再次被扔出，这把宝剑还真是遇人不淑继挡子弹、打飞机、插丧尸之后它再次担任起了“拦截火箭弹”的重任。 不知道南麟剑首和雄霸知道了此时此地的这一幕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然后再死一次？ 不过他们是活不过来了，即使他们活过来了也不在莫邪的考虑之中。此时的莫邪是保定了‘斧头姐’了。 一万积分，足够莫邪死十次的了。 第十七章 Double Kill！ “轰！” 两声爆炸声并作了一声，被‘火麟剑’拦下的火箭弹仿佛两朵并蒂的烟花在半空中绽开。 它们终究还是没能够集中预定的目标。 “照顾好我‘妹妹’！”莫邪咬牙切齿着对着爱丽丝扔下了这句话，随后他的身形拔地而起，直接越过了横隔在他和‘暴君小队’之间的集装箱。 这非人的‘弹跳’能力落在爱丽丝的眼中让后者眼睛一缩，只是莫邪交代的事情爱丽丝却不知道要如何做到。 照顾这个明显超过了‘暴君’级别丧尸么？ 开什么玩笑！ 不过莫邪显然是没心思管爱丽丝的想法了，只要爱丽丝别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对‘斧头姐’进行补刀他就谢天谢地了。 “火麟剑！” 人在半空莫邪再次召回了‘火麟剑’，不得不说‘火麟剑’的质量还真是良心得很，承受了两发火箭弹的爆炸的它此时不过是有些烫手罢了，通体居然连一丝裂痕也没有。 老祖宗留下的很多好东西都被时间掩埋、被世人遗忘了，其实武功和江湖乃至神兵利器们都曾经出现过、存在过，而如今都被洋枪洋炮所取代。 而今晚，莫邪将用这一把剑迎战洋枪洋炮！ “吼！！” 对面的‘暴君’小队见先前的攻击被挡住便已经准备补加几发，而此时莫邪露头无疑是提供了一个更吸引仇恨的靶子。 “嘭嘭嘭嘭嘭！” 火箭弹五连发！ 被基地里的人员远程操纵的‘暴君’们有着系统化的战术，在战术中远程消耗永远是优先于近身搏斗的。 “火球术！” 莫邪是知道这种火箭弹的定位方式的，早在从集装箱后面跳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准备‘火球术’了。 热量追踪的飞弹的通病是会被与目标热量差不多的物体误导，而莫邪的这一发‘火球术’的温度被他控制得恰到好处。 火球射出，莫邪整个人和火球的行进方向呈90°斜跃而出，此时他并没有飞行，而是在地面上飞驰。 他的脚步激起了地面上的沙尘，沙尘飞舞之间竟是没人看得到他的具体位置。 莫邪有如化身成了一道沙地游龙，沿着一道弧线向着‘暴君’小队的位置迂回包抄而去。 火箭弹不出所料地被带偏，它们的爆炸在沙地上掀起了一大片的沙浪。 “哒哒哒哒哒哒哒~！” ‘暴君’的标准装备之一的加特林开始咆哮，开枪的有三只‘暴君’，另外两只‘暴君’则是让莫邪大跌眼镜地各自端起了一架大型狙击枪。 这个型号的狙击枪是用来狙杀坦克的，枪管大到像是加农炮，只是扛在‘暴君’的肩膀上却是刚刚好。 虽然对于‘暴君’的枪法莫邪是心存疑虑的，但是面对这些很可能也是被黑科技强化过了的存在们莫邪可不敢掉以轻心。 “沙龙”的速度在枪声响起的瞬间陡然暴增了几分而且走位更加风骚，一时间竟是让子弹无法落在它的“头上”。 跨越数百米的距离不过是十秒的事情，火气上来了的莫邪此时可是毫无保留地施展出了自己的实力——虽然是被《圣典》削弱后的实力。 “去！！” ‘火麟剑’前世应该是飞刀融出来的，今夜它被用作飞刀的次数已经超过被用来施展剑术的次数太多太多了，估计莫邪自己都快忘记这是一把剑而不是一把飞刀了。 “沙龙”距离‘暴君’们还有数十米莫邪就甩出了手中的剑，这一剑不求伤敌，只求扰乱“狙击手”的射击——在莫邪的感知下他能够清晰地看见‘暴君’们怪异的狙击手势，而更加不科学的是这帮子肌肉满满的家伙居然真的瞄准了他。 他的运动轨迹逐渐被预判，此时的他若是再不干扰下‘暴君’们，别说“狙击”了，就是加特林的子弹落点也快追上他了。 毕竟莫邪此时的速度只是超过了肉眼而没有超过子弹速度。 被压制了太多的实力的他无法施展出那种速度。 ‘火麟剑’脱手，借着莫邪的冲刺速度和剑气的附加，这一剑快到了在空气中留下了数道残影。 “唰！” “砰砰砰！” 可怜的‘火麟剑’再次中弹，不过莫邪施加在剑上的力道够大，使得‘火麟剑’还是顺利地插中了一只‘暴君’的身体。 不过…… 这一剑端的是下流无比！竟然好死不死地插中了‘暴君’的命根要害位置！ “……”莫邪实在是不忍看这副画面…… “吼！！！” 看起来‘暴君’也是有痛觉的，那只中剑了的‘暴君’凄惨地叫了起来，很人性化地倒在了地上捂着要害。 不过这家伙忘记了把手指从加特林的扳机上移开，于是…… “突突突！” 加特林的子弹穿过沙子（想象下你在沙地里捂着要害打滚的样子，这种时候你的枪很大概率下会被压在沙子里）毫无目标性地射出，而这位‘暴君兄’的站位在队伍里面算是比较靠后的，于是乎有几颗子弹好死不死地打在了它的队友的身上…… 正所谓‘攮外必先安内’，看起来保护伞公司里此时正控制着这只小队的工作人员也是这个理论的信徒，一只扛着狙击枪的‘暴君’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对着倒在地上乱开枪的队友就是一枪。 “轰！” 这狙击枪的声音快赶上钢炮了，就是火箭弹的动静也比它轻些，这一枪让莫邪莫名地想起了“金枪客”。 这一枪发出了浓烈的硝烟和火光，随着这一声雷鸣般的枪响过后那只倒地的‘暴君’已经成了一滩烂肉了，放在国内这个家伙的尸体特写都是要上马赛克的程度了。 这一切发生不过是一秒都没有的事情，而这一秒对于莫邪而言已经能够做到很多事情了。 比如说…… “喝！” 莫邪从掩盖了他的行迹的“沙龙”中冲出，趁着队伍后面的‘暴君兄’惹出了乱子狠狠地一拳轰击在一只因为主控者瞬间失神而露出了破绽的‘暴君’的胸前。（‘暴君’的面目太……莫邪下不去手。） 这些‘暴君’一旦主控者没有及时地发出命令根本就玩不来枪，刚刚只是主控者短暂的失神它们的火力网就出现了断层，这就是莫邪从一开始就制定好的战术：先让对方的指令出现问题，然后迅速逐一击破，否则的话他在5只装备齐全的‘暴君’构成的小队面前根本没机会反击。 “嘭~！” 这一拳力道何其之大？就是莫邪也只敢用‘麒麟臂’发出这蕴含了他此时的冲势的一拳。而那只中招了的‘暴君’此时根本哼都没哼一声就气绝了，它的背后有一只散发着暗红色光泽的拳头穿出。 这一拳竟是将它的胸口洞穿了！ 这是第一只！ 莫邪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冲势，他直接顶着被他的拳头洞穿了的‘暴君’往他早就预定好了的路线上继续冲了下去！ 第二只‘暴君’就在他行进的路线上，那是一只端着狙击枪的‘暴君’。 “嘭！” 强大的惯性和它的队友的尸骸毫不留情地将它碾倒在地，它们的身体在沙地中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沟渠。 “double_kill！” 第十八章 爱丽丝的野望！ “击杀‘暴君’两只，获得积分1000点。”《圣典》的计数好像哪里不对…… 在沙地上终于止住了冲势的莫邪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危险的气机从莫邪的身下升腾了起来…… “轰！” 火箭弹爆炸的声音有些沉闷，莫邪清晰地感知到了这枚火箭弹的来源——是他身下的第二只‘暴君’发出的，难以想象它是如何做到在受到如此强大的冲击之后生还、然后还能够有余力在被严重压缩了的空间中发起反击。 或许是肾上腺激素瞬间分泌过量了，火箭弹爆炸的瞬间莫邪的感官竟是前所未有的灵敏，在他的感知之下竟是可以‘看’得见火光的缓慢绽放以及火箭弹本身由一个整体扩散到一片片的弹片。 同时他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只是这身体却沉重无比，想要挪动一根手指都困难无比。 莫邪只得张开了念力盾挡在身前的那一点火光之前，在爆炸的冲击打在盾上的瞬间引爆一部分的护盾使得自己的身体能够尽量往安全的位置靠拢一些。 “噗~！” 从火箭弹爆炸到莫邪张开护盾不过是千分之一秒的事情，这样的时间之内莫邪能够做出的抵抗不过是聊尽人事罢了。千分之一秒之后，莫邪整个人都被掀飞了，就像只断线的风筝，他口中的血在疾速之下被拉成了‘血线’。 “击杀‘暴君’一只，获得积分500，当前积分总数1700点。”《圣典》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只是此时莫邪受到近距离爆炸的冲击整个脑海里都是震荡的声音一时间差点就忽略了坑爹的《圣典》。 “呀……！” 好歹记得此时边上还有两只全副武装的‘暴君’在，莫邪强自拧转身体、顶住明显是已经造成了脑震荡的晕眩再次张开了念力盾——之前的盾已经爆了。 痛，浑身都痛，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样，莫邪感觉到自己内外都在出血。他的脸上被一块弹片划出了一道狰狞的裂口，从嘴角直到耳根，身上更是狼狈，近距离的火箭弹爆炸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几大块焦黑的伤痕。 这种伤势之下莫邪连唤回‘火麟剑’的力气都没了，甚至他除了开盾之外连安全着陆都无法保证。 他的耳朵里都是“嗡嗡”的阵鸣，眼前的图像也是忽明忽暗的。 他的世界在旋转着，上下颠倒，此时的他看不见地面也看不见云端。 “扑通！” 莫邪的身体重重地落在了沙地上，他将沙地砸出了一个大坑。而此时其余的两只‘暴君’也反应了过来，它们的枪口追随上了莫邪的‘脚步’。 火舌已经吐出。 “《圣典》！全身修复！” 这种情况下莫邪是没的选择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刚刚下手的时候应该再狠一点、用的力道再大一些的，或者他刚刚最直接先秒那个掏出了火箭炮的家伙也不至于现在被搞成这样。 “任务世界中修复，扣除手续费500，修复消耗总积分1200。”《圣典》办事的速度不可谓不快，莫邪才在脑海中吼出这一句《圣典》的确认语就出来了，就像是生怕莫邪反悔一般。 下一刻，一道光柱仿佛从天际降临到了莫邪残破的身体上，这道光是乳白色的，莫邪残破的身体被它托起，受难耶稣似的漂浮了起来。 随着这一道光柱的降临，这个世界的时间仿佛被静止了，‘暴君’们射出的子弹停滞在了半空，它们的嘶吼卡在了喉咙里，就连远处的直升机残骸燃着的火焰也凝固住了，就像被喷了定型锗哩的头发。 光柱中莫邪大脑中的杂音很快就被驱除，他看见无数的闪着银光的颗粒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在他的感知之下自己身上的伤势肉眼可见地被修复。 错位的骨头自主长回、失去的血肉凭空长出，银色的颗粒仿佛万金油，化作了莫邪身体的血肉骨骼。 好像过去了十分钟，又好像只是一秒，光柱消散，就像它从未出现过一般。 它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唯一影响就是修复好了莫邪的伤势。 于是在基地中‘暴君’操纵者们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前一刻还像是个破娃娃一般被掀飞的莫邪此时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灵巧地躲开了‘暴君’射出的加特林弹幕。 “1200积分！先还我1000利息吧！” 刚刚进口袋的钱就这样飞了，换了谁都不会爽的，尤其是刚刚莫邪还感受到了身受重伤的剧痛，此时他双眼发红地望着两只不知所谓的、依旧在“火力全开”的‘暴君’。 “剑四！” 《圣典》的修复虽然贵而且还要坑爹的手续费，但是胜在效果卓越，刚刚的修复不仅仅是修复了莫邪身上的伤势更是补足了莫邪的力量。 在对战‘斧头姐’一役中消耗的力量此时都回到了莫邪的身上，借着这股力量莫邪直接使出了《圣灵剑法》中比较飘忽的‘剑四’，身形一化二、二化四，挺着一柄‘火麟剑’、顶着念力盾就往‘暴君’没有护甲保护的头部招呼。 下一刻加特林的咆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杀死‘暴君’两只，获得积分1000。当前积分1500。” 《圣典》的声音精明地像是一位买卖人，当然了，这是礼貌一点的说法，说得直白一些就是“锱铢必较的奸商”。 “嘘……” 在这里莫邪没有感知到出了这只‘暴君’小队之外的敌人，也就是说今晚的突袭已经过去了，他此时才吐出了一口大气。 莫邪抬起了头看向了先前修复他身体的那道光柱投射下的方位，那里群星闪耀着，像是某些存在的眼眸注视着这一片大地。 “《圣典》、光柱……或许这一片空间也不过是像‘天堂之境’一般的存在，只是某个大人物的游戏场罢了……”此时的莫邪心头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但是只是须臾就被他压了下去。 这种事情想了也没用，此时的他还是太过弱小，被压制了一般的实力的他有一万种方式可以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力量体系尚不算太高级的世界。 —————————————————————————————————————————————————————————————— 爱丽丝躲在集装箱的后面远远地望着那个男人和‘暴君’们的战斗，本以为莫邪在和‘斧头姐’战斗的时候就已经是全力以赴了的她此时再次被刷新了三观—— 原来，那个男人终究还是藏拙了，人体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是如此强大！ “若是我也能够拥有这般的力量的话……”爱丽丝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光亮，多年的逃亡让她像一只丧家之犬，她想复仇、想推翻保护伞公司这个庞然大物。 只是她没有力量，或者说她的力量不够。 “华夏功夫……”（防和谐的说法） 爱丽丝望着远处沙尘暴乱的战场喃喃着，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原本应该像条死狗一般躺着的‘斧头姐’微微地撑起了一条手臂。 它的另一只手正缓慢地摸向一旁被莫邪抛下的那把‘黑科技武器’。 第十九章 不能杀，还不能打残么？ “咯吱！” 这是金属链条被拖动而发出的细微的声响，初时爱丽丝还没有在意，后来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唰！” 当爱丽丝回过头的时候看见的是一把在她的视线中无限放大的飞斧，而在她的眼角的余光中‘斧头姐’已经支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手中握着系着飞斧的链条。 它的身上充满了暴虐的气息，这一斧直取爱丽丝的脑袋，看得出《圣典》到底给了这个家伙多少的外挂才使得此时脊柱从中间某一节开始断开的‘斧头姐’手上的准头依旧是如此的犀利。 “holy_**……”只怪刚刚爱丽丝观战的时候太入神，此时她是没有从一旁侧跃躲避的间隙了，不过好在爱丽丝混迹末世这么久了准备倒是齐全——比如说一整套的藏在手腕上的飞刀组合~ 爱丽丝抬起了双腕挡在面前，她的‘手速’显然是没办法和莫邪比，在斧子临身前她的手腕才堪堪就位。 “嘭！” 好在这把‘黑科技’斧头并不怎么锋利又或者说是爱丽丝的主角光环起了作用，反正不管怎么说在面对这一记开碑裂石的飞斧的时候爱丽丝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双腕骨折外加整个人被轰得倒飞了出去。 “扑！” 爱丽丝在沙地上一个灵巧的翻滚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只是她的双腕此时正以一个诡异的弧度蜷曲着，看起来里面的骨头已经是断成了几截了。 “呀……！” 爱丽丝咬着牙忍住了双腕中传来的剧痛、尽量维持上身的静止让自己从沙地中站起来，她迈动脚步往莫邪的位置跑动。 ‘斧头姐’的威力她自问匹敌不过而此时她双手被废也开不了枪，所以了，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尽量往莫邪的位置靠拢。 但愿那个男人在解决了‘暴君小队’之后还有余力解决下他的‘妹妹’吧…… —————————————————————————————————————————————————————————————— “呼，这枪不错~” 站在‘暴君’们的尸体中间莫邪随手捡起了一把枪管还发着烫的加特林，这把狰狞的、专门为‘暴君’定制的大杀器以常人的臂力根本是抬不起来的，即使抬起来了也无法正常开火——那个后坐力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莫邪可不是靠蛮力将它拿在手中的，他可是个有念力的男人。 不过等他端详了一下加特林之后正从某死不瞑目的‘暴君’的手中取下狙击枪的时候几百米外爱丽丝的位置发出了一阵动乱。 “嗨！管好你妹妹！救命啊！！” 在这个末世待得久了爱丽丝早就把高等教育教给她的文雅丢得差不多了，毕竟那些东西并不能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好，反而是原本被定义为野蛮的武力才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保障。 爱丽丝的声音很大，只是又不是单纯的大，因为人体声带的极限无法将声音传出数百米的距离。 这是念力的效果，爱丽丝在双腕俱断的剧痛下被激发出了原本就蛰伏在她体内的力量，虽然这股力量还很弱小（因为现在的爱丽丝是虚弱状态）但是它已经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了。 爱丽丝的身形在沙地上跌跌撞撞的看起来随时会摔倒的样子。 “尼玛，药起作用了？！”莫邪听见爱丽丝的呼救第一反应不是去救人而是这个——这也不能怪他，毕竟“送李毅非的妹妹回天朝”这个任务失败的代价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承担得起的。 《圣典》出品的药剂看起来终于是挽救了莫邪的任务。 不过它也带来了另一个麻烦…… “轰！” 爱丽丝往莫邪的方向“战术撤退”的选择是正确的，就在她从沙地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如何才跑出了不到二十米她身后的集装箱就被砸碎了一角，钢板的碎片有如呼啸的子弹向着爱丽丝的方向袭来。 “**！”此时莫邪和爱丽丝的口型出奇地达到了一致，爱丽丝急忙在沙地上做出诡异的‘s’形走位，而莫邪则是直接脚下念力爆发将自己当做炮弹几乎是贴地式的射向了爱丽丝的位置。 不过看看也知道莫邪是没办法即使赶到了，此时莫邪只能祈祷爱丽丝的主角光环够强，不要让被《圣典》开了挂了的‘斧头姐’发出的散弹弄死。 “嗖~” 风声在莫邪和爱丽丝的耳边呼啸，此时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位都极力地催动着自己的力量、努力地让自己的速度更快一些。 按照相对论而言一个人的速度越快对于他而言时间的流速越慢，当然了，那是对于速度已经快到了一定的程度的家伙而言的。不过此时的爱丽丝确实感觉到自己周围的时间慢了下去，随着身后的钢板碎片的靠近、随着手腕上传来的一波一波的剧痛、更是随着自己的每一步的踏出、每一次呼吸，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周围的时间似乎慢了下去。 她的感知不再局限于**的感官，此时的她不用回头也能够‘看’到身后那一片散射而出的碎片们。 “左边半步！” 爱丽丝双眼一片茫然之色，若是此时有人能够捕捉到她的面部图像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双眼没有焦点，就像是死了一般。 此时的她已经不是用眼睛看东西了，同时她的反应也已经超越了以往的极限。 一步踏出，一片速度较快的碎片几乎贴着她的头皮擦过。 “躬身，右侧三步！” 此时的爱丽丝脑海中似乎有着一个声音在发布着命令，它在引导着爱丽丝在这一片‘弹雨’中谋求一条生路。 这种状态用《无限恐怖》的话就是开了‘基因锁’，不过放在此时的莫邪看来则是打开了精神力的大门。 爱丽丝的精神开始更直接地支配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位拥有上帝视角的玩家在操纵着她一般。 “轰！” 又是一声炸响，‘斧头姐’再次将手中的武器砸在了集装箱上，又是一波碎片射出。而此时莫邪已经赶到了他的力量被压制之后念力能够支援爱丽丝的距离之内，也就是两百米。 “啧。” 这个距离莫邪的念力的影响力实在是不大，也就堪堪能够带偏一些‘弹片’的程度。 不过这就够了。 “轰！轰！轰！” ‘斧头姐’对于自己的攻击没有造成预想的效果而不爽，此时的它在莫邪的感知下依旧处于下身瘫痪状态，只是就是这样无从从下半身借力的状态下它依旧很不科学地挥出了高难度的三连击，直接打碎了集装箱的一侧面板。在集装箱整个崩塌的同时也带出了三大波‘弹雨’。 “唰！” 既然自己的念力散布半径已经能够接应到爱丽丝、甚至随着此时莫邪的“炮弹”飞行状态他的念力逐渐地能够够到‘斧头姐’的位置了，那么这个时候就该出手了。 他毫不犹豫并且没有丝毫愧疚感地扔出了手中的‘火麟剑’，通过念力的牵引这一剑直取‘斧头姐’握着链条奋力挥舞着的手臂而去。 “不能杀，还不能打残么？” 第二十章 钻石强者的今日 沙漠深处，丧尸环绕着的、围着栅栏的破屋之下。 “听说你们当年是钻石段位的。” 伊萨克斯语气很平静，只是此时任何一个与他目光相接的人都不会认为他是真的平静。 这个男人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愤怒与杀机。 他的面前站着一排五个人，很显然他刚刚的问话就是对着他们说的。 “是的，博士。”五人之间细微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由站在中央的那人回答了伊萨克斯博士的问话。 “你们刚刚被团灭了，而且一点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打出。”伊萨克斯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他此时甚至还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他们此时身处一间满怪异的房间中，为什么说这间房间怪异呢？ 众所周知的，这里是保护伞公司的一处地下基地，暂时归由伊萨克斯管理，这间基地是用来研究t病毒及其衍生物的，每个房间中都该有一些专业的仪器，比如显微镜什么的。 不过眼下他们所处的房间中只有五台电脑和一台有些臃肿的主机，而且电脑的配置很诡异——‘雷蛇’键盘、‘牧马人’鼠标，还有某游戏的专用鼠标垫，一瞬间差点出戏，让人怀疑外面到底是不是生化末世。 “抱歉，博士。刚刚是我的失职，没有第一时间控住目标。”左首一人站出来道，他眉目之间的线条刚硬看起来像是条硬汉，只是这样的硬汉却是为保护伞公司卖着命。 “呯！” 一点火光加上一声枪响，这名硬汉捂着胸口倒下，他的脸上没有预想之中的不可置信的神色，取而代之的竟是有几分的释然。 “博士！” 左首第二人搀住了那名硬汉的身体，他半跪着对着伊萨克斯喊道，语气中带着悲伤。 “五头‘暴君’。”伊萨克斯晃了晃手中的枪，他用枪虚点了点其余四人的脑袋然后摇了摇头，“本以为你们这当年的钻石段位高手能够胜任‘暴君’操纵者的位置，没想到，欺负弱者你们倒是在行，碰上个硬点子直接就把我辛辛苦苦凑齐的‘暴君小队’给卖团灭了？！好！很好！” 站在中央的那人此时真的想说一句“游戏和现实是有差距的”但是他的嘴唇颤动了几下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他深深地低下了头，像是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自己的胸腔里。 没错，他们中的每一位当年都是游戏界‘钻石’级别的强者，无论是射击类的cf还是推塔团战类的lol，他们是北美众多玩家中的佼佼者，末世之后被保护伞公司北美分部吸收进了组织，当时的他们还有几分窃喜——原来游戏玩得好也是一种在末世活下去的资本。 进入保护伞公司之后他们的职责就是通过电脑控制生化兵器——‘暴君’，当然了，初期的时候他们控制的是舔食者，通过电击的方式控制对方的一举一动还有附着在它们身上的武器。至于是去做些什么任务么…… 呵呵，你懂得。 ‘暴君’的力量在这个末世基本上是碾压型的（‘斧头姐’那是开挂的），控制着一支‘暴君’小队攻城略地简直是无往不利，长久以来的顺风顺水之下他们这些控制者们逐渐地忘记了“正视对手”的基本素养。 “废物！一群废物！”伊萨克斯没有再开枪，并不是说他杀了一个人之后就已经消气了，而只是因为这股基地中只有这五人是有控制‘暴君’经验的专业人士——当然，现在这个人数已经变成了四人。 “你们有24小时重新制定战术，24小时之后我会再交四头‘暴君’给你们操控，任务再失败的话你们就自己走出基地去喂丧尸吧！” 伊萨克斯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甩门而去，留下了死一般的沉默充斥了这个房间。 “威尔……” 知道此时伤恸的哀嚎才从抱着已经冷掉了的尸体的男人口中发出，看得出来他和威尔身前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伊波，怎么办？” 末世的人情冷暖即使如此，威尔死了为他哀嚎的只有一人，剩下的两人围在了站在中央的那个男人身边，看起来这个名为“伊波”的男人应该是队长一般的存在。 “明天见了面，不要怂，就是干！‘暴君’的力量是碾压型的，只要不给那个家伙施展他的速度的机会就可以了！” 伊波的眼中有一道光芒闪过，他捏着自己的手指将关节的脆响发出。伴随着一边队友的哀嚎与呢喃，混杂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这关节的脆响声中竟是有一丝刀光剑影的味道。 真的好久没有活动开来了呢…… —————————————————————————————————————————————————————————————— “嘿……你这样搞是几个意思……？” 爱丽丝半躺在沙地上，她背靠着一块大石对着莫邪问着，她的声音有些无力。 “不然还要我怎样？！整副水晶棺材么？！”莫邪没好气地道，回应他的是一声混杂着暴虐气息的咆哮声。 咆哮声是‘斧头姐’发出的，不过此时的它能做的也只剩下咆哮了——那把‘黑科技武器’被莫邪用来缠住了它的身体，将它绑得像只木乃伊，这里不得不吐槽一下这把飞斧的链条长度了，这么长的链条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藏在‘斧头姐’的身上的？！ 这里没有人能够回答莫邪的这个疑问，或许有一个，只是它说的语言莫邪听不懂。 “我是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家伙，看架势不会是要活埋了它吧？”此时爱丽丝的双腕已经被包扎好，两把**被当做夹板固定着她的伤处，如此恶趣味的包扎方式一看就是莫邪报复社会的杰作。 “不，我要带着它去保护伞公司的实验室，我相信我妹妹还是有救的，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莫邪道，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才不会想带着这个散发着腐烂气味的家伙，只是《圣典》颁布的坑爹的任务使得他不想带也得带，而且还得照顾好它，不然的话…… “……”爱丽丝是见惯了末世的世态炎凉的，她很难想象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愿意为他人的一丝希望而赌上自己的性命——在爱丽丝看来即使是以此时莫邪展示出来的力量单枪匹马找上保护伞公司也是个凶多吉少的结局。 她沉默了好久，看着面前的篝火中的火星飞扬起来又湮灭、湮灭了又飞扬起来。 “你是个好哥哥。”身为见识过一只保留着人性的‘暴君’（马特）的爱丽丝自然是知道即使是成为了生化武器依旧是有一丝回头的可能性的，她没有反驳莫邪的计划而是如此温声道。 她的目光里似乎蕴含了一种东西，看得莫邪怪难受的。 “好了，先不说这事儿，你的伤有些严重，这一对手腕即使是情况好的话也得半年用不上力。”莫邪岔开了话题，“还是早些休息吧。” 身边的敌人们是解决光了，但是霖溟还在莫邪的体内蛰伏着，按照他的划分这个时间段应该是他来主控身体。 莫邪此时需要集中精神来防御霖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动的攻击，和爱丽丝的谈话无疑会使他分心。 “好吧，你有带止痛药么？”爱丽丝此时也是困倦得很了，若非手腕上的伤势实在是疼痛难忍她早就睡过去了。 “止痛药……”莫邪摸了摸脑袋然后对爱丽丝道，“等等，我去去就来。” 他站了起来，绕过两人之间架着的篝火步入了篝火能够照亮的范围之外。 第二十一章 “爱丽丝之拥”（修改） “霖溟，出来谈谈。” 在布满了繁星的夜空之下莫邪的身形犹如标枪一般立在沙丘之上，他仰着头，夜空深邃的黑色背景印在了他眼中。 这样的黑色逐渐地加深，他的左眼很快就被填满成了诡异的‘全黑瞳’。 “想谈什么？如果是今晚的身体控制权的话，念在之前用你来御敌的份上今晚我就不再跟你争夺它了。”黑瞳现，霖溟的声音异世同时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陌生却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莫邪没想到当初因为极度的紧张与绝望而诞生出的副人格此时已经成长到了与主人格的他争夺身体的地步。 “不是今晚的控制权。”此时在外界看来莫邪只是站在沙丘上望着星空发呆，没有人能够听见莫邪精神世界中的这场谈判。 “而是今后的。”莫邪似乎是有了什么决意，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精神力强度上你不如我。”都是“自己人”，霖溟说话完全不需要拐弯抹角——事实上他已经学会了这种技能。 莫邪沉默了一下，他岂会不明白这一点？若是他真的和霖溟干起来的话绝对会输，然后被压制在体内。 “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方案。”莫邪道。 “说来听听。”属于霖溟一边的黑瞳眯了眯，由于某种规则的存在在莫邪本身不同意的情况下霖溟无法对莫邪施展‘读心’，而且莫邪出于谨慎每次只发出一道蕴含信息的精神力给霖溟，就像发短信一般。这样的做法是为了防止霖溟通过精神力与精神主体之间的联系不知不觉间就将莫邪拖进幻术之中。 “兑换‘夺舍之术’，强行占有他人或是神兵利器的躯壳。”莫邪调出了关于《圣典》中的兑换名目的信息直接共享给了霖溟。 在《圣典》中和‘主神’体系很不一样的是兑换一具身体的成本很高（高级货，普通人等级的还是蛮便宜的，不过没什么用就是了。），兑换一具各项指标都达到人类极限的身体的成本是5000积分，而且还要附带上2000点的愿力点去分割自己的灵魂——关于愿力点的意义莫邪至今为止还是没有搞懂，不过他冥冥之中觉得这个东西是很重要的，不能轻易消耗。所以了，他是暂时没有财力去购买这种《圣典》亲自操刀的服务的。 “‘夺舍之术’，兑换积分2000，有了它即使是肉身被毁灭也不用怕——当然了，前提是肉身被毁的时候你的灵魂力量还足够。” 《圣典》附带‘奸商光环’的声音在莫邪与霖溟的心头响起，这家伙介绍完毕之后还不忘补上一句：“限时优惠中，欲购从速~” “……”无论是莫邪还是霖溟对此都沉默了。 “等积分够了再谈吧，听起来不错，如果《圣典》的描述没有问题的话……”霖溟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依旧占有这具身体的夜间使用权。” 这个兑换对于霖溟而言很有诱_惑_力，毕竟他也并不是需要莫邪的身体，他需要的只是自由活动的权利。 而且莫邪身体中的力量他又调动不了，即使是占用了莫邪的身体霖溟也施展不开。不过有了“夺舍之术”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挑选符合自己胃口的身体——霖溟才不会去夺取普通人的废柴身体呢。 “我还有个条件。”莫邪见霖溟口气松动心中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至于身体的夜间使用权？ 精神力数值上的差距使得莫邪没余地和霖溟谈这个。 “我知道，在你我还是一体的时候那个秘术对无辜的凡人我不会再施展，不过这个的保护伞公司的分部我吃下了。”‘生意’既然谈成，霖溟和莫邪之间自然结束了“发短信”联系的历史，而依照霖溟的能力自然是洞悉了莫邪要说的话。 “那个术只允许对恶人施展。”莫邪很严肃。 “好啦，明白了。”霖溟的回答有些敷衍。 “通讯”中断，莫邪左眼中的黑色逐渐褪回原本属于瞳孔的范围之中，霖溟的精神力缩回了属于他的精神空间之中犹如长鲸吸水。 “呼……” 直到此时莫邪才能嘘出这一口气，缓缓地走下沙丘——因为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霖溟精神力的侵蚀，短短的不到二十秒的对话时间里莫邪的衣衫都被汗湿了，被沙漠夜晚的风一吹冷得刺骨。 —————————————————————————————————————————————————————————————— “突突突~” 不知道是昨夜的争斗还是霖溟的暴力驾驶导致了爱丽丝的“坐骑”出了问题，哈雷厚实的引擎声音被这种诡异的柴油机的声音所替代，恍然间使得正在驾驶着这辆摩托的莫邪有了一种正在开拖拉机的错觉。 “负载太重了，恩，虽然那些枪很酷的样子……”爱丽丝坐在后座上，那里原本是绑着油箱的，不过昨夜那些油箱连带着一部分爱丽丝的个人物品一起被霖溟当做“榴弹炮”用掉了。所以此时这辆哈雷上终于是有地方可以坐下两个人而不显得拥挤了。 很显然的爱丽丝口中的负载并不是指他们两个坐在车上的人，她指的是此时被拖在摩托后面的“物件”——莫邪发挥了天朝人的创造力将装载‘暴君’的集装箱残骸和他用过的那一副轮滑改造成了一副拖板用铁链吊在摩托后面。 拖板上绑着嚎叫不断的‘斧头姐’和四把枪械和一些弹药，都是‘暴君小队’贡献出的武器。 ‘斧头姐’身形臃肿看起来足有半吨的样子，这就足够拖节奏的了。 “那是我妹，我不能就这么丢下她。”莫邪此时一副“好哥哥”的样子，那义正辞严的样子说得几乎连他自己都信了。 “喔，你真是个好哥哥。”爱丽丝脸上带着微笑不过语气却是恰如其分的低沉。她定定地看着这个发动了摩托却迟迟没有跨上车的男人，这个男人似乎很腼腆，或许他未曾和女性有过太多的接触吧…… “我叫爱丽丝，一直没请教你的名字。”爱丽丝伸出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被布条包裹着、被‘尼泊尔军刀’（“狗—腿—刀”三个字居然被和谐了？！）固定着的手，想象一下这个场景，怎么看都像是出刀的样子…… 经历了昨晚的生死之斗爱丽丝总算是开始信任莫邪了，不然的话她宁可休整一段时间得到自己能够开车的时候再出发也不会如此自觉地坐在后座上让这个男人开车。 “莫邪。”莫邪一咬牙跨上了哈雷，他双手把着车把，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千万别发生那件事”…… 爱丽丝的双手很自然地环上了莫邪的腰间，她口中吐出的气喷在了莫邪的耳朵上：“快点开吧，莫邪。” “爱丽丝之拥”在《生化危机》系列中可是死神的代言词…… 莫邪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二十二章 虚空之中的行者与……刷分！ 茫茫虚空之中没有一丝星辰的光耀，有的只是迷蒙的混沌，以及踏在混沌虚空之中的那个身影。 他一身的灰衣，背上背着一柄黑鞘剑，眉目间依稀是莫邪那便宜师傅的样子，只是看起来年轻了不少，正是一个男人鼎盛的年华。 他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都要耗去他大量的体力，而且每一步的跨度都不大。 在这里即使是以孤灯道人的境界也无法做出远距离的跨越。 因为这里是类似与混沌宇宙或者说是原始鸿蒙的所在，在这里除非实力超出了这一界的极限亦或是合身成道否则根本借不到一丝一毫的空间力量。 “话说，我们的本尊就这样把我们丢在这里了？” 这个声音是属于孤灯道人身边常伴着的那个黑影的，只是此地只有年轻了的孤灯道人一人，声音却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轻声。”看起来即使是个分身孤灯道人在黑黑影相处的时候依旧是高冷的一逼，他微微闭着目似乎是在听着什么。 “别那么严肃嘛……老夫快受不了这鬼地方了，不如我载你？那样能快一些~”直到声源才暴露出来——那是从孤灯道人背上背着的剑上发出的，此时他背着的黑剑颤鸣着，似是要自主脱鞘而出。 “呼！” 孤灯道人看起来确实是在聆听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为了防止唠叨的黑影打搅他孤灯道人竖起了右手的平中二指捏出了一个剑诀。 霎时间黑剑停下了颤鸣，虚空中再没有一道杂音能够打扰这道孤灯道人分身的思绪。 —————————————————————————————————————————————————————————————— 沙漠之舟汽车旅馆，感染了t病毒的乌鸦们落满了院落，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下了一场黑色的雪。 与原剧中不同的是这些鸟的体型更小，尖利的喙与脚爪看起来就像是沙漠中晒得干枯了的光棍树枝干。 “what_the_hell……” 黑人兄弟l·j昨晚就没怎么睡，一是因为自己刚刚被咬，怕的；二是身边有个美女与自己共度良宵，为了不让美女看出自己身上的伤口他不得不与她玩了一个晚上的“神秘游戏”。 经历了这样一个夜晚的他一大早起来准备找个地方解决一些膀胱里的存货，只是一开车门见到的就是停满了屋顶、电线、乃至于地面上也零零散散地停着的黑色乌鸦。作为某宗教的信仰者又兼自己大限快到l·j第一时间就咒骂了出来。 玛德，老子知道自己快玩完了，但是也不用搞这些个乌鸦来迎接自己吧？！ （乌鸦，西方文化中大多以地狱使者形象出现。） 这样想着，不明真相而且又不长眼睛的黑人兄弟直接飞起一脚踢飞了离他最近的一只乌鸦。 “嘿！去你大爷的！”（懒得打f开头的词了~） l·j这一句好不霸气！有道是“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黑人兄弟的这一脚和这一吼顿时惊起了地上的乌鸦们。一时间各种‘扑棱棱’的翅膀拍动声与‘呱呱’的鸟鸣声胡乱地响起，真当是好不热闹。 “哦……**……”l·j并不是第一个醒来的人，第一个醒来的是克莱尔，只是在某股诡异的力量的约束下车队的通信系统暂时坏了，她无法在不发出太大的动静的前提下叫醒其它几辆车里的众人。 女性的细心使得她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些乌鸦灰白的、犹如丧尸的眼睛，很显然的，这些乌鸦都感染了t病毒。 “蠢材！快滚回车子里去！！” 乌鸦飞起，黑色的羽翼遮蔽了天日，此时此刻继续维持沉默已经是无用之事，克莱尔不再有什么顾忌这一声暴喝惊醒了整个车队的人。 其实不用克莱尔出声l·j也知道自己坏事儿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的容易弄砸一件事，即使是在自己步入地狱之前依旧是这样。 “或许，只是我最后一次坑队友了吧……”他这般想着，随后转身，一个箭步冲进了身后尚未关闭的车门之中，那个从剧情上看应该很快就会死在这里的黑人女子拉了他一把顺手关上了车门。 “这些是什么……？” 那个黑人女子的名字好像是佩吉（旅游中，懒得查资料了，如果不对的话我找到稳定的网络之后再修改~）此时她半露着香肩只是眉目之间却已经是精神紧绷的样子了。毕竟他们两个之间是有深层次的交流的（字面上的意思），她第一时间没有想着去怪这个男人引发了这一切而是观察着车窗外面遮天蔽日的乌鸦群。 这样的情况让即使是混迹了末世这么久的她依旧是吃惊得合不住嘴。 “看起来是有人给这些乌鸦喂食了含有t病毒的生肉。”l·j的解释很不专业，如果这些乌鸦真的是这样才诞生的话那么早在末世的前几年它们就已经改出现了，毕竟，含有t病毒的生肉到处都是啊……（丧尸的肉应该也算是生肉吧……只是腐烂的程度高了一点~） 不过现在不是搞学术研究的时候，现在是讨论该怎么处理目前的情形的时候。 “呱嘎……” 随着某一只乌鸦达到了一个它自己认为恰当的高度的时候它开始了向下俯冲，而随着这一只最先开始俯冲的乌鸦的带队它的一大群同胞们也开始了俯冲，从百来米的高度往下俯冲。 它们似乎是化作了一大片漆黑的箭矢射向暴露在沙地之上、尚未发动起来的汽车们。 这一幕让躲在改装了的大巴里的孩子们都双手掩面尽量地往座位底下藏进去。 这是人类本能的恐惧，无论是面对着眼前已经完全陌生了的乌鸦还是面对着遮天蔽日的、犹如从地狱中扑出来的黑影。 “快点发动汽车！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此时无论是克莱尔还是其它几辆车中的车队里的老手们都是一边吼着这句话一面拼命地转动着车钥匙、踩着油门。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昨晚的风有点大，被风带来的沙粒将所有车辆的轮胎都陷住了。 “该死的！！” 克莱尔大声地咒骂着、用力地怕打着方向盘，不过她的咒骂显然是无法阻止面前这一发“鸦群冲击”。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的“突突突”的摩托引擎声，从克莱尔的角度循声望去之间一辆摩托车缓缓地从地平线之下冒出来，在沙漠的特有环境下她几乎以为那是一幅海市蜃楼的景象——开什么玩笑？一辆摩托敢来混末世？至少来辆全副武装的吉普吧！ …… “好壮观……” 在爱丽丝的要求下带上了摩托专用头盔的莫邪透过护目镜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一片“黑云”以及从“黑云”之中不断倾泻而下的“黑色箭雨”，他略一沉吟便将手中的油门拉到了极限。 在他的眼中那片让克莱尔胆寒的“黑云”俨然成了一个个活跃着的积分点。 “爱丽丝！抓紧！”获取积分的方式有很多种，莫邪可没准备傻乎乎地直接冲进“箭雨”之中——尤其是在他本身具有一些“大杀器”的情况下。 “那是！！”坐在后座上的爱丽丝目力不如莫邪，知道此事她才看江远处的那一幕，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扯动了手上的伤口顿时就是一阵的剧痛。 “莫邪！用火箭筒！！”爱丽丝的脑子转得很快，只是奈何此时双手不灵便无法取下后备箱上绑着的火箭筒。不过她并不担心莫邪取不到火箭筒，毕竟她是见过这个男人的“chinese_kongfu”的。 莫邪左手放开了车把，只留下右手仍然握着油门不放，他单手一招——这是为了掩饰念力的存在，莫邪打算让爱丽丝以为自己用的是内力。顿时，后备箱上绑着的火箭筒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在爱丽丝的视角中莫邪左肩扛着为‘暴君’定制的火箭筒随后全凭左臂小臂以下的部位的灵活动作完成了填弹、打开保险、瞄准发射的流程，其间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看目标哪怕一眼。 “嘭！” 给‘暴君’这样的生化兵器使用的武器自然是没有考虑到消除后坐力的问题，不过动用了念力状态下的莫邪对于身体平衡的控制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座下摩托只是一扭就抵消掉了火箭弹发射产生的后坐力。 一朵烟花在半空中绽放，然后莫邪就收到了一连串来自《圣典》的提示…… “我终于也刷到分了么……” 莫邪一时间竟是有了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第二十三章 这是支线任务么？（上） “完了……” 变异乌鸦的身体打在车窗上，即使是特意改装的钢化玻璃也产生了丝丝的裂缝，污秽的血在裂缝中蔓延，有如黑红色的蛛网。 面对这一幕，即使是克莱尔也只能祈祷了，最后的祈祷。 车队的防御被打破只是时间问题，除非…… “老k！看你们的了！不要吝惜汽油！” 克莱尔坐在驾驶座上对着一边坐在油罐车驾驶座上恰好和她面对面的牛仔吼道，同时手上打着手势。她是知道自己的这辆车的隔音效果有多好的。 看见了克莱尔的手势的牛仔（暂时叫他老k吧……）停止了将车子从沙地中开出来的努力，他毅然决然地推开了车门——加油器在油罐车的顶部。 “掩护我！” 老k吼着，外面的乌鸦们仿佛闻到了鲜肉的味道，它们越发卖力地往车队进行“空投”，老k才推开了一点点的门就有不下十只乌鸦撞上了车门，此时的老k感觉自己就像是扛着盾牌的武士迎着敌人的箭雨。 而等一下他就会连盾牌也完全地抛弃。 他看了一眼车队中装载着孩子们的巴士，此时那辆巴士被鸦群重点照顾了，只是须臾的功夫它原本老旧了的黄漆就被新的黑红色的“油漆”所覆盖。 老k不再迟疑，他狠狠地推开了车门。 “来吧！沙滩之子们！”（e!!son~fo~bii_itch!!） 好标准的发音，不过这位爷浑然不知一位正经的‘沙滩之子’已经出手了…… —————————————————————————————————————————————————————————————— 火箭弹在空际炸开，威力之强竟是将“黑云”炸得露出了一角的空白。 “杀死变异乌鸦一只，获得积分10点。” “杀死变异乌鸦一只，获得积分10……” “杀死变异乌鸦一只……” 《圣典》的语音提示太过密集，一时间竟是有一种鬼畜的快感……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嘿！《圣典》！直接告诉我最后获得的数值就可以了！”莫邪感觉脑袋里已经被《圣典》单曲循环的声音填满了，甚至由于一时间“获取积分”的提示太过密集使得《圣典》自动地出现了n多重奏。 如此宏大的音效之下莫邪就像被n多遍的‘最炫民族风’洗脑了一般，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就像磕了药一样…… “兑换‘一键结算’消耗积分1000，是否兑换？”《圣典》奸商般的声音混在一连串的“获取积分”之中居然没有被覆盖掉，很显然的，这货是存心的。 “兑换！” 莫邪咬着牙，方才满脑子的提示声音使得他差点把车子开进沙地里去，这种东西如果在高端战斗的时候来一发的话非搞死他不可。 “兑换完成，共计杀死变异乌鸦203只，获得积分2030点，兑换消耗1000点积分，目前可用积分2530点。” 《圣典》就像某运营商，欠费一毛都是要停机的，而一旦充了钱立马就发来一大串“当前账号余额少于多少”的信息，第一时间完成对客户的“人文关怀”的刷屏。 “再来一发！”莫邪不用去感知也知道203只绝不是这群乌鸦的全部数目，能够从远处看上去达到“一片黑色的云朵”的程度，起码得上千只在这里。 于是在爱丽丝诡异的眼神中莫邪再次完成了单手装弹，这一次难度更大，因为这一次的弹药在后备箱上，而不是像是第一次一样是和火箭筒绑在一起的。 “嘿！你是单身么？”迎着猛烈的风爱丽丝道，她的声音在风中变了声调。 “有什么问题么？” 装弹完成的莫邪听到这句话顿时满头的黑线——看起来这位大姐懂得还真多…… 话音未落莫邪已经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又是一朵烟花绽放在了乌云之中，而此时天上的鸦群也已经发现了打搅了它们捕食的家伙，这些智力还没有被强化的家伙们直接无视了莫邪手上的“大杀器”，它们四散开来，就像是古代的军队一般浩浩荡荡地从两侧往莫邪的方向包抄过来。于是乎，这一发火箭弹只带走了百来条生命，换算成积分也不过是1280点。 “喔……糟糕……” 莫邪此时真的觉得自己一开始就应该双放手的，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扛着两只火箭筒对鸦群开火了。 不过现在想这个也没有用，“事后诸葛亮”人人都能当，此时还是想想怎么搞定这分散了的“敌军”吧…… 被t病毒感染的生物貌似一旦惹上了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句对爱丽丝也适用……） 面对过于分散的敌人现代化热武器的作用就被大大的弱化了，这种时候该上喷火器！ 莫邪将手中放空了的火箭筒随手扔掉，同时默默地发动了念力将摩托车的速度又凭空提升了些。 他左手持剑，一路《圣灵剑法》中的守势被舞得风雨不透，鸦群的先头部队撞上了莫邪用剑刃布下的防御圈尽皆化作了碎尸，这一手剑法只看得爱丽丝眼中异彩连连——这位大姐再次被蒙了，即使是莫邪的右手也施展不出如此强大的防御剑法，事实上他是开盾了，左手做的事情只是将手中的剑挥得肉眼难见罢了…… 这辆开了挂的哈雷在沙漠公路上化作了一支黑箭，它在鸦群的阻碍之中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不到十秒之中就抵达了克莱尔的车队所在的位置。 “轰~！” 老k终于点着了火，此时的他脸上满是血污，看起来已经被乌鸦啄伤了。这位心知命已经不保的老牛仔将心中的怒火化作了舞动加油器喷出火舌的力量，这一道火焰在他的怒火下犹如有了灵性模模糊糊间周遭车子中往外张望的人们似乎看见了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在向着天空怒吼着。 “当心！”老k见莫邪神勇无匹地从鸦群中冲杀而出顿时打算在生命的最后为这位勇士开一条路出来，他操控着加油器让火焰炙烤着莫邪头顶的空域，霎时间漫天飞舞的鸦群中出现了一大片空白。 而这个对于火焰的大幅度调度也将老k自身暴露在了鸦群的利爪之下，顿时数只乌鸦趁着空隙往老k的身上扑去。 它们的喙啄出了老k的血肉，这疼痛让老k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这一下抖动使得原本距离莫邪头顶数米距离的火焰往下发狠狠地偏离了一下！ 第二十四章 这是支线任务么？（下） 老k的手抖了一下直接导致了原本只是往莫邪头顶上方数米处扫荡而过的火柱直接劈头盖脑地往莫邪行进的方向上笼罩了下来，这个封走位的“技能”简直可以写进教科书里去了。 “哦，不！” 火焰尚未及身高温已经传了过来，直让坐在后座上的爱丽丝窒息，此刻她望着红黄相间的火幕口中发出了无意识的**。 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一股力量正在她的体内萌发，在这个危机的关头她体内一直沉睡着的力量开始觉醒。 莫邪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爱丽丝的异样——念力的波动对于他这个玩念力的老手而言简直不能再熟悉。 “别激动。”莫邪低吼了一句，现在的他很需要获得大量的积分，毕竟等任务世界结束之后他还要面对现实中的围杀，他需要向《圣典》兑换更强的力量。所以了，这个时候他决不能让爱丽丝把她的念力爆出来‘抢人头’。 “剑技——破风！！” 莫邪手中的剑挥成了一道光屏，当然了，别指望莫邪被压制了大部分实力之后还能施展出能够挡住火柱的剑式，此时他用剑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真正起作用的还是他的念力。 不过这样的障眼法瞒过还不熟悉念力的爱丽丝倒是足够了，在她的眼中莫邪手中的剑光迎上了来势汹汹的火焰。 有形有质的剑对上无形的火焰，这本应是引火烧身的一招却是造成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在爱丽丝惊诧的眼神中火柱败退了，不，不止是‘败退’，而是被击溃了。 加油器喷射出的火柱被莫邪击成了漫天的流火，就仿佛莫邪才是把着加油器的人，而且他手中的加油器还是自带喷雾效果的。 在莫邪精准的控制之下火焰席卷过了天空中的每一只片黑色的羽翼，这些乌鸦转职成为丧尸之后更加适合烧烤了，毕竟它们体内的水分低于生前太多了。 “击杀变异乌鸦600只，获得积分6000点，目前总积分8530点。” “提前解救幸存者车队，获得愿力点30，当前总愿力点130点。” 《圣典》的声音准时地响起，听见了这个坑爹的声音莫邪索性略去了用“感知力去确认是否还有乌鸦没杀干净”的流程。 “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怪物……”此时的爱丽丝问出了待在车中的克莱尔也想知道的问题。 “剑客。”莫邪用“高速甩尾刹”的方式停下了车，很潇洒地摘掉了头盔，不过很可惜的，这个家伙头发短否则此时再甩一甩简直是时髦值爆表了。 “天朝剑客。”不知道为什么莫邪又补了这样一句。 爱丽丝看了看莫邪手中尚未还鞘的剑，就是这一把剑在雨点一般的鸦群袭击之下保护住了它的主人，而此时剑身上竟是一点血迹都没有染上。 “神兵！”爱丽丝的脑中冒出了这样两个字，（当然了，在西方人的观念里的“神兵”就是真的是神的兵器，比如‘石中剑’）她几乎忍不住想要去触摸、去握住这把剑。 这把剑一定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也只有那种力量才能够创造出方才的神迹。 爱丽丝如是想着，不过她是摸不到这把剑了，不止是因为她的双手受伤无法动弹，更是因为莫邪下了车，走向了油罐车。 ‘火麟剑’被莫邪还入了布条和木棍制造出的剑鞘，这很不符合它在爱丽丝眼中神兵该有的待遇。 “这样的剑该用镶着宝石的剑鞘装。”无论是爱丽丝还是车队中的一些看到了莫邪使剑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嗨，你有烟么？” 老k瘫坐在油罐车的顶上，犹如被放空了气的娃娃。 他身上满是血污，半边的连都是血肉模糊的，这些乌鸦可没什么“打人不打脸”的操守。 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这种程度的咬伤怕是传说中的疫苗也救不了他。 所以了，他打算抽根烟，不过在动用自己留在驾驶座后面的“藏品”之前他想先在这个生猛得像是绝地武士的家伙身上碰碰运气。 “有，不过是a的。”莫邪没有爬上车顶，并不是因为他不想爬上去看看这个勇士的最后时刻，而是因为他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那个男人是卡洛斯，此时他虽然没有掏枪而被他拦下的莫邪却有了一种被枪指着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方才卡洛斯的职责是掩护老k，不过很显然的，他的任务失败了，或者说他本来就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在漫天被t病毒感染了的鸦群的肆虐之下只要离开了车子的保护无论你是谁好说也得挂彩，而挂彩则意味着感染。 原著中还是弱化了变异乌鸦的杀伤力，弱化还加强了卡洛斯的个人英雄主义色彩，在生化末世混迹了这么久的男人心中如果没有什么城府的话早跪了。 莫邪心中嘀咕着“电影误人”之类的字眼，不过面对着卡洛斯若有若无的敌意莫邪却是微笑着让出了身后已经卸下头盔的爱丽丝。 “嘿。”爱丽丝露出了那种故友相逢时候特有的笑意，这种笑是发自真心的。 她的一头金发（第三部的时候爱丽丝还是金发，后面几部是个什么情况后面再说，此处有坑。）在空气中火焰余留下的热风中散开是那样的柔和，而她面部的轮廓却是刚硬的，看得卡洛斯一呆。 “嘿。”卡洛斯重复了爱丽丝的问候语，此时他有刹那的失语。 “这是来自东方的勇士——莫邪，英文很糟。”爱丽丝还记得莫邪糟糕的英文于是便帮莫邪做了介绍，《圣典》对于翻译功能的载入并没有改变剧**物的记忆。 “卡洛斯。”见到故友卡洛斯暂时放下了对于眼前这个可怕的青年的敌意，既然是和爱丽丝一伙的那么刚刚的“非人举措”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他对着莫邪伸出了手，后者很配合地握上了他的手。见此卡洛斯手中猛一发力，他倒要好好试试这个家伙的水准。 早在卡洛斯对自己伸出手的时候莫邪就猜到会有这种狗血的事情要发生了，不过他完全不担心，因为两人伸出的都是右手。 莫邪的右手是‘麒麟臂’，‘火麟剑’都砍不进还怕被人捏？ 握手中的卡洛斯只觉得自己右手的力道有如石沉大海，无论自己如何用力也撼动不了眼前这位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东方人分毫。 “怪物！” 卡洛斯在心中已经将莫邪打上了“被t病毒改造的产物”的标签，在他的认知力也只有t病毒的改造才能够让一个人保持人形的同时赋予他们非人的力量，只是限于体质，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够承受t病毒的侵蚀的。如此一想他便释然了。 卡洛斯放开了莫邪的手，一脸讪讪的笑意。 “我这里有些烟。”莫邪对于方才卡洛斯的大力揉捏恍若未觉一般，他装作从怀中掏东西的样子而事实上却是从项链空间中取出了一包不知道是什么年月弄来的杂牌烟。 一见到香烟卡洛斯的眼神就完全变了，他狠狠地吞了口口水，有如见了肉的恶狼。 “好兄弟，好兄弟……”卡洛斯从莫邪的杂牌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二话不说地点上，同时他拍着莫邪的肩膀口中道，“等下我请你喝酒。” 说完他也不管莫邪，只是简单地和爱丽丝交待了几句就去一边过烟瘾了，他的瘾头是如此之急，以至于他都没有功夫去管爱丽丝的摩托后面拖着的‘行李’——当然了，这也算是莫邪的伪装功夫到位，用一些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将“李毅非亲爱的妹妹”包得连它亲妈都不认识了。 对于曾经习惯了抽烟的人而言，若是三天没烟抽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过，而卡洛斯就是那么一种人。 而要是有烟抽，这个男人绝对是连死都不怕了。 看着不顾血污猫在‘沙漠之舟’旅店避风的廊下（没有风的话一支烟的使用寿命会长一些）抽着烟的卡洛斯莫邪顿时觉得当初就不该追《生化危机》的电影…… “嗒。” 莫邪爬上了油罐车的顶部，看着那个本不该死在这里的牛仔，他隐隐约约地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按照《圣典》一贯的尿性如果一件事情在它不该发生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后续里就一定有任务会发布出来。 …… 爬上锈迹斑斑的铁制梯子，虽然早已在感知视角下看到了上面的情况但是真正亲眼看见那位顶着鸦群“开大”的牛仔的时候他依旧是眼角微缩。 这个男人依旧站着，即使他半边身子都被血浸透了他依旧攥紧了手中的加油器——当然了，说是喷油器或许更恰当一些。 “我恐怕是不行了……” 老牛仔固执地站着而不是坐下休息，他伸出脚踢了踢散落在地上的几具乌鸦的尸体，它们中的大部分是焦黑的兀自冒着黑烟。 这个老者在末世一路挣扎到了这里，或许他早已知晓了自己的末路，就像是某人所说的那样“死是一件不需要急于求成的事情，它总是会来到”。 “抽一根么？” 莫邪递出了他那包杂牌烟，无论是基于了解过原著还是现在用自己的眼睛亲眼见识到，对于这位老牛仔他都是心存敬意的。 毕竟，对方努力地想让他人活下来，而这个“他人”中囊括了才是初次见面的莫邪自己。 “不了……”老牛仔的嘴角有血流下，他呼吸吐字之间就像是一只坏掉了风箱，看起来他的身体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高度的咬伤使得t病毒扩散得很快，再加上老牛仔失血过多，此时的他眼中已经有了灰白的色泽，看起来下一刻就会完成转变。 他能够感觉自己的意志开始涣散，开始被无边的狂暴包裹、撕裂。 “上帝啊……老k！” 克莱尔也爬了上来，只是她却是没有太过靠近这个“定时炸弹”，若非是出于对于昔日同伴的情谊或许此时她的手中应该是握着枪的。 “向我保证，无论怎样都要保护好那些孩子，好么？”老牛仔的喘息声音时断时续，身形也开始摇摇晃晃，最后一个单词他的声带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有着一种琴弦已断的感觉。他已经走到了极限，能够抗衡t病毒的体质并不是没有，只是他并不是那种体质。 “触发任务：直到任务世界结束之时不得折损车队中的任何一个孩子。完成奖励：1000积分。”果然，《圣典》的声音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由于是惩戒模式，对于这些“小”任务它直接去掉了莫邪的选择权力。 还好，这个任务并不是让莫邪去彻底把保护伞公司从世界上抹去的宏愿，否则的话莫邪就要给跪了。 “好，我答应你。”莫邪横剑于身前，“赌上天朝剑客的身份。” 他左手持剑，右手在克莱尔和老k活惊愕或淡然的眼神中握上了那锋利无匹的剑刃，随后，一滑而下——当然了，这里是莫邪在装b，除非附上上乘的剑气否则‘火麟剑’根本破不开‘麒麟臂’的防御，莫邪此时这般作为不过是给克莱尔看的。 他此时是背对着克莱尔的，而能够看到全部细节的老k此时已经成了丧尸，这里的把戏再无人知。这是为了事后等他们发现摩托车后面拖着的行李里到底有些什么的时候做铺垫，毕竟莫邪也没打算能够把他们都瞒住。 “安心地去吧。” 剑起，剑落，一瞬息的事情，此后老k永远低下了头，额间有一缕黑血流下，他的大脑已经被莫邪附在剑上的劲力击穿，要是打开看看的话就是豆腐花的样子。 只是他的身躯依旧是站着的，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倒下。 “滴答。”一滴血在原本滴血不沾的‘火麟剑’上流下，却不知是谁人的血。 “走吧。” 莫邪转身，风儿托起了他衣裳的下摆，他的脸上平静如水。 这演技，已经爆表了，很成功地震住了克莱尔这个混迹末世多年的老手。 “好……”克莱尔处于版呆滞状态下，此时无意识地点头然后为莫邪让开了路。 这个神秘的东方男人，看起来是可以信任的样子呢…… 克莱尔这般想着，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莫邪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 “选择去阿卡迪亚的举手！” 借着“语言障碍”这样的理由莫邪独自一人靠在‘沙漠之舟’旅店廊下的墙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车队中的人们为自己的命运进行的投票——至少在旁人看来莫邪是这样的。 而事实上莫邪是在翻看《圣典》的兑换列表，同时默默地恢复着自身消耗掉的力量，早先施展出的那一记“全屏大招”足足消耗掉了莫邪八成的精神力，好在莫邪原本的实力是现在的两倍对于念力的控制很精细否则的话他此时就该找个地方睡一觉去了。 “血统看来是还需要强化一下，好歹是龙族的血统，连t病毒都防不住实在是说不过去。不过这个东西得在任务世界结束之后再搞……” 现在可供莫邪兑换的选项还是少了一些，毕竟以他现在的身家贵的兑换不起、便宜的货色兑换了没用，着实是尴尬。 这感觉就像是在网购，心动的不少，只是有用的、觉得值的不多。 而就在莫邪纠结于兑换选项的时候爱丽丝那边的投票结果出来了，和原著一样的，这些在末世中看不到一丝希望、流连于一处处废墟的人们选择了去阿卡迪亚。 莫邪看着在刚刚燃起的篝火边上分发着罐头的人们，心中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如果自己提前告诉他们阿卡迪亚是个坑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这些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或许他们会放弃，然后这个任务世界就完结不了；或许他们不会相信，然后莫邪就得自己单刷副本。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不是莫邪想要看到的。 他投向人群的眼神被爱丽丝捕获，后者对着他露出了阳光般的笑意。 “接着！” 爱丽丝向他丢出一只罐头，她丢得很准力度也刚刚好，看起来她的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第二十五章 暴露的行踪 烤着水壶的篝火还不是很旺盛，只是此刻它映在了爱丽丝略偏向灰白的瞳仁中却仿佛分外的温暖。 爱丽丝是微笑着的，笑意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温柔，这一刻的她就像是个邻家的大姐姐而不是一名混迹末世的战士。 就在她这般柔软的神情之下莫邪打开了手中的罐头，和预想中的豆子猪肉不同，这一罐是水果沙拉。 “哦，我拿错了~”爱丽丝表示无辜般地摊了摊手，不知何时她已经卸下了手腕上绑着的固定物。 这一定是个恶作剧，看起来爱丽丝的心情不错，或许是和故友相遇的缘故吧…… 莫邪这般想着，从怀中掏出两根细木棒做成的简易筷子从罐头中夹起了一块看起来像是菠萝的东西。 水果在这个末世可是稀罕物件，甚至比之肉食更加的珍贵，因为这个世界恐怕再没有一块干净的田地可以用来种植水果了。 “多谢。”莫邪将那块菠萝夹进嘴里嚼了嚼，水果汁液伴随着沙拉酱顺着喉头滑落，很甜。 “不打算过来么？”爱丽丝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另外两只罐头，示意莫邪过来一起用餐。她很希望莫邪能够和大家坐在一起谈论下之后去向的问题——虽然她也知道莫邪的菜英文是个什么水准…… “……好吧。”莫邪沉吟了一下，从刚刚《圣典》没有发布关于“阿卡迪亚”的任务，这很不正常，毕竟这是原著中贯穿了两部电影的主线，不该这么“不值钱”。 “呼！” 随着莫邪的脚步踏入众人围成的圈子车队中的成年人们都站了起来，面上满是对于未知事物的忌惮与对于强者的尊敬，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在他们的脸上得到了统一。 “来自东方的强者，对于去往阿卡迪亚你有什么看法？” 这些幸存者中是有懂得中文的人的，那是一位黑头发的年轻人，莫邪知道他是车队中的电脑高手，主要职责是管理监控守卫保护车队的夜间安全。此时克莱尔发问，那个男孩帮忙翻译，只是他的中文说得并不比莫邪的英文好到哪里去，上面的是《圣典》直接翻译的克莱尔的原句，至于男孩翻译的句子…… 还是不要知道他到底把这句话翻译成了什么样子比较好，不然的话这部影片就要涉嫌‘辱华’了。 “没什么看法，我需要找到保护伞公司的分部，只是现在暂时没有方向，希望阿卡迪亚有关于这一切的消息。”莫邪道，《圣典》自动将他的话翻译成了英文，于是乎在其它不明真相的人耳中莫邪说出了一口地道的英文。 “你的英文说得不错啊。”克莱尔看了看莫邪然后又看了看爱丽丝，眼中似乎有着一些莫名的意味。 莫邪摊了摊手，递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些英文单词和音标，譬如“保护伞公司”、“消息”、“实验室”，甚至还很丢人的出现了“希望”这样低级的单词的音标，直看得克莱尔眉毛直跳——这个家伙感情是事先背出来的！ 这是莫邪刻意为之的，毕竟他是来这里做任务的，说得太多肯定得露陷然后被扣分，所以了，即使是他现在听得懂这些人的话他依旧是装作听不懂。 “他的妹妹……出了些问题，保护伞公司做的孽。一定要找到保护伞公司的实验室才有可能挽救她。”爱丽丝见此便附在克莱尔耳边细语了几句，莫邪听力过人更兼有念力傍身爱丽丝对克莱尔的耳语被他听得一字不落。 这个女人倒是有分寸，没有直接告诉克莱尔自己的摩托后面拖着的行李里面有一位‘斧头姐’。 这正合莫邪的意思——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哦，是这样……”克莱尔沉吟了一下，等她再次将目光投向莫邪的时候眼中已经带上了敬佩的意味，很显然的，她将莫邪脑补成了一位在生化危机发生后来到美洲大陆寻找妹妹的东方剑客。 这样的情节克莱尔只在中世纪的骑士小说里看过，而她还在看那些小说的年华是她的嘴纯情的时候。 这是克莱尔此时心中的真实写照，她此时的目光就像是在注视着一位从书中走出的骑士，只是这位骑士却并不是书中描绘的金发金眸、背着的也不是大剑。 莫邪看到这个眼神莫名地汗了一下，不过随后他就释然了——随她怎么想吧，反正看起来结果不错。 “请坐！”克莱尔作为车队的大姐头给莫邪让出了她原本坐着的位置——那里垫着一块布，而不是像是其他人那样直接坐在黄沙地面上。 “多谢。”莫邪简短地答谢道，他坐了下来，坐在他身边的爱丽丝又递给他了一只罐头，只是这一次罐头是被打开的，里面装着的是猪肉和豆子。 “所有人都听着！我们现在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休整，然后我们先去维加斯搞点油！”克莱尔环视着整支车队，看着众人眼中的炙热大声道。 “耶！” “敬维加斯！” 众人的情绪激动，他们浑然忘记了末世的危险。 “触发任务：确保所有的孩子们前往维加斯，任务奖励1000积分。”欢呼着的众人没看见此时莫邪脸上一闪而逝的狐疑。 这……算是个什么任务？ —————————————————————————————————————————————————————————————— “博士，之前那个诡异的波动又出现了。” 幽暗的地下实验室中一个‘小女孩’对着伊萨克斯汇报到，她小小的脸上似乎有着一丝的苦恼。 ‘她’此时的神情就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在作业本上遇到了什么难题。 “show_me。”伊萨克斯道，此时他正抱着自己的特制笔记本敲敲打打，从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的图像看来应该是t病毒图谱的某一处放大了的细节。 “是。”‘小女孩’挥手间便将一片三维投影投射在伊萨克斯的眼前。 这次的图像与昨夜的诡异图像相比实在是正常得太多了，至少这次的图像已经能够在被电脑处理之后得到粗略的峰值图了。 “2000兆？！”伊萨克斯看着投影上的标识眼皮就是一跳，这个频率真的是人体能够发得出来的？ “三角定位的结果是哪里？”伊萨克斯皱着眉头问道，他已经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此时相比于他那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的研究，能够产生眼前的波峰图的家伙更能够吸引他去花时间。 “在‘沙漠之舟旅店’附近，而且……”‘小女孩’又投出了一副图像，那是一幅卫星照片，随着照片在‘她’的操纵下逐渐变大、一直放大到能够看清‘沙漠之舟’旅店前的沙地中围坐着的一群人的时候，“这里好像有我们一直追捕的对象。” “爱丽丝！”伊萨克斯倒吸了一口气，脸色前所未有的潮红。 第二十六章 前往维加斯 一个团队想在末世混下去最重要的就是效率，或者直白一点的说就是速度，无论是跑路的速度还是抢物资的速度都是很重要的。 所以了，克莱尔的车队在篝火上的水开了之后没一刻钟就又出发了而不是事先说好的休息一个钟头。 或许，这些早已失掉了希望、麻木地从一座废墟赶往另一座废墟的幸存者们将这一缕希望之光看得太重了，重到他们可以为之不惜一切。 或许，这些人宁愿放手一搏也不愿再如从前那般不死不活地混下去了。 “或许，是这个男人带给了克莱尔重新雷厉风行起来的力量。”坐在油罐车中，卡洛斯抽着莫邪提供的杂牌烟脑中浮出了这样的念头，这烟确实够劣质的，刺得卡洛斯的肺隐隐作痛。 只是他却仿佛爱上了这种感觉，一支接一支地抽着，而坐在他边上的莫邪也乐得卡洛斯一直抽烟而不是问东问西——他此时正在闭目养神，努力地提炼着斗气供剑气吞噬。 这是克莱尔的安排，毕竟莫邪的“行李”有点多，而已经快没油了的油罐车很显然是个装载大物件的好地方。 窗外烟尘滚滚，每辆车都已经是处在不计油量消耗地运转状态下了，此去维加斯有两天两夜的路途（因为有些路被黄沙完全埋住了，车队需要绕路和清理），电影中很显然是将这些琐事略去了。 “嘿！后面的绅士们！我们的烟没了！你们呢？” 快到中午的时候卡洛斯接到了第一通通讯，是克莱尔来讨烟抽的，此时她语气轻快，好像心中有什么包袱被放下了。 “额……你该早些打过来的……”作为“烟枪”的卡洛斯一碰到烟就完全停不下来了，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他从莫邪哪里弄来的烟盒已经空了。此时的他略微有些脸红。 “哦……”克莱尔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满满的失望的意味。 “等等！那个家伙就在我边上，我问问，也许他还私藏了些。”卡洛斯和克莱尔待在一个车队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这个女人他可是很有想法的。此时美人有求，他也说不得得和那个东方人谈谈了，只是语言障碍的存在会使得这场谈话不那么顺利就是了。 “我的朋友啊……”卡洛斯拍上了莫邪的肩头，“还有烟不？” 这语气，就像莫邪是他熟识了多年的老友而事实上卡洛斯到现在为止都念不准莫邪的名字，毕竟东方人的名字对于他而言有些拗口。 “没了，那是我身上最后一包烟。” 莫邪回答道，虽然《圣典》里也是有香烟这样的东西可以兑换的，只是莫邪才不会浪费积分去兑换香烟。 而且，他不太喜欢卡洛斯的语气，说得就像他理所应当地就该拿出自己的东西一般。 所以了，怀着这样的心情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他也没烟了。”卡洛斯有些无奈，虽然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莫邪在撒谎但是碍于双方的实力差距和同队队友的关系约束他实在是不好把手伸进莫邪的兜里去摸摸看，否则的话…… 相信我，等到烟瘾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卡洛斯会去摸的。 “……” 克莱尔那边安静了一会儿随后才传来了一句：“注意安全，保持队形。” “收到！” 边上坐着一个闭目不语的半死人卡洛斯只得自娱自乐般的对着克莱尔的车屁股敬了个礼。 “古怪的东方人。”关掉对讲机之后卡洛斯嘟哝了一句。 …… “怎么样，他是说那是他的最后一包烟了吧？” 车队的前面，克莱尔的座驾中爱丽丝轻笑着，此时她正在给自己拆绷带。 经过了t病毒的改造之后的她身体恢复能力简直令人发指，只要营养足够她甚至能够死而复生（参见《生化危机2》核弹爆炸之后），当然了，前提是身体主干的完好。 “是的。”克莱尔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着对讲机道，就在数十秒之前她刚刚将一颗尚带余温的烟蒂丢出窗外。 混迹末世的人大多都有很大的压力，而她身为车队的首领更是压力山大，这个时候香烟的意义就很重了。 她很需要香烟来缓解压力。 哪怕是末世之前她绝看不上眼的劣质烟。 “哈，你还是继续和我说说这支车队的光辉史吧，那样能够转移一些你的注意力。”爱丽丝此时也是放松状态，毕竟目前她身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之下。 “啊，已经都说得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是一些不太快乐的事情了，倒不如你来说一说你自己，或者说一说那个东方人。”克莱尔皱了皱眉头，车队的历史里悲伤的故事多于快乐的时光，很多时候她都可以避免去回忆。 车队创立之初可是有百来人的，而如今其中的大多都已经成了枯骨，就连埋葬他们的位置也很模糊了。 “说说那个东方人吧，他好神秘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他的行李里除了那管火箭筒之外还有什么？”先前莫邪回收被自己随手抛下的火箭筒的时候并没有瞒着车队中人的视线，是以大家都知道了他的手上有一管大杀器，这也是这些人如此放心地就踏上了未知旅途的原因之一。 不过至始至终莫邪都没有敞开过那只巨大的包裹，是以众人私下都在猜测包裹中是不是装着很多的火箭弹。 “对于莫邪其实我也并不了解，他其实是我半路上搭载的陌生人，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幸存者，其实对于他我知道的也不多。”爱丽丝摊了摊手，此时她的手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白皙的手腕完全看不出昨夜受伤之时血肉模糊的样子。 “不是吧，那么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啊。”克莱尔作为女人八卦的一面开始起作用了，“你从后面抱着他，别以为我没看见。” “没有，昨夜保护伞公司对我们进行了伏击，我的双手都负了伤，所以只有由莫邪先生来驾驶摩托，事出无奈。”爱丽丝道，克莱尔看着她的眼睛便知道她所言非虚。 “那就是说他至今为止还是个单身汉咯？”克莱尔追问道，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是的。”爱丽丝如实道，“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哈哈。”克莱尔道，直到此时她才放下手中的对讲机，“姑娘们，都听见了？” 这个女人之前居然是开着对讲机的，那么也就是说刚刚的谈话被整个车队共享了！ “收到！” “收到了！” “多谢队长！” 一时间对讲机中各种回复络绎不绝，尽是或成熟或稚嫩的女声，爱丽丝甚至哭笑不得地听见了几声童声。 “你这个狡猾的狐狸。”爱丽丝道，她双手抱胸眼中有着几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何而生的怒火。 “吃独食可不是个好习惯，年轻的女士。”克莱尔笑着道，只是这笑意之下掩藏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却是被爱丽丝一时间忽略掉了的。 第二十七章 夜 “嗨，男孩们！该下车吃饭了！” 夜色袭来，即使是这班人恨不得一刻不停地往维加斯的方向赶此时也不得不停下来休整一下、安营扎寨。 这是克莱尔的命令，作为车队的首领她的头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决不能被一个尚未被证实的“净土”冲昏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证她的车队具备良好的战斗力。 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在这个该死的末世中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情况，而若是因为你没有得到好的休整而丧生于此的话那就太不值了。 “嗨，莫邪。” 爱丽丝拍了拍油罐车的车门，她的手已经好利索了，这门敲得山响。 只是她所呼叫的对象却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事先跳下车的卡洛斯对着爱丽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wtf……”此时油罐车边上的人可不止爱丽丝一个，事实上车队中大多数的女性在车子停下之后都围到了油罐车的边上，她们对于卡洛斯的动作有些不解。 无奈，卡洛斯直得指了指车座上闭目盘膝的莫邪，轻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修炼！” 好吧，先不说这帮人完全不懂什么叫“修炼”，还是先说说在“博大精深”的英文里面“修炼”和“锻炼”基本上是一个词，于是歧义就产生了。 “卡洛斯，到底怎么回事？” 一位女士站了出来，她的身材很火辣，一头的秀发显然是刚刚打理过的，此时显得格外的顺滑。若是说这里的其他人可能只是出于对于救命恩人的尊敬而来迎接莫邪下车与她们共进晚餐的，那么这个女人绝对有更多的目的性，而且所图非小。 不过在场的人中即使是爱丽丝也没有什么理由去鄙视她，因为这是个该死的末世。 只要能活下去、能活得更久一些、更好一些，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了。 卡洛斯和爱丽丝交换了一下眼神，卡洛斯的眼神有些无奈，而爱丽丝的眼中则是了然。 看来，这个神秘的东方人又开始修炼他所谓的内力了…… 爱丽丝如是想着，同时给克莱尔打了个眼色示意她这里没问题。 “都散了吧，先前准备晚饭，莫邪先生想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的。”克莱尔拉着几个人先散了，随后围在油罐车边上的人们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只是这些人的眼中却满是疑问，临走之前依旧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盘坐在油罐车中双目紧闭的莫邪身上移开。 这些不懂内力修行的人永远也不会了解一个人只要盘坐在那里（在外界看来）就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是个什么样的机制，而对这一方面的东西有粗浅的认识的爱丽丝和前保护伞公司职员卡洛斯也不会费力和他们去解释这种在西方人看来很深奥的东西。 不过这里得打个脸了，因为不管是爱丽丝还是在场其他的人对于此事莫邪的状态都猜错了…… 莫邪那套提炼斗气供给剑气吞噬的“功法”其实随时都可以停下，而此时他依旧双目紧闭、对于外界的异动不闻不问的原因只有一个——霖溟有动静了，这具身体的掌控权正在移交中。 “听着，霖溟。”精神空间中幻化出了一身白衣的莫邪对着一身黑的霖溟道，“外面的人，即使是那个快要变成丧尸的家伙你也不能动，至于为什么嘛……这算是我被《圣典》坑了这么多次之后的一点经验。” “行了，这些人根本不够我塞牙缝的，对这些人施输连本都捞不回来。”霖溟道，“现在是日落时分，日出的时候我会叫你出来接班。” “你保证？” “我保证。” 此时无论是霖溟还是莫邪都是不可能让对方收到重创的，因为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他们都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不简单，若是他们再内讧的话说不定下一次再遇到开挂的敌人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毕竟只有初等龙族还有精神力的强化的莫邪还是很容易被杀的，只要来一发黑科技的高斯狙击枪或者干脆上个电磁炮都是足以像撕一层纸一般地撕开他们联手布出的防御的。 随着最后一段“通讯”的结束属于莫邪的精神力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地从身体的各个角落回归到虚无的精神世界，而与之相反的，属于霖溟的精神力犹如滴入纯净水的墨滴一般地在这具身体中扩散，最终整杯水都成了墨色。 “有实体的感觉就是好~”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肉_体的触感与充实霖溟感叹了一句，随后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远处，夕阳已经沉下了一大半。 —————————————————————————————————————————————————————————————— “嗨。”夜色不知道什么时候笼罩了整片天空，爱丽丝自篝火边上离开走向了阴影处面对着油罐车盘膝而坐的“莫邪”——此刻，他已经是霖溟了。 这个男子在这个夜晚一言未发，即使是用餐礼节性的用语也没有说得一句，他的眼睛就像是潭水，爱丽丝在他的眼中找不到焦点。也是因为霖溟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为他自己挡掉了不少来自女士们的秋波。 这个男人是在担心着什么吗？ 爱丽丝望着霖溟还有霖溟此时正面对着的油罐车心下了然——这个男人在担心他的妹妹。 很显然的，她又误会了什么，首先先不说霖溟有没有“担忧”这样的情感，其次，在没有关乎生死的情况下《圣典》发布的任务霖溟是不大上心的，除非那个任务是让莫邪去杀人。 “我能坐在这边么？”爱丽丝问道，只是还没有得到霖溟的回答她就已经一屁股坐在了霖溟的身边，故作仪态地模仿着霖溟盘膝而坐的姿势。 直到此时爱丽丝才看见霖溟的正面——在盘膝而坐的基础上他手里还捏着一个古怪的印法，看起来就像是书籍中某些佛像的姿势。 “so，大概明天半夜的时候就能够到达维加斯了，之后的路途难料，你妹妹的事情恐怕无法长久地隐瞒下去……”爱丽丝轻声道，说这话之前她刻意地留意了一下四周以确保他们谈论的话题不会落入第三人的耳中。 “到维加斯再说吧，跟保护伞公司的帐我一定会去算。”霖溟回答道，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用的是英文。 和莫邪那个英语等级不明的家伙不同，霖溟简直就是语言类的天才，当然了，这个天才必须是建立在吸收了他人记忆的情况下。 “也好。”爱丽丝道，她看着霖溟的眸子，或许是光线的原因她无法看到自己在他瞳孔中的倒影。 “那个……莫邪先生，你能否教我一些关于内力的事情？”爱丽丝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谈他那命运悲惨的妹妹只会让人伤心，于是她转换了话题。 事实上对于“内力”这样神秘的力量爱丽丝是很渴望的，毕竟，想向保护伞公司复仇的人可不止莫邪一个。 “那很复杂。”霖溟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转过了脸望了爱丽丝一下之外便没有再转头，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油罐车那已经被放空了的大罐子，那里是‘斧头姐’的容身之所。 他的双眸中的黑光流转着，手中的印不知不觉间已经变了一个。 这个思想可怕的男人这又是在做什么？ “那能说些简单的吗？对于东方的武学我一直都很好奇呢。”爱丽丝学着莫邪的手势捏了个印，只是学得并不像，虽然手印是一样的手印，但是就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就像你现在所摆的pose，这是什么意思呢？” “敛念于身，聚于一线。”对于爱丽丝这样的主角莫邪是有特意交代过的，而且霖溟还需要通过爱丽丝来找到保护伞公司，所以了，对于爱丽丝的要求他是不会反对的。不过“不反对”不代表“无条件服从”，此时的霖溟算得上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个印很明显是将精神力外放的印。 “敛……？”上面那句话霖溟用的是汉语，而连《圣典》的任务都接不了的他自然是无法享受到《圣典》无死角翻译的服务的了，是以爱丽丝只记住了第一个字的读音。 “抱歉，这句我翻不来……”霖溟头也不回地道，直让一旁的爱丽丝差点亮出“狗_腿刀”来和他好好聊聊人生。 只是任他们两人中的谁都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篝火边上的人们看来他们坐在一起的身形是那么的相衬。 第二十八章 开‘锁\’！ 幽暗的、有如墨水般的精神力随着霖溟的手印被凝聚起来，然后顺着他意志锁定的方向涌去，潮水般地冲刷着那一具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躯壳。 “有趣。” 四下人声已静，只有远处失去了守卫者的篝火依旧燃着，只是已经是一刻暗淡过一刻了，而此时霖溟依旧盘坐在车外。 沙漠夜晚的阴寒似乎被他所用，使得他的精神力更加阴冷、更加旺盛。是以他手中的印没有被放下过，他的嘴角带着弧度，似是有了什么发现。 “这具躯壳里还有一丝原主人的意志，不，应该说是灵魂，她的灵魂还在其中，只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好麻烦的封印……”霖溟皱着的眉头似乎未曾舒展过。 他口中的‘躯壳’指的是‘斧头姐’，作为大部分能力都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力的霖溟而言发现这一点不过是第一眼的事情，不过他发现了是发现了，不过要直接将自己的精神力作用于‘斧头姐’的灵魂还需要解一些‘锁’。 保护伞公司既然敢放‘斧头姐’出来就肯定有相关的控制与召回机制，这些东西从科技层面上来说就是一些电脑程序，底端些的是需要在被控体上安装一些设备，而高级一些的则是直接用生物体本身的脑细胞构造出接收机制——当然了，后者是黑科技，按照莫邪白天从《圣典》中翻看过的相关兑换看起码得5000+才能够拿得下这门技术。 而很不幸的是这次《圣典》搬出了这样的黑科技用在了‘斧头姐’的身上，这也导致了霖溟能够感知到‘斧头姐’存在着灵魂，但是就是无法用精神力接触到她的灵魂。 没办法，这样的情况通俗地说就是“打开方式不对”，然后“接口对不上”“数据传输失败”。 不过霖溟可以尝试，总有一种输入法是可以打开保护伞公司给‘斧头姐’安装的“防火墙”的！ ……唔……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的！ 只是现在的霖溟就相当于一位在破解系统密码的黑客弄了大半夜才得到了一个“这个密码大于8位而且还是由各种字符组成”的结论。 换了其他人的话即使是面对着一副看得见密码位数的密码箱试了这么久也快疯了，也就是霖溟这样没有“烦躁”感的人才能试了这么久还有兴趣继续试下去。 其实这未尝不是一种修行，霖溟现在在探索‘解锁’的方法，同时他也在反推‘造锁’的工艺。 霖溟紧闭着双目，手中的印法不动，而一瞬间便是百十道精神力细丝发出，每一道都蕴含了九种波动，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用来‘开锁’的手段。 “频率还是不对，不过……‘锁’松动了一下！看来刚刚发出的序列中有一组中和‘锁’达成了微弱的共鸣！”精神力丝线发出之后得到反馈只是瞬息的事情，其中的大多数和先前一般被‘防火墙’挡下，而其中一道却是在霖溟的感知下微微地探进了‘防火墙’，虽然只是探进了一丝，但是至少说明这一道密码能够打开一小层的‘锁’。 第一层封印，破！ 接下来就是在破开第一层封印的情况下试出第二层封印的‘破解密码’了…… 专心致志地玩着属于自己的“魔方”的霖溟甚至没有注意到稍远一些的夜空中闪起的一点点的亮光，那点光不属于星辰。 保护伞公司的爪牙已经跟上了车队的脚步，下一波袭击不会太远了。 —————————————————————————————————————————————————————————————— “你还好吧？” 第二天车队一大早就上路了，这句话是克莱尔问l·j的，后者的脸色很难看，就像是一位进入网吧玩了三个通宵的网瘾少年一般。 “喔，我还好。”l·j直接说谎了，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颤抖，由于黑人特有的‘种族天赋’，即使是感染了t病毒这么久了他的脸上也看不出苍白（废话，人家本就是黑人）。是以无法从外貌上明显看出l·j已经成了感染者的克莱尔完全没有将此时l·j要死不活的状态和t病毒联系到一起，她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眼l·j身后车子里的佩吉，眼神中满是告诫的意味： “虽然有了好消息，但是你们还是得克制一些，算了……记得带套，在末世怀孕对于女人而言简直是灾难。” 很显然的，克莱尔犯了一个经验主义的错误。 “我知道了。”l·j现在是个将死之人，此时他的演技已经爆表了。 “不过那个天朝人昨晚一夜都待在外面没睡，你不如去问问他有没有出什么问题……你知道的，沙漠夜晚的温度足以杀死一只牛。”l·j适时地岔开了话题，他此时的眼神已经有些躲闪了，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刻比一刻虚弱，意识一刻比一刻模糊，只是他不敢睡去，夜晚这一睡就不会再醒。 他是没有勇气自杀的，同时也没有勇气说明真相，在他的理想设定中自己应该会在彻底**之时从行驶着的车上滚下，从此游荡在沙漠之中。 一念及此l·j的眼中顿时出现了一丝担忧的意味，这落在克莱尔的眼中倒也是合情合理，毕竟莫邪是车队中的大杀器，这样的强者的状态确实是该有人记挂着。 “他一夜都没睡？”克莱尔问道。 “是的，我半夜起来方便的时候确认过。”l·j道。 “好的，我知道了。”克莱尔绕过了l·j的身旁径直走向面对着朝阳依剑而立的莫邪——此时身体的掌控权已经转换回来了。 “hi,man。”标准的美式问候，没有标示早中晚的时间，也没有指名道姓。 “克莱尔。”莫邪转身，他的眉头是舒展着的，不同于昨夜霖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此时车队中的一些人还在赖床，毕竟此时才是朝阳初升，只有车队中的一些有职责在身的人保持了清醒，而他这样的‘客人’此时应当在自己的床位上。 “昨夜你一夜都没睡？”克莱尔看着莫邪的姿势，在她看来这个家伙就像是在用整具身体拥抱阳光一般。 “哈，没有啦，我事实上是睡了一会儿的。”莫邪回答道，昨夜关于霖溟掌控身体时候所做的事情他并没有共享给莫邪知道，不过看现在车队里的人都还活着……莫邪猜测霖溟那个家伙应该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今天路上可没什么休息时间了，剑客先生，要打起精神呐。”克莱尔深深地看了莫邪一眼然后便走开了，最后丢下的这一句话听得莫邪有些迷糊。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莫邪心中嘀咕着。 第二十九章 伏击（上） “队长，目标已经进入埋伏圈了。” 沙漠深处的保护伞公司分部的一件配置诡异的办公室中电脑屏幕的亮光将人脸映照得格外诡异，这个办公室中坐着九个人，刚刚的那一句提示就是其中一位戴着“庞大”耳麦的家伙喊的。 “新来的，轻点，你的屏幕抖得太厉害了。” 这句尽职尽责的提示换来的只是他口中的队长的一声呵斥，后者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位同事面对着三面屏幕的人，而三面屏幕上现实出的视角也各不相同——一幅是类似于航拍的图，应该是卫星放大的视角；一幅是一处略高的位置制造的视角，视角的中心位置是一条公路，此时公路的尽头数辆车正带着烟尘驶来；而最后一处视角则是在晃动的，看起来就像是cs类射击游戏的视角，从视角的高度看这位“玩家”控制的角色身高已经爆表了，同时视角的右下角出微微露出一角的武器更是霸气无比。 好一把关刀！没错！就是关刀！而且还是“青龙偃月珍藏版的”！那刀刃上霸气的龙形图案简直瞬间出戏！ 这是个什么游戏？给关二爷交版税了么？！ “队长？” ‘新兵蛋子’不解，从理论上来说目标一到那进入视线的话应该立即给以远程打击，争取第一时间做掉、至少也得是打残敌人，以期将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远程打击对于目标效果不高，都隐藏好行迹，我要看到谁的屏幕抖的频率超过了我，我立马做了他。”屏幕的光照得这位队长的脸色一片苍白，他的眼袋有些重，眼睛中更是有隐隐的血丝，一看就是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 一个人肩膀上的担子太重、然后又得不到良好的休息难免脾气暴躁，而当这个人手边有枪且杀人不犯法的时候谁也没办法确定他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认真的。 “伊波，别吓坏了新人，我们这次是有心算无心，而且昨晚就完成了布置，对方应该没有觉察。”一边坐着的一位身体单薄的年轻人如此道，他只对着一面屏幕，他屏幕的右下角的武器是狙击枪——这件武器和关刀相比还算是正常武器的范畴。 “小哨，谨慎无大错，别忘了昨晚的战况……那个人可是无伤带走了我们的‘暴君小队’。”伊波道，他虽然在说话眼睛却没有一刻离开屏幕。 “执行一号方案，伊佐做掉他们的轮胎。” 伊波下了令，随后得到的是耳机中传来的几声狙击枪上膛的‘咯吧’声。 狩猎，开始了！ 伊波布满血丝的眼睛中流露出了择人而噬的野兽般的神色。 —————————————————————————————————————————————————————————————— “嗨，大家好，我是艾琳，这里有一首歌要送给来自东方的勇士~” 本该是用作通讯和信息交汇的车载无线电收音机中传来了着诡异的“节目”，这帮子人自认为看到了希望和得到了强者加入车队之后搞出了各种庆祝活动，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位在音频中献唱的女士了…… 对此坐在莫邪身边的卡洛斯是听得如痴如醉，甚至还跟着收音机中的女声合了几句，不过…… 如果可以的话莫邪真的想打晕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唱歌水平不是一般的“好”。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此时的莫邪很怀疑昨晚霖溟到底用自己的身体去做了些什么，前一天收音机里还是安安静静的，虽说车队中的女人们确实对自己很热情的说还没到在车队的专用波段里对自己献歌这么严重。 “喔，什么都没有发生。”此时收音机里传出的是一首苏格兰情调的民歌，整首歌字句模糊，只有个大概的曲调，不过经过了《圣典》‘大神’的翻译……整首歌的歌词简直堪称不忍直视……（没错，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这歌词就连卡洛斯这个老油条都忍住了没有去跟着哼，毕竟，他还是个直男。 此时听得懂歌词的他正尴尬着呢，正巧在他的认识中应该听不懂歌词的莫邪发问了，卡洛斯连忙回答了莫邪的问话顺便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歌词中拔出来。 “你确定？”莫邪直视着卡洛斯的眼睛，他试图从后者的眼中寻找出撒谎的神色。 “当然了，你昨晚一句话都没说，就像颗石头。” 卡洛斯说的是实话，不过他在心中暗自补了一句：“不过你和爱丽丝倒是说了不少……” “神秘的东方人啊……你和爱丽丝到底是什么关系？”问题就在卡洛斯的嘴边，只是他却说不出口，而且最让他纠结的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不出口。 这些年为了生存而奔波在美洲大陆的各个角落中，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油箱，末了再查看食物资源，只是有件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 他一直在关注着爱丽丝的消息，即使是半夜也会偷偷地查看从车队中拿到的无线电记录。 只是他翻看记录本的频率越来越低了，从一开始的每天一次到后来的数日一次，而到了如今…… 他都快不记得上一次查看记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或许是几个星期之前，或许是几个月之前。 “挣扎着活下去的人挣扎得越久就越难在清醒的时候记起一些事情，他们只有在梦中才能再次回到那些时光，犹如置身彼方。” 收音机中播放出的歌声被《圣典》翻译，只是这一句《圣典》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搞得如此骚包。 真当是不明觉厉啊…… 卡洛斯眼中的沉思落在了莫邪的眼中，莫邪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必定对他隐藏了一些东西。 “嗨，那个……莫邪……？”卡洛斯的发音有些不对腔，不过经过了翻译之后理解起来是没有障碍的，他被莫邪注视得心中有些发毛。 “什么？”莫邪问道，霖溟隔绝了他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的记忆，这让他感觉有什么猫腻在其中。 他必须知道昨晚的情况，哪怕是从“外行人”不专业的形容中。 “能把你的剑给我看看吗？”卡洛斯憋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他叹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给。”莫邪递过了自己背上的剑，连带着简陋的剑鞘。 “多谢。”卡洛斯放开了方向盘，这条路在之后很长的一段都是直道，所以了，时刻把握着方向盘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辆车的保养不错，至少这方向盘不错，即使是在末世开启之后五年的今天依旧能够做到没有丝毫的松动。 卡洛斯接过了莫邪递过的剑，他的手有些颤抖。 “这是一把神器么？”他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把剑似乎有着属于它自己的温度与脉搏。 “还不算是，能说下昨晚的具体情况么？我今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似乎遗忘了一些事情。”莫邪递出‘火麟剑’其实其中有‘许之以利’的意思，希望满足了卡洛斯“看剑”的要求之后得到关于昨晚霖溟所作所为的消息。 “昨晚……”摸着“神器”的卡洛斯刚刚开口才吐出了一个单词莫邪的脸色就是大变！ 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正从夹着公路的沙漠中迅速滋生，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利刃指着咽喉一般。 “糟糕！” 此时发觉危险已经有些迟了，没有事先散布出自己的感知的莫邪才觉察到危险气息车队中最前方三辆车便被翻倒了，微不可查的枪声应当是安装了消声筒，它们淹没在轮胎的钢圈与地面剧烈摩擦而产生的刺耳的噪音中。 “吱啦……！！” “哦！**！”双手离开了方向盘的卡洛斯情急之下只来得及狠命地踩下刹车，不过看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呢…… 油罐车正在以一种卡洛斯所不愿意看到的高速撞向前面已经“扑街”了的卡车。 他大声地咒骂着，手中的“神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抛开，若非莫邪接得准的话‘火麟剑’现在应该已经在窗外了。 这个男人拼命地扭转着方向盘，试图用油罐车这样的大家伙做出“急速甩尾刹”的动作。 “上帝啊！帮我一把！让这辆车翻到在路中央吧！至少护住前面的孩子们！” 这个关头卡洛斯的抉择是高尚的，只是这个世界上恐怕不存在上帝，这个世界的上帝已经死了。 第三十章 伏击（下） 普通的子弹出膛所需要的时间不过是千分之一秒，那么足以射杀坦克的狙击弹呢？ 莫邪不知道，因为就连他都没有能够捕捉到这种子弹的影子，在常人看来完全“不存在”（速度太快）的子弹在他的感知之中是连成一条线的黑影。若非此时的莫邪已经将感知精神力开来、寻找到了发出这样的子弹的枪械他几乎要将它认作“激光武器”了。 “玛德！这是哪门子的黑科技啊！这速度是音速的几倍了啊？！”作为能够在全力执行做音速飞行的人来现身说法，这种子弹的飞行速度已经是个bug了。 很显然的，《圣典》加大了伏击者的“装备属性”，使得这种在正常世界中拼死了也不过是音速的子弹的速度翻了数倍。 在之中子弹的狙击之下莫邪别说根本来不及开盾，就算是开了盾也是拦不住的——如此高速的子弹蕴含的力道不是此时实力被压制了一半以上的莫邪能够拦得住的。 不过好在子弹瞄准的目标并不是莫邪，而只是车子的轮胎。 “呯~！” 轮胎被射穿的声音短促而清脆，就像是用细针扎破了一只气球，而就在这短暂的一声之后这辆油罐车已经失去了平衡。 这批人端得是阴狠，专挑前轮下手，于是乎在卡洛斯压着嗓子的低吼声和轮胎钢圈与路面摩擦产生的刺耳噪声中油罐车真的如他祈祷的那般侧翻了…… 不过这个侧翻的角度有些偏了——这辆车直接翻进了沙漠中，整个驾驶室靠卡洛斯的一边侧着埋进了沙子里面。 “呃……啊……！！” 卡洛斯口中惨叫着，沙子在车子的重量与冲击之下轻易地挤破了他那那边的车窗，破碎的玻璃化作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进了卡洛斯的身体，不过刺得不深倒是没有什么性命危险。 他的惨叫和收音机中此时女孩的尖叫混杂出了二重唱，看起来后面装载着孩子们的大巴也没有幸免于‘爆胎’的厄运。 保护伞公司的人尤其是这些战斗人员就是要有这样视生命如粪土的觉悟，无论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哪一个人是无辜的了。” 地下控制室中红着双眼紧盯着屏幕的伊波呢喃着某本经书中的文字，听起来很高端的样子，不过事实上他这是在断章取义，所求的不过是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玛德！” 巴士受袭的刹那莫邪便动了，情急之下他直接冲破了了车门，这也是卡洛斯惨叫的另一个原因——无他，莫邪急了的时候可没工夫管车门的碎片会落到哪里。 “目标出现，狙击！” 莫邪冲破车窗的时间和油罐车最终翻进沙漠的时间几乎是同步的，整个过程流畅得就像是莫邪是被车子的惯性抛出来的一般，是以这道狙击的命令发出的时候莫邪已经在半空中调转了身位、整个人有如一枝离弦之箭般向着公路上轮胎被射爆、正在火星四溅地‘刹车’的大巴蹿去。 那辆大巴里面的人可是他的任务目标啊，死一个都很可能被界定成“任务失败”，虽说只是个1000积分的任务但是莫邪吃不准在惩戒模式下《圣典》会对于任务失败给出怎样的惩罚。 莫邪可没打算“以身试法”，不过很快的他就在半空中“以身试弹”了。 来自早已埋伏下的敌人的子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向了半空中的莫邪，按照弹道计算的话子弹最终的打击地点应该是莫邪的躯干靠心口的部位。 莫邪从冲出驾驶室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被狙击的准备，所以他的念力盾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顺手还将‘火麟剑’横在胸口，这种速度的子弹躲是躲不掉的，至少现在的莫邪躲不掉。 躲不掉，只有硬接了。 面对快到不可思议的‘黑科技狙击’莫邪眼中的银光暴闪，刹那间他进入了曾经进入过不止一次的状态，他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急速射来的子弹、被子弹撕裂的空气、还有自己布在空气中不可见的念力盾和与子弹的速度相比起来显得格外迟缓的持剑的手。 这一刻他再次感觉到了精神速度超越**的感觉，只是感觉归感觉，**跟不上还是跟不上。 “嘭！” ‘火麟剑’最终还是没来的及赶上挡子弹，挡下子弹的是莫邪的‘麒麟臂’，第一次的，莫邪从这条‘麒麟臂’上感受到了痛楚与酸麻，而莫邪的念力盾则根本没拦下这‘黑科技子弹’哪怕片刻。 他先前的感觉没错，在这样的黑科技面前自己的念力盾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借着‘麒麟臂’上受到的大力莫邪直接被轰飞了，这帮子人的埋伏点是在路的另一边，所以了，莫邪跌进了沙漠，不过好在有念力的存在莫邪没有很狼狈地一头栽进沙子里。 不过饶是如此莫邪此时的样子也绝对和潇洒扯不上关系，他此时左手捂着右臂，而那条坚不可摧的‘麒麟臂’此时正颤抖不已几乎连剑都握不住。 “你特么的在逗我！”莫邪左手的指缝之间有殷红的液体流下，点点滴滴的血滴在了沙漠上竟是发出了“咝咝”的声响就像是滚油中下菜一般。 蕴含在他手臂之中的麒麟之血可不是什么常温液体，尤其是在莫邪没有冲破‘三焦玄关’、麒麟血没有流遍他的全身的时候，说白了，麒麟血都蕴含在了他的右臂中。 这样的血流一分就少一分，于是毫不犹豫的，莫邪就向《圣典》求援了。 “《圣典》，修复我右臂上的伤势。”莫邪道，他皱着眉头从右臂中拔出了半截都没入肉中的子弹。 这粒子弹很细长，就像是一枚放大了数倍的针，它尚自带着余温，弹头最顶端的位置是血红的，不知道是莫邪的血的颜色还是子弹与空气剧烈摩擦而烧熔了一部分弹头造成的。 “修复消耗500积分，当前积分剩余8030点。”《圣典》奸商般地趁火打劫，同时一道除了莫邪之外没有人能够看得到的光芒在他右臂伤口处凝聚，只是转眼他的伤口便不再出血、右臂也不再颤抖。 《圣典》的收费是很高，不过相对的疗效也蛮明显的，甚至于莫邪还感觉到右臂中流失了的麒麟血再度被补足。 “嘿嘿，保护伞公司的走狗们……”原本半跪在沙地中捂着右臂的莫邪邪邪地笑了，“变成积分吧！” “注意！他来了！” 拥有着‘卫星视角’的伊波自然是从屏幕上检测到了本该中弹身亡的莫邪的一举一动的，先前他本以为莫邪是在一系列力的作用之下以半跪在地的古怪姿势挂了的，然而此时先前他眼中的死尸动了。 他不仅动了，而且速度快得惊人。 子弹快并不代表狙击手的狙击速度快！ 莫邪身法灵动有如行蛇，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在行进过程中做“z字规避”，这一点在学过一些轻功身法的莫邪做来倒并不是太难。 “开枪！” 屏幕面前的伊波大吼着，目标已经出现，那么他们就不必再对车队做无用的试探性进攻了，直接集火莫邪就可以了。 一时间枪炮齐鸣，而伏击者在火力全开的同时也不免在常人面前露出了行迹——六只扛着枪炮的‘暴君’，三位‘斧头帮成员’！ 好大的阵容啊……这恐怕是这个沙漠分部能够拿出的最大阵型了吧…… 枪林弹雨之中，莫邪有如在刀尖上跳舞，无数的沙粒被落在他身边的子弹激起（这帮人还没动用火箭弹，毕竟前车之鉴在那里），一时间莫邪的身形都被掩盖住了，也不知他是否被子弹击中。 第三十一章 突破（上） 沙尘飞扬，近处的子弹呼啸着与远处加特林的粗犷、狙击枪的清脆的叩击声混合出了一曲重金属的乐章。 而这足以屠城的阵容此时却只为一人开启。 为了那道在黄沙飞舞中急速闪耀的人影。 “啪！” ‘火麟剑’已经还鞘，既然对方使用的狙击弹足以打破‘麒麟臂’的防御那么即使是用‘火麟剑’来格挡——当然了，那也得莫邪的手速跟得上……也是没用的，根本挡不住，还得赔上剑。 挡在面前的右臂再次中招，不过这一次只是来自加特林的子弹，并没有附带那种‘黑科技狙击枪’的可怕穿透性。 这样的子弹只能在他此刻已然隐隐泛起红光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白痕罢了。 第一颗子弹的命中似乎是开了一个头，它轻易地打破了莫邪在枪林弹雨中平衡的‘舞步’，一时间有如雨打芭蕉一般，莫邪的右臂顿时如糟电击。 “啪啪啪……！” 数十发子弹倾泻到了莫邪的手臂上，甚至其中有些还落在了莫邪的身上，不过还好，莫邪此时是开着盾的，只要不是狙击弹他还是可以防一下的。 此时莫邪全部的精神都在预判狙击弹的轨迹，从远处敌人端起的枪口预判轨迹，他对于加特林倒是无所谓，只需避开狙击即可。 “哼！” 莫邪闷哼了一声，他掩藏在手臂保护下的脸上满是寒意，这些‘暴君’射出的弹雨实在是太过密集，而且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般，狙击弹轨迹没有到达的位置加特林的火网密集得可怕，即使是顶着盾的莫邪也不敢轻易触其锋芒。 他只能极力催动体内的念力与剑气，甚至还临时运起了先前在车上凝聚出的斗气在脚下爆发开来。 只是饶是如此他现在的状态也几乎是如陷泥沼一般，在枪林弹雨中东躲西避之间他不过前行了不到10米，尚且没有触及到公路。 “这些家伙是谁操纵的？”事到如今莫邪钥匙还没看出来这些生化武器是人为操纵的话他简直就白瞎了出了这么多次任务积累下来的经验了。 这熟练的狙击，这风骚的封走位的意识，这队形的站位…… 莫邪突然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情况…… 莫邪心道。 “what_the_hell_is_gonging_on?!”（这特么是发生了什么了？！）从袭击开始到莫邪在枪林弹雨中冲锋不过是数秒之内发生的事情，这里并不是说克莱尔之流的反应慢，而是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克莱尔此时是惊愕的，只是数秒之中她的车队就被废了，事情快到她连愤怒的情绪都不及产生。 “是保护伞！”坐在她边上的爱丽丝道，同时拔枪在手。 车队中的每一辆车此时都被爆了前轮，她们所乘坐的吉普车自然也是，不过这两个女汉子的车技都是过硬的，即使是前轮已爆依旧在最快的时间内止住了失控的车子，不过这个刹车的方式么…… 沙地再次充当了“刹车神器”。 “爱丽丝，你确定你可以？”克莱尔听着外面密集的枪响、远远地望着那一片尘土飞扬，再看了看爱丽丝此时拔出的霰弹枪，顿时在心里替爱丽丝捏了一把汗，“那个男人估计已经跪了，你别冲动。” 在她眼中此时爱丽丝的举动和她脸上愤怒的神色分明要为了‘心爱之人’复仇的模样，在克莱尔看来那样的神情是那样的熟悉，末世初期那个不够成熟的自己也是这般的吧……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时间的沉默。 默默地摸出因为暴力刹车而掉落在座位旁边的长管猎枪，克莱尔和爱丽丝对视了一眼。 开门，下蹲，借着车门聊胜于无的掩护，她们的动作几乎是同步的。 “嘭！” “呯！” 两声音色略微不同的枪声响起，她们竟是以两管和加特林比起来简直是‘燧发枪’的武器向着敌人宣战了！ “沙滩之子！去见你妈妈吧！！” 克莱尔也爆了粗口，她射出的子弹携带者车队被毁的愤怒。 “下地狱去吧！！” 爱丽丝也怒吼道，借着这一股怒火她竟是在一时间误打误撞地将念力附到了子弹之上，使得这管霰弹枪的射程得到了加持。 不过这两人的准头么…… 好吧……这两枪只起到了吸引敌人注意力的效果。 于是乎，敌人的火力略微往爱丽丝这边偏移了一些，莫邪顿时觉察到了枪林弹雨中这一闪即逝的缝隙。 “刹！！”（因为某个字肯定会被和谐） 莫邪低吼了一声，知道机不可失的他一咬牙直接往火力相对比较稀薄的位置冲刺，他得趁着对面狙击手的注意力暂时分散了一些的空隙尽可能地贴近敌方的阵型。 “火球术！” 一手掩面，莫邪的精神力瞬间就完成了对‘火球术’的触发，此时他和‘暴君’与‘斧头帮’的混合阵容相距是200米，而‘火球术’的射程还不到一百米，他这是想搞什么？ “嘭~！” 一只火球凭空浮现在莫邪的面前，就在火球出现的瞬间它便爆开了、化作了一道火幕，而这道火幕依旧沿着‘火球术’原本的飞行线路前行着。 “队长！热视野丢失！” 沙漠深处，保护伞公司分部。 留着金发的青年大吼道，他戴着厚重的眼镜，眼镜上连接着数条线路，和旁边的人一样他也是面对着屏幕，只是和旁边的人不一样的是他并不是使用鼠标的。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同样连着线路的长枪，此时的他正对着屏幕中的热成像茫然无措。 这便是保护伞公司中控制着‘暴君’的狙击手的工作环境，只是对着投射着热成像的电脑屏幕开枪即可。 不需要考虑对方的身份、也看不到对方的样貌，这些人开枪的时候果断得不需要经过思考，或许，只要不要看到血肉横飞的真相心中便不会有愧疚。 “**！”对于眼下的战况唯一一个拥有三种不同的视野的伊波骂了一声，随后立刻下令道，“狙击手暂时停止射击，但是不要停止瞄准！其他人火力压制！” 没有一声回应，这个时候谁人都已然忘记了回应他们的队长。 此战，不成功便成仁，上次使得基地蒙受了几乎是史上最大的损失的他们若是此次再失败的话等待他们的必定是不人道毁灭的下场。 注意，是“不人道”毁灭。 第三十二章 突破（下） 在丢失了视野的情况下盲狙是不理智的行为，至少在你手头并不允许出现失误的情况下是这样的。 所以了，现在伊波所下的命令是明智的。 不过这些人只是没弄清楚自己的对手到底有着怎样的底牌罢了…… “火幕~散！！” 莫邪在心中怒吼着，若非钻入沙地的话会严重拖低他的速度的话他是不会用火焰来遮掩行迹的。 这一手耗蓝还是一方面的，更加主要的一方面是掩藏在‘火幕’之下的他还是会被火力网覆盖，甚至这一手用出来之后下次再遇到保护伞公司的人的时候对方必定会有所防备了。 ‘火幕’推进的速度很快，几个呼吸之间它便跨越了整条的公路，而莫邪也“人随火上”，感知、护盾全开的他在对方狙击手集体“哑火”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硬抗着进行冲刺。 “上帝啊……” 此时的莫邪可没考虑过自己这一手落在车队中的那些人的眼中是个什么效果、这一切结束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后遗症，此时面对强敌谁敢留手？ 于是乎，车队中的诸人个个都张大了嘴望着此时犹如火神附体般御使着火焰充当着护盾（至少他们是这样理解的）的莫邪，一时间各种“上帝”、“神迹”之类的呼声不断。 不过惊呼归惊呼、观战也归观战，此时车队中出了爱丽丝与克莱尔两人再无一人敢露头在车窗之外。 这场属于子弹的雨又狂暴了几分，似是想要将这路面都削下去一层。 “不行！快！不能让他近身！火力压制不要停！狙击手上火箭弹！近战位准备迎战！” 拥有三方面的、几乎就是“上帝视角”的伊波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越来越接近耳机中枪声响起的频率。 他双目赤红地望着俯视角度中那个被火焰围绕的身影，由于卫星视角的延迟此时屏幕上的画面还停留在莫邪刚刚冲到路中央的位置。 一格一格因为目标移速太快而导致了失真的图像似乎在嘲讽着这位末世之前的电竞大神。 “该死的，预判！预判！”伊波狠狠地敲动了几下键盘，哪里到似乎是想将键盘砸穿，而随着他的敲击屏幕上他所控制的‘暴君’丢掉了手中的加特林转而换上了一把看起来像是放大版猎枪的武器。 “磅！” 扣下扳机，这把枪怒吼的声音压过了它所有的同僚。 “分！” 刚刚越过公路莫邪心中又是一吼，随着他的心念所至‘火幕’有如细胞分裂一般地一分为三，三团巨大的火球同时向着枪林弹雨的源头急速进发，而莫邪很“反人类”地躲在了他左边的火球中。 卫星视角有延迟，但是莫邪的感知在如此短的距离完全不存在延迟，对面的狙击手换火箭弹、还有某只‘暴君’换上了那把看起来就不怎么安全的武器的时候莫邪就下了决断了—— 这种时候如果被敌方的“大功率武器”命中损失了冲刺的速度的话下场绝对会很难看，死倒是不至于，只是这波要亏是一定的。 有《圣典》在，大不了先舍掉了身体冲进敌阵然后再付分修复，整个场面很血腥就是了。 不过俗话是怎么说的？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面对分裂成了三团的火焰‘暴君枪手’们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自己的应对。 没有一句言语上的交流，甚至没有一个手势、一个眼神，这些屏幕前的‘大神’们扣动了各自的鼠标。 两枚火箭弹直取两边的火球，位于中央的火球则只是遇到了火力网的重点照顾。 “**……” 莫邪此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前路上的火力网稍微稀薄了一些呢还是哀叹自己的运气不好要正面挨上一记火箭弹了呢？！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那个‘s’开头的词。 “去！” 左手抽剑（右手护头中），遇人不淑的‘火麟剑’再次被当做“爱国者导弹”支使。 “轰！” 火箭弹尚未及身便已爆开，爆炸的余波微微吹开了‘拥护’着莫邪的‘火幕’露出了他此时银光有些黯淡了的双瞳。 “快一点！再快一点！” 莫邪心中嘶吼着，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快见底了。 “玛德，要不是被压制了力量老子能玩死你们！” 此刻的莫邪暗自下了决意——等到惩戒模式结束了他一定要再进《生化》好好虐一虐保护伞公司的渣滓们。 杀意充满了他的眸子。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过100米。 —————————————————————————————————————————————————————————————— “混蛋！你们想搞什么？！” 房间的门被暴力破开，并不是防弹玻璃玻璃制成的门此时已经碎了一地，甚至有些碎片还砸在了原本坐在房间中对此毫无防备的“无辜者”身上。 伊萨克斯怒吼着，他的身后站着两位荷枪实弹的保镖。 “你想怎样？！”温热的液体缓缓从后颈留下，背对着大门而坐的伊波扯掉了自己的耳机，对着一脸怒气的伊萨克斯拍案而起。 伊波摸了一把后颈上流出的血，满手鲜红的色彩以及一时间忘记了后颈上的玻璃片而造成了更大的伤口的痛楚使得他短时间地丧失了理智。 他本不是个容易失控的人，若非一宿未眠再加上无端“中枪”的话他绝不会这样对伊萨克斯说话。 这一刻伊波的智商、情商都无限趋近于零，不过这种状态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伊波拍了桌子、吼出了那一句标准的“天朝开战语”之后他的大脑立刻得到了急速冷却。 上一秒大脑温度破表的他在下一秒看清了伊萨克斯满脸的怒容以及眼中的几分不可置信的时候顿时就清醒了。 不过，一切都来不及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我让你留活口！你特么的还上火箭弹？！”出乎意料的，标准结局中伊萨克斯掏枪收人头的一幕并没有出现，他先是愣了一下、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在平复自己刚刚破门而入之时尚未安抚下去的情绪。 上一刻伊波的气场实在太足，一下子竟是将伊萨克斯震住了。 “博士，对方硬着呢，火箭弹弄不死他。”伊波低着头示意伊萨克斯看看屏幕，此时屏幕上正在回放莫邪用‘火麟剑’拦截火箭弹的一幕。 “这是！！” 看着被火焰护卫着的莫邪抛出手中的剑精准地命中了半空中的火箭弹；看着雨点一般的子弹打在莫邪的右臂上就像是打在钢板上一般；看着莫邪在枪林弹雨中依靠着“障眼法”遮蔽身形迅速移动的身影，饶是伊萨克斯这个看过“爱丽丝在实验室的一百万种死法”的男人也不由得颤抖了。 他的颤抖一半是因为恐惧一半是因为兴奋。 不过他此时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就是他这个只会做研究的外行人打搅了操控人员对于‘暴君’们的控制、打断了伊波这个队长对于整个战局的指挥造成了一个很可怕的结果…… 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莫邪的身影已经突破到了距离这支小队不到20米的位置。 第三十三章 要出事啊！ “火麟剑！” 护着头面的右手终于得到了自由，随着莫邪的身形从火焰与烟尘中越出，被他的低吼唤回的剑再次被这条‘麒麟臂’牢牢掌控。 ‘火麟剑’剑锋似乎是映上了此刻被莫邪抛在了身后、正逐渐涣散的火焰们的余晖而显得格外的妖异，好似如血的残阳。 “唰！唰！唰！” 电光火石之间莫邪挥出了三剑，不过第一时间考虑到这把传统意义上的“中华制式长剑”的长度以及此时自己与最前方的那一头‘暴君’的具体距离莫邪挥剑的目标不是‘暴君’的脑袋而是对方手中那管让人一看就有种不祥预感的长筒枪。 三剑，直接将这管长枪切成了碎片，同时在莫邪刻意而细微的动作之下枪管中尚未射出的子弹被急速划过的‘火麟剑’切开。 收剑，压低身子一个侧步，此时此刻莫邪的身法已经快到了极致，近身作战的时候他的速度比先前的冲刺更是快了不止一分。 快剑乃是《圣灵剑法》的核心，至少是前二十剑的核心，唯有快到极致的招式才是不败的招式——当然了，这是理论上的，而事实上么…… 由于先前莫邪一下子爆发了速度使得这些依靠着有延迟的卫星视角和像素、拍摄速度不够的摄像机远程控制‘暴君’们的家伙们一时间失去了目标。是以虽然现在莫邪和“火力手”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而他受到的“照顾”反而轻了。 无他，这些‘暴君’们手里的准星还对着二十米之外的火球。 枪声未停，剑鸣已作，朔朔然若劲风中划过湖面的柳枝。 只是一个交错，不过是一两秒的事情，当莫邪的身形最终在这只“生化武器”小队身后停滞住的时候保护伞分部中所有人的屏幕都黑了。 两秒，莫邪一共出了十八剑，每一剑都是直刺接侧划。 直刺，直取事先在远处就依靠着感知力探明的、安装在‘暴君’身上的不知道是摄像仪器还是命令传达器的东西；侧划，莫邪怕刺错了位置是以为了保险还是滑断了一些隐藏在‘暴君’制服之下的、疑似电线的东西。 最后的结果是很显而易见的，莫邪找对了。 “不要慌！近战位上！解放生化兵器的战斗本能！”保护伞分部，被伊萨克斯‘打扰’以至于“团战”吃了一记大大的“先手”的伊波面带怒色，只是此时却是不能对着伊萨克斯发火。 毕竟，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们就已经输了大半了，败军之将即使是有原因而败的也是无法在主上的面前抬起头、硬起声。 “用捕捉网捉起来！那么不是事先在周围布置了捕捉网么？为什么不用？！”一边的伊萨克斯紧紧地盯着此时还有有效但是延迟严重的卫星俯视视角，他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他的手指甲刺进了伊波皮制的椅背自己都没发现。 “这简直是个完美的战士！不！这简直是就是完美的血统！有了他！哪怕是他的一份血样！爱丽丝实验体什么的完全可以扔掉了！” 伊萨克斯心中狂吼着，即使他没有宣之于口旁人也可以在他的脸上读出这一切。 他的疯狂已经烧红了他的脸、成了他眼中两团无法熄灭的火焰。 “‘行刑者’！还愣着干什么？！拖一下！先将目标围起来再叹捕捉网的事情！”战斗的事情永远不是伊萨克斯这样的科学狂人在实验室里拍拍脑瓜就可以搞定的，这种时候在场的每一个队员都知道在伊萨克斯的命令和伊波的指挥之间该听哪一个的。 “拼了！” 一位队员直接发动了“砸键盘”技能——当然了，这里不是说他真的砸了键盘，只是形容一下这个男人猛烈拍击键盘的动作。 “一手十键”加“双手连弹”！高难度动作，要求在几乎是同一时间内用两只手按下二十个以上的键，而且还不能是乱码。 这些人操控生化武器的方法就是指令，用键盘上键与键之间组合出各种指令，比如“ha”开头指的是手部的运动，若是在前面再加上代表了“左右”的缩写便足以控制‘暴君’的双手。 这样的操作在外行人眼中是可以和“砸键盘”画上等号的，而在外面的现实世界中被伊波叫做‘行刑者’的家伙在控制着它的人使出了“砸键盘”，哦，“一手十键”加“双手连弹”之后整个儿一个凌空侧翻，同时手中的长柄斧子毫无章法地打出。 这一招就像是在无差别地攻击它侧翻出去之时所面对的那一块区域——这密集的攻击，着出手的频率，着沉闷的力道！ 全！部！打！空！了！ 这意义不明的一手完全没有打中莫邪哪怕一片衣角，这并不是说莫邪的闪避速度快，因为就算莫邪站在原地让它打以它方才的出手方位也是打不中的。 因为…… 这个家伙完完全全地跑偏了！在丢失了视野的情况下这个家伙仿佛“暴雨梨花枪”的一通猛击全部落在了距离莫邪原先的站位点五六米的位置。 “好手法！” 莫邪用念力盾挡下了被激起的飞沙，口中不咸不淡地讽刺了一句。 刚刚极限运转剑气的莫邪虽然破尽了敌方的“眼睛”不过此时后遗症就上来了——他感到手脚麻痹，‘麒麟臂’还好说，他的两条腿感觉已经断了那么酸痛。 所以他现在的姿势是很风骚的：背对敌人，半跪于地，右手持剑在身侧微微扬起，左手护在胸前，隐隐约约地让人以为他左手定然是捏着一个剑诀。 选择破坏“视野”实属无奈，两秒乃至再给莫邪多两秒的时间他也无法用此时被压制了实力的身体取下这帮保护伞公司走狗的狗头，反而会因为“切脑袋”而给对方抓到可乘之机。 冲入敌阵最讳忌的就是逗留时间过长，若是秒不了人等待着你的就是被秒，这个道理只要是混过游戏界玩过刺客的人都该明白。 “嘭！嘭！嘭！” 就在莫邪准备探出手中的剑取走近在眼前的“人头”的时候三声很有节奏的闷响爆发了出来，这三声闷响连得是那般的急促，而且打击位置和上一位跑偏的哥们相比简直是精准。 在莫邪的感知下袭来的武器赫然就是他先前看到的那一柄关刀！ 三刀，三声，像是在空气中连成了一片光弧，若是莫邪不躲的话这三道恰好能够包裹住他的脑袋。 “啪！” 既然感知到了如果还不躲的话那就简直了……二话不说地，莫邪直接向前面扑了出去。 这一扑顿时后面的关刀便失去了目标，在外人看来这柄长长的关刀便如是长柄的饭勺在半空中虚做了个舀汤的动作便即刻被收回。 这个动作落在莫邪的感知之下顿时就让他心中一紧！ 这手法竟是完全没有丧失类生化兵器的生硬！先不说三刀劈出速度，就看着三刀落空之后对方连贯的收招便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这特么别告诉我是‘关刀精通’啊！！” 莫邪顿时就有了不好的感觉。 第三十四章 剑六，幻影之剑！ “嗡！” 三刀已过空气之中的颤鸣声却尚未散去。 “这是！” 莫邪没有回头，但是身后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在他的感知之下在场的、失去了控制人员的准确命令的生化武器们此时已然乱作一团，各式的类似于向身侧做“无差别”攻击的家伙比比皆是。 出了这位扛着关刀的‘斧头哥’，遮蔽着面目的它方才的出招端得是精妙，便如是清楚地看见了目标所在的一般。 兜头揽下的三刀在莫邪的脑海中迅速地被回放，这三刀在莫邪所在的现实世界中有个名头。 它叫做“青龙探爪”，乃是‘武圣’后人整理出的《关刀刀谱》（大众版，去掉了所有的最精妙的招式之后的版本）中最难以练成的一招，即使是莫邪印象中电视上那些拿着这一套功夫去参加国际锦标赛的高手也无法将出招与收招控制在一秒之内。 而刚刚的那位‘斧头哥’，哦，现在得称之为‘关刀哥’却是做到了，而且并不是以人类那种相对灵活的躯体做到的。 “唰！” 就在莫邪还在纠结于这刀法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关刀哥’手中的刀已经再次递出，朔朔的风声像是化作了刀锋的延展，使得莫邪竟是有一丝的头皮发麻。 这一刀直取莫邪的首级，与先前的三刀在根本目的上没有任何的偏差。 “哼！” 莫邪眼中寒芒一现，口中更是冷哼了一声。 此时他已经能够确定了，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这位哥们很显然是可以看到自己的，否则的话它出手不会如此有目的性。 不管怎么样，先搞定这场战斗再说，‘关刀哥’棘手，不过除了它之外的几位爷么…… 在莫邪的感知之中那些失去了准确的命令的提线木偶们此时就像是一群狂化了的兽人，狂暴，但是却没有目标。 “锵！” 提臂，‘麒麟臂’迎上身后袭来的刀锋，这件武器的材料和‘斧头姐’的“黑科技斧头”如出一辙，锋利不足而坚韧有余。也真是难为了一直将‘火麟剑’当做“爱国者”的莫邪此时突然爱惜起了自己的剑。 “嘭！” 关刀上伏地的力道直接将莫邪横向击飞，只是这一刀和开始时的那记“青龙探爪”一般都是有着后手的，一刀才堪堪击中莫邪的手臂便已收回，同时借着从这一刀上反馈回来的反震力道‘关刀哥’手腕翻转间便以与之前的一刀完全相反的位置再次劈出了一刀！ 这一刀也是有名头的，不过莫邪此时是没时间去分辨了，人在沙中他的身子便是一扭！ “剑三！” 无法再选择避让，他手中的剑交到右手中，剑身一化成三！ “钉！” 扭身反手一剑同时侧身避开‘关刀哥’的关刀，莫邪的身子折成了一个‘铁板桥’。三剑击中了一个位置，三声汇成了一声，这正是《圣灵剑法》中‘剑三’的杀招，只是…… 这个声音不对啊…… 莫邪手中的剑并没有深入‘关刀哥’的**，停滞在对方胸前的剑尖处传递回来的是一种金属的触感，一丝丝的血从伤口处流出。 这样的伤即使是对于常人而言也不是致命的，更不用说对方是‘关刀哥’了。 看起来对方的体内显然有猫腻，莫邪估计是对方被改造了骨骼。 “吼！！” ‘关刀哥’被这一招激怒了，手中的刀顿时舞成了旋风，别无他法，莫邪只得抽身而出，避开锋芒。 “剑六！残影剑！” 退开十数米之外莫邪手中的剑一凝，随后剑法一变！ 六剑齐出，着快到足以留下残影的剑在《圣灵剑法》运转之下最终凝成了一剑。 一剑，一残影，犹如真人一般地向着‘关刀哥’冲去，恍若将性命置之度外的铁血战将。 飞沙被激起，像是将军身后的千军万马。 “唰！” 滑溜的对手终于止住了后退，对于‘关刀哥’而言着简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它手中的关刀迅速迎上，狠狠地与莫邪留下的残影碰撞在了一起。 “啪！” 关刀如中败絮，被黄沙拥着的残影同时破碎，这着看似威势无匹的冲锋竟是如此不堪！ “吼？！” ‘关刀哥’隐藏在麻布头套之下的巨口发出了低沉的咆哮，以它此时的智力显然是无法理解眼前的目标突然消失的现象，所以它疑惑了，迟疑了，手中的关刀也凝滞住了。 “噗~！” 喷泉一般的声音在‘关刀哥’背后响起，一颗属于‘暴君’的头飞了起来。 “第一个。” 此时莫邪冷冷的声音才响起，方才他留下残影，借着‘剑三’拖住了‘关刀哥’随后便闪身突入了陷入了敌阵，手中的剑取走了一位正在“范围技能cd”的暴君的人头。 “击杀‘暴君’一只，获得积分500。” 《圣典》的声音还是那般，只是这一次莫邪从中听出了一丝冷漠，似乎所有生命在它的眼中都不过是一组数字。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莫邪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不过这股寒意来的快去得也快，当关刀再一次划破空气的时候寒意便化作了一股热流，奔袭向莫邪的四肢百骸，成为了催使他舞动手中的‘火麟剑’的动力。 剑起，剑落，泛着微微的红光的剑身高洁得不沾染一丝的俗血。抑或是这世间污秽也好、纯净也罢的血它都饮过了，所以不必再用那些或红或黑的色彩渲染自身的血腥？ “击杀……” 《圣典》的声音再次响起，莫邪的身影在这群失去了准确控制而或是抱着加特林扫射、或是举着定制的大刀毫无章法同时也毫无目的地挥砍着的“高级傀儡”中舞动着，舞步停下之时，所有的枪声都停下了。 “吼！！” 过分地喧闹过后往往就该是沉寂，这一刻像是有一只大手掐断了这片沙地中所有能够发声的器官，而唯一怒吼着的只有被耍了的‘关刀哥’。 “剑六，乃是幻影之剑！” 莫邪心头低叹着，手中的剑插回了不知道何时已经在左手中的剑鞘内。 横剑于眼前，他对着‘关刀哥’行了古代剑士的礼节。 “杂兵清理完了，接下来就只剩下你我了。” “同为华夏武技，那么就好好地战一场吧！” 第三十五章 落入黄沙的刀 两百米开外，弹雨停歇，躲藏在遮蔽物之中的人们终于可以呼出先前被压抑于心中的一口气。只是那些关注着莫邪的人儿却是伸长了脖子，极力远望着。 远处那场前奏很长，但是真正的开始到结束不过十数秒的战斗对于这些普通人而言就像是一场奇幻的影片。 “那个家伙……真的是人类么？” 憋了良久克莱尔才道，她虽然在莫邪用“剑技”将火油打成漫天花火的时候变已经隐约地窥到了日后更震撼的战斗，而此时的她在见识了莫邪的身手之后依旧是一副下巴要掉在地上的样子。 “……算是吧……” 爱丽丝倒是淡定，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她已经习惯了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 “那边的枪声已经停下了，克莱尔，我们带些人过去看看，记得带武器。”爱丽丝道，“不要妄图独善其身了。” “说得不错。”此时此刻克莱尔才回过神来。 “还有能喘气的没？！” 她离开了自己的车子站到了路中央，对着散落在公路、沙地上的车子中的队员们吼着。 “呯！” 克莱尔对着天空放了一枪以吸引成员们的注意力。 “我们去帮我们的英雄一把吧！” “反击！！（fighting!）” —————————————————————————————————————————————————————————————— 世间万物理应都有各自的魂魄，哪怕是一草一木、一石一沙从广义上来说都该是如此。只是日常生活中有的时候我们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一点，并且将其当做理所应当。 —— 或许是体内源自老剑圣的至高一剑‘剑二十三’的剑气的缘故，莫邪此时面对着‘关刀哥’的时候隐隐地觉得对方身上似乎有着一些道之不明的古怪。 所以他还剑入鞘，所以他行礼，对着斜提着刀的‘关刀哥’。 他体内的剑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若是此时面对着这个场景的是霖溟的话他一定能够看出些什么。 ‘关刀哥’和李毅非（此次顶包对象）的妹妹的情况差不多，它的躯壳中依旧存在着灵魂，只是相比于‘斧头姐’它，不，应该是“他”的灵魂更加完整，是以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这具身体施展出他过去深深印在脑海中的刀法。 “吼！” ‘关刀哥’吼了一声，似乎并不理会莫邪的施礼，它手中的刀再次扬起，横向挥出，直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 这一刀竟是好像携带了横扫千军的气魄！ 侧身，使个小巧身法，莫邪欺关刀过长、而且这一招的力道又太大难以变招的便宜一弓身直接钻入了‘关刀哥’身侧不到一米的位置。 “钉！” ‘火麟剑’再次刺入‘关刀哥’的身体，这一次莫邪选择了本该是柔软的腹部下手，只是‘火麟剑’上传回的触感依旧是那样的坚硬，那本可洞穿钢铁的剑尖仅仅刺入了一分便停滞不前。 这已经不是这个世界能够拥有的工艺了，即使是《圣典》给了这个世界的科技以莫大的强化也不足以让这个世界的科学家给眼前的这个原形该是“斧头帮帮众”的家伙换上一副这样的钢筋铁骨。 “这到底是怎样的外挂啊……”莫邪心中的震惊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下一秒他便再次闪身退出了‘关刀哥’的攻击范围。 “吼！” 看起来刚刚刺中它身体的一剑并不是毫无作用，至少它现在发狂的挥着刀的样子说明了这一点。 “哼，我就不信你全身上下都这么坚固！” 莫邪从一具尸体旁拾起了一把比较正统的斧头，念力运作间这把长柄斧被他对着舞着刀的‘关刀哥’狠狠掷出！ 刀出手，疾如闪电，而莫邪的人更是比刀更快。 念力与剑气被统统运起，莫邪的速度一瞬间竟是突破了音障。 “撩！” 不同于之前的直刺，这一次莫邪瞅准了‘关刀哥’下盘露出的一丝破绽手中的剑刃直取他右腿的膝盖后部。 这一手若是从俯视的角度上看的话便如流星赶月，莫邪的身体绕过‘关刀哥’舞动的关刀画出了一道半月的轨迹，他手中附带着红芒的剑轻易地便划中了‘关刀哥’的腿弯，而与此同时一开始被莫邪掷出的斧头也从‘关刀哥’的正面袭到。 “沙~” 为了钻入‘关刀哥’招式的空隙而爆发出来的疾速被相对缓慢地磨去，其代价是沙地上留下的两道深深的沟壑。 “嘭！” 用来遮掩真正目的的斧头被毫无疑问地击飞，而击飞了斧头之后‘关刀哥’也停下了舞刀。 它将手中的刀插入沙子之中，整个人，哦，是整个尸都不动了。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了它右腿的膝盖关节之后，联系着大腿与小腿的肌腱很显然地断了。 “吼……” 头套下面目全非的脸上不存在嘴，甚至连口腔都只剩下了模模糊糊的一个洞，此时的‘关刀哥’只有这一个音节可以发出，它似在哀叹，又似在呢喃。 它应该是觉察到了腿上的伤势，聪明如它，没有像是它的同袍们一般地不顾伤势地去追击莫邪。 “猜对了，即使是全身都被改造成了钢筋铁骨，人体上本来脆弱的位置依旧是脆弱的。”莫邪掸了掸身上为了止住冲势而黏上的沙尘。 方才莫邪握着‘火麟剑’的手只在‘关刀哥’的骨头上感受到了阻力，这也就是说在这样的经节链接的位置上‘关刀哥’的防御是相对不足的。 那么这样的位置有哪些呢？ 脖子、腋下、手肘，以及刚刚莫邪攻击的腿弯都是这样的位置。 不过眼下却是不需要在自己亲力亲为了，与其费力地挥剑倒是不如用些现代化的工具欺负一下这个已经丧失了一条右腿的‘关刀哥’。 “咔！” 莫邪谨慎地以‘关刀哥’为圆心绕路到尸堆之中，其间‘关刀哥’所有的能耐只剩下了嘶吼和一瘸一拐的挣扎。 失去了一条腿的它便是失掉了平衡，而失掉了平衡的它仅仅依靠着一些残留的关刀的招式是用不出那样的刀法的。 下盘不稳者用关刀不啻于自杀。 于是‘关刀哥’倒下了，和它的关刀一起倒在了黄沙之中。 —————————————————————————————————————————————————————————————— “这算什么？！” 灯火不明的房间中就连原本亮着的十几只屏幕抖暗去了，每一面屏幕的灰暗都代表了一头生化武器的死亡，随着房间中大部分的屏幕在瞬间便“黑屏”，伊波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自己面前的桌上。 他从没想过失败，因为拥有着这样的阵容，这样足以屠灭末世之前米国帝都的阵容。 他质问着，像是在质问着莫须有的上帝。 “你又失败了。” 观望着房间中如今还亮着的三面屏幕伊萨克斯开口了，语气中没有预想中的杀意与咄咄逼人，取而代之的是……喜悦？！ 没错，此时的他是笑着的，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完美！太完美了！”他忽地就笑出了声，他笑得是那般的癫狂。 这个因为任务失败而显得沉闷的房间在这一刻被他的笑声填满，有如填满了核燃料的反应堆，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再多上一分的燃料会发生什么。 第三十六章 ‘万元户\’与……任务！ 援军来得总不是那么的及时，世上太多的事情与其呼救倒不如自救。 —— 当爱丽丝领着一帮子持着与保护伞公司的加特林比起来简直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的武器的队友来救场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场中剩下的只有最后一枚待收的人头，还有那个只是出了一身的汗、身上没有丝毫伤口的男子。 莫邪站在黄沙之中，手边的剑被插在沙中，锋锐如‘火麟剑’没入了半截剑身才堪堪立在了沙中。 风声很劲，吹动了莫邪散乱的衣角，猎猎作响。 “你没事吧？” 爱丽丝一路疾奔，她的远超常人的体质使得她将身后的大部队抛得老远，不知道是处于什么样的心理她狂奔到了莫邪的面前，这个过程中没有丝毫的减速。 然后，在后者略微失措的眼神中，这个女子狠狠地抱住了他，犹如陨石撞击地球般的强大惯性让莫邪不由得后退了数步才勉强止住要被爱丽丝“推倒”的势头。 “你要是再冲得狠一点的话就有了。”感受着爱丽丝冲击力巨大的拥抱莫邪一时间红了脸。 “你个混蛋！”感受着莫邪结实的怀抱爱丽丝一时间红了脸，她很快便收回了自己不知道为何会做出的举动，不过她的双手依旧抓着莫邪的肩膀。 “……”这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要是换了别人莫邪早就发动念力弹开她了，外国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时候太过情绪化。 “看起来也是。”爱丽丝上上下下地用目光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莫邪的身体才道，她的目光太过犀利莫邪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身。 长这么大莫邪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喔，被女人抱好像也是第一次。 没办法，早年的莫邪长得也就一般，而且又是个孤儿、没什么钱，哪里会有妹子看上他。 “咳咳。”莫邪干咳了一声，随后装逼地用念力御使着‘火麟剑’自动还鞘，“不用看了，东方武者‘气’未散便是没事。” “好吧……”爱丽丝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随后她打量起了满地‘暴君’与‘斧头帮成员’的尸体，“保护伞公司好大的手笔……” 爱丽丝的语气中有些隐忧，就连看到莫邪完好的喜悦之情都被这担忧的意味所冲淡了不少。 在她看来这必定是自己的行迹败露所导致的，不过这个阵容…… 爱丽丝的目光扫过这满地的子弹壳与那些庞大的枪械。 “这些人看来没有要留活口的意思啊……” “这是冲着我来的，与你无关。”莫邪见爱丽丝这般表情便知晓她心中所思，随口解释道，被爱丽丝拥抱之后——或者说第一次被女子拥抱之后他有些失神，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解释些什么。 “莫邪先生……”爱丽丝张了张口，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打算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说给这位神秘的东方人听，第一是害怕自己的经历会给莫邪与车队中的人带来压力；二是…… 在爱丽丝的记忆中莫邪还是那个英文菜鸟，跟他解释如此复杂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费力，要解释的话还是换个时间吧…… “吼……吼。吼！吼……” 就在爱丽丝担忧着保护伞公司的追捕、莫邪因为第一次被女人拥抱之后而失神的时候场中的一位不甘寂寞的家伙怒刷存在感。 ‘关刀哥’不过是断了一条腿，在黄沙中挣扎了一会儿便依靠着关刀重新站了起来。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它没有挣扎着再次向着自己原本的目标挥刀，而是拄着关刀，一手捂着脑袋，头套之下它发出了莫名的音节。 断断续续的音节有着独特的抑扬顿挫，听起来颇有几分摩斯码的意味。 “还有一只？”爱丽丝惊觉，她的动作很快，“啪啪啪”三枪就往‘关刀哥’身上招呼。 不过以‘关刀哥’的**防御着三枪犹如石沉大海一般还无建树。 “搞什么鬼？”不同于爱丽丝对于这种生化武器的反应莫邪倒是有时间去思索刚刚‘关刀哥’发出的古怪音节。 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便隐隐约约地知道了这位‘关刀哥’应该还有一些的神智，毕竟对方能够施展出有模有样的招式，而不是像是莫邪印象中的‘暴君’与‘斧头哥’那样无脑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 这位‘关刀哥’和油罐车里锁着的‘斧头姐’是一个层次上的，能够将武器用到这个程度的应该是在那副躯壳里残留了一些灵魂——莫邪也是因为接到了那个“将妹妹送回天朝”的坑爹任务才知道这一点。 所以了，此时‘关刀哥’的嘶吼中很可能是蕴含了某些信息的，恐怕这位仁兄体内残存的灵魂在某种情况下暂时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就像是‘回光返照’。 “触发任务，‘关宁的嘱托’。”就在‘关刀哥’有节奏的嘶吼声中《圣典》坑爹的声音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 “这个家伙叫关宁么……听起来是个天朝人，不，应该是曾经是天朝人。”莫邪心中暗道，同时伸手拦下又举枪要对‘关刀哥’脑袋下手的爱丽丝——这个家伙看出自己手枪打在对方的身上根本不痛不痒所以随手取了一把加特林在手。 真是个彪悍的女人…… “‘关宁的嘱托’：从保护伞公司的分部中救出关宁的女儿。营救成功奖励积分1000，任务失败扣除积分2000。”《圣典》坑爹的声音响起，这个家伙此次无事献殷勤地从‘关刀哥’发出的‘摩斯码’中翻译出了这个任务，这不像是它一贯的作风呐…… “先压着，反正最后我是肯定会去那个鬼地方走一趟的……”莫邪心中先应承下了，然后…… “吼！” ‘关刀哥’似乎是知道了自己交待的事情有了后继者，他最后嘶吼了一声，接着他便低下了头。 这一刻，他不是以‘它’的身份战死，而是以一个人的身份自己选择了自己的末路。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自尽的，但是他确确实实地死了，并且因为身上留着莫邪打出的伤害而将自己的‘500块’记到了莫邪的名下。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扑通”，‘关刀哥’倒在了地上，丝丝乌黑、浑浊得不现一丝红色的血从他的头套下流出。 它们渗进了黄沙的缝隙中，很快就不知所踪，就像这个男人的一生，除了一个名字和一句托付之外再没有一件具体的事情被莫邪所知。 “击杀‘行刑者’一名，获得积分500，当前积分12530点。”《圣典》统计了一下莫邪当前的资产，顿时莫邪的心情大好。 “我也是个万元户了啊！”莫邪心中狂笑三声，随后盘算道，“那么有些东西就可以兑换出来了……” 莫邪可没有忘记外面的现实世界中自己的处境，若是无法在这次的任务世界中得到足够多的积分或是得到足够强大的力量的话…… 他会死得不是一般的难看。 想到此处莫邪不禁捏紧了拳头，在现实世界中无端被那种阵容围杀任谁都是会有点火气的。 “我一定要获取足够多的力量！”他在心中暗道。 “你怎么了？”此时莫邪是背对着爱丽丝的，是以爱丽丝无法看到莫邪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她看到的只有莫邪捏起了拳头的双手。 莫邪摇了摇头，转身，没再看那具自绝于人世之后瘫倒在黄沙之中的尸体。他迎着风，也迎着奔跑过来的克莱尔等人。 “嘿！” 他高呼道，伸出右臂在空气中招展着，不知不觉地，一个自信的笑容一扫前些天的阴霾。 第三十七章 再次上路 满地皆是失去了头颅的尸体，污秽的血撒在沙上，即使是以沙漠的博大也无法一时间拭尽这些血液。 所以它们流动着，由原本的宿主体内流出，就像一条条河流的发源。 最后它们汇聚到了一起，在沙地上有如蛇行。 真是一条污秽的河流。 —— 公路边，车队的成员们临时将受损的车子们聚拢起来，每辆车的前轮都报废了、车身上也或多或少地有着弹痕，看起来就像是从废车场中拖出来的。几位看起来懂得修车的人正在忙活着，只是即使莫邪这个外行人也看得出来这些车子恐怕不是那么好修的。 这样的事实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那是一种这样悲苦的表情呐…… 就仿佛明知道永夜中的唯一一道曙光就在眼前而自己的手脚却被束缚在了十字架上、它们被牢牢地钉住了，使得你只能看着曙光的出现，而却无法在它消失前触摸到那寒夜中唯一的温暖。 你永远无法想象在永夜中漂泊了如此之久的人们在面对曙光之时会是怎样的疯狂。 莫邪看见这些人的眼中闪着光，莫名的光，就像是行走于夜间的兽物。 他们咒骂着保护伞公司莫名的袭击，但是更多的是沉默。这一次他们再次见证了自身的渺小，他们的希望、他们的生命、他们的一切，对于保护伞公司这个庞然大物而言不过是随时可以取走的东西，而他们这些人在遭受到了这一切之后也只有默默地舔舐着不知道能否愈合的伤口的份。 修车的人不多，但是车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想去尽一份力，有的人帮忙抬车子，有的人帮忙为试图修补轮胎的人调胶水…… 这些人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显得束手无策。 而面对着这忙碌的一幕爱丽丝却显得很局促，恨不能立时消失在这些人的视野之中。 这个倒霉孩子现在依旧以为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的行迹的泄露。 “别想太多，这笔账我迟早会和保护伞公司算回来，连本带利。”站在已经被拆掉了全部的轮子的油罐车边上莫邪一面悄悄运转念力以将油罐车中的“行李”固定住一面对着爱丽丝道。 “不，我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爱丽丝低着头，她玩弄着手中的一把匕首，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使得自己的声音不是那么的颤抖。 “这并不是你的错。”莫邪道，“你并没有做任何错事。” （上面的对话用初中的英文水平即可完成，绝不含任何高级词汇及句式~可尝试脑补英文版的对话~） 爱丽丝低着头对于莫邪的话不置可否。 这世上难道只有做了错事才会遭到追捕么？ 手中的匕首是热的，而它所反射出的光却是冷的，寒意直袭人心。 “嗨！打搅一下~有事商量。”远远的，指挥完众人修理车子并且清点了战损的克莱尔走了过来，示意莫邪和爱丽丝跟她过去。 …… “如你们所见，情况很糟。” 作为车队核心人物的克莱尔此时避开了忙碌的人们和其他三人一起坐在了一辆车投下的阴影下，她在面前摊开了一副地图，上面圈圈点点，看起来是有限年份的事物了。（前面咒骂保护伞公司的对话省略……） “唉。”这里坐着的其他三人分别是卡洛斯、爱丽丝以及莫邪，此时发出了这一声叹息的是卡洛斯，他双臂上满是绷带，有些接近灰色格调的绷带看起来也是多次利用的产物。 “现在我们距离维加斯还有一天一夜的车程，而同样的，很不幸的，附近并没有能够提供必要零件和轮胎的地方，而现在满打满算即使是放弃一些车子也只能救回5辆车子。”克莱尔扫了一眼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木乃伊和人类的混合产物的卡洛斯然后躲着三人道，她尽量地压低了声音。 她可不想让车队中的其他人知道这个事实，即使是他们已经觉察到了这一点。 作为车队的首领，在这种情况下克莱尔必须表现出自信的样子，她必须用自己的自信的样子使得他们觉得一切都是可以被解决的。 “我觉得我们可以留一些人在这里，先送一批人去维加斯，说不定在维加斯我们可以找到挽救我们的车子的物资。”卡洛斯道，或许是他的脸上带着伤痕的缘故，是以他嘴角挤出的一丝弧度很是勉强。 笑有的时候是可以比哭还难看的。 “那依你之见该将些什么人留在这里呢？”克莱尔道，场中三刀目光同时投向了卡洛斯，克莱尔是皱着眉的，爱丽丝也是一样，唯有莫邪很平静。 “这个家伙看起来没听懂刚刚的谈话……”——对于莫邪平淡的反应爱丽丝和克莱尔都是这样想的，“真是的，为什么我们要让这个英文半吊子的家伙参与会议呐……”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莫邪是个强者，而且是个强到足以屠灭一只成了编制的‘暴君’小队的强者，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克莱尔一干人不敢背着莫邪擅自做出决策。 即使莫邪听不懂他们也必须保证他出现在决策的现场，这是一种态度。 “先送孩子们过去，其它的都好说。”出乎意料的，被界定为“没有听懂刚刚的谈话”的莫邪开口了，他的语气中满是斩钉截铁的意味。 废话，他身上可是有“护送孩子们去维加斯”的任务，而且任务失败的惩罚是未知的…… 不过在外人看来莫邪此言中充满了骑士精神，骑士，在那里都是会受到尊重的。 “那是一定的，我们已经在优先修理巴士了。”克莱尔道，估计她觉得莫邪听不懂一些‘高级词汇’所以没有丝毫掩饰地顺便对着爱丽丝道：“你的男朋友是个骑士呢。” “那个……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爱丽丝急忙道，不过她瞥了一眼莫邪，后者转瞬就移开了自己差点和爱丽丝接上的目光，整个场面显得有些窘促。 “骑士……”莫邪心中暗暗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他此时需要达到的目的是将车队中的孩子们带到维加斯以完成他的任务。 “女人和孩子先去维加斯，我来为你们护航，这样能够精简很多的人手。”莫邪道，自然了，为了表现出自己糟糕的英文水平他的原话中有很多的停顿，就像是在思索词汇一般。 既然这些人认为自己是“骑士”，那么为了达到目的他也不惮表现出一些正统的“骑士精神”。 “好主意。”卡洛斯道，他摆了摆自己缠着绷带的双臂，“正好我需要休养一下，我留下。” “卡洛斯……”爱丽丝看着卡洛斯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这个方案先记下了，等会儿我们在车队中进行投票与选取志愿者。”克莱尔干脆地道，其实以车队如今的情况这个方案基本上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 “年纪不满17岁的上前一步！” 站在被拆掉了四轮的吉普车顶上克莱尔俯视着她所熟悉的这个车队，这个可以说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车队，她的声音中有着一股不可置疑的意味。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十五人出列。 “good，你们站到右边。”克莱尔接着道，“唔……一共十五人么……” 克莱尔挠了挠头，然后直接点名了：“米奇！我没记错的话你才16吧？！” 她的手指指向站在人群后面的能够男孩子，他在车队中是程序员般的存在，掌管着车队的夜间防御系统。 “不，我要留下，如果我不在的话防御系统谁弄？”米奇大声回答道，真是个汉子。 不过今天他不出列也得出列，要是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搞得莫邪的任务被界定为失败了的话莫邪个人保证绝不会打死他。 “听着，这些孩子们会先到维加斯，而等他们先辈送的哦维加斯之后我们将折返，你的夜间防御系统更应该来保护这些孩子。”克莱尔道，她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我以车队队长的名义命令你保护这些孩子，怎么，你想抗命么？” “不……”米奇挠了挠脑袋犹豫了一下终于是出列了，“好吧，我接受您的指令，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okay。”克莱尔再次检查了一下队列，在确定了没有落下谁之后她继续道，“现在我们只有5辆车，所以了，位置是很有限的，我需要在这里留下足够的人手等待车队将孩子先送到维加斯之后再返回来接你们。当然了，我身为车队的队长也会留下来。” “因为我们的客人和那位发誓护卫孩子们先去维加斯的骑士，现在还有12个名额，大家自主分配一下，不过女士优先。” 说完这一切克莱尔便跳下了车子。 “这些孩子我就交给你了，来自东方的勇士，请务必保护好他们。”克莱尔对着人群中的莫邪道，不过话才刚刚出口她便反应过来了——刚刚用的词汇和句式好像复杂了一些…… 于是她补了一句简单的：“保护他们。” 克莱尔指着站在右边排成一列的孩子们，眼神中满是郑重。 “i_will。”莫邪回答道，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心处绑着一条绷带，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以血之名。” 这个家伙再次毫无悔意地利用了先前的对老k起誓时候的障眼法以及克莱尔等人心中的“骑士精神”。 第三十八章 空荡的维加斯（上） 好久都没有能够安安静静地斜靠在车座上，眺眼远望，视线的尽头即是天涯。 —— 爱丽丝得到了莫邪边上的位置，而莫邪暂时得到了驾驶员的差事。车队凑出了5辆可以上路的车子，能够上车的每一个人（除了孩子）都是多面手，或者说得直白一些，为了最大限度地精简人手莫邪必须和爱丽丝轮班开着这辆车。 这是一辆吉普车，不过不是克莱尔那辆，原先属于克莱尔的那辆车很不幸地被子弹洞穿了承轴，不然的话克莱尔可舍不得拆了它。 这辆车中此时坐着四人，前面是爱丽丝与莫邪，而后面是米奇和另一个女孩儿，不知道是否是命运的安排，那个女孩的名字是“k·马特”，原剧中少数几个留下了名字的车队成员。 此时爱丽丝斜靠在座椅上，双手环在胸前，目光游离。 窗外的阳光有些耀眼，所以她的视线落在了正把握着方向盘的莫邪的身上。 莫邪的脸部轮廓很刚硬，就像是刀斧削凿出来的一般，爱丽丝看着看着就不由得想起了初见莫邪的时候让对方脱衣以视“清白”的时候，顿时她的脸上不由得一红。 “那时候这个男人为什么服从了我的话？以他这样的强者完全可以不用受那般的‘折辱’。”爱丽丝心中道，在这个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这些东西，想起了这个男人脱下衣服之后身上健硕的肌肉、想起了这个男人顺从地接过自己递过的轮滑被自己的摩托拖着在公路上疾驰。或许是阳光太过耀眼，又或许是让自己追寻了数年的‘净土’近在眼前，而且她的身边又有了一位强大的‘骑士’。 “或许，他对我有意思？”爱丽丝毕竟是个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她已经看出了自己在莫邪眼中与旁人不同的地位，只是她却不希望自己所认为的东西是真的。 她，可是保护伞公司的头号通缉犯，跟她车上关系无异于寻死。 “莫邪。”爱丽丝依旧靠着座位，风儿托起了她的发，金色的发丝迷住了她的眼，而那个男人的身影便在这发丝的间隙中模糊了，仿佛隔世的油画。 “恩？” 这是莫邪第一次开车，而且还是无证驾驶，若非他可以用念力来稳住车子而且这辆车又是去掉了一切不必要的设置的话此时的他早就被冠上了“不会开车的家伙”的帽子坐到后面去了。 此时听见爱丽丝的突然呼唤他只是这样应道。 “你喜欢我么？” 西方的妹子果然奔放，尤其是早就脱离了少女时代、见惯了生死的爱丽丝更是直白无比，一开口就是如此有杀伤力的问题。 “呃……？这个怎么说呢……”（“wow,i_don‘t_know_how_to_say_it.”这句话是有歧义的，因为它可以翻译成“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个事情”，其隐意便是默认了发问者的问话，不过这个隐意莫邪这样的英文菜鸟是不会想到的。很显然的，《圣典》的自动翻译坑了他。） “唉……”爱丽丝闻言叹息了一声，她的姿势依旧没有变动过，只是眼睛比起之前微微闭合了一些，“你是个好人。” 这张“好人卡”发的。 莫邪沉默了，并不是因为被一个女子用“好人卡”这样的大杀器拒绝而沉默，而是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下爱丽丝的话。 他不是那种有经验的人，也不是那种有看破人心的力量的人。 “车队休整的时候叫我。”爱丽丝闭上了眼，将头往座位上蹭了蹭，以便寻找到一个最适合睡眠的位置。 莫邪的车开得很稳，几乎就连轧到路上不平的地方而产生的震动都没有。窗外的风景是单调的黄，需要在晚上接过莫邪手上的方向盘的爱丽丝需要在这之前得到充分的休息。 风儿拨动着她的发，零碎却不凌乱，衬着她小麦色的肤，就连只是从后视镜的反射中看到这一幕的米奇都不由得去猜想，去猜想前座的那个女子会有着怎样的梦境。 而很快的，他也睡去，环抱着双臂依靠着车门。 —————————————————————————————————————————————————————————————— “博士，你决定了么？” 沙漠深处，太阳的光芒已经不再那么的炙热的时候那座风格诡异的“废弃农场”中看起来属于“马棚”的地面裂开，一架直升机被一块平台托起，从这有如屋顶般打开了的地面下升起。 一道声音在直升机被阳光彻底包围之时响起。 那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身形偏瘦，之时没有人会因为他偏瘦的样子而怀疑他的能力——无论是格斗还是枪术，这个男人都是基地中最强的。 他是保护伞高层安排在基地中的主管之一，主要负责安全，在权限上升至比名义上基地的主导伊萨克斯还要高一级——他直接听命于高层。 “克劳斯（这个名字是瞎掰的，暂时找不到这位最后死得很难看的小哥的名字），既然那些废物无法将我要的实验体带给我，那么我也只有勉为其难地亲自出手了。我一定要亲眼见一见那个完美的家伙。”伊萨克斯从飞机的窗户中探出脑袋，他的嘴角带着笑，只是这种笑里充满了‘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他的眸子里满是疯狂，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克劳斯也不由得错开了原本要和伊萨克斯对视的目光。 “那好吧，你去吧，毕竟高层已经授予了你所有的权限。”克劳斯道。 “迟些时候再见了。”伊萨克斯将脑袋缩回了飞机中，随后过了大约十秒这架飞机便起飞了。 一家直升机从平台上飞出，随后是第二架、第三架…… 足足5架直升机从满是沙尘的院落中起飞，飞扬的沙打在克劳斯的身上、脸上，后者的表情是麻木的，就好像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一般。 他的目光落在远去的直升机的影子上，久久不曾收回。 —————————————————————————————————————————————————————————————— “嗨。” 爱丽丝睡得有些迷糊，似乎还做了一些不长不短的梦，梦境出奇的平静，没有血，也没有熟悉的那些面孔。 难得的安眠。 只是着难得的安眠却不是那么的长久——至少对于睡着的她而言，睡熟了的人对于时间的概念总不是那么的清晰。 一个声音打搅了她的睡梦，轻柔的手触碰着她的手臂。 这触碰是轻柔的，这声音也是轻柔的，就像是一阵有着独特声音的风轻扫着她的耳轮。 睁开眼，入目的是通红的夕阳，还有眼前一头长发的k·马特，正是后者叫醒了她。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只是莫邪的“车技”太好，以至于爱丽丝没有觉察到自身的运动状态的变化。 夕阳的光太过通红，映得那张少女的脸庞也微微地发着红光，有如深秋的枫叶，又如记忆中花店中的玫瑰。 只是现在身在沙洲，无论是枫叶还是玫瑰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有渐渐开始模糊了的记忆中的那些影子。 “玫瑰会回来的，枫叶也是，只要到了‘阿卡迪亚’或者说是‘阿斯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爱丽丝如是想着，她很快便从这个念头中获取了召回气力的力量，那因为熟睡初醒而没有气力的身体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那个家伙呢？”爱丽丝问道，她揉着自己的眼睛，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 “在那里呢，刚刚才交待了我来叫你起床然后就和昨晚一样又坐在那里了。”k·马特指了指车窗外的一个方向，那里盘坐着一个黑影，面对着夕阳而坐的莫邪恍若是人型的日晷。 “嘘，别打扰他。”爱丽丝看得出面前的这个女孩的好奇心，是以事先提醒了她，“他在修行。” “哦。”k·马特应了一声，她此时坐在驾驶位上看着爱丽丝，很偶然的，她的目光落在了爱丽丝的眸子上。 爱丽丝的眸子中映着的是夕阳，以及那个被夕阳拉得老长的影子。 第三十九章 空荡的维加斯（中） 阳光在地平线上潮水般褪去，这往日里已经重演了无数次、并且今后也会无数次地被重演的一幕。外在的风景总是寻常，唯一可以使得此时此刻的风景被铭记的是风景中的人，以及属于人的故事。 —— 感受着身体中不断涌出的黑暗的精神力莫邪知道交班的时候到了。 将体内的最后一缕斗气散给剑气去吞噬，这感觉就像是坐在湖边喂食着金鱼，作为饵食的斗气被“鱼群”粗暴地撕碎，争相食之。 “都不是让人省心的货啊……” 莫邪叹息着，他所获得的力量都具有两面性，一方面是强力得没得说，而另一方面则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隐患。有的隐患以及爆发出来了，就像是他的副人格，现在霖溟的精神力给予莫邪的完全就是阴暗的感觉；有的隐患还没有爆发出来，就像是他体内的剑气，除了在吞噬斗气的时候露出了一丝狰狞之外寻常时候倒是有如臂指。 只是这样的局面还会维持多久呢？ 莫邪心里没底。 “你把‘斧头姐’丢在半路上就不怕出事情么？” 随着照在莫邪身上的阳光开始消退，阴影从他的头部开始向下蔓延，他那黑色的眸子变得更加的深沉，有如纯黑的墨。 这个声音是霖溟的，外人听不到，它之出现在莫邪的意识之中，这是交班时刻关系恶化的两人短暂的接头。 “没事，我封死了油罐的口子，只留下了几个呼吸口，按照它的丧尸特性即使几个月也死不了。” 一招此时车队的情况莫邪是根本无法瞒着诸人将‘斧头姐’带着上路的，当前阶段莫邪还没准备告诉那些人“嗨，知道么，油罐车里有一位‘斧头姐’，不过不用担心，它是我妹妹，而被绑住了~”这样的话。 至少得先完成了去维加斯走一趟的任务。 “随你吧，反正对最终的结果没影响就可以了。”霖溟对此也是淡定，丝毫看不出来他昨晚对着‘斧头姐’玩了一个晚上的“开锁游戏”，并且还乐此不疲着。 “强调一下，本次的任务……” “行了，我说过不会对这些人出手的，至少在本次任务结束之前他们就是安全的。” 或许他还是在乎这难得的“实验品”的，于是这一次对于莫邪意志的驱逐格外的迅速，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霖溟就依靠则又强大了几分的精神力占领了这具身体。 夜幕，已然降临。霖溟从沙地中站起，念力一动便抖落了身上沾上的沙尘，转过身，是不知何时放在了他身后的一份水食。 …… “你不睡么？” 剥落了油漆的吉普车开在车队的最前方，这辆车的车灯倒是有力，前方五十米之内都被照得一清二楚。此时白天的座次被调换，爱丽丝坐上了驾驶位。 她的嘴角是带着弧度的，温暖的弧度，就像她此时并不是在末世荒凉的公路上开着车、奔赴一个未知的未来。 仿佛她心中有了足够的底气，能够使得她安心地开下去，无论前路是如何的，她所看到的并不是悲剧。 “暂时不用。”作为刚刚从意识深处出来的霖溟“疲劳”二字对于他而言离得太远。 他才刚刚睡醒呢，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只是莫邪那个家伙把他的‘玩具’丢在了半路上，此时的霖溟有些无聊。 “精神还真是好呢……”爱丽丝开车有些随意，毕竟这是晚上，按照她多年的经验晚上的公路会比白天安全一些。所以她是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托着腮。 这副画面有些柔和，就像车子中开着的灯，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 “那个……莫邪先生……”或许是听见了前座的霖溟“精神不错”又有人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又或者是这柔和的灯光与场景使得人心也开始松动。在后面坐了一天的米奇与k·马特在沉默了一个白天之后终于对着前面的那个已经超越了“人类”范畴的强者说出了第一句话。 “别担心，有话就说吧。不过他是个英文菜鸟，尽量用简单一些的词。”爱丽丝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刚刚发话的米奇脸上的犹豫之色，她笑着道，顺便瞥了一眼一边做着的霖溟。 爱丽丝并不是很熟悉莫邪的人，而莫邪又一向的寡言，是以她没看出来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人格。 “是这样的，莫邪先生，我很好奇您强大的实力是怎样练就的？”米奇道。 他还是有些紧张，白天的时候因为这里唯一和莫邪熟识的爱丽丝在休息是以他没敢出声打搅，是以他心中的问题就积累到了晚上。 只是他却是不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一个名为“莫邪”的人来回答他关于莫邪的问题了。 “杀戮。”霖溟的回答很简短，即使是翻译成英文也只有两个音节（killing），而就是这样精练的回答却是蕴含了无比的寒意。 “哦，您的意思是战斗吧？只是要经历过多少场的战斗才能磨练出您这样的实力呢？” 所以说了，中英文的差异就是这样的，霖溟的本意是杀人，而米奇却将其理解成了战斗、猎杀丧尸。 “成千上万。”霖溟吐出了这样一个词，一字一句有如铁板钉钉。 “米奇。”米奇听到了这一句正想说什么，不过边上的k·马特阻止了他，这个心理早熟于身体的女孩儿敏锐地从后视镜的反光中瞥见了霖溟的眼神。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 冰冷、没有一丝的人类的情感，漆黑如墨的双眸似乎能够吞噬人的灵魂…… k·马特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顺手拦下了正要继续发问的米奇，在她看来前面的那位先生显然是心情有些不佳，毕竟人家白天进行了那种程度的战斗又开了一天的车，确实该休息了，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弱者实在是不该打搅他。 他们这些弱者在这样的末世必须依附于群体或是强者而生存，这是不变的定律。 “没事，我还不是很累，如果你们想的话我甚至可以教你们一些强身健体的功法。”出乎意料的，霖溟笑了，这一笑犹如k·马特记忆中邻家的大哥哥。 “真的吗？” 她不由得问道，之前的匆匆一瞥在霖溟的笑意之下被她当做了自己一时的错觉。 车子里的灯火太过昏黄，一时的看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霖溟道，他靠在靠背上，似乎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那太好了！”欢呼*2。 “莫邪先生，我可以将您要教授的内容发到车队的公共频道里去吗？”毕竟是之前负责防御系统的男人，他并没有被“来自强者的指导”这样的大馅饼砸晕，而是在第一时间的欢呼过去之后向霖溟提出了请示。 “当然可以。”霖溟嘴角笑意不减。 若是说寻常人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话，那么这个程度在霖溟这里就该是翻倍的…… “我来教你们一些入门的功法，武分精、气、神，我们先从精神说起吧……”（这个家伙在瞎掰，反正老外根本不懂这些东西。） 这个开往人们憧憬之中的希望的夜晚在克莱尔车队的公共频道中霖溟埋下了属于他的伏笔。 第四十章 空荡的维加斯（下） 于晨光中惊醒，空气中的水汽带来了些许的凉意，若是此时屏蔽了听觉与视觉真的会让人忘却了自己身处沙洲。 换班来得很准时，莫邪不清楚这待敌是霖溟的守信还是仅仅是不屑于占他的便宜，大概是后者吧。不过这家伙做得最不地道的事情就是在换班的时候一言不发，以至于莫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握着方向盘，而他所驾驶的这辆吉普车由于驾驶者短暂的失神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路径。 “**……” 跟外国鬼佬混得久了莫邪没学到什么好的东西，危机关头吐出一个“s”打头的词的习惯倒是学会了。 念力发动，莫邪硬生生地在车子开进沙漠之前扭转了它的方向，不过这番动作也晃醒了身边的人儿。 “发生……什么……事情了？”爱丽丝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处于一个战士的警觉她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枪。 “没什么，一时失神。”莫邪道，同时感知力迅速张开。 “1、2、3、4……”默默地用精神力将车队中的人数数了一遍莫邪嘘了一口气，霖溟总算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没有动这些人。 “哈~”爱丽丝打了个哈欠，“果然呢，即使是你连续几晚不睡的话也会露出这样的疲态。” 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方才因为车子的剧烈晃动而绷直的神经再一次的放松了下来。 这一笑仿佛是新春早晨的阳光，莫邪只是看了一眼便控制着自己的目光移开，望着早已被他的感知所覆盖着的前路。 “人，总是有着极限的。”莫邪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昨晚一切都好么？” 他假装不经意的语气，霖溟那个家伙封闭住了自己的意识是以莫邪无法得知昨晚他到底做了些什么，虽然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所有人都安好，即使是那个感染了t病毒的黑人兄弟也还活蹦乱跳的，不过越是平静的表象越是让莫邪起疑。 依照霖溟的作风他没理由不做点什么，至少也应该收掉lj的人头来壮大自己的精神力才对。 “一切都好，你昨晚教我们修习‘感知内世界’来着，很神奇的功法，不过很可惜的是你只教了一段，今天能教我们下一段么？”爱丽丝既然醒了便稍稍坐直了身子，她活动了一下手指手腕的关节发出了一阵爆豆般的声音。 “呃……”莫邪闻言便是一惊！不过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然后故作淡定地道： “那个……爱丽丝啊……我昨晚说到哪里了？” “你说到静坐，然后用意念去想象一些字符……”爱丽丝道，这个女子是不知道莫邪身上的情况的，所以她如实地将昨晚霖溟所教导的东西告知了莫邪——都是些很基本的凝练精神力的法门，跟莫邪所知的正统法门并无二般。 “那你现在做到哪一步了？”莫邪一边听着爱丽丝对于霖溟的所作所为的叙述一边解析着霖溟的算盘，霖溟教给这些人的东西越是正常在莫邪看来就越不正常。 他是知道的，作为自己的黑暗面的霖溟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是说莫邪给予他人的帮助是等价交换的，那么霖溟绝对是传统意义上的奸商，一分货要卖出十分的价的奸商。 “没什么太大的进展，我昨晚只做到了用意念构筑出一个‘a’。”爱丽丝道，这一刻她有了一种向老师报告学习进展并接受考核的感觉。 “喔，在做成第一步、完成至少三个字符之前还是不要告诉你第二步的好。”莫邪道，同时心中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此时的他已经对于霖溟的用心有了不好的估计。 —————————————————————————————————————————————————————————————— 当升起的太阳与地平线的夹角达到60°左右的时候莫邪一行人终于将车开进了维加斯，入目的尽是与原著中并无二般的情景——经过了数年无人看管的岁月，沙漠终于从人类手中夺回了维加斯。 曾经再怎么热闹的维加斯此时也不过是一座死城。 “还真是荒凉呢……”后面的一辆皮卡上贝蒂对着一边脸色有些灰白的lj道，由于lj的“黑人种族天赋”，居然没有人看出这位黑人兄弟已经处于‘尸变’的临界点上了。 “哪里有加油站哪……”由于卡洛斯受伤被留在了半路，而原来的老k又‘光荣’了，所以了，有如是上天的安排一般，这句台词由贝蒂说出。 “哈，我记得在哪里有一个加油站，应该是一般赌场出口附近，当年我在那里输了2000美刀……”lj笑了一声，只是笑声中却没有相应的笑意，反而是落寞。 “lj……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贝蒂安慰道，在她看来此时lj所表现出来的唏嘘的样子恐怕是想起了曾经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日子。 “……”lj没有回应，他沉默着，皱着眉、闭着眼。 “我快死了呢……”无声的叹息直到最后依旧没有被他说出口，或许直到如今他依旧在祈求着奇迹的发生吧，祈祷自己能够幸运地扛过t病毒，就像是爱丽丝那般。 …… “啧，看起来剧情变动了……” 莫邪将车子停在了不知道原先是街道还是屋顶的所在——黄沙已经掩盖住了这一切，露出的只有少了一部分下端的建筑物，就像一边人字形底座陷在沙中的“埃菲尔铁塔”一般。 一切都是和电影中一般无二的场景，只是唯一的不同是这里没有来自保护伞公司的集装箱。 取而代之的是…… 周围的一切都逃不过感知全开的莫邪，他做了个“呆在这里别乱动”的手势便迈出了车门。 他抬着头，面向正前方的天空。 “既然都来了，不妨都现身吧！” 莫邪大喝着，随着他的大喝，第一次的，他动用了热武器。 “嘭！” 不知何时被莫邪操在手中的火箭弹被他射出，目标赫然是天空中的某处。 那里有一个常人目力所无法看到的黑点。 第四十一章 这到底是谁坑谁？ 爆炸声由于太长的距离而被拉长、压低，有如年夜的烟火绽放在空际那般。 “被拦截下了么……” 扛着尚自冒着烟的火箭筒莫邪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神情，这样程度的攻击本就没有奏效的可能性，不过用来‘问好’倒是在再合适不过了。 “刷！刷！” 这道火箭弹爆炸的声音像是信号弹一般，随着它绽开于天际两边的楼房上顿时冒出了数道狙击手的身影，不过这一次的狙击手都是传统意义上的狙击手，而不是那种被人远程操控的生化改造物。 杀气，只是瞬息就锁定在了莫邪的身上。 “莫邪！” 爱丽丝坐在车中，她双持着手枪，外面的情形尽数落尽了她的眼中，此时的她有些担心。 不过也仅仅是“有些担心”罢了，在见识了昨天的枪林弹雨之后她绝不相信就靠这些狙击枪就能把莫邪怎么样。 “所有人，警戒！” 车队的对讲机中不知道是谁在发号施令，只是此时对于这些普通人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孩童们熟练地躲进了座位底下，钻不进去的则是极力地不让自己的脑袋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中；每一个战士都掏出了自己的枪，一面低伏着身子一面用目光搜寻着天际以及两面楼房顶上的黑点。 他们，都在等待第一声枪响。 只是很可惜的，双方都有着自己的顾忌。 “都放松些。”突然的，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这声音来的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在场的人中有几人差点走火。 “不用害怕，今天我并不是为了血而来的，我是为了科技，以及尽早结束这个绝望的世界而来的。（don‘t_be_afraid,i‘m_not_ask_for_blood_today……）伊萨克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孤高，仿佛是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众生的王者，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于这些在末世中挣扎着活下去的人们的冷漠以及对于科学的狂热。 “怕死的家伙，有种站在我面前说话！”莫邪随手将失去了弹药的火箭弹抛下，一手已经摸上了背后的剑，他的声音震动四野。 伊萨克斯的声音倒是和原著中一样，以至于莫邪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声音，而和莫邪一样对于这个声音印象深刻的还有在场的爱丽丝。 “伊萨克斯……”爱丽丝咬牙切齿道，对于保护伞公司的人她一向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参与实验的几位罪魁祸首。 “不~不~不~来自东方的强者呦~若是我站在你面前的话就太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了~”伊萨克斯很有自知之明，对于莫邪远程打击能力的忌惮使得他此时选择了龟缩在距离地面数百米的直升机上通过麦克风和地面上早就安装好的音响传出自己的声音。 “懦夫！”另一辆车上的贝蒂忍不住骂了一句，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响，以至于伊萨克斯都忍不住做出了回应。 “哼！白痴女人，你们知道么？你们的命都在我的手中！”伊萨克斯道，“提醒你一下吧，来自远方的强者！你可以挖开脚下的沙土看看！” 此言一出莫邪心中就是一突！ 玛德！ 被阴了！ 之前光关注高处的情形而忘记感知地下的情况了！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么……？ 莫邪忙将精神力往脚下蔓延而去…… “**！” 在莫邪的感知之下地下，也就是整支车队所处的这条沙土叠加出的地面之下很有规律地埋藏着数百枚一眼就可以看出是遥控炸弹的玩意儿。这些炸药占领了整条街，一旦引爆的话足以炸翻整条街。 “任务‘确保所有的孩子到达维加斯’完成，获得积分1000。”就在莫邪检测到遥控炸弹的存在的时候《圣典》坑爹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不知道是不是莫邪的错觉，他似乎从这道声音中感觉到了一丝的……恶趣味？ “任务世界结束前不可折损一位孩童……”直到此时莫邪才觉察到《圣典》满满的恶意——看看眼下的这个场景，这不是把莫邪往死里逼么？！ “这是！！” 后座的米奇是第一个挖地的人，他用事实告诉了所有人地下埋藏着什么东西…… “遥控炸弹！我们站在一大片遥控炸弹上！！”米奇总算有些理智，没有将这个可怕的事实通过对讲机传遍整个车队。不过k·马特就没那么好的定力了…… “wtf！！”k·马特脸色苍白，大声的咒骂在车队的公共频道中响起。 没什么可奇怪的，任何人要是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雷区上都是差不多的反应。她的咒骂声吸引了车队中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躲藏着的、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孩子们还好，他们是无法下车的，也不怎么敢露头；而那些有武器的战士们却是好奇地往莫邪所在的位置投来了目光。 紧接着他们就看见了米奇不及藏起的炸弹，虽然距离有些远无法看得仔细，但是大多数“识货”的人都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这样的东西……有多少？”这是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不过很快的、根本不用谁来提出疑问就有一位“好心人”站出来为大家解释了。 “都不要轻举妄动哦，整条街都被我的手下们事先铺满了，足足有数百个，只要我按下手中的按钮，嘿嘿……”伊萨克斯桀桀地笑着仿佛是深渊中爬出的恶魔，“永别了，维加斯~” 后半句似乎是某首歌的歌词，不过伊萨克斯有些跑调加五音不全，车队里这么多人愣是没人听出这是那首歌。 场面有些冷，恐惧便在事实与这个事实的缔造者的解说中滋生、蔓延。 “伊萨克斯！说出你的来意吧！”叹息了一声，莫邪心知今天的事情大条了，都怪自己一时疏忽没有感知地面以下的情况——只是着也不能怪他，谁会没事去耗费精神力探查地下…… “嘿嘿，我今天是为了两个人而来的。”占据了主动权的伊萨克斯狞笑着，“一个是你！来自东方的强者！另一个是爱丽丝！” “若是你们乖乖地束手就擒的话，这些炸弹便不会被引爆！你们可以救下在场的所有人！而且！我发誓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仿佛恶魔一般的声音让在场每一个人的大脑都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怎么办？” “可恶！” “完了……” 面对着死亡这些人不由得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被克莱尔称为“骑士”的男人，或许，他会发扬一下骑士的牺牲精神吧…… 这些无力挣扎的人啊…… 第四十二章 “骑士” 风可以是轻柔的，柔弱得吹不弯一株草；风亦可以是强烈的，飞沙走石。 便如人心。 —— 维加斯，仿佛上个文明的遗迹，残垣断壁之间夹出一条大道，风儿就从大道的一边进入，从另一边离开，带来些许的沙尘，带走尚自残留着的、未曾散尽的繁华。 风声猎猎，吹得站在风中的人儿衣襟纷飞。 “莫邪……” 爱丽丝轻声呼唤着，不知不觉中她的手心已经汗湿，隔着一层包裹手掌的布制护手有些滑腻的感觉。 莫邪闻声回头，得到的是后者的微微颔首。 “无论怎样先答应下来，至少也得拖延一下时间。”爱丽丝的意思是这样的，着也是目前莫邪唯一可以做出的选择。 莫邪犹豫了，不同于爱丽丝这个没有接受过天朝文化熏陶过的西方女子，眼下的这种情况他可是眼熟的很——像这种主人公们被反派逼到绝路上、然后反派提出一些条件，譬如“交出xxx我就饶你们不死”之类的，通常的说来反派都是不会兑现这样的承诺的。 废话，自己这边的生死都在对方手上还有屁个条件可以谈啊？！ 不过莫邪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想到了计策，他对着爱丽丝点了点头。 “伊萨克斯！你的条件我们应承下了！不过我们必须看到车队的人安然离开！”莫邪的声音震动四野，落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放心！我和爱丽丝就站在这里！” “孩子们先走！”莫邪也不管伊萨克斯是否答应，他第一时间就对着车队中的诸人大声下令，他的目光掠过身后的4辆车，目光中满是坚定。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莫邪的目光在某一辆货车上停留了一下…… “好！好气魄！”饶是已经将莫邪看做是实验体的伊萨克斯依旧是忍不住开口赞叹了一句，他的声音被四面八方的音响传出，“好！无关的人可以离开！放行！” 剥落了油漆的校车开动了，速度有些慢，校车中的孩童们都探出头来凝视着莫邪。 他们或是沉默着，或是呼唤着发音不标准的“莫邪”二字，不过更多的是画着十字。 愿上帝保佑这位骑士。 在这些孩童的心中，莫邪棱角分明的侧影已然和童话故事插画中的骑士形象重合了。 “强敌当前,不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上帝,忠耿正直,宁死不屈,保护弱者,无违天理!”不知是谁吟诵出了这古老的字句，一字一句落在车队中持枪者们的心上。 “我留下。” 第一个开口的是lj，他本就命不久矣，或许下一刻就会变成令人厌恶的丧尸，若是死前能够与一名骑士并肩也算是痛快。 “我也留下！” 第二个应声的是一名汉子，他大声嚷嚷着：“都是大老爷们！要是今天要靠这对年轻人和女人活命今后即使是活着也是面上无光！” “我也留下！胡克都敢留下！难道我还比不上胡克！” “我也留下！特么的，用这种手段逼迫莫邪和爱丽丝这样的好人！保护伞公司的走狗们！谁要你们的施舍！谁怕你们的威逼？！呸！” 汉子们一个个都下了车，他们端起了手中的枪，枪口对准了两侧楼顶上露出的一个个代表着狙击手的黑点，不过以他们的枪法和武器对于之露出了一点点的狙击手们根本构不成威胁。 留下，或许也只能看着莫邪和爱丽丝落入保护伞公司的手中，甚至还要白白地赔上自己的性命，只是他们还是选择了跳下了车子。 或许，着只是一时的脑热，曾经以为那些在数年的末世生活中已经冷掉了的血被着一时的脑热再次点燃。 今日，唯死而已！ 这些汉子一个个都挺直了胸膛，仿佛忘却了生死。 “今日，我们也算得上是骑士了吧……” 这样的念头闪过了每一个人的心头，转瞬间犹如幼年时候的幻梦浮上眼前，他们的眼中多了几分的肃穆。 维加斯的风，更加疾劲了几分。 “我也要留下！”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贝蒂望着坚定地站在车门之外的lj以及那个此时仿佛在阳光下笼了一层光晕的男人语气坚定道。 “不！”出乎意料的，一时间数个声音异口同声道。 “憔悴”的lj回首，对着贝蒂轻轻的摇头，他口中的声音却是坚定的。 “今天是属于男人与骑士的荣耀，女人和孩子别掺合！”一边之前被称为胡克的男人道，他虽然说得不客气，但是语气里却有些细微的恳求的意味，“贝蒂，孩子们就交给你们了，还有米奇，你站出来干什么？车队里就你一个懂电脑的人，活下去的人需要你！” 没错，这些人在昨夜通过车队的公共频道学习了霖溟传播的入门冥想之后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观，至少在这之前他们是绝不会轻易地舍弃自己的性命的——尤其是在有路可以逃的时候。 末世，保命为重。 只是此时，就在那句囊括了骑士荣耀的句子被不知道哪位诵出的时候他们心中的某根弦便被触动了！ 试问谁没做过英雄梦？ 若说东方的英雄是侠客，那么西方的英雄便是骑士！ 眼前正有一位来自东方的骑士站在这里为他们这些人而甘愿束手就擒，而他们这些昨夜才刚刚“踏入了修行成为骑士的第一步”（这些人先入为主地把莫邪当做是骑士了，毕竟文化程度不高，而且在这个世界里天朝的武学在外国平民中并不太出名，知道的都是高手或者是有身份的人。恩，就这样设定了~）的家伙们难道就这样一走了之么？ 绝不！ 不过这些人若是知道了此时他们心中的“骑士大人”此时在想什么绝对会二话不说地翻身上车，然后绝尘而去。 “这群人……吃错药了么？”莫邪有些无语，他的本意是让车队先撤出维加斯，然后自己一人再加上爱丽丝的话即使是要面对着敌人的火力网要跑路也不是什么台困难的事情。 只是这一帮子人很有诚意地看着莫邪，莫邪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都冷静一点！”原本在lj主动留下的时候还有些窃喜的他（可以顺手做了丧尸化之后的lj）脑袋上都开始冒“井”字了。 虽然说只要确保了孩子们的安全的话他的任务就不算是失败的，但是…… 一道明丽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像是一把锥子刺在了他的心上。 那是爱丽丝的目光，她此时什么都没说但是她的意思莫邪全懂。 他要是不管这些人的死活的话以后再进《生化危机》的时候还怎么混？！ 第四十三章 “束手就擒” “真是一群麻烦的家伙啊……” 虽然心知这个世界不过是个任务世界，而且此地即使是是任务世界中也不属于天朝，这些任务之外的人的死活根本与自己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况且…… 看着身边的这些端着武器、一脸视死如归的汉子们莫邪心中下了决断。 “爱丽丝，抱歉啊，拖累你了。”莫邪低声道，只是他身边围着十来个人再怎么低声也被这些人听见了。 下一刻，在所有人都没有弄懂莫邪话语中的含义的时候他出手了！ 身形如风！ “不……”一声只发出了一半的呼喊被接下来连续不断的“扑通”声接上，这些汉子虽然勇猛但是毕竟孩子是些稍微强壮了些的普通人，莫邪仅仅用了不到三秒就将他们全部敲晕。 “击杀丧尸一名，获得积分10点，当前积分12540点。”《圣典》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没错，莫邪乘着这个机会给了lj一个痛快。 “莫邪先生……”已经站在车外的爱丽丝张了张嘴，此时的她不知道是该质疑莫邪为什么对着自己人出手还是感谢莫邪阻止了这些人去送死。 “伊萨克斯！我遵守自己的信约，现在该你了！”莫邪手中的剑直指苍穹，口中厉声喝道，与此同时他的左手握上了脖子上的十字吊坠，“你该不会想在十字架面前失约吧？！” “啧，还真有骑士的作风……”直升机上安然坐着、观望着下面的这一出‘英雄献身戏码’的伊萨克斯说着风凉话，不过他自然不会知道其实莫邪握住十字架的动作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随时都在准备进入项链空间。 他已经充分地意识到了自身的实力的不足，原本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心中的那一丝轻松在他站在炸弹上的时候全然地烟消云散。 是的，一开会得知本次的惩戒模式选择的世界是《生化危机》的时候他是抱着“走走过场”的心理的，在莫邪的认识中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很是低下，像他这个刚刚从《风云》那样已经可以算是半玄幻世界中走出、并且与其中的强者交手而存活的男人绝不会被这样“低端”的世界难住。 在我的的力量之下、即使是只有一半的力量，所谓的保护伞公司也该会土崩瓦解吧…… 毫不掩饰地说莫邪当初心中存在过这样的念头。 只是后来，他遭遇了“斧头姐”还有“暴君五人小队”的围攻不得不依靠《圣典》的修复才过关。 那之后他有那么一刻怀疑过，想要低调行事，只是很可惜的，那晚的遭遇战给莫邪造成的损失不大，而且这损失的前提是莫邪事先被霖溟消耗了一波。 所以他依旧是有恃无恐的，自以为可以完成所有的任务、安然地走到最后。 接下来还有另一个教训——牢不可破的‘麒麟臂’流下了血，只是同样的，莫邪依旧没有重视自己的敌人，他将这一切归咎于《圣典》给对方开的黑外挂。 直至今日，莫邪终于再一次地吃下了名为“轻敌”的苦果。 “是我自大了……”莫邪感知着地面以下铺满了街道的遥控炸弹，他随时准备进入“天堂之境”，虽然在这个玩意儿里待上三天（在他那便宜师傅不干涉的情况下，当前莫邪只能做到在‘天堂之境’中待这么久）外界也只能过去一秒，但是莫邪确实可以通过进入其中提升些许的实力，好过坐以待毙。 “痛快！我为你们准备了座驾！”伊萨克斯笑道，声音中满是得意，“别玩什么花样，座驾中可不比你们所踏着的这一块地方安全！” 一架直升机从莫邪左侧的楼房后面升起晃悠了一圈之后便落在了莫邪与爱丽丝的面前，这是一架小型直升机，机组人员只有两人，皆荷枪实弹，枪是狙击枪，只是去掉了瞄准镜。 “若是你们配合，镣铐这样的东西自然可以省去。”在场的保护伞的走狗们似乎没有说话的**，而伊萨克斯便充当了旁白。 “如你所愿。”莫邪明白伊萨克斯的意思，他伸出手拔出了背上负着的剑将其插入沙中，同时摊了摊双手示意自己身上没有其它武器。 “走吧。”莫邪对着爱丽丝伸出手，后者皱着眉头，没有吭一声。 “相信我，我们不是去送死的。”靠近爱丽丝的耳畔，莫邪将声音压到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见的程度。 爱丽丝默然，她没有抓住莫邪伸出的手，甚至没有看莫邪、还有脚下的路。 她向着舱门打开着的直升机迈出了自己的脚步，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 她的心中在挣扎着么？ 不用猜，一切都太过明显了。 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莫邪低着头跟上了爱丽丝的脚步，仿佛认命的囚徒。 只是谁都没有看到他眼中急转着的精光。 —————————————————————————————————————————————————————————————— 直升机中位置并不宽阔，并排而坐的两人是那样的接近，只是两人脸上的表情却是那样的疏远。 爱丽丝与莫邪两人的手上戴着特制的手铐，伊萨克斯还是不放心这些“危险品”，是以给两人上了一层保险。 手铐很紧，哪怕是折断自己的手骨也无法挣脱。 爱丽丝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既然保护伞公司已经将她定位了那么她就已经失去了逃跑的机会，毕竟，天上的卫星可不是吃素的。 落得如今的这副下场她并不怪谁，只怪自己心存侥幸没有尽早离开车队，从而拖累了这些人，也拖累了身边的这个男人。 只是，自己到底是为何才下不了离开的决心呢？ 是因为遇见了老战友么？ 还是……？ 爱丽丝望着窗外已经缩成一个黑点的维加斯，脑中一时的混乱，一时间竟是一个逃生的点子都想不出来。 而另一边的莫邪脸上也是一般的神情，只有凝望着窗外的双眸中未曾散去的精光说明了他并不是无计可施。 “这架直升机果然也布满了炸药么……伊萨克斯……”莫邪在上飞机之前就已经通过精神力洞悉了这架直升机中全部的隐秘——就在座位后面数把由机械控制的大口径枪械指着自己与爱丽丝的后背，而他们所处的座位之下更是埋藏着与布置在维加斯中一般无二的炸弹。 “只是……先不说这些东西能不能留住我，事实上我根本没打算逃啊……” 莫邪望着窗外，一面暗自记下路线一面调试着自己的状态，凝聚起一丝丝的斗气让剑气吞噬。 他可从没打算过就这样束手就擒。 第四十四章 挣脱 “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坐在比之莫邪所乘坐的直升机要高端得多了的座驾之中伊萨克斯的专用驾驶员有些担忧，只是身为区区驾驶员的他实在是没有说话的份，他望向坐在后座上的伊萨克斯，“博士，基地要求我们做出汇报！” “喔，告诉他们，准备迎接我们的实验体们，克劳斯知道该怎么做。”此时的伊萨克斯满眼都是对于科学的狂热，他的脑海中一段段或是属于人类、或是属于t病毒的dna片段不断闪过，有如大海中的游鱼。 他的实验，很快就要有重大突破了，很快的，只要有爱丽丝原体在手他就有信心解决t病毒造成的问题。 只是此时他的脑中却是有着另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 “相比于爱丽丝，那个男人才是更加完美的存在啊。”属于莫邪的战斗影像在他的脑中不断播放着，伊萨克斯嘴角的弧度满是狂热。 “好的，博士。”飞行员秉持了保护伞公司员工一贯的服从性，对于后面直升机上的乘客的担忧被他深深地埋入了心底。 以基地的主场即使是面对一支军队也是绰绰有余的。 —————————————————————————————————————————————————————————————— “触发任务：深入敌后。在进入保护伞公司分部区域之后杀光所有工作人员，固定积分1000，每个人头额外奖励10点。”没有其他人能够听见《圣典》坑爹的声音，除了端坐在直升机中的莫邪。 “喂。” 眼看着下面的风景只剩下了黄沙，再不能辨识出身在何处的爱丽丝终于用腿踢了踢此时已经又进入了闭目状态的莫邪。 “嗯？” 莫邪此时正在补充剑气，他体内的剑气还远远没有达到当前身体所容许的饱和状态。 先前对战“潜伏者”们的时候莫邪的消耗不可谓不大，短短一夜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他完全恢复，毕竟他体内那种变异了的“圣灵剑气”并不是以自主恢复力见长的。 此时被爱丽丝打搅莫邪无奈地睁开了双眼，一缕银白色的光芒微不可察地在他的眼中闪过。 “看起来快到了，你准备怎么办？”爱丽丝轻声道，她这一句话是中英文混杂的，倒是不惮前面的‘狗腿子’们听得懂。说实在的，若非《圣典》的翻译莫邪也未必听得懂，因为…… 这句中英混合的句子的发音很坑爹，听起来就像是湾湾的半吊子商务接待，让人莫名地联想起了那句“我们的standard是very的high”。 爱丽丝是故意的，她觉得在场的只有莫邪这样“背景特殊”的人才能听得懂。 莫邪没有回答，只是对着爱丽丝迅速地显露了一下自己的双手。 那拷着他的双手的特制手铐不知何时已经松了，看起来已经被破解。 莫邪对着爱丽丝眨了眨眼。 爱丽丝眼中的担忧顿时消弭了一半，同时摆了摆自己手腕上的镣铐，眼中的意思很明显——快给老娘松绑！ 不过莫邪倒是没有立马就照办——笑话，你当这副镣铐上没有什么警报设备么？！即使是莫邪自己也只敢略微将镣铐撑开一点。（这里的镣铐是电子锁，依照佩戴者的实际情况智能调节。） 莫邪给了爱丽丝一个眼色，示意她再忍耐一下，至少得等到直升机到达目的地再行事。 不过莫邪不确定爱丽丝是否读懂了他的眼色，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 直升机大约飞了一个钟头，依照直升机的飞行速度莫邪与爱丽丝已然不需要指望援军了。 “就是现在！” 当那座被铁栅栏围起来的“废弃农场”进入视线所及的位置的时候一直静坐着的莫邪终于有了动作。 在这架随时会因为自己的异动而被引爆的直升机上，莫邪原本被束缚着的双手一刹那便得到了自由，他的右臂化作了残影狠狠地击穿了身后的靠背，不，准确的说是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击穿了爱丽丝身后靠背下掩藏着的枪械；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也抓住了束缚着爱丽丝的手铐，一刹之后、再爱丽丝尚未觉察到莫邪的动作的情况下她的双手已然获得了自由。 “跳！” 不由分说地，由于集中念力强拆手铐的莫邪（用剑气的话……说实在的，莫邪现在还无法完美地操控他体内的剑气。）顺着右臂挥击而出的势头往着爱丽丝那边的舱门撞去，因为先前的动作此时莫邪这个姿势有如“怀中抱妹杀”。 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莫邪的感知之下他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似乎慢了无数倍，从自己座位后面飞出的子弹变得缓慢，犹如落入水中的硬币。而前面的机组人员的反应也是一般：缓慢地转头，嘴唇张合恍若是电影中的慢镜头。 “f……” 单词的第一节音被无限拖长，就在这原本该是干净利落的咒骂中莫邪抱着爱丽丝整个人直接破舱而出！ 快！ 果然够快！ 不过总有些东西可以赶上莫邪的速度——那边是莫邪扯下爱丽丝手上的镣铐的时候自动激发的电子信号。 那是引爆炸药的信号。 “轰！” 那个“f”打头的词就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最后的遗言，没人会喜欢那样的遗言。 直升机化作了一枚巨大的火球，无数的残骸从火球爆炸的中心飞出，大块的、小块的，规则的，不规则的，无论它们曾经是什么颜色，此时在爆炸产生的火光中它们都只剩下了黑色。 除了那一对拥抱着的男女。 暴躁地挥霍着自己的能量的火焰们似乎在这队男女身上遇到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厚薄未知的屏障是那样的牢固，即使上千度的高温也无法奈何它。 开盾的是莫邪，而被他用来施展“怀中抱妹杀”的爱丽丝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 火光照亮了她的眸子，风声充斥了她的耳朵，一片绚烂的火光与嘈杂的风声中她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火之法术！” 第四十五章 破防与……醒来的援军！ “火之法术！” 一片赤色的苍穹下那个男人的声音中似乎蕴含了神秘的力量、以及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并不是怒吼，也不是厉喝。只是就是这样的声音却是那样的响亮，似乎响在了爱丽丝的心中，深深地印刻了下去。 和这个男人坚毅的侧脸、充满力量的怀抱一起深深地印刻了下去。 当然了，这只是因为莫邪一时的突发奇想，其实不喊这骚包的‘咒语’也是可以的。 古怪的发音应该属于东方的语言，只是爱丽丝却是很惊异自己懂得他吐出的这几个字的含义。 “火……的魔法么？” 就在女子惊疑的眼中，尚在坠落过程中的她眼中的那团有直升机与炸药共同产生的巨大火球再次爆裂了，从火球中泾渭分明地分离出了数道火柱，犹如长矛一般地射向周边尚未反应过来的直升机。 “轰！” 一时间直升机爆炸的声音不绝地响起，混杂在耳畔急速的风中不知道到底是三声还是四声。 火焰，拥抱了这一片天空，刺得爱丽丝睁不开眼。 再睁眼时，双脚已经踏上了坚实的所在，第一眼便对上了那个男人仿佛闪着光的眸子。 “你……真的还是人类么……” 第一句话竟是如此的煞风景，只是爱丽丝无法控制地说出了口。 “应该吧……” 莫邪转过了身，他的剑遗落在千里之外，所以他握紧了拳头。 一条右臂隐隐透出了红光，正是‘麒麟臂’发动的表现。 当前的莫邪还只是个凡人，刚刚看似华丽的‘魔法’不过是取巧而已，在魔法中控火比造火要容易得多，所以刚刚的消耗并不太大，也就消耗了三成不到的精神力吧——若是此时莫邪不是处于被削弱的状态的话。 只是莫邪的话对于爱丽丝却是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就算忽略了这个男人刚刚施展出的‘魔法’，光是他们二人从高空坠落却什么事都没有就已经很不科学了。 只是此时爱丽丝倒是没时间去思索‘科学’的问题，因为这里是保护伞公司分部，准确的说是保护伞分部外面，大批的丧尸围聚着，他们这两个从天而降的活人成功地吸引了这批丧尸。 “吼！” 在沙漠气候下晒得干枯的喉咙中发出了这它们唯一能够发出的声音，沙哑，有几分金属摩擦的感觉。在最初的呆愣之后它们动了，潮水一般地向着站在由于刚刚的降落而被莫邪清出的一片空地涌去，有如填补空缺的海水。 疯狂的眸子，腐烂的**，这些东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之前被没收了武器的爱丽丝握紧了拳头三招两式之间便放倒了数只丧尸，她的眼中没有被陷入尸潮包围的绝望，有的只有冷静。 对付这些丧尸总比对付保护伞公司的人来得简单。 “爱丽丝，你先撑一下！”数道红芒远远地从栅栏后面射出，那是老式的瞄准器，远远地就感知到了对方手中的重型狙击枪的莫邪心中一紧直接对着爱丽丝喊道，“我先做掉狙击手！” 随手抓过几只形如枯骨的丧尸像是丢沙包一般地丢了出去，顿时砸翻丧尸一片，被巨大的力道掀飞的尸体们很好地遮蔽了狙击手的视野，借着它们的掩护莫邪纵身一跃，同时念力发动托着自己的身体就往此时依旧燃烧着的、空中的火球处赶。 火球落下的速度很慢，看起来应该是热流效应让它们像是热气球一般地短暂地漂浮着。这儿一共有三枚火球，先前的‘魔法’毕竟是借助了外物施展的，即使是莫邪也无法确认自己的准头，是以只能用数量弥补。 所以了，先前运送莫邪与爱丽丝的直升机此时已经是尸骨无存了，它的尸骨是承载着火焰的存在被莫邪的念力引导着子弹般射出。 现在距离莫邪最近的一团火球在五十米之外，而莫邪需要缩短这一距离。 预期速度一定时，距离越近甩出火球所需要消耗的念力越少，物理学上的公式在念力上也是能够生效的，这听起来有些怪异。 “砰砰砰！” 犹如炮火嘶吼的声音，远处栅栏后面的狙击手们射出了自己的子弹，强大的后坐力被特制的狙击枪附带的支架承担，数发子弹撕裂了空气朝着狙击手们预估的莫邪的运动轨迹进发。 不过，这些思维依旧停留在普通人层面上的走狗们完全没想过莫邪的身体会违反了物理规则地一直往上升，于是所有的子弹都落空了，只有一些可怜的丧尸莫名躺枪、被携带了巨大力道的子弹撕扯得粉碎。 残肢断臂与天空中陨下的飞机残骸一同坠落，干枯的躯壳遇火即燃，一时间尸海中蔓延起了火海。 坠落的火球中有一半被莫邪牵引着往着伪装成废弃农场的保护伞公司袭去，一时间竟是有种“陨石撞地球”的即视感。 这一记‘大招’的目标们都已经颤抖，他们望着立在虚空之中的那个魔神一般的男子，徒劳地扣动着扳机。 “伊萨克斯啊……你到底是带来了怎样的魔鬼啊……” 克劳斯手中的望远镜无声地摔落在地，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这一定是他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几个呼吸，或者是稍微长一些的时间他一个箭步跨入了并没有关闭的入口之中。 推开几个碍手碍脚的手下，他按下了下降键。 火光照亮了这间屋子中所有阴暗的角落，而及时关闭了的升降机门却在克劳斯脸上投下了一大片的阴影。 他最后看见的场景是绚烂的火花，以及火焰之中破碎的栅栏。 —————————————————————————————————————————————————————————————— “lj！lj！”维加斯，被莫邪敲晕了的男人们终于醒来，风沙仿佛细心的女子，不知不觉在他们的身上盖上了一层‘沙毯’。 只是这样的温柔却被粗暴地破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悲恸与愤怒交织的大喊。 一个穿着套头衫的壮汉抱着lj温度尚存（因为是沙漠，外界温度高）的躯体摇晃着，这个温度，仿佛眼前紧闭着双眼的lj只是熟睡了一般，就好像下一刻这个在车队中经常说些笑话的男人就会睁开双眼、大笑着说：“哈哈，我耍你的。” 只是很可惜的，他确实是死了，他的脑后有一个伤口，看起来就像是子弹造成的。 血早已凝结，再流不出一滴。 不得不说莫邪对于伤口的把握很准，这样的伤势谁见了抖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这个锅保护伞公司背了。 “穆德，埋了他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在附近找找看汽油然后回去和克莱尔她们汇合然后再商量该怎么办！”一边的米奇由于没有上校车也被莫邪敲晕，不过他是最早醒来的人，在场的十一人都是他叫醒的。 他看着lj的尸体心中也是戚戚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在他尚未长出结实的肌肉的身体中滋长着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填满。 “你说什么？！”穆德是车队中与lj关系最好的人，就连卡洛斯也不及他对lj的感情好，“不！” 他咬牙切齿着，似乎满腔的怒火得不到发泄般的涨红了脸。 “这笔账一定会跟那群畜生算的，只是现在我们连他们的踪迹都找不到又怎么算？”米奇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他说出的话却是句句在理，或许这是因为他是个程序猿吧，“现在先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收集一些物资，等回到了克莱尔那边我看看能不能通过无线电追踪，或者这里如果有相关的东西的话我就能现场做个雷达出来……” “好！大家都帮帮忙！麦克，你带几个人去找汽油，其他人去帮米奇！”穆德尚未说话一边就有人响应了米奇的话，却是k·马特，她先前上车之后没开出多远便跳了下来，一路循着车子的辙痕返回维加斯。 若不是这个女孩儿此时恐怕这群大老爷们还是昏迷状态。 说完上面的一句话这个女孩儿第一个拉着米奇走向了维加斯的废墟中。 第四十六章 进入之前 伊萨克斯后悔了，当他被机组人员拼死从直升机上救下的时候身后的一切都只剩下了一片赤红，炙热的赤红。 一瞬间，对于死亡的恐惧压过了对于科学的狂热。 然后，他听见了耳畔的风声。 “这个玩意儿是怎么用的？” 沉溺在科学的世界里（当然了，在我们这些凡人看来就是**的实验）太久了的伊萨克斯对于身上的伞包束手无策，他找不到能够让降落伞打开的绳索。 于是，这个男人只能在漫天赤红的包裹下坠入了尸海与沙海，生死不知。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 伊萨克斯落地前最后的念头断了。 想要的东西太多，时间又太少，再加上不断地犯错，每个人都会在某些时候祈求着一个重来的机会，只是或许是祈求不够虔诚，又或许是祈求的时机不对，冥冥中的神灵们没有回应凡人的呢喃与怒吼。 下一刻，这个男人的世界只剩下了黑暗。 —————————————————————————————————————————————————————————————— “击杀敌方人员50人，获得积分500。” “击杀丧尸152只，获得积分1520点，当前总积分14550点。” 完成了基本上的清屏但是这个积分的收入却和莫邪预估的有些出入——直升机上的机组人员加上地面上的狙击手们的数目是50人，不过这个丧尸么…… 莫邪看着遍地燃烧着的人形火炬默默地止住了要质问《圣典》的念头。 “算了，克扣了就克扣了吧……总比发布坑爹的任务要强……” 莫邪这样安慰着自己，同时很流畅地半空一个翻身轻轻落下，整套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武侠小说中对于‘云梯纵’的描述。 轻灵，却又不失稳重，形似中华武学只是这里只有莫邪知道这只是对于念力的运用。 “这算是什么……？” 一边还在和丧尸们‘玩耍’的爱丽丝没看懂，毕竟无论是华夏武学还是妖术般的魔法对于她都没什么概念。 这片大陆上并没有对于两者的具体记述，一切都不过是凡人的想象罢了，而爱丽丝这样的前‘安全主管’很早就放弃了对于超越凡人的力量的幻想。 她的生活只有战斗，用各种技巧在这个末世中活下来。 不过现在她的技巧已经快到尽头了，陷入尸群的人即使是功夫再好也难以施展出十一。 “嘿！快来帮忙！”专心与应付丧尸的爱丽丝对于莫邪先前的“大招”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在她看来莫邪恐怕是跳上了半空对着那群人开枪之类的。此时的她真的有些支持不住了，再不知道多少次的扭身甩腿之后她不得不发出了呼救。（和丧尸战斗的时候能不用手尽量别用，尤其是你的手没有覆盖防护的时候。） “明白。” 先不说爱丽丝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就说相处了这么多天莫邪也不能看着爱丽丝在尸海中挣扎。 于是他运起了‘麒麟臂’便往爱丽丝的方向赶去，强大的力量直接掀飞了一路上的阻碍，这一幕暴力得无可复加。 “拉住我的手。”右手开路，莫邪不由分说地用左手抓住了爱丽丝的右手，然后…… 运上身体固有的力量以及念力，在爱丽丝有些惊疑的眼神中她整个人被这一股由右腕上传递过来的强大的力量抛了出去。 “痛！”这是爱丽丝被抛飞之后的第一个想法，不过转瞬她便了解了莫邪的用意。 因为第二波的接力又来了，一双强有力的手在爱丽丝耗尽了上升的力道之后再次托起了她的身体，这股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很及时地将下落的势头转向斜抛。 凌空的间隙阿里斯瞥见了那个抛起她的男人，只见莫邪的身形在尸群中左冲右突，每一步都撞开数只丧尸，同时似乎也是借着每一撞的力道这个男人竟是越跑越快。 “啪！” 莫邪又是于尸群中跃起，再次顶起爱丽丝落下的身体。 又如此三次，爱丽丝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尸海之外，而那个施展出了如此精妙手法的男人一手扶住了她，使得爱丽丝不至于落地不稳。 “击杀丧尸20只，获得积分200点，当前积分14600点。” “这就是kungfu么……” 震撼！ 这是爱丽丝第一次作为第二视角体验神奇的、之前只在奇谈中读到的‘kungfu’，亲身体验了这种东方技法。 这，简直是对于力量的极限运用，技巧的巅峰！ “世上竟有如此的功夫！” 一句让莫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感叹从爱丽丝的口中发出，不过只是转瞬这个女子边收起了心中的震撼——毕竟，他们只是暂时安全了而已。 “跟我来！我们进去！”看着身后的‘尸潮’以及眼前伪装成废弃农场的保护伞基地，爱丽丝二话不说地拉住了莫邪就往里跑。 只是暮然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与腐臭味占据了她嗅觉的全部。 “那是！”匆忙中的一瞥让她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就连和莫邪握在一起的那只左手都不知不觉间滑落。 尸体，好像有数百具尸体，又好像根本不止那个数。 尸体，本是爱丽丝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只是，这些尸体…… 伪装成木屋的入口边上深深的沟渠中杂乱地堆放着一具具身着红衣的尸体，金色的发、白皙的肌肤，那副容颜不是爱丽丝却又是谁？ 沟渠中的尸体有些已经烂得见骨，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尸体上还有鸟类啄食过的痕迹。 她们的脸上还留存在身前最后的神情，除了痛苦再无他物。 尸体的血，早已经冰冷，那么活人的血呢？ 爱丽丝在莫邪面前第一次的流泪了，只是转瞬便被她狠狠地擦去。 “我一直以为那些都只是我的噩梦……”身后的尸潮不急不缓地接近着，一直向往着这间基地中或腐烂或新鲜的**的它们终于穿过一直阻碍着它们的栅栏，仿佛本能，它们伸出了手盲人般地向前探着，仿佛是在空气中画着代表着信仰的符号。 “吼！” 嘶哑而单调的声音并不带情感，而在这一刻这声音却仿佛和什么东西重合了，让人莫名地想起呼唤着圣名的教徒。 “砰砰砰！” 枪声响起，却是爱丽丝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的一具穿着保护伞公司制服的尸体旁拾起了一把手枪，她对着越过了铁栅栏的尸群扣下了扳机。 莫名的火舌倾吐着，十二响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只是那举枪的手依旧伸直着，那瞄准的眸子中有莫名的液体流下。 “不要……过来……” 爱丽丝的声音哑了，站在她边上的莫邪能够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抖。 院落中的火依旧在燃烧着，只是已经渐渐地平息下去了，有限的燃料是无法不科学地无限燃烧的，而木屋的一角已经被点燃，若是再让爱丽丝站在这里的话接下来的任务就没办法做了。 ‘关刀哥’的托付和销毁保护伞公司分部的任务可都着落在这里呢！ 只是莫邪却没有上去做无用的劝说，他很明白爱丽丝此刻的心情，若是自己与爱丽丝易地而处，而且去掉一身的实力的话估计自己也是这般吧。 谁都无法看着自己的尸体落入狼吻，高僧除外。 “兑换汽油。” 无奈，莫邪在心中与《圣典》交流道。 “汽油，找《圣典》就对了~”听见生意来了《圣典》奸商附身般地献上了殷勤，“高纯度的汽油，每公升只售1积分哦！附送油桶！” “……”莫邪目测了一下这一沟渠的尸体撇了撇嘴，“来50公升先。” 支付了50点积分，一大桶汽油凭空出现在他的脚边，而此时心神失守的爱丽丝却是没注意到这一点。 “泼！” 莫邪将这一桶汽油尽数倒进了沟渠之中，沟渠之中的有些尸体的衣衫在先前的‘轰炸’中已经燃了起来倒是不需要特意去点火。 《圣典》出品的汽油品质是没得说的，只是一个呼吸都没到的时间这条深深的沟渠已经变成了火的海洋。 金黄中带着些赤红的火焰吞噬了金发红衣的爱丽丝复制体们，一切的罪恶与悲伤都在火焰中消弭。 “谢谢。” 爱丽丝放下了枪，有意无意地，她将手中的枪抛进了火海之中。 转身，错开莫邪的眼神，爱丽丝踏上了木屋的台阶。 “咯吱！” 这脚步，有些沉重啊…… 第四十七章 闯入之第一关 沉重的门被合上，一层又一层，仿佛末日临近，武装好的人们四处奔走，防护面罩之下看不见他们的神色。 “……” 空白的特制房间，隔着防弹玻璃制成的墙壁一个抱着玩具熊的小女孩眼神空洞地望着外面忙碌的人群。那眼神，仿佛其中没有丝毫的情感，就好像外面的白云苍狗都不在她的眼中。 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穿着公主裙的她裸露出的小小的臂弯上布满了绑带缠绕的痕迹，一道道黑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柏油、又像是蝌蚪文，在这个可怜的女孩身上描龙刻凤。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而外面不断跑过的人们也未曾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这个透明的房间哪怕一秒。 视而不见，仿佛双方的默契。 —————————————————————————————————————————————————————————————— “准备好了么？” 这间保护伞分部的入口电梯是它防御的最弱一环，暴力的爱丽丝由于之前见到了众多‘自己的尸体’而发飙竟是爆出了念力掀飞了整间屋的地板。这一幕不由得让莫邪感叹“女人真是种可怕的生物”。 此时站在先前爆发念力——或者说是念力失控而一同掀飞了的电梯上层爱丽丝对着身后的莫邪发问。 虽然她的语气中没有半点疑问的意思。 无论莫邪回怎样回答她，她都会一马当先地跳下去。 这是唯一的入口。 莫邪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到了爱丽丝的边上。 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抓住它。”莫邪如此道，基地里的人毕竟没死绝，这帮人绝不会让他们二人安全地使用电梯的。 “谢谢。” 爱丽丝道，她抓住了莫邪的左手，任后者用布条将两人的手腕紧紧缠住。 然后，一跃而下，踏上铁质的踏板。 “我猜对了。” 落地的瞬间踏板便飞速下降，几乎是自由落体的速度，看来基地中的工作人员还是蛮尽职的，没有放弃一切可以杀伤敌人的手段。 若是寻常人使用这电梯进入的话必然会落得个摔死的结局，而即使是爱丽丝单独进入的话最好的处理方式也只是张开四肢撑住四壁，使得自己不会掉下去。 而若是爱丽丝那样做了迎接她的必然是从下往上射出的子弹。 不过这里可是有莫邪在呢。 在爱丽丝惊疑的眼神中莫邪见她一脚踏空之后并没有通过两人绑在一起的手将她拉回，而是同样随着爱丽丝往下跳了。 “嘿！你在搞什么？！” 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一瞬间爱丽丝的大脑短路了，这个东方人刚刚还满靠谱的这么在这个时候秀逗了？！ 这是要自寻短见的节奏么？！ 还是说这个东方人刚刚视力失常了没看见这急速下落的电梯？！ s!h!i!t!!!! 爱丽丝此时想骂娘，耳边风声疾劲，自由落体之下她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啊啊啊……” 面对着深不见底的‘洞’爱丽丝嗓子中发了让她事后觉得非常丢脸的尖叫，就像是第一次玩过山车的女孩儿。 只是这叫声只维持了不到三秒便戛然而止。 “喝！” 低沉的吼声从莫邪的喉咙中发出，随着这一吼爱丽丝只感到莫邪似乎将什么东西插进了‘洞壁’中。 这个“自寻短见”的男人手臂上生出一股大力，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两人的下落速度竟是硬生生地被放慢了，最后更是几乎趋于静止。 “wtf！” 原来的电梯道中的光线可不怎么好，不过只是下落了三四秒的时间爱丽丝还是可以朦朦胧胧地看清周围的一切的。 昏暗的光线下那个与她紧紧相连的男人将自己的右手插进了一侧的墙壁，而那包着铁皮的钢筋水泥在他的右手之下便如土做的一般。 刺入墙体的手指拖出了五条长长的沟壑，就是这样莫邪止住了两人的落势。 “准备好了么？” 像是先前站在电梯口时的爱丽丝一般，莫邪开口了，不知道是不是爱丽丝的错觉，这个男人的嘴角有一丝狡黠的笑意。 “当然！” 爱丽丝答道，虽然此时的姿势有些丢人——像是鱼干一般地被连系着两人的一条手臂吊着，所以现在爱丽丝是仰视着莫邪的。不过本着‘在气势上可不能输’的意念爱丽丝的声音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恐惧，就像之前尖叫着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对于莫邪身上的所谓的‘kungfu’爱丽丝也算是有了‘抵抗力’了，是以当下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很快就接受了。 “好。” 莫邪口中应了一声，同时一脚蹬在了面前的墙上，借着这股反冲的力道他拔出了‘无坚不摧’的右手。 自由落体继续~ …… 就这样，每隔三四秒莫邪便在一侧的墙上靠着‘麒麟臂’止住落势（当然了，事实上这里也有念力的作用，只是莫邪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在爱丽丝面前太过明显地施展念力），如此反复了大约十数次他们二人终于是踏上了实地。 电梯的底层，紧闭的金属门。 “你的手没事么？” 爱丽丝似乎闻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不过莫邪可以保证那绝不是自己的手上散发出来的。 可怜的‘麒麟臂’，和‘火麟剑’一样都是遇人不淑啊…… 摊开手掌以示清白，借着一点铁门旁电钮上发出的微光爱丽丝能够看见这只被当做刹车片使用的手是完好无损的，即使是原本的护手已经磨穿。 不过很显然的，她刚刚不该浪费时间去关心莫邪的手的，因为…… “哐！” 铁门自动打开，流畅如它，想来平时保养不错，这开门的速度比子弹上膛还干脆。 “嗒嗒嗒达到……” 随着敞开的铁门一同躁动起来的还有作为欢迎礼花般存在着的弹幕。 好危险的气息！ “快闪！” 枪声响起的瞬息莫邪就感觉到了不妙，急忙出声提醒道。 不由分说地，在门开的一瞬间爱丽丝就已经自主跃起，四肢张开抵住了四壁，狂风骤雨一般的弹幕几乎贴着她的身子擦过带下了几缕金发。 铁门之后是一排倾泻着弹药的伏兵，狭窄的空间中他们射出的弹幕根本没有空隙与死角，而感知到这些人用的枪的型号的莫邪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和爱丽丝一样地向上跃起。 “好家伙……” 感受着每一颗擦身而过的子弹所携带的力道莫邪不由得咋舌，这已经很接近先前打伤了‘麒麟臂’的狙击了。 保护伞公司有这样的武器为何先前没见他们使用？！ 一时间莫邪也有些疑惑了。 第四十八章 闯入之“反杀的好位置”！ 从门外倾泻而入的弹雨似乎没个终结，一个个的子弹打在钢铁包裹的墙体上深深地嵌了进去，只是也有少数的子弹被弹出，在狭窄的电梯通道中纷飞。 不过好在乱弹的子弹已经失去了本初的动能，这样的子弹莫邪靠着念力盾就可以挡下。 只是，这样被动防御实在不是莫邪的作风。 相比于身为“挂逼”的莫邪，爱丽丝此时很是吃力啊，一面要靠着极度伸展的四肢支撑住身体，一面要依靠一贯以来的求生技巧寻求出路。 在爱丽丝看来下面的弹幕是那样的密集，哪怕是莫邪这样的人落入了弹雨之中也是不会讨到什么好处的。 而且…… 目前完全没有正面突破的必要。 “啪嗒。” 小心地空出一只手，借着下面子弹打击钢板时发出的细微而密集的火光爱丽丝摸索着拧下了墙面上的一颗螺丝。 这是排气孔，保护伞公司的‘标准配置’，无论是在“睡梦”中还是现实中爱丽丝开过的排气孔/通风口都不是第一次了。 这手法，熟练得惊人呐…… “e。” 爱丽丝咬着牙道，她现在的这个姿势可不怎么舒服，腰肢好像要断了一般。 “搭把手啊！” 她咬牙切齿道。 “okay~” 莫邪原本还打算等等看弹幕的空隙收人头的，只是现在一来这弹幕完全就是停不下来的节奏，似乎守门的家伙们把这个基地全部的丹药库存都倾倒在这里了；二来么…… 既然主角都打算走通风管道了那么他还有什么意见么？ 《圣典》会坑他，但是《圣典》到目前为止还没坑过哪个世界的主角——至少他们最后都活着。 所以了，在爱丽丝以一个柔软到不可置信的身法缩进通风管道口之后莫邪二话不说地就跟了进去。 不过这里要点赞的一点是这个家伙细心地将被拆下来的通风口盖子狠狠地往上扔去。 —————————————————————————————————————————————————————————————— “报告！目标消失！” 电梯门外足足站了六十人，他们分成三排站着，每次射击都由两排进行，另一排替换弹药。如此交替，使得弹雨没有一刻会出现空隙。 这个配合看起来已经是演练了无数遍了。 “继续射击！别停下！” 看起来是这些人的长官的家伙发话了，只是带着面罩的他出了胸前标示着一块勋章似的东西之外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二队！催泪弹准备！” 顿了顿他补上了一句。 “你们不是能躲么？想当蜘蛛我就炸了你们的网！” 这位哥们显然是想象到了莫邪与爱丽丝对弹雨的方式，只是他的命令到底是慢了一步，等到催泪弹被丢进电梯口的时候莫邪与爱丽丝早就钻进通风口去了。 “嗒嗒嗒……” 射击的停止点在大约十秒之后，因为现在已经成了一片迷雾的原电梯口里传出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啪嗒！” 胸前别着徽章的男人示意所有人暂时停火，一时间这一段方才还热闹无匹的过道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浓烟散得很快，毕竟即使是在地下保护伞公司的通风设备也是很到位的，浓烟散尽电梯中却是空无一人，只有无数的弹孔似在嘲弄着这些人的无用功。 “你去看看。”戴着徽章的男子的声音有些冷，随手指了一个队员。 “是！” 没有去执行几乎是送死的任务的悲愤与恐惧，得了令的男人低着头，认命般地走进了只相隔了不到十米的电梯。 ‘去看看’的命令不过是要抛出一个诱饵罢了。 “报告长官！”好像过了很久，但是又好像只是片刻之后的事情，那位‘炮灰兄’并没有像是意想之中的被隐忍地潜伏在电梯之中的敌人杀死，他的声音中有了如释重负的意味。 “敌人进入了通风管道！”他检查了一下电梯内部的情况然后道。 “哼！”佩戴者徽章的男人哼了一声，似乎是借此来掩盖自己的失职，他得到的任务是坚守住这个电梯口，“绝不能让敌人进入”，然而，很明显的，他的任务只做成了一半。换句话说，他失败了一半。 电梯口却是被守住了，只是敌人却在他们的弹雨之下溜走，而且看情况很可能已经通过通风系统进入了基地内部。 他已然是完完全全的失职。 但是这并不是他就此放弃补救的理由。 “二队！三队！留守此处！一队跟我走！去搜查附近的通风管道线！”他大吼着，同时用手中的机枪往头顶的天花板扫射了一通，这间基地中通风管道几乎是无所不在的，头顶、脚下，乃至边上的墙壁中都有着管道的存在。 毕竟，这是一个地下工程，以‘蜂巢’为蓝本而构建的它自然是沿用了‘蜂巢’的大部分设定。 这给了‘原保安主管’身份的爱丽丝以极大的便利。 左拐，再右拐，笔直，再左拐…… 面对着四通八达的通风管道内部爱丽丝使出了这一套诡异的套路，只是很出乎意料的，在没有外部视角的情况下她居然就这样躬着身子爬到了看起来颇为安静的某条走道的上方。 “别多问，跟着我。” 爱丽丝对着身后的莫邪道，虽然此时两人的姿势有些羞耻（想象下两个人在通风管道里爬行的场面吧，爱丽丝是带路的……），但是这丝毫不能让她因为一时的脸红而丧失了判断力。 她在回想着‘蜂巢’的内部构造，她也吃不准此时从通风口的缝隙中看到的场景是属于什么位置的。 此时他们两人已经在管道中爬行了大约5分钟，从一开始的听见外面的各种人声到后来突然的安静，危险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着。 “不行，得赌一下，不能再拖了！”爱丽丝很快就做出了决断，她是知道保护伞公司做事的风格的，这些人绝对做得出往通风系统里导入毒气这种事情。 “就是这里了！” 爱丽丝拍了拍身下的管壁，然后一脸理所应当地回头看了莫邪一眼。 她的意思是很明确的：骑士先生，是时候表现出你的风度了！ “……” 莫邪亮出了自己的右臂，微微的红芒从因为护手损毁而暴露出的手部上发出，这红芒是那样的细微，以至于给人以“只是手臂充血”的错觉。 下一刻，还不及手上的异象被爱丽丝所觉察莫邪便狠狠地将握成拳头的右手砸向了身下的‘地板’。 “咔嚓！” 铆钉焊接的钢板应声散架，它们砸在看起来应该是石质的地砖上发出了巨大的动静。 “这个家伙……”爱丽丝作捂脸状，同时极为迅捷地往管道深处爬了一段，“敢用轻柔一点的方式么？！” 爱丽丝的本意是让莫邪拆开一面通气口然后再跳下去，而在她本意中的‘通气口’不过就在莫邪身侧不到半米的位置…… 一瞬间，爱丽丝对于这位她理解中“中来自东方的骑士”的智商有了不好的印象。 只是，莫邪是那种没智商的人么？ 四周的情形早已被他感知得一清二楚，此地，正是反杀的好位置！ 第四十九章 威斯克的态度 “踏踏踏！” 刻意为之的巨大的金属落地声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够听得到，就在莫邪落地不到三秒之内走道的两头便响起了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 “惨了……” 尚在管道中的爱丽丝捂脸，身子再次往管道深处缩了缩，她自然是不会相信莫邪搞不定接下来的场面的，只是…… 好吧，她其实是怕战斗的余**及到自己，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莫邪的手段中可没有温柔的。 “锵！” 随手抄起散在地面上的两块钢板，根本不用靠眼睛去确定，莫邪丢飞镖似的将两块钢板分别往着走道的两端丢出。 携带着莫邪强大的力量以及念力的‘飞镖’速度绝对堪比子弹。 “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是那样的清脆，飞速运转的‘飞镖’在莫邪的念力调节下很是轻易地滑过了所有敢于从过道的两端露头的护卫。 没有一声惨叫，只有喷泉般的声音‘沙沙’地响起。没有遮蔽物的通道中，这些闻声而来却没有事先预见到敌人的攻击手段的守卫们根本不及做出正确的反应。两个夹着走道的弯口，轻易地埋葬了一众生命。 干净、利落，战斗没有开始便已结束。 “呯！” ‘飞镖’在穿过**之后轻巧地转了个弯，消失在了走道尽头的岔道中，随后便是这两声并作一声的、如同子弹命中墙壁的声响。 然后，一切都安静了，只有死者的血缓慢而又迅速地蔓延开来。 “下来吧，都解决了。” 感知力与念力的存在对于射击类的攻击模式简直有着作弊器一般的效果，莫邪验收了一下自己的战绩觉得还不错的样子。 刚刚的一波‘人头’给他带来了200点的收入，看起来这次任务世界结束之后能够兑换到令自己满意的东西了。 这里就要说一下《圣典》的兑换规则了，这个奸商设定的规则中于任务世界中进行的兑换会比在任务世界之外的兑换要贵上一倍（包括修复……），汽油之类的东西还好说，强化就算了吧。 “你特么刚刚是故意的么？！” 意想之中对于这满地无头的尸体的反感并没有出现在这个女子的语气中，或许如果是她来做的话也是一般的处理，只是现在有人代劳了而已。 从管道中跳下，爱丽丝人尚未站稳便发问道，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犀利，以至于刚刚完成了“20人斩”的莫邪都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抱歉，像是只老鼠一样缩在管道里不是我的风格。”硬着头皮，莫邪随便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敷衍爱丽丝然后干咳了一声带头就往走道的一端走去，只留下爱丽丝一人风中凌乱着。 “这个家伙是在骂我是老鼠么？！” 爱丽丝默默地握了握拳头，随后一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嘿！前面的‘骑士’！”爱丽丝大声道，似乎完全将“自己是潜入基地的”这样的事实忘掉了，她刻意在‘骑士’二字上加了重音。 “嗯？” 停下跨过一具具尸体的脚步，莫邪转头看着爱丽丝不顾血污地从一众尸体身上翻找着什么。 “没有通行证根本没办法通过楼道的检测口！当然了，即使有的话也未必能够通过，如果那个碧池在的话……”狠狠地翻过一具无头尸体，爱丽丝从死尸的胸前拽下了一枚徽章随后显摆似的抛了抛。而此时徽章的原主人死不瞑目的头颅正滚在一边，双眼无神地瞪视着天花板。 她口中的‘碧池’应该是基地的主脑了，那个‘红后’的姊妹机。 只是很不幸的，莫邪知道的，这个基地中确实被分配了一台‘碧池’。但是爱丽丝不知道，所以她依旧可以因为借助了自己的优势——经验翻出了这徽章而骄傲。 “喔，还是你想得周到。”莫邪道，“不过我们得快一点了，其它楼层的支援快到了。” 没错，刚刚的动静这么大，绝对能够传到临近的楼层，要是这帮子人得了死命令、不顾一切地对莫邪所在的楼层进行爆破的话…… 莫邪是死不了的，不过爱丽丝么…… 呵呵。 所以了，这种时候按照莫邪以前得到的经验绝对不要和女人多说，暂时赞同爱丽丝的话对他们两个都好，检测口的事情到检测口再说了。在敌营中呆立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哦~” 爱丽丝应了一声，顺手从两具尸体身上摸出了枪支弹药，与影视作品中的‘双枪党’不同的是爱丽丝端起了一杆冲锋枪，腰间别上了把手枪。 “你不来一把么？” 爱丽丝跟上了莫邪的步伐，并肩前行的时刻她问道，像是怕莫邪无法理解“枪支”这样“高端”的词爱丽丝还比划了一下手中的枪。 “……”莫邪没有回答爱丽丝，只是他略微露了下袖底，一把手枪露出了一角。 这个家伙，藏枪都藏得如此有性格…… 爱丽丝心中这样想着，不过随后她便瞥见了莫邪眼中一闪即逝的关心。 “这个男人是想制造些轻松的气氛么？”爱丽丝心思动得飞快，她想起了莫邪帮她火化了复制体尸体的场面还有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嘴角第一次的出现了一个温暖的弧度。 “谢谢。” 这次爱丽丝的声音是微不可察的，若非莫邪相信自己的感官不会错还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个g……” 莫邪忽然想起此情此景原著中卡洛斯去送死的时候也上演过，顿时一阵的恶寒。 —————————————————————————————————————————————————————————————— “……这么说……伊萨克斯那个蠢材把事情全部搞砸了么？！” 位于地下某层、单独独立出来的会议室，威斯克的投影坐在首座上，即使是基地中警报声四起他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仿佛这一切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似的。 事实上还真是这样的，如今的北美分部距离其它几个分部距离太远，或者说位于美洲的分部都离欧洲太远了。t病毒爆发之前这一点倒不是什么问题，甚至美洲的分部还是保护伞公司先前的终点建设目标，但是病毒爆发之后么…… （这里设定岛国不是总部，此处有坑日后再填。） 水路已然失守，航空的话也只有直升机可以使用，毕竟现有的机场已经全然的瘫痪。 所以了，位于欧洲的保护伞总部对于美洲的分部的控制力已经很低了，也正是这样伊萨克斯这样的人才敢于弄出一大串的猫腻。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很粗俗的语句但是说得却很实际，即使是威斯克也明白在这间会议室中所产生的条例恐怕连这间会议室都走不出去。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点破，或者说他根本没在乎过。 他所需要的仅仅是这间基地的主脑依旧与‘红后’保持连线，这样一来的话伊萨克斯所有的研究成果都会传回德国的总部。 只是这样的事情身为生物学权威而在电脑上算是个半吊子的伊萨克斯是无从得知了——一直来他还以为自己做得很高明呢！ “抱歉！长官！”会议室中站着一人，轮廓分明的西方脸庞分明就是克劳斯，只是此时他的脸上再没了一贯的从容。 “无妨，伊萨克斯一死到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这间基地的主控权就归你了。”威斯克道，似乎伊萨克斯这个生物学，尤其是病毒学界的权威的命对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长官！现在基地被人闯入了！是爱丽丝和一个东方男人！我们的人根本挡不住！死伤惨重！” “无妨！得罪他们的是伊萨克斯，你们可以试着招揽看看，若是对方软的不吃……你手上握着一座基地的人马还拿不下区区两个人的话就自裁吧！” 威斯克最后说了一句，随后整个人便从会议室中消失了。 德国总部的事情也是蛮麻烦的！他可没工夫在大陆彼岸的鸡肋之地耗着！ 没错！此时的美洲大陆就是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资源是有的，只是运输的成本实在是太高，若不是这边的科研人员还是有点水平的斯威克早就放弃这些分部了！ 阴暗的会议室中只剩下克劳斯一人，这位刚刚获得了基地最高权柄的男人此时却是没有半分的喜悦。 “拿下？靠什么拿？！”此时他心中的苦涩更无法说与第二人听，毕竟伊萨克斯为了防止泄密先前将莫邪的战斗画面全部删去了，所以了，现在知道基地里到底是进了个什么样的怪物的只有克劳斯一人。 至于先前为什么跟威斯克坦白？ 这种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有那种程度的怪物存在？ 没办法，这个烂摊子还得自己吃下…… 克劳斯咬了咬牙，深呼吸，随后走出了会议室。 在莫邪没杀光基地中的所有武装力量之前他得尽快做些什么了…… 第五十章 来谈判吧！ “噗嗤！” 灌注了无匹力道的右手轻易地洞穿了人体，被捂住的口中发出的只有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爱丽丝啊……这就是你所说的‘检测口’么？！” 放开手中逐渐僵硬的尸体，站在楼道口的莫邪回头这样问道。 原本以为‘检测口’是爱丽丝所形容的电子检测口，而现在看来…… 检测口是人工的…… “这个……” 无视了死状有些凄惨的守卫爱丽丝言语模糊道，她之前的所有判断都是建立在过去于‘蜂巢’工作的时候的经验之上的。不过看起来这间地下建筑只是低劣版的‘蜂巢’，不幸，也是万幸。 不幸，是因为关于‘蜂巢’的记忆已经派不上太大的用场了；万幸的是既然连‘检测口’都是人工的那么这里的防御设备就更不如‘蜂巢’了。 接下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爱丽丝如是想着，不过不知道自己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嘴上却道：“当然不是！这只是个岗哨罢了。” 随后也不顾“岗哨边上为什么会有楼梯”这样的事实，她一马当先地跑了进去，下楼的步调快得像是急速弹奏的小调。 莫邪摇了摇头，甩了甩手上沾上的血随后便跟了上去。 这里的墙面似乎被《圣典》做了手脚，莫邪的精神力想要穿透墙面有些困难，而且消耗…… 所以了，为了保持‘蓝条’莫邪现在的感知只限于‘尽量不穿墙’的前提下。 只是这样的话他就不用想着找到‘关刀哥’的女儿了。 “看来那个奸商果然没想让我这么容易得手啊……” 莫邪碎碎念道，不过他不敢大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 出乎意料的，下一层中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仿佛这间基地所有的兵力都在上一层中被屠尽了一般。 一个个空荡的、用玻璃隔出来的间隔中摆放着许多的试验器具，甚至有些记录着数据与文字的纸张凌乱地摆放着。 《圣典》没有翻译在线文字，但是莫邪从爱丽丝的脸上猜测到了纸张上的内容。 “t病毒……” 这个女子轻咬着嘴唇，她似乎忘记了进来的时候所抱着的目的，忘记了了外面沟渠中胡乱填塞着的属于她的复制体的尸体。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爱丽丝翻看着这些资料，这些纸上似乎有莫名的魔力让她完全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直到…… “嗨，爱丽丝，中午好。哦，还有那位来自东方的骑士。” 真是‘伊萨克斯’式的问候，一样是从四面八方响起的声音，一样是那般仿佛置身高处的语调。 只是这个声音要年轻得多，中气十足，而且他的声音中也没有在维加斯时伊萨克斯那种仿佛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死的感觉。 “谁？！” 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爱丽丝差点丢下了手中的资料，她对着四周大声道。 “别激动，对方没胆子现身。” 一边倚靠着玻璃隔板、微微闭目的莫邪不徐不缓地道，他此时正在暗自延伸自己的感知，他的精神力有如潮水一般地漫过走道，从楼梯口上下延伸，探查着所有精神力能够触及的位置。 只是知道此时他依旧是一无所获，看来‘关刀哥’的女儿应该是被关在了进行‘爱丽丝复制体生存实验’的建筑里。 “来自东方的骑士先生，我确实没那个胆子出现在您的面前，不过您也无法抓到我，甚至只要我愿意的话引爆了这座地下基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就算你本事通天也是死路一条。”此时在整个楼层的广播中传出的声音不是克劳斯却又是谁？！ “呵呵，你大可一试。”对于这种‘死亡威胁’莫邪完全没有在意，“最好动作快一些，不然我一定会把你揪出来。” 依旧闭着眼，他的精神力已经蔓延出了上下三个楼层，整整七层楼中没有一点人迹。 是集结了么？ 莫邪猜测道。 是往上还是往下？ 莫邪一开始还无法确定，不过克劳斯这个逗比既然在广播里说话…… 往上！ 瞬息撤掉往下蔓延的精神力，莫邪直接将探查的方向往上调节。 三层…… 六层…… 九层…… 莫邪的精神力直接走了捷径（只走楼道），只在每层的楼道口附近稍作探查。 “哈，其实我们没必要拼到这个地步的，不是么？” 克劳斯道，笑话，引爆了基地他怎么和上面交代？！ 作为地下建筑的基地哪怕是被引爆了一个楼层对于整体而言都是毁灭性的。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骑士先生，以您的实力放在外面简直是浪费了，像您这样的强者怎么可以和那些庸人一样在沙漠中为了一口水食奔波？！您应该要有专门的后勤服务！其实我也是信奉万能的主的……” 克劳斯极尽说客之能，只是他的这一番话连莫邪的眼皮都没能扳开。 “保护伞的走狗！别用你的污秽玷污十字架！”莫邪尚未作出回应爱丽丝倒是先叫了起来，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怒不可遏，“这么多年了，你们不思如何纠正曾经的错误反而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告诉我！‘代行者’计划是什么意思？！” 她举起了手中的一张满是文字的纸对着最近的一个监控头。 “我们在尽自己的全力保护人类！t病毒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它可以制造出丧尸也可以制造出强大的士兵！而这些士兵是保全人类火种的保障！” 听起来很有道理，只是仔细想来却是逻辑混乱得很。 “这就是你们做这些惨无人道的实验的理由么？！” 爱丽丝摊出了一大叠以开头字母排序的资料，一张张纸上印着一幅幅缩小的头像以及犹如入狱照片般的全身影与半身影。 这些人看起来是那样的苍白，裸着的身体上满是疤痕，他们的眼神很空洞，头发被剃得干干净净。 “啪！” 这一叠资料被爱丽丝甩在摄像头之下，摊了一地，各种头像无神的双眼都在盯着摄像头，仿佛死不瞑目者的幽魂。 “牺牲总是必要的！而且这是伊萨克斯博士的项目，我无权干涉，若不是伊萨克斯死了现在这座基地也轮不到我说话。” 克劳斯表示自己很无辜，只是其中的猫腻只要是明眼人都了解。 这样的实验绝不是伊萨克斯一个人能够说得算的，而且也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进行的。 很显然的，为了让事情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进行克劳斯撒谎了。 那样违心的谎言即使是通过广播传达也难掩他语气中的那一丝细微的颤抖。 “他在撒谎。”爱丽丝看了一眼莫邪，将自己的建议传达给他。 “我知道。”莫邪适时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那个接了伊萨克斯的班的家伙，想谈的话至少拿出点诚意来！大部队集结的动静即使是隔了这么多层也不是那么好遮掩的！” 莫邪的声音很冷。 第五十一章 图穷匕见 这个世界进入生化末世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爱丽丝不知道人类的火种还剩下了多少，她一直都避免主动去想这个问题。 因为说到底，t病毒造成的最初惨剧的现场是她所供职的‘蜂巢’，而第一管t病毒原液更是她原本的‘丈夫’打破的。 说到底，对于眼下的一切她都是难辞其咎的…… 这个可怜的家伙，估计直到现在还以为当初瑞恩盗取t病毒是因为她得了癌症——没办法，她当日才离开‘蜂巢’便被抓去做了改造，一切都死无对证了。 这一切都加重了这个女子心中的负罪感，她一天又一天地在废墟之间飞驰，茫茫的沙洲、单调的公路，她寻不到一直在寻找的救赎。 而今天，时隔多年的她终于又接触到了保护伞公司的文件，每一张纸便是一条性命。 当年的自己对于保护伞而言或许也不过是一张这样的纸，渺小如她只能任由保护伞捏扁揉圆。 “抱歉，我们只是想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毕竟以骑士先生的实力再多的人也不过是送菜罢了。”克劳斯的声音中有着一丝很明显的局促，不过他很快就略过了这一点，同时用另外的事情转移了话题。 “这些都是t病毒的实验体，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死在了实验之中，而成功了的也都丧失了自主意识，不过随着伊萨克斯的不断研究他已经隐约地摸到了t病毒的抗体。”克劳斯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主控室中的他应该是通过某种手段下达了命令，再这之后与莫邪他们相隔十三层距离的部队停止了移动。 这一点被莫邪清晰地感知到了。 “抗体是什么？” 听见t病毒被破解爱丽丝心中说不激动是假的，不过她却是不能尽信那个脸面都不敢露的家伙。 “是你的dna。” 这个答案早在数年之前爱丽丝便知道了，只是光知道这一点并不能救任何人。 注入爱丽丝的dna有时候会产生反作用，这一点不管是伊萨克斯还是爱丽丝本人都清楚。否则的话生化危机早就结束了。 “你很特殊，在没有你的原体的情况下伊萨克斯博士一筹莫展，数年的研究也只能做到赋予一些生化兵器以一定的服从性，他总是以为所有的实验在得到了‘爱丽丝’原体之后就会得到突破。”克劳斯继续道，他奔不需要说得如此细致，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刻意仔细地为爱丽丝与莫邪解说道。 “只是很可惜，他活不到那一天了，你们也是一样。” 突兀的语句从广播中传出，仿佛峰回路转般的，克劳斯喝道。 拖延时间的谈话已经到了可以终了的时候了，所有的准备都已经被完成。主控室中的克劳斯是笑着的，只是额头上还有这一丝冷汗，他按下了手边的按钮。 “啪嗒。” 随后，整层楼的灯火都灭了。 “电源被切断了！”刚刚正被克劳斯带了进去、正在思索着这一切的可信度的爱丽丝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只是一切都已经迟了，不止是灯，克劳斯切断的是整幢楼的电源。 漆黑一片中，伸手不见五指。 “狐狸尾巴终究是露出来了么……” 对此莫邪倒是没什么意外，要是对方真的和他们谈下去才会叫他感觉意外。 毕竟，这些人还没有认识到一个人的力量可以达到什么程度。 “怎么办？” 随手一枪爆掉摄像头，爱丽丝转头问道。 “去找一支属于我们的军队。” 黑暗中莫邪伸过手将爱丽丝的手握住，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楼下跑。 既然‘试验场’并不在这里，那么就离开这里！ 莫邪是记得‘试验场’相对于原著中伊萨克斯的实验室以及主控室的位置的。 想前往实验室，他们必须先去底层。 —————————————————————————————————————————————————————————————— 黑暗是掩盖罪责最好的所在，哪怕是渎神的罪责在黑暗中也是那么的不起眼。 哈，忘记了，这个世界的神早就不存在了啊…… 奔跑在阶梯之上，爱丽丝的神经紧绷着。 某位死去的守卫所提供的手电筒在前路上投下了银白色的光斑，这种战术手电筒唯一的不足便是光线太过集中而无法窥到前路的全貌。 她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踩到阶梯的空处，因为她此时被前面的那个男人拉着，每一步都要从数级的阶梯上跃下。 只有这样她才能跟上莫邪的步伐。 “轰！” 数层楼之上发出了巨大的动静，听起来应该是在楼道中引爆了炸弹。 地面开始颤动，爱丽丝甚至还能够听到来自上方的石块坠落的声音。 “这些人疯了么？”再顾不得其它，爱丽丝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这里，并不安全…… 这座基地大致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链接着主控室的建筑，一共二十八层，比地狱还要多十层；另一座建筑则只有十层，是试验场，那里的日历是用实验体的血写成的。 “呯！” 楼梯的尽头，仿佛镶嵌在墙壁上的门挨上了重重的一击。 暴力破门，远在数层之上的保护伞守卫们破坏楼道的声音和莫邪一脚踢开底层通往未知区域的钢门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唯一的区别是前者是持续不断的爆炸，而后者只是短促的一声。 “你这家伙……”大声地喘着气，爱丽丝刚刚开口想说句“能用文明一点的方式开门么？钢门的碎片差点溅到老娘的身上”这样的话，不过转瞬她就说不出来了。 是啊，现在整座建筑的电源都被切断了，在手中没有‘火麟剑’的前提下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文明破门’的方式。 这座基地的掌控者已经决心要将莫邪与爱丽丝深埋在地下，哪怕是付出毁掉一半基地的代价。 不得不说，虽然莫邪不知道当前基地里主事的人是谁，但是对于他的这种狠劲莫邪还是蛮佩服的。 毕竟，这种事情换了自己的话可未必能够做得到。 “跟上我。”莫邪顿了顿刚刚发力踹门之后略有些麻的右脚然后首先走入了门后的世界。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放开了爱丽丝的手。 试验场的能源系统是独立的，所以踹开门的瞬间那种光亮很是晃眼，这还是在先前爱丽丝一脚适应了手电筒的光束的前提下，若是先前她的身上没有带手电筒的话此时必定要丧失视觉数秒。 无他，门后面的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狭长的白色的走道链接着此地的黑暗与彼方的洁白，仿佛末世之前高端医院的装潢。 “这是……” 爱丽丝很快便适应了这座建筑中的光线，她细心地将手电筒塞进口袋中然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这条仿佛自身就散发着白光的通道。 她似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的脑中似乎有关于这里的记忆。 这很不可思议，但是却是千真万确的。 “不要进去！” 爱丽丝对着莫邪大喊到，只是眼前除了这条路之外却又有哪里可以去的？ 上面的楼梯已经被封死，而且基地中剩余的兵力都已经集中在了上层，即使能够破开封死的楼道可怕他们第一时间也会受到集火。 而眼前的通道…… 爱丽丝出声的时候已经迟了，那个有着坚韧的东方轮廓的男人已经一脚踏进了通道。 第五十二章 激光通道，又见激光通道！ 白色的通道仿佛自身就散发着白色的光，这光来自顶上也来自底下，教人辨不清光源。 直到莫邪一脚踏入的时刻…… “滋！” 似乎是一潭清水中游进了一条不知所谓的游鱼，只是瞬息通道中的白色光芒便变得污浊，这污浊以莫邪踏入的那一只脚为中心波纹般地散开。 “嗯？！” 精神力的感知没有一刻被莫邪收回，此时通道所产生的异常被他敏锐地感知到了。 莫邪是知道通道那端的试验场是什么样的存在的，说它是布满地雷的雷场根本一点也不夸张，非保护伞公司的工作人员进入了试验场根本是十死无生。 看看爱丽丝复制体的战绩就知道了，即使是她们中走得最远的也不过是探查了数层楼的距离。 所以，在踏入这样的地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甚至在踏入真正的试验场之前也需要谨慎。 闪电般地收回自己的脚步，莫邪跳回了通道之外。 随着莫邪这个‘异物’的消失通道中的‘波澜’也平复如初，仿佛刚刚莫邪感知之中的波纹根本不曾存在一般。 “有古怪！” 莫邪伸出精神力触手，只是这条通道似乎被神秘的力量护持着（《圣典》这个奸商），莫邪的精神力探查的结果是这条通道并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它就好像只是简简单单的白色石块所砌成的。 “那个……莫邪……”一旁刚刚提醒了莫邪的爱丽丝拉了拉莫邪的袖子，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看起来就像是大学课堂上发呆的学生，若有所思，又若无所思。 “怎么了？”莫邪心中一动，爱丽丝与她的复制体之间是有着精神上的联系的，有点时候她能够看到复制体们所经历的事情。现在《圣典》明摆着是不让莫邪用精神力探查附近的危险，那么这种时候爱丽丝的‘经验’就尤为重要了。 只是希望爱丽丝的‘经验’是正确的。 “我好像记得这个地方……” 爱丽丝一只手敲打着额头，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手法让自己模模糊糊的记忆更加清晰一些。她敲打的频率不高，只是用力却是不小，只是须臾她的额头上就出现了红红的印子。 只是记忆这个东西即使是你瞧脑壳敲得再用力也是唤不回来的，何况爱丽丝此时应该是在回忆某个晚上做过的梦。 所以了，只是片刻她就放弃了。 “别急，慢慢想，想不出来也没事。”莫邪见爱丽丝苦恼的样子心中不忍，出言宽慰道，“这个通道看起来确实有些古怪，我做个试验看看……” 言毕莫邪随手扳下一截楼梯的钢制扶手——这对于如今的莫邪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将这截扶手抛进了通道之中。 “啪啦嗒~” 钢制扶手落地的声音和落在石质地砖上并没有什么分别，由于莫邪的用劲过大它甚至一路滑到了通道的另一端才停下。 没有任何的机关被触发，没有枪炮也没有火焰喷射器。 这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通道。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那应该只是个梦……”爱丽丝见状小声嘀咕道，她的脑海中有很多意义不明的片段，里面记录了属于她的n多种死法，在没有见到她复制体的尸体之前她一直以为那些只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而做的乱梦。 “是我太敏感了么？” 爱丽丝如是想着，似乎是为了排除心中的疑惑一般这一次她甩开莫邪率先踏入了通道。 第一步。 没有丝毫的异常，脚下传回的质感是属于石材的，只是这石材似乎有些光滑，穿着跟略微有些高的靴子的她一时间有些‘要站不稳’的错觉。 屏息，踏出第二步，爱丽丝整个人再没有一分一毫和通道之外接触。 依旧没有异常出现，至少在爱丽丝看来是没有什么异常。 通道依旧是散发着白光的，那样的洁白似乎能够洗去人心中的污秽一般，仿佛来自天堂的柔云铺出的阶梯。 “小心！” 这次轮到莫邪大喊了，爱丽丝没有觉察到不代表莫邪没有觉察到。 就在爱丽丝整个人都踏入了通道的那一刻在莫邪的感知之下她的脚下的地面传出了一阵波纹，然后，就像是触发了什么按钮一样，一片洁白的空间中凭空地冒出了一丝肉眼难见的蓝芒。 这道蓝芒是如此的细微，若非莫邪的精神力一直都在观察着通道的话几乎就要将它略过。 这道蓝芒是由通道两侧墙壁上的两个细微的点产生的，它们互相连接着仿佛线段的两端。 “激光！” 这一幕实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对于莫邪而言这蓝色的光束就是导致霖溟产生的最直接的原因——当时若不是被激光通道逼到了死路莫邪绝不会主动放弃抵抗，然后莫名地就释放出了由心中的阴暗面构成的人格。 看见激光的莫邪没由来地呆了一下，只是就是这么不到一秒的时间这道激光已经从通道的中央位置切割到了爱丽丝的身前，看那架势是要将爱丽丝斜着劈成两段。 不由分说地，两人相隔不过两个身位，莫邪直接伸出手臂同时上前一步猛地抓住了爱丽丝肩头的衣物，随后他用力一扯便将爱丽丝拉出了险境。 这道激光险险地从爱丽丝面前划过然后便消失了，只有几缕发丝被截断散落在空气中说明了它是真真切切地存在过。 这洁白得如同天国的阶梯的通道确实是通往天国的路径。 “**！” 被拉回来的爱丽丝惊魂未定般地骂了一句，她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头发，那里已经缺了一角。 “这是被伪装了的激光通道。”莫邪道，然后感到了一阵的头大。 玛德，精神力探测被限制，眼前的路又只有这一条，看来只有靠反应力闯过去了…… 只是按照保护伞公司的套路通道里是一定会出现网状激光的…… “**！” 莫邪也骂了一声，原本按照他的习惯‘**’后面还会追加一句‘沙滩之子’的，只是话到嘴边却是被他生生地咽下了——废话，这里有正牌的‘沙滩之子’站着呢。 “嗨。”正当莫邪正在斟酌着以后该改换什么词替换‘沙滩之子’的时候，哦，是现在该怎么通过这条该死的通道的时候，爱丽丝发话了。 “我的肩膀……”当莫邪看过去的时候爱丽丝小声地提醒了一句，顿时让后者红了红脸。 “啊，抱歉……”莫邪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抓着爱丽丝的肩膀——或者说是还抓着爱丽丝肩头的衣物，而且还是连带**一起抓的那种。于是乎在这样的动作之下爱丽丝胸前的风景全暴露了…… 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对于莫邪这样的老处男而言这样的场面实在太有杀伤力了…… 迅速地移开目光，大脑的指令传向指尖，松手，只闻得‘啪嗒’一声，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声音。 这下唐突了…… 莫邪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然后转过了身子不敢看爱丽丝。而爱丽丝作为一个女子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出奇的，她低下了头脸上有些发红。 “为什么之前的钢管没事？” 好像只过了数秒，有好像是过了几分钟，爱丽丝开口了，她的声音依旧平复如初，只是细微地去体会的话她的音调却是降了许多。 这更像是商量的语气而不是疑问的语气。 “钢管……”刚刚的场面太过尴尬莫邪的思维都僵硬了，此时被爱丽丝一提他才想起这码子事情。 “我知道了！” 到底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莫邪只是瞬息就想明白了。 这个通道说到底其实应该是防止试验场中的实验体外逃的最后防线，它的长度足足有二十余米，任何试图通过通道往外逃的实验体都逃不了被分尸的下场。 那么这种防线是如何运转的呢？！ 《生化危机1》中的激光通道是靠着电脑程序运作的，不管进入几人它运行的模式都是一样的。 那种激光通道四壁都是透明的。 联想起之前莫邪感知到的‘波纹’他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爱丽丝，搭把手，我再做个试验。” 第五十三章 无法通过的通道 通往洁白世界的通道之前身后的黑暗似乎都在避退着，它们是在避开光明，又似在躲避死亡。 而就在这条通道口站着一男一女，他们的身边堆放着一堆杂物。 这堆杂物被通道中的光芒映照着，和这对男女的影子一起在后方的墙壁上投下了变了形的影子，仿佛张牙舞爪的兽物。 “第一组实验。” 清冷的男声中似乎蕴含了莫名的力量，它使得这令人心悸的黑暗与冷冽的光明都仿佛为之一敛。 “吱啦~！” 长长的拖曳声像是钝器划在玻璃上产生的——事实上，那是一张单人办工桌和光洁的地面共同作用的产物。 大约有半个成年人重量的办公桌被莫邪与爱丽丝共同发力推入了激光通道中。 他们很默契地在办公桌完全进入通道之后便撤手，对于这条杀人的通道无论是莫邪还是爱丽丝都是持敬而远之的态度的。 至少在没有弄清楚这条通道中激光的触发条件之前，无论是爱丽丝还是莫邪都不会再轻易进入其中了。 “吱啦！” 桌子借着惯性在激光通道中滑行着，只是滑到了不到十米便被一道不知何时产生的、细微的激光截断，然后被后续的激光网弄得粉身碎骨。 灼热的激光甚至使得这张桌子的碎片冒出了烟气，眼看就是要燃烧起来的节奏。 “实验一失败。” 不顾一边一脸后怕的爱丽丝莫邪淡然道，随后他从那一堆之前从上面一层楼里搬来的杂物中拉出了另一张和之前相同规格的办公桌。 这一次他没有将桌子平推进通道，只见莫邪腰部一旋，在不借助爱丽丝的力量的情况下便将这一张桌子像是投掷‘风魔手里剑’一般地投掷了出去。 桌子旋转着，沿着一条几乎是直线的路径飞入了激光通道。 莫邪这一掷是身体力量与念力的叠加，按照他出手时候的力道这一张桌子应该会直接从通道的这头飞向了那端，中途不会出现落地。 桌子飞在半空中的时候激光没有被触发，仿佛通道中的机关已经失灵。 然而在桌子跨越了二十来米、距离最后的‘彼岸’不过数米的时候它却是诡异地从空中跌落了下去。 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前行的动力一般。 跌落的结果是粉身碎骨。 “啊！我知道了！” 见此一旁的爱丽丝第一时间竟是没有去感叹莫邪的怪力而是眼睛一亮，左手拍了一下右拳。 “这条通道中激光的触发条件是‘触碰’！” 爱丽丝先是惊喜，随后便是失落。 是啊，知道了通过这条通道的方法又能怎么样？ 将一个人扔出二十快三十米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了，即使是‘暴君’的力量也做不到这一点——爱丽丝显然将掀起莫邪丢出桌子的事情看做了是取巧和东方武技，桌子是有棱角的死物，而人体不是。 况且，即使是刚刚莫邪出手的时候也没有将桌子丢到通道的另一头去。 这种事情即使是这个男人也力有不逮么？ “实验三。” 爱丽丝尚未从“了解了通过通道的不合实际的方法”中反应过来莫邪那低沉的声音便又再次响起。 “不是已经试出来了么？” 一句疑问尚未说出口就被一阵仿佛利器破空的声音所淹没。 “嗖！嗖！嗖！嗖！嗖！” 施展出源自《圣灵剑法》中连击的法门莫邪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掷出了十件大小不一的物件，大的如桌子、凳子，小的如石块、栏杆。 这些物件或是朝着侧壁射去或是平飞了一阵子在地面上弹起、仿佛打水漂。 激光被触动，准确无比地将每一个在通道中产生了异动的物体切开，干净利落地让人无端地想起了‘疤丁解牛’。 “……” 由于前一次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案例，此次对于这大规模的失败品爱丽丝除了感叹激光通道的威力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这通道……根本就没想让人安全地通过……” 爱丽丝微微张合的嘴唇无声地表述了这个意思。 “……”对于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莫邪并没有太过惊讶，“好严密的防御……” 说完这一句在爱丽丝有些不解的眼神中莫邪席地坐下摆出了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势。 他闭起了双目，神情安谧得恍若入睡。 “你在做什么？是放弃了么？” 这个世界中的西方人永远不能明白东方人的修炼方式，同时原本属于西方的冥想也没有流传下来，所以了，爱丽丝第一眼看到莫邪的这个姿势就联想到了古代典籍中圆寂的僧人。 “在尝试了一切通过的方法之后，即使是这样强大的男人也放弃了么？”爱丽丝低声道，有几分抱怨，也有几分恼恨。 她没由来地恨起了这个一直挡在她身前的男人。 若不是这个男人展现出的强大的力量以及“无懈可击的骑士”精神和共同的仇恨，聪明如爱丽丝绝不会如此冒失地闯入保护伞公司的分部。 她应该会小心地规划这一切吧，要是那样的话她此时或许不会面对这根本不想让人通过的通道。 “fu……ck！” 因为愤怒而拉长了的声音，爱丽丝狠狠地一脚踹上了面前的墙壁，只是这灌注了她的愤怒以及在愤怒之中无意间使出的念力的一脚却是根本无法奈何这面包裹了激光通道的墙壁以分毫。 这一脚甚至连条裂缝都没有留下，倒是这反弹的力道让爱丽丝的脚掌生疼。 “f……” 再次咒骂了一句，爱丽丝的脸色有些涨红，她盯着眼前的激光疼痛同时余光瞟过盘坐在一旁的莫邪真当是恨不得一头扎进激光通道中。 哪怕是被激光分尸也好过坐在这里一筹莫展吧…… 一种名为绝望的东西开始蔓延。 “冷静一点。” 莫邪的声音好像附带着冰块的温度，他微微地睁开眸子，双眸中银光有些暗淡，暗淡得甚至盖不住眸子原本的黑色。 这是精神力陷入低谷时候的表现，先前的一番实验竟是消耗如此巨大么？ 看起来这个激光通道除了不可被精神力探查之外更是会迅速消磨进入其中的物体上附带的精神力。 这若是放到魔法与斗气的世界中应该有一个通俗一点的说法： “禁魔！” 看明白了这一点的莫邪很庆幸自己没有“以身试法”，否则的话第二张灌注了足以支持它越过通道以及拥有着念力一路托举着的桌子就是他的下场。 “爱丽丝，等待一下，我恢复下体力。” 不知道是第几次陷入《圣典》挖好的坑中的少年低声道，只是由于声音过低、还有他脸上的苍白，这句话恐怕没有多少的说服力。 第五十四章 幸存者的行动与爱丽丝的决意！ 荒芜的世界上散发着光芒的是一颗垂死的、被命名为‘太阳’星辰，就如字面上的意思一样，今日的它已经快接近终点。 所以此刻它的光芒是稍事柔和的、倾斜着将万物的影子拉长。 荒废了的维加斯，一队满载而归的车驶出，马达的轰鸣听起来是年久失修的样子。 车子是一辆都没少，只是人数比来的时候少了三人。 黑皮肤的lj，白皮肤的爱丽丝，还有黄皮肤的莫邪，明明只失去了这三个人，只是为什么却好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 造型古朴而狰狞的长剑名为‘火麟’，此时这一柄舔舐过无数生灵鲜血的凶器正安安静静地躺在k·马特的怀中，被布包住了锋锐的它掩去了狰狞，任谁也看不出这把剑就是《风云》中的绝世凶器。 阳光是柔和的，少女金黄的发也是柔和的，就连她抱着剑的姿势都是柔软的。 或许，‘少女即是正义’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米奇，雷达还没搞定么？你特么的到底会不会？！” 只是少女口中吐出的语句就不是那么的柔和了。 此时原本应该是莫邪所搭乘的吉普车中只剩下了三人：k·马特、米奇，还有贝蒂，贝蒂开着车，米奇一人和一堆凌乱的零件占据了后座，这个大男孩对着这一堆零件拼拼凑凑着。 他的外衣已经脱去，脑门上都是汗水。 “你懂个卵子。”对着一堆车队中的人们收集来的、用途不明的零件米奇感觉自己已经醉了，这一句抱怨差点就被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不过好在他还是保留着自己的理智的，所以他没有说出这句会导致悲剧的台词。 “稍等……正在呢……” 他口中模糊不清地回应道，此时他忽然很后悔把这种需要专业知识的收集任务交托给那些门外汉。 “这帮人都收集了些什么啊……”米奇此时真的是有苦难言，“收音机的零件还算是靠谱点的，但是这个零件明显是某dvd的组成部分吧……” 他再次从零件堆里挑出一件一开始还以为是有用的零件摆弄了一下，只是很快地他就发现之前是他的错觉。 “好吧……”k·马特同样也是个门外汉，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于米奇的低效率表示不满，“看来终究还是要先回去和克莱尔她们汇合……” 她的语气低落，抱着‘火麟剑’的臂弯不由得稍微紧了紧，似乎她此时抱着的不是一把剑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一般。 “嗨，贝蒂，再跟我说说骑士道的事情吧。” 往座椅中一靠，k·马特对着一边眉头紧皱着的女子道。 贝蒂没有回应k·马特的无聊，刚刚才丧失了爱侣的她此时满心都是悲伤与愤怒。 她不想谈什么，仿佛语言的功能已经离她而去，不过这并不代表k·马特的要求得不到满足。 贝蒂空出一只手扭动了车载收音机，将频道调好。 “接下来我来说一下骑士道之牺牲……” 略显沧桑的声音从收音机中传出，看来车队中“骑士道追随者”并不只有k·马特。 那个面对着保护伞以全车队的性命为威胁而站出来的男人的背影是那样的刚毅，对于这些得到了拯救的人们而言那时候那个男人的身影依旧和书中的传说中的骑士形象重合了——当然了，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天朝的话‘骑士’二字应该会被‘侠客’替换。 “骑士，你是否具有这样的勇气，在需要你付出代价来成全大多数人利益时，你敢于牺牲么？也许是牺牲物质利益，也许是牺牲生命。你必须具备这样的勇气和魄力，才是一名称职的骑士。” 解说者是一名中年人，他的声音沙哑着，应该已经说了很久。 往日里被世人遗忘到了角落中、哪怕做梦的时候也不曾记起的文字此时是那样的鲜活，很久之前这些在末世中为了生存而打拼着的人们还以为这些东西已经过了时，或许在他们死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末世之后这些东西就会失传。 “不要把这些过了时的、比《圣经》更派不上用场的东西教给小孩子了吧……” 大人们都曾这样想过，只是面对着那个一个人站出来为了众人的生存而牺牲的男人的时候他们便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很多东西不该在时光之中褪色，即使这些时光是何等的艰涩。 “当时你们也站了出来，原来伊桑大叔以前是个骑士么？” 稚嫩的童音插进了解说者的叙述，天真的孩童即使是活在末世中依旧会有着一丝的童真。 “哈，我不是骑士呢……只有那个打晕了我们的男人才算是真正的骑士……或许，小杰克啊，你以后长大了也会是一名合格的骑士呢。” 被称为“伊桑大叔”的解说者温声回答道，看起来他应该是坐在校车中做现场直播，一时间k·马特就从收音机中听见了数个孩童微微的笑声。 “哈，杰克，你得好好锻炼哦，看你的身子还没有那位骑士大人的剑高。” “杰克，你敢在野外的沙漠里坐上一晚么？骑士可都是苦行僧式的人物哪~” 听起来这位名为‘杰克’的男孩还真是瘦弱得可以。 只是再瘦小的身体也有着孕育一个庞大的梦想的资格。 “伊桑大叔，接着说骑士的准则吧。” 无视了周边孩子的开玩笑式的挖苦，小杰克道，虽然看不到“直播现场”的情形，但是想来这个孩子一定是一脸的坚定的吧。 k·马特叹了口气，无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火麟剑’的剑柄，当然了，这个世界的人都不认识‘火麟剑’，在他们看来这把剑更像是十字剑——因为‘火麟剑’的护手（在东方的说法是‘剑格’。）部分是平直的，看起来确实有那么几分十字架的味道。 这种邪兵被错认为是象征着圣洁的十字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就像是这些人永远不会知道被他们认为是‘高尚的骑士’的家伙心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 伊桑大叔继续给孩子们讲解着‘骑士道’，而k·马特的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她想起了昨晚还坐在前座、也就是她现在所坐的位置上的男人，她真的很替落入了保护伞公司手中的莫邪担忧。 正义与高尚，墓志铭罢了。 不知为什么，听着车载收音机中伊桑大叔的声音k·马特的脑中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 充满光明与死亡的通道之前，莫邪依旧在盘坐着，只是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爱丽丝也坐了下来，不过她没有摆出盘坐的姿势，只是很随意、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地叉开腿坐着，一只手抓着一包看起来像是压缩饼干的东西、另一只手抓着一瓶水不断地轮番往嘴里送。 她确实是饿了，从一大早就没有进食的她好容易到了这个没有追兵的地方便感受到了腹内的空虚，不过好在这里虽然是‘科研基地’也是有着‘自动贩卖机’或者说是食品储藏柜的存在的——不要指望爱丽丝投币，恰恰相反的，她在上几层觅食的时候还顺手丰富了一下钱包的内存。 好心如她，甚至为莫邪带了一份食物，只是后者似乎不甚饥饿，水食摆在一边未曾被动过。 在这里盘坐了数个小时这个男人只喝了一瓶据说是他做实验的时候从某层楼翻到的不明液体（蓝药）。 “这个男人在搞什么？即使是骑士也不能不吃饭吧？！信仰的力量并不能阻止饥饿的说~” 爱丽丝在心中吐槽着，不过她也由着莫邪，或者说她管不了莫邪。无论此时莫邪在做什么她都要尽快地恢复自己的体能，即使是在自知无法在不沾地的前提下跃过长度快三十米的通道的前提下她也不能因此而绝望。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早就练就了坚定的内心，在这数小时之中她可不是光坐着这里，逛过了所有能去的楼层的她已经将眼下的情况彻底搞清楚了。 首先，依照这些楼层中所有的食物储备（或者说是零食储备）他们两个人可以撑一个月左右，当然了，这是最节省的算法。 其次，她收集了二十支战术手电，还有一些应急灯，不过很坑爹的是这么多的楼层中竟然没有一把挖掘装备。 所以了，此时爱丽丝已经得到结论了，若是等会儿莫邪停止那在她看来像是‘祷告’的‘冥想’之后还是拿这条通道没辙的话她就要说服莫邪和她一起往上挖掘，疏通被封住的楼梯。 超出人类极限太多的事情她没指望能够做得到，但是挖掘出一条生路却是实实在在的，即使前路很渺茫也好过盯着一条发光的通道发呆。 第五十五章 联手（上） 深深的地底，激光通道口。 阴暗与光明总是保存的，只是在此地与以往不同的是光明意味着不可触及的希望以及死亡，而幽暗则代表了苟活下去的安全以及比通过激光通道的可能性要大一些的生存概率。 说得通俗一些，通过激光通道就好比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做一张难度无限大的高数卷子，而从楼梯的断层处往上挖掘就像是去做不知道有多少张的小学数学题。 其实两者的可行性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为了前者而努力在爱丽丝看来只是做无用功而已——毕竟莫邪之前已经用一张桌子试过了。 而至于为了后者而努力其成果则是看得见的，这幢楼撑死了也不过二十八层，即使是上面二十层都被埋掉了也终有能够挖通的一天，总好过在激光通道面前等死。 “那个……莫邪先生，我们往上挖吧，在你‘修炼’的时候我制作了一些挖掘工具。” 爱丽丝一脸诚意地看着莫邪，手中握着两把用消防工具做成的简陋的铲子。 “我觉得与其坐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去做一些实在点的事情。” 爱丽丝也是个实在的人哪…… 所以当她在莫邪的面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邪并没有感觉到太过惊讶。 “唉……”对此莫邪则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此时的莫邪已经睁开了眼，不过尚未站起，准确的说他是被爱丽丝‘叫醒’的。 在实力被《圣典》压制的大半之后即使是“蓝条”回满了这输出也是受到极大的限制的。 经过了之前在爱丽丝面前做的实验以及爱丽丝所看不见的纯粹以念力进行的实验之后莫邪很清楚地探明了眼前通道中的古怪——在通道的最后十米之内念力无法进入分毫，而且投掷物所受到的重力（或者说是地面对于物体的吸引力）会翻几倍，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先前莫邪掷出的“飞桌”才会像是折翼之鸟一般落地，然后遭受惨无人道的分尸。 所以了，要是想要通过这条通道莫邪必须在进入最后的十米之前获得足够的速度，至于这个速度该要多少呢…… 抱歉了，莫邪大学物理从未及格过，即使学的是要求c的物理。 不过他还是估算出来了，参照‘实验一’和‘实验二’莫邪至少了解到了即使是自己出全力也无法将哪怕一个人送到对面。 凭借他此时被压制了的实力顶多送半个过去，然后就要“空蓝”了。 只是人还能半个半个的送么？！ 你特么的在逗我！ 不过好在遇到这种情况的人是莫邪。 《圣典》压了他一半的实力，不过他的体内可不止‘莫邪’这一股人格。 “呐，霖溟，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是想在这里被困死呢还是出来帮我一把？” 看着拿着简陋的挖掘工具的爱丽丝莫邪无奈地将心神沉入了精神空间中，这种时候该霖溟出马了。 一个一半再加上另一个一半便足以发挥出将一个人送到对面去的力量。 “不用你说我也快出来了，现在距离晚上六点还有一个钟头。” 霖溟的声音依旧是不带感情的，即使是在使用孕育着情感的精神力沟通的时候依旧是如此。 他本无情，或者说他所有的情感都是装出来的。 “作为交换，今天我出来之后会在明天早晨再回去。” 霖溟就像是最不近人情的商人，只是莫邪还是听得出、或者说是感觉得到霖溟的坚持。 他并不是一个不守信的人。 “痛快。” 莫邪应道，他从未想过霖溟会如此痛快，这实在是不符合他精神力的颜色以及属性。要知道为了应对预想之中霖溟的‘趁火打劫’他可是刻意等到精神力恢复完全之后才进入精神空间与霖溟商谈的。 既然眼下的事情霖溟应下了那么莫邪也很干脆，毕竟如果靠他一人的话是根本无法通过这里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在爱丽丝期待的眼神中莫邪站了起来，只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像是爱丽丝预想之中的接过她手中的铲子又或者是说一些反对的话。 他只是站了起来，同时闭上了左眼。 “嘿！你到底怎么想，给个回应啊！” 爱丽丝可不信莫邪回听不懂她之前用最通俗、最简单的词汇所表达出的意思，不过同时她也在担忧。 “莫非刚刚我该用‘手语’？！” 正当爱丽丝在为莫邪的英文水平叹息和胃自己接下来要用的字句斟酌的时候一道微风徒然作起。 爱丽丝的发梢被风儿托起，一下子露出了她原本被刘海遮盖住的额头。 “唔？！” 在这种接近封闭的空间中是不该自主地产生风的，而这道风也吹醒了爱丽丝。 “糟糕！” 爱丽丝突然想到了一点自己之前所没有想到的问题——空！气！流！通！ 或者说是空气中的氧气量！ 上面的那些家伙们封住了楼梯自然也不会放过同样可以通行的通风管道——其实这一点爱丽丝已经确认过了，只是她并没有亲身进入通风管道中去一窥实况，但是想来也是封死的。 而且作为保护伞公司曾经的安全部门主管她是知道通风系统其实是可以依靠主控室来控制开关的，那么也就是说…… 这里能够供给他们存活的氧气的量是一定的！是不可再生的！ 一念及此爱丽丝顿时觉得眼前发黑，手中一松两柄铲子便落在了地上，甚至其中一柄砸在了她的脚上她也没有觉察到。 “爱丽丝，准备好，接下来我会使用一种秘术提升自己的力量，只是代价很高，而且也只能送你一个人过去。”‘合体模式’转瞬就完成，莫邪看出了爱丽丝的异状，通过此时霖溟共享出来的‘读心’他更是了解了爱丽丝心中所思的问题。 话说，这点之前莫邪也没有想到，他其实是因为‘关刀哥’的任务才来到此地的。 毕竟，如果只是两个人的话怎么可能让这座基地的人主动交出‘关刀哥’的女儿？甚至如果是依靠莫邪与爱丽丝两人的力量或许连基地主控者的衣角都抓不到。 对方完全由足够的时间逃走，甚至还可以在走之前引爆整座基地。 那个时候莫邪就要哭了。 不，应该连哭都不用了，这座基地的能源来源是地下核电站，如果要引爆的话肯定也是通过引爆核电站来达到的，那种程度的威力足够杀莫邪几百次了。 所以了，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打算来到这里，甚至不惜示敌以弱。 否则的话以莫邪的实力是可以阻止这帮人封死楼梯的——他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往高层移动，因为他是记得电影里会议室的位置的，想必主控室不会离得太远。 一只手搭上了爱丽丝的肩，后者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有些诡异的脸。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半边是正常人的脸，而另外半边却像是属于死者般没有丝毫的生气，属于那半边脸上的眸子看着爱丽丝，就仿佛是看着一截没有生命的木头。 莫邪、霖溟，终于同时出现在了这个世界的主角的面前。 第五十六章 联手（下） 若是有其它路子可以走的话莫邪绝不会选择和霖溟联手，自从见识过了霖溟那汲取普通人精神力——或者说是普通人的灵魂换取自身力量的“秘术”之后他便有些后悔当初放出了这个黑暗人格。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想要挽回已是不可能。 至于向《圣典》兑换一些道具渡过眼前的难关？ 他倒是想，只是谁见过奸商不发“国难财”的？！ 知道早些时候莫邪翻看《圣典》中的兑换列表中的能够达到“不沾地便通过通道”的条件的物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哪怕一副三十米长的梯子也要5000积分！ 奸商不解释。 所以了，他只有求诸于己了…… “呃……” 被左边属于霖溟的眼神看得发毛的爱丽丝从对于前途的担忧中回过了神，“莫邪先生，你没事吧？” 爱丽丝看着眼前仿佛“半枯半荣”状的莫邪甩了甩头试图将眼前的‘幻觉’甩出脑海。 只是她甩过头之后眼前莫邪的形象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没事，秘术已经发动，这是进入‘秘术’状态下的我。”莫邪稍微解释了一下，他说得很模糊，看起来根本没打算向爱丽丝正确地说明他现在开出的模式。 “……”爱丽丝歪了歪头看样子是没听懂，不过这个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了脚背上的剧痛，顿时很没形象地蹲下捂脚。 “**……”爱丽丝骂了一句，然后才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好像听你说能够送一个人过去？” 女人的反应有的时候就是慢呐…… 这一句吐槽不是莫邪发出的，而是一直缺少情感的霖溟发出的，对于人类的情感他是抱着很浓烈的兴趣的。 人对于自己所不具备的东西总是会有去了解的**。 “不错，不过现在时间不多，而且我送一个人过去之后恐怕也没什么余力再行动了，所以一切就拜托你了。”莫邪回应道，其实保持‘合体模式’并不‘耗蓝’，甚至由于是两个人格分工，这具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被最优化。毕竟，霖溟和莫邪本属同源。 “那就快些吧！有这样的秘术为什么不早用！” 爱丽丝还蹲在地上，或许是因为脚上的疼痛她的声音中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想来，她一定对于莫邪“平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而恼怒吧。 几个小时的时间足以使得上面保护伞的走狗们做出很多的事情了。 比如请求增援、调集部队。 只是在这个末世里即使是保护伞公司也没那么多部队可以调用的，更何况其目的地是在这样荒芜的沙漠之中。 如果伊萨克斯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表示可以放弃请求增援了，不然的话这个基地根本轮不到他说话——若是这里交通真的如此便捷的话上面绝对会派直属于董事会的专人来接管这座基地，而不是让他来接管。 不过他不会说的是，其实先前上面确实派下来一些人来“协助”他，不过这些人都没能够到达最终的目的地，至于其中的猫腻么…… 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都被做成实验体了。 当然了，那都是“自愿”的。 “我自愿加入‘暴君小队’，此生都会以成为一名合格的‘暴君’而自豪……” 这种坑爹的‘自愿书’只有傻瓜会相信，但是同样也只有傻瓜才会将其点破。 这些黑历史爱丽丝是不知道的，否则的话她绝不会担忧援军的问题。事实上在送了这么多人都‘中道崩殂’之后上面的董事会已经放弃送人来这里了，这里伊萨克斯做得比电影中要铁腕得多。 “哈，准备这个秘术需要时间安排熬过后遗症，所以了，现在就别浪费时间了。”自知没办法再和爱丽丝解释太多的莫邪直接拉起了爱丽丝然后伸出‘麒麟臂’拥住她的腰，这个动作使得后者挣扎了一下。 “喂！你做什么？！”爱丽丝自知莫邪的实力是如何的可怕，如果此时莫邪要对她做些什么的话她是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的。 虽然心中将对方标榜为‘骑士’，但是被抱住了的爱丽丝还是感觉心有揣揣。 “不要挣扎，整个过程不过五六秒。” 丢下一句很容易令人产生误会的话，这个声音已经是属于霖溟的了。 莫邪的心神已经沉入了体内调运起了全部的念力，以及一小股之前凝聚起来的斗气——至于莫邪体内的剑气么……那种东西如果作用在人体上的话恐怕即使是爱丽丝也会在几息之间被吞噬掉大半的生命力。 “喝！” 在心底中莫邪的大吼与外在的属于霖溟的吼声重合了，斗气输入手臂、同时几乎三千点的精神力也同步‘烧掉’。在下一刻爱丽丝便被丢‘风魔手里剑’一般地丢了出去，整个人便如飞镖一般地旋转着。 这手法，这输出，如果换了一般人的话即使能够存活下来也会落个脑震荡的后遗症。 “喂……！！” 旋转着的爱丽丝被毫无征兆地丢出，口中灌入的大量的风与腹部传来的大力使得她口中言语不清着。 十米的距离在第一秒就跨越过去了，而爱丽丝恢复反应能力的时候已经是在通道的后半程了。 风声在她的耳边呼啸，旋转中的她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已然分不清上下左右。 直到…… “波！” 即使是旋转中已经晕头转向的爱丽丝也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撞上了一层‘膜’。 那感觉就像是从高台上跃入水中的运动员一般，从漫长坠落中获得的速度在数秒之中便被高台下的池水所抵御、消去。 只是瞬间，爱丽丝‘飞行’的速度便缓慢了下来，甚至开始做落体运动——这一点无论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地看到的霖溟和莫邪还是从爱丽丝自身而言都能够清晰地觉察到这一点。 不过这个‘慢’也只是相对于先前而言，烧掉了三千点精神力之后再怎么样也足够送一个人过去了，即使后面十米是‘十倍重力区’依照先前爱丽丝所获得的水平速度也足够安全通过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一切都无惊无险，一秒半之后被当做‘人形飞镖’丢出的爱丽丝便飞出了这条通道，甚至还余力不衰地在通道之后光滑的地面上滑出去了一大段。 这场面看着就感觉痛…… “成功了么……” 眼中的银芒消散殆尽，整个人也是一个踉跄，一条手臂垂着，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不过身体很快就被霖溟接管了，他用左手扶了扶因为‘蓝条’一空而有些空荡感的脑袋缓慢地坐到了地上。 “右肩脱臼的感觉……力道用大了呢，莫邪啊，你是故意的么……？” 霖溟感觉了一下身体上的状态和自己精神上的状态，方才的爆发虽然短暂但是却是将他的精神力耗得剩下不到三成，这样一来今晚的主题又成了恢复精神力了。这样的后果使得霖溟没法不怀疑莫邪的动机。 观望了一下爱丽丝，后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过好在霖溟目力极佳看得见对方胸口还在一起一伏。 “嗨！还活着么？！”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霖溟对着通道那头的爱丽丝大喊了一声。 只见对面那纯白的世界中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的女子向上伸出了一只手。 一根青葱的中指俏生生地竖着。 第五十七章 解锁的密钥（上） 残阳做了今日最后的一声喘息，这个走到了末路的世界陷入了永夜。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上演一遍，似乎是在提醒着世人要记得祈祷，祈祷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祈祷明天醒来的自己依旧拥有着心跳。 祈祷吧…… 无力自救的世人们！ —— “主啊，请赐下您的荣光，在这圣洁的剑锋上！主啊！请赐还那圣洁的骑士，让他来指引前路吧……” “阿门！” 很难想象这段诡异的祷词竟是餐前的祷告所用的，这般不伦不类的祷告实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不过很明显的，这里并不是什么大雅之堂，只是一堆篝火而已。 赶了一天的路的人们在夜幕降临之时休整进食，接下来的夜里会很寒冷，他们需要补充一些热食。 席地而坐的人们对着插在篝火面前的‘火麟剑’低声祝祷着，在篝火的照耀之下‘火麟剑’焕发着微红的光泽，仿佛是在从这炙热的火焰中汲取力量一般。 走在末路上的人们很容易失去信仰，但是同样的，他们也很容易重拾信仰，而在对于那能够喂他们带来生存的机会的一道希望之光面前他们说出了这样的祷词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一把邪剑被当做了十字架的化身，怕是耶稣知道了此事也会泪流满面的吧…… “伊桑大叔，我们这样祷告上帝真的能够听得到吗？” 孩童天真的声音在末世中显得那样的纯净，这样的声音发出这样的疑问让人不忍拒绝回应他。 “一定可以的，上帝一定可以听见小杰克的祈祷的。” 火光照耀着伊桑大叔的脸，他的眸子在火光之下耀耀生光，那把剑的影子在他的眼中投下两枚微小的十字，仿佛圣徒。 “伊桑大叔！别扯了！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他怎么能够容许这场灾难的发生？！”一个孩子抢在杰克之前插嘴道，围在火堆边上的孩子中有一小半是没有祈祷的，只是也没人去强迫他们。 信仰本就是自由的，只是质疑他人的信仰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 “为什么他对于我们的苦难视而不见？！” 那个孩子大声地质疑道，从声音听来应该是先前在车上嘲弄杰克的梦想的几个家伙中的一人。 “上帝已经足够爱我们了，所以我们才能活到现在。”伊桑大叔的信仰很坚定，“不要质疑他，上帝是最无私的，所以他派来了他的骑士。” “那你如何解释上帝的骑士是东方人这个问题？” 又是一个犀利的问题啊……在末世活下来的孩子心思远比那些温室花朵来的熟络，这个尖锐的问题早就被他发现了。 “普天之大，皆是上帝的土地。终有一天，这个世界将回归天堂，而我们也将安睡在上帝的怀抱之中。” 伊桑大叔继续道，他对此深信不疑，只是用上了《圣经》中的原句之后总是感觉这像是个g。 “……”那孩子果断放弃了与伊桑大叔的交谈，转而开始大口大口地啃着手中的干粮。 在维加斯他们并没有找到食物，所以了有限的热食必须优先供给晚上要开车和执行守卫工作的人们。 “可笑的信仰。”看着周围的人做着祷告，‘阿门’声不时地响起，那质疑着上帝的孩子心中不屑道。 微微仰头，原本属于上帝的星空中尽是垂死之星。 —————————————————————————————————————————————————————————————— 阴暗的的地下。 “fu……c……kkkkk！” 缓了好久爱丽丝才有力气骂出这一句，她只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一般的疼，背上也是火辣辣的，恐怕刚刚的滑行已经磨破了她背后的衣衫。 只是爱丽丝却是不知，若非莫邪刻意消耗了大部分的精神力来给她套盾的话此时的她应该已经是一团肉泥了，即使t病毒的再生能力再强也没用。 方才莫邪甩出爱丽丝的同时还要兼顾不要让风力压迫到激光通道的四壁，因为只要是触碰都会触发激光。 整个过程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有力气骂人就快点起来吧，接下来的路就有劳于你了。”坐在通道之外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温和的男人了，虽然他的措辞依旧是彬彬有礼的，但是却掩盖不了他语气中的淡漠。 霖溟捂着自己的右肩，默默地运起残余的念力矫正自己的筋络骨骼，三焦玄关未打通的‘麒麟臂’只是徒有其表罢了，筋络得到的强化并不多。 “oh……**……先让我躺会儿……”爱丽丝此时是真的不想起来，一想到未知长度的前路和此时无力的身体她就有一直躺下去的冲动。 “想听个坏消息么？” 这种时候莫邪或许会去激励爱丽丝，不过霖溟就不会了。 “什么？” 隔了几乎五十米之远爱丽丝和霖溟都需要大喊才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你听说过瓦斯么？！” 霖溟冷冷地道。 一瞬间，刚刚还躺在地上的爱丽丝便如装了弹簧一般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 爱丽丝大声地咒骂着，不知道是用这样激烈的词来分散身上的伤痛还是发自真心的咒骂。然后她见到了通道之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防毒面具的霖溟。 “这群卑鄙小人！” 爱丽丝低声骂了一句，然后飞速地往楼道尽头的楼梯口奔去。 那速度，就像她从未受伤一般。 而知道看见爱丽丝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另一端霖溟才不紧不慢地解下了自己脸上的防毒面具。 上面的人往下面通瓦斯？ 笑话！ 下面几层里的一些东西还是很贵重的！即使是暂时被掩埋了那些人也是不会轻易毁掉它们的。 而霖溟希望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就在其中。 第五十八章 解锁的密钥（中） 孤身行走于黑暗之中，仿佛融身与黑暗的男子的脚步是那般的轻微。 他是在害怕吵醒些什么吗？ 还是只是习惯了？ 就如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所习惯了的那种黑暗，看似光明的生命历程与初始与终结之时的黑暗相比尚且不够一瞬。 所以，拥抱黑暗吧。 “咔吧……” 霖溟按亮了手中的手电，白亮的光束照亮了他面前一片扇形的区域，只见这里满地都是散落的纸张，看起来是先前爱丽丝翻出的那一叠资料。 “编号00168，本·麦凯恩，男，34岁，改造失败。” 随手拾起一张纸，黑白的照片很应景，霖溟只读了第一行就将之丢弃。 “编号01692，无名幸存者，女，骨龄26，改造失败。” “编号02584……失败……” “编号……” “失败……” 散落一地的皆是失败者的名字，霖溟甩掉了手中最后一张标注着‘失败’的单子，此时他忽然很希望自己拥有属于莫邪的感知力，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在五分钟前就得出这个结论了。 在下层的基地电源被断、而且没有科研人员遗留的情况下霖溟只能通过这样原始的方法寻找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他需要关于成功品的资料，准确的说是他需要关于如何控制‘暴君’的科研资料。 能够在没有关于精神力的典籍的情况下研究出能够阻碍霖溟精神力的‘锁’，伊萨克斯实在是个天才，只是很可惜的是他却是走错了路，若是他在制造‘锁’的路上再走下去的话或许不用几年他就能够研究出制造念力的武器。那个时候，恐怕保护伞公司自己就可以终结末世。 没办法，看之前莫邪打的几场‘团战’就知道了，子弹根本打不进，而特制的狙击弹么…… 其实那玩意成本高的一逼，即使是莫邪后来清点缴获的战利品的时候也只发现了不到十发。 “啧……这些东西都没用了。” 霖溟搓出一颗火球直接将这些资料付之一炬，啪啪手然后继续去其它楼层寻找。那样的东西怎么说也得弄到手，无法从《圣典》中直接兑换力量的霖溟需要用其它的路子强化自己，否则的话此次任务世界结束得到了新一波强化的莫邪说不得会压制他。 霖溟虽然不害怕莫邪回抹去他，因为那样和莫邪自杀没什么区别，只是他实在是不愿意再被困在他那黑色的精神世界中了。 外面的世界满是新奇，见识过这一切的人又怎会轻易放弃？ 火焰在他身后燃烧着，定量的氧气被无意义地消耗着，而做出了这一切的霖溟对此视而不见着，仿佛完全不在意明天或者更迟一些的时候会不会还有氧气可以维持正常生活。 或许，他早已成竹在胸。 —————————————————————————————————————————————————————————————— “骨碌碌！” 爱丽丝谨慎地一个翻身跨过地面上的一个保护伞公司的图标，身形虽然因为受伤还有些僵硬但是已经不影响她做出一些小巧的动作了。 白色的、模仿着浣熊市医院的装潢，现实和爱丽丝脑海中久远的记忆重合了，只是她很清楚这里绝不是浣熊市的医院，而是保护伞分部的地下建筑。一个进行血腥实验的试验场。 感谢那些死在这里的爱丽丝复制体吧，她们的死状都在爱丽丝无意识的梦境之中，本以为这一切的梦都只是虚幻的爱丽丝在试着将一张推床推过一处转角的时候终于相信了自己的梦都是真实的。 从地下升起的利刃截断了钢板床，若是那是爱丽丝是用“脸探草丛”的话她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接下来在这之后她又遇到了喷火器、射击孔，她几乎已经不记得在跳过这个坑之前她遇到的是什么了。 “接下来是往哪里呢……？” 面对着岔道口爱丽丝努力地回忆着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境，由于她的每个复制体死亡的地点都不尽相同，而那些梦境的时间点也是模糊着的，即使是死了这么多的复制体，在爱丽丝依旧无法勾勒出这座试验场的全貌。 “该死……如果是那个男人在这里的话完全就不用这样束手束脚的……” 爱丽丝直感到自己的肾上腺激素在飞速地分泌着，心跳的动率使得她的耳中满是“呯呯”声。 一路上她基本上可以说是半蒙半猜混到这里的，记忆太过凌乱，而梦境也太过模糊，她不知道那条路径才是指向沉睡着无数她的复制体。 “向左。” 暮然，当爱丽丝的心跳到达某个节点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向左……” 睁开先前为了凝聚心神而闭上的双眼，爱丽丝向着左边踏出了一步。 安全，没有从地下弹出的利刃也没有从莫名的所在射出的子弹，左边是安全的。 “这是谁的声音？！” 踏出了这一步之后爱丽丝才对刚刚指引了她道路的声音发出了疑问，不过她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那个在她脑中出现过的声音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又陷入了沉默。 想到自己时间不多的爱丽丝很快就放弃了追寻声音的来源，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左面的岔道前行。 楼道口就在前方二十米处，但愿那不是陷阱。 —————————————————————————————————————————————————————————————— 手电筒的光已经有些暗淡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所能够照亮的区域开始缩水。 今晚霖溟是已经放弃了冥想了，第一次的，他占用这具身体的时候体会到了“蓝药”滑过喉间的感觉。 其实即使是普通地自动回复一个晚上的时间也足以他的精神力恢复到顶峰的了——当然了，这里说的顶峰是被《圣典》压制了一半的情况。 《圣典》压制的是实力的上限而不是回复力，这一点还算是良心的。 只是这样压制了霖溟的实力的《圣典》却是无法给与霖溟半点的实惠和权限，能够从《圣典》中兑换出东西的人只有莫邪。 “喔……真是个精致的玩意儿……” 霖溟是从最顶层往下走的，他已经翻了三层，同时也放了三把火，直到走到这一层他才见到了一件有些价值的‘东西’。 “格叽格叽……” 那是一头被捆在铁架上的丧尸，此时闻到了活人的味道正挣扎不已扯得铁架都不断地作响。 这个家伙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暴露在外界中的，否则的话早些时候爱丽丝上楼收集食物的时就做掉它了，事实上它是被装在一直铁柜里的，喔，从外形上来说就像是《生化危机1》中冷冻着‘爬行者’的冷冻柜。 “丁零当啷……” 随着霖溟将手电的光束投向它的面部，这只丧尸很人性化地移开了脸，似乎是在畏惧着强光。 它的眸子是黑色的，不同于普通丧尸仿佛失明般的灰白。 “编号10963，姓名未知，改造成功。” 一张标签贴在之前被霖溟拆掉的铁柜外壳上。 没有名字，就连性别也被舍弃，很显然的，它是保护伞公司从外界捕获的丧尸而非人类‘志愿者’。 它的嘴被封住了，让霖溟有些诧异的是用来塞住它的嘴的是一只口球？ “……”即使是没有什么情感的霖溟也是知道‘口球’是什么东西的，莫非这些实验人员的癖好如此特殊么？ 如此想着，霖溟有意无意地将手电的光束投向了‘口球’兄的下身…… “这是……” 第五十九章 解锁的密钥（下） 正如曾经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的剑可以被当做十字架接受世人的膜拜一般，原本神圣的东西也可以被作为万恶之源使用。 善恶的隔阂，或许真的没有我们所认为的那么大。 —— 手电的光是苍白的以至于被这光芒所照射到的物体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苍白而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这是……” 在光芒下现形的东西即使是淡漠如霖溟也不由得发出了惊呼。 ‘口球哥’身上是不着寸缕的，上半身的古铜色应当是丧尸正常的颜色，干燥的肌肤已经硬化，仿佛岩石。 而它的下半身…… 苍白色的光照在‘口球哥’的下半身上，反射回来的光出乎意料地多，它的下半身竟是如同水晶一般的晶莹——让我们忽略一下那一条不那么透明的‘棒子’吧…… 晶体化的下半身犹如水晶雕琢而成的塑雕。 当然了，如果仅仅通过肉眼去感知这奇特的异变的话只会让人觉得这只是一只变异了的丧尸，仅此而已。而霖溟是谁？ 第一眼看到这只被铁柜‘珍藏’着的丧尸的时候他就用自己的精神力去触碰这位‘口球哥’，不过他并没有刻意地去深入探查。 即使是霖溟也会犯一些‘经验主义’的失误。 直到他看到了‘口球哥’晶体化了的下半身。 好熟悉的画面……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霖溟记不起来了，那很可能是属于莫邪的记忆，岁月隔得太久，属于凡人的一切都免不了在时间冲刷之下消逝。 说到底，莫邪也不过是个凡人，凡人的记忆总是难以完整。 所以知晓莫邪过去的一切的霖溟也想不起来这副画面是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莫邪的眼前的。 或者说他并不需要知道。 这晶体化的半身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或者说吸引了他识海之中有如黑水般存在的精神力。随着第一缕精神力触碰到那晶体化的下半身，霖溟就感到自己的精神力有如长江决堤一般地涌入晶体之中的趋势。 有那么一瞬间霖溟想过一头扎进那透明的晶体之中，那样做的结果是什么是很显而易见的。 “这是什么？！”霖溟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颤抖，他第一次遇到能够勾动他精神力的东西，他能够聆听到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有一个声音在诱导着他，催促着他离这透明的晶体再近一些。 那种**是如此强烈，使得霖溟以的精神力质量居然也几乎无法自持。 ‘口球哥’被捆绑着，双手张开着有如救世的耶稣，它的上半身自腰部以上还没有晶体化，所以此时它能够挣扎，仿佛在跳一种抽风的舞蹈。 它的脑袋浮夸地甩动着，若是它的脑袋留着长发的话这动作就简直炫酷了。只是很可惜的，这位哥们死亡的时间恐怕有些久了，毛发已经脱落殆尽。 “呜呜……！” 被塞了口球的口中发出模糊的声音，仿佛在呼唤着什么，有那么一刻霖溟从‘口球哥’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属于丧尸的情感。 情感，那是霖溟最敏感的东西。 他绝不会看错。 咬牙顶住精神力外溢的势头，霖溟狠狠地往后退了六步才挣脱了这致命的引力。 保护伞公司果然各种黑科技，先是不科学的飞斧、能够击伤‘麒麟臂’的狙击弹，然后是能够施加强大引力的激光通道，而到了这里又有能够对于精神力产生吸力的诡异晶体——或者说是晶体化的丧尸。 随着霖溟的退开‘口球哥’的挣扎顿时就委顿了下去，仿佛被抽干了干部的气力一般，它垂下了头颅。 “呼呼……” 霖溟喘息着，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识海——没错，在放弃了莫邪那种构筑精神世界的路子之后他的精神力世界中就只剩下了一片海域，虽然还不算太大，但是也勉强可以称之为‘识海’了。 “这是什么？” 霖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眼前的这种晶体，不过他却是转瞬就想起了《深渊冥想》中的迷雾，这两者中的前者是不能看，一看就会吸引你的精神力；后者是看不透，若是想用精神力穿过它看向更远的地方的话便会剧烈地消耗精神力。 看似是完全不同的表现，但是它们所造成的后果是一样的。 疑问总是多于答案，不过既然是保护伞公司弄出来的实验体那么这一层必定有关于它的资料，霖溟的疑问必然会得到解答。 —————————————————————————————————————————————————————————————— 转过几个弯，又下了几层的楼，不计其数的陷阱没有对爱丽丝造成任何的伤害，出了一身由于紧张与剧烈运动而沁出的汗。 这可不是爱丽丝的猪脚光环起作用了，而是自从通过了哪一个疑似陷阱的楼梯之后每当走到危险的位置的时候她都会听见一个声音。 而依照那个声音的指引她一路有惊无险地走了下去。 直到这里。 “打开门。” 这次的声音比先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有力，爱丽丝很明显地从中分辨出了对方的性别。 是个女的，而且恐怕还是个未成年人。 本来还在猜疑是否是本体与复制体之间特殊感应的爱丽丝此时已经消去了这个猜测，这个声线不属于她，或者说不属于未记忆中成年的她。 这一点她可以明确地区分出来。 “打开门。”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无端地，爱丽丝从中听出了一丝祈求的意味。 这是一道附带了密码锁的门，和记忆中浣熊市医院的门一样，那么开锁的方法也是一样的。 拆下手表的表带，拣出最细的一根金属插销划过密码锁的刷卡缝，电路短路的焦味在下一秒就传了出来。 “咔吧。” 滑动设置的门开了，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路径，路径的尽头有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对着爱丽丝挥手。 “help！” 隔着老远不需要去聆听响在脑海中的声音爱丽丝也能够看清女孩的口型，那女孩穿着公主裙打扮得很精致。 只是穿得像个公主的她却被囚禁着，被关在一座特制玻璃围成的空间中。 她的一只小手贴着玻璃，另一只手抓着一只玩具熊奋力地摇着，她摇的是那样的用力，让人看了都不由得为那只可怜的玩具熊捏了一把汗。 “等等！（wite！）”爱丽丝对着这个小女孩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不知道该如何释放这个女孩儿但是她依旧向着困着女孩儿的囚笼迈出了脚步。 门后的四壁是玻璃制成的，透明中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淡蓝色。 —————————————————————————————————————————————————————————————— “2月6日。编号10963，注射被爱丽丝血清初步净化的t病毒，无反应。” “2月10日，反应出现，实验体对于血肉的渴求被移除。” “2月15日，第二次注射，无反应。” “3月2日，注射都灵裹尸布提取物与t病毒溶液，无反应。” “3月3日，反应出现，实验体下半身开始异变，终日喧哗，发出的声音不是丧尸所有。” “3月4日，这声音有魅惑人心之效。” “3月5日……” 找到这些记录并不困难，因为它们就在距离‘口球哥’不远的地方，而这些记录中并没有什么专业术语，看起来也不算是什么机密。 霖溟翻看着这些记录，同时心中对于伊萨克斯对于科学探究的勇气感到钦佩——这帮子人还真敢做！ 用‘都灵裹尸布’做实验，这算是对于现实绝望而请求上帝的救赎的一种方式么？！ 虽然这裹尸布提取物确实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很显然的，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上帝，不然的话如此亵渎圣物的他们早就被神罚所灭了。 说好的降下洪水毁灭这个世界二分之一的生命呢？ “4月，提取‘10963号晶体’植入‘暴君’体内。” “5月，提取‘10963号晶体’植入‘暴君’体内。” 记录翻页，满页的都是“提取”。 “这就是密钥么。”翻到这一页的霖溟直接跳到了最后一页，然后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密钥是找到了，只是…… 对于这种密钥霖溟也是束手无策啊…… 第六十章 腹黑的艾琳 “呦~骚年！你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 标准的奸商式的问候是《圣典》的专利，每当它做出这样的问候就是莫邪大出血的时候。 只是此时它所问候的人是霖溟。 第一次的，霖溟这个没有兑换权限的人听见了《圣典》奸商式的问候。 “有何指教？” 其实霖溟本来是没打算回应《圣典》的——反正后者也无法给他提供什么。 “你眼前的东西是‘圣血衍生物’，本来是会触发一个了不得的相关任务的……不过莫邪不在，所以了，你只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罢了。”《圣典》的语气仿佛是在嘲弄买不起奢侈品的**丝，一点点的惋惜中带着三分的居高临下，“仅此而已。” “……” 霖溟没有回应它，因为他早就试过无数次了，《圣典》对于他这个没有兑换权限的人根本就不会提供任何的帮助。 转身，离开那碍眼的‘口球哥’，顺便地发动念力将铁柜安放回原处。 这一层已经没有霖溟所需要的东西了，而今晚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收获——别指望原材料和具体资料会在这里，否则的话基地中的人不会如此轻易地就炸塌了楼道。 想要得到具体的资料还得等‘爱丽丝大军’集结。 —————————————————————————————————————————————————————————————— 一看就不怎么安全的通道中，爱丽丝每一步都极尽小心，只是很遗憾的，她的小心似乎都白费了。 这条通往关押着女孩儿的监牢的‘激光通道’仿佛是失去了电源，都走到一半了居然还没有丝毫的动静。 只是像爱丽丝这样的高手绝不会因为激光的‘哑火’而掉以轻心，恰恰相反的，她全副的感官都放在了周遭的动静之上，只要一有异动，哪怕只是蚊子飞过的动静她也会在第一时间做出规避。 “你的担忧是多余的，这条通道只对要从这里出去的人才起作用。” 隔着玻璃女孩儿的声音直接在爱丽丝的脑海中响起，不过她的解说并没有对于后者的行为造成丝毫的影响。 三十秒之后，爱丽丝终于走到了女孩儿的面前，她额头上的汗迹已经干了。 “hi，girl。”标准的爱丽丝式的问候，她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胸有成竹，就是这样的表情曾经在浣熊市给了那些迷途的羔羊们生存下去的希望，“我叫爱丽丝，怎么称呼你？” “艾琳·关。”女孩儿的发色偏黑，只是白皙的皮肤与明显的西方脸孔说明了她身上流淌着部分西方人的血。 她应该是被意外地打开了精神力，而她的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就是‘心灵对话’。至于是什么样的意外么…… 除了t病毒的改造之外爱丽丝实在是想不出保护伞公司还有其它的什么手段——事实上是有的，只是爱丽丝不知道。 “你既然引导我来到这里，那么有办法出去么？让你所言，我们身后的那条通道会阻止我们出去。”爱丽丝对着艾琳·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不用做怎么夸张的口型了，我能够直接从你的脑子里读到你想说的话。”看起来对于爱丽丝一字一顿的叙述速度艾琳并不领情，“出去的办法么……你先打碎关着我的牢笼再说！” 即使是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儿也是认识枪的，尤其是爱丽丝手中的标示着保护伞标志的枪。 “希望你比以前的几位大姐姐要聪明一些！” 不知为何的，在爱丽丝掏出枪的时候艾琳补了这样一句。 “以前……？” 爱丽丝发出了疑问，举起的枪僵在了半途。 “没错，以前也有几位大姐姐在我的指引之下走到这里，看起来应该都是你的复制体，不过……”艾琳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她不需要再说了，她还被关在这里就是对于之前的几位复制体下场的最好说明。 “……”爱丽丝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坑了，只是都走到这里了还有回头路么？而且眼前的这个女孩儿颇有几分古怪，说不定能够给自己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 往牢笼中的角落里缩了缩，艾琳示意爱丽丝可以开枪了。 爱丽丝看了看躲在角落里的艾琳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枪，犹豫了一下然后仿佛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地。 “唰。”丢掉手枪，爱丽丝直接从腰间取下了一个大杀器！ 填装了特制狙击弹的霰弹枪！ “磅！” 毫不犹豫地，爱丽丝扣下了扳机，随后这一声巨响震得她耳鸣了半天。 子弹出膛，特制的玻璃被毫无悬念地洞穿，余力不衰的弹头直接打进了牢笼另一端的墙体之中。 “哇！成功了！”牢笼中艾琳的声音第一次通过空气传出，不过这个欢呼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她一开始就没认为爱丽丝手中的枪械能够破开这层玻璃么？！ “你看起来很惊讶？能解释一下么？不然的话我立刻放弃救你。”爱丽丝敏锐地把握到了艾琳语气中的异常，她收起了枪，让发热的枪管朝着地面，同时依托着风衣遮蔽住了微微颤抖的右臂。 特制的狙击弹威力巨大的同时也会产生巨大的后坐力，普通人若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了一枪的话这条手臂就铁定废了，而子弹的准度也会因为出膛一瞬使用者的剧烈颤抖而偏移。 这样的子弹本就不是交给普通人使用的，也不该由霰弹枪这样业余的枪械射出，爱丽丝这一枪能够射出而不炸膛已经是主角光环满满的结果了。 但是即使是她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再发出第二枪，所以了，这个时间间隔倒不如用来‘拷问’一下眼前的这个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的女孩儿。 “哪……之前有个大姐姐也弄到了枪，只是在开枪之后被子弹弹死了，不过这一次看起来你弄到了不错的枪哪……是在哪一层获得的？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的枪械存在。” 女孩儿的语气是轻快的，仿佛将爱丽丝的生死看做了儿戏，或许，被困在这里的她早已见惯了‘爱丽丝’的死状了吧。 即使是再凄惨的场景，见多了之后也就是这样了吧。 “……”爱丽丝觉得自己真的是走了一条错路，如果方才自己用的是手枪的话此时一定已经躺在地上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爱丽丝真的想不管这个可怕的女孩儿转身就走，只是想到身后被设定了‘从内部触发’的激光通道她就是一阵的无力。 姑且……还是先把这个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的家伙放出来吧…… 此时的爱丽丝很希望莫邪能够在这里，如果是那个男人在的话绝不会像她这样的被动。 第六十一章 天亮之前（上） 特制的玻璃上被同样特制的狙击弹开了三个洞——至于为什么是三个呢？ 看看爱丽丝已经垂在身侧掩饰不住地发抖的右臂就知道了。 这三个洞围出了一个三角形，若是用线将它们相连的话中间的面积足够让一个人爬出来。 “嘿，还有力气砸玻璃么？” 牢笼之中的女孩儿没有半点被救助者的自觉，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要由爱丽丝来完成，而她连自己主动去砸砸看已经破了三个洞的玻璃都懒得做。 好整以暇的，她抱着玩具熊摆弄着。 “很遗憾，恐怕是暂时没有了。”这姑娘这态度让手臂疼痛不已的爱丽丝很是恼火，这种时候别想爱丽丝有什么好脸。 “你一定是在想：‘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这个女孩儿怎么不自救’吧？” 在懂得‘心灵对话’的人面前寻常人根本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毫不犹豫的，爱丽丝点了点头。 “我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能自己完成最后一步么？” 三个孔已经打好，即使是特制的玻璃努力踹一段时间的话也是足够将其踹断的。 “哈。” 艾琳笑了笑，这是爱丽丝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笑的表情，这是一种怎样的笑啊…… 这个笑容中满是苦涩，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一般，相比于这个笑容爱丽丝更愿意看到面无表情的艾琳。 微微地苦笑着，艾琳撩起了身上公主裙的下摆。 本应属于少女白皙而匀称的双腿是那样的单薄，她腿上的肌肤干瘪着，就像木乃伊。依靠着这样的双腿，这个女孩儿能够站起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这是……！”爱丽丝设想过也见识过保护伞公司的变－态，但是她绝不认为有谁会忍心将那些阴暗的东西加在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女孩儿身上。 “这是代价，抗住了t病毒的我在获得了超乎常人的能力的同时也永远地失去了奔跑的能力。”女孩儿收拾好了自己的笑容与裙子，一脸平静地道，仿佛她在说的不是她自己。 “该死的保护伞……”爱丽丝咬牙切齿着，在见到了如此柔弱的女孩与女孩所遭遇的事情之后即使是在末世中已经磨去了太多的敏感的人也忍不住地动容。 眼前的这一幕与女孩平静的语气点燃了爱丽丝心头的怒火，在这股怒火的加持下爱丽丝不顾自己的身体状态对着玻璃墙就是一脚蹬出。 “等着！我马上救你出来！今后不会再有人能关着你了！”一脚又一脚，爱丽丝的右臂软软地耷拉在身侧此时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不已，这场面看着都觉得痛。 只是这个女人却是好像丝毫未觉，一脚接一脚地蹬在玻璃墙上三个洞围出的区域。 “格拉……” 第一道裂缝在爱丽丝蹬出数脚之后出现，那样细微的裂痕若非是艾琳靠的近几乎都看不出来。 保护伞的设施都是良心建筑，一丝的偷工减料都没有，这一点还是值得借鉴的，不过这帮子人做的事情么…… 呵呵。 随着第一道裂缝的产生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畅了，大约十秒之后在爱丽丝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之下玻璃墙终于被攻破。 “来，我抱你出来。” 将手伸进牢笼之中，爱丽丝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自己身上的伤痛和疲倦而露出的异色。 她的脸上是带着微笑的，仿佛张开双臂拥抱孩子的母亲。 艾琳抓住了那只手，然后，在短暂的努力之后她终于踏入了牢笼之外的世界。 爱丽丝轻轻地让她落地，仿佛手中捧着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易碎的东西。 “艾琳，你知道接下去怎么走么？我要去救我的复制体们，外面还有一位大哥哥在等我们，我们需要尽快完成手头的事情去和他汇合。他会带着我们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的。” 好吧，看起来爱丽丝是母性大发了，或许是因为被救出的女孩儿是那样的坚强、在承受着如此伤痛的情况下依旧没有放弃被救的希望的意志力打动了她。在艾琳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个简单，如果不是这个牢笼困住了我的话这座基地在我面前也不过是形同虚设。”整理了一下刚刚接过玻璃墙上的缺口的时候被碎玻璃划破了几处的衣衫艾琳道。 “are_you_kidding_me?”爱丽丝对艾琳的话可是不怎么相信，尽管对方是精神力能力者现在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我不是在说笑。”艾琳表情很认真，似乎是为了让爱丽丝信服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眉头也微微地皱起。 “呼~！” 闭上的眼睛一秒之后就再次睁开，只是再睁开的时候她的眸子已经消失，整个眼眶中只剩下眼白。 随着艾琳的眸子的异变这间屋子中的灯光似乎颤抖了一下。 “咔咔咔咔……” 牢笼的一侧、就在先前爱丽丝进来的通道的左边一道金属门缓缓升起。 “走这边。”艾琳伸出了手臂示意爱丽丝抱着她，不过一时之间却是没有得到回应。 她抬起头，看见的是嘴张得像是个‘o‘形的爱丽丝。 —————————————————————————————————————————————————————————————— 霖溟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或许是先前缺德事儿做多了却是会败坏人品吧……手上沾染了无辜者鲜血的他很明显地被幸运女神抛弃了。 这个夜晚他没有再有什么收获，只是找到了一下无关痛痒的文件，棘手的事情依旧是棘手的，而且看来是没办法破开‘斧头姐’精神上的锁了。因为破锁的方法连保护伞的文档里都没有记述。 这里只有作为‘源头’存在的‘口球哥’，一条开启之后不知道会指向何处的支线。 所以，到了最后霖溟还是回到了那条连接着对面的洁白的世界的通道面前，静静地盘膝坐下。 他的能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无用，这里既没有可以供他献祭的祭品也没有能够为他提供信息的敌人，至于楼上的那个‘口求哥’？ 想要自杀的话那确实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所以了，选择他能够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修炼。 四下无人，霖溟也就不惮自己手上的动作会落入他人眼中。 “刷刷刷！” 精神与**同步，霖溟瞬间结出了十八个印。 这是《深渊冥想》入门的十八印，通过了《深渊冥想》第一页的试炼之后这本书才真正的向着它的主人吐露了真意，后续的空白页被填充，每一页都是一个标注着精神力运转图的手印。 也就是凭借着这些手印霖溟才能以无法兑换强化的身份生生地压制住莫邪，他的资质确实在莫邪之上，只是若是长久地只在精神世界中修行的话会使得**逐渐淡忘了他的精神力。这不利于以后和莫邪叫板。 十八个印，从始到末，精神力凝聚又散开，每一次循环之中散入周身百骸的精神力便会残留一些在那里。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第六十二章 天亮之前（下） 灯火通明的地下试验场。 “往左，再往前，然后再往左……” 女孩儿附在爱丽丝的耳边道，前者正背着她在装潢得如同医院一般的试验场中前行。 爱丽丝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个正确决定，救出了这个小萝莉后一路上完全没有遇到任何的陷阱。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机制是怎么回事，但是爱丽丝知道艾琳似乎可以操控试验场中的一些设置——比如开启一些门，关上一些陷阱。 精神力还能这么用？ 答案是肯定的，不过前提是使用者熟知机关的内部构造。 难以想象，这个小女孩竟然能够了解这些杀人机关的构造。 跨过一道敞开着的门，爱丽丝在艾琳的指引下进入了一道隐藏着的电梯，若非是艾琳打的指引她决计想不到这道墙中会有一座电梯的存在。 “密码是154879，按完后再按个0。”艾琳道，她被爱丽丝背着手够不到按钮，她的声音有些疲倦，满是眼白的双眼已经闭合了一半。 一路上的安全是依靠艾琳不断消耗精神力换来的，即使是早就想好了路线这个消耗也是不小的呢。 “艾琳，你怎么了？”爱丽丝敏锐地觉察到了背上的女孩的异常。 “快点，我的力量快耗尽了。”艾琳只是这样道，她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催促的意味，仿佛是早因为已知道了结局而对于过程漫不经心。 按下键，电梯门随之闭合。 然后，电梯开始匀速下落。 “我们在哪里停下？”爱丽丝问道。 “一个有很多个大姐姐的地方。” 艾琳的回答很模糊，就像她的视线，曚昽间仿佛与这个世界隔了一层轻纱。 —————————————————————————————————————————————————————————————— 车轮轧过越过了马路的沙，咯吱作响的声音是那样的单调，今晚启明星的位置不明着，夜幕是那样的浓厚，厚得亮车前的大灯也无法照出超过二十米的前途。 “嘿，我搞定了！” 虽然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在极力地克制了，但是这一句欢呼还是有些响了，很是轻易地就吵醒了前座的女孩。 “米奇……你在作死么？！”k·马特被吵醒后的第一反应是捧起手中的剑——虽然她根本用不来剑、同时‘火麟剑’的锋芒也被层层的布条遮蔽住了，完全没有杀伤力。 只是这样的剑却能够给与k·马特安全感。 是因为这把剑是那个男人的兵器么？ 斩杀过‘暴君’的利器应当有着神秘力量的加持，只是让女孩心安的到底是兵器的主人还是兵器所持有的战绩？ “不！我把雷达做出来了！”米奇被k·马特持剑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就像献宝一般地捧着一只疑似‘龙珠雷达’的东西，不过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个‘龙珠雷达’有一个外接的天线。 “什么？！”k·马特一听到雷达完成了就来了精神，她一把抓过雷达，只见雷达的屏幕上有数个光点，随着车子的不断前行，他们和这些光点之间距离在不断地变化着。 “这是类似电磁波探测器的存在，只要是发射信号强度超过一定程度的信号源都会被显示在屏幕上。”米奇解说道，同时他小心地捧着雷达的外置天线——那个长得像是卫星电视接收器的东西（本来就是用那个东西改装的）。 “这上面那个光点是保护伞公司的？”k·马特这样的外行人是看不懂这个仪器的构造的，甚至连仪器上显示的光点怎么看也不大搞得懂。她只想知道一个结论、一些关于莫邪和爱丽丝的消息。 “以我多年的经验……最亮的那个应该就是了。”这种事情米奇也说不准，不过既然对方是保护伞公司那么屏幕上最亮的那个点属于他们这一点应该无可置疑吧……毕竟对方是这个末世的缔造者以及在末世中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编制的组织，信号的发生频率与强度都不是幸存者车队可以比拟的。 他想当然了。 不过这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的专业人士存在，所以也就没有人会反驳他——保护伞公司各分部间其实是用卫星通话的，发出的信号频段高，但是强度么…… 也就那样了…… “太好了！嘿！贝蒂！听见了么？！我们要快点了！马上回去和车队的其他人汇合！然后一起去救爱丽丝和那个骑士！” 似乎是刻意的，明知道“那个骑士”的名字的k·马特没有提及他的名。 “知道了。”痛失了爱侣的贝蒂一整天都是寡言少语的，开了一天的车的她依旧没有什么睡意，而且她还拒绝了与别人交班。 似乎只有这样一路开下去，双手不离开方向盘、双眼盯紧了前方她才会感到安心。 心中的空缺与伤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弥补。 睁着本该干涩得很了的双眼，这个女子狠狠地踩下了油门。 “所有人注意！加快速度！” 在公共频道中吼出了这样的话语，贝蒂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前方哪怕一刻。 这个女人的前途应该就像眼前的路吧，四周尽是黑暗，能够看见的只有一小块地方。 ——————————————————————————————————————————————————————————————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左右，隔着地球的另一边则应该是距离天黑还有两小时左右。 威斯克坐在会议室中，他的周围围坐着来自各个分部的主脑人物的投影。 “所以说了，北美分部已经废了一半了？” 简单的问句得到的是模糊的回答。 “不算是，只有楼梯被炸断了，我们马上会将基地重建，疏通楼道。”替代了伊萨克斯，克劳斯坐在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他面无惧色地对着boss汇报着这个令人沮丧的结果。 看他脸上的表情仿佛被自己下令炸掉的只是一座废弃了的民房而不是一座埋藏了无数机密的基地。 “呵呵，北美分部的小子！你看看你做的事情！只是因为两个入侵者就这样大动干戈！若是在座的某个人都像你一样的话保护伞公司就可以解散了！”威斯克尚未说话一边一位大腹便便的胖子就接口了，他的指着克劳斯的鼻子叫骂着，“你知道现在的局势么？！我发誓不会为你们分部的重建赞助一毛钱！” 投影之下这位胖子的面目因为动作的频率过大而失真，就像是打了马赛克，不过看起来这位胖子在这张桌子上的威望蛮高，一时间声讨北美分部的声音大作。 直到…… “咳咳！” 威斯克大声地咳嗽几声，同时做了个双手托住下巴的动作。 “诸位都说完了么？” 他的声音很冷，想必他墨镜之下的眼神更冷。 莫名的杀气从他的身上蔓延出来，使得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抱歉，boss，我只是一时的气愤。”胖子见风使舵，带头承认了错误。 他小心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刚刚情绪激动之下沁出的汗水还是在威斯克杀气之下被逼出的冷汗。 威斯克看着这一桌刚刚还在痛打落水狗的家伙人模狗样的作为真当是无明业火高举三千，就是这一帮子人占据了董事会如此之多的席位。 若不是这些只会打口水战的废物保护伞公司早该重见天日了！ 威斯克心中吼道，只是他还没有掌握保护伞全部的权利，此时不是他发作的时候，甚至刚刚他也不该出言制止这些人的。 他所谋划的事情还没有到实施的时候。 “克劳斯，抓紧重建基地，散会。” 威斯克丢下这一句话便遣散了这毫无营养的会议，只是在所有的影像散去的一刹他对着桌子另一边的克劳斯扯了扯嘴角。 好微妙的表情。 第六十三章 车队！汇合！ 这个夜晚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难眠的，一些人在忙碌着追追赶赶，祈求在黑暗之中找寻一个前程；一些人在忙碌着修修补补，以期重新掌控自身的安全。 相比于这些人莫邪的夜晚过得有些快了，耗尽了力量而沉入精神世界深处仿佛还是上一刻的事情，而下一刻交班的时间就到了。 “呃……还真是疲乏啊……”毫无预兆地被失去了霖溟掌控的身体吸引出来，莫邪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捏了捏眉心，感觉着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够，莫邪掏出了一瓶‘蓝药’灌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喜欢上了**多过自行恢复。 或许只是因为身在险地必须保持精神状态的缘故吧。 应该是盘坐了太久的缘故，莫邪直感到身体莫名的酸涩，才略微地用手撑着要站起来身体中就发出了犹如机械齿轮磨合的声音。 “咝~！” 莫邪吸了一口气，同时意守丹田运起沉睡在丹田中的剑气，待得剑气在体内运转了一周之后这具身体行动间微微的阻塞感便消失了。 无论他体内的‘剑二十三’衍生出的剑气具有怎样的吞噬特性对于主人而言它依旧具有华夏武学内家真气疏导血脉的功效。 “爱丽丝还没出来么？” 莫邪望向激光通道那端的世界，白色的楼道上没有丝毫动静。 感知力还是透不过去，不然的话莫邪真的想看看现在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该不是把主角坑死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莫邪怀疑起爱丽丝身上的‘主角光环’是否续费了。 “少年呦，与其在这里干等着倒不如去楼上看看霖溟昨晚发掘出来的支线吧……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发布那个支线任务了呢，那只是‘普通难度’的哟。”不大合时宜的，《圣典》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大早就听见这个声音还真是让人莫名地不爽啊…… “……听你这样说我就果断拒绝了。”在这件事上莫邪和霖溟的选择是一致的，深谙《圣典》奸商本质的他觉不相信《圣典》会给他发布一个“普通难度”的任务。 “切，那就算了，我也算是尽了本分了，以后后悔了别怪我。” 好气急败坏的语气。 “既然你都出来了，那么我顺便查询下‘火麟剑’的召回范围到了没有？” “50点积分。” 正所谓月有阴晴圆缺，奸商亘古不变，不过现在急需知道自己布下的局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而且目前的莫邪也不差钱。 “成交。”莫邪很痛快。 “‘火麟剑’与你之间的直线距离还有二十公里，召回距离为十公里。”《圣典》回复道，“目前‘火麟剑’的位置在不断拉近中，当前剩余积分14650点。” “看来快了，那么我也该做些准备了。”莫邪活动着筋骨，随手从地上拾起了一根铁棍。 “磅！” 莫邪高高跃起，他用手中的铁棍狠狠地敲击着头顶的天花板，钢制的天花板被敲得发出了巨响。 这一棍莫邪运上了剑气，震荡的颤音在埋藏于楼层夹缝间的通风管道中传播着。 …… 试验场最底层，无数黑科技反重力水球中沉睡着座位实验体的爱丽丝复制体们。而与原著有所不同的是这一层的结构隔绝了复制体们与控制室，两者间用一面特制的玻璃墙隔着，爱丽丝能够看到她的复制体们但是却无法进去接触她们。 “这个怎么弄？”隔着玻璃，爱丽丝摆弄着看起来应该是主控这一层的实验进展的电脑。 只是…… 爱丽丝看着屏幕上不知道是第几次蹦出来的“口令错误”整个人都囧了。 该死的伊萨克斯，居然用的是语音密令，那种东西爱丽丝破不来，只有通过一些迂回的方法看看能不能绕过解锁阶段。 不过看现在的结果也知道她失败了，而且失败了n多次了。 “安静一点，别白费劲了，等我恢复好了这种程度的电脑完全不是问题。”艾琳躺在一边的靠椅里，那张椅子应该是用来对将要‘出炉’的复制体进行最后调试的设施，不过此时却是被艾琳当做卧榻使用。 “啪啪啪……” 爱丽丝略微放轻了敲击键盘的力度，眼看她的复制体像是试验用的小白鼠一般地被囚禁在监牢中，像她这般性格的人要如何忍得住？ 艾琳侧过头，放弃了继续劝说爱丽丝的想法。 “只是敲击键盘的声音的话我还是可以入睡的……” 她如是想着。 不过下一刻…… “磅~！磅~！磅~！……” 仿佛擂鼓一般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这声音，节奏感十足，对于需要睡眠的人而言简直是一剂难得的良药——瞬间睡意全无。 “什么情况？” “噌”的一下坐起，如此之大的异响让艾琳第一时间想到了是不是保护伞公司的人来了。 她可没什么正面作战能力，因为她获得的精神力天赋是偏向于心灵感应的，对付些机关和跟人交流是没问题的，面对敌袭么…… 呵呵。 所以了，此时的艾琳就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不知不觉间她的头发都有些翘起了。 “安心，应该不是保护伞的人，如果如你所说进入这里的路只有一条的话。”对此爱丽丝倒是淡定，“那个男人绝不是这么好被糊弄的，而且如果真的是保护伞的人来了的话你关门也没用。” “那我该怎么办？！”艾琳急了，她可不想再回那个玻璃牢笼里呆着了，这次或许是她唯一的逃脱机会。 “帮我搞定这该死的电脑，释放我的复制体，不管怎么说外面都需要更多的人手。”爱丽丝道，随后她掏出了双枪，“外面的情况我去确认一下。” 说完她离开了那台让她束手无策的电脑，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控制室的大门。 “还真是会使唤人呢……”艾琳无奈地嘀咕着，不过无奈归无奈，这种时候不是消极怠工的点。 微微地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原本偏向于东方人的黑色瞳孔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白。 纯白的眼眸看向定格在“输入密码”界面上的电脑，几个呼吸之间那个界面就被一片乱码所替代。 此时，还尚未天亮，只是这些身处地下的人们无法得知外界的同样是否已经升起，而关于时间的消息也因为电脑的不合作而无从得知。 无论是爱丽丝还是莫邪的手表都在上飞机的时候被收走了，而‘摸尸体’的时候爱丽丝选择性地没有去摸手表。 现在应该是早上五点。 ——————————————————————————————— ——————————————————————————————— 驱散黑暗的车灯在工作了几乎一夜之后终于得到了休息，k·马特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两天前他们出发的地点。 迎接他们的是睡眼惺忪的克莱尔以及伤势还没好利索、身上依旧缠着绷带的卡洛斯。 “爱丽丝和莫邪呢？你怎么抱着莫邪的剑？” 见面第一句话就问到点子上了。 k·马特将怀中属于莫邪的剑插在了沙地上，从一侧照过来的车灯将剑的影子投成了十字架的形状。 在神圣的十字架的见证之下k·马特的声音中满是坚定：“面对保护伞骑士先生和爱丽丝为了保护我们甘愿束手就擒，队长，我们应当去救援他们。”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了，克莱尔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wtf……”标准的回答由卡洛斯发出，“你再说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k·马特将前事叙述了一遍，其间有意无意地将莫邪的形象进行了‘艺术化’的处理——毕竟，她不在场，而在场的人估计也是一般的说法。 这一通话有些长，等她叙述完莫邪的光辉形象的时候远处的天边已经开始蒙蒙发亮了。 “米奇已经制作了雷达，我们现在可以定位保护伞分部的位置。”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 “米奇，过来。”听完了k·马特的叙述克莱尔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严肃中带一点笑意，她对着米奇招了招手。 “嗨，老大。”从一开始就很是精神不振地缩在k·马特后面的人群中的米奇见克莱尔招呼便立马一路小跑到了克莱尔的身前。 “再靠近一点。”克莱尔依旧微微地笑着，露着两颗兔牙。 不明就里的米奇又靠近了克莱尔一些，此时两人相距已经不足十公分。 “呼。”离得这么近米奇几乎可以闻到克莱尔头发上的薄荷味，在这个被他诅咒了千万次的末世中这是他最喜欢的一点清新。 似乎只要闻到一丝便可以让他暂时忘却了空气中若有若无丧尸血浆的**味。 只是他不敢用力地去嗅这味道，因为这味道的主人正带着微笑地看着他。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一字一句地，仿佛酝酿了许久地，克莱尔大声地吼出了这句话，横飞的唾沫喷了米奇一脸。 “咯噔！” 米奇的心顿时一突，仿佛一瞬间由天堂掉到了地狱。 第六十四章 人手齐了 “我特么的都做了什么了？” 面对着克莱尔的大吼米奇迷糊了。 他确实迷糊了，迷糊到忘却了脸颊上在依旧没有升温的夜风中冷却掉的唾沫带来的凉意、忘却了耳膜的刺痛。 “好！好！好！”（good！great!perfect!） 克莱尔连说了三个‘好’，程度一个比一个深，语气一个比一个重，仿佛米奇是坐牢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克莱尔的大吼不仅是让米奇愣住了，米奇身后的众人们也是一般的愣住了，他们不解地看着克莱尔。 “我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的么？” 众人心中不解着，只是却是没有一人敢于首先发问。 克莱尔的气场太大。 “米奇！这帮人不长脑子难道你也不长脑子么？！知不知道在返回之前用无线电先联系一下？！明明已经和保护伞公司接触过了！你有想过对方的视线或许根本没离开过你们这些人么？！还是说你们以为莫邪和爱丽丝为了你们挺身而出之后对方就真的会履行诺言么？！多大的人了都！还相信敌人会将信用！” 克莱尔继续唾沫横飞着，不过好在她并不是像是米奇先前脑海想的那样去否定莫邪‘骑士’的光辉形象，只是因为太慢这些人的愚笨而发火。 “雷达拿来！”克莱尔对着米奇道，她的嗓子似乎有些沙哑，刚刚的一番大吼恐怕已经让她的嗓子伤到了，“卡洛斯！去叫醒所有人！越快越好！忘掉早饭的事情！我们马上上路！” 一连串的指令发出，这个女人是就这样的雷厉风行。 “都愣在干什么？！都给我上车！”转过身准备往自己的车子奔去的克莱尔顿了顿，“孩子们都留下！卡洛斯！你也带几个人留下！如果我们回不来的话你就是队长了！” 说完，不再回头。 此时东方的光芒已经初显，金色的柔光抚摸着克莱尔的面庞，将她一侧的轮廓镶上了金边。 此刻没有什么比这个剪影更美了。 —————————————————————————————————————————————————————————————— 莫邪‘敲钢管’的活儿持续了半个小时，手中的铁棍已经换了一次，而第二根铁棍看起来也快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如此‘扰民’的活动必须得到应有的斥责，就像这一句： “敲墙的混蛋！你特么的想试试被关在玻璃笼子里的感觉么？！” 中气十足的声音因为莫名的怒火而显得格外的大声，这个声音的本质应该是稚嫩的。 莫邪撤掉了托举自己的念力从半空中稳稳落地。 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激光通道的另一边、楼梯上缓缓地冒出了一个身影。 哦，应该是两个身影。 艾琳被爱丽丝背着，一脸的怒容，视力极佳的她老远就看到了先前让她炸毛的声音的制造者。 “艾琳，不要对莫邪先生无礼。” 爱丽丝道，同时一只手拍了拍艾琳的小屁股，她不敢太用力，因为女孩的下半身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 “玛德！爱丽丝姐姐！再快点！我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家伙！” “嘿，这里名为‘爱丽丝’的姐姐有这么多，小艾琳啊，你是在说哪一个？”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楼梯中走出之后后面又冒出了一串穿着红衣的人影，她们是爱丽丝的复制体。 “这个女孩是……？” 对于‘爱丽丝复制体军团’的出现莫邪倒是不怎么惊讶，令他惊讶的是眼前这个明显是计划外的产物的女孩儿。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发问的时候，在莫邪的感知之下激光通道依旧是那样的不可侵犯的，不过眼下有‘爱丽丝军团’的存在的话他们倒是可以两面夹击直接暴力强拆。 “嗨！爱丽丝！听着！你让你的复制体一起帮忙！我们强拆了这座通道！” 莫邪对着通道另一边正向着他的方向跑来的爱丽丝以及‘爱丽丝军团’喊着，即使是凭借莫邪与霖溟联手的实力也是无法撼动这条通道的，不过只要爱丽丝的念力输出能够达到莫邪的三分之一再用人数叠加起来的话应该就足够了。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只要主脑不干涉的话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对此艾琳撇了撇嘴，然后猛地睁大了她的眼睛。 第一次的，莫邪见到了这对眸子的异变，然后在他略有些惊愕的眼神中原本散发着白茫茫的光线的激光通道迅速地失去了光彩。 这是直接切断电源了么？ 通道对于精神力的隔绝瞬间崩坏，这一点莫邪延伸出的感知力能够很敏锐地觉察到。 “这个女孩……好特别的能力……” 见到艾琳的眸子异变的瞬息莫邪就很清楚自己所见到的是什么情况了，看起来继爱丽丝之后保护伞公司又制造出了一个精神力方面的t病毒实验幸存者。 不过这个变异者的能力貌似不是在正面作战上的。 这样想着，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爱丽丝已经一马当先地跨越了激光通道，她在莫邪的面前停住了脚步。 “抱歉，让你久等了，后遗症扛过去了吗？”爱丽丝想起了将她扔过去之后莫邪苍白的脸色——其实那应该是霖溟苍白的脸色，不过谁让霖溟从不表露自己的身份呢。 “现在已经没事了，呐，这下我们的人手就齐全了。”莫邪的目光越过爱丽丝的身子，在她身后满满的红色取代了楼道的洁白。 好家伙，这恐怕有两百人以上了吧？ 保护伞公司果然大手笔。 莫邪如是想着，不过他显然是忘记了什么了。 “嘿，这位名为‘莫邪’的家伙，给你取名的家伙吃错了药了么？说好的‘干将’呢？！” 艾琳还赖在爱丽丝的背上，出于对于莫邪打搅了她的睡眠而不爽的心理她恶声恶气地道。 她说的是中文，不用《圣典》的翻译莫邪也能够听得懂。 第六十五章 你们听说过机械么？ 莫邪的名字是当年遗弃他的那个女人留在包裹他的襁褓之中的，一个名字、一个打不通的电话，就是她留给莫邪的全部。 时过境迁，没有人知道‘莫邪’二字对于这个男孩抑或是他的母亲而言到底有什么样的含义，就连“莫邪”的“邪”到底应该怎样发音都没有人能够说出个大概。 虽然只是个意义不明的名字，但是莫邪也决不允许他人拿他名字说事儿。 “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盯着眼前的这个金发黑眸的小女孩莫邪的声音有些冷，这并不是他的气量狭窄，只是关于他身世的事情对于的他而言就是个禁忌，便如龙之逆鳞一般。 “切，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唔~！”不知死活的艾琳正准备再次开启嘲讽模式，不过却被身后的一位爱丽丝复制体捂住了嘴。 “呃，虽然我听不懂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但是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挖出去再说吧。”主体的爱丽丝道，方才无论是莫邪还是艾琳用的都是中文，而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圣典》没有给出翻译。 “好。” 莫邪转身，带头走向了通往上层的楼梯。 “艾琳，对莫邪先生要礼貌一些，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么？” 身后爱丽丝小声地责怪声传来，走在前面的莫邪忍不住皱了皱眉。 “唉，果然我还是太在意这种事情了，与其憎恨自己的身世、厌恶体内流淌着的血液倒不如尽快完成任务，赚取足够的积分洗去它们。” 莫邪自我开导着。 “哼，那个家伙是怎么被你们当做是‘骑士’的？！他有‘骑士证’么？！” 艾琳不服地嘀咕着，似乎有意无意地让莫邪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爱丽丝感觉艾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莫邪脚步顿了一下，不用看正面她也能够猜得到此时莫邪的脸色一定不怎么好看。 看起来这两人上辈子一定是仇人…… 爱丽丝无奈地想着，背着一个人的她不太方便加速，不过好在她有复制体。 “莫邪先生。”在爱丽丝的示意下一个她的复制体追上了莫邪，穿着保护伞批量生产的红色衣衫的她有着几分爱丽丝本体所没有的妖娆，“小孩子不懂事，请你不要太在意。” 莫邪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艾琳的话勾起了他在这个任务世界的忙碌中好不容易淡忘了一些的记忆，现在的他有种找几个人杀了泄愤的冲动。 等等…… 忽然地，莫邪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他停了下来。 “嘘！” 一边与他齐头并进的爱丽丝复制体示意后面的人们注意，莫邪的异常让她以为是出了什么她们所看不到的情况。 “霖溟，你还在么？” 停下的瞬间莫邪的心神就沉入了精神世界，伫立在隔断了两人精神世界的虚空之中他大声发问道。 “呵呵，被你发现了。”霖溟的回答速度很快，“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 “我既然被你‘挤’出来了那么就应该是到了交班的时间，按照约定你不应该再呆在外面。”莫邪的声音有些冷，人们往往用冷淡的语调掩饰一些东西，有时那被掩饰的东西是‘愤怒’，而更多的时候被掩饰的东西是‘恐惧’。 “不，时间还没到，只是我觉得呆在外面对于我而言没有什么益处了，所以才叫你出来——这段时间我依旧可以呆在外面。”对于莫邪冷冷的语调霖溟没有做什么表示，他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是啊，现在距离6点还有不到一小时，霖溟的确不用急着会精神世界中去呆着。 “约定确实是这样的，你可以待在外面，但是拜托，别再用你的精神力来影响我了。不然的话等下出了什么乱子我可不负责。”莫邪道。 他本不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人，这么多年了，在身世问题上受到嘲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如此易怒必然是有一些另外的原因。 “哈，抱歉，我的精神力性质就是这样的，你再忍耐一下吧，反正到了6点整我就回去。” 霖溟‘很守信约’，只是莫邪总是觉得他别有用意。 “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撤离精神世界，莫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再次迈动了步伐。 “莫邪先生，刚刚发生了什么情况了么？” 一边的爱丽丝复制体问道，和本体共享了部分记忆的她相信爱丽丝对于莫邪这个人的判定——在爱丽丝看来莫邪的所作所为很有西方骑士的遗风。 “刚刚听到了一个声音，或许是我的错觉吧。”这个被判定为“很有骑士遗风”的男人撒了一个谎。 “后面的诸位当心些！”这位复制体女士心思单纯，她果断地相信了莫邪，随后她大声地对着后面的诸人发出了警戒消息。 …… 大约半小时后众人一路无惊无险地来到了楼梯坍圮的位置。 “什么呀，刚刚大惊小怪的搞得大家精神紧张……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艾琳果然是和莫邪对上了，在这支队伍中最不需要出力的她仿佛将所有该处的力气全部用在了口舌之上。 “小心无大错。” 背着她的爱丽丝道，这位姐们也是身体力行的，明明有这么多的复制体在依旧选择自己背着艾琳——或许她完全没想过要将这个担子交给那些“刚出生”的复制体吧。 “切。” 穿着公主裙就该有公主的做派，不过公主也分好多种的，而艾琳就是其中刁蛮的那一类。 “我们开始吧，虽说下面的激光通道的阻碍解除使得这里的空气也开始了流通，但是我们的时间依旧不多。”站在被乱石与杂物充斥着的楼梯面前莫邪对着众人道，“爱丽丝，接下来要用念力了，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只是那个能力我一直控制得不大好，而且就我本人而言只能发动一次。”放下艾琳爱丽丝道。 “那你们呢？” 莫邪对着众复制体发问道。 众人摇头作无辜状（这里设定t病毒是在复制体培育阶段就注入的。）。 “你的复制体们应该也有这样的天赋，我们大家想要出去必须每个人都出力。这样把，现在先由我来做示范，同时讲解一下怎么发动念力，诸位都努力学一学，不过也不用太急，我们至少有三天的时间挖出去。” 莫邪对着众人道，其实他一个人也未必完成不了这样的工程，只是…… 等他一个人挖出去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这世间足够保护伞的人筹集装备的了。 若是等他挖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排指着他的特制狙击枪的话，那真的是哭都来不及了。 “先将自己的意识层面投射到想要移动的物体之上，去感觉它，然后形象有一只无形的手从你的意识之中延伸出来托住了它，就像这样。” 现场教学开始，莫邪运起念力搬起了一块碎石，然后随意地将碎石丢到下层的楼梯上。按照这货的做法，不用等到上面的楼梯被疏通一半下面的楼梯就要被堵住了。 这种模式算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么？ “唉……这就是你说的逃生方法么？！”爱丽丝与她的复制体们尚未发话——事实上她们脑子里的也是这么一套方案，不然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路么？此时发出吐槽的是艾琳，不管是因为和莫邪看不对眼还是因为“以她多年的经验”看来这种方法简直是太蠢了，反正她发话了。 依靠着自己的双腿站直的艾琳摇着小脑袋，小小的脸蛋在某复制体手中的手电光束下满是无奈。 “虽然这样看起来很帅，但是你们听说过机械么？” 小小的女孩问出了一个看似天真的问题。 第六十六章 两天之限 “吧嗒。” 场面一瞬间的安静才显得石块落入下层楼梯的声音是那样的明显。 “对了，爱丽丝，这个小鬼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问题一般，莫邪开口了。 “喔……” 爱丽丝发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同时一只手抚着额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这里如果有正经的挖掘工具的话爱丽丝先前就不用自己做那种粗糙到了一定境界了的铲子了——作为生物实验室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储备挖掘机械？ “这位‘骑士’先生，请尊重一下‘骑士’该有的礼仪！我也是有名字的！”艾琳双手叉腰仰着脸看着莫邪，似乎是在讽刺着什么，她在“骑士”二字上用了重音。 “好吧，这位‘艾琳女士’，这里确实没有你想的那些机械，不知你还有什么‘高见’么？”莫邪回敬道，不知是因为受霖溟的精神力的影响还是这个小姑娘的语气实在太吸仇恨，莫邪才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段话已经被说出口了。而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的他也是一般的双手叉腰，跟身高还不到他腰间的小女孩大眼瞪小眼。 挖掘机那样的东西《圣典》中确实是有得兑换的，只是那个发“国难财”的奸商的报价么…… 莫邪还打算留点积分应对来自他的主位面危机。 “又开始了……”边上的爱丽丝与她的复制体们都是一脸无奈的样子，这两个家伙真的是八字不合么？ “没有工具那就该制造工具！”双手叉腰的小萝莉鼓着腮帮子，眼神中所表露出的意思便是她没有说出的下半句话——“你是白痴么？” “抱歉啊，制造挖掘机械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擅长，爱丽丝，你会么？”莫邪顾左右而言他。 “别看我，修摩托车我还可以，挖掘机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爱丽丝道，同时她开始尝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去移动石块。 “……”艾琳感觉自己还是会到那个牢笼中来得好，至少不用看着这两个想要靠人力挖通楼梯的极品。 “听着！为了我们在食物耗尽之前能够出去！我来制造挖掘机械！那个冠着‘骑士’之名的家伙！带我去这里的最底层！”艾琳一副火大的样子，“真是的，这年头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了么？！” “触发任务：在两天之内离开保护伞分部；任务奖励：500积分。任务失败……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任务失败的后果的。”艾琳的话似乎触发了什么机关，《圣典》的声音适时地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 “**！”莫邪暗骂了一声，该来的时限还是来了。 “爱丽丝，我们得加紧挖掘了，必须在两天之内完成这个工程！”莫邪对爱丽丝道，随后直接捋起了右边的袖子。 “喝！” 莫邪在心中低吼了一声，顺应着他的心意‘麒麟臂’泛起了微红的光芒。 “呯！” 他狠狠地将‘麒麟臂’轰入了堵塞了楼梯的杂物与碎石之中，只是‘麒麟臂’上的经脉尚未打通（或者说以莫邪的剑气修为还真没打通身上的几条经脉），而莫邪的整体实力又被《圣典》所限制。 这一击只是做到将‘麒麟臂’插了进去，并没有将这些路障轰开。 “咯吱！” 一声不祥的声音从钢制的楼梯上传来，一只手插入了路障的莫邪清晰地觉察到了这一丝由楼梯本体传来的颤抖，那感觉就像是一根琴弦承受了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道时的悲鸣。 惊觉不对的莫邪急速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同时用念力托住了自己的身体。他右手边卷起的袖口被杂物中尖锐的铁板割破，看起来有些狼狈。 不过还好，楼梯在“咯吱”一声之后便安静了下来，不过莫邪却是依靠着强大的感知力觉察到了这钢铁制成的楼梯顺着刚刚他那一拳的力道折弯了一些。 楼梯上的路障们是上几层楼梯与墙体的残骸组成的，这样的情况之下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严重的塌方。 而就在刚才莫邪就让这已经有些不堪重负的楼梯向着崩塌迈进了一大步。 “……”艾琳看着抽回了手臂、犹如一片羽毛一般飘然落地的莫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只得示意爱丽丝背上她。 “大姐姐，带我去这里的底层。”艾琳心知如果自己劝说他们陪她去“高科技研发”恐怕是不成了，所以了，这一次她用上了自己的年龄天赋——用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爱丽丝。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带她过去吧。”爱丽丝心软了，支使两个复制体带着艾琳离开，毕竟依照艾琳和莫邪八字不合的特性等下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上来啦。” 一名复制体蹲下示意艾琳爬上她的背，另一位复制体拿着手电为她们照路，她们三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下层的楼梯之中。 “现在怎么办？” 刚刚楼梯的‘咯吱’声瞒不住爱丽丝，聪明如她自然是瞬间了解了现在他们所要面对的困境——不堪重负、随时会崩塌的楼梯导致了挖掘工作只能徐徐图之，像莫邪刚刚那么暴力的方式是绝对不能再用第二次了。 “没办法，慢慢挖了。”莫邪耸了耸肩，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圣典》坑了。两天之内，这不是明摆着逼莫邪消费积分么？！ “我真没逼你买东西，真的。”《圣典》如是说，以它奸商般的声音。 ——————————————————————————————— ——————————————————————————————— 地平线上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对于沙漠中幸存着的生灵们而言追追赶赶的一天已经正式开始了。 一片废墟边上。 “米奇！这就是雷达所指向的地点？！” 敞开着的车门，一个年轻人被拽下了车，他那半睁半合的眼皮很明显地说明了这个家伙应该处于迷糊的状态。 “怎么了……？” 米奇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这才刚刚睡下不到两个钟头就被粗暴地叫醒，而不知为何弄醒了他的少女此时正一脸愤怒地看着他，就好像米奇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看看你做的破机器把我们带到了哪里！” 直到此时米奇才辨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用这样暴力的方式叫人起床的除了最近迷上了‘骑士’的k·马特还有谁？ “这里是……”清醒了的米奇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越过扯着自己衣领的k·马特的肩膀他看到了一片已经辨认不出原貌的废墟，残垣断壁上焦黑的印记为他讲述了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这里就是你的雷达上显示出的信号最强的那个点！” k·马特没好气地道，同时她放开了米奇的衣领让他可以靠着自己的双腿站立。 “这里也能发出信号么？”米奇疑惑了，这片废墟一看就是最近才形成的，顶多也不过是三四天之前的事情——按照多年混迹荒野的经验米奇可以很容易地得出这个结论。 “谁知道呢？也许你的那个雷达根本就不好用！”k·马特道，同时让开了自己的身子让米奇好好看看此地的情形。 “克莱尔呢？”这一片废墟中没有一个人影，车队中的其他人并不在这里。 “她和其他人一起巡逻去了，顺便找找看有没有水源。”k·马特道，“诺，你的雷达，赶紧矫正一下它——如果你认为它还有用的话。” 少女随意地指了指车顶上摆放着的天线以及不知为何沾了些沙子的显示屏。 雷达已经不再‘嘟嘟’作响，不知道是被关掉了还是…… 米奇看着不知何时转过身的k·马特一时的无语。 第六十七章 祷告顶个屁用！ 灯火通明的地下试验场。 少女纤细的手按在了看似只是普通的石灰墙实则是包着钢铁的墙体上，她细细地摸索着什么，一双手缓缓地在墙面上移动着。 “在哪里呢……？” 她应该是在寻找着什么。 “艾琳，别闹了，休息一会儿吧……” 少女没有感觉到累，不过托举着她、使得她能够触及到高处她身高许多的位置的爱丽丝复制体手臂都麻了。 “哈，再坚持一下，再往左边一点，应该快到了。” 艾琳没有放弃的打算——这里楼道上的“房间门”大多都是打不开的，而且很坑爹的是这里完全没有梯子、甚至是可以移动的桌椅可以替代复制体的托举。 “算了，我放弃。”爱丽丝复制体无奈了，刚刚离开“母体”还不到三个小时的她连“出生”后的第一口饭都没吃。没吃饭哪里来的力气？ “交班了！女士！”对着在一边席地而坐的另一位复制体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她轻轻地将艾琳放在了地上然后整个人直接坐倒在地——她罢工了。 陪着小孩子胡闹也是有限度的！ 此时的她心中满是对于“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被派来做这个”的怨念。 “唉……”一边的另一位复制体女士叹息了一声，她也很无奈啊，不过无奈归无奈，反正她们的任务就是陪艾琳在这里呆着，省得艾琳去干扰莫邪与爱丽丝的‘挖掘事业’。 艾琳被重新托起。 “再往左边一些！” 这已经是第几次换班了？ 两位复制体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边说是三，另一边说是四。 不过都无所谓了，谁知道还要交几次班这位小祖宗才会消停呢？ …… 大约十分钟之后。 “哈！我就知道我不会弄错的！” 时隔多年（爱丽丝复制体的感受）艾琳终于说出了除了“再往左（右）一些”的句子，不过此时她距离最初开始被托举的位置已经有二十余米之远。 “喔……找到什么了么？”虽然不觉得艾琳能够找到什么正经的东西但是处于礼貌以及对于这么长时间的体力劳动的怨念爱丽丝的复制体们还是发问了。 “看！”随着一声仿佛信箱被打开的‘吱呀’声艾琳翻开了一处隐藏在墙体中的暗门——这是一个仪表箱，或者说在爱丽丝的复制体们看来这就是个仪表箱，和她记忆中的电表箱差不多。 “啊，不错，不错，既然找到了那么我就先放下你了哦。”这种时候依照复制体的经验她觉得应该这样说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她的手已臂经在发抖了。 “不行啊，再坚持一下。”艾琳口中吐出的话语让这位爱丽丝复制体绝望。 “嗨……姐妹啊……过来帮忙吧……” 这两位复制体都是一样的疲劳，自从离开“母体”之后她们体内的营养就断了供应，此时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样的能量储备也是以前的复制体逃不出去的原因之一。 —————————————————————————————————————————————————————————————— “咕噜！” 坍塌的楼梯诡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 爱丽丝的反应最快，掏枪、瞄准，一气呵成。 只是她没有发现可疑的目标，只有一众复制体莫名地红了脸。 “啊，都休息一下吧，我去拿些食物。”这里的一切动静都瞒不了站在最前面用念力搬动着石块的莫邪。 这里的分工是这样的，莫邪与已经能够使用念力了的人负责疏通道路，而无法使用念力或是精神力见底了的人负责用临时改造出来的拖车将清理下来的阻塞物运到临近的楼层中。这些活都是体力活，对于体力的消耗极大，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脸在手电的光照之下都是水灵灵的了。 “呃……被你这一说还真的是这样的……女士们，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爱丽丝显然是被眼前的工程忙晕了，直到莫邪提出“吃饭”她才觉察到自己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太好了！”*n，随后是数声工具落地的‘咣当’声。 在爱丽丝的注视下她的复制体们很没形象地随地坐倒，四仰八叉的模样不雅之极。 这些复制体的制服布料本来就少，此时这样一躺基本上下失守，不过好在莫邪的身法够快——此时的他已经在楼梯间之外了，倒也省得爱丽丝尴尬。 “喂！你们这些家伙！给我留点面子行不？！” 爱丽丝觉得这些复制体所继承的记忆有问题，至少就她本人而言决计是摆不出像是这样死狗一般的躺法的。 吼完这一句爱丽丝也躺了下来，靠着墙壁的她看起来和她的复制体们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差别罢了。 …… “吃饭时间到了~！” 爱丽丝在每一层都派驻了复制体，去执行挖掘任务的只有三十人，毕竟楼梯间也就那么大，三十人已经有些劳动力溢出的感觉了。而被分散到各层的复制体也被分到了任务，喔，基本上就是在寻找保护伞公司对于生化实验的资料之类的。 她们被莫邪对于“饭点”的宣告叫了回来。 “抱歉，你们的第一顿饭只有这些。” 爱丽丝拿出了她先前在各个楼层中收集的食物（底层试验场中只有注射性质的营养液，那种东西主要成分是葡萄糖，对于饥饿没有般地啊效果），其中垃圾食品占了大多数，她率先拿了一包薯片同时将一只不大的面包推给莫邪。 “我不用了，以前修行的时候我可以一个月不用吃饭的。”莫邪摆了摆手，推辞了这一份最丰盛的食物。 爱丽丝也不强求莫邪接受这一份食物，毕竟现在他们的人数太多而食品又太少，原本就只够两个人勉强支持一月的食物此时要分摊给上百人，这些食物恐怕连一天都支持不到。 而事实上等发完食物之后爱丽丝发现自己之前“一天都支持不到”的想法还是太乐观了一点，这些食物根本连一餐都支持不过。 “抱歉，没有了啊……”对着几位没有领到食物的复制体摊了摊手，爱丽丝一脸的无奈，“你们先吃这个吧。” 她将自己的那一包薯片递出，只是却没有人接过。 “别吃垃圾食品了，我的食物分你们一些。”一位刚刚咬了几口面包的复制体递出了此时只剩下半个了的面包，“都是自己人，就别嫌我咬过了。” “还是吃我这个吧，我还没来得及咬。” “还是吃我这个吧，这里面有些奶油。” …… 先前分到了食物的复制体们纷纷对仍旧饥肠辘辘的同胞们伸出了援手，登时就在这依靠着手电的光芒照亮的世界中上演了一幕“孔融让梨”的戏码。 “……” 看着这一幕谁又能安心地咽下手中的食物？ “不用了。” 仿佛拷贝了莫邪先前说过的字句，只是与莫邪得到的待遇不同的是即使她们说着“不用了”手中依旧被强塞入了食物。 “让我们来做饭前祷告吧。”强忍着说出‘姐妹们，我们出去之后我一定请大家吃个够’那样空头的许诺，爱丽丝轻轻地说了这样的话语。 前路不知还有多长，直到现在为止他们合力也不过挖通了一层半的楼层，而尚未疏通的楼梯少则七八层，多则十几二十层，前路是在迷茫。他们这些人能否活着出去都是问题。 当然了，如果采用‘人相食’的方法确实可以确保一部分人活着离开，只是爱丽丝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这种方法。 仅有的食物即将被吃尽，这种时候即使是爱丽丝这样诅咒了无数次上帝的家伙也不由得产生了祈祷的念头。 “好吧，我们祈祷吧。” 拿着食物的复制体们眼神复杂。 合十双手，闭上眼，手电仿佛烛火，而这阴冷的实验室便是餐桌。 “万能的主啊……请保佑我们能够脱离这恶地，若是不能，也请讲我们的灵魂收入神国，阿门。” 很不标准的祷告，或许是距离上一次做祷告的时间太远了而忘记了任何祈祷了吧。 “莫邪先生，你不做祷告么？” 爱丽丝望着一边正靠着墙站着的莫邪道。 “祷告顶个屁用！” 莫邪还不曾答话，一个稚嫩而充满怨气的声音便从远处传了过来。 第六十八章 祷告吧~！ “如果祈祷有用的话我早就出来了！” 女孩的声音是那样的清冷，其中甚至带上了一丝的厌恶，仿佛对于上帝深恶痛绝。 “艾琳！” 艾琳是被爱丽复制体背上来的，这两个复制体看起来比呆着什么的任何一人都要疲倦，不过即使如此为她们照路的复制体还是出言阻止了艾琳继续说那些渎神的话。 对于神灵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祈祷未必会得到帮助，但是渎神却很可能会遭到报复。 “哼！要是上帝真的存在的话像大姐姐这样的好人怎么会落到如今的下场？被困住这里连肚子都无法填饱！那个‘骑士’先生，你不打算为你的‘主’说些什么么？” 爱丽丝的出言并没有打消艾琳继续‘渎神’的念头，这只萝莉看起来完全无所顾忌，一套嘴炮下来莫邪莫名地中枪。 “抱歉，莫邪先生，小孩子说话没什么轻重，她绝不是有意冒犯上帝的，您别和她一般计较。”骑士是将上帝的十字架刻在身上的存在，在骑士的面前侮辱上帝不啻于直接往对方的脸上扔手套发起决斗。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的爱丽丝对莫邪道，同时示意背着艾琳的复制体保护好艾琳，同时管住对方的嘴。 “没事，‘主’是仁爱的，而他绝不会让我们这些正义的斗士空着肚子战斗。”莫邪其实早就打算拿出食物了，之前爱丽丝与复制体们推让食物的一幕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会不忍的。不过开始的时候莫邪可没想过要借助‘上帝’的名义，只是艾琳提出了质疑上帝的意思那么…… 或许出于什么恶趣味，莫邪决定当一次神棍。 “说得好听……唔……唔……”艾琳闻言又要开‘地图炮’，不过这一次得到了爱丽丝许可的复制体果断地捂住了艾琳的嘴终于是阻止了艾琳继续‘渎神’。 “莫邪先生，您的话是什么意思？”爱丽丝有些没明白莫邪的意思，她没指望上帝会搭救她们，甚至她本身也是个无神论者，饭前祷告什么的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 “方才人没有到齐，现在可以了。”莫邪双手合十着（前面忘记说了，西方的双手合十姿势和东方的有所不同），“阿门。” “唰！” 仿佛霍格沃斯魔法学校中的场景，一眼数不清的黄油面包与叠得山高的烤鸡凭空出现在了他们此时拿来当做用餐地点的实验室中，凭空出现的还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所有的食物都摆放在桌上。 霎时间食物的气味充满了整间房间。 “骗人的吧！” “wtf……！” “holy_**……！” 凭空出现的大桌与大桌上的食物直接亮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此时无论是爱丽丝复制体们还是艾琳都瞪大了各自的眼睛，她们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似乎是在无意识地规避着什么，这些惊叹的语句中没有出现“omg”。 “主说，光明是好的，应当被赞颂。” 莫邪依旧在装神棍，其实这一切都是从《圣典》中兑换出来的，虽然那家伙是在发“国难财”，但是食品的价格再贵能贵到哪儿去？ 一桌子东西带桌子也不过30积分罢了（《圣典》赚了莫邪十倍还不止，果然奸商）。 随着神棍般标准的语句被吐出大桌上亮起了数支烛火，这一幕仿佛爱丽丝记忆中公司的圣诞夜聚餐。 地点对了，人数也凑合，只是今天绝不是圣诞日。 爱丽丝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从腿上传来的痛楚告诉她这不是因为饥饿而产生的幻梦，这样的动作几乎每个复制体都做了一遍。 “这是什么情况？！” 爱丽丝的语气中满是惊疑甚至还带着一丝的恐惧，对于超出她认识的事物她本能地排斥。 没有人回答她，有的只是相同的问句以及一阵艰难的咽口水的声音。 大家都饿极了，看着这一桌的黄油面包和烤鸡她们只觉得胃部抽搐得难受。 “吃吧。”莫邪抓起一只烤鸡拧下一只鸡腿咬了一口，随后将另一只鸡腿拧下来递给爱丽丝，他咀嚼着满口的鸡，咧开嘴笑了笑。 “上帝是爱你的。” 仿佛神棍一般的台词。 只是现在没有什么语句比这一句和上一句更有说服力了，当然了，莫邪个人认为还是那句‘吃吧’在爱丽丝接下来的行动之中起了主要作用。 她结果莫邪递出的鸡腿然后小心地咬了一口，刹那间肉香充斥了她全部的味觉。 “美味！”（delicious！） 情不自禁地，爱丽丝模糊地喊出了这样的词，模糊到下一刻她便忘记了自己喊出了这样的词。 不顾礼仪的，爱丽丝直接从桌上抓起了一整只烤鸡。 《圣典》虽然坑爹，但是兑换出来的东西还是很良心的，就像这些食物，每一样都被做到了极致。 混迹末世多年的爱丽丝哪里吃过这样的美食？ 见自己的主体已经开动复制体们自然跟上，不过没有关于食物的具体记忆的她们吃相反而比爱丽丝好了很多。 “吃饭前要记得祷告。”莫邪牙疼所以对于吃东西一直没什么乐趣，这颗坏牙经过了几次修复一直被保留了下来，因为它的纪念意义——那是原先莫邪用来区别梦境与现实的关键物品。此时莫邪指着正要从桌上拖动一只烤鸡的艾琳道。 “哼！”艾琳哼了一声，不过畏惧这个世界上其实早已领了便当的上帝——不过更多的是畏惧眼前这个男子严肃的眼神，她缩回了自己的手，不大情愿的哼了一声。 “万能的主啊，多谢你的食物，阿门。” 小小的女孩儿的祷告怎么听都对于上帝缺乏敬意，仿佛是在说“食物送到了，你可以走了”这样的话，不过好歹算是祷告。（因为带上了‘阿门’） “获得愿力点160点。” 就在莫邪满意地看着这位‘毒舌公主’吃瘪的时候《圣典》的声音莫名地响起。 “什么情况？” 莫邪呆住了。 第六十九章 可怜的愿力点数 “愿力点”这个东西莫邪在做掉雄霸的时候获取过，关于这个东西该如何使用《圣典》没有给出说法，而至今为止莫邪还没有看到有需要消耗‘愿力点’的兑换。 “这是什么情况？” 莫邪询问着《圣典》，虽然他心中一紧隐隐地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想和《圣典》确认一下。 “此世真神已死，借用真神之名行事则会截获原本该呈献给真神的信仰之力，鉴于你现在还没有神位，你可以将它理解为‘气运数值’。”看起来是因为之前在食物上敲了莫邪一笔，《圣典》这一次没有收取回答问题的劳务费。 “气运……？那东西在你这里能换些什么？”莫邪感觉‘气运’这个东西好像完全没用。 “轩辕剑，兑换积分十万，愿力点达到一亿时可兑换使用，愿力点低于一亿时兑换并使用轩辕剑后果自负。”《圣典》也懒得跟莫邪说那些专业的术语——反正这个菜鸟也听不懂。 “……”莫邪好像是懂了些什么，但是细细想来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懂，正如《圣典》所想的一般，他果然是个菜鸟。 天材地宝，有缘者得之；神兵利器，有德者居之。老祖宗留下的话并非是没有丝毫的道理，无德无缘，即是自身气运不够，外在的宝物若是让这样的人得到了也拿不长久，甚至更有甚者会被宝物反噬而死。 气运，是个很玄乎的东西。 “那么以我现在的愿力点——或者说是气运最高可以使用什么？”莫邪心里没个准数，轩辕剑那样的神器他是没指望过，有钱买那种东西的话他还不如将自身的‘龙族’血统兑换到最高等级——最高级的‘龙族’是自带神性的，综合能力完全不下于仙人，而且最终兑换的总价比‘仙人’低多了。 “切，看看你现在那点可怜的愿力点，而且还是从西方的后裔身上获得的愿力点，拿起‘石中剑’需要1000点，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圣典》的语气是不屑的，不知道是不屑于莫邪身上这点可怜的愿力点还是不屑于只需要1000点愿力点就可以拿起的‘石中剑’。 毕竟与之前轩辕剑高得第一时间就让莫邪略过了的一亿点比起来1000点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莫邪囧了，看来没愿力点连把稍微像样点的武器都拿不了。 至于‘火麟剑’？ 毕竟是凡人的兵器，前期用着还行，到了后期就是‘多兰剑’一般的存在。 食之无肉，放着还占格子。 “明白了。”此时莫邪终于是搞明白了。 “感谢上帝赐予我们这些迷途的羔羊以食物，阿门。”退出与《圣典》的交流，莫邪用一句挑不出毛病的祝祷掩饰了自己先前一刹的失神。 “阿~门……” 既然引发了‘神迹’之人开口了一边的爱丽丝也不好不给莫邪面子，她嘴里塞满了鸡肉口齿不清地道，同时用眼角示意中复制体们全一下礼节。 由于保护伞公司的技术，这些复制体得到的记忆并不完整，这从先前休息的时候很不给爱丽丝面子地瘫坐中就可以看出——爱丽丝是这样想的…… 所以了，爱丽丝没指望这些家伙能够记得在这‘神圣的食物’面前如何保持对于上帝的尊敬。 废话，这种事情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阿……门……” 中复制体拷贝了爱丽丝先前的示范，一样的口齿不清，一样的口含食物、狼吞虎咽，一手抓着鸡腿另一手已经伸向了桌上的面包。 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哪里像是之前还上演了外国版‘孔融让梨’的人做出来的？ …… 用餐时间很快就过去，其间的插曲是艾琳弄脏了她的公主裙，不过这位毒舌萝莉完全没在意这种事情，用餐完毕之后连感恩的话都没说便拉着之前两个负责带着她的复制体去下层了。 这个家伙，该不会真的在制作“挖掘机”吧？ 莫邪想道，只是他摇摇头便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毕竟这里原材料是不少但是缺少将原材料熔化的锅炉和打造工具。 这里是保护伞的实验室，不是农机制造厂。 —————————————————————————————————————————————————————————————— “克莱尔！有什么发现么？” 沙漠的一角，焦黑的废墟旁。 执行着“原地待命”任务已经很久了的k·马特才见到克莱尔的身影从沙漠中出现便高声呼喝了起来。 她突然爆发出的声音第一时间没有引起克莱尔的注意倒是吓了一旁修理着不知道为什么出了故障的自制雷达的米奇一跳。 “oh……fuuuuck~!”带着长长的拖音米奇捂着自己被修理用的小刀划伤的手指一脸的抽搐。 “嘿！”远远的又是背着风，克莱尔听不清k·马特再喊什么，相比而言还是米奇的那一声呼痛来得容易理解。 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她理解错了k·马特的问句。 不过这个误会很快就被消除，克莱尔的脚程还是蛮快的，从出现在k·马特的视线之中到走到k·马特的面前前后不过一分钟。 “有什么发现么？”k·马特重复了之前的问句。 克莱尔摊摊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发现。他们一行一共五辆车，三十人，先前都散出去寻找发出信号的存在了，在他们看来能够发出那种强度的信号的若不是保护伞公司的话便必定是大队的幸存者——当然了，也可能是技术宅或者有特殊技艺的个人。 “没事，我是第一个回来的，希望后面回来的人会带来好消息。”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背起了那位骑士的间的k·马特克莱尔微微叹息了一声说出了自己认为不错的安慰的话语，“可能这里真的是外面要找的地方呢，打起精神哦。” 连她自己都知道这一句话根本算不上什么安慰，这里根本不像是能够起飞直升机的保护伞分部，一马平川的沙洲上一丝人类活动的痕迹都找不到。 “谢谢。”k·马特道，她低着头，微微地皱着眉。 黄沙与废墟谱出的背景之下这个背着剑的少女的身影是那样的单薄，只是就是这样一位身形单薄的女孩儿却是挺直着脊背的。 “克莱尔。” “嗯？” “我想去附近看看，‘看管’米奇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第七十章 机械大师（上） 年少的我们总是那么地容易去铭记一些东西，一把剑，某人的背影，被刻意地模仿，自以为也能够走上像他一样的前路。 “即使不行也不会差太多吧。” 在心底里说给自己听的大概就是这样的话语吧。 —— 沙洲，背着剑的少女。 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在沙地里，k·马特的身后是一直蔓延到了地平线后面的脚印。 驻足，凝眸，四野只有风搅动着沙子打在她的身上，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忘了戴上面巾。 风沙打得她的脸庞好痛。 只是少女还是仰着脸的，好像有着什么特殊的理由使得她保持了这样的姿势。 “莫邪！爱丽丝！” 四野没有一丝人迹，荒芜的沙丘连着沙丘就连枯草都很少，少女终于抑制不住地大喊着。 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她走得太远，她已经落单了，此时就算她大声尖叫着‘救命’也不会有人回应。 这里不是她要找的地方，她的脑中没有目的地的方向。 终于她的声音嘶哑了，口干舌燥。 “嗤！” 解下背上的剑，k·马特将它像是昨夜被当做十字架接受膜拜时一般地插进了沙地中，她单膝跪下，双手扶着剑柄。 “神啊，请告诉我……请告诉我您的骑士现在身在何方吧……” 她的嘴唇是干裂的，这样的状态若是还留在沙漠的烈阳之下的话她很快就会中暑。 —————————————————————————————————————————————————————————————— “呼……呼……” 手电筒苍白的光柱照亮了这犹如古代采石场一般的楼梯清理现场，这里已经和先前的工作现场不同了。 此时的莫邪站到了楼梯上，正挥着右手运着念力将各种障碍物从自己的前方往后捞，而原本不堪重负的楼梯被几个爱丽丝复制体从下面用钢筋固定着。 这是莫邪新想到的加快进度的方法，毕竟仅仅依靠念力一块一块地搬运的话哪怕时限再宽裕一倍他们也未必能从这里通关出去。 高强度的劳作使得莫邪全身发热，他已经脱去了外衣，汗流浃背的他上半身的肌肉轮廓一览无余。 经过了‘龙族’血统的强化，此时的莫邪全身的比例都是趋于完美的，这一点一边的爱丽丝很有发言权。 “休息一下吧。”一边与几个复制体一同负责清理莫邪身后的杂物的爱丽丝出言道。 “不行啊，至少得等清理完这一层才行。”莫邪道，虽然他确实已经很累了，无论是念力、体力还是剑气都几乎耗尽，但是…… 进度堪忧啊…… 莫邪从未想过获得了念力与‘麒麟臂’乃至‘龙族’强化了的自己面对几层被石块与钢铁封死的楼梯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吃力——虽然他的全部属性都被《圣典》压了一大半，总体实力打了个五折。 三个小时，他才挖通了两层楼的楼梯，看看这样的进度再想想《圣典》给的期限…… 前途一片黑暗啊…… “好吧……”爱丽丝沉吟了一下，自知无法说服这个意志坚定得使‘上帝’都降下神迹的男人。 对于先前的‘神迹’爱丽丝是无法反驳的，无论是由于她的专业知识不够（如果是上帝引发的‘神迹’的话，依照耶稣兄的吝啬应当是和他当年用“两张饼和七条鱼喂饱两百人”一样的做法，至于烤鸡和面包？成本太高。）还是由于此时还残留在她背包中的半只烤鸡是客观存在着的。 上帝恐怕是真的存在着的，只是世人呼唤他的方式一直都不对所以才得不到他的眷顾？又或者只有像是‘骑士’这样将十字架刻在身上、心头的人才能得到神的垂怜？ 爱丽丝如是想着，她暗自决定等到出去了之后一定要去正规的教堂做个祷告顺便清理一下蒙尘的耶稣像，算是对‘神迹’的回报。 “检测到‘火麟剑’进入召回范围。” 冷不丁的，在莫邪正挥动着越来越沉重的右臂的时候《圣典》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只是莫邪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让《圣典》提供这样的服务了。 《圣典》的服务都是收费的。 “这是之前查询‘火麟剑’位置的后续服务，仅在‘火麟剑’进入可召回距离之时触发一次。”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良心了？”莫邪虽然是很想这样回它一句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咽下——废话，想再来几次坑爹的‘惩戒模式’么？！ “……”没有回应，《圣典》给出的只是一个消息，消息说完了之后便陷入了沉默，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火麟剑！”莫邪轻声呼唤道，‘武器召回’最麻烦的设定是“必须说出武器的真名”（此处有坑），虽然没规定要喊得多大声但是出于某种心理莫邪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并用右手在杂物中制造出声响。 不过即使如此爱丽丝还是听见了他口中发出的音节。 “发生什么了么？你刚刚在说什么？” 爱丽丝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祝祷。” 莫邪毫不犹豫地扯谎，反正《圣典》透露了此世之神已死，拿个死人（神）当挡箭牌莫邪毫无压力啊。 “好简短的祝祷……”爱丽丝嘀咕道，一边的复制体们也附和道，“能教教我们么？这么简短的祝祷一定很适合我们这些没什么时间做祷告的人~” “咳咳……”莫邪被呛到了，“不行，这是‘骑士’才能说的词。话说艾琳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很明智的，莫邪转移了话题。 “她啊……应该在下层的试验场里捣鼓什么东西吧，等等午饭的时候你自己当面问就可以了。”爱丽丝很是随意地道。 艾琳能捣鼓出些什么呢？ 估计也只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罢了。 爱丽丝如是想着，虽然之前艾琳表现出了‘心灵对话’的能力还有能够凭空开关机关的古怪能力都是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开路什么的还是得看他们这些大人。 …… “阿嚏~！” 地下试验场主控室内。 艾琳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刚刚不知为何地她打了一个喷嚏。 “艾琳，你感冒了么？” 一边靠得最近的爱丽丝复制体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艾琳虽然口中这样道，只是心中却是狐疑着。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看来以后不能再编排‘耶稣’了，阿弥陀佛，我果然还是应该信佛的啊……” 看起来刚刚艾琳又在‘渎神’了。 “别走神！把这个支臂抬高一点，不然是摸不到那个螺丝的！”心中的碎碎念转眼就被放下，艾琳此时可不是闲着的。 主控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不知道是谁的手笔，原本是隔绝着‘培育室’与‘主控室’的玻璃被砸得稀烂，数只原本是用做托举“水球”的机械臂从外面伸了进来，其中的几只已经被肢解得连它老妈都不认识了。 艾琳坐在一边的躺椅上发号施令着，而两位复制体则是在拆卸着机械臂。 “哦。” 先前发话的复制体应了一声然后依照艾琳的指示抬高了支臂，数秒之后这条‘霸气’的支臂便被拆了下来。 “原料还不够，你还得再拆个十条，另一位大姐姐，麻烦你再从支架上搜集一些电线，我们还需要二百米的样子。” 坐在躺椅上，艾琳的一言一行中有一种‘挥斥方遒’的意味。 第七十一章 机械大师（中） 沙洲，对着插在沙地中的剑祈祷着的少女。 “嗡~！” 被少女扶着的长剑忽然有了异样的颤动，它猛地从沙地中弹出，锐利的锋芒似乎受到了某个存在的呼唤将包裹着它的布条割得粉碎。 “啊！” k·马特惊呼了一声，只是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剑从地下弹出的瞬间她的双手便本能地抓住了‘火麟剑’的剑柄——跟‘火麟剑’相处了这么久，她对于这把剑已经很是熟悉了。 被抓住了剑柄的‘火麟剑’并没有就这样安分下来，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火麟剑’的剑尖指向了一个位置，从剑柄上传来的大力几乎让k·马特握执不住。 只是她还是握住了剑柄，咬着牙，从干涩的喉底发出低低的嘶吼。 她是绝不会放开这把剑的，直到她见到这把剑的主人。 只是这个少女暂时还没有想过召唤‘火麟剑’的人究竟是谁，她的思维是简单的，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这把属于那个人的剑无端地从她手中遗失。 受到了召唤的‘火麟剑’带着死死抓着它的少女几乎就要飞起，不过最终它还是没能如愿。 “滴……哒……” k·马特的手很快就被剑柄磨破，她的血从剑柄上滴下。‘火麟剑’上传来的力量是那样的强大，虽然k·马特极力将自己的重心压低但是还是被那股力量拖曳着在沙地上滑出了十余米，她的双腿在沙地中犁出了两道长长的沟壑。 “嗡~！” ‘火麟剑’的异动维持了三十秒然后便安静了下来。 太过遥远的召唤很容易被阻止。 k·马特跪倒在沙丘上，她的双手依旧握着‘火麟剑’的剑柄，鲜血从剑柄流下，沿着‘火麟剑’的剑刃一直没入地上砂砾间的空隙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 感受着从双腿、双手上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k·马特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告诉我刚刚是怎么回事么？” 将‘火麟剑’举世无匹的锋芒放在眼前，k·马特此时能够询问的只有这把剑。 剑刃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有镜面般的剑脊映出了少女的金发与眸子。 她的发色与瞳色倒映在剑脊上显得更加的纯粹，便如她方才死命抓住剑柄时的那份坚定。 这一切都在这个眼神中了。 “铮！” “我明白了。”k·马特将‘火麟剑’插入地下，借着剑的支持她站了起来。 望着先前‘火麟剑’所指的方向，少女露出了一丝微笑。 “多谢了，护佑着骑士的神。” —————————————————————————————————————————————————————————————— 一早上的工作的全部的成果只是疏通了三层楼的楼梯，这还是在爱丽丝与复制体们一齐出力的情况下，按照这样的速度两天的时间是完全不够完工的了。 坐在餐桌边上莫邪已经在默默地打算看情况让《圣典》痛杀一刀了。 不就是5000积分么？！ 老子给了！ 只是话到嘴边他却又心疼了：5000积分买个挖掘机（高科技，多功能，可执行钻孔作业，甚至还可以炒菜，5000积分超值！——by某奸商。），即使《圣典》将它吹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这种行为‘败家’的本质。 一寸江山一寸血，一点积分一条命，当然了，前者是真的，而后者是夸张——这里的人命明码标价了是‘10点积分’。 不过这并不是说积分就不值钱了，事实上莫邪现在即使手头有两万积分也是不敢那样乱用的——毕竟这个任务世界结束了他还要面对一帮子高手的围杀。 真当是想想就郁闷。 “呦~！开饭了么？我快饿死了！” 稚嫩的声音，老气横秋的语气，一个上午不见艾琳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刁蛮任性的毒舌萝莉，一脸‘怎么还不上菜’的表情地走到了正在沉思着计算“工期是否还可以压缩压缩”的莫邪面前。 如果这个世界的上帝还没挂的话想必是绝不会为这个家伙降下神迹的罢…… 莫邪苦恼地挠了挠头，他正为“工期”担忧着呢，真的是不想看到这个‘魔女’，只是现在是约定好了的午饭时间，想不看到艾琳除非莫邪不出现在餐桌边上。 “先祷告。” 已经预见到又要被《圣典》‘当猪杀’了的莫邪没好气了看了一眼一副“用食的顾客才是上帝”表情的艾琳然后道。 “好吧……规矩真多……”艾琳嘀咕着，不过她小声嘀咕的时候谨慎地用她灵动的眸子四下扫视了一下，似乎是在看看有没有莫名的存在注视着她在‘别人’背后嚼舌根。 面对着莫邪艾琳不知怎么的忘记了那句本来准备好反驳‘祈祷’的“我信佛”。 等吃完了再说，恩，省得那个吝啬的上帝因为信仰不同而不给我食物！ 小小的脑袋里是依旧天真的念头，或许即使是经历过了那么可怕的人体实验之后这个小女孩依旧只是个小女孩罢了。 应该庆幸，身上的伤疤并没有印在心上。 所以在名为午餐的‘神迹’降临的时候这个女孩儿依旧可以抱着烤鸡大口大口地咬着，小小的脸庞与衣襟上都沾满了油渍。 “咳咳咳……” 由于吃得过急，艾琳一下子噎住了，狂灌了一边的复制体递过来的饮料之后好容易才缓过气。 “慢慢吃，这里的食物量是完全足够的。”为艾琳擦着脸上的油渍的爱丽丝复制体道，不过其间她偶尔瞥见了坐直位置上文雅进食（因为牙疼）的莫邪又补充了一句，“正如上帝的荣光。” “for_god。”适时地，爱丽丝举杯（饮料瓶，从基地里的自动贩卖机取得）。 “for_god。” 众人附声，就连艾琳也附和道，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处于对于上帝赐食的感谢还是只是因为食物本身确实美味而出于对于“厨师”的赞美？ 数据说明了一切。 “获得愿力点160点。” 这里一共有162个人，其中爱丽丝复制体160人，结果很明显了，‘上帝’显然是白喂饱艾琳了。 “嗨，等下下午的时候我需要十个人跟我一起下去。”食毕，‘白眼狼’艾琳对着众人道。 “做什么？” 爱丽丝先于莫邪道，因为艾琳要“十个人”说白了就是要征用爱丽丝的复制体。 “组装挖掘机。” 艾琳一脸的认真。 第七十二章 机械大师（下） “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啊！” 承载着名为‘食物’的‘神迹’残骸边上，爱丽丝捂着额头表示自己很头疼。而一模一样的动作也出现在了被定义为‘胡闹’的那个家伙的身上。 “这年头，说实话、办实事真的有那么难么……？” 很奇怪而中二的吐槽，不过因为它出自艾琳的口中而并没有显得那么的生硬——因为在在座的大多数人看来艾琳应该是在搞恶作剧。 分明是个黄毛丫头却总是说什么挖掘机，这个女孩儿在来美帝之前一定是某广告看多了。 莫邪原本是这样想的，只是他看见了艾琳眼中并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那个……虽然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建议，但是我们还是觉得主体和莫邪先生真的该去看一下。”一直伴着艾琳的两位复制体也发话了。 “好吧，那我等下去看看，爱丽丝，上面的挖掘工作就暂时交给你了，我很快就回来。”莫邪考虑了一下然后道，按照现在坍圮楼层的情况有他没他其实对于进度的影响不大——在考虑楼梯本身承受能力的情况下莫邪不能使用太大的力量。 说实在的，从事挖掘一上午了，此时的他感觉看到楼梯、甚至是碎石就想吐。 天杀的保护伞，事情做得太绝了！ “可是……”爱丽**言又止。 他们的挖掘工具都很不专业（《圣典》这个奸商将一把铲子的价格炒到了100积分……），事实上一个早上都是靠着莫邪的右手在开路，爱丽丝一开始还在惊异于莫邪右手的强大，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男人所引发的‘神迹’便释然了——估计她是将它理解成上帝的赐福之类的了。 作为一个任务世界中的美国人认不出‘麒麟臂’并不丢人。 “没事的，我事先已经打穿了一部分的路障，它们已经松动了。你们只要将它们撬开就可以了。” 对于现在全属性被削了一半有余、但是回复能力没有被动过的莫邪而言既是是全身的力量都被耗尽了恢复起来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情，所以了，早上的工作完工之前他就那样做了。 “好吧……”爱丽丝道，同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此时正作双手抱胸状的艾琳。 “那我们快走吧！”对于爱丽丝的目光艾琳可没法感觉舒服，拥有‘心灵低语’能力的她自然是可以从爱丽丝的脑海里读出怀疑的意思。讨厌被人怀疑的她恨不得下一秒就搬出她组装了一半的挖掘机让爱丽丝看看。 如果那种东西真的可以被定义为‘挖掘机’的话。 ——————————————————————————————— ——————————————————————————————— “我们应该往那个方向前行。”回到集合点的k·马特指着一个方向对众人道。 “你的手……” 眼尖的克莱尔没有漏过这个细节，事实上在这个生化末世能活下来的人对于血腥味都是无比敏感的，没有那样的感官如何做这一队之长？ “没事，想获得‘启示’代价是必须的。”莫名的语句是那样的模糊，k·马特袒露了双手的掌心，那里的皮已经磨破了大半，干涸的血液使得伤口很是狰狞。 “医生！帮她包扎一下！” 这样的伤口不会是丧尸之类的东西留下的，这一点克莱尔可以保证，只是这样的伤口若不及时处理的话感染细菌是一定的。 “那个……医生没有跟来……”一边的米奇小声地提醒道。 “……”克莱尔转头瞪了他一眼，识趣的米奇立马从车子里摸出急救箱当起了临时的‘战地医生’。 “你说是那个方向？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米奇一边从急救箱中翻出一卷还算干净的纱布一边询问k·马特，“雷达还没修好，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得修好它之后再上路。” “毕竟，莫邪和爱丽丝已经落入保护伞的手中快超过两天了……” 后半句话米奇说得很没底气，他低着头，不敢看k·马特的脸色。 虽然谁都没有说，但是米奇看得出来k·马特对于那个来自东方的‘骑士’似乎有了异样的情感。 “别说了，他们一定还活着。而且若是我们这些因为他们的献身而得救的人放弃了去救他们，那么以后我们怎么跟那些孩子们说？” 少女的声音是那样的坚定，让人生不出质疑的念头，即使是有怀疑的话语也都被湮灭在少女转过来的目光之中了。 “好吧，你是对的。”米奇道，同时抓起了k·马特的一只手。 “嘶！”少女皱着眉，因为伤口被倒上了酒精而倒吸了一口气，只是她没有因为这剧痛而跳开，生活在末世之中即使是天真的少年也要学会坚强。 “忍着点，话说你到底遇上什么了？怎么伤成这样？”米奇道，他的手法熟练，很快就将半卷纱布缠上了k·马特的右手，他包得是那样的仔细，最后用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进行了收尾。 “十字剑，跟我们一样，它也在寻找它的主人。”k·马特示意已经围到她身边的众人看她背上的剑，“它在为我们指明方向。” 虽然不清楚这帮人是怎么把‘火麟剑’脑补成‘十字剑’的——两者完全不像，但是这算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莫邪之前就显露过多次超越凡人的神秘力量，无论是先前救他们与‘鸦群风暴’之中还是后来的独战‘暴君小队’，他所表露出来的力量加上他被误会的‘骑士美德’都使人不由得在心中确认了他“上帝派来拯救世人的使者”的身份。 误会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扯淡，那些在和平年代被淡化了的信仰到了末世终于走向了极端化，而信仰所催生出来的东西也是一般无二。而这个车队中有恰好有伊桑大叔这样的信徒的存在，在经历了两天的‘教化’洗礼之后车队中的众人们或重拾信仰、或更加坚定地去信奉那个事实上已经挂了的上帝，即使是依旧不信的至少也不排斥旁人对于宗教的信仰。 所以了，当k·马特说出了‘火麟剑’所发生的异状之后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信了。 “这是一把圣剑啊。”那些曾经站在莫邪身边不愿看着他与爱丽丝为了自己去送死的汉子们的议论声响成了一片。 若是‘火麟剑’的前几任主人地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对这些人对于‘火麟剑’的评价感到哭笑不得。 ‘圣剑’？ 如果按照前几任主人的杀人数的话算它是‘魔剑’也不嫌多。 直接或间接的，‘火麟剑’饮过的血已足够注满一座湖泊，断家的人还算客气的没有为这座湖泊注入多少的血，雄霸就霸气了，直接在剑冢里以血养剑——没办法，人家财大气粗，本来已经选了‘火麟剑’当标配了自然得下本钱。 不过最后养剑没养成，倒是便宜了莫邪，也亏得雄霸的‘付出’，否则的话这种还停留在凡人阶段的冷兵器在没附上真力的情况下挨上一发火箭弹就该断了。 当然了，如今的莫邪还没想到这种细节，若是他想到了‘火麟剑’的异样的话就不会去查询以自己的气运能够拿什么样的武器了。 好吧，前面略微扯远了，不管怎么说，k·马特的话得到了相信。 “那还等什么？依照神的启示我们得马上出发！” 从中学老师生计为‘狂信徒’的伊桑大叔第一个响应了k·马特的号召。 “对！” “马上出发！”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人民群众’的自发响应已经直接越过克莱尔做出了决定了。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他们身后的克莱尔正皱着眉头。 ——————————————————————————————— ——————————————————————————————— 地下试验场底层，面目全非的主控室。 “这个是……” 好吧，莫邪承认自己孤陋寡闻了，他完全认不出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是由培育室中的机械臂零件组合出来的东西和挖掘机有一毛钱的关系。 不，应该是连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啊！因为它从外表看上去就是一只八爪章鱼！ “怎么样？史上最高端的地穴逃生装备！你一定没见过吧！”艾琳双手叉着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真没见过……”莫邪承认了自己的无知，这种东西就是在《圣典》里都是没得兑换的，理论上不存在于任何的任务世界或者根本就是一堆垃圾——当然了，后者的可能性大得不是一点点。 “好吧！看你如此坦诚我就原谅你的无知了！”看见莫邪一脸‘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沮丧’的表情（艾琳是这么认为的）艾琳得意地笑着，这个家伙完全没注意到边上的两位复制体女士已经捂住了各自的脸。 “那个……如果没其它的什么事情的话我这就走了，什么的挖掘工作很忙的说。”莫邪直接对离他最近的复制体道，“这位‘天才’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只要不出乱子就可以了。” 莫邪给复制体打了个眼色，他良心发现地认为还是不要将自己对于这台诡异的机械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得比较好。 “对方怎么说也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童啊。” 这是莫邪心中的想法，如果以艾琳的精神力足够读出莫邪想法的话此时她就不会如此得意了。 “等等！”艾琳拦住了正要夺门而去的莫邪，“因为你刚刚的那句‘天才’，本天才打算让你预先见识一下这架跨时代的作品！” “大姐姐！帮我把电源接上！就是那条粗线！”艾琳发号施令着。 既然叫“八爪章鱼”那么必定是长得像极了章鱼，事实上确实如此，这玩意儿拥有‘头部’虽然看起来只是将所有爪子链接到一起的装置，而那一根‘粗线’也确实够粗——它从‘章鱼’的‘头部’延伸出来，中间一段的施工尚未完成，因此它是断的。 闻言，一位复制体上去将电线对接好。 “噼！” 肉眼可见的电流在‘章鱼’身上流转，仿佛一张网一般地从‘头部’蔓延到‘四肢’。 “吱……卡卡卡……！” 在莫邪不可置信的眼中‘章鱼’的爪子们抖动了一下，然后又抖动了一下……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抖动着的爪子用事实说明了这堆机械不是仅仅通过简单组合得到的废铁。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因为‘章鱼’通了电之后除了抖动‘四肢’之外再没有其余的动作。 “那边的大姐姐，启动一号程式！” 命令还未发完，站在电脑边上的复制体依言点开了桌面上的程序。 程序运行，命令被转化成无线信号发出，顿时‘章鱼’的‘四肢’停止了无意义的抖动，转而猛地往上方聚拢。 只闻得“咔吧”一声这只‘章鱼’便大变样了： 它的爪子们聚拢到了‘头顶’，所有的爪子尖端都指向一点，整个形体状若水滴。 “这个是……！” 一样的字眼，只是其中蕴含的语气已经截然不同。 第七十三章 焦黑的遗址 “这个是……！！” 看着模样大变的‘章鱼’，莫邪募然之间有一种遭遇雷击的感觉。 意想不到的变形，还有这变形之后的形态，眼前的这个制造了这个机械的毒舌萝莉之前所言并不是戏言。 她的确有制造挖掘机的本事。 不，如果材料。工具什么的足够的话制造人型机甲对于眼前的这个先前被远远地低估了的女孩儿来说恐怕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这件划时代的作品还缺少一些部件，现在不过是个半成品的原型机。”艾琳的姿势由叉腰换成抱胸，她身上脏兮兮的公主裙的前襟在这个姿势之下格外地瞩目，只是年纪尚小的她身上没料，“怎么样，我果然是个天才吧！” “这个机械最快多久能完工？”不用艾琳多说什么，莫邪已经意识到了这只‘章鱼’的功用与有它所能带来的便捷——有了这种机械的话至少可以将预定的时间缩短一半以上。 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艾琳的机械水平，看起来艾琳在得到‘心灵低语’的同时也得到了对于机械的精通，虽然不知道后者是个什么机制，但是这样实实在在的能力已经被表现出来了。 其实霖溟也有类似的能力（曾经组装出了寻找车队位置的雷达），只是在一体的两人闹翻之后霖溟关掉了对于莫邪的‘记忆共享’使得莫邪没有了解到这茬儿。 否则的话莫邪大可用《圣典》给出的时限迫使霖溟制作机械。 “若是人员足够的话今晚就可以组装出最终机体了，现在我需要劳动力！很多的劳动力！”艾琳搓着手，一脸希冀地看着莫邪，仿佛是在说服老板拨款的部门小经理。 “好！我回去和爱丽丝商量一下，人员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如果必要的话我也可以来帮忙。”几乎没有犹豫的，莫邪直接应承下了。 就当前而言，机械的作用还是大大超出人力的，而且机械不会疲劳。 “还有一件事情！”见莫邪答应了给自己加派人手，艾琳继续道，语气一如既往地理直气壮，“晚上你能让‘上帝’换些菜式么？我想吃牛肉汉堡！还有水果沙拉！” 说得‘上帝’是餐馆的厨子一样…… “……”莫邪默然，“我尽量……” —————————————————————————————————————————————————————————————— 10公里的路程并不远，即使是在沙漠气候下驱车也不过是耗了半个钟头。 目的地依旧是废墟，或者说是依照克莱尔等人的习惯他们总是会在遇到废墟的时候停下。 废墟，无论是新的还是旧的、之前遇到过的、之前没遇到过的，他们总能从废墟里找到一些情报。 尤其是眼前的这座废墟一看就信息量惊人啊…… “克莱尔……”下了车，k·马特趴到了正举着望远镜趴着眺望着那座废墟的克莱尔边上，多年的求生经历使得这个少女从后者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祥的表情。 车队中的众人很专业地将车子停到了一处高坡上，有了坡度的掩饰从下面的废墟无法窥视到车队的存在。 “嘘！” 克莱尔示意k·马特低声，然后将望远镜递给了她。 虽然下面的情形方才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可以隐约地望见，但是k·马特还是将望远镜搭在了眼前。 视线中是一处处焦土以及残肢断臂，隐约可以分辨出是属于直升机的螺旋桨插进了沙地中。 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烧灼过后的黑，废墟中只剩下了一些竖立着的铁柱和栅栏可以说明这里以前曾抵挡过外面的丧尸很久很久。 直到某一场灾难的发生，抑或可以说是直到某一个人的到来。 “一……二……三……四……就是这里了！” 不知为何，k·马特第一眼就觉得莫邪就在这里，而现在通过用望远镜数出了地面上直升机的残骸数目她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这一点了。 只有这样焦灼的战场才配得上那个男人。 k·马特如是想着。 “只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恐怕我们还是来迟了。”克莱尔叹息道。 这一片土地已经面目全非，任谁也无法看出这片土地之下还有一个基地存在。保护伞基地的人不知为何没有对于这片战场进行清理，或许，他们内部有更棘手的事情发生了。 “哒！” 对于克莱尔的叹息k·马特恍若未闻，她将手中的望远镜随手放在地上，然后起身。 “你还不明白么？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了！在能够造成这样程度的破坏的战斗之中没有人能够活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克莱尔脑中爆发了，损坏了一半的车辆、两天两夜的等待、还有从黎明到现在的追寻，以及眼前这疮痍的结果。 时间白白地被花掉，最后得到的结果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追寻。 看着下面的战场遗址克莱尔可以想象到被抓捕者的反抗，血与火的搏杀，还有最后被火焰吞噬了的战场。 失去了剑的骑士，十有**已经成为了下面无数焦黑的尸体中的一具。 不能怪克莱尔这样的悲观，她只是太低估了莫邪的实力了。 k·马特没有回答，那个男人的剑还被她背在背上，剑本身的重量感象征着力量的同时也是责任的分量。 “如果我们再早一点的话……”她喃喃道，站着的身子迎着风，衣抉纷飞。 风中的焦臭味尚未平息，本是令人掩鼻的味道，只是这个女孩儿却深深地吸了一口。 此时她已经“明白”了，早些时候‘火麟剑’的异动应该是主人临危，忠心的剑想要回到主人的身边。 或许，那个时候他还是活着的吧…… k·马特眺望着那一片残肢断臂铺出的风景，目力所极，辨认不出那个男人存在过的痕迹。 “伊桑大叔！载我过去吧，至少要将剑带到他的身边。” 少女这样说着，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难掩的疲倦。 她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了，支持她站在这里的是她背上背着的剑，以及那个属于剑的主人的身影。 迎面而来的风有些疾劲，吹得少女的身形摇晃了一下。 沙漠的骄阳之下这个世界都有些晕眩了啊…… 在k·马特眼前的世界陷入黑暗之前这是她的最后一个想法。 第七十四章 西斜之阳 焦黑的战场之中是安抚不尽的亡魂。 原来无论生前是怎样的存在，到了终了之时可以连原本的模样都无法被辨识出。 满是疮痍的大地中央少女是无助的，她跪在一具无法辨识身份的焦尸之前，那具尸体是仰躺着的，全身焦黑的它只有脖子上系着的一枚十字吊坠依旧是原本的色泽。 她的世界似乎被无限缩小，缩小到只能容纳这一方焦黑的废墟。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说不出一个流畅的句子，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离她很遥远，她的大脑深处似乎有某一个部件被堵住了，不断地从莫名的地方灌入她脑中的东西失去了宣泄，涨得生疼。 语言是多余的，满心的愧疚、悲伤、失落，她都说不出。 她想大喊，歇斯底里地大喊，用破碎的喉去喝问上苍。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们送来希望日后又将它带走？！” 只是她问不出。 “轰！！” 阴云不知何时聚拢，雷声仿佛撕裂了整个世界。 “k·马特！”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跪在地上的少女从雷声中听出了呼唤她的声音。 那样的轻微，却又那样的深刻，即使是雷声也无法将它彻底掩盖。 “是谁在呼唤我？” 举目四顾，这里却又哪里有半个人？ “k·马特！！” 又是一声炸雷，混杂在雷声中的声音逐渐被辨认出来，只是一个略微粗犷的女声，声音中带着焦急，除了呼唤少女的名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别的词汇在其中，只是k·马特无法从雷声中分辨出。 “克莱尔……？” 她记起了一个名字，只是却怎么也无法想起属于这个名字主人的音容笑貌。 往昔的记忆仿佛隔世。 “k·马特！”这一次呼唤她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的稚嫩。 仿佛是屏蔽了除了这个名字之外的一切，少女能够听得清楚的只有这个名字。 “唔……”k·马特捂着脑袋，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想起自己出现在这片废墟之前的一切。 她所记得的只有自己的名字以及那个男人的事迹。 大脑深处传来的涩涨感一波一波地涌出，仿佛要将她的头骨撑破，k·马特越是去回想自己是如何出现在这片废墟的就越是痛苦。 “啊！！！！” 剧烈的痛楚终于给了这个少女惨叫出来的气力，她疯狂地叫着，仰头向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闪电照亮了她的脸，雷声充斥了她的耳。 她的世界开始花白，失去了声光，她的灵魂也仿佛在尖叫中飘荡，堕入了一个没有重力的所在。 …… “k·马特！” 临时清理出的当做病床使用的车座上，克莱尔一手摸着k·马特的额头一手握着k·马特的手，她焦急地呼唤着少女的名。 “该死的！我怎么能把医生留在了后面！” 克莱尔自责着，从抚着k·马特额头的那只手上传回来的温度让她皱眉。 “真没想到，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家伙怎么这一次就承受不住了呢……？”一边的米奇道，他站在车门之外，此时的他的职责是当一个‘盐水瓶架’，他的手中托举着一瓶生理盐水与葡萄糖混合的溶液。 如今的他们有的只有这样没有多少实际功效的药品了。 不，这样的东西连‘药品’都称不上。 看着透明的液体通过针管流入少女的体内，克莱尔没有回应米奇的话。 为什么k·马特会倒下，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太显而易见了。 “希望你的意志足够坚强，如果那个家伙知道死了的话，那么背着他的剑的你就是新的‘骑士’了。” 克莱尔俯下身亲吻了一下k·马特发烫的额头，吻过之后她附在此时处于昏迷中的少女的耳边道。 她的声音近乎祈求神灵垂怜的信徒，只是据米奇所知克莱尔是个无神论者。 “照看好她，我去看看下面有没有什么消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克莱尔已经戴上了墨镜。 墨镜之下即使是与她如此接近的米奇也无法看见她的眼神。 天边的太阳已经偏斜。 —————————————————————————————————————————————————————————————— 地下，灯火通明的试验场主控室。 “吧啦哒！” 加派了人手之后又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改装，现在的‘章鱼’已经是名符不其实了——因为它比生物学上的任何一种章鱼的腕足数都要多。 足足二十六只“腕足”！ 至于为什么是‘二十六’这个数么…… 艾琳表示即使是她也没办法再在‘章鱼’的核心主体上再加上哪怕一只机械臂了，而此时的‘章鱼’与其被称为章鱼到不如被称为‘刺猬’来得更加贴切。 “怎么样，各个部件都没问题吧？”一边的某复制体问道。 “看起来是的。”此时的艾琳正在主控电脑上的键盘上敲打着，随着她的不断敲打键盘‘章鱼’配合着电脑发出的指令做着各种动作。 或是“炸毛”，或是用几只机械臂将自己支撑起来‘走’几步，更有甚者还来个后空翻。 这真是一只灵活的‘章鱼’…… “现在可以做最后一步了，来两个大姐姐，我们把这台电脑搬起来~”仿佛是在玩着新玩具，艾琳手上完全停不下来。 主控室的电脑早就被她从主控机组上拆下来，不过各种线路依旧连在这里，虽然艾琳“‘机械师技能’全满”，但是在缺少原材料的情况下她也是不可能制作出合用的移动电源的。 “八号，九号，该你们上场了。”为了呼叫起来方便复制体们自主地在给‘爱丽丝’的名字后面加上了号码，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是怎么确定各自的编号的，不过看起来这至少是一种区别这些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的方法。 “啧……休息的时间还真是短暂啊……” 被称为‘八号’和‘九号’复制体从一边的角落里站起，她们之前是坐着的，看她们手中的饮料瓶与脸上的笑容，如果忽略此时众人被困的处境的话这里倒是像极了健身场。 “少罗嗦了，大家加把劲！争取在晚餐开始之前将工程做完！” “yes，sir！” 一提到晚餐所有人都来了干劲。 真是一群单纯的家伙啊…… 没有由来的，艾琳叹了一声。 第七十五章 入夜之前 ‘上帝’对于此事合手祷告着的小女孩而言就像是个称职的厨子。 在意味着终结了祈祷的“阿门”响起的时候艾琳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满桌的牛肉汉堡和水果沙拉，于是这个小女孩笑了。 “啊呀，莫邪叔叔，你的祈祷实在是太有用了~” 艾琳抓起一只汉堡就往嘴里塞，只是她的嘴不够大而《圣典》出品的汉堡又太过于足量，她不得不用手压缩了一下汉堡的大小。 “唔……就是……这个……味道！” 口中塞满了汉堡艾琳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哎……慢点，没人跟你抢的。”一边不知编号多少的爱丽丝复制体递过了饮料，这女孩儿这般的吃法让人不得不担心她随时会噎着。 “莫邪先生，机器已经搬到最上面的楼道里了，等吃完饭我们休息一下，估计今晚我们就可以出去了。”艾琳一来到桌边就迫不及待地祷告（为了食物），根本就没给莫邪询问工程进度的间隙，不过好在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见了汉堡之后失去了理智。 “恩，好的。”莫邪道，不知怎么的，一边的爱丽丝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愿离开’的意味。 是错觉么？ 爱丽丝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谁会不想离开呢？ 尤其是这个背负着使命的男人——虽然没听莫邪具体说过他的使命，但是收到‘上帝’护佑的人爱丽丝绝不相信他所肩负的使命只是将他的妹妹带回天朝。 或许…… 见识了‘上帝’的威能之后爱丽丝毫不怀疑所谓的‘上帝’可以终结这场生化危机，将整个世界恢复到危机开始之前的样子——只要‘上帝’真的如同传说中的那般无所不能，而不是仅仅只能提供食物。 “莫邪。”这个问题憋得太久了，爱丽丝看着此时慢条斯理地吃着汉堡的莫邪忽然觉得是时候问一下了，“能告诉我你所肩负的使命么？除了带你妹妹回天朝的事情。” 爱丽丝指了指上面，示意莫邪‘上帝’在注视着他，不要说谎来敷衍她。 “哈，爱丽丝，别问了，我接下来的任务可不是什么好任务。”莫邪倒是打了个哈哈——废话，按照《圣典》的尿性，如果他现在告诉爱丽丝自己出去之后还要毁掉几座保护伞的分部的话说不定又要触发什么坑爹的任务了。所以他本能地不想说实话。 “好吧，那我不问。”爱丽丝看出莫邪似乎有难言之隐，所以当下也就放弃继续追问。 莫邪点点头，继续吃着手中的汉堡。 接下来谁都没说话，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此起彼伏着。 吃完这顿饭用了半个小时。 被清理出来的、目前所能到达的最高一层的楼道中。 这里的空间足够‘章鱼’伸展‘筋骨’，话说当初把这个大家伙从最底层运上来的时候还不得不将它拆掉了一些部件，等到到达了目的地才重新组装好。这足足花了众人一个下午的时间。 这样的大家伙已经不是用来挖掘楼梯的‘小工具’了，而是更直接、更暴力机械。 “好了，见识下本天才的杰作吧！”略微调试了一下‘章鱼’的各项功能艾琳表示一切正常，“都退开些！” 随后她对着同样被搬了上来的电脑的键盘敲打出了一段语句。 “第一形态！”莫邪严重怀疑艾琳是个变形金刚迷。 “咔！”‘章鱼’‘领命’，它用四只爪子支撑起了自己的躯干，然后剩下的所有的爪子都抓上了头顶的合金顶板。 这间保护伞基地的楼层构造中楼层与楼层之间一共有四层间隔，第一层是通风管道，这个可以忽略不计；第二层是一层合金板，很厚，大概有三十厘米，这一点莫邪试过，要不是墙太厚的话莫邪绝不会选择去疏通楼梯；第三层是一层水泥板，这个还好，应该只有四十厘米的样子；最后又是一层金属板，大概十厘米的样子。 真不知道这件基地为何要建设得如此牢固、又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金属，看起来《圣典》是完全不给莫邪找捷径的机会啊…… 对于这样黑科技的基地只能上同样属于黑科技的工具了…… “大姐姐们！注意好每一段的线路！”艾琳叫了一声。 “收到！” 复制体们都被分散了，她们的任务是看着从‘章鱼’身上连出来的电线，从这一层到最底层，电线是如此之长，一旦线路出了故障的话‘章鱼’会立马罢工。 “开始了！启动光棱阵！” 若是‘章鱼’仅仅只会将自己聚成钻头的话莫邪和爱丽丝怎么会如此大方地拨人给艾琳？ 他们同意派更多的复制体去给艾琳帮忙其实不是因为艾琳能够制造出‘章鱼’这样诡异的机械，而是因为…… “滋！” ‘章鱼’按在两层楼间隔之上的爪子中发出了光，银白色的光从每一只爪子的掌心发出，与此同时原本连莫邪都拿它没办法的金属隔层缓慢地，但是却又是实实在在地发出了被切开时的悲鸣。 这是……激光！ —————————————————————————————————————————————————————————————— 基地上层的主控室。 “下层试验场的电脑还是连不上么？” 随手翻看着一份报告，正式地接替了伊萨克斯管理这座基地的克劳斯对着眼前正在等待他批示的工作人员道。 才不到两天，这个原本跟着伊萨克斯身边唯唯诺诺的跟班就已经截然不同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上位者的感觉，即使是坐着他的上身也是挺直的，仿佛有一股力量使得他弯不了腰。 他已经无须弯腰了，从前的那个点头哈腰的安保部长已经不在了。 “是的，万分抱歉，伊萨克斯博士之前毁掉了部分主脑的程序，现在没有博士的密令谁都无法将主脑完全开启。”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道，他的额头上都是汗迹，不知道这是因为通风系统出了问题使得这里却是有些闷热，还是这里只有他和克劳斯两人的缘故，他已经擦了很多次汗了。 “米诺，我记得你是加州信息工程的博士吧。”克劳斯不咸不淡地道，只是在站在他身前的米诺听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米诺再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请再给我一些时间，伊萨克斯去抓捕实验体的时候带走了其他几为工程师，我一个人要破解伊萨克斯的密令需要更多的时间。” 换了以前这样的话米诺是绝不会这样对克劳斯说话的，换而言之，克劳斯反而应该这样跟米诺说话、汇报工作。 因为米诺是基地里跟伊萨克斯关系最好的科学家，事实上，毁掉了主脑的几段程序的事情没有米诺伊萨克斯根本做不到。 毕竟，伊萨克斯是个生物学家。 “啪！” 纸张扔在桌子上的声音是那样的清脆，惊醒了刚刚思绪有些飘移了的米诺。 “明天。”克劳斯忽然道，“在明天的第一缕曙光出现之前若是试验场的系统依旧无法连上的话……伊萨克斯就是你的榜样！” 第七十六章 米奇的祈祷 有的时候人力就是无法与机器相媲美，若是机器有着思想的话恐怕人类早就站不住脚了吧？ 看着‘章鱼’一套技能——先激光切割，犹如划玻璃一般地画出一个大圈，然后原本用来托举着天花板的机械臂们合力往上顶，顿时就将牢不可破的楼板一套带走。 科技果然是第一生产力啊…… 默默地查看了一下《圣典》中被临时涨价了的激光武器莫邪决心等‘物价正常’之后一定要买一批囤起来。 “啪啦嗒！” ‘章鱼’发力，原本用于切割的机械臂转而转向地面，保护伞的特制楼板太过沉重，若是只靠四只‘腕足’支撑的话‘章鱼’只能堪堪顶住楼板不掉下来。 “叽！” 随着艾琳的后续指令发出，‘章鱼’身上的所有机械臂一同发力，霎时间被切割出来的圆形楼板便如同窨井盖一般被顶开，而紧接着‘窨井盖’被顶开‘章鱼’顺着这股力道一下子就蹿上了新打通的楼层。这一下端得是‘身手敏捷’，简直忍者神龟出场的即视感。 上层的空间黑洞洞的，翻了上去的‘章鱼’将自己的一只‘腕足’伸下来，不过受限于零件的问题，这只‘章鱼’腿短，以至于这一只‘腕足’距离地面一米有余。 一米多一点对于爱丽丝已经足够了，而莫邪么…… 根本不用抓‘腕足’，在爱丽丝一副已经习以为常的眼神中这个男人直接跳了上去，仿佛地球的重力完全无法拖累他一样。 “大姐姐，你们也上去几个人，这边的数据线足有六十米长，等线不够长了的时候我会让‘章鱼’发出提示的。”艾琳早已意识到了匆忙赶制出来的‘章鱼’身上的缺陷，不过她也不急着往上层进发，毕竟若是遇上了保护伞的人的话战斗是肯定会爆发的，而在战斗中艾琳不觉得自己是绝对安全的。所以了，这个腹黑的家伙明智地选择了让莫邪与爱丽丝先去开路。 “好吧。”爱丽丝也不矫情，“1到10号跟我走！留下一半的武器！” 说完她率先抓住了‘腕足’，然后快速地往上攀爬了起来。 “唉……” 衣服上用记号笔画了一个‘1’（区别身份用的）的复制体捂了捂自己的额头。 “身为我的主体怎么之上会如此的低呢……” “谁知道呢？”另一个复制体回应道，她的身上标示的数字高于10。 “你们在说什么？”爱丽丝的攀爬速度不可谓不快，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爬了上去，站在上一楼层的她对着下放那几个正在质疑主体智商的复制体喝问道，“敢不敢再说大声一点？” “哒！” 一架从下面搭上来的梯子回应了爱丽丝的质疑。 “……”爱丽丝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放下一只爪子是‘安全’的意思啦~” 艾琳迟到的解说让已经在上面了的两位依靠着‘蛮力’上来的人顿时有些脸红。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黑暗之中，莫邪的声音倒是沉稳，只是爱丽丝还是从其中提出了一丝与晚餐时一样的心不在焉。 —————————————————————————————————————————————————————————————— “她怎么样了？”克莱尔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大约也就半小时的样子，她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至少，米奇无法从她的脸上得到‘是否发现了莫邪的尸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她皱着的眉头中满是凝重。 只是米奇同样也分辨不出这一份凝重是因为担忧k·马特的身体情势还是因为从下面得到的消息。 “额头的温度还是老样子，只是……”米奇叹息着。 他没有说出‘只是’后面的内容。 “让我看看。” 今天的太阳还没有演变成夕阳，只是也快了，这倾斜得厉害的阳光透过车窗打在少女的脸上竟是将后者的脸色映得一片绯红。 克莱尔将手背贴上了k·马特的脸颊，入手处微微地发烫。 “这个孩子看来是熬不到明天了……”多年的经验告诉了克莱尔这个残酷的事实，只是这样的事实谁有忍心说出来？ “希望今夜有奇迹发生吧……米奇，我们的‘药品’还有多少？”克莱尔坐到了k·马特的身边，她捂住了少女打着点滴的右手，少女的全身上下也只有那一块地方因为输液的缘故而保持着一丝冰凉了。 “葡萄糖还有三瓶，其它的药品早就没了，刚刚伊桑大叔已经出发回程去拿药品，估计最多午夜之前他就可以返回这里。”米奇道。 药品？ 车队里哪里还有什么药品？ 克莱尔苦笑着，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清楚地记得最后一片可以被称为药品的‘诺福康’（类似止痛片）已经在数月之前就被消耗掉了。 伊桑又能带回什么？ 不过是粗制的葡萄糖溶液罢了。 k·马特的手在克莱尔的掌握中是那样的纤细，隔着纱布克莱尔感觉自己是在触摸着一具木乃伊。 这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啊…… 她叹息着，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她的表情却倒映在了车窗上落在了站在她身后的米奇的眼中。 “可恶啊……”米奇暗自咬着牙。 此时的他真痛恨自己的无能——从克莱尔的言行中他已经猜到了k·马特恐怕是不行了，难以想象这个就早上还在活蹦乱跳的少女此刻会如此憔悴地躺在这里。米奇这一刻真希望自己的才能不是在电脑上而是在治病救人上的，这样的话他就不用站在这里举着k·马特的输液瓶然后无能为力地看着她沉睡。 这些葡萄糖溶液救不了任何人，为k·马特吊这个不过是聊尽人事罢了。 “仁慈的主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请救救这个女孩儿吧。只要她能够好起来我一定终身不离十字架。”米奇默默地祈祷着，这是他在加入克莱尔的车队之后的第一次祈祷。 他说得是那样的虔诚，仿佛跪在基督面前的圣徒，若是基督在世的话想必也不会忍心拒绝这个男孩的祈祷的。 只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神会听得到他的祈祷了。 第七十七章 纯黑的眸子 尸横遍野的战场遗址。 夜幕即将席卷这一方的天空，天然的光明被人造的火焰取代。 两个火堆一左一右地拥着k·马特所在的车，在火堆旁落座的人们低语着，不断地在胸前画着十字。 药品生产匮乏的末世面对病痛这些人仿佛回到了原始社会，病人的痊愈只能依靠自身的抵抗力以及虚无缥缈的神的援手。 在见识了莫邪那般强大得以及不是人类层面上的力量与‘骑士的美德’之后他们比任何时候都相信基督的存在。 所以他们祈祷，卑微而又坚定着，就像是他们的祖先对着黑夜中的星祈祷着足以照亮世界的光明。 上帝无法赐予人类白昼般的夜晚，照亮了视线的是人类制造的火。 —————————————————————————————————————————————————————————————— “一……二……三！” 地底，几个爱丽丝复制体合力将吊着绳索的艾琳以及控制‘章鱼’的电脑拉了上来，艾琳倒是不怎么重，重的是电脑。为了防止艾琳受伤和电脑损坏她们很聪明地在洞口上横了一根杆子，绳索从杆子上越过，如此一来的话她们拉绳子所用的水平力就会被转化成竖直的力。 “呼~！” 绳子另一端的‘货物’已经快抵到杆子，拉绳子的复制体们才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活儿就是在洞的两侧把握着杆子的四位复制体的了，她们需要负责将艾琳先抱上来然后再将电脑拖上来。 这样的环节已经重复了三次，众人一共已经向上攀登了九层（数据线只有二十米，三层楼还凑合，四层的话必断。）。 “这效率不行啊……”被身上标示着‘6’的爱丽丝复制体抱着艾琳撇撇嘴，“都快一个钟头了才打通了九层……” “已经很快了，我们一个白天才不过打通了六层……”一边的爱丽丝听见艾琳“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言论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不过同时她也不由得对艾琳的天才发出感叹，“艾琳，你真是个天才。” “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艾琳嘴角上翘，一脸的自豪。 “先在这里休整一下吧，爱丽丝和我留下，其余人去这层楼里搜查一下，虽然我没有觉察到有敌人的存在，但是再往上几层就该发生交火了，大家尽量去找些武器吧。”自从‘章鱼’出场之后莫邪的作用就笑了很多，此时的他正靠着一边的墙壁不知为何的，他此时是闭着眼的。 是白天太过劳累了而需要闭目养神么？ 还是说这个男人已经在为之后不知何时就会发生的突围战准备着了？ 闻声转过头的爱丽丝看着莫邪的异状心中暗自道。 参与了白天的挖掘工作的人没有一个人是轻松的，就算是分到了相对轻松的工作爱丽丝此时也还有些腰酸背痛的感觉，而站在第一线的莫邪在爱丽丝看来此时感到疲劳是应该的。 只是这倒是她想错了。 如果这里谁有时刻准确的手表的话（地下实验室的电脑所显示的时间是‘保护伞时间’，现在上面的数字是8：15……）就会发现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到六点了。 六点，分割白昼与黑夜的时分。 “霖溟，不要动艾琳。”集中了意志莫邪在心中对着霖溟嘱咐道，此时的他紧守心神——危机已经快结束了，霖溟若是要夺体的话完全没有任何风险。 “呵呵，主人格哟，放心，我没你想得那么不堪。”霖溟的回答中似乎带着一丝的嘲弄，只是莫邪是知道的，霖溟根本就没有‘嘲弄’这样的情绪。 他大概又在模仿谁了吧…… “希望如此。”莫邪道，他对于霖溟的承诺一贯持怀疑态度，尤其是在霖溟发明了那个献祭他人灵魂成就自己的秘术之后，他是愈发地觉得霖溟或者说是自己的黑暗面却是黑暗得可以。 “如果你没有其它的话要说了的话，是时候该交班了。” “说得好像我能抗拒你出来一样。”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罢了。” “……” 没有再多的交流，等这个男人的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他的眼眸已经是一片纯黑，黑得没有一丝的杂质。 这纯粹的黑眸让刚好对上了他的眸子的爱丽丝不由得一颤，这是一种方法来自灵魂深处的触感。 “唔……”爱丽丝使劲地摇了摇脑袋，试图将这一种古怪的感觉甩出脑海，同时转过了身。 “大姐姐，你怎么了？” 爱丽丝的动作落在了艾琳的眼中，后者很是不解。 “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爱丽丝道，同时走到了艾琳的身前摸了摸后者的脑袋。 “别扯了，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不过你刚刚的精神状态貌似跟我老妈说的那一种名为‘心动’的情绪差不多。”艾琳人小鬼大地道，拥有‘心灵低语’能力的她要布置精神力数值无法媲美莫邪的话估计连莫邪连自己穿了什么颜色的**都瞒不住她。 “别乱说。”爱丽丝本想用其它的句子表述这个意思，只是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一句。 “切，没想到大姐姐居然看上了那个神棍……”这一句艾琳说得极为小心——毕竟早些时候的牛肉汉堡和水果沙拉还在她的肚子里没被消化完全呢…… 吃了别人的终究是嘴短，所以了艾琳的气焰也是有所收敛了，不然以现在大家要依靠着‘章鱼’开路的现状她的尾巴早翘到天上去了。 “嘘！不要胡乱诋毁上帝的骑士！”爱丽丝小声地呵斥道，顺便略微回头看了看霖溟的反应——虽然她也知道以那个男人一贯的表现应该是不会因为艾琳的不当言论而生气的。 不过这一回头爱丽丝又不由自主地对上了那一双黑得纯粹无比的眸子。 “他的眼睛好漂亮，不过为什么之前我都没有注意到？”爱丽丝心中嘀咕着，与霖溟的目光一触即分。 “嗨，我的眸子也是黑的，大姐姐，看我的就可以了！”艾琳小声道，她拉了拉爱丽丝的手示意后者回神，“现在能抱我过去检查一下机器么？” 似乎是本能地，艾琳不希望爱丽丝继续盯着那个男人“猛看”。 第七十八章 霖溟的横走！（上） “不错的灵魂。” 睁开眼之后霖溟所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艾琳，喔，或者说是艾琳的灵魂。 这并非是霖溟刻意开启了‘灵魂视角’，而是接管身体主控权的时候的一种附带效果——接替身体的时候霖溟的精神力必须到达**的每一处位置，这既是**的主动吸引也是精神的主动释放。 可以将人的身体理解为水池，而精神力或者说是灵魂就是水池中的水，属于莫邪的“水”刚刚从排水口排出去了，而属于霖溟的“水”不过是否自愿都得去填充这片空白。而有的时候“水”倒得太快是会溅出来的，方才的触发了灵魂视角的精神力就是溅出的“水”。 而在灵魂视角之下艾琳的灵魂显示出的是一种银白的色泽而非是常人那般的几乎透明，这代表着艾琳的灵魂比常人强很多，而依照她现在的年纪若是得到良好的指导和修炼的话成长空间不可估量——至少在霖溟看来艾琳的资质比莫邪在外面收下的兰欣好多了，而且艾琳的‘心灵低语’能力是霖溟在行的。 霖溟继续观察着艾琳的灵魂，他的精神力高过艾琳太多，此时正在和爱丽丝一起检查着‘章鱼’的艾琳完全没有感觉到霖溟的窥视。 “如果有这样的人当祭品的话……” 好吧，莫邪之前的担心看来并不是多余的，霖溟见到艾琳之后果然动了不好的念头。在霖溟看来如果在艾琳的身上施展他的秘术的话，那么至少可以连带或者说是‘传染’五百人以上…… 真当是想想都有些激动呢…… “唉……可惜了，对方可能是‘任务物品’，主人格既然说动不得一招现在的情况还是先放到一边再说……等任务完成了……” 霖溟也是个懂得变通的人才啊…… 总之了，因为种种的原因霖溟出来后和出来前都是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哎呦，骚年哟，你终于是出来了啊……”身为已经被‘滴血认主’了的《圣典》这具身体的主权变化是完全无法瞒过它的。 “你很意外么？”当下无事，而且经过了昨夜的修行之后霖溟也发现了由于自己的实力被《圣典》压制了大半即使修炼也没什么效果——当然了，这是在没有‘祭品’的情况下。所以了，霖溟不介意与自己无法御使的《圣典》交流交流。 “不，只是看来那个支线是与莫邪那个古板的骚年无缘了，看着价值如此之高的生意却没办法接手，我觉得可惜罢了。”奸商就是奸商，无利不起早。 “爱莫能助，反正我没有权限，今夜能够将保护伞的走狗们当做祭品我就满足了。”前半句是曾经《圣典》对霖溟说出的话，后半句则是实话。 “唉……其实比起莫邪我更喜欢和你做交易，只是……恩，因为‘规则’的存在我无法说得更多，不过还是给你一点提示吧……”《圣典》不知道安了什么心，不过看得出来它对于没有从莫邪的身上赚取到更多的积分感到不爽。 “说。”霖溟的回应有些冷淡，依据莫邪和他长久以来和《圣典》接触的经验他可不认为《圣典》会提供免费的午餐。 “气运。” 《圣典》说了这两个字然后便再无声息，而霖溟也没有再追着它以期了解更多。 谁也无法知道霖溟从这两个字中获得了多少信息。 “集合了！女士们！” 外面的时间过得很快，检查完了‘章鱼’又等了十分钟的样子爱丽丝对着艾琳改造的脱离了保护伞内部系统的通讯器吼了一声。（先前爱丽丝‘摸尸’一共得了十只通讯耳机，不过因为耳机是连在保护伞系统上的所以才没有被使用。） “收到！”耳机中传回了零零落落的回应。 “开始吧。”爱丽丝示意艾琳可以开始了，毕竟这里开路有‘章鱼’、探路有‘莫邪’（霖溟没有对爱丽丝说出他的名字）她的复制体到不到场影响不大。 “叽~！” 艾琳的指令发出‘章鱼’立刻动了起来，熟练无比地将天花板弄开了‘天窗’。 依旧是‘章鱼’第一个钻上去。 “嗒！” 数秒之后一条‘腕足’被放下，表示着这一层依旧是安全的。 “嗖！”见到表示安全的标志之后霖溟一跃而上。 霖溟不是莫邪，所以这一跃他是依靠念力完成的，如果是莫邪的话完全可以使用正经的轻身功夫跳上去。 “下一层！” 由于一连九层都处于废弃状态，而连接‘章鱼’的数据线的长度又只有二十米，所以了，这一次爱丽丝决定一次性打穿三层。 “ok。”对此艾琳是没有异议的，反正打头阵的又不是她。 “等等！”就在艾琳准备在电脑上输入指令的时候霖溟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 “怎么了？” 上面没有枪声也没有惨叫，所以爱丽丝不认为上面有敌人的存在。 “艾琳！下一层打洞的时候让你的机械动作轻些，只打洞但是不要顶开！做得到么？”霖溟的指令有些怪异，就好像他知道了下一层他们会面对什么一样。 霖溟什么时候有感知力了？ 其实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感知，只需往楼梯口望一眼即可——黑暗的楼层里原本应该同样漆黑的楼梯间中透露出了一丝零星的微光。 上层是有灯光的！ 那么也就是说这一层就是最后一层‘无人区’了！ 若是‘交班’的时间晚上那么几分钟的话莫邪就可以见到这极具‘历史价值’的时刻。 “明白了！” 下面的人无论是爱丽丝还是艾琳都听出了霖溟话语中的含义，爱丽丝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她的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杀气——面对导致了知道今天为止的一切的罪魁祸首们她可没打算和平谈判。 “女士们，快点就位！准备好武器！这不是演习！”爱丽丝在通讯器中发令。 “没问题！”复制体们在耳机中回应道。 “十一号！通知下面的姐妹们！反击战的时候要到了！”某复制体紧接着对下面的联络人发出了情报。 她们都痛恨着保护伞公司，无论是从主体上继承而来的情感还是从先前死难了的姐妹们的记忆残片中得到的信息都给了她们握紧手中之枪的理由。 “复仇！” 今夜，正是复仇的好时候。 第七十九章 霖溟的横走！（中） “嘿，你有没有觉得脚底下的地面好像抖了一下……？” 沙漠中的保护伞分部地下基地第十二层，一群戴着防毒面具的武装人员四下巡逻着，方才的话语是从其中的一个年轻人的口中发出的。 “没啊，你tm的在逗我么？这座基地的规格是可以防御核爆级别的！看好楼梯和通风管！敌人只可能从那两个地方出现！” 身为保护伞公司的内部警卫中资历较老的人绝不会相信有人可以在楼层间的隔板上做文章。何况被从楼梯被封死到现在不过才两天的功夫，即使是不眠不休地挖掘也没可能挖到这里。 “所有人！打起精神！”别着铭牌胸章的队长呵斥了一声，指向意义不明的语句不知是对着一开始说‘地面抖动了一下’的年轻人说的还是对着事后嘲弄了年轻人的老队员说的，“看好你们的岗位！等到新的‘武器’就位之后我们就可以轻松一下了！” “不过！要是再有人乱起哄的话我不介意将他送到实验室当‘志愿者’！” 队长的声音有些沙哑，其中有老成持重的意味，只是最后的一句话破坏了他的形象。 做到保护伞管理层面上的人哪一个手上没染上他人的鲜血？末世之前染上的血是属于敌人的，末世之后染上的更多的是无辜者与自己人的。 此言一出顿时众人都闭口不言，连大气都不敢出，默契到整个楼层中落针可闻。 于是他们真的听见了仿佛钢针落地的“叮当”声。 “叮当！” “什么声音？！” 作为在保护伞警卫部中担任队长职务的男人他可以信不过别人的感官，顿时对于自己的感官他绝不会质疑。 “咔吧！” 他将手中的枪上了膛，就像这里每个人都在做的一样，在一连串的“咔吧”声中“叮当”的声响被掩盖了一段。 被掩盖了的“叮当”是一声还是两声？ 辨识不清，枪上了膛之后队长全副的注意力便都转移到去追寻声音的源头上去了。 目光游离，枪口也随之移动，队长的目光扫过头顶那些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壁板，金属的质材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依旧可以映出人脸。 “叮当！” 这样的声音又响了一下，仿佛来自遥远的空间，只是却诡异地让在场的某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的脚步声、枪械滑动的金属声再掩盖不住它，比起先前这个“叮当”声响了很多。 声音越响，敌人就越近。 队长后退着，靠上了背后的墙，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样的战术完全不需要人为的指令。 “你们两个，去将上面的通风眼掀开！”直到此事经验丰富的队长也没有怀疑最大的威胁其实是来自于脚下，看来保护伞的良心工程真的是深入人心呐…… “咯啦~！” 两位被点到的倒霉鬼搬过梯子掀开了楼道中央的通风眼，只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所有人！三人一组！最高警戒模式！”队长吼道。 “叮当”的声音连绵不绝着，找不到源头的动静最让人担忧，此时他担心两点： 一，这个声音是否是底下的闯入者从通风管道中挖掘到了临近的楼层？ 二，如果这个声音不是闯入者造成的话那么会不会是实验室中的那些家伙不小心放出了实验体？ 反正不管是闯入者还是实验体都不是好对付的。事实上封死楼层之后基地没有派人去地面上清理战场很大的原因是需要人手看护实验室。若是实验体暴走的话乐子就大了。 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枪，他们警惕地扫视过身旁的每一个角落。 扳机，随时会被扣下。 —————————————————————————————————————————————————————————————— 我们眼中的世界真的是真实的么？ 视觉是不可信的，人类的眼睛的对于信息获取量只有八成甚至更少，剩下的信息会被忽略，所以你脑中的世界有一定程度是被脑补出来的。而且为肉眼不可见的事物并不在少数。 听觉也不是那么的可靠的，它太容易被干扰，而且人类对于声音的获取频段是很有限的，太高太低都无法被读取。 那么还有什么是可信的？ 精神间的沟通是无法被蒙骗的——当然了，这是在沟通双方的精神力水平对等的情况下。 精神力强大的人可以蒙蔽精神力不及他的人的感观。 “可以了，掀开它吧。” 站在作“顶天立地”状的‘章鱼’面前，霖溟双眼中的黑色瞳孔一凝。 方才他的精神力透过‘章鱼’开出的破口进入了上层空间，没有莫邪的感知力而且地理位置上无法看到具体情况的他只有用精神触手去随机地探索。 不过捕获了第一个目标之后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被捕获的第一人是个年轻人，站位视角不错。 “掀开。”虽然没看懂霖溟的这一番作为有何意义，不过已经习惯了‘莫邪’的指挥的爱丽丝还是对着艾琳点了点头。 “‘章鱼’！马力全开！” 既然已经知道了上面‘有埋伏’，那么艾琳就打算来个暴力点的出场，先发制人。 “叽！” 没有丝毫的延迟，‘章鱼’身上所有的‘腕足’都被灌注了力量，电力被核心引擎转换成机械力，这一瞬它仿佛化身成了巨大的弹簧——按照艾琳的设计这样形容真的没错。 “嘭！” 毫无缓冲的，事先就已经被切开了的楼板直接由静止状态获得了堪比人类百米冲刺的速度。 一连串的重物碰撞声之后上层的楼道中没有惨叫也没有枪响，只有从缺口处投下来的光说明了上层空间和这之前的楼层有所不同。 至少，它是有电的。 “呼！” 霖溟首先跳了上去。 “跟上来吧，接下来没我的允许不准随便杀人。” 莫名其妙的话语，爱丽丝诡异地从中听出了无匹的冰寒，仿佛只要有人违反了这一点就会被那个男人杀掉一般。 第八十章 霖溟的横走！（下） 这是爱丽丝见过的最诡异的战场——如果它能够被称为战场的话。 小心翼翼地从‘章鱼’开出的洞口爬出，满地穿着保护伞制服的大汉们以各种姿势躺着，若非他们的胸口依旧是在微微起伏的话这一幕怎么看都像是某屠杀现场效果图。 安装在天花板上的摄像机已经全部被打坏，“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噪杂地闪耀着。 “只是一瞬间……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眼下的这种情况爱丽丝能够得出的合理的解释只有这一个，只是，这样的事情那个男人是怎样做到的呢？ 看着站立在满地‘横尸’中间的霖溟，爱丽丝满腹的疑问直接就问了出来： “莫邪先生，他们是被打晕了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那个男人没有回头，他是背对着从洞口爬上来的爱丽丝的。 “今天是‘神恩日’，能不杀人尽量不杀，姑且先将他们的命留下，等下一起帮忙把他们绑起来，等明天的朝阳升起的时候再做决断。” 这样的语句若是由别的什么人说出来的话会让人觉得漏洞百出，只是谁让眼下说这话的人身上有着‘骑士’的标签呢？ 尤其还是一个引发了‘神恩’的‘骑士’，举止之间有点条条框框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喔，那恕我冒昧了。”爱丽丝想起了中世纪时繁琐的宗教教条，鬼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若是说真的算是什么日子的话，对于爱丽丝而言今天应该是证明了‘神’是存在的日子。 所以了，了解了‘神’的存在之后的爱丽丝绝不会对‘莫邪’的行为有任何的意见。 俯下身子从脚边捡起一把类似冲锋枪的枪械，爱丽丝谨慎地踢了踢一边某大汉的腿，后者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随手解下被踢的倒霉蛋裤带上所系着的一副手铐，爱丽丝遵从霖溟的意思用手铐铐住了它的原主人。 保护伞公司给员工配发的装备还是很齐全的，大到枪械小到手电，单兵作战与安保工作所需要的一切工具都一应俱全，所以了，末世中有过这样一种说法——捕获一名保护伞的警卫，他身上的装备可以让十个男人不需要再空手！ 当然了，这种说法是夸张了一些，把“十”砍掉一半就差不多了。 复制体们陆陆续续地从下面搭着梯子爬上来，她们也投入了这场捆绑y。 “兹啦~！” 并不是每一个警卫身上都带着手铐，有身份有地位的警卫身上是不会带着这种占地方而又不会经常用到的东西的，铐人这种事情自然有手下的人去做。 这是身为一个小队长应有的素养，对付这样的‘官僚’没什么好说的，某复制体直接将前者的衣服撕了然后弄做麻绳状对其进行了符合他们身份的五花大绑。 五分钟后…… “全部搞定了，一共六十人。”衣服上标示着“1”的复制体干练地向爱丽丝与霖溟汇报道。 “唔……很好……”看着这一地昏迷不醒、如同猪猡一般本绑着的警卫爱丽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忽然之间的，仿佛是来自脑海深处的直觉一般爱丽丝觉得如果在这里给这些家伙一个痛快的话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这个念头在爱丽丝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 “哈，一直以来杀丧尸杀多了，思维惯性……”爱丽丝这样为自己血腥的念头开解着。 “那边的房间中应该有保护伞的警卫服，我们换上它们。”从跳上来放倒了所有人（这是爱丽丝的视角，事实上霖溟在跳上来之前就将他们全部放倒了）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摆着一个‘萧瑟’的背影的霖溟开口了，“虽然说这一层的警报与监控摄像都被破坏了，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其它楼层的人会过来巡查，都动作快一些。” 说着他动了，只是他并没有走向他所指着的房间，而是直接拉起了地上躺着的一位警卫。 “吱啦~” 保护伞的制服上衣是拉链夹克，下半身的裤子则是普通的军装裤，这倒是和霖溟或者说莫邪一开始穿着的裤子没什么两样，所以了，霖溟心中只需要换上上衣、鞋子以及面罩等装备就和一个保护伞警卫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了。 对此他毫不客气地将一名身形与他相近的警卫剥成了光猪——保护伞特色，这群家伙里面都没穿打底衫。 “说的也是，不过更衣室的事情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不用霖溟说爱丽丝也准备这么做了，只是既然知道了有‘新衣服’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要从警卫的身上剥取制服？ “衣服，就应该合身才不会被第一眼就看出破绽。”霖溟读得到爱丽丝的疑问，懒得等爱丽丝不知道会不会发出的疑问的他丢下了这一句莫名的语句然后便弯下腰从‘光猪’的身上摸出了各种装备戴到自己身上。 片刻之后，一名怎么看都不像是盗版产物的保护伞警卫就出场了。 “……说得很有道理……”目睹了霖溟“易容”全过程的的爱丽丝不明觉厉。 事不宜迟，爱丽丝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的昏迷人员，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放弃了将他们搬到边上的房间中藏起来的念头——这里应该是基地势力能够到达的最底层了，人员流动应该不会那么勤快，而且…… 他们本来就是要一路杀上去的，那么，恐怕不会有人会来最底层观赏一下这些家伙的惨状了吧…… —————————————————————————————————————————————————————————————— 太阳沉下地平线后半小时，地下基地第十一层。 “换班了！换班了！玛德，底下那层阴森森的，早知道老子该穿条背心再下去的！嘿！麦考夫！上面的售货机里还有葱油味的饼干么？” 流里流气的声音从通往第十二层的楼梯中响起，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戴着面罩、身形略显单薄的黑发男子从楼梯口蹿了出来。 “史蒂夫！你这家伙这么吊，你的队长知道么？” 上层的人似乎认识这个‘独沽一味’的家伙，甚至可以说很熟——在死气沉沉的基地里很少有这么‘喜感’的家伙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家伙的‘喜感’所以身形单薄如他却逃脱了成为实验体的命运。 “嘘！那个老家伙正在和下面的墙壁谈恋爱，我感觉他这次是真的坠入爱河了~”‘史蒂夫’道，同时脚下不停一直往售货机那边赶，仿佛‘葱油味饼干’正在呼唤着他一般。 “嘿，要不是你穿了这一身制服我真想毙了你。”当‘史蒂夫’跑过一名大汉的身边的时候那名汉子伸出了一只脚，试图使个绊子，只是‘史蒂夫’却是没中招，恶作剧失败了的汉子开玩笑道，“敏捷得像是只兔子。” “呼~！”越过众人‘史蒂夫’终于跑到了售货机前面，随手投入一枚硬币（这里是保护伞沿用了末世之前的机器，同时用于员工消费他们的工资），按下了机器上的几个键。 “诸位，我觉得我的队长需要你们的帮忙。”拿出一袋从机器里掉出的饼干‘史蒂夫’转头向身后的楼梯口作指望状，“看起来他实在是爱死了那面墙壁。” 蹩脚的笑话引得哄堂大笑，很多的时候人们就是需要一个这样的存在，或许也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在这里他们这些常年不见天日的人才没有发疯吧…… “好吧，我们顺便去催一下下面的那些懒鬼，这帮人还真是对食物没什么积极性呢……” 刚刚出脚想绊倒‘史蒂夫’的汉子道，他端了端自己的枪发出了清脆的‘咔吧’声。 “兄弟们！跟我走！” 这一层的警卫只有三十人，这个汉子带了二十人向着楼梯口进发，转过身的他对着天花板竖着天花板。 看起来虽然恶作剧失败了，但是这家伙的心情还是不错。 谁都没有注意到面对着售货机的‘史蒂夫’并没有揭开自己的面罩，也没有人注意到‘史蒂夫’的双手已经暗暗地捏了个古怪的印。 “还有十个人，都在监控之下，没办法了，看来得略微消耗得大一些了……”面罩底下的‘史蒂夫’嘴角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弧度 “心灵投射！” 第八十一章 嗑药的霖溟与……内乱的先兆？ 精神力的消耗会根据释放形式的不同而不同，这是常识。 如果说使用精神力去释放一发标准的‘火球术’的消耗是50的话，那么将自己事先构筑好的世界投射到至少三十人的眼中并且以此替代掉对方对于真实世界的感官的术的消耗恐怕就是500。 “呼~！”揭开面罩，面罩之下的是一副东方人的面孔，那脸庞有些苍白，好像很是疲劳的样子。这个疲倦的东方男子不是霖溟却又是谁？ “还真是吃力呢……” 他喘了口气，随手将手中尚未拆开的饼干抛下。 在短时间内连续施展这样的大型幻术对于如今实力被《圣典》压制了大半的霖溟而言绝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要是放到他‘蓝条’还是3000+的时候，这样程度的事情根本连蓄力都不用。 只是仅是不同往日了，催眠这两层的警卫足足耗去了霖溟将近一千的精神力值，而在下层做掉第一波警卫的时候霖溟还抽空施展了他的秘术——“梦境剥离”将其中的某个倒霉鬼做成了‘开着热点的手机’。 所以了，才跑到第二层霖溟就几乎是‘空蓝’状态了，不过不用担心‘缺蓝’的问题。 莫邪事先可是留下了不少的‘蓝药’啊。 “爱丽丝，上来帮忙吧。”霖溟用耳麦呼叫队友的援助。 用剩余的念力将暴露在监控之下的警卫移开，霖溟很仔细地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依靠着自己的腿脚走开的一样。 “咕噜！” 仰头饮下一瓶‘蓝药’，霖溟苍白的脸色顿时就有了好转。 “接下去还有多少祭品需要我收下的……嘿嘿嘿……”看得见灵魂的眼眸是黝黑的，满地躺倒的人们身上所飘散出来的、由霖溟构建出来联系着彼此的灵魂细丝牵引着祭品们的魂魄。 那些透明的、属于普通人的灵魂将在**能量燃尽之时被献祭。 只是这里具有灵魂视角的人只有霖溟一个，所以当爱丽丝与她的复制体们检查了这一地的昏迷了的警卫之后是用仿佛看着‘圣者’的肃然目光看着霖溟的。 “真不愧是‘骑士’。” 与下层一般无二的现场，在爱丽丝的眼中完成了这一切的男人不过是呼吸之间有些急促罢了。 “注意上面。” 对于爱丽丝的赞许霖溟只是提醒了一下后者。 “喔。”爱丽丝低下了头，加快脚步绕过一处监控——即使是穿着全套的保护伞装备也无法掩盖住她作为女性的身份，这套制服能够起到的作用只是在快速穿过监控的时候不会那么容易地暴露身份。 “呼……” ‘蓝药’的口感并不是那么的舒适的，尤其是霖溟的胃里还残留着一顿大餐的时候。不过，让人感到不适的口感之下‘蓝药’的效力是很良心的，霖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飞速恢复着，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他的精神力就恢复了一半，他知道这样的恢复速度至少会持续半小时。 “该开动了，不然这瓶药就浪费了。”霖溟暗道。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注意监控探头。” 霖溟丢下了一句话就再次往上一层进发了。 “这里好像没我们什么事儿啊……” 看着满地等待捆绑的‘俘虏’，爱丽丝觉得自己的价值被大大的低估了。 …… 上层主控制室。 “啪啪啪……” 米诺胡乱地敲打着键盘，面前将他整个人围住了的六面电脑屏幕上随着他的敲击而出现了一段段意义不明的编码。他的双手已经化作了残影，双眼的焦点诡异地好像不在屏幕上一般。这犀利的手速，这仿佛漠视一切的眼神，让人一看就觉得高端。 “唉……” 良久，一声落寞的叹息从他的口中发出，然后，整个屏幕都黑了。 “完了，这个程序没有伊萨克斯的密令连正常的反应都没了……” 米诺看了看手表上所显示的时间心中充满了烦躁感，此时他真的想一拳打穿眼前的电脑屏幕，只是他的理智还没有丧失，而他的希望也并没有完全地失去。 所以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重新按亮了屏幕。 “二级权限，米诺·拉德斯请求登入。” 暂时放弃解锁，米诺双手了离开键盘选择了使用记录了自己声音的登入模式。 “米诺博士，晚上好。” 电脑屏幕没有反应，这个声音来自米诺的背后，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现在还是不能重启整个基地的控制电脑么？”这个问题米诺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了，只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地下试验场持续失联中，远程干涉失效。”以少女形象面对米诺的正是这座基地的主脑——‘红后’的姊妹机。 米诺皱起了眉头，他摘掉了自己的眼睛用手揉着自己深陷的眼眶。 “……克劳斯现在在做什么？”米诺忽然问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主脑没有回答米诺的问题，它投影出的女孩儿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一副监视画面被她托举着。 由于基地主脑被伊萨克斯事先锁掉了，所以克劳斯现在的权限等级不如米诺，米诺享有监视他的权力。 画面中的克劳斯还在会议室里呆着，他看起来是在翻看着一些文件。 “还真是悠闲啊……克劳斯……”米诺喃喃道，“先救这样吧，我暂时没什么事需要用到你了。” “晚安。”主脑的人工智能很有礼貌。 女孩儿的影像在这一声‘晚安’之后消失在了米诺的面前，就如她出现时候一般的干脆，只有电流般的沙沙声响还留存与空气之中。 “克劳斯，你若不仁，那就别怪我了……” 米诺挪开了遮蔽了眼睛的手掌，他的眼睛中满是凌厉。 只是这一句狠话才刚刚说出口他就被一个突然响起声音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米诺博士，实验室那边出了些乱子，还请你去看看。” 标准的美式发音，粗重有力的声线。米诺扶着桌子站起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名身穿标准保护伞制服的警卫人员。 “滚出去！让那群蠢货自己搞定！老子现在没时间！”米诺大吼着，不过此时他的一只手已经背到了身后。 “刚刚的话一定被听到了吧……算了，保险起见……”米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 “是。”那位警卫得令后转身就要退出控制室，只是在他转身后不到两秒的时候异象陡生！ “呯！” 手枪的声音早已被使用过它的人熟知，只是每当临近地听见它的嘶吼的时候还是会心跳加速。 警卫倒下了，一个血洞赫然出现在他的背上，米诺的枪法不错，或者说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之下只要是摸过枪的人都不会打偏吧，这个伤口贯穿了警卫的心脏。 “不要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米诺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歉意，“感谢你对我的人身安全做出的贡献。” 主控制室是被独立出来的一层，这一层只有他一人，枪声无法再被更多的人听见。 只是他方才真的应该在杀掉警卫之前问问实验室到底出了什么乱子。 第八十二章 醒来之人 沉睡着，沉睡着，在沉睡中遗忘了自己的**，能够记得住的只有那个模糊的名。 “哔！” 就像是谁按下了‘开始’的按钮，属于沉眠者永恒的黑夜被光照亮。 “唔……好刺眼……” 本想要这样说的，只是话到嘴边剩下的只有一连串的气泡。 “唔？！” 感受到异常的人儿猛地睁开了双眼。 “我在哪里？！” 从淡蓝色的培养液中往外看一切都是扭曲的，只是依稀可以辨认出来这里是一座实验室。 四壁散发着微光，将一边一边应该是摆放着实验器具的工作台的影子投得几乎难以辨识。 一套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西服套装摆放在台子上，衬衫白得发亮就和墙上挂着的白大褂一样，看起来像是荧光材质的布料所为。 “哗啦！” 随着培养液中的人儿张开了双眼，第一个念头尚未得到解答的时候这包裹着他的球形水球一下子失去了支撑霎时间散做满地的斑驳。 “咳咳……” 被水球包裹着的人儿也随之摔在了地上，疼痛很直观地告诉了他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 “主体被杀了么……” 他没有想过自己是谁，因为他早已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把抓过台子上的衣物，即使是四下无人的所在他也不愿让自己赤身露体，这并不是说他很讲公德，只是纯粹的没有安全感罢了。 悉悉索索地着衣的时候他依旧在观察着这间房间，他的目光扫过四壁，用指尖去触摸金属制成的台子。 “末世5年九月，气温25°，基地电压稳定。” 他的目光犹如鹰隼，周遭的一切都被他转化成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主体死亡，而这间实验室依旧安好，那么内乱的可能降低，主体应该是死在外面了……” 穿上了所有的衣服然后从一边的墙上取下白大褂，由于靠近了光源他的眉目被照亮。 年轻，高下巴，枯草色的短发，声音冰冷得没有人味。 这活脱脱地就是一个年轻版的伊萨克斯！ 什么情况？！ —————————————————————————————————————————————————————————————— “啧……好像玩过了……” ‘蓝buff’在身的霖溟效率高得不是一点点，保护伞的警卫力量似乎不太够了，霖溟刚刚‘清理’的那一层楼里连10个拿枪的都没有——至于没拿枪的？那种没有战斗力的家伙霖溟直接无视之。 现在他已经身在第六层，或者说是身在进入第六层的楼梯之中。 他没有再前进，并非是由于他的精神力不足，事实上他在这里已经停留了十分钟了，他的精神力已经恢复到了八成的样子。 他没有再前进是因为挡住了他道路的东西。 或者说是驻守在第六层中的存在。 “吼……” 标志性的头套，屠夫标配的塑胶制服，一柄宽厚的斧头拖在地上。 第六层竟然出现了‘斧头哥’而且还是三头，这情况不科学啊…… 霖溟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之中，心中计算着通过这一层的可能性，或者是说通过这一层所要付出的代价。 “《圣典》这个家伙果然不想看到惩戒模式变成刷分天堂……虽然莫邪那个家伙也没刷到多少分就是了……”想来想去以自己的‘天赋专精’和被压制了大半的实力要过这一层实在是艰难，霖溟也是蛮无奈的。 不过他也没打算毫无阻碍地一路通出保护伞基地。 “爱丽丝，我这边遇上了一些麻烦，请求支援。” 霖溟不是莫邪，在遇到‘硬点子’的时候他绝不会一个人上，这种时候别说是队友了，即使是无辜群众他也会拿来给自己铺路。 这是个没有道德观的家伙。 “知道了，给我们一分钟。” 下面的爱丽丝还在处理‘俘虏’、检查楼层，霖溟推进的速度太快，这些善后的活儿都得爱丽丝与她的复制体们来做。 谨慎如爱丽丝对于这样‘冒进’的举措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不那么的认可的，毕竟这里是保护伞基地内部，想想下面机关密布的试验场就知道该用何等的谨慎攀爬这座基地了。 “多带些人手和武器，第六层就交给你们了。”对着耳麦说完这一句霖溟便停止了通话——一只‘斧头哥’对着他的方向转过了头，低低地嘶吼着。 好在这只‘斧头哥’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它只是感觉到了楼梯上好像有人，而下一刻那个被它觉察到的人就消失了，一丝声息都没有。按照它或者说是它的控制者的判断这种情况应该属于错觉。 —————————————————————————————————————————————————————————————— “嗒、嗒、嗒……” 只亮着为数不多的灯火的主控制室中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 “谁？！” 警卫的尸体还躺倒在地上，米诺还没来得及处理这碍眼的东西，听见了脚步声的他没有惊惶，甚至这一声喝问中满是居高临下的意味。 在这里人命本就不值钱，想伊萨克斯在的时候就连参与中心计划的科学家都是随时可以被当做实验体注射t病毒的，何况是这种警卫？ “米诺，放松点，别用枪指着我，不然的话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点什么来。” 皮鞋踏在铺着瓷砖的地面上是那样的从容不迫，仿佛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了然于心。事实上也是的，即使是隔了这么远，在这样昏暗的灯火之下他依旧喝破了米诺此刻的作为。 “你是……”米诺此时是站在警卫的尸体旁的，他方才打算将一些特殊的试剂到在警卫的尸体上，只是此时他拿着试管的右手已经缩进了袖口之中，在那里他扣住了自己的手枪。 “很惊讶么？”来者终于走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只是米诺却情愿他还待在黑暗之中。 “啪！” 藏在袖中试管因为同样藏在袖管里的手抖了一下而掉落，它摔在了警卫身侧的地面上，霎时间发出了犹如可乐冒泡的声响。 第八十三章 宣战 人总是会死在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时候，而在他们走到那一步的时候却并不自知。 —— 翘着二郎腿，手边的咖啡冒着热气，会议室的灯光虽然不甚光亮却足够让克劳斯看清纸页上的文字。 整个基地，所有有些身份人的资料都摆在了他的面前，每个人的资料都详尽无比，小到生日血型，大到癖好前科，足以使得资料上所描述的人在看到这一份资料的时候颤抖。正是凭借着这些伊萨克斯才能够使得基地里的每个人都对其言听计从。 现在这些资料都是克劳斯的了，这顿时让他有了一种真正大权在握的感觉。 “你好像很惬意啊……” 就在克劳斯一面喝着咖啡一面翻看着资料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会议室中凭空响起。 “谁？！” 才不过‘掌控’了这座基地不到两天的克劳斯已然养出了一身‘上位者’的气势，着突兀地在会议室中响起的声音并没有让他太过失态。 “嘿嘿，你说呢？” 声源在克劳斯抬头的刹那就被锁定了，会议室里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那一声突兀的喝问是从广播中传来的。 “伊萨克斯？” 克劳斯当然认得这个声音，对于那个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自己取而代之的人他简直不能再熟悉。所以了，即使是已经知道“伊萨克斯已死”这样的事实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判断。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伊萨克斯没有回应克劳斯的试探性的话语，“第一，你可以自杀，或者逃跑。” “哼！”克劳斯哼了一声，他不知不觉间握起了拳头。 该死的，伊萨克斯不是死了么？难道说…… 只是瞬息克劳斯就将会出现眼下的这种情况的原因想明白了十之**。 但是现在想去‘亡羊补牢’显然已经是晚了。 “伊萨克斯，就算你现在还活着又能怎样？”蓦地，克劳斯将声音提高了八度，“董事会已经免去了你所有的职位，若是你还活着的话要自杀活着逃跑的应该是你才对！” “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真是可惜了啊……”伊萨克斯，或者说是那个被伊萨克斯作为后手留下的伊萨克斯复制体叹息了一声，不得不说伊萨克斯的‘黑科技’过关，复制体的一切都和主体一般无二，甚至是语句之中的停顿也是‘伊萨克斯式的’。 再没有下文，只剩下刚刚被克劳斯无意中打翻的咖啡顺着桌子流到了地上，滴滴答答的。 “所有还听从我命令的警卫！都来第一层的会议室集合！基地里出了叛徒！” 克劳斯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等他发出命令的时候才发现能够回应他的命令的人只剩下了上三层的警卫——那是他事先布下的心腹，或者说是亲兵。 出了这几层他能够得到的回应只有一片忙音。 “该死的……” 事不宜迟，清楚伊萨克斯行事风格的克劳斯提腿就往会议室外冲——既然伊萨克斯的声音可以传入会议室，那么就说明对方已经掌控了主控制室，这样一来的话待在会议室里就太危险了。 “呯！” 不出所料，会议室的门已经被主脑强制锁死，不过好在克劳斯以前一直担任着安保部门主管，他对于基地中的大多数机关都了如指掌。 对着特制的玻璃门的某个位置连开几枪，后者应声而碎。 “都趴下！最高警戒！” 跨出门又迅速地往头顶上的某个位置连开数枪，克劳斯对着刚才以为得到了他的呼叫而赶来的中警卫们吼道，随后第一个趴到了地上。 一道激光从连接着会议室与基地主体的通道中成型，它水平地将通道划割成上下两个部分。不过这道激光没有其他的变化，想来刚刚克劳斯开的几枪应该是打中了什么关窍，使得激光产生的程序有了故障。 幸好我以前利用职务之便对于基地里所有的机关都研究了个遍！ 此时克劳斯心中庆幸不已，他匍匐着，激光在他脑后半米左右的位置游离不定着，高频率的激光下似乎连空气都灼热了几分，使得才爬到一半距离的克劳斯满脸都是汗水。 “sir？！” 这群克劳斯的亲信身手和忠心都是过硬的，所以虽然因为事发紧急而有些一头雾水，但是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质问自己的长官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去服从克劳斯的指令。 这挽救了他们的性命，否则的话他们可能会成为第一批死在这道激光通道中的可怜虫。 “米诺背叛了我们！”克劳斯大声吼道，“现在开始用我们内部的通讯器联络！告诉下面的弟兄们注意楼梯、通风管和电梯——如果那个玩意儿还能用的话！” “都戴上防毒面罩！”有反应快的手下就是省心，一只防毒面罩从一位忠心的警卫手中贴着地面滑向克劳斯。 “多谢了！”克劳斯道，他的声音有些急促。 —————————————————————————————————————————————————————————————— “这就是你所说的麻烦么？” 第七层与第六层之间的楼梯上爱丽丝看着霖溟所说的‘麻烦’脑袋上直冒冷汗。 ‘斧头哥’！ 而且是三只还不知道是三只以上的‘斧头哥’！ 这游戏能玩？！ 爱丽丝摸了摸身上带着的手枪和微冲表示自己完全没输出。 “如你所见。”霖溟摆了摆手，“这一层可以放弃了，不过别指望我上楼的时候它们不会发现，即使我一个人的话不会被发现，那么你们呢？” 是啊，如果只要一路往上爬的话整件事情完全不需要像是之前那么麻烦，只是这里还有两个问题要考虑。 第一，不清干净敌人的话若是在某一层被发现了的话两面受敌是一定的。 第二，想就这么容易地就混出基地实在是太天真了，《圣典》绝不会让霖溟就这样逃出生天的。 所以了，这里的‘斧头哥’就是一个警告了——小子，事情没那么容易！不让你出点血的话我还算是什么奸商？！ 如果现在控制着身体的是莫邪的话他就会发现在《圣典》的兑换列表中汽油、炸药等具有封路功能的产品被提到了首页，同时价格翻了n多倍。 奸商的尊严不容亵渎！ 哪怕眼下的霖溟在没得到莫邪的允许的情况下是无法看到兑换列表的！ “话虽如此。”爱丽丝无奈地摆手，同时不经意间模仿了霖溟的语气，只是她模仿不出霖溟那源自骨子里的淡漠，“但是我们的武器恐怕无法对它们造成有效的伤害。” “不如请骑士先生向万能的上帝祈祷一下，让上帝赐予我们一些武器吧！手榴弹就行！” 爱丽丝身后，某复制体天真地道。 第八十四章 ‘电浆炸弹\’ 向上帝祈祷？ 哼！ 霖溟不着痕迹地哼了一声，先不说《圣典》已经说明了这个世界的‘上帝’已死，就算是‘上帝’站在自己面前他也不会有什么表示，甚至他还打算用自己的精神力去看看‘上帝’的神格是什么样的存在。 所以了，别指望他祈祷了。 “喔，上帝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解决。” 霖溟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脸红。 “好吧，那我来看看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 爱丽丝拦住了复制体们将要问出的在她看来会让她这个主体汗颜的问题。 好歹是‘上帝’，别把人家当许愿机使用啊…… 支使了两个复制体下去弄些重量级的武器，爱丽丝觉得头疼。 “莫邪先生，在这种地形下你能一次性对付几个？” 爱丽丝是见识过莫邪的战力的，不过那是在空旷的地方，周转腾挪的位置都很大，那种情况下莫邪能发挥出的实力绝对比眼下要高得多——毕竟，打不过的话还可以跑。 “面对面的话恐怕只能抗住两个，不过等下的我们并不需要和它们死斗，你们先上拖延下时间，我去上一层楼看看情况，若是顺利的话我会找到控制者将其解决。”霖溟道，“注意，打斗的时候千万不要破坏了楼梯，也不要给它们机会破坏楼梯——当然了，这只是建议。反正等下开火的时候我们就彻底暴露了。” 虽然事实上是准备卖队友了，不过话还是可以说得委婉一些的，霖溟深谙此道，只是不清楚他是从谁的记忆里学会的。 “好！我们会尽全力拖住它们！” 爱丽丝相信了霖溟，或者说她相信了莫邪，那个来自东方的骑士。 三十秒之后…… “重武器来啦~！”方才被爱丽丝派出的复制体们在通讯频道中招呼了一声，“都摆在第七层了，过来接货吧！” 她们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急促，想必搬来的武器不在少数。 “莫邪先生，我们先去接收一下武器吧。”爱丽丝说着便率先走下了楼梯，她的脚步声轻得几不可闻。 “也好。”霖溟不是莫邪，莫邪所修得的剑气他根本动用不了分毫，这种时候如果有重型武器的话他是不会拒绝的。 —————————————————————————————————————————————————————————————— 就在下层的‘客人’们正在为了守卫的问题而焦头烂额的时候，位于上层的‘主人’们却已经开始准备大打出手了。 “博士，我们的生化部队还没有得到补充，而第六层的‘行刑者’由于体积的问题无法离开楼层，而且就算它们加入了战场也没什么大用。”米诺一身洁白的大褂已经沾上了些灰尘，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染上的。 “这就是你用这些破烂来充数的理由么？！” 年轻版的伊萨克斯脾气看起来比他年纪更大一些的时候要暴躁得多，他直接抓住了米诺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他毫不怜惜地将米诺的后脑勺往特制玻璃制成的墙壁上直撞。 “呯！” 清脆而沉闷的声响，激起了一阵阵丧尸特有的嘶吼。 “吼！” 就在玻璃墙壁后面的间隔中困着数十只穿着保护伞特制病号服的丧尸，从外表上看他们应该是原剧中的‘狂暴者’——一种注射了爱丽丝血清的丧尸，在原剧的‘维加斯惊魂’中曾完成了大杀特杀。 这可是原剧中的大杀器啊…… 不过放在现在就不够看了…… “抱歉！博士！” 看见了伊萨克斯眼中的冷意米诺连后脑上传来的痛楚都不及感受，他口中不迭地道歉，似乎他的词库里只剩下了‘抱歉’。 “算了，你们的水准我早已心知肚明。” “噗”的一声伊萨克斯将米诺犹如丢垃圾一般的丢到一边，看起来这具肉身应该是经过了某些强化的，此时的伊萨克斯的肌肉力量显然已经超过了某个界限。 重达150公斤的米诺倒在了地上，他用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满手的滑腻告诉了他自己的伤势。 “好了，实验人员可以先退下了，今天用不上你们。”伊萨克斯对着这间实验室中站着的一群科学家们挥了挥手，那架势犹如是在赶苍蝇。 “是，博士。” 这里一共有五十人，其中的三十人在听见了伊萨克斯的话之后如蒙大赦般地退出了房间，而剩下的二十人则是警卫，一个个荷枪实弹着。 “通知所有警卫，去第四层待命，对于任何从上面下来的生物一律格杀勿论！”伊萨克斯接着又对剩下的警卫们下了指令。 “是，博士！” 这些警卫都是伊萨克斯的嫡系，经过了数年之久从各层之中筛选出来的精英。 警卫们的动作很快，甚至毫不客气地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实验研究人员们挤开以取得路径。 “嘶~！” 直到伊萨克斯的命令颁布完毕米诺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不只是后脑，就连手脚都在作痛，他艰难地抓住一边的桌子使自己站起，行动之间牵扯到了伤口使得他冷汗直流。 对于死亡的恐惧远离了这个男人，但是疼痛却占据了他全部的感官。 “米诺，跟我去第六层。”拉住了正刚从地上爬起的米诺，伊萨克斯道，“有你们这些废物在，何愁这座基地不易主？！” 他的手很有力，刚刚站起的米诺被这一拉拉得差点又倒下了。 “博士……” 米诺不清楚伊萨克斯指的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我还搞砸了什么事情么？” 疼痛的大脑中满是回音，米诺现在是抓不到一个稍微复杂一点的念头了。 —————————————————————————————————————————————————————————————— “果然是‘重武器’。” 第七层，被清理出来的宽敞的楼道中霖溟看着地上摆放着的武器感叹着——如果这还算是武器的话。 “怎么样，本天才的作品无论是从什么角度看都是如此完美吧？” 这里有着一位意外的家伙存在，她仰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快点夸奖我吧’的表情。 地上静静地躺着有爱丽丝的腰那般粗细的机械臂……细细数来应该有七八根，看起来‘章鱼’果然命途多舛，这些机械臂恐怕是从它的身上拆下来的。 “好吧，告诉我，这玩意怎么用？”爱丽丝直截了当地问，她从地上拾起了一只机械臂。 嗬，好重啊…… 爱丽丝托着机械臂饶是她的力量过人也无法灵活地走动，事实上在底层试验场的时候每条机械臂都需要两个人抬动。 “这就是你们要的炸药啊~”艾琳理所应当地说，“相信我，这里面装着的填充液体被我加过料了，只需要高温强电一过就会爆炸，算是简易版的电浆炸弹吧。” “你确定？” 这问句是由霖溟发出的，他从艾琳的脑海中读出的信息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八十五章 很光棍的想法 “问这么多干什么？难道我还会坑你么？！你看我像是会坑你的样子么？坑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受到质疑的艾琳双手叉腰、头一扭，作生气状。 “莫邪先生……”一位复制体拦住了又准备说什么的霖溟（穿着保护伞制服的她们身上没有带着特殊的标记，所以从外表上看分不出谁是谁。），她对着霖溟轻微地摇了摇头然后又对艾琳道，“艾琳，多谢你了，等下楼上会发生激烈的战斗，你和其他的大姐姐们尽量躲远些啊。” “哼~不用你说我也会的~好啦，大姐姐，背我下去吧。”艾琳依旧是拿着侧脸对着霖溟，嘟着的嘴唇上看起来已经可以挂上油瓶了。 一位复制体俯下身将艾琳背在背上，一言不发走下了楼梯，而等到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之中的时候刚刚拦住霖溟开口的复制体才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你们一定想问为什么躺在这里的不是激光武器吧？” 她应该是一只跟在艾琳身边的人。 “是的。”爱丽丝道。 “喔。”霖溟耸了耸肩，具有读心能力的他早就从艾琳与其他复制体的脑海中得到了答案，不过既然有人想说一下的话就让她说吧，省得不明真相的人以为还有什么后手，又或者是对于地上的武器的指望太高了。 别误会，这里霖溟绝不是在在意队友的死活，他仅仅是希望爱丽丝能多帮他拖延些时间罢了。 “那件用来开路的机械已经无法再使用了，刚刚艾琳检查了一下机器，激光钻头里的线路已经融化，根本无法在保证性能完好的前提下拆下来单独使用，所以了，我们只好将这些机械臂改造成了‘炸弹’。” 那名复制体的叙述较为简略，不过已经足够了。 “哈，我们的职责只是为莫邪先生争取一些时间，只要莫邪先生能够迅速解决位于六层以上操纵者的话或许我们根本用不到这些武器。”爱丽丝宽慰道，“这些炸弹是常规的用法么？” 她是个成年人，武器这样的事情要麻烦一个小女孩本就足够丢人的了，虽然没有趁手的武器，不过在战斗这样的事情上她可不是新兵了。 “莫邪先生，六层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没有追加请求，也没有说那些像是‘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会让第六层的家伙们找你的麻烦’那样的话，只是霖溟知道，爱丽丝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个。 什么都没说，霖溟转过了身，他点着头，掩饰着自己没有情感的事实。 这是他从他人记忆中知道的面对这种场景的最好的方式。 “情感啊……我什么时候才能产生属于自己的情感呢……？” 霖溟在深心中发问，只是没有一个回答。 或许有一个，只是霖溟尚未找到。 …… 一路压低了脚步攀上第六层，这一次霖溟没有将自己隐藏在楼梯的阴影下。 “吼！” 守在门口的‘斧头哥’嘶吼了一声，被头套包裹着的脸转了过来。 “吱……” 金属斧头在地上拖曳的声音令人脊骨发麻，那柄斧头端得是巨大，恐怕等下‘斧头哥’一出手就足以将整个楼梯口都覆盖在斧风之下吧。 “报上你的名字，杂兵！” 第六层并不是只有没有自主意识的‘斧头哥’，其实这里也是有一些守卫的，只是相较于下几层的守卫，他们的数目少了很多，只有区区八人罢了。当首一人对着从楼梯中露头的霖溟喝问道，颐气指使的意味即使是不用转化成中文霖溟也听得出来。 六层以下的警卫没有受到命令的话是不允许到上层去的，这一点霖溟从一路上的警卫脑子里都知道了，所以了，霖溟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动用‘演技’。而若是他在这层动用了大量的精神力去释放‘心灵投射’的话那么下一层就没法过了。 所以了，霖溟毫不犹豫地直接往上层跑。 “爱丽丝，交给你了！” 轻呼一声，回应霖溟的是一阵枪响。 “去死吧！保护伞的走狗们！”枪声中混杂着爱丽丝的怒吼。 —————————————————————————————————————————————————————————————— “组织不会忘记你的。” 很违和的一句话从克劳斯的口中吐出，他举着枪指着一名靠在墙上的士兵的脑袋。 “克劳斯大人……” 那名士兵没有戴面罩，露出的脸庞虽然看起来还有些稚嫩但是他已经是个合格的士兵了，只是他此时脸上是一片灰败——这是什么症状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他便是那个在连接着会议室与主楼的激光通道中将面罩丢给克劳斯的人。 “呯！” 克劳斯没有让他说完他这辈子的最后一句话，枪声响起，一朵血花在墙壁上绽开。 温热的血液同时也溅到了克劳斯的‘脸’上，将与面罩一体的护目镜染得血红。 亲手扼杀了这名忠心的手下的克劳斯甚至连手都没有抖一下，他拿袖子擦了擦自己的护目镜，血液才离体便已经冷却，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撕掉了这只沾染了血液的袖子。 “该死的伊萨克斯！” 裂锦的声音伴随着克劳斯的怒吼。 克劳斯身后的警卫们默然着，不知道是在为他们的同僚默哀还是在思索着‘如果刚刚献出面罩的人是我的话会不会是一样的下场’这样的问题。 应该都不是，在末世里、在保护伞公司生存了这么久的他们已经不会再去想这些问题了，被作为工具而允许存在的他们不该同情同为工具的同僚，同样的，他们也不该去质疑拿着工具的人。 他们只是保持着缄默，不去干扰了克劳斯的判断与思路。 没有人注意过，他们望着那具以血染红了一面墙的尸体的时候眼中竟是有着一抹隐晦的羡慕。 “质疑……算是一种不错的解脱了吧……”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应该是他们此时的念头。 “萨奇，你带五十人，去探探第三层的主控制室，若是确认了无法攻占的话就通知其他人死守第二层的楼梯。” 扔掉了衣袖之后克劳斯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开始下命令。 “乔治，你带二十人，去将车辆运到地面。可惜直升机已经全部报销了，不然现在的情况不会这么糟糕……” 如果可以的话克劳斯绝对会逃跑，多年与伊萨克斯公事的经验告诉他与那个男人为敌会有多不智，就好像现在伊萨克斯不过是发动了一些机关就差点让克劳斯跪了。 但是现在作为退路的直升机早就报销了（莫邪深藏功与名），而现在在下层楼层被克劳斯之前的命令封死之后距离出口最近的他们依然占有地利，这一仗克劳斯方面还是可以打的。 实在打不过大不了把基地封死了自己跑路！ 没错，克劳斯在脑中就是这样打算的。 很光棍的想法。 第八十六章 合作（上） 霖溟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即使是在没有动用念力加速的情况下仅仅凭借‘低等龙族’血统对于**的加成他也足以做到“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枪响声很快被他抛到了身后，转过楼梯，他顺手对着从警卫记忆中事先读取的楼梯监控的位置开了几枪。 这种时候反正已经暴露了，从第六层的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开始楼层中就响起了接连不断的警报声音。继续遮掩已经是无用的了。事实上霖溟的伪装计划能够走到这一层已经有些超出他的预计了。 “啪！啪！啪！啪！” 监控器应声而碎，而在它们的残骸落地之前霖溟就已经欺身蹿到了第五层的楼梯口。 “啧，好巧。”冲势尚未止住的霖溟直接撞上了一个不软不硬的存在，强大的冲势直接将后者撞飞了。 “哇！” 这个‘不软不硬’的存在应该是个人，被突兀地从楼梯转角处出现的霖溟撞飞的人直接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撞上了一边的墙壁，霎时间便死于非命。 “什么人？！” 枪械干脆的‘咔嚓’声，听起来应该是保险被打开了。 霖溟方才的速度太快，而没有洞察天赋的他眼睛跟不上自己的**速度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他‘开疾跑’的时候总会记得给自己套个盾。事实证明，套盾是明智的。 抬起头，眼前拿枪指着他的共有十人，九位是穿着制服的警卫，剩下的一人则是穿着白大褂的胖子。 “都放下枪，这可不是对待客人的礼数！” 这里站着的共有十一人（之前的那个倒霉鬼已经跪了），那个唯一没有举枪指着霖溟的人站在最后面，此时他对着一众举着枪的人们呵斥道，语气之中上位者的气势彰显无遗。 “刷！” 警卫们毫不迟疑地放下了枪，动作整齐划一。 “来自东方的骑士，还打算继续带着面罩么？”站在最后的那人道，他有一头的金发和白皙得像是不曾见过阳光一般的肤色，“鄙人伊萨克斯·莱尔，此次并不想与阁下发生冲突，事实上现在的我们应该是可以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出乎意料的话语从伊萨克斯的口中说出，伴随着下层没有一刻停歇的枪声他的话似乎没什么说服力，然而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伊萨克斯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看起来像是炸弹遥控器的东西。 “哔！” 他按下了上面的键。 下层空间中的枪声依旧，整层建筑中也没有哪里传来爆炸的声音，伊萨克斯动这个动作好像没有任何意义。 “我已经将傀儡们停下了，作为交换，你也让你的朋友们停下吧。”伊萨克斯平静地道，只是语气中还是有着那么一丝高高在上的意味，仿佛是在命令霖溟。 作为一个连自己的主人格都敢于压制的家伙用这样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简直不亚于在宣战，尤其是说这句话的让人在霖溟已经打开的灵魂视野中还是属于‘半透明状态’的。 这种渣渣，当做祭品实在是太合适了…… “提醒你一下，如果之后的事情没有伊萨克斯在的话，嘿嘿，你不会想知道结果的。”就在霖溟暗自准备发动秘术的时候《圣典》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脑中响起，它的语气很奸猾。 “爱丽丝，如果下层的敌人都停手了的话就快上来。”没有用疑问的句子拖延什么时间，霖溟直接在通讯器中下了命令，他的语气不知不觉间模仿了伊萨克斯。 “啪！” 说话间他顺手摘掉了自己的面罩随手丢在地上。 “说吧，如何个合作法？”霖溟问道，他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十根手指，“你有十秒钟的时间。” “三层以上的楼层已经被叛徒占领了。”伊萨克斯道，不过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霖溟打断。 “第一秒。” 收回一根竖立着的手指，霖溟的声音里不带一丝的温度。 “当！” 一名警卫应声而倒，他手中的枪械砸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刷！” 剩下的人再度举枪，只是伊萨克斯一挥手又将他们拦下了——知道莫邪的战力（通过资料）的他知道凭他带着的这点人要硬拼的话根本就是送菜。 看来这第一句话是废话——对方既然几十层楼都挖上来了再多个三四层又算得了什么？ 是我幼稚了。 伊萨克斯脑子转得飞快，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他手里的牌已经不多了。 “莫邪先生若是投效保护伞的话我个人保证一定给你安保主管的位置，只要我的脑子加上先生的实力与血统，保护伞很快就是我们的天下了。”伊萨克斯尝试着利诱，“颠沛流离的生活决配不上你的身份。” “第二秒。” 霖溟的声音里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收回第二根手指，又一位警卫无端地倒下。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伊萨克斯眼角抽搐，他不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并不妨碍他知道自己的小命是捏在对方手上的。 利诱失败。 “这座基地中包含了关于t病毒的几乎所有的资料与最前沿的研究成果，它不该被掩埋！再给我三年！不！一年半的时间！我就可以将t病毒完全破解！到时候就可以终结这个该死的末世了！” 利诱不吃，威逼的事情先前主体依旧做过了，如果成功了的话自己也不会站在这里了，而眼下的情势对这个家伙说了也没用，所以了，伊萨克斯只剩下这句话了。 这句话说是在说服霖溟与他合作倒不如是在悲叹自己的运途多舛，才出来第一天就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你说的话是真的么？” 这一次回复伊萨克斯的不是警卫倒地的声音，也不是霖溟不带情感的计数声，而是一个女声。 第六层与第五层之间的楼梯并不长，接到了霖溟的通讯的爱丽丝跑上来不过花了五六秒。 这个声音带着些气喘吁吁的意味，吐字不甚清晰但是在此刻的伊萨克斯听来却不亚于天籁。 “当然！我说的都是真的！” 按照伊萨克斯原先的剧本的话他应该会先一步到达第六层，然后在对于‘客人们’做出部署，凭借着‘斧头哥’他觉得自己有与‘客人们’谈条件的资本。 “我们如何信你？”伊萨克斯算是爱丽丝的‘老熟人’了，早在数年前的‘浣熊市事件’之后她就与这个科学狂人见过，当时的场面可并不愉快。 所以了，爱丽丝是很难相信伊萨克斯的。 她看向霖溟，后者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道：“说得对，合作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空话谁都会说。” 话未说完，当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过这句话对于霖溟而言根本没有说出的必要，事实上从一开始被《圣典》告知‘伊萨克斯暂时还不能动’这样的事实之后霖溟的举动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如果硬要说的话也只是对伊萨克斯施加心理压力。 事实什么的霖溟在见面的瞬间就通过自己的双眼看到了，这里唯一需要被说服的只有爱丽丝与她的复制体们而已。 第八十七章 合作（下） 人走背运的时候真的是事事不顺，不过这种情况大多也怪不到别人的身上。 败坏人品的事情做得多了人品值自然会变为负数。 —— “爱丽丝！能够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伊萨克斯看见了爱丽丝手中指着他的枪，他的瞳孔骤缩，他当然不是在害怕爱丽丝开枪，对于穿着防弹衣的他而言子弹不是问题。 他怕的是因为爱丽丝的缘故导致了霖溟在这里大开杀戒。 所以，他打算撒出一个弥天大谎。 “莫邪先生，还有几秒？” 在见识了地下试验场中发生的惨剧之后爱丽丝对于伊萨克斯有一种难言的厌恶，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直接一枪打爆眼前的这副嘴脸。 “五秒。” 其实霖溟已经放弃计数了，不过既然爱丽丝问了那么他也就随口一说。 “嘭！嘭！嘭！” 这下子直接有三名警卫无端地倒下，他们犹如烂肉一般地瘫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三名警卫的倒下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霎时间剩下的警卫们做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举动。 “咔！” 他们再次举起了枪，不过这一次不是指向霖溟的，他们很统一地调转了枪口直指伊萨克斯。 “博士，对不住了。” 米诺也举起了自己的袖珍手枪，他的目光清冷，霖溟看得出来此时他的内心被一种名为‘复仇’的快感而充斥着。 “明智的选择。” 霖溟轻轻地说出了这一句话，随后他收回了表示着剩下的五名持枪人员性命的手指。 他放下了手，用眼神示意爱丽丝可以上去收编俘虏了——这个眼神在每次霖溟放倒了一层的警卫之后就会被投向爱丽丝一次，所以了，爱丽丝看懂了。 从腰间熟练地解下手铐，爱丽丝对着伊萨克斯道：“你是自觉点还是……？” 她晃了晃手中的枪用枪口示意伊萨克斯好好看看他此刻众叛亲离的处境。 可是伊萨克斯却笑了，他笑得是那样的不羁，仿佛丝毫没把这楼梯中指着他脑袋的二十几支枪（爱丽丝加上她的复制体也算上）当做一回事儿。 “哈哈哈！” 他笑得很大声，似乎有所依仗的样子，不过霖溟可没看出他有什么依仗。 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后手了，他的狂笑不过是用来掩饰自己无计可施的现状的。 就笑声的效果来看他很成功，至少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伊萨克斯是谁？ 生物学上的恐怖分子！即使是在这个充满了同样意义上的恐怖分子的保护伞公司他也是恐怖分子中的佼佼者，这样的男人既然可以留下后手让自己‘复活’那么面临众叛亲离的绝境他的手中也是很可能还扣着几张底牌的。 米诺悄悄地移动了自己的脚步，他往楼梯上面退了几步让自己远离眼前这个在他看来很可能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一口气用尽，笑声自然就停下了，而这狂笑带来的缓冲使得伊萨克斯压制住了被手下背叛而产生的怒火。 他已经能够继续冷静地撒谎了。 “知道么，爱丽丝，当年在浣熊市之后是我故意放走的你，不然当时的实验室中绝不会只有那点人的。”谎言的开始，尤其是伊萨克斯准备撒的这个弥天大谎的开始是由回忆开始的。 所以他的眼中带着些回忆特有的色彩——其实那应该是狂笑时候挤出的不足以流出眼眶的泪水。 “演技不错。”作为这里几乎可以算是拥有上帝视角的霖溟而言伊萨克斯的谎言早就被拆穿了，只是他却不去点破，因为伊萨克斯他暂时还不能动。 在让伊萨克斯活下去这件事上两个看似最不可能合作的人——这是爱丽丝的想法，在她的影响中莫邪应该是个骑士，标准得像是从骑士小说中走出来的那种骑士，这样的人是没可能容得下伊萨克斯这种“渎神者”的——站到了一起。 “呵呵！” 爱丽丝冷笑道，当年的事情她可是记得清楚着呢！若非是卡洛斯等人恰好赶到她现在估计应该躺在某实验室中每天被人研究。 艾琳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一想起艾琳被自己救出来之前是待在这么样的地方的爱丽丝火气猛地往上蹿了一截，她已经在瞄准伊萨克斯的眉心了。 “你如果是想叙旧的话我没兴趣听，或者你可以先死了，然后到下面慢慢地忏悔。”爱丽丝的语气是平淡的，她看了一眼霖溟然后又道，“莫邪先生，我呢过毙了他么？” “暂时还不能。”霖溟道，“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不想杀人，同时也不想有人死在我面前。” 某被霖溟上楼时意外撞死的警卫死不瞑目。 “好吧，伊萨克斯，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爱丽丝一甩手将自己手中的手铐甩给了站在最前面的一名警卫。 “麻烦你把他铐住！” 伊萨克斯张了张嘴还准备说些什么，只是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呯！” 站在他身后的米诺用手枪短小的枪柄照着伊萨克斯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喔，正所谓公报私仇，之前刚被伊萨克斯拎着衣领往墙壁上撞的米诺瞅着机会对伊萨克斯完成了报复。 “风水轮流转！” 在失去自己的意识之前这是伊萨克斯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合作愉快。”既然首恶已经“伏诛”，那么合作就可以达成了，里面对着米诺竖了竖大拇指。 “合作愉快。”米诺的胖脸上写满了谄媚的笑容。 —————————————————————————————————————————————————————————————— 基地的第二层此时俨然是一座小型的兵营，各式的武器被发放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中，枪支弹药，拿不下的都堆在了地上，这场面就像是在为世界大站备战一样。 “克劳斯大人！” 克劳斯站在这座临时兵营的最中央，不确定敌人是会从楼梯处发起进攻还是从通风管道里发起奇袭的他激昂自己处在了这样一个四面都被人保护起来的位置上。 “什么事？” 他坐在用弹药箱子叠成的座椅上双手支着下巴，此时依旧戴着面罩的他不露出一丝喜怒，就连他的语气也是如此。 仿佛今天和他过去在保护伞公司的任何一天都没什么不同，他依旧是那个掌握着大多数人的生死的安保部门主管。 “报告长官！我们的车辆只有十辆制式吉普！” 从上层跑下来的警卫带来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这意味着如果最后他们战败而逃的话这里有很多人会被留下来——会着说被抛弃。 生存的几率对于每一个人而言从来就不是平等的，尤其是面对眼下的这种情况的时候。 “我知道了。” 早已知道了的事实让别人再汇报一次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差错、事情是否比自己想得还糟糕，而现在他知道了，自己记的没错，半年之前是十辆车，半年之后依旧是这个数。这是他当安保部门主管的时候刻意为之的，其目的是限制伊萨克斯对外的活动，而到了如今…… 自食其果啊…… 克劳斯面上没有神色，或者说是隔着面罩而使得旁人看不见自己的神色变化，而此时他的心中却是五味陈杂的。 “还有……” 前来报信的警卫带来的消息尚未说完。 “还有更糟糕的事情么……莫非是车子坏了？”克劳斯心里暗道，出乎意料的，这个念头并不强烈，就好像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后路会有多糟糕了一般。 坏消息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就像是一旁同样在听着从上面带下来的消息的其他警卫们一样，在这里没有谁能保证自己出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们身上的物资并不多，准确得说是补给品并不多，毕竟上三层中并不是食堂那样的存在。他们现在的情况和之前被困在下层挖掘楼梯的莫邪等人一样，甚至更糟点也说不定。 “地面上有一支幸存者的车队在基地附近驻扎着，他们大约有五六辆车。”警卫道。 “你说什么？” 克劳斯问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八十八章 零点已过 末世守则之一：永远不要在战斗痕迹尚未消去的地方过夜，永远不要…… —— 夜已经深了，白天烈日留下的温存消散得不剩一丝。 躺在车座上的少女依旧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她的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 输液瓶已经在她的身边堆了四个，此时她手上的针管已经被拔出。 已经没有葡萄糖了，即使是这样廉价易得的东西到了末世也是这样的珍贵。 车门是闭合着的，外面的温度已经很低，众人基本上都已经回到了属于各自的位置上去休息了，只有几位少梦的、难以入眠的人还在外面拨弄着篝火，他们是这个夜晚中的第一拨哨岗，守卫者篝火的同时也守卫着这支车队。 克莱尔也属于今夜的难眠者，不过她却是在驾驶座上坐着。 放下椅背，她与k·马特之间呼吸可闻。 她没有说任何话，不知是所有的话语都说尽了还是已然明白了无论自己说什么后座上躺着的昏迷的少女都是无法听见的。 所以只有她们两人的车里是安静的。 “咳咳咳！” 忽然昏迷着的k·马特咳嗽了起来。 “k·马特！”克莱尔激动了一下，她一个翻身从座椅上翻下来将头凑到k·马特的脸旁同时用自己的臂弯将她的上半身扶起来。 k·马特只是咳嗽着，她双目紧闭，克莱尔从她的脸上感觉到的不是白天的那种火热而是冰冷。 尸体一般的冰冷，仿佛这具身体的热量在白天已经燃尽。 克莱尔一只手抱住k·马特另一只手就去开门。 “过来帮忙！她身上很冷！” 克莱尔吼道，完全不顾会不会吵醒那些或许才刚刚入睡的人们。 现在依旧围坐在火堆边上的几人闻声便过来帮忙，他们小心翼翼地将k·马特移动到火堆边上放下。 “真的好冷……”米奇也是今晚难以入眠的人们中的一员，他握住了k·马特的手，那只在白天还吊着盐水的手此刻冷得像是块冰。 过来帮忙的、还有那些被这里的动静吵醒的人们都沉默了。 谁都能够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她体内的能量已经快燃尽。 “我再去弄一些葡萄糖。” 伊桑大叔开口了，他那张被风霜磨得粗糙得像是沙石墙皮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他的眼睛却是湿的。努力地仰起头，他的声音因为太过用力而颤抖着。 只是他心里清楚的，车队里最后一瓶葡萄糖已经在两个钟头之前流进了k·马特的血管里，此时此刻他又要到哪里去弄葡萄糖？ 只是他无法看着少女就这样憔悴地死去，于是他转身离开了火堆。 他钻进了数小时前被他开回的车子里，努力地从中翻出一堆堆的杂物，各式的酒瓶、饮料罐被他丢在地上。 “一定还有的……这里一定还有的！” 这个年过不惑的男子现在真希望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他希望自己将哪怕一瓶也好的葡萄糖遗忘在了这辆由救护车改装成的车子里。 “哐当！” 杂物和瓶子被丢弃在沙地上的声音略有几分的沉重，这个男人整个人都钻进了车子里，而直到此时他的动作才慢了下来。 他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抱头无声地哭泣。 “主啊……请不要就这样抛弃您的子民啊……求您了……” 这一刻他是如此地怀疑上帝是否依旧爱着他们，还是说那个骑士真的就是最后的救赎了？ 悲伤，即使是隔着层层的遮掩也依旧会传染。 于是围在k·马特身边的众人都各自掩面，即便是克莱尔也不由得背过身去轻拭着自己的眼眶。 k·马特是车队里的‘老人’了，平日里这个善良的女孩儿跟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每当车队有减员的时候她总是哭得最伤心的那个。 眼看这样单纯的女孩儿殒命在即，又有谁能够一脸平静地面对这样的事情？ 克莱尔背对着篝火，远方的夜空一直垂落到地平线上，今夜的夜色不错，每一颗星星都仿佛格外地亲近凡尘。 它们是来接走某个被遗漏在凡尘中的同胞的么？ —————————————————————————————————————————————————————————————— “米诺，现在几点了？” 地下四层，面对着数十只被关押在特制牢笼中的‘狂暴者’爱丽丝忽然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了。”不明就里的米诺回答道。 “呯！” 一声枪响，接着一声惨叫。 “多谢告知。” 爱丽丝对着此刻捂着肚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米诺道，后者一手捂着肚子仿佛在试图将伤口处流出的血堵住一手指着爱丽丝。 他张了张嘴，只是直到最后还是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有说出来。 “嘭~！” 肥胖如他，倒下的时候也是如此地高调。 “莫邪先生，‘今天’已经过去了，现在可以开杀戒了吧？” 吹了吹枪口仿佛是要吹掉那莫须有的烟雾，爱丽丝对着一边站着的霖溟道。 此时这层实验室中只有他们自己人，警卫们都被事先派到了下面协助科研人员们整理物资去了。 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的人现在已经躺下了。 “二五仔，留不得。” 霖溟对于爱丽丝的所作所为不置一词，反正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过这座基地里的任何一人。 “说得好！” 喔，忘记了，被五花大绑着的伊萨克斯博士此时正死狗一般地趴倒在地上，他身上系着的绳子中被分出了一股，一名爱丽丝复制体握着这股绳子。这仿佛牵牲畜一般的待遇对于伊萨克斯这样的人而言实在是辱之极矣，只是纵使被这样羞辱着，他的脸上依旧满是坦然。 好个伊萨克斯！ 看得出伊萨克斯所有的想法的霖溟给出了这样一句评价，就像西天路上一众妖怪对于某石猴的赞叹。 “咔。” 对于伊萨克斯如此气概爱丽丝的回复是抬起一只手挥了挥，牵着伊萨克斯的复制体会意她手中冰冷的枪口隔空指向了伊萨克斯的脑袋。 “先别动他，毕竟若是如他所言他已经快彻底破解了t病毒的话，留他一命比现在杀了他要划算得多。” 霖溟可不能让伊萨克斯现在就挂了，好歹得在莫邪出来之后搞清楚伊萨克斯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支线才使得《圣典》要保下他。 爱丽丝默然。 “现在零点已过，行动可以开始了。” 霖溟道，说着他站了起来。 精神力回满了，而且…… 下面的祭品们也开始提供贡献了呢…… 感受着以一名祭品的性命为代价回满的最后一丝精神力，霖溟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怎么看都不该出现在‘骑士’脸上的弧度。 “再等一下！”一个尚且稚嫩的声音又一次和决策者唱了反调…… 哎呀，为什么是‘又’呢？ “资料还没有全部下载完成！你想去哪里？！”站在从‘章鱼’身上拆下来的电脑面前的艾琳叉着腰。 第八十九章 ‘计划通\’（上） 克莱尔遥望着星空以及星空之下的沙漠，从高处往下望去底下的一切都是一目了然的。 泛着恶臭的战场遗址上此时正升腾着一阵阵的青烟，一股一股的烟气在沙漠的夜里升腾着，从克莱尔的角度看去起码有十数道。想来是那些尚未被白天的烈日蒸发殆尽的水分被夜晚的严寒所迫，直接升华成了寒烟。 克拉尔这样想着，她强迫自己研究起了下面的平野上的烟气以让她身后众人的哭泣声不再那么的清晰。 “烟形虚浮为热，烟形内敛着为寒。”教科书上的句子被克莱尔记起，关于荒漠求生的段子克莱尔早已烂熟于心。 “等等……” 从记忆中挖掘出了这样的句子之后克莱尔又凝眸眺望了一会儿烟气，然后她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情—— 这些从战场废墟上升起的烟气的上半段明显比下半段粗！ 也就是说这些烟气是热的！ “所有人！警戒！” 克莱尔脑中闪过了最坏的猜测，她猛地俯下身，半跪于地。 望远镜已在手，神念急转之间她也顾不得去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此时她的念头刚起命令就脱口而出。 在末世里生与死很多时候就会看你的反应是否迅速，能够活下来的人大多都是手快于脑。 “发生了什么了？” 众人还有些不明就里，只是他们还是很熟练地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枪械。 警惕的眸子盯着夜幕帐下的四帷，一马平川的沙洲中能够躲开他们的观察的只有地平线以下的存在。 “米奇！你身形最小！现在赶紧去叫醒车子里睡着了家伙们！动作轻一些！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不知道克莱尔到底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什么，不过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质疑她的指令是否得当。 克莱尔的机警已经不是第一次是的车队中的众人免于死劫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在焦黑的战场废墟中散发出了这些烟气？ —————————————————————————————————————————————————————————————— 所有人都是低着头的，不知是心中本有愧怍还是因为恐惧着那个站在他们面前的男人。 像是个骑士般的双手拄着自己的武器，霖溟摘掉了自己的面罩，那得自莫邪的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此时满是冷厉。 “都给我听着，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你们都是先头部队！谁敢回头的后面有机枪伺候着！想反水的趁现在！我就站在这里！” 没有人回应，实验室中单调的白光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早已腐蚀了呆着这样环境下的人们的思维。 他们变得呆板，变得不知反抗为何物。 米诺的尸体还趴在一旁的地上，从尸体下面漫出来的鲜血引得关在牢笼中的丧尸们骚动不断。 它们已经饿了很久了——或者说是已经很久没有在鲜活的**上发泄自己发痒的牙口了。 “嗷嗷嗷！” 变了声调的嘶吼从它们的口中发出，伴随着一阵阵拍打抓挠玻璃壁的声音真是吵得很。只是这样的声音却是霖溟能够得到的全部的回应。 无论是在伊萨克斯还是在米诺的计划中它们都是向上层进攻的先头部队，不过刚刚的那番话却不是对着它们说的——事实上也没人会在这些根本不可能听得懂人话的家伙身上浪费口水。 刚刚的话是对着从下层集结回来的警卫们说的。 “莫邪先生……”站在一边的爱丽丝有些不忍地对着霖溟道，在她看来这些警卫们虽然该死但是要她将他们当做开路的工具的话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放心，我绝不会让诸位去做那必然是送死的事情，事实上每个人都有活下来的机会的。”霖溟扫了一眼爱丽丝示意她闭嘴。 这个眼神可不怎么友好，漆黑的眸子中投射出的冷光迫得爱丽丝都不由得打了寒噤。 “喏，愿意为自己搏一份生机的人去那边的更衣室里换上新的制服！楼上的那些家伙跟你们穿得一样！等下我也会和诸位一同冲锋！要是谁因为制服的问题被误杀了可别怪我！当然了，今晚无论谁战死了，我以‘莫邪’之名保证！战死者会得到最后的安宁！” 霖溟说出了下半句话，这是他从某出征的将军那里剽窃来的，匪气十足——当然了，放到这里的话就是‘豪气’了。 “是！” 众警卫早已有了当炮灰的觉悟，他们从进入保护伞开始就已经失去了对自己性命的所有权，高层让他们生他们就生，高层让他们死他们就死，而即使是死后他们也不是自由的。 第四层中的丧尸中就有很多身上还残留着警卫的制服，那些破破烂烂的服饰述说着他们生前的职位。 胸前别着勋章的‘队长级别’丧尸在牢笼里并不是什么稀有的物种。作为保护伞的警卫，他们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无法逃避被人当做工具使用的命运。 像狗一般地活着，死后还要成为行尸走肉。 然而这一切到如今也该有一个终了了。 基地已经残破不堪，无论今晚的事情到底会如何走向，这座基地都将被遗弃，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不再会在这里发生。 管束着他们的高层已经死的死、被擒的被擒，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与伊萨克斯之流相比已经仁慈得多了——经过他们检查下层的弟兄们都只是昏迷了而已，对方虽然用了重手却毕竟没有取走他们的性命。 跟着这样的人总比跟着伊萨克斯之流要有安全感。 所以他们的回答很统一。 这一个“yes”的回应仿佛发自肺腑，第一次的，他们，挺起了胸膛。 最后的安宁么……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归宿了！ 某警卫已经忍不住去摸自己的枪了，他真想下一刻就跑到敌人面前不停地扣动扳机。 “我要自由了。” 就算对方许下的是一张空头支票也好，他选择了相信。 他们选择了相信。 “那么，绅士们，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换上新制服。”霖溟大声道，他的声音莫名的豪迈，只是眼中的冰冷却完全配不上这一份的豪迈。 “今晚，我将是第一个冲进去的人。” 他的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背过身，拄着从实验室的某处翻出来的现代工艺长剑，霖溟留给了众人一个桀骜的背影。这个背影让人不由得想起夕阳下草原上拄着剑望着故土与敌军的骑士。 “愿意追随骑士大人！” 不知是谁后厨了第一句，也不知是谁率先单膝跪下，仿佛拄着长枪一般地扶着自己的长管枪。 “计划通。” 没有人能够看得到此时背过身去的霖溟眼中的神色和他嘴角的那一缕恶魔般的弧度。 第九十章 ‘计划通\’（中） 忽悠没有精神力天赋的普通人对于霖溟而言实在是太轻松了，只需要摆个架势然后再对其中的一些意志脆弱的家伙使用‘暗示’与‘催眠’就足够了。 人类就是这样的一种奇怪的生物，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畏首畏尾，但是当他们凑成了群再假以一个发起者，即使面前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冲过去。 五分钟，准确得说是四分三十秒之后再次出现在霖溟面前的便不再是那些死气沉沉的、属于保护伞的警卫们了。 属于保护伞的制服被丢弃，他们换上了迷彩服，迷彩服外面还套上了防弹背心。这些是标准的军队配置，是建造这座基地的时候事先储存在这里的。 衣服上的标签上记录着的还是末世之前的日期，也不知这些本该到了维修的时间的老古董们是否还具有保护穿戴者的能力。 “当~当~” 站在最前面的‘士兵’用手枪敲了敲自己的防弹背心，从背心中发出的声音像是在敲钟。 “看起来还不错。”面罩依旧被沿用了下来，他此时的神情在面罩之下无法被看清，只是听着他的声音是可以想象到他脸上的表情的。 那一定是一种故作镇定的笑吧…… 就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 “都到齐了？那出发吧。”霖溟打量着眼前的‘士兵’们，在他的眼眸之中这些人都已经做好了上去干一场的准备。 “是！” 回答是统一的，这里一共八十来名‘士兵’，为了‘士兵’的数量霖溟不得不放出了一些他预定了的祭品——他是知道上层敌人的数量的，八十名‘士兵’，不多不少，足够了。 炮灰的数量再多些就是浪费了。 “莫邪先生，这件防弹衣给你。”爱丽丝方才与她的复制体们去清点警卫们之前整理装箱的物资了，她们是不用换上新制服的，因为霖溟根本没打算让她们上战场。 “不用了，上帝的恩泽就是最好的铠甲。”面对递上防弹背心的爱丽丝霖溟摆手拒绝。 “……”爱丽丝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去说服一个“狂信徒”的打算。 “那你万事小心。”不知所以的话语被吐出，分别的时刻不过是一个擦肩。 “艾琳。”霖溟路过艾琳的身边的时候弯下腰抱了抱这个女孩儿，他附在艾琳的耳边呢喃了几句。 这个场面就像是战士出征之前对亲友做最后的告别一样，这个说了要第一个冲上去的男人‘交待后事’的场面即使是那些同样不知道今晚自己究竟会死还是会活下来的‘士兵’们也不忍注目。 须臾，又像是良久，当霖溟最终放开了艾琳的时候这个小女孩的脸上浮起了一阵红晕，她低着头额前的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莫邪叔叔，我知道了。” 这是她的回答，只是她说的是中文，在场的众人除了霖溟之外没一个听得懂的。 霖溟转身，再没有回头。 …… 这座基地设计得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上下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电梯，一条是楼梯。由上对下，易守难攻，说得就是这样的情况。而且第二层与第一层之间的楼梯在构造上与从第二层开始一直延伸下去的楼梯有所不同，要从第二层以下到第一层去必须通过整个第二层空间，因为这两个楼梯不是连贯着的。 简单地说在电梯已经损坏的情况下想要从第三层去第一层必须跑过整个第二层才能抵达楼层另一端的楼梯。 架起几管重机枪对着楼梯口，无论是谁在想要突围的时候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够硬不。 所以守在这里的警卫们从心理上来说是放松的。 重机枪在手，来几个死几个。 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他们随时都在准备着扣动扳机，因为他们知道敌人是一定会出现的——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只是他们的敌人也不是什么白痴。 “啪啦嗒~！” 几颗球状的物体被从楼梯里扔了出来，它们在空中画出了数道弧线。 “准备！” 机枪手们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这之后会出现什么。 “嗒嗒嗒……！” 烟雾弹尚未落地绽放的时候机枪的合唱就开始了。 密集的弹雨覆盖了整个楼梯口，他们对于弹药是毫不节约的，因为足有几大箱子的弹药供他们挥霍。 只要能够阻止敌人消耗再多弹药也是值得的。 这是克劳斯的命令。 弹雨一直持续到烟雾散尽，十数分钟的集火只在楼道口的墙壁留下了无数的弹痕，来犯的敌人似乎是被火力吓怕了一般根本没有露头。 “二队！” 机枪手们的指挥官大声道，言简意赅的指令被发出，方才持枪的机枪手们被陆续换下。 这毕竟是重机枪，再强壮的人也无法长时间地承受它的后座力。 “啪啦嗒~！” 又是数枚圆球从楼梯中飞出。 “准备！” “嗒嗒嗒……！” 如是者三，从下层发动攻击的敌人们似乎没胆量做除了往上扔烟雾弹之外的实质性行动。 “呸！懦夫！” 这些跟着克劳斯混的亲兵们对于他们的敌人打心底是看不起的，毕竟就算是平日里他们也是看不惯伊萨克斯的。在他们看来，那个一天到晚想着做那些生化实验的家伙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实验体。而现在看到伊萨克斯领导下的警卫们是如此的无胆、连冲锋一试的勇气都没有的时候他们的心里是不屑的。 “还以为伊萨克斯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罢了！难道他的手下就没有一个人是敢面对枪林弹雨的么？” 这里的指挥官如此想着，同时示意机枪手们对着又一次被扔上来的烟雾弹制造出的烟幕开火。 如是者又三。 当第六次的烟幕再次散去的时候这些机枪手的对面依旧只有无数的弹痕和空无一物的楼梯口。 “啪啦嗒~！” 这是第七波的烟雾弹。 “开火……注意节约子弹……” 指挥官都懒得去看结果了，因为他相信这一次敌人依旧不会露头。 “嗒嗒嗒……” 弹雨，稀疏了不少。 第九十一章 ‘计划通\’（下） 藏身于与第二层相隔两段阶梯的位置，霖溟静静地听着上层中传来的枪响。 “是时候了。” 从低于前几次的枪声中他判断出了时机。 “准备突袭！” 对着身后的人们做了一个“跟上我”的手势霖溟真的如他之前所言的那般第一个冲了上去。 他的速度很快，直到他的人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时候他先前发出的指令才被后面的‘士兵’们所收到。 “冲！” 先行一人举起了手中看似是防暴盾牌（天朝城管标配）的东西大声吼道。 他第一个踏上了霖溟踏过的阶梯。 “杀！” 众人吼声一片，各自或持盾或持枪一窝蜂地往上冲，他们的吼声和枪响混在一起一时间满是金戈铁马的意味。 已经是多久没有这样充满热血地、大声地嘶吼过了？！ 扑向战火的人们心头莫名地想到了这个与战场无关的话题。 …… 却说霖溟身法如风，心知上面的火力网有多强力的他已经运起了大半的念力给自己套盾。 另一小半的念力则被他倾注在了手中的西式重剑上。 “去！” 转过两次楼梯，此时霖溟与第二层已经只差一段楼梯，纷飞的子弹在楼梯中的四壁上弹射着，仿佛在这里炸开了烟火。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剑扔飞刀一般地了出去，混杂在嘈杂的射击声与无数的子弹撞击金属墙壁的声音里，霖溟的这一声暴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重剑脱手，剑身上附着的巨大的力量使得它的速度比之重机枪射出的子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念力的控制下它在脱离了霖溟的手之后于楼梯拐角处拐出了一个精妙的弧度然后向斜上方飞去。 纷飞的子弹在剑身上打出了一丝丝的火花只是却无法对于它的运动轨迹租出一丝一毫的干涉。 剑脱手，霖溟随后跟上，他矮下身子使得自己不需要同时面对过多的子弹。 “嘶~！嘶~！” 霖溟研发出的念力盾2.0不同于莫邪的那种刚性的盾，或许是由于自身的精神力形态他最新‘研制’出的念力盾是将自身的念力释放在周围形成一圈水球一般的防御层。此时子弹打在盾上就犹如打进了密度极大的液体之中，它们携带着的力道被层层消减、轨迹也开始了偏转，到了最后不是因为失去了冲力而落地就是被扭转了方向而射偏。 这样的技巧对于无法感知每一颗射来的子弹的霖溟而言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也不知道他是从谁的记忆中获得的这样的对于念力的运用灵感。 或许是个练太极的高手？ 谁知道呢，这个家伙弄死过的人有些就连他自己都是没哟见过面的。 （现实世界某医院病床上开了‘热点’的‘手机’默泪。） 就在霖溟才踏出了两步、他的盾也只拦截了不到六十颗的子弹的时候惨叫声终于从第二层中爆发了出来。 “啊！！” 即使是接连不断的枪声也无法掩盖这一连串的惨叫，即使是烟雾遮蔽了双方的视觉霖溟也能够想得到对面的机枪手们遇上了何等的惨剧。 霖溟事先丢出的重剑被早先‘斧头姐’、‘关刀哥’的装备一样，都是保护伞的黑科技，那种武器的锋利度与坚韧度都是bug一般的存在。 只是这样bug一般的武器在保护伞的资料库中却没有什么详细的介绍。 “咔！” 枪声由于之前机枪手的惨叫很明显地衰弱了一秒，这一刻的弹幕密度只有惨叫发生之前的一半左右。全神贯注状态下的霖溟敏锐地抓到了了这个细节。 骨节由于念力与肌肉的共同作用发出了这样仿佛不堪重负的声响，霖溟此刻发力的右脚竟是在金属铺就的台阶上留下了一个凹陷！ 随着这一脚的踏出霖溟整个人获得了强大的推动力量，一瞬间他直接罔顾了从上层楼道中倾泻下的弹雨、整个人化身成了一阵飓风般地从楼梯口冲了出去。 从霖溟丢剑到他冲出楼梯口前后不过一、两秒的时间，而就是这一两秒之间上面的形势却已经大变！ 携带着巨大力量的重剑穿透了烟幕也穿透了站成一排的机枪手们的身体，第一排的机枪手死得最惨，能够发出惨叫的是第三排的伤者。 灌注了霖溟小半的念力的‘飞剑’哪里是好接的？ 不过这只是开胃菜罢了。 鲜血在正对着楼梯口的楼道中飞溅着，血雾和楼梯口的烟幕一同将机枪手们的视野渲染得模糊一片。 “砰砰砰！” 已经不需要那个此时还不知道是否活着的指挥官的命令了，依旧把持着机枪的人拼了命地扣动着扳机；离机枪近的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机枪扑过去；那些距离机枪较远的人们则是举起了自己能够在第一时间摸到的武器对着烟幕一阵狂射。 这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样的反应速度绝不是楼下的那些保护伞警卫们可以比拟的。 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从那些警卫中挑选出的精英。 “嗒嗒嗒~!” 从烟幕中回应他们的是同样的枪声，只是此刻这个楼层中枪声响成了一片谁人也分辨不出对面到底有多少人、多少枪。 事实上就连他们自己身边还有多少人死在了刚刚的“飞剑”之下他们也i弄清楚。 鲜血溅撒在了他们的面罩之上，本该是保护他们免遭毒气与强光的面罩此时却限制了他们的视线。 没有目标，唯一的目标就是眼前的烟幕。 没有指令，唯一的指令就是尽量不要让自己的子弹误伤了队友。 开枪！ 再开枪！ 失去了全部的冷静地开枪！ 后退！ 再后退！ 本能地，仿佛在失去了最前排的机枪手之后就没有勇气与烟幕之后的存在血战。 只是他们又能够退到哪里去呢？ 或者说…… 又有多少时间能够让他们后退的？ “呯！”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慢得让每一颗脱膛的子弹在空气中若同龟爬。 慢下去的只是子弹和那些机枪手与后备机枪手。 在这样有如电影中被放慢了的镜头之下一道人影冲破了烟幕。 缓慢而又迅速地冲破了烟幕，在放慢了的镜头之下烟幕被那道人影撕扯开来，就像是撕扯破布一般。 那是一个东方人，没有戴面罩，也没有穿什么防护装备，他的穿着和每一个保护伞的警卫的平时打扮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他就是这样仿佛无视了枪林弹雨一般地冲了出来，而那些从守门者们的枪膛中射出的子弹们却无一能够伤得了这个没有丝毫防护的男子。 在慢镜头之下那些子弹或是从男子的身边划过又或是在男子的面前掉落，在这个男子的身边似乎存在着一个奇怪的力场使得没有一颗子弹可以碰到他。 “啊……！” 他在嘶吼着，大张着嘴，仿佛是最为在这样的慢镜头之下快速移动的代价一般地，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嗒嗒嗒……！” 他的左手提着一把微冲，弹壳不断地从微冲中被弹射出来，它和它的主人一同嘶吼着。 隶属于克劳斯的、前一刻还在端着重机枪对着烟幕耀武扬威的警卫们割麦子一般地倒下。 当枪声停下的时候这里剩下的活人只有两个。 “呼~呼~” 霖溟丢掉了已经射空了的微冲，刚刚完成了60人斩的它可以安息了。 “你是从哪里来的魔鬼？” 一名断了一条腿、鲜血染红了大片的地砖的卫兵声音抽搐着问道，他挣扎着往墙上靠去。 “铮！” 拔出插在地上的重剑，霖溟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忽地单膝跪下。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霖溟对着那卫兵道，随后一剑插进他的小腹将其钉在了地上。 鲜血溅了霖溟一头一脸，不知他是没有余力遮挡还是刻意为之。 沐浴着将死者的鲜血，拄着剑半跪在尸堆里。 当姗姗来迟的‘士兵’们终于赶到的时候这就是他们看到的全部场景。 第九十二章 论‘士兵\’的正确用法（上） 古往今来，死于自相残杀的人类足以填满太平洋，能够在历史上留下性命的死者则足以站满澳大利亚。 杀一人为罪，屠一城为雄。 而到了最后，即便是英雄也不过是有名有姓的炮灰罢了。 只是在他们去当炮灰的时候可绝没想到这一点。 —— 保护伞分部，地下二层。 红得偏黑的血污是这一层的主色调，在一地的残肢断臂之中只有一个男子没有倒下。 他拄着剑，半跪在地，头颅微微地垂着。 剑被插在一名敌人的小腹之中，从伤口中流出的血液漫过了男子与地面接触着的膝盖。 男子的裤子被冰冷抑或是尚带余温的血液浸染得透彻，只是他对此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莫邪先生！” ‘姗姗来迟’的‘士兵’们中一个胆子略大的家伙走近了几步。 “啪。” 他轻轻地推了半跪在地的霖溟一把，心存敬畏的他没敢太用力。 霖溟半跪着的身体晃了晃，随后瘫倒在地。 “莫邪先生！” 暂且将心中对于这个可怕的家伙的恐惧抛下，因为更深的恐惧已经占据了这个‘士兵’的全部身心。 他回头望着自己的那些同伴们，只是却再没有一人敢于上来与他共同分担这一份恐惧。 颤抖的手摸上躺倒在地的那个男子的面罩，本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装备这一次却是那样的陌生，他足足费了几乎十五秒才将面罩从男子的头上解下。 “莫邪先生！” 这一声与其算是呼唤倒不如说是惊叫。 “他没有呼吸了！” 仿佛是第一次上救生课的学生这名‘士兵’转头向同伴们求救。 “什么？” 直到得到这个消息那些远远避开了霖溟的人们才围了上来。 他们抬起了霖溟的身体，将霖溟从血泊中移动到干净的地方。 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霖溟的胸口正在淌着血。 伤口不止一处，只是此时还在流血的只有离他的心脏最近的那一处。 绝没有人能够从这样的伤势下幸存下来。 面对那样的枪战这个男人终究还是饮恨了么？ 不知为何的，看到了如此致命伤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甚至其中的一些人的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只是他们的话语中却是不敢将之流露出分毫。 “爱丽丝小姐……” 担任临时通讯员的‘士兵’拿起了通讯器，不过他的话才刚刚开头就被边上的一人抢过。 “怎么样？第二层被拿下了么？莫邪先生呢？” 通讯器中传来了爱丽丝的声音。 “第二层已经被拿下了！莫邪先生神勇无比，此时已经上了第一层了！爱丽丝小姐，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快速地将上面的话说完然后仿佛情势很紧急一般地匆匆关掉了通讯，这个‘士兵’的面罩之下有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你……？” 真正的通讯员想要对抢过了通讯器的‘士兵’说些什么，只是他挣扎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都给我听着！”那名‘士兵’随手将通讯器扔掉，他同时也揭掉了自己的面罩。 面罩之下是一头金发，很正统的西方人。 此时他的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 “这个家伙总算是死了！现在没有人能再命令我们了！看这里的防御器械恐怕第一层中的火力会低得要命！我之前是管仓储的！大家信我！” 原来是个“官”，不过是那种最没有权力的军火仓储。 只是好歹是个“官”，他此时的话语之中夹带着的气焰使得边上的一些因为‘顶梁柱’坍塌而有些失措的‘士兵’的眼中顿时就清明了不少。 “现在！大家按照刚刚的队形往上冲！都打起精神！做掉第一层里的那些狗娘养的我们就自由了！” 一时间这个“官”一套一套的理论抛出，为了使得众人往上冲他甚至抛出了各种空头支票。 不过不得不说他趋势有指挥别人——或者说是忽悠的天赋，寥寥数语之下就将刚刚因为霖溟的‘死亡’而动摇的人心再次收拢。 “队长说得对！” 这里还是有明白人存在的，几个人顺水推舟地把一顶‘队长’的帽子扣给了发话的‘官’。 “是啊！” “那还等什么？” “大家冲啊！” “为了自由！” ‘群众’就是这样被煽动起来的，一番‘演讲’加上几个出头鸟的起哄霎时间群情激奋。 他们绕过了躺在地上的霖溟、踏着血污就往第一层发起了冲锋。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第二层中。 枪声也很快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是从第一层中响起。 没有人看见躺在地上的霖溟的‘尸体’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 还是那句话，每当某个人觉得所有他渴望的东西都将要到手的时候死期也就离他不远了。 第一层的防御力量真的不咋地——虽然第二层的火力却是有些猛得过头了也不至于将第一层的兵力抽去那么多，但是从下层冲上来的‘士兵’们的死伤数目看来这两层的火力之比好像有些大了。 枪声还在继续，不过原本应该是最难以突破的楼梯口已经过了。 楼梯口只有两架重机枪防着，这只让进攻方付出了五六个头就突破了。 接下来就是混战，所有人都依托着第一层中的各种障碍物进行着射击，更有甚者直接冒险进行了肉搏——第一层中不止有数个房间还有金属制的实验台、指挥台，地形对于枪战有些不利。 “杀光他们！” 愤怒的大吼不知是出自哪一边的，第一层中已经乱成了一团，即使是来自眼前人的声音也难以辨别。 何况大家都默契地戴着面罩。 “要赢了！” 再次在稍远的位置上爆掉了一个人的头，马修斯（给那个‘官’一个名字吧……好歹是个‘官’）心头暗喜。 他已经从他的枪口延生出去的线上看到了胜利。 只是这胜利真的属于他么？ …… 地下二层，被判定了死亡的霖溟靠着墙壁歇息着，他从自己衣服里摸出了数袋已经流空了的血袋。 他的脸色是苍白的，不过这显然不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 他只是精神力耗尽了而已。 先前的战斗和战斗之后的装死以及对第一个上来‘摸尸’的人释放的幻术，他的精神力已经见底了，此时能够撑着不堕入休眠靠得完全就只是一口气罢了。 “艾琳。” 从身上摸出一只微型通讯器霖溟的语气很是虚弱。 “我知道啦！” 通讯器的另一端的声音与霖溟虚弱的语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九十三章 论‘士兵\’的正确用法（下） 血污染透了男子的全身，只是这浸泡在渐渐冷却的鲜血中的男子看上去却是没有丝毫的不适。 将沾满了血的手摆在面前，这个男子竟是笑了。 一个带着血的笑容就在他那苍白的脸庞上绽放开来。 “这种感觉……好奇怪……不过……很舒服……” 不知这句话指的是手上正在凝结的血液的触感还是制造出这血泊的过程，不过无论其中的哪一个都不是什么积极的东西就是了。 他笑了，随后皱起了眉头。 “刚刚的那个……算是情感么？” 细细体味着手中快要冷透的血液的滑腻，这个男子深黑的眸子中满是迷茫。 不过这样的迷茫并没有持续多久，仿佛就是下一刻他就抛弃了这样的迷茫。 扶着墙壁，他站了起来。 他的身形有些晃悠，看起来是体力耗尽的样子。 “啪嗒！” 对于满地的血污不避不闪，男子闲庭漫步一般地向着通往上一层的楼梯口走去。 “既然血可以带来那种情绪，那么就让血来得更多些吧！” 魔鬼一般的句子被不带感情地说出，这个男子拥有黑夜一般的发色与眸子，同时也有一个本该归于幽冥的名字。 霖溟。 —————————————————————————————————————————————————————————————— “嘭！” 子弹从未被觉察到的位置射出，本该是清脆的枪声不知为何却显得如此的沉闷。 “呯！” 还击只在一瞬间，凭借着身体对于弹道的捕捉马修斯再次完成了一次爆头。 死者是难以瞑目的，因为他确确实实地看到了自己的子弹打进了目标的胸口。 “即使是被搁置了这么多年防弹衣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啊……完事儿之后我得看看这件防弹衣是产自哪里的……” 轻轻地拭了拭子弹在胸前防弹衣上留下的焦黑的洞，马修斯心中完成了对于死在他枪口下的亡魂的计数。 “第十一个，加上第二层的六十人的话……克劳斯……你还有多少手下的血可以流？” 马修斯好歹之前是个官，虽然只是个管仓储的但是他对于基地中的人员变动还是很留心的——毕竟大多的人员变动都意味着他们被送进实验室了。 在他的计算之中克劳斯手中顶多有百来人，或者更多点，算他两百人吧。 两百人的队伍在第二层已经牺牲了六十人了，而在第一层中光马修斯就已经杀了十一人了。 他的枪法在众‘士兵’中并不算是顶尖的，而他们的人数则足有八十人。 只要一人杀两个就足够团灭对方了。 “杀！” 他丢掉了手中的微冲改换上霰弹枪，忘情地大吼着激励着己方的士气。只是他自己却是在不着痕迹地后退着。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就可以了，他还准备留着命享受战果呢！ “出去以后堵住基地，然后天大地大，把握着这样的战力的我在末世这个舞台上也足以逍遥下去了吧……” 马修斯此时甚至已经开始构想逃出基地之后的生活了。 这样想的人显然不止马修斯一人，他们都借着各式各样的掩护微微地后退着。 他们都是‘官’。 枪声不断着，从枪口绽放出的火花晃得人眼花。 “滴！滴！” 什么声音？ 略微远离了战场的马修斯忽然听见了这样的声音，他半蹲下端着枪眼光机警地扫过头顶上方的顶板与目力能及的四壁。 他最终找到了声源。 一片混乱之中唯一安静的地方就是楼梯口附近的那一块了，那里躺着几个死在了冲锋的过程中的倒霉鬼。此时这突兀的“滴滴”声就是从他们的身上传出的，若非是马修斯退得最早、离得最近这样的“滴滴”声绝不会被他听见。 “那是什么？” 隔着面罩他望见了一名躺在地上的战友胸前一闪一闪的红光。 这就是他最后的一个念头了。 “轰！” 先前保护了他多次的防弹衣爆开，剧烈的爆炸将他整个人炸得粉碎。 “轰！” “轰！” “轰！” 同样的爆炸响成了一片，若是有人能够分辨得出它们的数目的话那应该是八十声。 八十声，不多不少。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爆炸中心半径三米内的一切，而这一切都化作了高杀伤力的弹片向着各个方向射去。 复杂地形下的巷战才打了一半便结束了，分散在这一层各处的‘士兵’们用自己的生命布下了雷阵。 他们不是士兵，他们只是活动的炸药，而一切结束之后他们能够留下的也只有无论怎样努力都收集不全的尸骸。 他们只是炮灰。 “很漂亮的场面。” 爆炸扬起的灰尘尚未安静下来一个声影便出现在了楼梯口。 “哒！”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疲倦的意思。 他就这样站在了楼梯口的位置，安静地等待着尘烟的消散。 “呼~！” 深深地吸气，将空气中的血腥与焦糊吸入肺中，他笑了，仿佛找到了心仪玩具的孩子。 —————————————————————————————————————————————————————————————— 地面上，克莱尔车队所在的高坡。 武器已经被尽数取出，不过这里没什么好货，也就是些旧式冲锋枪。 没办法，虽然之前从‘暴君小队’身上缴获了些装备，但是由于它们的武器过于庞大，到了最后能够拿来使用的也只有子弹。 用于加特林的子弹被替换到猎枪中，支着不太专业的望远镜克莱尔就敢凭借自己的经验将两者合起来当做狙击枪用。 但是这里的望远镜只有一架，额外的狙击枪倒是还有一把，不过此时那个本职是狙击手的家伙才刚刚哭泣过，尚未干涸的眼睛也不知还能不能瞄准目标。 “没办法了，搏一搏吧。” 克莱尔咬着牙将猎枪的枪托抵在肩头，准度无法保证的情况下只能依靠子弹的威力和数量来弥补了。 “伊桑！” 回头最后嘱托了一下那个不称职的狙击手，再转过头的时候克莱尔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狙击目标之上。 望远镜中起码二十余个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在战场的废墟之中穿行着，远远望去他们的手中还持着长条状的武器。 依照克莱尔多年的经验看来那应该是多功能步兵枪。 他们不是丧尸，也不是幸存者。 “保护伞……” 克莱尔的口中呢喃着，风儿从这趴在地上的女子的耳畔吹过，她那早已沾染上了沙尘的发被微微地托起。 仿佛下一秒她便会扣动扳机。 第九十四章 血（上） 血之一物本无所谓污秽或是洁净，为它附加上这一切的东西来自外界。 血附带着难以言喻的美感，同时也可以被附加上罄竹难书的罪恶。 —— 保护伞分部，地下一层。 淋着血雨的人儿微微地笑着，伸出手便是一片血红。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因为爆炸而漂浮在了空气中的血雾即便是混入了尘烟也是那样的香甜。 至少对于站在这里的、就连衣衫下摆和裤脚都在滴着血的男子而言这样的空气是香甜的。 他笑着，却不是因为眼前这一座由他导演出的修罗场而笑。 他笑着，仿佛得到了心仪玩物的孩童。 这笑容恐怕也是和血液一样的吧…… “还不够……那种感觉还不够！” 带着这样的笑容他说出了莫名的话语，他那黑色的眸子中第一次的露出了渴求的神色。 他动了，本该耗尽了体力的躯体被同样耗光了精神力而有些发痛的脑子驱使着迈出了脚步。 一步一步，一步快似一步。 他跑了起来，在这一片混杂着尸体与杂物的楼层中跑了起来。 这里的血液已经失去了生机，血雾也在重力的影响下逐渐下沉，要想将心中的那种感觉延续下去并细细体味的话他必须找到更多新鲜的血液。 “莫邪先生！刚刚好大的爆炸声！你没事吧？” 别在男子腰间的通讯器中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女声，她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喘息，可以想象此刻声音的主人应该是在跑动。 “我们遭遇了一波爆炸袭击！伤亡惨重！有敌人逃跑了！我去阻止他们的下一步行动！”那男子抓起通讯器吼了几声便随手将通讯器丢在了一边的地上。 这个时候谁也不要来烦我！ 霖溟的眼中有着莫名的神光，他的速度已经提到不用念力时候的最大值的一半。 这样的速度已经堪比运动员的百米冲刺了。 再快一点！趁着这感觉尚未消失！ 不断地呼吸着空气中的血雾，霖溟努力地刺激着自己的感官，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于某物有着如此强烈的感受与渴求。 这一点心头的触动是那样的细微，仿佛随时都会灭却，冥冥之中霖溟甚至能够感觉到这可能是他离自己的情感最接近的时候。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他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只是这样就无法保证身体的平衡——第一层现在满是血污和杂物，放到平日里霖溟可以无视它们，但是现在霖溟的状态简直就是有史以来的最糟糕的时候，此时一面要保持速度一面要控制平衡、不被滑倒实在太有难度了。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蓝药’可以嗑了。（莫邪只留给霖溟一瓶‘蓝药’，‘红药’倒是不少，因为他不确定霖溟会不会丧心病狂地乱用秘术。） —————————————————————————————————————————————————————————————— “呯！” 枪声响彻了这片荒漠的夜空，瞄准许久的克莱尔终于扣下了扳机。 “咳！” 保护伞的特制子弹带来的后座力不是一般的大，即使是经过了猎枪那样敦实的枪托的分散还是让克莱尔闷哼了一声。 疼痛从肩膀处蔓延，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恐怕扛不住再多哪怕三四次的射击。 不过这份疼痛并不没有白白付出，特制的子弹直接洞穿了下面某偷袭者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 弹头射穿的位置恐怕是他的手脚，爆裂的弹头直接撕裂了伤处，于是伤者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看来即使是受过了正式的训练的士兵在突然遭受到巨大痛楚的时候也会惨叫得像是个娘们啊…… 莫名的语句在克莱尔的脑中一闪而过，顿时她觉得自己肩头的痛楚也不是那么的明显了。 射出去的弹头在不知是百分之一还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照亮了下面的情形，而借着这样短短的瞬息克莱尔一方的几人几乎同时出手。 “呯！” “嗒嗒嗒！” “叭！” 从狙击枪、冲锋枪到步枪，克莱尔一方的武器装备就是这样的零乱，只是这样零乱的枪声混合在一起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从克莱尔照亮荒野的第一枪开始这片荒野就被断断续续地照亮着，仿佛是连续拍摄时候照相机的闪光灯一般，只是下面的那些被照亮的拍摄对象可不会喜欢摆poss。 他们的回应是枪声与火舌，只是奈何站位不好，从下面的位置很难打到上面。 子弹在高坡的边缘溅起了尘土与沙石，克莱尔一个翻滚以避开这些会对她造成伤害的东西。 “呯！” 第二枪与第一枪相隔不过一秒，没有瞄准，只是凭借着先前使用夜视望远镜观望的时候的记忆。 第二枪没有带来什么回应，不知道是直接毙命了还是放空了。 来犯者的火力太强，车队的众人只在一开始的时候有机会偷袭然后就不得不在对方过于强大的火力之下选择了伏下身体抱着头部。 没错，从下面往上面打确实难以造成什么伤害，但是用密集的火力让位于上面的众人不敢抬头开火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只要保持着这样的火力压制等待着克莱尔等人的结局就只有败亡。 只是虽然已经明知了这一点也没有人能够抬起身子去反击。 他们全部的机会就只有这场战斗开始时候的那一次偷袭罢了。 “可恶！” 肩膀上撕裂般的疼痛与体内被大量分泌的肾上腺激素让克莱尔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甚至可以方便出下面发出的每一声枪响。 只是那样对于他们现在的处境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 沙土在飞扬，打在她护着脑袋的双手上的沙石已经制造出了不少的伤口。 微微地依靠着四肢的挪移而后撤着，她贴近地面的衣衫已经脏得不成样子。 克莱尔给车队中的众人打着手势，示意靠近车子的人去试着开车。 只是…… “呯！” 一声重音带起了一蓬血花。 要达到车门的高度必然会将自己暴露给高坡之下的敌人。 怎么办？ 难道要这样爬着离开么？ 他们会放我们爬着离开么？ 各种念头电流般地淌过心间，克莱尔谨慎地微微抬起头。 一片尘烟中她看不清任何东西，高坡之下制造着弹雨的敌人的身影被尘烟所掩盖。 “呯！” 她对着那些模糊的影子又开了一枪，这毫无准度的一枪没有带走任何人。 这一枪只带给了克莱尔更大的痛楚。 “呯！” 在这里敢于开枪的不只是克莱尔，这来自伊桑大叔的一枪很成功地带走了烟尘中的一个影子。 只是对方给的回应更多。 “嘭！” 敢于站起来的人得到的回报只有子弹。 贯穿身体的子弹。 伊桑大叔趴下了，他的狙击枪已经脱手。 在身后篝火的照耀下克莱尔能够看到他背后的衣衫正在快速地以他背上的几个点为圆心变得湿漉。 “伊桑！” 她大叫着，同时将自己的头尽可能地放低。 她的脸已经贴到了地上，沙土的触感是那样的冰冷和粗糙。 “啊！！” 伊桑大叔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见此克莱尔大叫了一声，她翻过身，帷幔般的星空仿佛破了无数个口子的顶棚。 右边的肩膀已经不甚灵活连带着右手也是不听使唤，克莱尔用这只不灵活的右手把握着枪，她用左手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了子弹。 艰难地换上子弹，这明明只有不到十秒的时间在克莱尔感觉中却是那样的漫长。 “今晚，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心头流过的念头中最高还不是最糟的。 “莫邪先生啊……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 夜空中的星星就在克莱尔眼前，她对着星空默念着，只是念叨到一半却不知道到底该祈求些什么。 现在还有什么异数能够救他们于这样的绝境么？ “吼~！” 一片枪响中似乎夹杂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吼叫，仿佛源自远古的凶兽在这夜色之中被枪声惊醒。 这吼声中满是渴求与桀戾。 第九十五章 血（下） 孤狼般的嚎叫声绝不该出现在沙漠之中，也不该出现在此时。 狼早已在末世之初便绝了迹，即使有存活的也都感染了病毒成了丧尸狼，而丧尸狼是不会这样嚎叫的。它们的声带无法再发出如此蕴含野性的声音。 所以了，这个声音只可能是人发出的。 是谁呢？ 无论是高坡之上的防守方还是高坡之下的进攻方都楞了一下，密集的弹雨不着痕迹地停顿了那么一秒。 “谁？” 一个声音大声喝道，同时附上了几声枪响，这一次子弹不是朝着高坡上射的。 下面领队的人正是克劳斯，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自然是不会待在危险的基地里被动防守的，听闻地面上有车队在附近的第一时间他就选择了带队出来劫道。 只是劫道这种事情这些人都没什么经验，尤其是夜间劫道。 暴露是一定的事情了，只是暴露了之后应该直接发射照明弹，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以为这一次他们遇上了夜视镜下也看不见——或者说看不清晰的敌人。 射出的子弹仿佛都打空了，只有一阵阵的振聋发聩的回音在旷野中逐渐散去。 “啊！！” 一声惨叫在枪声的余音中爆发出来，短促而有力。 这个声音克劳斯认得，因为它带着伦敦腔。 遇难者是他从本部带来的亲信。 或者说跟他上来的都是他的亲信，他们是来夺车的。 生路，当然要留给自己人了。 只是今夜命运并没有站在他们一方。 “兹~！” 在沙漠的星空的照拂之下他们看见一个黑影伏在受害者的身上，兽物似的将自己的嘴贴在受害者的脖子上。 丧尸！ 不！ 应该是丧尸犬！ 夜色之中即使是戴了夜视镜他们这些人也是无法窥到袭击者的全貌的，但是袭击者之前的大吼与现在的姿势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呀！” 一名士兵长吼一声对着那还伏着的黑影就是一阵的扫射，凭借多年的经验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射出的子弹的命中率应该不错。 十枚中应该中了五六发吧。 他自我感觉良好，黑影也如他所想的那般没有了丝毫的动静。 只是一开始吼得如此风骚的存在会如此容易地就挂了么？ “嘿嘿嘿……” 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魔鬼，黑夜之中那个伏在受害者身上的黑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干瘦的身影不似人形，桀桀的笑声仿佛诅咒着上苍。 这笑声若是具象化成表情的话一定比哭还难看。 “原来……悸动的不是心啊……” 一字一句，仿佛咬牙切齿。 “是谁？” 袭击发动者的一系列的动作与语言都深切地出卖了他的身份，他绝不是丧尸犬。 只是又是怎样的人才会发出那孤狼般的嚎叫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做出这一系列的兽行？ “呯！呯！呯！” 连续的点射瞄准了黑影的头部与上半身，随着子弹的打出黑影踉跄着后退着，看起来像是中弹了的样子。 子弹离开枪膛时候产生的火花照亮了黑影的样貌—— 浑身是血，仿佛刚刚泡了个血浴，他的身上有些地方血已经凝结成块，只是这一切都不及那张面孔带给克劳斯的震撼来得大。 “你……！？” 震惊中带着恐惧，而这恐惧驱使着他发狂似的扣动着扳机。 黑影在子弹与不间断的、子弹出膛所造成的闪关灯一般的效果中一步步踉踉跄跄地后退着。 他只是后退，这些子弹还没到能够让他倒下的地步。 即便此刻他已经耗尽了力量而撑不起一面像样的盾。 “莫邪，今晚看来我得早点回去休息了，这个摊子就交给你了。” 用低低的声音诉说着一句旁人听不见也听不懂的话语，后退中的霖溟已经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去直接告知莫邪了，所以他不得不用嘴说出他要转达的话。 话音绝，用最后的精神力引爆了挡在面前的不成样子的念力盾，霖溟控制着这具身体往着一边侧翻出去。 左侧的肩膀与手臂是第一时间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部位，霎时的失重感与紧跟而来的剧烈碰撞霖溟已经感觉不到。 属于他的灵魂已经坠入了黑水所构成的大海中。 “情感……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能够得到的话怎么能显得珍贵呢？” “只是……主人格啊……你的体内会存在那样的本能还真是讽刺呢……不……应该说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是么？” 陷入黑暗的包围之前霖溟是笑着的。 若是他此时还有余力将精神力幻化出人形的话这应该是看起来像是哭的笑。 …… “嘿！go_and_fu_ck_youself!沙滩之子！” 目标已经倒地，持着枪的士兵也略微放松，对于死者的喝骂接踵而来。 他们觉得已经不用再补刀了，对方在他们看来已经成了血人。 不过他们的头儿不是这么想的。 “砰！砰！砰！” 手中的微冲已经过热，克劳斯解下了自己腰间的手枪对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的脑袋就是三连射。 他的手法很准，他用的子弹更是无可挑剔的‘保护伞制造’，只是…… “嗒！” 本该是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抬起了右臂护住了脑袋。 “啪！啪！啪！” 三声像是投石子时扔中了墙壁的声音从那条右臂上发出。 “唔……” 这一次莫邪又是被霖溟‘挤’出来的，一时之间他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刺鼻的血腥味、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感觉、还有那由丹田处躁动不断的热流…… “血……” 他的脑海中被一个无限放大的字眼占据了全部。 霎时间他的眼睛红了。 第九十六章 所谓‘圣灵\’ 痛，浑身都痛，这些血是来自之前战斗时候的死难者的还是……？ 瞳孔被血丝所包围，那如老树盘根一般的血丝使得莫邪的双眼看上去就像是属于某种感染生物的。 来不及细想与检查，一连串的枪响占用了这些时间。 “呯！呯！呯！” “嗒嗒嗒~！” 手枪、冲锋枪的声响乱作一团，其间更是夹杂着包含着恐惧与愤怒的呼吼。 “去死吧！你这魔鬼！” 魔鬼么？ 大脑还在思考着自己是如何从地下达到地面的以及现在众人的处境如何了，莫邪的身体先于他的脑子对于敌人呼啸的子弹做出了反应。 “叮叮叮叮……！” 一条右臂在莫邪尚未张开念力盾的情况下防住了来犯的子弹，同时他的双腿也仿佛是有了自己的意志般地跃起。 人已凌空，快如闪电！ “剑三！” 有那么一霎莫邪仿佛听见有人在他的耳畔低喝，只是这所有转瞬就被淹没在了风声之中。 “唔！” 人在半空的莫邪就是一声闷哼，并非是他中弹了，而是…… 剑气自主地在他的体内运行了起来，由丹田而发，奔走于他的四肢百骸之中，精神力强如莫邪自是瞬间就感觉到了剑气的异动。 这源自‘剑二十三’的剑气竟是绕过了莫邪的意志控制着莫邪的身体运作了起来！ “糟糕！停下！” 对于武学一途莫邪还只是个门外汉，但是只要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对了。 对于内家而言真气若是失控了就算是走火入魔，轻则伤，重则死，而如果真气违反了主人的意志而自发在体内游走的话…… 如果此人是处在某境界的突破边缘的话那么应该说一声恭喜，若是此人距离突破某境界还远着的话…… 节哀吧…… 莫邪绝不是前者。 所以他慌了，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地用意志去扭转剑气的走向都没有半点的作用。 他的手不再听他的大脑的差遣，他的双腿也不再服从他的意志，只要是体内那股剑气流经过的地方都已经沦陷了。 “啊……！” 想张口喊出些什么，只是等到喊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连口舌都已经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了。 此刻的莫邪就像是依附在这服躯壳中的看客，他只能看着这具身体做出一系列的动作却根本无法控制它。 从感觉到剑气的异动到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不过是一秒都不到的事情，而这一秒之中却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 莫邪的身体很诡异地在半空中顿了一下，仿佛时间定格般地取消掉了尚未被耗尽的升力。 “这是……” 还不及莫邪用念力强行扭转身体他整个人就以比往上跃起时更快的速度向着下方开着火的士兵们射了过去。 不是柔和的“飘”，也不是中性的“坠落”，就连相对凌厉的“俯冲”都无法比“射”之一字更能去形容莫邪此刻的冲势。 身动，若子弹出膛。 “剑三，三才星落！” 这一次莫邪可以确定他真的听到了某个声音，那个声音中附带着一种最原始的野性与杀意。 他的手中没有剑于是他就以自身为剑。 以剑气为导，以经脉肌骨为形，在剑客的眼中人体本就可以视为以天地为炉铸就的神剑，而剑之本身其实也是以人体为蓝本、剔除了多余功能的工具罢了。 抛却了兵器的剑才是最可怕的剑。 “好快！” 也就是莫邪天赋异禀地拥有了感知力才能够如此清晰地‘看’到这一切，在下面的众士兵的眼中刚刚才跃上了半空的莫邪便是瞬移一般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 这速度…… 若是此时莫邪可以自行控制身体的话在这样速度下的他已经可以去抓子弹了。 “嘭！” 挟带着无匹的冲势莫邪的右臂直接在一个倒霉鬼的脑门上敲落，着一式像刀法多过像剑法，正是‘三才星落’。 《圣灵剑法》本就是独孤剑圣于东瀛同宫本雪灵一起创出的，其中夹杂了不少的东瀛剑术——说白了就是武士刀的刀法，前十八剑中甚至有双剑合璧的剑法，只是莫邪一贯是懒得练东瀛剑术那部分的，甚至连看都不想看。 民族情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 《圣灵剑法》中对于那一部分东瀛剑术的描述模糊了些，少了心法与运气法门，空留下的招式看起来像是忍术多过剑术——毕竟就莫邪而言是想不通如何在不借助念力的情况下滞空反击的。 就像这一剑‘三才星落’。 “呯！” 《圣灵剑法》中的东瀛剑术部分很好地继承了忍术的阴狠，这一击打着受害者的脑袋上直接将后者的整个头颅分开，然后是他的身体。 莫邪落地的声音淹没在了现场混乱的枪响与惊呼中，只是着一招还没有完结。 “哒！” 双腿微动便将下坠的力量尽数移开，莫邪直接拔出了已经切入了受害者胸腹之间的右手。 血溅出，染透了他的双眸。 转身，借着被扭向了右前方的冲力踏出诡异而迅捷的步子。 枪火在身侧绽放，子弹于耳畔呼啸而过，弓着身子，莫邪的右手直抓向离他最近的、嚎叫得最欢的枪口。 惨叫声响成了一片，血花一朵接一朵地在莫邪的眼前绽开。 “不……不……不……！不要过来……！” 克劳斯手中的手枪已经打空，而即便他的手中还有能够咆哮的枪以他此时双手的颤抖程度恐怕也是无法使用的了。 他后退着，双腿仿佛灌了铅那样的沉重。 看着那肆意徒手屠杀着自己亲信的身影克劳斯第一次相信了这个世界上存在魔鬼。 可惜他退得太慢了，他不敢背对战场，同时他的腿抖得太厉害了，没有人可以用那样的腿跑起来。 所以了，当那个恶魔拎着最后一个敢于拿着枪的士兵将手插入后者的胸膛的时候克劳斯才逃出了不过二十米。 二十米，等于没退。 “唰！” 握着最后一名杂兵的尸体莫邪一步一步地向着双腿打颤的克劳斯走来，从克劳斯的角度可以看见他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以及他那插入了受害者胸膛的右手。 受害者还活着，被扼住的咽喉中发出的是支离破碎的呜咽。 血液从这伤口中滴落，只是由于那个恶魔没有将自己的手从那伤口中拔出的缘故，他仿佛是在这位受害者的胸膛中搜寻着什么，若是他拔出这只手的话这名受害者必然会登时毙命。 只是此时无论是克劳斯还是莫邪都觉得对于这个受害者而言下一刻便死掉也算是一种恩惠了。 “这算什么……？” 莫邪此时正在努力地想要取回身体的控制权，只是无论他如何的努力这具已经被剑气流遍了的躯壳就是不给他半点回应，他想要外放出念力却发现他那被《圣典》削掉了一大半的底子根本无法阻止此时被剑气驱使的身体。 他能做的只是让原本应该是奔行的速度放慢到寻常的步行。 念力阻止不了这具躯壳的动作，只是莫邪却可以看见这具身体的所作所为——他情愿他看不见、感知不到。 此刻他的右手正握着受害者的心脏，那细微的、逐渐趋于无力的跳动就在他的手心中。 此刻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剑气的流动更为欢畅了，从那颗心脏上传来的温热沿着他的手臂直达丹田。 “这就是《圣灵剑法》所求的东西么？” 莫名的疑问出现在了莫邪的脑海之中。 第九十七章 ‘饥饿\’的剑气 有些东西本就不是地上的蝼蚁可以触碰的，同样的，也不是那些还怀揣着名为‘蝼蚁’的心的人可以触碰的。 身怀等级过高的力量却不自知，终有一天迷失了心智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 ——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对于死亡的恐惧已经包裹了这个男人，他的嘴唇在颤抖，他的手脚在颤抖，他的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是在颤抖着的。 短短的蓝天之内，他，克劳斯，在保护伞分部最高权位上还没坐热屁股便成了丧家之犬。 不，丧家之犬起码还能够得到苟活的机会，而他已经看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机会了。 “哒！” 那个恶魔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是如此的高大，黑色的影子遮住了他背后的星空，这一步踏出后他便停住了。 “咔咔咔……” 被恶魔处刑的受害者停止了挣扎与颤抖，看来纵使插入了他胸膛的右手堵住了伤口能够坚持到此时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的双眼开始泛白，即使是处于看不到受害者正面的克劳斯也足以从受害者抽搐的双腿窥出究竟。 “啪！” 像是丢垃圾一般地将失去了全部的生计的受害者丢在一旁，沙地仿佛温柔的母亲拥住了这受了太多难的可怜人，用最后的慈爱减轻了他落地时候受到的痛楚。 即使在落地之前他就应该已经气绝了。 尸体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地上，从克劳斯的角度可以看到那位于心口处的大洞——这可怕的魔鬼竟是透过防弹衣将那可怜人的心脏绞碎了！ 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本已经知道自己难逃一劫的克劳斯向那个恶魔丢出了手中最后的武器——没有了子弹的枪，随后趁着这个间隙他摸出了身上的匕首直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如果一定要死的话我宁愿自杀！” 情急之下克劳斯的手速超过了他有生以来的任何一次出刀，只是这一次他的武器是对着自己挥出的。 可是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眼前的这个恶魔。 一只手握住了他持着匕首的右手，就在他的脖子已经感觉到那一点能够带给他解脱的锋芒的前一瞬。 “咔嚓！” 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是那样的有力，他的腕骨直接断裂了。 不，这绝不是光光力量大就可以做到的！ 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克劳斯脑子转动的速度似乎是平时的数十倍，在这样的转速之下他一时间竟是忽略了从伤处传来的痛楚。 仿佛是回光返照的错觉，他的感官被大大地提升，他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寒气从那伤口处蔓延了开来。 直达人心的寒意！ “呃啊……！” 与死在他面前的受害者相同的命运终于落在了克劳斯的身上，只是出乎意料的，在他的感觉之中那刺入了他胸膛的手并没有带来多大的痛楚。 他只感觉到冷。 刺入骨髓的冷。 仿佛有一条毒蛇侵入了他的体内疯狂地从他那垂死的躯壳中汲取着热量。 “嘶……嘶……” 他张口欲言，只是陡然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便如毒蛇吐信。 他想要挣扎，想要凭借还没有离开地面的双腿攻击面前的这个恶魔，只是大脑发出的指令似乎已经无法传达到他的肢体。 他已经动不了了。 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看着面前的这个双眼血红的恶魔，在心底中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地狱的烈火吞噬眼前的魔鬼。 最后，或许是五六秒，又或者是十来秒，克劳斯最后的意识与体温都被那冰冷所吞噬。而夺取了这一切的恶魔像是对待先前的任何一个牺牲者一般地丢弃了他。 天空中的星光与这片土地相隔太远，它们的光辉没有垂怜这片被血染透的沙土。 “吼~！” 右手上沾染着的鲜血一点一滴地滴落，莫邪仰着头嚎叫着，血红色的眸子中满是暴戾。 暮然间这双手沾满了血的恶魔转过了身子，他面朝着高坡。 那里还有些新鲜的血液被囚禁在**之中。 他就要迈动脚步。 “够了！” 虽然一直都无力阻止这具身体的暴走，但是莫邪对于这具身体——或者说是身体中的剑气为何会失控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剑气在渴求着鲜血。 奔走于这具身体中的每一处的剑气传达的意思只有一个。 它们‘饿’了。 不，应该是‘饿’极了。 这一份的狂暴在莫邪初次接触它们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只是当它真正的爆发出来的时候莫邪才算是窥到了它的全貌。 这剑气就好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恶龙盘踞在莫邪的体内，饿极了的它恨不能吞下这世间的一切来填补自身。 虽然不清楚为何这剑气会情感、有**，但是莫邪知道此事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 他必须设法阻止剑气的继续暴走、从剑气的手中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圣典》！全身修复！驱除所有负面状态！” 在搞不清楚原因何在的情况下莫邪的选择只有一个——让《圣典》杀一刀。 “一千积分。” 奸商的声音懒洋洋地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仿佛是看了很久的戏一般，它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揶揄的意味。 “成交！” 此时不是省钱的时候，莫邪答应的分外痛快。 交易瞬间就达成，收了钱的《圣典》效率高的不是一点点，只是瞬息一道除了莫邪之外再无人能够看见的光柱便裹住了这具暴走的躯壳。 柔和的光芒像是今晚缺席的月儿，这光包围着莫邪，丝丝的光芒如同水流一般地浸入莫邪的体内，它们温柔地抚平着这份暴戾。 眼中的血色褪去，紧绷的肌肉放松，充斥了这具身体每一处的剑气百川归海般地退回丹田。 “呼……” 修复瞬间就完成了，当月白色的光柱消散之时莫邪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是什么情况？” 伸出取走了数十人性命的右手摆在眼前，莫邪眼色复杂地看着这被麒麟血改造得刀枪不入的杀人利器。 “走火入魔……你可以这样理解。”《圣典》给出了一个貌似合理的解释，只是莫邪听出了它那有所隐瞒的语调。 第九十八章 汇合（上） 柔白的光柱最终消散于无形，就连那些脱离了光柱而附着在莫邪身上的细微的光点最终也消失一空，只留下一个被洗涤一清的人儿站在原地，仿佛带着几丝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血迹被光柱顺带地收走，这双手前所未有的干净，干净到连一丝一毫的污渍都没有剩下。 任谁也无法将这一双手与先前屠戮了克劳斯所有的亲信的恶魔的爪牙联系起来。 方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梦。 然而躺在地上的尸体们无声地将这幻梦打破。 自己杀了多少人？ 杀戮进行的时候莫邪的意识是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杀了多少人，甚至于连每一个死难者的死法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们都是保护伞的人，死有余辜。” 此时的他很想用这样一句话将心中的不适一笔带过，只是他最终还是无法做到。 用那样的手法杀人的存在无论怎样狡辩也难掩其责，即使对方是恶棍也不该受到如此残忍的对待。 闭上眼，恍若是错觉，莫邪感觉自己右手的手心之中有着一个温暖而‘砰砰’直跳的存在。 这种感觉让他心烦意乱。 ‘杀戮’二字对于莫邪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样的不适感在第一次见血之后也不曾如此强烈。 甩了甩头，将心中的不适强自压下。 “《圣典》查询当前积分。”莫邪不清楚霖溟是如何从地下基地逃出来的，不过按照霖溟的风格恐怕杀戮是一定的。 这一切都会反映到积分上。 “当前积分15000。”《圣典》的声音很干脆，一般而言如果你见到一个出名的奸商做事如此干脆的时候就该明白自己被当猪杀了。 “……”虽然根据‘多年的经验’莫邪已经听出了自己恐怕被‘克扣了工资’，但是没办法，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赚’了多少。 自从霖溟单方面切断了与莫邪的记忆共享之后克扣工资什么的……《圣典》做起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反正是死无对证的事情，这钱……哦，这积分不扣白不扣！ “算了……”莫邪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放弃去和《圣典》扯淡。 放下已经被清洁得干干净净的双手，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不远处的高坡。 “克莱尔！” 远远低打了个招呼，在莫邪的感知中克莱尔此时正端着枪遥遥地对着他。 她面上的神情是严肃的，纵使双臂颤抖得已经无法使枪口对准一个位置而不偏移，但是她还是端起了枪。 “站住！否则我开枪了！” 火堆在她身后燃烧着，若是此刻不动用精神力去感知的话从莫邪的位置是看不清克莱尔的表情的。 这个表情与这样的语气绝不是用来开玩笑的。 “克莱尔！你在做什么？” 米奇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发出，此时的他正在照顾受了伤的伊桑大叔，先前的子弹只是洞穿了他的肺腑，此时他还没有死去。 “所有人！拿起枪！” 莫名其妙的命令让众人都无所适从，从那边走过来的人虽然还隔了相当的距离但是众人从先前莫邪的呼叫声中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克莱尔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此时莫邪也懒得管克莱尔到底是准备干什么了，深心之中的不适使得莫邪整个人都比平时狂躁了很多。 一挥手，隔着将近五十米的距离莫邪直接用念力将克莱尔手中的猎枪打飞，只是克莱尔先前握得极紧猎枪被打飞之前发出了一声咆哮。 “呯！” 全无准头的子弹飞向夜空，火药燃烧发出的火光照亮了克莱尔的面孔。 苍白，带着血迹与尘沙，只有那一双眸子依旧闪着精光。 只是这火药燃烧的光芒消逝的刹那她的双眸也失去了神采。 “run！” 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狠狠地推了一把身边站着的队友她往地上一个翻滚抓起了原本属于伊桑的狙击枪。 “呯！” 草率地瞄准，草率地开枪，不过凭借着多年的经验这一发子弹却是没有打偏。 “叮！” 举起右手挡下这一发原本应该命中自己眉心的子弹，这一发足以洞穿钢板的子弹在‘麒麟臂’上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不过这发子弹却是惹火了莫邪。 这是什么情况嘛？！ 老子招你惹你了？！ 莫邪运起念力（这个时候他还没胆子去动刚刚才暴走过的剑气，即使是知道自己已经被《圣典》修复了全身。）将自己的速度提起，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他便越过了这五十米的距离。 “嘭！” 冲得太猛的莫邪停下来的时候在沙地上砸出了一个坑。 “你在做什么？！” 夺下还没来得及被填装的狙击枪，莫邪对着眼前的这位耷拉着双臂的女子吼道。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大声地朝着一个女人咆哮。 “我在保护我的队员。” 克莱尔回答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颤抖，面对莫邪方才那远超常人的速度与难以解释的力量她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 “run！！” 大声呼吼着试图让身后那些还不明就里的人们快些逃走，之前下面所发生的事情只有携带着夜视望远镜的她能够看得清楚，所以她很清楚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用那种手段杀人的家伙绝不是什么骑士。 那种存在只可能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绝望而又坚定地挡在恶魔的身前，克莱尔的声音是振聋发聩的，此时她的声音中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使得她身后的众人慌忙地举起来枪。 克莱尔在车队中毕竟积威已久，她的命令即使一时无法被听懂众人也还是选择了执行。 只是他们的做法绝不是逃走。 十个人，十双微微颤抖的手举着各自的枪对准了那个对着克莱尔大吼的男人。 “啪！” 这个时候怎么解释都是没用的，莫邪直接以克莱尔不及反应的速度在她的后脑上来了一击。 克莱尔应声而倒，不过莫邪倒还没狠心到让她仰面摔在沙地上的地步。 他恰如其分地用双手与胸膛撑住了克莱尔的身体，在外人看起来这就像是克莱尔对合莫邪投怀送抱一般。 “诸位，还端着枪干什么？过来搭把手！你们的队长多久没合眼了？” 莫邪对着那群因为克莱尔的倒下而开始了瞄准的人们吼道。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有力、那样义正词严，就好像刚刚敲晕了克莱尔的动作根本不是出自他之手。 第九十九章 汇合（下） “嘶……” 低低地吸了口气，那是由于从昏迷中清醒的刹那牵动了后脑勺上的伤势。那样的疼痛差点让这个才从黑暗中挣扎出来的人儿再度丧失意识。 谨慎地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克莱尔能够看到的只有一片绚烂的火光，她那湿润的睫毛将这绚烂染得昏花。 “咔~咔~咔~” 耳畔传来的发动机声由近及远，这是属于车队中的救护车的——身为队长克莱尔能够分辨出车队中每辆车的声音，她绝不会认错。 耳畔只有车子的声音，单调得让克莱尔莫名地想到了《摇篮曲》。 后脑的疼痛让她周身无力，有那么一瞬她几乎认为自己已经瘫痪了。 那个恶魔…… 本该是咬牙切齿的句子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却是那样的无力，不过她还是努力地去念叨着一句话，每一个单词，每一个字母，她努力地去想象它们、让它们仿佛铭刻般地出现在自己的意识中。 然后克莱尔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脚，她在靴子中轻微地尝试着控制着自己的脚趾。 “身体无恙，手枪在腰后面。” 通过细小的动作将自己的身体机能检查了一遍，这是一种生存的艺术，也唯有掌握了这样的技艺的人才有资格在末世中存活至今。 轻轻地吸气然后再呼出，克莱尔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将新鲜的鲜血送到身体的每一处，她的体温开始上升，很快的，这具身体中便蓄积了足够的气力。 “喝！” 心头的低喝一时间压制住了后脑上的疼痛，克莱尔无比灵巧地翻身跃起，跃起的同时她的手抹过后腰。 枪已在手，而要用枪指着的对象在跃起的同时就已经确定了。 那个无比淡定地盘坐在火堆边上的男子！ “呯！呯！呯！” 没有多余的言语，不用等到身体落地，甚至连自己将要在何处落下都没有去理会，克莱尔直接在半空中完成了三连射。 这把枪中只有三颗子弹。 三颗子弹已经足够了，变相地得到了休息的克莱尔绝不可能在自己的奋力一击中失手。 当然了，这是她自己认为的。 “叮！叮！叮！” 本该命中男子胸腹与头部的子弹无一例外地被后者用右手拦截了下来，他的手竟是快过子弹！ 落地时克莱尔已是一脸的惨白。 “杀了我吧。” 她后悔没给自己留一颗子弹，惹怒了恶魔的人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她早在望远镜中就见识到了。 “我为什么要杀你？” 盘坐在火堆前的莫邪抚了抚完全没有一丝伤痕的右臂，方才他是凭借着念力的加速将右臂当做死物使用——没有冲开‘三焦玄关’（其实莫邪根本连‘三焦玄关’在哪里、该怎么冲都不知道）而且又不敢动用剑气的莫邪也只能这样使用‘麒麟臂’了。 不知若是火麒麟知道了自己血液的衍生物被这样使用会有什么想法。 “你……” 克莱尔欲要再说些什么‘视死如归’的言辞，只是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地上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甚至连一丝战斗的痕迹都没有。 远远的发动机声与轮胎轧过荒漠上的沙石而发出的脆响混合在一起，转过头，高坡之下数辆车在来回着，即使是隔了老远凭借着对于车队中几位司机的了解克莱尔还是认出了属于他们开车的风格。 “抱歉，之前在地下基地里遇到了惨烈的战斗，后来有些失控了。” 这模糊的理由是莫邪后来返回基地中在第一层里看到的景象的缩影，反正霖溟那边的记忆莫邪是看不到了，剩下的东西只能靠莫邪脑补。 莫邪很不擅长脑补。 或者说任谁看到了那种满地、满墙都是血液、内脏碎片与残肢断臂的场景都会一时间的大脑空白的吧…… 与那样的场面相比先前的那点血腥简直不值一提，甚至在莫邪看来死在地面上的那些士兵简直就是幸运的。 至少他们的身份还可以被认出来。 “他们在做什么？” 克莱尔指着下面往来着的车辆，虽然看得出来这些人应该是在运载着什么东西但是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或许，她只是想多听听这个男人的话语，然后从中判断对方是否是因为有所企图才没有取走她的性命。 “地下有一个保护伞的基地，现在基地已经没办法再使用了，不过其中有一些物资与资料还是值得受到保护的。” 信息量略大的话语被莫邪说出，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夜的星空。 “保护伞基地……？” 克莱尔呢喃着，她们之前自以为在地面上的搜索工作已经是做的极好的了，只是保护伞基地的入口掩饰得更好。 真是疏忽了啊…… 克莱尔皱着眉，对于莫邪的说法不置可否。 “伊桑大叔的伤已经得到医治了，他的命保住了，只是另一位朋友直接被爆头了……” 莫邪看得出克莱尔的敌意已消，他是不怪克莱尔对他有那样的敌意的，毕竟任谁在目睹了那样的杀人手法之后对于杀人者都是不会有什么好脸的。 这件事会在克莱尔的脑海中存在很久吧，那修罗般的杀戮。 “多谢。”克莱尔转过了身子，直到此时她才发现那盘坐在火堆边上的男子从头至尾都没有睁开过自己的眼睛。 “你的眼睛……？” 克莱尔试探着问道。 “没事，只是暂时不想睁开它们而已。” 莫邪回答道，这根本不算是什么回答。 眼皮遮住的双眼已经没有了瞳孔的存在，或者说是他的整个眼球都已经被银色的光芒包裹住了，在这样的黑夜中若是睁开这样的双眼的话必定是极为骇人的。 这是莫邪精神力全开的形态，从击晕克莱尔、安抚好众人并遣开他们去帮忙搬运物资之后莫邪就一直坐在火堆边上闭目盘坐。 篝火的热量辐射到他的身上然后被转化为斗气，然后这一丝的斗气又被剑气吞噬，莫邪将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观察着一过程之上。 说到底，他对于这由‘剑二十三’衍射出的剑气的了解也仅仅是在“它是由‘剑二十三’状态下的剑圣留下的”这样的程度，而他能够修炼这剑气的方法也只有提炼斗气供其吞噬一途。 对于这在刚刚夺走了他身体的控制权的剑气作为主人的莫邪竟是如此知之甚少，所以莫邪现在正在亡羊补牢。 希望还为时未晚吧…… 第一百章 爱丽丝的质疑 莫邪在真正意义上的武学上的境界其实低得可怜，一部《圣灵剑法》练到如今对于他而言练会的也只有死的招式而已。 不过光光凭借《圣灵剑法》‘快剑’的属性和‘火麟剑’的锋利，在面对一般的对手的时候莫邪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不过在本次的任务世界中‘二般’的对手可是不少啊…… 让我们来看看吧…… 首先是‘斧头姐’，被《圣典》强制开挂的第一人，同时也是本次任务世界的真·女主。 首先和她对上的是霖溟，被虐了切了莫邪出来…… 依旧被虐，最后是取巧得胜。 然后同一个晚上他遭遇了‘暴君小队1’，没办法，先前的消耗太大，兑换修复一次才过了这一场。 赚了一笔的《圣典》深藏功与名。 接着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二波‘二般’的敌人——学会了打伏击的‘暴君小队2’。 重火力加bug一般的狙击再度逼出了《圣典》的修复与数瓶红、蓝药。 这是**获得的胜利，因为不太光彩而被莫邪下意识地忽略了。 最后是‘关刀哥’，若非是莫邪破坏了控制着‘关刀哥’的控制器、使得‘关刀哥’忽然恢复了那么一丝的神智的话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拿下‘关刀哥’还是两说。 反正他近身是完全打不过的，否则的话也不会拿‘火麟剑’当飞镖使。 当然了，论其根本莫邪的总体实力被压制了一半也是有一定的责任的。（《圣典》表示自己没有压制莫邪的剑气水平……） 好了，废话结束，还是来看看莫邪观察了体内的剑气如此之久到底发现了什么吧…… 一丝斗气从肌肉与血液之间诞生，吸取了火焰的热量使得这一过程被加快了数倍，莫邪面向火堆的那一面的各个部位都在发生着相同的事，不过莫邪将注意力都投放到了这一丝斗气之上。 这一丝斗气顺着筋络由它的诞生地往丹田游去，（东西方的力量修炼体系虽然有所差异，但是对于力量之源的认识还是相同的。）不过此时莫邪的丹田对于斗气而言可不是一个良好的归宿。 由‘剑二十三’衍生出的剑气牢牢地占据了莫邪的丹田，这一丝斗气的先头部队才踏入丹田的边沿就被迅速地拉了进去。 剑气吞噬斗气的速度太快，快到即使是在莫邪全神贯注之下也无法将那吞噬的动作一步步地分解出来。 他的丹田中仿佛寄居了一头饕餮，又仿佛他的丹田已经化身为黑洞。 每一百份斗气可以换取一份剑气，这是莫邪观察了这么久得出的结论，除此之外他实在是看不出其它了。 “看来找个时间得回《风云》里问问无名了……他一定能够看出些什么。”莫邪不是没有问过《圣典》，只是那个奸商开价太高，此时正需要积分来强化自己的莫邪若是做了这一笔交易的话也就不用考虑出去之后还有没有机会问无名了。 “莫邪叔叔！我要吃糖果！” 此时令人烦恼的事情可不止一件，刚刚摆平了克莱尔的莫邪此时又迎来了第二个麻烦——艾琳。 这里得提一下，在艾琳从地下基地来到地面的瞬间莫邪就得到了1000积分的入账，这个天赋异禀的女孩儿确实是‘关刀哥’死前仍然念念不忘以至于《圣典》都颁布了营救任务的女儿。 她的全名应该是艾琳·关，一个继承了华夏名门之姓却丝毫没有继承应有的礼仪的女孩。 此时的她驾驶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以‘章鱼’的残骸改造出来的电动“轮椅”一路风风火火地直往坐在火堆边上的莫邪这边奔来，这“轮椅”的轮子是用机械臂替代的，是以不虞这荒漠的路况。 “抱歉啊……这荒郊野岭的可没有糖果可以吃。”此时的莫邪还在留心体内的剑气，虽然以他的武学见地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的，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 一道道的剑气被他从丹田中调进调出，一时之间倒也是不亦乐乎——当然了，他是不敢一次性调动得太多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也得再过些时候。不过依照他现在就开始调动剑气了的做法估计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莫邪按照《圣灵剑法》的内功运转剑气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反正《圣典》在，只要第一时间没死就能够救得活。 “嘿！你这家伙！忘恩负义啊！”艾琳见莫邪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就如此敷衍她顿时就是一阵的不爽，不过这个鬼灵精眼珠一转便用精神力直接传话，“想让我把你让我在那些炮灰用的防弹衣里加料的事情抖出来么？‘骑士’先生？！” 此话是不可直接说出的，因为爱丽丝和克莱尔就在边上。 “喔，我想起来了……等等啊……”莫邪额头上冒出了一丝冷汗，霖溟的所作所为从来就不会考虑道德层面上的问题，他为霖溟擦屁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无奈地问《圣典》兑换了高价的糖果，在这个奸商这里平时超市里三块五一袋的水果硬糖在此时已经被它炒到了10积分一袋——黄金都没这么贵！ 装模作样地向着已经挂了的此世之神祷告了几句，莫邪在爱丽丝等人那副“已经看习惯了”的眼神与克莱尔惊奇的眼神中凭空变出了一包包装精美的糖果。 虽然是三无产品（别指望上面有出厂日期与生产厂家）。 “算你识相！” 艾琳得了好处还卖乖，不过这一声嘲讽式的声音只有莫邪能够听见。 “爱丽丝啊，艾琳恐怕很久都没有见过她的同龄人了……我觉得她和米奇应该会有共同语言。” 随手将糖果丢给艾琳，莫邪示意爱丽丝把艾琳带远点玩去，有这么个小祖宗在边上待着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确实啊……不过米奇已经睡下了……” 好吧，莫邪的言下之意或许埋得太深了以至于爱丽丝没听懂，不过莫邪怎么从爱丽丝回答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不太好的意味呢？ “地下一层的情况我检查过了，那样程度的战斗之后你的身上竟然连一丝血迹都没有……你不觉得该向我们解释一下这个问题么？”爱丽丝尚未发问，边上身上标示着“1”的复制体就发话了。 “那个……刚刚的糖果是什么情况？”才从莫邪凭空变出糖果的‘魔术’中惊醒的克莱尔此时也问道，进入末世已经五年了，糖果这种东西已经绝迹。而且方才她绝不会看错的，那个男人是凭空变出糖果的。 第一个问题莫邪无法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霖溟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虽然猜得到大体，但是那样的事情一旦说出他和爱丽丝之后就再没有合作的余地了——这和他要在本次任务世界中完成的任务不符。 第二个问题根本不需要他来回答，因为得了好处的艾琳已经替他开口了。 “莫邪叔叔可是得到上帝庇佑的‘骑士’喔，别说糖果了，烤鸡他都能够通过祈祷获取！” 毕竟还是个天真的孩童，即使是再多几分的腹黑与智慧也是决计解释不了那些凭空出现的食物的来源的，所以了，此时她选择了相信‘神’的存在。 莫邪在爱丽丝心中的形象是很正面的，所以了被艾琳的一番话一点醒她就‘想到点子上了’。 “我倒忘了，莫邪先生是受上帝庇护的‘骑士’。”爱丽丝‘想通了’，这些天里她已经见识了‘上帝’的存在，若是有那样的存在插手的话即使是地下基地发生了核爆这个男人也应该不会有事吧…… “那样的爆炸是伤不了你的……只是那样的爆炸是怎么发生的呢……？”爱丽丝还是想不通第一层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战斗，以及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促使了这两帮人选择了集体用炸药包自杀。 不过这里是没有人会说出实情的：霖溟陷入了沉睡，而艾琳么…… 对艾琳而言那些家伙的死活还没一颗糖果重要，甚至她还恨不得亲手杀光那些家伙。 第一百零一章 故事 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一部述之不完的书，只是有些时候这些书中所用的记叙风格会在多处位置出现断层。 欢欣转为沉郁，祈祷转为诅咒，其间的间隔可能只是一条分割线。 对于艾琳而言这条分割线有些太过短促了…… “艾琳啊……” 糖果的味道在舌尖上绽开，这没有牌子的糖果仿佛与记忆深处的某个位置从未被遗忘的地方重合了。 那时是她随着父亲初到美国，时间是生化危机爆发之前。 圣诞的歌飘满了大街，和初雪一起被马路上疾驶而过的车子荡起又落下。 “艾琳啊……” 才五六岁的她看着街边橱窗中造型缤纷的糖果正出神，直到她身边站着的那个伟岸的男子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呼唤了第二声才让她回过神来。 “糖果好漂亮。” 童音是稚嫩的，用来形容物品的词汇也是单一的，那时的她眼中应该有着渴望吧…… 只是懂事如她并没有要求自己爸爸买糖果给她。 那个冬天她的父亲——关宁失业了，然后在一场大吵中她的母亲走出了家门坐进了一辆漂亮的黑色轿车里。 车开走了，只给这对父女留下一堆债务。 提前消费害人不浅，关宁应该很后悔将家中所有的财务都交给了他曾经那样相信的女人吧。 事实证明他信错了。 “哈，艾琳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掏了掏早已被确认过是空空如也的口袋，这个一米七八的汉子的脸上满是愧疚与低落，只是当他将面庞转向艾琳的时候却是换上了一副笑脸。 “要乖哦。”他的眼睛直视着艾琳，那份坚定就像钢铁。 他本就是个钢铁打就的汉子。 “爸爸，你要去哪里？” 年幼的艾琳拉着关宁的衣角，啊，那一天他穿着的是一件旧旧的大衣，这是他最厚实的一件衣服，也是此刻他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了。 “哈，爸爸去买些东西，今天可是圣诞节啊。”关宁这样说着，他笑着，爽朗得像是午后的阳光。 “你还会回来吗？” 莫名地，艾琳问出了这样的话，她的眼中含着泪。 女孩总是早熟，尤其是经历了大变的女孩。 “我一定会回来的，如果顺利的话只要两三分钟就可以了。”关宁半跪在了女儿的面前，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海拔差就被拉平了，“听见那边蛋糕店在放的《圣诞歌》了么？” 早已虎目含泪了的汉子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从天上、街边的马路上飘过来的雪花打在他的身上、脸上。 他感觉很冷，仿佛那些雪花打入了他的骨骼里、血脉中。 “听见了。”艾琳侧耳，做出倾听的样子，只是她的鼻子却是抽了抽。 是啊，满大街都是《圣诞歌》的声音，相比于这歌声从蛋糕店里飘出来的香味更能够拉住人的注意力。 “等这一遍《圣诞歌》播完的时候我们就会站在蛋糕店里挑选蛋糕了。”男人的声音中此刻有一种难言的力量，这句话他说得很缓慢、很有力。 他拥抱了艾琳，替她整了整那条看起来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围巾又抚了抚艾琳那粘着些雪花的头发之后便转身离开。 他走进了那家杂货店，从外面艾琳的角度看不见里面发生的事情。 不知是三分钟还是两分钟之后，蛋糕店的《圣诞歌》尚未结束一个循环那个她所等待的男人就从杂货店中出来了。 与刚刚进入杂货店的那个身影相比他的身上多了一些东西也少了一些东西。 他的手上多了一个袋子，从那透明的塑料袋中其中的物品是一目了然的。 那是一些糖果还有被糖果压在了底下的一顶毛线帽。 七彩包装的糖果和火红色的帽子是这一条苍白的街上唯一的亮色。 “艾琳！” 那个男人轻呼着，脸上带着笑意，只是这个笑意却因为他有些打颤的牙关而显得有几分滑稽——他身上少了的东西是那件大衣。 一街的风雪似乎格外地照拂了这个男人，才踏出店门不到三秒他那件旧毛衣上就沾满了雪粒，灰色的、带着线头的毛衣是那个女人留给他最后的东西，劣质不堪的手工使得此刻被雪打了一身的关宁看起来就像是只狼狈的狗熊。 只是即使是这样狼狈着的男人还是轻快地跑到了在街边等待着他的女孩儿身边，他抱起了她。 “唔……天气果然有些冷了呢……” 这个语气仿佛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说出的一句吐槽。 那个怀抱的温度艾琳一辈子都忘不了，在关宁消失在杂货店中时所酝酿的泪水也终于地流了出来。 那一刻谁也难已分出这片天空中飘扬着的雪花是冷的还是热的。 只是那顶帽子终究还是在后来的某一天被遗失了…… 那时候这个世界已经进入末世两年了，那个最冷的冬天也已经过去了两年半。 “艾琳啊……” 这一次关宁的声音是残破的，他的身上中了枪。 在末世中关宁凭借着一身气力以及祖传的‘关家刀法’（残篇）一直拉扯着艾琳挣扎着活到了现在，他和数位在美华人组成了一支拥有十辆车的队伍。一路上凭借着关宁与众队友的身手，即使是满是丧尸的城镇他们也敢闯一闯。 ‘铁刀游击队’在当时也算是幸存者队伍中实力最强的车队之一。 只是好景不长，他们在探查某座城镇的时候遇上了保护伞的生化部队。 仅仅凡人的力量是无法对抗那种怪物组成的军队的。 败亡，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由于关宁勇武过人，施展着祖传刀法的他甚至斩杀了几头舔食者、令一头‘暴君’受创。 当一个人为了某人某物拼上性命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看到他所能达到的极限。 败亡的是车队，而身中数弹的关宁依旧有余力抱着艾琳逃亡。 背对着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的城镇，今天以后那里将只是一片废墟。 逃亡的路线是在沙漠中，若是关宁没有受伤再加上一点运气的话他是有机会逃走的。 只是他受了重伤，抱着艾琳逃跑的时候全是凭借着一口气撑住，这口气若是散了他全身的气力也就再也无以为继了。 他抱着艾琳跑出了三公里，血流了一路。 气未散，血已干。 倒下的那瞬间他的脸上带着苦笑。 他的声音是残破的，因为有一枪命中了他的肺。 倒下的他想咳嗽，只是能够发出的声音只有嘶哑的呢喃。 “艾琳啊……” 他努力地让自己侧面着地，因为怀中抱着之物是那样的易碎。 “爸爸！” 艾琳又长了两岁，即使是在末世之中她的营养也没有被落下，所以她的重量让关宁可以跑出的距离严重地缩水了。 极力地抱住关宁的身体让他不至于躺在沙中，艾琳失措了，她的身上、手上满是关宁的血。 温热的血热过这沙洲的烈阳。 “快跑……” 关宁指着自己一直行进的方向，他知道在那个方向应该会有另一支车队。 只要跑到那里就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所以他拼了命地跑。 只是现在他已经无法再跑下去了。 身体中的最后一分气力已经被耗掉，此时的关宁就像是一只破布袋，布袋中所装载的物品——血液已经流尽。 他的神智已经模糊，或许下一刻他就连眼前人儿的面孔都无法看清了。 “跑！”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这个‘破布袋’推开了艾琳，让自己仰面倒在沙地之上。 他再没有一丝的动静。 于是艾琳开始跑，以她前所未有的、今后也不会再有的速度跑。 “咿……咿……咿……” 压抑的呜咽声被克制在喉咙中，跑动中的艾琳大脑一片空白。 汗水伴着泪水在那张小小的脸孔上滑落。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她眼前的黄沙都突兀地消失了，仿佛是大脑中的空白被投射到了现实。 她在这沙漠中昏了过去，黄沙在她那汗迹斑斑的身体上蔓延，若无意外的话再多些时间这里将多出一具枯骨。 不过意外是存在在各个角落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保护伞的实验室中，身上被插满了管子。 一边的实验人员毫不避讳地在她的床边谈论着实验体的情况，从他们的口中她得知了自己和关宁都被注射了t病毒，将要成为生化兵器。 不知是身上悲惨的命运还是实验人员口中仿佛谈论牲口的语句刺激到了这个女孩儿，被绑在床上的她大声地、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啊……！” 那一天，在保护伞分部的记录上留有伊萨克斯的笔迹： “意外的收获使得我离真理又近了一步。” 随后的三年艾琳都是在特制的牢笼中度过的，一天又一天，从初时的疯狂到后来的默然，艾琳冷眼看着那些凶手。 只是她却无法再杀一人，要用她做实验的时候会有麻醉气体事先被注入牢笼中。 那些可怕的实验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狰狞的痕迹，虽然事发只是艾琳都是昏迷的，但是在试验过后伤口还是会痛。 玻璃牢笼中这个女孩儿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连带着伤口中的血液一起咽下。 因为这些实验她的身体没有再长过，成长的只有心，以及这些伤痛带来的能力。 她发过誓，若是让她得到机会一定会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只是机会一直没有到来。 直到那个女人的到来…… —————————————————————————————————————————————————————————————— 天边的那颗相传中最亮的星辰已经快要走到苍穹的边缘，手中的糖果也只剩下最后一颗。 “这座基地已经不能再使用了……真是可惜啊……” 负责搬运物资的一个爱丽丝复制体运出了最后一车物资，她坐在驾驶座上微微地喘息着。 “都安排好了么？” 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身公主裙的艾琳，她一手捏着那颗最后的糖果，一手拿着一只看起来像是随身听的东西。 “当然了。” 爱丽丝复制体道，她踩着油门，这辆保护伞配置的军用吉普车在沙地上飞驰着。 “滴！” 艾琳按下了随身听的播放键，同时将手中的糖果丢入口中。 “dashing－through－the－snow－in－a－one－horse－open－sleigh－over－the－fields－we－go……” 《圣诞歌》的旋律响起，一如多年之前一般，而从被她们抛在身后的地下基地中绽放出的火花则是多年之前爽约了的烟花。 那巨大的爆炸声像是被什么制约住了，它居然没有盖过车厢之中播放着的轻柔的音乐。 第一百零二章 被坑了的霖溟 这个夜晚好像分外的漫长，对于许久没有看到夜空的人而言每一颗星星都是那样的新奇。 星光自天穹上垂下，虽然终究是抵达不到这片漆黑的大地上，但是总算是聊胜于无。 “星空好漂亮。” 仿佛依旧是多年前站在橱窗外看着那些糖果的那个小女孩，艾琳赞叹道。 她站在莫邪的面前，由爱丽丝与她的复制体们陪伴着，那些大人们都低着头。 这些低着头的人脸上都有着愧疚的意思。 他们是做错什么了么？ “……爱丽丝，你是说你把保护伞的人都活埋了？” 莫邪依旧是盘坐着的，只是他睁开了眼睛。 眼中的银芒依已经敛尽，不知是困倦了还是放弃了，他不再去观察自己体内的剑气。 “是的，我忘记里面还有活人了……” 爱丽丝的脸上满是愧色，不过更多的是疑惑——自己是怎么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的？ 对于他们而言基地中的物资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基地里的那些科研人员，他们脑中的东西是能够救世的。 而若只是爱丽丝一人忘记了基地里还有保护伞的人的话情有可原，只是这里的所有人都仿佛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一点。 这帮子人是中了幻术了么？ 莫邪的目光直射向众人中唯一一个有精神方面的能力的人。 那个家伙此时正在仰望着星空。 “好吧，是我做的。”说话的人不是那个众人中唯一没有低头的家伙，而是一个爱丽丝的复制体。 她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坦然。 她飞快地从护腕中抽出小刀，随后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喉咙处抹去。 无论是谁、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毁掉了‘消灭t病毒’的希望都该自裁以谢罪。 “铮！” 铁青着脸，莫邪隔空一挥手直接打飞了她手中的小刀。 “我佩服你的精神，但是此刻不是你替人顶罪的时候。” 莫邪的目光从头到尾都一直落在艾琳的身上，这个被《圣典》特意提及的女孩儿终于低下了仰望星空的脑袋。 “那些人都该死。”女孩的声音仿佛可以切断冰雪，“无论怎样他们的命我都是要取走的，若是复仇算是罪过的话你可以杀了我替他们报仇。” 她的脸庞是白皙的，病态的白皙，仿佛严重贫血。 她的眼眶是深陷的，恍若多日未曾合眼。 莫邪知道，这应该是精神力透支的迹象。 施展了能够让如此多的人们忘记某事的术之后，此刻的她应该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吧…… 可是她依旧站着，没有借助机械抑或是他人的助力，仿佛刻意的，这个女孩儿固执地依靠着自己孱弱的双腿站在了这片星空之下。 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这笑配上她那一身公主裙仿佛是风中即将凋落的百合。 “呃……” 不知是这笑容太过虚弱还是刚刚刮过沙洲的风儿夹带着的沙砾打在了莫邪的头发上，他合上了双眼看似有些伤脑筋般地挠了挠头发。 笑话，那些家伙的死活莫邪根本不在乎，毕竟按照《圣典》给出的标准操作与积分的获取模式他都应该杀光那些家伙。 让他伤脑筋的问题来自体内。 基地里有多少守卫是被霖溟施了秘术的？ 恐怕有上百吧…… 这一炸…… “莫邪，天还没亮吧……” 阴冷的精神力从莫邪的身体中潮水般地涌起，仿佛阴魂不散的幽灵，霎时间便冻结了莫邪全身的血液。 霖溟的声音是那样的冰寒，这股冰寒比之莫邪先前所感受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死在基地爆炸中的事先被霖溟施以秘术的守卫们此时尽了自己最后的利用价值，他们的灵魂成为了唤醒霖溟的祭品。百来份的灵魂只是刹那就让霖溟恢复到了全盛水平。 不，岂止是全盛水平，得到了那么多灵魂的献祭的霖溟甚至突破了《圣典》的压制，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取回了那部分被封住的力量。 “霖溟……” 这次的交锋只有一刹，莫邪败得很干脆，干脆得连向《圣典》求救都来不及。 压倒性的精神力直接将莫邪对于身体的控制权抢走，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的眸子已经是一片纯粹的漆黑。 “艾琳啊……”霖溟用手掌掩饰了一下人格替换时候全黑化的双眼，“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出乎意料的话语从这位‘骑士’的口中吐出，那样的语气仿佛从未将那些死难者视为同等的生命。 “莫邪先生……”爱丽丝出言道，她本能地以为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前奏，“艾琳还是个小孩子，她什么都不懂的……要怪你就怪我们吧……是我们疏忽了。” “艾琳，你过来。” 无视了众人的求情，霖溟一手掩着双目一手对艾琳招呼着，他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莫邪先生！” 爱丽丝急道，她拦在了艾琳与霖溟之间。 霖溟双眸中黑芒一凝，这目光透过指缝有如实质地落在了爱丽丝的身上，只是须臾爱丽丝就僵住了。 此时的霖溟可是处于真正的巅峰状态，一眼之下就足以止住爱丽丝的动作。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在此时的霖溟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上百份的祭品实在是太多了，霖溟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撑爆了。 这样的感觉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他也体验过，若是没有人分担这一份暴涨的力量的话等待他的就只有灵魂意义上的爆体而亡。 莫邪是不用指望了，毕竟他刚刚才把莫邪从身体中挤掉，若是他一开始就打算和莫邪一起分担这一份负担的话完全不必如此。 事实上莫邪也负担不了这个担子，上一次只是五十份的灵魂就差点让他们两个都跪了。此时若是有人可以看见霖溟的灵魂的话必定会被这一幕震惊到—— 霖溟那黑色的灵魂已经被祭品的灵魂像是吹气球一般地吹了起来，胀大的‘气球’表面薄得像是纸片，隐约之间甚至已经可以窥见这气球的内容物。 这‘气球’的外面还裹着一层淡淡的金网，《圣典》给出的实力限制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救了霖溟一命。 只是随着‘气球’地不断胀大，这层金网也被撑大了，看起来即使是用来限制莫邪与霖溟的实力的东西《圣典》也还是用了水货。 霖溟，终于再一次被自己那不完全的术坑到了。 “唔……” 霖溟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膨胀到极限了，而那不清楚还有多少的祭品之力还在涌入，看起来那座基地真是良心工程，直到此时其中的人员还没有死绝。 或者说他们正在不断地死亡着…… “快点过来！” 霖溟低声吼着，他的额头上有汗水滴落。 第一百零三章 “神恩”（上） 繁星观望着这片土地上的一切，它们亘古以前就开始了这样的观测。 ‘神’诞生在这样的星光之下，也消亡于这样的星光之下。 ‘神’死了，星光还在，若是后世有新‘神’出现的话他抬头时依旧会被这样的星光照耀着。 它们是这世间一切存在的见证者。 而谁又见证了它们的存在？ —— 在肉眼所看不见的视角下无数的细丝从不远处爆炸了的基地中飞出，它们百川归海般地涌向了那个盘坐在火堆之前的身影——或者说是涌向了太阳无法被肉眼直接观测到的那个庞大的灵魂。 那个灵魂已经无法被辨认出本来的面目了，因为过度的膨胀它已经失去了人形。 “快点……” 霖溟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到极限了，此时的他不得不将几乎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压制着这不断膨胀的灵魂上。 “哒！” 女孩的脚步是虚浮的，她本身的力量已经在“‘说服’众人遗忘掉基地中还有活人”这件事上耗尽了，此刻的她只是凭借着一个看起来很可笑的想法站在这里的： “如果我死在过去从未照拂过我们的神灵的使者的手上会不会很讽刺呢？” 艾琳这样想着，她迈动着自己的脚步。 “艾琳！” 周遭的众人想拦下这个女孩儿，只是他们刚想有所动作便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 霖溟那巨大灵魂已经快膨胀到极限了，从那被吹得快要爆炸的‘气球’中已经有一丝丝的‘气息’泄露了出来。 那是祭品们残破的亡魂。 这一股泄露的‘气息’对于生物的精神有着极大的压制作用，最直观的就是所有人在它的面前生出的那一股恐惧，以及面对着这一份恐惧而提不起气力的肢体。 “扑通！” 在这里意志最脆弱的人已经跪下了，那是一个眼眶深陷的汉子，此刻他的嘴唇发白，脸上不知不觉中已经满是汗迹。 “神啊……” 抽动的嘴唇中摆出的口型分明是这几个字。 这只是第一个，第二个跪下的是一位爱丽丝的复制体，初见天日又过度劳累的她脸色惨白着。 只是三四秒之间这里就跪倒了一片人。 即使是强如爱丽丝在面对着这一份来自灵魂的压力的时候也是冷汗直流。 “这是什么？” 这一份压力的源头是很明显的，只是那位本该是代表着神圣的‘骑士’身上怎么会发出如此阴暗的力量？ 没错，这一份还没有经过霖溟转化的力量是阴暗的，毫不掩饰的阴暗。 爱丽丝不由自主地从身边摸出了枪，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让她将这把枪对向了那个盘坐在火堆前的身影。 “莫邪先生！” 她呼唤道，她已经随时准备开枪。 “神就是光，在他毫无黑暗。这是我们从主所听见，又报给你们的信息。”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行动，那是一个跪倒在地的男人。 “我们若说自己无罪，便是自欺，真理不在我们心里了；我们若认自己的罪，神是信实的，是公义的，必要赦免我们的罪，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那是一个满脸风霜的男人，他的胸前开扎着绷带。 “伊桑大叔……”这种场面之下背《圣经》真的好么？ 爱丽丝一时之间整个人都凌乱了。 “上帝与我们同在，阿门。” 这个跪倒在地的男人一脸的虔诚，他虽然面色苍白、由于受伤而双手不便，但是他还是努力地用这双不便的手在额前、胸前画着十字。 他对着盘坐在火堆前的那个男人膜拜着，就像是隔着那副血肉之躯膜拜着上帝。 这一遍的祈祷完毕之时他的脸上竟是恢复了些许的血色。 很快的，陆陆续续的忏悔与祈祷声响成了一片，面对着散发着强大威压的‘骑士’他们选择了对那个‘骑士’所代表的神灵祈祷。 真是讽刺啊，这等负面的力量居然被冠以神灵的威严，而更讽刺的是散发着这样的威压的人对此未置一词以忽悠众人。 “上帝啊！您终于愿意在您的信徒的面前展露属于您的威严了么？” 伊桑大叔深藏功与名。 于是乎在这些人的眼中盘坐在火堆边上那个身影被蒙上了光晕，而被那个身影呼唤着向那边走过去的艾琳则被认为是蒙受了巨大的幸运。 这是何等的愚昧啊…… “咳……” 快要达到极限的灵魂同样影响到了**，霖溟很快就从**层面上感受到了痛苦。 他开始呼吸困难。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沙！” 仿佛相隔了一个世纪，艾琳终于走到了霖溟伸手可及的位置。 再不去顾虑其它，霖溟使出此刻可以调用的全部的力量将自己的右臂伸出。 他的指尖点在了艾琳的眉心处。 仿佛一道闪电响在这黑夜中跳过。 —————————————————————————————————————————————————————————————— “啧……莫邪，醒了么？” 脑袋昏昏沉沉的，精神力看起来还没有恢复。 这个声音是……？ 昏沉状态下的人判断力会下降很多，有时候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会弄混。 莫邪站在一片废墟之中，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站在这里有多久了、以及自己是从何时起便站在此处的。 甚至他想不起自己是因何而出现在此处，来到此处之前自己又有着怎样的经历。 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这样的症状被称为透支性失忆。 “莫邪~” 同样也记不起这个声音是从何时开始便回响在耳边的，他举目四望，周遭没有一个人影。 终于，不知是在第几声的呼唤之后这个声音消失了。 天空开始下雨，冰凉的雨水打在莫邪的身上，抬起头，昏暗的天空之中雨滴的影子是黑色的，像是画卷上的水墨江南。 “水墨江南？” 脑中一闪而过的陌生又熟悉的词被莫邪迟钝又敏锐地抓住，他细细地品味着这一个词，仿佛这便是他的全部。 雨水落地，万物得以滋长，这场雨，好似带着格外的生机。 废墟夹缝中的草籽开始生长，缓慢而又迅速，它们顶开了压在它们头上的瓦砾与杂物，在这一片破碎的土地上抬起了自己的头。 吸收着雨水，它们得以茁壮生长。 杂草之后是树苗，仿佛漫长的时间在这场雨中被浓缩了，它们接着杂草后面挺起自己的身板。 树苗，小树，大树，森林，漫长似数十载的时光被浓缩进了一场雨中。 只是这里只有植物而没有动物。 死寂一片的世界中只有那一个青年仰着头又低下。 银色的光芒在他的双眸中泯灭不定着。 第一百零四章 “神恩”（中） 雨还在下，这场滋养了万物的雨应当来自天堂。 废墟已经看不出原样，茂盛的森林将原本的一切都覆盖住了，若是此刻有人可以得到航拍视角的话入目的只有一片的绿色，以及在这一片绿色之中蜿蜒而出的一道河流。 停不下的雨已经汇聚在了一起。 浑身湿漉着的男人走到了河边，在这里他不必再费力地去仰着头，河面有如镜面，轻易地将天空倒映了出来。 “莫邪……莫邪……莫邪……” 呼唤的声音再次地响起，接连不断的声音仿佛自带着回音效果，轻微却足以传遍这个并不大的世界。 莫邪循着声、沿着与河流的流向相反的方向前行。 “是谁在呼唤？” 他眼中的银芒明灭着，像是打不着的打火机。 只是这明灭一次比一次强烈，间隔也一次比一次短。 河流的尽头很快就到达了，那里长着一棵最高的树，河流是从它的根系中延伸出来的。 这课树是那么的高，从莫邪的角度看它就像是在仰望一座通天之塔。 福至心灵一般地，莫邪伸出手抵在树根上。 闪电一般的颤动瞬间贯通了莫邪的全身！ “啪嗒！” 像是某个开关被打开的声音，莫邪双眼中的银色光芒骤然一亮。 那光芒没有再灭掉。 “霖溟……” 莫邪口中呢喃道。 “哈~！啊！！” 放声长啸，莫邪伸展着双臂，整个世界都因为他的长啸而凝固住了。 天空中的雨滴不再落下，那若有若无的风也停住了，就连照耀着这世间万物的光也滞涩了。 光芒褪尽，河水倒流。 “我的精神空间……” 莫邪低着头，他的双眼是闭合着的。 合上肉眼，感知这个世界并不需要依赖它们，停滞下了这个世界中的一切的莫邪将自己的精神力散发出去，一丝一毫地剖析着身边的一草一木，以及使得草木滋长的雨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被得到了大量祭品献祭的霖溟击败的瞬间，那浪潮一般的力量回想起来依旧让莫邪脊背发凉。 “完全不是对手。” 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而这个事实让莫邪捏紧了双拳。 —————————————————————————————————————————————————————————————— “嘘……” 气球泄气的声音听起来永远是那么的带感，尤其是当这个‘气球’是由灵魂构成的时候。 霖溟的指尖触碰到艾琳的额头的瞬息这种难以言喻的酸爽直达他的灵魂深处。 那感觉…… 形容得恶心一些就与接近内急的人终于坐上马桶的那一刻差不多。 当然了，一个人爽快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另一个人的痛苦，作为宣泄口的艾琳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啊！！” 这一声惨叫卡在了她的喉咙中，被霖溟制住的她根本连发音的自由都没有。 灵魂视角之下霖溟那膨胀得不行的灵魂肉眼可见地干瘪了下去，那庞大的灵魂力量由霖溟的右手导入了艾琳的身体，它们百川归海般地填塞着艾琳那因为之前的过度消耗而空乏着的识海。 很快的，艾琳的精神力已经恢复到了最高水平，只是这样的填塞还没有停下。 胀塞的痛苦就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撑开。 不过这样的痛苦也就仅限于此了。 当艾琳的灵魂被‘吹’到正常大小的一点五倍的时候霖溟收回了手，当然了，这样程度的宣泄还不足以让霖溟的肿胀的灵魂恢复正常大小，但是此时他的灵魂已经可以看得出人形了。 虽然还是个人形的‘气球’，而且这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营养过剩而发福得厉害的类型，让人不由得想起了网上那个被称为“世界上最胖的男人”的家伙。 不过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此时的霖溟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去进行更便捷一些的‘泄洪’了。 “火球术！” 庞大的灵魂费力地摆动自己的手指，霖溟的精神力在灵魂的表面与内部流转很是快捷地就捏出了一枚火球。 看不见的精神力只有通过特定的方式才能够被人看见，而这一过程会消耗极大的能量。 “轰！” 一颗火球在霖溟的身边骤然成型，它悬浮在它所诞生的位置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所限制住了。 “神迹啊！这是神迹啊！” 信仰着那个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的神的人们狂呼了出来，他们在胸前画着十字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得厉害。 “轰！” 第一颗火球之后是第二颗，然后是第三颗，霖溟的精神力高速运转着，他此刻疯狂地将灵魂力量转化为实质的火球。 一发‘火球术’只需要五十点的精神力。 那么十发呢？ 一百发呢？ “嘭！” 数之不清的火球被霖溟射向天空，它们就像是上古时代坠落于凡尘的流星的灵魂，在这一刻被呼唤着回归了天空。 而这些只是第一拨。 “不够……还不够……” 在施展了这一拨的火球术之后霖溟那胀大的灵魂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发射那些火球对于这个‘胖子’而言不过是一杯劣质的减肥茶，想要加快‘减肥’的速度他需要的是一次抽脂手术。 “喝！” 霖溟发出了一声清喝，他一挥手庞大的风压直接将他面前的艾琳推出去十数米。 “嘭！” 很暴力的起飞方式，仿佛只是为了浪费燃料而将火箭推进器用在了民用飞机上，一声炸响之后霖溟直接蹿上了百来米的空中，直接追上了那些尚未炸开的火球。 此时此刻无数的、出现在凌云窟深处的石壁上的人形在霖溟的脑中闪过，它们跃动着连成了一幅连贯的画面。 “火之魔法，第二阶段！” ‘火球术’只是最基本的东西，只是它也是最原始、最核心的东西，之后关于‘火’的魔法所有的内容都是从这最基础的‘火球术’中衍生出来的。 霖溟的精神力有如潮水般涌出，一直以来他外放精神力的方式只有两种：施展幻术或是使用念力。而使用魔法则是第三种。 第三种，最为耗蓝，而且对于霖溟而言魔法并不是那么的实用。 不过现在他需要的就是消耗。 “融合！” 霖溟的双手捏出了一个古怪的手诀，这个动作他之前从未做过——或者说从未在现实中做过。 即将炸开的火球们被注入了新的力量，然后隔得最近的两颗火球开始靠拢，最后撞到了一起。 整个过程是飞快的，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这百十颗火球就两辆捉对地撞到了一起。 第一百零五章 “神恩”（下） 天空中绽放开了金色的花火，那金色的光彩在烟花绝迹的末世中是那样的耀眼。 花火绽放了一朵又一朵，光与热从高高的空中直传到地面上，即使是闭着眼也足以感受到那热量拂过面庞的感觉。 那种程度的热量若是直接发生在地面上的话恐怕足以将周围的所有人都烧死吧？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被这金光照耀着的诸人感觉到了异样的温暖，就像是在大冬天站在太阳底下饮下了大杯的热饮而感到周身千万个毛孔都张开了。 “唔……” 这金光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躺在车子里依旧昏迷着的k·马特都有了些反应。 她的体温开始回升，即使莫邪给她用了“红药”之后也没有这么大的效果。 这金光中到底蕴含着什么？ 这里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霖溟。 “呼……” 百来米的空中霖溟的身影被金光所淹没了，他那对一直都不带情感的双眸中此时第一次的流露出了一丝喜悦的味道。 燃烧了海量的精神力后他那膨胀得一塌糊涂的灵魂主体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而此时此刻他所凝聚出的众多火球之中也终于诞生了一枚纯金色的火球。它被上百位颜色不纯的同胞包围着、众星拱月般地居于中庭。 霖溟伸出手托住了这份纯粹的、只有拳头大小的金色，他的动作是轻柔的，金色的光泽映在他的纯黑的眸子中格外的绚烂。 “我感受到了……” 霖溟的喜悦绝不是因为这个术的成功，他所喜悦的就是这‘喜悦’本身。 仿佛一个购物狂人挥霍着金钱去购买商品一般，疯狂地挥洒了精神力之后霖溟从中得到了一种难言的快感。 “原来我的情感是这样的么……为什么一早没发现呢……” 轻轻地叹息着，霖溟最后看了一眼着悬浮在他手中的金色火球。 这是火之魔法的第二阶段的产物，说得直白一些就是人工合成的魔法元素，而第一阶段的火球充其量不过是空气剧烈摩擦的产物，从本质上而言还算不得魔法。 只有蕴含着魔法元素这个‘火球术’才算是完整的，而也只有产生了魔法元素这属于火的魔法才有了后续的可塑性与更大的成长。 然而先前的霖溟是一直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完成这一步的，因为这一步有很大的失败率，而一旦失败了流失的精神力可是不会返还的喔。 即使是以霖溟的精神力也扛不住几次失败。 因为这整个过程类似于聚变效应。 于是乎，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枚由魔法元素构成的火球诞生了，它的光辉和太阳是那样的接近。 不过霖溟这个家伙可不管这枚火球到底有多大的纪念意义，在细细地品味了一下自己心头的那一丝已经快要冷却的愉悦之后他捏碎了这枚火球。 纯金色的火球散做无数的流光，被霖溟制造出来的它没有伤到那只捏碎了它的手哪怕一分一毫。 随着这枚火球的破碎霖溟身边的所有火球都遭遇到了相同的命运。 金色的花火附带着恐怕是当世仅存的魔法元素从照片天空中散落下来，零碎如雨。 金色的‘雨’中霖溟徐徐落地，黑发黑眸的他被这场雨衬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神圣。 此情此景即使是再信仰无神论的人都会动摇的。 除了艾琳。 “你这个魔鬼……” 一个人痛快了就会有另一个人痛苦，此时因为被填塞了太多的灵魂之力的艾琳真当是痛不欲生——没办法，当时的霖溟能够运用的转移力量的方法只有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手段了。其实这也是艾琳倒霉，若非是她自己将众人都骗过的话那么那些祭品也不会这么早就集体死亡；祭品不这么早就挂了的话霖溟的灵魂就不会被献祭出来的力量几乎挤爆；霖溟若是还能够承受这一股力量的话他也绝不会将这一份力量便宜了艾琳…… 因果轮回之下果然不爽，不过造了这么多杀业的霖溟又会在什么时候迎来自己的因果呢？ 于是此时倒在地上被某个复制体抱住的艾琳就算是想骂娘也是骂不出口的了。 此时的她分外地觉得沐浴着金光的霖溟是格外的不顺眼。 额头上的汗滴一点一滴地流下，每次被进行完实验之后艾琳都会很痛苦，只是这一次的痛苦并非来自**。 “莫邪先生！你对艾琳做了些什么？” 这里敢于对霖溟用这样质问的语气说话的人只有冠着‘爱丽丝’之名的女士们了。 “你怎么敢这样对神的使者说话！” “神恩啊！这可是触发了神恩的骑士啊！你这无礼的女人！” 经过了这场‘金雨’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成了狂信徒了，他们从未像此刻这样坚信过神灵的存在，于是乎那个出言质问霖溟的爱丽丝复制体立刻收到了一连串的回应。 不过这些回应都算不上友好。 “莫邪！” 不过无论是爱丽丝还是他的复制体们都不是那种容易屈服的人，纵使是在目睹了如此“神圣”的一幕之后。 相比于那不可触及的神圣，爱丽丝更在意那个倒在她的复制体怀抱中的女孩儿。 “放心，我只是给她灌输了些力量，如果她本人觉得承受不了这一份力量的话我可以收回它。”霖溟随意地道，“当然了，如果是想赎清楚身上的罪的话，艾琳啊，那辆车里有一个人等待着你的救赎。” 霖溟扯了个谎，收回自己输过去的精神力只有的事情他还做不到，这个问题并不是出在对于力量的控制上，而是出在某种更本质的事情上。 反正他已经透过自己的双眼看出了此时艾琳的心理。 “大姐姐，抱我过去。” 倒在复制体怀中的艾琳低声道。 她的眸子已经变成了和霖溟一样的黑色。 第一百零六章 来自《圣典》的提醒 耗尽了这个黑夜带着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中，能够作陪的只有往昔的点滴。 在不破坏森林的情况下砍伐些树木，于河边筑起一座小屋，这个世界的雨还没有停下。 莫邪知道那些雨滴代表着什么，也终于想明白了这个世界是如何被摧毁然后又被重建的。 伸出手，接住数点雨滴，冰冷如它们或许不久之前属于不同的灵魂。 “霖溟啊……造孽太多会有报应的啊……” 坐在简易的木屋里，在莫邪的精神世界中时间过得很慢，只要他愿意的话甚至可以让外面的一秒成为这个世界的一年，只是那样做是无意义的，那样只会让他感到疲倦罢了。 他没有去大范围地改造这个世界，虽然只要他愿意的话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一念之间高楼就可以拔地而起，甚至再不济他也可以将眼前的这条河流改造得顺眼一些。 只是他没有，因为此时构建了这个世界的力量并不算是他自行得来的。 这场雨带着血腥味，昏暗的天空中飘荡的乌云里有死难者尚未发出的诅咒。 构建这个世界的力量来自霖溟，或者说是来自被霖溟施了秘术的倒霉鬼们。 这份力量莫邪不想去使用。 所以了，此时的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休息，试图自己恢复一些精神力。 不过待在自己的精神空间中却不借用这个世界的力量以莫邪的水平是无法进行有效率的冥想的——如果有人可以在之中状态下冥想的话……恭喜你，外挂充值成功，一夜成神不是梦！ …… 黑夜终将过去，夜幕散去之时外面会成了什么样子了？ 望着砸落在河面上的雨滴，莫邪不由主地握紧了那只沾满了雨滴的手。 “等这次结束之后……霖溟……做个了断吧……” —————————————————————————————————————————————————————————————— 这个夜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人们或是兴奋着、或是沉思着，抑或是整理着。能够在这样的夜晚中入眠的没有几人，与之相对的，有些睡得太久了的人儿在这个夜晚被唤醒了。 就像入睡的时候那样的突然，当莫邪再一次接管了这具身体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和自己面对面坐着的一堆人。 爱丽丝、艾琳、伊桑大叔……甚至他还从人群中看到了k·马特。 他们都盘膝坐着，虽然姿势不甚标准，莫邪可以感知到他们的呼吸是均匀的。 “这是什么情况？” 莫邪有些疑惑，太阳从他对面的地平线上升起，晃得他有些眼花。他努力地用舌头去触碰嘴里的那颗坏牙，这是他一贯以来用于分辨现实与梦境的方法。 熟悉的痛感告诉了莫邪他此时已经身在现实之中了。 “那个……莫邪叔叔，现在可以进行‘圣餐’了么？” 看起来有人一直在静坐中偷偷地眯起眼观察着莫邪，在见到莫邪的细微的动作的时候那鬼灵精便开口了。 用‘叔叔’二字称呼莫邪的只有艾琳，此时这个女孩儿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这副样子可不该出现在盘膝静坐的人的脸上。 “好吧……稍等一下……”莫邪基本上搞清楚情况了，看起来霖溟又在给这些人传授修炼精神力的方法了，真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 “哟，少年呐，你总算是出来了，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圣典》那奸商式的声音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 “先说坏消息吧。”被关在精神世界中几乎整晚的莫邪觉得没有什么比昨晚的经历更糟了。 “坏消息是……因为伊萨克斯死了，所以这个世界的支线全乱了。”《圣典》的声音中数带着一丝惋惜——如果莫邪没听错的话。 “怎么说？”莫邪对此是不解的，因为按照正常的剧情来的话此时伊萨克斯的死期也该到了，这个时候他死了对于这个世界的进程还有什么影响么？ “想知道更多的话请支付积分，只要一千点！”奸商还是一贯的无情。 “那说说好消息吧。”莫邪道，顺便的，他已经在那种浏览起了‘圣餐’的兑换表——他打算找点便宜货。 “好消息是霖溟开启了魔法的第二阶段，你当前的精神力上限也跟着上升了一些，估计可以达到实力未被封印之前的八成。”对于这个消息《圣典》倒是没有计费，“也就是说即使你出去之后不做后续的兑换的话你的精神力也会是先前的1.6倍。” “……”莫邪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个消息，“你直接攻速我说是两个坏消息不就得了？” 这确实是个坏消息，被连带‘升级’的莫邪尚且都得到了如此的好处，那么主动‘升级’的霖溟呢？ 是两倍还是两点五倍？ 不过当下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看来得早点出去了，不然的话谁知道那家伙会把事情做到哪一步……恐怕对于他而言这个世界简直就是遍地祭品的天堂了吧？”看了一眼因为方才自己出声而睁开了眼睛的众人，感受着众人眼中那一种根本掩饰不住的、像是看耶稣的神情，莫邪直感到心里发毛。 这才几天啊…… 霖溟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霖溟该不是想在这里弄出个什么崇拜出来吧……想想他的那种秘术说不定还真的有那种可能……”脑补了一下某种依靠信仰之力修行的功法，莫邪觉得不能再让霖溟祸害这个世界了。 “喔，本来还想提醒你的，不过你自己既然已经有这个觉悟了的话我也就省事了。”《圣典》这个家伙很无良地偷听了莫邪的心声。 “你还有什么事宜没有说的么？”莫邪问道，同时他已经看中了一款‘圣餐’——某种特制的面饼，于弥撒上使用。 “由于伊萨克斯死了，所以这个任务世界将在三日之内关闭，而若是三日之内你的主线任务未完成的话……嘿嘿……” 莫邪忽然对自己那便宜师傅将《圣典》交给自己的动机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谁把伊萨克斯弄死的……走出来……” 向《圣典》花费了五十点积分兑换了一大包‘圣餐’用的面饼，霖溟面色不善地看着已经第一个解除了盘坐姿势的艾琳。 第一百零七章 紧迫的征途（上） ‘圣餐’很快就结束，其间“那个干掉了伊萨克斯的家伙”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责罚，莫邪只是给她的那一份食物打了点折扣，美其名曰“保持身材”。 “大叔，我还在生长期啊……”在吃完了手中的那一份食物之后艾琳就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盯着莫邪，不过后者完全不为所动。 “废话，就是因为你这个祸害才让我面临如此境地，三天啊！《圣典》，你还能再坑点么？” 想是这样想，不过后半句莫邪是连想都没敢想——他可不想再多来即便惩戒模式了。 “嗨，诸位朋友，我接下来会去下一座保护伞的基地，希望那里已经有了可以拯救这个世界的研究成果。”莫邪就着水咬着面饼，他对着面前围坐着的众人道。 ‘圣餐’用的面饼并不是什么美味的东西，事实上它根本没什么味道，不过只是冠着‘圣餐’的名头《圣典》硬是将它提价到50点积分……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不过好歹是‘圣餐’，《圣典》是在面饼里加了点作料的，起作用就是让人感觉清爽（薄荷就可以了……好贵的薄荷……）。 “我们跟你一起去。” 众人的回答是很统一的，尤其是k·马特，这个少女似乎有某种成为狂信徒的潜质。 “不，不，不。你们先去阿斯加，那里应该还是净土。” 莫邪是绝不可能再和这帮子人一起行动的，其实若是没有《圣典》颁布的任务的话他甚至连爱丽丝也不想带上——废话，这才几天霖溟就快要让一个教派诞生了，若是再多几天的话鬼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总之，不能再让霖溟和这些‘意志薄弱’的人接触了，不然出了事情倒霉的估计是莫邪。 “爱丽丝，你跟我去救可以，毕竟……我看不懂地图……” 这一句就是借口了，看不懂地图不是还有gps么？ “可是……！” 车队里的那些已经确信了莫邪是“上帝的使者”的人们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与‘主’近距离接触的机会，那比杀了他们更难受。 “没什么可是，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分出身来照顾那些孩子，而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安全的避难所。”堂皇的理由谁都说得出，虽然知道说谎是不对的，不过照着《生化4》看的话去‘阿加斯’的人应该大部分都活下来了。 莫邪这应该不算是欺骗吧…… 不过即使是这样众人的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松动的意思，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避难所比呆在神的使者身边更安全的么？ 于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起身去准备行装了，其中以k·马特与伊桑为代表。 “……”莫邪忽然很后悔给这两个家伙用药。 “算了，我放弃。”莫邪对坐在他边上的爱丽丝道，他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的英语渣、无法表示自己的意思，“帮个忙，别让他们跟着我们去送死了。” 自己无法说服的人就交给别人，莫邪学到了新技能。 “艾琳……”爱丽丝给了一边的艾琳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在‘说服’别人这个方面艾琳的能力仅次于霖溟。 “啧啧~”艾琳指了指莫邪手中的面饼，一切尽在不言中。 …… 十五分钟之后。 当艾琳和车队的成员们再次出现在莫邪眼前的时候莫邪发现这群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 如果说在这之前伊桑一帮人的脸上写着的是“骑士大人，我们一定誓死追随你”的话，那么在经过了艾琳的‘说服’之后这帮人的脸上写着的就是“骑士大人，安心地去吧”这样的词。 “……”不用霖溟出来读心莫邪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了，不过好歹这些累赘都答应老老实实地去阿斯加了，那么具体的细节莫邪觉得还是可以忽略的。 “好吧，我们先去孩子那边，顺带的，我有一些‘行李’还在那里。”莫邪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然后一屁股坐进了车子里。 爱丽丝也是一般的动作，不过在某个复制体抱起艾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艾琳，你跟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你听说过若亚的故事么？” 艾琳的脸上是一本正经的。 —————————————————————————————————————————————————————————————— 省去那些关于路途上风景与插曲的描绘，因为那些恐怕都是没有意义的。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人数过多（爱丽丝）复制体，每辆车都挤得过分，而最后莫邪只得将就地坐到了某辆车的车顶上。 不过好在莫邪是点了念力的男人，否则的话等到车子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的形象就完全配不上‘骑士’了。 目的地在四个钟头之后出现在地平线上。 迎接他们的是卡洛斯。 数日不见，这个男人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身上的绷带已经基本上拆除。 “嗨！爱丽丝！克莱尔！”远远地这个男人就对着车队打招呼，他挥舞着双臂、站在路中央，看起来就像是在指挥飞机降落。 不过等到车子在他面前停下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无他，满车都是爱丽丝（复制体）。 “嘿，没人动过油罐车吧？”最先下车（或者说是跳车）的是莫邪，不过他的发问显然没有被卡洛斯听在耳中。 直到莫邪敲了敲这个男人才将他从失神中敲醒。 虽然之前他已经从《圣典》的表现和‘卡洛斯还活着’这样的事实猜到了结果，但是此时还是问一下来得好。 卡洛斯晃了晃脑袋，然后又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车上好像有很多爱丽丝……”他咕哝了一句，看来这个家伙从保护伞翘班的时候还没有接触到核心一点的技术，毕竟这种程度的克隆却是罕见了些。 “喔，这件事情你可以稍后去问，先告诉我我放在油罐车里的行李有没有被动过。”莫邪问道，同时感知力散开。 “当然没有，喏，那车子现在还翻在那里呢……”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不过卡洛斯的眼睛一直没看莫邪。 他一直盯着爱丽丝与她的复制体们猛看，而且还是看一眼掐自己一下的那种。 “等等，我去睡一下，唔，应该是我去醒一下……”卡洛斯觉得自己应该是吸多了**——虽然现在已经没有这种东西存留了，“我一定是产生了幻觉……” 于是这个看起来确实有些迷糊了的男人转身就往自己的车子里走，他熟练地上了车，然后往座椅上一躺。 伸腿就睡。 “为毛我的幻觉会是爱丽丝呢？” 这个男人在睡前把外衣往头上一罩，他嘟哝道。 “……” 刚刚停好车的克莱尔忽然觉得很丢人。 第一百零八章 紧迫的征途（中） 距离正午还差大概两个钟头，沙漠公路上的酷热已经从夜晚的长眠中醒来了。 水汽被从路面上榨取出来，它们升腾着，让人不由得期待从远处被投影过来的海市蜃楼。 按照这个角度的话，也许就可以望见那个男人了也说不定啊…… 斜靠着车窗，k·马特怀中已经没有了剑。 被《圣典》催促了的莫邪取了‘行李’便急冲冲地离开了，留给k·马特的只有一堆原本用来束缚那把剑的布条。 失去了内容物的‘剑鞘’是松松垮垮的，不过k·马特相信她很快就可以找到能够填充进去的东西。 “嗨~！k·马特~！好歹也出来帮帮忙啊~！” 车队中的大部分车辆都被爱丽丝与莫邪开走了，毕竟他们有一百多人，而且他们的目的与车队接下来的旅途相比更重要。 所以了，现在车队中能够开的车子只剩下了三辆，剩下的车子需要修理。 “知道了，马上来。” 哈，虽然还是个大病初愈的人，但是在这个末世只要还能够自如地行动着的就应该为了生存尽一份力。 k·马特将那些布条束在了右臂上，下车去帮忙去了。 九天之上的神灵啊……如果你能够听得到的话请将我的祝福与思念转交，祝愿那征途上的骑士能够快些结束他的使命。 车门外的空气很干燥，阳光刺目，k·马特微微地闭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 她望着公路上升腾的水汽以及在这水汽中被扭曲了的地平线默默地祝祷了一句。 “嘿，接着！”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卡洛斯递过了一只撬棍，这撬棍是特制的，除了起钉之外还没有拧螺丝，“我要去方便一下，那里还有几个螺丝要拧，就交给你了。” 卡洛斯指了指一旁有几个人之中爬上爬下、钻进钻出的车子，那辆车是上次损坏了的，原本是打算废弃的，只是现在车队的情况却是不允许他们如此奢侈了。 所以他们需要修理它，用从保护伞基地里带出来的不多的材料。 撬棍入手沉重，只是那分量却是有着几分的熟悉。 “好的。” k·马特应道，不知为何的她握紧了撬棍，用握剑的方式。 —————————————————————————————————————————————————————————————— 按照先前从分部里带出来的资料显示保护伞在北美的基地现在还在运作的恐怕只有五座，而它们之间的距离么…… 莫邪心中算了又算，他觉得在《圣典》给出的期限内除非意外地顺利的话他才有可能将任务全部完成。 这个‘顺利’的意思是那五座基地中的两座在莫邪与爱丽丝预定的、往着美洲东海岸方向上的基地能够在两天内被拿下，否则的话即使是莫邪不计后果地带着他的‘妹妹’开“飞行模式”恐怕也无法在约定时间内“交货”了。 所以了，现在莫邪是在往死里踩油门。 不过他现在开的是一辆严重超载的吉普车…… 当一辆本该做6个人的车子上坐了16个人的时候，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 所以了，等正午时分到了的时候他们只开出了三百公里出头。 “够了~够了！大叔！肚子饿了！” 从保护伞分布里弄出来的车子都是敞篷车，这绝对是末世之前的产物，这不仅仅是因为莫邪从方向盘上发现了“a”和“”这样的字样，而是因为如果有人在末世开始之后还制造制造敞篷车的话他的脑子一定烧得不轻。 古董一样的车子能够在两个钟头内开出三百公里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至于颠簸这样的小问题莫邪倒是完全没有在意。 不过莫邪不在意并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这里的“别人”特指从基地里带出来的那个活宝——艾琳·关。 “莫邪大叔！午饭时间到了！” 出发的时候艾琳是死缠烂打着爬到车上的，而且…… “如果你不打算带上我的话……我就把昨晚基地第一层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小小的一个女孩儿已经长歪了。 于是出于无奈莫邪只得带上这个活宝。 沙漠上一望无垠，能够看到的风景只有风吹沙走。 杀人抛尸的绝佳所在。 即使忍耐力如莫邪在面对艾琳的时候都不由得想到了这样可怕的念头。 唉，罪过，罪过。 “再等等……”莫邪压住了心头的恶念，口中随意地应道。 三百公里还不够啊，至少得开出四百公里再停下来吃饭，然后饭后再开出八百公里，这样才有希望在午夜之前赶到下一座基地…… 计划很严谨，但是…… 莫邪感觉自己被车坑了。 “大叔！你如果再不停车的话我就在车上撒尿了哦！”艾琳对于莫邪的回答很不满意。 “莫邪先生，提前休息一下不会太影响进程的，我们应该不急这么一会儿。”一边的爱丽丝复制体也帮腔道。 艾琳是被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一号爱丽丝复制体抱着的，不知道她给这帮子复制体灌了些什么，现在除了爱丽丝之外所有人都格外地疼爱艾琳。 无奈，莫邪只得举起了手边的枪。 “砰砰砰！” 连续扣动了三次扳机，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停车信号。 靠边，停车，十辆车很整齐地停下。 “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开出四百公里再停下的么？”戴着墨镜的爱丽丝下了车抑或地问道，“距离地图上的那个地标还远着呢。” 出发的时候莫邪是特意强调过时间紧迫的事情的，他们约定了一直到下一个城镇才停车，在距离上差不多是四百公里出头的样子。 “抱歉，我水喝多了。” 在身后一众同车的爱丽丝复制体的环视下莫邪摊了摊手。 “麻烦的家伙。” 爱丽丝“切”了一声，然后调头走开了，看她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右侧的沙漠深处。 她摘掉了自己的护目镜，甩了甩被风吹得凌乱的、甚至是粘上些沙土的头发，。 “女士们！男左女右！” 原来这句话是用来这样用的…… 第一百零九章 紧迫的征途（下） 这具身体已经多久没有得到过好好的休息了？ 驾车行驶在荒废已久的公路上，车上的众人或是睡熟或是无聊地发着呆——当然了，后者可以美其名曰“思索日后的打算”。 即使是精神上没有感到疲倦**还是很诚实地说出了这一点，莫邪已经感觉到自己举手投足的行动之间的那种阻涩了。 “嗨，6号爱丽丝小姐，帮忙换下班。” 若是以前感到疲倦的话莫邪顶多依靠催动精神力来解决，而现在他却是选择了换班。 不是他自己的精神力他实在是一分都不想用。 “ok。”被排到了‘6号’的爱丽丝复制体对于莫邪称呼她的方式颇有几分意义，“不过莫邪先生还是直接叫我‘6号’或者‘爱丽丝·第六’……啊，当我没说……” （6=six……**……） 爽快地换过了位置，莫邪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不过作为交换他得抱着艾琳。 “嘘，让我休息一下……” 莫邪对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少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为了腔调这句话的份量他扶了扶背上的‘火麟剑’。 这里得说一下了，莫邪从雄霸身上所得到的‘火麟剑’看起来是被雄霸得到之后被修改过了，毕竟按照原本莫邪所认识的‘火麟剑’的话从华丽程度上却是配不上雄霸的身份。 所以了，雄霸将其饰以金玉，同时将剑身改得宽厚了一些，毕竟‘火麟剑’专属的《蚀日剑谱》中记录的招法都是阴狠之极的，着不大符合雄霸的霸气——至少是他表面上的那种霸气。 所以了，‘火麟剑’被那帮子‘国际友人’当做是十字剑也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行！陪我聊聊天朝吧！不然的话……” 艾琳表示不服，手上捏着莫邪（严格得说是霖溟）的把柄的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拿这个威胁莫邪了。 “……”莫邪忍住了说出那句‘你说吧！告诉她们真相’之类的话，这个时候他与‘爱丽丝大队’之间决不能发生争执，否则的话这次的任务就完蛋了。 这次任务失败的结果是未知的，而未知的东西则是最可怕的。 “好吧……你想听那一部分？”莫邪用国语说着，他是故意的，因为他发现艾琳似乎对于国语并不太纯熟。 “说说教育吧……” 这个可以喷的太多了，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莫邪都没有说到具体的高考流程，倒是艾琳听得津津有味的，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的样子。 对于艾琳而言有趣的玩具可怕指的是“章鱼”那样的东西吧…… 看着艾琳的笑容莫邪总是感觉有些发毛。 不过现在没时间去管艾琳如何了，真正的麻烦在天边的太阳沉下去的时候已经来了。 “交班了。” 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熟悉的感觉，只是比之上一次的交班霖溟温柔了些，所以莫邪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属于霖溟的那一份阴冷的精神力。 那就像冻彻骨髓的北风，而莫邪就在这样肃杀的北风中不自觉地发着抖。 无论是在精神力的量还是质上莫邪都无法与此事依靠着自己的（其实是他人的）力量打破了《圣典》的压制的霖溟相比，落于下风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此时莫邪还可以在这样的下风中保持着自己的意志已经实属不易了。 那种寒冷仿佛连精神都寸步难行。 “霖溟，现在我们面对的情况你应该已经清楚了，该怎么做恐怕也不需要我多嘴了，只是，如果可以的话少杀些人吧……” 莫邪坚持着将这个意思传达给了霖溟，然后就和天边的日头一样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孱弱的主人格。”霖溟道，不知道这一句是针对莫邪的实力还是他所坚持的东西。 “莫邪大叔，现在的你该如何称呼？” 坐在霖溟腿上的艾琳忽然发问道，她的声音直接在霖溟的脑海中响起。 “叫我霖溟就可以了。”霖溟既没有问艾琳是如何看出自己的人格变换的，也没有对于看出了这一点的艾琳做出‘不要泄密’的警告，霖溟只是将自己阴冷的精神力渡过去了一丝，“此刻的你的缔造者。” 这一刻他们两人的眸子都是漆黑的。 “霖溟么……”艾琳呢喃着，这一声呢喃太过轻微才出口便被迎面而来的风刮得支离破碎。 —————————————————————————————————————————————————————————————— 是夜，当地时间晚上十点的样子爱丽丝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下一个保护伞基地。 跟沙漠中的地下基地一样，这所基地也是经过了伪装的，虽然不清楚这种伪装有什么意义——在一间民房周围装上铁丝网，这已经是明示了好不？ “so，你有什么计划么？” 这是一座废弃的小镇，木结构的建筑已经难以看出原样。 车子被停在了很远的地方留下了十几个人守卫之后爱丽丝一行人全副武装地走进了小镇。 “抓个舌头先。” 霖溟没有莫邪那种感知力，而今晚他也不想把莫邪切出来，结果了上一次的失败他对于自己的秘术有了新的认识，而这种新的认识要转化为秘术上的细节修改是需要大量的实践的。 今晚，就是一堂实践课。 他们此时将自己隐藏在一座木屋后面，作为先头部队的他们一共有四人，霖溟，然后再算上两个个爱丽丝复制体与爱丽丝本人。 “怎么抓？” 爱丽丝道，反正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看到这里有活人活动的迹象。 “这样。” 霖溟好不爱惜地拔出了背上背着的‘火麟剑’，倒霉如它，再一次被当做飞镖使用了。 “嗖！” ‘火麟剑’直奔小镇中心的那一座被铁丝网围起来的房屋而去，被完全状态的霖溟施加了强大的念力的它此时的速度已经超过了能够击破‘麒麟臂’的狙击弹。 这样的速度之下即使是一块砖头也足以洞穿金石更不要说‘火麟剑’了，所以了，这把剑毫无阻塞地穿透了铁丝网。 只是它也只能到这里了。 “滋！滋！” 被划开了扣子的铁丝网上迸发出了肉眼可见的电流，那粗细仿佛婴孩的手臂，它们才是真正的铁丝网。 电力产生磁力，而之中强度的电力产生的磁力很难界定到底有多大。 所以了，不清楚是因为这跃动着、打在了剑身上的电流还是因为磁力，‘火麟剑’霎时间失去了全部的冲势。 “啪！” 它被弹落在一边的地上，斜着插进了泥里。 “好球……” 霖溟之前出手太快爱丽丝根本不及看清整个过程，所以她只看到了结果。 在她看来霖溟应该是用的力道不对而导致了这把剑没有射进木屋之中。 第一百一十章 霖溟的试验 被当做飞镖使用的‘火麟剑’虽然没有射进木屋中，但是只要触动了机关、发出了巨大的动静的话对于霖溟而言它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哒哒哒！” 很‘保护伞’式的问好从木屋中迅速地响起，整整十二个火力点在这黑夜之中暴露了出来。 火舌喷个不停，而他们的目标则被定在了‘火麟剑’射来的方向上，仿佛是要将那一条直线上的所有存在都打个稀巴烂。 不过霖溟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了，他是真的用了不知道从谁的记忆力翻出来的扔飞镖的手法扔出的‘火麟剑’。 所以了，其实‘火麟剑’的运动轨迹是一条弧度很大的弧线。 “开枪吧，不要吝惜子弹。” 霖溟就像是个队长，直接拍了拍爱丽丝的肩膀。 “……” 已经在瞄准了的爱丽丝感觉一阵的无语，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策略真是出奇的有效。 这招应该算是‘投石问路’吧？ 心中想着那些听闻过的天朝兵法，爱丽丝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很干脆的点射，双枪齐发的爱丽丝准头并没有一丝的偏差，她的复制体们也一样很好地继承了她的枪法。 不过数秒之间那木屋之中咆哮着的枪声就哑火了，那先前还歌唱个不停的野兽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 “我先过去，你们等我的信号。” 枪声停下，霖溟第一个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地越过了还保持着射击姿势的、但是却很是帅气地丢下了两只射空了的弹夹的爱丽丝。 “随你。” 爱丽丝才不会担心霖溟会不会被对面突然发出的冷枪射死——据她多日的经验，子弹似乎根本无法伤到这个男人。 “格拉！” 直接用念力扯掉一面铁丝网，霖溟一路上连手都没有抬起过。 “呯！” 爱丽丝意想之中的冷枪如期而至，看起来是某个命大的家伙从刚刚的狙击中活了下来。 只是这一枪并没有起到开枪者预想之中的效果，甚至连让霖溟的脚步停顿一下都无法做到。 力量完全恢复的霖溟绝不是莫邪那种水平的‘弱鸡’，精神力上不是，精神上也不是。 “砰砰砰！” 枪声连续地响起，一声急过一声，这充分地显露了开枪者内心的慌乱。 “咔！咔！……” 子弹终于打空，而霖溟也最终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幸存者的面前。 这座木屋有些大，看起来以前应该是个简易的教堂，木屋里的六排木凳此时凌乱地散着，其间七零八落地躺倒着尸体。 穿着保护伞全防服的尸体。 只是可惜这‘全防服’不防弹。 开枪的只是一个幸存者，而此时活着的人绝非只有他一个，不过能够动弹的只有一个了。 那个唯一的还能够开枪的男人此刻靠着长凳，不过他整个人已经坐倒在地。 他的右胸已经中了弹，子弹是从后面射入的。 这并不奇怪，因为爱丽丝是从侧面射击的，她瞄准的并不是人，而是敌人枪口的火焰。 “嘿，看着我的眼睛。” 不作其它无用的动作，霖溟直接将这个依旧抱着枪的男人提了起来，他轻柔地掀掉了后者的面罩。 那是个黑人，在这个黑夜里若是他没有穿衣服的话可能还能够再隐蔽些。 外面的光线透过小教堂一侧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弹孔与教堂的大门照了进来，黑人脸上的表情抽搐着，只是他依旧狠狠地瞪视了眼前的敌人。 “嗤！” 尽了最后的气力刺出手中的匕首，黑人想对这个将要取走自己性命的恶魔骂出此生最后一句“fu_ck_you”。 只是终究是不能了。 无论你是他那刺出的匕首还是想要骂出的话语都落了空。 和那一对漆黑的眸子对上的瞬间他的意识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已经死了么？” 最后的念头在黑暗中响起，随后也就被这样的黑暗所吞没。 “秘术，心灵投射，改良版，第一次试验。” 淡漠的话语，仿佛是捏着一只小白鼠，霖溟往小教堂的中央走去。 往前三步，往左两步，完全不用手。霖溟支使着自己的念力去抬起教堂的地板。 一个入口赫然出现在他的脚边。 “哒。” 他松了手，将这个已经被他的秘术夺去了意识的男人丢了下去，就像是在丢一袋垃圾一般的漫不经心。 “咳咳~！” 在刚刚的枪战中幸存下来的人并不只有一个，这里还有三个人只是身受重伤却没有毙命的。 “别担心，你们暂时不会死的。” 霖溟将他们从满地的尸体中单独拉出来，他为每个人都灌了些‘血药’，甚至他还用念力处理了一下他们的伤口。 不过作为交换，他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击碎了这些人的脊椎和下颚骨。 如此一来这三人便是连自杀都做不到了。 “起码在我的试验出了结果之前。” 今晚的月儿是一道弯钩，悬在天边的它就像是死神的镰刀。 这样的夜色正是魔鬼所喜爱的。 “嘭！” 听起来通往下面基地的路很长，直到霖溟做完了这一切第一个人落地的声音才堪堪从下面传上来。 如此的深度，那个倒霉的黑人恐怕已经变成饼了。 “喔，看起来好像没有成功，该你了。” 不知道霖溟所谓的试验到底是个什么流程，也不知道他是凭什么得到的‘试验失败’这样的结论的。 随手再抓起一人，霖溟对他做了在黑人身上做过的流程，其中有什么变化只有霖溟知道，然后再次将‘小白鼠’丢了下去。 “嘭！” 对于剩下的两人而言没有什么比等待这个声音更漫长的了。 第二个倒霉鬼步了他的前辈的后尘，不过同样的，霖溟看起来还是没有得到他所要的结果。 “啊！啊！啊！” 下颚骨被粉碎的守卫只能发出这样模糊不清的声音，他试图抗拒眼前这个将他提起来的魔鬼。 他并非怕死，保护伞的守卫里就没有怕死的。 他只是单纯的被这个魔鬼的手段吓怕了。 “不要杀我啊！我知道很多机密的！我……我……我弟弟是保护伞护卫队的小队长！” 如果他还可以正常说话的话那么这便是他索要表达的全部意思。 只是他已经无法正常说话，同样的，被打断了脊椎的他也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掌控权。 他的裤子已经湿了，不知道是因为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而**还是单纯的因为恐惧。 “心灵投射，第三次修改。” 不过霖溟根本没有理会这个可怜虫，他只是又一次地用自己的眸子对上了后者的眸子。 那漆黑的、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眸子占据了那可怜虫所能看到的世界的全部。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失败的试验\’ “biu~！” 一发声音特殊的信号弹从被铁丝网围住的小教堂中射出，绿油油的光照亮了这座城镇。 虽然这光亮的亮起与熄灭不过是在三秒之内，但是被这样的绿光照亮了的城镇还是诡异得吓人。 “ok，我们上。” 看到了信号的爱丽丝叫上了身边的几位跟着她正在悄悄地“探索地图”的复制体便往城镇中心的教堂赶。 她带了四个人，仿佛是依照了教科书上的“五人小队”编制。 绕过铁丝网的阻碍，她们很迅速地踏上了小教堂的地板。 “下面已经没有活人了，抱歉，一切都太迟了……” 迎接她们的是一脸淡然的霖溟，他似乎有些疲乏地打了个哈欠。 “莫邪先生，别开这种玩笑。” 爱丽丝以为霖溟是在说笑，一位他的身上根本连一丝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而且什么叫做“一切都太迟了”？！ 好诡异的说法。 “交给你们了。” 霖溟不知道是懒得解释还是因为是累了。 爱丽丝看得出这个男人确实需要休息，而这个男人先前的话语也就这样被她当做是太过劳累而说出的胡话。 说的也是，一路上爱丽丝都没有看到他休息过。 “你先休息一下吧。”爱丽丝从霖溟的身边走过，她丢下了这样一句话。 除此之外她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她和复制体一同通过那道开在地板上的门下去了。 霖溟确实是累了，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 四次“心灵投射”，四种计算好的变化，只是没有一种得出了霖溟想要的结果。 他失败得很彻底，修改了的秘术甚至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回馈。 即使下面的所有人偶已经死在了带有传染性的秘术之下。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是那个环节的问题导致了修改了的秘术甚至连第一个祭品的灵魂都没有收回来？” 霖溟思索着，他似乎离他需要的结果只隔了一层纱。 只是现在的他却是怎么样都无法掀开那层纱。 拉过一张长凳坐下，霖溟默默地通过冥想回复着失去的精神力，黑暗缓缓地将他包围，仿佛最忠心的守卫。 三分钟后…… “哒哒哒……！” 下面传来的激烈的枪声，一道道的闪光像是闪电一般地从竖井里冒出。 随着枪响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嘶吼从下面传出。 看得出来爱丽丝她们已经遇到了麻烦，而且还是很棘手的麻烦，她们此时应该已经被逼到了竖井里，而她们那咆哮不止的枪声说明了她们的敌人并没有就这样就放过她们。 她们身上带着的弹夹是有限的，或许等到枪声停下的时候就是她们的死期了。 这个死期不会太遥远。 只是知道了这样的事实的霖溟依旧端坐在凳子上，不动如山。 “嘿，霖溟啊，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如果爱丽丝死在下面的话会发生什么情况么？”《圣典》奸猾的声音响起。 “你终于发声了，我还当你会一直当个哑巴。”对此霖溟如此回应道，“果然，只要是危机了这个世界的‘主角’你就会站出来，而在这之前哪怕我那么多次地呼唤你也都是徒劳的。” “嘿，上次帮你隐瞒了支线的事情已经是逾越了，少年啊，你可别不知足。”《圣典》是没办法惩罚霖溟的，它能够惩罚的倒霉蛋只有莫邪。 而且对于霖溟它恐怕有着一些打算。 “我可以下去救人，只是，你可以回答我心中的疑问么？”霖溟结束了冥想，虽然此刻他的精神力还没有恢复到顶峰但是已经不碍事了。 “你想要的答案得去力量等级更高的世界获得，当然了，按照莫邪的作风你恐怕是没希望去那样的世界了。”《圣典》的声音听起来总是不那么的让人舒服。 “明白了。”霖溟对于这个回答不做可否。 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地洞旁一跃而下。 现在宝贵的并不是《圣典》给出的什么答案，宝贵的是时间，即使是无法从任务中获得什么好处的霖溟也知道若是在这里耽搁得太久的话这次的任务就妥妥的失败了。 而且很可能是一次失败两个主线任务。 那样的后果他不认为莫邪能扛得下来。 所以了，他刚刚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想要逼出《圣典》，从而再次确认一下“官方”的看法与规则的底线。 风从耳旁划过，下坠过程中的霖溟眼中有着闪光。 看起来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 今夜这支‘远征’队伍折损了两人，所以再度启程的时候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莫邪先生，抱歉我没有相信你，我为此道歉。” 爱丽丝是低着头的，霖溟没有骗她，只是霖溟没有说出完整的消息——他在确定试验失败之后往入口扔下去了一瓶‘t病毒原液’。 那是搜刮沙漠基地所得到的战利品，被霖溟私藏了。 一瓶t病毒原液足够感染一座基地的了。 所以了，第二座基地被精神与物理的双重污染拿下了。 只是这里知道真相的只有霖溟而已，而没有人类情感的他对此没有赶到有丝毫的羞愧。 “没事，我同样为你的损失而感到抱歉。” 霖溟知道这种场合该说什么。 爱丽丝下去的时候下面的病毒感染者还只是局限于第一层，不过对于四个人而言及时是第一层感染者的数目也是太多了。 猝不及防之下她们一下子就损失了两人，而若非是复制体们的拼死相互爱丽丝也会落得一般的下场。 那座基地的入口已经被堵上，所用的原料是被炸塌了的小教堂。 只是这些匆匆忙忙地发动了汽车的人们绝没有想到他们此前的所作所为会对于后世造成怎样的影响。 地底的基地中，一头半身瘫软的丧尸拾起了身边的枪械。 “吼！” 它的平衡感真的很差，但是有了这杆枪的支撑它便可以稳稳地站直。 仰着头，它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全防服’。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圣典》无法惩戒的人 “霖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因为车队减员而空处的位置上霖溟半躺在车座上，双手抱胸、双目闭合，看起来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像他这样的存在怎么会需要睡眠？ 他是在和《圣典》交流，只是不知道是出自什么目的。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作为你这样的存在对于这个任务世界的事情已经插手太多了，你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对于《圣典》在这次任务世界中的所作所为霖溟是都看在眼里的，作为一个随时都可以抛却自身的立场的男人（或者说完全没有立场），霖溟看得很清楚。 从一开始的主线任务开始《圣典》就是站在‘善者’一边的，它似乎是在借莫邪的手将电影的剧情演下去。 顺应剧情、为主角铺路就可以得分，反之则会扣分，这一点霖溟已经试过了。 而像是霖溟这样的不被《圣典》所认可的存在要想听到《圣典》的声音则必须达到一定的条件——发现巨大的支线剧情或是对于这个世界造成巨大的变动。 很显然的，半躺在车上的霖溟绝没有发现巨大的支线剧情。 “我在平衡因果……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你刚刚所做出的事情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因’了。”《圣典》的声音难得的严肃，“而同样的，这个‘果’也是巨大的，想要填平它会引发一系列的副作用……” 一大堆难以理解的话语被《圣典》说出，看起来霖溟还真是惹了什么**烦了。 “说人话。” 虽然霖溟已经可以听懂一些《圣典》所表述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希望《圣典》可以给翻译一下。 “总之，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现在立马回去把那座基地清理干净；第二，告诉莫邪你又把他给坑了，而且这个坑简直就是陨石坑。” 难得的，《圣典》居然说‘人话’了，看起来事态真的很紧急。 “好处？” 霖溟听得出《圣典》更倾向于让他选择第一个，这是他的天赋，也是他吸收了这么多人的记忆之后得到的一点经验。 “好处就是，你把那座基地消灭了两次，我可以将这模模糊糊地算作是完成了‘消灭两座基地“的指标。” 奸商居然主动大出血了，真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成交。”霖溟权衡了一下利弊，或许即使是他也觉得给莫邪留下太多坑会有些不好意思吧…… “嘘……”某奸商抹了抹自己头上那绝不该存在的冷汗。 “不过作为交换我有一些补充条件。”霖溟看起来也是个商场老手——或者说有某商场老手死在了他的秘术之下。 “说吧，只要你现在回去搞定那个烂摊子，只要条件不是太过分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圣典》这话说得充满了某种诡异的气息，让人一听就感到恶寒。 “炸药，我要兑换炸药，烈性的，不过若是炸药的价格超过了50积分的话我还是选择第二个方案好了。”霖溟道。 “……” 《圣典》真想回绝这个贪得无厌的男人，50点积分就想买到能够毁掉整座基地的炸药？！ 抢劫！这是红果果的抢劫！ 只是《圣典》却是没办法阻止这种抢劫的，因为他完全没有约束霖溟的方法，他甚至无法抹杀霖溟的存在——因为那意味着他得同时抹杀莫邪。 他其实是没权限抹杀莫邪的，毕竟人家“上面有人”，它若是真的那样做了的话估计死的人会是它。 那个家伙可是从不“怜香惜玉”的，即使是《圣典》这样珍贵的存在他想撕也就撕了。 孤灯道人真的撕过《圣典》，哦，不，应该说是眼下的这一本《圣典》是原先一大堆《圣典》中的幸存者。 《圣典》不如狗啊…… “成交……” 《圣典》知道的，这个时候绝不能拖，等莫邪那个废柴醒的时候再发布任务就连黄花菜都凉了。 不错，《圣典》给莫邪的评价就是“废柴”。 “那个被自己制造出来的人格压制了的家伙真的有存在的意义么？” 被敲诈了的《圣典》将一切都推给了莫邪。 “爱丽丝！” 在买卖中占了‘便宜’的霖溟睁开了双眼，他的声音在夜幕之下传遍了整支车队。 “wtf？” 回应霖溟的是前座上被惊醒的艾琳，她被着突如其来的大喝吓得差点跳出车外。 当然了，如果她真的跳出车外了莫邪恐怕会感到很开心吧…… “掉头！回小镇！光光堵住入口解决不了问题！t病毒恐怕已经变异得不成样子了！我们得彻底毁掉那座基地！否则的话之后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霖溟的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开什么玩笑！”为首的第一辆车骤然靠边停下，爱丽丝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吼道，“你还想让更多的人死去么？！” 作为众复制体的头儿爱丽丝一停车整个车队都停了。 “我不清楚你的理想与境界到底有多崇高才会使得上帝都赐下恩泽，但是！请记住！我不想再损失姐妹了！” 看起来爱丽丝对于复制体为她而死的事情还是很耿耿于怀。 虽然‘看到’复制体的死亡对于这个女人而言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只是那些在梦境中看到的画面与亲身接触到的血淋淋的尸体怎么能一概而论？ 她此时正满肚的火气呢。 “我们现在回去就是为了日后不会有更多的人为之而死。”霖溟看得出来其实爱丽丝是已经打算回去复仇了，依照她的脾气即使是此时不去等到莫邪的任务完成之后她也会回去杀光那批沙滩之子——此时她说的不过是气话而已。 “走！” 刚刚的一通喊叫之后爱丽丝的火气已经发出来了一些，此时的她已经有足够的理性踏上回头的路了。 “跟上！” 与霖溟同车的复制体准备调头，只是却是被霖溟制止了。 “不必了，你们都留在这里，如果天亮之前我们还没有回来的话你们就赶去阿加斯。”霖溟丢下这样一句话便用念力将自己射了出去。 在车灯的光柱照耀下，霖溟仿佛化身子弹，间不容发之间跃入了从他们的车边急速驶过的、由爱丽丝驾驶的车子。 霖溟终于也要自己擦一次屁股了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异样的愉悦 “吼~！哦……！” 坍圮的教堂之下，基地中的灯火尚未熄灭。 一头丧尸持着枪，它与世人所认识的所有的丧尸都不同，它的眸子是血红的，其中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光泽。 它的嘶吼声很有节奏，听起来就像是某种不为人类所知的语言——事实上这是因为它的声带坏掉了。 “斯……考……特……” 嘶吼了好一会儿它才算是发出了几个勉强有点意义的字节，这听起来像是个人的名字。 不，应该说这确实是一个人的名字——就在这哥们的胸前贴着呢。 “斯……考……特……” 持着枪的丧尸歪着头，它的脚步是僵硬的，但是它的方向却是很明确的。 它在往上走，沿着楼梯往上走，似乎上面有着什么吸引着它的东西。 它的速度是如此之慢，以至于攀上一层楼都要好几分钟。 哈，即使是在丧尸里也是有着一些残废的，就像它，看起来应该是腿脚受伤了。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伤还有没有好转的可能。 “扑通！” 斯考特摔倒了，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骨碌碌！” 它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一路上也不知道摔断了多少根骨头。 “fu~ck~you！” 绊倒它的存在显然具有更高的智能，不过相对的，它的身体机能比斯考特这个瘸子还要糟糕。 绊倒它的是一头在地上爬行的丧尸，这位爷一声的白大褂、苍然白发，估计它在成为丧尸之前应该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科学研究者。 还真是没修养啊…… 它没有去看刚刚的那一通摔是否让斯考特又死了一次，残疾如它也是一般地依靠着自己的双手和身躯往上爬着。 身残志坚指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了吧……？ 只是到底是什么在呼唤着、促使着它们向着更高的楼层前进呢？ 那样的东西只有在精神力视角下才能被看得到。 空气中有无数的丝线从上层空间中向下蔓延着，那丝线的颜色是灰黑色的，越网上丝线的颜色越黑， 它们都处在丝线的包围之中，无数的丝线从它们的身体中穿入又穿出，仿佛是因为对颜色更深的丝线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它们即使是用爬行也要向上爬去。 “啊……” 跌下楼梯的斯考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只是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它那本就不甚灵便的腿脚已经彻底地毁了，而它的手臂也是一般的下场。 此时的它能够做的只是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像是一条毛虫一般地靠着自己的腹部挪动。 这样的它已经无法再攀上哪怕一级的阶梯了。 只是它仍旧在努力地将自己的残躯往阶梯上靠、将自己的肩膀乃至脑袋往阶梯上撞。 真是个个可怜的家伙。 上面到底有什么在吸引着它，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会让这个可怜虫即使是落得了如此境地也要往上攀登？ 这些丧尸到底是怎么了？ 空气中的那些肉眼不可见的丝线正是霖溟精神力的颜色，而这样的场面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应该是霖溟的秘术构建出来的。 那些丝线是祭品们的灵魂熔炼所得，本该是霖溟该得到的回馈。 只是现在这些线却没有达成自己的使命而是就像是发生了异变一般地成了维系着丧尸之间的纽带。 也就是这样的东西给了丧尸神智，甚至连‘fu~ck’都能够说出的丧尸严格意义上已经不算是那种只知道追求血食的低等生物了。 然而这里的‘丝线’还只是浅灰色的。 那么深灰色的区域呢？ 黑色的区域呢？ 若是一只处于边缘区域的丧尸都等得骂人了，那么处于中心位置的丧尸恐怕已经可以搞科研了吧？！ 霖溟啊，看起来他的试验却是是创造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啊…… 这也怪不得《圣典》会做出那样的妥协了。 这个世界已经快被毁了，而霖溟的所作所为很显然是加快了这个世界的毁灭速度。 —————————————————————————————————————————————————————————————— 夜是那样的深沉，暗黑色的星空中已然没有了月儿，不知道它是被云雾所遮掩了还是已经沉下了地平线。 这个夜晚格外的冷，坐在高速行驶的敞篷车里，每一分的热量都像是要被从身体中抽走一般。 往回赶的车只有一辆，车上也只有六人。 “霖溟，你最好再加点速。” 《圣典》像是监工督促着霖溟快马加鞭，这是霖溟第一次听到它用上了如此凝重的语调。 或者说这是它第一次去催促一个人。 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了。 “看来我的实验在某一方面应该是成功了。” 霖溟笑了，嘴角勾勒出一个细微的弧度。 这个家伙的关注点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兴奋点估计也是，他所知的唯一一次让他感到兴奋的时候就是他快被过多的祭品力量撑爆的时候。 只有心理畸形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才会喜欢那种感觉，甚至还为了能够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上再度重现那种感觉而去做试验。 真是个疯子。 “你笑什么？”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爱丽丝，她戴着防风镜，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 夜风很冷，所以她开始发抖，而此时她看见了霖溟的表情。 好愉悦的样子。 “我看见了来自天际的那一点光芒缓缓垂下，而我们就正在奔赴那一点光芒之地的路上。” 模糊不堪的语气似是而非，这句话绝不是霖溟的原创，因为他不是个基督徒。 但是他杀过的基督徒已经不止一两个了。 他们的记忆是霖溟的战利品。 “好冷。”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形容此时的气温还是在形容霖溟的言辞。 “别担心，很快就会有花火了。” 霖溟把握着方向盘，其实不用《圣典》提醒他也是会加速的。 因为他已经等不及想去看看之前差点被错过了的、真正的实验结果。 那一定是难得的美景。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创造了一个种族 开赴基地的路上每个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奇寒，或许是因为今夜实在是冷，所以坐在车上的人或是瑟瑟发抖，或是互相紧靠着取暖。 “你这是做什么？” 霖溟开车的技术在某种意义上比莫邪要差一些，因为他们的精神力特质有着区别。 莫邪的精神力是拥有着人类所有的感觉的，所以他可以用这精神力去感知周遭的一切，并且可以去调节每一分力量的强度，就像是在支使自己的身体。 而霖溟则不行了，他的精神力是没有感觉的，相反的，他可以将一切虚幻的感觉施加给他人，就像他的‘心灵投射’，说穿了就是用自己所构造的视觉去代替目标原本的视觉，用自己所虚构的听觉去顶替目标原本的听觉，然后让目标沉入那个霖溟所虚构的世界。 当目标死在那个世界中之后他仅剩的灵魂就是霖溟的囊中之物了。 真是一枚生化武器。 只是这样的‘生化武器’很显然是不适合用来为汽车加持动力的。 尤其是这样的“老爷车”。 所以了，霖溟一路上依靠的大部分都是车子本身的动力，他自身之为车子稍稍提速而不像是莫邪那样的给车子额外附加上很多的动力。 不是他做不到，只是他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他能够看到的路只有车灯照亮的范围，他的眼睛可以跟上的速度也顶多比常人快一点儿，若是他在这样没有视野的情况下贸然用念力给车子加速的话，那么这辆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开到沙漠里去了。 而且此时的霖溟可不是在专心驾驶，他正在脑中重新演化刚刚施加在那几个倒霉鬼身上的秘术，他想在达到事发地点之前自己弄明白到底是哪一次的秘术起作用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的思路被爱丽丝打断了。 不，应该说是他思考问题的思路与看着前方的目光都被打断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爱丽丝侧过身来抱住了他，她的手很冰，激得没有修行过武功的霖溟抖了一下。 所有身体上的修行都是莫邪在做的，而不知道为什么霖溟无法坐享其成。 他能够动用的只有自己的精神力，说穿了除了这强的过分的精神力之外他就只是一个拥有坚不可摧的右臂的普通人。（忘掉初级龙族的血统吧，那玩意儿被《圣典》在这场世界里压制了，不然又是一bug。） 所以他理所应当地感到了这份冰冷。 “果然，身为被祝福过的骑士的你是无法被寒风所侵袭的呢……” 爱丽丝完全没有‘刚刚差点造成了一场车祸’的觉悟，她实在是冷得厉害。 “……” 霖溟扭转着方向盘，前路黑得厉害，刚刚他差点把车开进沙漠。 的确，他给自己套了盾，夜风再冷也无法吹进这层盾。 所以他的身上是暖和的。 从爱丽丝那被风吹得冰冷的手臂上传来的温度仿佛一下子将霖溟的血液冻住了，那感觉就像是在冬夜里握住一块冰。 霖溟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转头看向这个放下了一贯坚强的姿态而抱住了他的女人。 他是懒得说，他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到了秘术的推演与驾驶上。 将护盾略微扩张一些，免得爱丽丝接下来要将整个身体都靠在自己身上，霖溟屏蔽了身体对于寒冷的感觉任由浑身冰冷的爱丽丝抱着他。 “多谢。” 爱丽丝轻声道，不知道她是在感谢整个怀抱的温暖还是在感谢整个男人沉默着允许她拥抱住这一份温暖。 前路，还有多远呢？ —————————————————————————————————————————————————————————————— 地下基地。 “咳咳！” 手中握着匕首，这个丧尸的品味很不一般——它在自残。 没错！就是自残！ “右腿已经废了，碍事的东西还是切掉得好。”它的口中漫不经心地说着些什么，“不然等一会儿就会变成累赘。” 好吧，这家伙居然说出了人话，而且说得还好有道理，直听得边上帮忙按住它的右腿的丧尸跟班直点头。 尼玛，这个世界真的是变了啊！ 若是此时有个正常人看到了这一幕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 “老大所言甚是。” 按住它的右腿的跟班回复道，它的发音标准，条理清晰——这些东西真的该出现在丧尸的身上么？！ 它们已经不算是丧尸了。 因为它们的瞳孔中央燃起了绿油油的光芒。 那点光芒虽然微弱得不仔细看就会被忽略，但是它却是货真价实的。 “嗤！” 刀锋划过空气，也划过了断裂的、成了累赘的右腿，持刀自残的‘勇士’硬气地一声不吭。 血溅在了墙上，也溅在了跟班与自己的脸上。 这一份已经失去了温度的血是略带黑色的。 简单而快速地包扎好伤口，整个过程中那跟班没有帮上一点忙，它能够做的似乎就只限于像是之前那样地压住已经被从身体上切下来的那条齐膝而断的腿。 “nice。” 用布带绑紧了大腿，自残者用一根事先准备好的、已经被略微改造过的钢管替代了自己失去的那一条小腿，它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个独腿海盗。 不过它一定是个笨拙的海盗，因为它在站起来的过程中两次差点摔倒。 只是这里没有人记录下这一幕。 它们处在一个闭封的房间内，房间的门被刻意地用重物堵住了。 “小子，别发呆了，出去大杀一场吧，是时候让那帮智障知道谁才是头儿了！” 这真是一位有雄心壮志的‘海盗’啊…… “是，老大。” 跟班低着头，似乎是在用这样的姿态表现臣服，它从地上拾起了自己的武器。 那是一把冲锋枪。 它拿枪的姿势是那样的笨拙，它甚至不知道要将手放在哪里。 这把枪在它的手中恐怕还不如一根大棒。 不过那位‘独腿海盗’就专业多了，它拿枪的姿势一看就是老手。 或许这就是它敢于以残缺之躯挑战门外的存在的底气。 门外，是一群吼着胡乱的话语的丧尸。 “进去干掉他们！” “绿眼的必须死！” 看起来即使是丧尸有的时候也会自相残杀呢…… 不，它们已经不是丧尸了，甚至也不再该用‘它们’来形容这些家伙。 它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神智，虽然看起来还是一群野兽。 但是，它们已经有了派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已经是一个新物种了。 微弱的绿色的光芒在‘独腿海盗’的眼中跳动着，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由这种光芒略显暗淡。 但是它很快就被另一种光所照亮。 “哒哒哒……！” 它端着枪，隔着门就是一通扫射。 喧嚣的枪声霎时间就盖过了门外的叫嚣。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抵达 车子开了一个多钟头的样子才重新回到之前的小镇。 教堂的废墟依旧和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样，只是有袅袅的青烟在这夜色下从中升腾出来，被汽车的大灯一照，恍若白色的匹练。 “啧。《圣典》，我没来迟吧？” 这座小镇上没有一丝的生气，仿佛一座巨大的墓冢。 下车，霖溟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的‘蓝条’还没有回满。 “喔，还不算迟，不过如果你接下来的动作不快一点的话就准备好和莫邪一起被抹杀吧。” 《圣典》的声音很严肃，若是它是能够做出表情的那么此刻一定是皱着眉的。 “呵呵。” 霖溟不屑地哼了一声。 ‘抹杀’？ 如果要抹杀的话《圣典》早可以在负分的时候抹杀莫邪了，只是它一直没有抹杀莫邪，甚至还‘借’了积分给莫邪。 这样的待遇恐怕是因为莫邪那便宜师傅的缘故吧…… 所以了，它是绝不敢真的抹杀莫邪的。 这样的事实也只有霖溟这样的旁观者才能够看得出。 “莫邪先生……” 爱丽丝也下了车，眼前的一切怎么看都不像是霖溟所描绘的那样严重。 她的语气中带着质问的意思。 吹了半天的冷风、大半夜的折回来，而此地看起来却是一点的异状都没有。 霖溟没有回应她，甚至没有转身，这种时候还是别解释的好，别问为什么，这是他吸收了那么多祭品的记忆之后得到的经验。 伸出右手，握住脖子上悬挂着的十字架。 单膝跪下，面对着在他们离开之前被夷为平地的教堂。 “仁慈的主啊……请原谅我们毁坏了您在人间的住所，那是因为您所庇护的土地下隐藏着魔鬼，现在请您对于迷途的羔羊们施以恩惠，请为我们清出一条通往魔鬼巢穴的道路吧。”霖溟祷告着，像是个牧师，“今夜我们将毁灭它们。” 随着霖溟的话语被一字一句地吐出，大地开始了轻微地颤动。 先是一粒沙尘从地面上浮了起来，然后是一粒石子、一块木板…… 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整座教堂的残骸都漂浮了起来，它们在空中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形体。 “这是……！” 爱丽丝是惊愕中的，想要被说出口的质问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今夜她再次见证到了‘神’的存在。 只是从她这个角度看不见那半跪于地的男子皱紧的眉头与微微见汗的额头。 “磅！” 教堂的残骸被托举着它的力量扔到了一边，而被它所掩盖的入口也暴露了出来。 “爱丽丝，我一个人下去救足够了，毁坏教堂的罪责只要我一个人背负就足够了。” 霖溟亲吻了一下他的十字吊坠然后站了起来，他刻意地使用了一种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要奔赴刑场的死囚。 “不！莫邪先生！炸毁教堂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若是你要下去的话我也不能单独留在地面上！” 刚刚的一幕已经使得爱丽丝相信霖溟赶到这里是以得到了‘上帝’的指示，想必毁坏了一座教堂的他应该是受到了责罚吧…… “不，‘他’说只让我一个人下去。”霖溟道，当然了，他又在胡诌了，“下面是对于我的考验，单独下去的我才能平息神的怒火。” 不再说什么，无论是《圣典》的催促还是对于真正的试验结果的好奇都促使着这个男人，就像是蜂蜜对于蚂蚁的**一般，此时他的眼前只剩下了那个黑洞洞的入口。 他没有回头，就连一丝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他跳了下去。 “莫邪先生！” 爱丽丝与她的复制体们跑到洞口，只是她们可以做到的只是感受那一阵由霖溟跳下去的时候带起的风。 “待在上面。” 霖溟的声音被并不宽阔的通道拉得老长。 —————————————————————————————————————————————————————————————— 地下基地，第三层。 “哒啦、哒啦……” 金属义肢扣动地面的声音伴随着血液滴落的声音，那个眸子中燃烧着绿光的家伙此时的样子真是凄惨无比。 一只左手已经齐腕断掉、身上也满是枪眼，血液就是从这些伤口中流出的。 只是血液的流速已经趋于缓慢了，恐怕它的体内已经没有多少的血液可以流的了。 只是它依旧在一步一步地行走着，在这一片尸体与血液铺就的地板上踱着步子。 它的身边已经没有跟班了。 那个因为智能不高而寡言少语的家伙已经死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即使在它死后，它的尸体依旧派上了用场。 它被当做盾牌挽救了这‘独腿海盗’的另一只手。 而那些叫嚷着要杀掉‘绿眼佬’的声音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一层，只有这唯一的幸存者还是站着的。 “去上一层。” 虽然它的血液早已没有了温度，但是此时当这些没有了原本的功用的液体从它体内不断地流出的时候它依旧感到了一种‘冷’。 或者说是感到了一种虚弱。 这样的虚弱之下它眸子中的绿意却是越发地旺盛了。 它似乎听见了一种模模糊糊的呼唤，仿佛是有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摸着它的伤口。 那个声音在指引着这个凄惨的‘独腿海盗’向着更高的楼层进发。 于是它就这样艰难而缓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这片由血与尸体制造的泥泞之中。 “去上层。” 那声音随着它不断地向着通往上层的过程而越发地清晰了起来，而它眼中的绿光也仿佛从这一具快要流尽了血液的残躯中获得了新生。 恍恍惚惚中它透过自己的眸子看到了一个与之前的任何时候都不同的世界。 那个世界中有着无数的黑线，它们缠绕着编织出了一张网。 而它正在向着网络更加密集的所在进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不死族 “啧啧……” 踏过被血染透的地面，从入口处跃下的霖溟刚刚受到了一次不怎么友好的欢迎仪式。 那是一群会开枪的丧尸，它们用子弹对外来者表示了欢迎。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些家伙还是太过弱小了，就个体而言充其量也只有普通人的水平。 面对这样的土鸡瓦狗，霖溟需要做的只是用念力去扭断它们的脖子、又或者是在它们的脑袋上开个口子。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同样的，这一切也不是霖溟所想要看到的。 而他所想要看到的东西却是无法通过肉眼观测的存在。 那存在于空气中的‘网络’。 “这是……” 霖溟的双眼已经被墨色占据，他在阅读着这张网。 只是即使是从某种意义上制造了这张网的他也无法看懂这张网是如何运作的、以及那些懂得了开枪的丧尸是如何产生的。 “初级心灵网络，召唤不死族阵地必须。” 《圣典》解说了这一切，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它主动开口了。 “不死族么。”霖溟用脚踢了踢一刻被他拧下来的、掉落在他脚边的头颅，“名不副实呢。” 诚然，这颗头颅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生机，它的双眼大张着，显得是那样的可怖。 霖溟的脚下用力过度了些，那颗头颅被他踢飞了。 随着莫邪在身体修行的路上走得越远他就越难以完美地操纵这具身体。 精神与**的不协调已经是越来越明显了，而能够解决这一点的只有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梳理这具身体。将它们散入这具身体的四肢百骸。 只是霖溟已经放弃那样做了。 上次他这样做了之后得到的反馈可并不友好。 “咚！” 那被霖溟踢飞的头颅恰好落在了一具仰躺着的无头尸体的胸口上，随后霖溟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颗头颅大睁着的眸子中闪过的一丝绿芒。 “唔。” 灵魂视角之下原本失去了全部的灵魂力量的头颅中燃起了一点绿光，仿佛一枚小小的火种。 那是它的灵魂主体。 它又活过来了。 不过只剩一颗头颅的它能做什么呢？ 继续大睁着眼，保持面部的表情，它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错的伪装，或者说不错的智商。 霖溟没有拆穿它的伪装，他继续观察这颗活过来的头颅，他觉得将要有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在霖溟的视角之下那位于头颅中的‘火种’衍生出了数条绿色的细线，仿佛神经一般地从它的大脑中蔓延出去。 很快的，那些细线便延展到了‘接住’了头颅的尸体上。 它们探入了这具尸体，慢慢地，这具尸体也‘活’了过来。 绿色的丝线重新构筑出了一个‘人’形的灵魂体，当然了，此时活过来的家伙是个脑袋长在胸口上的‘人’。 火种越烧越旺，细线也逐渐变为粗线，最后衍生出了绿色的骨与绿色的肉，仿佛碧玉。 “霖溟，快些行动吧，这些东西如果到了外面这个世界就毁了！那样的因果不管是你还是莫邪都背不起！” 《圣典》打搅了霖溟的‘科研活动’，它的语气很急促，其中竟是还有几分恐惧。 《圣典》在恐惧着什么？ “知道了，我看完这个过程就动手。” 霖溟答道。 “你这家伙……” 《圣典》无奈了，第一次的，它觉得自己的权限不够。 那复苏的灵魂已经彻底成型，至少在霖溟的眼中它已经有了足够支配这具身体站起来跑路的资本，只是它却没有这样做。 它依旧在伪装，似乎是在等待着霖溟从这里离开。 从那绿色的灵魂中霖溟甚至能够读得出“拜托了……快让这个家伙离开吧……”这样的祷告。 只是很可惜的，今晚不会有上帝听得到它的祷告，而像它这样的存在也不敢像那种神祗祈祷。 若是要祈祷的话也该对着创造了它的神——霖溟。 “明白了，我马上就离开。” 霖溟回应了那可怜虫的祈祷，他运转精神力对着存在于这片空间中的‘网络’延伸过去。 只是后者似乎并不欢迎制造了它的造物主的到来，第一次的，霖溟延伸出去的精神力触手被击溃了。 空气中似乎存在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兽物。 “不听话的狗没有存在的意义。” 霖溟收回了断掉的精神力触手，他摇了摇头，冰冷的语句被他吐出。 “《圣典》，取炸药。我要把这里炸上天。” “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 那个男人下去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吧？ 地面上的爱丽丝焦灼地在入口边上踱着步子，她掏出自己的枪又收回，收回有掏出。 “那个家伙做事太绝了！竟然把下去的梯子给拆掉了！真是的！”此刻的爱丽丝是烦躁的，而烦躁的并不只有爱丽丝一人，她的复制体们也是一般地烦躁。 “就是，就是！而且我们还没带绳子！怎么样？附近的民居里有找到绳索之类的东西么？” “找到了又怎么样？末世之前的绳子早就腐朽得不能用了！” 这里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她们或是学着爱丽丝的样子踱着步子，或是忙活着手头的事情。 “都安静一点！”爱丽丝喝道，此时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三个女人一台戏”。 而这里的女人数量是三的两倍，这让爱丽丝有一种身处闹市的感觉。 “嘿！大姐！你也来帮忙想点办法吧！你毕竟在外面生存了这么久，你一定有办法将梯子重新搭起来的吧？” 某复制体顺势准备将爱丽丝也拉入讨论组。 “……” 爱丽丝觉得保护伞在进行克隆的时候一定在什么地方出了偏差。 “不必了。” 就在爱丽丝要发飙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入口中传出。 霖溟犹如踩着空气电梯一般地升了上来，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其中有着一点绿光溢出。 他在握着什么？ 是荧光棒么？ 爱丽丝与众复制体们看着这一幕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这个男人是怎么浮上来的”这样的事情，而是去注意了一个细节。 “距离爆炸还有三十秒。” 轻描淡写着，霖溟落在了地上，他丢下了这句话就往车子那边跑去。 他没有给任何人向他发问的机会。 “愣着干什么？快跑！” 爱丽丝愣了一下，然后就反应过来了，她拉住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复制体然后拔腿就跑。 第一百一十七章 告别 地下基地中的灯火依旧亮着。 从此处离开的人似乎没有养成“随手关灯”的习惯。 “咯吱……” 被血液与残肢断臂填充了的第一层又来了新的客人。 这位客人的‘鞋子’在地面上发出难听的刮划声。 来者正是‘独腿海盗’，值得庆幸的是它的身上没有再增添伤口。 血液已经无法再流出来了，并不是它们已经流干，而是伤口已经被干涸的血液与脓液封住了。 “嘿，绿眼的兄弟，不介意帮个忙吧？” 一个古怪的声音吸引了这位艰难地挪动着步子的‘海盗’的注意力，它费力地转动着自己的脑袋向着发声源看去。 它体内的血液十成已经去了七八成，着导致了它的动作极为生硬，仿佛劣质的提线木偶。 呼唤它的是一个双手托着脑袋的同类，对方托举着自己的脑袋考哪去了就像是脖子断了一样。 真不知道在在的情形下它是如何发声的。 “什么？” ‘独腿海盗’语言能力不错，它是个具有高智能的丧尸——或者说是不死族。 “帮忙把我的脑袋准确地安回我的脖子上。” 求助者坐在地上，丝毫没有避讳血污，它的声音很是古怪，听起来就像是经过了电音处理。 ‘独腿海盗’看了看对方的眼睛，直到它见到了那点存在于瞳孔中央的绿芒之后它才对着后者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哦，能快点不？别逼我催你……” 求助者咒骂了一句，它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起伏，真当是古怪极了。 直到当‘独腿海盗’走到它身前的时候这种‘怪声’之谜才被揭开。 求助者的脑袋是与身体分离着的，而它用来发声的东西自然也就不可能是位于脖子中的声带了。 它用来发声的东西让‘独腿海盗’很是无语。 那是一根按摩棒。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反正自己走得慢，‘独腿海盗’干脆询问起了这位看起来是这一层里唯一的一个‘活物’。 “**，别提了，刚刚有个混蛋在这里完成了超神……若非老子机智，肯定也跪了。” 求助者咒骂着，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支持着这颗已经流干了血液的头颅絮絮叨叨地发出咒骂。 或许，它们这样的存在已经不需要血液了。 或许，有着一种额外的东西替代了血液在它们体内的功能。 “哦，我想听听细节。” ‘独腿海盗’的步子有些慢，这里的地形有些复杂，它需要格外地留意脚下。 “别特么的废话了！快点！哦，这具身体的手已经开始僵硬了……**……果然不是原装货就是要次一等啊……” 求助者没有回答‘独腿海盗’的问话，不过‘独腿海盗’已经基本上猜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看起来这里发生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哦，我加点速。” ‘独腿海盗’开始加快步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层它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轻了一些。 似乎有一股额外的力量从外界注入了这具残躯。 它走到求助者的身前大概花了二十秒。 “哎呀……等等……那个家伙好像在这里装了些什么东西……” 因为‘独腿海盗’的靠近，求助者也支起了自己的身体，所以了，它获得了一个较高的视角。 它看到了一个处在这一层中心的、红色的、一闪一闪的光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 “轰……！” 来自地下的强力爆炸好像是引发了一场地震，而地震的规模使得已经开出去数百米的爱丽丝都能够清晰地通过座椅感受到。 “这就是你说的‘救赎’？！”爱丽丝堵住了一边的耳朵以便听得到霖溟的回答，她大声地质问着，“我们大半夜的返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再炸掉一座被感染的基地么？！开始么玩笑？！” “看来这次的炸药质量不错，《圣典》，下次也弄一样的货色给我。”霖溟观测了一下抱爆炸的规模，对此他觉得很满意。 只是《圣典》却是没有再理他。 所谓‘过河拆桥’，反正烂摊子已经被毁掉了，这一段因果也在它真正的成立之前被消去，被霖溟趁火打劫了一次的《圣典》也可以找个安静的角落心疼自己花出去的炸药了。 50点积分啊…… 这是《圣典》做过的最亏的一笔生意！ “你这个混蛋有在听我说话么？！”爱丽丝看出了霖溟绝没有在听她说话，她猛地将车子停下。 她的气场是那样的强大，以至于整辆车上没有一个人敢于大声地喘气。 “炸个基地也就算了！你他么的为什么开始的时候把梯子拆了？！知道在地面上的人有多担心你回不来了么？！” 爱丽丝尽量用简单些的单词，看得出她这一番话已经是酝酿了很久了，所以了即使不用复杂的词汇与句式她也能够将自己的意思明确地表述出来，只是其间爆几次粗口是免不了的。 上面的句子是和谐版，真实的版本里f开头的词在前半句就出现了不止一两次。 真是难得，这个盛怒之下的女人居然还记得照顾下莫邪的渣英语。 只是现在坐在她边上的并不是莫邪。 霖溟的英语可是专业水平的，标准得不能再标准。 他可不是莫邪那样的‘外语障碍者’。 同样的，他也不是莫邪那样容易说话的人。 “喔。” 对于爱丽丝那已经喷在了他的脸上的唾沫霖溟伸出手擦了擦，他轻轻地发出了一个这样的音节。 睁开眼，他的瞳孔已经扩散得占据了大半个眼球。 然后爱丽丝就哑火了，她整个人就这样软倒在了车座上。 “莫邪先生！你做了什么？” 好在后座上的复制体们的手速够快，否则的话爱丽丝的头部就要与方向盘亲密接触了。 “抱歉，我必须得走了，不过我还没有想好道别的语句。”霖溟站了起来，他的眸子已经恢复了正常，“所以了，麻烦你们替我转告她，我要回去了。” 话音未落，他就跃上了半空，没有给复制体们丝毫的空隙去问些什么。 “嘭！” 半空中似乎响起了个炸雷，而这一声炸响之后霖溟的身影便在这一车人的眼中消失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上路 霖溟绝不是忽然失去了‘读心’的能力，也不是通过刚刚的地底“观尸”又获得了什么灵感。 只是他不想再耽搁下去了。 距离任务世界的结束已经只有两天多一点，而他此刻的地理位置距离最近的美洲西海岸还有老远的一段路，即使是他昼夜不停地飞行的话也得一天半的样子。 一天半，那是考虑到莫邪那个还没有被解开枷锁的家伙会拖霖溟的后腿。 之后他还需要跨越太平洋。 《圣典》给出的时间似乎已经不够用了。 所以了，霖溟越发不能和这队人浪费时间了。 “呼！” 霖溟的飞行速度比之之前他所搭乘的“老爷车”快了起码五倍，所以了，原本还需要至少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被他在十数分钟将就完成了。 减速，降落，霖溟的双腿踏上了实地。 “什么人？”一个清冷的女声中混杂着拉动枪栓的声音，听得出来，那是杀伤力极强的一把霰弹枪。 车辆在路边一字排开，由于这些车子此时并不是全部亮着灯的，所以霖溟的脸没有被照亮。 “是我。” 霖溟弹指点起一枚火球照亮了自己的脸。 “莫邪先生！其他人呢？” 持枪站起的不知道是排号第几的复制体女士，她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看起来是那样的深邃。 “她们在后面，我有急事所以先行一步。” 霖溟托着火球，慢慢地走向路边的某一辆车。 “请等一等！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位爱丽丝复制体的直觉不错，她似乎预感到霖溟将要做一些她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被端起的枪并没有被放下，或许只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错觉使得她这样做了。 她仿佛在霖溟的身上感觉到了无比的冰寒。 “取行李，上路。” 霖溟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对于自己被枪指着有任何的反应，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着，像是在做最平淡不过的事情。 “什么？莫邪先生，你要走了么？这种事情还是等与你同去的人都回来了再说吧。” 此刻醒着的人并不多，这位复制体的惊呼使得大多数人都从梦乡中惊醒。 “莫邪先生，你真的要走了么？” “莫邪先生……” 一时数十道声音响起，只是更多的人沉默着。 “哈，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留在这里可不能完成我的夙愿。”霖溟从用爱丽丝那辆哈雷改出的货物拖行车上搬下了那只大的吓人的包裹。 ‘斧头姐’就在里面，被五花大绑着的它一路上一直没穿帮。 现在，该完成最后的任务了。 “莫邪先生……！” 那持枪的爱丽丝复制体还欲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她边上的一人拦下了，黑夜之中没有人知道拦住她的人对她做了什么样的手势又或是耳语了些什么。 她放下了枪，不再言语。 “再见了，诸位。” 霖溟转过头，他的眼白已经消失。 “心灵……” 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似乎并没有满足于先前的杀戮，就好像即使再多的鲜血也无法填满他那颗空虚的心一般。 他不能动爱丽丝，所以他将她甩在了后面，而对于这些复制体《圣典》可没有什么“不能动”的关照。 霖溟此时可是满脑袋的点子，他又有了几种关于自己秘术的修改版。 “我劝你最好不要。” 最初的秘术已经运转了起来，就在霖溟要将它释放出来的时候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然后是一个精神冲击。 艾琳还躺在车座上，只是她应该已经醒了，甚至可以说她比这里的所有女性都要清醒。 “不错的天赋。” 艾琳那点精神力根本无法撼动霖溟，不过不知道是否是巧合，仿佛是掐着秒的这一次精神冲击恰好打断了霖溟的秘术。就好像一只蚂蚁绊倒了大象。 只是蚂蚁始终是蚂蚁，即使是蚂蚁中最强大的种族也无法在体型上与大象的一只脚掌相比。 不过这轻微的绊子却足以使得大象注意到地面上、尘土之间那渺小的存在了。 “拜你所赐，霖溟，求你不要伤害这些姐姐。”艾琳的人海在车座上装睡，她此刻是在使用精神力与霖溟沟通。 她的声音是坚定的也是柔弱的，刚刚的精神力冲击恐怕已经消耗了她很多的气力，毕竟没有经过正统的精神力教学的她要释放出足以阻止霖溟施术的精神冲击恐怕得出全力。而这十成的力道里因为技法的不对又会有四五成的力道被虚耗掉。 艾琳毕竟不是霖溟，即使是在精神力的类型上接近于霖溟，但是“接近”这个词本身就是很**的，两者之间的本质恐怕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艾琳的精神力才与霖溟的精神力相接前者就几乎被后者的冰寒所冻结。 “好。” 踌躇了一下，霖溟似乎有着自己的考虑，他放弃了在这里进行今晚的第五次试验。 提上包，用念力使得它的重量大大地减轻，霖溟再次蹿上天空。 那枚之前被他托在掌心的火球随着他的离去而熄灭，就像是燃尽的蜡烛。 “这个家伙……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持着霰弹枪的爱丽丝复制体看着腾空而去的霖溟，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给主体那边发的信号有回应了么？”她转头，对着另一辆车上的人喊道。 “有了，她们说没事，正在回来的路上。” 这个回答让她嘘了一口气。 她真害怕听到‘没有回应’这样的消息，同时的，某辆车上已经对着里面离去的身影端起了火箭筒的复制体悄然放下了那件毁灭性的武器。 “看来是我们太多疑了。” 她这样说着。 然而在这样的夜色与灯光下谁都没有觉察到“睡熟”的艾琳已经汗湿重衣。 —————————————————————————————————————————————————————————————— 天亮前的三小时左右，某空运中心。 末世开始到现在已有五年之久，五年间这里没有一架飞机再起飞。 降落的倒是有几架，只是它们所搭载的乘客大多也都没有活着走出这座机场。 “嘿，又是一架没油的。” 一个身影在机场里活跃着，他从一架飞机蹿进另一架飞机，那熟门熟路的样子就像是在逛自家后院。 机场里常住的丧尸们已经去见了撒旦，在这里办事的是霖溟。 和莫邪那样的路痴不同，只要给霖溟一张地图他就可以走遍天下了。 不过此时他却是有些希望可以用自己对于‘认路’的能力去交换莫邪的感知力。 因为…… 这座机场里可是停了数百架飞机啊…… 只是目前为止霖溟还没有找到一架能够发动的起来的，它们不是在漫长的时间中坏掉了就是因为根本没有燃料（漏了或者蒸发了……）而完全给不了霖溟任何的反应。 霖溟已经翻了大半个机场了，他此时唯一的收获就是十几加仑看起来应该是飞机燃料的液体。 不过这种液体有些浑浊，应该是变质了。 “《圣典》？” 霖溟试着呼叫了一下“后勤部长”，只是此时还在肉疼着那些被廉价兑换出的炸药的奸商任霖溟如何呼唤都不吱声。 它似乎已经做了“不再和这个家伙交易”的决定。 于是，霖溟只得自力更生了。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貌似不太乐观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跑偏的莫邪 又是一天的朝阳从地平线下升起，哦，这这样的描述对此此时莫邪的视角而言貌似不大准确。 这次他的视角稍稍地高了一些…… 有多高呢……？ “哎呦卧槽！” 属于莫邪的意志再次被霖溟“挤”了出来，就像登陆网游账号时候的载入过程一样，每次‘交班’的时候莫邪的身体都会僵直一下。 这个僵直的状态大概会持续一秒的样子。 听起来cd不算太长，只是…… 这次莫邪发现自己坐在一架老式的飞机上，就是那种拥有两层机翼的老爷货，通过使用机翼与机头上的螺旋桨作为动力。 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莫邪爆粗口。 他爆粗口的原因是这架飞机的状态…… 它在急速下坠着，处于僵直状态下的莫邪能够清晰地看到飞机的油表已经罢工了。 “喔……！” 没有一点点防备，飞机下坠的速度在莫邪“醒来”之前就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了，高速坠落的过程中即使是莫邪也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直提到了嗓子眼。 “又是个烂摊子……” 一秒匆匆而过，好在霖溟算是还为莫邪做了些考虑，此时飞机的高度还不算太低。 运起念力先阻止一下飞机下坠的势头，对于没有接触过飞机这样的高级交通工具的莫邪而言他此时只能模仿着某些电影中的人物——用力将操纵杆往上拉。 这个**丝也只会这个，或者说这里可以操纵的工具对于他而言只有这一样。 “oh，**，连备用油都没有！着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时莫邪暂时抛开了“霖溟从哪里搞来的飞机”、“霖溟为什么要开飞机”以及“自己现在的具体位置”等等的问题，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让这架飞机稳下来。 下面是一片蓝汪汪的海洋，莫邪本能地觉得恐怕附近是没有陆地了。 他的感知早已在第一时间散开，这也是他能够知道这架飞机是真的没油了而不是油表坏了。 同时他也知道了‘斧头姐’此刻正躺在他身后的副驾驶座上（看起来这架飞机是教练机）。 所以了，他此刻是不能随便抛弃这架飞机的，毕竟下面是茫茫大海，他的念力水平可不足以支持他带着个累赘一直飞到下一块陆地上。 而且他也没那个胆子在海上飞行、寻找陆地。 这里可是《生化危机》的世界啊…… 而且还是末世五年之后的世界，陆地上已经被t病毒占领得差不多了，要说大海还是‘纯洁’的…… 鬼才相信！ “《圣典》！兑换合适的飞机燃料！” 这个时候找《圣典》就对了，虽然它是个奸商，但是好歹是个能够提供各种商品的奸商。 只要你出得起钱，即使是神格也可以兑换给你！ 这句话是《圣典》的座右铭，不过它强调的是前半句。 “100积分，一桶，打包出售。”《圣典》的声音有些懒散。 “……”好家伙，虽然早就知道了‘趁火打劫’是《圣典》的爱好，只是莫邪第一次听说普通的燃料能够被《圣典》炒到这个价的。 100积分…… 你怎么不去抢？！ 不过眼下也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而且莫邪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来一桶先！” 不赚钱不知道钱财的来之不易，莫邪的积分可都是‘血汗钱’，或者也可以说这些都是‘救命钱’。 不过这个时候却不是省钱的档口。 “哐！” 一只足够装得下三个莫邪的油桶凭空出现在了飞机的后座上，这份突然凭空多出的重量使得原本在莫邪的多方努力下已经快要止住坠势的飞机整个儿往下一沉。 “……” 莫邪觉得《圣典》是故意的。 运起念力与感知，莫邪直接用念力打开了油桶，凭借着念力的可塑性他直接在空气里搭建出了一根透明的输油管。 输油管的一端插在油桶里，另一端插在已经被打开了的油箱中。 油加得很快，直到油箱被注满的时候也才不过花了一分半钟的样子。 “突突突……” 这架飞机启动的声音让莫邪莫名地想起了拖拉机，不过这辆‘拖拉机’的马力倒是还不错。 莫邪所处的高度开始回升，很快就爬上了云层。 直到此时他才有时间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查询当前积分与任务。”飞机重新稳定下来了，莫邪也就有时间去思索之前的那几个疑问，首先他需要搞清楚的就是此时的任务状态。 这里恐怕已经是出了美洲大陆了，莫非霖溟在昨天晚上端掉了两座保护伞基地？ 莫邪觉得霖溟的办事效率恐怕没那么夸张。 “当前积分18900点。” “与爱丽丝一起摧毁、掌控三座保护伞基地，任务完成。” “带李毅非的妹妹回天朝，尚未完成。” 又赚了一笔黑心钱的《圣典》口气好了很多，若是它有表情的话此刻应该是带着微笑的——那种奸商得逞之后特有的笑。 “啧……”莫邪握着操纵杆，他一面试着操纵飞机的飞行一面听《圣典》的‘汇报’。 “那个家伙是怎么做到的……？”此刻莫邪心中满是疑惑，不过更多的是担忧。 霖溟的实力已经日渐壮大了，而随着他的实力的增长他的精神力也就越是冰寒。 莫邪已经压不住霖溟了，这是个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一次又一次的，莫邪的意志被霖溟压回体内，一次又一次的，莫邪的意志被霖溟‘挤’出来。 若是莫邪的实力，尤其是在精神方面的实力还是无法得到飞跃性的增长的话那么接下来他的处境就会更糟糕。 那时候霖溟还会和他平分时间么？！ 易地而处，莫邪自问自己恐怕也不会。 “算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提升实力这种事情在这个任务世界里实在是有些困难……”莫邪知道自己的水平，同时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他此时是真的不能进行‘特训’。 他已经决定了，在上次剑气暴走的事情没有被弄清楚之前他决不能再进行身体上的修行，因为他体内的那股剑气是以**能量为食的。 那剑气就像是一头寄居在他体内的饕餮，对于他体内的任何能量都是来者不拒的，甚至有时候还会自行觅食。 斗气、热量、神经之间的电信号，乃至于莫邪偶尔用于观测体内状况的精神力，这些东西它都能吸收。 莫邪的丹田此时就像是个无底的黑洞。 所以了，他现在是什么修行都不敢做了。 这样的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现实世界中的那场围杀，以及那个由他创造而又完全偏离了他的预料的负面人格。 “那个……作为你在我这里消费了一桶油的赠品，我得给你提个醒。”就在莫邪为自己这“千疮百孔”的身体发愁的时候，《圣典》难得地发出了仿佛长者一般的声音。 “喔，但说无妨。” 如此庄严的声音让莫邪以为接下来这仿佛知晓一切的《圣典》将会就他的情况给出一些有价值的建议。 “咳咳。” 虽然《圣典》是不用嗓子说话的，但是它还是顿了一顿，人性化地清了清嗓子。仿佛老教授上台讲话一般，它开腔了： “莫邪啊……你把方向开反了。” 第一百二十章 跑路的工具 事实证明莫邪如果在现实中考出了驾照的话必定是个马路杀手，若是没有念力的辅助的话他所驾驶的飞机早就一头栽进大海里去了。 不过驾驶技术虽然还有待提升，但是莫邪的飞行方向总算是对了——毕竟人家有‘感知’的天赋，依靠上一秒的航线确定下一秒的航向，这一点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现实中从美国坐飞机到天朝大概需要十三个钟头，而莫邪现在的座驾是一架老爷机，打个折扣吧，他大概只要一天多一点就可以完成最终的任务了。 真是神清气爽啊…… 吹着迎面而来的风，莫邪为自己终于可以从这个坑爹的地方离开而感到庆幸。 同时，他也在为自己将要回到一个更加坑爹的境地而感到唏嘘。 这个时候就需要思考了。 他需要对于自己在这个任务世界中获得的‘财富’进行统计及分配。 “等到我交了这个最后的任务之后就有2万多点积分了，《圣典》，对于我接下来的兑换你有什么建议么？” 这种事情问《圣典》绝对没错，虽然这个奸商很可能会给莫邪弄一套套餐，然后从中获利，但是收了足够多的‘钱’之后《圣典》从没在‘货’的品质上坑过莫邪。 人家可是个有理想有气节的奸商！ “当然是强化血统了，2万点积分如果你愿意砸的话我可以给你个优惠，直接给你弄个‘龙血套餐’，一次性给你强化到中等龙族（科技龙族，非神话幻想种，据说是未来觉醒了最纯粹的血脉的华夏遗民。其中的最强者无论从外形还是从实力上都无限接近于神话中的龙。）。” 《圣典》很直接，它毫不掩饰自己想要吞掉莫邪全部积分的想法。 “……还是算了吧……”莫邪想起了他当初被骗去兑换低‘等龙族血统’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往事不堪回首啊…… “你那边有没有能够解决外面那场围杀的道具？”莫邪开门见山了。 是的，眼下最要紧的是逃过外面的围杀。 抛开那些杂兵不说，外面至少有两个足以一手灭掉莫邪的存在，莫邪很清楚的，即使自己能够从杂兵堆里杀出去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 即使只是匆匆的一瞥，但是那种足以弹开莫邪的感知的庞大的精神力，莫邪觉得即使是此时的霖溟也是无法相媲美的。 不。 那恐怕已经不算是精神力的范畴了。 隐约中莫邪已经猜到了自己是遇上了什么样的存在。 同样的，他也知道凭自己的斤两即使是强化十倍恐怕也无法保证自己的生还。 这是一种感觉，属于灵魂深处的感觉，在他的感知力被对方弹开的一瞬就已经在他的灵魂深处扎根了。 所以他此时才如此干脆地询问跑路的方式而不是去可能那些强化项。 “喔，你问对人了，跑路的道具我这里可是应有尽有的。”《圣典》的货架上可是琳琅满目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没有的”，这句话对它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燃血遁——卷轴！撕开即可使用，高等卷轴10万，堪比星际传送的速度！同样跑路的距离也是接近星际传送的距离！中等卷轴1万！瞬间即可让你移动到地球的另一端！低等卷轴1000！堪比火箭的速度！跨省旅游必备！……” 《圣典》仿佛化身狂热的商人，它卖力地推销着自己货架上的那些估计已经积满了灰尘的商品。 它‘吐沫横飞着’，一件又一件从名字上听就不怎么正派的东西被它报了出来。同时莫邪的脑海中也出现了无数的一眼看去就邪气森森的东西。 像什么‘燃血遁’、‘血光盾’、‘化婴**’……甚至莫邪还听到了‘冥府之门’这种诡异的东西。 《圣典》这是要做什么？！ 是想莫邪直接来个星际旅行还是干脆去和冥界的‘朋友’们问好？！ 这是明摆着坑爹啊！ “那个……说点没有太大的副作用的好不？”莫邪好歹也是个‘有见识’的人，‘燃血遁’这种东西的发动貌似是要燃烧自身精血的，而且根据莫邪平时翻阅《圣典》时候的经验，像是不需要什么媒介与代价的正统仙家功法、仙家剑气卷轴要价都是十万往上的。 所以了，如果真的兑换了‘燃血遁’那种东西去瞬息穿梭星际，估计莫邪会在撕开卷轴的第一时间得到一张通往冥府的车票。 “咳咳！”《圣典》像是被莫邪呛到了，它收住了自己滔滔不绝的推销。 “好吧！”《圣典》知道莫邪已经学聪明了，而且鉴于外面的情况确实危急，它暂时放弃了坑莫邪一笔的打算。 “传送卷轴！随机版本！效果：随机将使用者传送至最近的传送法阵中！一口价5000！”《圣典》甩出了一张造型古朴的卷轴，它直接将卷轴的形象与信息投射到了莫邪的脑海中。 “……”莫邪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圣典》不坑人还算是《圣典》么？！ “你告诉我最近的传送法阵在哪里？！要是我撕开卷轴之后被传送到了另一个险地该怎么办？！”莫邪此时真想说几句脏话。 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运气会好到撕开卷轴后就被传送到某无人看管的仙家福地，反之，他很清楚自己会被传送到什么鬼地方…… 那一定是个被重兵把守的传送阵！ 末法时代的地球，即使是个普通的传送阵恐怕也是稀罕物了。 莫邪实在是不想才出虎口又落狼吻。 “不用这种高级货，只要给我一个能够让我在极短的时间内逃出一个省那样的距离的东西就可以了。”压住想骂人的冲动，莫邪对《圣典》道，“那种东西你这边不会没有吧？” “当然有了！遁地符！足够遁出一个省范围的需要1万积分！”《圣典》讨厌被质疑。 “快么？” “很快！符咒燃尽便至！” 《圣典》的回答很干脆，一副“我是绝不会骗你的”做派。 上次它让莫邪去兑换龙族血统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 第一百二十一章 ‘鬼画符\’ 千万不要买一个奸商大费口水去描述、去打包票的一件商品，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只是明知道这样的道理的人在面对奸商那滔滔不绝的口水的时候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的做到不为所动呢？ 或许是《圣典》的语气实在是太过斩钉截铁，又或许是莫邪此时却是别无选择。 总之，他再一次相信了这个奸商的话。 “好吧，给我来一张，记得一定要是能够瞬间起作用的那种！” 莫邪算了算自己在这个任务世界中剩下的时间然后便下了决定。 他此刻以已经快到大西洋的正中央了，达到大洋彼岸的天朝恐怕就是今晚的事情了。 其实天朝的海域还是蛮大的，若是只需要达到天朝的疆域便算是完成了最后的任务的话那么这个任务完成的时间会被大大地提前。 估计某些岛屿会被《圣典》界定为天朝的领土…… 所以了，完成最后的任务、离开这个任务世界的时候这具身体应该是由霖溟掌控的。 那个家伙可没有兑换的权限，而莫邪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也放弃了与霖溟沟通兑换的事情。 “那个家伙……” 莫邪已经下了某种决心，只是此时此刻他却是有心无力罢了。 一万积分瞬间被扣除，而作为交换，莫邪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张土黄色的符纸，上面描龙画风地画着一些莫邪完全看不懂的字符。 “……” 虽然一个字也看不懂，但是…… “等等！” 莫邪拿着这张‘鬼画符’，他忽然叫出了声来。 “oh！**！” 他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他一时间连国语都忘了怎么说了。 眼前的这张纸竟是是如此的眼熟！ 不，准确地说是纸上的图案是那样的眼熟！ 莫邪盯着这张符纸，他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仿佛有一道电流从纸上流过了他的全身！ “**！” 他大吼一声，整个人直接从飞机的驾驶座上跳了出去！ “啊！！” 莫邪立在半空之中，他攥紧了那张纸条，放声大吼了起来。 他的念力完全地暴走了，一时间冲退了四周的云层，就连那架可怜的老爷飞机也被这个男人莫名的暴走而冲得像是中了炮弹一般。 它的航向一下子就偏移了，侧着机身就斜着往下方坠去。 莫邪这是怎么了？！ …… “哇……哇……哇……” 那是一个雪很大的冬天，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房子，白色的街道，就连不知何时被摆放在房子门口的一个包裹也是白色的。 白色，不染一丝尘埃。 若是此时没有这个不和谐的哭声的话那这副图景就完美了。 “吱呀~” 房子的主人打开了门，那是一位老者，岁月没有给他的脑袋上剩下多少的发丝。 他是被这连续不断的哭声吵醒的，所以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凌乱着的，就连棉袄的扣子都没有扣齐。 “哎呦！作孽呀！” 打开了门的老者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被包在雪白色的襁褓里的婴孩，他头上稀疏的毛发并不比老者多。 他的小脸已经被冻的发白，只是他依旧大声地哭号着。 雪还在下，断断续续着，像是在蚕食着这个小生命。 赶紧将襁褓抱在怀里，老者是善良的。 他一边安抚着这个小小的生命一边举目眺望着。 雪地上没有一点痕迹，就连一个脚印都不曾有。 断断续续的雪掩盖了一切，使得老者无从观察到丢弃孩子的人是从何处来、又是往何处去了。 想来这个孩子是在夜里就被扔到这里了吧？ 真是狠心的父母啊！ 老人张口欲言，只是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唉！” 所有的语言似乎都化作了这一声叹息。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了。 因为这里是孤儿院啊…… 而他是这里的门房。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者转身，关上门，外面的那个世界是那样的冷，他这样年纪的人不该在那样的环境下久待。 尤其是他没有将衣服穿全的时候。 “哇……” 婴孩回应老者的全部就只有这样的哭声。 …… “这是……？” 同样是个年老的声音，不过还是可以听得出这一次是个女的。 “被丢在门口的小可怜。” 老者抱着婴孩，只是地点已经转到了一个温暖的房间中。 他坐在暖气片边上，小心翼翼地拍着婴孩的身体。 婴孩身上的血液在暖气与老人的拍打下渐渐回暖、通畅，很快地，他便不再哭泣了。 他的面上已经有了血色，只是取而代之的，老者的额头上泌出了一层细汗。 “唉，你每次都是这样，要是这几天再来几个弃婴的话你这身‘气’就废了。” 戴着白袖套的老婆婆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儿，所以她的一言一行之中依旧有着那一股难言的风韵。 “给我吧，他已经没事了。” 她伸出了手。 “那拜托你了。” 老者将婴孩交给了她。 婴孩的床已经被准备好，老婆婆小心地拆开了婴孩的襁褓。 一般而言那些被丢弃了的婴孩身上大多都会有着些什么缺陷，比如兔唇，比如天生残疾；而他们的生身父母也大多会给他们留下些什么，或许一个抹掉了几位数字又或是刻意地写得潦草的电话，又或许是一个名字、几句道歉的话。 果然，她在襁褓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莫邪’，137……” 一个名字，还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号码，很寻常的留言。 襁褓被彻底地拆开，不得不说这个襁褓还是很厚实的，足足包了五层。 “怎么样，孩子身上没什么问题吧？” 老者倚靠在暖气片边上，此刻不是他不想站起来、走近些看看，而是他真的是起不来了。 年老力衰的他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那种气力了，这个衰老的身体里残留着的只有死神早已写好的日期。 而刚刚这个老者亲手将这个日期提前了些许。 “身体是没有问题……只是……”老婆婆的声音中有些不明的意味。 “只是什么？” 老者追问道。 “你看看这个。” 老婆婆先将婴孩小心地放进婴儿床里，此刻婴孩已经睡过去了，她可不想再触发这颗‘炸弹’。 她转过了身将一块用来包裹婴孩的布展示给老者看。 那块布上龙飞凤舞地用朱笔画着常人看不动的字符，看起来就像是道士做法事时候画的‘鬼画符’一般。 …… “啊！！” 云层被排开而露出了云层之后的蓝天，看起来就像是‘老天终于开了眼’一般的场景。 莫邪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攥着手里的那张‘鬼画符’。 这上面画着的东西他简直不能再熟悉了，这张符上的一笔一画他都曾经描绘过，只是他用来参照的是当年包裹着他的襁褓。 这是关于他身世的线索之一，也是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一件东西。 只是它真的没有意义么？！ 此刻的莫邪绝不这样认为。 相比于那个打不通的号码与‘莫邪’这个名字，恐怕只有那个‘鬼画符’才是信息量最大的一件东西！ 此刻的莫邪真恨不得立刻就回到现实世界中去。 他一定要好好地弄清楚这一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遁地符的特殊用法 莫邪的失控并没有持续多久。 事实上以他此时的精神力水平能够维持这种‘暴走状态’的挥霍哪怕三十秒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了，还没等他做完回忆就感觉到不对了。 “卧槽？！” 耳畔的风儿有些喧嚣，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一股强烈的失重感…… 回忆的画面被击得粉碎，莫邪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 略略转头，那架可怜的老爷飞机已经快要坠进海里了。 这个‘快要’说得实在是模糊，准确地说它距离海面已经不足一千米米。 如果莫邪回过神来的时间再晚个四五秒估计他就看不到这架飞机了。 “加速！” 莫邪试着发动念力，只是一阵的虚脱感从他的脑海深处传来，那感觉就像是通宵了数晚而没有休息一样。 不发力还好，一发力便是头痛欲裂。 此时的莫邪甚至无法做到维持自身的悬浮。 ‘回忆杀’。 标准的‘回忆杀’啊…… “咕噜！” 急速下落的过程中莫邪快速地从项链空间中掏出了一大瓶‘蓝药’，一仰头全给灌了下去。 “加速！” 感受着‘蓝条’的迅速回升，莫邪往下俯冲着，他用念力给了自己一个强大的推力。 一秒。 耳畔的风声已经辨别不清，为了节约力量莫邪大幅消减了用来构成盾的精神力。 他在自己的前进方向上构筑出了一个看不见的尖锥。 两秒。 那架载着最后的‘任务物品’的老爷飞机距离海面已经不足600米，莫邪忽然后悔为什么不兑换点‘劣质油’而是兑换了标准用油——至少如果这架飞机用的是‘劣质油’的话以它此时的‘姿势’发动机绝对会处于罢工状态。 “啊~！” 眼看着自己有望脱掉‘沙滩之子’这样的名号，同时也觉察到了自己的身世莫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而要解开自己真正的身世、寻找出当年的真相，莫邪就必须先从外面的那场围杀中逃出。 不，依照眼下的情况的话应该是得先从这个任务世界中离开。 无负分地离开。 邪决不允许这架飞机坠毁。 所以他的眼睛霎时就红了，转而一道道银光从他双眸的正当中衍射出来。 这样的危机关头他体内的各种激素疯狂地开始了分泌，他的心脏的跳动速率也在第一时间被调到一个接近最大值的程度。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的每一处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每一分的肌肉都在跳动，仿佛在迎合着心跳的节拍。 而这样的状态也传达到了精神层面。 于是他大喝着，有如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般地划破了天空。 他眼中的银芒被这过快的速度拖曳，仿佛离开了他的眼眶，它们成了这颗流星身后的尾焰。 三秒。 飞机的高度配合着它此时的速度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步，此时恐怕即使是这架飞机中坐着的是王牌飞行员也未必能够将其救回来了。 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够做的只有跳伞。 否则就机毁人亡吧。 而莫邪此时的状态则比这架飞机更可怕。 他耳畔的风声已经变形了，风声变得尖锐，同样的，风本身也变得尖锐了。 “滋！” 风将莫邪身上的衣衫划破，同时也划破了衣衫之下的**。 一道可怖的伤口横在了莫邪的左肩上，霎时间血肉翻飞。 “哼！” 莫邪没有选择去张起护盾，他断然地将自己的右臂挡在了身前。 越来越锋利的风刃打在‘麒麟臂’上，那足以在莫邪的左肩上留下可怕的伤口的利刃打在这条刀枪不入的右臂上却是连个白印都没有留下。 此时能够在这样的速度下保护莫邪的就只有这条手臂了。 流星的身后多了一条血色的痕迹。 四秒。 此时飞机的情况足以让驾驶员放弃跳伞了，无论上面坐的是谁，对于他而言现在剩下的事情都只剩下了祈祷与忏悔。 人力已经救不了这架飞机了。 而那从高空坠下的‘流星’距离这架飞机已经很近了。 ‘流星’的前端已经发红，过快的速度产生了高温，好在莫邪是用‘麒麟臂’顶在前面的，所以了，承受如此温度的只有这条‘遇人不淑’的手臂而已。 而此时纵使是‘麒麟臂’也开始发热了。 因为莫邪的下落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1.5倍音速！ 这个男人似乎完全没有考虑着陆的事情。 “呀……！” 从喉咙底发出低沉的吼声，莫邪眼中的银芒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 他的身体此刻所能够承受的极限、他的感知力能够跟上的极限、乃至这条‘麒麟臂’所能够承担的极限都快到了。 毕竟从面板上来看莫邪此时还是处于‘实力缩水’状态的，‘公平’如《圣典》的折扣一贯地到位。 终于，他赶在飞机落入百米低空的时候赶到了，只是本身就处在自己所不能操控的状态下的莫邪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在半空直接将飞机击毁？ 以他这样的状态很可能做到。 “呲！” 莫邪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从开始俯冲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已经规划好了一切。 经过飞机一侧的刹那他依靠着早已准备好的念力触手勾住了那最后的‘任务物品’，在物品入手——与他的**发生接触的同时他撕开了手中价值一万积分的遁地符。 关于遁地符的所有特性在它被兑换出来的瞬间就被《圣典》直接呈现在了莫邪的脑海中。 此时正需要使用遁地符的一个特性。 或者说是特殊用法。 遁地符的质量是没得说的，毕竟《圣典》收了整整一万积分，所以了，它绝不是什么西贝货。 甚至可以说即使是圣人也未必能够制做出比这张更好的、又在同一品阶下的遁地符了。 “滋！” 符咒开始燃烧，大量的土元力从符咒中泄露了出来，依据着符咒上所描绘的术式它们包裹住了莫邪。 只是莫邪下坠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得连符咒的下一步演化都没有来得及进行他便快要与海面发生亲密接触了。 下一秒，莫邪坠入了海中。 只是出奇的，这样程度的碰撞却是没有发出预料之中那庞大的声响。 只有一声类似于烟头被按入水中的声音。 什么情况？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蓝\’，任性！ 五行分金、木、水、火、土，其中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古代的修真者利用五行元力炼丹、制符、修行，对于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解已经几乎到了一个极致。 所以了，真正的高手制出的‘遁地符’绝不只能用来遁地跑路的，而即使是用来跑路的符纸也绝不只有‘跑路’这一个功能。 …… 燃烧的符纸中散发出了极强的土元力，光光是这种能量的凝练程度就让莫邪觉得《圣典》应该没有在这张纸上捞太多的回扣。 顶多也就是个三七开吧…… 良心货最大的好处就是关键时刻顶得上用场。 “滋！” 土元力接触到海水顿时就发生了‘化学反应’，只是刹那被土元力包裹住了的莫邪就受到了来自大海——或者说是海水的强烈排斥。 下一刻，犹如撞上了大型弹簧床，莫邪在海水中行进了几乎百十米之后便被抵消了全部的冲势。 冲势收住，接下来就是反弹。 “噗！” 入水与出水不过是数秒之内的事情，才出水莫邪所做的第一件是就是赶紧弄灭了符纸。（‘遁地符’发动之时会先在使用者身边制造出一个土属性的护盾，否则的话……想象一下人形钻低机的下场……） 方法是将‘遁地符’那燃烧的一侧贴在自己右肩处的伤口上，以发动者的血灭掉燃烧着的符纸。 华夏的符咒就是这样的收发如意，绝不会出现像是西方那种咒语念了一半停不下来的情况，而且这样的符纸还可以再次使用哦！ 良心商品，质量保证，欢迎下次惠顾。 某奸商数着钱如是说。 下冲的力道被转为上升，莫邪安全了，最后的‘任务物品’也安全了。 “火麟剑！” 上升之中的莫邪呼叫了一声，随后那海水中已经燃烧起来的飞机残骸里一道黑影应声而出。 莫邪错过了一场绽放在海面上的烟花，那是属于这架老爷飞机最后的燃烧。 “嘘~！” 在半空中调整了下身体，莫邪在接住了‘火麟剑’后便将上升的势头往旁边引。 这股大力不借的话就太浪费了。 因为接下来的路可没有交通工具给他了。 《圣典》这个奸商将飞机与船只的兑换价格提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 背着被装在袋子里完全动弹不得的‘斧头姐’，磕着‘蓝药’，莫邪很是后悔自己那失控的情绪。 不过现在也没有后悔药吃了。 “咕噜！” 为了维持‘蓝条’的再生速度莫邪再次磕下一大口药水，他怀疑现在自己的舌头都是蓝色的了。 ‘蓝药’的味道就算是喝了这么多次还是会令人反胃啊…… “《圣典》！现在几点了？！” 莫邪觉得自己已经飞了很久了，只是太阳的位置好像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 是太辛苦了而觉得正常的时间变得漫长了么？ 莫邪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 他此时的状态确实很差，精神力的数值如果具现为‘蓝条’的长度的话他现在应该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蓝’了。 这样状态下的他实在是太容易被霖溟放倒了。 他需要确定一下自己的状态。 “下午四点。” 听得到《圣典》的回答说明莫邪此时还在支配这具身体。 “什么？你在开玩笑么？现在已经有四点了？” 莫邪看了一眼天边的太阳，那个挥洒着自己的光与热的球体此时还在半空稍稍偏西一点的位置。 这个时间看起来顶多才下午一两点，正是阳光最毒的时候。 莫邪被这样的太阳晒得难受。 “唉……骚年，你的地理老师死得太早了。”《圣典》叹息道，第一次的，它忘记了有偿扣款，“地球的自转方向是自西向东的，而你现在正在自西向东飞——还好，你终于飞对方向了。” “喔……”莫邪顿时醒悟了。 “等等……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我的飞行速度达到了一定程度的话太阳就不会落下了？”莫邪觉得这方法行，如此一来就可以在任务世界结束之前一直不让霖溟出来了。 “理论上可以，当然了，你的速度必须比之前的‘流星状态’还要快一些。”《圣典》冷冰冰地给莫邪泼了一盆冷水。 “现在我距离天朝疆域还有多远？”莫邪问道。 “一万公里。”《圣典》道，它在这之后又补了一句，“本次服务收取50点积分。” “……” 废话不说了，继续飞吧。 莫邪将自己的速度调整到能够维持的最大状态，毕竟已经失去了飞机，若是自己不加快一些的话恐怕任务就得泡汤了。 “《圣典》，出去后第一时间将跑路道具的兑换界面投射到我的脑海里！” 追赶着西斜之日，莫邪对着《圣典》做了最后的交代。 虽然已经将能够收进项链空间的物品都放了进去，但是‘斧头姐’显然不在此列。 高速飞行着的莫邪直感到背上的‘斧头姐’越来越沉了…… —————————————————————————————————————————————————————————————— 莫邪终究是没有做到让太阳不落下，而霖溟也不是用“太阳是否落下了”这样的标准去衡量换班的时间的。 下午六点一到霖溟就强行地将莫邪的意志送回了精神世界。 “切，真是个败家子。” 对于莫邪弄坏了飞机的事情霖溟只是淡淡地念叨了一句，他对此是没有什么愤怒或者是怨念的。 他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加速了。” 用念力加强了一下对于‘斧头姐’的束缚，就像是在它的身上多绑了数层的安全带，霖溟的瞳孔扩散了开来。 莫邪先前的飞行速度实在是让霖溟感到汗颜。 “嘭！” 这个男人仿佛狠狠地蹬了一脚虚空，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之后他整个人忽地模糊了一下。 再出现的时候他的身形已经快到看不清人样。 “不到达起码二分之一音速的飞行根本不够看。” 霖溟的‘蓝条’可厚着呢。 有‘蓝’就是任性啊…… 第一章 回归现世与……不要怂！就是跑！ 山寺外，无人的郊区。 七十二条汉子已经倒下了几乎一半，被撕裂的**与溅射而出的血尚未在这寒冷的夜中失去自己的温度。 它们和从天而降的雨滴一起被冻结住了，仿佛被定格在了胶片里。 这片时空，这个世界，没有一人一物可以逃脱被冻结的命运。 这便是规则的力量，有个强大的存在改写了此时此刻这个世界的时间规则，他将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大大地延缓了。 延缓，而不是冻结，所以其实漫天的雨滴还是在下落的，只是那速度已经慢得令人发指。 静止，不过是人的感觉。 这个世界在等待一个‘可以开始正常工作’的信号，而这个信号是一个人的归来。 “呼！” 上一刻还处于炎热的赤道附近，下一刻便被切回了冬季的北温带，莫邪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任务世界结束得比预料之中的要早一些，其代价是霖溟烧光了‘燃料’。 保持着二分之一音速以上飞行速度的霖溟跑完‘下半程’只用了不到一夜，莫邪被切出来的时候还能够看见倒映在海面上的星斗与明月。 或许霖溟也知道必须让莫邪来面对现实世界中此刻的情况吧。 真是个为‘大局着想’的男人啊…… （其实是想试试自己的‘蓝条’到底有多厚，同时享受下挥霍精神力的快感。） （这其实是个追求愉悦的男人。） 莫邪感到很欣慰。 “滴答！” 随着这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之前消失的位置，这个世界的时钟也开始了正常的转动。 距离地面不到一毫米的雨滴终于落到了地面上，而天空中那巨大的声音也得以继续回荡，知识这个余音所包含的全部的信息就只剩下了‘啊……啊……’的音符。 对于莫邪而言过了这么久他已经记不清具体天上的那个家伙吼了句什么了。 反正不会是“嘿！新年快乐！”这样的问候语。 “吼！” 随着时间流速恢复正常‘地煞阵’也开始继续运行，又是八条不怕死的汉子扑了上来。 “铮！” ‘地煞阵’还是那个‘地煞阵’，而莫邪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莫邪了。 虽然由于刚刚从任务世界中脱离出来还没有得到修复，但是此时的莫邪可比之前被迫选择进入任务世界时候的状态要好得多了。 提剑，凝出一道山寨的、徒有其表的‘火焰剑气’，莫邪直接将其引爆。 “嘭！” 这一道‘剑气’可不是水货，所以了，它所引发的爆炸也是极为猛烈的。 八条汉子扑击的轨迹被气浪与火焰打偏，同时火焰也掩盖住了莫邪的身形。 “不好！” 下面的人海没有觉察到什么，而天上的几位大佬中的一位已经惊叫出声了。 发出惊呼的是大通上人，他一直都在用灵识观察战场——或者说是锁定莫邪。 他需要分辨出莫邪的来路，然后再提出‘该杀该留’的建议。 “怎么了？” 周心焰此时正满肚火气，因为他刚刚爆吼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而误杀了周忠，所以了，此时他的运起法力让这架直升机不至于失控。 “对方遁走了！从方才的灵力波动上看应该是‘遁地符’，而且那等的土元力波动是我平生仅见！” 大通上人光洁的脑袋上流下了数滴汗，动用灵识如此之久对于他而言还是有些吃力的，而且还要去分析莫邪的一举一动是出自何门何派、正道邪道，这对于脑力也是很大的消耗。 他的寿元已经所剩不多，这样的虚耗对于他而言稍嫌多了些。 “‘天罗地网’没拦住他么？！”周心焰问道，其实他在听到大通上人的形容之后就觉得没戏了。 下面的所谓的‘天罗地网’很显然是无法防住高级的遁法的，那样的法阵在这个时代已经失传了。 这个‘天罗地网’的极限就只有物理上的监牢作用。 “没有，毕竟……”坐在一旁的诸葛鑫叹息了一声，“‘天罗地网’的局限性就是没办法困住懂得遁地的高手，而对方既然持有如此高等的‘遁地符’想必来头不小。” “来头不小……”周心焰仿佛斟酌着这个词，仿佛是在心中做着什么权衡。 没有人打扰他的思绪，或者说边上的两位世人眼中的‘大神’都识趣地收了声。 “诸葛先生！卜一卦，算算他的去向！”周心焰的决断来的很快，他眼中有一种光芒燃了起来。 高级的符咒在这个世界上就连他周心焰都没有见过，以周家的权势尚且都无法弄到的东西却是出现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手中。 两个可能。 第一，这个家伙可能来自一个隐世的家族或者门派，那样的人他周家绝惹不起，而那个家伙也完全没必要逃跑。 第二，这个家伙可能只是运气好得到了某处上古遗迹的传承，甚至只是得到了一些符咒，这也就可以解释他用‘遁地符’逃跑而不是报出名号。 “没问题。” 诸葛鑫盘膝闭目，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八卦铁盘，也不知他如何动作这铁盘便浮在了他的面前。 “大通上人，将他的样貌画下来！” 若是说他之前对诸葛鑫的语气还算是有些客气的话那么此时他对于大通上人的语气就满是支使的意味了，不过后者对次完全没有表示什么。 “是。” 大通上人的语气中带着臣服。 —————————————————————————————————————————————————————————————— 不得不说《圣典》这次真的是给了莫邪一张良心货。 瞬发、防水、能够多次使用，这样的符纸一万积分花得值。 当然了，如果能够增加下这种符纸的可控性就完美了…… 从某下水道侧壁上被像是垃圾一般地被“吐”出来的莫邪怨念满满，同时他也很怀疑若是这里不是有下水道的话他会不会被卡在地里。 “不完整的符咒虽然也可以用，但是别指望服务质量了。” 某奸商如是说。 下水道的味道很糟糕，所以莫邪很快就找了个井口翻了出去。 “这是……” 夜色很浓重，街上的大多数灯火已经灭掉了。 没有路牌，也没有什么写着地名的店铺牌子。 空无一人的街飘着雪，一个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家伙站在街心，看起来就像是地下生物进攻地面的前奏。 第二章 网（上） 今晚看起来霖溟没有出来的意思，或许烧光了‘蓝条’的他一时间无法恢复过来吧。 莫邪走在街上，迎面而来的都是陌生的风景。 他从未到过这个城市。 今夜之后他恐怕也不会在这个城市逗留。 所以暂且称这个城市为a城吧（其实是作者想不出什么好名……）。 嗯，就是a城了。 a城的街道很是冷清，或许是年关将近的缘故，莫邪散开感知之后找打的最近的一家还开着门的旅馆是在三条街之外。 今晚太吃力了，刚刚从任务世界中‘放出来’的莫邪经过了之前的逃亡之后只觉得身心俱疲，无论怎样他都需要休息。 他的精神需要休息，这具身体也需要休息。 于是他直奔那家旅馆而去。 —————————————————————————————————————————————————————————————— “他往东北方向去了，具体的地点应该在一万到一万五千里之内。”铁八卦落在了诸葛鑫张开的双掌之间随后便消失不见，仿佛是融进了他那对白玉般的手掌中。“青莲一线惹琉璃，泥业雨尽窥凶吉。” 最后一句批言不止是批给莫邪的还是批给自己这方的。 鬼知道，算卦这种事情太过玄虚，高手算来准是准，但是即使是在修真者中也没几个会玩这一手的。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能够被算得准的，尤其是以诸葛鑫此刻的道行。 “……”不知道大通上人懂不懂，反正周心焰是没听懂，“就说一句吧，此人可追不可追？” “追。”诸葛鑫一抬眼，“为什么不追？先追到了再说，到时候是当登门道歉还是杀人夺宝……到时候再说。” 不愧是姓‘诸葛’的，若是让他坐在周心焰的位置上恐怕莫邪想要脱身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吧…… 虽然现在就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画像我已经发出去了，通缉令最迟一小时后便会通行全国。”大通上人看起来是三人中最时尚的——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只触屏手机，“罪行是盗窃。” “很好，虽然这一手估计没什么用。”周心焰哼了一声，随后他飞出了直升机，大约五秒之后他从别的直升机上拎回了一名新的驾驶员。 “东北方，一万里。” 借着夜色，十架直升机组成的编队浩浩荡荡地向着东北方进发。 “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周心焰望着窗外，凛冽的风将他的衣衫吹得贴紧了身体，只是他恍若未觉一般。 他的整颗心都放到了那张‘遁地符’上。 那张符纸，以及符纸上所记录的符咒，他无论如何都想得到。 —————————————————————————————————————————————————————————————— “麻烦给我一间房。” 莫邪进入的是一家看起来蛮正规的旅馆，虽然旅馆本身并不大，但是前台、前堂的设计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因为他被要求出示身份证了…… 好在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证遗失，像是这些证件他都是放在了项链空间中的。 “额……恕我冒昧……照片上的人是你么？” 前台的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上下，她端详着莫邪提出的身份证然后又看了看莫邪。 她的神情里有着怀疑的意味。 她当然该怀疑。 因为身份证上的那张证件照和她眼前的持证人完全是两个，无论从发型、五官还是气质上都是两样的。 “……”莫邪在心里想骂人，哦，应该是骂《圣典》。 坑爹的‘龙族血统’，你特么地在玩我呢？ 莫邪兑换的‘龙族血统’严格地说应该是来自未来的华夏遗民将科技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后提纯自身血脉得到的产物，可以说是一种突变，也可以说是一种返祖，反正其副作用就是大大强调了东方人的外貌特征。 所以了，在兑换了这样的血统之后莫邪的样貌和兑换之前的样貌已经完全是两样了，顶多还能够看得出一个轮廓。 这感觉…… 就像去了一趟韩国一样…… “那个……能通融一下么？我只住一晚。” 好容易能够有旅馆的大床睡了，莫邪可不想再去睡房顶，而且现在外面还下着雪。 他从裤兜里摸出了几张毛爷爷放到了台子上。 “唉……你这是干什么？其实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录入的身份证号而已，没事的。” 那姑娘瞅着四下无人悄悄地、不露痕迹地将几张票子收好，她的动作是那样隐秘——她将钱收进了冬衣的袖子里。 俗话怎么说来着？ “熟能生巧”！ 她那流畅的动作一眼看去就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顿时莫邪感觉这家旅馆的安全系数就下降了数个档次。 不过他这样的人还会在意什么安全么？ 按照《圣典》打的包票他的那张‘遁地符’是无法被追踪的，而只要不是再被那群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家伙逮到……就算这一个旅馆睡的都是强盗他也无所谓。 “三楼，23号房间。”女服务员很快就将莫邪的信息录好，她将莫邪的身份证和一把钥匙递过，顺势的还很隐秘地用指尖触摸了一下莫邪的手心。 “有需要的话随时叫我~总台号码10000~” 女服务员如是说，她对着莫邪抛了个媚眼。 莫邪被她这一手弄的好不自在，只是此时他很困了，而且也不好发作，所以他只是转身上楼去了。 这个旅馆连电梯都没有。 临走之时莫邪那过人的听力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服务员偷偷摸自己袖子——或者说是摸被藏在袖子中的票子的声音。 那声音的分量是如此的足，又是如此的轻。 第三章 网（下） 在陌生的城市躺在同样陌生的床上，旅馆的窗户有些破，外面的风儿涌了进来，夹杂着些雪花。 莫邪懒得去搞点什么东西将窗户的破口堵住。 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连澡都没洗便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哎呦……” 不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莫邪拒绝在人前露出疲态与软弱，这个社会是冷酷的，像他这样长得也不算很帅又没钱没势的人即使是一脸的苦相也不会得到多少的关注。 这样的事情他早就了解了。 然而现在也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滴滴滴……” 从项链空间里摸出自己的那只老爷手机，本来只能维持不到一个小时的电量由于项链空间中的对于储存物品‘时间停止’的特效而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莫邪按亮了屏幕开始发短信。 他需要联系下将他培养成*人的孤儿院，同时也需要给兰欣留下信息。 “王姨，我是莫邪，过两天我要回来一趟，我的工作已经落实。若是您缺点什么东西的话钱跟我说一声，只要不太贵我都给您带回来。只是不知道我父母留下的东西都还在么？” 调出那个很久都没有被拨打过的号码，莫邪斟酌了许久才打出这样的一段话。 他不是一个擅长措辞的人。 尤其是对着那么久都没有联系过的人。 不过对于兰欣的话他就顺畅多了，根本不用考虑的就是一排字打出：“兰欣，霖溟又闯祸了，大祸。最近我回不来了，我房间的床头柜里有些钱你先用着。” 不过想了想还是加上了一句：“最近当心些，外面恐怕不太太平。” 按下发送键，这台老爷机开始了缓慢地‘读条’——果然是老爷机…… 看着手机令人堪忧的电量莫邪又掏出了充电器为它连上。 “《圣典》，我剩下的积分还能兑换些什么？够将我体内的剑气拔除么？” 躺在床上听着窗子那边的风声，莫邪闭起了双眼。 “以你目前的积分的话……那个……龙族的血统我还是可以给你一个优惠价的~”在血统这方面《圣典》绝逼是有着极高的回扣的，因为上次莫邪兑换血统的时候与其说是‘兑换’倒不如说是‘顶包’——顶替了一个原本会死在实验台上的可怜虫。 “多少？”莫邪随意地问道，反正他也没打算兑换。 “一万一！只要一万一！”《圣典》的声音里满是‘真诚’，“一万一！你买不了吃亏！一万一！你买不了上当！一万一！中等龙族血统！只售一万一！” 多贴切的呼告啊…… 只是…… “我身上还有一万一么？！”莫邪无力地叹息了一声…… 是啊，他现在的身家离一万一还差一百…… “不就是一百块么？！我像是那种会贪这种小钱的人么？！”《圣典》的话语是那样的大义凛然，仿佛它真的是那种良心经营的商家。 只是无论是从事实还是单纯从莫邪对于《圣典》的印象出发…… 它，《圣典》，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而且还是吃人不吐骨头、随时打算将莫邪这个使用者往死里坑的‘人才’。 莫邪会信它的话？！ 尤其是在这种‘和平年代’？！ 呸！ “血统的事先不忙……我想问问要拔除我体内的剑气的话需要多少积分？”莫邪是很理智的，他绝不是那种看到超市减价大促销就冲进去买一堆东西的人。 能够被打折促销的绝不是什么什么好东西——很可能那东西的保质期快到了…… 莫邪绝不想那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拔出你体内的剑气需要十万积分。”《圣典》，一个奸商，在面对顾客最迫切的需求的时候狮子大开口了。 而它的顾客对此只能忍气吞声。 除非莫邪还想再来一次惩戒模式。 “……” 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了，所以莫邪对此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十万积分么……”莫邪默默地想着，“下一场任务一定要多赚一点！” 他算是怕了这由‘剑二十三’衍生出的剑气了，也不知道独孤剑圣是怎么想的，把这种东西留给他。 好歹他所顶包的独孤鸣算是无双城最后的传人了——好像这样说不大准确，因为无双城应该还有独孤梦…… 不过就这样坑了无双城最后的香火（男性）…… 剑圣…… 好狠啊…… 不能抱怨《圣典》的莫邪此时只能将一腔的怨气转移到莫名躺枪的剑圣身上。 “如果你暂时不想兑换血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个体术大礼包！更便宜！只要一万！只要一万！连零头都给你抹了！怎么样！考虑一下？” 《圣典》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先缓一缓吧……让我休息一晚上……” 为了‘省钱’莫邪没有让《圣典》帮忙修复身上的伤势，钱到用时方恨少，即使是身为‘万元户’莫邪也不能这样随意地花钱。 唉，不说了，都是泪。 夜色已经很浓，估计这会儿已经过了午夜。 难得的夜晚啊…… 拥着被子，莫邪已经很久没有正常地休息过了。 在任务世界里一路追追赶赶，同时还要面对体内的霖溟…… 铁打的人也伤不起啊…… “对了……《圣典》！”一想到霖溟莫邪就记起来了，“‘夺舍’的法门现在卖多少？！” “两万。” 《圣典》铁口不二价，只是如果莫邪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夺舍’的法门应该没这么贵的啊…… **！ 差点把这一句骂出口，莫邪一脸郁闷地把脑袋塞进了被子里。 还是蒙头睡大觉吧…… 至少今晚他是安全的…… 只是他真的已经安全了么？！ 窗外的风似乎格外的冰冷。 —————————————————————————————————————————————————————————————— 午夜过后的旅馆大厅即使是在灯光依旧亮着的时候也是这般地令人昏昏欲睡，那平日里明亮的灯光仿佛在这个时刻变得昏花。 是灯管老化了么？ “唔……” 靠着椅背拥着毛毯，那位收了莫邪的钱的女服务员此时已经几乎睡熟，模糊的梦呓应该是做了个不错梦。 她其实长得不错，若是没有眉宇之间的那股难言的气息的话她应该会是个美女。 而很不幸的，她的眉宇之间却是存在了那一股气息。这使得她就像是街头巷尾为了几毛钱而理论个半天的大妈一般了，而唯一能够将两者区分出来的酒只剩下了年龄。 “滴！滴！滴！……！” 从电脑里发出的声响很不识趣地打断了她此刻模模糊糊的梦境，这声音是那样的紧急。 “啪嗒！” 女服务员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是受过入职培训的，即使是其他方面做得在不称职她也是知道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的。 警报，来自警方的警报，恐怕是市内出了杀人事件。 这个世间在以往和平的面目之下其实已经是满目疮痍了。 电脑屏幕是一直都亮着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份通缉令。 “这是……？” 女服务员第一次觉得通缉令上的人像是那么的眼熟。 第四章 开门！修水管！ 仅仅是盗窃罪也是分为好几种的，甚至‘盗’与‘窃’都可以被分开解释。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能够被发布网络通缉令的盗窃者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或者说他们所盗取的东西绝不是单纯的钱财。 “李明，籍贯不明，盗取军火，现流窜各省，极度危险。能够提供其信息者奖金5000。” 电脑上跳出的附带着莫邪素像的通缉令上只用了寥寥数语便将一个‘大好青年’刻画成了危险分子。 一瞬间女服务员睡意全无。 “啊！” 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只是随即便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心了望着楼梯的方向望了一样，同时又扫了几眼一边的监控。 大厅里静悄悄的，除了她之前弄出的动静的余音之外再没有半点声息。 她听见了血液冲击耳膜的声音。 她不会认错的，电脑屏幕上的人像就是那个在半小时之前才被她放进来的男子，就连衣服都是一样的。 “该死的……” 她忽然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直接拒绝为莫邪开房间，否则的话…… 在这种四下无人的情况下那种亡命之徒恐怕会掏出枪给自己来一下吧？！ 初始的惊慌并没有持续多久，而冷静下来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从位置上站起来。 她跑出了旅馆的大门，躲进一个店铺的牌匾下按亮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得到5000块的奖励，这笔生意实在是太划算了。 —————————————————————————————————————————————————————————————— 天亮得很快。 好像闭上眼躺下去只是上一秒的事情，再睁开眼的时候变是新的一天了。 左肩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绷带之下的伤口有些发痒，看起来是快要痊愈的兆头。 “霖溟？” 莫邪试着呼唤了一下那个男人的名字，只是却是没有得到回应。 用舌头触碰着嘴里的那颗坏牙，莫邪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状态。 他是清醒着的。 脑袋已经不再晕眩了，经过了一夜的休整他的状态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精神力低有低的好处。 脑子里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莫邪伸手将充了一夜电的‘破手机’取下。 没有一条信息，无论是王姨还是兰欣都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呵呵。” 对于王姨没给他回短信莫邪没有多大的奇怪，毕竟他只是从孤儿院里出去的众多孤儿里的一个，而且恐怕还是不大成器的一个。 这么多年了，他没有给过孤儿院多少的回馈，而正是因此他很少回去看看，就连电话都很少通。 不过兰欣那边么…… 算了吧，该提醒的莫邪已经都做到了，此时他也不能冒险回去把兰欣带出来。 他不出现在兰欣的身边反而好些，毕竟按照莫邪的思路的话在他逃跑之后周边的城镇一定会被搜查。 还是等风头过去再说吧…… 随手将手机丢进项链空间，莫邪小心地给自己换绷带。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音从玄关处传来。 “什么事？！” 莫邪此时正在专心地拆绷带所以他只是随口问道。 他松懈了呢，才从任务世界里出来不到二十四小时他整个人就放松到了这个程度了么？ “开门！楼上的水管冻裂了！我们需要将这个房间里的水管进行加热维修！” 门外的来客貌似不大友好，此时应该是冬日早晨的七八点钟，这个点敲门的话还是礼貌点的好。 毕竟房间里的住客应该还在睡觉， “你们自己开一下！总台没给你们钥匙么？！” 莫邪此刻虽然醒了，甚至连裤子也是穿好的，但是此刻他确实懒得去开门。 拆绷带也是门艺术活儿，尤其是当这绷带之前被血浸透的时候。 “那我们就进来了啊！” 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就像是在整理管道工的工具一般。 “咔哒。” 一个音符跃入了莫邪的耳朵。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 莫邪心中一动。 精神力潮水般地涌出，门外的情形顿时一览无遗。 “我去！这时爆破小组么？！”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外面站了足足一排人，他们全副武装着，手中的武器保险已经被打开。 随着站在楼梯口的一人颔首，站在门外的能够之前问话的家伙转动了早已插进锁口的钥匙。 “不许动！你已经被包围了！” 开门的小哥（新兵蛋子，被分配去承担最危险的工作的倒霉鬼）一进门就是一个平地翻滚，他双手握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凭借之前莫邪的回话而确定的位置。 只是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有一床快掉到地上的被子。 “呼~” 被打开的窗子因为房门被打开而吹进了冷冽的风。 “嫌疑人从窗子里跑了！二组！给我回答！” 上楼抓人的是一组，楼下蹲点的是二组，这群本该在夜里就出动的警察们因为警力的不足等原因直到现在才出手。 一出手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喊话的是紧接着‘探路哥’进来的另一人，看起来他的官衔比较高，高到可以直直地站在门口。 不过不需要回答了，外面已经响起了一片枪声。 “啧，看来搞定了。”直直地站着的警察准备放下手中的通讯器，“动作是够快了，只是什么年代了还玩翻窗……” 很显然的，他是以为莫邪从窗户里翻了出去以求逃生。 只是他弄错了两件事。 第一，莫邪原本是不需要逃的，凭借他的实力即使是负着伤也不是这群只带了手枪的警察可以抓得住的。 第二，这都什么年代了…… 莫邪是用飞的。 “老马！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嫌疑人！他……他！飞走了！” 就快要被放下的通讯器里传来了一个高亢的男声，这个声音因为发音者太过难以置信而便了形，只是其中的信息确实依旧被准确地传达了过来。 “什么？！”这情况出乎了老马的预料，他一个箭步奔到打开着的窗口。 努力地仰起头，顺着楼下的同僚们指着的方向，他能够看到的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形。 对方确实飞起来了，而且速度还不慢。 “对方身上好像有个人飞行装置！请求空中支援！”情况虽然出乎了意料，但是并不是说他没有见识过类似的情况。 这年头个人飞行器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只要你有钱。 第五章 跑路 莫邪自恃已经不算什么好人了。 无论是出于何种的境地与目的而制造出了‘霖溟’这个人格的他都无法与‘好人’二字挂上钩。 纯洁的白纸是无法自污的。 直接或是间接的，于任务世界抑或是现实之中死在莫邪或是霖溟手下的人恐怕已经超过三位数了。 为了在任务世界中活下去，即使是莫邪也不敢说自己从未杀过一个不该杀的人。 他杀过，而且不止一两位。 霖溟就更不用说了，他的杀人方式更有效率，而且也更有目的性。 只是如果有得选择的话莫邪还是不希望见到血。 所以面对警方的抓捕他选择了逃跑。 干脆无比的逃跑，连一次意思意思的交锋也没有。 天空中还飘着雪花，这样的天气即使是莫邪也得裹上几件衣服。 “看起来我真的是惹上了不得了的家伙了……” 莫邪绝不是什么笨人，他已经猜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只是他又能怎么样？ 对方绝不是他这样的水平就可以去挑战的，若是他以为一时的愤怒而跑回去的话下场也只有败亡而已。 先逃吧。 就像昨夜那样地逃吧。 真是条丧家之犬。 只是莫邪真的甘心就一直这样逃下去么？ 他的身份恐怕已经暴露了。 他还能逃多久呢？ 飞行中的莫邪忽然后悔昨晚拿出的是自己的身份证。 念力全开下的莫邪在警方的空中力量到场之前就溜得没影了，将自身的飞行高度调节到足以触碰到云层的他根本不担心会被下面的路人发现。 这个城市里的中心高楼不少，颇有几分纽约的味道，莫邪随便找了个楼顶完成了下落。 感知力已经事先展开，没有人发现这位从天而降的人。 顺着高高建起的避雷针找到了从顶层下去的通道，莫邪将自己的衣领竖起遮住半边脸。 这个时候就不用问也知道面具类的道具在《圣典》那边的售价是多少了，而且现在的情况也绝不是一张面具就可以解决的。 “嗨！上面的情况怎么样？需要维修么？” 从顶楼下来，莫邪很不走运地就碰上了一位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汉子，对方一脸的淳朴，从他胸前的标签上莫邪知道了他的身份。 这是一个维修工人，是专门的维修公司的职员，他的工作应该就是为各个高楼提供维修服务。 “额，有些电线的胶皮破损了，里面的铜芯都露出来了，你去看一下吧。” 莫邪估计自己已经被全国通缉了，毕竟从早上的那种警力来看（或者说是火力）他的罪名估计不会小，而像要抓住他的人势力绝对很大。 不过那些事情对于莫邪此时去忽悠一个老实人完全没有半点的影响，甚至他还很有先见之明地借助念力与感知隔着对方地衣服弄坏了这位老实人的手机电板。 这样一来的话即使事后这位倒霉的维修工人想起了什么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报警了。 太特么的机智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莫邪的心理素质与演变能力可绝不是吹的。 “奥！知道了！” 维修工人与莫邪匆匆擦肩，他直奔楼顶去了。 在大城市里讨生活，大家都是很忙的。 “嘘……”莫邪暗自嘘了口气，他赌对了，刚刚的那个维修工人应该还不知道他被通缉的事情。 接着往下走，顺便将自己的衣领再往上拉一些。 “听着！若是你现在强化龙族血统的话可是会带来外貌上的改变的哦！”见到莫邪遇到了困境的《圣典》一面将兑换列表里的人皮面具的价格抬到一个莫邪宁可用衣领遮面的程度，一边对着莫邪推销起了血统。 奸商啊…… 莫邪忽然怀疑起了孤灯道人将《圣典》卖给自己时的用意。 花钱买个坑…… 没有比这个更写实的了！ “不……暂时还不需要……” 莫邪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电梯然后有瞄了一眼远处的消防楼梯与此时冷冷清清的整个楼层，霎时间他就有了决断。 —————————————————————————————————————————————————————————————— “滴零零！” 古怪的开机铃声是兰欣的专属，虽然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实际年龄出发她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未成年人，但是她已经有自己的手机了。 而且看起来是不错的款式——至少比莫邪的老爷机要好多了。 “喔……” 定时开机的手机同时也充当了兰欣的闹钟，这个女孩儿从这样寒冷的冬天早晨醒来，睡眼惺忪得让人忍不住想劝她再多睡一会儿。 只是这个女孩儿已经有了良好的作息习惯，而且被挖掘出了精神方面的天赋的她也不需要过多的睡眠。 从床上坐起，这个少女身上穿着的睡衣是粉色的。 很适合她的颜色。 揉揉自己的眼睛，兰欣接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起床去洗漱而是冥想。 这个孩子似乎无时无刻不想着变强。 是想早日手刃了朝夕相处的仇人么？ 不过这次的冥想可持续不了多久，毕竟她的精神力是处于盈满状态的。 冥想于五分钟后结束。 “莫邪师傅！” 少女大声地呼唤道，一般这个时候莫邪都应该是在他的房间，和她一样地从黑夜中醒来。 现在是六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只是这声呼唤没有得到回应。 很反常的现象。 而直到此时少女才发现自己手机的指示灯在一闪一闪的。 有短信。 “兰欣，霖溟又闯祸了，大祸。最近我回不来了，我房间的床头柜里有些钱你先用着。” 按亮了屏幕之后兰欣得到了一条留言，署名是莫邪。 将手机扔在床上，兰欣无力地躺下。 “我又被抛弃了么？” 兰欣无力地想着。 她的眼神是空洞的，仰面躺在床上的她连被子都不曾拉回。 她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第六章 孤女往事 窗外的雨还没有停下，看起来恐怕短期内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玻璃窗上已经是满目疮痍了，横七竖八的、由雨滴勾勒出的沟壑星罗密布着。 窗户上的风景是混乱的。 因为雨滴。 坐在窗前的人心中所思也是混乱的。 …… “好熟悉的感觉啊……” 将手掌贴在此刻应该媲美寒冰的窗玻璃上，兰欣没有因为这从手掌上传来的令人不适的温度而皱一下眉头。 此刻的她是面无表情的。 仿佛灵魂已经不在这具躯壳之中…… 忽然就想起来了呢…… 或者说从未忘掉过…… “呜呜！” 从传统意义上来说兰欣的出身是极为糟糕的。 她是一个安全措施失效后的产物，也许只是她那身处风尘的母亲为了省事而对于使用过的套套进行了二次或者多次使用的结果。 不，应该说只是为了省钱。 对于这些人而言哪怕是能够攒下一分一毛都是极为难得的了。 不管是处于什么样的原因，兰欣诞生了。 诞生于城市角落里的某破旧民房，诞生在了那张已经数月没有开工过的床上。 嗷嗷的大哭让人厌烦，不过她的母亲倒是难得的温柔。 “就叫你兰欣吧。”她这样说着，因为数月没有接到过‘活儿’又处于妊娠期，得不到太多营养滋补的她此时异样的瘦弱。 因为背上有一块看起来像兰花的胎记，兰欣得到了她的名。 只有名，没有姓。 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到底是谁。 或许只是某个喝醉了的、无意间走进风月场所的农民工，又或许是个平日里兢兢业业地做事、长期处于压力下的白领…… 谁知道呢？ 工作于那种场所的女子早已习惯了，她们甚至连昨晚是如何度过的都很难想起。 就像一个小白领不会记得昨天所做过的一些公事。 生活罢了。 兰欣诞生的地方说不上污秽，这间房间事实上很干净。 素白的床单，虽然有些地方出现了破口但是还是足以使一名新生儿远离病菌的侵扰。 兰欣啼哭的嘴很快就被堵住。 那是她的第一餐。 “妈妈，把这些东西丢到下面的垃圾桶里就可以了么？” 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并不只有母女，两个看起来有五六岁的男孩子也站在这里。 他们手中各自有一个大袋子，袋子里鼓鼓囊囊的，一股血腥味从袋子里散发出来。 男孩们毫不避违地看着眼前衣衫半解的女子，眼神中有着一些不该属于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东西。 “嗯，顺便去看看巷口有卖烤红薯的没有，有的话买三个回来。” 没有回应，男孩们只是熟练地从挂在一旁衣架上的一件女式大衣里掏出了皱巴巴的几张钱币。 很显然的，被掏出的钱币数量大大超过了‘买三只烤红薯’的定量。 半躺在床上的女子仿佛没看见这一幕，抑或是她默许了男孩们的小动作。 别过头，没有目送男孩们离开。 那些确实是她的孩子。 她做这一行已经不是第一天了，同样的也不是第一年了。 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底做了多久。 或许只要有了第一次脱下自己的衣服就不会介意有第二次、第三次了吧…… 她已经不在意自己到底做了几年了。 她在意的只有‘自己还能做几年’这样的事情。 她似乎有必须做这一行的原因。 就像她固执地选择了让兰欣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唉……” 轻声叹息，听着男孩们从楼梯上下去的声音这个女人忽然哭了起来。 无声，她的哭泣是无声的。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滚出，雨点一般地落在了包裹着兰欣的被单上。 这是在悲叹着自己的命运么？ 没人知道这个女人的这场泪，因为在男孩们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一切的痕迹抹去。 “诺。” 看起来年长一些的男孩递上了一只红薯。 没有找回的零钱，每一次都没有。 …… 无论周遭的环境有多糟糕，对于那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而言依旧是可以忍耐下来的。 只要给些水，给些沙土，看似娇弱的兰花也是能够有机会慢慢长到足够开出花朵的程度的。 只是…… 那个为兰欣提供沙土、温柔地为她浇水的人在她才五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 离开了，不再回来。 据说是前一天晚上被一个大金主找上了，本以为可以赚到足够这个月开销的钱财。 只是直到第二天傍晚她也没有再回来。 连一个打到隔壁邻居家的电话也没有。 三天后，她的尸体被从郊外的荒草里找到，已经不成样子的尸体吓到了发现她的一对避开人群、寻求刺激的情侣。 听说后来他们分手了。 因为难以启齿的原因。 同样因为某些难以明说的原因这个案子没有任何结果，警方只是做做样子地勘察了一下现场任何便将尸体拖走火化。 事后还收走了位于城市角落的、她的居所充当火化费。 沙土没了。 浇水的人也离开了。 若无意外的话这朵尚未开放的、被倾倒在水泥地上的兰花就应该逐渐丧失自身的水分而枯萎。 此时兰欣哥哥们最大的那一个已经混上了社会，只是这个‘社会’便如此时的字体一般是黑色的。 不过总算有了个依靠，当数月都未曾回过家的兄弟二人接走案发后就一直借住在邻居家的兰欣的时候她真的以为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兄长们应该会照顾好我吧？” 当时的兰欣便是这样想着的。 于是便可以没有丝毫犹豫地告别好心的邻居大婶。 和兄长们一起的最初的一个月里一切都不错，小小年纪的兰欣已经会烧饭了，而兄长们也因为‘工作’效率不错而能够得到一间狭小的居室。 所谓的‘工作’便是叫上一帮子人去收取保护费。 兰欣没有过问过那些工作，而她也是在这个月之后才知道了兄长们到底在做什么的。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那日兄长们的收益应该还不错，带着几瓶不知道是勒索来的还是买来的酒和一些卤味。 难得的肉食。 只是这两个人的酒量真的不怎么样。 酒品就更糟糕了…… 酒精会让一个人露出平日里一直被隐藏的一面，会解开一些平日里一直被某些枷锁困住的兽物。 酒后的人有的时候已经不能被算作是‘人’了。 那真是悲惨的一夜。 “我被生下来就是做这个的么……” 无力地躺在床上，那时的兰欣才五六岁，而她的哥哥们已经有十来岁，加上一直在社会上混更是早熟。 或者说是因为长得早熟而被拉进了组织。 才五六岁的女孩儿是无法有效的保护自己的，而向着那方面努力的全部后果也只是招致了化身为兽物的兄长们更加暴力的对待。 没有人注意到那一夜来自这座城市某一角的哭号与野兽般的狞笑。 整个城市就像是一场黑白的电影，一格一格的胶片里刻画的是一个无声的世界。 谁会希望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 雨水很有节拍，刺骨的寒冷贴着玻璃传进了少女的心房。 “我一直就是个孤儿呢……” 空荡的房间里，她缓缓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就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一般，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 第七章 启程，樟县 关于这个名为‘兰欣’的女孩儿之后故事便是数年混混噩噩的生活，以及那一日…… 房屋废墟之中，那个在前一秒将这片废墟制造出来的男人将她从她那两位已经在第一时间变成了尸体的兄长边上拉开。 那个男人当时的表情就像是寒铁一般毫无生气。 可怕而又难以理解的力量，以及莫名其妙便杀人的理由。 他的名字是莫邪还是霖溟？ 对兰欣而言其实并无差别。 她没有告诉过莫邪她已经多久没有一个人睡了，安宁的夜晚对于她而言是难能可贵的东西。 所以她拜了这个恐怕有些精神分裂的男人为师，并且觉得‘这样也不错’。 经受了多年的折磨的她在精神力上确实强过一般人，简而言之就是‘很有天赋’。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有如此之高的价值。 “待在师傅的身边的我才是有价值的。” 她便是这样认为的，而证明自己价值的手段就是每天都将自己的修行进度用‘扔飞刀’的方法直观地告知师傅。 何等病态的思维，何等病态的表现方法，只是兰欣却并没有认为有何不妥。 或许出身黑社会的她也学到了一些走了形的‘武士道精神’——说白了就是出师之时‘弑师’的传统。 好的学不来，坏的还真是一学就会。 “我绝不是没有价值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才发现兰欣的思想是如此的畸形，之时在那些黑暗的时光支持她活下来、活过那些被欺凌的黑夜的辨识这样畸形的思想。 思维已成定式，想要纠正绝非一朝一夕。 不过很可惜的是作为她的师傅的莫邪没有窥视到这一点，他一直以为兰欣是打算为兄长们报仇。 而霖溟就更不用说了，他对于辅导一个少女的内心完全没有兴趣。 他的兴趣恐怕也是畸形的。 就像他所追求的那种‘愉悦’，以及要达到那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所要付出的代价。 “我绝不是没有价值的东西。” 再次将这句莫名的，支撑了少女多年的话语在心头重复，兰欣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挪开因为长时间贴在窗户上而变得冰冷异常的手，她极为快捷地使用精神力隔着大约三四米从自己的枕头下面取出了一张租赁合同。 那是她和莫邪能够住在此处的凭证，同样也是附着莫邪身份证复印件的合同。 “樟县，浮石镇，南亭路。” 身份证复印件上的信息里对此时的兰欣而言有用的只有这个住址。 “启程了。” 毫无留恋地看着一屋子尚未被收拾过的摆设与摆设中的衣物鞋袜，兰欣只背了个包就打算出门。 包里只有数十把莫邪为她制作的飞刀和两套换洗的衣物。 “我绝不是没有价值的东西。” 关门的声音似也合上了兰欣心中的声音。 —————————————————————————————————————————————————————————————— 念力真是个好东西。 隔空取物，乃至开锁，对于莫邪的念力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毕竟，他的念力附带着感观。 “哒。” 这栋高楼是几个公司共通租下的，靠经顶楼的几层是某医药公司的分部。 莫邪现在需要一套工作服和口罩。 工作服是白大褂，口罩是纱布口罩。 而这一切都在某间标示着‘营销部’的办公室中，隔着窗户不用感知力便足以见到。 同样的，莫邪还可以见到的是一名看起来是值夜班的工作人员。 交班的时间在门口就确认过了，是九点，而现在是八点半的样子。 莫邪需要在不惊动值班人员的情况下搞定这一切。 当然了，他也可以直接弄死这个倒霉鬼。 不过暂时莫邪还没有这样的打算。 莫邪的手脚很轻，或许若是此时他愿意的话连桌上被值班者压住的某份文件也可以一同取走。 事实上他确实从值班者的身上取走了一些东西。 比如眼镜，比如挂牌。 而此时尚在与周公相谈的值班者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上被做了手脚。 戴上口罩，将挂牌和眼镜同样戴上，虽然因为眼镜的度数让莫邪有些头晕，但是为了暂时的易容莫邪还是选择了忍耐。 “大不了不用肉眼就是了。” 这样想着，莫邪披上白大褂便离开了房间，临走时还很有公德心地带上了门。 这副打扮，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了。 唔，不，要是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监控之下了。 …… 大约三分钟之后，莫邪乘坐着电梯到达了地下停车场。 一路上没有出什么意外，这座大楼里的人无论是上班的还是在此时下班的都很冷漠，一路往下的电梯里莫邪只装作靠着墙壁休息便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大家都很忙的，下班去的要打电话报平安，上班来的要打电话确定今天的预约。 都是忙人，于是也就都成了‘盲人’。 估计事后他们绝不会想起自己和一个通缉犯在一间电梯里待过。 或许这是他们这一辈子所经历过的最刺激的事情了。 “叮！” 电梯的门打开，外面是略有些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五花八门的车子整齐地停放着，中规中矩的排列与黑白灰交错的色彩就像是钢琴键。 刻意落后于同行的诸人，莫邪挑了辆停在角落里的大路货。 过时的款型与略带刮痕的车门都说明了车主的落魄，略有身份的人都不会容许自己的车子如此狼狈。 也正是因为这辆车的狼狈所以莫邪才第一眼就选中了它。 落魄的同事不会太惹人注意，狼狈的车子不会太惹人注目。 当然了…… 前提是旁观者的关注点正常的话。 “嘿！真是辆可怜的车子呢！” 很不巧，莫邪还真的遇上了一个喜欢对他人的杯具生活评头论足的人。 第八章 霖溟的建议 “嘿！真是辆可怜的车子呢！” 一身的西装革履，因为下班了而显得一脸‘喝多了咖啡’的亢奋样子的男子对着莫邪所选择的车子就是一通评头论足。 “一直以来我都在想这辆破车子是属于那一位‘高人’的……今天终于叫我给遇上了……您等等啊……我发个朋友圈~” 明明顶着黑眼圈一副‘早就该躺在床上’的样子的男子从怀里摸出了手机，极为迅速地就将莫邪与破车的合影拍下。 那速度，让一时失措的莫邪（其实是做贼心虚）不及拦下。 算了……这副打扮应该不会露陷……先离开这个城市再说，还是不要徒生枝节了。 只要想着莫邪直接无视了这位‘拍照男’，借着自己的身体挡住车门的当口用念力完成了开锁。 幸好是老款式的车子，车门的锁还是比较简单就可以被打开的。 上车，关门，同样用开门时候一般的手法将车发动起来，趁着车子真正的主人到场之前将车子开走。 经过了《生化危机》的锻炼莫邪的车技已经到了一定水平了，左弯右拐之间毫无生涩。 不到三十秒他就将车子开出了拥挤的地下车库。 “……”‘拍照男’被莫邪熟练的、带着浓重的欧洲风格的车技震撼到了，不过他很快就为莫邪的车技找到了说辞，“怪不得开那样的车子……看起来经常撞车的样子。” 没有人会回应他的这一句感叹，地下车库里的人们都是很忙的。 还是尽快地发个朋友圈吧，看看会不会有人来赞他。 —————————————————————————————————————————————————————————————— 外面的空气是清新的，相比于大楼里电梯那种难以言喻的死气沉沉，还是外面的这一片飘扬着雪花的世界来得清雅。 莫邪开着车，依照着大路上的指示牌与张开的感知力寻找着出城的路。 他是个路盲。 “公共汽车站……” 终于找到了一辆返程中的公交车，只要跟在它后面就可以到公共汽车站，在这个火车票、飞机票都需要实名制的时代里莫邪此时可以选择的安全的交通工具就只剩下汽车了。 他得尽快回去，回到那个将他拉扯大的孤儿院。 这一趟他是非去不可的。 公交车缓缓地开着，时近年关，从大城市里返航的归乡人每天都有很多。 若是莫邪按照他原本的人生轨迹走下去的话或许此时的他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站在拥挤的公交车里揣着一张事先买好的火车票或者汽车票，赶一趟并不被赋予太多期望的归乡。 不过莫邪的人生轨迹从那一日买下《圣典》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 他注定了无法走上过去那条平凡的路。 他脚下的路是一根钢丝，若是有丝毫的大意的话这个‘表演者’就会掉下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若是可以选择的话莫邪还是会希望自己没有买下《圣典》吧…… 这本九块八的便宜货可是把他害得够呛。 “咳咳。” 跟着公交车的时间过得很无聊，无聊得莫邪都在胡思乱想了，而他的思路很显然快触碰到某奸商的‘底线’了，于是，一个短促有力的咳嗽声便在他的脑中响了起来。 这是霖溟的声音，《圣典》可是绝不会提醒莫邪的，它可是巴不得给莫邪开惩戒模式呢…… “哟，霖溟，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莫邪回应了霖溟的咳嗽声。 他其实有很多想问霖溟的，比如他那血缘上的父亲的记忆，比如在任务世界里霖溟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积分还剩下多少？”霖溟没有回答莫邪那句半挖苦似的问候，他一上来就问起了积分。 “10900。”莫邪干脆地回答道，反正若是霖溟喜欢的话完全可以对他使用‘读心’来获取信息，与其被‘读心’、被霖溟阴冷的精神力所触碰倒还不如‘坦白从宽’。 “啧……”霖溟发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似乎是“恨少”的意思。 “看起来现在的处境不怎么妙啊……你这副打扮和完全不做掩饰其实没什么区别，前面的几个家伙已经在猜测你是不是通缉令上的人了。” 拥有‘看破与玩弄人心’能力的霖溟对莫邪道，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借用了莫邪的视角。 在明确被规定了属于莫邪掌控身体的时间。 “没办法，谁让你惹下了那么大一个烂摊子呢？否则的话现在我就有足够的积分兑换强化和买人皮面具了。”莫邪反击道，他暗暗调动剑气潜伏在五脏六腑之间。 此时他忽然庆幸起了自己的体内有这样一股能够吞噬各种能量的剑气，这使得他有资本与霖溟保持一个‘核平’。 毕竟若是霖溟强夺身体的话莫邪绝对有时间引爆这一股剑气，若是时机刚刚好的话说不定能直捣霖溟的识海。 那一幕真是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放心，我没有要违约的意思。”莫邪的意图只是瞬息就被霖溟所洞悉，看起来双方都拿出了各自的能力了，“给你个建议：若是不想玩火**的话最好还是听听《圣典》的建议，否则的话按照你现在的情况恐怕还没等到下个月任务世界的开启就要被这种剑气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丢下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霖溟的声音消失了。 “兑换龙族血统么……？”莫邪将体内的剑气驱赶回丹田，就是这样细微的操作与短暂的时间他就感觉到体内的热量被吸走了大半。一时间即使是莫邪此刻的体质也有些吃不消。 赶紧打开车子里的暖气，莫邪再一次对于这‘剑二十三’衍生出产物表示无奈与深恶痛绝。 真是坑爹的玩意儿，这种剑气真的是人修炼的么？！ 莫邪总觉得这股盘踞在他丹田中的剑气就像是一条随时准备弑主的毒龙，只要成长到了一定的程度或者是饿的极了就会将他这个名义上的主人吞得一干二净。 真当是喂也不是，不喂也不是。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理莫邪默默地运起了修行斗气的法门。 喂，剑气还不至于暴走。 不喂的话说不定剑气就要自主觅食了。 莫邪觉得自己是招谁惹谁了，自己身体中的几位‘大佬’就每一个让人省心的。 第九章 坐个车都不安稳…… 买票，上车，没有人过问这个带着口罩的男子的真实面目。 购票大厅是那样的拥挤，谁会有那份闲情逸致去管一个看起来只是因为感冒而戴着口罩的家伙？ 莫邪的运气不错，十分钟之后他就坐上了长途客车，目标楹州。 从这个城市回樟县并没有直达车。 毕竟，那是个偏僻的地方，现代化的进程尚未完全抵达的老城，在那里的大多数街道还保留着水泥板筑就的路面。 龟裂的水泥石板便如破碎支离的记忆，对于往昔的事情莫邪已有少许的记不清，而记得清楚的往事也蒙上了暗淡的灰色…… “嗨，不介意让下吧，这个位置是我的。” 本已带上耳机了装出‘与世隔绝’的样子，只是这样依旧是被打扰了。 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子搭住了莫邪肩膀，她皱着的眉头在额前的留海下若隐若现。 她盯着眼前这个占了自己的位置的‘口罩男’一脸的严肃，看上去就像是被夺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的表情。 “那个……有那么严重么……”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莫邪还是识趣地往里面让了让，将靠近窗子的位置让给了女子。 这辆车上的位子掩盖是没有售空的，毕竟即使是在莫邪购票的时候也还能够买到编号二十多的座位。（这辆车的座位有四十多个。） 所以了，知道了这一点的莫邪随便挑了一个不大起眼的位置。 “谢了。” 女子将自己的包放到了作为上方的储物架上，随后坐到了莫邪的边上。 “一个古怪的家伙。”莫邪闭上眼，双手抱胸，此时的他没有兴趣去窥视这个古怪的女子，他甚至连对方的样貌都没有去留意。 他全副的注意力都在车子外面的那些拿着对讲机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与此刻拿着手机的乘客身上。 这些人是最有可能举报他这个通缉犯的存在，而若是他在这里被举报的话回家之路就遥遥无期了。 莫邪是个路盲啊…… 而且用飞的话说不定会更容易被发现。 所以他选择了乘车，这样反而不容易被发现。 毕竟，想要让一滴水消失的话就该将它滴入大海，想要逃过追捕的话还得借助人海。 当然了，以上都只是理论而已，实际操作莫邪也是第一次。 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被人通缉过。（被雄霸通缉的那一次不算，因为那时候根本没有被抓到的可能性，毕竟身边一堆死士在呢。） 所以了，他也没有隐匿自己行踪的经验。 车子很快就开出了车站，坐得半满的车上温度开始升高。 戴上耳机，没有播放任何音乐，因为一方面暂时没有播放工具，另一方面莫邪得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如果车上有谁被发现举报自己的话莫邪绝对会闪电般地出手。 不过显然是没有人会来关心一个双手抱胸、脑袋靠在椅枕上睡觉的家伙。 相比于去猜测那副口罩下是一副怎样的面貌倒不如去刷刷**之类的。 “哟，有一位哥们被通缉了，罪名是什么来着？” “盗取军火！猛人啊！” “举报奖金5000？切，我出5001，只请壮士血洗zf大楼！” “楼上说得好啊！” …… 放出了感知力的莫邪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去担心这些人会举报自己。 真是个值得赞美的时代啊…… 莫邪这样想着，不过神经依旧没有放松。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 “啊哈……” 看起来昨晚的休息还是不够啊，莫邪打了个哈欠，说的也是，要不是一大早被那群警探吵醒他估计会一直睡到晚上吧？ 这样想着，又因为周边确实没有人对于自己的这副装扮起疑心，莫邪也略略地偷懒了一下。 收回大部分的精神力，莫邪开始通过冥想的方法是自己的精神得到休息。 又过了半小时…… “你在做什么？把你的手拿开！” 啧……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哪门子的孽，才进入休息模式不到半小时莫邪就被一声厉喝叫醒了。 睁开眼，感知力也随之散开。 发出这声厉喝的是坐在他边上的女子，而那只需要被拿开的手则来自靠窗的后座。 看起来是关于公共汽车上的传闻中出现得比较多的经典一幕——坐在美女后面或者是边上的男性乘客对着因为漫长而无聊的旅途而熟睡了的女乘客伸出了咸猪手。 不过这一次受害者没有因为自己身为女性的羞耻心而克制自己的声音，她这一声大喝让整个车厢的人都转过头来了。 这样的情况下坐在女子身边的莫邪也无法继续闭着眼。 “看什么看？！想见义勇为么？！认识这个么？” 肇事者从后座上站起，跟他一同站起的是从一开始就将车尾的位置占满了的三四条汉子。 那个生的贼眉鼠眼的家伙从贴肉的衣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银晃晃的锋刃将危险的气息传达给车上的每一个人。 这样的匕首还有四把。 “杀人啦！” “劫车？！” 一时间从旅途开始到现在都默认无声的乘客们慌作一团，司机也准备踩下刹车，只是…… “继续开。” 一柄尖锐的武器抵住了司机的脖子，看起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车子的前面和后面都被安排了人手。 “美女，刚刚叫得不错啊……来再叫几声~” 那个猥琐的家伙用匕首抵住了女子的咽喉，另一只手趁机伸入了女子的衣领，动作幅度之大让女子痛得呼出了声。 “把你的脏手拿开！” 女子怒声道，只是被匕首比着咽喉的她却是完全不敢有丝毫的挣扎。 喉间的那一丝凉意让她脑袋发麻，所以就连这一声呼叫都是有些有气无力的。 “嘶！” 回应女子的是裂帛之声。 歹徒毫不客气地撕开了她的毛衣，顿时衣服里的**就泄出了大半。 没有对这个弱女子伸出援手，车上的乘客此时仿佛都化作了惊弓之鸟躲在自己的座椅上瑟瑟发抖。 于是这歹徒也就放心大胆地继续为所欲为，甚至他的同伙也加入到了猥亵女子的行列中。 “谁……谁来救救我……” 破碎的呜咽被卡在了喉咙里，屈辱的泪只是刹那便涌出眼眶。 女子举目望去，尽是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鼠辈。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样的事情存在于小说中便足够了，真正的现实中，还是不要幻想了吧…… “够了。” 正当歹徒要将女子从座位上拉出来的时候，一个不算太响却是充满了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莫邪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就不算是人了。 所以他站了起来，用右手按住了那个身高堪忧的猥琐男的脑袋。 没错，就是脑袋。 “嗤！” 这群从一开始就忽略了莫邪的存在的家伙惊愕了一下，随后回应莫邪的是一声利刃破空的声音和一道厉喝。 “杂种！一开始没理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没错，这群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吧莫邪划归于‘有威胁’的一类里。 所以莫邪的后座上的两人开始猥亵女子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莫邪的存在。 为所欲为，这便是他们的作风。 匕首直插莫邪的胸口，这一出手就是狠招，若是莫邪不避开的话恐怕就是个死了。 只是莫邪需要避开么？ “咔嚓。” 左手扼住对方握着匕首的手腕，而这一声骨头开裂的声响并不是由这只手腕发出的。 “抱歉，失手了一下，最近还真是没办法掌控好这只手的力道呢……” 淡漠的语调像是在述说着某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莫邪对于自身的处境没有丝毫在意。 后座上的歹徒们已经将手中的刀子与匕首指向了莫邪，就像是一群随时都打算扑上来的野兽。 被匕首比着咽喉的女子感觉那只在她的身上乱摸的手停止了运动，连带着好像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她的头上。 第十章 愿力点与积分 “这是……？” 温热的液体顺着女子的头发流下，血腥味开始蔓延。 这是血啊。 滴在女子衣蛾被撕破而敞开着的衣衫上的红色的液体并没有其它的什么名字。 血。 只是女子并没有像是自己想象中那样尖叫起来。 是因为喉间的那一缕尚未被移开的锋锐么？ 还是只是因为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男子？ 银晃晃的匕首在莫邪的把握下无法在向他的胸口迈进哪怕一寸，他那看似单薄的手臂中仿佛包含着与其外表不相称的大力。 “你！你做了什么？”被握住了手腕的歹徒吼道，他看见了身边的那个心急的同伴的惨状。 死在‘麒麟臂’下的生灵已经不少了，这条手臂只需要稍稍发力就足以捏爆普通人的头骨。 所以可以想象一下那个倒霉鬼的下场了。 “嗤！” 后排的其他几位歹徒也非易与之辈，闻到血腥味的瞬间他们就做出了反应。 刀，长约四十公分的、看起来原本是用来切西瓜的刀只是磨尖了刀尖便成了一件杀人利器。 持刀者是一名看起来颇有几分利落的汉子，三十出头的样子。 这一刀很快，直取莫邪的脑袋，似乎是打算井莫邪的脑袋一分为二。 趁着对手双手都不得空之时的突袭，本没有不成功的理由。 这是个练家子。 可惜他遇到的是完全不能用常理去推测的对手。 “碴！” 充满力量的一刀确实见了血，只是受伤的人绝不是莫邪。 “阿木！” 一声悲吼，这个三十出头的看起来像是带头大哥的汉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刀。 刀头染血，还有更多的血从那具失去了脑袋的尸体中喷出，直喷得他一头一脸。 他的刀莫名其妙地砍中了被莫邪左手所控制的歹徒的脖子，仿佛有一股大力将他的刀与握刀的手带偏了。 无头的尸体向后面倒下，恰好坐回了座位上。 他的头颅则滚到了地上，不知道滚到那个座位底下去了。 “啊！” 在一片惊呼中那持刀的汉子红了眼，他不顾车厢内狭窄的地形猛烈地挥起了手中的刀。 这般架势看起来就像是要将莫邪、女子、以及了一名应该已经挂了的他歹徒一同砍倒一般。 其余歹徒也纷纷上来帮忙，只留下了一个人去控制车头的司机。 “给我起来！” 那歹徒直接将司机拉出了驾驶座，随后自己坐了上去。 车子开到这里，接下来的路已经用不着在碍事的司机了。 “啊！” 他直接用匕首对着不太配合的司机肚子上来了一下，顿时司机就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车厢里已经满是血液的味道了，这种味道最能将人性‘恶’的一面释放出来。 “铛铛铛！” 撇下右手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歹徒，‘麒麟臂’被莫邪驱使得留下了一片残影，一时之间在狭窄的车厢中没有一件凶器可以靠经这个位子。 全方位无死角的感知力加上坚不可摧的‘麒麟臂’，莫邪连念力都不需要动用就足以搞定这群人。 只是这一幕却是看傻了获救的女子。 “这是武侠片么？” 眼前的这个男子的身手让女子震惊，他那硬肛刀剑的右臂与女子印象中的‘铁砂掌’重合了。 于是他那单薄的身形在女子的眼中也开始变得高大了起来，甚至一时间女子就脑补了无数种关于男子的故事。 “这一定是个隐世高手。” 女子如此猜测道，她蜷缩在座椅下看着这一切，不知不觉将她的眼中已经有了崇拜的神情。 “获得1点愿力点。”《圣典》坑爹的声音在莫邪的耳边响起，这突如其来的提示差点吓莫邪一跳。 “什么情况？难道说见义勇为果然会有奖赏么？” 随手抵挡着歹徒们的攻势，莫邪询问起了《圣典》，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歹徒才得以延续了数秒的性命。 “我有说过愿力点这种东西只有在任务世界才能获取么？”《圣典》不耐道，“另外，如果你能够尽快在这个世界里凑足足够的愿力点的话‘龙族血统’的事情我还可以酌情降价！” “……”莫邪明白了，这个奸商只是为了继续推销它的商品而已。 “愿力点……搞了半天就是类似于‘声望’的东西么？也就是说如果相对应的‘声望’够的话龙族血统的价格会更加的低……我说得没错吧？” 莫邪也算是玩过一段时间网游的家伙，在网游里存在各个阵营，同样的相对于角色也存在有各个阵营的‘声望’，用wow的描述就是“中立至友善：3000声望；友善至尊敬：6000声望；尊敬至崇敬：12000声望；崇敬至崇拜：21000声望；崇拜以后：999声望。” 而不同的声望等级可以在相对在阵营得到不同等级的优惠。 “没错，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样子，只不过这个‘愿力点’是消耗品罢了。”《圣典》语气里有一种仿佛看到顽石开窍的欣慰，“看不出来，居然被你理解了……可喜可贺。” “那能优惠多少？” 这才是莫邪关心的，若是能够得到足够的优惠的话他真的是有很多东西想要去兑换的。 “愿力点可以抵同等的积分。” 奸商就是奸商，锱铢必较如它，开出这样的价位并没有让莫邪惊讶。 不过至少知道了能够在现实世界里赚取积分的等价物的手段。 那么接下来…… 好好刷一把声望吧！ “喝！” 从第一滴血的出现已经过去了三十秒有余，前面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的司机已经没了动静，而莫邪后座上的尸体所流出的血已经将地面弄得一塌糊涂了。 对于躲在座位底下的女子而言这从后座蔓延过来的血并不是那样的难以忍受，即使这样的血液沾湿了她的衣衫、沾上了她的手脸。 她此刻全心全意地祈祷着能够站在她身边的男子能够击退这些歹徒。 人类就是这样弱小的生物啊…… 莫邪猛然使出了从一开始就处于空闲状态的左手，他的手中有一把小刀，正是刻录着‘灭灵刻印’的飞刀。 手中的刀沿着一条诡异的轨迹划出，却是《圣灵剑法》中的东瀛刀招。 一刀，三命。 血液在车厢中喷洒，这场战斗完全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因为交战双方的实力相差实在过于悬殊。 一面倒的屠杀不值得被歌颂。 歹徒们的呼喝声在数秒之内停下，取而代之的是血液喷洒的声音，世界似乎从来就不是个清静的地方。 “起来吧，已经没事了。” 将手中了结了数条生命的飞刀扔出，坐在驾驶座上的歹徒也被消灭，莫邪整理了一下自己根本没有沾上半点血的衣衫，然后对着躲在座位底下的女子伸出了手。 迎接他的是一个惶恐的眼神。 “不要过来！” 即使没有霖溟‘读心’的能力莫邪也还是能够看得懂这个眼神中的意味。 罢了，莫邪并不是非要拉那个女子一把，甚至他刚刚也不是一定要出手救人。 不过做都做了，那么接下来还是顺其自然吧。 施施然地走出了已然成为屠宰场的后座，莫邪一面迈步走向车头一面接受着乘客们或惊恐或崇拜的眼神。 他被盯的很不自在。 这辆车的驾驶暂时被莫邪的念力接手，若非如此的话这辆车早就冲出路面了。 从死尸上拔回自己的飞刀，被鲜血所填充了的刻印显得格外的妖艳。 莫邪将这辆公共汽车停在了路边。 “有人认得去楹州的路么？” 驾驶座边上的司机都死得不能再死了，看得出歹徒下手果然狠毒，估计是直接一刀刺穿了胰脏。 此时就算司机还没死都不一定救得回来了。 所以了，这辆车需要一个认得路的新司机。 第十一章 决断 距离新年还有不到半个月，忙碌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大巴靠边停下。 这大巴停的位置不错，若是有交警在场的话司机定然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今天不巧，这附近根本没有交警，而附近的摄像头由于‘年久失修’而损坏。 不得不说之前策划了这一起劫车案的歹徒们计划得不错，若是没有莫邪存在的话他们的计划应该已经成功了吧？ 不过很可惜啊。 “咵！” 车门被打开，戴着口罩的男子缓步从车中下来，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明亮如鹰隼。 这不是莫邪却又是何人？ 终究是没有人站出来说自己认得路、会开车，大多数乘客在确定了自身的安全之后第一时间选择了报警。 嘿嘿，真是讽刺，得到危机被排除之后才敢报警。 “等等！” 莫邪的双腿才沾上地面就听见了一声呼唤。 叫住他的是那个被他救下的女子，她用双手拉住自己残破的衣衫站在车门后面对着莫邪喝道。 她的声音里带着急切，而这份急切使得原本打算‘起飞’的莫邪回过了头。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这个女子是聪慧的，所以她没有像是她身后的那些‘看客’们一样说着‘小伙子！你等等！警察来了还要录口供呢！’这样冷血的话。 她是知道的，恐怕世俗的法律那样的东西根本无法约束这个男子。 而且他也没有做错什么，若非他出手相救的话自己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转过头的莫邪看到了女子眼中的真诚。 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接着。” 从项链空间中取出一颗子弹，莫邪直接将它抛给了女子。 然后，他走了，越过高速公路的护栏，走进了更远处的密林中。 “这是……！” 女子接到了莫邪扔出的子弹，在将得到的物品端详了一番之后她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她的手颤抖着，身子也颤抖着。 只是她却是攥紧了那只包裹着子弹的右手。 她已经知道那个男子为何要戴着口罩了。 “谢谢……你。” 依靠着车门，凝视着那个‘英雄’离开的方向，女子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这样说着。 这个女子知道自己恐怕是无法再地面言说谢意了。 —————————————————————————————————————————————————————————————— “报告老祖！有消息了！” 这年头情报传递的速度是很吓人的，两小时之前才发生的事情，两小时之后便足以传递到世界的另一头。 某座高山之巅，云海弥漫，恍若人间仙境。 只是这样的风水宝地却是往往落入无德之人的手里。 “说来听听。” 云海之前矗立着一座小亭，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造物了，亭子上的一片瓦恐怕都能够写出一段故事。 周心焰与大通上人于亭中相对而坐，一方棋盘凭空浮在两人之间，从山下赶来的信使半跪于地，呈上一份文书。 周心焰其实很讨厌现代科技，他推行的是古法，若非自身实力实在欠缺，前日里的围捕他是绝不想乘坐直升机的。 金丹境界，若是放在数百年前也不过是条杂鱼。 不过在数百年后的今天，金丹境界已经是绝顶高手了，甚至敢以‘大能’自居。 “先前在a城发现了目标的踪迹，只是后来他逃脱了，不过后来在前往樟县的路上露出了行踪！”能够来到这‘半山亭’参见老祖对于周家人便是极大的荣耀了，是以一贯干练的报信者此时有些言语失措，“目标估计还会往樟县移动！” 挥手示意大通上人将呈上来的文书收起，周心焰再度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他的面上看不出喜怒，也唯有熟知他的大通上人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一股掩盖不住的热切。 “樟县么……那里可是有什么世家或者宝迹存在？” 周心焰偏头问道，他身上无意识放出的威压迫得起来报信的周家精英后辈眼前发黑。 “报……报告老祖！据家传典籍来看应该是没有。”那跪地的精英克制住了要昏过去的冲动勉力答道。 “吩咐下去，彻查此事，不要说什么‘应该’！” 看来是模糊不清的叙述惹怒了周心焰，他一挥手，那报信的汉子犹如纸片一般地被掀了出去，沿着来时的阶梯也不知道滚下去了多少级。 大约十五秒之后…… “谨遵老祖之令！” 阶梯下那报信者用声音证明了自己的存活。 那声音里听不出有丝毫的私人情感。 —————————————————————————————————————————————————————————————— 寻了个地方悄然起飞，莫邪此时已经身在云层之间，借着云层的遮掩他快速移动着。 樟县的县城恐怕是去不得了，真是该死的，为何自己坐个长途汽车都会遇到这种事情。 莫邪心下嘀咕，他隐隐觉得恐怕这可以从现实世界中获取的‘另类积分’——‘愿力点’在带来优惠的同时恐怕有不小的副作用。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事情已经做了，而若是让莫邪再选一次的话他依旧会挺身而出。 此地距离樟县大概还有百来公里，距离浮石镇更是有几乎三百公里，而且在现在的情况下莫邪也不敢光明正大地高速飞行。 毕竟，天朝的卫星还是很发达的，像他这样的‘不明飞行物’若是不小心一点的话说不定就要挨炮了。 永远不要小看天朝的对空力量。 所以了，综上所诉，此时的莫邪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放弃回浮石镇的计划。只是根本是不可能的，莫邪是一定要回去的。 第二，绕路，给估计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的追捕者们制造点迷雾。 “看来得做几件‘案子’了。” 略一深思莫邪便有了取舍。 他调转了航向，向着底下路标上显示的最近的一个城市飞去。 第十二章 刷分实验与……演员！ 若是说‘愿力点‘是‘声望’与‘气运’的近义词的话，那么两者的获取是应当也是相近的。 在云端一阵疾驰，等到莫邪回过神来想确认下方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偏了。 他没有来到原本被定为目标的城市，而是来到了一座略有些破烂的小镇。 踏上湿滑的泥路，地上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雪。 雪一直在下，在厚实的云层中迷失了方向应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吧？ 这样想着，莫邪不自然地扭头四望，似乎是怕被人知道了这件丢人的事情。 他是个已经到了一定境界的路痴，幸好在上个任务世界里一直有罗盘指引方向，不然的话那场面一定是极为精彩的。 可惜此刻莫邪的身上没有罗盘，而他那只破手机的gps也是坏的。 不过没关系，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事情并非一定在城市里才能进行。 “嗨，那个……请问附近有孤儿院或者是孤寡老人么？” 随便逮个了路人就问，戴着白口罩、穿着白大褂还挎着个画着红色十字的箱子的莫邪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医护人员——而且还是那种下乡送温暖的那种。 “呃……”或许是莫邪的声音太过年轻，又或许是莫邪的身形看起来过于单薄（你如果冬天只穿单衣和外套的话也会显得‘单薄’的），被问路的老大爷先是愣了愣，盯着莫邪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往莫邪的身后望了望。 奇怪的动作。 “请问附近有孤儿院或者孤寡老人么？只要是生活困顿的都可以。”莫邪以为老大爷是没听清，所以他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啊！有的！有的！”老大爷被莫邪提高了几度的声音‘叫醒’了，他慌忙答道，不过这期间他的目光一直在莫邪身后的位置扫视。 他在寻找什么？ “那个……能给我个特写镜头么？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地方都给安排好了~”老大爷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挪动了下身位，似乎是在让自己与莫邪以及莫邪身后的什么存在保持‘三点一线’的关系。如此一来他在莫邪面前说话便不会被莫邪身后的、他认为存在的某些家伙看到——或者说是拍到。 “……”莫邪囧了，如此做派他并非没有见过，事实上当年待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也曾为了几块糖、一顿肉食而扮演过类似的角色，所以他已经清楚这位老大爷是在做什么了。 雪天、年轻的医生、一看就是高级材料制作的、绝不是给人看病时候该穿的白大褂（真的是高级材料，丝绸的说），这个男人身后一定站着一整个的拍摄团队！ 事先接到过‘预演’通知的老大爷对此深信不疑。 没错！其实他是一个演员！虽然是业余的、很多时候都得顶上马赛克的临时演员！ 但是他很敬业！而且有一颗热衷于表演的心！ 此生所求不过是一正脸耳！ 只要给我一个正脸！等到我上报纸、上电视了！村头那个一贯不正眼看我的王**绝逼会倒贴上来！ 老大爷用热切的目光盯着莫邪——或者说是盯着莫邪那一身价格不菲的白大褂。 “……”莫邪被这眼神盯得难受，于是他打算撒一个谎。 “卡……！” 双手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莫邪皱起了眉，对着‘死皮赖脸’地求一正脸的老大爷喝道。 他双手整理了一下衣衫，特意地用手指抹了抹胸前的一刻纽扣。 “嗨！李导！怎么回事！我说过什么来着？能不能找点专业点的龙套啊？！临时演员也是演员的说！敢不敢去专业点的地方找个专业点的演员化是专业点的妆然后再来开机啊？！大哥！现在可是下雪天！你知道因为一个不专业的演员要让我在这雪地里耽误多少时间！又要让剧组浪费多少经费！你就算不为我想想也未张总想想！晚上就要交片子了！你能不能别这样逗我？！” 莫邪捏着纽扣就是一阵大骂，言辞犀利仿佛某神附体，直看得眼前的老大爷愣了神，霎时间心里就凉了半截。 “不！不！我就是专业的！以前和县长都合作过！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翻翻录像资料！”看着莫邪的作态老大爷顿时就‘明白’了！ 感情这次是用了微型摄像机啊！ 艹！那刚刚的一切我‘不专业’的表现都被录下来了？！ **！ 老大爷盯着此时被莫邪捏在手里的扣子，顿时感觉自己是一丝*不挂地站在这雪地里的。 完了！ 我的演艺生涯啊！ 老大爷的脸色一阵发白，转头便想灰溜溜地溜走。 “小李同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你进入村庄的方向不对啊！不说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半小时之后我要看见至少是半成品的带子出现在我的电脑里！小小一个演员！你还想反了天了？！真把自己当医生了么？！自己搞定！别怪我没警告你！老子早想弄死你了！” 老大爷刚转身便听到了一个略带沙哑的、一听就是在酒色中泡出来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转身，那个刚刚还在趾高气扬地对着‘摄像头’大骂的‘医生’此时已经是一副抓狂的样子，那气急败坏的模样让老大爷心头一阵暗爽——嘿嘿！你刚刚不是很牛b么？说到底你自己不还是个演员么？！ 秀什么优越感！ “**！mather~fu~cker！”莫邪‘气’得直飚英文，不过他终究是‘没有勇气’扯下胸口的那颗纽扣扔在地上然后高呼一声“老子不干了”。 这副模样更是坚定了老大爷心中的猜想——准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平日里横贯了，这次被人阴了。 怪不得了，本来没有被选中去参加‘演出’的自己会遇上‘主角’。 老大爷被自己的智商深深地折服了，他的脑洞里甚至已经补全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日常生活中的形象与此次来这里之前所遇到的事情。 他觉得需要为这个年轻人指引一下方向（顺便为自己挣一个正脸）。 “嗨！年轻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老大爷仿佛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然忘记了，他闲庭漫步般地迈动了自己的脚步，不急不缓地拦在了莫邪的身前。 此刻的他仿佛化身守山之神，用自己坚实的臂膀将这个陌生的来者与他身后村庄隔开。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犀利，他的表情是如此的严肃，就连他的动作也是如此的干练。（此处应有“铛！！！”的音效。） 没错！ 他给自己定义的角色就是这样一个默默地保卫在村庄的老民兵！ 如果此时他的手臂上能够多出一个红袖章的话就完美了。 他演得是如此的像，一举一动中无不带着戏，若非是莫邪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绝对会相信这是个老兵。 老兵虽已不扛枪，犹以残身护家园！ 早已绝迹的样板戏中的情节在此时此地被老大爷重新演绎了出来。 没错！ 作为有着逢年过节就得样板戏经历的莫邪，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孤儿院的黑历史）。 “老乡！冬日苦寒！人民公仆下乡送温暖来了！” 不假思索的，一句莫名其妙却又仿佛是在哪里听过、看过的台词被莫邪吐出。 这顺溜的程度，仿佛他已经听过、看过了一千一万遍了。 第十三章 刷分实验与……孤儿院的困境 莫邪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而且还是南辕北辙的那种。 不过鉴于附近也没什么其它的村落与城镇了，而且现在这个时段再‘升空’的话恐怕也没什么意义了。 “带我去孤儿院吧。” 看着老大爷的演技莫邪直接放弃了‘孤寡老人’与‘五保户’这些个选项。 “好嘞~”老大爷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有三四秒的正脸了，心满意足的他示意莫邪跟上自己。 若是‘行情’没有变过的话，起码孤儿们应该不是演员。 十分钟后…… 在村子里七弯八拐了一通，一路上老大爷算是过足了戏瘾，在他的脑补之中，他应该已经将自己的形象深深地镌刻在了即将在接下来的某一天晚上七点准时播出的新闻之中。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如此的自信！ 不过路总是会走完的，即使他再怎样绕弯孤儿院终究还是到了。 是时候来一个华丽的谢幕了…… 老大爷转过身，最后一次地‘面对镜头’。 他的面色肃穆，借着这场已经开始纷纷扬扬的雪，说出了已经被他苦思了n久的台词： “孤儿院里的娃儿都蛮可怜的，有几个已经在这样的天气里病倒了……幸好dang和zf没有忘记他们呐！” “……” 这逼真的演技与发自内心的台词，莫邪顿时有一种社会倒退回了他还在上幼儿园时候的感觉——那个时候他臆想中的、孤儿院之外的世界便是这般的——只有英明的dang，还有同样明察秋毫的、愿意随时送温暖上门的zf。 这里的孤儿院只是一个破落的院落，朱红色的大门上大多数的油漆都已经剥落，门旁挂着的木牌上用黑炭写着“儿童之家”的字样。 道具、场景、就连引路人都是专业的。 莫邪感觉今天恐怕是白来了。 不过他还是要上前去敲门，喊出那一句让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台词。 “开门！社区送温暖！” 天啊…… 这是多恐怖的一句台词啊…… “吱呀！” 生锈了的铁门被从内部打开，虽然说门开之前莫邪就已经用感知力将门后的世界探查得一清二楚了。 门后是一群穿着棉衣的孩子和一名老妪。 他们似乎也是在事先得知了今天会有客人来访所以才提早集合了起来。 这些孩子恐怕也并非什么孤儿，应该是从各家各户‘借’的——这一点莫邪从他们圆润的脸蛋和毫无忧愁掩埋于其中的双眼就足以看出。 好吧，看到这一幕莫邪就彻底地相信了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 接下来的剧情若是写下来的话应该就和某频道的“干部下基层”差不多了。 所以还是省去那些注定会伤害到观看者的身心的字眼吧…… “拍摄”大约耗用了四十分钟，大家都很专业，毕竟这种事情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大家有数就可以了。 大约下午三点的样子莫邪走出了这个没有任何的求助者存在的村子，他需要做的实验在这里无法被完成。 “滴！” 从项链空间中取出自己的手机，莫邪收到了一条来自王姨的回复和几个未接电话。 “莫邪啊……你总算是出息了，本来是想让你带些毛线回来的，不过孤儿院已经连续三个月没发工资给我了，所以就算了吧。你的东西都还在，不过你如果年前还不回来的话恐怕就要被当做废品卖掉了！” 王姨是莫邪印象里在孤儿院的圈子里最有钱的人，也只有她才有手机。 “什么情况，孤儿院的财政又出问题了么？”莫邪皱眉，不过下一刻他便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嘿！我还真是蠢啊！” 是啊，直到现在才发现其实还有更简便的方法，这已经不是能用一个‘蠢’字一形容的了。 “把孤儿院的账户发给我，年前赚了一笔，我先给你们打点钱救急吧。顺便的，年货什么的也等我回来再弄。”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存款，莫邪记得自己上次闲着无聊的时候往银行里存了点钱的，不过具体数目是记不清了。 大概够两万了吧……？ 即使是莫邪也记不清当时心血来潮地走进银行的时候到底带了多少钱了。 —————————————————————————————————————————————————————————————— 浮石镇，落后于现代化进程的街道。 “王姨，库房里的粮食大概还能坚持十天的样子。”带着一副瓶底般厚实的眼镜的女子对着一名看起来应该处于更年期的女人说道，她的语气是柔弱的，一副脸孔上缺少血色。 “红十字会的拨款还没有下来么？” 王姨是有些胖的，女人到了这个年龄都会发胖。 “没有。”带着眼镜的女子如实道，“要不等等我再去催催？今天下午应该是老刘值班，应该很好说话。” “省省吧，你有不是第一次去了。呵呵，这帮子人，老院长才走了多久就变了天了么？！”王姨本想说一大通激昂的话语——俗称“骂街”，只是终究是没说出来。 她已经累了，无论是跑红十字会还是跑福利局、跑zf办公处。 好话已说尽，门槛已踏平。 “再坚持一下，让厨房的人尽量煮粥作主食。”王姨无奈地叹息着，她掏出了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翻着通讯录。 官方的支援看来是没办法指望了，还是看看有什么朋友或者是由孤儿院里走出去的、已经在社会上立足了的孤儿们里有没有谁能暂借些钱来帮忙的。 “王姨，你忘了我们从五天前就在喝粥了么……”眼镜女叹息道，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刚刚说的天数已经是在以‘喝粥’来算了。” 看来王姨已经是喝粥喝得糊涂了。 “以前出去的孩子里就没一个成器的么？要不我们想想办法弄个慈善募捐看看？”眼镜女道，她的眉头紧皱着。 “行了吧，小梅，你是那群家伙里最成器的一个了……如果不是你回来帮忙的话孤儿院早在半年前就关门了，而现在至少还有水电是不用愁的。”王姨苦笑着，“你的电工水平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嘘……轻声点……”眼镜女捂住了王姨的嘴，她警惕地看着四周。 没错，若不是她暗自改接了电线的话此时的孤儿院早就该断电了。而水的话则是一开始就不用愁的，因为孤儿院中有一口老井。 改接电线来偷电可是犯法的，虽然查得并不严，但是一旦被有心之人抓到的话其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嗡嗡……” 就在眼镜女警惕地用眼光搜索着刚刚王姨的一时失言是否被街上的什么人听见了的时候王姨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十四章 刷分实验与……计划通！ 落后于现代化的步伐的城市，水泥质的街道旁。 戴着瓶底那么厚的旧式眼镜的女子将身边的一名中年大妈拖进了街角隐蔽的所在。 “王姨！别说那么大声！ok？！” 被称为‘小梅’的女孩一脸警惕地望着四周，幸好今天运气不错，路上没什么行人，而仅有的几人也并没有人注意到王姨适才的失言。 “怕什么！”王姨从小梅的手下抽出了自己的嘴（好微妙的说法……），“补助款项一直不到也就算了！水电费什么的可是说好了要减免的！白纸黑字的合约还在呢！” 是啊，合约是还在，只是…… 履不履行合约的主导权从来就不在弱势群体的手里。 “算了……还好边上没有人听见……”再次确认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小梅叹了口气放开了王姨。 “哎，我手机响过了~” 此时王姨才发现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信息。 一条未读消息。 “把孤儿院的账户发给我，年前赚了一笔，我先给你们打点钱救急吧。顺便的，年货什么的也等我回来再弄。” 信息上显示的备注是‘穷比莫’。 真是个好名字…… 看到这条信息的王姨脸色骤变，就仿佛是厨子看见下锅了的咸鱼突然活过来了一样。 “怎么了？王姨？是银行催款的短信么？” 小梅紧张地问道，的确，她们已经想银行借过款了，不过还款的截止日应该是年后六月。 那帮子人该不会如此心急吧…… “不是……是那个……”看起来王姨对于莫邪印象不深，所以她在翻看了之前更早的短信之后才确定了这位‘金主’的名字，“是个从孤儿院出去的家伙，名叫‘莫邪’的，说是要给我们打钱。” 难以置信啊，从孤儿院出去的家伙里面终于有个出息了么？！ 感到难以置信的并不只是王姨，小梅一把抢过王姨的手机翻了起来。 “‘穷比莫’？！”第一眼就看到了王姨给莫邪的备注，小梅发出了一声疑问。 “哈~哈……”王姨尴尬地笑了笑。 这个外号对于当年的莫邪而言倒是满贴切的，因为他完全没有任何亲戚来孤儿院看过他，甚至他的身世也不是那么的明确。 他是一个真正的由孤儿院独立抚养大的孩子，离开的时候他身上的一针一线都是出自孤儿院。 上着最便宜的学校，闲暇时候打些零工，他的身上从来没有什么闲钱。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钱救济孤儿院？！ “莫邪，别勉强，孤儿院的情况还能坚持一些时候，zf也答应了尽快为我们解决问题，你毋需太过破费了。” 小梅略一思索，直接绕过这只手机的主人——王姨，给莫邪回了消息。 “嘿！”小梅的动作没有逃过王姨的眼睛，“小梅！你在做什么呢！好容易有人要给孤儿院捐款了！” 是啊，孤儿院已经很久没有得到社会人士的捐赠了，或许是它已经被这个社会所遗忘了吧…… “这个年月，大家都不容易，莫邪我也认识，听说混得不咋地，毕业之后连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小梅看起来确实是知道莫邪的，毕竟她也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莫邪的信息在孤儿院的档案上——尤其是医务室的记录上可是留有浓墨重彩的。 当然了，那些可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从雪地里被发现的婴孩体弱多病一些并非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啊……这样啊……”王姨道，她拿回了手机，极其迅速地打出了一串数字然后发了出去。 “王姨……！” 快，太快了，王姨的手速已经突破了天际，同样的，她的记忆力也突破了天际。 她发出的是孤儿院的银行账号，看起来那串数字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之中了。 “别这样看着我，说不定他只是想汇个一两百的聊表下心意罢了。”王姨这样说着，顺手将手机塞进了裤兜。 “唉……”小梅叹了口气，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今天的浮石镇阳光明媚，只是被街道两旁的楼房投下的阴影依旧让人感到冰冷。 “我们再往民政部门跑跑吧，老刘应该快回来了，说不定能带回来什么好消息呢。” 已经发出去的短信是无法再收回了，小梅拉上了王姨继续走向了鱼线就已经被定下的目的地。 “嗡嗡！” 今天似乎王姨的短信特别多，不过估计也不会是什么要紧的信息了。 “莫邪向您发出20051元转账，当前账户金额为……”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缩写短信，王姨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 “获得200点愿力点。” 《圣典》生硬的声音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就好像是一个不愿给员工发放工资的老板一般，它这一声通报真可谓是‘心不甘情不愿’。 正所谓“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推崇”，对于《圣典》所想看到的莫邪觉得自己就该去推崇。 “愿力点果然是这样获取的啊……” 实验完成，得出结果所花的时间不到五分钟。 躲藏在云层之中，莫邪自我感觉良好——这个男人已经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的‘愚蠢’了。 “《圣典》，算上可用的愿力点兑换‘龙族血统套餐’够了么？” 莫邪继续称赞了一下自己的‘机智’然后问道。 “够了，如果你付200点愿力点的话我还能给你剩下100点积分。”《圣典》可是个生意人，虽然是个奸商，但是它还是懂得‘杀鸡取卵’的危害的。 现在的莫邪可是急需‘改头换面’和‘涨面板’的，这个时候收个‘成本价’就差不多了。 第十五章 久违的强化与……谋杀啊！！ 不得不说莫邪真的是个‘穷比’——得到《圣典》这么久了自己还只是杂鱼的实力，若不是念力附带了‘装逼效果极佳’的属性，像是莫邪这种水平的家伙就早在《风云》里跪了。 这个‘穷比’从来就没有足够的积分兑换强化，就连唯一的念力也是来自于《异能失控》里的巧取豪夺，而且其中的大部分还是由霖溟完成的。 莫邪这个家伙……用《圣典》的话来说就是“真够可以的啊”。 他确实真够可以的。 他那便宜师傅给了他获取力量的捷径——《圣典》。 他还给了莫邪修炼力量的‘神器’——封印着天堂与地狱（伪）的项链。 甚至还有一件足以超越两者的真·神器也被他送出了。 且不说莫邪是如何使用《圣典》的，又是如何使用项链的——事实上他进入项链空间修炼的时间加起来估计也没超过两个月，而事实项链空间一天可以进入三次，每次可以呆一个月（按照莫邪如今的实力算）。 这个‘穷比’甚至就没发现第三件宝物的用法——那张价值九块九的‘遗相’。 要知道《圣典》和项链的‘价格’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九块九！ 好吧，还是让这个暴殄天物的家伙死在《圣典》颁布的某一个坑爹的任务世界里吧……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在近期内还是没有‘横死街头’的运相的，事实上，他还有很久可以蹦跶——只要他自己不作死的话。 只是已经踏上了《圣典》的‘贼船’的莫邪真的没有在作死么？！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兑换中极龙族血统，支付积分10800点，愿力点200点。” 交易是在云层的掩护下进行的，不过这点掩护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坑爹的《圣典》本来就没打算耗费更多的成本给莫邪来一道“强化光柱”。 强化血统这种事情，直接丢到某个实验室就好了。 顺便还能收点‘好处费’。 奸商，从来都将赚钱的事情谨记心头。 “咔嚓~！” 莫邪的世界发生了大约一秒的断片，他被仿佛来自照相机闪光灯的强光闪瞎了一瞬。 然后…… 再醒过来的时候…… “w！t！f！！！” 莫邪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失去了自由。 冰冷的、类似于钢索的东西束缚住了它们，而他背部所感受到的触感也是冰冷的。 他就像是躺在一块巨大的坚冰上，‘冰块’的寒冷让即使是已经拥有了‘低级变异龙族’血统的他都不禁打起了寒噤。 所以他忍不住叫了一声，活像战场上中弹的士兵。 “吵什么吵，马上就轮到你了！”一个冷酷的声音仿佛就在莫邪耳边响起，虽然莫邪的本能告诉他“他是听不懂这种语言的、也应该从来就没听过正在语言”——至少他是不记得自己听过了。但是事实上当这种语言在他的耳边响起的时候他的大脑却是自动地获取了这种句话所包含的信息。 “什么情况？！” 莫邪感觉不到此刻作用在他身上的地球引力是朝向哪个方向的，他整个人都被‘吸’在了身后的‘冰块’上。 他所能够感知到的区域也只有不到五米。 五米之内，只有冰冷的钢板与不知名的金属所构造出的、捆住了他的锁链。 他的眼睛早被蒙上，不然的话他相信凭借自己的眼睛应该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获得更多的信息。 不用问，《圣典》再一次让莫邪体验到了“特殊的强化技巧”，同时，他也未自己买了“便宜货”而自责…… “早知道就用一万一的积分去兑换了……” 骚年，你还是太年轻了。 相信我，即使你用十万一的积分去兑换龙族血统也是这样的待遇。 《圣典》杀你的猪还需要理由么？！ 别天真了！ 五米的感知范围根本无法获取更多的信息，而且莫邪此时的精神力无法穿透“钢索”与“冰块”。 这让他很不安。 “《圣典》！你不会是想谋杀我吧？！” 莫邪极力地将一切会被界定为‘侮辱’的词汇除掉，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且运起了几乎全部的**力量去试图挣脱束缚。 只是他失败了，试图挣脱的动作只能让‘钢索’在他身上勒得更紧。 “你想多了，我看起来是那种人么？！”《圣典》一本正经地说道，“看！你要的强化已经到了！怎么样！很神速吧！记得给好评哦！” （“你给个差评看看。”——《圣典》的潜台词。） 随着《圣典》的回答，莫邪的耳朵捕捉到了“咔吧”的一声，就像是某种机械门被打开的声音。 开门声之后是脚步声，还有类似于手推车行进时候的车轮滚动声。 来者口中吹着口哨，那是一首莫邪不认识的曲子，听起来古里古怪的，让人感到很难受。 当然了，等到来者和他所推着的车子进入了莫邪的感知范围之后莫邪觉得自己难受早了。 车上满是带血的纱布，血迹应该还是新鲜的，因为莫邪闻到了那股余温尚存的味道。 这众多的纱布簇拥着数把手术刀——或者说是看起来像是手术刀的东西，晃眼的银色沾着些鲜红。 而这才只是手推车上的第一层。 让莫邪感到格外难受的是手推车那闭合的第二层，只是拿精神力去触碰了一下第二层的柜门就让莫邪感觉吃不消。 莫邪从精神力触手上感受到的只有火热，就像那柜门之中存放着的东西是足以将他烧得连渣都不剩的存在。 第十六章 特殊的强化方法！ “尼玛！！这是要干什么？！” 这次莫邪的嘴没有被堵住，所以了，看清楚了情况的他第一时间就吼了出来。 废话，换了谁看到这种情形都会惊叫的，这可是人类的本能啊！ “不错，这个实验体很有前途，看来距离实验成功的时日应该近了。”冷酷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的享受，这是何等的病态啊…… “的确很有前途，看起来应该是挺过了初级阶段的实验体，不错，不错，采集地是哪里的？我看看~”在莫邪的感知范围之外，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脚步声开始逼近，手推车也与莫邪逐渐拉近了距离。 血腥味充斥了他的鼻腔，沿着气管瞬间就占领了他整个的肺部。 莫邪本能地运起念力去试图反抗，然后他悲哀地发现坑爹的《圣典》直接将他的念力抑制住了——就像是在上个任务世界里限制住他的实力一样。 他此时能够做的只有用感知力去‘看’以及依靠**的力量挣扎。 “麒麟臂！” 他在心中低吼，只是他的右臂并没有给他回应。 很显然，《圣典》坑起爹来那叫一个专业。 “不错，不错，还有反抗的意志和气力，不错~不错~” 莫邪‘看’到了来者的全貌。 狰狞的龙头，脸上、身上暴露出来的肌肤上尽是些鳞片和鳞甲，这个家伙怎么看都不该再被称为‘人’了。 这便是‘龙族’么？！ 谁会想吧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啊？！ “《圣典》！强化取消！取消！！” 莫邪在脑海中大吼，只是此刻已经俨然‘前排看戏’了的《圣典》完全没有搭理莫邪的意思。 不，又一次将莫邪‘卖’了的《圣典》恐怕是已经在莫邪所观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数钱了。 知道无法指望那个奸商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莫邪开始试图自救。 念力已然失去，仅存的感知只是自身感官的延伸，它没有任何的破坏力、阻止不了眼前迫近的‘龙族’科学家。 ‘麒麟臂’恐怕也被封住了，从一开始就没有冲开‘三焦玄关’的莫邪根本只能依赖‘麒麟臂’‘坚不可摧’的特性而已。 那么还有什么力量是可以动用的呢？ 莫邪深吸一口气，在这种寒冷的条件下他是无法凝聚出斗气的，所以了，能够调用的就只剩下那股他不愿意动用的力量了。 满是血腥味的空气被注入肺中，莫邪的脑海里仿佛亮起了一道闪电！ “喝！” 调用剑气的后果已经不在此刻的莫邪的考虑之内了，此刻的他只想照着那颗在他的感知之中越靠越近的‘龙头’狠狠地来一拳，然后再从这一场要将他往成为‘怪物’的路上引的强化中逃脱。 只有见过了这种怪物的嘴脸莫邪才会格外地珍惜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份——至少他不会被自己的样子吓到。 丹田中的剑气回应了莫邪的呼唤，虽然它们很危险，但是它们至少在此刻是听指挥的。 “首先解放右臂，依靠‘麒麟臂’的属性打出全力一击，击杀眼前的这个家伙再说！” 作战计划分分钟就在脑海中成型了，莫邪觉得随着这只‘怪物’的逼近，他的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剑气在体内不断奔行着，沿着数条轨迹从不同的、莫邪自己甚至都不清楚的经脉流进了他的右臂。 完成这一步只用了不到半秒，而这一份剑气在运行的路上却是非但没有损耗还凭空涨了五成。 怀着对于眼前的‘怪物’与自身下场的畏惧，莫邪似乎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状态。 “喝！” 莫邪低吼了一声，这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带着嗜血的意味。 若是此刻有人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那里一定是被血红所包裹的。 就像是那个夜晚扑入人群中的兽物。 杀戮之剑的色彩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瞳色。 “咔！” 剑气在莫邪的右臂中爆发了出来，若是说斗气是烈性炸药的话那么这一份剑气就是高浓缩的炸弹，这一份力量的爆发直接使得坚不可摧的‘麒麟臂’都迸出了鲜血。 锁链应声而碎，只是这一份力量还没有被耗尽。 不，这一份由剑气自灭而产生的力量甚至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被消耗掉。 “嗤！” 获得了自由的右臂点破了空气，夹带着无匹的力量直取眼前怪物的头颅。 这一击暗合了《圣灵剑法》的路数，只是不知道这是莫邪自己施展出来的还是剑气所附带的。 恐怕是后者吧，因为在剑气冲入右臂并引爆的瞬间莫邪就失去了对这条手臂的掌控权。 “咦？” 此时此刻莫邪所能够发出的最强一击得到的只是来者略带轻疑的一声‘咦？’。 “钉！” 莫邪的剑指击中了一个坚硬的存在，这条带着巨大的动能的手臂就此停下，无法再向前伸出半分。 拦下这一击的是一只手掌，不，那已经不是手掌了。 那是一只爪子，被坚实的鳞甲所包裹的爪子。 “不错，不错，看起来应该有低级靠近顶峰的力量了~” 丝毫没有为自己受到了袭击而感到愤怒，这长着龙首的家伙只是伸出了自己的爪子就挡下了莫邪此刻可以拿出的全力一击。 “嘶……” 从‘麒麟臂’是滴下的血液附带着高温，这是剑气在手臂中自灭造成的后果。 “咳咳……！！” 滚烫的血液经过血管从这条右臂流回了莫邪的体内，莫邪直感到体内一阵的血气翻涌，他本想惨叫一声，只是一股方才被压在了肺里的气让他不得不先咳嗽了起来。 他感到自己的喉咙里有一股甜味。 一些温热的液体从他的口腔中流出，他已然辨不清那是血液还是胃液了。 这回应了莫邪呼唤的剑气只剩下了些残兵败将返回丹田——当然了，莫邪是不清楚他体内的剑气方才有没有倾巢而出的。 他的手臂已经垂下，担任‘剑气自灭’的容器的右臂已经失去了知觉。 “完了……” 已经没有更多的可以实行的方案了，就连莫邪的意识都开始涣散。 ‘麒麟臂’上因为剑气自灭而产生的滚烫之血已经侵入到他的五脏六腑，即使是兑换了低级龙族血统的他恐怕也难以在这种情况下幸存下来。 他的脏腑已经有三分熟了，去掉多余的脂肪与加热产生的毒素即可食用，蛋白质的含量粗略估计应该是牛肉的五倍。 这真真是极好的。 莫邪讽刺地想着。 然后他的意识便沉了下去。 他的意识沉入了身体的深处。 那个只有一片黑暗的地方。 第十七章 强化完成！ 上了贼船的人，不管自己是否乐意，等到船开到江中的时候可以做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两个： 1：跳江，效仿下屈原。 2：做贼，闭上眼认命。 莫邪打算先效仿下屈原，然后他失败了。 这个倒霉孩子，在打捞技术如此先进的今天玩跳江，你特么在逗我。 —— “哗~” 温热的感觉，像是有阳光打在身上。 模模糊糊地睁开眼，莫邪从眼皮缝里看到了数个‘太阳’。 “脑波异常，再来一剂皮迪尼。”（注：皮迪尼，麻醉剂的一种，龙族科技产物。） “我还活着。” 听见人声的莫邪心中略略松了口气，在意识陷入过那种深程度的黑暗之后莫邪才觉得能够听见外面的声音本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只是他此刻的感官也仅仅是限于听觉以及不清晰的视觉，他对于身体的感觉似乎被截断了，若非是还可以感受到丹田中盘踞的那一股剑气所蕴含的不祥的气息，他绝对会以为自己被高位截瘫了。 盘踞在莫邪丹田处的剑气以其独特的方式回应了莫邪的‘探望’——将莫邪探过去的精神力吞噬。 看起来刚刚‘剑气自灭’的招式并没有伤及它的根本。 自己的抗争已经是注定了的无效，那么还是放弃吧，《圣典》虽然坑爹，但是至少还不会玩死自己。 这样安慰着自己，因为刚刚恢复了一丝的精神力被剑气吞噬，莫邪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昏暗——俗称昏迷状态。 他不会知道此刻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也不会想知道。 就当自己睡了一觉吧，反正强化结束了《圣典》总是要将自己弄回去的吧？ 这种时候，即便是莫邪也只能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圣典》所剩不多的节操上了。 他的命运可悬得很呐。 （莫邪兑换强化的时候《圣典》不会将霖溟一起带进来。） —————————————————————————————————————————————————————————————— 事后莫邪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次血统兑换的具体经过，只是后来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又一次去兑换龙族血统的时候事先兑换了核弹。 绝没有外人知道他在这升级血统的过程中到底都遭遇了些什么，也没有人敢于提及此事。 龙有逆鳞，提及此事便如触及了莫邪的逆鳞一般。 这逆鳞即便是霖溟也是不敢触碰的。 “你想跟我同归于尽么？” 莫邪如是说。 …… 无论这场‘血统升级’在另一个世界到底持续了多久对于现实世界而言都只是一刹而已，若要精确地进行计算的话，大约也就只有千分之一秒还不到。 就像是莫邪在某路人甲上一次眨眼的时候被《圣典》传送过去‘顶包’，还没等到某路人甲下一次眨眼他便回来了。 还是一样的衣着，还是一样的背影，只是若是从正面看的话莫邪整个人已经大变样了： 首先，他的样貌变得更加具有东方气息了，要说得具体一些的话就该拿古代对于剑客的绘画来作比较了。 星眸剑眉，鬓发过耳，一股呼之欲出的凌厉之气便在他的眉目间诞生。 其次，莫邪的身高又再度略微地上涨了一些，达到了182cm的程度，只是此刻的他穿着衣服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最后，他的肤色也更加的纯正，由之前略带病态的苍白到小麦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海边晒了几个月的阳光浴。 当然了，还有顺带做了‘整容手术’。 此刻的莫邪就算是站在持着通缉令抓人的‘执法人员’面前也不会被认出来了。 这效果堪比去韩国进行为期数月的‘旅游’。 “《圣典》……” 由于莫邪未知的‘规则’，从升级龙族血统的世界中回来之后他身上的伤势（主要由手术造成，不要问是什么样的手术。）全部被治愈了。 悬立于高空，莫邪淡淡地开口了。 这个男人的眼神是空灵的，仿佛早已看破了生死休戚。 或者说，他一定是经历过了比死更糟糕的事情。 “怎么样？对于本次血统升级服务还算满意吧？” ‘恬不知耻’是一位奸商的立身之本，作为奸商中的奸商，《圣典》已经有足够强大的心理去将黑的说成是白的。 “像是这样‘底端’的血统我不希望它再出现在兑换列表上，在我没有凑足能够兑换‘盘古精血’的积分之前我不会再考虑兑换血统了。”极力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莫邪此时已经放弃去过嘴瘾了。 他只想看看有没有途径找到自己那便宜师傅，让他把这本害人的东西收回去。 “说得也对，不过我这里现在有一套上好的、适用于龙族的功法，仅售1500积分！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还有了！神兵配英雄！你自己‘升级’了~‘火麟剑’也需要有一个相应的升级哦！解封‘火麟剑’！年终促销价只需2500！” “还有……！！” 刚刚才从莫邪的身上赚了一笔……哦，应该是两笔的《圣典》似乎从莫邪身上找到了新的消费点，一大串听起来很是实用的东西从它的口中蹦了出来，一时间它的语速就像是在打机关枪。 这一次它报出的价格显然就‘良心’得多了，只是相对的，这恐怕不是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 如此低廉的价格背后一定是《圣典》将莫邪再度丢进某世界为它打工的真相。 很显然寻聪明了的莫邪是没打算再理睬它，第一是因为现在的他身上只剩下100点积分了，第二是因为他已经再一次地看穿了《圣典》的秉性——这就是个坑死人不偿命的家伙。 莫邪不会再信它了。 至少在要‘以身试法’的项目上他是没勇气再尝试了。 第十八章 老司机 现在的时间距离夜晚的到来还有些早，大约也就是三四点钟的样子吧。只是因为雪一直在飘着，所以天色看起来有些不明。 这样的天气还真是会让人感到疲倦呢…… “据气象部门预测，雨雪天气还会持续三到四天，没想到今年的第一场雪就会这样绵长。接下来请听一组简讯……” “通缉犯李明……” 车子里的收音机被调节到了新闻频道，因为今天其他的电台似乎信号不大好。 哈，这只车载的收音机也该维修一下了啊…… 行驶在路上，上了年纪的老司机有些无聊地想着，雨刷一下一下地划动，他忽然想停下来喝杯热茶什么的。 座位边的茶水已经冷了，因为之前送一个喝醉的客人去郊外，他已经跑出太远了。 没办法，快过年了，像他这般为生计和‘过一个舒坦一点的年’而奔波的的哥，能够赚的钱他一般都不会拒绝。 能赚一点是一点了，尤其是到了他这样的年龄，说不定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就不能再开车了。 盘算着今天做了几笔买卖、今年有多少的余财，老司机的鬓发已经白透了，双手的手背粗糙得像是树皮。 “等不开车了我就去学校门口卖早点吧，好歹算个差事。” 这位老司机膝下无子，就连老伴也没一个。 因为做他这一行的经常是饱一顿饿一顿，连照顾自己都未必照顾得周全，善良如他，自然是不肯将别人拉下水的。 以往的日子他都是靠自己，今后的日子他也只能靠自己。 男人就是累啊。 这样想着，老司机忽然一个激灵。 “有客了。” 无须刻意用眼睛去确认，做出租车这一行做久了的人都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 就好比透过车窗开着街边的人群，经验老道的司机刻意看出其中有哪些人是他的潜在客户，哪些人是要去近一点的地方的，哪些人是要去远一点的地方的，甚至哪些人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什么地方的。 他们望向街上来往的车子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的信息通过自己的眼神传递出来了。 当然了，这还只是初级入门。等到了一个司机成为了‘老司机’之后他对于自己是否会在接下来的数分钟之内遇到客人都会有一种模糊的感应。 听起来很玄，不过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 相信了自己的直觉，老司机开始留意起前方的路段。 这里是高速公路，老司机为了返程的时候快一些而选择了这条路径——他是知道一些‘密道’可以绕开收费站的。 前方什么都没有，公路上空荡荡的没有一辆车，今天的雪花飘得太猛，没有人会喜欢在之中天气里开车出门。 “唉……看来我是真的得退休了啊……” 自嘲一笑，老司机空出了一只手去调弄收音机的频道，新闻频道中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听五分钟已是足够。真的想要打发时间的话还是去搜一些杂谈或者是音乐来得实在。 只是他尚未调好频道、眼角的余光便扫到了一个好似突然出现在路边的人影。 那是一个高个子，身形略有些单薄，他对着老司机的车子伸出手招摇着，这是叫车的手势。 高速路上无法停车，所以老司机得先将车子开出去，不过恰恰好的，就在前方不远处正好有一个出口。 虽然对于这个在高速公路上拦车的年轻人有些疑惑，但是这种情况老司机并不是没有遇到过。 年轻人么，爱玩，疯着疯着就上了高速，或许一场宿醉之后才发现自己被丢在荒郊野外了。 遇到这样的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老司机可是个好人。 “多谢，去樟县，若是可以的话去最近的公共汽车站也行。” 停车，前座的门被拦车者拉开，对方操着一口普通话，身上也没有意想之中的酒气，看起来应该是居住在郊区偏远地区的小伙——看这一身‘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衣着，老司机觉得这个客人拉得。 “樟县么？”打表，清零，老司机略一沉吟，“樟县的话恐怕是不顺路，不过你如果愿意出300块钱的话我倒是可以把你送过去，顺便看看有没有回头的客人可以拉。” 从樟县回来的客人是绝不会少的，凭借多年的经验，老司机知道这样的客人要在哪里找。 300块，不过是去一趟的油费再加上些添头罢了，老司机并没有赚多少。 “好，不过还请老师傅开快点，最好6点之前能够到达，我赶一聚会。” 上车的小伙自然是莫邪，他此刻已经摘掉了口罩。 “好咧，不过得加一百块钱。”老司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6点之前要赶到樟县，唯一稳妥的办法就是不要绕开收费站。 这100块钱是‘买路费’。 “没问题，我先付一半定金。”莫邪的项链空间中可是存放了很多现金的，《圣典》那边虽然物价变动幅度极大，但是关于纸钞的兑换价格却是低廉的一逼。 因为说到底纸钞不过是纸质的，《圣典》还不至于给纸涨价——它还算是有点操守的。 掏出两张红皮，莫邪直接递了过去，这豪爽的作风配上他此刻‘整容’后带着古风的面容，乍一看真当是说不出的干净利落。 老司机呆了一下然后才接过莫邪递出的纸钞。 从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车还没有开就收到钱的事情。 钱是真的，这一点‘阅钱无数’的老司机在摸到这两张票子的第一时间就清楚了。 “莫非我遇到土豪了？” 这钱接得连老司机自己都有点蒙。 “开车吧。” 莫邪善意地提醒道，的确，他的提醒是很善意的。 6点是‘换班’的时间，守时如霖溟绝对会准时出来。 老司机，自求多福吧。 第十九章 雪夜（上） 雪还是下个没完，就像完全不会疲倦一样。 天上的世界会是怎么样的呢？ 穷尽了一生去仰望天穹以及那个永远站立在天穹之上、即便是身死道消也是站着化为灰烬的男人。 那一幕不能用‘残忍’之类的词去玷污，因为知道最后那个男人依旧是没有后悔的。 周彦。 这便是他的名，数百年前这个名字被读作‘传奇’。 百年修仙，出山便击退了当世数名高手、救周家于水火。 又百年，堪破元婴，问鼎‘末法时代第一人’之座，那时候便是他最鼎盛的时期，即使是诸方联手也不敢动他分毫。 只是刚过易折，最终他还是死了，死在了那场可怕的天劫之下。 扛过五道雷火，精疲力竭的他将周家的传家宝丢出了天劫的范围。 “带着它，辅佐我弟弟。” 这个男人最后的话语听起来没有是他一贯的铁血。 这个世界已经不适合修真了，或者说这个世界铁了心地要将修真者的生路断掉。 所以即便是强如周彦也不得不在天劫下饮恨。 见证了这颗巨星陨落的人只有大通上人，此次之后他舍去了自身的真名伴在周心焰左右。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和周心焰分开了。 因为他要去追寻一个人。 或者说是追寻一件东西。 “还有多久到达目的地？” 舍去那身道袍，换上一身黑衣，大通上人还是很有‘时代精神’的，至少对于现代化的设备他还是很精通的。 这个家伙甚至有自己的**。 “大约还有一个小时。” 和之前搭乘的直升飞机不同，此次大通上人独自行动乘坐的是一架私人用喷气式客机。 “不要吝惜燃料和这架飞机，能开多快就开多快，此次的目标比黄鳝还滑溜，凡事从速。” 顶着个光头的大通上人坐在副驾驶座上督促着飞行员。 “雷达的范围再开大一些，精度不需要这么高。” 大通上人对着飞行员指手画脚。 看起来他在现代科技方面也是个半吊子。 “是。”飞行员不敢反驳大通上人，虽然这架飞机的雷达几乎是不可调的，但是他还是将屏幕稍微调大了点。 当然了，这样的操作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了。 “很好。” 半吊子大通上人轻叹了一声，随后便坐在一旁老神在在地合上了眼。 樟县正在他们前进的航向上。 —————————————————————————————————————————————————————————————— 老司机今天的运气不错，熟知各种近道的他很容易就完成了莫邪所给出的‘指标’——大约5点半还不到的时候他便将莫邪送到了樟县边缘的一座车站。 将这位‘赶时间’的客人放下，老司机开始用自己的眼睛和经验去寻找一位‘打回头的’的客人。 他对自己寻找客人的能力充满了信心。 而且即使找不到回程的客人这一趟他也不亏，因为莫邪付的钱足够让他跑两趟的了。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收到的钱，老司机嘀咕了一声，“说是来赶聚会的，到了地方却先去了车站……”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也不排除对方是要先去接人。 老司机开走了车，在车站边上招揽客人是新手的做法。 …… “去浮石镇的晚班现在还有么？”站在柜台前面一边发问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有没有认出他这个‘通缉犯’。 龙族的强化虽然坑爹，但是从外表上来看其效果却是极为明显的。 “没有了。” 售票的柜员查了一下电脑然后道，她连头都没有抬。 “好吧。” 连莫邪自己都记不清上一次从樟县去浮石镇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去往那个破地方的车子一天之中也没有几班。不过估计那个班次不会超过5班，所以了，没有车子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现在留给莫邪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多一点，用来飞行的话恐怕是不够的，那么只能先在樟县逗留一晚了。 先前在高速路上的那一场见义勇为之后“‘通缉犯’前往了樟县”的事实恐怕已经流出去了，在这种情况下莫邪决不能贸然升空。 “找个人少点的旅店看看吧，希望霖溟能安分点。” 这样寻思着，莫邪走出了车站。 门外是即将黑下去的天色以及漫天飘扬的雪。 —————————————————————————————————————————————————————————————— 踏上连自己都不知道会通往何等的所在的旅途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前途未卜，只是留在此处看不到未来。 使了些花招绕过了安检，背着小书包的兰欣就这样将‘管制刀具’带上了动车。 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因为放寒假而独自出门的小学生。 这样的设定，还真是某些人的最爱呢。 “小妹妹，你要去哪里啊？” 恶俗的搭讪来自一位面上满是痘疤的青年，他一屁股坐到了兰欣的边上，然而从兰欣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手上的票所对应的并不是这个位置。 “……” 兰欣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若是放到以前的话兰欣恐怕是没得选择的，柔弱、身边又没有人陪伴，这样的她与对方的囊中之物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要指望有人能够挺身而出，他们不落井下石兰欣就万谢了。 不着痕迹地用莫邪传给她的手法将两把飞刀扣在手腕处，兰欣没有回答这个青年的问题。 不过这个青年却是不以为意，他将身子往兰欣的身上凑了凑。 “啧啧。” 他用力地吸气，一张痘疤脸上绽放出了怪异的笑容。 这绝对是个变_态。 第二十章 雪夜（中） 雪夜，从sd省某市前往樟县的动车上。 一脸痴笑的男子将自己的身子往坐在窗边的幼女身上直靠。 他的身形是壮硕的、满脸的痘疤在车厢中的灯光下显得那样的狰狞，所以即便旁人看见了这一幕也没有人敢于站出来制止他。 或者说即使他的身形并不是那样的壮硕、脸上也没有痘疤，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制止他接下来的动作吧…… 有谁会站出来、冒着受伤的风险去保护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女孩儿呢？ 这里并不是每个人都买了保险的，也不是每一种伤害保险公司都会理赔的。 早已熟知了这一切的人们一想到那些未知的后果之时便怯懦了。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感受着周围人对于自己的畏惧以及怯懦，汉子伸出了自己的手，直取那属于女孩的私密所在。 这个男人很直接。 他自己一贯也是这样认为的。 而也正是以前用这样直接的方式得手了太多次，他看着自己这一次的‘猎物’心下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多大的反抗。 小学生而已，能有多大的气力？ 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 这本就该是一场十拿九稳的‘猎食’。 只是…… “嗤！” 快到不可思议的闪光划破了空气。 这是兰欣早已练熟的一招，作为莫邪的话已经接过很多次了，对于他而言是可以轻易挡下的一击。 而对于这位大汉而言却是致命的。 “没有人可以再碰我。” 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动过身位的兰欣淡然开口，她左边袖口里的飞刀已经少了一枚。 汉子倒了下去，像是滩烂泥般地从座位上滑下——这个家伙没有系安全带。 血从他额头上的伤口中流出，兰欣以念力发出的飞刀留在了他的头颅之中。 简单粗暴，这样的道理与风格并不是只被痘疤脸的汉子所推崇，兰欣也很喜欢这样的行事风格。 而且，这个女孩儿可从来不会去考虑后果。 或者说年轻如她，还没有来得及拥有太过复杂的思考方式。 一刀，一条命，前后不到一秒。 “杀人啦！” 直到男子倒下、鲜血流出，这满车厢的看客才纷纷失声——或者说才终于发出了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 原本该用于之前声援兰欣的气力全部用在了此刻的尖叫上。 鲜血的味道仿佛有着某种莫名的魔力，它迫使得众人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其中大多数人甚至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只是在逃避这鲜血的味道，逃避着会让他们流出鲜血的存在。 所以了。 畏惧吧。 逃跑吧。 踏着那些动作稍稍迟缓的同胞的躯体，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没有什么可以羞愧的。 也没有什么可以在事后说着‘后悔’的。 毕竟，每个人都可以说自己‘不是第一个跑的人’。 他们无须为自己的逃跑而致歉，也无须为被自己踏过同胞的事实而自责。 他们中的每一个都不是第一个逃跑的人，同样的，他们中也没有那一个人是可以被称为‘补了最后一脚的人’。 他们只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 所以，逃吧。 将这份恐惧与慌乱带入其它的车厢。 动车已经开了，下一站是在哪里呢？ 坐在这一节车厢中的最后一人跨过地上的死尸与**的伤者。 她依旧背着自己的书包。 这节车厢已经不能再坐人了，她本能地觉得自己该混入慌乱的人群中去。 随波逐流吧。 反正此身本就是浮萍。 —————————————————————————————————————————————————————————————— 莫邪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一家完全不需要出示身份证明的旅店——准确的说应该是旅店找到了他。 当他从车站两手空空地走出的时候车站门口招徕客人的出租车司机便发现了他。 “小伙子！上哪里去？！住店还是去市中心？” 很显然的，在这个陌生县城的客运中心门口莫邪被当做是没买到票而被迫逗留的旅人。 “住店。” 简单的两个字，莫邪拉开了车门。 “近一点的地方去不？我知道一家不需要收押金的、可以开钟点房的旅店就在附近。” 车子里的司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只是从他的话语中看的话应该已经是个老江湖了。 当然了，这里并不是说他说话的内容里有着什么门道，而是在说他说话时的表情与眼神。 从他的表情与递给莫邪的眼色中莫邪明白了他所说的所在绝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他说的恐怕是某个风月场所吧？ 莫邪正想拒绝，只是司机的下一句话让他打消了主意。 “那地方不用身份证的哦~”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莫邪所在意的事情。 此刻的莫邪是决不能拿出自己的身份证的，因为他的真实样貌已经与身份证上的照片脱节了。 而且正在‘逃亡’之中的莫邪也不敢在随便乱掏自己的身份证。 若是他的真实身份被敌人洞悉，那么天下之大他便再无去处可藏。 “好吧，去干净一点的地方，价钱我无所谓。” 想通了一些关窍之后莫邪做出一副很上路的样子。 伸手摸出一张红皮，莫邪直接交到了司机的手上。 “好嘞~！” 接过红皮略一验证，司机眉花眼笑地启动了车子。 “我带您去‘金光三温暖’吧！老店了！各处关窍都有打点的，晚上很安稳~而且最妙的一点是对于顾客他们可以开假发票~” 看起来这也是个‘老司机’，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看起来他经常在那家店里过夜。 车子在路面上飞驰，此刻已经快到六点，街边的摊头与店铺逐渐亮起了灯。 雪花还在飘着，只是不似先前的那么猛烈。 “甚好。”莫邪低声回应道，“车开快点。” 虽然知道这辆车的车主恐怕不算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莫邪还是想留他一条生路。 阴冷的精神力已经开始从灵魂深处释放出来，莫邪知道自己的意识就快要被迫陷入沉睡。 对于在任务世界里烧光了精神力的霖溟而言今晚他恐怕需要进一顿大餐。 第二十一章 雪夜（下） 六点差一刻，樟县。 地面上的血暂时没有积起来，不过看这个势头等到明天早晨的时候应该会有些积雪。 ‘金光三温暖’从外表上看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宾馆，除了大了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过硬要说的话就是宾馆的房间窗帘都是合拢的，两层窗帘、一层百叶窗，将宾馆内部密封着，只有细微的灯火从窗帘与百叶窗的缝隙中泄露出来。 那灯火是昏黄的，想来房间内也应该装饰着金黄色的壁纸吧…… 站在‘金光三温暖’的门口，略略地吸了口气，莫邪推开了宾馆半透明的玻璃门。 “您好，欢迎光临~” “先生，请问几位？有预约么？” 门口的两位迎宾小姐熟练地对来客发出了问候。 冬日雪天她们依旧穿着旗袍，这身特制的衣服对于布料方面是很节约的，大片大片的肌肤被露在外面。 大厅的空调并不高，她们的动作略有些瑟缩。 “一位，没有预约，给个房间先，最好要安静一点的。” 这是莫邪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过他并没有显露出生疏的样子。 毕竟，他曾经也当过服务生。 “好的，请跟我来。” 莫邪说话间便有另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服务生赶上前来，看起来这里的分工还是很明确的，迎宾的只负责迎宾，带客的只负责带客。 上楼，专业如‘金光三温暖’上下楼都是用电梯的。 “先生您先跟我去挑选下房间，等到晚上六点半、七点半、九点半和十一点半，我们这里会有规模较大的走秀；等到晚上双数时刻的整点我们还有‘百花齐放’的活动哦~” 带着莫邪走进电梯，按下‘4’，数量较少的客人会被分配到较低的楼层，这是业内约定俗成的规定，至于到底是为什么…… 估计就连带路的小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给我一个安静的房间，服务的话今晚暂时不需要——我喜欢早上。”莫邪模糊其词道，反正明天早上六点一‘换班’他就开溜，以他的身手谁能抓得到？ 而且今晚霖溟会去哪里、去做什么还是个未知数，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了。 不知不觉间莫邪已经放弃了去“修正”霖溟的所作所为了，或许是这次强化被《圣典》坑得太惨了吧…… “好的。” 带路的小姐轻快地回答道，对于有特殊要求的客人她们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有些客人喜欢在晚上‘活动’，有些客人喜欢在早上‘活动’，个人的爱好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而且“关心客人的爱好”这样的工作也并不是她的活儿。 将客人的要求记住，等到电梯门在四楼停下的时候她便直接领着莫邪前往符合要求的房间。 那是一间处于拐角的包间，标准化的统一配置并没有因为房间处于拐角而被缩略。 一张大床，一副沙发，甚至还有按摩椅和浴室，这样的场景莫邪只在某些电影里看到过。 “先生里面请，空调遥控器、电视机遥控机以及呼叫总台的按钮都在床头柜上。” 没有再接着将莫邪领进房间，也没有问莫邪对于这间包间的看法，领路的小姐似乎不愿意踏入这间屋子。 不，她并不是不愿意踏入这间屋子，或者说她并不只是不愿意踏入这间屋子。 直到此时莫邪才发现这位小姐从头至尾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她是低着头走路的，视线从未高过45°。 奇怪的女人。 “好的。” 莫邪走进了这间包间，包间墙上的钟告诉他现在已经是六点差五分了。 “包间费用250，明天一早服务结束后会和服务费一起收取。” 关上了门，带路的小姐留下了最后的一句补充语。 这家店是从来不怕客人跑单的。 —————————————————————————————————————————————————————————————— 黑暗，无尽的黑暗。 仿佛置身于光线难以透入的海底，强大的水压和无尽的黑暗足以让任何被困在此处的人发疯。 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长此以往还真的会将自己想象成一枚单细胞生物。 那个除了意志之外一无所有的男人。 “到点了。” 黑暗中睁开了一双眼睛，随后整个黑暗的空间都开始了扭曲。 霖溟醒了，他的精神力拉枯摧朽般地将莫邪的意志逼回属于莫邪的精神世界。 “唔……” 无论多少次霖溟还是无法习惯这具被强化的身体以及这具身体中那股麻烦的剑气。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这具身体目前为止依旧是他的灵魂的容器呢？ “这是哪里？” 这次莫邪学聪明了没有抵抗霖溟的精神力，他是自动撤入精神世界的，所以了，霖溟暂时没有读到莫邪的记忆。 周围的装潢很**，墙壁上大幅大幅的美女图片和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器械’，明眼人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地。 不过霖溟显然不是那种‘明眼人’，因为死在他秘术之下的人恰好就没有一个来过这种地方，而对于莫邪自身的记忆而言也没有类似的经历可以参考。 “看起来应该是个旅店。” 通过床头柜上摆放的服务单得出的结论，‘年轻’如霖溟，还没有足够的好奇心去翻翻床头柜的夹层。 那里有一份更‘详尽’的服务单。 控制着身体的力道从床上爬起来，这具已经经受了两次血统强化的身体里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只是一个不小心霖溟就将床单抓破了。 “果然还是去兑换‘龙族血统’了，这家伙总算还有点求生意识，也省得我去操心了。” 霖溟暗道，一翻身从床上坐起，霖溟用念力止住了这一翻身中多出来的、会让他从床上飞出去的力道。 他明白，只有这种强度的**才能够扛得住体内的那股剑气。 “啧，既然是旅店，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摇摇晃晃地控制住这具身体，此刻霖溟的步伐恍如醉汉。 霖溟的精神力还没有恢复，此刻的他需要去寻找一些祭品。 这个城市的夜幕，已经落下。 第二十二章 升级的秘术！ “吱呀~” 霖溟推开了门，从床边走到门口的过程中他已经基本上可以控制这具身体的力道了，只是貌似还不是控制得很完美。 发生了形变的门把手默默地说明了这一点。 通过强化‘龙族血统’这具身体虽然在外观体型上并没有什么重大的改变，但是在内在力量上却有了质的飞越。 首先是纯粹的**力量比之前大了五倍左右，算上爆发力的话应该大了七倍。 其次是莫邪体内的储能管道由三管增加到了五管，单体容量也涨了一倍。 最后是**强度，这次的强化似乎被加入了一些奇怪的附带品，霖溟发现这具身体对于精神力的‘阻值’——即魔抗变高了些。择业时他控制起来有些麻烦的原因之一。 这次强化的历程虽然连当事人都不愿回想，但是其结果是超值的。 “啧啧，好混乱的味道。” 门被打开的第一时间反映给霖溟的并不是图像信息，而是迎面而来的一股难言的味道。 **的场所就该有这种味道，要真的去形容的话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却又被人用香水去遮掩的感觉。 欲盖弥彰，说得就是这种感觉。 门外空无一人，走廊、过道上铺着红色的地毯，简单而重复的图案被嵌在上面，不知道表示着什么样的意思。 放眼看去，槅门的房间中有光从门缝里透出，连带的还有时断时续的**。 夜幕已降临，平日里看起来很正派的人也终于可以卸掉一身伪装，退化成兽物。 灯光，人声。 得知了这样的信息对于霖溟而言就已经足够。 移步，走到门前，借着刚刚开自己房间的门时对于门锁的观察，霖溟对于这座宾馆的门锁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咔吧。” 直接用念力压迫锁头，很是轻易地就将门打开。 “什么人？！” 包间中正在床上埋头苦干的男人敏锐地发现了门口的不速之客，不爽地抬头，发现了来者是个男人之后他便更不爽了。只是此时他身下的女子尚在**，所以他不便就此站起。 他的表现很镇定，看起来平日里应该是个居于高位的人。 床是正对着门的，对于这个行业而言一切都可以是简单粗暴的。 进门便是床，下床便是门，干干脆脆的生意，来去匆匆的服务者。 城市的夜生活节奏太匆匆。 “借你们的记忆一用。” 淡然地开口，像是在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霖溟的眸子已经变为纯黑。 下一秒，房间中的**声戛然而止，两具**软倒在了床上。 —————————————————————————————————————————————————————————————— 城市是个好地方，尤其是夜晚的城市，对于某些人而言没有比这样的地方更好的所在了。 走在街上，随便找个小巷便可以找到一些不便言说的去处，当然了，那些去处从来不会是‘对于生活有所要求之人’的第一选择。 他们会选择一些高档的所在。 比如洗浴中心、某某会所，价位可以看自己的实际情况商量，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街头巷尾的小地方不管是从卫生还是上下打点关系方面都不是专业的。 在樟县，金光三温暖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今晚还是最好不要选择去金光三温暖。 因为…… 随意地推开宾馆的大门，自知对于身体力度还无法完美控制的霖溟直接用念力完成了这一动作。 没有欢送的礼貌语，门后的大厅里已经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了。 胆大妄为的霖溟从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似乎完全没有从先前的几次失败中吸取经验教训，他又动用了秘术。 经过了上几次实验的经验，这一次他强调了秘术的传染性。 于四楼施术，等到霖溟乘坐的电梯下到一楼的时候他的秘术所构建出的‘梦境网络’也铺设到了。 这传染性，恐怕t病毒也不过如此。 而且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霖溟就已经收到了不下十份的祭品力量。 十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霖溟在强调秘术的传染性同时也加重了中招者的负荷，每一个‘热点’都被超负荷运作了。说得直白一些的话就是每一个陷入了秘术的受害者都陷入了负面的梦境。 “哗啦！” 用念力将背后的门合上，霖溟很贴心地为金光三温暖放下了卷帘门，同时关掉了就在门后的总闸。 “哥们？怎么回事儿？这是关门了么？！” 街上飘着雪，只是仅仅这种程度的雪还不足以影响金光三温暖的生意，慕名而来的人们（其实是被司机拉来的）从出租车上下来，本以为可以在下一刻拥抱温暖的他们看到的却是一座黑灯瞎火的建筑，就连‘金光三温暖’的牌子也是黑的。 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以至于某个看起来就很急的青年一把拉住了刚刚才从金光三温暖里走出来的霖溟。 他的语气是焦急的，他的动作是粗暴的。 “没什么，今晚有领导便衣视察，我被轰出来了。” 略略抖了抖手臂便将抓着自己的青年抖开，霖溟装出一副遗憾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被店家欺骗的消费者一样。 “艹！” 焦急的青年大声地骂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被霖溟抖开时候撞上另一边的行道树而受了伤还是仅仅是因为这一趟白跑了。 “弟兄们！有条子！今晚我们去‘三水湾’！” 听见霖溟的回答的人并不只有问话的青年，街上往金光三温暖走的人群里陡然间爆出了一句呼喝，只是几个呼吸这支大部队就散去了大半。 众人或打车或徒步，一面骂着时政一面往自己所知的某些隐秘的所在赶。 “希望xxx会所还没出事。” 霖溟清晰地读出了这些人脑子里的句子。 做出了离开的选择的人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这座被黑夜所拥抱的建筑，而一些心存侥幸的人依旧在四下附近观望着，似乎是在等待金光三温暖的灯光重新亮起来。 恐怕这些人还都不知道，选择留下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第二十三章 霖溟，布局 霖溟倒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感知不到自己的情感的家伙只有在挥霍力量的时候才会感受到愉悦。 这是个可怜的家伙。 因为莫邪的需要而被制造出来的缺失的这个人格从一开始就是残缺的。 他没有什么想要去追求的东西。 他被命令出生，并且要持久地生存下去。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完成自己‘活下去’的使命。 —— “不够，还不够。” 开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车子，霖溟在这座城市的街头飞驰。 随手对着街上人群密集的地方丢下一记秘术，霖溟正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献祭。 直到此刻，已经有大半座城的人落入了霖溟编织的梦境世界中。 只是即便如此霖溟还是觉得不够。 仅仅只有这种数量与质量的祭品对于霖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言是完全不够的。 因为接下来霖溟所要做的事情是莫邪绝不敢做的、甚至是绝不敢想的。 霖溟要借用这座城市的力量来‘弑神’！ 没错，他其实早就打算这么干了，从一开始在现实世界中被围杀的时候他就在考虑这件事了。 逃跑从来不是霖溟的选择，只有心中怀有恐惧之人才会选择逃跑。 而且，霖溟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凭自己和莫邪的能力即使是开了逆天的挂也未必能够从那晚围杀自己的势力手上逃出生天。 别忘了，霖溟的念力是‘读心’，那晚虽然仓促，但是里面还是从一名死士的脑子里读出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他们是为谁效力的、他们背后的势力有多大。 不过这些信息霖溟对于莫邪却是只字不提的，因为他知道的，反正莫邪也搞不定。 还是靠自己吧。 代替主人格度过难关。 这不就是‘霖溟’这个人格被制造出来的初衷么？ 驶过一个街区，在霖溟构建于自己脑中的地图上这座城市的大半部分已经被点亮，亮起的每一个红点都是一枚摇摇欲坠的灵魂。 只是数个小时的努力，受到‘传染’和‘间接传染’的受害者已经超过了六位数。 这种数量的祭品霖溟是绝对吃不下的。 他这是要干嘛？ 这算是求生还是求死？ —————————————————————————————————————————————————————————————— “大人，现在我们已经抵达樟县境内了。” 今晚的天气不太好，从空中往下望五十米开外就只剩下了白花花的雪花。 不过好在gps定位依旧是准确的，所以飞行员能够用肯定的语气来说出此刻这架飞机的位置。 “很好。”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大通上人睁开了不知何时被他合上的双眼。 他眼中隐约蕴含着金色的光泽，这是他状态极佳的外在表现。 “今晚就先去郊区的机场吧，反正已经晚了，估计现在去现场的话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大通上人淡然地开口。 他是在得到了‘高速公路血案’的消息之后立刻出发的，他已经确定了那个在长途快客上见义勇为的家伙就是那个拥有着上古符咒的神秘青年。 只是限于当下末法时代真力凝聚的困难以及自身的情况，大通上人选择了乘飞机出行，以至于‘晚点’——说得好像他自己飞的话就不会晚点了一样…… “是。” 毫无异议地服从，飞行员也是周家培养出的死士，对于大通上人这个客卿长老他只有服从的份。 只是他绝不会明白为什么大通上人会突然让他改变一开始出发时候定下的‘前往县城机场’的计划。 “那个方向上好像有着什么东西……” 大通上人隔着机窗向下观望，一片苍茫的大雪中似乎隐藏着嗜人的凶兽，即使是远在高空依旧可以让人感受到那一份不祥。 凭借着曾经多年刀头舔血的生活经历大通上人做出了他所认为的最正确的决断——此刻，不该去县城。 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刻意地去躲避就真的可以避得了的。 身为‘老江湖’的大通上人真的不该忘掉这一点。 —————————————————————————————————————————————————————————————— 雪夜，樟县，县城。 才只有不到十一点的功夫街道上已经是一片萧条，路上的车子胡乱地停放着，有些车的车灯都尚未关掉。 仿佛是这里发生了什么灾祸使得车主弃车而逃。 不，不对。 车主并没有离开他们的车子，他们只是在驾驶座上睡着了，路口依旧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的红绿灯将定时变幻的灯光投到他们的脸上、身上，看起来分外的诡异。 他们都睡着了，而且睡得极为深沉，大雪逐渐将他们和车辆一同掩埋，很快的，从外界看的话就无法再看到车内的真实情况了。 这座城市的交通已经瘫痪。 不，不止是交通系统，就连警卫系统都已经瘫痪了，因为在不远处就有一辆警车停在那里，车头撞上了街边的墙。 车上的雪已经积了很多，若非是车顶上的闪光灯依旧在运作，谁人也不会认出这是一辆警车。 这座城市中此刻还在正常运转着的恐怕也只有供水、供电系统了。 霖溟和他的秘术经过大半夜的努力终于将这座城市纳入腹中。 这座城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死了。 这个可怕的男人，究竟在酝酿着何等的风暴？ “差不多了。” 站到了可以找到的最高的建筑物的顶上，霖溟俯览着他的杰作。 他脑海中的地图已经被完全点亮，精神力上的链接也已经铺设完成。 接下来，他所需要的就只有等待。 等待敌人的前来。 第二十四章 灭城之战（上） 瑟瑟的风声本不该如此凄厉。 凄厉的并不是风声，就像此刻砭人肌骨的也并非从天而降冰雪一般。 让人感到凄厉的并不是风声。 砭人肌骨的也并非是迎面打下的冰雪。 所有的寒意与凄厉都源自于内心。 这场风雪似乎本就是受到了一颗冰寒之心的召唤而现世的。 “来了。” 立在万仞高楼之顶，霖溟望向了一个方向。 并非是因为感知到了来者的气场，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来者。 通过被俘获的受害者的灵魂，霖溟在天空中布下了上千的眼线。 只要是经过这座城市领空的飞行物，哪怕是一只飞鸟也逃不出霖溟的‘视线’。 没有获得‘感知力’的霖溟终究是用自己的方法弥补了自身的缺憾。 敌人已经到场，那么自己也该尽点地主之谊。 “嗖！” 双手掐诀，将自己全副的精神力都放在了维持张开的精神力网络上的霖溟已经没有多余的精神力触手去发号施令了。 他的双手快得幻化出了残影，一连结出了数十个手印。 这是来自《深渊冥想》中的法诀。 “转化，成！”霖溟所在的高楼上附带了一座信号发生塔，若是此时有谁能够用灵魂视角观察这一幕的话就会发现随着霖溟的手印发出一阵诡异的波动便从信号发生塔上传了出去。 ‘声波’在夜空中荡出一个又一个的同心圆，这蕴含着莫名的力量的‘声波’使得天空中飘荡的雪花都为之一顿。 这是由灵魂发出的声音，收到指令的也只有灵魂。 霖溟到底要启用什么样的战法？ —————————————————————————————————————————————————————————————— “嗯？！” 心悸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被什么存在窥视一般。 已经进入了樟县境内的大通上人总是感觉哪里不对。 “灭心，绝意，天眼开！” 低声在心头念出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的口诀，借助道法大通上人获得了可以看到灵体的视角——简称灵魂视角。 大通上人的目光穿过了机舱内壁的阻隔，灵魂视角之下物质都是透明的。 外面的天空是深黑色的，在灵魂视角下大通上人看见了成百上千个正在向这架飞机急速靠近的光点。 灵魂视角之下发光的只有魂魄。 “这是……！” 大通上人心下一紧，见多识广如他自然是知道此刻自己遇上了什么。 “这御使小鬼的手法与小鬼的数量……”大通上人眼睛一眯，“是在看不起我么？！” 好歹是个高手，区区几百只小鬼是根本奈何不了他的。 大通上人当年斩鬼的时候如今鬼道的第一高手还不知到在哪里呢！ “哼！” 大通上人哼了一声，同时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贴在了飞机内壁上。 符纸上书写的是诸邪避退的真言。 随后这架飞机就一头扎进了由灵体组成的‘海洋’，毫无意外的，没有任何一只‘小鬼’能够触碰到机身，就好像这架飞机被包裹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此时此刻若是从地面上看的话这架飞机就像是被成百上千的灵体包裹住了一样。 “雕虫小技。” 对于自己的符咒大通上人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对方既然是修了鬼道的那么对上自己就基本上是在自取灭亡了。 不，应该说是现下修鬼道的对上任何一个正道的修真者都是自取灭亡。 因为鬼道实在是太容易被克制了。 阳光、桃木、朱砂，甚至是寻常人的阳刚之血都是可以克制鬼道的。 刚刚如果大通上人愿意的话只需要弄几盏紫光灯就可以直接灭掉这群‘小鬼’。 不过他没有那样做，因为在他看来对方御使魂魄的手法实在是太过稚嫩，恐怕只是个刚刚出道的无名之辈。 这样的无名之辈根本不值得他暴露自己的身份。 当然了，如果这个家伙不识相的话大通上人也不介意顺手灭了他。 “老夫杀你如屠狗！” 大通上人开着‘天眼’不屑地看着周围极为业余的‘鬼道阵法’。 拈须一笑，大通上人暗自嗟叹了句“鬼道后继无人”，又顺便追忆了一下当年追砍鬼道高手的往事。 岁月不饶人啊~！ 他由衷地感叹着。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滋~！” 当飞机驶入‘灵体海洋’的正中央的时候大通上人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细微而诡异的声音。 “嗯？！” 调动灵识，大通上人很快就捕捉到了异响的源头。 那是一个魂体。 原本只是一个被省略了五官及肢体的、半人大小的光点此刻已经缩小了一大圈，而作为交换的，这道灵体的内部衍生出了一道肉眼便可看见的光华。 这光华是金色的，在灵体的中心位置跳动不定。 这种变化在飞机周围的所有灵体中都同步发生了，一点一点的金色光华像是跃动的电光。 “糟糕！” 大通上人一见此情此景便再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他直接破开机舱，整个人御使着一柄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脚下的飞剑就往外冲。 “大人！” 可怜的驾驶员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通上人突然‘发神经’将飞机弄出了一个大口子然后就飞了出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这位飞行员完全没有一点点的防备。 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浓烟从飞机的破口处冒出，这架飞机已经完蛋了。 这种情况下飞行员能做的和该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了跳机。 不过这位飞行员是没机会了。 “霹！” 将飞机完全包裹住的‘灵体之海’中闪起了亮光。 先是一点，然后是两点、三点…… 点与点之间连起了线。 金色的直线。 这份光亮照亮了这片夜空，虽然只有一瞬，就像是照相机的闪光灯一般。 快门已经按下，被闪光曝光的胶片上刻录下的影像是一架才冒出火光的私人飞机以及飞机之外一道急速冲出的、踩着飞剑的人影。 漆黑的天空与厚重的云层铺出的背景映衬了这一道无根之雷。 “轰！” 迟到的不知道是雷声还是来自被淹没在闪电之中的飞机最后的呻_吟。 第二十五章 灭城之战（中） 突如其来的闪电照亮了天空，然后就是一声爆炸接着火光。 依稀看得出这‘挨了雷劈’的倒霉蛋是一架私人飞机。 被闪电直接命中的它绝无幸存之理，仅仅是一瞬这架飞机便化作了火球、自高空坠下。 “何方高人？可敢现身一见？！” 飞机的爆炸声刚刚过去，一道洪亮的声音便从爆炸所产生的烟雾中传了出来，这声音中蕴含着难言的力量，即使方圆数十里之外依旧可以被清晰地听见。 大通上人立于云端，他的手中托着一只古铜色的小钟，有一层毫光从小钟上发出，堪堪护住了大通上人全身。 刚刚的闪电与爆炸没有伤到他分毫，这座小钟散发出的毫光应该是一种防御机制。 不过要维持这座小钟的防御恐怕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大通上人在确定了没有第二波的攻击之后便收敛了毫光。 末法时代，死灵系的修士固然不好混，像是大通上人这样的正派修士也不是很好混啊…… 所以了，法力什么的，能省一点就是一点了…… 不懂得节约法力的修士是无法在这个末法时代长久地混下去的。 “在下大通上人！借道贵宝地！并无恶意！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道友见谅！” 一开始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大通上人在等了一会儿之后又运起了扩音的法门将自己的声音传送出去。 他开始将自己的姿态放低。 方才他所遭受的袭击太过诡异。 鬼道中人最怕的就是雷火，而能够御使鬼道产生雷火的人就是是大通上人当年随着周彦征战天下的时候也没有遇到过。 传说，若是鬼道修士凭借鬼道修出了雷法那么即使是集合当世全部正道之力也无法阻拦他。 天要变了么……？ 漫天飘洒的雪花近不了大通上人的身子，只是他的心却已经微微发凉。 “到底是那位鬼修逃过了那场从三百年前就开始的清洗？”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大通上人自个儿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不是不能动用灵识去探查，只是此时若是发动灵识的话就和宣战无异了。 鬼道修士最精于灵识。 所以了，还不想打这一场仗、也没有把握能够赢下这一场仗的大通上人选择了认怂。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认怂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只需要从这里全身而退、或者是坚持到天亮，待得日后自然可以联合诸方势力一齐前来‘除魔卫道’。 “大通上人？下来一叙。” 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下面的城市中传上来，有气无力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来自一位垂死的老者。 有气无力，仿佛看破了生死。 “不必了！后生小子还有事情在身，既然前辈不允许晚辈借道宝地，那么晚辈还是绕道吧，不影响前辈的清修了。” 大通上人怂得彻底，不过暗中却是运起了‘天眼’，只要发现有灵体靠近，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内就发动自己最快的遁法。 “哈哈哈！好一个‘后生小子’！”下面传来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讽刺，“你可识得此物？” “嗖！” 恐怕是从刚刚开腔的时候就已经被射出来了，一件看起来像是利器的东西被刺破了空气、发出了刺耳的呼啸。 ‘利箭’瞄准的并不是大通上人，仿佛仅仅只是被赋予了“达到这个高度”的使命，被抛射上来的物品在大通上人身边相距十来米的位置失去了全部的冲力。 “这是……！！” 看到这件东西的瞬息大通上人就呆住了。 他的心跳仿佛停了一息。 这是一颗人头。 属于一个早就不在人世的家伙。 周忠。 —————————————————————————————————————————————————————————————— “咳咳……！” 勉强让自己的精神保持清醒，这是由于太过勉强了，仿佛下一次眨眼就会睡去。 精神力已经接近透支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站在高楼之上，霖溟用绳索将自己绑在了信号发生塔上，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倒下。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啊……” 轻微地叹息，阐述着一个无法否定的事实。 “不过还好，只需要对付一个家伙的话倒是还在这座城市的承受范围之内。”抬起头，霖溟的双眼中已经是一片漆黑，在他的灵魂视角之下看到的是一个与往常截然不同的世界： 底下城市里无数的光点被数不清的线所串连着，而这些线又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延伸到这座高楼之上，经过霖溟与和霖溟连接着的信号发生塔发射到高空中去。 准确的说应该是与高空中的一个巨大的光点所连接。 地上的光点属于凡人，天上的光点代表‘神仙’。 借着霖溟的秘术与信号发生塔，凡人与仙人的灵魂被连接在了一起。 仙人坠入了凡人的梦中，凡人活在了仙人的梦里。 不过，他们所做的并不是什么愉快的梦啊…… —————————————————————————————————————————————————————————————— “没想到吧，这个名为周忠的家伙可是鬼道弟子！他已经将你们的信息全部带回了师门！现在，落单了的大通上人哟~请死在这里吧！” ‘周忠’的人头像是依旧带着活力，它的嘴一张一合着，那个苍老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了出来。 “三百年的仇怨，今天就先拿你的姓名当做利息！” 语毕，‘周忠’的头颅猛地向着大通上人扑来，它大张着口，仿佛是要从大通上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肉。 “哼！” 大通上人不敢小看这一手，即使从他的经验看来这一招只是纯粹的恶心自己和宣战而已。 此时“周忠是叛徒”这件事已经充斥了他的脑海。 “魔道的奸细，原来已经藏到了我们的身边了么？” 灵识散开，既然已经开战大通上人就不必再避讳‘惹怒前辈高人’这样的小事了——反正现在的局面已经是得分个你死我活了。 散开的灵识捕捉到了坠毁的飞机，以及从飞机中破窗而出的、踏着飞剑的驾驶员。 一瞬间，大通上人什么都‘明白’了。 第二十六章 灭城之战（下） 寒冷的风雪是这个夜晚的基调。 “破！” ‘周忠’的头颅并没有给大通上人造成伤害，它甚至还没有冲到大通上人的跟前就被后者发出的一道金符击成了碎屑。 只是倒下了一个‘周忠’还有千千万万个‘周忠’。 需要从大通上人身上咬下肉来的绝不只是‘周忠’一人。 金色的法诀在空中绽放，镌刻着真言的符咒一张接一张地燃尽。 一张符咒仅仅只能支撑不到三十秒的光明，只是这个夜晚却是格外的漫长。 “桀哈哈哈……！” 凄厉的嚎声响彻四野，一个一个轮廓模糊的黑影从四面八方向着半空中的那点亮光扑去。 飞蛾扑火固然只有自取灭亡，只是它们却是可以以自身的灭亡为代价去消耗‘烛火’的寿命。 “破！” 大通上人不是不想逃走，只是他先前无论往那个方向飞，到了最后都落得返回原地的下场。 ‘鬼打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招数了。 于是乎此时的大通上人只得一面依靠符咒护住自身、一面依靠‘天眼’与经验寻找‘鬼打墙’的阵眼。 只是他的经验毕竟只是陈年旧货，而眼前的‘鬼打墙’分明是升级了的版本。 他身上带着的符咒已经所剩不多，若是等到‘驱鬼符’消耗殆尽了，他就的拿出自身的法力去布置防御了。 在这个末法时代自身的法力用一点就少一点，而在这种情况下消耗自身的法力无异于将自己往败亡一途上推。 那可是糟糕之极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随着那些鬼魂不要命的袭击，大通上人身上的符咒数量肉眼可见地往下跌。 再半小时，不，恐怕只需再十分钟大通上人就不得不动用自身的法力了。 “既要复仇！阁下可敢与我公平一战？！” 此情此景对于大通上人而言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已经将所有的求救手段都用过了，只是恐怕哪怕是最快的救援也得在数小时之后才能到达。 数小时之后的他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四周的恶鬼们似乎完全不会感到疲劳，而那个躲在了暗处施法的鬼道修士从攻势开始之后便再美说过一句话。 大通上人找不到对手的位置，同样的，他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生路。 所以了，很老套的话语被他吼出。 期盼敌手自动现身与自己公平一战的愿望是多么的可笑恐怕大通上人自己也是知道的，况且鬼道修士的战斗风格里就没有正面交锋一说。 御小鬼而战，这才是鬼道的主流。 “只要你能走到我面前，我便与你公平一战。” 辨不清方向的声音带着嘲讽，这个回答并没有出乎大通上人的意料。 “乾为清，坤为浑，北辰光耀，南斗路现！” 大通上人等的就是这个回答，早已准备好的道术被他发出，借着道术他能够从对方的声音里判断出对方的大致位置。 好歹是数百年前横行一时的人物，身上总归是有些奇异道法的。 拈诀，同时一次性抛出一大把的‘驱鬼符’，这片天空为之一亮，仿佛白昼短暂的回归了。 星光透过云层撒了下来，应了施术者的召唤，南斗与北斗的光华暂时的汇聚。 大通上人伸出的、托举着星光的手掌上出现了一个箭头，箭头所指是大通上人的正前方。 “成了！” 见秘术成功大通上人心中便是一喜——要知道，这秘术可是时灵时不灵的，因为末法时代的星光依旧很少回应施术者了。 看起来他今晚是被星光眷顾了。 “破！” 不再去考虑符咒的库存，大通上人对着从四面八方扑袭而来的恶鬼们大把大把地丢出符咒。 御剑飞行，金光之下，没有任何污秽之物敢于阻挡大通上人的脚步。 前方，到底有着怎样的敌人？ 会是旧日相识么？ —————————————————————————————————————————————————————————————— 要维持一个电路的正常运行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高楼之上的霖溟已经连嘴唇都白了，不过他的眼神却是清明异常。 “我的理论是正确的。” 看着空中飘浮在那里、时不时发一下光的、很显然是陷入了某种奇怪状态的大通上人，霖溟的嘴角扬起了一缕弧度。 回路完成了。 由一开始的‘闪电’起步，到现在的这个时不时亮一下的‘灯泡’，霖溟不用灵魂视角去看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整个‘线路’已经通了。 若是此时有旁观者以灵魂视角观看这一幕的话他看到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 整座城市仿佛一块巨大的电池，其中每一个亮着的光点都是一枚‘原子’；‘原子’的能量被无数的丝线链接起来，它们被输送到霖溟与大通上人的身上，然后再返回‘电池’。 说得形象一点的话此时霖溟、大通上人、以及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受害者共同构成了一座封闭的‘电路’。供能者（电池）是这座城市中的居民，调节者（滑动变阻器）是霖溟，最后剩下的那个‘做功者’（灯泡）便是大通上人了。 这个秘术对于霖溟而言是负担极大的，它是先前霖溟在《生化危机》里做的几次实验之后得出的一个构想。 既然那次在教堂底下的试验——接住实验体能够制造出一个完全不受霖溟控制的精神力网络，那么霖溟凭借自身也应该能够制造出一个受他控制的精神力网络才对。 霖溟的构想是正确的，在复制、调试了一下当初制造出那个意外的‘改编版秘术’之后他成功地构建出了一个可以被自己调控的精神力网络，而第一个‘网络普及’的受惠者便是大通上人。 难以计量的灵魂之力从底下的受害者身上被贡献出来，经过霖溟的调节，它们又流入了大通上人的体内——或者说是直接流进了识海。最后它们再度流回了供应者的体内，形成了一个循环。 当然了，现在这个循环还很慢，所以了，电池还没有过热，灯泡也没有发烫——甚至没有完全亮起。 不过作为‘变阻器’的霖溟已经准备加速这一过程了。 他得将自己身上的担子逐渐往大通上人的身上推（降低自身‘电阻’……）。 ‘灯泡’就要亮起来了…… 第二十七章 射杀（上） 前进，再前进，前方依旧是黑暗一片。 脚下的飞剑已经被催到了极限，护体的剑光不断地将阻碍着自己前进的风阻切开。 “怎么回事？” 飞行中，大通上人发现自己依旧像是在原地打转，依照星斗所指出的方向而行动的他似乎只是换了个‘点’进行原地打转——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在飞行中发现了自己留下的灵力轨迹。 “桀哈哈哈……”大通上人停下了飞行，他已经被自己留下的灵力轨迹所包围了，黑暗中传来了敌人的桀笑，伴着无数幽鬼的嘶嚎这笑声就仿佛来自九幽地府，“才发现么？星斗定位这种老掉牙的手段也拿得出手！‘正道’可真是堕落了啊~” 无情地将大通上人的一番作为嘲弄着，桀笑着的声音里满是愉悦。 “……” 维持着符咒的燃烧，大通上人没有再去费力气喊那些“有种出来单挑”之类的话语。 对方用了这样的战术已经是摆明了不会现身和他正面交锋了，或者说在他的体力没有被消耗到一定程度之前对方是不会现身的。 类似的情况大通上人并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时候绝不能着急。 一名鬼道修士所能够驱使的鬼魂是有限的，大通上人见过的最强的鬼道大能所能驱使的鬼魂数目也不过十万，再多的话就会被鬼魂反噬。 补充一句，那个驱魂十万的家伙是个元婴期，而且还是即将将元婴期‘通关’了的人物。 若是遇到那种层次的家伙的话大通上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对方直接一个照面就能够秒了他。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此次遇到的敌人水平应该与自己相当，因为至今为止自己还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疾！” 星光的指示显然已经不可信，大通上人竖起剑指，口中清啸一声。 他脚下所踏的飞剑瞬息便化作一道金光射出。 飞剑所指的方向是黑暗的深处。 星光既然无法起作用，那么就投石问路吧。 “叮！” 凭借自身与飞剑的联系，大通上人扑捉到了飞剑射出后似乎刺入了一个坚固的存在。 “爆！” 毫不吝惜这柄被自己温养了多年的飞剑，大通上人手中法诀一变便将这柄飞剑爆掉。 在不懂阵法的情况下破阵，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将阵基破去，当然了，运气好点的话破掉了阵眼也说不定啊。（此方法俗称‘拆地图’。） 破阵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恐怕还有一场艰苦的仗要打，明白这一点的大通上人宁愿爆掉自己心爱的宝剑也不愿过多地动用自身的法力。 相比于那些身外之物，还是自身的法力更加重要。 飞剑自爆产生的力量是巨大的，整个夜空都为之一颤，只是那么一刹，大通上人延伸出的灵识窥到了这将他困住的阵法的一角。 无数的符文，看得懂的、看不懂的，它们被铭刻在地面上的那些作为阵基的活人身上。 “啊啊啊……！！” 这些活人面上皆是痛苦之色，即使是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大通上人依旧可以读出这一种痛苦。 以活人作为阵基，这样的做法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一柄飞剑的自爆并不能让阵法产生多大的震动，大通上人所能够窥到的、存在在阵法背后的东西并不多。 “阵基在下面。” 大通上人深吸一口气，他脸上有一丝一闪而过的犹豫。 决意，只是一刹就被定下了。 “五行旗，现！” 随着大通上人的呼唤，一面并不起眼的小旗从他的背后凭空出现。 旗面已经展开，上面一面画着北斗七星，一面画着五个色泽各异的圆环——幸好这里的五环是首尾相连聚成一个圈的，不然的话举要跟某大型运动会的会旗撞衫了…… 若是杀人洗地的话，对于大通上人而言没有哪一种法宝能够比得上‘五行旗’，就像用来防御的话没有哪一件法宝能够比得上他手中托的那座小钟。 用法力将‘五行旗’激活，大通上人直接将它像是射飞剑一般地射了下去。 “火！” ‘五行旗’的功能是存储五行灵气，作战时大多作为消耗品使用，此旗属火，被大通上人催发之后便如一颗当量极大的**般向着地面坠去。 仅仅数息‘**’便冲出了黑幕之外。 “咔！” 系在心神之上的联系告诉了大通上人这面‘五行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眼前的黑暗似乎散去了一些，就连扑袭而来的鬼魂数量也开始有了略微的减少。 阵基受到了破坏。 大通上人凭借自己的经验得出了这个结论。 “五行旗，现！” ‘五行旗’这种东西对于修真者之间的对决并没有多大的帮助，修真者炼制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为了在‘器’之一道上练练手。 毕竟，它是炼制空间戒指的入门级课程。 一次性将自己身上的存货全部拿出，辐射状地将它们射向了下面的城市。 杀光所有被做成了阵基的活人，阵法自然就破了。 ‘五行旗’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大通上人微微眯着眼。 阵法，即将被破开。 —————————————————————————————————————————————————————————————— 浮在空中的电灯泡——光头老者已经开始发光了。 “不错，可以收工了。” 霖溟勉力从通信塔的支架上支起身子。 他已经从精神力网络中脱离了出来。 随手灌下一瓶从某个药店里拿出来的提神的药水——因为莫邪没有事先在身上带着‘蓝药’，所以霖溟只能拿这种“劣等”的药剂救急。 提神的药水很难喝，借着脚下大楼零星的灯火，依稀可以看到瓶身上写着的“藿香”二字。 “呼~！” 这药水果然带劲，大冬天的两股热气直接从霖溟的鼻孔中喷出更有一股热流在他的体内乱窜。 这感觉真是…… 想吐吐不出啊！！！ 借着药力，霖溟感觉自己的‘蓝条’瞬间就回复了一截。 “啪！” 甩掉手中的药瓶，霖溟依仗着‘麒麟臂’直接将背后信号发生塔上的一根铁条扯了下来。 “啧，一直都想试验一下莫邪的那种‘加速秘术’，只是一直都做不到一个合适的目标。”催使着右手将铁条拧成麻花状，顺便为它添上了一个狰狞的尖端，“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对着天空上的‘发光体’，霖溟运转念力。 被加工成了狰狞的箭矢的铁条凭空浮在了他的胸前，它被无形的力量催使着、飞速地、像是钻头般地转动着。 第二十八章 射杀（下） 霖溟的幻术最为独特的一点是：一旦幻术成立，中招者将陷入他自己所制造的梦境之中。 霖溟完全不需要担负用于维持幻境的消耗，而死于霖溟秘术的人则会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霖溟。 听起来很完美，只是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个术的风险有多大。 撑爆自己的副作用就先不提了，这个尚未被完全完成的术造成失控（制造出亡灵）的概率也是蛮大的…… 所以了。 为了避免这个术失控，霖溟制作出了给予敌手以终结的箭矢。 反正只要是死的时候是‘中术’状态的，霖溟都可以收到祭品所贡献的力量。 “滋~！” 旋转的箭头撕扯着空气，勉强靠着劣质药物提神的霖溟将自己所剩下的全部的精神力都放在了这枚箭矢上。 “再加上目前为止我对于魔法的最高理解。” 霖溟到底是无法完全模仿出莫邪的‘念力加速’，那种程度的招式必须要有体内的另一股力量——剑气来配合。 所以了，他只能用自己的念力为箭矢附上高强的穿透力以及加上一道火之魔法。 ‘附魔’的过程很快，旋转中的箭矢上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金色的火焰，流水般包裹住了这枚箭矢。 霖溟的最后一丝精神力也被掏空了，他再也无法给这枚箭矢附加些什么，同样的，他也无法再压制着这枚箭矢不射出去。 在失去了压制的力量那一瞬，箭矢急速射出，直指天空中那个静静悬浮着的‘灯泡’。 “铮！” 箭矢破风的声音直到它飞出后才被霖溟听见。 这可是相当快的一箭啊…… 不过将它射出的人已经看不到这一箭的效果了。 耗尽了精神力量的霖溟必须得回到心灵的深处进行未知长度的休眠，作为副人格的他无法在精神力不够的情况下使用这具身体。 “真是愉悦啊……” 在霖溟的世界陷入黑暗之前，他笑了，嘴角的弧度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童一般纯真。 在幻境中霖溟是个具有上帝视角的旁观者，对于他而言将之前还满世界追杀自己的对手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是太愉快了。 不明的愉悦，是霖溟唯一能够找得到的情感。 —————————————————————————————————————————————————————————————— “喂，小子，醒醒！” 混混沌沌的感觉，像是浮在虚空之中，不管从哪个方位都找不到脚踏实地的感觉。 “醒醒！” 是谁在吵闹？ “快点醒过来！” 别闹了，我现在挺好的，让我再睡一会儿…… “出大事了！醒醒！” 努力地睁开眼，眼睛有些酸涩，脑部感受到的失重感与混沌让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极不真切。 耳畔的风声有些大啊…… 眼前的风景也很模糊的样子，像是老电影的胶片，一跳一跳的…… “唔！” 意识醒过来只花了不到一秒，弄清楚自己的状况则是在这一秒之内的事情。 眼前的跳动的‘胶片’是不断运动的大楼的窗户。 不，应该说运动着的是自己。 莫邪正在不断下坠中，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喝！” 在心头低吼一声，莫邪发动了自己的念力。 下坠的势头在三四秒之后便被止住，轻轻巧巧地，莫邪在半空中扭转了身体。 “《圣典》，是你在呼唤我么？” 没有去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霖溟才将自己调换出来的”、“为什么被调换出来的时候自己是处于‘坠楼’状态的”这样的问题，反正应该是个烂摊子，倒是《圣典》的呼唤来得更加‘不同寻常’。 难道我又‘欠费’了？ 莫邪心里没谱。 “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圣典》的语气是焦急的，这是莫邪第一次听见它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发生了什么了？”莫邪有些迷糊。 “啊！！！” 《圣典》还不及回答莫邪些什么就有人抢答了。 那是一个来自高空中的惨叫，活像是只被扼住了脖子的鸭。 什么情况？！ —————————————————————————————————————————————————————————————— 还是动用了自身的法力。 这是无奈之举，毕竟即便只是发动‘五行旗’、引爆飞剑也是需要些许的法力的。 “下面应该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了吧……” 心头偶尔闪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对于凡人的生死他们修真者是不甚看重的——鬼道邪修就不用说了，即便是放在正道，这些修真无望的凡人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些不相干的存在。 所以了，即使是死再多的凡人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些无意义的数字而已。 凡人的存活是无意义的，同样的，他们的死亡也是无意义的。 对于末法时代的修真者而言只有天材地宝以及为数不多的天地灵气才是重要的，如果杀戮万众可以获得一丝灵气的话修真者们不会有半点的犹豫。 没有什么比杀人根简单的了。 隐隐的火光从下方的黑幕中透出，与此同时的，大通上人感觉到阵法对于他的束缚似乎减轻了许多。 呼唤星光指路的术开始有了新的反应，大通上人试着沿着星光所指引的道路行进。 他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看起来就像是城市的夜景。 那是一座高楼，无数的黑气从楼底蔓延而上，最终它们汇聚到了一个人影的身上。 这股气息正是鬼道修士无疑，而且还是那种手上沾满了人命的修士。 “歪门邪道！领死！” 想起被困在阵中的窝火，大通上人对着立在高楼之上的那个身影就是一记‘五雷咒’。 雷法是法术中速度最快的，而那个伫立在高楼之上的身影似乎也不太灵活。 雷光命中了那个身影，只是瞬息他便落得了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灰飞烟灭的前一刹，大通上人看见了那个鬼道修士的脸。 苍白的肤色，突出的颧骨，脸上满是皱纹。 很标准的属于鬼道修士的特征。 雷光之下他没有半点招架的意思，他甚至还张开了双手去迎接着雷电。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 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份笑意让大通上人心中一突。 “糟糕！” 第二十九章 ‘逃生任务\’ 心头的惊悸从未如此强烈，那感觉就像是在强敌面前失去了全部的防卫。 大通上人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和那个被雷法击中的身影替换了。 发出攻击的是对方，而摊开双手迎接雷电的是自己。 “啊！！” 那个站在高楼上的身影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大通上人忍不住喊了出来。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本能的，他全身法力一时间全数流转了起来。 各种保命的手段即将运作，只是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嗤！” 大通上人的双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 这个细微的声音来自他的胸口。 迟疑地低下头。 先前遮蔽了下方城市的黑幕已经消失了，城市的灯火照亮了半边的夜空。 没有一点火光，也没有一只幽魂，就连高楼上的那个诡笑着迎接雷电的身影也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之前并未对着下面丢过‘五行旗’。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只是这一切真的不是真实的么？！ 胸口发痛，这一份感觉因为贯穿他身体的‘箭矢’太过迅速而迟到。 没错，那箭矢贯穿了大通上人的胸口，干净利落。 “幻术？……” 直到此时大通上人才明白自己到底遇上了什么，只是他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箭矢上附带着的金色火焰被埋进了他的体内，他的脏器已经被损毁。 这样的伤势即便是金丹期的修士也抗不下来。 这具肉身已经要死了，同样的，依附于肉身的‘金丹’与魂魄也将散去。 金丹期的修士还做不到让魂魄与丹田处的金丹脱离肉身，恐怕即使是元婴期的高手在遇到肉身毁灭的情况也不得不饮恨。 当然了，若是附近有现成的肉身可以夺舍的话就另说了。 只是倒霉如大通上人，现在处于高空的他去哪里弄一具生机尚存的肉身？！ 寒冬雪天，天上即便是连只飞鸟都没有。 受限于自身的境界，大通上人的灵魂顶多只能离开**不到三百米。（注：灵识离体与魂魄离体是不同的，前者相当于寄邮件，后者相当于搬家。） “啊！！” 当断则断，大通上人低吼一声，他忍住剧痛直接用法力将自己体内已经被损坏的脏器以及那金色的火焰一齐抛出体外。 心脏已经没有了，贯穿了他的箭矢在第一时间便将其粉碎。 肺也不用指望了，离心脏太近的它被烧灼得最严重。 这一声低吼便是大通上人用残破的肺部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哧！” 自行将脏器割离的场面是极为血腥的，喷溅而出的鲜血让大通上人的视线都染上了红色。 “呀！！！” 这一声低喝只响在心头。 大通上人燃烧起了他一直没敢随意动用的法力，他整个人仿佛化作流星一般地从高空直往地面俯冲。 魂魄离体的距离不够，那么就去拉近距离。 下面可是个城市，随便先找一具肉身用着再说了。 大通上人就是如此考虑的，此时他很庆幸先前自己丢出‘五行旗’的事情是幻觉。 不过‘**’他不扔就没人扔了么？ 太天真了。 —————————————————————————————————————————————————————————————— “快逃，有多远逃多远，有多高飞多高！” 《圣典》焦躁地催促着莫邪，只是后者显然是因为被它坑了太多次而显得有些犹豫。 “发布任务：十秒内！逃出这座城市或者是离开地面800米，任务奖励：积分100点！任务失败处罚：积分10000点！” 见莫邪还楞在半空观看‘流星’，《圣典》直接用冰冷的声音发布了这样的任务。 “喔？！” 这是莫邪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接收到《圣典》发布的任务。 “惩罚金额一万？！wtf！！” 面对如此重罚，莫邪直接就不淡定了，他一个激灵就往天空上窜。 废话，10秒的时间要冲出这座城市的话是完全不够的，需要完成这项任务的唯一方法就是向高空进发。 此时此刻莫邪离地已经有400米了，10秒内再上升400米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完全不是问题。 只是为什么《圣典》要发布如此诡异的任务？ 莫邪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为了不被负分，莫邪还是打算先照做。 “飒~！” 10秒的时间很快就过去，10秒内莫邪一路疾冲到了几乎九百米的高空。 “嘭！！！” 当用于记录这10秒的指针走完最后一下的时候，一声巨响从下方爆发出来。 没有人能够将这声巨响清晰地再次复制出来，同样的，恐怕也没有人能够去复制出能够这种巨响的场景。 只要他还是个拥有人性的‘人’，他就绝不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 低下头，去探寻声响的源头，莫邪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 下面的城市已经化作了火海，爆炸产生的气浪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附带着各种碎屑一齐向着四周辐射状地射出。 “嗖~嗖~！” 即便是站在几乎九百米的高度，莫邪依旧感觉有着什么微粒从自己的耳畔擦过。 如此强力的爆炸，若是莫邪此时还站在其中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是……” 被空气中传来的动荡感搅动了身形，莫邪不自觉地往更高的位置飞行了一段，同时在周身布下一层护盾。 他怎么也没想到10秒前还好端端的一座城市现在会变成一片火海。 刚刚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莫邪不知道该去问谁。 “逃生任务完成，活得积分100点，当前共有积分200点。” 《圣典》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只是莫邪依旧可以从中听出一丝庆幸的意味。 “《圣典》，可以告诉我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作为拥有‘上帝视角’的《圣典》，通宵一切本是最基础之事。 “这种事情，你特么自己去问霖溟就可以了。” 刚刚拜拜发布了一个几乎是送分任务的《圣典》显然是有些不爽的，那100积分可是它从莫邪的任务积分与交易积分里抠出来的啊！（当然了，这100积分还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你知道让一个奸商将已经吃进了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是多痛苦的一件事么？！ 所以了，原谅《圣典》此时的恶言恶语吧。 第三十章 玉碎 被迫在列车到达终点站之前下车，混入混乱的人群，在脸上摆出一副惊慌的样子。 没有人挡在她的去路上，也没有人指认出这个‘杀人凶手’。 行色匆匆的警卫人员只顾去排查那些长相不善的成年人，谁会去留意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学生的女孩儿？ 没有被盘问的必要，也没有去搜查的必要。 他们就这样让兰欣从自己的视线内溜走了。 “你！停一下！” 再度拦下一位壮实的汉子，警卫们可谓是尽忠职守。 …… 快速地逃离了是非之地，兰欣知道一定会有人记得自己的样貌，所以了，在车站滞留太久是极不安全的。 这个女孩儿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学会了趋利避害。 绕过出口处组团接人的人群，兰欣一路小跑，奔跑中她用目光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齐纳市。” 从某座建筑上的标语里得到了关于地名的信息，兰欣知道，此地距离樟县恐怕还有五六百公里。 她，提早了五站下车。 —————————————————————————————————————————————————————————————— 这座城市已经毁了。 火光从每一家每一户的窗户里冒出、从街上停着的每一辆车里冒出，甚至在莫邪的感知视角下还亲眼目睹了一名躺在人行道上、身上已经盖了一层雪的行人莫名其妙地就自燃了起来。 火点燃了被配送到每家每户管道里的天然气、点燃了汽车油箱里的油，甚至于还点燃了不知存放于何处的爆竹。 巨大的爆炸声其实是被无数更细微一些的声音混出来的。 劣质的楼房因为煤气爆炸而坍塌，想来楼里是不会再有幸存者了。 不，应该说这座城市中恐怕都没有幸存者了。 “霖溟……” 站在高空中，莫邪只感到手脚冰凉，他颤抖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毫无疑问的，眼前的情形和霖溟脱不了干系，他不是主犯就是从犯。 强烈的罪恶感让莫邪直想一头扎进下面的火海。 他想救人，哪怕只能救出一个也好。 至少…… 将自己‘管教不严’的罪责减轻一二。 于是他冲了下去。 以他此时所能够达到的最快的速度，穿透雪花谱出的帘幕。 “嘭！” 重重地在街道之上完成了着陆，莫邪用力之大竟是将柏油路面都砸出了深深的裂纹。 那座最高的楼已经因为爆炸而坍圮，而且很不幸但是这‘坍圮’还是有方向的——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它还带塌了边上的几座建筑。 房屋里的人们恐怕已经是没救了。 莫邪所能够做的仅仅是去试着拯救所处位置比较低的受害者。 “呯！” 直接拿右手掀开一辆尚未烧起来的车子的车门，莫邪早感知到其中还有一位没有燃烧起来的男子。 “喂！醒醒！” 莫邪一把把他从车座上拉出来，只是他的这句呼喊才喊了一半边停住了。 被莫邪拉出车子、身上才沾上了些从天上落下的雪的男子整个儿化作了火球。 得到救援的刹那他便死去了。 火的温度很高，只是莫邪依旧没有放开那只握住男子衣襟的右手。 这份温度莫邪似乎恍然未觉。 方圆五百米之内再没有一个没有燃烧起来的人了，莫邪的感知不会错的。 他救不了任何人。 “啊！！！” 仰天长啸，莫邪的面容是扭曲的。 这些人死于霖溟之手与死于他之手没什么分别，而他自己则是绝没有理由去杀尽一城之人的。 尸体燃烧产生的焦臭很是难闻，站在火光与黑烟四溢的街头莫邪几欲作呕。 只是不站在此处莫邪又该去往何方呢？ 此时此刻的莫邪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扑！” 放下手中燃烧得正旺的‘火球’，莫邪低下头，踢开脚边的碎石与瓦砾。 “《圣典》，下次有荒无人烟的任务世界的时候优先通知我。” 在一片狼藉的街上走出了三四步，莫邪抬起了头。 将莫名其妙的话语吐出，深吸一口气，这条狼藉的街上再度多出了一个带着裂痕的坑。 借着夜色，莫邪起飞了，按照霖溟与他的协议、为了不让霖溟出来再大开杀戒，莫邪决定星夜兼程。 他必须尽快拿到当年包裹过他的襁褓。 —————————————————————————————————————————————————————————————— 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牌位的大殿被建在云雾与群山的包裹之中。 这里的香火从未断过。 或许包裹着它的云雾便是从这大殿中飘出的罢…… “咔嚓！” 安静的大殿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只是大殿内连一个看守都没有，所以暂时也没有人能够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碎掉了。 除了周心焰。 “嗯？！” 此时此刻正在某处幽静的洞府里盘坐养息的周心焰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掏出了一块破碎的玉牌。 玉石的质材几乎是透明的，只有隐约的青色在这些玉石中不真切的存在着。 玉牌已经断成数段，断裂口像是狗啃，那不真切的青色气体断断续续地从断裂口流出。 破碎的玉牌上依稀可以窥见到‘大通上人’这样的字眼。 这便是所谓的‘灵魂玉简’，修真者将自身的灵魂力量注入其中之后，‘灵魂玉简’便会与修真者产生一种奇妙的联系。 人存玉存，人亡玉碎。 现在标注着‘大通上人’的灵魂玉简碎了，其含义不言而喻。 “谁？！是谁做的？！” 周心焰一下子从蒲团上跳了起来。 “啪啦！” 这一跳使得他手中的玉块有不少掉落在了地上，本已是碎块了的玉石们再度因为与地面的撞击而碎开。 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玉块中的青气只是一眨眼就散得干干净净。 第三十一章 第二次通缉 夜色苍茫，雪陨纷纷。 路盲如莫邪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决计寻不到正确的方向的。 不过好在在这座城市的郊外有一条铁路，运煤的火车会一直忙碌到凌晨。 莫邪打算扒上一辆离开这里的火车，等到火车开到下一站再说。 今晚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场噩梦。 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忘掉这场噩梦。 …… “哐哧哐哧～” 火车压过铁轨的声音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莫邪并没有等多久就有了第一列过路的火车。 运起念力让自己浮起来，在火车驶过身旁之时落下，莫邪轻轻巧巧地落到了一节满载煤炭的车厢上。 没有去关心这辆火车将要开往的地方，只要是能够将莫邪带离这座城市的火车，不管哪一辆都是一样的。 这座城市已经被火焰吞没了，那莫名的、从受害者体内蔓延出来的火焰已经超出了莫邪的认识。 他救不了任何人。 他只能选择逃离。 逃离这座火场。 逃离这座空城。 在煤堆上盘膝坐下，毫不在意会弄脏自己的衣服，莫邪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夜的空气。 这份空气在他的肺里打了个转，再被呼出的时候已经带上了炙热。 莫邪开始依靠自己的身体产热来凝聚斗气。 “来吧，尽情地吃吧，反正我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感受着刚刚才被凝聚出的一缕斗气被丹田处中的剑气所吞噬，莫邪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苦笑。 是啊，他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一到晚上就准时和他‘交班’的霖溟；一有机会就想着坑他的《圣典》；霸占了他的丹田、无时无刻不向他传达着‘饥饿’意味的剑气。 莫邪真的是受够了，他真恨不得立马凑齐十二万积分去消掉剑气、扔掉霖溟。 只是就短时间内来看，莫邪是拿不出这笔积分的。 苦逼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而莫邪自己也对于‘能不能在凑足十二万积分之前不被《圣典》弄死’这件事上没有多大把握。 因为就从目前《圣典》中显现出来的任务列表上来看…… 就没一个是靠谱的！ 比如说： “神啊，虽然我知道我的体内已经被埋下了异形的种子，但是……我还是想要活下去啊……” “上帝啊……虽然我知道自己已经被死神盯上了……但是……请保佑我活下去吧……我还如此年轻……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没有度过啊……” “天啊……面对这种家伙我已经手软到连剑都提不起来了……谁来替我一下……说好的支援呢？！矮子们！如果老子在这里挂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 就在莫邪从上个任务世界中出来直到现在，《圣典》上就出现了一大串的、诡异的祈祷，每一个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接的任务。 被异形寄生了的可怜虫、陷入死亡诅咒的年轻人、正在和一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敌人作战的、被队友抛弃了的倒霉鬼，甚至还有陷入虫海包围的‘准死人’。 这都是些什么样的任务啊…… 当然了，这些任务的报价都很高。 只是莫邪还没到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取积分的份上。 而且他下一个想要进入的世界是具有高武或者修真力量的世界，那样的话他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在不花费积分的情况下解决自身内部的问题。 这也是个精明的人啊…… ——————————————————————————————— ——————————————————————————————— “嘀嘟～！嘀嘟～！” 午夜才过去不过数十分钟，一道紧急命令由莫名的所在被发出。 依旧是那张大通上人描绘出的莫邪的影像，只是这一次通缉令被发到了所有人的手机里。 以彩信的方式。 不过这种短信其实有两个版本。 外部版本里对于莫邪的描述仅仅是‘此人极为危险，请配合举报’，而在周家这个系统的内部么…… “此人极可能杀死了大通上人，若有周家子弟遇到此人，第一时间以‘紧急通道’通知家主！” 这样的信息在夜色之下仅仅用了数十秒便传遍了整个天朝。 周家，已经多少年没有在天朝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了？ 这一次周家的动作才刚刚展开便让江湖同道有了一种‘山雨未来风满楼’的感觉。 大通上人死得太‘壮烈’，这样的事情根本没办法瞒住别人，尤其是那些有点门路的家伙。 南国，临水的小楼。 “大通上人那厮终于栽了，哈哈哈！” 穿着宽大的袍子，梳着古装剧里才会有的发髻，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看着手中刚得到的线报狂笑着。 他笑得那样用力，眼角直笑出了两行泪。 只是没有人敢去看他的笑容，同样的，也没有人敢去看他眼角的泪珠。 小楼之中，只有他是站着的。 “听着，全力打探此人的下落，同时暗中加以保护！哼！能干掉大通上人的即便不是此人恐怕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中年男子终于停下了狂笑，他对着小楼中跪着的人们下达了命令。 “是！” 北国，风雪堆砌而成的堡垒。 “哎呦，没想到大通上人也有今天哪～只可惜老娘不在场，不然的话定然当场收了他的魂魄来祭我这杆‘万魂幡’！” 穿着狐裘的女子大喇喇地坐在冰雪砌出的宝座上，晶莹剔透的冰雪中时不时闪过一丝丝的青光。 青色的光，是被拘役的魂魄。 “不过可惜喽～！青娘子！大通上人那狗娘养的魂魄恐怕已经被某位道友收了，啧啧，近水楼台就是能够抢先一步啊……” 堡垒中此时可是热闹着呢，足足二十来位衣着古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人物的家伙论次而坐，他们对着大通上人的死表示了惋惜。 当然了，他们所惋惜的绝不是‘大通上人死了’这件事本身。 他们只是对于自己没能将大通上人的魂魄收为己用而惋惜。 “去！”坐在首座上的青娘子嘘了一声。 这可真是个女汉子，对于敢于调侃自己的家伙她直接撩起鞋子就砸了过去。 “传老娘的令！同道里若是谁动了通缉令上的人就是寒冬堡的对头！敢对这位同道下手的老娘第一个不放过他！” 同坐一室的邪门歪道们尽皆默然，尤其是其中某位脸上留着鞋印的家伙。 “都聋了么？老娘的话你们是听不见还是听不懂？！” 青娘子双手叉腰，一声爆吼，震得这冰雪堆砌出的、受到特殊阵法保护的堡垒都抖了三抖。 “谨遵青娘子令～！” 脸上带着鞋印的汉子第一个服软了。 “遵命！” 接着是一片附和声。 …… 周家在‘道上’的人缘看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啊。 第三十二章 特殊的‘喂食技巧\’ 其实樟县并不是什么贫困的地方，凭借着周边的煤矿资源这里得以富庶。 富庶的只是拥有着矿产的地区和坐拥了交通要道的县城。 不显得贫困的只是被人均了的数据。 —— “咕噜噜……” 于万籁皆寂的深夜里醒来，空瘪的肚子将寂寥的乐章演奏。 辗转反侧。 男孩将小小的身体蜷曲起来，让肚皮里的那个吵闹不休的家伙暂时熄了火。 晚上喝的粥只有一碗，尽管今晚碗里的米粒并不算少，但是要想靠仅仅一碗粥撑过漫长的冬夜显然是不现实的。 那碗粥所能够提供的能量已经耗尽了，在冬夜里盖着并不算太厚的被子——即便是在被子上盖上了白天所穿的、由不止何年何月的前辈留下来的大衣，人体还是需要时刻产生大量的热来维持一个相对舒适的幻境。 “喂~黑仔~醒了？” 男孩所在的房间是由老式的学生宿舍改造出来的，一切的用具都被沿用了下来，尤其是他此时用于栖身的上下铺构造的床。 男孩睡在上铺，呼唤男孩的声音来自下铺。 “嗯。” 蜷缩在被窝里的男孩轻轻地应了一声，他们都在黑夜中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饿了么？” 下铺的兄弟果然贴心，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 “还好。” 上铺的男孩回答道，今晚的饥饿感并不是那么的强烈，而且他从自己的手表上知道了这个夜晚剩下的时间已经并不算太多了。 手表也是某位前辈的遗留物，交到男孩手上的时候功能已经不全，全靠男孩自己摸索着修理。 他其实在机械方面蛮有天赋的，老旧的破手表经过了他的维修已经可以正常工作了，甚至他还在表盘上点了些荧光粉，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在夜里读出手表上的时间了。 现在是三点零五分，依照男孩粗略的读法。 距离六点半的早饭只有三个小时多一点，一想到这样的事情男孩就觉得这个夜晚接下来的时间并不怎么难熬。 弓着身子，让胃部受到挤压，被称为黑仔的男孩觉得自己又有了能够睡下去的资本。 “我这里还有半块饼——从餐桌上顺下来的，另外半块我已经吃了，黑仔，这半块饼我就交给你了。” 下铺的兄弟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将一块饼放到了黑仔的枕边。 “你这是做什么？！” 借着门口应急灯的光线黑仔看清了这一切，他支起身子发问道。 “哈，承蒙照顾，我大概明天就要走了，我年纪比你大了许多，现在孤儿院成了这个样子，像我这样年纪的人也该出去自谋生路了。”下铺的兄弟身形并不高大，应该还是个尚未长大的孩子，只是他的语气唏嘘，听起来就像是个成年人。 “明哥……你……！？” 黑仔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黑暗中寻找着下铺兄弟的双眼，黑仔差点没压住自己的声音。 “明哥！你确定要去那里做事么……？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黑仔试图挽留自己的兄弟，可是对方的眼神容不得他措出什么说教的言辞。 “哈，我已经算是经受了完整的小学教育了，说实在的，就连一些初中的东西我也有所涉猎，放心吧，我不会被人骗的。说不定等我拿到了工资之后还会回来看你们呢~”明哥低声道，他扒着上铺的床沿，“对了，别告诉别人这件事，我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 “好吧……”明哥的语气与眼神都让黑仔无法拒绝。 孤儿院里已经几近断粮，这样的事实早就被黑仔知道了。 因为在以前那些被饿醒的夜里他都会拉上明哥等小伙伴去厨房偷食，而现在，他已经完全放弃了那样的念头。 此时此刻的孤儿院厨房恐怕连一只老鼠都不会有。 他不知道如何去挽留好友，就像是他不知道如何让孤儿院的米缸满起来，很多时候他都会这样想：如果之前我们少偷食几次的话现在米缸里的米会不会多一些？ 悔恨的感觉从未有像今晚这般强烈过。 躺下身，没有去碰好友的离别礼，黑仔感觉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就像是胃里的酸水涌进了他的心里。 “把米缸填满了就能把明哥留下来了。” 一个小小的念头在黑仔的脑海里滋长了起来。 只是凭借他这样的小孩子要如何去填满孤儿院厨房里那庞大的米缸呢？ 夜尚未尽，黑仔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 火车一路都没有停留过，其目的地约摸是一个港口吧。 运煤的火车接上运煤的船，麻烦的运货手续中到底有多少的门道才能使得一份本该便宜至极的煤一路增值以至于可以供养出无数的煤老板？ 莫邪不知道这个问题，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这个寒夜里从车上取些煤点找了取暖。 盘踞在他丹田内的剑气胃口实在是大，莫邪依靠自身的供暖转化斗气的速度已经跟不上剑气的吞噬速度了。这剑气已经开始直接将手伸向莫邪体内的热量，一副想要跳过‘中间过程’的样子。 再这样下去刚刚才‘开了荤’的剑气很有可能一路将莫邪这个宿主吃得连渣都不剩。 所以莫邪从项链空间里取出了一只搪瓷盆（极有纪念价值，别问我有什么纪念价值，此处有坑。），点起一把火，莫邪直接将自己的右手伸进了炭火之中。 “储能通道，开！” 运起了强化龙族血统之时得到的附带能力，莫邪将五条‘储能管道’链接在了一起使之成为了一条宽敞的、直接连通右臂与右臂的导线。 炭火燃烧产生的热不断地透过‘储能管道’传达到丹田然后被剑气所吞噬。 在将自身的血统强化到了中级之后莫邪的‘储能管道’便多出了收放能量到外界的能力，而且收放过程中对于能量的损耗极低。 这个能力是极为有用的，至少以后在体内的剑气‘饥_渴’的时候莫邪有了一种特殊的喂食手段。 只是若是让懂行的人知道莫邪把‘储能管道’放在炭火里“烧烤”的话绝逼会跳出来给他一道‘天雷咒’。 “骚年，你很有想法，这里有一套用核弹秒杀苍蝇的法诀，拿去学学吧。” 懂行的人暂时没在边上，不过懂行的《圣典》倒是有一本。 第三十三章 破晓（上） 火车轧在铁轨上而产生的乐章是单调的，单调得催人入眠。 司机估计早已睡去，只有为这列老式火车不断添煤的苦力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 这个夜晚对于他们而言是漫长的，或者说每一个工作日的夜晚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漫长的。 有一铲没一铲地铲着煤，偶尔也停下偷偷懒，眺望下远处蔓延到了地平线以下的天空。 “咦？” 铲煤的工人望见了一道划过了这个天空的光，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仿佛天上的星辰约定好了在这一时分堕入凡尘。 只是些流星的颜色似乎有些奇特啊…… —————————————————————————————————————————————————————————————— “嗯？” 正在对‘麒麟臂’进行‘烧烤’的莫邪似乎察觉了什么，他抬起了头。 目力惊人兼拥有感知天赋的莫邪能够从火车上望见夜幕下的云层之间数道相互碰撞了又分开、分开了又相互碰撞流光。 以及被流光所包裹的人影与兵器。 这是修真者们在斗法。 莫邪心下一凛，顿时就将面前的炭火熄了，整个人收声敛息、躺倒在炭堆上，仿佛与黑炭融为一体。 有了上次被围杀的经历，面对修真者莫邪已经有了一种就像是犯罪分子在面对执法人员时候的感觉。 这一躺一气呵成，连贯的动作没有激起哪怕一丝的风声。 不过这倒是莫邪多心了，在天上打架的‘神仙’们可没心思关系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他们对于‘有没有目击者’这样的事情也不甚在意。 废话，说出‘我看见天上有神仙’这样的话的家伙十有**会被当做是神经病。 只是这些‘神仙’为毛互相掐起来了呢？ 而且看情况还打得很热烈的样子？ …… “秦明！好狗不挡道！” 白衣胜雪，剑光如龙，本该是江湖侠士的标配，只是奈何白衣与剑光的主人长相略带猥琐，于是这一份意境也就毁了。 “当！” 御使飞剑将来袭的武器格开，白衣人额头已经见汗。 此时此刻他的十成功力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五成，不过他的对手也不好受。 “嘘……当心我把你这话告诉老狗，看你周显今后还如何在修真界行走。” 挑衅地用才被收回手中的飞剑指着白衣男子，秦明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的消耗比周显还要厉害，虽然心知赢不了眼前的对手，但是口头上的战斗他是决计不想输的。 “嗖！” 没什么可谈的，被人用剑指着对于周显而言已经是极大的侮辱了。 运起法诀，再度催动飞剑，身为周家年轻一代的翘楚，周显是最早赶到樟县的一批人。 只是他却仅仅只能卡在樟县的边境处。 因为眼前的人将他拦了下来。 秦明。 ‘西北四虎’之一的秦明。 即使是在纯粹的境界上压过了对方，周显这样缺乏实战经验的家伙还是无法做到速战速决。 秦明是在浪费周显的时间。 或者说他是在为什么人争取着时间。 …… 被火光照亮的城市。 “喝！” 被金光所包裹着的手按在了一具残尸的小腹处。 蚕残尸已经辨不清面目，其胸腹之间一片焦黑，看上去就像是在生前被什么人用利器剜去了大量的血肉。 轻喝，在心头催动故老相传的法诀。 “咔！” 仿佛开锁的声音，这具尸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大通上人，你的遗产我就笑纳了。” 轻浮的声音中混着笑意，在这只附带着金光的手离开尸体的刹那这具尸体便化作了齑粉，看那粉碎的程度当真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曾经笑傲一方的豪强死后连骨灰都无法留下。 杀人不过头点地。 究竟是谁，要将事情做得如此决绝？！ —————————————————————————————————————————————————————————————— 这个夜晚是很冷的，尤其是到了后半夜。 兰欣很早就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 用伪造的身份证在路边旅店开了间房，即便是警方也查不出她今晚睡在这里。 在床头柜上放下自己的背包，这个女孩儿没有开电视也没有去洗澡。 她在床上盘膝坐好，开始了今天的冥想。 在对于精神力的修行一途上兰欣从未懈怠过，只是限于年纪和修炼时间，她暂时只能达到这样的实力。 像是动车上那致命的一刀此刻的她一共可以发出十记，再多就要脱力了。 冥想，将思维沉入大脑深处。 引动脑域中储存着的记忆，将它们化作精神的力量。 很快就抵达了极限，兰欣此时的精神力上限已经达到，即使再去冥想也无法让精神力再多出一丝。 不过今晚的修行并不会因为精神力上限的问题而停滞。 “刷！” 兰欣睁开眼，她瞪着早就被摆在身前的一把飞刀。 凭借着意念，飞刀被她的精神力所托起。 然后是第二把飞刀。 兰欣早已将背包中的飞刀悉数取出。 直到二十把飞刀全数浮在了兰欣的面前她才稍稍喘息。 “去！” 掏出几乎全部的精神力将飞刀们射出，飞刀们插进了兰欣对面的墙里，只留下刀柄暴露在外。 这一手就像是将飞刀当做钉子使用，而念力便是敲钉子的锤。 深吸一口气，兰欣借着精神力一空的档子再度进入了有效的冥想。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 “起……！” 精神力再度盈满，兰欣凭借念力拔出了墙上的飞刀，不过相比于将飞刀射入墙里，她才拔到第五柄的时候就感到极为吃力了。 只是她依旧用力地去拔，为此她的额头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压榨自身的精神力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不过这点痛苦对于兰欣而言并不是什么不可忍耐的事情。 这是她修习精神力的方法——先冥想，然后消耗精神力，然后再冥想，如此循环。 这个身世可怜的小姑娘固执地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法提升着自己的实力。 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 没有人知道兰欣会在多久之后入眠。 或许她会一直练习到破晓吧…… 第三十四章 破晓（下） 一个人真正的价值往往得等到他死了之后才会显露出来。 从前来吊唁的人数看此人身前的人脉；从棺椁的华丽程度来看此人的财力；从葬礼的持续时间看此人的威望。 哦，忘了一条。 还有争夺遗产的激烈程度。 不过从这个上面能够看出些什么就很不好说了。 —————————————————————————————————————————————————————————————— 扒上火车跑路的莫邪绝不知道大通上人已经连骨灰都不剩了，而正在斗法的几位‘大神’也决计不会知道杀掉了大通上人的‘大能’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掉了。 有谁会去刻意探查一列运煤的老式火车呢？ 而且“为大通上人报仇”这样的事情也得量力而为，能杀掉大通上人的存在不是什么小鱼小虾就可以去招惹的。 与其去触某位大神的霉头倒不如看看能不能捡捡大通上人的漏。 他们正是为此而战的。 这列火车一路驶出了樟县的地界，最后抵达了一处码头。 樟县其实并不大，火车开到终点站的时候也才不过是三点半的样子。 不过莫邪已经不在车上了，事实上他早在半小时之前就已经下车。 因为他在某个铁轨转弯口发现了一块路牌。 路牌上有一串地名以及一个分叉的、大大的箭头。 “浮石镇”三字正在箭头的指示方向上，离开故里太久的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石镇也通了火车了。 只是很可惜的是，通往浮石镇的火车并不是这一列。 不过能够知道一个具体的方向、还能有一个明确的指示物（铁轨），对于莫邪这个拥有飞行能力的路盲来说已经足够了。 沿着铁轨前进，以莫邪的速度，大概很快就可以到达浮石镇了吧？ —————————————————————————————————————————————————————————————— 时间差不多了。 轻手轻脚地起身，衣服早就换好了，只需要将外套披好就可以出门。 这个时间点这座孤儿院还在沉眠，即便是起得最早的厨房阿姨也应该还在梦境之中。 该走了。 上工的时间应该是四点半，虽然现在还有几乎一个半钟头的样子，但是明哥已经躺不住了。 所以他爬了起来。 “明哥。” 一声呼唤从上铺响起，即便是明哥的手脚再轻，此番作为也还是瞒不过睡在上铺的兄弟。 “保重。” 刚落地的脚加快了速度，明哥丢下了一句‘保重’便飞也似的逃出了房间。 此时此刻，他可是真的不想听到什么挽留的话，因为那样的话说不定他就会将自己尚不成熟的计划打消。 一口气冲到孤儿院一楼，从一楼厕所的窗户里翻出去，不大的窗户仅仅可以让身形未长成的孩子通过。 这个想要离开孤儿院出去自谋生路的男人从生理上来说还只是个孩子。 没有带任何的行李，因为所有的值得被带上的东西就只有他的这一身冬衣。 “呼~！” 外面的空气是冰冷的，不知何时，外面的地上已经积下了薄薄的一层雪。 雪花应该是在夜里造访了这座小镇的，只是沉睡中的人们谁也不知道这场雪开始的具体时间。 这个外出讨生活的男人或许是第一个踏上这层雪毯的客人。 向着没有手套可戴的双手呵了口气，明哥将双手拥在肋下。 他头也不回地撒开了丫子。 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不过这串脚印恐怕无法被保留到早上孤儿院的看门人起来的时候。 新鲜的雪花还在不断地飘落着，它们自觉地替这个男人遮掩着行迹。 “保重。” 孤儿院二楼的窗台，黑仔隔着窗户目送明哥离开。 他的手中捧着明哥最后留给他的半块饼。 饼上残留的糖霜像是窗外的雪。 盖上了糖霜的饼面是温热的，披上了白雪的小镇却是冰冷的。 天，究竟还有多久才会亮呢？ —————————————————————————————————————————————————————————————— 雪是冰冷的，即便是那份纤尘不染的洁白也无法掩盖它要从万物中夺取温度这一事实。 剑上的气息是冷冽的，这份冷冽更胜冰雪。 周显已经被秦明无休止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发出的攻势弄得厌烦了。 相持不下的两人中终究是有一个人沉不住气了。 体内的法力存量还有不到四成，末法时代修真者之间的战斗基本上可以不用去指望补给。 天地间的灵气已经稀薄得可怜，这次战斗过后无论胜败周显都得闭关很长时间来将失去的法力修回来。 所以了，一想到之后需要闭关很久周显的狠劲就上来了。 “妈的！秦明！老子要弄死你！” 不知道在心里和嘴上咒骂了秦明多少次，周显额头上的汗迹越来越多。 在周家，一个人的地位与他所拥有的实力是直接挂钩的。 周家不养废人，哪怕是一个暂时的废人。 失去力量、哪怕是暂时失去力量都是很糟糕的事情。 因为你若是失去了实力，那么家族对于你的一切供给都会被暂停。 周显明白这一点，因为他当年就是用了些手段才成为周家年轻一代中的翘楚的。 而先前的年轻一代的翘楚在暂时失去实力之后的情形与遭遇周显都是看着眼里的。 那个男人没有活下来，失去了实力而境界尚在的他被抽取了魂魄炼进了周家的传家宝里。 那种待遇，真是想想都害怕。 他决不能失去自己的实力，现在只剩下四成功力的他已经到达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 “不能再耗下去了。” 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怕了、怂了。 看着眼前明显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对手他打算跑路。 “妈的，老子不和疯狗一般见识！” 大骂一声，周显唤回飞剑，全身金光一闪。 这是跑路的前奏。 “不过老子却有此兴趣。” 秦明笑呵呵地堵了周显一句，同时捻个诀，霎时间风雷大作。 “想遁走？先问过我的‘五雷咒’！！” 第三十五章 归乡 天已经蒙蒙亮了，从东方微微透出的光照在这个被积雪覆盖的世界上显得过分的明亮。 眼前已经没有路了。 就此停住身形，未完成的铁轨与未铺好的枕木被积雪掩盖着，只有少量的部分被露在地面上。 四下无人，这里本就是一片荒地，因为在修建铁路的缘故，原本的荒地也面目全非了。 山被炸开，树木被砍伐，作为修建铁轨的材料的枕木与尚未铺好的铁轨散乱地堆着。 工人估计已经回家过年了，这里的工程恐怕得被推到年后。 “感知，散！” 将自己的精神力散出去，渗透入这个被积雪所掩盖了原貌的世界中，短短数秒之内莫邪就确定了自己当前的位置。 这里已经是浮石镇的边界了，因为在他前方数百米的地方有一块书写着“浮石镇镇民管理委员会宣”的牌子。 那牌子是插在雪地里的，露在雪地之上的文字只有这些。 “方向没错。” 虽然这里看上去并不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但是即便是在浮石镇长大的莫邪也不敢断言说自己见过浮石镇的全貌。 他所知的浮石镇仅仅限于孤儿院以及孤儿院周边而已。 而且他离开浮石镇已有数年，在这个镇上他所认识的人现在恐怕也只剩下王姨。 外面的生活太过艰辛，没混出人样的他实在是没脸回来。 只是现在他不但还没‘混出人样’，甚至连种族都已经被改了。 兑换了‘中等龙族’血统的他现在已经不能再算是个人类了，从基因层面上来说他的染色体数目已经与正常人有了数量与质量的区别。 他的染色体已经有四十九对。 他的基因链也被改造，每条基因链上都被套上了一些发光的小环。 当然了，这些东西莫邪自身还是不知道的，毕竟他的感知力还没有能够达到完全内视的境界。不过估计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有太多的惊讶。 毕竟……强化血统时候的经历可不是一般的糟糕啊…… 无论那样的经历会早就出什么样的后果都市意想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惊讶的。 没有去寻思为什么这条铁路到这里就中断了，莫邪本就不是回来过问这个的，再次确认了方向的莫邪向着标牌背后的世界进发。 “飒！” 这个被雪所包裹的世界是那样的静美，站在这样的世界中的莫邪忽地就起了玩心。 放弃继续使用念力赶路，莫邪依靠自己的双脚在雪地上奔行起来。 身形如风，激得脚下的雪一阵飞扬。 奔行之中莫邪逐渐运上了轻功的身法，于是也就越跑越快，到最后就像是平地里飞起了一条雪龙。 仗着身体素质与念力的加护，莫邪硬生生地将记录在《圣灵剑谱》上的轻功身法模仿了出来。 不过也仅仅是‘模仿’而已，一如既往的‘模仿’。 在不运气、不动用丹田中的剑气的前提下无论是莫邪施展的轻功还是剑法都只是徒有其形的东西罢了。 说穿了就只是个花架子。 不过这花架子确实很好看、很唬人就是了。 现在人不就是追求个好看么？ …… 从中断了的铁轨处一路循着标牌的指示赶路，莫邪足足奔行了一个半小时才看到人烟——或者说是人造建筑。 看得出来，他的‘轻功’确实是水的一笔，不靠念力加速、飞行的他也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单单从‘轻功’上来说既是独孤鸣那个loser也强过莫邪。 “唉，好像没多大变化啊。” 远远便望见了浮石镇的标志性建筑——镇口模仿某国而建立的方尖碑。 那快石头本是镇上的人修路炸山取石之时炸出来的长条石，当时修路没用上，于是经过了粗略的加工之后就被竖在镇口。 ‘浮石镇’三字便被刻在了这方尖碑之上，字是老镇长亲笔提的，看上去很有力道，不过由于石材的问题以及多年的风吹雨打，‘浮石镇’三字已经有些开裂了。 对于生活在浮石镇上的人来说望见方尖碑就是望见了自己的家。 “我回来了。” 轻轻吐气，对着依旧沉睡着的小镇发出问候。 朝阳才刚刚升起，那颗红得过分的火球恰好就在莫邪的背后。 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一直延伸到了浮石镇的脚下、融进了方尖碑所投下的阴影中。 等到太阳从另一个截然相反的位置拉出同样长度的影子的时候便该是这个归乡的旅人离开的时候了。 还真是短暂的归乡呢…… —————————————————————————————————————————————————————————————— 今天的自己只比昨天的自己强了一丝。 经过了大半夜的修行，兰欣发现自己精神力的成长速度依旧只有那么一点。 在昨晚秒掉恶汉的那一击她依旧无法发出第十一次。 她现在能够做到的仅仅是在发出第十击之后不会立刻脱力而已。 不过这样的进步已经很让人欣慰了，因为早在一个月之前她甚至连一击都发不出。 在宾馆前台退掉了房间，假的身份证上的号码倒是真的，只是就连兰欣也不清楚这个号码是属于谁的。 她并不需要去搞明白这种事情，这张身份证是她那两个已经死掉了的哥哥留下的众多身份证中的一张，‘道上’的事情很多时候都需要一些虚假的身份。 此时的兰欣脸上多了一副蛤蟆镜，偏向墨黑色的镜片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杀马特贵族的气质——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小太妹。 宾馆前台里的服务员凭借多年的经验自动无视了那张身份证上与本人完全不符的照片。 “不用找了。” 推掉被找回的几张纸币，莫邪可没少给兰欣留钱，反正在《圣典》的兑换机制下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纸币。 转身离开，暗自再次确认了一下身上藏着的飞刀的位置以及飞刀的数目，兰欣早已盘算好了该如何离开这座城市。 第三十六章 十八粒米 天已经亮了。 只是有些人是注定了无法看到宣告这一切的曙光。 樟县，县城。 这座城市已经只剩下一片焦土，每一家每一户都是焦黑的。 整座城市里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臭味。 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所有的曾经鲜活过的生命都被霖溟拿来与大通上人同归于尽，别说是人了，只要是拥有灵魂的生物都被霖溟拖进了他所构造的幻境中。 数万条性命加上霖溟巧妙的秘术，即使再多来十个大通上人也是个跪。 如果从战术意义以及敌我损耗上来说，霖溟这次的作战很成功，施展了那个秘术的他根本不会失去什么。 不过同样的，他也不会从死者的身上得到什么。 烧掉樟县县城的大火是由精神力网络中诞生的，火灾的起因是‘用电器’的‘过载’。 想要在死前从城市里弄一具**进行夺舍的大通上人决计想不到这个秘术的机制会是这样的。 陨落的大通上人冲进了霖溟架设出的精神力网络，作为‘电源’而存在着的网络直接被短路了。 电源短路是很容易引发火灾的。 “唉，可惜了，那么多的祭品。” 那是当时从大楼上无力地坠下时霖溟心中嘀咕的一句话。 然后，耗尽了力量的他便陷入了沉睡。 这种程度的消耗恐怕等到下一个夜晚也无法恢复利索。 霖溟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进行这样一场看起来完全可以避免的战斗？ 这已经不能用‘不想被动挨打’这样的理由来解释了，霖溟恐怕有着未知的目的。 —————————————————————————————————————————————————————————————— 浮石镇，孤儿院。 老式的花岗岩建筑是几乎一个世纪之前的产物，数十年的风吹雨打使得这座建筑已经失去了当年的格调。 斑驳的墙上满是修补的痕迹，一点点的深色斑点在未修葺过的地方盘踞着。 一行浅浅的脚印从孤儿院的后面延伸出来，两行深深的脚印从前门延伸出去，原本是老式学校改造出来的孤儿院中回荡着诵读先圣先贤之言的声音。 朝读孔孟，夜诵老庄，孤儿院里的生活习惯直到现在依旧是这样啊…… 站在孤儿院的门前，莫邪没有去窥视孤儿院大门之后的世界。 “喂，王姨，是我，莫邪。” 掏出手机，莫邪觉得还是先打个电话来的好，毕竟他现在的模样跟去韩国转了一趟没什么区别。 恐怕就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也认不出他是谁了——说得难听点就是“连他老妈都认不出他了”…… “喂，莫邪么？多谢你的汇款啊，我们已经去银行取款了，你可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 电话早在前往孤儿院的路上就开始拨打了，不过知道莫邪走到孤儿院的门前才打通。 电话里王姨的声音略显激动，从听筒里莫邪还听见了王姨边上有其他人的声音。 想来王姨现在是在银行里吧？ 这样想着，莫邪道：“王姨，我现在已经在浮石镇了，方便的话告诉我那些被我留下来的东西在哪里，我自己去取。” 虽然莫邪可以用精神力去搜索物品，但是那毕竟太费力了，不如让王姨帮忙缩小下范围。 “啊？！你回来了？！这么快？！好好好~你现在在哪里啊？等等王姨来接你~” 电话里的王姨很热情，不过莫邪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和王姨碰面，不然的话他实在是不好解释自己样貌大变的事情。 “不，不，不……不用了。”莫邪急忙推辞，“我现在已经在孤儿院门口了，这次回来只是取些东西，马上就得走的，我还有一个大项目要谈。” 后半句是信口胡诌的，毕竟莫邪得拿个正当理由来推脱王姨的热情不是么？ “嗨！你这人可是出息了啊！再忙吃顿饭的功夫总还是有的吧？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在孤儿院里坐坐~！我们马上回来给你接风~！” 不知王姨为何要用上‘接风’这样的高级词汇，她的语速是如此的快，以至于莫邪连半句话都插不进。 “嘟嘟嘟……” 从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说明王姨为了避免被拒绝很是干脆地挂了电话。 “……” 莫邪无奈了，这年头，想办一件事怎么就这么难？！ “我只是单纯的想回来拿一块布而已……” 走上孤儿院门口的台阶，莫邪心里默默地飘过了这样一句话。 “咚咚咚~！” 标准的三下敲门法，莫邪敲响了孤儿院的大门。 “有人在么？！” 明知故问的叫门，莫邪实在是措不出其它的词来压过门后读书的声音。 “有的！等一等~！” 门后遥远的所在响起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这个声音莫名地让莫邪想起了布谷鸟——如果有哪只布谷鸟是含着汤水发音的话。 一连串零乱的脚步声，即便用感知力透过孤儿院的大门去窥视，莫邪也足以想象到门后的情形。 那是一位毛手毛脚的姑娘，脸上歪歪斜斜的挂着一副眼镜，手上还有尚未放下的碗筷。 她急匆匆地从门廊尽头的房间里跑出来，据莫邪所知，那间屋子以前是医务室。 孤儿院规定了工作人员必须在孩子们用餐完毕之后才能拿起碗筷，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孤儿院的情况真的是蛮堪忧的——因为这位急匆匆跑过来为莫邪开门的姑娘捧着的碗里只有半碗清粥，其中的米粒在莫邪的感知下仅仅只有十八粒。 十八粒米，这样的待遇即使是莫邪在外面讨生活、遇到的最抠门的老板也没有这样对待过莫邪。 那个最抠门的家伙给莫邪的伙食费是每餐三块钱。 三块钱，好歹能弄碗泡面吃吃。 当然了，面的牌子肯定是山寨的了…… 第三十七章 孤儿院（一） 轻叩门扉，三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像是茶室里服务员的专属。 “有人在么？” 浑厚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用这样的手法敲孤儿院的大门，想必来者必然是个绅士——反正不会是上门催电费的就是了。 这样想着，一只手还端着饭碗的小梅打开了门锁。 “谁啊？” 打开门，小梅被迎面而来的阳光晃了眼。 不，阳光并未直接照入她的眼中，映入她眼里的是门口站着的那个青年。 一米八以上的个头，略显单薄的身板，一张脸上的轮廓仿佛有着刀斧切削的痕迹。 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气质，就像是冬日里因为透过冰雪的折射而显得略有些冷冽的阳光。 “啊……” 一时的失语让一道模糊不清的呢喃从尚未闭合的嘴中传出，仿佛隔了一个世纪，小梅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你是……？” 微微遮掩了下手中的饭碗，小梅用另一只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努力地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我是莫邪，这里以前是我的家。” 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即使眼前的这个眼镜娘是自己未曾见过的人，但是站在孤儿院的门口莫邪就没打算撒谎。 他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就是他的家。 “莫邪……？” 小梅皱了皱眉，她觉得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啊！你就是那个昨天给我们打款的莫邪？！” 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即使小梅已经猜测过了千百次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孤儿院雪中送炭的人会是怎样的样貌，只是等到见到真容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讶异。 那个出手大方的、应该是从孤儿院里出去白手闯天下的男人比她意想当中要年轻帅气。 在她早先的预想之中能够拿出那么多钱救助孤儿院的恐怕应该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商人，连头发都在商海拼杀中落成了‘地中海’。 只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显然不像是个商人。 身上没有丝毫的烟酒味的人是无法在商场上混的。 看他的样貌与身材，应该是做演员或者是模特一类的职业的吧…… 小梅的脑子转得很快，只是她的推测其实完全不对呢…… “不错，是我。请问你是……？” 在小梅打量莫邪的时候莫邪也在打量这个女孩。 “我以前应该没见过这个姑娘。” 将自己的记忆捋了一遍，莫邪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结论。 “我是小梅，现在在孤儿院里当义工——嗯，差不多是这样吧……”小梅让开了身位，对着莫邪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个男人的声音真好听。” 若是此时在外面的是霖溟的话就能够听到这一句响在女子心中的话语了。 强化了血统之后莫邪的声音都变了，毕竟这次强化的手段实在是让人不忍回忆。 他现在的声音是略带沙哑的，似乎总是带着一丝倦意。 这样的声音好听么？ 莫邪不清楚，不过对于某些人而言或许会喜欢这样沙哑的声音也说不定呢…… “我这次是回来取一些我离开孤儿院的时候落下的东西，小梅姑娘，王姨有跟你说过么？” 进门，室内的温度比室外总是要来得高一些，莫邪对着小梅发问道。 早点把事情办完了就可以早点离开，莫邪打算寻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以免霖溟杀起人来太过方便。 这个倒霉孩子，到现在为止都没想过进入‘天堂之境’提升自身实力的事情。 你确定这种‘得过且过’的家伙真的能活过下一场任务世界么？ 《圣典》对此表示担忧，同时的，它默默地将一些难度系数低的任务从列表里删掉了。 这是要在下一场任务世界里将莫邪葬送掉然后换主人的节奏么？！ 奸商终于要往谋财害命的道路上启程了么？！ 不过这一切此刻的莫邪是不知道的，同样的，估计他也不会想知道一个月的期限到了的时候他会得到一张怎样的任务清单。 “啊……？”小梅看起来是第一次收到‘小梅姑娘’这样的称呼，而且还是从一个帅哥的口中得到的，她楞了一下然后才道，“抱歉啊，王姨没跟我说过，不如你告诉我你以前是住哪一间的，我带你去看看？或许东西还在哪里。” 不确定的语气，和小梅平日里‘女汉子’的雷厉风行完全相反。 她低下了头，同时用一个小动作将自己的饭碗搁到了孤儿院门后的鞋架上。 “好吧。”莫邪走在了小梅的前面，“我以前住在二楼，楼梯口左手边第三间就是。” 熟练地在孤儿院的走道上迈动脚步，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莫邪对于这栋建筑的每一个细节都了若指掌。 孤儿院的一楼是厨房、洗衣房和礼堂，是平时孩子们活动、用餐的场所，二楼以上是孩子们居住的场所。 孤儿院一共有五层，直接继承了老式建筑之后唯一不能被使用的只有最顶层。 因为五楼的墙体已经坏了，所以大多数时候五楼都处于封闭状态。 “就是这里了。” 转过楼梯口，身边走过几个刚刚从饭桌上下来、看起来已经不需要进行晨读、手头上有了自己的事情的孩子，人高马大的莫邪让这些人忍不住侧目。连带着跟在他身后的小梅也分享到了这一份有如参观动物园的注视。 不过好在这样的经历并没有持续多久，莫邪很快就抵达了他曾经住过的房间。 “啊……这里已经有人住了，住在这里的应该是黑仔和小明。”被抢走了向导职位的小梅客串了一把‘旁白解说’，“唔……暂时只记得这两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连解说都不用做，莫邪早已洞悉了一切。 这个男人只是不想不告而拿而已，同时，他也有些事情想问一问那些看着他长大的人。 关于他的身世绝不是找到了一件遗物就可以弄得清楚的。 第三十八章 孤儿院（二） 无须敲门，开门的钥匙本就插在门上。 或许是这个房间的使用者一时的粗心吧…… “咯哒~！” 为了避嫌，开门的与第一个迈进房门的人都是小梅。 “嗬~！小明这懒鬼，又躺在床上没下去吃饭……” 屋子里有两副床，算上上下铺一共有四个床位，其中铺着铺盖的只有三张床。 靠近窗户的那张床的下铺似乎有人躺着，被子里鼓鼓囊囊的。 据小梅说那是一个名为‘小明’的家伙。 真是个让人不得不吐槽的名字，但愿这不是他的全名。 这样想着，莫邪打量着这间曾经属于他的房间。 屋子里的大体设置并没有什么变更，只是这个房间内所容纳的东西已经全然地被换掉了。 属于莫邪的物品并没有被保存在这里。 “小明！太阳照屁股了！你如果再不起来今天的午饭就别想了！” 大声地对于躺在床上的家伙发出警告，小梅走上前去扯了扯那床被子、以及以被子蒙头睡着的小明。 “唔……别叫我……再让我睡一会儿……” 被子被躺在床上的人从内部抓住，蒙眬不清的言语从被子里传出。 “行了，行了，这个屋子里看起来并没有我要找的东西，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对于患有‘起床困难症’的病友莫邪深表同情，毕竟他当年也是个‘起床困难症’重度患者。 在他的感知下此刻床上躺着的这位兄弟确实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这个小明的肤色略黑啊…… 默默地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莫邪拉开了正准备掀被子的小梅。 “在这种天气下，每个人都有赖床的权力。” 莫邪手上的力道让小梅无从抗拒，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直接被拉出了房间。 “哎？！” 含糊不清的音节在小梅的喉底作响，那只拉住了她的手是那样的有力，而且这只手的主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 于是她的大脑短路了那么一下下。 一瞬间置身云端的错觉。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已经变成了寝室之间的过道。 “喂，那个谁，干嘛拦着我？！早该有人教训下这些个懒鬼了！” 小梅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底气，更糟糕的是她感觉自己的胃开始歌唱了…… “咕噜噜~！” 仅仅是一瞬，甚至不及让这声音传出体外小梅便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烧了。 真是个尴尬的时刻…… “啊，随他们去吧……看起来孤儿院的厨师还是一样的喜欢偷懒，本想在这里吃顿早饭的，不过现在看来得出去解决了。”莫邪随意道，同时放开了拉着小梅的那只手，“不知道你可愿做个向导——我已经很久没回过浮石镇了，也不知道镇上哪里还有早餐店。” 小梅吃的是什么样的早餐莫邪早就知道了，刚刚小梅肚子里属于胃的独奏也没有逃过莫邪的耳朵——他现在的听觉已经超过常人许多。 “哎……？！” 小梅被眼前这个男人跳脱的思维弄蒙了。 “快点吧，我已经快前胸贴后背了。” 莫邪已经转身迈开了步子，他没有打算继续对孤儿院进行搜素。 从进门开始他就没有动用精神力去探查这座建筑，因为他答应过某位老人。 “若是某一天你回来取东西的话一定要问人要而不能自己拿。” 那位老人的话语依旧回响在莫邪的耳边。 对于那位老人的话莫邪必定是遵从的。 因为对于莫邪而言他就像是自己的亲爷爷。 “唉！等等！” 看出了莫邪的善意，小梅脸上露出了一个略显局促的笑容，她赶忙跟上莫邪的脚步。 “哪里有向导走在游客后面的道理！” 从莫邪的身边抢道，小梅微红的脸上所显露的正是这个清晨该有的朝气。 —————————————————————————————————————————————————————————————— 朝阳初升之时，西北某深山上空滑过了一道血色的流星。 “格老子的，凭‘五雷咒’也想留住小爷？！” 在飞行过程中不断发出喝骂声音的‘流星’快速地冲进了处于群山环抱中的一座隐蔽洞府，位于绝壁之上的洞府不会有人打搅，同时因为一些阵法的庇护也不怕被人发现。 这里是周显的私下建造的洞府，其中藏有一些丹药。 储物戒指对于如今的修真者而言实在是太奢侈了，即使以他周家年轻一代最强之名也无法获得一枚哪怕是容量最小的戒指。 身上的丹药已经在昨晚嗑完，若非是周显的丹药储备足够的话昨晚真的有陨落之虞。 拦截周显的又何止秦明一人？！ 想要他死的又何止是周家的外敌？！ 所以了，他即使是逃窜也没有向着周家的方向逃窜。 “开！” 洞府外部的防卫被作为设立者的周显解开，仅仅让周显一人通过后这些防卫措施便再度将洞府遮掩起来。 这是一个山洞，简陋得很，只在洞壁上掏出了一些壁橱用于存放丹药。 像是周显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将全副家产都带在身上的。 像是这样用于存放丹药的隐秘洞府他还有至少三处，每一处所存放的丹药都足以使他恢复起码八成的实力。 这是周显从上一任的‘年轻一代第一人’身上学到的，或者说是在见识了那个人的下场之后悟出的。 在周家混，真的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特么的，还好老子遇到的只是西北四虎，看昨夜的动静，估计‘鬼娘子’都出动了……这单任务老子不做了，大不了跟家族说我在闭关。” 散掉裹挟了全身的光，周显现在的模样有些惨不忍睹。 身上的衣裳已经成了连乞丐都不会穿的服装，看起来就像是某时装周上设计师发明的超前概念。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从他的右肩一直延伸到小腹，伤口呈焦黑状，伤口的最深处已经碳化。 好在这伤口被碳化了，否则的话估计周显就该拖着肠子逃跑了。 这还只是他身上众多伤口中的一道。 看起来这个男人的昨夜一定很疯狂。 第三十九章 孤儿院（三） 昨夜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值得赞颂。 屠杀，争斗，逃亡。 没有什么可以歌颂的。 死者已经连魂魄都没有被剩下，留下的只有一片废墟而已。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军绿色的迷彩服，从敞开的车顶上露出半个身子，汉子脸上的轮廓是刚毅的。 他大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焦黑的城市已经可以更名为‘废墟’，昨夜的大火已经熄灭，大火之后的城市已然失去了原本的鲜活。 极目远望，中不到一个还能够被挽救的生命。 “呱呱……！” 尸体的气味引来了本该在寒冬中蛰伏的鸟类，这座城市已经为它们准备了大量的熟食。 站在车子里的汉子形容不出眼前的这副画面，文化水平如他能够想到的唯一一个词汇便是‘地狱’。 “呕~！” 开车的司机是个新兵，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他在眼前的这一幕下直接吐了出来。 呕吐物的腥臭与满城市的恶臭混在一起，闻起来就像是冬日里环卫工人焚烧大堆垃圾时候的烟气。 只是在这座城市里燃烧的东西并不是垃圾，行驶在这座废墟中的他们也并非环卫工人。 他们是接到了上头的命令前来进行救援任务的。 命令是在凌晨被接到的，这支从最近的军营赶来的队伍应该是开进废墟的第一支军队。 过于简洁的命令中只传达了‘救援’与‘樟县’这样的信息，所以他们只带了最简单的工具，其中大部分还是挖掘工具。 上面给出的说法是天灾，天灾的话最常见的应该是洪水和地震，而等到他们感到樟县县城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并不单纯。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席卷了全城的火灾。 救火并不是军队的专业。 而且这里也没有火需要救了。 该烧的东西都已经被烧光，烧不掉的东西也已经面目全非，任谁也无法将眼前的这一切与原先的樟县县城联系起来。 繁华的‘金光三温暖’已经变成了‘黑岩三尺寒’，军队的车子从门前驶过都看不清楼上的招牌。 站在车上的汉子只觉得手脚冰凉，他钻回了车座上，将大衣拥在胸前取暖。 天上还在飘雪，汽车的前盖上已经积了浅浅的一层。 这雪里混杂着一层黑色。 —————————————————————————————————————————————————————————————— 清晨的浮石镇是安静的，昨夜的雪在地上铺砌了薄薄的一层，借着雪所代表的洁白与寒冷，街上没有一人愿意当第一个出门的人。 “呼哧呼哧~！” 镇上的某家面馆，一对男女点的面成为了面馆今天的第一笔生意。 面只是简单的雪菜面，被用来熬油的肥肉缩成了小小的一条一条躺在面汤里。因为这肉的量过于稀少所以这面仅仅能被称为‘雪菜面’而非‘雪菜肉丝面’。 这是这家店里最便宜、最简陋的面，只是就是这样的食物却让坐在位置上捧着面碗的女子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 “老板，再来一碗。” 坐在这里吃面的女子自然是小梅，而坐在她对面的不是莫邪却又是何人？感觉一碗面已经见底，莫邪对着边上坐在忙活着一天的准备工作的老板挥了挥手。 “不~！不用了！” 小梅咽下一口面汤，随后放下了碗，她急忙阻止了莫邪的动作。 “没事，我也想再来一碗，总不能让你看着我吃吧？” 莫邪道，不过他面前的那碗明显还剩下一小半的面让他的话语的说服力被大大地降低了。 “好……好吧……” 长得帅的优势就是能够让别人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你所作所为中不合理的地方。 就像是莫邪这个一大清早前来造访孤儿院的家伙，小梅居然没怀疑过他的真实身份，甚至她还带着莫邪出来吃面了。 当然了，这绝不是单纯的因为莫邪的外貌，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之前的小梅处于空腹并且没睡醒的状态。 一碗面下肚，她顿时就清醒了不少。 （智商上线。） “莫邪先生，你留在孤儿院里记录我看到过一些，真没想到你本人是这个样子的。”趁着第二碗面还在锅里，小梅梳理了下自己的记忆然后对莫邪道，“没想到我们孤儿院里居然有过这么帅的帅哥。” 小梅是个直爽的姑娘，不过她倒是弄错了一些事情。 第一，莫邪留在孤儿院里的记录基本上都是他的黑历史，那些黑历史和他本次强化血统的过程一样都是莫邪本人完全不想提及的。 第二，莫邪还待在孤儿院里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帅哥，甚至他本人与‘帅’字根本搭不上边。 不然的话他早就不用待在孤儿院里了，而且从大学里出来也就不会依旧是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loser。 在这个看脸的社会里莫邪一向不大吃得开。 所以了，被提及往事的莫邪脸上虽然没什么动静，只是心里却有些不大舒服了。 啧……那些黑历史啊…… “哈，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连我自己都记不大清楚了，毕竟我平时很忙，不然的话也不会知道现在才有时间会孤儿院看看。” 莫邪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 “啊，说的也是，像你出手这么大方，估计在外面也是个人物了，不知道你是做哪一行的？” 小梅果然被莫邪绕开了，不过这个问题也是她想要了解的。 一次性出手数万，这样的有钱人——而且还是出自孤儿院的有钱人谈的好的话很可能能给孤儿院带来一笔长期的援助。 “哈，我就是个苦逼的打工仔，运气好点碰到个厚道点的老板还能够赚到点钱，要是遇上不厚道的家伙估计我现在还在讨薪呢。” 莫邪笑了笑，他这句话半真半假。 诚然，他算是个隶属于《圣典》名下的‘打工仔’，不过他赚取的东西并不是钱财而是积分就是了。 第四十章 孤儿院（四） “是啊，这年头有点良知的老板是越来越少了呢……” 莫邪看似吐槽实则自嘲的话语引起了小梅的共鸣，她将面碗‘嗒’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看起来这个女孩儿应该有着被黑心老板坑害过的经历。 “何出此言？” 莫邪也放下了面碗，反正这碗面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早点吃晚点吃也没有什么分别。 龙族血统的负作用之一就是会大大增加食量。 “唉，以前我是在县城里做事的，算是个饭店的收银，因为生意不怎么样所以老板在十二月底就跑了，欠了大家伙儿几乎三个月的工资，弄得我从县城回来的时候还得问王姨借路费……” 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儿本来是想爆粗口的，只是事到临头她却是收住了。 或许是因为她不想在莫邪的面前留下什么坏影响吧，所以就连她用来叙述的语气都是舒缓的。 不过什么叫做‘算是个饭店的收银’？！ 莫邪对于这样的说法表示疑惑，只是他并没有发问，毕竟这是他人的**。 “哇，知道老板的名字么？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莫邪寻思着这个忙恐怕已经被霖溟帮了，因为一般而言浮石镇上的人谈论‘县城’的时候指的就是樟县县城。 “唉，算了吧，人家是在**上混的，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怎么惹得起他……那家伙也就只敢欠员工的钱，老员工走光了还会有新员工来的，大家对于他这种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叹息了一声，小梅看起来应该是有过讨薪经历的，不过估计不是什么成功的案例。 “说一下吧，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家伙的名字而已。”莫邪继续道，对于这种拖欠员工工资的老板他一向是深恶痛绝的，因为作为从孤儿院里混出来的‘前辈’，他可是从十六岁起就遇坑不断了。 欠工资还是小意思，最倒霉的时候莫邪还遇到过在结算工资的时候让你用工资支付你打工期间在店里的各项消耗的。 一餐普通的工作餐，原本应该是情理之中该被提供给员工的东西到了结算的时候却成了员工在店内的消费，而且还是二十块钱一餐的。 二十块钱就算是吃快餐的话也该有三四个荤菜了，而放到店里却只有青菜豆腐。 不光是员工餐要算钱，就连店里的空调都要问员工收钱。 那时候的莫邪一天仅能得到五十块的工资，不算早饭的话他得在店里吃两顿饭，空调费的话一天是八块。 不错~不错，到了月底结算的时候老板还能给莫邪剩下六十来块。 这真是极好的。 六十块，起早摸黑给一饭店干一个月。 莫邪永远忘不了那个给他六十块的老板，而这件事也是发生在樟县县城的。 所以了，一想到那些往事，对于霖溟毁掉了樟县县城、拿整座城的人当做牺牲品的事情莫邪的罪恶感就轻了很多。 有些人就算是霖溟不杀莫邪也是会找上门去的。 面对着体内无时无刻不问宿主讨要‘食物’的剑气、不知道打算在哪个任务世界里就把他‘卖掉’的《圣典》、以及那个被自己制造出来的、盘踞在识海中的恶魔，一想到这些莫邪就有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气势。 他可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盘算着‘复仇’了。 至少在自己被《圣典》、霖溟、剑气联手玩死之前他得拖几个垫背。 他绝不会介意自己的“垫背名单”上多几个名字。 “好吧……你听说过‘詹一山’这个名字么？” 小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痛恨，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 时间并不能冲淡仇恨，尤其是在这时间并不算太长的时候。 —————————————————————————————————————————————————————————————— “前往向楠火车站的旅客请上车~！” 人声嘈杂的汽车站，拿着扩音喇叭高喊着，春运期间的车站服务人员也是蛮拼的。 乘客们依照服务人员指示排队检票上车，其间自然免不了推推攘攘、插队什么的。 “哎呦！这个箱子是谁的？！” 一片混乱之下出点错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这不就有某位乘客有意无意地将其他乘客的箱子从汽车的行李舱里挤下来了。 这个箱子有点大，单从体积上而言就几乎是普通旅行箱一点五倍。 箱子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有些沉闷，想来其中所装着的行李应该不少。 “管它是谁的！快点让开！车就要开了！你聋么？！” “摆一个箱子！能利索点么！老子赶时间！” 一个箱子的掉落使得摆放行李的队伍停滞住了，一时间性子急的、脾气暴的对前面的肇事者发动了人身攻击，估计肇事者再堵在那里的话就要被问候爹妈了。 “哐！” 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箱子摆好，肇事者又拎起了地上的那个特大号箱子。 “嘶！” 这个箱子不是一般的沉啊…… 肇事者觉得这个箱子重量是自家行李的两倍多。 不过听着边上人的喝骂与催促，他还是一股劲地将箱子托上了行李舱。 指责是一种力量，看起来这股力量确实蛮大的。 “到底是哪个家伙带了这么多的行李和这么大的箱子？！” 肇事者感觉托完箱子自己的双臂都废了，不过他还是能够及时地让开道，缓缓地挤过人群、登上车门。 探寻地用目光扫过早已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的旅客们，还不及从其中判断出那只箱子是属于哪一位的，肇事者便又被来自身后的声音所催促： “快点走！后面还有很多人！别堵着路！” 真是一群不友善的家伙啊…… 无奈地前行，肇事者知道自己现在恐怕是无法知道答案了。 想要知道箱子的主人是何许人也，还是等到下车的时候再说吧。 相信拖着这种箱子走在路上回头率一定蛮高。 第四十一章 孤儿院（五） 交一个朋友其实可以很快。 从互通姓字到聊得热火朝天、从相对无言到嬉笑怒骂着时事，只需找到谈得拢的共同话题便可以成为朋友了。 一顿早饭的时间，前后也不过半小时，而从街角的面馆里出来的时候小梅与莫邪看上去便亲近了不少。 “真是抱歉，原本应该让我请客的。不过那样子的话估计我们刚刚就只能共享一碗面了~” 小梅走在莫邪的右手边，巧笑嫣然。 这句是玩笑话，看起来她的心情不错。不知是因为填饱了肚子还是因为身边的这个男人。 走在这个男人的右边，仿佛连原本冰冷空气都带上了些许的热度。 “这是我的错觉么……？”口中说着玩笑的话儿，小梅心中揣测着。 啊，忽然就有些少女漫画的气息了呢…… 一时间，她的脸有些微红。 不过少女呀…… 虽然这份热度并不是你的错觉，但是…… 且不说这里出不售少女漫画，就你自身而言恐怕也已经不大适合去买少女漫画看了吧？ 这份热度是真实存在的，也是让此刻的莫邪有些困扰的现象。 ‘麒麟臂’开始发热了。 没错，在莫邪的主体意识没有下令的情况下这条手臂就自发地开始发热了。 从‘麒麟臂’中散发出的热量持续上升，就像是磕了药一样地完全停不下来。 再这样下去估计莫邪的衣服都要燃起来了。 “该不是昨晚烧烤‘麒麟臂’留下的后遗症吧？！” 莫邪如此想着，不过他面上却是没有露出丝毫的异色。 依照这个温度的上升趋势要达到衣服的燃点恐怕还需要十来分钟，十来分钟足够莫邪做完接下来的事情了。 “哈，下次吧，我会在浮石镇待上一天，你还是有很多机会请客的。我的要求不高，来碗粥就可以了。” 莫邪一面探查着‘麒麟臂’出现异状的原因，一面对着小梅说道。 他们此刻正在往镇上的农业银行方向前进，王姨目前为止还在农行里排队。 没办法，大过年的，要取钱的人多了去了。 浮石镇可是拥有几乎一万二入口的小镇，因为距离浮石镇大约百来公里的地方有一座矿山，小镇依托着自己的地理位置成了矿山的物资补给点之一。 相应的，小镇上的银行也成了几位‘煤老板’的资金周转站，一年下来的借贷账目恐怕可以理上半个月甚至一个月。 至于为什么要理这么久，身为门外汉的莫邪表示不敢妄言。 “啊，你只待一天呐？是在其它地方有住所了么？” 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完全不差钱，小梅对于所谓的请客完全没放在心上，她只是奇怪莫邪既然这么久没回来为什么不多待几天。 而且现在已经快到春节了，春运已经开始，大部分的事业单位也都开始了休假。 这个时间点，平日里的大忙人也都应该是很闲的。 “是啊，说准确点是今晚就得走了，这次只是路过浮石镇，等到手头的事情办完之后说不定会回来过年。”莫邪叹息了一声，做出无奈的样子，“我不过是个打工仔而已，哪里有这么早放假的。”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呢……真的有这么急么？” 小梅惋惜地道，她看着莫邪的侧脸。 身高只有一六几出头的她是仰视着莫邪的，冬日里的阳光洒在莫邪的脸上，小梅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的脸上似乎有着几分憔悴的意味。 在外讨生活的人没有一个是容易的，或许就连这一天的时间都是他硬生生地挤出来的吧？ 女人的脑补能力一直在男人之上，所以了，小梅脑补出了莫邪是如何在得知了孤儿院的困境之后急冲冲地从出差的途中挤出时间赶回来的。 “你昨晚一夜都没睡，是么？” 不及让莫邪接上自己的上一句话，小梅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猜测，这个观察细微的女子看到了莫邪的眼袋。 “差不多吧。” 莫邪自知倦容难以掩盖，毕竟他绝不是只熬了一夜。 强化血统的时候有些过程可是需要不间断地被进行的，而那些‘科学家’（莫邪自认为还是称那些‘龙族’为‘草菅人命的侩子手’来得恰当。）为了能够随时检测实验体的生理、精神状态可是一直让实验体保持着清醒的哦~ 真是段想忘都忘不了的经历啊…… “唉，莫邪大哥也得注意下身体啊。”不知不觉的，莫邪的名字在小梅的口中就被加上了后缀，这还是莫邪第一次被称为‘大哥’，“反正你晚上才走，不如等会儿接了王姨之后就去孤儿院里睡一会儿，反正医务室有现成的床。” “好吧……” 虽然很不想再进医务室，但是莫邪看着小梅的眼神实在是不好说出拒绝的话语。 说实在的，现在闻到福尔马林和消毒水混出来的、属于医院的那股味道莫邪就觉得浑身发冷。 发冷的只是莫邪的身体，‘麒麟臂’依旧忠实地自主升温。 “这是什么节奏？！” 就在几句话之间莫邪便将自己的身体探查得七七八八了，当然了，剩下的‘三三二二’属于剑气的地盘，昨晚刚刚才进行过投食的莫邪可不想再触这条毒龙的霉头。 身体里并没有什么异样，所有器官的机能都是正常的，出问题的只有右臂。 ‘麒麟臂’发烫这种事情莫邪先前从未遇到过，不过联想下这条手臂的来路莫邪就有了个猜想。 《风云》中步惊云的‘麒麟臂’来自于岳，而于岳得到‘麒麟臂’的模式与莫邪相同。 于岳得到了‘麒麟臂’，而‘麒麟臂’选择了步惊云。 ‘麒麟臂’择主的反应就是给原主人带来疼痛与异常，看看于岳那条失控的‘麒麟臂’再看看现在自己这条发热的‘麒麟臂’…… 莫邪似乎明白了什么。 “特么的，又是一麻烦……” 一瞬间，莫邪什么都‘明白’了。 继霖溟和剑气之后，就连‘麒麟臂’也不听自己的话了…… 都是要跳槽的意思啊……（废话，谁被烧烤了之后还会对作俑者心存感激？） 不过这个理解真的正确么？！ 第四十二章 发作的‘麒麟臂\’ 麒麟本是瑞兽，逢太平盛世而出，其身上的一鳞一爪、一毛一血皆是灵物。 灵物择其主，无道之人或是气运不足之人皆不配持有灵物。 但是，仅仅是因为这样虚无缥缈的气运和‘道’就要将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麒麟臂’送出去么？！ 莫邪自问做不到。 “滋~！” 小镇的雪已经大致止住，只有零零落落的雪花还在飘落，一粒冰冷的雪落在了莫邪露在外面的右手上，顿时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像是油条在油锅里翻滚的声音。 一道细微的白色烟气在莫邪的感知下无所遁形，此时他的这条‘麒麟臂’竟是已经达到了如此高温。 “小梅，你先去接王姨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办。” ‘麒麟臂’的异状还是不要让旁人知道为好，莫邪对小梅做了个要去做一些不方便有她在旁边的事情。 “好~好~好~你这个大忙人。”小梅笑着，“记得中午回孤儿院，如果你那时候没事的话，今天中午应该有肉吃~” 有肉吃，这在孤儿院里已经算是极高的待遇了。 “好，我一定尽早到。” 用衣袖遮掩着自己发红的右手，同时以念力护住衣袖，莫邪装作随意地挥了挥手。 他迈开了步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这条街的转角处。 “唉~” 随着莫邪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小梅感觉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就冷下来了，她忍不住缩了缩肩。 冬天本就是冷的，站在冬日清晨里的小梅也没有多厚实的衣服在身。 她早该瑟缩着了，却不知为何直到此时才环起了双臂、发起了抖。 “嘶~！好冷~” 小梅小跑了起来，试图依靠运动来取暖。 她向着银行的方向跑去。 路面上的雪已经被早上的行人踏得不成样子，沾染了污渍的雪里已经冒出了水。 一夜积累下的白雪已经开始融化了呢…… —————————————————————————————————————————————————————————————— “滋~！” 毫不犹豫地将火烫的右臂伸入了整整一缸水里，仿佛宝剑猝火一般的声音听起来酸爽得不行。 “喔~~~~” 这感觉确实酸爽，就像是在盛夏一口气吃下了一整根冰棍，莫邪舒服地哼了一声。 这里是一家饭馆的后厨，莫邪是破门而入的。 饭馆里并没有旁人在，这是莫邪在破门而入之前就确定了的事情。 ‘麒麟臂’上的热量迅速地流失，取而代之的是这一缸水迅速地热了起来，很快就达到了足以用来洗澡的程度。 可想而知，‘麒麟臂’上的温度有多高。 还好流经‘麒麟臂’的血液流回来的时候因为经脉的阻涩并不会带上过高的温度，否则的话莫邪早就被高温血液从内部煮熟了。 莫邪右臂上的‘三焦玄关’尚未被打通反而救了他。 ‘麒麟臂’的温度渐渐平复，不过莫邪可以感觉到这股热度被掩藏到了‘麒麟臂’的深处。 这条‘麒麟臂’只是暂时安静下来了而已，它便如那休眠的火山，谁都无法预测它的下一次爆发。 这次还算好，‘麒麟臂’发作的时候莫邪处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若是它在任务世界里或者是什么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话莫邪可就要欲哭无泪了。 “难道真的得把它切掉？！” 从水缸里将‘麒麟臂’抽出，莫邪的心中开始了摇摆不定。 诚然，就现阶段而言他的右臂依旧是他身上最坚固的盾，在过去几场任务世界中这条‘麒麟臂’已经挽救了他n多次了。 即使是足以将莫邪连人带念力盾打个对穿的黑科技狙击弹对于‘麒麟臂’而言也仅仅只能打破表面、停留在血肉之间而已。 而同样的，这条‘麒麟臂’也是莫邪能够动用‘剑十八’这样强大的招式而不受反噬的根本——因为所有的负作用都被这条右臂承担了。 若是没有‘麒麟臂’的话莫邪的总体战力起码得削去一半。 舍去这样的‘盾’与‘剑’，莫邪一定是疯了。 只是此时‘麒麟臂’的失常却不得不让莫邪思量着‘壮士断腕’的点子。 这条手臂再用下去能把自己烧死…… “少年哟~！何须如此纠结~来一份龙血套餐吧！加火系抗性的哦~！到时候别说是往血管里注热油，就是喝铁水也没事~！” 商机来了，奸商还会远么？ 《圣典》推销商品的语气从未如此欠揍。 先不说‘龙血套餐’是个什么成分——反正被所谓的‘龙族血统’坑了这么多次的莫邪是不会相信《圣典》给出的‘龙血套餐’里有龙血的。 莫邪可不是相信热狗里有狗的笨蛋——虽然有的时候是真的有的。 街边的热狗，谁说得清楚呢？ “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天……” 莫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具有指责的意味，若非对《圣典》不敬会遭遇‘惩戒模式’的话他真的想把这本该死的、价值九块八的破书丢进马桶，然后一通水冲走。 不过现在他是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敢动的，毕竟《圣典》能够读得到他的心思。 “切，好心被你当了驴肝肺了，嗑了那么多‘血菩提’而没有消化，你不来份‘龙血套餐’疏导一下或者是提升下自己的气运的话，下一次‘麒麟臂’发作起来可就不只是发热了。” 不知道今天《圣典》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它竟然在没有收取莫邪的积分的情况下将一些重要的信息说了出来。 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么？！ “呃，你刚刚说什么？！” 莫邪听清了《圣典》话中的意思，只是从《圣典》口中说出的缘由太过诡异使得莫邪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感情当初嗑了那么多‘血菩提’都是喂给了‘麒麟臂’了？！ 第四十三章 寒晨 药是不能乱嗑的，尤其是效力大的药物。 作为疗伤圣药而存在的‘血菩提’药力可想而知，常人只要有幸得到一颗便足以凭空省去十年苦修——当然了，这里的‘常人’修行的绝不是什么高级的功法。 嗑了几乎两山洞的‘血菩提’之后莫邪没直接爆体而亡已经算是走运了，虽然由于龙族血统的缘故‘血菩提’对于莫邪没办法起到太大的作用，但是其中所蕴含的药劲都埋进了莫邪的身体深处。 药力总是要挥发出来的，或缓慢起作用，或一下子爆发出来，当然了，还有间歇性发作的药物。 很不幸的，‘血菩提’对于莫邪这样体质的家伙而言就是‘间歇性’发作的药物。 当然了，对于药理和武道都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的莫邪是不会知道这些的了，而通晓一切的《圣典》在莫邪不付费的情况下也不会将这些信息白送给莫邪。 卖一半送一半，这是《圣典》的打算。 “想知道更多、或者是想知道不需要剁手的解决方案的话，我可以给你个友情价~” 《圣典》一本正经地道，它的语气是居高临下的，仿佛断定了莫邪一定会付钱买消息一样。 不过此刻莫邪‘囊中羞涩’，囊中羞涩的人花钱的**总不是那么的热切。 “算了吧，容我先去赚点愿力点。” 囊中羞涩就该去赚钱，而且眼下就有很多‘赚钱’的机会。 上次给孤儿院捐款而得到的愿力点可是让莫邪深受启发啊…… 花钱买愿力点，这个节奏不错。 —————————————————————————————————————————————————————————————— “王姨~！今天我们孤儿院来了个大帅哥~！” 直接拿脚开门，站在农业银行的门口，小梅一眼就在满银行的人里找到了王姨。 今天的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长啊~ 一大早就出门了的王姨也只堪堪排到中间位置而已——这个队伍的行进速度也是蛮值得吐槽的。 小梅的声音不算轻，顿时引得一批人侧目，不过一看应该不是插队的、而且是个女子他们便收回了目光。 一大清早，大家都是很困的，打个哈欠，继续排队吧。 顺便诅咒下前面那个在柜台前面墨迹了半天的家伙，那货已经在那里蹲了几乎半个小时了，搞毛啊？！ 好吧，从这段侧面描写中大家应该能明白小梅的长相其实并不太出众了…… 尤其是在戴着‘瓶底眼镜’而且不化妆的时候。 真是个素面朝天的好姑娘啊……（其实是没钱买化妆品。） “唉~小梅啊，你来得正好……来替我站下……我上个厕所先……” 站在队伍的中央，王姨一身花格子棉衣显得略喜庆，这本是她前年过年时候的袄子。 自从孤儿院的资金方面出现了问题之后她就没入手过什么像样的新衣服，现在能够穿的出来并且保暖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件了。 这个女人从未将他人捐献给孤儿院的钱用在自己身上，孤儿院缺粮，她便只喝汤；孤儿院缺棉被，她便自己弹棉花；孤儿院发不出员工工资，她便精简人手，将各种活儿扛在自己肩上。 食少事繁，即使是铁打的人也要扛不住了。 站在队伍中间的王姨脸色蜡黄，很显然，为了能够抢到一个好位置，她是极早便出门了的——虽然从结果上看她没抢成。 起得极早的她没赶上早餐，同样的，她也没舍得在街上买份早点果腹。 支持她到现在的只有早上匆匆咬在嘴里的半块隔了夜的面饼和银行里免费的饮用水。 “好的，你先去吧，我替你排着~” 小梅也看出了王姨的状态不对，不过此时的她能够做的只有替王姨排队。 无论如何，她们都要在今天之内尽早取到钱。 这可是孤儿院的‘救命钱’。 此时是早上七点快八点的样子，太阳的光芒尚未将整座镇子拢住。 逐渐化开的积雪吸收着周遭的热量，寒冷的意味更甚于落雪之时。 —————————————————————————————————————————————————————————————— 樟县此刻就如同一座巨大的墓冢。 在墓冢的正中央止住脚步，无论先前救援者们抱有多大的希望，等到他们开到市中心的时候这份希望都破灭了。 根本没有人幸存下来，无论是用高科技的生命探测仪还是依靠自己的双眼，他们都没有发现哪怕是一个还有救的人。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的脑海都被这样一个问题所占据了，只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规模的人体自燃事件？！ 大规模的雷击？！ 球形闪电？！ 核电站故障？！ 车上的仪器显示这里的一切都很正常，若是抛开眼前已然成为废墟的城市与焦黑的、众多死难者的遗体，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没有核辐射，没有异种病毒，就连硝烟味也没有。 看起来就像是这座城市里的人集体想不开玩**一样。 前来执行救援任务的众人都沉默着，他们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对着这座废墟垂首。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在消耗了不知几多的汽油来到樟县县城之后他们只能在这里傻傻地站着。 他们都只是些凡人罢了，顶多算是强壮了一些的凡人。 “呯！！！” 站在车上，领队的汉子掏出了自己的手枪对着天上就是一枪。 这是一枚信号弹，能够在半空中制造出一大团凝而不散的烟雾，足以让方圆十里内的友军注意到。 他们只是第一支开进‘灾区’的救援部队，昨夜的命令早已传遍了樟县附近的所有兵营。 第四十四章 怂 或倒塌、或坍圮，立于废墟之中，举目四望，看着眼前像是末世电影中荒废城市的剪影。 “哼！” 阴沉的声音，一身白衣，周心焰在事发后便动身，只是限于修为和地理位置，他才到达樟县不到十分钟。 经过了一个晚上，就连他也无法将大通上人身殒时候的场景还原出来了。 他就连大通上人的遗体都找不到了。 当然了，这些并不是他发出这一声冷哼的原因。 和大通上人的遗体一同消失的还有大通上人手上持有的东西。 一枚空间戒指，数把飞剑，还有那口古钟。 这些东西与其说是属于大通上人的倒不如说是属于周家的。 这年头炼制空间戒指的技术已经是几近失传了，当世流传的、具有实用价值的空间戒指具周心焰所知应该不超过十枚。 十枚戒指，周家得其三，不过就现在看来应该是‘得其二’了。 周心焰知道属于大通上人的那枚戒指里都存放了些什么，和那些东西相比古钟和飞剑的遗失倒不算是什么大事。 毕竟，锻造法宝的手段并不是那么的稀缺，或者说在具有了先进的科技的今时今日，低阶的法宝甚至可以量产化。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那枚戒指落到了谁的手中，哼……” 一字一句，仿佛是说给并不在场的第二人听，周心焰咬牙切齿着，愤怒使得他的五官都挤做了一团。 他的面容是狰狞的，风卷着雪花在他的身侧飘荡，激得他的衣袂翻飞不止。 他身上的杀意很是浓烈，这份杀意之下就连天空中的飞鸟都选择了绕道而行。 只是他也仅仅只是将杀意在自身内部堆积而已，除了不断提升杀意之外他并没有其它的什么做为。 就连一句狠话都说得如此婉转，连个脏字都不带。 听一个人说话其实最该听的是那个人所没有说出的东西。 周心焰是怂了，他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 论修为上的境界，大通上人在他之上，若非是他手中把握了周家的传家宝——一件需要周家血脉才能催使的法宝的话他还想压得住大通上人？！ 开始么玩笑？！ 所以了，周心焰自知若是连大通上人都逃不掉的局面换了自己的话也是差不多的下场。 所以他怂了，就连一句狠话都说得如此委婉。 不过怂的只是周心焰，而不是周家。 “传我令，全力追查此事，限你们一个月内查到大通上人的那枚戒指的下落！还有，周显，此事交予你全权负责！” 掏出通讯器，周心焰直接将这个包袱丢给了周家的后辈。 坐在领导的位置上就是如此舒服，送死、跑腿的事情完全不用亲力亲为。 —————————————————————————————————————————————————————————————— “周心焰！我x你老母！！” 某山洞中嗑完药后盘膝运功的、长相略猥琐的青年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发出了国骂。 不，这已经不只是国骂了，就这句话的内容而言这个年轻人的口味略重啊…… 发出了国骂、在山洞里对着手机屏幕指指点点，这个一身古装的青年不是周显却又是谁？！ “交由我全权负责？！你特么的在逗我么？！” 周显此时不过恢复了三成功力，刚刚才吞下肚的丹药都尚未消化完全，此时让他停止运功出去办事…… 这种事情放在末法时代就是谋杀。 有那么一刻周显真想摔了手中的手机——不，应该是把他先前所发表的危险言论发给那个发号施令的家伙。 可惜一想到自身当前的状况以及周心焰的实力，周显就怂了。 仿佛是一种遗传，在面对实力比自己强大的强者的时候周显和周心焰都选择了认怂。 难以想象这帮子怂货是怎么在这个末法时代将这么大的一个周家维持下来的。 简直就是个奇迹。 不过骂归骂，周显是不敢摔手机的，再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 默默地将手机收好，这个男人的古装里面其实是一条牛仔裤加t恤的组合。 这个男人其实还蛮时尚的说，只要他把套在外面的古装一脱、再把发型弄得正常点，混到人群中就是个普普通通、略带猥琐的社会上的青年了。 或者他就是也说不定。 周显没有抗命的意思，同样的，他也没有立即动身的意思。 他依旧盘坐着，努力地消化着药力。 “这活儿至少得等我恢复了六七成之后再去干……不然惹上了什么麻烦连跑都跑不掉。” 周显心中有自己的算盘。 他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呐。 —————————————————————————————————————————————————————————————— 脚下所踏的已经不是早年所熟悉的街道了。 很多的店面已经被换掉，很多的房屋被拆掉。 “嗨~！帅哥~！来剪个头发吧~！” 还打着哈欠，一个长相尚属不错的女人倚着门对着从她门前走过的莫邪发出了问候，浓厚的脂粉味与香水味不需要凑得很近便足以被闻到。 “不必了，我很中意我的发型。” 莫邪推脱了一句，对于这种幛着粉红色窗帘的理发店他一向是避之不及的。 “那来洗个头吧~！对于大帅哥我们可是有优惠的哦~！” 那女子见到莫邪的反应之后依旧是不依不饶的，仿佛是做定了莫邪这笔生意一样。 她说着就要去拉住莫邪的手。 这拉客的手法端的是一个熟练，这步法、这出手的速度，若是经过这家店门前的只是个凡夫俗子的话根本躲不开。 不过莫邪是何等的反应与身手？有意之下一个寻常的女子根本无法靠近他三步之内。 只是轻轻一让，女子伸出的手就落了空。 “哎呦~！” 街上的积雪还只化了一半不到，这样的地面可是极滑的。 在这样的地面上走得太快就容易滑，尤其是失了重心的人。 女子摔在了地上，雪水与泥水只是刹那便渗入了她的衣服里。 第四十五章 ‘鸡遇\’ 可能是起步的时候身子就不稳了，毕竟昨夜接过的生意并不是什么轻松的生意；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为了保持身材而没吃早饭，敢这一行的要么凭技术、身材，要么凭脸蛋、身材，反正都得凭身材。 哈，其实说起来最可能的还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子过于诱人了，夜夜陪伴的都是一具具粗糙的肉－体，心中对于细腻的东西的渴求日复一日地增长。 地上的雪水是冰冷的，身上刚刚换上的衣衫就这样被弄脏了。 看来今天又得换衣服了，脑中淡淡地想着，丝毫没有为身上的雪泥所困扰。 “哎~帅哥别走啊~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她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任由雪水混着泥水将衣衫渗透。 她是笑着的，因为她眼前的那个男子停住了脚步。 他应该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吧？ 所以才会对于这样的她露出困惑的表情。 想必此时此刻他一定在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拉自己一把。 “嘿。” 他真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对着一个无论从哪个层面上来说都是身陷污浊之地的女人伸出了手。 “多谢了。” 女人握住了那只手。 好热的手，好像在记忆中的某时某刻自己也握过这样的手。 想必那时候也是个寒冬吧？ 好有力的手，只是一拉就让她从地上站起。 礼貌地对着这个拉起了自己的男人道谢，才出口时便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多年未曾说过‘谢’字了。 她没有需要感谢的人，也没有能够道谢的人。 她所做的一切都无法放到台面上去赞颂。 没有人会赞颂她，只需不被人咒骂她便谢天谢地了。 而事实上她已经被咒骂惯了，所以就连天地都懒得去谢。 “多谢了。” 她说了第二遍，那只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的手在她道第二声谢的时候已经被抽离，对方所做的一切只是将她从地上拉起，目的达到了便放开了手。 没有丝毫的逗留，仿佛对于揩油之事没有任何兴趣。 攥紧了那只被拉过的手，女子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她用目光探索着那张仿佛刀切斧削而成的面容，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几分熟悉。 “抱歉。” 站在那里的男人别过了脸，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红色的票子。 惨白的街，乌黑的尘垢，这里属于亮色的只有女子被弄脏了的衣衫与这些红色的纸币。 男人留下了比女子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多的纸币与一句抱歉，他走得很快，就像上一刻女子的指尖才接触到纸币下一刻这个男人就走出了几乎十几米。 “嘿！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半身湿漉的女人没有再迈出自己的脚步，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得过了。 若非这几天手头紧，她是绝不会像这样拉客的。 强扭的瓜不甜。 “叫我霖溟吧，就这样。” 很明显能够听出这绝不是他的真名，男子背着身子挥了挥手，随后便转进了街道的某个拐角。 “霖溟……” 女人稍稍念叨了一声这个名字，她能够确定自己从未认识过叫这个名字的人。 —————————————————————————————————————————————————————————————— 这年头，真的是不敢随便上街啊…… 莫邪已经停止了在故乡街头的闲逛，事实证明今天真的不适合逛街。 一大早就赶上‘鸡遇’，而且还是如此热情、敬业的某行业工作者，莫邪感觉自己完全小看了故乡的发展速度。 今天这街莫邪是不敢再逛下去了，而且他本来就不是回来逛街的。 今夜之前他必须离开浮石镇。 心中盘算着今后的行程，莫邪走上了返程的路。 不过这个时间点回去也是一样的无所事事。 还是坐下来吃个饭吧，早上就吃了一碗面，这点分量对于莫邪而言完全不够。 “老板。卤牛肉切一盆，再来个牛肉暖锅。” 在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饭馆坐下，早在站在大门口的时候莫邪就已经闻到了那股卤牛肉特有的香味。 “好嘞~！还要点什么么？！” 这是今天开门后为数不多的几笔生意，老板自然要笑脸相迎。 “再来几个现炒的小菜吧！饭管够不？” 自知若不多点点菜的话等下饭吃起来老板会极为心疼，莫邪对着老板招呼了一句。 “够~！保准够！” 老板应该不会知道莫邪的那句话的重点真的是在后半句上的，在他看来以莫邪的这副单薄身板一两碗就顶天了。 估计牛肉暖锅和白切牛肉都能剩下不少。 他就是这样寻思着的。 “那敢情好。” 莫邪点头，随后便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了。 最先上来的是白切牛肉，老板很守信地用了大盆，就是装鱼的那种大盆，不过盆里的牛肉却只有半盆，只是因为老板的摆盘手法显得像是大半盆的样子——其实那是中空的。 打满一碗饭，毫不客气地开吃了，夹起一块牛肉嚼都不嚼就吞。 莫邪确实是饿了，应该说是莫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饿了。 虽然胃还没有‘咕咕’地叫，但是莫邪知道自己的肚子已经空了。 具备感知力的他不光可以去感知周边的事物，对于‘内视’莫邪也是极为在行的，只是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会主动去关注自己体内的情况罢了。 没有人会每时每刻看自身的透视图——或者说是解刨图，那种事情做出来太伤胃口。 一碗饭很快就下肚，等到老板从里面端出一份炒青菜的时候莫邪已经打了三碗饭了。 “小伙子，慢点吃，多吃点菜，牛肉暖锅还没滚呢。” 很显然的，老板是没看出来莫邪已经吃了三碗饭了，他还以为着只是第一碗呢。 毕竟盆子里的牛肉并没有少掉多少。 “多谢。” 随手夹了一筷子青菜，莫邪对着老板道。 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吃肉，点牛肉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些菜足够贵。 这样的话也能稍稍弥补下等会儿老板的损失了。 莫邪可是个好人呐…… 第四十六章 饭量 刘潇搬到浮石镇还是第一年，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隔壁镇的矿上当个小工头，每天累死累活的，被位置比他更高的工头呼来喝去。 那样生活只是数月就让人捱不下去，而他却在矿上足足待了一年半。 一年半的薪水除去为远在大城市的儿子交学费之外足够在浮石镇上盘下一间小店，虽然前后也不过三间屋子，不过经过了略微的改造后也没显得多小。至少同时接待二三十人是足够了，甚至还有两个包厢备用。 他岁数已经上来了，体力活是越来越干不动了。 这个年纪的人即使不主动辞职也会被矿老板开除，与其让别人来赶自己倒不如自己走来得体面些。 况且，一直在矿上做个小工头的话是无法照顾自己的老伴的。 一年半的矿山生活让她瘦削了不少，毕竟矿上的饮食是由她负责的，每天烧那么多人的饭菜也是极累的。 浮石镇的空气比矿上要好得多，他打算在这里度过他和老伴的余生。 至少在他们的儿子学成归来之前他们会一直呆在这里。 “暖锅来喽~！” 今天的生意不错，老板吆喝起来也格外的有劲，当然了，生意不错并不是因为客人多，而是因为来的那位客人点的菜贵。 热腾腾的牛肉暖锅被端到桌上，那香味让老板自己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老伴的手艺他是了解的，所以他才提出了开饭店的点子。 今天的牛肉是新卤的，所以今天的暖锅想必也会格外的美味吧。 这样想着，手上麻利地为锅子点上火，刘潇绝不是监守自盗的人，他对于这只暖锅的味道仅限于想象而已。 “多谢。” 用餐的小伙子很有礼貌，看起来应该是从大城市来的，想来是回浮石镇过年的罢。 “不客气，慢点吃，厨房里今天还有新鲜的豆角，要来一盘吗？” 回应礼貌以礼貌，刘潇笑着向客人推荐着店里的菜品。 “行，多来点。” 年轻人对着刘潇做了个炒菜的手势，脸上带着爽朗的笑。 不过刘潇总是觉得这份笑容里有着一丝的窘迫。 是错觉吧，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貌似没有什么需要感到窘迫的。 他看起来绝不像是那种没钱付账的家伙。 刘潇心里寻思着，他也算是阅人无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不是个吃霸王餐的料。 “这里有三百块，你先收着，应该够付这一顿的了。”做完了炒菜的动作，隔着牛肉暖锅，年轻人递过三张红皮。 “呃……不用这么多的，桌上的菜加上豆角也不过是一百五出头点，给我两张就足够了。” 刘潇推脱了一下，他只拿过两张纸币。 做生意要凭良心，即使是开一家小饭馆的人也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那好吧……”年轻人看出了刘潇的坚持，他收回了剩下的一张纸币，“店里的米饭还有么？电饭煲里已经空了。” 略有些尴尬地指了指位置边上的大型电饭煲，年轻人说出了一句让刘潇有些错愕的话。 “什么……？” 开玩笑吧，今天早上我明明是备了一整锅饭的啊…… 刘潇相信自己不会记错，因为半小时之前他还确认过，那时候锅里还有大半锅饭。 大半锅饭，足够喂饱五六条干体力活的汉子了。 他觉不相信眼前的这个身材单薄的年轻人有能力在仅仅够一锅牛肉暖锅沸腾起来的时间内办完它们。 那不仅需要超人的肚量，更需要超人的进食速度。 而看看眼前的年轻人，连肚子都不曾鼓起来一分，哪里像是在肚子里装了大半锅饭的样子？ “开玩笑的吧……” 刘潇笑了笑，现在的年轻人还蛮幽默的，只是他的笑点没那么低啊。 不过出于谨慎的心态，他还是顺道走到了电饭锅边上。 “哐~！” 掀开锅盖，刘潇觉得自己恐怕是出现了什么幻觉了——锅里别说米饭了，就连锅巴都没有留下。 “这是……！！” 晃了晃脑袋（因为幅度过大，这个动作用‘摇’不大恰当。），刘潇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 一顿饭吃了大概一个钟头，其间饭店的老板前后一共煮了两次饭。 两次饭，每次都是满满一电饭煲。 只是即使是经历了这样的暴饮暴食之后莫邪的肚子也没有鼓起多少。 因为龙族血统的特效，食物才刚刚进入体内就被分解掉了，看起来是被转化成了能量然后被储存起来了。 默默地在盘子底下偷偷多给老板留下了一张红皮，莫邪走出了饭馆。 小镇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拉扯出了一个并不太长的影子。 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呢。 满街都是雪化了之后的水渍，莫邪觉得是时候返程了。 他散出的感知已经‘看到’了从银行大门里出来的王姨和小梅，现在他要做的是迎上去，然后和她们一起返回孤儿院。 当然了，路上最好把当年包裹着他的襁褓的下落问出来。 希望东西还在。 ——————————————————————————————————————————————————————————————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向楠火车站旁的小汽车车站中驶进了一辆有些异常的快客。 装潢一新的车身应该才上漆不到一个月，这辆车即便不是新的也该是受到了完整的保养。 只是这样的保养真的关注到了每一个细节了么？ 我感觉车厢下方的行李舱有话要说。 行李舱的门大开着，其中的行李已经差不多在这一路上掉光了。 这是舱门出现了问题么？ 第四十七章 失神 “嗬~” 对着自己的双手呵出热气，兰欣显然错误地估计了今天的气温。 她还以为昨夜的雪会持续几天呢。 下雪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太冷的，真正冷的是化雪的时候。 踏在雪地上，雪下的土地很柔软，这里已经不在城市的范围内了。 这里是一片未知名称的土地，或许它有名字，但是兰欣暂时不清楚。 因为兰欣当前的位置即使是用手机地图进行定位仅仅只能得出‘处于浮石镇附近’这样的结论。 没错，早上还在某城的她还不到中午就到达了浮石镇的地界。 这个聪明的女孩儿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到达这里的？ 或许向楠火车站边上停下的那辆快客上的旅客能够提供一部分的答案。 “已经到浮石镇边的边境了，得加快点步伐。” 兰欣的手机比莫邪高级，虽然其来路不正，但是功能齐全。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里程数，兰欣觉得以自己目前的行进速度恐怕天黑之前都无法赶到浮石镇的镇上了。 她没有尝试着向莫邪救助，连一次想要拨打电话的冲动都没有。 她是知道的，莫邪恐怕不怎么希望她出现在他的身边。 只是那又怎样？ 她毋需问莫邪的意愿。 她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走到这里的。 四野茫茫，这个小女孩在一地残雪上迈开了步子。 由缓慢到急促，由急促到奔跑起来。 她必须赶在日落之前赶到浮石镇。 她想见的是莫邪，而不是另一个家伙。 所以了，兰欣得尽快了。 —————————————————————————————————————————————————————————————— 终于取出了汇款，小心翼翼地将其用不知是何年何月的报纸将其包好塞进挎包，王姨顿时有了一种自己是携带着炸药的恐怖分子的感觉。 仿佛如芒在背。 怀里揣着两万块现金，她的步子都是虚浮的。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了，一时间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尚在昨夜的梦中。 “王姨，快点，孩子们还等着我们带粮回去呢。” 看着显然是有些神游天外的王姨，小梅在旁搀扶着，生怕王姨一不小心撞到银行的玻璃门。 “哦。” 幸好小梅的及时提醒与同样及时的一拉，否则的话王姨恐怕真的要撞上去了。 坐落在小镇的这家农业银行可没有安装自动感应门。 小梅帮此时紧紧地抱着挎包、显然是无法分出手来推门的王姨开了门。 “表现得自然点，不然谁都看得出来你怀里抱着贵重物品。” 小梅显然是个老江湖了，她一面警惕地看着银行外往来的路人一面对着王姨轻声道。 “哦。” 自从接触到这笔‘巨款’之后王姨的语言功能似乎就只剩下了‘哦’这样音节，她口中虽然这样应付着小梅，但是无论是视线还是双手都没有离开过怀中抱着的挎包。 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钻到钱眼子里去了’呢？ 或许是吧。 孤儿院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得到过捐款了，不，准确的说是‘没有收到’捐款。 王姨绝不相信这个社会已经冰冷到了这种地步，她也绝不相信没有任何人知道孤儿院的困境。 知道孤儿院的困境的人大有人在，这个小镇上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同样的，在外界也不可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只是孤儿院无法收到来自这些人的捐款，或许是他们只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或许只是因为他们自身也有自身的困难，捐不出多少钱。 或许，他们只是担心受骗，担心自己捐出的钱款到不了有困难的人手上。 若是这三者都不是的话，那么问题就该出在资金流动的过程中了。 这次王姨给莫邪的是她私人的账户，孤儿院的账户不在农业银行。 孤儿院的账户已经快一年没有收到任何打款信息了，单方面的扣除资费的信息倒是很准时地每个月都发过来。 王姨早就对孤儿院的账户起疑了。 或许，那些本该有的款项是一直都在的，只是领取人不再是孤儿院。 盲的并不是这个社会，而是某些人真的把下层人当瞎子耍了。 只是像是王姨这样的平头百姓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没有什么人脉，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没有谁会罩着她、会给她一张批示条让她解决手头的问题。 她只是个小人物，人微言轻。 她已经老了，像是过去天天往zf大楼跑的事情是再也做不到了。 原本是想这两天就把孤儿院的剩余资产点出来的，像她这样的人已经撑不下去了。 能在老院长去世后将孤儿院打理至今，她也算是对得起老院子的临终嘱托了。 银行外的阳光打在王姨的身上，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想得如此入神，竟是没有发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不过小梅发现了，知道此时的王姨处于‘梦游’状态的她替王姨接了这个电话。 “喂？” 此时已经是靠近11点，街上的人和车都多了起来，一片与清晨出门时候截然不同的嘈杂声中小梅大声地对着手机‘喂’了一声。 这只手机早该退休了，不说大声点的话对面估计很难听见。 “喂，是小梅姑娘么？往左边看看。” 电话里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在数个小时之前和小梅同桌吃过饭。 小梅记得这个声音。 “是莫邪吗？” 小梅依言转过了头。 街口，十字路口边的人行道上一个高大而瘦削的声音伫立在那里的广告牌之下。 不是莫邪却有是何人？ 放下手机，小梅对着那个身影挥了挥手。 “王姨！这边！莫邪来接我们了！” 兴高采烈的声音，很符合历法上今天该有的气氛。 今天，是腊八。 第四十八章 怒火（上） “哎？小梅，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啊？还有这个帅哥是谁啊？” 终于从失神状态下醒来，王姨发现自己被小妹和一个陌生的男子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就像是在架着囚犯一样。 挎包还在，挎包里的那个代表了两万块的硬块也还在。 想起来了，自己刚刚失神了，因为怀中的这份‘巨款’。 说来也可笑，当年老院长还在的时候自己可没少见过钱，几万块几万块的钱自己也不是没有经手过。而现在老院长不在了，区区两万块就让自己迷失了神智。 这可是讽刺呢…… “王姨，这是莫邪。” 小梅知道毋需回答王姨的第一个疑问，毕竟王姨在浮石镇上已经待了不下二十年，在浮石镇上就没有王姨没去过的地方。 这个方向，这条路，这条街上的景色，回过神来的第一秒王姨便足以辨认出来。 她认不出的是此刻站在她身边扶着她的男子。 “莫邪……” 轻轻将似陌生似熟悉的名字念叨，对于从孤儿院中出去的孩子王姨都记在心里，毕竟，一生未嫁的她已经将他们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了。 一个母亲没理由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即便时光荏苒，白云苍狗。 只是王姨却是完全无法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莫邪与眼前的这个高大而瘦削的男子联系起来。 这个男子是莫邪？ 王姨的眼神里满是怀疑的味道。 “王姨，是我，莫邪。” 莫邪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自己的变化又多大莫邪心里清楚，从外表上看完全可以说一句‘面目全非’。 所以了，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王姨的号码。 “嗡嗡～” 手机在衣兜里振动了起来，王姨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正是‘莫邪’二字。 “你真的是莫邪？” 王姨停住了脚步，她硬生生地挣脱了小梅与莫邪的搀扶。 严肃的眼神，质问的声音，王姨对着莫邪发问。 “……” 莫邪知道自己恐怕得撒一个弥天大谎，否则的话王姨绝不会相信他的。 “咳咳，王姨，我五岁的时候，你没收过我藏在枕头下面的弹珠，一共是七颗。” 说出一段往事，不到万不得已莫邪可真不想撒谎。 对于从小管束着自己的王姨，莫邪有一种仿佛‘自己是法**的被告人’的错觉。 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直视王姨的眼睛。 “后来铁头帮忙把弹珠偷回来了，在那之后我很长时间都把弹珠藏在身上。”莫邪从裤袋里（其实是项链空间里）摸出了一把弹珠，不多不少，恰好是七颗，不，应该说是七种弹珠。 奶油弹珠、铁蛋、花纹弹珠、西瓜弹珠、乃至最普通的玻璃弹珠，这是童年时光里莫邪最引以为傲、也最为同伴所妒忌的收藏品。 七颗弹珠躺在莫邪的掌心，粗陋如它们，恐怕已经不会有任何人愿意出钱买下。 只是看到这七颗弹珠王姨的眼睛却是亮了。 “你这混小子，早知道你当年绝壁是把东西拿回去了。” 手机号码和眼前的弹珠足以证明莫邪的身份，王姨眼中的疑虑顿时就消去了大半。 没错，手机号码是可以作伪的，弹珠也可以，只是没有人有什么必要伪造这些东西来骗她这一个平头百姓。 她没有什么财产，唯一的栖身之所便是孤儿院了。 “嘘～～” 莫邪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混过去了，如果这还不行的话他只能跟王姨说自己去了趟韩国了。 那是关于外表变化问题的最终极的、最无懈可击的解释。 只是莫邪却是不知道，其实王姨已经在心里把这个理由过了一遍。 “莫邪啊，这些年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啊？” 王姨看着莫邪仿佛刀斧削凿而出的轮廓，她能够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外面讨生活的不容易（其实是给《圣典》打工的不容易）。 “还好吧，总算是有口饭吃。”莫邪耸耸肩，此刻王姨已经能够自己走了，所以他和小梅两个‘人体拐杖’倒是落得清闲。 “哎，从孤儿院里出去的恐怕也就你算是有点出息的了，还知道给孤儿院汇款。” 避开了莫邪的外貌变化不谈，王姨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该问。 在外面讨生活总是要付点代价的，在她看来学历不高的莫邪一定是混得极为辛苦的，改头换面恐怕也只是为了降低‘游戏难度’。 “没什么，要是王姨你早点告诉我孤儿院的困难的话我也就能早点汇钱回来了。”莫邪道，“最近这世道不对啊，就没其他人帮孤儿院一把么？” “嗨！别提了！不帮忙已经算是好的了，就是有些人还给我们添堵。”提到这事儿小梅便开了腔，她显然没看出王姨之前到底在疑惑什么，她只是以为这是因为王姨太久没见到莫邪而一时之间没认出来。 “自从老院长走了以后zf对于孤儿院的拨款就停了，从其他地方来的捐款也没了，水电局还不停地来催水费、电费……要不是我偷偷接了线路，孤儿院早就停水停电了！这群狗日的……” 小梅骂起人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若非王姨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恐怕这货能把整条街的注意力都拉过来。 “哈，事情没那么严重，只是老院长走了之后很多的清点工作还没有做完，孤儿院的账户被冻结了。” 看着莫邪变得严肃的神情与有些令人发寒的眼神，王姨学着每次去银行的时候柜员对自己的官方解释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不能让眼前的这个男人知道这些事情。 “小梅，这些都是真的么？为什么你早上的时候不说？” 莫邪的面色沉了下来，他对着小梅问道。 他的眼神很冷。 第四十九章 怒火（中） 莫邪从未想过孤儿院的近况会糟糕到如此地步。 第一时间听到王姨说孤儿院有困难的时候他还只是以为这只是一时的资金没周转过来——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想当年他蹲在孤儿院里的时候逢年过节前几天也总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不过直至今日莫邪依旧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在那些时候孤儿院的资金会出现短缺。 他只是记住了这个周期。 所以了，早上进门的时候他并没有为小梅手里捧的“清汤”感到太多的讶异。 “政_府……”莫邪沉吟着，虽然早知道这批人里就没几个好鸟，但是真正的看到这帮子人的所作所为之后他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 有些钱是不能动的，只要是心底里还存着点良知的人都是不会去动那些钱的。 给孤儿院的捐款、拨款关系着整整一孤儿院的孩子的生活，这批人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灭绝了人性了。 或许他们认为与其将资金投给孤儿院这种“无法为他们带来效益”的地方倒不如直接中饱私囊。 浮石镇毕竟是个小地方，官员能够捞到钱的手段也不是蛮多。 他们也就只能来欺负下弱势群体了。 掐水，掐电，断粮，就他们所使用的手段来看孤儿院所占的地皮恐怕是蛮值钱的。 为了钱，这批人用尽了“文雅”的手段。 若是莫邪再迟些回来恐怕就能看到暴力点的手段了。 “嘘！小声点！这事儿我们回去再说！” 王姨见莫邪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便知不妙，现在的年轻人太容易冲动，只要脑子一热，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慌忙拉住身边的这个比自己足足高了三两个头的男子，王姨一手拉着小梅、一手拉着莫邪，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哎~！王姨~！” 小梅的嘴才得了自由，不过此时的她显然是来不及说些什么了。 从被拉住的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道大得出奇，真没看出来拉着他们的王姨真的已经是五十快六十了。 同样的，小梅也怀疑王姨是不是真的没吃早饭就出门的。 这份力气是从哪里来的？ 小梅心下疑惑。 “王姨！不用再拉我了，我不会去惹是生非的，现在还是先买点东西再回去吧，孤儿院里恐怕什么都没有了吧？”王姨那点气力在现在的莫邪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若是他愿意的话只需要抖抖手就足以甩开王姨的抓握。 只是那样的话说不定会弄伤眼前已经垂垂老矣的王姨。 “而且凭我的话恐怕根本做不出什么事情。” 前一句话说出并没有让王姨有丝毫的松劲，无奈，莫邪只得补上了这一句‘违心之言’。 霖溟能杀一城之人，莫邪也不是省油的灯。 若是他发难，掀翻这座小镇简直轻而易举。 只是他没必要在王姨面前这样做。 “好吧，我暂且信你一回。” ‘拖曳’停下了，王姨喘着气，一手扶着路边的电线杆。 其实就算莫邪不‘服软’，这个老人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 外面的路况不太好，天气看起来也不太好。 嗯，那么几天就不去上班了吧。 快到中午了，好容易从床上起来，大腹便便的李书记站在窗前将本是密闭的窗帘拉开一条缝隙。 阳光很灿烂，眯起眼，端详了一下外面的街道。 盘算了下日子，他觉得今天应该没什么事情需要去办，同样的，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找他“办事”。 要办的事情，昨晚就已经“办”好了。 “李大哥～再陪我睡一会儿嘛～” 柔媚入骨的声音总容易让人难以自拔——无论从字面上的意思还是从引申义上来说，这个词的描述都很准确。 “好咧～！” 李书记无法拒绝这个尤物的要求，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她接触了，但是他还是迷醉于这个女子的身体。 合上窗帘，大腹便便的李书记钻回了被窝，那动作就像是回笼的光猪。 床上是一个妙龄女郎，皮肤很白，仿佛和她身上所盖着的白色被褥融到了一起。 想必她平时是有专门保养过的。 她本就是以这样的标准被培养出来的。 面容姣好、皮肤白皙、懂得顺从，社会进步到了今天，各种行业都开始了专业化。 床上的这个女子就是专门以‘行贿’为职业的。 不，准确的说，她这个人便是行贿的‘礼品’。 将她培养起来的是人贩子，买下她的是某矿山老板，现在拥有她的是眼前的这个大腹便便的李书记。 换取她的代价是将矿山的使用权无限延期给矿山老板。 没错，放到过去的‘旧社会’里她的身份就是女奴，可以用来买卖的女奴。当然了，说得官方一点、体面一点就是‘婢女’，再好听一点就是‘侍女’、‘宫女’——最后那个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小地方了。 而放到了今天，她甚至连个身份都没有。 没有姓名，没有身份登记，她本就没有拥有名字的权利。 幼时的名字已经记不起来了，来到这里之前她的名字是“小t”，在她前面还有“小a”、“小b”…… “小芬。” 大腹便便的李书记一上床就在女子身上开始了‘工作’，他口中唤着模糊不清的字眼，女子勉强能够辨认出大概是这样两个字。 这个名字或许属于某个他所难以沾染的姑娘吧…… 李书记的‘工作’时间很短，短到恐怕还不够一套眼保健操。 随着‘呀’的一声，这个早就被酒色掏空了的男人瘫倒在了床上。 窗外，是已消去了全部冰雪的浮石镇。 第五十章 怒火（下）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经历了这么多年，这句诗依旧很写实。 推开孤儿院的大门，归来的三人立即得到了热烈的欢迎。 不，准确的说是他们手中所提的东西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莫邪扛着两只麻袋，其中一只上印着“面”，另一只上印着“米”，每个袋子看起来都足有七八十斤重。 至少是在迎接他们的那些孩童看来是这样的，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如此大袋的粮食了。 只是光光是这样装在麻袋里的原材料显然还不至于引起什么巨大的轰动。 引起轰动的是莫邪系在手腕上的、半透明的塑料袋中装着的包子。 对于经受过了长时间的饥饿、抑或是虽不至于挨饿，但是食之甚少的人而言，见到食物就有种难以言述的情感。 像是身体里起了一把火，而能够扑灭这火的东西便只有眼前的食物。 不管这食物是冷是热，是净是脏。 “包子！” 不知是谁爆出了第一声，紧接着，一大群孩子就将莫邪围住了。 这些还只是围聚在门厅里的孩子，随着这一声仿佛带有魔力的呼喊，更多的孩子从边上的门里涌了出来。 一楼是公共活动室，白天的大多数时候孤儿院里年纪小些的孩子都会在一楼活动。 年纪大些的孩子基本上都在楼上了，要么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待在三楼的图书室里，那里有过去收到的来自社会各界人士捐赠的书籍。 不过像是莫邪这样的家伙去三楼看书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就是了。 “嘿！嘿！嘿！” 第一时间就被围住了，看着莫邪手足无措的样子王姨和小梅一齐对着这群孩子发出了警告。 “别抢！等我们把东西放下来再说！要吃包子的话外面还有几箱！别抢！” 王姨手上也没有空闲，莫邪肩上扛的是粮食，王姨和小梅手上拎的是油盐酱醋。 当然了，莫邪肩上扛着的粮食只是此次进的货物中的一小部分。 更多的东西还在外面的车子上。 没错，因为这三个人购买的力度实在是大了点，超市的人帮忙为他们叫了辆车，甚至因为用来为商品支付的数额多了些，他们回来时候的车费也因为超市的关系而打了个折扣。 “噢~！” 围聚着、挡住了三人的去路的孩子们一瞬间作鸟兽散，他们一窝蜂地往门口跑去了。 看那势头，弄得不好会发生踩踏事件也说不定呢…… 莫邪担心地看了一眼王姨，他已经将感知散了出去，一旦走道里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他便会在第一时间出手救人。 “别在意，这些孩子是野了点，当年你们那一届不也是这样的么~” 扫了一眼莫邪手腕上仅剩残骸的塑料袋，王姨强行解释了一句。 这帮彪悍的孩子直接将那袋包子扯下来了，而仅仅是数秒之后，莫邪想要再将包子们找回来的话就只剩下了给这群熊孩子洗胃这个选项…… 天哪…… 这可是从超市里买回来的速冻包子…… 还没解冻的说…… 莫邪对此表示汗颜，不过汗颜之后便是深思。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数秒之内吞下冰块似的包子而且连嚼都不怎么嚼？ 是某些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创造者于保持者么？ 是某些身怀特异功能的隐世高人么？ 是那些因为生活在极寒环境之下而不得不以雪为生的人么？ 吞下了这样的包子的人都还只是些孩子，如假包换的孩子，其中最高的一个个头也还不到莫邪的腰部。 他们的喉咙都是稚嫩的，他们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稚嫩的。 莫邪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副吞食冰冻包子更让人感到心酸的场景了。 一场悲剧并不是总要让人见到鲜血与虐杀、见到哭号、见到惨白，恰恰相反，即使现在莫邪听见的是孩子们欢快的笑声、见到的是孩子们活蹦乱跳着往门口奔跑的身影，他所感受到的东西与看一场充斥着哭号与惨白的悲剧并无二致。 悲剧所衍生出来的情感是负面的，尤其是眼前的这一幕确确实实发生在身边的悲剧。 “咚！” 把肩上的米袋与面粉袋直接往墙边一靠，眼前的这一幕让莫邪无法再坐视下去了。 “咔哒！” 先动用念力隔着几乎二十米的距离关上了停在孤儿院门前的面包车的车门，莫邪追着孩子们的步伐就跑了出去。 “都给我停下！” 莫邪的速度太快，快到就算是之前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小梅和王姨都没有捕捉到他的动作。 王姨还好，她至少可以说服自己是自己眼睛老花了，而小梅则差点惊呼出来。 她看到的是莫邪的人闪了一下，然后刚刚还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都给我停下！” 挡在面包车前面，顺手拉开了几个手脚快的、已经对着车门伸出了手的孩子，莫邪大声地吼道。 他的声音就像是平地里起了个霹雳。 至少在被他拦住的孩子们听来是这样的。 这一声大吼很有用，喧哗着、吵闹着、推推攘攘着往装载着食物的车子边上跑的孩子们一下子就被镇住了。 他们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一脸惊恐地看着发出了这样巨大的声音的、面色不善的男子。 “……” 那一张张稚嫩的脸上流露出的惊恐让莫邪说不出一句责问的话，他的嘴唇在发抖，他有什么资格责骂这些孩子？ “莫邪！你在做什么？！” 莫邪的声音是那样的大，屋里的人没理由听不见，小梅也跑了过来，她一脸紧张地看着莫邪。 这个男人的脸上满是怒气，看起来就像骇人之极。 “他们都只是些孩子而已！你对他们吼什么？” 小梅弄错了莫邪火气的出处。 莫邪所气愤的绝不是这些孩子的所作所为，哪怕这些孩子当时抢走的是他身上的钱财和衣服他都不会生气。 那种事情，一笑了之就可以了。 只是眼前的这一幕，绝不是什么可以一笑了之的事情。 必须要有什么人出来为这里所发生的、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负责。 理科出身的莫邪，思想是很直的。 第五十一章 愿力点，刷起来~ “莫邪！冷静点！” 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让眼前这个男子平静下来，王姨抛下了手中装着油盐酱醋的塑料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了孤儿院的大门。 她能够明白这个男人心中的怒火，曾经的她也愤怒过、诅咒过，只是到了最后，她还是只能妥协。 装作不知道孤儿院的款项是如何被扣下的，装作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断电断水这样的情况，装作不知道会被挡在门外一般地每星期几次地往zf大楼跑。 “或许过段时间一切就能够恢复正常了呢……” 她总是这样想，用于自我宽慰的话语，单薄得像是一层轻纱。 轻纱背后的，是惨白的、不带一丝热度的事实。 这个事实的名字叫做“世态炎凉”。 是的，世态炎凉，无关于对错，只是因为那个还有点影响力的老院长的故去，孤儿院能够收到的所有资助就结束了。 这是她早该、也早就知道的事实。 她只是不愿相信，甚至还用“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这样拙劣的理由挽留下了小梅。 别傻了。 若是莫邪不在过年之前赶回来的话孤儿院就该解散了。 此刻的王姨是红着眼睛的，在眼前的这些对着车子里的食物目露渴望的孩子面前，这个女人失去了全部的伪装。 她已经快哭出来了。 “……” 莫邪站在车门前面，他低下了头，只是却并非是因为吼了这些孩子而感到羞愧。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此时的脸吓到旁人。 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目，否则的话所有人都将看到他那对已经变为银色的眸子。 他的面容是狰狞的，像是要择人而噬的凶兽。 不过这样的表情只维持了不到三秒。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一幅平淡的表情，眼中的银芒也随之隐去。 “抱歉，刚刚失态了。” 对着一脸焦急与惶恐的小梅与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的王姨道了歉，莫邪走到了围在车旁的孤儿们中间。 孩子们畏惧地后退，因为他们面前的这个男子之前发出过雷鸣般的咆哮。 只是他们后退的速度显然不够快，同样因为这份恐惧，他们的脚步难以迈开。 半蹲，拉过离得最近的一个孩子。 莫邪即使是蹲着也比那孩子高出了几乎半个头。 “嗨，刚刚是我错了。作为赔偿，大哥哥今天中午请客，我们去镇上最好的饭店吃饭，不要再吃这些东西了。” 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中显得富有亲和力，莫邪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真的吗？” 这是个小男孩，处于依旧天真的年华，一听到有饭吃便将刚刚这个男人的‘凶神恶煞’忘得一干二净了。 弱弱的声音，很没有底气，只有那对漆黑的眸子映出了莫邪的面容。 就像是面镜子。 “当然是真的。” 莫邪认真地点头，像是将自己的年纪缩减到了与眼前的男孩同岁的地步。 “拉钩！不许耍赖哦！” 男孩伸出了自己的手，做出了拉钩的样子。 莫邪拉住了那只手。 纤细的手指，像是冷玉。 —————————————————————————————————————————————————————————————— “抱歉，真是让你破费了。” 躬着身，道着歉，王姨脸上带着笑，而眼眶却是红的。 时间地点都已经变过，此时此刻已经是中午，准确地说是中午十二点半的样子。 镇上没什么好的饭店，或者说是在这种时候没什么饭店可以做到同时接待孤儿院的全体成员。 除了某些西式快餐店。 kfc里永远都有空闲的位置，若是位置不够的时候，排队的时间便会格外地长。 同样的，有kfc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麦当劳和必胜客，虽然最后面那个就是个坑爹的地方，但是好歹不用排队。 莫邪直接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一张红皮，然后他就解放了。 这可就苦了这几家餐馆的服务员了，估计等会儿会忙到虚脱吧…… “没什么，只是本来说好要去正常点的地方吃饭的，只是最后还是没有做到啊……” 莫邪叹了口气，他本人并没有进任何一家餐馆。 站在大街上，环顾着已经和自己离开时候完全不同了的小镇，莫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什么好说的呢？ 有什么能说的呢？ 他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是该做一回‘呼兰大侠’，一个人把zf大楼拆了？ 还是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在天黑之前离开这座小镇？ 没有人给他提示，他几乎连自己的来意都已然忘却。 “获得愿力点3点~” 熟悉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奸商味’，让莫邪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书本里图文并茂地描写过的、那位向世人贩卖“赎罪券”的教皇。 “嗯？” 《圣典》不提这茬儿莫邪都几乎忘掉了，他不知不觉之间就刷了一笔愿力点。 “获得愿力点3点……” “获得愿力点4点……” “获得愿力点2点……” 随着受到莫邪的恩惠的孩子们从服务员手里得到了各自的食物，在他们的嘴唇沾到食物的瞬间莫邪脑中的《圣典》就发出了一条条的提示。 ‘获得愿力点’的提示音不断在莫邪的脑中响起，就像是止不住的闹钟。 这声音让莫邪一时间完全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就连站在他面前的王姨他也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型变化。 所有的声音嘈杂成了一片，就像是调试收音机的时候得到的带有混音的节目。 这一定是《圣典》故意的。 孤儿院里受到了莫邪的‘资助’的孩子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五，若是每一条都通报——而且还是以‘《圣典》式’的方法通报的话莫邪恐怕要失聪好一会儿。 “行了！行了！等最终结果出来了再告诉我！” 虽然明知如果这样交代了《圣典》的话，等到最后收到的结果一定是‘税后数额’，《圣典》正如其名，很有基督教的风格——喜欢征收‘十一税’。 “好的~！” 《圣典》的回应是欢快的，让莫邪格外的不爽。 “王姨，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等到《圣典》的‘精神骚扰’结束之后莫邪对着王姨问道。 “我说，晚上在孤儿院吃饭吧，厨师已经在弄了，晚上有饺子吃，正好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整理出来了，晚上让你看看。” 王姨带着笑意，说出了莫邪今天所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 第五十二章 苦力 并不是孤儿院的所有成员都受到了莫邪的恩惠，得以在餐馆里饱食的人只是现在还留着孤儿院中的孩子们。 那个一大早就离开了孤儿院、去谋求自己的生路的男孩绝不在此列。 只是此刻的他又在哪里了呢？ —— “快点！想吃饭的话就给我卖力点！” 粗犷的喝骂，身形不甚高大的、挺着个有如孕妇般的大肚子的工头站在路边对着工人们发号施令着。 这是一座封闭的矿山，黑色的石头与泥土是这里唯一的风景。 单调的色调，像是远离人境的地狱。 而那个站在路边大石上对不断从口中发出呵斥的男人便是地狱入口处的牛头马面。 他的手中没有鞭子，即便矿山是封闭的、与世隔绝的，他也没有胆子堂而皇之地挥动鞭子。 “咿咿……呀……” 从牙齿缝里挤出嘶吼，背上的背篓出乎意料的重，至少对于身形尚未长开的男孩而言这是沉重的。 弯着腰，但是不敢让这弯腰的幅度过大，弓着身子，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骨节都在咯吱作响。 背上的重物显然已经超过了他能够承担的范围，只是他却是不能轻易停下来。 这是他找到的第一份工作，他不想就这样放弃了。 没错，他就是那个被小梅称为‘小明’的家伙，也是黑仔口中的‘明哥’。 尚未成年且长期营养不良的他本是干不了这样的体力活的。 但是，他却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快点！磨蹭什么！整队人的工作效率都被你一个人拖低了！” 那个肥胖的、刻意站在大石上让自己显得高高在上的工头指着明哥呵斥着，他的语言像是鞭子一般地打在了明哥尚未长开的身体与心灵上。 有那么一刻，明哥真的想卸下身上的包袱，吼出那一句‘老子不干了’。 只是他没有，他只是低下头，努力地忽略掉背上的重压、迈动着步子。 即使视线已经有些发黑，即使眼前的路已经很模糊。 “呀~！” 发自心底的、不便于出自口头的低吼已经越来越听不清了。 他在矿上的工作是搬运。 何等落后的矿山啊，居然直至今日依旧在沿用着人力搬运矿石。 将从矿洞里挖出的矿石运到山下，堆在一处平地上，路程大约是千把米的样子。 整整一个早晨，明哥已经完成了五趟。 他的体力已经空了，一大早在矿上吃进去的一海碗的粥早已化作了汗浆被排得干干净净。 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剩下了，最直观的就是他的肚子已经开始作响。 “真的是一步都不想再走下去了啊……” 他的脑海里有这样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距离这一趟的终点还有五百米，一米不多，一米不少，这样的事情在路过工头身边的时候就已经被确定了。 “呜！” 忽然就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或者说是屈辱，明哥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要从眼眶里漏出来了。 只是现在并不是流泪的时候，这样的表情不适用于今天。 雪霁之日，阳光是那样的灿烂。 所以了，千万别在这样的时候流出煞风景的泪啊。 努力地合上眼，在心头默念那些曾经看过的书籍中的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味，但是好歹是收住了泪水。 还有五百米，完成这一趟之后就去吃午饭吧，然后休息一会儿。 下午只要将早上的工作流程再复制一遍就可以了。 明哥盘算着，用对于未来的计划宽慰着自己。 今天只是他上工的第一天而已。 —————————————————————————————————————————————————————————————— “让我再找找……” 孤儿院，三楼之上的杂物间。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的样子，王姨在一大堆陈旧的、由无数的‘前人’——或者说是孤儿院曾经的住客们留下的杂物里翻找着那份她记得自己放在了这里的、属于莫邪的遗留物。 她已经将这间房间翻了个遍，虽然还是不大相信，但是事实是她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当年包裹着莫邪的那副襁褓。 这样的结论莫邪早在半小时之前就得出了，只是他却是不能说出‘王姨，我用精神力探查过了，这里没有我的东西’这样的话。 所以了，他只是找了个借口、问明白了其它的储物间在哪里便独自抽身走了。 他想自己寻找，不过在花了半小时将所有的储物间探查完之后他还是没有找到那副襁褓。 东西可能已经不在孤儿院里了。 虽然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但是从结果上来看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在这座孤儿院里他是找不到他所想要找的东西的。 那么就去别处找，无论如何，那件东西他必须找回来。 站在走廊里，最后一次用感知力去确认了事实，莫邪低下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 他要出门了。 只是这一次不再有目的地。 他记得在他离开孤儿院去异地求学的时候襁褓还是存在着的，就在他床下的箱子里当做压箱底的垫布。 此刻的莫邪很后悔当初离开的时候怎么不将这块‘垫布’带走。 可能是他没有在意过那块显然是‘没有什么价值’的破布吧…… 虽然是他父母的遗物的说…… “唉……” 叹了口气，莫邪转过身，从一旁的楼梯下去了。 “莫邪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楼梯的尽头，小梅立在门廊中，她围着围裙，脸上、手上都沾着白乎乎的面粉。 说好了晚上吃饺子的，准备工作下午就要做起来了。 毕竟，此时的孤儿院依旧有这几乎二百位‘房客’，而且他们的饭量恐怕都不怎么小。 “小梅啊，替我跟王姨说一声，我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些事情得去办。” 随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在小梅眼前晃了晃，莫邪说谎完全不带脸红。 “唉，真是个大忙人啊……” 略带羡慕地叹息了一声，小梅送莫邪到门口。 繁忙并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像她这样的‘闲人’心里不知多希望自己也能像莫邪这样的‘公务缠身’。 这样的话就说明她能够得到很多的报酬。 想起中午的时候身边的这个男人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地大把大把往外掏钱，想必他的报酬是极高的吧。 很快就抵达了门口，快到小梅脑海里胡思乱想的念头都不及得到收尾。 “哈，没办法，谁叫我还只是个打工仔呢……” 莫邪爽朗地笑了笑，对着小梅点了点头便算是道别。 他走了，前路上找不到半点早上还存在过的雪。 —————————————————————————————————————————————————————————————— 矿上的午饭很简单，简单到简陋，只是对于做了一早上高强度的体力劳动的人而言即便是再简陋十倍的食物也不会存在无法下咽的理由。 明哥对着白开水咽下了足足三个粗面馍馍，矿上的馍馍，每一个都有海碗那么大，三只馍下去之后，明哥感觉自己的胃涨得难受。 贪心了，或者说是饿极了，将一切吃完之后明哥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倒地，然后不省人事。 他很累了，身上的每一块肌骨都已经在抗议。 它们想要休息，早上的工作强度已经超出了他可以担负的程度。 他想要睡眠。 “真想就这样睡下去。” 不省人事之前，这是明哥最后的一个念头。 他的梦是漆黑的，过度劳累的身心连构筑一个梦境的余力都没有留下。 这个男孩裹着自己的衣服，靠着矿山的岩石沉沉睡去，矿上的工人们没有去打搅这个疲倦的新人，他们知道这份工作有多吃力。 只是光光只有工人们的理解是完全不够的。 “哗~！” 午休的时间只有一个钟头多一点，而且还要扣去用于吃饭的时间。 时间一到工人们便得返工，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倒水的声音，紧接着是刺骨的冰寒。 工头叫起明哥的手段很生硬，而且还伴随着刺耳的喝骂。 “懒鬼！起来做事了！想吃白饭么？！” 真是见鬼，矿上的工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真不知道这个工头为什么对于明哥如此紧盯。 他似乎要将整日里蹲在矿山里盯着一成不变的风景而衍生出的无聊感一股脑地泼在明哥的身上，他似乎能够从将他人弄得狼狈不堪中获得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啊！！” 被冰冷的水激得醒来，明哥第一反应并不是倒吸一口凉气，而是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冷水倒在他过度疲劳的肌肉上，那样的痛楚，真是难以言喻。 明哥毕竟尚未成年，即便是尚未孤儿院中最年长的‘房客’，他自身也还只是个未成年人。 他驾驭不住这样的痛楚。 “叫什么叫！起来干活了！” 工头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没有半点的愧疚感，就好像他刚刚根本没有往一个未成年人身上泼冷水。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寒冬里。 他指着明哥的鼻子骂着，就像是在骂孙子。 第五十三章 铁剑（上） 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样的境遇啊…… 心头的叹息最终还是没有能够付诸于口头，就像是心头的怒火未能够驱散身上的寒意一般。 明哥颤抖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默默地，有些一瘸一拐。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脚，所以他的步子看起来就像是在飘。 摇摇欲坠地飘着，像是随时会摔倒。 踩着这样的步子，他这么快也不是能够去干活的样子。 只是他还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走着。 越过依旧骂骂咧咧个没完的工头的身边，越过一个或是两个在各自的路上停下来用不忍的目光注视着他的陌生人。 为何要这般固执？ 为何就不说一声放弃？ 此时此刻你所做的一切可有一人会说一句‘值得’？ 说放弃吧。 此刻就回头，走上下山的路，然后找个地方收拾好一身的狼狈。 此刻就回头，将耷拉在脖子上的安全帽丢在工头的脚下——抑或是身上，丢得越重越好。 将他加诸于自己身上的恶言恶语全数返还，不为别的，只是心头的火气难消。 只是他回不了头，就像是有什么力量或者是什么存在在阻碍着他回头的动作。 他看到了一张面孔。 一张熟悉的、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消瘦的面孔。 他不能回头，不能下山，因为他必须在这里养活自己。 他必须干下去，必须忍受工头的恶言恶语。 因为，有远比在这里受苦受累受辱更加糟糕的事情。 他不想再回去当个累赘，每天消耗着那些本可以配给他人的物资。 那样的日子，他真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于是他迈动起了脚步，而且一步快似一步。 他在通往矿洞的路上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像是发了狂。 “呀~啊!” 他在嘶吼，迎着风，迈过坑坑洼洼的山路。 工头的恶言恶语戛然而止，不知是被飞奔着的明哥抛在了身后还是被发了狂的明哥唬住了。 —————————————————————————————————————————————————————————————— 无法感知到自己所追寻之物的存在。 “或许它已经被当做垃圾处理掉了。” 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实在是太合理了，正是每一个loser在面对惨淡的现实之时说服自己的语气。 “只需支付三百积分~！找东西的差事我就能给你办妥了~！” 脑海中的那个坑爹的声音准时地响起，《圣典》显然是窥到了商机。 “……” 莫邪的手头可不宽裕，对于奸商的**他可是完全不为所动。 不过好歹通过《圣典》的话他知道了那副襁褓还处于‘能够被找得到’的状态。 所以了，他打算在浮石镇上再转转。 首先他要去的地方便是zf的所在。 即使是浮石镇主要的小地方也建起了很‘雄伟’的办公大楼呢…… 真想把它炸了的说。 莫邪觉得自己要是真的那么做了的话应该会得到不少的愿力点吧…… 真是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 只是莫邪的计划尚未完全成型就被搁置了。 因为他在路上看到了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感知到了一个人。 不，即使是这样说也是不准确的，因为莫邪所感知到的并不是‘人’，而是那个人体内的东西。 “剑气？” 感知力这个东西就像是雷达辐射，离自己越近的东西收到的辐射越多、也就看得越清楚，在足够近的范围内释放感知力的话甚至可以‘看’到人体内部的情形。 那是一个一脸桀骜的中年人，距离莫邪不过只有半条街。 似乎是感觉到了莫邪的窥视，中年人对着莫邪递来了两道有如鹰隼的目光。 满是桀骜的目光，似是不将苍生放在眼中。 这目光与莫邪所感知到的那股剑气完全一致。 那股剑气就在这个中年人的体内，仿佛是可以地对着莫邪施放者它的锋锐。 莫邪从未想过能够在任务世界之外的地方感知到剑气的存在，惊鸿一瞥之下让他觉得以往的二十余年都白混了。 这感觉就像是他得知此世真的有修真者存在的时候一样。 这个世界绝非寻常人眼中那般简单，即便是此刻的莫邪也不过是窥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对方若是一个寻常的、身怀内力的武学高手或许莫邪还会漏过他，只是对于剑气，莫邪实在是太熟悉了。 毕竟，他的体内就有一个关于剑气的大_麻烦。 “哼！” 看到莫邪没有回避自己的目光，中年人哼了一声，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 原本应该是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的他转过了方向，笔直地向莫邪的位置靠了过来。 和一个陌生人对视，尤其是和一个剑客对视基本上就是在宣战了——或者说找碴。 默默地想到了一些武侠小说里的情节，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中年人，莫邪的脑子里开始了胡思乱想。 他能够感受到的只是中年人体内的那一股剑气，相比于自身的、源自于‘剑二十三’的剑气而言，中年人体内的那股剑气要微弱得多。 只是同样的，中年人体内的那股剑气要听话得多。 莫邪与那人之间隔了差不多三十来米，换算成步数的话应该是四十步的样子。 而就在这四十步之内中年人体内的剑气已经在他的经脉里转了数圈——或者说是‘周天’，原本温顺的剑气经过了几圈变得狰狞、犀利。 他便如一柄出鞘之剑，直冲莫邪而来。 街上此时并没有多少的行人，在已经偏斜了的太阳的照耀下，莫邪看到了中年人藏在袖中隐隐散发出厉芒的手指。 战意，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掩藏过。 只是他们之间真的有一战的理由么？ 莫邪‘看’着这个陌生的中年人来势汹汹的样子，心里直嘀咕。 “玛德，这架势……老子跟你有仇么？” 第五十四章 铁剑（中） 铮铮剑鸣，乃是钢铁所能够发出的最本质的声音。 只是这样的声音却从一个人的体内传了出来。 为什么一见面就要以死相搏？ 难道‘只是因为在人海之中多看了你一眼’么？ 莫邪看不懂面前这个对着他来势汹汹的中年人，他并不是霖溟那般具有看破人心的能力。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此作出反应。 “嗤！” 剑指突刺疾如风，中年人的步伐飘逸，上一秒还在莫邪身前三四米，下一秒便到了莫邪的身后。 交锋在两人身形交错之时便已经完成了。 剑客杀人，本不需太多的招式，只要占据了一开始的时机，战局的胜负就已经被定下来了。 至少对于传统意义上的剑客而言是这样的。 “抱歉。” 收招，中年人拂了拂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的任务完成了，从未有人能够在他的这一记突刺之下保全性命，即使是穿着最先进的防弹衣。 洋人的玩意儿顶多能防住明劲，而剑气却并不只有明劲。 尤其是他的剑气。 “哒！” 背对着中年人，莫邪单膝跪地。 他看起来便是那身受重伤的模样，和中年人印象中的每一个中了他的杀招之后的敌人一般无二。 “年轻人，下次记得要帮别人之前想查查能不能帮，凡是挡了秦爷的路的，就是神佛也得下地狱。” 走过已经被自己判定为‘死人’的莫邪身边，中年人轻轻地叹息着。 杀人，并非他之所愿，若非是欠了别人人情，他早就该不问世事了。 只是，他欠了人情，而且是天大的人情。 而他所能够拿来回报的只有为别人杀人。 他这一身技艺便是为此而生的。 “唉。” 这一声叹息来自他的心底，想必他心中是有着极深的愧疚的吧？ 所以他才会以最快的手段给予目标以致命一击。 两人交错的瞬间，他手中所蕴含的剑气便将目标的脏器击得粉碎，干净利落，绝不会给他人留下超过一秒的痛楚。 过去他一直都是这样干的，这次也是一样。 一样的手法，得到的结果也应该是一样的。 厌恶了杀人的剑客连检查一下死者的兴趣都没有，他快步走过了偶没有的身边。 “秦爷？” 听起来像是幽魂才发得出的声音，寒冬的下午，阳光正好，本该是让让感到温暖的、晒太阳的好时光。只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却让中年人如坠冰窖。 惊愕地回头，那个本该死掉了的男人重新站了起来。 莫邪的身上连一个破口都没有。 这种程度的攻击连他的念力盾都破不了，更何况从头到尾觉得这一击很快的恐怕也只有剑客自己。 当然了，在路人的眼中是根本捕捉不到中年人的动作的。 他是慢，对于修炼快剑——《圣灵剑法》的莫邪而言，刚刚中年人的那一记突刺还没有达到‘剑五’的程度。 如今的莫邪即使不靠念力辅助也足以施展出‘剑十八’了，不过那样的话会完全没有实战价值就是了。 所以了，刚刚的一击完全没有击中莫邪，剑客只是击中了莫邪用于替身的、匆匆从项链空间中取出的、被念力‘吹起’的旧衣服。 在剑客剑指上蕴含着的凌厉的剑气之下，这件衣服只是刹那就成了齑粉。 那玩意儿却是挺有肉感的。 论‘快’，莫邪甩了中年剑客几条街。 “糟糕！” 在听到声音的刹那便知道了自己的失败，中年剑客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留下来和强敌大战三百回合？ 那种事情是不知深浅的年轻人的专利，像是他这样的老江湖绝不会脑子发热地去做出这种事情。 几个闪身，这位老江湖便消失在了街角，干净利落的身法中很明显还有方才突刺的痕迹。 这位剑客恐怕是将突刺的身法用到逃跑上了。 不过很可惜，论速度的话他远远不如莫邪，此刻虽然看起来是摆脱了莫邪，事实上莫邪的精神力早已锁定了他。 “秦爷……？” 念叨着这个名字，莫邪觉得自己钓到了一条大鱼。 浮石镇的水，远比他想得要深。 —————————————————————————————————————————————————————————————— 最终还是倒下了。 没有任何的意外，依托着这样的体魄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极为勉强了。 矿山，山路上倒下了一个少年。 背篓里的矿石已经散落了一地，黝黑的矿石和少年的脸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的脸色是如此的苍白，看起来就像是常年待在暗室中的穴居人。 “嗡嗡……” 耳畔的声音只剩下了分辨不出任何信息的杂音，少年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慢慢离开这具躯壳。 他的情况糟糕透了，身上的衣衫是湿透的，在这样的寒冬里不消多久他的体温就会被降到一个危险的数值。 他的腿上有一处伤口，那是方才体力透支时摔倒留下的纪念品。 伤口大约有五六公分，山路上的石头是尖锐的，很是轻易地就割破了他还不够厚实的皮肤。鲜血从伤口处冒出，有如泉涌。 只是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就像他感觉不到来自远处的、工头的怒骂，感觉不到距离他最近的工友放下了身上的担子、跑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那些带着焦急的脸庞他是看不到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个黑暗的所在吸过去。 此时此刻，不知怎么地他的脑海中就冒出了‘灵魂’这样的词。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在流逝，向着背后的、承载着他的、由岩石铺就的路低下渗透下去。 “我要死了么？” 躺在地上，腿上的伤口中流出的血已经将地面上染红了一大片。 明哥这样问着自己。 几个最先赶到的工友已经着手包扎他的伤口，更多的人将他的上半身抬起。 他们在尽力挽救明哥。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 从明哥身上流出的血渗入了矿石之中。 就如水渗入了海绵里一般。 第五十五章 铁剑（下） 先祖留给我们最宝贵的东西只有两样。 一样是精神财富，它们被记录在书籍上。 另一样是物质财富，它并不是单一地指那些能够被看得到的物质、能够被衡量价值的东西。 即便是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也至少还拥有自己。 拥有一颗尚在跳动的心。 拥有温热的血。 拥有还能够思考的脑。 血，渗入了矿石之中，地面上的尚带余温的红色液体没有被浪费哪怕一滴。 饱吸了鲜血的矿石略微沉寂之后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黝黑的矿石开始熔化，仿佛遭逢了难以言喻的高温，它们褪去了黝黑的外表，转而变为银白。 而且这变化还不算完，熔化成了银白色液体的它们仿佛被授予了生命。 四散的、吸取了鲜血的矿石们开始围聚，化为等体积的银白色液滴蠕动着互相靠近。 这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 当然了，说一句‘恶心’也不过分。面对此情此景，即便尖叫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天哪！” 边上围聚过来的矿工们目击了这个过程。 穷极一生，他们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场面本该只存在于电影之中。 工人们惊诧了，然后随之即来的便是恐惧。 在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人类这样的生物总是会恐惧。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带着颤音的呼叫，随后便是数十位响应者。 他们跑了，不过还算好的是这帮子人还记得带上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明哥。 地上他们背上背着的背篓就没这么好运了——为了能够跑的更快，这样多余的累赘是必须被抛弃的。 即便是来自工头的喝骂也阻止不了这群人从山上往下跑的步伐。 “闹鬼了！” “祸事了！” 诸如此类的呼喊在山上响成了一片。 从事着体力劳动的他们从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运送着什么，文化程度有限的他们也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而现在他们却是不得不考虑这样的问题了。 他们运送着的、已经运送了很久的东西恐怕不是工头所称的‘铁矿石’。 ——————————————————————————————————————————————————————————————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刺客的信条里，永远有着这样一条。 不过这次莫邪遇到的绝对是个业余的刺客。 而且还是业余到了一定的境界了的刺客。 “秦爷，抱歉，任务失败了。” 转过几条街，浮石镇并不大，几条街之外就是田野了。 转过季节的田野里是一片空寂，依托着远方的群山，根本没有其它的遮掩物。 中年剑客就站在田野之中，直挺挺地站着。 他在打电话。 丝毫没有避讳，他本就是个坦坦荡荡的人。 也唯有这样坦荡的人才能修炼出那种一往无前的剑气。 “赵师傅？你在说什么？” 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质问。 “抱歉，任务失败了，我杀不了他。” 不带私人情感地说出了这样的事实，赵师傅的言语之间可没有丝毫的歉意。 杀人本就不是他想做的事情，尤其是为了‘秦爷’杀人。 只是他不得不杀，而且至今为止，他已经杀了不下百人。 “什么？！对方应该是个男子，而且还是二十岁以上的男子！赵师傅！而且依照我手里掌控的、对方的资料，对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很是嚣张，像是在教训自己的孙子。 或者说是**大佬在教训自己的小弟，也是一个意思。 “抱歉。” 对此，赵师傅只是单方面的道歉，同时顺手将手机拿得离自己的耳朵稍稍地远了一些。 “‘抱歉’？！嘿嘿！你说的倒是轻松！别忘了要不是我帮忙！你的女儿现在还躺在那个破医院里等死呢！” 赵师傅的选择是明智的，不过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上，个人觉得他应该把手机拿得再远一些。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依照你的手段，别告诉我杀不了那个毛头小子！” 前一阵的喝骂大约持续了三分钟，对方在最后丢下了这样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不，应该说是‘终于挂断了电话’。 只是因为一次任务的失败就这样恶语伤人，这样的人居然还没被手下反水？ 什么世道！ 蹲在一旁旁观了多时的莫邪都有点忍不住了。 “不必遮遮掩掩的了，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挂了电话，将手机收进裤兜，赵师傅朗声道。 这一句话中他应该是运上了真力，所以了，即使是隔了数百米也能够被清晰地听见。 他并非毫无目标地呼喊——或者说是只是喊一声装装逼。 他所面对的方向正对着莫邪躲藏的位置。 隔着几百米，他就是发现了莫邪的存在。 “嘿。” 莫邪淡然一笑，既然行踪被人识破他也就不矫情了。 从用于藏身的大树后走出，用念力模仿出老剑圣所授的轻功，几个起落之后莫邪就来到了赵师傅的面前。 “好轻功！” 赵师傅将莫邪身法惊奇，忍不住赞了一声，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敌意。 见到高明的武学，无论是敌是友赵师傅都会去称赞，作为一名剑客必须诚实，无论是对自己的剑还是对对手的剑。 “好剑气。” 莫邪回敬了一句。 刚刚赵师傅被秦爷骂得狗血淋头的事情全部落在了莫邪的感知之下，所以了，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莫邪实在是生不出太多的敌意。 “哈，我这点微末伎俩落在阁下的眼中实在是不值一提，只是不知阁下到底是出自禅宗还是道门？” 被刚刚的刺杀对象找到，赵师傅已经知道一战难免，而他也知道自己恐怕没有任何胜算。 他已自知是必死之人，所以了，一些明知道不会得到回答的问题此刻的他也就说出了口。 “铮！” 莫邪没有用言语回答赵师傅的问题，他只是背过了一只手，再将手伸到面前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剑。 这不是‘火麟剑’那种会自带特技的神兵，而是一把从《生化危机》里带出来的、来自保护伞公司的黑科技。 这把剑除了在坚硬上可以媲美‘火麟剑’之外没有任何的附加效果。 它看起来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一体制铁剑。 “铁剑？！” 只是这样的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落在了赵师傅的眼中却让后者眼角直抽。 他似是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 第五十六章 论演技 莫邪手中握着的这把铁剑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是加长版的匕首。 这确实不是正常的剑，从款式上来说应该是保护伞公司提供给‘暴君’之类的生物兵器使用的匕首。 不过，这种武器却是与天朝秦代的古剑撞衫了。 莫邪取了这样一把剑出来可以说是故意的。 因为凭借着感知，他能够‘看’到赵师傅的背后、衣服之下藏着一柄与这把剑同款的剑。 这把剑是他接下来要用来撬开赵师傅的嘴，并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的工具。 “莫邪。” 起手先行个剑礼，这是剑客对决之时的礼仪。 剑乃是兵中君子，剑道在古代可是礼仪之道。 对决之时若是一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那么另一方便也必须如实地说出自己的姓名。 赵师傅叹了口气，他看着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莫邪，脸上满是复杂之色。 只是这样的纠结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熟练地从背后的衣服底下抽出了他的剑。 这是一柄古剑，从剑身上的古朴的纹路便可以看出。 像是赵师傅这样的剑客是不屑于使用赝品的。 “赵剑生。” 阅剑知其主，闻名知其性。 眼前的这名剑客确实是为剑而生，只是他手中的剑若是细细测量的话比莫邪手中的短剑还要短一些。 和这样的剑配套的灰狮什么样的剑法？ 莫邪不知道，所以他没打算抢先出手。 “请吧。” 莫邪瞥了一眼赵剑生手上的剑，眼中刻意地流露出一丝疑惑，然后对着眼前的剑客开了口。 他刻意地表现出了很明显的迟疑。 “肖雪龙是你什么人？” 赵剑生没有出手，他连手中的剑的位置都没有移动一下。 他的眼中带着期待，望向了眼前这个原本该是他任务目标的男子。 他眼中的神色是那样的复杂，莫邪完全看不出对方是在期待着一个怎么样的回答。 肖雪龙？ 听都没听过。 不过很明显的，这个名字和赵剑生恐怕有着很大的干系，只是却是不知肖雪龙是他的师兄弟还是仇家。 嗯，没错，莫邪此刻就是在扮演赵剑生同门师兄弟的弟子的身份，他确信只有这样才能在天黑之前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问我手上的剑吧。” 用剑尖直指赵剑生的胸口，莫邪迈动了脚步。 他并不打算出剑，因为这柄短剑的路数他是全然的不知。 他踏出的步子是释放‘剑五’时该有的起始动作里的步法。 很是中规中矩的步子已然蕴含了‘剑’之一物该有的气势。 堂堂正正。 “好。” 赵剑生看到了莫邪踏出的步子，凭借着他混迹江湖多年练出的眼力，他已经知道了面前站着的绝对是个用剑高手。 收起了要询问莫邪的心思，他从丹田中提起一股真力。 “飒！” 赵剑生动了，动若惊雷，手中无剑之时他的速度就已经很是惊人，手中有剑之后他的动作更是凭空地快了三分。 赵剑生快，莫邪更快。 赵剑生的步子才动，身形还没有超过十公分的移动莫邪就已经将他接下来的一系列的动作全然洞悉了。 他读出了赵剑生的招数，凭借着他放出的感知力。 每一片肌肉的运动趋势，全身劲力的排布，对于莫邪而言都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 这是他在‘血统兑换’的那一个月里锻炼出来的新能力，或者说是感知力的一种更加细微化的使用。 作为一只被绑在实验台上的老鼠、而且还被《圣典》限制住了感知力的外放，莫邪能够做的只有‘内视’。 现在的他对于**的构造恐怕已经可以媲美国际上的一些医生了。 所以他能够预判出赵剑生的动作。 然后就是模仿。 “洒！” 发力的是左脚，发的是一股旋力，扭转手腕，将短剑倒握。 “当！当！当！” 两道身影交错，三声蕴含着金属颤抖的声音被留下。 “喝！” 交错过后两道影子又战到了一处，剑与剑相碰撞的声音响成了一片，两人的交战是那样的剧烈，战圈之中生起了劲风。 这劲风很是轻易地将冬日田野中的枯枝败叶卷起，然后又撕裂。 两人的战场在不断移动着，一方进，一方退，退无可退便使个身法，避过对方的锋锐再反击。 使着短剑的两人每一招都辛辣无比，只是单单从招式上而言却无法被冠上‘辛辣’、‘狠毒’这样的词。 因为他们的动作太快，手中的剑挥成了一片光弧。剑本就短，挥成了光弧之后看起来就像是文人墨客手中的折扇。 文人墨客手中的折扇上绝不会题着‘辛辣’、‘歹毒’这样的词。 “梅花三落，不会错的。” 再一个交错，留下一片剑鸣之声，赵剑生的气息紊乱着，只是他还是勉力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莫邪也在喘息，或者说是假装着在喘息，刚刚的运动对于他而言不过是热身活动的程度而已，不过为了让‘戏’逼真些，他暗暗从项链空间中取出些水，然后用念力滴在额头上。 所以了，他看起来便是一副满头大汗的模样。 “我的功夫，你怎么会？你到底是谁？” 对着赵剑生厉声喝问着，莫邪的眼中满是敌意。 演戏要演全套，这样在专业精神模样在经历第三场任务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所以了，千万别怀疑莫邪此时的表演效果。 他低伏着身子，将上半身弓成一道弧线，像是握着飞镖一般地握着手中的短剑。 这是刚刚从赵剑生身上复制过来的剑法，此时摆出这个姿势也是极为标准的。 莫邪得感谢他过去所遭遇的、连他自己都不想去回忆的那段经历，若非他经历过那些，此时的他绝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模仿得出赵剑生的剑法。 那样的话这场戏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了。 “肖雪龙是我师兄，我是天山派赵雪声。”赵剑生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垂下了握剑的那只手，“莫邪，你师父他还好么？” 赵剑生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的杀意。 “啧，成了。”莫邪心中道，不过他的脸上还是做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赵雪声……？” 莫邪开口了，用着一种疑问的语气，只是他手中的剑已经收起。 这番作为落在赵剑生的眼里正是莫邪此时该有的反应，任何一个从未见过除自己师傅之外师门长辈的弟子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该是这样的表情。 “没错，那是我曾经的名字。” 说起曾经，这个男人一脸的沧桑。 他似乎很不愿说起过往，若是可以的话，此刻的他宁愿面前站着的是一名与他的师门毫无关系的、强大的剑客。 他宁愿做生死之斗，将自己的过往与未来尽皆放在剑刃之上，也不愿将它们宣之于口。 第五十七章 说教与……孤儿院的新访客！ 他乡遇故知，总是想将自己的境遇说得体面一点，尤其故知还是晚辈。 赵剑生从未感受过如此尴尬的感觉，尤其是当他听见这一句的时候： “赵师叔，你怎么成了杀手，而且还是为那种人卖命？” 被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质问着，此刻的他真想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不过正当他在地上找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另一句让他感觉更难堪的话已经诞生了。 “如果师叔手头紧的话，师侄倒是可以赞助一二，想必师叔应该只带小侄的身家不菲吧？” 莫邪面上带着无辜的微笑，仿佛是拍摄‘社区送温暖’时候的官方表情。 此时此刻两人已经没再呆在旷野之中，自从赵剑生将莫邪认作‘师侄’之后他们之间的战斗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作为‘东道主’与‘晚辈’的莫邪自然有义务请身为‘师门长辈’的赵剑生去个干净的地方坐坐。所以了，眼下他们已经回了浮石镇，此刻他们正坐在一间茶楼的雅间内对着清茗絮叨往事。 在确定了莫邪的身份之后赵剑生对莫邪可谓是知无不言，同时也在唏嘘自己的过往。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遇到同门了，很多的故事无从跟他人说起。 赵剑生起先向莫邪打听‘肖雪龙’的事情——也就是被他定义为莫邪的师傅的家伙。只是莫邪可从没见过，哪怕连听说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所以了，他只推说他‘师傅’在传艺的时候一直都是蒙面，同时也很少和他说其它的事情。 赵剑生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天山派的处境极为不妙，即使是他在行走江湖的时候也不敢报出自己的门派。 至于为什么莫邪会被传授功夫，莫邪用了一个狗血的桥段。 唔，就是那个施舍老乞丐然后被认定为‘骨骼精奇’的桥段。 赵剑生也信了，而且对于这个理由他是大点其头，而且还直说‘颇有先师之遗风’这样的话。 听得莫邪是一头的冷汗。 这天山派的道统传承是有多‘乡土化’啊…… 不过他总算是成功地、完全地蒙住了赵剑生。 “一言难尽啊……” 被莫邪一番话说得低头猛灌了一通茶水，赵剑生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仿佛饮下了一大瓶白酒才有的脸色。 “唉，师叔，那秦爷如此辱你，小侄都看不下去了，不如……” 这家茶馆今天没多少生意，而且雅间外面被莫邪特意挂上了免打扰的牌子，所以了，他们二人既不怕被人打搅也不怕这一番的谈话落入他人之耳。 “不必说了！秦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在恩情没有还清之前我绝不会叛他！” 红着脸，赵剑生在莫邪还没把话说完之前就打断了他。 只是莫邪却是从赵剑生的眼中看出了意动的神情。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依旧是无比诚实的么…… 莫邪暗自吐槽了一句，他看了一眼雅间墙上的钟。 现在已经快下午四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了。 “赵师叔！你也已经替秦爷做了不少事了！也杀了不少人了！难道还不够还他的人情么？”莫邪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而且这个秦爷做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什么正派的事情，这次他瞄上了孤儿院的地皮便让你来杀我，下一次他要是看上了别的什么地皮，你又得去杀另一个无辜的家伙。这种事情，赵师叔！你做得下手么？” 一番话说得赵剑生不敢与莫邪对视，他低下了头，仿佛是个被老师教训的孩子。 没错，秦爷让他杀的人都是些无辜者，只是他们的身手好了些或者背景复杂了些，所以这些“硬点子”都被交到了赵剑生的手中。 就像是莫邪。 从他第一次给孤儿院打款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他所有的、可以被查到的消费记录都被秦爷找了出来，因为他大手大脚的花钱速度，秦爷才决定出动赵剑生来灭了他。 真是讽刺，一个秦爷对于‘追杀莫邪’这件事情上做得比当代的修真势力更好。 至少他派出的杀手是确确实实地找到了莫邪，而那些修真势力的爪牙们现在都没碰到莫邪的衣角。 估计这会儿他们还在樟县县城里寻找着蛛丝马迹呢…… “我师父教我的东西并不多，但是他至少教会了我‘做事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最后一句猛料被莫邪抖出，加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痛惜的模样，顿时对赵剑生造成了成吨的伤害。 赵剑生被砸蒙了，他的大脑被愧疚与悔恨占据着，思维上顿时就出现了一阵空白。 一片空白中，他用颤抖的唇说出了一句几乎低不可闻的话： “可是……小兰还在他们手里……” —————————————————————————————————————————————————————————————— 紧赶慢赶地，终于还是赶到了。 “呼……” 身上的厚衣服早就被脱下，就连行李也被早早地抛弃。 站在浮石镇年久失修的街道上，兰欣只带着一只手机、一袋子证件和钞票。 “**，这手机果然到了退休的年龄了……” 几乎快一整天了，为了赶路她没有停下来哪怕一刻，自然的，她也就没有吃午饭。 不知道该归咎给手机本身还是该死的运营奸商，兰欣此刻人已经在浮石镇了，而她的手机导航显示自己还在荒郊野外。 手机导航已经是靠不住了，若非兰欣看到了街边店铺的牌子上的文字，她一定会继续按照导航走下去。 那就完蛋了。 “哎，打搅一下，这位姐姐，你知道这里的孤儿院在什么位置么？啊，不知道？算了……” 在街头问了几位路人，只是要么是根本不搭理她，要么是说不知道。 有那么一刻兰欣真的以为自己应该按照手机上的导航继续走下去。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穿着绿皮制服的家伙。 “孤儿院啊，是在那个方向，不过听说快倒闭了，小姑娘，若是无依无靠的话叔叔可以带你去山川镇，那里有家不错的福利院。” 穿着绿皮的家伙给兰欣指了个方向，顺便还热心地做出了建议。 “不用了，我有家人的。” 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谎言的话，兰欣对着一脸笑意的‘绿皮叔叔’挥手道别，她答得飞快，跑得也是飞快。 只是几个呼吸她就跑到了下一个街角，仿佛是灵巧的小鹿。 “哎~” ‘绿皮叔叔’挠了挠头，看着兰欣逃跑般的速度，他忽然觉得自己被当做某些怪蜀黍了。 第五十八章 送别 踏上已经开裂了的水泥地板，很显然，这座房子的主人是没闲钱来修葺门庭的。 这里没什么东西是新的，除了门前湿土上还残留着的杂乱的脚步与淡淡的车轮印。 “嘭！嘭！嘭！” 用了很大的力去拍门，这问候的声音宣告了此刻站在门外的人心情不佳。 一定是个脾气很大的家伙站在外面。 来开门的黑仔是这样想的，此刻孤儿院中的大人们都在厨房里忙活，所以了，看门这种小事就交给他代劳了。 穷苦如孤儿院，根本没有多余的食物去喂养哪怕一只土狗。 不过穷如孤儿院，也完全没必要担心有人会进来偷东西。 “来了！来了！” 黑仔口中应着，略带些期盼地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的会是明哥么？这样粗犷的敲门方式，来者应该是个汉子吧？ 他猜测着。 只是很遗憾，此刻站在门外的来者无论从身高还是性别上都与明哥有着极大的差别。 来者是个小女孩，个头还没黑仔高。 就是这么个‘小不点’弄出了如此粗犷的敲门声？ 黑仔感到有些奇怪，只是他并没有将这份奇怪表露在脸上。 因为门口站着的这位女孩儿很漂亮，至少，黑仔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孩儿。 他确实没有将奇怪的表情露出来，因为他的脸已经僵住了，一张嘴张得老大。 “你……你……你……” 一句本该简简单单的‘你是谁？有何贵干？’被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个除了‘你……你……你……’之外的后文。 “我找莫邪。” 门外站着的、惊艳了黑仔的女孩儿一把推开了堵住了门的呆头鹅。 随口丢下一句话，她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地随意地就往孤儿院里闯。 和这句话一起被丢下的还有风中凌乱的黑仔。 “喂！等等！这里不能随便进入！” 黑仔在女孩儿的身影就要没入走廊深处之时才反应过来，他慌乱地喊着，就连他自己都听出了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是啊，既不想在美女面前显得粗暴又希望能够尽到自己‘看门人’的职责。 还真是尴尬的境地呢…… 跺了跺脚，眼看闯入者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内，黑仔追了上去。 “外面出什么事情了么？！” 小梅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她看到的一幕是黑仔在走廊里追逐着一名女孩儿。 “你们两个！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走廊里追逐打闹！是今天中午吃得太好劲没处使了么？！” 教训的口吻，带着学校中的严师特有的威势，一时间喝得竟是让追逐的双方都顿住了脚步。 而直到此时小梅才来得及看清被追的女孩儿是个生面孔。 “喂，小姑娘，你家大人呢？怎么跑到孤儿院里来了？” 上前几步，小梅来到了来者的面前，看着后者显然不是什么便宜货的衣着，她发问道。 在她想来眼前的女孩儿应该是有家人的，否则的话她绝不可能穿着这样贵重的衣服。 是的，在小梅的眼中女孩儿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很贵重了。 “我是来找莫邪的，我没有其他家人了。” 小女孩抬着头，毫不避讳小梅的目光。 孤儿院，下午四点快半，已经偏西的太阳透过一旁敞开的窗子照在了小女孩坚定的脸上。 这一幕明媚得像是早来的新春。 —————————————————————————————————————————————————————————————— 很难说这个谎言撒得究竟是对是错，不过就结果而言莫邪是还算满意的。 因为他至少知道了是什么人盯上了孤儿院，同时还狠狠地在口头上占足了赵剑生的便宜。 原来说教是如此爽快的事情…… 若非是时间不多，莫邪真想再多说几个钟头。 不过他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赵师叔，后会有期。” 送别在夕阳之下，像是古人一般地施礼。 “保重。” 相互拱手，赵剑生迎着夕阳，步履飞快。 经过了莫邪的劝说，他终于做出了一个‘深明大义’的决定——回去把自己的女儿带出来，然后跟秦爷翻脸。 当然了，这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并不是因为莫邪的口才到底有多好，而是因为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师门绝艺’已经得到了‘传承’。 像他这种人是将传承看得比命还重的，天山一脉运途多舛，时至今日恐怕只剩下了他和莫邪了。 天山派的功夫太难练，他那体弱多病的女儿显然就没指望了，而现在的莫邪显然是已经将天山派的功夫练到了相当的程度，若非自己经验老道恐怕与他一战会有殒命的下场——至少赵剑生是这样认为的。 他决计想不到世间会有人能够同步复刻他人的动作，而且还是高保真的复刻。 呐，不管怎么说，被骗了还不知道的赵剑生一副‘卸下了担子’的样子就离开了浮石镇，临走时候还哈哈笑了几声。 潇洒得像是武侠小说中的侠客。 不过赵师傅啊…… 这年头已经不流行武侠了…… 在心头叹息了一声，莫邪略微带着点歉意，毕竟，刚刚他可是骗了一个老实的中年人，而且还是骗死人不偿命的那种程度。 赵剑生这一走可能回不来了。 “唉，可惜了。” 生死，莫邪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死在他手上的人、因他而死的人多上一个少掉一个根本没什么意义。 而且此时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天黑之前，六点为限，若是他还没有跑得足够远的话整个浮石镇都有可能会遭殃。 霖溟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这个镇子对于他而言只能算是个点心而已。 现在已经过了四点半，冬日的白天总是过得如此匆忙。 只有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了，他能逃到哪里去呢？ 第五十九章 秦爷 要往哪个方向逃呢？ 据莫邪所知，浮石镇附近可没什么无人区，而且只有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对于他而言也不过聊尽人事罢了。 毕竟即使他往东边飞了满打满算一个半钟头，等到霖溟出来换班的时候顶多一个钟头就能再飞回来。 着看起来只是无用功。 不过，能争取一个小时、能浪费霖溟一个小时，就可以减少一个小时的杀戮。 “或许我能救下一城的人。” 在空中急速飞行着，莫邪脑中这般想着。 他知道，这只是他自己在安慰自己罢了。 太阳是向西边落下的，赵剑生也是往西边离开的，所以了，莫邪挑选的方向是背着夕阳的方向。 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能逃出多远呢？ 莫邪心里没底。 —————————————————————————————————————————————————————————————— “莫邪是你什么人？” 孤儿院，小梅暂且放下了手头的活儿，她将还沾着面粉的手往围裙上揩了揩。她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眼前的这个自称‘兰欣’的女孩儿。 穷苦的、被人欺压的日子过的久了，小梅很难去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帅哥除外。 “他是我的师傅。” 兰欣也不太清楚该如何形容自己与莫邪的关系。 亲人？ 他们之间可没什么血缘关系。 义兄义妹？ 省省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最后，思来想去，兰欣也只能说自己和莫邪是师徒关系。 “他是你的老师？”小梅歪了歪脑袋，“莫邪看起来可不像是个教师啊？”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兰欣，眼神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你在说谎！ 此刻她们两人已经坐到了孤儿院中的医务室里，不过此时说这里是医务室倒不如说这里是‘审问间’来得恰当。 因为此时此刻小梅已经用上了审问犯人的语气，当然了，这是她从老电影里学来的。 诚然，莫邪绝不是教人读书写字的料，说大道理去教训一个迷途羔羊是他的拿手把戏，只是教书育人这种事情无论是前两个字还是后两个字他都不够格去做。霖溟就更不用说了，那货能把他的学生当祭品给献祭了，他真应该去发展下某种邪教。 如果是霖溟的话，应该能做到“教皇”的地步也说不定啊…… 也是可惜了了啊，莫邪觉得霖溟滥杀无辜，霖溟何尝不觉得莫邪拖他后腿？ “他是用‘老师’的身份领养我的。” 兰欣一开始也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盘问的情况，她并不善于与人交际，喔，说得准确一点的话她只是不擅长与人正常交流。 所以了，她的话里其实是漏洞百出的，这一点即使是对于刑侦完全外行的小梅也能看得出。 小梅一手拿着自己的眼镜一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她开始整理思路。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一定在说谎。 这是不容置疑的。 而兰欣认识莫邪，这也是不容置疑的，因为莫邪回来的事情知道的人都在这所孤儿院里。 这个消息没有外传。 所以了，不管怎么样，这个小女孩是认识莫邪的，那么接下来只要去确认一下莫邪是否认识这个女孩儿就能把事情搞清楚了。 想到这里，小梅差点叫起来。 “特么的，真是忙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 她却是是忙傻了，居然在‘审问’了兰欣半个小时之后才想到打电话给莫邪。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相信我，在任何一个人忙了一下午之后思路都会很容易打结的。 “王姨！王姨！” 小梅对着站在医务室门口充当着‘临时护卫’的黑仔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把人看住，然后她就一溜小跑直往厨房跑了。 说来惭愧，现在整座孤儿院里有手机的人只有王姨。 —————————————————————————————————————————————————————————————— “嗡嗡~！” 高楼大厦围出的繁华，这座城市是不规则的，无论从哪个层面上来看都是这样。 “喂？” 西装笔挺，秦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大腹便便、手中还夹着雪茄。 事实上，‘秦爷’看起来是蛮年轻的，至少绝不像是在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模样。 他今年已经有几乎七十岁了，只是他的头上没几根白发，脸上也没多少皱纹。 他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 很多人将这归功于秦爷保养得当，或者说是科技的进步。 有钱人的生命越来越长，着本是理所应当、符合大众逻辑的事情。 至于他到底还能活多久？ 没人知道，不过相信希望他早死的人比希望他长寿的人要多得多。 “秦爷，抱歉，任务没成功，而且我还负了伤，目标比想象中要强。为免打草惊蛇，我先行后撤，请快点派人增援。” 电话里是赵剑生的声音，只是此时的赵剑生明显有些中气不足的样子，几句话说得有气无力的，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气势。 他似乎是受了内伤，而且伤势还不轻。 “哼！废物！连个黄口小儿都杀不掉！你还敢自称中州第一剑？！……”（不要问省略号中的内容是什么……） 外表年轻的秦爷仿佛市井**一般地吐出了一大串污言秽语，登时就将电话另一端的赵剑生骂得狗血淋头。 面对秦爷的强行抹黑，赵剑生是敢怒不敢言，他在电话的另一端唯唯诺诺着。 “特么的，莫邪说得对，老子不干了！”想到自己只是任务失败就被骂成这样，赵剑生顿时感觉义愤填膺。 习武之人都是有脾气的，这已经是赵剑生今天第三次‘挨训’了。 此刻的他心理是极不平衡的。 特么的，为毛都来训老子？ 老子就该装孙子么？ 你特么配么？ 看得出，赵师傅应该是关外人士，这火气一上来就行是开水滚了一样，顶得名为‘理智’的壶盖直跳。 他真想对着手机来几句国骂，然后再一脚踢爆它。 就像踢爆秦爷的那张猪脸。 不过此刻还不是时候。 “抱歉，秦爷，咳咳……” 赵剑生在电话里咳嗽，就像是个病鬼。 “够了！你特么的赶紧给老子滚回来！老子派别人去顶替你这个废物！” 秦爷在电话里喝骂着，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第六十章 夜幕降临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就连余晖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时间快到了。” 莫邪不用看表也知道这一点。 因为随着夜幕的落下，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有着一股和这夜幕一般阴冷的寒流开始活跃起来了。 霖溟快醒了。 莫邪已经飞出了很远，远到回过头来的时候再望不见地平线上一丝一毫属于浮石镇的影子。 作为交换，他此刻的‘燃油储备’也已经烧掉了大半。 低头，身下是大片大片的山区。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莫邪没再打算继续前行，他随便挑了个山头落下。 将悬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从衣服里拉出来，这件道具的另一个功能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 进入‘天堂之境’，或者说是被孤灯道人封印在项链中的那个属于‘鸟人’的世界。 感应着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越来越强烈的寒意，莫邪将项链翻转过来。 他将目光集中在了十字架底部的那个‘神圣刻印’上，然后开始调整刻印的角度。 缓慢地转动十字架，就像是在锁眼里转动钥匙。 “啪！” 随着一声轻微的气爆声，莫邪消失在了原地。 他这是要干什么？ —————————————————————————————————————————————————————————————— 浮石镇，孤儿院。 已经应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饭桌已经摆好，今晚的主食——饺子已经在锅里滚了三滚。 韭菜肉馅的饺子，想想都让人忍不住吞口水，更别提饭桌上已经摆开了一碟碟的酱料。 每个人都在祈祷能够快点吃到晚饭，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王姨一直没宣布可以开饭。 这些孩子们在没有得到王姨的‘开饭指令’之前是不会乱动的，就这一点而言他们还是很听话的。 此刻的王姨在做些什么呢？ “还是打不通么？” 医务室，并不大的房间里此刻坐了三个人，分别是小梅、兰欣还有黑仔，他们三人围坐着，小梅和黑仔面对面坐在办公桌的两端，而兰欣坐在那个属于患者的位置上。 发问的是小梅，她依旧一脸警惕地看着兰欣，就像是一名医生在观察着自己的病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个女孩儿的来头没那么简单。 黑仔也在看着兰欣，不过他的状态有些怪异，因为他看一眼兰欣便移开眼光，然后再看一眼兰欣——若是他动作的频率再快一点的话就像是嗑了摇_头_丸一样了。 王姨是站着的，这里可没有足够多的位置可以坐。 她在打电话，皱着眉头。 “还是不行，可能是莫邪的手机没电了，一直提示对方未开机。” 王姨最终放弃了继续尝试打电话。 她叹了口气，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嘿，什么没电了，莫邪那货根本就是把手机丢到了项链空间里去了。 他可没打算要把手机留给霖溟用，那样的话就对别人的生命太不负责了。 不过这家伙也是天真了，真以为霖溟跟他一样容易迷路么？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留下她么？” 小梅双手抱胸，她是不太想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儿留在孤儿院里的，这一点从她的语气中显露出来了。 “留下？留下！” 王姨还不及说些什么沉默了许久的黑仔就发声了，不，应该用“失声喊出来”来描述他刚刚的表现才够恰当。 “小屁孩，给我闭嘴！” 小梅瞪了一眼黑仔，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眼神里蕴含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黑仔看起来蛮怕小梅的，顿时就收住了声，似乎是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嘴，他还用手将其捂住了。 “当然了，这姑娘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坏人，而且她一小小的人儿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就是多加副碗筷的事情嘛。” 王姨似乎根本没听出小梅语气中不情愿的意思，她拉住了兰欣的手。 “小兰欣啊，跟奶奶走~今晚吃饺子~” 不知道为什么，王姨对于兰欣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又有谁会对这样可爱的小女娃儿生出提防之心呢？ 额，小梅除外，这家伙明显是看出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了。 毕竟，她实是在大城市混过的。 隐隐约约的，她觉得兰欣的身上似乎有一股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老成。 “谢谢奶奶~” 兰欣有礼貌地道谢，顺着王姨手上拉她的力道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甜甜地笑着，顿时就让王姨忍不住想抱抱她。 好吧，看起来兰欣对于老年人还是蛮有杀伤力的，好感度加一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这起码是加三。 不过同样的，小梅这样年纪的女子对于兰欣的好感度恐怕得减分。 尤其是她得知兰欣跟莫邪住在一起的时候。 女人是不会随便去怪罪一个帅哥的，女人只会迁怒于女人——即便这个女人还没搭上帅哥，而另一个‘女人’恐怕还只能算是小孩。 不管怎样，心里会有个疙瘩就是了。 “开饭咯~！” 不懂大人心思的黑仔没心没肺地跟了出去，孤儿院的饭桌上一直是僧多粥少，所以了，他可得先下手为强。 —————————————————————————————————————————————————————————————— 依旧是一片洁白的世界，浮于云朵之上的城池被高耸着的大门与城墙所保卫着，所以外来的游客无法窥到城中的全貌。 “咔嚓！” “呃！” 清脆的骨节粉碎的声音将受害者临死前微不足道的惨叫淹没。 死者是城池外围警卫队中的一员，他被入侵者无声无息地近了身，从背后扭断了脖子。 “呼~！” 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入侵者将死者的遗体拖进了云朵的褶皱中掩藏好。 “抱歉了，我只是想借个地方用用，谁叫你倒霉，正好在‘降临点’附近……” 说着这样的话，身为入侵者的莫邪可没有什么愧疚感。 毕竟，‘天堂之境’“副本”会随着他的每次进出而重置，而这些写作‘天使’读作‘鸟人’的家伙们就像是“‘天堂之境’副本”里的小怪，等到下次莫邪再进来的时候眼前这个被杀掉的家伙也就会得到复活。 在这里杀戮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杀怪不掉‘经验值’和‘装备’。 只是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真的是没有意义的么？ 此刻的莫邪不想去费脑筋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盘膝坐下，身边不远处就是那具尚带余温的尸体。 “禁术，启动！” 第六十一章 濒死 禁术之所以被称为‘禁术’约摸有两个理由： 第一，代价太大，这里的‘代价’的支付者可以是自己也可以是他人。 第二，正常状态下使不出来，只能在自身处于特殊状态下才能使用——当然了，这里的‘特殊状态’应该不是什么正面的状态，比如濒死，比如魂魄出窍。 莫邪研发的第一个禁术属于代价太大，高速运转念力，并且像是发电机组那样高频率地调换‘磁极’一样地转换念力的运行方向，一旦失控，莫邪就会变成人体烟花。 不过好在他对于念力的控制力很精准，所以了，他才幸存到能够研发出第二个禁术。 若是说他的第一个禁术只是单纯的出于要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所使用的第二个、也就是新的禁术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变得虚弱。 真是诡异的禁术，纵观西方魔法史、东方玄幻史，能够研究出这样的秘术的家伙要么是狂信徒要么是堕落到了一定境界的恶徒。 凶残到连自己都不放过，这实在是太狠了。 “破！” 作为现阶段莫邪最大的依仗，精神力作为驱动能源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和他的第一种禁术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并不是用精神力在体内形成漩涡，取而代之的，他将自己的精神力极为平均地分为了两股。 两股精神力，像是两只纪律严明的军队，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开进了莫邪的丹田。 两股力量之间的夹角恰好是一百二十度。 这样高难度的、几乎是自杀的事情放在外面莫邪是决计做不出来也不敢做的。因为第一，莫邪的丹田是被那古怪的剑气所占据着的，出了剑气以外的能量经过丹田附近便会被吞噬；第二，即使精神力能够开进丹田，以这样的角度的话其结果就是将剑气逼出来，那样的话莫邪还是吃鹤顶红来的方便。 不过现在凭借着‘天堂之境’所蕴含的法则——所有在‘天堂之境’中活动的生物都是灵魂状态，或者说是由灵魂为主体，由‘天堂法则’构架出肉身。依仗着这样的状态，莫邪才敢、也才有前提可以施展出这个他已经构思了很久的禁术。 这个禁术就是要将剑气逼出来，让能够吞噬万物的剑气将他的‘身体’吞噬。 自杀的特殊技巧…… 只是莫邪真的就这么想不开么？ “拜拜了，霖溟。” 感受着从丹田处涌出的、蕴含着吞噬一切之力的剑气，莫邪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虽然不清楚为何这具灵魂状态下的身体中还有剑气的存在，但是这并不妨碍莫邪去设想这个禁术。 剑气在莫邪的体内肆虐，所过之处无论之前是怎样的，得到剑气“漫过”之后便都成了一片漆黑。 这片漆黑蔓延得很快，很快就超出了这具身体的限制。 剑气从他的体内溢出，染黑了他屁股下的云。 他整个人都已经成了黑色，像是直接换了人种。 剑气入脑，本该是必死之局。 只是此刻的莫邪却尚未死去，因为按照‘天堂之境’的法则，死去的人会逐渐烟消云散，就像一边躺着的那个两翼天使。 此刻那具鸟人的尸体已经消散了一大半了，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而已经‘彻底黑化’了的莫邪却丝毫没有要消散的意思。 是有着什么力量在护持着他么？ 还是说这其实也只是禁术的一部分？ “莫邪！” 此刻莫邪的右眼还是正常人的瞳孔而他的左眼已经成了全黑，那是霖溟出场的标志。 张开嘴，吐出一口黑烟，使用了禁术之后这具身体中能变黑的地方都全然地黑了，包括舌头。 “莫邪！你这是在自杀么？” 霖溟的声音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在其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 “我自己种的苦果，我自己吞。” 一张嘴里有两个声音，被剑气吞噬了全身的莫邪居然依旧能够保持着自己的意识，不过听他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嘿嘿……这算是同归于尽么……”霖溟低笑着，他依靠着自己的精神力抵御着剑气的吞噬，不过这样的做法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这剑气的索求是没有止境的，等到他的精神力耗尽也就是他的死期了。 “依靠‘天堂之境’的规则将我拉进来，依靠剑气的吞噬特性将这具由精神力或者说是灵魂之力构成的身体吞掉，从而达到灭杀我的效果，莫邪，你成长了啊。” 抵御着剑气无时无刻不在索求的吞噬，霖溟的感情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本就是没有情感的。 他没有喜怒哀乐，同样也不懂得爱恨情仇，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谋求自身的存活。 为了让自己活下来他可以牺牲他人，而至于牺牲多少，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只要能活下来就好了。 能够自由的、不被束缚地活下来。 只是只有这样简单的追求的霖溟，到了最后却被视为毒瘤。 他真的是毒瘤么？ 就连制造了他这个副人格的莫邪都这样认为、而且还动用了如此禁术来杀他，那么即使他不是，现在也是了。 没错，会死在这个禁术之下的只有霖溟。 莫邪的肉身不在‘天堂之境’，存在于此处的不过是一具由灵魂与‘天堂法则’构建出的‘伪肉身’。 若是死在这里，即便是被打得连灰都不剩下，莫邪依旧可以在存在他处的肉身醒来。 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会陷入虚弱状态，暂时失去所有超出常人水平的精神力而已。 而对于霖溟而言这却是致命的。 因为他没有可以依托的**。 莫邪的身体经过了几次变故之后已经对于他的精神力产生了排斥，因为该死的龙族血统，因为每次兑换强化的人是莫邪而不是霖溟。 他的精神力无法完美统御这具身体。 就像是一只双开手机的主卡和副卡，莫邪是主卡，是被系统默认的主卡，而霖溟则只是一张副卡。手机中的大部分应用都是绑定在主卡上的，身为副卡的霖溟没有那些权限。 “抱歉，为了不让更多无辜者死在你的手上，我也只有这样做了。”属于莫邪的声音已经很微弱，毕竟他几乎全部的力量都用来发动这个禁术了，此刻他的意识已经处在了消散的边缘，“这份痛楚我会和你一起担负，就算是最后的道歉和道别……咳咳……” 莫邪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连语言都完全地失去。 他开始咳嗽。 这具身体的肺部已经快完全失去功能了。 剑气行经全身的时候只是刹那的事情，所行经过的地方并没有传回来任何感觉，剑气经过之前没有，经过之后也没有。 这剑气竟是将感觉也吞噬掉了，或许对于它而言‘感觉’也是一种食物也说不定呢…… 只是此时肺部传来的窒息感却并非可以被屏蔽、切断或是吞噬的。 莫邪已经快完了，霖溟也是一样。 第六十二章 苦水 被背叛就是这样的感觉么？ 漆黑的识海被同样漆黑的剑气蚕食，霖溟的反抗只是徒劳地增加自己受折磨的时间罢了。 痛，像是在石磨上磨自己的神经，这已经超过了“像是在脑子里塞进了一根尖针”可以形容的范畴了。 这样的痛楚若是落到了一般人的身上，那么他唯一的渴求便是速死了。 不过这绝不是霖溟的选择。 或者说，他出了等死之外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他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 原本就不是全盛状态，在那一夜施展了如此大规模的禁术之后他的状态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恢复了三成。 这也是莫邪敢于对他宣战的原因之一。 “莫邪啊……创造了‘我’的主人格，是时候说再见了。” 在这具躯壳中属于莫邪的意识已经很是微弱，‘天堂法则’的约束力使得霖溟成了这具躯壳的此时此刻的主宰。 只是这又能怎样呢？ 被肆虐的剑气吞噬了的躯壳根本不听霖溟的使唤，他对于身体的指令根本出不了大脑。 就像是神经之间的链接已经断了一样，他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只是这又能怎样？ 链接断了就重连，链接消失了就重新创造链接！ 属于霖溟的那只黑瞳里凝聚出了一道神光。 “呀……！！” 顶住肺部失联而产生的窒息感，霖溟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霖溟不同于莫邪，他没有感知力，所以了，他是无法重建链接的，因为他看不到。 不过即使无法知道体内的确切情况，知道那些链接断了、那些链接还在工作，此时此刻也还是有一件事是可以被明确的—— 他的眼睛还在工作。 所以就用这个链接吧。 集中精神。 舍去大部分的、已经被剑气沾染上了的精神力。 在霖溟发狠了时候就连无物不侵的、由‘剑二十三’衍生出来的剑气都被逼得顿住了对于霖溟的识海侵略的脚步。 他的精神力开始燃烧，这是他通悟出了火之魔法的第二阶段之后学会的技能。 在‘天堂法则’之下，‘识海’的定义就是一个人的大脑，或者说是被具象化为了大脑。 此时此刻，霖溟点燃了自己的大脑。 就像是点燃了一个火药桶。 属于霖溟的那只左眼中显露出的神光是客观存在着的，那道光带着火焰的颜色。 “呯！” 一声像是破风箱在炉火中炸裂的声音，又像是游戏中‘爆头’的特殊音效。 盘坐在白云之上、全身漆黑的男人的脑袋爆炸了。 鲜血四散，混合着大大小小的残骸，这个漆黑的男子就连血都已经不是红色的了。 “噗！” 一块残片落在了距离爆炸中心十米左右的、属于无辜受害的天使的残躯上。 它在那已经消散了大半的残躯上弹了几下，或许是巧合，它最后滚到了残躯侧着的面部边上。 那是一颗眼珠，通体漆黑的它就像是一颗黑色的珠子。 这是属于霖溟的眼珠。 眼珠被射出了这么远依旧保持着完好，就像是拥有莫名的力量护持着，也正是因为这份莫名的力量，它滚到了天使死不瞑目的左眼边上。 “哒。” 轻微的声音，属于两颗眼球之间的碰撞。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隔着十米左右，两具残躯静静地躺着，只有黑色在云彩与天使的脸上无声地蔓延。 当整个云层都变为黑色的时候，这座天堂会下起雨么？ —————————————————————————————————————————————————————————————— 醒来，时间已经跳过了黑夜。 周身上下说不出的酸麻，就像是做了全身麻醉之后的后遗症。 阳光透过树林稀疏的枝叶洒下而少了几分的刺目。 眼前是一片绿意。 “哈……成功了么……？” 躺在林间树下，莫邪勉力支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让自己依靠着树干坐起。 发不出一丝的气力，即便是去支使‘麒麟臂’。 从大脑中发出的指令似乎有很大的延迟，就像是以往的通路萎缩了，想要将指令发给肢体想要平时几倍的气力。 “嘶……！” 才将让自己坐起莫邪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痛的。 头痛欲裂，就像是有人用斧子将他的脑袋一劈为二。 疼痛之后是极为强烈的疲倦感。 “滴答。” 液体滴落的声音，有两道带着咸腥味的液体划过双唇然后在下巴处汇合，这声音是它们滴落在衣襟上的声音。 是鼻血。 流鼻血是精神力透支的外部反应，这一点是从《超能失控》中获得了念力之后就知道了的事情。 只是仅仅是使唤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就让自己的精神力透支了？！ 莫邪直感到头疼，他努力地深呼吸，试图进入冥想来恢复精神力。 只是他发现自己无法进入冥想，因为他感觉不到自己的精神所在。 他全部的精神力都在昨夜烧光了，发动了那样的禁术之后他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了。 所以了，此刻的不便还是可以接受的。 “呀~！” 忍着从大脑深处传来的、越来越严重的、撕裂般的痛楚，莫邪使唤着自己的右手在怀中翻找着。 四五秒之后他翻出了一瓶‘蓝药’，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 “格拉！” 凭借着手掌上的力道直接捏碎瓶颈，发出这个指令比让左手过来帮忙的消耗要小得多，毕竟此刻莫邪使用的是‘麒麟臂’本身的力量。 只是纵然是这样轻微的消耗也还是让此刻的莫邪流了大约十毫升的鼻血。 他的状态已经糟到了一定境界了，若非是有龙族血统的护持，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咕噜！” 狠狠灌下一大口药水，混合着自己的血液，莫邪直感到口中的‘蓝药’前所未有的苦涩。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第六十三章 糟糕的状态 云层已经被染成了墨色，像是阴雨的前奏。 “飒~！” 洁白而庞大的羽翼足以让这具身体得到足够的升力，黑云之上，有一个挥着翅膀的身影。 ‘天堂之境’没有因为莫邪的离开而被重置，即便此时此刻位于乌云中央的那具残躯已经消散。 消失的只有那一具躯壳，而那具残躯中的魂魄并没有随着尸体一同消散。 霖溟终究还是突围而出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在翅膀的作用下悬浮在了半空中的‘天使’淡淡地开口，他的双瞳已经从原先金色或是蓝色的‘标配’变成了黑色。 这是霖溟的眸子，他终究是从剑气的重围下逃出。 学会了利用‘天堂法则’的人绝不只有莫邪。 此时霖溟的样子有些惨兮兮的——先不提他精神上的状态，就看他临时弄到的这具身体就够惨的了。 四肢几乎已经消散得精光，双腿更是惨到只留下了快抵达大腿根之前的位置，若非是有着‘巡城兵标配’的铠甲下摆，那么这个画面就该受到r级限制了。 不过好在从霖溟的灵魂注入这具残躯之后这种消散就被遏制住了，否则的话他现在的状况还会更惨一些。 霖溟现在还可以使用的肢体只剩下了一只左手和一对羽翼，不过对于这具完全陌生的身体他用得不太顺手，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挥了半天的翅膀还在原地打转。 “这家伙的记忆可真是一点都没留下，这下难办了……” 就像是在第一次接触某样新型机械的时候找不到说明书一般，霖溟读不到这具躯壳里还残留着哪怕一丝一毫的记忆，所以了，能飞起来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咝~” 额头上的汗滴摔在了下面的云上，漆黑的云朵霎时间就将这个外来者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一滴水滴到了烧红的铁板上。 这一滴汗是被痛出来的。 这具身体也被剧痛所侵占着，若非霖溟接手它的时候已经对伤口进行了止血处理，此刻他根本就连飞起来都别想做到。 只是此时的他恐怕也无法维持太久了，他已经感到背上的双翼开始酸软。 即使是他的精神还可以维系下去，这具**的极限也快到了。 “维持翅膀输出，将上半身再压低一点……” 霖溟努力地调整着这具身体的姿态，只是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是几个细微的动作就让他差点一头栽进下方漆黑的云朵里。 下方云朵上的黑色已经蔓延出去了数百米，就像是在水中不断化开的墨汁。 ‘剑二十三’不愧为“地狱之剑”，即便是铺就出天堂的云层也无法抵御它的侵蚀。 不过这对于霖溟而言可是个坏消息，因为再这样下去他想飞出‘剑气地毯’的范围就需要更多的时间与体力。 这两者恐怕都是他所稀缺的。 真是糟糕的处境。 —————————————————————————————————————————————————————————————— 一瓶‘蓝药’下肚，这一次的药水在莫邪的感觉中意外的苦涩，同样的，它生效的时间也似乎被延迟了不少。 喝下这瓶药水过了几乎半小时了莫邪才觉得自己脑子里的痛楚减轻了些。 只是减轻，而非消失。这次他受的创伤可不是喝点‘蓝药’就可以修复的，或者说，这一次他喝再多的‘蓝药’也无法将创伤修复。 不过这样的状态已经足够莫邪可以从用于对抗痛楚的意志中分出一部分用来与《圣典》交流。 “《圣典》，修复伤势，什么价？” 字数越少越好，句子越短越好，略去全部插科打诨的字眼，省去讨价还价的气力。 这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逼得莫邪直想给自己来个痛快。 不过很可惜的，此刻他就是想自杀也没有办法。 他的精神虚弱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臂发出足以杀死自己的力量，强化了龙族血统之后他变得皮糙肉厚了不少。 “你当前全部的身家全部算上还要倒欠一千积分。” 《圣典》处于全程旁观状态，它报出了一个充满了水分的价。 趁火打劫！ “快点。” 莫邪已经没力气跟这个奸商讨价还价了，这种时候就是《圣典》说要倒欠一万积分他也得给兑换咯。 没有丝毫的废话，就连交易成功的提示语音也被略去，似乎就连《圣典》也知道此刻的莫邪恐怕连一秒也不愿意多等。 将自己的魂魄撕裂然后抛弃，那种程度的创伤对于现在的莫邪而言委实是太重了。 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笼罩住了莫邪的全身，不管是在哪个世界《圣典》治疗手段的特效都是一样的。 在柔白的光柱的照耀下，莫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股热流包裹住了，这股热流屏蔽掉了所有的痛楚与虚弱感。 仿佛在失重状态下安眠。 莫邪飘起来了，不，应该说是一股半透明的莫邪在修复光柱的照耀下飘起来了。 这个‘莫邪’像是随时会随风而散一般，苍白得像是街边廉价的白纸。 这是他的魂魄，已经快到消散边缘的魂魄，他伤得如此之重，魂魄之上有着无数的缺口，一丝丝月白色的物质从缺口处渗出。 那是他喝进去的‘蓝药’生效之后恢复的精神力。 精神力也是灵魂之力，是属于魂魄的‘血’。 柔白的光芒轻抚着着虚弱并且千疮百孔的魂魄，很快的，从缺口中泄漏出的月白色液体开始倒流，慢慢地像是时间被扭转，它们流回了莫邪的魂魄之中。 然后是修复缺口，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才不到十数分钟莫邪的魂魄就恢复如常——只是还是虚弱了一些。 “《圣典》……这疗效好像没到位啊……” 魂魄归体，莫邪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与枯叶。 “修复伤势的业务里不包括给你‘加油’。” 奸商永远是奸商，偷工减料可是它的拿手好戏，而且事后它还有一大串的理由。 “……好吧……” 莫邪擦干净了自己的鼻血，他感觉自己当前的精神力状态连飞行都无法做到。 真是糟糕的状态。 第六十四章 不长进的徒弟啊…… 不记得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爬山时多久之前的事了，生活在钢筋水泥堆砌出的城市里太久了，踏足于林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落脚。 跌跌撞撞，像是个学步的孩童，莫邪张开双臂以保持平衡。 他正在下山的路上，精神力尚未恢复过来的他不得不开‘11路’（步行）。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开过‘11路’了，拥有了强大的念力之后他一般都是靠飞的，飞得久了连脚踏实地的时候都有点虚浮。 “《圣典》，霖溟还在我的体内么？” 本不想问这个问题的，只是无奈于自己实在是无法很明确地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 莫邪的感知力是看不到精神体的，那是霖溟的专长，所以了，虽然清楚自己确实将霖溟丢在‘天堂之境’并且还重创了他，但是莫邪还是不能确定自己真的摆脱了那个家伙。 他可是领教过那个家伙的强大，莫邪自身的水准恐怕还不及霖溟的三分之一。 “啧，我还以为你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发问，嘿嘿。” 难得的，《圣典》的声音里带着些嘲弄似的笑意，当然了，若不是这个奸商之前在莫邪的身上赚了一笔，你们它现在的语气里就该只有单纯的嘲弄。 只是它也仅仅是嘲弄莫邪罢了，对于莫邪提出的问题它并没有作答。 或者说是它不必作答。 因为作答的机会被一位不速之客夺走了。 “霖溟确实被你剥离出去了，不然的话你绝不会伤得这么重。” 某棵树后，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老者像是从某部古装剧中走出，他侧过身拦住了莫邪的去路。 “师傅？” 被无形的力量止住了冲势，莫邪停在了老者的面前。 入眼的，还是那副‘放荡不羁’的造型——爆炸头、蓑衣下非主流的‘道袍’——个人认为还是称它为乞丐服来得准确。 “这个‘甩手掌柜’来搞毛？” 孤灯道人在莫邪心中的形象和他的外在表象差得不太远，对于这个随手就把《圣典》以九块八卖出坑人的家伙，若是可以的话莫邪真想砍死他。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以的，因为他毕竟是莫邪拜过的师傅，而且以孤灯道人的水平莫邪根本连对方的衣角都沾不到。 毕竟人家刚刚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莫邪动弹不得了。 “怎么，不欢迎我来看看不长进的徒弟么？” 孤灯道人在莫邪的面前全然没有一丝得道高人的样子，就算是街上的地痞无赖在形象上恐怕也比他好。 这道人摘下了自己的斗笠，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莫邪，仿佛要用这目光将莫邪的骨骼里的分子都看透。 “欢迎，当然欢迎~” 莫邪被他看得发毛，他心知刚刚自己脑中所想的队孤灯道人不敬的话语恐怕已经被后者读出来了，看对方的目光，恐怕若是自己的想法再‘放荡不羁’一点的话就要挨打了。 没由来的，莫邪就认为孤灯道人会揍他。 “我这个不长进的徒弟啊……知道自己闯祸了么？！” 一般而言大人揍小孩子的前奏都是这样的质问，而且其中大部分的时候这问题都会把被问者问得摸不着头脑。 “我闯什么祸了？” 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那一张不修边幅的脸，孤灯道人的目光中似乎蕴含了别样的力量，这股力量迫使莫邪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就连移动一根小指头都不能。 所以了，莫邪只能看着孤灯道人的唾沫星子喷到自己的脸上。 喔，不只是唾沫星子，还有几块已经无法辨识的菜叶…… 都是得道高人了，能把自己弄干净点么？ 这绝壁是个光棍！ …… 莫邪努力地不让自己的思想跑偏，只是他悲哀地发现在身体里少了霖溟之后他的思维似乎跳得更快了一点。 这不羁的思路，就像是踩上了香蕉皮。 这一刻莫邪祈祷孤灯道人没在读自己的思维。 不过他很快就绝望了——因为他从孤灯道人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戏谑。 “算了，本来还想帮你擦屁股的，不过既然你小子不领情，那么这个屁股你就自己去擦吧！” 孤灯道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同样的，莫邪也不明白他这个便宜师傅在说什么。 嘿！你说了半天，弄得老子一脸的唾沫和菜渣，敢不敢把整件事情说说清楚啊？！ 擦屁股？！切，这种私密的事情怎么能交给你这个老不修？！ 好吧，看起来没了霖溟在识海里坐镇，莫邪的思路简直是不忍直视。这些多余的，不受莫邪支配的念头就像是在莫邪的头脑之中塞进了数十个小人，叽叽喳喳的，吵得莫邪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莫非走了一个霖溟，还了我一个兵营？！” 莫邪的脑门上冷汗直流，一念及此他心中顿时直打嘀咕。 “放心，你现在的状况只是因为灵魂境界不足以支配被霖溟撑大的灵魂空间，过段时间就好了。” 孤灯道人及时地解答了莫邪的疑问，他已经走到了莫邪的面前。 这个老不修直视着莫邪的双眼。 “现在，我带你去填坑。” 孤灯道人的语气是那样的不容置疑，不过直到最后孤灯道人还是没跟莫邪说清楚他到底闯了什么祸。 能让孤灯道人出马的，恐怕不是什么‘小坑’。 —————————————————————————————————————————————————————————————— “杰斯那个蠢货呢？” 背后张着四对羽翼，带着被璀璨钻石妆点的头盔，这个天使把自己打扮得就像是一只发情期的公鸡。 他确实像是一只公鸡，无论从衣着上还是从动作上，他都是一只标准的公鸡。 而相对于他这只‘公鸡’，‘母鸡’自然也是存在的。 五十只只有两对翅膀的‘母鸡’垂着头，面对着‘公鸡’一字排开。 一位天使的羽翼数目最能表明自身的实力，一名四翼天使可以单挑一百名以上的两翼天使，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 所以了，面对着这位四翼天使——同时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的质问，所有的两翼天使们都缩起了脖子，活像是待宰的母鸡。 “回答我！米斯！回答我！杰斯那个废物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直接从队列中拎出一只‘缩头母鸡’，人高马大的四翼天使就像是在拎小鸡。 他的气焰喷得米斯的头发都飘起来了。 “抱歉，长官！我不知道！” 打着哆嗦，被拎起来了的米斯感觉自己的骨头架子都快被晃散了。 两翼天使，天使中的垫底货色，只要眼前的这位四翼天使一个不高兴完全可以予杀予夺。 事实上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哼！” 狠狠地将手中的米斯丢出去，就像是在丢一袋体积大了一点的垃圾，四翼天使面色不善。 “我应该说过没有人能够擅自逃跑吧。”他像是阅兵一般地走到了米斯边上的下一位倒霉鬼身边。 “嚓！” 他拉过那个倒霉鬼，然后直接卸掉了对方的铠甲。 ‘巡城队制式铠甲’下面躯体的胸膛上刻着一个怪异的符号。 这个符号在天堂的语言里是“奴”字。 第六十五章 天堂，逃生 在这个标示着‘兽人永不为奴’的横幅的时代，高高在上的天使胸口却刻着‘奴’字。 看起来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两极被倒置了。 天堂远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美好，即便只是天堂的一角也早已失去了洁白。 乌黑的墨色，像是来自地狱的罪恶，像是被牵引着，从云的另一端向着洁白的深处蔓延。 染黑了云层的黑气呈箭头状，箭头的尖端是一枚黑点。 那是某个飞行物投射在云层上的影子。 所有的黑气都在追逐着这个影子。 就像是恶鬼的爪牙。 “啧。” 影子的主人是一名天使，不过他已经失去了四肢中的三肢，不过仿佛是为了补偿他这个‘不完整的天使’，他的背后有着两对羽翼。 喔，说得准确一点应该是：一对长着羽毛的翅膀和另一对像是得了脱毛症的翅膀，稀稀拉拉的羽毛，活像是才被脱了一半毛的鸡翅。 当然了，从体型上来说的话恐怕世界上没有那一只鸡翅能够超过它们。 他的眸子是黑色的，那种深邃的黑，已经占据了整个眼眶，看起来真是骇人之极。 不用说了，这位‘天使’就是霖溟了——或者说是披着天使躯壳的霖溟。 霖溟最终还是找出了依靠翅膀飞翔的方法，不过他这算是另辟蹊径。 实在学不会只用一对羽翼飞行的他不得不多弄了一对翅膀出来以提供向前的推动力，依靠着原本就存在着的‘老翅膀’提供升力，他总算是凑合着开始跑路了。 至于他是怎么弄出这对翅膀的么…… “速度已经无法再提升了。” 霖溟对于这具身体的极限已经有了认识，若是把它比作是一台机器的话，那么现在它已经是在超负荷运转了，这台机器里的每一个零件都在咯吱作响。 它们都在抗议着，抗议着霖溟对于它们剩余价值的压榨。 霖溟确实已经快将这具身体的剩余价值压得差不多了，这具身体本身已经无法再提供哪怕挥动一下翅膀的力量，现在的他已经开始燃烧精神力来获取向前的动力了。 这样的法子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现在的霖溟已经无法再支持多久了，他的精神力已经不足全盛状态时的十一。 再多十五分钟，不，再多十分钟都不要，这位飞翔于云端的‘鸟人’就会因为脱力而摔下来，然后被这一路追逐着他的黑气吞没。 堕落吧，成为我们的食物吧…… 像是因为精神力快要耗尽而产生了幻觉，霖溟听见了来自那在云层中蔓延、渗透着的剑气中传来的呼唤。 “嘿嘿，真是好久都没有产生过幻听的症状了呢……” 丝毫没有为自己现在的处境和状态感到担忧，霖溟本就是个没有情感的存在。 所以了，即使死亡近在身后，他也是没有什么恐惧。 恰恰相反的，他很冷静。 “大翼，左翼输出减少20％，右翼正常输出，然后交替……小翼，右翼正常输出，左翼输出增加40%，然后交替……” 既然开始将自己的精神力作为燃料使用起来了，那么霖溟对于这份力量的控制便会变得无比精细。 在‘天堂法则’之下，霖溟原本可以化作无孔不入的细丝的精神力并没有受到限制——尤其是他已经按照自己的意愿将这具身体改造过了之后。 没错，现在在云层之上飞翔的‘天使’从身体构造上来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天使’了。 这已经是一具将全部的功能都放到了飞行于维持灵魂不散上的‘机械’了。 霖溟可是收集过很多人的记忆的，其中就有几位机械师的记忆，所以了，此时他病急乱投医，至于这具身体以后会怎么样——他暂时管不了了。 “飒~！” 由于大翼的输出被削减，霖溟的高度一下子就往下掉了不少，不过好在小翼的输出被提高了，所以了，霖溟竟是借着这股下坠的势头往前冲了出去。 就像是一架在做俯冲的战斗机，他的速度一下子就提升了几乎三成。 “大翼展开，第一拨爆发。” 将一股精神力直接输入大翼，俯冲过程中，霖溟的思路清晰得吓人。 他将自己当前仅剩的精神力分成了十份，现在他使用的是第一份。 “蓬~！！” 前所未有的力量从被当做燃料烧掉的精神力中诞生了出来，霖溟背上的大翼发出了一次强力的拍击。 这力道是如此之大，竟是拍得空气都发出了颤鸣。 霖溟的身形在这一记拍击之后得到了巨大的升力。 他开始上升，像是颗出膛的炮弹。 “小翼，第二波爆发。” 不知道‘天堂之境’中是否不会自行产生风，反正直到现在为止霖溟都没有借到过风力。 所以了，他只能用原始一点的手段来使得自己能够尽量飞得远一点了。 大翼和小翼两次爆发的时间是霖溟算好的，他早已在脑中模拟了上百次了。 这样的间隔与这样的力道，足以让他呈45°角上升，然后等到抵达最高点之后他只需展开四翼就可以进入‘滑翔机模式’了…… “这次爆发顶多可以维持高速飞行两千米，而我现在还能再做四次相同的爆发，不，应该只有三次半。”感受着因为自己的飞行而产生的气流，霖溟心中盘算着，“那么也就是说九千米甚至八千米之内我还是没办法摆脱黑气或者找到其他出路的话……”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呢……” 算得真不错，谈及死亡，霖溟漆黑的双眸中没有一丝波动。 不，他的眼中分明有着几丝跃跃欲试的意味。 这个家伙…… —————————————————————————————————————————————————————————————— “在那个方向！” 白云之上，百余对羽翼打开，天使们围成一圈，尽皆袒露着刻着‘奴’字的胸膛。 站在他们中间，四翼天使忽然盯住了一名天使的胸膛。 那名天使胸前的刻印亮了一下。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从腰间掏出了一条洁白的、像是用白云编制而成的鞭子，四翼天使直接给了那位成为了‘指向标’的天使一鞭子。 下一刻，五十名天使像是起跑线上得了号令的运动员，他们利箭似的冲了出去，一时间竟是连飞行都忘了。 只留下那挨了这重重的一鞭而倒在地上的倒霉鬼哼哼唧唧地在那里呼痛。 “废物！” 四翼天使是不会亲自出去找人的，他可是个‘有地位的天使’啊。 他只要负责教训这些被刻印了‘奴’字的家伙们就足够了。 啊，忘了说了，他的职位可是‘天使之城城管大队103中队队长’呐。 当官就是舒坦。 一边戏谑地看着是哪一个‘废物’最先想起用翅膀飞行，一边给地上哼哼唧唧着的‘废物’补上了一鞭，让他彻底地安静下来。 “哼哼，下一个要剔除的就是你了。” 盯住了那个第一个飞起来的家伙，四翼天使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毫不遮掩的凶戾。 第六十六章 天堂，规则 可以用来进行爆发的力量已经只剩下三份，而这样的爆发确实将那追逐着自己的、像是在天堂的地板上找到了供能源的剑气抛开了一大段距离。 只是那又能怎样呢？ 只要自己停下来，这漆黑的剑气便又会追上来。 这时早就确认过的事情。 这些剑气似乎贯彻了莫邪“将霖溟从世界上抹去”的念头，对于自己的目标它们有着异乎寻常的执著。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疯狗”。 “咦？” 逃亡的速度并没有因为将追击者甩开了一段而减缓，霖溟依旧将自己的速度维持在‘高速模式’下。 所以了，维持了这样的速度的他在又一次攀升到飞行轨道的至高点的时候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不，那些恐怕不能够被称为‘东西’。 那是一群不下五十人的天使小队，即便是因为相隔得如此之远霖溟依旧能够认出他们的物种，以及辨识出他们的数量。 霖溟占据这具身体之后同时也继承了这具身体上还剩下的东西，比如惊人的目力、属于天使的生命力、愈合力。 若非他继承了这些，那么早在他对身体进行改造的时候就该被自己玩死了。 也只有天使这种层次的生命体才能经受住霖溟非专业的改造，如何还能运转起来。 不得不说，霖溟的运气不错。 在‘天堂之境’中他的运气似乎一直都很不错，即便是这一次遇到了这样的状况，最后也还是让他找到了生路。 生路，就在前方。 身在飞行轨道所能够抵达的最高点就要开始下落，霖溟毫不犹豫地往小翼中再加了一次‘燃料’。 “小翼，功率全开！” 强大的力量在那一对还未长到大翼的一半大小的翅膀中爆发开来，这股由精神力燃烧产生的力量瞬间就让翅膀上迸出了血花。 大量的血肉被抛出，顿时霖溟背上的这对小翼就变得惨兮兮的了。 血肉模糊的小翼已经没有办法再做续航了。 它所提供给霖溟的最后的推力让霖溟的速度一下子提升到了原本的两倍还要多一些。 “啪！” 这一声细微的炸响不知是翅膀中骨骼断裂的声音还是因为速度太快而产生的音爆。 也许兼而有之吧…… —————————————————————————————————————————————————————————————— 虚空，像是没有一丝星光的宇宙的深处。 这里本该是空无一物的所在。 由孤灯道人的分身所镇守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的人影了，有的只是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这些裂痕是什么？ 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怎么会出现裂痕？ 来不及想这些问题的答案，就连问出这些问题的口都没有来得及开。 “啊！” 被孤灯道人拎到了虚空之中，第一时间莫邪的反应就是惨呼。 虚空中是没有东西的，所以了，不要指望空气存在。 这是个接近于真空的地带，任何进入此地的东西都会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吸力撕得粉身碎骨。 一瞬间，莫邪有种自己将被撕碎的感觉，就像是体内的每一分血肉都要离开自己一样。 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不到千分之一秒，随着那个拎着他跑到这里的老不修一挥手，顿时莫邪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 “这feel爽不？” 老不修露出了一口黄牙，面上似笑非笑。 “爽……个头啊！” 忍不住想爆粗口，刚刚的剧痛让莫邪的大脑差点断片。 虽然剧痛只是维持了极短的时间，短到莫邪都几乎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不过他那敏锐的感知力分明感受到了自己体内有多处毛细血管炸裂。 这边是方才那千分之一秒的剧痛确确实实地存在过的证据。 若是方程孤灯道人再晚出手哪怕百分之一秒，那么此时的莫邪恐怕就已经成为一个血人——不，应该是一片血雾了。 这里的环境绝不是像是莫邪这样境界的人可以呆的。 “这里原本可不是这样的。” 孤灯道人像是没听到莫邪那句明显带着怒意的回答，他在虚空中迈着步子，就像踏在坚实的土地上一般。 他来到了离他最近的一道裂缝边上，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并不算美观的、带着污渍的手抚在了裂缝之上。 “嚓！” 虚空中本没有让声音传递的条件，只是无论是孤灯道人的话语还是这一声莫名其妙的声音都确确实实地传入了莫邪的耳中。 “这里发生了什么了？” 知道孤灯道人是想让自己接话，莫邪身为他的徒弟实在是不好违逆他的意思。 “大道崩碎，规则失控。” 尽量说着让莫邪能够听得懂的话，孤灯道人转过了身。 他之前抹过的那道裂痕已经消失了，就像它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跟我闯的祸有什么关系么？嘿，我可没本事做出这种事情来。” 总算是想起了孤灯道人抓自己过来的初衷，莫邪看着眼前布满裂痕的虚空略略的失神。 大道？ 别逗了，虽然还是个门外汉，但是莫邪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像他这样的存在，根本连‘大道’的裤脚都碰不到，在大道的面前，他不过是连蝼蚁都无法被算上的尘埃罢了。 所以了，他对于孤灯道人给他扣的‘大帽子’是很不服的。 “并不是实力强、境界高就一定能触摸到‘大道’，同样的，也并不是实力弱、境界低就摸不到‘大道’。”看着莫邪一副小白模样，孤灯道人叹息了一声，他打算给莫邪补补课。 收了个不会自学的徒弟，当师傅的就是没办法省心。 “这里是为师切割天堂一角时候产生的时空节点，也就是送给你的那枚项链中连接的‘天堂之境’所在的节点。”孤灯道人试图将话说得更‘平民化’一点，“说得明白一点就是：当初我完成项链的时候是冻结了原本‘真正的天堂’中三天的时间，将它们固化在那枚项链中。所以了，在‘天堂之境’中无论你最多只能呆三天，三天之后‘天堂之境’的时间会自动重置。这是规则，直辖于‘天道’时间分支的‘规则’。” “而现在，‘天堂之境’里的时间已经流到了第四天了。” 孤灯道人一脸凝重地看着莫邪。 “你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么？” 他问道，不过回答他的是莫邪写在脸上的“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的神情。 “……” 孤灯道人有种想将莫邪一头按进某条裂缝中的冲动。 第六十七章 地狱边境（一） 奋力扑打着翅膀，对于最底层的两翼天使而言的最高速恐怕也不过是地球上一辆宾利的正常行驶速度。 对于那位四翼天使的指令他们不敢违抗，尤其是这一次。 他们的头儿似乎动了真格了。 “这操蛋的地方，这操蛋的日子，还有那个闲的蛋疼想要操蛋的戈尔丹，嘿，我跟你们说，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下去了！” 远离了‘监工’的视野，就行是建筑工地上被工头压榨得苦不堪言的民工，某位天使发起了牢骚。 “操蛋的戈尔丹！” 众天使‘同是天涯沦落人’，这句牢骚顿时激起了一片反响，甚至还有人嫌口头的语言不够有力度。 他们伸出了自己的两根中指，指着头顶的天空。 “还有这操蛋的天堂，特么的，早知道上天堂会混成这幅模样，老子就去信撒旦了——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会比现在遇到这么个操蛋的家伙压在我们头上来得更糟糕了吧！” 身在天堂、上帝的底盘，居然还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当心遭雷劈啊…… 众天使没有附和这一句，不过他们很是统一地将已经伸出的中指往天上又指了指。 去特么的上帝！ 这些人都是死后升上天堂的，缺少了纯粹的天使血统，他们恐怕会在两翼天使的境界上永久地停留下去。 生前行了一辈子善、兢兢业业的敬仰着上帝，于是在死后他们也就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上帝的仆人’。 喔，准确的说应该去掉‘上帝的’这几个字。 他们在天堂的身份是奴隶。 ‘奴隶’，是两翼天使的别名。 他们会做一辈子的两翼天使，直到他们找到门路逃出天堂之外，亦或是在天堂死于‘意外’。 这样的‘意外’发生的次数绝不会少，尤其是在他们摊上了一个喜怒无常的‘监工’之后。 他们已经不再相信上帝了，即使上帝存在，恐怕也只是个盲人。 又或者，所谓的上帝就是那个四翼天使的翻版——一个更加强大、地位更高的压迫者罢了。 这便是《圣经》里描述的天堂么？ 伊甸园已经沦陷，留下的是一座荒漠，只是组成荒漠的沙砾是洁白的罢了。 “看！那是什么？！” 口中虽然在抱怨着，但是双眼却没有停止过搜寻。 他们不只是背负了四翼天使的威逼于命令，更多的是这次‘走失’的是他们的同袍。 是的，这一行五十余人在漫长的‘天堂生涯’中已经算是兄弟了。 他们是来找自己的兄弟的。 一名眼尖的天使望到了天空中有一个渺小的黑点，于是他呼叫了起来。 “是杰斯！哦，我的天，他受伤了！” 毫无疑问的，天使的目力强得可怕，尤其是配合上了他们独有的凝聚视线的法门之后——简直就像是装上了望远镜。 “快点！快去帮他！” 众天使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们努力地提高自身挥打羽翼的频率以便获得更大的速度。 这群心思单纯的家伙，丝毫没有去猜测自己救下的弟兄会不会已经不是自己原先的弟兄了。 —————————————————————————————————————————————————————————————— 浮石镇外，某矿山。 似乎是因为昨日这里的工人发生了动乱，今天矿山没有开工。 满山都是乱糟糟的，山路上原本该属于工人们的工具被乱丢着。 没有人收拾它们，似乎自从昨日的骚乱之后便没有人再回到这里。 这一幅像是被荒废了的景象。 只是真的没有人回到这里么？ 山路上没有人迹，只是矿洞的深处却是隐约地亮着灯火。 一个年轻人，跟在一名老者的身后，他们的手中各自提着一盏灯笼。 灯笼里燃着红烛，很是诡异。 不，应该说这两个人在这个年代还提灯笼下矿洞就已经是极为古怪的事情了。 烛火随着他们的脚步摇曳着，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墙上也似是走了形，状若鬼怪。 “那东西真的在这里么？” 年轻人开口道，他们不过才踏入矿洞没多久他便沉不住气了。 幽深的矿洞像是巨兽长满利齿的口腔，他们两人便如自投罗网的猎物。 他知道他们是来找什么的，对于那种东西的资料一早便已经被他背熟了。 “如果消息没错的话……不，应该说是这份血没错的话。” 走在前面的老者声音很是沉着，他说起话来是那样的慢条斯理，就行此刻他们不是在前往未知的矿洞深处的路上，而是在闲庭漫步一般。 “那血是不会错的。” 年轻人这样说着，只是他的声音里却是没多少肯定的意味。 “不过我们来的实在是太仓促了，事先的准备都不够周全，面对那种东西，我可没多少把握。” 年轻人看起来是初涉江湖，初涉江湖的人要么完全不要命要么特别惜命。 特别惜命的人是笑不到最后的。 “唉……”走在前面的老者无声地叹息了一声，“等到我们都准备好了这里的便宜恐怕也就轮不到我们来捡了，想要那东西的话就快点吧，我们的时间可不是那么充裕的。” 老者有着一头雪白的银丝，就像是缎子一样，他的皮肤也是白皙的，若非他的眸子还是漆黑的、吐字之间也是字正腔圆，恐怕会被认做是外国人。 他确实是土生土长的炎黄子孙，只是他很少见太阳罢了。 他这一生都在土里，干的是祖上传下来的买卖——盗墓。 这买卖和他的人一样，都是不能见光的。 不过他的运气不错，早年盗了座大墓，现在也算是个体面人了。 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早些金盆洗手。 只是在洗手之前他有一件东西必须找到。 那是他追寻了一生的东西。 第六十八章 地狱边境（二） “杰斯！你怎么样？” 被两名天使接住了身体，霖溟瞬间便受到了一道焦急的喝问与一记重重的直拳。 “咳咳~！” 大声地咳嗽，霖溟直感到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 这帮子天使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热情’。 “快点逃，出事了。” 此时的霖溟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弩之末’，所以了，在精神力见底的时候他不得不采取其它的方式来获得他人的帮助。 或者说是‘骗取’也没错。 霖溟决定撒谎，这可是他的天赋之一。 他本就诞生于谎言之中。 “怎么了？看你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是遇到入侵者了么？” 两名天使一左一右地架着霖溟的肩膀，就像是架着条死狗。 “我打破了枷锁，通过一种值得诅咒的方式。” 被架着的霖溟抖了抖自己的大翼，显露出那对血肉模糊的小翼。 先前没有人注意到这对翅膀，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自动忽略了去查看霖溟背后异样的念头。 这些人早已接受了自己会‘当两翼天使直至死去’这样的事实。 这是他们早已被告知的事情，也是被漫长的实践所证明的真理。 他们早已死心了。 “这是！” 众天使簇拥着霖溟，他们都用震惊的目光注视着霖溟背上的那副虽然小的可怜、而且此刻已经是血肉模糊的翅膀。 若非霖溟出言提醒，这些天使恐怕还以为那是两道造型别致的疤痕。 只是虽然造型惨不忍睹，但是它们却确确实实是一对翅膀，而且看起来还应该是尚未完全成型的样子。 “杰斯！你……你突破了？！” 从左边架住霖溟的家伙嘴巴张得像是足以塞进一只鸡蛋。 他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快！快！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快！”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快说！”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被吼出来的。 “咔嚓！” 一声清脆的、不知道是骨节错位还是骨骼断裂而发出的声音，接着是一记耳光。 “麦腊密！你在做什么？！” 一名长相老成些的天使一巴掌扇在那家伙的脸上，直接将他的脑袋打得往一旁侧过去。 “啊！” 麦腊密被这一记耳光打得回过了神，然后他发现自己骨骼用力太大，直接将霖溟唯一完好的左臂给废了。 “我们身上的桎梏可不是那么好破解的，杰斯一定是经历了我们都不曾经受过的痛楚才将自己解放出来的。” 给了麦拉斯一耳光的天使顺手将霖溟胸前仅剩的遮蔽物撕开，露出了后者光洁的胸膛。 “刻印不在了！” “刻印！不在了！” 围观的众天使看到了霖溟毫无疤痕存在的胸膛，一时间他们竟是尖叫了起来。 没有人能够理解这群人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就连霖溟也读不出他们此刻确实的情感。 激动。 愤慨。 悲伤。 各种各样的情感在他们的眼中熔成了一炉，精神力已经见底的霖溟没有余力去分辨它们。 “对不起！对不起！” 挨了一个耳光的天使语无伦次地对着霖溟、也对着围着霖溟仿佛进入了‘神经官能失常’状态的众天使道着歉。 然后崩溃地大哭，伴随着神经质的笑。 很难形容这些天使脸上的表情，这对于尚且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残次品’的霖溟而言，他甚至不清楚这些家伙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会不会听进他的话。 依托着天堂的地面追踪来的剑气可没有他甩开多远，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都给我听着！有东西在后面追着我！想要活下去的就快点飞！其它的事情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再次重复，霖溟鼓起一口气，他的声音震动了天际。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这一吼中甚至蕴含了一丝精神力燃烧二产生的力道。 从霖溟所处的这个高度向下眺望，天堂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条仿佛游蛇的黑线。 剑气，在追逐的路上壮大了何止数倍。 游蛇已经长成了毒龙，所过之处化圣洁为漆黑。 “那是什么？” 被霖溟从失神中唤醒的众天使辨认不出这股不断迫近的力量，他们从这覆盖了‘大地’的剑气中看到的是仿佛来自地狱的怨魂。 只是远远地眺望一眼，便足以使人脊背生寒。 —————————————————————————————————————————————————————————————— 黑暗的洞窟让人难以心安，走得久了就连自己被灯火投在洞壁上的影子都显得越发狰狞了。 不过好在同行的还有一人，所以恐惧感还没有滋生起来。 “哒。” 走在前面的老者突然止住了自己的脚步，他停下来，一只手按在洞壁上。 前面的路出现了一个分叉口。 “马叔？” 跟在老者身后的年轻人从阴影中走出，借着灯笼的光，他看清了前路。 一直是直路的矿洞终于出现了岔口，只是不知那一条路能够指向这一次的目标之所在、在这之后又该有多少的岔路。 这座矿场使用的是‘人工开凿’的法子，整座矿洞里没有一点机械的痕迹。 人工开凿的矿洞，每一下凿击都是沿着矿脉的印子打下的。 此刻的他们就行走在矿脉的分支之中，虽然无论沿着哪一条支路到了最后都能进入到‘主脉’之中，这本没什么可犹豫的。 但是老者犹豫了，他在支路口止步，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难题，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不对……不对……这方位不对……” 口中不知在喃喃着些什么，老者将灯笼交到年轻人的手里。 他从口袋里套出了一卷纸，在灯笼的照射下这卷纸分明是深黄色的，而且纸卷中还包着一只毛笔。 他这是要做什么？ 第六十九章 地狱边境（三） 地下世界与地上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地上的规则无法限制到地下，二地下的规则，则是随时会将行走于其间的人的性命取走的铡刀。 常年行走在地下而且还能存活至今的老人必然有他独特的秘诀。 被称为‘马叔’的老者掏出了纸笔。 纸是黄色的，经由艾草浸泡而附带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 笔是黑色的狼毫，沾着红色的、特制的墨，据说其中有鸡血与朱砂。 将纸依托着洞壁展开，取下毛笔上的笔套。 “敕令。” 只有起手的二字是世人所能够辨识出的，马叔笔走龙蛇之间画了一大通，起笔于收笔不过是三四秒的事情。 事毕，收笔，揭符。 马叔将符咒夹在双掌之间，结了一个道教的印。 “守心。” 马叔的动作是那样的快，加之他们带来的灯笼的光芒并不太亮，所以了，他身边的年轻人完全没有看清楚马叔到底做了些什么。 不过他似是也知道马叔此时做的事情是不容干扰的，所以他屏住了呼吸。 矿洞里只余下马叔一字一句犹如自语的吟诵。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去！” 马叔在大约五息之后放开了手中的符纸。 符纸化作了一点火光，直往一条岔路深处射进去。 很快的，它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之中，不知是因为黑暗的阻隔还是因为符纸已经烧完。 “掌灯。” 祭出了符纸的马叔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言语变得简练，阻隔过程中他没有回头看年轻人哪怕一眼。 年轻人将自己手中的灯笼伸到马叔的面前，马叔适时地在灯光下摊开了自己的双掌。 他双掌的手心中各有两道朱红色的印子，沟沟回回的，让人不明其意。 在灯火的照耀下其中的一道印子迅速暗淡，最后竟是全然地消散，就像它从未出现在马叔的手中一般。 这是马叔左手上的印子。 “走右边。” 马叔定了定神，从地上拾起自己的灯笼，他窥了一眼灯笼里的红烛。 红烛还剩下大半根，摇曳的火光像是舞蹈着的精灵。 “护好烛火，若是烛火灭了，什么都别管，直接逃出去。” 马叔看着年轻人的眼睛，严肃地嘱托着。 他说得如此认真，以至于年轻人一时间只顾着点头而估计了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刚刚那是法术么？”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看着马叔眼睛里的那份凝重，知道心中不是提这件事的时候。 这里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尤其是在马叔丢出符咒之后。 —————————————————————————————————————————————————————————————— 霖溟现在感觉舒服极了。 此时的他被众天使簇拥着，他们将自己身上的盔甲取下来组装出了一副临时担架，而霖溟便趴在这担架之上。 他是不能躺下的，因为他的背上有一对血肉模糊的翅膀。 也正是因为这对翅膀，他获得了这样的待遇。 “快点！再快点！我们先去西边的城脚跟！那里有一处原本是用来排水的小洞！我们从那里潜进去！” 说着这样足以让每一个天使汗颜的事情，看得出来是这帮子人的头儿的家伙一脸的坦然。 不，应该说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目之间甚至还有一丝的喜色。 他是在为等下他们将要进行的‘钻下水道大业’而感到欣喜么？！ “我，汉克！终于有机会将那条恶狗踩在脚下了！” 他的眸子里有着一丝疯狂的神色。 “大家都加把劲！我这个老家伙都拼命了你们这些家伙还在打着‘留几分力气去吃饭’的主意么？！” 搭载着霖溟的‘担架’形如飞毯，四个角上都有绳索延伸出去，每条绳索上都有十来位天使拉着，此时发话的是处于左前方那个角的一名看起来很老相的天使。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使中居然还有老头。 不过想到这些天使的胸前都刻着‘奴’字这样的事情，霖溟也就释然了。 这年头，就连天使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五十来位天使的齐心协力，剑气已经被抛得连影子都没了。 天堂的地板可没办法提供太多的‘卡路里’。 “嗨哟~！” 回应这个老天使的是像是劳动号子一般的吆喝，众天使奋力地挥打着自己的羽翼，霎时间‘飞毯’的速度又再度提升了几乎三成。 “杰斯！好好养伤！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帮不了我们多少忙！在我们返回‘天使之城’之前你必须先将四肢恢复完好！背上翅膀的伤势可以先放一放！等回去之后我会想办法给你弄点药！撑住！” 汉克飞在最前面，他知道他们回去之后将会面对什么，他们每个人都知道。 只是那些事情与此刻趴在‘飞毯’上、看起来几乎死奄奄一息的‘杰斯’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的。 他相信，只要他将‘杰斯’身上发生的事情公之于众，整个天使之城百分之九十的天使都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天使之城中，两翼以上的天使不过只占了总人口的百分之五，只是他们却是占据了全部的统治职位。 即使是天使也逃脱不了被分级的命运。 上级的天使拥有一切，包括下级天使的生命。 财富与美色，只要有的话便是上级天使们的玩物，甚至为了私欲，‘圣洁’的天使之城中还有斗兽场的存在。 奴隶里的上等货——身强力壮超越了普通天使的可怜虫们便是斗兽场上的斗士。 因为‘天堂法则’的约束，天使不会死于蕴含着‘天堂之力’的一切手段，所以了，斗兽场上的斗士们会一直战斗下去，以自己的伤与痛来取悦上层天使。 只是多了一对羽翼，便可以主宰其他同类的生死与自由、践踏他们的尊严。 天堂？ 名不属实的地方。 第七十章 地狱边境（四） 地底，黑暗的世界。 两盏散发着红光的灯笼是这里仅有的光源，这样微弱的光芒实在是难以让人产生多少的安全感。 马叔到底在追寻着什么？ 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让自己不被前面健步如飞的老者甩开太远，年轻人脑中的念头是混乱的。 身后与面前黑暗都在压迫着他，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杂念竟是纷沓而至。 他觉得自己正在被什么人注视着，他们怀揣着恶意，像是随时准备将他拖进黑暗之中。 不，藏身于黑暗中注视着他的未必是‘人’。 “不要四处张望，恪守本心，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些东西，至少这一段路上没有。” 一直在前面领路的马叔像是脑后张眼一般，他的声音很肃穆，里面满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马叔，我们这次到底是来找什么的？已经都走到这一步了，你可别再拿‘宝藏’和‘藏宝’这样的话来搪塞我了！” 本来因为这黑暗的环境与气氛而保持沉默的年轻人在马叔这句话之后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题。 不过他的语气里可没多少尊敬的成分。 “你听说过‘冥府之石’么。” 骤然停下脚步，马叔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他的眸子里燃烧着异样的光芒。 “冥府之石？那是什么东西？” 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年轻人看着马叔背后黑暗而幽深的隧道，他忽然觉得自己此时应该马上转身离开这里。 “不错，冥府之石。”马叔叹息了一声，他的眼中有着一丝极重的向往之色，“或者说是‘无形之石’也可以，这并不是什么‘脏东西’，只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矿物。它平时与一般的石材无异，但是只要遇到了某些特殊的血便会‘活过来’。” “活过来？！” 年轻人觉得自己是在听一个‘鬼故事’，石头还能活过来？！ 他不信，不过联想到马叔先前展露的一手道术他却又有些将信将疑了。 如果马叔刚刚展露的是‘道术’而非‘戏法’的话，那么他现在哪怕说出再难以置信的话年轻人都会选择相信。 只是他不能，在他的生命里从未接触过道术，所以也就无从辨认。 年轻人原本所接触到的世界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罢了。 “不错，就是‘活过来’。”马叔的语气里可没有一丝说笑的意味。 —————————————————————————————————————————————————————————————— 矿洞深处，本该是最黑暗的角落里却有着无数幽绿色的光点亮着。 一点一点的，就像是夏夜的萤火。 无数的‘萤火’簇拥着一个消瘦的身影，它们将他托举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那人影伸展着四肢，就像躺在太空失重环境下，受着万星的包围。 他是一动不动的，在一片荧光中辨不清他的面目，不过单从身形上看的话应该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时决计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而能够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也绝不可能仅仅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萤火’并不是静止的，它们在不断的移动着，以少年为中心，靠近少年的光点在向外扩撒、而远离少年的光点却在向内收拢。 仿佛是新陈代谢，围聚在少年身边的荧光一直在交替着，而少年本身也在移动。 他被荧光托举着，也被它们推搡着，沿着他头顶所指的方向一路飘去。 没有人知道这一幕意味着什么，除非亲身经历，没有人能够了解少年此时的状态。 荧光汇聚成了一条河流，少年就像是漂在水中的小舟。 河流的尽头，是虚无的黑暗。 若是有人能够在此处完完整整地看到这幅画面的全景的话，那么他的脑海中就该只剩下了一个词。 “冥河！” —————————————————————————————————————————————————————————————— 天堂之境。 不知到底飞了多久，众天使终于是赶到了他们口中的‘天使之城’。 高耸入云的城墙像是连接着更高一层的天空，这座城池是被圣洁的光所笼罩着的。 只是无论是这座城池里所发生的事情还是他们此时正要做的事情都与‘圣洁’二字完全打不上关系。 “快点！现在应该是内层巡城部队交班的空隙！” ‘天堂之境’中没有什么关于时间的参照物，所有的光都是从更高一层的云上洒落下来的，这里没有黑夜，而对于这些拥有了几乎无限的生命的天使而言时间则是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当然了，那是在不用受罪的时候。 对于这些胸前刻了‘奴’字的天使们而言时间可不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所以了，他们总有方法来计算时间。 汉克所说的‘废弃的排水口’看起来恰恰好能够容许一名天使进入，想必是这座城池的建造者在事先考虑到了‘需要人工维修’这样的细节。 “杰斯！我先过去！你抓住我的脚！”汉克对着已经被卸下来的伤者说道，他皱着眉头，“怎么搞的，这么久了你都没把手脚重新弄出来？！” 霖溟此时依旧得靠着两名天使的助力才能‘站着’——其实也就是将自己的海拔维持在与汉克平齐的水准上而已。 他是没办法将这具身体修复起来的，不知是身处‘天堂之境’的缘故还是因为被莫邪以‘自杀式’的禁术击伤了，此时霖溟的‘回蓝速度’简直像是蜗牛。 这种状态恐怕必须得进入冥想才能得到改善了。 他需要先修复精神上的伤势才好对这具身体下手。 “抱歉……我已经没多少力量了，若是将它们花在修复肢体上，那么恐怕接下来我得沉睡很久。” 霖溟随口编了个理由，这是在路上的时候某位天使透露给他的信息。 那位天使很担心霖溟会陷入沉睡。 “算了！等下在下水道里还是体积小点来得方便。米斯！你跟着杰斯后面，托着他！” 汉克也明白霖溟的‘难处’，所以他随口做了进入下水道之前的最后的吩咐，然后，他将挡在下水道口的铁栅栏以铁条为单位、一根一根地拆开、卸下。 看起来这条通道已经被用了不止一两次了。 众天使们在汉克拆栅栏的时候帮忙放风，不过正如汉克所言的一般，此时无论是城头上还是城外的巡逻者都不在岗。 因为现在是饭点啊…… 第七十一章 地狱边境（五） 焦土。 触目所及皆为焦土。 “这是怎么回事？” 踩在虚空之上，被虚无的风托举着，莫邪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天堂之境’已经不复存在了，原本满天、满地的洁白连一粒碎屑都没有留下。 洁白的世界被乌黑与灰白所取代，这样的场面莫邪只在那些年代久远的、记录着最惨无人道的战争的胶片中看见过。 “你猜啊。” 站在莫邪的身边，孤灯道人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身脏兮兮的道袍，只是他仍旧戴着斗笠，这样的‘混搭风’看起来糟糕极了。 他的斗笠是那样的大，几乎遮去了半面。 “我猜你妹啊！” 忍住将这句话说出口的冲动，莫邪将自己的感知力散布出去，只是良久都没有看到除了‘焦土’之外的东西。 这片空间就像是死去了，就连从天上降下的光芒也是灰蒙蒙的。 视线所及，没有一个活物，昔日看守着这里、每次都让没有头痛无比的天使们连一根羽毛都没有留下。地平线上，就连记忆中的那座城池此时也只剩下些许的残垣断壁。 就连残垣断壁也被蒙上了一层黑色与灰败。 “啪嗒~！” 仿佛连莫邪的视线也承受不住，一面残破的墙体凭空地坍圮下去，化作了一地的碎屑。 “莫邪啊。” 墙体崩坍的声音尚未在这个已经死掉了的世界中得到安息，孤灯道人开口了，这一次他的声音是莫邪所听到过的最正经的一次。 “你体内的剑气是世上剑气中最接近‘本源’的存在，若是滥用它的话——看看眼前的景象吧。” 仿佛是教学需要，孤灯道人一挥手，那座处于地平线上的唯一的凸起中便飞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利箭般地向两人的位置电射而来。 “喏。” 他用无形的力量让石块飞到了莫邪的面前，然后撤去了力道。 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冲力，由电射而来到静止尚且不过千分之一秒，这样的变化让人的视觉很难接受，莫邪差点就以为孤灯道人要拿这块石头爆他的头。 石块开始自由落体，莫邪忙用念力铺设出了一张气垫托住它。 “啪。” 石块只是刚刚触到莫邪的念力便化作了齑粉，散漫在空气中恍若一阵灰黑色的雪。 “正如你所见到的一般，下面作为‘天堂之境’的基石的云层和这块石头相比起来可也没好到那里去。” 孤灯道人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座‘天堂’此刻就像是一张严重风化的纸，哪怕仅仅是轻轻的触碰也足以让它整个崩坍。 这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那股剑气，莫邪不觉得它会对石头感兴趣。 哪怕那是made_in天堂的石头。 不过想说清楚这个故事，恐怕得将时间拨回去一点了…… —————————————————————————————————————————————————————————————— 按照天使们的计时方式，这应该是霖溟被流放到‘天堂之境’中的一天零六个钟头。 此刻的他已经进入了‘天使之城’，以一种不太体面的方式。 没有人欢迎他，只有废弃的下水道中存在着的莫名的味道将他染透。 来到天使居住的城池就像是来到了中世纪的欧洲城市，满街都是欧式风格的建筑——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天堂之境’吧。 不过霖溟可没有多少时间来欣赏这座城市的街景，众天使带着他在城市的巷子里七弯八拐之后便钻进了一所小屋。 关上门，没有人知道这座城市里已经来了一名外来者。 只是真的没有人知道么？ “啪嗒！” 清脆的碎裂声来自城中最高的那一座塔的最高层，这里的人都城它为‘通天塔’。 据说它连通着更高一层的天，更高一级的天使会定期下来视察，顺便带来天父的指令。 在这最低一层的天堂，四翼天使便已经是最强的水准了，而据说从上面下来的使者只需要翻翻手掌就可以灭掉一群四翼天使。 所以所有的底层平民们畏惧着使者，畏惧着更高一层的、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天，顺带的，他们对于这座通天之塔也满怀着畏惧。 而此时这座被平民们所畏惧着的通天之塔中却被一种比平民们的畏惧更强烈的畏惧所充斥了。 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畏惧’了。 那是恐惧。 最高层上，仿佛王座一般的椅子上坐着一名面色阴沉的天使，在他的面前跪倒着一大批平民眼中的特权阶级——四翼天使。 “哈里斯大人！我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天使之城的一切都是在正常运行的！” 跪在最前面的一人身上没有穿盔甲，或许是因为他的肚子太大了，穿着盔甲会让他更像是个皮球。 他以头抢地，就像是在膜拜着至高的天父。 “塔顶的水晶球已经碎了。” 高高坐在‘王座’上的天使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和他的面色一样的冰寒。 “而你们却没有去做除了跪拜我之外的任何事情。” 他的语气没有波动，一句话说得连半点的抑扬顿挫也没有。 “对不起！哈里斯大人！我们已经把命令发出去了！很快整件事都好水落石出的！” 跪倒在那里，肥胖的天使极力地让自己显得谦卑，只是他不知道，长得太胖的人总是会让人看不顺眼。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长着四只翅膀的烤鸡。 所以了，下一刻，当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符合他身份的待遇也就降临了。 坐在‘王座’上，那个一脸冷酷与阴沉的天使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 “闭嘴。” 一道光束从他抬起的手中发出，直接命中了那跪在地上的‘肥鸡’。 “啊啊啊啊……！” 光束照在‘肥鸡’的身上引发出了绚丽的火光，‘肥鸡’从地上跳了起来，像是触了电一般地乱舞着。 他惨叫着，扑打着，只是无论怎样的努力也无法熄灭身上的火焰。 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众天使很识趣地对着坐在‘王座’上的天使行了礼，然后退了出去。 惨叫声，在关上了门之后渐渐地低了下去，只是这样的声音在众天使的心头可没有低下去。 “听着，我们各自领一支队伍……不！我们留一半的人手在城里，其他人往各个方向飞出去，看看是不是地狱的那帮暴徒真的不要命了！” 为首的‘肥鸡’此刻已经成了烤鸡了，新的‘领头羊’很快就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他一脸欲‘挽狂澜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就是个正面人物。 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刚刚跪在那个屋子里的又有哪个能算得上是正面人物？！ 想当救世主？！ 省省吧！ 剩下的诸位天使都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 “嗨，你先。” 走之前，某位天使对着他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这不过是“去你的”文明点的版本而已。 第七十二章 邪异 “吃下去。”（eat_it.） 霖溟的精神力已经到了谷底了，很明显的一点就是他的‘读心’附带的自动翻译天赋开始衰退。 他此刻的‘蓝条’已经连这样的、几乎都应该被称为‘被动’的技能都带不动了。 所以了这样状态下的他即使是听不懂那个拿着一块长得像是地球上的面包、只是附加了发光特效的块状物的家伙在对自己说什么他也是无法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的。 他们在城里七弯八拐地进了一间屋子，喔，准确的说是进到了这间屋子的地下室。 霖溟被安放到了临时搭建起来的床上，众位天使像是手术室里的主治医生一般地将霖溟为围在中央。 这‘面包’看起来可不寻常啊…… 这样想着，霖溟张开了嘴，在一旁盯着他的天使们没亲自动手之前咬了一口那块状物。 “唔！” 这‘面包’入口即化，没错，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入口即化’！ 特么的，这哪里是“面包”！这特么是热腾腾的熔岩吧？！ 霖溟只感到那块才被咬下的、还停留在嘴里的“面包”散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热力，直接让他有种脑仁都被煮熟了的错觉。 这热块很快就化作了‘热水’，蛮横不讲理地从霖溟的食道一路进军，一路上所过之处就像被烤熟了一般，火辣辣的作痛。 “剂量不够，再来！别心疼‘圣药’！这小子可比你手里的玩意儿要金贵多了！” 在脑仁一阵阵作痛之中，霖溟发现自己又能听懂汉克的话了。 他的精神力开始恢复。 “这东西有效。” 这样想着，支使着已经有些不听话的嘴再次张开，狠狠地咬下一大块“熔岩面包”，霖溟半闭着眼。 他的精神力开始回升，属于他的性状——黑色的眸子也逐渐地显露出来了，处于现在的状况下暴露出自己与其他天使不同的地方简直是找死。 诚然，霖溟对于死亡毫无畏惧可言，不过能多活一时半会儿的想来谁也不会拒绝。 “再多来一点，只要能有足够的精神力施展一次‘心灵投射’就成了！” 救治着霖溟的天使们觉不知道在被救治者那半睁半闭的眸子里到底闪烁着怎样的光芒。 他们带回来的绝不是他们所祈祷了千万次的希望。 —————————————————————————————————————————————————————————————— “你在这里等着，帮我望风。” 这句话像是犯罪团伙里的老大哥对着初来乍到的小弟的交代。 不知道在黑暗中行走了都多久，就连已经转过了几个弯都已经不记得，只是在走到了某个地方的时候马叔却似是看到了什么路标一般地止步。 挥手，拦住身后年轻人差点越过自己身边的脚步，马叔的声音一贯的正经。 “好的。” 这见鬼的路早已将年轻人折磨得难受无比，在这深深的洞窟里，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压迫着，他身心俱疲。 所以了，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过在这句话出口之后他就后悔了。 “不，马叔，我还是一起去吧……” 一个人呆着黑暗之中比两个人在黑暗之中赶路更让人感到不安，年轻人终究是胆怯。 他对于这黑暗已经产生了畏惧，而他手中的灯笼显然是不足以将这份恐惧感驱散的。 “……” 马叔明显沉默了一下，他停顿在那里，双眼盯着幽深而黑暗的矿洞的深处。 他们已经从矿脉的支路走进了主干，这一点他可以从周围已经明显变阔的矿洞洞壁以及支撑着洞顶的、已经几乎锈透了的钢筋上得知。 这里的湿度已经明显地变大，他手中灯笼中红烛的火苗已经有些打颤。 后面的路，这灯笼的作用恐怕会被大大减弱。 只是处于作用的情形之下马叔依旧没有换上手电筒之类的现代装备。 他是在顾忌着什么么？ 还是仅仅是因为守旧？ 年轻人不知道，他几次想掏出强光手电来照亮这座矿洞的全景都被马叔制止了。 马叔对此语焉不详。 “好吧，你想跟着就跟着吧，不过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确保手中的灯笼不灭！” 马叔沉吟了许久，最后他长叹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将年轻人独自留下。 收回手臂，迈开脚步，刚刚他所站的位置便是支路与主干的分界线。 越过这条线，霎时间就有一股怪风作起。 冰冷的风仿佛夹着岩石的碎屑，狠狠地打在两名外来者的脸上、身上，马叔紧紧地护住了自己的灯笼，而年轻人则没那么快的反应。 他的第一反应是护住头脸，这是人类的本能反应。 “长白！” 怪风中，马叔瞥见了年轻人手中已然灭掉的灯笼。 他呼号着，然后反身一脚将年轻人踢回了支路之中。 “啊！” 没有**撞上岩壁的声音，有的只是年轻人的一声惨叫。 怪风搅得马叔睁不开眼，同时还混淆了马叔的听觉，只是饶是如此他也知道事情不妙。 “无量天尊化仙灵！” 马叔大吼了一声，像是告诫着诸方邪物不得入侵中土的雷鸣。 逼不得已，马叔狠狠地用自己的手贯穿了灯笼，他竟是将红烛取了出来。 微弱地燃烧着的红烛在风中熄灭本该是刹那的事情。 只是这一枚红烛却仿佛有着什么特殊的地方。 马叔将红烛托在手中，口中不知到底念叨了些什么，他的声音被这怪风搅散了，失了真。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他手中的红烛仿佛是在以他的声音为燃料一般。 火焰开始升腾，红烛的光芒所照亮的区域开始扩张。 红烛的光芒将被黑暗侵蚀的领土一寸一寸地夺回，很快就照亮了几乎二十余米方圆的一片区域。 光芒之中，马叔高呼着属于圣人的名，像是在借用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能的威能。 “扑！” 不知是在喊道了谁的名之后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应了马叔的呼唤。 黑暗与光明的交接线之外，马叔勉强辨得出那是一个人的形状。 第七十三章 教唆（上） 烛火还在燃烧，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所以烛火得以站直了身子。 “我昏迷了多久了？” 烛火照亮了年轻人的面庞，他靠着墙坐着，一脸像是虚脱了的样子。 他的声音很是无力。 “五分钟，或许还不到。” 马叔一只手端着烛火，一只手手拿着块医用酒精棉擦拭着年轻人的额头。 “喝下这个。” 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瓶不知名的液体，烛光之下，半透明的瓶子连带着其中的液体都被染成了红色。 就像是血的颜色。 马叔不由分说地就将这一瓶成色诡异的液体往年轻人的嘴里倒下去，完全不顾及后者忽然就变成了猪肝色的脸。 “特制的雄黄酒，喝过了之后你会好一些，至少能有力气离开这里。” 一边灌着药，一边做着解说，马叔的眼中满是凝重。 矿洞主脉中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这种情况下他决不能带个‘拖油瓶’在身边。 现在他们还只是处在外围，等到真正进入了中心位置的时候可就不是只有怪风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咳咳咳咳……！！” 想来这瓶酒的味道实在是糟糕，不过它的效力也是猛的一逼，才半瓶酒下肚、在马叔放他换气的间隔里年轻人就有力气大声咳嗽了。 “够了、够了……别在灌了……” 年轻人大声地咳嗽着，同时双手捂在自己的咽喉处，一脸‘气喘不过来’的样子。 他‘扑通’一声滚倒在地，像是抽筋一般地全身发抖。 “喔，这样也差不多了。”马叔看了看疗效，然后拍了拍年轻人因为痛苦而颤抖的背。 “这盏灯我放在这里，如果不想再喝雄黄酒的话等你能站起来了就出去。” 马叔将手中的蜡烛封回灯笼里，这根被他催动过的蜡烛只剩下小半截，勉强够走一趟回程的路。 “马叔……！” 年轻人挣扎着，只是他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手足是那样的酸软，就像是大病初愈。 地面上的空气夹带着矿洞中久未见光的灰尘呛得他几乎窒息，仅仅是这么一会儿他就被迫塞了半嘴的泥灰。 这里的泥灰的味道竟是更甚于雄黄酒。 爬不起来的年轻人阻止不了马叔转身走入黑暗的步子，黑暗中仅剩他断断续续的回音。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马叔送到了矿洞的某条支路当中。 —————————————————————————————————————————————————————————————— “听着！只有一对羽翼的兄弟们！” ‘天使之城’，地下，秘密的集会地点。 穿上了诡异的、像是三k党又或者是fff团团服的汉克站在石阶之上对着下面的上千名两翼天使放声高呼。 “是时候了！经过了无数的兄弟们前仆后继的努力与冒险！我们最终证明了这个‘枷锁’是可以被打破的！”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然后示意站在他面前的一名全身都包裹在长袍中的天使上前一步。 这个会场是这般的简陋，数千人站在石阶之下举着火把与烛火勉强照亮着周遭的一切。 “杰斯！这位伟大的先驱一直致力于为我们这些人谋求一条出路！或许你们中有很多的人都没听说过他！但是！今天！他的名字绝对值得被刻在铭刻了‘十诫’的圣碑上！” 汉克的声音很有感染力——当然了，在这种环境下只要你的声音足够的响就能有感染力了。 汉克可是个大嗓门，有时候真担心他的声音会不会透过石阶尽头的门传到距离会场不过五六十米的街面上去。 “杰斯？！” 汉克刚刚报出这个名字会场中‘非法集会’的天使们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伟大的先驱’？ ‘一直致力于寻求道路’？！ 特么的你骗谁呢？！ 杰斯在这帮子天使中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事实上他可是出了名的滑头。 这个家伙的头脑确实是有点精明的，有好几次甚至还戏耍了几个四翼天使，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光论实力的话在场能够一只手赢过杰斯的可是大有人在。 所以了，这样的一个‘没有实力的小滑头’能找出解开枷锁的方法？！ 拜托！要骗人的话也请拉个靠谱点的家伙出来行不？！ 议论声像是海潮，嘈杂而无序。 “安静！” 维持秩序的是几名与汉克一般魁梧的家伙，他们的手中高举着火把，像是举着火焰巨剑一般地挥动着。 很快，会场又暂时恢复了安静。 无论在何时何地，暗示着暴力的警告都是最快见效的。 “杰斯！给他们看看！” 汉克看着台下那一双双蕴含着‘不相信’的眸子，他的眼中有着一丝得意。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这帮子家伙露出惊愕的表情了。 他想要他们尖叫，歇斯底里地尖叫。 他想要在这里制造出狂喜，仿佛那是一枚足以掀翻这座天使之城的炸弹。 这确实是一枚炸弹，而且还是核武级别的，不过…… ‘杰斯’藏在长袍兜帽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弧度。 他的眸子里流转过了一丝纯黑的色泽。 “这份感觉算是激动么？” 杰斯早就死了，站在这里的是霖溟。 他的四肢已经恢复，连带着精神力也恢复了三四成。 汉克弄到的药虽然口感不佳，但是从效果上来说倒是蛮理想的。 恢复到了这样的状态已经足够施展更强效的‘心灵投射’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先演场戏。 这是正片开始之前的前奏。 “嘶~啦！” 长袍之下，霖溟暗暗给背上的翅膀注入了爆炸性的力量，只是瞬息，那件包裹了他全身的暗色长袍便化作了满天四散的碎屑。 而且由于霖溟用的力量够大，这些碎屑中的每一片都蕴含了极大的力道，霎时间他身边站着的几名天使便被迫得以手护住了面门。 这被加了力的长袍的碎屑打在他们被铠甲护住的手臂上发出了仿佛钝器击打的声音。 好装逼的‘爆衣’技巧！ 第七十四章 教唆（下） “那是……！” 四散的长袍碎片像是长着黑色羽翼的蝴蝶，而被这漫天黑蝶所包围着的则是两对洁白的翅膀。 四翼！ 将自己的后背展露出来，先前还未发育完全的小翼此时已经足以与最初的大翼相媲美了。 ‘天堂法则’在很大程度上给了霖溟便利，这使得他能够更容易地改造这具**，在这样的规则下，他的精神力有了很大的可塑性。 所以了，这一次他很细心地勾勒了身后的两对翅膀——当然了，人工他愿意，完全可以再多弄出几对翅膀出来，只要他舍得牺牲自己的肋骨。 没错，他身后那对多出来的翅膀的原型其实是肋骨，在精神力的催动下顶破了皮肤的肋骨，后来覆盖于其上的血肉与羽毛都是精神力所化。 让精神力实体化只是‘天堂法则’的冰山一角，在成功地死里逃生与接触了这么多的天使之后，他对于‘天堂法则’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飒~！” 将四对羽翼完全地展开，借着羽翼伸展时产生的风霖溟浮了起来。 “没错，我打碎了枷锁，不过那种方式可不是一般的痛苦啊……” 嘴角带着冰冷的弧度，背上洁白的羽翼反射着周遭的光，显得像是带着一圈柔白的描边。 圣洁，圣洁得像是不可侵犯的天父的使者。 好一幅天使降临的图景，就像凡间教堂中的壁画中刻画的一般无二。 事实上霖溟确实在模仿那样的图版。 “怎么样，我的同胞们！够胆饮下脱变所需要承受的苦痛么？！” 凌空，仿佛踩在石阶之下的众天使的头上，霖溟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孤傲。 霖溟此时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难言的气势，迫得场中的天使们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告诉我们，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先行者！” 汉克适时地开口，他大声地问道，同时不知不觉中将杰斯换成了‘先行者’。 好一顶高帽！ 他们的这次‘演讲’是有事先排练过的，足足排了有一个下午那么长。 造型，登场方式，乃至灯光，一切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所以此刻的霖溟才能‘显露’出如此强大的气场。 “足以让你疯狂的痛苦！即便是我服用了镇痛的药剂还是被痛得几乎昏死！”霖溟依旧浮在半空，他用一种庄重的、像是神父的声音说着。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浑厚，整个会场里即使是最边缘的地带也能够清晰地听到。 “打破枷锁的方法是什么？” 听闻到仅仅是这样程度的痛楚，而且还能服用镇痛药，会场中顿时有了不止一处回应。 “不！不是‘打破’!而是‘打碎’！打得粉碎！” 霖溟高呼着，像是被狂热充斥了大脑一般。 “我们要打碎它！不事先做好与枷锁一同碎掉的心理准备，你还是一辈子安安分分地做个两翼天使吧！” 大声地嘲讽了‘打破’这个词，直到将说出这话的天使说得低下了头霖溟才收口。 “‘打碎’枷锁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将‘打碎’加上了重音，另一名天使发出了追问。 “抬上来！” 霖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对着汉克一挥手，后者会意。 一口早已被准备好的锅被端了上来。 这口锅是那样的大，看起来足以盛下一个人。 收拢了翅膀，飘然落地，霖溟站在大锅之前。 “听着！每一个不畏惧痛楚的！每一个不愿继续当个底层苦力的！每一个不愿意继续被那些‘鸟人’踩在头上的！”他大声呼告着，同时从一旁早已就位的汉克手中接过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嗤！” 利刃划过皮肉，轻易地就割断了血管，大量的血从霖溟挨了刀的左腕中倾泻而出。 它们流入了大锅之中。 “饮下它们！现在是时候让那些鸟人们知道谁才是天使之城的主人了！！” 大声地吼出这句话，此时此刻已然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一片沉默，明明答案就在眼前，明明解锁的钥匙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是却没有人上前饮下霖溟的血。 饮血，是被称为‘恶魔’的家伙才会做的事情。 对于一名天使而言，他们骨子里排斥那样的行为，甚至在他们看来，血液自身是带着诅咒意味的。 “都愣着干什么？！这可是圣洁的血！”汉克的脸上也有着一丝犹豫，即使是事先就知道了答案的他在此时此刻也是犹豫着的。 只是他却是退缩不得，在这样没有人愿意上来做第一位吃螃蟹的人时候他必须最先做出表率。 于是他走了上去，拿着一旁早已备好的小杯子从大锅里舀了一小杯血液。 天使的血也是红色的，只是其中带着些柔白的光泽，像是繁星与白云赐予的祝福，它们在杯子里打着旋，似是顽皮的精灵。 “若是‘进阶’的方式是这样的，那么它就该是圣洁的！” 这样说服着自己，汉克闭着眼饮下了这杯血液。 此时此刻他真像是某种同样长着翅膀的、以血为食的生物。 不过他绝不会去喜欢这种液体的味道就是了。 “啪！” 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砸，颤颤巍巍地走到霖溟的身后、那个属于他的位置上，汉克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里一阵的翻江倒海。 “吃下这个，能帮你扛过之后打碎枷锁所引发的痛楚。” 一名年迈的天使将一颗药丸递到了汉克的手中，后者想都不想就吞下去了。 “下一个是谁？！动作最好快点！这血若是不新鲜了说不定效果会变差！！” 给因为天使之躯的愈合力而开始减慢了流速的伤口补上一刀，霖溟对着场中的所有天使大吼着。 大锅里的血液已经积起了一个底。 “我！” 榜样的力量是无限的，当看到汉克饮下了血液之后并没有像想象中那般‘爆体而亡’亦或是因为饮下了不洁的液体而捂着肚子满地打滚的时候追随者便没有了大部分的顾忌。 于是站在最前面的一圈子天使开始上前，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 众天使开始争先恐后，甚至借着翅膀的便利开始插队。 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那口大锅，以及锅里的血。 只是锅里的东西真的只是血么？ 霖溟看着一只只伸向大锅的杯子、甚至有些天使根本不取杯子直接用手舀，他笑了。 真是难以言说的愉悦啊…… 第七十五章 冥火（上） 长着翅膀，披着人皮，天使与吸血鬼唯一的不同也仅仅是羽翼的颜色罢了。 霖溟已经站不稳了，即使对于一名天使而言他流的血也远远地超量了。 只是他的眼神趋势愈发的清明。 会场中已经有半数的天使饮下了他的血。 “差不多了。” 在心中默默地做着计算，虽然先前已经算过无数遍了，但是霖溟还是没什么把握。 “再多制造十份‘祭品’，保险起见。” 霖溟再度给自己的伤口放血，只是从伤口中流出的血已经很稀少了。 锅底已经一干二净，新上来接受“钥匙”的天使们已经将自己的杯子接在了霖溟左手的伤口之下。 他的血一滴接一滴地滴进那些杯子中，就就像是在挤已经快没水了的海绵。 “叮叮当当~！” 流量的受限使得众天使们开始互相推搡，于是他们的杯子也开始打架，叮叮当当地奏出不明所以的乐章。 抬起头，霖溟看见了他们眼中几近贪婪的**。 “很好。” 霖溟笑了，他举起了手中的刀，这一次挥刀的幅度有些大。 “嚓！” “咚！” 一声脆响接着一声**与钢铁碰撞的声音。 霖溟竟是挥刀斩下了自己的左手！ 断手掉进了锅底，手指还神经质的抽搐了几下才安静下去。 血液开始涌出，像是一眼枯井重焕新生。 “不必争抢，血液总是有的。” 这句话就像是出自圣人之口，只是在场的天使们觉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圣人”在盘算着什么。 他们光顾着去争着用杯子接住着喷涌而出的血液了，对于此时的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眼前的血液更重要的了。 没有人在意那只被斩下的断手，就像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意过眼前这位付出自己的鲜血供给他们饮用的同胞。 他们唯一想着的只是尽快分到一杯羹，趁着这名四翼天使还有血可以流的时候。 忙不迭地接下一小杯血液，同样忙不迭地送入口中，几乎连味道都被忽略，最后补上一颗“镇痛药”。 这样的流程就像是流水线操作。 他们是那样的专注于眼前的猩红色液体，他们的目光完完全全度被这液体吸引住了，他们已然忽略掉了那个第一个饮下霖溟鲜血的天使此时的状况。 汉克已经倒在地上，就像条死狗。 他的双目紧紧地闭着，眉头绞在一起，浑身上下都在冒汗。 他似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即使是在昏睡之中也难以摆脱。 无声无息的，在霖溟的刻意关注下他瞥见了从汉克身上刚刚脱落下的一片羽毛。 那片羽毛的根处已经发黑，就像是被墨汁染过了一般。 “开始起作用了。”不着痕迹地将自己仅剩的右手藏到了背后庞大的羽翼中。 霖溟默默地用右手结了个特殊的印，配合着精神力的运作，这个印有着别样的含义。 这个印是启动一切的开关。 霖溟嘴角的弧度开始扭曲，他的面目也开始扭曲，变得像是在狞笑。不过在众天使看来这样的变化实属正常，因为毕竟他刚刚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左手。 或许是这痛楚让表情走了形。 只是谁都不知道，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了。 —————————————————————————————————————————————————————————————— 双手托起一团火，丢掉了本该用来充当防风罩的灯笼罩子而这烛火却是更明艳了。 这红烛应是特制的，因为它燃烧的时候连一滴烛泪都不会流下。 马叔已经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就像是个乡下的、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 只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决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更不会用双手托举着一根红烛——活像个朝圣者。 矿洞的主脉中阴风阵阵，每一丝风都含着砭人肌骨的寒意，这里的地面上不知是何年何月留下的积水已经成了冰，甚至有些冰柱从洞顶上垂下，若是不小心看路的话撞上去了便是个头破血流。 “呜呜呜呜……~~” 风声近似鬼哭，述不尽前世之恨。黑暗之中，便如有成群结队的怨魂穿行。 寒风，夺人体温，寒意，摧人意志。 然而马叔此时身着单衣，居然对于这寒冷是丝毫不惧。 “据天之明，常莹莹乎炯夜，道尊问曰……” 诵着不知记载在那一本书上的字句，马叔眼中只有手中的红烛，而这红烛似也在呼应着马叔的注目。 它坚挺地燃烧着，像是永远都不会熄灭一般。 马叔一步一步地在矿洞的主脉中行走着，他的速度并不快，仅仅是勉强达到正常人步行的速度，随着愈发靠近目的地，他的速度开始显著地减慢。 “行天之名！常驻人间！” 马叔大声地吟诵着，每走一步他的声音就要高出少许，真让人担心到了最后他会不会把自己的声带弄坏。 他的声音已经盖住了风中的鬼哭，甚至盖过了风声本身。 逆风而行，他的衣衫被吹得紧贴着胸膛，在那里，有一颗不断释放着热量的心脏。 那是他身上此刻依旧保持着正常热量的所在了。 他的脚步已经冻僵在了这阴风中。 即使是这样他依旧要挪动自己的脚步。 他不能让自己停下来，若是他停下来，前功尽弃不说，或许他整个人都会被冻僵在这里，等到事后有人来替他收尸的时候说不定他已经成了这风中鬼哭中的一员。 他不能回头，迎着风是让他手中的蜡烛燃烧下去的必要条件之一，若是转身，他便会失去这唯一的光源与护持。 这根蜡烛是他敢于造访这里的最大依仗。 退不得，停不得，唯一的路就在前方。 前方，阴风更盛处，鬼哭的源头。 马叔似乎看见了除了自己手中的红烛之外的其他光源。 就在前方，洞穴的更深处。 第七十六章 冥火（中）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dd”并加关注，给《终极顶包师》更多支持！（为毛无法删除这句“ps”？！……我的电脑果然还是中毒了么……？！） 灵魂是有味道的。 长时间浸泡在蜜水中的灵魂是带着**味道的，就像是腐乳；而长期处于苦难中的灵魂则是甘甜的，就像美酒。 霖溟已经以‘腐乳’作为主食很久了，‘美酒’对于他而言总是难以觅得，他能够拿来饮用的最高档的也不过是粗糙的‘麦酒’。 浑浊的环境无法培育出纯净的作物，同样的，不洁的原料制造不出纯清的酒液。 只是那又怎样呢？ 不论是痛饮了美酒还是醉倒于街边三四块的啤酒之中，到了最后都没什么分别。 神智模糊之后，谁会在意自己饮下的是何等污浊的液体？ 只要它足够的冰冷，即便是穿肠之毒也不会有人介意。 来一场狂醉吧。 虽然已经无力让自己站起来，霖溟却还是极力地让自己的脑袋能够微微的抬起，以便他能够看到此时此刻满会场不省人事的天使们。 这里已经没有一人是清醒着的了，就连霖溟自己也不算是清醒着的。 失血过多如他，此时此刻已经濒临死亡——那是一个他并不排斥同样也并不向往的归宿。 尤其是在他完成了他当前阶段可以完成的最伟大杰作的时候。 这究竟是怎样的杰作啊…… 洁白的羽翼开始变黑，由根部开始，像是被病毒侵袭、逐步逐步地占据了阵地。 病变的过程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饮下了霖溟的血的受害者们每一个的体温都高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即便是有着‘镇痛药’的压制这个会场中也在时不时地响起断断续续的呻_吟。 “不得不说，虽然t病毒本身是个坑爹的东西，不过它的作用机制却是很值得借鉴的……” 趁着此刻大脑还清醒，霖溟将刚刚的秘术发动的全过程再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针对着本次的实验将秘术中的一些小细节做出了变更。 没错，这个可怕的家伙又研究出了一种秘术。 而且看起来这次还是类似于生化武器的秘术。 “媒触是没办法变更了，毕竟没有什么比饮血更直接，而且在‘天堂之境’中也没有其它的什么东西可以在‘量’与‘质’上超越血液——不得不说，这身血液还真是精神力的好载体呢……” 在上次的《生化危机》任务中霖溟是最大赢家，或者说在每一次进入《生化危机》位面出任务的时候霖溟都能赚得钵满盆满。 第一次进入《生化危机》的时候霖溟得到了生命，获得了灵魂上的独立。 第二次进入《生化危机》的时候霖溟误打误撞地制造出了山寨版的‘亡灵’，并且得以观看了很多保护伞公司的资料——尤其是关于t病毒的资料，甚至他还暗下黑手吞了几名科学家的灵魂。 可以说此时此刻的霖溟就是个t病毒乃至于病毒学上的专家。 本来他这样的专家是没地方一展拳脚的，因为想要制造出t病毒，在现实世界中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条件。 因为在现实世界中根本就没有t病毒的原型体可以去获取，那种存在于某种蚂蚁体内的t病毒碎片在现实世界中是根本就不存在的。而且《圣典》在每次莫邪进出任务世界的时候都会默默地给出一次无法拒绝的全身清理，所以了，莫邪若是不主动将t病毒藏在项链空间中带出来的话霖溟也没办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讲的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现在事情可不一样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堂之境’！ 一个以精神力为骨架去构建**的地方！ 或许要制造一只手、一只脚，乃至一块骨头对于没有感知力的霖溟而言都是极为困难的，因为他无法在构建这一切的时候全程观摩着。所以了，他所构造出的手脚、乃至羽翼都是存在问题的。 就像他新长出来的那只手，若是有人看得仔细一些话就会发现这只手的颜色与他的躯干的颜色是脱节的。 甚至他手臂中的骨骼都是歪的，以至于他无法将这只手用来进行一些复杂的活动。 结出那个代表‘开始’的印已经是这只手能够做到的最复杂的事情了。 他不过是制造出了一副能够维持最简单、最基本的功能的手脚罢了。 他的手不能举，腿不能跑，就连飞翔的时候也是依靠着精神力强行开的特技罢了。 不过构建病毒的话就简单多了，t病毒的模板早就印在霖溟的脑中了，此时此刻的构建与其说是‘构建’倒不如说是‘调用’。 那些疯狂的科学家早就研究出了怎样用最简单的方法合成出t病毒。 霖溟所要做的只是在自己的体内制造出粗糙的样版，优化的事情它自己会进行。 构建一个原始病毒，只需要五六分钟它就能分裂出上亿个，而且越是分裂越是在性状上远离母体，到了最后，能够在种群中占据据对的数量优势的便是‘t病毒’了。 当然了，你要称它为‘t病毒衍生体’也没什么不妥，事实上是保护伞的那批人还就是这么干的。 借着‘天堂之境’的特殊环境，在这里‘土生土长’出来的t病毒跟原本的t病毒已经没多大关系了。 只是它更具破坏性于侵略性。 “现在，差不多该收回点本钱了。” 霖溟一直都有留意场中诸位天使的变化，等到他看到某位天使的羽翼已经完全黑化的时候他知道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此刻的霖溟亟需新鲜的水源来滋润自己干涸的识海。 —————————————————————————————————————————————————————————————— 像是在黑暗中跋涉了一年那么长，直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刺得自己听不见诵经的声音，直到精神似是被拉成一条无限延长的线。 马叔的视线模糊，就像是隔了一层雾，就连眼前的烛火都带上了马赛克般的格子。 只是他的口中依旧诵祷着莫名的经文，大声歌颂着先圣先贤的名。 吼一句，迈一步，就这样，他走出了阴风盘踞的地带。 就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记不清最后一步自己迈的是左脚还是右脚。 阴风戛然而止，连带着阴风中凄厉的鬼哭。 马叔走进了一个被无数萤火点缀的世界。 “无量天尊！” 他高呼着圣名，引得满洞穴的荧光一阵颤抖。 (我的小说《终极顶包师》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来自作者的ps：已重装系统……看看是不是中了未知的病毒……就知道不该下硕鼠的…… 第七十七章 冥火（下）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dd”并加关注，给《终极顶包师》更多支持！(这句话是系统自带的……卧槽……删不掉……) 数之不尽的光点漂浮在空气之中，若非光点的颜色是幽绿的，此情此景还真有几分梦幻的意味。 每一粒光点皆是一条生命——或者说曾经是一条生命。 黯淡些的是小型生物，如鼠蚁蛇虫；明亮些的是大型生物，如牛马犬猪乃至人类。 无论生前它们是什么样的存在，到了死后，它们从本质上来说一句没有什么不同的了。 这些幽绿的光点是无法安息在冥府的幽灵，曾经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最终以这样的方式得以在这里聚拢。 本该归寂于冥府的鬼魂，在这里得不到安息。 “哒。” 马叔在这片属于光点的世界面前止步，他手中的红烛已经快要烧完。 “我到了。” 眼前的这一幕太过奇幻，以至于他几乎想要跪下，对着构建出这一切的、冥冥之中的、不知名的存在顶礼膜拜。只有这样才能将他此刻的激动表现出来。 他很清楚自己眼前的是什么。 他所追寻的东西就在着一片鬼火的中央。 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只剩下穿过这片由鬼火组成的海洋。 只是要这样穿过这片‘海洋’呢？ 面对如此之多的鬼火，即便是得道的‘仙人’（金丹期修士）也无法做到无伤进入然后再全身而退。 或许这些鬼火在还它们各自活着、还属于生命体的时候并不是多强大的存在，即便它们组成一支军队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 只是它们现在可不算是活着，它们已经成了鬼火——或者说‘阴灵’。 阴灵，最擅食人精气，而且最糟糕的一点是——一般的手段根本伤不到它们。 而它们，则是一切活着的生物的克星。 不过马叔既然踏上了寻找那件东西的路，那么他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吱啦！” 狠狠地撕开自己身上的外衣，粗布制成的衣服下还有一件由洁白的丝绸做成的‘马褂’，配上他此时穿着的黑色裤子，俨然是一套寿衣。 “渡魂！” 结下一串手印，将这两个字轻轻吐出。 马叔直接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将已经快要燃尽的红烛置于距离自己头顶三寸的位置，火焰的温度烤得他头皮发痒。 这段残烛顶多还能再坚持十分钟的样子，对于马叔而言，接下来的每一秒都是不容浪费的。 用事先被自己咬破的指尖在胸口的白衣上画上最后的符咒，马叔合上了眼。 他将身体中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到了头顶上发痒的区域里。 “移魄！” 心头的低吼不借助于声带的作用便无人可以听见，马叔的胸膛在这一声无人听闻的低吼之后便停止了起伏。 烛光震颤，焰心中出奇地冒出了一股青烟。 —————————————————————————————————————————————————————————————— 所有的光华都褪去了色彩，光鲜的羽翼变得漆黑，金色的头发变得灰败，就连曾经光鲜的面容也开始凹陷下去。 就像是做了快速脱水，躺在地上的天使成了木乃伊。 他的生命被献祭了，和他一同被献祭掉的还有上百名同样的倒霉鬼。 他们的名字不会被留下，因为作为这次献祭的受益人，霖溟并没有打算接收他们的记忆。 他们献出的灵魂被霖溟引导向会场之外的世界，作为向这个世界宣告开战的排头兵。 死于霖溟秘术下的冤魂附带上了秘术的传染性，就像是t病毒混进了空气之中。 “起来吧，我的仆人们。” 感应着被自己引导出去的灵魂力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霖溟适时地对着下面躺倒的众‘木乃伊’们打了个响指。 “桀桀桀桀桀桀……！” 狞笑，仿佛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厉鬼，一具‘木乃伊’应声而起，紧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 它们的口中不停地桀笑着，干枯的声音使得它们的笑声就像是沙子摩擦的声音。 “去吧，去你们所熟识的地方，然后……给这座城市来点乐子吧！” 再次打了个响指，霖溟断掉的左手尚未得到修复，虽说他从刚刚的秘术中得到了不少的反馈力量，但是一时半会儿的他还没有完成消化。 毕竟，他还要主持秘术的进度。 就像现在他要给这支军队下达出击指令一般。 “锵！锵！锵！锵！……！” ‘木乃伊’们看起来已经完全丧失了生前的记忆，同时它们身上的铠甲也显得不那么合身了，才刚刚迈动步子便使得一大半的‘木乃伊’们陷入了“丢盔弃甲”的境地。 “……” 刚刚的指令才出口霖溟便已经知道不对头了，所以了，他很快就换了一个指令。 “出门，在这座城市里尽量散开！然后自爆！” 霖溟做了更进一步的指示。 ‘木乃伊’们集体呆了一下，然后…… 它们显然是不清楚‘出口’在哪里，于是便各自向各自此刻所面朝的方向迈动了脚步。 这下可乱了套了，一时间盔甲碰撞的声音响成了一片，因为各自的方向并不相同，整支队伍中顿时一片人仰马翻的画面。 “这边！从阶梯上去！” 霖溟补充道，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次的秘术实验恐怕还是失败了。 ‘木乃伊’大军这才调过头，朝着正确的方向进军。 “磅~！” 暴力的破门方式专属于这些失去了全部的记忆的可怜虫，来自霖溟的秘术将这些碍事的记忆都转化成了驱动‘木乃伊’的能源。 这可是天堂版的‘生化危机’呐…… (我的小说《终极顶包师》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来自作者的ps：我不玩微信的……上面的“ps”是网站自带的……擦屁股不能…… 第七十八章 亵渎（上）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dd”并加关注，给《终极顶包师》更多支持！（没办法……删不掉……凑合着用吧……） —————————————————————————————————————————————————————————————— 这一天‘天堂之境’遭遇了自从诞生之初以来的、最严峻的考验。 说实在的，若是‘天堂之境’有着自己的意志的话那么我敢打赌，它宁愿被丢上几百发禁咒也不愿意遭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 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属于天使之城的宁静。 “搞什么鬼？！下等的贱民们！” 从那座高耸入云的通天之塔上飞出了数十位长着两对羽翼的天使，他们是被留下的人手，此刻大部分的四翼天使都已经出了城，向着各个方向疾驰而去。 此刻城中的守卫力量可谓是完全的不足，若是城中起了暴乱，仅仅靠着数十名四翼天使根本镇不住场面。 事实上这座城市中的两翼天使与四翼天使的比例几乎是固定的，四翼天使比两翼天使大约是1：100，恰好是两者单体实力比的倒数。 即是说四翼天使可以随时将这座城市中两翼天使屠尽。 不过此时显然四翼天使的人手是严重不足的…… 这是要发生暴动的节奏了么？ 高声地呼喝着，披着战时才会上身的重甲，带头的四翼天使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只是纵使如此他依旧无法感到安全。 所以，他将自己的高度拔得老高，搞得这座城市里就他会飞一样。 “队长！看起来像是游行示威！” 让自己处于高高的天上，一名队员观察着现场的情形，然后做出了如上的判断。 “哼，游行么……？不长进的贱民……” 队长松了一口气。 “是的！这帮子人都垂着双手、双翼，闭着嘴巴，看起来是在玩‘沉默游戏’。哦，他们还染黑了双翼，呵呵，想cos恶魔么？！拜托专业点给自己弄副犄角先嘿！” 看清了下面‘贱民’们的做派，某位四翼天使肆意地大笑着，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yooo~~，‘沉默游戏’的说~~~~来，我们去抓几个上来，好好玩玩~~”另一位裸着上身、露着一身健硕的肌肉的四翼天使似乎找到了什么兴奋点，“不，让我下去，我把带头的家伙抓上来哥几个好好玩玩~~” 诡异的兴奋点，诡异的言论，是以他的同僚们看向他的眼神也是诡异的。 这货…… 嗯，这货应该是个弯的。 “西斯，淡定。”队长降低了自己的高度，因为身上的全副武装使得他不得不频繁地挥着翅膀，就像只蜂鸟。 这样的游行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原以为经过了几次的武力驱散之后这群人会学乖、又或者是将冲突升级，只是么晓得哦这群家伙哈市这么的“不长进”。 ‘非暴力不合作’什么的，早就过时了。 “都回去吧！把关要守好！其它的地方让这帮子杂碎玩去吧！”队长高声地发令，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声音会被下面的“游行队伍”听见，“去特么的‘沉默游戏’。” 这帮子人口中的‘沉默游戏’其实应该是‘沉默游行’，底层人为了自身权益的抗争很多时候落在上层建筑的眼中也不过一场闹剧罢了。 既是闹剧，那么不妨安心看戏。 只是…… 这真的是一场闹剧么？ “吼~~” 低低的声音从喉头发出，遗忘了翅膀的作用而只能步行的两翼天使们迈着东倒西歪的步子，看起来就像是摇摇晃晃着前进的不倒翁。 他们的眼睛像是死鱼，完全失去了光泽，活像是感染了t病毒的样子。 大部队走在大街的直道上，偶尔会分出支队进入大道的分支，然后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等到进入了小巷中的分队再从另一个连通着大道的路口绕出来的时候队伍总是会壮大一些。 新鲜的血液不断加入大部队中，它逐渐开始壮大，只是它却始终被局限在一条直道上。 这些被感染了的天使们似乎没有要将‘病毒’扩散到全城的想法。 就像是有人给他们下达了命令，而他们只是在奉命行事一般。 他们确实是在奉命行事。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一路留下种子，并且尽量向着这座城市中最重要的建筑前进”。 天使之城，要热闹起来了。 —————————————————————————————————————————————————————————————— 矿洞深处，矿脉的主脉之中被无数幽魂护卫着的区域。 马叔穿着寿衣似的服装躺在地上，几乎已经快要燃尽的红烛立在他头顶朝向的位置，那红烛已经是那样的短，火焰几乎就快碰到地面。 马叔一动不动地躺着，他的胸膛已经停止了起伏，只有他的血液还在这具身体中循环、保得他的体温不失。 他已经死了么？ 当然不是。 他只是让自己的魂魄离开了肉身而已，他现在的这幅做派其实是‘导魂术’中的一个分支。 ‘导魂术’可以追溯到数千年之前，相传统治着世界上最大的国度的王失去了自己的爱妻。 年轻的王茶不思饭不想，后来有方士异人自荐，言说自己会招魂术。 年轻的王没有问后果，急切地想再见爱妻一面的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得到了王命的方士焚香沐浴，升坛做法，以五畜及童男童女为祭、借助焚烧龙涎香得到的烟气为媒介从阴世唤回了皇后的魂魄。 只是皇后的香魂无法久留于人世，而方士的目的也不单纯。 之后的事情史册上没有任何记载，而关于那个国度的记录也就此戛然而止，只剩下这个支离破碎的故事被当做奇谈流传了下来。 玩弄魂魄，无论对象是活人还是死人、是他人还是自己，这都是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不过马叔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他的这身装备看起来已经被用了很多次。 借着未知的手段和头顶的、具有奇特力量的红烛，马叔的魂魄化作一枚光点，在幽魂之海中游荡。 想通过幽魂之海，对于马叔当前的道行而言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这可不是什么正当的办法，说得严重点就是歪门邪道。 马叔这是在玩火。 喔，他确实一直都有在‘玩火’…… …… 杂乱无序的幽魂之海，每一枚带着幽绿色光芒的光点都在做着看似无序的运动。 只有一枚光点的运动方向是固定的。 它在朝着矿洞的更深处行进，即使中间过程中有些周折，但是它确确实实是在前进着。 绕开身边的同类，它的走位很讲究，它似乎一直都在极力避免撞上其它的魂体。相比于周围不断地像是微观之下的电子们一般不断互相碰撞着的同类们，它灵活的过分。 它理应如此灵活。 因为它是马叔的魂魄凝结出的光点。 “再往里冲二十息，若是还是无法找到‘那东西’的话就撤。” 即使是出于魂魄离体状态，马叔依旧可以计算出那根残烛还能够燃烧多久。 他还有最多二十息的时间可以用来前行，二十息之后若是他还不踏上回程的路的话他就无法在红烛燃尽之前赶回自己的体内了。 那样的话就会有**烦上身。 不错，**烦恐怕就是外邪上身，那样的话马叔的下半辈子恐怕就得在这个寂冷的洞穴里度过了。 他可不想真的当个幽魂。 所以了，他宁可让此行没有任何的收获也不会拿自己的魂魄开玩笑。 只是…… 马叔这个老江湖似乎漏算了一些什么…… 他一贯信奉‘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了，他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果断下手。 只是，像马叔这样的人真的是他意想之中的‘鸟’而非‘虫’么？ 早起的时候得先称量称量自己，如果自己的体型不够大的话，那么还是老实在窝里蹲着吧。 幽魂之海与阴风带之间相对安静的中间地带，马叔肉身所躺着的位置。 红烛，忽然抖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带起了微风搅动了焰心。 “渡魂之术？” 一声惊疑，却是女子的语调。 —————————————————————————————————————————————————————————————— 来自作者的ps：在车上花了一天……今天的更新没能补成，就把一章发得长一点，希望明天有空能两更…… (小说《终极顶包师》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七十九章 亵渎（下）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dd”并加关注，给《终极顶包师》更多支持！ ————————————————————————————————————————（上面的ps与本人无关……请忽略……无奈，删不掉……）—————————————————————— 女人的头发很长，长得几乎垂到了地上。 她身上穿着素色的衣衫，那是一套古装，衬得她的背影便如古人精雕细琢出的水墨画。 只是她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而唯一露出来的半边还带着面具。 面具上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了一个孔，小孔中露出的是黑色的瞳孔。 好冰冷的眼神！ 这个女子眼神扫过的地方似乎连空气的温度都凭空降了几度。 此刻的她正用这样眼神在躺倒在地上的马叔身上来回扫视。 “哼，原来只是学了皮毛。” 观察了几息之后女子哼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洞穴深处，她的声音显得那样的阴冷，仿佛要更胜阴风。 或许，正是因为她身上有着这一份阴冷才能毫发无损地通过阴风带吧？ “只是学了皮毛就敢打‘那东西’的主意，不错，不错。” 女子似乎对于前面的幽魂之海极为忌惮，她几次想要举步想要前进，可是事到临头都收住了。 她知道幽魂之海中的凶险，除了道行高深到了一定境界的高手或者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菜鸟，没有人会冒险进入幽魂之海里。 至少她是不敢的，而且她也没必要进去。 她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已经进入到了其中的冒失鬼出来就是了——当然了，若是马叔的魂魄在幽魂之海里寂灭了也没关系，这个女子有足够的手段能够让死人说话。 “真是奇迹，这个家伙居然还没死在里面。” 面具女盯着地上的红烛看了一眼，此刻的她是矛盾的。 她既希望马叔快点魂飞魄散，那样的话她便可以早点通过她的手段从马叔的残魂中获取幽魂之海内部的信息；只是她又期待马叔的魂魄能够活着出来，毕竟活人知道的总比一缕留在身体中的残魂来得多。 至于如何让一个活人说出自己想要知道事情？ 女子对于这一点很有自信。 所以了，她现在要做的所有事情就只剩下了等待。 守株，待兔。 —————————————————————————————————————————————————————————————— 漆黑的地下会场，残余的、散落在地上的火把与烛火们无法照亮太多的区域。 被感染了的天使们并没有全部被霖溟派出去。 “哐当～！” 先前被当做盛放霖溟血液的容器的大锅里已经有了新鲜的液体，和先前其中所盛放的血液有所不同，这次的血液偏向黑色，若非血腥味的存在，谁都不会将这种液体与血液联系起来。 这样的血液显然是已经变质了的，应该马上被处理掉，绝不该再被拿来做其它用途——相信我，正常人是决不会对于这种血液有什么想法的。 不过…… “哐当～！” 沉闷的敲击就像是某个装满了液体的金属容器发出的，而此处的金属容器只有这口大锅。 **。 这是个什么节奏？！ “哐当～！！” 这声敲击比先前的几声响了不止一个档次，大锅中变质了的血液的液面荡起的剧烈的波纹出卖了它。 它确实是声源。 这样‘哐当哐当’的声音已经持续了很久了，这口大锅中就像是在孕育着什么生命一般，‘哐当哐当’的敲击也略带着心跳似的节拍。 是怎样污秽的生命会从这样一口大锅中诞生出来啊…… “哗啦！” 不知道是第几声‘哐当’之后大锅里终于响起了除了‘哐当’之外的声音。 一只手从变了质的血液里伸出，它抓住了大锅的边缘。 手开始用劲，在它的努力下一个身影的更多部分从液面以下升起。 手腕、小臂、大臂，然后是肩膀。 最后，潜藏在变质的血液之中的家伙的整个的上半身都露了出来。 他的脸上棱角分明，不知为何，旁人一看到他的脸庞就会想到只存在在骑士小说中的、那些对于‘恶龙’的描述。 “浴血的恶龙，身上披满着邪恶，它将受害者的尸骨当做藏品，装满了整个山洞。” 那样的句子，不知为何与此情此景格外的相衬。 “呼！呸！” 狠狠地猝了一口，将口中的血污吐出，然后是一阵整理鼻腔的声音。从污血中爬起来的‘恶龙’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的湿漉漉的头发上沾着的血液甩得到处都是。 “修复完成。” 霖溟将自己的双手摆在眼前，那只被砍掉的左手已经重新长出，而且看起来比原先还要强壮。 他身上的所有部位都比之前要强壮得多。 “哗啦～！” 从大锅中站起，锅里发黑的血液从霖溟的身上不断滴下，对于这覆盖了自己全身的、已经开始发臭的液体霖溟没有半点的嫌恶。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 只有他那对被黑色占据了全部的眸子像是比眼前的黑暗还要纯粹。 振动翅膀，他背上的两对羽翼已经长全，只是此时蒙上了一层发黑的血使得它们原本的颜色无法得到体现。 想必它们该是洁白的吧…… 依靠着翅膀，霖溟飞了起来，他的身形变得魁梧，每一寸的肌肉都鼓了出来，就像是个健美先生。 “设想是对的，在这个世界上虽然精神力与念力无法从身体中直接延伸出去，但是通过一些媒介，我却能做到很多以前无法做到的事情。” 感受着这具新生的**，霖溟活动着各个关节以尽快熟悉它。 “同样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我在这里精神力的恢复速度受到了限制，但是……” 浮在半空，借着地上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光霖溟看着大锅边上几名被放干了全身血液的倒霉鬼。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邪异的弧度。 “回复速度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他的声音很低，只是不知是因为这地下会场太安静了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如此之低的声音竟是在这会场之中起了回音。 这声音伴着从浮在半空的霖溟身上不断滴下的血液滴在大锅里、滴在地上的‘滴滴答答’声，便如一首属于黑暗圣经的序曲。 这声音亵渎着上天。 这声音诅咒着大地。 这声音呼唤着自从远古就存在着的原罪。 ————————————————————————————————————（第二更已泡汤……而且还是没放调料的那种……**……临时知道要补课……补更新的计划后延少许……）—————————————————————————— (小说《终极顶包师》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八十章 恶化（上） 用从死者身上剥下的衣服遮盖自己的身体，同样也用这样的衣服将身体擦拭干净。 由不知多少天使的鲜血中获得了新生的霖溟走出了地下会场。 “哐。” 掩上门，从天使之城上空投下的光有些刺目，通天之塔的身影隐没在这光中，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霖溟从这光中看到了一道威风凛凛的身姿。 那是主宰着这个世界的神么？ 还是仅仅只是一道属于败亡者的残影？ 霖溟笑了，一手遮住照在他脸上的光，然后握拳，仿佛隔着时空的间隔将那通天之柱握在手中。 “是时候让这个世界接受些不同的颜色了呢……反正这里迟早会被莫邪放出的剑气吞噬，倒不如让我先做点实验。” 天使之城是洁白的，就连街面也是洁白的，像是天使的羽翼那般的不着纤尘。 从霖溟脚下印出的血迹是这条街上唯一的异色。 黑中带着点红。 戴上主持仪式的时候戴着的兜帽长袍，霖溟遮住了自己的容貌与羽翼，他有一些事情需要去确认。 没有感知力的他能够借助的只有自己的眼睛，或许，还有他人的记忆。 —————————————————————————————————————————————————————————————— 天使之城外，地平线上，被派出城探查异常状况的天使们自主地结成了三人一组的小队。 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他们这些“只有四翼水平的渣渣”们可以去直接干涉的，或许就连这一界的通天之塔顶端的那位大人也无法直接干涉。 不过他们至少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异动引发了塔顶水晶球的示警。 要知道就连当初他们奉命对于城中的两翼天使进行大清洗的时候水晶球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那一夜整座天使之城都被血液染红了。 被宣告为‘天父之眼’的水晶球默许了他们的所作所为，而现在它却开裂了。 天堂之境的某处一定发生了极为严重的变故。 他们都如此坚信着，只是飞了半天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云层依旧是洁白的，一望无垠的洁白，晃得人几乎都要患上雪盲症了。 天地之间唯有地平线的那一缕黑色，每一位天使都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在地平线上，就像是想要给自己的眼睛减轻些负担一样。 “哎……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穿着带着镂空花纹的轻甲，一名身形稍显瘦弱的天使对着地平线的方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刚刚他觉得地平线似乎变粗了一些。 盯着某件东西久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总会觉得上一秒的它与下一秒的它之间存在着些许的差别，当然了，大多数时候那都不过是你的错觉罢了。 地平线就是地平线，在天堂之境的大环境下它的粗细是固定的，它不可能变粗或是变细。 天堂之境的地平线是分割天堂边境与地狱边境的分割线，它更像是某种规则的具象化。 规则，是没有‘粗细’、‘长短’这样的概念的。 “应该是我在不知不觉中飞得太高了……” 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名天使及时地将自己的高度调低。 果然，在变动了高度之后地平线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呼……我该换个位置看看……” 即使是天使也是会有‘视觉疲劳’的，这名天使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一次性飞出这么远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养尊处优惯了的天使绝不止他一个，事实上几乎每一名四翼天使都是一般的情况，长期以来坐在‘上等公民’位置上的他们无论是体力还是脑力都大大地退步了。 天堂长期处于和平之中，他们早已忘记了该怎样去战斗了，甚至严格地说，他们甚至已经忘记了握剑的最标准的手势。 这样子的他们即使是仗着羽翼上的优势也无法做到像是过去那般以一敌百了，这群四翼天使中最强的恐怕也顶多只能单打五六十个两翼天使，对手的数目再多一点的话他就得逃。 而且说不定还逃不掉。 “暂停行军，休息半小时。” 期待了很久的命令终于被发出，领队的天使一脸的倦容，轻甲之下，他的体温已经高得让人忍受不下去。 这个领队是这队天使中体力最差的一个，当然了，放在上次对天使之城的平民们进行大清洗的时候他的体力却是最好的一个。 当初立下的功绩足以使他过着优渥的生活。 岁月催人老，尤其是这样腐化的岁月。 这样的日子再多过几年这帮所谓的天使还飞不飞的起来都是个问题了。 毕竟，已经有只‘肥鸡’作为前车之鉴了…… “得令。” 其余两名天使对此事没有任何异议的，其实他们早就想休息了。 三道身影从高空落下，蝴蝶般的扑棱着翅膀。 “背靠背，保持警惕。” 队长虽然体力不如过去、大多数战时临敌的经验也早就被淡忘，但是他好歹还记得一些保命的技巧——好吧，其实是他临走前复习的。 背靠背的阵型，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不过，这个前提是你不要和一个盲人或者是‘睁眼瞎’背靠背。 很遗憾，这位‘有经验’的队长带出的是两只菜鸟，而且其中的一只菜鸟还属于不太正常的那种。 “唔~背靠背，真舒服~” 用翅膀在队友的身上蹭了蹭，某位仁兄直接躺下去了。 “喂！我说的休息不是这样的！快从老子的身上起来啊！” 队长无奈了，此刻他真希望自己是被留在城里的那批人中的一个。 那样的话他就不用累死累活还要带着个活宝了。 “锵！” 队长自己很确定自己没有那方面的偏好，所以了，他第一时间就本能反应般的跳开了。 “哎呦！” 后脑勺着地的队员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在发出了一声呼痛之声后便躺在地上开始了一动不动。 “死基佬！” 边上的队员顺势踹了他一脚，只是后者对于这一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他躺在地上，就像是条死狗。 第八十一章 恶化（中） 剥夺走一条生命到底需要多大的气力？ 钝到了一定境界的刀即使是使出全力去挥砍恐怕也伤不到什么人，而尖锐到了一定境界的剑锋只需要轻轻一送便足以致人死命，当然了，其实这种事情还要看一个人的幸运值…… “嘿！别玩了！这一点也不好笑！” 用力地抓住躺在地上的天使胸前铠甲的开口处，队长奋力地摇着他的身体。 从指尖传回来的触感是冰凉的，不止是铠甲，还有这具逐渐丧失温度的躯壳。 死了？ 队长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样就死了？只是在地上躺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 队长懵逼了，以他行走天堂之境多年的经验却也从未见过如此不科学的死法。 当然了，仅仅是死法还没到能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的程度，事实上，死人这种事情他早就见惯了。 他不能接受的是这个家伙的死他自己有一半的责任。 wtf？！老子只是让了一下！谁知道这家伙的后脑这么不经摔？！ 这位队长此时正当是吃了黄连还找不到水，苦逼啊！ “喂……喂……这……这家伙该不是……” 由于队长此时的情绪极为不稳，所以他的另一位队员明智地与他保持了距离，面对着明显有些疯狂了的队长，那名队员磕磕巴巴地说着。 只是他还没把自己的话说完就被狂躁的队长粗暴地打断了。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当心老子做了你！” 刚刚杀了人，谁都会有些心烦意乱，尤其是像他那种长期养尊处优的家伙。 他的手都在发抖。 “**！！” 他忽然就仰头大骂起来，像是在诅咒着上天派给他下来的霉运一般。 特么的，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塞牙，虽然这种事情是早就知道了的，但是真正地见识到了这种程度的霉运，恐怕无论是谁都会想要骂娘。 “这特么的实在是太不走运了，偏偏是在在这时候弄死了一个倒霉鬼！” 好吧，其实这位队长先生心里想的东西与普通大众所想的东西还是蛮有出入的。 听这货的意思好像是换个日子弄死个同僚就会完全没事么？ 不过幸好他没有将他危险的想法说出来，同样的，他的唯一剩下的队友也不会‘读心’，否则的话，接下来他想要给自己擦屁股就很困难了。 没错，在一阵短暂的空白之后这家伙的脑子转得不可谓不快，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给‘意外杀人’的自己擦屁股了。 在天使之城或许一名两翼天使的命完全不值钱，但是每一名四翼天使的命可都是相当金贵的！ 杀人偿命！ 当然了，如果是一名四翼天使杀了另一名四翼天使的话他顶多会被派去最艰苦的地方充当苦力，顶多算个流放。 只是这个流放的期限稍稍地长了点…… 这还是和平时期的法典，现在是战时，而且通天之塔上的那位大人的脾气又糟糕，这下队长都想不出能够保下自己理由了。 所以了，他打算‘铤而走险’！ “这里应该离地狱很近了的说……” 一面还在装模作样地甩动死者的身子，一副是想要唤醒他的样子；另一面，这位队长先生偷偷地瞥了一眼远处的地平线。 据他多年之前的经验，地狱边境恐怕离这里很近了，等下全速飞行的话或许用不了半天就可以赶到。而刚刚在路上也测试过了，他与剩下的那名队员的飞行速度上难分伯仲。 所以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方法能让自己脱罪了…… “算了！你想玩的话就玩吧！不过老子是不陪你了！特么的！” 队长用力将死者的尸体掼出去，在天堂之境尚算光滑的地面上，这具尸体滑出了老远，甚至由于队长用力的方向它还翻滚了几圈，最后以一个拥抱大地的姿势静止了下来。 真是个好姿势！ 这个姿势的好处就是旁人若是不将死者翻过来的话便完全无法判断出他的生死，这对于出手的刹那加在死者身上的力道、用力方向、作用点等有着密切的关系，这是个高难度动作！ 老手啊！ 做完了这一切的队长拍了拍手。 “特么的，摊上一极品！出任务的时候还敢嗑_药！！你！过来！”他对着剩下的那名队员招了招手，“我们继续赶路，若是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他还躺在这里……哼哼！” 队长这话说得气势凛然，大有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模样，甚至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振了振翅膀，似乎是想要将自己身上的这股莫须有的气势更加扩大化。这一幅‘虎躯一震，大放王霸之气’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才蹂躏过同胞的尸体。 影帝啊。 这气势让一旁的队员一时间竟是不自觉地往队长的身边走近了几步。 等到这名队员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队长出手的速度快到在这名队员的眼中留下了残影。 “喝！！！” 用力地大吼着，不知是为了通过特殊的运力方式让手上的力道更足一些还是仅仅为了发泄自己心中难言的情绪与冲动。 “嘭！” 队长的拳头直接命中了这位倒霉鬼的脖子，强大的力道直接将他脖子一侧的血肉撕裂。 “呜呜……！” 队员翻着白眼倒下了，又是个倒霉鬼。 “呼呼……！” 队长大声地喘息着，他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按在那只刚刚行了凶的手臂的臂弯处。 他的脸上是一副疯狂的、带着自我毁灭倾向的表情，他的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就像是被通了电流一般。 这个已经处于疯狂的边缘的家伙没有注意到他那两位还‘尸骨未寒’的弟兄留下的遗体正在发生变化。 他们原本散发着淡淡的白光的羽翼正在迅速地暗淡下去，同时，他们的**也在萎缩，他们手上的正在以一种皮肤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这里刚刚发生的事情绝没有这名‘果断’的队长想的那名简单。 遥远的地平线，真的有看上去那么遥远么？ 若是这里是地球，那么此刻这名队长所站着的位置从某个方位看来也是在地平线上。 漆黑的地平线。 —————————————————————————————————————————————————————————————— ps：两更奉上。 第八十二章 恶化（下） 全知全能即便是神也未必能够做得到，这份特权至今为止还没有落入任何一人的手中。 各人因为各人所站的位置而会看到不同的风景，所谓的‘神’也不过是比常人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罢了。 ‘神明’也就只有这样的程度了而已，至于‘神明的仆从’们，恐怕说穿了也不过是些仅仅只能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家伙、介于神灵与凡人之间的尴尬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可远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那般强大。 “呼~呼~！” 天堂之境起风了，才从一开始的、不易觉察的微风到此时此刻已经呼啸出声的狂风，仿佛只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这风是阴冷的，让在空中做着高空飞行的天使们禁不住瑟瑟发抖。 天堂之境本是无风的，从上层空间中直接洒下的光使得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空气都拥有着几乎一致的温度。 这样的环境本来就没有产生风所应有的条件。 “头儿！我们得撤回去！” 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一名四翼天使被迫降低了自己的飞行高度。 长时间没有得到锻炼的羽翼根本无法正面抗击狂风。 “降落！” 这一队的队长很果断，虽然隐隐约约地觉得此时降落绝不是个好主意，只是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断。 不过这名队长很是机智地让他的两名队员先行探路，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队员，一旦他们着陆的时候有任何的异动发生，这货绝对会第一时间将自己的高度再升上去。 在上位者面前，牺牲从来是地位更低一些的人的天职，无论于理于法这都是应当的事情。 “哒！” 最先落地的那名天使已经稳稳站住，丝毫没有露出什么异象。 只是不知为何的，作为带队出来的队长却是感到了一阵难言的心悸。 “快飞起来！” 将心中莫名的悸动大声地吼出来，他终究是没有选择旁观、等待那个他臆想之中的悲剧发生。 可惜，已经太迟了。 “嗖！” 一道黑影从脚下洁白的云层中窜出，只是瞬息就攀上了那名天使着地的那只脚。 风声中急了一拍，所以尚未落地的另外两人无法分清这道黑影到底有没有带着声音。 这一声‘嗖’，或许只是两人的脑补，又或许是受害者自己给自己配的音效。 他抖得像是触了高压电，又如是沐浴了圣水的异端。 从云层下面冒出的黑影只显现了不到一息，整个对于生命进行剥夺的过程便在这一息中完成。 没有鲜血，也没有来自刽子手鬼哭神嚎般的音效和受害者的惨叫。 那名天使安安静静地瘫倒在地，失去了全部的声息。 整个过程都是安静的，像是潜藏在云层之下的杀手刻意地保持了这种安静。 安静，是属于杀手的优雅。 “别管他！现在！马上！跟我回去！如果你不想躺在下面陪他的话！” 队长的脸上满是惊恐，他似乎是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只是现在走还来得及么？ “呼~！” 飒飒的风从耳畔划过，这一刻两位天使从中感受到了无匹的阴寒。 “嗤！” 风中似乎夹杂了一道细微的杂音，若非此时紧绷着的神经，或许他们便会将其略去。 “小心！” 刚刚将自己的高度拔上来，队长对着起步略有些慢了的队员吼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一声仿佛猫叫般的‘呜呜’声。 再回头的时候，他便已经成了光杆司令。 对于这一次的队员遇害这位光杆司令两那道黑影运行过的轨迹都未曾捕捉到。 那黑影究竟是什么？ 两名队员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身为队长的他却是连对方的全貌都不曾窥到。 “逃！” 没有再做多余的思考，‘光杆司令’随便挑了个方向就开始了逃命。 他拼命地挥着羽翼，便如溺水之人那般拼命地挣扎。 他确实应该逃。 此时此刻每一个远离了天使之城的庇护的家伙都该逃。 逃回天使之城，甚至逃进更高一层的天堂。 因为…… 这里已经不再是天堂了。 从莫邪对自己发动了那样的自杀式的禁术之后，天堂之境的崩坏就开始了。 便如一杯纯水中被滴入一滴黑色的墨。 天堂之境仅剩的、表面上的洁白已经开始失去。 —————————————————————————————————————————————————————————————— “嗤……！嗤……！” 每走一步便会从自身的关节中发出这样怪异的声音，仿佛这具血肉之躯中的内容物已经被替换成了机械。 “杀……杀……杀……” 面上是模糊一片，狰狞的伤口似乎贯穿了前后脑，将他原本的样貌毁得一干二净。 他没有眼睛，五官中剩下的、还算完整的只有一张嘴。 他的身体是干枯的，就像是在沙漠中死去了上百年的胡杨。 伤成这个样子的人应该好好地去长眠，他能做的也仅剩下长眠。 神经组织已经损坏得完全，大脑也早已罢工，从医学上来说这个人已经死了。 只是他可不像是个死人的样子，甚至他的步子比一些活人还要快、还要稳。 黑气在他的皮肤下涌动，像是奔流不息的江河，便是这样的黑气在维系着这具身体的活动么？ “杀！” 口中断断续续的低吼顿了一下，这具身体抖了抖自己的脚。 黑气从他的双脚上不断流出，然后又流回，像是在**与地面之间建立了回路一般。 每次落脚的时候便会有一股黑气从他的体内流入大地，而每次抬脚的时候便有了一股黑气接替之前流出的黑气进入他的体内。 他停下了脚步，只是因为这一次流入他体内的黑气壮大了不少，说得专业一点就是“瞬时电流太大，造成的负载延迟”。 霎时间原本仅仅隐没在皮肤之下的黑气一阵的翻涌，似乎已经超出了这具肉身的承受极限一般地，它们在寻求一条道能够钻出来——这具身体上可有不少的出口…… “嗤！嗤！嗤！！” 由内而外，黑气便如他的血液一般从伤口中涌出，只是它们不像是血液那般容易脱离身体的控制。 黑气掩盖住了伤口，等到他再度迈动步伐的时候他头上的伤口已经微不可察地平和了一丝。 逐渐平和的伤口长出的是黑色的血肉，看这个场景，说它是平和还不如说是‘恶化’来得准确。 黑色的血肉逐渐将这具残躯修补、填充，就像是在修复一只伤痕累累的热气球。 “杀！” 他的声音更加洪亮了，从开始时候像是扯破风箱、拖泥带水的声音到现在能够干干脆脆地将字吐清楚，他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只是这个家伙的词汇量恐怕很有限，来来去去还是只有那一个字。 第八十三章 天堂，临近的黑暗 ‘地狱之剑’中蕴含着的吞噬之意无论是莫邪还是霖溟都深切地体会过，若是有可能的话谁都不会想将这么个东西放在体内。 老剑圣把这么个东西 只是世人大多只顾着去看一件事物的表象而忽略了它的内在，就像是莫邪只看到了这由‘地狱之剑’所衍生出来的剑气是如何的‘索求无度’；霖溟只看到了这剑气是多么的危险、剑气中附带着怎样的毁灭气息。 恐怕他们都没有看到这可怖的剑气的另一面。 漆黑只是表象，更深层的东西还不是莫邪亦或是霖溟这样水准的家伙能够接触得到的。 而现在，被莫邪留在了天堂之境中的那股剑气失控了…… 在失去了宿主的限制之后，这‘地狱之剑’的獠牙彻底地展露了出来。 …… “杀！” 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中都长出了黑色的角质，它们将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掩盖了起来，以一种它们所能够做到的最简单的模式。只是简单的做法一般都难以达到‘美观’甚至是‘工整’的要求，这使得他越来越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 只是虽然这幅造型实在是有碍观瞻，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活过来了，这具被补全了的躯壳此刻凭借的是自己的力量站立、行走着的。 似乎是觉察到了自身已经面目全非，他已然不再是他过去所从属的个物种。 于是他愤怒了。 因为这身伤痛，也因为这幅模样，不过往更深层次说说，他掩盖是因为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而愤怒。 他没有有关于先前的那个自己的记忆，就连所知道的词汇也仅仅只有一个‘杀’字。 恐惧来自未知，愤怒与它是同乡。 四野茫茫，这里没有什么生物可以供这个愤怒的家伙发泄心头的杀意。 所以他的怒火也就无法得到平息，同样的，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也无法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答案。 这份无法平息的怒火与迷茫点燃了天堂之境的荒野，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它们拱卫在他的身边，升腾不息，随着男子的每一次呼吸都会有一道新生的火焰出现在他周围。 他身边方圆千米之内早已没有一片云朵是洁白的了。 “杀！” 被黑气包裹住了全身，他发出了阵阵嘶吼，随着他的嘶吼，他的身形闪电般的射出。 贴地，滑行，恍如一支黑箭。 他电射而去的方向所指正是天使之城。 毫无理由的，他觉得在那个方向上有着自己所想要的答案。 —————————————————————————————————————————————————————————————— “开门！” 用脚踢了踢挡在自己面前的石门，沉重的力道撞得石门发出了痛苦的低吟。 监狱的大门，无论是天上还是凡间都是厚重得惊人。 “咦？海米斯，你不是被派出去了么？怎么，事发原因找到了么？还是说你又当了逃兵？” 守门人调笑了几句，再确认了身份之后他痛快地给予来者以放行。 石门打开，来者的身后还跟着一群被锁链栓在一起的犯人。 犯人们的脸上、身上尽是干枯的血液，想来是在被抓的过程中又或者是在被押送的路上受到了粗暴的待遇。 他们的脑袋都耷拉着，低低的呻_吟是他们此时唯一发得出的声音。 他们原本的样貌已经是不能再辨认出来了，不过从背后的羽翼与身上的行头看来恐怕是领导了今天弄得满城风雨的游行活动的首脑。 “嘿，听说你得到的命令可不是去抓平民啊。” 石门之后，站着四名四翼天使，个个全副武装，战时的戎装裹挟着他们的便服。 这里是天堂之境的监狱，关押着一切上层天使们想要关押的犯人，守卫着这里的是天堂之境中唯一的官方正牌军。 一旦被关进来，便在没有了重获自由的机会，鉴于天堂之境的法则，这里的囚犯数目一直居高不下。 “现在是了。” 耸了耸肩，表示职位变动实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被称为‘海米斯’的天使长得威武不凡，只是他的目光却是有些无神，就像是蒙着一层雾气。 本该湛蓝的瞳仁隔着这层雾使人觉得它的颜色仿佛被加深了些许。 一扯手中的链条，这道将犯人们串在一起的链子顿时发出了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然后接踵而来的便是一阵密集的呼痛之声。 犯人们可不是被好好地绑着的，铁链只是锁住了他们的羽翼，以一种穿刺的方式。这是天堂之境中对待犯人最常见的手段，简单粗暴地剥夺他们飞翔的能力，然后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呜啊！” 大声地惨呼着，随着链条的力道东倒西歪，犯人们中霎时间便有数人在剧痛中昏迷了过去，只是他们随后便又被痛醒。 每次拉扯手中的链条其实都是在间接地扯动犯人背上的伤口，深入骨髓的伤口足以让任何人痛不欲生。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很显然的，无论是拉扯着链条的人还是在一旁观看着的人，此时此刻都没有让犯人停下惨叫的打算。 “带我去站笼那边，这批新人需要先‘熟悉下环境’。” 牵着链条，海米斯一脸的坦然，只有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含着某种恶趣味的笑意。 “当然了，跟我来。” 守卫看起来也有着类似的兴趣，他大笑着上前搂住海米斯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他们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入了大门中的那个世界。 缓缓合上的大门将这两人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门后的世界，是一片黑暗。 第八十四章 快车 霖溟研发出的‘天堂版t病毒’最大的缺陷是它只能通过血液传播，在某种程度上它就像是艾滋病一般，传播起来有很大的局限性。 不过这已经是霖溟可以做到的极限了，毕竟t病毒什么的本来就是现世所无法达成的黑科技，能够做出一个大概的劣化产物很大程度上还要感谢‘天堂法则’。 那个在一天半前还把霖溟逼得几乎走投无路的的‘天堂法则’，现在成了霖溟的帮凶。 世事无常啊…… 行走在黑暗的监狱中，顶着一副笑脸与牢头谈笑，霖溟的脑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监牢之中，关押着的犯人们瘫坐在牢房的角落里，拿着无神的眼光打量着这队从外面进来的家伙。 他们的身上都被安上了枷锁，沉重的枷锁让他们连移动起来都很是步履蹒跚。 所以便也不再移动，安安静静地瘫坐，像是条死狗。若非他们依旧在呼吸着空气的话，真的很难将他们与死尸区分出来。 对于生命体来说他们已经都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这份意义早就被他们自己诅咒着、想要尽快结束。 没错，相对于被‘天堂法则’所规定的‘永生’而言，他们更希望终结。 只是，无论他们怎样的祈祷，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父却从未给过他们回应，他们无法自杀，无论是他们的身体还是内心都被束缚住了。 “自杀的话，你们死后便会堕入地狱，承受无尽之火的炙烤。与地狱相比，这座监牢已经是天堂了。” 早已被早已告知过了，而也曾经见识过地狱的惨状，所以他们屈服了。 他们所能够做的一切便只有这样忍受着苦难，沉溺于其中，让自己的灵魂与身上的创口一起慢慢化脓、腐烂。 这里充斥着聪哥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腐朽的气息，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墓穴。 不过对于霖溟而言，这里比之于外面更当得起‘天堂’的称号。 喔，不过在让这里成为‘天堂’之前得进行一些细微的改动才是。 “杰尼斯，好久都没见过你的鞭法了，不知道有没有退步呢？”海米斯，或者说是顶着海米斯的容貌的霖溟对着带他进来的牢头说着，“看这些囚犯的眼神，比之上次似乎少了很多的敬意呢。” 可怕的话语，这绝不是一个人该说出的话，或许也只有霖溟这样本身就缺失了情感的‘工具’才能如此顺畅地说出这样可怕的话语。 人命对于霖溟而言不过是些数字罢了，毕竟他的每一个秘术基本上都是建立在以他人又或是自己的灵魂为代价的基础上的。 “嘿，确实是呢，最近都没怎么耍过，看起来是时候上课了呢。” 杰尼斯，低声地笑着，他的目光扫过过道两旁的牢房，每一个被他目光扫中的囚犯都抑制不住地发起了抖。 “小的们！把教具都准备好！今天我们要准备一百个席位！” 杰尼斯大声地笑着，似乎满意于囚犯们的反应而充满了愉悦。 “是！” 得到了命令的狱卒们对着站在队伍前端的两人行了礼，然后四下散去。 他们的背上只有一对羽翼，这一点上与牢笼中的犯人并无二致。 —————————————————————————————————————————————————————————————— 努力地驱使着自己的魂魄发出最大的力道，知道时间不多的马叔极力地在幽魂之海中突进着。 缭乱的幽绿色光点们扰乱了他的视野，越是向着幽魂之海的内部深入光点就越是密集，到了最后，马叔几乎无路可走。 直到…… “噗！噗！噗！” 就在马叔想要放弃、折返回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大家伙’。 那是一个特殊的光点，无论是从颜色上看还是从体型上说这玩意儿都与它的同类们极为不同。 首先，它很大，从体积上来说几乎是普通光点的十倍。 其次，它的颜色比普通的光点要深很多，它是深绿色的，看起来很像是某种植物的果实。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货在幽魂之海中横冲直撞着，完全不讲交通规则！ 它不断地与行进路上的幽魂们发生着碰撞，而那些个头正常的幽魂们显然无法拦住这位巨无霸。 所有敢于拦在它行进路上的幽魂们都像是在螳臂挡车，走运点的仅仅是被击飞，不走运点的直接就湮灭掉了。 这是马叔第一次看到幽魂能够杀死……哦，应该说是撞死幽魂的。 “这家伙生前一定是个大能。” 马叔立刻就有了自己的判断，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至极的决断。 “喝！” 努力地扭动着自己身为幽魂的身体，同时从魂魄中分出数道灵魂之力，就像是套索一般地投向了那个正从自己身侧经过的巨无霸。 这招着实是凶险，对于马叔而言‘灵魂之力’可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就是这几道灵魂之力若是打了水漂的话，想要将它们修回来恐怕每个三年五载的是没指望了。 不过这个险却是马叔不得不冒的。 他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这一次他空手而归的话，那么下次想要进入可就要难得多了。 他并非大家族出身，此次能够来到这里完全是借了路程上的便利，等到这点便利‘过期’了，等到那些大家族介入的时候，马叔恐怕就再没有机会踏入这里哪怕一步。 这样的事情他并非没有见过，对于那些家族、宗门的蛮横他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了。 所以了，他从一开始进入的时候就是怀着‘孤注一掷’的念头的。 所以了，即使是眼前的这个‘巨无霸’再蛮横十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出“绳索”。 “中！” 马叔绝对是个套索的专家，即使是在身为幽魂的状态下他的手法依旧准得惊人。 “绳索”套中了巨无霸，由于马叔用力巧妙，这由灵魂之力幻化出的绳索竟是没有被弹开。 绳索很快就被绷直，从其上传回的力道差点将它崩断。 下一秒，马叔坐上了快车。 第八十五章 鞭打 “啪~！” “啊！！” 鞭子的呼啸声是尖锐的，相比于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这声音更多了一份凄厉，所以它所造成的反响也是凄厉的。 被绑在人字柱上的受刑者已经几近虚脱，本该是洁白的、受到庇护的身体此刻已经布满鞭痕。 他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随着他的喘息，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着。 “怎么样，老哥的手艺没退步吧？” 作为执法者的杰尼斯将鞭子浸在盐水中，盐水里霎时间就浮上了一层血珠。 受难者痛苦的哀嚎尚未平息下去，杰尼斯便再度从盐水中抽出了鞭子，新的痛楚被再度赋予给了受难者。 “嘿，这些‘陈年旧货’已经钝了，老哥，看看‘新货’怎么样？” 环抱着双手，立在一边的霖溟对于眼前的一切没有什么反应，他像是无聊般地打了个哈欠。 “切，说得也是，货色什么的，还是新鲜的来得好。” 暂时放过绑在面前桩子上的可怜虫，杰尼斯瞥了眼一脸无聊状的霖溟。 他将鞭子收回、卷起，然后转向了另一个位置，那里绑着另一名犯人。 犯人的脸色是灰败的，像是路边的枯草，他低低地垂着头，仿佛已经失去了全部抵抗的意志。 这对于一名刚刚被送进监狱的犯人而言实在是有些早了，一般而言被送进来的犯人会花上两三个月来喊冤，大声地吵闹，将‘我是无辜的’这样老套的台词说上上千次才会死心。 这里没有谁是无辜的，至少在官方的解释上是这样的。 只要被送了进来，无论怎样都会有一个正式的罪名，即便是‘莫须有’也算是一宗罪。 “嘿，新人看起来有点硬气啊，让我看看等等鞭子挥下来的时候还有没有这么硬气。” 杰尼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在漫长的生命中，尤其是待在天使之城的漫长岁月里也只有将鞭子与刑具加在犯人身上、聆听着犯人们的惨叫与哀嚎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鲜活地活着，一如当年参加地狱之战的时候。 不错，他自认为这便是自己存在的全部意义。 “唰！唰！唰！” 刻意地卖弄着使唤鞭子的手段，米尼斯让鞭梢在半空里荡出了数个圆圈，就像他手中所握着的不是鞭子而是绳套一般。 “呲啦！” 呼啸着的鞭梢狠狠地将犯人胸口的衣衫扯下了一大片，同时将一道鲜红的印子留下，这印子恰好就在受难者胸口的正中心。 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这一鞭的力道直接隔着皮肉传进了受难者的心脏，仅仅是一鞭便让犯人的口中呕出了鲜血。 “呜……啊！” 犯人的身体狠狠地抽搐了几下，脑袋仰起又低下，俯仰之间一道血线被喷得老远。 鲜血离口，犯人垂下了头，他的喘息声几乎低不可闻。 他昏过去了。 仅仅是一鞭，仅仅是挥动了一下手腕用上了些巧劲便将一名两翼天使打得失去了意识。 杰尼斯在他的‘手艺’一事上没有夸大，事实上他的技术比他所吹嘘的可能还要更高一些。 “新鲜货果然不错，就是脆了点，拖下去，接下来独奏该结束了。” 杰尼斯对着一旁侍立着的随从挥了挥手，随从会意地为他递上一块毛巾，同时又有两名天使将犯人从架子上卸下，拖死狗般地拖进了一边的牢房中。 “磅！” 昏死过去的犯人被丢在地上的声音就像是沙袋落地一般，狱卒们完全不在意他的死活。 天使的命可硬着呢，尤其是在天堂之境，想弄死一名天使——即使是最低级的天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说实话，莫邪能够弄死一名天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时事发地点是在城外。 “唰！唰！” 杰尼斯双手各持一条鞭子，他耍了个鞭花，两条鞭子便如游龙般地荡了出去。 “跟上来，派对场地应该差不多被安排好了！” 回头招呼着霖溟，杰尼斯离开了这间仅仅只有两座架子的处刑室。 “稍等。” 霖溟却是不忙着跟上，他不慌不忙地从盐水盆里抽出了一根没有被使用过的鞭子。 “唰！” 不着痕迹地让鞭子在地上拖行了一段，让地上的血泊中的血沾上鞭梢，霖溟狠狠地将着一鞭挥到了那名尚未被拖走的受难者的身上。 “啊！” 霖溟的力道不可谓不大，经过了先前的改造之后他已经完完全全地达到了四翼天使的平均水准，所以了，这一鞭直接将犯人打得皮开肉绽。 犯人叫了这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看起来也是昏死过去了。 “哈哈！” 听到背后的动静，杰尼斯发出了轻笑。 “海米斯老弟，你的技术比起老哥还差得远呢！” 这个牢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鞭真真的用意。 这地上的血，可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啊…… —————————————————————————————————————————————————————————————— 幽魂之海，搭上了‘顺风车’的马叔已经几乎弄不清楚自己进到多深的位置了。 原本定好了二十息便该出去的计划到了现在已经被他完全地抛诸脑后。 因为此刻的他看到了将他吸引到这里的东西。 不，或许不该用‘东西’这样带有局限性的词。 他看到了那个悬浮在幽魂之海中的身影。 远远地，并不算是太真切地，只是不知为何，从一开始看到那个身影还只是个黑影的时候马叔就认定了那是一个人。 就像是那个躺在那里的身影在无时无刻不在向着四周发出“我是一个人”这样的信息。 那具身体应该还处于少年时期，隔着层层的光点，马叔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见那尚未长开的身型。 马叔知道，这便是自己这一趟所要寻找的目标。 一具可以存在与幽魂之海中的肉身。 “再靠近一点……” 虽然心知自己无法控制这趟‘顺风车’的去向，但是此刻的马叔依旧忍不住在心中默念着。 他距离那具身体依旧很近了。 他的周围满是幽魂，密密麻麻的光点之中让他找不到哪怕一寸的容身之处，在这样的‘路况’之下即使是此时马叔所看好的‘巨无霸幽魂’也是寸步难行。 它的速度在不断地碰撞之下已经减得很慢，若是所之前的它是大巴的话，那么此刻的它就是牛车。 甚至于一直被它保持不变的轨迹也开始了偏斜。 这辆‘车’已经快‘抛锚’了。 若是它在这里罢工的话那么事情就经典了。 在这里、幽魂之海的中心，马叔这样道行的家伙能做的只有等死。 没有来路，也没有去路。 所以了，马叔此时只能祈祷这一趟的‘顺风车’能够靠谱一些，至少要让他离那具身体再近一点的地方再‘抛锚’。 那样的话他至少还能试试看能不能触碰到那具身体。 只要能够触碰到那具身体他就有办法出去。 第八十六章 地狱之始（上） “砰！” 像是被丢麻袋一般地丢在地上，阴冷而坚实的石质地面让受难者身上的苦难凭空增添了不少。 只是谁会在意这种事情呢？ 狱卒本就已经将这些囚犯当做了玩物，反正在天堂法则的限制之下他们玩得再过分一点也不会玩出人命来。 事实上，天使之城的高层们几乎从不过问监狱里发生的事情——当然了，这都是些心照不宣的事情。 囚犯们在监狱里已经度过了无数的岁月了，像是今天这种程度的苦难早已在无数的岁月中被品尝了无数次。 捆绑，受刑，重伤，然后愈合，重新长出的血肉并没有比原本的更加坚实。只有他们的内心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之中学会了逆来顺受。 “呜……” 也不知唤醒他的是被摔倒在地之时的失重感还是身上新的痛楚，他的咽喉中发出了艰涩的呻_吟。 “孩子，来，忍着点。” 一个声音呼唤着他，紧接着是一双粗糙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背上，将他翻转过来。 这间牢房并不是属于他的单间，这是受过刑了的犯人被集中安放的牢房，在这里无论是牢头还是狱卒对于受刑者痛苦的嚎叫都有着格外的偏好。 所以了，将受过了刑的犯人集中起来以便得到更集中、更响亮的哀嚎对于他们而言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对于折磨犯人这帮子家伙可是很有一套的，不过同时他们也知道“张弛有度”的道理，所以了，在这样的牢房中被安排了一名由于某种原因而衰老了下去的犯人。 他不会被拉出去处刑，他全部的任务便是在这里给予受伤者一点微不足道的照顾。 一杯水，便是他所能够提供的全部。 “咕噜咕噜……” 受难归来的天使饮下老者提供的水，水中带着些腥味，想来即便是一杯水也是被狱卒们加过料的。 只是那又怎样？ 年轻的天使浑然没有在意这样的细节。 饮食，在这样的牢狱中能够有水可以喝就不错了，太过爱洁的人只有自寻烦恼罢了。 “咳咳咳……！” 年轻的天使因为喝得太急开始咳嗽，这一咳便好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匣子’。 他怎么也停不下咳嗽，即使老者用熟练的手法拍打着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 刚刚从饮下的水从他的嘴角不断漏出，水中带上了丝丝的血色，看起来这个男人在刚刚的鞭刑之中并不是只有体表受创。 “噗！” 咳嗽终究是被生生地止住了，因为年轻的天使透过牢笼的空隙看见了狱卒们嘲弄的眼神。 他讨厌这样的眼神，即便是早已看过了无数次，他依旧无法不去厌恶这样的眼神。 于是他硬生生地憋住了一口气。 咳嗽所产生的力道可是很大的，这一憋仅仅是持续了不到数息便生出了异样。 一道血流从他的鼻孔中喷出，直喷得老者一头一脸尽是鲜血。 这血中蕴含着丝丝缕缕的黑色。 —————————————————————————————————————————————————————————————— 杰尼斯在狂舞，踏着缭乱的脚步，手中的鞭子舞得像是狂蛇。 这是一个大房间，很是美妙的地下设施，即便是其中发生了大爆炸恐怕也无法被地面上的人们所知道。 这里本该是‘科学实验’的好场所——端详着这座地下室，霖溟有感而发。 不过眼下这座霖溟眼中‘理想的试验场地’中却是没有一张用于试验的台子，身为这里的头头，杰尼斯将自己的个人爱好在这个私密空间里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座地下室里足足有三百根木桩！ 每根木桩上都绑着一名犯人，他们的双手打开着，便如这里集中了三百名受难耶稣。 “啪啪啪！” 杰尼斯的鞭子抽得空气都发出了炸响，这样的力道打在犯人的身上每一下都可以带走一大片血肉——当然了，在旁观者看来是这样的。 只是如果只能造成那种程度的效果的话就太侮辱杰尼斯苦练多年的技艺了。 “砰！砰！砰！” 鞭梢打在犯人的身上，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木槌击打才能发出的声音一般。 以这样的速度挥出的鞭子居然可以造成钝器击打一般的效果，杰尼斯简直是个使鞭的大师。 “呜！” 受难者痛苦地声音像是才发出一半便被掐掉了，剩下的只有意义不明的呜咽。 被击中的位置整个的都凹陷下去了，而受难者的皮肉却是没有绽开，这样的手法简直是神乎其技，只是拥有了这样的技术却只是拿来欺辱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犯人。 杰尼斯有身为一个强者的技能，只是他却没有一颗属于强者的心。 甚至可以说，若是面对着敌人他的鞭子上的实力根本就发挥不了哪怕三成。 “老哥好手段，小弟佩服，只是不知可否留几个靶子给我？” 刻意地站在圈子外面，霖溟对着在场中尽情发挥的杰尼斯朗声道，他的语气里有着让人一听就很舒服的调调。 那是霖溟刻意演绎出的恭敬，就像是武道新手对于前辈的恭敬。 “哈哈！怪我忘记了，一上手就停不下来，让老弟久等了！” 杰尼斯甩了几个花样才收起双鞭，他脚下微动，几步之间就让出了场子。 他对着霖溟做了个‘请’的手势，满身皆是贵族气息，仿佛此刻他所处的地方不是处刑室而是某高级舞会一般。 行着高贵的礼仪，做着龌蹉的勾当。 霖溟对着杰尼斯微微躬身，然后迈入了场中。 “喝！” 起手便是《圣灵剑法》中的招式，只是经过了略略的改头换面之后便可以拿鞭子耍出来了。 一字横走，鞭如游龙。 霖溟这一鞭从乱桩之中划过，在鞭子能够抵达的最远处狠狠地落在了一名犯人的胸口处。 “嗤！” 如同尖锐的剑锋划过，直到鞭梢回到霖溟的身侧并且被他借着力道往另外一处位置挥出的时候犯人胸口的一抹嫣红才流淌了出来。 “呜！” 一样是只发出了一半的呜咽，那名天使只是哼了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只是谁也没有留意到霖溟的鞭子上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想要颠覆天堂，不先制造一个地狱怎么行？” 使剑一般地支使着手中的鞭子，霖溟嘴角带着冷冷的笑意。 第八十七章 地狱之始（下） 有一个不灭的真理叫做：只需要一小滴的污秽便足以玷污一大盆的纯净。 “噗！” 像是一下子将水龙头的开关拧到了最大，这液体喷射而出的声音简直爆炸。 “咳咳！” 猝不及防地被喷了一头一脸，年迈的天使无意间就咽下了几滴血。 血液是咸涩的，尤其是这位年轻天使的。 他体内的水分在经受酷刑的过程中已经丧失了许多，若是不尽快补充水分他便会一直处于煎熬状态。 在主城里天堂法则的加护只是维持天使们‘不死’而已，他们受的罪可不会因此而有丝毫的减少。年轻的天使此时的状况还是老者所见过的最糟的，至少他被扔进来的时候肢体还是完整的。 老者怜悯着怀中的受难者，他悄悄地从墙边取出了一只破碗。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同时双眼一眨不眨地观察着监牢之外的狱卒们，这个动作绝不能被狱卒们发现。 破碗里有小半碗水，是他平时悄悄攒下的。 因为长时间的沉淀，这碗水已经很是清澈。 老者稍一犹豫，他的脸上有着肉疼的神色一闪而过，不过他最后还是把这碗水递到了年轻人的嘴边。 他没有其它的治疗手法可以使用。 他唯一能够做的只有给出这碗宝贵的水，然后祈祷，祈祷年轻人能够挺过去，祈祷那该死的天堂法则能够快点起效。 只是他没有搞清楚眼下的情况。 这绝不是他能够处理的情况，他唯一能够做的不应该是递上半碗水。 他应该立刻高盛呼救。 至少那样的话他还有被救的可能性。 只是…… 现在一切都迟了。 “呜呜……” 年轻的天使低沉地呜咽了几声，他的眸子已经开始变色，等到老者发现了这一异常的时候他的眸子已经成了红中带黑的颜色。 这是一对怎样的眸子啊…… 仅仅只是不到一秒的对视老者便感到了无比的心悸，就像是此刻盯着他的不是一名落难的天使而是某种绝不该出现在天堂之中的凶兽。 “不！” 他已经预感到了事情将会往可怕的方向发展，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被他抱在怀中的年轻天使像是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他猛地扑向了老者的脖子，露出一口獠牙。 “咔……” 老者的惨呼因为咽喉被咬断而未能发出，他所发出的仅仅只有一种像是水管破裂后自来水往外淌的声音——被干净利落地割喉也是这样的声音。 异变仅仅是不到半小时就可以完成的，咬断了老者的咽喉的天使疯狂地吸取着喉管中的血，随着血液的不断被吸入他眸子中的红黑色愈发地深沉了起来。 “吼！” 他最后再吸了一大口，然后大声地嘶吼了起来。 满口的牙齿上还沾着血，他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逃出的食尸鬼。 “搞什么鬼？” 外面的狱卒并未走远，只是等他们再回来查看的时候这里除了躺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的老者之外已经是空无一物。 围成牢笼的钢筋被挤成了弓形，那是足够一名天使通过还有余的空间。 “有犯人逃狱了！快拉警报！” 一名反应比较快的狱卒大声地喊着，只是他才刚刚回过头对着其他狱卒们发号施令便看到了他的同事们眼中的惊恐。 “呼~吼！” 他听见背后的异响，甚至还感受到了一阵热风打在了自己的后颈上。 然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个巨大的、足以将他眼前的世界全然包裹住的黑影倒映在他最后看过的某名同事的眼中。 “恶魔！” 不知为什么，他第一眼就认定了那个黑影的种族。 这便是他最后的念头。 —————————————————————————————————————————————————————————————— 我不知道罗马到底是用了多少个白天建成的，不过天堂确确实实地是沦陷于一日之内。 寻常的平民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是忽然在那一日街上又出现了‘游行示威’的大队。 那支队伍也就两百来人吧，这样的规模甚至连天使之城的高层都没有放在心上，连“派出城管大队去驱散他们”这样的命令都懒得下。 两百来人，能成什么事？ 而且还搞‘沉默示威’，根本没有任何效果的说。 此时此刻天使之城的高层们正在忙其他的事情，对于眼下城中仅仅只有两百余人的游行队伍实在是抽不出人力、精力来管。 所以了，这两百余人就在城里被“放养”起来了，他们开始到处游荡，到了最后甚至每条街道上都有那么几个穿着斗篷、带着面具的怪人。 真是老掉牙的装扮。 这样的游行真的有用么？ 当然是没用的。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上，无论是在谁创造出的世界上都只有‘武力’才是唯一的‘硬通货’。 枪杆子里出政权！ 只是高端些的武力永远不在这些两翼天使的手中，除非他们能再多长一对羽翼出来。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了，没有人出来支持他们，居民们都躲在自家的房子里透过窗子围观着，甚至好事者还开始拿“这批人多久会散掉”这样的事情打起了赌。 只是，这场围绕着示威队伍的赌赛恐怕不会出现赢家。 没有谁可以从这场赌赛中取回多于下注数的筹码。 因为…… “爆。” 地下，秘密的刑房中。 随着监狱中的警报声从门外传进来，霖溟适时地背过一只手结下了印。 这个印比之他在秘密会场让诸多“服毒”了的天使们起来时候所结出的印有着细微的差别，看上去就像是他现在所结下的这个印是上一次所结出的印法的升级版、优化版。 轻轻地，不露声色地吐出让盛宴现世的咒语，霖溟在因为听到了警报声而停下了手上动作的杰尼斯不可置信的眼中对着他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杰尼斯老哥！怎么回事？！” 他的演技是那样的精湛，就好像他对于此事完全地不知情一般。 “我不知道，可能是上面出了点上面乱子吧，这帮子狗崽子，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给我惹出事情啦！” 杰尼斯略一思索，他狠狠地将左手所持的鞭子往地上一扔。 “走！我们看看去！这帮子狗_娘养的也该是时候被拉出来练练了！” 这个天真的家伙完全没有怀疑那个他最该怀疑的家伙。 第八十八章 染色 白色可以说是世上最负复杂的颜色了，就像是所有七彩的光都来自于白光，很大程度上，给一张白纸上色其实也只是在强调这张白纸上早已存在着的颜色中的某一种或是某几种罢了。 从天际那更高层的天堂上洒下的光是柔白的，偶尔也会带着点金色，它们在半空中凝出了一颗颗金色的光点，便如天女散出的金花。 霖溟知道的，生活在这里的天使们就是依靠着着这些不起眼的金色光点判断时间。 天堂之境现在的时间放在地球上来说的话应该是黄昏。 没有夕阳的黄昏，想来总是少了很多味道，尤其是对于此时的霖溟而言。 天堂之境欠了他这个外来户一个正式的欢迎仪式、一张从主城最高之塔下延伸而出的红毯。 所以了，他得亲自铺设这一切，而且要铺设得更加华丽，华丽得让造物之主都为之侧目。 只是身为一个‘客人’就没办法将红毯的出发点定在这座城市的权力中心了——通天之塔下了。 不过没关系，霖溟有自己的选择，而且他确信这是最好、最优的决策。 “哐……！” 石门下面应该嵌着金属的底，所以每当它被打开或是关上的时候总是会发出一阵噪音。 细细听来，那可真是一种令人牙酸的声音，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难言的不详。 “啪嗒。” 像是失去了动力的鸽子扑凌着羽翼落地的声音，一件物事从石门中被抛出，它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再没有了任何的动作。 嫣红的液体沿着那物体翻滚的路线洒了一地。 那是一只翅膀，从断口看来应该是被用暴力撕下来的。 翅膀上的羽毛与肌肉还在因为尚未死去的神经的痉挛而发生着抖动，所以翅膀也就在微微地张合着，就像它还连接在原主人的身体上的时候一样。 翅膀是天使的证明，也是天使的尊严，最后的尊严。即便是被关进了最黑暗的牢房中、戴着最沉重的镣铐的天使也依旧能够保留着自己的羽翼。 这是所有的高层都默认的规则。 你可以鞭打一个天使，甚至如果你愿意的话夺走他的一手一足、甚至将他完全地毁灭也是可以的，但是，你绝不能夺走他背上的羽翼。 这是从远古就延承下来的规矩。 人在翼在，翼失人亡。 而对于一名天使施加了如此残忍之手段的凶手将终其一生都生活在天堂法则的诅咒之下。 那将是会比堕入地狱更痛苦的处境。 “为什么……海米斯……咳咳……” 伴随着残破的声音，一只手从石门后的黑暗中贴着地面伸出，五指齐齐地伸直着，仿佛是尽了全身的气力让自己的能够尽可能地触摸到外面冰冷的地面，以及地面上由断翅留下的、尚带温度的血。 只是那只手终究是只能到此为止了，它无法再为它的主人提供更多的助力。 因为一只脚踩在了这手臂之上。 “没什么为什么，真的要说的话，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实验而已。” 凶手一脸坦然，口中的语气就像是在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是你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说不定会有机会看到难得的场面。” 踏过地上的那只手，凶手走到了光芒可以照到的地方，他的双眸已经彻底被黑色包裹。 这不是霖溟却又是谁？ “出来，准备开路了。” 对着身后黑暗中潜伏着的潜伏者们挥了挥手，霖溟没有再去理会此时已经像是条死狗般毫无作为地趴着的杰尼斯，对于他而言，取走杰尼斯的性命是无意义的事情。 至少在此时而言是这样的。 因为他的灵魂还不够味。 “痛苦吧，憎恨吧，最好再加上些诅咒，不然的话即便是高质量的魂魄也会因为缺少调料而索然无味的。” 丢下了最后一句不知所以的话，霖溟迈上了天使之城的街头。 “嘭！嘭！嘭！” 这条街的尽头，仿佛是为了迎接霖溟的到来而响起了类似于礼炮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似乎轻了一些，若是那真的是礼炮的话想必也该是‘环保型’的低音炮。 三声闷响，带起了满城风雨，霎时间这座城市响起了一连串的炮声。 气氛开始喧嚣，就连那由更高层的天上所垂下的光芒中似也带上了喜庆的红。 不，应当是不详的红。 “吼噢噢噢……！” 炮声仅仅只是个开门仪式，门开了之后出来的才是正戏。 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嘶吼，一群已经难以辨识出原本样貌的怪物从霖溟身后的石门中蹿出，它们无视重力般地沿着街道两旁的墙体四肢齐用地奔跑着。 它们的速度是那样的快，快得只能辨识出一道道模糊了样貌的黑影。 这便是霖溟的杰作，天堂版的‘爬行者’，他此刻可以驱使的最强大、最先进的爪牙。 在霖溟的血液被第一批感染者饮下之后都没有产生的突变终于在这座监牢中发生了，就像是霖溟所推测的一样。 他之前所做的一系列的事情都不过是在重现《生化危机》中爬行者出现的最初流程。 现在他成功了。 “啊！！海米斯！” 已经几乎死掉了一半的杰尼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吼，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天堂之境那岌岌可危的前景所愤怒，他之所以大吼只是因为有一只落后于大部队的爬行者咬住了他的一条腿。 深入骨髓的痛让他发出了这声吼叫，只是很快的，他的吼叫声就低了下去。 爬行者将他拖进了监狱，他再无法看到外面那个洁白的世界。 “不！” 绝望地喊着，他努力地对着石门伸出自己的手，只是很遗憾，他没有抓住任何的救命稻草。 他将在他以往所熟悉的黑暗中陨落，而在他陨落之前他将会将所有曾经被困在这里的‘罪人’们所体会过的东西全部地尝一遍。 被遗忘了很久的绝望，今天将被杰尼斯，也被天使之城所痛饮。 “相比于白色，其实我更中意红色。不过，想要让‘工匠’们的效率更高一些的话还得由我来添把火。” 挥动着背后的两对羽翼，霖溟的高度在持续上升。 他张开了双手，就像是在拥抱这座城市。 “秘术，法阵！” 第八十九章 喋血 很难形容一场灾祸发生的时候具体是怎样的情形。 从不知为何也不知是何时着了火的房屋中逃窜出来的居民，或许即便是这些当事人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逃跑并不是因为情况有多危急，逃跑仅仅是因为他们嗅到了空气中所弥漫着的某种难言的气息。 就像是瓦斯。 “发生什么了？” 人手严重的不足，更兼担心这只是城中暴乱所借用的幌子，所以从通天之塔中飞出来喝止这满城混乱的只有寥寥几名天使。 俯冲，从满街的乱民中抓起较为瘦弱的一个，戴着全覆式头盔的天使声音冰寒。 “大……大人……！火……！火烧起来了！” 问这么一个顺着大众的节拍而成了乱民的人总是难以寻得真正的答案的，这是常识，然而这名四翼天使却是想都没想就相信了这位乱民的话。 城中失火，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这座天使之城中失火的地方已经不下百来个，几乎是没五十步便能够看到一个火点。 这绝对是有预谋的、有计划的纵火。 “有看见是谁做的么？” 还不及这名住到了人的天使说话，另一名全副武装的四翼天使便开口了。 他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那名显然已经被自己现下的处境所吓坏了的两翼天使，或许正是这份目光的作用，这那两翼天使的脸色凭空地白了许多。 “火……火……烧起来了……！” 无意识地重复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他似乎一时之间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他双手不明所以地比划着，筛糠似的发着抖。 没有注意到他手部关节正在不正常地抽搐，在他们看来这仅仅只是个被灾祸与他们这些上位者吓破了胆的可怜虫。 “嘿！你特么的！说清楚一点！” 那名抓他上来的四翼天使狠狠地给了这只可怜虫一耳光，打得这可怜虫是鼻血长流，只是纵使如此也是得不出他们想要知道的答案的。 这只是个逃命路上的可怜虫而已，若是说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的他被抓了上来的话也仅仅是因为他足够瘦弱、兼腿上受了伤，不大灵便。 慢着…… 腿上的伤……？！ 等到某名四翼天使天使想到这个细节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既来不及逃，也来不及将这颗定时炸弹扔出去。 他甚至来不及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逃、想要将那名两翼天使丢出去、丢得越远越好。 这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警示，又像是冥冥之中守护者整个天堂之境的天父下达的意志。 在看见了那名两翼天使腿上的伤口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那只是个寻常的伤口，看起来就像是被呆着利齿的钝器击打出来的，这名天使自己就知道不下十来种方法可以制造出类似的伤口。 只是这一个是特殊的。 因为…… “爆。” 这一刻，这名天使的感官前所未有的敏锐，他的听觉仿佛延伸出去足足几个街区，只为了捕捉到这一句出自于一个他从未面对面地见过的男人发出的音节。 他的视野变得无比清晰，以至于处于半空中他也可以看清下面一团乱象中每一名天使的脸。 他忽然发现这些天使的脸上都隐隐泛着黑气，就像他们是身患绝症病人。 这是一群垂死的人，不管他们准不准备逃、准备逃多远，等待他们的结局并不会因为他们所做出的努力而有丝毫的改变。 “贱民”的命运如是，“贵族”的命运亦复如是。 被抓上来的两翼天使就像是一枚烟花般地在一众四翼天使的眼中炸开了，他的血肉与碎骨溅了在场所有人一头一脸。 “呸！什么鬼？！” 离爆炸中心最近，那名下去抓人的家伙是众人中最狼狈的一个，他狠狠地猝掉嘴唇上沾着的血。 他也仅仅只是‘狼狈’而已。 两翼天使，即使是以最大的利用率被当做炸弹引爆也无法伤到四翼天使。 不过对于这名‘自爆’了的两翼天使而言，他的使命已经圆满完成了。 “快！我们快回去报告大人，这里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恐怕这座城市已经沦陷了！我们得回去坚守通天塔！” 哪里都不会缺聪明的货色，尤其是那些自认为聪明的货色。 “说得对！这恐怕是魔王级别的家伙潜进来了！也只有那种存在才能用这样恶心的方式玷污属于天使的、神圣的身体！” 另一名天使也附和道，说着他就将自己的正面朝向了通天塔的方向。 这是随时准备撤的意思。 “走！” 虽然觉得这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领队出来的四翼天使还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他们再停留在这里对于下面的乱象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帮助，而且此时他们已经从这件事情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在不确定这座城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之前，退守通天塔无疑是最保守的、同时也是最不会出错的选择。 在这种时期下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一行十二众，看似完好无损地返程了。 只是那溅在了他们身上的血肉残渣却让他们的回归带上了额外的不详之色。 此日，是霖溟被遗弃在天堂之境的第二日。 此刻，是这第二日的终结。 亦是第三日，也就是‘规则’中所规定的重置时间之前的最后一天的开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天使的选择是对的——毕竟只要熬过了第三天，即使是在这三天之内死掉的人也会自动被规则复活。 一切的一切都将被重置，而霖溟这个不属于这里的家伙则会被大规则所和谐掉，成为无人记得的时间尘埃。 —————————————————————————————————————————————————————————————— 无数的荧光，几乎辨不出光点与光点之间的缝隙。 只是纵使这样马叔也没有放弃寻路。 “我可不能死在这里……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他所搭乘的‘顺风车’早已“抛锚”，即便是那样的‘巨无霸’也绝无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横渡幽魂之海。 不过对于马叔而言它的使命已经算是完成了。 因为它已经将马叔带到了距离幽魂之海中心足够近的地方。 在这个位置，马叔感觉若是自己此时还是人身的话恐怕只需要迈几步就能够碰到那具少年的身体了。 只是平时的几步之隔放到了这里则是咫尺天涯。 马叔的魂魄凝出的光点在幽魂之海中漂荡着，仿佛无根之萍，此刻的他已经调动出了自己全部的脑力来计算，若非他算得准，恐怕早就和别的魂体撞上了。 ‘顺风车’捎了他一程，这何尝不是将他往不归路上狠狠地推了一把？ “算了！估计此时外面的‘定魂烛’已经灭了，若是我不放手一搏、还在这里干耗着的话，那么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马叔发了狠，他不管不顾地催动这自己的魂魄往前冲。 眼前，是生物根本不得触碰的死亡之障。 第九十章 天堂终结之日（上） “够了，不用再放了。” 死去的云朵是灰色的，那是被抽干了生命力的颜色，云端上凌空站着两道人影，其中一道人身影穿着的分明是一套道袍。 脏兮兮的、像是从这件衣服成型之后就没有接受过清洗的样子，配合着衣服主人的爆炸头，仿佛落魄乞儿。 “我愚蠢的徒弟啊，正片才刚刚开始呢，你确定现在就要停止么？” 无良地笑着，孤灯道人将一片雾托在手上，雾气像是电影院的屏幕一般地映着一栅栅的画面。 此刻，画面中显示的是一片混乱的城池，以及城池之外、地平线上不断迫近的黑气。 此情此景，仿佛末日降临。 “停下吧，停下吧……” 依靠着自己的念力保持悬浮，这可不是为了装逼，而是因为此刻的天堂之境已经处于破碎的边缘，在这个临界点上哪怕是一只蚂蚁落到铺就了天堂的云朵之上也可能会造成整座天堂的崩塌。 “呵呵，这个‘禁术’是你创出的，所以了，这样的结果在施术的时候就你该知道了，不是么？”孤灯道人依旧在轻笑，他甩了甩头发，满脸的不羁，“能做掉我的一个分身，即使只是间接地达成了效果，但是这股力量还是很了得的啊。” 他语气之中没有丝毫责怪的意味，甚至还有着一丝的赞许，仿佛对于眼下这座被他辛辛苦苦、动用了大神通建立起来的天堂之境的破碎没有丝毫的在意。 ‘很了得’，这是他对于莫邪用那种自伤的法门激发出的剑气的全部的评价。 对于孤灯道人而言做出这样的评价已经算是难得，事实上即使是当初做掉了掌管着天堂的**oss的时候，对于那个长着十二翼的鸟人他的评价也不过是“有趣的家伙，无聊的力量”。 毫不夸张地说，那种程度的家伙在孤灯道人手中根本就连一个照面都过不了。 到了孤灯道人这个修为层次，胜败都不过是一霎的事情；像他这样境界的人已经很少会出手了，一旦出手，便是一招定生死。 胜则生，败则死。 身死道消之后连一丝纤尘都无法留下。 不过也有例外，只是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如果不是为了把那个家伙从我的体内轰出去，这样的禁术我是死也不会动用的。” 说出这样的话语的时候莫邪感觉不到自己有丝毫的底气，本以为之前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可以被理直气壮地说出来的，只是到头来却是发现可能自己还是做错了。 他现在只是倔强地不愿那么直接地承认自己的错误罢了，这是年轻人的通病。 他在强辩，努力地想让自己与造成了眼前这个死寂世界的魔王区别开来。 灰暗的云朵对于他的争辩不置可否，它们已经死了，死者是不会站出来赞同莫邪又或是反驳他的，唯一回应了莫邪的争辩的只有孤灯道人手中托举着的那一片雾气。 画面被切到地平线上涌动着的黑气中。 一个被黑气包裹的身影对着居于天堂之境中央的天使之城伸出了手掌。 五指摊开，再握紧，像是要将视野之中才刚刚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的城池握在鼓掌之间。 “杀。” 不用张口，甚至不用去听他到底在嘶吼着什么，只要看到这个身影，无论是谁，脑中出现的字眼都是一样的。 这个身影本身似是就代表着杀戮，代表着剥夺。 他存在着的全部的意义就是从其它生灵的体内剥夺力量，甚至剥夺的对象不是生灵也没什么所谓。 他在渴求新的供能点，就像是一头在寻找着猎物的恶狼。 而现在，猎物已经近在眼前。 “杀！” 稍稍加重了的语气得到了缠绕在他身上的黑色气焰们的回应，它们犹如有着自己的灵智一般纷纷从男子的身上翻涌了出来，游到了地上，便如一条条的毒蛇。 男子撑起双臂，将头仰起，黑气从他体内离开似乎带给了他很大的痛楚，他大张着嘴对着更高层的天无声地嘶吼着。 这是一头怎样的凶兽啊…… 很快就会有人给他下一个定义了。 …… “天哪……那是什么？” 此刻的天使之城已经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之下，得到了城中异变消息的最高领导人及时而果断地将此刻城中几乎全部的四翼天使都派了出去。 他们用标配的长柄武器将乱民们一个接一个地钉在了地上、墙上，甚至于在没有空间又不大便利的情况下他们直接通过数名天使合力的方式掀翻了一座大屋的穹顶，将之前被他们赶进大屋中的乱民们尽数掩埋。 这里不需要考虑人道，不需要考虑乱民的死活。对于天使而言，执法的手段就是这样的简单粗暴，而且在得到了高层的命令之后他们做事的时候已经没有丝毫的顾虑。 受到了感染的乱民不会发出惨呼，而即使是这样此时此刻城中也已经是哀鸿遍野，无论乱民们是否受到了感染，他们都被无差别地攻击了。 宁杀错，不放过。 他们得到的命令仅仅只是“以最快的速度镇压下城中的暴乱”而已，还有比现在更有效率的行动方式么？ 无须判断，唯一需要判断的只有乱民背上的羽翼数量。 四翼天使，即便是已经在酒精与浮华构建出的和平中几乎泡烂了的四翼天使，面对两翼天使的时候依旧呈碾压之势。 屠杀乱民，对于使用了标准的、被专门授权过的武器的他们而言完全没有难度。 城中的暴乱恐怕无法持续多久了。 只是，当某一名天使为了将一群占据了城楼的乱民们轰下来的时候、当他的目光越过城头、无意间地瞥见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的一样的时候，他便得知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 有一个**烦来了。 “丹尼斯！帮我顶一下！我有消息要向大人汇报！” 那名天使是这般焦急，以至于他完全没跟他的同僚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调头往通天塔飞去。 “嘿！马修斯！又临阵脱逃了？！” 被点了名来替他完成他未竟之事的丹尼斯冲着马修斯离去的背影吼了一嗓子，不过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马修斯就像是逃命一般地往通天塔的方向逃去，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 丹尼斯不屑地摇了摇头，然后飞上城楼。 “holy_**……” 站到了马修斯之前达到的高度上，丹尼斯也看见了马修斯曾经看到过的场景。 他大张着嘴，像是下巴脱臼了一般。 —————————————————————————————————————————————————————————————— ps：天堂之境中发生的故事很快就会完结，之后故事的场景会回到浮石镇。 第九十一章 天堂终结之日（中） “审判终于到来了，就像我们一早便被告知过的一般，大审判到来了。” “只是很讽刺的是，所谓的大审判并不像是高层所宣扬的那般从天而降、带着神圣的光辉……” “无论怎样，没有哪一个罪人能够在大审判下逃生，这样就足够了。” 只言片语，被留在特制的纸张上，这是天堂的原住民们对于这场灾难唯一残留下来的描述。 大审判？ 真是有趣的形容。 其实与其不明就里地将其描述为审判到不如称之为实验。 一场因为被中途打断而无法完成的实验。 “切，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制式铠甲，将自己的大半张脸隐藏在全覆式头盔里，站上了城楼盯着从地平线上不断迫近的黑气喃喃道。 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霖溟没想到这黑气会来得这么快。 借助着属于四翼天使的目力加持，霖溟看见了无尽黑气中站着的那个身影。 那是曾经容纳着他、但是到了最后却又让他不得不离开的躯壳。 只是此时此刻这具躯壳对于霖溟而言已经是极度的陌生了，它已经面目全非，浑身的黑色气焰让它看起来不人不鬼。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感应，当霖溟注视着那道黑影的时候那道黑影也看向了他。 它只有一只眼睛，那是它身上唯一带着些白色的所在。 那是一颗属于东方人的眼珠。 “杀！！” 那被黑气所包裹住了的身影发出了大吼，就像是打算要用吼声将整座天堂震碎一般。 这样巨大的声音即使是隔了如此之远也足以使得天使之城中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撒旦？！” 霖溟身边的一名天使嘟哝了一句，由于天堂之境中的通用语并不是汉语，所以了，他们是听不懂这个字的。 听不懂就只能猜，此情此景下唯一与这个巨大的‘杀’字在发音上相近的只有一个名字。 撒旦。 一个远古恶魔的名字。 传说他是地狱之主，用尽一生诅咒天堂。 “撒旦！！撒旦！！！” 恐慌源自于地平线上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气，而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则来自这个名字。 就像没有哪一个恶魔敢于攀上天堂的阶梯去面见天父一样，也没有哪一个天使能够在见到撒旦来犯的时候保持平静。 四翼天使在整个天堂的力量体系中仅仅只是比最低等的平民好上一口气而已，面对撒旦那样的**oss，像是他们这样的杂鱼去得再多也只是送菜。 只是若是只因为撒旦的虚名而避退，那么他们也就不用再活下去了，即便是他们真的能够逃得性命，到了最后的时候也会被自己的同胞们关进最黑暗的监狱。 只是，谁敢上去触撒旦——又或者仅仅是那个自称撒旦、被大团大团的魔焰包围着的恶魔的势头？ “喝！” 站在城楼上的霖溟随手抓起一名受到了感染的平民，然后奋起全身的气力将他投掷了出去。 霖溟的这具**已经被他调节到了四翼天使所能够达到的极限水平，再加上他特殊的运劲法门，着一掷不可谓不惊人，只是纵然是在这样的前提下那名被掷出的感染者也没有抵达霖溟心中所要求的目的地。 他落在了半途，像是只装满了稻草的麻袋摔在了地上，然后便一动不动了。 从这样的高度坠落，而且还失去了挥动翅膀的本能的话即使是天堂法则也救不了他。 真是失败的一掷。 这一掷激发了众天使的思路——只是试试水而已，未必需要自己人去，试验品满大街都是啊。 “嗨！man！看这个！” 被‘启发了思维’的众天使们集思广益，随后他们很快地从城楼下的某座房间里搬出了一座巨大的机械。 霖溟认得这玩意儿，这是攻城战中使用的绞弩车，从这上面射出的巨大的箭矢足以贯穿稍显薄弱些的城墙。 不过现在它被搬出来可绝不是为了去攻破某座城池的，所以被扣在弓弦上的也不是那种特殊的箭矢。 躺在上面的是一名被五花大绑着的两翼天使，他在不断地挣扎着，活蹦乱跳的样子只是一眼霖溟就可以确定他还没有被感染。 他的羽翼被粗暴地打折，从翅膀上传回的痛楚让他扭个不停。 “嗨！man！你真是个天才！”对着搬出了这个大家伙的四翼天使竖了竖大拇指，霖溟表现得就像是他们中的一员。 毕竟这一次他还没给自己确定好角色名，所以了，他需要更多的表演。 所以了，他_操_着最纯正的“天堂腔”，纯正得让最挑剔、最古板的四翼天使都没办法说自己能够在发音上比霖溟更纯正。 于是即使一时半会没认出眼前的这个机智的家伙到底是谁，但是在心底里这里的每一个四翼天使都没怀疑过他的身份。 “那是自然的，杰尼斯，久仰你的大名，只是因为职务之别一直没有碰过头，不过你的机智还是一如当年啊~~想来若不是因为得罪了那个混球，今天的你绝对能坐到四大队长的位置上去。别的不说，我中环米琪斯一定挺你！” 终于还是有人认出了“机智”的霖溟，顺便还提供了一连串的身份信息，万万没想到，前脚从刚刚把‘好客’的杰尼斯阴了，后脚就连他的身份都莫名其妙地到手了。 其实这很大程度上是必然的，因为在这里的诸人都互相熟识，而天使之城中的四翼天使中也只有杰尼斯是与大众疏离的。 那个一心研究“艺术”的家伙是不屑于与这些满身俗气的鸟人接触的。 所以了，即使是他死了也没人去关注，这倒是便宜了霖溟。 本来依照霖溟的计较是得暗地里再阴死某个倒霉鬼再冒名顶替的。 不过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必要了。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 霖溟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自己面罩下的那张脸，就像是在整理着在头盔里散乱着的头发。 其实他是在暗自给自己“整容”。 霖溟可是吸收过很多人的记忆的，关于各行各业的知识他都有涉猎，而且借着自己能力的便利，他整起容来可是完全不需要动刀的。 只需要用手指按住需要调节的位置，然后用念力将皮下组织剔除或是填补即可。 几个呼吸之后，等他摘下头盔的时候已经换上了那张属于杰尼斯的面容。 “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记得你！”边上的一名四翼天使笑骂道，他在霖溟的胸口捶了一下，“你还欠我五百个金币呢！别以为躲在天牢里就可以赖掉！” “哎呀？” 霖溟发现易容成杰尼斯恐怕还不如悄悄做掉某个天使的方案来得便捷。 因为他看到在场的所有四翼天使都用一副债主看老赖的眼神看着他。 这尼玛…… 眼下的气氛不该是这样的啊…… 第九十二章 天堂终结之日（下） “额……抱歉，你们认错人了。”霖溟一扭头，顺手将面甲放下，然后背过身去，“嗨，man，我觉得再不把这家伙射出去就不新鲜了~” 很是生硬的转移话题的方式，和这句话相比起来就连堆砌出这座天使之城的石块都显得圆润了不少。 这是霖溟刻意为之的，毕竟凭借他的能力进行的“整容”还不大专业，若是让这张脸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太久的话难不保会有人看出破绽。 随机应变对于霖溟而言根本这是家常便饭，这货天生便是个影帝。 “喂！别把我们当傻子耍好不？！杰尼斯！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义愤填膺，为了往昔借出却一直都没有能够讨回的债务，某天使几乎跳了起来。 他一把揪住了霖溟的胸甲，口中的气焰凶猛地喷在霖溟的面甲上：“今天！你舍得露脸了啊！来！来！来！还钱！或者我们用你替代这坨翔！” 用足尖踹了已经被绑到了绞弩车上的那名无辜民众，丝毫没有顾忌这一脚会踹断后者多少根肋骨，揪着霖溟胸甲的天使一脸的怒火。 看起来500金真不是个小数目啊。 霖溟在心底里掂量了一下，不过他都不是在盘算着还钱那种无聊的事情，他是在计算着距离黑气侵袭到城脚下还有多久。 十五分钟？ 还是十分钟？ 依照霖溟记忆中黑气的速度的话他顶多还有十分钟，十分钟之后若是哪个傻帽还留在城墙上的话，那么等待他的结局一定不大美观。 “嘿，别这样，钱我一定会还的！我以天父之名起誓！” 霖溟做出努力挣扎的样子，不过他却是没有挣脱那只揪住了他的手。 其实面对眼前这个显然是被长期腐朽的生活腐蚀得一塌糊涂了的四翼天使，以霖溟此时的力量完全可以做到秒杀。 他只是在刻意地示弱罢了。 想要取信于人，方法或许有很多，霖溟相信自己此时所做的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现在就想看到我的钱！500个金币！少一个子儿！你今天就准备坐‘火箭筒’吧！！” 债主不依不饶的，咄咄逼人，说话间他就把霖溟往绞弩车的方向推。 “还钱！还钱！还钱！” 边上的众天使们就没一个上来帮忙的，此时此刻的他们是同仇敌忾的，看起来杰尼斯这个家伙满屁股都是债啊…… 只是希望这一屁股的债不要用屁股来还…… 看来杰尼斯一直蹲在天牢里还真的是有他的理由的，对此霖溟只是有点遗憾当初离开天牢的时候怎么没把杰尼斯的记忆吞了。 那样的话他从一开始就不会用这一套方案。 坑爹啊！！ 不过好在一切都还在霖溟的算计之内，已经是这个时间点了，救场的家伙怎么的也该来了吧？ “杂碎们！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么？” 一道厉喝犹如雷霆般地响起，光光是这声音便震得揪着霖溟的那名天使浑身猛地一抖。 抬起头，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众天使的头顶，仿佛刻意的，他就这样站在那个位置上，享受着众天使的仰视。 这是一名样貌威武的天使，仿佛刻意地炫耀，他的头盔不是全覆式的，而且造型更加华丽。 他身上没有一件装备不是华丽的。 就像他背后时不时地挥动一下的六对羽翼，亦是被这身套装衬托得华丽异常。 他，便是这一层天堂的管理者，在他的威势之下就连他的名字都没有人敢于直呼。 “大人！” 下面的众天使别的不说，行起礼来那速度可是异常的迅捷。 他们的膝盖可真是灵活，在这一点上即使是将自己的各项属性都调节到了四翼天使能够达到的极限值的霖溟也做不到。 他慢了半拍。 “大人！” 霖溟单膝跪地，摆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姿势。 不过他毕竟是慢了半拍，而且之前的骚乱分明就是由他引起的，所以了，别指望上面的这位六翼天使能够轻易地忽略掉他的存在。 “杰尼斯，你先退下，等下有话问你。”六翼天使挥了挥手，就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莫格里斯！跟他一起去把这座城市清理了！其他人，跟我出去会会那个自称撒旦的低等生物！” 这名六翼天使不知是一贯的铁血还是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了自信，以至于想要去和霖溟见了就打算逃跑的剑气过招。 喔，不管怎么样，这位‘六翼天使大人’的死活霖溟是管不着了，不过必要的眼线还是需要布好的。 “是！大人！” 再度对着六翼天使行了个礼，霖溟在起身之前不着痕迹地弄破了自己的指尖，将一滴血弹到了近在咫尺的、被绑在了绞弩车上的可怜虫的身上。 “还不快去？！” 六翼天使虽然享受被膜拜的感觉，但是此时他也知道不是顾全礼数的时候，若是依照之前他定下的繁文缛节的话三分钟之后改去当清道夫的人还在这里行礼呢。 “是！” 霖溟应了一声，同时六翼天使身侧与他同来的一道身影也电射而出。 “走。” 那道身影掠过霖溟身边的时候丢下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里带着金属的摩擦声，这声音与他的身形一同掠过霖溟的身边。 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的温度。 面甲之下，霖溟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是一个危险的弧度。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心中的声音无人能够听见，只是他的步伐却快如疾风。 助跑几步，然后起飞，霖溟追上了那个先行的身影。 —————————————————————————————————————————————————————————————— “冒充撒旦的家伙！滚过来领死！！” 略去了所有试探的前奏，六翼天使只是第一眼就认出此次来犯的家伙绝不是所谓的地狱之主。 若是地狱之主来犯的话通天塔顶上的水晶球就该直接爆掉了，那种层次的力量若是出现在这一层，此刻变色的就不该只是大地。 另外，撒旦一出，风云变色，高高在上的天父绝对会第一时间出手。 而至高的天父却没有出手，这表明此次的危机凭借他们这帮高层的力量是可以自己解决的。 只是这位六翼天使错了，无论是他的想法还是做法都错了。 他那至高的天父早已经跪了，跪得彻底，就连那份的神格也落入了某奸商的物品目录里，若是莫邪出得起价钱的话，那个所谓的天父就要改名字了。 他的做法也错了，出城主动迎击绝不是什么好主意，即使是因为自己坐拥着‘管理者’的身份，拥有了超越所有六翼天使乃至于与八翼天使齐平的水准。而眼前的、那个在地平线上一步一步走向天使之城的黑影的实力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六翼左右。 只是，力量上的差距真的能够说明一切么？ 交手吧，空口辩白无法说明任何问题。 “杀！” 两声暴吼，一个来自于天上，一个来自于地上。 六翼天使举起了手中的剑，将金色的圣焰挥成染透了天际的光幕。 他身后所有的四翼天使都合十着双掌，默诵着至高天父的教诲。 在六翼天使出手的场合，他们这样水平的家伙是完全派不上用场的。 除了用神言术祝祷，为六翼天使大人提供buff。 这群家伙已经不再是战士了，无论是**还是心境，他们都已经腐朽。 圣焰化作月牙形的锋刃向着远处的黑影席卷而去，从众天使的角度看来哪怕是被圣焰擦到一个边都足以让那个不知好歹的侵略者死无全尸。 但是…… “咝……” 金色的圣焰碰上了黑色的气焰竟是发出了火红的生铁碰上水般的声音，在一众天使惊愕的眼神中铺天盖地的圣焰根本连那个黑影的衣角都没碰到便消散一空。 这是什么力量？ “杀！” 除了激怒了地上的那头凶兽，被所有人寄予重望的、也是六翼天使绝技的圣焰没有起到其它任何的作用。 那头人型凶兽开始咆哮，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整座天堂都像是在这咆哮面前颤抖了起来。 这是崩塌的前奏。 第九十三章 沦陷（上） 天堂之境中终于起风了，带着点萧瑟，也带着点热烈的风越过天使之城的城墙，将城墙上的旌旗拉得笔直。 “杀！！” 风本就是有声音的，只是它的声音绝不该是如此作响。 这是来自亘古便存在着的凶兽的嘶吼，即便是隔了数百里依旧足以振聋发聩。 霖溟知道，跑路的时候又到了。 能不跑么？ 没有谁更清楚城外那个把‘杀’字喊得震天响的家伙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可是个危险品，霖溟这样有着“屠城”战绩的家伙都不得不自叹不如的危险品！ 若是说霖溟进行杀戮是为了夺取死者的灵魂的话，那么外面的那个由莫邪制造出来的怪物完全就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他全部的念头就只剩下了一个‘杀’字。 他是所有生灵的敌人。 来自地狱的至高之剑，站在一切活着的生物的对立面上。 霖溟可没打算死在这里，所以了，他从一开始就在计算着逃跑的路线。 此时、此刻、此地，还有比通天塔更合适的去处么？ “撤退！撤退！” 一字成杀，唤出满天满地的回复，颤抖，悲鸣，以及生命破碎之前的凄号，混杂出一曲死神最爱的交响乐。 “剑二十三一出，鬼哭神嚎”，曾经某人的评价并没有夸大这一事实，这由‘剑二十三’衍生出的凶物具备了连带着‘神’的属性的天使也得避让三舍的凶戾。 “biu~！” 带着略显滑稽的音效，一道流光从城外疾射而入，拖着长长的光焰尾巴，撞穿数座建筑，借助圣焰爆发出了超出自己所能够控制的速度之后这位四翼天使完全没办法以正常姿态着陆。 这是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让几分钟前还高傲无比的六翼天使成了眼下的这幅样子？ 出城剿魔之时的意气风发已经连半分都没有剩下，几乎是拼了老命才逃得性命的四翼天使来了个硬着陆。 “咳咳……” 从一片房舍的废墟中爬起来，四翼天使一身的狼狈，不过却没受什么伤。 四翼天使身上的铠甲帮了他很大的忙，否则的话依照他着陆的冲击力怎么也得伤筋动骨一番。 推开身上的建筑物残渣，六翼天使一个驴打滚、腰板一扭，转身就飞了起来。 “退！所有还能动的四翼天使！跟我撤入通天塔！”六翼天使的飞行姿势有些别扭，六对羽翼中有两对看起来很乏力的样子，他应当是受伤了。一面逃命一面大吼着，只是吼完这一嗓子之后他就觉得尴尬了。 他带出去的部队回来的只有他一个，所以了，此时这道命令只对莫格里斯和霖溟生效。 他们是城中还存活着的、仅剩的两名四翼天使。 “完了，上面的家伙会弄死我的……” 两翼天使即使死得再多也没关系，实在不行他作为这一层的管理者还是有权向下界“招工”的——那些愚昧的凡人不是死都想上天堂么？ 两翼天使总是会有的，只是四翼天使就麻烦了。 从下界招上来的天使中一万个里面也出不了一个四翼天使，而很不幸的，天使的羽翼数量不是依靠什么修炼可以修出来的，那是固定的。 所以了，这位管理者感觉自己玩完了。 此时的他倒是不担心城外的那个恶魔会将天使之城如何、甚至是对整座天堂之境如何，他担心的只是自己怎么跟上面交代。 反正他的圣焰对对方完全没有效果，只是一名管理者的他没必要跟对方死磕。 “用生命保卫天堂尊严”，那只是句从未被实现过的口号罢了，事到临头，哪个高层不是躲进通天塔里请求上级支援的？ 通天塔是坚不可摧的，即使是当年天堂与地狱全面开战的时候也没能摧毁掉它。 因为它被至高的天父祝福了，至高的天父将他所领悟的规则镌刻在通天塔的核心之中。 这样的神圣之地，绝没有邪魔可以入侵。 六翼天使对此可谓是深信不疑。 只是…… 他这次真的是做了一个错误至极的决定…… “阵势，立！” 霖溟就等着这句话呢，他眼中黒芒一现，同时在心头低吼了一声。 “快点，跟上。” 一直跟在霖溟的身边，像是个影子，莫格里斯得到的命令是监视霖溟——或者说是杰尼斯，那个许久都没有露过面的家伙。 六翼天使对于杰尼斯一直都有所保留，或者说他对所有的手下都有所保留，尤其是对杰尼斯。 只是从没有谁能够知道那是为什么。 杰尼斯身上有什么地方能够让六翼天使大人‘加以青眼’的么？ 莫格里斯不知道，他所知道的只有执行六翼天使大人的命令。 真是条称职的走狗，只可惜长时间的和平生活让他的感官大大地退步了。 在城外不断吹来的、激烈的风的掩盖之下，莫格里斯没有察觉到城中的某处已经发生了异动。 当然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就连某名慌忙逃命的六翼天使也没有发觉这细微的异动。 “知道了！马上就来！” 作出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霖溟随手将手中的长矛刺入一名感染者的体内，将他钉在地上，同时用另一只手摸向背后还剩下的两支制式长矛。 此时还不是跑路的时候，霖溟好歹得把这场未完成的实验的收尾工作做掉，说得简单一点就是把‘罪证’收拾了。 那个位于地底的秘密房间中所存在着的阵势绝不能被天使们发现，否则的话霖溟在天堂之境的处境就要危险了。 同样的，霖溟也不想让这样的、属于他秘术核心的技术被城外的那个怪物发现——天知道他还保留了多少的神志，那种秘术哪怕被他学会了一鳞半爪也是极为危险的。 而且他毕竟也是莫邪的一部分，霖溟可从没有过把自己的核心技术与莫邪共享的兴趣。 第九十四章 沦陷（下） “咚！” 大门关上的声音很厚重，无论外面会变成什么样都与门里面的这个世界毫无干系了。 外面城市里被钉在地面上、墙面上的无辜受害者的惨呼渐渐地淡下去，一种名为‘死寂’的东西开始蔓延。 “杰尼斯，跟上来，去最顶层。” 一片死寂中，六翼天使的跟屁虫——莫格里斯开口了，这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摘掉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满头金发，以及一副死鱼眼。 逃命结束之后他的语调又失去了抑扬顿挫，此刻的他就像是在平直而机械地传达命令的机器人。 霖溟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将‘读心’的能力运上双眸去试着读取莫格里斯的思想。 从见到莫格里斯的第一眼起他就完全没有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因为他知道，相比于去读取莫格里斯的思想到不如去试试读取六翼天使的思想，后者的成功率恐怕还会大一点。 想要‘读心’，那么至少能力发动的对象需要有‘心’才行。 没错，莫格里斯是没有‘心’的，虽然无法明确的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家伙，到底还算不算是生物，霖溟只知道，这家伙没有‘心’。 “okay。” 随手将背后剩下的最后一支长矛插进门边的武器架里，霖溟跟随着莫格里斯走向了通天塔内螺旋状的楼梯，同时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座耸立在传说是天堂中心、并且充当着联系更高层空间的建筑内部。 经过不知多少世纪的积淀，天使之城中恐怕没有哪一个地方能够在‘华丽’二字上超越通天塔。 大厅中所有物件装潢都由金银作为主色调，随处可见的、刻画着天堂故事的雕塑栩栩如生地立着。 用于雕塑的材料是一种散发着柔白光芒的石质，整座大厅内被霖溟看到的便有二十余座，皆是些不同的人像。 人像们拱卫着一眼泉水，其中涌动着的是金色的液体，隔着老远霖溟也能认得那应当是酒。 以酒为池，真是奢华的所在。 即便只是普通的楼梯，在墙面上也被装点上了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的画作，只需从装裱画作的画框上便可以窥见它们不菲的价值。 霖溟敢打赌，这里随便一副画的价值都能够达到500金以上。 只是此时却不是鉴赏它们的时候，事实上艺术之类的东西对于霖溟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当然了，一个艺术家的灵魂对于霖溟而言就很有意义了。 通天之塔内部空间其实很大，除去旋梯之外每一层都有几近三百平米的样子，入门第一层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它的装潢还是尚算简陋的。 从第二层开始每一层的地面上都铺起了类似鹅毛制作的地毯，洁白得不染纤尘。 “莫格里斯大人！” 清丽的声音，源自侍立在每一层旋梯入口处的侍女。 这是霖溟第一次见到女性天使，只是对于这个家伙而言外貌什么的也是毫无意义的东西，不过毕竟也吸收了这么多人的记忆，霖溟觉得这些女性天使很符合西方人的审美观。 这也是这些女性仅仅只拥有一对羽翼却能够待在通天塔中的原因，只是却是很难说这对于她们而言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们不用像是外面的那些平民那般披着被第一时间舍弃的命运，然而她们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尊严，像是玩物般的活着。 在这一层中，**代替了石像，横陈着的肉色，怎么也无法让人将题目与本该纯洁的天使形象连系起来。 说的也是，在这座天使之城中又有那一人算是真正的天使？ 他们不过是一群长着翅膀的、畸形的鸟人罢了，羽翼越多越是畸形。 在通天塔内部结界的约束下即便是四翼天使也无法飞起来，身为两翼天使的她们几乎是一推就倒的，这倒是方便了某些家伙的需求。 此刻第二层中或站或坐或卧一共有六十余名女性天使，皆着白衫，罗襟敞开着，然而她们却并没有为自己的这幅模样被男性看到而有半点的不适。 霖溟不知道如何去评价她们，不过他知道如何去利用她们。 “咳咳。” 清咳一声，霖溟将自己的脚步略微停驻。 “怎么了？” 继续往更高层攀登的莫格里斯回过头，他那副像是被大理石雕刻出来的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表情。 “看来我是太久没有回来了，这些bitch居然只问候你而不问候我。” 霖溟笑得很轻浮，刻意将吞噬过的某个纨绔子弟的行为模式复刻出来，他的表现没有丝毫的不妥。 此言一出，莫格里斯尚且还没来得及回应，几名女性天使就慌了。 “大人！大人息怒！” 跪下，整齐划一地跪下，朝着刚刚叫了她们bitch的霖溟，一房间的女子像是在朝圣一般地朝拜着霖溟。 深深地低着头，即使看不见她们的表情，想必此刻她们脸上除了惊慌之外也不会再有它物。 “哼！” 霖溟哼了一声，他足下一动便是一腿甩出，狠狠地踢在一名跪倒的女子的身上。 “呯！” 那名女子被这一脚踢得飞了起来，像是沙包一般沿着抛物线穿过了整个房间，最终重重地撞上了墙壁。 “哇！” 在天使的力量体系里差了一对羽翼便是云泥之别，霖溟的这一脚即使是刻意地控制了力道、甚至是模仿着《圣灵剑法》中运柔力的法门也还是将那女性天使踢得喷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杰尼斯！大人在塔顶等着我们！快点跟上！” 莫格里斯拉住了看起来还没消气的霖溟，不过这并不是出自对于这些女性天使的同情，像是这样的女_奴，即使是霖溟当着他的面杀光了他也不会有哪怕一丝的心疼。 他拉住霖溟只是为了不让他再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哼！等事情结束了再找你们！” 甩下一句话，霖溟再度随着莫格里斯登上旋梯。 将手上的伤口掩饰好，默不作声地跟着莫格里斯上楼，除了霖溟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天使之城的沦陷不过是是时间问题，而霖溟可不会将自身依存于那个虚无缥缈的、很可能已经挂了了的天父身上。 保命的手段，霖溟从来就不少，上一次他能够依靠一颗眼珠、就像是断尾求生一样地存活下来，再来一回对于他而言可不是什么难事。 第九十五章 毁灭 “杀！” 就像是永远只有这一句台词的龙套，被黑气裹挟了全身的、莫邪留下的残躯对着这座混乱的、已经失守了的城池放声大吼。 不知道为什么，这具残驱中似乎蕴含了无法扑灭的戾火，或许，他本就是无尽的戾火所集合出来的产物。 一切的一切，早在莫邪接下‘剑二十三的种子’的时候就埋下了。 作为《圣灵剑法》的终极产物，诞生出这样的恶灵恐怕不是老剑圣愿意看到的吧…… 这样的恶灵绝不是《圣灵剑法》的本意。 无数的黑气从他的身上冒出，凝聚出了一条条触手，每一条触手都仿佛具备着单独的意志般的，它们奔着各自的目标、灵蛇般地缠绕了上去。 满地将死未死的两翼天使与感染者都是它们的目标，只要是被触手缠上的，无论死活，他们都被染上了黑色。然后，随着黑色的逐渐加深，直到他们的颜色与触手之间再分不出彼此的时候一件令人作呕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化了，就像是见到了烈阳的雪人，他们化成了一滩一滩的黑色的液体，只是须臾，整条街都被染黑了。而随着天使们化成黑水，那些触手也及时地离开了这些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废弃物。 只是当它们撤离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每一条触手都长大的一圈。 就比如某条从本体上分出来的触手被分出来的时候自由小指粗细，等到它‘消化’掉一名天使之后就成了拇指粗细。 这些还仅仅是直接从这个怪物身上发出的触手，还有更多的触手从这个怪物所带来的、一直作为地面布景的‘黑气之毯’上伸展出来。 这样的‘毯子’，已经铺满了大半座城池。 被无数的触手包围着，这个家伙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个大刺猬，又仿佛是《虐杀原形》中开了‘万千触须，终结一切’模式的a哥。 作为一切触手的核心，他已经不再具有人形，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布满了黑色的角质，此时此刻，这具身体的存在只为了一件事——充当所有黑气与触手的核心。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彻头彻尾的魔物，从深渊的最深处爬出，唯一露出的眸子里显露着对这个世界的、不留余力的诅咒。 （为了方便，下文里就称他为‘魔物’吧……） “杀！” 挪动着脚步，因为延伸出了太多的触手而显得迟钝的步伐所朝向的方位上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塔。 在满目疮痍的城市中，那是最后一条通往全新的、洁白之地的路。 —————————————————————————————————————————————————————————————— 不能飞就是麻烦，被固化在通天塔之中的法则究竟具体有哪些条例霖溟不清楚，不过看起来这些规则将他认做是普通的四翼天使来对待。 在这里，他作为天使的躯壳失去了飞行能力以及大部分的**力量；不过相对的，他本身自带的能力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削减，甚至于在通天塔之外的所在无法离体的精神力，在通天塔之中反而没了限制。 塔内与塔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而相对于霖溟而言，他真不知道哪一个世界更好一些。 跟着莫格里斯，他已经登上了一百多层楼，若是此刻的他站在当前楼层往下看的话，整座天使之城都已经是模糊不清的了。 他们已经身在云端，这一段的通天塔已经被无数的光所包围。 他们已经快步入上层了。 只是却是不知道更高一层的天堂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听着，杰尼斯。” 真是奇怪，本以为莫格里斯是不会说话的机器——事实也差不多是这样，这一路上只要霖溟不做什么违背常规的、拖延了行程的举动，莫格里斯是绝不会说哪怕一个字的。 只是此刻他却是开口了，很是突兀，若是此时跟在他身后的不是霖溟，而是那个杰尼斯的话说不定会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吓得滚下楼梯。 “有何吩咐？” 霖溟不知道莫格里斯的身份算不算‘不能公开’的机密，他所吞噬过的天使的记忆有限，而受害者中一位四翼天使都没有，而即便是刚刚‘接触’了几名女性天使，然而她们的记忆里除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或者说是日常之外便没有其它有价值的东西了。 所以了，即使是早已看出了莫格里斯身上的异常，霖溟还是得装作不知道。 “等下无论谁问你‘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之类的问题，你都得说是外邪入侵，对于城中的混乱最好只字不提。那些都是恶魔进城之后干的。”莫格里斯依旧走在前面，他的脚步没有因为这忽然的开口而有所混乱，他的语调也没有因为反复要接近某个重要的所在而显得有什么特别的意味。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话，那就是机械。 无论是他的行动还是言语都充满了机械感，就像他的这具皮囊之下并不是血肉而是铁质的零件一般。 “我会的。”没有问为什么，霖溟应了他一声。 “你最好记清楚了，不然的话死的人只有你而已。” 莫格里斯补了一句，然后便又没了声息，只剩下他背上的羽翼敛得更加紧凑，就像是要将它们收进自己体内一般。 “恐怕再有，十个甚至八个楼层就该达到目的地了。” 霖溟在心里估算着，不过很快的他就知道自己算错了。 “哐！” 再度攀上仅仅一层楼，莫格里斯便推开了那一层他们堪堪抵达的楼层的石门。 “米耶斯大人。” 进门，跪下，在他身后的霖溟觉得莫格里斯恐怕根本没用目光去确认这里是否有人。 这一层楼是空无一人的，甚至是空无一物的，除了一颗人头大小的、被摆放在房间中央一个石台上的水晶球之外，这里根本连多余的杂物都没有。 “大人。” 依葫芦画瓢，相对于其它楼层的房间而言这里确实非常特殊，所以了，即便是莫格里斯一进门就做出了五体投地的姿势霖溟也是不得不模仿的，只是刚刚莫格里斯的语速有点爆表，习惯了他的机械语调的霖溟一时之间没分辨出来莫格里斯口中呼唤的是什么名字。 第九十六章 天堂，失落 “停下吧。” 就像是坐在电影院里观看一部冗长的电影，坐在下面座位上的观众早已睡熟了大半，然而播放者依旧孜孜不倦地想向这些沉睡了的人们灌输自己意义不明的理念。 那样的事情是徒劳无功的，若是想说一个道理的话本不必如此麻烦。 “喔，既然你坚持的话，那么我就停下，不过总有一天你会自己去寻找那份遗失了的历史的。” 孤灯道人收起了手上的神通，那一小片的白云化作雾气散得干干净净，在莫邪的感知之下那里就连一滴能够证明它存在过的水滴也没有留下。 一弹指，否定掉一片云朵存在，虽然只是一个细节，而且若是莫邪没有具备几乎入微的感知力的话恐怕还没办法直观地观察到这个细节。 未必一定要举手之间摧毁一座城池才能被称为大能，而摧毁一座城池、摧毁其中所有的生命体，这样的事情并不值得称道——这只能说明你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力量罢了。 “天堂之境的核心规则已经被毁掉了，我不打算亲自出手修复它。”播放了这么久、而且还是以一比一的时间、连快进都不带，孤灯道人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他也有些疲倦了。 当然了，这绝不是被累的，仅仅是被无聊的罢了，毕竟对于他这样层次的存在而言，即便是发生更重大的事故、毁掉了一个位面，他也不会有什么大反应。 毕竟，灭掉一个位面的事情他自己也没少做。 “错是我犯下的，结果也确实应该让我来担。” 低着头，俯瞰着大地，莫邪叹了口气。 之前孤灯道人播出的影像只播到了无尽的黑气将整座天使之城吞没的场景，其中还有一个关于通天塔中内部场景的分画面。那个画面中只有一个残缺的剪影，被霖溟种下了秘术、拖进了梦境世界的低阶天使们沉睡着，全然不知这座通天之塔已经成了黑气海洋中唯一的孤岛。 然而即使是被规则保护着的通天之塔的沦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无尽的黑气在翻涌着，一刻不停地对着这座高塔发动着攻势。 从高空洒下的洁白开始消退，这座高塔所附带的光芒越来越暗淡。 这座高塔保护不了里面的生灵，在这些黑气面前天堂法则也不再能保护拥护它的天使们。 此时此刻，或许最大的安慰就是那些霖溟经过了的楼层中已经没有那一名天使还是清醒着的。 死于睡梦之中，或许是一种比较舒适的死法吧……？ 谁知道呢？ 反正此时此刻的莫邪再也没有余地去指责霖溟是个杀人狂了，毕竟霖溟的杀人手段还算是比较人道的，整个过程几乎是无痛的。 而自己呢？ 莫邪感受着此刻依旧盘踞在他丹田之中的剑气，他的心中泛起了一阵无力感。 霖溟已经不在了，而这股剑气却依旧顽固地存在着，而且就现在看来它的危害恐怕不亚于霖溟。 “嘿，你打算怎么负责？负什么责？”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孤灯道人笑了，笑意中略带讽刺。 “我不知道。” 悬浮在空中，莫邪沉默了许久才将这句话说出口。 责任？ 不管怎样说，这一城的生灵的消亡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若不是自己出于一己私欲在这里动用了禁术，那么这里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他没有选择，或者说是他自己认为自己没有选择。 霖溟是他身上必须拔除的毒瘤，至少他自认为是这样。 他无法容忍霖溟视生命如草芥的作风。 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还好我没有在外面使用禁术”这样的话来稍稍宽慰下自己的良心了。 “哎，告诉你个坏消息。”孤灯道人一脸玩味地看着莫邪，他似乎觉得说出了‘我不知道’这四个字的莫邪脸上的表情是极为有趣的。 “你这次所使用的‘禁术’除了让自己受了重伤和搞垮了整座天堂之境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 孤灯道人懒得继续卖关子，他随手一挥便在这座已经破落得不成样子的空间之中扯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云层在沟壑的边缘被撕开，碎成无数碎片，混乱而凌厉的气息从这道沟壑之中发出。 这道沟渠的深处是黑色的，暴乱的黑不断想要从沟壑中溢出，只是它们都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限制住了。 这是一道空间裂缝，它直接了断地横贯了整片天地，就像是要重新定义天与地的界限。 孤灯道人对着那一片漆黑伸出了手，他对着那里招了招手。 一片黑色的晶状体从深黑色的裂缝深处飞了出来，被孤灯道人接住。 “来，闻闻看。” 孤灯道人将这枚晶状体丢给了莫邪，口中随意地说着，就像刚刚他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在这片破损的天地间拉扯出了一大条空间裂缝。 “这是搞什么……” 莫邪接住了这枚黑色的晶体，他将自己的感知力渗透进去。 晶状体与空间裂缝具有相似的气息，都很混乱，不过在这片混乱中莫邪感知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或者说是痕迹。 “没错，霖溟还活着。” 孤灯道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中有着一缕追忆。 “怎么可能？” 对此莫邪是不可置信的，在整座天堂之境都成了废墟的的时候，霖溟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且若是他活下来的话，现在他又在哪里呢？ “霖溟已经去了与天堂之境相连的其它世界，而且很不幸的是，天堂之境和《圣典》一样，它跟很多世界都是相连着的。”孤灯道人收起了追忆的神色，换上了他一贯的表情。 “什么？” 莫邪差点从天上掉下去。 “师傅！我们必须追上去！不然的话会有很多人遭殃的！” 第一次的，他当面叫了孤灯道人师傅，只是很可惜的，虽然他用了敬语，但是孤灯道人可没打算满足这个“愚蠢的徒弟”的请求。 “相信我，遭殃的人在数量上不会超过整座天堂之境中生灵的总和。”孤灯道人转过身，随手将空间裂缝合上，就像是他在混沌空间里所做的一般。 “可是……！” 莫邪还想辩驳些什么，只是他“可是”了半天也连不上下文。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从一开始就是。 制造霖溟。 是他的错。 给了老剑圣太大的希望，从而让对方将剑气的种子留下。 是他的错。 最后和霖溟闹翻，不惜一切要将霖溟‘驱逐出境’，导致了天堂之境的崩坏。 还是他的错。 他就没做对过什么事情。 莫邪忽然觉得自己该死，或许他真的应该接到天使之城中平民们发出的顶包请求，那样的话他便有机会能够在事情还没糟到一定程度之前收拾自己留下的残局。 只是他已经没机会了。 待在这座巨大的墓冢之中，莫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负罪感。 “为什么会这样？” 他忽然问道。 为什么呢？ 第九十七章 熄灭 “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孤灯道人的目光穿过已经几近合拢的空间裂缝，他似是在看着裂缝对面的那个世界。 他有很多东西想要教给眼前的这个‘愚蠢的徒弟’，那样的话就可以让这个还没开窍的家伙少走很多弯路。 只是到了最后他也只是发出了一声含着些许无奈的叹息。 他知道的，莫邪是不会完全听他指示的，这个家伙从骨子里就是个固执的家伙，一旦自己认定的事情，即使是冒着再大的风险、遭受再多的苦痛他也是不会回头的。 所以孤灯道人也就放弃了劝说莫邪。 不过他知道此时此刻的莫邪需要帮助，一些暂时无法通过自身努力达成的事情需要交托给他这个师傅出马。 这也是他这次出现的、最重要的原因。 “我愚蠢的徒弟啊，把手伸出来。” 立在灰色天空之下，孤灯道人摘下了自己的斗笠，他那一头蓬乱的头发狂放不羁地散着，他似乎从来就不会打理自己的头发，或者说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让他一直保持了这种发型。 “你要干嘛？” 莫邪注意到了孤灯道人一脸的严肃，他心里一突，感觉眼前的这个老不修恐怕又要开始坑人了。 他记得这个表情，当初孤灯道人推销《圣典》给他、口中连呼着‘九块八’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表情。 莫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此时此刻他的口袋里只有几个钢镚。 “随便伸只手过来。”孤灯道人没有搞怪地回答一句‘干’又或者是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用意告诉莫邪，他只是用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注视着莫邪、与他对视着。 这眼神实在太具杀伤力，以至于莫邪不知不觉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这是要坑的节奏么？ “你体内的剑气我先替你取走，毕竟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认为这股力量过于危险了，不过毕竟你已经练了《圣灵剑法》，所以我就给你留一些修炼《圣灵剑法》得来的正统剑气，唔，大概也就是堪堪能够催动‘剑十八’的程度。” 两人的手掌相抵，孤灯道人口中轻描淡写道。 “有劳你了，师傅。” 再度将‘师傅’二字说出口，莫邪此时忽然感到心中的某块石头落了地。 霖溟已经被他驱逐了出去，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过至少此时此刻他是完全独立的了；至少今晚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潜藏在自己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支配着出去收割无辜者的灵魂。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剑气什么的，哪怕孤灯道人将它废掉莫邪也不会太过介意。 此时的他只想早点了事，然后出去找个地方睡一觉。 他已经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躺在床上安安心心地安睡了。 —————————————————————————————————————————————————————————————— 幽魂之海，徘徊在无数的光点分割出的空隙之间，马叔全部的精神都锁定在了魂海中心的那具少年的躯壳之上。 他在突进，以燃烧自己的魂魄之力为代价。 只是总是如此他也还是举步维艰，并不是所有的魂体都会买他的帐，即便这个男人已经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不是赌上性命就可以达成的，因为我们都不是主角，很多的时候烧尽了自己的生命也不过是换回了一场空而已。 马叔，已经没多少的灵魂之力可以燃烧了。 他的魂魄并不算有多强大，一开始‘搭顺风车’的时候抛出去的那道‘绳索’就已经让他伤了元气，而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快飘不动了。 “完了，看来我马某人得栽在这里了，不过若是不能窥见那家伙的全貌的话我就是死也闭不了眼！” 马叔对于自身的状态有很清晰的认识，他绝不是那种盲目乐观的家伙。 像是他这种水平的凡人能够抵达到距离中心如此之近的地方已经足以自傲了，需要一窥躺在幽魂之海中心的那具躯体的全貌，就连他自己也知道那是妄想。 只是纵然如此他还是想要去看一看。 他绝不甘心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沉沦在魂海之中。 他绝不甘心在已经能够看到目标所在的时候被告知此生都无法抵达。 都说年轻人固执，其实上了年纪的人在固执一事上并不输给年轻人。 固执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 所以他努力奋起自己魂魄之中的余力，一寸一寸地向着魂海的正中心迈进。 “让开！都给我让开！” 马叔红了眼，那个代表着他的光中散发出了一股惨烈的气息。 他开始在魂海中横冲直撞，完全不顾挡在眼前的魂体是何等的体型。 他的灵魂已经燃烧起来，一时间竟是迸发出了无匹的光芒。 这个家伙，这种势头，马叔显然已经疯了。 一人发疯的时候即便是几百条大汉也未必拉得住他，秉持着这样的疯狂，哪怕面前足足比马叔的体型大上十余倍的魂体也不得不被他撞得偏转、为他让出道路。 只是他的燃烧并不持久，或许这场燃烧的持续时间还不到两秒。 这便是马叔的极限。 幽魂们散发的光芒晃花了马叔的视野，一阵七荤八素的冲撞之后代表着马叔魂魄的光点失去了全部的动力。 他的力量已经烧尽，只是距离他的目标却还是遥遥无期。 灵魂之力已经燃烧殆尽，马叔的意识已经随着魂体的消散而开始涣散，那个代表着他的光点已经熄灭了大半，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失去了光明的死星。 就在这颗‘星辰’彻底熄灭之前，他终于撞上了一只巨大的手掌。 “嘭！” 撞上，然后被弹开，马叔的残魂就像是一粒纤尘。 一粒没有生命的纤尘。 “唔？” 一个巨大的、略带些稚嫩的声音在幽魂之海中响起，便如长眠之后初次醒来时候的呓语。 只是此时的马叔是再也听不到了。 幽魂之海中，有一个光点永远的熄灭了。 第九十八章 步入冥海 蜡烛已经灭了，这份唯一的能够在满洞穴的绿光中争下一片异色的火焰已然逝去。 烛泪已尽，一缕幽魂已逝。 “切，废柴就是废柴，还指望你能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看来我真是想多了。” 白衣胜雪，黑发若绸，声音清冷得像自带寒气，只是用这样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与她的形象很是不符。 只是比之她之后的举动她的这句话还真的不算什么。 “呯！” 白衣女子狠狠地一脚踢在马叔的遗体上，难以想象她带有多大的气力，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脚直接将马叔的遗体踢进了幽魂之海中，老半天都听不见它落地的声音。 “占了位置不做事，真是看了都碍眼！” 肆意将死者贬得一文不值，女子掸了掸自己身上不知是否存在的灰尘。 然后她在马叔之前躺着的位置盘膝坐下，面具之下唯一露出的那只眼中满是寒霜。 “请祖师上身！”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然后直接就贴在了面具上，将唯一露出的那只眼也全然地遮住。 这绝不是什么正统的道术，比之马叔的‘残缺版渡魂’，她此刻所施展的术法更加邪门。 毕竟，马叔那还只是拿自己的魂魄来‘开玩笑’，而这个女人已经是在‘玩’祖师爷的阴魂了。 做这种事情真的不怕遭天谴么？ 从刚刚这位女士对待马叔遗体的态度上来看，她恐怕是不怕的。 若是老天真的‘秉公执法’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的人口至少要被削去十分之一以上。 幸好它没有。 不知道那一句简单的“请祖师上身”算不算咒语，黄色的符纸开始发出淡淡的毫光，一个个的字符无中生有般地从这散发着毫光的符纸中飘出来。 这些字符中的每一个都像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竹简上抠下来的，每一个字都显得那样的古拙。 它们漂浮在符纸的周围，互相撞击着，逐渐地由一开始古拙而单调的单字排列成难明其意的句子、篇章。 它们最终盖住了女子的整张面具，并借着面具为跳板一路蔓延到了她那一身白衣上。 很快的，这个女子全身上下都沾上了黑色，黑色的发，布满黑字的衣衫与面具，看上去略有几分狰狞。 在达到了这样的效果之后符纸便凭空化作了飞灰，然后，这名女子解除了盘坐的姿势站了起来。 她身上的气息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说之前的她是一块冰，那么现在的她便是冻彻一切的极北寒息。 “让道。” 她开口了，面对着整片幽魂之海，用着一种令人发毛的声音。 这声音就连幽魂们都不得不为之避退，仿佛就连本就是因为充满了阴气而得以凝聚出形体的幽魂们在冰寒这一点上也比不上这一句‘让道’。 就像是摩西分海，这个满身都是符文的女子用这一句‘让道’在幽魂之海中分开了一条道。 一条直通魂海中心的道。 她迈出了脚步，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漆黑的脚印。 分开幽魂之海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想要以她当前的境界做到这样的程度，不付出极大的代价是无法达成的。 —————————————————————————————————————————————————————————————— “呼！” 在荒山树丛之中坐起，莫邪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他早上醒来的地方。 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变动过，似乎从没有其他人出现过一般。 “项链。” 用手往脖子上摸了摸，项链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条光秃秃的链子依旧系在莫邪的脖子上。 天堂之境已经毁了，所以代表着天堂之境的通行证的项链也就没有了存在的道理。 “完了，我的手机……” 莫邪存放在项链空间中的一切都随着天堂之境的崩坏而遗失殆尽，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在自己的手边发现了‘火麟剑’。 “老伙计，你现在是我最值钱的家当了。” 莫邪耸了耸肩 扶着剑站起，莫邪觉得此时自己的状态还行。 “剑一！” 暮然拔剑，对着一颗无辜的大树使出《圣灵剑法》的起手式，一道幽蓝色的剑气从火麟剑上延伸出去，隔空将大树腰斩。 这便是被孤灯道人替换掉了的剑气，莫邪觉得这一股剑气很是平正中和，随着他的意念，他能使它们流到任何一个位置。 而且这股剑气没有向莫邪‘索要食物’的意思。 “一切终于都正常了……” 轻叹一声，莫邪将火麟剑绑到身后，略略抬头，从树叶的间隙中洒落的阳光都显得格外明媚。 他随便挑了一个方向便迈动了脚步，碎碎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织出了一件碎花的外套。 “《圣典》，查询当前状态。” 没有使用念力升空，莫邪觉得这样走走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是很有好处的。 他需要习惯没有了霖溟与那股黑暗剑气存在的身体，同样的，他觉得自己体内新的剑气也需要适应下环境。 毕竟，这具身体中的经脉之前已经被‘地狱之剑’改造得不成样子了，就连《圣典》的修复都无法将那些变化扭转回来。 关于这一点，莫邪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或许只是他的积分不够多吧…… 他的积分一直都不够用。 “当前欠款2000积分，查询功能暂时关闭。” 《圣典》的声音懒洋洋的，就像是打着哈欠拒绝和一个穷鬼做生意的奸商。 喔，说错了，它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奸商。 所以了，想让它做事的话还是得出点血。 “我再多欠二十，查询。” 莫邪此时还真没担心自己在下场任务世界中获得的积分能不能把账还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只要你的身体健康，做人诚实…… 请忽略后半句。 没有了霖溟和不听话的剑气，甩掉了两个‘累赘’的莫邪有信心在下一场任务世界中获得大丰收。 “两百。” 《圣典》冷冷地回了莫邪一句，这个奸商的毛病又犯了。 漫天要价，是所有奸商的本性。 “成交。” 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的莫邪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叫一个爽快。 “咳咳。”像是没想到莫邪会这样爽快，《圣典》人性化地发出了喝水被呛到般的咳嗽声。 “好吧，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 第九十九章 缩水 “顶包师姓名：莫邪。 种族：半血龙族，人工改造版。 种族特技：储能管道（五条）。 种族天赋：加强能量的恢复速度，加强细胞活性。 个人特技：精神力（感知、念动），剑气。 精神力强度数值2000，剑气强度数值1050。 附加： 右臂：麒麟臂，可无视六千以下数值强度攻击。” 《圣典》直接在莫邪的脑海中投射了一张列表，列表的内容是简单易懂的，只是…… “精神力2000？！” 这个数据让莫邪懵逼了。 什么情况？！ 上次进入任务世界之前他的精神力就已经突破了这个数值了，《圣典》难道不止是会黑积分而且还会像是某些网游一样地在宿主的属性上做手脚么？！ 你特么在逗我？ “之前你的精神力属性会那么高完全是因为霖溟，现在霖溟不在了，属性会下降很奇怪么？” 莫邪刚刚想质疑几句《圣典》便抢答了，只是这个答复在莫邪听来很不靠谱。 那啥，霖溟的离开会导致精神属性下降我能明白，但是能解释下这个数值么？ 2000点整！ 连个零头都没有！ 你敢说你信？ 好歹‘剑气’那一栏的数据还是有零头的！ 你敢不敢把事情做得干净一点？！ 一时间莫邪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因为体内的两大魔头离开而产生的轻松心境霎时间便被破坏殆尽。 只是在《圣典》面前他却是敢怒不敢言，而且由于现在他将两位‘房客’轰走了，虽然是除掉了两枚定时炸弹，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又何尝不是自断了一臂？！ 所以现在他是更加不敢对《圣典》‘出言不逊’了，现在的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能活过惩戒模式。 “好吧……” 莫邪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自己的心绪平复下去，这个节骨眼上他绝不能再给自己增加游戏难度。 “okay，既然你没有其它问题了的话那本次的查询就结束了，现在你欠我2200点积分。” 仿佛迫不及待般的，《圣典》用这样的语气宣告了莫邪又被坑了200积分。 “……” 莫邪努力地憋着，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脑海中冒出任何可怕的念头，他几乎被憋出内伤。 这一次《圣典》似乎没有向莫邪推销商品的意思，不知道这是因为莫邪的兜里确实是空空如也了了呢，还是因为莫邪身上所发生的改变。 奸商忽然变得高冷了，这倒是让莫邪有些不习惯，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去被迫关注那些听起来很高端、看起来很诱人，只是自己暂时、甚至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但付得起的商品。 比如那一把看起来霸气无比的‘轩辕剑’…… “唉，没有钱，泪汪汪。” 在心中嗟叹一声，莫邪将念力运起。 经过了这一通与《圣典》的对话，他对于闲庭漫步的兴致已失。 接下来还是想办法去赚一点愿力点吧，虽然总觉得下一次的任务世界可以让自己赚个盆满钵满的，但是长时间处于这种欠债状态下还是很难让人感觉舒服。 尽力地往上攀升，被限定了只有2000点的精神力数值让莫邪无法像是过去那样任性乱飞。 他得弄清楚方向。 弄清楚回浮石镇的方向。 —————————————————————————————————————————————————————————————— 绿色并不是总是意味着健康。 一步一个脚印，行走在幽魂之海中的女人就连每一步的幅度都是相等的。 她走得很慢，幽魂之海在她面前分开，又在她身后合拢，就像丝一层又一层的帷幕。 墨迹在她身上滑落，从每一枚符文中流出，顺着她身体的线条落下，回头看看，她所留下的每一个脚印都是黑色的。 滑腻的黑，就像她的发。 若是不用带着那刻板的面具的话，想必她也会是个美人儿吧？ “卿本佳人”的后半句可不是什么好话。 她身上的符文在不断地消融，想要在幽魂之海中支起一片安全的区域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即便是动用了‘祖师上身’这样的手段，她也是无法持久的。 她请上身的那位祖师道行可不算太高，而道行极高的高人是断然不会被请上身的——因为他们都还没死呢。 “符纸里蕴含的力量还剩下七成，注意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准确地为她的行动做出了提示。 这是她请上身的祖师，她的术法传自大宗门，也只有那些门派里如今仍然能够拿出如此神妙的秘术。 “知道了，还剩下三成的时候再提醒我。” 女子的神智是清醒的，并没有因为这诡异的‘请神术’而丧失。 这样的术，看起来就像完全没有风险一样，就她自己多次的体验，除了事后会陷入一段虚弱期——精神萎靡状态，嗜睡——之外，她还从没有因为动用了这个术而又其它的不良反应。 只是她不知道，其实嗜睡、精神萎靡已经是极为糟糕的后遗症了。 那代表着灵魂的虚弱，而使用过了这么多次的‘请神’秘术之后她的魂魄已经处于‘亚健康’状态了。 说白了就是她的魂魄比处于与她同一境界层次的人要弱很多，但就灵魂之力来讲，遇到了使用灵魂之力的高手她就是躺的份。 只是那样的高手她从未遇见过。 毕竟灵魂之力的修炼方法已经几乎从这个世上绝迹了，当世能够使用灵魂之力的高手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是遇上了什么奇遇，总之都是凤毛麟角。 她从未担心过自己会遇上那种高手，而若是遇上了那种高手的话也自然会有人帮她摆平。 她的身份可不一般呐…… 就像这一次进入这里，除了两个先到的、不知死活的弱鸡，其余的高手都被拦下了。 不然的话此时此刻走入幽魂之海的人便绝不该只有她一人。 第一百章 夺舍 ps：看《终极顶包师》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有些人像是可以穿过耀眼的光明、穿过无数的星光，能够仰着头，像是生来便带着神灵的馈赠般光鲜地活着。 总有人为他们保驾护航，总有人臣服的跪倒在他们的面前，对着他们顶礼膜拜。 他们生而高贵，所以也就高贵地活着。 那么有没有人会是生来便低贱的呢？ 或许有，或许没有，低贱的人连自己的生存过的痕迹都难以留下，他们生在黑暗之中，也活在黑暗之中，终其一生都未曾见到过真正的光明。 对于他们而言，偶尔在地底燃起的磷火便是太阳，而那些不那么寒冷的日子便是暖春。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却依旧有人能够活下来，坚韧不拔地活下来。 或许，高贵的定义也是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读的。 “真是可悲的存在啊……” 在无尽的幽魂的簇拥之下，一个身影落了地，那是个少年的模样。 无数的幽魂盘绕在他的身边，只是却没有一个幽魂敢于接近他，似乎是对这个家伙颇为畏惧的样子。 伸展着自己的手脚，熟悉着自己的每一寸筋骨，这具身体沉睡得太久了，行动之间骨节咯咯作响。 “弱，太弱了，在**强度上跟我原本的身体完全没有可比性……不过相对的，这魔抗倒是高得吓人……” 醒来者默默地自语着，像是在整理着自身当下的状态，又像是在为今后的行动盘算着。 “真是具诡异的躯壳，不过好歹算是有了个居所，那么接下来，嘿嘿……” 无数的幽魂发出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庞，即便是这样绿油油的光束也无法掩盖他脸上仿佛玉质的肌理。 “莫邪，你绝想不到我还能逃出来吧？” 低声桀笑，他的眸子是深黑色的，即便整座洞窟的幽光也无法将它们照亮哪怕一分。 霖溟！ 这个可怕的家伙是怎么从崩塌的天堂之境中逃出来的？！ 鬼才知道，或许他是透过天堂之境崩塌之时出现的空间裂缝逃出来的吧。 真是个运气逆天的家伙。 从天堂之境中逃出来之后他便逃到了这里，不，应该说是他被吸引到了这里。 这个洞窟无时无刻不在向外界的灵体释放一种强力的引力，方圆千里之内死去的、离体的魂体都会受到来自这里的召唤。 这里恐怕是有什么阵法在，其作用大概是‘拘魂’或者‘聚魂’。 真是个阴损的阵法，对于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阵法霖溟多少有点猜测。 尤其是在得到了马叔的记忆之后。 没错，霖溟就是马叔之前搭乘的那辆‘顺风车’——那个直冲幽魂之海核心而去的巨大魂体。 一贯小心谨慎的马叔至死都没想到这世上还会有这等事存在。 这个阵法恐怕是为了温养阵法中心的这具身体而被布下的，据马叔的推测这里的幽魂之海已经存在了两千年以上，也就会说这个针对灵体的阵法也存在了相同甚至更长的时间。 这个阵法是如此的玄奥，而且能保存并且正常运转如此之久，设下它的人绝不是霖溟可以惹得起的——当然了，如果那位大能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 而且这一次霖溟不管是惹得起还是惹不起他都得占了这具肉身，不然的话像是他以那种魂体的模式存在着便会被这阵法永远拘役在幽魂之海中。 “差不多可以了。” 调试着魂魄与肉身的协调度，霖溟觉得自己能够从容地迈动步子的时候便动身了，毕竟长时间地待在这里可没什么意义。 这满天满地的幽魂都没有附带什么记忆，对于霖溟而言不附带记忆的魂体根本没有吸收的价值。 他开始行走，完成‘夺舍’之后他的精神力不足，所以能靠走的就不要多浪费精神力来漂浮了，在这个阵法中做事还是当心点的好，多留几分气力是没有坏处的。 只是这样的无力感还真是让人感到莫名的郁闷呢。 一步一顿，霖溟使用者这具少年的身体，踏出的步子像是学步的孩童。 他沿着在马叔的记忆中所记载的路线往幽魂之海的出口处行走，他身边的幽魂们都直接无视了这个异类的存在。 这具身体应该还有什么特异之处吧？ 霖溟觉得等到找到了什么安全的所在之后一定要好好研究下这具身体。 —————————————————————————————————————————————————————————————— “老伯，请问浮石镇怎么走？” 最终还是得承认自己是路痴，同时也得承认站在高空中俯瞰的自己已经辨认不出浮石镇的样子了，莫邪只得在一个小村落落下，寻了名当地的居民问路。 这个村落依靠着矿山而建，村民的手指甲中都带着点炭黑。 “哎？浮石镇？哦！你往东边走！大概走个三五十里地就有去浮石镇的拖拉机可以搭乘！” 被问路的老伯的耳朵有点背，直到莫邪加大了自己的声音问了他几乎三遍他才算是听明白。 “多谢了。”莫邪对着老者道谢，转身就想走人。 只是他才转身就又转了回来。 “老伯，东边是哪个方向来着？” 莫邪略有些尴尬地道，只是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换了人。 那位老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青年。 一名背上背着长布包裹的青年。 “剑？” 莫邪第一时间就动用了感知力，在他的感知之下对方背后背着的东西一下子就暴露了。 “兄台也是去浮石镇方向的？那我想我们可以同去。” 那青年生得英武不凡，即使是剃了个平头也依旧有着一股古风，他对着莫邪抱拳，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莫邪背上背着的火麟剑。 莫邪对此耸了耸肩，他身上可没有多余的布料可以裹剑，所以了，他也就只能凑合着将火麟剑背在背上，尽量让自己的脑袋挡住剑柄。 好在那名老人的身高比莫邪差了几个档次，不然的话他早就被吓跑了。 “呃，不必了，我赶时间，恐怕会失礼。” 莫邪对着这名青年拱了拱手，同时用感知力扫了扫周围的情况。 “两位小伙子！要去浮石镇可得快点！中午之后有没有拖拉机可以过去都是问题了！” 被青年挡在了身后的老伯大声地说到，他的耳朵确实不大灵便，所以了，他的声音就格外的响。 当一个人在你背后大呼小叫的时候你的感官可不会太好受，尤其是你还是个耳聪目明的高手的时候。 “我们走吧。” 青年的眉头皱了皱，不由分说地就动身了。 “别愣着，去晚了就没车了。” 路过莫邪身边的时候青年还好心地提示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莫邪的脑海中蹦出了一个词：“古道热肠”。 当然了，它还有个近义词——“愣头青”。 第一百零一章 乱来的麒麟臂 ps：看《终极顶包师》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世上若是没有了‘巧合’一物，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没了故事。 没有人愿意看平淡无奇的日常，除非主角很帅。 莫邪并不算太帅，在没有兑换坑爹的‘龙族血统’之前他只是个大众脸，属于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龙族血统强化了他作为东方人的面部特征，同时也附带地给了他一项‘天赋’——提高东方人对于他的好感度。 就像是问路的时候，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老伯是不打算帮忙指路的，而且即使指路的话也没打算说的那么清楚。 这年头向一个路人问路，人家告诉你一个大概的方向就不错了。 尤其是在你还不会说当地的方言的时候。 莫邪认为这只是因为自己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容易讲话的老头。 他总是将事情最后的结果‘归功’于他人，就像他现在正在揣测着与他一路同行的青年剑客有着何种的企图一样。 这家伙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有魅力的家伙了。 “这位大哥前往浮石镇可是为了前些天传出的‘召集令’？荒山野岭的，幸好还能结个伴……” 年轻的剑客很没有眼力见地缠上了莫邪，脚下坑坑洼洼的路况让人糟心，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发了谈性。 他心中有着古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有必要与身边的这位背着一柄未经遮掩的长剑的家伙说话一样。 “呃……算是吧。” 莫邪也不知道今天算是撞了什么邪了，在荒山野岭里还能碰上个见了陌生人就口若悬河的人来疯。 “看这货的年纪和行头，该不会是什么门派的弟子，现在跑出来入世历练了？” 如此揣度着，莫邪口中一面随意地应付着那年轻人一面盘算着怎么把这家伙甩了。 是打昏好呢还是打昏好呢？ 真是想想就觉得自己的‘麒麟臂’都开始发热了呢…… “啊，那我们就真的顺路了~这位大哥，看你一副器宇轩昂的样子、还有背上的那柄丝毫不加掩饰的宝剑，想必是大剑门的弟子吧？到了地方你可得照顾照顾小弟我啊……说起大剑门啊……”年轻的剑客的口舌像是不会累一样，他忽地用力在空气中嗅了嗅，“哎呀……这位兄台，有闻到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没？” “喔？” 此时莫邪才发现原来麒麟臂是真的热起来了…… 衣袖遮掩之下，莫邪察觉到自己的右臂已经从根部开始变红，焦臭味便是从他的肩部发出的。 什么情况？！ 这条麒麟臂变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根据于岳与步惊云的先例，这是它想‘跳槽’的征兆。 “想‘跳槽’？！想跳到哪里去？！你可是长在我身上的！” 莫邪可没于岳那种觉悟，他绝不可能让出自己的手臂。 而且还是给这种话痨。 没错，此刻的莫邪觉得诱发麒麟臂想要‘跳槽’的想法的就是他身边的这名年轻剑客。 因为在他的感知范围（方圆两千米）之内也就只有这一个外人存在。 根据观看了多遍《风云》得到的经验，麒麟臂的择主感应范围应该最多只有几百米。 也就是说麒麟臂此刻确确实实地想要选择的新主人就是这个话痨剑客。 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身边的这位剑客，莫邪对此表示不服。 特么的，碰上一个这样的货色你就要跳槽？！ 劳资不服！ 不服就该抗争。 “你太吵了。” 干净利落，连手都不需要抬，莫邪直接赏了话痨兄一记鞭腿。 出其不意之间，年轻的剑客被这一脚直接踢进了深林，死活不知。 只有他那被拉长了的惨叫响彻了这座山林。 “呼……” 随着年轻的剑客消失在了山林之中，莫邪感到麒麟臂上的温度迅速地降了下来。 “真是个麻烦的玩意儿。” 扯掉已经焦黄的衣袖，莫邪觉得自己好像跌进深坑了。 特么的，剑气不是该我拥有的，我认了。 踢走霖溟之后全属性下降，我也认了。 只是特么的现在老子的手臂都不想跟老子了？！ 这还有王法么？ 什么世道！ 重重地给了自己的右臂一拳，发痛的左手让莫邪一阵的龇牙咧嘴，气急之下他这一拳貌似太用力了，导致左手的指骨都出现了裂痕。 “《圣典》，这玩意儿还有救么？” 伸展了下右臂，莫邪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只是欠费太多的他没办法得到《圣典》的帮助。 —————————————————————————————————————————————————————————————— 无数的符文护持住了女子的身体，这层壁垒是幽魂们无法侵入的。 她已经走到了幽魂之海的深处，密密麻麻的幽魂叠出的海洋再无法被分出可以容下哪怕一人的通路。 她的脚步滞涩住了，就在这里无法再前进一步。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恼怒，她既然进来了就必然是做足了准备的。 “去。” 从怀中掏出像是香囊状的几枚事物，冲着魂海深处丢去，女子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肉疼的意味。 ‘香囊’们化作流光投入幽魂的海洋中，然后…… “噗~！” 糟糕的声音特效并不代表糟糕的成效，射入了魂海之中的‘香囊’们一个接一个地爆开，绽放出了漆黑的光芒。 不，应该说是因为它们吞没了周围的幽魂而显得像是发出了‘黑光’。 ‘湮灭符’，这可是放眼整个修真界都有市无价的‘湮灭符’！ 这是何等的阔绰啊，刚刚这个女人丢出去的‘香囊’不下五六只吧？！ 若是让某些老怪物看到刚刚的这一幕恐怕得直接给心疼死。 败家啊！ 湮灭符不是这样用的啊！ 想收拾幽魂的话不是有‘破鬼符’么？！ 虽然说‘破鬼符’也很贵的说…… 但是，这个世上还是有人能够制作破鬼符的，但是能够制作湮灭符的人已经没了。 为了洞中的东西而付出如此代价，真的值得么？ 第一百零二章 问路 ps：看《终极顶包师》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ps：看《终极顶包师》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真正的ps：这本书背后的故事诸位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上面又是删不掉的玩意儿……求放过…… ———————————————————————————————— 被无数的光点包围着，看不清前路，不过好在有他人与自己的记忆可以作为依凭，所以便无需害怕迷路。 事实上霖溟从来就不是一个路痴，即便是将他放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不会让他失去方向感。 只是世上的路并非总是平坦的，这一步没有踏入坑中不代表下一步就没有踩空的危险。 “噗~！” 奇怪的声音，若是不集中注意去分辨的话霖溟甚至会以为这个声音是从自己的身上发出的。因为它与人体肠道蠕动的声音或者说是某种不雅的实在太像了。 这具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岁月的身体确实有理由发出这样的声音。 只是霖溟知道这不是从他的身体中发出的，即便是没有感知力，即便是才新入主这具来源可疑的躯壳，但是霖溟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这不是一具正常人身，因为霖溟感觉不到这具身体中有像是正常人那样盘根错节的肠道的存在。 什么十二指肠、大肠、小肠…… 这具身体的小腹是空荡的，稍稍吸口气、收收腹便可以让肚皮几乎贴到脊椎骨。 所以了，这样的身体里是不会发出那种声音的。 这声音只可能来自外界。 “有人来了。” 不需要感知力，也不需要拙劣的‘投石问路’，来者是敌非友。 所有踏入这座洞穴的人都是为了霖溟此时所占据的这具躯壳而来，在这一点上双方根本就没有调和的余地。 霖溟顿住了脚步，开始默默地盘算。 “逃出天堂之境的我还剩下一半都不到的状态，而占据了这具身体之后的我更是不堪，若是按照发‘火球术’计算的话恐怕我也只能搓出十发到十二发的样子，施展‘心灵投射’的话恐怕最低等的也无法奏效，而高等一点的现在的我是一记都放不出来。真是糟糕的处境啊……” “假设离我最近的敌人距离我五十米，而依照马叔的记忆，能够进入幽魂之海的家伙都不是什么省油灯，那么以击杀一人需要搓出三枚火球来计算的话，我恐怕只能击杀三到四人。” “不，如果进入敌方视野的话救糟糕了，失去了主动的我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那么就只有这样了……” 心中的计较不过瞬息便做完了，等到霖溟再挪动脚步的时候他的手中已经搓出了一枚金色的火球。 “去！” 对于任何一个精神力处于低谷状态的魔法师而言，即使是一发在平日里根本没被自己看在眼里的火球术都是无比珍贵的。 一枚火球才刚刚发出，霖溟的手中便又出现了两枚火球，他双手各扣一枚火球，沿着第一枚火球飞行的轨迹欺身而上。 火球伤不到不是实体的幽魂，它们直接被穿过。 霖溟的计划很简单，冲，对着马叔进来的那条路冲。 那是他所知道的唯一的一条出路，至少从那条路出去不用担心地上会有什坑等着他。 据马叔的记忆，一路过来的路况都历历在目。 所以，突进吧，向着这唯一的路。 耀眼的金光，必能刺破前方的一切阻碍。 —————————————————————————————————————————————————————————————— “唔……你这是在逼我呀……” 场景是山林外的临时木场，站在一堆堆的原木中间，脚下踏着的是松软的锯末，配合着山林间清新的空气，理应让人获得一种轻松的心情。 只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的莫邪内心却是崩溃的。 因为他的麒麟臂又烫起来了，这次没有了衣物的遮掩他手臂上的异状尽数落入了他人的眼中。 “哎呀，小伙子，你的手臂……？” 拖拉机的车主，还有拖拉机上几位帮着搬运木料的工人第一眼看到了这个陌生小伙手臂上的异状。 这些人长得歪瓜裂枣的，而让莫邪几乎瞪掉眼珠的事实是‘麒麟臂’居然对这些人——又或者是这些人中的某一个起了‘兴趣’！ 你特么一定在逗我。 无奈，莫邪别无选择。 路他是要问的，抢夺麒麟臂的家伙他也是要处理掉的。 “抱歉了，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口中道了声告罪，莫邪飞身而上，直接从拖拉机上抓起了一名工人，然后凭借念力一飞冲天。 “啊啊啊啊啊！杀人啦啊啊！！” 口中发出胡乱的叫喊，被抓住的伐木工人手脚并用地挣扎着，他的力道相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很大了，只是却还没有足以能够挣脱莫邪的禁锢。 他已经被吓尿了，这并不丢脸，像是这些从未见识过多大世面的乡下人被突然地拎到高空中若是说还能保持淡定那就是反常的了。 “说，浮石镇在那个方向上？” 莫邪此时可懒得管他尿了还是没尿，此刻的他板起脸厉声喝问。 从右臂上传来的滚烫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时间宝贵。 他已经感到自己快失去对于麒麟臂的控制了，就像是这条手臂上的神经都已经在高温之下坏死。 所以他得赶快，要么赶快下手杀光所有能够引起麒麟臂‘兴趣’的家伙，要么赶快跑远点，找一个麒麟臂不感‘兴趣’的所在呆着。 但是他还有事要办，浮石镇上还有属于他的东西没有被找到、取回。 “在……在……在……在……” 这位伐木工已经被吓坏了，他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指指向了一个方向，莫邪顺着那个方向望去，一片属于凛冬的枯败里只有分叉的一条长条一直在延伸着。 “哼！” 故作凶狠地哼了一声，莫邪用与升空时候相当的速度降落到了地面上随手就放掉了手中的可怜虫。 那工人刚着地就瘫倒了，这个人蜷缩在地上，口中泛着白沫。 一手放人，另一手莫邪又抓起了一人。 淳朴的乡下人们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中反应过来，莫邪的手脚太快，他们甚至从刚刚发现自己遇上了一个恶魔。 一个喜欢把人抓到高空中去的恶魔。 “啊！快逃啊！杀人啦！！” 机灵的工头见过些世面，虽然他所见过的那些世面并不足以让他了解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但是他好歹还知道自己此刻做些什么才算是正确的。 第一百零三章 诡异的开展（上） ps：看《终极顶包师》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丢下一众显然已经被吓坏了的工人，翱翔在空无一人的高空，麒麟臂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 手臂上的知觉已经恢复，莫邪直感到这条手臂上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动，毫不间断、直达灵魂的酥麻感让他简直想切了它。 现在他明白于岳的感受了，同时也明白了这个npc当初会因为那么简简单单的理由就将自己的麒麟臂送给步惊云。 废话，这种层次的折磨持续久了会把人逼疯的好不？ 相信每一个体会过过手脚发麻的人都能够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也就是莫邪，体会过兑换血统时候的坑爹遭遇之后的他对于这种档次的折磨已经有了很大的抗性。 只是谁也不会想当个受虐狂不是么？ 所以了，莫邪此刻必须找条出路。 “劫富济贫！” 没有丝毫的理由，他第一秒就想到了这条路。 废话，此刻他可算是身无分文，若不去劫富，哪来的钱来济贫？ 不用钱来刷愿力点，想要在现实世界中就把欠《圣典》债还清简直就是妄想！ 而不把欠账还清的话就没办法从《圣典》这里得到帮助！ 这条麒麟臂再折腾下去的话莫邪觉得自己简直就没办法正常游戏了。 没错，就是‘没法正常游戏’了——鬼知道它在任务世界里会不会变死？ 所以了，眼下麒麟臂的异常是燃眉之急，而弄到资金来刷愿力点是最快的路。 不，应该说是唯一的路。 那么该去劫谁的富呢？ 这个莫邪心中自有计较。 …… 居高临下，整座小镇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比这里更华丽、更雄伟。 之前说过小镇上有‘方尖碑’，那么自然的，小镇上有‘国会大厦’之类的建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或者说正是因为有天然的‘方尖碑’立在了镇上，所以才会有一群脑残在十数年之前在镇上大兴土木地建起了‘国会大厦’。 喔，其实那也就是镇政－府所在地。 “**，动作得快点啊……” 麒麟臂上的麻痒才消退一些，但是莫邪本能地觉得只要任何人进入麒麟臂的‘视野’之内都会让这把快要熄灭的火重新燃烧起来。 既然山里伐木场里那几位歪瓜裂枣都能够激起麒麟臂的‘兴趣’，那么难保整座建筑里那些人模狗样的zf人员不会让麒麟臂发烫。 此时此刻面对这条变死的麒麟臂莫邪只能想到一个词——“饥不择食”。 ‘国会大厦’的防守很是森严，几乎每五十步就有一座岗亭，而周围巡逻的警卫就更多了，基本上每一个可以被人看到、想到的入口都处于警卫力量的监控之中。 浮石镇只是个小地方便有如此防卫，这是很不符合常理的。 莫邪觉得国家拨下的经费应该不够承担如此众多的警卫力量，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座建筑中发生着灰色甚至是黑色交易。 稍稍将自己的高度下调一些，莫邪的感知力恰好能够探入‘国会大厦’的最顶层。 在他的感知之下最顶层中上百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办公室里有人。 他打算先从这位‘卓尔不群’的家伙身上入手。 —————————————————————————————————————————————————————————————— 幽魂之海的基调是幽绿色的，金色的光芒对于这样的色调而言有些过于突兀了。 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金色也不会逃过有心人的眼睛。 “谁？” 全身笼罩着符文，黑发女子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她看得出来这金光是冲着她来的，而且还是来者不善的样子。 情况紧急，她在还没仔细思考“幽魂之海中是怎么会有金光的”这个问题之前就做出了本能反应。 她极快地向着自己的右侧迈出几步，让自己整个人都贴到了洞壁上，同时右手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符纸向着自己退开的反方向丢了出去。 符纸穿过数道幽魂，最后悬停在了女子原本站立的位置上。 好反应！ 好手段！ 这是得有多少次的临敌经验才能做出的反应啊！ 只是这个反应刚刚做出女子就后悔了。 不，应该说她的心都凉了。 “哦！不！！！” 她几乎惊叫出来。 不为别的，只为她看见了那到金光的真面目。 那是一枚火球。 即使是发出的火光有些怪异，但是它的本质依旧只是一枚火球而已。 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她惊叫。 让她发出惊呼的是紧跟在火球后面冲过来的那道身影。 白得透明的皮肤被满天满地的幽魂之火照得像是翡翠，一头散乱的黑发狂放得像是怒龙。 那是一个十年，浑身不_着_寸_缕，他奔跑着，双手各托着一枚火球。 金色的火球像是凝聚成了实体，即便是以少年如此的快速的跑动也没有哪怕一丝的火焰从他双手之中漏出。 黑发女子惊叫了起来，若是没有洞壁的阻隔她的声音完全可以传到百余米开外。 她认得这个托着火球冲过来少年。 这是她这次的目标，也是她所在的宗门一直在寻找的存在。 她是万万不该丢出那些符纸的。 “完了！” 少年冲刺的速度太快，她很清楚自己无法在那些符纸爆炸之前拦截住少年。若是符纸爆炸，那么她和她背后的宗门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她的眸子里涌现出一缕绝望，不过转瞬便被替换为了决然。 “砰！” 狠狠地对着洞壁蹬了一脚，黑发女子为了获得更大的速度甚至还不惜消耗了一些符文之力。 这个女人竟是像颗子弹般地扑向了此时还悬浮在半空中的符纸，就像是个爆发了全部的力量去救球的门卫。 那一刻火球距离触发符纸的标准距离不过五六米，幽魂之海的特性使得能见度低得可怕。 保持扑救动作的女子一头长发飞舞，身上的每一个符文都在剧烈颤抖。 一个接一个的幽魂撞在了她的身上，不断地试图将她身上的符文剥离下来。 若是失去了这一身符文的保护，面对着幽魂之海就算是她也得饮恨。 第一百零四章 诡异的开展（下） ps：看《终极顶包师》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充斥着幽魂的洞穴中。 “咳咳咳……！” 破碎的咳嗽声显示了主人糟糕的状态，她咳得就像是个将死之人。 “真祖大人……！” 只是纵使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她也还是竭尽全力地说出了这个称呼。 她对着那个被幽魂们环绕着的身影跪倒，然而这具重伤之躯却是连跪都跪不稳了。 刚刚千钧一发之间她总算是及时赶到，阻止了打头阵的金色火球触发符纸。 情急之下她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火球前进的轨迹上。 霖溟的火球术可不是那么好接的，被他进化到第二阶段的火球术与第一阶的普通火球已经有了云泥之别。 这样的魔法已经可以伤到某些‘非常之人’——比如大通上人。 当然了，那是在这些家伙没穿防具的情况下。 大通上人是一直有穿防具的，而且还是高级的防具，不过眼前的这个女子显然是没有穿的。 魔抗为零的渣渣！ 若非她上来挡刀意义不明，霖溟早一刀挂了她了！ 现在的霖溟可是需要大量的祭品啊。 “真祖？” 霖溟不清楚这个词的意思，不过不要紧，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魔抗低得可怜——而且还受了重伤。 “看着我的眼睛。” 此时的霖溟手中已经没了火球，那两枚火球被他控制着像是卫星一般的围绕着他转着圈子。 哎，这幅场面怎么说呢…… 霖溟啊，你该先找件衣服穿上的，喏，距离你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具尚带余温的尸体，重点是他还穿着衣服！ 你真的不考虑下么？ 霖溟是没有‘羞耻’这个概念的，即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光着身子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适之感。 “咳咳咳……！” 几乎瘫倒在地、像是摊软泥的女子往后挣扎了下，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异性的果体——虽然眼前的这个异性还只能算是‘未成熟’状态，但是她骨子里的本能还是促使着她往后撤。 她在害怕着什么么？ “看着我的眼睛。” 霖溟第二次道，他已经走到了女子的面前蹲了下来。 他用自己的手托起了女子戴着面具的脸庞。 “唔？” 身受重伤，加上附着在身上的符文之力也开始衰退，女子的神智已经不是那么的清醒了，被托起了脸庞的她不由自主地与霖溟发生了对视。 然后所有的痛楚便都消失了。 —————————————————————————————————————————————————————————————— 在内陆荒野上种活一亩麦子需要花多少的气力？ 没有人算过，只有女孩知道自己的父亲每天大清早太阳都没升起的时候就出了门，直到晚上星斗满天的时候他才回来。 她从没见过她的母亲，不过幸运的是她的父亲很爱她，而且她海鸥一个还躺在摇篮里的弟弟，每天都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忙。一时间便也没有功夫去想念那个已经没什么印象的母亲。 她的父亲每天都在拼命地干活，去很远的地方担水，养活地里的麦子，也养育了这一双儿女。 那时候，日子过得很慢也很快。 直到后来，一伙匪徒闯进了她那小小的家。 他们砸碎了能够被砸碎的一切，为首的一人用刀子顶在他父亲的脖子上大声地问她的父亲要钱。 他的语气里满是天经地义的味道，就好像她的父亲生来就是要提供金钱给他们的一般。 她家很穷，别说是钱，就是鸡蛋也没有一枚。 就是这样一户破落的人家也会遭了匪徒。 这要是多堕落的匪徒才会来这样的人家讨生活啊…… 她不知道，那时的她只记得这些人都绑着臂章，衣衫也是齐整的，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比她的父亲来得壮实。 这并不是一群没饭吃的穷苦人。 摇篮中的婴孩被屋子里的大吵大闹弄醒了，他大声地哭着，而他们的父亲一脸的无助。 被刀子逼着喉咙的他连上前抱住自己的孩子都不能。 他张了张口，说出了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 “钱……没有钱……” 是的，他没有钱，这样的事情早就被这帮子绑着臂章的强盗们确认过了。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衣袋是没有被翻过的，就连他的内裤也被人扒下来检查了一遍。 这群强盗，已经是丧心病狂了。 若非是丧心病狂到了一定地步的人是不会将自己的同情心像是屎一样丢弃，甚至连反过头来看它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同情那名老农哀求的眼神，带头的汉子甚至还给了他一拳。 “别说那些没用的！今天要是还拿不出钱来！你的儿子跟你的女儿之间你自己选一个吧！” 刀锋，即使和皮肉贴在一起这么久了这刀锋依旧是冰冷的。 冰冷的刀锋是最好的拷问。 只是此刻在这座屋子里被拷问的到底是刀锋所指的老农还是握着刀子的汉子？ 婴孩的哭泣声没有人去安慰，因为就在刚才女孩儿就被另一名汉子捉了起来，她像是一件物品一般地被提到了老农的面前，距离她不到三步便是她的弟弟。 “啊……” 婴孩的哭泣声与女孩无助的眼神让老农口中发出了无意识的呢喃。 选择？ 怎么选择？ 老农不知道。 他只是个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匪徒找上门来。 “天哪！！我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啊！为什么！！” 他开口了，带着之前所没有过的呜咽。 这个男人流泪了，他的泪水像是两条浑浊的溪流，沿着面颊蜿蜒而下。 他质问着，只是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整我？？！！” 无法反抗的老农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被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适时地转了向。 这群匪徒并不是想要他的性命。 杀人？ 那可是犯法的。 —————————————————————————————————————————————————————————————— ps：之前的章节被和谐掉了……这是修改版……懂的人终归会懂，看不懂的话我也就不用担心被查水表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一百零五章 鬼姬（上） 若是生不逢时，那么即便是出生也成了一种罪。 那天究竟发生过一些什么女子已经记不清楚了，或者说她不愿记清。 那天之后她便被送去了另一个村庄，她的新家名叫‘福利院’，那里有许多与她遭遇相同的孩子。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她将在福利院里长大。 只是命运这个东西是飘忽不定的，尤其是在那个年头。 那家所谓的福利院其实暗地里做着贩卖人口的买卖，从穷苦人家搜罗来的童男童女被偷偷地分门别类。 长得俊俏、又或者有潜质的孩子被单独挑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用卡车将他们运走。 那是一辆带着军绿色雨篷的卡车，每次都是乘着夜色而来。 女孩在入住福利院的第三天晚上便被送走了，那时候的她面黄肌瘦的，真不知道甄选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等到后来到了地方她才知道。 原来，甄选的标准是‘灵根’。 说得简单一些就是特殊体质，比如有些人生来就能看得比常人清楚，有些人生来体温就高于常人或低于常人。 甚至还有更加特殊的体质，关于如何甄别他们修真界每一家都有各自的法子，甚至还有一部从亘古传下的古籍记载了上万种体质。 按照古籍的记载，这个女孩眉心有一点阴气，是‘亲灵体质’，最适合修炼降神术。 不知道是卡车将她送入了深山，还是某种更复杂的情况使然，她在第四天醒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疯婆子。 那疯婆子唱唱跳跳、又哭又笑，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疯婆子是个神婆，她收了女孩儿做徒弟。 她在山里跟着个老疯婆跳了三年的大神，三年之后老疯婆表示再没什么东西可以教给她了，于是修书一封让她拿着往西方去寻另一名高人。 高人身在西藏，那里的山是纯白的。 “这是一次历练，所以你得独自出发。”这是将包袱递给她的时候老疯婆所说的话，“凭借你现在的这身本事，只要别自己找死、还有关键时候记得报出师门，任谁也得让你三分。” 老疯婆言之凿凿，但是她似乎忘记了，直到她将自己的弟子送出去历练的时候都没有说起过师门的名字。 她毕竟神志不清，不算全疯也该半疯，所以也就不用去叙述女孩这三年的学艺生涯过得怎么样了。 拜别最初的师傅，女孩一身花衣，走下了这座她未曾知道过真名的山峰。 她没有第一时间就顺着疯婆子指的路走。 她想回家，在山上的每一天都在想。 只是她却不知道回家的路。 于是她便逢村入村、逢镇入镇，一路打听。 盘缠很快就被花光，涉世未深的她花起钱来完全没个概念。 钱花光了她就替人跳大神，起初在村上跳倒也没事，到了后来她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小镇，小镇上的执法人员差点没用乱棍打死她。 “带着你那套封建迷信滚远点！” 女孩儿一瘸一拐地被撵出了小镇。 返回家乡的路依旧没有找到，受了棍伤的她仅仅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处理便再度上路。 她就这样足足游荡了一年，到了最后连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到了哪里。 直到某一天，她来到了一片荒地，在齐腰高的杂草中看到了两座低矮的坟头。 一座坟里躺着她的母亲，另一座坟里躺着她的弟弟。 她终于回到了故乡，但是故乡已经没有一个亲人在了。 村里的人告诉她，在她被送走之后那群土匪依旧没有放过她的父亲，甚至还给他扣上了新的罪名。 因为他们刨了她母亲的坟，在坟里发现了一本书。 没有人告诉她那本书的名字，他们只是说书中满页满页的都是迂腐之言，拿来当柴火都嫌烟大。 女孩儿的父亲被拉去开了三天三夜的会，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事情是可以被说上三天三夜的，若是想要研究那本书的话也不用如此之久。 等到这个被开了三天三夜的会的男人拖着疲倦的身心回到家的时候，他那年幼的孩子已经死在了床上。 左邻右舍，即使是村长也没有对着这个无辜的孩子伸出过援手，甚至没有过问过一句。 这些人对于这三天来从这家的破屋里传出的哭号声充耳不闻。 遭逢了家破人亡，这个男人在亲手埋掉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就疯了，之后再没人见过他。 用当地人的话来说就是“不知道死在那个沟沟里了”。 女孩在两座坟前站了一夜。 那一夜的月升月落、星辰流转，都似与女孩隔了一个世界。 当第二天清晨来到的时候，女孩开始跳舞。 又唱又跳，又哭又笑，神婆的看家本事早被女孩学去，甚至还青出于蓝。 跳大神本该是请神，女孩却是拿它来请鬼。 这个村落最终被荒草所淹没，在没有一个活人从村落中走出，也再没有一个活人敢于走入这座村子。 这是女孩第一次杀人。 事了拂衣去，女孩带走了两座坟上的一捧土，她向西而去。 西去，此生不为中土人。 …… 数十年后，道上没有哪一个人在听到‘鬼姬’的名字的时候敢不怀着敬畏，而她指名要的东西却又有谁人敢于染指？ “为鬼姬把风，说不定等她出来的时候还能赏点汤喝。” 浮石镇外，某矿洞的入口处，一名大汉对着与他同来的同伴们卖弄着自己的小道消息。 “行了行了，你那点存货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只是也不知鬼姬前辈到底什么时候到……不如……？” 边上一名汉子生得贼眉鼠眼，他不住地往洞内张望，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你莫非是想找死？听说了么？有一回就是有人冒犯了鬼姬，结果让鬼姬发了狠，直接用拘魂的法术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揪出来了！” 说着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另一位汉子一脸的严肃，只是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往洞里飘。 这洞里可是有让鬼姬都心动的东西啊！ 那一定是绝世珍宝！要不就是由天地灵气孕育出来的灵物！ 第一百零六章 鬼姬（下） 鬼姬的手上到底染过多少人的血？ 这个问题连她本人都无法回答。 或许几万，或许几十万，很早之前她就放弃了计数。 人这种生物，杀了就杀了，尤其是这个国度的人。 鬼姬恨透了这个先后夺走她母亲、她弟弟、她父亲的国度。 在将她师傅最后的保留技能学到手之后她就不再效忠于这个国度了。 她决定复仇，就像那天她对那个村落所做的事情一样。 只是仅仅毁灭一个村落对于她心中的愤怒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同样的，她作为一个个体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她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组织。 她最后真的找到了。 她现在效忠于黑暗会议——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组织。 堕落者、狼人、吸血鬼，所有被教廷记录在案的异端都被黑暗会议保护着，它们的数量并不算太多，一直都在教廷与这个‘光明社会’的搜捕之下逃窜着。 教廷的势力远在黑暗会议之上，若非黑暗会议的几位长老有特殊的藏身技巧，恐怕会议早就该解散了。 黑暗会议亟需获得强大的新力量，足以与教廷相抗的力量。 这一次鬼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替黑暗会议寻找那种力量。 一股已经沉睡了太久太久的力量。 ‘真祖’！ 依照寻找的情况若是可以为黑暗会议寻找到哪怕一名真祖级别的人物，那么眼下的局势就会有很大的改善。 “原来是这样么……那么就可以解释这具身体里的异常了。” 阅读完了鬼姬的记忆，霖溟用手指在自己的嘴里探了探，他很轻松地就触摸到了那对隐藏在上颚里的尖牙。 他能够感觉到只要自己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让这对牙齿冒出来。 看来这次还真是弄到了一具了不得的身体呢…… 霖溟如此想着，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灵魂呆在这具身体中的时候精神力回复速度一直跟不上。 他得先补充大量的鲜血将身体的状态调好，这具身体本身的虚弱导致了它无法为精神提供支持。 ‘**富足了才会有精神’，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对味，但是它说得却实在在理。 霖溟将手指从嘴里抽了出来，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了一系列的计划。 作为所谓‘真祖’的身份让霖溟有了很大的空间可以去布局。 布下一个足以让这个世界天翻地覆的局。 不过第一步得先从这个洞窟里出去。 “喂，醒醒。” 从鬼姬的脑中撤回了自己的精神力，霖溟作出一脸严肃的样子，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颗金色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火球。 “唔……” 身上尚未平息下去的伤痛让鬼姬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我还活着？” 鬼姬知道自己面对着的是怎样的存在，一名被困了这么久的吸血鬼没理由会放过任何一只擅自闯入的猎物。 因为被霖溟施展‘读心’而丧失意识的刹那鬼姬就认为自己死定了，不过同时她也有些欣慰。 “真祖竟然自己挣脱了封印？看来我这趟来得没错，但愿真祖在取走我的鲜血之后能够从中了解到黑暗会议现在的窘迫的情况……” “真祖大人。” 鬼姬对着霖溟行礼，同时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此刻她全身都痛，这是燃烧符文后必然的反噬，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脖子上是否已经多了一个牙印。 “不必多说，你所求的事情我已尽知，现在赶快带我出去，我需要更多的鲜血。” 霖溟露出了两颗尖牙，在金色火球的照耀下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 “是！” 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因为身上的伤痛而磨蹭哪怕一秒，鬼姬勉力扶着洞壁站起。 “请祖师上身！” 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额头上，随着符纸无声地消散，鬼姬身上已经极为暗淡的符文获得了新生。 “这边。” 补充了符文之力的鬼姬压住了身上的伤势，她对着霖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手臂上的火热已经蔓延到了躯干上，莫邪的右半边身子都随着麒麟臂开始发红。不过好在他此刻已经换上了一身完整的衣服，从外表并不能看出他有什么反常。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在‘国会大楼’里了，只是此刻他所处的位置却比真正的国会大厦开会的时候还要热闹。 “来来来！人人都有份的！” 站在能够找到的最破落的街头，莫邪身前摆放着一张长桌。 层层叠叠的红包被整齐地码在桌上，莫邪招呼着过往的人群。 “老板开年回乡办厂！送红包求彩头啦！” 这年头想送点钱给别人如果说得太直白反而不会有人来领取——鬼知道红包里会不会是**呢？ 不过好在莫邪深谙此道，毕竟他也是学过市场营销的。 摊子摆起来才一个钟头都不到，桌上的红包就已经更新了三叠。 “瞧一瞧！看一看嘞！钱多钱少！领个红包讨彩头！” 莫邪还真的从未想过自己在学校里学的那一套还有拿出来卖弄的一天。 “瞧一瞧！看一看嘞！每人限领一只！” 莫邪口中虽然这样喊着，但是他操作起来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巴不得有需要的人多拿点。 来‘抢红包’的人群聚了半条街，就连闻讯而来需要维（收）护（保）秩（护）序（费）的执法人员都挤不进来。 他们的号令对于蜂拥着抢红包的人们完全不起作用，只是莫邪倒是“上道”，直接一堆红包对着人群之外就丢了出去。 于是乎那些个穿得人模狗样的执法人员就和街上最低贱的乞儿一起在地上捡起了钱。 “瞧一瞧！看一看咧！” 放在桌上的扩音喇叭不知疲倦地吼着，莫邪一面照顾着这个摊子一面试着联系《圣典》。 这些钱都是从‘国会大厦’里取来的，即便是浮石镇这样的地方、即便是拥有着这样破落的街道的地方依旧有如此多的油水进了zf部门。 这些还只是莫邪从‘国会大厦’里捣鼓出的现金，至于那些存进了卡里的钱到底有多少，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他毕竟没有霖溟的能力，可以用一个眼神就完成对普通人的洗脑，然后兵不血刃地弄到钱。甚至如果霖溟愿意费点劲，还可以让官方出面搞定一切，他完全可以只挂个名。 而莫邪就不行了，这次的事情他从头到尾都得亲力亲为。 为了弄到这点钱他可是敲昏了几乎半座大楼的人，这样的事情可没办法被长时间隐瞒下去。 所以他的动作要加快了，必须尽快在这里将愿力点刷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罪魁 “鬼姬大人！” 走出幽魂之海还没有多久接应的人就出现了，那是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他的脸上也带着面具，从款式上看是模仿鬼姬的。 常年在外飘荡，身边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就连睡觉也难以安稳。 “一切都顺利，那边的临时传送阵测试成功了么？” 鬼姬挡在霖溟的身前，她表现得就像是个专业的侍卫。 “成功了，这是两分钟前从传送阵的另一端传过来的兔子。” 男子的声音略显阴柔，这样的声音若非是天生的便是后天修习了某种阴柔的功法得来的。 说话间他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对兔子递给了鬼姬。 “不错，兔子没出问题。” 鬼姬用特殊的手法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才做出了结论。 “大人，这边请。” 鬼姬侧过身为霖溟让出道，此时此刻霖溟的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行头。 一身的白衣，带着鬼姬同款的面具，从头到脚都是鬼姬的风格。 “这是……” 迎接他们的男子捡到了霖溟的打扮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了诧异的话语。 只是他只说出了两个字就被鬼姬的眼神阻止了。 “恭送鬼姬大人，这里的善后工作就交给我们吧。” 男子迅速地切换了口风，只是刚刚的话已经出口此时的转口未免有些生硬了。 “是在隐瞒着什么事情么？” 霖溟扫了那男子一眼，暗自将‘读心’之力运至双眸。 只是很可惜的，他已经没那么多力量可以浪费了，而男子的精神层面又比常人坚固。 读心失败，霖溟只能略微地了解到男子刚刚的失言并没有含着恶意。 “好。” 霖溟应了一声，跟上了鬼姬的脚步。 无论前面是什么、会有什么等着他，想来都不会比他在天堂之境里经历的事情还要糟糕了。 —————————————————————————————————————————————————————————————— 做了半天的散财童子，从‘国会大厦’里谋得的不义之财已经花得七七八八，然而摊子前围着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趁着自己做下的案子还没被发现之前莫邪已经在盘算着退路了。 不知道是在递出了第几只红包的时候，高（势）冷（利）的《圣典》终于搭理了莫邪的呼唤。 “骚年，有何指教啊？” 《圣典》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猥琐，那是写在它骨子里的东西，想改都改不掉了。 作为一个奸商而存在、从顾客的手上赚取金钱，《圣典》表示自己一向问心无愧。 什么？ 你想换家有良知的店？ 那就换吧！ 如果你能找得到的话。 “查询下麒麟臂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额头上冒着汗，旁人还以为是因为业务太忙而热出来的，只有莫邪知道，这完全是痛出来的。 没错，发烫的麒麟臂最终开始了发痛，就像是整条手臂都要坏死了、从莫邪的身上掉下来一般。 不，与其说是掉下来还不如说是要从莫邪身上挣脱下来。 这条手臂像是拥有了独立的意志一般，若非莫邪一直用念力死死地压制住它，说不定这条手臂早就暴走了。 “喔，回答这个问题需要收取500积分。” 《圣典》深谙捞钱之道，像是这种‘国难财’它赚起来可是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愧感。 “我现在有多少可以充当积分使用的愿力点？” 被《圣典》坑了那么多次莫邪也总算是学乖了，买东西之前先弄清楚自己账户里有多少钱，这可是当代好青年必须养成的习惯啊。不然的话什么时候一查自己的账户余额为负，那乐子就大了。 “当前可用愿力点1000点。” 《圣典》连计算的间隔都省去了，这货恐怕又做起了公报私囊的行当。 还是那句话…… “你好歹给个零头啊……” 莫邪无奈地吐槽了一句，同时他抽身走出了自己的摊子。 愿力点已经基本够用了，那么他也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让麒麟臂安静下来。 他的忍痛能力是有一定限度的，虽说现在麒麟臂上发作的痛楚远比不上兑换血统时候的坑爹遭遇，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莫邪喜欢一直忍受着这种痛楚。 “那好吧，1001。” 《圣典》随意道。 它是真的随意，就刚刚那一会儿莫邪获取的愿力点就已经足够偿还他所欠下的债了，甚至于连利息都还上了。 什么？你问哪来的利息？ 切，这年头就算是贷款买房也是要付息的——而且还是高息，《圣典》当初提供给莫邪的可是救命的服务，收点高利贷很过份么？ “好吧……成交。” 莫邪一是懒得跟《圣典》较真，二是这个时候也不是扯皮的时间。 快点知道病发原因就可以快点得到治疗方案，莫邪是知道的，他现在的这条麒麟臂还不算发得严重的。 这毛病到了深处是会教人产生臆想的。 喔，臆想的内容大概是“啊，我觉得你跟我有缘，你遇上了我就当是我前世债今生偿”之类的。 “很简单，你体内的剑气被降级了么，原本能压得住麒麟臂的力量不见了，它不造反更待何时啊？” 500积分就买来这么个消息，莫邪觉得不值，但是《圣典》说的也有道理，反正莫邪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切入点。 只是他的耳边却仿佛传来了一阵‘叮咚’声，就好像是在宣告着他又糊里糊涂地花掉了500块大洋。 “而且在那次任务世界里你还嗑了那么多的血菩提，你觉得那些没有被你吸收掉的药力都到哪里去了？还是你自信到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把那种东西当饭吃了？！” 《圣典》继续道，500块大洋可不是小数目，若是它拿了500块大洋而只卖给莫邪这么一句话，那么说不定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莫邪就算是痛死都不会来求《圣典》。 生意这个东西嘛，最忌讳竭泽而渔。 “唉……” 此时此刻的莫邪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一句古话的意义。 贪心不足蛇吞象，当初他猛嗑血菩提的时候未必没有怀着“来一颗就可以增长十年功力”心思，此时麒麟臂的发作也算是报应。 “当初就不该嗑那么多的……要是当初没嗑那么多的话……” 只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第一百零八章 祸根（上） 已经吃进肚子里去、已经被消化得连渣子都不剩的血菩提是没希望再通过洗胃的办法吐出来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弄出一股力量来跟这股失控了的药力相抗衡。 就像是先前的那股已经被莫邪抛弃的剑气相当的力量。 可是要怎样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这么一股力量呢？ “本来看你的情况我是想推荐你去强化血统的，毕竟龙族的血统有怎样的抗性你也应该知道，如果你的血统等级够高的话区区血菩提，拿来当糖豆吃又有何妨？” 在《圣典》的解说下莫邪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此时所面对的问题根本不是麒麟臂的失控。 他所面对的问题是体内满溢的血菩提的药力，而麒麟臂的失控只是因为替莫邪抗下了大多的药力。 麒麟臂对其他人感兴趣单纯是因为这股药力所营造的莫邪体内的大环境逼得它不跳槽就会被‘药死’罢了。 为了求生，无论是谁都会不择手段，这是无可厚非的。 “强化血统……” 《圣典》提到的方法落在莫邪的耳中不亚于判了他死刑。 没有比去强化血统更惨的刑罚了。 “麒麟臂作痛、发烫不过是初期的表现，若是你不尽快找到一股能够制衡又或者干脆是能够吸收你体内充沛至极的血菩提药力的方法的话，爆体而亡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像是诊断病情的医生，《圣典》很是难得地用上了严肃的语气。 “我还有多少时间？” “恐怕没多久了，这样下去能不能顺利地进入下一场任务世界都是问题。” 莫邪已经远离了人群，麒麟臂上的痛楚逐渐减弱。 他来到了浮石镇外的小河边，此时已经过了中午，早晨略微结了点冰的河水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不甚湍急的河水将莫邪的模样复刻在了水中，他脱下遮蔽了右臂的衣物。 麒麟臂已经红得像是要发出光来，赤红色的麒麟臂让人莫名其妙地想到了烤猪蹄。 然而看着被倒映在水中的那个自己，莫邪却是莫名地想起了霖溟，仿佛此时被映在水中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喝！” 对着水面挥出拳头，狠狠地击碎自己的倒影。 倒影随散随聚，水中之花，本就是无法触及的东西。 只是莫邪却好像跟这个影子较起了真。 他将自己发烫的右拳狠狠地砸进了水中。 “轰！” 就像是平地里起了个闷雷，这一拳造成了像是在水底引爆了一颗手雷般的效果。 这是麒麟臂本身附带的力量，莫邪在剧痛之下将它引导了出来。 水花四溅，淋得莫邪一头一脸，然后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似的，愣住了。 不，说得准确一点应该是‘福至心灵’。 “既然剑圣留下的剑气可以以血菩提的药力为食来壮大自己，那么为什么我不能将血菩提的药力炼化属于我自己的力量呢？” 对着天地、对着麒麟臂，莫邪口中高呼道，他的声音中满是桀骜的意味——换句话说就是‘豪气干云’。 屏息，关于《圣灵剑法》的记忆从脑海深处被唤醒，莫邪的右手不急不缓地伸向了背上的火麟剑。 不知是否是莫邪的错觉，他感到火麟剑也在微微的颤抖，像是在准备赴一场盛宴。 拔剑，《圣灵剑法》的招式疾如闪电。 剑走游龙！ 剑一接剑二，剑二接剑三，诉说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理的剑法其实也暗合了世间大道。 这是老剑圣穷极一生才完成的剑法，一招一式都已经臻至完美。 剑道，本就是能够推演万法之道，当这样的剑法被莫邪连贯着使出的时候，便如平地上起了一阵挟带闪电的龙卷风。 这边是《圣灵剑法》！以凡人之躯所能够达到的、足以挑战天地的终极剑道！ 由它诞生的终极产物之一是能够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地狱之剑，而对于《风云》的后续剧情有所了解的莫邪更是知道其实《圣灵剑法》还可以有另一种终极形式。 ‘灭天绝地’的毁灭与‘开天辟地’的创造，其实只是两条相邻的道路罢了。 莫邪已经见识过而且也亲身体会过‘灭天绝地’的奥义，现在他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另一条路的入口。 若是‘地狱之剑’可以解决他体内的问题，那么没理由同为《圣灵剑法》最终奥义的‘创始之剑’会拿这个问题没办法。 莫邪坚信这一点，所以他重拾了本来已经有放弃的打算的《圣灵剑法》。 他将招式连贯地使出，从最基本的剑一到此时他勉强能够触及的剑十八，一套剑招虽说还不能称得上是行云流水，但是好歹是连起来了。 在《圣灵剑法》剑一有四种变化，分别是上挑、下劈、横斩、直刺，（各种斜着的角度都算到了挑、斩、劈之中），随着剑招的升级，其中的变化是成平方倍数上涨的，若是要将《圣灵剑法》中全部的变化都使出来，恐怕莫邪得不间断地在这里舞一年。 不过练剑没那么麻烦，莫邪只需要挑一种变化练下去就可以了。 一套剑法使完是极快的，毕竟这剑法本身就是快剑。 一息之间出完十八剑，这才算是练成了剑十八。 不过这一次很可惜的是莫邪终究是没能使出剑十八，甚至连剑十七都没练到。 他体内的剑气在使到剑十七的时候就消耗得差不多了，而且在本身要用这条麒麟臂来使剑的前提下莫邪本来就没指望能够一路使到剑十八。 “呼~呼~！” 这次莫邪没有借助念力，所以他喘得就像条狗一样，只是他的眼中却是有着欣喜。 “果然，血菩提的药力可以被提炼成剑气！” 一套剑法使完，莫邪敏锐地感觉到自己丹田之中很快就诞生出了新的剑气。 凝聚出这些剑气的能量全部都来自丹田之外，来自莫邪血液肌骨中的血菩提药力。 随着剑气的逐渐恢复，莫邪感觉麒麟臂上的痛楚暂时消失了。 这代表着他体内血菩提药力的浓度暂时降下去了，至少降到了麒麟臂可以负担的程度。 只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到莫邪丹田中的剑气达到了现阶段可以达到的包和值的时候他的麒麟臂便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继续！” 虽说自己的额头已经见汗，但是疲累总比痛楚来得舒服一些。 既然确定了修炼剑气可以转化掉血菩提的药力，那么莫邪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浮石镇周围深山老林并不算少，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遁入山中进行苦修。 为摆脱痛楚而苦修。 第一百零九章 祸根（中） 有的消息总能走得很快，关于小镇上有人在派发红包的消息就属于此列。 只是相信的人却是不多，尤其是距离派发地点较远的地方的人。 “这年头哪里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别出去，都过来帮忙打扫卫生！” 孤儿院，王姨双手叉腰喝住了一群听到消息就坐不住、想往外跑的孩子。 “王姨，我们就是去看看~说不定真的能领到一份红包呢？” 可怜巴巴地看着阻挠自己出去“发财”的‘拦路虎’，孩子们带着几分希冀地说着。 “你们这群家伙，平时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挡在大门前面的王姨义正词严，“我们虽然过得穷苦，但是我们是有原则的！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绝不能去拿！别说派发红包的事情是假的，就算它是真的，你们觉得红包里面会有多少钱？！为了那点钱排老长的队伍、挤出一身汗，不值得！” “而且！昨天莫邪不是给过你们红包了么？难道说你们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钱花光了？！” 无论孩子们拿怎样的眼神来祈求，王姨就是不让开路。 “不，没有，我们不会乱花钱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孤儿们只是想尽可能多的存钱，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了金钱的作用。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没有了‘孔方兄’，他们的吃穿就没了着落，跟别提什么温饱了。 所以了，一听到外面有人在派发红包，这些尚未能够有可以通过正当途径获取薪酬的孩子们就心动了。 “王姨，就让我们去看看吧，就算抢不到红包、就算红包是假的，至少让我们去看看……” 王姨的话并没有能够打消这些孩子的决心，相反的，她的话倒是激起了某种逆反心理。 “都给我回房间呆着去！今天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出来！” 王姨的火气上来了，这群死孩子，年纪轻轻地怎么就钻到钱眼里去了呢？ 她操起手边的扫把对着这群拥在过道里的孩子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乱挥。 呼啸的扫帚所带来的疼痛让孩子们作鸟兽散，大门之前的过道里霎时安静了许多。 乱世当用重典，王姨做事一贯雷厉风行。 只是她也只能管住自己视野之内的人。 有些家伙早就学会了更高级的策略…… “嘘，跟上来。” 二楼的男厕所里有一面坏掉的窗户，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它一直没得到修理，不过也因为它所处的位置并不那么的显眼，所以它成了一条密道。 使用这条密道有两个要求。 第一，如果要单独使用的话，你的身高必须超过一米六，而且需要足够的上肢力量，因为这面窗户所处的位置还是有点略高的。 第二，这里是二楼，而且窗户本身并不太大，这需要你的身体足够柔软和灵活，不然的话根本无法钻出这扇窗户，又或者是钻出去了却又没有办法以正确的姿势着陆。 如果姿势不对的话，从二楼的高度摔下去也是会受伤甚至是死亡的。 黑仔知道这条密道，同时也具备从这条密道里翻出去的资格。 他一般都是单独行动的，只是这一次不同。 他多带了一个人，而且脸上一直带着一种神神秘秘的表情。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儿，她的背上背着一个小书包。 不用说了，这女孩便是兰欣了。 “跟我来，我们出去。” 前往密道的路上黑仔一直没有回头，这个少年整张脸都是通红的。 还真是个早熟的家伙，年纪轻轻就知道约女孩子出去了…… —————————————————————————————————————————————————————————————— 浮石镇外，某矿山。 守在矿山之外的、怀着各自心思的修真者、或者说是各个阵营的爪牙们注定了是要徒劳无功的。 因为他们所想要守株待的‘兔’恐怕是不会从正常的途径出来了。 就好像打魔兽的时候你在副本门口蹲小号，只是你绝没有想到对方直接刷完本炉石回城了，就留你一个人逗比似的蹲在门口烧点卡。 守株待兔，这条计策已经没前途了。 “完了，不用等了，灵宝已经有主了。” 一名晚到的修士望着天空忽然来了这样一句。 “道友何出此言？好容易我们聚了这么多人，而且也谈好了得到鬼姬出来的时候一起群起攻之，到时候就算是那鬼姬有三头六臂也得饮恨。” 平日里苦力们劳作的矿山此刻已俨然成了‘聚仙大会’的会场，才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这里就聚集了几乎三百余人，其中任何一人都有踏剑而飞的实力。 在凡人看来这就算是‘仙’了。 只是那些凡人们却是不知道，这些所谓的仙人可是半点的操守都没有。 群起而攻之？ 正面干不过，选择偷袭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三百来个人围攻一个人，这场面实在太美了…… 这群人，有时间商量对策，有时间研究‘群起而攻’是怎么个‘攻’法，倒是谁有胆子进去看看啊？ 实在不敢进去的倒是敢不敢把话说得响一点啊？！ 面对强敌打埋伏战是对的，但是就没有人注意下时间么？ 鬼姬已经进去三四个钟头了，这段时间足以做成很多事情，只是这些人究竟做了些什么？ 拉帮结派，笼络新来的‘道友’，对于已经聚集起较大的规模的队伍冷眼相待。 散沙聚到一起还是散沙。 “恐怕老朽是没那个机会了，不如下次吧。” 新来的修真者满头花发，看他脸上的衰败之气，想必已经大限将至。 这样的时候理应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获得天材地宝救命的机会。 只是他却是放弃了，调转脚下的飞剑就跑，来拉人组队的哥们甚至还来不及反应。 “奇怪的家伙……” 年轻的修真者显然是不明白这个老家伙为什么跑路，而且还跑得那么急。 年轻如他还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向老人学习学习。 第一百一十章 祸根（下） “门主，‘那东西’被放出来了。” 盯着天空中四散分飞的群鸟，年迈的修士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他对着耳边已经拨通的手机沉声道。 “煞气重么？” 电话的另一边是略带悠闲的语调，而他所发出的问句也带着轻描淡写的意味。 就好像他完全不在乎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放了出来，而被放出来的东西又会造成多大的的危害。 一般而言，带着煞气的，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都是极为危险的。 “很淡，若非刻意观察几乎察觉不到，恐怕事情有变。” 在这个现代化普及的世界，就连修真者也开始用起了高科技设备，一方面是因为高科技设备确实便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如今的修真者已经开始走向没落了。 地球的环境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天地灵气——无论是还能不能被吸收的天地灵气，都已经稀薄得可怕。 最年轻一辈的修真者也有百来年的岁数，而且他们的数目还在逐年锐减之中。 这些年轻人中有些死于修真者之间的互相残杀、正邪之争，而更多的人是死于当下恶劣的环境。 很多东西都可以杀人，但是对于踏上了修真之路的人而言，没有什么比pm2.5更致命的了——唔，如果老者没记错的话。 对于修真者而言打开周身的气孔来汲取天地灵气是修真的第一步，也是他们的日常，无论一个人的修为境界已经高到了何等的地步，若是有哪一日不张开气孔、运行功法、吸纳灵气的话，那么哪一日他就算白活了。 一天‘白活’对于修真者漫长的生命而言并没有什么妨碍，而这些日子累积起来的话那便是极恐怖的一件事。 修为没有长进之类的都是次要的，若是长时间没办法让修真者的内世界与外世界进行交流的话便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 经脉淤塞，金丹萎缩，乃至境界跌落，在数百年间老者已经见惯了这些惨剧。 只是他也是知道的，其实在当下的大环境下打开气孔和关上气孔最后的下场并没有什么分别——甚至打开气孔的话还会死得更快一点。 因为那些空气中的、比微尘更细微的尘埃物会使得张开的气孔堵塞住，等到气孔完全被堵住了那就等着被活活憋死吧。 “那就好。” 对于老者略显悲观的答复电话另一边的掌权人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地叹了一声。 “可是，门主，就算是那头困兽的威能不及过去全盛状态的十一，此番它破封而出恐怕也会给华夏修真界带来一场腥风血雨。”老者的语气很是凝重，他觉得自己的家主完全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老门主还在的话，他是决计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可是到了您这里……” 老者欲言又止，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说出这样的话已算僭越。 “听着，杨老，世道变了，当年的敌人未必不能成为今日的朋友。毕竟，若是那家伙破封而出之后看到现在的世界，为了他的族群他也是会做点什么的。”电话的另一端，年轻的门主很是淡定，“而且相信我，他能想到的法子绝对比我们修真界全部的大佬加起来能想出的还要高明。” “可是……！” 杨老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张了张口便又没了下文。 是啊，只有在这个理由上他是没办法反驳门主的。 毕竟山洞里那个于现世破封而出的家伙的年纪恐怕是当世修真界几大巨头加起来也拍马难及的。 说不定这样的家伙真的会有办法。 “没什么可是的，传我令下去，封锁一切消息，我不希望那些小鱼小虾掺和进来。至于那些位大佬，相信他们会知道此时此刻到底孰轻孰重的。”能坐在‘家主’这个位置上的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喔，如果他们还记得曾经有个老怪物被镇压在这里的话……” 话已说尽，留给老者的只剩下一串忙音。 “这天要变了啊……” 老者叹了一声，他已经做足了他所能够做到的一切事情。 那些不知死活地、在洞口蹲点的家伙他已经提醒过了。 这个同样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把握在手的家主，他也已经提点过了。 “该做的、该说的，我杨某人都已经做到位、说到遍了，接下来的浑水是真的不适合我这把老骨头去蹚……” 远远的，矿山不过是地平线上的一个小小的凸起，杨老最后看了一眼那凸起。 他决定了，若是之后这里爆发出什么血案的话他连头都不会回一下。 没有什么事情比保住自己的小命更重要的了。 哦，应该是‘老命’。 御剑疾驰，老者很快就化作了天际云层中的一缕流光，而对于地面上的凡人们看来或许也只会当做是云层里穿过了一架飞机吧。 时至如今，凡人的世界与修真界以及像是两条平行线，若无特殊情况两者之间不会存在交点。 —————————————————————————————————————————————————————————————— 浮石镇的街头，人群早已散去，原本分发红包的地段此时仅余下一地碎纸。 红的，白的，像是一场来自异国的樱花祭。 许多人在这里悲叹，哭天抢地，而更多的人只是带着失神的双眼默默地踏过这一地残红。 从天而降的馅饼已经被先来者分完了，除非你铤而走险、从他人嘴边夺食，否则的话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地上拾起一片碎纸，当做是纪念品。 “哎呀，还是来晚了……” 黑仔把玩着手里刚刚拾起的纸片，他看着碎纸红色的那一面，幻想起了这份红包完好时候的样子。 红包里会有多少钱呢？ 一路上他道听途说，有的人说是十块，有的人说是一百，虽然不可尽信，但是总之红包里的钱不会太少就是了。 不知道到底是哪位老板会如此豪爽？ 会是因为赚了太多的黑心钱所以来赎罪的煤老板么？ 黑仔的心中猜测不定，他是个爱思考的孩子。 只是有的时候还是行动来得实在一点。 “老伯，之前在这里分发红包的老板长什么样子？有说过他还会来么？” 背着小书包，兰欣拉住了一位刚刚还在对着别人夸耀自己当时手速有多快，以至于抢了三四个红包都没被摊主发现的老伯。 “啊，小姑娘，你可来晚了，那位发红包的老板挺年轻的，估计只是个给大老板打工的小老板。只是今天的红包已经被抢完了，估计明天他不会来了吧。” 老伯谈及‘抢红包’一事顿时便眉飞色舞了起来，大有像是做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的意思。 “那人是不是背上背着个长布包？” 兰欣的语气略显焦急。 “是啊，那小伙估计是搞音乐的，应该是背着个二胡。”老伯看出兰欣没什么兴趣听他的‘光辉事迹’，索性回答完兰欣的问题就一路快步走进了边上的一家茶楼。 看得出来，他拿了红包便是要请人喝茶的。 走得焦急如他，没有留意到兰欣眼中的那缕沉思。 “你一直都在……只是，为什么不来看我？” 小小的女孩，心中所思的事情却好像超过了她这个年纪该考虑的事情。 “好，你不来找我，那么我就来找你。”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离开之前 传送阵是个神奇的东西，有了它只需要花上数秒就可以完成跨越数个大洲的旅行。 所谓的传送阵其实很简陋，在霖溟看来就是一些刻着符文的石头堆出来的圈。 “真祖大人！带上这个！”鬼姬递过一只金属手镯，“虽说以真祖大人的神通决不会受到空间乱流的影响，但是由于当世的传送阵确实简陋得可怜，所以了，请戴上它。若是空间发生乱流，至少我们能通过它知道您在空间夹缝里的位置。”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让人怎么都没办法放心啊…… “okay。” 霖溟照着做了，毕竟按照她这么说的话要是被放逐到空间夹缝里去那下场可就太惨了。 他只是占据了真祖的身体而已，这个‘英年早逝’的倒霉蛋生前的神通他可是一样都没有。 他此时拥有的只是一具不断在消耗他的精神力以保证自身活动能够被维系下来的躯壳而已。 “这还真是简陋的传送阵啊，罢了，有带血包么？” 霖溟略一思量，觉得绝不能就这样踏入未知之地。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具身体的身份和特性，那么不加以利用的话就太不像他了。 “抱歉，长老特意关照过，不能用那种货色玷污您的高贵，不过如果您要求的话，我这里确实有一袋，额，黑狗血……” 鬼姬略显尴尬地道，虽然出发之时对于长老的命令有所疑惑，但是忠心如她，是绝不会抗命的。 “拿来。” 霖溟略一皱眉，他觉得整件事情有些不单纯了。 一个吸血鬼真祖被封印在这里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人前来救援，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不大正常的。 想想看吧，如果一国之重器被盗了，这个国家会下多大的功夫来寻找？ 这位倒霉蛋在这里恐怕已经躺了数千年了，如果黑暗议会那边有心救他出去的话决不会等到今天才来人。 而且派来的还是鬼姬这样的‘外来户’。 好，先不说救援的问题。 这个‘不让饮血’的命令是怎么回事？ 霖溟觉得这个命令可以从三个方向去解读。 第一个方向，黑暗议会那边根本没指望鬼姬能成功救出真祖，所以吝啬得连血袋都没让她带。 只是这个说法很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一个血袋能占多大的地方？ 至于么？！ 第二个方向，黑暗议会的意思就如鬼姬转述的那样，他们也觉得血袋这种东西确实配不上真祖的身份。 那位长老的意思是：真祖啊，这些人的血你就收下吧，我特意帮你挑的，味道不错的说。 没错，鬼姬的血在质量上确实属于上乘，这一点这具身体的感官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霖溟。 霖溟觉得要是自己放开这具身体的本能的话，它绝对会立马扑向鬼姬，将那些在鬼姬的血管里流动的‘甜美液体’解放出来。 没错，在这具身体的嗅觉感官传达会的信息里鬼姬的血液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人的甜味。 只是这种说法貌似也有漏洞。 刚刚醒过来的真祖会有多脆弱霖溟是有体会的，若非占据这具身体的人是他，而他又舍得消耗自身的精神力来维系这具**，你觉得凭一具几千年都没进食过的‘干尸’能走多远？ 那么就只能往第三个方向上思考了。 恐怕想要救他出去的长老的目的并不单纯。 他不需要救出一位满血满状态的真祖，他所想要的仅仅只是一名虚弱的老家伙。 或者说得更露骨一点，他所需要的东西恐怕是真祖体内的血，承载了远古记忆的血。 只是很可惜的，唯独这一点霖溟满足不了他。 因为霖溟压根就没办法从自身的血液中读取什么记忆。 “拿来，拿来。” 对着鬼姬招了招手，霖溟的思路是很清晰的。 黑狗血也好、其它的什么血也好，先喝了再说。 说得近一点，若不将自己的状态调好一点的话等下进了传送阵遇上了什么情况就完了。 “可是那可是黑狗血啊……” 不管是在哪一种猜测中鬼姬都确确实实是个不明真相的棋子，这一点早在霖溟对她发动‘读心’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了。 所以了，现在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发自真心。 黑狗血这种东西是用来破邪的，虽然从效果上来将恐怕无法伤到真祖级别的老怪物，但是眼下的这位真祖显然是刚刚醒来，虚弱得很。否则的话，就他们初次见面时候的那记火球决不会只造成了轻伤。 喔，这是鬼姬的想法。 “拿来。”霖溟的态度很坚决，“你那所谓的长老懂个球！” “好吧……” 鬼姬只得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塑封的血包，看起来她的衣服内部应该置哟空间储存道具。 “咕噜咕噜……！” 接过血包，霖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往下灌，一口气直接将血包吸了个精光。 “喔。” 霖溟打了个嗝，黑狗血的味道果断是呛人，如果说鬼姬的血是被定义成‘香甜’的话，那么黑狗血就是‘腐臭’。 一袋子血下肚，霖溟顿时就感到五内如焚，不过同样的，他的精神力损耗的速度也开始下降。 逐渐的，他的精神力从‘入不敷出’到‘收支平衡’，然后开始回升。 开始回升就是好事。 “稍等下，让我消化消化，这年头，血液里面的重金属含量还真是吓人……” 口中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霖溟在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恢复时间。 三成，只要能够恢复到三成以上的状态他就敢迈进传送阵了。 “真是抱歉，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 鬼姬对于自己提供的黑狗血的质量感到羞愧，不过她还没有傻到要‘自告奋勇’地‘献血’的地步。 废话，让真祖吸一口估计自己就得交代了，上次被吸血的时候是她走运，再来一次的话鬼知道真祖会不会收住手。 哦，应该说是‘收得住口’…… 毕竟，她已经把真祖送到地方了。 “呦，鬼姬，不如你来跟我说说外面现在是什么样个世道？”霖溟装作极有兴趣的样子，他用鬼姬递过来的丝巾擦了擦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 只能够遥遥望见浮石镇的荒山上，一道人影在上下翻飞着。 手中的剑像是化作了游龙，每一招每一式都快如闪电。 “剑十六！剑十七……！” 低沉的声音是来自心头的低吼，那道黑影猛地跃起，在抵达运动轨迹上最高点的时候挥出了一连串的剑影。 只是他才挥到一半手中的剑就脱手了。 “锵啷当~！” 宝剑从山顶一路打着旋儿落进了山谷，舞剑的男子也几乎同时从半空中摔落到了地上。 “咳咳……！” 因为自身的功力不足还要强行去练更高级的的招式，而且更过分的是还要将一套招式连起来练，这一连串的咳嗽就是真气走岔了引发的。 “火麒剑！” 咳嗽尚未收尾男子便大声地喊了一句，随着他的呼喊，那坠下山崖的宝剑像是自带灵性般地收住了落势。 它飞了起来，一路流星赶月般地飞上山崖，最后直直地插在了男子的面前。 不用说，这男子就是苦逼的、为了不爆体而亡跑来进行苦修的莫邪了。 此时的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对着面前的火麒剑喘得像条死狗。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然而即使这样他还是得练下去。 剑气转化的速度还是没有跟上血液里血菩提药力散发的速度，现在的他不过是堪堪止住了麒麟臂恶化的趋势罢了。 只要他停下练剑，不出半小时，这条手臂就会再度烧起来。 此时的莫邪已经有些后悔当初放弃剑气的决定了。 很多东西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想起它们的好。 当初剑二十三衍生出的剑气还在的时候莫邪开的是自动模式，以哪剑气的‘穷凶极恶’，血菩提的药力哪里敢出来扰乱莫邪体内的平衡状态？ 就那点药力，莫邪都得去凝聚了斗气才够满足剑气的吞噬欲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失去那由剑二十三衍生出的终极剑气的莫邪，现在只能选择另一种‘自动’了。 自己动！ 只是这可真是够累的啊…… 略微地喘息了一会儿，莫邪再度站起。 取剑在手，莫邪又开始了从‘剑一’一路往下练的‘标准模式’。 莫邪体内的经脉在强化血统之后就已经是面目全非了，若是他还敢练习正经的内功的话其结果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所以了，他只能采取最笨的、也是最原始的方式来修行。 不断地练剑，不断地消耗体内的剑气，然后促使剑气不断吸收血菩提的药力精华再生。 “只要将现在的药力浓度降下一成，哪怕只是短时间地降下去，我就有办法了！” 挥舞着火麟剑，藏于丹田中的剑气源源不断地涌出，莫邪将一套《圣灵剑法》舞得虎虎生威，剑气纵横之间削岩石如朽木。 莫邪的眼中满是坚定。 “现在我的体内已经没了霖溟，也没了剑气的隐患，如果说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还要求援的话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黑暗会议，分歧 黑狗血确实难以消化，而且还是被鬼姬带在身边的黑狗血，即便是凭借真祖级别的消化能力霖溟也花了几乎三分钟才从饮下黑狗血所带来的负面作用下彻底恢复过来。 喔，负面作用大概包括食道灼痛、胃部痉挛，不过等到霖溟悄悄地放出了一个屁之后这些负面buff就消失了。 真祖级别的消化能力就是nb，黑狗血已经被消化得连渣都没剩下，唯一一些杂物也通过这个屁被霖溟排出了体外。 “好了，鬼姬，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再听你好好地讲一讲所谓的现代化。”霖溟打断了鬼姬对于他自己早已知晓了的、当前世道的描述（由于她描述的情况基本上都是些废话，所以略过），“时间差不多了，若是我们再聊下去，对面的那些家伙就要等不及了吧？” 说着，霖溟就一脚踏进了传送阵。 “开始吧。” 鬼姬本就是被赋予了‘断后’任务的棋子，况且眼下他们所使用的传送阵也必须由拥有一定修为的人从阵法外部启动。 “真祖大人，一路顺风。” 鬼姬站在阵法之外，她又取出了一张符纸，只是这一次的符纸跟她之前所使用过的所有符纸都不同。 这是一张纯黑色的符纸，上面用银色的笔墨描画着沟沟回回的图案。 霖溟知道，这是她的本命符，鬼姬平时储存的法力都在其中。 电器的运转需要电能，传送阵的运转则需要更高级的能源作为驱动。 鬼姬划破了自己的指尖，让自己的血滴在符纸之上。 发动本命符本不需要‘读条’，它所需要的仅仅是符纸主人的血而已。 她的血才接触到纸面便被一丝不剩地吸了进去，就像她手中拿着的不是符纸而是海绵一样。 吸进了主人鲜血的符纸从鬼姬的手中飘起，它飘进了鬼姬面前的传送阵。 “咝咝~！” 黑色符纸上的银线们开始发光，一丝丝的光从那些纹路中不断漏出。 “解！” 当符纸飘到某个位置的时候鬼姬适时地低喝了一声，同时双手结了个印向前推出。 “啪！” 飘进了阵法中心的符纸上银芒一闪，霎时间竟是刺得人睁不开眼。 银芒消散之后，这个阵法中已经在寻不到一丝半点的霖溟的影子。 他被传送走了，就连一片衣角、一缕发丝都没留下。 他会被传送到哪里去呢？ …… 大洋彼岸，车来车往的不夜城。 白天这里是属于普通人的，他们工作、为生活而忙碌，到了晚上，这座被黑暗所包裹的城市深处，有一群人悄然发起了集会。 “杰克！三天前！我们英国分部的集会地遭到了教会的突击！我们损失了五十名兄弟！我怀疑组织里有人出卖了我们！” 长条形的会议桌上，坐在距离首席仅仅三个位次的一名年轻人冷声道，他的声线略显尖锐。 “嘿，杰克，受到损失的可不只你一个人，才损失了五十个人就到会议上来叫嚷，你让我这个每月都要替几百位手下收尸的老大怎么办？！” 坐在他对面，是一贯喜欢跟他抬杠的老对手了，这两人之间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是整不出新意了，所以当下杰克也懒得理他。 杰克只是凝视着坐在首席位置上的那名老者，他眼神中的意思是在明显不过的了。 “弗里德长老，我觉得有必要对整个组织进行清洗，我们必须甄别出现在到底有哪些人是可信的，哪些人是该被剔除的！” 杰克依旧冷着声音。 他是有资格、有实力跟长老叫板的，因为他在族内所属的血脉极为纯正，甚至就先天而言即便是眼下的长老中也没几人能比他更高贵的了。 “史密斯阁下，请注意你的措辞！清洗？！你想清洗谁？！” 一名身形魁梧的汉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脸上胡子拉碴的，乍一看去就像是一头遗世孤立的野狼。 “哐当！哐当！哐当！……！” 随着这名大汉的动作，顿时离座声响成了一片，长桌上五十还不到的与会者中倒有几乎三十人站了起来。 一时间会场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站起来的都是魁梧的汉子，他们是狼人、又或者是站在狼人势力那边的‘后来者’。 黑暗会议本是又数位吸血鬼真祖建立用来将自己的后辈们聚集起来，从未达到对于整个种群进行保护作用的组织，只是却不想今天倒是让非吸血鬼族占据了大多数的席位。 没办法，狼人的数目增长太过容易，而就论**力量而言，单独的吸血鬼里是很难有敌得过狼人的。 尤其是在心中的后辈都是些血脉单薄的劣等产物的时候。 只会以血为食、并且永生不老，却没有觉醒跟高一级的能力的吸血鬼不是劣等产物倒又是什么？ 难道就这样的劣等产物还能配得上‘血族’之名么？！ 真正的‘血族’又岂会单不过狼人？！ “哼！” 或许一般的吸血鬼在面对这么多狼人站起来挑衅的时候会选择认怂，但是杰克不会。 一声冷哼，带起了一阵夹着冰晶的寒风！ 杰克不动声色地就调用起了自己的能力，对着这群狼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砸。 顿时场中还敢站着跟他叫板的家伙坐下去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夜仅仅是在负隅顽抗罢了。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挨刀子么？” 杰克冷冷地对着自己的老对手说道，同时抬起了一直安分地放在桌上的右手。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由冰晶构造出的短刀。 “史密斯议员！请停下这场混乱，不然我控告你恐吓我！” 正面交战，仅仅只获得了**强度的大幅强化的狼人绝不是一名真正的血族对手，就算在场的所有狼人一拥而上恐怕也奈何不了杰克。 他是见识过杰克爆发全力时候的威力的。 杰克最恐怖的战绩是以一人之力端掉了号称‘圣光壁垒’的英国梵蒂冈分部。 这也使得教皇亲自对他下了通缉令。 传言谁若是能将杰克制服、并且带到教皇的面前，教皇会立刻将教会十分之一的财产双手奉上。 可是，至今为止杰克·史密斯依旧好端端地活着，甚至有时候还能大摇大摆地从那些执法者的眼皮子底下招摇过市。 “够了，杰克！” 坐在首席上的长老终于发话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这个房间里肆虐无度的风雪也戛然而止。 “抱歉，我失态了。”站起来对着长老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杰克适时地做出一副低姿态，好歹是活过了这么多岁月的人了，审时度势他还是会的。 杰克本身是nb，只是他是绝不敢跟眼下的这名长老叫板的。 只有这一位长老是他惹不起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发飙的长老 “绅士们！有谁还记得我是因为什么才把你们召集过来开会的？！” 坐在会议桌的首席上，劳伦斯觉得黑暗议会前途堪忧。 看看这一个个的所谓的议员！ 一见面就叫苦，叫完苦就开始互相嘲讽，然后就准备大打出手！ 特么的，老子容易么？！ 他忽然有了想掀台撂担子跑路的冲动。 “额，抱歉，好像是汇报工作吧？” 尾席上的一名狼人摸了摸脑袋，顺便将自己满头的冰晶清理掉，他试探着回答道。 有的时候劳伦斯真的怀疑这些满身肌肉的狼人是不是连脑子里都长了肌肉了，很显然，根本不是他召开此次会议的原因。 他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坐在他左手侧的杰克。 “弗里德长老，您召集我们过来是要我们举行一次仪式，至于是什么仪式，在召集令里您并没有提及。” 作为方才混乱的始作俑者杰克很清楚如果自己有将劳伦斯·弗里德长老的提问回答清楚的必要。 况且，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每一个议员面前放着的文件上…… “哼！” 劳伦斯冷哼了一声，不过同时他用于投向杰克的目光变得温和了一些。 ‘血族’的高傲有的时候真的是有正当理由的。 至少杰克在智商上压制了整整一桌子的狼人。 “我刚刚想说这个……” 坐在杰克的对面，他那后知后觉的老对手完成了一次并不漂亮的补救。 “够了。”劳伦斯打断了这位想要强行给自己的智商洗白的狼人的狡辩，“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吧？” 其实劳伦斯本来打算用更加‘有力’点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意思的，只是以他的身份实在是不好将那些f打头的词汇脱口而出。 “咳咳，劳伦斯长老，请问所谓的‘正事’指的是什么？”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场中又有一名狼人开腔了，他问出的问题让劳伦斯直翻白眼。 “喔~” 对此杰克倒是乐见其成，在场的每一个血族议员的脸上都带着点微妙的表情。 “这群愚蠢的低等生物怎么配和我们在一张桌子上议事？”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这么想的，甚至几个挨得近一点的议员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了。 会场的秩序因为一名愚蠢的狼人做出的愚蠢的举动而再度向着菜市场的趋势发展。 “肃静！” 劳伦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狠狠地一敲桌子，然后对着场中讨论声音最响的家伙用力地挥了一下手！ “啪！” 一道由红光构成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那个倒霉鬼的身上，直接将他从座位上轰进了距离会议桌二十米开外的墙体里。 “特么的！非要逼老子发火是吧？！还有哪个妈惹发克敢想要表达下个人意见的？！” 劳伦斯头上所戴的、代表了他长老身份的银色假发已经在他刚刚的动作中掉在了桌上，他那头干练的、与贵族所倡导的主流方向截然相反的短发被暴露到了人前。 “没有了是吧？！再让我听见哪个妈惹发克敢说一句妈惹发克的话！老子一定爆了那个妈惹发克的妈惹发克脑袋！” 劳伦斯属于那种不能破戒的类型，这货一旦开始说那个‘f打头的词’，接下来就完全收不住脚了。 他属于贵族的气质已经完完全全地消失一空，此时此刻的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都无不在散发着某种黑帮大佬的气质。 喔，忘了说了，这位劳伦斯·弗里德长老是个黑人。 “喂，普雷，坐下。”劳伦斯这次爆发一下子就将会场的控制权夺了回来，他对着那个失言的狼人摆了摆手，看那动作就像是在呼狗一般。 只是那名可怜的狼人还没弄懂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面对劳伦斯此时‘和善’的表情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i_said_set_down！！” 又是一鞭，会场的墙壁上再度多了一件浮雕。 劳伦斯的能力是‘血鞭’，论实战，即使是杰克见了他也得绕道走。 被鞭子抽中会有多痛？ 去看看那两幅口吐白沫的浮雕就知道了。 而且这还算是轻的。 “so，妈惹发克丝，都不说了对吧？”‘血鞭’逐渐淡化，最后消失在了劳伦斯手中，只是并没有人因为这个变化而感到有一丝的放松，“那么，现在，该轮到我说了。” 他从位置上站直了身子，顺便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弄乱了的领带。 “听着，数个月之前我的人根据族内的记载还有结合我们数个世纪的探索记录，终于找到了真祖尼克斯的封印之地，而就在你们这群妈惹发克在这里争吵的时候对于真祖的救援已经完成了。” 劳伦斯尽力压住那些需要一股脑地从他嘴里蹦出的‘f词’。 “什么？” “这种事情不该得事先商量的么？” “真祖？” 虽然劳伦斯的积威‘尚带余温’，但是由于从他嘴里说出的消息太过爆炸，所以了，此时在场的无论是血族还是狼人都摆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 就连一贯淡定的杰克嘴巴也张得像是吞了鸡蛋一般。 “劳伦斯大人，这事情其他长老知道么？” 只是机智如杰克，只是一瞬就想明白了召开这场会议的原因。 劳伦斯轻微地摇了摇头，正如杰克所料的一般。 刹那，杰克的心中一片雪亮。 黑暗会议里真的出内鬼了！ 而且很可能这个内鬼就是某个长老，又或者是和某个长老极为亲近的人！ “都给我听着！刚刚被我做掉的两个家伙一个是话太多了！另一个则是太蠢了！你们这群妈惹发克们最好掂量掂量自己！弄清楚自己的站位！等下我会在密室中举行唤醒仪式！若是这里有谁心怀鬼胎的话最好祈祷自己能跑得快点！”劳伦斯的手中再度出现了‘血鞭’，他用它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鼻尖，“现在！用你们面前摆放的杯子接一杯你们自己的血！妈惹发克们！” 他环视着整张桌子上全部的人，就像是在巡视领地的雄狮。 “都特么给老子快点！” 劳伦斯用鞭子在空气中抽打了一下，发出了极为响亮的气爆声。 “哦哦！” 看起来无论是血族们还是狼人们对于劳伦斯的鞭子都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一时间会场里到处都是利器划破肌肤、血液从中流出的声音。 “特么的，非要老子发飙才懂得听话！妈惹发克！” 劳伦斯今天算是彻底破戒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难眠之夜（上） 四周是一片漆黑，感觉到了无法伸展手脚的事实，霖溟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密闭的箱形空间中。 他前脚踏进传送阵，在灼目的银光中感受到了一阵短暂的晕眩，之后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传送成功了么？ 霖溟在自己可以移动的范围内依靠双手摸索着这个困住了他的箱形空间。 困住他的是一个容器，从手上传回的感觉来看恐怕是石质的。 它的内部空间大致上应该是个人形，其大小差不多刚好足够将霖溟收纳于其中。 就像是一只量身定做的棺材。 四周都很安静，这是一片称得上死寂的安静。 所以霖溟也选择了安安静静地躺着。 他尝试过了，依靠此时他所能够调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将这只箱子打破，而这座困住了他的牢狱也显然是经过了某种力量的加持的。 霖溟无法让自己的灵魂离开这具躯壳，就像是黑暗中有无数的锁链将他锁在了这具身体之中。 “真是糟糕的处境，但愿在这具身体又要开始消耗精神力之前有人能过来把盖子打开。” 霖溟闭上看了双眼，他尽力地削减着除了维持这具身体的最基本机能之外的额外开支。 他大约这样安安静静地在箱子里躺了半个小时，他是数着自己的心跳确定的时间，他觉得自己绝不会数错哪怕一拍。 然而终于有人来打破这份宁静了。 “咔哒！” 像是齿轮转动所发出的声音，霖溟感到这只困住了他的箱子整个儿的抖了起来。 随着箱子的抖动，一根冰冷的管子从正对着他口腔的位置插了进来，毫无选择余地的，霖溟不得不咬住了它。 好羞耻的场景，只是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唔！” 一股温热的液体在那管子到达了合适的位置的时候在霖溟的嘴里爆发了出来。 那液体带着浓厚的咸腥味，比之霖溟半小时之前饮过的黑狗血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此时的霖溟却是避让不得，一时间也只有大口大口地往下咽了。 才只是第一口血下肚，他就直觉得五内如焚，就像管子里喂给他的不是血液，而是滚油一般。 将源源不绝的千度热油注入一个人的体内，无论那人是谁，等待他的都只会剩下‘被黑暗吞没’这个选项。 在来自身体层面却痛彻灵魂的折磨面前，没有足够‘蓝量’捱过去的霖溟很自然地陷入了灵魂休眠状态——俗称‘昏过去’了。 这个家伙此刻的处境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自作自受呢？ 但愿冥冥之中确有定数。 ——————————————————————————————————————————————————————————————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或许每一个辛苦着、忙碌着的人都祈祷夜幕能够早些降临，好让自己有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将白天劳碌的生活暂时告一段落。 山间的夜幕来得很突然，浑身汗透的莫邪只记得自己在使出‘剑一’的时候天空还只是有点灰蒙蒙的，而等到他使到‘剑十六’的时候天空已经彻底的黑下来了。 将火麒剑往地上一插，莫邪靠着山崖上的大石坐下。 他感到很肚饿，于是便从一旁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水食胡乱地往嘴里塞了一通。 水食都是他在镇上买的，比之于《圣典》中兑换出来的产物无论是从口感上还是从营养价值上都差了好几个档次。 就比如压缩饼干，从《圣典》中兑换出来的压缩饼干一块啃下去至少能让莫邪消化一天，而从镇上买的饼干莫邪就刚刚那会儿就已经啃下去不下十包了。然而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再啃个十包以上才能将胃部的空虚感填满。 练剑对于体能消耗巨大，这本是无可厚非的，只是莫邪毕竟已经失去的空间储存道具，所以了，他带上来的食物已经快被他吃完了。 所以，无论他是否愿意，他都得连夜下山一趟。 “时间宝贵。” 饮下最后半瓶水，莫邪鼓起劲道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里的天黑得很彻底，下山的路已经无法用肉眼看清楚。 不过不要紧，莫邪可以用飞的。 一整天的苦修，他所修炼的都只是体内的剑气与这具身体本身，而为了获得更好的修炼成果，莫邪刻意尽可能不用念力。 “浮石镇应该在那个方向上。” 遥遥的看见了星星点点的灯火，莫邪觉得那就是正确的方向。 —————————————————————————————————————————————————————————————— 浮石镇，孤儿院。 白天的结束代表着担负了‘院长’职责的王姨可以得到一晚上的休息，虽然在那些财政紧张的日子里夜晚对于王姨而言不过是另一份工作的开始——那些日子里她在晚上会糊信封糊到很晚，只为了能够赚点买米钱。 王姨没什么文化，她所认识的字加起来恐怕也不够给谁写一封长一点的信的。 幼年离家，让她失去了很多机会。 只是那些艰苦的岁月并没有连她的本真也一起夺走。 糊信封，一夜她可以糊上千只信封，大约可以赚得百来块，凑合着能够供孩子们喝上粥。 没有多少米在里面的粥。 不过她现在不用再糊信封了，至少今晚她不用再糊了；而孤儿院的孩子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也不用再喝那种清汤粥了。 他们有钱了，莫邪给孤儿院留了几乎十万块，这笔钱足够支持孤儿院未来四五个月的全部日常花销。 不用整夜整夜的糊信封，也不用再扣吧着过日子，这本该是让人感到愉快的事情，只是王姨躺在床上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这些钱的来路到底正不正？” 王姨感到不踏实，因为每当她问起莫邪的具体供职单位的时候他总是转移话题、不做任何正面回答。 像是什么‘在外地的一家大公司做销售工作’这样的话在王姨看来是漏洞百出的。 做销售的人王姨见多了，他们都是西装革履的，而莫邪身上穿着的都是些连牌子都没有的货色。 穿成这样还怎么做销售？ 而且还是大公司的销售。 王姨开始辗转反侧，越是辗转，越是反侧，她所能想到的莫邪身上的疑点就越多，然后心中就越来越不踏实。 她甚至开始猜测莫邪是不是加入了什么非法组织，而他拿出来救济孤儿院的钱都是些黑心钱？ 黑心钱王姨可是一分都不敢要的。 怀着这样的担忧，王姨根本无法入睡。 她觉得自己该出去走一走，或许又该和什么人谈一谈。 第一百一十五章 难眠之夜（下） 像是浮石镇这种小地方是没什么所谓的夜生活的，至少普通人是没什么夜生活。 所以这里的夜晚大多数时候都应该是安静的。 但是今晚却有些不同。 王姨走出自己的房间，透过门廊的窗户她看到了很多人打着电筒在孤儿院外的街道上走来走去，而更远处还有更多的光点在接近着。 “出什么事了么？” 王姨本能地感到事情要糟，因为她看到有数道手电的光已经照进了孤儿院。 “啊！” 一束光从王姨的脸上掠过，这让她不由自主地低声惊叫了出来。 这群人是冲着孤儿院来的！ 只是一眼王姨便在心中做了判断。 此时容不得她多想，她所能做出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本能反应。 蹲下身，借着墙体的掩护，她向着小梅所暂住的医务室快速移动。 仅仅是刚刚王姨匆匆的一瞥她就至少看到了20个打着电筒的人。 来者不善啊。 “小梅！出事儿了！” 王姨打开了医务室的门，不顾躺在床上的小梅此时睡没睡着，直接掀了她的被子。 “快快快！快起来！出事儿了！” 进了屋，王姨便舍掉了之前那小心翼翼的作风，虽然依旧是在压低着嗓音，但是却已经能够制造足以出弄醒任何一个熟睡着的人的动静。 “怎么……回事？”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的样子了，缺少娱乐项目且又正值隆冬，孤儿院里流行早睡，而小梅刚刚确实是处于睡眠状态的。 对于王姨方才的话小梅没有听清楚。 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哪里出事了？ 一句话里没有这些基本元素在，这让一个刚刚被叫醒的人怎么听得明白？ “外面有很多人过来了！个个都拿着手电筒，看起来像是黑社会一样！” 王姨无法措出更好的辞，对于此刻发生在孤儿院之外的诡异场景她只能这样模模糊糊地叙述给小梅听。 “糟糕！应该是来催债的！王姨！我先出去挡一会儿！你去叫醒孩子们，同时把钱准备一下！” 第一时间小梅就想到了孤儿院之前欠过的几笔债务，虽然借钱给孤儿院的人中没有哪一个是混**的，但是也难不保其中会有某个人因为长时间没有收到还款、并且看到了孤儿院过去几个月一日不如一日的状况而起了讨债的心思。 在乡下，在那些法律难以触及的边缘地带，讨债的标准模式就是请道上的人来帮忙收钱。 道上的人，专治各种老赖。只要他们出马，无论讨不讨得到，被讨债的人受到的待遇都不会太好。 想到这里小梅一下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件外套、随意地套上裤子就往外跑。 “小梅！”小梅夺门而出的速度太快，连酝酿的时间都没给王姨留下，所以她只好将未经修饰的语句脱口而出，“这帮人是冲着莫邪来的！” 小梅冲出去的背影停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加速冲上了楼梯。 “哎呀，不对啊，不是说上去叫醒孩子们是我的活儿么？” 王姨愣住了，不过她并没有楞多久。 既然孩子们有人去叫醒了，那么接下来出去盘问来着身份的任务还是得由她这个代理院长来完成。 顺手从门廊里抓起一把扫帚，王姨缓步走向了大门。 “都起来！条子来了！” 适时的，楼上响起了小梅大声的叫喊声与逐寝室逐寝室过去的敲门声。 孤儿院中霎时间乱成了一团。 —————————————————————————————————————————————————————————————— 霖溟的昏迷并没有持续太久，反正就他自己感觉他应该只昏迷了不到一刻钟。 嘴里的‘输液管’已经被抽出，但是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霖溟试着动弹了下手指，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手了。 它们变成了爪子，锋利无匹的指甲在移动间将石质的箱子内壁划得咯吱作响。 手不再是之前的手了，这具虚弱的身体也终于摆脱了‘虚弱’之名。 霖溟感觉到这具身体的每一处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就好像即使身上有再多的枷锁他也能够将它们一口气全部挣脱。 沉睡的雄狮已经醒来了。 “喝！” 说干就干，霖溟是个行动派，他努力地调动着身上的每一分肌肉去撞击囚禁着自己的牢笼。 “嘭！” 之前对于霖溟还是坚固无比的牢笼此时脆弱得就像是一张纸。 只是稍稍发力霖溟就撞碎了之前将他困于其中的石棺。 没错，这是一具石棺，所以才会有如此贴合人体的空间设计。 坐在一堆石屑中，霖溟发现自己此时身处一间由暗青色的石头堆砌而成的密室之中，每一面墙上都刻着成千上万个霖溟看不懂的字符。 只是仔细看看的话霖溟到时发现就每一面墙上的文字都是用不同的语言刻下的，一笔一划之间风格迥异，有的粗狂得像是兽人，有的优雅得像是精灵。 “这是什么地方？” 霖溟心头有着疑问，只是他隐约觉得自己应该知道答案。 这间密室并不是密闭的，唯一的出口正在霖溟的头顶上方。 那里有一个两米见方的洞，有一条管子从上面一直被延伸了下来。 想必就是这条管子输送来了哪些带着浓郁咸腥味的液体吧？ 霖溟从碎石中站起，随意地拍了拍身体。 带着尖锐指甲的爪子拍打在他的身体上，一时间竟是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 低下头，霖溟发现他的身体带着大理石般洁白的光泽。 这熟悉的肤色让霖溟不由得想到了曾经用过的属于天使的躯壳。 这具身体与天使相比只是少了对翅膀、多了对爪子罢了。 不过现在霖溟可不是在‘天堂之境’那个对凡人禁飞的地方。 运起念力，漂浮了起来，同时在自己的身边构造出了久违的念力盾，在确定了自身的防御已经没什么漏洞之后霖溟才沿着洞口往上飞。 前路很黑，只是没有感知力的霖溟并没有选择点个火球来照路。 他宁愿摸黑前行也不愿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无论洞外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做事情还是谨慎点的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夺命 “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老伯对着周围穿着制服、持着警棍的汉子们极力地表现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别特么的糊弄我们，其他人都说你知道的最多！说！白天的那个发红包的家伙跟你是什么关系？！他叫什么？！往哪里去了？！” 即使老伯将自己扮得再无辜也无法让眼前这些人的铁石心肠有一分一毫的松动。 但是正如这位老伯所言，他甚至不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到底想怎么样。 夜幕下的浮石镇上所有的警力都被调动了起来，这些人发了狂似的在街上搜罗那些白天被发出去的红包。同时挨家挨户地敲门，将那些领到了红包的镇民们拉出来——又或者直接闯进这些平民的家里对他们进行盘问。 起初他们的态度还算温和，仅仅只是将被镇民拿到了手中的红包收走，对于那些不愿意上交的镇民他们也仅仅是口头教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听着，如果你不按我们说的办的话，拘留15天，这是起码的。来，把红包交出来吧，就当是交税了。” 喔，着就算是比较温和的说法了，如果眼下这位老伯遇到的是这样的情况的话他就谢天谢地了。 “听着！看见这家伙了没有？嗯？！” 穿着制服的人们将手中的警棍在老伯眼前比了比。 警棍很粗，而且还是钢制的，在空气中被挥得呼呼作响。 老伯吞了口口水，他是知道所谓的‘文明执法’是怎么样的。 他若是不能跟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可以在这里折磨他一晚上。 传说中这些人有着可以让受刑者感到极为痛苦却又不会留下痕迹的秘技，老伯也活了一大把岁数了，犯不着自己找罪受。 只是他已经一把岁数了，记忆力已经开始减退。 他已经确实记不得白天被他占了便宜的年轻人的长相，同样的，也不要指望他能够知道那个‘冤大头’去哪里了。 情急之下老伯只有‘即兴发挥’了。 “啊！我想起来了！”老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说自己要赶去南桥的车，所以他中午就匆匆收摊走了，看样子是往东边去了！” “南桥？你最好不要骗我们。” 领头的大汉冷哼了一声，接着瞪了老伯一眼，不过老伯的心理素质过关，一时间倒没瞧出破绽。 “一个小老头，应该没胆子骗我们。” 他心中这样想着，然后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收队！” 这群大汉陆续从老伯的家中出去，随着最后一人的离开，老伯像是失去了全身气力一般地坐倒在地。 他的裤裆已经湿了。 “好险，好险……” 老伯大声地喘息着，一面努力地想办法让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这里恐怕是不能再呆了，我得去城里儿子那边躲躲……” 老伯心意已定，看着已经被闯入者弄得一团糟的家，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三个字。 作孽哟…… …… 莫邪白天所做出的‘好事’终究是被发现了，不过他早上做的案子直到晚上zf部门下班的时候才被发现，这个办事效率也是…… 这样的搜捕只花了数个小时就已经得到了莫邪的全相，那是一名好事者拍下的相片。 再一次的，莫邪被通缉了。 不过，还算幸运的，这一次的通缉令上依旧没有出现他的真名。 这得感谢兰欣。 —————————————————————————————————————————————————————————————— “听说照片上的这个人来过这里？” 王姨打开门，门口站着一群穿着迷彩服的民兵，其中一人将一张放大过了的照片递了过来。照片上的人正是莫邪，而且好死不死的，王姨竟也出现在了照片里。 没错，前来搜查孤儿院的是民兵，因为他们得到了可靠的消息。 那日莫邪带孤儿院中的孩子们出去就餐的时候被人看见了，而且很不巧的是，由于血统进阶之后他的外貌‘升级’了，所以，有人拍下了他的样子。 于是，在得到了各方的情报之后，有关部门终于顺藤摸瓜摸到了孤儿院这边。 “刘队长……”物证已经被呈到面前了，王姨感觉没办法对此作出任何的狡辩，不过好在找上门来的是她的熟人，所以一时间她也没有太过紧张，“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么？” 被称为刘队长的男人戴着军帽，他在门口的这群民兵中是唯一戴着帽子的人。 队长总是要有点特权的，只是他的特权还不足以私下里忽略掉对于孤儿院的搜查，他能做的只有先给王姨透个底。 “照片上的这个人盗取了公款，我们是奉命来抓人的。”刘队长小声地对着王姨道，“王姨，您也看到了，您可也在照片里呢，这事儿我可没办法帮您压下去。” “……” ‘盗窃公款’？！ 这罪名太大了，王姨一时间只感到天旋地转。 原来被她当成是孤儿院里‘最有出息的孩子’的莫邪竟然是个窃贼？而她竟然还准备用那些赃款来维系孤儿院的日常运转？ “王姨，我们得进去搜搜，您请让开，顺便的，如果您愿意合作的话我们也非常欢迎。” 刘队长轻轻地推了一把王姨，让她将进入孤儿院的路让出来。 失了神的王姨被推到了一边，无力地靠在孤儿院的门框上。 眼看着这群民兵就要闯进孤儿院、将这个尚算整洁的地方弄个一塌糊涂…… 突然…… “嗖嗖嗖~！” 狭窄的门廊中亮起了数道银光！ 银光闪过，刚刚才踏入孤儿院大门的几名民兵的脚步就僵住了。 他们僵住了，然后一头栽倒。 “小心！” 站在门口，刘队长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事情要糟。 他感觉到了危险，就像是黑暗的门廊尽头有一条毒蛇正在冷冷地盯着他。 赶紧阻止剩下的人往里冲，刘队长从腰间掏出了枪。 “里面的人！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试图抵抗！我们有枪！” 像是老式的警匪片中的台词，刘队长接着门框的掩护蹲了下来。 他的动作是快，但是其他人就没这么快了。 “嗖！嗖！” 处于危机之中的人感官会比平日里要敏锐许多，蹲下来的刘队长清晰地分辨出了这一次从门廊的另一端射出的‘危险物品’的数目应该是两个。 “扑通！” “啊！” 两名不及寻到遮蔽物的倒霉鬼应声而倒，其中幸运一点的还能够叫得出来，倒霉一点的直接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跪了。 夜风很冷，但是刘队长却是感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发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度跑偏的莫邪 黑暗的尽头会有怎样的前程？ 沿着竖井中的唯一一点光亮，霖溟觉得这条通往外界的通道是越来越狭窄了。 初始的时候还有两米见方的样子，而到了后来霖溟的肩膀都快被通道壁卡住了。 出不去了。 感受着通道壁的角度，霖溟在心中默默地计算出了这样的答案。 于是他也就很顺理成章地舍弃掉注定是无用功的努力。 “嗒！” 落回密室的地面上，霖溟再一次仔细地审视这间封闭的密室。 他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刻印，试图去寻找单个刻印之间的关联。 他在自己那驳杂的、从他人处获取的记忆中搜寻着，只是很遗憾的，那些贡献出了记忆给霖溟的受害者们中没有任何一个懂得这种诡异的语言。 “轰！” 将一直托在手中用于照明的火球狠狠地砸到墙壁上，霖溟觉得眼下只有自己开一条路了。 火球砸在墙上，音效倒是不错，但是论成效的话也仅仅是将那一块的墙面烧黑了些。 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墙体依旧是完好无损的。 “看来得换个输出模式。” 霖溟又放出一颗火球，借着火球发出的光芒他在地上的石棺残骸中翻翻找找。 他将一些较大的石块拣了出来，同时将先前向上飞行的时候扯断了的、从外界延伸进来的‘输液管’盘在了手中。 这管子很长，有婴儿手臂那么粗，霖溟掂量了一下，从地上拾起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用管子绑好。 “嘿！” 像是甩鞭子似的，他将绑着石块的管子挥了出去。 “咚！” 石块砸在了墙体上，从接触点传回的声音是沉闷的。 密室墙体的厚度已经可见一斑了，想要用蛮力突破这样的壁障，对于现在的霖溟而言还是没什么可能性的。 只是这仅仅是测试了一面墙上的一个点。 “再来！” 将管子的另一端也绑上石块，霖溟将这粗糙的鞭子舞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 鞭子甩动的速度太快，石块像是雨点般地落到了四周的墙上。 一下重过一下，每一次的敲击都蕴含了从上一次的挥动中被转化过来的力道。 这便是华夏武学的神奇之处。 在一定的条件下，给一名使鞭的国术大师一条足够坚固的鞭子和足够多的时间，他一个人就能够拆了一整座的大楼。 对于这点霖溟觉得自己也能做到。 —————————————————————————————————————————————————————————————— 隆冬的夜里有时候会突然地刮起大风。 没有丝毫头绪的风，像是藏路边的某颗行道树的叶脉上涌出，直刮得人瑟瑟发抖。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街上已经没有行人，所以也就没有人会对于此时走在街上的男子背上所背着的剑而感到惊讶。 莫邪飞错方向了，此刻他所抵达的、那片从山上看起来是灯火通明的地方并不是浮石镇，而是一个他从未来过的小镇。 早年在浮石镇度过了十数年，他竟是从未知道浮石镇周边还有这么个地方。 这是个诡异的地方，街道上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但是整个镇子都是灯火通明的。 没有缘由的风中带着些莫名的味道，像是刀头的一点寒芒，直插入人的深心。 “诸位朋友！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在下白天只顾赶路而忘了时间，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荣我买些水食，以便借着赶路？” 站在无人的街上，莫邪忽地高声喊了一嗓子。 从踏入这座小镇的第一时间他就感知到了小镇上的真实情况。 这里有很多人，而且都带着利器与杀意。 若是单单从装束上来说，他们可以被归属到‘江湖豪客’中去。 “阁下客气了，敢于造访此地，想必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既然来了，何不报上姓字，好让我们设宴款待？” 依旧没有人露面，这回应了莫邪的声音在夜风中飘忽不定着，像是幽魂一般。 只是估计发声者自己都没想到，其实从一开始他们的隐蔽就是在做无用功。 莫邪已经感知到了从镇上的其它位置向着此刻他所在的这条街赶来的大队人马，持着刀枪剑戟的他们就像是在拍一部武侠片。 只是莫邪知道，这些人中的每一个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从他们低沉的呼吸上来看，这些都是高手，而且恐怕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算了，看来在这里我是买不到水食了，告辞！” 莫邪觉得自己没必要跟这些人杠上，而且好歹都是同胞，他没必要无端地伤人性命。 拔腿就跑，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一道人影忽地就电射而至，迅捷无比地对着莫邪的后脑就是一抓，而就在这个动作发生的前一秒，这人还是在街边的民房顶上蹲着的。 这速度，已经快达到军用子弹的水平了。 这一抓若是抓实了，即使是以莫邪现在的身体素质也是讨不了好的，毕竟后脑是致命的位置。 无奈，莫邪直接以念力给自己加速，在这一抓就要临身之前让过了半个身位，恰恰好让袭击者和他擦身而过。 诚然，这位高手的速度是够快了，只是对于莫邪而言他还是慢了些，在莫邪的感知中他顶多也就算是平常人走路的速度。 ‘剑八’以上的剑速就已经可以将这一抓甩出三四条街了。 这一抓落空那人却没有就此罢休，就在擦身而过的刹那他便是一个折身，使了个小巧身法，硬生生地瞅着这个空隙对着莫邪丢出了一大把钢针。 这一把钢针笼住了莫邪周身三四米的范围，电光火石之间遭逢如此危机，若是莫邪只是个一般的江湖客，那么他铁定就得在这里交代了。 因为在莫邪的感知下每一根钢针上都泛着危险的幽绿色，怕是针上煨有剧毒。 “好歹毒的手法！” 莫邪心下暗道，不过这种程度的手段还没办法将他怎么样，他只是对于偷袭者的手法感到心寒。 这显然就是要致他于死地的节奏了！ 什么仇什么怨？！ 他可从不记得自己得罪过‘道上’的人啊？！ 有必要一见面就下这么狠的手么？ 莫邪双眼一眯，他很是硬气地不避不闪地站在了原地。 “特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莫邪心头低吼了一声。 拔剑，舞出一片光幕。 一时间空气中“叮叮当当”之声络绎不绝，更有百十点火花乱蹦。 或许是这一幕过于绚烂，就连呼啸的夜风都为之一滞。 一片火花迸发之间莫邪对着还不及从地上跃起的那道身影就是一脚。 “嘭！” 他直接将面前整个歹毒的刺客踢进了街边的民宅之中，碎落的玻璃溅了半条街。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 持着微微发红的火麟剑，莫邪对着夜风刮来的方向大声喝问着。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有文化，真可怕 “好身手！” 狼藉一片的民房中一道人影缓缓走出，这是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的中年人，受了莫邪的一脚重击的他只是稍稍弄脏了衣服。 此人的武功走的是阴柔路线，一招一式之间都给人一红蛇类的感觉，就连他的五官中也带着蛇的感觉。 噬骨的毒蛇。 他大声地赞叹着，一面掸去身上的浮尘。 “你也不赖。” 收剑归鞘，莫邪对着白衣男子来了句‘回礼’。 他知道的，刚刚的那一脚几乎八成的力道都被眼前的白衣男子用技巧卸掉了。 “现在把剑收起来好像早了点，怎么样，现在可以报下你的名号了么？能避开‘青龙探爪’，绝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似乎对于莫邪的名号有着特殊的兴趣，白衣男子身形一闪，与莫邪面对着面站着。 他这次的速度比之刚刚的突袭还要快上三分，想来刚刚他是留有余力的。 或许他现在也还留有余力。 “剑乃是凶器，我与阁下无冤无仇，没必要拔剑相向。”莫邪回答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握紧了右拳。 火麟剑毕竟跟麒麟臂出自同源，若非是在练剑又或者是对敌莫邪可真不想长时间地握着它。 这可是柄邪剑，它可以提升使用者的功力，也可以将持剑者堕入魔道。 这不，莫邪才停下练剑不到一小时麒麟臂就又有点开始变死了。 “在下长白山苍木蛇君，想跟阁下交个朋友，只是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给个面子。” 听见莫邪只是再度说明自己没有敌意，但是他还是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号，白衣男子只能再那点诚意出来了。 毕竟，就在刚刚电光火石的交手之间他已经明白自己完全不是莫邪的对手，而自己都不行，那么小镇上的其他江湖豪客们恐怕也是一样的。 莫邪想走的话谁都留不住他，只是考虑到自己还是要在这附近盘桓一段时间的，莫邪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同时也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能力。 所以了，他现在只能尽量将自己扮演成一个‘独行侠’。 一个身怀绝艺的独行侠。 他必须尽快得到补给，然后回去继续闭关。 “在下无名无姓，若是愿意，叫我一声‘阿二’就是了。”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好名字，莫邪随意给了自己一个代号。 看着苍木蛇君的态度，莫邪觉得自己有希望在这个镇上通过和平的方式弄到补给品。 “弟兄们！都别躲着了！出来见过阿二兄弟！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与自己所使的阴柔招式截然相反的，苍木蛇君豪爽地对着四面空旷的大街喊道。 早已从小镇的各个角落赶来、而且已经暗地里埋伏好了的武者们闻言纷纷从各自的藏身之地走出。 这些人有的藏在民宅的门后、窗下，有的藏身于屋顶、他们预计莫邪所看不到的死角里，更有甚者很是夸张地从地下顶开窨井盖跳了出来。 行走江湖的，本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可能，他们就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成功率最高的行事方式。 “盟主！”他们聚到了苍木蛇君的身后，口中唤道。 他们的手中都持着兵刃，眼中对于莫邪的敌意丝毫未消，空气中丝丝缕缕的杀气几乎已经汇聚成了实质。 真看不出来，苍木蛇君居然还是这帮子人的头头。 一个类似土匪头子的存在。 身先士卒这样的美德，莫邪还以为早已失传了呢。 “把兵器都收起来，别班门弄斧地叫人笑话！” 苍木蛇君对着身后的手下们喝道，同时对着莫邪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二兄弟，你我一见如故，不如找间安静的屋子坐下来饮两杯如何？” 这苍木蛇君对于笼络人心自有一套手段，此时见到独行高手，若不结交一番的话对于他而言就太亏了。 毕竟，他们这些人不是平白无故地就聚集在这里的。 —————————————————————————————————————————————————————————————— “咚咚咚咚咚……！” 会议室中开会的异族们已经异步到了另一处更隐秘的所在，喔，其实这里的布置与之前的会议室之间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围着的会议桌被换成了一口直径不到四十公分的井。 此时此刻这口井里正不断地发出异响，伴随着异响地面都开始震动了。 “劳伦斯长老，有句话不知道我当讲不当讲……” 杰克是这里唯一一个敢于绕着井兜圈子的人，因为第一他胆子大，第二他血统优良，也不怕因为这种小事儿得罪谁。 “说吧，不过你最好停下来，陀螺。” 单论血统，就算是劳伦斯也不及杰克，只是论实力的话他能单杀杰克n多次，所以面对着杰克他依旧可以在声音里毫不掩饰地施加训斥之意。 “喔，如你所愿。”杰克对着劳伦斯稍稍施礼，他明白劳伦斯的言下之意。 陀螺总是要挨鞭子的。 “劳伦斯长老，按照族里的记载，在灌注了足够多、足够高贵的血液之后苏醒的真祖会取回自己在漫长的沉眠中遗失的力量，然后化作无数的蝙蝠从仪式之井中飞上来。不知我说得对不对？”杰克停下了自己的步子，同时对着井下的世界做窥视状。 “没错，每一位被唤醒的真祖都有化作蝠群的能力。”劳伦斯回答道。 “嘿，没错，化身为蝠群是真祖级别的专利。”杰克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大声地赞同了劳伦斯的话，“而下面的那位，也确实是真祖，这一点相信再场所有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的同胞们心中都有答案。” “没错！” “不会错的！” “高贵的真祖！” 一时间杰克的言论得到了许多来自还没看到事情走向的观众们的支持。 “被传送石棺接纳的确实是真祖，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若是石棺内没有接收到纯血的血族，那么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密室中的禁制杀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杰克说了一通废话，但是这毕竟是事实，劳伦斯选择了赞同。 “现在很显然真祖已经醒了，而且看起来活力十足的样子。”杰克开始走入正题了，“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真祖现在还没有化作蝠群飞上来，而是在下面发狂似的砸墙？！再让他砸下去这座密室就要塌了！” “这个么……” 在场的人中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回答杰克的问题，或许他们知道怎样回答，只是他们刻意地回避了。 “真祖有真祖的打算，我们这些小辈还是不要少见多怪了。” 清了清嗓子，劳伦斯仿佛根本没感到脚下的地面震动的幅度已经开始加大，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下面的那位真祖是‘会玩的’，他敲击墙面的频率已经快与密室制材的共振频率同调了。 有的时候拆房子并不需要推土机作业，一把锤子，只要砸的力度跟位置都对的上号，只需要一下子就足以将整个建筑瓦解。 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我想知道，在上几次唤醒真祖的仪式里有外族人参加么？” 杰克盯着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的劳伦斯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我不知道。”劳伦斯的眼神闪躲，很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地方不对了。 “根据《血族史》第九版，第六百一十四页的记载！上一次举办唤醒真祖的仪式是在伦敦，公元1536年！当时汇聚了三百名血族，其中高级血族二十五名！没有任何一个外族人参与其中！” 杰克可是个有文化的血族，此时此刻，他的文化派上用场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邪说（上） “只是那又怎么样？” 被嘈杂的议论声充斥了的大厅中，一道粗犷的声音大声地打断了杰克尚未收尾的长篇大论。 那正是杰克的死对头，亚伦，掌管一方狼族的豪强，在场的狼人中他是最强的那一个，也只有他有能够让杰克认真起来的资格。 “我们狼人的血并不比你们吸血鬼要低等！我们的血还是热的呢！” 很有勇气，但是却很无知，本来杰克还没说到两族血液的差别，这下倒好，他自己给抖出来了。 而且还说得这样义正词严，狼人的脑子不好使是出了名的，也正是这样使得许多的血族羞于和狼人为伍。 然而他们却是不敢在明面上大搞‘种族歧视’。 因为狼王索菲亚可不是他们这群人可以惹得起的。 想知道上一名、也就是血族的最后一名真祖是怎么死的么？ 正统的史学家会告诉你那位伟大的真祖是为了血族的延续而以一人之力阻挡教会的十万大军，最后战死沙场，甚至在官方正史中还有一大段关于那场战斗时如何如何惨烈的描述。 只是正史从来都是经过了极大的艺术修饰的，它在很大程度上并不可信。 事实是什么呢？ 据说那位真祖的死与狼王索菲亚脱不了干系，而索菲亚也确实有足以匹敌真祖、甚至将其击杀的实力。 同时那名真祖死后最大的得益者是狼族，因为那名真祖一贯鄙视狼族。 若是他还在的话狼族绝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所以血族迫切地需要找到一名新的真祖，而同时最好能瞒住狼王。 “好吧，我承认这次的唤醒仪式是粗糙了点，我们既没有族内的祭祀在场，同样具有长老级别身份的成员也不过是两位，甚至为了凑足血液的量我们还用了外族人的血。”杰克对着这群认为自己受到了歧视的狼人们摆了摆手，“但是，从好处看下面的那位真祖至少没有因为这些‘细节’上的因素而发疯地大喊大叫，这至少说明他可能还是有点理智的。” “哦，可能我这话说早了~” 杰克忽然往上一跳，悬空抓住了密室的天花板，反重力似的吸附在了上面。 “嘣啦……！” 一条巨大的裂缝在杰克跳上去的下一秒诞生，它以竖井为中心迅速地往旁侧延伸出去，只是刹那便贯穿了整个房间。 这帮子人在上面扯了半天的蛋，底下的霖溟已经成功地找到合适的敲击频率了。 他用自制的鞭子演奏出了能够合上整座密室的固有频率的乐章。 这座建筑开始舞蹈，从每一个分子层面上开始舞蹈，就像是在跳一场迪斯科。 地面霎时间就塌陷了，毕竟这里的地基是中空的。 “糟糕！大家往上跳！”劳伦斯大吼了一声，然后他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 “真祖大人！息怒！” 无论造成这次仪式效果失常的原因是什么，作为这里的最高领导人和仪式的发起者劳伦斯都是责无旁贷的。 其他人可以撤离，而他却必须深入。 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真祖是否清醒，他都不能就这样把真祖丢在已经开始塌陷的仪式大厅里。 只是，霖溟原本的计划里可没有‘被人搭救’这一条，而且他也没有觉察到竖井的上面还有人。 用于进行唤醒仪式的祭坛被特殊的力量护持着，就算外面在用音响放《最炫民族风》里面也不会听到一丝半点的噪音。 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天而降，面对这一切霖溟早就做好了准备。 “预备……精神燃烧！” 若是被活埋在这里的话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聪明如霖溟，很清楚这个时候该舍弃什么。 一瞬间将自己大部分的精神力都当做燃料烧掉，在天堂之境中曾经使用过的招式终于在现实世界中被霖溟再现。 不过这一次霖溟得先精神力置换成念力外放出来，然后在外界完成燃烧。 “轰！” 燃烧掉的精神力具现为火焰的形式，而霖溟便如火箭一般被推动着往上不断攀升。 这个速度已经将音速甩出了三四条街，相对于此刻的霖溟，那些着落下来的石块几乎就是静止的。 而他先前瞅准了的那条缝隙此刻便成了乱石之中的一条稳定通路。 这条通路足够让他安全通过。 “一口气逃出去，看样子血族是想把我当做囚徒困住，就算逃不出去也得先标记几个祭品，不然我的力量就无法恢复了。” 霖溟的思维跟不上他此时的速度，所以也别指望他的感官能够跟得上。 很自然的，他没有发现自己上方有一道不同于石块的黑影正在急速靠近中…… —————————————————————————————————————————————————————————————— 这个世界是很奇妙的。 前一刻还在拔剑相向的两人，后一刻却可以坐在同一张桌子边吃吃喝喝，谈天说地，像是对阔别多时的老友。 这可真是件奇妙的事情。 或许这便是江湖人吧，他们总是很擅长于快意恩仇，两大甕酒，一大盆熟牛肉，桌边坐在的便都是兄弟。 “阿二兄弟！再饮一碗吧！这可是好酒，从贪官家里顺出来的！五十年的陈酿啊！” 苍木蛇君一脸的豪情，在喝酒一事上他完全不像是个练了阴柔功法的人，莫邪完全无法将眼前的这个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男子跟刚刚以阴毒手法偷袭他的刺客联系起来。 “干！” 莫邪举起了酒碗，他们此时坐在一间粗陋的民房之中，不过这已经算是能够在这座小镇上找到的比较干净的地方之一了。 这群江湖豪客来到这里已有数日，所有该翻的地方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是来开‘屠魔大会’的，只是对于到底是要去屠什么魔这些人却是语焉不详。 “哈，好酒。” 莫邪仰起头将碗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对于如今的他而言一般的酒对于他跟水没什么两样。 毕竟他的体质已经不同了。 “苍木大哥好酒量！”看着与自己对饮了这一碗之后脸色已经有些发红的苍木蛇君，莫邪赞了一声，同时从桌上的其他碗里夹了些牛肉吃下。 桌上的一大盆牛肉已经有大半进了他的肚子，他腹内的饥饿感也稍稍得以缓解。 “哈哈！阿二兄弟你也不赖！老哥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能喝的对手了！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三杯吐然诺，此时的苍木蛇君已经彻底地放下了身段。 酒过三巡，眼花耳热，莫邪觉得是时候问一些该问的事情了。 “苍木老哥，不知道这个‘屠魔大会’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再度对饮了一碗酒，看着苍木蛇君愈发红润的双颊，莫邪问出了这句他从一开始就想问的话。 第一百二十章 邪说（中） “所谓的‘屠魔大会’么……”醉眼惺忪着，苍木蛇君对着莫邪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据可靠消息说这一带发现了一名老魔的踪迹，所以慕容公子发起了江湖令。哈，想来也只有阿二兄弟这样的独行侠会对于道上大消息如此陌生。” “呵呵，幸亏有苍木兄在，不然的话我恐怕要错过如此盛事了。” 用酒碗挡住自己的面孔，莫邪又饮了一碗酒。 辛辣的酒水入喉，他的双眸中却酝酿起了冰寒。 他没有在这座小镇上看到有任何的普通镇民，他们的命运恐怕并不镇民乐观。 屠魔？ 到底谁才是魔？ “阿二兄弟不必客气！若是你这样的高手能够加入我们，那么这一次那名魔头除了束手就擒了还有其他选择么？” 苍木蛇君是不怕莫邪在这里乱来的，因为这座屋子周围已经被设下了重重防守，若是跟莫邪谈不拢，那么只需要屋子里稍稍出现些异动莫邪便会陷入百来号高手的包围之下。 那样的场面，就算他长了翅膀也飞不起来。 所以喝到这个份上，苍木蛇君已经暗自将莫邪作为‘过客’的身份偷换成了‘自己人’，言语之间更是称兄道弟的，甚至还拿自己的手去拍莫邪的肩膀。 “哪里的话，除魔卫道本是家师一贯的教诲，此时遇见魔头若是不能尽一份力的话，这一趟再回山的时候家师一定会重重责罚我的。” 莫邪好歹是个‘顶包师’虽然在《圣典》看来他仅仅是刚刚入门的水准，但是论演技的话他完全可以去考虑混个影帝当当。 诚然，杀出重围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得先确定一下这些人是否是真的该杀。 “话说这盆牛肉味道不错啊，是现卤的？” 装作只是不经意的提及，莫邪夹起一大块牛肉再度大嚼起来，一副享受的样子。 其实这盆牛肉并没有多好吃，甚至由于放的料有些不对而显得略微咸了些，莫邪一个劲地喝酒倒是有八成的原因是因为吃了太多的‘咸肉’。 “嗨，就我手下那群人？！他们哪里会煮菜！这都是那群贱民们做的！”酒上了头，苍木蛇君言语之间也就少了很多的顾虑，他也夹起一块牛肉放倒嘴里嚼了嚼，“阿二兄弟，今晚的牛肉其实还不咋地，若非是昨天的大厨想要逃跑被抓了，今晚我决不会拿这种东西来让招待你！” “哦，那可真是遗憾得紧。”莫邪口中淡淡道，“不过这盘牛肉也已经算是不错了，像我已经风餐露宿惯了，能吃到卤牛肉已经算是享受。只是今晚的大厨可别也跑了，不然的话明天有没有卤牛肉吃都是问题了。” 依照苍木蛇君的话镇上的人应该只是被他们关押到了别的地方，看起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他们配合的话。 “哈哈！怎么会呢！来！阿二兄弟！卤牛肉会有的！酒也会有的！来来来！让我们再战三百回合！” 苍木蛇君大笑，他从桌边的地上抓起一坛新开封的酒。 “来！照口子喝！小碗喝着实在是不够痛快！” 看得出来，苍木蛇君已经醉了，只是他自己却是感觉良好。 “干了！” 莫邪也端起了一整坛酒，同时暗自用念力给自己加了点特效——现在看起来他也是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了。 “啪！” 两只酒坛碰了一下然后便向着相反的方向被持有者收回。 痛饮着烈酒的两个人恐怕永远无法尿到一只壶里去。 —————————————————————————————————————————————————————————————— 夜黑风高，这个时候呆在室外绝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刘队长很庆幸自己是呆在室外的那个人。 孤儿院的门廊已经吞掉了他五六位弟兄，那从门廊中发出的、快到极致的银芒让他不寒而栗。 “王姨！这是怎么回事？！” 刘队长蹲在门边，他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我……我不知道啊……” 王姨也被他及时地拉开，她半躺在了地上，一脸的惊慌。 刘队长知道这个老女人恐怕无法为他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所以他也就省去了继续审问她的时间。 “爆破组！准备！” 把心一黑，直接忽略掉了此刻孤儿院中还有数百名孤儿存在的事实，刘队长对着和他一样躲着了相对于门廊而言是视觉死角位置的手下们发号施令到。 “得令！” 刚刚才不到三秒之间就死掉了五六名弟兄，剩下的人一时间满脑子都是‘为战友报仇’和‘下一个千万别是自己’这样的念头。 人都是现实的，尤其是这些刀头舔血的人。 为了自身的安全他们能黑的下心来。 “格拉~！格拉~！” 身为民兵，他们身边唯一带着的、具有爆破功能的只有手榴弹。 两名胆子大些的民兵对着门廊丢出了手榴弹，只是他们本人却还是不敢露头，所以他们采取的是弧线抛射的方式。 如此一来手榴弹在空中滞留的时间就被增加了，同时它们的速度也慢得可以。 对于一个射手而言要射下这种靶子根本没难度啊。 “不！！” 就在王姨因为明白刚才他们往孤儿院里扔了点什么东西而惨叫出声的时候，两道更响亮的声音淹没了这里的一切。 “轰！轰！” 手榴弹并没有在门廊中爆炸，它们才来得及飞到一半就被两道银光击中了。 爆炸发生在半空，两颗手榴弹产生的冲击气浪一下子便将躲在门边的数人震飞。 “猪队友啊！” 作为领头人，刘队长是离大门最近的人，所以爆炸发生的时候他是最先遭殃的。 来自手榴弹爆炸而产生的弹片第一时间就给他来了一次洗礼，若非他出门的时候是记得穿上防弹衣的，而且关键时候还记得就地打了个滚、拿后背来抗伤害，不然的话刚刚的那起爆炸足够要了他的命。 只是饶是如此，从背上传回的火辣辣的痛感还是让刘队长眼前直冒金星。 “叮！” 眼冒金星的刘队长从爆炸产生的烟雾中瞥见了一道银色的影子正插在墙上，恰好就是他一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 隐约之中，他认出那应该是一把飞刀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 邪说（下） 银色的短刀深深地插进了墙体之中，刀身已经几乎全然地没了进去，若非此时有一道手电的光恰好照在它上面，否则的话刘队长几乎就要将它忽略掉了。 “飞刀？” 用一只手撑起身子，刘队长失声将这两个字说出了口。 之前夺走了他六名弟兄的凶器就在他的眼前，短小而致命，就在刚刚，这样的飞刀更是在半空中精准地命中了投掷过去的手榴弹。 这份准头，此次他们恐怕是惹上了硬点子了。 身为一名地方上的民兵队长，刘队长知道很多平常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就比如说武学。 这里所说的武学并不是那些街头卖艺的花架子，而是真刀实枪的真功夫。 在那些真正的武学家面前子弹根本不算什么，就像面对使用飞刀的高手的时候，对方完全可以在子弹还没来得及飞出枪膛之前解决战斗。 高手的反应就是那么快。 刘队长觉得他们现在所遇上的就是这样的高手。 事情麻烦了。 无论是使用飞刀的高手还是使剑的高手，他们的背后都有着‘宗门’的存在。 要培养出一名高手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让一个人掷出的飞刀从速度上超越子弹可是需要很多年的练习的，期间所要花费人力物力也只有某些大宗门才能担负得起。 很多的时候人们所忌惮的并不是单独的高手本身。 世人所忌惮的是那些宗门。 只是刘队长能放弃掉他身上所担负的任务么？ 省省吧，现在就是刘队长自己单方面的想撤离恐怕被他们叨扰了的高手也不会答应。 毕竟人家一出手就是夺命，摆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 “撤！” 既然不敢打，那么剩下的选项就很明显了。 刘队长必须将这里的情况带回去。 要知道在他出发的时候他所接收到的命令不过是‘侦查’罢了，放到具体的实际操作上顶多也就是去看看孤儿院里是不是有人私藏了‘赃款’，若是有的话便对于赃款进行一个回收。 查看犯罪嫌疑人是否还在孤儿院中只是顺便而已。 只怪他心急，想立功，结果做事的时候本末颠倒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拿出照片。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如此大张旗鼓地去打算封锁孤儿院周边的出入口。 或许，刚刚开始的时候躲藏在孤儿院中的那名高手还没打算要弄出人命。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 不过，这些反省是不会出现在刘队长这一次的任务报告中的。 弓着腰，尽量绕开有门窗直接对着的地带，刘队长带着他的队伍灰溜溜地逃走了。 至始至终，谁也没有去看一眼留在门廊中的尸体，还有躺倒在门口的王姨。 手榴弹爆炸的时候王姨是除了刘队长之外离爆炸点最近的人，爆炸产生的冲击以及巨响在第一时间就吞没了她的意识。 躺倒在地的王姨七窍中都有血流出，只是一时间竟是没有任何个人从孤儿院中跑出来对她伸出援手。 就像外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而里面却完全听不见一丝一毫一般。 孤儿院里是出了什么情况了么？ —————————————————————————————————————————————————————————————— 世上很多事情的发展绝不会是当事人猜的那样，猜得到开头，未必猜得准结尾。 “阿二兄弟，你可知慕容公子最厉害的本事是什么？” 苍木蛇君睁着惺忪的眼，或许是为要一口气这一整坛的酒对于他而言确实是勉强了些，所以他的眼睛都红了。 “哦，慕容公子能人像是苍木兄这样的高人都听命于他，想必也是一位高人了。猜一名高人的本事，那可不是我的强项。”莫邪随手将坛子往桌上一摆，发出了‘嘭’的一声。 莫邪已经打定主意要杀苍木蛇君，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从苍木蛇君的口中套出关于镇上村民们此刻被关押在何地。 “喔，看来我也喝多了。” 微微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莫邪感到即使是以自己此刻的身体素质也是无法完全无视酒精的。 刚刚的那一下将酒坛放在桌上的动作本应该是无声的。 饮酒过量的他已经感觉自己有些头昏了。 “哈，姑苏慕容历经数千年而不衰，靠的是一种药。” 苍木蛇君忽然换了声调，他的嗓音变得尖锐。 “姑苏慕容……？” 莫邪这才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当年醉心武侠小说的时候他可没少见到书中对于‘慕容氏’的描写。 只是他没想到在家族在现实中也是存在的。 而且现实中的姑苏慕容氏可比小说中的‘姑苏慕容’强大得多。 “没错，姑苏慕容！” 苍木蛇君忽然一扫脸上的醉态，眼中再没有哪怕一丝的惺忪。 莫邪心下一凛，顿时觉得事情要糟。 “刚刚我喝的到底是什么？” 莫邪不是什么愚笨的家伙，此刻他的头发晕，强烈的倦意从他的大脑深处被唤醒。 他的上下眼皮很快就开始打架，若非他精神力过人，恐怕早就压不住了。 “阿二。”苍木蛇君笑了，这个笑容之中再没有一丝阳刚的意思，那种属于他武功路数的阴柔再度从他的身上被体现了出来，“你的内功修为真让人佩服，寻常人只需要闻一下这‘麻香骨’就该失去意识了，而你足足喝了三坛混了‘麻香骨’的烈酒居然还能站着，就这一点而言我实在是佩服得紧。” “麻香骨……？” 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若是莫邪记得没错，这药的商标是绝无神注册的。 （麻香骨，配方不详，中毒者内力全失，肌体无力，是为‘麻骨’；又因其气味近似麝香，故于名中添以‘香’名。） “不过你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安心地睡下去吧，抵抗药力只是自寻烦恼。”苍木蛇君桀桀地笑着，“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将用一生一世为慕容世家效命。” 听见了这种诡异的说法谁还能安心睡下去？！ “喝！” 莫邪感到自己的大脑变得异常迟钝，就连普普通通的一个拔剑的动作都变得缓慢无比。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用延迟100+的网络打某个大型游戏一样，从视网膜上获取的图像都是一帧一帧跳着的。 “完了，能逃出去么？” 莫邪知道此时自己绝不能闭眼，因为一闭眼他就很可能真的就睡过去了。 所以即使是画质很卡，他还是得坚持‘玩’下去。 “不错，好剑法！” 只是他的剑终究是慢了下来，一套《圣灵剑法》居然没伤到苍木蛇君分毫。 剑气调不上来，精神力又要用来对抗药力，此刻的莫邪能够用来战斗的只有他自己的**力量。 他的《圣灵剑法》从‘剑十七’直接缩水到了连使用‘剑八’都勉强的水平。 对于苍木蛇君而言这样程度的剑速他还是应付的来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奈之选 “别挣扎了，提不起真气的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苍木蛇君在莫邪挥出的一片剑影之中游鱼般地闪躲着。 这一片暴雨般的剑影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 他的身法确实是一流的。 “卑鄙小人！” 就像是所有被阴谋诡计所害的人一样，莫邪吼了一声，同时奋力催动这具身体中尚可调用的力量。 他知道，把守在外面的至少有上百人，个个都持着真刀实枪。 他也知道，自己恐怕快支持不下去了，这次催动的已经是他能爆发出的最后一拨力量。 莫邪此时全身的肌肉都酸麻透了，手中的火麟剑变得越来越重。 “剑八！” 全力挥出早已烂熟于心的招式，发了狠的莫邪竟是将苍木蛇君逼退到了门口。 困兽犹斗，野兽陷入绝境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苍木蛇君觉得自己没必要跟莫邪硬拼。 看莫邪的状态，再有不出半柱香就该倒下了。 “阿二兄弟，你的内功修为真叫我大开眼界啊。”站在门口，伸手拦下几个准备进到屋内的手下，苍木蛇君毫不吝惜对于莫邪的褒奖，“要知道当年就是天山老魔也不过是支持了半柱香而已。” “叮！” 属于最后一波爆发所舞出的剑影终于还是消散了，莫邪半跪在地，火麟剑虽然依旧在他手中，但是剑尖依旧插进了地里。 “喔，看来我高估你了。”苍木蛇君见状低声地笑了起来，“不过这样就对了么，早点放弃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好办得多。” 他口中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的脚步却是一步都没有往屋里迈去。 爱惜羽毛如他，在确定猎物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之前是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毕竟，这年头残血反杀的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的。 尤其是在那些自动化的武器问世之后。 “唔……！” 低着头，依靠着剑分担掉一部分的压力莫邪发出低沉的喉音。 “《圣典》，是时候了……” 他在心中低吼了一声。 在所有的挣扎都已经失去效果的时候，莫邪只剩下了这一个选项，只是因为这次是违反了‘一个月一次’的限制的，所以需要事先‘读条’。 刚刚最后的爆发便是为了给《圣典》读条争取时间。 “随机任务世界传送，完成！” 《圣典》那奸商似的声音在莫邪的耳边响起。 —————————————————————————————————————————————————————————————— “属下办事不利，让真祖大人受惊了！” 华丽的大厅，到处都是金红之色，一片珠光宝气之中劳伦斯与一干会成员们对着坐在王座上的身影跪下。 “属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劳伦斯尽力将自己的脑袋压低好使得自己的态度看起来更加的卑微一点。 作为以前有机会侍奉过上一位真祖的他很清楚作为‘真祖’的脾气。 上一位真祖可是视他们这些下等仆从如工具的冷血生物，而现在的这一位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从刚刚他现世时候引发的‘地震’上来看，劳伦斯就觉得这位爷是个暴脾气。 飞不出去？ 劳资把你房子拆了！ 而且还是暴力拆迁！ “这绝壁是个杀伐果断的主。” 在劳伦斯的心中已经给此时正端坐在王座上的真祖下了定义。 “够了，你太吵了，都出去吧！让我清静清静！” 端坐在王座上，身上穿着的黑色礼服被金线修饰着，那是一名少年。 或者说是被霖溟夺舍了的少年。 此时的他一只手端着一只玲珑剔透的高脚杯，杯子里满盛着血红色的液体。 “是，属下这就告退！” 劳伦斯此时真巴不得离开这间大殿，呆在这里他可是浑身不自在。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自己穿过坠落的乱石去‘救驾’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个眼神。 那是一对漆黑的眸子，漆黑得像是足以吞噬这世间全部的光明。 那个像是炮弹般穿过乱石丛的少年就是拿这样的眸子看着他。 毫无感情，就像是在审视着一件工具似的，这便是劳伦斯从那个眼神中感受到的全部。 现在得到了可以告退的命令，劳伦斯可真是求之不得。 他站起来，躬着身子后退着离开，他身后的诸人也效仿了他的动作。 只是片刻，这间大殿中的‘闲杂人等’便走得一干二净了，临走之时他们还不忘带上门。 “咕噜~！” 狠狠地大口饮下杯中的液体，霖溟在这群人都离开之后整个人都松了下去，他软软地靠在椅背之上。 “这样程度的补给至少得再来三升才够弥补之前的消耗，而若是想将这具身体恢复到完全不需要精神力方面支援的地步，恐怕需要的血液是海量的。” 没错，此时的霖溟就只是个纸老虎，刚刚的一通爆发，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上，他都已经快达到透支的境地。若非及时将旁人支开，他非露馅不可。 身在异国他乡，霖溟决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疲态。 因为他看得出来刚刚跪在下面的大多数人其实并不希望他活着。 “看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是差不多的处境啊。” 霖溟叹了一声，他晃了晃手中的空杯子，同时从座位边上抓起一只酒瓶。 酒瓶上写着‘哈灵顿’的字样，看起来应该是某个牌子。 王座边还有一些其他的、造型各异的瓶子，瓶子上贴着的标牌也是没有哪两个是一样的。 身为贵族，这群吸血鬼早就不去直接吸人血了，而且现代人的血液里各种重金属超标，若是拿这样的血液来给真祖，出了事情谁负责？！ 所以了，摆在霖溟面前的都是人造血液，纯净得配方里连尿酸都不含。 从‘哈灵顿’中倒出血红色的液体，就个人的感觉而言霖溟觉得这玩意儿不错。 “莫邪，看起来我们很快就可以再见面了，不过到时候……”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高档的人造血，似乎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霖溟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希望你不会败得太难看。” 大殿中空无一人，所以也就无人能够听见他的低语。 第一章 雪原 世道变了。 在大多数人都还无知无觉的时候世道就变了。 而等到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新的时代中已经没了他们的位置。 “神啊，请赐下救赎吧，虽然我已失去了继续生存下去的资格，但是请不要将我的弟弟一同带走……” 无尽的白雪铺出了无垠的雪原，这样的地方就连蟑螂都生存不下去。 只是这一片无尽的雪原中却是有着一大片的帐篷群，就像是某个游牧民族在这里驻扎着、被整个世界放逐到了这片雪原中。 这里的天地都是洁白的，洁白得容不下一丝异色。 一片雪地中有一道瘦削的身影正拖曳着什么，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将整条小腿插进雪里。 他衣衫褴褛，比之街上的乞儿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是难民，一场波及了整个世界的大灾变中的难民。 望着无尽的雪原，他发自深心地祈祷着、请求着。 他背对着帐篷群，面向无尽的雪原，趁着未明的天色像是个逃犯般地赶着路。 他有不得不逃的理由。 “马克！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一道洪亮的声音忽然在前方响了起来，马克仓皇抬头，发现一名彪形大汉就站在他前方约五十米处。 那里的雪原微微隆起了一块，像是座小山，而米奇之前恐怕就是将自己隐藏在小山后面，所以马克才没有看见他。 “米奇……” 名为马克的男子看清了拦路者的面孔，他整个人忽地就打了个哆嗦。 “你身后拖着什么？” 米奇踩着滑雪板，他对着天空打了个呼哨，很快的，更多踩着滑雪板的人影从雪丘后面滑了出来。 “来，马克，解释下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间跑到了这个地方，身后还拖着个很可疑的东西。” 米奇的手中有一柄长刀，在这昏暗的天色下，这把刀反射着雪光。 面对着这把刀、以及握着这把刀的人，马克无法说出哪怕一个字。 只是他终归是要说的，即使是撒一个再蹩脚不过的谎。 “没……没什么……” 努力地将自己的脚从齐膝深的积雪中拔出，偷跑出来的他是没可能给自己弄到一副滑雪板的，那种东西被营地里的头头们控制着。 他努力地想要后退，拉开自己与米奇一伙之间的距离，但是那样的努力显然是枉然的。 他一抬腿就摔倒了，在这样的雪地里往后退本就是很容易被绊倒的。 他压在了他一直拖着的东西上。 “噢！” 那像是布袋一般的事物发出了一声痛呼。 “完了。” 马克感觉自己血液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以至于他摔倒时手掌所触碰到的雪都是热的。 “哦，看起来是个小宠物啊……不，应该叫‘肉猪’来得更加准确吧？” 踩着滑雪板，米奇很快就滑到了马克的身边。 “不……不要……” 马克用自己的身体掩护着那布袋，然而瘦弱如他，米奇只需要一只手就足以化解他全部的抵抗。 他被拎了起来，然后被狠狠地丢在一旁。 “来！把他给我绑起来！弟兄们！看样子我们之后两个星期的口粮有着落了！” 米奇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他对着自己身后的众人招呼着。 “不！不！不！放过我弟弟！要吃的话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我有一百二十斤重！” 被提在半空中，马克再也顾不得遮掩些什么，他大声地喊着，努力地向这些屠夫推销着自己。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他们只是将他丢进了早已准备好的牢笼里，关押在特制的雪橇上向着营地返程。 牢笼是铁制的，而且并不宽敞，马克没有什么挣扎的空间。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年幼的、在逃亡路上失去了一条腿的弟弟被米奇粗暴地从麻袋里拖出来，然后同样粗暴地将他丢进另一只牢笼中。 “马修！” 马克呼喊着，回应他的是一个虚弱的眼神。 “再见了，哥哥……” 马修，马克的弟弟虚弱地躺在牢笼中，连一次尝试性的挣扎都无法做出。 他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看起来即使让他继续活下去，他顶多也只能再多撑个三五十天。 对于整个营地而言，将老弱病残剔除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然他们早在一年前就该死光了，哪里还会有机会一直逃到这片雪原上来。 “不……” 马克不过是一个弱者，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本保住自己的弟弟。 不，应该说他甚至没有保护自己的资本。 于是他只能祈祷那虚无的神灵能够回应他的祈祷。 “神啊！制造出这片雪原的神啊！请救救我们吧！无论你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样的代价！” 咬牙切齿的，马克呼告着，对着尚未完全亮起来的天空。 “收到。” 一个庄严的声音回应了他，它直接在马克的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马克的意识便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 “随机任务世界传送完成，请求者第一任务触发。” 《圣典》那奸商似的声音在莫邪的耳边响起，无论是谁听见了这样的解说都会觉得自己被卖了。 不过莫邪此刻的意识可不怎么清醒，所以他没有在意这样的细节，或者说就算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估计他也不会在意。 毕竟，他已经被坑习惯了。 “任务一：救出马修，逃离营地。任务成功奖励积分500点，任务失败扣除积分1000点。” 躺在铁笼里，呼吸着这个世界冰冷的空气，莫邪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 “**……麻香骨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莫邪感觉自己连自己的身体都几乎感觉不到了，这样糟糕的状态之下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做到将自己的身体支起来的动作。 刚刚中毒的时候是最难受的，若非莫邪的体质不一般的话他早就该不省人事了。 “《圣典》，这是个什么世界？” 触目所及的风景只有一片雪白，莫邪看清楚了自身的处境。 他正被锁在一座铁笼之中，周围尽是些低矮的帐篷，积雪透过铁笼底下的空隙漫了进来，而这份冰冷刺激着莫邪的神经，让他昏沉的大脑不至于休眠过去。 “请先完成任务一。” 奸商没有理会莫邪的问题，它只是冷冰冰的提醒了莫邪。 喂，小子，你还欠着钱呢，快给老子打工还钱！否则的话……嘿嘿！ 有些话是不必宣之于口的。 “好吧……” 莫邪深吸一口气。 他现在的状态可是糟糕得很，不要说剑气了，就是念力也外放不出一丝。 想要破开这囚禁着他的铁笼，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唤醒这具身体的力量。 喔，说得准确一点就是唤醒麒麟臂。 第二章 虎落平阳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费了半天的功夫摆好盘坐的姿势，借着许久都没有动用过了的种族天赋——‘储能管道’从雪地里汲取寒气然后直接散入五脏六腑。 这种做法不亚于将自己的内脏掏出来、摆在雪地上，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很痛。 眼下麻香骨的药效**还没有过去，莫邪必须用极端的方式刺激自己才能保证自己不晕过去。 他的脑子是迷糊着的，或者说是处于将醒未醒、将睡未睡之间，这样的状态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我的剑呢？” 莫邪一下子惊醒了，他睁开眼在身边翻找了一通，只是别说剑了，就连根钉子都没有。 如果火麟剑在的话，想要挣脱这牢笼哪里有那么麻烦！ “火麟剑在西面300里处，完成第一项任务后方可寻回。” 《圣典》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欠揍。 很显然的，《圣典》为了给莫邪增加游戏难度特意把火麟剑收起来了。 “……” 莫邪顿时感到一阵的头疼，自知方向感薄弱的他感觉自己可以跟宝剑说拜拜了。 西方？ 抱歉，莫邪实在是判断不出那个方位是西方。 “哟~~马克！起来了啊？来，老大叫我带你去参加派对~！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啊~！man~！” 就在莫邪准备再度沉下心跟体内的困意做斗争的时候一道听起来比《圣典》还要欠揍的声音在他身前响了起来。 莫邪睁开眼，他看见了一名面目狰狞的汉子，拉碴而蓬乱的、遮住了大半张面孔的胡须和身上不知是由哪一种动物的皮毛制成的冬衣让这个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个野人。 麻香骨的药力让莫邪感官的敏锐度大大地下降了，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刚才有人走过来。 “午饭时间到了！杂碎~！” ‘野人’狠狠地踹了一脚铁笼，只是他这样做的唯一成效不过是让铁笼晃了晃。 他是在吓唬莫邪，要知道他口中的那个马克可是个很容易被吓住懦夫，他想看到那个懦夫瑟瑟发抖着、哀求着的样子。 只是他失望了，面对他的恐吓笼子里的囚徒只是拿着平静的目光看着他，就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他刚刚的做派。 莫名其妙的，在这个对视中‘野人’感到了一股恐惧，转而便是愤怒。 笼子里的困兽有什么好怕的？ “来人！把他给我抬起来！我们来娱乐娱乐！” 不知为什么的，‘野人’觉得把莫邪从牢笼里放出来绝不会是个好主意，所以他私自改变了米奇派给他的命令。 原本米奇的命令只是将人带过去，而非连人带笼。 ‘野人’一声令下，顿时又有四条汉子从笼子后面冒了出来，感官迟钝如现在的莫邪依旧没有事先觉察到周围有埋伏。 看着周围围着铁笼的汉子们，莫邪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 这群雪原上的逃难者们并没有统一的肤色，他们来自世界各地，不过怎么说呢…… 黄种人占了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不过他们大多是游牧民族的幸存者，难以齐心，以至于让以米奇为首的俄国佬们占据了统治位置。 不过这也不能怪营地里的黄种人们，毕竟那群俄国佬是带着枪的。 即使是到了世界末日，即使是知道自己过着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作为人的劣根性还是依旧顽固地存在着的。 那种劣根性叫做‘偷生’，当然了，你也可以冠冕堂皇地称它为‘求生欲’。 为了活下去，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不能做的，同样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不可抛弃的。 这些人最先抛弃的是地位，紧接着就是尊严，到了一年之前，终于的，他们抛掉了属于人类的底线。 因为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他们没有食物了。 这些人已经不敢再走出这片雪原，因为雪原之外有死神出没，从雪原之外的世界逃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很清楚这一点。 其实他们最先失去的东西是‘胆气’。 所以他们宁愿明天茹毛饮血，这一顿不知道下一顿地活着。 原本上千人的队伍到了现在已经只剩下不足三百人，营地里大部分的帐篷都是空的。 想来再过不久这些人就会自灭了。 马修被绑在营地中央的木桩上，他被绑得像是只粽子。 其实这并没有必要，这个男人已经没有气力逃脱了。 很多的人围着他，黄皮肤的族亲们用麻木的眼神看着这个可怜的牺牲品，他们的怀中多多少少都抱着些木材。 马修身边的柴堆已经堆得足够高了，它们遮掩住了马修残疾了的右腿，只是这些人显然还觉得不够。 “抱歉了，年轻人。” 一名胡须斑白的干瘦老者走过马修的身前，随手放下柴火的时候他对着马修这样说着，只是他的脸上却是有着些喜色。 本来按照顺序的话下一个要被做成食物的应该是他，只是因为马家兄弟的到来，喔，他可以多活几乎一个月了。 马修用平静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切，对于老者的道谢他没有做任何的表示。 “哐啷当~！哐啷当~！哐啷当~！” 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阵噪杂的巨响，由远及近，马修微微地转动脖子，然后他不由得失声： “哥哥……！” 制造出声响的是一只大铁笼，它被四名白皮肤的大汉翻动着，就像是滚雪球一般地滚动着。 笼子里关押的正是莫邪。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在不断翻滚着的铁笼里左支右绌着，莫邪现在的样子可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体内翻滚着的气血和麻香骨的药力弄得他几乎想吐出来，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不过也该多谢这种难过的感觉，这让他更容易地保持了清醒。 “再给我三分钟……！” 咬着牙，莫邪强行压住已经从胃里翻上来n多次的酸水，他的右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只是挥出拳头所需要的力量还远远未凑够啊…… 第三章 ‘派对\’ ‘三分钟’很多时候都只是个虚指，就像‘三年五载’一样。 在铁笼停下翻滚之前莫邪感觉每一秒都有三年五载那么长，而等到笼子停下了，他忽然只想好好躺下睡一觉。 不过显然现在还不是让他睡觉的时候，就现在的情况而言现在若是睡下去了，说不定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做成食物了。 “yooo~看看是谁来了~” 一只脚踏在了关押着莫邪的铁笼上，紧接着是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人莫名地想到了‘gay’这个词。 躺在地上，莫邪转过了自己的脑袋，他看见了一名略显肥胖的白人大汉。 “嘿，这不是我们的小兔子么，怎么被装进笼子里来了？” 白人大汉手中持着长刀，隔着笼子，他用那刀子在莫邪身上比着，就像是打算将莫邪切蛋糕似的分出几份来一般。 “嘿，别激动，现在还没轮到你，为了方便保鲜，在你弟弟贡献出来的肉被吃光之前你会好好地活着，甚至，我们还会给你提供一份食物。看着，仁慈如我，会把你弟弟的弟弟和你弟弟的脑袋都留给你的，先吃哪一个随你的意~” 白人大汉看着莫邪一阵青一阵红的脸色还以为是自己成功地威吓了他，所以他满意地大笑着，收起了手中的刀子。 “有种你就冲我来！劳资现在很冷！给我点火啊？！” 莫邪缓过了气，他对着白人大汉的背影破口大骂（上面省略问候家人的部分。）。 《圣典》这次总算没有在语言上坑莫邪，这次他和这个世界的人之间没有语言障碍。 “嘿嘿，火迟早会有的，不过今天得先供给你的弟弟~” 这个白人不知道算是比较有恶趣味呢还是说直觉比较灵敏，任凭莫邪破口大骂就是不上当。 不过他的手下们可不会干看着他们的头儿被骂。 “来，一~二~三！” 还是那四个人，他们一齐使劲将铁笼抬了起来，直到离地有一米的样子才停下。 “放！” 等到到了足够的高度，这些人同时撤掉自己的手，甚至还从上面推了一把。 “呯！” 铁笼子重重地砸在雪地上，若是笼子里关着的是个普通人的话经过这么一砸估计已经浑身多处骨折了。 “唔！” 对于现在的莫邪而言这一下子也不是那么好受的，所以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着地的是他的右半边身子。 “你们这群***，老子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疼痛并没有让莫邪住嘴，相反的，他骂的更欢了。 “特么的，有种今天弄死我！不然的话老子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以上都是经过和谐的版本，真实的版本参考国骂。） 无法挣脱牢笼的莫邪似乎将自己的语言当做了武器，华夏上下五千年的‘精髓’都叫他一股脑地丢了出去，也不知道《圣典》到底有没有足够的水准将他的话翻译准确，不过就结果看应该是蛮准的。 “一~二~三！嘿！” “一~二~三！嘿！” “……” 莫邪起码被砸了十来下，砸到后来几名大汉都开始气喘吁吁了。 “特么的，都没吃饭么？！就这两下？！还不够给小爷挠痒痒的呢！” 莫邪似乎有着自己的计较，他大声地嘲讽着这些白人，直用一系列的国骂将这些只知道‘ass’的白鬼骂的是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来人！”领头的白人已经没力气了，毕竟即使是他们的食物供应也并不是那么多的，“接班！” 这批人最后再砸了一次铁笼，然后就坐到一边去了。 “且慢！”带刀的白胖子阻止了下一批人对于莫邪的虐待，他的脸上满是深谋远虑的神色，“他在求死，你们这群白痴！” 给了一名已经准备抓起铁笼的白人一脚，胖子走到笼子面前蹲下。 “马克，你想死？”他眯着眼睛，脸上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我就偏偏不让你死！来！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吧！” 胖子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他一手伸进铁笼的空隙中，直取莫邪的脖子。 短刀对准了莫邪的嘴，这是要挖舌的节奏啊…… “不……！”（no！！） 莫邪倒是没叫出来，被绑在木桩上的马修却是叫起来了。 原本一脸虚弱与麻木的他此时正对着那白人胖子怒目而视，他的脸上忽然就充满了血色，莫邪知道，那是怒气的颜色。 这个男人没有为自己危在顷刻的生命而愤怒，他燃起的怒火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哥哥正被人羞辱着。 虽然知道自己的怒吼只会成为这些禽兽施虐的助燃剂，但是马修却是忍不住不喊出来。 “没错！”（yes！） 白人胖子听见马修的怒吼脸上顿时起了玩味的神色，他转过头对着马修炫耀似的来了一嗓子。 “就是现在！” 莫邪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趁着白人汉子分心的刹那他用早已准备好的右手狠狠地抓住了白人那握着短刀的手。 “咔哒！” 骨头碎裂的声音很是清脆。 “啊！！！！” 白人胖子之前的话还没说完就接上了这声惨叫，不过莫邪的动作还不算完。 捏碎了胖子的腕骨之后他紧接着就是狠狠一拉！ “嘭！” 莫邪之前的那一顿虐可不是白捱的，事实上之前的每一次被砸在地上的时候所产生的动能都有一小部分被莫邪储存了起来。 以麒麟臂为媒介，他将那些动能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储存在了‘储能管道’中。 现在该是那些能量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啊！！……” 胖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的那条手臂已经被莫邪扯下来了。 在巨大的痛楚面前，他的意志脆弱得跟纸片似的。 他一头栽倒，断手处的血喷得老远，而周围的人一时半会儿的都还没从这急转直下的事态中反应过来。 莫邪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同时也能够感觉到从‘储能管道’中不断被释放出来的能量在飞速地流失。 “喝！” 挥动麒麟臂，凭借着纯粹的**力量莫邪直接将铁笼的一面砸飞。 携带着这一拳的余威的铁条们射入了人群，顿时掀起了一阵血雨与惨呼。 “杂碎们，该轮到我了吧？” 从铁笼里一个翻滚爬了出来，莫邪对着惊慌的人群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听说你们是让我来参加一个‘派对’的~” 第四章 任务的空子 杀戮这种事情是不值得赞扬的，即使是为了复仇和自由而进行的杀戮。 浑身沾满了死者的鲜血之后，即便是俊朗也成了狰狞。 “派对开始了！” 面上尽是狰狞之色，像是头兽物。 短刀在刚刚破笼而出的时候不知道被弹到哪个角落里去了，莫邪只得从血泊里抄起了属于白胖子的长刀。 这把刀看起来做工并不怎么样，刀把的造型有些像是菜刀。 它只有一米长的样子，说它是长刀也仅仅是相对于之前的那把短刀而言的。 右手握紧刀柄，趁着刚刚牢笼破碎而造成的混乱尚未平息，莫邪一缩头直接就往一名白人汉子的怀里钻了进去。 “嗤！” 莫邪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捅，然后趁着白人大汉惨叫着将要倒下的当子口灵巧地一扭身子，骑上了白人大汉的脖子。 “吒！” 挥刀，从敌人手中夺来的兵刃出乎意料的顺手加之借了‘巨人的肩膀’而获得的地利，仅仅一挥一带之间莫邪便取走了三人喉间的热血。 沐浴在从敌人颈间喷洒出的血液里，此时的莫邪看就像是一头从地狱爬出的魔鬼。 “你们先上！他只有一个人！我回去拿枪！” 一名离莫邪较远的白人汉子喊了一声，然后拔腿就跑。 “枪？” 莫邪此时的状态正在不断下滑中，这迫使他不得不采取最有效的手段以便速战速决，他知道绝不能让热武器介入这场战斗，否则的话依照他现在的状态被击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他已经没有余力去张开念力盾了。 毫不犹豫的，他对着那道向着场外跑去的身影掷出了手中的长刀。 “啊！” 虽然状态糟糕，但是莫邪手上的准头却是出了奇的好，长刀贯穿了那人的身体，附着于刀上的大力将那人钉在了地上。由于中刀的位置是背部，那人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至于死掉，他大声地惨呼着，想要挣扎地爬行，但是他却是做不到。 很是血腥的场面。 “杀！” 敌人居然主动丢掉了武器，这样的机会对于已经围住了他的白人们而言可是很难得的，他们瞅着这个空子一拥而上，手中的武器直取莫邪周身要害。 这群人对于人体的构造很是清楚，若是莫邪被其中的任何一把武器命中估计都会失去全部的战斗力。 “喝！” 奋起体内从‘储能管道’中不断涌出的力量，莫邪将自己的右臂舞成了一个圈子！ “剑三！三才星落！” 并指成刀，失去了长剑的莫邪面对群战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他竟是用右手施展出了《圣灵剑法》中属于东瀛剑术的部分，只是他此时也仅仅只能勉强使出‘剑三’的水平。 东瀛剑术固以狠辣、不留余地著称，其中完全没有中原剑法所追求的浩然正气，但是最为绝地求生的招式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右手化出三道残影，莫邪于电光火石间再度取走三条性命，同时也将众人对他的合围之势冲破了一个口子。 借着东瀛剑术附带的诡异身法，莫邪一个滑步就出了包围圈，同时还顺手从两名尚未倒下的死者手中顺走了武器。 左棍，右边还是棍！ 营地里的刀具并不多，这群人中的大多数是以一头被磨尖的棍子作为武器的，这勉强算是长枪吧。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武器中也分木枪和铁枪，似乎凭借着武器的好坏也能看出这些人的地位如何。 莫邪抢到的是两杆木枪，因为使木枪的敌人比较容易击杀。 沾着血的右手紧握住枪身，莫邪反身就是三枪刺出，同时对着绑着马修的木桩狠狠地投出了左手的枪。 “啪！” 被投出的枪很准确的命中了马修背后的绳索。 “马修！快跑！” 莫邪大喝道，就在投出长枪的同一时间内他再度制造出了四名捂着咽喉或是胸口瘫倒在地的濒死者。 无论这些人如何努力地想要用手堵住伤口都是徒劳的，莫邪每一下都是下了死手的。 血液汩汩地从伤处流出，只是顷刻便染红了他们身下的雪地。 迅速地翻滚，做出一系列的规避动作来避开反应过来的敌人们捅过来的刀枪，莫邪不断向木桩处移动，此刻原本围聚在木桩边上为‘烧烤大业’添砖加瓦的看客们已经散得干净，忙于和众白人缠斗的莫邪根本没工夫去管那些人跑到哪里去了。 无论如何他得以任务为优先。 “任务一：救出马修，逃离营地。任务成功奖励积分500点，任务失败扣除积分1000点。” 《圣典》发布任务之后莫邪就有思考过了，其实这是个有漏洞可钻的任务。 第一，这个任务并没有规定具体流程，莫邪可以杀光所有人之后再将马修带出营地，当然了，他也可以选择其它的办法。 参照莫邪此时的身体状况，不要说杀光营地里全部的敌人了，只要他敢在营地里多‘浪’一会儿的话就该吃枪子儿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第二，任务的重点是‘逃离’。 逃离而已，没说身后不能跟着追兵呀。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次《圣典》没有发布后续任务，而且就这么个破营地，莫邪觉得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后续任务了。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最省力的方法就是立马带着马修逃跑——甚至如果莫邪的臂力够的话完全可以把马修直接丢出营地，那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换句话说，莫邪只要保证能够把马修送出营地范围，并且那个时候马修还有气儿，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 所以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 此地是整座营地的中心，距离营地边缘的最近距离大约有五六十米。 莫邪心中早已有了定计。 “嘿！” 将手中的木枪狠狠地甩向追击的敌人，莫邪扑向了此时还尚未挣脱绳索的马修。 “嗤！” 莫邪拔出了扎在木桩上的那根木枪，同时用力在缠在木桩上的绳索上一划！ 绳索应声而断。 “走！” 不做任何解释，也没有过多的交流，莫邪直接扛起了马修。 “哥哥！别管我了！你自己逃命吧！” 虽然震惊于莫邪的实力，但是处于现在危机的情况之下马修倒是没时间也没闲心去问自己哥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即使是再强的人也没办法跟枪械正面对抗。 “闭嘴！” 此时莫邪的脑袋已经开始发晕，他感到身体里的力量已经衰退得不足刚开始的一半了。 扛着一个人，他感觉自己原本就很是发虚的腿里就像是被灌进了铅，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这样的状态之下他还能跑多远？ 第五章 末日 莫邪知道自己已经跑不远了。 “力量快耗尽了……” 麻香骨的药力很霸道，莫邪开放‘储能管道’才不过十数秒其中就有八成的力量被麻香骨的药力吞噬。 在这份毒药面前血菩提的药力也不得不蛰伏起来，只是此时莫邪宁愿血菩提的药力发作出来。 “沙滩之子！纳命来！” 穿行在帐篷与帐篷之间，时不时就会有敌人的投枪从身后飞过来，此刻的莫邪虽然有点肌无力但是也不是这些人一时半会儿能追得上的，所以了，他们就只能这样远程骚扰一下。 只是这些人的准星是差的一笔，而且这里对于他们而言视野又差，莫邪连常规的规避动作都不用做。 然而坚持了逃跑路线就容易被人占到口头上的便宜，见到莫邪只顾逃跑、连头都不回一下，身后的追兵们很快就忘记了刚刚这个家伙曾对他们进行了大杀特杀。 只是不到几个呼吸之间，莫邪全家都被问候了个遍。 不得不说《圣典》在不该翻译的时候翻译得特别到位…… 逃跑的在拼了命地跑，追击的也在拼了命地追。只是莫邪是越跑越慢了，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这仅仅是连五秒都不到的事情。 帐篷群里地形复杂，这五秒之中莫邪仅仅将自己和营地边界的距离缩短了不到三十米。 只是他知道的，自己恐怕无法拥有哪怕再支持三秒的体能了。 “该死的！” 在帐篷群里左绕右绕，莫邪觉得若是再绕下去自己迟早被绕死，那样的话还不如将全部的力量倾注在右臂上，试试看够不够力道将马修丢到营地边界之外。 “马修！听着！营地外面有一挺机关枪！” 对于哥哥拼命救弟弟的时候弟弟不领情结果送双杀的老套剧情莫邪早就背熟了，此时此刻他大脑飞速运转，一下子就想清楚了最佳的策略。 “什么……？” 一直在劝莫邪丢下自己去逃命的马修被莫邪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弄得愣了一下，然后他整个人就飞起来了。 “麒麟臂！” 第一次的，在催动这条‘不听话的右臂’的时候莫邪在心里喊出了它的称号。 真是好久都没有靠类似的方式给过自己心理暗示了呢…… 莫邪对着边界线像是投球一般地沿45°仰角将马修丢出。 “抛物线，完美。” 默默地看了一眼惨叫着、‘飞翔’着的马修，下一刻，莫邪直接软倒在地。 他的力量已经彻底耗尽了，此时的他不比一辆烧空了汽油的卡车好到哪里去。 倒在雪地之中，他的神智开始模糊。 “成功了么……？” 他心中没底，但是以他的状态确实无法做到更好了。 从暴起杀人到逃跑，莫邪几乎没在哪一个多余的动作上耗费过力气，他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被杀的必要的，若是真的要说有哪一个动作是多余的话也只有往木桩上丢长枪能入围此列。 只是就算将那一掷的力道节省下来恐怕对于大局也没什么影响。 身后的喊杀声越发接近了，然而此时的莫邪却是连挣扎一下的力量都凝聚不出。 落到那群人的手里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死路一条’可以形容的。 —————————————————————————————————————————————————————————————— 这个世界看起来已经迎来了属于它的末日。 废墟连着废墟，昔日的文明已经烟消云散。 一架后现代化造型的飞机翱翔于云端之上，它在搜寻幸存者——在名为‘搜捕’的种族屠杀中幸存下来的变种人们。 “教授，依旧没有安全的路径可以抵达那里么？” 驾驶室中自带杀马特发型的暴风女对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x教授问道，局势是日渐严峻了，他们的敌人早已无法依靠雷达去感应。 “只是暂时没有。” x教授一脸的严肃，他的双眼中蕴含着的神采就好像他依旧是那个无论变种人还是普通人都无比敬仰的校长。 没错，他依旧是校长，只是他的学生中还活着的恐怕用一只手就可以数的清楚。 “行了，查尔斯，你这句话已经说了无数次了。”驾驶室之外万磁王叉腰而立，“储能室还充电了，暴风。” “知道了。” 虽然知道眼下的局势，而且也不是第一天跟万磁王接触了，但是暴风女还是无法跟这个老对手正常交流。 毕竟以前是敌对的，而且有好几次她都差点挂在万磁王的手里。 所以了，暴风女只是淡淡地回了万磁王一句。 她没有转头，更没有起身的打算。 “唉，年轻人……” 万磁王叹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暴风，这里先交给你了。” x教授对着暴风女说了一声，紧接着他控制着他那改良版的轮椅跟着万磁王出去了。 …… “埃里克，为什么不把你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 机舱中，一个分隔出的房间，x教授追上了万磁王，不过看起来更多的应该是万磁王引他过来的。 “查尔斯，你应该已经读出来了，但是你又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万磁王反问道。 “说出来有用么？我们又没办法赶过去，绕路过去的话等等一切就都晚了。”x教授叹息道，“这个朋友我们是没能力救了。” 看样子是一位熟人陷入危局之中了，而且还是他们来不及挽救的危局。 “既然救不了，那你为毛之前把那个消息发给我？！查尔斯，这是几个意思？” 万磁王感觉自己被x教授绕晕了。 “听着，埃里克，我是说‘我们’救不了，而没有说他无法得救。” x教授的逻辑有点怪，反正万磁王是没听懂。 “那片雪域之外可是死地，从任何角度切入都有撞上‘哨兵’的危险，你告诉我他还有救？！别逗行不行！”万磁王觉得x教授在玩他。 “其实‘那个药剂’还有一支。” x教授最终说出了重点，正视着万磁王的眼睛，他表示自己很真诚。 “喂，你的意思难道是……？”万磁王已经猜到了x教授的意思，不过他马上就提出了反对意见，“不行，那药剂太宝贵了！而且，那个家伙恐怕没这么重要吧？” “老伙计，你错了，找到了他，我们就能早一点结束东躲西藏的日子了。”x教授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布雷迪么？” “你是说……？”万磁王一脸的惊愕，“你确定？” “精神力虽然有些变化，但是我感觉他的本源还在。”x教授露出了一个微笑，“末日终于快要结束了，埃里克。” “喂，教授，你们在说什么？” 就在两位老者交谈着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人听得懂的话题的时候一个略微有些粗鲁的家伙闯了进来。 那标志性的胡须与一身健壮的肌肉嘴上还叼着一根雪茄，不是金刚狼却又是谁？ “人选有了~” 两只老狐狸对视了一眼，然后他们对着罗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六章 羞辱 “教授，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罗根被两个大佬盯得直发毛，“我是进来找打火机的，马上就出去。”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打搅到了万磁王跟x教授谈的谈话，因为在他走进这个房间之后那两人就保持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看来他来得不是时候。 所以还是快点走吧…… 这样想着，罗根转身就打算离开，只是…… “罗根，这里有一件要紧的事情交给你。” 好吧，现在退出已经太迟了，罗根一脸无奈地转过身。 “教授，你又要派我出去出什么任务了啊？” 罗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只是一想到要被派出去、面对那些该死的机器人，即使是知道自己是死不了的罗根还是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他可是正面抗衡过哨兵的，而且还不是一只两只，他面对过五只哨兵机器人组成的小队。 最后虽然他活下来了，但是…… 罗根当初是靠着强大的自愈能力硬生生地耗光了哨兵的能源才得以幸免的…… 好吧，说得具体一点就是罗根单方面挨了数个小时的揍，从拳打脚踢到利刃加身、从热塑子弹到激光炮，最后甚至还来了一场小型核打击。 经历了这一切的罗根虽然并不畏惧那些伤痛，但是若是有选择的话他绝不希望那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听着，罗根，这次我要派你去找一个能使灯泡发亮的人。”x教授看着罗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是我们打赢这场战争的关键。” “wtf……”罗根被弄糊涂了，“教授，这种事情找暴风女就可以了，毕竟她能供电……” “唉，查尔斯，时间紧迫，别在卖关子了。”万磁王看出x教授是在享受对罗根进行智商压制的愉悦，“罗根，我们叫你去找的人是能使哨兵机器人内部电路过载的变异人，只是他现在的位置在重灾区，我们想，恐怕能进入那里完成任务的人只有你了。” 万磁王一副‘小子，我看好你’的表情。 “好吧……把路线告诉我，我走一趟。” 听明白了万磁王对于此次任务目标的描述，罗根看了一眼x教授，从后者的眼中他感受到了真诚。 若是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变种人的话，那么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罗根都会想办法找到他。 身为拥有‘金刚狼’之称的男人，他从不缺乏勇气。 —————————————————————————————————————————————————————————————— “嗨，混蛋们，来，让我们为这位勇士举行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吧！” 冰冷的雪水里夹着冰块，那种温度的东西一大桶照着脑袋浇下去真是想想就感到脊梁骨发寒。 不过对于莫邪而言这种待遇还不至于让他惨叫出来。 这桶水不过是做到了让他醒过来的程度。 他从昏沉中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一张狰狞的、属于白种人的面孔。 他认得这张面孔，那是他昏迷之前追击他的众人中的一个。 此时此刻，这个白人正站在莫邪面前，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摩根！摩根！摩根！” 此刻营地中剩下的活人都出来了，无论顶着怎样的肤色，他们都统一地站在摩根身后欢呼着，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些人是高声地欢呼，而有些人只是嘴唇动动、摆个样子。 “《圣典》，任务成功了么？” 虽然对于这件事没报多大希望，但是莫邪还是发问了，他眯起眼睛，装作并没有被这桶冰水所激醒。 此时的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被绑起来了，而且还是被绑在了十字形的木桩上手脚都被结结实实地捆绑着，一丝一毫的可以移动的空隙都没给留下。 “任务还没成功，骚年，请继续努力。” 《圣典》冷冰冰地回复道，只是莫邪总感觉此刻的它是幸灾乐祸的。 好吧，看来莫邪的最后一掷未能达标，所以了，现在马修应该也在这里。 “看样子我们的英雄睡得有些死啊，来！谁愿意给他再来一桶‘啤酒’？！” 摩根大声地说着，仅仅片刻后就有人响应他的号召从营地里搬出了一大桶冰水。 “哗啦！” 像是一场劈头盖脸砸下的冰雹，混合在水中的冰块砸在莫邪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生疼。 莫邪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只是他却是不得不沉住气、努力地假装自己还处于昏迷状态之中。 因为他知道的，若是自己醒来的话等下加在自己身上的刑罚可就不只是‘冰水淋浴’这么简单了。 对于施刑者而言拷打一个昏迷不醒的囚犯是很难找到快感的，只有清醒着的受刑者那鲜活的惨叫声才是这些心理变－态的家伙所追求的极致享受。 况且莫邪刚刚杀了那么多白人，如此神勇的汉子若不能让他在清醒的时候接受拷打，那么对于营地里幸存下来的白人而言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损失。 不，如果不将他拷打个三天三夜、将他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剥下来，然后在他的面前讲它们制成腌肉的话，对于摩根而言这简直就是配不上这位勇士的身份。 “看来我们的睡美人是在等待王子的吻呢，喔，黄皮肤的朋友们，你们想来试试么？” 论折磨人的手段，刚刚上位的摩根可比之前不幸死在莫邪手上的白胖子（米奇）要精通得多。 毕竟，长期以来营地里的刑罚都是由他来指挥执行的。 除了米奇之外，在营地中他就是人们最害怕的恶霸。 所以了，在米奇死了以后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新一任的头头。 “来！你！就是你！” 摩根指着人群中的一名瘦弱的黄种人小哥，他颧骨高突，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样子。 “我……？” 那名被点名的小哥畏惧地后退了几步，但是他身后的同胞们却是没有给他留下后退的余地。 他们一齐将这被点名的倒霉鬼推了出去。 “来，用你那擅于吹－箫的嘴帮我们的英雄吹奏一曲，看看他到底是立得起来还是立不起来啊？哈哈哈……！” 摩根果然很懂得羞辱之道，莫邪绝不会猜不出等一下他身上会发生些什么。 他可不会以为等下被吹奏的会是什么乐器。 只是就算他知道了等下自己将要遭受到的羞辱又能怎么办呢？ 身体中的力量已经连一丝一毫都提不起来，丹田中更是一片死寂，他现在根本没可能做出有效的反抗。 他所能做的、同时也是最利于他的选择就是继续装睡，然后祈祷。 祈祷麻香骨的药力快些过去，祈祷突然出点什么变故让这些人暂时停下对他的‘关照’。 然而，弱者的祈祷上帝是不会理会的，人只能选择自救。 就在感觉到一双手碰到了自己的裤子、准确地隔着裤子摸向裤裆里的那玩意儿的时候莫邪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 特么的，劳资作为处男的第一次决不能在这里交代了啊！ 第七章 为存活而装B 龟缩从来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莫邪感觉那一双手碰到自己裤子拉链的时候他完全无法再淡定地装死了。 只是他还能怎么样？ 此时的他不过是条砧板上的鱼罢了，挣扎不过是徒费气力。 所以想要阻碍这场羞辱莫邪只有开口。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一定不会这么做。” 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莫邪抬起了之前低垂着的头。 他决定装一个b。 “啊！” 被眼前突然醒来的的受刑者吓到了，那名被点名出来展示‘箫功’的男人一屁股坐倒了地上，他的脸上像是失了血一般的苍白。 不出莫邪所料，这是一名黄皮肤的家伙，从他脑后留着的辫子上来看应该还是个牧民出身的。 “哟，你醒了啊～”一只脚踏在了坐倒在地的小哥的背上，摩根手中有一根从末世之前保留下来的棒球棍，他用这根棍子托起了莫邪的下巴，“准备好享受盛宴了么？” “你猜啊？” 莫邪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弱了气势，他知道的，就算他讨饶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而若是他坚持装b的话说不定还能让接下来的折磨来得迟一点。 对于勇于发言的人，侩子手也会晚一些下刀。 莫邪再给自己争取时间，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指望自己所拖延的这点时间能让自己找到一条解决问题的道路了。 “你猜我猜不猜？” 摩根是刑场老手了，死到临头嘴硬的受刑者他可算是见得多了，莫邪现在的态度还不是他所见过的最**的。 一个视死如归的囚徒往往敢于在死前大笑着问候基督全家，然后用生命许下从未应验过的诅咒。 然而这种人摩根见多了，他们的台词摩根都几乎能猜得到、背得出。 只是即使是这样摩根还是希望能够听一听莫邪的‘死前感言’，毕竟，一个如此厉害的男人的死会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营地里的流行话题。 “马克，你要是还有什么话要说，趁现在好好说说，因为等一下我就要将你那条舌头挖出来当做下酒菜了！” 摩根收回了自己的棍子，不过在收回棍子之前他照着莫邪的腹部狠狠地来了一下。 “咳咳……！” 虽然其实这一棍所造成的痛感对于莫邪而言并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但是莫邪还是咳嗽了起来。 “就这点力道？不愧是白人当中出了名的公♂交♂车♂。”故技重施地将这一棍的力道收入了‘储能管道’中，毕竟‘储能管道’是莫邪此时能调用的唯一不输于**力量的能力，而且麻香骨对于这种种族天赋完全不起作用。 ‘储能管道’对于莫邪而言就像是身体里的一块肌肉，他使用这块鸡肉就像是吃饭喝水那样的容易。 “呯！” 摩根闻言又是一棍打在莫邪的身上，不过经验丰富如他懂得哪里可以打，哪里不能打，所以这一棍虽然用力，但是却绝不会致命。 听声音，摩根觉得这一棍下去莫邪的肋骨应该已经断了几根。 “哎呀，好像用力大了点。” 被称为‘公交车’摩根是很生气的，因为他绝不是个‘公交车’。 他可是购买了‘公交车’月票的人，而且一个月往往要换好几辆‘车’。 不过这只是现在的事情，在刚来营地那会儿，摩根却是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公交车’。 所以了，他最恨有人这样称呼他。 “咳咳……！”莫邪觉得自己似乎猜对了摩根的痛处，他一面咳嗽着一面继续嘲讽，“喔，我弄错了，你应该是‘出租车’，毕竟，你的过夜费可不是一块两块这么算的。起步价多少来着？” （纯洁的孩子不需要懂这些内涵的段子。） 莫邪努力地嘲讽着摩根，然而摩根却是迟迟没有打出第三棍。 “哈哈哈！” 他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啪！” 摩根随手将棒球棍丢在了地上，收住了笑声的他虽然脸上还有笑容但是他的眼睛里却蕴含着千年寒冰般的冰寒。 “你想要速死？我偏不上当！听我的命令！先把他在这里绑个三天！一旦他要睡过去了就泼水！”转身，向着营地中的众人们大吼着，才刚刚上位摩根就已经有了上一任头头的风范。 只是他显然没有上一任头头的脑子。 因为如果是上一任头头还活着的话，在见识了莫邪的破坏力之后他是绝不会容许莫邪多活哪怕片刻的。 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在这片雪原中失去了手臂、血流不止的人是没得救的，因为营地里早就没有药物了。 “是！” 此刻依旧活着的白人们出声应道，紧接着莫邪就得到了一次全方位的冰水洗礼。 “如果扛不住了就叫声‘爷爷’，仁慈如我一定会马上给你个痛快的，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迟点叫出来，黄皮猴子！” 口中说着侮辱性的话语，摩根连头都不带再多回一下。 “兰西，你带些人手！另一条漏网之鱼还躲在营地里，我们去把他揪出来！” 这句话摩根并没有瞒着莫邪，毕竟后者已经是绞刑架上的死囚了，摩根觉得这样的家伙是翻不起什么浪头的。 毕竟这一次捆绑莫邪的绳索都是由摩根自己亲自确认过的，决不会像是上次的那豆腐渣铁笼一样再出事故了。 “马修没被抓住么？” 被冰水浇透了全身，莫邪直感到自己的大脑又开始昏沉，只是一听到这个消息他整个人都激动了一下。 “马修啊，你可一定要尽快逃出营地，老子的命可就着落在你身上了啊！” 这是莫邪第一次发自真心地为他人祈祷，陪着他那受难耶稣的造型，不知不觉中从他那副狼狈的样子中竟是透露出了一股圣洁的意味。 “玛德，看来得换班了……” 人群中持着利器维护着秩序的一名白人汉子揉了揉眼睛，他觉得自己刚刚恐怕是出了点幻觉。 被绑在十字形刑架上的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 ——————————————————————————————— “一群混蛋！” 手里拿着个特制的导航仪，罗根骑着一辆四轮车行驶在雪原之上。 他是被空投下来的，因为根据万磁王的说法这里是哨兵机器人出没的高频区，甚至在这冰原之下说不定还会有哨兵机器人的基地。 对于变种人而言这里是绝不该被踏足的禁地，只是具x教授所言有一名变种人却生活在冰原的正当中。 那一定是位强者，足以以一当百的强者。 只是相比于踏上拜会强者之路的兴奋和听说能终结末世的喜悦，此时的罗根更乐于去诅咒将他空投下来的队友们。 这群家伙，连个降落伞都不给啊！ 罗根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损，想来是在不久之前受的伤。 此刻的他一面驾着车在雪原上急速驰骋一面愤怒地抱怨着自己所遭受到的待遇。 如果人和车都没有降落伞的保护那倒还好，然而罗根遇到的真实情况是只有人没有降落伞，而四轮车倒是被照顾得很好。 特么的，老子能再生你们也不用这样吧？！ 罗根一面看着四轮车驾驶位上的导航仪一面校准着自己前进的方向，在这雪原上迷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哦，忘了那个了～” 罗根在驾驶座上一阵摸索。 “哎呀，我的针剂呢？” 罗根一直觉得自己身上好像少了些什么，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第八章 转机 “哎，我东西呢？” 雪原上罗根慌忙停下了车，他翻遍了车上的所有地方可就是找不到那只x教授临行前教给他的针剂。 “罗根，若是你感觉到危险了就用这个，它会暂时压制你的变种人基因，不过能压制多久就很难说了，毕竟你的情况很特殊。” 罗根依旧记得临走时候x教授那一脸的凝重，就冲着那份凝重罗根也觉得自己没理由忘记把针剂放倒哪里去了。 “绿色的……绿色的……” 罗根把车上所有带着点绿色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在找不到某件东西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排除法。 三分钟之后，罗根几乎已经将这辆‘雪地用四轮车’拆了，一片洁白的、毫无异色的雪地上铺了一堆杂物。 只是罗根依旧没能找到针剂。 “完了……” 罗根觉得一定是降落的时候出了岔子。 那重要的、可以骗过哨兵机器人的针剂被遗落了。 “惨了，这下惨了……” 二话不说，深知哨兵机器人厉害的罗根明白，如果没有避开它们的手段的话，正面交锋之下没有哪一个变种人能做到全身而退。 即使是作为变种人中的天花板的万磁王也不能，事实上面对哨兵机器人如果没有队友在旁辅助的话万磁王会被单杀。 毕竟，制造哨兵机器人可是会自我优化的，对于它们而言单一的手段能奏效一次、两次，但是到了第三次它们会产生免疫并且能以机械之躯将那种异能复制出来。 等到那个时候，陷入包围圈的变种人除了束手待毙之外还能怎样？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曼德拉金属和自愈都不是哨兵能复制的，所以罗根才能作为一名和哨兵们战斗过的（虽然是单方面挨打）变种人存活下来。 “不行，我得回去找找！它一定就在降落点附近！” 如果没有x教授给的针剂罗根知道就凭自己是根本完不成这次任务的，他根本杀不了哨兵，更别提从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了。 重新跳上车，罗根兜转了方向。 来时的车辙印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的地平线上，罗根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 “e_on！” 四轮车在雪地疾驰，罗根觉得今天晚上之前他是没希望赶到x教授交待的地点了。 —————————————————————————————————————————————————————————————— 雪原上的空域很是澄澈，在这样的天空下站得久了竟是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好想对着这天空伸出手，看看会不会像预想之中的能抓到几朵云彩。 若是此时不是末世想必这里会是一处不错的度假胜地吧？ 仰着头，莫邪合着眼，现在的他做不了任何事情，也没有兴致去后悔他是如何导致了现在所有的这一切的。 悔恨什么的都是无用的东西，这种事情他很久之前就已经学会了。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倒不如好好地思索下生路，毕竟莫邪还没打算跪在这里。 “哗啦！” 一桶劈头盖脸地浇灌下来的冰水打断了莫邪的思绪，这次他合眼的时间有些过长了。 “old－man，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间啊。” 被留在这里监管着莫邪的一共有十来人，其中白人占了一半，此时举着刚刚倒空的水桶对着莫邪发出嘲讽的是一名年纪在四十上下的黄种人。 一桶冰水无论是从黄种人还是从白种人的手中倒出的都是一样的冰冷，然而提起水桶也算是个体力活，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在营地里地位相对低下的黄皮肤们来做来得省事。同时这对于同为黄种人的莫邪而言也是一份额外的羞辱。 “诅咒你的肤色吧，如果你是个白人的话救决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了，要知道营地里到现在为止还没几个白种人被当做失误吃掉过。” 这是摩根离开刑场之前在莫邪耳边丢下的话，语气里满是嘲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若是人的种族不同，那么种族歧视与迫害也就应运而生。 仿佛是一种早已写进血脉深处的世仇，对于与自己不同种族的人人类总是会有很大的排斥心理。曾经发生在非洲的事情、曾经发生在美洲的事情，或许此时此刻依旧发生在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里，而且借着末世的大环境，种族迫害的手段会变得更加残忍。 就像是在这个营地里，没有强大武器傍身的黄种人已经沦为了摩根口中的‘肉猪’。 只要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那么这样的事情就会也一直延续下去。 直到某一天营地里的黄种人消失殆尽，直到某一天着满天满地的寒冷将世人体内的热量全部地夺走。 只是这里的事情真的应该按照这样的剧本走下去么？ 反正莫邪觉得自己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剧情走向，而且他进入这个任务世界上就是为了打破这样的规则。 “带着我的弟弟逃出去，如果逃不出去的话，请至少让我弟弟在死前见到的最后一幕里不要有太多绝望与悲伤。” 冰水的余寒深入骨髓，此时的莫邪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发僵，恍惚之间他听见有人在他的身边低语着。 “马克？” 莫邪抬起了头，用自己的目光在可以搜索的范围内游走。 他不大相信自己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因为他对于幻觉的抗性可是经过了霖溟长时间的锻炼的。 所以了，如果没有人在现实中说出了刚刚的话语的话那么就只能是顶包任务的发起者遗留下来的执念在作祟了，而如果是那样的话莫邪就有可能能借助到任务发布者的力量。 “喔，看起来这位老兄想要再来一杯呢~” 一个声音在莫邪的背后响起，紧接着一杯水从莫邪的头上直接淋了下来。 这是杯温水。 莫邪努力地扭过头，借着眼角的余光，他看见了一名黑发黑眸的青年。 那青年正一脸漫不经心地拿着水杯，他身上衣衫褴褛就像营地里的任何一个黄种人一样。 看见了莫邪的动作，青年不着痕迹地对着他眨了眨眼，同时透过牙缝发出了一道细微但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咝咝’声。 莫邪心中一动。 “天无绝人之路啊……” 感受着温水渗入发丝、然后沿着面颊滑落的感觉，莫邪的嘴角不知不觉间就有了一个弧度。 第九章 利剑 一路驰行，这趟返程的路花了罗根几乎一个小时。 他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若是再迟些发现针剂不见了说不定等他赶回来的时候连天都黑了。 降落点是两个坑，其中的一个大一些，但是很浅，另一个小一些，但是很深。 罗根首先跳进了那个深坑，伸出爪子就开始挖掘，然而半小时之后这个坑已经被扩大了两倍，罗根几乎已经挖到地下冻土层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雪层之中根本没有任何绿色的物体，连根绿毛都没有！ 灰头土脸地从坑里爬出来，罗根转头便跳进了另一个坑。 又是半小时过去了，在这个坑里罗根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抬起头，远望着一望无际的雪原，罗根感到无比的烦躁。 “完了，看来我真的把针剂弄丢了……” 事已至此，即使是心中再不愿相信这种本不该出现的意外，但是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 罗根用无力的目光在雪原上来回扫视着，他的心中此刻无比向往能够在下一秒看见雪地上的某处出现了一缕绿色的反光。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洁白的雪原上只有四轮车留下的车辙。 只是…… 忽然罗根看到视野中好像出现了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平线上朝着他的方向投过了一道红光。 “那是什么？” 罗根知道自己要找的针剂绝不是红色的，而且他的‘野性直觉’里也没有给他危险的警报，所以了，此刻远处雪地里反射出红芒的只可能是一件死物。 一件对他无害的死物。 好奇心驱使着罗根向着刚刚那道红光的方向迈动了步子，他觉得或许今天的倒霉运道说不定会在抵达了那个地方之后得到改善。 很快的，他就跑到了发出红光的地点。 那块雪地是平整的，一如既往的平凡无奇，若非罗根确定刚刚看到的红芒绝不是来自自己的幻觉他也不会相信这块雪地有什么特殊之处。 “沙沙~” 用爪子拨开表层的积雪，才挖开不到十公分罗根就隔着雪层看见了一缕红色。 “这是什么？” 罗根感觉诧异，隔着十公分以上的雪还能将光芒发射到地面以上，这底下恐怕埋藏着什么诡异的东西吧？ 莫名的，他想到了哨兵机器人那猩红色的电子瞳孔。 “那些铁疙瘩才不会被埋起来呢。” 罗根故作轻松状，然而他挖掘的速度已经明显地慢了下来。 举目四望，他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雪层是冰冷的，但是罗根却感觉这雪层在颤动。 一下又一下，微弱但是却有节奏，仿佛心跳的拍子。 “不管了，挖出来再说！” 罗根从不缺乏勇气，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他总是敢于冲锋的那一个。 “就算是挖出个哨兵来劳资也能给你料理了！” 对于自身的能力罗根还是有自信的，少于五只哨兵根本没办法把他怎么样，那些家伙破坏的速度还赶不上他复原的速度。 “劳资的血条可厚着呢！” 罗根如是说。 短暂的三十秒之后他从地下挖出了一件条形物。 散发着红芒的剑身，被金玉装饰着的剑柄，浑身散发着一股邪意。 火麟剑！ 不知道为什么从地下将这把宝剑抽出的时刻罗根的脑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名字。 “a？” 罗根摆弄了一下这把剑，从剑身上他没有看出一丝一毫工业锻造的痕迹，然而剑刃的锋锐度即使是隔着空气也依旧让罗根寒毛直竖。 罗根很少会对于一件武器产生这样的感觉，强大的自愈因子让他基本上对于刀剑无感。 废话，劳资连子弹都不怕，冷兵器算个毛！ 作为金刚狼，罗根很少会出现‘害怕’的情感。 然而他确实怕过，那时候他所面对的是一头全身都由艾德曼金属制成的机械武士，他们再做生死之斗。而罗根知道自己的胜算不大。 罗根的利爪无法突破武士的装甲，而武士手中的刀却斩断了他的利爪，那是他的爪子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受挫。 他脑中忽然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这把剑能杀了我。”（it_could_kill_me.） 罗根握剑的手有些颤抖，他向着四面八方遥望，四野茫茫，没有人能告诉他这把剑是什么来头。 只有一种被死亡包裹着的寒意不知不觉间从这把剑上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雪原之中的营地，莫邪已经在十字架上被泼了一天的冷水，现在的他身体状态已经差到一定程度了。 血管里的血液几乎快冻结，满世界的寒意无时无刻不往这个男人身上索取热量。 但是莫邪的神智却是清醒的，甚至可以说还有点亢奋。 因为他已经暗自和那个往他头上倒温水的青年达成了协定： 那青年会在恰当的时间解开莫邪的束缚，并且煽动一些族人在营地里制造一场混乱，而作为交换，莫邪答应他竭尽所能地杀掉每一个白人。 至少莫邪从那青年口中所听到的计划就只有这样，不过好歹是个老油条了，他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 在莫邪的猜想中那名青年确实会帮忙解开他的束缚，也确实会在营地里以某种方式制造出一场混乱，但是接下来那名青年所做的恐怕就是跑路了。 他说过，他愿意帮助莫邪的原因是他的弟弟。 只是这样就足够了，只要时机得当莫邪完全有把握做到他承诺的一切。 “嗨～朋友们！我给这位英雄准备了点‘点心’帮他暖暖身子～！” 雪原上的夜幕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降临，看守着莫邪的白人们给自己点燃了篝火，他们围在一起取暖，同时食用着白天死在莫邪手上的可怜虫的残躯。 莫邪之所以没有被立刻处死、还有摩根之所以有兴致折磨莫邪的前提都是营地里的食物暂时并不缺乏。 此时营地中走出了一人，他手上握着一根铁钎，一块油晃晃的事物正被插在铁钎的尖端上。 那是一块人肉，而且按照莫邪的眼光看来恐怕还是某人屁股上的肉。 莫邪定了定神，他认出了提着肉走过来的那人。 “是时候了。” 微微闭着一只眼，脸上做出怪样的表情，提着肉走过来的不是那青年却又是谁？ 第十章 X教授的叹息 永远不要小看东方人的智慧与耐心，或许论耐力他们不及黑种人、论肌肉他们不如白种人，但是，若是要说隐忍，千百年以来世界上最最以此闻名的人都出自这个种群。 硝石、木炭、零碎的含磷物质以及一些杂物，懂得化学的人都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最劣等也是最基本的**，配制出来的火药用来做鞭炮都有些力有未逮。 然而就是要搜集这样的材料也需要大费周章，在这座雪原上，硝石的稀有程度不亚于黄金。 只有青年自己才知道为了今夜他耗费了多少的心血。 “哟，来，舔舔这个，一定是你喜欢的味道。” 瘦弱的青年举着铁钎，铁钎上那块油晃晃的肉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不断有青烟从这肉上散发出来。 莫邪抬起头，他知道的，该是表演正戏的时候了。 “哼！” 很是硬气地哼了一声，莫邪一脸厌恶地扭过头。 “滚！” 他对着青年低喝道，仿佛即使屈身牢笼也不失威风的猛虎。 只是莫邪的态度并不能影响接下来青年的动作，甚至还引来了那些围坐在火堆边上的看守们的嗤笑。 “看不出来，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这么硬气啊！小虎，好好‘照顾照顾’这位‘英雄’！” 火堆边的一名白人怪里怪气地开腔了，他大声地吹着口哨，就像是酒吧里观看某种舞蹈表演的看客。 一时间口哨声、起哄声四起，这群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莫邪被迫咽下这块臭肉时候的表情了。 但是…… “呸！” 铁钎上的肉所散发的热量已经几乎扑到了莫邪的鼻子上，此时来自莫邪的反抗也如期而至。 他狠狠地向着青年的脸上猝了一口，躲闪不及的青年直接被弄得满脸狼狈。 “哟嘿，敬酒不吃吃罚酒！” 被吐了一脸的青年随手在自己脸上抹了抹，然后操起铁钎劈头盖脸地就往莫邪身上打过去。 然而或许是地上的积雪太滑，又或许是一时的不慎，青年的脚下滑了一下。 他摔倒了，手中的铁钎借着这一摔的力道穿透了那块臭肉、不偏不倚地插进了绑着莫邪右臂的绳索间隙中。 “哎呦！” 青年大声地呼痛，看起来瘦弱如他在刚刚的一摔中恐怕伤到了哪里。 他的痛呼招致了众人的注目，接着便是嘲笑。 “哈哈哈！黄皮猴子！连喂饭的活都干不好！”围坐在篝火旁的白人大声喝骂着。 然而并没有人从篝火边上起来，他们只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当做笑料。 “忍着点。” 跌倒在地的青年在众人的笑声中压低了声音，他装出一副僵硬的动作，再爬起来的时候口中已经带上了骂骂咧咧的话语。 将烧得通红的铁钎头藏在臭肉之下，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不应人注目的援救莫邪的手段，毕竟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他总不可能明着去解开莫邪身上的绳索吧？ 烧红的铁钎足以烧断绳索，只是同时它也会烧焦接触到的皮肤，那样会产生巨大的痛楚。 青年看着莫邪，他的心中满是担忧。 “一定要忍住啊！” 他用目光鼓励着莫邪，生怕莫邪忍不住疼痛、惨叫出声。 然而在他的注视之下莫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好汉子！” 这等视痛苦如无物的意志让青年不由得心生敬仰，只是他却是不知道如果他刚刚选的是莫邪的左臂的话现在的莫邪恐怕就没办法这么淡定了。 莫邪的右臂可是麒麟臂啊…… “储能管道！全力吸收！” 感受着右臂上的那个发烫的点，莫邪全力运起了他的种族异能，不断将铁钎上的热度收入管道之中储存起来。 只是一根铁钎上能有多少热量？ 据莫邪估算就这点能量能维持自己高速运动一两秒就已经是极限了。 “嗤！” 绳索已经烧开，青年眼疾手快地抽走了铁钎，同时不忘用口中的咒骂掩盖住这一声避免不了的音效。 “等我的信号！” 晃过莫邪的面前，青年低声丢下了这样一句话，随后便装出一副‘扫了兴致’的样子跑开了。 莫邪咧了咧嘴，算是对于青年的回应。他盯住了在不远处篝火边上的那些看守者们，心中不断地计算着最佳的战略。 他知道，一旦他挣脱了绳索恐怕就只有一两秒的时间可以发挥。而且发挥出的力量和速度都不会超过常人。 用这样的状态和这样的时间能做什么？ 莫邪的心中不断做着计算，只是算来算去还是没有算出个究竟。 ——————————————————————————————— ——————————————————————————————— “老伙计，怎么，睡不着么？” 超现代化的飞机上，x教授的房间门口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架飞机此时正在雪原之外巡航，以便在罗根接到了人之后能以最快的速度让他们登机撤离。 “说得你睡得着一样，埃里克，进来吧。” 房间里的x教授用遥控器打开了门，端坐在特制的轮椅上，像是早就知道会有客人造访一般，他的手上端着两只杯子。 “73年的拉菲，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 门口站着的万磁王手中拿着一瓶酒，昏黄色的酒色怎么看都不像是73年的老货。 “73年……那可是个值得追忆的年份啊……”x教授递过手中的杯子让万磁王注入酒水，他忽然就叹起了气。 “怎么，后悔派罗根出去了？” 毕竟是多年的老友，虽然不懂得读心，但是万磁王还是能猜到x教授此时心中所想。 “布雷迪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家伙，若非当年史崔克把他得罪得狠了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显露出自己真正的力量……”x教授饮了一口酒，拉菲并不是什么好酒，尤其是从73年储存到现在的，杯子里的液体已经没多少酒味了，顶多能当是香槟喝喝，“他既然连史崔克那种老狐狸都能瞒得住，那么能骗过哨兵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的酒都值得被长时间储存，只是此时饮这种酒有着特殊的意义。 “关于那个家伙的事情听你说起过很多次，只是这一次你有多大的把握将他拉进我们当中来？按照你对他的了解他会愿意蹚这趟浑水么？”万磁王晃了晃自己的杯子，让杯中的液体泛起气泡，饮这种陈年的老酒味道什么的都是其次，若是不细细地观赏其中所酝酿出的气泡的话那这瓶酒就算是白开了。 “世事无常，只能但愿他的本质和这酒一样依旧没有变过了……” x教授叹息着，今晚他叹息的次数格外的多，因为在这件事上他看到了太多的不确定。 雪原上存在着某种干扰精神力探测的屏障，在派出罗根之后x教授对于整个事态便失去了掌控。 他此时能做的只有去相信。 相信故人依旧是那个故人。 第十一章 信号 入夜到现在已经是很久了，只是没有了计时工具谁也不清楚现在具体是什么时间。 营地里的人们只能粗略的知道这应该是上半夜。 对于后世而言这可是个值得铭记的夜晚，只是此时于正在经历这样的夜晚的人看来到现在为止它还没显露出什么不同的地方。 这本该是个平凡无奇的夜晚。 “小苏，快点，跟上来。” 轻声呼唤，青年小心翼翼地观望着周遭的情形。 帐篷连着帐篷，将营地中的空间分隔成无数的区域，绕过守夜人的视线，猫着腰拖着一个麻袋招呼着一个瘦小的影子跟上自己的步伐。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和昨夜马克所做过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然而他觉得自己的成功率要比马克高得多。 为了今夜的逃离他已经布置了数月，可以这么说——就连逃离路上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在他的计划之中的。 “呼呼……”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矮小的身影努力压低着自己呼吸的声音，但是他的呼吸声还是有些粗重，想必是因为他实在是过于年幼。 长期营养不良的生活毁掉了每一个人的健康，尤其是孩童，这名被称为‘小苏’的孩子已经患上了呼吸道疾病。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即使不被作为食物吃掉也会被疾病夺走性命。 在雪原上没有什么比呼吸道疾病更折磨人、更致命的了。 这就像是和平年代里的癌症，而且还是晚期的那种。 营地里已经没有药品了，而即使是还有药品估计也不会有人愿意将它们浪费在一个病孩子的身上。 更何况他还是个黄种人，在营地里没有什么话语权的黄种人。 “忍一忍！就快到了！” 青年低声道，他趴在雪地上用贴着地面是视角去探查前面的路，他知道的，前面是一个无法绕过的关卡。 五名白人大汉被安排在营地最外围扎营，每天一换，这是米奇为防止营地中有人逃跑而设立的策略。 即使是今天营地里的白人们遭到了惨重的损失那座处于营地边陲区域的营帐也依旧亮着。 青年在距离那里还隔着三座帐篷的地方停下了，他拉开了一直被他拖行在身后的麻袋。 “马修，营地外的那挺机关枪在哪个方位？” 麻袋里装着的赫然便是马修，少了一条腿的他根本无法掏出营地，跟别提躲过白人的搜查了。 若非眼前的青年有意藏匿，此时的他早成烤肉了。 “具体的方位等我们出了营地我自然会告诉你。”马修绝不是在说谎，因为他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很逼真的演技，他只是怕眼前的青年得知了一切他所需要知道的信息之后就把自己丢在这里罢了。 在这个地方呆过哪怕一天也会让人变得世故几分，从险恶的人心与世道的丑恶中学会说谎不过是本能而已。 青年直视着马修的双眼，三四秒后他选择了相信。 “好吧，小苏，等下跑起来的时候你一定要使出吃奶的劲，记住了么？” 青年转过头，对着此时正蹲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样借着帐篷的阴隐藏着行迹的孩童嘱咐着。 “嗯。” 那孩子点了点头，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认真的意味。 “倒数三下，记得捂住耳朵。”青年提醒了马修一句，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像是电视机遥控器的东西。 “这东西你试过吗？” 马修知道青年此刻是在做什么，所以他很是担忧。 不成功便成仁，这一次他们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如果他们无法逃出营地并拿到莫邪所说的机关枪的话，明天这个时候他们估计会四个一起（青年、小苏、马修、莫邪）被做成腊肉挂起来。 “没有，所以你最好祈祷它能运转起来。” 青年哼了一声，他的声音里满是凝重。 “刘谷山，王后雄……但愿你们当初写在书上的东西不是在误人子弟的……” 在心头对着那些曾经祸害了无数考生的**oss们祈祷着，青年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遥控器上椭圆形的‘确定’键。 ——————————————————————————————— ——————————————————————————————— 夜里的寒气让人脊骨发麻，即便是最精壮的汉子也没办法只穿一件单衣熬过雪原上的寒夜。 出于‘还要让受刑者多活几天’的目的，莫邪的身边被点起了一堆火，用铁质的火盆摆在架子上，堪堪只能让莫邪感到些许的热度。 这些人的仁慈是有限度的，就连点火取暖也能被利用为惩治受刑者的一种手段。 火盆里传过来的那点热度甚至还不足以穿透莫邪此刻冰冷的表层皮肤，跟别提要从中获取什么能量储存起来了。然而它所产生的烟味却是出乎意料的大，想想也是，这群家伙决不会拿生命正经木材给莫邪‘取暖’。 “快点来信号啊……” 咬紧了牙关，莫邪努力地对抗着严寒和烟熏，就在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忍不住去调用‘储能管道’里那些好不容易才收集来的能量来暖身子的时候…… “轰～！轰～！……！” 像是在拍老式的战争片时所使用的手榴弹的音效，夜幕之下营地中忽然就响起了爆炸声。 火光四起，爆炸点至少有五六处。 “敌袭！敌袭！快逃！” 亲眼目睹过那场大灾难的人们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些惨痛的记忆，他们早已在战火中被吓破了胆，然而很是讽刺的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白人。 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侩子手们尖叫起来个个都跟娘们儿似的。 不用做过多的猜想，甚至连考虑都没考虑，莫邪确定这就是那名青年所说的信号。 “好大的动静……” 莫邪知道机不可失，趁着看守们的注意力从他身上转开的时候他猛然发力！ “咔嚓！” 所有被收集来的能量都储存在了一条‘储能管道’中，而莫邪为了方便更是一早就将它调到了右臂之上。 （解释一下，莫邪的‘储能管道’近似于‘可移动的丹田’，但是若是将莫邪解刨开来的话是找不到这些管道的。） 此时此刻，随着他脑中发出的意念，这道管道中所蕴含的能量霎时间便被完全释放。 “麒麟臂！” 在心中大吼着，感受着重新获得了爆炸性力量的手臂，莫邪猛地一用力—— “嘣嘣嘣……！” 本就被烧断了一处缺口的绳索应声而断，获得自由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读秒开始！” 僵硬的身体刚刚获得自由，莫邪第一时间就冲向了面前的火盆。 “去死吧！杂碎们！” 直接用右手抓住火盆的边沿，火烫的铁盆中尚且燃烧着的木柴和炭火像是一阵火流星般地顺着莫邪的力道往那些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的看守们的身上砸去。 “啊！” 惨烈的叫喊声被淹没在了此时还尚未停歇的爆炸声中，在这个才被爆炸声吵醒的营地里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这几声惨叫。 第十二章 逃离（上） “第一秒！” 从挣脱绳索到抓起火盆、将其中的炭火当做暗器甩出去莫邪的心跳已经由一秒一下增加到一秒三四下，被重新注入了温度的血液经由心肌的收缩与扩张不断被输送到周身，一秒之中便已经完成了一个半的来回。 为了让僵硬的肢体恢复活性，这是必须消耗的能量。 “能量管道，组合！增加接触面积！” 莫邪此时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毕竟他此时的一举一动都在事先于自己的心中做过了无数次的推衍。 紧紧抓着发烫的火盆，莫邪飞速地调用着此刻还空闲着的其余四道‘储能管道’，透过抗高温的麒麟臂，他不断地将火盆上残存的热能收入囊中。 只是他吸收的效率并不高，‘储能管道’自身并没有主动的吸收功能，将热量储存进去只能靠最原始的热传导效应。 想要将火盆上的能量最大程度的利用起来所想要花的时间跟让它自然冷却需要的时间是相等的。 莫邪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 “喝！” 努力将冰冷的空气大口大口地吸进肺里，莫邪对着那些已经反应过来、但是却已经着了莫邪的道看守们发出了一声暴吼。 先声夺人，面对着对于自己不利的战局这是明智的选择。 莫邪的脚步有些踉跄，但是他还是发起了冲锋，锅盖似的火盆被他当做武器大力抡了起来。 他冲入了人群，对着那些被之前的炭火泼中了的、此时正痛得哇哇叫的看守们就是一顿乱扣。 他手中的火盆像是变成了锣，在一颗颗长着黄毛又或是黑毛的脑袋上敲响着。 “咚！咚！咚！” 这个声音和莫邪心中的读秒声合成了一拍。 “第二秒！” 脚下的不稳让莫邪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摔倒，冲进人群中本就是个冒险的战略。 没有不冒风险就能做成的事情，只是智者会想办法将风险缩小一些。 “喝！” 两秒之中莫邪的心脏起码跳了十下而且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从右臂上不断传回的、带着火盆的热量的血液已经游遍了全身，莫邪的动作也因此变得更加连贯了。 即使无法调用内气，即使中了麻香骨的毒，他依旧可以通过自己粗浅的武学知识将这句身体的状态快速提起来。 他吼了一声，放弃了继续敲脑壳的工作，纵起全身气力往那些看守们之前所围在中央的篝火扑了过去。 “中！” 手中的火盆被翻了个面，顾不得从左手上传来的烫手之感，莫邪就像是对着篮筐发起一记暴扣的运动员。 “噗！” 火盆扣在了篝火上，此地的光源至此已经全然地消失。 “谁！” “抓住他！” “啊啊啊！我的眼睛！” “拉警报！” 黑暗中，在莫邪发起突击的那两秒钟内没有来得及被喊出的话语伴着鬼哭狼嚎响成了一片，在远远近近那些尚未停歇的爆炸声形成的背景之下这里就像是莫邪记忆中喧哗着的课堂。 失去了光亮，也没有随身的便携式光源（手电筒之类的），这帮人暂时是没什么作为了——除了在黑暗中胡乱地喊叫着，对着身边手脚能够够得到的倒霉鬼进行拳打脚踢。 若是莫邪的感知力还能外放得出来的话看到这一幕的他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 努力地将篝火压住，借着周围地上的雪莫邪直接将篝火按灭了，匍匐在地上，他努力吸收着所有可以被吸收的热量，直到他感觉这次收集到的能量足够续航十秒左右的时候他才爬起来。 “滋……滋……” 果断地将储存的能量拿出来输入到血液中去转化为热量，被冰水浇灌了一天的莫邪感觉自己的状态在不断好转，很快就达到了白天‘大杀四方’时候的程度。 趁着营地里其它地方的人还没赶过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早在白天的时候莫邪就默记下了这附近的路，他甚至连周围有多少帐篷都记得清清楚楚，即使是作为一个路痴，到了生死关头记忆力也会有飞跃式的增长。 黑暗中，莫邪手脚并用，极力不发出一点声音地顺着帐篷群中溜走。 …… 总的来说莫邪这边一切都蛮顺利，而营地的另一边，已经都逃到边缘地带里去了的那一行人就没这么顺利了…… “王后雄果然没骗我……” 听着营地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青年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沁出的冷汗。 “喂，你既然有这么多的炸药一早炸了他们不就得了？！为毛还要逃跑啊？！” 马修对于青年的做事方式感到不解，他觉得如果自己控制着这么多炸药的话决不会甘心当个‘三等公民’。 “蠢材，这只是声音大而已！用你的眼睛看看！” 青年本不屑于解释，只是此时他的心情激动，这样的话语不留神就脱口而出了。 马修闻言伸长了脖子去观察离他最近的那个爆炸点。 那里是漆黑一片，爆炸似乎只产生了吓人的声音却没有产生实质性的效果，就连点火光都没有炸出来。 “没错，因为材料的问题这就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现在把你的脑袋缩回去！小苏，蹲好！等那座帐篷里的人跑回去救场之后我们就冲出营地！” 青年心中默数着每一声爆炸，原本单纯的要逃离营地并没有这么麻烦。 事实上营地里的白人们并不在乎逃跑事件，只要逃跑的规模不大，一两人、两三人的，他们还真不在乎。 雪原上只有雪，离开了营地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青年还是选择了逃离，雪原上或许什么都没有，但是至少有自由，呆在营地里受人压迫的日子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只是他不能空着手离开，想要在雪原上活下去有两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果腹的食物和暖身的火。 只是这些东西都攥在白人的手里，至于他们这些黄种人，只有在供食的饭点才会被分得一点食物。 那点东西，一口就没了，根本没可能存下来。 而暖身子的火还容易获得一些，毕竟依照这位懂得制造炸药的青年的脑子而言，取火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取得食物。 “马修！希望你所说的是真的！” 蹲在帐篷后面，青年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点着灯火的帐篷中攒动的人影。 第十三章 逃离（下） 营地里的爆炸声总共响了二十三下，只是由于青年的巧妙布置，仅仅凭借听觉去辨别的话很容易以为营地遭受了空袭。 听觉是具有欺骗性的。 “好！冲！” 观望终于有了结果，帐篷里的人影终于跑了出来，只是他们并不是朝着营地里赶，而是往营地外跑。 这些人是不会和营地共存亡的，或者说营地里的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跟营地共存亡。 他们对于这座营地没有归属感，即便他们在这座营地里属于上层人。 所以了，当危机来临时，他们的第一选择就是卷铺盖跑路。 只是他们觉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青年矮着身，像是个训练有素的刺客一般地贴着雪地、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他的手中捏着一根铁管样式的东西，短短小小的，藏在袖口中若不仔细看根本没可能会被注意到。 身形矮小的小苏没有跟上青年的脚步，甚至他们所朝着的方向都是不一样的。 青年追着首先落跑的五名白人，而小苏拖着装有马修的袋子从另一个方向往营地的边境跑去。 那是白天莫邪丢出马修的方向，据他们判断莫邪口中的那挺机关枪很可能就藏在这个方向上。 拿到足够自保的武器也是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环，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上，无论是处于何等的目的，获取武器都是至关重要的。 没想到莫邪当初的一句戏言倒是被这帮子人当真了，真是图样图森破…… —————————————————————————————————————————————————————————————— “兑换‘麻香骨’的解药需要多少积分？” 远离了喧闹的场所，莫邪记得的路很有限，而此时营地里又乱成了一团，状态不佳的他不敢随意露面，所以他钻进了距离刑场大约五十步外的一座帐篷。 这座帐篷是没人住的，无论是从帐篷里的那一股腐朽味来看还是从这根本就没有配置地毯的内部空间而言这里都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配方500，成品2000。” 《圣典》回复道，把成品卖得比配方还贵的，也就它这家黑店做得出来。 “……”莫邪沉默了，听到《圣典》的报价他心都凉了，“那告诉我要是想要将我身上现在的负面状态驱散，有便宜点的做法么？” “每驱散10%收费200，购买‘百分百套餐’可获九折优惠哦！” 《圣典》很容易就明白了莫邪的意思，毕竟对于现在的这种状况它是在清楚不过了。 好容易让你变回苦逼的吊丝，想找回状态？！ 先让爷多爽爽再说！这次不把你调教得狠了，你这么会明白努力赚钱的意义？！你不努力赚钱我哪来的回扣拿？！ 《圣典》没有说出口的台词里信息量那叫一个庞大，不过它的言下之意莫邪早就算到了。 “爆炸声音停下来了么……” 帐篷里一片漆黑，隔着并不算厚实的帐篷布莫邪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举着火把的人影不断被映进帐篷里，有人在大喊着，有人在尖叫着，然而更多的是安静。 莫邪知道，他们都在等那个能站出来做主的家伙露面，然后登高一呼。 人类的骨子里存在着某种奴性，以至于头头一时间没站出来发号施令这些人连搜查逃犯的事情都做不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对于莫邪而言实在是求之不得，此时的他很需要时间。 他在等待，等待听见任务一完成的提示。 今晚这么热闹，若是马修从他白天藏身的地方逃出营地的话应该不会收到什么阻力。 “只有一条腿，认购手脚并用的话爬出十米大约需要三十秒，就算马修的藏身之地距离营地边界有五十米，那么我也只要等五分钟左右就够了。” 躺在帐篷里，莫邪体内储能管道中原本的能量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即使将它们全部释放出来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所以莫邪将它们留下了，间歇性地放出以维持体温。 雪原上的夜晚比想象中的还要冷，若是莫邪继续被绑在十字架上被冷水淋的话他恐怕根本撑不到第二天早上。 今夜的逃亡即使没有他人的帮助也是势在必行的，只是若是没有去年在营地里制造了这么大的动静的话莫邪想要逃掉恐怕想要付出十倍的努力。 大约三十秒之后…… “任务一完成，获得积分500点。” 《圣典》的声音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这道提示音来得比莫邪预计的要早很多。 “《圣典》，驱散20%的负面状态！” 毫不犹豫，紧接着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之后莫邪在心中大喊着。 “扣除积分400，驱散完成。” 生意上门，《圣典》的反应速度还是值得给个好评的，只要付了钱，它的服务是可以无微不至的。 然而…… “咝！” 莫邪用手撑地要从地上爬起的时候依旧感觉自己的手臂很没力量，他的整条左臂都是软的。 于是力道不够的他直接又躺倒了。 “怎么回事？” 莫邪努力地挣扎着，但是他发现单凭**力量自己甚至连坐都坐不起来。 “驱散20%负面状态不代表恢复20%正面状态，少年郎，你一时半会儿的乏力很正常。” 强行为自己偷工减料的行径辩解，《圣典》的本体好歹是本书，玩起文字游戏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 “……”莫邪翻了翻白眼，“那驱散20%的负面状态有什么实际功用么？” “当然有了，你看，现在的你时不时觉得清醒了很多呢？时不时感觉自己看东西比之前更清楚了呢？” 奸商是不会承认自己售卖的东西有问题的，即使是一块破布也会被说成是前朝遗物，无价之宝，所以在听见了《圣典》的辩解之后莫邪只能苦笑。 “《圣典》啊，固体汽油怎么卖的来着？” 莫邪觉得以后自己都不会再相信《圣典》所提供的‘推荐出装’了——等等，这话他好像很久之前就说过了…… 真是不长记性啊…… “5点积分一公斤，3斤以下不出货！购买5公斤以上送防风打火机一只～！” 莫邪觉得《圣典》最近一定关注了某宝，这种诡异的促销手段让刚刚才被坑了四百大洋的莫邪完全笑不出来。 “给我来5公斤先。” 汽油跟打火机都是莫邪需要的，而且25点积分他也还是拿得出来的——反正已经被坑了400了，再多出25又能怎样？ “沙～！” 积分瞬间被扣，同时莫邪的手边忽然就凭空出现了一只5公斤装标准油罐和一只掀盖式防风打火机。 第十四章 复仇（上） 顶着80%的负面状态总比顶着100%的负面状态来得好，不过很显然的，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直到状态消减生效之后的2分钟之后莫邪要拎起那一大罐的石油都还是很吃力 说实在的，此刻的莫邪遇上了他学生时代经常遇到的一个问题…… 瓶！盖！拧！不！开！啊啊啊啊！ 已经从地上坐起，莫邪跟汽油罐较上了劲。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和恢复他已经能够行动自如，只是浑身依旧无力，不依靠‘储备能源’的话莫邪根本无法作战。 “**，上右手。” 左手旋了半天依旧没打开瓶盖，莫邪直接放弃了尝试，说来也对，既然有一只右手可以用为毛还要用左手来浪费时间？ “咔哒。” 消除20%的负面状态的最大受益者就是麒麟臂，在100%负面状态之下它依旧比寻常人的手臂要有力一些，现在去掉了20%的负状态，莫邪感觉这条手臂已经可以被拿来当铁锤用了。 莫邪扭开了油罐的盖子，一股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散发了出来，借着从帐篷外面透进来的微光莫邪端详了一下这罐《圣典》中兑换出来的固态汽油。 “诡异的颜色……” 若非罐子里的东西拥有者汽油特有的味道莫邪几乎要以为《圣典》给了他一罐奶粉。 乳白色的颗粒物像是《圣典》用来特意配合雪原环境的，若是将它们撒在雪地里绝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这正是莫邪正在做的事情。 倒提着罐子，莫邪从帐篷中走出，这个时机是他特意选择的。 被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吓到了之后，营地里所有的人都在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地乱窜，而以摩根为首的统治阶层更是跑得飞快。 混乱中莫邪甚至还听到了一两声枪响。 走出营帐，莫邪用逃跑的时候顺手拿走的一条毯子裹在了脑袋上，这样的他看来和营地里的其他难民没什么差别。 “help！help！” 迈开步子，混进已经从营地中心位置逃离的‘末班车’，莫邪喊着每个人都在喊着的号子。 没有人对于这个新来的加以特别的关注，他们只是将莫邪推到了一边让他不要挡了自己的路。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男人怀中正抱着个铁罐子，一缕缕白色的颗粒物不断地从铁罐的开口处倾泻而出，沿着莫邪的脚步撒在了路上，也随着他摇摇晃晃的步子被撒在了一路经过的帐篷上。 莫邪随着同行的难民们一同跑过了大半个营地，然后在抵达营地边界之前装作脱力地摔倒。 “拉我一把！我的脚好像断了！” 跌倒在地上冲着难民们的背影大喊着，如莫邪所料的一般，根本没人理会他。 跑在莫邪前面的人不回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跑在莫邪后面的人急冲冲地取代了莫邪的位置，只给莫邪留下一阵快速跑动之时带起的微风。 未曾有人能停下哪怕一秒，做出帮助莫邪的尝试。 在营地里呆的太久了，这些人早已丧失了同情心。 那么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见到这些人这样的反应莫邪心中反倒莫名地松了口气，等到最后一个人跑过他的身边，他就地一滚，霎时间便滚进了一间大门敞开的帐篷。 将怀中已撒出来也只剩下一小把的固态汽油尽数倾倒在面前的地上，莫邪从身上摸出了买汽油送的打火机。 “咔哒。” 蓝色的火苗从打火机中被放出，就像只身形娇小却跃动个不停的精灵。 美丽却又致命。 ——————————————————————————————— ——————————————————————————————— 营地之外，雪原。 五条高大的身影踩着滑雪板一步一步犹如旱地鸭子一般地迈着步子，他们选择的方位上可供滑行助力的破尚在数十米开外。 毕竟这里不输于营地的正门，而只有正门的位置才有一条便于滑雪者起步的通道。 要追上这些迈着鸭步的大汉实在是太容易了。 “嗨！摩根老大差我过来喊诸位回去主持大局！营地里出事了！” 一路大声地喊着，青年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地里跋涉着，他对着五人的方向大力招手。 雪原上的夜晚是漆黑的，但是这里无论是喊人的还是被喊的都自备了光源。 青年举着早已自备好的火把，而那五名白人则各自提着一盏灯笼，从样式上看就像是老式的矿工装备。 真是奢侈！在末世当中每一滴油都是极为珍贵的，每人一盏煤油灯的配置实在是太浪费了。 青年盯着这些人手中的灯笼，一时间竟是移不开目光。 那便是他要的火种与燃料。 “小子！你说什么？” 五人中有一名汉子肩上扛着根大棒，他是五人中唯一一个没有背装食物用的背包的人。 此时面对青年的喊声，他用手掏了掏耳朵，像是没听清楚的样子。 “摩根老大说了！回去增援！” 青年脚下不停，他就像是个最合格的传信使，丝毫没看出眼前的这几人抗命的意思。 “走近点说话！劳资听不见！娘娘腔的声音就是轻！” 那汉子大声地调笑着，只是作为他本人的声音也没多响。 因为他在害怕，害怕摩根的人忽然自四面八方出现。 摩根在没接过米奇的位置之前就是个嗜杀成性的家伙，若是此次他们‘集体开小差’被抓各个现行的话他们可以想象到自己的下场。 会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摩根老大有事找你们！” 青年的声音本可以再大些的，但是他刻意地压制住了自己的声音，不过他确定仅仅数十米之内还是足够被他们听清楚的。 那五条白人大汉只是单纯的不想再跟摩根混了而已，这种事情大家本可以心照不宣的，然而这两边的人都怀着异样的心思。 青年在图谋白人们身上的灯笼还有食物，而白人汉子则在顾虑青年身后有没有跟着什么人、等他过来了是直接一棍搞死来得好还是敲晕他然后一走了之来得好。 这里的双方都是逃亡者，都是无法忍受继续在营地里待下去的逃亡者。 青年装作毫无防备的样子向着发问的白人走了过去，只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讲自己的左手手掌露出来。 “哟~” 持棍男子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 “东方人就是好骗。” 眼见青年与自己的棒子距离已经快掉到个位数，白人大汉已经在默默地试着小幅度挥动棒球棍了。 然而如果事后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他绝不会再次做出这样的选择。 “看这里！213们！” 一直喊着‘摩根要你们如何如何如何’的青年猛地变了调调。 迅速地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根尺长短的东西，大喊了一声之后他用力地将这根不明棍状物直接冲着白人大汉的脸上丢去。 第十五章 复仇（下） “数年的努力终于派上用场了……” 青年的一套动作干净利落，丢出那根管子之后他转头就跑，连结果都不看一眼。 “霹！” 像是闪电击断树木的声音，被丢出的管子在半空中发出了脆响，然后…… “啊啊啊啊啊！” 背过身就地卧倒的青年听见了五个不同的声音混合而成的大合唱。 “我的眼睛！黄皮猴子！你都干了些什么？！” 白人大汉在嘶吼着，他的声音里满是痛楚，像是受了致命伤的狗熊一般满地打滚。 其他四位白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都捂着自己的眼睛发了疯死地叫喊着。 “听说过白磷么？白皮猪？” 适时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青年的脸上露出了邪异的笑。 “你说什么？！” 白人大汉努力地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此时的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将青年撕成碎片。 只是他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他的双脚被滑雪板束缚着，暂时失明了的他没办法以正确的方式站起来。 刚刚从青年手中丢出来的管子在半空中爆炸了，它在短时间内发出了极为强烈的光芒，作为毫无防备的白人们第一时间就被晃瞎了眼。 “亮瞎了24k氪金狗眼”的真实版本在这片雪原上诞生了，而且一次性亮瞎了十只。 很不错的战果。 青年迈动着自己的步子，不急不缓地向着满地打着滚的白人们走去。 他就像是个获得了巨大成就的胜利者，每一步都带上了莫名的威势。 “算了，懒得跟你们这些白痴解释了，第一个应该选谁呢……？” 青年自背上解下数支短矛，它们是青年一直偷偷用木棒在石头上一下一下磨出来的，数月的磨砺，现在终于到了饮血的时候了。 “等等！你……！你要做什么！！？” 白人们已经意识到事情要糟，他们努力地想要张开眼睛去看，但是对于此时的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让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多了些、让双眼的酸涩感更严重了些。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直视白磷燃烧而产生的白光对于普通人而言足以起到三十秒到五分钟左右的致盲效果，这样的症状跟‘雪盲’有些相似。 不得不说，这个青年很有谋略，同时也很有胆魄，若是放到和平年代里这样的人恐怕就被埋没了，然而一旦到了战火纷飞的时代，这样的人就该是一方豪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有着一颗属于强者的心。 “猝！” 青年的身子骨毕竟过于单薄，即使是要丢出一根并不重的短矛都需要运上全身的气力、通过助跑，否则的话他丢出的这支短矛就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洞穿一个成年人的躯体。 “啊！” 青年的手法很准，这支短矛准确地插入了一名靠边的白人的脖子，很显然，这一击已经将对方的气管洞穿。 “艾利克斯？！” 为首的白人大汉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听得到利器入体的声音和那一声惨叫，那个声音他认识。 他知道，自己的身边有人被杀死了。 他也知道，青年绝不会满足于只取走一条人命。 他能感受到青年的决心还有从青年内心深处迸发出的恨意。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就此死去。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他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大声地求饶，就像是一条趴在地上的狗。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他甚至还拿脑袋去撞击地面，似乎是在模仿华夏的‘叩首’之礼。 然而他的动作是极不标准的，只是他的话语却像是激怒了青年。 “猝！” 第二支矛，再度夺走一条生命，青年口鼻之中的喘息声略略急促。 “你向我求饶？！” 他稍稍停歇脚步，一是因为他的体力消耗有些大，二是他听见了白人大汉的告饶。 他笑了，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猝！” 没有助跑，全凭心中的怒火投出手中的短矛，青年感觉自己的手臂发痛。 “啊！” 雪地里趴着的白人只剩下了两名，那名白人大汉感觉刚刚死掉的同伴就在自己的身边，以至于他能感到一股热气隔着衣服喷在自己的身上。 他知道，那是血。 “求求你！我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你！求求你不要杀我啊！！……” 白人汉子用最卑微的语气说着他所能想到的最卑微的话语，他现在只求能活下来，至于一开始还有的反击的念头，现在的他是一丝一毫都提不起来了。 “我愿意认你做主人！主人！不要杀死你卑微的仆从啊！！” 剩下的两名白人已经彻底地不要底线了，另一名白人使的招比前一名还狠。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支直插咽喉的短矛。 “还记得三年前那位接纳了你们却被你们伺机杀死的黄种人么？” 连续发出了四支短矛，青年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对于得不到足够的食物的人而言跑动都算是极大的消耗。 “他是我的父亲。” 说完最后一句，青年狠狠地丢出了手中的短矛，这一掷中蕴含着他咬牙切齿着的力道。 只是…… “啪！” 百日大汉忽地在地上翻滚了一下，他拽过一具同伴的尸体挡在身前，将自己的要害位置遮掩起来。 刚刚的那只短矛落空了。 这个汉子的求生**强过他的所有同伴，他努力地挣扎着，就在刚刚他居然将脚上的滑雪板挣脱了。 这个男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他相信只要能撑过致盲的时间他就能翻盘。 只是凭他现在的状态及时是获得了双脚的自由又能怎么样？ “小子！我想起来了！” 开口遁是拖节奏的不二法门，面临绝境的白人大汉居然在危急关头悟出了这个道理，所以他开腔了。 “你老子的肉质感不行，不过你老妈的滋味就很不错，嘿嘿嘿！” 白人大汉用同伴的尸体挡在自己的面前，他极力地后退着，只是那速度很龟速。 无法提升自己的速度，那么就想法子减慢敌人的速度就可以了。 只是他失算了，他的嘲讽减速法并没有奏效。 “别费力气了，白皮猪，我老妈在末世之前就死了。” 青年瞅准了白人大汉没有保护的脚就是一发短矛，他的语气很是森冷。 “不过我可以保证，等一下你就能听到关于你身上的肉的肉质怎么样的评价。” 天空上没有一颗星星，在地上散落着的几点火光的照耀下青年的脸上是一个扭曲了的表情。 他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第十六章 恐慌 火焰的颜色并不只有‘火红’一种，火红色的只是外焰。 “哗~！” 用防风打火机点燃了面前颜色诡异的固态汽油，莫邪所看到的火焰是蓝色的。 蓝色，就像是一道旋风，在雪原寒冷的夜里依旧激荡了起来。 沿着莫邪一路跑过来的线路，火焰迅速地蔓延开来，并且将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纳入囊中。 营地烧起来了，仅仅不到一分钟小半个营地就陷入了火海。 “完了……” 跑出营地的人们再回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大火照亮了他们的面庞，他们的眼神空洞得像是已经腐朽的枯木。 “狗_娘_养的孙子们！跑什么跑！都给老子回去抢救物资！”身为营地里的头头，摩根绝不接受自己从上任第一天就遇到这种重大事故的事实。 他努力地说服自己一切都没那么糟糕，或是在寒冷的环境下是不会蔓延得多快的，然而事实上此时此刻他一眼望去已经看不到一座没有被火焰包裹着的帐篷了。 “天哪……” 事到如今他是一句狠话都说不出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要将那些狠话对谁讲、谁又是今晚事故的罪魁祸首。 是莫邪么？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被他们抓住、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的身姿，或许他早该看出了，那个男人的双眸中蕴含着足以点燃整座营地的怒火。 “都愣着干什么？！聋了么？！” 举起手中及时熟睡之时也不曾离身的猎枪，摩根对着天空就是一枪。 然而依旧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冲进火海。 白人惜命，作为上层阶级的他们自然不会先冲，而一贯听话的黄皮肤们此时却像是没听见摩根的命令似的一个个呆呆地站在原地。 “走吧，大家都散了吧。” 不知是谁最先说出了这样的话，他说的话摩根并不能听懂，那应该是草原上的方言，顿挫之间像是草原上马儿打出的响鼻。 紧接着便是各个版本的“散了吧”。 这一刻的摩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看见那些平日里在营地里唯唯诺诺、不断献出自己同胞的黄种人们背对着营地、向着空旷的雪原深处散去。 这些人在依附营地生存、甚至为了在营地里生存而付出了如此众多的代价之后居然这么轻易地就选择了离开？！ 开什么玩笑？！ 摩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然而从营地方向扑面而来的热浪与火烧帐篷产生的焦臭味却又告诉他这一一切并不是梦。 “回来！都给我回来！沙滩之子们！我让你们走了么？！” 摩根像是只炸了毛的猫，他当场就开枪打在一名难民的背上。 中枪者应声而倒，但是却没有人为之回头。 “营地已经毁了，死在雪原的极寒之下和死在同类的刀枪之下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些人用自己的背影无声地向摩根说明了这样的话语。 “砰砰砰！” 摩根掏出腰间的转轮手枪连开三枪，人群中再度倒下了两个身影，只是还是没有人愿意回头。 摩根在他上任的第一天就碰上了一颗大钉子，这种情况下让他如何克制着不发火？！ “好！”收起枪械，摩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有多少子弹储备，“弟兄们！给我杀光这群叛徒！” 他抽出了腰间的刀，口中大喊着冠冕堂皇的口号。 “跟我上！” 一名白人响应了摩根的号召，紧接着是第二位，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自己一族的靠得住。 一群手持武器的白人即将对手无寸铁的黄种人们进行屠杀，这样惨烈的一幕自从某战结束就未曾发生过。 或许眼下的这些白人已经重拾了当年的那种精神。 ‘三光精神’的遗隔着大洋最终被这些洋鬼子奉为教条。 这一刻所有人都背对着火场，所以没有人看见火场之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有一道黑影从火场中冲天而起，大鸟似的扶摇直上。 “咚！” 若非这道身影落地之时发出了很明显的动静估计摩根根本不会觉察到自己的身后多了一人。 “谁？！” 作为指挥使位置的摩根的站位落后于所有人，他持着长刀，转过身。 然后他看见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男子站在他的身后，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他的右臂裸露在外，不知为何，这条手臂通体发红就像是被烧红了的铁条。 “是你！” 摩根认出了这个男子的脸，然而他却再无法多说一个字。 因为他的咽喉被那条通红的手臂扼住，致命的高温先于物理上的窒息一步夺走了他全部的意识。 长刀落地，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个男人的死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火场中发出的动响与人群之中的喊杀声轻易地掩盖住了这个男人死前发出的全部的动静。 “呸！” 往地上猝了一口，从火场中跳出的男子像是丢弃垃圾一般地将摩根的尸体丢到了一边。 “吼！” 仰天长啸，将通红的手臂狠狠地往地上一砸，这一拳竟是在雪地上撕扯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乱作一团的人群霎时安静了下来，他们转过头，看向了那名发出巨大动静的男子。 他们认出了他的身份，那是在十字架上被绑了一天的男人。 “都安静下来了么？” 在场中的一片寂静下莫邪开口了，他活动着自己的右臂，就像刚刚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现在，趁着我还没想杀光你们之前……”莫邪的眼神很冷，“滚！” 从烈火中通过麒麟臂汲取到了足够的力量，现在的莫邪说出这样的话绝不是在开玩笑。 只是在场举着刀子的白人们可不这么想。 “少特么在劳资面前装逼，黄皮猴子！” 一名白人端起了手中的猎枪，对着莫邪就是一枪，他们是知道莫邪的近身格斗能力的，对付这样的‘功夫高手’还是用子弹来得方便。 然而…… “钉！” 面对飞来的子弹，莫邪只是侧身，同时用自己的右臂迎上。 子弹打在麒麟臂上发出了近似金属碰撞的声音。 说实在的，不搞黑科技、不附加点料，区区猎枪发出的子弹就想破了麒麟臂的防？！ “找死！” 莫邪身形一动，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那名敢于开枪的白人面前，他用右手握住了对方手中猎枪的枪管。 “咔！” 很是轻易的，莫邪夺下了白人手中的枪，仅仅依靠右手的握力便将枪管捏得变了形。 这份力量是非人的，是来自麒麟的馈赠。 “啊！” 这一幕落在边上诸人的眼中顿时引发了一连串的惊呼。 “变种人！” “快跑！” “快跑啊！” 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这一刻无论是黄种人还是白种人都使出吃奶的劲撒丫子地逃窜。 他们慌不择路，只求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莫邪。 “变种人……？” 莫邪将这个词听得很清楚。 “看来我是被传送到了《x战警》的世界么？” 心中的一个疑问解开了，然而第二个疑问便接踵而来。 “看着情况，这是什么时间段的《x战警》？” 雪原茫茫，隔绝了尘世，莫邪不清楚外界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也不清楚他这次的主线任务是什么。 本能的，莫邪觉得想要弄清楚这次的主线任务的话得先将这次顶包对象的弟弟找回来。 第十七章 遇袭 雪原夜晚的温度可不是那么宜人的，若非必要，绝没有人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开车——而且还是敞篷车。 不过罗根没得选，有或者说他特意选了这样一个时间全速赶路。 夜间零下十几度、几十度的冰寒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减小他遇上哨兵机器人的概率。 不过这种理论与其说是基于事实倒不如说是罗根一厢情愿的希望。 他已经预感到自己肯定会遇上祸事，这种感觉随着他越向着雪原深处行进就越加强烈。 “刹……！” 罗根停下了车，急停的车子在雪原上翻起了一阵雪浪。 他从尚未停稳的车上跳了下来，一对钢爪已经弹出。 危险，极度的危险隐藏在夜色的深处令他寒毛直竖。 “出来！” 对着四野放声大吼，罗根向着那份危机感宣战，一如他一贯的作风。 雪原上的夜晚诡异的连一丝风也没有，除了罗根的大吼在雪原上回荡之外就只剩下了一种莫名的沙沙声。 “沙沙……” 像是微观视角下蚁群爬过树叶的声响，用科学些的语言来说的话就是白天较高的温度融化掉了一部分的积雪，而到了晚上温度下降，那部分雪水又开始凝结。 这‘沙沙’的声响便应该是雪水重新凝结的声音。 空无一人的旷野，伸出了利爪的战士如临大敌地望着自己的前方。 罗根的目光在雪原上流转，一寸一寸地搜寻着雪原上哪怕只有一丝的异象。 野兽的直觉已经被他以最大功率地开了出来，因为过度用力的凝视他的双目中不断传来刺痛。 深深地吸气，空气中并没有什么异味，站在罗根的角度来看这片雪原无论从哪个层面上来说都是纯白的。 然而若是这片雪原真的是那样的纯净，罗根是断然不会摆出这样的姿态的。 “沙沙～” 倾耳听，罗根微微偏斜着自己的脑袋，凭借着他那可怕的天赋他已经大致感受到了危险的源头。 “嗒！” 缓慢地挪动自己的步子，罗根向着他心中所感知到的位置移动，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细微的‘沙沙’之声随着罗根的移动而变得越来越嘈杂，令人闻之心烦。 当走到某一步的时候这‘沙沙’之声终于发生了质变。 它们汇聚出了一个爆音。 “磅！” 一只黑色的钢爪从雪地下猛然伸出，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够到罗根刚刚探出的脚掌。 “呼！” 急忙后跃，由于心中早有防备所以罗根并没有为这突发的袭击而感觉到有多少的意外。 弃车是明智的，若是雪地车在袭击中被破坏了，那么接下来他的旅途就会很苦逼了。 开11路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沙滩之子，总算是现身了么？” 吐掉一直叼在嘴上的雪茄，罗根整个人的气势都沉了下来，他弓着腰，摆出了他常用的战斗姿态。 跟哨兵机器人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罗根有自己的一套。 雪地中伸出的只有一只爪子，罗根知道凭借自己的爪子足以将它一切两断，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出手了那么等下就要陷入难以言喻的苦战。 对付哨兵机器人如果不能做到一击必杀的话就是无用的，因为它们会模仿、从受到的伤害中学习，并且迅速地重构自己。 罗根可不想再跟满身艾德曼金属的怪物战斗，那种活儿太耗心力。 “咔～！” 从雪层之中钻出的哨兵机器人只有一头，这对于罗根而言算是个好消息。 “呀！” 在哨兵机器人的头部主体完全露出地面的刹那罗根动了，他的口中发出了一声低吼。 双爪交错，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从哨兵的头上掠过。 “叽咯……” 才从雪地里钻出半个身子都不到的哨兵僵住了，它的头上爆出了一串火花。 “爆！” 掠过哨兵头顶之后罗根像是体操运动员般从容落地，整套动作难度系数9.8。 整理了下因为刚刚的动作而乱掉的头发，作为一名真男人罗根从不回头看爆炸。 然而他却迟迟没等来那道早在预料之中的爆炸声。 “叽叽……！” 从雪地上传来了一个沉重的震动感，罗根回头时看到了一对泛着猩红光芒的眸子。 “怎么会……？！” 罗根知道刚刚的自己绝没有失手，利爪划过对方的钢铁头颅而产生的温度还残留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然而冷冷地瞪视着他的哨兵机器人也是真实的。 “叽咯……” 张开了黑洞似的嘴，哨兵机器人的口中有火焰在燃烧。 “**……” 将双爪护在面前，罗根直接放弃了闪躲。 ——————————————————————————————— ——————————————————————————————— 从慌乱逃窜的人群中随手抓住一个，莫邪用他的方式问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逆转未来》……这个时间跨度有点大啊……” 盘膝坐在火场之前，扯过一块塑料布垫在屁股下面，不断融化出的雪水使得营地中的大火仅仅只能被局限在营地里。对着这一片火场，莫邪开始盘算起了日后的行程。 ‘身处何处’这个问题已经得到了解答，那么接下来就该想想接下来自己该做些什么。 是当个缩头乌龟在雪原上蹲到任务世界自然结束？ 还是走出去，从危险的乱世中赚取未知数量的积分？ 若是以前的莫邪恐怕会选择前者，毕竟知道剧情的他很清楚这个末世会怎样结束。 他真没必要去蹚这趟浑水。 况且他现在的状态还这么差，真正跑出去的话还没找到x教授恐怕就得死在哨兵机器人的手中。 只是现在的莫邪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莫邪了。 白天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记忆还新鲜得很，甚至现在仔细品味的话还能感受到那股冻彻肌骨的冰寒。 他知道，这股超越了物理意义上的寒意会在他的身体里盘踞很久，甚至于日后他看见雪原就会想起这段记忆。 就像他看见手术台就会想起某段惨痛遭遇一样。 所以他是不愿意继续呆在雪原上的，他想离开这座营地、这座雪原，只是那不是现在。 现在的莫邪得借助这场大火产生的热力凝聚斗气。 “无论怎样，先想办法把身体状态调节好再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麻香骨的药性暂时是解不了了，但是这并不妨碍莫邪用那些近似高难度瑜伽的动作来将身上过剩的热量转化成斗气。 那种最原始的修炼手段即使是麻香骨也阻止不了。 第十八章 小概率事件 最初的修炼者绝不会事先就知道‘气’的存在，他们的日常就是和野兽搏斗。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处于严酷的条件之下，每活过一天都是极为艰辛的。 不，说得准确一点每活过一天都是极为幸运的。 人类的历史本就是充满着巧合。 就在千万年之前的某一天，某一位凑巧活过了那一天的原始人在睡觉的时候凑巧摆出了（睡出了）某个特定的姿势。然后他的气血便得以沿着某条特殊的线路运转，如此一夜，等到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经过了昨晚的一觉自己竟是变得更有力气了。 他在与野兽搏杀的时候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差别。 他看得更清楚，手脚更加灵活，先前在他眼中像是不可能被他抓到的兽物现在只需要用上足够的气力就能够轻易抓到。 他感觉到了奇怪，于是重复了前一天所做过的一切。 持着前一天使用过的武器练习曾经用过的搏杀动作。 吃下跟前一天一样的食物。 最后他躺下，沿用了之前起来时候发现的自己的睡姿。 第一个凝练肌体力量的姿势就这样诞生了。 这位原始人凭借着这样的修炼方法不断提升着自己的气力、反应力，同时不断地和兽物战斗，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慢慢地从这些日常中领悟出了第二个、第三个动作。而他的修炼进程也越来越超脱常人。 他修炼出了‘气’。 这种仅仅依靠自身而不吸纳天地灵气而产生的能量被称为斗气，放到修真界内气排行中是恐怕得居于末席。 但是这种力量被记载在凌云窟内石壁上的《天书》中就必然有其特异之处。 它的特异之处就是无论你这个人的状态怎么样，只要摆出了姿势、只要引导着血气沿着特定的路子流动，那么你就能够凝聚出斗气。 当然，凝聚得出来是一回事，凝聚出多少、之后会不会散掉就完全是另一码子事了。 那个最初凝聚出斗气的人很大程度上仰仗了自己‘不容易漏气’的体质…… 这样的体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至少如果不靠‘储能管道’跟已知的功法的话莫邪是无法储存斗气的。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讲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呼~！” 面前的火力够大，只是摆了不到十分钟的pose莫邪就凝聚出了足够储满一条‘储能管道’的斗气，做到这样的程度差不多就可以收工了。 因为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马修！” 从地上站起来，由于此时随手就可以从外界获得能量，莫邪也就爽快地给自己的身体开了全速。 他开始绕着营地跑，一面跑动一面大喊。 精神力还是提不上来，若非如此莫邪早就开扫描模式了。 “喂！大哥！我在这里啊！” 跑过有半个营地的距离，莫邪终于在跑过一处雪坡的时候得到了回应。 三个人影站在雪坡上，两高一矮，被夹在中间的那道影子对着莫邪大力地挥着手。 来自营地中的火光将三人的面目照得分明，莫邪远远地就认出了马修。 只是此刻马修的处境却是有些糟糕…… 他被架在其他两人之间，其中的一人手中赫然有着一把轻型冲锋枪。 “久违了，马克。”青年的嘴角有着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弧度，他的脸上在火光的映衬下分明染有血迹。 “抱歉，大哥，我不该说出机枪的事情的……” 马修，垂着头不敢跟莫邪的目光接触。 “……” 莫邪对于现在的情况感到无语。 感情他当时的随口一说居然一语中的啊！ 特么的，是谁在营地外面藏了一挺枪的啊？！ 而且为毛老子随口一说就说中了啊？！ 莫邪此时的内心是混乱的，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是某个家伙在阴他。 《圣典》，真是好样的啊…… 只是上面的念头莫邪是连动都不敢动的，现在他的状态这么差，来次惩戒模式真的会死人的。 “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雪坡下面，莫邪仰起头看向那持着枪械对着他的青年。 他此次能如此顺利地脱困很大程度上都要感谢眼前的这个青年，若非他为莫邪制造了一场混乱、吸引了整个营地的注意，那么莫邪即使是挣脱了绳索也无法逃出来。 甚至莫邪能有力气挣脱绳索也得归功于这个男人。 只是为何现在他要对莫邪刀剑相向？ 卸磨杀驴？ 好像没这个必要吧？ 而且你确定你能杀得了么？！ “没什么意思，只是跟你这样的危险人物见面不给自己上点保险可不行。”青年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他见识过莫邪的身手，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家伙很接近他曾经看过的小说中描写的武林高手。 他手中的枪是上了膛的。 “真是不错的保险。”莫邪哼了一声，虽然此时状态不佳，但是想单凭一把枪弄死他？ 门都没有！ “马克先生，你别误会，我只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青年道，“要走出雪原的话一两个人是不行的，反正你我都要离开，倒不如组个队，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好吧，这话在理，但是敢把枪放下再说么？ “喔……”莫邪正欲答话，不过他才开口就遇上了突发情况…… “任务二，触发。” 《圣典》的声音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一如既往的让人听着就不爽。 “三天内护送张小虎、张小苏、马修离开雪原。任务奖励3000积分！任务失败扣除3000积分！” 3000积分的护送任务…… 好大信息量…… 第一时间莫邪就觉得事情要糟。 “这片雪原恐怕不简单呐……” 叹了一声，莫邪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然而《圣典》发布的任务是强制性的，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好，我加入。” 对着雪坡之上的张小虎喊着，莫邪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张小虎将手中的枪交给他的弟弟，蹬着滑雪板的他独自从雪坡上滑下来。 两只粗糙的手握到了一起。 —————————————————————————————————————————————————————————————— ps：暂时改成这样吧……顺便有事想要帮忙…… 请点链接，是个问卷…… ↓↓ /jq/ ↑↑ 第十九章 三日谈（上） “呼~！呼~！咳咳咳……！” 听起来像是破风箱才能发出的声音，但是后面跟着的以咳嗽声收尾的后缀却是说明了这是一个人类发出的。 罗根的右胸已经被贯穿，一只杆巨大的钢枪将他整个人钉在了雪地上。 那是哨兵机器人的手臂，喔，现在应该称它为‘断臂’了。 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凭借着自己的实战经验罗根干掉了这只落单的哨兵，用胸口的伤口换取反击的机会，这种‘以伤换命’的打法只适合罗根。 “喝……啊！” 用力将插在自己胸口上的断臂斩断，随后是一个快速的翻身，断掉的机械手臂与罗根伤口处流出的血一起被留在了雪地上。 “好痛……” 四下无人，老狼无须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自肋骨的空隙中穿过的铁臂留下的伤即使是他也得稍微缓一缓才能修复完全。 哨兵机器人的残骸躺在离断臂不远的地方，仰面躺倒的它在脑袋的位置上插有一柄利剑。 相对于罗根的胸口被哨兵的铁臂洞穿，这把利剑也将哨兵的脑袋洞穿，将这具残骸钉在了地上。 火麟剑！ “果然是好剑！” 胸口的空洞已经修复完成，除了前胸后背上缺失了一块衣料之外罗根看起来就像是完全没受过伤一般。他从机器人的头上拔出了火麟剑，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哨兵机器人的坚固程度已经快达到艾德曼金属的程度了，罗根之前的感觉没错，这把剑确实能够威胁到他。 此时的罗根握着火麟剑，在不远处车灯的照耀下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 一柄神兵可以让没有武功的人生出霸气，也可以使得高手如虎添翼。 此时的罗根只觉得自己可以以一当百，他现在直想豪气干云地大吼几声。 不过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好歹罗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所以在自我陶醉了大约三十秒之后他重新回到了车上。 “来吧，这种程度的玩具来几个我拆几个~！” 雪原上，罗根呼叫了一声，一脚油门之后整辆车差点直接飘起来。 “呼啊~！” 因为火麟剑的锋利而消减了担忧，罗根竟然敢于在这种地方赶夜路。 勇气可嘉，相信他很快就会再度‘中奖’。 —————————————————————————————————————————————————————————————— 虽然已经很困了，但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趁着夜色，莫邪跟张小虎一行人已经走出了几里路。 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莫邪的手中有着一枚简易的指南针，按照指针的朝向莫邪将他们前行的方向定为西方。 一路向西，寻回火麟剑，否则的话在这个哨兵横行的剧场里莫邪觉得自己光凭肉身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麒麟臂固然好用，但是在没有足够的功力去驱使的情况下它也仅仅只是个防御工具罢了，它的攻击性在哨兵面前根本不够看。 “马克先生，差不多了，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走在最后面的张小虎估算着他们已经走出的距离又目测了一下莫邪手中的火把还能燃烧多久，他开口了，一如既往地用着平淡的口吻。 “好吧。” 其实莫邪早想休息了，他现在很需要睡一会儿，哪怕是一小会儿都是好的。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觉了，之前是‘体力充沛’得睡不了，之后是被冰水泼得不能睡，现在好容易把一切都解决了，他觉得就连他自己都找不出一个不让自己睡觉的理由。 “任务的时限还有三天呢，先睡一会儿也无妨嘛。” 就像是赖床时候总会暗示自己‘就再多躺三分钟，到整点了我就起来’那样，此时的莫邪满脑袋都是关于停下来睡一觉的念头，只是他却不好自己第一个提出要休息，那样的话很容易被张小虎以为是体力不济。 莫邪吃不准张小虎算是个什么样的人，透过一路上偷偷地和马修交流他得知了张小虎狠辣的手段。 若是张小虎不在这次的任务名单中的话莫邪绝对不会想要跟这种人搅在一起，走在他前面的时候莫邪总有一种被人拿枪指着后背的感觉。 如芒在背，一路上莫邪算是充分地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了。 “就地休息，我会设置闹钟叫你们起来的。” 张小虎将自己手中的火把牢牢地插在了雪地里，他在雪地上贴着火把摆了一枚子弹，然后将运送伤员的铁制雪橇拖到子弹前面，这样一来等到火把烧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子弹就会被触发，然后击中铁质的雪橇架。 “依这条线，我们分开两头，交替守夜，谁都不许越线，否则子弹不容情。”端着枪，张小虎用枪托在雪地上画出了一条界限，这个男人无论走到哪里、做什么动作都不会放下手中的枪。 瘦小如他，只有持着枪才能在这片天地间找到足够的安全感。 “马修，你先替我守一会儿，看着火把烧到一半的时候叫醒我。” 就地躺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邪已经闭上了眼。 莫邪才不会打什么歪主意，这次的护送任务就当是还张小虎当初出手相助的人情，此间事了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就可以做到互不相欠了。 “没问题。”马修满口答应。 “小苏，盯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叫醒我。” 张小虎选择了跟莫邪统一时间休息，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直就没放心过别人。 除了他的弟弟。 “好的，哥哥。” 张小苏小小年纪已经很是懂事，他接过那杆比他还高的枪，然后用认真无比的眼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张小虎的授意，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莫邪和马修的身上。 “你在看什么？” 张小苏毕竟年幼，事情做得太过明显，所以马修就不爽了。 当然了，他也就敢对张小苏发起质问，如果是张小虎盯着他看，这货绝壁一个屁都不敢放。 “没什么。” 张小苏还没有学到他哥哥身上的那种气势跟本事，所以此时面对马修的质问他的气势便强硬不起来。 他往躺倒在地的张小虎身边凑了凑，示意马修不要太过分。 “别逼我！不然我叫我哥哥揍你！” 没有出声，只是用口型说出了这样的话语，一时间马修感到很是无语。 “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就跟这个小孩子较上劲了呢？！” 马修暗自骂了一句。 夜色深沉，对于各自逃出生天了的众人们而言这个夜晚只是个开始。 第二十章 三日谈（中） 插在雪地里的火把大约燃了一个小时，然而无论是张小苏还是马修都没有在火焰的温度触发作为闹钟的子弹之前叫醒各自的哥哥。 他们知道的，无论是莫邪还是张小虎都已经疲劳到一定程度了，否则他们是不会选择停下来休息的。 作为弟弟，张小苏和马修因为各自的原因没有在逃亡的路上出到多少力，一直作为‘被拯救者’的身份而存在的他们能够在哥哥们睡着的时候安静地做好守卫的工作也算是一种弥补了。 “呯！” 子弹终归是被触发了，被加热到了极限的火药推动着金属弹头打在了用一大块秀铁板凑合成的雪橇上发出了一阵敲钟似的回响。 “呼！” 即使是在熟睡之中也保持着相当的警惕，张小虎一个骨碌直接从地上翻身爬起，翻滚之中他已经从怀中掏了一样黑色的物事在手。 看来他一直是有藏着武器在身上的，先是特制的炸药，然后是‘闪光弹’，这个男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若是这个世界没有走到这一步的话，他恐怕会成为国家栋梁吧？ “马修，你怎么没叫我？” 相比于张小虎那一套连续而迅捷的动作，莫邪的反应则要迟缓得多。 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才慢慢用手臂支起自己的身子。 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这个男人还真是沉着啊…… “马克，该出发了。” 不着痕迹地将那件尚未被旁人看到行迹的东西塞回了自己的怀里，张小虎此时心跳个不停。 他用带着责怪的目光瞪了张小苏一眼，但是出于某些原因，他没有在人前当面说出那句‘为什么不早叫我’。 “幸好马克也一直睡着，不然的话……” 张小虎对于自己强大的盟友怀着极重的戒备，若是莫邪醒着，那么他就必须醒着，不然的话说不定莫邪趁着他不备来个杀人越货那就麻烦了。 “给。” 莫邪从雪地里站起，睡觉的时候他的身下只垫了一层帆布，此时起来不免会感到周身麻痹、感官迟钝，但是即使他的感官再迟钝十倍也不会漏过刚刚张小虎往怀里塞东西的那一幕。 对于张小虎的戒备他早就看出来了，要跟一个一心戒备自己的人同行，有些事情是必须要事先做好的。 所以他一面招呼着张小虎一面将一只木盒抛了过去。 盒子里装着的是指南针。 “你这是做什么？” 张小虎疑惑地看着莫邪，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慢。 一探手，接下木盒，同时飞快地拿眼睛扫了一眼，张小虎立刻就判断出盒子与盒子里的东西都没有被做过手脚。 只是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将本来交给他掌管的指南针转手给自己？ 张小虎略有些迷茫，但是隐约间他还是能够明白一些莫邪的意思。 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走吧。” 略微地活动了下手脚关节，莫邪将马修扶到了雪橇上，顺手将拉雪橇的绳索往自己肩上一搭。 之前拉车的活儿是张小苏跟张小虎在干的，这是他们主动要求的，跟少了一条腿而不得不躺在雪橇上的马修保持最近的距离在他们看来算是对于莫邪的一种制约。 “你弟弟在我们手上，千万不要乱来哦。” 这句潜台词虽然不曾出现在明面上，但是队伍中的每一个人对此都是心领神会的。 “小苏，你走在最前面。” 张小虎面对莫邪的一系列动作做出的最终反应就是将手中的指南针丢给张小苏，同时独自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枪依旧在他的手上。 “无论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我一并接下了。” 张小虎路过莫邪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地丢下了这样一句话，他将自己的声音控制得很好，除了莫邪之外在没有第二人听见这句话。 “呵呵。” 莫邪笑了笑，对于张小虎的威吓不置可否。 他只是想用最安稳、最快捷的方式完成《圣典》发布给他的任务罢了。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背后中枪，莫邪还是得给自己加点保险。 “马修。”他俯下身，凑到了马修的耳边，“盯着点，情况一旦不对就把火把丢在后面的毯子上。” 莫邪一面压低了声音一面又刻意让张小虎听见了这句话，他看到后者的脸色阴沉了一下。 雪原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几乎等于零，与其相信别人不会害你，倒不如摆出足够的利害关系让对方心存忌惮。 生存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费脑子。 “小苏，开路。” 张小虎知道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再做什么调整都是没用的了，还是先赶路，等到天亮了再说吧。 即使是持着枪张小虎也是不敢随便跟莫邪翻脸的，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真的动手了，死的那个也绝不会是莫邪。 雪原上的夜色看起来已经有些稀薄，远处的天空中已经有了一线的细光。 天就快亮了呢。 ——————————————————————————————— ——————————————————————————————— 天就快亮了啊…… 处于危险地带，罗根凭着直觉规划着自己前行的路线，时不时就来个莫名其妙的转弯。 “唔……两边闻起来都有很危险的感觉……绕不过去就笔直冲！”飙了一晚上的车，一开始还像是只无头苍蝇一般小心翼翼地推进的罗根终于摸到了窍门。 罗根可是个天赋异禀的家伙，他拥有着一份可怕的天赋——野性直觉。 这是一种很难去描述的能力，罗根可以用它去做很多事情。 就比如说有人在窥视他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而哨兵对于变种人的探测也算是‘窥视’的一种。在这块危机四伏的雪原上，他凭借这种感知在自己的脑海里画出了一副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的地图。 地图上有许多的圆点，以每一个圆点为中心画着一个个大大的圈子，罗根选择了游离于圈子之外的路线，所以他一路过来竟是连一只哨兵的埋伏都没吃到。 只是他能画出的地图的区域是很有限的，很多次当他绕过一片雷区的时候会遇见死路——雪原上的地裂区域，车马难行，若是罗根长了翅膀到可以尝试着飞一飞，然而他没有。 所以他只能再绕回来。 凭借着自己的野性直觉导航，罗根感觉自己是在玩扫雷游戏，若是找得到规律再加上足够的运气就能一直赢下去，当然了，一旦脑子抽筋了又或者运背了，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种环境下踩到一颗雷就等于踩到一片雷，除非他能在第一时间解决掉那颗被触发的‘地雷’，不然的话就等着被炸得粉身碎骨吧。 罗根虽然有时候会很傲慢，但是他绝不是个自大的人。 又或者说他还没有自大到敢拿着火麟剑冲进哨兵群里玩七进七出的程度。 “呼～！” 冲过被危险感夹击的地带，罗根长嘘一口气，然后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东西烧焦了？！” 空气中有一股焦糊味，吓得罗根一把关掉了引擎。 特么的，别是引擎烧坏了啊…… 罗根心中有着一股极为不安的情感，他已经确确实实地感觉到好像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十一章 三日谈（下） 沧海桑田来得太快，昨日的那个世界好像是鲜活的，隔了一夜之后，剩下的便只有死寂。 不到12个小时之前这里应该还是一座偏大的营地，只是现在只剩下了焦土。 “我来晚了么？” 在废墟之前停下车，罗根将火麟剑提在手中，他看得出来，这里应该遭受了一场突发性的大火。在雪原凛冽的天气之中，一些属于帐篷的焦黑色残骸中还残留着零星的火苗。 若是罗根不是迟到了几个小时而是迟到了三四天，那么此刻的他绝不会感到如此的内疚，因为那样的话只能说明他是真的赶不上。 然而他知道的，这次自己是完全可以赶上的，只是路上为了自身的安全而选择了绕路。 他为将保全自己的生命放到了“拯救这个世界”的前面而感到羞愧与内疚。 “有人在么？！” 走进焦土，脚下的雪在数小时之前化开、然后又在数小时之内凝结。 重新凝结起来的雪成了冰，再找不回先前的模样了。 罗根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走在这片难以形容的土地上，他试探着去掀开地上大大小小的遮蔽物，试图从残骸中的残骸里寻找声音幻想中所能够得到的回应。 只是终究是没有所得，所以他得到的只有失望。 这里没有他能够救赎的人，甚至连一具能够找出的**残骸都没有。 遍地焦土，空气里尽是刺鼻的烟熏味，闻起来就像是走在化工工厂的大炉子边上。 没有人，绝没有人希望呆在这种地方。 只是罗根觉得自己有义务呆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为这里几小时前发生的惨剧负责。 他觉得自己本可以挽救这一切。 然而他错过了。 他迟到了。 迟到者本就该自责。 “还有人活着吗？！” 大声的喊着，像是只被困入铁笼的兽物，他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找一个出口。 然而他并没有找到。 站在空无一物的营地中，像是被遗弃在空无一人的荒岛，无论是所谓的出口还是所谓的救赎都没办法找到。 “抱歉，教授，看起来任务失败了……” 罗根觉得哨兵先他一步赶到了这里，即使是再强大的变种人也无法从哨兵的围杀中幸存下来。 而且这里还遗留下了如此规模的‘战斗痕迹’。 找了一圈，从天光初现一搜寻到天色大亮，虽然一开始就已经感觉到这里应该没有哪怕一个活物了，但是罗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再多尽尽人事。 “再会了，素未谋面的哥们儿。” 罗根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重新回到了驾驶座上。 这片区域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罗根能够感觉到的那些代表着危险的点中大多数都是静止的，但也有少数是保持着移动的。 他知道的，如果自己还停留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哨兵机器人们包了饺子。 现在已经有三个移动的点在罗根的感知之中‘飘’过来了。 不走都不行了。 深入雪原却空手而回，虽然很是不甘心，但是即使是x战警们全员都在这里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启动引擎，接上一脚油门，雪地专用四轮车即将再度踏上风驰电掣的路。 “等等……” 眼看就要出发，罗根却是无意中瞥见了营地周围零乱的脚印。 杂乱无章的脚印有新有旧，不过大部分都已经被融化的积雪毁掉了，难以辨识。 只是它们中的大部分都指向营地之外，而且脚印与脚印之间的间距也并不算太大。 这些脚印并不像是一群忙于逃命的人留下的，倒是像是在做有事先规划的撤离。 “喔，看起来事情好像没我想的这么糟……” 虽然不太相信有人能够在和哨兵机器人发生了如此规模的冲突之后还能活下来的，但是罗根还是毅然踏上了追寻的路。 “嗡～！” 雪地专用四轮车从静止达到最高速度只用了不到四秒，这辆车可是特制的，它能做到将哨兵甩在身后，否则的话x教授绝不会放心让罗根出这趟任务。 ——————————————————————————————— ——————————————————————————————— “检测到‘火麟剑’进入可召唤距离。” 在景色单调的雪原上赶着路，若非这里砭人肌骨的低温莫邪几乎要以为自己进入了崩坏之前的‘天堂之境’。 拉着车，迎面吹来的风中带着令人意外的消息。 “不对啊，即使是以当前的最大速度走上一天恐怕也难以走出一百公里，何况现在才赶了不到八个小时的路……” 拖着雪橇，莫邪寻思着。 “张小虎，能算下我们已经走出了多远、距离雪原边缘还有多远么？” 心中有疑惑便要说出口，莫邪很有作为一名路痴的自觉性。 “问这个做什么？” 走在后头的张小虎哼了一声，一路上他都在盯着莫邪与马修，雪橇上运载着他们全部的物资——一些腌肉（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肉……）、几卷毯子和一些盖布、柴火。他随时都在提防着莫邪突然拉车跑路。 当然了，他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毕竟在齐膝深的雪地里没有人能飞快地跑起来。 “我就是问一下，这里的风景实在是太单调了，如果能知道还有多久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话说不定会让人感到舒服一点。” 莫邪找了个借口，而且这个借口听起来可不怎么样。 “大概五六十里吧，换算成公里的话也只有三四十，如果依照我们目前的速度前进的话没个半个月是走不出这片雪原的。” 张小虎的天赋异禀全部表现在头脑上，从很多年前跟随营地中的难民们撤进雪原之时他就暗自留心这片雪原的覆盖范围，虽然当初也是一条路通到深处，而之后经过他长时间的计算，他已经大概算出了雪原的大小。 从某些方面来说张小虎就是个天才。 “喔。” 莫邪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忽然就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紧了紧握枪的手，张小虎刻意为自己准备了一副手套，这样他用来扣动扳机的手指便不会被冻僵。 他随时都可以扣动扳机。 “没什么，只是想去方便一下，我看到前面有一处小坡，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莫邪放下了肩上的绳索，一脸正色。 当然了，称他为面无表情也是可以的。 张小虎看着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去盘问，而派自己的弟弟去跟着他、监视他方便又或者直接自己跟着他过去都是极为不妥的。 “去吧，不过要快点。” 张小虎看了看莫邪然后又看了看马修，他觉得马修还躺在这里的话莫邪是不敢玩出什么花样的。 然而…… “哥哥，我也想去……” 马修这句话很是不合时宜，不等他说完就被莫邪敲了一下。 “我先去，你看着摊子。” 莫邪低声道，同时又是刻意地让站在后面的张小虎听见了这句话。 顿时张小虎的警戒心便消去了大半。 “这个男人应该还不会叛变。” 从刚刚莫邪‘自以为没有被旁人听见’的低语中张小虎得到了这个结论。 “see_youter～” 莫邪背对着张小虎招了招手，然后快步跑向了那座雪坡。 从背影看，这只是个被内急之感逼得‘走投无路’的苦逼男而已。 第二十二章 拐杖 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圣典》虽说是个奸商，但是从它手里流出来的东西可都是‘正经货色’，关键时刻绝不会掉链子。 就像是龙族血统附带的‘储能管道’，这个能力这次算是救了莫邪的命了——在被麻香骨搞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储能管道’依旧可以使用，良心货啊…… “召唤火麟剑！” 借着雪坡掩盖住行迹，莫邪小声地呼唤着，虽然说‘绑定武器’的概念其实是‘在一定范围内只要叫出武器的名字就能让武器飞到你的手中’，但是其实在武器名前面加点动词也无伤大雅。 他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地将‘火麟剑’三字说出口会有些怪异。 距离莫邪所处位置一百公里左右的雪原某处…… “铮！” 被罗根摆放在副驾驶位上的火麟剑突然发出了一身响亮的颤鸣。 “嗯？！” 罗根敏锐地发现了这异动，急速行驶时从耳边吹过的凛冽的风并没有能够扰乱他的听觉。 飞快地转过视线，他见到了诡异的一幕： 被他用安全带绑在座位上的火麟剑像是忽然获得了生命一般，猛地挣脱了被加在它身上的束缚。 复合材料做成的安全带在火麟剑的神锋之下根本连阻止都做不到。 “唰！” 在罗根还没来得及做出有效的阻止动作的时候火麟剑便长了翅膀似的从车座上飞了出去。 它的速度很快，快到罗根都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错觉。 “糟糕！” 罗根毕竟见多识广，不知道活了多久了的他也曾经闲的蛋疼去环游世界，他见过的奇人异事多了去了。 所以对于火麟剑自行飞起来的事情他并没有感到难以置信。 他知道，这附近恐怕有一个强大的变种人，而对方的能力大概是想万磁王一类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被其他变种人夺走了火麟剑的话罗根还不会叫糟，他叫糟是因为火麟剑的飞行方向。 东面可是‘重灾区’啊喂！ 能不能别这么耿直，绕个路会死么？！ 罗根感觉事情要遭，能够做到远距离召回宝剑的十有八_九是个变种人。 如此远距离地使用自己的能力，而且还横跨雷区，这个能力的‘信号’百分百要被哨兵机器人截获了。 大哥，花式找死秀得飞起啊…… “**！” 罗根大声骂了一句，一是因为被他用得很顺手的火麟剑人强行顺走，二是因为有个煞笔暴露了他的位置。 被触发了的哨兵机器人一定会分成两拨，一波顺着异能发动的源头找到那个‘小偷’，二是沿着异能发动的线路顺藤摸瓜找到罗根。 大哥！ 你想找死的话自己去死就可以了！何苦要拖上我啊？！ 什么仇什么怨！ 活得越久遇到的煞笔越多，本以为可以笑对那一切的罗根发现自己错了。 漫长历史的积累终于在今时今刻发生了质变。 因为这次罗根遇到的煞笔会做到以前他所遇到过的所有煞笔都没做到的事情——这个煞笔会带死他。 如果真的有实力跟哨兵刚正面的话罗根是不会选择这种花式绕路的，或许对付一个两个还可以，要是遇上了一堆，谁都得跪。 此时此刻罗根真想当面弄死那个可耻的盗剑贼，然而他却是扭转了方向盘，向着火麟剑飞走的反方向逃窜。 蝼蚁尚且偷生，在哨兵还没追来之前罗根觉得自己得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尽全速逃出雪原，看看x教授有没有可能安排其他人来支援一下。 面对哨兵机器人，其实罗根跟万磁王之间是可以触发连技的——先让哨兵模仿出罗根的艾德曼骨骼，然后万磁王一波收走，上一次众人陷入重围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干的。 “可耻的盗剑贼！下地狱去吧！”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因为一回头就有亮瞎眼睛的危险。 逃跑的真谛罗根早已领悟，他是不会作死回头的。 不，何止是不回头，他连后视镜都不会去看一眼。 然而…… 这一次他是应该回头看看的…… —————————————————————————————————————————————————————————————— “哎呀！我发现了个好东西！” 从雪坡后面方便而回的莫邪跟去方便之前的他相比有了些许的变化。 当然了，这里的变化不是体现在‘实时体重’上的，那种东西目测是很难看出的，除非你的情况特殊。 他的变化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剑。 像是挥棒球棒一样地挥着剑，莫邪一脸的‘天真无邪’。 “这是什么？” 一直在‘盯梢’的张小虎端着枪，脸上有着一个名为‘全神贯注’的表情。 “喔，就外形而言的话恐怕是一把剑。” 莫邪晃了晃手中造型华丽的火麟剑，这把被雄霸作为压箱底收藏的宝剑早就被修改过了，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气势上来说它都不是从断家一脉传承的宝剑了。 太过朴素的东西对于一代霸主而言是拿不出手的，更何况是要佩戴在侧。 “看出来了。” 张小虎的眉头皱紧着，他看着莫邪手中的剑，或者说是看着持剑在手的莫邪。 嗯，从他握剑的手法看来恐怕是个门外汉。 张小虎在心中判断着，真正的用剑高手他早年在末世还没有来临之时是在电视上见过的，那种高手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握剑。 只是虽然看起来是个门外汉，但是想到莫邪表现过的身手和反应速度，即使是给他一根木棍恐怕也能发挥出不下于砍刀的威力吧？ 所以张小虎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他觉得自己必须跟莫邪保持距离。 十米，若是莫邪要陡然发难的话他必须有个足够的反应时间去扣动扳机，十米是他结果计算之后的安全距离。 然而在张小虎的视线中莫邪缓步走到了雪橇边上，他从雪橇中翻出了一条长布条，层层叠叠地缠在了剑身上。 “唉，带出来的木棍都太短了，马修，试试看，这拐杖顺手不？” 莫邪随手将掩去了锋芒的火麟剑交到了马修的手中，他示意马修撑着这把剑站起来。 “哥哥……？” 面对附带着华丽装饰的剑柄马修一时间不知如何适从，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东西。 所以他的手是颤抖着的。 最后还是莫邪强行将火麟剑塞进了他的手中才让这个虚弱的家伙握住了剑柄。 “你也是个大人了，哥哥不能总是陪在你身边，趁现在，学会自立吧，就从撑拐杖上厕所开始。” 莫邪微微扶住马修，他口中所说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负责的大哥。 第二十二章 初遇（上） 如果雄霸有机会知道他昔日最得意的收藏品如今的处境的话恐怕会被气得直接从坟墓里爬出来在死一次。 “哥哥，很合适。” 浑然不知手中握着的宝剑是何等的身价，马修在最初的、对于华丽装饰的惊艳之后便淡然了。 这里可是雪原，一锭黄金的价格还不如一块劣等的熟肉。 不，应该说即使是你有万贯家财也无法在雪原上买到任何的食物。 因为没人会卖给你。 华丽的装潢不如物品本身的实用度。 就像眼下，这把剑能够被当做拐杖使用，在马修看来这并不算是对于这把剑本身的不尊重。 “快去吧，速去速回。” 莫邪拍了拍马修的肩膀，在确定了后者不会因为失去了他的搀扶而跌倒之后松开了对于马修的扶持。 “好的。” 马修知道，自己确实不能一直都依靠着大哥，他必须学会自立。 他一瘸一拐着绕过雪坡，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 “张小虎，我们来谈一谈吧。” 待得马修的身影再不能被看到一点儿的时候莫邪坐倒了雪橇上，就像是坐在一条长凳上那样的自然。 “你想要谈什么？” 端着枪，张小虎依旧是一脸的紧绷。 无论何时他都不会放心眼前的这个男子，只是出于某些无奈的原因使得他必须和莫邪合作。 虽然那些理由、那些原因他还没说出来。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从这里出去真的没有什么捷径么？” 莫邪问了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问题，而会获得的答案他也早已了然于胸。 “当然没有，至少就我所知是没有的。” 张小虎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路。 他只是很清楚一个事实——只要不往北走，无论朝哪个方向到了最后都是能够走出雪原的。但是究竟从哪个方向入手会让陆晨短一些呢？ 很遗憾，他的数学水平还不足以空头巴脑地在营帐里画出整片雪原的地图。 他确实是个天才，但是绝不是万能的。 从雪原中的一小块区域去猜测出整片雪原的范围，这样的事情只存在于的黑科技里。 “那你懂得医理么？” 莫邪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听起来有些不着边际。 “懂一点，不过仅限于包扎伤口跟治疗一些小病小痛。” 张小虎说的是实话，因为他不觉得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会有什么好处。 “好吧……” 莫邪叹息了一声，旁人不会明白莫邪为什么会因为这个毫无头绪可言的问题而叹息。 这个男人是在遗憾着什么么？ “你问了这么多，现在该换我问了。” 张小虎端着枪，他倒是不敢跟莫邪坐到一起，所以现在的他依旧是站着的，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平视着莫邪的眼睛了。 “问吧。” 莫邪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个团队中的几人之间很是缺乏交流，这样的状态一天两天还好，如果时间久了说不得会出点什么乱子。 “你的身手这么好，为什么第一次出逃的时候会被抓？”张小虎问道，他的脸上有着一抹好奇，“不，应该问：你为什么会流落到雪原上？” 末世，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雪原作为逃生时候的选择，即使是逃到了半路上也会有很多其它的选项可以去作为备用。 雪原代表着苦寒和难以获得的食物来源，进一步说就是‘易子相食’的局面。 这里虽然安全，不为外界所侵扰，但是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地狱。 “逃命的时候哪里能顾得上这么多……至于第一次被抓么……”莫邪哪里会知道马克跟马修为毛会跑到雪原上来，所以他只能模糊带过，“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营地外有一挺机枪的？” 张小虎一脸了然地点点头。 “出去之后你又什么打算么？” 他追问道，只是这一句怎么听怎么像是监狱里狱友之间套近乎时的常用语。 出去？ 外面的世界可不是什么好混的地方。 如果单纯地去考虑自身安全的话，莫邪会将‘离开雪原’放到他选项表的很后面。 “出去之后看《圣典》怎么说咯……” 有那么一刻莫邪真想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然而他没有，因为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 现在的他可扛不住那种‘后遗症’。 “走一步看一步了，鬼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停顿了少许时间，最后说出口的只有这样一句纯属搪塞的话。 外面的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恐怕在场没有谁比熟知剧情的莫邪更清楚了。 他敢打包票，除了安全性之外，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比雪原上强。 而且他之后会接到的任务恐怕也是危险重重。 哨兵机器人那种东西迟早有一天他是会正面遇上的，那会是一场接一场的苦战。 真是想想就觉得还是呆在雪原上来得安稳…… “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么？” 反问了张小虎一句，对于这个‘爆破天才’莫邪还是很有好感的，当然了，前提是对方不要老是拿枪指着他。 “暂时还没有，但是无论如何，先出去再说，外面的情况在糟糕还会比我们在营地里的情况更糟糕么？” 张小虎倒是乐观，不过对此莫邪却是想吐槽。 “会的，当然会的。在营地里至少你们还有人肉可以吃，等到了外面，恐怕连人肉都没得吃了。” 不过莫邪可没无聊到来搞剧透的程度，万一他说了这句话之后这帮子人不愿意走了怎么办？ 三天之期，逾期算失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愿吧。” 叹了口气，莫邪没有看向张小虎，他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呢喃般地说出了这句话。（演技爆表。） “借你吉言。” 张小虎笑了笑，不过还没等他将这份来之不易的笑容绽放得完全就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干扰了他们。 “哇！哥哥！这里也有一把宝剑啊！” 却是在一旁玩耍、休息的张小苏一直在雪地里刨刨挖挖，他不知道挖到了什么，一脸兴奋地对着张小虎欢叫着。 这本该是一副充满童趣的图景，但是不知为何听见了张小苏的童言莫邪跟张小虎都紧张了起来。 “小苏！别碰它！” 第二十三章 初遇（下） “啊～哥哥～这可是把宝剑呐～我就要把它拔出来了～！” 张小苏蹲在雪地上，他已经刨开了一个小坑。 一只手伸入坑里，他应该是摸到了什么，此刻正努力地想将那件东西从地下抽出。 这本该是一副充满童趣的图景…… 然而无论是莫邪还是张小虎都莫名地感应到了一股危险的感觉。 莫邪即使是暂时无法将精神力放出来，但好歹是经历过数次顶包任务的老手，对于危险已经有了一种本能的感应。 说得直白一点，这应该算是一种第六感。 而张小虎则是一个有经验的人。 作为跟着最初的逃亡者大队深入雪原的他很清楚雪原中最隐秘的、一直被营地中的白人闭口不谈的秘密。 这片雪原上埋藏着致命的杀机。 一瞬间，他有种被蛇盯上的感觉。 只是此时出口去阻止张小苏已经晚了。 “咔！” 雪下有莫名的存在被张小苏惊醒，一连串像是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从雪底下传了出来。 “快跑！” 张小虎二话不说，直接就冲着张小苏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一块的雪原已经隆起，显然雪地底下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 “哨兵机器人，500积分一只，少年郎，战吧，你逃不了的～” 《圣典》的声音适时地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听起来像是预谋已久的样子。 “我就知道……” 莫邪嗟叹一声，虽然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这一路上能够一帆风顺，但是…… 别来的这么快行不？ “跑！愣着干什么？！” 张小虎总算还没忘记提醒莫邪。 “不必了，照顾好我弟弟。”莫邪朝着慌忙正在逃窜中的张小虎挥了挥手，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我来拖住这玩意儿。” “马克……” 匆匆跑路的张小虎没想到莫邪会做出这样的决断，他很早之前就以为‘舍己为人’这种品质已经从这座雪原上绝迹了。 不过他逃跑的步子可没有因为莫邪的举动有做半点的停顿，拖着张小苏，他一转眼就跑到了雪坡后面。 面对死亡危机的时候人类往往能超水平发挥。 “马修！不想死就快跟上来！” 雪坡后的一声大喊，莫邪听得明白，不过他的全副身心都已经投到了眼前不断隆起的雪地上。 “先下手为强！” 看着强敌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互相寒暄一番再开打，那种事情只有装逼犯跟浪逼才能做得出来。 现在的莫邪可没有浪的资本。 “腾～！” 将储能管道中的斗气调出，毅然决然地注入到自己的右臂之中。 “蛤～！” 起步，助跑，窥到即将要从雪下钻出的哨兵才露出它那标志性的头部莫邪果断就是一记冲拳。 这一拳他取了‘剑一’的路数，凶猛的突进之下麒麟臂上泛起了红芒。 泛着红芒的拳头对准了积雪中闪着红芒的双眸！ “磅！” 巨大的声响，才出土出到一半的哨兵直接被重新打回了雪地里。 “噼里啪啦～！” 一出场就遭逢如此重击的哨兵身上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声，看起来莫邪的这一击得手了。 潇洒地在半空中一个折身，莫邪轻飘飘地落回了地上。 “o.k～” 莫邪背对着倒回坑中的哨兵机器人口中吐出了像是某游戏通关之后的音效。 “获得积分500，骚年，再接再厉啊～” 《圣典》也赞同了莫邪的判断，不过它所发出的的宣告有些微妙。 ‘再接再厉’？！ 这个词是几个意思？ “轰！” 正当莫邪正琢磨的时候一声爆炸声从他身后响起。 漫天的纷乱的雪块，狠狠地向着四面八方砸过去，在爆炸产生的巨大动力的推动下它们中的每一块都有着不下于子弹的冲力。 蜷缩起身体，尽量减少自己的受力面积，这是此时的莫邪能够做出的最优的选择。 “吼～！” 一声盖过了爆炸声的嘶吼在身后响起，那一瞬间莫邪的心是拔凉拔凉的…… 特么的！ 这么还有？！ 雪雨虽然还没有平息下去，砸在背上的雪块带来了一阵阵的痛感，这个时候转身绝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莫邪却是知道自己必须弄清楚情况。 俗话说得好，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回头看看，如果只是一只落单的‘野生哨兵’，那么趁着新胜之势莫邪还是有信心再来一发弄死它的，如果是两只或者是两只以上的话就恕莫邪不能奉陪了。 “哎呦，好家伙……” 莫邪不回头还不要紧，这一回头他就笑了。 呵呵…… 好吧，之前发生爆炸的就是那座马修解手时用来遮挡视线的雪坡。 从雪坡之中爆出来的哨兵应该算是个老兵了——没错，跟之前莫邪‘先下手为强’时候做掉的哨兵相比，这应该是个老式的型号。 这是一款只会射热塑型子弹的哨兵，所有哨兵中的最初版本，它看起来就像是现实世界中所能够制造出来的大型机器人。 “一个老古董还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莫邪轻笑，他觉得今天可以丰收了。 “来，洒家让你一只手～” 张小虎已经跑得老远，马修也被他拖着远离了战场，所以莫邪也无须做什么掩饰。 这场任务世界从一开始就让莫邪感到无比的憋屈，被本该是挥手可灭的一批人侮辱、甚至差点跪在那里，而且直到现在莫邪还没吃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顿饭呢…… 人肉他实在是下不了口，所以他就一直饿着，不过好在来之前他吃得够多，倒也不是太难捱。 种种的缘由加在一起使得现在的莫邪显得很是轻狂。 他对着老式的哨兵机器人勾了勾手指，就像是个在擂台上戏弄对手的老拳师。 然而莫邪忘记了一个道理。 人不可貌相啊！ “吼！” 哨兵机器人应该是看不懂莫邪的手势的，而且莫邪的身上也没有属于这个世界的变种基因，在哨兵的判定里莫邪本不该属于敌人。 不过此刻的它却是确确实实地对着莫邪发出了暴吼，有了《圣典》从中捣鬼，就算莫邪的种族已经不算是‘人类’了也会从哨兵那边得到变种人的待遇。 “明明没有嘴，声音却这么大。” 面对着老式哨兵莫邪可谓是一点压力都没有，此刻的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起要怎么将之后获得的积分做一个最大的利用了。 “《圣典》，一辆雪地车什么价位？” 在脑海中问了一句，莫邪弓起了身子，双腿略曲。 他又在准备突进了。 “100，不二价。” 奸商《圣典》报了个水分十足的价位给莫邪。 “喝！” 听完报价，趁着老款的哨兵还在那里嘶吼的档口莫邪猛地发里。 助跑，冲刺，运力于右臂，还是一样的套路。 只是这样老套的套路能得到莫邪预期之中的效果么？ 第二十四章 40%负状态 “砰砰砰~！” 不得不说哨兵机器人的质量确实过硬，在雪底下不知道被埋了多久之后它的武器系统居然还完好无损。 一连串的子弹从这台‘老古董’的双手中射出，每一发子弹都瞄在了莫邪可能选择的闪避轨迹上。 好吧，上面的那个是委婉的说法…… 说得直接一点就是——所有的子弹打偏了。 意识流封走位啊…… 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老古董’把莫邪给惊呆了，或者说它的套路打乱了莫邪的套路。 “叮叮叮～！” 将右臂挡在面前，莫邪强行止住了自己冲锋的势头。 子弹子弹毫不留情地将他所有的前路与退路一同封死，莫邪发现现在自己的处境极为尴尬。 “吼~！” 不知道这台老古董的发声系统是被装在哪里的，这台机器不断地制造着噪音，就算是无冤无仇的路人都想灭了它了。 “哥哥！” 之前挡住了莫邪行迹的雪坡由于哨兵的现身而崩塌，所以此刻莫邪危险的处境便落入了‘逃跑三人组’的眼中。 马修放声大喊，努力地想挣扎着往回走，只是他毕竟少了一条腿，加之身体虚弱，张小虎和张小苏一阵地拖曳直接就像是拖麻袋一样滴将马修拖走。 “不要浪费了你哥哥的一片苦心！” 事到如今之前有过的所有的猜忌都被张小虎抛诸脑后，因为在这种时候过多的猜忌就是对于这个勇敢地留下来替他们拖延时间的男人的羞辱。 他知道，莫邪恐怕拖不了多久，即使是最强大的人类在面对哨兵的时候也过于脆弱了一些。 这阵枪响便足以带走他的性命。 “小苏！不要留力！跑！” 积雪齐膝深，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泥沼之中，不过拼死逃亡之下众人在短短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内跑出了几乎五十米。 他们拼死逃亡之下弄丢了马修的拐杖，只是事态紧急，谁也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 “火麟剑！” 弹雨之中，莫邪凭借一条麒麟臂护住周身，他看得出来漫长的岁月给眼前的这只老古董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它射出的子弹已经失去了准头，只有它的射速还没降下去，太过密集的弹雨简直是泼水难入。 莫邪不断地在弹雨中寻求一条能够逃出的间隙，但是他一直都没找到。 他身上能够挡住下子弹的只有一条右臂，若是贸然行事，说不定会在这里被子弹穿身。 这种时候也只有借助于武器了。 “嗖！” 受到了召唤的火麟剑破空而至，莫邪一伸手就握住了它。 “去！” 被注入右臂之中的能量在这一刻爆发，为了让这一掷更加有力，莫邪甚至还借了腰力。 “啪！” 计划之外的动作迎来了一颗本不会命中自己的子弹，莫邪的左肩中枪了。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第一次挂彩。 一个弹孔，换取500积分！ “滋……！” 火麟剑的锋利是不用做过多描述的，毕竟是《风云》里排的上号的神兵，若非没摊上个好主人它的威名绝不该比雪饮低。 剑刃直接没入老古董的头部，连续不断的枪响终于告一段落。剑刃直接没入老古董的头部，连续不断的枪响终于告一段落。 莫邪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右手按住左肩单膝跪在了地上。只是那么一小会儿从伤口处流出的血便已经沿着他手臂的线条游走到了指尖、并且不断从指尖滴落。 即使是在冰冷的雪原上莫邪身上流出的血也没有在第一时间便凝结成块。龙族血统即使是受到了麻香骨的极大制约依旧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出它非凡的一面——虽然难以凝结的特性并没有什么卵用。 “获得积分500点，当前积分1275点。”《圣典》坑爹的声音及时响起，省去了莫邪亲自去检查老古董死活的步骤。 “哎呦??终于有钱了??”过过苦日子才知道有钱的好处，然而就这点积分对于现阶段的莫邪而言还是不够用的。 疗伤祛毒，弄个快捷的交通工具，莫邪的这点积分还不够应付前者的。 好钢要用到刃口上。 “《圣典》驱散40%的负面状态！” 雪原绝非善地，就从刚刚的遭遇中莫邪已经算是明白了——《圣典》在一路上恐怕给他安排了不少“小怪”。刚刚的那两只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麻香骨的毒驱散得越彻底越好，加上之前的20%，现在的莫邪只剩下40%的负面状态了。 虽然丹田处的剑气依旧提不上来，但是他的精神力指数已经开始上升。 久违的感知力终于回到了他的身上。 “火麟剑。” 事后收回自己的武器，这是个良好的习惯。 “轰！” 火麟剑从老古董的头部倒飞而出，就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一般，这具老古董爆炸了。 不愧是最初几代的‘始祖’级别的老古董，无论是出场还是退场都附带着华丽的特效。 在那些哨兵机器人还没有在战争中获得压倒性的优势的年代里，每一台机器都附带了自毁程序。 在雪原上，这声巨大的爆炸声恍若钟鸣。 “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或许是精神力得以恢复，莫邪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说起来荒谬，捂着伤口半跪在雪地里的他感觉这片雪原‘活’起来了。 地面下传来了一阵阵轻微的震动，像是雪崩之前的前奏。 ——————————————————————————————— ——————————————————————————————— 喝完了过期n久的酒，x教授小睡了一会儿才醒来。 或许外人都不知道，每当遇到要做重大决策的时候x教授就会想念这种酒的滋味，在潜意识中他觉得这种酒能给他带来好运。 在这个末世中好运甚至胜过实力。 “罗根。” 登入飞机中放置了主脑的房间，这里的主脑只是个微缩版，功率远远不及正常大小的主脑。 但是不依靠它的话x教授的脑波便无法破开雪原上莫名的干扰。 “教授？” 此刻正在回程路上的罗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x教授的声音。 “抱歉，教授，任务失败了，我正在往雪原的边沿位置撤退。” 一名真正的战士绝不会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即使这一次失败的原因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 “罗根，他在你东面100公里左右的地方。” x教授从跟罗根‘连上线’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所以他给了罗根这样的消息。 “什么？” 罗根一楞。 你特么逗我！ 东面可是‘雷区’啊！ 而且还是雷区中的重灾区！ “没错，我已经捕捉到了他的精神力，他还活着，虽然状态有些糟糕。” x教授从不说谎，所以即使情况再诡异十倍罗根也会相信。 “好吧。” 扭转方向，罗根知道，卖肉的时候又要到了…… 第二十五章 兄弟 洁白的雪原上升起了一道袅袅的黑烟，老古董就是老古董，就连用于驱动的能源都不是什么清洁能源。 “你真的是人类么……？” 张小虎一行人已经跑了回来，看清了战场中的情形的他们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莫邪。 “别看我，这家伙自己乱射一通然后就爆炸了，喏，我运气不好，被流弹擦中了。” 莫邪的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他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很是低迷。 “切，真是个好运的家伙，碰上个本来就快报废古董机。”张小虎端着枪走到躺倒在地的老古董面前，他拿自己的脚狠狠地踹了它几下。 “特么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原来只是个废物。” 仓皇逃跑后再跑回来，张小虎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看看这台老爷机，机械关节上早已布满锈迹，几处裸_露出来的电线也已经老化得不成样子，若是今天它没有被唤醒的话恐怕会在沉睡中烂掉也说不定。 “哥哥，我帮你包扎下吧。”重新拾回了自己的‘拐杖’，再度用布条将它包好，经历了刚刚的慌乱之后马修一时间竟是没有注意到这把剑上原来的布条到底是如何散落掉的。 “轻点。” 莫邪没有拒绝马修的好意，他依旧半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右臂。 他受伤是十多分钟之前的事情，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的伤口完成修复。 重新长出的新肉将停留在骨头上的子弹顶了出来，若是莫邪将捂着左肩的手挪开的话这一幕便会曝光。 马修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莫邪的面前，在他的身体挡住了张氏兄弟的那一瞬莫邪用力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同时撮起嘴唇吹出了一个轻微的音符。 马修注意到了莫邪的挤眉弄眼，虽然不解其意，但是还是凑近了些。 他以为他的哥哥有什么私密的话要说。 “当心点，别把伤口再碰破了。” 莫邪说着这样的话，同时将自己的右手移开。 一颗黑色的子弹赫然在他的手心里躺着，上面带着些尚未凝结的血。 “嘶~！” 破损的衣衫之下露出的肌肤上根本连一个口子都没有，若非那些暗红色的血液还残留在破洞的四周马修真的会以为莫邪根本就没受过伤。 “哥哥……” 他欲言又止，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因为莫邪的暗示，而是因为他看到了另一个细节。 莫邪半跪着的位置是有所讲究的。 另一具哨兵机器人的尸体就在他的身下，它只露出了一颗破损的头颅，而莫邪便挡在这头颅之上。 刚刚被莫邪做掉的哨兵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一台。 马修瞬间就明白了。 他的哥哥恐怕不简单。 “你是个变种人？” 没有开口，也不需开口，马修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眼中带着惧怕，就像是昨夜自认为识破了莫邪身份的难民们一样。 但是又有些不同。 因为眼前的这人毕竟是他的哥哥，一直被他所敬爱的哥哥，为了救他而不惜被抓住、绑上刑架的哥哥。 这一抹恐惧很快就变成了愧疚，转而便是哀伤。 “哥哥是变种人又怎么样？他是我哥哥！” 年少的马修很快就下了决心，他决定隐瞒这一切。 “嘶！” 撕下一片自以为还算干净的衣服，马修将莫邪的衣衫解开，他用这一片布在莫邪的肩头和腋下绕了一圈。 再替莫邪穿好衣服的时候原本的破洞下露出的风景已经被遮住，看周围衣服上的那一副血迹斑斑的样子，任谁都会以为莫邪伤得不轻。 “多谢。” 莫邪轻声道谢。 “我们是兄弟，不是么？” 包扎的时候马修是低着头的，等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已经在没有任何杂乱的情绪。 莫邪知道，他可以完全相信马修，而马修也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 只是这种时候他倒是惭愧了。 那啥…… 其实我不是你亲大哥来的…… 不过这样的话莫邪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要说的话也得等到离开雪原并且接到下一步的任务之后看情况说。 去掉了60%的负面状态，莫邪只需要足够时间的休息就能够恢复到足以飞起来的状态，对于能够开‘飞行模式’的他而言队伍中的其他三人已然成了拖油瓶。 “走吧，看起来张小虎那边好像有了什么收获了。” 莫邪从雪地上站起身子，同时不动声色地在半途上用脚拨弄积雪将哨兵破损的头颅彻底掩盖住，整个过程中马修都在默默地用自己的身体替莫邪挡住其余二人的视线。 “走吧。” 伸出右手扶起马修，莫邪直接替他分担了大部分的体重，而知道了莫邪‘变种人’身份的马修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抗拒莫邪给出的帮助。 他知道的，如果莫邪愿意一路扛着他走出雪原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 “嘿，马克！这个老古董身上零件可不少！我觉得是时候改造下我们的雪橇了。”身为在严酷的环境下依旧能够制造出炸药的人才，张小虎端详着古董哨兵的残驱顿时脑中充满了灵光。 他的目光在残骸和雪橇之间来回扫视着，不断地做着计算。 “小苏，把雪橇拖过来。” 他对着自己的弟弟道，同时看向了一路蹒跚着走过来的马氏兄弟。 “马大哥，借剑一用。” 刚才莫邪主动断后给他们争取时间的英勇事迹让张小虎很是感动，况且看莫邪伤得惨兮兮的样子，现在的他已经放下了对于莫邪的戒心，就连称呼也成了‘马大哥’。 然而莫邪并不姓马，所以张小虎突然开口之下他没反应过来。 “马大哥？” 等到张小虎说第二声的时候莫邪才算反应过来。 “马修。” 他示意马修把剑丢过去。 “解布条的时候当心点，这剑有点快的。” 莫邪提醒了一声，同时示意马修就地坐下。 他看得出张小虎是想肢解古董哨兵，用拆下来的零件改造雪橇。 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那么大只的哨兵足够张小虎玩半天了，趁着这个时间莫邪准备先恢复下精神力。 第二十六章 触雷 盘坐于冰雪之上，摆出如同老僧入定般的姿态，莫邪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个佛教信徒。 众人对于莫邪这个姿势并没有什么表示，因为对于黄种人而言信佛进而模仿僧人的打坐姿势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们顶多以为莫邪在用这种中二的姿势抵抗肩头的伤痛。 “聚！” 莫邪确实是在凝聚精神力，毕竟他所知道的修行精神力的法门的门槛很高，才恢复了那一点点的精神力根本不足以维持功法的运转。 《深渊冥想》这本功法本就不是给正常人修行的，不是天赋异禀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是无法修炼它的，就连获得了精神力钥匙之后将自己的精神力提升到一千点以上的霖溟都无法达到那样的门槛。 所以了，现在的莫邪也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方法来加速凝聚精神力了。 那种方法的名字叫做‘静坐’。 “哥哥，张小虎在做什么？” 将自己的拐杖借出去之后马修便失去了行动能力，不过他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任务——给莫邪肩头的伤口打掩护。 他知道的，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莫邪身上的异常。 “等下我们就有汽车可以坐了，替我望下风，我坐着睡一会儿。” 连眼睛都没睁的莫邪淡淡地道，此刻的他尽自己所能将精神力全部收归体内以加快精神力凝聚的速度，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还留了一道精神力去监视张小虎的动作。 好容易才恢复了一点状态，可千万不能在阴沟里翻船啊…… “好的，哥哥。” 马修回应道，他就坐在莫邪的身边，双眼一刻不停地观望着张氏兄弟的一举一动。 从拿到火麟剑到现在才不到十分钟，张小虎已经将自己需要的部分全部从‘老古董’身上切下来了。 四对推进器、核心能源引擎、还有数块尚算完整的金属板。 （这里需要说一下，其实最初几代的哨兵使用特殊的合成金属制成的，毕竟如果用塑料的话……太不禁打了……） “小苏！小心点！轻拿轻放！” 和张小苏二人合力在雪地上拖动着哨兵的核心引擎，张小虎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看过这种引擎，不过凭借他的感觉这玩意可不太安全。 只是闻一下就觉得如果手头太随意的话这装载着燃料的引擎便会爆炸。 “哥哥……这个很重耶……”张小苏抱怨着，“我饿了……” 是啊，从昨夜到现在众人都没有进食，一直忙于赶路的他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也是倒头就睡。 至于进食？ 雪橇上的肉干与其说是肉干倒不如说是冻肉，食用那样的东西如果不生火的话根本无法下咽。 “好好好~搬完这个我们就吃饭。” 张小虎略一考虑，他看了看在不远处盘膝而坐的莫邪，又看了看额头上都是汗水的张小苏。 受了伤的人需要进食补充体能，不然的话伤口会好得很慢，甚至伤口会因为恢复力跟不上而溃烂也说不定。 满头虚汗的孩子也需要进食，不然的话等下他就该晕过去了。 张小虎算了算自己带出来的食物，他觉得是时候给大家做逃离营地之后的第一餐了。 “好嘞~！” 张小苏早就饿过劲了，听到有饭吃了一下子手脚都利索了不少。 —————————————————————————————————————————————————————————————— 一辆飞车，卷起雪尘无数。 少见地带上了护目镜，罗根一脸的凝重。 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甚至因为过度的紧绷，他的多处神经已经断裂。 断裂再重连，每一秒他都在忍受着痛楚。 野性直觉已经被他用到了极限。 为了x教授的指令和变种人与人类的未来，罗根奋不顾身地驱车驶进了‘重灾区’。 每驶进一米他都要做出数个微操作，这个男人很直观地描述了什么叫做“在刀尖上跳舞”。 若是将那些代表危险的圈子用色彩做一个区分的话，那么得到命令之前的罗根一直是行驶在绿色的安全区域内的，再不济一点他也是行驶在黄色的较危险的区域内的。 而现在呢？ 罗根依旧不得不往红色的危险区域靠近，并且极尽可能地游走在黄色与红色之间。 他这是在走钢丝，或者说是在拼人品。 每前进一分都是在赌。 他在赌哨兵机器人的感应器在雪原上的灵敏度会大大下降。 他在赌今天自己会足够的好运，肩负了整个世界的命运之后，想必幸运女神也会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吧？ 不过看起来将全人类的命运作为砝码也不足以使得命运之神的天平倾斜多少，就在罗根行驶到某处雪坡的时候该发生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轰！” ‘地雷’被触发了，在必然会被触发的三枚‘地雷’之间罗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不过很不幸的，他选错了。 “**。” 对此罗根只来得及骂了一句。 左前方五十米，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从雪地中猛然冒出，炸起积雪无数。 “吼~！” 它对着罗根张开了大口，一道带着莫名吼声的高温光柱从大口中直冲罗根射来。 “拜托了！” 用力地踩着油门，就像要将那个凸起的部分踩进车底盘，罗根低吼着。 他绝不能弃车，不然的话即使找到了那名变种人也无法将他们尽快带出去。 不，应该说如果他失去了这辆车子根本就连找到地方都是问题。 一路上他很多时候都是在依靠着车速极限骗过哨兵机器人的感应。 如果他是靠双腿赶路的话这样的操作根本弄不出来好不？！ “啊！！” 就像是游乐园里过山车上常有的声音，在烈焰临身前罗根吼了一嗓子，然后猛地扭转了方向盘。 “滋~！” 带着高温的光柱擦着车子的侧边滑过，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将这辆车吞没。 “呀~！” 紧接着上一嗓子中还没有被耗尽的气，罗根转了音，同时不断地转动方向盘。 刚刚的强行转向让雪地专用四轮车在雪地上失控了，它侧着滑了出去，不过罗根此时超水平发挥车技，一时间竟是将方向扭了回来。 “特么的！” 将方向重新转回来，罗根并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的神操作自傲就是一句粗口爆了出来。 他的身后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声。 “轰轰轰轰……！” 在雷区中触发了一枚地雷便对于触发了全部。 一瞬间，罗根的脸都白了。 第二十七章 天良 世上的肉类中哪一种最好吃？ 猪肉？ 作为当世流通层面最广的肉类它是平凡无奇的，而且它太肥。 牛肉？ 肉质确实是够紧凑，但是若不经过长时间的烹调便无法体现出属于他的、味道的真谛。（卤牛肉。） 常见而易得的食材总是那样的平凡无奇，而珍贵的食材往往会被赋予天价。 猪肉十钱之价，牛肉百钱之价，再往高处，鳄鱼肉千元、万元之价，不过真正懂得享受的人是不屑吃这些的。 作为有钱人的追求到了极致便是龙肝凤髓。 然而无论是龙肝还是凤髓都是虚构的，至少在此世是难以寻求。 退而求其次，猴脑算得上是富豪们力所能逮而又在法律容许范围之内的选择。 灵长类动物，越是存在于食物链最上层的生物肉质便越是鲜美，这样的事情虽然很难从科学上找到论据，但是无数的富豪却是用自己嘴找到了答案。 世上最美味的肉出在灵长类身上。 而作为灵长类中的佼佼者，若是烹调得当，人肉的香味足以勾下天界的仙神。更是有无数的人为了一份‘婴儿汤’灭绝了人性。 古人对于‘唐僧肉’的描述并非是空口捏造。 不肥不瘦，单凭一点香气便足以引动满地妖魔。 只是面对着这一份‘唐僧肉’，你真的下得去口么？ 在雪原上升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扯过一张毯子，再在毯子上搁块金属板。 隔绝了雪地的寒气之后在雪原上升火跟在屋里升火也就没多大区别了。 前后不到一刻钟，一股浓郁的肉香便从篝火上传了出来。 “咕咕……” 莫邪正在闭目凝神之中，不过他依旧能够听见由身旁马修的肚子所演奏出的交响乐。 他也闻到了那种香气，闻起来很明显是某种动物油脂被火烧化而散发出的香味。 浓郁，却不腻味，就连莫邪都不由得舌头生津。 只是在知道了这是什么肉之后他便食欲全无了。 “马修，想吃就过去吧，我一个人再坐一会儿。” 莫邪知道自己的自制力没那么高，加上此时的他确实已经饿了，若是马修在他边上用餐的话保不定他会忍不住向《圣典》兑换食物出来。 雪原上几乎是一马平川的，除了刚刚的小坡之外视野之中的地平线上根本连个凸起都没有。 在这种地方人与人之间根本没有私密可言，兑换食物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根本藏都藏不住。 所以了，此时支开马修好歹不用让自己近距离地接触到那种散发着引人犯罪的浓香的食物。 “哥哥？” 马修虽然饿极，但是他却没有马上做出动作。 他觉得得让哥哥先吃才合乎礼法与实情。 毕竟莫邪虽然极力掩饰也依旧是这些人中武力值最高的一个。 一个能够正面硬刚两名哨兵的强者若是空着肚子，那么这支队伍中成员还有什么安全性可言？ 于公于私，马修都觉得自己不能先于莫邪吃饭。 “叫你去就去，刚刚战斗中翻腾的气血还没有平复好，这个时候不管吃什么都会吐的。” 莫邪没有睁眼，不过他所说出的话语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马修没有继续坚持，他用屁股和双手在雪地上移动着，就像是莫邪记忆中曾经看见的街头乞儿。 “开饭了，这是你们的份。” 篝火边上，烹调的过程被张小苏的背影所遮挡，不过马修挪动身子的时候弄出的动静可不小，正在醉心烹调的张小虎抬了抬眼，随手将火上三根串着肉块的铁钎中的一根甩给了马修。 火热的肉块直接落在了马修的胸腹之间，这个画面就像是在施舍乞丐。 嗟来之食，说得恐怕就是这种情况吧？ “呼呼……！多谢，多谢。” 一面吹着手上火热的肉块，一面道谢，马修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在营地里的时候像是他这般的残废都是这样被赏赐着活下来的，每天都会有白人丢一些残羹冷炙给他们，就像是在喂狗。 在营地里生活了数月之久，马修已经几乎认全了人体骨骼。 不过他在一众被喂养着的‘备用粮’之中还算是幸运的。 因为他有一位哥哥，一位愿意为他冒险的哥哥。 “多谢。” 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感谢些什么。 或许他只是习惯了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 没有转向，继续依靠着手脚和屁股移动，只是这一次的方向是倒退。 他退回了莫邪的身边，将熟肉摆在了地上用于给莫邪充当坐垫的毯子上。 咽着口水，胃里不断涌动着的胃酸已经快涌上喉头，马修只有强行逼迫自己分泌唾液来压住这酸水。 “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莫邪虽然饿，但想要让他吃人肉的话还是没门的，虽然按照严谨的科学来做分辨的话他的种族已经不算是人类了，但是面对人肉他还是会感到恶心。 即使这块被放在他面前的肉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香气，他还是觉得恶心。 “你不吃，我就不吃。” 马修很有原则，看得出在逃入雪原之前他也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如果这个世界的走向不是这样的，马修怎么说也能成为一名为人师表的教师。 然而他算是生不逢时，在雪原上即使是圣人也不得不向武力和食物低头。 当斯文扫地时，吃人肉也不算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快吃吧，放久了就要凉了。”莫邪无奈了，不断充斥鼻头的香气让他有些忍不住了，毕竟，他已经不是人类了，对于他而言，吃人肉跟吃猪肉在伦理上差别不大。 他只是过不去心理上的那道坎。 “把肉留一半给我就可以，我要把它留在路上当干粮。” 莫邪劝慰道，他知道，又该到表现演技的时候了…… 睁开眼，暂时放弃静心凝神，莫邪示意马修靠近一点。 “听着，我的变异很特殊，如果在人前进食很容易露出破绽。” 事到如今，把一切的难言之隐推到‘变种人’的身上看起来是莫邪能够举出的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无论怎样，他都不想碰这块肉。 即使它很香。 “好吧……” 莫邪的声音低得只有马修能听到，得知了莫邪的难言之隐的马修再忍耐不住腹中的饥饿。 他抓起了肉块，整个人俯在地上就开始了大嚼。 “呜呜~~” 吃的太猛，尚带着篝火余热的肉块很是烫嘴，马修伏在地上口中发出了难明意义的呜咽。 只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吞咽，甚至一大口肉还没有被嚼碎他就往下咽。 在三五天饥饿面前，即使是谦谦君子也难免露出丑态。 在三五月的饥饿面前，即使是铁面无私的判官也难免丧去天良。 这个世界已经发展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末世也算是名副其实。 第二十八章 大逃杀（上） 地上的肉还剩下一半，马修仰天躺着，嘴边尽是油光。 “咳咳……” 他大声地咳嗽着，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很久都没有得到一顿能够像今天这般丰盛的午餐的胃被这份突如其来的胀涩感填得满满当当。 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胃已经被撑破了。 “呜呜……” 咳着咳着不知怎么的两行热泪便涌了出来，对着雪原上洁白的天空，马修哭了。 “准备一下，该出发了。” 静坐了许久的莫邪站了起来，他用地上的布把已经冷掉了的肉块包好，然后塞进了怀中。 他这句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急？雪橇的改造还没有完成呢。” 张小虎，一手拿着食物，一手在满地的零件中翻翻弄弄，即使是天才如他也无法在第一时间给出雪橇的完整修改方案。 很多东西都需要组装之后再调试。 现在工程才开了一个头莫邪就打断了他，这让他有些不爽。 是有些不爽，见识过莫邪的实力的张小虎绝不敢在心中生出‘很不爽’的情绪。 “危险的气息，我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莫邪担忧地看了看他们的西面，精神力恢复了一些的他虽然还无法将自己的感知力散出去太远，但是他的感官已经被大大地提升。 这也是先前肉块的香气让他感到煎熬的原因之一。 不过就现在而言，他已经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不断的轰鸣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发出了那些声音，但是莫邪宁愿相信对方来者不善。 “闻到？马克，你该休息一下了。”张小虎没有重视莫邪的提醒，当一名科学家沉溺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样的危机他都不会去关心。 不过莫邪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所以张小虎即使没有放下手头工作的意思也还是叫张小苏去观望观望。 “小苏，你去看看，不要走太远。” 示意张小苏朝莫邪所指着方向出发，张小虎又重新将脑袋埋进了零件堆。 他所要改造的雪橇已经有了点雏形，四个推进器中已经有一半被他接到了雪橇上，只是现在‘核心能源应该放在哪里’的问题难住了他。 从哨兵身上拆下来的能源体对于原本的雪橇而言有些过于巨大了，若是将它放在雪橇上的话会失去大部分装人载物的空间。 作为原先雪橇的铁板就那么大，顶多也就是能躺两个身高不超过一米六的成年人的样子。 “哥哥！那边的地平线上好像有闪光！” 跑出了二三十米、极目远望的张小苏喊道。 “闪光？！”张小虎一惊，“你没有看错么？” “没有，而且还是红色的闪光，就像是火焰一样！” 张小苏站在远处喊着，年幼如他还不知道他所看见的闪光意味着什么。 “小苏！快回来！”张小虎从零件堆里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已经换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马克，快过来帮忙！我们需要加快进度了！” 张小虎绝不能容许这架雪橇作为一件半成品被带走，能够弄到这么多零件的机会可不多得。 而且他也很清楚，如果没有一件便利的交通工具的话他们根本无法在食物耗尽之前走出雪原。 ——————————————————————————————— ——————————————————————————————— “沙滩之子们！来追老子啊！” 油门已经被踩到底，手中的方向盘也几乎快要把不住了。 雪原的地面太容易打滑，即使是特别制造出来的雪地专用四轮车也无法获得足够的抓地力。 所以罗根只能将自己牢牢地绑在驾驶座上，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能够不在一阵一阵的颠簸中被从车上甩出去。 他的身后已经跟了几乎二十只哨兵，清一色都是最新款的样式。 从雪地深处刚刚苏醒过来的它们暂时飞不起来，所以它们都在用四肢着地的方式追逐着罗根。 算罗根走运，如果哨兵刚出来就能飞起来的话他就完了。 “妈惹法克！” 在极端紧张的情况下人会不由自主地爆粗口，这并不涉及任何的、关于修养的问题。 “咻~！” 一枚飞弹从罗根的头上飞了过去，很不幸的，在这里不能用‘擦着头皮飞过去’来描述它。 因为这枚飞弹带走了罗根的半边头皮，若非罗根临时变向，此时他至少会被击晕。 “轰！” 爆炸掀起的热浪将雪地车的方向吹得偏离了原先预计的轨道。 在离开‘重灾区’的最后十几秒内罗根不幸地又触发了一枚‘地雷’。 “吼~！” 从雪地里‘出壳’的标配似乎就是这样的吼声，就像是新生命对于这个世界的问候。 只是对于这样的问候罗根只想说两个字。 “闭嘴！” 被擦掉了半边头皮可绝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脾气本就不咋地的罗根一下子就火了。 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的中心，原本位于中心处的一处凸起被罗根敲了下去。 “启动武器系统！准行令代号——金刚狼！” 特么的，一路被追杀罗根可以接受，一路被各种流弹骚扰他也可以接受。 但是，好容易要冲出雷区了，老天你就不能眷顾我一下么？ 最后还踩一颗雷？！ 而且还是一颗挡在劳资面前的雷？！ 这日子没发过了！ “下地狱去吧！” 随着罗根的一连串命令，雪地车的车头上伸出了一根长管。 对着尚未完全从雪地里钻出来的哨兵机器人，罗根再度拍下了方向盘上的按钮。 “biu~！” 一道幽蓝色的光柱从车头上的管子里射出，它直接命中了那只哨兵。 一秒，或者仅仅只有千分之一秒，幽蓝色的光线打在了哨兵的身上。 “轰！” 挡在罗根前路上的哨兵直接炸开了，就像是一辆被穿甲弹命中了的坦克。 火光四溅！ “喝呀！” 直接从火光中穿过，罗根发出了一声过瘾的大吼。 “风暴制作的武器还真是好用。” “虽然只能用三次……” 冲出雷区，罗根知道，自己的‘大逃杀’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九章 大逃杀（下） “撤下全部次要负载！全速前进！” 在罗根漫长的一生中还未曾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 身后追逐着自己的哨兵中踏在雪地上的声音让人莫名的想到了铮鸣的铁蹄，每一下都响在罗根的心上。 走位已经失去了作用，因为在罗根的野性直觉之中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闪避动作都无法完全躲开从身后射过来的飞弹与高温光柱。 就像是人类研发的警报器会超负荷一样，面对如此危机，他的直觉感官已经崩溃了。 此时此刻他只能寄望于这辆车的速度能够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快到能够将身后的飞弹们抛开。 再快一点，快到能够错开全部被光柱预判的落点。 为了达到那样的速度，罗根下了抛掉全部不必要负载的指令。 首先被抛掉的是出了驾驶座之外的全部的座位，紧接着是用于保护车体的外装甲。 车速很快就增长了一节，并且这些被抛出去的杂物很准确地砸到了几只哨兵的身上，顿时让敌人追击的步伐慢下了一拍。 罗根不断地通过手边的按键抛射掉车上的装载物，很快的，这辆雪地四轮车就只剩下了一副被四只巨大轮胎抬起来的车架子。 闪着蓝光的引擎和各式电线裸－露在外，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不过这样的车子依旧能够保持正常运转，真是良心产品。 “biu~！” 一道激光命中了罗根的左胸，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洞穿他的心脏。 “哼！” 贯胸之痛让罗根不可抑制地痛哼了一声，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收到丝毫的干扰。 只剩下了一个架子的四轮车依旧在风驰电掣着，不知是不是此刻的危机逼出了罗根的潜能，这辆开启了‘疯狗模式’的四轮车在行驶过程中出奇的稳。 “东方！” 咬紧牙关，罗根将车子的方向死死地卡住，无论身后会有多少道光柱或是飞弹命中他都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要那些攻击不要落在车上就没关系。 这个男人算是在实打实地卖自己了。 开出雷区，雪地上的路况还算给罗根面子，视野之内皆是一马平川。 “喷射器，启动！” 方向盘上的按键有三个，一个是解除武装，一个是调用武器，它们都是黑色的。 而第三个键却是红色的。 红色，很多时候都意味着紧急情况适用。 “嗡嗡……！” 随着罗根敲下了这个按键，车尾上原本看起来像是排气口的四对管子中喷出了强烈的气流，而原本疯狂转动着的四只轮胎也骤然停下。 在光洁平整的雪地上，这两四轮车凭借着从尾部推进器中喷射出的强大气流开始了滑行。 滑行，离地两尺地滑行~！ 顿时整辆车的速度再度往上翻了一番，在后面追击着的、还没有办法飞起来的哨兵们顿时被甩开了一大截。 “吃灰尘去吧！” 罗根还不忘回头嘲讽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数枚因为自身速度跟不上罗根的车速而被提前引爆的飞弹。 “哎呦！” 飞弹爆炸而引发的气流涌动让浮空的雪地车很严重地倾斜了一下，不过好在罗根也算是个老司机了，他很快就将平衡点找回。 ——————————————————————————————— ——————————————————————————————— 就在罗根已经将哨兵机器人甩在身后的时候另一边的莫邪等人已经匆匆启程。 “用点力！如果握不住的话就把绳子往身上缠几圈！” 张小虎的脸涨得通红，他的腰间绑着一条绳索。 绳索的另一端系在雪橇上，同样的，还有两条绳索从雪橇上延伸出来，一条系在莫邪的身上，另一条系在张小苏的身上。 雪橇上装了太多的杂物，三人齐力拉动它的速度也没有比之前一个人拉雪橇时快多少。 此时的雪橇已经大变样了，首先是底盘被扩大到了之前的三倍，这是张小虎仓促之间用哨兵机器人的胸甲改出来的，在他原本的计划中这应该是最后一步。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不得不抛弃了原先的‘完美设计’。 不将雪橇改造得大一些的话就根本没可能装得下张小虎从哨兵身上拆下来的那些零件。 这货基本上将能拆下来的零件都拆下来了，而且很不幸的，他觉得每一件零件都是有用的，都是不能被随意抛弃的。 沉重的零件加上雪橇上的伤残人员（马修）使得三人肩上的担子出乎意料地重。 “这样不行。”莫邪拉着车，负面状态虽然消除了60%，但是他的体力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有能够恢复到与之相衬的程度，所以此时此刻的他并没有办法一人担起这么沉重的担子。 他深深地呼吸着空气，此时的莫邪深知自己尴尬的状态。 爆发有余，耐久不足，实在是太尴尬了。 “你有更好的办法么？还是说我们需要卸掉一些多余的负载？” 张小虎喘着粗气，瘦弱如他，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个善于从事体力劳动的人。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是在拉车的时候他的手上依旧握着枪。 这大大地拖慢了他们的速度。 “呼……！” 莫邪吐出了一口气，在雪原的低温环境下他吐出的这口气化作了一团雾气。 “老样子，我断后，如果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我负责将它们拖住或是引开，你们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前进，天黑之前如果我没有追上你们的话，请照顾好我弟弟。” 莫邪说出了他所认为的最好的法子，不过换来的却是张小虎看白痴一般的表情。 “拖住？！引开？！”张小虎笑了，而且是气极反笑的那种笑，“你以为你是谁？你知道那边是什么东西闹出的动静么？！” “我知道。”莫邪知道现在凭借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逃多远，如果那些东西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话，无论他们逃得多远都会被追上。 不，那些东西应该是冲着他来的，一如既往，这次应该又是《圣典》在给他增加游戏难度。 想来也是，3000点的积分绝不是那么好拿的，莫邪早就有觉悟了。 解下腰间的绳索，莫邪调头就走，只是就在这时有一个坚硬的物事顶在了他的背上。 “马克！” 张小虎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但是仅仅这两个字便已经包含了很多的含义。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而且如果你现在开枪的话受伤的也不会是我。” 莫邪连头都没有回，他只是将自己的右手伸出。 他的手心里空无一物。 “你说什么？” 张小虎没弄懂莫邪的意思，同样的，他也没看懂莫邪的动作。 “火麟剑。” 被枪顶住了背心的莫邪呼唤了一句。 “嗖！” 先前还被摆在马修身边的火麟剑瞬间飞到了莫邪的手中。 “我留下断后。” 转过头，看着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张小虎，莫邪的声音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第三十章 ‘抹杀\’级别的任务！（上） “卧槽……这阵势有点大啊……” 持着剑，莫邪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已经处于“可调用”状态，几处‘储能管道’也已经开启，不断从中涌出的以斗气为形式的能量已经蠢蠢欲动。 他遥望着地平线，手中的剑从左手交到右手，又从右手交到左手。 像是个站在澳门街头的马仔，忐忑不安。 对于接下来自己所要面对的场面莫邪实在难以去想象。 只是他是不得不守在这里的，《圣典》挖的坑，你愿意跳也是跳，不愿意跳也是得跳。 尽人事吧。 地平线上像是起了雪崩，不断有爆炸在雪地上发生，一浪高过一浪，一浪叠过一浪，其中有一道黑影破浪而出，像是个弄潮儿。 “啧，原来是这个扑街仔……” 莫邪的感知力从三分钟之前就已经伸展了出去，太过长远的距离不敢说，但是只要是视线所及的所在，他都能透过精神力‘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看清楚了那名‘弄潮儿’的样貌。 “罗根……！” 全无他乡遇故知的感动，此时的莫邪真想砍死这个引怪的扑街仔。 只是殊不知其实罗根也想砍死他。 特么的，凭借罗根的直觉，想要在雪原上开个来回而不惹怪并非什么做不到的事。 要不是这次的任务目标——莫邪乱跑的话早在今天早上罗根就完成一半指标了！ “布雷迪！” 隔了老远罗根就看见有一人突兀地站在雪原上，而且还好死不死地挡在了他的去路上。 隔着老远罗根也还是嗅到了对方身上的那股杀气。 如此风骚的站位，肯定不是个正常人。 不是正常人，那么基本上就是个变种人了，而在这片雪原上还能如此风骚的变种人，用脚趾头想想也就明白是谁了。 连系x教授之前所作出的指示，这位爷必然就是这次的任务目标了。 能够秒杀一群哨兵机器人的存在！ 救星啊！ 先前一直被追得惨兮兮的罗根顿时喜出望外，他大声地喊了起来，只是他的声音被周围与身后不断响起的爆炸声搅合了，莫邪并没有听清楚他所喊的话。 “这是在叫‘救命’么……”莫邪将剑交回到右手，“一个个的，都等着劳资来救？！” “触发任务，援助罗根，任务成功奖励1000积分！任务失败，直接抹杀！” 《圣典》坑爹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很是难得的，这次它用了‘抹杀’二字。 “干！” 莫邪骂了一句，不过他学乖了，这次他爆粗口的时候是冲着罗根去的。 提剑，迈步。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剑道所提倡的，至少不是《圣灵剑法》所提倡的。 《圣灵剑法》中攻招多过守式，而且更有‘三叠浪’似的将力量叠起来的秘技。 当然了，这种秘技绝非记载在书上，而是老剑圣口传身授的。 深谙此道如莫邪不仅在练剑的时候会用这样的方式加速修炼，运用到实战当中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这一次他上手的剑路不同往常。 斜跨三步，第一剑。 横渡一步，第二剑。 …… 蛇行般地迈动着步子，初时极慢，等到第十五剑挥出的时候他才算达到了小跑的速度。 “剑十五接剑十四！” 十五剑之后跑动中莫邪又是一剑挥出。 他跑得越来越快，他的剑也越来越快，每一步便是一剑。 先繁后简，面对从地平线上浩浩荡荡地涌过来的雪浪，莫邪觉得此时自己能够拿出的最好的方案就是这样了。 从剑十五推到剑一，最后的这一记突刺便是他破开枪林弹雨的筹码。 “我去，这就上了啊？！” 一路疾驰过来，罗根将莫邪的动作看得分明。 面对着如此阵势还敢往前冲，他愈发确定这位‘猛人’便是他此次要找的人。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 “我是被自愿的。” 被‘抹杀’之令胁迫着的苦逼男每一步都有想要撂担子落跑的打算，只是他却是不能。 一个人的视野不过千八百米，莫邪的视野也不过两千米的样子。 两千米对于罗根此时乘坐的雪地车而言不过是几个呼吸就足以跨越的距离。 “布雷迪！交给你了！我找个地方停车！” 在莫邪使到‘剑十二’的时候罗根从他的身旁急速驶过，同时丢下了一句让莫邪当时就想砍死他的话。 “这几个意思啊？！罗根！好久不见你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人了呢？！说好的血性呢？！说好的不丢下队友的呢？！” 运转着剑路，莫邪心念只是一转便差点走岔了气，顿时他就不敢再乱想。 收摄住心念，眼见雪浪就在面前，莫邪觉得自己恐怕是来不及将这一套剑路的力量集中到预先设定的‘剑一’上了。 “剑十二转剑三！” 临时变招，凭借对于《圣灵剑法》的理解程度，这是他所能够做出的极限反应。 不管如何，用于突破的剑招越简练越好。 剑十二要临时接上剑一，这对于莫邪而言还是很有难度的。 毕竟他还没练到那个地步。 “嗤！” 从剑十五一直延续下来的劲力叠到了剑三之上，一时间竟是在莫邪的身边形成了三道若同实质的剑影。 红色，淡淡的红色，与这片雪原格格不入的红色。 那样的狰狞与不羁，狠狠地与面前席卷而来的雪浪交融在了一起。 这一刻是无声的。 雪落无声。 落在雪上的弹幕也无声。 这一片无声的世界中只有莫邪的身姿被三道剑影包裹着，快速地破开雪浪、穿行于其中。 “我勒个去……这下完了……” 尚未将雪浪穿透莫邪就已经将雪浪之后的形势看得透彻。 二十二台哨兵！ 而且看起来每一台都是新款的！ 罗根！ 你狠！ 莫邪觉得自己本就不该冲进来的。 然而他已经冲进来了，那就没有退路了。 “领死！” 从开始运剑到现在一直被压着的一口气化作了一声爆喝，霹雳般地在雪原上回荡开来。 趁着剑影尚未消逝，莫邪狠狠地冲着离他最近的一台哨兵机器人撞了过去。 “嗤！嗤！嗤！嗤！嗤！” 剑影是借着火麟剑凝出来的，在它们的护持下没有一片弹片可以侵入莫邪周身三尺。 这一刻莫邪就像是开了‘无敌’一样，穿过迎面而来的、由那只被他选定为目标的哨兵放出的弹雨。 然后。 他狠狠地撞进了那哨兵的体内！ “嘭！” 雪原上升起了一朵黑色的云彩。 第三十一章 ‘抹杀\’级别的任务！（下） 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即使原先是个爱幻想的小白也该成长起来了。 意气用事、面对‘抹杀’的威胁直接冲进敌阵，这样的事情本不该出现在莫邪的身上。 他可绝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 远远地望见地平线上浩大的阵势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对策了。 冲锋是一定要冲的，突入敌阵也是必须的，不然的话莫邪拿什么将这些机器人的注意力从罗根身上转到自己这里？ “摧毁一头哨兵，获得500积分，当前积分975点。” 从身后被刺穿的机械发出的巨大爆炸声中《圣典》的提示依旧清晰可辨。 “支付800点积分，驱除剩下的全部负面状态！” 钱到手就是该花的，连全盛状态的60%都拿不出来的男人根本没办法在群敌环肆下活下来。 “扣除积分800点，负面状态完全消除。” 《圣典》很不地道地将原本说好的90%的折扣价吞掉了，反正当初它也没说清楚是一次性支付享受九折还是支付完了再‘返现’。 坑钱一直就是奸商的拿手好戏，这一次没有兑现折扣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莫邪懂得《圣典》的意思，跟这个奸商处得久了他已经学会了认栽。 不过这其实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具怎么多次下来积累的经验而言，莫邪对于《圣典》的脾气已经有了总结。 第一，这是个骂不得的货。 第二，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货。 第三，在它吃到了油水之后会老实一段。 说的清楚一点，就是说在《圣典》在莫邪身上赚取了利润之后它再报价的时候会稍微公道一点。 “《圣典》，用我剩下的全部积分兑换足够解决这些家伙的武器！”莫邪在心头大吼了一声，“不足的部分在我解决了这些家伙之后再说！” “本店概不赊欠……” 《圣典》的声音是冰冷的，它所说的话语中的内容是鬼扯的。 概不赊欠？ 如果莫邪记得没错的话《圣典》已经放过两次债务给他了吧？ 而且这一次《圣典》的语气只是冰冷的，而非是斩钉截铁的。 有商谈的余地。 这跟莫邪事先猜测的一般。 “这里还有二十一只哨兵，如果我将它们全部做掉的话起码能赚到上万积分，而具我所知，其实高科技武器并不怎么值钱。”莫邪道，“你可以漫天要价，只要等我做掉了这群家伙之后积分数不是负的就可以了。” 《圣典》是奸商，然而奸商也是商人，追求利益的商人决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被收进口袋的钱财。 不过将全部的希望赌在跟《圣典》讨价还价上是不明智的，莫邪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自己能从《圣典》这边得到什么实质上的帮助。 他其实只是在套口风跟等待而已。 但是就从选择而言他觉得《圣典》的口风还是紧得很，而他所等待的状态已经来了。 “喝！” 跳出被爆炸波及的范围，负面状态尽除之后的另一种负面效果已经出现了。 失去了麻香骨的压制，血菩提的药力开始苏醒，即使是站在寒风凛冽的雪原上莫邪也有种身在火焰山的感觉。 他中麻香骨之毒已经几乎三天了，这三天中在他体内血菩提的药力并没有一刻停止过挥发，只是这份药力一直被麻香骨压抑着，只是单纯的累积而没有发作。 就像是一直在储存着的火药，只是一直都是湿的，所以引爆不了。 然而现在火药干了。 是时候来一场真正的爆炸了！ 血菩提、麒麟臂、火麟剑，这三样出自同源的东西凑在一起的时候绝非1＋1＋1这样简单。 “吼！” 莫邪的双眼一下子就红了，被压抑了太久的血菩提药力一旦失去了麻香骨的压制便如黄河决堤一般地翻涌了起来。 此时的莫邪直感到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杀！” 红着眼，举剑格开一道冲自己脑门射来的激光，此时莫邪浑身都在泛红，尤其是麒麟臂与火麟剑，红色的光芒已经逸出体表了。 激光打在火麟剑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只有剑身上的红芒稍稍暗淡了一下，不过只是转瞬它便被重新补全。 “嗖嗖嗖！” 一道激光被挡住，顿时又有数道激光射过来，其中更是混杂了携带着高温的火柱。 莫邪已经吸引住了在场所有哨兵的注意力，同样的，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已经成了哨兵们的瞄准目标。 只是这些攻击全部落空了，因为早在它们落到莫邪身上之前莫邪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在血菩提的催动下他的速度已经连哨兵都快要捕捉不到了。 “呯！” 简单的一个突刺，莫邪直接削掉了一头哨兵的脑袋。 “骨碌碌~！” 莫邪在雪地上翻滚了一阵以消除刚刚突刺之后所剩余的动能。 “再来！” 莫邪知道自己恐怕是一秒都不能停下来，因为无论是哨兵机器人们还是他体内的血菩提药力都不会允许他停下来。 停下来，就是死。 “咯吱咯吱~！” 具有变形能力的哨兵机器人纷纷对自身进行调试，它们的四肢开始变得粗壮，躯干开始变得壮实，而最明显的是最为要害的脑袋被它们藏进了肚子。 雪原上，二十一只‘无头’的铁疙瘩以难以想象的高速运转了起来，它们围出了一个圈子将莫邪困在中间。 “呼……！” 喘着粗气，刚刚避开哨兵们调节自己站位时候射出的火力网，莫邪感觉体内浓郁的药力已经在催促他出手了。 跑动，冲刺，肆无忌惮地将体内澎湃的热力透过麒麟臂注入火麟剑中。 只有麒麟臂和火麟剑才能将血菩提的药力直接转化为攻击手段。 “蓬~！” 雪原上燃起了一团烈火，突进之中，莫邪的身后竟是凝出了一头火麒麟的虚影。 “吼~！” 长剑裂风，时隔多年火麟剑终于露出了自己被隐藏在金妆银饰下的獠牙。 “火麟蚀日！” 驱使着自己被血菩提药力占据着的躯体，感受着浑身的燥热和右臂上传回的、一跳一跳的疼痛，莫邪福至心灵般地递出了手中的长剑，同时口中大声咆哮了一声。 剑锋所指，最近的一名敌人也还在数十米之外。 ——————————————————————————————— ——————————————————————————————— ps：明天有要紧事，等办完事再修改了…… 第三十二章 ‘高科技武器\’ 众所周知，火麟剑之所以能够得到‘火麟’之名便是因为这把剑中有着一枚火麒麟身上的鳞片。 来自神兽的鳞片被融进了剑中，这把剑便有了异样的能力。 首先，它可以提升持剑者的功力，每当持剑者将自身功力输入剑中火麟剑便会回应以邪火之力。 剑上的红芒便是由此产生。 邪火能够助长持剑者的功力，强化剑招，甚至令功力原本不足的人施展出剑气。再加上火麟剑本身便已经是锋利之极，当年在断家先祖的手上不知斩断了多少天下名剑。 神兵之名，是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 只是从剑上发出的邪火能够助长持剑者的功力是不假，但是使用火麟剑久了邪火入体，说不得便得走上魔道。 火麟剑的前几任主人中不乏高手，但是即使是高手也免不了在邪火的引导下走火入魔。 邪兵之名，由此而生。 不过经过了长久的岁月，断家的先祖创造出了一套专属于火麟剑的剑法，凭此剑法御使火麟剑便可不收邪火困扰。 甚至还可以将这些火劲全然地收归己用。 “火麟蚀日！” 仿佛福至心灵一般，被体内不断鼓动着的血菩提的、火热的药力驱使着，莫邪挥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剑招。 真是意外，原本莫邪仅仅是想借助血菩提的药力暂时恢复一部分体力而已，不过就现在看来，他赚到了。 巨大的麒麟虚影从他身上浮现了出来，它是由火红的能量组成的，乍一看去便如烈火一般。 这便是血菩提药力的具象化。 药力已经溢出，莫邪持剑的手臂也伸展到了极限。 “吼！” 剑尖刺破了空气，发出的声音有些怪异。 像是一头史前凶兽所发出的怒吼。 “嗖！” 剑招使老，莫邪陡然感到身上一轻。 他身上构成了麒麟虚影的红色气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火麟剑上射出了数道红芒。 “嗤！嗤！嗤！……！” 炙热的剑芒脱离了剑身之后依旧没有散去，它们子弹般地击中了剑尖所指位置上的两只哨兵。 剑芒的飞行速度快到连哨兵都不及做出反应。 顿时，两只挡路的哨兵身上被射出了数十个透明窟窿，其中一只倒霉点的因为被射穿了能源核心而当场爆炸，而另一只也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呼~！” 莫邪感觉到体内澎湃的血菩提药力在刚刚的一招中散去了至少三成，不过依照血菩提药力发散的速度，估计不用半日就能再度将这三成补充回来。 “刚才的那一招是……？！” 莫邪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使出这一招的，断家的剑法他连见都没见过。 但是这一招确实是‘火麟蚀日’无疑。 不知道为什么，莫邪很确定这一招的名堂，甚至就在刚刚挥剑的瞬间他的脑中还自动出现了这剑招的名字。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想太多，将他重重围住的哨兵们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biu!biu!biu!!” 诡异的音效，莫邪知道，这是激光灼烧着雪原上的冷空气的声音。 俯身，将手中的剑舞得风雨不透，火麟剑上的红芒并未散去，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内莫邪便依仗着火麟剑挡下了十数道足以洞穿金石的光线。 激光炮只是个开胃菜，围住了莫邪的哨兵们是在为它们的另一项武器的启动争取时间。 只是机器人们懂得争取时间，身为高等生物的莫邪也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摧毁哨兵机器人两台，获得积分1000点，当前总积分1075点。” 莫邪等的就是《圣典》的判定，他亟需积分来兑换某件武器。 “兑换高压粒子炮！” 早已看好的武器，可以在一瞬间将任意物体打散成最基本微粒的大杀器，需要的积分数目是1000点。 莫邪一直在等那具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哨兵被执行自毁程序，之前他注意过一个细节——受到损伤的哨兵会被其它哨兵取走体内的能量内核。 在雪原上需要获取能源，无论对于人类还是对于机械而言都很是艰难。 人吃人以果腹，机器人们则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谁也不比谁好过多少。 受到这个末世影响的又何止是人类？ 哨兵们将自己的手臂刺入已经被判定为‘无行动能力’的同类体内，透过构造奇特的机械臂，他们很是轻松地将同类的能量汲取一空。 莫邪并没有阻止这一过程。 “扣除积分1000点，兑换完成。” 有钱便是爹，在《圣典》这里，只要你有足够的积分，就算是世上最违禁的、最不可思议的东西它都能帮你弄到手。 高压粒子炮？ 沧海一粟罢了。 “咔！” 莫邪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造型诡异的、像是肩扛式火箭筒的东西，只是它的造型更加狰狞，在炮口处镌刻着一枚龙头样式的纹章。 甚至凭借莫邪的目力还从握柄处窥到了一行他绝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的文字…… “a” “……” 莫邪发誓，他当初在《圣典》的兑换列表中看到这玩意儿的时候绝没有这一行字在这里。 “《圣典》……这是怎么一回事？” 实物与介绍不同，哪怕只是一个细节都可能会害死人的，莫邪不认为天朝的科技能够早出这种东西。 事实上在当初看到这超科技武器的时候莫邪还以为这是某外星科技的产物。 “有什么问题么？放心啦，山寨货，功能上没什么区别的……”《圣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让莫邪感到极为不舒服的嘲弄意味，“才1000点积分，就想买到正品？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不对。” 莫邪默然了。 是的，在高科技武器的兑换列表里同名同姓的装备多了去了，别的地方都好说，就是在这张列表上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有点时候浏览高科技武器的兑换界面会让人有一种在逛某宝的感觉。 琳琅满目的商品，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名字与吊炸天的描述，甚至于在查找某一种武器名称的时候会跳出一大串分列表。 就比如说是勃朗宁手枪，在列表里有卖50点积分一把的，也有卖5点积分一把的——当然了，在莫邪真正需要它们的时候《圣典》还是会将这些平时价格不破百的货色提价到上千。 真是个‘有操守’的商人啊…… 之前的莫邪从不敢兑换高科技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囤起来，因为有霖溟的存在，他可吃不准霖溟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所以他甚至懒得去浏览高科技武器的兑换列表。 没买过便没有经验，而且这一次的资金不足，所以他买的是‘高压粒子炮’中最便宜的那一把。 说得简单通俗一点就是“先按照价格从低到高排序，然后点击第一个进行购买”…… 即使是在以大发国难财为座右铭的《圣典》里依旧会有那么几件兵器是极为便宜的，所以看到了标间1000的高压粒子炮的时候莫邪是感动的。 然后他就买到了山寨产品。 “这把武器本是外星科技，不过永远不要小看天朝人民的智慧，这把仿造品可一点也不输给正品哦~”难得的《圣典》竟是为自己售出的武器做起了解说，“在外星入侵的时代里，伟大的天朝人就是依靠着这种仿冒的武器取得了最终的光复，骚年，你手中的这把武器便是来自英烈之手。为此感到光荣吧，年轻人！” 这强行的解说虽然只占用了莫邪不到千分之一秒，但是莫邪还是被雷到了。 扛着炮，站在弹雨之中，莫邪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他此时只想问一句： “这玩意儿会炸膛不？” 第二十三章 坑货 莫邪原先的计划是这样写的，首先借助血菩提的药力恢复体能，凭借满状态的**状态从火力网里脱身。 然后看情况能不能靠偷袭干掉一两个再逃。 没错，莫邪一开始的打算就是逃跑。 被二十多只哨兵围在中央，如果跑得掉的话也是一种本事了。 反击这种事情莫邪基本上就没多想，挥剑的目的顶多也就是找个突破口。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孙子们！可识得此物？！” 得到了《圣典》打的包票，莫邪扛着造型略显浮夸的‘高压粒子炮’一下子就拾回了自信。 血菩提的药力暂时还没有达到满溢的浓度，刚刚莫名其妙地使出了‘火麟蚀日’之后他体内的药力浓度直接去了三成。 现在的莫邪感觉自己身体的状态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凭借正常状态的身体他已经后顾无忧了。 所以，此时的莫邪浪上了。 持着1000块大洋淘回来的‘神器’，莫邪对着哨兵们发起了挑衅。 “吼！” 回应莫邪的是来自哨兵们的一波火力输出。 不过等到攻击落地的时候莫邪已经不在那里了。 “来一发吧，孙子们！” 腾空而起，莫邪发出了成吨的嘲讽。 “咔！” 扣下扳机，像是使用火箭筒一般，‘高压粒子炮’的炮口中酝酿起了一点金光。 只是…… “咔咔咔……！” 莫邪等了几秒，然而手中的‘神器’并没有给出他下文，于是他又按动了几次扳机。 “《圣典》！怎么回事？！” 莫邪的脑中发问。 “啊，忘说了，‘高压粒子炮’的启动需要预热，毕竟是山寨产物~~” 《圣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很显然的，它是不打算给做售后服务了。 “……” 莫邪看了看炮口处酝酿着的光点，初始的时候的一点金光现在已经壮大了不少，并且不断有光点从炮管深处涌出与这初始的一点融在一起。 只是…… 这速度好慢啊！ “《圣典》……你确定凭这玩意儿天朝部队就能够打退外星侵略者？！” 莫邪忍不住吐槽。 等这玩意儿充能完毕黄花菜都凉了啊！ “呔~！年轻人！不要信口雌黄！你知道天朝工作者有多努力么？！你知道这杆枪的原型是什么么？！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喷！”《圣典》教训道，不过听起来倒像是强行狡辩，“这杆枪的原型可是阿斯嘉的‘毁灭者’哦！” “……” 面对《圣典》的解释莫邪只能沉默以对，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没横走的命啊…… “biu！biu！biu~！” 依旧是搞怪的音效，依旧是耀眼的光芒，只是身在半空的莫邪看起来是避无可避了。 “呵呵。” 莫邪哼了一声，才恢复了一些的念力陡然发动，顿时他整个人凭空上升了数米。 十数道光线从他的身边划过，它们连莫邪的衣角都没擦到。 “劳资不玩了。” 眼下罗根已经跑得没影了，而这些机器人的仇恨值也很显然地被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么莫邪的任务也应该差不多完成了。 接下来他只要稍微将这些家伙引远一点就可以了，顺便还可以等‘高压粒子炮’充能完毕杀个回马枪什么的。 “嗖~！” 莫邪在半空一个折身就飞了起来。 “来追我啊！孙子们！” 这些哨兵机器人似乎没有飞行能力，人在空中，顿时就安全了不少——至少不会被围住了。 “吼！” 莫邪的嘲讽功力十足，哨兵们果然追了上来，不断有激光甚至飞弹在莫邪的身边划过、爆炸，不过对于重拾了飞行能力的莫邪而言这些都没什么威胁。 算他走运，这里的哨兵似乎放不出追踪型的导弹。 然而…… 就在莫邪飞起来的第十秒他却是感到了一阵心悸。 “糟糕！”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糟糕了，但是莫邪的口中还是本能地蹦出了这两个字。 他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锁定了。 感知瞬间张开。 他发现地面上的哨兵们的身体已经泛起了红光。 原本的黑色的、带着金属质感表皮已经龟裂开来，带着危险气息的红色在裂缝中酝酿着。 等到莫邪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迟了。 “走！” 猛地全力催动自己的念力，面对危机莫邪选择了往天空中逃窜。 他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 或许是二十来只哨兵机器人的集体自爆？ 有或许是透过燃烧各自能量内核而产生的通天光柱？ 再或者是足以杀死一切生物的高温射线？ 莫邪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定要尽快远离这些明显拿出了危险手段的机器。 他早已在空中，那就不妨再飞高点。 —————————————————————————————————————————————————————————————— “我去，果然是高人啊……” 开着车，一路向东，罗根在感觉到身后的追兵确实停下来了的时候停住了车。 他遥望着远处不断闪出光芒的位置和那一片不知何时停歇下来的尘土飞扬，一副望洋兴叹的样子。 二十多只哨兵都敢上？ 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死？！ 小弟佩服！ 罗根的心中满是敬仰，他觉得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如黄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之意。 “唔，看起来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我就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在精神紧绷状态下开了这么久的车，即使是个常走夜路的老司机也会感到身心俱疲，罗根从车上走了下来，站在雪地上活动着腰椎关节。 “卧槽，这个……？！” 站在车外，罗根在车上发现了以及那意想不到的东西。 车头，发烫的引擎边上绑着一管绿色的针剂，若非刚刚罗根活动腰肢的时候低头瞥了一眼他或许直到离开雪原的时候都不会直到这个令人心碎的事实。 针剂从未被遗失，直到现在罗根才想起来自己在出发之前为求稳妥将这管针剂绑在了引擎边上…… “……” 现在的罗根直想拿自己的脑袋往石头上撞。 “damn_it！” 罗根知道自己闯祸了。 从被昨夜到现在，这期间所发生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找不到这管针剂。 “好吧，是我的锅……” 罗根在咒骂了一句之后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他将这管针剂抓在手中，同时再度跳上车。 调转车头，他沿着一路压出的车辙印重新开了回去。 “我犯的错，我自己弥补。” 罗根可是个有原则的人。 第二十四章 模糊往事（上） 雪原从高空中看来是那样的空寂，若是隔得足够远的话，甚至能从这一片洁白中找到一星半点的诗意。 广袤的雪原便如一块白色的、尚未着色的画布，给人留下了无数的想象空间。 只是他们也只能想想。 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是没有资格与能力在这方画布上留下印痕的，更别提上色了。 只是…… 今天的雪原上终于有了色彩。 艳丽的红，冲天而起，让人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黄巢的诗句。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然而这光并不是带着馨香、柔和的花瓣，映红了半边天的红光中只有一股肃杀之意。 红光之下，容不下一丝异色。 “唉……一战回到解放前啊……” 极力往更高的天空中寻求一个安全的所在，然而在这样的‘全屏攻击’面前根本没有什么安全的所在可言。 红光临身的刹那，没有能够逃得足够远的莫邪拼尽全力展开念力盾。 红光散尽后，莫邪浑身冒着焦烟从高空中开始了坠落。 此时的他就像是从火灾现场挖掘出来的焦尸，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焦黑色的。 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毁，焦黑的布片在下落过程中蝴蝶般翻飞着，在空气中拖出了一条黑换色的轨迹。 衣衫之下，莫邪身上的肌肤皲裂，不断有血液从焦黑的皮肤里渗出。 若是寻常人遇上了如此情形恐怕已经死了吧…… “嘶……！” 虽然**看起来已经是惨兮兮的了，但是莫邪的意识却还是很清醒的。 只是此刻的莫邪宁可不要这份清醒。 “这个大招……是利用射线模拟出大型烤箱内部的情况么……” 意识清醒的莫邪很清楚刚刚是什么把他弄成了这幅样子。 念力盾是无法防御电磁力构成的‘场’的，若是哨兵们读了这么久的条之后放出的是其它的什么招数的话莫邪还未必会落得如此狼狈，只是这些家伙…… 说得通俗一点，刚刚被红光照射到的莫邪就像是在呆在微波炉里一样。 没有被瞬间烤熟就已经算是莫邪的体质优异了。 看看与莫邪一同处于同步下落状态中的‘高压粒子炮’就知道刚刚的那一瞬中莫邪到底遭遇了怎样的高温了——金属制成的炮身已经在发红了，看起来就像是被回炉重造了一样。 不过看起来这次《圣典》确实没有太黑莫邪的钱，因为即使是在通体发红的状态下这杆炮的炮口中所酝酿着的金色光点也没有灭却。 甚至因为这高温的环境，炮口中的金色光点增大的速度凭空提升了不少。 就这么一小会儿那光点已经有鸡蛋那么大了。 只是此时的莫邪却是没工夫也没力气去管这杆炮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此时的他正努力地想要恢复身体的知觉。 没错，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这具焦黑的身躯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断线了，或许是神经，或许是血管，莫邪的视线是模糊的，他视野的背景色中带着浓烈的红。 很显然，他的眼角甚至是眼睛里已经出血了。 眼睛尚且如此，身体的其它位置恐怕也好不到那里去。 “呼……呼……” 他的呼吸声像台破风箱，由于不断增加的下坠速度，他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再这样下去就死定了。” 他的心中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只知道这样的事实是于事无补的。 莫邪需要的是救自己脱离困境的法子。 “浮起来！” 面对因为不断下坠而产生的失重感，莫邪本能地想发动念力让自己浮起来。 但是他却是悲哀地发现，自己完全调用不到任何的力量。 在‘微波炉’中呆过之后这具身体的机能已经全然地坏掉了。 “啊……啊……” 努力地将本应吸进肺中的气体透过口腔转而发出，莫邪听见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陌生无比。 “……” 风声在莫邪的耳边不断滑过，他很快就放弃了尝试。 “念力……张开！” 这具身体暂时是完蛋了，即使是以‘龙族血统’的恢复力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这具身体的状态恢复。 这个时候只能尝试将源自灵魂的精神力尽快重新调用出来了。 可是此时的莫邪可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可以调用的精神力。 他的整个大脑都是昏沉的，看起来在刚刚的攻击中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莫邪都伤的不轻。 —————————————————————————————————————————————————————————————— “我去！” 哨兵们集体爆发出红光的时候罗根正在往赶回战场的路上，一瞬间刺目的红光晃瞎了他的双目。 凭借着漫长岁月中积累下来的经验，罗根闭着眼睛将车子安全地停了下来。 “好刺眼！” 只是远远的一眼罗根就感到自己的视网膜已经脱落了，从车上一个翻身跳下，一路翻滚着将自己的正面埋进雪里。 冰寒的雪让罗根直感到双目一阵清凉。 只是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双目都看不见了。 他知道的，自己暂时性地失明了。 “好可怕的攻击手段！” 与哨兵打交道对于罗根而言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据他所知的哨兵机器人应该不会用这种攻击手段。 那种程度的光线，只是远远地望一眼就足以令人失明，那么站在近处的人呢？ 正在与它们战斗的人呢？ 一念及此，罗根也不管自己双眼还没恢复好，他努力地从雪地里摸索着站起。 “布雷迪！” 罗根大声地喊着，虽然他很清楚隔得这么远自己的呼喊绝对传不过去，但是他还是用力地呼喊着。 此时的他急切地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回应。 可以是一道爆炸声，告诉他站在哨兵群里跟它们战斗的男人依旧在不断地反击着； 可以是一声长啸，连带上几句粗口，嘲弄这些家伙的手段太逊了； 甚至是一连串的枪炮声也是可以的。 罗根只想要知道远处的那场因他而起的战斗依旧在继续着。 “布雷迪！” 大声地呼喊着由x教授告知自己的名字，喊着喊着罗根就感到了样子很熟悉感。 说不清道不明的，因为受损的双目暂时没有恢复过来，罗根的世界是昏暗一片。 昏暗一片，就像被他遗失了的过往。 在一片昏暗当中，他看到了一个一手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手托着电灯泡的男人。 昏暗之中，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点便是那男人手指的灯泡。 “……” 罗根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就像是在一条河上从事打捞事业的船夫，习惯了从河底打捞起破损的瓶瓶罐罐、乃至是满是破洞的靴子的他在这一网里捞起了孕育了珍珠的蚌壳。 来自珍珠的光芒，与昏暗中那道身影手中所托举着的灯泡的光辉重合了。 第二十五章 模糊往事（下） 莫邪曾经以布雷迪的身份进入这个世界，并且几乎单挑掉了死侍。 不过历史的惯性真是大得可怕，在这条时间线上的罗根依旧丧失了记忆。 虽然听起来不可置信，因为在被莫邪干扰了的世界线上在被x教授邀请加入学院的时候他确认过的，至少那个时候罗根的记忆还在。 真不知道这倒霉孩子这一次是以什么样的姿势丢掉自己的记忆的…… 若是他没有丧失记忆的话恐怕第一次照面的时候就该认出莫邪并非布雷迪。 在上一次在这条时间线上进行顶包任务的时候莫邪可不是以自身的本体进入的。 “布雷迪……？” 视力一点一点地恢复，眼前的世界从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 眼前清晰的世界替换掉了残破的回忆。 捂着还略有些发痛的脑袋，罗根确认下身上的针剂是完好无损的，然后跳上了停在一旁的车子。 “嗡嗡~” 罗根试着发动车子，却是发现这辆车已经坏了。 刚刚的红光对于带有电磁力的物品有着额外的杀伤力，而很不幸的，罗根的这辆车便是依靠电磁力驱动的。 “**！” 罗根给了方向盘一拳，然后毫不犹豫地从车上跳下。 “等等我！支援来了！” 远处的红光早在不知不觉中消散，罗根奋力地迈动着双腿，一路狂奔。 远处是一片寂静，罗根觉得等到自己赶到地方的时候说不定一切都晚了。 “早知道针剂在的话就不会弄出这么多事情了……” 罗根知道自己的记性是硬伤，只是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记错了，他觉得实在是不应该的。 “biu~！” 此时罗根距离哨兵们的距离不数百米，探测到了罗根的存在的哨兵们转头就是几发激光。 凌利的光线，每一发都有着足以洞穿罗根身体的能力。 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次的射击精度很差，十数道激光就没一道是打在罗根身边五米内的。 “呀！！” 双眼捕捉到激光亮起的刹那罗根就闭紧了双眼，他大声地吼了起来，低着头毫不减速地沿着直线往前冲。 这一次他不会再闪躲，反正这么近的距离之内如果真的被瞄准了的话依照激光的速度罗根是没有半点机会的。 所以了，闪躲与不避不闪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十七道激光。” 低下头，闭上眼，双腿以自己能够达到的最高频率迈动着，冰冷的空气被吸进肺里，暮然之间，罗根的心神抵达了一个奇妙的境界。 他很清晰地辨出了刚刚从身边掠过的激光是十七道。 追击自己的哨兵足有二十来位，而起步时候罗根观望过，远处哨兵们的身影应该超过了十七。 那么也就是说还有哨兵是没有出手的。 那么也就是说哨兵们与‘布雷迪’之间的交手还没有出结果。 只要一切未完便是有希望的。 这份希望激励着罗根迈动着双腿，一步快过一步。 但是…… 那场战斗的结果真的还没有分出来么？ …… 天空中有一道黑影悬浮着，这具身体中百分之80的细胞都已经报废了。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这具身体的功能已经应该停止了，若是放在医院里的话，恐怕已经达到了可以下达死亡证明的程度了。 只是…… “呼……！” 只是…… “呼……！” 努力地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呼吸，这具已经毁了八成的身体依旧在呼吸。 “嘿嘿……太小看我了……在精神力没有枯竭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莫邪心中强烈的求生欲逼出了他在精神力上的潜能，在刚刚的红光中被弄得分崩离析的精神力再度凝聚起来。 这份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力量将这具身体保护了起来。 它代替了莫邪原本的呼吸，控制着残破的肺部收缩、扩张，不断地将氧气送入血液，然后经由依旧坚挺的心脏被送到周身。 只是又要维持悬浮，又要维持生存，即使是这份被激发出来的潜能也还是不够莫邪用的。 现在精神力恢复得是很快，只是这种‘快’中有一种后继无力的感觉。 莫邪知道的，他撑不了多久，若是想将这具身体的机能尽可能长地延续下去的话最好还是想办法着陆，将用在维持悬浮状态上的精神力省下来。 只是他也清楚，现在可不是降落的好时机。 “妹的，这个破机器充能要多久？！” 感知代替了双眼，莫邪对于身边与他一起保持悬浮的‘高压粒子炮’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他能够‘看’到一个‘能量条’，或者说是感觉到一种能量满溢度。 他知道，现在‘高压粒子炮’炮口中酝酿着的能量还没有达到能够脱离炮口的程度。 他感觉到，炮口处有一层看不见的‘膜’在阻挡着尚未成熟的能量球溢出。 只是他也不清楚要达到足以突破‘膜’的程度还需要多久。 “能撑一刻就算一刻吧……” 他现在还没死就算是一个奇迹了，这个奇迹就算下一秒就被来自地面上的激光终结了也处于情理之中——而莫邪相信，那道终结奇迹的激光是必然会到来的。 没什么好不满的，也没什么可焦急的。 死亡对于这种状态的莫邪而言只是个时间问题。 不过莫邪心中还有另一个问题。 “我能带走几个垫背的？” 一直都很怂，怂到放出了第二人格来帮忙应付危局的莫邪终于不怂了。 或许从下决心将霖溟驱除出去的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就已经开始勇敢了吧…… 懦弱地畏惧死亡者必然会死，而这份敢于拥抱死亡的勇气似乎确实可以使死神却步。 一秒…… 两秒…… 十秒…… 二十秒…… 在莫邪预想之中必然会到来的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那道贯穿自己身体的、带走自己意识的激光或者是爆炸迟迟没有到来。 而在莫邪身边的、处于不断充能中的‘高压粒子炮’中的能量已经快要达到峰值。 莫邪能够‘听’到那种金属零件不堪重负的**。 “嘿嘿，既然你们不动手，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此时的莫邪匪气十足。 第二十六章 绝望 “啊啊啊啊啊……！” 一路朝着敌人的枪口奔跑，罗根的嘶吼声让人莫名的想到了杀猪时候的场景。 连续不断的嘶吼就像根本不用换气一样，只有在一个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的时候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将胸中的气释放出来。 在这嘶吼中罗根的跑动速度已经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 四肢着地，回归了狼应该有的跑动姿势，罗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自己摆出这种姿态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很多岁月，即使充斥着激情也不是罗根所愿意去回首的。 “铁球们！来追我啊？！” 数百米的距离很快就被跨越，罗根很快就冲到了一台哨兵的面前。 钢爪已经伸出，借着一路疾奔过来的惯性罗根狠狠地往那哨兵的身上扑过去，巨大的力道竟是将几人高的哨兵机器人扑倒在地。 “嘭！” 钢铁之躯砸在被之前的红光融掉了的雪地上，溅起的水花每一滴都像是子弹般向着四周弹开。 扑倒了障碍之后仓促地抬头四望，罗根没有见到被那本应该哨兵们围在中央的身影。 “布雷迪！” 喘着粗气，闪过几道紧追而至的攻击，罗根跳进了水中。 这一片的雪地已经成了池塘，池中水散发着热气，虽然无法确切地了解到水温是多少，到那时罗根觉得它很烫。 空气中有一股烧焦的味道，不知道是来自水底的岩石还是来自不断从斜过一侧的天空中被风不断吹散的黑色尘埃。 “不！” 站在池水中，罗根嗅到了一股特殊的焦臭，而他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人体燃烧之后产生的味道。 在众多哨兵的围攻之下，在那种程度的红光的中心位置，这样的结局本不该让罗根感到太多的意外。 池水并不深，因为这里的雪积得不算厚，即使全部化开也不过没到罗根的大腿跟部。 落入水中，罗根的敏捷度顿时下降了一大截，顿时就有数道激光射到了罗根的身上。 灼热的激光贯穿了他的身体，他痛苦都吼了一声，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份痛苦弯下腰、像是个懦夫一般地跪在水中捂着伤口。 “啊！！” 将体内的痛楚与心中的痛楚糅合起来，罗根狠狠地将自己的爪子刺向了被他扑倒、此刻尚未站起的哨兵的胸部。 一大片的火花从他的钢爪与哨兵身体接触的位置上绽放开来。 艾德曼金属炼出的爪子只遇到了一点不算太强的阻碍，随后便没入了哨兵藏匿了脑袋的胸口。 然而这并没有给予哨兵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因为下一刻这台哨兵机器人就给了罗根一记老拳。 “咕噜！咕噜！” 面对机械，单论气力的话罗根是绝对没可能跟这些哨兵正面角力的，所以他被打飞了。 一头栽进池塘之中，狠狠地灌了几大口水，罗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它路可以选了。 身在水面之下，他熟练地从腰间的秘密口袋中摸出了针剂。 面对哨兵，即使是最悍不畏死的战士也只有选择退让。 “真是不甘心啊……” 持着针筒的右手在水中划过一道弧度，罗根心中满是不甘。 他甘冒奇险一路赶到这里，最后得到的居然只是这样的结局？ 这确实不是他所想要得到的结局，但是他却是无法再得到第二个结局了。 一切的一切，从他进入雪原的时候就已经被预定好了。 这是一份留给变种人的希望，想要抓住这份希望光凭罗根一个人的力量可是完全不够的，即使是赌上性命也还是差了很多。 只是，罗根还是不甘。 因为自身骨架的原因而沉入了水底，罗根睁大着双眼瞪着所有一切能被他瞪视的东西。 他被告知过这管针剂的功用。 这一针之后哨兵们将无视他的存在。 他将获得安全。 但是同样的，他也将暂时失去身为变种人的全部的能力。 也就是说，他无法对这些该死的、近在身侧的哨兵们进行有效的攻击。 画出轨迹的右手开始犹豫。 “那是什么？” 犹豫之间，罗根注意到了从水面上印下来的一点金光。 犹如太阳。 “不好！” 罗根的野性直觉告诉他若是他继续待在水底不做任何移动的话会遇上比激光贯体更严重的事情。 “哗啦！” 翻身，将针剂重新收进口袋，罗根猛地从水中站起，拼了命地往他觉得安全的方向跑。 只是他的逃跑计划并没有如愿。 一条化作了尖锥状的机械手臂狠狠地从他的突刺挥至，这明显是蓄谋已久的一击狠狠地将罗根钉在了水中。 “**！” 罗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一是因为痛楚，二是因为愤怒。 危机就在身后，在这种时候中招，谁能不怒？！ “duang~！” 古怪的音效，像是山寺钟鸣，罗根听见这样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然后是一阵热浪，从天空在席卷了整片大地。 罗根的意识在这热浪中陷入了昏沉，而在那之前他所能做道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将腰间的针剂取出，用双手护在胸前。 对于此时的他而言，这是全部的希望。 —————————————————————————————————————————————————————————————— “呼……” “呼……” 吃力地维持着身体悬浮与机能，莫邪知道，这具身体的状态每一秒都比上一秒要差。 短短数十秒之内，他体内仅剩的两成尚算完好的细胞组织以及坏死了几乎一半。 心脏以及不能自行跳动，流进肺部的血液也越来越少。 能够运输氧气的血液已经越来越少，将‘用一点那少一点’这样的句子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若是全部的血液都坏死了，那么即便莫邪用念力护持住这具身体也是无用的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精神力虽说是万精油，但是至少现阶段的莫邪还是无法仅仅凭借念力去将空气中的氧气单独分离出来的。 这种事情只有依靠人体或者是高度精密的机器才能做得到。 此时莫邪的每一次呼吸都贵过黄金，不过总算在莫邪完全无法再呼吸之前‘高压粒子炮’充能完毕了。 “完成了么……” 莫邪心中的声音古井无波，一贯怕死的他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反而淡定了。 他知道，若是这一炮能做掉几台哨兵的话他还是有活下来的可能性的。 “那么就发射吧。” 莫邪小心地控制着念力调整着炮口，同时再度将扳机扣下。 “duang~！” 这一炮产生的后坐力直接让‘高压粒子炮’挣脱了莫邪本就不强的束缚，不过好在在他的感知中这一炮的轨迹并没有偏斜。 这一炮，将至少五台哨兵纳入了射程之内。 在莫邪的感知下，从炮口延伸出去的能量就像是一条粗粗的线，，若是按照这条线的走向，地下的那五个表示着哨兵的点必然会被吞没。 只是吞没之后的效果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或许完全没有用也说不定呢…… 第二十七章 修复 这据说来自阿斯嘉的黑科技真是够可以的，如果忽略掉那诡异的音效与漫长的充能时间，这简直就是横走神器。 坚韧如哨兵机器人的、已经被强化过了的身体在面对‘高压粒子炮’射出的光线的时候就像是遇了火的塑料。 这一道光线直接贯穿了四台哨兵的身体，光线所造成的创口造像是狗牙咬出的一般，不甚齐整。 “破坏哨兵4只，获得积分2000点。” 来自《圣典》的提示声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像是来自空洞的空际，带着圣灵般的回音。 “《圣典》修复我的身体！积分你看着扣！” 濒死状态下的莫邪果断异常，他已经感觉到体内的血液都坏死得差不多了，这具身体已经快要承载不住他的灵魂。 而一旦魂魄离体，仅仅依靠着莫邪的灵魂修为在这个显然是没有鬼神存在的世界中恐怕是连鬼都做不成了。 离体的魂魄，尤其是脆弱的魂魄，它们唯一的结局便是消散。 “okay~” 有钱赚的时候《圣典》回复的速度真当是快如闪电，说不得，这一次它又要从莫邪身上敲一笔了。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存在…… 不过对此莫邪可是不敢有半句怨言的。 毕竟自己的小命还攥在《圣典》手里呢，这一次若是《圣典》的动作不快点的话他的小命就玩完了。 “唰~！” 莫邪此时失去了视力，所以他没有看见那道例行公事般从天而降的白色光柱，不过只是瞬间他就差点因为来自周身的疼痛而叫出来。 在白光的笼罩之中不断有颗粒物融入到莫邪的残躯中，有红色的，有黑色的，但是最多的还是银白色，随着这些颗粒物的融入，莫邪的身体逐渐修复。 细胞开始重生，新生的细胞从体内唯一还存活着的心脏与大脑中辐射般地蔓延开来，然后是从脊髓中流出的新的血液。 肌骨开始重新长出，神经的连线回归正常。 这一切的一切都给莫邪带来了如同针刺般的阵痛。 不过这疼痛却是没有持续多久，白光照在莫邪的身上不过是几十秒的事情，而等到白光散去了之后半空中的焦黑残躯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光着上身的黄皮肤男子。 “修复完成，扣除1575点积分，当前积分500点。” 《圣典》奸商般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从它声音中意犹未尽的感觉中莫邪能够猜出它应该又黑了自己辛苦赚来的积分。 “总算是给我留了500点……我应该说谢谢么……” 莫邪苦笑，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太过追究。 在《圣典》制定的规则下，太过较真的人注定了是活不长的。 曾经的莫邪也是个较真的人，不过为了活下去，他已经学会了对于一些事情进行选择性的忽略。 “火麟剑！” 站在半空中，《圣典》这次给莫邪进行修复之余还不忘将莫邪的状态进行了恢复，甚至于还格外仁慈地给莫邪穿了一条裤子。 （看得出来，《圣典》也是个和谐党……） 此时的莫邪可是‘满血满蓝’，而且体内的血菩提药力也没有发作。 少见的全状态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所以莫邪绝不能浪费任何一点时间。 唤回‘残血’时从手中滑落的火麟剑，莫邪一抖手腕便捥出了个剑花。 “嗤！” 剑气已经被运到了剑上，吞吐不定的剑气轻易地割裂了空气。 “复仇的时候到了……混蛋们！” 看着下方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高压粒子炮’轰击中反应过来的机器人们莫邪笑了。 这是一个不带温度的笑容，很符合雪原的温度。 “飒～！” 精神力状态已经恢复，莫邪的速度快得难以置信，他从半空中猛然落地。 “叽！” ‘高压粒子炮’看起来对于电子设备有着意外的干扰力，莫邪落地的同时顺手对临近的一台哨兵进行了斩击，那哨兵只来得及稍稍后退了半步便被莫邪轻而易举地劈开了胸腔。 锋利的剑锋带着凌厉的剑气将它胸腔中的头颅劈出了一道豁口，丝丝的电火花从豁口中迸出，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 “破坏哨兵1头，获得积分500，当前积分1000点。” 《圣典》的提示音很准时，它帮助莫邪省去了亲自查看哨兵是否死透的时间。 “罗根！不想再给我添麻烦的话就跑远点！” 从水中拉起同样光着上身的罗根，刚刚在‘高压粒子炮’的轰击之下这个男人也是伤的不轻，不过好在他身上的自愈因子够强，现在从外表上看并没有什么伤痕。 只是他本人却是陷入了昏迷，莫邪想都没想就直接将火麟剑倒提，拿剑柄对着罗根的脑袋就是一顿敲。 “醒一醒！” 跳起来，闪过几道来自哨兵机器人的攻击，莫邪本来是想直接飞起来的。 只是罗根的体重超出了莫邪的预估，他用来起飞的力道是按照两个普通人的体重算的。 “喂喂喂！布雷迪！别敲了！” 莫邪握剑的手臂可是‘麒麟臂’！即使是轻轻地敲几下也算是重手了，所以罗根一下子就被暴力唤醒了。 捂着脑袋，罗根的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很显然，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唤醒方式。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抱怨几句，就被莫邪一记飞猛掷丢了出去。 “不想死的就快跑！最好跑到这些杂碎追不到的地方！别再给我添乱了！” 现在场中的哨兵机器人还有十四台，面对着这样的阵容即使是恢复了全状态的莫邪也没自信能挑得过。 不过说实在的，其实莫邪也没理由要硬抗，毕竟他接到的任务仅仅是‘帮助罗根脱身而已’。 只要罗根脱身了，莫邪也就轻松了。 一群连飞都飞不起来的菜鸟，莫邪有足够的资本在战略上藐视它们。 “喂喂喂！布雷迪～！” 在被抛飞的半途上罗根手脚一阵乱动，似乎是想要凭借自己的挣扎将这一过程终止。 只是，他的挣扎是徒劳的。 莫邪的一掷之力直接将罗根丢出了包围圈，落地之后的罗根刚稳住身体便大喊了起来。 “布雷迪！听我说！变种人需要你！是时候停下隐姓埋名的生活了！” 罗根再度一头扎进包围圈，这个家伙在面对战斗的时候从来不知道畏惧，同样的，他也没有丢下任务目标的习惯。 “接住这个！” 一面跑一面对着莫邪丢出了一件东西，罗根转头替莫邪抗下一只哨兵机器人刺来的利爪。 包裹着艾德曼金属的利爪挡下了哨兵凌厉的刺击，其代价是罗根单膝跪在了水中，口中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嘶号。 “use＿it！”发自咽喉深处的嘶吼带着浓烈的、被压抑的血性，“离开这里去见x教授！” 罗根看得出，即便是x教授口中的那个救星也无法做到秒杀哨兵，眼前的这个‘布雷迪’据他所见顶多是有着强大的逃命或者防御能力罢了。 否则，能够扛过那种红光的人没理由会给这些哨兵放出红光的机会。 罗根知道，今天这里必须留下一个。 一个人拖住这些冷血杀手，一个人战斗，一个人用血染红这汪池水。 他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他。 第二十八章 背后捅刀 悍不畏死的罗根觉得今天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呀~！” 奋起全身的气力将刺入了肩头的尖刺顶开，同时后跃，躲开原本要击中自己身体的激光与机械手臂。 劲风吹动了罗根的乱发，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因为高度的紧张半分钟前还处于湿透状态下的头发此时已经干了大半。 头皮有些发痒，因为这半干的发黏糊糊的让人感到难受。 “猝！” 罗根捋了捋头发，保持自己能够有个清晰的视野。 “布雷迪，快点逃，你手上的那个针剂是用来骗过哨兵的感应的。” 在哨兵攻势的间隙中，罗根背对着莫邪吼道。 “该走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别留在这里碍手碍脚了。” 莫邪是想骂娘的，这个罗根是吃错药了么？跑回来做什么？ 本来他的任务几乎都完成了，现在可好，打回原形啊！ 所以了，别指望莫邪有什么好脸色给罗根了。 “唰！” 用力挥出手中的剑，莫邪将一只从背后偷袭自己脑袋的机械臂挡开，两者碰撞而迸发出的火花告诉莫邪一个糟糕的消息——哨兵机器人的身体强度在上调。 原本凭借火麟剑之利大力挥出的斩击是足以斩开哨兵的外壳的，而现在，仅仅依靠不附着剑气的斩击已经无法撼动它了。 这一剑仅仅只在机械臂上留下了一道白印。 而就莫邪所见，四周围住他们的哨兵机器人的外表已经开始变化了。 双臂延长成狭长的黑色刀刃，形如螳螂，头部彻底没入胸中，并且胸部外面一层逐渐地变成了亮银色。 针对莫邪的攻击手段，这些哨兵主动开始进化，虽然这个程度的防御莫邪依旧是能够破得开的，但是莫邪能做掉几台哨兵呢？ 一只？ 还是两只？ 依照哨兵的进化速度，再给它们一点时间的话莫邪就该完全没办法了。 然而此时最佳的逃跑时机已经失去，哨兵们已经再度将它们的猎物们围在了中间。 只是它们的攻势却是暂时停下了，像是仁慈地给自己的猎物一点喘息的时间。 “罗根，这次你可真是害死我了……” 掂了掂手中的针剂，莫邪心里顿时有了算计。 “背靠背！撑过下一轮的攻击再说！无论是谁找到空隙都要第一时间逃出去！然后去求救！”趁着这难得的空隙，莫邪将自己的后背贴了过去，同时将那针剂塞进了裤袋里。 “好！” 对于莫邪的提议罗根表示赞成。 “背靠背！” 罗根爽快地将自己的后背交付给了莫邪，像是写入身体的本能一般，他将自己的双拳摆出了一个像是泰拳的姿势。 这是过去他和‘剑齿虎’搭档时候的姿态，只是是个多年，在连记忆都失去之后他依旧能够将它复原出来。 虽然，他依旧不记得那个一直被他诅咒着的哥哥了。 “嘶！” 摆出了这个姿态的罗根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感觉水下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他一下。 是自己踩到是么东西了么？ 忽然之间的，罗根感到脑袋一阵的晕眩。 “布雷迪？！” 转过头，那位跟他背靠着背的战友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抱歉，我没有x教授的联系方式。” 莫邪说完这句便一拳打在了罗根的背上，裹挟着念力的一记重击直接将罗根击飞。 巨大的力道让罗根足足在空中飞行了几乎十秒。 他被打出了包围圈，而这个过程中哨兵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罗根飞出包围圈的同时，莫邪从自己的裤子里捞出了一只已经空掉了的针管。 “看起来这玩意儿真的有效……”莫邪叹息了一声，“可惜我不是变种人啊……” 针对变种人的药剂压制的是变种人的变种基因，而很遗憾的，莫邪并没有所谓的变种基因。 所以了，这管针剂给他用了也是浪费。 “啊～！” 圈子之外，针剂的效力已经启动，光着上半身的罗根倒在雪地上，瑟瑟发抖。 自愈因子已经被抑制，作为暴力投掷的经历者，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作痛。 这一摔像是将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甩松了。 “布雷迪～！” 昏沉中发出的大吼，到了嘴边却发现轻得像是呢喃。 “走起！” 丢下手中的针管，莫邪向着与抛出罗根的方向相反的方向飞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学乖了，没有飞得太高，只是堪堪高过哨兵们用手臂所能够够到的最高点。 “磅磅磅磅～！” 地面上像是响起了一阵鼓点，飞窜的莫邪带动了一众哨兵，它们迈动着自己黑色的足部在雪原上跑了起来。 莫邪在将它们带离罗根身边，这是从一开始就制定好的战术。 —————————————————————————————————————————————————————————————— “哥哥，好亮的红光……” 沿着昨夜赶路时留下的痕迹张小虎一行人已经跑出了老远，至少在这个位置上看到那灼目的红光的时候张小苏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他只是觉得这道红光有些刺眼而已。 “……” 因为听见了张小苏的话而停下来的张小虎远望了一阵，然后便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低着头，将肩上的绳索拉到绷直。 “哥哥！那是马克……？” 张小苏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张小虎打断了。 “别多问！快走！” 他知道有些话不该在这时候讲出来。 只是他不说还有别人会说。 “那是我的哥哥在和哨兵们战斗，不要浪费了他为我们争取到的时间！” 躺在雪橇上的杂物堆上，马修的眼中闪着光。 “够了！都给我闭嘴！” 拉着雪橇，在这里没有人比张小虎更能明白时间的宝贵。 他知道从地平线上追过来的东西是什么，他也知道莫邪是什么。 跟那样的人同行，张小虎觉得自己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定是疯了。 “我早该知道的……” 张小虎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莫邪的身手绝不是一个他那样体型的正常人所能够达到的。 这样的细节本不该被自己忽略，若非是对于逃亡计划没什么信心，张小虎决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小苏！将马修丢下去！他已经没用了。” 短暂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口热气中的温度很快就雪原的环境下降到了冰点，就如他说这句话时所用的语气。 第二十九章 逃出生天（上） “这样真的好么？” 一向对张小虎言听计从的张小苏犹豫了，他持着绳索的手微微发颤。 他不知道张小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别多问，我叫你做你就去做！”张小虎双目一瞪，语气中不知不觉地就带上了责骂之意，“把他留下来只会害死我们！” “可是……！” 或许是昨夜大半个晚上的对视与彼此差不多的身世人他对马修产生了认同，所以即使是面对兄长的责难他也没有的在第一时间内去执行命令。 “两位，不必多说了，我自己来就是了。” 张氏兄弟二人的争吵并没有避开马修，面对这种情况，马修身为一介半废人很有自知之明。 反正无论张小苏怎么吵，他最后的结局都是被丢出雪橇，倒不如现在自己痛痛快快地下去，至少不用让人来赶。 马修在没有失去一条腿之前也是个有几分傲气的人，只是来自现实的惨状迫使他不得不收起了全部的锋芒。 “骨碌碌~！” 言出则行，少了一条腿的马修依靠双手抓住雪橇的边沿，鼓起气力让自己翻了出去。 “马修！” 张小苏喊了一句，但他却是没了下文。 年幼如他，既不清楚自己的兄长为什么要赶马修下车，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挽留？ 劝自己的兄长回心转意？ 算了吧，张小苏是了解张小虎的，从小到大凡是他做出的决定便断然没有反悔的余地。 所以了，虽然现在张小虎所做的‘赶走马修’的决定看起来很不近人情，毕竟人家的哥哥为了他们主动留下来断后，而且还是连续断了两次。 但是…… “哥哥应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张小苏没再敢看张小虎的眼睛，同样的，他也没再敢去看向躺在雪地上努力将自己的上半身抬起的马修。 “走吧。” 不知道此时此刻张小虎的脸上到底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只是他的话语听起来就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好像马修还在车上，又或者是他们从未遇见过马修和莫邪。 形同陌人。 这一刻张小苏年幼的心中有着一个疑问： “如果哪天我失去了一条腿，哥哥会抛弃我么？” 只是此时此刻他没有将这个疑问说出口。 他记得的，很久以前，营地里刚刚开始冒出‘人吃人’的苗头的时候张小苏问过同样的问题，那时张小虎的回答是‘绝不’。 只是现在他问不出了。 他害怕听到实话，但更害怕谎话。 —————————————————————————————————————————————————————————————— “嗦~~” 撮起嘴唇吸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然而感到痛楚的却是心脏。 罗根已经从雪地上站起，他弓着身，双臂紧紧环在胸前。 失去了能力之后他对于寒冷的抗力直线下降，光着上身站在雪原上，罗根感觉体内像是有无数把尖刀在翻滚，背上的肌肉一阵阵的痉挛。 “你妹的，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啊！” 罗根感觉自己的视线都快被冻结了，此时此刻的他抖得连句抱怨的话都没办法说完整。 “布雷迪！你狠！” 罗根小跑着，努力地用最小的运动频率获取最大的速度，不知怎么的，小跑中的他忽然想到了一种生活在草原上的羚羊。 若是从第三者的视角上来看，这两者之间的动作恐怕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吧…… 抖得要死，迎面吹来的风吹在皮肤上已经没感觉了，罗根觉得自己的表层皮肤已经坏死，或许一部分的肌体也已经坏死了。 他露在外面的肌肤已经开始发青，若不是常年的锻炼使得他的身体精壮过人他早就倒下了。 雪原上的温度处于零下，即便是在正午时分这里的温度也仅仅是往零刻度靠了一点。 “跑快点……再快点……最好在我变成冰雕之前跑到车子那边……” 罗根的视野已经开始模糊，只是脑中的思路却是清晰无比。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到车子里，他下车之前将自己的外套留在车上了。 那条外套在药力消散前便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只是对于这抑制变种基因的药物到底会维持多久，罗根心里可是完全没谱，出发的时候x教授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跟罗根交代清楚。 之前他希望这药能维持足够久，而现在他却在祈祷着让这药力尽快消散…… 这一边的罗根在苦苦支撑，另一边的莫邪倒是轻松得很。 他在不断地风筝着哨兵，只要掌握了诀窍，这些不知为何飞不起来的铁疙瘩们比游戏里的小怪还好风筝。 等到莫邪将这些哨兵拉怪似的拉出去几乎一千来米之后，《圣典》坑爹的声音响起来了： “‘援助罗根’任务完成，获得积分1000点。” 《圣典》的声音中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听起来莫邪的一条小命实在是不太值钱。 “积分到手，不陪你们玩了。” 听到提示音之后莫邪猛地拔高了自己的飞行高度。 “看起来这些哨兵的‘仇恨距离’应该是一千米的样子，只要超出了‘仇恨距离’这些哨兵就不会再回头了。” 莫邪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不过他对此也没个准头，毕竟按照电影里的说法，1973年的时候那些老古董的探测范围就已经有几乎2.5公里了。 所以了，莫邪一开始往上飞就没再停下。 激光与炮弹不断从他的脚下划过，哨兵们编制出的火力网没有第一次那么猛烈，想来它们体内的能量已经不多了。 400米…… 800米…… 莫邪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往上飞了多远，反正等到他想停下来的时候周遭的空气已经稀薄到一定程度了，即便是依靠着龙族血统的加成莫邪也觉得自己的呼吸很是困难。 空气中的氧气已经低到了不足正常程度的二十分之一。 “呼！” 大口地喘息，吞吐着高空的空气，莫邪记得在《生化危机》中开着老式四翼飞机的时候自己抵达过一千多米的高度，他并没有感到那时的空气有如此稀薄。 类比之下，他能够判断出自己此时所处的高度已经‘达标’了。 只是此时的莫邪依旧能够感知到有光束从下方向上射来。 “再来！” 没有做过多的考虑，莫邪直接催动念力再度将自己的高度抬升。 不过这一次他特意包起了一大片的空气。 再向上，恐怕便没有空气可以供给呼吸了。 第三十章 逃出生天（下） 从大气层的分层上来说，从零海拔到海拔十二千米之内都算是对流层，再往上是平流层，一般而言飞机就在这两个层里飞行。 现在莫邪感到空气稀薄得让他觉得呼吸困难，可是他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若是他当初有认真学习的话就应该能从这个细节中看出很多东西，从而优化自己后面的行动。 只是很可惜的，当初在学校里他可不算是个好学生。 毕竟，很多时候他都得自己一面打工赚钱一面读书，从初中毕业开始，作为一个孤儿所可以受到的补助就已经被停了大半，而剩下的那一点，仅够维持最低生活标准而已。 很可惜的，天朝的高中——即使是公立高中也是要花钱的，而且是一学期数千还不包括一系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问学生收取的杂费，而很多时候这一笔笔的杂费加起来都不会是什么小数目。 莫邪初中阶段的成绩还算不错，所以他有上公立高中的资格，只是，他的成绩也仅仅算是‘不错’而已。 只有拔尖的几个孩子才有资格获得上高中的资助，很显然，莫邪不在这个序列中。 但是他依旧上了高中，而且上完了高中，这期间他到底逃了多少课去做工，只有他自己知道。 每周六天的课，莫邪能去上个三天就已经算是不错。 所以了，等到高中毕业的时候，他理所应当地考出了个尴尬的成绩，然后就一直与正规教育无缘。 像是‘大气分层’、‘正交反交’这样的知识他是完全不懂，更别提拿来用到实际生活里了。 套用某大神的名言—— “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卧槽！” 为了躲避追兵，莫邪不断地往上升，终于，当他升到一个高度时候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好大的风啊！” 由于莫邪的‘飞行术’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将自己的体重分摊到周遭的空气中，就像是随身裹了一层气垫，这造成了莫邪的‘实际体积’大得吓人。 这种‘飞行术’上手要求极低，但是它存在着一个严重的缺陷——过大的‘实际体积’造成了过大的截面，就像是热气球一样，依靠着这种‘飞行术’的莫邪很害怕遭遇强风。 而当他上升到了当前高度的时候糟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一股强劲的风自东往西刮过来，第一时间就刮了莫邪一个趔趄，这风是那样的强，以至于莫邪不得不往下避让才没将自己的平衡彻底失掉。 “这是什么鬼？！” 这风已经不是莫邪在日常生活中所见过的那种程度了，要说得准确一点的话莫邪觉得应该将‘罡风’二字赋给它。 往下退退，激光在呼啸；往上走走，罡风不饶人。 莫邪知道问题出在自己的飞行方式上，但是这已经是他所能够想出的最好的‘飞行之术’了。 人类从吹气球发展到制造飞机耗费了上千年（这个是真的，最早的气球是羊膀胱……），莫邪需要将自己的飞行术做一个改进虽然不用花那么久，但是至少也得等他的经历再多一点、眼界再开阔一点再说。 反正现在的他只会这一手，而凭借这最原始的飞行术他不照样混了这么久都没出事情么…… 莫邪觉得自己飞到这种高度的机会很有限，而且现在也不是说只有往上飞这一条路可以走。 悬浮在罡风与平静地带的交界处，往上三米便是强风，然而三米之外的这里却是一丝风都没有。 大自然的规划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奇妙。 只是莫邪这个门外汉完全看不懂而已，现在他还以为这是《圣典》给增加的‘游戏难度’呢。 莫邪决定先在平静的地带待一会儿，观望下下面的‘疯狗’们放弃了没。 然而一分钟后…… “我去，这些哨兵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哨兵机器人可以瞄到的距离远得惊人，即便是在直线距离超过了一千五百米的位置也依旧在它们的射程之内。 激光武器在这一点上足以傲视一切常规枪械。 短短一分钟之内莫邪已经见到了不下一百道的激光往他身上招呼，他觉得自己再不甩掉这些家伙的话很可能会再吃到一发‘高热红芒’。 “特么的，果然还是得往上么……” 刚刚放哨兵们风筝的时候莫邪并没有将‘高压粒子炮’捡回，因为在炮离手的时候他并没有记下它的抛落轨迹又或者是落地点，而风筝哨兵的时候他可没时间用感知力去扫这坑爹的武器到底落在哪里了。 现在的莫邪可谓是‘有力逃生。无力反击’。 一咬牙，莫邪将维持自身飞行的念力输出扩大的三倍，将‘气球外壁’来了个全方位的升级。 若是说之前的‘气球外壁’是橡胶做成的话，那么现在的外壁就是牛皮做的了，一般的小刀都捅不进。 上升，进入‘罡风区’！ “呼~！” 强劲的罡风如果放在地面上的话足以将百年老树连根拔起，而莫邪凭借着念力将自己与周遭的空气连系在一起，一时间倒是没有被吹走。 不过他可支持不了多久，而且这种支持可是很辛苦的。 莫邪能够感到自己每在这种罡风中坚持不挪动一秒便会有至少百来点精神力被烧掉。 这里简直就是个有着‘掉蓝’debuff的地方！ “艹，蓝条支持不住了！” 感受着飞速下滑的精神力，莫邪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然后他就被吹走了。 没错，就是这样干脆。 反正有着念力盾的护持莫邪也不用担心在这种地方受伤，与其努力地呆在原地烧蓝条，倒不如放开了让这罡风带着自己走。 反正他本来就是要逃跑的，借着风力逃跑也是一样的。 平流层的罡风是何等的劲道？ 只是短短数秒莫邪就被带出去了至少数百米，就像是只人型风筝似的。 这种高度，这种速度，很快的，莫邪就完全看不到来自下方地面上哨兵们射出的激光了。 “逃脱了么……” 莫邪被风力裹挟着，方向感全无，此时的他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他看样子是逃脱了哨兵的射程，但是，同样的，他似乎也掉队了…… 完了，一个路痴掉队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了…… 第三十一章 兑换与……降落！ 平流层中的风大得惊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处的地理位置不好，又或者是莫邪飞上来的时机没选对，仅仅随波逐流了不到数分钟，等到莫邪再度稳住身形、将高度降下去的时候就发现出大事了。 “卧槽……我这是到哪儿了？！” 目力惊人的莫邪刚刚从罡风中脱身、往下看的时候，他几乎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毛病了。 下方的大地已经褪去了纯粹的白色，取而代之的是从高空看来星星点点的黑斑。 莫邪知道，这些是山丘。 而他也清楚地记得在升空之前他完全没有感知到、也没有看到过地平线上有任何一处的凸起。 而现在他看到了山，看到了连成一片的山脉，这说明他此时所处的位置在至少距离升空点三千米之外。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 悬浮在半空，对抗罡风时消耗的精神力逐渐回复，只是莫邪的心情却没有因此有丝毫的好转。 他应该庆幸自己下来得早，要是再迟些，被吹出雪原之外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 “《圣典》……有可以用来寻人的地图之类的东西可以兑换么？” 莫邪算是没辙了，对于一个路痴而言他完全不知道刚刚的那阵风是从什么方向往什么方向刮的，而他此时的感知力所能够直线延伸出去的最远距离也不过是两千米不到的样子。 和霖溟的分道扬镳让他的精神修为直接退了一大步。 “当然有了，这里有‘通用型活点地图’，可显示半径5百公里之内的所有有名有姓的活物~”生意上门《圣典》自然会不遗余力地推销，一份卷轴造型的地图的虚影被投射到了莫邪的脑海中，这份地图上画着山川大河，其中更有无数的黑点，每一个点上都标着一个小小的、发光的名字。 这真是…… 要把密集恐惧症患者逼疯的节奏啊！ “什么价？” 在《圣典》将光影效果投射到莫邪脑中的时候莫邪便知道了这封卷轴的使用方法，说的通俗一点：有了它，即使是个完全不认路的菜鸟也能够很顺畅地找到npc。 这样方便的东西放在平时的话应该不会太贵，但是现在‘国难当头’，《圣典》会叫出个什么价就很难说了…… “少年郎，你应该也看到了，这‘通用型活点地图’可是方便无比，所谓一分钱一分货，它的原价是十万，如果是卖给别人的话那就是不二价，不过卖给你么……”《圣典》象征式地清了清嗓子，“只要一万积分！” “……”从《圣典》的话里莫邪能够感受到那种作为销售人员的热情，同时他也很清楚，《圣典》这个奸商又打算好要从他身上捞一笔了，“我可没那么多积分……” 莫邪说的是实话，他现在全部的身家也不过是2000积分，连个零头都没有。 “没关系，这里接受分期付款~”《圣典》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优惠，“你可以先付2000首款，之后的按揭~不过我要多收5%的利息~” “……” 莫邪觉得《圣典》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卖房子的那套生意经这位奸商看起来已经学会了七八成。 房地产从来都是个暴利项目，估计这次《圣典》打算卖给莫邪的‘活点地图’也是个差不多的情况。 “哎，这个地图的事情先放一放，《圣典》，现在空间储存类的道具什么价位？”缓步下降，莫邪一面警惕着周遭的情况以免哨兵机器人们阴魂不散，一面在脑中跟《圣典》交流着。 “空间戒指，10立方米一千积分，一百立方米一万积分；空间手镯，10立方米800积分，一百立方米8000积分；空间腰带，10立方米600积分，一百立方米6000积分；空间袋，10立方米500积分，一百立方米5000积分……以此类推。” 《圣典》将一张列表投了出来，上面有着五花八门的空间容器，只是莫邪买得起的、舍得买的却是只有寥寥数件。 不过相比于‘活点地图’，空间容器的价格已经算是便宜了，而且对于莫邪而言空间容器是必不可少的。 “来件十立方米的空间手镯。”莫邪权衡了一下然后道，“再兑换十公斤压缩食物，和一套御寒衣。” “okay~”《圣典》爽快地扣掉了莫邪的积分，“扣除积分850点，完成兑换。” 白光一闪，莫邪的手上便凭空出现了一枚造型古朴的手镯，青铜色的外表，一些莫邪看不懂的铭文被刻在其上。 不过莫邪此时的关注点并不在这手镯上。 “粮价涨了？” 手镯的价格只是800点积分而已，多出的50点便该是食物和衣物的了，只是什么样的食物跟衣物会值50点积分？！ 坑爹的吧？！ 只是莫邪却是没敢直接当面指证奸商，因为他知道一个道理：钱已经花出去了就别再自找不痛快了。 “东西都已经在里面了，里面的食物是按照这个世界的粮价兑换给你的，怎么，有意见么？” 《圣典》哼了一声，作为莫邪的灵魂绑定物品而绑定在莫邪的灵魂上的它可以窥视到莫邪最细微的念头。 “……” 莫邪对此只能保持沉默，他滴血在手镯上，随后将手镯戴到了左手手腕上。 这手镯是修真者炼制的，不过从十立方米的储存空间上能够看得出来这不是某个新手菜鸟制作出来的产物就是某门派量产的低端产物，估计是发放给新入门的弟子的玩意儿。 “活点地图的事情先放一放，起码等我凑足了‘首付’之后再说～～” 沉默仅仅只维持了数秒，滴血认主之后莫邪直接将火麟剑也收进了手镯中，同时将手镯中的御寒衣取出穿在身上。 这里就不得不说下《圣典》的品味了——这件御寒衣的款式像极了当初孤灯道人扮乞丐送书的时候穿的那件…… 穿上它，莫邪整个人的气质……就像是老了十岁还要多…… “嗒！” 从高空降落的过程比升空要慢得多，在雪原上经历了这么长的‘闹心’阶段，莫邪整个人都变得谨慎了许多，就连降落点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他降落在一座山的山巅，具他感知，这附近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存在，雪地里也没有埋着什么东西。 脚下的积雪和泥土、岩石混在一起，随手从山体上掰下一块山石，放在眼前观察。 蓬松的质地，让人莫名想到了火山岩。 第三十二章 熟悉的陌生人（上） 坐在山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取出了食物吃上了的莫邪看起来很是悠闲——或者说是‘死猪不拍开水烫’。 反正已经迷路了，这么大个雪原，在连基础方位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莫邪觉得自己能够找回去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所以了，与其让自己像是只无头苍蝇一般地乱窜倒不如停下来休息休息，补充下体能。 《圣典》在完成对莫邪身体的修复的时候可没有给他空荡荡的胃里灌输食物，莫邪可是忍受着饥饿跑了这么远。 “咔哒~！” 就外表而言，从《圣典》里兑换出来的压缩食品与超市里售卖的压缩饼干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就内容而言，若是让莫邪以超市里的压缩饼干为食的话他恐怕得吃上十几包才会感觉到有点饱足感，但是从《圣典》中兑换的压缩饼干却只需要几包就可以做到。 就是这个味道…… “……看来盐价涨了很多啊……” 莫邪将一块被他才要了两口的饼干收好，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天朝人，他对于这种食物实在是接受不能啊。 原本从《圣典》那里兑换的压缩饼干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莫邪觉得这次是《圣典》故意的——毕竟，当时它那么大力地推销‘活点地图’莫邪都没有买账，现在讲莫邪的伙食搞得糟糕一点可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好了，让我来计算一下~~” 在勉强让自己撑下足够分量的食物之后莫邪便用念力在山巅上清理出了一块地方。 “铮！” 从空间手镯中取出火麟剑，莫邪直接就用剑尖在山巅的岩石地面上刻画了起来。 “假设a点是‘没有碰上哨兵的我现在该在的位置’，假设b点是我跟罗根碰面的地方，那么线段ab所指向的方向就是西面……”莫邪在他所挑选出的一块足够大的岩石上刻画出了两个点，“哦，不对，应该说是线段ba才是指向西方的……” 才处于推导的第一步上莫邪就已经开始抓头发了，在迷路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凌乱的样子。 “好了，现在线段ba就是西方！” 用一道划痕将两个分别被标注了‘a’、‘b’的点连接到一起，然后在点a上额外地刻画出一个箭头。 “然后假设我大概往东面跑出了两千米的样子……还是一千米呢？” 莫邪决定先画个大概，于是他从b点上引出了一条线，但是他口中虽然说着‘东面’到了手上的时候他却是画了一条意义不明的斜线出来。 看那个方向，怎么看也不像是‘东面’，倒是像是东北走向。 不过显然莫邪是不会在意这种细节的，因为这货从一开始就没在‘地图’上标明正北方向，所以三个点一出他的方向感就全乱了。 东面在哪里？ 管他去呢。 “然后我升空，遇上了‘鬼头风’，大概被吹出了三四千米的样子……” 好吧，自己梳理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莫邪连里程数都开始四舍五入、甚至可以说是跑火车了。 这只能说明莫邪已经混乱了，但是处于‘大脑一片空白’中的莫邪还是用手中的剑在那条由b点出发的线段尽头画出了一个圆圈，在圆心处他刻下了一个‘c’。 这是一个很大的圆圈，它将石头上全部的点都囊括在内。 “okay，现在的我应该就处于圆圈上的某一点上。” 将剑重新收好，莫邪拍了拍手。 看着自己的作品，莫邪感觉良好。 只是任何一个明白人站在这里都会觉得崩溃——因为这张‘地图’根本连卵用都没有。 “假设高空的风向是不变的，那么我只要再升上去，然后朝逆风的方向飞就可以返回c点，然后以c点为半径做直线距离三千米的探查便能够找到当初战斗时候留下的痕迹！” 就像地上的这幅图一样，莫邪的逻辑有点让常人跟不上了。 一直在假设，一环的假设扣住另一环的假设，其中只要有任何一环的假设不成立，莫邪的整个假设就会被推翻——而事实上，想要推翻这个假设实在是太容易了，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正常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但是如果有谁站在莫邪的角度上想想的话就会觉得…… 这其实是个走在穷途末路上的男人啊…… 护送任务失败的惩罚可不是莫邪能够负担得起的，而且若是不完成‘离开雪原’的‘前置任务’的话，估计后续的任务也不会被触发。 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么久莫邪已经算是看出了一些东西了。 他知道的，自己肯定是要和x战警们并肩作战、对抗哨兵的，这是主线任务，只是现在的他还在主线任务的大门口站着，手里连块敲门砖都没有。 所以无论怎样他都是要想方设法回去的。 即使他想出来的法子看起来漏洞百出。 他只是不想呆在原地浪费时间。 “呼~！” 腾空而起，一口气冲到对流层与平流层之间的夹缝中大概之花了十来分钟。 雪原的海拔本来就高，而海拔这么高的地方所对应的平流层中的风向其实是极不稳定的。 然而当初逃了太多课的莫邪是完全不知道这一点的——喔，其实就算莫邪不逃课他也还是不会知道这个知识点，因为这个知识点高中生没有掌握的必要。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飞行员的，而且就算是预备飞行员也不会被告知会在平流层里长时间作业。 “现在的风向是这边，那么我往那边飞！” 上升到平流层里感知了一下风向，莫邪调头就往下降，在选了一个不至于让他感到缺氧又能够随时升上去校对方向的高度，莫邪开始了全速飞行。 从上帝视角上来看，此时的莫邪在向北面飞…… 好吧，他确实飞错方向了…… —————————————————————————————————————————————————————————————— “查尔斯，罗根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么？” 在这架属于x战警们的最后的飞行器上，万磁王刚刚做完今天的‘日常’——对这架飞机的状态进行日常的检测与维修。 凭借着自身的能力，这份工作很适合他，也正是因为有万磁王的维修这架飞机才能坚挺地运行到现在。 “没，这片雪原存在着能够干扰精神力的未知力量，即使是依靠主脑的增幅我也无法做到任何时间都能够连上罗根。” 万磁王与x教授的会谈发生在早餐餐桌上，这是属于他们这些老年人的单独时间，年轻人总是会拿着自己的早餐蹲在各自的岗位上。 尤其是在现在整架飞机上只有三个人的时候，‘暴风’身上职责比以往罗根在的时候要重得多。 “稍等一下我帮你把主脑的功率调大些，看看有没有用。” 万磁王捏着勺子，勺子里是一勺看起来像是浓稠的麦片的东西，看起来味道一定不怎么样，所以万磁王到现在为止也只吃了三勺。 “不必了，现在主脑的功率已经够大了，若是想要获取更大的功率恐怕就想要将飞机上的一些其它机能暂停下来。”x教授摇头拒绝，“现在可不是着陆的好时候啊。” “真是的，查尔斯，你也太谨慎了，就算将这架飞机的机能暂停，依靠我的‘磁场’也足以维系它的悬浮了。”万磁王哼了一声，“莫非你觉得我这把老骨头扛不住这里的罡风？” “这可说不定呢。” x教授控制轮椅转到舷窗面前。 窗外的天空是干净的，连一丝浮云都没有。 第三十三章 熟悉的陌生人（中） 舷窗外的天使透明的，从高空洒下的阳光带着金黄的色泽，像是来自神灵的、未曾止息的眷顾。 呆在这样的天空下，想必应该会有一个好心情吧？ 只是窗前坐着的两位老者脸上都没有什么笑意。 “埃里克，世界变了，现在即使是你也没办法长时间地抗住罡风。” x教授脸上有着凝重。 这架飞机行驶在平流层之中，高层大气中无时无刻不在流淌着强大的气流。 这些气流强大得足以将大象吹走。 “世界变了……”万磁王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像是要从中品出些额外的意味，只是转眼他就放弃了。 世界变了。 这只是个事实，既定的事实。 十数年之间这个世界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哨兵机器人成批出现，变种人血流成河，紧接着便是人类，再后来、时至今日，就连这颗星球都开始流血。 今时今日的大气环境已经和过去有了很大的差别，底层的大气还好说，越到高处这种变化越是明显。 这种变化中最直观的一点就是体现在空气的对流上。 当年即使是平流层的高处空气的对流作用也没有这么强烈与多变的。 然而这还只是个表象。 最要命的东西往往最难以觉察，而此时此刻，看似温和无比的阳光中其实也隐藏着杀机。 这个世界的臭氧层已经毁了。 短短十数年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颗星球的臭氧层已经被毁得十不存一。 高空的强烈射线引发了温差，温差带起了强风。 高空的强风危及不到地面上的人，而未经处理过的射线却可以。 即便是变种人也无法长时间地暴露在这种环境中，尤其是不擅长自愈的变种人。 “查尔斯，即便是世界变了也没所谓，扛住这种程度的罡风我完全没问题。” 万磁王对于自己的能力有着充分的自信，不过他还是没弄明白x教授话里所需要表达的核心意思。 “埃里克，不要在这里随便制造磁场，尤其是过于强大的磁场。” x教授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把话说明白。 “最近我总是会有一种感觉……”x教授道，“每当我将自己的精神力伸进雪原的时候都会感到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在警告我们离开，所以了，埃里克，还是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了。” “……” 万磁王沉默了，他也看向了窗外，毕竟他的变种能力并不是精神力方向的，这种时候还是x教授更有话语权。 “那好吧，但是如果今晚还是没有消息的话无论说什么我们都得来一次硬的了。”万磁王哼了一声，“罗根那个家伙，可别挂在雪原上了，那种地方，我是没办法给他收尸的。” “放心吧。”x教授收回了投向窗外的目光，“埃里克，我对罗根充满了信心。” 好一句g…… 这句话一出，莫名其妙地，万磁王忽然就有了一种彻骨生寒的感觉，很自然的，他打了个激灵。 “查尔斯，等下就去试试‘连线’吧，我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皱着眉头看了看x教授脸上的表情，万磁王没有从x教授脸上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于是他端起自己的盘子就出去了。 “你妹，当初你也是对你妹‘充满了信心’的，结果呢？” 在心底嘟哝着，万磁王知道只有这一句话是他不能当着x教授的面说的。 “被你充满过信心的人貌似都没什么好下场……这么咒罗根真的好么？” 万磁王走出了用餐间，顺手关上了门，而直到此时他才将心中压着的一句话小声地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轻微，几乎被关门的声音盖住。 有些话对于老年人而言还真是不吐不快啊…… —————————————————————————————————————————————————————————————— 几乎算是裸_奔罗根还是没跑到自己想要抵达的目的地。 失去了变种能力的他，若是没有接受艾德曼的改造或许还是有希望能够跑到车子那边的，只是现在却是不能了。 过于沉重金属骨架严重地拖累了罗根，同时导热性极佳的金属也拖累了罗根的体温。 就在距离车子还有差不多三四十米的地方罗根翻着白眼倒下了。 他已经冻僵了，身上露在外面的肌肤一片铁青，这是皮下血液冻结的迹象。 “呜呜呜……” 雪地上是那样的冷，冷到罗根觉得自己的思维也与**一同被冻结了，每一个念头转动起来都缓慢无比。 “我要死了么……？” 舌头迟钝得像是吸了几麻袋的大_麻，罗根只能用喉头模糊的‘呜呜’声音来告慰自己。 他努力地想在这具身体中生产出热量，但是很遗憾的，这具身体的大部分机能都已经冻坏了。 罗根躺在雪地上，他眼中的天穹逐渐开始模糊。 明亮与澄澈被替换成灰白。 这一刻的罗根忽然想到了当初被岛国的那位‘白眼狼’吸取生命力的时候。 那时候他看到的世界也是这个样子的。 “抱歉，教授，我让你失望了。” 罗根脑袋里的念头越来越少，各种对于往事的回忆还来不及收尾便被切掉，此时的罗根眼前只剩下了x教授在临行前的嘱托。 喔，这个男人绝不会知道x教授替他立下的g…… 然后，他的意识便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 良久，当太阳已经开始西斜的时候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影子。 矮小的、缓慢挪动着的身影一点一点地从地平线的之外冒了出来。 “马克！” 每挪动一段距离那矮小的身影就发出一声呼喊。 在空旷的雪原上，他的呼喊声代替他本人往四面八方探查着路径。 ‘人未到，声先至’，说的不能再贴切了。 这道矮小的身影不是马修却又是何人？ 从雪橇上下来之后他便沿着雪橇在雪地上轧出的痕迹往回找，依靠着双手和屁股在雪地上挪动的马修看起来就像是末世之前在街头巷尾展示自身缺陷以博得路人同情的乞儿。 一路爬过来的他已经精疲力竭了，但是相对于目的地而言他还远远没有抵达。 所以他大喊着，希望着能够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只是爬了一路、喊了一路，除了雪原上的风声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人或物能够搭理马修。 他就像是天地间的一名弃儿。 “哥哥！” 再度大喊，注定了是徒劳的努力，马修暂时停下了自己的移动，他感觉自己的腰已经快要断了，同时他的肚子也已经开始叫苦不迭。 他已经又累又饿了。 “还有多远呢……” 马修远远地望着前方的地平线，他的身下的雪地上是雪橇留下的印痕，这印痕时刻提醒着马修，让他知道自己前行的方向是正确的。 “哎？” 极力将自己的身体抬起、观望着远方的马修看到了地平线上的一个凸点。 在一马平川的雪原上，一个凸点的存在是极不和谐的。 “那是什么？” 马修心下一紧，顿时他连腰上的酸痛都忘了。 努力地用难看的姿势挪动起自己的身体，马修以自己能够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向着那凸点的方向爬去。 他感觉那里好像有着什么存在在等待着自己。 第三十四章 熟悉的陌生人（下） 雪的冰冷从未被如此诅咒过。 依靠着双手与屁股一路挪动过来的马修艰难地走过了一路，同时也诅咒了一路。 ‘被抛弃在雪原上’这样的事实并没有让马修有多少的愤怒，从莫邪留下断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晓了自己会遭受的待遇。 一切既定的事实是都不容他这样的人去篡改的，他只能默默地接受。 他只是恨。 他恨自己是个残废。 他恨当初让自己变成残废的人们。 他恨身下的这片让他遭受了全部苦难的雪原。 雪地上的寒气冰冷刺骨，他的恨意也随着寒意一同沁入了骨髓。 在‘恨’扎根于马修体内的同时，另一股与这恨意相当、甚至犹有过之的力量也同时滋长着。 那是一股名为‘爱’的暖流。 恨意给了他爬行的力量，助他不被寒气冻结，而对于兄长的爱为他指引了方向。 “无论你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你，因为在这个世上恐怕已经没有一处地方容得下我了。” 执念，由此而生。 只是在爬行了一路、最终看见些许希望的时候马修最后找到的却并非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白人？” 花了不知道多久才爬到车子边上，然后又花了略短于之前爬到车边的时间爬到躺倒在雪地上的人影身边。 早在五十米开外马修便看清了那人的肤色。 那是个身形健硕的白人，躺倒在雪地中的他胸口已经失去了起伏。 “食物。” 在心中给这名白人下了定义，对于雪原上的人而言，死尸和食物是一对同义词。 长路漫漫，找寻之路不知何时才算到头，能寻到一些食物让自己多支持一点时间也算是极好的。 支持着马修爬完最后五十米的是属于食物的诱惑。 然而等他爬到距离那‘死尸’只有五米的位置的时候他停下来了。 “这不是雪原上的人。” 虽然从见到半路上的那辆只剩个骨架的车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但是等到亲眼将躺在地上的那人的样貌看清楚之后马修还是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躺在雪地上、光着上半身，罗根面色铁青，一丝生气也无。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雪原之外的人了，在末世的大背景下，他甚至以为雪原之外已经没有活人了。 只是就现在看来，‘活在雪原之外’的人不仅存在，甚至还活得很滋润。 精壮的身形，腰间的皮带在雪原上的光线下泛着光泽，在马修看来地上躺着的这具‘尸体’生前过着的生活一定极为精致——至少相对于雪原上的苦逼们要精致得多。 “外面的世界难道已经恢复正常了？末世结束了？” 一具外来人的尸体和一辆破车，顿时让马修想入非非。 “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马修的脑子不算聪明，长时间的饥饿状态会损害人的大脑，所以他决定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做打算。 俯下身，马修将自己的脑袋凑到罗根的左手边，然后张口冲着大臂便咬。 “哎呦！” 长时间在雪地上躺着，罗根的身体都已经冻僵了，马修这一口下去非但没有咬出什么成果反而几乎将自己的牙齿崩掉了几颗。 捂着嘴，马修整个人因为痛楚趴到了地上。 “擦，冲动了……”马修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忘记要先解冻了……” 从地上爬起来，用在雪地里被冻得通红的手在怀里摸索了一阵，一小会儿功夫马修的手上就多了一瓶汽油和一只放大镜——这些东西在他主动脱队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否则的话他绝不会走得这么痛快。 “可惜没带刀……” 马修叹息了一声，然后将瓶子里的汽油淋了一些在罗根环在胸前的双臂上，不过自然而然的，这油也滴到了罗根的胸膛上。 依照以往见到白人们处理尸体的方式他知道食用一具尸体最好还是从手臂开始，因为这里的肉解冻最快。 “熊～！” 用放大镜聚焦阳光，汽油本就是易燃之物，之消得片刻火就着起来了。 火焰照亮了死者与生者的面孔，双方都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谈不上谁比谁更惨。唯一的区别在于生者在不断地吞咽着口水。 雪原上升起了一道黑烟，突兀得像是一道向空际延伸出去的裂痕。 ——————————————————————————————— ——————————————————————————————— “哎呦我曰，这节奏不对啊……” 莫邪已经停下了飞行，一则是飞累了，二则是他发现自己好像飞错了方向。 起飞时他还身在雪原的某座山巅，降落的时候他已经踏足于一条小溪的岸边。 这里已经不是雪原地界，这里的温度已经达到足以让积雪融化的地步。 夹岸青草，时不时还有一两朵花夹杂其中，很和谐的样子。 只是莫邪却是苦着脸。 因为他发现，这次自己已经不是跑偏那么简单了…… 经过数个小时的飞行，他已经飞出了被积雪覆盖的土地，抵达了张小虎做梦都想要达到的地方。 太阳已经西斜，莫邪知道今天他恐怕是没办法弄出什么建树，毕竟白天都能迷路的他到了晚上就不用多提了。 “我现在应该在雪原的南面……” 抬头观望了一下太阳的位置，莫邪心中暗自盘算。 “那么接下来先绕到雪原的西面，然后再直线开进去！” 莫邪寻思着，只是就连他自己都感觉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只是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莫邪捂着自己的额头，他感觉头痛。 《圣典》给出的期限是三天，这第一天算是玩完了，那么接下来还指不定能不能在第二天之内找到张小虎一行人呢，而且也不知道他们在没有自己陪在一旁的时候会遇上什么突发事件。 要是哪个倒霉鬼再触发了哨兵机器人…… 场面太美，不敢想啊…… “呼～！” 掬水在手，莫邪猛地洗了几把脸，现在可还不是灰心丧气的时候。 他唯有赌一赌。 赌那批人的运气没那么背，赌自己能在出乱子之前找到他们。 只是…… 就在莫邪正一面洗脸一面盘算着‘最佳路线’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布雷迪，好久不见啊。” 那声音很是苍老，这样突兀响起的声音差点把莫邪吓得跳进溪水里。 “x教授……？！” 莫邪只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虽然还没来得及去思考x教授为何要连上自己而且还叫自己‘布雷迪’，但是他还是在第一时间给出了回应。 “呆在原地别动，我来接你。” 来时突兀，走时也是一样的突兀，x教授精神力传讯让莫邪感到陌生。 因为按照以往的套路这货说话不该这么简短，而且第一时间就提出‘来接你’…… “喂！我很忙的！要来快来！” 也不管x教授能不能听得到，莫邪吼了起来。 “五分钟。” x教授的声音再度响起。 五分钟之后…… “嗡～！” 一架造型精巧的飞机以鹞式战斗机的方式着陆，飞机激起的气流将地上的草地都掀起了大片。 莫邪开着护盾挡住气流，他认得这架飞机，因为它就和电影里的一模一样。 这是x战警们的座驾。 “炫酷。” 对于这架飞机莫邪的评价就只有两个字。 “哗～！” 舱门打开，一个莫邪熟悉的大光头首先露了出来。 x教授坐着自己的悬浮轮椅一路飘了下来，他身上穿着黑色的战衣。 “布雷迪？” 他举目四望却没有看到自己要寻找的目标，最后略带些迟疑地转过头。 “教授。” 他的身后、飞机尾部所指向的位置上站着一名青年。 黑发黑眸，一副陌生的模样。 第三十五章 离开之路（上） “小子，你谁啊？” 雪地，降落的飞机旁万磁王与x教授站在一起，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脸上有着警惕的意味。 他从未见过这个青年，他也不知道这个青年是谁，但是很肯定的是——这货绝不是布雷迪。 因为首先这肤色就对不上。 在吃了n多亏之后体会到了‘谨慎’二字的意味，此时的万磁王面前已经浮起了数颗铁片，他随时都可以取走这青年的性命。 “埃里克。” 感受到了万磁王身上的杀气，莫邪退后了一步，同时将念力盾布置好。 虽然以前从未和万磁王接触过，但是莫邪还是很清楚一个事实——那可是个杀伐果断的家伙…… “我可不是你们的敌人。” 莫邪稍稍将双手举过头顶示意万磁王淡定，同时将看向了x教授。 “夺舍？” x教授仔仔细细地将莫邪从头到脚都观察了一遍，先前他使用主脑的时候发现的精神力波动与莫邪的精神力波动是吻合的，只是无论是他的肉身还是魂魄的轮廓都与x教授记忆中的‘布雷迪’有很大的区别。 精神力波动的频段是很难模仿的，同时，它就像是指纹一样，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精神波段，他是属于一个人灵魂的密码。 x教授好歹也是个过来人，他自己就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夺过别人的舍，只是那时候他选的是一具特殊的植物人的身体，所以他的灵魂轮廓莫邪任何改变，甚至一段时间之后他还以灵魂影响了**、将肉身自然改造成x教授原来的样子。 此时x教授脑中有一个猜想。 “按照时间算的话布雷迪恐怕也到了行将就木的年纪了，说不定中途再出点什么意外使得他不得不去占据他人的肉身。只是他没我这么幸运，逼不得已之下选择了一具灵魂尚在的躯壳。” x教授想了下，觉得在理。 “迫不得已。” 莫邪回答道，他上次进入x战警的世界的时候并不是本体进入，所以x教授岁见到的是布雷迪的样貌，甚至他的灵魂在《圣典》的规则下也被幻化成了布雷迪的样子。 所以了，此时此刻的x教授确实不认识莫邪。 他只认识莫邪的精神力。 “好久不见。” x教授控制着悬浮轮椅向着莫邪飘过去，同时示意万磁王收起杀气。 他对着莫邪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好久不见。” 莫邪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同时弯下腰。 年轻的手握上了年迈的手，两者都是粗糙的。 岁月煎熬，末世中度日如年的人们会记得这历史性的握手。 ——————————————————————————————— ——————————————————————————————— 雪原，冲天而起的黑烟之下。 汽油燃烧产生的高温在将罗根环在胸前的双手烧熟之前倒是先将罗根的心脏解冻了。 一点一点的血液重新开始流淌，挟带着自愈因子的血液所到之处化腐朽为新生。 “啊！！” 意识回归的瞬间罗根整个人猛地从地上弹起，他仰天长吼，就像是许多年前从试验台上醒来的时候一样。 “铮！” 钢爪从被烧得焦黑的双拳上弹出，本能般地摆出了一个足够护住前胸与后背的姿势。 “哎呦！” 刚刚恢复神智的罗根发现自己的手上有火焰正燃烧着，同时他听见了一声呼痛之声在他的身侧响起。 “谁？！” 这条硬汉随手挥灭了手上燃烧着的火焰，手上焦黑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回来，习惯了伤痛的罗根从头到尾都没有为这痛楚哼过哪怕一声。 向着声源望去，罗根看到了侧着身子倒在雪地上的马修。 此刻的马修倒在地上，一脸的痛楚，刚刚罗根从地上弹起来的刹那一套连贯完整的动作波及到了坐在一旁等菜熟的马修。 毫无悬念的，马修被击倒了，不，应该说是几乎被击飞了。 孱弱如他，爬行了这么久之后真可以说是连一阵风都能够把他吹趴下。 “路过的！路过的！” 身体上的缺失并没有表现为智力上的缺陷，此时此刻虽然脸上痛得要死，但是马修还是忙不迭地表示自己的‘清白’。 若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罗根没有从他身边看到一瓶被打翻的汽油的话这一切的说服力会更大一点。 “你在我身上点火？” 罗根哼了一声，但是他的语气里却是有着一丝庆幸。 “玛德，差点成了冰尸……” 罗根活动了下尚有些麻木的手脚，血液虽然已经开始循环了，但是仓促之间这循环起来的血液还没有来得及冲开一些细小的血管，罗根身上此时至少五成的肌肉都还处于僵硬状态。 针剂的药力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就过去了，那种药的药力就算是放到一名普通的变种人的身上也只能持续个把小时，而放到罗根身上就更加了。 其实如果罗根能迟几分钟倒下的话说不定能等到药力过去的那一刻，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自救了…… 不过很可惜，药力是在罗根被冻成冰棍之后才消停的…… 他走了过去，同时观察着地上的那名看起来是将自己当做了食物的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罗根的语气中完全没有愤怒的意思，毕竟眼前的这个少年误打误撞地救了自己——虽然这并不是少年的本意。 但罗根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无论对方的意图是什么样的，就结果而言只要是帮助了自己的话他就不会拿恶意的眼光去看对方。 他打量着地上的少年，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断了一条腿、面黄肌瘦，头发的颜色像是枯草，只有那对黑色的眸子依旧像是宝石，在雪原的天光下闪耀着光芒。 这个眼神，就像是罗根记忆中泰国路边的流浪猫。 “我叫马修。” 一眼就知道自己拙劣的谎话已经被看破，马修索性放弃了继续编织谎言。 “我叫罗根。”罗根扫了一眼从远处一直蔓延而来的、属于马修爬行过来的痕迹，“你应该不是为了一顿饱饭而来的吧……？” 阅人无数的罗根看得出，眼前这个名为‘马修’的年轻人一定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在追寻着什么人。 “我在找我哥哥，他持着一把剑守在这里。” 虽然马修也不确定当时莫邪断后的位置是不是这里，但是此时的他却是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你哥哥？” 罗根沉吟了一下，他忽然觉得今天命运女神就站在自己身边。 “这是‘布雷迪’的弟弟么？” 他将自己的鼻子凑过去使劲地嗅了嗅，果然，马修身上有着那股属于莫邪的味道。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你哥哥。” 罗根将马修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直接就往肩上扛，马修的身子是那样的轻，轻得让罗根都感到诧异。 第三十六章 离开之路（中） 夜幕落得很快，只是一个走神之间它就将天地拥在了怀中。 “罗根先生……你真的会修车子么……” 雪地上被点起了篝火，借着火光罗根正努力地维修着他那只剩下一副架子的车。 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这辆车依旧是像条死狗一样，连点反应都不给。 “shut＿up！” 摆弄这么个破玩意儿已经让罗根心烦得过火了，若是这个时候还有人在一旁干扰他的话他真的就要暴走了。 回头，对着躺在一边被他拆下的驾驶座上的马修递过一个凌厉的眼神，只是雪原上的夜晚太黑、篝火又太无力，马修完全没看见罗根眼中的‘杀气’。 “嘿，省点力气吧，如果用双腿的话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走出几百里了。” 就算马修看到了罗根眼中的杀气估计他也不会太当回事儿，主要是之前罗根表示一定要找到莫邪，所以马修吃定了罗根是不敢把他怎么样的。（罗根的鼻子告诉他马修的确是莫邪的兄弟……来自《圣典》的设定。） 不光不敢怎么样，甚至罗根好的好吃好喝地照顾着这位爷。 且不说莫邪可是将生路留给了罗根、独自引走了十多头哨兵，就是要想劝那种高手出山，罗根也不敢亏待了眼前的这位爷。 所以了，他可是将全部的、没有在逃亡路上丢掉的那些食物都给了马修，不过那点量吃下去也顶多能在胃里撑个一两个钟头。 “呵呵，如果不修好这辆车的话，我可不认为我们能走得出去。” 罗根哼了一声，路上的哨兵机器人到处都是，如果凭双腿走的话他还是自杀来得痛快。 如果他自杀能死得掉的话…… 马修顿时就不说话了，他就静静地看着罗根捣鼓着那辆破车。 这样的时间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其间罗根起来往火堆里加了三四次柴，等到最后一次添柴完成之后罗根一屁股坐到了火堆边上。 “呼呼～” 他往自己的手上哈气，上身仅仅披了一块由马修提供的破布的他即便身强体壮再加上自愈因子也扛不住雪原上夜晚的寒气。 而此时马修已经睡过去了，他歪着头靠在椅背上，侧脸朝着火堆。从罗根这个角度看无尽的星空就像是从马修乱蓬蓬的头发中蔓延出来的一般。 他的脸色白得像是博物馆里宙斯的雕像，这名命途坎坷的少年恐怕是多年来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安宁。 “唉。” 罗根叹息了一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尝试之后他终究是放弃了对于车子的维修，他知道的，这辆车已经没戏了。 或者说就凭他那点水平修这辆车是没戏了。 “教授。” 试着在脑海中呼唤着，此时的罗根只能寄希望于x教授能够连上他这条线。 只是他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听见x教授才会‘上线’。 ——————————————————————————————— ——————————————————————————————— “教授，事情就是这样了……” 早在溪边听见x教授的‘传音’之后莫邪就已经有所打算了，不，甚至可以说是在见到了罗根之后他就有所打算了。 所以了，他早就编好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故事情节大概是这样的： 了结了私人仇怨的布雷迪在离开了变种人学院之后四处游历以期望给自己的人生寻找新的意义，一如既往的，他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能力。 后来，和所有的变种人一样，他遇上了哨兵的截杀，足足上百台机器人将天上地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布雷迪与这些机器人爆发了死战，事先就对于哨兵有一些了解的他知道自己赢不过这些铁疙瘩，所以且战且退。 不过他没退出多远便被激光拦腰截断了肉身，这种程度的伤势就算是立刻送医院也没救了。 不过布雷迪本来就没打算全身而退，且战且退也不过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灵魂得以逃脱。 他的灵魂逃进了一名恰好就在附近的孩子的身体，不过由于自身的精神力消耗过大，直到男孩长成男青年他才醒过来。 “严格地说，我不是布雷迪。” 莫邪坐在一张椅子上，这里是飞机腹部的一处特制房间，此时飞机上全部的人都在这里。 暴风女、万磁王、x教授，三双目光都投在莫邪的脸上。 “真是个曲折的故事。”在莫邪的叙述结束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万磁王开口道，“查尔斯，他的话可信么？” 口中虽然说着话，但是万磁王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莫邪的眼睛。 “应该不假，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之前我们一直找不到属于布雷迪的消息，即使是动用了主脑。” x教授叹息了一声，在真正的主脑被毁掉之前他所做的最后一次全球范围的大扫描目标一是看看情况到底严重到了何等境地，二是搜寻下布雷迪的下落。 对于布雷迪的精神修为x教授可是一直记忆犹新的，当时他觉得布雷迪应该是刻意躲藏，却不想其实布雷迪早就遭了毒手。 “叫我莫邪吧。”莫邪摊了摊手，“我的实力已经大损，你们希望我做到的事情我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就像现在莫邪将自己‘多年的经历’讲出来一样，x教授也将他的计划讲给了莫邪，虽然不算是全盘托出，但是至少说了个大概。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在长年累月的与哨兵打交道的生活中x教授与万磁王两位大佬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其实哨兵是有弱点的。 而且是致命的弱点——它们没有灵魂。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废话，但是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机器人永远是机器人，即使是哨兵机器人也不过是按照预先设置好的程序做事情，它们所谓的‘思考’也不过是一段处理编码。 没有灵魂自然就没有精神力，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然而…… 在一次偶然之中万磁王活捉了一只野生哨兵，当时还存活着的x战警们当即决定对它进行解剖实验，希望通过对哨兵的研究找到生路。 也正是那时，他们知道了哨兵的起源——这并没有卵用。 不过就在众人将哨兵解剖得连它娘都不认识的时候x教授有了重大发现。 他发现其实哨兵与哨兵之间的联系、哨兵与基地之间的联系其实很类似于精神力交流，只是这精神力的频段有些偏，而且时刻都在变化。 这种变化快到连x教授都跟不上，而使用主脑也于事无补——主脑只是加大精神力的强度，而非改变频段。 所以了，x教授就想到了莫邪。 而在被告知这档子事之后莫邪却是一脸的苦笑—— “这是霖溟的活好不？！找我干什么？！” 是啊，霖溟最擅长的就是玩这个了，而莫邪则完全没这方面的天赋。 他的感知力能感知能量、能感知物体，但是要去感知别人的精神力？！ 抱歉，这是他唯一感知不到的。 听见莫邪说自己做不到，万磁王原本还有些‘友善’的眼神瞬间就冷下去了。 特么的，哥几个费了老大的劲跑到这里就换了你一句‘做不到’？！ “查尔斯。”万磁王终于将自己的目光从莫邪的身上移开了，他转头看向x教授，用着一种平淡的语调缓缓地说了一句话，“我能把这货丢下去么？” 第三十七章 离开之路（下） 虽然已经有很久没有沾过人血了，但是万磁王身上的杀气却是丝毫不减当年，相比于更年轻一些的时候，现在的他更加老辣。 “我能把他丢出去么？” 话音未落，莫邪就嗅到了一丝极为危险的味道，像是有谁在浙江屋子里打翻了一瓶刺鼻的酒精，只消得片刻他就感到大脑中的每一根神经都处于绷直状态。 “呵呵，你可以试一试。” 面对着万磁王咄咄逼人的态度莫邪脖子一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跟万磁王对上眼了。 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移开了目光，只闻得空气中忽然‘叮叮当当’地响了一阵，数十枚细小的铁片从莫邪的周围弹开，射在四壁与地面上激起了一大片火星。 这些是万磁王暗中布下的杀招，只是对于拥有感知力的莫邪而言这点手段还是嫩了点。 “哼！” 见花招被揭破，万磁王冷哼了一声，他的双目中闪过一道亮光，随后眉头一皱。 “喔？” 一股大力隔空作用在了莫邪的身上，却是莫邪腰间的皮带铁头被万磁王利用。 磁场之力可大可小，然而此时显然是火气上头的万磁王出手可没留多少力。 皮带头上生出的那股力量端得是沛不可当，只是一息，莫邪便往后退了不下十步，直至后背贴上墙壁。 “喝！” 万磁王下狠手，莫邪也不客气，早在飞退的路上莫邪便将念力调动了起来。 一部分挡在自己的背后，一部分化作一道气墙向着万磁王当面撞去。 “呯！” 仓促之间的反击效果仅仅也只是将万磁王推到了墙上，若是这一击给莫邪多点准备的时间的话他自信能送万磁王穿墙！ “小辈！有两下子！” 气墙只有一击之力，万磁王一抖身子便挣脱了束缚，他脸上的怒色淡去了很多。 “老家伙，你也很硬朗啊。” 莫邪哼了一声，同时一部分的意念已经进入到左手上的手环中，随时随刻他都能够将火麟剑取出。 如果真的要干起来的话，莫邪绝对是没胜算的，所以取出火麟剑也只是为了划破墙壁逃跑。 没错，就是这么怂。 “行了，埃里克。” 当了一阵子哑巴的x教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方才明显是故意想要人莫邪展露出自己的实力。 “还有，布雷迪，哦，或者说是莫邪，现在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这些老头子都已经困了，接下来你就先跟着‘暴风’吧，她会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一转头，x教授示意站在一边的暴风女带莫邪先出去。 “x教授，你想让我帮手的事情其实并非不能做到，只是……”莫邪看得出来，x教授是有话要和万磁王单独商量，这是要支开自己，他很配合地走到了暴风女身边，不过走过x教授身边的时候他悄声丢下了一句话。 话未完，莫邪便走出了他此时的声音所能够传播出的距离。 “‘暴风’是吧？女士优先。” 对着暴风女摆出一副绅士的做派，莫邪微微躬身。 “这边。” 暴风女眼角微微一动，她显然是听见了莫邪那句没说完的悄悄话，只是她并没有在这里多事，因为同时她也看到了x教授的一个眼神。 那个眼神的意思是“快点出去”。 于是她照办了。 “有劳。” 此刻的莫邪俨然就是个标准的绅士——好吧，这是装的，俗称‘装逼’。 就他懂个球的‘绅士’！ 这种刻意的演绎如果被罗根看见了的话搞了不好接下去会引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桥段。 毕竟，这种刻意表现出的绅士在男同胞们看来是很欠揍的。 只是莫邪走运，现在屋里除了他之外的三人中有两人直接无视了他这一番作为，而暴风女也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在担心着罗根，同时也在担心着身边的这位外来者。 …… “埃里克，有点耐心，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再熬熬。” 等到房间的门被关上、暴风女和莫邪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之后x教授开口了。 他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整个人忽然瘫在了轮椅上。 “查尔斯？！！” 万磁王起初听到x教授的劝慰的时候还想反驳几句，但是一看x教授一脸疲态地倒在了椅子上他顿时就开不了口了。 “你怎么了？” 万磁王快步来到x教授的身边，一脸关切。 “嘿嘿，刚刚你在试探莫邪的时候我可也没闲着，只是……”x教授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宇之间的笑意有着几分无奈，“那家伙的精神修为不在我之下啊~” “什么？” 万磁王惊诧了，只是瞬间他就感到背上升起了一股凉意。 刚刚的那个‘莫邪’居然是在面对着x教授和万磁王的联手夹击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没有了头盔的阻隔，x教授很是轻易地就读出了万磁王的想法，他微微一笑， “我刚刚只是想读取下莫邪的思想，只是……唉！” 一句三叹，像是在遗憾着什么也像是在感慨着什么。 “怎么了？老家伙，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万磁王眉头一皱，他干脆将之前莫邪坐着的椅子拖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上面。 他将自己的视线与x教授的视线保持齐平。 “我被挡住了，就像是他戴了你的头盔一样，但又有些不同……总之，今晚我消耗过大了……” x教授却是不知，这其实是《圣典》给莫邪的额外福利——持有《圣典》者若非自愿决不会被任何人窥探灵魂！（其实莫邪自己也不知道……） 通话可以！ 敢于翻阅记忆者杀无赦！ 当然了，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窥探者的实力过于强大的话就算是《圣典》也罩不住。 但是如果是x教授这种水准的，用多少精神力《圣典》就敢收走多少精神力。 刚刚万磁王与莫邪之间爆发的是一场看得见的战斗，而x教授与《圣典》之间则是爆发了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这场战争除了交锋双方之外再没有第三者知晓，就连莫邪也是不知道的，否则的话莫邪就没必要耍他的那点小手段了。 “你的意思是‘布雷迪’的实力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大损？他只是想装个样子？！” 万磁王顿时就坐不住了。 他觉得把这样的一个人留在飞机上绝对是个隐患，因为对方不仅来路不明，而且来意也不明。 能够同时扛住万磁王和x教授夹击的，变种人等级已经爆表了吧？！ 莫名的，万磁王想起了记忆深处中的那道阴影。 “不要过分担心，埃里克。”x教授此刻虽然疲倦，但是他的眸子里却闪耀着光芒，“只要他是个变种人就该站在我们这边。” “末世就要结束了，埃里克。” 带着那份闪光，x教授合上了双眼。 双眼合上之前，从眼皮的缝隙中他见到了昔日祥和生活的剪影。 第三十八章 款待 入夜已经不知多久了，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留意到夜幕何时降下。 “呼~！” 盘膝坐在床上，莫邪小心地在体内运转着剑气。 “血菩提的药力不见了？！” 内家真气在体内转了三四个周天之后莫邪依旧没有感应到丝毫的异常，似乎那困扰了他许久的血菩提药力终究是消散殆尽了。 但是他又不敢过分的确定，于是花了50点积分向《圣典》购买了查询业务。 “血菩提的药力大部分已经在上次细胞全毁再生的时候被消除了，少部分则埋进了细胞深处，成为了你的潜力。” 50块大洋就买来了一句话，所谓的‘潜力’，莫邪听过，也从无数的书籍中看过，但是真正放到自己身上他却是不明白了…… 因为他完全没感受到这所谓的‘潜力’。 “……唉，坦白地说，就是你的资质变好了点，如果说过去你在修炼一途上的资质是50的话，那么现在就是150，你可明白？！” 收人钱财，替人_消灾，《圣典》也是由操守的。 “好吧……似乎明白了……”莫邪其实还是不懂，但是此时相比于看不见摸不着的‘潜力’他更关心的是药力还会不会再发作，“那么也就是说血菩提的药力已经不会再发作了咯？” “是的。” 《圣典》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顿时莫邪感到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他之前可是一直在担心血菩提的药力又出来作死，所以从上飞机开始他就一直在极力减少自己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时间。 血菩提的药性已经把他弄怕了。 “笃笃笃~！” 有人敲响了莫邪的房门，这个力度不用想也知道来者应该是暴风女。 “进来吧。” 莫邪心念一动，从床上跳下给暴风女开了门。 这架飞机上的每一个房间都很结实，看起来从很早之前x教授他们就已经考虑到会在这架飞机上爆发战斗了。 门被打开，门口站着的女郎脸上没什么表情。 “教授在用餐间里等你。” 风暴女没打算跟莫邪说太多的话，她觉得眼前的这个青年摆出的绅士做派很是做作，本能的，她不想跟这个男人扯淡。 “有劳带路。” 莫邪做了个‘请’的手势，虽然其实他自己早已通过感知弄清楚了飞机内部的地图，但是有个大美女作陪他也不会拒绝。 而且他也想借机向暴风女询问一些事情。 “暴风……真是个好名字。” 不知是向谁学会的开场白，摆在这里略有些生硬，只是莫邪实在没什么跟女孩子交流——尤其是跟外国女孩交流的经验，所以他只能选择试探性地开口。 称赞他人的名字，应该不会遭来反感吧？ 莫邪寻思着，其实他原本是想说“你很漂亮”之类的话的，但是…… 莫邪毕竟是个保守的天朝人啊……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如果你在街上逮到一个女孩就跟她说‘小姐，你好漂亮’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你将会得到的很可能是一个耳光。 “……” 暴风女没接莫邪的话，她只是同莫邪并肩在过道上走着。 “左边。” 过道的尽头，暴风女指着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间道。 然后，这个女人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 好尴尬的气氛…… 莫邪觉得自己确实没有跟女生搭讪的天分，随即便只是摇了摇头推门而入。 “教授。” 这个房间里有固定的三张桌子，x教授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的面前有着两碗看起来像是土豆泥的东西。 见莫邪进门，x教授招招手，示意莫邪坐到他对面。 “吃吧，这是特制的高热量食物。” x教授将一碗‘土豆泥’推到莫邪面前，同时他自己用手边的勺子舀了一勺‘土豆泥’就往嘴里送。 在莫邪的感知下整间屋子就只有这一只勺子，而且x教授也没有将勺子割爱给莫邪的意思。 “great。” 莫邪嘟哝了一句，然后直接用念力化作无形的勺子取了一勺‘土豆泥’送入口中。 ‘土豆泥’的味道很糟糕，让莫邪想起了用来治疗感冒的草药，幼年时候体弱多病的他是伴着那种苦涩的药味长大的。 “怎么样？” 桌上事先摆有两杯水，x教授端起他的那一杯饮了一口，待得口中的苦涩过去之后才问道。 他的眼中有着戏谑的意味。 “还行，跟这些年我所吃的东西相比，这玩意儿已经算是山珍海味了。” 莫邪刻意卖弄地用念力搅拌着这碗‘土豆泥’，看起来就像是碗里起了个漩涡一样。 “这玩意儿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本是一句随意问出的话，莫邪的语气是漫不经心的。 “这玩意儿里三分之一是排泄物，三分之一是一种海藻，另外都是一些发酵用的菌类。” x教授深深地看了莫邪一眼，然后像是刻意模仿了莫邪的语气一般地说出了一句话。 “……” 这一瞬间莫邪是想吐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他顿时就忍住了，而且还面色如常地回复了一句：“是吗？” “唉，最近飞机上的人大多都便秘，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连这种食物也要没得吃了。” x教授叹息了一声，直听得莫邪胃里一阵翻滚。 感情开着豪华飞机的x战警们已经混得如此之惨了？！ 莫邪挪动了一下屁股，同时借这个动作为掩护‘自然而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碗。 “教授，有话就直说吧。” 事情到了这里莫邪也就懒得绕弯子了，而且他身上的任务也容不得他胡乱浪费时间。 “莫邪，我知道你有能力结束这一切，或者说你知道结束这一切的方法，早些时候你没说完的话现在请说完它吧。” x教授也放下了碗，只是这个可怕的男人却没有放下手中的勺子。 灰黑色的‘土豆泥’沾在白色的瓷勺子上，莫邪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勺子上移开，因为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公厕白瓷砖铺就的坑位。 他忽然就想上厕所了。 “唉……你自己不会读么？”这一刻的莫邪是极度想要离开这座房间的，莫名其妙的，他有一种想要拉肚子的感觉。 “喔，莫邪，在没有得到你允许的情况下，我想我还是不要进入你的思想比较好。”x教授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他支起双手、十指交叉摆在面前，一副‘我们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的样子。 第三十九章 说谎 “呵呵。” 莫邪搓了搓下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刚刚品了翔，任谁也不会感到心情愉悦，若非莫邪的心理足够强大的话此时恐怕已经被x教授看出了破绽。 “莫邪，这个乱世已经持续得太久了，再这样下去无论是人类还是变种人都会走向灭亡。”x教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碗，“知道么，半年前我们还能够弄到可以食用的罐头食品，而到了现在，这种人工合成的食物都得精打细算着吃。” x教授叹息着：“食物越来越少了，而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对这个末世，凡是有识之辈都在寻求出路……那么，莫邪，你找到你的出路了么？” 拖了这么久，正戏终于来了么？ 莫邪略一皱眉随后叹息了一声： “x教授，论智慧这一飞机的人加起来也不及你一人，若是说还有什么出路的话，最先找到它的人应该是你。” 莫邪知道，考验演技的时候又到了。 早在上飞机之前他就在盘算着如何借力刷分。 没错！就是刷分！ 在这个任务世界中的哨兵机器人可是有着500积分的身价的！而且数目没有百万也有十万，若是能多杀点，哪怕只杀它个百分之一，莫邪也是赚翻了。 穷成习惯了的莫邪对于‘身家百万’可是憧憬了很久的了，要知道从小到大他做的最多的梦就是买彩票中了五百万，然后风风光光地走出孤儿院。 只是这货从小到大省钱买的彩票中过的最大数额也不过20块…… 真是苦逼啊！ 所以了，当莫邪得知击杀哨兵机器人的奖励之后他再看那些金属疙瘩，闻一闻，它们身上都是金子的味道。 只是凭借莫邪的实力无法做到大规模的刷分，只需要十只左右的哨兵机器人就可以逼得莫邪跑路。 要刷分只有两条路： 1：向《圣典》购买高价武器——没错，在见证了‘高压粒子炮’的威力之后《圣典》对‘大杀器’们进行了集体提价！ 原来只要1000就能掏得到的火炮们现在已经涨了十倍！ 十倍啊！ 一万积分起步的啊！ 以一只哨兵机器人=500积分来算，莫邪得杀足20只才能把本赚回来。 可是，哨兵是这么好杀的么？！ 2：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抛却黑心奸商的敲诈，利用自己可以调用的力量来尽可能多地刷分！ 字面上看起来不错，但是实际上操作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孤身作战，刷到这个任务世界自动结束莫邪也赚不到多少积分，而且很可能还会被哨兵们围杀。 刷分这事情可不适合长期从事，毕竟《圣典》是个奸商，它可不会容许‘蹲点刷分’这种事情出现。 所以了，莫邪只能在短期内刷刷分。 “我？”x教授的脸上露出了苦笑，“我不过是在苟且偷生罢了，哪里有出路可言……” 他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莫邪却是从他的话里品味到了格外的味道。 x教授并不是没有法子，只是他的法子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被拿出来用的。 幻影猫的消息其实x教授一直都有留意，只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会将那条路作为最后的、最无奈的选择。 “okay，那么既然你想听听我的法子，那么我也就说给你听。” 莫邪一拍大腿，从椅子上站起，他转过身面朝着舷窗，看着窗外暗色的天空，他的语气里似乎有着落寞。 “你知道的，我有着‘驱动’的能力。” 莫名的起头，像是要说一个漫长的故事。 “这个我知道，那不过是你的能力之一。” x教授点头，他没有干扰莫邪追忆似的发言。 “那一日，哨兵们找到我的时候我身边还有其他的变种人，但是它们却只盯着我。” 莫邪目光闪烁，他刻意不让x教授看到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以往撒谎的时候骗骗那些普通人还可以，但是如果是x教授的话就一定会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不对。 “很遗憾，查尔斯，‘驱动’的能力是固化在我的**中的，那一日，逃出的只是我的灵魂。” 莫邪说完最后一句，话已至此，再编下去已无必要。 最高明的谎话就是说一半留一半，言多必失，尤其是面对见多识广的老妖怪们的时候。 早在进入这间房间的时候莫邪就已经感知到万磁王就在附近。 说得直白一点，万磁王就在隔壁偷听。 “你是说……哨兵的能源……？” x教授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震惊之色，他沉默了一下， “难道说……你的法子是……” x教授也是个老油条，明明猜到了一些东西，但是他就是不说出来。 老狐狸！ 无论是隔壁正在听墙角的万磁王还是站在窗边假装看风景的莫邪都在心里骂了一声。 “听着，我的能力却是可以被我自己回收，但是，隔着哨兵的外壳我也没办法。”莫邪摊了摊手，“想要收回它们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杀掉哨兵，将它们的内核取出——不过想必你也知道，若是一头哨兵被击杀，在被击杀的瞬间它便会选择自毁内核。”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要完好地取出哨兵的能量内核其实并非没有办法。” 听到这里，隔壁的万磁王忍不住推开暗门走了出来。 “只要能破开哨兵的外壳，凭借磁场力我有把握将内核取出！毕竟，哨兵的内核中有钢铁构造的回路。” 突如其来的声音并没有人房间内原本‘不该知情’的两人感到惊讶。 很显然，x教授是事先知道万磁王就在隔壁的。 “埃里克……” x教授摇了摇脑袋，他是知道自己的老朋友的。 越老越沉不住气啊！ “呵呵，如果你有把握的话尽管去做。”莫邪站在窗边，从万磁王现身到现在他连头都没转一下，“我试过了，内核离体超过一秒就会分解，分解掉的内核我吸收不了。” “哼！”万磁王哼了一声，对于莫邪毫不给情面的拆台他很是恼火，“那么第二个方法呢？” “方法二是要建立在方法一的基础上的！如果让我收回了足够多的内核能量将会有一定几率让我将遗失掉的能力。”莫邪依旧端详着窗外的天空，像是要从这一片暗色中看出什么花一样，“而若是我恢复了‘驱动’的能力的话，我有极大的信心能断掉哨兵的能源！” 语出惊风雨，一时间万磁王和x教授都沉默了。 “你又多大的把握？” x教授郑重地问道。 “八成！” 莫邪的回答很干脆，这斩钉截铁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胡说八道。 第四十章 要求（上） 哨兵，变种人杀手，又或者是那镌刻在每一具钢铁之躯上的、一连串有序的编号都能够代表这个时代里最令人恐惧的东西。 没有人能够具体地知晓这些机器人到底是如何研发出来的，即使是x教授这些高人门也仅仅是知道这一切跟魔形女有关。 千变万化的外表来自魔形女，而体内蕴含了庞大能源的能量内核却不知道到底来自何方。 在没有抓获、解剖过那头倒霉的哨兵之前无论是x教授还是万磁王都认为哨兵是靠着核能驱动的，它们的体内一定有小型反应堆。 只有核子反应堆产生的能源才够哨兵挥霍。 但是后来他们发现自己错了。 支持哨兵活动、战斗的能源核心根本就不是什么反应堆，而是一种无论是x教授还是万磁王都分辨不出的装置。 那就像是一颗用钢铁打造出的心脏，从‘心脏’中溢出的金光，x教授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你需要多少核心？” x教授一脸正色，此时此刻的他是激动的。 “没错了，只有布雷迪的‘驱动’能力才够哨兵挥霍！那机械核心想必便是‘驱动’能力的一种固化形式吧……” 他脑中的思路越发清晰，对于莫邪的话他已经信了七八成。 有七八成他就敢赌一把！毕竟即使是被骗了、失败了，他依旧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x教授可是个懂得‘夺舍’的人，即便是哨兵也无法真正的杀掉他。 “这些年我也杀了不少哨兵，成功缴获、吸收的能量核心却只有不到五十枚。”莫邪依旧面朝着窗户，但是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却是将自己的右手举到胸前，“五十枚核心，五十滴血；五十滴血，杯水车薪。” “啪！” 一颗金色的火球在莫邪的掌心中凭空冒出，像是一朵金莲般悬浮着、微微旋转着。 “这是……？” 在场的人中没有任何一个能够看破这并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的魔法，火球绽开、随即湮灭，只有一缕高温依旧残存在空气中。 “这是‘驱动’能力的具象化，光与热，能量的本质，现在被我暂时存在右手中。” 莫邪终于从窗前转过了身，他的面色如水。 谎已撒完，接下来可以讲计划了。 “五十份的核心……就换了这么点力量？” 莫邪的话已经说得明白，万磁王皱着眉。 “五十滴本体的血，能够有这效果就不错了！”莫邪哼了一声，“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接下来你们可以选择帮我，也可以选择袖手旁观。” 环抱着双臂，莫邪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只老狐狸。 这一刻，其实莫邪的心里是在发虚的，因为他觉得凭借自己的口才和演技恐怕很难有什么说服力。 但是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理想的状态了，说服别人的天赋不在莫邪身上。 为了这一段表演，莫邪可是写足了剧本，至于效果怎样…… “埃里克，我觉得可以。” 在莫邪窥测到不的角度，x教授已经使用精神力和万磁王聊上了。 “查尔斯，这可是个无底洞啊！十来只哨兵凭借我们的水准还是可以拿得下的，但是与哨兵交战太过危险，即使是你我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每次都活得下来。而若是这小子要的量是按照千百计数的，那么即使是拼了我们这两把老骨头都没用。” 万磁王倒是高瞻远瞩，他算的没错，莫邪既然是打算刷分就没打算去赚十几颗‘人头’的小数目。 ‘人头’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先试试，一个月之后如果没成效我们再走那条路也来得及。”x教授倒是想得开。 “查尔斯，反正你能无限复活，你当然不怕了！”万磁王差点吼出来，但是由于莫邪尚在跟前，他活生生地将自己的声音咽了回去，仅仅是发出了一声咳嗽，“算了！由你！一个月！不能再久了！” “好。”x教授开口了，“莫邪，我们就帮你狩猎哨兵，但是时限一月，一个月之后若是没有成效的话……” “一个月之后若是没有成效，那么我就加入你们的队伍，依照教授的意思去寻求另外的出路！” 莫邪接上了x教授的话，他的眼中满是坚定之意。 “好！”x教授爽快地大笑，对着莫邪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两只粗糙的手再度握在了一起。 —————————————————————————————————————————————————————————————— 寒冷的夜晚冻结了白天融化的雪水，无论那雪水原本是在地上流淌着的还是在水壶里装着的。 唯一能够让人在这夜里得到能够饮用的水的方法便是火。 篝火上挂着一只简陋的锅子，这锅子简陋只有一个大概的样子，与其说它是锅子倒不如说它是因为某种外力被打得凹陷下去的钢板。 钢板的凹槽中有一汪不停地冒着热气的雪水，雪原上的水沸腾得很快，但是却不怎么烫。 篝火旁，两道身影随意地坐着，他们的手中各持一块大肉，一面胡乱地嚼着一面用从锅里舀出的热水往自己嘴里灌。 肉是半生的，仅仅只能算作是解冻了的水准。 这样的肉是极难食用的，无论是撕咬还是吞咽，没有热水作伴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只是篝火就在眼前，为何他们不将肉烤熟呢？ “哥哥，这附近应该没有人，我们小心一点、稍微将肉烤熟一点可不可以？” 坐在篝火边上的那稍稍矮小些的身影抱怨道，火光将他的面目照得清晰，却是张小苏。 年幼如他啃不动硬骨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都说了要小心一点，生起篝火已经算是在冒险了！不要小看那群人的鼻子！” 张小虎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肉，然后猛地往下灌了几大口热水，几乎嚼都不嚼地便将一口肉吞咽了下去。 茹毛饮血，正是此刻最能够形容张小虎的一个词。 “怕什么！我们不是有枪么！” 张小苏随口道，仿佛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借口、又像是通过这句话给自己打气，他将手中的肉块慢慢地伸向了火堆中。 “啪！” 张小苏的手还不及伸出一半距离他的头上便中了一击。 老旧的金属罐混着热水，直接将张小苏砸得躺倒在地。 “五分钟后灭火。”张小虎像是不带一丝感情的机械，“肉块你吃便吃，要吃不下的话就别吃！正好省了粮食！” 第四十一章 要求（中） 本以为咽不下的东西到了最后还是被咽下，冰冷的肉混合着发烫的水，油腻中带着些难以名状的恶心感，无论是在吞咽的时候还是在吞咽之后，这种感觉都在折磨着张小苏。 篝火已灭，用一层厚厚的毯子裹挟住身体，张小苏整个人蜷缩着，双手捂着肚子与胸口。 肚子胀得难受，时不时从胃部发出的刺痛让他忍不住轻声呻_吟。 “好难过……” 张小苏的脑海中不断有画面飘过。 有昔日末世之前的生活，无忧无虑，青天白云之下赤着脚跑过草原； 有末世来临之时的逃亡，以及父母的惨死和兄长眼中的隐忍； 有末世之中雪原营地里猪狗不如的生活，以及一夜一夜为捣鼓着一些粉末的兄长望风的日子。 躲躲藏藏。 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躲躲藏藏。 为何一个人要活得如此憋屈？！ 张小苏想发问，但是他又问不出口，因为他记得自己曾经问过。 他问过父母，在昏暗的天际之下，作为背景的草原已经燃起了大火。 有人在尖叫、求救，有人在奔跑，他们都想着离开。 “妈妈，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么？” 破旧的敞篷车里，坐在后座上的张小苏还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灾祸。 “我们要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 记忆深处，一脸倦容的女子脸上带着泪痕依旧历历在目。 “别怕，我会照顾好你的。” 那时的张小虎从前座上转过头，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坚定。 一句承诺，延续至今。 所以对于张小虎他只有满心的敬意与信赖。 但是他从未发现，其实自己已经越来越认不清身边的兄长了。 末世将每一份人性都扭曲，当嘴唇沾上同类的血的时候，即使是在纯净的灵魂也将被玷污。 张小虎已经不再是那个一脸坚定的男孩了。 他已经学会了抛弃，张小苏知道，如果自己拖了他的后腿马修就是他的榜样。 ……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小苏从腹痛中缓了过来，他沉沉地睡去。 星空拥着雪原，今夜应该是安静的。 —————————————————————————————————————————————————————————————— 雪原上空，高度2500米。 “这里没有，往前。” 驾驶舱中满是莫邪看不懂的按钮，这架飞机本身就是一件精巧的机械，除非懂得原理，外人根本无法驾驶它。 所以莫邪虽然坐在驾驶座上，但是无论是他的左手还是右手都没有摆放在操作台上。 此刻的他右手枕在脑后，左手食指中指并起按着太阳穴。 他正在极重精神探查着雪原上的情况。 或者说得直白一点——他在找人。 与x教授的谈话结束之后莫邪就坐到了这个位子上，这是x教授的意思，让他帮着找到罗根。 “好好好！悬停！悬停！我探查一下！” 飞机才飞出了不到百来米莫邪就叫起来了，这个场面让人莫名地想起了倒车。 “吱~！” 一旁操纵飞机的暴风女用力地一拉操纵杆，她的脸上有着莫名的杀气。 “喂！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别瞎折腾啊！” 暴风女对于身边这位‘假绅士’可谓是意见满满，若非是知道对方的年纪恐怕能赶得上x教授的话，一贯尊老爱幼的暴风女早就一道闪电劈死莫邪了。 特么的，这都是什么人啊！ 大半夜的让老娘把飞机开到危险地带的上空，还特么要求走走停停！ 这是飞机！不是出租车！更不是飞碟！ 虽然它确实能做出‘悬停’的动作，但是，这很伤的！ 暴风女很心痛，因为她知道，就算是这次停完之后不用停下一次了，在事后这架飞机的推进装置也想要很长时间的维修和保养。 要知道，这样走走停停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二十多次了！ 暴风女在这次停下的时候几乎已经能听到飞机引擎的悲鸣。 “我在努力。” 闭着眼，莫邪此刻已经将感知力延伸到了极限，他在不断地扫描着地面上的情况，连一处雪地上的凸起都不放过。 但是限于精神修为有限以及对于安全高度的考虑，他能探查到的区域只是地面上一个半径不足三百米的圆形区域。 用这样的方法找人，本就是大海捞针，只是现在也没其它更好的方法了。 毕竟进入雪原之后身为变种人的x教授也不敢随意释放自己的精神力，而且就算他散出自己的精神力恐怕也会受到某些特殊的干扰。 莫邪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算了吧，我们还是等教授确定了罗根的位置再说吧。” 不知情的暴风女觉得莫邪就是来消遣她的，若非x教授和万磁王都交待过让她听从莫邪的指示她才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因为自从罗根被派出去之后暴风女已经连续驾驶飞机超过四十八小时了，这已经构成了疲劳驾驶。 只是这一点并不容易察觉，毕竟身为一名黑人，黑眼圈真的不明显。 “这里也没有，前进！” 莫邪就像是没听见暴风女的话一样。 他要找的又不是罗根，他要找的是张小虎和马修那批人。 任务的时限还有不足两天，若是任务失败指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后果。 莫邪可以不在乎那点奖励点，但是他害怕任务失败引发的、未知的连锁反应。 《圣典》绝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整’莫邪的机会。 “……” 疲劳驾驶中的暴风女真想撂担子不干了，但是碍于x教授的交待她还是很不情愿地拉动了操纵杆。 “等等！停！” 就在暴风女拉动操纵杆后不到一秒莫邪就吼了一声，他整个人猛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地冲出了驾驶舱。 “什么鬼？！” 暴风女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无论是开口骂句‘深井冰’还是拉下操纵杆。 莫邪的动作快得惊人，他那声大吼的余音尚未消散另一个声音就从驾驶舱之外传入了暴风女的耳中。 “呯！” 一声门响带着点风声，不用去查看也知道是某人打开了飞机的舱门。 开门，却不记得随手关门，暴风女哼了一声，在操纵台上按下几个键，顿时充斥了机舱的风声便消失了。 只是她却是不知莫邪这是去做什么了。 第四十二章 要求（下） 在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大体情况以及《圣典》额外给自己加的游戏难度之后莫邪已经拿出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心态。 这次冲动的跳机显然是看到了‘兔子’了。 “没想到‘高压粒子炮’居然掉到了这里……那么当初的战场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俯冲，高速俯冲，同时将精神力转化为念力延伸出去。 在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一千米的位置莫邪已经够到了那大半插入了雪地中的‘高压粒子炮’，只是此时是个极限距离，够得到，拿不起。 再往下降了百来米，此时莫邪延伸出去的念力刚刚能够承载‘高压粒子炮’的重量，而莫邪也在这个高度停下了。 这方雪原太过古怪，放在半日之前还好说，毕竟那时的莫邪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哨兵什么的惹上了就惹上了，大不了往平流层里一躲，光棍得很。 但是现在他显然是不能了，因为据他推测任务的下一阶段就是与x教授合作结束这操蛋的时代。 所以他可不能随意惹事上身。 这架飞机目标这么大，被几头哨兵集火一套说不定就完了。 那时候这锅就大了。 “起！” 半空中，莫邪清啸一声，借着发声他一鼓作气地将‘高压粒子炮’从雪地里拔了出来。 它徐徐上升，初时极慢，随着高度的逐渐增长它的飞行速度开始成几何函数上涨。 “呼！” 随着‘高压粒子炮’的上升莫邪也在不断向上飞，经过了白天的事情他对于哨兵的侦查范围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 一千米，这已经是个极为危险距离了，若是莫邪的正下方雪地里埋有哨兵的话刚刚他就暴露了。 所以从一开始莫邪就打算使用这种‘蜻蜓点水’的手法。 “好家伙，从外表看应该没坏……” 火炮入手，莫邪的精神力瞬间渗入，他觉得这门‘a’的黑科技武器尚算完好，除了表面出现了一些刮痕之外内部倒是完好的。 “炮口指向的是那个方位……” 莫邪比划了一下，但是他也不能确定，因为鬼知道这门炮在被后坐力抛飞的时候有没有打转。 不过这至少是个方向，找到了这门炮至少给了莫邪一个大致的方向。 …… “以现在的位置为圆心，以600米的半径巡航。” 扛着造型夸张的‘高压粒子炮’莫邪重新登上了飞机，进门第一句话便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邪，你到底要玩什么？！” 经过了大半夜的折腾，驾驶座上的暴风女已经很是不耐了。 “这是什么？” 气头上的女人观察力直线下降，倒是一旁因为方才莫邪跳机时弄出的动静而跑出来的万磁王看到了莫邪手上的火炮。 “高压粒子炮，大杀器。”莫邪随口道，同时将火炮展示给万磁王与暴风女看，“这可是我多年研究的成果，若不是它，恐怕此时此刻的莫邪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句话是从莫邪登上飞机算起所说的最坦诚的一句，没错，如果没有‘高压粒子炮’拿下“三杀”的战绩，莫邪哪来的钱修理身体？！ 如果不是那‘神来一炮’，这货早就死于细胞坏死了！ “你刚刚跳下去就是为了这口炮？” 万磁王还不及说些什么暴风女就开口了，她盯着这口火炮，眼中满是质疑之意。 回应她的是莫邪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 特么的，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瞅啥！你想咋地？！ “暴风，你先去休息吧，停停走走的活，还是我来比较合适。” 察觉到了莫邪的眼神，万磁王连忙出来打圆场，莫邪的实力他是了解的，或者说在这架飞机上唯一没有‘真切地’认识到莫邪的实力的人只有暴风女。身为同一战线上的蚂蚱，万磁王有义务保护好这个小辈。 而且…… 万磁王眯着眼看着莫邪手中的‘高压粒子炮’，他的见识比暴风女广博得多，而且他又是身具‘磁场’能力的变种人，所以他感受到了这门火炮的不凡。 ‘高压粒子炮’中蕴含了自己的磁场，万磁王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用磁场将它吸到手中的话恐怕会造成谁都不想看到的场景。 所以至始至终他也仅仅是用目光去探寻而已。 “……好吧。” 暴风女警惕地看了一眼莫邪，然后才离开了驾驶舱。 “这可是件了不得的东西啊……”一屁股坐到了驾驶座上，同时驾轻就熟地按下各种按钮，万磁王的声音中略带些沙哑，“这便是你最引以为傲的作品了么？” “不，这件武器还没有完善好，因为材料不足，这只是一件东拼西凑出来的残次品。”莫邪淡然道，他随手将‘高压粒子炮’放到了驾驶舱中的武器架上，“如果我能够将它完善，那么又何必蹲在雪原里？！” “哦？”万磁王微微一顿，“你对这件兵器如此有信心？” “那是自然，只是要完成它光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莫邪在万磁王身边的位置上坐下，他叹息了一声，“我知道在雪原上有一名不错的机械师，他应该就在附近。” 面对万磁王莫邪撒起慌来可是一套一套的，完全没有了x教授在场时候的拘谨，反正万磁王不会‘读心’。 “机械师？我就是最好的机械师。” 万磁王在心中暗道了一句，但是他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毕竟世上能人无数，在见到莫邪之前他也还不是一直以为x教授就是世界上精神力最强的人了么？ 一山更有一山高，狂妄的话语放在自己心里就足够了。 “听着，若是找不到那位机械师的话，我们的计划要实施起来可就会困难很多。”莫邪正色道，“想象一下，是一只一只地狩猎哨兵效率高呢还是一批一批地屠杀哨兵效率高呢？” “呵呵。” 万磁王笑了一声，这笑声有些冷。 他可不认为有什么人或者什么兵器能做到‘屠杀哨兵’的程度，但是他听出了莫邪话里的意味： 雪原上有我要找的人！ “好，我们这就去找你所说的‘机械师’！” 万磁王哼了一声，心头已经有诸多念头转过。 第四十三章 真正的开端 饿着肚子的人难以睡去，即使这个人再强大也是一样。 罗根躺在破损的车架子上，翻来覆去。 这个男人有的只是自愈能力，而这种能力的发动其实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 所以此时这个男人是虚弱的，空瘪着的肚皮已经唱起了‘空城计’。 “咔哒咔哒~！” 睡不着，饿着又难受，罗根侧着身子从雪地上抓起一大把雪直接往嘴里送。 雪水入肚，绞动不停的胃终于稍事安静，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罗根知道，这把雪水撑不了多久。 “**……天怎么还不亮？” 夜里难受的时候总会盼望天亮，就好像自身的全部的疑问与困苦都会在明天得到解决。 罗根换了个仰躺的姿势，他试图在满天群星中找到那可名为‘启明’的星子，看看它是否已经出现。 “哎？” 远望着天空的边缘，罗根忽然看见了一颗移动着的星，一闪一闪的灯光显然不是天然的星体。 罗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然后猛地站到了车头上。 “嘿！！！！我在这里！！！” （hi!!!!i_am_here!!!） 他认得出来，这是自家的飞机。 大声的咆哮，才传出不到数百米便被吹散在了风中，很快的，罗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火！” 猛地从车头上跳下来，罗根从尚未熄灭的篝火中抽出一根燃着的枝条然后再度跳上车头、用力地挥舞着。 “噗！” 雪原上的空气很是冰寒、潮湿，虽说到了夜里这份潮湿会减弱一些，但是也经不住罗根这么玩。 罗根不过挥舞了三两下枝条上的火就熄灭了。 “艹！！” 一声大骂，再度跳下来正当罗根打算故技重施地再抽一根柴火出来的时候却是被马修打断了。 “汽油！”少年提醒道。 早在罗根跳起来大喊的时候马修就已经醒了，对于罗根的行为马修看在眼里、略一思索也就明了了。 有飞机来了，而且应该是接应罗根的飞机。 “多谢！” 罗根一把抓过摆在地上的瓶装汽油，然后毫无顾忌地将它淋在手中的柴火上。 顿时木材上的火焰一阵升腾，任罗根怎样挥舞也不见有消散的势头。 “……” 马修感觉罗根没听懂他的意思，于是慢慢挪动身体爬过去捡起那只被丢在一边的瓶子。 “呼~！” 他对着这只塑料瓶子呵了口气，同时用手掂了掂。 瓶子里还有小半瓶油。 “赌一把了。” 马修在心中权衡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油瓶往因为罗根的一阵折腾而显得很是萎靡的篝火中一丢。 先是几秒短暂的沉寂，随后便是一声炸响！ “轰！” 受热的油瓶猛地炸开，炸开的汽油尚在空中便发生了剧烈的反应，便如平地里绽开了一枚烟花一般，这种程度的光效恐怕就是上千米之外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四处乱溅的汽油液滴沾到了罗根的身上，若非他躲得快恐怕此时已经成了一名‘复仇焰魂’，不过作为始作俑者的马修却是早早找到了遮蔽物。 “嘿！” 对于发出突发的惊险恍若未觉，罗根对着马修竖起了大拇指。 他很欣赏马修的机智。 “应该说是‘不愧是那个混蛋的弟弟’么？” 罗根在心中吐槽着。 …… “发现罗根。” “看到了！” 闭着双眼用精神力扫描着下方地面上的情况的莫邪与睁着双眼操控着飞机的万磁王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睁开眼，莫邪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怎么回事？马修怎么跟张小虎他们分开了？！” 这本是个无须做太多考虑的问题，张小虎的秉性即使只是短暂接触莫邪也能够知道一些。 在那个男人看来没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该丢掉的，说实在的，在猜到莫邪‘变种人’身份的时候他没有耍手段排挤莫邪已经让莫邪很意外了。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时间不够’的原因。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找到马修总好过找不到马修——至于罗根？ 这个给莫邪带来了灾难性任务的男人若是可以的话莫邪真想把他丢在雪原上直到任务世界结束。 但是他不能，因为按照正常发展的话结束这个末世的人应该是罗根。 “我下去接人，你控制飞机在我们的正上方悬停！” 心中的念头转得再多也没有用，当下还是先把人救上来再说. 话音未落莫邪便从驾驶座上消失了，随后一道打开舱门所发出的声音与风声再度在飞机中响起。 “真是个急性子……” 万磁王磁场力一转便替莫邪关上了舱门，不过他的眸子却是有意无意地转到了放在武器架上的‘高压粒子炮’上。 —————————————————————————————————————————————————————————————— 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城市的废墟之下。 潮湿的下水道早已被改造过，无数的冰晶堵塞在上游使得污水无法再从这里通过。 这里没有人迹，只是这些冰晶却绝不是自然出现在这里的。 因为地面上的温度足有二十多度。 冰晶之下，更深层的下水道已经不再是下水道了。 这里被改造成了类似于防空洞的存在，散发着白光的灯光在天花板上一字排开，灯光的照耀下，这里摆满了货架，就像是个地下超市。 一名留着长发的汉子此时正在货架之中忙碌着，他身形瘦削，后腰上别着两把尖刀。 忽然这名汉子浑身一颤，像是有一道细微的电流从天灵盖急转直下。 “不好！” 他低呼一声，转身便跑，他的速度很快，知道他消失在货架尽头的时候开始时货架上被他碰掉的物品还没有落地。 “‘它们’来了！” 满是货架的空间中响起了一声大吼，汉子的身形如风，一下子就蹿进了货架尽头的楼梯中。 这座地堡的第一层就这样被抛弃了。 第四十四章 容我刷波分（上） 雪原上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为莫邪——或者说是马克而起，这只是个人的恩怨，而雪原之外则是这个走向末路的世界。 爆炸声四起，数之不尽的哨兵机器人攻入了这座城市——这座原本被废置、用于倾泻‘垃圾’的城市。 地面上并没有什么值得被摧毁的东西，没有高耸的建筑，甚至没有一个直立行走的活物。 满城的瓦砾与腐烂的尸体，像是来自旧时代的残骸。 而此时这些残骸似也不能被容忍着继续存在下去，高大的哨兵们从天而降，源源不绝着，它们踏在旧时代的残骸上，将破碎踩成了粉碎。 “叽~叽！” 它们吼叫着，发出机械合成的电音，大片大片的火焰在残骸与残骸之间燃起，好一幅地狱降临的画卷。 …… “‘它们’来了！” 长发飘飘，若是放到其他时候这名男子的动作一定帅极了，但是在听见了男子口中的呼喊之后便再没有人留意到这样的细节。 “闪烁！” 第二层**有五人，三男两女，其中三人都穿着属于x战警的制服。 幻影猫、钢力士、冰人，末世之前的小队能够幸存至今是极为不易的事，这需要实力，也需要运气。 带着点沙哑的女声，发话的是幻影猫，她直接冲着更下层的方向开跑。 面对哨兵，她是最没有战力的一人，但是她也是这些人能够存活的关键。 “了解。” 被称为‘闪烁’的是一名紫发杀马特，她哼了一声，不知不觉间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 “传送！” 心底的大吼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听见，闪烁一甩手，顿时丢出了数枚光球。 光球之一便落在了幻影猫前行的道路上。 “刷！” 像是纸张被划开的声音，幻影猫面前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洞。 黑黝黝的洞口不知连接着什么。 “多谢！” 她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洞中，而洞口随着她进入的瞬间而消失。 这只是众光球中的一枚，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闪烁面前都有一枚光球。 光球在空气中化作连接着不同场景的门，其中钢力士的门通往第一层，冰人鲍比的门通往最下层，就连尚在半空中未曾落地的长发男——征途也被配了一座传送门。 只是一瞬所有人便通过传送门各就各位，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显然是事先演练过多次的成果。 只是没有人因为这份事先的演练而感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轻松。 因为他们的对手是哨兵，不可战胜的变种人杀手。 当它们大举来犯的时候，即使是神都要退避三舍。 但是这些战士不能逃，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坚守住地堡。 至少也要多拖延一些时间。 “磅！” 从地堡的上层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敌人已经破防而入。 …… 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在逝去，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战、而逃。 区别只是有些人战胜了，逃掉了；而另外一些人则战败了，没跑掉。 就在幻影猫小队藏身的地堡被哨兵机器人发现并袭击的同一时间，雪原上却有人找起了哨兵的晦气。 “查尔斯，你这是在玩火！” 万磁王已经没在飞机上蹲着了，今天的风向有点问题，飞机上除了x教授之外所有有战力的人员都已经出动。 “喂喂喂！别走神！还记得我们之前定好的战术么？！那个谁！复述一遍！” 青天白日之下，莫邪身上衣衫单薄，他用一根棒子点在雪地上，罗根、暴风女还有万磁王都站在边上看着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翻着白眼。 地上有着些圈圈点点，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线。 此刻的莫邪一扫心事重重的模样，煞有介事地指点着江山。 “罗根去吸引火力，我跟暴风负责拉仇恨，尽量让敌人的阵型集中！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万磁王皱着眉，他觉得眼前的莫邪一定是脑子烧坏了。 没错，莫邪开始准备刷分了。 任务一在昨夜就已经完成，不过是以最低标准完成的。 既然已经找到了马修，那么张小虎也不会离得太远，昨夜沿着马修指的方向莫邪几乎没飞什么力气就逮到了‘背信弃义二人组’。 趁着他们睡熟，莫邪花了10点积分问《圣典》兑换了麻醉针（一共十支，打包出售），一人一支（包括马修）然后丢进机舱连夜打包送出雪原。 莫邪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之前身体状况一直不允许，而且也不知道这片雪域到底有多大。 依照以往的经验，莫邪得出了一条经验之谈——任务世界开始的时候待在你身边的人道任务世界结束的时候基本上也得在你身边，而且任务世界中的大多数任务都是因为这些人而触发的。 带着张小虎那批人，怎么可能愉快地刷分？！ 任务一的完成并没有触发后续任务，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万磁王不知为何忽然好心地给马修特制了一条假肢，这倒是让莫邪对于万磁王的冷漠形象有了些许的改观。 只是他却是不知道，万磁王这仅仅是为了安抚自己因为摆弄了莫邪的武器而感到不安的内心而已…… “那个……莫邪！”负责引怪的罗根有些不安，他搓着手，支支吾吾。 “有话快说！时间不等人！” 莫邪横了他一眼，马修三人身上的麻药效果还没结束，现在任务一到底有没有后续的问题还不明了，他必须抓紧时间刷分。 不然说不定接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就没机会了。 比如说什么‘任务世界结束之前不得离开马修/张小虎/张小苏1000米’…… 想想就觉得坑爹。 “那个……我把雪茄忘在飞机上了……” 罗根尴尬地笑了笑，这个男人很不习惯嘴里不叼烟的日子。 “……”众人一阵沉默。 “抽你妹的雪茄！”莫邪直接把罗根丢进了万磁王改造过的新车里，麒麟臂的力道大得惊人，似乎经过了上一次被‘烤熟’的经历，莫邪觉得现在的麒麟臂比以前还要强大。 这还是在三焦玄关未通的情况下。 “嗡~！” 暴风女卷起一股狂风替车子获得更大的启动速度，罗根连油门都没踩就飞一般地‘溜’了出去。 “thanks_a_lot!” 被拉长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感谢的意思。 “咔！” 莫邪抓起脚边的‘高压粒子炮’，随手扣下了扳机。 据他的计算这门火炮的预热时间大概是五六分钟，等到这门火炮预热结束了罗根差不多也就拉怪而回了。 “嗯，怪多一点的话一炮至少能赚2000！” 站在平地上，视觉感知皆在，莫邪对自己的枪法充满了自信。 第四十五章 容我刷波分（下） 记住一个最严重的g——‘我对xxx充满了信心’。 数不清史上有多少高手死于这个g，而且还是惨死的那种。 雪原，惴惴不安地站立着的变种人们面对着地平线上罗根消失的方向。 暴风女的手心已然见汗，她头顶的天穹已经在抑制不住地发青。 紧张之下她的能力竟是溢了出来。 “来了！” 不同于万磁王与暴风女，莫邪并没有站着，他盘坐在雪地上微微闭合着双目。 ‘高压粒子炮’悬浮在他的身侧，炮口中酝酿着的光球已经足有半个篮球大小。 即使是有着炮口电磁力的束缚依旧还是不断地由类似电火花的光点不断从光球中弹出来、随后在空气中熄灭。 这正是‘高压粒子炮’满负载的表象，若是在一定时间内炮口中蓄积的能量得不到释放的话这门‘a’的黑科技产物会爆炸也说不定。 不过好在预定之内的目标总算是及时地现身——就在莫邪睁开双眼的下一刻，地平线上涌起了大片的烟尘。 那是爆炸掀起的雪花，混杂着雪地之下的泥土与岩石，一天之前莫邪所见过的场景在此时此刻再度重演，只是此时的莫邪不再是孤军奋战。 “给罗根加速！” 莫邪伸手，只是接触到了‘高压粒子炮’的炮身便感到一阵灼热，他皱着眉头用念力给自己狠狠地套上了几层盾，然后操控着‘高压粒子炮’飘到一个恰当的位置。 “知道了。” 万磁王脸上带着些不悦的神色，他对着远方的地面线伸出了双手。 哨兵，大多数情况下都处于非金属状态，所以万磁王发动磁场能力只会将罗根从包围圈中吸出来。 “嗖~！” 毫无疑问万磁王的能力是极其强大的，即使是隔着这么远依旧能够捕捉到拥有金属骨架的罗根。 “风暴，闪电准备！” 口中说着这样的话，莫邪已经扣下了释放光球的扳机。 “磅~！” 一道金色的光柱从‘高压粒子炮’中射出，沿着结果莫邪预算的轨道直往地平线上冲了过去。 “击杀哨兵三只，获得积分1500，当前总积分5515点。” 《圣典》的声音不咸不淡，但是莫邪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酸味。 没有哪个boss喜欢投机取巧的员工，看样子《圣典》也不能免俗。 对于莫邪赚外快的行为《圣典》虽然不爽，但是也无可奈何。 “有能力你就杀吧！看你能杀多少！” 在莫邪听不见的角落，《圣典》发出了一声冷哼。 “教给你们了！” 被磁场力拖回的罗根脸色有些苍白，他知道的，接下来的战斗他恐怕帮不上什么大忙。 “咔！” 莫邪重新扣下‘高压粒子炮’的扳机，隔着空，他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这门炮如果要连续用的话大概还能发射一两次……” 莫邪心中有数，同时口中发令： “暴风！一旦有哨兵进入视野就启动雷击！万磁王！在雷击区上空布置‘铁雾’！” 所谓的‘铁雾’便是将铁片拆分成无数细小的颗粒物，就像是雾气中的水滴一样，遇上强电流它便是最好的导体。 这是万磁王与暴风女之间的组合技，他们的配合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哪里还需要莫邪来指挥。只是毕竟莫邪的‘秘密’摆在那里，这次找哨兵的晦气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是为了莫邪。 “吼～！” 哨兵们的行军速度极快，只是几个眨眼就出现在了预定的雷击区域中，那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不下二十只。 看见这数目，即使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万磁王都忍不住眉头直跳。 若是此次万磁王的肩上没有担子的话，现在的他早就在考虑逃跑的事项了。 “去！” 暴风女将酝酿多时的闪电放出，青灰色的天空中上百条闪电从乌云中抛射而出，闪电轰进雷击区域、遇上铁雾，霎时间就像是发生了化学反应一般。 闪电被固化到了铁雾之中，那片区域已然成了一座雷电构成的360°无死角的牢狱。 一时间，那些尚未及时作出反应的哨兵们在电流中麻痹了，单纯的闪电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唯有混杂了铁雾后而产生的电网才能短暂地让哨兵机器人内部的线路紊乱。 悬浮在空气中的电网之内电流的走势杂乱无章，对于机械体而言，这是致命的。 “收割的时候到了！” 见此场景莫邪一纵身就冲了出去。 “万磁王！依照计划行事！” 莫邪的声音还在原地飘扬着，而他的人却已经跑出了几乎三百米。 他没有取剑在手，现在的他还不想暴露自己的空间手环，他只是伸直了自己的右臂，将右手握成拳头。 “警告！击杀哨兵积分下调至200点。” 眼看一大波工资即将发出，《圣典》机智地修改了劳动合同。 —————————————————————————————————————————————————————————————— 地堡，到处是都是战斗的痕迹。 钢力士是最先倒下的，面对哨兵，他只是一个耐打一点的肉盾，而所谓的耐打也不过是支持了不到两分钟。 两分钟，已经算是钢力士的超常发挥了。 他倒在地上，钢化的头颅被砸成了饼状，一条同样钢化的手臂安静地散落在脑袋边上，虽然没有一滴血流出，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个男人已经牺牲了。 没有人为他哀嚎，甚至没有谁对着他所奋战的位置看上一眼。 只有那模仿了钢力士能力的哨兵施施然地从他身边走开，一步一步地朝着它的下一个目标走去。 这里是地堡第一层，第二层与第一层的接口处充斥着红光与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 “来吧！沙滩之子们！” 守在第二层的是绰号‘太阳黑子’的男人，只是此刻的他显然是陷入了苦战。 从楼层接口处漏出的红光越来越盛，但是这种红光却给人一种后继无力的感觉。 然后…… 在杀死了钢力士的哨兵踏入第二层之前那红光便消散一空。 在哨兵‘太阳黑子’也只有熄灭一途。 这支藏身于地下的变种人小队要团灭了么？ 第四十六章 第一波刷分完毕 “唉……这年头的钱是越来越难赚了啊……” 坚不可摧的右臂贯穿了一头哨兵的胸口，而后者连一点像样的反抗都不及做出。 万磁王与暴风女练手构造出的‘电磁牢狱’在短时间内剥夺了哨兵的行动能力，对于莫邪而言这些哨兵就跟活靶子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要击打这些活靶子的步骤稍显繁琐了些。 首先，莫邪要用念力将被选中的哨兵从‘电磁牢狱’中拖出来，然后还要极为迅速地用足够大的力量打穿哨兵的外壳。 “击杀哨兵一只，获得积分200。” 《圣典》的提示音及时地响起，似乎是在刻意地提醒着莫邪‘哨兵的单价已经被削得一塌糊涂了’这样的事实。 “再来！” 对于《圣典》善意的提醒莫邪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接着，伸手，念力延伸而出，轻易地从‘牢狱’中再度抓出了一名倒霉蛋。 “击杀哨兵一只……” 《圣典》再度提醒道，此时已经是哨兵们被困入‘电磁牢笼’的第六秒。 待在电磁领域中被麻痹了动作的哨兵们的身上逐渐地浮现出电光，就像是变色龙在与环境进行同化一般。 这牢狱就要困不住它们了。 对此莫邪却恍若未觉一般，手上的动作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再来！” 猛地从牢狱中再度拖出一只哨兵，只是这一次莫邪却无法像前几次一般轻易地将手臂插进哨兵的胸口了。 因为这次被抓出的哨兵尚在半途便挣脱了莫邪的束缚，它的那一对电子眼中发出了幽蓝色的光彩，整个身体上不断有肉眼可见的电流流过。 “吼！” 它狠狠地蹬了一下地面，同时用已化为尖锥状的手臂直取莫邪的脑袋。 “吼！” 牢狱中的其它哨兵机器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恢复了行动能力，它们各自施展攻击手段直往莫邪身上招呼。 “呵呵。” 来自哨兵们的围攻已经将莫邪的正面完全封死，面对如此攻势莫邪只是笑了笑，然后随手打了个响指。 “啪嗒！” 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哨兵们的动作再次停滞住。 电磁牢狱可是花了x战警们大把的时间和心血研究出来的，如果仅仅只能阻止哨兵六秒钟，那么这一套连招便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连招，就是要连续才有意义。 第一段强调的是电场力，第二段强调的则是磁场力！ 漫天凝而不散的铁雾已经沉淀，在万磁王的控制下，每一头哨兵机器人身上都被附上了不下三千克的铁粉。 千万不要小看这三千克，万磁王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哨兵身上的每一处褶皱、每一丝缝隙都被塞进了铁粉。 而且最妙的是，这些铁粉是哨兵自己吸入的——为了抵消电磁牢笼，这些哨兵选择在自己身上制造出一个电磁场。 “击杀……” 避开前一刻已经被打出的攻击，莫邪一扭身，一条右臂隐隐带起了风雷！ 《圣典》的提示音不断地响起，没了之前覆盖区域广阔的电磁牢笼，莫邪的身形开始闪烁、一个个残影不断出现。 他已经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等到地上的哨兵残骸堆积到十只的时候剩下的哨兵再次挣脱了身上的磁场束缚。 这次它们选择的方式是高温，将自己化作仿佛由岩浆构成的巨人。 莫邪双目一凝连忙后退，后退变成飞退，飞退变成调头疾奔。 “吼！” 毫不犹豫的，浑身散发着足以熔化铁水的高温的哨兵们奋起双腿就追了上来。 然而…… “扑通扑通……！” 它们才追了不到百米就摔进了一片冰水之中，这也是万磁王事先布置好的陷阱、属于连招中的一环。 本来在逼出了哨兵的‘熔火形态’之后应该由暴风女引发暴雨的，只是奈何这里是雪原，一时半会儿的引不出足够大的雨量。 “滋～～～！” 忽冷忽热足以搞垮一个人的身体，当哨兵们集体下水之后顿时一阵铁条淬火的声音响彻了雪原。 哨兵们的动作第三次地被迫停下，无论是被熔化之后又再度冷却下来的、混入了它们关节之处的铁粉还是在骤热之后骤冷造成的内部线路瘫机都让它们短时间内无法再进行活动。 它们就像是一群电动玩偶，在进水之后失去了全部的动力。 “击杀……” 回过头，莫邪这一次收走了水池中全部的‘人头’。 “good_job！” 在一片冒着黑烟的哨兵尸身中莫邪对着两个‘辅助’（万磁王、暴风女）跟一个‘t’（罗根）竖了竖大拇指。 “休息五分钟！罗根！三十秒后去拉怪！” 莫邪用精神力扫了一下‘高压粒子炮’的状态，此时炮口中的能量球还只有鹌鹑蛋大小。 “……”罗根挠了挠脑袋，苦笑着，“那个……我的车又报废了，能给俩新车不？” 他指着远处，在距离被电磁牢笼电得焦黑一片的雪地大约二三十米的地方，一辆雪地专用四轮车侧翻着，它的引擎位置严重地凹下去了一大块，一缕缕黑色的烟气从引擎中冒出。 这辆车怎么看都是不能再开了。 ——————————————————————————————— ——————————————————————————————— 地堡，x战警已经几乎全灭。 像是打闯关游戏一般地一路走下来，这些哨兵们唯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数目不足‘一’的减员。 没错，就是不足‘一’，因为这些变种人战士对它们造成的唯一伤害仅仅是断了其中一头哨兵的一条手臂。 这样的战绩着实是惨了一些。 不过这些变种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要对哨兵们造成多大的杀伤，否则的话他们就不会将人手分散开来到几乎每层只有一两人的程度。 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尽量延长哨兵们攻入最底层所需要消耗的时间。 而这用一条条生命换来的时间看起来却还是不够的样子。 “……” 最底层的密室是由市中心银行贡献出来的，它本是银行的金库，只不过现在金库里一毛钱都没有。 这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床上仰面躺着一名提醒健硕的黑人，床头的椅子上幻影猫端坐着，一脸蛋疼的表情。 她的双手摆在黑人的脑袋两侧，掌心对准黑人的太阳穴，两道带着玄奥气息的光柱从她的掌心渗入黑人的大脑。 “还不行……” 幻影猫努力催动着自己的能力，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但是按照一贯的经验而言，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咚！” 金库的保险门遇到了大力敲击，整座门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幻影猫知道，敌人已经来到了门口。 “再给我十秒！十秒就好！” 她在心中嘶声力竭地喊着、叫着，但是在她的注视中眼前的保险门已经有了不堪重负的趋势。 第四十七章 怕什么来什么（上） 幻影猫，原名kitty·pryde，能力是将自己的身体原子化以获得穿透物体的能力。 这本是很鸡肋的能力，在正面战斗中如果不遇到某些特殊情况的话，这种能力除了逃跑以外根本没什么大用。 然而，当某一天幻影猫发现自己能够让他人穿越时间的时候x战警们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女孩儿了。 哪怕…… 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喝！” 已经少了一条手臂，半边身子都是血淋淋的，这样的伤势，若是不及时救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这个男人却是顾不上这些了。 他的视野已经有些昏暗，即使是他这个类型的变种人也经不住这样的伤势。 全身都很乏力，唯有一路大吼着才能将自己的速度催发到堪堪比得上正常状态一半的程度。 征途，这是他的绰号，他的原名是詹姆斯·傲星，能力是超乎常人的身体属性和短暂飞行的能力。 只是面对哨兵，他还是脆弱了些，仅仅是为了阻挡一下哨兵的步伐就让他付出了一条右臂的代价。 他的速度到底是快不过机器，在力量上也是一样。 “嘿！” 踢开因为先前的战斗而变得乱七八糟、堵住了路的货架，征途对着越过了他和他的战友们的哨兵们大吼着。 “……” 攻入地堡的哨兵机器人已经都几种到了最底层，足足十具钢铁之躯围在了最后的避难所边上，若是放任它们的话，恐怕不出三四秒避难所中的幻影猫就会被杀死。 唯一完好的左手已然握住了短刀，征途怒睁着双目，这一刻他的身体是在发抖的。 不是因为对于死亡的恐惧，也不是因为伤口处的剧痛，而是一种愤怒。 含着怒火的嘶吼成功地吸引了哨兵们的注意力，十对猩红的眸子盯住了这个一身狼狈的男人。 “杀！” 没有犹豫，支使着残破的身体，征途仰着头。 面对这些入侵者他本就该仰着头。 冲！ 身体的动作因为少了一条手臂而显得不协调，但是征途的速度却没有因此减慢多少，甚至可以说此时的他是在超水平发挥了。 这个男人已经是在做最后的燃烧。 然而面对这样壮烈的场景哨兵机器人仅仅是来了一次激光齐射。 数十道暗红色的激光，按照先前‘征途’被哨兵单手虐得陷入昏迷并失去一臂的战绩，这一次他根本没有幸免的机会。 只是…… “钉！” 征途冷着眼，对于转瞬即至的激光仿佛丝毫未觉，他一扭身，借着奔跑的势头和手臂施加的角速度，他，狠狠地掷出了手中的刀！ 这把刀的去势甚至比激光临身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啪嗒！” 尸体摔在地面上的声音很是干脆。 激光的速度绝不是征途可以躲得开的，而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着要躲闪。 就像他这一记飞刀的目标并不是眼前的入侵者一样。 这一刀狠狠地插进了金库改造出的庇护所后面所依托着的墙壁中，直至没柄。 众哨兵注视了一下征途的尸体，然后又扫了一眼插进了墙体中的短刀，它们并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它们只知道刚刚侵扰了它们的工作的小苍蝇已经被除掉了。 转身，继续用手臂敲打着金库，但是它们还不及敲击几下便站不稳了。 整座地堡开始颤动，墙体开始支离破碎，大块大块的岩石从上方不断落下，砸得哨兵们站不住脚。 若是它们能口吐人言的话此刻便会出现一段经典的对白： “wtf？！” “i＿have＿no＿fu·cking_idea！” 冰冷的机械当然不会理解眼前的这一切是因何而起，它们只知道这恐怕是地震。 “撤退！” 来自体内的主芯片迅速地做出了判断。 这里距离地面起码有百来米，若是这里发生了坍圮，那么及时是哨兵也会被活埋。 哨兵尚且如此，那么躲进了金库中的变种人估计也是差不多的下场。 于是它们放心地走了，趁着原先下来时候打通的道路还能够通行。 “基地的自毁程序已经启动了……看样子……” 金库中，幻影猫听见了外界的动静，她的双目中浮现出一抹浓重的悲伤之色，不过转瞬就被替换为坚定。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扭转这一切！” 努力地运转着能力，幻影猫闭上了眼，对于连续不断的石块砸金库上的声音充耳不闻。 她知道的，这间特制的避难所足以撑过基地坍圮的灾难，因为在自毁程序的设置之中，这间避难所所处的位置是受力最轻的。 只要哨兵撤去，那么她就安全了。 ——————————————————————————————— ——————————————————————————————— 雪原上，愉快地刷着分的莫邪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 随着众人的配合越来越顺畅，莫邪刷分的效率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怕的程度。 仅仅只是刷了三个小时，莫邪原本的‘存款’数额便已经成了当前数额的零头。 35515点！ 莫邪在雪原上刷出了整整三万积分！ “呼……呼……”杀完给三万积分凑了整的最后一只哨兵，莫邪就地躺下，手持如此‘巨款’的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休息一下！我消化下能量！” 仰着脸对着天空，莫邪为了避免万磁王等人的打搅特意喊了一句。 “我有钱啦！” 看着自己的积分数，莫邪的心情是激动的。 只是有钱了该怎么用呢？ 对此莫邪完全没个计划。 鉴于《圣典》一贯的坑爹风格，莫邪是不敢随意向它兑换功法、高科技武器之流的，但是他的冷兵器已经有了火麟剑了，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他其实也没什么需求。 至于强化血统？！ 从一开始莫邪就排除了这个选项。 “终于……” 不远处，就在莫邪胡思乱想的时候万磁王等三人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说实在的，这三个小时的刷分过程中快活的是莫邪，而当牛做马的可是他们三人。 尤其是负责引怪的罗根，他身上的衣服因为多次中了哨兵的攻击而成了‘洞洞装’，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参加丐帮服装秀一般。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丝毫不顾形象地从地上的火堆边抓起一块‘特殊质材’（三分之一粪便……）的饼干，看也不看就往自己嘴里丢。 “看起来这个家伙应该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三人中消耗第二高的是暴风女，她也坐在了雪地上，不过就姿势而言可比罗根要优雅得多。 “估计是这样。” 万磁王也坐了下来，他的年纪毕竟大了，长时间地催动自己的能力让他身心俱疲，要是莫邪说要再来几波的话他恐怕就要退出战斗了。 “杀了这么多，终于拿到足够分量的血液了么？” 不明真相的万磁王依旧以为莫邪杀哨兵只是为了能量核心中的一点血液。 第四十八章 怕什么来什么（下） 很多人说过，时间就像是一条河流，河流中有众多的鱼虫，其中弱小一些的鱼只能埋头与河水之中，顺流而走。 而强大一些的鱼则能逆流而上。 “呼~！咳咳咳！！” 穿越时间，让此刻的灵魂回到过去的身体中，对于受术者而言这是极为难受的一个过程。 绰号为‘主教’的黑人跪在了地上，眼前一阵发黑，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在他的脑海中激荡不已。 “你怎么了？” 一道雄浑的男声在一旁响起，主教微微抬头，看见了在头顶白色灯光背景下被衬得模模糊糊的一张面孔。 这是与他朝夕相处的战友，钢力士，背景的灯光说明地点是在地堡里。 主教被幻影猫送回了地堡被攻破之前，只是到底是一天之前还是两天之前呢？ 主教心里没谱。 “今天是几月几日？”接受了钢力士的搀扶，主教站了起来，经过这一点时间的过渡，他的思维已经开始清晰起来。 “三月三日。” 钢力士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很严肃地说出了这个日期。 “三月三日么……快让大伙儿集合！” 主教满头大汗，看起来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神却是清明无比。 “快去！” 主教催促了一句，同时一把推开钢力士，整个人靠在一旁的货架上直喘气。 “哦！” 钢力士应了一声，然后飞也似地跑出了主教的视野。 “妹的，这个蠢材还真是耿直……敢不敢用吼的啊？！” 虚弱的主教无力地吐槽着。 大约两分钟之后，地堡中全部的人手都集中到了主教的面前。 “我们是在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幻影猫检查了一下主教的状态，她觉得主教这次穿越的时间跨度恐怕有些大了，不然的话他的状态不会这么糟糕。 “三月十一日，下午。”虚弱的主教叹息了一声，“大规模进攻，我估计我们应该在十一日之前就被侦查到了。” “十一日之前么……” 幻影猫回过头对着冰人示意了一下，后者从身边取出一份地图。 这份地图是纸质的，边边角角的地方有些破损，但是并不影响地图的使用。 地图上有很多的圈圈点点，有些是用红笔画出的，有些则是黑笔。 红笔画圈，黑笔画叉，冰人从怀中掏出一支黑笔在地图上的某个位置画了一个叉。 想必这个叉的位置便是地堡所在的区域，而地图上的那些圈又代表着什么呢？ “大家休息一下，主教的身体状况恐怕每个三五天恢复不过来，但是我们没时间等了，今晚我们就搬家！钢力士，主教就教给你了。” 站在冰人的背后，闪烁突兀地开了口，末世之前她可是个国际佣兵，对于目前情况的分析仅仅是看了一眼地图她就有了条理。 “好！今晚出发！只是我们往哪里去呢？” 太阳黑子哼了一声，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他没有能够收到足够的阳光。 收不到足够的阳光的他就像是常人吃不饱饭一样，那可是格外的不爽啊。 “向北。” 闪烁再度开口，顿时堵得黑子说不出话来。 —————————————————————————————————————————————————————————————— “触发任务：找到幻影猫。积分奖励500，时限两天。任务失败直接抹杀！” 雪原，就在莫邪躺在地上数着积分yy着不知是修仙还是修神的美好未来的时候，来自《圣典》冰冷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日！” 一听到‘抹杀’二字莫邪吓得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去，什么仇什么怨！我这才刷上分，大佬！你不用这么绝吧？！” 站在雪地上，莫邪无语问苍天。不过很显然的，无论是苍天还是《圣典》都没打算给他一个解释。 莫邪知道自己不可能被允许无节制地刷下去，他也预想过很多能够促使他结束刷分的情况。 比如哨兵机器人被强化到高达的程度，又比如哨兵的击杀奖励降到一种可怜的境界。 但是这平白无故的任务是他始料未及的。 什么情况！ 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离开过雪原啊！（莫邪选择性遗忘了自己确实出去过的事实。） 这任务是谁触发的？！ 莫邪一时间本能地想到了x教授，但是如果是他感应到自己的战将们此刻正遭遇着危机的话为毛不直接用精神力通知莫邪和万磁王让他们收队呢？！ 莫邪皱着眉头，而此时他突然跳起的动作已经吸引了离他不远处或坐或躺的几位‘老兄’。 “莫邪先生！再休息一会儿吧！” 莫邪还没想好开场白就有人为他代劳了，躺在雪地上的罗根一脸无奈地撑起大半个身子。这句话说明x教授确实没有给这些人传过讯。 这个男人一脸不情愿之色，就像是个周末赖床被打搅的白领。 拉怪的罗根都是如此了，作为场控存在的万磁王与暴风女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的疲倦程度超过罗根数倍。 只是他们中万磁王碍于自身的身份，暴风女碍于女性的矜持，既然有罗根开口，那么他们也乐得省下气力。 不过这两人的眉毛都是在抽搐着的，隐约的不满蕴含其中。 “不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莫邪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向着三人靠近，同时他将自己的右手战士给他们看，“今天获取的血液已经饱和了，短时间内再吸收也是浪费。” 他的右臂隐隐地散发着赤红的光华，就像是用红玉砌成的一般。 “看起来也只能这样了。” 万磁王一方并不知道莫邪是在扯谎，他们只是看出了莫邪右臂的异样，然后就选择性地相信了莫邪的话。 “回飞机上去吧，我有事情要和教授商量。” 莫邪指了指头顶上方的天空，按照事先的约定，在他刷分的时候飞机会一直在他们的头顶上方的高空中盘旋。 他已经等不及想问候一下到底是哪个扑街仔打断了他的刷分大业。 第四十九章 八方有难一方支援（上） 载着x教授的飞机是不敢降落在雪原上的，或者说只要是载着变种人的飞机都是不敢在这片雪原上降落的。 即使是脚下方圆百里之内的土地已经被清洗了一遍，但是哪怕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存在，将高精密的飞机暴露在雪地上也是极不安全的。 若是放到以前，这升空的活儿得交给万磁王，那有些费时费力，毕竟磁场力若是用来运送活人的话，万磁王就不得不小心些。 具资料，万磁王依靠铁片垫身的飞行速度让人不忍直视…… 而暴风女若是用她的能力为诸位提供飞行服务的话，那等到升到高空的时候诸位也就差不多成了熟食了。 而且还是电击加温的那种…… 不过现在有了莫邪，一切就不再是问题了。 念力可以算是一种方便无比的能力而且在前期的优势极大，要知道在当初莫邪才刚刚获得‘精神力的钥匙’的时候便能够带起不下五十人进行短途飞行了，现在不过是要带着额外的三人升空而已，小事情了~ 只是整个升空的过程中他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x教授……希望不是你坑了我……” 莫邪觉得此次触发抹杀级别任务自己不应该负全责。 “我正打算叫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居然自动回来了。” 跨越千把米的距离不过数十秒，机舱门在众人抵达与飞机平行的高度的时候就已经打开，同时x教授的声音响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脑海中。 在雪原之上，x教授实在是高调不起来，第一因为莫名力量的干扰使得通讯设施无法使用，第二因为释放精神波动传话很可能会引来大批的敌人。 但是这一次他却是高调了。 因为他感应到了一些位于雪原之外的老部下。 难以想象，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除了他们之外的x战警存活着。 x教授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同时他也知道，那些人现在是或者，但是说不定明天、甚至是几分钟后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 幸存者的身份已经被x教授弄清楚，应该是幻影猫、冰人、以及钢力士，其他的三名变种人应该是被他们说服加入、共度难关的。 足足六名变种人，虽然他们的变种等级都不算太高、面对哨兵基本是送菜，但是x教授依旧决定要去救他们。 一来是为了顾全昔日的感情，二来则是为了平衡。 （此时幻影猫逆转时间的能力尚不为外人所知，那是在末世爆发之后的才领悟的能力。） 没错，莫邪的力量在x教授看来太过强大了，能够抵御住自己与万磁王这一对老搭档的联手，而且又是与自己同一时代的老怪物借壳上市（这是个误会，真的。），而且声称自己有解决末世的方法。 这样的家伙留在自己的队伍里，虽说是为了结束末世，但是那之后呢？ x教授看的人与事多了去了，阅人无数的他很清楚过于强大的力量会对一个人造成怎样的影响。 因为力量而疯狂的暴徒有多恐怖，这一点无论是x教授还是万磁王都心中有数。 所以，他们需要平衡，让己方的力量之总和能够与莫邪分庭抗礼，甚至于压过莫邪，以便在未来的某一刻扼杀那种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教授，你感应到了么？” 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言说，或者说根本不用明说，登上飞机、见到了x教授之后的第一眼莫邪就已经很清楚到底是哪个扑街仔坏了他的‘刷分大计’。 所以此时此刻的莫邪虽然是在发问的，但是他用的却是质问的语气——这听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是的，潜藏在末世之中的战友们需要我们的帮助。” x教授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待得所有人都上了飞机并且站定之后他徐徐地说着。 “x战警中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幸存者么？”暴风女惊声问道，“教授，我记得之前您的扫描结果一直都是……”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地方都会允许我的精神力进入的，就像下面的这片雪原，恐怕之前他们也是躲藏在我探测不到的地方吧。” x教授很是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不过还不等他检讨完毕万磁王和罗根就忍不住插话了。 “快出发把他们救回来！” “他们在哪里？” 时隔多年，罗根依旧是耿直得可以，若是x教授真的急着去救人的话即使是雪原上通讯中断，在早些时候他也会想办法让底下的众人知道自己的意思。 发不了传讯还不能控制飞机整出些动静么？！ 所以x教授是不急的。 “大概是东南方向，具体多远么……”x教授略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这个老人在压抑无比的末世中呆得久了也变得有些不正经起来，用美化点的词来说就是‘平易近人了很多’，用龌蹉一点的词来说就是‘染上了猥琐的习气’。 带着队伍的人变样了，真不知这算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 “多远？” 见x教授迟迟不把话说完莫邪不由得发声问道，他与x教授对视着。 “唉，那些精神力只是稍稍出现了一下便又再度隐藏了起来……所以至于他们的具体位置我还真不知道。”x教授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尽力了，但是却没有将事情做成功。 这颇有点“报告！我方弹药已经耗尽！但是尚未攻破敌方装甲！”的意思。 “莫邪，你应该也是感应到了什么，可曾知道具体位置？” x教授可没忽略掉莫邪的能力，在他看来莫邪的精神力是比他还强的，他能感应到，没理由莫邪不行，而且莫邪上来的第一句话已经说明莫邪自己也是因为感应到了什么才带着众人回到飞机上的。 “不，我是感应到了空间的波动，雪原上是不能再待了，恐怕哨兵基地已经感应到了此地的异常，趁着哨兵机器人没集结大部队杀上来，我们还是先溜吧。” 演过了这么多的戏，莫邪总算是学会了一项技能——撒谎不眨眼。 “是么？”一旁的万磁王哼了一声，“不是说是因为你的吸收量已经暂时达到了饱和了么？” 一句话拆台，老万果然是个毒舌。 第五十章 八方有难一方支援（中） 莫邪是没时间跟万磁王计较的，他甚至懒得跟作为这一次触发任务的罪魁祸首——x教授计较。 依照《圣典》“没有困难也要制造困难”的尿性，幻影猫的坐标位置根本就不明朗，即使是x教授都没办法确定她的位置。 当然了，如果莫邪肯花大价钱问《圣典》这个奸商购买活点地图的话，那么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 现在活点地图的售价已经飙到十万积分了！ 这特么跟明抢有区别么？！ 时限两天，过期抹杀，还特意隐藏了任务目标的位置…… 莫邪闻到了一股名为‘谋杀’的气息。 所以一出雪原他就拜别了飞机上的众人，不过临行前他带上了x教授给他的定位仪。 定位仪被安装在一枚特制的项链中，通过它x教授随时都能够知晓莫邪的位置，以便在进行‘寻找幻影猫’的行动的时候不至于跑到同一条路上去。 找一个不确定位置的人，还是分头找比较好，要知道即使是‘东南方向’也是可以有很多不同的度数的。 比如：东偏南60°、东偏南45°…… 这可是个很大的范围。 不过莫邪还是感觉自己应该庆幸《圣典》没有赶尽杀绝——毕竟它完全可以连个大致范围都不给的。 就像大学里期末考试的时候老师可以选择划重点也可以选择说“考试范围是全书”一样。 给划重点的《圣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名有责任心的‘人民教师’了——如果它给出的范围是正确的话。 下了飞机，沿着x教授指的东南方飞行着，远远地用余光目送着x战警们乘坐的飞机从另一个角度飞出自己的视野，此时莫邪的内心是复杂的。 “这是何等艹蛋的人生啊……” 脚下没有一寸土地不是焦黑的，天空虽美，但终究不是可以常驻之地。 天苍苍野茫茫，莫邪思绪凌乱。 他漫无目的地沿着当前的方向飞行着，精神力不断从空中延伸向大地。 世界这么大，尤其是在当下之世，要找到一名变种人就已经是极难的了，更何况是要找到一名有名有姓的知名变种人？ 莫邪敢打赌，幻影猫在被x教授感知到的时候一定是在施展逆转时空的大招。 一念及此，他连目前的飞行方向都无法肯定了。 东南方？ 鬼知道现在人还在不在‘东南方’！ 所以了，即使是期限将近，但莫邪还是不急着找人的。 “既然已经触发了一个不得不做的任务，那么也无妨再多触发几个……” 莫邪也算是个从几次任务世界中全身而退、在《圣典》长时间的剥削与刁难中存活至今的人物，对于如何去完成《圣典》发布的恶意任务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圣典》所发布的任务的都是有迹可循的，那些任务要么是服务于剧情，要么是服务于原主——这些轨迹是由莫邪初始进入时候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所决定的。 第一个任务往往就定下了莫邪在本次任务世界中所要经历的主线。 比如在《生化3》的时候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等待爱丽丝，在风云中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寻找老剑圣。 从哪里开始便会由哪里结束，这是《圣典》一贯的尿性，似乎这个奸商也信奉着‘善始善终’的品格。 而这一次，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关于马修的。 “踏！” 一贯路痴的莫邪这一次倒是没弄错马修被放下时的位置（其实是他从飞机上顺走了一枚指南针……），仅仅是不到半个钟头他便找到了依旧处于昏睡中的马修。 “药力应该还有三四个钟头。” 检查了一下三名被注射了《圣典》出品的麻药的三位年轻人，莫邪计算了一下，他端详着之前被他丢在这里的三人心中有些犹豫。 “到底是三个一起带走呢……还是只带走马修？” 地上躺着的三人身上盖着毯子，而据莫邪所知，这三人加上身上身下的毯子恐怕也不过一两百斤，带着一两百斤的东西进行飞行对于莫邪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他担心的不是身体上的负重。 他担心的是之后可能会发生的变故。 “张小虎此人心眼极多，从一路上的表现可以看出——如果我深陷险境的话第一个走的就是他。”莫邪寻思着，一手托着腮帮“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人还是个火药与机械方面的天才……” 半日前寻到张小虎的时候莫邪所见到的场景知道此刻他都依然清晰地记得： 漆黑的夜色、奄奄一息的篝火，还有篝火旁已经完成了一小半的机械。 从雏形上来看那是一辆雪橇，以哨兵核心能源作为驱动的雪橇。 若是没有万磁王与x教授的那一番讲述，或许此时的莫邪依旧会意味将那种能源核心完好地保存下来、甚至收为己用是很简单的事情。 即使是以x战警们的技术也无法百分百阻止那核心能源的自毁程序。 而这样的事情却是让一个普通人——甚至严格地说是一个体能低于平均水平的普通人用粗陋的工具做到了…… 这件事情现在想来很是发人深思。 只是莫邪当初没注意，不然的话他此时就不会感到这么犹豫了。 “算了，就算是再天才的家伙，只要有‘会背后捅刀子’这一条就够了。” 犹豫最终出了结果，考虑到之后的任务世界中恐怕少不了战斗，同样的，‘被背后捅刀子’的机会也一样少不了。 高科技人才是好，但是也得自己能够驾驭得了。 最后的最后，莫邪仅仅将马修一人扛在了肩上，随后挑了一个应该是东偏南的方向起飞。 从指南针上看莫邪此时的前进方向与正南方夹出了一个锐角。 ——————————————————————————————— ——————————————————————————————— x教授所在的飞机。 飞机的驾驶员又换成了暴风女，在之前超过48小时的陆续飞行过后她仅仅休息了数个钟头便投入到了高强度的战斗当中。本来的她是应该被安排去休息的。 只是奈何现在飞机上所有人手头都各有任务。 x教授正在静室内运行主脑以捕捉那早些时候一闪即逝的精神力波动。 而万磁王则拉着罗根跑到特制的隔音房间中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去了。 在他们进房间之前暴风女曾提出换岗，此时的她真的很想睡一觉。 不过那时万磁王脸上神神秘秘的表情让她主动放弃了自己的要求。 万磁王应该是从先前与哨兵们的战斗中又发现了一些什么吧…… 暴风女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只是她不太搞得懂——为毛实验助手选的是罗根而不是她？ 但是她很快就释然了，因为从那个名义上‘隔音’的房间中不断有爆炸声响起，其中间或还伴着几声属于罗根的惨叫。 “驾驶飞机也是个不错的活儿。” 顿时，暴风女想通了。 ps：昨天的更新今天恐怕没办法补上，只能稍微迟点再说了。 第五十一章 八方有难一方支援（下） 暗室，隔绝掉外界纷扰而得到的一片宁静。 x教授便坐在这宁静中，湛蓝的光芒被投射到他的瞳孔中，他的眼神很是犀利。 “主脑，全功率！” 得知了x战警中还有其他幸存者存在，x教授终于下了使用这‘大杀器’向全世界散布自己精神力的决心。 这样做其实是很危险的，毕竟如此功率的精神力波动已经足够引起哨兵的注意，x教授可不会以为现代的技术会探测不到自己的精神力。 （精神力、意念波，差不多一个意思。） 但是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其它的办法可以用来搜寻那些幸存者。 “嗡~！” 暗室中有一声轰鸣响起，随后无数的光点从暗室中凭空浮现出来，一点一滴，凝成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小人，密密麻麻，不知其数目几许。 小人中有白色也有红色，红色代表变种人，白色代表普通人。 x教授不断地在这些光点中进行筛选，一开始的时候他试图找到幻影猫，然而却失败了。 随后他选择了排除法，一个地区一个地区地勘察，尤其是对于光点明灭不定的几个区域进行了重点照顾。 在他看来，那些幸存者们一定是遇上麻烦了，但是对于他们能否挺过这一次的劫难x教授却是持乐观态度的。 毕竟，末世开始到现在已经这么久了，如果他们挺不住，那么也该早就挺不住了。 能在哨兵围剿中躲这么久的，必然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这个世界太大了，即使是知晓了大致的方向x教授寻找起来依旧感到吃力无比，或许是他老了吧，又或许是转生之后他的精神力大不如前了，总之，他找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来。 “唉……” x教授叹息了一声，随后取下了之前戴着的头盔。 当前的‘主脑’是万磁王贡献了‘精神力屏蔽’头盔才制造出来的，虽然在体积上被浓缩得可以，但是就实际效用而言并不输给原先几个排球场大小的旧版主脑。 只是，要将这种机械完全运转起来所需要花费的功率依旧是极大的——而此时飞机上的能源供应似乎有些不稳。 x教授打算出去看看是出了什么情况。 “轰~！轰~！轰~！” 才出门，还不需要多走几步x教授就感到屁股底下的地面在不断抖动着，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柄大锤在不断地敲击着飞机的外壳。 万磁王的实验室是异动的源头。 “看样子，新的希望已经快要出现了。” 不用去敲门，对于x教授而言，飞机上发生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知道万磁王私下偷偷藏匿了莫邪的武器，甚至与莫邪分开行动也是有着引开莫邪的考虑。 能够狙杀哨兵的武器若是能够被大规模量产的话，那么眼下的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只是那种程度的科技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被破解的啊…… x教授觉得很疲倦，他也很久没睡上个好觉了。 ——————————————————————————————— ——————————————————————————————— 莫邪当然是知道‘高压粒子炮’被万磁王盯上并顺走的事情，不过鉴于这门火炮已经快报废了，对于万磁王的行径他也就一笑了之。 背上马修，穿行于云海之中，莫邪依照手中指南针的指示赶着路。 下方大地的缩影是全然的陌生，焦黑的废土，显然是曾经历过炮火洗地。 峰峦被抹平，一个个的大坑深处已经积起了雨水，莫邪有理由相信水坑中有鱼存在。 他不知道这里算是什么鬼地方，无论是这里成为焦土之前还是成为焦土之后，地理知识匮乏的他辨不出这算是什么地貌、又意味着什么。 这里曾是一片草原。 若是马修醒着的话他便会这样说。 只是很可惜，马修身上的麻醉药还没过去。 “哟，竟然有活人。” 此时的莫邪并没有作高空飞行，毕竟马修的身子骨不像他那么经得起折腾，所以他很是轻易地就能看清地面上的情形。 地面上有数十辆车停着，从车身上统一的迷彩涂饰看来颇有几分军方的风格。 每辆车上都有人，不过不多，应该只是留下来看车子的，从高空看下去有数十名穿着迷彩服的军人散乱地分布在距离汽车一段距离的位置上。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在取水，而少部分则抬着一些仪器，似是在勘测什么。 见此情形，莫邪心中便是一动。 有军队，那么就代表有政权存在，而这些军人的肤色各异，倒是弄不清应该算是哪一国的政权。 不过这可不是莫邪关心的。 他关心的是军队外出作战的标配之一——作战地图，还有关于此地是哪里、向东南飞行又将抵达哪里的疑问。 莫邪记得的，《逆转未来》中那个所谓的‘最后的据点’应该是在长城以内。 “嗤嗤！” 莫邪找了个处于军队视野之外的地方降落，降落的同时顺便将自己身上的衣衫弄成了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 他这是要伪装成末世中的难民，以便接近军队并获取情报。 他挑选的位置是在一处积水的深坑边上，哪里有一处矮坡，两名取水的军士正从远处走来，看样子是要在这里取水。 莫邪在矮坡后面等待着军士们靠近，他在自己的脸上抹了点泥，同时从地下翻出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块，麒麟臂发力间硬生生地在石块上抠出了一处凹陷，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简陋的碗。 做完这一切之后军士们也快到深坑边上了，莫邪想了想，稍稍运起念力对着那两人远远地一引。 顿时那个方位就起了一阵怪风，那两名军士皆是一个踉跄，头上的帽子不由自主地向着莫邪所处的矮坡飞去。 “好怪的风！” 一名军士怪叫着急忙赶上，然而他只来得及扑住自己的帽子，另一名军士的帽子则不可避免地落到了矮坡的后面。 第五十二章 军队 “报告长官！发现幸存者！” 干净利落的声音是清澈的，像是夏日雨后的阳光那般清爽。 装作虚弱地昏迷了过去的莫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搜寻幻影猫一行人的工作靠他和x教授应该是不够的，按照《圣典》的尿性，这种抹杀级别的任务不让莫邪脱一层皮，那简直是同样从西边出来了。 所以了，能增加自己完成任务的可能性的事情既然叫他遇见了，那么他就打算试一试。 他要借助这个世界本土的力量来达到他的目的。 发现了他与马修的两名士兵转身叫来了一大批同伴并且将‘发现幸存者’的呼喊声传遍了整片荒原。 远处，排成一列的汽车中，一名手握对讲机的军士向着车子后座上的军人请示着。 即使是在末世也依旧有严守规矩之师。 “带过来。” 车子的后座上坐着的是一名双鬓染霜的男子，一身制式军服上没有什么能够说明他的军衔的东西。 他有些瘦弱，连带着声音似乎也不是那么的有力，看上去有几分病怏怏的意思。 然而他却是这一堆人的长官，想必他必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吧。 “是。” 手持对讲机的军士是个传讯官，一脸的干练，他很快就将长官的命令传达出去。 两副担架，将一名昏迷的少年与一名清醒着的青年送到了车前。 “救醒他们。” 车子里传出的声音有些淡漠，但是终归是将‘施救’二字说出了口。 “是！” 霎时间便有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从人群中走出，他们各自背着白色的、画着红十字的医疗包，才打开一条缝莫邪就已经闻到了一股酒精味。 “水……” 在额头被酒精棉擦拭了一会儿之后莫邪适时地出声，用刻意装出的嘶哑的声调将一名‘穷途末路’的幸存者形象表现得活灵活现。 医护人员连忙将一瓶葡萄糖溶液缓缓送入莫邪的口中，莫邪略微一尝，这溶液中除了正常的添加物之外还有一种类似于兴奋剂的成分，竟是让他感到身上发热、精神大振。 “我在哪里……？” 依旧是装出虚弱的语气，莫邪在医务人员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他目视着周围，双眼中尽是标准的迷茫之色。 “你晕倒在路边，若非我们恰好路过，恐怕你就得烂在这鬼地方了。” 搀扶着他的医护人员说道，在莫邪的感知中坐在车里的发号施令的家伙对着医护人员打了个手势。 “你们是谁……？”莫邪‘努力’地挣扎了一下，似乎是要挣脱医护人员的扶持、自己站起来的样子，但是他失败了，甚至还有要重新倒下的趋势。好在医护人员眼疾手快。 “不对！我的朋友有危险！我得赶紧赶回去！” 莫邪口中大声胡言乱语着，伴随着大声的咳嗽，看起来是既心焦又虚弱。 他在演戏，虽然演技还只是普通级别，不过却是足够糊弄这些士兵的了。 “稍安勿躁！你的朋友我们已经救下，就在你身边！” 车子里的那个声音再度发话，只是这一次却只是对着莫邪。 “你们是什么人？” 思路跳脱，从昏迷中醒来的人大多如此，莫邪明知故问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计划做铺垫。 “我们？”车子中传出的声音里透露着苍凉，“不过是一群失去了国家的流亡者罢了。” 流亡者？ 莫邪面上依旧是那一副要死的样子，但是心里的念头却是转开了。 这恐怕是一支残存至今的军队。 莫邪是知道的，即使是是在他本身所处的那个世界中每个国家也都是有着各自的秘密基地的，即使突然有一天世界末日来临也不会造成一夕之间亡族灭种的惨剧。 秘密基地中有军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他却是不知道那些基地是否还在正常运转、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的zf势力尚存。 他打算在这里问清楚这一切，从而知道自己能拉到多少的外援。 “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不过现在我却是必须尽快找到我的另外几位朋友，他们的处境极其危险……哨兵……” 声音很是虚弱，断断续续之间伴随着咳嗽。 流亡者，那么就不会是站在哨兵那一边的人，既然如此，莫邪也就可以放心地说一些露骨的话。 他决定撒一个谎。 “你所说的朋友在什么位置？” 车中的男子略一沉吟便发问了，只是他却是良久都没有得到莫邪的回答。 “报告统领！他晕过去了！” 站在莫邪身边的医务员及时地汇报道。 —————————————————————————————————————————————————————————————— 昏暗的地下，仅仅只有三层的地下建筑比起先前的地堡逊色了许多。 这里是变种人们事先建立好的临时据点，建成的日期是数十年之前，建造者早已死去，此时此刻，就连骨头都该化成灰了。 “变种人万岁……” 地下建筑的墙面上满是乱七八糟的喷涂，各式激进的、带有煽动性的语句中这一句算是最为温和的。 “啧~好怀念这种风格啊……” 环抱着双臂，傲星看着墙上一片片的标语与零零落落的签名。 这个男人笑了，长发飘逸间颇有几分桀骜。 “别在这里发神经了，赶紧过来帮忙！” 男人的沉思总是会被女人打搅，一道空间门凭空在傲星身边出现，而那打搅了傲星的声音便是从这空间门中传出的。 不用说，那位插话不看时间的大姐就是‘闪烁’了。 从旧的、即将被敌人发现的基地搬到新的、暂时不会被发现的基地中去，物资的转移是个大问题，不过有了‘闪烁’的能力，这个大问题已经被解决了。 现在的问题是对于底层防卫金库的转移。 据‘主教’说，这金库已经救了他们很多次了。 所以对于要带着金库搬家谁也没提出反对意见。 不过需要运送金库的话还得大家合力。 “知道了！” 最后瞥了一眼这带有浓烈的‘万磁王风格’的墙面标语，傲星转身就跳进了空间门中。 这所基地的隐蔽与防御力不亚于之前的那一座，毕竟在早年x战警大战以万磁王为首的‘邪派’的时候这里都没有被发现或是攻破。 躲得过x教授的搜索、防御得了当初的x战警的攻击，这样的建筑在面对哨兵的时候应该也会有不俗的表现吧…… 第五十三章 借势（上） 马路边因为饥饿、病痛而奄奄一息的乞儿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提防，对于如此弱者，人们顶多赋予同情，丢下三两个铜子儿；又或者远远绕开，脸上带些厌恶。 在这支军队的统领看来此刻躺在担架上的莫邪是没有什么威胁性的，相比于尚未醒来的马修，他也仅仅是好了一口气而已。 他选择了搭救他们，从莫邪先前的‘胡言乱语’中这位统领听出了更深一层的东西。 第一，莫邪先前是与很多幸存者待在一起。 第二，那些幸存者们遭遇了袭击，而且应该还是哨兵的袭击。 第三，他们两人是从哨兵的袭击中逃出来的。 三条信息在统领的心头激起了多少涟漪只有他自己知道。 哨兵机器人早已脱离了人类的掌控，这些年毁在它们手中的人类国度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五，死在它们手中的无辜平民没有几十亿也有十几亿。 本以为这些机器人的目的仅仅是除掉变种人，不过就现在看来，它们更倾向于将人类从这个星球上抹掉。 各国的政权在哨兵机器人为击杀目标的一场场战斗中已经飘摇得可以了，作为战斗场地的城市一座座地被摧毁、死难的军民不计其数。 而活下来的人们则开始了质疑。 哨兵，已然成了一颗毒瘤，成了癌症。 只是无论是哪一人、哪一国，在面对哨兵机器人的时候都脆弱得像是张白纸。 曾经有一个强大的国度，面对哨兵机器人们在自己的国家中大肆破坏而做出过反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场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等到战斗结束的时候，整个国家连一栋完好的建筑都无法找到。 就像找不到一具能够被辨认得出的尸体一样。 直到今时今刻，各国的首脑们才怀念起当初变种人横行的日子。 就这几年哨兵所造成的损失就已经超过了变种人们几个世纪的‘效益’总和。 若是哨兵机器人再在世上横行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人类就该死完了。 数据在前，惨案在后，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抉择。 “带上他们两个，医务员！保住这两个年轻人！” 车上的统领吼了一声，同时对着前座上的传令官示意收队。 哨兵手下无活人，若是有人能从它们手中逃出，那么也就意味着哨兵不再是不可战胜的。 至少，已经有人能够从哨兵手中逃生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两位从哨兵袭击之中逃出来的年轻人带回去，无论他们的身份是什么。 三分钟之后，这支开入了荒野的车队便调头返程。 “喂，师座！……” 车子刚起步位于中央位置的统领就开始用秘密频道跟基地里的人联系上了，他显得很紧张，生怕这次私自进行的行动泄露。 …… “比想象中要容易。” 坐在随军救护车里的床上，莫邪一脸的随意，看起来颇有几分‘胸有成竹’的意思。 床边，被委任照看莫邪的医护人员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莫邪从《圣典》中兑换出的麻醉针剂效果好的不是一点，只是趁着那医务员不注意稍稍给他来了不到一毫升的量就足够让他睡得像是条死狗了。 莫邪亟需见到这个世界上残存的人类政权的领导人。 他相信那些人对于当下的情况绝非毫无想法。 面对这种灾难性的任务世界，莫邪打算鼓动一切可能站在他这一边的势力。 ——————————————————————————————— ——————————————————————————————— x战警们的专属飞机上。 这架飞机的速度已经降得很低，所有不必要的功能都已经被手动关闭。 若是用能量视角去看的话，这架飞机上百分之八十的能源都被输送到了机腹的两座房间中。 “搜索不到……还是搜索不到……” x教授在可以达到的最高功率之内尽量运行着主脑，他的意识已经连上了数以亿计的人。 旁敲侧击、阅读记忆，无论他用何等的手段去搜寻与幻影猫相关的信息最后的结果都只有无功而返。 就好像这个人被某种规则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般，干净得不留一丝痕迹。 这一次已经是最后一次的失败，飞机上剩下的能源已经不足以让主脑继续这样运行下去。 叹了一口气，x教授结束了主脑的运行。 他知道，自己现在做的只是无用功，倒不如将能源省下来去做一些更有用的事情。 控制着轮椅，x教授慢悠悠地转出了自己的房间，他准备去看看另一边万磁王的实验进度怎么样了。 “埃里克，有结果了么？” 进门之前先通过精神力问候了一句，即使是隔着门，x教授依旧可以感受到这间屋子里有着一股爆炸性的能量。 他觉得他不该贸然推门而入。 “有点结果了，你可以进来看看。” 门开了，这间房间里满是金属，四壁是金属、实验台是金属，从四壁上延伸出的机械臂们更是金属。 银色的金属，看起来华贵异常。 不过这些都不是x教授这一眼望过去所看到的重点。 重点是机械臂们所簇拥着的一枚光团。 从x教授的角度上看那就像是一颗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原子核，又像是被无数的行星包围着的恒星。 金色的光芒从拳头大小的中心球体中被释放出，但是由于机械臂们释放出的无形屏障，这足以洞穿三头哨兵身体的金光安安分分地悬浮着，像是工艺品多过武器。 “武器的核心已经被分离出来了，查尔斯，这绝不是地球上该有的科技。” 万磁王皱着眉，他同罗根一起站在实验台之前，后者对于万磁王的话大点其头。 罗根其实是个不错的机械师，至少比暴风女和x教授强点，不过在参与这次的实验直到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着的。 望着悬浮在实验台上的光球，罗根示意x教授当心，他知道维持现在的这个平衡是极不容易的，之前没有将屏障中的光球调试到平衡状态的时候他可是被击飞了很多次。 他已经领教到了这颗看似不起眼的光球中蕴含的力量。 似电流又不是电，似激光又不是激光，但是从中发出的能量打在身上，即使是罗根这样的汉子也会忍不住惨叫出声。 第五十四章 借势（中） 若是说这世上连x教授都无法找到幻影猫的话，那么像是莫邪这种水准的家伙即使能获得十倍的时限恐怕也是徒然。 之前一路搜索过来不过是聊尽些人事罢了，对于之后的事情，他可谓是没有半点头绪。 熟知剧情对于在这个任务世界中讨生活而言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莫邪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任务世界到底已经进行到哪里了。 因为从一开始进入的时候剧情就是不对头的，所以莫邪所记得的一切原始剧情都变得不可靠了。 此时的幻影猫可能在任何地方，想要找到她若是运气糟一点的话说不定得找遍整个地球。 那样的工作量，想想就觉得可怕。 直到莫邪看到这支人类军队的时候他心中才算是有了一些计划。 他要跟这个世界上残存着的人类势力的头头们谈一谈。 车队行驶了大约三小时之后坐在车子里的莫邪便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种事情几乎是不用去散开感知力便可以知晓的——因为轮胎压过的路变得平坦了，车厢内再无一丝一毫的颠簸。 这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基地，隐秘的入口藏在荒草丛中，四周皆是悬崖峭壁，看起来是一处盆地。 打头的车子在入口处接受了一番盘查后整支车队便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基地。 只是在莫邪看来这座基地与其叫‘基地’倒不如叫‘地下车库’来的直接。 在莫邪的感知中这座基地中至少停了上千辆车，堆积了各式燃油，看得出，这所基地的建立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这还只是第一层，这所基地共有三层，《圣典》并没有限制莫邪的精神力探索。 前面两层中停放的是车子与粮油人员并不是很多，而最底层则都是人，就如军营中的居住区。 车已停下，莫邪赶忙将车厢中昏迷不醒的医务员拖起来摆成靠床而睡的样子，同时自己再度躺在了摊在床上的担架上，脸上做出一副灰败的样子。 “哐当~！” 车厢门被打开，几名开门的军士优先卸下了莫邪才发现昏睡着的医务员，不过由于莫邪事先布置了一下现场（将一些手术、急救用具拿出来，顺便给自己戴上了氧气罩、衣服上抹了点柜子里血包中的血），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以为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急救。 医务员竭尽所能地救助了伤者，然后自己累垮了，这样的事情这些军人并不是没有见过。 所以当下也不打搅医务员的休息，只是将吸着氧气莫邪轻手轻脚地抬走。 他们不愿吵醒疲劳的战友，几乎连碰都没碰那医务员一下。 “快！快！” 几名军士接上了手，将放置了莫邪的担架架到了一辆简易的推车上，随后几人合力推动推车。 三层地下基地中配有电梯，很快的，两副担架与七八个人便挤进了并不怎么宽敞的电梯之中。 …… “……师座！事情就是这样的！” 这支小部队的统领在赶回来的路上已经将大致的情况向基地的主管者们做了一个汇报，只是路上的汇报太过简短，而且由于是借助了无线电进行的通话，所以男子也不敢说得太多。 毕竟对于哨兵机器人而言需要截获一段无线电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对于路上发生的事情他不得不当面做第二次汇报。 所谓的‘师座’是个白皮肤的中年人，留着个寸头，看起来是长期锻炼造就出了一身精干的肌肉。 这场对话发生在第二层，这座基地的指挥部出乎意料地设置在了不上不下的中间层。 “人怎么样了？” 白人说的是英语，不过带着点俄国口音，怎么听怎么别扭。 他自己看来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面对不懂俄语的下属的时候尽量将自己的话说得简短。 “报告，救回来的两个人已有一人清醒，但是似乎受伤颇重，现在正在观察室内休养！”之前一直蹲在车子里的高冷男子此刻倒是殷勤得很，他忙不迭地递上了一只包裹，“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打开它。” 师长对着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秘书说道，他用的是俄语，所以递出包裹的男子并没有什么异动——因为他听不懂。 秘书看起来也是个俄国人，他小心地将包裹接过。 包裹是用粗布包出来的，略有些脏的布料显然是出自被搭救者的身上。 羊毛出在羊身上，在末世中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帮助，若是没有有价值的东西被收入的话，这些人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将莫邪‘请’出基地。 包裹很快就被打开，包中只有寥寥数件物品。 作为干粮的压缩饼干、一些具有野外求生功能的刀具、绳索、再多就是被牛皮纸包着的一本册子。 一目了然的数件事物被秘书在桌上一字排开，每一件物品都被翻了又翻，干粮被切开、绳索被一股一股地拆开，仿佛是在检查境外特工的随身物品一般。每一件看似平常的物件都被弄得面目全非。 最后的最后，秘书翻开了那本被牛皮纸包起来的册子。 “这是……变种人的资料！” 秘书只是翻了几页就一脸惊愕地抬起头看向了已经探过头来的师长。 这本册子已经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可以染指的了，只是他若是不检查一遍的话又有违自己身为秘书的职责。 万一这本册子里有什么‘名堂’怎么办？！ 秘书用目光征询着师长的意思，而后者只是略一迟疑便短促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授意的秘书继续翻书，书页的材质像是末世之前的产物，册子只有寥寥数十页，里面夹杂着一些照片和笔记潦草的手写文字。 精通多国语言的秘书认得出，这本册子里虽然有很多页纸，但是基本上每页纸上所写的内容都差不多，只是因为用了不同的语言去写所以才写成了一本册子。 只是仓促之下这位秘书并没有来得及仔细阅读，毕竟他只是在检查这本册子上是否存在会危害阅读者的东西。 第五十五章 借势（下） x教授绝对尝试过联合人类与变种人的力量以度过难关，但是显而易见的——他失败了。 摧毁了变种人学院、将x教授逼得有如丧家之犬的不是哨兵，而是人类，那些他所深信着的人类。 经此一事之后x教授虽然不至于彻底放弃，但是在见识到了日渐强大的哨兵们之后他觉得即使是人类愿意伸出援手也无法改变大局。 之后‘野兽’的惨死更是加深了他的这一观点。 当然了，这些事情莫邪是不知道的，至少不会具体地知道。 他所知道的只是x教授在‘说服人类与变种人建立同盟’这件事上失败了。 但是要让人类与变种人建立起统一战线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情么？ 在面对巨大威胁的时候统一战线的建立是有可能的，但是在面对‘哨兵’这种令人绝望的敌人的时候统一战线就很难出现了。 “我们可以龟缩在地下，等到哨兵们将它们所需要杀死的人都杀光之后我们再出去！” 大多数的人类都是这样想的，或者说大多数变种人们都以为人类会这样想。 但是莫邪知道，躲藏在地下的人类只是在观望。 这是一场变种人和哨兵之间的战争，跟人类原本是没有关系的，人类、变种人、哨兵，就好比三股不同的势力，现在鹬蚌相争，人类有想要当那渔翁的心，但是却缺乏当渔翁的力。 这对鹬蚌的力量都过大了，在可以作为第三者前排看戏的时候人类的zf就不会冒险插手。 而即使要插手，他们恐怕也是偏帮哨兵居多，毕竟，哨兵的核心程式是‘消灭变种人’。 所以了，究竟要如何才能将人类拉到变种人这一边——成为莫邪完成任务的助力呢？ x教授想不好、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莫邪也会没辙。 要知道，莫邪可是从天朝混出来的啊！ 天朝有本书叫做《三十六计》，当年在孤儿院里混的时候莫邪可是经常跑到三楼上去拜读这本‘大作’。 虽然当时的他并没有怎么看懂…… 他只是被书中记载的故事所吸引而已。 那些故事可真是百读不厌啊…… 当下他便是用了‘无中生有’之策。 “嗒嗒嗒~！” 纷乱的脚步从门外传来，不用感知也知道至少有三四个人跑过来了，而且听这脚步纷乱的程度，恐怕是来者不善。 莫邪躺在床上，口鼻之上套着氧气罩，此刻的他还是发扬着‘影帝精神’装作虚弱的样子。 他的手臂上吊着葡萄糖与连在他身上的各式体征仪器，让他虚弱的表象更真实了几分。 “哐当！” 观察室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一名像是牛一般喘着粗气的俄国汉子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 “师座！” 观察室中替莫邪检查身体、换药的医护人员忙不迭地站起敬礼，他们的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这个世界上的药厂基本上都已经停产，至少在这个国度里是这样的，即使是军队里也没什么可以使用的药品。 只给病人输葡萄糖的做法是这些人存了私心，想要节省药品。 在他们看来莫邪只不过是个‘野生幸存者’罢了，给他用药也是浪费。 但是现在师长亲自跑过来了，而且看样子还是为了这个‘野生幸存者’而来。 顿时这些医护人员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他们小心地看了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的莫邪，心中摇摆不定。 “这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 一名医护人员想着，同时趁着师长没注意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挡住了挂在一边的输液袋。 “他怎么样？能把他叫醒么？” 冲进屋子的师长喘得像头熊，久居地下的他在体能上已经大不如前，以至于在基地里跑跑都要气喘。 好一会儿他才算是缓过来，而在这期间又有三四个人从被暴力打开的门里跑了进来。 跑进这间观察室的军人们没有一个是低于营级的。 “报告师长！病人的生命体征紊乱！恐怕……” 医护人员如实报告道，同时小心翼翼地看着师长脸上的表情。 想用地球上的仪器检查莫邪被龙族改造过的身体？！ 没给你看乱码就不错了！ 好吧，其实周围的仪器上的数据、波形都是受莫邪精神力的影响而形成的。 说得直白一些，莫邪想要给这些人看什么样的数据仪器上就会出现什么样的数据。 也正是因为莫邪给出的数据实在是低的可以了，这些医务人员才会有了‘可以放弃对此人的治疗’的错觉。 “我不是问你他还有没有得救！我是问你还能不能把他叫醒！” 师长一激动顿时留飙了一阵俄语，把满屋子显然不是‘俄国原装进口’的医务人员听得一愣一愣的。 “师长的意思是让你们赶紧把他弄醒！” 秘书赶紧翻译道，他对着眼前的医务人员们猛递眼色。 “用‘强心针’！” 那医务员登时会意，他转身对着其余几人低沉地喝道。 “是！” 几名医务员一点头，他们中的一人从房间的另一扇门中走了出去。 ‘强心针’可不是一般的药物，整个基地中也不过百支，而且时值末世，这样的药剂用一支就少一支。 （其实所谓的‘强心针’就是肾上腺激素，只是到了这个年头，这样低端的药品都成了稀罕玩意儿，被冠上‘高端’之名……） 只是当下却不是心疼药剂的时候，看得出来，现在床上躺着的这个小子口中必然是有极重要的情报。 一小会儿，去取针剂的医务员回来了，他的手中捧着一只盒子。 末世之中，凡是有效用的药品都被珍之又珍地保护着，因为谁也不会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亟需这样一支针剂救命。 “快点！” 师长已经坐到了床边的一张椅子上，他端详着躺在床上的莫邪，眼中有着些许的疑惑 在他看来这名躺在床上的年轻人仅仅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他的身形并不怎么消瘦，甚至就师长看来躺在床上的这个年轻人比他都要健康。 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就像是从末世之前穿越过来的一样，除去身上破烂的衣衫之后他与当下的这个世界是格格不入的。 他身上的肤色、精壮的体格，让师长莫名地想到了末世之前那些吃了饭没事做、经常出入高级健身场所去练一身华而不实的肌肉的纨绔子弟。 那样的家伙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放倒一群！ “哼！” 莫名其妙地哼了一声，就像莫名其妙地思维漂移，这只是师长的无心之举但是却把拿着针剂就要往莫邪手臂上扎的医务员吓了个半死，一不小心差点扎错地方。 不过好歹针剂还是注进去，至少在众人看来这针剂已经打进去了。 大约十秒之后…… “唔！” 从一开始就合着眼皮虚弱地躺在床上的莫邪猛地抖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开始抽搐。 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不过露出的却不是瞳孔而是眼白。 “什么情况？！” 师长还不及发话，那个带着莫邪回来的军人就拔出了自己的枪。 他用枪指着方才取回针剂并给莫邪进行了注射的医务员。 ‘强心剂’不该是这个疗效的。 第五十六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布满冷汗的额头上。 “扑通！” 双膝跪地的声音混在房间里各式仪器的乱响中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不过接下来的求饶声就不一样了。 “大人！我……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手上的针筒已经落地，玻璃管碎成了一地的渣滓，这一跪，数枚碎片刺入膝盖，这一声告饶顿时充满了痛楚。 这名医务员没工夫去理膝盖上的痛楚，额头上的冰冷已经剥夺了他全部的意识。 大声地求饶，面对死亡，像是他这样的人本就会失去理智。 他并不是一名战士，他仅仅只是个医生。 “你给他注射了什么？！” 一头黑发的军人绝不容许被自己发现并带回的功劳被这样抹去。 “肾上腺激素！肾上腺激素啊！” 医务员不顾形象地大叫着，对于死亡的恐惧从他的身上蔓延开来，毫不费力地感染了房间内所有穿着白大褂的人。 他给莫邪注射的确实是肾上腺激素，这一点在场的医务员们都知道。 但是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高层们不知道。 “是注射量过高了么……” 手忙脚乱地按住在床上抽搐着的莫邪，一众医务员们心中直打鼓。 然而即使是猜到了事情不对他们也是没辙的，毕竟，激素这东西一旦打进体内，若是放在末世之前各式装备齐全的情况下他们倒是有可能将那些过量的激素从病人的血液中分离出来，但是放到现如今么…… “只能看造化了！” 看着床上一副快死的样子的莫邪，众医务员们心中长叹道，此时此刻这间房间中处于生死边缘的人可不止一个。 “咳咳咳咳！” 一直翻着白眼的莫邪忽然停止了抽搐，取而代之的是大声地咳嗽。 他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汗如雨下一词用在他的身上丝毫没有过分。 “水……！” 开启了‘影帝模式’的莫邪‘艰难’地呼唤着，演得就像真的一样，饶是这么多医务人员在他边上都没看出来。 一字吐出，满室皆静。 “醒了？！” 持枪的军士一愣，随后缓缓收回自己的枪，但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去看那名蒙受了冤屈的医务员。 “醒了？！” 师长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紧接着一个箭步就赶到了床头。 “给他水！” 师长这样说着，但是他却紧紧地盯着莫邪的双眼。 水很快就被端来，医务人员们还特意在水里倒了些葡糖糖和盐，莫邪身上满是汗水，需要补充盐分。 “咕噜咕噜~！” 在一房间的军人的注视下莫邪不快不慢地饮了两口然后便侧开了头示意可以将水端开。 “我的朋友们……” 莫邪开口，以一种沙哑的嗓音，但是他还不及说完这句话便被师长打断。 “变种人的计划……是真的么？” 师长的语气很严肃，俄语本就是严肃的语言。 由于《圣典》在这一次的任务世界中没有给莫邪关闭‘语言翻译’功能，所以他与师长之间并不存在语言上的障碍。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他们在运行那机器……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咳咳！” 莫邪的呼吸很是不稳，就像是刚刚喝下去的水没有进到胃里面反而是进到了肺里面一般，他说几个字就咳嗽一阵，逼得眼前的俄国师长直往后退，分分钟就退出了三两步。 这是有预谋的，毕竟莫邪此刻的样子是装出来的，装睡的时候还好，若是在清醒的时候让一个经验老道的人靠的太近，那么他也就离‘穿帮’二字不远了。 “师座！” 秘书赶忙上前替师长擦拭掉前襟上沾上的莫邪的口水，同时示意医务人员检查一下莫邪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手段可以让他暂时稳定下来。 顿时医务员们一阵的手忙脚乱，只是鉴于基地中确实没有什么药品，所以他们也就是拿酒精给莫邪擦了擦身子。 这对于病人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卵用，不过酒精挥发会吸走大量的热量，倒是有助于刚刚清醒过来的病人保持住一个稳定的精神状态、能够清醒地回答一些问题。 肾上腺激素加酒精擦身，换了一般人早就下床跳舞了，不过莫邪毕竟是在扮演一个‘虚弱的幸存者’，所以他只是发着抖，牙关不断地打着架。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俄国师长将自己的秘书撇到一旁，看过小册子上的内容之后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就好像是亲眼看到世界毁灭一般，是身侧的人都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溢出的寒意。 怒，怒到寒毛直立，怒到生出了恐惧。 只是谁都不知道那本册子上都写了些什么。 究竟是什么让这个男人露出了这样的姿态？！ 满屋子的军人不知道，就连他的秘书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是变种人的反击计划么？” 秘书大胆地猜测着，他想不出在这种情况下变种人还有什么反击的余地。 哨兵已经快将这个世界都毁掉了，若是说有什么反击的方法的话为什么变种人们不早用？！ 这么多年了，要做什么的话也早就完成了吧？ 而且他们真的能做出有效的反击么？！ 哨兵是没有弱点的，或许单个的哨兵会被击杀，但是形成了集群的哨兵机器人是不可战胜的。 这是用无数变种人与人类的血验证出来的真理。 “我……我和我的朋友们受到了辐射……变种人研制了一种发射塔……”莫邪发着抖，勉强回复着师长的话，“然后我们就遇到了哨兵的攻击……” “发射塔？” 师长还没说什么，站在门口的几名军人顿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神色。 “什么发射塔？” 师长问道，他的声音很大，看起来不是单单对着莫邪发问。 “你是不是还遇到了一个老者，长得……” 门口一名金发的军官发问道，他将万磁王的模样跟莫邪形容了一遍，不过他的形容不大准确，尽是些类似于‘仙风道骨’、‘一脸邪意’之类的泛泛之谈。 “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儿！” 莫邪很快就给出了回复，同时他整个人做出‘努力地挣扎起来’的动作，就像是听见了什么骇人的消息一样。 “你认识他？！” 莫邪用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发问，他脸上的表情是扭曲着的。 惊愕、愤怒、痛楚、虚弱，各种表情的集结被莫邪演绎到了一张脸上，任谁见了这一个人、这一副表情都会不由自主地相信之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这一刻，莫邪的演技是爆表的。 第五十七章 混乱之始（上） 如果说最高明的谎言是说一半留一半，那么最高明的游说是什么样的呢？ 将利害关系讲得明白，循循善诱似个商家？ 虚构一个铜雀深春然后舌战群儒？ 都不是。 莫邪觉得高明的说客未必要说服旁人为己方势力而战。 一叠纸张，一场表演，树立起一个新的威胁，让他们为他们自己而战，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册子里描述的东西很简单，而且还是数十年前的旧科技。 那是万磁王的‘变种辐射扩散器’，数十年前曾引起巨大危机，其原理是利用万磁王自身‘制造磁场’的能力构造出能诱发人类基因变异的辐射，类似于核辐射，但是其最终效果是将人类转化为变种人。 不过经受了改造而成的‘变种人’会很快死去，而且死状极惨，基本上等同于中了慢性的‘化尸水’。 而且最糟糕的莫过于启动这种实验装置的代价。 这种装置只有万磁王的磁场能力可以启动，若是设定小范围内使用的话那么用完之后万磁王顶多也就是脱力 但是若是要放到一个比较大的区域内使用的话，那么完事儿之后万磁王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是毫无疑问的，这种仪器确实存在着，即使是原物已经损毁，它的设计者依旧活着，没有人可以保证这么多年过去了，变种人们没有对这种仪器进行改造。 莫邪将关于这件大杀器的资料写在了小册子上（带笔者——《圣典》，费用50），而现在这本小册子已经被师长仔细地阅读过了。 “天呐！” 并不宽敞的观察室中，军人们的脸上尽是惊愕。 他们被自己所听到的消息震惊了。 “那种东西……终于还是被动用了么……看来那些家伙真是走投无路了啊……” 语气中并没有对于走投无路者嘲讽的意味，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寒意，若是一定要给它一个名称的话，‘惊恐’或者‘惊愤’都是极为合适的。 俄国师长的嘴角满是苦涩，他还欲从莫邪口中问出更多的信息，但是此时此刻才刚刚安静下来、不再抽搐的莫邪却是莫名地惨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 放声长呼，一股火焰从莫邪的身上钻出，只是须臾便将他整个人覆盖了起来。 赤红的火光附带着强烈的高温，它们并不满足于仅仅吞噬掉躺在床上的病人。 就像是一条从火焰中诞生的毒蛇，充满了野性的火焰一下子就扑到了一旁不及躲开的医务员身上。 “救火！救火！” 秘书一把拉过师长，火焰的温度是那样的高，师长的站位不好，此时已经被烤掉了眉毛。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奔出火场，只是还是有两三人落入了火焰的爪牙之下，他们中有因为自身脚步不稳摔倒的，也有从一开始就被火焰附身了的。 “灭火！” 数名士兵扛着灭火器材冲进了观察室，只是他们很快就被猛烈的火势给逼了回来。 他们只能站在门口向房间内部喷射干粉。 雪白的粉末像是雪龙的吐息，很快的，火势被压下，大约两分钟后房间内便只剩下了烟气。 火已灭，留下的只有几具焦黑的尸体，已经烧得练他们的母亲都认不出来了。房间正中央的钢床更是烧成了一滩钢水，哧溜溜地直冒烟气。 床都成了这个样子，床上的人自然是连灰都不剩了。 这绝不是众人认知中的凡火。 “变种人……” 俄国师长感到自己的喉咙发干，从看到那份资料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了。 身上能够带着那种资料的人绝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能够在近距离看到那种器械与驾驭着那种机器的人，受到辐射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 “师座！” 秘书小声地呼唤了一句，此刻场面一片混乱，再过一会儿恐怕整座基地的人知晓这件事。 他们需要一个解释，而在场的、能够给出解释的人只有俄国师长。 毕竟，只有他看过册子上的东西，也只有他跟刚刚忽然就自燃了的莫邪近距离地谈过。 房间里穿戴着防具的士兵们还在清理现场，幸好这间观察室是位于这一层的边缘位置的，否则的话刚刚的火情很可能还会殃及池鱼。 “走！我们先去密室里开个会！”师长略一沉吟便发话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瞒是肯定瞒不住的，但是在让基地里的普通士兵们知道真相之前他们这些高层们必须得先有个对策 不过才走了两三步师长就想起了一件事。 “跟这个人一起被带回来的家伙呢？” 他发问，语气很是严肃。 “在另一间观察室，还处于昏迷之中。”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务员报告道，他的声音在发抖，“您看要不要……？” 他用自己的右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带回来的两个幸存者中的一个已经自燃了，那么另一个还会远么？ 若是马修再忽然自燃，那么后果实在是难以想象。 且不说基地里的士兵会不会人心惶惶地传起‘基地里混入了变种人’的留言，就说将一个随时会变成一团火的家伙留在基地里会对这座基地的安全造成多大的威胁也是一个让人极为头疼的事儿。 “将另一名幸存者送到最底层！那里会有人接替你们的工作！” 师长对着身边的秘书说了几句，随后秘书用英语转述了师长的意思，同时跟身边的几名闻讯而来的救火士兵说了一些话。 “他们会跟你一起去的！快点！” 那些士兵身上还穿着防火衣，看起来就像是登陆月球的阿姆斯特朗。 “是！” 医务员低着头，转身就走。 他的脚步匆忙，一身被烟火熏得卷了边、发了黑的白大褂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 “阿嚏~！” 一本正经地做着实验、逐步逐步地解析着‘高压粒子炮’中的科技的万磁王突然感到脊背上一阵的发寒，忍不住发了个抖、打了个喷嚏。 “老年人，肿么了？” 正在辅助万磁王架设仪器的罗根抬头就是一句嘲讽，不管过了多久，对于万磁王这个老对手兼‘天敌’金刚狼还是顺眼不起来。 “没什么。” 万磁王口中淡淡地说了一句，同时手中异能一动，一道磁场力作用在了罗根的右腿上。 “切。” 感受到了那一股想要将自己扯倒在地的无形之力，罗根登时噤声。 现在是末世，变种人已经经不起内耗了，而且如果打起来的话自己怎么都只是单方面被教育的份。 “老家伙，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口中虽然不说什么，但是罗根心里已经是骂开了。 第五十八章 混乱之始（中） 位于云端之上的飞机中。 ‘教育’了一下罗根之后万磁王依旧是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寒意，心脏的跳动频率更是超过了正常水平。 这种感觉按照东方人的说法便是‘心惊肉跳’。 “不对……这感觉是要出事啊……” 万磁王眉头直跳，他终于是坐不住了，当下也不管试验进度到了哪里，直接就推门而出。 “看好摊子，别乱动，我有事找查尔斯。” 出门前万磁王特意关照了罗根一句，后者做事虽然不至于笨手笨脚，但是有的时候却是会自作主张。 万磁王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助手，因为很多时候这样的助手都是会坏事儿的。 尤其是他们现在在摆弄的武器可不是一般的危险，来一场爆炸的话说不得会在这家飞机上开几个口子。 那时候乐子就大了。 “okay~！” 罗根简短地回复道，不过对于刚刚作弄过自己的万磁王所说出的嘱托，他的心中是抵触的。 “……” 万磁王听出了罗根的话里没多少的诚意，但是心中的他不想站在门口浪费时间。 他只是迈动脚步，然后带上门。 …… “老伙计，你该吃药了。” 坐在轮椅上耐心地听完了万磁王的叙述，x教授脸色严肃，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哭笑不得。 “查尔斯，认真点！我不是在说笑！我感觉是要摊上大事了！” 万磁王也是无奈的，虽然依照过去的经验他知道每当自己有‘心惊肉跳’的感觉的时候总是会有事情发生，但是这种事情说出来还真没几个人会相信。 毕竟，如果要出大事的话要有预感也应该是由x教授预感到。 万磁王的异能可不是走精神力路线的。 只是毕竟当初也是刀头舔血数十年的老江湖，对于自身运数或多或少都是有一点感应的。 当下见万磁王说得真切，x教授也摆正了自己的态度。 “埃里克，这个世界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其实每个人都可以说是摊上大事了……”他叹息了一声，“算了，推我去主脑那边，看看能源还够不够来一次全球范围的搜索的。” “能源不够了么？” 万磁王眼角直跳，一直在房间里进行实验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信息。 “没错，你的实验室加上我全功率运转主脑的消耗，这架飞机说不得今晚就要停下来充能了。” x教授表示无奈，主脑的烧电的速度可不是一般器械可以比拟的。 “让暴风先找个地方降落吧，我们先给飞机充能。” 听见x教授都这么说了，万磁王也不敢托大。 没错，就算是飞机在空中耗尽了能源凭借万磁王与暴风女两人也是可以救场的，但是现在可不是什么和平岁月。 一个变种人，尤其是像是万磁王这种类型的变种人要使用自己的异能，势必会将自己的气机流露出来，这样的做法无疑会有向哨兵暴露自己位置的危险。 现在飞机上众人的状态可都不佳，更何况万磁王心中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时候他绝不能乱浪。 —————————————————————————————————————————————————————————————— 且不提变种人世界中的风起云涌，现在人类世界已经炸锅了。 “什么？那种机器……呵……那些家伙这是想玩‘同归于尽’的戏码么？！” 某国，深深的地下，多年的建设使得这里已经被建成了一座风雨不透、核弹难侵的地宫。 地宫的中心，巨大的圆形房间中摆放着一张圆形的会议桌。 各式各样的人围桌而坐，年纪从二十上下到七八十岁不一而足，但是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一个个都西装革履着、正襟危坐。 方才开口的是一名老者，华发褐眸，看起来像是生活在沿海地区的人。 “同归于尽？就凭一个万磁王？！” 桌边另一名老者也哼道，他的头发是花白的，老态龙钟如他，满眼却都是阴霾，恍若天**雨，雷光乍现。 “就是！就是！” 此语一出，顿时应者一片，应声者们的面貌都有着‘海’的痕迹。 此处乃是会议室，集结了各方势力大佬的会议室，当然了，这些所谓的‘大佬’都只是些全息投影罢了，他们本人都蹲在世界各地、自家势力的大本营里呢。 这一幕像极了《生化危机3》中的场景，只是世界规则、地域、时间都不一样罢了。 在那个世界里泛滥成灾、将军方逼进地下的是丧尸；而在这个世界泛滥成灾的则是哨兵，将军方逼入地下的是哨兵与变种人之间的不熄的战火。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些末世之前人五人六的大佬们都当起了地鼠，常年不见光的生活造就了他们苍白的肤色，配上一幅西装革履，看起来颇有几分吸血鬼的味道。 “我们的基地可都在地下！核弹都防得住！怕鸟个辐射！” 大佬们你一言我一语，将‘变种人的同归于尽战略’贬得一文不值，但是这个时候有人开口了。 “的确，万磁王一人固然不足为虑，我们的基地也足以防得下辐射与变异磁场，但是万磁王又岂会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他敢这么做绝逼是有所依仗。”这一次发言的是一名金发的男子，他很年轻，应该说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但是此时此刻在他开口的时候却没有哪怕半个人敢插半句话，“变种人的类型有那么多，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一个那种人能够加强辐射的力度，又或者更直接一点——带着万磁王跟那机器一起钻进地里的？” “据我所知，会‘穿墙’的变种人可不是没有啊！” 男子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却响在了会场中每个人的心底，直截了当地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惧怕。 “那可如何是好！” 登时，方才还意气风发地带头批判万磁王的计划是‘飞蛾扑火’的老者慌神了，他一脸惊慌地看着端坐在位置上的年轻人。 “杀。” 年轻人的眼中有着一抹邪异，他仰起头，对着会场中的众人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一个字，干净利落到连尾音都被省略。 第五十九章 混乱之始（下） “触发任务，30天内结束变种人与人类的战争，任务成功奖励积分5000点！附加条件：执行任务期间将被标记为‘万磁王的帮凶’，受‘最高通缉令’追杀！” “击杀任一敌方单位皆可获得积分10点！” “以上任务将在十分钟后正式开启！” 先前借着火焰脱身、化装成一名普通士兵的莫邪才摸到基地中困着马修的房间门口就接到了《圣典》发出的任务。 “哎？！” 接到任务的莫邪先是惊喜然后便是惊疑。 他惊喜的事情有二： 1：他之前的一番作为已经成功地影响了这个世界局势。 这个世界上剩余的人类势力终于是要有大动作了！ 过不了多久，这个世界上混战的双方将会变为三方。 水里的‘鱼’是越来越多了，浑水摸鱼的勾当即使再不济也能赚些小钱花花。 2：通过在这个任务世界中的一连串摸索，《圣典》发布任务的规律已经被莫邪摸到了个大概，虽然还是看的不太清楚，但是这次主动触发任务也算是个极大的进步了。 若是能多活过几场任务世界，莫邪绝对有信心成为一名‘通晓规则’、在任务世界中如鱼得水的‘老司机’。 然而那只是个前景，若是在规定权限内找不到幻影猫又或者是在这个任务世界中就被玩死了的话，前景再好又有个屁用。 莫邪惊疑的事情也有两件： 1：他似乎有把自己逼到了一个尴尬的位置上。 ‘最高通缉令’，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大吉大利的头衔。 接下来莫邪绝对会遭到人类与哨兵的重点照顾。 嗯，这也算是《圣典》一贯的尿性。 机遇与危险总是同在的！ 2：哨兵又降价了！ 《圣典》特意交代了击杀敌方单位后所能获得的积分。 10点！ 若是将所有对莫邪存有敌意的单位视为敌人的话，那么也就是说，无论莫邪是花了大力气去击杀一头哨兵还是随便切死了一名人类士兵，最后他得到的积分点都是10点。 《圣典》的意思真是让人细思恐极。 “这座基地虽然小，但是好歹有一个师的兵力……” 一念及此，莫邪的思绪倒是不由自主地往邪路上飘了。 一个师，一万多人，若是全部杀了便可得十万积分。 这十万积分，莫邪若是想赚的话其实不难。 这里是地下基地，只要半夜三更偷偷弄点炸药将这里炸塌了即可，都不用面对面地一个个杀过去。 当真是省事省力。 但是这样的念头在莫邪的脑海中只是冒了一下便被强行压下。 “切，我要是那么做的话跟霖溟还有什么分别？！” 草菅人命以助长自身修为，这样的事情在现在的莫邪看来依旧算是魔道。 至少现在是。 “笃笃笃~！” 当下也不作他想，穿着一身军服、将头上军帽压低的莫邪敲响了用于关押马修的房间的大门。 先下基地里关于之前的‘火人事件’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了，人心不可谓是不惶，虽然基地中的高层已经在极力压制，但是反而像是起了反作用。 有些消息，天生就有着不胫而走的属性。 “咔哒~！” 门开了，门内站着六名士兵，四名围着马修的床，两名守在门口，荷枪实弹的他们警惕地看着莫邪。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看守病房，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没有师长的手令都不准进入。 “师长让我带蜡烛给你们。” 早在路上莫邪就想好了说辞，他说这话的时候同时将一只袋子递过。 这座病房的前身是废弃仓库的一隅，事实上这座基地也是由一座地下仓库改造而成的，松垮的结构即使是接受了军队长达数年的改造、加固，若是遇上大规模爆炸的话依旧是死路一条。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能够尽可能地使这座基地的结构更稳固一些，他们选择大规模地删减通风管道。 于是一种特制的、能够产生氧气的蜡烛就成了基地中必不可少的日用品。 “部队！番号！” 守在门口的两名士兵并不急着接过莫邪手中的袋子，非常时期，凡事还是谨慎为妙。 “d部！勤务兵！四连三营三班！” 好歹是有感知力的人，就这么大一个基地里的状况都无法搞清楚的话莫邪可就真的可以去埋炸弹了。 他早就‘看’清楚了屋子里所有士兵胸前的标牌。 abcef，就是没有d，那么本着‘不能露陷’的原则再加上一点点小小的逻辑，莫邪觉得此事自称是d部的人会比较稳妥。 “东西放下！出去记得带上门！” 丝毫没有友好的感觉，两名守门的士兵的声音很冷，看起来他们是没有请莫邪进去坐坐的意思了。 不过从一开始莫邪就没指望他们会放他进去。 他只是来放置一些东西的。 “东西在这里，轻拿轻放！省着点用！” 装作是一名‘节能标兵’的样子，莫邪轻轻地将袋子放在了地上。 这是一只麻袋，看起来足够装下一名三四岁的孩童。 放下袋子，莫邪自然是向后推开，一伸手就要去拉门。 “等等！” 就在此时一名守在马修床边的士兵喊了一句。 “你！把袋子打开！” 他指着莫邪，一字一字地说道，眼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是这间屋子里军衔最高的一人，是个少尉。 以他少尉的眼光来看，他第一眼就觉得门口的这个士兵有问题，但是他又说不上来问题在哪里。 有些人，尤其是军人，他们的直觉越超常人。 “这……” 莫邪略一犹豫，然后俯下身将袋子提在手中。 袋子里究竟装着些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若是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的话说不得是要露馅了。 难道要在这里打晕屋子里所有的人？ 莫邪瞥了一眼房间天花板四角上的监控探头，以他的速度瞬间打晕六人并不困难，在打晕这六人的同时用念力将监控探头破坏也不困难。 难就难在监控探头一坏，那么基地里的人们自然就会知道异常。 但是事已至此，莫邪绝不会容许自己前功尽弃。 那么该怎么办呢？ 莫邪看了一眼那名少尉，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第六十章 绝地 “这什么这？！快点！难不成袋子里有鬼么？！” 少尉应该是个东方人，他身上有着东方人的细心，这也是他是少尉，而房间里的其它军人都只是寻常的士兵的原因之一。 在末世里，心细一些的人才能活得更长久一点。 他从门刚刚打开的时候就盯上了莫邪，初时仅仅只是一瞥，但是很快他就将自己的目光彻底地投了过去。 “帽檐压得这么低……有古怪！” 他心中是这样想的，于是便发出了求证的要求。 他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手枪，只要门口站着的那人在他眼皮底下有丝毫的异动他便会开枪。 “哗啦～！” 在这名尽忠职守的少尉的注视之下莫邪直接一抖手中的麻袋，将麻袋中的物品尽数到处，顿时一截截羊脂般的蜡烛散落了一地。 “满意了？” 莫邪故作不悦地问道，同时抖了抖麻袋，示意其中确无他物。 “难道是我多心了？” 少尉皱着眉头，他对着莫邪挥了挥手示意莫邪离开。 “哼！” 装扮得与普通士兵并无二致的莫邪哼了一声，随手将手中已经‘空无一物’的麻袋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哐当～！” 这一声关门的声音可不怎么友好，听得出来，在离开者的心中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的。 “吧嗒～！” 不知是麻袋落地时击中了散落在地的蜡烛还是关门时引起的风吹动了身为圆柱形的蜡烛们，几截蜡烛被带离了原本的位置，就像是球桌上受了白球冲撞的彩球。 其中有一两根‘恰好’就射入了马修的床下。 “呵呵，有脾气，我喜欢！” 少尉对于莫邪离开时候的举动并没有怎么在意，他只是下令将地上的蜡烛捡起。 房间内的士兵们照做了，很快地上的蜡烛们又回到了麻袋中，而做完一切的诸人也各归各位。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 ——————————————————————————————— ——————————————————————————————— 俄罗斯境内，某座孤山上。 属于x战警们的飞机已经降落，山巅上空无数闪电划破天际，暴风女已经在给这架飞机充能了。 夜幕之下，这里的风景实在是太过亮眼，简直就像是在向全世界昭告自己的位置。 “查尔斯。”万磁王站在山巅，不过即使是他也是不敢离闪电的落点太近的，“这里附近有一座‘变种人兄弟会’曾经使用过的基地，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基地里的冰库现在应该还能运转。” 降落之前万磁王是查看过地图的，他很清楚这里是哪里。 因为在多年前他曾经来过这里，并且在这里领导着一群变种人从zf的迫害下逃出生天。 然而曾几何时，当年意气风发的人儿却已然不知去了哪里了。 往事不堪再提，万磁王只是起了个头便已经后悔。 过去的基地此刻尚存又能如何？！ 想他现在‘厄运缠身’，难道还敢乱跑么？！ “无妨，我来看看。” 万磁王已经没有戴头盔了，他心中的想法又怎么能瞒得了x教授？当下x教授只是笑笑，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山下。 他所眺望的位置便是万磁王心中所记得的基地之所在。 “飒！” 不知是从何处而来的风吹动了万磁王一头的华发，他知道的，x教授的精神力已经连上了身处基地附近的某个人。 “真是方便的能力……” 每次见到x教授使用自己的能力万磁王在心中都会暗自吐槽一声。 纵观整部《x战警》，如果x教授愿意抛下心中的底线发狠的话，只需要分分钟就能将人类灭族。（主脑，全功率状态。） 这种程度的破坏力若是放到了万磁王的身上，恐怕这个世界早该血流成河了。 但是换句话说，如果是万磁王拥有了这种能力的话，眼下的世界绝不会迎来哨兵的时代。 仁慈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只会将自己逼入死角，去保护一个容不下自己的世界，很多时候万磁王都觉得x教授病的不轻。 …… 俄罗斯，一座城市的废墟之中。 遍地皆是死尸，这里像是被当做了乱葬岗，堆积如山的尸体相比于末世之前的高楼大厦有过之而无不及。亏得此地的气温一直低的可怜，否则说不得是要衍生出瘟疫了。 冻土，臭尸，滴水成冰。 想必即便是北极熊也不会愿意在这种地方久待，偶尔也会有鸟儿从这里飞过，但是它们从不落地。 但是这里却并非没有生物。 或者说：这里并非没有人烟。 “呼……” 城市的废墟零零拉拉，几块大石叠成的半封闭空间已算是不错的避难所。 一个男子‘避难所’中喘息着。 他身上很冷，北半球的日子从之前的某一天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一日比一日寒冷的路线。 他腹内空荡荡的，胃部发出的抗议不断地催促着他外出觅食。 但是他此刻还不想出去。 他在等。 等待呼吸再绵长一些，等待从肺部产生的热量再多一些。 他的四肢是麻木的，昨夜燃起的篝火半夜就熄灭了，在这样寒冷的气候下，他今天早晨还能醒过来就已经是个奇迹。 “**!” 尝试整整一天，他的手脚依旧是麻木的，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肢体是不是废了。 他绝不想做一个废人。 “起来！” 他在尝试着，一次比一次绝望，他在祈祷，祈祷这只是一场噩梦。 “起来。”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精神是**的主人。” 那个声音这样说着，随后他发现自己站了起来。 不，不应该说是‘他站了起来’，而应该说是他的身体自己站了起来。 肌腱、关节、手脚，他无法控制这一切的一切，就像这具身体已经不再属于他。 “啊啊啊！怎么回事？！” 他疑惑了，转而便是惊恐，这份惊恐更甚于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这是属于他的意识中发出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六十一章 故障 遍地皆是尸骸，仿佛地狱现于人间。 修罗场中只有恶鬼与行尸才能行动自如。 “嗒！” 僵硬的步子像是制造粗糙的机器人，全身上下的关节因为长时间的寒冷而被冻伤之后每走一步、甚至是每做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在这具躯壳中产生巨大的痛楚。 然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却像是完全感应不到这份痛楚一般，一步一步地在废墟与尸山中穿行。 “嗒！” 脚下是早在不知多久之前清理出的道路，这条尸山与废墟中的羊肠小道早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在这里读过第一个夜晚之前就已经存在，路两旁的尸体基本上已经被清干净。 他在羊肠小道上没行得多久便踏入了尸海，在这地狱般的场景下，这道裹着斗篷的身影若是再提一把镰刀便像极了死神。 “沙沙～！” 不知在‘地狱’中行走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 “咔哒！” 僵硬地蹲下，关节中发出的声音令人牙酸。 俯身，伸出自己的双手，他似乎是在尸堆中寻找着什么。 拨开一具具温度已经低于冰点的尸骸，他的动作虽然僵硬但是气力却似乎大得惊人。 很快的，他在尸山中挖出了一个坑，坑底，是末世之前残存下来、时至今日都尚未被破坏的地面。 “沙沙。” 地面上盖着一层沙土，少许的冰结着，寒冷如此地，液态水难以存在。 这倒是省去了很多事情。 砂土层并不太厚，仅仅挖了数十秒他便已经将沙土尽数挖开。 沙土之下，乃是钢板。 被镌刻了‘x’印痕的钢板。 …… “它们来了。” 远远的山巅之上，对于飞机的充能环节已经结束。然而由于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动静太大，暴风女异能的波动早已被哨兵捕获。 不用去开雷达探测，仅仅凭借自己的经验万磁王就知道哨兵们已经出动了。 危机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万磁王连忙催促还在‘发功’中的x教授，只是后者对于万磁王的催促却迟迟没个响应。 直到万磁王都准备要强行拉x教授上飞机的时候他才得到了回应。 “等一等！”目光涣散着，万磁王知道的，此刻的x教授还没将投射出去的意识收回来。 “再给我两分钟~！” x教授睁着无神的双目大声喊道，他似乎不能控制自己的音量，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万磁王不得不护住了自己的耳朵。 很显然的，远处那属于他意识的载体应该是出了什么状况了，导致x教授的精神力无法回归。 这样的状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放到过去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现在的x教授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叱咤风云的‘大佬’了。 先不提年事已高，就说他上次夺舍重生留下的后遗症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现在的这具身体毕竟不是他过去的躯壳，甚至这具身体本身是不含变种基因的。 这样糟糕的肉身在很大程度上限值了x教授异能的发挥，甚至有时候还会造成一些更加尴尬的场面。 就像现在。 “出什么事儿了？！” 一脸蛋疼的罗根从飞机的屁股后面转了过来，他穿着一身不同于战斗服的胶鞋胶衣，手上还拎着个大扳手，看起来像是个电工。 “特么的，愣着做什么？！搭把手！” 万磁王怒了，不知是因为x教授莫名其妙的固执还是看了罗根一身蠢笨的装束，破天荒的，他的嗓子响了起来。 “暴风！保护好查尔斯！罗根！带上‘那东西’跟我去山下的废墟！” 万磁王吼着，同时拿自己的目光狠狠地瞪了x教授一眼。 x教授的异能失控表现为‘意识不完全离体’，说得通俗易懂一些就是他的灵魂一半留在了自己的体内，而另一半跑到了不知处于何地的受术者的身上。 这本是x教授施展能力的一个途径，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他的精神力收不回来了…… “早知道就用主脑来探测了！” 一脸面瘫地坐在轮椅上，x教授大呼小叫着，逼得身边的诸人忍不住侧过头去好不叫他无意识的大嗓门弄坏了自己的听觉。 “好的！我马上来！” 这里听觉最为敏锐的就属罗根了，x教授这破嗓门让他大感吃不消，所以当下也不多问，他直接返身跃入舱门，看样子是去取万磁王交待的东西去了。 —————————————————————————————————————————————————————————————— “三。” 地下基地，距离关押室不远的一个处于监控探头视野死角的角落中，莫邪正在计数。 “二。” 透过感知力，他紧紧地盯着看管着马修的几人，同时偷偷地隔着墙御使念力。 他的双目中银芒一片，看起来骇人无比。 数根‘蜡烛’已经被莫邪暗中贴到了床板之下，那是这些人决不会发现的死角。 “一！” 莫邪默数完三下，便猛然将这几根‘蜡烛’撞到了一起。 “吧嗒！” 像是火刀打在了火石上，又像是慢镜头中撞针撞击火帽，细微而又沉重。 “轰~！” 庞然大物常诞于微小，‘蜡烛’们相互碰撞后不到百分之一秒那房间中便传出了巨大的轰鸣。 这声音，就像在矿洞里开了箱t_n_t一样。 “喝~！” 这是早已预计好的时机，说时迟、那时快，莫邪双眼中的银芒猛地一亮，仿佛进化成了‘氪金狗眼’。 “盾！” 念力猛烈地输了出去，隔着一面墙，莫邪在无知无觉的马修身边构造出了一层无形之盾。 “啊啊啊！” 下一秒，房间中的其他人才来得及惨叫出声。 碰撞在一起的‘蜡烛’哪里是什么蜡烛，分明就是莫邪从《圣典》中兑换出的燃烧弹！ 《圣典》出品，贵是贵了点，但是质量可是杠杠的！ 房间中传出的惨叫只有两道，靠近床铺的四名倒霉鬼已经在第一时间永远地闭嘴了。 第六十二章 搏命 从《圣典》中兑换出来的燃烧弹一共是十二枚，每一枚都仅有指甲盖大小，不过可别小看这玩意儿，它的威力可不小。 同时，这玩意儿也不便宜，若是能够想得到还有其它法子能够达到目的并且能够掩人耳目的话，莫邪决计不会让《圣典》这个吸血鬼赚自己的血汗钱。 一枚就要十点积分啊！ 而且还特么的不单卖！ （相比起来某出卖廉价军火的‘主神’君简直堪称业界良心啊！） 莫邪觉得自己前世一定是一枚折翼的天使，从天而降的时候没注意就落入了天坑之中。 “十二枚才收你100积分，怎么，划算不？” 奸商大言不惭的论调让人吐槽不能，时至此刻依旧回荡在莫邪的耳边。 莫邪早已习惯了《圣典》的无耻言论，‘坑了你的钱还要你说谢谢’，这特么不是强盗逻辑么？！ 只是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不过这燃烧弹的价格高是高了点，但是就效果而言倒是蛮炫酷的。 “我去，好壮观。” 莫邪努力地维持着施加在马修身上的念力盾，作为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人，马修所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若非莫邪在第一时间护持，马修恐怕早就连灰都不剩了。 不过饶是如此马修身上的衣衫也已经有了起火的趋势。 火焰已经吞没了整个房间，火警声四起。 一片警报声中莫邪已经感知到四周早已预备好的救火队们飞速赶来的脚步，他知道自己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距离‘变种人’身份暴露仅剩八分半钟。 “喝！” 莫邪猛然用力，鼓动念力对着那房间的大门隔空就是一拉！ “蓬！” 房门被硬生生地拉离了门框、狠狠地砸到了其对面的墙壁上。 “熊~！” 一片赤红的热浪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从门洞里直冲而出，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这条走道吞没。 在熊熊烈火之下，这条走道上的监控探头尽数毁坏（其实是莫邪做的手脚）。 “飒~！” 探头们被破坏的刹那便是莫邪动身的时刻，他的身形快到化作了一阵风，在满天满地的火焰中冲击出了一块空白地带。 救火队员的脚步声已经在通道的两头响起了，莫邪的时间并不是很充裕。 从一开始安置爆炸物到后来的引爆，再到控制整个爆炸的过程已达到摧毁一切不利证据，莫邪每一秒都在计算。 他知道事后关于这份不到三分钟的事故录像必然会被呈到上千乃至上万人的面前，他们会对这段由各个监控探头拍下的视频进行各种分析。 要铺出一个世纪骗局，莫邪的一举一动都小心异常。 即使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计划。 —————————————————————————————————————————————————————————————— “嘶……！” 远处的天际出现了一片流光。 是的，是‘一片’而不是‘一道’抑或是‘上百道’。 赤红色的流光们由于过于密集而分不清彼此，像是百万大军放出的箭雨，又像是无数自天边归来的候鸟。 “发现目标，予以击杀。” 机械的声音，老式发条一般地含着莫名的抑扬顿挫。 哨兵机器人，形成了集群的哨兵机器人！ 数不胜数的黑色人形机械，制式大小，它们对着被侦查到的目标发动了远程攻击。 赤红的激光，铺天盖地，对着荒野中的孤山席卷而去。 不留活口，最好连尸骸都不必留下。 在大片大片的土地成为乱葬岗之后，哨兵们的行事风格已经有了重大的改变。 在铺天盖地的激光面前，恐怕没有那一人能够全身而退。 万磁王这个家伙真是没赶上好时候啊…… “暴风！电离领域！”面对着天际的流光万磁王大声地吼道，“罗根！护住查尔斯！” “霹！” 头顶上空尚未散去的乌云再度聚拢，一道道闪电隐隐游弋其中，暴风女此时双目一片惨白，能力发动之间，数道龙卷风如同护卫一般讲这座山峰护在中间。 闪电不断从天空中滑落，一道一道，落在山峰周围的空中，像是在夜空中点起了无数树根状的灯火。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落下的闪电便已有上百道，只是诡异的连一道雷声都没有。 它们一落下便不再消散，像是被定格在了相片之中。 “呀……！” 山腰上，万磁王双手已经拧在了一起，像是在学忍者结土遁的印一般，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好个万磁王！竟是依靠磁场之力托住了漫天电光！ 若是放在以前，那个无论是体力还是能力值都在巅峰期的万磁王来这里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控制磁场不需要在‘力度’上有多强，而是需要在‘精度’上游刃有余。 这与生俱来的能力在经历了失去与重归之后得到了升华。 便如那一句古话——‘破而后立’！ “再来！还不够！” 闪电会被磁场力吸引，也会被磁场力排斥，一吸一引之间的平衡点极难把握，上百道闪电已经是极为骇人的一个数目了，只是在面对那密集的激光射击之时这样的数目闪电又能做什么？！ “霹！” 闪电再度从天而降，在与万磁王斗了这么多年之后暴风女依旧是摸不清对方的底子，此番听闻万磁王要加力，那么她也就毫不犹豫地加力了。 又是上百道闪电落下，而此时自天际奔涌而来的流光们已经几乎袭到了众人的面前。 “轰！轰！轰！轰！” 数道先发的激光已经击中山体，其中更是有数道激光差点击中x教授和暴风女，若非罗根拼命拦截，此刻x战警便已然减员。 “喝呀呀呀！！” 激光群临身、闪电落下，不过是一后一前的事情，其间的间隔几乎可以用眨眼的时间作为刻度去计算。 在这短暂的时间间隔中万磁王用他苍老的声音奋力大吼着，像是一头狂狼。 他的鼻孔中有血流出，耳朵里也是一样。 整个人的七窍中已经有一半往上都流出了血。 “咳！” 一声咳嗽，带出一蓬鲜血！ 搏命！ 挡不下这一阵激光集火便是死！ 若是现在就死了，那么也就不用谈‘留力气反击’之类的事情了！ 万磁王的脑中再无顾虑，一身控制磁场的本事已经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给我定！” 他大吼一声，在一瞬之间将自身的异能全部倾倒而出！ 第六十三章 力竭 很多人或许会以为激光其实很好拦截。 毕竟激光也属于光，是光就可以被反射。 想挡下激光？ 一面镜子就足够了！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没错，激光是属于光的一种，只是极为凝练罢了。 然而这就足够了。 凝练的光束具有极大的能量，足以在自身被反射之前融化、洞穿镜子。 要知道，就算是钻石也是拿激光来切割的。 能挡得住激光的，说到最后也就只有与‘激光’对等的东西。 用光来挡光，用能量来挡能量。 “挡得下来么？” 合十着双手，万磁王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被他那全力运转的磁场力托举住的电光们已经聚成了一道环形光幕，场中的众人加上一架飞机都在光幕的保护范围之内。 “嗤嗤嗤……！” 全力以赴的时刻，似乎就连身边的时间都开始慢下来了。 恍如一个呼吸，便是一年一般。 万磁王听见了一连串的轻响，因为过度紧绷的肌肉与倾巢而出的异能，他全身上下都在作痛。 “查尔斯！” 咬着牙，他想要嘶吼出来的声音却很模糊。 他抬起了头。 洁白中带着点蓝色的光幕上有一点点微红闪过，一点一点的，愈演愈烈。 每一点便是一道激光！ 红点一现便消失，消失了又出现，密密麻麻，颜色也开始变深。 万磁王知道，这代表着光幕中的能量在不断地抵消激光的能量。 防御得了能量的只有能量，若是换了其它的实体，此时恐怕一个照面就千疮百孔了。 只是纵然如此这层光幕也是无法撑得太久的。 这闪电编织出的光幕已经有些暗淡了。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红色光点不断涌现在其上，万磁王似乎已经听到了这闪电光幕不堪重负的**。 “暴风！” 艰难地喊出这个名字，此刻的万磁王全身都是僵硬的，竭尽全力支配着自己的能力，每一秒都要对磁场进行千万次的微调，否则光幕根本无从建立。 “霹！” 天地间顿时亮起了新的雷光，新的闪电不断从空中落下。 光幕的亮度开始回升，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亮度。 慢慢的，红点们不再浮现。 第一波远程集火被撑过去了！ “呼……！” 万磁王用力地喘息着，他身子一歪，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若非暴风女用风力托了他一下的话说不得得摔断几根老骨头。 “哔～！” 万磁王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嘴一张一合着，应该是说了句什么，但是因为他的倒下而失控的‘光幕’涣散之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恍若末世之前世界通用的消音声，雷电构成的光幕向四周释放出了环形的冲击波，只是顷刻便荡平了山峦周遭一切海拔高于1.5米的物体。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被‘和谐’所充斥，光幕背后没有炮火、没有流光，只有遥远的天空中存在着与黑夜同色的哨兵集群——但是那些事通过肉眼无法看到的。 眼不见、耳不闻，则为和谐。 倒地之前，万磁王有一种逃出生天的错觉。 力量已经透支，精神也撑到了极限，他，毕竟是老了。 万磁王昏了过去，仰面朝天地躺下，这一刻的场面仿佛与当初在胜利女神像上他作为一个失败者的场景重合了。 “那一次的自己，和这一次的自己，哪一个更狼狈一些？” 陷入昏迷之前，这是万磁王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这把老骨头所能管得了的了。 ——————————————————————————————— ——————————————————————————————— “紧急任务！驰援万磁王！任务成功奖励积分500！任务失败直接抹杀！距离任务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趁着火灾引起的混乱莫邪已经溜出了基地，不过溜出去的方式有些狼狈——他将马修和自己伪装成垃圾，被日常往外运送垃圾的车子运了出去。 没有人会去逐袋检查垃圾，尤其是当它们都在发臭的时候。 基地里不会有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真相，他们到事后都只会将今天的两场火灾归功到万磁王的身上。 感知到距离基地已经足够远了，莫邪直接带着马修从还在行驶着的垃圾车中脱身而出，刚刚才甩了甩身上的臭气、盘算着让万磁王背锅是不是有点不道德的莫邪立马就得到了一个让他还债的机会。 “500积分？抹杀？！”莫邪人在半空，听见了《圣典》的声音之后他猛地一拍大腿。 “**！” 大骂一声，莫邪方才还在愧疚，却是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当下也顾不得多想，他在半空中一踏脚，念力一动便冲了出去。 焦急是焦急了些，但是莫邪好歹居然还记得给马修套了个盾。 不过等他冲出了几千米之后才发现套盾其实不是重点。 重点是…… “方向！” 作为一个找不着北的家伙，莫邪同样找不着南，所以一贯以来都不大在意方位上的问题。 这个家伙以前总觉得自己能分得清‘前后左右’就已经够用了，至于什么‘东南西北风’、‘几点钟方向’之类的东西…… 切，我又不用当兵…… 小洞不补，大洞吃苦。这句话无论是放在监♂狱里还是放在正常的生活中都是基友教育意义的。 就像现在，在经历了被车队送进基地再被垃圾车送出基地、到现在在空中不知道依照着哪个参照物冲出了几千米之后…… 好吧，莫邪的线路已经全乱了，就算此时掏出指南针来校验出‘东偏南20度’是那边也于事无补了。 因为此刻指出的‘东偏南’已然不是先前莫邪一直维持的路线，这两条线路至少也是个平行关系。（智商虽然上线，但是依旧感人，请原谅这个路痴吧！） 这下苦逼了。 莫邪当初与万磁王一行人分开的时候是绝没有想过自己还会要主动去找他们的。 那时他的所有计划都放在了‘寻找幻影猫’这件事上。 然后他就玩脱了。 “艹！！”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莫邪忍不住骂起了老天。 事到如今，他依旧没有去兑换‘活点地图’的念头。 因为某奸商已经将地图的价格涨到了三万五。 这简直是明摆地敲诈。 莫邪对着老天吼了一阵，随后他就又反应过来了。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只见莫邪人在半空，以念力托住自己与马修二人，然后对着自己的储物手环就是一阵乱翻。 这低端的空间储藏类产品有一个坏处——如果你存东西的时候不记得它在手环里的存放位置以及存放姿势，那么恭喜你，你得进行‘人工搜索’了。 “艹！在这里！” 翻遍了各种大包小包，最后莫邪终于在手环中的货物堆里翻出了一只长得像对讲机的玩意儿。 这便是从x教授那边得来的定位器。 “滴滴滴~！” 定位器上只有一个键，莫邪毫不犹豫地用力按下，顿时定位仪上的红灯亮了起来，同时整个仪器叫个不停。 “我去，敢不敢靠谱一点啊！这玩意儿除了‘滴滴滴’和‘亮红灯’之外还能干些啥？！” 莫邪盯着着定位仪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他清楚地意识到这玩意儿对于判断‘接下去该往哪边飞’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帮助。 莫邪囧了。 第六十四章 整个世界的恶意（上） 莫邪手上的定位仪其实只是个单方面的发射装置，一旦按下按钮就会释放信号，而x战警们的飞机上则有能够收到这信号的仪器。 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莫邪手上持着这样的仪器是完全没有卵用的，莫邪在稍稍检查了一下这个‘定位仪’之后也弄清楚了这一点。 “我日！！” 莫邪感到烦躁，有那么一瞬他几乎都想把这破机器砸碎了的冲动。 “要你何用？！” 莫邪接到的任务是援救，而且还是‘抹杀级’的任务，现在不知道任务目标身在何处的他像极了无头苍蝇。 他举起定位仪就要往地面砸去，但是他的手举起又放下，最后还是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的定位仪收进了怀中。 这东西虽然无法给莫邪圈定一个前行的方向，但是好歹这玩意儿能够让x战警们知道自己的位置。 但愿显然是陷入了麻烦了的x教授还能有功夫给自己来一次精神通讯。 “东偏南20°，走起。” 经历过数次任务世界的莫邪早已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把鸡蛋放进同一只篮子里。 任务给出的时间仅有十五分钟，若是《圣典》坑自己一把，让x教授在第十五分钟的时候传讯出来——又或者干脆点不让x教授传讯过来，那么莫邪的结局就要凄凉了。 当下也不管自己的所作所为算不算现代版的‘刻舟求剑’，莫邪直接掏出指南针，调试了一番之后冲着当前位置的东偏南二十度急速飞去。 —————————————————————————————————————————————————————————————— 暗黑的天穹之下。 天地间的雷电与流光都已经悉数散去，只有山间不幸在之前的交战中被光束与闪电打中的树木还在零星地燃烧着。 这山上的树木本就不多，即便是全燃了也照亮不了多大的范围。 火光在舞动着，从四面八方向着山顶的位置偏斜着，就像是各处的风都在向着山巅汇聚。 “风。” 暴风女已经浮了起来，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风都汇总到了她的身边。 她头顶上方的天空已经是墨黑一片——当然了，现在本来就是晚上，这一抹黑黑得不大明显。 万磁王已经倒下、x教授尚未醒来（这货已经停止大喊大叫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像极了植物人）、而罗根仅仅只是个‘近战单位’，暴风女觉得这个时候只有靠自己了。 “罗根！先把万磁王搬上去！等下如果事态不对就把教授也带走！” 事态是肯定不会往‘对’的那一面发展的，暴风女此语相当于给罗根下了‘准备撤退’的指令。 “淡定。”罗根又叼起了雪茄，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存货。 “呼~！” 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罗根的眼神在升腾的烟雾中模糊不清。 “风暴，这次由你来负责撤退吧。” 吞云吐雾之间，罗根的话语也显得有几分模糊，让暴风女一时之间听之不清。 “什……什么？” 专心于调动自身能力的暴风女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近战沙包要单挑哨兵集群？！ 我一定是听错了！ 暴风女如是想着，同时继续调用着自己的异能。 她在蓄积乌云，刚刚与万磁王一起防御的时候已经将先前堆积好的雷云电荷消耗得一干二净。 “暴风！”罗根见自己的话语没有得到重视顿时就大吼了起来，“相信我！相信莫邪捣鼓出来的武器！” 他从飞机的机腹中推出了一架简易版高射炮，叼着雪茄的他用模糊但是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大喊着。 “嗯？” 暴风女总算是注意到了罗根推出来的‘高射炮’，从这架炮火的外观上她并没有看出什么出彩的地方。 这就像是一架普通的军用小型高射炮，从炮口的直径上看也就只是个足够击落武装直升机的货色，军队里在末世前数十年就已经不用这种炮了。 这本是万磁王的私人藏品，用来纪念某次数千艘人类舰船在他手下吃瘪的‘光辉事迹’。 喔，当初的事发地是古巴，这架炮火是直接从某艘船只上拧下来的。 当初的技术到了现在自然是落后得一塌糊涂，用这样的炮火去攻击哨兵更是想得太多。 人家就是站在那里让你打一上午也不见得会少条胳膊。 暴风女有那么一瞬是以为罗根已经疯了的。 但是她忍住了。 她只问了一句话。 “罗根，今天是几月几日？” 暴风女降了下来，在催动异能的时候她不能说太多话，而且浮在半空一心两用，很容易被当做靶子狙掉。 干战士这一行这么多年了，暴风女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经验的，刚刚浮上去的时候是因为抱了必死之心，此刻被罗根一套打断顿时这份决意也就被阻住了。 “三月十三。”罗根的回答很冷静，“别试了，我没疯。” “这东西靠谱么？”暴风女指着那架‘高射炮’，此刻四野悄无声息，但是在场的诸人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远程攻击受挫的哨兵集群做出了‘最有利于自身战斗效果’的决策——它们打算玩近战了。 夜幕黑得令人发指，这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哨兵正在从远方跋涉而来。 山巅上的x战警们其实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靠不靠谱你还是问他来得好，毕竟，这玩意儿是他担保的。” 罗根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飞机，他的意思显然是在指万磁王。 “那好吧，你一切小心。”暴风女点了点头，随后她便走进了飞机之中，“等下事情不对记得优先把教授送进来！除此之外千万不要触碰教授的身体！” 登机的前一秒，暴风女刻意地叮嘱道。 “知道了，帮我照亮它们。” 罗根已经将炮架好，只是奈何黑夜中看不清目标，即使是用上了夜视仪。 哨兵，身为这个世界的人类历史上最高科技的结晶，若是能够被一般的侦查手段侦查到那就太失败了。 “霹！” 暴风女挥了挥手，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这道白光像是相机的快门，一瞬间将整个世界的剪影刻入了罗根的眼中。 “沙滩之子嘿！沙滩之子啊！” 虽然只是一瞬，但是罗根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声。 他看见了天空中犹如蜂群出洞般飞行着的哨兵集群，一眼之下罗根的脑海中蹦出的数字后头都是跟着四个零以上的。 怪怪，这么大的排场？！ 这一刻，罗根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第六十五章 整个世界的恶意（中） 被整个世界‘重点照顾’确实是一件糟糕的事。 推着高射炮、面对着满天满地、让让一看就感觉‘密集恐惧症’发作的哨兵集群，罗根觉得自己这一生真是坎坷得异常。 喔，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苦逼得可以。 狼叔可是个苦命的家伙，曾经有首歌是这样唱的：“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死了娘呀”……虽然时非事异，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比较贴合罗根的身世的。 当然了，人家死的是爹，而且是同时死了亲爹和干爹，最惨无人道的是——亲爹还是他亲手做掉的。 这还不算惨的，更惨的是他之后与自己的兄弟——‘剑齿虎’决裂，被失去了自己的妻子，那段故事太过曲折，而且现在的罗根也是属于‘失忆状态’。 之后罗根遇到的事情更是一件惨过一件，好在前半生的记忆已经被消掉，不然的话他恐怕早就疯了。 （凤凰女的死让他沉沦了n多年，如果他还记得维克多和卡拉的事情，估计会在深山隐居到死。） 前尘往事，忆之不得，人世惨状莫过于此。 只是他却是不能死，也死不掉。 天生的自愈因子让他能够从各种伤害中恢复过来，后天被赋予的‘x战警’的职责让他无法轻易抛弃自己的生命。 “听说抽一支烟等于缩短五分钟的寿命。” 叼着雪茄，罗根用力地吸了几口，将烟圈吐出，同时被吐出的还有这句莫名的话， “若是有机会的话，真想多抽几根。” ‘高射炮’已经架设好，所以的调试也已经完成。 附带着幽蓝色光芒的电线从飞机中一路延伸到炮身之中，像是流动的海水，随着这些能量的灌入，很快的，炮口的位置浮现出了一枚金色的球体。 万磁王不愧是万磁王，‘高压粒子炮’上的科技居然让他复制出来了，只是此刻万磁王本人已经陷入昏迷，这件作品的第一次发射他是无缘一见了。 “可惜火炮只有一架。” 炮口处的金色光点越来越大，只是须臾便从指甲盖大小涨到了如同台球的程度，这样的效率已经超过了原典，见此情形罗根只能叹息。 若是这次遇袭的时间能够往后推几天的话他和万磁王绝对能造出更多的‘高压粒子炮’，若是能用那种炮火将这架飞机武装起来的话即便是陷入重围又有何惧？！ 只是人算终归是比不上天算，这种事情本就怪不了谁。 只怪他们背运，没有预料到居然会有如此之多的哨兵机器人就在这附近。 但是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么？！ —————————————————————————————————————————————————————————————— “万磁王这只老狐狸果然是搭上了查尔斯的车子。” 某地下建筑中，金发的年轻人翻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他的嘴角带着异样的弧度，像是仇恨又像是怀念。 他在行走着，落脚之处尽是如同镜面般的金属地板。 “大人，哨兵那边……” 金发男子的身后站着数人，他们都低着头，没有一人敢于直视年轻男子——即便只是背影。 “抓活的。” 一反先前诸国会议时候的杀伐之意，年轻人下了活捉的命令。 “是。” 年轻人背后的跟随者中走出了一人，他对着年轻人的背影深深一鞠，随后倒退着离开了队伍。 “行了，都散了吧。” 地宫中通道蜿蜒，这一行人愈行愈深，等走到了某一个位置的时候年轻人再度发话。 前面的这条路所通往的地方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进入。 “是！” 众人皆是躬身行礼，对于眼前的年轻人，他们完全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年轻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 “滴滴滴滴~！” 这声音像极了早晨扰人美梦的闹钟，响个不停的闹铃声足以唤醒任何一名睡眠爱好者。 “唔？！” 仗着念力惊人，莫邪正在马不停蹄地赶着路。 十五分钟的倒计时已经走了快三分之一了，而自己甚至连方向都没找到，这样的情况下莫邪本不该停下来的。 但是他还是停了下来。 因为他察觉到自己背上背着的家伙已经快醒了。 “真是个麻烦。” 莫邪暗骂了一句，然后就准备从空间手环中掏出针剂。 马修对于此刻的莫邪而言出了是个累赘之外别无它用。 清醒状态下的马修如此，昏迷状态下的马修依旧如此，若非担心还有后续任务，莫邪早在离开雪原的时候就将他丢下自生自灭去了。 “罢了！这一去必然会遇上恶战，还是找个地方先将马修安顿好，省得到时候还要束手束脚。” 一念及此，莫邪登时就收回了‘给马修再来一针’的打算。 他以精神力俯瞰大地，只是寻了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处不错的所在。 那是一处山洞，大约十米深浅，莫邪降落之后细细观察，并没有发现这附近有什么人类活动的痕迹。 唯一的麻烦就是这洞中有一些黑熊毛，想来应该是有主之地，但是此刻的莫邪却是没时间管这些。 “铮！” 将马修放入洞中，令他平躺于其中，莫邪取了火麟剑在手，寥寥几剑便将周遭的岩石切下了数块。 “祝你好运了。” 莫邪念力与手脚轮番上阵，只是顷刻便用碎石将洞口堵住，不过堵得不甚严实，若是黑熊也就罢了，碰上什么人发现了这里的话不用半小时就能把门拆了。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脑子上，或许动物不会为了一顿肉食费力去跟封门的碎石较劲，但是人的话就不好说了。 一柄铁锹就足够弄开这些石块的了。 末世，本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雪原上如此，雪原之外更是如此。 “飒！” 最后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并且再度确定了自己留下了通风口，莫邪转身便冲上了天空。 现在十五分钟的倒计时已经过去了一半。 第六十六章 整个世界的恶意（下） 俄国的山峰大多都有积雪，即使只是个小山头也是如此，尤其当下的时日是三月三，北国的严冬余威尚存，直压得万物抬不起头来。 这份寒意似乎也波及到了天空中的群星，今夜，群星闭户，唯有一轮明月高悬。 这可是很难得的风景，然而最有机会赏析这风景的人儿却是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玛德！万磁王！你特么的到底在什么鬼地方？！”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本该是极具诗意的景致，但是半空中这声忽然响起的骂街之声却是大煞风景。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莫邪依旧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地在空中乱转，这岂能不急？有怎能不怒？！ 喔，无头苍蝇的说法还是有点不准确的，毕竟他一直都在向着东偏南二十度飞行。 “难道我莫某人就要殒命于此么？！” 莫邪越想越急，越急越怒，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如果等到时间只剩下5分钟了还是找不到万磁王一行人的踪迹的话说不得他得冒险了。 所谓的冒险便是给《圣典》一个刺激，引发惩戒模式，看看能不能乱中求生。 不过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正当莫邪已经飞到不敢再飞、害怕飞过了地儿、又害怕没飞到点而不得不在原地打转的时候命运终于眷顾了他。 喔，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圣典》总算是给他留了条生路。 天边忽然现出了一道金光，仿佛莫邪所知的玄幻小说中异宝出世的兆头，这样浩大的声势自然是没能逃脱莫邪的感知。 “那是？！” 莫邪惊得‘咦’了一声，然后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管特么是什么，那边有动静就对了！” 他毫不犹豫地扭转了方向，一扭身便朝着金光绽开的方向急冲而去。 呆在原地根本毫无希望可言还不如过去一探究竟。 他记得的，从‘高压粒子炮’中发出的光束亦为金色，说不定万磁王等人就在那个方向上！ 而去他们既然搬出了‘高压粒子炮’，那么就说明他们真的是遇上麻烦了，而且还是大_麻烦，命在顷刻的那种！ “喝！” 莫邪努力地催动起身上全部念力，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负重，整个人的速度已经到达了接近声速的地步。 远在天边的金光落入莫邪的眼中只剩下了淡淡的一抹金色，就像日落时分的余晖，若是懂得地理知识的话应该能估算出这个距离至少上千、上万公里。 那么远的距离放在平时的话没个个把钟头莫邪是别想跑到点了，然而现在任务时限只剩下六七分钟、撑死了凑个整，给个10分钟吧。 10分钟，上万公里？！ 如果莫邪知道事实的话他绝壁不会去白费力气，这速度，如果霖溟还没跟他‘分家’的话他倒是未必赶不上，但是现在么…… 好吧，其实从一开始《圣典》就没打算让莫邪赶得上！ 没错！这位奸商升级了！ 它的等级已经从‘谋财’升级到了‘害命’的高度！ 也就是莫邪这个‘地理挂科男’没有看出那远在天边的金光与他之间其实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叫你不买‘活点地图’！” 某奸商如是说，看得出来，对于莫邪不买它的帐的事情《圣典》可是极为介怀的。 这可真是一份满满的恶意啊…… 时间过得很快，苍凉的夜色下金色的光芒在远方时隐时现，看得出来，那里的战况一定是极为激烈的。 “还有三分钟……” 全速飞行中的莫邪暗暗叫苦，眼看着时间已经不剩多少了而距离事发地依旧是隔了老远，难道说自己被耍了？！ 不错，不错。 莫邪这个地理白痴终于发现问题之所在了，正所谓‘望山跑死马’，讲的就是他现在所面对的情况。 他本不是什么愚笨之人，能够想到将人类势力拖下水的他甚至可以勉强算得上是一名‘智者’了。 不及格大学士，也算是一种学士的称号了……（这话是乾隆说的，那年还没有水表。） 不过反正现在砖家遍地走、教授不如狗，自称‘智者’又有何妨？！ 莫邪恬不知耻地想着，他翻看了一下《圣典》中的兑换列表，果然，各种能够达成‘远距离传输’以及‘高速移动’的道具都涨了价。 传送卷轴就不说了，就连速度不怎么快的‘绿魔滑板’都已经涨到了一万二，奸商这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顿时，莫邪慌了。 “怎么办？” 他忽然后悔自己想出了那种馊主意，而且还不知死活地去实施了，这下可好，世界线是改变了，但是这明显不是自己所想看到的疗效啊！ “艹！！” 群山环抱之中，莫邪大声地嚎叫了起来，端得是一个‘气冲牛斗’，一时间惊起鸟兽无数。 “嗷嗷嗷……！” 底下的群山中顿时起了回音，像是对于莫邪的嘲弄。 “《圣典》！兑换……！” 时间不等人，发泄过之后莫邪强行压住满腔怒火，一咬牙，他打算让奸商发一笔‘国难财’。 然而今夜或许是意外之事的高发期，就在莫邪打算赊欠了积分去兑换某单兵高速飞行设备的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 “特么的，谁在上面发疯？！” 一个略带怒意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由远及近，莫邪一低头却是看见群山之中飞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这是……？！” 莫邪用感知力扫了一下那人，顿时忍不住心中狂跳。 —————————————————————————————————————————————————————————————— “嘿！码惹法克们！来尝尝这个！” 孤山，重围之中，罗根桀骜地大笑着。 “蓬～！” 高射炮中已经成型的光球随着罗根的一声令下立时疾射而出，流星赶月般地刺破夜幕。 哨兵集群已经成了如此规模，罗根只要不把炮口对着正上方这一炮就绝不会空。 “轰！” 金光一闪即逝，金光之后天空中出现了数十个火球，每一点都是一头陨落的哨兵机器人。 “再来！” 改造版的‘高压粒子炮’在充能时间与冷却问题上有了极大的改善，这门火炮已经可以做到连射，虽然还无法做到像是机关枪那般‘突突突’，但是好歹也能做到与鸟枪相近的射速。 填药，填弹，压实，点火，在一个老猎人手上一杆鸟枪大约能做到十秒一发。 十秒，对于原先的‘高压粒子炮’而言真的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了，但是对于现在的战况而言，若是哨兵们认真的话罗根跟连第二炮都不要想开出来。 毕竟，罗根的位置在漫天的机器人看来改变就是暴露无遗，它们随时都可以对着罗根倾泻它们的炮火。 若是这些家伙不管不顾地一顿激光招呼上了，罗根虽然是死不了的，但是这门新鲜出炉的火炮是肯定得送掉了。 只是直到第二发‘光炮’充能完毕罗根也没见有一道激光从天上打下来。 这些哨兵机器人是在第一波远程射击之后就集体哑火了么？！ 还是说它们的能量在第一波集火之后就耗尽了？！ 罗根心中知道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存在，他看出来了，这些哨兵可能是想活捉他们。 “嘿嘿。” 罗根冷笑着将第二发‘光炮’放出，瞬间又带走了十来台哨兵。 “想抓人？！问过我先！” 第六十七章 疯子 只怪夜色太浓，一点金光照不亮三尺前路。 “咚！咚！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像是散乱的鼓点，直击人心。 夜色之中，影影倬倬的影子不断从天空中落下，仿佛远古时期的陨石之雨。 “桀桀……” 金属关节摩擦的声音似是源自地狱的狞笑，令人头皮发麻。 “呯！” 借着炮火与天空中的爆炸产生的光罗根已经看清楚了当下的情势，他一面操纵着‘改装版高压粒子炮’一面将身后被特意关照了‘不能移动’的x教授推上了飞机。 哨兵们已经逼到眼前，离得最近的一个身影只在数十米之外。 “快走！” 隔着渐渐合拢的舱门，罗根大声地吼道，同时一爪子斩断了连通炮身与机身的电线，霎时间火光、电光连成一片。 “嗡~！” 驾驶着飞机的暴风女没有丝毫的迟疑，这种时候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够分得清的，见证了太多太多的队友阵亡之后，这个女子终究有了足够的决心去学会冷漠。 飞机浮了起来，直冲云霄而去，速度快得像火箭。 制造这架飞机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能够尽快‘出警’，它的推进系统在万磁王加入团队之后更是经过了极大的强化，由静止突破音速，不过两三秒的事情。 “biubiu~！” 但是这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激光，音速？ 不过是个笑话。 几名蹲在远处的哨兵早已瞄好了这架飞机，才不过逃出了千把米便有数道激光临身。 霎时间，整架飞机化成了一只大火球，自半空陨落。 “不！” 罗根悲伤地大喊着，虽然说在见到了如此规模的哨兵集群之后他就已经觉得事情要糟了，但是在亲眼目睹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还是接受不了。 “啊！沙滩之子们！” 发了狂地大叫着，罗根亮出双爪，冲着离他最近的敌人扑了过去，然而只冲到半路便被后者一掌拍飞。 “早知道就该早些让暴风女起飞的！不！应该一早就不该在这里降落的！” 罗根心中悔恨万千，但是陷入了重围的他已然没有幸免的可能，绝望之下，这个男人怀着满腔的悲愤按下了怀中的一枚机关。 那是控制‘高压粒子炮’的紧急遏制装备，这是罗根在这门火炮上唯一的贡献，也是一处手脚。罗根的初衷是不让万磁王完全一手控制了这武器，所以留下点手脚以便不时之需。 他终究是信不过万磁王。 “轰！” 天上的火球尚未落地，地上便又生出了一颗火球，仿佛交相呼应着的双子星。 炮口中原先就已经蕴出了一枚光球，遏制机能的指令一旦被接收、束缚着光球的力场顿时消散。 光球爆炸了。 金色的光芒，亮彻在这天地之间。 “同归于尽吧！” 最后的嘶吼，化身为对月长嚎的孤狼。 尽逝于一线天光。 —————————————————————————————————————————————————————————————— “听着，我可没有多少时间，做还是不做？！痛快点！” 群山中某一座山的山腹中被水泥与钢板构造成了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只要不是哨兵机器人集群来袭，变种人呆在这样的工事中可保无虞。 不过这工事防的是哨兵、防的是天祸，它防不住有心人。 ‘有心人’此时正举着一柄泛着红芒的剑，他的面色狰狞着，逼迫着一名身形娇小的女子。 “不要……！” 一个声音替女子做出了回答，但是才吐出两字便接上了一通咳嗽。 此刻这座工事中可谓是一片狼藉，冰霜、熔岩、钢屑，像是非主流的居家装饰物一般散得到处都是。 看得出来，刚刚这里绝壁是发生了一场混战。 不用说，这是莫邪的杰作。 路遇了‘征途’，以“同为变种人、需要庇护”的说法让‘征途’带路抵达了幻影猫的藏身之地，在见到了基地中的众人之后莫邪根本没有给他们一点反应的时间便悍然出手。 先秒‘闪烁’，第二个是‘钢人’，接着已念力化为千钧之拳打得完成了变身的‘火男’与‘冰人’喷血，‘征途’兄就不用提了，这货的能力并不强，虽然在事发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觉察到莫邪身上的杀机的人，但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队友已经倒得差不多了。 他的直觉与机敏只救下了他自己。 “这是个疯子！” ‘征途’的眼角都快撕裂开了，但是他却是没敢上去跟莫邪拼命。 因为他知道自己干不过，同时，他还要讲幻影猫护在身后。 就死牺牲了他们所有人也必须要让幻影猫活下来！ 此刻的他已经没时间去思索什么前因后果、什么‘来者的身份’、目的了，他只有护住幻影猫，保护她尽可能远离眼前的这个疯子。 “快逃！” 他对着幻影猫低声道，但是后者却是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 这个女孩儿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镇住了。 地上尽是鲜血，仿佛眼前的这个疯子手上的剑上所没有沾上的血都摊到了地上。 仅仅是一个呼吸之内，莫邪便已经废掉了在场的大多数战力，虽然并没有杀掉任何一人但是‘闪烁’、‘钢人’、‘火男’都已经人事不知。因为知道幻影猫有逆转时间的能力，所以莫邪干脆没有怎么留手，一套动作下来还用上了火麟剑，场面不可谓不血腥。 尤其是‘钢人’兄，莫邪在他身上留的那一剑如果再深个半分绝壁能要了他的命。 “咳咳咳……！” 当下发出咳嗽声的是‘冰人’鲍比，他身上的伤是最轻的，仅仅相当于普通人被时速40码的卡车撞了一下而已，所以他现在还能发声。 这是莫邪刻意为之，他是决计不能杀掉这里的任何一人的，尤其是鲍比。 毕竟，等下还需要借用幻影猫的能力。 现在《圣典》给出的倒计时还有两分半钟。 “不要？” 莫邪轻叹一声，脸上杀意突然一涌。 “刷～！” 剑动，若游龙！ “啊！” 一剑，一抹红光！ 站在阴暗角落里打算出阴手的黑人‘主教’直接被削掉了一条胳膊！ “以为蹲在暗处我就看不到你了么？！” 莫邪的嘴角带着一股邪气，他的双目中银芒乍现， “天真！” “啊……” 断臂之痛即使是变种人也扛不住，不过这黑人倒是硬气，强忍住不让自己大声呼痛。 此刻莫邪还站在他的面前，手中的剑也不过是刚刚收回。 “好机会！” 可谓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一瞬，‘主教’强压住一口气、猛地扣动了手中的‘充能枪’。 “duang！” 诡异的声效，却是这一炮打在了空处。 电光火石的一息实在太快，在这么仓促的时间之中、近的距离之下这一炮没理由会落空的。 “莫不是打穿了？！” ‘主教’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一炮结果便觉自己的脖子上一冷。 那是一把剑，断了他左臂的剑！ “听着，我只是要你逆转下我的时间而已！” 背后，那个疯子的声音冷得像冬夜的月。 第六十八章 倒转！ “滴答。” 血液自剑尖低落，落地的一刻让人莫名地听出了时钟走动的韵律。 “放松你的精神，否则这个术会失控的。” 女子的声音是清冽的，其中饱含着怒意。 若是有得选的话，她绝不会选择向这个男人妥协。 然而她没得选。 在这个强势的男人踏入他们的藏身之地的时候她就没有选择了。 他似乎熟知这座基地里的每一人，知道他们的能力，同时也了解他们的弱点，以至于面对这个疯子手中的剑自己的队友们基本上都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而且他的能力也是古怪，以幻影猫的见识来判断大约是念力与‘提高**强度’的能力。 以有心算无心，莫邪胜了，虽然手段令人不齿。 “我可不太放心你。” 躺在石床上，莫邪脸上的表情没有温度，幻影猫的双手已经隔空贴在了他两侧的太阳穴上。 火麟剑被他的念力托起，直直地悬挂在幻影猫的头顶，锋利的剑锋上滴落下来的血尚带一丝温热，却是分不清是何人的了。 血滴在了幻影猫的头发上，将头顶上的无形威胁说得清楚。 若非这些年她已见惯了生死恐怕此时已经尖叫了出来。 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但是终究还是稳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用暗藏于袖口中的微型手枪做掉这个男人，甚至于她已经在盘算在开枪之后的一连串的动作了。 开枪，侧跃，翻滚，在最大限度上躲掉这个男人的垂死反扑。 她甚至已经在缓慢地掏枪，但是…… “开始吧。”躺在石床上的莫邪用上了不容置疑的语气，“你的子弹伤不了我的，别浪费时间了。” 一句话，差点惊掉了幻影猫的魂。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施术前一秒，幻影猫问出了最后一问，她的手又开始发抖，不知道这是施展能力的前奏还是她此刻心情的表象。 “我有我要救的人。” 莫邪回答道，随后他便感到太阳穴一痛。 幻影猫的眸子中浮现出了莫名的光彩，她忽然想到了另一条计策。 “你要逆转时间？好的！” 那莫名的光彩名为‘狠色’。 “你有你要救的人！我也有我要保护的人！” 幻影猫的眉头紧皱，她的脸上露出了恨意。 “最大功率！送你回娘胎！” 玄奥的蓝光从幻影猫的手心涌出，流水一般地汇入了莫邪的两个太阳穴。 这蓝光果然如莫邪所料一般可以无视护盾。 “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直接作用于灵魂，莫邪登时感到眼前一阵的发黑。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刻，距离援救任务的倒计时完结还剩下不足一分半钟。 —————————————————————————————————————————————————————————————— 像是被投入了一座没有底的枯井，坠落产生的失重感揪紧了每一条神经。 “嘣！” 弓弦断裂的声音终于在某一刻响起，不断坠落中的存在终于感知到了除了失重感之外的另一种感觉——疼痛。 疼痛一起，初时还很细微，但是越是到后来越是严重。 “啊！” 坠落的人儿痛呼了起来，他猛地蜷起了身子，在黑暗中用力挣扎。 “啊！” 莫邪猛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手上被扎了一针，透明的液体不断从床边架子上的输液袋中滴下。 “成功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了军方基地的病房中，从四周或忙活着或偷懒着的几名医务员手上他用感知力看到了当前的时间。 八点二十。 “我回到了三个半小时之前。” 大脑还有些昏沉，有莫名的消音声在耳边回荡，但是莫邪却感到自己现在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虽然不清楚为何幻影猫会将自己送回这个时间点，但是总算是聊胜于无。 （其实幻影猫是想做掉莫邪的……但是出于某种未知原因，她失败了。） 他原本的预算是最好能回到两三天之前，从最初的原点重新规划之后会发生的一切。 “查看任务。” 在脑海中呼唤了《圣典》，后者很是麻利地调出了莫邪当前的任务清单： “找到幻影猫，进度：未完成。当前积分35515点。” 时间真的被拨回去了，只是《圣典》显然是超脱于‘时间’之外的，不过不知为何，这次它默认了莫邪的动作。 之前花出去的积分被返了回来，已经找到幻影猫而完成的任务也被标记为‘未完成’。 《圣典》默许了莫邪利用幻影猫的能力来作弊。 “yes！” 这一刻莫邪有种一拍大腿就跳起来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因为此刻他的身份是‘病人’…… 既然是‘病人’，那么就要做好‘病人’的戏份。 莫邪打算依旧按照原先的‘剧本’，哦，应该说是‘彩排’再来一次，最大程度上保证‘历史’不变。 不就是再忽悠他们一次么！ 多大点事儿！ 莫邪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现在的他完全可以去当影帝了。 “嗒嗒嗒～！” 病房之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 “兑换‘天使之翼’迷彩伪装版！” 三小时之后，‘特护病房’之外，蹲在阴暗角落里的莫邪一面兑换‘燃烧弹’一面翻阅起了飞行道具的列表，翻了几页，他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一款名为‘天使之翼’的设备上。 所谓的‘天使之翼’其实是合金材质的，虽然外形看起来像是一对翅膀，但是实际上却是一对动力强大的推进器，最高速可以到达音速的两倍。 当然了，那个前提是使用者能够承受两倍音速下产生的冲击，因为‘天使之翼’只强调了速度，完全没有在保护措施上花费一分半点的材料。 装备到使用者的身上的效果也就是类似于《美队2》中的‘猎鹰’的加大版。 所谓的‘天使之翼’恐怕就是‘痛痛快快地用过一次就要去见上帝’的意思吧…… 可真是个贴切的名字呢…… “消耗500积分，兑换完成。” 《圣典》的声音很是淡漠，随后白光一闪，莫邪的脚边便凭空出现了一只看起来像是行军背包的东西，莫邪略微检查了一下‘背包’便将它收入了空间手环之中。 嘿嘿，这下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被坑了！ 莫邪呵呵一笑，他可是记的很清楚的，在那坑爹的15分钟时限开始之后各类飞行道具的价位涨到了何等的地步。 别的不说，就这架‘天使之翼’居然已经要价5w了。 整整涨了一百倍啊！一百倍！ 不过现在好了，500大洋搞定！ 第六十九章 这游戏能玩？！ “紧急任务！驰援万磁王！任务成功奖励积分500！任务失败直接抹杀！距离任务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藏在垃圾车中逃出基地的莫邪再次接到了《圣典》颁布的‘紧急任务’。 不过这一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至少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看看这一次能飞多远吧！” 依旧是那样的套路，从垃圾车里脱身而出，一手拎着人事不知的马修，一手从空间手环中取出了‘天使之翼’，然后一个纵身，先依靠自身的念力攀升到千来米的高空，然后将‘天使之翼’收拢后形成的背包往背上一背。 “咔！咔！咔！咔！” 按下‘背包’肩带上的一处按钮，登时便起了连锁反应。 ‘行军背包’开始解体，然后又重组，几个呼吸之间就重组成了一副足有三米长短的羽翼，整套动作连贯得像是行云流水。 所谓的‘天使之翼’不过是一件来自某个科学高度发达的世界的个人飞行道具罢了，在那个世界中这种程度的工具可谓是人手一件，但是对于莫邪而言这样的道具依旧让他充满了新奇。 “铮铮！” 用手扶过从自己背上延伸出去的羽翼，入手处满是钢铁质感。 “全速启动！” 虽然从将它兑换出来的时候《圣典》就已经给出了一份完整的使用说明，但是莫邪的语气中依旧有着一丝不放心的意味。 虽说《圣典》出品的东西基本上都能当得上‘货真价实’四字，但是此番莫邪毕竟进行了“违规操作”，虽然现在看起来《圣典》对此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然而莫邪心下依旧是有几分惴惴不安。 “不会被坑了吧……” 背后的双翼在得到了莫邪的指令之后立刻震动了起来，但是光是震动，却是连一分一毫的推动力都没有展露出来。 有那么一刻莫邪几乎以为自己买了个西贝货。 正在莫邪正不安的时候一股大力猛地从双翼上生出，一瞬间，莫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汽车撞了。 “我~~~去~~~！” 半空中，莫邪的惊呼声被无限拉长，同时被拉长的还有三道几乎汇聚在了一起的流光。 那是‘天使之翼’产生的尾焰。 “停~~~下~~~~！” 莫邪大吼，他发现自己犯了个错。 “咯吱~！” ‘天使之翼’反应果然灵敏，只是刹那就将推力撤销，甚至还将自己全然地展开以使得更多的风阻能够作用在双翼上。 真是智能啊！ 不，应该说是‘真特么的智能啊’！ 空中刹车用了大约三四秒，完全停下来之时莫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表情。 他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天使之翼’……你玩我呢……？” 莫邪低下头看了看怀中已经没气了的马修，他感到一阵的天旋地转。 喔，就在刚刚，就在莫邪的眼皮子底下，马修，嗝屁了。 “我真是日了狗了……” 莫邪心中一阵暗骂，他使用这‘天使之翼’的时候应该谨慎一点的…… ‘全速启动’…… 好吧，‘天使之翼’全速启动产生的推力确实让莫邪很满意，但是这样的速度，尤其是在瞬间达到这样的速度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却是足以致命的。 ‘天使之翼’启动的瞬间产生了不下十倍的‘重力加速度’，乘上马修的体重，仅仅是一息便让这个可怜人脾脏破裂、心肌梗塞、肺部充血…… 总之就是各种器官内出血，救都救不回来了。 “检测到重要人物死亡，扣除积分10万，任务世界结束时积分为负则抹杀！” 《圣典》的宣告在莫邪的耳边响起，看得出来，它判定一个人死亡的标准应该是脑死亡…… “这游戏能玩？！” 莫邪怒了。 ——————————————————————————————————————————————————————————————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被自愿的。” 躺在石床上、仰面看着女孩略带凄苦之色的面孔，莫邪皱着眉头。 “滴答。” 血液自剑尖滴下，滴入了女孩头顶的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幻影猫的声音沙哑着，她想要一个答案。 “你当我想这么做么？！” 莫邪想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没错，这货在不小心无意弄死了马修之后再度来到了幻影猫一行人藏身的山洞中。 一样的剧本，一样的套路，就连先前这些人所有的对白都是一毛一样的。 旧事重演，旧曲重闻。倒过了带，再来一遍，问出的话语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嗡~！” 湛蓝的光辉照亮眼角，本该闭上的双眼这一次却没有合上。 莫邪窥到了幻影猫眼中的恨意与狠色。 “下地狱去吧！” 莫邪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味，随后他身下的石床消失了，他开始坠落。 无边的黑暗将这个人儿吞噬。 …… “‘天使之翼’，全速启动！” 同样是回到了被送入军方基地的那个时间点，同样是将先前的部署一步一步走了个遍，只是在逃出基地之后先找了个地方将人事不知的马修藏好。 莫邪又出动了，冲着早已飞了数遍的‘东偏南二十度’莫邪化身为一道流光。 “唰~！” 耳畔的风声急劲，莫邪时刻留意着天空中金光的位置。 十分钟后…… “轰~！” “同归于尽吧！！！” 光亮的火球照亮了整片天地，伴随着一声苍凉而悲壮的大吼。 “卧槽……” 莫邪赶到地方了，而且还是在15分钟的时限走完之前赶到的。 然而…… “搞毛啊！” 面对着天上地下交相辉映的两枚大火球，莫邪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是赶到地方了，时限也是还在的，但是他却是迟到了。 “罗根！你坑我！” 莫邪无力地吼了一句，顿时惊起一滩‘鸥鹭’。 “叽叽~！” 地面上、天空中，没有被刚刚的爆炸波及到的哨兵们纷纷抬起了自己的头。 “嘿！fu*ck_you！！！” 莫邪狠狠地对着这些家伙竖了两个中指，然后一扭身，在所有的钢铁疙瘩反应过来要赏他一记远程照面之前驱使着念力与‘天使之翼’跑路了。 骂完就跑，干净利落。 第七十章 玩坏了…… “艹！！动力全开啊啊啊！” 奔行于天际，莫邪仿佛化身为一名真正的‘鸟人’，他的周身泛着火光，这是护盾与空气之间急速摩擦的表象。 他的速度已经快到一定程度了，以至于之前被他挑衅了的哨兵们都一反追杀变种人时候‘锲而不舍’的职业操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后无追兵？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但是也只有莫邪知道——他宁愿被成千上万的哨兵铺天盖地地剿杀，也不愿落入当下的处境。 从军方基地到幻影猫一行人藏身的山洞莫邪大约花了三分钟，其间还算上了安顿好马修的时间，那么也就是说从狼叔‘殉难’的地点原路返回的话至少得7分钟…… 7分钟啊啊啊！ 然而莫邪的任务倒计时只剩下5分钟了有木有？！ 5分钟啊啊啊！还不算撂倒那几个变种人以及迫使幻影猫送自己回到过去的时间啊！！ 这特么玩毛线啊！！ 莫邪的内心是崩溃的，此刻的他真恨不得多兑换几副‘天使之翼’出来，虽然这种道具即使兑换一百副也无法叠加速度。 不过显然《圣典》也清楚莫邪掉进坑里了，喔，说得实在一点，这个坑其实就是《圣典》挖的，只是莫邪还一脸‘我赚到了’地往下跳。 一毛不拔的奸商怎么会给你便宜占？！ 以为变种人的‘时光逆转’真的能够影响到《圣典》？！ 骚年！你想多了吧？！ 莫邪现在不用去看也知道《圣典》中的飞行道具们已经集体涨价，而且还是被打上了‘谢绝赊欠’标签的那种！ “再快一点啊！！” 莫邪无心顾惜已经严重发烫的‘天使之翼’，更顾不得自己的背部被灼得难受。 此刻的他已经用上了一切可以提速的手段。 ‘天使之翼’功率max！ 念力辅助出力！ 护盾结构流线化！ 使用剑气强化尖锥锋利度！ 这个男人已经拼上自己的一切，只是他真的能将原本长达7分钟的旅程缩减到5分钟之内么？！ 天空之中有流星滑落，不知来自哪一个星座。 —————————————————————————————————————————————————————————————— 群山拥抱着一片安静的夜，直到一道金光划破这片夜空。 “为什么……” 低着头，女孩的声音有些发颤。 “别特么废话！快做！不然他们都得死！” 粗暴地打断了女孩尚未说完的话，莫邪的额头上都是汗，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这汗液是冷的还是热的。 他，终于还是赶上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哦，‘人都是逼出来的’，虽然说出来有些歧义，但是话粗理不粗。 没错，在‘抹杀倒计时’的威胁之下莫邪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而且他居然认对路了！ 赶到山洞的时候是距离计时清零前43秒，进入山洞之后的事情莫邪已经是‘熟能生巧’了。 既然‘熟能生巧’，那么这个效率也就能够得到大大的提升。 原本要两分钟才能走完的流程这一次莫邪只花了20秒！ 没错！就是20秒！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简单，还是老套路，不过这一次稍稍血腥了点。 慢工出细活，快工么…… 那就只有粗暴一点了…… 用来施术的石床附近满是尚未干掉的血迹，血泊中，‘冰人’鲍比被一把凭空浮着的枪顶着脑袋，再远一点的地方支离破碎的钢人气若游丝着，地上满是残肢断臂，也不知哪个是哪个的。 快有快的做法，被‘抹杀倒计时’逼得急了的莫邪终究是狠下了心。 平生第一次的，莫邪对着无辜者举起了屠刀。 他知道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若不使出雷霆手段的话，他铁定是来不及的。 “快点！” 莫邪仰着头，但他却是没敢看向幻影猫的双眸。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像极了恶魔。 十恶不赦的恶魔。 “没事的，只要把时间逆转了一切都可以重来。” 他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一次一定能成功！” 怀着这样的希望，莫邪再一次坠入了黑暗。 …… “加速！再加速！冲！” 还是相同的剧情走向，还是相同的路线，只是装备已经不同了。 华丽的金色羽翼，一看就是某极尽b格的壕货。 ‘天使之翼军用极限版’！时速最高可达三倍音速！只要998！！ 好吧，其实这就是一副普通的‘天使之翼’经过了危险改造之后的产物，牺牲续航能力，大幅度地提高飞行速度。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多加了两处喷射口。 这真不是莫邪不愿意兑换其它的飞行道具，只是莫邪有着自己的顾虑。 第一：他的空间手环装不下；第二：若是等到任务触发之后再兑换，那么说不得手头的钱就不够用了。 莫邪也是蛮无奈的。 当然了，他也可以把马修丢在军方基地里，自己一个人溜出来，但是等到马修醒过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放任不管？！ 那就等着之前撒出的弥天大谎穿帮吧！ 强行闯进基地抢人？！ 先不说这样的做法能不能成功，就说这闹出的动静就足以引起整个人类势力的关注了。 说不定还是得穿帮。 所以了，他还是必须得在‘将马修带出基地’这件事上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轰隆隆~！” 远处的天空中有闷雷滚过，莫邪看了看时间，距离罗根‘壮烈牺牲’的时间还有两分半钟。 “赶上了！赶上了！” 莫邪心中一阵激动却是完全不敢放松反而将自己的速度再往上提了几分。 夜空中，将用于加强‘天使之翼’速度的精神力分一部分散布出去，向着雷声的源头延展。 他看到了无尽的夜幕下屹立着的孤山，还有孤山上下不知死为何物的机械、以及山顶上即将起飞的飞机与被留下的斗士。 “你大爷在此！杂碎们！向我开炮！” 对着满天满地黑压压的哨兵集群发出了大吼，尚在飞行中莫邪便取剑在手。 这一次，真的能够来得及么？ 第七十一章 换条路走走…… 莫邪当前的飞行速度是音速的两倍，所以了，他在飞行途中的大吼只有他自己听来是正常的。 声音传播的速度就只有那么一点，这是个定死的速度，大约也就340米/秒，所以了，现在莫邪的情况就是‘声未到，人已至’。 “叽叽~！” 一众的哨兵机器人们立刻就闻到了天空中的‘变种人味’，一个接一个地抬起了头。 （这是《圣典》给的设定，现在的莫邪已经被标记为变种人。） “biu～！biu～！biu～！” 粗大的光束从它们张开的头部射出，每一道都足以吞没莫邪的身体。 它们并没有接到要带回这个乱入者尸体的命令，所以它们行使了它们一贯的行事风格——怎么省事儿怎么来！ “哼！” 所有的光束都落在了自己的前行之路上，精神力散开状态下的莫邪灵巧地控制着‘天使之翼’进行了规避，但是光束实在太多，莫邪不得不拿自己的右臂与念力盾硬抗了几道，霎时间直感到半身火热。 “好家伙！” 努力地运转着功法，将从右臂导上来的热力转化为斗气，莫邪心下一颤，暗道不好。 “这些哨兵跟雪原上的那些‘炮灰’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莫邪控制着‘天使之翼’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不甚规范的弧线。 从‘麒麟臂’上传回的痛楚向他说明了这糟糕的真相。 方才只需再多几道光束临身说不得这条手臂就得废了，麒麟臂能够经受的高温也是有个限度的。 “biu～！biu～！” 光束划破长空的音效令人恶寒，但是此时的莫邪却无心去吐槽。 他避开了哨兵集群的锋芒，不断地以曲线路径往孤山的位置靠拢。 他看到那架载着x战警的飞机开始起飞。 见到此情此景莫邪差点忍不住喊出声来！ 这特么…… 是！什！么！操！作！啊！！ 飞机里的驾驶者的智商真是提神醒脑啊啊啊啊！ “我去！你当劳资能吸走多少火力？！现在就起飞？！作死啊！！？” 莫邪已经不想去看整件事接下来的发展了，但是他又不得不去看。 折身避开追击的激光，莫邪祈祷驾驶者的运气足够逆天，逆天到哨兵机器人们能够选择性地遗忘掉这架庞然大物的动作。 但是，显然驾驶者的脸是黑的。 “叽叽～！” 飞机刚一有动作数十名哨兵便调转了枪头。 它们将已经打开的面孔朝向了半空中正极限上升的飞机。 “快一点！升快一点！” 莫邪一面闪躲着一面观察着场中的情势，眼看飞机起飞、哨兵调头，他忍不住在心中呼喊了起来。 他祈祷着这架飞机能在哨兵们准备好下一轮‘biu’的时候逃进高空的云层之中，又或者哨兵们的‘枪法’失常，只有这样飞机上的变种人们才能有那么几分的活路。 但是终究是事与愿违了。 “biu～！” “不～！” 这一刻是缓慢的，莫邪几乎可以窥到那头哨兵开火的过程。 首先是胸口发亮，随后炙热的光柱便从胸腔一路运转到了咽喉，然后…… 光束射在了飞机的机翼上，无声无息之间便制造出了一个透明窟窿。 随后便是第二道光束、第三道光束。 只是瞬息，前一秒还好端端的一架飞机便变成了千疮百孔的模样。 起火、爆炸、坠落。 快得让人以为是身在一场梦中的走神。 莫邪震惊了，一秒之后他选择了扭头就跑。 “同归于尽吧！” 一样的剧情，两颗巨大的火球再度出现在天地间。 “真是欲哭无泪啊……” 抽身而走，莫邪的脸上满是崩溃。 自己这不是赶不上，而是就算赶上了也救不了…… —————————————————————————————————————————————————————————————— “啥都别说了……快点……” 再一次躺到了石床之上，莫邪的神色萎靡，就像是个抽了过量大＿麻的瘾＿君＿子。 “为什么……” 幻影猫绝不会知道其实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n多次了，所以她丝毫没有厌倦地将一句质问说出了口。 “快点。” 作为唯一一个需要将整个流程走了一遍又一遍的人，莫邪已经厌倦了。 没有丝毫人情味地打断了幻影猫的话语，他只想快点把时间拨回去。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来到这里用带着血的剑逼迫这个女子了。 第六次？ 第七次？ 还是已经破了十次了？！ 他记不得了，他只记得上一次跟这一次的经历。 上一次的他误打误撞地飞到了一条捷径上，赶到孤山的时候倒计时还有几乎九分钟。 然而那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依旧是无法冲破哨兵们的火力封锁。 任务失败。 这一次的他依旧走了捷径，而且还是走的高空路线。 然而这依旧没有用，只要他一露面、进入了哨兵的侦查范围就是一通激光招呼。 要隔着一千多米的距离用念力救下一架飞机？！ 莫邪可没那本事，隔了一千来米就算是一只鸡身上的一根毛莫邪也是移不动的。 任务再次失败。 他已经失败了n多次了。 他累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倒带’与追逐之后，莫邪感到了无比的疲倦。 倒拨回去的并不是时间，幻影猫的能力只是将此刻的灵魂送回过去的身体中，这一过程会消耗双方大量的灵魂之力。 而且每一次莫邪都是在拼了老命去赶路，甚至有的时候还要逃避追杀，这一过程中他的精神力也消耗得不少。 这种流程走了一遍又一遍，每走一回莫邪的状态就要差一分。 他确实已经累了。 纵使这具身体还能支持下去，纵使他的精神力依旧是在不断回复，但是在他的灵魂深处、好像有着某种东西已经快要耗尽了。 只是以莫邪当前的修为实在是弄不清楚那快要耗尽的东西是什么，他只是隐隐约约地了解到若是再‘穿越’几次恐怕就会发生极为糟糕的事情。 这一次，必须要做出取舍了。 坠入黑暗的刹那，莫邪的脑中有一个声音响起。 走正路怎么都是个‘冚家铲’，倒不如换条路走走。 …… “这次直接先不管马修，若是再失败的话……我也就没什么其它的好办法了……” 甩干净脑中一阵一阵的晕眩，忽悠俄国师长的戏码经过了这么多次的重演莫邪闭着眼睛都能完成，只是这一次忽悠完毕他没有混进基地以图带走马修。 这一次他直接混出了基地。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走‘垃圾通道’的，因为现在还不是‘倒垃圾时间’。 这一次他是混进基地的外围警戒巡逻队然后跑路的。 第七十二章 第二个谎言！ 放弃了‘先带出马修’这个并没有被明文标示的任务，莫邪的时间顿时就充裕了不少。 这里要说一下，马修所在的房间可谓是守卫森严，若非如此前几次莫邪是决计不会等到几近午夜的时候才开始行动的。 而且这座基地也算是戒备重重，出去的人还好，要是进入的话必须经过层层搜查，即使是莫邪也没什么信心能蒙混过关。 “这一次先试试看，大不了再回去找幻影猫……” 急速飞行中，莫邪依旧是兑换出了‘天使之翼’，拖着金色的尾焰，他心里绝不像他口中说的那样‘后顾无忧’。 他知道的，这一次为了不被‘抹杀’而丢下马修绝对会给之后的事情留下隐患。 但是此刻的他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那么多的哨兵机器人现身围困孤山，就算莫邪自身的实力能够再提升十倍也得绕路。 所以他只有去得早一点，赶在哨兵围山之前去提醒x教授那一行人。 这活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啊…… …… “我应该没跑错地方吧……” 由于这一次并没有‘倒计时’的逼迫，莫邪花了大约半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山还是那座山，天空中乌漆墨黑的一片，零零拉拉的星星发射出的光要依靠延伸出去的感知力才能看得清楚。 莫邪这多年的老路痴被《圣典》逼急了之后总算是认得路了，但是他还是不够自信。 因为他来早了。 这里没有降落在山顶的飞机，也没有满天满地的哨兵，只有满山的寒意。 莫邪站在山巅，‘天使之翼’很自觉地收拢、化作背包，他想了想，从手环空间中掏出了‘定位仪’。 “我在这里按下定位仪x教授便会赶往这里，那么我若是现在赶到幻影猫那边再按下定位仪的话……” 莫邪喃喃自语着，然后便是狠狠地一拍自己的脑袋。 “特么智商被压制了……” 他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完全没有赶死赶活地往这里飞的必要的，甚至于他完全没有兑换‘天使之翼’赶路的必要。 定位仪在他的手上，只需要按下按钮就可以将自己的位置发给x教授他们知道，按照之前约定，只要他们看到这个信号就会赶来与莫邪汇合。 这一路上的‘邮费’都白烧了…… 某位自封的‘智者’感到脸上一阵的发烧。 不过为了意义不明的‘面子’他还是为自己的行为进行了强辩： “说不定他们的航向会先经过这里，而且他们既然降落在这里就说明这里一定有着什么东西……喔，一定是这样的！” 莫邪当下一面用着漏洞百出的理由说服自己一面直接按亮了手中的定位仪。 夜风那个吹，不知从哪里飞过一两只乌鸦，对着山巅上的莫邪丢下一串‘呱呱’声。 …… —————————————————————————————————————————————————————————————— “教授！收到了莫邪传回来的信号！” 正在动用主脑进行‘人肉搜索’的x教授接到了来自暴风女的传讯。 “……”x教授沉默了一下，隔了几秒钟才发出了回应，“坐标？” “莫斯科南边，正好在我们的航向上。” 暴风女的回复就快多了，这个女人一贯心直口快。 “全速前进。” x教授下了命令，同时借着主脑将自己的精神力往莫斯科方向延伸。 “不对，那里并没有变种人反应啊……” x教授心中嘀咕着，但是他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借尸还魂’这一招从来都只在他的想象之中，用于实践上的经验说死了也只有一次，留下点后遗症导致能力退步或者能力表现不正常都在意料之中。 所以当下他也不再深究什么，只是又做了一次粗略的扫描之后便关掉了主脑。 在他的扫描图像里，那个名为‘莫斯科’的区域是全黑的。 黑色，代表着死寂。 …… 主脑的功率何其之高，在x教授关掉了主脑之后这架飞机的速度顿时翻了一番，大约十来分钟之后他们便已抵达莫斯科上空。 “嗡~！” 帅气的滑翔式降落，有种‘在空中玩漂移’的感觉。 这架飞机比‘正史’中提前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降落于孤山之上。 历史已经被改变了。 “莫邪，这么急着找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发现了么？” 飞机停下，从飞机上下来的只有暴风女一人。 分别不过一天，暴风女看着莫邪的样子依旧是有几分不耐。 毕竟莫邪给她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而且以往她所得知的关于莫邪的信息更是让她觉得这就是个‘贪生怕死’加‘罪魁祸首’的货色。 不过这可怪不得旁人——谁叫莫邪为了忽悠他们帮忙刷分特意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呢？！ 那啥…… 自作孽不可活啊！ “是有一些发现，我有要事与万磁王商量。” 莫邪依旧站着，他皱着眉头，刻意显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什么事？不妨在这里说吧！”暴风女的脸色本就是黑的，所以此时想要做出‘黑着脸’的表情也是没什么效果的，“不是约定过找到幻影猫才能触动定位仪的么？这次找我们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语气近乎质问，弄得莫邪心中一阵的不爽。 特么的，你当劳资想这么做么？！ 莫邪皱了皱眉，但是此时却不是让他发作的时候。 “那个……” 莫邪刚想说‘幻影猫我已经找到了，只是由于种种原因选择了在这里使用定位仪’这样的“大实话”，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是那么的妥当，索性还是先卖个关子，顺便考虑下有没有其它的什么更好的说辞。 “什么那个、这个的！有话快说！时间宝贵！” 暴风女的脾气确实不好，跟她接触过之后莫邪总觉得她的绰号很可能并不单纯得自她的能力。 “那个……是这样的，我白天潜入一处军方基地，结果得知人类高层在通缉万磁王！” 莫邪把心一横，撒出了今天的第二个谎言。 第七十三章 ‘莫大忽悠\’ “what？！” 暴风女的嘴张得老大，柳眉搞搞挑起，一副惊悚的样子，她用自己脸上的这副表情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看到外星人了’。 “怎么了？” 莫邪被暴风女看得很不舒服，一方面他觉得这个‘what’后面似乎还少了点什么，另一方面则是有点心虚。 毕竟他是在忽悠人。 “就因为这个你特么就动用了定位仪？” 好一会儿，暴风女收回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的语气中却是不大友善。 喔，应该说是‘很不友善’。 “不错。” 莫邪‘坦然’道，但是心中却直打低估——难道说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 “喂～！万磁王！你被通缉了！” 暴风女转过头，对着打开的舱门用扯长了的语调喊道，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焦急的意味。 揶揄，满满的揶揄味道。 顿时莫邪就觉得自己应该换个慌撒撒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算了，反正只是试一试，若是不成的话大不了再找幻影猫帮忙……” 莫邪暗道。 “哎呦？被通缉了啊……莫邪小朋友，我在通缉令上的照片帅不帅？” 一声长笑，一道身影飘行而至，万磁王的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的意味。 他这一生受到的通缉加起来……喔，怎么说呢…… 大概可以绕地球一圈吧…… 一个被通缉了n多次的惯犯到了最后连自己的罪名都不会在乎了。 就像万磁王，他此刻关心的只是通缉令上用的照片帅不帅。 一瞬间，莫邪有种‘自己真是来错了’的感觉。 万磁王脸上那满不在乎的神情让莫邪感到不爽，莫邪皱着眉头沉默了大约三秒。 然后他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仰天长笑，壮怀激烈，看得一众旁观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别说旁观者了，就是当事人自己也是摸不着头脑的。 莫邪其实是因为找不到说辞而选择用大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同时震住不以为然的老万与不以为意的暴风女。 “你笑什么？” 莫邪的肺活量不可谓不大，这阵大笑下来效果果然不错，万磁王忍不住插口问道。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似乎是从这笑声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万磁王果然非同凡响，佩服佩服！”笑声绝，莫邪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对着万磁王一拱手，他正色道，“看你这般模样，想来一切内幕自是尽知，我倒是白操心了，也好！也好！” 装逼的用词，装逼的语调，就连这一拱手的动作也充满了浓重的装逼味道，这一刻，莫邪被影帝附体了。 “内幕？什么内幕？” 万磁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这个时候x教授已经从飞机上下来了，坐在悬浮轮椅上的他一脸‘饶有兴致’的表情。 “莫邪，你也算是个‘老人’了，以你的眼光看东西应该是不会错的，若是觉得有什么消息值得关注，那么不妨说来听听。” 看看，x教授说话就专业多了，作为一名智者，这货卖弄起‘文雅’二字真可谓是顺手拈来。 “好！”莫邪略微侧身，同时伸手指了指山下城池的废墟，这动作，很是轻巧地让开了x教授直击心灵的目光。 要撒谎，尤其是要在一名精通‘读心’的智者面前撒谎，莫邪必须悠着点。 “如你们所见，这个国度已经被毁了，彻底地毁掉了。” 用显而易见的话语来开头，‘莫大忽悠’已经学会玩套路了。 “的确，这片土地上的生命反应确实很低。” x教授用手势拦下暴风女即将说出口的疑问，他点头赞同了莫邪的话。 “但是正如我们所知，在这个世界上依旧有尚存的国度、尚存的人类势力。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莫邪回过头来，对上了x教授的目光。 接下来他所要说的话必须盯着x教授的双眼说出，不然的话效果就差了。 “显而易见，这个国度过去一定存在着大量的变种人。” 万磁王哼道，他还欲说些什么但是却是和暴风女一起被x教授拦下了。 “不，这个国度只是存在了太多的俄国人，喔，说得再精准一点就是存在着太多的‘共＿产＿党’。”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莫邪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有力道，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就这样与x教授对视着，丝毫没有要闪躲的意思。 “查尔斯，你见多识广，也旁观过很多次哨兵机器人的战斗资料，依你看来，这些机器人对于‘敌人’的判定是怎么个机制？” 两人之间的对视不过持续了四五秒莫邪就知道自己要撑不下去了，不过好在他早有准备，瞬间就抛出了一个问题。 “变种人、变种基因携带者……”x教授对于这些资料可谓是如数家珍的。 “还有可能会生出变种人子孙的人类。” 莫邪用平白的语气接上了x教授未完的话。 “我且问你：众所周知，变种基因存在于男性的精＿子中，属于父辈遗传，是也不是？” 莫邪把头一仰，吊起了书袋子。 “确实是这样的。” 这种事情早就是众所周知的知识了，x教授没理由去反驳。 “那么，就算是有什么仪器可以隔着空、隔着身体去检测到存在于精＿子中的变异，并加以标记。那么，这也仅仅能将会产生第一代变种人后代的普通人标记出来而已。那么请问那些会生出孙辈变种人的普通人是怎么死的？” 莫邪低下了头，再次对上了x教授那对湛蓝的眸子，一字一句，字字玑珠。 （相信大多数人看到这里就已经能够看出莫邪的套路了——这货扯谎、扯犊子、嘴上跑火车的时候是绝壁不会跟x教授对视的，他只敢在说那些不怎么荒谬的言论、以及发出质问的时候才敢跟x教授光明正大地对视。） 莫邪，已经快要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大忽悠’了，他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深刻的思考中。 “你是说……！” 万磁王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智商与见识给他指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哨兵机器人，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兵器而已，枪口朝着谁，不过是持枪者的一句话罢了。” 话已至此，莫邪感觉已经差不多了，（其实是再说下去很可能会被瞧出破绽）无中生有的事情还是说一半留一半，说不定旁人胡思乱想一阵还会深以为然。 高明的谎话从来都不用说得太全。 “你是说，哨兵机器人还在人类的掌控之中？” 场中其他几名变种人的脸上尽是名为‘不可置信’的震惊，此时也只有x教授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神色。 他的思路依旧是清晰的，甚至他的眼神中都没有多少的波动。 他就这样看着莫邪，把莫邪盯得心里发毛。 “这只老狐狸该不会知道些什么吧……” 莫邪的心里打着嘀咕。 第七十四章 一夜鱼龙舞！（上） “听着，不管你承认与否，哨兵机器人的杀戮一直都很有倾向性不是么？你看看，借着‘灭绝变种人’的由头，它们已经抹掉了多少国度了？” 谎话已经说完，接下来的话都不能算是撒谎，莫邪已经进入角色了。 没错，他在推理，以将之前撒过的谎作为事实论据而进行的推理。 如此一来就算是世界上最高明的心理大师也无法从莫邪外在的表现中窥到任何破绽。 因为他根本就没在撒谎。 “暴风！先给飞机充能！”万磁王出声道，他拍了拍x教授的肩膀，“看起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得一起开个会了。” 他说得很是郑重，仿佛回到了那些在风尖浪口上求生的岁月。 那个杀伐果断的万磁王，回归了。 “记得把罗根叫出来。” x教授在暴风女回身登机之前嘱托了一句。 “最好快点，因为我估计现在我们的位置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快点转移才是正道。”莫邪双手环抱在胸前，刻意发出了带着冰寒的语气，“你们先谈着，我去附近侦查一下，但是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一刻钟之内若是你们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我们还是分道扬镳把！” 言多必失，莫邪感觉自己的‘影帝状态’已经快要解除了，若是再在x教授面前晃悠的话指不定原本已经成了的事情也要被搞砸。 如此一来倒不如尽快抽身，让他们自己人内部讨论出个结果。 “哦，对了，忘记说了，幻影猫他们也在被通缉的名单上。” 转身的一刹那，莫邪将这颗‘重磅炸弹’轻飘飘地说出，然后也不顾背后的一众变种人们是如何反应。 “咔～！” 先前因为收拢为背包而没有显露于人前的‘天使之翼’乍然打开，华丽的‘壕色’羽翼一振，三道尾焰猛地喷射而出。 “蓬～！” 激荡的气流在金色的双翼间绽开，气流混着火焰一时间让旁观者忍不住紧闭双眼。 下一秒，莫邪已经冲上云霄，只甩下急劲的风在万磁王与x教授身上打得山响。 很霸气的离场。 “我去……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查尔斯……” 半响，老万才吐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斗篷，对于莫邪先前带回的情报他已经信了七成。 因为在他看来一个能够拿出‘高压粒子炮’以及现在的这件飞行道具的人绝对有能力去窃取到他们所不知道的情报。 毕竟，人家的技术先进，而且能力也对口。 （布雷迪的能力：能量赋予及‘自由操纵电能’的衍生。） “这本就不是什么好消息。” x教授叹息着，看得出来，此刻的他依旧没有解除‘吊书袋子’——俗称‘装逼’的模式。 …… 大约十分钟之后…… “好了！莫邪！你对接下来的事情可有打算？” 万磁王依靠着自身的能力漂浮在天空中，对于飞机的充能还未完成，但是有些决断依旧是该做了。 “先找到其他同胞，再图后记！光凭我们这点人、这点能力，能自保就已经不错了。”张着金色的羽翼，莫邪飞到万磁王的面前，他的语气森然，“当年他们毁去我的肉身、逼得我走投无路，这份‘人情’我迟早是要还回去的！” 莫邪早就想好了一切说辞，他知道的，有时候讲讲个人恩怨比大谈国仇家恨要来得实在、更容易让人信服。 “好！我们也是这个意思。”万磁王双眼一亮，他就是喜欢这种直白的回答。 “但是我们的情况你也是看到了，要人没人，要粮没粮，要装备没装备！莫邪兄弟！可否将你先前潜入的基地位置指一下，我们好去弄点补给。” 对方既然把话说得直白，那么万磁王也省下了原先准备拿来绕弯弯、讲民族大义的力气。 所谓的‘补给’，想必绝不会是以什么‘和平赎买’之类的手段弄到的，因为莫邪知道的，飞机上连一张百元美刀都没有，就算有，这里也是俄国境内，美刀是不管用的。 （哈，说笑了，都到这个年月了，有钱又能买到些什么？） “嘿嘿，这是你的意思还是x教授的意思？” 莫邪嘿嘿一笑，脸上的表情在万磁王看来是充满了邪气的。 “这是我们讨论出来的意思，人要杀我，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万磁王笑着，与莫邪不同的是他的笑意中带着杀气，“等到物资齐了，说不得还得劳烦莫邪兄弟出手、与我们共造出一批武器啊！” 万磁王指了指莫邪背后的羽翼，继续道： “若是莫邪兄弟能不吝惜胸中之才，凭你我之力，就算这世道再险恶十倍又能如何？” 能够击毁哨兵机器人的‘高压粒子炮’，飞行速度如此迅捷的‘天使之翼’，在莫邪的身上万磁王看到了太多的秘密，不过他也知道，此刻自己看到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说得好！技术什么的你尽可以拿走！老规矩！我要拿回我的血！” 莫邪毫不犹豫地就伸出了自己的手。 “啪！” 高空中，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成交！” 万磁王呵呵大笑。 “只要能够将你的武器量产，哨兵算个吊！” 这一夜的豪言壮语，即将搅动满江鱼龙。 ——————————————————————————————— ——————————————————————————————— 地砖是金色的。 墙纸是金色的。 灯光亦是金色。 这是一个充斥着金色的空间，任何的杂色在这里都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万磁王……” 一道低沉的男声，带起一片机器零件咯吱声响，他仅仅呼唤了一个名字，然后便沉寂下去。 不，应该说是被其它声响淹没了下去。 “咯吱咯吱……” 像是旧式钟表，老化之后的零件们发出无端的呻＿吟。 “嘿嘿，找到你了。” 金色密布之中，那个男声再度响起。 他的声音如同主角出场，作为配角存在的‘咯吱’声们簇拥着他的声音若众星捧月。 这个声音被放大了，从最初的轻声细语到后来响若洪钟。 “抓住他！”（catch_him！） 最后两个字，已然被混成了电音。 第七十五章 一夜鱼龙舞！（下） 这个夜晚注定了不会像是以往乃至以后的庸碌时光那般被人遗忘。 “你说，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回到地面上去？我刚刚梦见了阳光下的沙滩，我记得的，那里有一间属于我的小屋……” 军帽压得很低，一如这名军人低沉的心境。 “嘘，少说两句。” 一名站在他身边的军士低声道，同时警惕地四下张望。 他们站在一处站台上，居高临下地监管着下方铁路线上的动静。 头顶的灯光是苍白的，这是一座地下建筑，类似于地铁站。 在这苍白灯火的照耀下铁轨上不断有列车驶过，一节又一节，一列又一列。 影影幢幢之中，说不清一秒钟之内会经过多少节车厢，在站在高处的人看来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过去了一列车。 “只是个梦而已，至于么……” 他低估着，松了松自己的帽子，然后百无聊赖地数起了底下根本不可能数清的车皮。 良久之后…… “这次看起来是出了大事啊……” 压低着帽子的军人应该是个话痨，才数了一会儿的火车就开始大呼小叫了起来。 “莫非有大鱼上钩？！” 他作抓耳挠腮状。 “特么的！安静五分钟行不行？！还有十分钟就换岗了！要发神经的话可以回宿舍、锁上门、蹲在厕所里一个人好好地发！别特么在这里连累老子！” 跟这样的人共事若不是为军方效力的话那一切都好说，甚至于他这样的性格还蛮有可能受到欢迎的。但是偏偏他是个军人。 军人就该有军人的自觉，像是这种身怀‘饶舌歌手的天赋’而且缺乏控制力的人，本就不该成为一名军人。 与他共事的军士踹了他一脚，这才让他收住了声。 是的，这里是严禁喧哗的，说得更明确一点，这里甚至是禁止杂音的，就连列车行驶的声音都被刻意地压低。 他们是恪守纪律？ 还是在害怕惊醒什么？！ 列车驶向远处，铁轨弯上几个弯便消失在了这两名军人的视野之内。 在他们所看不到的地方，在铁轨的尽头、基地之外，数百架梯形的运输机或漂浮着或坐落着，一节节的车皮通入其中便不再出来。 这些都是运送哨兵机器人的运输舰。 ——————————————————————————————— ——————————————————————————————— 熟知待在这座孤山上会有怎样的遭遇的莫邪在双方谈拢之后便要求‘战术转移’，美其名曰：“尽量在不伤及无辜的前提下搜集资源”。 这话万磁王信了，x教授也信了，但是唯独罗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身具‘野性直觉’的他自从这一次莫邪登机之后便感到脊背发凉，就像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双阴冷的眸子盯上了他。 这是一种不祥的预感，狼叔对于‘坏运气’的嗅觉一贯远超常人。 “教授，我……” 驾驶舱内，罗根接替了暴风女的班子，他身边的位置上坐着x教授，其余的人都不在舱内。 万磁王从莫邪口中得知了这个世界的‘黑幕’之后发了疯似的把自己关进了实验室，同时还问莫邪要了一套‘天使之翼’来研究。 （现在的‘天使之翼’还没有涨价，就是再买十台莫邪也不会心疼。） 暴风女因为长时间的疲劳驾驶，此刻已经回去小憩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别指望她能够出来。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也不在驾驶舱之内。 莫邪在前面带路，对于他这个路痴而言能够从‘知道大致方向’到‘能够自己飞到点’已经是极为不易的进步了，至于让他来指路？ 莫邪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所以他先行一步去探路了，反正定位仪在手，到了地方发表下自己的位置就成。 这是此刻正可谓是‘四下无人’、‘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憋了许久的罗根此时终于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了。” x教授其实也是处于疲劳状态，毕竟运转了老半天的主脑，而且这几天他也没怎么睡过，若非此刻驾驶飞机的是罗根，他绝壁要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去了。 对于没有系统功法来修行的变种人而言，‘回气’的方式只有进食与休息。 “教授，我好像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犹豫再三，罗根还是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哦？”x教授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不祥？说的好像最近有那一天是‘祥’的一样！” 在末世之中的每一天都充斥危机的，x教授很明白这一点，只是若是这股危机感已经浓重到让人产生感应了的话，那么恐怕就真的要出事了。 其实他也感觉到了那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但是他也吃不准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直到现在他依旧是不忍去相信人类内部真的已经坏到了这个地步。 所以他本能地质疑了莫邪，只是口中没有说出来罢了。 “我说不清楚，这次的感觉跟当初史崔克带领军队突袭学院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差不多……但愿是我感应错了吧……” 罗根将自己的感受细细地说出来，他皱着眉，右手本能地想从怀里摸支雪茄点上，这是他应对压力的缓解方式。 但是烟到嘴边他才想起这里是‘禁烟区域’，于是乎只好悻悻然地收回已经掏出了打火机的手，只将一根雪茄干巴巴地咬在嘴里。 “但愿吧……” x教授眼中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前后矛盾的话语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他知道，今晚恐怕不太太平。 只是他绝不知道，其实真正算来的话在‘今晚’他已经被杀了n多次了。 而且还是因为作死而死掉的。 …… 大约十分钟之后…… “降落！这里！” 被地面上张开双臂不断大力挥舞着的莫邪指引着，承载着x战警核心力量的飞机降落在了一座山谷之中。 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经走到了《逆转未来》开头变种人们相聚的场面——虽然地点跟时间都不对…… “有人来了！” 幻影猫一行人藏身的山洞之外，‘征途’对着洞中的众人示警，同时一马当先地掠入了夜色之中。 他早在数小时前便感受到了一股不祥之意，他只是不确定这股不祥之感到底将由谁带来。 第七十六章 相会与……直击心灵的寒意！ 俄国境内，未曾积雪的山谷中。 将身形隐藏于树影之中，借着夜幕与树林的双重掩护，征途飞快地移动着。 他的动作是那般的轻灵，在这寂寥的夜色中竟是没有带起一点风声。 他在向方才飞机降落的位置靠近。 “嗒~！” 远远地望见了飞机的大小，将它的型号与哨兵的大小做了个比较，‘征途’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看出来了，这飞机上的来客都是血肉之躯。 那便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嘿~！” 他大声呼号，震得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 “来者何人？” 脚下稍稍用力，征途跃上了树梢，整个人显得潇洒无比。 既然来者不是哨兵机器人，那么他也就可以放心地抛头露面。 对于自己的这身功夫，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然而就在这时…… “噗~！” 一道紫色的光圈突兀地在征途面前绽开，随后一名紫发女郎与一名棕色头发的女子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里是树梢，本就没有预留给第二个人站立的位置。 不过紫发女郎本就没有在这里停留的意思。 她的绰号可是‘闪烁’啊！ “噗~！” 两女现身的瞬息紫发女子再度丢出一枚光球，一道紫色的光圈凭空出现在她们的脚下，霎时间本该做‘自由落体运动’的两人便落入了光圈之中。 这是一道空间门。 （‘闪烁’的空间门可以跨越的距离是有限的，而且偏向短途……） “喂！” 一见到这两名女子出现在这里，征途一下没忍住便喊了起来。 他想说“此刻敌我未明，不要冲动”，但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只来得及喊了声‘喂’便没了下文。 “**！” 征途心下一横，猛地在树梢上反踏一记，一个猛子扎进了尚未关闭的空间门。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那降落于山谷中的飞机面前。 “闪烁，你们这是做什么？” 直到此时征途才来得及将方才来不及说出的话说完。 他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飞机、以及飞机四周的情况。 在末世中幸存下来的‘征途’并非属于正规的x战警编制，所以他不认得眼前的这架飞机也是正常的。 “咔~！” 在征途充满警惕的眼神中飞机的舱门乍然打开，随后一条穿着作战服的汉子一摇一摆地晃荡了下来，这过程中对方还很是骚包地给自己点了根雪茄叼上。 这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让征途看了直皱眉头。 没错，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末世，能抽得上雪茄的基本上都可以被界定为‘装逼犯’，其中年轻一些的称呼一声‘花花公子’也没什么过分的。 不过不爽的只有‘征途’，见到从飞机上下来的男子，幻影猫已经忍不住叫了出来。 “罗根！” 幻影猫大声呼喊着，同时对着那人不断地挥着手。 “嘿，凯蒂~” 抽了一大口烟，罗根快步奔到了幻影猫的面前，他给了后者一个大大的熊抱。 “咳咳！” 一旁的闪烁咳嗽了一声，同时不露痕迹地推了罗根一下。 “要我开门把鲍比带过来么？” 闪烁的思想其实还是比较传统的，虽然自己留了非主流的发型、化了非主流的妆，甚至在末世之前她还是个经常出入酒吧的人物，但是从内心深处，她觉得自己是个好女孩…… 眼下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跟自己的朋友抱在了一起，她觉得这是不妥的。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幻影猫尴尬一笑，见到昔日战友的她确实是失态了。 “咳咳！” 回答她的是另一声咳嗽。 直到此时她才看到正从舱门中沿着扶梯缓慢滑下的x教授。 “教授~！” 她惊喜地呼唤了一声，后者轻轻点头示意。 “你可算是找到我们了！”对于幻影猫而言眼前的这个老头儿就像是她的父亲一般，一个孩子在她许久未见的长辈面前总是会有些失态的，“您还好不？这么长时间没收到讯息，我们都以为要孤军奋战了呢！” 很含蓄的说法，x教授听了幻影猫的话脸上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 “我还好，之前是主脑出了问题，所以才没找到你们。” x教授呵呵一笑，但是心里却已是疑问一片。 哎？不是说好了是去采集资源的么？！ 莫邪这带的是什么路？！ 原本看到自己的学生对于x教授来说是极为开心的，但是奈何这个学生嘴不甜——不，这已经能算得上是‘毒舌’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直想用自己的精神力教育教育眼前的女孩儿。 “呵呵，查尔斯，说得好像真的是你找到他们的一样。” 一道声音打断了x教授的碎碎念，莫邪的身影从飞机后面转了出来，第一眼，他望向了幻影猫。 “‘找到幻影猫’任务完成，获得积分500，当前总积分35000点。” 《圣典》那标志性的声音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 “这位是……？” 幻影猫将目光转到了莫邪的身上，她皱着眉。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从莫邪的身上嗅到了一份杀气。 “喔，叫我莫邪就好了。” 莫邪看向幻影猫的眼神也是怪怪的，毕竟眼前的这个女子其实已经被他逼迫了很多次了，以至于刚刚在第一眼看向幻影猫的时候不经意间、习惯式地放出了自己的杀气。 虽然他立刻就将那杀气收敛住，甚至还换上了一副笑脸，但是第一印象毕竟是差了，以至于幻影猫只是听了他的名字就转过了头，继续同罗根与x教授问长问短了起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随我来！” 征途已经被晾到了一边，不过他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过此地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今晚恐怕不会太平，在这种时候他绝不敢让幻影猫在外面露面太久。 他示意闪烁建设传送门。 “了解了。” 闪烁在众人中间丢出一枚光球，随后一道被紫色光圈围出的空洞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空洞的另一边是黑漆漆的，隐约间还有树影斑驳。 “抱歉，距离太远，得传送两次。” 闪烁坦诚地开口。 “触发任务：保护幻影猫；时限：直到任务世界结束。任务奖励：积分3000，任务失败直接抹杀！” 空间门出现的一刹那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圣典》那坑爹的声音就这样突兀地在莫邪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我去！又是个‘抹杀’！……！” 一瞬间，继罗根、x教授、以及征途之后，莫邪也感觉到了一股攀上脊背、直击心灵的寒意。 第七十七章 计算与……相谈！ 这次的任务世界之旅着实是令人心累。 真的，心累。 从一开始‘虚弱状态’进入到现在连续接到‘抹杀级任务’，莫邪觉得自己的前途是一片昏暗。 “这个任务……倒也在预料之中……倒是这个积分奖励的数额……” 莫邪的眉毛不自觉地拧起，他直感到头皮发麻。 之前的‘抹杀级’任务给出的积分奖励就没超过一千的，甚至就单论当前的任务世界来说的话，‘抹杀级’的任务奖励一直都是500点，而现在莫邪接到的这个任务附带的积分奖励却是实打实的三千点。 莫邪绝不会以为《圣典》是突然之间就变得慷慨了，若是它真的慷慨的话当前敌方单位的单价就不该只有10点积分。 “恐怕是要摊上大事了……” 莫邪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喂！你到底进不进来？！快点呐！” 空间门还开着，只是留在门这一边的只剩下莫邪与闪烁，由于先前莫邪思索问题过于入神，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原地，搞得闪烁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 因为先前罗根的‘轻浮’举动，所以连带着莫邪也被闪烁在心里打了个低分。 “哦，我不进来了，你们先走，毕竟这架飞机就这样停在这里还是不太妥的。” 莫邪摆摆手，他有着自己的考虑。 “呵呵。” 闪烁嗤笑一声，随后便直接跳入了空间门中。 “噗！” 混合着恶俗的音效，空间门迅速合拢。 现在，这里便只剩下莫邪了。 “《圣典》，调出‘高科技武器’类目，技术水平要超过现任务世界的！” 莫邪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旁下无人，他正好来验证一番。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若是这次又是要完成不了任务的节奏的话，那么他就要想办法再用一次‘人型月光宝盒’了。 “‘高压粒子炮’，5000积分一挺~！” “‘原子共振分解器’，8000积分一台！” “‘亚空间迁跃装置’，10000积分一套！” “‘激光剑’，4000积分一把！两端开刃价格翻倍！” “……” 一大串‘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称以及一连串坑爹的价位被《圣典》编辑成一份充满了促销意味的表格直接投射到莫邪的脑海中。 果然，所有的武器都涨价了…… 不过这个涨幅还是在莫邪的接受范围之内的…… “以上一次接到‘找到幻影猫’任务作为对照组……” 莫邪从空间手环中掏出火麟剑就在地上刻画了起来。 他先在地上画出了一个“500”，然后又在这边上加上了“50000+”的字样。 “奖励积分为500点，兑换必要道具标价为5万，也就是超出当前我能够支付极限……” 莫邪沉吟着，同时在这两个数字底下划出了两道斜杠。 “这一次任务奖励为3000点，兑换必要道具的单价是5000，而且万磁王已经能够仿制出功效差不多的山寨货，而高科技武器中最贵的也不过要价十万积分。” “5万除上500得100,10万除上3000得33.3333……” 他一面口算一面‘笔算’，地上很快被划满了字迹。 “此任务接得！” 经过了‘充分’的数据推演，莫邪下了决心。 （咳咳，果真是‘充分’而‘严谨’的推演……） 五分钟之后…… “嗡~！” 飞机在万磁王的驾驶之下停在了山洞前的平台上，很是标准低堵住了基地的大门。 “小子，说好了啊！别再吵我做科研了！” 被莫邪从实验室里揪出来的万磁王起先是拒绝开飞机的，因为‘天使之翼’的构架与性能已经深深地攥住了这个老者的双眼，现在有机会亲手拆解它，对于万磁王这个曾经自主研发了‘变种人转化器’的‘科技发烧友’而言简直就像是一名陈年的某君子见到了高纯度的某洛英。 人家正吸得痛快的时候，就算是雷都打不动的——就连先前x教授下飞机的时候都没能叫动他。 “得了吧，先别乱研究了，这里有几份图纸，你照着做就成了。等你自己研究出来了估计哨兵也都杀上门了。” 环抱着双臂，莫邪斜靠在椅子上，随手就丢出了一大摞图纸。 “这是……？” 万磁王从摊在控制台上的图纸中抓起一张，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符号，以及一些似是而非的零件细分图。 “这里有一半是从军方基地里拿出来的，一半是我当年肉身被毁之前藏好、后来夺舍成功后逐步完善的，都是武器图纸。”莫邪瞟了一眼万磁王脸上震惊的神色，这是他在见证了万磁王的科研能力之后做的决定。 这些图纸都是《圣典》出品，每一张上描述的都是大杀器。 ‘高压粒子炮’、‘原子共振扩散仪’、‘小型战术空间割裂产生器’…… 高端大气的名字，一看就是要秒天秒地秒空气的节奏，不过莫邪可没指望万磁王能造得出来。 兑换了这一堆图纸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圣典》‘打包出售’的营销策略，若非单一的‘天使之翼图纸’兑换不了的话，莫邪绝不会多浪费积分去兑换这个‘大礼包’。 （其实这一堆图纸在兑换的时候只要15点积分……科技类的图纸真的不值钱，因为给你也未必能造得出来……） “这些……！” 才瞄了几页图纸，万磁王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些武器！这些技术！这种构架！ 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但是凭借着自己的见识，万磁王还是可以依稀看出这图纸上描绘的尽是武器，而且还是破坏力极大的武器。 因为他认得那张‘高压粒子炮’的图纸，而除了这‘高压粒子炮’之外，其它的武器里就没有能用一张纸就能说得清的！ 他好容易才从图纸上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神色复杂地看向了莫邪。 “看什么看？！要不是我原本的能力丧失了、这些东西哪里会交给你来做？！”莫邪转过了头，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现在是变种人危急存亡之秋，我还把这些技术藏着掖着，莫非还能带进棺材里去么？！” “那个……”万磁王像是被莫邪‘大义凛然’的话语震到了，又像是还没有从图纸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良久，他才开口。 “有英文版的图纸么？” 万磁王指着满纸的方块字，一脸的抽搐。 直到此时莫邪才发现原来《圣典》直接给他开了‘语言适应模式’…… 第七十八章 ‘废物\’与‘低级货\’！ 《圣典》默认的语言版本是‘简体中文版’…… 真是个‘爱国’的家伙…… 但是…… 现在的莫邪还真不需要它‘爱国’。 “英文版转换费1000点。” 这是当莫邪发出询问的时候《圣典》给出的回答…… 好吧。 其实这货是有预谋的。 图纸打包出售15点积分！ 翻译费1000点积分！ 这绝逼是故意的。 莫邪心里已经有骂娘的冲动了，但是他转念一想…… “等等……这个任务世界不是被开了‘语言自动适应’的么？” 一念及此莫邪便伸手从那一摞图纸中抽出一张。 “抱歉，当初考虑到保密问题，所以画图纸的时候用了别的语言来进行加密，不然的话——你以为现在的哨兵身上怎么会只有这点科技？” 莫邪再度开启忽悠模式，他发现自己在《圣典》的手底下混久了，别的不说，这坐上跑火车的技术可是愈发地娴熟了啊…… “……”万磁王盯了莫邪一眼，然后道，“信息量太大了……你最好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否则我是绝不会碰这些图纸的！” 万磁王可是个有原则的人，年轻的时候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原则跟x教授闹翻，年迈的时候也是一样。 他的原则之一就是：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是绝不容许自己被别人蒙在鼓里。 （只允许自己把别人蒙在鼓里……没错，就是这样的～） “喔，那可是个漫长的故事……”莫邪看着图纸，他眼中露出了一丝怀念的意味，“核心转子，螺旋度……万磁王这些词你听得懂么？” 他将图纸上的一些汉字名词读了出来，随后，他看见万磁王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的色彩。 “听得懂，但是这些词是什么意思？” 万磁王问道。 “就是这些词给我引来了杀身之祸，也正是这些词，早就了哨兵机器人的能源核心——当然了，当初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仅仅是想碳酸下自己能力的更深层次的用途。” “身具‘赋予能源’这种能力，若是不好好使用的话那简直是一种犯罪啊……”莫邪看着万磁王，对方的眼中并没有动摇之色，他决定还是得忽悠得再狠一点，“这些东西都不过是某个庞然大物的雏形罢了，哼，要是我能力尚在的话，哪里轮得到这些废物横行霸道？！” “废物？” 万磁王终于动容。 他绝不会听不出莫邪是在形容什么东西，但是他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称哨兵机器人为‘废物’。 “它们是废物，那么被这些‘废物’撵得像丧家犬的我们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了么？你这小子，是在拐着弯骂人么？！” 一个第三者的声音在这间驾驶室中响起，莫邪微微一笑已知道来者是谁。 x教授一直在观察着周遭的情况，或者说他一直在观望万磁王的研究流程，毕竟，飞机只有一架，玩得太过火、爆炸了那他就亏大了。 此刻听见莫邪在万磁王面前大放阙词，顿时他就忍不住了，立马让闪烁将他送了过来。 室内的三双眸子齐刷刷地盯着莫邪，x教授的目光是平和的，万磁王的目光是带着深思的，而闪烁的目光则是含着疑惑的。 毕竟她对于莫邪的第一印象可不算太好，依照她的看法，莫邪不过是一个运气好点的幸存者罢了。 说得再多一点也仅能算是同为‘黄皮肤’的一点亲切感。 再多就没有了。 不过就现在看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嚣张啊…… “抱歉。”莫邪挑了挑眉头，同时甩出了一句很经典的话。 “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废物。” 冷冷的话语，语气中没有一丝说笑的意味。 “咝……！” 狂妄的话语，直接让驾驶室中做年轻的闪烁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黑发男子。 她觉得自己错了。 这个男人不是狂妄，而是已经疯了。 “哟，说得这么厉害，敢不敢出来练练？！看老娘不赏你个‘满天星’！” 闪烁可不是什么善茬，而且就算是‘善茬’也经不住被别人当面称为‘废物’，更何况…… 好吧，其实身为变种人的她一直都将万磁王视为自己的偶像，而现在莫邪不仅将她骂了，还骂了她的偶像。 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啊！ 所以她怒了。 “出去单挑！” 闪烁是个行动派，她直接对着莫邪丢出了一枚光球，然后指着对方的鼻子就骂。 “噗～！” 光球在空气中绽开，构建出了一道紫色的光门。 莫邪冷眼看着这一幕，其实他的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单挑？ 呵呵。 还真是单纯的孩子啊…… 不过也得多谢这个单纯的闪烁妹子，有了她的‘即兴演出’，顿时这场戏就齐活了～ “够了！” x教授脑门上青筋一突，看得出来，被称为‘废物’的他还是很恼火的。但是好在他足够理智，一瞬间就将自己的火气压了下去。 精神力一动，x教授瞬间就制住了闪烁，让她收回了自己的异能。 “我们确实是废物，这一点我们必须承认。” 就在闪烁感到莫名其妙而想要骂街的时候万磁王不咸不淡地开口了。 一开口便是差点让她惊掉眼影的话。 我去！ 好诚实！ 这特么就是我的偶像么？！ 闪烁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然尽毁。 她拿着一种略带哀怨的眼神看着万磁王，不过后者则完全没有看她。 “莫邪兄弟果真大才，光凭那些不成熟的技术就已经能赋予哨兵机器人如此威能。而现在我们有了这些图纸，若是再能有足够的时间的话我们一定能够救回这个世界！” 万磁王将桌上的图纸一张张地收好，动作之间充满了庄重的意味。 “听着，哨兵的威能并不是因为这些设计，而是因为我的血。” 莫邪略微纠正了一下万磁王的说法。 “我的血，是哨兵的能源之源，若是没有我的血，那么你们也只能去制造这些低级货。” 莫邪指着万磁王手中的图纸，继将几位大佬称为‘废物’之后，莫邪再度给这些被万磁王视为宝物的图纸戴上了‘低级货’的帽子。 第七十九章 备战 在今夜未曾得到群星眷顾的荒野的一角，钢枪林立着。 这座军方基地已经处于全员戒严状态，所有能够拿到台面上的力量都已经被布置了出来。 地雷、电网、岗哨，这个夜晚，基地里外巡逻的队伍数目被翻了何止三倍。 身为俄国本地出产的老师长，这座基地的最高领导者早早地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个夜晚的他坐立难安。 不仅仅是因为基地的特殊观察室里此刻躺着一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一团火球的病人，也不光光是因为从上头传达下来的命令。 这名曾经在刀山血海中讨生活、一步一步从大头兵爬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的老师长总觉得今晚会出点什么事儿。 “各处都检查过了么？！今晚都把眼睛给我擦亮点！” 几名副官替俄国师长传达着命令，一种临战的气氛很快遍及了整座军营。 “嗡~！” 午夜十二点左右的时候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了怪声，由远及近，吓得副官往天空中发射了数枚照明弹。 “是哨兵运输舰！” 透过望远镜他们看清了来者的模样，几名副官登时就在心中叫起了糟。 特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基地里扣了一名变种人的时候来，这是几个意思呢？！ “师长！大规模的哨兵！正在十公里外向着我方面而来！请求指示！” 地下，基地中，得到了消息的秘书在请示着老师长的意见。 10公里，还不算太近，这个时候若是将基地里的变种人连渣都不剩地处理掉，那么即使是哨兵在基地的上空悬浮着也不会有拿这座基地开刀的理由。 “将他装车，运出去！” 老师长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像是事先便知道该如何行事一般。 对于哨兵机器人的了解，像是他这样的‘高层’知道的绝对比像秘书这样的下级要多。 他知道它们是来做什么的。 —————————————————————————————————————————————————————————————— “叮铃哐啷~！” 位于山洞之中的变种人秘密据点已经闹翻天了，各式的金属材料与管线不断地在空中飞舞着，不断有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像是有人请来了一支室内交响乐队。 “导管的位置还要再偏斜一点！喂喂喂！不是朝那个方向！9号矩形柱的位置也不对！用心点好不好？！” 控制着满屋金属飞舞的是万磁王，莫邪拿着图纸，在一旁‘监工’。 乐队是好乐队，但是这个指挥实在是太煞风景。 “喂，这图纸这么复杂，你当初设计的时候就不能整个简化版的么？！” 吃力不讨好的万磁王罕见的没有发脾气，甚至于面对莫邪的‘叽叽歪歪’他还陪着笑。 “特么的，简化版也行啊！你给我足够的‘能源核心’，不多，几百个就够！我分分钟就帮你搞定！” 据点里的众人特意给这两位‘极品’留出了一大片空间，对于这两人在忙什么，除了当事人之外也只有罗根与x教授能够看出些端倪。 这应该是某种能源炉吧？ 罗根觉得万磁王正在组装的东西与哨兵机器人的内部核心有些相似，就是个儿大了许多，若是说有能够承载它的躯壳的话，估计会是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当然了，着只是一种夸张点的说法。 万磁王与莫邪正在组装的机械大约也就只有三四米高，三四米宽，三四米长——因为它看起来就是个直径三四米的球。 整个球体上有多处镂空，据点中的灯光从洞顶上打下来，很是轻易地便透过球身、在地上投下了斑驳的光影。 “……” 一听说要几百枚‘能源核心’，万磁王顿时就不说话了，一时间，山洞中只剩下‘监工’压迫‘劳动人民’的声音。 …… “终于好了……” 大约一小时后，莫邪看着眼前的大球体嘘了一口气。 ‘电磁能源炉’成了！ 莫邪仔细地用感知力去核对了三四遍，最终确定自己和万磁王两人的确是分毫不差地按照图纸上的指示建造的炉子，然后才对着万磁王点了点头。 “接上电线，完成初始充能之后这玩意就能借用地磁场的能量自行运转，在‘电磁能源炉’附近100米内，‘高压粒子炮’充能的速度能够提高50％！” 莫邪拍了拍能源炉的外表面，随手将几根电线接了上去。 “滋滋~！” 一阵电火花之后，能源炉的核心位置忽然散发出了柔和的金色光芒，初时很微弱，扑零零像是烛火将灭，不过很快便稳定了下来，亮度也在不断地提高。 “成功了！” 不像是莫邪那般身具感知力，万磁王直到看到这一幕才舒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成功地将图纸上的科技实现了——要知道，图纸上起码有一大半的内容都是他看不懂的。 “接下来我们造什么？原子共振产生器么？” 万磁王搓了搓手，一对老眼盯直着莫邪手中的图纸。 要是说之前他对于这些图纸的价值还是有些疑虑的，那么现在他已经彻底地信了。 信了，然后就是后悔。 他后悔自己没有能早一点遇到莫邪。 他后悔早一点遇到莫邪的人是x教授。 万磁王相信若是自己能够早一点结识莫邪，甚至是趁着莫邪身上‘能量赋予’的能力尚未失去的时候结识他的话，恐怕当今整个世界的格局都要发生改变。 “若是让我早些结识此人，变种人兄弟们哪里还会流离失所、几近灭种？！” 万磁王叹息着，不过他转念一想，其实现在也不算晚。 “‘原子共振产生器’的制造条件这里恐怕无法达到，接下来我们要多制作一些‘高压粒子炮’，同时将其改良！”莫邪道，同时他看了一下时间。 现在是11：25，距离原本历史进程上的‘孤山团灭’已经很近了。 随着时间的靠近，莫邪心中那种不祥的毛骨悚然之感也是愈发强盛。 他知道的，他们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来强大自己。 “万磁王！我需要将炮火的口径加大一倍的样子，其余零件也要跟上啊！”莫邪以念力托起图纸，他从中抽出了几张图纸，“其它图纸我都给你留在这里了！这几份上有点瑕疵，我去修改一下~！” 他抓起图纸，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万磁王的工作间。 第八十章 死讯 忽然发现好难去形容，形容这方算不上阴沉也算不上明朗的夜空、形容这片并非万籁俱寂的荒野、形容这方天地间若有若无的莫名气机。 “嗡~！” 天空中像是有着一片巨大的音叉在发作，一刻不停地将恼人的震鸣传播出来。 上百架哨兵运输机出动的动静是极大的，这些机器从制造之初便没有考虑过‘隐秘行事’的守则。 它们从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意图。 至少从明面上看是这样。 “嘟嘟~！” 一辆吉普车从基地中驶出，用不断响起的喇叭从阵地中清出了一条道。 它急火火地向着天空中轰鸣传来的方向驶去。 这是这座基地中现今最快的车子，是老师长的座驾，产自俄国，它那粗犷的马达声像是来自天空中‘嗡嗡’声的副歌。 车上，基地中最好的车手坐在驾驶座上，他的身边再无他人，唯有后座上捆绑着昏迷着的马修。 车速很快，很快的，这辆车便隐入了夜色之中。 远去的马达声迎上了渐进的轰鸣，未知前途几何。 阵地中的众军人们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枪炮。 —————————————————————————————————————————————————————————————— x战警们此时所在的山洞并非《逆转未来》中他们最后坚守的那座阵地。 这里并没有中式的亭台与关隘，这座山洞就是这样光溜溜地开在山腹之中，单看外表的话还颇有几分穴居人的风格。 若是没了洞口停着的那一架飞机，怕是没有人会想到这座山洞中会别有洞天。 ‘人’固然是不会想到，因为‘人’的认知往往会被经验与主观臆断所左右，但是‘非人’可就说不定了。 “它们来了！” 守在洞外，格外骚包地蹲在飞机顶上，迎风闭目的征途猛然睁开了自己的眸子。 他猛地从飞机上翻身而下，身形几个起落便冲进了山洞之中。 “十公里外！起码八十架运输机！我们的位置暴露了！” 大声的呼喊，先于他一步被洞中诸人所听见。 “wtf？” 抱着图纸、才从万磁王的临时工作间里走出来的莫邪仗着‘感知’天赋带来的敏锐的五感成为了第一个捕捉到这个声音的人。 卧槽！ 来得真是时候！ 莫邪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虽然他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圣典》不会让他就这么顺利地把局布好，但是他还是很不喜欢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若是不想让刚刚完成的‘电磁能源炉’报废的话他就得早作打算。 “万磁王！搭把手！风紧扯呼！” 返身，一脚踹开工作间的门，莫邪大喝道…… “大家快上飞机！这架飞机的速度足以甩开哨兵机器人！” 暴风女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这架飞机上的灯火已经重新燃起，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特制引擎已经在蠢蠢欲动。 “快！快！快！” 罗根吐掉了口中的雪茄，他同几名男同胞一起抢救着据点里的物资。 在这个末世里，物资与人命是可以划上等号的。 在食用过飞机上的特制食物之后，罗根对于正常食物的怨念可不是一般的重。 所以现在的他正在全力抢救据点里的食物。 一只只箱子被男人们抬起，闪烁为他们开着门，门的另一端直接接入飞机内部。 但是很可惜的，这架飞机毕竟还是太小了，而且要考虑到飞行速度，所以他们不得不抛弃了大量的物资。 “喂！我们一定要把这玩意儿摆在飞机里么？！” 最后一趟运输过后，看着据点中那些恐怕已经不能被运走了的物资与飞机上占据了极大空间与载重的‘电磁能源炉’，罗根抱怨了一句。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真想将这台巨大的机器抛下去，然后用等体积的食物替代它的位置。 但是他的打算显然是无法实现的，因为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两道冷冷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一道目光来自万磁王，那是罗根的‘天敌’。 另一道目光来自莫邪，那是罗根惹不起的存在。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闭上了嘴。 物资已经运完，接下来该上飞机的便只剩下了人。 此刻，运输舰距离据点已经不足三公里，陆陆续续的，哨兵们已经开始被投放了下来。 山洞前的众人与飞机恐怕在数秒之后就会遭受到哨兵机器人们的第一波远程打击。 “警告，检测到剧情人物‘马修’死亡，扣除积分50000点！任务世界结束时积分为负，抹杀！” 就在这个‘争分夺秒’的时刻，《圣典》坑爹的声音在莫邪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卧槽！！怎么回事？！” 莫邪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马修死了？！ 不，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马修死了’所带来的后果！ 扣五万点积分！ 负分抹杀！ 我日！ 莫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万磁王死了要抹杀我！ 找不到幻影猫也要抹杀我！ 马修死了还是要抹杀我！ 我特么得罪谁了？！ 能不能给个正常的游戏模式啊？！ “快走！愣着做什么？！” 因为得到了‘噩耗’而愣神了的莫邪马上被闪烁问候了。 飞机已经悬空，推进力已经就位，由于闪烁的存在，一众变种人的登机方式变得简洁了许多。此刻的她维持着空间门的存在，见莫邪迟迟不上来，顿时她的脾气就发作了。 “铮！” 莫邪现在可窝火着呢！当下也不理睬闪烁的咆哮，直接将背后的‘天使之翼’弹出。 “蓬~！” 他跃上半空，借着‘天使之翼’的动力化身成一道流光。 “跟上来！” 这句被莫邪丢下的话知道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才被闪烁听清。 “马修怎么会死？” 亡命天际，猛烈的风划过耳畔，莫邪看了看现在的时间。 11:40。 这个时间点与原本时间线上万磁王一行人被击杀基本一致。 马修，就像是替万磁王死的一般。 第八十一章 完美的解决方案（上） 今晚没有明朗的星光，但是大地上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因此而寂寥。 星星点点的火光，恍若以大地为棋盘布下的棋子们，明灭之间，像是有巨人在对弈着。 当然了，这幅场景是删除了‘声音’这个要素之后形成的。 火焰燃烧时候的‘咝咝’声。 爆炸响起的轰鸣声。 呼喊声，辨不出是从何人的口中发出。 继雪原营地之后这里也成了一片火海。 只是两者之间的区别是，这一次的火是从天而降。 “不……不……！” 基地内，老师长坐在中央控制室内一脸的颓然。 基地之外已经是一片火海，哨兵们在他们将马修拱手送出之后依旧毫不留情地血洗了这座基地。 士兵们死的死、逃的逃，老师长在有生之年终于得到了升职。 他成功地晋级成了‘光杆司令’。 “为什么……为什么……” 昏暗的灯光已经开始一跳一跳，这座并不怎么坚固的基地虽然并未被哨兵机器人们刻意照顾，但仅仅是攻击的余波也已经将它轰得坍圮了大半。 若非老师长眼疾手快地跑进了中央控制室，并且关上了厚重的铁门，恐怕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和外面的、他的那些手下们躺在一起了。 “啪！” 控制室中的灯乍然一亮，随后便彻底地熄灭，老师长知道，基地里的供电设施已经尽数毁了。 这座前苏联时代的产物，终究是靠不牢的，这种事情在刚刚入主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晓，只是那时的他是不以为然的。 那时的他绝没有想到自己的军队会在这里驻扎如此之久，至于这里会遭受如此规模的炮火洗地，他也是没有想到的。 “为什么……要连自己人都杀掉？！” 老师长喃喃自语着，一片黑暗中他摸索着爬了起来。 他的手头在寻找控制室中的备用电源，而的心头则是在寻找着一个疑问的解答。 作为一个‘小高层’，俄国师长自问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秘密。 能在这个末世里活得如此之久、甚至以这座老基地为核心招兵买马，聚集起一批人他觉得足以安身立命的势力，老师长的背景与智计都远非他平日里表现的那般平常。 所以他也就更是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铁门外的爆炸声、坍圮声、惨叫声还在不断响起， 这座基地中坚固的掩体不多，老师长心中清楚，等到这一阵爆炸消停了，幸存者恐怕也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昔日所苦心经营起来的一切已然烟消云散。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不会把这消息发出去！” 老师长痛恨自己当时急于邀功的心态，同时也遗憾自己没有看清楚局势，以至于成了大环境下的一枚弃子。 到那时他也只能这样痛恨、遗憾着了。 这个世上确实存在‘后悔药’，但是却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吃到的。 —————————————————————————————————————————————————————————————— “终于甩掉了……” 搭载了变种人们与大量物资而有些超载的飞机翱翔在接近平流层的位置上，这里是无论哨兵机器人还是运输舰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这是x教授一伙人常年逃亡积累下的经验。 但是这一次的追兵却是格外的粘人，他们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将它们彻底甩开。 等到甩开追兵之后肩挑驾驶员之职的暴风女才发现一个问题。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从云端借助飞机上的探头合成的热敏视角，暴风女认出底下是接连成片的松叶林，从温度图上而言已经比起飞的时候要高出了几个档次。 他们似乎已经从北寒带飞到了北温带。 “给莫邪打信号，让他往东转向，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方向上有一座不错的藏身之处。” 征途翻着那张满是圈圈点点的地图，同时拿出指南针摆弄了一阵，最后他自信满满地抬起了头。 对于方向感与求生攻略，这架飞机上就属他最有发言权。 毕竟人家是雇佣兵出身。 “好！” x教授随口应道，他微微闭上双目，将自己的声音通过精神力输送出去。 （x教授只是在‘读取莫邪的记忆与想法’这件事上受到了限制，单方面的精神力通话他还是没问题的。） “莫邪，往东边转向！有据点！但不确定是否安全！” “东边是那边？” 莫邪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作为一个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什么的实在是太正常了。 “黑灯瞎火的，要变向早点说啊！” 这年头，分不清方向还有理了…… “跟上飞机，我们会先转向。” x教授回应道。 “暴风，我们先转向。”x教授在机舱中开口了，“征途，那个据点大约在什么位置？” “大概在万把米之外，在长城以内，是一座峭壁上的基地。” 征途入室回答道，x教授随后便直接将征途的描述一字不差地转发给了莫邪。 半小时之后……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收拢了双翼的莫邪看着眼前的这座中式神庙般的建筑，一时间竟是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在这个世界上追追赶赶，最终终于抵达这里了。 《逆转未来》中属于‘未来剧情’发生的主要场所！ 按照原本剧情中的安排，他们至少能够得到七八天到半个月的喘息时间，除了最后的阶段，抵达了这里之后基本上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给罗根与幻影猫完成了——也只有这两人能够完成‘那件事’。 只是现在有了莫邪的加入，这个任务世界已经面目全非了。 人类军方对于万磁王的追缉令、变种人方面所相信的‘军方阴谋论’，还有之前所见到过的规模空前的哨兵运输舰队…… 莫邪心中很是不安，他总觉得如果按照剧情发展让罗根返回过去修改历史的话恐怕会失败。 而且这一次《圣典》明文说明了任务时间是30天。 30天，远远超过了罗根回到过去的时间。 负分可以去刷回来，甚至莫邪可以自己回到过去修改下计划，但是如果因为任务世界出了变故而使得莫邪身上的任务失败的话，那么后果就很难说了。 “等一下，得找个借口再重来一趟！” 搭载着变种人的飞机尚未抵达，所以这一刻莫邪的自言自语只有他自己知晓。 第八十二章 完美的解决方案（下） 说实话，这是莫邪头一次成功地将万磁王从‘死亡线’上拖回来，并且还一路跑到了《逆转未来》中‘未来剧情’发生的地点上。 如果不是收到了马修的死讯、以及扣分50000点的通知，莫邪还真不想再次‘倒带’。 就像是写一篇应试作文，已经糊弄了800字了，这个时候忽然发现跑题…… 作者想必会崩溃的…… 但是生命可不是能够写在一张纸上的儿戏，50000点的扣分对于莫邪而言实在是太沉重了——尤其是在当前任务世界敌方单位单价被压到10点的基础上…… 具莫邪的推测，如果他再刷分的话这个单价还会继续下跌。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躺在了临时用以充当床铺的石质供桌上，对上了那对早已看熟了的眸子。 他要再次回到过去，这一次他要将马修和万磁王一同救下。 他决定收回自己在军方基地里扯出的、害人害己的鬼话。 那样的话想必接下来的事情便都不会这样发展下来了吧？！ “呼……！” 深深地吸气，莫邪在为接下来将会被感受到的刺痛与堕入黑暗时候的失重感做准备。 “莫邪，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x教授坐在轮椅上， “我们已经将它们甩掉了，就算它们一路找过来，恐怕也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你不必去修改这段历史。” “不，我非去不可，以为我突然想起来，我将一件东西落在军方基地里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莫邪道，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理由不够充分，所以接着补上了一句，“而且当时走得匆忙，忘记给连接了军方联络网的电脑上传点病毒……嘿嘿。” 莫邪笑了笑，只是这个拙劣的笑话没有使得除了莫邪之外的任何人发笑。 他们甚至连发笑的意思都没有。 就连平时一贯不怎么正经的罗根也板起了脸。 “‘将时间拨回去’这种事情对于人体的损伤可是很大的，尤其是对于那些脑力发达的人而言。这种‘时间旅行’甚至会使得大脑丢失记忆。”幻影猫将双掌伸出，由于这一次她认可了莫邪这个‘战友’，所以在施展能力之前她做了解说。 这是莫邪之前从未听过的解说。 “记忆损伤么……” 莫邪略微沉吟，但是转而便换上了坚定的语气。 “开始吧！” 他本就没什么记忆可以失去，若是要在穿行时光之时丢弃记忆，那就丢吧。 只要不遗忘此行的目的，莫邪完全无所谓。 他的记忆里可没多少美好的东西。 “来了！” x教授是个有算计的智者，罗根是个有勇气的莽夫，屋子里这两位中前者代表了‘德高望重’，后者代表了‘见多识广’，这两人都放弃了劝说，那么幻影猫也就不再迟疑了。 “最大不了施术失败。” 幻影猫心里可没什么负担，反正她有无限的后悔药可以嗑。 哦，不对，她就是个生产后悔药的！ “嗡~！” 堕入黑暗之前，莫邪听见了先前从未听到过的一声蜂鸣…… …… —————————————————————————————————————————————————————————————— “长官！请全力抢救我的兄弟！为了窃取这份情报弟兄们死得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莫邪从黑暗中醒来，时间点依旧是俄国师长从病房外奔进来的前一刻。 而这一次面对老师长的问话，莫邪干干脆脆地再度撒出了谎。 毕竟，从《圣典》那边弄来的变种人资料已经被交上去了，想要一口否认它们，莫邪得回到进入基地之前才能做得到。 所以他一开口依旧是忽悠。 只是这一次他修改了下他和马修的身份。 他将他们说成了被得到了一些消息的某分部派出来进行机密任务的特种兵，只是在完成任务之后落得了几乎全军覆没的下场。 莫邪极尽‘影帝’之风，将一名穿越无数火线的特种兵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什么？” …… （此处省略无营养的忽悠内容） 半小时后，师长与一众军官已经被莫邪忽悠得找不着北了。 “莫上尉，请安心休养！我们一定尽力救治马修中士！等到我将你的事迹向上级报告之后，相信你很快就会受到应有的嘉奖！” 众人离开病房之前师长的贴身秘书郑重地向莫邪保证了一句。 “哪里！哪里！小子岂敢独吞功劳？！若非遇到了师长的部队，我们二人恐怕活不过今晚……我倒是没事，只是我那兄弟在这次任务中受伤颇重，请一定要救醒他！” 莫邪躺在床上，努力地侧过头，敬着礼，一副标准军人的做派。 “一定！一定！” 秘书回了一个礼，在离开房间的时候还替莫邪带上了门。 “这才是英雄啊！” 走在过道中，老师长莫名地感叹了一声。 “是啊、是啊～” 跟在老师长背后的众人连声附和。 他们的见识与判断力本不该如此之低，但是奈何莫邪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撒谎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成功地骗过他们了。 莫邪有经验上的优势，仅仅是三言两语之间就成功地将自己与马修在这些人的心中塑造成了相当于旧时代里标准的‘战斗英雄’那般的人物。 “没想到在这个时代里依旧能够看得到这等身具古风的英雄！传我令下去！全力医治他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马修中士救醒过来！” 师长沉着脸，用俄语一字一字地说着。 “是！是！” 秘书连忙点头。 “报……报告长官！” 听闻要抢救病人，而且还是那种‘一定要抢救成功’的死命令，原本候在门口以便应付突发事件的一名医务员顿时面如土色。 “讲！” 师长道，那名医务员也是个俄国人，所以老师长并没有因为这突然插话的失礼举动而发火。 刚刚‘见证’了两名英雄的他原本是不想动火气的，但是接下来医务员的话却让他想不发火都不行了…… “报告师长！基地里只剩下葡萄糖和一些治感冒的药物了！” 医务员小心翼翼地说着，他本不想说的，但是又害怕把人治死了要担责任，索性将心一横，直接把大实话说出来了。 “强心针呢？” 老师长问道，他的脸上已有不悦之色。 “报告！另一位病人的身体太过虚弱，若是用‘强心针’恐怕……” 医务员低着头，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底气。 看得出来，老师长交待的任务已经超出了众多医务员的能力范围——不，应该说是基地里药品储存的范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们还有其它药品么？！”俄国老师长怒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若非今天刚刚见到了两位英雄，此刻这里早就躺下一具尸体了。 “若是治不好他们！我认识你！我手里的枪可不认识你！” 老师长丢下一句话，随后也不管那医务员如何回应，直接带着一种军士扬长而去。 “这……” 他的头上汗水淋淋。 …… “第一步，成功！” 躺在病房的床上吊着盐水，莫邪的感知力早已被散布到了过道之中，见到了过道中的一幕幕，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在飞往神庙的路上就定下的计策。 第八十三章 好消息、坏消息 “轰~！” 爆炸声中混杂着火焰升腾的调子，在这因为两名莫名的英雄的造访而稍稍有了活力的基地中爆发了出来。 一时间各种警报声四起，人们在咒骂着、 沿用了已经被重演了n多次的套路，但是事实证明，这样的套路是行得通的。 但是这真的是‘原来的配方’么？ 显然不是。 因为莫邪纵火的时间点被提前了几乎两个小时。 而且纵火的地点也有所调整。 这一回火灾的发生地点是急救病房而非被重兵把手的观察室。 这样的改变全亏莫邪先前的一番忽悠。 “呼……幸好之前有问过万磁王军方内部隐藏部门的事情，不然还真骗不过那些家伙……” 扛着马修，借着火情衍生出的混乱，莫邪已经溜出了基地，此刻的他已经在赶往幻影猫一行人藏身地点的路上了。 《x战警》的故事并不只存在于电影之中，其实更早一些时候《x战警》是一部漫画。 漫画中描绘的世界远比电影中要复杂，在那个世界中变种人固然强大，但是人类也不是什么弱鸡。 就说军方，针对变种人的部门可谓是五花八门，几乎每个国家都有这样的部门，只是它们隐藏得很深，不为普通人所知。 事实上即使是军方部门里的工作者里也有很大一部分不知道这些秘辛。 就像这座基地里知晓这些秘密的只有老师长和他身边的一些亲信。 一个名称、一个番号，在他们看来便足够去确信莫邪和马修的身份。 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们放松了对于莫邪的防备。 病房中没有任何的摄像头、病房外也没有几个守卫，这对于莫邪而言无疑是大大降低了游戏难度。 如果不是莫邪需要休息以恢复精神力的话，早在半小时之前他就可以行动了。 且不论军方基地内此刻乱成了什么样子，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莫邪便赶到了幻影猫一行人的藏身之地外。 “滴！” 稍稍用感知力确认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莫邪随手便按下了定位仪上的按钮。 上一次倒转时间是他头一回将万磁王一行人救下，所以他从万磁王一行人的口中问出了很多消息。 番号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他知道的，这个时候x战警们的飞行器距离此地并不算太远。 “滴滴……！” 将被触发之后便响个不停的定位仪丢入林间，莫邪收起了背后的‘天使之翼’，仅凭念力悬空而立。 “出来吧！” 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山林冷声喝到，莫邪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出了很远。 “窸窸窣窣~！” 一阵枝叶的哗响，一道人影从底下不甚茂密的树林中蹿出，仿佛蹬着无形之梯一般爬上了虚空。 身具短途飞行能力的征途，忠实的守卫着这来之不易的藏身之地。 莫邪刚飞到树林上空的时候就已经被征途察觉到，只是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出来。 他从莫邪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压迫。 “阁下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凌空而立，征途的脸上前所未有的肃穆。 “这人……身上有血腥味！” 望着那道凌空立于漆黑的夜幕下的人影，征途心中暗暗存了三分提防。 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刀。 “我来找凯蒂，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带路。”莫邪道，征途的小动作没有能够瞒得住他，“若要拔刀，还请快些，我赶时间。” 冰冷的语气，像是隐没于漆黑夜幕中的暗箭，使得征途心中暗自震动。 自己的行动已经被看破了！ 征途叹息一声。 面对臆想中的强敌，力敌绝非上策，而突袭的先机也已经失去，征途心下凛然，但是他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好，跟我来。” 他对着莫邪招呼了一声，随后落下身形，窜入林间。 身形被树影遮住的刹那，征途不着痕迹了按下了腰间的一颗按钮。 一个警报已被发出。 …… 大约半小时后，当承载着x战警们的飞机被处于激发状态的定位仪引导着降落于此地之时，迎接他们的是大片大片的山火、以及满脸狼狈与尴尬的变种人们。 “查尔斯，你的学生们真不讲礼貌。” 莫邪的右臂已经是裸_露在外的，从袖口到肩膀，他右侧的衣衫已经尽毁。 得到了征途示警的诸人给莫邪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各式的‘烟火礼炮’、‘冰花’、‘热情的拥♂抱♂’，若非莫邪一直开着感知，说不得要着了道。 这些在哨兵残杀下幸存下来的战士们所拥有的战斗经验与契合度已经达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高度，绕是莫邪有所准备，应付起来也是颇费了一番手脚。 毕竟，这次发起偷袭的主客已经调了位。 不过一番争斗之后莫邪固然吃了个小亏，但是变种人那一边才是输家。 征途的两把刀断了！ 钢人直接化身为国宝！ 主教直接被打昏了！ 冰人跟火男脸色苍白，一副受了内伤的样子。 场中身上没有伤的只有两名女士，此刻她们正用附带怒火的眼神盯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莫邪，欺负小辈有意思么？！” x教授缓缓从飞机上飘下来，他看了看场中的惨象然后一脸蛋疼地看着莫邪。 “教授？！” 幻影猫一见x教授便惊叫了起来，当初接到警报的时候她是有逆转时间的冲动的，但是战斗爆发得太快，而且对方第一时间就将主教击昏、使得幻影猫身边没有任何人选可以进行时间逆转。 她本以为多年的幸存者生活就要这样结束了。 不过眼前这个打趴了自己全部队友的家伙却完全没有开杀戒的意思。 “哎，凯蒂，别介意，这位可是个老前辈了。” x教授一现身，顿时场中所有没有昏过去的变种人们都挣扎着向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投去了目光。 “教授！” 冰人鲍比呼喊了一声，不知从哪儿来的劲，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目之中满是呼之欲出的孺慕。 他早已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对于他而言，x教授便是他的再生父母。 “前辈？！混蛋还差不多！” ‘野生’的x战警们对于x教授的感情就没那么深了，顶多是觉得x教授的名气很大而有那么点的仰慕之情，但是对于这个刚刚将他们揍了一顿的‘莫邪前辈’，他们就连一点尊敬都欠奉。 尤其是其中并未挨揍的闪烁，更是直接将讽刺性的话语说出了口。 这个非主流打扮的女子颇有几分小太妹的风范。 “呵呵。” 莫邪笑了笑，然后道， “现在人都到齐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第八十四章 ‘编剧\’与……抢台词！ 死亡会让莫邪被扣五万积分的马修就在身边。 传说中救援不到便会让莫邪遭受抹杀的万磁王就在眼前。 身后没有追兵。 该要找的人已经找到，该要带出的人也已经带出。 树林间的风吹动了莫邪额前的发，他深吸一口气，似是要将这阵风整个儿吸入肺中。 他觉得这一次的流程已经臻至完美。 “你觉得哪个消息比较重要就先说哪一个吧。” x教授已经抵达地面，那副悬浮式的轮椅下弹出了适应地面行动的轮子。作为学生的幻影猫连忙上去推轮椅，同时用不怎么友善的眼神看了莫邪一眼。 “好吧，那我先说好消息。” 莫邪顿了一下，刻意等跟在x教授后面的罗根下了飞机之时才开口。 “什么好消息？” 给自己点了根雪茄、保持着招牌造型的罗根一脸的茫然。 “坏消息就是……哨兵其实一直在人类的掌控之中……” 为了最大程度上还原上一次说服众人的场景，莫邪将上次一的说辞原封不动地板了一遍。 如此爆炸性的消息，任谁第一次听说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登时莫邪便hold住了整个场面。 “怎么可能？” “说笑的吧？” 场中的变种人们一时间忍不住惊呼起来。 ‘机器哨兵’这把利刃依旧在人类的掌控之中？ “这特么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啊？！” 闪烁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是啊，这本就不算什么好消息。 “莫邪，请讲重点。” x教授用睿智的目光看着莫邪，他似乎已经猜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接下来想说的话了。 一件危险的武器若是诞生了‘自主意识’有时候确实比它被人掌控更糟糕，若是说能够与掌控这武器的人交流一下，x教授还是有信心‘说服’对方的…… 若是能够停止满世界的惨剧，x教授真不介意对单独的某人、又或者是对某组织用‘主脑’实行定点抹杀。 杀一个，救千个，这笔帐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这对于x教授而言是个好消息。 x教授看着莫邪，目光中满是期待。 他期望莫邪的第二个消息可以更有用一些。 哪怕第二个消息是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在我潜入军方基地黑进系统打探情报的时候被敌人发现了……” 莫邪回给了x教授一个无奈的眼神，然后摊了摊手，说出了一段差点把x教授气得从轮椅上站起来的话。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我特么都做好了去杀人的准备了，现在你特么跟我说这个？！” x教授头上青筋直冒，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莫邪，以你的技术，怎么会被抓的？” 压着火气，x教授耐心地询问着。 以莫邪能够拿出‘高压粒子炮’的手笔，x教授不认为有人能够在莫邪黑进军方系统的时候发现他。 “对方是个变种人，能力方向是将自己的意识融入网络中。” 莫邪既然来了就必然是想好了全套的说辞，来来回回这么多次，他就像是一位不断修改着剧本的编剧，即使要进行很多次的修改，他也依旧要将剧情拉到自己所希望看到的方向上去。 像是之前的一大波‘抹杀级任务’以及高达50000点的扣分，他是再不想遇到了。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邪，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x教授冷声道。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跑得快，说不定现在已经向上帝报道去了！”莫邪哼道，他做出愤怒的样子，“我是来寻求支援的！若是你们觉得逃亡的日子滋味蛮好的话，那么就当从来没有听过这两个消息！不过我告诉你们，那个家伙是决不会放过我们的，或迟或早，他和他的爪牙们会找到我们、杀掉我们、将我们的尸体泡进福尔马林里！” 莫邪这几句话说得很是大声，颇有‘义愤填膺’的模样。 他是故意的，因为他已经感知到万磁王从他自己的实验室里出来了，方才已经移动到飞机舱门的附近。 “说得好！只是我们该怎么做呢？！” 万磁王从通中露了头，对于莫邪的言论，万磁王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因为莫邪的后半句话是万磁王曾经高声宣讲过的。 万磁王忽然觉得，其实，自己是可以与莫邪站在同一条船上的。 他们本就是一条道上的人。 “反击！” 莫邪丢出了一大摞图纸，在念力的保护下，这些图纸毫无意外地飞到了万磁王的手中。 ——————————————————————————————— ——————————————————————————————— “这世上本就不该出现如此强大的武器。” 这是继在这个末世中幸存下来x战警们聚首后的第二日，地点是一处建于地下的基地。 x教授端详着万磁王与莫邪二人连夜赶制出来的第一批武器，那是各式的火炮，看起来都是移植了‘高压粒子炮’的技术所诞生的衍生物。 原来的据点是不能再呆了，因为之前幻影猫他们已经在那里蹲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那里可以用来制造武器的材料也并不是很多。 所以变种人们当夜就发起了‘搬家大业’，期间诸人各自介绍认识略过不提。 “省省吧，这只是第一批的试验品，如果不建好那个‘大家伙’，这些只不过是次品而已！” 莫邪打着哈欠，他指着刚刚从工作间里搬出的火炮。 足足二十一台！ “别愣着！每个人都有份！趁着最近安稳的时光，都多练练准头！短期内这些就是我们对付哨兵的主要武器了！” 莫邪招呼着基地里的变种人们，这些火炮，每人拿两门都有得多出。 众人早就在围观了，毕竟‘高压粒子炮’这种东西他们早在昨晚就有所耳闻。 那种可以秒杀哨兵的武器，放在这个末世里简直就是神器！ 他们盯着这些火炮的眼睛早就红了，若非莫邪昨晚上一人单挑他们一群、而且还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的战绩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早就扑上去抢着要见识一番了。 “我去！好重！” 火男兄挑了门造型略霸气的火炮，在莫邪撤去念力加持之后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差点就被火炮压倒在地。 “卧槽，搞什么啊，这么重的火炮我看只有钢人兄提起来还能运动自如吧？” 在原剧中从头到尾只有依据台词的闪烁在这里却是出声最多的，只是莫邪宁可她闭嘴。 由于第一印象很糟糕，闪烁无论是在‘搬家’的时候还是在安定了之后对于莫邪都没什么好脸，而且由于她的能力，莫邪合万磁王在制造武器的时候没少被她骚扰。 这个女人…… 莫邪扫了一眼同为黄种人的闪烁，他真的很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自己在电影中的待遇，现在剧情改变之后就找补来了？！ 她几乎把别人的台词都抢了。 ——————————————————————————————— ps：前几天手头有事，今天将更新补上。 第八十五章 后遗症 “听着，这些武器是用来作为固定阵地的防御的，如果你们能够扛住‘高压粒子炮’产生的后坐力的话，那么想要单兵使用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莫邪将二十一门火炮放在地上，他用力很是精准，火炮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记住！轻拿轻放！” 莫邪特意交待了一句。 这些由万磁王拿本身即为赝品的实物与他看得一知半解的图纸为蓝本制造出来的仿制物可以视作原典的劣化产物。 相同口径下，这些‘高压粒子炮’产生的功率不及原典的一半，就连赝品那样的功率它们都无法达到。 甚至它们还不怎么耐摔。 但是它们也有优点。 因为外形被放大而同时得到了扩大的内部线路使得这些火炮的‘储能预热’阶段大大缩短，大约每三秒就能发射一次，若是再加上‘电磁能源炉’的话，这个时间还能再减少一些。 这是个好消息，至少比‘虽然其它的方面被削弱了，但是我们加强了它的粒子特效，现在它显得更加酷炫了’要好得多。 莫邪并非是个吹毛求疵的家伙，而且这满屋子的人里面也没有哪一个是懂行的。 若是让‘高压粒子炮’的发明者看到他的作品被改成了这个样子，估计他能开着星际战舰从银河的另一端赶过来、用战舰的主炮将莫邪轰得连渣都不剩。 因为‘高压粒子炮’就是为了单兵作战才被设计出来的。 当然了…… 这种事情发明者是不会知道的了。 “喔~说得这么nb，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闪烁继续抢着台词，这个时候莫邪盯了她一眼，顿时她就收住了后半句话。 “是不是那么nb？”莫邪的嘴角挂着一个诡异的笑意，“你会有机会见识的，不过在这之前……查尔斯，我们再在这里呆八小时，然后就得挪窝了。” “挪窝？为什么？” x教授略有些诧异。 “因为这里已经快被搜查到了。”莫邪冷然道，“如果不是万磁王那家伙的身体实在吃不消了的话，现在我们就该出发了。” “这么快？” 插嘴的依旧是‘抢台词达人’——闪烁，这嘴里停不下来的特性让莫邪莫名地联想到了韦德·威尔森——或者说是‘死侍’，也不知道那位老兄在这个该死的末世中混得咋样。 莫邪确信，死侍依旧活着——因为他确实是死不掉的，至少凭借哨兵机器人的能力是留不住他的。 但是相对的，他也杀不掉机械哨兵。 将诸多变种人的能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个体能力是强大了，不过强得有限。 样样通，样样松，很多时候死侍的能力都被他自身的‘蓝条’限制了，不然的话，当初他不会被霖溟跟莫邪联手整得那么惨。 真是尴尬的处境…… “哎呀，走神了……” 莫邪觉得自己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虽然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但是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自己的思维不受控制地飘远了。 而且还是差点没收回来的那种！ 对于莫邪这种精神层次的人而言，这实在太危险了，具有如此数值的精神力，走神几乎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走神，意味着精神力不受控。 “看起来距离上次进入睡眠（冥想）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呢……” 莫邪略微摇了摇头，甩掉了自己脑子里混乱的思绪。 “不要小看哨兵的行动效率。”回过神来的莫邪回复了闪烁的问题，“尤其是它们被传达了更明确的任务目标的时候。” “好了，教授，我也得去休息一会儿了，到时间了又或者是有情况了一定要立刻叫醒我！” 莫邪觉得自己需要去调整一下状态。 —————————————————————————————————————————————————————————————— 昨天晚上莫邪的时间线是错乱的。 而且是错乱得一塌糊涂。 他的八点来钟到十二点多这段时间被重演了n多遍，而且版本还不尽相同。 有时候他是在搏命赶路。 有时候他是在四处忽悠。 有时候他在黑暗中坠落。 强烈的失重感像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灵魂。 就像《大话西游》中至尊宝使用月光宝盒过频导致时间倒流超出预计一样，莫邪借用幻影猫的能力去穿梭时间的频率也不低。 仙家法宝使用过频会失控，强行一次又一次地在短时间内借用他人之力扭转时间也是一样。 先前疲于奔命的时候还没什么，现在一停下来、将初步的防御器械整出来之后莫邪就感觉不对了。 不，应该说他整个人早就有点不对头了。 他居然没有注意到《圣典》没有发布‘保护幻影猫’的任务！ 因为他的记忆已经发生了一定的错乱，他的潜意识里是默认了《圣典》发出了这样的任务的。 不过这只是个轻微的表现，甚至于莫邪本人都没有留意到。 直到现在…… 人，最要命的时候往往是心里放松的时刻。 这不，才走出x教授等人的视野、连自己那临时搭建的床铺都没沾到，莫邪就直接仰面倒下了。 “乒零乓鎯~！” 这个男人直接倒在了摆放着物资的货架上，由于惯性，他一连带倒了数座货架，就音效而言那可是相当热闹的。 莫邪就像条死狗一般地倒在了货物堆里，直到好心的钢人闻声赶来把他从货物堆里拖出来。 “莫邪先生？” 钢人晃了晃莫邪的肩膀，而后者仅仅是闭着双眼，连一丝回应都没有反馈给他。 他睡着了。 不，应该说他更像是昏过去了。 “教授！莫邪先生他……！” 钢人素来都以‘忠厚老实’闻名，当下见莫邪的状态不对，他登时就扛着莫邪、迈开脚步就往x教授跟前跑。 但是…… “呯~！” 这座基地内部的构造对于一般人而言已经算是蛮高了，但是对于钢人而言就没那么高了…… 尤其是在他还扛着一个人的时候。 于是乎…… 在跑过某个地方的时候莫邪的头部与一块凸出来的顶板撞到了一起。 顿时钢人就听见了一声很是清脆的响声。 第八十六章 疑心 灰色。 整个空间的基色是灰色的。 这颜色让人想起了秋天田地里烧出的桔梗灰。 鲜活的时间已经消磨殆尽，躺在地上的只是一具具尸体。 没有谁会认得出，这一堆灰中哪一粒属于之前的哪一根秸秆。 “这是哪里？” 莫邪落在了这个灰色的空间中，许久，许久，他依旧没有认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直到他开始回想他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我记得我是睡过去了……” 回想起先前强烈的眩晕之感，莫邪一步步地将思绪理清。 “这里是梦境世界么？” 莫邪用舌头触碰了一下他嘴里的某颗大牙，经历了这么多次任务世界以及强化，他那颗坏掉的牙依旧顽强地存活了下来。 “咝……” 没有臆想之中的疼痛，倒是这许久未曾做过的‘高难度动作’让莫邪差点闪了舌头。 “我确实是在梦境里。” 莫邪判断自身状态的方法很耿直，牙疼便是清醒，牙不疼便是梦境，其它任何的状况都无法左右莫邪的判断。 他这一手是从《盗梦空间》里学来的，他的‘盗梦图腾’便是那颗坏牙。 “不，应该说我是在我自己的精神空间里。” 确定了自身的状态，那么对于‘自身处于何地’这样的问题莫邪也有所了解了。 他俯下身，从满地的灰烬中捧起一把。 “变！” 他低声喝道。 在精神空间内，建立空间的人便是万能的神，因为这个空间本身便是由精神力构成的、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所在。 若是莫邪愿意，他完全可以人这个世界被光怪陆离所充斥。 “咦？” 然而这一次莫邪的指令却没有见效。 灰烬依旧是灰烬，它并没有因为莫邪的一个念头而变成一捧泥土。 失败了。 “变！！” 再度大喊，这一次，莫邪面对的是整个空间。 然而依旧没什么卵用。 莫邪的嘶吼只在这片空间中激起了几丝微风，几许尘埃被风带起，然后又落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擦，看起来我的精神状态已经低迷到一定境界了啊……” 莫邪见指令失灵，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里确实是他的精神空间，只是很不幸的，他这个主人连御使这个空间的力量都没有了。 不，这样说恐怕不太准确。 准确的说法是，莫邪无法在这个空间内使用本该接近充盈的精神力。 他的力量似乎被屏蔽了。 这是莫邪从未遇到过的情况，所以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的力量消耗过多才引发了现在的情况。 当下他便在灰烬之中盘膝坐下，双手一错便开始结印。 来自《深渊冥想》的‘十八式聚神印’！ （莫邪自己取的名字……） 这是能够加快精神力恢复的手印，若是懂得了诀窍，施展起来并不需要消耗多少精神力。 闭目结印的莫邪没有发现随着他的手印一个个地打出，四周的空间中有着一道道灰色的能量流入了他此刻的‘身体’。 细如牛毛，但是连绵不绝。 ——————————————————————————————— ——————————————————————————————— “他怎么样了？” 地下基地的灯光是白色的，说实在的，这样的灯光放在这里并不是一个好的搭配。 它们把地下的空间弄得无趣并让人容易疲劳。 但是总有些人是不能随意休息的。 变种人们在分析了莫邪带回的消息之后变得更加警觉了，即使是现在处于安稳时段，他们依旧安排了人手去各个位置进行警戒。 “他的生命体征都正常，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货架之间狭窄的通道中，几位昏睡不醒的家伙被摆成了一排。 其中有处于正常睡眠之中的万磁王、暴风女等变种人，也有处于非正常睡眠状态下的马修、莫邪。 此刻，x教授和冰人鲍比正守着这些睡眠者。 “不，恐怕没那么简单。” 方才说话的是鲍比，年轻人看待问题的眼光总是浅了些，x教授觉得自己有必要指点一下自己的学生。 毕竟，鲍比是现在还活着的、为数不多的几位变种人学院学生之一。 “何以见得？” 鲍比虚心地问道，就像是回到了那些坐在课堂里当好学生的日子。 “很简单，一个人处于睡眠之中的时候是最容易被我的精神力侵入的，但是现在我依旧无法读出莫邪的思想。” x教授道，不过这句话他是直接在鲍比的脑中说的，口头上他却是另一套说法。 “莫邪可是条铁打的汉子，绝不可能莫名其妙就昏过去。” 这是他口头上的说辞。 “人都有个极限，变种人也是一样，偶尔睡得深沉一点也无可厚非。”鲍比道，不过在他的心中却不是这般回答的。 “教授，我们该做点什么么？” 虽然已经胡子拉碴了，但是他依旧像是年轻时那般的上道。 “检查一下他身上的电子设备，说不好他是在与那个变种人交手的时候中招了。” x教授的思维很清晰——虽然这只是莫邪忽悠他的话…… “说得也是。” x教授口中答道。 他的思路确实清晰，什么话该用精神力说、什么话该用嘴说，他考虑得很周全。 若是那个变种人在莫邪的身上留了点什么手脚的话，那么他们在用口头进行交流便无异于自泄消息。 ‘人老成精’，这句话并非没有根据。 “啊，对了，忘记给他们挂上营养液了……虽然只有葡萄糖，但是总归能给他们补充点水分，看看那可怜的家伙，嘴唇都裂开了。” 鲍比会意，他指着马修、刻意地大声说着。 他站了起来，穿过几台铁架，然后又折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三瓶盐水和一些针头、导管。 “教授，搭把手。” 鲍比道，他可绝不是想让x教授帮忙打针之类的。 他的意思是让x教授盯紧莫邪。 “收到。” x教授点头，同时脑中的精神力疯狂地涌出、半空中仿佛一张网一般罩住了莫邪周身。 第八十七章 少儿不宜 就像是每一款游戏都有其规则一样，这个世界的运转也遵守着一定的规则。 时间的不可逆性，便是规则之一。 想钻规则的漏洞，总得付出点代价。 地下基地，x教授与鲍比联手探查着莫邪身上的异状。 x教授负责监控精神状态——虽然他读取不了莫邪的思维，但是用自己的精神力将莫邪全身上下罩住。以他的能力强度，此刻莫邪的身上任何一丝的‘生物电异动’都无法逃脱他的感应。 这是x教授从‘夺舍实践’中学到的一个小技能，平时用来确实是鸡肋得很，以至于他从未在人前展示过这一手，不过现在这一招却是派上了用场。 而他的得意门生鲍比此刻却是在麻利地翻弄着莫邪的衣服。 每一个口袋、每一处褶皱都没有被他放过，甚至于他还忍着臭气翻出了莫邪鞋子里的鞋垫。 最后只剩下莫邪的内裤没被这两货翻过了。 “教授？” 虽然是个大男人，而且早已明白了‘在末世中一切从权’的道理，但是鲍比还是觉得自己已经做了的和接下来要做事情并不是那么的妥当。 所以他对着一旁坐在轮椅上、面色庄重得像是个牧师的x教授投去了迟疑的眼色。 后者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 于是他沉下心，略略吸入一口气。 “要上了……” 他将自己的手探向了被剥得只剩内裤的莫邪，这一探的终点若无意外便该是莫邪身上的最后那点衣物。 “喂，你们两个，放过他……有什么，冲我来。” 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打断了这只‘贼手’的旅途。 莫邪用在马修身上的药物已经过了时限，早在数分钟前他就已经幽幽醒转，只是奈何实在睡得太久，一时半会儿的尚不能睁开眼。 就像是电脑开机一般，有时候开机会延迟，有时候开机会失败，甚至有时候还会卡死。 这前两者放在人身上的话还好，‘延迟’不过就是醒得慢一点，‘失败’也不过是再度睡过去，但是这个‘卡死’么…… 听说过‘无限代码页面读条’么…… 遇到那种情况可真是生不如死啊…… 马修就是遇到了这种情况。 他听得见周围的动静，也能够感觉到身上的冷热，甚至透过眼皮缝还能窥见身边的场景。 但是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他都做不到。 哪怕是自行调节一下呼吸的频率…… 哪怕是移动一根手指头……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长被两名白种人剥成了光猪…… “完了，看样子我们还是被抓住了……” 马修的思维还停留在他们刚刚离开雪原的那一刻，儿对于此刻他所看到的x教授与鲍比对于莫邪的搜身，他也理解成了‘下锅前的准备工作’。 这样的画面对于在雪原营地里混过n久的他而言并不陌生。 白种人对着黄种人举起屠刀的事情，他已经看过太多次了。 在恶劣的环境下，那些人中永远会出现最先抛掉底线的家伙。 至少在马修看来是这样的。 他绝不能看着自己的兄长被‘下锅’。 “我必须做点什么。” 眼看着莫邪就要一_丝_不_挂了，马修开始拼命。 焦急、愤怒，所有可以在此场景下被调用起来的情绪都被他调出，不断有肾上腺激素在他的体内产生、传播。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的血开始热了起来。 他的手开始握紧。 ‘卡机’状态下的马修付出了他能够做到的最大的努力，终于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这一切努力都只是为了说出那句话。 “放过他，冲我来。” 这个可怜的人儿根本没有资本去说更狠的话。 失去了一条腿，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他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又谈何保护他人？ 像是‘放开他！否则我弄死你们’这样的话，本就不是为弱者打造的。 “哎呀……”鲍比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同时连连解释道，“啊啊啊……！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在帮他检查身体！绝没有其它意思！” 一贯老实忠厚的鲍比已经脸红了，只是留了络腮胡之后他脸上的那点表情变得难以辨认，但是他的语气真挚，并不像是作伪。 “咳咳……那个……小兄弟……抱歉，得让你再睡一会儿……” x教授也觉得现在的场景太尴尬。 两个大男人——哦，应该说是一个老男人和一个热血男儿，在这种旁无他人的地方解开了一名处于昏迷之中的男人的衣衫…… 而且这两人的眼神都无比的专注…… 好吧…… 如果他们穿着白大褂、带着白手套的话，这场景便不至于如此尴尬。 只是他们没有…… （yooooo～～） x教授意念一动，顿时刚刚强撑着一口气爬起来的马修就又倒下去了。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的话，马修这个理论上的‘主要配角’出场的时间真是少的可以，而且他出场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前前后后的台词加起来有没有二十句都是问题。 这戏演得太省力了…… “继续。” x教授可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刚刚那点尴尬对于他而言不过就是过眼云烟，当下他面不改色地给鲍比下了令。 “好吧……” 鲍比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尴尬与羞耻而渗出的汗水。 他的手再度向着莫邪身上仅剩的那条内裤伸去…… 二十公分…… 十公分…… 五公分…… 三公分…… 一公分！！ 碰到了！ 鲍比已经抓到了那内裤腰上的松紧带，只消稍稍用力一扯，顿时莫邪最后的私密就要暴露在人前。 节＿操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如此脆弱。 “一……二……三！” 要扯下一名男子的内裤，对于同为男人的鲍比而言确实是有一定的心理压力的。 尤其是在真名男子是远胜过自己的强者的时候。 只是不知为何，鲍比心中总有点小激动。 在将要掀开那最后的布料之前，他的心跳开始加快。 在那之下会是一副怎么样的光景呢？ 不得不承认，其实有时候男人的好奇心不比女人来得弱。 在这一点上，x教授也不能免俗。 这一刻，这两人的眼睛都是圆的。 然而…… 今天他们是无法完成对莫邪的全身检查了…… “‘它们’……！” 一圈紫色的光圈忽然在鲍比身边亮起，随着一声清脆的女声，紫发女郎从光圈中闪身而出。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当下充满某种诡异气息的图景。 “抱歉，我来的不是时候……” 她本是要说‘它们来了’的，但是看着眼下的场面她实在是无法将那句话说完整。 迅速地道了个莫名其妙的歉，她转身就跑。 她看到的场景实在是太过颠覆，以至于一时间她忘了启动自己的能力。 第八十八章 困境 灰色的天空下盘坐着一道人影。 身怀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杂色，他盘坐在那里，理所应当般地被灰色的雾气笼罩着，久而久之，恍若被包在灰色蛋壳之中，连面容都模糊了。 “精神力……怎么恢复得这么慢？” 许久，雾气之中传出了一声惊咦。 莫邪已经将《深渊冥想》的第一套手印翻来覆去地施展了不下百遍，然而他的精神力并没有因此恢复多少，反倒是在不断结印的过程中有所虚耗。 初时他还只道是见效没这么快，但是当他演练到五六十遍的时候他就不能这样想了。 他开始着急。 他已经在精神空间里呆了很久了，指不定外头会出点什么乱子。 倒转时间n多次，好容易整出的‘大好光景’，莫邪可不想再搞砸了。 冥想不管用，那么便不该再将时间浪费在冥想上，于是乎莫邪便收了手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哎呦卧槽！” 第二声惊咦，睁眼的瞬间莫邪看见了周围包裹着他的雾气，甚至他还看见有一丝丝的灰色物质钻进了他的身体。 他又惊又恐，毕竟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即使是在做梦的时候。 本能地，他双腿用力、手脚并用地从地上弹起，试图向后跃开、以避免自己正面受敌——人的本能就是这样的，在没有见过系统性的训练的时候多面受敌的人大多会选择优先解决正面的危险。 至于背后么…… 反正当时没看见，先退了再说。 当事者在那一瞬间可不会考虑自己的背后是什么。 或许是更多、更大的危险。 “咚~！” 莫邪没能跳起来，灰色的雾气构成的‘蛋壳’像是固体多过气体，他的双足才离开地面不到十公分便被雾气阻住了身形。 “哎呦……” 在精神空间中莫邪依旧具有痛觉——除了牙疼，方才那一跃是仓促为之，他所用上的力道并没有见过限制，这一撞之下顿时非同小可。 莫邪直感到自己的背部骨骼都快断了。 他发现自己被限制在了一块前后不过三两步便可以触到边的球形空间之中。 “怎么回事？” 背部受创，莫邪只得暂且再度盘坐下来，一面默默地用精神力去抚平创伤一面思量着当下的情形。 （精神空间中的一切都是由精神力构成，身在此处的莫邪相当于‘灵魂的主体意识’，他的身体也是由精神力构成，只是构成他身体的精神力更为精纯，可以称得上是‘灵魂之力’。） “我记得我只是感到困倦所以才想去睡一觉，估计是太困了，所以走着走着就自己睡着了……” “不对，开启‘精神力天赋’并且习得冥想之法后我就基本上告别睡眠了，平时就算是十天半个月不睡觉也没多大关系……” “恐怕是逆转了太多次时间留下了后遗症……” 莫邪寻思着，他的眉头是越皱越紧。 几个年头流转之间他背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此刻他又再度站起，开始查看起将自己围困起来的那层灰雾。 他向前迈出三两步，然后伸出一只手，才伸出三四十公分便感受到了雾气施加在他手上的压力。 愈是往里伸，阻力越大，到了五十公分上下，莫邪的一条手臂便再不能入侵半分。 这雾气已经有如铜墙铁壁。 莫邪收回手，随后又在各个位置都试了试，甚至他还跳起来、借助念力浮空，试探上方的情况。 然而他这样忙活了好一阵，最后得到的结论却…… “**……这可真当是座密不透风的监牢啊……” 莫邪默然，垂手而立，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 他似乎被困住了。 而且特么还是在自己的精神空间里被困住了！ 如此奇葩的情况千百年都难见到一回啊！ “早知道就不作死了……说起来上次倒转的结果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啊……” 莫邪后悔了。 此刻的他宁愿拿出五万、乃至十万点积分也不愿被困在这里。 对于‘精神力的修行’一途上莫邪还只是只菜鸟，面对眼下的情况，不管别人有没有法子，反正他是没辙了。 “唉，自救无能，x教授的精神力又被《圣典》屏蔽在外……特么的，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作茧自缚’么？” 莫邪叹息着， “不到万不得已，我还真不想用那招啊……” —————————————————————————————————————————————————————————————— “喂喂喂！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啊！！！” 鲍比大声喊着，他的声音因为某种不明的原因而变了形，就像是一只偷鸡时被抓到然后又被农夫关起来准备杀了打牙祭的狐狸，那叫一个惨烈。 他觉得自己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教授！！帮忙啊！！” 鲍比一面喊着一面从地上翻身而起，但是速度毕竟不是他所擅长的。 此刻眼见闪烁就要跳进空间门，鲍比的大脑急速运转之下终于想起x教授的拿手绝活。 “定。” 就算鲍比不出声x教授也是会出手的，毕竟处于尴尬位置的人不止鲍比一个。 一个字，一个眼神，顿时闪烁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属于她的画像是被定格了。 “咳咳，抱歉，莫邪先生刚刚浑身发热，我们怕他出事，所以就临时脱去了他的衣服。” 鲍比此时才来得及跑到闪烁的面前。 他努力解释着，但是却发现口中所用的理由有点烂。 浑身发热也不用脱内裤啊！ 要是想让他的体温降下来的话，鲍比，你特么‘冰人’的称号挂着是作甚的？！ 被x教授定住了的闪烁拿着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鲍比。 “鲍比，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好这一口……” 有些话是完全不用说出口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说明一切。 “教授……还是你来吧……” 鲍比在闪烁的眼神下败下阵来，他觉得自己的口才确实堪忧。 而且跟闪烁相处了这么久，他也是深知这个女人的脾气。 她绝不是什么好说服的女人。 同时她极度鄙视基_佬…… 还是由x教授出手，直接将刚刚不该让闪烁看到的那一幕从她的脑海里抹去来得方便。 鲍比一脸颓废地让开身子，然后往闪烁开出的空间门里一跳。 “哨兵来了！大家准备一下！” 跳进门中的瞬间，鲍比用冰霜覆盖住了周身，如此一来谁也看不出他脸上极度不自然的神色。 他已经将‘身后事’全然交给了x教授。 第八十九章 悖论 “东西都搬上来了么？！” 暴风女坐在驾驶座上，虽然她并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但是考虑到此刻的情况，她这位‘老司机’必须坐在这个位置上。 无论是经验、技术，还是异能，她都是最佳的驾驶员。 引擎的嗡鸣使得机身颤抖个不停，这架飞机随时都可以起飞。 最佳的驾驶员、最好的飞机，面对从几个方向不断靠拢过来的哨兵运输舰。 青天白日之下，不用雷达也能看得见那些密集的黑点们。 好大的手笔！ 暴风女在心中暗骂，同时不断地催动自己的能力、将双瞳化作月白之色。 强劲的风不断以飞机为中心涌向黑点们袭来的位置，使得运输舰们如陷泥沼。 她为x战警们的撤退争取了大量的时间。 “差不多了！快到极限了！实在搬不走的东西就一把火烧了！我快拦不住它们了！” 暴风女大声道，她的声音中有一种撕裂之意，像是被压抑到极限的琴弦发出的不堪重负之音。 一心多用，即便是她也会感到吃力。 “马上就好了！” 闪烁的空间之门连接着地下的基地与地上的机舱内部，男士们充当着苦力，不断将一箱箱的物资运送到飞机之中。 若是此番x战警们没有那架‘黑科技飞行器’的话指不定某黑人兄弟又要经历一次痛苦的旅程了，毕竟这些物资实在太过贵重。 尤其是那些超现代武器的半成品与一系列刻画着演算数据的图纸、边角材料。 这些东西可决计不能落入了敌人的手中。 “好了！出发吧！” 空间门合上，闪烁大声地冲着腮边的通讯器喊着。 “收到！万磁王！稳住机身！” 暴风女猛地拉下操纵杆，压抑了许久的升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整架飞机顿时如同流光般冲上云霄。 以这架飞机的速度，就算是陷入重围也能走得脱。 “闪烁！” 机舱中，刚刚当完搬运工的主教忽然冷声道。 呆在高速上升中的飞机里可不是什么舒坦的体验，一瞬间施加在身上的重力足以让普通人的腿骨断裂、乃至颅内出血致死。 不过飞机中的诸人大多各有手段，区区的重力加速度还不至于把他们怎么样——毕竟，他们是变种人啊…… 但是作为普通人的马修可就惨喽。 主教用自己的背部顶在机舱内壁上，运用自己的能力将被额外施加在他身上的力存入体内，他指着躺在地上、此刻已然七窍流血的马修对着在机舱中不断闪现以卸去重力的闪烁大喝了n多声。 “wtf……” 由于闪烁在不断地开门、进门、关门，直到主教喊道第十句上她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此时无辜受害者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要弄出人命了！”闪烁手上光芒一闪，顿时在马修身下开出了一道空间之门，然后自己也是身形一闪，抓着马修的衣角就跃入门中。 门后，是青灰色的天空。 ——————————————————————————————— ——————————————————————————————— “他怎么样了？” 群山环抱中褪了色的关隘，石砖青瓦之内，相传曾经供奉着山神，只是这些年荒废了，时至今日，就连一点神像的影子都瞧不见。 唯有庙前庙后堆积着一层不厚不薄的雪，为这神庙添上了些许圣洁的意味。 神龛上此刻正躺着一名男子，身形高瘦，双目紧闭，他的周围围聚着一群造型各异的人。 其中一人坐在他的身侧，用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 真是个怪异的体＿位。 “放心，到现在为止他的生理机能都还是正常的，埃里克。”那人正是x教授，“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快黑进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睁一下，而且他所使用的语气里有着烦躁的意味。 “查尔斯……”不用说，之前发问的那货定然是万磁王了，此刻的他是欲言又止。 “教授，我决定了，还是由我回到过去修改历史吧。” 罗根代万磁王说完了台词，他的面色坚定。 这是莫邪陷入沉睡的第三天，他们已经换过三四个基地。 哨兵的步伐快得难以置信，谁都说不清什么时候它们又会追上来。 这一次，他们似乎被机械哨兵锁定了。 罗根若有所思地往头顶上方看了看，在臆想之中，他的目光已经穿透了石质屋顶的阻隔，一路延伸到了虚空之上。 他觉得天空中恐怕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或许是卫星、或许是比卫星更糟糕的东西。 因为心中的这份担忧，所以罗根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这，算是一种‘福至心灵’吧…… “不必多说，那种事情太过凶险，在有其它方案可以实行的时候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回到过去去修改历史。” x教授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微微地张开了眼睛，幽蓝的光芒从眼缝中漏出，在莫邪的脸上留下了两道印痕。 “时间，岂是可以被随便玩弄的？” x教授见多识广，在听说且目睹过了幻影猫修改过去的能力之后他不喜反忧。 且不论‘时间是神的领域’这样的宗教理论，就论事实而言，x教授知道一个真理： 能力越大则负担越大，或者说是代价越大。 就他个人而言，获取超强精神力的代价是失去对于下_半_身的掌控，若是他选择从轮椅上站起来，那么便只有放弃他的能力。 这虽然更像是命运跟他开出的玩笑，到那时他自己其实也是知道的，在坐上轮椅之后他的精神力胜过直立时候十倍都不止。 像是其他的变种人多多少少也有类似的情况，比如必须戴着眼镜的镭射眼、长相猥琐的‘蛙人’、双重人格的凤凰女…… ‘等价交换’，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中这都是最基本的规则之一。 用身体、乃至心灵上的缺陷去交换自己的能力，这笔买卖很难说亏不亏。 在x教授看来‘穿越时间’这个能力比凤凰女的力量更可怕，因为这个能力可以实现一个悖论——“穿越回去杀死自己的祖先”。 第九十章 出路 “老伙计，别这么死心眼嘛。” 神龛之前，在罗根说出了自告奋勇的话语之后，万磁王沉下了一口气，他凝视着此刻正潜运能力的x教授。 “如你所见，如果是罗根的话确实能够承受这一趟（穿越回1973年）的时空之旅，只要那时的你我联手，绝对能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万磁王的语气里满是诱惑的意味，一时间周围的几名变种人都不由得侧目。 的确，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案，回到过去、修改历史，只要从源头上消灭哨兵机器人的创始，那么今时今日的劫难便不会上演。 “与其寄希望于那时的你我能够联手，倒不如寄希望于我能够快点突破莫邪给的精神防卫、把他唤醒，然后制造出更强大的武器、又或者是收回‘布雷迪之血’。” x教授有自己的原则，他知道万磁王在打什么主意。 “想人罗根记下图纸然后回到过去制造那种超现代的武器？！老朋友，你没戴头盔呢。” x教授心里清楚着呢，不过他倒是不会在人前将这些话说出来，这不光是在给万磁王一点面子，其实更多的是他知道众人对于此事的态度。 旁人自是不用多说，就算是知根知底的、幸存下来的几位x战警的老成员们恐怕都会持支持观点。 “与其人人类制造出机械哨兵来满世界地追杀我们，倒不如让过去的万磁王制造出强大的武器杀光他们。” 这是个很真实的想法。 这是一个没有人能够说它是错的的想法。 如果有人一定要指证说这个观点是错的，那么他一定没有经历过这个末世、没有目睹过哨兵过境的惨状。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留存下来的人口已经不足末世之前的十分之一了，就算是末世之前变种人的数目也要超过这个数字。 变种、或者说是变异，这是定然会发生的事情，人类在进化，当世的变种人不过是一些先行者。 终有一日，人类会彻底进化成另一个族群，而‘变种人’也将换上另一个‘学名’。 或许，会被称为‘新一代智人’吧…… “查尔斯，我们是可以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就将它结束掉的。” 万磁王继续道，他开始说一些煽情的话， “还记得‘小淘气’么，多好的一个女孩儿啊，最后死得那么惨，根本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查尔斯啊，还记得‘野兽’么？一直致力于和平的他可是在第一批受害者的队列里呢！” “他们的死换来了什么？！” 万磁王不愧是当过老大的，讲话的套路是一套又一套，只是可惜了，现在他的听众只有不到十人，而其中对于他的演讲反应激烈的只有两人。 其中之一是闪烁，毕竟万磁王是她的偶像来的，听了万磁王的讲话，即使按照套路这篇演讲才算是开了个头，但是她已经感到自己的血液开始升温了。 尚未脱离中二期的少女哟，就是如此容易被忽悠。 看着她那杀马特的造型，真怀疑此刻若是x教授或者其他的什么人开口辩驳便会遭受到她的白眼。 或许还会被附赠一句‘刚买啊？！’（讲咩啊？！） 在这场纷争中，从一开始她就是站在万磁王这一边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x教授总会觉得好像有哪里不顺眼。 （废话，x教授可是抹掉了闪烁的某段记忆，只是当时做得仓促，还是留了点后遗症的。） 另一位反应激烈的则是鲍比。 这个就比较出人意料了，因为这个留了胡子的男人在他没留出这么大的胡子之前就已经表现得很成熟了，无论是待人接物，他都是一贯的沉稳，留了胡子之后就更加了。 只是这一次他却是激动了。 因为他听到了那个名字。 ‘小淘气’。 那个女人的死可谓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对于初恋，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免不了会念念不忘。 尤其是当你还亲眼目睹了ta死在你面前的时候。 尤其是你还知道其实对方的死是为了替你挡子弹的时候。 好吧，如果想起这些还有人能装作淡定的话那么也太铁石心肠了。 “想想吧！我们可以把他们都救回来！”万磁王看见了这两人面上的变化，略微顿了一顿然后道，“我们可以复活我们的战友，并且为之复仇！跟成日里的逃亡相比，这难道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么？！” 万磁王的这番演说打动了在场的大多数人，甚至连某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不在场的家伙也被他‘打动’了。 …… “检测到剧情人物‘马修’死亡，扣除积分五万点……” “新任务‘保护幻影猫’开始，时限三十天……” 蹲在因为自己‘胡乱操作’而弄出的‘灰色蛋壳’中，莫邪感到崩溃。 这段时间他陆陆续续地受到了《圣典》那直接响在灵魂深处的传讯。 好吧……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趟的‘读条重来’又失败了。 而且更糟糕的事情是他现在还出不去。 是的。 他！出！不！去！了！ 《圣典》那边他已经联系过，这个习惯了趁火打劫的奸商见莫邪落入困境，顿时就开出了可怕的价码。 那个价码离谱到莫邪宁可蹲在这里自寻出路。 一百万！！ 你特么怎么不去抢！ 有那么一瞬莫邪是想骂娘的，但是转念一想他就放弃了。 现在不过是‘普通模式’，若是再给自己增加游戏难度指不定会遇到更可怕的情况。 这里毕竟是自己的精神空间，虽然此刻出了点状况，但是也并不是毫无办法可想。 莫邪相信，只要自己勇于尝试，就一定能搞得定。 有句话怎么讲来着？ ‘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了’。 莫邪觉得自己能找到一条出路。 然后他还真的找到了。 这条路是这样的： “剧情改变，新任务：‘时间的裂缝’。任务内容：前往1973年解决掉第一批机械哨兵，并彻底摧毁所有相关资料。”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一万点、愿力点三千。” “此任务可与‘保护幻影猫’替换。” 第九十一章 选择 “一万积分！！” “三千愿力点！！！” 这是莫邪能够记得起来的、《圣典》开出过的最大价码——这抠门的货从来就没这么大方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邪稍稍冷静了一下就看出了不对头的地方。 “喂~~！《圣典》，我被困在这里这么执行任务啊？！别告诉我用积分兑换修复！现在我身上可是一毛钱都没有！” 坐在灰色‘蛋壳’之中的莫邪大声地呼喊着。 这里是他的精神力空间，在这里与《圣典》交流得靠喊的。 不过《圣典》方面就省力多了，它的声音依旧是直接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 “选择‘进入1973年’你的灵魂会被随即投放到任何一名剧情人物的身上，保留全部的精神异能，无需任何手续费；选择‘防守30天’，支付五万积分即可满血满状态复活！支付五千积分可开启‘虚弱模式复活’，全属性下降若干～” 奸商就是会做生意，尤其是像《圣典》这样的奸商，它不仅会做生意，而且还会坑人。 若是常人的话，一听这些这些条件，根本不需要多想就会选择‘进入1973年’这个任务。 说实在的，其实就算是莫邪，在第一时间也是有几分选择这个任务的冲动的。 别的不说，对于刚刚因为马修的死而被罚了个倾家荡产还欠了一屁股债的莫邪而言，这个不需要‘手续费’就能让他重新回归任务世界去搅风搅雨的任务便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相比于其它两个还要付费才能出去的任务，这简直是太实惠了。 如此实惠的任务，难道还需要选么？！ “再多赊欠五千积分！《圣典》，我选择‘虚弱复活’！” 莫邪只考虑了不到五秒钟便朗声喊道。 赊欠积分？ ‘虚弱复活’？！ 这货该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为毛不选去1973年走一趟的选项？！ 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莫邪的直觉告诉他绝不能选这个选项。 先不说他的精神修为到底有多少，就说‘穿越时空走一趟会有多伤’就足以让莫邪从“免费”的诱惑下清醒过来了。 《圣典》只说会让他免费过去，可没说等任务完成之后他能免费醒过来。相比之下，那原本从未被《圣典》提出的、此刻用来陪衬其它两个选项的‘虚弱复活’反而让莫邪更放心些。 跟奸商做生意，一字一句都得推敲了再推敲，否则掉进坑里了都只能认栽。 “‘虚弱复活’选择成功，五秒之后触发。” 《圣典》的声音不咸不淡，莫邪无法从它的语气中判断出自己是否做出了最优的选择。 “莫不是还是着了道了？” 莫邪寻思着。 —————————————————————————————————————————————————————————————— 依山而建的神庙中争论依旧没有个了结。 “查尔斯，别纠结了，1973年的你无法读出他人的思维，况且那个时候艾玛也死了，会‘读心’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万磁王的演讲已经发表完毕，当下屋子里的十二人中已经有七人赞同了他的提议。 征途在外面‘望风’、马修已经挂了、而莫邪又是处于昏睡之中。这样算起来万磁王已经拿到了多数票。 若是此事是要以投票来进行表决的话，此刻万磁王的方案已经可以通过了。 “唉……” 依旧在耐心‘当黑客’的x教授不用抬头也知道屋子里众人的想法，所以他发出了叹息。 “好吧，可以送罗根回去，但是，绝不允许他带着图纸回去！” x教授终于是松了口风，但是他提出的条件恐怕是没办法达成了。 因为早在数日之前，在万磁王拆解研究‘高压粒子炮’的时候就是拉了罗根在旁打下手的。 可以说，对于‘高压粒子炮’的原理数日罗根还说不清楚，但是对于它的内部构造，罗根已经是一清二楚的了。 不过当下各人都存了些私心，毕竟人类研发出来的机械哨兵实在太过厉害，若是变种人也能掌控到能够与之分庭抗礼的技术，那么今时今日定然不会沦落至此。 “不带图纸……没问题。” 万磁王很是爽快地应下了，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有些迟疑。 “查尔斯，这么大的事情，要不要让罗根去找当年的布雷迪？这样一来至少能将哨兵的能量来源断掉。” 略一犹豫，万磁王还是将这句大家心照不宣的话说了出来。 不过他的心中却是在寻思着： “若是能找到布雷迪的话，就算什么图纸都不知道也没关系……毕竟那人就是‘活的图纸’。” 莫邪先前一连串的‘表演’已然在众人的心中建立起了一名‘世外高人’的形象。 “布雷迪是个身具大智慧的人，不过那时候他应该还很年轻，若是那时的他还是个毛孩子的话……” x教授淡淡地道，只是他的这句话尚未说完就被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 “教授，你说谁是毛孩子呢？！” 此声一出，顿时让在场的大多数人吓了一跳。 却是那躺在神龛上‘躺尸’的莫邪忽然张开了眼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到底还是x教授处变不惊，他挪动身体，将自己的头抬起，免得跟莫邪额投相抵，让对方尴尬。 他听得莫邪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却不失中气，想来是身子无恙。 “醒了！差点就醒不过来！”莫邪此刻处于‘虚弱复活’状态，不过《圣典》倒是没给他的身体素质上debuff，只是他的精神力此刻是半点也提不上来，“特么的，卑鄙小人，差点就被那家伙阴死！” 他口中骂了一句，刻意让屋子里的众人听见。 “‘卑鄙小人’？你骂谁呢？！”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有些迷糊，除了知道内情的鲍比、万磁王几位‘老人’之外，众人皆不知莫邪为何昏迷，他们私底下有很多猜测，被人暗算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更多的猜测里，莫邪是自己发了旧疾。 此刻听得莫邪骂人，闪烁顿时抢先喝问了起来。 抢台词的事情做得多了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第九十二章 you can you up 据点中，闪烁化身叉腰大妈，指着莫邪的鼻子、口中如同连珠炮般地吐出了大量问候莫邪母辈的国骂。 “你特么的别给脸不要脸！因为你，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抵达更安全的基地！现在你一醒过来居然还敢骂人？！” 闪烁理解错了莫邪的话，莫邪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此刻的闪烁看起来像是一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桶。 喔，说错了。 ‘火药桶’已经爆炸了。 “够了！” 这种时候x教授得出来当和事佬，同时他也想知道莫邪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虽然他能猜得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他觉得还是需要跟莫邪取证一下。 “这女人……疯了么？” 莫邪捂着脑袋，因为《圣典》给的‘虚弱状态’，他此刻真可谓是头昏脑涨。 这种感觉就像是午睡了一半被叫醒，想要去关闹铃都支使不动自己的手。 困倦、昏沉、无力……各种负面状态都是由此而生，他现在只想再倒下去睡他个三五八天的。 但是他却是不能睡下，即便是想睡也得先把该‘解释’的事情解释完。 “探查军方基地内部网络的时候被那位神秘人暗算了，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啊！” 莫邪无视了那喋喋不休的女人，他现在真没精力跟闪烁吵架。 莫邪的脑袋虽然昏沉，但是早他从精神空间中被释放出来之前他便已经想好了一切应对。 “我给了能源、魔形女给了外壳，自然，机械哨兵的智能也是从他处获取的……不，其实它们并没有真正的‘人工智能’……我早该想到的……” 莫邪从神龛上坐起，一面活动着因为长时间保持躺姿而僵硬的四肢脉络一面将自己早已想好的说辞说出。 “‘没有人工智能’？” 神庙中的众人心中皆是一凛，他们反复斟酌着这句话。 “好了，你才醒来，鲍比，弄点食物给他，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去开个会、参详参详。” x教授座下轮椅轻动、悬浮着后退。 自从与莫邪相会以后，各种颠覆性的消息层出不穷，x教授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即世界观已经被刷新了n多次了。 先是被告知哨兵的技术来源与能源支持恐怕不是他们之前知道的那么简单的。 然后被告知机械哨兵的杀戮目的恐怕不是那么单纯的。 再然后，也就是现在，莫邪又用事实告诉他们机械哨兵的背后恐怕有着一个、甚至是一群的变种人。 在x教授看来，莫邪绝不是在说谎、扯犊子，因为莫邪的精神层面上确确实实是受了很严重的创伤，虽然x教授依旧无法对莫邪发动‘读心’，但是他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一股来自对方灵魂层面的虚弱。 灵魂上的事情是做不得伪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这特么是个什么艹蛋的情况？！ 或者说得知了这些情报之后对于现在的情势有什么帮助？ x教授单方面表示着并没有什么卵用，顶多也就是让他们死个明白罢了。 可是问题是他们还不想死，他们想活下去、并且将这个世界拖回正道。 ——————————————————————————————— ——————————————————————————————— 神庙外刚刚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遮蔽了神庙门口某人伸展出去的视线。 “切，用不出精神力还真是不方便啊……” 莫邪已经在这里忙活了大半个上午了，他认得这座简陋的庙宇是《逆转未来》中x战警们最后死守的地方，当下感知力无法动用，所以他也只能用自己的肉眼与手足来勘察这附近的具体地势了。 这已经是自他醒来后的第二天了，期间他问过马修的事情，但是众人一直支支吾吾，尤其是闪烁，一听见‘马修’二字便顾左右而言他、随手丢个空间门出来借个‘侦查敌情’的由头就开溜。 莫邪心里明白，马修的死十有**跟闪烁脱不了干系。 但是他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他能说什么呢？ 分已经扣了，而且他的身体与精神也无法再担负哪怕一次时间旅行。 至少现在承担不了。 懊悔已然无用，追责也是一样，需要度过接下来的28天，类似的话题还是少说为妙。 “好了，把炮口的位置再调整一下，斜角向上三四十度就可以了。” 站在雪中的人可不止莫邪一个，钢力士也在他身边，此刻他正扛着一门造型古拙的火炮往莫邪用火麟剑在岩壁上凿出的凹洞里塞。 在神庙周围的山体上至少有五六十个坑洞，而其中的一半已经被安上了炮火。 “莫邪先生，这些火炮真的能防住‘它们’么？” 钢力士的上半身已经钢化，看得出，这门火炮的重量着实不轻。 “你又什么更好的建议么？” 莫邪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精神上的虚弱状态对于莫邪而言是极为难受的，若不是情非得已，莫邪此刻真想赖在床上。 x战警们的会议早在头一天晚上就开完了，就像原本的剧情一样，罗根成了‘回到过去’的志愿者。 此刻的他正躺在一张石质的供桌上，在历史被改写之前他是绝不能被移动的。 所以了，x战警们将在此地死守。 这可是一场豪赌，赌赢了那自然是万事大吉，赌输了么…… 呵呵。 “抱歉……我暂时没想到……” 钢力士的脑子可不怎么聪明，像一屋子的x战警们都讨论不出更好的方案，若让他独自思考那就更加了。 “那就省点力气吧，接下来还有很多设备要搬运呢。” 莫邪指了指神庙前、平台上的一大堆火炮，那里本是停着飞机的地方，但是此刻那里的火炮已经堆得跟飞机一样高了——废话，那本就是把飞机拆了才造出来的！ “反正也不打算跑路了，不如物尽其用。” 这句话可不是莫邪说的。 说这句话的人是万磁王。 于是就在昨天晚上，这架x战警们的老功臣就被残忍地肢解掉了。 “哦。” 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前辈’，钢力士是持着尊敬的心态与怀疑的态度的。 他尊敬，是因为对方强横的个人实力，以及为了变种人出生入死盗取敌情的作为； 他怀疑，是因为莫邪夺舍他人、借壳上市的黑历史——“反正大佬你能飞，还能玩‘灵魂出窍’，到时候哨兵来了抵挡不住你老人家是肯定能跑路的，就剩下我们这些苦了个逼的得死在这里。你特么说风凉话自然是不会腰疼的！” 这就是钢力士此时内心的真实写照…… 怎么说呢…… 他肯定不知道莫邪其实比他苦逼多了。 接到了‘保护幻影猫三十天’的任务！ 欠了一屁股债还不知道怎么还！ 特么的，要是莫邪知道此时钢力士在想什么弄不好会直接给他一句： “you_can_you_up!!no_can_no_bb!!!!” 第九十三章 实力不足，装备补上！（上） 这一日下了一整天的雪，从早晨到晚上，或许还会从晚上再下到早上。 在外头忙活了一整天的莫邪在夜色终于吞掉最后一点自然光之前终于停了下来。 “好了，差不多了，回去吃饭吧，烤烤火、去去寒气。” 他跟钢力士身上的衣衫上都蒙上了一层‘白纱’，却是一层薄薄的冰雪。 内层的雪被两人的体温一逼已经化水，但是此时外面的温度太低，雪水再度凝结，一来二去，这两人就像是穿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雪之甲。 在这样的环境下忙活了一天，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快要扛不住了，此刻听见莫邪的话，钢力士如蒙大赦。 不知有多少次他都想先开口说这个问题，但是每当话到了嘴边他都硬生生地将它咽了回去。 他开不了这个口。 他的身形比莫邪要魁梧得多，而且莫邪还是处于‘大病初愈’状态，钢力士觉得若是自己在莫邪没有喊冷叫饿之前先发话，那么也太掉底子了。 所以他就很是硬气地撑到现在。 “呼~！” 得了‘赦令’的钢力士放下了肩上的火炮、一溜小跑就冲进了神庙之中。 末世之中，补给品可谓是用一点就少一点，即使是x战警们也得打着算盘过日子，在这风雪之中别的都好说，就是御寒的衣物与果腹的食物很是稀缺，所以此二物都被进行了科学的分配。 御寒的衣物被穿到了负责侦查、警戒工作的征途身上；果腹的食物被优先派给了不断使用能力维持罗根的‘穿越之旅’的幻影猫、作为精神象征的x教授、以及忙于赶制新武器的万磁王。 不过饶是如此这几个人也不过是每个人分到了相当于一块月饼大小的食物，端得是凄凉无比。 不过各人吃得倒是开心，甚至于闪烁还在用黑子的能力制造出的火堆边上就着干粮和热水唱起了歌。 “呀啦索……那！就！是！……” 这不，一进门莫邪就听到了某首歌曲的高_潮部分。 独在异乡，忽闻乡音，本该是足够让人喜极而泣的事情，但是莫邪却是捂着脸，默默地背过身去，一直等到闪烁扯着破嗓子将歌唱完才回头进门。 “我似乎明白为毛在原著里给她设定的台词会少得可怜了……” 莫邪默默地吐槽着，铁青着脸在众人诸如‘再来一首！’、‘唱得好！’之类的呼声中坐到了火堆旁，而这些呼声在他坐下之后顿时便是一滞。 就像是有人关上了某个开关。 气氛略有些尴尬。 “莫邪先生！” 一片尴尬中，暴风女将一块材质不明的饼递到了莫邪手中，莫邪随手接过，却不急着吃。 因为他看到神庙中摆放着一台机器。 排！泄！物！转！化！机！ 机器上贴着这样的标识。 顿时他想起了在飞机上被x教授忽悠着吃了一勺‘土豆泥’的往事。 特么的，要不要这么诚实？！ 捏着手中材质不明的饼，看着机器上光明正大的标识，莫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阵又一阵。 “多谢。” 虽然心中恶心，但是莫邪表面上的礼貌还是做得很足的，但是在他说出‘多谢’二字的时候暴风女已经转过头去，莫邪的这一份礼貌她却是看不到了。 莫邪坐在火堆边上略微烤了一会儿火便站起身，火堆边上，只有年轻人围坐。 他毕竟是个自诩‘老前辈’的人物，跟着一群‘小辈’们厮混，怎么说也不成体统。 老人就该跟老人混在一起，况且他还有事与万磁王碰个面。 他这一起身、还未走出火堆中火焰热力能够辐射到的区域便听见背后又响起了欢歌笑语。 莫邪便在这欢歌笑语中加快了脚步。 …… 神庙深处直入山壁，从外面看这件屋子是不怎么大的，但是其实它的内部空间不比先前x战警们搭乘的飞机小，更何况在决定了要在这里死守之后众人还对其进行了一次拓展。 别看白天在外头忙活着的人就只有两个，其实神庙里面的活计比外头的活计更累人。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起哄让闪烁一展歌喉。 忙活了一整天的劳动人民有权力在夜间获得娱乐。 只是总有那么些人会因为或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放弃这份权力。 万磁王的工作间，电光伴随着乒乒乓乓铿铿锵锵的音效，无须挂上‘免打扰’的牌子也足以让任何人自觉收回不该踏出的脚步。 然而现在造访的这位客人显然没有这份自觉。 “万磁王！弄出什么新玩意儿了么？或者说需要什么技术上的支援不？” 大咧咧地走进这被他人视为禁地的工作间，悬浮于空中的金属们像是军阵般为莫邪让出了一条道路。 路的尽头，站着一名耶稣般伸展着双臂的老者，他的神态安详，直看得莫邪一愣。 这一刻的万磁王更像是穿着黑色披风的白袍甘道夫——不能怪莫邪有这种错觉，毕竟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演的。 “材料缺乏，我反正是没辙了。” 万磁王淡淡地开口，他的身边不断有金属颗粒在相互碰撞、融合，不断地组装出各式各样的零件，然后再由这些零件组装出各式机械。 “现在像是稀有金属与钢铁之外的原料都已经用得差不多了，‘高压粒子炮’这种体型的武器最多还能弄十门。” 万磁王跟莫邪报了个数字，看他的脸色估计这还是保守估计。 “无妨，外面的防御已经基本构架好了，接下来多制作些个人使用的武器吧，像是‘天使之翼’，最好能人手一副。” 莫邪也知道万磁王的难处，但是很可惜的，他现在可是爱莫能助。 “那个……”万磁王斟酌了一下，“我觉得剩下的材料还是制造‘高周波武器’来得划算，我们的任务是死守，而不是逃命。若是人手一副‘天使之翼’，那么未战诸人心中便存了逃跑的想法，这仗还没开始我们就已经输了。” “好，那随你吧。” 莫邪点了点头，其实他呆在这里是一点忙都帮不上，除了帮忙翻译下那《圣典》出品的简体中文图纸上万磁王所看不懂的汉字之外。 一个外语白痴居然混到要靠帮人做翻译吃饭了，这个世界还真是神奇的紧。 第九十四章 实力不足，装备补上！（中） 莫邪的翻译工作只做到半夜便不得不告一段落了，现如今的他再不是那个数日不眠依旧能够活蹦乱跳的家伙了。 就精神力而言，此刻的莫邪也就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所以他是会疲劳的。 尤其是在外面忙碌了一整天之后。 所以他睡了，在探望了一下被绑在供桌上的罗根之后（莫邪提的建议），他睡在了那张专属于他的床上。 “明天早晨早点叫我，防御系统才完成了一半。” 入睡之前，莫邪打着哈欠嘱托着负责守夜的黑子，同时对着躺在一旁行军床上的钢力士招了招手，示意对方也早些休息。 “呼~” 脖子一松，莫邪的脑袋才沾到枕头整个人便感觉到一阵的天旋地转。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他的感官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 …… “莫邪先生！莫邪先生！” 仿佛相隔了一整个世纪，又好像仅仅是上一秒与下一秒之间短暂的间断，莫邪的头脑昏沉着，他的耳边有一个铜锣般的声音在响个不停。 莫邪睁开了眼，神殿外的光线透过镶着五色琉璃的窗户变得柔和。 “我睡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即使是经过了几层过滤，莫邪依旧能够认出这份投射进来的光应当是阳光。 今天看起来会是个晴天。 侧过头，莫邪揉着曚昽的双眼，叫醒自己的并非昨晚受到了嘱托的黑子，而是今天要继续‘苦力’之旅的钢力士。 “现在是八点了！万磁王有留言让你去他那边一趟！说是有事情需要请教！” 钢力士见莫邪精神萎靡，当下也不以为意，只道是眼前的这位‘前辈高人’这些日子里着实是过于劳累，心中甚至责怪自己为何要这么早就来叫醒他。 只是这些心思莫邪是不得而知了，他一听到‘万磁王有事请教’顿时就来了精神。 “该不会是出岔子了吧？” 莫邪一面挣扎着从神龛上爬起来一面转折自己昏沉的脑子。 “莫邪先生，往这边。” 莫邪的脑子实在是太过昏沉，一时半会儿的竟是想不起万磁王的工作间在哪个方向，他这一下床便直冲门口跑，若非钢力士及时拦住，此刻的莫邪便已经在门外了。 “哦。” 一个刚刚醒过来的人不会有太多的羞耻心，对于自己的失误莫邪仅仅是‘哦’了一声便由着钢力士将自己的方向扭转。 他的步子略有些蹒跚。 约摸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莫邪便被带到了万磁王那飘满金属颗粒的工作间中，而此时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至少他的头不再那么昏了。 “找我什么事啊？” 搓着自己的额头，莫邪哈欠连天，一副没睡醒的样，直看得那位货真价实是熬了夜的万磁王一阵的皱眉。 “莫邪，这是你的早饭和一些茶水，你先清醒下我们再谈吧……” 万磁王眼中带着血丝，看到莫邪打哈欠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到那时他却是强忍着睡眠的诱惑。 对于这位‘技术猿’来说，若是怀着问题想不通，那么再怎么样也是无法安心睡下去的。 “你们先聊，我出去站会儿岗……” 钢力士似乎格外不喜欢呆在这里，才把莫邪带到他便打起了退堂鼓，但是这一次他的鼓点却没能打起来。 “站什么岗？！一块儿留下来！等下我问的难题可是跟你有些关系的！” 万磁王瞪了钢力士一眼，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这座工作间内悬浮着的金属颗粒们登时便是一颤。 “来来来！都坐下！” 金属颗粒们在万磁王的身前组合成了两张椅子与一张桌子，紧接着一只金属水壶从工作间的某个角落飞了过来，万磁王伸手一捏，顿时三只金属杯子从桌面上脱胎而出。 万磁王的能力，还真是方便得让人嫉妒啊……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莫邪很是怀念自己念力未失的时光…… “恭敬不如从命。” 莫邪对着万磁王拱了拱手，上前坐到了桌边。 —————————————————————————————————————————————————————————————— “废物！都是废物！” 灯火如昼，驱不散金发男子心头的阴霾，他对着通讯器大骂着，火冒三丈。 一座基地，一个师的兵力，居然让两个大活人从眼皮子地下人间蒸发了？！ 丢人不？！ 丢人也就罢了，但是这群废物真的不知道那份情报对于军方究竟意味着什么么？ 还敢瞒报？！ 若是放到末世之前，那些经手过此事的人都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欺上瞒下，其罪当诛！ “这群家伙看样子是该张张记性了！” 金发男子狠狠地丢掉了手中尚在通话中的通讯器，他整个人怒气冲冲地迈动着脚步。 “在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可以提供给废物的席位！” 他冲进了一条金色的通道，通道中满满的金光将他整个人照得如同镀金。 —————————————————————————————————————————————————————————————— 三个人，三杯咖啡，共聚一桌，许久相对无语。 杯子是铁质的，咖啡是速溶的，前者是俯拾可得的东西，而后者在这个末世里可是稀罕物。 咖啡！ 而且还是速溶咖啡！ 钢力士已经n多年没有闻过咖啡的味道了，在这方异国的土地上，咖啡这样的舶来品极难搜罗，即使能搜罗得到，由于先前呆过的地方尽是些苦寒的所在，别的东西不说，这咖啡可基本上都是坏了的。 谁叫这一块流行用塑料罐保存咖啡呢…… 寒气一逼，太阳一照，循环数月这咖啡罐也就呜呼哀哉了。 末世到现在已经有几近十年，当下的状况可想而知。 只是没想到万磁王居然还能有存货！ 于是乎钢力士便毫不留情地笑纳了。 “哇，神清气爽！还有不？” 钢力士是个直性子、老实人，一杯热咖啡下肚，顿有‘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之感。 “有！当然有！” 万磁王控制着铁质酒壶为钢力士续上杯，不过他此时却是看着莫邪。 莫邪杯中的咖啡尚未被动过，从坐到桌边开始他便一直捧着自己的杯子、低着头，到那时就是不喝一口。 “莫邪啊……是在嫌老哥的咖啡不够浓郁么？” 万磁王自饮一口，随后笑道。 莫邪微微抬头，露出满眼血丝。 “废话，别人泡咖啡是往咖啡粉里加水，你泡咖啡是往水里撒咖啡粉！这特么我都能看清杯底的颜色了！” 莫邪在心中吐槽着，但是面子上却是没流露出半点。 “哪里哪里，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老兄还是先说一下一大清早找我们过来究竟是所为何事，不然这一杯咖啡我还真不敢喝。” 莫邪道。 他看得出来，万磁王绝对是有事相求，而且他所求的绝不是单纯的‘技术上的问题’。 第九十五章 实力不足，装备补上！（下）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钢力士饮下第三杯热咖啡之后万磁王终于打算‘坦诚相见’了。 毕竟，壶中的咖啡已然不多。 “那个……我想借二位的骨髓一用。” 晃荡着自己手里的杯子，杯中残余的液体发出淡淡的水声，莫名地令人不安。 “什么？！” 万磁王此言一出登时钢力士就不乐意了。 他拍案而起，用一对泛着不可思议之色的眼珠瞪着万磁王。 “你再说一遍？！” 他决计想不到眼前应该是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的老者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借二位的骨髓一用，最好是脊髓。” 万磁王端着自己的杯子，面不改色地重复道，只是这一次他的言辞有了细微的改变。 从‘想借’到‘要借’，从‘骨髓’到‘脊髓’，他似乎不是在询问莫邪与钢力士二人的意愿，而只是在单纯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而这样的要求，仿佛这两人必须照做一般。 “fu*k_off！” 钢力士看得出万磁王不是在说笑。 这个年纪的万磁王绝不是什么‘笑话爱好者’。 钢力士果断得很，一见情况不对便一面破口大骂以吸引万磁王的注意力、甚至还朝着万磁王扑了过去，而另一面他则给莫邪使了个眼色、让他快逃。 莫邪是x教授交待过要重点保护的对象，虽然不知其因，但是钢力士还是决定要遵从x教授的意思。 “快逃！教授就在外头！找到教授就有救了！” 钢力士的潜台词是这样的，但是莫邪可读不出他的潜台词。 ‘读心’可不是莫邪的专长。 其实莫邪早已看出情况不对了。 若仅仅是留人喝咖啡，整间屋子里的悬浮颗粒可不太合礼数啊…… 原本一觉醒来口焦舌燥的莫邪出于谨慎没有饮用万磁王提供的咖啡，而现在，他知道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钢力士才从座位上站起、作势欲扑，只见万磁王脸上露了个诡异的笑容，随后这条人高马大的汉子便烂泥似的软倒在地。 这咖啡果然不简单…… “你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淡定。” 万磁王看着莫邪，他的目光是复杂的。 但是这复杂却只是一闪即逝，很快的，它便被一份恍若忘乎所以的坚定所替代。 万磁王的心中似乎是认定了什么事情，他似乎坚信着什么。 一个人有所坚信的时候便可以毫无负罪感地抛掉自己的底线。 若是放到过去，任谁也无法将‘在咖啡中下毒’这等事情与万磁王联系起来。 万磁王是绝不屑于行如此下策的。 但是今天他到底是做出来了。 “为什么？” 莫邪皱起了眉头，暗暗将右拳握紧，他发出的疑问是指向不明的，就像他明知此刻的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却依旧摆出的抗争姿态。 无意义的疑问，既然万磁王都已经将事实做出来了，那么他所说出的理由想必也是莫邪所无法反驳的。 万磁王的口才可不是一般的好。 “为了众多的变种人兄弟们！” 万磁王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一挥之下，满室的铁屑纷纷在莫邪身边聚拢，化作了一座金属囚牢，而莫邪座下的椅子与面前的桌子更是化作了一副拘束之椅。 他的手脚、身躯被钢铁束带捆着，一丝一毫也不能移动。 “抱歉了。” 万磁王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手挥下，囚笼的内壁上，在莫邪的目光的注视下，数根直指莫邪要害位置的钢针延展而出。 “嘿嘿，想对付我，这点手段可不够看啊。” 莫邪手足被缚，全身上下能够活动自如的此刻也就只剩下一张嘴了。 麒麟臂无坚不摧不假，但是在没有运劲空间的前提下他需要时间。 莫邪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该死的，万磁王这是发了什么疯？！难道说是被我忽悠得太彻底，以为能将变种人的能力固化到武器上？！喂喂喂！我当初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啊！” 莫邪表面上很是淡定，甚至还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但是此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崩溃。 他的心跳频率已经高达两百下一分钟。 困意已然全无，他此刻已经提起了全副的精神。 他知道的，即使是有机会脱困那也会是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哈，单单只是钢铁的话确实不太够看，所以我在其中掺了点料。” 万磁王如此回答着，随之而来的是莫邪鼻中嗅到的一股腥味。 这间屋子内的光线并不是那么明朗，但是莫邪依旧是借着几丝难得的光明窥到了那存在与一根根的利刺上的青色。 那是一切味道的来源。 本该由莫邪饮下、混在咖啡中的‘精髓’。 这是剧毒。 “万磁王，莫要把事情做绝了！” 莫邪冷声喝道，此刻毒刺们距离莫邪的肌肤已不足十公分。 “抱歉。” 万磁王仰着脸，就像是在做一件极为圣洁的事情。 “为了千千万万变种人的存活，还请你们做出奉献——后人们会为今天的牺牲者们竖碑的！你们的名字将会永垂不朽！” 透过牢笼的间隙，莫邪看清了万磁王的双眼。 那是一对被狂热占据了全部的眸子，眼白、瞳孔，已经尽数丧失掉了它们原本的名字，剩下的只剩下了某种貌似高洁的目的贪婪。 贪即是贪，目的高洁与否，根本不值一辩。 唯一的不同只在于出于那种目的的作俑者会在受害者丧失意识之前将自己那份高洁的目的说得明白。 “莫邪，你知道么……光凭变种人的能力早已经对付不了哨兵了……” 仰着头已经有好一阵了的万磁王忽地低下了头，只是一小会儿功夫，他的眼中竟是有些湿润了。 他在哭泣。 虽然说不清为什么，但是他的眼泪是确确实实地下来了。 “你不知道，最近这几年，我们要付出多少的气力与代价才能从哨兵手上活下来。而在找到你之前，我们已经有不下十个月没有能够毁掉一具机械哨兵了。” “它们身上的科技在不断进步，而我们，则是人才凋零。” “我想，趁着这难得的空隙，将你交给我的那些技术融会贯通起来，制造出属于变种人的‘哨兵’！” 疯子般的语言，出自一位垂着头、垂着泪的老者之口。 “尼玛，《圣典》，你又坑我！” 莫邪背上一寒，一根较长的刺已经刺进了他背上的肌肤。 此刻他直想骂娘。 感情，这还都是图纸惹的祸咯？！ “那些图纸里有介绍机器人制造的么？！” 利刺入体的那一刻，莫邪心中冒出了这样的疑问。 第九十六章 反杀！ 这一刻加在自己身上的待遇是莫邪做梦都没想到的。 毕竟莫邪还算是个三观正常的‘五好青年’，就算把梦做得再光怪陆离也绝不会有如此恶趣味的画面。 机会只有一瞬。 他静静地听着万磁王的叙述。 他觉得那更像是一场演说。 说服莫邪引颈就戮。 说服自己手起刀落。 说到自己流泪。 说到自己泪尽。 背上已经有刺扎了进来，从伤口处传回的痛感是真实的。 莫邪的头皮发麻，不知是刺尖上的毒药的效力还是仅仅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恐惧。 他绝不想中毒。 那样的话他进入这个世界与不进入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在尖刺扎入皮肉的刹那他便下了狠心。 “不能再等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有更好的机会我也没命去掌控。” 莫邪一皱眉，然后猛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很是突兀，恐怕没有哪一人与莫邪异地相处之后是能笑得出来的。 但是他还是笑了。 “你笑什么？” 万磁王本来早已做了被莫邪痛骂一顿的准备，他觉得从此刻的莫邪口中蹦出任何污秽的字眼都实属正常。而此刻莫邪不怒反笑，顿时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哈哈哈！” 莫邪却是不答，就像是未曾听见万磁王的问话一般。 他只顾笑，笑得万磁王心里发毛。 “你在笑什么？！” 莫邪没怒，万磁王反倒是怒了，就好像是某句俗语里讲的那样——“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确实该怒，因为自己原拟的计划被莫邪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法打乱，这让他原本想说的很多话都无法说出。 那些宏图远虑、那些忧国忧民、那些大道理，万磁王找不到一个倾听者去述说。 所以他怒了。 这是被堵的。 “莫邪！” 万磁王恨声道，他此刻的举动已然失措。 他觉得天下再没有任何一种声音要比此刻莫邪的大笑声更让人感到难捱。 他想让这声音消失。 咬起了牙，将已经挥到半途的手彻底地挥下，钢铁囚笼里响起了令人不适的利器入体之声。 “哈……！” 莫邪的笑声戛然而止，但是这最后一声却来得格外的响亮，仿佛天明之时公鸡的一声报晓。 然后便再没有然后了。 万磁王知道的，牢笼中已有数根利刺贯穿了莫邪的身体，贯穿之处尽是要害位置。 后心、前胸、脖颈，万磁王行事一向狠辣。 牢笼中的人想必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除非他有罗根那般的复原能力。 但是很可惜的，万磁王知道，莫邪不具有那种能力。 所以他的下场就很明显了。 “抱歉，兄弟。” 做完了这一件事，万磁王像是耗去了周身所有的气力一般瘫坐在地。 “哗啦……！” 满室悬浮的铁屑们随着万磁王的瘫倒雨滴般地坠落了下来。 与之一同坍圮的还有那牢笼，以及牢笼中的困兽。 莫邪倒在一地的铁屑当中，背对着万磁王，暴露在万磁王视线中的背部染着大片的血迹。 “抱歉……抱歉……” 躺坐在地的万磁王双眼失了神，口中喃喃地重复着道歉的话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着喃喃的道歉，慢慢地爬起来，向着躺倒在地的莫邪走去。 事情已经做下，后悔已无意义，倒不如趁热取出莫邪的脊髓。 人类研发的机械哨兵是以模型女为肤、以布雷迪为能源核心、以某不知名的变种人的思维为意志（这是莫邪忽悠众人的版本），最后加上一些科技。 那么变种人的机械哨兵则该是以钢力士为肤、以莫邪为能源核心（其实还是布雷迪……），以万磁王或者x教授的意志注入，最后加上图纸上尚未被运用到人类版机械哨兵身上的技术。 这样一来，必然能制造出超越那些杀戮机器的武器。 万磁王对此深信不疑。 为此他甘愿冒险、甘愿冒着天下之大不韪。 没错，这一次就连x教授都被他算计了。 不然的话此刻怎么会没有人站出来阻止他？ 若非此次他考虑到基地中的保卫力量，而且控制那些‘高压粒子炮’还是需要一些人手的，那么此刻基地中的所有人都该躺枪了。 万磁王从不是什么善茬。 但是相对于已经因为个人原因做掉了各位变种人不下十次的莫邪而言，万磁王还是‘嫩’了点。 就在他俯身打算拿手中的针管抽取莫邪的脊髓的时候（这一部分参考剑齿虎捕杀变种人的步骤），一个意外发生了。 “着！” 原本躺在那里、连呼吸都完全停止的莫邪猛地翻了个身。 他大喝着，将被紧紧攥在右手中的尖刺朝着万磁王俯下的胸口刺出！ 这一手实在太快，快得万磁王连反应都不及做出。 这其实也怪他自己。 若非他作死要亲自蹲下来提取莫邪的脊髓的话断然不至于此。 万磁王觉得莫邪是个人物，本想给他一些特殊待遇的。 只是却不料…… “啊！” 短促的叫声与莫邪先前的长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无论是莫邪还是万磁王都清楚的知道一个事实。 莫邪的长笑是假的，而万磁王的惨叫却是货真价实的。 尖刺，刺进了万磁王的右胸！ 刺尖上青色的液体被送进了万磁王的体内，随着血液迅速地作用开来。 “你！” 万磁王瞪大了眼珠，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之下莫邪几乎数得清他眼中的血丝有几条。 刺尖上的液体是什么，没有人比万磁王更清楚。 所以他应声倒下了，连任何的反抗都没有做出。 霎时间，猎物与猎人的位置调换了。 铁屑堆中，万磁王睁着眼死死地盯住莫邪。 “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会没事吧？” 施施然地站着，莫邪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 他看着万磁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位置看着那份属于失败者的不甘。 “抱歉，对此，我无可奉告！” 莫邪绝不是个善茬，他比同样不是善茬的万磁王更不厚道的是他拒绝让万磁王‘死个明白’。 第九十七章 内鬼 放到了万磁王，莫邪在原地喘了好久。 他刚刚所做的事情并没有旁人以为的那么轻松。 莫邪身上已经多处受创，前胸后背与大腿，一共三处创口不断有鲜血流出。 所以了，在装完逼、暗算了万磁王之后他毫无意外地脱力了。 刺尖上所附带的毒素透过血液在他的体内疯狂地传播开来，若是万磁王作死的时间再晚上那么一小会儿，说不得莫邪就真得躺在那里直到丧失意识了。 “呼……呼……” 莫邪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并不是因为身体对于供氧的需求，他只是在利用不断注入的新鲜空气刺激自己的肺，让自己的血液中的氧气含量更高一些。 这是他小时候在某本残缺的医书上学到的知识。 但是他忘记了那本书是残缺的，上面的内容不可尽信。 剧烈的喘息让他的血液循环加快，同时也加快了毒素在他体内的传播。 他觉得眼前的世界越发的黑暗了，即使是近在眼前的东西也变得模糊，仿佛随时会在这份黑暗中没去身形。 “呼……” 自知干了件蠢事的莫邪放低了自己喘息的频率，同时屏气凝神，将体内的剑气运起，强留住灵台清明。 “有毒药，就一定有解药！” 莫邪的大脑是昏沉的，毕竟他睡眠不足、身心疲累，更兼中毒深重，所以他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想起这一道。 “解药在哪里？” 迟钝的大脑只配着迟钝的手脚，莫邪爬到了万磁王的身边。 他在万磁王的衣服里一阵乱翻，可翻了半天他也没找到什么。 废话，要是万磁王身上有解毒剂的话当初中招的时候他就自己用了。 中毒之后，莫邪的思维真不是一般的迟钝。 “没……没有解药？” 莫邪喃喃地张着嘴，此刻他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麻了一般。 这毒素应当是一种强力的麻醉剂，万磁王要取走莫邪的脊髓，他必然不会用传统意义上的毒药去污染莫邪的血液。 所以了，莫邪是找不到解药的。 因为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不……不可能的！” 莫邪强撑着，他狠下心来，奋起这具身体中的余力将万磁王身上的衣衫一点一点地除下，同时在一地的铁屑中摸索。 他以为自己身中剧毒，命在顷刻。 这不能怪他。 毕竟，任谁见了那抹在刺尖上的幽绿色液体、闻到了那股腥臭都会如此想的。 莫邪感到自己的脊背发寒。 “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一定要找到解救自己的法子。 可是那法子可并不存在呢…… 若是一定要说的话，睡一觉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作为一个人，最难抗拒的东西并不是金钱的诱惑，也不是美色，而是困意。 困意一上头，铁打的汉子也得睡下。 脑子尚未转过弯来的莫邪又在万磁王的身上翻找了一阵，直到将万磁王剥得一_丝_不_挂，他才无力地瘫倒。 他趴在了万磁王的胸口上，那位于万磁王胸口伤处的血液淌到了莫邪的脸上、并顺着他面颊的轮廓一路延伸，直至与莫邪胸口创口流出的血液汇合到一起。 红色遇到的红色，最后凝结为纯黑。 便如着一地散碎的铁屑。 —————————————————————————————————————————————————————————————— “卧槽！卧槽！卧槽！” 连续三声惊呼，出自一人之口，紫发女子掩着自己的嘴，面对着此刻大开着的门径中所呈现的一幕。 三个男人躺在铁屑堆里人事不知，其中的两位还躺在了一起。 万磁王身上衣衫尽除，而莫邪身上也是衣衫不整。 这一幕，实在是…… 闪烁觉得自己脆弱的内心受到了始料未及的强烈冲击。 有那么一刻她是想尖叫一声就跑开的。 就像是某些少女漫画中才会出现的情节。 但是她终究是忍住了。 “看起来情况偏离预计了……药力就要过去了，得把现场布置好！” 终究是有了定计，闪烁知道的，如今的情况以及不是自己所能够去处理的了。 她是万磁王的‘粉丝’，也是此次事件中站在万磁王这一边的人物。 说得准确一些，众人中唯一一位在这件事上站在万磁王方面的人，万磁王的计划她大致都知道，甚至于其中很多部分都是她亲自执行的。 就像弄到毒药、支开并暗算了x教授。 对于本身就具有空间异能的她而言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 按照预先制定的计划，此时的万磁王应该已经完成了他所谋划的事、取出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闪烁瞅了一眼莫邪背上的伤口，然后暗暗松了一口气，再等到检查完万磁王身上的情况、发现后者的呼吸尚算平稳之后，她在心中暗赞了一句： “不愧是万磁王！已经自己把现场布置好了！那么我也就可以省点力气。” 在这个脑洞略大的女子眼里，这工作间中万磁王布下的剧本显然是“莫邪‘见色起意’、暴起伤人”之类的。 没错，在次见到鲍比在x教授的指示下帮莫邪检查身体之后，虽然她的这一段记忆被抹掉了，但是在她的脑海深处还是留了一个‘某人性取向不正常’的印象。 x教授的实力是大不如过去了，故此留下了点瑕疵。 而这点印象与闪烁的潜意识之间发生了一些反应。 讲得直白一点，闪烁认为莫邪的性取向不正常。 真是好大一口黑锅。 不过现在人事不知的莫邪是不会知道自己已经背锅了。 他也不会知道还有一口更大的锅在等待着他。 闪烁的身形一闪间已经跃入自己设下的空间门中。 “不好了！出事儿了！” 闪烁大声地喊叫着，她的声音透过尚未完全闭合的空间门在工作间内响起、回荡。 这声音略有些响，其中附带着一份惊慌的意味，仿佛是声音的主人瞧见了世上最最恐惧的存在。 在这声音中，躺倒在地、一动不动的钢力士右手的无名指颤抖了一下。 第九十八章 分歧（上） 莫邪记得自己丧失意识的那一刻外头应该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然而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雨。 雨水带来的湿气里含着莫名的味道，像是一种生机、一种新鲜劲。 莫邪就是在这股莫名其妙的味道中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神龛上，身边空无一人。 不知道是天气反复无常，就像是某种群侯症的晚期患者；还是说，自己先前‘醒来’的经历不过是一场逼真无比的梦？！ “咳咳！” 莫邪作势要从这神龛上爬起来，但是从背上传来的痛感阻遏了他的动作，他揭开自己的衣衫，发现内里已被缠了三道绷带。 他大声地咳嗽着，因为刚刚那份撕扯了伤处的动作导致了他呼吸不畅。 好一会儿他才算是缓过劲来，只是此时的他又躺倒在神龛上了。 莫邪用自己有些发颤的手指翻开胸口的绷带，一股血腥味从绷带下面泛上来，刺得他的鼻头都有些发酸。 但是他终究是揭开了绷带。 他看到有一个血洞存在在自己的胸膛上，虽然伤口已经得到了相应的处理，但是此时此刻，还是有一丝丝的血液从结痂未半的伤处涌出。 “万磁王……” 咬着牙，吐出一个词，莫邪将揭开的绷带胡乱地拢好，但是相比于这伤口，他更在意让自己负了这些伤的人。 他只记得自己拼着重伤、中毒，让万磁王自食恶果，以及自己之后寻找解毒剂未果、随后昏迷。 至于自己是怎么躺到这神龛上、又是怎么被绑上了绷带的…… 他一概没有印象。 “有人么？！” 躺在神龛上，莫邪大声地喊了一句。 神庙中没有人回应他。 “有人么？！” 再次的，莫邪用更大的声音呼喊道。 依旧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儿？” 身上带着伤，莫邪才喊了两句就有些喘，看起来前胸后背上的某一处伤口应该是碰到肺部了。 莫邪安静了下来，他相信，就自己刚刚的那两声呼喊，不说方圆十里，在至少五百米之内是能听得到的，若是周围有人的话，怎么说也该收到了。 躺在这里的身体能做到的只有等待，被限制了的精神力无法离体，莫邪只有通过一些旁敲侧击来获知当下自己所处的情况。 “《圣典》，查询任务状态！” 莫邪闭上了双眼。 “当下任务‘保护幻影猫’。完成进度5/30。” 《圣典》的声音冷冰冰的，一副债主的做派。 “五天……如果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话那么我恐怕已经昏迷了不下三十六小时了。” 莫邪现在无法起来，但是他的思维却是清晰得很。 外面的天光很是昏暗，不过好在神龛附近有电灯，这是x战警们在入住的第一天就拉好的线路。 这座基地里的电力还在正常运转，所以电灯是亮着的。 昏黄的灯光照在莫邪一侧的脸上，他略微用力支起身子，这间屋子尽头的通道中依旧没有冒出一个人影。 “他们把我抛在这里，然后离开了？” 莫邪的脑海中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想，然后他又想起了什么，用自己发颤的左手摸向自己的后颈。 后颈上缠着绷带，但是他的手一按之下却是有着一股痛感。 “我的脊髓……” 莫邪顿时感到了一股不妙。 “万磁王！” 莫邪愤怒地大喊着，然而四下里寂静一片，只有他自己的回音与外面雨滴落地的声音回复了他。 —————————————————————————————————————————————————————————————— 航行中的飞机，这是原本那架飞机被拆得支离破碎之后剩下的零件改成的小型飞机，无论是在负载量还是在速度上，它都不能与原先的那‘x战警专用机’相比拟。 几块钢板搭成了临时的床铺，它略有些低矮。 罗根依旧沉睡着，幻影猫的双手一直没有离开他脑袋的两侧。 幻影猫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罗根的面部，似乎是想要将罗根面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捕捉到。 她的额头在冒汗，一点一滴，汇聚到鼻尖与下颚，然后滴落在复合材料铺就的地板上。 “滴答！” 地板上已经积了一小汪水迹，幻影猫的衣衫早已湿透。 “再飞慢一点！我快抓不住他了！” 幻影猫大喊着。 这个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就像是莫邪所处的环境一般。 但是与莫邪所受到的待遇不同的是，很快就有人回应了幻影猫的要求。 飞机飞行的速度降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她面上的神情变得略微轻松了些。 …… “怎么办，凯蒂的体力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飞机的驾驶室中，鲍比正急得团团转，他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冒着寒气。 “让她再撑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能赶到目的地了！” 驾驶着飞机的依旧是暴风女，她的面色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几分的严厉。 她的语气中有着一种不可置疑的意味。 “教授还没醒么？” 她紧接着问了一句。 “没有，闪烁在照顾着他们，若是他们中有谁醒了的话，我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 驾驶舱中只有鲍比与暴风女两人。 这架飞机并不大，除了必要的动力设备之外，剩下的也只有三个部分是可以载人的。 尾舱、中部舱、驾驶舱。 其中一干中了毒、昏迷着的变种人们都被塞进了尾舱，而中部舱内便是罗根与幻影猫。 一众变种人，先前没有中招的只有暴风女、鲍比、闪烁三人，而这三人在短暂的商议之后得出了以下计划： 首先，要转移幻影猫与罗根、以及昏迷中的众人。 其次，在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绝不能让莫邪和他们自己人混在一起。 最后，一切动作都要快，绝不能让莫邪追上来。 很显然，其中的两大条都是闪烁（主谋）与暴风女的杰作，作为男性的鲍比，只对于第一条有自己的发言权。 这些条例被执行的成果就是： 他们拖家带口地开溜了，而昏迷不醒的莫邪却被留在了神庙中。 第九十九章 分歧（中） “**……” 神庙，莫邪依旧躺在神龛上，他当下的身体状况尚不允许他进行过于激烈的动作——包括从这该死的神龛上坐起来。 血液中的毒素尚未消除，而且他的伤口也没愈合。 尖刺造成的伤势，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莫邪应当庆幸自己强化了“龙族血统”，即使看起来像是个西贝货，但是好歹增加了些身体素质。 否则的话，这样的伤势放到一般人的身上，说不得是要患上‘破伤风’、亦或是失血过多了，哪能让他这么大声地吆喝个半天啊…… 只是这个家伙尚不满足，很显然的，莫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有多‘幸运’。 这货还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一……二……！一……二……！” 莫邪的背部不断与石质的神龛发生着或轻或重的碰撞，他整个人像是张弓般地屈起，不断地试图着让自己坐起来。 脊髓被抽离，使得他无法动用太多背部的力量。 不，应该说他连手臂的力量都无法借用到太多。 此刻的他能使用的只有自己的腹肌。 “还好我有六块腹肌……” 莫邪苦中作乐地想着。 现在的情况着实是苦逼。 每一次的碰撞都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楚，背上的伤处、乃至于整条的脊柱都在作痛。 莫邪真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自己就这样弄散架了。 但是与这份痛楚和担忧相比，莫邪更害怕自己就这样躺在神龛上，永生永世地躺下去。 他更害怕若是自己不能尽快从神龛上爬起来，所会遇到的情况。 很多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其中有无数的机械哨兵从远处飞来，无数的金光从它们的头部中发出，将山岩构造的神庙炸得支离破碎。 但是更多的时候是自己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穿着白色防护服的怪人们塞进造型怪异的袋子里。 那种情形他不敢多想，但是即使不去深思，他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躺在实验台上对于莫邪而言可不是什么新鲜的经历。 所以了，一念及此，莫邪便再也无法在这神龛上躺下去了。 对于他而言，宁愿被机械哨兵们在须臾之间打得连渣滓都不剩也不愿躺到实验台上，受到比小白鼠还凄凉的待遇。 “一……二……三！” 长时间的‘一二’终于连出了个‘三’，却是莫邪起身的幅度终于达到了九十度角。 这一个‘三’字几乎就是从他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随着这个‘三’字的出现，莫邪整个人僵在了坐起的动作上。 他坐起来了。 “咿……咿……呀……呀……！” 莫邪低吼着，后背上的伤口早在他动作之初便已经崩开了，此刻的他只感到自己的脊柱都可能已经断了。 他坐在那里，整个人微微地抽搐着，活像是他大学时光冬天梦_遗之后悄悄在床上换内裤的动作。 若是再给他套上件被子，那就齐活了。 “呜呜呜……” 莫邪的鼻中嗅到了一股新鲜的血腥味，很显然，他身上的某处伤口中溢出了新鲜血液，而且这血液已经浸透了绷带。 “红药……红药……” 借着刚刚挺身的力道，莫邪将自己的右臂甩到了眼前，他歪着头，一面努力地维持着当下的姿态，一面将自己的部分意识沉入右手手腕上的空间手环之中。 他记得的，手环中还有几瓶‘血药’存在。 那是他在进入这个任务世界之前留下的陈年旧货。 只是这些陈年旧货却成了莫邪的救命稻草。 “啪嗒！” 莫邪的意识还是很坚韧的，即使是受到了如此重创，一些根源上的东西依旧是固执地存续着。 一只装满着红色液体的瓶子从手环中凭空蹦出，若是放到往日里，莫邪大可一挥手将它纳入掌中，但是此时此刻，莫邪可谓是一根手指都难以调动。 脊柱受创，对于脊椎动物而言可是极为严重的伤势，一般人，哪怕是在正规的医院里对自己的脊椎动了一个小小的手术，恐怕医生也会建议他在病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说得实际一点，就算是想要从‘脊椎针灸’那种程度的刺激中恢复过来，也得半天功夫，而且还需要配上正规‘推血过宫’的手法。 所以了，此刻即使是从手环中调出了‘血药’莫邪也没办法拿住它。 这一瓶血药，跌落在莫邪的双腿之间。 坚硬的石质神龛让药瓶跌得粉碎，大片大片的血红色在莫邪的双腿之间蔓延开来。 《圣典》这个奸商，果断是在药瓶的材料上偷工减料了…… “**……” 当下莫邪的状态很是低迷，仅仅只是从手环中调出了一瓶药物就让他的精神力耗去了大半。 他的面色变得惨白，比先前醒过来的时候更惨白，就像是一张刚刚出厂的a4纸。 不，应该说是他的面上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物质，就连他的眉毛上也是一般。 放到电视剧里，莫邪这种情形就是标准的‘病入膏肓’了。 他亟需药物。 “再来！” 莫邪努力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臂，从肩膀处发动的动作牵扯到了后背上的肌肉，一时间他差点被背上的痛楚刺激地大叫起来。 痛楚是激发精神的手段之一，早在远古时期，某些大师挑选并培养自己弟子的手法就是通过痛苦的刺激。 精神力越是强大的人，往往越能够承受痛楚。 借着这一次的刺激，莫邪猛地从空间手环中掏出了三瓶药。 “啪嗒！” “啪嗒！” 两瓶药被打碎，一瓶药入手！ “okay，现在只要喝下它就可以了……” 那只完好的瓶子此刻正躺在莫邪右手的手心中，他龇牙咧嘴地看着这瓶幸存下来的药。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虚弱而狰狞。 —————————————————————————————————————————————————————————————— “万磁王先生！万磁王先生！” 绑着床上的众多睡袋里，数张安详的面容组成了一副静谧的图景，其中有老有少。 万磁王、x教授、黑子、征途…… 这架简易的、被万磁王事先定为‘紧急逃生专用’的飞机中，众变种人静静地睡着。 这间机舱中，唯一处于清醒之中的只有闪烁。 此刻的她正在摇晃着众多睡袋中的一只。 她想唤醒万磁王。 可是她已经晃了很久了，但是奈何万磁王中毒不轻，而且他确确实实没有事先留下解毒剂。 “万磁王！睿智的领袖！请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闪烁盯着万磁王的睡颜，她的眼中有泪。 第一百章 分歧（下） 闪烁现在算是六神无主了。 她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奉了万磁王的指令，若是没有万磁王的‘指导’，像是给众人下毒这等事情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不得不说万磁王的个人魅力已经爆表了，仅仅是初次见面，他就收服了一名能力出众的好手。 不要怀疑，能够在x教授与众变种人的眼皮子底下下药、并且成功地放倒了众人，闪烁的身手，即使是放到末世之前也是数一数二的了，甚至于若是她能够早出生数十年的话，恐怕此刻已是与万磁王、x教授其名的人物。 只是若是让她早出生个数十年的话，指不定她所崇拜的偶像会不会变成那位‘万磁王的缔造者’——巴塞斯蒂安·肖。 若是那样的话，就可使糟糕至极的了。 “万磁王先生……” 闪烁隔着睡袋触碰着沉睡中的万磁王，她的双目中有着迷茫。 “喂，小姑娘，把手挪开一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闪烁终于听到了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她抬起头，一脸皱纹的万磁王睁开了眼睛。 他的神态很是疲惫，像是一夕之间衰老了不下十数岁。 但是他的双目却是耿耿有神的，丝毫不似刚刚才醒来的样子。 “万磁王先生！” 闪烁惊喜地大叫着，她脸上的神情让万磁王莫名地想到了某位早已逝去的故人。 “数十年前，我为变种人兄弟会奔波时受了重伤，数日昏迷不醒、几乎死去……当我好容易醒来的时候，瑞雯也是这般看着我的。” 一时的失神，差点让他的思绪游离地失却了立根之所，直到闪烁一个忘情的拥抱才将他的思维拉回来。 “喂，都说了把手挪开一点了……睡袋是谁绑的，我的手都麻了……” 难得的，万磁王用上了一种温和的语气。 “哦！对不起！” 闪烁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动作很是不妥，慌忙从万磁王身上撤开了身子。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仰视着万磁王，目光中有着一份难言的狂热。 （睡袋都是离地的，为了安全考虑……所以不仰视还真不行……） “帮我解开！” 万磁王算是服了闪烁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哦！” 闪烁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平日里她也是蛮干练的，但是不知为何今天的她却完全不像是她。 当下，闪烁将万磁王从睡袋中解放了出来。 “呼……这可舒服多了……” 双脚落地，万磁王的身形略微晃了晃，随后才站稳。 闪烁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就像是，她先前没有留意到为何万磁王醒来后不动用能力自己给自己松绑一样。 “我的伤口是你处理的？” 落地后的万磁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同时也不着痕迹地将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 他自然是看到了胸口处的那道伤口，以及伤口上覆盖着的绷带。 “是的。” 闪烁回答得很快，甚至可以说她回答得太快了，几乎抢在万磁王那句问话的尾音尚未消去之前便将自己的话说出了口。 不知道是因为闪烁这回答的速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万磁王皱起了眉头。 “那套设备和莫邪的脊髓呢？” 万磁王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眉头舒展开来，但是即使是面色平和的时候，他的身上依旧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势。 此刻的他是虚弱的，前所未有的虚弱，但是只要这份威势尚在他身上，那么他便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万磁王。 “东西我都收好了！莫邪与钢力士的脊髓都在这里！” 无需万磁王再多问，闪烁很是果断地就自己先前的一系列‘工作’向万磁王做了汇报。 药倒众人、布置‘凶手是莫邪’的现场一系列事情皆略过不提。 闪烁将万磁王交代了要拿到的两大试管粘稠的血液交到了万磁王的手上。 其中一管是血红色的，除了红得有些发亮之外一切倒还都正常。 而另一管就精彩了，居然是像是液态曼德拉金属的颜色。 不用问，第一管是莫邪的脊髓，第二管是钢力士的。 “根据您的吩咐，我已经将所有的知情者都丢下了，只是走之前属下自作主张地给莫邪注入了一针管的药剂。” 闪烁躬身而立，她所汇报的内容让万磁王感到很是满意。 “不错，你做得不错，尤其是给他注上一针，只是撤离的时候暴风女和鲍比几人没有怀疑你么？” 万磁王从闪烁的手中接过试管，他的手有些颤抖，尤其是在抓着那一管鲜红色的血液的时候。 “我说在几公里外发现了哨兵，他们根本没时间问更多的东西，就连现在，他们也还在逃跑的路上呢。” 闪烁笑道，看起来是对于自己的临时变通很自傲。 “那就好。”万磁王扫视了一下这间机舱的环境，然后道，“开一扇通往上方的门，距离在仓顶与内壁之间，那里有一个我事先设置好的夹层。” “是！” 闪烁见万磁王对于她自称‘属下’的小动作毫无察觉，甚至还给她下了命令，顿时她感到心中一阵的欣喜。 自己终于成了‘兄弟会’的一员了！ 这个女子丝毫没有在意‘变种人兄弟会’已经烟消云散了，这样的事实，她一挥手，便在空气中开出了一道空间门。 而且她很是贴心地将空间门开在了万磁王的面前。 “带上我的机器。” 万磁王在迈入门中之前叮嘱了一句。 一个呼吸之后，万磁王与闪烁都消失在了空间门中。 这间机舱再度恢复了安静，就像刚刚短暂的热闹未曾出现过一般。 只是无论是万磁王还是闪烁，他们都没有发现那帮助机舱壁上的某个黑色身影从他们的谈话开始的时候便醒了，他的呼吸虽然如常，但是他的眸子却在无声无息间睁开了一条缝隙。 —————————————————————————————————————————————————————————————— 神庙，雨声未歇。 “哎呦……” 庙中的莫邪已经换了姿势，此刻的他已经从神龛上下到了地上。 因为他发现，自己若是坐着的话还不足以喝到手中的药物。 所以他果断让自己从神龛上摔了下来，同时经过了一定的计算之后，他让一瓶‘血药’在自己的脸旁跌碎。 红色的、泛着一丝丝银色光点液体在地面上漫开，很快就蔓延到了他的嘴边。 莫邪歪着嘴、吮吸着这一份沾上了灰尘与污秽的液体，他将自己所能够喝到的液体尽数吸入口中，然后用力地咽下。 ‘血药’很快就被胃部吸收，它的药力如同温泉一般地在莫邪的体内挥发开来。 这股温泉最后盘踞在了莫邪的背部，丝丝的温热舔舐着莫邪的脊椎，一时间莫邪竟是感到有无数的蚂蚁在自己的脊柱内爬行，登时便哼了出来。 不过这份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五六个呼吸的时间，这份药力便算是玩完了。 ‘蚂蚁’没了。 ‘温泉’也没了。 “再来！” 药力散尽，莫邪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似乎好了那么一丝。 显然，‘血药’有效，但是，一瓶药的量是远远不够的。 莫邪打算再来几瓶。 第一百零一章 内气 雨中，远山淡漠得只剩下黑影重重。 这些黑影都是地面上的，此刻的天空中也有着些许的黑点。 浮动着的黑点，像是一座座浮山，从远古的画卷中飘出。 那些黑点只是一晃即过，像是雨幕中的一点幻觉。 莫邪有必要为两件事庆幸。 第一，他身上的伤没要了他的命，而且这毒素也没有阻止‘血药’的效果。 第二，空间手环里的药物确实够多，在拿出了第八瓶的时候莫邪已经能靠着墙体坐起，勉力提起自己的右手去端药瓶。 大口大口地将鲜红的药水喝下，‘血药’着实是难喝得紧，喝多了甚至会让人反胃。 若是有其它选择的话，莫邪宁可在床上躺上个几个月、被绑得像是个木乃伊，也不愿将这种药物当做水一般地牛饮。 他感觉自己的胃里已经泛酸泛得很是严重，这是因为‘血药’入胃即渗入血液，但是它也会刺激胃壁分泌胃酸。 过多的胃酸让莫邪感到煎熬，但是服用‘血药’的时候是不能混搭其它食物的。 “不行了……再喝下去我能把自己给消化了……” 莫邪终于忍不住干呕了一下，不过他的嘴才来得及张开一半便被他自己狠狠地合拢。 他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已经涌到嘴里的酸性液体喷出来。 他知道的，手环中剩下的药水已经不多了，而此时自己又是‘负资产’，《圣典》怕是一瓶药都不会兑给他。 所以了，现在每一点、每一滴的药水都不能浪费。 “咕~！” 努力地将咽喉里的酸水咽下，整个过程比和黄连汤还难受，尤其是事后，来自整条食道的火辣之感让他几乎掉下泪来。 这里要强调一下，莫邪绝非因为这点经历而落泪，这只是人体的固有机能罢了——换了谁来都一样。 “咳咳咳……！” 好一阵的咳嗽，此刻的莫邪直感到食道中的火热与脊柱上的温热都混到一起去了。 前胸，后背，两股截然不同的热感便如在莫邪的体内点起了两把火，在它们的前后夹击下莫邪禁不住整个人抖了起来。 不，说得明白一些，莫邪是抽搐了起来。 就像是发了羊癫疯一样。 “啊！” 这不抽还不要紧，这一抽之下莫邪的双腿毫无先兆地蹬了一下。 此刻的，莫邪是靠着墙坐着的，这平白无故的一蹬，霎时间就让莫邪的背部与墙面来了个比先前的‘倚靠’更加‘亲密’的接触。 “嘎拉达~！” 一声令人耳膜发颤的骨节扭转声。 莫邪一声‘啊’拖得老长，一直到将胸中之气散尽才算了事。 他就这样靠在墙上，屁股离地三公分，一丝不多、一丝不少，然后双腿弓着，活像是个被侵_犯了的妇人。 “呃……” 莫邪感到有一股热气从他的丹田处升了起来，便是这股气促使他的双腿做出了刚刚的动作，甚至可以说他抽搐的情形也是这股热气在作怪。 不用问，这是《圣灵剑法》中衍生出来的最正宗的剑气，是‘剑二十三’的剑气劣化后的产物，除掉了原先那暗色剑气咄咄逼人的锋锐，此刻莫邪体内的这股剑气更接近于内家真气。 只是这股气在这种时候怎么动起来了？！ 莫邪不解，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股剑气的运转绝不是在害他。 因为他贴着墙面、随着这股气在他体内的升腾，他整个人居然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了，虽然还是借了墙面的支撑力，但是他毕竟是真实地站起来了！ 前胸、后背、丹田，三股来源不同的热气在他的体内原本割据一方，但是随着他站起来，那股盘踞在食道中的火热加快了下滑的速度。 从丹田处涌出的热气很快就遇到了食道中的热气，随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两股热气，一股是因为莫邪倒咽酸水而产生的，是人体内部的自然反应，原理是酸水灼伤了食道。 这股热气的名字叫做‘伤’。 而从丹田中升上来热气则是内家真气，从现代医理上来看，这股热气不是科学客观存在着的。 但是莫邪从《圣灵剑谱》上读到过，所谓的内家真气其实是**能量与精神能量的混合体，听起来或许是有些玄之又玄，但是它其实是一种能量。 **能量是葡萄糖水解后产生的，是热量； 精神能量是从大脑发出的，是神经到神经的力量，是生物电。 两者本无可能结合。 但是若是用上一些手段，在身体的某几个位置，这些能量是可以碰头、甚至混合、积蓄到一起的。 人体的丹田便是这样的所在。 两股热量在莫邪的胃部相会，略微停留之后，它们在莫邪的胃部周围转了个圈，随后直奔莫邪体内的第三股热气而去。 “这是……？” 莫邪无法理解自己体内此刻正发生的事情，甚至于他无法确切地感受到自己体内几道热气的行走路线。 他的精神力受到了限制，此刻的他，连内视都无法做到——哦，说错了，其实莫邪本来就做不到内视，一直以来他都是借了‘感知力’的便利来修行内气。 否则的话，他连运行内气的路线都运行不准。 “噗~！” 奇怪的音效，却是莫邪不合时宜地放了个屁。 三股热气终于是碰到了一起，其实从一开始丹田中的真气上涌到此刻三股热气混到一起不过就是须臾之间的事，若是用秒表计时的话，恐怕也不过是三四秒。 三股热气混在一起之后便在莫邪的脊柱上上下游走。 来自食道的烧灼之热，发自丹田的真气之热，盘踞在脊柱上的药力之热，三种热量合到一处，霎时间莫邪直感到整条脊柱都烧起来了。 没错。 就是烧起来了！ 因为…… “太！特！么！热！了！啊！” 有那么一瞬间莫邪有一种被人用烧红的烙铁印在身上的错觉，他疼得直跳脚——他真的跳脚了。 双足一点之间他便奔跑了起来，整个人有如火烧屁股一般地在神庙中乱蹿。 脊背上源源不断传出的火热麻痹了莫邪的理智，以至于一时间他竟是没有为自己‘不仅能站、而且还能跑了’的事实感到惊讶。 —————————————————————————————————————————————————————————————— 遥远的高空，被闪烁忽悠了的暴风女把飞机开得飞快。 这架飞机可是简陋得很，原不该做这种高空飞行的。 但是此时也实属无奈，谁叫要躲开机械哨兵就得上平流层呢？ 不过好在暴风女身怀风暴异能，更有鲍比不断地从内部给这架飞机的引擎降温，所以直到现在为止，这架飞机依旧是完好的，而且还在不断平稳地飞行着。 “‘机械核心’，钢力士髓液转化后注入，一号试验品。” 驾驶舱中的两人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尾舱顶部的暗格中，万磁王正一脸狂热地往一枚鸡蛋大小的金属球中注入着什么。 ‘机械核心’的设计图出自《圣典》，原本只是某科技位面中用来在战场上即时修复破损的机械装甲、乃至大型机器人的装置。 只需要将核心放置在机械破损的地方它便会自动分解，衍生出数条触手，然后从周遭空间中抓取必要的材料将机械破损处修复。 粗糙的材料修复外表面，而‘机械核心’本身则负责修复内部。 这本是那方位面中每位机甲工兵必备的应急物品，只是对于它，万磁王却是有自己的见解。 他对这‘机械核心’做了修改。 第一百零二章 外邪 “检测到剧情改变，‘机械猛兽’（劣化版）已出现。” 就在万磁王将钢力士的髓液注入‘机械核心’中的刹那，相隔不知多少路程的神庙中，《圣典》那坑爹的声音毫无先兆地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 “什么？” 此刻的莫邪正在疯跑，就像是被火烧着了屁股。 “剧情改变，三十天内消灭‘机械猛兽’，任务成功奖励积分30000点，任务失败直接抹杀！” “该任务具有最高优先级！必要时，可以舍弃其它任务优先完成之！” 一连串的信息在莫邪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机关枪一般地在他的脑中弹出，每一条的信息量都极大。 “我去！我已经够惨的了，不带这么玩的啊！” 莫邪现在对于自己钻空子逆转时空的行径已经是彻彻底底地后悔了。 他原本是回来挽救马修的性命的。 然而马修死了。 他原本是回来将变种人们凑合到一块儿、并让剧情走上正途的。 然而他被万磁王坑了、中了毒、抽掉了脊髓，现在又因为‘嗑_药’过多而发了‘羊癫疯’。 当下的他，算是被变种人们丢在这里了。 先前逆转时空的时候他还暗自窃喜，因为他的积分与任务状态被‘读条’了。 但是现在的他可是一点窃喜都窃不起来。 《圣典》的空子也是他可以钻的？！ 逆转时间？！ 这种程度的手段在连系着诸天各界的《圣典》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说的直白一点，其实莫邪的所作所为都被《圣典》记录在案，作为一名奸商，怎么可能让莫邪顺顺利利地用幻影猫的‘金手指’搞定这个任务世界？！ 你敢走捷径我就敢挖坑让你跳！ 这样潜台词，莫邪一早就该清楚的。 只怪当初太年轻！只怪当初太年轻啊！ “哎呦！” 光顾着解读《圣典》给出的消息了，莫邪一个不留神便没有看到脚下的路况。 神庙中大部分区域的地面都还算平整，但是，自从一群没有什么公德心的家伙住过之后，这地面上没由来地就多出了些许的杂物。 莫邪被一块碎石绊倒了，直接就摔了个狗啃泥。 他先前跑动的速度极快，此刻一摔，霎时间直有种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的感觉。 “哎呦……！” 本能地，莫邪双手撑地，在地面上翻过身坐起来。 “咦？我的手……？” 直到此时莫邪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又听使唤了，来自大脑的指令被它们分毫不差地执行着。 恍然间莫邪还发现自己背上的那股灼热也消失了，仿佛这一摔触动了什么机关，他像是从深深的噩梦中醒来，先前的一切遭遇都如梦似幻。 “伤势……似乎痊愈了？” 莫邪活动了一下手脚，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与中毒之前相比没什么区别。 “这就好了？” 莫邪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其实他的质疑是对的。 此刻的莫邪并不算是痊愈，顶多算是侥幸恢复了行动能力。 三股热气原本是盘踞在他的脊柱之上，游走不断。它们干扰了莫邪的神经系统（人体的大部分重要的神经脉络都存在于脊柱之中），使得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这还算是轻的，毕竟莫邪失控的只有双腿，而且失控的表现也不过是跑步。 失控的是他的双臂，那么很可能他此刻已经用麒麟臂把这座神庙拆了。 手少阳，足少阴；炙热之气促动双腿的动作，倒也不是没有依据。 要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只要热气还在脊柱中流转，那么莫邪便不会停下跑动，而莫邪刚刚的那一摔却是误打误撞地给这股热气施加了一股本该由懂行的人施加给莫邪的‘力’。 当然了，行家的说法是‘推血过宫’，那是一种按摩手法，绝不似莫邪刚刚的一摔那么暴力。 但是，毕竟手法不对，即使效果看起来差不多，也很可能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 此刻在莫邪的体内，那股热气已经进到脊柱当中，替代了原本骨髓的位置，这种情况很是诡异。 说得好听一点可以说这是‘功夫练到骨髓里去了’；而说得难听点，那就是‘走火入魔’。 刚刚发生在莫邪体内的，绝不是什么正规的导气之术。 “《圣典》，请告知任务地点！” 以莫邪的见识是无法理解自己的体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所以当下他便先将这码子事儿丢在一边。 毕竟，他的手头又有一个新的‘抹杀级’任务了。 “任务地点需要自行探索。” 对于莫邪发出的疑问，《圣典》的回答是不咸不淡的，但是莫邪总觉得这一次《圣典》的语气中有着一点让他感到不爽的东西。 哦，说错了，其实《圣典》的语气就没让莫邪爽过，只是这一次它的语气莫邪尤为不爽。 因为它的声音中有一种名为‘失望’的意味。 “这个语气，是对于‘我还没被玩死’的事实感到失望了么？” 莫邪的眉毛一挑。 “好吧……我先来检查下他们有留下什么设备没有……” 莫邪掸了掸身上的灰，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 高空，接近平流层的高空。 数百架搭载着机械哨兵的运输舰不徐不缓地飞行着。 它们的速度是均衡的，除了升空与落地，它们会一直维持一个固定的速度。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有什么意义。 或许，是为了整个队列的齐整吧？ 还真是形式主义呢。 然而，前一刻还整整齐齐的方阵，到了下一刻到来的时候却出了乱子。 “哔哔~！” 这是机械哨兵检测到变种人基因的征兆。 “嗡~！” 数百架运输舰当空悬停，它们的舱口依次大开，像是用调料瓶洒调料一般地洒出了一大群黑影。 那是死亡的代言词。 哨兵。 这个高度，它们的目标会在哪里呢？ 第一百零三章 灾祸（上） 若有流光自天而降，请合十双掌，于心中默念自己的愿望。 曾有传言，流星是一人一生仅能见一次的奇迹。 若是有那种奇迹的话…… 哪怕是最最难以企及的愿望都可以实现吧…… …… 寒冬常年居住的城市，过去的人叫这里莫斯科，听说曾是个热闹的地方。 林立的高楼与纵横交错的街道，浮华过不知多少岁月。 然而曾几何时，也不过成了废墟、成了弃尸场。 废墟中，一名幸存者裹着难看的衣衫，脚上的鞋子一只是皮的、另一只是布的。 “呼……” 吃力地挪动着脚步，他不住地向着双手中哈着气，只是那是没多大效用的。 他的手依旧冻得跟冰块似的。 他在尸堆上爬行着，翻过一具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他在甄选着尚算新鲜——又或者说是没那么臭的尸体。 可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这里的尸体都已经发臭了，若是再过些时候的话，说不定便会**，即便是严寒也阻止不了这些原本就该腐朽的东西走向着它们的归宿。 “再送些新鲜的肉来吧……可怜的老扎克已经快要没有食物可以吃了……” 爬了很久，从尸堆的脚下一路爬到顶端，扎克整个人都喘的不行了。 他仰起了脸，跪倒在尸堆之上。 他对着天空卑微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摆出了一副乞讨的样子。 “快再来些新鲜的肉吧……可怜的老扎克就快要被饿死、冻死了……” 这里是机械哨兵丢弃受害者尸体的地方，基本上每个月运送尸体的运输舰都会开来一趟。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被选为了‘集中抛尸地’，从末世一开始就是如此。 居住在此地的居民已经被清洗一空。 不，事实上居住在这个国度的居民都被清洗一空。 那是场屠杀，但整个世界都为之叫好。 因为他们中的少数被判定为变种人——或者说是隐形的变种人、变种基因携带者。而他们中的大多数，则被判上了另一种罪名。 ‘窝藏、协助变种人’。 ‘叛族罪’。 ‘异端’。 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中世纪，那个宣扬着‘圣战’的时代，‘正义’的十字军战士们沐浴着‘异教徒’的鲜血，并以此为荣耀。 又像是（这里被和谐了n多次，你懂得）数十年前发生在另一个国度中的往事，每个人都被贴上了标签，并非肤色，而是一种意识形态上的标签。 抹杀掉那些贴着‘异政者’、‘走z派’、‘壕’标签的人，以及那些人的亲友、后代。 历史其实是有着极大的相似性的，前朝模仿前朝，这个国家模仿另一个国家，很多的事情，不过是换个名头、换个包装，便得以瞒天过海地重演一次又一次。 老扎克一脸痴呆的表情。 他的面色发黑，稀疏的头发已经结成了一块一块，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尸体多过活人。 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天边，期许着屠杀了他的同胞的凶手将他的‘食物’送到他的面前。 “啊！” 忽地，他惊呼了一声，维持着望着天空的姿势，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流……流星！……流星雨！” 他看见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流光，从天幕上垂下，像是风中展开的流苏。 “万能的主啊！请保佑我的食物快些到吧！” 老扎克使劲合拢了颤抖的双手，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去祈祷。 只是他的这句祷告还是去对撒旦说来得恰当些。 —————————————————————————————————————————————————————————————— “闪烁！” 风声。 刺耳的风声。 刺耳到辨不清耳边传来的呼声中到底蕴含了哪几个字眼。 失重感。 身下不断冲击自己身体的风阻。 “我是在坠落么？” 风扯动了征途的眼皮，呼啸着的声音与失重感强烈地刺激着他的每一处神经。 他醒了，醒来时所看到的场景是灰暗的天空、以及比这灰暗的背景更令人不安的黑色身影。 “哨兵！” 征途背上冒出了冷汗。 那些黑色的身影优先于其它的一切。 他忘却了自身正在不断地下落中。 他忘却了去观察周遭还有什么情况。 他甚至忘记了去催动自己的能力。 他看得见哨兵，那么就证明对方也看得到自己。 天空中影影倬倬的漂浮着不下数百个黑影，像是要逼死密集恐惧症的节奏。 “我一定是在做梦……” 征途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进到这个场景里的，所以他将此刻发生的一切定义为是自己的噩梦。 但是，他就是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些黑影身上移开。 直到他被一道突然出现在他的坠落轨迹上的紫光所吞没。 “呼！”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一间简陋的驾驶舱内，舱中坐着的都是熟人。 鲍比、暴风女、主教、万磁王。 这些人一个个都面如土色，头上冷汗冒得像是加了特技。 “快点！再快点！” 万磁王在发号施令，不过从头到尾他就只有这一句话，重复来又重复去。 “人都救回来了！快走！” 在征途被传送到这里之后，万磁王的台词中终于是有了变化，但是他依旧是在催促着。 “怎么回事？” 即使是征途再怎么迟钝也该看出此刻的自己绝不是在梦中。 “快走！” 这一驾驶舱的人像是都不会说人话了，回答征途的是主教的声音。 “是哨兵么？”征途捉刀在手，“我们不是应该在神庙里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刚刚醒来，他满肚子都是疑问，但是很显然此刻没有人会为他完完整整地解惑。 “不是哨兵！是比哨兵更可怕的东西。” 一个清亮的女声忽地在征途的耳边响起，随着一股夹带着机舱之外冰冷空气的烈风，闪烁穿过她自己架设的空间门直接出现在征途的身后。 “当心点！” 征途抱怨了一句，他已经进入战斗准备了，这个时候无论是谁这样不打招呼地出现在他的身后都是极为危险的。 他是认识闪烁，但是他手中的刀不认识。 第一百零四章 灾祸（下） 机械哨兵，令变种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即便是在这个末世终结的若干年之后也是可以拿来止小儿夜啼的话题。 但是它的水准也仅仅只有‘止小儿夜啼’了。 若干年之后，还应当有一个能够阻止未成年人离家出走、外宿不归的名字。 那个名字说起来或许会有些搞笑，但是绝没有任何一人会因为它而笑出来。 它的名字是…… ‘机械猛兽’。 忘却了方向。 忘却了燃料。 忘却了飞机上载着何等重要的人物。 坐在驾驶座上的暴风女因为恐惧而发抖。 “我们安全了么？” 等到她从慌乱中恢复过来的时候，这是她问出的第一句话。 “我感觉差不多，那么多的哨兵，够拖延它一阵的了……真是讽刺，居然被机械哨兵救了……” 一直喊着‘快点！再快点！’的万磁王开口了。 他的声音是沙哑的，整个人像是老了不下十岁一样。 他的面色苍白着，倚靠着机舱内壁站着，就像是个见到了鬼怪而被吓得腿软的孩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作为这唯一一个醒得不迟不早的征途很是摸不着头脑。 他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满天的哨兵，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们是在逃避哨兵的追击。 “你问他！” 黑人主教一指万磁王，他脸上的神色很是不善。 “喂！你别乱指！” 闪烁作为一名nc粉，狠狠地打落了主教伸出的手指，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她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欲盖弥彰。 登时整个驾驶舱内四道目光死死地盯到了万磁王的脸上。 肉眼可见的，万磁王本就惨败无比的面色顿时又苍白了几分。 “我制造了恶魔……恶魔……” 在众人的注视下，万磁王用颤抖的嘴唇说出了断断续续的句子。 “‘恶魔’？” 征途感到自己越发迷糊了。 “什么‘恶魔’？” 于是他继续发问。 “说实话。” 主教已经端起了手中的枪，枪口所指，像是他此刻冷冷的凝视。 “我……” 万磁王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了，他坐在地上，将脑袋埋在双臂中，苦恼的样子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 就在距离这架飞机不到十数公里的位置这世上最猎奇的一幕正演得热烈。 这一幕的主角是一颗银色的球体——当然了，那是它原本的形状。 曾经的它，不过是手掌大小，被万磁王捧在手上。 而现在的它，却已经变了模样。 不，应该说它已经面目全非了。 银色的球体表面伸出了无数的触须，像是某种奇行种、又像是《灭杀原型》中的那一招‘万千触须，终结一切’。 每一根触须上都绑着一具机械哨兵，触须表面一鼓一鼓的，肉眼可见的，机械哨兵的身体迅速地垮了下去。 便如人体失水逐渐成为干尸一般，这一过程换了一种方式在机械哨兵身上以‘快进’的速度被播放了出来。 触须是纤细的，与哨兵的身体相比，它简直连一根丝线都不如，但是，没有任何一具机械哨兵能够从这跟‘丝线’的束缚中挣脱。 似乎一旦被这触须接触到，机械之躯的机能便被剥夺了。 一颗球体，束缚了不下上百的哨兵，而且它所做的事情可不仅仅是束缚。 “咯啦~！” 像是金属零件之间的拉扯声，当触须们不再一鼓一鼓的时候，它们开始了回缩。 附带的，连那些机械哨兵的躯壳也被拉了回来。 这些复合材料制成的机械躯壳将那银色的球体包裹了起来，一层又一层，这一过程中，它们被触须中蕴含的古怪力量分割重组。 这颗银球似乎有着智能。 不必要的部件被抛弃，必要的零件被送到它们所应该在的位置。 只是须臾之间，半空中便出现了一头造型怪异的兽物。 狰狞而不规则的头部，像是蛇； 一边大一边小的羽翼，附带着哨兵皮肤的纹理； 没有四肢，它的躯干上坑坑洼洼的，甚至还有裂缝的存在； 带着尖刺的尾部，像是来自远古的恐龙，但就整体造型而言，它更像是‘羽蛇’。 它的身长足有五十米，躯干最粗处有十米有余。 好一头机械怪兽！ “吼~！” 朝着天空，这头怪兽大声地嘶吼着，像是在用这一声嘶吼庆祝自己的诞生。 只是它的庆祝时光很快就被打搅了。 “哔~！” 一道激光射在了它的翅膀上，下方的运输舰中又飞出了新一批的机械哨兵。 激光很是轻易地便将它的翅膀洞穿，而这仅仅只是第一道。 从底下飞上来的机械哨兵犹如群蜂出巢，不知为何，它们将上头的这庞然大物判定成了敌人、要消灭的目标。 或许，是因为这庞然大物的体内有着钢力士与莫邪的脊髓吧…… “吼！” 被接二连三的激光打在身上，庞然大物的身上顿时多处受创，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冒出了浓烟。 它嘶吼一声，坠下了云端。 众哨兵们见状立刻围上，同时不断地在空中发出远程攻击。 仅仅两三秒之间，双方的距离已经被拉到仅有一百米的程度。 ‘羽蛇’的身上浓烟滚滚，在众哨兵的齐射下，它看起来已经快要爆机了。 然而…… 在双方距离跌破百米界限的时刻，‘羽蛇’身上忽然冒出了数之不尽的触须！ 这一次的触须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单体粗细上都比初始的时候要强上了何止十倍。 “吼~！” ‘羽蛇’狰狞的蛇首上有着一对银色的眸子，此刻，这对蛇眸中释放着微微的红芒。 它先前是故意在示弱！ 可惜，它的敌人们不懂这些战略，而且它们都口不能言，所以了，这条狡猾的蛇是不能听见它的敌人阵亡前的喝骂、感叹了。 “咯啦~！” 又‘吞下’了数百具机械哨兵，‘羽蛇’的形态再变。 不仅之前的伤势尽复，此刻它的体型更是扩大了几乎一倍！ 现在的它几乎已经可以去试着用嘴吞下运输舰了。 毕竟，蛇口的构造比较奇特。 “吼！” ‘羽蛇’依旧保持了最初的造型，此刻的它一振双翼，直接冲进了运输舰群。 蛇性最贪，对于这些近在眼前的食物，它完全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 甚至，若非它还是核心的时候动作不够快，就连那架它诞生于其中的飞机也会被它吞下、成为它的一部分。 第一百零五章 批斗会（上） 暂时抛开机械哨兵们被屠杀的场面不提，让我们把镜头切到某‘罪魁祸首’的身上吧…… 神庙，曾经被万磁王用作工作间的地方。 莫邪在神庙中检查了一圈，他发现神庙内外的防御工事都还在，甚至，外头安置的炮台们都处于半充能状态。 只是…… 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控制着它们发射的系统并没有被安装完成。 所以了，在神庙内外都逛了一圈之后，莫邪最终还是推开了原本作为万磁王的工作室的房间。 若是可以的话，秉持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他还真不想进到这座房间里去。 但是他却是不得不去。 因为此刻除了这座屋子之外，莫邪无法从神庙中的其它任何地方得到现成的钢材。 想要制作一个‘中央控制系统’，其它的东西都好说，只是若是没有导线的话，那么一切就根本不用谈了。 故此，纵使有千般的不愿，莫邪也还是推开了这座门。 第一眼，他看到的不是满地的铁屑与钢材，而是一个躺在地上的黑影。 不，应该说是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发出的低吟勾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一霎时的精神紧张，待得看清了地上躺着的男人的面目之时，莫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地上躺着的人是钢力士，另一个被万磁王算计了的倒霉蛋。 不过他可不像莫邪这般走运，能够有空间手环藏下药物，甚至于还误打误撞地运用体内的真气完成了自救。 钢力士只是一个单纯的变种人，纯得就像是纯净水一般，要再说得多一点，他也不过是稍微健壮了一点，算是个健壮的变种人。 所以了，被抽了脊髓之后，钢力士理所应当地动不了了。 即使他身上的药效已经过去。 他只能小声地哼哼，连大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喂！还活着么？” 莫邪大咧咧地迈步过去，然后蹲在钢力士的身边，低着头问道。 他的脸上分明写着‘欠揍’二字。 钢力士把自己的眼睛睁得老大，他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奈何不知道是胸中之气不给力还是声带出毛病了，他的声音小得可怜。 莫邪从他的唇语中读出了‘s’、‘i’，然后就没了。 《圣典》给莫邪开通的是‘外语无障碍’，但是对于唇语的外语嘛…… “你说什么？大声点！” 莫邪没搞懂钢力士在说什么，但是他还是基本上能够猜出对方的意思。 “想要治伤？是吗？” 莫邪问道。 “……” 钢力士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用这个动作来替代点头。 “哎，如果你想要治伤的话就说出来啊！虽然你这样一脸诚意地看着我，但是我也无法知道到底该怎么帮你治伤啊！” 莫邪口中调侃着，讲了一个老段子，不过他可以确信，钢力士绝不知道这个梗。 这一点从他已经急出汗来的额头上就可以看出。 钢力士的眼睛猛眨着，挤眉弄眼的同时口中不断有‘嗬嗬’声发出，一副中了剧毒、马上要挂掉的样子。 “来，张嘴！” 莫邪见钢力士这副样子，顿时也就不再捉弄他了，直接从手环中取出一瓶‘血药’送到钢力士的嘴边。 钢力士可不认识‘血药’，他的鼻中嗅到了一股难言的清香。 这是什么？ 香水么？ 钢力士的内心疑惑着。 在他的认知中，西药是无味的，中药是苦涩的，但是这股清香算是怎么回事？！ 他的双目中有着疑惑。 “张嘴！喝下去！看什么看？！不想喝的话我就收回去了！” 莫邪喝骂道。 原本他是不想救治钢力士的，毕竟，钢力士曾经跟万磁王处于同一阵营。 莫邪是来拯救变种人的，甚至他已经为变种人做了这么多了，但是到头来还是被倒打一耙。 下药、抽髓，被丢在这里，若非莫邪运气来了，指不定现在还在神龛上等死呢！ 机械哨兵们迟早会发现这里，而且就算它们一直没有发现这里，莫邪身上可还有一个‘消灭机械猛兽’的怪异任务。 三十天内，完成不了，莫邪还是得死。 而这一切，都是万磁王弄出来的，甚至于，莫邪怀疑这些事情中会不会还有x教授的影子。 毕竟，以x教授的能力，若是周边的人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他发现了。 所以了，连带的，莫邪心中对‘变种人’这个身份有了芥蒂。 他觉得自己之前所遭遇的事情简直就是‘农夫与蛇’的翻版。 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救了钢力士，到头来，说不定还会再次被卖。 但是若是将钢力士放在这里不管的话，他的良心上又过不去。 “药只有一瓶，管不管用我就不清楚了！” 一瓶药很快就被钢力士喝得一干二净，莫邪随手扔掉瓶子，然后冷声道。 他丢下钢力士，开始在铁屑堆里翻找自己所想要的材料。 “多谢！” 三十秒后，钢力士用轻微而颤抖的声音吐出了这两个字，随后便是好一阵的喘息。 这两个字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 “阿嚏！” 蹲着、抱着头，像是被抓进派出所等着录口供的犯人，万磁王原本是沉默着的，但是此时却忽然就打了个喷嚏。 “你还有脸打喷嚏！” 主教戟指万磁王，口中大骂着。 “好！既然你不说，那么我帮你说！” 身为一名黑人，除了变种天赋之外，主教还有自己的种族天赋。 他是中毒的众人里最先醒来的，当下他便将他醒来之后偷偷看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万磁王制造出‘机械核心’以及向核心中注入变种人脊髓的事情主教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万磁王和闪烁背着众人做了些秘密的事情。 所以了，他所叙述的‘事实’其实是经过了极多的添油加醋的。 “闪烁！你以为你们把事情做得足够隐秘了么？！在兄弟会里，算计自己的弟兄该当何罪？！” 黑人主教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当下万磁王害得众人陷入危机，一时间，一直对于万磁王之类的‘外来者’有意见的主教化身为喷子，开始不断地往万磁王身上泼脏水， “当真是莫邪跟钢力士下毒算计了我们么？！万磁王？告诉我，他们二人的脊髓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在主教的逼问下，无论是闪烁还是万磁王都没敢搭腔。 “我早就看出来了，万磁王！你！就是个祸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祸害！但是！你看看！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么？！” 主教是越说越起劲了，而这时，驾驶舱内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 “够了！” 发话的是暴风女，她一头的银发飞舞着，像是只炸了毛的野猫。 “有什么话都等到返回基地再说！” 第一百零六章 批斗会（中） “谁特么再多说一句老娘直接把他从飞机里丢出去！” 暴风女炸毛了。 没错，她就这样炸毛了。 看得主教一愣一愣的。 “这女人疯了？” 他张着嘴，但是怎么都无法将这一句话说出口。 因为他看见了暴风女那对被眼白充斥了全部的眼睛。 说得简单一点，主教被吓住了。 暴风女是真的生气了，让她生气的原因有三个。 首先，x教授至今依旧昏迷不醒，而害得他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很可能不是她先前臆断的莫邪。 其次，万磁王搞出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东西，制造出了一个差点在数分钟前搞死这一飞机的人的怪物。 而且具主教所言，万磁王为了制造这件东西甚至对尚且是同伴关系的钢力士下了手。 最后，主教刚刚的那句‘外来者’连暴风女都骂进去了。 所以，你还要问暴风女为什么炸毛么？ 她没直接发飙就很不错了！ 机舱中的静默大约持续了三十分钟。 直到众人的视野中出现了群山，以及群山围抱中的神庙。 “到了！准备降落！照顾好凯蒂跟罗根！” 作为静默的发起者，她必须成为打破这份静默的人。 “收到。” 三十分钟，无声的三十分钟后，这驾驶舱中的诸人以及不知不觉间分成了两派。 万磁王与闪烁站在一起，另外的人，在若有若无间与这两人保持了距离。 驾驶舱内的空气是压抑的，这是一份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压抑。 这份压抑迫得万磁王与闪烁抬不起头来、不敢与任何一人对视。 若是换了过去，万磁王绝对会破舱而出，再不回头。 但是此刻的他也知道自己是闯下大祸了。 这世上任何一人都有理由逃，但是唯独万磁王没有。 所以他必须在这机舱里忍受着压抑。 闪烁也是一样。 此刻暴风女率先开腔，倒是无形中帮了这两人一个大忙。 闪烁几乎是在暴风女的话音尚未落下的时候就开出了一道空间门，她一拉万磁王，两人几乎瞬间就消失在了门中。 “风暴，我们真的还有脸去面对那个男人么？” 神庙已在眼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鲍比却犹豫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怯懦的意味，很不符合他‘大胡子’的外形。 “没有也得去。” 暴风女的回答是干脆的，连一个多余的音节都没有。 他们这一次返程并不是为了这座被炮台保卫着的坚实堡垒。 他们这一次返回到这里，只是为了莫邪。 若是说暴风女之前还不相信莫邪的‘才学’以及那关于‘哨兵身上的技术全是来自于莫邪’的扯淡的话，那么现在她以及彻彻底底地信了。 因为她见识到了恶魔中的恶魔。 “能创造出恶魔的蓝本的人，再努力一把指不定就能整出个上帝来。” 这是写在某本古书中的句子，暴风女曾在x教授的课上听他讲过。 此时，她的脑海里回荡着的便是这一句话。 就像是一道在天空中荡鸣不断的雷鸣。 “轰！” “嗯？！怎么回事儿？” 正当暴风女想到‘雷鸣’的意境的时候，一道轰鸣声准时地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神庙所坐落着的山峦上亮起了数十点金光。 先前的轰鸣声是从飞机下方的一座山峰上响起的，暴风女低头去查看的时候，那座山意境塌了。 “这是示警么……莫邪，你果然爬起来了。” 不用去做过多的揣测，暴风女双目一缩便已知道发生了什么。 神庙中的防御系统被完成了！ “怎么办？” 鲍比慌了，他已经打算叫闪烁带着众人先撤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飞机的目标体积这么大，对方发出的第一炮只是个示警，鲍比不觉得对方是射不中。 即使是射不中也不会偏这么多。 “我打灯语，你发信号，基地里肯定有接收装置，告诉莫邪，我们遇上了麻烦，万磁王制造出了一头可怕的怪兽。” 暴风女深深地觉得此刻莫邪是听不进道歉的话的，所以倒不如直接把情况跟他讲明白，那样的话，像是他那般聪明的人，绝对会正确的选择。 莫邪再强，也只是一个人。 而且要制造大型机械的话，他需要万磁王与众人的帮助。 这是他们的筹码。 “好！” 说话间鲍比便在座位上一阵的翻找，他找出了一架老式似的机器，‘嘟嘟嘟’地就是一阵按。 他发誓，自己的‘打字’速度从未这么快过。 …… “哎呀……好像接错线了……” 神庙中，肩头缠着一大捆粗制滥造的线路的莫邪正在摸索着各处搭线。 只是，要知道这货电路成绩是不！及！格！的！ 所以了，在他从每架炮台中扯出一根线聚到被预定为‘控制中心’的神庙中心之后，他就傻眼了。 “特么的，哪根是哪根来着？！” 莫邪弄不清楚了，然后索性就乱接了一下。 “轰~！” 随后，远处便传回了巨大的爆炸与山体塌方声。 “卧槽！” 莫邪吓了一大跳，慌忙把手中的线往地上一丢，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 那啥…… 饭可以乱吃，线不能乱接的啊！ 莫邪怕自己再接下去，指不定神庙外面的炮台会来个大爆炸。 那时候就精彩了。 “不行……我得从头开始标号……” 莫邪丢下身上的线，然后从怀中掏出了早在制造炮台的时候就由万磁王与自己‘合力’制作出的最终效果图。 图上很是明确地标注了每一根线该怎么连。 莫邪打算一丝不苟地来一次，纵使麻烦得很，但总好过丢了性命。 于是他从地上挑了一根线，然后顺着这根线一路走了出去。 他要找到这根线所对应的炮台。 但是他却是先看到了那架在山间徘徊着、一闪一闪地打着灯的飞机。 “wtf？” 莫邪的目力不错，所以他看到了飞机上的‘x’标记。 这是x战警们的飞机。 顿时，他的火气就上来了。 “特么的，坑了劳资还敢回来？！刚刚的那一炮怎么就没把它打下来？！%￥#%#￥！” 莫邪指着天空中的飞机就骂开了。 真是个出口成脏的男人。 第一百零七章 批斗会（下） 莫邪阻止不了飞机的降落，除非他狠下心来将这架飞机击毁。 但是这架飞机上有幻影猫的存在，若是将它击毁，别的不说，关于幻影猫的任务他就完不成了。 那是一个‘抹杀级’任务。 而且，莫邪不觉得依靠自己就能搞定悬赏为三万积分的‘机械猛兽’。 所以，他默许了飞机的降落。 只是，当他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往地上猝了一口。 “抱歉，莫邪先生……” 万磁王犯了事儿、x教授又昏迷不醒，此刻，暴风女代表众人站出来讲话。 她的脸上满是愧色。 “啪！” 莫邪没有说话，他只是将肩上的电线往地上一扔。 做工粗糙的电线在地面上摔出了响亮的声音。 就像是一个耳光。 暴风女的脸色难看之极，而她身后的万磁王与闪烁二人甚至没敢讲目光投到莫邪身上。 他们并不惊讶于莫邪这么快就恢复了，毕竟，在他们的认识中，莫邪是个科技方面的高手，懂点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乃是常情。 医者自医，本不是什么难事。 “‘机械猛兽’好玩么？” 一阵沉默，在山间的寒风将目光双方之间的温度吹散之后，莫邪终于冷冷地开口了。 他虽然不清楚变种人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但是，他们都愿意折返回来了，那么十有**先前被《圣典》提到的‘机械猛兽’已经跟他们照过面了。 一般的哨兵，即使数目达到上千，只要他们呆在平流层中便可保无虞。 能威胁到他们的，只有‘新品种’。 “跟它比起来，哨兵不过是些小孩子的玩具。” 这一次开口者很意外的是万磁王。 他的神情萎靡，眼中有着生无可恋的意味。 “我错了，莫邪……我错了……请你再救我们一救！再救你的同胞一救！” 在飞机上想了一路，万磁王对于莫邪做了一个详细的分析。 他觉得，此时此刻想要说服莫邪释尽前嫌，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讲大义。 因为，第一，莫邪出山的理由虽然是私仇，但是，前些日子他的所作所为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明明自己的身体状况并非全盛，但是依旧深入险地刺探敌情，并为众人带回了劲爆的消息。 甚至于他还赶在x教授之前找到了幻影猫，可以想象，他到底跑过了多少地方。 若只是出于私仇，他大可不必做到这种程度。 第二，现在万磁王也没办法跟莫邪讲除了‘大义’以外的东西。 毕竟，他在数小时之前才算计过莫邪。 新仇永远比旧恨来得深刻。 “我已经救过了，万磁王，农夫与蛇的故事，我本以为只是个故事。但是，我你告诉我，那是真的。” 莫邪丢下电线之后便转过了身。 这一刻的他是怒气冲天的，但是，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愤怒都于事无补了。 强敌已经出现，他独木难支，此诚用人之际，与其将众人全部推走，倒不如让他们替他冲锋陷阵。 “万磁王，老规矩。你要我的帮助，我要我的血，这是个交易。” 莫邪迈开了脚步，走向神庙之中，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压着自己的火气说出如此理智的话。 “基地里的防御系统尚未完成，这是你们的活儿了！” 他潇洒地走入门中，将一个背影抛给了身后的众人。 “莫邪前辈！关于‘机械猛兽’的事情……？” 身后，暴风女大声地问道。 “等我睡一觉再说。” 门中传出的回答带着哈欠的余音。 ——————————————————————————————— ——————————————————————————————— 名字未知的冻土。 凌乱的烟气直指着天空，像是数万年前曾在这土地上繁荣过的远古森林。 烟气不下千道，每一道烟气的源头都是一点火光。 大的、小的，不同体积的物品在燃烧着，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吼~！” 烟气与火光的中心，一条巨大的钢铁羽蛇仰天嘶鸣着。 它的躯体，足足有三百米长！ 它拉长着狰狞的头部在烟火之中爬行着，每经过一处火点便低头、张口，将一丛丛的火焰与火焰中的燃烧物一起吞下。 良久，或许是数个小时，有或许是一整天，地面上的最后一缕火光也没它吞下。 它伸长了脖颈，再三确认这事实。 “吼！” 它又发出了带着金属咔嚓之声的吼叫。 在这吼声中，它打开了背上收拢的双翼，猛力地扇动。 ‘机械猛兽’似乎被固定成了‘羽蛇’的样子，在不断地吞噬欲掠夺之后，它依旧是原本的样子，发生变化的只是体型。 “饿了。” ‘羽蛇’人性化地砸吧了一下嘴，将蛇头抬起。 它的一整套动作所表达的意思让人莫名地联想到‘饥饿’二字。 它，本就是为了吞噬而生的。 天地苍茫，它再度启程。 ——————————————————————————————— ——————————————————————————————— “全军覆没？！” 装潢得像是宫殿而多过像是军营的某军方基地里，金发的青年狠狠地将自己的拳头砸在了面前的墙上。 “报告，这是卫星传回来的图片。” 金色的房间中，一个人工合成的声音在说话，它的声音很是呆板。 随着这道声音，青年面前的墙上出现了一段连贯的视频。 从银色球体中诞生的怪物。 像是木偶一般被捉弄的机械哨兵。 越长越大的身躯…… 青年因为眼前的画面而张大了嘴。 他从未见识过这样的东西。 “这算什么？变形金刚么？！” 若非是知道这些画面的来源的话，他恐怕还以为自己是在看电影。 “封锁消息！关闭其他国家对于卫星的使用权限！代码：zx3720！” 青年看着墙面上的画面，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他的声音很冷，里面有一份不容置疑的意味。 但是，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的声音在发抖。 第一百零八章 十字 其实在‘科技’一道上，莫邪的那点水平也就够制作出收音机程度的机械，再高深一点的，就连一只鼠标他都造不出来。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依靠着自己的演技与信息上的优势骗过了一众变种人，在他们的心中塑造了一个科学伟人的形象。 林子大了，真是什么样的鸟都会有。 当然了，这也不能光往‘骗’上说。 毕竟，莫邪来到这个任务世界中所做的事情其最终目的就是‘挽救’。 而且他真的做了，甚至为了这份事业付出了不菲的代价。 “莫邪先生，中央控制系统已经在运作了，您给看看？” 神龛此刻已经被挪到一处静室内，莫邪正在静室中打坐。 暴风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轻微的敲门声。 少有的，高冷的暴风女对莫邪用上了敬词。 “不必。” 暴风女放弃了高冷，而莫邪倒是高冷起来了。 他盘坐在那里，既不请暴风女进来也不自己去开门，甚至于他的回答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他的所作所为将‘高冷’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暴风女吃了个闭门羹倒也不气恼，她继续道： “莫邪先生，您的那个药还有么？x教授此刻依旧昏迷不醒着，您看……” 这句话她说得很是低声，像是难以启齿、但是又不得不说的样子。 确实，此刻无论是谁都没脸跟莫邪说这番话。 因为先前在他们的眼中，莫邪尽其所能地帮助他们，但是，万磁王却算计了他，甚至，事发之后他们还听信了闪烁的蒙蔽、将莫邪与钢力士丢在了这座冷冷清清的神庙中。 （这里还是补充一下，闪烁的说辞是“莫邪与钢力士合谋算计了大家”，再加上后来又有哨兵运输舰经过，众人才不得不匆匆撤走。） 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众人中没有一个不是羞愧万分的。 但是，羞愧归羞愧，为了x教授，暴风女可以暂时压下这份羞愧。 《圣典》出品的‘血药’到底是货真价实，先前莫邪能够恢复如常‘内气’固然是有一份功劳，但是更多的功劳还是应该颁给‘血药’。而作为同样服下了‘血药’的钢力士，此刻也能够落地了。 当然了，这两者中的后者是因为自身本就天赋异禀，而且由于是跟闪烁混在一起这么久了的，闪烁抽髓的时候手下留情了。 但是即使如此，‘血药’在‘不知情’的暴风女眼中也是神药了。 她相信这种药物一定能将x教授唤醒。 “没了。” 莫邪的回答依旧是两个字，简短得令人发指。 暴风女胸中之气一滞，差点就一脚踹进去。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莫邪先生……” 她最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直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暴风女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她能够开口一次，被拒之后还能开第二次，但是，她知道的，即使自己在这里说破了嘴皮，门中的莫邪也不会出来赐药。 因为对方的语气是那样的生硬，生硬得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最后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静室之内，从头到尾盘坐在神龛上的莫邪连嘴唇都没动过。 回答暴风女问话的，只是一只破手机里莫邪事先录好的话。 那是莫邪用英文说的，能不生硬么？！ 其实莫邪绝不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家伙，只是此刻时间不对。 此刻他正在潜运内息，这样的情况下，他是开不了口的。 先前修复脊柱的时候，他的真气是一股脑地涌进去的，而且这一进去它就不出来了。 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毕竟，那时莫邪觉得自己能够站起来就已经是万幸了，而且，那时候他还在忙着布置防御机制。 但是到了事后，他闲下来的时候，这不对付的情况就显露出来了。 莫邪感到自己的丹田中空空如也，仅有一丝丝的内气存在与他的胸腹之间。 当时他就慌了，于是立马盘膝静坐，将这些气疏导回丹田，随后就开始了按照周天运气、调息，以壮大丹田之气。 但是，见效有点慢。 即使是在静室中立起了一盆炭火，借着炭火之热力来修行，依旧是如此。 初时莫邪还有点慌乱，但是到了后来，慢慢的，莫邪就有了明悟。 丹田初空，再要凝气，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百川归海是很宏大也是很快的，但是，滴水成河就很慢了。 水磨工夫本就急不来。 所以他也就静下心，趁着这短暂的宁静将‘内气’这门课好好修一修。 他有预感，要是少了这股气，他恐怕活不过这次的任务世界。 ——————————————————————————————— ——————————————————————————————— 阴沉的天空之下，跪在尸堆上的男人依旧在那里跪伏着。 他已经祈祷了很久了。 但是那些从天而降的衣食却依旧迟迟未到。 “再等等，今天它们一定会来的。” 他的心中有一个明确的信念。 他无比坚信着这个信念。 因为，今天他见到了流星雨。 见证了那种奇迹的人想必会得到老天额外的眷顾吧……？ “快些来吧……可怜的老扎克已经快要冻僵了……” 他喃喃自语着，像是患了痴呆。 他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以同类的尸身果腹。 以死者的衣衫蔽体。 踏着数之不尽的尸骨、并在其中安家，一直活到了今天的他，即使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不做出什么常理之外的行为，恐怕也不会有人以为他是个正常人。 他的身上泛着尸臭，从头到脚、自内而外。 这个男人已经不算是‘活着’了。 他只是不愿死去罢了。 所以他祈求着。 这在弃尸场中唯一被允许存活的人祈求着。 “求主赐予我们食物……” 卑微得像是个奴仆。 低贱得像是名娼妇。 只是这样的人却说着像是神父般的话。 他的衣衫破败，一条链子垂在他的胸前。 链子上系着一枚十字。 第一百零九章 端倪（上） 天空是晦涩的，像是大雨就要来临。 没有声音。 天地间没有任何声音。 除了男人低声的祝祷。 “主啊，请广彰圣恩，您的仆从愿将您的教条刻在身上……” 沙哑，低沉，像是被来自天空的晦涩侵染。 圣徒常挂在嘴边的句子，在这块天空下响起。 天空之下，是堆积如山的尸骨。 而我们所谓的‘圣徒’，正跪伏在尸堆之上。 他的每字每句都在玷污‘主’这个称呼——当然了，如果他所信奉的‘主’是撒旦的话，这倒也不失为一种礼赞。 但是，他的胸口还挂着十字架。 蒙了尘埃与锈迹的十字架。 他机械般地祈祷着，直到四野中的某一处传来了一声异响。 “飒～！” 像是来自天空，又像是来自地上的某处。 像是来自云端，又像是来自不远处、那些顽固地存在着的城市的废墟。 他分辨不清。 他无需分辨清楚。 他停下了祝祷，抬起了头。 兜帽下，他那苍白的脸孔上写着一个名为‘欣喜’的表情。 凝神。 屏气。 “飒～！” 又是一声异响。 “啊啊！喂喂！” 男子再忍耐不住，他确定了，这是运输舰们来了。 巨大的物体穿过空气与云层的动静。 不会错的。 没有去纠结为何这一次没有听见运输舰引擎轰鸣的声音，这个见证过奇迹的男人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于是他挥起了双手，口中更是发出了嘶哑而模糊的嘶吼。 人，在激动无比的时候大约都会失措，手舞足蹈与语无伦次，本就是一对孪生的兄妹。 “飒～！” 天空中的异响一声响过一声。 男人知道，这是他的‘衣食父母’越来越近了。 于是他愈发卖力地挥手、叫喊，远远望去，站在尸堆之上的他就像是在跳某种不知名的、需要自己给自己配音的舞蹈。 然而…… “吼～！” 异响的制造者终于在云层中探出了脑袋，那巨大而狰狞的蛇首，绝不是男人心中所熟知的运输舰的形象。 男人的声音与动作为之一滞，就像是播放电影的时候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他僵在了原地，手足莫名的发凉。 “飒～！” 只是天空中那他前所未见的存在却完全不理会他的动作。 它本就没打算理会男人。 不，应该说它从一开始就未曾注意到这个男人。 它的注意力全在距离尸堆不远的城市废墟上。 它感应到这座废墟里有它所亟需的东西。 能源。 于是它一路跋涉而来。 “啊啊……” 男人的动作僵了太久，他的身体支持不了太久这样的定格。 他本就过于虚弱，再加上先前的那一阵叫唤，此刻的他，没有直接从尸堆上滚下去就已经不错了。 他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的怪物。 蛇身，张翼，光光是一颗脑袋便抵得过他模糊记忆中的楼房大小。 “这是什么？” 莫名而巨大的恐惧，让他发抖，不自觉的，他用颤抖的手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 “吼～！” 怪物嘶吼着，从天空中扭身而下，修长的身躯在天空中画出了莫名的弧线。 男人的脑海中忽然跳出了一个片段： 场景是水族馆，主角是某种他已经忘记了名字的鱼类，隔着玻璃，他看到它的游动的动作。 眼前与回想，两幅画面在这一刻竟是重合了。 从天空中滑翔而下的怪物像是穿越了无数岁月，从男人记忆中的水族馆一路穿行到如今。 恍惚之间，男人有一种错觉。 他不是生活在末世中。 他也不是站立在尸堆之上。 他甚至不是一个人类。 他只是鱼缸中的一粒尘沙，抑或是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鱼虫。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小虫。 他就是那条可怜的虫子，连虾米都不是。 对于‘鱼类’，他有着一种本能的畏惧。 巨大的怪物从他的头顶上空滑过，带起的风，轻而易举地将他推下了尸堆。 他倒了下去，跟他的同类们、跟他的食物们躺到了一起。 他的世界陷入了昏沉。 眼前最后能够辨认得出的一幕是那怪物前进的方向与预测之中的落点。 那是原本在他身后的城市废墟。 “那座城市……叫什么名字来着……？” 男人想不起来。 于是他的意识便怀着疑问沉了下去。 ——————————————————————————————— ——————————————————————————————— 神庙，炮台已经尽数连入中央控制台。 怀着羞愧，众人的工作效率简直翻了一番。 他们需要用劳碌的疲倦来覆盖掉自己心中的不安。 但是，等到所有自己可以做的事情都已经被完成之后，他们再度陷入到了那份不安之中。 于是他们或三三两两地聚拢，或是一一二二的散开。 神庙中又升起了篝火，只是比之昨夜，篝火边上不再有女子的歌声。 众人尽皆无言，只是将手中的水食咽下。 “教授还是没醒么？” 不知是谁，第一个打破了这份沉默。 “还没有。” 暴风女回答道。 她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白。 万磁王给众人施的药其实只是变种基因抑制剂加上普通的安眠药，这药本不会造成什么危险。 “……” 坐在边上的鲍比张了张嘴，看他的口型，怕是想问一句‘怎么办’。 但是他没有问出口。 ‘怎么办’？ 谁知道呢？ 莫邪在闭关、x教授本身还在昏睡、万磁王因为跟众人之间有了嫌隙，所以此刻也只是埋首于他的工作室里，根本不与众人碰面。 三位最有发言权的人都没有在场，所以没有人敢于、也没有人适合回答这个问题。 故此，鲍比将他的疑问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我们要守住这里，就算外面已经乱成一团，只要罗根回到过去将历史改写，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 作为鲍比的恋人，坐在石质供桌的一端，面上少有血色的幻影猫冷不丁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第一百一十章 端倪（中） 这座废墟是有名字的。 用官方的话来讲，它叫做‘03号废物堆积处’，或者叫‘03号集中营’……诸如此类的名称其实五花八门，但是，至少它‘03号’的编号是不变的。 还真是冷酷啊，一个冷冰冰的号码，像是档案室里的牌号。 城市是数字。 人口也是数字。 醉心于数字之中的人，所做出的决断中考虑到的也仅仅是数字罢了。 羽蛇形态的‘机械猛兽’钻进了这座废墟中。 它扭动着身子，活像条泥鳅。 只是，这世上绝不会有如此巨大的‘泥鳅’便是了。 这座城市已经面目全非，原本被科学规划过的整体布局，时至今日，仅仅剩下模糊的轮廓。 ‘羽蛇’在其中东游西走，很快就锁定了一块地方。 一块看起来原本只是矗立着寻常建筑物的地方。 一块当前已经是面目全非的地方。 但是，‘机械猛兽’的视角可并非与人类的视角一样。 它是被辐射吸引过来的。 这底下，掩藏着一座功能损毁，但是原料依旧存在的核电站！ ‘机械猛兽’的身体来自于众多机械哨兵与运输舰的贡献，同样的，它的能源也是从这些‘施主’身上得来。 但是，在所有被它吞噬、同化的目标中起码有小半在这一过程中爆机了。 爆机，意味着‘机械猛兽’无法百分百从目标体内获取能源。 所以，才有了后来它吞咽燃烧物的那一幕。 相对于它体内的能量，它的体型其实已经是过大了，大得它几乎无法维持太久自身的飞行。 而现在，它找到能源了。 只是离它最近的核电站。 “啪啪！” 蛇首与蛇尾并用，‘羽蛇’很快就将废墟的表面清出了一大块地方，一块足够它将脑袋伸进去的位置。 “吼！” 像是一种错觉，‘羽蛇’的嘶吼声中仿佛有一种愉悦的味道。 它俯下身，将狰狞的蛇首伸进了洞中。 霎时间，洞中满是窸窸窣窣的声响。 ——————————————————————————————— ——————————————————————————————— “万磁王，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安静的工作间，白发老者埋首于案头，紫发女子侍立在侧。 他的眉头紧锁，像是在面对着这时间最大的难题。 不是何去何从，而是如何去、如何从。 对于手头的图纸，他本就只是一知半解的状态，能够做得出成品也仅仅是在按部就班地照搬罢了。 原理不是他的。 设计也不是他的。 就连他在那核心中添加的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从他处借来的。 甚至在成品问世的前一秒，他都不确定自己到底制造出了什么。 他只是以为这个‘核心’可以成为某个大东西的一部分。 他想错了。 好在他‘核心’初成的那一刻他的反应及时，不然的话，此刻他也就没命在这里后悔了。 “没有，图纸上的原理我依旧只是一知半解。” 万磁王难得的坦诚，他双手一摊。 “既然看不懂，为何还要浪费时间？” 侍立在旁的女子自然是闪烁了，不过，用‘侍立’二字似乎有些不妥，因为——谁会一边把玩着刀子一边‘侍立’？ 她的语气中对于万磁王的尊敬已经掉了大半，因为先前万磁王不成熟的计划与举措，让她背了个‘戕害同类’的罪名。 所以了，此刻她望向万磁王的目光中颇有几分不善的意味。 惹下了烂摊子，就该自己收拾掉。 “别这样看着我，你最好到外头去问问，‘机械哨兵’的锅到底该谁背。” 万磁王即使不抬头也能够感受得到闪烁眼神中的不善。 “另外，开道门，把这份东西交给莫邪。” 万磁王将面前已经被他写写画画了很多数字与符号的纸丢给了闪烁。 “okay。” 闪烁伸手接住纸卷，然后直接在身侧开出了一道空间门，尚不及万磁王说什么，她便直接将纸卷丢进了门中。 从头到尾，闪烁全身上下只有一双手有所动作。 她依旧冷冷地盯着万磁王，保持着这个动作，像是一尊雕塑。 这可是个脾气固执的女子，万磁王不让她盯着，她便偏要盯着。 “看都不看一下，你就不怕我交给你的是压缩炸弹么？” 万磁王哼了一声。 这两人倒也有趣，一个只顾低头，而另一个则一直盯着。 真不知道若是万磁王此刻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对上之后会不会碰出火花呢…… 真是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啊…… ……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拍手，又像是有什么人的脸上狠狠地被丢上了一记耳光。 静室之中，这声响显得格外的响亮。 盘坐在神龛上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动过的莫邪睁开了眼。 他的脸上莫名地出现了一道红痕。 “特么的！是谁？！” 他吼了一嗓子，然后四下寻找元凶。 莫邪行功之际随时都可以停下，毕竟，他的境界并不算高。 在内功一境上，有两种人完全不怕在运功打坐的时候被人打搅。 其一，是境界极高者。 此类人体内已经自成循环，即使不用心念控制也能够行功。 其二，则是境界极低者。 此类人体内的真气少得可怜，即使走入岔路也没多大关系。 况且，由于境界问题，此类人必须打坐运功、不断用意念去引导，他体内的真气才会走起来。 意念一散，体内的真气自然而然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或归于丹田、或散入四肢百骸。 莫邪原本是前者，因为那时他体内的剑气是老剑圣留下的、汇集了独孤剑圣一生之最高成就的剑气。 剑圣不存，然其剑气依旧有着自己的意志，无须莫邪指派，随时随刻都能够在他体内自行运转。 只是，那时莫邪体内的剑气太过自主了，几乎连莫邪这个‘主人’都制不住它。 那时的他，其实是处于‘人为剑存’的状态。 而现在，莫邪体内的剑气已经被他那便宜师父降了级，而对于武道一途，这货其实只是个半吊子，连周身穴位都认不准。 所以了，现在的莫邪属于前面叙述的两者中的后者。 也幸好他此刻还是个‘菜鸟’，否则若是运功运到要紧关头遭了打搅，且不说内气修为会怎样怎样，他整个人都有可能废了。 “wtf？” 在静室内环视了一周，莫邪最后发现了跌落在神龛边上的一卷纸。 不，应该说是‘被卷起来的一沓纸’。 一本书卷起来可以当棍子用，年幼之时，莫邪没少干这档子事儿，只是却是不想在今时今日、在这个世界里被自己儿时最喜欢做的玩意儿打了脸。 而且还打得不轻。 莫邪揉了揉脸上的红痕，那是一道贯穿了他左半边脸的印记。 “闪烁！” 不用做第二人想，莫邪第一时间就确定了作案者。 这卷纸是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这里的，而只有闪烁有能力将这玩意儿甩到他的脸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端倪（下） “这上头写的是个啥？” 在莫邪的脸上留下了印记的纸卷已经被他打开。 还是熟悉的图样，还是原来的纸质，这正是莫邪从《圣典》中兑换出来的图纸。 莫邪翻了翻图纸，他在描绘着‘机械核心’的那份图纸上看到了万磁王的笔迹。 写写又画画，在这张图纸上万磁王添上了很多看起来是他原创的东西。 只是很可惜的，这上面写着的文字莫邪每一个都认识，但是他却是看不懂这些文字连起来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但是他却是猜得到这可能是‘机械猛兽’诞生的源头。 然而即使莫邪知道这是什么也是没有用的，因为，这上面记载的科技不光万磁王不明其理，就连莫邪也是完全不懂。 在众人的面前，他只是装作什么都懂罢了。 看不懂，那索性还是省点力气吧，免得看着这复杂至极的图纸太久而令自己头昏。 莫邪很快就有了决断。 “是了，万磁王将这图纸交给我就是想让我出面，或钻研图纸并加以破解、或站出来把众人号召在一起，合众人之力，说不定会有解决的手段。” 莫邪沉吟道。 不过这些都不过是他单方面的想法罢了。 万磁王把图纸丢给莫邪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这个烂摊子老夫是无力收拾了！” 工作间中，将全部的图纸都交还给了莫邪的万磁王正跟闪烁僵持着。 没了图纸，他只能造‘高压粒子炮’，但是，眼下再造这种火炮也不过是在浪费时间、浪费材料罢了。 所以他闲了下来。 此刻的万磁王拿着笔，正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做什么呢？” 闪烁问道，此刻在她的眼里，万磁王的一举一动都是可憎的。 “写遗书，你要来一份么？” 万磁王哼道，反手就呛了闪烁一句。 “呵呵。” 闪烁冷冷地笑道，但是，她的笑声很不自然。 这是一种笑不出来却硬要发出的笑声，是干硬的冷笑。 “都过来！集合！开会了！” 就在万磁王打算开口评说一下闪烁的笑声的时候，一道浑厚的男声在工作间之外响了起来。 这是主教的声音，从声源可以模糊地判断出此刻他就站在工作间的门口。 “走吧。” 万磁王搁下了笔，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第一时间他就站了起来。 “不写了么？” 闪烁扫了一眼桌上的纸。 “开完会后，再决定要不要往下写也是来得及的。” 万磁王从容道。 他的脸上，是一个写着莫名悲壮的神情。 —————————————————————————————————————————————————————————————— 男人醒了。 他是被一滴落在自己额头上的水滴唤醒的。 天空依旧阴霾着，乌云比之他昏过去的时候更是有增无减。 “下……下雨了……？”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那滴水，将它抹开，湿腻腻的感觉带着冰凉。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我……还活着？” 嗓子很痛，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自己的嗓子很痛。 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依旧活着。 既然活着，那就爬起来。 他这样想着。 这里是苦寒之地，在没有取暖物的情况下睡着是很危险的。 他的脑子昏沉着，试着用刚刚确认了尚能正常活动的双手支起自己的身子。 他爬了起来，虽然整个过程花了足足三四分钟，虽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僵硬得可怕。 但是，他最终还是爬了起来。 形销骨立，像是尸堆中众多尸体中的一具。 “啊！” 他从几具尸体之间抽出了自己的脚，几乎被冻僵的脚掌移动起来完全不似是这具身体上的东西。 但是，好在他的腿脚还是完整的。 命运似乎给了这个男人额外的眷顾，它准许他再一次从尸堆中爬起来。 “啪嗒。” 一滴雨水继落在男子额头上的那滴雨水之后落到了男子的头发里。 他的头上已经没有了兜帽遮盖，露出了一副活死尸般的惨白面容。 若是这里有旁人在场的话，见到了他这幅模样，恐怕会将‘僵尸’二字脱口而出。 “水……” 发痛的喉咙提醒了他，他对着天空、张开了嘴。 雨水落入了他那张泛着恶臭的口中，初时等了很久也就只有几滴，到后来，一秒之内便有数十滴水‘羊入虎口’。 雨势，增长得很快。 雨帘中，这尸堆中唯一站着的人影没有发现一个细节。 他胸前的十字架不见了。 —————————————————————————————————————————————————————————————— 群山之中也下起了雨，不过，这雨势只是牛毛细雨。 落在山前山后的雨滴与地面、屋顶碰撞的声音完全干扰不到神庙中围着火堆而坐的人们。 火堆烧得很旺，照得众人的脸上一片绯红。 此刻除了依旧在昏迷之中的x教授之外，所有人都处于这火堆光芒的照耀之中。 就像每个人都能够听得到莫邪的声音一般。 “如果你们愿意按照我原先的部署行事的话，我们绝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莫邪翘着二郎腿，他是火堆边上唯一一个有椅子坐的人，其他人，基本上都坐着石凳。 略有些低矮的石凳。 看得出来，在这场会议中，莫邪所处的是一个怎样的位置。 “对于先前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你一定要追究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可以任凭你处置。” 万磁王坐在莫邪的对面，他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这份光芒弥补了他言语中的有气无力之感。 “省点力气吧，要想动你，我一早就动了，何必让你们降落。” 莫邪冷冷地道，他这句话是实话，但是按照他的尿性，实话过后便是谎言， “‘机械猛兽’也好、‘机械哨兵’也罢，它们的核心能源都出自我的血液——当然了……前者被注入的是髓液。只要将我的血液抽离，那么它们也就不过是些破铜烂铁罢了。” 莫邪用一种坑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而周围的听众们脸上却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因为他们已经在莫邪的身上看到了太多超出他们认知之外的高科技。 从最初的‘高压粒子炮’到后来的‘天使之翼’、‘机械核心’，再到那神奇的‘血药’。 此刻，就算莫邪说出再怎么离谱的话他们都会选择去相信。 他们绝不会想到，其实从一开始莫邪就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莫邪先生，你已经有对策了么？” 暴风女坐的离莫邪最近，她急切地问道。 “同出于一源的东西活互相吸引，这是‘机械猛兽’吞噬‘机械哨兵’的原理之一。就单体而言‘机械哨兵’体内所含的‘布雷迪之血’简直少得可怜，而‘机械猛兽’就不同了，拜某人所赐，它的体内可是有一整管‘髓液’。”莫邪说道，这次，他算是从头到尾都在胡说八道，“而且，就现在而言，那家伙已经不知道吞噬了多少机械哨兵了，就收集到的血液数目而言，恐怕已经超过了这些年我所得到的全部。” 莫邪皱着眉，像是他一贯的动作。 “那怎么办呢？” 暴风女听着莫邪讲了一大段，她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什么了。 “若是全盛状态，我还是‘布雷迪’之身，那么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这些血液收回来，即使再不济，将血液里的能量收回来还是可以做到的……” 莫邪道。 这是一个未完的句子。 因为接下来的话众人都早已知道了。 “那么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得加紧捕杀哨兵咯？” 暴风女问道。 “宾果。” 莫邪打了个响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可怖之事 神庙之中，火堆烧得很旺。 莫邪的一番话让众人所面对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不，应该说是回到了他们还在雪原上的时候。 这个问题是，如何去尽可能多地捕杀机械哨兵、获取哨兵的能源核心。 这套说辞绝不是莫邪一时的异想天开，而是他仔细思考之后得出的方向。 他在这个任务世界中的优势在以前有三个。 第一，是过人的实力。 第二，是高科技武器与制造武器的图纸。 第三，是他知道剧情，了解怎么去忽悠才能一忽一个准。 但是如今，他的第一优势已经没了。 对。 没了。 在经历了一系列坑人与被人坑之后，莫邪自身实力上的优势已经没了。 说实话，如果现在让他跟在座的各位变种人单挑，在不动用火麟剑等外力的前提下，原作中实力最渣的征途他都未必能缸得过。 （当然了，这里说的是正面缸，用套路之类的都不算，就是个武力值之间的比较。） 因为至少有一点——人家征途会飞。 空对地，永远就处于优势地位。 而他的第二优势么…… ‘机械猛兽’都出来了，而且听众人的描述跟《圣典》给出的任务奖励，这可是个nb无比的存在，反正莫邪自己是没信心去单刷了，即使是组团，他也没把握能成功。 三万积分的悬赏…… 之前仅仅只有三千积分的任务就已经把莫邪弄得要死不活的了。 所以他的第二优势也已经去掉了一半。 那就只剩下第三优势了。 莫邪其实看过一些威漫，不过都是些老版本的威漫，在孤儿院的三楼，有一个书架上有几本漫画，其中就有威漫的一些期刊。 莫邪年幼的时候时常借阅，但是时间久了也就没兴趣了。 因为那个画风实在是…… 在有更好的选择的前提下，怕是没有人会选择看那种画风。 （这是真的，威漫，或者说是那个时代的欧美漫画的画风确实让人接受不能……） 所以莫邪随后就投入了‘七龙珠神教’。 但是，即使只有过这么短暂的一段接触，他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比如，威漫的水其实很深。 比如，不要总是把目光放在地球上。 在外星球上，有着在力量与数量上远远超过此世的哨兵的敌人。 到时候要是实在搞不定，大不了把那些敌人引下来。 面对‘机械猛兽’、哨兵以及人类和变种人，他们会先灭掉哨兵跟‘机械猛兽’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但是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至少不到最后关头莫邪是绝对不会考虑这种办法的。 “要杀多少才够？” “怎么捕杀？它们都是成群结队地出现的，而且即使只有一头哨兵就足够我们所有人吃上一壶了！” “太疯狂了！” 众人纷纷而语。 的确，雪原上的机械哨兵是劣化了的版本，它们的实力跟外头的这些哨兵完全不是同一水准上的。 “那么，我们是要回到雪原上去捕杀哨兵？” 暴风女提议道。 “不，我们去端掉几个人类的基地，不用全员出动。” 莫邪将自己的右手食指在暴风女的面前摆了摆。 他说出了可怕的话。 —————————————————————————————————————————————————————————————— 废墟，雨中。 被废弃多年的核电站中依旧存在着很客观的能源，当‘羽蛇’从坑洞中收回脑袋之后，它的身上有银色的电芒一闪而过。 “吼！” 身形扭动之间，它的口中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吼声。 它像是满意着这份刚刚被掠夺到手的能源，又像是在讨厌着从天空中不断低落的液体。 雨，已经下得很大。 此身为机械构造，‘羽蛇’是不喜欢淋雨的。 于是它振起双翼，扶摇直上。 它的动作比上一次起飞的时候更加顺畅，甚至于，它的腹部还有几处流露出了光焰。 那是推进器，之前因为体内的能源不足，‘羽蛇’暂时没怎么动用它们。 而现在，它已经‘吃饱了’。 现在的它，已经有力气做一次长途旅行了。 只是却是不知道它的下一站会是哪里。 从当前它起飞的方向来看，恐怕是西方吧。 然而，至始至终，它都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眸子正在远处盯着它。 “怪物……走了……？” 男人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他的身上已经被不可避免地淋了个湿透，活像只落汤鸡。 他用僵硬的手脚将自己挪回了藏身之处，在那里，他存着一些能够替换的衣服。 当然了，这些衣服都是来自外头的死人身上的，而且巧合的是，它们的款式都差不多。 每一套外套都带着兜帽，只是颜色从浅灰到纯黑不等。 每一件裤子都是运动款式，松松垮垮的，多套上几件便可以御寒。 男人将身上的衣物换下，整个过程他抖得像是在筛糠。 “项链呢？” 换完衣物，他本能地用手往自己的脖子里一捞。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的脖子里空空如也，除了一层老皮被雨水一泡搓了他满手污黑之外。 没有项链。 “啊！” 他忽地惊叫起来，像是遇到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事物。 他猛地从遮风避雨的藏身之所冲出，手足僵硬如他，一时间竟是跑出了百米赛跑世界冠军的水准。 雨中遍地皆是尸骨，却又去哪里寻他的项链？！ 他循着方才一路走回来的路线，一路奔回了尸堆之巅，然后从那个位置一路往回找。 他找得是那样认真，甚至于他还模拟了一下自己从尸堆上翻滚下去的动作。 他将一具具的尸体翻起来，腐臭的气味让人窒息，有些尸体已经到了骨肉分离的状态，他只消得伸手一拉，登时就将尸体上的腐肉扯了下来。 该找的地方他已经都找过了，但是，他连一丝项链的影子都没看见。 “啊！” 他抱着头，无助得像是个孩子。 那项链，恐怕对于他而言是极重要的东西吧…… 他身上又被雨水淋了个彻底，只是，这一次，他完全没有回到藏身之所的意思。 雨中，这个男人埋头于尸堆之中，任凭自己身上的温度被雨水一点点地取走。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继承 “如果教授在的话，我不认为他会赞成我们去做那种事情。” 一个弱弱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底气。 夜色初临，云朵稀疏。 三道人影飞翔于天际。 莫邪、黑子（火男）、闪烁，火堆边上的会议以莫邪的全盘胜利收尾。 毕竟，他已经成了一名专业的‘大忽悠’了。 但是，即使他大获全胜，此刻能够被他带出来共同执行计划的也就只有两人。 因为，首先基地里还是需要守卫的。 其次，莫邪虽然在会议上大获全胜，但是依旧有着一些顽固派不愿意‘助纣为虐’。 不用说，那些顽固派都是x战警的老成员。 所以了，莫邪带出来的阵容实在是寒碜得紧。 而且就这阵容里还有个事到临头打退堂鼓的。 “黑子，我觉得话不能这么说。” 历史证明在办正事之前对队伍里的成员进行教（洗）育（脑）是很有必要的，更何况现在的莫邪口头上的功夫已经要超过手脚上的功夫了…… “查尔斯那家伙按照他的意志与判断一路走到了今天，依照惯例，他确实是不会赞成。但是，你们觉得为什么知道我们出发的时候他依旧没有醒过来？” 在空中飞行的三人背上都背着‘天使之翼’，其中莫邪的背上背着的是《圣典》出品的正版货，而其他两位变种人身上的则是万磁王制造出来的仿制品。 此刻，他们正通过被莫邪称为‘小队语音’的特殊频道交谈。 “为什么？” 黑子其实是众人中年纪最小的。 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有两个缺点，其一是不成熟，其二是藏不住话。 看看闪烁，人家即使心中对于莫邪的决策颇有微词也是缄口不言的。 不过黑子这口开得到是蛮好，莫邪正好可以趁机黑x教授一把。 “听过一句话么？”莫邪道，“‘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 黑子只是不够成熟，他并不是个笨蛋，虽然在原本的剧情中他每次死得都让人感到‘白瞎了这一身能力！’、‘能飞为毛不早飞？’、‘一刀两刀嘎嘣脆！’，但是，莫邪的言下之意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是啊，那种药物的效力到底有多强、到底能持续多久，黑子都是亲身经历过的，他觉得既然自己都醒了，那么x教授没理由还昏迷着。 感情那老头儿是装的？！ x教授居然默许了莫邪的计划？！ 黑子感到心下一寒。 这件事真是让人细思恐极。 “好啦，我们到地方了，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样子，莫邪下达了指令。 “哦？什么计划？” 前面那十多分钟黑子都处于走神状态，此刻突然听到莫邪大声下令，他顿时吓了一跳。 自己又错过什么了么？ 公共频道中，黑子显得很无辜。 直到此时此刻，他依旧没有从‘x教授默许了莫邪的计划’这件事上抽出神来。 “……” 莫邪与闪烁一阵的无语。 “闪烁，送我们进去，然后我负责去主控室查阅机械哨兵分布的资料，你负责警戒，一旦我们暴露了，尽管放火。最后，行动时限五分钟，时间一到，闪烁在固定位置开门，届时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要撤退。” 莫邪耐心地把计划单独对黑子讲了一遍。 这座基地不是他先前来过的地方，而是一座闪烁所知道的军方基地，早在末世之前它便已经存在了。 “还有什么问题么？” 莫邪盯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黑子，说实在的，如果有的选的话，他宁愿带暴风女出来也不愿让这么个家伙混在自己的小队里。 “那个……如果是单纯地想获取资料的话，找教授做不就行了么……” 黑子很有想法，然而他的想法却让莫邪哭笑不得。 “算了！闪烁！你们两个守在外面！我一个人进去！” 莫邪把心一横。 反正他要做的事情其实也不是获取什么资料，多加一个人进去反而有可能会坏事儿。 “好。” 闪烁白了黑子一眼，然后往身前丢出了一枚光球。 “啪！” 光球直接炸开，空间门出现，门的另一端一片漆黑。 “啊，距离不够，得再靠近一点~” 闪烁看了看空间门另一端的情景，然后阻止了正要收拢‘天使之翼’就往里跳的莫邪。 “……” 莫邪看着一脸讪笑的闪烁与脸上写着‘不情愿’三字的黑子。 他忽然觉得带着这些猪队友还不如自己单独行动。 —————————————————————————————————————————————————————————————— 神庙，细雨未歇。 万磁王孤身一人呆在他的工作间里。 他能做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他现在在思考着那些尚未被完成的工作与难题。 比如，金属材料快不够用了。 比如，防御系统存在着难以解决的死角。 比如，他那写了一半就没办法再下笔的遗书。 信纸被揉成一团，他最后写下的一个单词是‘继承’。 他本就已经时日无多，即使没有机械哨兵的剿杀、即使是没有这末世的恶劣环境，他这把老骨头也是快要入土的了。 他已经很老了，常年朝不保夕的生活让他剩下的时光大大地缩了水。 然后这一次他又受了伤。 莫邪中毒昏迷前的反扑完全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万磁王的胸腹乃至肺腑都受到了创伤。 那一击，并不亚于原剧中万磁王被机械哨兵的肢体碎块刺伤的那一幕。 但是，光光只是这种程度的伤势的话，万磁王绝不至于写遗书。 变种人，即使是万磁王这样的非**类变种人的自我恢复能力也是很可观的。 他写遗书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铸成了难以挽回也无力挽回的大错。 他已经决定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献身。 所以，他安排起了身后事。 “我，万磁王，前半生从未欠过什么人什么情而且还没还的……” 遗书的开头，是很平淡的叙述，万磁王的自画像很是桀骜。 接下来他又叙述了很多事情，其中一半是关于变种人兄弟会的，一半是关于查尔斯与瑞雯等人的。 “此身终将归于尘土，兹以身后事托于查尔斯。” 这是他原本拟定的最后一句话。 但是，他在写到几乎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却弃笔不写。 他抱着头，银色的发丝在他的手中掉下了不少。 许久许久，他从地上拾起了纸团，在最后一句该写上‘查尔斯’的地方换上了‘莫邪’。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奈之举（上） 生命真的是平等的么？ 佛陀说是的。 但是，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们却是乘着云雾、端坐于紫金莲之上。 道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顶多也就是一句‘子非鱼’。 而莫邪，在面对杀身之祸的时候，对于这个问题交出了属于自己的答卷。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无法渡过这个任务世界的。 不，不是‘渡过’，就连混都混不过去。 早在从神龛上醒来、发现自己被抽了骨髓之后莫邪就很清楚这一点了。 从个体实力上来说，现在的他甚至无法从正面堂堂正正地击杀一头机械哨兵。 现实是残酷的。 这个世界在明面上给他留下的路只剩下了一条。 那就是…… 杀。 无法从强者身上刷分，那么便向弱者举刀。 因为啊…… “抱歉了，对于自己的生命，我还是很看重的。” 被闪烁直接传送进军方基地的莫邪早已换上了一套之前取得的、一直没有被他丢弃的迷彩服，这使得他看起来就像是这座基地中‘土生土长’的士兵。 全覆式的面罩将莫邪的真容掩盖，他沿着基地中的走道与楼梯一路抵达了被他认为应该是处于基地正中心的位置。 “喂！说你呢！一个三等兵怎么跑这儿来了？！” 莫邪打开了那间被他选定了的房间的门，门后，是一堆健身器械以及一堆在器械中挥汗如雨的汉子。 发话的是守在门中的一名同样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他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一位衣衫完整的人。 屋子一角的衣架上零零落落地搭着，外国的军衔制度莫邪一直看不大懂，但是从他一进门就听见的那一声极不友善的问候上他就知道了，自己恐怕是闯入了某种高级军官的‘会所’。 “抱歉，抱歉。” 莫邪出于本能反应立马就从门中退了出去，并顺手将门关上。 等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我是来杀人的！” 莫邪一拍脑瓜，然后用比方才抽身关门的动作更快的速度重新破门而入。 “喂！” 守在门中的守卫再度对着眼前的这个愣头青喝道，这一次，他提起了手中的枪。 下等兵闯入这种地方是要挨枪子儿的，他已经饶过莫邪一次了。 而且看莫邪这次进门时候的动作颇有几分来者不善的意思。 他觉得级该做点什么。 但是他并没有来得及将他该做的事情做出来。 因为…… “铮！” 火麟剑直接被莫邪从手环空间中调出，干净利落的一剑，直接洞穿了守卫的心脏。 出剑，收剑。 莫邪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或许有，但是这间屋子里绝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 即使是施展不出念力莫邪依旧可以碾压普通人。 因为他使出的剑法名为‘圣灵’。 身随剑走，这间屋子并不算大，从屋子的一头冲到另一头，莫邪不过用了三四息，而期间，他一共出了一十九剑。 每一剑都带起一蓬鲜血。 “击杀敌方单位二十，获得积分200，当前欠款……咳咳，还有很多。” 《圣典》那坑爹的声音准时地响起，不得不说一句，这见了鬼的玩意儿还真是见钱眼开，若是没有积分入账，它根本连个屁都懒得放给莫邪。 而且，什么叫做‘还有很多’？！ 刚刚杀完人，虽然整个过程很快，但是，这房间中的血腥味却已经很浓。 莫邪喘息着收好手中的剑，尽量不去看这一屋子的伏尸。 “在欠款还清之前，积分提示暂时停止。” 坑爹的《圣典》补上了一句，莫名的，莫邪从《圣典》这次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欣赏的意味。 不，不止是‘欣赏’，《圣典》的语气里有着的是‘期待’！ “你在期待什么？” 莫邪皱眉，不知是因为看到了衣袖上被沾上的血液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事情。 …… “已经多久了……？” 这座军方基地建立在山腹之中，各处戒备森严，作为接应人员而呆在外头的闪烁与黑子一直在利用‘天使之翼’在空中盘旋着。 他们飞得很高。 夜是冰冷的，高空的夜风比这深沉的夜色更冷，以至于黑子算不清时间。 “放心，我设了闹铃。” 通讯频道里，闪烁淡淡地回答道。 “你用什么设的闹铃？” 黑子问道。 “手表。” 闪烁发出的回答是那样的理直气壮。 “我的手表已经停了……” 黑子道。 高空的温度低得可以，而他们一身装备里面的手表并没有低温工作的能力。 在听到闪烁是拿手表进行定时的时候黑子就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什么？！” 有些话并不需要讲得太清楚，甚至于都不需要讲完。 黑子的话才讲了一半闪烁就在通讯频道里发出了一声尖叫。 因为她想起了关于手表的问题…… “莫邪下去大约已经多久了？” 尖叫过后，闪烁问出了先前从黑子口中蹦出来的问题。 “我哪里知道？时间应该、大概、可能差不多了吧……” 黑子头上直冒冷汗。 他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答应出来的时候可能是脑子进水了。 —————————————————————————————————————————————————————————————— 从‘机械猛兽’诞生后的第一役算起，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走过了几乎十二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尤其是人类军方方面。 “路易斯大帅，先前我方检测到北美那边在十二小时之前有大批量的运输舰出动，但是现在在卫星地图上已经看不到这些部队了，不知是不是我方的设备出了问题，所以现在冒昧叨扰以求核实。” 略带磁性的男声，想必发自年轻人之口，同时，这样冒进的事情也只有年轻人才做得出来。 路易斯大帅，隶属于北美军方，而年轻人的发音里面带着的一点点的生硬则说明了他此刻恐怕在东南亚的某处。 “路易斯大帅此刻不在，你的留言已被录音。” 机械的声音，程式化的语句。 真是个令人失望的回复。 “咔哒。” 年轻人挂掉了手中的话筒。 “卫星已经失效，启用境内此刻尚可调用的所有雷达！” 他对着身边的人说到，切回母语之后他的声音变得很是低沉。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奈之举（中） ‘机械猛兽’出现才十二小时这个世界上的乱象就已经有了蠢蠢欲动的趋势。 因为它是个变数。 一个显眼的变数。 而同样的，在几乎五十年前的这个世界上也出现了一个变数。 那个变数的名字是‘罗根’。 被幻影猫送回了1973年，从某座旅馆房间的水床上醒过来，罗根先是制造了一场‘小小的混乱’，并从混乱中拿到了他在1973年的第一笔‘活动经费’跟一辆牌照不错的车子。 上车的时候他看了地图，此地距离他记忆中的变种人学院不过只有三小时的车程。 对于许久没有在马路上开过汽车的罗根而言，他很享受这段旅程。 然而…… 当他驱车开到两个钟头上的时候忽然就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啊！” 罗根感觉自己就像被卷入了漩涡，整个人被不断地颠上倒下，他大叫一声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他最后记得的画面是一课不断在他视野中放大的树。 他陷入了昏迷，而这个时候恰好是未来的他与幻影猫被移到飞机上去的时间点。 这场昏迷持续了大约三小时，就像是游戏掉线之后漫长的重连读条一般，昏迷中罗根的意识处于一片空白之中。 同样的，也像是游戏中掉线重连回来的时候一样，掉线之前和重连之后，罗根身处的场景已经有了重大变更。 “吉米！” 曚曚昽昽地睁开眼，罗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有些熟悉、但是却完全叫不出名字的脸。而在这之前，他听到了这张脸的主人的声音。 “吉米……？是在叫我么？” 罗根心中有着疑惑，但是，他从直觉上认定了‘吉米’可能是自己的某个昵称。 “喂……” 刚刚醒过来，罗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感觉自己的状态有些疲倦。 但是相比于自己的状态，他更担心未来世界中幻影猫跟众变种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但是这些担忧他却是无法跟旁人说起。 尤其是眼前这位‘不知底细’的家伙。 “你小子终于知道来看我了！怎么样？！是想通了要一起再上战场了么？！听说越南那边情况不错啊！” 一袭黑色的风衣、短发、络腮胡，嘴里两颗尖牙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 这不是剑齿虎——维克多却又是何人？！ 这一年，因为种种原因罗根与维克多这对兄弟是分隔两地的，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蛮好。 但是不要指望罗根记得这档子事儿。 此刻的罗根随口应付了维克多两句，他觉得事态可能有点严重了，自己有必要尽快找到这个年代的x教授，也好早些完成自己的任务。 “我怎么躺到医院里来了？” 罗根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插着输液管。 “车祸。” 床边的维克多耸了耸肩，同时他拿着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罗根。 “那不是车祸，对不对？” 他小声地问道，有意无意地，他露出了自己的尖牙。 他觉得罗根可能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特么的，趁劳资不在就敢欺负我弟弟！我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做的！” 一般的车祸绝不可能将罗根弄得昏迷至今。 罗根感觉到了维克多身上的那股杀气，但是他也看出对方眼中并没有对于自己的敌意。 一股亲切感莫名其妙地就升起来了。 “听着，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罗根活动手脚，将手上的输液管拆掉，“现在我得去找一个叫做‘查尔斯’的人，我得尽快去。” 罗根说的很郑重。 “我跟你一起去。” 维克多一听‘查尔斯’这个名字眼睛就是一亮。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 “轰！” 莫邪所潜入的军方基地。 一声爆炸惊破了夜幕。 这座基地中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火光从山腹中冲天而起，惊得在高空中盘旋的闪烁与黑子两人差点摔下来。 “惨了！” 闪烁心中如是道。 “完了！” 黑子心中哀叹着。 由于硬件设备上的问题，闪烁未能在正确的时间点上接应莫邪。 所以，在爆炸发生的时候，莫邪十有八_九还在基地里。 这下可就糟了。 对于闪烁而言，她相信莫邪绝不会被这种程度的爆炸怎么怎么样，但是，她没有按照预定时间执行‘开门’的使命，这很有可能会被莫邪秋后算账。 所以对于她而言，这是‘惨了’。 而对于黑子而言，他对于莫邪的实力并没有那么深的认识，所以他只是简单地以为莫邪会死于这爆炸中。 所以他说的是‘完了’。 但是，这两位对于莫邪的计划认识的并不到位。 莫邪哪里是进去窃取资料的…… 他明明就是进去搞破坏的！ 没错，刚刚的爆炸就是因为莫邪在军火库里放了一把火！ 他本来就没有将外头那两位的支援放在计划之中。 毕竟，只有他自己亲手击杀的敌方目标才会被算到积分结算里面去。 外头那两位，顶多算是帮莫邪开个门、方便混进去，然后再帮他望个风，省得周边有机械哨兵路过而不知。 “下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子性子比较直，一振背上的‘天使之翼’就往下俯冲。 但是他还没飞出多远就撞上了一道紫色的光圈。 “啪！” 他直接被传送回了高空。 “冷静点！这种程度的爆炸伤不到他的！” 闪烁在频道里吼道， “如果莫邪先生真的遇到了麻烦的话，他会主动求援的。” 前半句还算是恭维，而讲后半句的时候，闪烁对着黑子使了个眼色。 “哦，我懂了。” 黑子登时会意。 莫邪都没求援，他们急什么？！ 等他求援了再去也是来得及的，说不定还能看看那个整天nb烘烘的家伙吃瘪的样子。 好吧。 让我收回先前形容黑子的话。 这货的性子其实也没那么直。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奈之举（下） 火光照亮了夜空，没有一人从这火场中逃出。 因为先于火光的爆炸与同火光同时出现的山体塌陷早已将基地中的生命夺得干干净净。 “我去！闪烁，山都塌了！” 高空之中，黑子的身上一阵阵地发着抖。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 “莫邪先生真的没事么？” 他担忧地询问着，但是频道里没有人给他回应。 就连距离他不过十米左右的闪烁也没有出声。 他们降低了自己的高度，凝神观察着爆炸现场的风吹草动。 但是他们并不敢将高度降的太低，因为，他们并不清楚这座基地中到底有着什么。 如此剧烈的爆炸，如此不惜本钱的战术，会是什么样的存在使出的手段？ 黑子觉得是基地里有机械哨兵，而莫邪和它们对上了。 机械哨兵出手一贯没轻没重的，只要是能够杀掉它们目标的手法，它们百无禁忌。 黑子曾经就听说过有一次机械哨兵们围杀某位强大的变种人，久攻不下之后直接毁掉了整座城池的事情。 所以这一刻他是在为莫邪担心着、并从心底生出了对于莫邪的敬意。 强者，本就应该受到尊敬。 而闪烁觉得是莫邪做了这一切。 只是出于女人的直觉，从莫邪进入基地之前闪烁就觉得他的目的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单纯。 盗取资料什么的，对于一个能够拿出那种图纸的人而言用得着这么麻烦么？！ 而且，盗取资料的事情前些日子莫邪不才干过一次么？！ 但是因为之前坑过莫邪，所以闪烁一直不便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来，却是不想这一次她成了个助纣为虐的角色。 看着下面的火海，闪烁觉得自己就是个刽子手。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她不敢说。 她不能说。 正所谓‘一步踏错终生错’，从当初她崇拜并选择追随万磁王到后来助万磁王铸成大错之后，闪烁已经很少说话了。 她在内疚，而且她不知道该如何平复这份内疚。 所以她选择沉默，放任那个曾被她坑过的男人为_所_欲_为。 “有哨兵……快走！去北面汇合！” 正当空中的这两人在观望的时候，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莫邪先生？！” 火海茫茫，乱石纷纷，却又哪有莫邪的半点影子？！ 黑子大声地喊着，回应他的只有闪烁催动‘天使之翼’从他身旁掠过时激起的疾风。 莫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知是频道不稳还是因为他已经负伤。 黑子来不及细想，被机械哨兵追在屁股后面追杀了多年，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到‘哨兵’二字，他便没了犹豫。 “轰！” ‘天使之翼’的功率瞬间被提到最大，黑子化作一道流光，直追闪烁而去。 —————————————————————————————————————————————————————————————— 1973年，午后的阳光正好。 一辆轻型皮卡驶入了因为学生的尽数离开而显得破落的变种人学院。 “到了。” 车中有两人，罗根与维克多。 坐在驾驶座上的是维克多，他开车的技术比在‘实际上’已经多年没有开过正常车子的罗根要好出很多。 而且，这是他的车子。 所以了，一路上罗根只是坐在副驾驶座上帮忙引路。 “那个混蛋就住在这里？” 维克多停下车，像是刻意的，他将车子直挺挺地停在了学院的门口，将那座木质的大门堵得死死的。 这架势，是在想等下不让里面的人可以从正门逃走么？ 维克多考虑事情果然周到！ 但是他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 这座房子里住着的并不是打伤罗根的‘硬点子’，恰恰相反，他能在这个时候见到罗根完全是拜这座屋子的主人所赐。 若是按照原先的历史，他与罗根的会面要迟上很多，而且两者的交谈也不会太愉快。 “礼貌一点。” 罗根看得出维克多的意思，他虽然还没想起（废话，这段记忆本来就被丢失了）身边的这位哥们儿是谁，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可以相信维克多。 而且人家还好心地送他过来…… “哎呦，吉米，‘礼貌’是什么？是某种新的招式么？” 维克多哼了一声，他推开了车门。 “嘭嘭嘭！” 很暴力的敲门方式，维克多用的是脚。 “谁在外面？！” 门里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这个声音让维克多的脸上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 “像是个小崽子，我闻到奶味了。” 他对着一脸无奈地站在台阶之下看着自己敲门的罗根说道。 “喔~” 罗根耸耸肩，门中传出的声音他不认识，但是他如同维克多的话。 这声音确实很稚嫩，说‘带着奶油味’可能有些过了，但是‘文质彬彬’可能就是个不错的形容词了。 正当他想将这个词说出口的时候，门开了。 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从门缝里露出脸来。 “你们是谁？” 青年问道。 他的脸上有着疑惑。 “磅！” 回应这份疑惑的是维克多的陡然发难。 他狠狠地在开了一半的木门上推了一把！ 维克多生的孔武有力更胜罗根，这一推直接将门后的青年推得往后连翻了三四个筋斗。 “你们是什么人？” 青年只是翻了几个筋斗，他并没有摔倒，此刻的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摘去了眼镜，一丝丝的蓝色正在他的皮肤之下浮现出来。 “哟，有两下子么。” 维克多迈步进门，他露出了口中的尖牙。 “维克多！” 此时来自罗根的制止才姗姗来迟。 “放心，我会讲‘礼貌’的。” 维克多摆了摆手，示意罗根别碍事。 从刚刚的一推中他已经试出来了，门中的这个青年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那翻筋斗卸力的动作，流畅得让维克多都有些自叹不如。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一个像样的对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杀戮（上） “维克多！够了！” 1973年，冷清了许久的变种人学院里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从一开始的破门而入就宣告了接下来会有一场不怎么友善的交谈。 蓝色的皮毛下、狂怒的眼，汉克只是几个照面之间就被维克多压制住了。 他被抵在木质的阶梯上，后背一直压进了阶梯之中。 维克多的爪子已经刺破了汉克脖子上的肌肤。 但是他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因为，有一对骨爪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背。 骨爪的尖端已经刺破了他背上的衣衫。 罗根已经认出了‘野兽’的身份，所以虽然维克多先前对他很友善、甚至可能与他之间有很近的关系，但是他还是决定出手了。 看着朋友挨打已经是不义，若是还要对朋友见死不救的话，那么罗根还不如自己抹了自己的脖子——虽然对于他而言抹脖子并没有什么卵用。 “吉米？” 感受着背后的尖锐，维克多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转过头，看着罗根。 “放开我的朋友。” 罗根与维克多对视着，寸步不让。 “拜托了。” 此刻维克多的眼神让罗根心中一震，所以他补上了一句。 “好！好！好！” 维克多忽然就大笑起来，他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神情从第一个音节开始就转化为了疯狂，到了最后一个‘好’字被脱口而出，维克多的脸上已经没有属于人类该有表情了。 “飒！” 利爪切开空气，尖锐的呼啸短促得不可思议。 “嘶！” 罗根虽然闪躲得很是及时，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胸前中了一击。 他穿在皮外套里面的衬衣被划破，一丝鲜血从衣衫之下的伤口处飞溅而出。 维克多放开了汉克，就如罗根所要求的的一样。 但是作为交换，他将自己的利爪伸向了罗根。 “喂喂喂！” 罗根身上的伤势片刻即复原，他挥动骨爪接住了维克多疾风骤雨般的攻势。 他口中胡乱地叫喊着，一招一式之间，他在速度上竟是压住了维克多。 ‘减肥’之后，果然是不同凡响了。 “啊！！！” 乱斗了一阵之后，罗根卖了个破绽，舍掉右侧身体不去防御、硬生生地将自己的一对骨爪刺进了维克多的胸腹之间。而同时，罗根自己也受到了维克多的重创。 他将维克多钉在了地上，两人的鲜血流到了一处。 “嘿嘿，吉米，有长进了啊……” 维克多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势完全不以为意。 这种程度的伤势对于他而言连麻烦都算不上。 他只是对于罗根的身手感到了诧异。 要知道，在以前一直都是他压着罗根打的，罗根在他手上，根本连三招都走不过。 因为，他实在是太熟悉罗根的套路了。 但是，这一次，他完全没有预判到罗根的招数。 “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新套路？” 几个喘息的时间，维克多体内的伤势便已经尽复，除了身上还插着骨爪之外。 但是他却是不急着发动反击。 “日本剑道。” 罗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刚刚他哪里有什么套路可言？ 维克多的速度太快了，罗根根本没办法用上什么招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汉克已经从刚刚维克多的重击下缓过来了，虽然身上还有些痛，但是人家毕竟是靠脑子吃饭的。 就在罗根和维克多激斗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杆猎枪。 “嘿，我讨厌被人用猎枪指着。” 维克多瞟了一眼汉克，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后者忍不住发抖。 正所谓‘虎死不倒威’，维克多即使是动弹不得，他身上的杀气依旧能够震住那些心智够坚韧的人。 “冷静下来了？” 罗根可不想一直压在维克多身上，况且对方帮过他，所以他抛出了一个台阶。 “差不多。” 维克多觉得罗根与自己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恐怕是遇到了什么奇遇了，但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打过一场也就算了。 “汉克，叫教授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讲。” 罗根从维克多的身上抽回了自己的骨爪，同时他示意汉克离开。 汉克没有回应罗根的话，依旧保持‘蓝毛’形态的他直接从大厅中跃上了二楼的楼梯。 “汉克？” 罗根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但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哦，**……” 用屁股想想也知道汉克是打算叫上x教授一起跑路、或者干脆启动下学院里的防御机制了。 罗根翻了翻白眼，在口中低声骂了一句便追了上去。 他必须马上见到x教授。 —————————————————————————————————————————————————————————————— 即使是再困难的事，一旦开始了就会变得很容易。 一座基地中全部的人命依旧没有填补掉莫邪先前欠下的亏空，所以，在这个夜晚接下来的行程中，汇合了的三人光顾了另一座军方基地。 不过对于这座基地，莫邪却宁可称它为‘难民营’。 因为这座基地之中尽是些伤兵，一个个缠着绷带且面黄肌瘦，即使是脑洞大如莫邪想不到在这末世里还会有这样的一支队伍存在。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卫，门口的岗哨不过是十来人的小队而已。 “战时医院么？” 这座基地设立在一处地上建筑里，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内部装潢似乎提示了莫邪这里是什么地方。 “混蛋的变种人！劳资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破碎的诅咒，像是用尽了余生之力才完成。 这一次莫邪是从正面进入的，闪烁找了个理由去别处望风去了，她给莫邪留下的空间门并没有直通内部。 若非这里的守卫力量已经差到了一定境界的话，闪烁的这一手把戏绝对能坑掉莫邪。 但是，这里可没什么‘若非’。 “呯！” 回应了诅咒的是一声枪响。 难得的，莫邪用上了枪械，这是他从上一座基地里顺出来的。 一颗子弹，送掉了先前突入时候只是被打残而却没有被杀掉的幸运儿的生命。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杀戮（中） 扳机是冰冷的，弹匣里的子弹也是一般的冰冷。 但是握枪的手呢？ 持枪者的心呢？ 偌大的一间战时医院，里面躺着的伤员大多都是出于动弹不得的状态。 他们躺倒在病榻上、甚至有些人没有床位，就连冰冷的地板上也躺满了伤员。 莫邪清点过，这些伤员的数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换算成积分也就是八千到一万左右。 这可是一个很可观的数目，说不定将这笔积分收入囊中之后他欠《圣典》的欠款就可以还清了。 他已经在虚弱状态了待了太久了，每一刻对于曾经强大过的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他需要他的念力回来。 但是…… “不，不能这样……” 莫邪手中的枪口已经对上了一名伤员的脑袋，后者用一种充斥着麻木与心死的眼神看着他。 那是一双黑色的眸子。 莫邪无法与那伤员对视。 他扣不动手中的扳机。 先前在上一座军方基地里莫邪是直接引爆了军火库，他并没有目睹过那些死者的样子。 不去看，自然不会觉得心中不安。 而现在他看到了。 他下不了手。 他或许可以杀死那些手足健全的军人、在实战中摧毁一支部队。 但是那是战争，双方都有开枪的机会。 然而现在…… “如果我对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下手，那么我跟霖溟之间还有什么区别？” 莫邪暗叹一声。 真是可笑。 杀戮即是杀戮，偏要寻那么多的理由与借口，甚至还对被宰杀者进行一个界别。 伪善！ 吹毛求疵的伪善！ 看到这一幕，就连《圣典》也忍不住了。 “犹豫什么？动手吧！将他们屠戮一空吧！反正你已经把这里能够拿得起武器来战斗的人杀光了，现在即使你不杀掉这些伤员，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他们也会因为没有人照顾而死掉……嘿嘿，浪费是可耻的！” 奸商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令人反胃，但是，不容置疑的是，此刻《圣典》说的是实话。 莫邪无法反驳它。 但是…… “我不能这样做。” 莫邪摇了摇头，似乎是《圣典》对他的诱导产生了反作用。 他收回了枪，不，应该说是他直接将手中的枪丢掉了。 “啪嗒。” 钢铁铸就出的硬物、先前夺走了多条生命的武器，在此刻与冰冷而坚实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它滚入了黑暗深处。 “喝下它。” 莫邪用一瓶‘血药’堵住了那名伤员的嘴，血红色的液体从那人的嘴角不断漏出。 那伤员在抵抗着，像是不愿向眼前的这个恶魔妥协，又像是将这红色的液体当做了同胞的鲜血。 他的眼中有着仇恨，若是这份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怕是莫邪已经被他在脖子上划了不知多少刀了。 “杀了我。” 但即使伤员再如何抵抗也还是将药水饮下了小半。 他不知道这红色的液体是什么，但是他却能从自己的体内感受到由这股液体散发出的生机与温暖。 他觉得自己被恶魔玩弄了。 “活下去，其他的伤员需要有人照顾。” 莫邪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着，随后他在那伤员脖子上的大动脉上按了一下。 伤员昏了过去。 莫邪起身，他望了一眼一走廊的伤兵。 他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腐朽之味。 所有的伤员都用着一种麻木的眼神看着莫邪，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脸上都没有任何别的神色。 他们不关心自己同类的生死，甚至不关心自己的生死。 或许《圣典》说得没错。 莫邪应该举枪，将这些早已死掉的灵魂从他们的身体里解放出来。 但是直到最后他也没有这样做。 …… “莫邪先生，出什么事儿了么？” 三人约定的集合点在一座断桥之上，桥下，是早已干涸的河床。 黑子是第一个望见莫邪返回的人，同样的，他也是第一个看到莫邪脸上的异色的人。 莫邪脸色可不算好看，从黑子的角度来看，他押五毛，莫邪是在哪里吃瘪了。 “啊，没什么。” 收拢背上的‘天使之翼’，莫邪着陆的动作很流畅， “哪里只是一座临时医院，连像样的守卫都没有。”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黑子听了莫邪带回的消息、然后再看看莫邪脸上的表情，他略略想想就知道呆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向下一个地点进发。 “让我看一下地图。” 闪烁是三人中唯一带着地图出来的，她是个不错的向导，两次指出的地点都是有着敌人存在的。 “不，我们暂时不去下一个地点。” 出乎意料的，莫邪打断了她掏地图的动作。 “为什么？” 无论是黑子还是闪烁，对于莫邪此时的这番作为都是不解的。 “这里既然都有医院了，那么恐怕近旁有军方的大部队也不是什么不可想的事情。” 莫邪道。 “莫邪先生，你是说……” 黑子皱眉。 “医院里的伤员身上的伤势大多是枪伤、利器造成的伤，说明附近恐怕有人类军队在互相厮杀。” 莫邪说出了一个消息。 “人类势力内部终于开始内乱了么？” 闪烁不及等到莫邪将话说完便强行插嘴，她的眸子亮了起来。 “太好了！我去东面！” 这个女子直接就越俎代庖地给自己派了任务，尚不及小队里的其他成员说些什么就冲了出去。 仿制版的‘天使之翼’丝毫不比正版的逊色，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她便飞得连个影子都没了。 “我去西面。” 莫邪拍了拍黑子的肩膀，他选了与闪烁相反的方向。 （其实是他不知道其它两个方向到底哪个是哪个……） “卧槽？！” 莫邪转身就起飞，只留下黑子一个人还站在断桥上风中凌乱。 —————————————————————————————————————————————————————————————— 1973，曾经是变种人学院的地方。 没错，这里只是曾经是变种人学院。 这样的事情其实早在罗根搭乘维克多的车子开到学院门口的时候就该知道了。 学院的标牌已经被丢进了草丛之中，锈迹斑斑。 就像这座学院的创始者。 “fu~~ck_off！” 这里已经没有x教授了，这里有的只是一个心哀若死、沉迷于酒精与药物的男人。 罗根赶在汉克之前找到了查尔斯，但是，即便是他用上了全身解术也还是无法说服他出山。 他得到的只是一句粗口。 带着浓重的酒精味。 “我都说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教授’了。” 汉克，恢复了人类的外表，他喘着粗气。 “你来这里就是要见这么一个家伙的么？” 维克多也在边上，他对着查尔斯缓步上楼的背影露出了嘲讽式的微笑。 他已经与汉克和解了，同时，他觉得这个蓝色皮肤的家伙蛮有潜力的。 （其实是因为他可以完虐汉克，觉得很爽。） “暂时还不是。”罗根道，“但终究会是的。” 没有人能够听得懂他的这句话，只有汉克的脸上有着一份若有所思的神色。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杀戮（下） 仗剑而行，不过十步杀一人。 持刀而立，也只能当住一关、空守辕门。 在这个属于热武器的时代，一名扛着着机枪的士兵一小时之内在战场上造成的伤亡足以超过旧时代最强的剑士一生的成就。 但是…… 那又有什么好骄傲的呢？ “嗒嗒嗒！” 这是机枪手的独奏，像是鼓点，急促而有力。 “轰！” 炮弹在爆裂。 “冲啊！” 战士们在呐喊。 “嘟嘟嘟嘟嘟~！” 冲锋号响起。 战场中的声音嘈杂得让人分辨不清。 “你们两个去周围侦查下，看看有没有增援部队，如果有的话，截断他们。” 天空之中，未被人们注意到的角落。 莫邪等三人在追寻了一刻钟之后找到了这里。 底下的战场很惨烈，硝烟混合着**烧焦的味道一直蔓延到九天之上，相比于战场中的喊杀声与炮火轰鸣、各式光亮，其实还是这股味道将最先发现此地的黑子引了过来。 战场已经找到，莫邪只是略略沉吟便说出了自己的策略。 “那么……莫邪先生，您呢？” 闪烁保持着沉默，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便对于‘抢台词’的“伟业”失去了兴致，有时候除非必要即使是莫邪引她说话她也是不说的。 此时发出问询的人是黑子。 “我下去，看看能不能抓个高级军官，好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邪早就找好了借口，此时将它说出口来，莫邪可谓是‘脸不红心不跳’。 “哦。” 黑子应道。 “先走一步。” 闪烁在空气中开出传送门，她似乎格外的心急。 或者说，她只是单纯的不想与莫邪待在一起。 “行动吧。” 莫邪朝着底下的战场望了一眼，然后便催动背上的‘天使之翼’。 他打算从战场后方切入。 —————————————————————————————————————————————————————————————— 西北方，数千公里之外。 一座雄城矗立在乱石之间，城墙高达二十余米，像是神话中抵御巨人族的工事。 这里的雏形是末世前苏俄修建的种子库，而城墙则是在当初苏俄当局鼓吹某国威胁论的时候加上去的。 ‘种子库’，顾名思义，其中必定是保存了大量的植物种子，只是这里的种子库则特殊一些。 这座种子库里除了植物种子以外还保存了各种动物、包括人类的‘种子’——来自世界各地、各种人种的卵细胞与精子。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进入末世之后这座种子库中便入主了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起初只有三千人的规模，但是到如今，它已经发展到十万之众。 队伍中，各种肤色混杂。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在他们记忆中，最初见到的永远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那些人告诉他们： “你们是外界的幸存者，被我们的搜救队救了回来，由于外界第三次世界大战所造成的辐射环境，你们的记忆已经丢失。” 或许，在起初的时候他们还会怀疑这段话的真实性，但是到了后来，等到他们因为种种原因被带领着到外界去执行任务的时候。 他们用眼睛看到的、用手脚触碰到的那个荒凉的世界告诉了他们真相。 这确实是一个破落的世界，而他们也确实是幸存者。 他们被派去搜救更多的幸存者，但是大多数时候都一无所获。 于是后来他们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搜寻物资’上。 矿石、机械、食物、衣物…… 各种各样的物资被运送到这座城市里来，日子也因为这些物资的进入二变得丰盈。 直到某一天…… “抱歉，我们没找到食物。” 一支空手而归的队伍返回了城中。 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食物的来源断了。 城中虽然也有种植作物，但是出产的量根本不足以供应十万人的消耗。 种子库周围的土地是贫瘠的，因为后来建设防御工事的时候打的地基毁了这里的地下水系。 想要获得更多的粮食，只有易地种植。 于是数支军队出发了，他们背着种子，前往土地更加肥硕、气候更加暖和一些的地方。 走之前，他们跟留下来的人约定、也被城中从一开始就存在着的统治者与长老会们勒令要将每年的收成运回来。 一年、两年，粮食的供应量很稳定，城中的恐慌日渐消弭。 搜救部队又开始能带回幸存者了。 城中的人口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回升，到了第四年结束的时候，当初离开的部队已经被补充完成。 而且，令人欣喜的事情发生了。 搜救部队开始找到女性幸存者。 虽然那些女性大多都被分派到秘密的军营里进行统一生活，但是城中的男人们脸上开始有了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光彩。 这是写在人类血脉深处的本能，即使是丢失掉所有的记忆也不会被忘记的本能。 祸乱，从此而发。 第五年的时候，各地产粮的部队开始减少粮食的供应量。 “用女人来换粮食。” 他们的原话是‘天气不好，粮食歉收’，而他们的潜台词却是这一句。 已经成为‘主城’的种子库中的统治者们震怒了。 于是战火开始蔓延。 一个接一个的，敢于不纳粮的部队被剿灭。 但是，一次接一次的，从主城开出去的部队再开回来的时候伤亡人数越来越多。 时间与空间阻隔了太远，当年离开主城的部队已经不再是只会种粮食的农民了。 “听着，这场战争我们必须赢下来！一定要将那些反叛者统统杀光！” 主城中央，一座圆形的建筑中，高层们正在开会。 主座上的男子留着大胡子，他将自己慷慨激扬的拳头砸在会议桌上。 “但是，我们已经损失了太多部队了，新生者的数目已经快填不上这个亏空了。” 会议桌上，反对者的声音从未缺席过。 一名带着眼睛的老者用颤抖的声音说到，他是这群人中唯一穿着白大褂的。 他也是这群人中唯一持有反对意见的。 “马修斯！你老了！新生者总是会有的！但是，我们绝不能让那些新生者爬到我们的头上来！” 大胡子狠狠地驳斥了老者的意见，随后他用不容反驳的声音说到， “增兵一万！我就不信弄不死他们！” 这场会议，早已开到了尽头。 不，应该说，这场会议本就是一言堂。 —————————————————————————————————————————————————————————————— 莫邪完成了绕后。 “冲啊！” 他的身上先前穿着的军服并没有被他丢掉，而此时此刻，那件军服再次派上了用场。 他端起枪，趁着夜色与嘈杂噪音混入战场中。 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外来者。 直到莫邪手中的机枪开始咆哮。 “嗒嗒嗒！” 战场中的士兵是那样的多，无论是友军还是敌军，哪怕是一个盲人持着枪在这样的地方胡乱打出十发子弹——只要他不是向着天空发枪的，那么这十颗子弹中恐怕有九枚都是不会落空的。 莫邪手中的枪是从上个军方基地里顺出来的，是高效的杀人器械。 他奔跑着，扣着扳机的手指一直没有松开过。 他面前的士兵们像是割麦子一般地倒下，不分阵营。 这个男人，终于在真正意义上于万军丛中开出了一次‘无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解封（上） “嗒嗒嗒~！” 手中的机枪已经换了两挺，因为莫邪没时间去换弹夹。 他已经杀红了眼，这种状态下的他不能见到除他之外的、直立行走的生物。 “杀！” 莫邪大吼着，仿佛抛却了全部的理性与语言，他全部的念头与词汇只剩下了一个‘杀’字。 他必须如此。 否则的话，他便根本无法握住手中的机枪。 “扑通！” 又一名士兵丧命于莫邪的枪口之下。 这是与莫邪完全无仇无怨的人。 这些都是与莫邪完全没有仇怨的人。 但是莫邪必须杀。 因为他身上背着债务，而眼下他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最简单的还债的手段罢了。 杀一个人，十点积分。 毁一台哨兵，也是十点积分。 若是要做选择题的话，对于莫邪而言这根本没得选。 他已经没有能够大量击杀哨兵的实力了。 死者就倒在莫邪的脚边，尸体与地面之间产生的碰撞无知觉间悄然合上了莫邪心跳的节拍。 “杀！” 莫邪强忍住这股不适，用大吼声遮掩住了这发自心底的震颤。 “把心黑下来！” 他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着。 只是，当他环顾四周的时候，看到那些伏尸与那些将要成为伏尸的士兵的时候，他还是有种‘将手中的枪丢掉，从此不干了’的冲动。 “轰！” 一枚不知属于哪个阵营的炮弹落在距离莫邪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爆炸产生的强风吹得莫邪衣衫翻飞，甚至其中还有一些分不清是弹片还是砂石的东西擦着莫邪的脸飞过。 “好家伙！” 莫邪揉了揉自己微微发痛的面庞，他沿着先前炮弹落地前被他窥到的弹道望了过去。 他的目光穿过了这一片混乱的战场，直达战场另一端、被一众士兵保护在中央的炮兵队。 那里，就在莫邪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又亮起了三四点光芒。 莫邪知道的，那是新的炮弹出膛了。 他的脑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冲啊！” 他换了词儿，同时暂时停下了对于手中机枪的使唤。 他向着炮弹的源头奔去。 —————————————————————————————————————————————————————————————— 1973年，变种人学院。 查尔斯终究还是决定了要出山。 “听着，我不是为了你口中那**一样的未来，我只是为了瑞雯。” 这个男人口中说着倔强的话，但是他面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他的决心。 现在的他，不，应该说是那个曾经的‘x教授’又从他的体内活过来了。 “好，我们先去救出万磁王。” 一直在客厅中等待着的罗根从坐凳上站了起来。 他的面色沉静，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则早就开始着急了。 他不确定自己能在这个时代里呆多久，也不确定下一次的‘连接不稳’会是在什么时候。 他先前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查尔斯没有在半小时内下来的话他就要上去揪人了。 他一直在计时。 “艾瑞克？！” 查尔斯操着英伦腔，他脸上原先名为‘坚定’的神色很快就被一种附带着嘲弄的笑容所取代。 “放心，我有计划。” 罗根没给查尔斯更多的时间去说废话。 “哥们儿，一起么？” 他转过头，对着维克多发出了邀请。 “兄弟齐心。” 维克多并没有因为先前罗根给了他几爪子就跟罗根翻脸，他露出了属于他的、标志性的笑容。 “好，听着，维克多，这里有一张肖像跟简介，依照上面的指示找到肖像上的人，现在这个时代，他的名字应该还是‘布雷迪’。” 罗根坐在客厅里的这段时间里可没有闲着。 他将自己脑子里关于莫邪的信息全部写了下来，然后又根据老年x教授提供的布雷迪的外貌画出了一份肖像。 此时此刻，他将这份难得的资料交到了维克多的手中。 “这是……？” 维克多带着点疑惑从罗根的手中将画像与附带的简介接过。 他翻了翻这几张纸，然后抬起了头。 “你这画的是个啥？” 维克多指着画像问道。 画像上是个男人，留着板寸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好吧…… 其实罗根的绘画水平真的不高，他所画出的仅仅是一个轮廓（可以参考下幼稚园小朋友的绘画技艺）…… “额……你凑合着看吧……对方是个变种人，外在表现出的能力是‘点亮点灯泡’之类的……去简介上列出的地方的游乐场找找，应该能找得到……” 其实罗根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是他还是的做出这样的决策。 因为，第一：维克多跟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知道现在他也弄不清楚，而接下来他们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重要，最好还是不要让不知根知底的人同行比较好。 第二：‘布雷迪’可是个隐世的大神，若是能在这个时代就将他弄进变种人学院，说不定之后的一切历史都会改写。 而根据维克多的能力，罗根觉得此时他是最适合出这一趟任务的人选。 莫邪可是个‘危险人物’，维克多有具有‘不死之身’。 他不去谁去？！ “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找到的！” 罗根用附带着某种莫名光辉的眼神看着维克多。 “好吧……” 维克多实在是无法拒绝来自自己弟弟的要求，尤其是对方那那种眼神看着他之后。 “我去了！” 将肖像与简介收好，维克多二话不说就告辞了。 “如果找到人了记得拨打学院的电话！号码就在肖像后面！” 冲着维克多的背影，罗根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 后者扬扬手，几个呼吸之后，罗根就听见了外头传来了汽车启动的声音。 “喔，那么我们呢？直接去硬闯五角大楼么？” 汉克一句换了一套衣服，毕竟先前的那一件已经在战斗中撕破了。 他说了个冷笑话，只是在场的几人都没有发笑的意思。 “不，我有一个更好的注意。” 罗根这一趟旅行可是有备而来的。 第一百二十章 解封（中） “闪烁！我这边一无所获！你那边怎么样？” 游走于战场的边缘，黑子戴着夜视镜，他并没有发现援军的存在。 别说援军了，就连逃兵都没有。 在战场周围，只有一些负责搬运伤员的队伍。 黑子没看懂这些军人是在搞什么，这场战争中对立双方的兵力投入已经很成规模，但是双方的打法完全不成章法。 大部分的士兵都在无脑地乱冲锋，定点的机枪手与炮兵少得可怜。 就像是将世界历史往后退了几个世纪。 “我这边也没有发现！” 闪烁在频道里回答道，她的声音出奇的沉静。 “莫邪先生！你抓到军官了么？请求下一步的指示！” 双方都一无所获，此时的黑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硝烟与枪鸣交织出的嘈杂之中，他脑中的思维也是混乱的。 大约有三分之一个他想去阻止这场其意不明的战争，阻止一个个生命消逝的脚步。 还有三分之一个他则想对着整座战场丢下一片火雨，将这些不断制造着噪音的、曾经迫害过变种人的人类们烧得连渣都不剩。 而属于他的最后一部分则是在冷笑，那部分的他所想要的仅仅是站在战场之外，好好地看着人类自己制造的惨剧到底能演变到什么程度。 他想看看最后活下来的胜者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 他想看看那最后的胜利者脸上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炮弹落地，火焰燃起，即使身在高空，黑子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火焰中蕴含的热量。 火焰燃起又熄灭，熄灭又燃起，黑子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合上了那属于炮火的节拍。 即使是在落后无比的战争中也依旧存在着某种耐人追寻韵律。 “……” 通讯器里没有传来莫邪的回答，因为此刻的他就在被黑子所注视着的火海之中。 “莫邪先生？” 黑子在频道里再度喊了一句，然而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轰！” 忽然，他听见了一声声势巨大的巨响。 一蓬火光猛然在黑子视野的边缘位置升起。 它是那样巨大，与它比起来那些由单一的炮弹所产生的火焰简直不值一提。 火光，几乎包裹下了四分之一个战场。 “哇！” 黑子从这火光中感受到了强烈的热意，这份热意让他情不自禁地呼喊了一声。 忽然间，他有种感觉。 “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出现了么……？” 黑子喃喃自语着。 …… “这种程度，应该已经够了……” 战场的一角，舍弃了枪械转而搬出了手榴弹化身为投弹手的莫邪一路摸到炮兵队的身后。 果不其然的，他在那里看到了成箱成箱的弹药。 长筒状的、球形的、尖锥形的，各式各样的炮弹像是从各个时代穿越而来，它们于此处聚集，像是在开派对。 莫邪装成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绕开了依旧在不断冲锋陷阵着的‘友军’的眼线，他不动声色地朝弹药箱里丢了一枚手雷，然后就被两名士兵抬着远离了战场。 这个男人，丝毫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 仿佛在临时医院里恪守住本心的那一幕只是曾经某一刻的错觉。 “轰~！” 手雷的引信被设置得很长，所以莫邪有足够的时间远离爆炸点。 从他的角度看去，爆炸产生效果就像是平地上起了个不断膨胀的火球。 “债务已还清，还原初始积分。” 伴随着爆炸产生的、红得几乎发白的光效与热浪，《圣典》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与莫邪眼前的火热相比，这个声音显得冰冷无比。 —————————————————————————————————————————————————————————————— 1973年，五角大楼。 万磁王被救了出来，就像原本的剧情一样，罗根找到了快银作为帮手。 只是与原剧情不一样的是，当他们从厨房中脱险而出之后，另一轮新的危机被摆在了他们的眼前。 “听着！敢于救走万磁王的家伙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美利坚的法律会对你们从宽处置的！” 五角大楼外，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数千人的部队，领头的长官站在武装车上，举着个喇叭大声喊话。 绿色军服，绿色的钢盔，看起来有些像是国民护卫队。 这座大楼本就是军机重地，附近驻有军队并非什么意外之事。 “查尔斯，你的计划里有这一章么？” 身上的衣服有些湿哒哒，不过相比于查尔斯跟罗根，万磁王身上还算是干的。 他用戏谑的目光看着查尔斯（此后，称年轻的x教授为‘查尔斯’）。 “……” 查尔斯摆了摆手，这是突发情况，他并没有事先的计划。 “汉克，你的机械出问题了？” 预演过的计划中，汉克手中的机器发出的干扰足够维持半小时的，在这段时间内他们行动范围内的监控与警报统统都无法工作。 作为曾经在大楼里蹲过的、或者说是认识在大楼里蹲过的工作人员的查尔斯想不通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产生的。 “它还在运作。” 门外便是千军万马，但是此刻众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惊慌的意思。 既然敢进来、敢把万磁王救出来，那么他们就有办法出去。 即使外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艾瑞克。” 查尔斯的脸上有一个严肃的表情。 “不要杀人，其余的随你。” 他这样说着，而后者则一脸无奈地摊摊手，同时做了个虚戴帽子的动作。 “没有头盔~~” 他想说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此刻却是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嘿，外面的人用的武器跟监牢里的人用的武器是同款的~” 开口的是快银，很显然，就在刚刚万磁王与查尔斯对话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跑了一圈。 这个男人的速度已经突破天际了。 “喔，橡胶跟玻璃……” 万磁王对着查尔斯抬了抬眉毛，他的脸上有一个带着嘲弄意味的表情。 “这场面不能杀人的话我可搞不定~” 他如此说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解封（下） 1973年，被军队围得水泄不通的五角大楼中。 先前观光的游客已经被扣押，已有数支先遣队进入了建筑中疏散政府要员。 众变种人已经退守到了某条走道尽头的房间中。 他们躲藏在其中。 “嘿，听着，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想逃出去完全不是问题，但是外面这么多的士兵，哪怕是多带上一个人我也是没办法的。” 快银环抱着双臂，他的脸上完全没有慌乱的意思。 觉醒能力这么久了，他对于自己的速度与力量能够达到什么程度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 “无妨，到时候你不用管我们。” 罗根一面谨慎地留意着外头的动静，一面用着一种担忧的神色看着房间中的诸人。 “查尔斯。” 万磁王皱着眉头看着查尔斯，房间里有几套桌椅，看起来原本是作为某个场合的备用品。 此刻，万磁王与x教授这两位变种人的巨头正坐在一张桌子的两侧。 他们在对视，重头到尾连眼睛都没有眨过。 真是充满了某种风味的一幕啊…… 这一番对视下来，首先败下阵来的是万磁王。 他开口了。 “你想都不要想。” 查尔斯的脑子里其实很清楚在现在的情势下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两个法子： 1，杀出去。 2，用自己的能力混出去。 但是第二个方法查尔斯自知已经做不到了。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他的能力，那种能力让他感到痛苦。 如果他用了方案二，可能造成的伤亡比直接杀出去还要多。 他本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他只是在这里耗时间、只是不愿就这么让万磁王去制造伤亡。 所以他瞪着万磁王，仿佛是要用眼神压制住对方。 正所谓虎死不倒威，x教授即使是失去了能力，在气场上依旧是很强大的。 “如果你不想让我做的话，定住我就可以了。” 对于查尔斯附带了怒气的眼神，万磁王只是呵呵一笑。 他已经看出此刻的查尔斯根本施展不出精神力，在他面前坐着的已经不再是那个‘x教授’，而仅仅只是一个带着一腔老掉牙的理念的普通人。 所以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艾瑞克！” 查尔斯坐在那里，他已经感受到了某种金属震颤的韵律。 整座房间、乃至整座建筑都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他知道的，眼前的这位老伙计已经打算动手了。 “不！” 这个字并没有被他说出口，但是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乃至那对在面前纠缠在一起的手都在呐喊着这个字。 “记得么？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万磁王道。 他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就像他正在做的、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都只是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 无所谓立场、无所谓理念，就像是决定今天的晚餐是汉堡还是面条。 “汉克！” 查尔斯阻止不了万磁王，于是他向此刻身边自己最信任的人求助。 “吼！” 汉克早就在等查尔斯的话了，其实，说实在的，他还真害怕查尔斯就这样让万磁王去为所欲为了。 他嘶吼了一声，全身上下冒出了蓝色的毛发。 但是，他还不及做出什么举动就被一对利爪阻止了。 一对已经顶住了他的后心的利爪，他能够感觉到，只要他有任何一点向万磁王移动的倾向，那么这对利爪一定会在他扑向万磁王之前洞穿他的身体。 “罗根？！” 汉克‘兽化’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我以为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像是遭到了莫大的背叛，汉克的一字一句都在咬牙切齿。 “我是站在变种人这一边的，我们必须在巴黎和会上阻止瑞雯。” 罗根的声音很低沉，甚至于低沉中带着些沙哑。 若是可以的话，他根本不想卷入当下着艹蛋的情况中来。 特么的，外面是一群想要杀我们而后快的家伙，而你们这几位大神还有心思窝里斗？！ 有什么事儿能先出去再说么？！ 罗根早就在心底里骂开了，而万磁王发动能力、汉克‘兽化’仅仅只是让他伸出利爪的导火索而已。 “好哥们。” 万磁王对着罗根笑了笑。 “嘭！” 他对着罗根身后的墙面一挥手，顿时数根钢筋从墙体中伸出，直接将墙面上的门掀开。 “来，我们杀出去！” 万磁王将钢筋们绞在一起，在他的能力之下，即便是钢筋也不过是硬一点的绳子罢了。 今天的五角大楼，注定要被染上颜色。 —————————————————————————————————————————————————————————————— “负债已还清，当前积分回归初始化，点数一千，请善加利用。” 奸商的声音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这标志着时隔了这么久，莫邪口袋里的财富终于不是负数了…… “一千点么……” 因为巨大的爆炸而显得格外混乱的战场上，莫邪眯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看到了爆炸产生的火焰逐渐暗淡下去。 他看到了火光中影影绰绰的人影。 他知道，整座战场上还有很多的士兵。 他也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很轻易地夺走更多人的生命。 “一个人头，十点积分……” 他口中喃喃道。 他今晚已经杀掉了太多的人了。 就先赌桌边上的赌徒，见惯了牌九与筹码之后，对于一文两文的钱钞便不再过问来得是否干净。 聚十成百，聚百成千。 刚刚那种规模的爆炸再来几次，莫邪觉得自己就能将曾经的身家赚回来。 他几乎就想要重新返回去、甚至直接问《圣典》兑换点大杀器来刷分了。 “兑换……” ‘兑换’二字已经出口，而《圣典》中的列表也已经在莫邪的脑海中展露出了‘爆炸物’的那一页。 他的眼睛里散发着红光。 这份红光，就像在《生化危机三》中沙漠里屠杀防卫队的时候一样。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祥的感觉 “附近威胁数目……未知！但一定大于一百！” “方才引爆炸药的当量……未知！” “效果确认！再来一次两倍于刚才那种程度的爆炸就足以清除全部威胁！”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血红。 红得发腻。 腻得让人几乎发疯。 就像是身处地狱，被赤色的熔岩环绕着，想求一片清凉而不可得。 莫邪的思绪是混乱的。 在借用了炸药夺取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之后，他的脑子忽然就乱了。 爆炸时候放出的光与热。 爆炸场中士兵的惨状。 跃动的火焰。 从火焰中飘出的焦臭味。 …… 他原本是失了神，呆立在原地。 当一个人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的时候，他的一切行为都不是由他自己决定的。 其实，一个正常人的意识层面可以分为‘主体意识’和‘附属意识’，或者说是‘潜意识’。 而一个曾经‘精神分裂’过的家伙脑子里的意识就更复杂了。 莫邪面对着爆炸现场，各种信息不断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 莫邪被这意识驱使着，他不自觉地点开了《圣典》投在他脑海中的列表。 “**，5点积分一吨。” 第一眼，他就认定了要购买的商品。 简单粗暴的原料，根本不具有涨价的空间。 “兑换……” 他张开了嘴，驱使他发出了声。 就像是那次在沙漠的夜色下夺走了全部警卫的生命的时候一样，他的潜意识替他选择了最有效的杀戮手段。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莫邪的身子忽然抖了一下。 血红的双眸中忽地冒出了一丝清明，就像是被污染的河流中偶尔会出现的一股清流。 “兑换……” 清明浮现出的一刹，莫邪整个人都是一震。 “我在干什么？” 像是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莫邪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这具身体是那样的陌生。 从大脑中传达到手脚上的命令走得是那样的慢。 然后他发现了已经在自己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兑换列表。 “兑换取消！” 莫邪直接被吓了一跳。 因为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各式各样的炸药，各种狂拽炫酷的名字、以及名字后面跟着的长度惊人的标价。 此刻的他暂时没心思去追究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绝不是去回想。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确保自己不要再一次成为‘负产阶级’。 被《圣典》投影出的列表顿时化作无数光点消散一空，而此时的莫邪才有空去检查自己的状况。 手足无碍，身上也没有伤，他检查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导致刚刚他‘失控’的原因。 “莫非是我太累了？！” 老半天，莫邪仅仅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只是，就算是他这样的半吊子也知道的——这不过是个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刚刚浮现在他脑海中的那一条条的信息依旧历历在目。 爆炸产生的高温引发了强烈的空气流动，莫邪忽然感到脊背发凉。 “难道我的体内又有新的人格诞生了么……” 他喃喃自语着。 —————————————————————————————————————————————————————————————— 1973年，五角大楼——或者说是曾经的五角大楼。 在查尔斯无法出手制止的情况下，万磁王直接将五角大楼的一个角拆得四分五裂。 似乎是考虑到了查尔斯的理念，又或者仅仅是不想在这个自己脱困而出的日子里见太多的血。 带着众人逃离的万磁王只带走了不到百十人的性命。 他所杀的每一人都是拦在自己前（逃）行（跑）路上的士兵，至于无辜的游客、侍者、以及没有挡在这条道上的士兵，他一个都没碰。 万磁王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所以脱险之后即便是查尔斯也没有办法从道理上指责万磁王。 但是，有时候两个人之间的争吵是不需要将道理的。 于是，在前往巴黎的航程上，两人之间几乎吵了一路。 “你抛弃了我！你带走了瑞雯然后抛弃了我！” 查尔斯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在争吵的最后他揪着万磁王的衣领大吼着。 “是你抛弃了我们！是你跟汉克！将自己伪装了起来！你抛下了全部的变种人置之不顾！现在却有脸跟我来说这些？！” 万磁王大声反击，之前查尔斯那死在他手上的士兵说事儿的时候他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他唯独忍不了查尔斯在这件事上指责他。 于是他用更辛辣的语言回击了查尔斯。 激烈的情绪让万磁王不自觉地动用了自己的能力，霎时间，飞机的航向开始偏斜、甚至于还有了下坠的势头。 “喂！艾瑞克！” 一贯晕机的罗根本就有点受不了了，现在万磁王再来了这么一出，顿时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吐出来了。 先前万磁王与查尔斯之间的争吵他完全插不进嘴，而且他也不方便插嘴。 但是现在也容不得他继续袖手旁观了——除非他想跟众人探究一下‘自己早上起来之后都吃了点什么、消化得好不好’之类的话题。 “你们两个都适可而止一点！劳资穿越了五十多年跑回来不是来看你们撕逼的！你们知不知道！在未来的那个时空里而是有一大批战友在为我的这趟旅程争取时间！用生命争取时间！” 翻涌得一塌糊涂的胃让罗根的语速与声调顿时升了n多个等级，一时间，他化身为‘咆哮帝’，在气势上完美地压制住了争吵中的两人。 “所以了！现在！都特么闭嘴！有什么事情等把哨兵的问题解决了再说！不然的话！五十年后的今天大家就去地狱里谈人生吧！” 罗根的话语慷慨激昂，霎时间万磁王与查尔斯都收声了。 不，说得准确一点是他们都愣住了。 万磁王与罗根接触的时间很短，他对于罗根的认识仅仅是‘跟查尔斯一起来营救他的变种人’。 他是因为罗根的这一通话语里的信息量而愣住了。 “哨兵……？” 先前的‘越狱’过程太过曲折，众人还不及将这个消息告诉万磁王。 所以直到此刻，万磁王对于此行的目的依旧不是那么明了。 他顶多以为是瑞雯遇到什么麻烦了。 而相比于万磁王，查尔斯则是被罗根的大嗓门与粗言粗语弄得怔住了。 刚刚罗根的一番讲话中可没少用‘f－words’。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失败的推销 1973年1月27日。 这一天是巴黎会议召开的日子，区别于‘巴黎和会’，这一次在巴黎召开的会议是围绕越南问题召开的。 会场中，大国与小国的代表们面对面地坐在了一起，他们的座位是一般地高。 在这场会议上原本议题应当是‘和平’，或者说得直白一些，这场会议原本的议题是‘要如何将某些国家的军队从那个已经食之无味而弃之又可惜的鬼地方体面地撤回来’。 但是，在这个议题还没有被正是地拿出来讨论的时候，有一个家伙将战争的层面凭空地往上提了不止一个档次。 那个家伙的身高才堪堪允许他将自己的脑袋露出桌面，所以了，在他发表讲话的时候是在站在一张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的。 “诸位，听着，现如今已经有一个新的敌人出现在了你们的面前。你们的武器将毫无作用，你们的军队将毫无抵抗之力，你们的国家将沦陷……” 想来是有预先做过功课，这个矮个子的讲话极为流畅。 他用仰视的目光扫过会场上所有人的面庞，那种诚恳的目光与表情，就像是弥撒时候用圣水拂过信众额头的牧师。 他便是崔斯克，机械哨兵最初的缔造者，天纵之才。 他满怀着信心来到此处。 他知道的，今天他一定能将哨兵的设计推销出去。 “埋伏在会场中的变种人哟……快些出手吧，我这次的宣讲可还差些颜色呢……” 崔斯克今天刻意地没有穿避弹衣，甚至于连个编制内的警卫都没有带在身边。 先前公司里的资料被翻阅过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有人在追寻他，不，应该说是‘有人在追杀他’。 这样的事情早在半年前他就已经有所洞察，只是，对方从未冒险潜入到如此之深的地方过。 看起来，对方已经急了。 从秘书那边崔斯克知道了那一日‘他’所到过的地方、看过的资料、得到的信息。 他知道，那个冒牌货此刻就在会场中的某个角落里看着他、听着他演讲。 所以，他故意加大了自己的音量。 “他们就是变种人！异类！知道刺杀肯尼迪的万磁王么？！他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想想看！控制金属的能力！这会使你们现有的武器全然地失效！” 崔斯克昂扬着脑袋，同时示意一边帮忙的史崔克（年轻版）播放关于万磁王的录像资料。 肯尼迪不幸地在录像中又死了一次，那拐了弯的弹道被崔斯克刻意地放慢了数倍、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霎时间会场中一片哗然，尤其是几个军衔较高的，他们的脸上甚至出现了惊慌的神情。 “经过了多年的研究，现在我的公司已经研制出了专门对付变种人的武器，非金属材料、热塑型子弹、在速度上不输给波音，力量方面就更不用提了。” 崔斯克继续扫视着会场中的众人，他觉得场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值得怀疑的，但是，很明显的，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变种人。 他相信自己的人品还没差到那个地步。 “真沉得住气，看来得我亲自出手将你逼出来了。” 崔斯克心中暗道，他暂停了演说，转而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只贝壳状的机器。 “为了将变种人与正常人区分出来，我发明了这个机械。” 他将手中的装置展示给众人看。 “这个装置能够识别变种人身上的变种基因，有效距离半英里，当然了，对于普通人它是无效的，就算我此刻在这里启动它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崔斯克在他的后半句话上加了重音。 他最后在众人的脸上再度扫视了一圈，希望能够找出那个隐藏在众人中的变种人，但是，他依旧没有收获。 “让我们来看看吧～！” 崔斯克的嘴角微微上翘，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吧嗒。” 他按下了启动键。 “滴滴滴！” 贝壳状的装置上有红灯亮起，同时一阵令人不安的噪声发了出来。 “喔？” 会场里的众人面上都露出了不解之色。 “什么情况？！” 有人问道。 “这里有一个变种人！” 史崔克在崔斯克身后大声道，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枪。 “让我们看看他是谁……” 崔斯克的脸上有一种隐藏极深的兴奋，他缓慢地移动着手中的装置。 一格信号…… 两格信号…… 当他将这装置对准了会议桌的另一端的时候，信号达到了最大值。 “是你！” 崔斯克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 他指着那个年轻的越南军官。 “怎么回事？！” 那越南军官的军衔相对于他表面上的年龄已是极高，他的身份可不简单，所以此时立马就有两名原本坐在桌边的军官将他护在了身后。 一名年事较高的长者问道，他用的是越南话。 “我不知道啊！” 年轻人回答，他口中说操着的是地道的越南口音。 “把枪放下！他奶奶的！战场上没讨到便宜就在和会上玩阴的！美国佬！” 长者听了年轻人的回答再看了看年轻人脸上那不似作伪的表情，他决定相信。 他对着举着枪的史崔克喝骂道，不过他此刻说的依旧是越南语，所以史崔克并不能听懂。 史崔克与崔斯克对视了一下。 “抓活的。” 崔斯克下令道。 “是。” 史崔克略略点头，随后举着枪就要走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抬起脚来就不得不停下了。 “都特么给我坐下！” 会场中美国方面的代表头上青筋直冒。 “今天我们开的是和会！是谁把这个小丑放进来的？！” 他拍案而起，像头愤怒的狮子。 越南战争好容易才有了可以停息的兆头，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场和会。 在会议上将越南方面的代表指为变种人——且不论对方是否真的是个变种人，只要争端一起，到时候不知道国家还要向越南这个无底洞里投入多少兵力。 伤不起啊！ 所以，他大声地斥责了崔斯克，同时为了表现自己的立场还将对方从椅子上撵了下来。 “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轰出去！” 他指着崔斯克与史崔克，面上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杀意 巴黎，原本在计划中应当顺利进行的会议不得不被中断。 只是因为在会议上发生的一场闹剧。 “江天，我就说过白皮佬信不过！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来参加这个会议的！” 越南代表们被安排在一间茶水间内休息，军官们神情愤慨，他们中的三位中年人在屋子的地毯上踱着步子，其中一人对着坐在茶几边上饮着茶的老者叫喊着。 “没大没小的！怎么称呼长辈的？！” 茶几边上坐着的人有三个，留着八字胡的年轻人被两位老者夹在中间。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一直都低着头，直到他听到了某位中年人的呼喝。 他猛地将手中的茶杯往茶几上一砸，怒目圆睁地看着那中年人。 “阮大少，你吼什么吼？！” 原本屋子里的气氛就够压抑了，此刻年轻人回应了中年人的话，顿时就像是引爆了炸药。 中年军人胸脯一挺，整个人作势就要扑过去揪‘阮大少’的衣领。 这次来到巴黎的越南代表们在其国内都是极具身份的人，尤其是几位中年军人，他们都是靠着实打实的军功升上来的。 本以为这次的会谈会之后他们能带着荣耀与和平的消息回国，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会议才刚刚开始就出了如此诡异的情况。 而作为在这场动乱中扮演重要角色的这位年轻军官，自然让几位中年人感到了不爽。 “够了！” 年轻人左手边坐着的老者抬起了一只手将这场即将要升级为肉搏的争吵压了下来。 “经天！你又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他的前一句话是对着那已经捋起了袖子的中年人说的，而这后一句则是在教训年轻人。 “抱歉。” 被称为‘经天’的年轻人低下了头，他不再讲话。 “听着，事已至此，我们此刻都只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出发来巴黎之前的宣誓，诸位都忘了么？” 那老者道，他的语气庄严。 “‘此行，我们绝不会辜负党国的期望！’，我当然记得！但是……！” 那中年人说着，只是他才讲了一半便止住了。 “没什么但是的！那些白皮佬想要改变主意就让他们改变主意吧！若是我们在巴黎遇到了不测，我们的国家一定会为我们复仇的！” 老人的眼睛灿若星辰，只是，他没有察觉到那名坐在自己身边的年轻人的手忽地抖了一下。 …… “据前方记者来报，今天上午与越南方面的会谈因为一名出席人员的不适而延期……” “**……教授，我想我们可能来迟了……” 由于在五角大楼中耽搁了太久，原剧情中本应该及时赶到的查尔斯一行人飞到巴黎上空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事情不对了。 汉克收到了当地的广播频道，广播中的主持人正在宣读‘和会延期’的消息。 “完了……” 罗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对着一众以为他将要说什么而盯着他的变种人们说出了这两个字。 他的脸上是一副凌乱的神色。 ‘和会延期’？！ 那只是官方为了稳住人心的说辞罢了，这架飞机里的所有人都清楚。 和会上恐怕是出了什么乱子了。 “瑞雯……” 坐在机舱中，查尔斯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 他知道，这次的迟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在五角大楼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真是可笑啊，想要保全几千人的性命，然而其代价却是在未来赔上数十亿条生命。 查尔斯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像是这样就可以缓解他心中的苦痛。 “查尔斯，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即使瑞雯被抓住了，恐怕此刻他们也无法将她运出巴黎。”万磁王冷笑着，他的眼中有着一种莫名的光芒，“听着，就算是要将整个巴黎翻过个儿来，我也会将瑞雯找出来！” 万磁王用了‘找出’这样的措辞而非‘救出’，登时一边的罗根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点微妙呢……？” 他心中暗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从万磁王的语气中听到了强烈的杀意与暴虐。 此刻局势不容乐观，作为从未来穿回来的人，罗根很清楚如果瑞雯落入敌手会有怎样的后果。 “准备降落了！” 汉克知道此时恐怕是容不得他依照原计划去安置这架飞机了，反正等下说不得就要大战一场，他把心一横，直接就将飞机的高度降了下去。 这个男人，是要将飞机降在市区街道上的节奏啊…… —————————————————————————————————————————————————————————————— 莫邪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杀心，但是他依旧能够感受到体内的那股冲动。 只要他靠近战场、闻到那浓烈的血腥味，这股冲动就会在他的脑子里左冲右突。 所以他早早地撤出了战场。 “撤退！” 他在频道里留了言。 负分状态已经解决，他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无论接下来是返程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都是后话。 他觉得自己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检视下自己的状况，并使用手头的积分兑换‘修复’之类的。 ‘天使之翼’在他的背后展开，丝毫不避讳战场中的士兵向他投来的目光。 “变种人！” 那些士兵们中有几个有点见识的存在大声地叫喊了起来，同时对着已经升空的莫邪不断地倾泻着自己的弹药。 但是他们比较势单力薄，而且因为现在时值夜晚，他们准头不咋地，从几把枪中射出的子弹只有寥寥数颗命中了目标。 “当当当！” 子弹撞击在合金制出的‘天使之翼’上仅仅是发出了一阵乱响，等到莫邪将自己的飞行高度调高之后便再没有子弹能够触得到他了。 用机枪打飞机？ 那种事情只存在于某些‘神剧情’里。 地对空永远是苦逼的，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想走的话你根本就留不住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宣战（上） 天空是宽广的，即使是再浓重的云霭也只能占据一方。 在雾霭之外，有一个国度，此时此刻正被阳光拥抱着。 苏俄故土依旧是黑夜，而美洲已经迎来了白昼。 钢筋水泥铸就的城池，从色调上来说冷得没有一丝人味。 金发的年轻人站在城池中最高的建筑物上。 他在俯视着这座属于他的城市，但是他的目光中却有着一抹浓重的不安。 “来了么？” 他忽然望向了天边的一个方位。 青天白日之下，那里没有任何的异常，只有一些浮动的云朵在悄然改变着自己的模样。 时而似马，时而似车。 云本无相，或者说万物皆无相，只是因为观察者的心而成相。 在金发青年的眼中，天边的云朵此刻组成了一头张牙舞爪的魔物。 那头魔物正对着这座城池、以及站在城池最高处的他大声咆哮着。 迎面而来的风中，都像是带有魔物口腔里的腥臭味。 他眯起了眼。 “有客人造访，不主动打个招呼可不太礼貌啊……” 金发青年用一根手指抵住自己的左耳。 “第一波攻势可以开始了。” 他下令道。 “让我看看，出生在绝望与疯狂中的你究竟有多少分量吧！” 他望着天边，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 “轰隆隆！” 城外早有上千门火炮被连夜布置好，随着金发青年的一声令下，霎时间就像是平地上响起了一千道惊雷。 导弹、激光，能被预测弹道的、不能被预测弹道的。 上千枚，乃至更多的弹药向着那一直被卫星监测、并将图像传回的目标扑去。 远远望去，就像是群鸟归林。 “轰！” 爆炸产生的气浪轰碎了行云，露出了云层后的天空。 云层碎得那么彻底，一时间竟是将蔚蓝的、天空的本色露了出来。 同时被暴露出来的还有那与这片蓝色一同隐藏于云层之后的那庞然大物。 “吼！” 依旧保持着‘羽蛇’形态的‘机械猛兽’直接被来自金发男子的见面礼糊了一脸。 一时间它的身体竟是被炸成了数截，恍若惨死于农夫锄头下的菜蛇。 不过‘机械猛兽’就是‘机械猛兽’，只要它的核心没有被摧毁，那么身体层面上的伤势不过是小事儿而已。 “刷刷！” 银色的细丝从几截兀自冒着黑烟的残躯中迅速冒出，只是须臾之间就彼此碰上了头。 银丝与银丝连结到了一起然后拉扯着将几截残躯重新组合。 只不过是十秒左右，一条完整的‘羽蛇’便再度登场，除了体型上有略微的缩水之外，它的外形与先前的一模一样。 它对着地面上那些攻击了它的‘臭虫’们大声咆哮着。 它预定的旅途才走到一半，此刻降落并非它之所愿。 但是，地面上的那些‘臭虫’们惹怒了它。 或者说是那些部队成功地吸引到了‘羽蛇’的注意力。 它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开始由高空向下俯冲。 —————————————————————————————————————————————————————————————— “据本台消息，原定在今天早晨进行的和会因为某些‘不可抗力’而不得不延期……” 巴黎，被设定为此次和会的会场的市政厅外，一大群记者正举着话筒，他们一面对着镜头说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一面朝着市政厅的门口张望着。 从早晨到现在，没有任何一名知道会议内情的人员从这座大门之中走出来。 他们很清楚，若是只将官方给出的解释拿出去播报的话，无论是观众还是编辑都不会满意的。 所以他们将这座欧式建筑围得水泄不通。 但是，由于规定上的问题，他们所包围的地方只是正门。 而今天真正的新闻的发生点是在市政厅的后门。 “艾瑞克！” 汉克最后并没有选择将飞机直接降落在巴黎的车行道上，考虑到事情紧急和当下的局面，他觉得此刻不该就这样‘出卖’了众人逃生的座驾。 所以他建议众人跳伞。 罗根投了反对票，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最后的票数是三对一通过。 于是他们直接在市政厅附近跳了伞。 万磁王最先落地，因为自身能力的便利，他通过吸引地面上的重型金属制品缩短了自己落地的时间。 他显得急冲冲的，这让查尔斯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就像先前的罗根一样，查尔斯也嗅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 只是不同于罗根，查尔斯对于自己的直觉有着坚定的信任。 但是人在半空，他能做的事情只有大声叫喊。 万磁王没有回应查尔斯的喊话。 落地后，他头也不回地冲向了那被重兵把守着的市政厅后门，沿路他一直催动着自己的能力，将各种金属制品化作武器，或将守卫们打伤、或将他们困住。 这些苦逼的家伙哪里拦得住万磁王？ 当查尔斯与罗根落地的时候，从后门进入的那段路已经被万磁王清出来了。 “快点！” 查尔斯快速地解掉了身上的降落伞，他拉了一把小腿明显有些发抖的罗根。 “来了！” 罗根最大的毛病就是晕机，而作为衍生产品，他有时候也‘晕伞’。 但是此刻没时间给他去慢慢调整，于是他果断地亮出了自己的爪子，对着自己的小腿就是两下。 肌肉在颤抖，那么直接换掉就可以了。 一两秒之后，罗根小腿上的肌肉完成了再生，而此时他已经一瘸一拐地跑进了市政厅中。 “艾瑞克！” 沿着一路倒伏的守卫，查尔斯与罗根在楼道与走道之间穿梭，他们一路跑上了三楼才瞧见万磁王的背影。 喔，这样的说法似乎有些不准确。 因为万磁王的手中还抓着一人。 土黄色的制服，土黄色的皮肤，他的脸上有些木屑，想来是出产于万磁王身边的那座明显是由暴力砸碎的门上。 “艾瑞克！” 明明是个男人，但是此时从他口中发出的却是个女声。 一个查尔斯再熟悉不过的女声。 “瑞雯！” 查尔斯惊呼道，他脚下发力，那份盘踞在他心中的不安驱使着他一步快似一步地发足疾奔。 “艾瑞克！你在做什么？” 查尔斯大吼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宣战（中） 美洲，数小时前还被世人称为‘不可破之城’的地方已经连一块完整的瓦砾都找不到了。 愤怒的‘机械猛兽’从天而降，它轻而易举地将人类军队用了几乎一整个晚上布置的防线摧毁殆尽。 交战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上的，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所以金发青年到头来只得丢下他的部队，而选择独自一人仓皇而逃。 原以为凭借卫星全程视角对于自己的敌人已经了解得足够多了，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轻敌了么…… 驾驶着最新型的喷气式飞机，金发青年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可恶啊！”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眼中满是懊恼。 这是一场他自找的惨败。 “启动自毁程序！执行代码！safe！” 飞出了足够远的距离之后，青年通过塞在自己耳朵里的装置发出了一道最后的命令。 “轰！” 一朵蘑菇云在平原上升起，即使已经青年已经抵达了理论上的安全距离爆炸产生的气浪还是让飞机剧烈晃动了一下。 “这种程度，应该足够了吧……？” 爆炸产生的气浪平息之后，青年降下了飞机的速度，他调过了头，开始以爆炸中心为圆心做环形飞行。 这次的伏击他真的是下了血本了，在不能动用先前已经被确定为食‘送菜’的机械哨兵的前提下，他已经将所有能够及时调过来的武器全部调来。 在末世的人力允许范围内建造起来的最坚固的城池、在不影响到地核与大范围气候的情况下所被允许使用的最大当量的核弹、足以灭掉末世之前任何一国的武器合集。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阵容装备，金发青年的部队依旧被逼得全军覆没。 “嘟嘟嘟~！” 因为核爆的干扰，卫星的监视暂时无法进行，金发青年能够收到的只有这样单调的断线声。 这样的干扰可能会持续几个小时，也可能会持续几天。 青年可没时间在这里耗着，他得尽快返程，回到属于他的权力中心为此次的大动作做出解释。 “就说是一些部队发动了叛乱吧。” 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说辞。 “飒~！” 再度调头，金发青年驾驶的飞机几个呼吸之间就消失在了天边。 —————————————————————————————————————————————————————————————— 巴黎，市政厅。 万磁王的手已经扼住了年轻军官的脖子。 “抱歉了，为了所有变种人的未来，瑞雯，请你去死吧。” 眼神如古井无波，说出的话语中也是一般的无波无澜。 这是早已做好的决意，在他心中，早已将这一幕预演了一遍又一遍。 对于那个曾经朝夕相处的女孩儿，万磁王是那样的熟悉，即使此刻的她是披着另一人的皮相也是一般。 “艾瑞克！” 查尔斯大喝道，他与万磁王还有一段距离，此刻的他完全无法阻止万磁王的动作。 不知为什么，他心中万分不愿看到那年轻的军官死在万磁王的手上。 “我宁愿与他易地而处。” 他的脑子里有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罗根！阻止他！” 查尔斯的专长从来就不是跑步，而此时他能够求助的只有罗根。 “了解！” 虽然在穿越回这个时代的一开场罗根就杀掉了几个‘道上的家伙’，但是若是有得选的话，他是完全不想沾染血腥的。 只是他一直都没得选。 开场的时候是那些人逼他动手，若是他不动手，那么恐怕当地的黑帮力量会让他接下来的行程举步维艰，别说能弄到一辆汽车跑路了，就算是一辆自行车都不会让罗根轻易地取得。甚至于，他们还会在一路上对罗根进行围追堵截。 在五角大楼的时候，罗根也没得选，若是不让万磁王放手杀人的话，那么他们几个人说不得就得身陷囹圄。 甚至说得严重一点，被切片实验也不是什么不可想的事。 过去他没得选，而现在，他有了。 “喝！” 罗根利用自己的双爪在两侧的墙面上借力，像是模仿了维克多的‘虎扑’一般，只是须臾之间他整个人便往前冲了不下三十米。 “万磁王！放开那个军（女）官（孩）！” 罗根大喝道，飞扑之中，他的利爪已经对准了万磁王的后心。 他跟万磁王是老对手了，这次跟万磁王同队行动的他刻意没有在身上带任何金属物品。 防人之心不可无，甚至于，此刻罗根身上还藏着一件专门用来对付万磁王的工具。 这样的事情就连查尔斯也是不知道的。 “蓬！” 听见了背后的风声与罗根充满了‘正派人士’气息的大吼，万磁王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 是的，罗根身上却是没有任何的金属制品，就连皮带他今天都没系。 但是，不要忽视了倒在一边的、被金属把手与其它饰物装饰着的木门啊！ 万磁王只是略微发力便将木门临空横在了他与罗根之间，像是支使着巨大的苍蝇拍拍苍蝇一般，罗根被这木门击得横飞了出去。 “中！” 没有预想之中的痛呼，万磁王听到的是一声带着胜利者口吻的一声轻喝。 一枚纸包击中了万磁王身侧的墙壁，像是‘摔炮’一般地炸开。 一股烟雾从纸包中散了出来。 “万磁王！尝一下来自岛国的秘方吧！” 罗根的落地有些狼狈，万磁王的那一下完全没有留手，所以此刻的罗根也在心里骂开了。 先前岛国一行，他的收获可不只是真理子那么简单。 “这是什么？” 烟雾蔓延得很快，它的颜色很淡，但是味道却很刺鼻，万磁王只是不慎吸入了一小口就感到极为难受。 他慌忙闭住了呼吸，但是这烟气不只刺鼻，而且还刺目。 霎时间，万磁王双目眼泪直流。 “卑鄙！” 他在心中大骂了一声，但是他也清楚，现在绝不是跟罗根或者查尔斯算账的时候。 能够拯救未来的王牌就在他的手中，他得尽快将它打出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宣战（下） “好机会！” 源自鼻腔与双眼的刺痛感让万磁王分了神，他不由得放松了那只扼住年轻军官脖子的手。 虽然只是细微地松劲，但是对于已经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了年轻人而言却是很容易就把握住了。 土黄色的制服以及那土黄色的肌肤迅速地变色，像是从内部被翻了出来。 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原本的年轻军官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身蓝色的女子。 “喝！” 换回了本体的魔型女猛地发力，她挣开了万磁王的抓握，同时游鱼一般地从地面上滑进了已经被拆了大门的茶水间。 “艾瑞克！你在搞什么？！” 即使直到此刻，瑞雯依旧不相信万磁王对她存了杀意。 对于昔日的伙伴，她有着一种本能的信任。 她甚至在心中对自己解释，她认为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万磁王对付人类的一个计划，而自己只是不小心掺和了进去。 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易容成了万磁王计划之中必须除掉的人。 所以此刻脱离了万磁王的掣肘之后，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逃之夭夭。 这个女孩儿揉着自己的脖子，她的脸上有着一份痛楚与惊疑。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跟兄弟会的弟兄们策划了很多次劫狱行动，但是都没有成功。” 瑞雯站在距离万磁王不到十步的位置，她完全没有嗅到危险的味道。 女人，太容易情绪化，以至于她选择性地遗忘了先前万磁王扼住她脖子的时候低声说出的话语。 她以为那是一时的戏言，而先前万磁王所做的一切都不过像是孩童之间的恶作剧一样。 她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那个被她所深信着的男人。 她等待着那个男人的改口。 “瑞雯！快跑！” 万磁王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的动作，来自鼻腔与双目的刺激让他暂时无暇他顾。 有着这段时间的缓冲，查尔斯总算是跑到点了。 他从背后对万磁王完成了一次‘怀中抱妹杀’，直接将猝不及防的万磁王扑倒在地。 “艾瑞克要杀你！” 仓促之间，查尔斯已经将万磁王的目的看穿，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失去了能力的他根本无法阻止万磁王的行动。 即便是他此刻将万磁王扑倒在地的这番作为也是建立在罗根送出助攻的基础上。 “嘿嘿……查尔斯……你不该放弃自己的能力的。” 万磁王此时虽然目不可视，但是对于他而言运用能力的时候不总是需要双眼看得见。 “呯！” 茶水间的地毯上躺着五具军人的尸体，作为军人，他们是佩着枪的。 在万磁王的能力之下，其中一人身上的手枪凭空浮起。 子弹从枪膛中射出，这颗经过万磁王修正弹道的子弹绝不会miss。 “不！！” 压在万磁王身上的查尔斯在看到手枪浮起来的瞬间就吼了出来，同时他用自己的手肘在万磁王背上狠狠地来了一击。 然而，被药剂抑制的并不只有他的精神力，他的身体素质也受到了抑制。 所以了，这一肘子没怎么伤到万磁王，甚至连干扰万磁王发动能力的程度都没有达到。 “啊！” 瑞雯中枪了，虽然她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进行了闪避，但是她快不过子弹。 子弹从她的左肩射入，很是干脆地将她的肩膀洞穿。 她尖叫了一声，向后几个空翻，直接撞破了茶水间临街的窗户。 刚才，她的生死之在十数公分之内。 此刻，无论是她的本能还是主观意识都驱使着她逃跑。 “啪啦！” 她撞破了玻璃，直接从三楼的高度翻落下去。 “呯！呯！呯！呯！呯！” 万磁王将那支手枪中剩余的全部子弹全部打出，他让那些子弹沿着抛物线射出了窗户，只是此刻他无法看见，所以他只是估算了一下距离。 三颗子弹射中了窗棂，剩下的子弹追着下落的瑞雯而去。 “你特么在做什么？！” 查尔斯大声地喝问着，但是他的下文被打断了。 万磁王得确认下瑞雯的死活，他用力从地上支起身体，同时将磁场力作用在查尔斯腰间皮带的金属头上。 霎时间，查尔斯就被推翻在地。 “我在挽救我们的未来！” 万磁王眯着眼，罗根使用的药粉的效果还没有过去，他满脸都是涕泪，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一两滴是发自真心的。 “别拦着我！查尔斯！” 万磁王丢下了这样一句话，随后查尔斯便觉得一股大力作用在了自己的腰间。 他在走道里翻滚着，活像只酒桶。 “哎呦！” 不，他可能跟保龄球更接近一些，因为他撞上了同样处于走道中的罗根，并带着罗根一路翻滚、直到这条走道的尽头。 “艾瑞克……！” 翻滚之中，查尔斯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嘶声力竭地呐喊着。同时，他的脑海中那个昔日的伙伴光鲜的形象逐渐淡去，就像是一张褪了色的照片。 他知道的，无论此次瑞雯能否活下来，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都无法再回到过去那样了。 不，应该说从查尔斯坐上轮椅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变了。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份更书面化、更简洁明了的宣告而已。 “战争，要开始了啊……” 这一天，必然会成为某件事的起点。 —————————————————————————————————————————————————————————————— 惨淡的未来，寻了一处山洞作为临时休息点的三人小队。 不知为何，在这个世界里莫邪总是本能地往山里跑，仿佛在那里会格外安全一些。 “《圣典》要完成精神层面的修复需要多少积分？” 轮流选出一人负责警戒，其他两人休息，很公平的做法。 莫邪自告奋勇地负责了第一班的警戒工作，倚靠在洞门口，他在脑海中与《圣典》沟通着。 “若是只恢复精神力数值的话，五百；若是要彻底恢复的话，一万。” 《圣典》干脆地回答道。 “不二价。” 它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 莫邪就知道这奸商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一般的苛刻。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么？” 莫邪此刻是绝对付不起一万点积分的，但是听《圣典》的意思，似乎还有便宜的做法。 什么叫做‘只恢复精神力数值’？ 莫邪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他觉得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 毕竟，对方是个奸商。 “简单，就是将你的‘油箱’填满，但是在这之后，直到你完成全部的修复之前都无法自行‘加油’。” 《圣典》根本懒得好好解释，因为它知道，就算它解释了莫邪这个菜比也听不懂，所以它举了个形象的例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悬浮 对于《圣典》提出的两个方案，莫邪想都没想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废话，他手头的资金就只有那么多，而且经过了上几次的事情之后，这个男人已经深刻地了解了保留一份‘备用资金’的重要性了。 “兑换完成，当前积分剩余五百点。” 这一次的修复没有上几次那样的‘特效’，只有《圣典》冷冰冰的话语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 “就这样？” 莫邪看了看四周，天空中没有降下柔白的光柱，他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现象。 有那么一刻，他很是怀疑《圣典》是不是把它的奸商本色发挥出来了。 收钱不办事，这奸商已经快进化成‘奸官’了。 但是就当他就要发出质问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阵的天旋地转。 “哗啦啦！” 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进了他的脑海，银亮的光芒混合着巨响，震得莫邪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啊！！！” 因为将休息地点选在了当前的山洞中，而当前的山洞可是在半山腰的，所以莫邪这一摔可就不只是‘摔倒在地’那么简单了。 他直接从半山腰上翻了下去，就像是古时战争中使用的滚木。 在脑海中爆发开来的闪电让莫邪的意识陷入了模糊，迷迷糊糊之间他本能地用双手护住了头部。 这座山是光秃秃的，仅有的一些植被也只是些低矮灌木，莫邪一路滚下去竟是没有东西能够阻拦住他，所以他是越滚越快，仅仅是十数秒的时间之内他翻滚的速度就已经快要能和‘限速三十码’的电瓶车相媲美了。 在这种节奏之下，就算他原本没晕，现在也该晕了。 “卧槽！” ‘雷击’造成的晕眩不知在大约二十秒左右的时候开始消退，莫邪的意识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天旋地转之中，他的目力无法捕捉到外界任何有用的信息，他甚至不敢睁眼。 眼睛是人体上仅次于大脑的、最精密的器官，它们很容易受伤，尤其是在这样的翻滚之中。 然而，正当莫邪的主体意识清醒过来、并且发出了‘想要弄清楚自身处境’的念头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有一股沉寂已久的力量运转了起来。 “唰！” 精神力以莫邪的灵魂主体（大脑）为核心，迅速地蔓延了出去，只是瞬息，四周的一切都被记录下来并传达回莫邪的脑海之中。 感知力回来了！ 不，应该说是莫邪的精神力回来了！ “起！” 意识到这一点的莫邪很快就有了动作，他猛地发力，运用念力的力量将自己的重量分散到周遭的空气中，借着高速翻滚的力道，他很快就从山坡上飘了起来。 身体凌空，翻滚之势在失去了后续动能的加持之后迅速地丧失，莫邪很快就调转了身形，直立在当空。 “精神力恢复了？” 他感受着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充盈，略略发力，一股银色便涌上了他的双目。 此刻的他除了无法感知到他的‘精神世界’之外，一切都已经恢复到了几乎最佳的状态。 一时间，莫邪竟是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失去过才懂得珍惜啊…… 对于在‘半残状态’下混迹了n久的莫邪而言，此刻的状态实在是太难得了。 “哦！先落下去再说！” 莫邪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此刻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用一点就少一点，对于他而言，维持此刻的悬浮状态简直是一种严重的浪费行为。 ——————————————————————————————— ——————————————————————————————— 巴黎，被暴徒闯入的市政厅中终于响起了警报。 瑞雯撞破三楼的玻璃、跳窗而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市政厅中的警卫们都是聋子、瞎子，但是围聚在市政厅外面的记者与人群里总还是有些耳聪目明的存在的。 “喂！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跳窗的瞬间，瑞雯果断地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她将自己重新伪装成了那个越南国籍的年轻军官。 来自艾瑞克的背叛让她在第一时间懵逼了，但是从她肩头的伤口中传出的疼痛却让她的智商飙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她的脑子在这一刻的转动速度绝对跟得上她坠落的速度。 只是瞬间，她就想到了不下四五条保住自己性命的法子。 她狼狈地落地，大声地惨呼着，一群警卫与记者很快就围了上来。 “救命！有刺客！” ‘年轻的军官’肩头冒着血，侧躺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瑞雯的演技本就很好，而且现在的她面对着死亡的威胁。 她知道的，万磁王绝对会追上来，而受了伤的她没有任何希望能够逃脱。 “呯！呯！呯！……！” 从三楼的房间中传出了枪响，瑞雯心中一凛，她眼珠一转，伸手拉过一名附身查看她身上伤势的警卫的衣领，用后者的身子挡在了她与三楼那扇破碎的玻璃窗之间。 “啪！啪！” 两颗子弹命中了那警卫的身体，一颗在背，一颗在股，警卫立时仰面便倒。 “啊！” 因为先前瑞雯破窗而出就已经有些慌乱了的人群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绽开了血花，霎时间便散了大半，他们慌乱地叫嚷着。 “谁？！” 此刻围聚在瑞雯身边的只剩下些不怕死的记者与职责在身的警卫。 警卫们都拔出了枪，对着子弹射来的方向警戒着。 一个男人的身影从三楼的窗口露了头，他将底下的骚乱看在眼中。 “哼！” 他直接从三楼跃下，在众人的眼中，这个男人就像是一片羽毛般地飘落了下来。 “呯！” 不用多问了，见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异常众警卫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一名警卫率先开了枪，他确信自己的准心是过关的，而且他与那男人离得如此之近，没道理会脱靶。 然而，在他的注视之下，从他手中射出的子弹在距离那个男人仅仅半米的地方停住了。 那颗黄铜色的子弹就那样悬浮在了空气中，像是被一道无形之墙所阻隔。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来自地狱 生存在过去的那个时空中的人们绝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的这段历史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甚至于作为‘穿越者’的罗根也绝没有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快！阻止他！” 被万磁王打翻在地的查尔斯一时半会儿的已经无法行动了，将自己弱化为普通人的他在刚刚的万磁王的反手一击中没有丧命就已经是个意外了。 自己所完成不了的事情，自然只能托付给他人。 “知道了！” 罗根头上青筋直冒，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这声有多勉强。 他硬着头皮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直奔那扇被打碎了的窗户而去。 “艾瑞克！” 他冲着窗外大声嘶吼着，然后纵身跃下。 知其不可而为之，这个男人是个真正的战士。 不过对于今天的巴黎而言，他不过是第三个从市政厅三楼上跳下来的狂人罢了。 “真是烦人的家伙。” 此刻的万磁王还悬浮在半空中，他还没来得及对向着他射出子弹的士兵做出些什么动作。 “喝呀~！” 尚在半空罗根便亮出了自己的双爪，他虽然早已知道这一次扑击绝壁是要落空的，但是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么他来到这个时空中是来做什么的？！ 喝几杯73年的葡萄酒么？！ 去tmd！ 罗根在心底里爆了粗口。 万磁王看着罗根有勇无谋的举措，他的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嗖！” 在他的掌控下悬浮着的子弹获得了新的动能，它在万磁王的指派下狠狠地射进了罗根的体内。 “啊！” 像是有意的，这枚子弹嵌入了罗根的腹部，然后紧接着，从半空扑击而下的罗根就像是被什么人凌空打了一拳，整个人扭转着横飞了出去。 他身上的伤口只有一个，子弹就这样被万磁王留在了罗根的体内。 如此一来，罗根便再无法近万磁王的身了。 真是失败的救援。 感受着作用在体内的那一股撕扯的力量与剧痛，罗根的脸上满是无奈。 面对万磁王，他总是占不到便宜。 “终于清静了。” 目送着罗根离开，万磁王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个笑容，然而等他将自己的目光转回到地面上的时候，他的表情凝滞住了。 “人呢？” 原本躺在那里的‘越南小伙’不见了。 “**！” 不用多想，万磁王已然明白自己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等等！瑞雯受了伤，绝不可能走远，她只是隐藏起来了！” 既然已经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了，那么万磁王不介意再做得过一点。 “啪！” 他从半空中降到地面上，同时能力一卷，将目力范围内的全部金属制品全部卷了起来。 他在这些物品上施加了斥力，让它们以堪比子弹的速度与力量对着附近的人进行袭击。 “啊！啊！啊！” 相比于金属，人体实在是脆弱得不堪，几名警卫成了最初的受害者，原本隶属于他们的枪械对着它们的主人开了火。 霎时间，市政厅门前死伤无算。 “哪怕是要杀光整个巴黎的人，对于整个世界而言也是值得的！” 杀掉少数人而保全大多数，这笔生意在万磁王看来不亏。 不，应该说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会赞同这样的做法。 而万磁王，其实也只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身、乃至变种人族群的生存。 他所做过的事情、他正在做的事情，其实早已在历史上上演了无数次了。 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万磁王相信，后世会对他的所作所为给出一个正面的评价。 —————————————————————————————————————————————————————————————— 强力的核爆在大地上撕扯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若是从卫星云图上看，那应该会是一个完美的圆形。 就像是用圆规在大地上一板一眼画出来的。 “滋……咯咯咯……” 饱含着辐射的云层在此地降下了雨水，一点一滴的水滴落在依旧滚烫的地面上发出了难言的声响。 像是后现代的琴键在跃动着。 岩浆化的地面迅速失温，凝固成光洁中带着些粗糙的琉璃。 琉璃化的进度逐渐向着坑洞的中心蔓延，然而还不及它触及最核心的区域，坑洞中便出现了异动。 “咔咔……！” 靠近坑洞中心的位置，有一条黑色的触须破土而出，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触须们像是烟气般地升腾，然后沉淀，硬化成蜘蛛腿一般的结构。 它们撑住了那破口的边沿，很快像是要将洞口之下的某个存在拖曳出来。 ‘机械猛兽’！ 难以想象，在那种可怕的爆炸之下它居然依旧存活着！ “桀桀桀桀桀桀桀……！” 令人牙酸的声音从坑洞中传出，很快的，‘机械猛兽’此刻的全貌就从地表以下显露了出来。 原本庞大无比的身躯此时直剩下了不到十米，原本光洁亮堂的银色此时只剩下了乌黑。 瘦骨嶙峋、多生肢体，这幅形态就像是将它制造出来的核爆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羽蛇’的形态已经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丑陋的蜘蛛形态——虽然先前的形态也称不上‘美丽’，但是与现状相比已经是好过太多。 它就像是被烧焦了，通体兀自散发着一阵阵烟气。 但是…… 它幸存了下来，而且在核爆之后的焦土之下藏身至今。 这幅能够在核爆中被保留下来的躯壳的承受能力已经绝非昔日的‘羽蛇’可比。 “桀桀桀桀！” 它的触须们颤抖着，发出了带着不明意义的声响。 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哀嚎。 第一百三十章 改变（上） 天气真好。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力得到了重新充盈的莫邪感觉就连一贯灰蒙蒙的天空都清爽了不少。 在山洞前席地而坐的莫邪脸上少有的带着笑容。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因为先前的‘滚下山’的遭遇而破损的衣衫已经被更换过，身上的伤势也得到了处理，莫邪很确定自己的脸上是干净的。 但是换班的时候闪烁却盯着他的脸看个不停。 所以他才略有些生气的发问道。 “不，没有……” 闪烁皱着眉，但是她的语气中有着犹豫的成分，这让她的话显得很没有说服力。 “是错觉么……怎么感觉眼前的这个家伙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闪烁心中的嘀咕显然是指向了某个事实。 “好了，我进去休息一小时，然后就出发。” 莫邪被闪烁看得很不舒服，他丢下一句话就钻进了山洞中。 充盈的精神力并不需要休息，而且就算他进行了休息也无法修复精神层面的伤势。 他进入山洞只是为了让奔波、杀伐了一夜的身体得到休整。 “哦。” 对于莫邪的计划闪烁并没有多问，现在的她更喜欢沉默。 —————————————————————————————————————————————————————————————— 1973年，变种人学院。 查尔斯一行人终究是回到了这里，虽然几经波折，但是他们终究是平安归来。 出发的时候是三人，回来的时候也只有三人，一个人不多，一个人不少。 只是这三人都不再是离开学院时候的样子了。 罗根皱着眉，少有的面带愁容，上次他处于这种状态的时候是x教授被‘黑凤凰’弄得灰飞烟灭之后。 如果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这幅表情可以俗称为‘死了亲爹’。 不过相比于一边连走路都要人扶的查尔斯脸上的表情，罗根还算淡定。 他只是‘死了亲爹’而已，而查尔斯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亲爹死了，而且是我亲手杀的’一样。 （其实真正手刃了亲爹的是罗根才对……） “嘿，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三人中唯一脸上表情还算乐观的只有汉克，对于他而言，他的脸上只是‘血色全无’状态罢了。 他扶着查尔斯走到客厅，站在楼梯口前，他发问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艾瑞克已经向全世界宣战了！变种人已经正式被推到人类的对立面上去了！还能怎么办？！修改掉全人类的记忆么？！” ‘手刃了亲爹’的查尔斯脸上露出了一个名为‘崩溃’的笑容。 这哪里是‘笑’啊…… 简直比哭都难看啊…… “好主意。” 罗根接上了查尔斯的话，他往自己的嘴里送了一根雪茄——这是他从客厅的茶几上顺手拿的。 “喂！别乱开玩笑好不？！” 汉克给了罗根一肘子，同时将他口中的雪茄夺下。 这间客厅里铺着的地毯很贵的！若是让雪茄灰掉在上面可就糟了！ 真是难以想象，明明已经身处绝境了，脑子里注意到的、无关紧要的细节反而是越来越多。 汉克自嘲地一笑，随后将雪茄又送到了罗根的手中。 “算了……” 他叹息了一声，扶着查尔斯就要登上楼梯。 万磁王已经挑起了变种人与人类之间的战火了，恐怕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离开这个国度。 罗根想抽烟就让他抽吧，即使是点火的时候烧掉了整座房子也没所谓了。 然而…… “唔！” 被他搀扶着、先前还‘颇具幽默感’地说了个冷笑话的查尔斯忽然整个人就软下去了。 治疗他脊柱的药物已经过了时效，他的双腿再无法支撑住他的身体。 “药……！” 查尔斯蠕动着失了血色的嘴唇对着汉克说。 “教授！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汉克将查尔斯扶到一旁的沙发上暂时坐下，他转身疾步跑上了楼。 “啊啊啊……！” 查尔斯捂着脑袋，蜷缩在沙发上，口中发出了痛苦的低嚎。 药力消退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意味着自己又成了那个需要依靠轮椅移动的残疾人，更多的，这意味着他的脑海中再度被各种声音充斥。 那是附近的人的脑波，对自己的能力失去了控制的查尔斯无法拒绝收听它们。 仅仅只是几秒，他就感到自己的脑子就像是快要炸开了那么痛。 “教授？！” 罗根有些不解，他从未看过查尔斯这幅样子。 “药来了！” 汉克很快就赶了回来，他将一管针剂递给了查尔斯，后者的脸涨得通红，一根根的青筋已经在额头上显露出来。 “喂！等等！” 正当查尔斯要给自己来一针以结束这作用在他身上的剧痛之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了他捏着针管的手。 “听着！教授！我们需要你！瑞雯还没有被万磁王找到！我们一定要先他一步找到瑞雯！并且将她保护起来！” 罗根盯着查尔斯的眼睛，他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们需要你！瑞雯也需要你！那个自称‘x教授’的家伙，你为什么不给出点回应？！” 他的这番话不像是对着查尔斯说的，而是对着眼前的这个颓废青年体内的某个伟大的存在说的。 崇敬与愤怒，在他的语气中得到了统一。 “放开我……” 握着针管的男人憋着气，喉咙里的声音满是压抑。 他躲闪着罗根的注视，但是他甩不开罗根的手。 “这里已经没有x教授了……” 汉克在沙发边上耸耸肩，他的脸上有着失落，但是就他的眼睛而言却在闪着光。 冷冷的话语，是他刻意为之。 这个早已死心、认清楚一切的男人，或许心中仍然有着一份希望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改变（中） 颤抖。 浑身都在颤抖。 查尔斯坐在轮椅上，他的面前是一方布满仪表的台子。 这里是‘主脑’所在的房间，是变种人学院的最深处。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或者说已经很久都没有人造访过这里了。 设备上尽是尘埃。 查尔斯从台子上拿起了头罩，他用力吹出一口气，霎时间，一阵的尘土飞扬。 “so，开始吧。” 跟原剧一样，罗根最终说服了查尔斯，查尔斯最终放弃了给自己注射药物。 他忍受着不断传入他大脑里的噪音、坐在轮椅上被罗根与汉克二人推进了这个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进入的房间。 将头罩戴上，查尔斯做了一段深呼吸。 灯光在这球形的房间内亮起，被无数红点与蓝点组构出的世界地图在房间内凭空浮现出来。 红色的点代表变种人，蓝色的点代表普通人。 第一步，很成功，但是查尔斯的脸上没有一丝轻松的意味。 “呼……” 他换了口气，然后将这口气屏住。 他将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霎时间，地图上的蓝光尽数消失。 然后…… “停下！” “谁在那里？！” “我知道你在那里！滚粗我的大脑！” “啊！！” 一连串的杂音在查尔斯的脑海中响起，相对应的，在无数的红色光点中有数个人影冒出，他们形态各异，但是此时此刻都抱着脑袋倒伏于地。 查尔斯知道，自己的能力开始失控了。 他的脑门上开始冒出青筋，汗水一滴滴地沁出。 但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啊啊啊！！！” 带有明确语言的杂音逐渐被各种声调的尖叫所取代，而在这杂音当中，查尔斯也不受控地大喊了起来。 “啪！啪！啪！” 台子上用于保护仪表的玻璃一块接一块地爆开，清脆的声音终结了查尔斯脑中的杂音。 “嗡~” ‘主脑’中的光亮迅速消失，准确的说，电源断了。 查尔斯失了控的能力让‘主脑’发生了短路。 “我想，无论是谁派你来的，他都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查尔斯摘下了头罩，一脸颓废地看着罗根。 “我去检查下电路。” 见此情形，汉克丢下一句话就跑出去了。 他知道的，查尔斯接下来恐怕会让他去拿药剂，而现在的他可不想给查尔斯注射药剂。 好容易让查尔斯恢复了能力，不管怎样都该多做些尝试。 而且他相信罗根的口才，他能够说服查尔斯做第一次尝试那么就可以说服查尔斯第二次。 “嘿，教授，你说对了，在原本的计划中我确实不是被派过来的第一人选。” 空气里满是一种橡胶烧焦了的味道，罗根皱了皱鼻子，然后忽然就开了口。 这是他从未说起过的话。 “这趟旅行本该是由你来的，我甚至连第二人选都不是。” 罗根走到了查尔斯的面前，此时的查尔斯已经驱动着轮椅打算离开‘主脑’。 “可是，只有我的身体能够承受这趟旅行，而且，我也不知道这段旅程还能维续多久。” 丧气的话，低落的语气，罗根低着头、俯下身，将自己的海拔降到与查尔斯平起平坐的地步。 “你说得对，我的到来无法帮到你们太多，但是，我知道有人能够帮到我们。”罗根道，“进入我的大脑。” “你看到我使用‘主脑’的结果了！你不会是想跟它一样吧？！” 查尔斯能够感受到罗根的决心，他不忍伤害这个战士。 “什么样的伤害我都经历过了，放心，来吧。” 罗根将查尔斯的手指抓起，他将它摁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来吧。” 他的目光让查尔斯无法拒绝（yoo~不要想歪）。 “好吧。” 查尔斯见识过罗根的恢复力，所以他心中的负担没那么大。 然后他的精神力涌入了罗根的大脑，对接上了罗根的意识…… “啊！！” 这是罗根失去卡拉的时候发出的哀嚎。 “啊！！！” 这是罗根完成了改造实验之后发出的怒吼。 “啊！！！！” 这是罗根手刃了黑凤凰之后对天公发出的质问。 “你……你这个可怜虫！” 充满了悲剧的记忆一瞬间就让查尔斯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就像是被人在心口上重重来了一下。 他断开了两者之间的连接，大声地喘息着。 “我不想要你的未来！也不想看你的悲剧！” 查尔斯唾沫横飞，喷了罗根一脸。 “跳过我的未来，去找你的未来。” 罗根依旧没有松开查尔斯的手指，刚刚查尔斯的精神力已经让他的大脑发生了损坏，但是由于大脑是没有痛觉的，所以罗根也不清楚那种破坏有多严重。 他只知道，自己的视野有些模糊。 但是只是这种程度的伤势还不足以让金刚狼感到困扰。 “再来。” 他强硬地要求着。 查尔斯对上了那对被坚定所充斥的眸子，再一次的，他将精神力延伸了过去。 “寻找……我的未来么……？” 带着这样的念头，查尔斯开始了搜寻。 随后，他触到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 “唔……！” 像是穿过了什么不可名状的隔膜，查尔斯感觉自己坠入了一处幽深的坑洞。 背部有疼痛感。 他挣扎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座石床上，身边尽是陌生的面孔。 他从石床上爬了起来，而等他做完了这个动作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腿脚居然保留着正常的功能，而且他身边的人对于他爬起来的举动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他环视了四周，寥寥几人的变种人们在神庙中忙进忙出，他们的脸上都隐含着悲伤与惊慌。 这里有一股战火的味道。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存在。 那是一名坐在轮椅上的老者。 “这是我。” 毫无理由的，查尔斯心中有一个声音很是确定地说着。 “你来了。” 就在查尔斯看向老者的时候老者也看向了查尔斯，他是这里唯一对于查尔斯的到来有所表示的人。 或者说，他是这里唯一能够看得见查尔斯的人。 “这就是我们的未来？” 查尔斯心中已经有了明悟。 他走到老者的面前，他与那个年老的自己对视着。 “很不幸，是的。” x教授（以下称年老的查尔斯为x教授，以便区分。）耸耸肩，他知道此时时间宝贵。 “能告诉我……” 查尔斯此时急切地想要知道到底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他想要知道一条不是通向末日的道路。 但是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让我来看看你的记忆吧。” x教授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改变（下） 若是有机会够遇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你会告诉ta一些什么呢？ 是一些忠告么？ 曾经走过的弯路、摔倒过的经历，毫无保留地告诉那个年少的自己。 还是什么都不说，以免你与ta的未来变得面目全非？ 这样的问题困扰过很多人，但是他们都只是空想，并没有人正真遇到过年轻时代的自己。 除了现在的x教授。 “唔……” 他阅读了查尔斯的记忆，看到了罗根到达那个时代后所发生的一切。 救出万磁王时候发生的冲突。 赶赴巴黎后的杀戮与宣战。 以及此时此刻的迷茫。 他看到了，感同身受。 “果然是应该弄死艾瑞克才对么……？” 查尔斯发出了叹息，他看着眼前老年版的自己。 他想从对方的口中得到自己所亟需的答案。 他想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才好。 “查尔斯啊……” x教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罗根回到过去之后对历史造成的改变已经超出了x教授的预计，此刻的他已经有点后悔了。 他后悔当初自己的态度为毛不坚定一点，若是被送回去的人是他的话，这档子事儿怎么都不会搞成这样啊！ 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办法再谈那些‘若是’。 为今之计，得为已经混乱了的过去谋出一条生路。 “听着，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你，但是，我一定尽我所能够做到的最大的努力来帮你。” x教授想了一阵，然后就放弃了。 “若是一定要说有谁能够帮你脱离困境的话，恐怕也只有那个人了吧……” 他口中的话让查尔斯摸不着头脑，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很好懂。 x教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将大拇指抵在查尔斯的眉心处。 就像是在契约上按下画押一般。 ——————————————————————————————— ——————————————————————————————— 雨已经停了。 核爆后的云霭已经散了，爆炸中心留下的只有被填充了大半的坑洞，倒映着天光云影，像是只巨大的眸子般凝视着天空。 这里很安静。 核爆杀死了这附近所有能够发出声音的生物，就连那些不能发声的生物也杀死了九成九。 看着被卫星传送回来的图像，依旧驾驶着喷气式飞机的金发青年嘴角有着一抹弧度。 他知道，不管怎么样，那头庞然大物已经连渣渣都不剩了。 因为，动用了那样的手段，只要是以这个星球上的物质制造出来的东西都逃不过被毁灭的结局。 他自信地想着。 “接下来只要考虑如何才能搞定事后的解释就行了。” 他已经开始打腹稿，斟酌辞藻。 真是个用飘柔的好青年啊…… “嗡~！” 就在距离青年的飞机差不多上千公里之外的地方，一只造型狰狞的蚊子扇动着自己的翅膀。 不，恐怕不能将它称为‘蚊子’，因为它的体型足有一辆面包车那么大！ “桀桀桀桀……” 猩红色的双眸在爆炸中得以留存，‘机械猛兽’在飞行过程中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声响。 庞大的体型已经失去，但是它身上的恐怖气息却是愈发地浓郁了。 就像它初生之时，想要将身边所有之物尽数吞噬的疯狂。 是因为失去了太多，还是因为本就一无所有，而想去获取些什么以证明自身是真实的存在着的呢？ 机械体本没有那些复杂的思维，但是，它从一开始被造出来的时候就不是单纯的机械体。 它在追寻那个将它伤成这幅样子的人，就像兽物所共有的本能一般。 ——————————————————————————————— ——————————————————————————————— “喂喂！莫邪先生！醒醒！” 原本计划中一小时的休息，实际上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因为莫邪这货真的睡过去了。 就像是个没有精神力天赋的普通人所进行的午休一样，他睡过去了。 坠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境，直到被一阵推搡感唤醒。 “唔……怎么了？” 莫邪被摇醒，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做出如此‘不道德’之行径的罪魁祸首——闪烁。 她的脸上有些惊慌的意味，口中不断地呼唤着。 “别吵……再让我睡五分钟……” 大梦初醒，莫邪说出了任何一个‘睡眠贫困生’都会说的话。 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睡眼惺忪如他，只是确定了下吵醒自己的人是何等身份，闪烁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落入他的眼中。 “莫邪先生！出大事了！快醒醒！” 闪烁连声道。 “什么事啊……” 莫邪依旧闭着眼。 “哨兵！” 很简洁的回答，简单粗暴地让莫邪一瞬间便睡意全无。 “什么？！” 莫邪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不，说得准确一点，这个男人直接在平地上施展了‘鹞子翻身’这样耗费体力的动作。 “数目？！方位？！黑子呢？！” 这个男人猛地冲出了山洞，还不及外面的天光照到他身上，一连三个问题便如打机关枪一般地从他的口中冒了出来。 但是他并没有得到回答。 或者说在他冲出了山洞、看到了山洞之外的情形之后，那些问题的答案便无须再由闪烁回答了。 灰暗的天空中充满了一个个的黑点，便如夏日里阴雨将至之时盘旋在田野上空、铺天盖地的蜻蜓群。 机械哨兵！ 不用去想第二种可能。 莫邪攥紧了拳头，他觉得事情要糟。 “黑子呢？！” 前两个问题已经不需要解答了，至于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莫邪心中其实也已经有了猜测。 在这个个人英雄主义横行的年代，恐怕那个家伙先他们一步去当排头兵了吧…… “他去侦查敌情了，这些哨兵是在四十分钟之前出现在这里的，对方一直没有动作，我也不敢随便动用能力去打草惊蛇。” 闪烁从洞中追了出来， “莫邪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肉搜索（上） 天空中的黑影多如夏夜蚊虫，一副要逼死密集恐惧症患者的节奏。 “这是什么节奏啊……” 仰视着天穹，莫邪没看懂机械哨兵在这里大规模集群是个什么意思。 而且，最诡异的一点还不是机械哨兵的大规模集群，而是…… 这些哨兵似乎对于‘追杀变种人’的天职失去了兴趣。 它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然后围聚在高空中，就像是听到了集结号的士兵。 有一个优先于‘追杀变种人’的命令被发布了。 莫邪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只是此刻的他无法得知那个优先级更高的命令是什么。 但是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废话，看到这种场面谁会有往‘好’的方向去想？ “通知黑子，尽快返回基地！别管敌情了！我们也准备一下，尽量往没有哨兵的地方跑！” 看着天空中的黑点们，莫邪心中的不祥之感犹如遇见了春雨的野草，很快的，他整个人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该不是要搞‘核弹洗地’之类的行动吧……” 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愈发清晰。 “啪！” ‘天使之翼’在他背后打开，为了方便行（跑）动（路），莫邪就算是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将它卸下。 “我先行一步了！” 这个男人，就连跑路都是如此理直气壮、身先士卒。 “轰～！” ‘天使之翼’的推进力不可谓不强大，只是数秒之间莫邪便化作了一道拖着尾焰的残影，迅速地在山间的低空中疾驰着。 现在的他虽然已经取回了‘能够正面抗击机械哨兵’的实力，但是，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去浪费好不容易才得到补充的精神力。 他的身上之剩下‘再加一次油’的钱了…… —————————————————————————————————————————————————————————————— “桀桀桀桀桀……” 有如地狱恶鬼的狞笑，只是发出这样的狞笑的家伙却是连嘴跟声带都没有的古怪玩意儿。 机械猛兽的飞行速度与金发青年所驾驶的喷气式飞机相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的。 从爆炸中幸存下来的躯壳只有一辆面包车那么大，而它的行进速度也比一辆面包车快不了多少。 ‘羽蛇’身上的推进器并没有被保留下来，它所能够依靠的仅有模仿了生物体构造而出的翅膀。而且就是这样的构造，运行起来也是极为‘烧油’的。 它体内残存的能量本就不多，即便是后来从核辐射中汲取了一些也不足以让它进行长距离的旅行。 所以，它理所应当地停下了。 末世的美利坚大地上，或许要找核电站、军工厂是很困难的，但是，想要找到普通的工厂、找到一些次一等的备用能源还是可以找到的。 机械猛兽找到了一座小镇，根据它的探测，这里存在着异常的电磁波。 这是末世中的幸存者们临时组建的小镇，小镇围绕一家保存尚算完整的汽车厂建立。 当然了，‘汽车厂’只是个名义上的称呼，事实上，这家工厂过去是做汽车报废与回收的活计的。 这家工厂至今依旧在运作，常驻小镇的幸存者与过路的路人们常在这里通过交易获取一些零件，并对于自己的车子进行维修。 在这个下午，这座小镇迎来了一头从天而降的恶魔。 机械猛兽直接一头扎进厂房之中，随后，这座工厂中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导弹！” “空袭！” “它们来了！” 爆炸中心的人们自然是玩完了，处于爆炸中心之外的人们霎时间将爆炸带来的恐惧提升了数个等级。 他们奔走着，高声呼喊着，凭借在这个时代中存活至今所累积的经验，他们熟门熟路地将自己塞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汽车中——或用钥匙、或直接砸窗。 紧接着，小镇上响起了一片引擎启动的声音。 不得不说米国人民的反应速度之快，爆炸发生仅仅十数秒内便有不下十辆车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开出了小镇。 绝尘而去，一副‘真男人绝不回头看爆炸’的作风。 他们是幸运的，因为那‘从天而降的魔头’可绝不会满足于仅仅吞掉一座工厂。 既然它降落了，那么便说明它看上的是整个小镇。 —————————————————————————————————————————————————————————————— “吧嗒。” 1973年，变种人学院深处。 过去与未来之间的交错虽然在现世中只占了一秒，但是，对于查尔斯而言完全不亚于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的额发上有汗水地下，这滴汗水打在了他的鼻尖上，将一个似真似幻的梦惊醒。 “呼！” 有那么一瞬间，查尔斯感到了一种难言的失重感。 就像是他坐着的轮椅忽然散了架。 “教授？” 查尔斯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上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但是估计很是苍白，以至于罗根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额发已经汗透，身上的衣衫也跟从水里捞上来的差不了多少。 但是，查尔斯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不，应该说是自从罗根见到了年轻版的查尔斯之后，这是他所见到的最符合他心中‘x教授’的形象的查尔斯。 “汉克！‘主脑’还要多久才能再次启动？！” 查尔斯没有理会罗根的呼唤，从未来的自己那边得到了指引的他此刻很清楚他们的时间到底有多紧迫。 礼貌上的细节，就等到这次从事情结束之后再补上吧。 “等一下！马上就可以了！” 汉克的声音从走道的尽头响起。 “罗根！让我读取一下关于‘莫邪’的信息！” 原本因为对方强力要求才按在罗根太阳穴上的手已经垂下，不过这一次，查尔斯主动伸出了手。 “仔细地回想关于‘莫邪’或者是‘布雷迪’的一切！你的记忆中有很多破碎的部分！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查尔斯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肉搜索（中） “意识展开。” “意识形态写入，人种分离……” “地区排查……” 被未来的自己授予了更先进的技术，查尔斯这一趟跨越时空的交流虽然累，但是就结果而言还是值得的。 运用那样的技术，查尔斯仅仅花了还不到平时三分之一的时间便找到了这次搜寻的目标之一。 他找到了原本几乎被判定为‘死亡’的瑞雯。 这个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判断，毕竟在万磁王的手下，巴黎市被毁掉了大半，死伤惨不忍睹。 他杀掉了每一个被他认为可能是瑞雯化身成的人，甚至连巴黎市作为地标的建筑——埃菲尔铁塔都被他拿来当做了武器。 难以想象，从牢狱中脱身而出之后的万磁王无论是从个人实力还是狠心程度上都远远超过了过去的那个他。 若是在数分钟前，查尔斯恐怕只能用‘判若两人’来形容他，而现在，查尔斯则是有些怀疑。 他怀疑得到了‘未来经验’的人不止是他与罗根。 “瑞雯……” 他在位于巴黎的一家地下诊所中找到了瑞雯，此刻的她从外形上来看是一名中年大汉。 查尔斯透过精神链接对瑞雯发出了传音。 “查尔斯？” 此时的瑞雯半边身子都裹着绷带，她的身上除了一开始被射穿的左肩之外，在逃跑的时候她又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 想从万磁王的手底下逃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那个男人本身就是个精通于刺杀与隐匿的家伙，曾经追着自己的‘缔造者’n多年的他对于可疑人员的洞察力可不是强的一点点。 不过瑞雯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然她现在也绝不会还活着、而且只是受了这么‘一点点’的伤。 正躺在床上等待伤口愈合的她在听到查尔斯的声音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之后产生的幻觉，直到查尔斯再度开口的时候她才确信自己的神智是清醒的。 “瑞雯，抱歉，这次是我的错。” 诚恳的道歉，即使是时间并不是那么充裕的时候也是由必要进行的。 但是这句话并不是瑞雯此时想要听到的。 “你只是来道歉的么？那样的话大可不必。” 瑞雯冷冷地回应道。 特么的，现在愿意动用能力了？！ 早干嘛去了？！ 虽然知道查尔斯不动用能力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瑞雯也看见了，查尔斯为了救她确实已经尽力了。 可能不是他不用能力，而是他无法使用能力了。 在心中，瑞雯已经想明白了这个关卡，但是此刻收到查尔斯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想呛他几句。 “听着，瑞雯，现在你得想办法让人类军方得到你的血液样本，或者想办法让艾瑞克知道‘军方已经得到了血液样本’的消息！然后，接下来的事情由我们来搞定！” 查尔斯与瑞雯呆在一起也不是一朝一夕、甚至一年半载的事情了，他了解瑞雯，道歉的话对于她说一次就已经是够了。 为今之计，还是尽快让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无论怎样，查尔斯都想保护好瑞雯。 哪怕要进行一场豪赌。 “为什么？” 瑞雯的心中其实一直是有着疑问的。 查尔斯与万磁王一伙人为什么会像是事先知道了她的行踪一般地前来巴黎？ 为什么万磁王要杀她？ 为什么要杀她的理由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这个女孩儿的脑子在之前就有些不够用了，而现在得到了查尔斯方面的消息之后，她是愈发的摸不着头脑了。 “听着，崔斯克，那个你所追杀的科学家这种制造一种武器，但是，他缺少了一把钥匙。”查尔斯得长话短说，毕竟，等下还有个大工程在等着他，“而你，就是那把钥匙。” “什么……？” 瑞雯整个人都是一颤。 崔斯克研究变种人并以此推动武器研发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虽然她知道的不多，但是大体上的方向还是清楚的。 “听着，在这大半年里你想杀死崔斯克，而崔斯克其实也想捕获你，这次巴黎会议其实就是一个局。” 查尔斯觉得自己得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否则的话，瑞雯即使是会依照他的指示去行事估计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半途而废。 “艾瑞克想要杀死你，其实只是害怕在未来你落在人类军方的手中。” 查尔斯道。 “好吧，我会去做的。” 瑞雯回复道。 她没有劝说查尔斯通过他的能力去杀掉崔斯克之类的家伙，因为她了解他，并且也知道自己的劝说是无果的。 “放心，若是到了危急关头，崔斯克那边我会想想办法的。” 只是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查尔斯说出了这样的话。 …… “呼呼……” 与瑞雯之间的连系断开后，查尔斯摘下头罩喘了很久才算恢复正常。 毕竟，他的精神力才刚刚恢复，而就算是全盛状态的他，在进行了先前几番消耗之后恐怕也得休息一阵才行。 “汉克……推我回房间去，我得休息一会儿，顺带的，查一下全国范围内用‘布雷迪’作为名字的家伙有多少、人数分部是怎么样的……希望数学上的概率论有用。” 先前多次读取了罗根那破碎的记忆，查尔斯对于‘布雷迪’或者说是‘莫邪’已经有些了解了。 精神力强大，会夺舍重生。 懂得各种黑科技，但不知道这些科技从何而来、与机械哨兵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连系。（其实x教授一直都对莫邪的技术水平持怀疑态度。） 近身肉搏等实战力强大，能够抗衡机械哨兵、并且孤身一人存活多年。 而且他的一个能力还是机械哨兵的能源之源…… 可以说，如果能找到此人，起码未来的机械哨兵就算出现了，总体实力也得打个五折。 哦，可能有点高了，那么打个六五折吧…… 面对这样的人，即便是第一步的搜寻工作查尔斯都不敢太随意。 那啥…… 先把蓝条回满再说。 那个年迈的、未来的自己郑重地叮嘱过的话依旧在他的耳边徘徊： “记住，如果可能的话，千万不要跟那个家伙发生冲突！”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肉搜索（下） x教授绝不会想到，那个被他如此重视的‘莫邪先生’其实只是个欺世盗名之徒，而得到了他的特意叮嘱的查尔斯也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因为，一个人即使是再具有怀疑精神也不会信不过自己。 “布雷迪……布雷迪……在哪儿呢……？布雷迪……” 被未来的自己坑了尚不自知的查尔斯在经过了一个钟头的休息之后又坐到了‘主脑’的面前。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被‘主脑’放大了n多倍的意念已经在这颗星球上转悠了数圈，上到国会、下到市井，没有一处是他的意识没有去过的。 这世上有多少人取了‘布雷迪’这样的名字？ 若是以前的话查尔斯不会知道这个数据，甚至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这个数据。 但是现在，他可以很严谨地在记事本里记上一笔： “世界上有十三万零三十二人叫‘布雷迪’，其中美国本土大约有三万……” 真是个庞大的数据，但是，若是把标准换一下的话，那么这个数据就会大大地缩水了。 因为就在这十多万名字里带着‘布雷迪’的家伙当中仅仅只有百来位身怀变种人基因，而在这百来人中，青少年仅有四十人。 变种人诞生的概率可是很低的。 “唉……如果罗根的记忆再完整一点就好了……” 由于罗根曾经被射穿了脑子导致的记忆崩溃，还有来自未来的自己的不够精确的信息，查尔斯只知道布雷迪与莫邪的外貌，而且还是成年之后的外貌。 对于更精细一点的信息，比如他的真名到底是‘布雷迪’还是‘莫邪’、或者两者都不是，查尔斯就不得而知了。 ‘主脑’中，黑色的背景下投射出了百来道红色的人影，他们或坐或立，在进行各种的日常活动。 因为无法确定布雷迪的岁数，查尔斯只能将自己的精神分散到这全部的百来道人影上。 他在密切关注着这些人的动作。 他的精神是那样的集中，甚至连人影周围的事物、人影所处的环境都被他投到了‘主脑’中。 运用从未来的自己身上学到的技巧，查尔斯的监控看似没有引起任何一位当事人的注意。 而若是事情顺利的话，那么在这个时代中真实地存在着的布雷迪本人必然会被查尔斯从这一百来人中筛选出来。 查尔斯现在所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待某个观察目标发现他的窥视，抑或是某个观察目标施展出‘点亮电灯’的能力。 ——————————————————————————————— ——————————————————————————————— 有人说过，此世之果是应了他世之因。 又有人说，昔日之因，今日之果。 正当x教授指引了过去的那个自己之后，一股难言的不祥之感笼罩在了他的头顶上空。 像是达摩克里斯之剑就悬在他的头上一般。 “要来了么……？” x教授仰起了头，他的目光似乎透过了石质的房顶看到了屋顶之上的存在。 改变过去，本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不容许的事情。 历史，或者说是时间，就像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想要溯流而上，想要付出的可不仅仅是体力。 当然了，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什么‘神灵’的，对于那些违反规则的人而言，并没有所谓的‘神罚’。 但是，成为命运的弃儿却是有可能的。 “嗡……” x教授像是看到了什么，他驱动着轮椅来到了神庙的外面。 山间没有雪，也没有雨，然而依旧有一股肃杀的寒意在蔓延着。 “它们来了。” 这个老人面对着山间若有若无的风，微微地合上了眼。 他说出了一句原本专属于征途的话。 “哪里？” 蹲在房顶上的‘瞭望者’不解地张开了眼，他并没有感应到x教授所说的‘它们’。 而且，据他所知，x教授并没有能够感应到机械哨兵接近的能力。 “任何地方。” x教授平静地回答道。 其实，他也吃不准到底是什么将要到来。 他只是感受到了一股危机感，而对于这股危机的载体他并不确定。 可能是机械哨兵，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甚至可能是陨石。 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真真切切。 …… 死亡有味道么？ 莫邪不知道。 现在的他能够嗅到的只有焦臭，就像是腐烂的电池的味道。 高高悬浮着的机械哨兵们终究是有了动作。 这本是莫邪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它们从四面八方围聚到这里可绝不是为了搞‘行为艺术’的。 就如莫邪所想的一般，确实是有一道比它们的本职工作更高一级别的命令被发布了。 而很不幸，如果莫邪的理解能力没错的话，那条命令的内容应该是…… 毁掉这方土地上的一切！ “轰！” 一台机械哨兵体内携带的能量并非是无穷的，而莫邪之前拿来忽悠人的‘血液’说其实也只是个幌子。 机械哨兵体内的能量是有限的，而且远离了故土与‘母舰’的它们极难得到补给。 以正常的手段它们是无法完成‘毁掉一切’的任务的。 所以，它们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 自毁！ 从高空向下俯冲，用自己的身躯撞击大地，并且在撞击中爆炸。 每一台机械哨兵都化身成了‘空对地’导弹，在一个方圆不到三千米的区域内一刻不停地撞击着、爆炸着。 自毁，永远是最高效的对于机械内部的能源的利用方式。 同样的，它们选择撞击的位置恐怕也不会是简单随机选出的。 这里，恐怕是这块大陆板块中最脆弱的位置。 它们要击沉这块大陆！ 不！ 应该说是它们背后的人要击沉这块大陆！ 天哪！ 此刻的莫邪是想骂娘的，但是因为不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姓什么，所以他也就无从骂起。 “艹！为毛现在才来搞这种大动作？！” 莫邪已经把自己的飞行高度上调到了几乎能触得到云层的位置，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低空飞行可能会更危险一点。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地的裂变！ 直到现在莫邪才算是明白《圣典》给出的三十天时限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看起来机械猛兽的出现似乎让机械哨兵背后的势力震颤了。 不，应该说是‘歇斯底里’才对。 “卧槽！太可怕了！” 莫邪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哨兵的‘集体自杀’而被撕裂开的大地。 他已经离得足够远，所以他看到的绝不只是因为撞击与爆炸而产生的大坑。 他看到的是一条横贯了整条地平线的巨大鸿沟。 然而直至此时撞击与爆炸依旧没有停止，连带的，正片大地都在颤抖着，越来越剧烈地颤抖着。 莫邪知道，再这样下去先不说这片大陆是否会玩完，但是，至少一场规模空前的地震是少不了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不过是度过了‘三十天’之期限的一个零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莫邪紧蹙着眉头，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走猥琐路线了。 这场任务世界开场时候在他身上涌现过的斗志与拼劲在度过了那个最困难的时期之后消失掉了。 或许就连莫邪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斗志在离开雪原、取回了自己全部的实力之后便开始消退了。 若是那个身在雪原上的莫邪站在这里的话，他绝不会放任机械哨兵们破坏大陆架的。 即使是阻止不了它们的动作，他也会勉力一试，至少，收点人头再逃。 而现在的他，却连一个照面都没有交接过就开溜了。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句话说得没错。 但是，现在的退缩恐怕无法得到安稳。 毁掉大陆架恐怕只是第一步。 不，应该说对方恐怕不是那种毁掉一片大陆就能够得到满意的人。 如果说机械猛兽真的让对方感到棘手的话，那么将机械猛兽的制造者逼出来才是此刻写在他们的计划书中的步骤。 眼前的场面，那道横贯了大地的沟壑恐怕并非只有此地才有。 恐怕，散布在世界各地的机械哨兵们都在做同样的事。 “疯子！” 莫邪骂了一声。 已经处在安全范围之外的他重新折返了方向。 “黑子！你先回基地！把这里的情况告知教授他们！闪烁！跟我留下来阻击一下这些铁疙瘩！” 莫邪绝不能让这样的破坏活动继续下去，虽然大陆架被破坏掉之后对于他而言并没有直接的影响，但是，若是真的引发了大范围的地震的话，遭殃的可是正在维持时空旅行的幻影猫跟罗根。 他离开的时候幻影猫已经明确地交代过她不能再被干扰了，若是再受到干扰，说不定这趟时空旅行会被中断，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没人知道。 过去发生了改变，这是必然的事情，但是，谁都无法知道此刻的改变会让未来向着光明进发还是向着黑暗迈步。 为了不让‘游戏难度’再次提高，莫邪从空间手环中掏出了‘高压粒子炮’。 “砰！” 隔着老远，莫邪就放了一炮，象腿粗细的光柱从炮口延伸出去，只是霎时便传达到了天边。 “击杀机械哨兵3，获得30点积分。” “砰！” 被莫邪掏出的火炮有两门，他一手提着一门，像是提着双枪的西部牛仔。 开炮，充能，再开炮。 被莫邪作为单兵武器使用并远离了‘电磁能源炉’的‘高压粒子炮’充能极慢，等到莫邪飞到距离那片被机械哨兵们的身影所笼罩住的天空不到三百米位置的时候他才不过开出了六炮。 他手上的‘高压粒子炮’不过只有四台，而且，在空间手环内部，‘高压粒子炮’完全无法充能，因为那个空间里完全没有游离的能量。 “**……” 临近敌阵却没了弹药，真是个尴尬的场面。 不过，他选择让闪烁留下可并不只是个随机的选择。 “闪烁！去坑底开一道传送门！将矢量反转过来！” 莫邪在频道里大吼着。 —————————————————————————————————————————————————————————————— 美洲大陆某处，把守森严的军事重地。 金发青年正盯着屏幕。 他的脸上有着一个淡漠的神情。 他处在那个通体金色的房间中，四下别无他人。 “警报！非洲部分已经断线！” “警报！东南亚部分已经断线！” “警报！……” 若是忽略掉房间内不断响起的‘警报’声，这一幕应当是静谧的。 然而，如此众多的警报声，却又如何能让人忽略得掉呢？！ “屏蔽所有‘断线’消息！安排所有处于本土的哨兵返程！” 金发青年终究是开口了。 他紧紧地盯着屏幕中的画面。 画面的背景是一座小镇，略略有些破落，若是放到末世之前，这样的小镇实在是有碍观瞻。 这样的小镇，绝不值得金发青年去留意。 他所留意的是小镇上所发生的事情。 “即使是那种程度的核爆都无法将你杀死么……？” 屏幕中，有一条身长超过了三十米的机械巨蛇，它在小镇中窜来窜去，肆意地破坏着每家每户的房屋。 它在搜寻一切可以被它利用的机械。 大到汽车，小到电灯，从巨蛇的身上伸展出了无数的黑色触须，在这些触须之下，无论是怎么样的机械都没有被放过。 它的身形在这些机械的补充之下迅速的膨胀着。 机械猛兽！ 金发青年的指节在发白。 恐惧与愤怒在他心中纠缠成了一处。 看着屏幕中重生了的怪物，他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变种人……看来我真是低估你们了……” 金发青年嘀咕着， “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认识一下你的‘造物者’呢……” 他抚摸着屏幕表面，梳理着屏幕里‘巨蛇’的轮廓，那手法，就像是在鉴赏艺术品一般。 —————————————————————————————————————————————————————————————— ps：最近的更新会有点慢……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套中人（上） 大地在颤抖，山间已经有乱石开始滚下。 天空中有成群的鸟类匆匆飞过，这些敏感的小生灵们总是能先于人类感受到灾祸的气息并做出行动。 “这是……地震么……？” 征途已经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他盯着天空中的飞鸟做披头散发状。 “如果只是地震的话就好了。” x教授道。 “老伙计，加固下房屋，一大波的震动就要来了！” 他向万磁王传音道。 “收到。” 万磁王简短地回应道，大地的震颤已经很是明显了，即使足不出户的他也感受到了异常。 …… “轰！” 机械哨兵大规模‘自杀’的现场，莫邪手中的那一对‘高压粒子炮’已经再度冷却完毕，两道粗壮的光柱再度砸进了哨兵集群当中。 “击杀哨兵10，获得积分100，当前积分680点。” 这次的攻击对于数目庞大的哨兵集群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自杀大队’甚至完全没有在意莫邪的存在。 这就是一开始莫邪选择了撤（跑）退（路）的原因，没别的，只是自家的火力实在是不够看而已。 “码惹法克丝！看这里！” 手上的武器再度陷入冷却之中，但是暂时无法再次开火的莫邪却选择了催动背后的双翼冲上前去。 他靠近了那条由不断从天而坠的机械哨兵汇集成的‘瀑布’，原本三百米的距离直接被去掉了一个‘零’。 “火麟蚀日！” 热武器就是靠不住，莫邪果断地掏出了火麟剑。 在雪原上那一次被围攻的经历中莫名领会的剑招被施展了出来，火红色的剑气像是剑刃的延伸。 顷刻之间，一道麒麟虚影狠狠地撞进了‘瀑布’之中。 这一击，颇有‘抽刀断水’的气势，而就起效果而言，也是如字面上的形容一般。 ‘瀑布’断流了。 满天的、正在自杀与走在自杀的路上的机械哨兵们终于注意到了这个碍事的家伙。 ‘瀑布’的流动仅仅只是停滞了不到一秒便被重新接上，与此同时，数道黑影从下坠的‘瀑布’中分离出来。 “叽叽～！” 机械哨兵的口中发出了刺耳的啸声，被分出来迎击莫邪的只有三头哨兵。 “切，被小看了啊……” 莫邪一抖手中之剑，背上的‘天使之翼’猛地扇动。 他知道，自己得弄个更大的场面出来才行。 “闪烁，还要多久？” 对着耳边的通讯器低声询问道，莫邪挥动着手中之剑与背上的‘天使之翼’，闪躲着机械哨兵射出的高热能量。 “嗤！” 三头机械哨兵对于莫邪而言实在是构不成威胁，尤其是在战场被定在了空中的时候。 一个迂回，绕开机械哨兵的正面，莫邪将自己的剑送进了它们的胸膛中。 “蓬！蓬！蓬！” 三声爆炸，三朵烟花。 “还要等一会儿！制造那种大小的传送门需要更多的时间！而且，传送门设立的地方不能有固体存在！” 闪烁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她的声音中充斥着一种压抑。 “时间，我会为你争取到，等你‘读条完毕’的时候通知我！我会为你制造一次‘断流’！” 凌空立在机械哨兵爆炸产生的浓烟中，莫邪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丝银色。 “再来！” 他大吼着，将手中之剑的剑尖指向天空。 “叽！” 他不确定机械哨兵是否能听得懂人言，所以他额外地对着这满天的黑影们竖了个中指。 霎时间，又有数道黑影脱离了它们原本的队列。 “六头……这是在玩‘三进制’么？” 莫邪吐槽了一句。 传说当计算机语言突破了‘0’跟‘1’的桎梏之后就会产生人工智能，机械哨兵的内置程序显然还不属于此列。 三台是送菜，把这个数字翻一番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意义。 “轰！轰……！” 片刻之后，六名‘壮士’也赴了它们前辈的后尘。 不过此时的莫邪已经有些喘息。 他眼中的银芒已经亮起。 “切，果然还是勉强了一点，即使是占据了速度上的优势，在面对超过四台哨兵的时候也已经是‘不动用念力’的极限了。” 是的，他已经动用了念力，那暂时处于‘不可恢复’状态下的资源。 握剑的手没有一丝的颤抖，但是莫邪自己心里清楚，那只是因为他的右臂是‘麒麟臂’的缘故。 他已经有些虚了。 “没办法，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方才连续的六声爆炸声已经彻底让天上地下的哨兵们注意到了他。 一时间不计其数的、闪着猩红色泽的眸子都汇集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这一刻，‘消灭这个男人’的意愿已经达到了与‘毁掉大陆架’的命令几乎同级的地步。 “叽叽～！” 铺天盖地的哨兵集群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嘶号。 在莫邪的视野范围内，几乎上百个黑影由高高的天穹中向着他降了下来，而这还没有算上从‘瀑布’中分离出来的哨兵。 “三百零七台。” 念力已经被调用起来，莫邪也就无妨再开个感知出来免得忽略了‘有谁在瞄自己的背后’之类的死角。 他清楚地感知到了每一台哨兵，感知到了它们的数量、感知到了它们的动作。 莫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周围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了出来，然后，这一切都慢了下来。 “杀！” 举剑，冲刺，三百来头的哨兵已经在无形中将他围住了。 这一次的他无法再用‘迂回战术’突进到敌人的背后来一手阴的。 但是，莫邪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在背后捅人的猥琐刺客。 “《圣灵剑法》！叠加！” 这一声大吼并没有存在于现实中，但是，剑鸣之声混合着风声，却丝毫没有因为少了这声大吼而弱了半分的气势。 —————————————————————————————————————————————————————————————— 1973年美利坚，某座公寓的顶层套间中。 “教授，你确定是他？” 汉克透过套间的窗户对着街面上的路人们张望着，一名白人男子正在像是在做贼一般地从街角的书店里走出来。 汉克指着那名男子，一脸狐疑地看向了查尔斯。 “他能点亮灯泡。” 查尔斯淡然道。 没错，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终于透过‘主脑’观察到了某个目标使用了符合条件的能力，于是乎，这一次，由他带头，‘正派三人组’再度出发。 “别看我，我失忆。” 罗根耸耸肩，在汉克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的瞬间将这句话说出，就像事先做了排练一般。 “so，变种人都已经快成了世界头号公敌了，而我们却要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刚刚问‘药头’买了粉的毛头小子身上？！” 汉克的视力其实不错，尤其是在他戴着一副特制的眼镜的前提下。 所以，在街角书店——或者说是‘名义上的书店’里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嘿！听着，或许他未来真的会成为一个牛逼哄哄的人物，但是，就现在而言，他不过是个……咳咳！” 汉克对于这趟旅途不是那么的理解，尤其是当他看到了旅途的目标的时候。 不过他的上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肚子上就挨了一记。 “嘿，不要说这么大义凛然的话，尤其是在我知道你收藏在枕头下面的那些‘粉末’的时候。” 查尔斯坐在轮椅上，他用眼神制止了汉克想要进一步辩护的**。 “我觉得我们这一趟绝不是白跑。” 他这样说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套中人（中） “莫邪先生……就快好了！” 处于低空，依凭着背上‘山寨版’的‘天使之翼’闪避着不断从坑洞中被激起的石块。 闪烁高举着双手，一个直径超过半米紫色的光球已经在她的双手之间成型，而且看其趋势，恐怕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她的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直沾湿了她胸前的衣衫。 制造空间与空间之间的通路，这是她的能力，但是，以往她所制造过的‘空间门’（或者说是‘传送门’，一个意思。）大多只是为了传送人而设立的。 那样程度的‘门’，直径顶多也只有一米五的样子，甚至于更小。 很多次，在人高马大的钢力士使用闪烁的传送门的时候都会用眼神抱怨一句： “能把门整大点咩？” 当然了，这腔调绝不是钢力士的原创，而仅仅只是闪烁的脑补。 不过在这么多次感受到钢力士的怨念之后的她并没有对于自己开出的空间门的大小做出任何的上调。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空间能力，在众多变种能力中属于稀有，而同样的，它的限制极大。 直径一米五的空间门，是闪烁在经过了众多试验后得出的最佳大小，再要加大‘门’的直径，那么就得付出额外的能量。 说得实在一点吧，闪烁体内存有的能量足够开‘一米五的门’十五次，而若是开了一次‘两米的门’，那么在这之后她就只能再开五次‘一米五的门’了。 所以了，一直以来都委屈了钢力士了。 然而，这一次，她要开出的‘门’可是规模空前的。 “呀！” 紧咬着牙关，拼了命地从身体中将‘开门’所要使用的能量压榨出来。 这个女子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限，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次开出的‘门’会有多大。 坠落的机械哨兵们组成的‘瀑布’在宽度上足有三十米，她尽量不去想这个数字。 “轰！” 天空中响起了连续的爆炸声，每一声都是对于闪烁的催促。 她的队友，那个被她坑过、而且被坑得很惨的男人正在以一己之身吸引着漫天敌群的注意。 她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所以，当她感到再无法从体内榨出能量的时候她果断地喊了出来： “莫邪先生！可以了！快点进行‘断流’吧！” “收到。” 在众多哨兵的包围圈里左冲右突、左支右绌的莫邪早就在心里叫苦不迭了。 三百头机械哨兵，即使是每个个体对着他来一束激光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即使是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最正确的战略，但是，在击毁了最初的几台机械之后，他便陷入了彻底的被动。 几乎每一秒都要遭受到攻击。 近身的铁拳、远程的射线，即使是通过感知力掌握了全场的信息、了解到了每一道攻击的轨迹，但是，还是没办法躲开全部的攻击。 因为，第一，他的速度还不够快。 第二，哨兵集群的攻击太过密集，几乎覆盖了莫邪所有可能的闪避轨迹。 有一种感觉叫做‘整个世界都在针对我’。 很久以前的莫邪以为这句话只是某些失意者的抱怨，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切身地体会到了这种待遇。 根本无路可逃。 他就像是一条自投了罗网的蠢鱼。 念力盾已经被重构了n多次，莫邪的‘蓝量’正在急速下滑，他感觉自己灵魂深处的充盈感只剩下了原本的一半。 “锵！” 一剑斩断一条原本朝着自己脑门落下的尖刺，那是一头哨兵异化了的手臂，随后飞快地补上第二剑，但是由于此刻自己过快的飞行速度，莫邪的准头已失。 第二剑只是从它的脖子边上划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倒数五秒！” 莫邪没时间再去反手补上第三剑了，即使是那头哨兵的‘人头’已经在手边他也已经无暇去管了。 他对着通讯器大吼道。 “轰！” 背上的‘天使之翼’已经被运用到了极限，引擎中发出的轰鸣像是半空中爆开了数枚手雷。 “呀！火麟蚀日！” 这一招无须去默想剑招，就像是一直记录在火麟剑内部的一股意志一般，仅需将剑气注入，这把剑便会指引着莫邪的手将赤红的剑气释放出来。 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圆润的轨迹，因为过快的速度，原本应该呈麒麟状的红芒被拉成了细长、走了形的线。 “破！” 为了在‘瀑布’中制造出足够的‘断档’，莫邪附身于剑气之中，狠狠地在众多机械哨兵组成的‘瀑布’中冲撞着。 他的视野已经被红光充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所做之事是险招中的险招。 这不像他。 “往上偏三十公分，控制左翼内缩三十度。” “右臂横斩，挥剑，自上而下。” “侧身，旋转三周。” 继上次在战场中险些失了心智之后，莫邪再一次进入了那种奇怪的状态中。 似乎在他的大脑中有一个意识接管了他身体的动作，它指引着莫邪躲开了所有会伤到他的危机。 莫邪在‘瀑布’中游鱼般地转折着，从冲入到冲出，他的身上竟是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瀑布’被再次撕裂，这一次，‘断流’的位置足有三米宽！ “就是现在！” 莫邪不清楚从刚刚到现在到底有没有五秒，在那种危机的状态下，鬼才会有心思去计时。 五秒，不过是个虚指。 —————————————————————————————————————————————————————————————— 1973年的布雷迪还是个单纯的男孩。 他抽烟、喝酒、纹身、吸_毒、每天跟不同的女孩上_床，而且有时候还跟不止一个人混在一起。 但是他知道，其实自己是个好男孩。 （咳咳！） 因为，他相信，若是其他的什么人拥有了与自己一样的异能，恐怕那些人会做出的事情会比自己‘过分’n多倍。 “i‘m_a_luckey_man~” 这一天，他跟往常一样地去拜会了自己的药头，顺便还勾搭了几个新来的女孩，在变了几个关于电灯的‘魔术’之后，他要到了她们的号码。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这个男人心满意足地溜达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哼着不伦不类的小调从裤兜里掏出了钥匙，但是，当他将钥匙插进钥匙孔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就像是油渍遇到了某洗衣液一般，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他发现自己在出门的时候放置在钥匙孔中的‘记号’不见了。 “i‘m_living_in_a_god_dag_city~” 他口中的小调并没有停下，只是就歌词而言，已经从欢快走向了咒骂。 他在要是空中放置的记号绝不可能凭空消失。 “有人在里面！” 这是毫无疑问的。 “会是政＿府方面的人么？还是仅仅是一些道上的人？” 布雷迪心中瞬间便有数十个猜想跳出，但是即使是知道自己的公寓里被某些不速之客造访了，他依旧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离开。 因为，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能力充满了自信。 “不管了，来者是客，总得招待一下。” 还处于青少年阶段的布雷迪诡异地笑了一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套中人（下） “布雷迪。” 1973年初的一个下午，正在打算给自己家中的不速之客们一个‘惊喜’的布雷迪忽然听到了一个肃穆的声音。 “嗯？” 布雷迪被吓了一跳，他急忙扭头，向四面张望。 然而他所在的楼道是那样的狭窄，而且他又住在顶楼，所以了，周围有没有人只需要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周围没有人。 “谁？” 布雷迪将后背贴在门边的承重墙上，这栋楼的构造他早已熟记在心，只要是在这里，即便是敌人的数量十倍于他也不会捞到任何好处。 因为，他早已在这栋楼中的一切电器中做了手脚。 从楼道里的路灯到厨房里的烤炉，每一件东西都可以称为打击敌人的利器。 他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就连先前被视为重宝而揣在怀中的真空包装的某物也被暂时丢到脚边。 布雷迪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那个瘾＿君子、不再是那个‘一夜十三次’的狂人，甚至不再是那个在背上刺上血滴状纹身的哈鬼族。 这一刻的他露出了自己的本质——一个有着被迫害恐惧症的中二病患者。 “初次见面，我是查尔斯，我现在就在你的公寓里，我们是来寻求帮助的。” 这一次查尔斯没有摆出自己‘教授’的头衔。 因为他知道，这个头衔并不会在当下的这种情况下给予他任何正面的帮助。 或者说，他不认为对方会将区区一个‘教授’放在眼中。 他摆出了很低的姿态。 “查尔斯？” 布雷迪靠着墙，楼道中的灯忽明忽暗着，面对未知的来客，他的能力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他认真地听了这一句话，然后他发现这句话似乎是在他的脑中直接响起的。 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种情况对于布雷迪而言并不陌生，每次当他‘玩嗨了’之后，总会遇到类似的情况，但是，此时此刻的布雷迪可以保证。 他可以向上帝起誓，他今天绝没有‘玩’，当然，也没有‘嗨’。 一个人在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脑袋里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很大程度是在说明一件事——他疯了。 “我疯了么？” 没有任何一个疯子会承认自己疯了，更何况布雷迪百分之一百确定自己的精神没有问题，除了在每次鬼混过之后的第二天早晨，女孩从他的床上、或者是他从女孩的床上离开的时候，女孩或者女孩们会咒骂他是个疯子、神经病之外，他从未从其他任何人那里得到类似的评价。 “不，这是我的能力，就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变种人。” 那些念头只是刚刚从布雷迪的脑海中冒出来就被查尔斯觉察到了，他很及时地做出了解释。 “变种人？” 布雷迪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你并不是唯一一个拥有异乎常人的能力的人。” 查尔斯解说道，而与此同时，布雷迪身边那属于他居住的公寓的们从内部被打开了，一名彪形大汉从门中走出。 “啪！” 突然被打开的门吓到了布雷迪，本能的，他控制着门边墙上的路灯炸开，霎时间，数十片碎玻璃片在空气中绽开。 “**。” 从门中露头的大汉毫无悬念地被炸了个正着，碎片划破了他的皮肉，但是诡异地没有流出哪怕一滴血。 因为这种程度的伤在血流出之前就已经愈合了，就连刺进肉里的玻璃片都被新生的组织挤出。 站在一旁的布雷迪目睹了这一切。 “变种人么？” 此刻，他完全相信了查尔斯的说辞。 “你们需要什么方面的帮助？” 看着那名彪形大汉略带几分不善的眼神，布雷迪小心地问道。 —————————————————————————————————————————————————————————————— “苏俄方面的部队遭遇了阻遏……终于，找到了么？” 金色的密室已经与外界完全隔绝，不，应该说是这座基地已经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金发的青年抱着造型像是平板电脑的特制终端，屏幕中的画面已经从某注定了是救不回来的小镇切到了像是缩略版世界地图的界面上。 界面上有十来个红点，它们被分布在不同的大陆上。 此刻，属于苏俄境内的一枚红点正闪动不定着。 “哼，让我来看看制造出那种怪物的家伙是副什么样的嘴脸吧。” 青年冷冷地笑着，他的心中不知在酝酿着什么样的计划。 不过作为想出了‘炸掉所有大陆架’的点子的存在，这个青年的脑回路恐怕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 “滴！” 他按下了屏幕上的那个闪动着的红点。 “沙沙……” 屏幕上闪过一连串的雪花，在这串雪花过境之后，他看到了一名背负双翼、持剑而立的男子。 —————————————————————————————————————————————————————————————— “滋～！” 空间门，说得通俗一点就是通过某种手段打通两处处于不同位置的空间点而形成的通路。 进去的时候是此地，出去的时候是他方。 闪烁蓄力已久的光球终于被投出，光球准确地命中了莫邪所制造出的空洞区域，然后，它开始扩张。 “滋～！” 光球扩散，一个深灰色的空洞在半空中出现，这怪异的声音是空间被腐蚀的声音。 这是在开一般大小的‘门’的时候所不会出现的。 那种大小的‘门’并不会引起空间——或者说是‘世界’本身的注意，所以，那样的侵蚀不会受到多大的抵抗力量。 然而，这次的‘门’太大了。 不过，即使是受到了世界本身的遏制，但是空间门依旧是被开了出来。 直径足足三十余米的空间门！ “叽叽……！” 莫邪制造的断流仅仅只维持了一秒多一点，在这之后，‘瀑布’再度接上，而这一次，机械哨兵们没有冲向地面。 就像是光线照射到了镜面上一般，冲进空间门的哨兵们以比原先更快的速度从空间门中冲了出来。 而这一次，它们朝向天空、迎上了原本在它们后面的‘后来人’。 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过放到这里，前浪终于逆袭了。 第一百四十章 交错的命运（上） 抽刀断水水更流，单方面的堵塞是无法阻止水流的流通的。 这一点，只要是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 但是，这并不代表就真的没办法‘断水’了。 “轰！” 被空间门扭转了方向的机械哨兵们针尖对麦芒般地撞到了一起，数以千计的钢铁之躯们碰撞着，然后爆炸。 那是从一开始就被设定好的程式，落地即爆，但是，现在，这样的爆炸却发生在了空中、发生在了友军的队列里。 这一次的爆炸远超过莫邪挥出一百次的‘火麟蚀日’，在那样的威力之下那条仿佛连接了天地的‘瀑布’就此粉碎。 银河倒卷！ 早已远远地避开了爆炸点的莫邪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词。 这确实是一幅壮丽的景象，以至于他在第一时间没有想起自己体内的异常。 “快走！” 空间门尚未关闭，爆炸还在继续，不用多想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 但是，莫邪只来得及在频道里喊出这一句就感到眼前一黑。 “**……精神力这么快就花光了么……？” 从面对六台哨兵的时候开始，莫邪就一直在使用精神力去获取全局视角、去强化自身，甚至到后来被体内的那股莫名其妙就冒出来的意识支配着、像是战神一般地以血肉之躯划开整条‘瀑布’、为闪烁打开缺口。 他的精神力无时无刻不在被消耗着。 而处于激战之中的莫邪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精神力还剩下多少。 特么的，连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有心思管弹药存量？！ “《圣典》……修……” 眼前发黑，头疼欲裂，莫邪勉力发音道。 他的精神已经有些涣散，冥冥之中，他明白了这可能是刚刚那种诡异状态的副作用。 强大，对于每一分力量都计算得清清楚楚，对于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如臂使指一般地了如指掌。 无论是谁使用了这种状态无疑都是在‘烧蓝’。 所以，现在的莫邪只能够通过口头发声来兑换《圣典》的‘加油’业务了。 但是，莫邪终究是没能够将完整的句子说出。 “飒！” 眼前发着黑的莫邪感觉自己被一双冰冷而巨大的机械肢体夹了起来。 “什么……？！” 勉力聚焦视线，莫邪看到的是一副冰冷的、只有一双泛着诡异红芒的面孔。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 机械哨兵。 “兑换！补充精……！” 莫邪大喊道，但是他的呼声才进行到一半便被强行扼杀了。 机械哨兵只是双臂一夹，霎时间储存在莫邪肺中的空气便跑出了大半。 “啊！” 莫邪挣扎着，身体上的痛楚让他打起了精神。 他挥起了手中之剑。 “咔嚓！” 火麟剑的锋利是毫无疑问的，在它的面前，即使是哨兵的身体也不过是厚一点的木板罢了。 抓住了莫邪的哨兵在一招之间便被腰斩，但是，它仅仅是第一个。 “叽叽！” 爆炸的火光中，有数十道黑影射出，毫无例外的，它们都扑向了莫邪所在的方向。 张牙舞爪的恶鬼们转瞬即至，脑袋发晕的莫邪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黑影的数量到底有多少、甚至于他尚未来得及从上一次的袭击中喘过气来就再度陷入了桎梏之中。 “呀！” 手脚都无法再动，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受到了挤压，莫邪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感觉自己的心肺都快被挤爆了。 额外的血液被送上了他的脑中，他感到缺氧，但是脑袋中却是说不出的肿胀。 他忍不住叫出声来，这一道被挤出来的声音是那样的沉闷。 “剑气！” 他想调用丹田中的剑气，但是，在经过了前一阵的激战后，莫邪体内的剑气已经所剩无几了。 在此刻的危急关头，他能够调用起来的剑气连指头粗细都不到——当然了，这是就宽度而言——就长度而言其实也差不多。 但是，这样程度的剑气总算是聊胜于无。 莫邪将那股剑气调到了自己的背上。 像是面对危机关头的本能，莫邪狠狠地将这股剑气通过先前从未试过的、处于背上臂骨对应位置的几处窍穴喷发了出来。 “呯！” 激射而出的剑气射在了‘天使之翼上’，而此时此刻，就连‘天使之翼’都被哨兵们控制住了。 ‘天使之翼’根本无法动作，这属于莫邪的最后的挣扎似乎只是无用功。 “呜……！” 莫邪感觉自己已经快被挤爆了，他的喉头开始发甜，一点一滴的温热液体不断地从他的喉管中范上来。 这一刻，他与死亡前所未有的接近。 “《圣典》！给我‘回蓝’！” 这一刻，他的精神像是回光返照般地集中了一下，他拼了命地在脑海中吼出了这样的话。 然而…… “轰！” 有一道爆炸声先于《圣典》的回应答复了莫邪。 这爆炸发生在莫邪的背后。 准确的说，这是‘天使之翼’的爆炸声。 从背上激射出去的剑气击在了‘天使之翼’的能源槽上，那是‘天使之翼’与使用者贴合在一起的位置，在正常情况下绝不会遭受到攻击。 所以，这个部位格外的脆弱。 ‘天使之翼’爆炸了。 这件超时代的单兵飞行装备即使是在爆炸的时候也是那样的‘人性化’。 它并没有直接炸开、连使用者一起炸成灰烬。 燃料爆炸产生的能量全部通过‘天使之翼’上的推进器喷了出去。 这股推进力是那样的强大，它直接推动着莫邪与缠在莫邪身上的众多机械哨兵们一同朝着此刻莫邪所面对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很不幸，那个位置是空间门所在的点。 也是机械哨兵们‘同归于尽’、产生巨大爆炸的核心点。 “叽叽！” 机械哨兵不懂得恐惧，它们甚至没有什么复杂的思维。 所以了，对于眼前的‘自毁之路’，它们没有任何表示。 莫邪倒是有复杂的思维模式，但是，此刻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盲人是不会害怕蛇的。 这个男人绝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又开始‘自寻死路’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交错的命运（中） “嘿嘿，到手了。” 金色的密室之中，抱着平板终端的金发青年发出了笑声。 他捂着自己的脸，从指缝中漏出的笑脸是扭曲着的。 即使是在这个别无他人的密室中，他也不愿有人看到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 他手中的屏幕上，数十头机械哨兵将一名男子团团包围，它们用自己的躯体锁住了那男子。 它们的身体已经融在一起，男子多方尝试，但是却只能束手就擒。 金发青年知道，他很快就会在实验室里看到那名敢于挑战他的权威的‘变种人’了。 他确信，通过对于这个样本的研究能够让他所掌握的技术更上一层楼。 一想到之后的研究与成果，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是，等到他将手从自己的脸上移开、让目光重新投到屏幕上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不！” 被重重包裹的男子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他背上的飞行器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明亮的火柱像是流星的尾巴。 这个男人毅然决然地向着空中的爆炸中心冲了过去。 困兽之斗，本就是带着自毁倾向的。 “阻止他！” 金发青年双手齐动，他在屏幕上滑动了数下，然后输入了一连串的命令。 但是，已经太迟了。 指令的传达需要时间，而事发地与基地相隔太远了，这道指令怎么说也得有0.5秒的延迟。 更别提他下指令本身需要的时间了。 机械哨兵们构成的‘大铁球’在这段延迟时间内已经迫近了爆炸中心。 “快！快！快！” 金发青年疯狂地在屏幕上按动着，就像是在老式网吧中因为开机时间太长、感到了不耐而疯狂地敲打回车键的小学生。 然而，那巨大的、黑色的‘铁球’终究是冲入了爆炸的光芒之中，最后连一点影子都瞧不见了。 “不！” 金发青年猛地丢掉了手中的平板，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fu￥％ck！” 他大吼道，在这声吼叫声里还混杂了一声清脆的‘咔嚓’。 终端平板被他踩碎了。 …… “呜！” 莫邪的嘴角在流血，他的眼睛已经有些凸出。 他现在的状态差极了。 已经向《圣典》兑换的‘回蓝’迟迟未至，他有种‘意识快要涣散’的错觉。 他的眼前是一片漆黑，此刻的他分不清那是哨兵漆黑的身躯还是眼前挥之不去的黑雾。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向着‘瀑布’断流的方位飞去。 如果莫邪能够清晰地觉察到此刻自己的处境的话，那么他恐怕会说出一句经典的台词： “整个世界都在坑我！” 以摧毁‘天使之翼’为代价产生的推进力不可谓不强大，只是转眼之间，莫邪与那些禁锢着他的哨兵们便开进了爆炸的范围内。 “莫邪先生！这次的空间门恐怕要坍圮了！请尽量离得远一点！” 塞在耳中的通讯器里传来了闪烁的声音。 莫邪能够清晰地听见这声音，甚至他连声音中的那份虚弱也辨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却完全无法回应闪烁哪怕一个音节。 除了这个： “啊！” 他短促地叫道，发出了源自咽喉之底的颤音。 这个男人肺中已经快没气了，血液里的氧气也快要耗尽。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莫邪终于对着身边的人发出了求救信号。 但是，很显然，他这信号太委婉了，以至于除了他自己以及一些开了‘上帝视角’的人之外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听得懂。 所以，理所应当的，也没有人能够及时地对他伸出援手。 “轰！” “颩……！” 爆炸声、莫名的尖啸声混合在了一起，它们是莫邪在保持意识的最后时刻所能辨得清楚的信息。 …… “哎，是我多心了么？” 催动着‘山寨版天使之翼’的闪烁已经飞出了二里地了，她忽然回过头。 远处的、超出了常规大小的空间门终于被这个世界所消灭。 那一方的天空就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口子中尽是黑色的阴影，像是专属于这个世界本身的伤口。 随后，这伤口迅速地愈合，就像是发生在罗根身上的事情一般，透明的、淡蓝色的天空像是新生的血肉、迅速地将黑色填补。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那方天空便恢复了原样。 没有漆黑的伤口。 没有腐蚀了现世的空间门。 没有贯穿了天地的‘瀑布’。 就连悬浮满天的机械哨兵也失去了踪迹。 若非地上的深坑与鸿沟依旧客观地存在着，闪烁几乎就要以为刚刚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莫邪先生？” 她是被心中的一股不安的情绪所驱使着才停下来的，她用自己的目力在那方天地间搜索着，但是，她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纵剑天地间的男人似乎也随着哨兵们一同消失了，任闪烁在频道中如何大喊都没有一丝的回应。 望着脚下破裂的大地与一览难得的清澈空际，闪烁放声大喊着。 “莫邪先生！” 她的脑中有着一种不好的猜测。 ——————————————————————————————— ——————————————————————————————— “喂喂喂！你在做什么？！” 1973年，布雷迪的公寓。 查尔斯等人与布雷迪已经做了初步的接触，很推心置腹的那种。 基于从年迈的自己那边得来的情报，查尔斯在几句话之间就把变种人当前所处的处境、所面对的困难说了出来。 这个信息量是有点大的…… 所以一听到变种人已经成为了人类的公敌、而且在未来会被剿杀到几乎灭种，身为变种人一员的布雷迪心都凉了半截了。 当时他转身就走。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看来劳资马上就要被抓起来了，那么趁着之前，我得玩一票大的’。 不用问，甚至查尔斯都不用去读心也知道布雷迪所说的‘玩一票大的’指的是什么。 肯定不是双飞、三飞之类的小场面…… “一个伟人，在年幼的时候就会表现出其异乎常人的方面……” 查尔斯为布雷迪找到了理由，并以此说服了自己不去做一些过激的事情将他强行带走。 不过汉克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特么的！ 就快大难临头了啊！ 变种人的未来就押在你身上了啊！ 你特么这么个态度？！ 找打啊？！ 野兽就是野兽，汉克直接从背后拉住了布雷迪的衣领，他出手之快、用力之猛，差点就把布雷迪的脖子勒断。 然后布雷迪就发出了开头的那句惨呼。 “听着！在未来！你会成为一名伟大的战士，甚至将领导我们中的一些人！” 汉克大声地说到，他的语气中有着怒火，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厌恶。 没错，就是厌恶。 身为一名在校期间品学兼优的学霸，汉克在小时候没少被混混欺负。 而此时布雷迪‘好男孩’的形象已经与汉克记忆中的那些混混们重合了。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 布雷迪扯着自己的领子，以免窒息。 他大声地呼喊着，但是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但是！” 汉克继续道， “现在的你不过是个混混罢了！令人不齿的寄生虫！胆小鬼！如果被你这样的人加入了我们的队伍，那简直是一种耻辱！” 没有人阻止汉克的动作。 查尔斯和罗根都知道‘完全体’的‘布雷迪’有多恐怖，像是那般强大的人，即使是在‘幼年期’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布雷迪身上的痞子味以及刚刚那果断的退缩都让他们两位不舒服。 所以了，他们觉得借汉克的手给予布雷迪一个教训也未尝有什么不可。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交错的命运（下） “码惹法克！” 布雷迪的内心是崩溃的。 先是发现自己的家中闯入了外来者。 然后被告知大家是同类。 接着又得到了‘我们已经被通缉了，嗯，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在电影里活不过二十分钟的家伙，而你比较幸运，应该能活个三十分钟’这样的消息。 布雷迪可没什么救世的雄心，同样的，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 他帮不了这些人。 然而，这些人却硬要逼着他出手相助，甚至为之还动起了手来。 所以布雷迪火了。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么？！” 布雷迪在心中大吼着，不过被揪住了后领的他从口中发出的却是一连串的喝骂。 但是他的喝骂声显然是无法掰开汉克抓着他的手的。 想要从汉克的手中挣脱——不，应该说是想要从这群‘疯子’的手中逃脱，只有一个办法。 “呯！呯！轰！……！” 布雷迪终于动用了房间中的‘武器’们。 墙壁上、天花板上，各式的灯泡瞬间爆炸，一时间各种碎玻璃片疯狂地溅射开来。 每一片，都似是飞刀，足以划破牛皮的飞刀。 厨房水池边的烤炉与冰箱也同时炸开，远超过负载的电流作用于主机，只是数秒便将原本的电器转化成了相对于汽车炸弹的大杀器。 “教授！”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是罗根，他猛地扑到了查尔斯的身上。 这个男人，可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在事发的瞬间他便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快，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早已预判了会有这样的场面发生。 “哦！”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汉克，这个男人被布雷迪重点照顾了。 悬挂在他头顶上方的灯泡被额外地充能，它们产生的爆炸比之它们的同类们剧烈得何止数倍。 玻璃碎片划破了汉克的脸颊，甚至有些碎片直接插进了汉克的皮肉之中，霎时间，处于‘尚未变身’状态的汉克一头一脸尽是血污。 他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然后，他本能地松开了抓着布雷迪的那只手。 “成了！” 在控制着自己的那份力道消失的一刹，布雷迪拔腿就跑。 这个男人早就给自己留了一条安全的逃跑之路。 但是，这个年代的布雷迪还是太年轻了。 图样图森破啊！ 就当他才跑出了一步的刹那，从他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道大力。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啊啊啊！” ‘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从古至今、从正派到反派，一贯都是通用的。 汉克捂着自己的脸，有一丝丝的血迹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有一个形容词叫做：“脸都绿了”。 而此刻，汉克是全身都蓝了。 野性的直觉促使着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他向前迈出了脚步。 ‘兽化’了的汉克的速度绝不是此时的布雷迪能够比拟的，更何况此刻吃痛，他的速度凭空地涨了数倍。 “呯！” 他装上了一个柔软与坚硬并存的存在。 那是布雷迪的背。 “啊啊啊啊……？！” 毫无疑问的，布雷迪被这一撞撞得飞了出去。 这个常年过着轻浮生活的男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虚了，他的骨子架都是轻浮的。 他不由自主地冲出了房间的大门，在这期间他的脚完全没有跟地面接触过。 “啪嗒！” 作为在顶层的房间，一开门就是楼梯这是常识中的常识，所以了，无法收住脚步、无法控制自己去向的布雷迪很是干脆地就从楼梯上坠下去了。 这一声‘啪嗒’，是他慌忙之中抓住了一边壁灯的拉绳、然后将它扯断所发出的声音。 一根还没有辫子粗的绳子，怎么可能承载得下一个人的重量？！ 他坠了下去，顺着楼梯一滚到底。 等到他最终在楼底静止下来的时候，他那副样子就连他老妈都未必认得出来了。 这一滚，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吃得消的，即使是变种人，恐怕也是一样。 尤其是布雷迪，他的能力方向可不在身体层面上。 这个男人，已是出气多过进气。 但是此刻的布雷迪却是睁着眼的。 他仰躺在楼梯的尽头，侧着头，视线恰好对着从街对面的房屋缝隙中露出的一线青天。 那里，有着一道乍然出现的黑色。 —————————————————————————————————————————————————————————————— “呜……” 莫邪的脑袋已经垂下，从激发了体内最后一点剑气之后他便失去了全部反抗的气力。 他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混沌，而很奇怪的是，这种混沌让他感到很熟悉。 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经历过的呢？ 是上一刻么？！ 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莫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躯壳，但是却不是以‘飘离’的方式。 他感觉自己在下坠。 “看起来……像我这样的人果然更适合去地狱呢……” 一个模糊而可笑的念头不知从何处飘来，但是此刻的莫邪却完全无法笑得出来。 他觉得自己一定在驶往地狱的列车上。 然而…… 不知过了多久，在某一个瞬间，这种坠落感忽然就消失了。 紧接着的是一阵剧烈的碰撞与震荡。 天！旋！地！转！ “咔嚓！” 莫邪分不出这声音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还是从别的什么地方产生的。 然后，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就像是束缚在他身上的链条松开了，又像是在密闭的房间中有人忽然打开了窗、让新鲜空气涌了进来。 莫邪贪婪地呼吸着这空气，在这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我能呼吸了？！” 胸腹之上的禁锢已经松动，横膈膜与肋骨终于可以舒展。 “我还活着？” 呼吸，未必是活着的标志，但是，肋骨上的刺痛却清晰地提醒着莫邪。 他似乎还活着。 “我在哪里？” 一个人从浑浑噩噩之中清醒的时候也会发出类似的追问，但是对于当下的莫邪而言，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遇上大事儿了！（上） “咳咳！” 被困在黑色的铁球中，得到了足够可以呼吸的空间之后最初的几秒对于莫邪而言恍若置身于天堂，但是接下来，等他缓过来之后，另一道来自地狱的酷刑便在他的身上降临了。 挣脱了窒息与昏迷之后，他感受到了来自身体各处、因为长时间挤压而产生的疼痛。 首先是胸部，这个男人有三处的肋骨在作痛，前胸两处，背上一处。 但是这并不是他身上最痛的伤处。 或者说，仅仅是疼痛的话对于他而言还是轻的。 “哦！**……！” 这个男人发现自己又感觉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 不用多想，他原本就没有好利索的脊椎再一次地被报销了。 莫邪感到蛋疼——当然了，这只是他的主观情绪，在下身瘫痪的状态下，就算他的蛋被爆了也不会将半点的痛感传回他的脑中。 “《圣典》！” 早已发出的兑换请求至今依旧未被理睬，莫邪觉得《圣典》是故意的。 “啊哈！” 奸商的声音在千呼万唤中终于出现在了莫邪的脑海中。 “兑换修复！优先修复**上的伤势！积分你自己看着扣！” 现在的莫邪可没时间跟这位‘见死不救’的奸商废话。 此刻的他能够拥有一个尚算清醒的意识全靠从身体上不断传回的各式各样的的痛感。 “骚等~！” 这次的《圣典》回答得异常果断，不知是因为莫邪身上的伤势却是太过危急了还是仅仅是因为那一句‘积分你自己看着扣’。 估计是后者居多吧…… 柔白的光柱包裹住了莫邪伤痕累累的身躯，丝丝如星点半的光亮注入了他的体内。 （很经典的修复画面，在这里就不废话了……） 半小时后…… “咔嚓！” 巨大的铁球终究是困不住其中的‘内容物’，在一声脆响过后，铁球直接裂成了两半。 “呼……！” 莫邪身上的衣衫还是残破的，但是他的精气神却已经恢复了。 “又是只修复了**并回满了‘蓝’么……？” 持着剑，感受着自己的状态，莫邪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算了……” 在《圣典》罪恶的‘调_教’下，莫邪已经学会了选择性地无视一些‘不公正’的待遇了。 他没有再抱怨什么，只是默默地检查起了自己身上的装备。 火麟剑是在组成了‘铁球’的一头机械哨兵身上找到的，虽然已经忘记了这把剑是怎么插到它身上的，但是好歹是好过将其遗失掉。 储物手环依旧呆在左手手腕上，莫邪试了试，它的功能依旧正常。 ‘天使之翼’已经毁了，此刻正耷拉在自己的背上，丝丝的黑烟从残留的机体中不时地冒出，看起来很是危险。 “嘶啦！” 背上‘天使之翼’的残骸已经跟衣衫连在了一起，莫邪一扯之下竟是连自己的上衣都扯得破碎。 “我这是在哪里啊？” 随手将‘天使之翼’的残骸丢得远远的，莫邪此刻才打量起身边的环境。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大坑中，从坑洞的轮廓上不难看出它应该是‘铁球’的杰作。 坑洞中的土壤是深黄色的，莫邪略微抬头，朝着坑洞之外看去。 他看见了青草。 坑洞外的地面上长着青草！ “这是哪里？！” 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里已经不是他被困如‘铁球’中之前所在的地方了。 凛冬时分的沙俄境内绝不会存在这样的草地。 “嗡~！” 正当莫邪的视线还停留在青草上、想依靠着自己那点可怜的地理知识去判断当下自己处在哪块大陆上的时候，天空中忽然有一个巨大的噪声传了下来。 “飞……飞……飞机？！” 莫邪循声望去，然而当他看到噪声源头的时候却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 那是一架恰巧飞过莫邪头顶的飞机。 不，说得准确一些，那是一架客机。 一架飞机而已，这原本并没有任何可以去感到奇怪的地方——除非你这辈子从未见过飞机。 莫邪并非没见过飞机，身为一个现代人，别说一架飞机从头顶上飞过去了，就是一架航母从……呃，从他身边开过去也不会让他有半分的惊讶。 更别提让他惊呼出声了。 他并不是因为飞机本身而惊呼。 他是在为自己的处境而惊呼。 要知道，在机械哨兵肆虐的那个时代里天空中根本连根毛都没有，敢在那样的天空中翱翔的，只有x教授这批掌握了黑科技的家伙。 然而，莫邪在这片天空中竟然看到了飞机！ 而且还是客机！ 这特么是个什么节奏啊？！ “啪！啪！啪！” 莫邪连续给了自己三个耳光，他一次比一次用力，甚至最后的那一个耳光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五个指印。 然而，在他这一番‘自虐’之后，天空中的客机依旧在那里。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莫邪猛地跳了起来。 “唰！” 他原本所处的位置是在坑洞底部，而这个坑洞是有点深的，他这一跳，顿时就让自己的海拔超出了坑洞之外。 他看到了坑外的世界。 高楼、平房、蜿蜒的公路、以及公路旁画着某美国大爷的巨大广告牌。 “我去！” 莫邪一时地吃惊，于是他第二次地喊出了声。 “我……穿越了？！” 身为一个现代人，对于一些事情的接受能力本来就很强，更何况莫邪的身份比较特殊。 穿越这种事情，可是他的工作啊。对于他而言，这种事情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但是，这一次的穿越显然是个‘计划外’的产物。 “《圣典》！这是什么情况？” 莫邪从坑中爬出，他一面打量着四周的风景（这货洋文水平堪忧，别指望他能从路边的广告牌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一面询问着《圣典》。 他觉得，依照一贯剧情发展的尿性，自己一定是要遇到什么大事了…… —————————————————————————————————————————————————————————————— “卧槽！哎呦！卧槽！” 头上扎着绷带，此时的汉克只露出了一只眼睛，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驾驶飞机，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他一边驾驶一边大骂着。 没有主语，只有一堆带着‘f’的单词以及一些意义不明的象声词。 这人是疯了么？！ “别槽了！他还有气！开快点！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医院就在附近！” 查尔斯被汉克少见的脏言脏语弄得心烦，他出声道， “放心！如果历史真的有那么大的惯性的话，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死掉的！” 三人组在造访了布雷迪之后已经返回到飞机上，跟原计划一样，他们完成了‘带回布雷迪’的指标。 但是，他们带回的布雷迪正处于进气少、出气多的状态…… “乐观一点！” 看着满身是血，已经翻起了白眼的布雷迪，查尔斯自己都觉得自己口中说出的话是那么的无力。 第一百四十四章 遇上大事儿了！（中） “hi!!!” 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地、何世的莫邪站在公路上挥动着自己的手臂。 这条路上往来的车子并不多，莫邪站了大约三分钟的样子才有一辆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车窗摇下，车主是一名棕发男子。 “现在是什么年月？” 莫邪问到。 “what_did_your_say?” 车主一脸的不解，从他脸上的表情中，莫邪知道自己得换一种问法。 “what_year_is_now？” 莫邪用蹩脚的英文发问。 《圣典》并没有给他开翻译，这一点在他看到路边的牌子的时候就有所猜测了，而此时的问答只是将‘猜测’验证成了‘事实’而已。 “are_your_f$%$%^ing_lose_your_mind?!”（你特么的是得了失心疯了么？！） 一头棕发的车主用一种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莫邪，然后直接一脚油门就打算起步。 只是他也只能‘打算起步’而已。 再度被《圣典》洗劫了全部身家的莫邪此时可不是那么冷静的，所以了，这个敢于在他面前说带‘f’的词的车主直接就被他从车上拉了下来。 “现在特么是几几年了？！” 莫邪在兑换了‘龙族血统’之后成功地转型成了人高马大的猛男，此刻这位倒霉的车主被莫邪拎着后领，双脚都无法接触到地面。 “19……1973……” 虽然莫邪这次问话的时候用的是中文，但是此刻棕发男子显然是开窍了，他福至心灵般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什么？！” 莫邪皱了皱眉头，这个身怀渣级英文水准的家伙用了老半天才弄懂车主的意思。 “现在是1973年？！” 他仰头四望，对于这个世界他是全然地陌生，虽然对于‘1973’这个数字他很熟悉。 《逆转未来》有两条时间线，一条是未来，一条在过去。 1973年，正是那条表示着‘过去’与‘改变’的线。 “这是‘串线’么？” 莫邪搞不懂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毕竟‘铁球’冲进坍圮之中的空间门的时候他已经失去意识了。 他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科学上的事情，他本就不是那么擅长。 况且，在任务世界中寻求科学，本就是自寻烦恼。 他将眼下的这种状况归咎于《圣典》捣的鬼。 这是一个万能的解释。 “please……！” （大佬，我知错了，快放我下来吧！） 一声艰涩的讨饶声打断了莫邪的思路，他回过头来对上了棕发男子带着哀求之色的眼神。 “这里是什么地方？附近有华人街么？” 莫邪继续问话，这个句子比较特殊，因为它是中英结合的产物，其中夹杂着不止一两处语法错误。 （为了不教（暴）坏（露）小（水）孩（平）子，这句话就直接翻译成中文了……） 很显然，这个倒霉孩子忘记‘华人街’、‘附近’这两个词怎么拼了。 而且，他话语中寻求的‘华人街’在1973年也不是谁都知道的地方，更别提‘附近的华人街’了。 这样的问话，恐怕只有美籍的华侨能够听得懂、并且答得上来。 被他拎在手上的棕发男子显然不是华裔，从他开的车上看，他顶多是个苦逼的白领，所以他完全没听懂莫邪的问话。 但是这个男人知道一件事： “啊！要是我不做点什么的话，眼前这个混蛋会弄死我的！” 能够轻轻松松便将自己提起来的人，无论怎样说也算是个大力士了，他可不想挨揍。 “in_that_way……” 棕发男子伸出自己发颤的手指，指了指他开来的方向。 他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的说服力，但是很不幸，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裆下传回的那一股温热。 他尿了。 “**……真没胆。” 莫邪瞥了一眼棕发男子的裆部，他松开了手，让棕发男子着了地。 “确定是那个方向？” 莫邪指着公路的尽头，向着才一着地便坐倒的男人再度确认着。 “ye……yes……” 那男人一脸的苍白，他大口地喘息着，一副崩溃的样子。 “okay~多谢合作！” 莫邪道，他向着棕发男子指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呼……” 看着莫邪远去的背影，棕发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太特么机智了。” 他为刚刚自己的临场发挥而暗自叫好，然而…… “喂，你的车，我借用了。” 才走出了几步的莫邪忽地又折了回来，他当着棕发男子的面一屁股坐到了车子的驾驶座上。 “喂喂喂！” 棕发男子连滚带爬地扯住了那尚未关上的车门。 对于一个小白领而言，这辆车是他最重要的财产之一。 他绝不能让它就这么被夺走。 “放手！” 一个冰冷的存在顶住了他的脑门。 他抬起头，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ok！ok！” 棕发男子连声应道，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啪嗒！” 车门在他的面前关上，然后这辆他无比熟悉的车子在公路上调过了头，向着他原本的出发地开去。 “救命啊！抢劫啊！” 待得抢劫了自己的劫匪连影子都瞧不见了，男子开始在路边奋力地招手、放声大喊。 半小时后…… “我好像被骗了……” 莫邪将抢来的车子停到了路边。 他仔细端详着公路边架设的路牌，还有在路牌边上附带的巨大的广告牌。 路牌上写着的地名莫邪自然是不认识的，那是一个‘v’打头的单词。 但是此刻的他却是大致猜出了这路牌上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这特么不是维加斯么？！” 莫邪看着广告牌上那位被一众舞女簇拥着的、像路人展示着满手筹码的男人。 “**……” 他猝了一口，但是转眼间他便面露喜色。 “赌场里鱼龙混杂，说不定能遇到华人，或者是懂中文的家伙！” 第一百四十五章 遇上大事儿了！（下） “医生！请一定要医好我朋友！” 威斯康星州首府麦迪逊，一座造型考究的医院中，查尔斯拉着一名医生的手嘱托着。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但是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的那位朋友伤得太重了，估计就算是救回来了，他后半生也得在床上度过了。” 这位医生的脸上有着难色， “我得去工作了。” 他指着亮着灯的手术室，示意查尔斯撒手。 “查尔斯……这家医院真的靠谱么？” 罗根打量着这所医院的内景，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家普通的医院而已，他没弄明白查尔斯为何一定坚持要把布雷迪送进这家医院——甚至为了赶到这家医院，他们还赶了半小时多的路。 若非布雷迪好歹算是个变种人的话，他早死在半路了。 “应该吧……” 查尔斯坐在轮椅上目送着医生消失在手术室的门中，他随口答道。 “什么叫‘应该吧’……？” 此刻呆在手术室之外的只有罗根与查尔斯，汉克已经被送去处理伤口了。 布雷迪的‘杰作’弄伤了汉克的左眼，若非查尔斯双腿废了、罗根晕机，先前驾驶飞机的绝不该是汉克。 “相信我，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查尔斯控制着轮椅转向。 “罗根，我们去接汉克，然后回程，我感觉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查尔斯的眉头是紧锁着的。 “教授……可是，布雷迪怎么办？” 此行的目的就是将布雷迪拉到己方队伍中，现在布雷迪生死未明，他们这样一走了之真的好么？ 而且，他们这一走，布雷迪的医药费谁出？！ 有些问题不方便明说，所以罗根只能含蓄地搓了搓手指，表示询问医药费的问题。 “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刚刚我从那名医生的脑中看到了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发布出来的新闻，新闻里说明天总统要在白宫发表声明，声明的内容涉及到处理变种人关系，崔斯克也会在那里！” 查尔斯道。 “so？” 罗根有些迟钝，过去的时空已经因为他这个穿越者的到来而变得面目全非，时至今日，他已经失去了方向。 这口锅对于罗根而言确实是有些重了。 “so！如果说艾瑞克一定要‘拯救’未来的话，那么他明天一定会袭击白宫！” 这句话是不适合被说出来的，所以查尔斯直接将声音送进了罗根的脑海中。 “我们必须要阻止他！” 罗根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得找一些帮手。” 查尔斯的脑子里很清晰，被灌注了‘未来记忆’的他很清楚现在有哪些人是他能够争取得到的。 “so，let‘s_do_it！” 闻得战事将近，罗根猛地活动了一番自己的筋骨，一连串骨节的‘噼啪’声像是交响乐般响起。 —————————————————————————————————————————————————————————————— “喀拉哒！” 跑错了路，然后选择了将错就错的莫邪终究是在这方土地上找到了能说中文的家伙，不过这个过程有些曲折。 “请问能占用你一点时间么？” 1973年的维加斯已经是颇具规模了，这座城市里围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赌徒。 莫邪迈入某座赌场后第一眼就找到了几个‘可疑目标’——黄皮肤、黑头发的赌客。 但是在他的逐一排除下，其中除了一人之外都是来自高丽、扶桑的赌客，而剩下的那名赌客可是个大忙人。 他坐在赌场最中央的一张桌子边上，面前的筹码堆积如山。 这个家伙在莫邪进来之前已经连赢了几乎二十把，甚至赌场方面的荷官都已经换了三四个。 若非这货长得瘦小、穿着花格子衬衫，而且嘴里也没有嚼着朱古力，那么莫邪几乎都要以为自己串戏了。 “先生，请问如果我想去白宫的话该怎么走？” 这是莫邪最初的问句。 “神经病。” 这是赌客最初给予莫邪的回答。 废话，这问法，怎么听都不像是个正常人能说得出来的。 但是，莫邪这个‘文盲’实在是想不出其它更正常一点的问法了。 “拜托了，我有急事要往那里走一趟。” 这是莫邪追加的请求，很是低声下气。 然而，对于莫邪的请求那赌客依旧是冷冷相对。 “不送。” 这个男人的目光就没落在莫邪身上过，从莫邪见到他开始，他便一直注视着眼前的赌桌。 这张台子上摆的是骰子盅，盅里一共有三枚骰子，桌上有十六个数字。每次开盅前，赌客对自己所猜的数字下注，猜对拿钱。 很简单的赌法，但是也是最难赢下来的赌法。 这名华裔赌客连赢了二十余把，无论是与他‘同台竞技’的其他赌客们还是赌场方面的工作人员们都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 这张台子边上已经围满了人，所有人都在期待事情接下来的走向。 “喀拉哒~！” 要骰盅的荷官很有力，他把骰子的声音腰得老响，似乎是在防止那只处于传说中的‘听声辨数’之术的出现。 莫邪也坐到了桌边，虽然他本可以去别的地方寻找其他懂得中文的‘老乡’求助的，但是这位赌客让他起了兴趣。 他决定一定要从这位赌客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纵使是问不出来，他也一定要挫一挫这货的威风。 “啪！” 骰盅被大力扣在了桌面上，随着这最后的一声响动，标志着骰子们的定格。 “下注！下注！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那名荷官用英文喊着话，莫邪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但是他大致能猜到荷官的意思。 “三二五，十点。” 别误会，莫邪可不懂赌术，更不懂听骰，他是依靠着感知力直接‘看’到的。 骰盅内的三枚骰子已经静止，十点看起来已经是定数。 赌客们纷纷下注，那男子也是一样，只见他根本看也不看地就从自己面前的筹码堆里抓了一把丢到了桌上的‘数字区域’内。 他押的是‘15’。 “有意思。” 莫邪坐在桌边，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能够连赢二十余把的男人所依仗的绝不可能是虚无缥缈的‘运气’。 骰盅内是什么数字他再清楚不过，而这个男人恐怕也清楚这一点。 “我押3点。” 身怀念力的莫邪在赌骰子一行上有着额外的优势，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不知从哪里顺来的筹码，花花绿绿的，大约有两千美金的面值。 他将这堆筹码摆在了那个完全没人选的数字上。 三点，意味着三枚骰子都必须为‘一点朝上’状态。 这个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带你装逼带你飞！（上） 有很多人都讲过这样一句话、或者说是变相地表达过这样的一个意思： “男人，宁可去票昌，也不要碰赌！” 这句话说得很深刻也很通俗，但是事到临头了，又有几个人能记得起来？ 桌边的赌客们都红了眼，看着那华人下了注顿时也纷纷下注，他们中大多数人都跟了那华人赌客把自己的筹码押在了15点上，但是也有少数‘明白人’知道赌场里的规矩，他们押了其它数字。 他们觉得华人赌客会输掉这一把。 但是即使是这批人也没有将自己的筹码摆到‘3点’上的。 所以莫邪这一出手就吸引了一批人的注意。 “嘿嘿，来了个菜鸡！” 最先笑出声的是一名白人胖子，他朝着莫邪做了个手势，不用问，那是一枚中指。 “开吧。” 桌面上已经有足够多的筹码了，该下的注都已经离手。 然而荷官却并不着急，他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踏踏踏……！” 一群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人从赌场外跑了进来，他们直冲莫邪与华人赌客所在的这张桌子而来。 这行头，这来势，怎么看都像是来打人的。 “是他！就是那个码惹发克儿！” 其中一人指着坐在桌边的华人赌客大声叫道，然后他第一个冲了上去。 “给我打！” 华人赌客早就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但是这群人从门口冲进来只是眨眼之间的事，他根本来不及从座位上起身逃跑。 他身边本就围聚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此时就算是他想跑都跑不掉了。 毫无意外的，这名赌客被揪住了领口、按在了赌桌上，他的侧脸被压进了厚厚的筹码堆里。 “看什么看？！当心劳资做了你们！” 带头的黑衣男子朝着四周围聚的人群吼道。 为了增加自己这句话的，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 “嗤！” 雪亮的刀子被直接插在了赌桌上，入木三分的样子充分说明了刀子的锋利。 这下子，原本围聚在赌桌边上的人们顿时让出了一大块地方。 “嘿！码惹发克儿，你想要你的左手还是想要你的右手啊？” 黑衣男子大声地问道，同时用力地在那华人赌客的脸上来了几下，霎时间，华人赌客的脸上就像是开了染料铺，红的白的泛滥成了一片。 黑衣男子的同伙们已经挤进了人群，他们将带头的黑衣男子与众赌客们隔开，活像一群保镖。 “我想要你的左手。” 被人问候了老母、在脸上开了花、埋头于筹码之间，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影响到男子的逼格与气势。 他的语气依旧是平静的，语速也依旧不急不缓，仿佛被压在桌上的人不是他——就像他才是那个将别人压在桌上的人。 “码惹发克儿！看劳资今天怎么爆了你的碍丝！” 黑衣男子爆了粗口中的粗口，他从桌上拔出了自己的刀。 刀尖是冰冷的，赌场中的灯光被刀面反射，莫名的，让人感到晕眩。 男子高举着他的刀，对准华人赌客的后门便要扎下！ ……这可真是个‘言出必行’的家伙啊…… 但是，他这一刀注定了是没办法扎下去了。 因为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刀。 不，说得准确一点，应该是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刀刃！ 就像是抓木棍一样地将刀具最锋利的所在握在了手掌中！ “这是玩具么？” 冷冷的语气，纯正的中文，虽然赌场里的其他人都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于这个男人的出手而惊讶。 没错，莫邪出手了。 他虽然看那华人赌客不爽，甚至想摆他一道，但是，他也仅仅只是想摆那赌客一道罢了。 他从未想过要让那赌客流血。 他只是想让赌客为自己指路罢了。 所以，在看到‘老乡’被人欺负之后，莫邪果断地出手了。 ‘空手入白刃’！ （其实只是用麒麟臂装逼而已。） “嘣！” 莫邪右手稍稍用力，霎时那把先前还让众赌客感到晕眩的刀子便成了两截。 “嗤！” 莫邪将带着刀尖的一截插在了桌上。 这一声轻响，像是响在每一个围观者与当事人的心中一般。 尤其是被压在桌上的华人赌客与被毁掉了爱刀的黑衣男子，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kungfu！” 人群中有人惊叫出声，黑衣人们纷纷从怀中掏出了各自的武器。 有枪械，有刀子，甚至还有钢管。 黑＿社会的神器大杂烩啊…… 莫邪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面对此情此景他只是默默地将那带头的黑衣男子拎了起来。 “帮我翻译一下：‘不想他身首异处的话就快滚’！” 莫邪对着从筹码堆里挣扎着爬起来的男人喝道。 “不想他死的话，就快滚吧！” 华人赌客有些口齿不清地用英文道。 然而，那些黑衣人们并没有理睬这句警告。 该拿枪指着莫邪的依旧保持着他们的动作，该拿刀子在莫邪面前比划也还在那边比划着。 看起来，莫邪手上的这个男人的价值还不足以让他们退开。 “没用的，你抓到的只是个小头目，要我命的是他们的老板。” 华人赌客擦拭着嘴边的血迹，他提醒了一句。 “特么的，惹了一身骚还敢坐在赌场里玩？！” 莫邪骂了一句，不过对于他而言，这句话里面吐槽的成分比较多。 “没办法，我先前以为这里的赌场是不会让这些人进来的……失算了啊……” 由于莫邪是个英语白痴，所以华人赌客与莫邪之间的谈话都是讲中文的，这赌场中并没有第三个人懂得这门语言，顿时，众人纷纷猜测起了这两人的谈话内容。 “是在商量接下怎么逃么？” 黑衣人如此揣测道。 “呯！” 与华人赌客之间交谈的时候莫邪的目光是落在华人赌客身上的，这让黑衣人们以为有机可乘。 一名胆子比较大的家伙开枪了。 “啊！” 中弹者并不是莫邪，而是莫邪手中的小头目。 “哎呦，枪法不错么……” 拿小头目当盾牌挡了子弹的莫邪淡淡地说着，随后狠狠地将手上恐怕已经命不久矣的小头目朝着黑衣人们掷了过去。 “不知道你们的身手怎么样呢？” 这个男人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带你装逼带你飞！（下） 痛扁实力远低于自己的人，这样的事情，即使是做了一百次也不值得被赞扬。 除非这种行径是为了拯救受到欺压的更弱者。 “好啦，恩公，在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看起来我也是时候离开了呢……反正一时之间也没什么方向，就为恩公做一回向导吧。” 华人赌客的半边脸上包着医用纱布，即使是及时地被救下，但是他的脸上毕竟还是实打实地挨了小头目数记重击。 他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有些松动了。 “有劳了。” 此刻莫邪与这名赌客已经来到了火车站中，在这里，莫邪见到了久违的燃煤式机车。 让一个英语白痴突然降临在一个讲英语的国家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他连买票都不会。 “我们需要两张去华盛顿特区的票。” 华人赌客与莫邪正在售票处排队，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买票的人特别多，若非不想横生事端莫邪几乎都想暴力插队了。 “抱歉，今天去华盛顿的票已经售空了，最早的空位要到明天早上才有。” 售票口的工作人员淡淡地回应了华人赌客的购票请求。 “恩公，她说今天的票已经售空了，要等到明天早上才有车子。” 华人赌客的口齿不是那么的清楚，尤其是在说一个长句子的时候。 “能弄清楚现在车站里有还没发车的、开往华盛顿的班次是哪一辆么？” 莫邪撇了撇嘴，要不是弄不清方向而且自身的‘回蓝’受限，他早就单飞了，哪还来搭乘火车这么麻烦的事情。 “额，是a304班的，应该在那边，半小时后发车。” 华人赌客回答道。 “好，我们上那辆车。” 莫邪拉着华人赌客的手臂就走。 “哎？” 华人赌客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 二十分钟后…… “只要知道是那辆车，想上去还不容易？” 检票口，莫邪显摆似的在华人赌客面前展示着不知道从谁的口袋里顺出来的两张票。 “高手！” 华人赌客先是对着莫邪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挑了挑自己的中指。 “大佬，你看看票上写着什么？” 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华人赌客指着莫邪顺来的两张票，一脸无语的表情。 “什么？” 莫邪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将票面摆在眼前看了看，然后表示完全看不懂。 他只知道这两张票上的目的地是华盛顿而已。 “……虽然我不清楚你叫什么，但是我的名字绝不是‘尼克·梅森’或者‘爱丽·拉什’……” 华人赌客指了指票据上的一角。 这里的火车票是玩实名制的…… 真特么的先进！ 这真是1973年？！ 被‘老司机’这么一指，顿时莫邪就看明白了。 然而现在想再换票已经是来不及了——况且如果都玩实名制的话，那么就算是顺再多的票他也用不了。 已经快轮到他们检票了。 “怎么办？” 莫邪觉得自己死球了，车站中的黄种人数量简直少得可怜，他与‘老司机’两人站在这里真是扎眼得很。 “交给我吧。” 华人赌客略一思索，他把心一横，直接从莫邪的手中抓过了那两张票中的一张。 “喂！喂！喂！尼克！尼克·梅森！你的票！” 这个男人对着排成长队的人群大声喊着。 他的喊声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大声，以至于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了大批的注目。 “见机行事，混过去！” 华人赌客不着痕迹地撞了撞莫邪的肩膀。 “尼克·梅森！我捡到了你的票！” 他的喊声在候车厅内回响着，不过三四秒，便有一个声音从队伍的后面发了出来。 “哎哎哎！那是我的票！我在这里！” 一名带着帽子的红脖子大叔从队伍的后面跑了过来，他神情激动。 “啊啊！上帝保佑！” 他隔着老远便对着被华人赌客举起的票据伸出了手，就像是他的手能够在原有的基础上延伸一般。 “上帝保佑你！小伙子！” 大叔总算是跑到了华人赌客的面前，他从华人赌客的手中接过了自己的票，同时大声地赞扬道。 “没什么！没什么！大叔！别再丢失它了！” 华人赌客摆摆手，他不着痕迹地退出了队伍。 “这个车站里可能有些扒手，我的钱包丢了，得去报失一下。” 蹩脚的理由，但是即使此刻华人赌客说出更不靠谱的话也绝不会有什么负效果。 排队的人们注视着他离开，像是在目送一名英雄。 “不错的小伙。” 有老妇人赞许地看着他。 “介个装逼犯。” 几名年轻男子盯着他，对于这个抢到了大众注意的男人，他们有着莫名的敌意。 不过这些人的注意都是无关紧要的，最重要的是检票员的注意。 “模范乘客啊……” 队伍中突发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人好事’吸引了检票员的注意，他因为这件事情分心了大约两三秒。 两三秒，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这个逼装的，我给九十分。” 莫邪趁着检票员分心的档口已经成功地蒙混过关，通过了检票口的他回头最后向那华人赌客投去了一眼。 他忽然发现，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 “有机会再见吧。” 他在心中暗道。 —————————————————————————————————————————————————————————————— “嘿，发克奥夫。”（hi,_fu_ck－off.） 很经典的话，如果是一般情况下，还是罗根与这句话更为相衬。 不过现在，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一名短五身材的黑人。 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他居然敢指着比自己高出了不止一两个头的罗根如此口出狂言。 “教授，我可以揍他么？” 明天说不得是得有一场硬仗，‘变种人三人组’现在仅存两人。 罗根与查尔斯正在招募帮手。 “别浪费时间，罗根。” 坐在轮椅上的查尔斯道， “而且你未必能打中他。” “嘿嘿，总算还是有识货的。” 黑人男子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这与他黝黑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你想通了，或者是厌倦了当前躲躲藏藏的生活，今晚八点之前我们会在这座城市里，你知道去哪里找我们。” 查尔斯拉住了罗根，在吃了几通闭门羹之后，这个男人已经处于一种暴走的边缘了，若非查尔斯拦着，在上个变种人的家里罗根恐怕就已经大打出手了。 “我们走吧。” 查尔斯留下了自己的名片（新印的，附带装逼的教授职位），然后驱动着座下轮椅转身离去。 “呼~！” 罗根呼了口气，在对着黑人丢了一个‘算你走运’的眼神之后他也跟上了查尔斯的步伐。 “还有多少人要拜访？” 他问道。 “成百上千。” 查尔斯回答道。 面前是地平线上逐渐下沉的斜阳，城市的剪影，很有黑白电影的味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后知后觉 “咣当咣当……” 火车在铁轨上奔行，这个时代的交通还不是那么的发达，从维加斯乘火车去华盛顿，得花上至少一天一夜。 莫邪坐在软座上，他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睡一觉，但是，他睡不着。 座位下、火车压过铁轨而发出的哐当声仿佛额外地嘈杂； 车厢中几名尚未休息的乘客在小声地讨论着什么，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莫邪身上飘过； 时近午夜，从窗缝中漏进来的风似乎也格外刺骨…… 总之，莫邪睡不着，莫名地睡不着。 他合着眼，半分睡意也无。 “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 忽然而然的，这个男人的脑海中钻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是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头。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这个男人学到了一个真理： 任务世界中发生的一切都在《圣典》的掌控之下！ 即是说，他在任务世界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有《圣典》安排的成分。 而在摸透了《圣典》‘整死人不偿命’的风格之后，莫邪真是一天不遇到致命危险就会感到浑身难受。 说得直白一点，要是这一天没什么人冲着莫邪的脑袋来几枪，他根本就不敢睡下去。 因为他害怕那些个突发事件被集中到了他睡着的时候。 那样的话他可就真的‘死球’了。 但是，在这辆火车上，又有什么威胁在潜伏着呢？ 莫邪早就用精神力扫描过了整辆车，甚至还利用他的异能躲过了列车上的二次检票。 据他所知，这辆车上连个带枪的人都没有，唯一的利器也只有餐车里提供的刀叉。 除非这辆车半路脱轨，否则，对于莫邪而言，这段旅程根本连半点危险都没有。 整整一天一夜处于安全状态，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合理。 “excuse_me.” 睡不着，莫邪打算走一走，活动一下筋骨，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所以起身的时候不得不从一些旅客身边借路。 虽然是个英语白痴但是简单的日常用语还是难不倒莫邪的。 “喔。” 站在两边座位中间夹出的过道上，莫邪扫了一眼车厢内的情况。 大部分人都已经陷入了睡梦，而少部分、因为刚刚莫邪弄出的动静而投来了目光的人，他们的脸上是一种隐约的厌烦。 “我上厕所。” 莫邪道，随后似乎是为了说明自己并不是故意弄出这么大动静的，他捂着肚子就往车尾方向跑。 老式火车，并不是每节车厢都有厕所的，像是现在，离莫邪最近的一间厕所就是在下一节车厢后面。 “哐当！” 一路小跑到厕所门口，然而这里却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oh～**!” 莫邪骂了一声，不过他本来也不是真的来上厕所的。 所以他沿着车厢中的走道继续走。 “啪嗒！” 因为车厢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而且为了‘省电’，莫邪没有开‘夜视模式’，所以了，当一只箱子拦在路中央的时候，莫邪毫无疑问地被绊了一下。 “哎呀……” 失去平衡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以莫邪的实力，下一秒他便重新找回了平衡。 但是他也留意到了地上的箱子。 “说好的公德呢？” 莫邪暗骂了一声便准备跨过箱子继续前行。 然而，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他的目光扫到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份盖在一旁座位上旅客脸上的报纸，看起来是为了起到遮挡灯光的作用而进行的废物利用。 这应该是今天的，哦，因为现在估计已经过了午夜了，所以，准确说来，这应该已经是昨天的报纸了。 新闻已成旧闻。 但是，莫邪在这仓促的一眼望去之后便愣住了。 报纸上的英文他是没怎么看懂，但是他看到了报纸上的两副配图。 第一幅配图的背景是白宫，图片中有一名头发稀疏的政客在演讲。 第二幅图则是一副作品——或者说是特写。 “崔斯克？！” 先前莫邪用精神力扫描这辆车的时候并没有将注意的重点放在报纸之类的东西上，而且由于‘英文白痴’的设定，这个男人是看着大段大段的英文就头疼的类型。 不能地，他忽略了这些信息。 而直到现在，因为一只在路上绊了他一下的箱子，他才注意到这些细节。 “哗！” 莫邪心中觉得极度的不妙，他直接一把将那张报纸抓了过来。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满报纸的英文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这满纸的洋文。 “艹！这上写的是个啥？” 莫邪抓狂了。 但是现在可没人替他翻译。 “hi!!what_are_your_doing？！” 原本被报纸盖着脸的家伙被莫邪的动作惊醒了，他用着混合了愤怒与惊疑的语气喝道。 “fu%^ck_you！” 莫邪已经来不及解释什么了，他直接把报纸往那旅客脸上一丢。 报纸上崔斯克的照片与总统的照片出现在了一起，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哨兵就要在白宫被展出了！ 莫邪清楚地记得，在总统发表声明与哨兵被展出之间只有一天的时间间隔！ 也就是说，明天哨兵就要正式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而莫邪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艹！” 他大骂了一声，而像是在嘲讽莫邪的后知后觉，《圣典》那冷冷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发放任务：于明天十二点之前赶到白宫；成功，则获得积分1000点；失败，扣除积分1000点。” “……” 莫邪算是明白为何他今晚会感到睡不着了。 “呯！” 这个男人直接撞开了头顶的车皮。 “沿着这条路，冲了！” 蓝条，已经开始燃烧。 ——————————————————————————————— ——————————————————————————————— ps：这一卷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尚未想好下一场任务世界该去哪里，走一步算一步吧…… 个人还是更偏向于一些国产的东西，但是，你们懂得……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暴风雨之前（上） “那啥……教授，我想去趟厕所……” 太阳已经高升，它发出的光芒与以往相比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但是，在昨天夜里，这个世上定然有千千万万的人们祈祷过让它不要升起。 因为，就在今天，白宫前的草坪上，一场关于将变种人划归到‘敌对阵营’中的讲话就要被发布了。 人类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用来对付变种人的武器。 而面对这一切，并不是所有的变种人都在束手待毙。 经过了几乎一整天的奔波之后，查尔斯最终找到了一些帮手，他们中有的是他的老战友，比如说‘蹂躏者’——阿历克斯，而另外则都是些新人，像是拥有‘瞬移’能力的黑人小伙，能够制造能量盾的退伍大兵。 ……好吧，其实忙活了一天之后查尔斯跟罗根只招收到了三名成员。 原本他们还想将快银拉进队伍的，但是考虑到对方还只是个孩子，他们不想让他再目睹到血腥与暴力。 ……尤其是在查尔斯已经得知了快银的老爹是谁的前提下。 “你妹的，事到临头屎尿多！” 此刻众变种人已经进到了布置在白宫前面的新闻发布会现场，而现在，距离总统上台讲话不过只有三四分钟的样子了。 而这个时候，异能为‘瞬移’的黑人小伙提出要上厕所。 顿时，罗根就不答应了。 他依旧记得昨天造访时候受到的无礼对待，所以了，对于这个新人，罗根是格外地‘照顾’。 “罗根！” 坐在轮椅上，查尔斯用一声轻喝制止了罗根与黑人小伙之间就要爆发的争执。 “快去快回。” 他对着黑人小伙道。 “多谢。” 黑人小伙对着查尔斯行了个脱帽礼，然后瞪了罗根一眼。 他施施然地转身，这故作潇洒的样子，直让罗根恨得牙痒痒。 “由他去吧，罗根，维克多还要多久才能赶到？” 相比于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黑人小伙，查尔斯更看重昔日知根知底的战友与技艺惊人的维克多。 他知道万磁王是个什么角色，没有战斗经验的变种人在万磁王面前不过是拿着菜刀的小孩。 “不清楚，他应该会按时赶到的吧……” 说实话，罗根对于维克多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他本能地选择了相信那个男人。 “不管了，一旦有异常发生，立刻出手，无论人类对于我们的态度如何，先阻止了艾瑞克再说。” 查尔斯的思路是很清晰的，他觉得即使是发生了巴黎那样的事故之后，人类与变种人之间依旧存在着战争之外的第二种选择。 “阻止？阻止完之后呢？在世人面前暴露我们‘变种人’的身份，然后被人类抓起来？” 阿历克斯站在一旁，从一开始他就不太认同查尔斯所谓的计划。 “查尔斯，现在你就不要再说什么‘先阻止了艾瑞克再说’了，这附近有多少人类军队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需要一个完整的方案！” 这个男人也算是在军队里呆过了，对于军方的那一套他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很清楚，即使今天他们将整个会场中的人从万磁王手底下救下、甚至是擒下了万磁王这个众人眼中‘十恶不赦的恶棍’、‘刽子手’，但是，那些持着枪的、持着权的人们依旧不会领情。 万磁王是一个威胁，而能够将万磁王这个威胁端掉的他们，在zf眼中难道不是另一个更大的威胁么？ 军方的逻辑就是这样的。 “小声点，阿历克斯。” 阿历克斯的音量有些大，以至于距离查尔斯三四米外的一名警卫转过了头看向了他们。 “抱歉，教授。” 阿历克斯轻声道歉，他装作蹲下系鞋带，错开了那名警卫投过来的目光。 不过他此刻的动作却是白费劲了，因为很快就有更大的动静将警卫的注意力引开了。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先生！没有邀请函的一概不允许入内！” 会场的入口处，一名西装革履的绅士被拦了下来，他在自己身上左掏右掏，但是就是找不到邀请函。 “嘿！我跟市长可是多年的老友了！上个礼拜我还请他吃饭来着！” 末了，他翻遍了自己身上所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然后露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 “没有邀请函，不能入内！” 在入口处把关的警卫很敬业，于是两人便在这里僵持了起来。 “喂！喂！喂！弗兰克！弗兰克！” 西装革履的绅士忽然大呼起来，他朝着会场中的一个方向大力地挥手，一副见到了救命稻草的样子。 “哟！马克协！你这是怎么了？士兵，为什么不让他进来？”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从会场中一路小跑过来，他热情地拉住了绅士的手，将他直接拉进了会场。 “市长先生……这位男士没有邀请函……” 警卫小哥脸上有着为难的神色，他对着弗兰克道。 “他的邀请函是我亲笔签名的，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大腹便便的弗兰克转头对着警卫冷声道， “真是失礼！报上你的名字！回去之后就写辞职信吧！我特批你！” 尽忠职守的警卫小哥低下了头。 “麦克！我叫麦克·阿瑟！” 虽然万般不愿，虽然心中有气，但是他依旧回答了市长的问题。 大声而准确，就像是在部队晨练的时候喊着的口号。 “好的，我记住你了。” 市长大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跟那位上星期才请过他吃饭的马克协有说有笑着。 “**……” 麦克本想说一句带着‘f词’的句子，但是他最后也只是朝着地上猝了一口。 白宫的草坪上，多了一滩污渍，略有些感到过意不去的麦克伸出自己的脚，默默地将它抹平。 只要他还是个士兵、还是个警卫，那么他就不该做出刚刚的那种行为。 若是让宾客看到了这一幕，那可是不雅得紧啊…… “hi,if_i_may.” 再转过头来的时候，麦克发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名黄种人。 “进去吧。” 对方的手中持着邀请函，麦克拿过来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放行了。 他虽然依旧站在这个岗位上，但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尽忠职守的他了。 第一百五十章 暴风雨之前（下） “please.” 负责和对受邀者身份的士兵根本没有细看邀请函上的姓名，即使他眼前的这位造访者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可信。 先前来自市长的那一番训斥以及警告已经伤害到了他的工作热情。 他将手中的邀请函随手丢给了眼前的这位亚洲人。 “多谢。” 后者口中说出的语言不是他所能够明白的，但是，这对于麦克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嘿，哥们儿，顶我一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麦克对着同样负责着警戒的同事招呼了一声，麦克打算去僻静的地方静静地抽支烟平复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他朝着与那名刚刚通过了他的核查的来访者相反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在日后，麦克·阿瑟回忆起往事的时候总觉得这个时候他做出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呼……总算及时赶到……” 不用问，先前制造了‘证件丢失事件’的人便是莫邪。 烧了大半夜的‘蓝条’，他总算是在规定的时间之内赶到了预期的目的地，在得到了奖励的积分之后，他在第一时间给自己‘加了油’。 虽然这个时代的机械哨兵是水货中的水货，但是，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对手可不只是机械哨兵而已。 而且，依照《圣典》的尿性，越是莫邪以为是简单的任务越是可能出幺蛾子。 “嗨！！颇飞涩（教授）！” 被准许进入会场的人顶多也就两百来个，莫邪一眼就望见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大声喊道，用一种诡异的口音。 “哎？好像有人在叫我？” 正在给变种人战士们做着最后的战前讲解的查尔斯回过了头，他看到一个亚洲人正在朝着他招手。 “莫邪？” 他吃了一惊。 “罗根！” 他拉住了一边的罗根，他的手指与嘴唇都在颤抖。 “你看见那个家伙了么？” 在这个时代不应该存在莫邪，或者说在这个时代里布雷迪还没有成为莫邪，从未来的自己那边得到的情报中说得很明白，而且就在昨天他还亲眼见证了一下那个还是个彩笔的布雷迪。 “是那个彩笔在死亡线上领悟了新技能了？！还是说在罗根之后，那个未来的‘大神’也找到了回到过去的法子了？” 查尔斯觉得自己的大脑还是清醒的，所以眼前的这个男人绝不是他的幻觉。 “莫邪先生？！” 罗根顺着查尔斯手指的指向看了过去，然后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第一眼，他就确定了来者的身份。 样貌或者可以骗人，但是对于罗根而言，气味是没办法欺骗他的。 他记得莫邪的气味，身为兑换了‘龙族血统’的人，莫邪身上的气味是独一无二的。 “好久不见。” 莫邪招了招手，然后冲着围聚在一起的变种人小团体走了过去。 “查尔斯，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吧？” 在《圣典》的自动翻译罢工之后，莫邪在与其他人之间的交流一事上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额……何出此言？” 昨天才将布雷迪弄得重伤入院，而今天就被布雷迪的‘升级版’这样问候，查尔斯觉得不淡定了。 这个‘好久不见’是在说反话么？ 不过此时查尔斯还没说话，罗根倒是机智地岔开了话题。 “嘿，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现在的罗根还只是个没出过国的菜鸡，所以他既不会日语也不会中文，这句话是用英文讲的，不过由于句子很简单，所以莫邪听懂了。 “未来（future），末世。” 他回答道，前半句他用的是英文，但是后半句的‘末世’他实在是拼不出来，所以他补充了一句， “地狱（hell）。” ……差不多一个意思。 “你也是来阻止‘哨兵计划’的么？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好在查尔斯会讲中文，在知道了眼前的这个莫邪是那个来自未来的‘大神’之后，若非自身下半身的限制，查尔斯几乎想从轮椅上站起来与他握手。 有这‘大腿’在，这局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赢定了！ 查尔斯此刻只想说一句： “我们已经赢下了这场战争！” “看出来了……不过你能够给我讲解下现在的情况已经走到哪一步了么？在穿过来之后，因为某种见鬼的原因，我完全听不懂英文。” 莫邪摊摊手，同时他瞄了一眼查尔斯身边集结的阵容。 阿历克斯他是知道的，能力是发出能量炮，不过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位壮汉莫邪就不认识了，但是看样子也绝不会是泛泛之辈。 “汉克呢？” 在一番审视之后，他敏锐地看出了剧情里发生的改变。 不把他计算在内，变种人小队的成员比原著中多了一个（黑人小哥上厕所去了，莫邪没看到），虽然这并不能准确地衡量接下来将发生的‘遭遇战’的难度，但是，改变可不是什么好事。 十人本总是要比五人本难，这是一贯的规则。 “汉克受伤住院了。” 查尔斯略微地犹豫了一下，然后将原本应该说出的后半句‘就跟布雷迪一样’咽了回去。 “喔……那可真不幸……” 虽然不知道罗根回到过去之后都对这个时空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但是，此刻显然不是细说这些细节的时候，而且此地也不适合交谈。 “先坐下再说。” 查尔斯与莫邪之间的对话旁人根本听不懂，而且对于莫邪的身份，那两位‘新人’显然是不了解的，所以他们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莫邪。 “亚洲人？” “变种人？” 两人心中所思的重点显然不在同一个点上。 “嘿！当心点！这是个狠角色！” 罗根适时地提点了这两位露出了‘逛动物园’的表情的家伙，他一手按住一个，硬生生地将他们按进了各自的座位中。 “特么的，看看都不行？” 军旅出身的男人抱怨了一句，不过他很快就收声了。 并不是因为罗根对他递出了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而是因为他看到了让他吃惊的一幕： 莫邪的双手中突然凭空冒出了几块压缩饼干与一瓶矿泉水，而在这之前，他能够确定莫邪的手上是空空如也的，而且对方的身上也没有足以藏下这么多东西的地方。 “抱歉，我连早饭都没吃，你说着，我听着呢。” 莫邪对明显是愣住了的查尔斯歉然一笑。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查尔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凭空出现在莫邪手中的物品。 “空间折叠技术？还是说这也是他能力的一部分？” 他心中小小地猜测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清场！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莫邪先生，你有什么好的对策么？” 趁着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前的几分钟，查尔斯将目前大致的情况跟莫邪讲解了一下。 “喔……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既然料定了万磁王会来这里大闹一场，那么就守株待兔吧……” 莫邪大咧咧地坐在查尔斯身边的座位上，从查尔斯的叙述中他得知了这个世界中的剧情走向已经大大地偏离了原本的世界线。 直接把巴黎掀了个底朝天的万磁王已经俨然将‘大反派’的帽子扣到了自己的头上。 经历了长时间的牢狱生活之后，万磁王的实力已经逼近莫邪认识当中属于万磁王的巅峰时期，而若是世界线正常的话，那个时期怎么也得在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后才会到来。 莫邪可没信心对付处于实力巅峰期的万磁王。 听查尔斯描述了巴黎的惨状之后，莫邪的脑海中几乎已经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其实如果在这里转投万磁王阵营的话可能会更划算一点……” “……现在有请总统先生！” 正当莫邪在思索这利弊的时候，台上忽然站上了一名军人，他在台上说了一大通，不过莫邪只听懂了这一句。 “喔。” 莫邪记得这一幕，他知道，若是剧情没有发生改变的话，在总统的这番讲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万磁王布在机械哨兵身上的暗棋便会发动。 但是现在剧情改变了，莫邪不确定万磁王是否还能顺利地在初代哨兵身上做下手脚。 “相信前些天所发生的惨祸已经被大家听说了，没错，那是真的。” 台上的总统用着一种饱含悲怆的语调演讲着。 “正如我们所见，已经有一个比苏共更加强大的敌人出现了，他们便是变种人。” “他们的破坏力惊人，我们的常规武器对他们难以生效，不过所幸，杰出的科学家崔斯克为我们制造了能够对付变种人的武器。” 总统在台上讲的‘鸟语’莫邪是一句都没听得懂，他只是在关注位于台子后面被排成一排的巨大机械们。 感知力已经被他调动起来，机械哨兵的外壳在他眼中逐渐被剥离、转而露出了其内部构造。 相对于之前曾差点将莫邪弄死的哨兵们，这里的原型机简直不能看。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这样水准的敌人，莫邪能打十个，而且打完之后还面不红气不喘的那种。 但是他可没有因为敌人的水平过低而存了轻敌的情绪。 “唰！” 在台上的总统先生说到某一句话的时候，他忽然加大了音量，然后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什么号召，台子后面本被盖布遮住的哨兵们猛地启动升空。 造型颇有高达风格的初代哨兵一出场便自带了额外的气场。 那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电子眼，那深蓝色的外置铠甲，那高大威武的身姿，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从外形上它们就已经超越了那些常规的坦克飞机了。 更何况，它们这一出场便展露了自身的飞行能力。 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啪啪啪！” 会场中的与会者们纷纷鼓起掌来，甚至还有很多人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 “美国万岁！” “自由万岁！”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台下的众人爆发出了呼声。 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如此容易煽动，而欢呼着‘万岁’的他们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的味道。 这些哨兵，恐怕不是因为收到了官方的命令而启动的。 这一点从台上某个矮子那一脸的惊诧中便可以了解到了。 “触发任务：保护场中的普通人！任务奖励500积分！任务失败，每死一人，扣除100积分！” 《圣典》坑爹的声音‘准时’地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 “就等着你呢！” 莫邪哼了一声。 “给劳资下来！” 莫邪收起了手中才吃了一半的食物，他从位子上站起，对着升上了天空、正将自己附带着枪管的手臂缓缓指向观众席的八台哨兵竖了个中指。 莫邪的感知力是无法感受到物体的确切材质的，而他刚刚的那一番探索也并不是为了去打探万磁王是否已经在哨兵身上动了手脚。 他只是在探索这个时代的机械哨兵的引擎在什么位置罢了。 “啪嗒！”*8 才堪堪抬起手臂的哨兵们以比原本更快的速度垂下了手臂，同时，它们头部中代表了眼睛的两个点也迅速地暗淡了下去。 断电，这一手虽然在未来世界中的机械哨兵身上玩不起来，但是在这个时代里，莫邪想做到这一点还是很轻松的。 “嘭！嘭！乒乒乓乓……！” 机械哨兵们纷纷坠地，每一台机子都在地上制造出了半人深的坑。 “……” 霎时间，会场中弥漫起了一种名为‘死寂’的东西。 “这是什么品种的**？” 就像先前莫名爆发出的欢呼一样，不知道是谁最先叫了起来。 在莫邪的掌控下哨兵坠落下来的时候并没有伤到任何人，所以现在会场中并没有出现慌乱。 “查尔斯，帮忙疏散下‘观众’。” 莫邪施施然地收回了自己指着天空的中指，回过头，他对着查尔斯递出了一个严肃的表情。 停下机械哨兵简单，但是，这仅仅只是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中的一小件罢了。 “知道了！” 查尔斯很清楚刚刚的幺蛾子是谁弄出来的，他知道，自己的老朋友就要来了。 他将自己的右手食指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轰！” 会场中的台子后面忽然爆发出了一声轰鸣，紧接着是浓烟。 “敌袭！爆炸！危险！” 台上的一名军官忽然冲到了总统跟前，他一手抢过了总统的话筒，大声地吼道。 从莫邪的角度，他能够看到后者脸上僵硬的神色。 “好招。” 他对查尔斯竖了个大拇指。 “彼此彼此。” 查尔斯回礼道。 会场中顿时乱作一片，各种各样的人相互推搡着，朝着各自认为能够最快离开会场的路线逃窜。 幸好这场发布会是在白宫前面的草地上举办的，否则的话，说不定会上演一出美国版的踩踏事件。 “查尔斯，再加把火。” 会场中的人群散得已经很快了，但是莫邪觉得还不够，他催促道。 “抱歉，我找不到第二个带着手榴弹进会场的家伙了……” 查尔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 命运的抉择（上） “嘿嘿，有两下子么。” 跟原本的剧情走向一样，已经俨然进化成了大反派的万磁王依靠磁场托举着一座巨大的、用以围观棒球比赛的环形看台向着白宫进发了。 感受到哨兵们的‘断线’，万磁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冷酷的微笑。 “真可惜，原本可以用子弹解决的问题，现在得换个方式了……” 托举着一座球场，万磁王的飞行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而且一座漂浮在空中的球场有多扎眼，除非整个华盛顿的军警都是瞎子、聋子才会对此无知无觉。 地面上已经有数十辆警车从四面八方追了过来，但是这些警车与坐在这些警车中的人都是没什么卵用的，他们连一点小小的阻碍都无法施加给万磁王。 唯一能够略微阻挡一下万磁王的脚步的，只有几架军用直升飞机，不过它们都在略微地耽搁了一下万磁王的时间之后化作了火球。 “派对时间到了，欢呼吧！人类！” 白宫已经近在眼前，万磁王望着地面上绿油油一片的军队，他的眼中满是冰寒。 “kogdong~！” 这个男人直接将他借来的‘堡垒’向着白宫丢了过去，就像是在游乐园里玩套圈一般，只是此次无论是‘环’还是‘奖品’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磅！” 难以形容的巨大声响在看台落地的刹那被发出。 大地在这一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颤鸣。 在万磁王的控制下，白宫被围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而原本驻守在白宫附近的军队更是在这一击下死伤无数。 “嗒嗒嗒！” 自万磁王出现在半空中的时候地面上的军队便已经发起了攻势，但是他们所使用的都是常规武器。 对于那些金属弹头，万磁王向来是不屑一顾的，那种程度的东西，根本就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但是这一次不同。 “咝！” 举起那种重量级的‘移动碉堡’而且还飞行了这么远，即使是处于真正巅峰时期的万磁王也不能无视这样的消耗，所以，在丢出了‘套环’之后，万磁王难免松了一下劲。 这一刹的松劲带来的后果是一朵绽开在万磁王左臂上的血花。 “陶瓷？” 连忙将两块先前并没有随着看台一起呗丢出去的铁板横在身前，万磁王忍痛从左臂中挖出了弹片。 他哼了一声，然后对着底下被看台围住的区域伸出了右手。 五指摊开再握紧，霎时间，该区域内全部的金属制品都脱离了原位，开始了无秩序的暴走、乱窜。 子弹、钢条、乃至钥匙环、易拉罐，就像是一场由钢铁组成的龙卷风在赛场中肆虐。 短短数秒之后，整个世界就清静了。 “还有谁？！” 轻巧地落地，万磁王让那两块在空中保护着他的铁板像是卫星般地环绕着他，配上他戴着头盔、穿着披风的样子，活像是火星来客。 捂着受伤的左臂，万磁王看着尸横遍野的屠杀现场发出了喝问。 这个男人，已然成了修罗。 —————————————————————————————————————————————————————————————— “触发任务：‘命运的抉择’。” 就在万磁王给白宫端来大菜之前的一分钟左右，莫邪听到了来自《圣典》的声音。 “任务一：制服/击杀万磁王。成功，获得积分1000点；失败，扣除积分2000点！” “任务二：击杀一公里范围内的全部zf/军方要员。成功，获得积分500点；失败，扣除积分3000点！” “任务三：确保查尔斯阵营的变种人存活。每存活一人，获得积分500点，每死亡一人，扣除积分1000点！” “任务一与任务二选择一项完成即可！请于三秒内做出选择！” 《圣典》的声音这次是严肃的。 这一种严肃，似乎是在提示莫邪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 “我去，我选任务……！” 刚刚把潜在的‘扣分点’请出了会场，莫邪对于这一波任务可谓是毫无心理准备。 本能的，莫邪权衡了一下利弊： 万磁王现在恐怕已经被调整到了实力巅峰状态，打这个boss难度很大。 一公里范围内的zf/军方要员人数或许会很多，但是基本上都是些普通人，击杀难度并不大，就是做起来可能会麻烦了些。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霖溟，那么他根本就不用考虑太多，直接就选任务二。 “我选任务一！” 莫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做出了选择。 “罗根！保护好教授！如果天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直接往白宫里逃就行了！” 莫邪对着罗根大吼道，他忽略了‘罗根中文水平不行’的事实。 因为就在他做出了选择后的下一秒，一座巨大的‘浮空堡垒’便从白宫西面鳞次栉比的楼房后面冒了出来。 “小心上面！” 此刻会场里已经很乱了，士兵们还在调查先前莫名其妙的手榴弹袭击，总统和高官们还在质问那名莫名其妙抢了话筒、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发表了‘恐怖言论’的军官。 这些人都没有注意到天空中逐渐迫近的庞然大物。 “那是……！！” “艾瑞克！” 莫邪的一番作为只提醒到了他身边的人，不过莫邪身边的几个人的反应都很快。 “嗒嗒嗒！” 在制造了‘手榴弹事件’之后，查尔斯再次炮制了‘机枪手事件’，透过脑波，他控制了一名离他最近的机枪手对着天空中‘悬浮碉堡’的方向猛然开枪。 “ufo？” 总统已经不在台上，在一众军官的护持下，他已经在撤回室内的路上。 “不！那是一座球场！” 个子低矮并没有影响到崔斯克的视力，因为他的手中有一副望远镜。 “万磁王！” 他大喊着，说出了一个对于经历过‘巴黎惨案’的人而言几乎等同于撒旦的名字。 第一百五十三章 命运的抉择（下） 来自地面上的反击已经平息了下去，不知是万磁王泰山压顶的一击已经将那点力量摧毁殆尽还是因为烟尘过于浓重、让那些持枪者失去了准星。 “嗒。” 万磁王踏足在看台的最高处，与原本剧情不同的是，他的身边没有了被‘策反’的哨兵们众星捧月般的护持，这让他的身形显得格外的孤高。 此刻，他捂着自己的左臂，俯瞰着看台之下尘雾中的白宫。 “喔，动作很快嘛。” 尘雾已经逐渐沉淀了下去，万磁王看清了场中的全貌。 成百上千的尸体，死于落石与之后的‘钢铁风暴’的军人与政客，密密麻麻地排在通往白宫的路上，甚至一路延伸到了那座在巨大撞击与‘钢铁风暴’之中依旧屹立不倒的建筑的内部。 看得出来，他们中最重要的那位一定逃到了安全的所在——位于白宫深处的、传说中能抵挡核爆的密室。 万磁王哼了一声，虽然他现在就想跃下看台、将那应该是金属材质的密室从白宫中揪出来，但是他却忍住了。 在空中击中了他的陶瓷子弹绝不是从普通的枪里射出来的，那应该是存在于机械哨兵身上的武器。 早在万磁王做出泰上压顶般的一击的时候哨兵便已经被全数损毁了，而此刻万磁王甚至能够看到每一台躺在地上的哨兵冒着烟的身躯。 通过对于金属的感应，他敏锐地觉察到了有一台哨兵断了一条手臂。 瞬间，他明白了刚刚所发生的反击是出自何人之手——或者说是出自何种人之手。 “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 被两块铁板拱卫着，万磁王对着场中朗声喊道， “查尔斯！汉克！我知道你们在这里！” 凭借对于老友的了解，万磁王相信查尔斯绝不会放任他对总统动手。 “嘿嘿，还真是瞒不住你呢，艾瑞克。” 看台的一角几块石板松动了一下，随后露出了被掩藏在其中的一块直径三米的空间。 查尔斯朗声笑道，他的笑声很冷，语气中附带着抑制不住的怒火。 他从未低估过万磁王的疯狂程度，若是可以重来一次的话，他绝对不会选择去将他从牢里救出来。 “喝！” 三米直径的空间内可不是只有查尔斯一人，而事实上，查尔斯也没有能力能在那种程度的攻击下撑起这样的一块安全区域。 支撑起这片空间的是站在查尔斯身后的一名男子，他大张着双臂撑起了一个蓝色的光罩，堪堪抵挡住了落石。 不过这一声吼声可不是他发出的，甚至这声吼声都不是从查尔斯的方向爆发出的。 “磅！” 刺目的红芒从万磁王背对的方位袭来，它的速度堪比闪电。 刁钻的死角，迅疾的射速，这一击，恐怕是躲无可躲。 然而…… 红芒毫无疑问地命中了万磁王的背部，回旋着的能量锋刃，就连钢铁也能够切开。但是，它在命中了万磁王的背部之后只是让后者从看台上飞了出去。 那效果看起来完全没有要被切开的意思，而仅仅只是个‘击飞’罢了。 “咳咳！” 运用自己的能力抵消掉作用在背上的大力，万磁王悬浮在了半空，一脚踏在原本环绕着自己的一块铁板上并且将另一块铁板移到了攻击袭来的方位上。 他大声咳嗽了起来，看得出，刚刚的那一击虽然没有将他斩成两半，但是他也已经负了伤。 “阿历克斯？” 万磁王对于这种攻击模式很是熟悉，同样的，对于发出了这样的攻击的家伙他也很熟悉。 “嗤嗤！” 还在咳嗽中，万磁王猛地用自己的能力卷起了看台上的几块广告架，在他的控制下，这些广告架向着他预判中阿历克斯可能藏身的几处位置扑了过去。 作为一个重型火力输出，阿历克斯的灵活度很是欠缺。 “嘿！万磁王！” 广告架才刚刚飞起来，万磁王便遭受到了第二次袭击。 一名彪形大汉像是凭空地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方，他大吼着，对着处于空中、处于‘僵直状态’的万磁王就是一记‘饿虎扑食’。 泛着森然白色的骨爪划破空气的声音，像是琴弦上的颤音。 “滚！” 万磁王从牙缝里吐出了一个字，他猛然移动了遮挡在自己身后的铁板。 “咯嚓！” 骨爪对上了铁板，毫无疑问的，来不及收力的罗根受创了。 从声音上来判断，应该是骨折。 “我的错。” 直到此时万磁王才发现了那个先前被罗根的身形挡住了的矮个子，而且还是个黑人。 “啪！” 那个矮个儿黑人的身形化作黑烟消失，他的能力是‘瞬移’而不是‘滞空’，不过他的任务可不只是将罗根带到万磁王的头顶上空。 罗根的扑击只是个幌子，在他被铁板阻隔、或者说是万磁王将铁板从自己的身后调走的时候，黑人小伙瞬间抵达了万磁王的背部。 “呯！” 从先前阿历克斯的攻击没有切开万磁王的身体一事上能够看出万磁王的背上可能有防具，所以闪到万磁王背后的黑人小伙对着万磁王暴露在外的脖子开了枪。 他手中的枪是玻璃制成的，就和在五角大楼中负责看守万磁王的狱卒们使用的枪支一般。 不过，黑人小伙的枪法不行，这令万磁王根本来不及反应的一枪命中了他的头盔。 “duang～！” 以罗根骨折为代价换来的一枪仅仅获得了这样的效果。 “die！”（去死吧！） 万磁王大吼道，打在头盔上的这一枪虽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势，但是这一击造成的音效和冲击还是让他整个人都俯到了脚下踏足的铁板上。 感受到了自己此刻的狼狈，万磁王发狠了，然而等他反手想要给黑人小伙来个教训的时候那歪靶子的货色早就瞬移走了。 “咳咳！” 万磁王咳嗽着，刚刚的一系列袭击、从阿历克斯的‘炮击’到黑人小伙的枪击，前前后后不过两三秒。 如此急促而密集的打击，万磁王需要缓一缓，换口气。 然而，今天注定是没时间给他换气了。 “啪！” 他忽然感到头皮一凉。 “我的头盔！” 他看到自己的头盔像是被一只无形之手抓住了，有一股力就要将它摘离。 万磁王的反应何其之快，即使是刚刚罗根加上黑人小伙的‘空袭’都没有伤到他，反而被他伤到了罗根。 所以，在头盔还没有来得及彻底从他头上飞出去之前，万磁王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将头盔重新安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然而，就像前几次袭击一样，这一次的袭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更何况，这次出手的人可是莫邪。 在经过了一大批前人的铺垫之后，莫邪终于是出手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诡异的剧情走向（上） 面对强敌，正面缸不动，那么就换背面。背面拿不下，那么就转侧面，活人怎么可能被尿憋死？！ “嘭！” 万磁王所踏足的铁板碎了。 在继背后与头顶之后，万磁王又遇上了新花样。 “咳咳……！” 一枚散发着红芒的拳头在万磁王的视野中越来越大，他看到了一个黄皮肤的男子像是踩着火箭一般地向上直冲着。 这正是充当了压轴的莫邪。 这一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落在万磁王的脸上。 “挡下他！” 背上的伤、左臂上的伤以及此刻被震得发昏的大脑，万磁王觉得自己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然而敌人的攻势却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 疾风骤雨的打法，招招要命，若是说先前万磁王还能看在大家同是变种人的份上对于众人手下容情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彻底地火了。 这个档口，手下留情等于自杀！ 万磁王猛地吼了一声，转瞬之间，那些被莫邪击碎的铁板碎片们迅速在半空中调转，它们朝着莫邪的身体夹击而去。 尖锐的呼啸声，说明了这些弹片上被灌注的力道。 “盾！” 面对从四面八方夹击而来的碎片们，莫邪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的拳头就要够到万磁王的身体了，这种时候可不能退缩啊…… 若是他退了，那么先前所有的铺垫都白费了。 所以他毅然决然地构筑出了念力盾，打算硬扛从四面八方剿杀而来的碎片们。 “给我中！” 莫邪不仅用念力构筑出了护持周身的盾，更是凭借着这股力道提升了自己这一击的速度。 “呯！” 拳头与**碰撞的声音、弹片打在念力盾上的声音，两种声音响到了一处。 “哎呀？！” 念力盾尽到了它的职责，所有的碎片都被拦下，然而，碎片们也尽到了属于它们的职责。 莫邪的这一击最终还是打偏了。 他的拳头落在了万磁王的胸口，一声像是木槌击打石墙的声音响了起来。 万磁王整个人不可抑止地向后上方倒射而出，整个人在空中直翻了数个筋斗。 “到手了！” 莫邪顶着盾，同时用念力一抄，霎时间，原本在万磁王脑袋上扣着的金属头盔便到了他的手上。 “查尔斯！交给你了！” 莫邪从没有过杀掉万磁王的打算，作为构成这个任务世界的一大巨头，万磁王身上牵扯到的因果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世界可不会让万磁王就这样轻易地死在莫邪的手上，所以了，就像刚刚的那打偏了的一击一样，每当万磁王身陷绝境、命在旦夕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发出干涉的力量。 那种力量名为‘意外’。 原本以莫邪动用了念力之后的实力是绝不可能丢失了准头的。 但是他确确实实地丢失了，而且不止一次。 从他拆下哨兵的手臂，躲在暗处用感知力瞄准万磁王开枪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 那时候他瞄准的是万磁王的脸，并且还使用了念力来校正弹道。 然而到最后他也只是打伤了万磁王的左臂。 这个偏差是有点大的。 而制造了这个偏差的，绝不是什么偶然刮过的鬼头风，而是一种莫邪感知不到的、玄之又玄的东西。 感知不到、想不通，莫邪便暂时放弃深究。 “收！” 为防到手的鸭子飞了，他将万磁王的‘精神屏蔽头盔’丢进了空间手环中。 “‘制服万磁王’完成，获得积分1000点。” 《圣典》坑爹的声音在莫邪将头盔丢进手环中的瞬间响起，不知道是不是莫邪的错觉，他好像从《圣典》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赞许的意味。 “哦，查尔斯，看起来你抓到我了啊。” 万磁王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之后一头栽到了看台上，不过他落地的位置很巧，恰好砸到了一块广告牌上，他整个人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创伤。 但是他身上的伤势轻重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因为，查尔斯已经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住了场面。 “老伙计，你不该来这里的。” 能力为‘护盾’的退伍老兵推着查尔斯走出了他们的藏身之所，他们来到了万磁王的身边。 “呵呵。” 万磁王口中发出了嘲弄式的笑声，这位先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强者此刻却已经成了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的可怜虫。 “他们不会感谢你的，查尔斯。” 万磁王道，不用问，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人类。 “我知道。” 查尔斯平静地回答道，他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们的未来依旧是黑暗一片。” 万磁王继续道。 “我知道。” 查尔斯的回答依旧是平静的。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万磁王虽然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查尔斯的，就像查尔斯说服不了他一样，但是对于自己的功败垂成，他是很不服的。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输得这么快。 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在行动的时候再谨慎一点、将体育场砸下来的时候再用力一点、启动哨兵的时候再晚一点，说不定此刻倒在地上的就不会是他了。 然而，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所以他现在也只能用这嘲弄的口吻嘲弄着查尔斯，顺便问问对方是否有更好的主意。 “嘿，老朋友，光靠武力是无法解决一切的。” 查尔斯笑道，此刻他已经来到了万磁王的面前，而万磁王也已经能够看清楚查尔斯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个微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万磁王从这个笑容中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你……你要干什么？” 万磁王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他的语气有些颤抖。 “清除你的憎恨。” 查尔斯这样说着，用一种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才会使用的口吻。 “不！” 憎恨来源于记忆，想要清除憎恨，只有将附带了憎恨的记忆一同祛除，就像是罗根先前遇到过的事情一样。 万磁王的眼中第一次地流露出了恐惧，这个男人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出什么哀求的话。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因为，查尔斯已经将自己的手指按在了太阳穴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诡异的剧情走向（下） “当我走在漆黑的山谷中，闻得耳边瑟瑟风啸，不可名状的影子在我周围游荡着，于此时，请高呼圣名吧……” 这句话取自《圣经》中的一个章节，它曾被千千万万遭遇困境的人吟诵过。 窥见了查尔斯眼中的幽蓝之色，万磁王的大脑在那一瞬间被这句莫名的话语全然地占据。 人是脆弱的，在落入自身难以解决的困境的时候他们需要依附于一些信仰。 “叮！” 就在万磁王即将伏法的前一刻，正因为自己改变了剧情进程而有些不安地在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收场的莫邪忽然听见了一个来自灵魂的声音。 “剧情改变！新任务：挽救万磁王的记忆！任务成功奖励1000积分！任务失败扣除10000点积分！” 《圣典》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意味，在它唯一的‘听众’——莫邪听来，这种意味名为‘坑死人不偿命’。 特么的，前一刻还让劳资做了他，尼玛后一秒就要劳资再把他救回来？！ 莫邪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幸好自己一直努力的方向都只是‘将万磁王的头盔’打掉。 “我……！” 强行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艹’咽了回去，莫邪在半空中一个折身。 “查尔斯！小心！” 地面上的查尔斯已经将自己的手指按在了太阳穴上，很显然他是要对万磁王的记忆动手了。 千钧一发之际，莫邪在半空中就是一身暴吼。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洪亮，便如从天际劈下来一道炸雷一般。 特么的，一万点积分啊！ 现在莫邪的全部身家加起来也不过千来点！ 所以说了，他能不叫响点么？！ 但是他的暴吼并没有让查尔斯做出丝毫的动作，此刻的查尔斯似乎处于一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外界的一切动向都无法影响到他。 这一瞬间，莫邪的智商被提高了n多个点，以至于他没有用‘手下留情’之类的老生常调。 “嗒嗒嗒！” 情况紧急，自己的身家性命悬于一线，莫邪可管不了太多了，他直接从空间手环中掏出了一把微冲对着查尔斯就是一通乱点。 “莫邪先生！你在做什么？！” 一直站在查尔斯背后的退伍大兵在第一时间张开护盾护住了查尔斯。 能量构成的护盾在挡住了子弹的同时也隔开了查尔斯延伸出去的精神力。 查尔斯终于是转过了注意力，他对着尚在空中的莫邪喝问道。 “瑞雯在白宫中的避难室里，你确定不先把她救出来么？还是说，你打算让她在里面做掉一两个人之后再行动？” 莫邪不慌不忙地开口，他收起了微冲，缓缓降落到地面上。 “而且，其实我不怎么反对万磁王的主张、甚至可以说，我觉得他的思路是正确的。” 因为《圣典》发布的坑爹任务，莫邪的大脑不得不再一次高速运转起来，此刻的他，可以说是在硬着头皮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 “正确的？”查尔斯冷笑了一声，“你知道他在巴黎杀了多少人么？我可看不出什么‘正确’！” “要挽救变种人的未来，不流点血怎么成？而且，我绝不能让万磁王再一次落在人类军方手里！他们一定会把他交给崔斯克或者其他的科学家做切片研究的！” 莫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又到了要撒一个弥天大谎的时候了。 “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机械哨兵的变形能力来自瑞雯，能源核心来自于我，那么，你猜一猜它的侦查系统是模仿了谁？” 措辞，不过是三四秒之间的事儿，莫邪毕竟是开启了精神天赋的男人，脑域发达一些不足为奇。 只是转眼，他便想出了一个不错的说法。 “难道说……？” 查尔斯并不怎么了解机械哨兵，毕竟，那可不是他的专精。 “来自于你啊……老伙计。” 一个带着虚弱意味的声音代替莫邪回答了查尔斯的疑问。 随着查尔斯的精神力撤离，万磁王勉力支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他的面色是苍白的。 “什么？！” 查尔斯惊诧了，不，应该说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诧了。 “卧槽，没戴头盔也敢在查尔斯面前撒谎？！” 这是莫邪脑中的声音。 “我去，这是神马情况？！我回来这一趟的任务好复杂……” 这是看台一角刚刚平复了伤势的罗根的念头，他的听觉异于常人，并不需要站得很近便可以听清楚这边的动静。 （先前好像说过罗根听不懂中文……能够地方是个bug，稍晚些时候会回去修改……） “卧槽，这群人在说什么？” 场中听能使用中文来进行交流的只有万磁王、查尔斯与莫邪这三人，这三人在这边叽里呱啦地交谈着，其余几人只能傻站着当人形背景板。 “没错，那种能将普通人与变种人区分出来的能力就是出在你的身上，虽然现在的版本还只是从艾玛身上弄到的，但是，他们下一阶段的目标可是在你身上！查尔斯！”身上的伤势让万磁王在移动的时候感到刺骨的疼痛，他不用去检查也知道自己的肋骨应该已经断了几根了。 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停停顿顿的，一句话中换了何止四五次气。 “我看过机械哨兵的设计图！查尔斯！” 万磁王嘶哑地吼道，似乎是为了让他的话更有可信度，他格外地用力，以至于他整个人再度躺倒了下去。 “他说的是实情，我这次来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将这个消息带回来，罗根并不知道全部的真相，毕竟，其中有一大段有关于我的黑历史。” 莫邪觉得这次的谎撒得很流畅，他向着躺倒在地的万磁王不着痕迹地投去了一个包含着赞许之意的眼神。 “先去救瑞雯！” 从摸鱼万磁王口中说出的消息太过骇人，即使是凭借查尔斯的智慧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辨出真伪。 的确，他从万磁王的记忆中读到了变种人被拿来做实验这一段，甚至还看到了一些机械哨兵的设计图，但是，他毕竟是个门外汉。 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放一下，现在可还有一个大_麻烦等着他们去解决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脏水 （最近发现自己的章节经常被屏蔽，在正文之前发这段文字只是为了阐述一个事实：我虽然数学不咋地，但是章节数还是不会标错的。） 暂时停止了同室操戈的变种人们站到了一起，只是他们都默契地与两个身影保持了距离。 这两个被孤立起来的身影中一个披着披风，一个持着利剑。 “其实我觉得要是在这个时代把布雷迪弄死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先前莫邪的一番话已经将未来两位位变种人中的巨头扯到了一起，且不论事实究竟如何，总之，现在为‘哨兵事件’背锅已经不只是瑞雯一个人的责任了。 罗根是众人中离这两人最近的，他在心中暗道。 诚然，如果莫邪所说的一切都属实的话，那么只要x教授、布雷迪、瑞雯这三者间少了任何一人，在未来的那个时间点里那种恐怖的变种人杀手便不会出现——至少不会未来的机械哨兵不会那样强大。 出于主观情感，罗根是没办法下手做掉查尔斯的，连带的，他觉得做掉查尔斯名义上的妹妹也是很困难的，所以了，在他思绪漂移的时候，莫邪就成了一个可以被做掉的选择。 “我们可能已经做掉他了，早上的时候，我得到了医院方面的通知，布雷迪的情况有些糟糕，说是‘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成为植物人’。” 罗根心中的小九九只有查尔斯能够听到，或许是因为此刻这两位‘大神’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他在罗根的心中低声传语道， “或许，这便是莫邪会在这个时候穿越了时间赶回来的原因。” 作为一个博览群书而且‘阅人无数’的家伙，查尔斯知道很多的理论，其中就包括那个‘穿越回去杀死自己祖父’的理论。 一个人是无法穿越回去杀死自己的祖父的，除非他的祖父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否则的话，在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定然会有无数的意外发生来阻止他。 但是，万一这些意外都没能阻止到他，那么，某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规则便会发动。 虽然不知道那种规则具体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祖父’会继续存活在这个他应该存活下去的世界上。 这个理论听起来很拗口，甚至查尔斯也未能完全理解它，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把这个理论拿出来装逼。 “抓到了！给我起！” 万磁王对着白宫五指箕张着有一段时间了，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那座传说中能够防御核爆的避难所。 “啪啦哒……！” 直接将磁力作用在其上，万磁王很是暴力地将避难所从地底下拖了出来。 “磅！” 立方体构造的避难所重重地砸到了草坪上，万磁王再度使力登时将它的外皮扯下了一面。 “哇！” 躲藏在避难所中的政坛精英们被暴露了出来，一个个肥头圆脑、西装加身的家伙面上尚自带着惊慌的意味。 今天他们已经受了太多的惊吓。 先是不听控制的哨兵，然后是从天而降的体育场，接着是夺走了无数性命的钢铁风暴。 而现在，他们更是被从本以为绝对安全的避难所中揪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时刻了么？” 被众人保护着一直苟延残喘到现在的总统先生浑身都在发抖。 或许在年轻的时候他还不是如此胆小，但是，在座到高位上之后，他逐渐地就成了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看着避难所之外或站或坐的变种人们，这个男人几乎就要软倒在地。 “变种人……” 崔斯克也有幸活到了现在。 “我早就说过他们的存在是个威胁！”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个男人虽然身形矮小胜过场中的任何一人，但是，他却有胆子大声地说话、从人群中站出来。 他走到了万磁王与莫邪面前。 “杀了我吧！哨兵计划是不会因为我的死亡就终结的！会有人、会有更多的人将我的研究继承下去……你们，终将也会面对像是我们今天所面对着的绝境！” 恶毒的诅咒其实是不需要动用任何的脏字的，因为此刻崔斯克的眼中就已经包含了它们。 “说得好！你这沙滩之子！当年在你手下受过的罪，我可不会忘记！” 崔斯克的话过于大义凛然，而且此刻众人也没有要杀人的意思，所以，一众变种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上崔斯克的话。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里会陷入尴尬的沉默。 莫邪将火麟剑扛到了肩膀上，他斜着眼睛看着崔斯克。 “听着！今天劳资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什么变种人，种族歧视什么的，就跟狗屁一样！”莫邪高声说着，“查尔斯！帮我翻译翻译！” “……” 临时翻译查尔斯用英语将莫邪的话重复了一遍，虽然他不知道莫邪想要干什么，但是，凭借他对莫邪的那点了解，他觉得莫邪将要拯救这个世界。 毕竟，提出埋伏万磁王、并完成了最重要的一击的人是他，同时，保下了万磁王的人也是他。 这个男人，应该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能够贯彻到最后的理念。 “天朝人？” 语言的差异让避难所中的幸存者们敏锐地注意到了莫邪的身份。 “听着！今天劳资来到这里只是单纯的处于私人恩怨！同时！也正好让这个世界认识一下某些人的真面目！” 莫邪指着身形矮小的崔斯克冷声道，查尔斯帮他做着同步翻译，万磁王也适时地将会场中幸存下来的摄像机们转了过来。 这是一场由多国语言演绎的现场直播！ “啪！” 莫邪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大摞看起来像是资料的玩意儿直接朝着崔斯克的脸上丢过去，没有被装钉过的资料撒了一地，上面尽是各种人体解刨的惨象与大篇幅的图表和文字说明。 “来个识字的！给劳资大声地念出来！” 莫邪指着避难所中的可怜虫们。 第一百五十七章 嘴炮 “啪！” 莫邪丢出的那一摞文件起码有十几公分厚，说的直白点，此刻的崔斯克就像是被《牛津字典》砸中了一般。 这个小个子直接被砸懵了，他一个重心不稳朝后便倒。 文件散落了一地，未经装订的纸张像是纷飞的雪花，而少数‘雪花’飘入了避难所中，落到了几位政_府官员的脚边。 “这是……！” 懂行的专业人士将文件拾起，第一眼，他们就震惊了。 “哨兵计划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诸位！你们面前站着的这位被认为是‘救世主’的家伙一直以来都在致力于追捕变种人。他将变种人从人群中抓出来，关在秘密的实验室中折磨、解刨，甚至还是**解剖！然后！你们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莫邪指着满地的文件，用一种听起来充满了正义意味的声音朗声道。 “t病毒？丧尸？生化武器？！” 一名官员颤颤巍巍地将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哗然了。 “利用变种人的变异dna合成的病毒，被这种病毒入侵身体之后便会成为死活尸。” 莫邪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解释道。 “你……！你含血喷人！” 倒在地上的崔斯克大声辩驳道。 他说的是实话，天地良心，他全部研究的方向都是研制机械哨兵罢了，对于t病毒什么的，他可是一点都不知情啊。 他可以承认自己抓了很多变种人、做了很多不人道的实验，但是，他绝不能忍受担负上自己完全不曾做出的罪责。 “呵呵。” 莫邪大声地冷笑着，同时他的大脑又开始了高速运转。 “花擦，《圣典》，什么情况？！我要兑换的可是崔斯克的实验记录啊！这是啥？！” 没错，这个家伙现在所做一切都没有预先计划过，本以为制服了万磁王之后这个任务世界里他的‘戏份’就该到头了，然而，事愿人为，之后的变故让他很是措手不及。 这份砸出去的文件可是新鲜出炉的，莫邪根本没来得及看上哪怕一眼。 “这世上叫崔斯克的人多了去了……谁叫你不报全称的？！” 黑心商人总是有理的，《圣典》很是理直气壮地回复道。 “那个……这些文件中说，t病毒的原型是来自一种蚂蚁体内的……” 一名官员发现了文件中的描述，他装着胆子提出了质疑。 “特么的！那只是一种掩饰而已！”莫邪辩道，“而且！我今天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给这个人定罪的！给他定罪的责任是撒旦的！而我，只负责将他送去见撒旦！” 看着满地的文件，莫邪心中连叫不好。 《圣典》！ 你一定是在玩我！ 莫邪知道，这一地的资料一定详细极了，在给出错误的资料的时候《圣典》完全不知道吝啬为何物。 “在地狱里忏悔吧！” 莫邪持着剑，朝着坐在纸堆中的崔斯克快步走去。 “且慢！你不能杀他！” 一直在给莫邪充当翻译的查尔斯没帮莫邪翻译这最后的一句，他一看莫邪就要动手杀人顿时就急了。 尼玛！ 说好的和平解决呢？！ 喔，貌似这位爷并没有说过他会如何行事，而且在《圣典》附身的情况下查尔斯也无法侵入到他的大脑中读取信息。 “有何不可？” 莫邪停下了脚步，其实他完全没有要杀掉崔斯克的意思，毕竟《圣典》并没有给出任何任务指示，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不敢随意杀掉剧情人物。 “我们要先找到瑞雯！那才是一开始我们约定好的不是么？” 查尔斯并没有什么大义凛然的话可以说得出口，崔斯克确实是该杀，但是，这样的事情不该发生在明面上，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 在全世界面前杀掉了一名著名的科学家，即使是在拿出了足够在罪状的前提下，但是这样的事情会造成多坏的影响？ 查尔斯觉得今天人类流出的血已经是太多了，若是这件事情无法以更和平、更柔和的方式解决，那么终究还是会埋下隐患。 他是个智者，这样的事情，他早就有所打算了，所以在制服了万磁王之后他才能狠得下心来决定去抹掉自己的老朋友的记忆。 因为他知道，那恐怕是唯一一种可以将万磁王的性命保全下来的法子。 纵使查尔斯与万磁王之间的关系闹得再怎么僵，万磁王做出了再怎么过分的事情，他依旧是不想看着万磁王死掉。 “所言甚是。” 莫邪将自己的剑重新扛在了肩膀上，他将目光转向了那些窝在避难所中的政客们。 “万磁王，缴了他们的枪。” 他拍了拍站在身侧的万磁王的肩膀。 “乐意之至。” 万磁王一挥手，霎时间避难所中众人藏在腰间、尚未掏出的枪械们全部飘到了他的身边，不过这一次，万磁王并没有将枪口对向那些政客们，反而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枪械中的子弹尽数拆了下来、丢到了地上。 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收起了杀心与其它的小心思、还是仅仅是因为他没有戴头盔，所以连一点点的异心都不敢起。 “嘿！你们这些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贴身的武器被夺走，政客们的老大——总统终于是酝酿出了足够让他从人群中站出来的愤怒。 即使是崔斯克确有其罪也轮不到这些非官方的家伙来管，而且，这些家伙中领头的还是个亚洲仔。 明朝剑斩清朝官，已经是荒谬，更何况是跨洲。 所以总统就不服了。 但是，他和他所带领的这批人可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崔斯克即使是犯下了罪也该由相关部门去调查、审判，最后再定罪！你们这些人！究竟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自诩有权力对常人的性命予取予夺？！” 作为一个超级大国的领导人，总统先生怒了。 他的怒火让他大声地吼出了上面的那番话。 然而…… 他现在除了扯着官腔大喊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的卵用了。 ———————————————— ps：笔记本电量不足了……明日在回来续写……而且，关于之前的章节被屏蔽的事情，依旧没有得到起点方面的回音。总有点不祥的预感。 第一百五十八章 ‘老狐狸\’！ “他在说什么？” 总统的身高仅到莫邪的腰间，这使得莫邪不得不低下头来俯视他，对于这个男人说的话，莫邪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所以他转过头来，略有些困惑地看着查尔斯。 “他在问候你老母。” 回答莫邪的并不是查尔斯，而是站在他边上的万磁王，这个男人正在冷笑着，面上的表情很是轻蔑。 “哎呦？！有种！” 莫邪鼻中哼了一声，他可不认为眼前的这个发了福的中年男人会如此出言不逊，不过这个并不影响莫邪借题发挥。 “嗤！” 莫邪手中的剑猛地一挥，这一剑是那样的迅疾，以至于面对着莫邪的普通人们根本就看不清这一剑的轨迹。 “喂！你做什么？！” 看不清这一剑的人根本来不及阻止，而看清了这一剑的人则根本懒得阻止。 “唰啦！” 矮个子的总统收住了他的声音，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一般。 他面上保持着一个僵硬的表情，在这个表情之下，他身上的衣衫分成了几份滑落而下，只是刹那，这个曾经‘醒握天下权’的男人便与一名从赌场里输得倾家荡产出来的赌徒没什么区别了——都是只剩下兜裆裤的人物。 切开衣衫而不伤皮肉，这是何等精妙的剑术啊…… 离得最近的万磁王在心底里暗赞了一句。 “没有人能够在我面前问候我的老母。” 莫邪冷声道，在他的注视下，只剩下兜裆裤的总统先生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当然了，这可不是因为总统先生突然开窍、听懂了中文，他是被吓的。 利器划过皮肤的感觉，姗姗来迟地占据了这个男人的感官，与其说他是在点头，倒不如说他是在发抖。 “so，瑞雯在哪里？” 一直坐在后面耐心看着事情进展的查尔斯发话了，事到如今，就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有必须要保护的珍视之物。 “我在这里。” 一道声音从查尔斯的身后传了过来，查尔斯略带些疑惑地转过头，他看到有一个蓝色的身影倚靠在看台的一处缺口边上。 “瑞雯！” 查尔斯喊道，同时他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用力地挥舞着。 然而那个蓝色的身影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除了这个…… “下地狱去吧！崔斯克！” “呯！” 瑞雯的手中有一支突击步枪，她早在发出宣告之前就已经在瞄准，而此时，她猛地扣下了扳机。 子弹划破了空气，相比于开枪瞬间的炸响这细不可查的尖啸更让人脊骨生寒。 莫邪瞧得明白，这一枪时瞄准了刚刚从文件堆里爬起来的崔斯克发出的。 “挡还是不挡？” 莫邪的心中冒出了两个选项。 这个时代的枪械还不在莫邪的眼内，这种程度的射击就算再来十次只要莫邪有心阻拦便不可能命中其预计的目标。 但是，莫邪却不清楚自己到底该不该挡，因为《圣典》完全没有给出指示。 他看了看边上的万磁王，后者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样子，看得出，他巴不得这枚子弹奏效。 “算了！先挡着！小心无大错！” 莫邪暗骂了一句老狐狸，然后张开了念力盾，同时侧跨一步，挡在了子弹的行进轨迹之上。 “呯！” 子弹理所应当地被拦下了，撞在了念力盾上的它直接崩碎成了数份，然而…… “扑通！” 没有惨叫，只有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等到莫邪转过头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躺倒在文件堆中的身影。 崔斯克死了，中枪的部位是脑袋，红色与白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将文件与草地弄得一团糟。 “什么……？！” 莫邪惊诧了，子弹明明被自己拦下了，但是他转而很有深意地看了万磁王一眼。 没错，瑞雯发出的子弹的确被莫邪拦下了，但是，刚刚的那一刻开枪的可不只是瑞雯一人。 只是方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举着枪、堂堂正正地发出了宣告然后才开枪的瑞雯吸引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某人做出的小动作。 “你！” 查尔斯又惊又气，以至于他差点就从轮椅上站起来，他指着瑞雯，脸上满是说不出口的沉痛。 这个男人并没有看清楚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他的目力还不足以捕捉到子弹的轨迹，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认为是瑞雯杀掉了崔斯克。 “完了，事情还是发生了，崔斯克还是死了，历史的惯性好大……” 查尔斯感到了一股深重的无力感，一时间，这个男人竟是万念俱灰了起来。 杀掉上万名官兵或许还不算是很糟的情况，但是，杀掉了崔斯克这样的关键人物，那么就意味着正式的宣战。 变种人与人类之间的战争，在这一刻敲响了。 “你们怎么不拦下子弹？！” 回过神来，查尔斯对着莫邪与万磁王疯狂地咆哮着。 “它是橡胶做的，我爱莫能助啊。” 万磁王耸耸肩表示无辜，神级的演技，如果不是莫邪确定自己真的拦下了瑞雯射出的子弹的话说不定他也信了。 杀死了崔斯克的子弹其实是先前散落在草坪上的众多子弹中的一颗，万磁王恐怕从缴了官员们的械的时候就已经在布局了。 他将事情做得那么不露痕迹，就连莫邪都没有留意，以至于事发之时莫邪完全无法阻止。 “警告！任务世界，1973支线完成！距离回归主线倒计时三十秒！” 莫邪正打算揭穿万磁王的西洋镜，然而就在此时，《圣典》的声音在他的脑子响了起来。 “哎呀？” 莫邪呆了一下。 “这也行？！” 按照理论上来说，不是应该让变种人与人类握手言和么？在流血事件发生了这么多起之后，甚至连重要的剧情人物崔斯克被爆头之后，这个支线居然完成了？！ 莫邪觉得自己脑中的逻辑转不过来了。 “啊！博士！” 年轻版的史崔克一直躲在人堆里，见到崔斯克的惨死，这个男人大声地咆哮了起来，这幅样子，就像是死了老爹一样。 他猛地扑到了崔斯克的身边、不顾地上的血污一把将崔斯克的遗体抱在怀中。 这个男人对着眼前的变种人们投来了包含恶毒的眼神。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未来，另一个开端（上） “你们这群畜_生！” 惯于文雅的人，就连粗口都难以爆出。 史崔克一脸的悲愤，可是，他很清楚，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枪，仅凭一双肉拳他根本就连这些人的衣角都碰不到，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的大声咒骂。 这个男人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清楚崔斯克是冤枉的。 没错，崔斯克是做了很多不人道的实验，但是，史崔克可以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他们没有搞任何的生物科技！ 他们顶多就是在机械哨兵的身上运用了仿生学而已！而且他们的项目也只有机械哨兵而已！ 他们真的没有往研制病毒的领域发展！甚至连往那个方向发展的意思都没有！那个领域对于他们而言是完全陌生的！ 他不能容忍自己敬爱的、一生追求‘真理’的崔斯克博士因为这个错误的罪名而死。 “没错！我们是抓了很多变种人！甚至就在此时此刻在我们的实验基地中还关押着上百名变种人！听着！我一定会让他们给崔斯克博士陪葬的！” 在身后一众畏缩着强敌而连屁都不敢放的懦夫与面前的凶手们的注视下，这个男人忽然就大吼了起来，他的表情很是癫狂。 “哦？” 还沉浸在因为收到‘回归’通知的那份诧异中的莫邪被史崔克的一番言论吓到了。 不，说得实在一点，他是被史崔克感人的智商吓到了。 特么的，好歹也是《x战警》里连任过的boss啊！这智商，明显是在电影里活不过五分钟的喽啰的水准嘛！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看到史崔克的双眸有些迷离，看起来就像是意识不清一般。 史崔克此刻的言论恐怕都不是他自己想要说的，而是有着什么人借了他的口将这样仇恨的言论说了出来。 不用说，这是查尔斯的杰作。 “嘿嘿，你恐怕没那个机会了。” 莫邪嘿嘿一笑，看着避难所中的政客们的表情，他知道，此间的事已经得到了了结。 将剑收进空间手环中，莫邪查看了一下‘回归倒计时’，他还有不到十秒。 “诸位，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罗根，未来见。” 这个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此刻的他是轻松的，虽然知道在回归之后还有一件棘手的任务在等待着他，但是，那毕竟还有几乎半个月的期限。 “莫邪先生？什么叫做‘时间不多了’？” 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波而三折，众人还不及消化，此刻听见莫邪忽然的道别，罗根忍不住问了一句。 “哈。” 对于罗根的问话莫邪只是笑笑，并没有作答。 他并不需要作答，因为下一秒，他的身体便开始逐渐透明化，先是脚，然后是小腿，他整个人像是雾气一般地消散开来。 “莫邪先生！” 罗根扑了过来，他需要拉住莫邪的手，但是他的手却从莫邪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未来见。” 这是罗根听到的、残留在这个时空中的莫邪最后的声音。 —————————————————————————————————————————————————————————————— “啪嗒！” 原本除了云朵空无一物的天空中忽然冒出了一道漆黑的裂缝，随着一声像是抽响鞭一般的音效，一道人影被裂缝吐了出来。 “呕！” 这道人影从裂缝中出来时获得的初始速度很快，而且由于一些未知的原因，他在空中凭空翻了不下百十个跟斗，如果这是奥运比赛的跳水运动员的话，评委给出的评分恐怕已经爆表了。 ……如果他在停下来的时候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的话。 “呕！” 不用说，这种出场方式一定很让人难受，虽然这看起来很是拉风，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莫邪更希望有一些正常的方式可以选择。 “我回来了么？” 好容易止住了翻滚，在一阵猛烈的呕吐之后，莫邪查看着周边的情况。 天空是晦涩的，确实是返回过去之前天空的颜色。 地面上有一个大坑，深不见底的样子，此时此刻还有一股股的浓烟从坑底兀自冒出，不用说，这便是机械哨兵的杰作。 “莫邪先生！莫邪先生！收到请回复！” 莫邪从空间手环中摸出了耳塞式通讯器，才一戴上便听到了一连串的呼喊，他听得出，这是闪烁的声音。 “收到！我消失多久了？！” 返回主线，第一件事就是弄清楚自己所要面对的状况。 “莫邪先生！你消失了几乎快三十六小时了！大家都在找你！我们还以为你遭遇了什么不测！” 通讯频道里，闪烁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急切转为了埋怨与愤慨。 “你现在在哪里？！”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被吼出来的。 “我在坑里，出了点状况，之前的那次攻击中，我被机械哨兵们拖进了崩坏中的空间门，如果可以的话来接我一下吧……我的力量还没有恢复过来……” 听着闪烁大呼小叫的声音，莫邪觉得得把自己的处境描述得惨一点，否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要被女人的埋怨声与各种来自队友们的目光所围绕了。 “罗根醒过来没有？” 他补了一句，同时不着痕迹地降低了自己的高度。 做戏要做十成，既然说自己在坑里而且还很虚弱，那么表面上的功夫还是需要做一下的。 莫邪给自己换上了先前已经成了‘洞洞装’的军队制服，他打算降落到坑里的时候再往身上弄点尘土以增加说服力。 “还没有，但是教授说快了。另外，你确定你在坑里？” 通讯器里闪烁的语气平缓了下来，不过，这后半句的问句却让莫邪感到了莫名的不妙。 “貌……貌似吧……” 降落之中的莫邪动用了感知力向周围一扫，然后他的心就凉了半截。 远远的，有一个人影站在‘史前陨石坑’的边上，那标志性的非主流紫色头发不是闪烁却又是何人？ 第一百六十章 未来，另一个开端（中） 有一种尴尬叫做‘被抓了个现行’，而很不幸的，莫邪便处于这种尴尬之中。 先前他在天空中的那一阵狂吐显然不可能没有引起站在如此之近的闪烁的注意，甚至他都在怀疑：闪烁是不是因为切实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才在频道里发出呼叫的，毕竟，谁会闲的蛋疼在公共频道里保持那种频率和语气与语气的呼叫。 闪烁虽然是个变种人，但是她的变种方向可不是‘复读机专业’的。 而且，莫邪所感知到的、此刻写在对方脸上的表情也证明了他的猜想。 “我说……你是故意的吧……” 既然被发现了，那么莫邪也就懒得去费力躲闪了，他大大方方地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在这过程中，他舍掉了‘洞洞装’重新换上了正常的衣服。 “彼此彼此。” 闪烁冷冷地回复道， “另外说一句，你身上的味道有点大。” 语毕，这个女子也不顾莫邪有什么反应直接启动了背上的‘山寨版天使之翼’。 “跟上来，教授那边遇上麻烦了。” 闪烁丢下一句话就起飞了。 “喂！有备用的飞行器么？！我的那副坏掉了！” 莫邪冲着闪烁远去的背影大喊道，同时翻起了《圣典》中的兑换列表。 意料之中的，这个奸商给‘天使之翼’涨了价，直接从五百积分涨到一万，基本上就是在明抢的节奏了。 “没！” 闪烁连头都不回。 她身上可没有空间存储设备，虽然她身具空间系的异能，但是由于受限于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她的能力仅限于用来‘开门’。 “……” 莫邪觉得自己眼前只剩下了‘烧油赶路’这一条路。 …… 大约两小时之后，变种人们藏身的神庙。 “大概就是这样了，我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传送到了过去的时空，崔斯克的实验内容已经被曝光，除了万磁王杀了点人之外，其它应该都还算顺利吧……” 莫邪最终还是找到了除了‘烧油’之外的法子，他花了一点积分兑换了一些材料制作出了一只可以被‘天使之翼’搭载的吊篮，他是挂在吊篮里由闪烁带回来的。 虽然对于这种事情闪烁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考虑到大局，她还是点头答应了——当然了，这只是他们返回基地后闪烁说给一众变种人听的版本罢了。 事实上究竟是怎么样的、莫邪又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让这个女人肯一路搭载着他飞回来而且还没整出什么幺蛾子的…… 莫邪表示不想谈这个问题，但是，在几天之后，众人发现闪烁的身上多了一股香味，见多识广而且鼻子又灵的罗根可以用自己的雪茄担保，这股香味是某知名品牌的香水的，无论是末世之前还是末世之后，这种香水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 “……算了，还是等一会儿再说吧，如果事情的走向变糟的话，过去的我会通过罗根联系到我。” 听了莫邪的一番叙述x教授直感到过去的历史已经有要被玩坏的趋势，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变种人的未来即使是以最好的估计去计算也恐怕只能沦为二等公民、被法律与警察追着满世界跑。 面对将历史玩坏的罪魁祸首之一，他强忍着保持了自己一贯的风度。 “莫邪，你觉察到了吗？” 对于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x教授很快就放下了，毕竟，那段历史恐怕只能被修正一次，而就在眼下，他们有着一个更为直接而严肃的问题。 x教授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什么？” 莫邪的反应有些迟钝，毕竟，他刚刚进行了一次跨时空的旅程，对于他而言，可能还需要倒一下时差。 “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规模巨大的地震，我估计整片大陆都被波及到了，根据闪烁的描述，若非你们及时阻止了机械哨兵们的动作，那么恐怕会有更糟的情况出现……但是，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一次，那么便很有可能还有第二次……” 看着莫邪的表情，x教授也不卖关子了。 “哦，你说这个啊……”莫邪挠了挠脑袋，他点点头，“看起来幕后黑手已经感觉到威胁了……不，应该说是他已经被逼急了，查尔斯，我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你们捕捉到什么风声么？比如说是从卫星通讯里截取到的消息？” 莫邪停下了挠脑袋的动作，他的脸上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先前机械哨兵有组织有预谋的破坏大陆架的行动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在那个时候，莫邪就已经知道自己事先的乌鸦嘴不幸一语成箴了。 不过机械哨兵的背后有人主导、有人控制还不算是太糟，至少理想化一点，只要狙杀了这个幕后黑手，那么这个末世就可以终结了。 但是，这个在之前完全不显山不露水的‘黑手’，真的是那么好狙的么？！ 莫邪看向了x教授，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他的潜台词恐怕就是‘抱歉，我没找到’之类的。 这场谈话发生在神庙的神龛之前，此刻所有能动的变种人都已经聚到了这里，他们中每一个都摆着一张严肃的面孔。 “消息是截取到了一些，不过都是些加了密的只言片语，我们之前已经进行了解码，但是依旧只是些只言片语，凑不成完整的句子。”这次发话的是另一位重量级的大佬——万磁王，这个男人似乎已经走出了由于先前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带来的羞愧，他大大方方地发言，声音很是清朗，“我整理了一下那些词汇它们中出现得最多的是这三个词：‘巨蛇’、‘魔鬼’、‘中央城’，莫邪先生，对于你而言能从中想到些什么？” “等一等……容我捋一捋……” 由于之前装了太多的逼，现在的莫邪陡一回归便成了‘众矢之的’，一时间连续两位大佬都将自己肩上的担子丢给他，这让他感到鸭梨山大。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未来，另一个开端（下） “三十天内消灭‘机械猛兽’，任务成功奖励积分30000点，任务失败直接抹杀！” 《圣典》那冷漠的声音就像是上一刻才被重温过，对于它强加于自己身上的任务，莫邪可是一字不漏地记得。 “那啥……我觉得当前揪出幕后黑手并加以狙杀并不是那么要紧，老万啊，那家伙既然都对大陆架动手了，那么大的动作、消耗了那么多的有生力量，想必，对方的意思不是想要震慑些什么人就是想要将什么人逼出来。” 对于如何完成这最后的任务莫邪其实已经算计了很久了。 首先，这是一个标价为三万点积分的任务，依照《圣典》一贯的尿性，莫邪不觉得他一个人就能搞得定，贸然孤身前往的话，只会招致败亡罢了。 所以他又开始口胡了，借着先前的大陆架被破坏事件以及众人截取并部分破译了的卫星通讯，莫邪开始了临场发挥。 “没错，我们之前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而且，具我所知，其它几个大洲中除了北美之外的大陆架都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x教授点头称是。 “看样子，是时候杀回去了么？” 暴风女叹息道，不过她的眼神中却没有一丝叹息的意思，反而像是燃着两堆火。 变种人已经逃亡得太久了，先前是不知道幕后黑手的存在，而现在知道了这一情报，怕是没几个人能坐得住。 输给天灾、输给程序、输给浩淼的时间之河，这些输法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他们不能接受自己输给了一个同为生命体的‘黑手’。 因为对方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可以被杀死的存在，凭什么他可以追杀、屠杀变种人，凌驾于众生之上？！ 劳资不服！ 这是众人心中已经存续了数日的声音，此刻经暴风女一提，霎时间场中的几人无不归心似箭，就好像只要他们跨越了沧海就能够翻身一样。 “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但是，那个幕后黑手真的在北美么？！或许，他是故意没有破坏北美的大陆架，甚至，这会是个陷阱，他就在边上等着我们往下跳呢！” 莫邪摸了摸下巴，他对于此刻众人的士气很满意，不过，光有士气是不够的，而且这些人的目标也需要矫正一下。 莫邪接到的任务是‘击杀机械猛兽’而不是击杀那个很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幕后黑手。 “教授，你能弄清楚在哨兵执行‘毁坏大陆架’的命令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莫邪看向了查尔斯。 “在机械哨兵做出那件疯狂之事之前的数小时，北美发生了猛烈的核爆，而且在那之前卫星通讯的密码被替换掉了，否则的话，现在的我们也不会只能获取到这种乱码。” x教授道。 “莫邪，你的谨慎是很值得称道的，但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北美，就算信息属实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是，这已经是一个很值得我们去行动了！” 暴风女向着莫邪迈出了一步，她仰着头，像是在用鼻孔看人一般， “莫非，你是个胆小鬼么？！” 这个女人从来都不缺少冒险精神，但是，她此刻却是没想到，其实对于北美一行的事情莫邪是举双手赞成的，他只是不明说而已。 虽然不知道机械猛兽此刻究竟在哪里，但是，束手待毙可不是莫邪的作风。 “投票吧！同意去北美走一趟的举手！” 暴风女见莫邪不语，登时就搬出了民主的大旗。 “唰！” 她率先举起了自己的手。 “我同意！” 没什么存在感的冰人紧随其后地举起了手。 “女孩总是在一起比较好。” 先不提闪烁跟莫邪一直不对路，其实对于暴风女的提议，她可是很是心动的。 “算我一个。” 火男也果断举手，至此，神庙中能加入这场会议的人里已经有一半举手了。 （罗根还躺着，幻影猫自然不能离开，而且送别人穿梭时间的时候她也不能分心。再加上钢力士伤势未愈，此刻还在静养，此次会议算上莫邪一共有八人与会。） “我加入。” 在剩下尚未表态的万磁王、x教授、莫邪、征途中，征途很快便跟着火男走了。 五票，已经超过了半数。 “我觉得即使要走的话也不能把罗根跟幻影猫留在这里吧……而且罗根恐怕也已经快醒了，过去已经改变，而依照理论上来说，被改变了的过去会将历史覆盖掉。说不定我们完全不需要去管什么‘黑手’，只要在这里等着罗根醒过来就可以了。” 征途在表了态之后忽然说了一大段‘智商上线’的话，这个留着长发的青年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短刀在手中把玩着。 “那你举什么手？” 征途的行为让人想不通，明明是不赞成去北美的但是却投了赞成票…… 这人是精分吧？！ 发起投票的暴风女脑门上莫名地冒出了数个‘井’字。 “我的意思是，北美是要去的，但是我们不能全都去了北美，不然，如果这里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怎么办？” 征途依旧低头玩刀，所以没人能够看得到他此时‘智商上线’的表情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他本不是个多话的人，此刻突然发言、而且是这样‘有深度’的言论，这本是件会让人感到奇怪的事。 但是，此刻无论是熟悉征途的队友们还是善于读心的x教授都没有提出任何的疑问，就像是征途本就具有智者属性一般。 “果然，看起来这个任务的地点就在北美……” 莫邪虽然跟征途不熟，但是他身具感知力，所以他看到了征途脸上的表情、以及那低垂下来的双眸中的色彩。 那是一片的呆滞，就像是一副提线木偶。 ——————————————————————————————— ——————————————————————————————— ps：迟些时候应该还能更新一章……补上前几天未完成的任务……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能被称为战争的战争 灰色的天空使末世的基色，但是，对于美利坚而言，这份灰色早在进入末世五年后就基本消失了。 因为，在末世五年的时候，美利坚的国土上已经再没有了变种人的存在。 或者说，是官方认定，对于这方大陆的清洗已经可以告一段落。 然而，今时今日，这方大陆上刀兵再起。 “轰！轰！……！” 人类的机械化部队，在退出了历史的主舞台之后再度唱上了主角。 各种在机械哨兵大规模量产之后被丢在仓库里积蓄灰尘、甚至是丢进工厂里准备被熔化了作为制造哨兵的材料的武器被重新搬出。 机枪、高射炮、加农炮，乃至笨重的坦克都被运到了战场上。 数量在数十万以上的军队不知从何处集结到了一起，他们的制服尚不统一，若是发生了冲锋的话，后排的火力手们极有可能误伤友军。 但是，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起了烟尘，敌人的身姿已经遥遥在望。 那是一条钢铁巨蛇，蜿蜒的身子足有数千米长，它长着九颗头颅，每一颗都狰狞无比。 “警告！我方飞行纵队的投弹并未击穿敌方装甲！并未击穿敌方装甲！” 战场上的指挥官们在通讯器里大声地吼着。 “地面机械化部队！冲锋！无论你们用什么样的法子！至少给我拖住它半个钟头！后方的支援就快到了！记住！不用节省弹药！” 轱轱车马声，不知道战车之中的征夫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 上千辆战车，重型坦克、轻型坦克、装甲车、甚至连火箭车都有数十辆，而这样的阵势，却只是为了拖延下那怪蛇的脚步。 那会是一头怎样的怪物啊…… 藏在最后方、地位最高的指挥官很清楚他们的使命。 他们只是来为某些人拖延一下时间的。 这里不会有使命后援了，唯一的后援便是布置在战阵之后数百里处的雷区，等到这支部队拼光了，那片雷区会是最后一道减速带。 “特权阶级……” 总指挥官咬着牙，硬生生地将这句绝不被允许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是个军人，即便是已经数年没有感受过战争的味道了、甚至已经数十年没有指挥过任何军队了，但是他依旧是个军人。 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即使从上级传达给他的指令有多荒唐、需要他付出多少，他都得一丝不苟地执行下去。 即使是要他去死，作为一名军人，他也不能提出异议。 “为了荣耀！” 咽下牢骚，指挥官对着通讯器大声地吼道。 “轰轰……” 机械化部队出发了，先是一阵的炮火齐射，在这么久的距离下，百分之八十的炮弹都不可能打偏。 然而…… “嘶！” 那久首怪蛇的九张嘴里蓦然同时发出了嘶鸣。 九道白色的匹练从它的口中喷出，这匹练见风就长，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形成了一片笼罩了四分之一的天空的光幕。 不，那不是光幕，若是有人能够站在近处的话就会发现这‘光幕’是由无数的白色触须构成的。 这是一道墙，一道由白色触须组成的墙，老树盘根般的构造，密不透风。 “噗～！” 来自军队的攻势转瞬即至，仿佛就在‘光幕’出现的下一秒，第一枚炮弹便落在了‘光幕’上。 没有预想之中的巨响与爆炸，甚至连一个严肃点的音效都没有。 炮弹砸到了‘光幕’上，便如一块小石子落入了水中，连半点波澜都没有激起。 这只是第一枚。 在后方观望着战场形势的指挥官这样想着。 不过很快他就不怎么想了。 “噗噗噗噗……！” 紧接着着先驱者，无数的炮弹密集地落到了‘光幕’之上，跟它们的先辈一样，它们制造出的动静依旧只有那种程度。 这由触须构成的‘光幕’，在炮击之下就连位置都没有移动过，但是若是此刻有人能从侧面观察一下的话，那么他就会发现在‘光幕’之后，触须们在不断地蠕动着，一阵阵的波动从‘光幕’上不断地传回蛇首中，再由蛇首传入蛇身内。 怪蛇虽然毫发无损，但是它身下的土地却已经龟裂了不少。 倾泻在‘光幕’上的火力都被它转移到了地下了么？！ 好歹是现代战争，指挥官的视角还是开得很全的，所以他们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然后将这个细节汇总到了总指挥官处。 “空军！距离下一波轰炸还有多久？！” 破裂的大地让他看到了希望，他觉得，此次自己面对的敌人并非不可战胜。 “报告！还有十分钟的样子才能返航！” “请求核打击！十分钟之后从侧面突入！争取将敌人炸翻过来！它的长度是最大的破绽！” 总指挥官的见识很是不凡，所以他做出了很果断的决策。 权贵们已经走在了潜逃的路上，即使这片大陆沦陷了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损伤，但是，底层的士卒们，也该有一份‘生’的希望。 总指挥官下意识地回过头，望向空际的一角。 远处，有一道直插苍穹的白烟。 ——————————————————————————————— ———————————————————————————————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种怪物……不可能的……” 金发青年已经没有呆在那间与世隔绝的密室中了。 他此刻手脚都戴着镣铐，被数名士兵押送着、坐在一辆原本是用作运送罪犯的车中。 他在自言自语着，不过周围的士兵可听不见他的声音。 因为这个男人不仅是戴着镣铐，他的身上还穿着一套笨重的拘束服——或者直观一点地说，这简直就是一套‘棺甲’。 铁处_女般的构造，让青年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无比。 “不行！放我出去！我是不会失败的！” 喃喃失神的状态在青年的身上并没有持续多久，至少，在这辆车抵达目的地之前他便已经从那种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猛烈地在困住了他的这幅‘棺甲’中挣扎了起来。 他用力是那样的刚猛，以至于沉重的‘棺甲’都开始了摇动，用于固定‘棺甲’的钢链们咯吱作响着，几名士兵慌忙扑了上去，用他们的身体压住‘棺甲’的震动。 “罗杰长官！请冷静一点！” 其中一人大声喊道。 他的声音中有着畏惧的意味，就像在他的意识中这副‘棺甲’是无法困住其中的内容物的一般。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远征北美（上） 变种人们的会议仅仅数十分钟便结束了。 北美之行是势在必行的，这一点即使是几位直到会议终了都没有举手表态、甚至发出一言的‘大佬’们也赞同。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被压迫的人民要站起来反抗了！ 不过在发动着后果未知的反抗之前，奔波了太久的莫邪等人需要好好地做一个休整，而且，要远渡重洋必要的交通工具也需要准备一下、还要界定一下谁该留下，谁该出征。 所以，这支变种人远征军是在第二天早晨出发的。 “预计一天之后抵达目的地。” 这次的交通工具依旧是一架飞机，但是跟x教授先前的座驾比起来就要寒碜多了，这架飞机依靠螺旋桨与喷射系统双重出力的，仅能容纳包括驾驶员在内的五人，它的造型就像是老电影里的教练机一般。 驾驶员毫无意外的是暴风女，有着大量飞行经验的她预算出了这次的行程时间。 这个女人的脸上满是斗志，她望向远方的目光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走了。”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莫邪此时可谓是干劲十足，他拍了拍主动要求出来为他们送行的钢力士的肩膀。 “不要太逞强，毕竟，过去已经被改写了，那部分的历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覆盖过来。” 钢力士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他已经有力气能说出完整的句子而不气喘吁吁了。 他看着莫邪身后那些已经登机的人员，那里面有他生死与共的老战友——闪烁、暴风女，也有他最敬爱的老师——x教授，甚至还有唯一一个不敢与他对视的家伙——万磁王。 他有一种感觉，从昨夜得知了会议结果之后这种感觉就在他的心头萦绕。 他感觉此行之后，他将会再也见不到这支远征队中的某些人。 这份萦绕在他心头的不祥并没有被他说出，但是他的双眼充满了忧虑。 “知道了。” 莫邪转过身，随意地挥了挥手。 在这个任务世界中他所剩下的、不得不去面对的目标只有机械猛兽罢了，而据万磁王所言，制造核心的材料可是钢铁。 这可是个巨大的弱点，面对有这样弱点的目标所进行的有预谋的‘狩猎’即使不能成功也未必会赔上自己。 况且，此行会不会扑了个空也还是两说呢。 莫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出发的。 “嗡~！” 混合动力的飞机起飞了。 天穹的另一方，天色尚不明朗，就像他们的未来。 —————————————————————————————————————————————————————————————— 美利坚大地，疮痍密布的战场。 人类军队对上已经不知为何异变成了九首怪蛇的机械猛兽。 密集的远程打击并没有让九首怪蛇蹲守在原地太久，若是以战阵中的一辆装载了‘喀秋莎’的火箭战车作为一个视角的话，那么在它输出了第一波弹雨之后那头一直维持着‘光幕’的怪蛇便有了动作。 怪蛇仰起了自己身体的前端大约三十米的长度——姑且将这部分称为‘前胸’吧…… 在‘光幕’的遮掩下，它的前胸从中间裂开，就像是有一把无形而巨大的刀将它刨开了一般。 一团晶莹的光芒从裂开的胸口中露了出来，随着裂口的增大，这团光芒竟是化作了一枚直径不下十米的光球破体而出。 相对于怪蛇的身体而言，这枚光球简直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此刻攻击着它的人类部队而言，这枚光球却完全不亚于当空皓月。 “那是什么？” 很快就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光幕’遮掩之下的异状，然而此时已经迟了。 就像果实成熟之后才会从枝头落下一般，从怪蛇胸口破胸而出的光球已经‘成熟’了。 “飒！” 光球离开了怪蛇的胸口便直奔地面而去，它像是泥鳅钻豆腐一般地钻进了地里，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除了残留在地面上的一个孔洞与怪蛇胸口上尚未愈合的裂口便再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能说明它曾经存在过了。 然而……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 第一秒，大地开始颤抖，履带车中坐着的人最先感受到了这份震感，但是此时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反应。 下一秒，以怪蛇正前方五百米为圆形、半径为三百米的地面尽数龟裂，一道道的光柱从地面的裂缝中喷薄而出，然后，剧烈的爆炸在所有人都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发生了。 “嘭！” 难以形容的声响，远远盖过了人类军队的万炮齐鸣。 “嗡~！” 一直蹲在后方的总指挥官只听见自己耳中响起了单调的颤鸣，不知这是通讯器断线时候发出的电流声还是因为过大的声音而激起的耳鸣。 “啊！！” 他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喊了出来，这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他其实已经被这巨响逼到了失聪的边缘。 他感觉到自己耳边的通讯器震动了几下，但是他除了‘嗡嗡’声之外什么都听不见。 好一会儿，爆炸才算结束。 战车部队已经毁了，这一点在总指挥官听到那种程度的巨响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地想要用自己的眼睛一窥究竟。 暂时失了聪他举着望远镜对向了烟尘未息的爆炸现场。 烟尘茫茫，他看不清任何的东西，所以他睁大了双眼、极力远望，同时不断地调整望远镜的度数。 “啊！我的眼睛！” 极目远望中的他忽然就惨叫了起来。 烟尘之后，数架造型新颖的战机从高空飞过。 几秒钟之前，它们对地面上的打击目标投下了核弹。 “嘶！” 白炽的光芒在天地之间绽开，鉴于怪蛇的体积，这一次它们一共投下了三枚核弹，每一枚都远超当年的‘小男孩’。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远征北美（下） 这次乘坐飞机的经历是无聊的，在这耗时一天一夜的旅途中，莫邪并未接到任何的任务，像是人品大爆发一般，这行人竟是连一星半点的危险都没有遇到。 是《圣典》忽然良心发现了么？！ 还是说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 莫邪全程都醒着，一路无事的待遇让他邹起了眉头。 他并不担心此行会无功而返，甚至他还比较希望此行是扑了个空，毕竟，面对一个身价三万点的**oss，即使是知道了对方身上的弱点他依旧是很虚的。 三十天的期限还没有到达尽头，莫邪的时间还很宽裕，若是可以的话，他觉得自己可以准备得更充分一些，比如到别处刷点分，兑换点有助于战斗的东西。 虽然此刻奸商又玩起涨价的戏码了，但是，这好歹说明这次的boss是可以用装备做掉的，不过前提却是莫邪能出得起那么多的积分。 “湮灭爆弹，十万积分。” “反物质炸弹，十五万积分。” “魔动炮，二十五万积分。” “高压粒子炮，五万积分。” “……” 莫邪浏览着兑换列表，他试图从列表上的价格变化中寻到某种规律。 《圣典》中的兑换物的价格会随着莫邪的需求变化而变化，越是莫邪此刻亟需的‘通关道具’价格上涨的幅度就越大，而且，它们的现时价格总是会处在一个莫邪担负不起并且远远超过任务奖励的数额上。 从理论上说，如果莫邪足够聪明的话，那么他便可以通过查阅兑换列表来找到完成当前任务最生省时省力的法门，毕竟，其实列表中的很多道具都是可以找到替代品的。 “看来，想要干掉这只boss的话，是需要在瞬时制造出巨大的破坏么……？” 涨价的都是科技类的大规模杀伤武器，而且都是威力远超了核武的那种类型。 莫邪沉吟着，他觉得这个要求有点难以实现啊…… “‘高压粒子炮’，现价五万积分，我手头倒是带着四门炮，如果单从价钱上来讲，四门高压粒子炮比一枚反物质炸弹都要贵，从理论上来讲，现在我手头已经有了通关的利器了。” 当然了，就像一加一有时候会小于二一样，四台高压粒子炮的破坏力如果只是进行简单叠加的话定然是无法达到处于更高价位的反物质炸弹的，这需要一些设计与计策。 “教授！看前面！” 此刻从飞机上已经能遥遥地望见远处的陆地，暴风女忽然指着天边从微微从海平面上露出一个轮廓的北美大陆叫了起来。 随着她的声音，众人都看向了那个方向。 一道明亮的光线正从大陆上升起来，在这灰色的天空背景下，这白色的光线是那样的显眼，即使不是暴风女出言提醒众人也会发现这一异状。 “那是什么？” 闪烁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的看见那白光的瞬间心中便有了一股不祥的感觉。 “核爆！有人在使用核武器！” x教授道，他坐在飞机的中排座位上，作为离闪烁最近的人、而且又是个博览群书的学者，他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 “看样子，是出大事了，可惜这架飞机要维持飞行，它能源系统不足以同时支持‘主脑’，否则我就能知道这片大陆上具体是发生了些什么了。” x教授叹息着， “不管是在什么时代，动用如此规模的核武器基本上就意味着有一方势力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他用于远望着天边的目光中含着一份不忍。 核武出，生灵涂炭，这是定然的，而即使没有涂炭生灵，核武在大地上、大气中留下的痕迹也需要上百年、上千年才能消弭。 “别说这么多了，我去查看一下，劳烦开一下门，放我出去。” 一听‘核爆’二字，顿时莫邪就提起了精神。 他隐隐觉得这一趟恐怕是来对了。 ——————————————————————————————— ——————————————————————————————— “我……是正确的！” ‘棺甲’终究是没能困住金发青年，他的体型虽然瘦削，但是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可谓恐怖。 他已经夺取了武装押运车的驾驶权，此刻，他调转了车头，向着来时的路径疾驰。 “只要启用‘那个’，我就能把局面扳回来！啊！该死！” 金发的青年眼中散发着一种名为‘狂热’的光芒，他竟是敲打着方向盘、对着面前的挡风玻璃大吼了起来，这使得原本该是一句信心满满的话变得像是充斥了气急败坏的意味。 “咔哒！” 金属材质的方向盘在青年的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青年忙停止了手头的动作。 “**，对于身体的掌控有点失常了，又快到时限了么……？” 金发青年将自己的手摆在眼前仔细地端详着。 他的手上有血，不过那并不是他的血，而是在夺取押运车的时候沾上的士兵们的血。 这辆车上除了金发青年之外已经没有活人了。 “这里是空军一号编队！这里是空军一号编队！收到请立刻调转方向！收到请立刻调转方向！” 金发青年身边的副驾驶座上仰面躺着一名士兵的尸体，他的头上有一个大洞、几乎半边头盖骨都被掀开了，这样的伤口看起来就像是被大口径枪械近距离爆头了一般。 真是令人颤栗的死法，但是，更令人颤栗的是坐在一边的青年是一脸的淡然。 此刻，士兵胸前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 “吵死了。” 青年一把将那通讯器拽下，随后看也不看地就冲着半开着的窗户中丢了出去。 “啪嗒！” 造型像是大哥大的通讯器直接撞破了玻璃并裹挟着数十片玻璃碎片飞了出去。 要知道，这辆可是武装押运车啊……它配备的车窗玻璃可不是一般的玻璃……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惨象 虽然这个时代的科技已经把莫邪所处的时代的科技甩出了不下十条街，但是，在这个时代中作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中的顶峰的依旧是核武。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核爆产生的强光早已平息，藏身于特殊的防御工事中的总指挥官由于没有预先收到核爆的通知，所以，他的双目受到了强光的摧残，此刻，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过好还有几人在跟他一同处于工事之中，虽然都是些文职人员，但是作为在末世里存活到现在的军人，他们还是很有战斗素养的。 “报告！核爆产生的扬尘还未落下！目前的能见度只有不到五十米！” 一名带着眼镜的军官举着望远镜，他一面观望一面汇报着，汇报结束后他立马放下了望远镜，并且闭目靠到了一边的墙上。 爆炸最初产生的强光已经消失，但是，爆炸产生的辐射却依旧存在在浮尘之中，现在工事外面可谓是白茫茫的一片，即便是有着一层特殊的玻璃格挡着，在这种时候观望战况也是会伤眼睛的。 “三分钟后再进行一次观测！另外，卫星拍摄恢复了没有？” 痛失双眼并没有影响总指挥官的理智，这个男人只在最初的时候昏过去了而已。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耳边的‘嗡嗡’声不见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他失去了视力。 不过这一切在他们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情况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吧嗒！吧嗒！” “沙沙~！” 靠着墙面闭目休整着的军官忽然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响动，紧随其后的，他感到面上一凉。 “这是……？” 他张开了双眼，一道细微的裂缝在他的注视下迅速地在工事的顶板上成型。 “报告长官！有情况！” 其实这件事完全不用他去报告，因为很快的，工事中的众人都感受到了震感。 “是超过了限定的爆炸引发了地震么？！” 一名军官道，同时他透过工事中的玻璃窗向外望去。 白茫茫的一片中恍惚出现了一道黑影，初时像雾中看树，而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这棵‘长在雾中的树’便进化成了一道横在雾中的墙。 “不好！” 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就让那军官产生了不祥的感觉，他叫了起来，但是，此刻他们都处于这座工事之中，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也只能被局限在工事之中。 他们能做什么呢？ “空军编队！核打击恐怕未起效！在怪蛇通过雷区的时候你们还有第二次机会！over！” 这名军官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直接扑过去从总指挥官手中夺过了通讯器，紧接着就是一通大喊。 就在他对着通讯器喊完这句话的时候，窗外白茫茫的景象已经被全然的黑色所取代，而此时，工事顶棚上的裂痕也已经扩大到了不下三指宽，大量的碎石与流沙不断从裂缝中落下，工事中的众人尽皆护住了头脸、甚至一些精密机器的操作员整个人都扑在了机器上以免机器在落石与流沙中损坏。 “咯吱咯吱……！” 巨大的磨砂声恍若砭人肌骨的寒风，落石与流沙仿佛雪花与冰雹，一众军人沐浴于其中，瑟瑟发抖。 诚然，他们是军人，而且是在末世之中存活了如此之久的军人，但是，他们也都还是些凡人罢了。 “看起来，大家都要葬身在这里了啊……” 失明的总指挥官虽然看不见，但是此刻防御工事中的那份惊恐与绝望无须视力也能够感受到。 在一片混乱中，他淡然地开了口。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转了个向，总指挥官将自己的脸朝向了一个方位。 失了明的双目已经被绷带所包裹，但是，一丝丝的血迹此刻却是迅速地将绷带染红。 这个男人一定是在极力地睁眼。 他应该是想去看些什么。 缓之又缓的，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对着那个方向行了一个军礼。 “永别了。” 他这样说着。 “轰隆！” 防御工事崩塌的声音盖过了这个男人最后的声音。 —————————————————————————————————————————————————————————————— “能见度好低啊……” 核爆产生的扬尘积聚成了云层，带有强大辐射性的环境本该是一切生物的禁地。 这样的禁地就连莫邪也不敢托大，他只敢小心翼翼地在辐射圈的外层游荡。 虽然他已经接受了‘龙族血统’与‘血菩提’的改造，但是，鬼知道这些坑爹玩意儿到底能不能确保他在眼下的这种强辐射环境下活动。 《圣典》出品的东西可不都是有质量保证的，所有没有写在具体描述中的东西的一切解释权都归《圣典》所有。 “没办法了，烧点‘蓝’吧……” 莫邪皱着眉头，他催动着背上的‘山寨版天使之翼’小心翼翼地调节着自己的飞行高度。 这里发生的核爆波及范围极大，且不说外围区域，光是辐射云所占据的范围便有不下百来公里，端的是骇人无比，否则的话先前众人也不会在刚刚飞入北美境内的时候就发现异常了。 过大的范围让莫邪有些无从下手，若是放在以前的话，他大不了多烧点‘蓝’绕辐射区域飞个一圈、搞个直线扫描。但是现在的他就不行了，在进行了那种程度的扫描之后，他的‘电池电量’会直接下降到百分之五十以下。 于是莫邪打算来弄个抽样，也就是说挑几个方位进行探测。 “就这里吧。” 莫邪将自己的飞行高度降到了大约一千米的位置，这是一个极限位置，第一，他的感知力在这个位置上能够‘看’到地面上大约方圆五百米的区域（因为辐射尘埃干扰）；第二，在这个位置那些被先前的爆炸而引起的烈风处于莫邪的接受范围之内，他并不需要动用念力与‘天使之翼’的能源去抵消时时变化的风向。 调整了一下状态，莫邪将自己的精神力延伸了出去…… “这是……！” 莫邪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谎言终了之时（上） “沙沙……” 巨大的、爬行类特有的移动时发出的声音在烟雾弥漫的区域内显得格外的刺耳。 莫邪在将自己的精神力伸展下去的第一时间就‘听见’了这样的声响。 “在左前方！” 异响的源头也被瞬间判断出来，只是莫邪毕竟是个路痴，方位的表达对他而言仅限于‘前后左右’。 不过这也足够了，当下莫邪将精神力搜索的范围缩小、全力向着声源的位置延伸而去。 “这是……！” 精神力蔓延的速度是很快的，不消多时，莫邪便看到了让他不知如何形容的一幕： 在核爆的超高温之下熔化了的地表上有一个大家伙正在爬行着。 它的形状像是蛇，但是据莫邪所知，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存在如此巨大而丑陋的蛇。 “这就是机械猛兽么？！” 观察着那因为高温而熔化了大半的身躯莫邪暗自乍舌。 这游戏能玩？！ 他在心中已经骂开了。 “这是什么样的怪物啊……居然连核爆都奈何不了它？！” 莫邪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此刻的机械猛兽的身躯大约有百来长，看起来就像是一列火车，它的头部狰狞无比，尚未冷却的金属从它的身上不断剥落下来，在它的身后已经有了一道银亮的金属路径。 核爆的高温虽然没能彻底毁掉它，但是看起来此刻的机械猛兽也已经是残了，至少相比于先前‘九头蛇’的造型，此刻的它就像是一条可怜兮兮的蚯蚓。 莫邪虽然没有见过机械猛兽全盛时期的样子，但是他也觉得此刻的它应该是处于最虚弱的时候，一念及此，莫邪的心中难免有几分意动。 “不行，我一个人搞不定，而且它处于那种强辐射区域，只能用远程打击……” 莫邪摇摇头，他看得出来，虽然此刻的机械猛兽确实已经处于一种极惨的状态，但是有句话怎么说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虽然在核爆中肢体十不存一，但是，能在核爆之下幸存的躯体，恐怕对于威力远远不及核爆的‘高压粒子炮’的炮击已经免疫了。 “喂！听得到么！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保持精神力的延伸，莫邪对着通讯器喊道。 大约一分钟之后…… “这里的辐射浓度太高了，即便是我的身体也开始产生反应了，查尔斯，你们感觉怎么样？” 熔化的地面尚未凝固，所以众人只能坐在飞机中绕着一块区域做短半径的盘旋，俗称‘绕圈圈’。 开口说话的是万磁王，因为等下说不定要让他出大力，所以此刻众人并没有让他将力量耗费在维持飞机的悬停这件事上。 “我的能力能将目标与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大约十公里的样子，再多可就不行了。” 底下的情况莫邪已经跟众人形容过了，他可是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机械猛兽所在的位置描述清楚。 “我倒是好一些，即使是在现在的这个距离上也已经可以用能力‘摸’到那个大家伙了，但是，站在此刻的距离上，我顶多能在它身上施加一牛的力，其效果不亚于麸皮撼大树。”万磁王道，“如果能拉近十公里、而且它挣扎的力量并不大的话，我觉得能勉强把它从地面上拖过来。” 万磁王对于自己能力的运用以及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同样，对于自身的实力他也有了一个很清晰的认识。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这个老人已经学会了不再托大。 “嘿，我们的目标可是那个幕后黑手啊，眼下这个钢铁怪兽完全可以放一放啊，看这里惨烈的战场，想必此刻的‘黑手先生’已经要做出大动作了，不然的话，投下这么多核武在这块大陆上可不符合教授事先分析得来的、他的利益准则啊。” 相比于前两人的‘应战思路’，暴风女的思路则完全跳出了这个圈子。 “而且，在这里动手的话，我们的行踪肯定会暴露，那时候别说找到幕后黑手了，就是想要活着离开这方大陆都悬！” 到底是担任过变种人学院副校长的女强人，暴风女的大局观很是不错。 “教授，你怎么说？” 莫邪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他的任务就是毁掉机械猛兽，虽然说此刻的时间还很充裕，然而，此刻的战机难得他可不想放过。 况且，什么‘幕后黑手’的，都只是他的信口胡诌罢了。 “机械猛兽，到底是个祸害，而且还是我们亲手造出的祸害，这个错误必须被修正。” x教授开口了，此言一出，登时闪烁脸上的神色便是一正，这个女子已经开始计算起了开门的力度与方向了。 不过x教授的话显然是没说完的，他还有后半句话： “但是，在将幕后黑手揪出来之前暴露身份确实不智……我觉得还是得以最要紧的事情为优先。” 语毕，x教授将双眼一闭，一副养精蓄锐的样子。 “你妹……” 莫邪心中一沉，眼见暴风女就要扭转飞机的方向，他忽然灵机一动。 “等等！我们必须先解决掉它！” 莫邪冷声道。 “为什么？！” 坐在驾驶座里的暴风女一贯跟莫邪不对路，而且此刻她可不是主战派，所以了，此刻两个层面上的‘不对路’叠加到了一起，对于莫邪的话她可是完全不想听。 她只想快点将那个该死的、躲藏在黑幕中的混蛋揪出来，然后公之于众并彻底地毁掉哨兵系统。 此刻任何人以任何的理由阻止她去做这件事都会被她视为仇敌。 现在的她只想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着陆，然后让x教授连上主脑进行一拨‘人肉搜索’。 她转过了头一脸寒霜地盯着莫邪，一副‘你要不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的话老娘就杀了你’的样子。 “听着！第一：此刻可是机械猛兽最虚弱的时候！如果现在不动手，等到我们揪出了黑手再回头的时候就没机会了！” 莫邪道，但是这只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理由。 “然后呢？” 暴风女问道。 “第二！先前机械猛兽体内的‘布雷迪’之血的量就已经快超过我了！此刻它体内的血虽然因为核爆而丧失了大部分，但是，剩下的血液的精纯程度已经甩了我三条街！如果叫它活过此劫，一个机械版的布雷迪就要诞生了！想象一下！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敌人？！要战胜这样的敌人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不知不觉间莫邪的声调已经提高了八度，但是他所说出的理由显然充分。 只要是以金属构造身体的玩意儿，无论强大到什么程度都不会在万磁王的眼内。 “莫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x教授忽然开口了，他一路上所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就像是登上北美大陆之后就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睁开了双眼看向此刻表现得有些不正常的莫邪，那一双眸子中没有任何疑问的意味，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斩钉截铁的肯定。 “莫邪……不，阁下究竟是谁？” 他看着莫邪，那一对湛蓝的眸子恍若能照出灵魂。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谎言终了之时（下） “够了，别再那‘布雷迪之血’说事儿了！” 正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路上寡言少语的x教授一开口就颠覆了这一飞机人的三观。 “你，究竟是谁？！” 他直视着莫邪，一字一字地问道。 “……教授？您痴呆了？” 被x教授当头喝问的刹那莫邪心中就是一颤，其规模相当于八级地震。 身为一个外来者，根据《圣典》的《顶包师保密条约》，莫邪的身份是不可能被剧情人物看破的，除非对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超越‘世界规则’的地步。 而且，如果要露陷也不该在此刻才露陷，早些时候莫邪躺在神龛上动弹不得的时候就该露陷了。而且，那个时候可谓是他进入这个任务世界后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说是要将他这个冒牌货剔除到队伍之外的话，莫邪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时机了。 至少，在那个时候来一次落井下石可比现在叫破他的身份、跟他翻脸的危险系数要小得多。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打个哈哈，试试x教授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这个‘哈哈’打得很是僵硬，因为据莫邪所知，x教授可从来不会妄言，而且看他此刻的架势，显然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痴呆……？也许吧……” x教授读不出莫邪的心思，但是作为活过了这么多岁月的长者，他从莫邪的话语中听出了别样的意思。 无论怎样，无论有怎样的猜想，都不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说出来。 道破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x教授却是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回。 “我是老了，以至于没有在第一时间说穿一切……你，根本与布雷迪没有任何的关系！” x教授大声道，随着他的话语，在飞机之中莫邪的身边顿时空出了一大块地方，众人尽皆拿着一副提防的眼光看着他，一股难言的敌意在并不宽敞的空间内迅速滋生了起来。 “查尔斯，你在发什么神经？” 万磁王不着痕迹地将x教授挡在身后，同时用自己的一只手捏了闪烁一下。 “莫邪先生的能力我们都见识，像他这样的强者是不屑撒谎的，查尔斯，你一定是神经太紧张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万磁王口中说着这样的话，此刻他的一双眸子都紧紧地盯在莫邪的身上，眼神之小心，仿佛哪怕莫邪举手挠挠脑袋都会让他跳起来。 “**……” 早在x教授‘发神经’的时候莫邪便已经用感知力布满了机舱，机舱中任何人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出他的感知之外，他知道，此刻的万磁王不过是在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让闪烁有时间做手脚而已。 这些变种人已经将莫邪移进了威胁列表，此刻，他们已经很有默契地打算现将脆弱的x教授送到一个安全的所在。 “听着！不管你们怀疑我什么，但是，相信我！如果现在不做掉下面那个怪物的话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虽然不知道x教授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以莫邪对于这群人的认识，他很清楚即使是自己解释得在怎么通顺也没用。更何况，他却是一直以来都在撒谎。 莫邪对着机舱中的众人吼道，然而，随着他将自己的音量提了起来机舱中的人们看向他的目光愈发不善了起来。 “万磁王！下面的那个怪物可是你的杰作啊！” 此次，无论如何都要借到他人的力量，面对那种程度的怪物，莫邪完全没有把握——即使是对方处于重伤状态。 “哈，你说得很对，但是，那怪物身上的技术可不是我拿出来的，如果是你的话，完全可以自己解决的吧？！毕竟，你可是掌握着超越了这个时代n多年的技术呢。” 万磁王呵呵一笑，他连脚步都没有移动过，这个老者就这样死死地护在了x教授的身前。 “抱歉了，我们可还要去抓那个‘幕后黑手’呢……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 机舱中的众人都摆出了架势，x教授被他们护在了最里层，闪烁的手中已经冒出了一缕吞吐不定的紫光，空间门随时都能被构架出来。 “……” 莫邪感觉头疼。 怎么办？ 他在心中问着自己。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儿？！ 然后，忽然而然的，他有了一丝明悟。 “《圣典》！好算计！” 此时此刻他才想起来这茬儿。 《圣典》是绝不会让他轻轻松松就将三万积分收入囊中的，如果他想走捷径、想投机取巧，那么不好意思，《圣典》一定会动用某种力量来阻挠他。 先前的征途如是，现在的x教授也是如此。 “看来得单刷了……” 莫邪叹息了一声，他最后看了一眼机舱中的众人、与那一双双满是防备的眼睛一一对视。 他没有从这些眼神中找到松动的可能。 x教授毕竟是一辈高人、更是这里大多数人的人生导师，而莫邪，不过是一个与他们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陌生人。 强大、来路不明、动机不纯，若非一直以来众人都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关于莫邪身上的疑点恐怕即使x教授不提也该有人能看出端倪了。 “那么。”莫邪打开了舷窗，‘山寨版天使之翼’在他的背后张开。 “再见了，诸位。” 知道再多的谎言也无法奏效，莫邪果断地选择省点口水。 他本想接着万磁王的话扯一个‘从未来穿越回来救世’的淡的，但是，想想看也不会有人相信。 他倒不如什么都不解释、不去否定自己之前撒过的所有的谎，那样的话，他至少能将‘前后的一致性’保存下来。 他对着驾驶座上的暴风女挥了挥手，此刻他选择离开队伍，最高兴的恐怕就属暴风女了，毕竟，他们两个一贯不对路。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对于他的挥手告别，暴风女回了他一个飞吻。 这算是嘲讽不？ 莫邪在脑中无聊地想着，下一刻，他便被罡风所包围。 “来吧，单刷就单刷！” 背后的钢铁羽翼猛然发力，莫邪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坚毅。 第一百六十八章 X教授与……‘主角\’？ 辐射区域内的温度高得吓人，毫不客气地说一声，即使是到了此时此刻要是谁往这片区域里丢一块铁——即使只是丢在外围区域里，他也会见证固体化为液体的全过程。 在这样的高温环境下，钢铁什么的原本只能以液体、乃至气体的形式存在，待得温度降下来之后才能重新固化成形。 “沙沙……” 在滚烫的地面上爬行着，机械巨蛇已经褪去了原本庞大的身躯，经历过一次核打击的它已经学会了应对之法，上次的核打击没能杀掉它，这次的核爆也不会奏效。 有名言叫做‘杀不了你的东西都只会让你变得更强’，爬行之中，机械猛兽的体积还在缩小中，不断有金属液体从它身上滴落，但是，更多的金属被保留在了这幅身躯上。 它身躯的颜色逐渐向乌黑转化，这个颜色，正是处于‘蚊子’形态下的它的色泽。 “嘶嘶……！” 爬行中，它高昂着脑袋朝着高空中的一个位置发出了嘶鸣。 那里，有一架飞机正匆匆飞过。 ——————————————————————————————— ——————————————————————————————— 莫邪从不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在得到《圣典》之前他不过是个撸sir，成天为了生计奔波。而得到《圣典》之后，他发现自己依旧是个撸sir，甚至还更严重一点—— 为生计而整日奔波还不算最糟的，因为即使是一天没找到活计儿也不过是饿上几顿而已，最糟的是为了性命奔波、为了生存下去而搏命，用今天的命博明天的命。 “劳资还就不信了！没了帮手就搞不定你了？！” 被高强度辐射占据的地面根本容不得任何人落足，即使是莫邪也只敢再向外圈飞了一段距离后尝试着落地。 地面还是滚烫的，踩在上面有一种踏入沼泽地的感觉，不过莫邪敢保证，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处沼泽地会拥有这般的火热。 “收！” 将右臂轰进地表之下，借着麒麟臂的特性与自身的‘天赋特技’莫邪不断地将这方土地中过于强大的热量吸入自己的体内，然后通过‘储能管道’将它们从另一侧排出。 这是莫邪对于自己的‘天赋特技’进行了长时间的研究与实践之后找到的一个新用法，不过这种用法并没有什么实战价值，因为，他只能将能量从能量浓度高的地方转移到能量浓度低的地方，而且每时每刻从‘管道’中通过的能量的量并不高。 莫邪足足花了三分钟的时间才在自己的脚下制造出一片半径不超过八十公分的常温区域，而且只要他一抽手，这片区域的温度会急速回升。 “差不多这样就行了。” 莫邪的头顶上悬浮着四门‘高压粒子炮’，在这里的环境下它们的充能速度被提升了很多，此时此刻，它们已经充能完毕。 “来一发看看，四炮合一如果还拿它没办法的话，那么说不得又要‘破财免灾’了……” 莫邪将四门‘高压粒子炮’安置妥当，他一面校准着炮口一面喃喃自语着。 他的精神力已经牢牢地锁定住了远处地平线上的那个黑点，那是一条蜿蜒的大蛇。 ——————————————————————————————— ——————————————————————————————— “嘘……查尔斯，你这是在玩火！” 搭载着三位变种人的飞机已经飞出了辐射区域，直到此时万磁王才敢大力地扯着x教授的衣襟发出咆哮。 “把火跟定时炸弹分开总比将两者同时抱在怀里要好。” 万磁王的手劲很大，x教授的上半身都被拖离了座位。 不过就算是遭到了如此待遇，x教授的语速依旧是不紧不慢的。 “听着，我们此行可容不得出任何一点意外，否则的话，前功尽弃不说，后患还会无穷。” x教授与万磁王之间的谈话并没有其他任何一人敢于插嘴，而且此时的万磁王已经没有了头盔，众人也不虞x教授会伤在他手中。 “说得那么严重，如果你真的想避免那种情况的话，为毛不在启程的时候就把那个家伙丢下？而且，你想过刚刚如果那个家伙跟我们动起手来会是一幅怎样的画面么？！我可没把握能挡住他杀你！” 万磁王的口水都喷到x教授的脸上了。 “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那家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我们出手的，甚至，他还会拼尽全力来保护我们。” 莫名其妙的话语从x教授的口中冒了出来，此言一出，万磁王的嘴角明显地抽了一下。 缓缓的，在机舱中诸人的注视之下万磁王将自己的一只手掌伸到了x教授的额头上。 “没发烧啊……” 半晌，万磁王说出了一句让众人为之绝倒的话。 “教授，既然莫邪先生是会拼尽全力来保护我们的，那么为什么你要赶他走呢？” 到底还是闪烁心思玲珑，作为与莫邪相处的时间较长的人，她对于莫邪的了解还是比较深的，在方才众人与莫邪的对峙中以她的敌意最淡。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可是‘主角’啊！” 莫名的话语从这个半身瘫痪的老者口中说出，他的眼神清澈看起来并不是一时狂言。 “‘主角’？！” x教授的话音未落，一只白皙的手也落到了他的额头上。 “完了，这恐怕已经不是单纯的发烧了，应该是受到了辐射的影响而产生的暂时性精神错乱……” 几个呼吸之后闪烁收回了自己的手，她与飞机中的众人们面面相觑着。 “听着，我并没有疯，恰恰相反的，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无视了闪烁的诽谤，x教授知道自己得到的信息有多骇人，对于众人的反应他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意味。 “风暴，向华盛顿特区的位置飞，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一切的起因与一切的终结都在那个地方。”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新思路\’（上） “蓬~！” 足有手臂粗细的光柱从四门‘高压粒子炮’中射出，它们在半空中犹如四条溪流般地聚到了一起、汇成了一道明亮的光柱。 “唰！” 光柱通行的道路上，就原本便已十分灼热的空气继核打击之后再度也扭曲了起来。 单独一门‘高压粒子炮’发出的光柱便足以将机械哨兵的躯体击得四分五裂，此刻四道光柱融合到了一起，其威力可想而知。但是促成了这一幕的人却皱起了眉头。 “不行，还不够……” 莫邪望着远处，在光柱们组合到一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一击恐怕无法奏效。 “在融合的时候散失了太多的能量了，四发‘光炮’合到一起之后起码失去了三成的总能量……” 身怀感知力，虽然对于能量还是无法感知得很清晰但是看一个大体情况还是不在话下。 “波！” 凌厉得让周边空气都发生了扭曲的光柱只是须臾便命中了怪蛇。 “嘶嘶！” 前一刻还在朝着天空嘶吼着的怪蛇并没有预先觉察到这道蓄谋已久的攻击，这道光柱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它身上‘七寸’所在的位置，霎时间，一丝丝的白烟从命中点冒了出来。 莫邪站在远处看得分明，白烟之下只有一个轻微的凹痕罢了，这道四合一的光柱竟是连机械猛兽的外壳都没能破开。 不过这道攻击倒不能说是‘毫无建树’，至少它提醒了机械猛兽：有埋伏！ “嘶！” 像是由金属片互相摩擦的声音，怪蛇形态的机械猛兽猛地转过了自己伸向天空的脑袋，那对车**小的招子冷然看向了攻击袭来的位置。 它的双眸中有着两道难言的光芒，探照灯般地射了出去。 它的动作是如此之快，即使是处于此刻的糟糕状态下，它扭头的动作依旧是那样的流畅，以至于，它甚至捕捉到了光柱在空气中残留的尾焰。 然而，这也已经是个极限了，它除了一条残留在空气中的焦痕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个怪物目前只能透过双目来获取关于周遭环境的情报，在高热之下，它体内的机能已经被损坏了大部分，像是改变形态、改造自身那样的动作，此刻的它已经难以做到，否则它绝不会老老实实地在地上爬行。 高温的锤炼给它锻造了一副坚不可摧的躯壳，但是却剥夺了它的灵活性。 它必须尽快离开这片被高热所覆盖的区域，不然的话说不定这具身体剩下的技能也要失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它是没时间去追究这道不痛不痒的攻击究竟出于何人之手的。 “嘶！” 它垂下了头，继续拖着这副不断有铁水滴落的躯壳爬行。 “……虽然有所预料了……但是这种结果还是让我完全不能接受啊……” 在巨蛇垂下头沿着它原本的爬行轨迹爬出了大约五十米之后一个人影从几块不知从何而来的大石后闪了出来。 “《圣典》，反物质炸弹真的不能便宜点了么？！” 莫邪此时的造型颇有些灰土脸的意味，方才机械猛兽的目光扫过这片区域的时候他莫名地感觉到了无比的心悸，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虽然此刻机械猛兽的形态已经是蛇了，但是莫邪心里还是没由来地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他知道，这意味着此刻的机械猛兽有着能随意灭杀自己的能力。 莫邪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知道的，这具身体内有着一股强大的求生本能，而就在刚刚，这股本能被触动了一下。 “十点积分……就兑换了这么点石头……还不如拿来兑换黄金呢，反正价钱一样……” 莫邪腹诽着，方才感受到危险的刹那，他鬼使神差地没有选择纵跃闪避，而是问《圣典》兑换了数块山石挡在自己身前。 若非先前他那便宜师傅表示过他体内的意志确实只剩下一个了，莫邪还真差点以为刚刚自己的行动是另一个存在于自己体内的灵魂做出的。 “等等……我似乎想到什么了……” 看着眼前的‘天价山石’，莫邪忽然灵机一动，他的脸上一扫先前因为‘四炮合一’寸功未建而蒙上的阴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像下一刻就要叫出来的表情。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脑瓜。 ——————————————————————————————— ——————————————————————————————— 一脸疯狂的金发青年驱车开回了那座已经被遗弃的城池，远方的天幕上核爆产生的异象正在不断扩散，夹带着莫名气息的烈风不断地拍打着他的脸庞、撕扯着他身上的衣衫，发出猎猎的声响。 这座城市从表面上看尽是些残垣断壁，一脸疯狂的他从车上跳下，径直走入了一座已经倒塌了一半的大楼中。 “咔哒！” 他在大楼底层的地面上摸索了一阵，随后也不知是在什么位置敲击了几下，紧接着他便站到了门边。 “咔嚓！” 地面颤抖了起来，一道整齐的缝隙从地面的正中心延展开来，不过是两三秒的样子，这道裂缝便‘长’成了一道足够容得下一辆小汽车进出的通道。 通道中有莹白色的光芒，借着这光芒通道内的情形一目了然。 “呼……” 借着灯光与外界本有的光线，通道中有烟气扑面而来，金发男子忙向后退了一步并用衣袖护住口鼻。 “嘿嘿，那群人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还有其它的路径可以潜入基地……但愿他们走之前做的‘善后工作’不是那么彻底吧……不然光是要清理道路就够麻烦了……不过看供电系统还在运转，那么应该也不会太严重……” 待得烟气淡了一些，他施施然进入了通道中。 “咔嚓！” 地面在他进入通道之后迅速合拢，这方地面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若非外头有着一辆武装押运车停着怕是谁都不会想到这里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第一百七十章 ‘新思路\’（下） “希望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背负着‘山寨版天使之翼’莫邪凭虚而立，四面的风很是疾劲，而且风向还在不断地改变着方向。 “《圣典》，显示下可以兑换的燃料列表。” 莫邪遥望着地面上的那道庞大的身影，他早该想到了，机械猛兽的爬行方向一直是背对着爆炸中心的，或者说得直白一点，它是在逃避爆炸中心持续的高热。 这一点从它一路拖出的‘金属之路’就能看出端倪了。 即使是机械猛兽也无法长时间呆在高温的环境中，它那具钢铁之躯或许能无视‘高压粒子炮’的炮击，但是，莫邪同时也能看到那一滴滴正从它身上不断冒出、最后在它身下汇聚成‘流金之河’的液体。 既然它要逃离高温环境，那么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或许制造一个高温环境是能毁掉它的途径之一。 敌人反对的，我们都要支持。 莫邪就是这样认为的。 “液氢，5积分一立方。” “高纯度汽油，1积分一吨。” “……” 《圣典》很快就将兑换列表扯出来了，但是这张列表让莫邪的嘴角都在抽搐。 “有稳定一点的燃料不？底下的温度可是足以熔化钢铁的啊……要是我投一顿汽油下去，说不定还没触到地表就烧光了。” 莫邪挠着头，他直接跳过了列表的第一页。 “哗！” 翻到第二页，登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早该想到的……” 莫邪阅读着投射在自己脑海中的列表，一脸的蛋疼。 “电浆混合液，五万积分，高燃点，五万点积分一立方米。” “离火之精，十万积分一毫升，凡物遇之，无不成灰。” “……” 第一页上都是些常规的玩意儿，凭借莫邪的见识还能看得懂，所以《圣典》也就懒得给出注释，而这第二页上的玩意儿…… 莫邪敢肯定，就算他将第二页上最便宜的存在兑换出来也足够解决掉这次的难关了。 但是…… 即使是第二页上最便宜的东西也不是此刻的莫邪能担负的。 过了好一会儿，莫邪忽然小心地问了一句： “那啥，能先赊个账不？” “不能。” 《圣典》的回答很是干脆。 “……” 莫邪叹息了一声，不过这份丧气并没有在他身上存续多久。 因为这个男人还有第二套方案。 “《圣典》！兑换浓缩固化水！” 玛德，制造不了高温，那么就制造低温！给下面的那坨发烫的铁疙瘩来场人工降雨！ “先给我来一千立方！” 莫邪豁出去了，反正他现在身上也就只有一千五百‘大洋’，就算是全部拿来购买常规燃料也无法制造出一个多大的场面，下面的温度已经够高了，不差他再加一把火。 “扣除积分一千，兑换完成。” 浓缩固化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科技，其实‘浓缩固化水’很大程度上就是个噱头。 就是把冰压缩后的产物罢了，只是压缩得很是彻底，以至于一立方浓缩固化水全部融化之后能产生不下一百立方的水。 总之，这是个黑科技，纯属某些科学家一时蛋疼的产物，压缩这些冰所消耗的能源如果用来直接合成水产量将是浓缩压缩固化水的两倍。 这样的技术在创生之后便被丢弃了，甚至连第一代的产品都没多少。 持有《圣典》的莫邪或许是第一个为这种蛋疼产品掏钱的家伙，不过这门技术的创始者是没可能收到这笔钱就是了。 “啪！” 随着《圣典》那兴致缺缺的声音在莫邪的脑子响起，霎时间一大片黑色的晶体凭空在莫邪的身边冒了出来。 “卧槽！” 莫邪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自己花了一千大洋买回来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就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惨叫——无他，这是被冻的。 黑色的晶体附带着可怕的低温，一瞬间，莫邪的脑中莫名地冒出了‘绝对零度’这个词。 “啪嗒！” 他背上的‘山寨版天使之翼’第一时间就罢工了，羽翼下的喷射器很是没想象地喷出了两团黑烟，随后莫邪的高度就开始了急速下降。 “哇……啊！” 机械固然如此，人体就跟不用讲了，遭遇到如此程度的低温，莫邪的骨骼肌完全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僵了，一时间，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痉挛之中。 伴随着被拉长的惨呼声与风声，莫邪被无数的黑冰包裹着，化作一颗坠向大地的流星。 “浮……起……来……！浮……起……来……！” 莫邪感觉自己的脑仁在发痛，在彻骨的奇寒下似乎连他的思维都被冻住了，一时间原本如臂使指的念力竟是用不出来。 “啊啊啊！” 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莫邪感觉自己已经喘不上气来了，这一声长吼只是他脑补的作品而已。 “不作就不会死啊，骚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冥冥之中，莫邪似乎听见了一个带着幸灾乐祸意味的声音。 —————————————————————————————————————————————————————————————— 荒废的城池，该撤离的人都已经撤离，不该撤离的、撤离不走的人或物也已经都被人道毁灭。仅仅是几个小时，这座在末世之中依旧挺立不倒的城池便步了它的前辈们的后尘，化作了一片死地。 这仿佛应了那句话： “再辉煌的文明也有陨落蒙尘的时候。” 然而，终究是会有些人不愿意遵循历史的潮流，一意孤行着逆流而上。 “咔嚓。” 走过漫长的通道，金发男子终于抵达了他的目的地。 一片漆黑的地下世界被无数的石柱支撑着，每一根石柱都足有三十米高，被金色的油漆与纹饰装点着，这里就像是一座神殿。 金发的男子走下台阶，随着他的脚步，一丝裂纹出现在了离他最近的柱子上。 “哎，我的速度果然还是不够快，希望我的运气足够好，不然等下这里塌了乐子就大了……” 金发男子满脸都是汗水，他一路上是用跑的，再要加快速度的话，恐怕人力就有所不逮了。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浑身为汗水所浸透的他只是略微地整理了下头发就再度迈步。 被无数石柱所支撑、拱卫着的‘神殿’中，有着一座气势恢宏的金字塔。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最后的战斗（上） 耸立于地下、被无数的石柱拱卫着的金字塔通体散发着金黄色的光泽，金发男子站在金字塔之前，他的影子被这光芒拖曳，一路延伸到神殿的深处。 “此身，乃黄金铸就，圣灵之血奔涌其中……” 他将手贴在金字塔的塔身上，一字一句地吟诵着莫名的咒文，言语之间的顿挫很是生硬，明明是一篇内容为‘祝祷’性质的咒文，从他口中出来却莫名地带上了一份魔性。 “以翼神之名……开！” 咒文很短，仅仅是十几秒间便被诵读完毕，而随着咒文走到了尽头，男子所触摸的塔身上凹进去了一块，很快的，一条被金光所充盈着的通道出现在了男子的面前。 没有丝毫犹豫的，男子迅速地迈入其中，而随着他的进入，塔身上的通道像是有生命般地愈合了。 这是只能容许一个人进入的禁地。 …… “老伙计，怎么样，探查到什么了吗？” 搭载着众变种人的飞机已经着陆，他们降落的地点正是已经面目全非的华盛顿dc。 曾经的繁华，现今只剩下大片大片的残垣断壁。 辨认不出的街道上，万磁王与其他两人一起负责‘望风’，而x教授则连上了‘主脑’仅仅是几分钟，他的脑波已经横扫了这座国度。 “再等一下！” 坐在飞机中的x教授回答道。 “已经有些眉目了！” 他补了一句。 “吧嗒！” 就在x教授宽慰众人的时候一块碎石忽然从街道边的一座破落建筑的墙壁上剥落，不偏不倚的，这块石块砸到了飞机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谁？” 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闪烁冷声喝问，她在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异响的发源地，她的手中有着一抹紫光，显然是随时都准备出手的样子。不过在发现只是一块碎石之后紫光女子松了一口气。 “是我神经质了么？” 站在除了己方之别无他人的街道上，闪烁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不安。 她觉得这条街、这座城似乎处处泛着不对劲，仿佛在那一座座破败的建筑中有着什么东西潜藏着，似是凶兽、似是幽鬼，让她莫名地毛骨悚然，不过她可是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她绝不允许自己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说出口。 所以在被落石吓了一跳之后她如此自嘲着。 “不好！快离开地面！” 正当闪烁还在自嘲的档口，飞机中的x教授忽然喊了起来。 “要地震了！” 华盛顿并非建立在地震带上，而且满城的建筑也没有哪一座是毁在地震之下的，况且，x教授的能力也不是什么‘地震预测器’，这句从他口中冒出来的话本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 所以飞机边的众人都是楞了一下。 然而…… “哗哒~！” 一条两指宽的裂缝募然之间便出现在了地面上，整条街道被这裂缝一分为二，而且，这条裂缝还在不断地扩大当中，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从两指宽扩展到了手臂粗细。紧随其后的，裂缝两边的街面开始产生了落差，靠近最先落下石块的建筑的地面开始上抬。 “咔！” 停在街面上的飞机开始滑动，它的一只轮子已经卡进了裂缝中。 “快上去！” 万磁王推了一把还在发愣的闪烁，同时这个男人运起了自己的能力，霎时间他带着就要被不断扩大的裂缝吞噬的飞机一起悬浮了起来。 “哦！” 闪烁应了一声，然后迅速地丢了一枚光球在自己面前。 一时间众人各施手段，不到三秒之间，他们就脱离了已经开始震荡的地面。 “这是什么情况？！” 仅仅不过十数秒，目光所及的建筑们尽数倒塌，暴风女浮在空中，她的眼中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场地震绝不简单，她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隐藏在地底。 “诸位，做好作战的准备吧……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x教授退出了对于‘主脑’的掌控，他的脸色很是严肃， “幕后黑手——或者说是这一切的源头就要出现了……” 他的目光透过舷窗投在了大地上，在远处，有一方地面正在不断隆起。 —————————————————————————————————————————————————————————————— “浮……起……来……” 被无数的黑冰簇拥着，莫邪完全指挥不了自己的身体。 肌体已经毫无疑问地被冻伤，而由于没有在第一时间脱身，此时此刻，他身上的神经也已经断裂了不少。 此刻，唯一能将他从‘变成冰雕摔个稀巴烂’的命运中解救出来的只有他的精神力了。 但是，这极寒似乎就连思维都能冻住，莫邪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蔓延出去的速度就像是龟爬。 说来也怪异，遭遇了如此劫难、分明连脑细胞都快被冻住了，莫邪的心中除了焦急之外却很是古怪地升起了一丝平和。 他忽然感到疲倦。 他忽然觉得随着这些黑冰坠落下去其实也不错。 “不错个鬼啊！” 此念一出，登时就让莫邪吓了一跳。 “我要活下去啊！” 这一惊之下，莫邪的思维似乎解冻了。 “念力！构造！快一点！” 已经被构造了千百遍的‘飞行术’在莫邪的咬牙切齿中缓慢成型，莫邪的重量开始分散到周遭的空气中。 一米…… 两米…… 三米…… 此地的空气稀薄，原本莫邪的‘飞行术’便已经需要将他的重量平摊到方圆二十平方的区域中才能达到悬浮的效果，而此时这个数字恐怕得翻一番。而依照莫邪此刻精神力蔓延的速度，恐怕等到他落地为止这样的工程都未必能完成。 “给我崩！” 莫邪也知道自己没那个时间了，所以在念力溢出到体外三米范围内的时候他便果断地在心底断喝了出来。 “啪！” 念力，精神力，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东西，只是有着不同的转化规则罢了，将精神力作为念力与感知力使用不过是一些比较初级的手法。 而莫邪可是恰好知道一些更高级的手段啊！ “熊！” 极寒之中燃起了一团烈火，虽然这团火焰只是一现便隐去，但是接着火焰的冲击力，一道身影硬生生地从黑冰的包围之中撞了出去。 “咔嚓！” 迎向天风，莫邪衣衫之下的皮肉尽是一片青黑，他的一条腿更是不知所踪，然而伤处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极寒之下，他已经成了半个冰人。 “老子活下来了！” 虽然此刻的样子可谓凄惨无比，但是莫邪却是几乎想要欢呼几声。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最后的战斗（中） 废弃的城池下像是有着一头来自史前的怪兽在翻腾着，仅仅数十息之间地面上便成了一片狼藉。 纵横交错的沟壑，每一条都深不见底，在已经各自施展御空手段了的众人的注视之下，一座带着罗马风格的圆塔生生被裂在它身下的裂缝所吞没。 “看来是个大家伙……” 万磁王道，出于安全起见，他将飞机朝着远离震动中心的方向挪动了几乎两公里，然而绕是站在这个位置观望众人依旧是深切地体会到了那即将从地下钻出的玩意儿的庞大。 “老伙计，能感知到操作者么？” 毫无疑问的，这闹出了如此动静的大家伙绝不会是什么哥斯拉，就万磁王‘行走江湖’数十年的经验，这定然是一尊可怕的机械，因为即使是隔着这么远，他依旧凭借自己的能力‘嗅’到了那丝金属的味道。 嗯，这种说法很贴切…… “不行，但是我敢肯定，有人在那里面，只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我的脑波……” x教授安然端坐在飞机中，即使是不借助‘主脑’，区区几千米对于他的精神力而言还是不在话下的。 “这感觉……就像是很久之前面对肖的那一战……” x教授补充了一句。 “如果这次的敌人只是肖的那种程度的话，就算来上十个我也能把他们捏扁了！” 万磁王恨声道，往事虽已尽数化尘，但是，现在提及当年之事万磁王依旧有些不平静。 “风暴、闪烁，在它还没钻出地面之前先送一份见面礼给它，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少斤两。” 此刻这里的话语权完全被两大巨头掌控住了，你一言我一语，顷刻之间接下来的战术便被制定完全。 首先，是试探。 “唰！” 首长都发令了，属下岂能不遵从？ 霎时间虚空之中裂现出了一道泛着紫光的门，门的另一端是城市中心那不断隆起的区域。 “霹！” 天空中的云朵像是被无形而巨大的手所驱赶着一般，只是霎时便在暴风女的头顶上空汇聚出了一大片乌黑，此刻她双目泛白，头发竖起。 “去！” 她对着天空张开十指，随后狠狠地向下一引！ “霹雳雳！” 水桶粗细的闪电被她从九霄之上引导下来，细数之下足有十几条，这些落雷被她一股脑地砸进了空间门中。 “轰！” 雷声响于此，闪电落于彼，透过空间门，众人看到市中心的位置已然成为了一片雷光的海洋。 “再来！” 暴风女不断地引导着闪电，她头顶上空的那片雷云越长越大，最后几乎连整片天空都黑了下来。 被雷电不断光顾着的市中心，逐渐地成为了这天地间唯一的亮点。 “格拉哒~！” 然而，这接连不断的落雷并没有阻止地面隆起的趋势，甚至连它隆起的速度都不曾减缓一分。 震天响的雷声将从地下不断传出的声响盖过，刺目的电光让众人看不清市中心此刻的情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心中皆是升起了愈发浓烈的不安。 “滋！” 天空中的乌云已经累积到了一个临界点，被暴风女引导下来的闪电开始变色，从苍白演变为湛蓝，到了最后甚至衍生出了一丝紫意。 “去！” 随着紫电出现，暴风女的动作不复先前的轻巧，为了引导这丝紫电她高举着双臂，纵声高呼。 “唰！” 这不是雷声，而是利器划破长空的声响，紫电被无数湛蓝簇拥着冲进了空间门之中，随后狠狠地劈入了雷海。 “呼呼……！” 这是暴风女所能驾驭住的最强的一击，这一击之后她整个人都委顿了几分，她落在了飞机上大声地喘息着，额发已经被汗水湿透。 “怎么样？” 站在打开了顶盖的飞机中，闪烁递过一条毛巾。 空间门被关上，众人摘下了先前为了避免电光灼目而戴上的护目镜。 远方的市中心正在发生着剧烈的爆炸，翻滚着升起的烟尘扶摇直上触及九天，从众人的角度看去那烟尘就好像是一名大张着双臂的巨人。 暴风女的战力不容小视，众人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在如此密集的打击下幸免。 “恐怕不怎么样……我依旧能‘闻’到那股气息……” 悬浮在外边的万磁王道，他半闭着眼睛、对着远处伸着手，半晌，他摇摇头。 “还是感知不到对方的脑波，要么对方已经死了，要么就是刚刚的攻击根本就连对方的装甲都没有打掉……” x教授叹息道，这个老人稍稍犹豫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感受说出。 大战当前，军心、士气固然重要，但是，对于战况的真实汇报更重要。 “别丧气，对方可能只是对雷电免疫而已。” 看见暴风女的脸色分明地苍白了一下，闪烁连忙安慰道。 “刚刚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强的攻击了……” 暴风女的嘴唇在颤抖，她勉强直起腰、对着远方浓烟滚滚的爆炸点投去两道目光。 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能抗下她的最强之雷。 “呼！” 嘟起嘴，对着那个方向吹出一口气，在方才的攻势之中暴风女虽然消耗甚巨，但是催动些微风将烟尘吹散几分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是……！” 通天的烟柱被吹散了一丝，一个金色的物体在烟尘中隐隐约约地显露了出来，仅仅只是存在与地平线上的一个剪影便让一直在盯着场面的万磁王失声喊了出来。 ——————————————————————————————— ——————————————————————————————— “身体机能坏死了起码八成……不过这笔买卖我赚到了！” 依靠着念力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身体的浮空状态，莫邪看着地面上被上百块黑冰包围着的巨蛇。 ‘浓缩固化水’虽然是个坑爹的科技而且兑换出了它的莫邪还差点被它弄死，但是，它的效果确实超出了莫邪的预计。 即使是足以熔掉钢铁的温度也没能阻止它落到地面上，此刻，地面上已经积起了一汪方圆超过一百平方的水池，而怪蛇便浸泡在其中——或者说怪蛇的一部分身体就浸泡在其中。 水中尚有上百块未曾化尽的黑冰，根据莫邪所学过的知识，此刻水池中液体的温度估计是零度。 一部分身体浸泡在水池中，巨蛇的一切动作都停止了，此刻的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尊雕塑。 “成功了么……？我觉得不像啊……” 莫邪可绝不会认为事情能这样简单就结束，底下的这位好歹是个身价三万积分的boss啊。 “现在……再吃我一炮看看……” 莫邪的身边浮起了四门造型古怪的火炮，不是‘高压粒子炮’却又是什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最后的战斗（下） 众所周知，若是将一块石头烧到火热，然后往石头上浇一瓢冷水，那么毫无疑问的，石头会炸裂。 巨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着，像是成了一座雕塑，它那巨大的身躯上有无数‘珠帘’垂下，那是受到了急冻而迅速凝固成型的金属。 外部如此，内部也是如此，金属的导热性极好，虽然它那庞大的身躯只有一部分浸在冰水之中，但是，巨蛇身上的高温在短时间内便被这冰湖吸收了七七八八。 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因为高温而软化的钢铁之躯迅速地硬化、僵化，原本刀枪不入的身躯此刻成了将机械猛兽的核心牢牢困住的棺材，此刻的它浑身上下除了眼珠之外再无一处能运动的部位。 “蓬～！” 天际，有人做出了宣告，引得巨蛇转动眸子，望了过去。 在巨蛇的眼中，天空中浮现出了四个光点，然后这些光点很快汇聚到了一处，在它的视野中，这光点不断地放大。 它从这光点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吼！” 机械猛兽发出了一声没有人能够听见的咆哮，它那对泛着红芒的眼珠中仿佛人性化地出现了血丝。 “呯！”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声像是玻璃瓶摔在水泥地上的声响莫名地在这片承受了核爆的土地上回荡了起来，而也是在这一刻，从天际落下的光柱砸在了巨蛇的身上。 光柱，不偏不倚地砸在巨蛇的脑袋上双眼之间的位置。 浓烟冒起，全身早已僵直了的巨蛇依旧趴在地上，只是多了这个点缀，它看起来更像是一条死蛇了。 “嗡～” 高空中，被念力托举着的四台‘高压粒子炮’迅速地进入了充能状态。 “核心……究竟在哪里？” 莫邪还没有收到《圣典》关于‘任务完成’的提示音，这意味着底下的这条巨蛇并不像它看起来那样——已经死翘翘了。 机械猛兽，只要核心尚存便依旧可以存活，甚至给它足够的时间去滚雪球，它能整出更大的身躯。 莫邪没有感知到核心的所在，他甚至不清楚这所谓的‘核心’现在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德行，他决定用炮火洗地。 在极寒之下受到创伤的并不只有巨蛇，相比于成了雕塑的巨蛇，莫邪的处境也不容乐观。 他的身体组织已经坏死了至少七八成，眼前的世界已经一秒暗过一秒，即使是依靠着念力控制肺部扩张、收缩，控制心脏跳动，但是到了此时也到了极限了。 极寒给他的致命打击是血液冻结，即使是后来依靠着‘火球术’的原理解了冻，但是，他的大部分的血液已经失去了活性。 莫邪知道，自己恐怕无法等到这次‘高压粒子炮’的充能完成了。 “《圣典》！使用剩下的全部积分！修复身体！” 虽然无奈，虽然不忿，但是，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莫邪还是向奸商低下了头。 明知此次会被《圣典》趁火打劫，但是他实在是等不到获取了这次的任务奖励之后再进行全身修复了。 他这次负伤可谓完全是出自《圣典》的手笔，对于这笔送上门的生意，《圣典》可谓是却之不恭。 “兑换完成。” 一道柔白的光柱从天际垂下，莫邪整个人都被笼罩于其中，不过这次的光柱之维持了不到三秒便消失，随后，一个让莫邪想恨却不敢恨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满满的幸灾乐祸。 “……” 莫邪身上的乌青之色已经褪去了大半，他试着发声，但是失败了。 呼吸已经无需念力辅助，心脏也恢复了工作，血液的活性也已经回归，但是，更高一级的机能依旧处于损伤状态。 不要指望仅仅持续了三秒的光柱能让莫邪满血满状态复活，这种程度的修复只是将莫邪从死亡线上拖回来了而已。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对于机械猛兽这一战，莫邪真没想过要自己持剑上阵。 “算了，这样就可以了……反正马上就要结束了……” 感受着自己无力的、到处发痛的身体，莫邪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然而，正当他的脑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叽叽！” 一个黑影从冒着浓烟的蛇头中冲出，它的速度是那么的快，以至于莫邪分心之下都没看清它的形体究竟是什么。 这道黑影直冲高空中的莫邪而去。 “说曹操曹操到！” 莫邪的瞳孔骤然一缩，毫无疑问的，机械猛兽脱壳而出，而很不幸的，它显然盯上自己了。 “退！” 对方的速度太快，就连在自己的感知视角下都无法捕捉到它的具体形态，若是双方的距离再短一点的话，莫邪根本就不用去考虑躲闪。 因为他躲不了，留给他的选项只有拔剑迎战或是束手待毙。 不过现在双方的间隔还是蛮大的，莫邪操纵着念力包裹住自己与四门火炮，随后猛地向着高空逃去。 “火球术！” 百忙之中莫邪还记得丢出几枚火球拦在黑影行进的轨迹上。 “轰！轰！” 火球术砸在黑影的身上连点灰尘都没有溅起，不过黑影的速度在撞破了几枚火球之后稍稍减缓了一些，而此时莫邪也终于是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 椭圆形的主体，十几条粗壮的触须，它就像是将一头章鱼金属化之后再放大到一辆面包车大小得到的产物，此刻它是依靠着数条较粗的触须喷射着火焰维持飞行的，看起来真是猎奇无比。 “叽叽！” 椭圆形的主体上安置着两对电子眼，它们泛着猩红的光泽，在发现自己的目标转移了位置之后这个怪物发出了尖锐的嘶鸣。 “这就是‘核心’么？” 莫邪看着那猎奇的怪物，身上一阵的恶寒。 “万磁王原来好这口？！” 他不由得腹诽起了这个怪物的缔造者。 不过他并没有在‘吐槽大业’上花费太多时间，因为，即使是被火球术减了速，但是他与‘章鱼哥’之间的距离依旧在不断拉近中。 莫邪的‘火球术’可没多少杀伤力，所以缓过气来的他分出一丝精神从空间手环中掏出了一挺机枪。 “嗒嗒嗒……！” 依靠念力扣动扳机，同时借着接连不断地产生的后坐力加快自身的上升速度。 “大约还要三分钟……” 扫了一眼四台‘高压粒子炮’中仅有乒乓球大的光点，莫邪暗暗地估算了一下时间。 “我能拖那么久么？” 一链子弹很快打光，而此刻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千米，莫邪感到前途渺茫。 —————————————————————————————————————————————————————————————— 就在莫邪感到‘前途渺茫’的时候，就在同一片大陆上，另外一批人则即将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 一座巨大的金字塔从浓烟中施施然地飘出，就像是磁悬浮一般，它凭空地悬浮在了空中。 先前密集的雷击连它的外表面都没有伤到，在金灿灿的光辉的照耀下，一个声音从金字塔中传了出来。 “欢迎仪式很不错。”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以x教授多年的经验判断，发出这个声音的男人的年纪大约是二十五到二十八之间，金发，常年不见阳光，认识的女人不超过五个，而且还具有反社会人格…… （信息量好大……）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时间x教授便皱起了眉头。 “撤！” x教授当时就做出了这样的决断，然而，无论是万磁王也好、暴风女也罢，他们都没有理会x教授的话。 “金属……给我破！” 万磁王对着远处的金字塔伸出了双手，从他的角度看，此刻的金字塔就在他的双手之间。 他大声呼喝着、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同时试图将双手合到一起。 一股强大的磁场力向着远处蔓延了出去，万磁王是那样的用力，以至于在他身后的飞机都受到了波及。 “咯吱咯吱……！” 在磁力的海洋中，飞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机翼摇摆之间，几乎就有要解体的趋势。 这还只是经过万磁王控制后的效果，可想而知作为万磁王攻击对象的金字塔承受了多少火力。 “下地狱去吧！” 还没缓过劲来的暴风女再度出手，天空尚未消散的乌云间又一次燃起了电光。 “喝！” 闪烁朝着自己面前丢出一枚光球，然而光球却湮灭了，并没有开出预想中的空间门。 “空间干扰？” 她方才是想开出一道直达金字塔内部的空间门，然而，她无往不利的能力却是失灵了，她又多试了几次，然后大惊失色地叫了出来。 她的空间门别说开到金字塔内部了，就是金字塔附近五百米之内她都开不到。 “撤！” x教授再次喊道。 “喝！” 在x教授喊出第二个‘撤’字的同时，万磁王终于将双掌合到了一起。 “嗡~！” 随着他的动作，空气中掀起了一条翻涌不停的扭曲通路，原本无形无质的磁场力已经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这条通路从他的面前一直延伸到金字塔所在的位置，然而这条通路与闪烁的空间门一样，依旧是在金字塔前五百米的位置止步。 “去！” 天空中的闪电此刻也终于蓄积完毕，暴风女与闪烁合力将闪电从天空中引到金字塔的顶部然后劈下。 “哗啦哒！” 暴风女死死地盯着自己引下的闪电以及即将被闪电劈中的金字塔。 她绝不相信作为自然界最具破坏力的能量，闪电会毫无建树。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各自的困境 “哗啦啦！” 雷电，一直以来都是‘天威’的代言词，在无数的古籍中它都被如此描述过。 然而，此刻，‘天威’失效了。 所有的闪电都被金字塔外的一层透明屏障挡下，丝丝电芒散落在虚空之中勾勒出了一幅华丽的画卷。 “力场屏障？” 远远伫立于半空的众变种人们在看到这一幕之后顿时明白了己方的攻击为何会无效。 “这个力场会将遭受的攻击逐渐消弭，即使是风暴的雷电也仅能突进到塔身附近三百米的位置……现在的我们，根本连它的盾都打不破，就更不要说将龟缩在其中的家伙揪出来了……” 万磁王见多识广，他对于当下的情况作出了分析。 “那快撤吧！” 闪烁说着便要爬进驾驶舱，然而一只枯瘦的手拉住了她。 “晚了。” 这两个字却是从一开始就主张撤退的x教授口中吐出的，他摇着头，罕见地将口中的话重复了一遍。 “晚了。” 他的双目有些无神，脸上更是一片灰败，从方才直到现在，这个老人的表现很是反常。 “老家伙，你在搞什么？！” 万磁王拍开x教授胡来的左手，顺便示意闪烁去驾驶飞机，他蹬着x教授。 “这是‘那个人’留下的东西，能驾驭它的只有‘那个人’或者是他的传人……艾瑞克，我们完了。” x教授依旧处于失了神的状态，他无意识地说着些闪烁听不懂的话。 “wtf？！你在讲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万磁王晃了晃x教授的脖子，然而这样的动作并没有让x教授的双眼恢复焦距。 “嗡！” 飞机的引擎已经发动，推进器也已经启动，然而，这架飞机依旧悬停在原地，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拴住了一般。 “果然已经被锁定了……诸位，等下如果有机会的话……尽力逃跑吧……” x教授终于回过了神，他竖起自己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在万磁王不解的眼神中点在了后者的额头上。 “这是……！” 万磁王像是被电击了一下，全身都为之一颤，很快的，他眼中的不解演变成了惊恐。 “真的存在那样的家伙？！” 他的头发都竖起来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世上最可怖的场景一般。 “就现在看来，控制着金字塔的人应该不是他本人，不然，最初的雷击结束之后我们就该收到‘回礼’了……” x教授道。 “有办法攻破它么？” 万磁王盯着远处那座悬浮着的金字塔，他脸上惊惧的表情已经褪去，但是他的眼中却充满了忌惮。 “那层力场护盾是打不破的，我们的攻击顶多只能消耗它的力量，而据现在看来，即使是对方蹲在原地不作任何动作，要耗光那座金字塔中储存的能源就凭我们几个打上一年也未必有用。” “哼！” 万磁王哼了一声，随后放开了x教授的衣领。 “去！” 他用磁场力卷起了一枚螺丝钉，冲着那悬浮着的金字塔就丢了过去。 “嗤！” 这枚螺丝钉在万磁王能力的加持下完全不亚于从反器材狙击枪中射出的子弹。 “啪！” 就像先前所有尝试过的攻击手段一样，这枚螺丝钉也未能攻破金字塔的护盾，它直接在半空中粉碎了。 “好吧，我放弃。” 万磁王此时已经没剩下多少体力了，他摊了摊手，然后很没形象地一屁股坐到了x教授的身边。 “教授！那座金字塔究竟……” 暴风女对于这两个老者的举动很是不解，她从未见过x教授有如此丧气的时候。 对于那座悬浮着的金字塔她虽然感到棘手，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作出如此丧气的言论。 打不过，难道连跑都跑不掉了么？！ 他们中可是有一个空间能力者啊！ 一念及此，她忽然感到自己身边的空气震荡了一下，不，应该说是这架飞机所处的空间发生了震荡。 “孩子，等下有机会的话就逃吧……不用在意我们这些老骨头，去找莫邪，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一道声音忽然在她脑中响起，她有些诧异地看了x教授一眼。 霎时间，她似乎明白了x教授先前所有看似不可理喻的行动。 这个老人，难道在前往华盛顿之前就已经知道有危险了么？ ——————————————————————————————— ——————————————————————————————— “卧槽！老虎不发威，当我真是病猫么？！” 布满辐射烟尘的天空中，莫邪正与顶着‘章鱼哥’造型的机械猛兽进行着“竞速赛”。 此刻，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缩到了不足五百米，依照当下的趋势再有个三十秒时间莫邪就铁定是要被追上了。 机枪已经被莫邪丢掉，他收藏的子弹本就没有多少，子弹打光后，机枪最后的剩余价值也被莫邪挖掘干净——它被直接丢在了‘章鱼哥’的必经之路上，然而，后者直接用触须将机枪抓起，三下五除二，这挺机枪便被活拆了，然后就在莫邪的注视下，这挺机枪成了‘章鱼哥’的一部分。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用机械造物砸机械猛兽就是这样的下场，不过在吸收了机枪之后‘章鱼哥’的飞行速度微不可察地慢了一丝，这让莫邪眼前一亮。 “特么的！劳资拿铁块砸死你！” 智商上线的骚年整个人都涌出了一股难言的气势，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言语连珠炮似的从口中冒出，但是接下来莫邪就傻眼了。 他的空间手环里可没有铁块，甚至于其中唯一金属材质的东西就只剩下火麟剑了…… 而且，此刻的莫邪可谓是身无分文，就算是想出了“用金属加重‘章鱼哥’的体重让对方飞不起来”的点子他也是没资金去实现的。 “不管了！先砸了再说！” 莫邪清点了一下手环空间中剩余的东西：体积大约占了三立方米的瓶装水、数箱压缩食品，火麟剑，他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去吧！” 莫邪最先丢出的是瓶装水，一箱一箱地一股脑地丢出，在重力加速度和他的念力的双重作用下，每一箱水都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机械猛兽飞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垂死之时（上） “啪！啪！啪！” 从空间手环中倾泻而出的‘弹药’们没有能像莫邪预想中那般命中目标，这倒不是莫邪的失了准头，而是因为这一箱一箱的矿泉水在飞行的过程中被‘章鱼哥’尽数击毁了。 ‘章鱼哥’将几条触须移到了自己正对着莫邪的部位，数点红光从触须的末端绽放，每一点光芒都精准地命中了一箱水，数息之间，莫邪丢出的路障便被击毁了大半。 “叽叽！” 化身神枪手的‘章鱼哥’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它将末端还冒着红芒的触须瞄向了莫邪。 “……” 这一幕并没有逃脱莫邪的感知，一时间他直觉得亡魂大冒。 看起来，机械猛兽是不打算将追逐游戏玩下去了…… “还有大约两分钟！” 莫邪身边悬浮着的四门火炮中凝聚出的光球的截面已经快有碗口大了，他略微估计了一下时间，然后咬咬牙开始进行无规律的规避动作。 他的念力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二左右，要在维持高速飞行的情况下做出复杂的规避动作，对于他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 “应该能撑过两分钟吧……” 其实莫邪心里也没底，毕竟，他以前可从没被精神力不足的问题困扰过，以他正常水平下的精神力恢复速度可从没将这点消耗放在眼里过。 不过现实是残酷的，就连曾经的皇室之胄都有流落到街边贩卖草鞋的时候，毕竟风水轮流转。 “biu！” 数红芒穿破重重阻碍直冲长空，其中的一道险之又险地擦着莫邪的腰间飞过，一时间莫邪竟是闻到了烤肉的味道。 “艹！” 莫邪在心底大骂了一声。 “不行！负担太重了！继续拖着这四门火炮的话恐怕我连两分钟都撑不过！” 感受到自己行动之间的滞涩，感知着化身神枪手的‘章鱼哥’的疾射，莫邪已经自顾不暇了，若是刚刚的那道射线是射向‘高压粒子炮’的，那么此刻的空中恐怕已经发生爆炸了。 “干！！！” 莫邪眼神一凛，顿时便有了决断。 ‘章鱼哥’已经出死手了，看来今天自己是怎么都逃不了了…… 那么…… “去！” 心头的暗喝没有其他人能够听见，行动不便的莫邪直接将四门充能中的‘高压粒子炮’朝着机械猛兽丢了过去，然后，他的面前浮起了一柄通体赤红的剑。 “呼……！” 此刻的莫邪全身上下能做出大一点的动作的只剩下他的右臂，《圣典》黑了他的积分之后给出的修复仅仅只是吊住了他的命，若非‘龙族血统’总算还是有点用，现在的他别说御使念力飞行了，就是移动一下都有可能散架。 绝对零度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在丢出了自己最大的依仗之后，莫邪整个人身上都冒出了一份孤注一掷的惨烈。 他将自己的右手顶在了剑柄上，同时将丹田中因为经脉损坏而无法流出的剑气通过‘储能管道’送到右臂之中——他这次可是伤得极重，就连作为‘种族天赋’存在的‘储能管道’也仅能构建出两条，堪堪能将右臂根与丹田连接起来。 ‘储能管道’代替了经脉，剑气很快就被送进了右臂之中。 深深吸气，此番的动作若是放在平时莫邪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不适，但是现在即使是动一根指头对于他而言都会产生极大的痛楚。 “给我中！” 构建‘管道’、调运剑气、再将剑气注入火麟剑中，整个过程不过也就是费了五六秒，而在这段时间里四门火炮已经抵达了机械猛兽身边不到八百米的位置。 莫邪凝气推掌，同时运起了他此刻状态下近乎八成的念力。 剑气、念力，他将这一切都加在了火麟剑上。 “铮！铮！” 火麟剑的剑身上发出了颤音，在莫邪这一掌推到尽头的时候它飒然化作了一道红色的闪电，冲着四台几乎连成一线的‘高压粒子炮’与那条线所指向的‘章鱼哥’射去。 “霹雳雳！” 瞬间大量的精神力消耗让莫邪的眼前一黑，几乎就要从高空中坠落下来，不过他咬住了牙关，仅仅只是一个趔趄便挺了过来。 “轰！轰！轰！轰！” 四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苍穹上接连响起，前后的衔接若是不仔细听的话还真是极难分辨出来的。 “中了？” 这是莫邪听到声音后的第一个念头。 “快逃！” 这是莫邪的第二个念头。 当下，趁着爆炸莫邪奋起余力，认准了一个烟尘不那么浓厚的方向便开始迫降。 他的飞行高度太高了，剩下的这点精神力够不够让他顺利着陆都是两说。 “这一击会奏效么？” 莫邪心中的观点可不那么乐观。 半分钟后…… “格拉……！” 在一件事上莫邪算得没错——他剩余的精神力真的不够他安全着陆的。 他在付出了右腿粉碎性骨折与一定程度上的内脏破裂的代价之后趴在了地上。 “当时选择将右臂‘升级’成麒麟臂简直是太有远见了……” 莫邪趴在地上，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不过从身体各处传回的痛感却让他不至于完全沉沦到黑暗中去。 “如果选择左臂的话，光是落地的冲击力就足以将我的心脏绞碎了……” 这个男人就这样趴着，此刻他除了脑子还能转之外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了，但是偏偏是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变得很清楚。 “右腿已经碎了，嗯，这股隐藏在痛楚下的肿胀感就是内出血么？有点酸……” “腰腹部位也很痛啊……看起来我的肾脏或者膀胱已经碎了……哦……裤裆里有一股热感……看起来碎掉的是膀胱的可能性会大一点……但是也不能排除两样器官其实都碎了的可能性……” “肺部感觉有些阻塞，心脏位置有点类似于拉扯的、一跳一跳的痛感……看起来是心脏移位了……至于肺部……连琵琶骨都断了，不能指望肺部还能完好，不是么？” 莫邪此刻陷入了一种很是恍惚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就像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着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无悲无喜，好像仅仅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噗……” 一股热血从他紧闭的口中淌出，他的视线中顿时被血色占据了半壁江山。 “嘭！” 远处，在莫邪左半边身体对出去的方向上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大地忠实地将震感传达给了莫邪知道。 “落点在五百米以外，落地物体重量在三百公斤左右……” 站在‘第三者视角’上的莫邪脑中几乎本能地冒出了这段信息。 第一百七十六章 垂死之时（下） “咯吱咯吱……” 真是讽刺，明明身体上的伤势已经严重到濒死的程度了，莫邪的听觉却像是被强化到了正常状态下的十倍还有余，以至于他能够捕捉到从数百米外传来的轻微声响。 那是金属关节扭动的声音。 “机械猛兽……不愧是标价三万积分的任务……看来这条大鱼真的不是我可以吃下的……” 虽然砸在对方身上的攻击并不是自己所能够打出的最强一击，但是，那已经是在那种情况下莫邪所能采取的最优的配置了。 在之前所发生的所有动作中，莫邪觉得只有在选择兑换‘黑冰’的时候他犯了错误。 但是，在兑换发生之前莫邪可是完全不清楚《圣典》所描述的‘浓缩固化水’会是这么个玩意儿。 一步错，步步错，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莫邪也没话可说。 除了这一句： “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希望我那天一整天都窝在被窝里……” 不用多想，莫邪所指的‘那天’便是他从孤灯道人手中买下《圣典》的那天。 恍惚之间，莫邪的思路跑得有些远。 “咔哒……咔哒……！” 五百米外因为机械猛兽坠地而形成的坑洞中，一条条触手延伸了出来，随着轻微的异响，每一条触手上都冒出了一颗颗锯齿，它们划撘着地面，很是轻易地就刺入其中。 这块地方的地表温度已经不是那么高，岩石已经重新冷却成型，只是土壤已经都成了灰尘，这些利齿是直接刺入了岩石。 “咔！” 待得每一条触须都被固定完成，就像是转动绞盘一般的，这些触须将它们的主体拖了出来。 ‘章鱼哥’的大体造型并没有改变，只是它的大头上被一柄散发着赤红色光泽的剑没柄插_入，顺带的，它的身上此刻正冒着黑烟。 “滋滋……” 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电流在剑身上流转着，火麟剑上的火红色不断被这电流洗刷着，逐渐地开始暗淡下去。不过与此同时，剑身上的电流也在越来越弱，从一开始的肉眼可见到最后的形如蛛丝。 “叽！” 通过数条触手的努力，机械猛兽终于将自己的身躯从坑洞中拽了出来。 “哐当！” 脱坑而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插在自己脑门上的利剑拔出投在地上，这把剑的材质有些特殊，它在短时间内无法将之同化。 “叽叽！” 机械猛兽抖了抖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狗甩毛的动作一般，随着它的这番动作触须上的那些齿迅速地缩了回去，而它脑门上的破口也逐渐愈合，三息之后，它身上便再看不出丝毫受创的痕迹。 “咵哒咵哒……” 脚踏实地的‘章鱼哥’依靠着自己的触须们移动了起来，它的速度很快，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它才刚刚起步不到五十米就摔了一跤。 它移动的方向直指此刻莫邪所在的位置。 机械猛兽的思维是很简单的，毕竟，论其根本，它的核心只是万磁王拿着一份完全不相干的图纸然后再掺了莫邪与钢力士的脊髓做出来的残次品罢了，这一点《圣典》早有强调过，而且也是因为它只是个残次品，所以《圣典》只给出了三万点的任务奖励。 这头机械猛兽的思维中只有‘吃’与‘复仇’二念而已，只是这两种念头都强得可怕，应该可以称得上是‘执念’了吧。 此刻，机械猛兽便是要去复仇，那个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的身躯毁成这个样子的家伙，无论说什么都想要将对方撕碎呢…… “现在剩余的精神力顶多能发出一次念力冲击，起程度大约不会超过成年男子挥拳的力道……而使出了最后的力量之后，我的意识恐怕会直接陷入沉睡，嗯，在当下的情势下也就相当于‘死亡’了吧……” 甚至处于恍惚之间，莫邪看待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像是站在‘上帝视角’一样，随着远处传回的动静越来越近，莫邪的脑中已经出现了两套反抗的方案。 一，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打出最后的一击——当然了，‘相当于成年男子挥拳力度’的攻击对于机械猛兽而言是完全不可能奏效的，即使莫邪人品爆发打出了‘暴击’也是无用的。 二，辱骂下《圣典》，激活惩戒模式，看看有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可能性。 至于自己那便宜师傅突然出现什么的，莫邪完全没有指望过。 “《圣典》！你大爷的！” 权衡了一下利弊，莫邪果断地选了方案二。 “……” 他静待了三秒，对于他的叫骂《圣典》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圣典》！你妈炸了！”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圣典》！你……￥%……%￥……！！” 感知着机械猛兽的不断迫近，莫邪几乎将这辈子所知道的所有粗口都一股脑地爆了出来。 然而此时此刻一贯睚眦必报的《圣典》居然不吭声了……？ 什么情况？！ “骚年，你就骂吧！把精神力耗光了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的！” 直到莫邪将《圣典》的制造者到销售者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之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才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惩戒模式的触发模式已经被你师傅修改过了~骚年，别费劲了~” 《圣典》用它那带着慵懒与幸灾乐祸的语气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卧槽！师傅！你又坑我！” 莫邪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响在他耳畔的机械与地面的碰撞声已经很响，看起来机械猛兽恐怕已经抵达他周遭百米之内。 “哇！” 不知识急火攻心还是因为伤势触发，莫邪的口中猛地涌出了一大口血，这口血直接将他的视野全数染红。 一片红幕映衬中，莫邪看见了一个狰狞的黑影。 “呀！” 即使是已经明白自己难逃一死，即使是已经知道在这一击之后自己的意识恐怕都会涣散掉，但是莫邪还是这么做了。 精神力从他的脑海中被尽数抽离，沿着他早已预想好的轨迹轰了出去。 这一击是不会落空的，而即使这一击落空了莫邪也不会知道了。 因为他的世界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结束与……未来！（上） “咚……咚……咚……” 在胸腔中移位了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已然是一拍缓过一拍，随着莫邪破釜沉舟地将最后一点精神力打出，他那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机能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像是拧开了水龙头，发黑的血液从他失去了意识而半张着的嘴里不断流出，这份成色是因为混合在血液中的内脏碎片。 意识坠入黑暗与虚无，身体走向衰竭与腐朽。 “呯！” 急速狂奔着的机械猛兽再度摔倒，它觉得自己好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但是等它爬起来、运用触须与电子眼四处查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叽叽！” 机械猛兽抖了抖自己的身躯，随后很快便延续了先前的旅程，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五秒。 莫邪最后的挣扎。不过就是这样的程度罢了。 “咔哒……咔哒……！” 机械猛兽很快就抵达了莫邪的身边，它用自己的触须试探性地触动着趴在地上的那坨‘烂肉’——机械猛兽并没有多少的智能，对于它而言除了金属与机械之外的一切都是陌生而异类的。 以它的智能并不能理解自己的复仇对象为何会成了这副模样，但是这并不影响它接下来要干的行当。 说了要撕碎，那么就要撕碎，就算自己承诺的对象已经成了一摊烂泥、一副‘一经拉扯就会烂掉’的样子，但是机械猛兽依旧将数条触须缠上了那具身体。 “叽叽！” 机械猛兽将莫邪横着举了起来、托举到比自己的脑袋还高的位置，仿佛是在邀请上天见证自己的胜利一般，它发出了嘶吼。 “滴滴！” 从莫邪身上涌出的鲜血洒在了地面上，也洒在了机械猛兽的身上。 这个场面，让人忽然就想到了荒野求生中挤压象粪取水饮用的场景。 发黑的血液，透过机械猛兽身上机械结构之间的褶皱与散热孔缓缓地渗入它的身体…… “叽！” 似乎觉得自己高举战利品的动作持续得足够久了，机械猛兽打算尽快将手头这个不适合它吞噬消化的物体撕碎，这种程度的事情，对于它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然而…… “咔哒……！” 触须们一条接一条地垂下，机械猛兽的身体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齿轮卡住的声响一般。 “滋滋……！” 流入了机械猛兽体内的血液像是有着额外的效力，机械猛兽的身上冒出了无数的电流、那些从主体上延伸出的触须们更是一根接一根地瘫痪。 “嘭！” 机械猛兽瘫在了地上，莫邪的身体压在了它上面，点点滴滴的血液不断地从莫邪身上流入机械猛兽的体内，而机械猛兽身上的电流也蔓延到了莫邪的体内。 “呜！” 电流贯体的滋味可不好受，莫邪的肢体在第一时间就痉_挛了起来，他那对已经闭合的双眼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重新张开，这对已经失去神采的眸子中很快布满了血丝。 无意识的音节从他的口中发出，一点点的黑烟从他的身上升起，也不知这烟气是从他身上冒出的还是从他身下的机械猛兽身上冒出的。 —————————————————————————————————————————————————————————————— 就在莫邪与机械猛兽进行着殊死搏杀的同一时间，华盛顿上空，变种人们遇到了他们前所未见的处境。 “空间……被定住了么……？” 在座下的飞机被一股无形之力拽住之后闪烁试过搭建空间门以便让众人逃脱，但是她没有成功。 从她手中投出的光球每一枚都直接湮灭在了空气中，除了一些‘噗噗’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万磁王与暴风女也发现他们无法离开以这架飞机为中心大小约为十米的球形范围。 飞机周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布下了一层看不见的壁障，而且，他们所搭乘的这架飞机正不断地向着远处金字塔的位置飘去。经过粗略的估算，再有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们就会撞上那座浮空的金字塔。 “我们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撤退的……” 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x教授的判断是多么的正确，不过，现在已经晚了。 飞机中，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已经燃起了一种名为‘慌乱’的气氛，但是这种气氛却又不至于演变为‘恐惧’。 因为他们中的顶梁柱还未倒下。 “教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面对当下的处境，闪烁没辙了，她对着x教授求教着。 “等。”x教授回答道，“如果对方想杀掉我们的话，我们早就尸骨无存了，依照现在的情况，对方应该是想接见我们。” x教授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慌乱，作为智者的他在这一刻持起了他的沉稳，这一点让其余三人多多少少感到了安心。 毕竟，见多识广的教授代表了权威。 但是，如果这里有人能够窥到x教授内心的真实想法的话估计会崩溃。 这个老家伙已经在准备‘元神出窍’了。 废话，对方可是主导了这世界走向毁灭的元凶，一向致力于抹杀变种人的‘幕后黑手’没理由会放过自己送上门来的变种人。 即使是x教授的推测没错，即使是对方的身份真的如他所料的那般是‘那个人’，或许己方这些人中会有人能通过被‘招安’的方式活下来，但是，作为知道了太多信息的自己与能力与主见都太强了的万磁王也必将被抹杀。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会这样做。 “方圆百里之内根本没有人类的存在……看来这次得沉睡很久了……” x教授合上了双眼作老僧入定状，包在飞机外面的那层隔膜并不能阻碍他的精神力，不过远处的那座金字塔是能阻隔精神力的存在，如果选择跑路的话他就必须在进入／靠近金字塔之前逃掉。 “风暴，永远要记得随机应变，哪怕是虚与委蛇也是应变的一种。等下，无论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 x教授用精神力将一句话映入了暴风女的脑中。 “教授？” 这突如其来的传音让暴风女有些愕然，她看向了端坐在座位中的x教授。 在她的注视下，x教授的脖子一软、头一歪，随后倒向了一边。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结束与……未来！（中） ps：上一章节似乎又被黑了，特么的，这年头真难混。 —————————————————————————— “教授！” 在暴风女一推之下x教授直接从座位上滑了下来，就像是一摊烂泥。 “查尔斯？！” 先前x教授只对暴风女进行了传音，所以面对如此突兀的变故万磁王不淡定了，他伸手一抄，霎时间便将这具已然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揽在怀中。 “老伙计！” 他急促地呼唤着，顺手摸了一把x教授的脉搏。 心跳依旧在持续，但是x教授却是像没了骨头一样地瘫着，任凭万磁王如何呼唤都没个回应。 “特么的，真不讲义气！” 呼唤了一阵再查看了这具躯壳的状态，万磁王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念及此，他直接松开了手、任由后者瘫倒在地上。 他站了起来，望向了已经能看得清砖砾的金字塔，由于金光有些晃眼，他将自己的左手挡在面前。 “诸位，后悔走这一趟不？” 万磁王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金黄的光泽将他整个人照得通透，一时间竟是和一尊金像一般无二。 “后悔也没用了。” 暴风女蹲在x教授留下的躯壳身边，她替后者整理着衣衫、将后者的双手交叉着摆在胸前。 “没关系，好歹莫邪先生与教授没有跟我们一起落网，而且，只要罗根醒过来一切就都会重置的。” 闪烁道，面对一个很不明朗的前途，她并没有太多的惊慌。 毕竟，她已经死过很多次了，虽然不记得那些死法，但是，面对死亡这么糟糕的情况她已经不是个新手了。 她坐在驾驶舱中注视着因为过于靠近而显得额外巨大金字塔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藏着短刀的位置。 面对连自己也无法逃脱得了的情况，她得在成为俘虏与自杀之间做一个选择。 —————————————————————————————————————————————————————————————— 从强辐射地带刮出的强风毫不留情地梳理着大地，一切敢于高于地表的物体都受到了它无情的摧残。 “呜呜……！” 广袤的平原上有一个如怨如诉的声音演奏着莫名的乐章，一名浑身染血的男子肚脐朝天躺倒在地面的一处凸起上。 强风拍打着他的身体，将他一身的血迹风干，将风干了的血块吹落。 男子的双目紧闭着，满脸是血的他让人认不出原貌。 他的四肢上有黑色的金属触须捆＿绑，一条腿已经扭曲得失了原样，它们在风中摇荡，‘呜呜’的怪响大多便是从这里发出的。 他还活着么？ 强风吹得他身上的衣衫翻动不歇，光站着远处看的话是看不出他是否还有呼吸与心跳的。 他死了么？ 他的身体上有着大面积的焦黑，但是，从伤口中流出的血液在干涸之前还是鲜红的。 鲜红的，像是烈火的颜色。 “莫邪，醒一醒。”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这方天地中响起，从音量上来讲，它只能堪堪达到普通人讲话的程度，但是，这满天满地的风声却没能将之淹没。 遍体鳞伤、仰面躺着的男人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这个动作是那样的自然，就像是经历了熟睡的人听见了熟悉的闹铃，然后理所应当地醒来了一般。 “呃……” 莫邪努力地抬起了自己的头，但是这个动作只做到一半便宣告失败了。 “谁在叫我？” 并不因为自己的醒来而惊讶，莫邪见过的、经历过的古怪处境已是极多，对于自己重伤垂死却又死而复生的情况他并没有问出‘我还活着？！’这样的老套问题。 “是我。” 那个声音很清晰，或者说那个声音清晰地传到了莫邪的脑中。 “教授？” 莫邪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很混乱，不过对于眼下的这个声音他却是认出来了。 “嗯。” 那个声音回应道。 “我应该还没醒过来吧？” 莫邪朝着风来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后说出了这句话。 “算是吧。” x教授的声音回答道。 “咯啦。” 莫邪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一股气便坐了起来，同时顺势一挣，手脚之上的束缚尽去。 “风，消停一会儿。” 他朝着强风袭来的方向挥了挥手，顿时，天地间再无一丝微风。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做出梦来。” 莫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念头一转之间，他身上的血迹尽数消失并且还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衫。 “好了，如果有什么话要说的就快点说吧……这梦境恐怕不太稳定，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终结。” 莫邪并没有醒来，他只是进入了沉睡，而这里，便是他沉睡中编制出的梦境。 很写实的梦，莫邪估计被留在外面的、自己的身体受到的也是这样的待遇。 “我有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莫邪没有问出‘我还活着？！’这样的老套问题，但是来访者看起来却是很有‘怀旧’风格。 随着这句话，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在莫邪身边逐渐凝实，那标志性的光头，不是x教授却又是何人？ “先说好消息吧……” 莫邪道，趁着x教授现身的空档，他对着一边朝着天空、从身体中间裂开了血盆大口的机械猛兽（这一幕是莫邪脑补出来的）一挥手，霎时间这碍眼的玩意儿就被莫邪改造成了一张躺椅，顺便的，躺椅边还设立了一座托举着点心盘的茶几。 他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 这里是他的梦境空间，在这里他是无所不能的。 “好消息是，你不会死。” x教授直截了当地讲出了这个消息。 “坏消息呢？” 莫邪的回应很是淡漠，仿佛对于自己死不死的完全不在乎。 “坏消息是，有一个烂摊子得你帮忙收拾收拾。” x教授道，同时，他驾驶着自己的轮椅来到了莫邪身边，使自己的双眼得以直视着莫邪的双眼。 “多烂的摊子？我未必接得下。” 莫邪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在他的另一只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副墨镜，他当着x教授的面将眼镜戴上，如此一来x教授便无法看清他的眼神。 “我们联手，一定可以接下。” x教授见了莫邪的一副做派也不恼，恰恰相反的，他笑了。 他笑着对莫邪伸出了自己的手。 “做不做？” 他发问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结束与……未来！（下） “做不做？” 一脸沧桑的老者直视着莫邪，他的双目中是几乎就要溢出的诚意，甚至还有着祈求的意味。 面对着这样的请求，怕是只要不是与着老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都不会拒绝。 然而，莫邪的回答却是…… “做你……个头！” 他本想是想回一句‘做你妹’的，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不大合适，所以临时换了说辞。 “这么坚决？” x教授继续问，他盯着莫邪，一直将后者看得心里发毛。 “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动不了了，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没办法做，教授，不管你想干什么，另请高明吧！” 对于一众变种人将自己独自丢下的事情莫邪可没那么容易忘掉，况且，现在的自己恐怕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这样的自己还能做什么？ “唉。” x教授叹了口气，他将自己的右手食指伸向了莫邪的额头。 “波！” 一层肉眼可见的波纹在莫邪的额头与x教授伸出的手指之间绽开，似乎有着一股强大的阻力作用在x教授的手指上，他的手指被弹开了。 “果然接近不了么……” x教授哼了一声，方才的反弹之力直接将他整个人带出了三四十米，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车辙印。 “莫邪！听着！先前我只是不想将鸡蛋都放在一只篮子里罢了！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目前！闪烁、风暴还有艾瑞克都已经罹难了！现在只有我们能扭转局势！你，真的不愿帮忙么？”他身下的轮椅在滑动的过程中已经解体，不过这里是梦境世界，土地尚能平复更何况是轮椅。这个老者就这样驾驶着轮椅一路又来到了莫邪的面前。 “爱莫能助，虽然不清楚为何我还能构建出梦境空间，但是这方世界已经在崩坏的边缘了，教授，我连自己都帮不了，又如何能帮到你？” 莫邪依旧大咧咧地躺在椅子上，看起来就像是在海边度假一般悠闲。 但是这里已经无法被转变为‘海边’了，莫邪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做到这一点，甚至，若是有人将目光投得稍远一些，他会发现地平线似乎在不断地向着莫邪所在的位置靠近。 这里是生与死之间的夹缝，而这条夹缝正在不断缩小，等到这片空间缩小到让莫邪甚至无法立足的时候便是梦的终结。 “这，并不算是一个问题。” x教授道，对于莫邪此刻的处境他再清楚不过， “你，愿不愿意再帮我们一次？” “若是能帮得上，我不会袖手旁观。” 莫邪耸了耸肩，x教授的语气太过诚恳，而他自己又处于‘人之将死’的状态下，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莫邪应下了那份在他看来是无法去履行的请求。 “好。” x教授笑了，然后在莫邪惊愕的眼光下他整个人开始自内而外地燃烧了起来。 “事故地点在华盛顿dc。” 浑身燃着火焰，x教授一开口便有数条火柱喷涌而出，这个老人说完这句话便没了声息。 “喂喂喂！搞什么啊！” 莫邪在第一时间完全弄不懂x教授在搞毛线，不过很快的他就明白了。 梦境空间萎缩的速度减缓了，不，应该说是停下来了。 地平线不再被拉近，枯黄、单调的大地上也开始有了别样的色彩。 先是一汪清泉，它直接从燃烧着的x教授身下蜿蜒着生出，泉水奔涌、分叉成数十条支流，而支流们又再次分叉，像是只过去了一秒钟又像是已经流走了一个世纪，这一方大地布满了纵_横交错的水脉。 水是生命之源，在泉水的滋润下，一点绿色从枯黄中抬头，白云苍狗，一点绿色蔓延成了一片绿意，等到莫邪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在一座森林之中。 “这是……！” 莫邪心头有着一种难言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失而复得了。 “未来……就托付给你了……” 眼前的场景变化让莫邪分开了心神，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化身为‘人形火把’的x教授已经连灰都不剩了，只留下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语飘荡在林间的风中。 …… “唰！” 外界，真实的世界中躺在机械猛兽身上气息奄奄的莫邪猛然睁开了双眼。 “飒！” 随着双目的睁开，他整个人拔地而起，一冲之下直破云霄。 “死了么？” 他发现自己的双眼很模糊，仅能分得清光与暗，想来已经受损，所以他开启了感知力。 通过感知视角，他看到了倒在地上失去了全部运动机能的机械猛兽。 它双眸中的红光已经溃散，只有一丝丝的电芒时不时地在其中微不可察地跳动着。 “霍……活……火麟剑！” 发声的器官已经坏了大半，莫邪不得不以念力辅助发声。 “唰！” 一道红光从远处乳燕投林般地疾驰而至，莫邪以念力接住了它。 “去！” 将无匹的劲道作用在剑上，莫邪将火麟剑掷向地面上动弹不得的机械猛兽。 “嗤！” 连‘高压粒子炮’都无法击伤的躯壳在被一剑插了个透心凉。 “再来！” 一剑之下，莫邪并没有得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于是他将火麟剑收了回来，再度刺下。 如是者三，终于，莫邪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道提示音： “‘摧毁机械猛兽’，任务完成，获得积分三万。” 似乎是对于莫邪‘死而复生’感到可惜，《圣典》的声音冷得像隆冬的寒风。 “任务世界主线还有三十分钟结束，是否离开？” 出乎莫邪意料的，《圣典》这次没有主动压榨莫邪的剩余价值。 “暂时不离开……” 莫邪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先前x教授燃烧了他自己的力量来修复莫邪的精神本源、将莫邪硬生生地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莫邪自问还不是一头白眼狼，所以，他打算去华盛顿dc看看。 现在的他精神本源已经恢复，虽然**上的伤势很严重，但是他有信心能发挥出进入这个任务世界后最强的战力。 “《圣典》，调出兑换列表。” 莫邪环顾四周，对于自己身在何处、华盛顿dc又在何处这两个问题他可是完全的不知道。 第一百八十章 非人 华盛顿dc，浮在空中的金字塔中。 “欢迎~欢迎~” 金发男子拍着手，这座金字塔的内部分为三层，最上层是控制室，最下层是能源室，而他此刻站在中层，这里是一片空旷的空间，除了四壁被刻满了难知其意的纹饰，这里空无一物。 这做金字塔存在的时间可以追溯到史前，不过直到最近的几个世纪间才被挖掘出来。 那时候，这第二层中可是摆满了器械的，清一色的‘黑科技’，正是依靠着这些‘黑科技’，现代科学才得以飞快进步。 不过对于金发男子而言，正是因为那些‘黑科技’他才得以降生。 没错，他的存在追根溯源是一段残留在金字塔中的一件器物上的dna，历时百十年、经过众多科学家的努力将这段dna注入未成形的胚胎而诞生的。 金字塔的最高层只为他开启。 他便像是这座金字塔命中注定的主人。 而现在，主人开始接待客人了。 他的客人有四个，此刻在大厅中各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在空中，分别是万磁王、暴风女、闪烁、x教授。 他们中除了x教授是歪着头、闭着眼、嘴角还不断有口水留下的要死的样儿，其余几人都对着金发男子怒目而视。只是他们中即使是脾气最大、架子最高的万磁王也没有吭哪怕一声。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因为束缚着他们的无形之力同时也锁住了他们的嘴。“别这样看着我，都高兴点~~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啊~”金发男子一脸的笑意，他忽然朝着暴风女伸手一指，霎时间束缚着她的无形之力便翻涌了起来，只听得暴风女一声闷哼登时便从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呸！” 暴风女到底是硬气，这口血是直接冲着金发男子的脸上喷过去的，只不过这口血才飞到金发男子面前半米的位置便像是撞到了墙壁一般、四散着弹开。 “真没礼貌。” 金发男子冷哼了一声，他的身影像是鬼魅一般地闪现到了暴风女的身前，他对着被束缚在半空中的暴风女就是一拳挥出。 “呯！” 这一拳打出了像是子弹出膛般的音效。 “呜！” 暴风女在这一拳之下整个人都弓起来了，若非那股束缚着她的无形之力很是强大，她恐怕已经向后方飞出去了。 这一拳打击的位置是她的小腹，变异方向并不是身体强化的她在这一击之下直接翻了白眼，这回连口吐鲜血的桥段都省了。 “这才对么……” 金发男子看着此刻进气少出气多的暴风女、仔细地端详着她脸上垂死的表情，毫无征兆地捂着脸大笑了起来。 在边上神智尚在的两人的眼中，这个男人竟是拉开了自己裤子的拉链将已经充血的那话儿掏了出来。 一时间无论是万磁王还是闪烁的眼睛都红了。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是畜生！！” “你……不得好死！！” 此刻他们口不能言，不过他们投出的目光能杀人的话，这位亵＿渎死者的金发男子恐怕已经以各种死法死了不下千次。 “哦哦哦哦……！” 被两位患上了‘红眼病’的家伙围观着，金发男子似乎获得了额外的兴奋感，他的那根胯下之物平白又硬了三分，同时，他已经揽住了暴风女兀自抽搐着的身体。 “来吧，宝贝儿～～” 金发男子像是在抱着恋人一般地抱着暴风女——哦，这会儿应该已经可以算是‘暴风女的尸体’了，随着束缚力被金发男子消去，暴风女的口中猛地就流出了数道黑血，其中还附带了许多内脏碎片。 她的呼吸已经停止，一层细汗从皮下分泌而出，霎时间，她的身上便像是擦了油一般。 金发男子毫不在意暴风女身上的汗水与血污，他吻上了这具尸体的嘴，喉头鼓动之间竟是将她口中的血液饮下。 这是何等扭曲的画面啊…… 闪烁已经闭上了眼不忍再看，她的心中除了愤怒之外已经生出恐惧。 她知道的，这样的事情迟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谁能来救救我们……？” 她痛苦地想着，像是在祈愿。 “滴滴滴！” 正当闪烁闭目不言、万磁王双目冒火的时候，整个大厅中忽然响起了古怪的‘滴滴’声。 “玛德！哪个杂毛敢在这个时候来扫劳资的兴！” 金发男子大骂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怀中暴风女的尸体随后再度用大厅中无形的束缚之力将她悬挂了起来。 “看来是趁不了热了……” 他丢下了一句话，随后拍了拍手。 一道光柱从顶板上投下，恰好将金发男子裹入其中。 “哗！” 金发男子凭空消失在了光柱中，只留下被悬挂在大厅中的囚徒们面面相觑。 “援军来了么？！” 这是万磁王脑中的念头。 “会得救么？” 这是闪烁所思考的问题。 …… “好硬的龟壳……不过怎么总觉得这座金字塔有点眼熟呢……？” 精神本源在x教授的无私帮助下被修复，甚至莫邪还感到自己的精神力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强大，兑换了地图的他仅用了极短的时间便赶到了华盛顿dc。 此刻的他正在不断操纵着地面上的石块对着浮空的金字塔进行远程打击——当然了，他的每一击都被挡下了。 “《圣典》，你确定这不算是触发了什么任务么？” 莫邪不断地尝试着，他绕着金字塔已经转了三四圈，试图找出防御结界的漏洞或者薄弱处，但是，很不幸的，至今为止他都没找到。 “距离任务世界结束还有十分钟……” 《圣典》发出了冷冰冰的、不带人情味的回答。 “好吧……” 莫邪其实是不希望触发什么任务的，尤其是与眼前的这个大家伙有关的任务。 “教授啊教授，凭我的力量根本连对方的毛都摸不到，你真是找错人了……” 莫邪测试过了，即使是将自己几乎三分之一的精神力作用在石块上也无法打进金字塔周遭四百米，而他发出的‘火球术’也是一般的境遇。 “物理攻击无效，法术攻击也无效，这是哪门子的黑科技啊……” 莫邪是无奈了，而且转了这么多圈、尝试了这么多次，他的精神力也是着实消耗了不少，而且金字塔对于他发出的攻击也仅仅是采取防御态度，所以他索性找了个地儿恢复起了自己的精神力。 “等把‘蓝条’攒满，全力读一发‘火球术’，如果再没有效果的话我还是选择回归吧……” 莫邪靠着废墟中的一面未倒的墙，糟糕的身体状况让他无法选择盘坐的姿势来进行冥想恢复。 “教授，我已经尽力了，你可不能说我言而无信，然后‘做鬼也不放过我’啊！” 他在心中这般念叨着。 第一百八十一章 火球 ‘火球术’，无论是在西方的魔法体系下还是在东方的法术体系中都是比较低级的入门级法术，说得直白一点，这就是个烂大街的货色。 但是，这并不是在贬低‘火球术’，事实上，即使是神灵级别的人也不敢将‘火球术’称为垃圾。 因为，这个法术是可以无限读条的——或者说是可以无限蓄力的！ 也就是说只要施法者的‘蓝’够多、读条时间够长，他甚至能构造出堪比星球大小的火球！ 没有人能够在面对如此之大的火球的时候保持淡定。 不过，除了某些闲得蛋疼变_态之外，没有人会读那么久的条，况且你的敌人可不会站在那里等着你把条读完。 这完全没有实战意义，不是么？！ 不过对于现在的莫邪而言这种战法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距离回归还有五分钟……好，我就读四分半的条，看看能造出多大的火球来。” 冥想恢复的过程没有遭受到任何的打搅，悬浮在空中的金字塔对于他先前的骚扰似乎毫无察觉，或者说是因为莫邪先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根本连对方的毛都碰不到，所以对方根本就懒得理莫邪。 对于敌人的无视莫邪丝毫没有在意，他要的就是被无视，否则的话，连万磁王、x教授、闪烁、暴风女这样的阵容都跪了，甚至x教授不得不金蝉脱壳、将后事托付给他人……莫邪不觉得自己的实力能凌驾与这些人之上，甚至论实打实的破坏力他还不如暴风女。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优势，在方才的尝试中他发现金字塔周围的力场——或者说是结界，对于魔法攻击的抵御能力弱于物理攻击，说不定他全力发出的‘火球术’能穿透结界打在金字塔的正体上也未可知。 “火球术！” 一念及此，莫邪的面前霎时间便出现了一枚拳头大小火球，这是他正常状态下所能凝聚出的火球的大小，一般而言，这般大的火球已经够用了。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在‘一般情况下’，而且莫邪也不是处于正常状态中。 他就要离开这个任务世界了，此刻的他不必再去考虑发出了这枚火球之后的事情，此刻的他，可以放手去全力施为。 “嗯！” 莫邪修习的‘火球术’来自于凌云窟的名为《天书·魔途》的石刻，这个法术并没有启动的咒语，全凭精神力凭空构造而出。故此，他的读条过程仅仅是不断以特定的规律输出精神力罢了。 随着他的精神力不断涌入，原本仅有拳头大小的火球仅仅是一个转眼便在体型上超过了篮球，等到莫邪将近三分之一精神力灌入其中的时候它的直径已经超过了十米。 如此巨大的火球所产生的温度是极为骇人的，由于此刻莫邪的身体很是虚弱，他不得不一面输入精神力一面控制着火球远离自己的身体。 “喔，按照现在的趋势，等到读条完毕这枚火球会比金字塔还大了……真是让人期待啊……” 莫邪暗自估计着。 对于金字塔的威能他仅见识了冰山一角，见到自己的火球声势渐涨，莫邪对于‘打穿结界’一事简直是充满了希望。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当他的精神力已经越来越接不上力的时候，火球已经膨胀到几乎遮住了莫邪面前全部的天日的程度。 “去吧！火球术！” 精神力见底，莫邪也不死撑着要坚持先前‘读条四分半钟’的计划，他直接就放飞了那巨大的火球。 随着火球被放出，莫邪的气息一下子就委顿了下来，他靠着断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同时努力地恢复着自己的精神力。 “嘭！” 这枚火球的飞行速度并不快，但是由于体积庞大，它只是才起步就撞上了护卫着金字塔的无形之壁障。 一时间，空气中肉眼可见的泛起了波纹，在火球前进的路上一层层恍如水波的东西在虚空中现形。 巨大的火球仿佛碧波斩浪的巨轮，漫天的‘波纹’丝毫无法阻止它前进的步伐。 但是，在不断突进的过程中，火球的体积却是肉眼可见地不断地减少着，等它突入了金字塔周遭二百米的时候，它的体积已经减少了至少一半。 “给我中！” 莫邪的‘回蓝’速度本就很快，才几个呼吸之间他便已经能勉强打开感知视角，眼看火球不断缩水，而同时它也快要够到金字塔了，他的脑中不由得为这火球呐喊助威了起来。 “滋滋……！” 火球与无形的护持之力间不断地摩擦着，转眼它又突入了五十米，同时它的体积已经缩到半径十米的状态，然而不知是不是莫邪的错觉，他觉得火球的颜色发生了变化。 火球的颜色似乎深了一分，有从赤红走向暗红的趋势。 “滋……！” 又是五十米，火球的亮度已经明显地暗了下去，它的外围笼上了一层暗色的壳，壳上有着密集的裂缝，一丝丝的亮色从裂缝中漏出。 它的飞行速度开始变慢。 下一个五十米足足耗费了几近十秒，而此时，火球的直径已经缩到了五米都不到，若是依照这个规律下去，它恐怕是无法击中金字塔了。 “不，这一击……已经中了！” 莫邪的精神力已经恢复到了能够支持身体悬浮的状态，本着‘能站着就不躺着’的精神，莫邪将自己拉扯了起来，同时向着远离金字塔的方向缓缓后撤。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搓‘火球术’了，对于这个法术的性质他也算是知根知底，从现在的情况来判断，这火球是要炸了。 暴风雨之前会有额外的宁静，光明绽放之前也会有极度的黑暗。 他看得明白，等到火球的外围再没有一丝裂缝的时候便是火球内部坍圮、爆炸的时刻。 火球术，读条得足够长便可以堪比星球，因为，火球术的构造规则便是星球的构造规则！ 从一开始的赤红到暗红，再从暗红到暗色，这是超新星爆发的套路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黑哨 “嘭！” 如莫邪所预计的那般，火球完成了它的使命，狠狠地砸在了金字塔的塔身上。 爆炸的声浪与爆炸所释放出的热浪将已经自认为退到了安全区域的莫邪掀了一个筋斗。 “距离回归还有五十秒。” 运起才恢复了一个底子的精神力护住了周身，免得这具脆弱的躯壳当场散架，不过饶是如此莫邪身上的伤口也破了三四处，鲜血汩汩地流出。 “喔……看起来很是壮观啊……” 重新稳住了身体，同时将伤口尽数封住，莫邪一时间分不出精神力去进行感知，但是他的双目还是能分辨出光与影的区别。 在他的视角中，金字塔的方向爆发出了堪比烈日的光芒，映得他眼前一片赤红。 强烈的、附带着高温的风从金字塔的方向席卷而来，莫邪不得不降低了自己的高度以避免被吹飞，仅仅三息之后，莫邪已经再度落到了地上。 “让我看看效果如何。” 降落到地面之后精神力的支出中减少了‘维持漂浮’一项，莫邪顿时就轻松了不少，在运力抵挡从正面不断扑袭而来的强风之余他将感知力延伸了出去。 ‘火球术’的爆炸可谓是环保，毕竟是由精神力催发的法术，它爆炸的时候自身是不会产生烟气的。 然而此时金字塔的上半部分却是被烟气所笼罩，升腾的黑烟直达九霄。 很显然，金字塔在这发蕴含了莫邪十成精神力的‘火球术’的轰击下受创了，看那黑气的浓郁程度恐怕还是伤得不轻的样子。 不过‘看’到了这一幕的莫邪并没有生出多少‘高兴’的意味。 护卫在金字塔周边的无形之力是那么的强大，而它也仅是外围的防御手段，如果莫邪的判断没错的话，作为抵御外敌的最后屏障，实体的塔身应该也是极为坚固的存在。 果不其然，在莫邪的‘注视’下，黑烟逐渐散去，烟气后的风景暴露了出来。 “这是……！” 从感知视角中传回来的画面让莫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悬浮在空中的金字塔在爆炸中褪去了砖石的外表，砖石之下是泛着金属光泽的‘新皮肤’。 不，应该说这一副‘金属外壳’才是金字塔的本相，外层的砖石覆盖仅是后来添加上去、为了掩盖真容而存在的伪物。 “吧嗒吧嗒……！” 砖石外壳还在不断剥落中，然而莫邪却在忽然之间感到了一阵心悸。 “不好！” 虽然不知道这股心悸是从何而来，但是，他的本能驱使着他冲天而起。 但是他还是迟了。 “嘭！” 才刚刚起步的莫邪一头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障，虽说这层壁障是无形无质的但论及坚硬程度却完全不输于实体。若非莫邪在百忙之下还记得习惯性地构造了一层护盾，光这一下就足以让他头破血流。 “糟了！” 上头的路已经被封死，莫邪尝试了一下后撤，但是他发现后方也有一层壁障，当下将念力延展出去，借由念力传回的反馈，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大小不足十立方米的球形牢笼之中。 “距离回归还有三十秒。” 《圣典》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但是莫邪从中听出了他所熟悉的那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从火球爆炸的时刻起算至今，在莫邪的感知中他的心脏一共跳了四十五下，虽然此刻的他有用念力辅助心脏起搏，但是，他的心跳依旧有一定的计时效力。 这段时间至少有四十秒左右，而《圣典》直接吹了个黑哨，将这段时间黑掉了一半。 “你狠！” 莫邪骂了一声，然后开始尝试能不能突破牢笼。 “铮！” 火麟剑被唤出，那无坚不摧的神锋被莫邪御使着狠狠地劈在了壁障上，两者相交竟是发出了利刃相碰的声音。 被莫邪得到之后一直无物不摧的火麟剑竟然被挡住了！ 面对无形的壁障，它竟是突围不出！ “嗖！” 像是对于笼中囚徒反抗的回应，莫邪感觉到牢笼开始移动，而移动的方向毫无意外的便是金字塔所在的位置。 “**……” 动用火麟剑已经是莫邪最后的手段，至于向《圣典》兑换点什么？ 在洞悉了《圣典》物价变化的规律后莫邪已经将‘临时抱佛脚’的念头抛弃了。 “《圣典》！给我‘回蓝’！” 这是少数几个莫邪认为无法涨得太离谱的兑换选项，但是…… “抱歉，积分不足，无法兑换。” 《圣典》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慵懒意味，在现在的莫邪听来很是欠揍。 不过莫邪可没本事能揍到《圣典》，同时，高速移动着的牢笼也没有给他时间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 “哐当！” 在莫邪的感知视角下，他与包裹着他的牢笼一同撞上了那泛着金属光泽的塔身，在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之后，莫邪整个人犹如腾云驾驭一般地飞向了塔身。 “糟糕！” 莫邪想要挣扎，但是在之前的飞行中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惯性实在是太大，而莫邪现在的精神力也太低，一时间自然是无法将惯性抵消。 他就这样撞上了金字塔的塔身，而在这之前他只来得及在身前构造出一层护盾。 “这是想撞死我的节奏么？！” 莫邪这般想着。 然而预想之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眼前泛着金属光泽的塔面就像是虚幻之物，莫邪直接从中穿了过去，下一刻，他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借着这一摔的惯性，他整个人在地上滑出了至少二十余米，最后还是因为撞上了一个坚固的存在才止住。 “唔！” 这一摔实乃出乎莫邪的意料，不过好在事先就开了护盾，此刻的他虽然感到浑身上下都要散了但是就事实上来讲，他距离解体还早得很。 依仗着念力，莫邪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倚靠着最后让他停下来的坚固存在一面将感知力散出。 他的状态依旧很是糟糕，就精神力而言此刻的他根本是恢复一点就用掉一点，故此，即使是散出了感知力也仅能感知到身边三米之内的情形。 “哎呦我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顿时就让莫邪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百八十三章 禁锢 背靠着墙壁，莫邪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感到口渴，从开始到现在他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了，而且这些血液并没有得到完全的补充。 但是现在可不是给自己补水的时候，同样的，他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喘得像条狗一样。 但是他确确实实地做出了这番动作。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在离体之后便再无法收回，用于维持‘爬起’的念力还好，但是用于感知而散出去的精神力却像是被什么东西中途斩断了一般，才离体便失去了消息。 没有任何的图像传回，莫邪仅能依靠自己的双耳与失去了大部分功能的双眼去了解此刻身处的环境。 “奇怪……为什么只有感知力受到了影响？” 感知力与念力都是由纯粹的精神力衍生出来的产物，但是，它们的转化规则是不一样的，就像是一块木头，如果只是对它进行单纯的切削穿凿的话，它或许可以成为独木舟，然而，如果是将它磨成木浆的话，它的最终产物就会成为纸巾之类的东西。 感知力与念力之间有着极大的差别，在莫邪的理解之下，感知力跟贴近于‘波’的存在，使用了感知视角的他就像是模拟了蝙蝠。 而现在，他的‘波’发出去收不回来了。 “这地方有古怪！” 谨慎地顺着墙边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无论怎样，莫邪都不想腹背受敌。 “啪！啪！啪！” 就在莫邪大约移动了五六米的时候，一阵拍手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响起，莫邪转过脸去，对向了声音发源的位置。 “谁？” 用念力辅助发声，莫邪的声音显得有些机械。 “真是无趣啊……可恶的家伙！” 对方的声音中有着怒火，听起来就像是莫邪杀了他全家一般。 他咬着牙、切着齿，但是却未曾停下鼓掌。 “啪！啪！啪！” 莫邪分辨着鼓掌的声音与节拍，他判断出‘疑似被他杀了全家’的家伙正在不急不缓地向他逼近着，但是由于对方鼓掌的力度有些过大，而莫邪本身当瞎子的经验又不是那么的足，所以他也仅仅能知道‘对方正在向自己逼近’，而对于对方的确切位置却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你究竟是谁？” 莫邪再度发问到，同时他暗暗用精神力接触到了空间手环，手环中的火麟剑随时都可以被调用出来。 “距离回归还有二十秒……” 《圣典》似乎遵循着‘每十秒报一次时’的工作准则，但是莫邪想说的是： “大佬，敢不敢换只准一点的计时器啊？！” 不过《圣典》并没有回应他，给了他回应的是一股莫名其妙便作用在他身上的力量。 “呃……！” 莫邪感到自己的身体受到了禁锢，随后便不由自主地向着前方飞了过去。 “这是什么鬼？！” 莫邪试图挣扎了一下，不过这显然是徒劳的，他的念力虽然依旧没有受到阻碍，但是，这对于禁锢住他的诡异力量完全无效。 “喝！” 莫邪将自身的能力束成一线，然后以自己的腰部为轴向着四面八方荡了一圈。 此刻莫邪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这个动作能够波及的范围不过是一个半径为十五到十八米的圆。 “呯！呯！呯！呯！” 他的耳中听到了四道声音，这说明他放出的念力击中了四个目标。 “喝！” 一圈转完，莫邪并没有消停，他马上反向又来了一圈。 “呯！呯！呯！呯！” 依旧是四道声响，在莫邪的分辨之下这四道声响与先前的四道声响两两相对起来音量是一致的。 “这应该是四个被固定了的物体。” 莫邪如此判断着，随后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阵不安。 “四个……” 莫邪细细地品味着这个数字，同时用力地睁大了自己的双眼，试图去看到除了光与暗之外的其它色彩与图像。 他转不了头，而他面前并没有明显的光影变化。 那种变化发生在他的背后。 一道光柱从顶层打下，光柱中，金发男子拍打着自己的手掌。 “念力么……真是麻烦的能力，如你所见，由于设施不完全这座飞船中的禁锢对于念力完全没辙呢……不过，你的水平可还远远不够啊……” 金发男子停下了鼓掌，他的脸上是一副嘲讽的表情。 “嘿。”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像是神经质一般，前一刻还怒火冲天的他在这一刻既然捂着额头大笑了起来，就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说，如果一个念力系的变异者死在子弹之下会不会很讽刺啊？” 好一阵子他才停下了大笑，但是从他口中所说出的下一句话时他的声音已经是在莫邪面前响起，这突兀的转换让莫邪吃了一惊。 莫邪的念力水平是什么样的程度他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而且之前对方撼动了金字塔外表面的攻击他也已经透过监控记录有所了解。 那种强大的攻击手段显然不该出现在人类、乃至变种人的身上，他将其理解为某种高科技武器。 而对于莫邪本人，金发男子只将他当做一个觉醒了念力的变异者（变种人），而且此刻的莫邪还明显处于重伤状态，他觉得只要自己将莫邪丢在这里二十四小时对方就很可能因为伤口感染而死掉。 毕竟，现在莫邪的造型确实忒惨了些——一条腿自大腿处断裂、身上新伤加旧伤，可谓是没一处地方是完整的（除了右臂，不过此刻莫邪身上还穿着衣衫，他的右臂倒是被遮盖住了，在观赏了莫邪的左臂之后，金发青年形成了惯性思维。），这样的一个人，看起来确实是死定了。 “**……” 莫邪此刻只能祈祷《圣典》的回归倒计时快点走到零了，不过，依照《圣典》计时的速度，此刻估计还在‘十五秒’这个刻度上。 “念力盾……构造！” 此刻莫邪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金发青年的说话声与鼓掌声，这让他的精神处于紧绷状态。 声音具有欺诈性，通过先前被禁锢的那一遭莫邪已经约摸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在这里，对方很可能拥有以下两种能力中的一种： 一，随意转移自己的身体的能力。 二，能随意在任何地方制造出声音的能力。 当然了，还有第三种可能性，那就是对方根本就没有来到这方空间，莫邪所听到的他的声音都只是对于机械的运用罢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骤变 “呯！” 这声枪响与莫邪早已听过了无数次的枪声并无二致，除了一点——莫邪从这声枪响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股撕裂的痛感在脑海深处诞生，在枪声响起的刹那，这股痛感达到了最大值。 “盾！” 判别不出子弹真实的来向，但是被直指灵魂的危机感所包围了的莫邪却是在一瞬间做出了一个无比果断的决策。 他将仅有的念力护在了胸口、背心、以及大脑三处，其余部位被他尽数放弃。 “噗！噗！噗！” 莫邪所料果然不错，虽然枪响只有一声，但是子弹却是从四面八方袭来，一时间他只觉得周身上下至少有五六处地方遭到了打击。 莫邪的身体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的程度，子弹打在他身上却并不能将之洞穿，鲜血从一个个的血洞中汩汩流出，就惨烈程度也不亚于出现几个透明窟窿了。 “呃……” 莫邪从喉头中发出闷哼，他还活着。 放弃了其他位置的防御而专护要害位置的他还活着。 “不错，不错～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反而要不痛快了……嗯，开胃菜暂时就这样吧～接下来上正餐！” 带着浓重玩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莫邪努力地想要辨清这声音的真实源头，但是依旧无果。 “距离回归还有十秒。” 像是事先预演过的一般，《圣典》的声音合着金发男子的尾音出现。 “真的只剩十秒了么……？” 虽然并不相信《圣典》会正正经经地给他计时，但是身陷囹圄的莫邪还是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地开始倒数。 “十。” 本应该从伤处流出的血液被那禁锢了莫邪的神秘之力阻隔住了，不知道是受了何种力量或是意志的驱使它们冲击着莫邪的耳膜。 “九。” 莫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移到了自己的耳畔，一声声的跳动直到此时依旧很是有力。 “八。” 倒数至此，莫邪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除了他的心跳声之外的声响，像是脚步声，莫邪分辨不出。 “七。” 冲击着耳膜的血液也同时涌进了他的双目，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视野有了清晰的趋势，但是这样还是不够，对于他而言，此刻眼前的世界还是只存在光与影，只不过是因为这份额外的血液供给，他眼中的光与影开始有了细微的棱角、开始‘长毛’。 “六。” 冷静地将这个数字呈现在脑海中，对于未知的下一击凝神戒备着，耳中细微的声音逐渐增大。 “这确实是脚步声。” 莫邪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但是对于下一击的实质性内容依旧是毫无眉目。 “五。” 莫邪已经做出了决断，就像是先前面对机械猛兽而陷入绝境的时候一样，他打算将自己全部的力量倾注于一击之中。 对方发出攻击的时候，便是他给予还击的时刻，他决定循着对方的攻击轨迹发出反击。 “嗖！” 像是钝器高速运动划破空气的声响，这一击的速度是那么的快，以至于**上的伤痛与耳边的声音是同时被他的大脑接收到的。 “四！” 这一击打在莫邪的脸上，巨大的力道让莫邪的牙齿都碎了几颗，沛然涌出的血液被他一口咽下，与此同时的，他的反击也已经打出。 “呯！” 毫无花哨可言地将念力化作拳头轰击而出，在感知力无法离体的情况下莫邪无法了解自己的攻击是否落到实处，但是他的耳朵却是捕捉到了一声仿佛重物落地的声音。 “打中了么？” 莫邪如此想着，然而，就在他的脑中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他便感到喉头一紧。 有一只大手卡住了他的喉咙。 这只手是那样的有力，以至于莫邪直感到自己的喉头都有了被捏碎的趋势。 “咳咳咳……！” 咽喉要害落入敌手，窒息之感油然而生，更兼此刻莫邪的口中满是鲜血，此番流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是一会儿工夫莫邪的腮帮子就涨了起来，活像是在口中藏了几大口米饭没有咽下。 “真是遗憾，你就这样遗失了最后的机会。” 嘲弄的语气直接喷在了莫邪的脸上，他觉得自己被拎了起来，全身的重量都加在喉头的感觉让他切实地感受到了死神的呢喃。 “现在，去死吧。” 卡住莫邪喉头的手开始收紧，莫邪额头上的青筋一条接一条地暴起，像是一条条从泥土中翻出来的蚯蚓。 “三！” 莫邪全心全意地在脑中吼出了这个数字，过多的血液充斥在脖子以上让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炸开了，而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感觉下，他发现眼前的光与影、黑与白开始收缩。 一个男人的轮廓在他的眼前逐渐显露。 瘦削，张狂。 这是莫邪能从那个模糊的轮廓中得出的所有信息。 因为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眼前的轮廓就再度归为了模糊，像是错失了色彩的马赛克，打得满屏幕都是。 “咔哒！” 莫邪的颈骨在‘咔咔’作响，似乎随时都可能碎裂。 “二！” 回归就在眼前，只要撑过这最后的一点时间他就能够回归到现实世界去，此刻，莫邪全心全意地祈祷着那个时间能够如约而至。 “一！” 莫邪的身体已经不自觉地抖了起来，看起来颈椎中的神经们已经受到了影响，他咬着牙关、用舌头抵住碎牙在脑中吼出了最后一个数字。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卡住了自己喉头的手依旧卡在那里，莫邪觉得自己死定了。 “《圣典》……！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直接把你丢在公厕里充当手纸！” 莫邪在脑中大声地诅咒着，不过被他诅咒的对象并没有回应他的打算。 “唔！” 《圣典》没有回应莫邪，但是卡住了他脖子的刽子手却是做出了一个出乎莫邪预料之外的动作。 就在莫邪的大脑因为缺氧而走到了‘待机’的边界线上的时候他忽然闷哼了一声。 “嘭！” 卡在莫邪脖子上的手猛然一松，紧接着莫邪就听见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咳咳咳……！发生什么了？” 由于禁锢力量的存在，莫邪并没有因为作用在咽喉上的力道被突然撤去而落地，相反的，此刻禁锢了莫邪行动的神秘力量却是保护了他。 他被托举着，缓缓地降落到了先前的高度上。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逆转与……“人生赢家”？ “发生什么了？” 气息在念力与内息的辅助下很快缓了过来，喉头的软骨是已经毁了。 莫邪咳嗽着，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是奇怪。 然而紧接着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开口说话了。 作用在他身上的禁锢之力开始减弱，莫邪扭动着自己的身子，他的活动空间逐渐扩大。 然而就在莫邪还在试探着扩大自己的活动空间的时候，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畜生！给我死来！” 一个嘶哑而尖锐的女声在莫邪耳畔炸响，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利器划破空气的尖啸。 莫邪认得这个声音，虽然愤怒将其扭曲，但是一些本质上的东西是无法被磨灭的。 “闪烁？” 一时间，莫邪顿时猜到了他先前探查到的四根‘石柱’究竟是什么了。 那哪里是石柱，那根本就是被俘的变种人小分队。 呼啸的利器似乎穿过了空间，方才还在远处，而此刻已经刺到了面前。 这正是闪烁的能力。 “噗！” 利器入体的声音不管是听上多少次都会感觉很干脆，尤其是当这声音是从你所痛恨的某人身上传出之时。 复仇的快_感足以让糟糠酿出美酒。 不用去看莫邪也知道，方才扼住他的脖子、几乎将他置于死地的家伙已经中刀，从后续鲜血喷涌的声音去判断，莫邪觉得中刀的部位不是颈部便是胸口。 “这是什么情况？” 莫邪还不及发出疑问便被一股难言的力量所包围，整个人登时进入了意识模糊的状态。 “回归时间到。” 模糊中，他听见了《圣典》那标志性的奸商发音……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啵！” 在大厅中不知为何恢复了行动能力的万磁王与闪烁的注视下，依旧被无形之力禁锢在半空中的莫邪凭空消失，就像他从不曾出现在这里一般。 “莫邪先生？” 作为第一个从禁锢中挣脱出来、并完成了复仇的变种人，她运用自己的能力在第一时间冲到了莫邪的面前。 方才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 这个被他们遗弃在半路的男子以残破之躯再度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那浑身浴血的模样，在闪烁看来，这恐怕就是先前这个男人撼动金字塔的防御之时付出的代价。 这是为了营救他们而付出的代价，然而这个被他们抛在了半路上的男人原本是可以选择对于众人的处境视而不见的。 他早已将该做的一切都做到，从头至尾也没有欺骗过任何人（至少闪烁这样认为），而且，依照他的智计绝不至于不清楚这座金字塔的防御有多强。 但是他还是来了。 知其不可而为之，对于被囚禁在金字塔中的众人而言他是个英雄。 而现在，这位英雄莫名地消失了。 万磁王与闪烁一同无言地注视着莫邪凭空消失的位置，闪烁伸出了自己的手去触摸那块位置的空气，然而她什么都没有触摸到。 “喂喂喂！谁能帮我一把？” 就在万磁王与闪烁都在思索着莫邪究竟去了哪里、他身上又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的时候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了起来。 “嗯？” 万磁王匆匆回头，却是看见x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活’了过来，此刻的他正在半空中不断扭动着身子、试图将身上的禁锢解开，就像是万磁王与闪烁之前所做的一样。 但是由于他能活动的只有上半身，故此相比于万磁王与闪烁吃力了不少。 禁锢之力在金发男子伏诛之后像是失了源头的水，见老友醒来，万磁王皱了皱眉，然后迈步上去对着x教授下方的空气就是一阵钢珠乱射。 先前他们被金发男子抓住的时候并未被搜身，因为那根本没有必要，只用一记禁锢，就算是他们身上有核弹也爆不出来。 很快的，作用在x教授身上的禁锢之力就被消磨干净，飞舞的钢珠们接住了他的身子随后安然落地。 “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看了一眼依旧被禁锢在半空中的暴风女的尸体，x教授的老眼中流露出一阵的哀色，他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了此刻正看着他的两人。 “你去哪里了？” 万磁王将钢珠们收回，此刻身在敌营，虽然身体上的禁锢已经被除掉，但是他脸上那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依旧没有收起来。 没有上帝视角的他觉得盘踞在这座要塞中的敌人绝不止一个。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不过在这之前，让我们去金字塔的上层看看吧……” x教授道。 他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地面上金发男子的死尸。 “把他也带上，他的血是控制金字塔的钥匙。” x教授指了指那尸体。 无论这个世界的过去是何等的绝望，属于它的未来之光已经出现了曙光。 “莫邪啊……无论你是谁、来自于何方，多谢你了。” x教授在心中默默祝祷着。 他燃烧了自己的精神力将莫邪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而后者也不负他所望、完成了‘暗渡陈仓’。 没错，这座金字塔是会屏蔽精神力的进入，所以如果x教授不选择在进入之前就‘金蝉脱壳’的话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被第一个杀掉的命运的。但是附在莫邪的身上则没那个危险，因为，莫邪的灵魂中有着连x教授的精神探查都能屏蔽的《圣典》——虽然x教授并不清楚这些事情，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赌一把。 他赌赢了。 赢下了未来。 ——————————————————————————————— ——————————————————————————————— 1973年，一月二十八日，华盛顿dc。 从这一天起，‘变种人’这个名称被世界所周知。 而与这个名称同时传出的还有一系列的丑闻。 比如说某个大腹便便、看起来和善无比的总统居然谋划过刺杀他的前任——肯尼迪，而原因是当局发现了肯尼迪居然是个变种人。 不知道该说是发了飙还是说是终于狠下心了的x教授面对变种人与正常人类之间即将爆发的激烈冲突将政府大佬们的肮脏过往尽数抖了出来，一件件证据确凿的、不堪的秘闻让这支变种人小队被标榜成了心怀正义的英雄——当然了，这是在万磁王先前没在巴黎大杀特杀的前提下。 此事告一段落之后，万磁王南下南极，临走之时他说自己要去建立变种人的理想国并对在场的变种人们发出了邀请，不过这次他没能拉任何人入伙。 x教授当天就跟汉克等人一起收拾好细软，远渡重洋去了澳大利亚，他说是去寻找治疗双腿而不伤害脑子的方法，不过懂的人都了解，其实是这个国家无法容许他这样的人再存在下去。 “教授，我有一些朋友想跟我们一起走，不知道是否方便？” 登机之前，黑人小伙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路径，他站在停机坪前对着被汉克推着的x教授高喊着。 “方便，方便。” 在经历了先前的事情之后，x教授整个人都看开了不少，久违的微笑有回到了他的脸上。 “yooo~！兄弟们！他答应了！我们可以去澳大利亚了！” 黑人小伙身形一闪，这个欢脱的家伙丢下一句话就没影了。 不过下一刻他便再度凭空冒了出来，连他一起，一共五位黑人并肩立着，他们穿着花花绿绿的t恤，有几人甚至还穿着沙滩裤。 “hi！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兄弟们！” 黑人小伙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 “教授……我怎么觉得带上他会是个糟糕的选择呢……？” 推着轮椅的汉克看见如此阵势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低下头，他看见x教授脸上分明也是一样的神情。 第一章 夜中人（上） “蓬！” 黑夜，一座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乡下民居中爆发出了沉闷的炸响，黑烟与火光在同一时间升起，照亮了大半条街道。 街上，尽是影影倬倬的黑影，被这火光以照，顿时便现了原型。 他们穿着各色的衣衫，风格从现代到古代不一而足，他们的面孔有年轻的也有年迈的，唯有此刻他们望向爆炸点的目光是统一的。 他们的目光中有着麻木与悲哀，但是其中隐隐的还有一份羡慕。 “在‘麻香骨’的药效之下能支持至此，并且选择自毁，若是当初的我能有这份勇气的话今日定然不会沦落至此……” 人群中一名老者闭上了眼，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极为悲痛的神色，但是这种神色只在他的脸上维持了极短的时间便被重新替换为冷漠。 此刻的他不过是个可怜的傀儡，从选择屈服的那一天起，他就没了将表情写在脸上的权力。 他知道的，如果刚刚他脸上的表情被‘那人’看到了、或者是被有心人告诉了‘那人’，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场。 “别看了，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爆炸的动静可不小，说不定等下会有其他人过来查看！” 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方才的失态。老者高声喊道，同时第一个隐入了被火光驱到房屋之后的夜幕中。 众人默然，在略一迟滞之后也尽数朝着不同的方向遁去。 …… 熊熊火光之前，苍木蛇君依剑而立，火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了一片近乎病态的苍白，随手格开飞散的碎屑，他从爆炸开始直至现在都没有挪动过哪怕一步。 “阿二！我知道你还活着！别藏着掖着了！呵呵，跟我玩这一手，你太嫩了！” 苍木蛇君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火光与烟尘，他知道，那个自称‘阿二’的男人依旧活着，而且他就藏在火光之下。 制造一个囊括了自己的爆炸现场迷惑胜券在握的对手，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术早就是被前人玩烂了的套路了。 苍木蛇君自衬不会被这种低级手段骗过。 若非是想看看阿二能在烈火与不断坍圮的房屋中撑上多久的话他早就突进去将对方的西洋镜揭破了。 但是等了如此之久，他剩余的耐心已经在逐渐逐渐地趋向于零。 “嗤！嗤！嗤！” 一扬手，数道黑影以堪比子弹的速度射入了火光之中。 “垮哒！” 被苍木蛇君丢出的物事们尽数打在了屋子的大梁上，霎时间，一条大梁便被击成了数段。 “哗啦！” 在爆炸中尚未完全被摧毁的屋顶此刻再也支持不住，瓦砾如同雨点一般地落下，连带着屋梁垮塌的声音响成一片。 只是一转眼间这座大屋就垮了、坍圮成一片残垣断壁。 残垣断壁中有一处隆起，看起来像是有着什么存在撑住了倒塌的屋檐，见此苍木蛇君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弧度。 “逮到你了。” 他持着剑，毫不顾忌依旧在升腾着的火焰迈步踏入了废墟之中。 火焰在他脚下退散，他手中的剑在抖动，待得他走到距离那处凸起不足三米的位置之时，他的手动了。 剑出，如疾电！ 剑的长度仅有一米二三，但是随着这剑身的颤动，一股无形之力迫开了周遭的空气、狠狠地击在了那破落的屋檐上。 “啪！” 破落的屋檐如遭疾风，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无形之手作用于其上将其一把掀开。 屋檐之后，那个自称‘阿二’的男人靠着一面短墙伫立着，身上满是血污。 他此刻是闭着眼的，一身的气机比之初见之时已经判若两人，就好像随便一个手足健全的少年都能将其击倒一般。 苍木蛇君用一种充满了玩味的目光注视着他。 “你可愿臣服？” 他再一次伸出了自己的剑，不过这一次他的剑上没有了那种颤动，而是直直地指向了‘阿二’的咽喉。 只要‘阿二’说一个‘不’字，那么这柄剑便会毫无疑问地洞穿挡在它前面的一切，无论是‘阿二’的咽喉也好，还是他背后的断墙也好。 这是必死的局面，这一伸、一指之间其实有着大学问，看似简简单单，但是实乃苍木蛇君家传绝学，他身上的杀机已经锁定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对方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 ‘阿二’，也就是莫邪面对苍木蛇君用的化名，才从任务世界中脱身而出的他状态可不大好。 从任务世界中被传送回来的时候他还处于被禁锢状态，那股源自神秘金字塔的禁锢之力不知为何被《圣典》连带着莫邪本体一股脑地传了过来，那股失了本源的力量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瞬间就炸开了。 不过好在跟着莫邪过来的禁锢之力并不多，尽数炸开的结果也仅仅是炸毁了一座民居罢了，但是莫邪就惨了。 回归之时本就没剩下多少精神力的他不得不耗尽了浑身解数护住了己身才不至于被炸死。 此刻的他正在不断‘回气’中，而且他的声带受损，却又哪能回应苍木蛇君的问话？ “你可愿臣服？” 苍木蛇君问出了第二声，随着这声问话他的剑尖向着莫邪的咽喉再度迫近了几分，隔着空气莫邪也能感受到那股直迫灵魂的寒意。 那是一种名为‘死亡’的威胁。 对于才脱离了《圣典》安排的死境的他而言，这股威胁感让他感到莫名的愤怒。 特么的！ 敢威胁我？！ 你当你是谁啊？！ 劳资可不怕你！ 莫邪如此想着，但是愤怒归愤怒，此刻的他可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去直面这份威胁。 那么就只有曲线救国了。 “《圣典》！兑换‘遁地符’！即时使用！” 在《圣典》的兑换列表中道家符篆的价格一向很稳定，似乎是有着某种莫名的规则一般。 “花费积分一万点，兑换成功，当前积分两万。” 不知道是知道莫邪身处险境还是只是因为生意上门，《圣典》的反应很快，一张符纸在莫邪的面前凭空出现，随后迅速地起火、烧尽。 这过程快到在苍木蛇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仅能看到一道火光以及因为遁走的速度太快而留在原地、正在逐渐消失的莫邪的残影。 “钉！” 苍木蛇君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在捕捉到火光的刹那他手中的剑便刺穿了那道残影，并且像是切豆腐般地刺入了残影背后的墙体中。 剑尖上，有一滴鲜血流下。 第二章 夜中人（中） “《圣典》……兑换全身修复……” 不得不说‘遁地符’真是个逃生利器，一张符纸烧光之时莫邪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处显然是城市下水管道的地方。 污水与浮在污水中的垃圾散发着恶臭，时不时还有一两只老鼠从水中露头、发出吱吱的叫声，似乎是在警告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快点离开鼠族的底盘。 莫邪勉力扒住管道壁让自己站起来，他的身上已经被恶臭的污水浸湿了，一时之间真是说不出的恶心，但是相比于前一刻被高手拿剑指着咽喉的待遇，他觉得这里简直是天堂。 至少，在这里他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这一点从《圣典》中关于‘修复’选项的标价上就足以看出来了。 现在‘全身修复’只要998！ “扣除积分998点，修复完成，当前积分19002点。” 《圣典》的声音在莫邪脑中响起，随后一道柔白的光柱将莫邪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在光柱之中不断有光点融入莫邪残破的身体中，大约十秒之后，光柱消失。 “你妹，差点就交代了。” 依旧立在污水中，莫邪先检查了一下身体，直到确认这具身体已经恢复了颠覆状态他才施施然地运转念力漂浮了起来。 《圣典》这次给出的修复并没有修复莫邪的衣衫，而他原本的衣衫早就被血污浸透，此刻再被污水泡一泡也没什么——反正都是要丢掉的节奏。 …… “哐当！” 深夜，不知名的街上一面窨井盖被从底部挪开，一道黑影从中蹿出，就在黑影蹿出的瞬间，周遭的街灯与监控尽数炸开，霎时间，整条街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啪！” 一道清脆的玻璃破碎之声预告了明天早晨早起的人们将会发现发现的‘惊喜’。 这道黑影正是莫邪，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就算是蛮牛也该长长记性了，现在在不清楚那些修真者在世俗界究竟有多大的势力之前，他决定尽量将自己留下的任何踪迹抹掉。 敲碎了玻璃进入街上的一家男装店，借着感知力挑出几套合身的衣服用塑料袋包好，莫邪顺道对这家店的收银机进行了洗劫并将店里的陈设搅得乱七八糟，待得完事儿了，他对周边的几家店也做了类似的事情。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依靠念力隔空操作，他本人甚至连店门都没有进入。 他是在伪造现场，以便于即使是这件事被有心人关注到了也不会联想到他身上。 随后，他就站在窨井盖边上换上了新衣服，同时将旧的衣衫尽数撤碎丢入了黑漆漆的洞口。 “这里是哪里？” 而直到做完这一切莫邪才关心起自己此刻究竟身在何处。 “通达路275号……” 借助感知视角，莫邪看清楚了刚刚被自己破窗打劫的商铺门柱上的标签，不过这个信息对于莫邪而言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摇了摇头，顺手将还装着几套衣衫与鞋子的塑料袋塞进手环空间中。 “顺着街道走，看看有没有车子可以用。” 莫邪已经不敢随便住旅店了，而且他已经在此地犯案，也不能就这样大咧咧地就近住下。 对于‘直接飞离此地’的点子莫邪也有考虑过，但是，在不清楚会不会有卫星监控的情况下，莫邪还真不敢随便尝试。 修真者与那些世俗势力找人的手段莫邪已经见识过了，他相信在屡次脱逃之后对方肯定会加大搜查力度，而且，车牌号和可能留在车中的地图、驾驶证之类的也能给他提供一些关于‘此地何地’的信息。 这条街上大多是店面，所以并没有什么停靠的车子，莫邪一直走出了大约一千米左右才看到一辆黑色的杂牌车。 “咔哒！” 走到车门边上直接用念力开门，莫邪毫不客气地坐到了驾驶座上，同时启动了车子，借着车中的灯光，他四下翻找了起来。 一路上的街灯与监控都被莫邪破坏了，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事。 “召口镇？滇南？” 莫邪感觉一阵的头大，‘遁地符’怎么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他那不及格的地理知识告诉他，此地距离浮石镇至少有万里之遥——嗯，这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遁地符’的效力就是这么远。 但是！ “玛德，看来这次不用飞根本没希望回去了！” 莫邪暗骂道。 滇南，靠近天朝西南部边陲，由于种种原因，从滇南想回内地只有通过搭乘火车或飞机，而这两者对于莫邪而言都不太适用。 因为，它们是实名制购票的，而且时下赶上春运，莫邪就别指望能买到票了。 这里可是天朝，不是1973年的美帝，检票制度可严着呢！ “看来是回不去了，还是先想办法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莫邪抬头仰望着星空，滇南的空气很干净，在莫邪的目力所及之内，每一颗星都是那样的清晰。 他向着自己内心深处所认定的浮石镇的方向遥望了一阵，随后关上了车门。 “嘟嘟！” 先倒车，然后上路，莫邪用一件t恤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他这幅打扮若是在白天的话说不得开不出五百米就得被执法人员拦下来好好盘问一番，但是现在可是深夜，街上连只鸟都没有。 这辆车中有一副本地的地图，这倒是免了莫邪再去打劫一间报刊亭的麻烦，在地图中，召口镇的附近有一片山区，莫邪打算去那里暂时避一避。 “《圣典》，调出热武器的兑换列表。” “沙漠_之鹰，无限子弹版，五十点积分/把。” “意大利炮，无限子弹版，一百积分/架。” “……” “热武器未涨价。” 漫长的列表只是浏览了第一页莫邪就得出了结论。 “《圣典》，调出修真物品兑换列表，价格按从低到高排列。” 莫邪再度道。 “凝元丹，100积分/颗。” “下品飞剑，100积分/柄。” “中品飞剑，500积分/柄。” “上品飞剑……” “修真类物品价格也没变化……” 莫邪皱起了眉头，他现在确实可以说是身陷险境，一旦露面便可能引起八方围杀，但是《圣典》中的兑换物价格却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说之前自己是多虑了？ 难道说自己已经跑出了修真者与他们麾下的世俗势力的视线之外？ 一面开着车，一面思索着，身为一个过去从未接触过这些势力的人，除去某些小说中的情节，莫邪对于他们可谓是毫无概念。 “《圣典》，能提供一些关于这个世界修真者势力的资料吗？” 没有概念，那就去寻找概念，万能的《圣典》总会有他想要的商品，只是价码却不总是他能担负得起的。 第三章 夜中人（下） 滇南，召口镇，一辆汽车从城区驶入了郊区，不知为何，这辆车的车头大灯不甚明亮，连带着那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影也显得很是模糊。 “《圣典》，能提供一些关于这个世界修真者势力的资料吗？” 双手把持着方向盘，莫邪的感知力早已四下散开，他一路上专挑没有监控的、或者是监控较少的地方开。 自己被某个修真者势力盯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浮石镇上的几次遭遇，以及最后从苍木蛇君口中得知的‘屠魔大会’，莫邪总觉得其中有修真势力的影子。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他都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至少，在弄清楚敌人的底细与当前的情况之前他必须隐藏起来。 “这颗星球上的修真势力么？” 《圣典》很快给出了回应，它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 “2点积分！” “成交。” 莫邪爽快地应下了，虽然不清楚眼下奸商怎么忽然从_良了，但是此时不答应等下它忽然反悔了怎么办？ 莫邪可是迫切地想了解这些信息的。 “咳咳！听好了！” 《圣典》清了清嗓子，它的声音在莫邪的脑海中响起，缓慢而轻柔——当然了，这只是文雅一点的说法，讲得通俗一点应该用‘要死不活’来形容《圣典》接下来的解说才会比较恰当。 很显然，对于一笔只值两块钱的买卖《圣典》是极不上心的。 “你当前所在星球上有资格被称为修真者的根本一个都没有！不过是些依葫芦画瓢走上了修真道路的家伙罢了，由于星球灵气枯竭，当下的修真者愈发依赖宗族势力，就当下而言，修行者超过百人的修真势力只剩下了周家、马家、风家、赵家、诸葛一族，剩下的全部是散修，至于实力么……” “全部不入流！” 最后五个字《圣典》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的，霎时间，莫邪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睥睨天地的气势。 “那……就按我当前的实力而言，在这颗星球上处于什么样的水准？” 听见《圣典》将当世修真势力评为‘不入流’，顿时莫邪心中便升起了些许的希望。 他觉得，自己的处境可能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糟。 “你？” 《圣典》哼了一声，虽然它还没有将下文讲完，但是莫邪心中升起的希望已经碎了一半。 “你连‘不入流’都算不上！” 虽然已经猜到答案了，但是真的听见《圣典》将这句话说出口的莫邪还是忍不住手一滑，登时差点就把车子开出郊区小路、一头栽进路边不知道是做何等用途的水塘中。 “喂！我可是已经兑换了‘中级龙族血统’了啊！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被你收了去就换来一个‘不入流’的评价？！” 莫邪忍不住破口大骂。 “喔，说的你兑换完成之后有进行过长期而系统的修炼一样。” 《圣典》可谓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此刻的它虽然被限制了惩戒莫邪的权限，但是这并不妨碍它开启‘嘲讽模式’。 “龙族的系统可不是兑换到中级就能发挥出中级的实力的，说实在的，你现在虽然名义上已经算是具有‘中级龙族’血统了，但是实际上你根本连‘龙族’的门槛都没摸到。” “龙族，即使是最低级的、含有龙族血脉的生物，在完全成长起来之后至少都会有匹敌元婴期修士的实力！像你这么弱的，还是不要给龙族丢脸了吧！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圣典》说出的话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就好像当初莫邪兑换这个鬼血统是完全自愿的一样。 “那以我现在的实力能与哪个等级的修士相比？” 莫邪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晌，等到《圣典》嘲讽不出新高度的时候他才沉声问道。 “光看体内的能量的话，你现在顶多跟一个还处于最低级的筑基修士差不多，注意！这里的‘能量’指的是身体中的能量，至于你当前的肉身跟精神力么……林林总总加起来勉强能跟金丹期的修士斗上一斗。” 《圣典》道。 “那在这颗星球上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有多少人？或者说是实力在金丹期以上的存在有多少？” 发现自己的定位居然能够堪比金丹期修士，莫邪顿时感觉希望又回来了。 如果实力在金丹期以上的人并不算太多的话，莫邪接下来的行动的风格就不用那么猥_琐了。 藏头露尾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回答这个问题我要收你一千点积分！” 刚刚还以为《圣典》转性不再当奸商了，没想到完全是自己的错觉。 “成交！” 莫邪咬了咬牙，他现在手头还有近两万点积分，而且接下来的兑换计划未明，但是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还是很亟需的。 “这颗星球上实力看比金丹期修士的有三百五十七人！实力堪比元婴期修士的有二十人！实力堪比洞虚期修士的仅有三人！” 《圣典》报出了一连串的数字。 “我擦，这么多？！” 莫邪感到前途一片昏暗。 ——————————————————————————————— ——————————————————————————————— 美洲，某座大城市。 巨大的宫殿被隐藏在城市底下，借助现代化的工艺，就算地表发生了核爆也不会对于这座宫殿有一星半点的影响。 “伟大的真祖大人啊……这是本地贵族们对您献上的敬意，不知是否合意。” 劳伦斯·弗里德，这座城市地下世界的掌控者对着端坐在王座上的男子躬身行礼，他的言辞中尽是敬畏。 “很好，你暂且退下吧。” 王座上的男子轻声道，他的皮肤很苍白，像是从出生开始便没有见过阳光一般。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让人莫名地联想到了吐着信子的蛇。 劳伦斯·弗里德躬身告退，同时还不忘带上大殿的门。 “嗒嗒嗒……！” 待得大门被切实地闭合，坐在王座上的男子才从座位上站起。 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米八左右，五官纤细，像女子多余像是男子，但是却绝不会有人敢于在他面前指出这一点。 因为他是血族的真祖。 “切……动作还是有些僵硬啊……应该说吸血鬼什么的果然很有僵尸的特性么……？” 喃喃地开口，这位真祖的动作很是不自然，从离开王座开始，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某几处关节之间就会咯吱作响，听起来甚是难受。 不过这里可没有旁人，在这位真祖慢步走下台阶。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口棺材。 第四章 走狗（上） 所谓‘本地贵族献上的敬意’其实也就是一副棺材。 如果要在这副棺材前面加上什么修饰语的话，那可不会是‘华丽’、‘镶金饰银’之类的。 这只是一副很普通的西式棺木，真的要描述一下的话，那就是这样的。 占据了不知名的真祖之身体的霖溟终于走到了棺木之前，弯下腰，他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按于棺盖上。 “唔……” 大殿内除霖溟外再无任何一人，紧闭的殿门外守卫森严，这使得身披华服的上位者有一种被软禁的错觉。 这份错觉，在霖溟的手抚上棺盖的那一刻被转化为倦意。 “啪嗒！” 像是生来便知道怎么做，霖溟掀开了棺盖，一个翻身便躺了进去。 这具身体已经沉睡了太久，想要将其彻底唤醒绝不是喝几瓶血就能做得到的，在血族真祖的苏醒仪式中一副上好的棺木可是必不可少之物。 霖溟就这样躺了进去、闭上了眼，随后，那被他掀开的棺盖自动合拢。 大殿中的灯火随之熄灭，只有殿顶依旧有数点光亮，像是在祝祷某人的安眠。 …… “怎么样？真祖大人有说什么吗？” 劳伦斯·弗里德才从大殿中出来便被一人拉住了袖子，那人穿着一身装点着金线的衣衫，看得出，这位便是劳伦斯先前说的‘本地贵族’。 他的样貌甚是帅气，就算是在帅哥辈出的血族族群中也能混得进中上游，的那是此刻他脸上的那副谄媚神情却将这一份帅气破坏得一塌糊涂。 “真祖大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退下。” 劳伦斯不着痕迹地甩脱了这位本地贵族的手，他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到了以往的淡然。在这里，出了大殿中那位初醒的真祖之外，他无须对任何人露出好脸色。“老兄可有替小弟美言几句？”对于劳伦斯的冷淡表现这位本地贵族完全不以为意，他知道，他献上的贡品是极其珍贵的。 千年沉阴木制成的棺材，对于任何血族都有着难言的好处，只要那位真祖识货而且足够上道，那么这位贵族的前程便可以说是一片光明了。 “该说的，自然会帮你说，现在真祖已经睡下，去检查一下外部的警戒工作吧。这次迎回真祖的行动已经被东方那边的高层们知道了，虽然事赵家已经倒向了黑暗议会，但是，他们不可靠，最多过个三四天，此处便不可再呆。” 劳伦斯道。 “说得也是，我马上交待下去……只是可惜了我凯因斯家族几个世纪的经营……” 那本地贵族沉吟了片刻然后道，他的双目之中有着一丝恨意。 “等到真祖的恢复期过了，我要让那群黄皮猴子把血族这些年承受的屈辱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他暗自握紧了双拳，随后转身，走入了宫殿边一处漆黑的小道。 ——————————————————————————————— ——————————————————————————————— 东方，大陆，天色将明。 浮石镇，医院，一间被重兵把守着的病房。 “抱歉，患者伤得太重，我们没办法将她抢救回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头的汗水，满是皱纹的额头上挂着几缕银丝。 他是镇上最好的医生，从业已有几乎四十年，若无必要，他已经不需要自己亲自操刀。 但是，这个晚上他被一群士兵敲破了家门、硬生生地给拉了出来。 面对凶神恶煞的士兵们，他没敢多问什么，所以在走进急救室之前他理所当然地将患者当成了这座小镇的‘土皇帝’——镇长。 “唉，早知道前几天单位组织旅游的时候我就该参加的，没想到我一世英名，居然要沾上黄忠国这腌臜货，真当是晚节不保。” 对于浮石镇的镇长，别说是老医生了，就是一个稍有些骨气的人都不会待见。 因为，那个名为‘黄忠国’的家伙鱼肉乡里，数年前，他才刚刚上任的时候就敢强征农民的自留地，甚至是矿业他也掺了一手。 如今，浮石镇周边的几座大矿山都已经被黄忠国的嫡系把持了，而那些原矿主们，运气好些、家底厚些的尽数背井离乡，剩下的则流落街头、混得凄惨无比。 这样的人，真当是无人不想生谈其肉。 但是，他们却是不敢公然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因为黄忠国这个家伙不仅贪，而且心狠手辣。 老医生曾见过一名被夺了地的农民想要上访，头一天他才去买车票，后一天他便被送进了殡仪馆，在中间流程中老医生给他做过最后的抢救，然而对方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七七八八。老医生只是个经验丰富的医生，不是神仙。 自那以后，他对于黄忠国可谓是避之不及。 他发自真心地诅咒那个魔鬼早日下地狱，甚至，在进入急救室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为民除害’的决心。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躺在手术台上的、让一群士兵大半夜将他请了来的存在并不是黄忠国。 躺在手术台上的，只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妇女，而且老医生可以肯定，这位妇女与黄忠国之间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他认识这个女人。 “孤儿院的王大娘？” 老医生表示诧异，不过在看了王姨的检查报告之后这份诧异便进化成了惊愕。 内脏大出血、背部骨骼粉碎性骨折，从她背上取出的弹片被盛放在金属器皿之中，血与水混合着，朦朦胧胧中老医生认出了弹片的来源。 “炸弹？手榴弹？炮弹？” 老医心下更是震惊。 在这一夜的抢救中老医生可谓是竭尽所能，然而，就像先前所说的一样，他只是个医术高明的凡人，不是仙神。 “赶紧把病人转到城里的大医院去吧，说不定还有救。” 竭尽所能的老医生虽然没能将王姨从死亡线上来回来，但是，他也没把她推过那条线，经验丰富如他，勉力吊住了王姨的最后一口气。 面对着围上来的士兵们，老医生摊了摊手。 他觉得这群人既然能为了这个老妇人而半夜敲破自己的门，那么便说明他们是极其在意这位妇人的生命的。 然而，为首的一人还没等他把话讲完便一把将他推了开去。 “特么的，忙了大半夜，救不过来就特娘的早说！让弟兄们在这里白等大半夜，你找死呢？！” 第五章 走狗（下） 浮石镇，派出所，密闭的审讯室。 “啪！” 将粗糙而有力的手掌狠狠地掴在女子细嫩的脸上，这是一声绝没有任何乐器能够演奏出的清脆声响。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李新梅！你想清楚了么？！” 手的主人是一名穿着绿色军服的中年男子，他的肚子微微向外凸起，一脸的横肉虽然尚未成规模，但是此刻被他的怒容衬托着，霎时间显得凶恶无比。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女子的脸上满是泪痕与掌印，她抽抽搭搭地哭着，口中的血顺着嘴角不断流出、一直滴到她胸前的衣服上。 “啪！” 又是一记耳光，这次中年男子手上加力，直接将女子打得翻了白眼。 她垂着头，若非自身被悬吊在刑架上，此刻的她就得倒在地上。 她闭着眼，一丝丝的血液与唾沫混合着从她的口中流下，在室内灯光的照耀下就像是流苏一般，凄惨中混杂着一股难言的美感。 然而她眼前的这位中年人显然不是一个善于欣赏美丽事物的人，见女子昏迷，他直接一拳轰向了对方的腹部。 “哇！” 这个女子吐出了一大口血，她神色萎靡地仰起头。 “说！照片上的这个男人现在在哪里？” 中年人将一张照片摆在她面前，照片很模糊，但是依稀看得出是一个身形高瘦的男子。 “我……我只知道他的名字是‘莫邪’、他以前是孤儿院里的孤儿，其它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腹部与脸颊上的痛楚提醒着李新梅，当她看到中年男子再度扬起的手掌的时候，她的双眼之中闪过了恐惧与闪躲。 “啊！” 手掌尚未落到她的脸上她便喊了出来，然后，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着她将后面的话儿全部说了出来： “他昨天就离开这里了！说是要北上去做一件事情！我……我只知道这么多了！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告饶的话语混着不知道怎么从脑中冒出的、连贯的谎言，李新梅说完这一切后浑身都打起了颤。 她不敢与那中年人对视，索性闭上了眼。 “呵呵，早说不就完了么。” 中年人呵呵一笑，随后大步离开了房间。 “把她关起来！我去那个老不死的那边核对一下情报，如果对不上号的话，嘿嘿，这个女人随你们处置！” 中年人的人虽然依旧离开了这间刑讯室，但是他的声音却有如绕梁之音般留了下来。 “大哥！您老快去快回啊！” 几个先前守在门外的狗腿子大声吆喝着，随着中年人的离开，他们一窝蜂地涌进了房内。 “啧啧，大哥下手可真狠，这脸，简直已经不能看了。” 狗腿子一号端详着李新梅的脸，他的话语中满是遗憾的意味。 “嘿嘿，那等会儿咱几个办事儿的时候你小子上一边望风去！” 狗腿子二号道。 “拉倒吧！用布遮住咯不都一样嘛！” …… 被狗腿子们指指点点着，李新梅感到极大的羞耻，但是她之前已经经历了大半夜的审讯，从文的到武的，从做笔录到被逼供，她的精神与体力都走到了一个尽头，更兼一身的伤与嗡嗡作响的脑袋，在逼供者离开之后，她竟是再无法支持住、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谁……谁能来救救我啊……” 昏迷之前，这是她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 “国内情势一片大好，据不完全统计，本年度我国gdp增长幅度为8%，与上年度持平……” “日前，以色列首都又发生了三起恐怖袭击，据某组织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国家主席、中_央_军_委主席，xxx同志，日前正在菲律宾进行访问……” 滇南，天色已明。 经过小半夜的努力，莫邪顺利地将车子开进了山中，此刻的他正在用昨晚行窃之时顺来的手机刷着新闻。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今天的新闻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祖国江山依旧一片秀美，国外世界依旧水深火热，若非昨夜以及更早的时间中他亲身经历了江湖诡诈、看见了高来高去的修真者，他几乎就信了新闻中所说的一切。 “玛德，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再怎么样也该有些报道吧？” 莫邪指的是那座毁在与修真者的战斗中的城池、被江湖人士强占的村庄，以及那些人口中的‘屠魔大会’。 不死心的他又用手机逛了几个论坛，然而依旧没有什么收获，论坛上尽是些捕风捉影的帖子，像什么‘赶尸术’、‘铁口直断’，华丽丽地霸占着头条。 他知道，这些天围绕着他发生的事件恐怕都被当局压下了。 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轻车熟路。 “滴滴！” 正当莫邪在浏览网页的时候他手中的手机忽然发出了轻鸣，吓得莫邪差点就把它摔出去。 “wtf？！” 莫邪发现这只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他随手就给点开了。 他猜，可能是失主发来的、又或者是什么人发给手机的正主的，这两者的区别只在于：如果是前者的话，他说不得就得将手机砸碎了再丢掉；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还能再刷一会儿新闻。 然而，当他点开短信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想错了。 “通缉淮安籍男子一名，年龄24左右，身高180以上。此人极其危险！如有能提供其踪迹者，可获赏金一万元！” 这是一张通缉令，文字描述的后面还附有一张照片。 “事情好像比我想的要糟一点……” 照片上的人正是莫邪，而且，还是莫邪的近照，照片中的他站在浮石镇的街角——这一点，从背景上某家店铺的招牌上便可得知。 “敌人们已经找到了浮石镇上……孤儿院……王姨……” 莫邪看着短信，他的嘴唇开始发白，只听得‘咔嚓’一声，他手中的手机便被他不知不觉间失了控的手指捏得粉碎。 第六章 深山修行（上） 对于某些部门的办事效率莫邪一直持保留态度，但是，现在他知道了，那只是它们没有动真格罢了。 看着手机短信中的那一份通缉令、以及通缉令后面一大串关于他的信息，莫邪总算是体会了一把‘连底裤颜色都不保’的感觉。 没错，他的种种过往都被炸出来了，从小学到大学毕业，从吃饭喝水到逃课打工的经历，只需要点击通缉令上的照片，一切都应有尽有。 他知道，接下来只要他敢在人前露面，那么等待他的便是全世界的抓捕。 除非他愿意一直躲在荒无人迹的深山老林里，一直等到任务世界再度开启、并从一次次的任务世界中不断获取积分来强化自身，等到自身凌驾于此世一切力量之上的时候再出山。 但是，任务世界的开启是一月一次，而且，他本月之内已经无法再度进入其中。 《圣典》不是‘主神’，在《圣典》中可没有“进入上一个任务世界”的兑换选项。 而且，莫邪所进入过的任务世界都是难度比较低的，其中的力量体系都没有涉及传说魔法或者是修真派系的程度。 所以了，莫邪只能在自身的功法、天赋与血统上做文章。 “《圣典》……‘龙族血统’真的有你讲的那么nb么？” 弃车步行，山路崎岖不堪，穿着价值十点积分的可调节式负重衣，莫邪在山间慢跑，大粒大粒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泌出，他的呼吸略显粗重。 “多的不说，如果你能将你当前的血脉之力发挥出20%，那么当世的这些渣渣们都得匍匐在你脚下。” 《圣典》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顺便的，它将各种加成道具以及‘补品’都提了价，这让莫邪很是后悔没有在昨夜下单。 “呼呼……！” 莫邪攀爬的这座山并不太高，就海拔而言也就一千五百多米，但是，等他跑上山顶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 站在山顶，莫邪用双手撑着膝盖，几乎就想一屁股坐倒。 这是他在觉醒了精神异能之后只凭借单纯的身体力量进行长时间奔跑，一时间，他有种回到了初中时代进行千米测试的感觉。 “应该还能再坚持一段。” 作为已经不止一次运用精神力自己给自己做心脏起搏的家伙，此刻虽然手足都在发酸、发软，但是莫邪的意识依旧是清醒无比。 凭借感知力，他对于自身的状况了若指掌，每一丝肌肉、每一处组织，都在他的观察之下。 “呼！呼！……”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莫邪再度启程，他朝着下山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哎呀……！” 由于长时间的高强度运动，莫邪腿上的肌腱有些疲劳过度，以至于他还没迈出几步便摔了一跤，好在有念力傍身才不至于‘吃土’那么狼狈。 “不行不行……不能向下跑……” 这座山的山顶并不算陡峭，几块大石凌乱地坐落着，莫邪从中挑选了一块较为平整的坐了上去。 盘膝，打坐，运气。 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莫邪身上便升起了氤氲水汽——当然了，这绝不是他的内功已经抵达了化境，这只是因为山顶的气温有些低，他身上的汗液开始蒸发了而已。 此刻的莫邪正依照独孤剑圣教给他的法门搬运内气，他丹田中的剑气正不断流向周身百脉、然后又从周身百脉中反馈回来。 他体内的经脉早被‘噬灵剑气’改造成最适合《圣灵剑法》运行的模式，虽然此刻‘噬灵剑气’已然不在，但是用来运转正常的真气也是事半功倍。 去时堪比溪流，归来便成江河。 然而又过得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也就是五分钟的样子，莫邪忽然感到周身百脉回馈真气的效率有所下降，仅过了大约十息左右，莫邪感到进出丹田的真气在量上已经几乎持平。 当是时，莫邪心下便明白在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于是他便将周身之真气尽数归于丹田。 “呼……！” 待得真气尽数归于丹田之内，莫邪忍不住大声地呼出一口气。 这口气呈浊白之色，莫邪这一口呼出，一路延伸之下竟是达到了两米半的长度。 “这就是所谓的‘胸中浊气’么？” 收功起身，莫邪觉得这具身体凭空变得轻盈了几分，一身的酸软亦已平复了七七八八。 眼中带着几分明悟，莫邪从空间手环中取出了水食摆在身前。 “如果我能早一点开始锻炼的话，那么说不定现在就不用在这鬼地方蹲着了……” 莫邪举起一瓶水一口气饮下大半，他的眼中有着后悔的意味。 他知道，他在浮石镇上的那些故人、那些得到过他帮助的人、帮助过他的人，此刻恐怕已经落入了某些势力的手中。 “等着我！我一定会将你们救出来的！” 对着快要升上头顶的日头，莫邪暗自发誓。 ——————————————————————————————— ——————————————————————————————— 浮石镇，孤儿院。 这里已经没有孤儿了，大批大批的警卫人员将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箱箱物品从孤儿院中被不断搬出。 “都快点！手脚都给我利索点！” 一名长相凶悍的大汉站在楼道中对着搬运着箱子的‘苦力’们吆三喝四着。 没有人理睬他的呼喝，该慢吞吞的工人们依旧在慢吞吞地‘爬’着，该在中道上停下来休息的人依旧会在中道上休息着。 “特么的！叫你快点！你特么的还给我停下了？！” 因为对于自身被无视感到极度的不爽，大汉冲着一队停在了半路上的人马发起了飙。 他的手中有鞭子，鞭梢划过空气，发出一声声撕裂的颤鸣。 “头儿！头儿！有话好好说！” 一名路过的工人伸出了双手拦在了这大汉面前，他知道的，这名大汉出手时没轻没重的。 “没事儿，让他来！劳资特么就坐这了！” 坐在半途上的几位工人都是一脸的痞相，其中甚至还有一人对着大汉竖起了中指。 “特么的！找死！” 大汉一把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工人，几步就冲到那挑衅者面前。 他一把便将那人揪了起来。 第七章 深山修行（下） “对！劳资就是在找死！你特么倒是恁死我啊！” 嚣张的气焰，愤怒的眼，就像此刻自己才是将他人抓小鸡一般地拎起来的强者。 工人身上穿着廉价的工服上有好几处补丁，一看就是个穷光蛋。 “刘哥！刘哥！您歇歇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楼道中数名工人围了上来想要将二人拉开，但是那位被称为‘刘哥’的大汉颇有几分力道，一时间众人竟是掰不开他的手。 “嘭！” 受到了挑衅的大汉猛地将上来拉架的几人撞开，随后狠狠地将手中拎着的、找死的家伙顶到了一边的墙壁上。 “你以为我不敢么？！” 这一撞，大汉可谓是含怒出手，隐约之间被他抓着的工人体内传出了骨节作响之声，显然在这一撞之下已然受伤。 “哈哈哈！” 这一下确实是痛极，但是那工人却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麻痹的笑个几把？！” 这个‘疗效’显然是不对的，刘姓大汉以为是自己的手劲退步了，顿时又对着那工人释放了‘二次打击’。 “呯！” 又是一撞，方才还在狂笑着的工人顿时便像是中风一般抽搐了起来。 “刘哥！真要出人命了！刘哥！” 围上来的工人逐渐增多，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刘姓大汉终于被拉开。 一众工人组成了人墙，将打人者与被打者分隔开来。 “特么的！有爹生没娘养的东西！劳资恁死你！” 刘姓大汉怒吼着，看起来确实是气得不轻。 “咳咳咳……！没错！劳资就是个有爹生没娘养的！是这座孤儿院养大了我！特么的！你们这群龟孙子里有多少人受过院长的恩惠的？！是的！我们没钱没文化！平时没法子回报院长！但是！如果要劳资就这样把孤儿院里的东西往外搬！成了强拆孤儿院的帮凶的话！劳资宁愿死在这里！” 坐倒在人群后面，靠着墙，那工人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把气理顺，跟他一同罢工的几位工友扶着他眼神中满是关切。 “你特么有种就来恁死我！” 这一通叫骂，让刘姓大汉不知如何接茬还击。 是的，他们今天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不义之举，虽然是奉了上面的命令，但是，即使是大汉自身也好，对于今天的工作在心底里也是存着几分抵触的。 浮石镇孤儿院在这一带还是有些名声的，一方面是官方的‘不支持’战略，一方面是两任院长的辛苦经营。 即使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孤儿院也没有说过要放弃任何一个孩子、让他们去自谋生路。 “当年！劳资染上了肺病！是老院长卖掉了她的寿木、四处筹钱把我送进的医院！李二狗子！张麻子！咱能做这等狼心狗肺之事么？！” 扶着那工人左臂的工友眼睛红了，他忽然对着四面高呼道。 “讲得好！谁特么再敢搬哪怕一本书，劳资第一个不答应！” 人群中有一人大声应道。 “算我一个！” “还有我！” “保卫孤儿院！” 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样的口号，霎时间群情激动，众工人簇拥着此刻连站都站不稳的伤者从楼道中涌了出去。 “保卫孤儿院！” 这样的口号很快便传遍了整栋建筑。 ——————————————————————————————— ——————————————————————————————— 正所谓‘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莫邪在滇南的一座无名高山中可谓是挥汗如雨。 “唔……唔……” 匆匆吃过中午饭，莫邪又山上上下地跑了一趟，在再度将体内的真气运转了几个周天之后莫邪开始做起了《天书（残篇）》中的怪异动作，时而弓身如蛇，时而大头朝下、五心背天。 这一套怪异的动作对于缓解身体疲乏有奇效，只做得两遍，莫邪全身上下便说不出的舒泰，同时一丝丝的斗气潜生而出。 待得莫邪将这一套动作做到第三遍上的时候，他体内滋生出的斗气已然很是充盈，自然而然的，这些斗气开始向着他丹田的位置进发。 无论是在西方还是在东方，‘丹田’对于体内能量而言都是一处‘战略要地’，这可能是两种文明‘英雄所见略同’，但是，历史上绝没有一人是同时兼修了斗气与内家真气的。 因为，这两者…… 是！冲！突！的！啊！ 过去的莫邪身怀‘噬灵剑气’，那种由‘剑二十三’留下的剑气种子完全可以将除它之外的异种能量同化得一干二净。 但是，现在莫邪体内可没那一股力量了…… 所以，在斗气流入丹田的一刹那…… “呃！” 莫邪像是被人在小腹上狠狠地打了一拳，他整个人夸张地向后弓起，活像只被烧熟的大虾。 他的面色一下子就红了，随着后背撞上了山顶的大石，他顿时就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鲜血如剑，刺破虚空。 “我擦……” 莫邪在原地僵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然后他在第一时间就骂了出来。 方才斗气涌入丹田的刹那，那早已在丹田定居的‘本地人’顿时就发飙了。 两者相遇，犹如向沸腾的油锅里倒入了一杯水一般，只是分分钟就炸了锅！ 剑气毫不讲理地将斗气从丹田要穴中一脚踹了出来，进门时多大力，出门的时候起码被附上了十倍于斯。 这个变故是莫邪未曾料想到的，毕竟，对于很多方面他都只是一枚小白。 起点过高，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所以了，在斗气被踢出丹田的时候，莫邪是束手无策的，他只能本能地将这团气散入四肢百骸。 然而，这股气诚然是有些大了，一时之间根本来不及散开，好在莫邪急中生智之下将大部分斗气都注入了‘储能管道’中，否则的话，刚刚的他就不止是‘小腹受到重击’那么简单了。 “fu＿ck……刚刚那一趟白跑了……” 强压下找《圣典》兑换全是修复的想法，莫邪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算有力气起身，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莫邪欲哭无泪。 第八章 真祖之怒（上） “嘶……！” 靠着大石坐定，莫邪开始缓慢地运气调养身体，不得不说他的运气好，方才的爆炸只对他的脏器造成了轻伤，至于经脉则是直接被炸断了数条。 脏器的伤是小意思，凭借‘龙族血统’的复原能力，此刻的莫邪完全可以站起来活蹦乱跳一番，经脉上的伤势则要麻烦一些。 对于一个武者而言，如果是经脉断了，那么他这辈子也就完了，因为经脉几乎是不可能愈合的。 除非是能得到某些天材地宝，又或是得到修真者中的大能出手相助。 但是莫邪有《圣典》在手，想要修复这种‘小伤’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他没有兑换修复。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嘶……！” 莫邪闭目而坐，他的额头上不断有汗水渗出，浑身上下更是早已湿透，看起来就像是又进行了一次长跑一般。 “差一点……差一点……再拉长些！嘶！……” 闭着眼，莫邪的口中发出了轻微的呢喃声。 他的眉头紧蹙，面上的肌肉有些扭曲，很显然，他正在承受极大的痛楚，又过了一会儿，他竟是全身颤抖了起来。 这货在搞什么？！ “呼呼呼！” 极度的颤抖之后，莫邪忽地像前趴倒、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冰冷的石面上。 这姿势，美到不能看。 “第一根……搞定！” 他的脸上有着一份因为痛楚而扭曲了的笑容。 没错，这个疯狂的家伙竟然在自己强行修复经脉！ 凭借感知力探明断裂的经脉，然后用念力强行将断裂后的双方连接到一起，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断了的经脉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要愈合起来的征兆。 而且每当莫邪将作用于它们身上的念力撤去之后，断裂后的双方便再度分开，就像是摔断了的条形磁铁，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凭借单纯的物理手段将其复原。 拼接了几次之后，莫邪火了，他一狠心，直接将断裂双方绑在了一起。 嗯，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他把经脉当做绳索一样打了个结——而且还是死结。 这是莫邪从某部国产老电影中得到的启发，在电影中，男猪脚被割断了手筋之后就是这样处理的，而且比较猎奇的是，这样处理之后居然真的还能用…… 没错，那部电影叫做《力王》…… 本着‘大不了兑换修复’的想法，莫邪向力王同志学习，来了个依样画葫芦。 绑完之后莫邪试着运气，嘿，还真别说，真气还真特么地流过去了——就是在流过去之后流不回来…… “嗤！” 霎时间，莫邪的腰腹之间凭空射出了一枚血箭。 “好吧……《圣典》……给我修复一下……”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莫邪便服软了。 一道白色光柱从天而降，不过片刻，莫邪身上的伤势便已尽复。 “唉……这样练下去等我有实力回去找那些家伙算账的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莫邪嗟叹道，他实在是不敢猜想他在浮石镇上的故人们此刻正遭受着怎样的待遇。 能发出那么详细的信息，恐怕王姨已经危险了。 莫邪有想过要奋不顾身地冲回去，但是，他知道就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去了也只是送死。 他不是怕死，他只是不愿死得毫无价值。 “到明天早晨为止！不管有没有突破我都要回去！” 莫邪咬牙起誓。 ——————————————————————————————————————————————————————————————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美洲，血族的地下宫殿中，躺在棺材中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的霖溟又不知怎么的就醒了过来。 然后他发现了吵醒自己的元凶——有一块显示屏被镶嵌在棺盖内部，此刻它正在朦胧地散发着光芒。 随着他睁开双眼的动作，显示屏彻底地亮了起来。 “古德莫宁！阿美莉卡！”（早安，美利坚。） 屏幕中是一座新闻直播间，一男一女正襟危坐着播报新闻。 “喔……真是‘高科技’啊……” 在进入棺材之前霖溟完全只是被身体本能驱使着，几乎是一躺进来就睡过去了。 这副棺木是千年沉阴木打造的，对于不死族而言具有安神效果，光是从中散发出的气息便能够滋养血族的身体。 醒来之后的霖溟感到自身的关节已经不怎么僵硬，但是说实在的，躺在棺木中还挺舒服的，而且霖溟也没什么正事要急着去处理，是以他便躺着看起了新闻。 话说，这副棺木之中除了一块显示屏之外更是配备了储藏血液的恒温箱还有数十盏特制的灯，而且其中的空间极大，别说翻身了，就是在棺材里练《易筋经》都不见得会撞到脑袋。 这特么简直是棺材中的劳斯莱斯…… 但是，这些设置本身对于沉阴木的构造会产生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制造出这种玩意儿的家伙是个脑残。任何一个懂点行的家伙在见识了棺木的内部构造之后都会不遗余力地抨击制作者，但是，显然，霖溟并不是个懂行的。 或者说，即使是他懂得这些东西也不会怎么在意。 “味道不错。” 恒温箱就在手边，霖溟随手取出一袋血，拧开盖子就喝了起来（这里的血袋都是特制的，自带开口便于取食。）。 “本台得到消息，天朝方面日前正大力抓捕一名犯罪嫌疑人，据悉，此人身怀枪械，极其危险。” 躺在豪华的千年沉阴木棺材中饮着温热的血，看着新闻哼着小曲儿，这一刻的霖溟可谓是前所未有的舒坦。 不过他好像天生就是个劳碌命，才没几口血下肚他就看到了一张他此刻最不愿看到的脸。 “莫邪……” 霖溟看着屏幕中的新闻，低声呢喃道。 “啪！” 他手中的血袋毫无征兆地炸开，血液霎时间溅了他一头一脸。 “嘭！” 一抬脚，对着棺盖就是狠狠一踹，这具身体的力量可谓是强大，丝缝严合的棺盖竟是毫无征兆地飞了出去。 “来人！” 冲着空旷、但是因为方才的动静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的大殿中吼道，霖溟站在棺材中，全身的骨骼都在咯吱作响。 他的双目中已经没有了眼白的存在，纯粹的黑色让他看起来犹如行走于人间的恶魔。 第九章 真祖之怒（下） ps：抱歉，这次‘处理私事’之旅并不顺利，所以在外地多呆了一天。生活，真是一团糟。顺便，祭奠下饱受迫害的某播放软件。（我不清楚起点会不会连它的名字都屏蔽，所以，懂的人懂了就好。） —————————————————————————————————————————————————————————————— “真祖大人……您是认真的么……？” 灯火辉煌的大殿，王座之下跪伏着十二道身影，清一色都是男性，出了为首一人肤色黝黑之外，其余皆是白种人，而且，他们的肤色白得吓人。 为首的黑人对着王座上的存在用着最为小心的语气发问。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甚至在他身后离他最近的人看来，这个男人的身形也在轻轻地颤抖着，这让人高马大、肌肉发达的他看起来格外的可笑。 但是此时却是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因为，这间大殿中正被一股气息充斥着。 混乱，暴虐，以及被在座所有人都熟悉的嗜血。 此刻端坐在王座上存在似乎已经不再是高贵优雅的血族，而是一头史前凶兽，展露着自己的爪牙，择人而噬。 随着黑人发出的问句，那股暴虐的气息再度凭空浓烈了三分，跪伏于地的众人们直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与血能都开始受到牵引，像是马上就跑破体而出、向着这股气息的源头飞去一般。 “有什么问题么？” 王座上端坐着的男人手中正捧着一只精致的水晶杯，血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打着漩儿，美得惊心动魄。 霖溟的语气很平静，这与从此刻正从他身上不断涌出的气机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反差。 “大……大人……天朝乃是修真者的底盘……现在他们虽然没落了，但是，那些曾经存在过的强者可是留下了极厉害的手段……其中最强大的，就连我们中的最强者都无法抗衡……况且……我们一族有致命的弱点……” 看得出，在跪伏着的众人中那黑人的实力是最强的，也只有他能在这份威压中开口说出完整的句子。 “真祖大人……劳伦斯·弗里德说的没错……说实在的，我们宁可去梵蒂冈跟那群鸟人的后代死磕也不敢踏入天朝半步……否则的话，我们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将您救出来……” 杰克·史密斯是众人中实力仅次于劳伦斯的，而且，他所具有的血统更为高贵，此刻，在蓄了很久的力之后，他一口气将自己所想要说的重点全部讲了出来。 他直白的言论引来了周围众人的注视，大多数目光中都含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好家伙，如此大胆，我赌他活不过三息！” 一名年纪稍长、满头银丝的老者如此想着。 “我赌他会被抽干一身的血能！” “我赌他会被斩下四肢钉起来！” “……” “哼！” 端坐的王座上的霖溟清了清喉咙，随后站了起来。 “杰克·史密斯，如果说我有必须要去天朝走一趟的理由呢？” 他眯起了眼睛，只有这样从他双目中散发出的幽光才不会显得那么骇人。 “如果说，我已经找到了破解那些奇门道术的手段了呢？” “如果说，我已经拥有了能傲视那些强者的力量了呢？” 一连三问，每发出一问，霖溟便向着台阶下踏出三步，到了第三问结束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平地之上，停在了杰克的面前。 “……” 杰克已然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并不是因为这三问给出的说服力太大，而是因为他已经被霖溟身上发出的气势压得无法吸气。 无法吸气，肺里又没有气体，他自然什么所有都发不出来。 “好强……这份力量……” 离得这么近，杰克能够感受到霖溟身上的气势，那种感觉，就像是以凡人之身面对摩天之岳。 而且，要知道这位真祖不过才被唤醒，一身的实力中还有大部分没有被找回来，但是，从他身上散出的气势却已经能达到这种地步了。 难以想象，如果再多给这位真祖一些恢复的时间，那恢复了全部实力的他会达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如果，我告诉你，能破解我们这一族最大破绽的东西就在天朝呢？” 霖溟俯下了身，几乎是凑到了杰克的耳边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随后他便不再停留，转而从跪成两排的众人中间大步走出了宫殿。 衣摆猎猎，如同迎着烈风。 “呼……呼……” 直到霖溟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跪伏于地的众位血族大佬们才缓过气来，方才霖溟站在他们跟前不过短短数秒，但是对于他们而言，这数秒丝毫不亚于数个世纪。 “劳伦斯……我们该怎么办？” 在血族社会中，血脉等级高于一切，面对真祖，没有人敢于违抗命令。 “这是我族最后一名真祖了，他存在的时间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长……” 劳伦斯努力地平复着自己体内涌动的血能，他的双眸中已然是一片血红。 杰克知道，这表示着劳伦斯进入了极为认真的状态。 “准备，去天朝吧，我去通知下其它几个目前我们还能信得过的宗族，以‘真祖’的名义下再加上‘那个’理由，我相信不日便可聚齐一支规模空前的军队。” 众人中的一名老者道，语气中颇有大义凛然之感，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对他投去了冷冷的目光。 “喔，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血神在上，我们看好你哟~~~” 真祖已经走远，这间大殿中再没有了那股仿佛来自地狱魔王的压迫，杰克的语气开始变得轻佻。 “你……！” 像是被这样的态度气到了，又像是忽然明悟了自己的提议是一步昏招，那老者伸出一只手指着一脸挑衅样的杰克，半天说不完整一个句子。 他的双眸开始逐渐泛红，看得出，被智商碾压之后他决定换一种方式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杰克，如果你有什么高见的话救直说！别欺负老年人了！” 眼见双方就要发生冲突，劳伦斯做起了和事佬，他将杰克拉离人群、并以自己作为屏障将双方隔开。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杰克用嘲弄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的面孔，然后吐出了一句文绉绉的话。 第十章 狂徒 “歪？110么？” 新年尚未到来，但是警署中的警员们却是陆陆续续地开始放假了，偌大的一座警局当前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警员依旧在岗。 这里是滇南，本就是个治安不错的地方，而且，年关将近，外地游客与外来务工人员也早已离开了大半，依照往年的规律，警局中的电话这两天响起的频率不会超过二十通/天。 这不，这一天时至中午警局热线才迎来了第一位造访者。 电话中的声音听起来很有乡土气息，厚重的男声，让接线员的脑中浮现出了一幅老实巴交的民的扮相。 “老乡，这里是滇南召口镇警署，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接线员的声音很是平缓，从报案人员的声调跟语气判断，这起案件应该不是什么重大事件——说得直白一点，这起案件很可能只是田头地里的小事，像是萝卜被偷拔了、种的树被偷砍了之类的。 “那啥……大熊弟啊，俺今天赵晨在手机上砍到了一条短信，上头说有个小子被通缉了……” 电话那端的老农口齿不太清晰，不过好在接线员是个本地人，倒也不算什么。 “哎？是啊，怎么，这小子让您老给逮找了？” 对于通过短信平台发出的通缉令，作为内部人员的他自然是一清二楚，根据通缉令上的那人具有的危险与狡诈的程度，他觉得单凭一名老农还是不足以提供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的。 换句话说，他可不认为被通缉的那人会在这里被一名老农目击了。 那样的话岂不是在说从事发地到滇南这一路上的警务人员都是废物了么？ “不！不！不！是这样滴！俺今天一早在山路边上找到了一辆车子，本以为是小年轻到山里来玩了，当时也没怎么留意，就自顾自地干农活去了……” 老农在电话里慢条斯理地叙述着，看得出，他的文化水平不高，对于事件的概括能力很是糟糕。 “那啥……老乡，请讲重点……车里有什么？” 接线人员听得是一头黑线，但是，在听到一辆车子停在路边的时候，他已经隐隐将这起案件的严重程度向上提高了数个档次。 “哎！好的！车里啥都没有！” 老乡接着道，顿时，已经准备好听到‘车里有尸体’之类内容的接线员有了一种名为‘一落千丈’，的感觉。 “后来，等俺干完农活准备回家的时候，一名长得就跟通缉令上的那小伙一模一样的小伙从路那边‘噌’的一下就过来了，那速度……就跟那啥博特似的……说起来你不信，那人的脚离地有三张，就跟‘神行太保’似的……” 老乡一口气将话说完，随后，他还满怀憧憬地发出了疑问： “那啥……大熊弟啊……你看，短信上说谁能提供消息谁就能拿到多少赏金来着……？俺可是从田里一路跑到村头才打出的这个电话的……” 话音未落，接线员已经挂断了电话。 “你妹……这不消遣人么？” 他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脚不点地？！ 离地三丈？！ 你特么怎么不去说书？！ 这一刻，他是想骂娘的，但是，看看自己穿着的这一身警服，他觉得自己还是得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不然，单位里新来的小花会认为自己很粗鲁滴！ “咳咳！” 他咳嗽了一声，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算去给自己倒杯水，然而，在他的屁股才刚刚离开座椅表面的那一刻，他桌上的电话再度响起来了。 “叮铃铃……！” 无奈，工作需要，他只得再度拿起话筒。 “喂，您好，这里是滇南召口……” 然而，这具公式化的问候语才被说到一半他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神经病！” 他骂了一句，随后将话筒重重地扣在了座机上。 没错，他接到了一个举报‘飞人’的电话，不过这次对面的人讲话的方式很开门见山，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将电话挂断。 扭身，端起自己的杯子，这个满肚子是火的男人大步离开了自己的位子。 “叮铃铃……！” 三步，他才走出了三步，他座位上的电话就再度响了起来，本着一名话务人员应有的职业操守以及对于报案人员的尊重加上对于案情的重视，这个男人硬生生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他折了回来，从座位上拿起听筒。 “喂，您好……” “歪！110么？！天上有人在飞！而且看上去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人！” “啪！” 愤怒的警员用力地挂掉了手中的电话。 “挖槽！” 恼怒如他，终于爆了粗口。 ——————————————————————————————— ——————————————————————————————— “实力的进步，果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达成的……当时真不该就那样葬送了‘天堂之境’啊……” 依靠念力，莫邪飞行在滇南的上空，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行迹。 他的双目中有着一份坚定。 “我惹下的祸，总还得由我自己来收场……” 没错，经过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莫邪终于做出了躲藏与修炼以外的第三个决定： 以身为饵，将修真界与那些追寻他的世俗势力的目光吸引过来，从而变相地救下孤儿院中众人的性命。 没错，莫邪是可以躲，甚至如果他愿意，躲一辈子都不成问题，甚至，他只需要再进几次任务世界——也就是说，再给他几个月的时间，说不定他就能获得颠覆性的力量。 但是，这样躲藏着的他、对于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对于那些无辜的人、对于那一张张尚带天真的面孔，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我，莫邪，不是懦夫！” 莫邪降落在了视线之内最豪华的一栋建筑上，对着脚下的城市大声呼吼着。 “狂徒莫邪在此！要赏钱的速去举报！” 他的声音，振动了整座南疆。 第十一章 举世皆敌！（上） 南疆，一座古韵犹存的城市，青灰色的天空下，一名男子站在平日里没有任何平头百姓敢于踏足的高楼上。 “莫邪在此！！” 他手中有剑，随着他的大吼，他将那泛着妖异红芒的剑砍在了楼顶的一角上。 没有人可以质疑火麟剑的锋锐程度，同样的，也没有人可以质疑莫邪赋予在这一次斩击中的力量。 “哗！” 一道可怕的裂缝从楼顶开始蔓延，只是须臾之间，大楼的一角便脱离了楼身，在略一停顿之后便在重力的作用下坠落了下去。 “蓬！” 钢筋与石块在地面上爆开，直到此时，围观已久的人群中才爆发出惊呼。 “快！快报警！” 有人掏出了手机。 “报个毛线警啊？！这里可是政_府大楼！” 有人提醒道。 “大家快散开！等下说不定会有械斗！” 有人高声喝道。 “快跑！快跑！” 有眼尖的、站位好的人看到了从大楼后面飞来了数架直升机，登时，人群中便如炸开了锅，用‘作鸟兽散’来形容这一幕再恰当不过。 只是，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鸟兽是不会讲‘交通规则’的。 所以了，至少有不下五十名倒霉蛋被留在了地上，或断胳膊断腿，或干脆口吐鲜血、眼见就要活不了了。 但是，此时没有人会去聆听这些人的呻_吟、去关注这些人的死活。 “嗒嗒嗒……！” 密集的弹雨从直升机上的机枪中宣泄而出，站在楼顶上的莫邪不得不暂避锋芒。 赶来的直升机有五架，久闻南疆有很多城市都有直升机机场、甚至其中大多数都是军用机场，但是，莫邪还是被他们的出警速度惊了一下。 在他的预计之中，等他把这栋大楼的上半部分强拆了之后才有可能遇到这种程度的抵抗。 “看来，‘上头’对军方下的令恐怕不是‘活捉’了……” 翻身躲进大楼的另一面，悬空而立着，莫邪在心中暗自盘算道。 “如果真是下了‘格杀令’的话，那么在我暴_露之后，孤儿院那边就应该安全了……” 一念及此，莫邪的眼中流露出几丝欣慰。 “战吧！” 一振手中之剑，莫邪闭上了双眼。 感知发动！ 霎时间，周遭的一切都呈现在了莫邪的脑海中，五架直升机的位置、甚至是每一颗子弹飞行的轨迹与最终的落点都在莫邪的掌握之内。 “唰！” 莫邪手中的剑蓦然化作一道红芒电射而出，这道红芒像是回力标一般地在莫邪身前绕了个圈，随后竟是绕过了大楼、射入了大楼后方的天空中。 “轰！轰！轰！轰！轰！” 在现在的莫邪眼中，武装直升机什么的已经彻底不够看了，或许过于密集的弹幕对于他而言依旧会造成一些麻烦，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火麟剑！” 感知着背后天空中悬浮着的五枚巨大的火球，莫邪出声召回了火麟剑。 “唰唰唰！” 神剑入手，莫邪转身，运剑如飞。 “莫邪到此一游！” 六个大字留在了大楼之上，每一个都足有半人大。 火麟剑之下，钢化玻璃也不过是硬一点的豆腐，只是奈何莫邪的术法素养还是太差，这行字写得歪歪扭扭，送到行家里手面前，免不了有贻笑大方之嫌。 爆机、留字，莫邪依旧觉得不够，他朝下方一看，心头顿时有了主意。 …… 大约十分钟之后，数十辆喷着迷彩漆的车子开到了大楼之下。 “报告！坠毁的直升机回收完毕！已统计军民伤亡情况……” 一名穿着迷彩服的中年汉子从为首的车中走出，他的脚才落地便有一名年轻士兵冲到他面前对他敬礼，顺便，还附上了一大串报告。 对于这种程式化的报告中年汉子没有丝毫的兴趣，相对于死了的人，他更在意活着的。 “‘莫邪到此一游’……” 他抬起头，读出了大楼上的字。 “很狂，一个罢了奇人异士，想要怪力乱神？！” 他口中喃喃道，虽然早在出这趟任务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莫邪全部的资料、以及那个男人的光辉战绩，但是，他的心中依旧没多少的畏惧感。 即使是那种危险分子眼下就在南疆也是一样。 “除了这六个狗屁不通的字之外，那人还留下什么信息了么？” 中年人迈开了脚步，大楼前的广场上尽是碎石与血污，看起来一片狼藉。 “报告长官！对方对现场的一名幸存者说了一句话，说是要他把话带给当局。” 那士兵继续着他的汇报。 “什么话？” 中年军人没有回头，他依旧在端详着这片爆发过战斗的场地。 “他说，明天的这个时候他还会来这里。” 年轻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哦。” 中年人的回应很是淡然，以至于年轻的士兵差点忍不住想质问他明天该怎么办。 “你先回去吧。” 中年人喝退了士兵，他站在高楼之下，从兜里默默地掏出了一只手机。 “喂，周先生么？‘莫邪’在南疆现身了……” 他此时的语气与先前向他汇报情况的士兵一般无二。 —————————————————————————————————————————————————————————————— 昼伏夜出，血族一贯的行事准则，即使是有‘防晒霜’这样的神器以及各种各样的遮**品的今天，这古老的传统依旧被延续了下来。 “梵卓族代表到！” 地下宫殿中灯火辉煌，今天，这里的气氛很热闹，也很肃穆。 真祖被救出的消息虽然是在一天前才被放出的，但是，身处信息时代，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整个黑暗世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每一位真祖对于血族而言都有非凡的意义与地位，无论是血族中的哪一个分支氏族，在得到消息后，他们都在第一时间派出了自己的代表朝见真祖。 当然了，这是在他们并不知道眼下的这位‘真祖’提出的冒进思想的前提下。 “嘿！劳伦斯老哥！我可真是想死你了！上次我们见面都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各个氏族的代表并不是一齐到来的，梵卓族的代表来得比较晚，当他被侍者引入宫殿中的时候，这里已经有数十人。 劳伦斯被数名年长者围住，彼此之间正在交谈着什么，闻得此言，他楞了一下，然后面带苦笑地转过了身。 “没想到梵卓族的代表居然会是你，冈尼老弟，一向可好？” 他张开双手走向了来访者，两者热情地拥抱在了一起。 “还好还好！就是我姐姐经常在我耳边‘问候’你，你看，我的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冈尼笑道，他和劳伦斯一样都是血族中的‘有色人种’，所以，他们私底下交情很不错。 “话说，这次唤醒的真祖究竟是《血典》中的哪一位？能私下透露给我么？” 小声地，冈尼在劳伦斯耳边道，不过血族的听力何其优秀，同处一室，就算是再轻的耳语也会被有心人捕捉到。 “老弟，你这是在逼我犯错误啊……真祖的名讳，岂是我等可以私议的？” 劳伦斯苦笑道。 “好了，老弟，既然梵卓族都来了，那么估计该来的人也快齐了，如果等下你的胆量够的话，不妨当面问一问真祖大人。” 梵卓族可是以‘迟到’闻名的，劳伦斯不着痕迹地推开冈尼，随后，他对着侍者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端来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 “新名堂，叫‘黄蔷薇’，老弟，你来品尝一下。” 侍者端来了一杯酒，劳伦斯指着酒水岔开了话题。 第十二章 举世皆敌！（中） 血族，或者说是吸血鬼，传统西方神话中都会有所涉及的种族，甚至，时至今日，以‘吸血鬼’为题材的电影更是层出不穷。 但是，或许那些导演们根本就不知道，其实这个种族真实地存在着。 不过，他们的存在显然与书中所描述的有些出入。 “安静！” 劳伦斯穿着一身得体的礼服，他站在高台上对着大殿中的众人喝道。 宽敞的大殿中已经聚集了超过两百余名血族，人头攒动，彼此之间的低语逐渐汇集成嘈杂的乐章。这样的聚会在血族当中并不多见，事实上，除非必要，有时候两个地位对等的血族长老之间甚至数百年才会见上一面。 真祖不显的时代已经维续了太久了，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族系中实力强大的几大氏族已经出现了各自为政的局面。他们，是带着各自的心思参加这场盛会的。 此刻随着劳伦斯的声音，众人像是事先排演好的一般在同一时间点上停下了谈论。 他们将目光投向了大殿中央的王座。 “真祖到！” 就像是古时候天朝某种宫廷职业被异国引入了一般，一个尖细的声音在王座之后传出，随后，一个血红的影子凭空出现在了王座之上。 大殿之内，有风过境。 “参见真祖大人！” 大殿中的众人，即使是某些怀着别样心思的存在此刻也不得不将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十足。 “起来说话。” 王座之上，霖溟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可言。 早些时候，他本想甩下那些话便返回天朝，但是，霖溟毕竟是理智的化身。 而且，先前跟大通上人交手的主力可是霖溟，对于修真者的力量，霖溟认识得很是透彻。 他知道，即使是此刻的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换上了血族真祖的身体，但是，他依旧没有能在放弃‘主场优势’的前提下击杀对方的信心。 而且，泱泱天朝，修真者的数量绝不是‘大猫小猫两三只’的程度。 天朝之行定然危险重重，霖溟必须带上足够的人手，到时候打起来万一陷入劣势，好歹还有几个‘人形炸弹’可以使用。 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精神力怎么滴也比活了几十年的凡人要强大。 “谢真祖大人！” 来自各个氏族的代表们尽数起身，其中放肆一些的甚至已经抬起了头、朝着王座上的存在望了过去。 “哼！” 对于霖溟而言，底下的‘虾兵蟹将’们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他一眼扫过去就全看明白了，于是乎，在那些目光投过来的瞬间，霖溟冷哼了一声，将自己身上的气势尽数释放了出来。 阴冷的精神力、澎湃的血能，熟悉与生涩的两股力量被他同时调起。 他打算依照昨天的套路再来一遍。 ——————————————————————————————— ——————————————————————————————— 南疆，对于莫邪而言，这块地方只在书上看过。 在书中，这里是一块藏龙卧虎之地，奇人异士层出不穷。 蛊术、行尸、咒术…… 原本的他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是，时至今日，他却是不得不提防。 因为，才飞离了市区的他便遇到了拦路虎。 那是一名老妇，一脸的褶子，若非她的脖子上环着一条赤色大蛇、脚下踏着一根乌黑的拐杖浮在空中的话还真没多少人会注意到她。 御空而行，不是修真者就是异能者——不过反正这两者对于莫邪而言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来杀他的人。 也都是他将要杀的人。 “老太太，有何贵干？” 这名老太恰好挡在了莫邪前行的方向上，一双眸子中满是阴戾。 来者不善啊…… 对于天朝的办事效率，莫邪已经有了新的认识，在市区的大楼上完成了对军方单方面的宣战之后，才一刻钟都不到便有人找到了他。 莫邪的意识已经锁定了手环空间中的火麟剑，他盯着老妇的眼睛，只要对方有丝毫的异动他便会暴起发难。 凭借莫邪的水准想要与修真者作战，这是他唯一能取胜的方式。 “你就是莫邪？” 老妇毫不在意地对上了莫邪的目光，她的眸子是乌黑的，莫邪有理由相信她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美人儿。 “嗯？” 莫邪发觉了自己在老妇开口的瞬间走了神，顿时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幻术？” 然而，这个‘瞬间’对于老妇而言已经足够。 “疾！” 手中捏了个诀，一道乌光直冲莫邪面门而去，陡一见面，老妇竟是直接下了杀手。 “当！” 乌光并没有如老妇所想的那般直接洞穿莫邪的面门，毕竟是曾经与霖溟那种程度的家伙共用一具身体，莫邪对于幻术的抵抗力不可谓不强。 回过神来的他堪堪来得及将火麟剑取出、随后照着乌光袭来的轨迹自下而上斜斩一记。 红芒迎上乌光，莫邪整个人如遭雷击，狠狠地从半空中坠了下去。 “好大的力道！” 莫邪直感到体内的血气一阵阵地翻涌，他庆幸自己是在空中接下这一招而不是在陆地上，否则的话，此刻的他恐怕早就一口血喷出来了。 而正当此时，莫邪才看清了袭击他的武器——正是先前还在老妇脚下的拐杖。 “火麟剑！” 毕竟是兑换了血统，莫邪体内的血气很快就平复了下去，他人尚在半空未曾止住落势，口中便已发声。 在方才电光火石的一刹间，莫邪手中的剑已然脱手。 这是莫邪第一次遇到在第一击中便能将自己的武器击飞的对手——要知道，他用来握剑的手臂可是‘麒麟臂’啊！虽然三焦玄关没被打通导致十成的能力只能使出不到三四成，但是，光是这三四成便已经很是可观了。 此人不可力敌！ 莫邪的思路很清晰，但是，此刻力不力敌可由不得他。 “嗖！” 在感知视角中，那先前被火麟剑与麒麟臂挡住了的拐杖在空中略略盘旋了一阵便急转而下，看那势头，显然是要将莫邪穿成串串的节奏。 “玛德！阴魂不散！” 暗骂了一句，莫邪在半空中一扭腰，如同鱼儿在水中扭身转向一般地将自己身上的下落之势折成水平。 “哒！” 乌光的速度何其之快？莫邪才错开方向它便擦着莫邪的身体射入了底下人烟稀少的郊区大地。 “嘶……” 莫邪一手接住了被他召回的火麟剑，另外一只手则脱掉了自己的外衣。 “特么的，你弄坏我的衣服了。” 这件外套的背心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破口，同时莫邪感到自己的背心微微发痛，想来刚刚的那一下躲得还是不够快，不过看起来伤势应该不太严重，顶多也就是破皮的程度。 但是，这已经够了。 莫邪从这一击中充分地感受到了老妇的杀意。 他抬起头，仰望着所处海拔高于他的老妇，一双眸子中已有银芒外泄。 “剑十九！” 莫邪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头中发出。 第十三章 举世皆敌！（下） “嗤！” 标准的破空之声，莫邪手中的剑已经舞作一团。 面对对方毫不掩饰的杀意，今天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无法善了。 莫邪选择了还击。 相比于上次进入任务世界的时候，如今的他已经能流畅地使出‘剑十九’。 在《圣灵剑法》中，剑十九相对于排在它之前十八剑根本已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境界。 用老剑圣自己的话来讲，那就是从剑一到剑十八是‘有情的剑法’，而从剑十九开始，《圣灵剑法》便成了无情之剑——反正这一段莫邪是没怎么听懂，而且老剑圣做介绍的也只是一笔带过。 剑道，或者说武道的修行必须由修行者本人去一步一步地摸索，旁人的指点，有时候只会适得其反。 老剑圣从莫邪身上看到了不输于他的天赋，而且，将《圣灵剑法》推演到了极限的他很清楚剑二十三恐怕只是‘剑之极’的一种表现形式。 剑二十三，只是属于老剑圣的剑之极，他希望莫邪能推演出另外的路。 比如，‘天剑’之境。 但是，那太难了，即使是老剑圣都不得不为之叹惋。 “剑十九！” 莫邪投入到剑法修行中去的时间少得令人汗颜，毕竟，他认识到修行的重要性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然的话，他就不会不明白一个道理： 不要随便使用自己并不熟练的招式！ 没错，这一记剑十九是莫邪强行催动的，剑路之中，有不下十来处的瑕疵。 不过莫邪不在乎，他使出剑十九并不是为了以剑法取胜，而是为了通过剑路的运转调集内气并加以转化。 附在剑十九上的剑气绝不是前十八剑中的任何一剑可以比拟的！ “嘶！” 火麟剑上赤芒大涨，像是有一头远古荒兽在这柄剑中醒了过来。 “火麟蚀日！” 随着剑十九的最后一声尾音落下，莫邪手中的剑路一转，只是刹那，他整个人便被一头麒麟虚影包裹在内。 这是断家的绝学，融入血脉与兵刃的剑招，不过现在倒是便宜了莫邪。 火红的麒麟虚影狠狠地扑向了天空中凭虚而立的老妇人，速度快得让对方完全没来得及反应。 在莫邪的感知之下，后者只来得及用双手掐了个决，随后便将一直围在脖子上的大蛇抛了出来、直愣愣地迎向剑气。 “死！” 莫邪哑着嗓子低吼着，他的剑势一往无前。 然而…… “嚓啦！” 赤红色的大蛇是第一个被麒麟虚影撞上的存在，被老妇人抛出后，这条赤蛇凭空盘起了身子，像是一只圆盘般地挡在了莫邪的必经之路上。 麒麟虚影撞上盘着的赤蛇，霎时间便如一辆卡车撞上了大型气垫床。 床毁，车转向。 蛇灭，剑落空！ 麒麟虚影被弹开，笔直冲天而去，而老妇的眼中已然笼上了一层寒霜。 “竖子！竟敢毁了我的龙儿！！”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流行风尚，弄蛇人总将自己的蛇称为‘龙’。 “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老妇怒了，她手中的手诀再变，霎时间，那根不知落在何处的拐杖冲天而起，随着她的御使直追麒麟虚影而去。 然而，莫邪出招之时便是怀了必杀之意，麒麟虚影的飞行速度赫然已经是莫邪能够达到的最大值。 这一招不仅快得让老妇来不及闪躲，更是快到让莫邪连招式被转向都没有及时察觉。 待得他觉察到不对的时候，向下看已经找不到老妇人的影子了。 目标丢失！ 莫邪一阵汗颜，不过转而便感到体内的真气为之一空。 “嘶……有点冷……” 麒麟虚影因为得不到后续的支援而消散，此刻的莫邪已经陷入云层之中，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此时此刻，莫邪忽然想起了一句台词：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从天而降的掌法……？” 强压下作死地去杀个回马枪的冲动，莫邪运起念力藏进云海。 根据某些小说的描述，修真者都拥有灵识，那是一种类似于发动大范围感知的能力，但是，‘大范围’也是有范围的。 正面拼根本就是在找死，对方前前后后拿来作为攻击手段的也就只是一根拐杖，而且招数都是直来直去不带花哨的，莫邪可没有自大到认为对方就只有这点水准的地步。 “这下乐子大了，落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真是尴尬。” 躲入云层之中，莫邪自嘲一笑，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嗤！” 一道乌光捅破了云层，穿透点距离莫邪所在的位置不过只有十米之遥。 “卧槽？！” 莫邪心道不好，怕是自己并没有离开老妇灵识感知的范围，又或者是老妇主动升高了自己的飞行高度。 这世上会飞的人可不止莫邪一个，而刚刚在潜意识中莫邪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躲入云层也并不安全啊。 “特么的！” 莫邪一咬牙，心底最后一丝侥幸随之烟消云散。 握剑，冲出云层。 “老贱人！可敢上来一战？” 居高临下，莫邪声如雷霆。 —————————————————————————————————————————————————————————————— “……以上，就是我所知道的消息，不用质疑其真实性，因为，我已经亲身证实过了。” 面上带着尚算和煦的笑容，霖溟俯视着大殿中的血族们，此刻的他们已经失去了一贯的风度，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真祖大人！我有一个问题！” 良久，一名样貌年轻的血族壮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他的脸上有着一抹潮红，显然是无法压抑住情绪的样子。 “你是想问那件东西究竟是什么、以及那东西在谁的手里吧？” 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大殿中没有任何人的想法能够瞒得过霖溟，早在这名年轻血族提问之前他便知道了对方想问什么。 “那是一块石头，在天朝，它被称为‘女娲石’，数千年前，它处于轩辕一族的掌控之下，不过现在么……就不好说了。”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霖溟面色不稍变，只是在语气中加上了沉思的意味，以便于让他的话听起来具有更高的可信度。 “女娲石……？” 显然，这批外国佬根本没听过这种只存在于天朝神话中的东西。 所以，霖溟决定‘解释’一下。 “数千年前，我得到了一张照片，从照片中看，‘女娲石’与我族的‘黑暗圣杯’破口处很是契合，就连纹路都衔接得上。” 霖溟道。 “嗬……！” 此言一出，顿时大殿中惊疑声一片。 “‘黑暗圣杯’竟然是破损的？！” 有人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而且，还不算少数。 这是莫邪从杰克的脑中得到的信息，这一殿的血族中，只有他知道这段秘辛。 被称为承载过圣血的圣杯、世上第一个绝世强大的血族得之以称霸，然而，它居然是破损的？！ “安静！安静！” 对于这个——或者说是这两个爆炸性的消息，即使是劳伦斯也不能遏制住心头的震惊，但是，他毕竟身处高位已久，震惊归震惊，他还是很快就做出了一个高位者该做的行为。 第十四章 猜想与……反击！ “踏平天朝！还我圣物！” 灯火通明的大殿中，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口号。 “踏平天朝！还我圣物！” 一时间，竟是由十数个声音响应起了这样丧心病狂的口号，即便是劳伦斯极力阻止也没能将这呼声压下。 血族圣物对于整个血族而言都是干系重大的，它们是血族的底蕴，也是血族面对死敌的底牌。 然而现在，他们得知了自己族内几乎是最重要的一件圣物——‘黑暗圣杯’居然是残破的。这就好比你在天朝生活了一辈子，到老的时候忽然被告知死后财产要充公一样。 劳伦斯看见人群中赫然有几名贵妇人直接晕了过去。 眼下群情激奋，劳伦斯应该庆幸众人中爆发出的呼声是‘踏平天朝’而不是‘议会上的骗子们！吃翔去吧！’，那样的话，他身为眼下高层的代理人，显然会遭到围攻。 “都冷静一点！天朝对于我们这些异族而言简直是龙潭虎穴！我们需要详细的作战计划！不然即使是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去不去天朝’了，而是如何去天朝夺宝，劳伦斯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失控，依照他原本的打算，今天的这场会议应该讨论的问题是前者，顺便的，高台上的那位真祖也应该在会议上说出自己的真名。 但是，会议才刚刚开场就演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这让劳伦斯隐隐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他大声喝道，试图将群情平息下去，然而收效甚微。 这满大殿的血族就像是喝了鸡血一般，一个个的竟然连眼睛都开始发红。 “很好！很好！看起来族内的热血尚未冷却，儿郎们！这一次，我们一定能迎回圣物！” 王座上的存在发出了高声的赞扬，他的声音并不算响亮，但是在这一刻却是压住了满殿的呼声。 ——————————————————————————————— ——————————————————————————————— “老妖妇！可敢上来与我一战？” 冲出云海的遮蔽，自知躲藏已是无用，除非眼下自己甘心再花上一万点积分去兑换符咒脱身，那么今天的这一场便只能用硬手段度过。 况且，这一战不过只是一道开胃菜，可以预见的，在往后的日子里，莫邪将不断地与类似、甚至比眼前的敌人更强的存在发生遭遇。 他必须尽快熟悉自己的敌人，如果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当一条丧家犬了的话。 莫邪俯视着低空，凭借他的目力很快就发现了一枚逐渐放大的黑点。 “当！” 挥剑在身下一封，果然，袭来的又是那该死的拐杖。 想来也对，对方显然是看出了自己的斤两，在可以拿远程手段耗死自己的前提下，谁会无聊到跟莫邪玩近战？ “呼……” 拐杖上的力道依旧是那么的沛不可挡，挡下攻击之后莫邪再度被抛飞，待得他重新稳住身形之时只感到半身酥麻，同时，他听见了火麟剑的悲鸣。 一丝裂纹已经出现在了剑身上。 “玛德，再来几下就算我挺得住，火麟剑也是铁定要玩完了。” 莫邪暗道一声，他不能再被动地挨打了。 但是…… “卧槽！” 在莫邪的感知之中，那被他挡下并弹开的拐杖在半空中一个回旋，随后便如拥有灵智一般地拐了回来。 “当！” 无奈，只得再度用火麟剑挡下一击，在他的感知之下，剑身上的裂纹顿时又开阔了几分。 “《圣典》！拉出热武器页面！” 莫邪一皱眉，顿时一个点子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啪！” 在迅速地从《圣典》给出兑换列表中选取了将要用到的东西，莫邪一扭身，从高空中直直地俯冲了下去。 “希望书上对于天朝的近代史的叙述是真实的……” 莫邪所接触过的修真者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了，在他看来属于他们的那份强大已然完全可以无视军队，但是，就近代史而言，天朝曾有过极为屈辱的、被侵略的历史。 这在他看来很是矛盾，尤其是在得到了《圣典》对于当代修真势力的介绍之后，他更是隐隐地捕捉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突突突……！” 先前被挡开的拐杖尚未来得及再度袭来，而俯冲之中的莫邪手上却突兀地出现了一挺多管机枪，长达半米的火舌从枪管中不断喷出，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倾泻出了不下千余枚致命的弹头。 “火药是古代天朝发明的，然而一直以来天朝的火药都只被用到了制作烟花上，虽然也有一些国产火器出现，但是，都只是些粗糙且不实用的玩意儿——若是说其中没有一股‘大势’在趋使的话，可真有些说不通呢……” 莫邪的意念已经锁定了他的目标，随着第一声枪响的诞生，他明显地捕捉到了那老妇眼中的惊愕。 她想逃，但是此刻抓到了关窍的莫邪哪里会给她这种机会？ “玛德！刚刚你不是很嚣张么？！” 莫邪大吼道，随后，他手中机枪的咆哮声愈发激烈了起来。 疾风骤雨般的弹幕自天空中倾泻而下，老妇人根本避无可避。 “封！” 望向天空中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子弹的速度何其之快，老妇人尝试着施展身法闪避，但是，莫邪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哒哒哒哒……！” 一连四挺多管机枪像是变魔术般地在这个男人身边出现，四条火舌猛烈地喷发而出。 前后左右，四方皆被封死，这是要硬逼着老妇吃下这些子弹的节奏啊。 如莫邪的猜想一般，这名老妇并非修士中的佼佼者，而像她这样的修士，既不会‘瞬移’这样的高级奥义，又没有身怀强大的防具。 她用以防身的最强防具便是那条已经在先前莫邪的全力一击下粉碎了的赤蛇，此刻，面临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之境地，她咬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颇有些年头了的符纸，迎着漫天的金属风暴，发出满是不甘的冷喝。 符见风便燃，一燃即尽，若非莫邪一直将精神力锁定在了她的身上，他绝对会错过这一点细微的火光。 第十五章 火麟……陨落！（上） 修真者怕枪弹？ 如果这句话放到上古时期的话那就是一个笑话——如果上古时期有枪弹的话…… 不附带灵气的武器根本连一个修真者的身都近不了！ 但是，注意，那是在上古时期。 当今的修士与上古时期的修士已经不是一个概念了！ 上古时期的修士是真正的‘修士’，引动天地元气、沟通碧落黄泉，不说移山填海，但是以上所述乃是上古时期一个正经修士的基本素养！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片天地中的灵脉逐渐枯萎。 天地元气的溃散断了修行之路，上古修士们要么远走高飞、要么被困在这片世界中混吃等死、又或者期许着什么‘奇遇’能够让自己一飞冲天之类的…… 总之，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大约一千年左右的时间内，这片天地中的灵脉已经枯萎得差不多了，天地灵气亦已经稀薄到了一定程度。 到了后来的‘修士’都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自封的罢了。 火药，便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据说是由某位方士炼丹时整出的意外产物，然而，属于它的时代却是在几乎两千年之后才到来。 因为，对于低层次的修真者而言，火药具有极强的杀伤力，而且很不幸的，从千余年前起，这个世界中的修真者便再无法突破到元婴期之上的境界，而即便是元婴期也不算是什么高深的境界。 讲得通俗一点，想杀掉一名元婴级别的修士，上原子弹肯定是绰绰有余；想弄死一名金丹期的修士，飞毛腿导弹来一发就差不多了；而对于金丹这一水平线之下的修真者，你拿把ak47估计对方都不敢跟你站撸。 当然了，这只是讲防御力，而且是无装备状态下的防御力，对于修真者而言，装备是很重要的，同时，一名正常的修真者，身边没个几打符箓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人？ 即使是当今的末法时代，或许高级的符箓是没有，但是，低端的符箓可是一抓一大把啊！ 面对漫天弹雨，老妇丢出的那张符箓便是其中的一种。 此符名曰龟甲，乃是以千年玄龟之血为墨、以上古时期死去的王用以裹尸的黄绢为纸，号称能挡金丹修士全力一击而不破。 “当当当……！” 符纸燃尽，老妇的身边顿时出现了一道玄青色的护罩，子弹如雨，护罩如湖，一时涟漪点点。 “小！畜！生！” 如此符箓显然不是便宜之物，老妇望着高空中不断绽放的火舌，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面上表情更是恍若九幽恶鬼，一股恨不能将莫邪挫骨扬灰般的气势从她身上冒出。 “疾！” 她手中手诀不变，但是口中法令却是发出了第二次。 “唰！” 随着她口中的咒令，只见她脚下的两双老布鞋猝然脱离了她的双脚，在略一停顿之后它们便向着高空奔袭而去。 没想到，她的鞋子居然也是法器一流的产物……不过这也无可厚非，若非是这两只鞋子，就凭她的道行怎么可能做到不依仗外物御空。 此刻鞋子已失，老妇顿时便无法保持悬浮状态，地球引力开始作用，她开始不由自主地下坠，并且，随着子弹不断打在护罩上，她下坠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正常的‘自由落体运动’。 此处距离地面至少有千余米，若是就这样坠落，那么就算是元婴期的大神也只有死而已。 “起！” 又一张符纸被祭出，朱红色的咒文，殷红如血，与‘龟甲’不同，这一张符纸并没有在短时间内烧完，它就悬浮在老妇的身前一点点地燃烧着，像是根蜡烛。 老妇的下坠速度在祭出这张符纸之后顿时慢了下来。 有风，在她身边涌动。 “嗯？” 从高空中不断向下冲的莫邪将底下老妇人所做的一切都看着了眼里。 “符箓么……果然，想杀一个修真者除非出其不意，否则真是件麻烦的事儿……” 莫邪如此想着，不过转瞬他的眼中便为决然之色充斥。 “不过……今天就算你的手段再多上十倍也得死！” “咔！咔！咔！” 再一次的，又是三挺机枪出现在了莫邪的身边，这三挺机枪的射击点被莫邪锁死在老妇的身上。 枪名，加特林！ “嗒嗒嗒……！” 咆哮，恍如惊雷！ 霎时间，老妇身边的护盾压力骤增，竟是有了要消散的意味。 见状，老妇咬紧牙关，手中法诀不动如山。 她的额头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断泌出。 “一起死吧！” 这个疯女人，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去加强防御，反而是凭借着自己与三件法器之间的联系疯狂地催动起了法诀。 “唰！” 天上地下，一拐两鞋，化作流光对着莫邪进行了夹击！ 同时，老妇的口鼻之中开始有大股大股的黑雾喷出，观其颜色便知不是什么‘有益身心健康’的东西。 “杀！” 对方既然玩起了‘破釜沉舟’，莫邪也丝毫不差，这个男人依仗着自己身怀念力，直接将手中的枪械全部丢出、交由念力驱使，而自己则是再度从空间手环中取出了火麟剑。 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纹的剑身此刻有些黯淡，但是在被莫邪已经恢复了少许的剑气注入其中之后，属于火麟剑的红芒开始升腾。 有那么一瞬间，握着剑的莫邪听见了从剑身内传来的嘶鸣。 那是一股金戈铁马的壮烈。 或许，神剑有灵，它也知道，接下的对撞意味着什么。 火麟剑，毕竟不是修真者的武器，能拼到如此境地，它与它的持有者都应该感到庆幸。 “战吧！” 火麟剑上的红芒前所未有的炙热，几乎灼伤了莫邪的眼。 此刻，在他的眼中，竟是有一丝晶莹。 被老妇拼命催动的法器并没有给莫邪太多的时间思考，第一件临身的是拐杖。 毫不犹豫地回身一剑，这一次的莫邪没有用任何的卸力技巧，而是硬碰硬地对了上去。 “剑一！” 烂熟于胸的剑法，因为带上了别样的意味而显得不同了，《圣灵剑法》中处于金字塔最底部的剑招竟是将身后夹带着万钧之力的拐杖扫得倒飞、直冲九霄！ “咔嚓！” 然而，就在拐杖冲天而起的同一时间，一剑尚未使老，莫邪便听见了一个细微、但是却真实存在的声响从火麟剑上发了出来。 第十六章 火麟……陨落！（下） “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 这是早已流传于世间的一段关于‘剑’的名言，传说是由上古剑修传下，对于‘剑’之一物，他们有过透彻的研究。 在他们看来，剑是有自己的意志的。 原本莫邪根本不信这些鬼扯的言论，即使是听见了也只会将它当做是某电视剧中的台词而已。 然而，在火麟剑上传来咔嚓声之时，却是忽然之间感到自己手中的剑活过来了。 没错，火麟剑活过来了！随着那声轻微的咔嚓声，莫邪直感到他手中的剑柄颤动了起来，一阵阵的颤动，仿佛自己手中握着的是灵蛇的身子而非精铁铸就的剑。 随着这诡异的颤动，那击飞了拐杖之后本该作用在莫邪身上的大力竟是爽约了，颤动着的剑，引导着莫邪的手臂斜向了身侧。 “火麟蚀日！” 这正是‘火麟蚀日’的起手动作，在数次释放了这一剑招之后，莫邪还是第一次如此细微地感受到这一剑的运转方式。 颤动。 火麟剑在颤动，此刻，剑身上原本微不可察的裂纹已经扩展到了足以被称得上是‘裂痕’的地步，剑身深处深红色的光芒流水般地从这裂痕中不断溢出，像是山间的流云围绕着绝世孤峰。 莫邪知道，这是火麟剑的血。 或者说，这是火麟剑的精魄。 “剑，原来也是有血有肉的……” 这一刻，莫邪再不能将火麟剑看做是死物。 但是，他知道，恐怕下一刻火麟剑便要逝去。 因为，从底下袭来的两道流光已然就在眼前，而火麟剑上的颤抖之意显然是冲着它们而去的。 颤抖并不总意味着怯懦，怒火堆积到了一定程度之时也会让人不由自主地颤抖。 “火麟，蚀日！” 没有犹豫，完全没有爱惜这柄显然是衍生出了自身意志的另类生命体的心思。 因为，这一剑，本就是火麟剑带着莫邪的手施展出来的。 就像是有着一个虚幻的存在扶着莫邪的手，将这一剑的精妙尽数演示出，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笼罩了莫邪全副的心神，一时的失神，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然凝出了火红的麒麟虚影。 焰色朦胧，剑气单薄，这恐怕是史上最差劲的‘火麟蚀日’了。 但是，却是没有人敢小看这一剑。 因为，这是火麟剑以自身之意志为引、以自身崩坏为代价施展出的一剑！ “啪！” 虚影既成，在莫邪的注视下，火麟剑由裂痕处断开，妖艳的红芒犹如江河决堤，疯狂地融入了麒麟虚影之中。 “吼！” 剑碎的瞬间，莫邪分明听见了一声充满了桀骜的咆哮，似乎，包含着吞天食地的霸气。 下一刻，麒麟虚影迎上了修士的法器。 “噗！噗！” 在两声诡异的音效之后，前一刻还让莫邪感到了无比压力的‘飞鞋’竟是一击即破，麒麟虚影去势并不稍减，这头虚幻的异兽竟是像个活物一般地仰天长吼了一声，然后奋起蹄爪，朝着底下那个在枪林弹雨中苦苦支撑的身影奔袭了过去。 火麒麟出，不见血怎么行？ “火麟剑……” 莫邪手持半截断剑，一时间地愣住。 就在方才，有大量的信息涌入了他的脑中。 “《蚀日剑法》！” 闭目，再张开时莫邪双目中已是一片骇然。 ——————————————————————————————— ——————————————————————————————— 昏暗的大堂颇有些古风残存，琉璃瓦下，是一排排石碑。 它们中的每一个都被玻璃罩包围着，伴随着灯火，有一名女子的声音响起： “诸位游客，这里就是南疆木家的‘碑林’了，木家祖上乃是望族，曾出过状元……” 职业化的解说，一段段文字，早已烂熟于心，这是一位年轻的导游，她正带着不下二三十人的队伍参观着这座古迹。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在这个旅游胜地，她不愁收入。 但是，今天她出门的时候显然是忘记看黄历了。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混入了她一气呵成的讲解中，随后是一串玻璃破碎的声响，她惊愕地朝着声源望去，顿时一幅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映入眼帘。 一座石碑倒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几名游客站在石碑边上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喂喂喂！我发誓！是石碑自己倒下来的！” 一名身强力壮的男子被女导游的目光扫过顿时便叫嚷了起来，他身边的几个同行者也在帮腔。 “卧槽，这是一场事故啊！” 霎时间，女导游整张脸都白了，她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怖的事物一般地惊叫了一声，随后，一转身，以一种足以让世界冠军汗颜的速度拔腿就往外跑。 身为本地人，她很清楚这些石碑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意味。 “嘶嘶……！” 就在那站在石碑边上的男子还在不断地给自己洗脱嫌疑的时候，一股黑气忽地便从石碑原本伫立着的地方冒了出来。 “喂喂！那是什么鬼？！” 一名眼尖的游客敏锐地觉察到了这道烟气，只是室内的光线并不甚好，数名游客随着他的指点定睛望去的时候并没有能看到这异象。 于是，他们错失了大好的逃生机会。 “啊啊啊！” 黑气缠上了离石碑最近的那名男子，顿时，他那通亢长的辩白便为惨叫所替代。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个男人七窍中都有血溢出。 “啊！” “鬼啊！”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众人尽皆夺门而逃，然而，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而相对的，门又太窄，更糟糕的是，这扇门还有门槛！ 于是乎，有人在门口跌倒，有人踩了上去，有人流血，有人哀鸣。 混乱之中，没有人回过头去再看一眼。 没有人看见，就在他们的身后，那名七窍留血的男子正冲着他们的背影狞笑。 他的双眼中已然只剩下一片惨白。 第十七章 剑心（上） “听着，持有了本座宝剑的小辈！” 火麟剑折断的瞬间，莫邪的脑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嘶哑、颤抖，分明不是人体所能够发出的喉音。 这声音，就像是类似于用金属片划刮玻璃产生的，只听得数语，莫邪便打起了哆嗦。 “谁？”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莫邪便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因为，从一开始对方便没有隐瞒身份的意味。 这是在莫邪之前某位持有过火麟剑的前辈留下的声音。 “小辈！这是本座在火麟剑中留下的暗手，只要火麟剑断裂，那么，这个暗手便会被触发。” 那个声音继续道，不过此刻的莫邪已经抑制住了这份颤抖，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防备。 毕竟，‘在自己的脑海中听见其他人的声音’这样的套路对于莫邪而言可是熟悉得很。 他已经被这样的套路坑过一把了，此刻自然是小心无比。 “不用慌，火麟剑中残留的只是本座昔年留下的一道意念，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此刻本座已然踏入仙途……嗯，如果‘龙脉’的效果真如古籍记载那般的话……” 正当莫邪不断御使精神力去探测这股声音的源头的时候，那个声音却是先一步打算平息莫邪的戒心。 “前辈，先前的‘火麟蚀日’是您做的手脚么？” 莫邪的戒心可不是那么容易去除的，他此刻死守心神，几乎将全部的精神力都收拢进了识海、或者说是精神空间，以防被人暗算而不自知。 此刻，他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的防备已完全盖过了对于底下那名生死未知的修真者的关注。 ‘萧蔷之内’的战争，远比外界的真刀实枪要血腥、残酷。 作为有‘阴死霖溟’的经历的他，很清楚这一点。 “好了，小辈！我不管你是不是断家子孙，火麟剑既毁，那名便说明你应该遇上了险境。嗯……你想不想得到一份能够助你脱险、甚至反杀对手的机会呢？如果你想的话，那么就开放你的心神；如果你，甘愿就死的话，那就放开你手中火麟剑的残渣。嗯，本座的传承绝不能交到一头废物的手里。” 嘶哑难听的声音对于莫邪的提问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像是实现留下的录音，此刻只是被单纯地拿出来播放一遍罢了。 莫邪并非‘精神力对精神力’的高手，他的天赋更多的还是‘精神力对物质’，所以此刻的他完全无法分辨出对方语义的真伪。 所以他犹豫了，不过他犹豫的时间并不算太久。 “特么的，这事儿太诡异了！果断得弃剑啊！” 几乎在半秒之内便做出了抉择，莫邪果断松手，任凭手中的断剑坠下。 然而，就在他松手的刹那…… “噗！” 失去了掌控、本该坠下凡尘的断剑猛地、自主地飞回了莫邪的手中，速度之快，竟是引得手掌与剑柄之间的空气炸裂开来，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气爆。 “不错，本座的传承，怎么能交到身陷绝境之人的手里？敢弃剑，那么至少说明你已经脱险。” 那个难听的声音再一次在莫邪的脑中响起，同时，一股火热的能量从火麟剑的剑柄中流入了莫邪体内。 “啊！” 麒麟臂对于这股能量的入侵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仅仅只是一息，快得莫邪甚至还来不及下狠心截断自己的右臂便已经被这股火热侵袭到了脑域之中。 一瞬间，莫邪只感到有无数的信息涌入了脑海。 “《蚀日剑法》！” 莫邪看到了一篇剑法，无数火红色的小人在他的意识中将一招一式演示而出，满怀着吞吐天地的霸气，一时间莫邪竟是被震慑住了。 “好霸气的剑路！” 莫邪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然而，下一刻，在他的意识中演练剑法的小人便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睥睨天地的异兽。 火麒麟！ 在莫邪的视角下，这头浑身燃火的异兽猛然扑向了属于他的意识主体——灵魂。 “啊！” 若是说将手指放在蜡烛上烧的痛楚是‘1’的话，那么，将灵魂放在火上玩烧烤的痛楚恐怕就是‘1000’，只有霖溟才会主动玩这样的重＿口味游戏。 一瞬间，痛入骨髓。 作为正常青年的莫邪，很是干脆地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 ——————————————————————————————— 浮石镇，天色阴沉得辨不清具体时间。 孤儿院中的工人暴动终究还是被压了下去，镇上的警力可从来就不是吃素的。 “玛德！真是晦气！一群穷鬼也想造反？！特么的！” 由于闹事的工人数量比较多，而且，孤儿院毕竟属于易守难攻之地，在需要控制下伤亡数的情况下，民兵与警＿察足足花了三四个小时才绕后进入了孤儿院中，不过相比于这段用于‘跑位’的时间，之后的战斗仅仅用了三十分钟不到便全部解决了——其中还包括将犯事者押出去的时间。 整场攻坚战仅仅造成了三名友军受伤的战损，可以说是一场很成功的作战了，但是，依旧有人在发牢骚。 “玛德！就是这死逼养的闹事？看老子不弄死你！” 大腹便便、身着绿色制服，若是从背面看，此人就像是一只被放大了n多倍的青蛙。 此刻，这支‘青蛙’正指着铐着手铐被押出来的众人中为首的那一位大声咆哮着。语气之中，仿佛对方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一般。 “队长，您消消气儿，不就是没能吃上第一口么？回头咱几个去邻镇，听说哪儿最近引进了点西洋货~~” ‘绿皮青蛙’边上的一名脸上仿佛写着‘狗腿子’三个字的家伙出言劝慰道，顺便的，他隐隐地挡住了‘青蛙’的视线，免得对方看了犯人又要发火。 “特么的！你懂个毛线！” 狗腿子的奉承与劝慰没有起作用，‘青蛙’的脸上燃起了愤恨的红芒。 “李新梅可是我从小就看上的女人！王泽西那王八蛋！特么的！老子下次也要玩你的女人！” ‘青蛙’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此刻的他亟需一个发泄的目标物。 “咚！” 倒霉的狗腿子不幸成为了这个‘目标物’，他的腹部中了一拳，巨大的力道让他整个人都弓了起来，口中更是不堪地流出了涎水。 “队……队长……” 他倒在了地上，忽然之间，他咒骂起了自己的多事。 第十八章 剑心（中） ps：本章节已发布失败多次……容在下斟酌一下语句……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啊啊啊！” 浮石镇，隐秘的牢房中，王新梅大声地惨叫着，叫声之凄厉，仿佛是见到了行走在人间的恶鬼。 “叫吧！叫吧！就算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睬你的！” 狞笑，如同嘴边还残留着人血的魔鬼，相比于那只被支走的‘青蛙’，王泽西的皮相更是惨不忍睹——一脸坑坑洼洼的麻子，身上的肥肉比‘青蛙’兄只多不少，仿佛是跟了他的名字、都是在向某位伟人以及那位伟人的后辈致敬。 “咝啦！” 毫无风度的，‘王麻子’对着王新梅伸出了罪恶之手，他虽然胖得要死，但是他手上的劲道可是丝毫不弱，三下五除二之间，他便将对方身上的衣衫剥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由于现在是冬季，所以李新梅的身上私密的存在在这番暴力的动作下依旧得以幸存，但是，无论是施暴者也好、受害人也好，他们都清楚地意识到，这层遮羞布根本经不起折腾。 “……” 到了这个时候，李新梅已经放弃了继续叫唤，她只是狠狠地盯着‘王麻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么‘王麻子’也就活不到现在了，所以，能够一路混到现在的他对于这种眼神已经免疫了。 不，这个家伙甚至很享受王新梅的眼神，因为他的脸上已经涌上了潮红，裆部也已经支起了帐篷。 （ps：据我多年的经验，下面的文章绝得换个剧本，不然，和谐事小，多次被和谐之后，说不得又要被封号了……嗯，至少在写完这本书之前，这个账号我还是要使用的……所以了，来个已经被用烂的套路吧……） “哎呦，你这么不叫了呢？！” 似乎是觉得这个房间里没有了李新梅嘶声力竭的惨呼而少了很多的情趣，‘王麻子’并不急着将王新梅身上剩余的衣衫剥下，而是用一只手托起了对方的下颚，同时用另一只手拍打着对方在昨晚的刑讯中早已肿透了的面颊。 不知道是‘王麻子’本就是个气力过人的家伙还是说他是故意的，只是几巴掌下去，李新梅的嘴角边便再度流下了鲜血。 “啊……” 李新梅痛呼了一声。 “不错，保持这个节奏，爷喜欢！” ‘王麻子’yin笑着，他收回了那只把握着对方下颚的手，开始用这只手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 在李新梅的注视下，他的眼中已经燃起了红芒，就像是一头即将觉醒的兽物。 “不！” 李新梅的眼中涌出了泪水，随后，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求饶并没有用，呼救也不会有人理睬，此刻的她只盼自己能立刻就死掉，免得在活着的时候遭受如此罪过。 “谁……能来救救我……” 她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了莫邪的样子，对于这个给孤儿院带来了灾厄的家伙，她是痛恨的，但是，能让这么多人动用这么大的力量来追查的人，无疑有着能将她救出苦海的能量。 只是…… 莫邪会来救她么？ 一个人即使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一个人罢了，面对军队与政权，个人的力量真是小得可怜。 昨夜浮石镇上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是个聪明人都不会选择留下来。 虽然和莫邪认识才不到两天、听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也不超过二十句，但是，李新梅知道，莫邪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绝不会自犯险境，只为搭救一个不算是熟人、而且姿色也不算上佳的女子的。 李新梅闭着眼，她已经做好了承受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的准备。 然而，肮脏的事情并没有来得及发生在她身上，因为…… “嗖！” 利器破空的声音在‘王麻子’解开第三颗扣子的时候猝然响起，呼啸的风声，像是在‘王麻子’的背后贴身倒入了一捧雪，只是瞬间就让他颤抖了起来。 “谁？” 这是‘王麻子’面对危机时唯一做出的反应，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他在听见风声的时候就已经完了。 “噗！” 刀尖入肉，干净利落，只是‘王麻子’倒地的时候晃悠了几下，让这一记飞刀留下了瑕疵。 “扑通！” 随着这个家伙的倒下，地面都颤了一阵。 “嗖！嗖！嗖！” 因为这份异响，李新梅睁开了双眼，但是，她才刚睁开眼便不得不再度合上。 三道银亮的光横跨过整间屋子，不知道为什么，李新梅不敢直视这光，仿佛是在害怕自己只要看了一眼就会被夺走光明。 “扑！扑！扑！” 李新梅的害怕并不是毫无根据的，下一刻，她便感到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束缚在她手足之上的绳索。 “哎呀！” 绳索断了，被绑了一夜的李新梅直接从刑架上摔了下来，这一声呼喊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她摔在了一具肥硕的尸体上。 ‘王麻子’的尸体！ “是谁？是莫邪么？” 李新梅举目四望，然而牢房中除了她以外并没有任何其他活人存在，于是，她回过头，望向曾经困住了自己手足的刑架。 木质的刑架上钉着三把飞刀，每一把刀的刀刃都深入木中过半，以至于初时看去李新梅只见到了刀柄的存在。 “咝……” 李新梅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手劲，若是准头稍有偏差，那么此刻自己说不得就要缺胳膊少腿了。 看完这一眼李新梅才有功夫低头查看‘王麻子’的情况。 “死……死了……？” ‘王麻子’背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鲜血涌出的位置显然是心脏，李新梅壮着胆子用手触摸了一下，果然，她摸到了一个坚硬的存在。 “飞刀……” 她喃喃道，双眼中尽是骇然与迷茫，一时间竟是丝毫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只是，在这里并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解惑、为她指路。 ——————————————————————————————— ——————————————————————————————— ‘不省人事’的状态并没有能在莫邪的身上存在多久，在他耳畔呼啸着的风声很快就唤醒了他。 “卧槽……！” 醒来的第一时间莫邪就看到了在他眼中迅速放大的地面，登时浑身冷汗、热汗齐出，一句粗口直接就爆了出来。 坑爹啊！特么没死在修真者手里反而要被一段传承弄死了？ 你妹！ 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这几天冷得吓人…… 一个没注意……感冒挂盐水去了……病来如山倒……这几天更新不定，还望海涵。 第十九章 剑心（下） 深山老林，湿气与青苔，怪石与腐木，南疆，属于冬日的神灵极少光顾的所在，永远不会缺少藏身之地。 “呼……我太特么机智了……” 半身焦黑，像条死狗一般地躺在乱石之间，一条不知从何处发源的溪流从莫邪身边淌过，叮叮水声，百载之前也是如此安详。 “咝……！” 呈现出焦黑之色的是莫邪的右半边身子，看起来就像是被炸弹袭击了一般，一丝丝的黑烟至今依旧在外溢、袅袅上升着，看起来真是惨兮兮的。 莫邪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从身体内部传来的阵痛让他蹙眉，不过，他倒也硬气，硬是屏住一口气强自爬了起来。 “幸好麒麟臂够结实……” 痛楚让莫邪歪扯着嘴角，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滑稽异常。 身上的伤势是由于‘特殊的着陆技巧’而留下的，莫邪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的精神力就算再强上十倍也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踩下‘刹车’。 从几乎万米高空坠下，就算是钢铁也能摔成铁饼。 刹不了车，那就拐弯！那就漂移！ 已经有驾驶经验的莫邪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他的抉择！ “火球术！” 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才恢复了不到三成的精神力尽数转化为自己唯一熟悉的法术，然后，约摸是第一次的，莫邪将法术目标定在了自己身上。 讲得直白一点，那一刻的莫邪觉得自己就差高呼一句‘向我开炮’了。 没有人能够质疑莫邪对于‘火球术’的熟练程度，经过了上次任务世界中一系列的遭遇，莫邪有时候真有一种‘就算是在睡觉也能搓出火球’的赶脚。 这个小法术对于莫邪而言已经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可以信手拈来了，而且，随着‘火球术’的熟练度提高，它的威力也在不知不觉间提升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三成的精神力瞬间输出，一枚卡车大的火球毫不客气地装上了莫邪的右半身。 “卧槽！” 虽然在迎着强风的情况下一般人是无法说出话来的，即使是强行发言最多也就只能发出一些意味不清的呜咽，但是，这声属于莫邪的咒骂却清晰地响了起来。 无他，卡车大的火球在撞上莫邪的瞬间便爆开，巨大的气浪硬生生地将莫邪下坠的势头扭向了一边，这本是莫邪期许的疗效。 但是…… 这！尼！玛！真！疼！啊！ 有那么一瞬间，莫邪几乎以为自己的右臂被炸飞了。 不过这一瞬间很短，紧接着爆炸后面的便是天旋地转的待遇。 爆炸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坠势，莫邪以一个倾斜的角度着陆，然后便是翻滚，像滚筒一般地翻滚。 嗯……那画面太美，实在是不敢去形容…… 总之，当莫邪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成功地从郊区滚进了山区。 这一身的伤，如果不是兑换了‘中等龙族血统’和拥有麒麟臂的话，莫邪早就扑街了，哪里还能‘强撑着’站起来？ “哎呦诶……” 稍微走了两步莫邪就有点扛不住了，于是乎找了棵才一人多高的树靠着，然后一屁股坐倒。 “《圣典》……来瓶红药。” 看都不用看，全身修复的价格铁定是涨得一塌糊涂了，况且本次莫邪的伤势顶多也就是伤筋动骨，内脏什么的并没有大问题，只要给他点时间就可以自愈。 “消耗50点积分，兑换完成，当前积分18500点。” 奸商的声音很平淡，莫邪不兑换修复并不意味着它就没办法发国难财了，先前的几挺加特林硬是让它卖出了千余点积分的天价，除了第一把莫邪是看了价格的，另外几把完全是乱收费的产物。 “……” 对于《圣典》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玩意儿，莫邪完全没办法，他拿起凭空出现在面前的‘红药’一饮而尽。 “呼……！” 药水一下肚，效果立时便产生，莫邪只觉得有一股暖流在他的体内缓缓流转，每到一处那一处的伤痛登时便舒缓一分。当下盘膝打坐，消化药力。 “高科技武器能伤到修真者……” 盘坐着，莫邪的嘴角勾勒出一点弧度，从这一刻起，他觉得前路出奇的光亮。 “火麟剑，我一定会用修真者的血重铸你！” ——————————————————————————————— ——————————————————————————————— 夜幕下降得很快，生活在冬日里的人们总会有一种错觉，当一天结束的时候，坐在或温暖或冰冷的床头，你总会觉得这一天似乎根本就没有开始过。 李新梅就有这样的错觉，只不过她是在祈祷着这一天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曾真实地发生过。 这是一座小旅馆的客房，自从脱险之后李新梅就藏在了这里，房间的灯一直没有开，她瑟缩在黑暗之中，像是躲藏在衣橱里的孩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牢房里逃出来的、又是怎么躲进了这个房间里。 她只是模糊地记得一些画面。 血。 飞刀。 一地的尸体。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何去何从，浮石镇上已然没有属于她的容身之地了，想要离开这里却又谈何容易。 “呜呜呜……！” 窗外响起了警笛，车灯发出的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之中，李新梅身上忽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她知道，外面到处是奉命抓捕她的人。 她不敢走到窗前去张望，甚至不敢将自己的目光投向窗外，但是，莫名的，她心中很清楚，有一辆警车停在了旅馆门前。 投在房间墙壁上的光斑固定了下来，李新梅听见楼下有人在说着什么。 “不！” 李新梅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揪起来了，原本就躲在角落中的她在这份恐惧的支配下站了起来。 黑暗的房间被车灯照亮，模糊之中李新梅看得出屋内的陈设，她摸索着，钻进了床底下，凝神屏息地趴在地上。 这间旅店的设备很简陋，床下的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寒冬腊月，一股冰冷被直接导入了李新梅的体内，不过她一来早就过惯了清苦的日子，挨饿受冻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二来，此刻的她整颗心都扑在即将到来的搜查上，暂时忽视了对于身体感觉的体验。 “千万不要被抓到……千万不要被找到……” 找不到合适的语句去祈祷，李新梅默诵着神名，全心全意地祈求着。 第二十章 搜查 ps：今天在医院里刷了下微_博，气出了一身汗。 猴年的春晚居然宁可请韩国棒子、tfboy也不请六小龄童！ 本来，这样的事情在**上刷刷、发发牢骚就好了，毕竟没什么卵用。 但是，由于本人也遭遇过各种和谐章节、甚至曾被封号大半年的事件，而且，我可以摸着良心说一句，这本书里真的没有什么上纲上线的东西，至少，明面上没有。 个人终究是敌不过群体的，但是，有些人，宁愿死，也不愿输。 （接下来的情节就以此为基调吧……） 猴王老了，百鬼夜行的现世本就容不下赤子。 在下累了，完成这部作品之后，或许也该适时隐退。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倒垃圾。 _(:3ゝ∠)_ “玛德，这真是我见过的最穷的修真者！” 身体才恢复到了勉强能走动的程度，莫邪便赶死赶活地赶到了记忆中修真者陨落的位置。 看着分布在方圆六十平米内的人体残骸以及血污，莫邪一寸一寸地开始翻找起预想之中修真者身上的宝贝。 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莫邪很快就将这块区域翻了个底朝天，只是…… “这也太特么寒碜了！” 莫邪看着手中的一枚造型古朴的戒指以及两张自己完全看不懂的符箓，在花了一百点积分向《圣典》兑换了鉴定之后这些物件的信息直接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两张符箓分别是一张冰雨符跟一张敛息符，嗯，由于本身只是大陆货色，所以必须要用灵力/真元力才能催动，对于莫邪而言，这两张符纸就跟废纸一样。 并不是所有符箓的使用方式都是只要撕破即可！ 至于接下来的这枚戒指么…… 很遗憾，这并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空间戒指’或者是什么‘纳戒’，这只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虽然不清楚从那么高的位置摔下来它为何会完好无损，但是，《圣典》的鉴定应该还是可信的。 一地的残骸如果摆在某电视台中显然是需要打重码的程度，莫邪不死心地用感知力又扫了三四遍、将所有面积超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全部拣出来，其过程只能用‘恶心’二字形容。 “火球术。” 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毫不犹豫地，莫邪将一枚火球丢在这堆杂物之上，一时间，黑烟滚滚，恶臭连连，趁着火堆燃烧的档子，莫邪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找到了那柄几番将他逼得狼狈无比的拐杖。 “可惜那对鞋型法器被‘火麟蚀日’摧毁了……活生生损失了一半的战利品啊……” 莫邪叹息了一声，随手将拐杖丢进手环空间。 这根拐杖的质地坚固，或许能用来作为修复火麟剑的材料。 回过头，火堆已经熄灭，火球术好歹也算是个法术，用它点的火，猛的不是一点点。 “哗啦……哗啦……” 在余烬中翻找，莫邪很快就找到了一片纸。 古铜色，半个手掌大小，上面是漆黑一片，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本就如此，莫邪试着用精神力去感知了一下，但是什么异状都没发现。 “不惧凡火，应该不是俗物。” 将所有的战利品都收进空间手环内，莫邪环顾四野。 天色已经有要暗下去的趋势，荒郊野外，有不知名的生物在嗥叫着，悠远绵长。 —————————————————————————————————————————————————————————————— 在这个夜里瑟瑟发抖着的人并不只有李新梅。 说出来可能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在这个晚上奉命抓捕逃犯的警卫们每一个都做了如下祈祷： “千万不要让我遇到李新梅……我这么年轻，还没活够呢！” 白天派出所中发生的惨案虽然已经被封锁了消息，但是，‘封锁消息’一词一般仅针对平民，作为执法者的他们，很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二十八名警员！在足足二十八名警员的看守下！李新梅！一个大活人！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大活人逃走了！ 而且！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被安排看（凌）守（虐）李新梅的二十八名大汉，全部死了！ 二十八条人命！ 没有人能够忘记白天他们赶回所里时看到的场面，那淋漓的鲜血、横七竖八、各种死不瞑目状的尸体，简直如同修罗场一般。 每位死者的死因都是一样的——被利器刺穿了心脏。 一击毙命，从现场看死者生前根本连有效的防御都不及做出，有人脸上带着恐惧，有人脸上带着惊愕，更多的，是因为巨大痛楚而产生的扭曲。 现场找不到凶器，但是据有经验的警员判断，杀人者使用的应该是短剑或者匕首之类的武器。 一把匕首，挑了二十八名配枪的警员？！ 这特么是武侠小说中的情节吧？！ 很多人都猜凶手可能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三四个、甚至更多，不过无需置疑的是，无论凶手是谁，对方都是拥有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掉不下三十名警员的实力。 很不幸的，浮石镇上的警力也就只有八十人，而在折损了二十八人之后，此刻，已然人心惶惶。如果不是上头下了死命令，没有人敢于独自上街搜查。 小旅店外，一辆警车停着，车里下来了三个人。 “小董，如果一刻钟之后我们依旧没有出来的话，不要犹豫，直接发信号。”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给自己点了根烟，他用力地吸着，烟头的火星亮得像霓虹灯。 “明白，周队。” 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人应了一声，他的手中握着车载对讲机，显然是刚刚向总部汇报过行程的样子。 “走。” 被称为‘周队’的男人又吸了几口烟，然后将才燃了一半的香烟丢在了地上，他吐出了一串烟圈以及一个字。 “哟！周队长！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警车停靠的动静太大，只要不是聋子或者瞎子都注意到了这里，旅店的老板慌忙出来接待，一面向周队打着招呼一面用双手在衣服上搓着，显得很是局促。 “老宋，今天有遇上什么不寻常的事儿吗？” 尚未进旅店周队便发问道，吸过了烟的他，脸上竟是有着说不出来的疲倦。 但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玩花样，至少，在浮石镇这块地方的商贩们是不敢的。 因为，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某个流动商贩当街抗法，周队二话不说抄起秤砣就往人家脑门上砸。 那天留在街面上的血很快就被人洗去了，但是，浮石镇外却是永久地多了一座孤坟。 这个男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而且，他有些背景，即使杀了人也依旧能将制服穿下去，甚至，有小道消息说他马上就要升职了。 “周队……今天我没遇上什么事儿啊……” 老宋的脸色本就有些白，此刻被周队一问，顿时就更白了，他犹豫了很久才做出回答，像是有什么重大的问题需要思考一般。 “你的店里今天住了几房客人？” 周队继续问，同时，他有向店里走的趋势。 “……那啥……小店最近生意不好，今天一个客人也没有入住。” 老宋回答道，但是他整个人站在旅店门口、连一点挪地儿的意思也没有。 第二十一章 登陆（上） “怎么，不欢迎我？” 冬日的气温呵气成雾，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呵出的雾气中却满是烟火味。 “怎么敢！” 老宋僵硬地让开了身子，将背后的道路与旅店的门袒_露在了周队面前。 虽然很想拦下这些个穿着制服、人模狗样的东西，但是，老宋知道自己拦不住，若是他强行阻拦，镇外的那座坟头就是他的榜样。 他为周队推开了门，旅馆中淡薄的热气迅速地流到了街面上，周队领头，四名警员鱼贯而入。 老宋跟在他们后面，脚步莫名地沉重。 “坏了！” 他的脑袋有些发晕。 没错，今天早些时候他确实见到了不同寻常的事情，此刻的旅馆也确实经不起检查。 就在今天下午两三点的时分，他在旅馆后头的巷子里看见了一名衣衫不整、掩面而坐的女子，好奇心驱使着他走近了些。 “小梅？” 他认得那女子，同时也知道，这个女子绝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孤儿院里发生的事儿整座浮石镇都传遍了，听说李新梅被抓，众人在心里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派出所里的那些家伙是什么样的货色，大家再清楚不过。 李新梅在众人的预计下，怕是没办法活着、且完整地出来了。 但是，这个跌坐在巷子里的女人分明就是李新梅。 老宋先是一惊，然后猛地朝着四面张望了一番，寒冬腊月，街上本就没什么行人，更加上这几天镇子里风起云涌，能不出门的都选择了关门闭户。 老宋看起来应该是第一个发现李新梅的人。 李新梅的脸上还带着血污，双目无神的样子显然是受到了身体与精神双方面沉重的打击，老宋已经是六十多的人了，见此情景连骂了几声作孽。 他诅咒镇上的那些畜生，但是，他对此无能为力。 “小梅，我是宋伯，你怎么样？伤着哪里了么？”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况且，此刻老宋可是完全不知道李新梅是怎么出来的，在他看来，肯定是那群畜生从李新梅口中问出了需要的东西，然后又发泄完了身上的欲＿望，最后可能是因为今天的黄历不对、而且考虑到李新梅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所以才放了人。 她被丢在这里，就像是一只染上了污渍的破娃娃。 “宋伯……？” 李新梅的眼中没有焦点，她只是呆滞地重复了老宋的话。 “唉！” 老宋不忍再问，他将李新梅扶进了自家的旅馆中。 本来，他打算晚些时候想办法请个医生来的，李新梅是在浮石镇长大的，人缘其实很不错，如果她不是个孤儿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有婆家了。 只是…… 好好的一个人儿，就被那群畜生糟_蹋成这样了！ 老宋心底里简直是火冒三丈。 也正是这份火气让他敢于拦在门前与警员们短暂地对峙。 “来来来！周队，我去给您端杯热水！” 进了门，老宋强行收起脸上的僵硬，他殷勤地招呼着，同时往旅店后面走去。 故意的，他的声音比平日里高了三度，而且，说话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了楼梯口，这样的音量，这样的站位，足以让楼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必了，我们很快就走。” 周队拦下了老宋的动作，他的眼神中有着一抹利芒。 “这间旅店……有问题！” 老宋的表现一直没能逃过周队的眼睛，抽过了烟之后，这个男人的精神进入了一种亢奋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感官敏锐无比。 很显然，他的烟是加过料的。 给身后的三人做了个手势，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明面上周队却是拉住了老宋。 “我们今天只是来查账的。” 这样说着，周队在小旅馆破旧而狭窄的沙发上落了座，同时示意老宋将账本取出。 —————————————————————————————————————————————————————————————— 没有人会对血族资产的庞大提出异议，无论见过多少次，人们也只会对其发出惊叹罢了。 就如同修真者把持了天朝的政权一样，血族这个延续了n多世纪的种族如果没有把持某一国、甚至某几国的政权那么也就太丢份子了。 一架外壳上印着扭曲的洋文的飞机上，霖溟坐在豪华的椅子上，一对孪生的侍女中的一个正替他端着酒杯，而另一个，则在替这位真祖按摩着肩膀。 “真祖大人~其实我们可以让您更舒服一点的~” 贴着霖溟的耳垂，侍女吐气如兰。 “哪怕附上你们的生命？” 霖溟知道这两人在想什么，对于她们的心思，他可谓是洞若观火。 这对姐妹不过是凡人罢了，她们为了成为血族而自愿成为附属，用自己的能力与身体服侍血族十年甚至更久，然后她们便可以获得‘初拥’。 为了永生，哪怕是副作用很大的永生，有些人可以放弃一切。 霖溟转过头，望向了那名五官精致的女子，他的眸子已经化为纯粹的黑色。 “……” 女子对上霖溟的目光，只是一瞬便有种全身上下都被看透的感觉。 难以言喻的压力使她语塞，就连手指上的动作都有了明显的停顿，好在一边的另一名侍女及时地将酒杯递到霖溟面前才解救了她的苦难。 “好强大……不……这已经算是‘可怕’了……” 女子的后背已经汗湿，她见过不少血族的长老，因为她的姿色，她‘有幸’与其中的一些发生过故事，长期以来，她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准。 但是，就在刚刚，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小舟，在霖溟的注视下，哪怕再多上半秒她都会失声尖叫起来。 那个目光，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血族，若是真的要找一个参照物的话，那就是魔鬼。 “真祖大人，我的脚铃响了，总统先生在要服务，您看……？” 女子没法再在这里待下去，她身上的汗味很快就会出卖她方才的失态、进而出卖她的内心——虽然她不知道，从她走到霖溟身边开始她内心的想法就已经暴_露无遗了。 “去吧。” 霖溟接过侍女递来的酒杯，杯中猩红的液体尚带体温。 第二十二章 登陆（下） 夜幕是最好的伪装，街头巷尾，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双眸子正冷冷地注视着街面上的动静。 粉色的羽绒衣，红色的毛线帽，幼小的兰欣手中攥着被漆成黑色的飞刀。 昨晚孤儿院被突袭的时候兰欣选择了逃跑，因为，以她的实力，如果是正面对抗的话三五个人就可以拿下她，而且，出于某种原因，看到一大群男人的时候兰欣会感到极度的害怕、甚至浑身发抖。 所以她逃了，毫无方向的逃窜使得她迷了路，像她这样年龄的孩子，本就是容易迷路的。 等到她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与黑暗记忆并且一路找回孤儿院的时候，这座并不算太大的孤儿院已经是人去楼空。 不过好在莫邪对于兰欣的教导是毫无保留的，除了不能直接为兰欣打开精神宝库的大门之外，对于精神力的运用技巧他可谓是倾囊相授——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就是了。 兰欣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只是她生不逢世，否则一定会有n多著名的魔法师/念力强者争着抢着要收她为徒。 凭借以往混迹社会时候累积下的经验技巧，兰欣找到了孤儿院中众人的去向，孩子们被关进了镇子里的一座废弃仓库、王姨被送进了医院、李新梅被独自关押在了派出所的特殊牢房里。 对于这些人为什么被抓兰欣并不清楚，不过‘官方不干人事’这个概念却早已深深地植根于她的脑袋之中，过去她母亲躺在床上的时候从没见过谁上门送过温暖，过去她被几个禽`兽欺负的时候也没见过有哪个套着绿皮的家伙破门而入、救她出苦海；她只见过她母亲最终病死之前一众穿着制服的家伙被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带着上门来强行取走了属于她们的房产证，她只见过套着绿皮、大腹便便的男人们从她的哥哥们手中每月数次地取走不知数目几何的钞票，甚至，有几次，他们也欺辱她、把她弄得痛苦不堪也不罢手。 “这些人……都该杀！” 痛苦与仇恨让兰欣握紧了双手，那时的她，发过这样的誓言。 而就在今天，她在完成誓言的路上踏出了第一步。 用偷袭的方法杀掉了看守牢房的警员们，然后又赶往仓库，试图释放孩子们，在前一项的行动上她成功了，后一项的行动，她失败了。 相对于看守李新梅的警员的心不在焉，看守孩子们的警员显然更加‘爱岗敬业’一点，兰欣根本没有偷袭的机会，而且，她一个小女孩儿也没有独自出现在废弃仓库附近的理由。 她本想潜伏在仓库附近等候时机的，但是，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她都没能等到属于她的时机。 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因为白天的事情，镇上已经是警笛四起，若是今晚再发生点什么的话，想必看守仓库的警卫力量会大大削弱吧？ 兰欣的脑袋里只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思想，但是，她却坚信自己是对的。 “咔咔！” 一辆警车驶过巷外的街，警笛声在某处停滞，四名警员下车，车门开合的声音吸引了兰欣的注意力。 恍如灵猫，兰欣在小巷中奔跑纵跃，她的念力修为还不足以托举起她的体重，但是用来加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锵！” 跑动中兰欣背后的背包中四把飞刀自动飞入了她的手中，加上她手中原有的那把，一共五把飞刀被她双手抓握着。 这是她唯一的攻击手段，单调，但是致命。 —————————————————————————————————————————————————————————————— 首都机场，从早晨开始便有一大堆西装革履的家伙待命。 “欢迎乌坦国总统萨里曼先生及乌坦国访问团。” 宽度半米，长度三米的横幅打开着，也陪着这些家伙在这里等待了一整天。 负责迎接工作的人已经换了两个班次，就在这第三班的人与他们的上司都准备刷刷新闻、看看是不是有坠机事件的时候，他们等了一天的访问团终于出现在了出客口。 领头的是一名个头不足一米六的男人，一身西装加风衣，经过设计师的独特设计，这一身简单的行头竟是说不出的干练与帅气——即便这个男人的身高与面相都处于正常人的水平线以下。 他的身侧簇拥着数十名彪形大汉，身后更是跟着一队人马，清一色的黑色西装，这一股真·黑社会的气息即使是隔着几十米也依旧呛人。 不用问，甚至不用核对照片，负责迎接的人员们就能肯定迎面走来的这位就是正主。 “欢迎来到天朝！” 普通的员工可以轮班站，作为主要负责人就没那么舒服了，闫先华很不幸就是这样的一个倒霉鬼，此刻，他第一个迎上去做出一副笑脸对着领头者伸出了右手。 闫先华已经有四十上下，头发梳成地中海的样式，满面油光，看着就是个一肚子民脂民膏的家伙。 这样的人，气量本就不大。 对于让他干等了几乎一整天的家伙，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此刻，他虽然笑着伸出手，但是其实心里早就骂开了。 “抱歉，总统先生累了，请尽快带我们去酒店。” 压着火气表现出的和善并没有得到重视，萨里曼并没有去握闫先华的手，倒是一名跟在他身边的人先一步抓住了闫先华的手，对方口中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看起来是个随身翻译。 “一定尽快！” 闫先华不好发作，只得口中一面诺诺一面对着众人做出了‘请’的手势。 在这里呆了一整天的他几乎连眼睛都快发晕了，再一看这些人的做派，顿时连最后一点点的热情都被消磨殆尽。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做个按摩，嗯，特殊按摩，所以当下对着自己的亲信做了个手势，意思叫他尽快去安排，而他自己则一副敬业的样子，一路在前面为身后的老外们指引道路。 “萨里曼先生此次来访正好赶上天朝传统的新年，不知道会不会有采购些传统年货的兴致？” 闫先华对着对方的翻译说着，对方戴着墨镜，一头纯粹无比的金发让人印象深刻，闫先华赌五毛，这是染的。因为，他从未见过有哪个老外能说出如此流利的中文。 就在他进行恶意揣测的时候，忽然之间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脑略微一冷，就像是有水滴到他的头上了一般，然而在他仰头查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呃，总统先生今天已经很累了，有任何问题都明天再说吧。” 黑色的墨镜让人看不清翻译官的眼神，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闫先华在这里等了一整天，现在却被等来的贵客如此对待，即使是脾气再好的人都要发作了，更何况闫先华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的秘书听见翻译官的回答之后都准备过来当和事佬了，然而…… “啊……是我冒昧了，那明天再说吧～” 出乎意料的，闫先华很有礼貌地躬了躬身，然后继续他的带路工作。 秘书为此松了口气，他没有发现，闫先华的语气中有着一丝呆板，仿佛机械一般。 第二十三章 凡人的挣扎 南疆，山区。 “快……快跑！” 脚上的高档旅游鞋因为沾满了泥泞而看不出原色，声音因为被灌入了山风而显得模糊，晃荡的手中紧握着唯一的光源，能够看得清的路只有不到三四步。 “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山哥……别管我了！” 女子的声音，是啊，在这样的夜幕下发生的狂奔中怎能少了这份调味剂？ 喘息，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脚步因为这分心的回应而错乱了一刹，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呼与重物落地的声音。 “阿颖！” 女子摔倒了，泥泞的山路坑坑洼洼，视野又只有一点点，在这样的路段上疾跑与走钢丝并没有什么分别。 他们究竟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亡命奔逃？ 事情还得从更早一些的时候说起。 白天的时候，一支旅行团开入了大山之中，按照预订好的行程，他们要在山里逗留一夜。 山中传闻有某朝覆灭之后一支叛军盘踞的所在，当然，时至今日，此地也就只是个历史遗迹了，几乎每一年都有考古小队开进来进行研究工作。久之，考古工作是没拿出多少成果，但是此地倒是几乎被开发成了一处旅游胜地。 这支旅行团便是闻名而来，原本的打算只是探访下古迹、感受下民风民俗，并且在山中的低价帐篷旅馆中住一宿——美其名曰‘与考古学家拉近距离’。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在白天参观一座室内碑林的时候出现了变故。 不知道是哪个多手多脚的扑街仔弄倒了一座石碑、或者说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座石碑倒下、碎开了。 可怕的东西被释放了出来，离得最近的倒霉蛋直接被从石碑中泄露出的黑气附了身，成了怪物，择人而噬的怪物！ 山哥与小颖现在就是在躲避那头怪物，最初的时候，与他们一起逃命的足有十九人，他们开走了停在山中的旅游车，然而，今天命运之神似乎格外不待见他们。 车子没开出多远便抛锚了，一群人被卡在山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十九人中有人选择留下，等待天明，他们之前已经通过手机与外界联系过，然而此地的救援队伍起码得明天才能开进山中。 这辆客车还算结实，躲在车中的他们多多少少能获得些安全感，而且，选择留下的人都是无神论者，在他们看来，在碑林中发生的那一幕虽然当时看起来恐怖无比，但是，事后想想，感觉更像是某种潜藏在石碑中的毒气散发出来所造成的效果。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先例，不过，那些先例大多数都发生在某些盗墓小说中。 自以为得出了‘科学的解释’的他们对于自己先前逃亡的黑历史感到羞耻，其中胆子大些、文化程度高些的人甚至打算回去看看，毕竟，旅游公司的客车中并没有为旅客们准备水食，而旅客们自带的、原本就不多的食物也快要耗尽了。好在现在是文明社会，他们还不至于为了一块饼干、一瓶水大打出手。 山哥原本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甚至，他还是带头的几人中的一个。 “这世上哪来的鬼怪？哼！” 临下车前，他们的导游小姐曾力劝过他们不要回去，看着对方一脸被吓坏了的表情，那时的他做出了如此回应。 然而，才不到一个钟头他便后悔了。 “我去！！！” 山中的小村落还是那个小村落，一草一木、一屋一室都没有变过，但是…… 居住在这里的人已经都不再是人了！ 灰色的面孔，僵硬的动作，以及从口中伸出的长舌，身上还带着血迹。 在嗅到生人味道的时候，它们统一地转过了头。 灰白的眼中，已然是虎狼一般的嗜血意味！ 山哥的反应是众人中最快的，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思想上。 “快跑！他们已经不再是人了！！” 没错，这些村名已经不再是人了，看着它们，山哥的脑中想到的只有那些被冠以‘丧尸’之名的活死尸！ 然而，现在想跑已经晚了，这些活死尸的动作虽然看上去一僵一僵的，但是却是一点都不慢。山哥他们之走到村口，这里的活死尸数目并不多，也就只有四五头罢了，然而只是一晃神间队伍中便有五六人被扑倒。 “啊！！” 与电影描绘的场景如出一辙，活死尸将利齿送入了活人的咽喉以及一切它们能够触碰到的部位，一声声惨叫让率先逃跑的山哥完全不敢回头。 “走！” 山哥抓着小颖的手，这是他唯一能救的人，也是他必须救下的人。 这是他的妻子。 ……回忆的画面到此为止…… “上来！” 手电筒的光晃个不停山哥暂时用嘴将它咬住，他背对着小颖蹲了下去。 “上来！” 他重复着，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山哥……” 小颖清楚自己的丈夫是怎样的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上去的话，那么他宁可一直在这里蹲着。 黑暗的山路上阴风阵阵，砭人肌骨的风声似是鬼哭，他们这些人本就不应该回去，嗅到了生人气息的活死尸们就像是嗅到了臭味的苍蝇，除非自身失去移动能力，否则它们不会放弃的。 这样的事实，在这一路上已经被证实了，所有自以为已经安全了而选择停下来歇歇脚的同行者都已经死了，他们临死前的惨叫声至今依旧萦绕在山哥与小颖的耳边。 他们知道活死尸一直就跟在他们的身后，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越长，死于非命的几率越大。 “该死的……那些人该不会把车子修好了吧……” 山哥心中有着极为糟糕的猜测，原本只是一个钟头的脚程，现在他已经跑了几乎一个半小时，注意！他是用跑的！ 车子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他们两人恐怕已经被抛弃在了山路之上。 “我……一定要活下去！” 背上自己的妻子，山哥咬着牙，一步一步、踉跄而坚定，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量，他一步快似一步。 “呀……！” 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辨不清原意，山风包裹着这个男人不屈的音节，不知吹响何方。 “吼吼……！” 背后，像是在回应这个男人，无数低沉的嘶吼隐隐作动，黑暗的背景下，这会是一个男人的末路，还是一个英雄最终逃出生天的故事？ 第二十四章 乱来的麒麟臂 夜宿深山，和衣而眠，白天受的伤已经足够重，即使是了解到了修真者的弱点所在，莫邪依旧没有作死地选择在这个时候还大摇大摆地在闹市中抛头露面。 南疆的夜里有瘴气——也就是含有轻微毒气的山雾，伤势未愈的莫邪不敢怠慢，他在身边燃起了一丛篝火。 此地背阳，更兼是风口（两山相夹之地），正可谓是鸟不拉屎、蛇不下蛋的所在，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莫邪就算在这里安睡到天明都不会出什么事儿。 然而，天公不作美，或许是莫邪这个家伙由于在之前的任务世界中获利颇丰而且还没有交税，所以命运女神格外地不待见他。 “啊啊！救命啊！” 附近的某座山头上忽然响起了人类的惨叫声，缠绵悱恻，不绝于耳。 “幻觉。” 莫邪向着火堆里丢了根柴，继续睡。 “啊啊啊！” 惨叫声中有男有女，风中已然飘出了血腥味。 “我听不见。” 莫邪不想管闲事，这荒山野岭的，简直是杀人抛尸、剪径打劫之宝地，若是放在没受伤的时候，他或许还会出头去管一管，但是现在他可是负伤之身，听那边传来的惨叫之凄厉，剪径的强人怕是心狠手辣之辈。 这摊浑水，自然有当地的警力来蹚，作为被通缉的犯人，莫邪能不露面就少露几面吧。 于是以手掩面，干脆装聋作哑。 “鬼啊！！” 群山之间，一阵怪风吹来了令人脊背发凉的呼号，接着，是山林间窸窸窣窣的颤音。 篝火莫名地一黯，四周的山雾像是被什么东西鼓动着，开始变得浓重。 莫邪终于坐了起来，但是将他从装睡中唤醒的并不是外界的鬼哭狼嚎，而是他的右臂。 “咝……！” 莫邪撕开右边袖口，他的右臂正在不正常地发烫，同时臂根处还有一阵阵的刺痛，就像是手臂与肩膀结合的关节里被埋入了钢针一般。 这是麒麟臂发作的预兆，早在上次回浮石镇的时候莫邪就感受过了。 “玛德，早知道就不作死去获取麒麟臂了……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为他人做嫁衣的经典例子啊……” 莫邪真是不明白了，这条手臂可是土生土长的自家货，这胳膊肘子怎么就老要往外拐呢？！ “艹！决定了！凡是触发了劳资麒麟臂的人！劳资见一个杀一个！让我把手臂送出去？！不可能！” 感受着愈发炙热的麒麟臂，莫邪怒了。 不带这么坑人的！ 此刻，他真想问候一下当初鸡贼无比滴、偷偷用麒麟血擦手臂的那个自己： “你有听说过于岳的故事么？” “啪！” 今晚是没法睡了，莫邪一脚将‘阳＿痿’中的篝火踢了个四分五裂，随后整个人拔地而起。 “哪里的傻＿逼！！再吼一嗓子看看！！！！” 精神力是重要的战略资源，在莫邪伤势未愈的情况下，这份资源的重要性愈发突显出来了，虽然可以四面撒网地去感知一切，但是，在能省‘油’的时候还是省点的好。 毕竟，现在不是还有声源能指引他么？ “救命啊！” 莫邪的声音传得很远，毕竟是个身怀正统真气的男人，这点门道还是会的。他很快就得到了回应，声音的来源是他右前方的一座山峰。 “特么的，怎么是个女的？！” 莫邪看了看自己的右臂，然后又看了看声音的传来的方向，当他将麒麟臂移向那个方位的时候莫邪敏锐地感觉到了麒麟臂中的刺痛感有略微加强的趋势。 好吧！ 莫邪很早之前就知道麒麟臂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还很大，但是，现在这一看，这条手臂不仅有脾气，而且还特么挺有‘态度’的啊！ 怎么滴？！是想先原主人一步结束单身么？！ 还是说是在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嘲讽单身狗？！ “飒～！” 怒上心头，莫邪整个人化作残影在树梢间飞窜。 …… “呼……呼……呼……！” 山哥已经近乎一天没有进食了，不然的话，他是不会带头返回村落的。长时间的奔跑即使是跑跑停停、停停跑跑，他的体力也早已见底了，在背起了小颖之后，他根本没跑出多远就开始气喘如牛，速度更是直线下滑，到了后来，甚至还比不上普通人走路的速度。 “放我下来吧……我已经恢复了一些了。” 这是句假话，小颖才被背起来不到三分钟，三分钟，能恢复多少体力？ 而且，对于小颖而言，最糟糕的情况并不是她的体力消耗过大，最糟糕的是在刚刚摔倒的时候她伤到了脚。 一片黑暗中，她分辨不清自己的脚是被扭伤了还是落到了比这更糟糕的境地，撕裂般的痛楚，让她感到绝望。 她的生路已经断了，而山哥却并非如此，她不希望直到最后依旧要拖累这个男人。 她挣扎着要从山哥的背上下来，但是，男人的手像是铁钳一般紧紧地卡住了她的腿。 “嘿嘿……我可是个男人啊……小颖，你的腿已经受伤了，放你下来，跟送你去死有什么两样？” 山哥的双眼中是一片清澈，在这样的绝境下、在现有的生命不知道还有多久的境地之下，他竟是笑了起来。 虽然很是生涩、甚至是生硬，但是他确确实实是笑了起来。 “我啊……可是发过誓的啊……” 他的无名指上戴着戒指，此刻由于要把住小颖的双腿所以并不能亲眼确认戒指依旧安好，但是，小颖环住他脖子的双手却是一直在他的视线之内。 他看着那枚与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成双成对的戒指，微小的钻石反射着手电筒的光线，像是夏夜里澄澈的星光。 “笨蛋……那种誓言……” 小颖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是认真的，一直都是。” 山哥笑着，他的步子，再一次地快了起来，但是，如果有谁能看到他的面部的话会发现，这个男人的嘴角已经开始出现白沫与鲜血。 他的极限早就已经到了，现在，再过一会儿，这个强撑着的男人就要走向衰亡。 “愿意……陪我到最后吗？” 口中的气息很是急促，一字一句，得细心分辨才能听得懂，否则，听到的只是些模糊的音节罢了。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啊！！” 从开始逃命到现在，他背上的这个女人终于大声地哭了出来，热泪滚滚中，她发出了这一生所能够发出的最响亮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 尿了 ‘奇迹’，可以是悬崖峭壁之上长出的古松，也可以是风与云的默契构建出的奇景。 ‘奇迹’，是一个在概率上近乎为零的事件的具象化，就好比全世界六十亿人中，只有这一对男女戴着的戒指是彼此成对的。 ‘奇迹’，并非多遥不可及的虚幻。 “扑！” 重新鼓起的气力依旧没有撑多久，并不是说脑海中的决意与情感只有这样的程度，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山哥的身子毫无征兆地跪倒在了地上，生硬的动作中，小颖听见了一声象征着骨骼断裂的脆响。 “山哥！” 小颖的声音里有些嘶哑的意味，男人的手已经支撑不住她，她整个人侧翻在了地上。 小颖挣扎着爬起，而与此同时，山哥却朝着地面扑倒。 所有的气力都已经耗尽了，当小颖将手电筒的光对过去的时候，她发现山哥的脸上有着一丝浓郁的黑气。 “快……走……” 山哥终究只是个普通人，一步踏错终生错，从他离开客车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是既定的了。 到了最后，他不怨天、不怨地，就算葬身妖魔之口也只能说是他命该如此。 毕竟，他是那个做出‘返回’决策的人。 如果他还怨天尤人，那么，那些早他一步、因为他的提议而一同走上回程之路的人们又该怎样去责怪这该死的命运呢？又该如何去诅咒眼前这个将众人带上死路的家伙呢？ 他，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啊！ “吼……” 身后的黑暗中从刚才开始就有隐隐吼声传来，而现在，这吼声变得更加明显了。 藏身于黑暗、戏弄着它们的猎物的妖魔们似乎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无聊的追逐了。 “山哥！” 小颖努力挣扎着将山哥的上半身扶起，她用手电筒照向了黑暗深处，影影绰绰之中，危险的气息已是触手可及。 “走……！” 山哥浑身都是汗，嘴唇发白、四肢无力，若非膝盖处的剧痛，此刻的他应该已经不省人事了。 他努力地想推开那将自己抱在怀中的女人，但是，他根本连一根手指都难以调动。 “呀……！” 小颖的右腿本就受了伤，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此刻她的腿已经失去知觉了，然而就是这样她依旧是努力地站了起来。 但她站起得很勉强，摇摇晃晃、打着颤，她弯着腰，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山哥拉起来。 “起来呀……！” 声音里带着哭腔，女子的力量终究是不及男人，小颖觉得山哥的下半身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任她怎么拉、怎么拖都无法将他托起。一番使劲之后，她自己反倒是再度摔倒在了地上。 “我是不成了……你自己走吧……快走！” 山哥的声音很虚弱，像是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不……不……” 小颖泪如雨下，她努力地想要再度站起，但是，她的右腿自小腿以下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忽地，她望见了山路外圈漆黑一片的虚空、以及远处的山峰的轮廓。 “如果一定要死的话，我宁愿选择摔死也不要死在那些‘鬼东西’的口中！” 或许只是一秒，或许根本连一秒都不到，她的眼中渐渐有了坚定的神彩。 “呀！” 不再试图站起，小颖忍着疼将自己的右腿垫在了山哥的身下，依靠着左腿和臀部，她努力地向着山崖边上挪动着。 “呵……” 小颖的目的只是一眼就被看穿了，山哥向着小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相比于葬身于妖魔之口、甚至死后依旧不得安宁，跳崖自尽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然而…… 就像某人赚取了大量积分之后没有交税而被命运女神惦记上了一样，刚刚才为地府创造了大量的‘收益’的山哥显然也得到了某位大神的刻意关照。 “呯！” 正当这对苦命鸳鸯就要上演‘跳崖殉情’的戏码之际，一名不速之客以极其拉风的姿态上线了！ 像是流星般狠狠地落在山路上，莫邪单膝跪地，左手按着右臂，右拳狠狠地砸进了石子与泥土之中。 他的右臂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夜色之中，简直就像是一条变异的荧光棒那么显眼。 “卧槽！这一幕……！！” 山哥的视角卡得不错，他正好目睹了莫邪出现在这条山路上的全过程，此刻的他惊得几乎连下巴都掉到地上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飞过来的！ 这一幕，跟他最近所看的一部电影中的某经典镜头简直是如出一辙啊！ 山哥先是一呆，然后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前的这位……该不会是妖魔吧……？ 这从天而降的身法，显然不可能是正常人类能使得出的啊！ 吾命休矣！ 一念之下，山哥只感到万念俱灰，而抱着他的小颖更是全身发僵，几乎连向着山崖边上挪动的动作都停下了。 “方才，就是你在叫‘救命’么？” 就在这两人还在‘万念俱灰’中的时候，被他们定义为‘妖魔’的家伙开口了，由于脑中先入为主的印象，这两人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 “人！这是一个人！” 诡异的话语，激动的语气，听起来就显示某种以人为食的物种千百年没见到食物了一般，小颖的反应快过山哥，而且她也是两人中还有力气喊出声的那个。 “这声音，应该没错了。” 莫邪道，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自右臂中散发出的红芒有了愈演愈烈的节奏。 “咝……” 不知道是不是小颖的幻觉，她似乎听见了一声倒抽凉气的声响。 她将手电光对了过去，恰好，此时莫邪转过了脸。 “咚！” 小颖直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并不是因为对方那幅经过‘龙族血统’强化后帅气了n多倍的脸，而是因为莫邪眼中惊人的暴虐与杀意。 小颖认得这个眼神，这分明就是那些活死尸的眼神！ “啊！” 她惊叫了一声，一时间，她竟是感到两腿之间出现了一股热流。 她尿了。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这个前一刻还怀着无比坚定的念头带着山哥去跳崖的女子就被吓尿了，莫邪的这一眼，怕是已经可以与‘邵氏之瞪视’相其并论了吧？ 第二十五章 虫！（上） ‘如坠冰窖’，平时酷爱阅读的小颖在很多书中都看到过这个词，而现在，她深切地领会到了这种感觉。 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杀意，在他的注视下，小颖竟是不敢做出丝毫的异动。 眼前，已然是注定了的死亡。 她的脑中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像是缺了半阙的扉句。 “啧，麒麟臂的口味可真重啊……” 站在因为暴力着陆而微微下陷的地面上，莫邪抚着自己的右肩，他的右臂已经彻底地红了，就像是一块被烧红的铁。莫邪打量着小颖与倒在她怀中的山哥，他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新鲜的尿骚味。 还停留在尿裤子阶段的人不足以触发麒麟臂，一念及此，莫邪将目光转到了看起来随时会断气的山哥身上。 “器官衰竭加内出血，就算我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感知放出，对方的身体状况一目了然。 莫邪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至少，对于一个不出意外、半小时之内肯定要踏进鬼门关的家伙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甚至可以给对方提供足够的人道主义关怀。 但是，从右臂上传来的热浪是一浪胜过一浪，在清晰地认识到只需要付出举手之劳就可以抛却这份痛楚的时候，莫邪犹豫了。 “杀还是不杀？” 讲实在的，莫邪还真没因为私欲而杀过人，被《圣典》逼的不算。 “吼……！” 正当莫邪犹豫着要不要提前给山哥一个痛快的时候，一声沉闷的低吼被他的双耳捕捉道，紧接着，是一道阴风直袭后背。 “哼！” 身后是什么，早在半途上便已经清楚了，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对于‘丧尸’这种东西真的存在感到有些惊异，不过又不是没见过，这种‘低级货’就算莫邪状态连百分之五十都没有也能干死一片。 回身，甩出右拳。 “嘭！” 一拳，像是在水面上投入了一枚石子，点点波纹，竟是在空气中层层晕开。 这一拳，莫邪没有调用体内的能量，仅仅是用‘发作’状态下的麒麟臂打出的含怒一击罢了。 可怕的力量！虽然并没有《风云》原著中所描绘的那种‘爆炸’的特效，但是，对付一头‘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还是毫无压力的。 “吼……” 长吼才发出一半便被硬生生地敲回了肺中，扑袭而来的‘丧尸’兄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倒射而去，只有空气中留下的一股**与烧焦的味道能证明这位‘丧尸’兄曾经付出的努力。 “骗人的吧！” 在他背后目睹了这一切的两名旁观者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那些怪物们的实力这两人都是见识过的，面对四五只怪物几乎二十人的队伍，一个照面就灭了一大半，无论是在瞬间爆发的速度还是纯粹的力量上，这些怪物都远超正常人类。 要不是这些怪物们的爆发速度不能持久，而且在脱离了‘扑食状态’之后它们的速度几乎就跟电影里的丧尸没什么两样的话，山哥与小颖早就跪了，哪儿还能一路跑到这种地步。 一头‘尸兄’被才打飞，黑暗深处顿时响起了一片吼声，长短不一、高低有别。 刚刚的那头‘尸兄’不过是个开路的排头兵罢了，大部队还在后头呢！ “哼！” 相比于杀人会让莫邪感到犹豫，杀气这样的怪物来莫邪可谓是毫不手软。当即一手从手环空间中掏出一管在上次作战中幸存下来的加特林，冲着黑暗深处就是一阵‘突突突’。 扫射，不断地扫射，子弹壳不断从机枪中蹦出，待得莫邪脚边的地面被被弹壳堆满之时，枪声终于停了。 “这下满足了吧！再嚎一声试试？！” 完全不顾身后的两位‘看客’此刻是一副怎样的表情，莫邪端着机枪，仿佛化身为某州长对着黑暗深处高声喝问着。 “吼……” 很不给面子，‘尸兄’显然是曲解了莫邪话里的意思。 “嗒嗒嗒……！” 嘈杂的声音再度响起，莫邪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以丈。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小颖痛苦地捂着耳朵，不知道正版的加特林是怎么样的，反正从《圣典》手里流出来的加特林声音特大，如果是个普通人在不带护耳的情况下使用这把枪的话，估计不到一分钟就能耳膜出血，两分钟之后，耳科病房中就会多出一张床位来，而主治医师的手中也将写出‘终生性听力障碍’的诊断。 “特么！还有谁？！” 又是一顿扫，这一通钢铁风暴下，就算莫邪对面立着一面钢墙恐怕也得垮了。 这一次，在没有什么吼声回应莫邪了，唯有山间流动的风中带来了火药与血腥的味道。 但是，没有声音并不代表一切。 在莫邪的感知视角下，他面前的山路上已然是残尸遍地、血污成河，然而，在这一地需要打马赛克的残骸当中却有一处凸起在不断蠕动着。 就像是粪坑中的新生的蛆，正在拱破包裹着它的产物，想要接触到外界的新鲜空气一般。 “嗒嗒嗒！” 二话不说，这一次，莫邪用的是点射，在他的控制之下，从加特林中倾泻出的弹雨准确而集中地落在了那出凸起以及凸起周边的区域上。 他从那凸起中嗅到了一丝名为‘危险’的意味，在几经生死大劫之后，莫邪越发相信自己的感觉了。 “啪！” 脓血与断肢根本挡不住疯狂倾泻的子弹，凸起在第一时间就被打成了筛子，随后更是整个儿地被打飞，在半空中支离破碎。 “咦？” 莫邪的感知一直没有离开过凸起，在其破碎支离的瞬间，他发出了一声轻咦。 凸起破碎，大量黑色的‘点’从其中溢出，在黑夜之中，这些黑点本是极易被忽略的存在，也是那股‘危险’的源头。 这些黑点每一点都是一只虫子！ 细微，每一只的大小都不超过四分之一滴水，猩红的眸子，狰狞的齿爪，描述得模糊些，将苍蝇的口器换成利齿便是这些怪虫的模样。 “嗡嗡！” 在感知视角下，莫邪甚至能看到它们在空中扇动翅膀的动作，以及它们向着自己投来的目光。 仿佛是苍蝇看见了臭肉，又像是狼群嗅到了羔羊的味道。 这是掩埋在生物体本能中的嗜血，越是低等的动物越是能将其彻底表现出来。 第二十七章 虫（下） 赤红的复眼，狰狞的口器，密密麻麻的数量…… 这绝不是正常的生物，它们来自九幽。 仅仅只是一眼，莫邪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从加特林中喷出的火舌尚未停歇，子弹在虫群中穿梭，由于虫群的密度较大，所以，每一发子弹都至少能做掉数十只虫子。 但是，耐不住这虫群的数量惊人啊！ 莫邪刚刚轰破的只是一个凸起，而就在这个凸起被轰破、凸起内的黑虫们被绞杀一空之际尸堆中又有多出凸起冒了出来。 仿佛肿瘤，但是从此刻看，倒似是以尸堆为温床，不断衍生出的卵。 “啊啊啊！” 连续不断的噪声让小颖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裂了，甚至，她用来堵住耳朵的手指上已经传回了一种黏糊糊的感觉。 “不要再射了！！” 大脑一片空白，噪音的折磨让这个女人甚至无心去思索莫邪的来路，在她看来，眼前背对着她化身暴力美学之典范的莫邪简直就是个疯子。虽然，眼下这个疯子看起来是来救他们的，而那些正疯狂倾泻着的子弹便是拯救他们性命的手段，但是，小颖依旧祈祷着这通金属风暴能尽快停下。 “咔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狂魔般的‘嗒嗒’声为之一顿，随着，便是一声仿佛电视剧中下弹夹或者上膛的金属撞击声，接着便是一声叹息。 加特林被莫邪的身姿所遮挡，从小颖的视角并不能看见机枪那快要发红的枪管。 他所兑换的加特林都是无限子弹的，但是，这把武器的枪管依旧是由普通材料制成，缺失了散热系统之后，它的续航能力大打折扣。 况且，相比于用加特林杀虫子，莫邪显然还有更好的选择。 “熊！熊！熊！” 放开加特林，让枪管自然冷却，莫邪伸出左手对向尸堆以及尸堆中想沼泽中的气泡一般不断冒起的凸起。 一枚枚赤红色的火球凭空从他的掌心发出，以子弹般的身姿划破了夜幕……！ ——————————————————————————————— ——————————————————————————————— “账目没问题，好了，我们走吧，别耽误人做生意了。” 煞有介事地将小旅馆薄薄的账本翻了又翻，周队在小旅馆的柜台前坐了一刻钟才抬起头来将账本往桌上一丢，同时顺手撑着桌子站起、招呼了坐在沙发上的三名同僚便要往外走。 “周队长……您这就走啊……？” 短短一刻钟之内老宋整个后背都汗湿了，好在时下正值寒冬，身上衣服厚重，若非有心观察，旁人也不会知道这个老者身上的异样。 况且，这几位穿着警服的家伙对于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还是有所了解的，平民百姓见了他们心下害怕已是常事，就算是他们闻到了老宋身上不同寻常的汗味怕也不会多想——如果周队没有在进入这家店之前对这几位跟班做手势的话。 “嘟嘟嘟！” 像是一个巧合，周队的屁股才刚刚脱离凳面，坐在破沙发上的一名队员胸前的联络器就响起来了，那队员也不避嫌，直接就在众人面前接通了通讯。 “喂？嗯。收到！收到！马上！马上！” 一面接电话一面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那名警员一脸诚惶诚恐，看得出来，另一边的人地位比他高。 “队长，刘队长那边已经发现了目标！” 关掉通讯，那警员第一时间就向周队报告道，他刻意地站了起来，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走！” 周队不再多说什么，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老宋一眼，就像这个老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暗号已经到了，那么，下次再见到这个老人的时候不是在停尸房就是在监牢中了。 周队可不喜欢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的两名手下已经出门，剩下的一名扶着旅馆的玻璃门正等着他。 外面的冷空气从大开着的门中迎面而来，周队深深吸气，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在预示着今晚即将流出的鲜血么？ 还是……？ 周队的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然而，他并没有将其捉住。 “呯！” 停在门前的车子依旧在老位置，一名机灵的警员驾轻就熟地为周队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然而…… “小心！” 车门打开的刹那，周队脸色猛然一白，刚跨出旅馆门的他只来得及将为他拉开旅馆玻璃大门的警员拖了回来，随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的将他扑倒在了沙发之上。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一瞬间，那名前一刻还扶着玻璃门的警员懵了。 咳咳！ 周队的‘虎扑’快似闪电，看得出，他的身体素质不错、神经反射更是优秀，更重要的是，他的当机立断救了他与那名警员的命。 “轰！” 为周队拉开车门的那警员脸上谄媚的笑还残留在嘴角，这一刻，是他生命最后的定格。 像是拉掉了扣环的手雷，这辆汽车直接化作了一枚冲天火球，火光与碎屑在爆炸声响起的刹那便席卷了方圆二十米内的一切。 “啊！” 离得最近的那名警员在第一时间就死了，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发出这声惨叫的是第二个出门的警员，他还没有走到车边上。 爆炸中崩碎的车门在爆炸产生的巨大力道的加持下化作高速飞行的利刃，这倒霉孩子直接‘身中数刀’，当下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他的血，喷溅在了玻璃大门之上，这份妖异的红，像是一副吹画作品，风干后定然会是极好的装饰，然而，划过了受害者身体的碎片以及尚未来得及尝到人血的碎片们令这道并不如何结实的玻璃门化作了满地碎屑。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与外头剧烈的爆炸声盖过了一切杂音，周队埋头于沙发之中，久未清洗的沙发垫上残留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过了期的大葱，又像是腐肉。 “‘那个人’果然就在这里！” 嗅着刺鼻的味道，像只鸵鸟般地埋首于沙发之中，周队的双眸明亮得像是星辰。 第二十八章 星火（上） “轰！” 剧烈的爆炸或许还不足以惊动整座浮石镇，但是，三条街范围之内只要不是聋子便不会将这等动静置若罔闻。 “发生什么事儿了？！” 有人将脑袋探出窗口，他们看见的是滚滚的黑烟以及黄中带赤的火焰，火光驱散了黑暗， “街上有辆车爆炸了！” 有人惊呼，紧接着，热心些的居民拨打了报警电话，但是，尚未等到他们中有谁真正拨通那个号码，街角的位置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警笛。 二十多辆警车从爆炸发生的那条街的两端驶入，短短数十秒间便将这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浮石镇上的出警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效率了？ 围观众人的心中尽数起了疑问。 “艹！来迟了！” 带队长官既不是坐在最前方也不是落在最后方，待得所有车子都各就各位、大部分人员都从车上下来并进入作战模式之后，一辆被夹在中央位置的车子里下来了一名油光满面的中年人。 “张局！” 警员们已经四下散开，街面上的各个房屋内都有警力进入，几名警员将周队从小旅馆中架了出来，此刻，这个男人已经不会走路了。 他的大腿上有一片血污，星星点点的伤口是破碎的玻璃与汽车残骸的综合产物。 “那间旅馆里，一只老鼠都不要放过！” 无需多言，被称为‘张局’的中年人立马下令，同时对周队点了点头，随着警车队伍而来还有两辆消防车跟一辆救护车，他们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手应对一切。 汽车的残骸依旧在燃烧着，火光照在每一个靠近它、越过它的人的脸上，恍若此刻宋老头脸上的愤怒。 他和剩下的那名在旅馆内警员一样各自被两名警员架着，不过相比于那名警员，他的身上除了衣衫被弄破、弄脏了几处以外连一块皮都没有破。 “你们这群畜生！会遭报应的！” 对于这些人的来意老宋早已了然于胸，可以说，在收留了李新梅之后他就有想过现在的局面。 他知道，迟早有人会找上门来，用各种理由、甚至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强行对这座小旅馆进行搜查。 在他看来，门口的这起爆炸事件不过是个幌子、是个由头，下了如此血本，想必，他这把老骨头马上就要连渣都不剩了。 他只是个老头，而李新梅也只是个弱女子，他们根本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出，他们，是被欺负的好对象。 他破口大骂以抒发自己的愤怒，但还没骂出几句便挨了三四个耳光。 架着他的警员势大力沉，几巴掌下去，老宋便觉得头晕眼花，口中更是鲜血直流，一时间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老宋只得收口，转而用双眼死死地盯着架着他并且扇他耳光的两名警员。 此刻，他无比希望自己的目光可以杀人，那样的话，在被整死之前还能拖几个垫背。 “嗖！嗖！嗖！……！” 不知道是不是旷工已久的某位大神忽然上线了，就在老宋死死瞪着警员们的时候，异象突生！ 数道寒芒划破了空气，随后是利器入肉的声响。 “扑！扑！扑！” 刚从旅店中拖人出来的警员中除了走得最快的架着周队的两位以外全数中招，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地倒下。 “啊！” 突发的险情阻止了后续警员们的脚步，平时只会鱼肉乡里的败类们只要见点血就会叫得跟个被剥光了、丢在一群大汉之中的少女一样。 六人倒地，他们身下流出的血迅速地浸出了一块‘地图’。 “有埋伏！” 机警些的警员大呼着，迅速地寻找起了掩体。 丢下一地尸体与老宋，众警员很快就撤到了警车之后。 “旅店里的人请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一名三十上下的警员举着喇叭喊起了话，然而…… “啪！” 他的喊话才喊了第一遍就不得不终结了，一把飞刀在他从车后探出头来的瞬间便被发了出来。 飞刀击穿了他的喇叭随后刺入了警员的脑袋。 一蓬鲜血。 一条性命。 好准的手法！ 好绝的心思！ 张局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被众警员们护在后头的他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前面的弟兄们！远离车子！” 然而，来不及了…… “轰！轰！轰！” 三声爆炸，三点火光，继早先周队搭乘的警车之后，这条街上又有三辆车子化作了火球。 一时间，火光冲天、落油如雨，漫天的碎屑像是子弹般乱射，张局处在后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惨剧发生的他目眦欲裂。 猪一样的手下啊！ 如果可以的话，他简直就想破口大骂了。 “围起来！通知各方在镇上设立路障！今晚如果放走了一只鸟，大家伙就别穿这身衣裳了！” 张局怒吼道。 ——————————————————————————————— ——————————————————————————————— “切，这是在逼我犯罪啊……” 首都，某通体装饰着红色霓虹灯的国际酒店，高层的套房中，一名脸色苍白如雪的男子站在窗前俯视着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 窗外，夜色已深，然而，各色车辆依旧在川流不息着，各种高架上都排着属于灯光的长龙。 属于这座城市的繁华才刚刚开始。 “这座城市的人口据网上显示为两百万左右，只算市中心居住密集的所在的话，人口数可能要打个五折……咝……不行，好歹是帝都，先前在那种偏远的地方都能遇到修真者，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这栋楼里就有修真者潜伏着……” 在血族的运作下，霖溟等人借了某小国的名义登上了天朝的土地，临行前，众位长老们冒死进谏，请霖溟低调行事，此行最好不要引起修真者的注意，只要探明‘女娲石’的所在便可。 原本，这样的行动是绝不会让霖溟这个身份特殊的真祖参与的，但是，谁让霖溟会扯呢？出众的口才配上精神暗示，因为了解莫邪是那种‘在电影里活不过五分钟’的家伙，所以，霖溟完全没有吝惜自己的口水与精神力。 过大的消耗与仓促的旅途，霖溟的精神力尚未恢复到最佳状态，是以现下望着窗外的‘美食’，他有一种流口水的冲动。 一种想要好好来一场‘祭品盛宴’的冲动在他心底已盘踞了许久了。 “啪！” 霖溟本就不是擅长压抑自己的人，或者说，他可没多少自制力，心中既已起念，那么将这份念头化为现实便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转身，将衣架上的斗篷披在肩上，霖溟觅食去也。 第二十九章 星火（中） （ps：发现之前发的这一章又被和谐了……好吧，容我斟酌一下语气……） 黑若夜色的斗篷，白如霜雪的肤色，梳过的头发像是秋后的麦秆，未经妆点的唇却如青涩少男少女手中的玫瑰。 不得不说，霖溟这小子的运气很是不错，不光从崩塌的‘天堂之境’中逃得性命，而且还占据了这样一具优秀的肉身——如果忽略掉这具身体是吸血鬼、而且还是一名真祖的话，那可真是完美了。 过于特殊的身份使得霖溟无论到哪里都会被人暗中盯梢，尤其像现在，身处天朝帝都，霖溟才不过踏出自己的房门一步，他便感受到有不下五六双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 “先生，有什么需要么？” 巧笑颜兮，美目盼兮，推着送餐车像是偶然路过的服务生却是被某组织秘密培养起来的特工人员，她的职责就如她现在的所做的事一样，任何时候，只要霖溟迈出了房门，那么她就必须出现在这里。 热情的、像是从教科书中走出的笑脸与问询，怕是心中有再不可告人的意图也会向她吐露一二吧？ 这只是一双被摆在明面上的眼睛，在她的双眸对上了霖溟的目光的时候，一切的一切便再也无从隐藏。 “我的花瓶里需要一些新鲜的郁金香。” 温文尔雅，霖溟轻声道，然而却是不动声色地从她身边绕开，潜伏在暗中的任何一人都没有发现，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瞳孔微微地扩张了一丝。 “好的。” 经过严格训练的女特工对于催眠有着极强的免疫力，但是，霖溟的‘术’可从来就不是简单的催眠。 一句吩咐，一个眼神，这名训练有素的特工便被晃点了，她推着餐车从霖溟的身边越过，在她的潜意识里，霖溟已经从‘重点关注对象’变成了‘普通的路人’。 霖溟向着女特工行进的反方向迈步，然而这一次在他迈出三步之后，处于他居住的套房斜对面的一扇门开了，两名金发蓝眼的血族跑了出来。 “史密斯先生，这是要去做啥呢？” 用着一种在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装逼韵味的语调，两名血族中个头较高的那位开口了，而与此同时，他们一左一右、无形中将霖溟护在了中央。 真祖的安危高于一切，据血族故老相传，若是真祖死尽了，那么依赖血液传承下来的神秘也会消失殆尽。 霖溟或许不是唯一的真祖，但是，他却是唯一现世的真祖。 “没什么，只是想起有些公文还需要交接。” 作为一个语言天赋满级的存在，霖溟将那种装逼的发音方式模仿得淋漓尽致，这个男人在某种程度上堪称是语言界的写轮眼卡卡西。 “啊，正好，我们也要去见见领事先生呢，不如递交公文的活就由我们代劳了吧？” 身形较为矮小的那位正是杰克，这次天朝之行危险无比，聪明人存活的几率总比莽夫要高。同样的，忽悠一个聪明人的难度系数也很高。 对于所谓的‘血族圣器’的说法，杰克可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相信，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圣器’的象征意义远比实用价值要低。族内的‘八大圣器’如果有传说中的一半威能，别说修真者了，就是天上的神灵也得躲着走，哪里还需要像现在这样，来个天朝都要藏头蔽尾、遮遮掩掩。 所以了，像是‘来天朝寻访圣物碎片’的说辞还是省省吧，杰克可是个叛经离道的家伙，他觉得眼前的这位真祖一力促成这趟天朝之行必有蹊跷。 （嗯，其中必有天大的秘密。） 在看见霖溟在重返天朝的第一晚就按捺不住地出了门的时候，杰克第一个就坐不住了，这位真祖的动作无疑证实了他的想法。 “那可不行呢，得按照规矩来。” 好不容易才重新踏上天朝的土地，霖溟可是有很多事想要去做的呢，尤其是在下飞机的时候在闫先华的脑海中读到了关于莫邪被通缉的消息之后，有些事情必须尽快摆到日程上去了。 礼貌的微笑间，双方的眼神有了一次短暂的接触。 幽蓝色的眸子对上了漆黑的瞳孔，仅仅只是微微一触便分开。 “抱歉，是我僭越了。” 用右手扶着胸口，躬身立到了道边，杰克低垂着头不让他人见到他此刻涣散的瞳孔。 “好可怕的眼神！不！应该是精神层面攻击！” 霖溟并没有对杰克施展他的小把戏，而是很直截了当地用自己的精神力碾压了对方‘弱小’的灵魂。 此刻的杰克依靠着墙壁才使得自己不至于当场摔倒，方才与霖溟目光相接的瞬间他对‘再行阻拦的话，自己便会死掉’这一事实毫不怀疑。 开什么玩笑，自己可还没活够呢！ 杰克无疑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无数聪明人中的佼佼者，他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嗯。” 霖溟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的笑容，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杰克才缓过气来。 维持了许久的仪态尽数涣散，杰克顺着墙壁就地软倒。 “喂！你怎么了？” 显然，在这两人之中杰克才是有话语权的那一个，所以被霖溟‘照拂’的只有杰克而已，他边上立着的高个子甚至从头至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扶我回去……我肚子有点痛……” 烂得不行的借口，被同样虚弱得不行的语气衬托着显得格外的真实，杰克的额头上尽是汗水，双手捂着肚子，一副要死的样儿。 “哦哦！” 笑话，血族哪里还会肚子疼，高个儿一看杰克的这幅样子第一时间的动作并不是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而是四下张望。 这货，显然是在规划逃跑路线的节奏啊！在他看来，杰克显然是遭到暗算了。 霖溟是没有暗算杰克的理由的，那么，是谁暗算了杰克呢？ 论实力，杰克在族内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连杰克都被暗算了，那么，自己的处境还安全么？ 高个儿的脸上已有意动之色，只要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任何一丝异响他便会跑路。 “蠢货！快点！” 杰克虽然虚弱，但是见到高个儿这幅作态，心里怎么会不明白对方的打算？ 真祖的目的让他捉摸不透，队友又是脑子里长肌肉的存在。 顿时，他对于自己这一行人能否活着离开天朝有了强烈的担忧。 第三十章 星火（下） 帝都，被灯红酒绿所充斥着的街。 一辆黑色的轿车左转右拐着，最后在灯火最为繁华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欢迎来到整个帝都都数一数二的**，爱德华先生。” 车门打开，一身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闫先华引着一名穿着斗篷、戴着圆顶礼帽、貌似是绅士的家伙从车上走了出来。 “多年没有来天朝，几乎都要不认识路了。” 化名‘爱德华’的不是别人，正是霖溟，在机场的时候他便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只要他踏出酒店便会有人将他领到合适的地方。 仰头，将口中用于解释的话语刻意地说给同行者听，被霖溟做了手脚的只有闫先华一人，而从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起，盯在霖溟背后的眼睛们就一直没有减少过。 应该说不愧是帝都么，这等监视的力度，既然甩不掉、避不开，那就干脆换一种方法。 霖溟看着眼前的建筑，华丽的招牌上龙飞凤舞着‘天上·人间’几字，笼着粉色与鲜红的灯光，大家挥毫的庄严已失，取而代之的是呼之欲出的靡靡。 “哈，是我矫情了，闫先生，请！” 在旁人看来，这个英伦画风的男人恐怕是想到了什么往事，醉心于回忆中的人，往往会忘记时间，足足有一刻钟霖溟才从那招牌上收回目光，仿佛自嘲地一笑间，他对着身畔的闫先华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倒像是老司机带着新学员踏上人生初程一般。 “请！” 闫先华本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这一点熟悉他的人都有所了解，若是换了以往，他早在下车的一秒钟之后就钻入这所帝都最大、服务最好的销金窟里去了，但是，此刻的他却在这座销金窟的门口站了足足一刻钟，这样反常的行为引起了站在‘天上·人间’门口的招侍们的注意。 “那名年轻人是谁？” 他们（招侍们有男有女，毕竟，咳咳，多说会被和谐……）很快就注意到了闫先华身边站着的年轻人，很显然，这名年轻人是闫先华站在销金窟大门口这么久都没进去的原因。 “好像是个外国人，莫非是重要的外宾？” 眼力好的招侍看见了霖溟苍白的面色，那份苍白，绝不是东方人所能拥有的，而且，他的帽檐之下露出了一缕金丝更是说明了这一点。 “闫先生。” 闫先华是熟客，他在门口耽搁了这么久若是‘天上·人间’的人还不做出动作的话，那么这所号称帝都最大的销金窟也救只是个名不副实的所在了。 一名穿着旗袍的美女自门中迈出，她向着互相做出了‘请’的手势的两人款款而来，脸上，是一个柔媚的笑容。 “两位先生，阿雅这厢有礼了。” 行至两人面前，这个女人略微施礼，她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莫名的，霖溟想起了那个他陡一出门便遇上的女服务生。 “看来，我确实来对地方了，想必，这扇大门就足以挡下大多数‘跟屁虫’了。” 霖溟推了推自己的帽檐，漆黑的眸子与对方对视片刻后便对那旗袍女子还以一笑。 “远道而来的客人，请容阿雅为您带路。” 片刻间的对视没有被任何第三者留意到，就像掩埋在闫先华双眸中的一点纯粹的、区别于他原本浊黄的黑，经历了死里逃生之后，霖溟的手段是愈发的高明了。 ‘天上·人间’的大门在他面前打开，人工制成的白色云霭从门中流出，但，由于门口的灯光，这云霭被染成了红色。 红色的云霭将雕栏玉砌遮蔽了雕栏玉砌，前方的路，像是通向地狱的业火之途。 ——————————————————————————————— ——————————————————————————————— 南疆，不知名的深山。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那个……这位大哥，我们该怎么称呼您？” 山路弯弯，三道人影被火光所拉长，其中两道依偎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站着、不倒下，似乎只有这样他们才是完整的。 “……” 这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莫邪捂着右臂，麒麟臂依旧在发作，但是灼热的温度已经没那么高了，火光照在他的背上，他的整个脸庞都陷在黑暗之中。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莫邪活动着右臂，他在烧毁了整座尸堆之后并没有选择反手给身边这对‘苦命鸳鸯’一个痛快，恰恰相反的，莫邪丢给了小颖一瓶‘血药’。 “不想这个男人死的话，就喂他喝下去。” 丢下这一句话，莫邪转身就想走。 让他杀手无寸铁的人，他做不到。先前所狠下的心肠早被一通加特林的速射打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的他，狠不下这个心。 尤其是在他看到这对男女相互对望的眼神的时候。 莫邪很确定，即使他在这里将这对情侣打得连灰都不剩，换个时间、换个地点，麒麟臂依旧会发作。 做得出这样的事来的人，又怎么能配得上麒麟臂呢？！ 此次麒麟臂是因为山哥为爱人不惜付出性命的品行所打动，若是莫邪做掉了山哥，那么，下一次，说不定对着一个品行普通的人麒麟臂都会‘高·潮’了。 他原想找个地方好好地反思一下，但是，此地荒山野岭，将这对男女丢在这里不亚于直接将他们丢进火坑、送入狼吻，故此，莫邪打算先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这座山头已经不安全了，具小颖所言，山中的一座村庄中发生的怪事是引起尸变的根源，但事发的时间已经快过去十二小时了，那种古怪的虫子恐怕早已从山村中散布了出去，未免事态向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下去，同时也为了给附近的居民发一个信号，莫邪直接点火烧山。 对于莫邪的行事风格小颖不敢多言，而山哥么…… 这小子本来只剩下一口气了，‘血药’并不是什么高级货色，它所带来的治疗效果可没那么神速，故此，现在的山哥虽然保住了命，但依旧是虚弱得很。面对一个来路不明但手段稀奇古怪、近乎神仙一流的家伙，普通人岂敢多言？！ 小颖一手搀着山哥一手拄着莫邪从路边折下的大树的枝条权当拐杖，这三人保持着同样的步调，用这样的速度，估计到明天的这个时候都未必能走到山下。 第三十一章 气运之说（上） “嘟~嘟~嘟~嘟！” 刺耳的警笛在群山之间回荡，放火烧山这么大的动静，周边的警力如果再不做出点什么动作那么等天一亮，无论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失职’的罪责是铁定要吃一发了。 “啊，为人民服务的家伙们来了，还真是及时呢。” 从纵火到现在才不过一刻钟的样子，莫邪停下了脚步、揉了揉头发，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终于……” 身后是闹鬼的山与村落，身边是手段骇人的‘人形怪物’，此刻无论是山哥还是小颖，对于在山脚下不断传播上来的警笛声都感到十二分的亲切。尤其是小颖一时间没忍住竟是将‘终于’二字脱口而出，不过她才一开口就后悔了，慌忙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脸小心地看向了身边仅超过自己两个身位的男人。 她早在看到莫邪真容的时候就识破了这家伙的身份，没办法，莫邪的那张通缉令可是连田间地头的老农都看过了。 一想到通缉令上的描述，她就感到彻骨生寒。 “不用担心，我既然救了你们，那么就绝不会再杀掉你们。” 小颖的异状没有能瞒过莫邪，他放下了挠头的手，脸上显露出郑重的神色。 “既然已经有正常的救援人员登场了，那么，我也就没有陪你们走下去的必要了。” 莫邪站到了路旁，示意两人自便。 “大恩不言谢……莫邪先生，我程度山发誓，绝不向任何人泄露您的行踪！小颖，你也来发个誓吧！” 山哥已经能勉强自行行走，他回头望了一眼还在蔓延着的山火又看了看眼前莫邪的背影，略一犹豫，他如此说道。 ‘血药’毕竟是《圣典》出品，疗效什么的真是没得说，此时的山哥已经能走路了，只是小腿发肿就像是患上了象腿症。 内部的伤已经被治好，但是因为肌骨受损而产生的淤血却还是需要外科手术来排出。 “不必。”面对山哥的誓言莫邪只是冷冷一笑，对于自己的身份暴露他不感到奇怪，事实上，要是这两个人没有表露出识破他身份的意思的话，那么事情反而不正常了。 “尽管把我的行踪告诉他们吧，顺便，替我带一句话给他们。” 莫邪没有回头，就像是所谓的‘真男人绝不回头看爆炸’一样，作为此时的他，也没有兴趣回头看看自己的‘杰作’。 “什么话？” 山哥问道。 “就说，如果想要抓我的话，最好先写好遗嘱！” 语毕，莫邪整个人拔地而起，他在山林间几个起落后便不见了人影。 “……” 山哥沉默了，他望着莫邪消失的方向愣愣地发着呆，直到小颖轻声地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山哥，快些走吧，火要蔓过来了！” “啊。” 山哥应了一声，随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两人再度蹒跚着上路。 “小颖，今夜发生的事情切莫与任何人说起，就算是被抓进警局训问也不能说……这满山的火，就当是我一人放的吧！” 山哥的话语被山间的风搅碎，最后飘入林火中燃烧殆尽。 “获得愿力点300。” 踏着山风，莫邪已在千余米外，蓦然间他收到了一道来自《圣典》的提示音。 “嗯？” 在现实世界中救下本应该死去的人、给予他人原本无法获得的帮助都会让莫邪获得愿力点，但是，以莫邪以往的经验而言，即使是救下了十个人他所获得的愿力点恐怕也不过是一百点。而如果是杀虫子能产生愿力点的话，那么这段提示显然是迟到了。 别的不说，《圣典》虽然是个喜欢哄抬物价的奸商，但是，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情它还真没干过。 “《圣典》，怎么回事？” 像是在超市购物结算时候营业员给多找了钱而感到忐忑一般，为了避免被秋后算账，莫邪发出了询问。 “咳咳！” 奸商式的咳嗽，其中的蕴意不言而喻。 “多少？”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脑中自从住进了《圣典》这尊大神，莫邪是越来越上路了。 “五千！” 疑似趁火打劫的狮子大开口让莫邪皱起了眉头。 “当我没问。” 五千点积分莫邪不是拿不出来，不过考虑到现在自身的处境以及之后的兑换道路，花五千点积分弄清楚刚刚的300点愿力点是怎么回事？ 省省吧！ “五百！” 见莫邪回绝得如此果断，《圣典》急忙降价。 “……” 莫邪没有给出回应，他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指南针，略略分辨了一下方向后朝着北边启程。 在身在南疆对于莫邪而言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要往偏北的方向走，那么终归是能回到内地的。 这一夜，他归心似箭。 “50！不能再低了！” 《圣典》喊出了‘跳楼价’，但是无论是它自己也好，还是经常被它坑的莫邪也好，他们都知道就算把价格压到5点积分的‘冰点价’，《圣典》依旧有赚头。 这本就是一笔无本买卖。 “成交。” 莫邪应下了。 “扣除50点积分，兑换完成。” 无本买卖，卖出多少价就是赚了多少，《圣典》很是愉快地收下了莫邪的血汗钱，然后悠悠开口， “骚年哟~~你听说过气运么？” —————————————————————————————————————————————————————————————— “咔咔！” 荷枪实弹、头戴钢盔，标准的战地装束。明白的人是知道这些人不过是警员，不明白的人怕是会当他们是恐怖·分子。 浮石镇上，宋老头的小旅馆已经被烟雾所充满，在折损了人手之后，围困了整个街区的警员们朝着所有临街的窗户中丢入了催泪弹。 浓郁而刺鼻的烟气将每家每户的居民们迫出了他们的房子，无一例外的，他们被戴上了手铐由十来名警卫看守着。 “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们究竟犯了什么罪？” 类似的问题从每个人的口中发出，只是，警方抓人，有时候并不需要罪状。而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一个像样的解释也只是额外的东西。 “增援的消防车还要多久到？” 坐在后方临时搬来的靠椅上，地位高贵的张局理应远离前线，他皱着眉，今晚的风向不太好，催泪弹的气味已经开始弥漫了，这股味道对于他而言格外的刺鼻。 “马上就到了，局座，顶多再过三十秒！” 压在前线的任务一直以来就是大头兵的事儿，制服笔挺的队长们侍立在张局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白天的耻辱必须要由今晚的行动来洗刷！ 张局眼中的火气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到，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如果今晚拿不出什么成绩的话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报告局座！人找到了！” 正当张局躺在椅子上准备继续训话的时候，两名警员押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人走了过来。 “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 涕泪横流，李新梅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大口地喘息着，吸入了过多催泪气体的她感觉肺部一阵阵的刺痛。 但是，在被男人们推搡着、拉扯着的时候，这个女人却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挣扎，几乎要三四个男人才能将她抓住、在上了手铐之后也依然需要两名警员押送她。 这个女人似乎是将白天所积蓄下来的力量全数在这个时候释放了出来。 她对着眼前因为不断涌出的泪水而显得模糊的人影们叫骂着，一字一句都是她所知道的嘴难听的字眼、是她平时完全不会去触碰的词句，就像是她面前的这些人模狗样的家伙，都是她平时避之不及的存在。 “李新梅是么……果然是个很有活力的女子啊……” 面对李新梅的咒骂张局可谓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他挥了挥手，示意警员们将她关入囚车。 第三十二章 气运之说（下） ps：修改的进度暂时只抵达第二卷，施工中…… “咳咳！里面的人给我听着！聪明的话现在就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浓烟四溢的街道外，一名警员蹲在地上借着警车的掩护喊话，有了先前几个倒霉鬼的先例，现在所有的警员都已经换上了‘重型装备’，别说是飞刀了，就是子弹都未必能打得穿他们身上的装甲。 喊话的人已经将这句话喊了三遍，到了第三遍的时候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戴着防毒面具呼吸，还真是糟糕的体验啊…… 他用手将防毒面具的绑带拉松了一点，一缕新鲜空气涌了进来，这清新的感觉，让他一阵的放松。 “嗖！” 一道风声，压着他这次呼吸的尾音响起，因为拉扯面罩的动作而微微扬起脸来的警员瞥见了一道狭长的黑影。 “嗤！” 他最后看见的风景是眼角飞起的一抹红色。 “动手！” 像是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端坐在后方安全位置的张局下了令。 从刚刚的那一幕看，投掷飞刀的人并没有离开，想来也是如此，能有那样凌厉的身手，区区催泪弹又怎能奈何得了对方？ “唰！” 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停靠了四辆洒水车，两前两后的将这一排的楼房包围了起来，此时随着张局一声令下，十几道水龙冲天而起、从每一扇先前投掷烟雾弹时被击碎的窗户中涌入楼中——！ 小镇上的警力没有配备高强度的武器，像是手枪与被限制了威力的手榴弹便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想要逼躲藏在房屋中的‘高人’现身，这点装备科不够看呢。 “轰隆！” 粗大的水流从顶层的窗户灌入，在流遍了整个楼层之后从底层的大门再涌出的时候带出了无数杂物。 衣物、桌椅、电器，各种物品被水流冲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碎屑，仅仅数分钟之内街面上便满是污秽。 “不！” 被扣留在一旁的人群中迸发出了几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有几个人影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阻拦这场破坏，但是，他们的努力很快便被镇压，随着几声棍棒挥舞带起的风声，人群再度陷入了安静。 “下一幢！”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火力必须集中起来，方才受到水流侵袭的只有街道最东边的一栋房子，冲洗了大约十分钟后大门中流出的水中已然没有了杂物消防队员才将水龙的落点转移。 他们在逐栋逐栋地排查，在这样的手段下，躲藏在楼房中的‘高人’迟早会露陷。 ——除非对方压根就不在楼房里。 兰欣确实不在楼房里，早在警员们投掷烟雾弹的时候她便从楼房里逃出来了，混在人群中的她由于年纪幼小所以并没有被特别留意，警员们甚至连手铐都没有给她拷上。 毕竟，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的手铐只存在与某些具有恶趣味之人的个人收藏中。 警员们将她与其他居住在这条街上的孩童们暂时关在了一家被临时征用的小店中，留下一名警员看守后便没有再多管。 在他们看来，敢于袭警、杀人的凶手显然是个成年人，而且，有至少五成的可能性是那个被通缉的莫邪。 谁又会想到，那个弄死了他们几乎五十个弟兄的高手居然是个个头还不到他们腰间的女孩儿呢？ 这个错误，很致命。 ——————————————————————————————— ——————————————————————————————— 南疆，荒山野岭。 “气运？” 作为一个现代人，莫邪对于古今中外各种知识都有所涉猎，不过，涉猎终究只是涉猎，就像‘气运’这个词，他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要准确地给出一个定义就不是他所能够办到的了。 “通俗地讲，就是一个人的‘福分’，举个例子：比如一个人买彩票买了一辈子连个安慰奖都没中过，而另一个人随手买了一张彩票就中了头奖……” 《圣典》也知道莫邪是个半吊子，收人钱财，总得说个明白。 “这是‘运气’吧……” 莫邪还没听完《圣典》的话便插嘴道，自从《圣典》坦诚无法再给他开‘惩戒模式’之后，他对于这个奸商的态度开始由畏惧转型为鄙视。 “你这样想也是对的。”少见的，《圣典》没有因为自己的讲话被打断而发怒，它接着莫邪的话继续往下道，“那么，同样的是买彩票，两个都中了头奖的人兑完奖后，一个刚出门就被车撞死了，而另一个则活到了一百岁，对此，你看出什么了么？” “有钱没命花，就是气运不够？” 莫邪并不是什么愚笨的人，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不错。”《圣典》道，讲到这里，它忽然停顿了三秒才继续叙述下去，“气运并不是平均分配给每一个人的，有些人的气运会高些，有些人的气运会低些。但，天道是公平的，一般而言，好人的气运总会比恶人高，‘日行一善，必有福缘’并不是扯淡。” “日行一善……” 莫邪怔怔地念叨着这个词，像是有了什么领悟。 “那么，我右臂的异动可是因为我的气运镇不住它？” 麒麟本是瑞兽，即便是《风云》中的火麒麟也属于祥瑞之物，神兽总是带有极大的气运傍身，即便是神兽身上的一鳞一发也是具有瑞气之物。 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则祥，无德者居之则凶。 这个所谓的‘德’在莫邪看来并不单指道德，更多的，它指的应该是一个人的气运。 莫邪输给山哥的并不是道德，而是气运。 “这样简单的道理，你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圣典》开启了嘲讽模式。 是啊，怎么简洁易懂的事实，我居然现在才看清么？ 想起先前几次在任务世界鱼现实世界中遇险，莫邪觉得有很多次落得狼狈无比的下场都可以归咎于他自己‘运气不好’。 就像山寺寻父之行，莫邪遇上了修真者，一见面就是天罗地网。 就像前些天在浮石镇附近迷路，然后被人下了麻香骨，差点就把命交代了。 就像今天白天的时候飞离市区，半路上遇上了修真者拦路…… 莫邪的运气差的可不是一点点，而且，还有越来越差的趋势。 换句话说，他身上的气运已经很低了，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喝杯凉水都能被呛死。 想来也是，自从由《圣典》与任务世界中得到超人一等的力量之后，莫邪做了多少缺德的事儿？直接或间接地坑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他的背上，已经布满了死难者的诅咒，麒麟臂上的‘三焦玄关’一直冲不开怕是也有这一份的原因在里面吧…… 第三十三章 暴露（上） 气运最是不可见之物，也最是可见之物，至少对于当下的莫邪而言，此物对于他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要多少……要多少气运才能镇得住麒麟臂？” 透过山哥传出的话只是莫邪强行装逼的产物罢了，输人不输阵，即使是知道了面对修真者的正确打法，但人家也不是什么活靶子，出其不意地一通狂轰滥炸可能还会有点效果，真正面对面的单挑群殴？ 十个莫邪也不够人家杀的。 莫邪可没天真到以为自己白天解决掉的那个老太婆就是修真者中的最强者了。 “身负一千点以上的愿力点差不多能让麒麟臂勉强听话，想要打通三焦玄关的话，这个数字还得翻一番。” 这是《圣典》的答案。 这是一个让莫邪感到极度无语的答案，愿力点就是气运？ 你为毛不早说？！ 此刻的莫邪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曾经有无数个赚取愿力点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 如果能把时间倒转到莫邪被通缉之前，那么，他只要以自己的名义向某灾区大量捐赠金钱就可以轻松赚取愿力点。然而现在…… 只要莫邪敢于暴露身份，那么等待他的绝对是海陆空围追堵截的战斗编制。 “算了，就算麒麟臂不听使唤，只要低调一点，应该不会遇上什么强敌吧……？” 星夜兼程，莫邪与浮石镇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缩减中，穿行于云海之中的他真是怎么样都无法与‘低调’二字挂钩呢…… 夜空中，人的目力无法抵达的高度上，数颗卫星缓缓地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着，它们是被放置在高空的‘天眼’，每分每秒都有庞大的数据被传送到地面上的控制中心进行分析。 南疆突发的山火让某段数据从它的同类中脱颖而出，再加上白天莫邪闹出的动静，无数的目光已经被投射到了这块偏僻的位置上。 “报告！发现异常目标！初步判定为人型生物，飞行高度两千米，速度二分之一音速！” 灯火通明的指挥中心可能是天朝少数几个一年四季都执行二十四小时运行的部门，比三个足球场加起来都要大的指挥大厅中数千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对着各自的电脑忙个不停，整个大厅中原本只有操作仪器的声音，然而，忽然有一个略带稚嫩但却很是刚硬的声音响起。 一名肩带军衔的男人从座位上站起，他对着来回巡查的人员敬了个礼。 当代天朝的军方科技足以让《钢铁侠》中的美帝汗颜，在那个世界中由于钢铁侠铠甲横截面与速度的问题军方雷达无法锁定住它，然而换到天朝，这样的科技十数年前就已经进入了应用阶段。 “通知下去，让离得最近的基地里所有的战机都起飞！估算对方的运动轨迹，让沿途的战机都做好准备！今晚！我们一定要把他打下来！” 年轻人的报告得到了足够的重视，在仔细地核查之后，控制中心里主事的领导拍了案。 一道道命令从指挥中心中发出，无形之中，一张大网已经罩在了莫邪的头上。 —————————————————————————————————————————————————————————————— 浮石镇，污水横流的街上。 这一排的房屋加在一起也没超过一百间，况且，水管是一次能浇一整栋楼，故此，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对于这排房子的‘大清洗’就完成了。 张局面色阴沉地看着一地的污秽，早在清洗进行了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不对并且亲赴前线监督警员们的工作。 人都是有傲气的，高手更应该爱惜羽毛，能够在短时间内用冷兵器解决掉五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员的杀手，无疑应该是个古武高手，在张局的认识中，如果他自己是一名古武高手的话是绝不愿意在大冷天被泼一身冷水而不做反抗的。 然而，从清洗开始到现在他们的人员中都没有再出现伤亡。 这是很不合理的现象。 “究竟是人不在这里，还是没有被冲出来？……糟糕！” 张局派出了数队人马进入被清洗过的房屋内进行彻底搜查，在其中的几队人马双手空空地出来的时候，他的心中猛地一跳。 “快开车！去南山仓库！” 张局对着身边的车子就是一拳，他忽然很后悔将几乎全部的警力都调到这里来的举动。 如果说白天监牢中发生的血案只是为了救走李新梅，那么，那位高手完全是可以带着李新梅远走高飞的，就算脚程有限也不至于继续留在浮石镇上等待搜捕。 显然，对方另有目的。 值得为之取走五十多条性命的，绝不会是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而应该是金银财宝、应该是神兵利器、应该是宝弹功法！ 不过具张局所知，在浮石镇上后两样东西连个影子都没有。 那么，对方只能是求财而来了。 能很像心来取走五十多条性命的人，绝不是几十万、上百万就能打发的，对于这些武者而言世俗的钱财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所以在张局看来对方的去向已经很明显了。 “快！快！快！” 肉拳砸在车身上，前者丝毫无损，而后者则是狠狠地往里凹了一个坑，这已经不是一名普通人能做到的程度了。 张局拎起一名警员就往驾驶座里塞，此刻的他再没有一丝一毫往日的风度。 南山仓库里藏了些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这位张局显然是想错了。 那位‘高人’确实是趁着某仓库看守力度下滑的档子赶了过去，但是，她去的可绝不是南山仓库、甚至，‘南山仓库’的名字她都没听说过。 —————————————————————————————————————————————————————————————— ps：修改进度才到第三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坑有点多啊…… 第三十四章 暴露（下） “3540发现目标！直线距离两千米！请指示！” “3541发现目标！直线距离一千八百米！请指示！” “354……” 苍穹之上一架架银白色的战机划破云霄，每一架都是当今世界上最新型号的战机，它们无声地滑行着，一串串讯号不断地被发出。 职业军人不会去质疑来自上级的指示，即便指示的内容有多离谱他们都会将其一丝不苟地完成。 这次他们的任务是打掉一名在两千米高度上飞行的人类，在起飞之前，他们都以为是任务描述不全，完整的任务应该是‘打掉飞行高度为两千米的不明飞行物’。但是，等他们依照从地面指挥中心不断传回的指示飞临了目标位置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像在这之前没有一个人敢于在口头上质疑让他们出发的命令一样。 云海之中，有一道身影在翱翔，通过机载高清探头，在场的每一名驾驶员都能清晰地看到目标的全貌。 那是一名人类，他既没有身在已知的、现实存在的飞行工具之中，也没有身披类似于钢铁侠的那种梦幻的铠甲，但是，他的飞行速度却并不输给那种铠甲太多。 单以人类之躯凭空飞行已然是很不切实际的妄想了，而且还要保持如此速度，眼前的这一幕，让人几乎想要掐自己几下来验证一下自己是否身在梦中。 “是最新的技术么？研发部的那些老家伙终于有突破了么？” 上头并没有给予飞行员们‘自由开火’的权限，而且眼前的这一幕太过匪夷所思，飞行员中一时之间已然是脑洞大开。 “一定是军方的新技术失窃了，未免技术外流，此人非杀不可，只是可惜了他身上的设备……” “高手在民间，这定然是一位民间牛人，只可惜挑的路子不对，如此便捷的设备岂能落在毫无背景之人的手中？” 这群坚信着无神论的卫士们中没有一个人将此次的事件往某条虚无缥缈的路上去想。 飞行员们在等待命令，他们驾驶着飞机在高空中无声地盘旋着，时下最新型号的‘暗翼’战机即使是在超音速飞行之中也不会发出多大的噪音。被这样的存在盯上了，怕是即使是同为世界顶尖水平的‘黑鹰’也无法及时觉察到吧？ 确实，被定义为‘目标’的那个家伙对于自己的处境并没有丝毫的察觉，因为，此时他的一颗心都放在了其它事上。 “发现情况！目标已停止运动！现位置为东经104°6′，北纬25°24′左右，下方靠近春城，请求指示！” 干练的话语从一名飞行员口中报出，他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目标，此刻，心下对于目标身份的所有的猜想都被强行压下，现在他的心中全是对于接下来的情况的预判与一系列的对策。 “先将目标引至东经109°北纬26°30′，随后给予打击！离开市区后允许自由开火！” 等待已久的指示终于在耳边响起，飞行员们驾驶着战机散开了队形。 “嗡！” 刻意为了营造出气势而解除了无声模式，霎时间，震耳欲聋的噪音在高空之中响起，跟拉起了防空警报似的，足以让人在第一时间就蹦起来。 “卧槽？！” 噪音打断了莫邪的沉思也打断了他与《圣典》之间的交流，抬望眼，原本了无生气的云层中显出了数十点刺目的光亮，伴随着强烈的音波，这些光亮正不断从四面八方朝着自己包圆而来。 “哼！” 眼见如此情形莫邪哪能还不明白自己是遇上了何等的情况？不过面对军队他毕竟是有经验的惯犯，一时间倒不至于乱了手脚。 火麟剑已断，绑定于其上的‘召回系统’已然失效，现在的莫邪手上并没有足以击落飞机的武器，况且他的状态还没有恢复到巅峰，与机械化部队做正面战斗实属不智。 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敌军队列并不均匀，某一个方向上只有三四架飞机，如果从那个方向上突围的话无疑能具有最高的成功率。 但，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呢？ 莫邪冷哼了一声，低头，下方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市。 “嗖！” 他试着迅速地降低自己的高度，只要落入城中，那么空中的这些战机就相当于摆设——除非他们敢于牺牲一座城的人来对付莫邪。 然而，他才下落了不到百米就遇上了一发导弹，若非莫邪的身手足够敏捷再加上有念力傍身，于导弹尚未及身之前就带偏了导弹的飞行轨迹，那么自己这百来斤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网张三面……这是‘请君入瓮’啊。” 刚刚的那枚导弹只是个警告，若是莫邪继续往下落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枪林弹雨。 只能朝着敌人留给自己的路出去么？ 敌人会好心给自己留活路么？！ 莫邪冷笑。 “只有这种程度，也想请我入套？！” 向着敌人留下的破绽进发只有死而已，而下方的城池才是唯一的生路。 “可惜……我终究还是太依赖武器了么……” 略一叹息，被带偏的导弹飞出去三百余米之后在空中炸开，炽热的光，像是在天空中营造了一枚太阳。 烈风乍起，吹得莫邪衣摆猎猎而响。 这款战机的战力已经足以威胁到莫邪的生命，如此威力的导弹，念力盾怕是一枚都挡不下来。 面对如此罗网，莫邪竟是燃起了熊熊战意，伫立于当空的他，睥睨着满天星辉。 他的眼中，燃起了银亮的火焰。 “有本事就拦住我吧！” 随意地朝着一处属于战机的光点说出了这样的话语，一字一字，一字一顿。 “嗖！” 莫邪整个人猛然化作残影，朝着战机光点最密集的位置冲去！ “杀！” 突围，就要朝着阻力最大的方向突！ 天空中爆炸声响起，瞬生瞬灭的强光照亮了莫邪的身姿，将它详细地刻入了夜幕那纯黑的底片上。 第三十五章 疯狂 军队，乃是国之利剑，百十年前，天朝大败群雄，至今，再无异国兵卒敢于犯边，长剑空利。然而，现下这柄利剑却是有了再度出鞘的机会，而立于剑锋之外的的敌手却并非一洲一国，甚至，在数量级上它的敌手连它的零头都达不到。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一场不配被称为战争的战争。当莫邪行踪被卫星捕捉到并传回到地面控制中心的那一刻起，或许就连敲槌定音的军方高层们也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是的，这并非是战争，这只是一名迷途者的归乡路。—“轰隆隆！”炸雷，闪光，将整座春城的时间拉回白昼。高楼广厦，寻常巷陌，市民们抬起头望向天空，他们听得出来，此刻回响于苍穹中的雷声并非自然界所有。 “这……是导弹！” 一名退伍老兵望着天空中不断炸开的光点喃喃道，他的脸上满是惊诧。 发生什么了？ 是敌国入侵么？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于去细想深思，老人们祈祷着天空中的炸响能尽快停下，年轻人则疯狂地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或对天空中的异景进行记录、或联网查询相关的信息，试图去挖掘出天空中发生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事件、这事件背后又有着怎样的隐情与秘辛。 “这个数量级，目标是ufo么？” 年轻人，听惯了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看惯了那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 但，对于天空中正发生着的事件，整座春城中没有一人能猜得到、猜得准。 “杀！” 眼中燃着银焰，莫邪在战机群构建出的火力网中穿梭。 火麟剑已断，他的身上现存的远程手段欺负欺负僵尸还行，但要对付战机？ 很遗憾，敌方装甲太厚，除非莫邪的子弹射入高速运动着的战机的推进器否则扣动扳机也不过是浪费子弹罢了。 取胜之道，只剩下近身作战，以麒麟臂与念力双管齐下打穿战机的装甲并不是难以做到的事。 只要将两者之间的距离拉近，即使是上千架战机莫邪也能一架一架地把它们的机翼扯下来。 五十米…… 一百米…… 两百米…… 战机们构建出的火力网让莫邪举步维艰，每前进一米都要做出数次腾挪变化，而他的敌人们则是且战且退，他的迎头冲锋并没有能够成功地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风筝死。” 虽然是在已经做了错误决策之后才觉醒的判断，但这个时候清醒过来还不算迟。 莫邪这个毫无方向感可言的家伙并没有发现他冲锋的方向已经转向了原本战机阵型最为薄弱的所在，那里，曾是敌人给他留下的“生路”，是他们希望莫邪前往的方向。 若是莫邪身带定位装置就会发现，他的坐标已经向着某个可怕的所在靠近了过去。 “轰！” 又一发被念力引偏了的导弹在莫邪身边炸开，借着爆炸的余波，莫邪猛然降低了身位。 “下降！” 将念力凝成一线，荡开漫天弹雨同时卸掉作用在身上的爆炸余波，莫邪在一息之间便下降了几乎百米。 事发突然，周密的火力网竟是被莫邪挣出了个口子，但军方的飞行员们可不是吃素的，仅仅数秒之内他们便做出了反应。 各种弹药齐发，不过才缓了一口气的莫邪便被逼回了原先的飞行高度。 “**……要是我也有座驾，哪怕只有对方一半的水准也不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莫邪怀念起了他曾经使用过的‘天使之翼’，如果那种道具还在的话冲破火力网包围圈的难度起码能降低一半以上。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圣典》绝对给这类兑换涨了价。 不过莫邪方才所做出的动作还是有些效果的，为了彻底打消他向下逃窜的念头有数架战机盘旋着、急速地在他周边百米开外急速飞掠，嗒嗒嗒的机载重机枪咆哮着，奏起了如歌的行板。 百米的距离，已经足够让莫邪做出一点像样的反击了…… “喝！” 一声爆喝，延伸出的念力凝成了一只大手，急速挥舞之下间不容发地缠在了一架飞掠而过的战机上。 快！准！狠！这是蓄谋已久的一击！ “嗖！” 莫邪这一手并非是为了击落这架战机泄愤，延伸出去的无形之手在缠上机身之后迅速地将反作用力回馈到了莫邪身上，一瞬间莫邪便获得了巨大的加速度，他被战机带动着，在空中留下了道道残影。 光光依靠他自身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追上这种先进的机型，能追上它们的只有它们自己。 念力构成的绳索迅速地收紧，莫邪的目标是侵占这架战机！ “轰轰轰！” 炮弹在莫邪身边爆炸，子弹在莫邪耳边呼啸而过，军人们虽然无法看到由念力构成的无形绳索、也无法理解莫邪此刻做出的一系列动作，但，这些都不影响他们用各自的手段将莫邪从‘错误的航向’上拖回来。只是这一次莫邪的速度一下子提升了几个等级使得他们因为预判不足而放了不少空枪，一时间竟是差些误伤了友军。 “啪！” 没有下杀手的空军们并没有让莫邪受到多大的困扰，他落到了战机的背上举起右拳朝着驾驶舱就是一阵招呼。 麒麟臂虽然跟莫邪闹着别扭，但它依旧是坚不可摧的，在莫邪的催动下保护着驾驶舱的特制玻璃不过挨了三四拳就破碎开来。 “啪啪啪！” 驾驶员很是硬气，在机舱被侵入的瞬间便掏出了手枪对着莫邪就是一通点射，然而，这里是高空，而且飞机又在做高速运动，他的枪法自然是失了准头，即便有一两颗子弹的轨迹是正确的也被莫邪中途截了下来。 驾驶员并不指望自己的子弹能奏效，在莫邪落到机背上的时候起他就明白自己这次的任务目标不简单，只是，对于对方的身份他并没有时间去细细思索。 身为一名军人被人摸到了背后，那么，他能做的选择就很清楚了。 手枪不过是一种掩护，他的左手手肘已经顶在了驾驶舱中的一枚按钮上。 “劳资够本了！” 他的眼中尽是疯狂之色。 第三十六章 山雨欲来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没有人能够否认这一点。『≤， 马邦才就生长于这样的时代里，家境殷实使得他一直以来都能够衣食无忧，但，不知道这货是哪根筋搭错了，丢下一句‘不想虚度岁月’就积极响应学校里的号召投笔从戎去了。 二十从军行，如今已有十载。 十载，足以从很大的程度上改变一个人。 白净的双手长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老茧，曾经占据了大半个脑海的零碎念头被整合、替换，早在三年之前的他就有能力在患着雪盲的情况下驾驶从世界屋脊上斜掠而过。 若是那时手上的动作有丝毫的偏斜与颤抖，想必自己早已经坠落于白皑皑的雪山之上了吧……？ 那段‘盲飞’的经历直到今日依旧时不时地出现在马邦才的梦中，越是追忆他便越觉得这世间存在着一种模模糊糊的规则：若是还没到一件事应该发生的时候，那么这件事便绝不会发生。 就像那件事过后战友与上级对他的评价一样——命不该绝。 那么，自己这条命的终点究竟该会在什么时候呢？ 是二十年之后，退伍了的自己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于红绿灯之间迈步走过车道的时候么？ 是四十年之后，年老体衰了的自己躺在病床上，数着盐水瓶中滴下的液滴的时候么？ 还是就在下一刻？ “啪啪啪！” 配备给飞行员的手枪并非什么高威力武器，甚至手枪中的弹匣都不是满的。 对于飞行员而言在驾驶飞机的时候只有一种情况下会让他们拔出腰间的手枪，那就是战机迫降、机舱被迫打开、周围群狼环顾之际。 这种情况下，一颗子弹足矣，并非给敌人，而是留给自己。 “一起死吧！！！” 高空的烈风扯碎了充满疯狂意味的怒吼，连射状态下弹夹马上就要空了，在最后一颗子弹出膛的刹那，他的手肘狠狠地撞上了机舱内部侧壁上那枚红色按钮。 “小马同志……！！” “小马！！” 头盔中的通讯装置处于连线状态，马邦才突然吼出的话语落入了这场行动的每一位参与者的耳中，一时间知晓他的、与他熟识的战友们不禁喊出了声。 热泪与热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涌上了面部。 “再见了……诸位……还有……班长，替我代缴下这个月的·党·费……” “咔哒！” 按钮已经被触发，马邦才的脸上是一片的无悔。 （听说这次的净网行动很是彻底，为了不被抓进去，请容许我写点歌功颂德的东西……嗯，号子里的伙食很差的说。） “轰！” 前一刻还是华丽而拉风的战机，后一刻便化作了火球，破碎的机体与浓烟火光混合着向四面八方辐射而去。 “死了么？” 爆炸发生的位置尚在市区，但经过了先前的引导，此刻莫邪所处的位置已经算是在市区周边，底下的居民密度已经大为降低。虽然这里距离预定的击杀点还有一段路，但实际上如果只闹出如此程度的动静就能将目标拿下的话也符合本次行动的利益。 毕竟，他们的任务只是将目标人物击杀罢了。 然而，这个惊动几乎整个南方空军、让帝都直接下令关照的目标真的有那么容易被终结么？ “咳咳咳……！” 滚滚浓烟之中一道身影急速地倒飞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在空际响起。 “真想没想到在这个年月了还有如此的血性男儿！” 倒飞而出的莫邪嘴角处有鲜血溢出，从他落于机背之上到飞机爆炸不过是十几秒之间的事儿，加上飞机驾驶员不要命地朝他开枪、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这下爆炸着实让他吃了不小的亏，若非爆炸瞬间他全力激发护盾此刻怕是已经成了一具焦尸了。 只是饶是如此，脏腑之间的震颤出血、大脑短时间内的眩晕也还是免不了的。 莫邪抹去了嘴角的血，对于方才做出了自杀式攻击的驾驶员他毫不吝惜赞美之辞，但同时他也意识到今晚的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结了。 战友的壮烈牺牲必然会激发士气，哀兵必胜，乃是古人证实了无数次的铁则。 “走！” 散漫满天的残骸与烟火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遮蔽敌军的视野，对于莫邪而言今晚或许没有任何一个时间点能比此刻更适合逃生。 没错，莫邪败了，面对如此热血的儿郎，即便拼尽全力后的他能将天空中至少三分之一的战机击落，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奋起余力，莫邪附身于一片较大的残骸之内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为小马同志送行！” 天空中，战机们围成了圈子，驾驶员们向着爆炸点敬着礼。 “轰轰轰！” 数枚飞弹从机群中飞出、投入了烟气之中，为马邦才奏响送别的鼓点的同时也算是减少莫邪生还的可能性。 没有人能从方才的爆炸中逃出生天，这几发飞弹只是附加的保险。 “任务完成！撤！” 雷达与卫星监控上都没有检测到目标的踪迹，二十分钟后，待得天空中的烟雾散尽，那片地方连跟毛都没有剩下。 在他们看来本次的任务目标怕是已经连灰都不剩了吧…… 战机们在夜空中化作一道道黑色的幽灵，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春城的上空，今夜的行动将永远留在春城人民的猜想与街头巷尾的口耳相传中。 ———————————————————————————————————————————————————————————————————————————————————————————————————— 天色将明，新一天的开始总会让人发出最为美好的祝愿，然而，在浮石镇南面的一座矿山之中却有一人正在大发雷霆、破口大骂。 “废物！都是废物！” 张局板着一张国字脸端坐在太师椅上，本该捧在手中的茶杯已经被他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的面前毕恭毕敬地站着六名穿着制服的警员，每一个都是人高马大之辈。 “局座息怒！我们全部的人马都安排在了这山上山下，虽然另一座仓库失守，但里面关押着的不过是些普通的孩子，这几日我们一定会盯牢南山仓库，定不叫人声了东击了西。” 一名汉子低着头，他是六人中长相最为清秀的，同时，他的口舌也最为便利，数语之间便将昨夜的失败调换成了今后的行事方案，给自己找了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给我去查！我就不信在这片地头上百来个孩子还能藏到地底下去了！特么的！” 张局等一大队人马在这座山头上守了整整一夜，结果连只苍蝇都没飞进来，而且还被人劫了狱，他自知中计，但却又猜不透那位高人劫走一帮子根本没人管的孤儿算是出于何等的动机。 算算浮石镇上最近发生的事，张局感到头疼。 从一开始莫邪打劫政·府大楼劫走金银无算然后散财于街，到后来高人取走看守所中几乎五十条人命，再到昨晚的行动与被算计，张局觉得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漩涡，而漩涡的中心点显然是镇上那座平时丝毫不显山不露水的孤儿院。 “把昨晚抓回来的那个女人好生看管着，不，直接把她押送到这里来，我们来个守株待兔！” 张局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像是山雨欲来。 第三十七章 老司机 混在漫天坠落的碎屑中，借着爆炸发出的干扰避开了敌人们的眼睛，莫邪落入了春城的郊区。¤頂點小說， “走了么……？” 小心翼翼地寻了个隐蔽的所在藏好，天空中属于战机的光点们在上空盘旋了大约一刻钟后朝着西北面急转而去，然后又继续蹲了大约一刻钟莫邪才露头。 地面上有零星的火光，莫邪背着火光猫腰而行，半小时后才算是敢直起腰来。 毕竟，对方能在两千米的高空布下针对自己的天罗地网，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的行踪早已经暴露了，隐隐约约的，莫邪猜到了监控着他的‘眼睛’处于何方。 天上的路短时间内怕是走不通了，看样子，得想个办法通过陆路或者水路回去。 “‘天使之翼’果然降价了么……” 向着灯火通明的城市信步而行，莫邪与《圣典》交流着、查阅着兑换列表，果不其然，大多数飞行类道具的售价暴跌，本着有备无患与‘占便宜’的心理莫邪一口气买下了三架‘天使之翼’（无反侦察功能），至于为什么是三架呢…… “六百点跳楼价！买二送一！” 《圣典》这个人才不去做营销真是可惜了。 此地距离市区确实是有点路程的，但，距离有人烟的所在却并不远，而且这边方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莫邪才走了不到五分钟便窥见有忽闪忽闪的警灯从四面八方向着事发点靠拢，其中有地面上的也有空中的。 军方的活干完了，该洗地皮的家伙们上线做事了。 “啧，送车的人来了。” 挑了挑眉毛，随意地对着一个方向的来军放出了感知，莫邪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 天色将明，不夜魔都中昼伏夜出的生灵们也迎来了自己的休息时间。 红灯已灭，云霭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自华丽的门廊中喷薄而出，夜里迎来，日里送往。 “妙哉！” 初来乍到的‘文人雅士’在此地流连后都会发出如此的赞赏。 “真贵！” 囊中羞涩却又好面子、好享受之辈则会带着一副愁眉苦脸出门。 “爽！” 胸无点墨的二世祖则大多只会用这样简单的词句来抒发胸臆，不过相对于前两者而言，他们才是这里的常客。 前三者不过是些凡夫俗子，此地名为‘天上·人间’，踏云而出、脚步既虚且浮，但脸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之色的，方为老司机。 “客官慢走~” 莺歌燕语若银铃，彩蝶纷纷落桂子。夜里发生的事都被留在了夜里，明面上便只剩了这一声问候与彼此眼中别有它意的神采。 “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尤其是出自他人腰包的钱财更是身外之物中的身外之物。 一身黑衣，正式得像是刚参加完了新闻发布会，朝阳已经升起，炽热的光明中这份纯黑存在得很是突兀。 霖溟从雾霭中漫步而出，由于自身血族的身份，他本能地讨厌起了光明，此时他眯着眼看着被朝阳照亮的街道，火红的色彩让他有一种腹腔内被塞入了一团烈焰的感觉。虽然他早已试过，阳光并不能把他怎么样，但他还是本能地厌恶着这份光明。 “嘟嘟！” 一辆加长轿车早已在门前停好，古板而华贵的造型，像是从中世纪一路穿越至此，这条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早已在猜测会是什么样的装逼犯会有如此座驾，现在他们得到答案了。 喇叭声在霖溟踏出‘天上·人间’大门的刹那响起，恍如忠犬嗅到了久未见到的主人的气息一般。 车门从内部打开，两名西装革履还戴着墨镜的外国人踏着急促的步子从车中下来，一副电影中特工的既视感。 他们迅速地跑到了霖溟的身边，一左一右地将霖溟围在了中间。 从下车到现在他们没有说过一个字，霖溟似乎也没有发出询问的兴致，他施施然地迈着步子，走到车门前的时候原本跟在他右边的男子为他拉开了车门、并用一只手抵在了顶棚之上、以便于霖溟进入。 霖溟点点头，略一停顿便钻入了车中，那里，早有一人在等着他。 劳伦斯·弗里德黑着一张脸，不过鉴于他的肤色本就是黑的，再黑一点也看不出异常。 “霖溟先生，昨晚总统先生有问起过你，还有大量的文件需要翻译，你怎可擅离职守？！” 身在****地界，行事说话得小心再小心，那些曾经的血淋淋的教训教会了所有血族的长老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什么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劳伦斯·弗里德的一番话说得含蓄无比，但他的语气中却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就像霖溟真是个擅离职守、跑去烟花场所醉生梦死的小职工，而他自己则是霖溟的上司一般。 用这样的语气跟真祖说话，劳伦斯确实是已经气急败坏了，昨夜霖溟彻夜未归让他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地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各种担惊受怕，甚至，这个家伙已经做好了死在****的心理准备。此刻见到正主，他这番话可谓是脱口而出，就这演技，基本上可以被推荐到奥斯卡颁奖仪式上去了。 “快开车！今天我们还要陪同总统先生一起去出席活动呢！” 劳伦斯给霖溟让开了位置，他坐到了霖溟对面背对车头的位子上，演戏归演戏、发火归发火，长幼之序、位高位低终究还是不能乱的，他敲了敲隔板，给司机下了令。 “是。” 司机是个本地人，若非是这样的老司机是绝不会如此轻车熟路地找到这里的。 他口中应了一声，同时透过后视镜朝着车厢中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那名让自己等了数个小时的目标，略一停顿后，他启动了汽车，谁都没有留意到，这个司机在自己的胸前摸索了几下。 第三十八章 乱象 早晨已经来临，无论昨夜发生了些什么，这一天的朝阳依旧升了起来。↖， 春城，千门万户中走出了男男女女，他们脸上大多都带有倦容。 昨夜在城市上空发生的动静被议论了一夜，官方的解释是军演，但，时下，民众的思想已经大为解放，这样的解释连田间地头的老农都说服不了。 军演会在人口密集的城市上空进行么？ 在城市上空进行的军演会用实弹么？ 一时间，全国范围内任意一台电脑在打开搜索页面的时候都会跳出‘春城深夜高空ufo’之类的选项，但点进去之后大多都会出现页面错乱、网页跳转之类的提示，官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春城发生的怪事很快就被封锁了消息。同时，一队队携带着机密任务的部队从四面八方就近向春城进发。 …… 春城郊外，最先到场的警察们用简单的器材对因为战机坠毁而狼藉不堪的场地围了起来，上百名警员在封锁区周遭戒备着。 “小王！换班了！” 这支人马是昨天深夜抵达的，他们已经在这里坚守了几乎十个钟头，即便是公务在身也该回城去修整一下，顺便填充下城中空虚的警力。 眼下民心惶惶，若是城中的警备力量不足指不定会出什么样的乱子。 “是！” 不得不说春城的警备力量素质还是很过关的，或许是因为当地的民风彪悍使然，年轻的警员尽管在大半夜被叫起来并被指派到这荒郊野外出任务直至日上三竿也没有什么抱怨，年轻人如此，资历较高的老人们更是神采奕奕的，他们的目光在封锁区内外扫视着，即使是一只掠过此地的飞鸟都会受到不下十数次‘搜身’。 这样的封锁区，怕是连只身份不明的苍蝇都飞不出去吧？ 年轻人对着前来换班的弟兄们敬了个礼，他对着身边一同站着岗的同事们打了个招呼霎时间便有三人与他一同迈开了脚步，他们的位置很快被接班者顶上，交接班的空挡不到三秒。 “嘀嘀嘀~” 警笛响起，数十辆警车起步回城，恍如班师回朝的大军，一字队列直指春城。 “队长，待会儿我得回家一趟，婆娘叫我去接儿子。” 王姓警员坐在驾驶座上，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开口道，方才执勤之时他们相距不过五米，看得出，这两人如果不是关系极好的朋友便是上下级。 “不行啊，秦哥，现下城里的情况必须得有人上街执勤，不过我可以申请将巡逻位置调到你儿子所在的学校附近，其它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岗位上不能没有人。” 王警官皱眉道， “你开队里的车过去，我将学校的位置设为小队的集合点。” “王哥，你不过去么？” 秦姓警员捕捉到了王警官话语中的漏洞，一般而言，王警官是他的队长，而王警官方才的话语中显然是有‘你们去巡逻，我去其它地方有点事’的含义。 “局里还有点事儿，你们先过去，我稍后就到。” 王警官道，他一直看着前方，即便是前方只有前一辆车的车尾，但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的专注，就像是在研读一篇深奥的文章一般。 “哦。” 秦姓警官深谙‘为官之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不问，他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的长官已经很照顾他了，他的识点相。 现下春城中人人自危，无数的居民都在购买前往他乡的车票、机票、船票，甚至有车的人都选择了开车出城，路上车流拥堵、人声鼎沸，这一股慌乱如果得不到及时的疏通的话，酿成恶果只是时间问题。 大约半小时后，警车的长队开入了城中，王警官在警车进城的时候就将驾驶权交给了手下，他下了车，从方向上看，应该并不是去警局的位置。但是，并没有人因此而多嘴，或许是因为王警官平日里的积威所致，又或者是因为此刻众人心中各有各的打算。 春城最近是太平不了了。 系统内的人比系统外的人更能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如果有可能，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还呆在城里。 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众人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戚戚然——他们宁愿继续在野外站岗也不愿呆在城里感受这股慌乱的气息。 警车入城之后便开始分流，每一支小队的巡逻点都已经被安排妥当，只见属于警车的“河流”不断从主干道上分入支线，不过由于道路拥堵，这种分流并不算太快，约摸一个钟头之后秦姓警员所在的车子才抵达了属于他们的巡逻点。 这是一所拥有高大门楣的学校，昨夜出事之后春城开始了停课，走读生留在家中，住校生通知家长带回或自行决定去留。至于老师与校长？ 他们今天早上根本就没来。 当“让领导先走”的横幅被打在了首都电影院的防火通道上的时候，这种精神便已经被贯彻到了最基层的地区，此时这些老师、校长们的作为也不过是在响应号召罢了。 没有人能说一句责难的话，高位者的命的确是要金贵一些。 “川仔！” 秦姓警员在车子都没停好的时候便下了车，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学校里冲。 这是一所小学，校门口都是家长，人挤人，人推人，谁都想早些进去将自己的孩子接出来。 “我是警·察！请让一让！” 高声的呼喊带着点指示的意味，他在人群中挤着，寸步难行。 “推什么推！” 并没有人买他的帐，春城已经不能再呆了，平日里敬而远之的警服在这一刻于民众的眼中已然失去了原本的威严。 有人推了秦警官一把，他脚下一绊，顿时摔倒在地，一时间，无数只脚踏上了他的身体。 “踩死人啦！” 秦警官大声地惊叫起来，他闪避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黑色鞋影，努力地想要站起来，但是，人群太过拥挤，他根本没有重新站起的余地。 眼看着这名警员就要死于非命，当是时，一道枪声响起！ “啪！” “都给老子散开！你们这群流民！” 秦警官的同事们老远就望到了秦警官的窘境，他们顾不得将车停好，有一个算一个的，纷纷或拔枪或抽警棍，直冲人群而去。 “啊！” 枪声与呼吼惊醒了民众，一时间，前一刻校门口还是人挤人的场面，后一秒这里便成了门可罗雀的地段。 “老秦！没事吧？” 一名同事关切地向着缩在地上的秦警官伸出手。 “咳咳……我……我没事。” 秦警官爬了起来，他掸掸身上的灰，带着谢意地对着同事们点点头，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看到警车的后备箱猛地弹开，一道黑影从中蹿出！ “那是什么？！” 第三十九章 “那是什么？” 秦警官指着从内部弹开的后备箱，第一时间发出了呼声。 有一道黑影自后备箱中翻身而出，他的动作灵便无声，若非秦警官的视角移了过来怕是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随着秦警官的指点与呼声，众人尽数转过了头，朝着警车的位置望去。 “切……果然，‘运气’差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塞牙么……” 莫邪站在警车的车尾边上，车子的后备箱大开着，看得出，那里曾是他的藏身之所。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所在，昨夜，面对天上地下的全方位封锁莫邪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这一真理。 面对漫山遍野的搜捕，他朝着警力相对薄弱的所在移动、在利用自己的能力制造了几个小动静引开了几名警员的注意力后他躲进了某辆警车的后备箱。 警车的后备箱很是狭窄，在这种地方‘憋屈’了一夜的莫邪好容易等到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时机脱困而出，然而，很不幸的，在黄历上莫邪所选择的时辰显然是不对头的，他还是被人目击到了。 现代社会，满街都是不知终端连到了何处的监控探头，这已经够麻烦了，若是在加上几个目击者，莫邪人在春城的消息定然会以超越光速的速度传到军方手中，到那时候，说不得莫邪将要面对比昨夜还要豪华十倍的阵容。 “呯呯呯呯！” 街上的警员不过四人，莫邪直接以念力幻化做无形之拳给每个人的头上都来了记闷棍，至于原先围在学校门口的家长们？ 早在警员鸣枪示警的时候他们就跑得没影了！ “玛德，得尽快出城，不然等其它位置的警力发现这支小队失联之后就麻烦了。” 四下无人，莫邪迅速地将昏迷的警员们拖进警车内绑好，顺便弄坏了警车上与众人身上的一切联络装置，再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莫邪将车子的方向盘拧了下来，并在离开时将门锁卡死。 学校边上尽是些商铺，本就没多少人真正地住在这里，此刻城中闹恐慌，若非是孩子尚在校内，根本没有人会出现在这条街上。 他将这辆车子推进了街面上一家汽修店，这家店的原本运营者一家尽数离去，卷帘门半耷拉着，莫邪将车子停在这里之后并没有将门帘拉好。 这条街上每家店铺都是狼藉一片，这家店铺也不能例外。 “这个场景……真是莫名的熟悉呢……” 戴着从汽修店里顺出来的橙色安全帽莫邪看着萧瑟的街道，一只不知出自何处的红色塑料袋被风卷着滚过街角，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生化危机》做‘回访工作’。但是，现在他的处境可要远比在《生化危机》中来得惨，那种程度的任务世界莫邪只要不作死基本上就可以横着走了，哪里会落到如今‘过街老鼠’般的境地。 “等着，我迟早会把这笔账要回来！” 压低着帽檐，莫邪敲碎了一家商铺的玻璃橱窗，除了那辆警车之外街上并没有其他的车辆，不过好在这里有卖电瓶车的商铺，莫邪倒是无虞要沦落到开‘11路’那么尴尬。 ———————————————————————————————————————————————————————————————————————————————————————————————————— 帝都，市区外围一栋不起眼的建筑中有一群人围着圆形会议桌坐着，一块投影屏幕悬挂在房间的一侧，屏幕上是一名金发男子的特写。 “古尔特·霖溟，本次xx国访问团的翻译，关于他的资料各位的手上已经都有一份了，昨晚这个男人光顾了‘天上·人间’，他一共点了十余位姐妹，就姐妹们的报告而言，这个男人很是疯狂，我已经安排了这几位姐妹休假。但是，在事后我们采集到的、由姐妹们提供的出自这个家伙身上的体液却并不是白种人的。嗯，准确地说，应该是属于至少八个人的。很显然，我们的这位‘客人’对姐妹们耍了点手段，姐妹们的记忆被做了手脚。” 屏幕前，一名妙龄女子用教鞭指着投影屏幕中霖溟的形象，若是此时有帝都的老司机在场那么一定会认出女子的身份——这是一名在‘天上·人间’中工作的某特殊职业工作者，而且名气还不小，她的出场费不是一般人能掏得起的。 “看来，我们这次的‘客人’可不一般呐。” 会议桌边，一名中年男子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手中那份厚度不超过二十页的资料以及被他翻阅了三四遍，资料上有着‘古尔特·霖溟’从出生到现在的各种资料，虽然不能说是事无巨细皆罗列其上，但是也已经极为详尽。 资料中描绘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一名政治倾向正确的党员、一名年轻有为的翻译官、一名血统纯正的白人。 四个身份，组合出了一个从头到脚都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存在，让人觉得这份资料很是不实，但是，即便是他们通过互联网去查询‘古尔特·霖溟’、即便是他们透过驻守xx国方面的间谍去查找这个男人的资料，他们最后得到的依旧只有这二十页的纸。 一字一句，一笔一墨，连个标点都没有改换过位置。 就好像天上地下就只有这一份资料能够说明‘古尔特·霖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又像‘古尔特·霖溟’只存在于这份资料中一般，以至于无论通过任何方式去获取资料都像是重复搜索一张照片，得到的只是与手中实物一般无二的复制品。 口径太统一了，一般而言，只有一国的当政首脑才会有如此统一版本的资料，而且众所周知，xx国不过是个小国，若非有着他处无法产出的异物，此国与天·朝之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通知你们的人！给我盯紧了！访问团的人就算是在上厕所也不能离开你们的视线！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你们一个个的就等着掉脑袋吧！” 手中的资料已然是无用之物，中年人将其往桌上一丢，顺便的，他站了起来，一番话语劈头盖脑地甩在了一桌子人的脸上。 “是！” 没有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因为，他的名字叫做‘闫先华’。 第四十章 野心（上） 春城，从数百年前一直留存至今的城门依旧以它被建造出来的理由而屹立着，车流自城门中流出，未曾有一刻的宁静。∈↗頂點小說， “滴滴！” “嘟嘟！” 各种喇叭声响成了交响乐，城门口从昨夜开始就被设立了检查点，过往的车辆都要接受搜查，这大大地延缓了车辆出城的速度。 此处乃是是非之地，没有一个人是不想尽快离去的，然而，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冲撞警卫，所以狂按喇叭与指天骂地便成了这些这些市井小民们能够选择的、为数不多的几种发泄手段。 “汽车到这边来！摩托、电瓶车到这边来！说你呢！聋呢？！” 持着扩音器，临时设下的哨卡前数名警员对着车辆做起了分流工作，此时一辆橙色电瓶车正歪歪扭扭地混在‘汽车用道’中，仿佛是醉汉走猫步，几名警员见状直接上前对其进行了‘点名批评’。 “啊啊！” 电瓶车的驾驶者一身的酒气，听见了警员的喊话后他不仅没有变道乃至减速下车、甚至还加大了油门，差点与前车的屁股来个亲密接触。 “喂喂！” 害群之马搅乱了整个队伍，霎时间数十道刹车声响起，车流为之一滞。 就像是在激流中丢入了一块大石头。 “扑通！” 电瓶车撞上了砖石砌成的城门，醉驾者连人带车一同翻倒在地，一时间，城门口检查点之前轰鸣的喇叭声都是一顿。 滑稽的艹作，自撞南墙的行径，让这些疲于逃命的人们差点没笑出声来。 “哎呦！” 醉汉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只是奈何电瓶车压住了他的一条腿，加之他处于醉酒状态，一时间竟是挣扎不起。 他戴着骑行头盔，面部的护罩已经碎在了方才的撞击中，如今只剩下半片，众人由此见识到了这位醉汉的半张真容。 这是一个年轻人，原先的皮肤尚算白净，只是此时因为‘车祸’，他的下半张脸已经沾上了不少尘土，而他的上半截脸则依旧处于面罩的遮盖范围内。 “你这是怎么回事？” 大多数人见了年轻人的囧态后大多只是置之一笑，也许少部分人还会对他生出‘出手相助’的念头，但是公务在身的警员们可不会如此肤浅。 酒驾本就是不该，在今天这个时候还酒驾的，那就是可疑了。 “唔啊啊啊……！” 醉汉像是没听见警员的喝问，他自顾自地捂着自己被压住的那条腿，杀猪似的嚎叫了起来。 “救命啊！” 他努力地想将自己的腿从车下挪出来，多次尝试无果后，他选择了呼救。 “特么的！” 车流在此堵塞，检查点中的警员们登时就不答应了，他们分出了一些人手来处理这突发的事故。其中一人朝地上猝了一口，随后来到醉汉身边将他从车下拉了出来，另一名警员将他的车扶起。 “滚去那边排队！别死赖在这儿装死！” 将醉汉拉起的警员大声地咆哮着，他将醉汉往电瓶车上一按，随后连忙撒手。 这个年轻人身上的酒气太重了，简直就是用酒水洗了个澡一般，站在他边上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若是放在往常，这样的家伙定然会被罚一大笔钱，同时没收‘坐骑’、去号子里蹲个十天半个月不提，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可没这个闲功夫对付这种杂鱼。 “哎呦……我滴腿啊……” 醉汉抱着自己的一条腿在车上哆嗦个不停，他的脸上满是透明液体，不知是汗还是泪，看他这个样子，怎么都不像还能继续驾驶的样子。 “滚！要死也给劳资死远点！后面的人都让你耽误了！” 脾气暴躁的警员骂道。 “算劳资今天倒霉！” 后头的车辆又响起了喇叭，噪声刺耳，他拉住了电瓶车的笼头，骂骂咧咧地将之引到规定的车道内。 电瓶车被靠边停好，伤者被丢下，像是两团被丢在路边的垃圾。 警员们再度回到了检查点继续他们的工作，车流又开始流动。 “滴滴！” 约莫半小时后，车流有了减少的趋势，检查点中的警员们也得以歇口气、换个班，而此时才有人想起了那位酒驾者。 他们朝着当初丢下电瓶车的路边望去，然而，那里已经是空无一物了。 “走了？” 无论是对于那个受伤的醉汉能够再度驾驶电瓶车的可能性还是对于撞在城门石墙上连笼头被被撞歪了的电瓶车还能正常行驶的概率在众人看来都是极低的，但是这件事情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真是个怪人。” 在这种时候还喝得烂醉，喝的烂醉还敢驾车出城，想必，‘自撞南墙’事件是因为见到了这些穿着警服的人物吧？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在众人的脑海中留存多久，相对于这繁忙的一天而言这不过是个插曲罢了。 短短一个上午，他们这一班人已经在这里查获了不少携带者违禁品、危险品的车辆，换班的时候，他们可谓是‘满载而归’。 而此时，距离春城大约三百公里的公路上…… “玛德，下回一定要趁着人皮面具降价的时候买一打存着！” 笼头损坏的橙色电瓶车行驶在公路之上，车上的驾驶者哪里还有半分醉态？！ 头盔之下，是一双清明无比的眼睛。 ———————————————————————————————————————————————————————————————————————————————————————————————————— “呼叫第三小队！第三小队请回答！” 地下停车场中停着一辆警车，一个带着沙响的声音在警车中回响，然而许久许久都没有回应。 “不用尝试了，鱼儿已经咬钩，饵食自然是被吞下了。” 警车中坐着两人，一名是二十三四的青年，一名是四十七八的中年人。 “小秦，这次你做得不错，等事情结束了，我一定会向家族中请示，让你这一脉能返回族中。” 中年人一身的便服，他面容苍老、声音沙哑，若非头发并不花白，怕是任谁都会将他当做一名老者。 “午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被称为‘小秦’的不是秦警官却又是何人？此刻他手握联络器，脸上的表情既不是出卖了同僚后的痛苦也不是对于前路的深思，而是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 第四十一章 野心（中）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故老相传的百家姓顺序并非毫无规则地排出。√∟頂點小說， 百家姓上的排行就像兵器谱上的排名一样，从上古时期便是引发争斗的由头，为此，不知多少鲜血洒向大地。 这场争斗直到今时今日也未曾消弭…… 但，作为小人物们知晓这段秘辛的却是不多。 混出春城后，莫邪沿着公路行进，直到电瓶中储存的电量耗尽才停下。 回头望，春城已经被不知何时绕过的青山遮掩住，莫邪弃车，脚下是石子铺成的路、以及铁轨。 这个谜一样的路痴男从一开始就拟定好了一切，空中的路径已然陷入了监视之中，陆地上又有重重关卡，或许他能凭演技骗得过一道两道，但马脚迟早会露出来。 那么，现在留给他的选项就很少了，各项权衡之后，他决定扒火车，就像是在上一场任务世界中做过的一样。 “嗡嗡嗡~！” 远方山脉的拐角处已经响起了奇异的声音，阵阵黑烟涌动，南疆，依旧保留着一些年代久远的交通工具。 莫邪将电瓶车丢在路边的草丛中，只身来到了铁轨边上。 火车很快便从山的那边转了过来，哐当哐当的声音愈近愈是震耳欲聋。 这列车是绿皮的，这样的老古董简直是扒车的理想典型，不过为了避免引人注意，莫邪一直等到车身几乎尽数从面前驶过的时候才动手。 他闪身跃入末尾车厢与车尾的链接点，依照火车一脉相承的设计，车尾的最后一节车厢中应该设有厕所，想混入车厢，这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噗！~哗啦啦~！” 隔着车皮莫邪听见了厕所中传出的异响，显然，现在还不是进去的好时机，虽然感觉有些恶心，但他还是决定等待。 火车外的风猛烈地拍打着莫邪的身体，他缩在车尾望着天空。 空中，阳光明媚，但他的心头却莫名地起了一阵寒意。 “好奇怪的感觉……” 莫邪循着心头的这份感觉望向了北方，冥冥之中，他觉得那里有一个针对他而来的可怕存在出世了。 ———————————————————————————————————————————————————————————————————————————————————————————————————— 就在南疆四处风声鹤唳之际，天·朝的帝都也涌起了暗流。 来自xx国的访问团受到了来自各方面、或明或暗的关注，访问团方面在对于自家产业进行了很场面化的视察之后接受了新闻媒体的采访，其发言人语出惊人。 “由于种种原因，我国决定从天·朝撤资，将产业迁往印度尼西亚。” 被话筒包围着的黑服男子一字一句恍如斩钉截铁。 “为什么？是什么促使你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是天·朝的环境恶化问题么？” “是因为人力资本上升的问题么？印度尼西亚的人力资本比我们国家的还要高呢！” “你的梦想是什么？” “……” 面对记者们的围追堵截，黑服男子掉头就走，一溜烟就上了车，只抛下一大串黑烟，同时，天·朝官方也接到了关于xx国总统提前返程的消息。 “真是抱歉！不知我们这边有哪些地方让贵方感到不满了？” 国宾馆，总统套房外围了一群西装革履的官员，领头者是一名大腹便便的地中海，他满头大汗地向着套房门前的守卫们说道，但是这些警卫早就得到了命令，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放任何一人进入套房，直把这位体重超标的官员急得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 “无论如何，请容许我们向总统先生当面道歉吧！” 门外，是一片哀呼，门内，则是死寂。 挂着总统头衔的男人正安静地半躺在沙发上，外面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子照在他的身上，柔软中附带着一种坚定。 他像是已经睡熟，但，这只是从正面看而已。 若是有人能获得沙发背后的视角就会发现，原本光洁如玉的沙发背上赫然多了一个黑孔，汩汩的鲜血从孔中流出，已经积了一地。 这个男人竟然已经是个死人！ “再等一个钟头，至少要再为真祖争取一个钟头的时间。” 劳伦斯·弗里德站在玄关处，目色沉静如水。 “然后呢？” 血族的精英们皆立于房间的阴暗角落中，虽然他们已经涂上了抗紫外线的特殊护肤品，但对于阳光，这些黑暗生物们有着天生的畏惧与厌恶。 发问的是一名壮汉，他的额头上有一条青筋正不自然地鼓起，看得出，他不久之前曾饱食过一顿。 “然后？在真祖的目的达成之前我们都别想进食了。” 蹲在地上，一只手在地毯上写写画画，杰克已经从昨夜的遭遇中缓了过来， “诸位，都填饱肚子了么？” 依旧是轻佻的语调，像是在参加什么游园会一般。 “这还用你说？” 壮汉哼道。 “真不知道真祖是怎么打算的，眼下连半点关于圣物的线索都还没有找到就闹出如此动静，应该说大人物的想法都是如此天马行空的么？” 有人如此抱怨着，但更多的人则是从怀中掏出血袋饮用。 “够了！隔墙有耳！” 站在玄关处的劳伦斯·弗里德哼了一声，随后房间内便再度陷入了安静，只有咕噜咕噜的“饮水声”此起彼伏着。 “真祖大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们此行真的是为了找回圣物么？” 他在心中念叨着，对于霖溟的行径，这个老江湖已经产生了怀疑。 不过此时的他倒是没办法当面找霖溟问个清楚了，因为，霖溟早在上午的视察活动中就借机溜走了，根据他们暗中的安排，此刻霖溟已经差不多离开帝都范围了，再有一个小时，就算外面的这些人发现了异常也来不及将霖溟追回。 但，他们真能拖延住这么久么？ —— ps：第三卷已爆炸，心好累…… 第四十二章 野心（下） 血族已经没落了。 是的，无论用怎样的言语去修饰，这个事实也是无法被掩盖的。 作为一个甚至能被便携式验钞机杀死的种族，‘不死’的标签简直是个笑话。 千百年前，这个种族甚至一度被修真者打上山门，死伤无算，就连真祖级别的人物几乎也被斩杀殆尽。若非后来修真者内部发生了变故以及科技的崛起，这个种族就真的完蛋了。 血族与修真者之间乃是世仇，然而，失去了圣物的血族根本没有报仇的本钱，但，他们从未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重现血族的荣耀！ 实现血族的伟大复兴！ 为此，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数百年的卧薪尝胆……但愿，期许的一切并非是镜花水月。” 霖溟一行人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所谓‘官方’的认可，甚至，将霖溟这个‘真祖’从天·朝挖出来的事情也只是某一支氏族单方面努力的结果。 茫茫大海上，上千艘货轮正排着一字横列朝着天·朝的海岸线靠拢，整齐得像是军队的阵列。 红日从大陆的后头升起，炽热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隐隐之中衬得这片东方大陆神圣无比。 位于队列中央的货船上立着一道人影，一身经典的黑色西服套装恍如挥之不去的夜，他的面色苍白得似雪似玉，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中倒映着天光云影，衬托着他满头的金发，恍如教堂壁画中走出的神使。 男子立于船头，静眺远处那幕壮烈的日出，海风拂面，吹皱了他的眉头。 “大清早的，跑这儿来装逼真的好么？”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男子身后响起，一名身形娇小的女孩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甲板上，她的手中正捧着一只像是袋装牛奶的物品跟一根吸管。 “真是的！又到处乱跑！人家还以为你被那群臭道士抓走了呢！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哥哥啊！” 女孩儿的发色与男子是一般无二的，玲珑的五官显示出她成为一个尤物的潜质，只是，很可惜，她注定是无法长成那种大家意想之中的尤物了。 “艾丽卡啊……” 男子听见这个声音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过身来，脸上出现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快点下去吧！长老们已经在催了，战前动员大会如果没有你出席的话，那成什么话！” 女孩儿也戴着墨镜，一头的金发被扎成了两个马尾，她将手中的两物丢给了男子。 “哦。” 男子接住了“牛奶”与吸管，顺手将吸管插入袋子，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暗红色的液体被透明的吸管所出卖，同时被出卖的还有这对男女的身份。 “真是受不了那些老家伙啊……” 男子耸着肩，背对太阳之后他摘掉了自己的眼镜，墨镜之下掩藏着的是一对恍如红玉的眸子。 他闭上了眼，一面吸着袋中暗红色的血液一面迈步绕过堆积如山的集装箱、走入船舱之中。 “没办法，谁让哥哥是‘日行者’呢？” 女孩儿蹦蹦跳跳地跟在男子身后。 “真是没办法呢……” 袋中的血已经被吸尽，男子随手丢掉了袋子，袋子随风飘摇了一阵，最终落入了海中，几个浪头过后便在难见到踪影，就像男子最后说出的话语。 ———————————————————————————————————————————————————————————————————————————————————————————————————— 南疆，火车上。 莫邪已经成功地混进了车厢，不过由于车厢中的座位已经坐满、甚至还有很多购买了站票的旅客站着，车厢中端得是拥挤无比，莫邪只得一只手搁在墙上同时埋头于臂弯中装睡。 这趟列车的最终站点是西京，若无意外，莫邪一路坐下去便可顺利离开南疆、待得抵达西京，哪怕是偷辆车子开回去也用不上一天半天的。 然而，事情如果能如此顺利地进行下去苍天答应后土也不会答应。 眼下整个南疆都在戒严，铁路沿线本就有例行的检查，而如今这检查的频率更是凭空地翻了几倍。 三个钟头之内，列车过了三个站点，在每个站点停靠的时间都超过了半小时，每节车厢都有带着袖章的条子上来检查，若非莫邪机智地从某位倒霉鬼的裤兜里顺了一张票，并且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时不时地蹲在厕所里的话、任警员如何检查都绝不露脸的话，他早就暴露了。 “特么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站着睡觉本就是件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想要不引人注目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一路睡下来，莫邪思来想去最终趁着一次上厕所的时候混进了载货车厢。 运货车厢中有各种麻袋、箱子、甚至还有快递盒，莫邪挑来挑去最终选了一只大口麻袋拆开，钻了进去。 麻袋中原本装着的是上千封信，莫邪将其中的大部分信件都收入了手环中，然后又挪动了货物堆，让自己藏身的麻袋挤入货堆深处。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即便是列车在沿路站点停靠的时候也根本没有人进来打搅莫邪，一连三站之后，莫邪放宽了心，开始盘膝运功。 从昨夜到现在，这是他难得的几次可以用来恢复自身状态的时间。 窗外的日头随着时间不断移动，数小时后，从北边飘过一大块云朵，自此，日头藏入了云后，再没出现过。 天气开始阴沉，而数千公里外的西京已然是阴云密布。 “咵嗒！咵嗒！” 西京城外，一队人马集结于铁道之上，他们扛着铁锨等工具拆掉了老长一段的铁轨。 “手脚都给我麻利点！早点拆完早点回去！谁要是动作慢了、拖累了大伙儿，等事情完了看我不弄死他！” 队伍中有一人在唾沫横飞着，众工人赶忙加快了手头的动作。 第四十三章 脊梁（上） 拖着乌黑‘辫子’的老式火车依旧行驶在铁轨上，像是不愿离岗的老职工，资格老的同时，手脚的利索程度已经免不了下降了数个档次。△￠頂點小說， 从早晨到黄昏，年轻的‘同事’们只需要半天即可走完的路线放到它身上却至今依旧未能完成，这或许与它每次沿途停靠时异常的时长有些关系。 例行的搜查依旧在继续，但是在离开了地理意义上的南疆之后，这种搜查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形式上走走场面的勾当，至始至终，从未有人进入货仓搜查过什么，躲藏于其中的莫邪也乐得清静。 只是，这份清静却注定了要被外力打破。 “吱啦——！” 火车忽然拉起了刹车，刺耳的声音从车身之下发出，临窗位置上的旅客们甚至可以看见迸溅的火花自窗沿下飘过。 “什么情况？” 突发的制动让一车的人都失去了重心，有人摔倒了，有人直接被手中正端着的食物糊了一脸，惊叫声、呼救声、物体碰撞声像开起了演唱会。车厢中乱成了一片，待得整个制动的过程停止之后才有人发出了疑问。 “呯！” 一声枪响回应了一车人的疑问，停下的火车车门被强行打开，穿着黑衣的蒙面人们持着枪走入车厢。 “打劫。” 简短有力的声音，像是子弹出膛般干脆，无一字多余。 这样的场面在每节车厢中都有发生，从车窗向外望去，足足数百名黑衣人乘着摩托车围在列车周围，这一幕像是从某些描绘上世纪初匪帮的影片中穿越而来的一般。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容尔等匪盗横行？！” 就在众人为黑衣人们的气势与枪支所威慑的时候，一声怒吼从某节车厢中爆发了出来，却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只见他从座位上跃起，如同一支利箭一般地射向了挡在门口的歹徒。 “呯！呯！” 老者的动作太快加之场面混乱，众人只听见了这两声爆响随后便看见门口的持枪歹徒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这老者显然是个练家子！能够无视枪械与人数的练家子！ 还没等见证了老者之壮举的旅客们发出欢呼，那名老者便以比他突进之时更为迅猛的姿态倒飞而起。 “磅！” 老者的后背撞上了坚固的车皮，刚猛的势头使得车身都凹下了一大块。 “噗！”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这一刻，这名老者便如是嵌在墙壁上的人型喷泉一般。 “哼！” 一道冷哼在门口响起，一名身形高大的蒙面人站在原本老者所在的位置，他将自己的右拳摆在嘴边吹了一口气。 “还有谁想要强出头的？趁现在吧。” 低沉的声音似是刻意装出的，能在一个照面之间便击败一名高手的只能是比高手更强的高手，这类人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存在，行此不义之举绝不能露了马脚、招致身败名裂的下场。 “你……” 前一刻还正义感爆棚、以闪电般的手段解决了两名持枪歹徒的老者在这一刻却已经是进去少出气多了，他艰难地对着蒙面男子伸出一根手指，艰难地想要说出些什么。 然而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老者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头一歪便咽了气。 蒙面人的拳劲太过霸道，至死这名老者依旧是镶嵌在墙上的。 面对这远超常理可以揣度的武力与上百道持枪的黑影，车厢中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此番，我们只为财而来，谁要是不开眼的，我们也不介意送他上路！一个个的，都过来排队！” 当本以为只会出现在某些低成本电影中的、荒唐的打劫行为与超出了常识的武力值被同时摆在众人眼前的时候，现实中的人们与电影中的群演一样，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像是驯服的羔羊一般、又似是提线木偶，一个个地从自己的位置上走出、将口袋里的财物掏出。 车厢中，排起了长队，除了排队之外，没有一个人敢于靠近尸骨未寒的老者半步，甚至，没有人向那位敢于挺身而出的勇者的遗骸看上一眼。 迟暮的英雄，竟是为了此等‘良民’而牺牲！ 不知道如果老者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自己的‘莽撞’。 然而，当个‘良民’就真的能保得平安了么？ “五十块？你特么在侮辱你大爷我么？！” 当一名一身旧衣、佝偻着背的老者颤颤巍巍地从口袋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堆皱巴巴的钞票递给守在门口的歹徒的时候，人高马大的盗匪一把抓住了老者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雷鸣般的咆哮夹杂着雨点般的唾沫狠狠地砸在老者的脸上。 “抱……抱歉……” 这是怎样的世道啊，可怜的老人结结巴巴地说着抱歉，他的那双已经泛起浊黄色的眼睛中满是哀求的神色。 他只是个下了岗、生活无依的老头，老伴死得早，一身的积蓄早已供给了远在他乡求学的儿女，此次年关将近，他是赶去与已在外地落户的儿女一同过年的。 冷酷的强盗将老者举起来使劲地摇晃了一番，似乎是想要从这副老骨头中抖出什么东西，然而，他无功而返了。 “哼！老废物！真该去死了！” 强盗哼道，随后像是丢弃什么垃圾一般地将老者丢出了车厢。 “哎呦……！” 老者摔在满是碎石子的轨道边，半天都没能爬起来，他捂着一条腿，额头上都是冷汗。 “畜生啊！” 如此行径、如此言论，只要是个血液尚未寒透的汉子都无法坐视不理，车厢中，一名戴着有瓶底般厚的眼镜的年轻男子站了出来，他戟指着做出了兽行的强盗大骂道。 带着稚气的面孔上满是红光，拙劣的骂辞，这分明只是个学生。 或许，也只有还捧着圣贤书的孩子才会如此容易就被激起怒气、毫不考虑后果地站出来为弱者出声。 “我已经报警了！会有警察来收拾你们的！” 眼镜男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不出所料，这是一只已经落后于市场版本的机子，老旧的屏幕上附带着数道裂缝，看得出，它已经伴随它的主人走过了数个春秋。 “呵呵！”高大的强盗笑了起来，他点着眼镜男，“把他带过来！” 身旁的两个小喽啰慌忙行动，一左一右地将眼镜男架了过来。 “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眼镜男挣扎着，然而车厢中很是拥挤，他被架起，他被拖出，他被推到了强盗的面前。 “咔！” 强盗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扼住了年轻人的咽喉，止住了年轻人不曾停歇的叫骂。 “劳资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与年轻人对视着，后者因为呼吸与血流受阻，整个脸孔都红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一条条地爆出，然而，年轻人依旧毫不退让地与强盗对视着，像是要用目光杀死对方。 第四十四章 脊梁（下） “咳……咳……！” 被扼住的咽喉中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年轻人的嘴角已经冒出了白沫。◎頂點小說， 只在几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之内，属于年轻人的生命指针便会走到终点。 车厢中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说什么，面对蒙面人的淫·威，众人都低着头，就像是一群面对屠夫的羔羊。 “呵呵！” 年轻人依旧在瞪着眼前的刽子手，他的眼中已经满是血丝，一根根密布于额头与太阳穴附近的血管像是轻轻一按便会爆开一般，蒙面人看着他的惨状，口中发出了轻蔑的嘲笑。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斩钉截铁的话语，像是在阐述着什么真理，这副做派真是…… 让！人！想！在！他！脸！上！狠！狠！盖！上！一！拳！啊！！ “砰！” 就在年轻人的生命悬于一线之际两人头顶车厢的顶棚轰然被破开，一道黑影携带着无匹的势头袭向了蒙面人。 这是一只隐隐泛着红芒的拳头！ 蒙面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甩开了手中已经翻起了白眼的年轻人，双手汇合之后面朝着袭来的拳头结出了一个充满古意的法印。 “不动如山！” 袭击与应战只在一瞬间，但蒙面人依旧完整地吼出了自己的招式名，像是刻意地说给旁人听的一般。 捏着法印的双手迎上了泛着红芒的拳头！ “嘭！” 法印与拳头并没有能碰到一起，结成法印的双手与拳头之间浮现出了一层金色的涟漪，原本势不可挡的一击凝滞于半空、硬生生地止步于蒙面人面前不到一寸的位置。 被剧烈抽打的空气发出了颤鸣，唯有这声音与被破开的顶棚能说明那拳头上刚猛无匹的力道。 “剑一！” 一击无果，位于车顶、在众人眼中只露出一条手臂的袭击者冷哼了一声，像是在回应蒙面人先前的行径，他报出了自己的招式名。 凝滞于半空的拳头化为剑指，一道刚猛的剑气从指头上升起，轻易地破开了金色涟漪的困扰。 突刺！ 毫不犹豫地突刺，变招只在瞬息之间，但袭击者快，蒙面人的动作更快！ “力拔山兮！” 面对当头一剑，蒙面人略略缩身，同时飞起一脚，直击袭击者的腕部。 这一缩一踢，于方寸瞬息之间便将双方的攻守易位，毕竟，袭击者的手臂是贯穿了顶棚而延伸出的，它的活动范围被限死在了顶棚的破洞处。 这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啪！” 蒙面人的一脚毫无疑问地命中了目标，然而，落足处却只发出了如中败絮的声响。 “咦？” 蒙面人惊咦了一声，这虚不受力的脚感让他的重心不得不动摇了一瞬。 交锋的双方显然都是高手，高手之间的对决即便是隔着一层车顶棚也不能容下哪怕百分之一秒的失误。 “嗤！” 剑指将剑气送出，蒙面人的右肩霎时便被打了个对穿。 胜负与高下，已经分出。 火红色的手臂在这一击得手之后便缩回了孔洞之后，出时犹如灵蛇出洞，归时如乳燕归林，高来高去，让人不由得对于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士心生向往。 “……” 被蒙面人甩在一边的年轻人从两者交锋之初便半躺着，两者交手的全过程尽数落入了他的眼中，虽然其中大部分的动作由于速度过快而无法看清，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于交手双方的实力——尤其是车顶之上的那个男子的实力产生一种名为“震撼”的感情。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经被击碎了，碎在先前仗义出手的老者身上，碎在之后以雷霆手段将前一刻还威势满满的老者轰杀的蒙面人身上，也碎在方才仅仅依靠一条手臂、隔着一层铁板连面都没露便击败了蒙面人的神秘高手身上。 原来，世间竟真的有这样的高手！ 混乱的内心中，一部部某点大神的神作划过，年轻人的眼镜已经碎了一片，但此刻的他却觉得自己的视野很是清晰，就像童年时代，那些未曾钻进书山题海的时光一般。 他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恐惧？庆幸？愤怒？悲伤？劫后余生？天高地迥？高山仰止？ 不知不觉间，他的双眼中呈现出了一片茫然，焦距全失。 “使得出这样的法印，想必你应该是个修士吧……？” 一个阴沉的声音在车厢之外响起，先前出手的神秘强者从车顶上一跃而下，此刻，靠近车门且角度合适的众人才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莫邪！” “那个杀人犯！” 感谢天·朝官方的“宣传”，此刻举国上下，只要是了解些许时政的人都不会认不出莫邪——只要他露出正脸。 众人一阵的惊呼，望向自己原本臆想中的‘大英雄’的目光由希冀迅速转变为恐惧。 一个能够被举国通缉的大恶人，绝不会有那么好心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莫邪并没有理睬这些人的异态，他环顾四周围上来的持枪歹徒，两道冷光自双眸中闪现而出。 “就以你们的生命来支付吵醒我的代价吧！” 莫邪伸出自己的右臂，这条手臂比方才他与蒙面人对招之时更红山了三分，便如有一团火被拘禁在了血肉之躯中一般，肉眼可见的，右臂附近的空气都有了些许扭曲的迹象。 “喝！” 莫邪冲着地面狠狠砸出一拳，只闻得一声巨响，霎时间沙石飞舞，遮天蔽日，平地上便如爆开了开山炸药一般。 对付喽啰就该用对付喽啰的手段，更何况…… 相比于这些碍事的盗匪，莫邪更在意两件事。 一，这些人为何而来？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山匪之流，早已没入了历史的尘埃之中，这些人敢于在铁道上剪径显然既不是在体验“革命先辈的伟大历程”也不是在玩“啸聚山林”的戏码。尤其是刚刚与莫邪交手的蒙面人，那种身手与修为显然并非无名之辈，蒙面，便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换句话说，若是他不蒙面，被他打劫的对象十有八·九会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这辆车上有什么珍奇异宝么？ 莫邪的回答是没有，因为如果有那种东西在车上的话，近水楼台，没理由莫邪发现不了。 那么，对方恐怕是冲着什么人而来的。 “是冲着我来的么？” 在劫匪们迫停列车的时候莫邪便有了这种猜想。 二，麒！麟！臂！又！发！作！了！ 莫邪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正是这坑爹的玩意儿将原本打算再观望观望情况的他炸了出来。 第四十五章 酷刑 烟尘与沙土掩去了莫邪的身姿。 “突突突……！” 枪声杂乱无章地响起，反应过来了的劫匪们朝着烟尘中猛烈地开着火，一匣子子弹充其量不过四五十枚，不过是十息左右的时间枪声便不得不短暂告歇。 “飒！” 风在枪声的间隔中乍起，此时正值隆冬，风中，寒意满满。 “嘭！” 一根黑色的长条状物体猛然从烟尘之中横扫而出！ “啊啊！” 数名离得比较近的劫匪直接被击飞，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一道黑影冲出了烟尘区，像是一条怒龙一般地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起来，只闻得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各种人型物体便被抛得满天都是。 “杂碎们，这就是你们的本事？” 待得视野之内再无一个能站着的存在，‘怒龙’止住了身形，将手中的‘黑直长’往地上一杵。 直到此时，躺在地上护着各自的伤处、呻·吟着的劫匪们才看清了‘怒龙’的真容。 这是一名青年，若是不看脸的话，衣着普通使得将他丢入人堆里再挑拣出来会是一个比较麻烦的工程，但…… “狂徒——莫邪！” 人的名，树的影，多谢官方的宣传，莫邪的这张脸已经被很多人牢牢记住了。 有人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有人想要从身上其它位置摸出武器，但更多人选择了沉默。 眼前的这位猛人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对方可是‘杀人如麻’的存在。 “哼！” 对于官方发给自己的外号莫邪付以一声冷笑，他顿了顿手中的大杀器——被他临时从轨道上扳下的一段钢轨，钢轨与石子地间发出了铿锵的声响。 “滚！” 方才莫邪下手的动作并不是很重，在场的大多数劫匪都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已，并没有人丧命。 都只是些喽啰罢了，他们只是摹蕖卸ァ蕖械恪蕖行　蕖兴担琺.●.承┐笕宋锸种械钠遄印唬Ω盟嫡庑┼秵侗鸬募一锪遄佣妓悴簧希遣还且恍┧媸倍伎梢员慌灼墓ぞ摺14恍┲淮嬖谟胝四可系氖职樟恕u庑┘一铮庇敕哦济欢嗌偾穑杂谙衷诘哪岸裕眯枰腹庑┼秵ゴ菀恍┫8堑腷oss听。 “想要抓我的话，不派一支正规军来可不行呢。” 莫邪将手中的钢插进了地里，像是一杆旗杆，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车厢之中。 “你……” 蒙面人捂着自己的右肩半瘫在地上，他不是多高级的修真者，这一早在莫邪出手之前就了解了。 在他身上激荡的气场根本不及前些天差将莫邪逼上‘烧钱消灾’之绝路的老太的十分之一，面对被莫邪打入体内的剑气，这家伙一时间竟是化解不了，甚至自身的功法运行也为之所阻塞。 “我有一些话想要跟你单独谈谈。” 莫邪从地上拎起了那名之前牛逼哄哄的蒙面人，很是淡漠地看了后者一眼，仅此一眼便止住了后者口中‘你’字后面的文章。一拱腰板，拔地而起，莫邪带着蒙面人直冲天穹而去。 无论是何方势力，既然选择了在这个地界劫道，那么就明这里恐怕是那些存在于天穹之上的眼睛们的视野盲区。 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此荒唐而拙劣的剪径，不会有第二个目的。 “你快快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的！” 风声灌耳，蒙面人终于出了方才被莫邪瞪得咽回咽喉中的话语。 “好。” 抵达了高空，向下望去的时候地面上的火车便如蜿蜒的绳，莫邪容许蒙面人将他的宣告念完，随后轻轻地松开了手。 蒙面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搜出的东西，作为一个低阶修士，他的手头绝不会有太多资源。他只是再度将一道剑气调出，送入对方的体内，继续扰乱对方体内能量的运作。 “啊啊啊啊……！” 从高空坠落，强烈的失重感与风声无不是刺激感官的大杀器，再联想到高空坠落的死法，即便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也难以硬气地屏住咽喉中的呼声。 一时间，蒙面人在空中手舞足蹈着，像是溺了水一般。眼看着自己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蒙面人闭目待死，然而…… “啪！”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抓住了蒙面人的脚踝，在他落到地面上、成为一滩需要打马赛克的粘稠物之前拽着他再度爬高。 “啊！！” 从谷底向上爬升的瞬息，他有种血液即将冲破天灵盖的错觉。 功法紊乱、提不起真力的修真者跟普通人并没有多少区别，在莫邪手上，真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有种就杀了我！” 再度被莫邪拖曳着爬升到了高空，蒙面人怒吼着，他已经知道接下来将要作用在他身上的一系列酷刑了。 “别急，我听只要坠落的高度足够高、坠落的人获得的速度足够快的时候如果忽然有人帮他踩了‘刹车’——就像是我刚刚做的那般，那人一身的血液便会冲破毛细血管尽数爆出来，就像是放烟花一样。嗯，我已经在一些凡人的身上试过这一招了，可惜，他们的胆识太差，十个里面倒有九个是被活活吓死的……至于剩下的那一个嘛，抱歉，我失手了，让他摔死了。” 莫邪与蒙面人对视着，对方脸上的面罩在刚刚坠落的过程中并没有脱落，莫邪也并不急着将这层‘遮羞布’揭开，因为，第一，这层布在‘感知力’之下根本跟没有一样；第二，莫邪在给蒙面人营造一种错觉。 莫邪要让蒙面人觉得自己对他的身份根本没有兴趣，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验证一个让他听起来感到不可理喻、感到心中发毛的狗屁猜想。 果不其然，在莫邪的双管齐下之下，蒙面人的眼神中已经泛起了惧意，他看向莫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个魔鬼。 “放心，经过多次的实践，我的技术已经很高了，而且，毕竟你也算是个修士，即使摔在地上也没那么容易死的。来来来，我们今天可有大把的时间来玩耍。” 莫邪的一番话语得蒙面人几乎想一口血喷在他脸上，不过莫邪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啊啊啊啊……！” 在蒙面人一副要吃人的眼神的注视下，莫邪毫无征兆地松手了，再一次的，天空中响起了如走了音的人猿泰山般标志性的呼喊。 第四十六章 “啊啊啊啊……！” 叫得就像是个面对一大群赤膊大汉的姑娘，蒙面人不知是第几次被莫邪从高空抛下，坠落的过程中，他整个人都崩溃了，眼泪鼻涕一大把。 “我！我什么都！” 血液中的肾上腺激素已经快要超出这具身体能够负荷的界限，被封住了行动能力的蒙面人连自杀都做不到，莫邪早看出了这货是个亡命之徒，该有的防范手段自然做了个十足。此刻，蒙面人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知现在身受的刑罚不过是开胃菜的他，终于忍不住松口了。 “嘿嘿。” 莫邪冷笑着俯冲着，就在他即将再一次抓住蒙面人的脚踝的时候，一丝不祥的意味涌上了他的心头。 恍若一阵寒风吹透了五脏六腑！ “闪！” 在大脑发出具体指令之前，莫邪的身体便已经做出了反应。 “飒！” 一道青光擦着莫邪的右肩划过，只须再近得一两分，此刻的莫邪便不得要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肉身受到如此强度的伤害，怕是他得在修鬼道与投胎之间做一个选择了——前题是他知道修鬼道的法门。 “谁？” 右边的衣衫自右肩处寸寸裂开，仿佛是被利器细细地割过，风一吹，犹如蝴蝶般散开。莫邪有一种直觉：如果方才他换个方向闪避的话，想要保住性命，他非丢下零件不可。 莫邪举目四望，同时在身边布下了一层又一层的防御圈，然而，天苍野茫，并没有人回应他的一声喝问。 “啊啊啊——！” 处于不断下坠中的蒙面人忽然止住了惨叫，一蓬鲜血在空中绽开，被莫邪闪避开的青光直接穿过了依旧处于自由落体运动状态中的蒙面人，霎时间，蒙面人的心口处被开出了一个碗口大的透明窟窿。 青光的来势是那样的快，以至于穿体后隔了两三秒蒙面人才反应过来。 “谁？！” 见到蒙面□□□□，m.↘.人的惨状莫邪不敢大意，“唰！”，他掏出了半截断剑，却是损毁了的火麟剑。 面对达到了‘御剑’境界的修真者，莫邪的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只是，对方会放过自己么？ “飒！” 青光在洞穿了蒙面人的身体之后并不停留，由半空中打了个直拐，直冲西北方而去。 “何方高人？可否出来一见？” 莫邪降下高度，顺手接住蒙面人，同时运用念力堵住了他的伤处，只是蒙面人的心脏已经被击得粉碎。 这样的伤势，放在普通人的身上怕是登时便得毙命，即便是有着修真底子的蒙面人，怕也只剩下了数息的时光，而且莫邪接住他、助他卸掉下坠之势的一番动作更是无疑将这段时光大大地缩短了。 “咳咳咳……！” 蒙面人无力地咳嗽着，在莫邪怀中他努力将自己的脖颈抬起，望向青光射去的方向。 他的眼中有着一丝狰狞，然而更多的还是茫然与质问的神色。 “为什么……？” 他张了张口，发出的声音细不可闻。 心脏已失，即便是修真者，即便是抵达了金丹大道的修真者也唯有殒命一途，更何况他只是个苦逼的筑基修士。 他认得那道青光同样也认得青光的主人，所以，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他是谁？” 莫邪一把揭开蒙面人的面罩，面罩之下，是一张刚毅的脸庞，剑眉星目，只是此刻已尽数失去了光彩。 蒙面人的嘴唇在颤抖，面上的肌肉更是揪成一团，他努力地想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出来。 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从他的口中汹涌而出，一种像是锈透了的水龙头在漏水的声音不知是从他的口中还是从他的胸腔中发出。 这是属于生命的倒计时，待得该流出的血都流尽了，便是他面对无尽黑暗之时。 末了，他只来得及将自己的一只手摆在心口的位置，眼睛一翻、腿一蹬，就没了呼吸。 血还在往外冒，只是颜色已经开始发暗发黑。 “喂！振作一！” 莫邪赶忙落地，悬空而立的他对于具有那样攻击手段的敌人而言简直是个活靶子，莫邪不敢大意，身边的护盾叠了一层又一层，但不管叠出多少的护盾，他依旧感觉不到什么安全感。 那道青光，显然不是凡人能够触及的武器，莫邪自知自己是个半吊子，他并没有信心敢以身试法。 不过从天边投射而来的青光似乎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预判中的敌人也没有在那个方向现身抑或是隔空喊话。 莫邪安全着陆，他将身体已经开始发冷的蒙面人摆在地上，开始运用念力对其进行抢救。 蒙面人出的那句‘为什么’并没有逃过莫邪的感知，据他之后的表现，莫邪判断放出青光、取走蒙面人性命的人显然就是这次行动的幕后主使，或者是幕后主使之一。那种可怕的攻击，莫邪自问接不下来，所以此时就算追上去也只是送菜罢了，倒不如试试能不能将蒙面人的命吊住，想必受到了如此待遇的他会很愿意出幕后主使的身份。 对于如此可怕的敌手，莫邪需要知道尽可能多的信息。 “啊……” 莫邪可是个有经验的人，毕竟在上个任务世界中他受过的伤跟此刻的蒙面人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甚至他的伤还要更严重一。对于他而言，在体内构造‘心脏起搏器’跟‘呼吸机’的手法简直是熟门熟路，不多时，他已经将蒙面人的血液循环系统与呼吸循环系统重新激活。 前一刻还大睁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状的蒙面人在系统重构、运行的刹那整个人猛地痉挛了一下，他的双眸中再度出现了神采。 “周……” 他看见了莫邪，同时也明白是莫邪将他从死亡的另一端暂时拉了回来，他努力地出一个字，随后将自己先前捂在胸口处的手掌伸到了莫邪的面前。 他的手掌中有一枚米粒大的光，他的眼中充满了灰败以及一种祈求的神色。 第四十七章 无明 秦无明不是他原本的名字，这只是他自己给自己的一个代号。︽頂點小說， 他出生在一个遍地战火的时代，不过‘颠沛流离’四字与他从未发生过什么关系。 因为他姓秦，一个数千年前曾君临过这片大地的姓氏，即便无数岁月过去了，曾经的帝皇之族风光不存，但秦家依旧具有着世俗难以想象的势力。拥有着这样背景的他，理应拥有一个赋有深刻寓意的名字。 只是，若非必要，他不愿向任何人袒露那个被家族赋予的字号。 他虽然不能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但若无意外，此生他都不需要为金钱、生计而烦恼。 尤其是在他被测出具有修行天赋之后。 然而族中具有修行天赋的人并不少，甚至这一族中还存在着一位大能，但身处末法时代，各种修炼资源已经萎缩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并不是每一个家族都像周家那般财大气粗——事实上，就算是周家那样的庞然大物也没剩下多少资源能分配给年轻一代了。 族中能配给年轻一代的修炼资源简直少得可怜，光靠那点资源，秦无明此生怕是连最基本的筑基阶段都无法达到。 富贵，只能险中求。 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数十年来秦无明无一日不殚精竭虑，任何可以获得修炼资源的事情他都敢去做。 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乃至给某些持有资源的人打工、当走狗的事情，他都干过。 直至今日，随着他的修为日益增长，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杀人者，人杀之，天道循环，从未真正错漏过谁。 “此物在k3042号列车上，记住，手脚麻利点。” 这是他的上家今天早晨通过秘密途径传递给他的信息，附带的，还有三块并不这么高级、内部灵气也并不算完整的灵石作为定金——对于他而言，这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光是定金就有三块中品灵石，虽然它们的成色只能勉强算是达到了中品灵石的底线，看起来，这次的任务会很棘手啊……” 与这位上家的交易对于秦无明而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对方的支付能力他从不会提出质疑，他只是对于自身的实力水平是否足够能吃下这单生意而有些信心不足。 修行界也好、世俗界也好，对于自身的实力没有一个清醒认识的人注定是活不长的，长年游走在刀尖刃口上的秦无明很清楚这一点。 然而他没得选，他的修为已经在筑基期停留了太久了，若再不作出突破，此生可能都无法凝出金丹。 若是他再年轻一些，他完全可以放弃这一单生意、安安心心地接一些低风险的单子来积攒资源，然而…… 凡人的寿命最长也不过是百余年，一旦踏入修真之路成为了一名练气期的修士，那么便可平白再延长大约百余年的寿元，等到练气晋入筑基，延长的额外寿元增加到两百左右，至于筑基以上的境界？ 秦无明不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人，他只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的，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里，为了在最短时间内产生最大的战力，只要是有点底蕴的家族都会在每一代中挑选出一批子弟进行‘速成’。 注意，这里的‘速成’并不是那灵石来玩‘填鸭式’，而是通过传授给这些人一些诡异的功法，以消耗修行者的寿元为代价强行制造出一批特殊的筑基修士——有修为，没寿元。这些通过秘法培养出的筑基修士仅有五十载的寿命，而且极难突破到下一境界。 他们不过是大家族中被拿来看家护院的走狗与战时的消耗品罢了。 不过不得不说一句，一个强盛的家族有强盛家族的坏处，一个衰败的家族也有衰败家族的好处，对于秦无明而言，这个好处就体现在族中的高手只是大猫小猫两三只，十数年前，他在族中策划了一次暴动，趁着夜色与乱象盗走了他的本命玉牌并逃了出来，自以为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 然而才逃离家族不到三个月，秦无明就遇到困境了： 身上可以用于补充灵力的丹药与灵石耗尽了。 这是这些‘速成品’的瑕疵，平时还好，一旦以任何的形式动用灵力，接下来如果不进入家族特有的阵法中进行修整的话，他们体内的灵力就会不断外漏，堵都堵不住。也是因为这一点，这些大族们从不担心这些‘速成品’的叛逃。 离开家族就等于放弃修为，而失去了修为，在外面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便是寸步难行的。 然而，秦无明并没有在那时候死去。 没有丹药？ 没有灵石？ 那就去偷！ 那就去抢！ 记得一位巨擘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个世界，满地都是钱，满街都是女人！谁能够下定决心就可以争得胜，谁能够把握住机会就能出人头地！” 秦无明已经有了足够的决心，直至今日，他都没有动摇过那份决心。 只是，这一切终究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家……周家……” 莫邪握住了金色的光团，蒙面人——或者说是秦无明所经历过的一幕幕飞快地在他的眼前划过。 秦无明在生命的最后凝聚于手中的金色光点并不是什么咒术邪法，这只是他以自己的修为硬生生地抽离出的一部分记忆，限于筑基期的境界限制，他所凝聚出的记忆很是凌乱，忽而是他幼年时候的天真无邪，忽而是他叛出家族后的血雨腥风。 回忆的尽头包裹着幕后主使的身份，是一个从未与秦无明面对面接触过的神秘上家，秦无明只知道对方姓周。 “是周家的人么……？不对，如果是他们发现了我的行迹的话绝不会派这种炮灰来送菜，是巧合么？还是说对方并不是周家之人，所谓的‘姓周’不过是个幌子？” 莫邪无法确定，秦无明已然彻底嗝屁，凝出那枚光点耗尽了他的精神，此刻虽然他身体中的双循环依旧被莫邪以念力维持着，但是莫邪能够感觉到，秦无明的灵魂已经沉寂下去了。 第四十八章 乌云（上） 莫邪在原地蹲了足足半小时，直到摆在脚边的尸体已经冷透，直到在他看到有一只只的蚂蚁从四面八方赶来。√∟頂點小說， 他站了起来，举目四望。 秦无明固然该死，但是，以飞剑手段杀死秦无明的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更多的还是处于杀人灭口的目的而出手的。 “走了么……还是说只是蹲在暗处观察着、等待时机呢……？” 天色已经有些阴沉，云层之中像是潜伏着不祥之兆，莫邪知道，无论对方是否还在附近、对自己怀着善意还是恶意，既然对方这么久都没有再度出手，那么就说明至少在自己做出大动作——比如取出‘天使之翼’、一飞冲天之前自己都会是相对安全的。 在秦无明临死前凝出的神念中，莫邪获得的信息可不止是今天一系列遭遇的来龙去脉，对于他而言，这缕神念中最重要的是一些关于修真界的基础知识。 比如‘避世原则’，修真者被严禁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违令者视情节轻重论处——具秦无明的记忆所述，犯了这一条戒律最轻也得面壁十载。 当然了，像是秦无明这类连御空都做不到的修士不在此列，毕竟，这类人论手段而言还停留在‘开碑裂石’的程度，跟武林高手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一些习武之辈在一对一、双方不动用法器的情况下能单杀这类修士。 现代的科技那么发达，刚刚天空中发生的一切怕是已经都被列车上的有心人以各种设备拍下了，莫邪从方才取走秦无明的青光中判断，对方如果要杀自己的话定然是要费一番手脚的，除非对方想触犯修真界的公约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动手。 莫邪将秦无明的尸身收入了手环空间中，虽然对方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此次还是幕后黑手用于对付自己的工具之一，不过莫邪毕竟从他身上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正所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莫邪打算渡过这一劫之后找个荒山野岭将其入土为安。 列车依旧停在原处没动过，列车中的乘客们紧闭着车厢门，透过车窗，莫邪看到的是一张张浸润着恐惧的面孔，而这份恐惧随着莫邪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并越靠越近而如野草般增长。 仿佛在他们的眼中莫邪便是魔鬼。 真是可笑呢，明明是自己站出来解救了这些人的厄难的——虽然这场厄难的源头追根究底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一念及此，莫邪将左手按在了右肩之上，慢慢地推拿了几下。 从刚刚开始麒麟臂就一直在隐隐作痛，虽然这份疼痛随着莫邪轰走了摩托暴徒们而有所减弱，乃至后来对秦无明施以刑讯的时候莫邪都几乎感受不到这份痛楚的存在了，但是，经过了半个小时的过度，莫邪再度重拾了这份被遗忘的痛楚。 “如果不是用双眼确认了的话，真是有种肩膀上插着钢针的错觉呢。” 莫邪这样想着，身上的痛楚让他无视了乘客们面上的恐惧。 他拉开了距离他最近的一扇车厢门，踏入车厢的一刻，三样东西扑面而来。 “哇哇哇……！” 幼童的哭泣声。 “嘶……” 男人们倒吸凉气的声音。 接下来就是如死一般的寂静。 就像是行走于坟冢之间，举目四望，无一人敢于与莫邪对视，更无一人敢于开口说话。 人的名，树的影。 原先天·朝官方就已经给莫邪的形象做了一个很精确的定位。 十恶不赦的凶徒，胆大妄为的疯子，仅仅提供一点关于他的行踪就能够获得极为优厚的封赏的‘移动提款机’…… 但，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在莫邪以老鹰玩小鸡一般的手段擒下了秦无明并对其实施了足以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酷刑之后，没有人敢于拨打通缉令上那个所谓的热线电话报案。 至少在莫邪的面前，没有人敢于这样做。 就像在面对秦无明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保持了沉默一样。 他们已经没有了胆气。 “列车长呢？” 莫邪没有理睬他们，或者说，他已经品出了此刻弥漫于列车中的微妙气息。 他知道，现在的他除非必要，否则不要与任何人发生接触。 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莫邪冲着一名乘务人员道。 “他……车长已经断线，驾驶室从内部被锁住了……恐怕……” 被莫邪点名的乘务是一名看起来三十上下的女子，此刻的她正缩在送餐车后面，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不知是方才天空中秦无明的‘独奏’太过‘悦耳’了，还是莫邪此刻开口的语气太冷了，乘务员一句话没说完便打了十多个哆嗦。 “我知道了。” 莫邪略微点头，射人先射马，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列车长恐怕是车上最先遭遇不幸的人。 但，这辆车还需要继续开下去，莫邪需要这辆车继续开下去，就算下一个站点中已经被布下了天罗地网，莫邪也必须冲进去。 莫邪有一种预感，天色一旦黑下来就会有可怕的事发生。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车长已死，有谁会驾驶火车的，如果不想这一车的人都死在荒郊野外的话，跟上来。” 莫邪道，他的声音并不算响，甚至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地没有用力，但是，他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落入了这节车厢中乘客们的耳中。 ———————————————————————————————————————————————————————————————————————————————————————————————————— ps：最近手头的事情有些麻烦，这一章并不完全，但是暂时先这样发出来吧……明日尽量修改。 第四十九章 乌云（下） 列车长确实是死了。 被厚钢板与防弹玻璃保卫着的驾驶室中满是血迹，一个圆孔留在了驾驶室正前方的玻璃上，淡淡的火药味混在血腥味中，几乎让人辨认不出。 “那啥……其实我只是个学铁路的学生……还没毕业的那种……” 觉得情形已经安全而自发奋勇地跟上来打算施展一番拳脚的年轻人在驾驶室被打开后怂了，面对着扑面而来的血腥，这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直接吐了。他的座位属于比较靠前的车厢，对于在列车后半节中发生的流血事件，他很是幸运的不是亲历者。 在这个大男孩的认识中，流血事件的场景不外乎也就是电视剧中的那些“呯！”“啊！”之类的，中枪即倒，胸前多出一点红色而已。 他一屁股坐倒在驾驶室之前，双腿在地面上无规律地挣扎着、用脚跟不断画着半圆，一副发了癫痫的样子。 “呵呵。” 莫邪哼了一声，他没多说什么，毕竟，一个兢兢业业读书的大学生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能没直接晕过去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况且，反正或自发或被鼓动着跟上来的人也不止一个两个。 “嘶！” 莫邪仔细地用感知力探查了一番才迈进驾驶室，他将列车长瘫坐在座椅上的尸身拉了起来，后者胸口有着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此刻已经没有血液流出。 现场并没有留下致他于死地的可疑物品，从车外袭来的武器在打穿了防弹玻璃与列车长的身体之后便人间蒸发了，干净利落，一件多余的事都没有做，就连列车长身后的座椅靠背都没有顺带击穿。 莫邪的脸上阴晴不定着，造成这一切的武器与他脑海中的那道青光逐渐重合了。 这列火车是以正常的刹车方式停下的，也就是说，在列车停下的那个时间点列车长应该还是活着的。 他是在车停下后才被杀掉的，那么，为什么要杀掉他呢？ 那种青光，莫邪自问易地而处自己怕是也无法幸免，对方完全可以取走自己的性命，却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弄出一大串幺蛾子？ “是想活捉我么？” 窗外的天空上已经是乌黑一片，仅有的光明从西边的地平线上洒下，莫名的，莫邪想起了那个雨夜，那场瓮中捉鳖般的围堵。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谁来开车？” 莫邪提着列车长的尸体走出了驾驶室之外，他发问道。 驾驶室外站着起码二十人，从仅有驾驶小轿车经验的白领到常年开货仓的老司机，不管是专业对不对口，想要自救的人都在这里了。 “呕……” “啊……” 仅是这一简单的动作便为莫邪排除了大部分的志愿者，面对死状凄惨的列车长，过道中站着的二十来位汉子直接跪了一半，剩下的几人脸上也有着肌肉抽搐的症状，唯有一名年轻人靠着车厢内壁，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却毫不避讳地看向了莫邪，以及莫邪手中提着的尸身。 莫邪看向了他，忽然之间，他发现这个年轻人是他的‘熟人’。 这不是被秦无明扼住脖子提起来的眼镜男么？ “你行么？” 对于这位年轻人的勇气与正气莫邪没什么好说的，这绝对是个不怕死的货，莫邪只是担心他的驾驶能力。 这位哥们看起来比先前发了‘羊癫疯’的大学生还要年轻些，想必，他也是那种‘没毕业’的家伙吧？ “我试试。” 没什么好说的，年轻人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但是他的声音中没有一丝颤抖的味道。 “不愧是引动了‘麒麟臂’的家伙……” 莫名的，莫邪相信了这个年轻人。 他让开了身后的通往驾驶室的路。 年轻人从车厢内壁上撑起自己的身体，脚步略显蹒跚地走进了驾驶室，在路过莫邪身边的时候，他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谢谢。” 这声道谢是因为莫邪先前救下了他的性命么？还是因为莫邪此刻对于他的信任？ 莫邪微微颔首，算是对于年轻人的回应。 错肩而过的两人彼此之间都没有发现对方的眼神。 莫邪眼中是一抹深思。 年轻人的眼中则是彻头彻尾的狂热。 ———————————————————————————————————————————————————————————————————————————————————————————————————— “选好埋骨之地了么……南疆，还真是个好地方呢……” 青山巅，白云间，亭中石桌上的棋局散乱，白与黑，纠缠厮杀，方寸之地间恍如立着金戈铁马。 周心焰端坐在亭前，少有的，他穿着一身素衣。 亭中的棋局是大通上人与他对弈留下的残局，他执黑子，大通上人执白子。棋盘上，黑子咄咄逼人，白子已显颓势。只须再来不超二十手，周心焰便可取胜。 而今时今日，无论他有如何通天之本事也无法在这盘棋局上争得胜利了。 “报！老祖！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山下一抹黑色直冲而上，须臾之间亭前便多出了一道身影，躬身行着礼，将口中的词句不急不缓地吐出。 “知道了。” 周心焰的声音很是淡然，不含喜怒，来报者不敢抬头，只是静立于亭前，毕恭毕敬，就好像他的本职工作是五星级酒店的服务生一般。 “老祖？” 等了约摸有一炷香之后他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稍稍抬起眉头，朝亭中瞄了一眼。 亭子还是那个亭子，棋桌也还是那张棋桌，只是亭中的人已经不见，桌上的棋子已经失踪。 周心焰已走，顺手还带走了桌上的棋子，这一连串的动作以他的修为竟是连半分都没有察觉。 顿时，他的心中巨震。 “这老家伙莫非要破出金丹境界了？” 山风吹过耳畔，站在亭前的男子直起了腰板。仰头，云外有天，半轮月已经攀上了天空。 他皱起了眉头，像是心中有着大烦恼难得解脱。 第五十章 道阻且长（上） 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愈是向上愈是举步维艰，但，每进一步便足以将此一步前的自己一拳撂倒。＋◆， 白云悠悠，一时的失神并没有能让男子在此间停留太久。 “唉。” 一声叹息，男子化作一道残影沿着来时的路径电射而去。 他知道，周心焰恐怕不会搭乘停在山下的私人飞机了，此行周心焰也不需要什么跟班。 “没想到，眼看就要追上却又被甩开了么……？” 男子心中的颓然无人可知，只有他下山的速度相比于上山所消耗的时间长了十秒。 “这么耽搁了这么久？老祖呢？” 山下早有一队人马整整齐齐地立着，为首一人有着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只是一张脸颇为年轻，不过修真者的年龄不是能从脸上就能被看出来的，毕竟，即使是在末法时代‘驻颜丹’这样的丹药也还是能炼制的。 “老祖独自先动身了。” 男子耸耸肩，他没有与为首者发生视线上的交集，似乎是在避讳着什么。 “这样么……”为首者沉吟了片刻，然后道，“老三，你在上面呆了足足有一刻钟，老祖可有交待些什么？” 男子的真实身份确实是周家老三，但，他发自内心地排斥这个身份。 若是有得选的话，他宁愿选择出生在一个由普通人组成的家庭中，这一生都不踏入修真界半步。 但他没得选。 他出生在周家，而且是一一个天才的身份。 周家的辈分并非依照传统规矩，而是实力，他被称为周家老三，那便意味着他的修为在整个周家除周心焰外是排在第三的。 第三，虽然不如第一听上去那么风光，但是也已经是极高的地位了。 但，无论是旁人还是他自己都知道一个事实——他这个‘周家老三’并没有字面上所说的那么风光。 与他定下婚约的女人被那个‘第一’夺走了，在周家，地位高的人欺压地位低下者不需要任何理由，即便只是高了一点点，除了不能随意剥夺对方的性命与修为之外，强者可以支配弱者的一切。 无情的丛林法则。 技不如人，他原本也没什么好说的，况且，都说女人如衣服，更何况是一个只是名义上定下婚约的女人。 他们从未见过一面。 但在‘夺妻之仇’之后，他的亲妹子也入了‘第一’的后宫。 当然，他的妹妹是非自愿的，只是他这一脉的天赋似乎都聚到了他一人的身上，他的妹妹资质很是普通，若无意外，这一生也就仅能止步筑基。 一介女流、没有未来的弱者，两大身份叠加在一起，他的妹妹就像是一件商品，那位所谓的‘第一’只丢下一瓶低阶‘回气散’便将之带走——当然了，是用强的。 他抗争过，只因他的妹妹不愿，但，他失败了。 “飒~” 迟迟山风打在山林叶间，也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如冷月般刺目。 这是他奋起抗争所付出的代价，说是伤疤到不如说是一份诅咒。 他诅咒自己的命运。 他痛恨自己的弱小。 怀着这份心理，他付出了比任何人都多的努力去修炼，不过十数年的光景，他已经能模糊地感受到周心焰所处的境界。 然而他仍旧是‘第三’。 即便他已经有能力去击败那个‘第一’，但他却再没去挑战过。 因为那个‘第一’是周心焰的亲儿子。 只要周心焰还在，周显便是第一，没有人可以去挑衅的第一。 他的妹妹在被周显收走的第三日便死了，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装作不在意这件事，装作没有实力去找周显麻烦，甚至装作害怕周显，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通过苦修到达能将周心焰压在足底的实力。 到那时，他要讨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惭愧，老祖的修为高过我太多，其实我在汇报了情况之后只是在山上傻站了半天，就连老祖离去都没有发觉。” 如此说着，他越过了为首者， “老祖已经先走了，我等若是再逗留于此怕是有所不妥。” 这行人的背后不远处停着一架造型很是超现代的飞机，周家老三没有顾忌其他人，直接跃入了机舱。 对于末法时代的修真者而言，光靠自身的修为做长途飞行简直太奢侈了。 “走。” 为首者认同了周家老三的说法，无论周心焰需不需要他们同行，先跟上去再说。 毕竟，就连大通上人那样的强者都在外头栽了跟头，若是周心焰也翻了船，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 眼镜男并没有辜负莫邪的期望，列车在他的捣鼓下再度启动，不过这还没出多少时间便又再度停下。 “怎么了？”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的瞬间莫邪的第一反应是眼镜男遇害了，但是当他赶到驾驶室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好端端地在那里坐着，除了脸色比坐进驾驶室的时候更苍白了些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路断了。” 眼镜男指向前方，随着他的手指，莫邪看见前方的铁轨出现了断层，有人人为地拆走了大约五百米左右的铁轨。 “真是好手段。” 莫邪哼了一声，这一刻，他只觉得脊背发凉。 “恐怕从我钻进这列火车的时候就有人布置好这一切了。” 要挖断这么长的铁路显然是很花时间的事情，而且，这一切做起来绝不可能无声无息。 如果说先前莫邪对于秦无明与指使秦无明来送死的幕后黑手的目的还有所怀疑、心存侥幸的话，那么，现在他对此已经确信无疑了。 “外界有什么消息么？” 列车已经停下，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乃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之理想去处，莫邪知道眼镜男不光用勇气而且还有智谋。在跳出来阻止秦无明之前他都知道要先报个警，那么现在遇到了如此状况，他应该也有去了解一些实况。 “我想这附近怕是已经被封锁了……” 眼镜男推了推自己鼻梁上那副碎了片镜片的眼镜，然后道。 第五十一章 道阻且长（下） 前路已断，列车不得不在一道人工凿出的山谷中停下。》頂點小說， “你本不该出头的。” 眼镜男松松垮垮地坐在驾驶座上，即便是眼下他这个临时的司机已经无事可做。 “但是我还是出头了。” 莫邪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端详着眼前的断路，以及两边还残留着挖掘机爪痕的山壁。 因为列车的骤停后面的车厢中再度喧嚷了起来，即便是先前眼镜男与莫邪一起通过广播设备向各车厢播报过安抚人心的通报也并没有能将这份喧嚷祛除。不过他们已经很满意了，至少此刻车厢中的乘客们的一切行动都不过是停留在口头上，****，并没有发生。 “他们想找的是你。” “是条汉子的话就该站出去，别连累了一车子的人。” 驾驶室的门是敞开着的，门外立着一众穿着制服的男女，他们是车上的乘警与乘务人员。 匪徒劫车的时候并未见他们出来制止，此刻各车厢中闹哄哄的、人心惶惶，他们也没有去维持秩序、安抚人心，倒是一个个都堵在驾驶室门口，用一种并不怎么友善的眼神打量着驾驶室中的两人。 “他们要杀的可不止是我。” 莫邪连头都没有回，对于身后的这批‘临时工’他并不想多做接触，只是这些人的言论让他有些不爽。 特么的，面对劫匪的时候一个个都趴下装死、装良民，现在站出来说什么话？而且这说的是人话么？ “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抱怨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暴力可以。莫邪微微一运念力，将驾驶室的门关上，在他看来，这列火车上有足够资格与他一同商议前路的只有眼前的眼镜男。 “目前，我们发出的一切求救信息都被和·谐了，无论是通过正常手段的报警、又或者是登陆政·府网站进行的求助、甚至就连在网络上进行上传视频曝光都被拦截了，可惜，这辆车上没有精通黑·客技巧的高手——想来也是，那等高人一贯高来高去，又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平民一起往这等绿皮车里挤。” 眼镜男道，他的语气中有着一份落寞，莫邪知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同时他也知道，眼镜男话里未明说的意思。 这一车的人已经被整个社会所抛弃，莫邪毫不怀疑随时会有导弹落在此地。 “眼下的情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能束手无策了，莫邪先生，您能说说您为何会被通缉么？官方给出的说辞我可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极限，眼镜男并不畏惧死亡，同时，他也不是一个无知的人，今天他所接触到的一切已经彻底刷新了他的三观，如果注定了要死在这里的话，他希望在死前将自己的三观重构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 天空中有卫星监控，荒山野岭，正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之宝地，莫邪仰头看了眼密布的阴云。 这一刻，是安静的。 下一刻，会不会有电光划破天际？ 他有些想取出‘天使之翼’，冲天遁走，他一路上都有这个想法，但是，‘天使之翼’或许能快过青光，但是，它恐怕快不过导弹。 昨夜以后，莫邪便再不敢小觑现实世界的科技了。 飞出去，不过是暴露自己的目标，无论是修真者还是军方都是玩远程打击的专业户，莫邪没必要出去自取其辱。 天上既然走不通，那么就只有走地下，莫邪已经做好了向《圣典》购买遁地符的预算。 他只等敌手尽数现身，以便在遁走之后再冒头的时候不至于发现自己遁进了敌人张开的网眼里。 既然此刻敌人并没有现身，那么莫邪也就不急着走，他将自己两次三番的遭遇说给了眼镜男听，只是关于《圣典》与任务世界的事情被他尽数删去。虽然《圣典》并没有表示过如果莫邪泄露了它存在的消息会怎样，但是，莫邪已经不敢以身试法了。 在他的叙述中，他是一个默默无闻、埋头苦修的修士，某一天不知怎么的惹上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大势力，然后他一路逃，对方一路追。期间追杀者与逃杀者之间爆发了几次小交战，追杀一方的一员大将被莫邪埋伏并单杀，这也就惹出了后来的通缉令，至今，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莫邪在口才方面的水平并不如何**，所以他尽量将话说得简短，以便于尽可能多地掩盖掉故事中的漏洞。 “外面有一名善于远程攻击的修真者，四面八方有包过来的军队，还有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导弹？” 眼镜男忽然笑了，在听取了莫邪的‘坦白’与猜想后，这个男人笑了，莫邪第一次注意到他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是的。” 莫邪道。 “信我，导弹不会落下。” 眼镜男很快就收敛住了笑容，但他的眼中依旧残留着一丝笑意。 侧过头，他看着莫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这世间恐怕再没有谁会比这些修真者们更希望你活着的了。” ———————————————————————————————————————————————————————————————————————————————————————————————————— 帝都，一栋高大得足以让路人仰断脖子的高楼之外上百辆警车将整个街区堵得水泄不通，警笛声像是在演奏一场露天交响乐。 一辆救护车被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央，两名医护人员在一大群全副武装的特警的簇拥下抬着一副担架从大楼中奔了出来，担架上躺着一名被白布盖住了身体、唯一露出的面部上也因为戴着呼吸面罩而难辨原貌。 “快！快！” 跑在前面的医护人员不住地吆喝着，他的眉头紧蹙，尽管北方的隆冬已至一粒粒的汗珠依旧在他的额头上不断冒出。 担架很快被送进救护车中，随后救护车起步，几乎三分之一的警车也跟着起步，将救护车护卫在其中。 担架上的人是谁？ 虽然现场已经受到了严密的封锁，但是依旧有一些人窥见了些端倪。 担架上的人有着一头金发，显然是个外籍男子，在天·朝住在这家酒店而且能惹出如此动静的外籍男子只有一人。 “大事不好了！” 这一天，帝都迎来了一场风暴，诸方势力的目光聚焦此地。 第五十二章 内忧外患（上） 窗明几净的房间，偏斜的光线从外界照入，空气中没有一粒纤尘。 若是只用眼睛、只从某些固定的角度开看，这间房间确实无愧于它的价位。 但，即便是房间内的空气循环系统依旧在尽职尽责地运作着也难以掩盖掉室内那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腥味。 客厅正中，端而正之摆放着的高档沙发上残留着一抹血迹。 这里，便是楼下骚动的源头。 “消息怕是压不住了。” 房间内站满了穿着制服的人，一名全身都裹在白衫之中的男子在客厅中摸摸索索，时而像条猎犬般地趴在地毯上将目光透过家具底部的间隙延伸出去，时而心翼翼地用毛刷从某些角落中刷下些粉末并用透明的塑封袋装起。 房间中的众人就这样围观着白衣人，他们脸上的神情很是平淡，直到有一名眼角满是风霜的中年人从门外进来，出了这样一句话。 “知道了。” 房间内，制服男中唯一靠墙而立的家伙接上了中年人的话，随后腰板稍稍用力，整个人脱离墙面站直。 “出去话。” 这是个有着一张国字脸的男人，鬓角与破门而入的中年人一般都已染秋霜，但他的身形依旧挺拔，丝毫没有臃肿的样子。 此地需要绝对的安静，趴在地上正工作着的痕迹学家不能受到丝毫的干扰。 “嗒。” 房门在身后合上，这一层的楼已经被封锁，住客们该驱散的驱散、该转移的转移，原本人气满满的空气中此刻有着一份死寂与凝重，即便是清香剂也无法将其掩盖。 “初步相信死者是被子弹射穿了心脏，沙发正对着的窗户上有一个孔，看来是子弹入射，只是现场还没有发现那颗致命的子弹。酒店的空气循环系统毁掉了气味上的痕迹，问题有些棘手。” 站在走廊里，即便是白天这家酒店依旧满开着壁灯，欧式风格的雕塑边，国字脸的男子怀抱双臂倚墙而立，便如8□8□8□8□，依仗双腿无法使自己站稳一般。 茫茫人海酿起狂风暴雨，这世上本就没有多少人能仅靠自己的双腿便能站稳，尤其是在帝都，天·朝权力的中心。 “子弹么……” 中年人站在走道中央，像是一杆标枪，又像是辕门立着的方天画戟。 口中喃喃重复着，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 良久，他给出了结论。 一个不算结论的结论。 这就是一句废话。 但是没有人会站出来指出这一，至少在这层酒店中不会有人站出来，只有倚墙而立的男子默默错开了自己的目光。 “我去访问团那边看看，或许能问出些什么，一起么？” 这才是中年人来此的目的，他其实还算是个有着自知之明的家伙，在这种要紧关头，必须请出真正的高手。 “也好。” 国字脸的男人用在房间内起身时一样的动作‘挣脱’了墙壁的扶持，中年人与他并肩走着，像是一种默契，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一拳的距离。 …… “……早间出访结束回旅店后总统先生便要求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总统先生今天的脾气有些大，毕竟见到我国出资的工厂一派乌烟瘴气的模样，我们没敢去触火头，所以就遂了他的愿，让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只是没想到，等到午间时候我们去询问总统先生是否要进餐的时候却发现……却发现……” 在事发地同一层临时充当审问室的酒店房间中劳伦斯·弗里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叙述着，一段话尚未完便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就跟死了亲爹似的，让人不由得猜想他与那位被刺杀的总统之间的关系。 虽然一入血族深似海，从此眼泪是路人，依照生理结构来血族是无法流泪的，但是，在这里声泪俱下的黑人男子显然不是一般的血族，他是有办法打破这一铁律的。这也是在霖溟做出决策之后他敢于留下来断后的依仗之一。 “……” 因为是临时的审讯室，而且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这些执法人员也不敢随意将访问团的人锁进局子里，整个审讯的过程都发生在客房的卧室中，负责审讯的人见到劳伦斯如此崩溃的样子直想合上手中的记录本。 询问一个情绪崩溃的人实在是太浪费时间，而且从这样的人口中得到的情报怕是也会带上极多的个人情感色彩，但是，他还是得继续奉陪下去。 至少要采集到足够多的口供。 “劳伦斯先生，您觉得会是谁刺杀了总统？或者，您知道总统先生最近都得罪了些什么人么？” 斟酌过的言语出口后依旧觉得不怎么得体，毕竟，就在早间参观了工厂之后这位总统曾发言要中断与天·朝之间的贸易。 若他最近得罪了谁，那么很显然的，他得罪了天·朝。 若是谁最想杀他，那么很显然的，大的不，就在这条街上便有不下上百位嫌疑人。 光凭怀疑并不能给一个人定罪，但，有些怀疑根本就不该诞生。 询问人员看着劳伦斯，眼中满是期盼。 “莫西林！一定是莫西林！” 不知是询问者内心的祈求被劳伦斯窃听到了还是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劳伦斯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出了这个名字。 “莫西林？” 名字被记下，这是一位外国人，此刻并未处于天·朝的外国人。或者，他是国下任总统竞选最有希望胜出的候选人。 将总统被刺杀的事归咎于国内权力交替期间的斗争，这正是天·朝最希望看到的论调。 询问者没有怀疑劳伦斯满是血丝与泪水的眼睛，甚至他根本就没有再看向这对眸子，他匆匆记下一个名字然后便打算再深入问问，然而此时这间卧房的门被敲响了。 一直站在房中旁观兼监视的两位警员中的一位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那位国字脸的男子。 “程长官！” 三个军礼几乎不分先后地被做出，无需多言审讯员将手中的记录本交给了对方。 “莫西林？” 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程姓男子的眼中没有惊讶。 第五十三章 内忧外患（下） 发生在这座酒店中的案子实在太大，以至于每一个人能够接触到这件案子、每一个能够爬到案发地所在的楼层的人都为此做足了功课。所以，对于供词上的这个名字无论是直接负责审讯的人员开始讲供词捧在了手里的程警官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同时看到了这个名字背后的一切。 “莫西林……” 处于供词最后一页上的这个名字刺痛了他的眸子，一瞬间他竟是有种要握不住手中记录板的感觉。 国下一届大选的热门人物，一个只要稍稍幸运些便能在下一场夏风席卷过大陆之后登上权力巅峰的男人。 毫无疑问，这是颗烫手山芋。 他在供词的提供者身旁坐下，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着对方，似乎是想透过对方的双眼读出些什么。 然而他读不出。 劳伦斯拥有着一身的黑肤，他的眸子也是黑色的，当黑色的眸子对上了另一双黑色的眸子，彼此之中只能有对方的镜像。 程警官看着自己在对方眼中的镜像久久不语——也不算是太久他便厌倦了这种照镜子的感觉。 “抱歉，在案情有所进展之前你被禁足了。” 莫名地感到身上有些冷，他站了起来，像是于深夜中独自走过荒芜墓地的守夜人，又像是被本能驱使着要遮掩什么，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顺带的，也紧了紧衣领。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 最后看了眼瘫坐在床上、脸上尚带泪痕的黑人，程警官自嘲一笑，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咔哒。” 房门关上的声音中挟带着一声机簧触动之声，卧房之中，仅剩下两名警员与劳伦斯·弗里德。 对劳伦斯的审问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时间需要留给访问团中的其他人。 大约半时之后…… 二十份供词被摆在了程警官与中年男人的面前，这些供词中有九份指向那个被称为‘莫西林⊕⊕⊕⊕，’的家伙，而剩下的十一份则并没有统一的口径，其中有指向国内总统的旧敌的，也有指向近期内国的贸易敌对国的，甚至其中还有两份供词中将脏水泼到了天·朝的身上。 很杂乱的供词，但是每份供词中都有着足够充分的指证，被指证的嫌疑人也确实或多或少都有作案的动机。 程警官坐在办公桌朝向门的那边，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面前的烟灰缸中已经插满了烟头，最后一根被插·进去的烟头甚至尚未熄灭。 这案子很棘手，他感到头疼，同时他也感到疲倦，就好像三天三夜都没能沾上枕头一般。 坐在他面前的中年人也是这样的表情，只是两者之间的差别只在于中年男人没有抽烟。 “弹孔射入方向上的所有建筑都已经被控制住了。” 良久，中年人出了这样一句话。 “看起来没我们的事儿了。” 程警官沉默了一下，他明白了中年人的意思。 动静已经太大了，他们都快退休，一身的老骨头怕是扛不过这场风暴。 他叹了口气，从桌上拾起自己的帽子。 “你要去哪里？” 中年人问。 “回家。” 程警官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睡过去。 莫名的，他想起了白天坐在那个黑人身边的事情。 他想起了那个黑人的眸子。 跟他一样的黑眸。 他想起了倒映在对方眸子中的自己。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倒影的眸子、以及它眸中的自己。 晕眩。 天旋地转。 他的身形晃了一晃，当他的眼角扫过桌面上的那些证词的时候，他忽然抓到了什么。 “少了一个人！” 他想起了一件关键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来得及将这句话出口。 “扑通！” “老程！” 他摔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眼前的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 正如劳伦斯的肤色。 ———————————————————————————————————————————————————————————————————————————————————————————————————— “不会有导弹落下来。” “他们并不想杀你，夺走你的命、我们的命对于那些人来并没有什么意义——或者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没打算要杀你。” “他们只是在向一个地方驱赶你，先前因为你跑得太快，所以才会有劫匪劫车，阻拦你前行的脚步。” “因为要杀你、将要与你正面交锋的那个人上在路上，而此刻，他怕是已经到了。” 眼镜男平静地叙述着，他的目光清澈，没有恐惧也没有战意。 他的身体是那样的单薄，单薄到即便是最弱的修真者都能像是杀鸡一样地杀了他，但是，在他的面前，曾像是杀鸡一样将一名强大的修真者玩弄在股掌之间的莫邪却感到瑟瑟发抖。 “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邪没有否认眼镜男的话，他无从否认，因为在面对那道青光的时候，他确实有一种被驱赶的感觉。 就像是牧羊人举着鞭子驱赶不听话的山羊一般。 他早就知道了这一，然而他却没有反抗这份驱赶，因为他有着万无一失的脱身手段——只要出得起钱，就是神《圣典》也能兑换给你，何况是空间转移的服务。 他不会因为眼前的埋伏而发抖。 他是因为从眼镜男口中出的话以及脸上平静的表情而发抖。 因为他忽然想到了某本在学生时代看过的书中的情节、想起了某个存在与书中的人物、想起了某个可怕的理论。 若是他处于那样的盒子中，未来的道路简直是一片昏暗。 “我猜的。” 眼镜男将莫邪的表现尽收眼底，随后索然一笑。 “别担心，我姓王，不姓楚，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既没有泡过福尔马林也不打算去跑福尔马林。” 莫名的话语别有深意，但莫邪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梗。 “你想怎样？” 身体的颤抖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莫邪的声音强硬了起来。 他将自己的右手按到了驾驶座上，伴随着‘咝咝’的异响以及淡淡的青烟，被真皮包裹着的扶手便冒出了焦糊臭。 这幅做派，分明就有‘一言不合便要杀人’的意味。 “当今和平世界的表象下究竟掩藏着什么不是我这种人可以去探寻的，但我知道，你可以给我力量。” 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受热变形的扶手、没有闻到真皮被炙烤而发出的焦臭味，眼镜男看着莫邪的眼睛，一步也不退。 第五十四章 国耻（上） 时间抚平了大地上那些被异族留下的伤痕也带走了一位又一位的老兵，伫立于柏油铺就的道路上、眺望着钢筋水泥搭建而成的树林，有人嘴角带着轻笑、面上没有一丝阴霾；有人低着头，陷入沉思。 历史书上记载的一切是真实的么？ 真的曾有那么多的烈士为了一个信念抛头颅洒热血么？ 如果是真的，那么为什么连一座陵园都未曾留下？ 泱泱天·朝，放眼四顾，工地连工地、楼盘接楼盘，锦绣天堂、金池华苑，车水马龙将行际，骊宫传下的歌谣被锻打成舞池中的dj慢摇。 是国家抛弃了他们？ 还是这段历史根本就不是真的、只是某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撒出的弥天大谎？ 临海凭风，望断愁城，延续使用了百年的老码头迎来了最繁忙的时候。 “抱歉，买家因为一些原因一时半会儿的没办法赶到，所以这批货我们得暂时寄存在贵地，费用不是问题，只是希望贵方能好生看管，莫要出了岔子。” 一头棕发的鬼佬在这座码头中并不少见，能出一口流利中文的鬼佬也不是什么稀罕货，只是能用如此文绉绉的口吻话的鬼佬恐怕就是凤毛麟角了。 “哦哦。” 负责卸货的码头工作人员面上的神情有些呆滞，不知是因为鬼佬的谈吐还是因为鬼佬口中所的‘货’。 “是什么样的买家能吃得下这么大的一单货啊！” 看着鬼佬身后已经堆成了城墙的货物，以及海面上尚在排队等待卸货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货船，工作人员已经喊来了主管，两人看着货船，一脸懵逼。 “那个……您的买家大约什么时候会到？” 这是个上了年纪的码头了，很多的设备都是十数年前一直沿用下来的，以码头往日的吞吐量而言只是恰好够用而已，主管看着海面上的船只以及船只上叠得像是山一般的货物，心中暗暗发苦。 ～∽～∽～∽～∽，这么多的货物……您您为嘛要选择在我这个老港口卸货呢？！ 这不是想把大象装进冰箱里嘛？！ 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主管看着棕发鬼佬那一身显然很上档次的西装，心中念头电转。 “主顾俗务缠身，一时走不开，而且此次我们在路上顺风顺水，比预期早到了些时日，是以大约三天之后才能交易。” 鬼佬依旧是一副文绉绉的样子，只是他一直戴着墨镜，文绉绉慢慢也就成了装逼。 “恕我直言，阁下的船队实在是太过庞大了，顺着海岸线向北二百里便是本国最大的码头，先生，不如您朝那边挪挪？” 黑压压的船队排在码头之外，从阵势上看足以把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逼死，而且这些排队的船只无形之中将后续其它船只堵在了码头外，如此一来，码头中要外运的货物便运不出去，其它船队的货物也运不进来。 这座码头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多多少少有些老主顾，现在面前的虽然是位贵客，但‘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于情于理都是不该，故此，主管向鬼佬提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建议，只是哪知道鬼佬兄一听此言就‘爆炸’了。 “呔！合同上白字黑字地明了要在这里交货，生意人岂能随意失信？两位先生，无论如何我都得把货物放在这里，况且我船上的人已经有半月没能踏上陆地了，各种水食物件也没有得到补充，现下眼看到了约定地，人人急着下船，若卸不得货、上不了岸，不得要出乱子。我是船长，必须照顾水手们的情绪，货物可以慢慢卸下，若是先生觉得我们的船挡路了，我们也可以将一半的船驶离码头、回归海上，然后分批次卸货、上岸便可。还请先生考虑一下！” 棕发鬼佬一脸忠义，让人不由得觉得此人有着‘孔子学院’的毕业证书，只是他的下一句话深深地出卖了他的商贾本质。 “钱不是问题！” 鬼佬看着主管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补上了这一句。 “一半……” 主管望着海上的船只，又看了看自己经营多年的港口，他想了想然后道， “一半也还是太多了，不如您让您的船队每次只靠岸三十艘，那样的话还在我们的吞吐能力之内，至于收费，我们要额外收百分之五。” “成交。” 棕发鬼佬笑了一下，对着主管伸出了手。 黄色的手与白色的手握在了一起。 “鬼佬的数学果然捉急。” 这是主管的心声。 “天·朝人真好忽悠。” 这是鬼佬的想法。 半时后，码头依旧中人来车往，热闹非凡，一大队戴着墨镜的外国佬陆陆续续地从不同的船上下来，大摇大摆地穿过机器声轰响不断的码头区。这群人中有老有少，甚至连看上去才十二三岁的女娃子都有。 很显然，白发苍苍的老者不该当水手的，那是不敬；十二三岁的女娃子也不能试水手，那是犯法。 但是此刻整个码头忙得连自顾都不暇，货都管不过来却又哪里有时间来管船上的水手都长得什么模样？！ 直到这群人消失在了光天化日之下都没有人上去盘问过一句。 没办法，忙嘛。 没办法，百分之五啊！！ 在主管眼里，从那些船上卸下来的货物碰到码头上其它物件上的声音简直就是钞票的声音。 他早就看不见其它东西了。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 额外收费的事情只有主管自己知道，对着海面，心情舒畅的他哼起了曲儿。 ———————————————————————————————————————————————————————————————————————————————————————————————————— ps：未完，明日修改。 第五十五章 国耻（中） “修真界么……你很快就能亲眼目睹了。” 凝视着异常的天空，莫邪决定在逃跑之前用自己的双眼好好确认一下在布下如此局面、闹出如此声势之后登场的人物长得是什么模样。 阴风四起，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光亮中一道黑影踏着长剑，撕破云层，雷霆的怒吼响彻长空。 “出来受死！” 不知道是雷声吞掉了这句呼吼中的某些部分，还是这声怒吼中根本就没有那部分的内容，它显得有些指向不明，但是，这句话本就不需要什么指向。 “受死……受死……” 天穹上回荡着这声怒轰的余音，一如那个雨夜。 巨大的声浪震得车窗玻璃嗡嗡直响，恍如山洪海啸倾壑而至，一时间车厢中体质强些的倒还好，体质弱些直感到天旋地转，少数几人竟是径直昏了过去。不过这些场面莫邪是没见到，他只见到身边坐着的眼镜男浑身一颤，双耳之中汩汩流下了血来。 车头是距离声源最近的位置，眼镜男的耳膜怕是保不住了，然而受此巨创之后他竟是没有晕过去，反而定定地望着窗外。 莫邪的眸子冷了下来。 “好大的威风！” 一声冷哼，踹开驾驶室的门，莫邪跳出了火车、火箭般地冲着长空电射而去。 遁符随时都可以购买，莫邪并没有打算不战而逃。 在那个雨夜里弱的他固然敢向对方亮剑，而今时今日，已经稍稍变强了一些的他自然也要亮剑。 不战，怎能知晓天有多高？ 不斗，怎能知道日后的路在何方？ 像只丧家犬的日子，莫邪已经过够了。 “杀！” 火麟剑在修真者的武器面前还是逊色了一些，况且它已经断了，所以莫邪是赤手空拳冲上去的。 “剑一！” 将念力尽数集中到脚下，将自己像是炮弹般射出。 竖起剑指，麒麟臂已～～～～，经在隐隐发红，莫邪将它当做剑使用，从剑十八一路叠加到剑一的剑气在瞬息便已完成，长空中，一道道属于剑的虚影包裹住了莫邪的右臂、也包裹住了莫邪的周身。 这一击中包含了莫邪对于《圣灵剑法》乃至是剑道的最高认识，若是他手中还有火麟剑的话，浮现在他周遭的便该是麒麟虚影。 但，那又怎样？ 这一刻，莫邪以指为剑尖，以臂为剑身，以身为剑柄，加之一身内气为驱，一身之念为神，谁又能否认这是一柄利剑？ 纵是天空中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存在也不得不正视这一击。 “飒！” 踏着长剑的身影捏起了手诀，他脚下的飞剑发出了铮鸣，随后缓缓浮到了他的面前。 他握住了剑柄，向着下方敢于挑衅自己的狂徒斩出了一剑。 没有人看见天空中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听见什么天崩地裂的炸响， 狂风乍起，层层叠叠的乌云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来自天穹上的光辉透过这空洞照了下来，若是从极远的地方看，这道光芒便如天之利剑，直插人间。 风中，一个身影像是落叶般坠下，光芒将他的影子拖沓得无限延长，他与他的影子是这片光明中唯一的异色。 这片落叶染着血，飘摇而下，几度欲要在空中凝滞住身姿却都未能成功。 “咳咳……” 莫邪大声地咳嗽着，大口大口的血液混合着无法辨识的碎块从口中喷出。 他的身上并没有伤口，但如果他现在内视一下便会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 他望向高空的眸子中满是震惊。 “好强！” 方才的一击已经耗尽了他的精气神，但对方似乎连五成的本事都未动用，也只有如此，方才那一斩的劲气才会如此凝练、如此内敛，仿佛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自己尽了全力也不过是对方轻描淡写随意一击的水平，反抗已经失去了意义。 那么就逃吧。 念动之间莫邪已经联系上了《圣典》，然而，这世上却有比电转之念更快的东西。 “飒！” 来自高空上的第二斩！ 持着长剑的男子须发皆白，俨然已是一名老者，都人老心慈，然而他的第二击与第一击之间的间隔是那样的短，丝毫没有一丝‘好生之德’。 他是来杀人的，这一从一开始他便已经讲明了。 言出，必行，否则心魔横生，对于站在他这个境界上的存在而言这是理所应当的教条。 一道黑色的、细到肉眼难见的风刃出现在了昊天洒下的光辉中，自上而下直取莫邪而去。 过于凝练的风刃在飞行之中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但莫邪却切实地听见了死神的低喃。 “兑换……！” 眼看着风刃就要划过自己的身体，莫邪意识中与《圣典》的交流才进行了一半。 莫非，今天就是莫邪的死期了么？ 显然，莫邪的死期绝不是今天，黑色的风刃算什么，莫邪可是见识过空间裂缝的！他可是间接毁掉过一个空间（天堂之境中的鸟人们死不瞑目。）！他的背后可是有着一名挥手之间诸天破灭的师尊！ 这样的家伙，怎能死在这种地方！ 这样的家伙，怎会死在这种地方！ “呯！” 天穹之中终于响起了一声称得上‘动静’的声响。 莫邪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只感到仿佛有一头愤怒的犀牛撞上了自己的右半边身体，随后，巨大的水平速度骤然便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遁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此刻莫邪脑中的意念依旧没有传达完毕，然而他的身子已经飞出去了不下五十米。 风刃只是窄窄的一道，过于凝练的劲气限制了它的攻击范围，别五十米，就是莫邪偏斜了五十厘米也可解此一斩之厄。 “嗤！” 风刃斩入了大地与山脉，几处峰头无声崩塌。 好可怕的气劲！怕是即便面对坚船利炮也可一斩破尽吧！ “何方宵！敢坏老夫大事！” 天空中又响起了雷霆般的声音，狂风又起。 第三斩！ 第四斩！ 第五斩！ 一击落空，天空中伫立着的老者竟是在挥手之间连续斩出三击。 三道风刃纵横交错着，仿佛化作了牢笼、朝着莫邪笼罩而去。 “铮~！” 交错的风刃间产生了共鸣，这一击，除非莫邪能凭空横移百米，又或者暗中搭救莫邪的存在现身为莫邪挡下这一击，否则下一刻莫邪便将血染长空。 站在天穹上的老者眯着眼，静静地等待着结局。 第五十六章 国耻（下） 实话，神祇般伫立于天穹之上、挥手之间将莫邪打得像条死狗的老者并不是什么剑道大家，所以从开始到现在莫邪对于对方的手段的描述都是‘风刃’。 莫邪败了，但是他对于‘剑’的领悟却没有败，不过同样的，由于对方一力降十会的打法，他也完全没有收获。 除了认识到彼此间犹如天堑的差距之外。 “兑换遁地符！” 在交叉成三角状的风刃之牢临身之前莫邪与《圣典》的交易便已经完成，只见一道乌光闪过，莫邪整个人便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中。 下一刻，风刃之牢降临，在常人看来就仿佛莫邪粉身碎骨在了风牢之中了一般。 但很显然，站立于天穹之上的老者不会被这样的把戏所糊弄过去。 “遁符？” 空气中的元气波动没能逃得过他的感知。 “果然有些门道么……” 老者轻叹一声，其实若是莫邪这么容易就授首了反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了，毕竟大通上人是栽在了此人手上，即便是用再阴险下流的方式取得了战果，都明此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事实上，在莫邪向他发起冲锋之际他的心中甚至是忐忑的。 他不如大通上人，即便是在如今境界上有了突破之后他依然如此认为。 所以在面对莫邪的时候，即便看出了对方的招式并没有多大的威力他也是一样全力以赴。 三招，五斩，每一击他都拿出了真本事。 但，最终莫邪还是逃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将无功而返。 “何方高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莫邪已然遁走，然而方才在间不容发之际助莫邪脱了一难的‘高手’却并没有离开，虽然对方并没有现形但老者知道对方的位置。 “哈哈！周老鬼，威风不减当年啊！” 一声大笑，乌黑的天穹下的一块云朵忽地扭曲了一下，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老者从云中显露了出来。 “黑泉，你不在西北深山里蹲着，跑到南边来做什么？” 周心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像是没听出对方话语间的讽刺之意一般。 黑泉可不是什么正派人士，恰恰相反，他是一名站在天下正道对立面上的人物——也就是俗称的邪门歪道。 论实力而言黑泉并不在周心焰的眼中，但站在他背后的势力却着实不容觑。 周家家大业大，这些凡俗的牵扯使得修真者之间的战斗变得很不痛快。 “嘿嘿，南疆可不是你周家开的，老子来做什么你管得着么？” 黑泉可没周心焰那么多的顾忌，而正是如此，站在周心焰面前的他才能如此猖狂。 “不知道‘黑’字三组今天来了几人？” 周心焰将自己的高度降下，直到能平视黑泉为止，他微微低着头，黑泉没有看到他眼中含着的火焰。 “你猜啊。” 哪怕是贩夫走卒也未必能忍下这一连串的挑衅，更何况周心焰。 “好。” 周心焰抬起了头，满头银发风吹不动。 “唰唰唰！” 手臂微动，长剑连跳三次，三道风刃在话音未落间已然发出。 风刃所指正是黑泉之所在。 “切。” 这种程度的风刃或许能把莫邪打得像死狗一样，但是对于黑泉而言就不行了。 面对周心焰的突然发难，黑泉只是冷哼了一声。 他早就在防着周心焰了，况且论及偷袭、抽冷子，他这样的邪魔外道正是行家里手。 “铮！” 飞剑乃是修真者的标配，无他，便宜尔，黑泉在一声冷哼大袖一甩，霎时间三口飞剑便从袖中飞出。这三把剑不过寸许长短，但自离了黑泉袖中后迎风便长，眨眼功夫便从钥匙挂扣的程度长成了真剑大。 三剑，迎上周心焰的三记风刃！ “嘭！嘭！嘭！” 本该是锋锐之物的剑与已经被证实了是极具切割力的风刃碰撞到一起后竟是发出了肉拳对沙袋的声音。 空中，绽开了三朵火花。 “嘿嘿，敢对老子动手，也罢，今天就替你那短命的哥哥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脸皮已经撕开，黑泉再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凶光，随便为自己找了个动手的理由、同时狠狠地嘲讽了一下周心焰，他双手往袖中一笼，随着‘铮铮’两声异响，一对短剑被他从袖中拔出。 短兵，黑袍，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古之刺客。 “唰！” 黑泉的身姿在周心焰面前凭空消失，当是时满天黑云微微一颤，竟是缓缓地动了起来。 有风，搅得天地不安。 “飒！” 对于黑泉的突然消失周心焰并没有感到有一丝一毫的意外，虽然并没有与对方交手的经历，但是关于对方的故事他从幼年之时便能倒背如流了。 黑泉，魔道中人，‘黑’字三人组中排行第二，擅使‘袖里乾坤’，东、西洋鬼子犯境之际曾与敌营高手对决，斩首二十又三，后遭伏击，碎婴而逃。知此生无望再恢复后钻研‘暗杀’一道，起初专挑世家子弟下手，后树敌甚多不得不逃遁至西北苦寒地。 短短的一段话便是官方对于黑泉全部的记录，但这段文字后所潜藏着的东西却很是耐人寻味。 比如：他是如何遭遇伏击的。 又比如：他为何复出之后专挑世家子弟下手、挑选的又是那些世家子弟。 这些秘辛并不为大多数人知道，而那些少数知道事实的人都选择了沉默。 周心焰是沉默着的，但他的剑并没有沉默。 “唰唰唰……！” 伸臂，以手中之剑在身侧画出一个完整的圆，像是响应着天地间微弱的风息，周心焰的衣袂飘飘。 “飒~！” 天空之上原本已有了合拢之势的云间空洞被风力再度打回原形、甚至还有了扩大之势。 从九天之上洒下的属于昊天的光辉照在了周心焰的身上，他那头雪一般的发在光照下竟是带上了些神圣的感觉。 然而有些人却不喜欢看到这份神圣出现在周心焰的身上，即便这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错觉与周心焰的自嗨。 “叮！叮！叮！” 三寒芒从三个不同的角度的射到，分别取周心焰的后脑、背心与下·阴，很是阴狠的打法。 但无论是它们中的哪一位都只能止步于周心焰身外三尺。 三尺，正是青锋所长。 第五十七章 血手（上） “滴答……滴答……” 像是淋浴时忘记关上的水龙头中滴下的水打在浴缸中的声响，周身的酸痛也如躺在浴池中以一个难受的姿势睡了一夜一般。 “啊……” 眼皮尚未张开喉头便抢先一步运作了起来。 很沙哑的声音，也很低沉、轻微，只怕就算是夏夜的蚊虫扇动翅膀的声音也能将这一声呻·吟盖过。 “我这是怎么了？” 鼻子中满是消毒水与花贲的气味，脑袋昏沉得连念头都是破碎支离的。 身体处于一个温暖的被窝中，垫在脑后的枕头柔软得像是一团云。 好想睡下去，就像从未睡够一般…… “不！我得醒过来！” 昏沉的脑袋中似是有着难言的执念，即便是思绪混乱到抓不住这执念背后究竟是什么。 是未完成之事？ 还是即将错过之事？ “啊……” 喉头中发出的颤音略微清晰了一，不过也仅仅是从蚊虫扇翅的程度提高到了手表指针‘滴答’的地步。 一股苦臭之味随着他的发声从口腔中溢出，混入空气中原有的消毒水味与花香之中后显得格外刺鼻。 这是口腔中的食物残渣与微生物共同努力的结果，据如果一个人在饭后连牙都没剔就躺下去睡觉，用不了几个时从他的口腔中散发出的气味绝不亚于一天都没有清扫的公厕。 相比于他那微弱的呼声，这股味道能传得更远一些。 “程长官！” 不知道是因为听力过人而听见了程长官那微弱的呼叫还是因为嗅觉敏锐而捕捉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气味，一个声音猛然在床边响起，随后躺在床上、眼前一片黑暗的程警官感受到有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握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是一个年轻人，无论是声音还是手都带着几分的稚嫩。 “啊……” 似乎是从这双手上得％♂％♂％♂％♂，到了某种力量，程警官喉咙中的声音更响了，除了单调且意义不明的‘啊’之外其中还混杂了一些奇怪的‘呼呼’声。 “滴！” 在看清了程警官身上的异状之后那双温暖而有力的手立刻分出了一只，一声电子音意味着对方按下了床头的呼叫按钮。 “程长官！撑住！医生马上就来了！” 很显然，年轻人将程警官喉中的声响理解成了‘痰噎住了’之类的表现，他不是医生，况且此刻从程警官口中散发出的气息实在是酸爽得不行，他就一普通的警员，嘴对嘴吸痰液的活还是免了吧。 不过将程警官的上半身略微扶起来一些、让痰液不至于堵住呼吸道，他还是可以做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扶起来的程警官喉中的声音变得更大了，甚至其中还带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节奏。 “程长官，您怎么了？您想什么？” 年轻的警员不是多灵光的存在，不然也不会被调到这里、守在程警官的身边。 所以这样平庸的他自然是没有从程警官的喉音中听出什么信息来，他只是觉得程警官可能是渴得慌、想要喝水之类的。 “啊（第四声）……啊（第二声）……啊（第一声）……” 程警官现在除了能发出这声音之外根本就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他知道边上有局里的人，但昏沉的大脑让他无法对于自己想要传递的消息进行进一步的加工——比如用摩斯码之类的。 不过其实就算他用了那种方法此刻在他身边的警员也是一样理解不了。 因为这位警员根本就不懂什么摩斯码。 他只是来公门里混口饭吃的。 “啊（二）……啊（十）……啊（一）……” 程警官努力地重复着，并不断地让自己的喉音朝着字句的本意靠拢。 “啊……十……一……” 程警官不愧是在一线奋斗多年的老司机，从意识清醒到校准喉音不过用了不到三十秒。 三十秒，前台的护士都没来得及赶来呢。 “什么‘石依’？” 年轻的警员察觉到了程警官不断变化的喉音，他觉得程警官要的恐怕不是‘水’，他觉得程警官恐怕是在叫什么人。 莫非，程警官身边有什么重要的人叫做‘石依’么？ 这位警员太年轻了，如果此刻守在程警官身边的是局子里的老人怕是已经一边打电话一边冲出去了。 “啊……！十……！一……！” 程警官现在只是动不了，对于周边的动静他还是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一些的，所以对于某菜鸟的迟钝他怒了。 不计代价地鼓起了全身气力将三个字吐出，程警官忽地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疲倦感涌上心头。 他头一歪，再度昏了过去。 “二十一？” 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愚钝的石头终究是开了窍，年轻的警员终于弄懂了程警官想的是那三个字，但是关于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他却是一无所知了，而正在此时，前台当值的护士终于是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人怎么了？” 推门进来的是一名腿胖腰粗的大姐，一副大大的口罩掩盖住了她的容貌，但由于在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那丰满的身材，年轻的警员本能地就没想着要对于对方的容貌一探究竟。 毕竟，他是个连给上司嘴对嘴吸痰液都不愿意做的家伙。 （这里我不禁想到了某句名言……连事都不敢做，你还敢你爱她……咳咳，扯远了……） 所以，对于这位护士，他的视线仅仅扫了一下、在连对方的上半身都没有‘通关’之前就垂下了。 他没有看到这位护士的发色似乎有些问题。 他也没有看到这位护士的瞳色似乎不太寻常。 “啊，应该是痰液塞住了……刚刚嚎了好一会儿，现在好像又睡过去了，您给瞧瞧？” 年轻的警员将程警官放下、使得程警官躺好，程警官的鼻息因为方才的使力过猛而有些混乱，也正是因为这混乱但依旧存在的鼻息，年轻的警员没有太过紧张。 “啊，让开，我来瞧瞧。” 胖护士走到了警员的身侧，警员很识相地让开了位置以便于护士为程警官检查身体。 “啊，应该是要换药水了。” 很轻易地就得出了结论，臃肿的身形在年轻警员的面前晃了一晃便离开了，然而就算如此，一股廉价的香水味依旧占据了他嗅觉的全部。 护士已然出门，忽然之间，年轻的警员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第五十八章 血色（下） 帝都，街灯已经代替天光照亮了街道，双鬓斑白、年纪介于中年与老年之间的男人依旧坐在办公桌之前。 窗外的世界很精彩，一如既往的繁华似乎没有被今天所发生的‘重大事件’影响到一分一毫。 说来也是，毕竟，关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允许见报的，一国之元首死于天·朝首都，不管是从哪种角度上来讲天·朝都无法置身事外。 时下的国际形势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而天·朝还没有做好打破这一平衡的准备。 “唉……” 桌面上的供词已经堆了一层又一层，今天被“请”来问话的人没有一百位也有八十位，明察暗访得来的情报没有一千条也有八百条，然而他依旧没能抓到什么头绪。 或者说，当下能够抓到的‘头绪’都不是他这样位置的人能够去触碰的。 此处虽是帝都警局、他的位置虽然是这个警局的局长，但这起案件从发生的时候起就不是他所能调查的，早在数小时前他便接到了“上头”的训话，当下，整个帝都的警力都已经被接管了。 说起来真有几分可笑，平日里自以为是个大人物的他在手头权力被剥离之后竟是连自己的权力转移到了谁的手上都不知道。 “走罢。” 留下已然无事可做，现在没有任何人会来敲响他的门，从指挥权与领导权被取走的时候开始他便成了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抬的待退休人员，而无论是昔日的手下们也好、他自己也好，对于他‘退休’之后的去处会是监房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可是完全没有把握。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总得找几个替罪羊，而若无意外，这个曾经的局长定然在“替罪羊名单”上。 对于这位“瘟神”所有人都是避之不及。 他一直在办公室里坐到下班，在那个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抵达的时间点、房间外仓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提醒了他这一天的结束。 今天还没有人来动他，至少，没有人会在这个局子里光明正大地动他。 失了势、落了马的官员大多都是被执法者从被窝里揪出来、带上冰冷的镣铐丢进漆黑的牢房的，想必，这一流程在这一次也是通用的。 他在脑中这样无所谓地想着，有几分自嘲，也有几分失落。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双手抚平了衣服上由于长时间办公而留下的褶皱并将自己的领带扶好、拉挺，就像是第一天走上工作岗位的新人所做的一般。 他的动作很慢，便如是在对待什么奖状一般地对待衣服上的每一个褶皱，不过褶皱就那么多、衣服也就那么大面积，大约两分钟左右他便已经办妥了一应事宜。 衣已整，冠已正，该是上路之时。 然而，就在他即将从这个他独坐了一下午的座位上离开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却像是事先排演过的一般地响了起来。 “叮铃铃！” 空旷而寂冷的办公室，猝然响起的铃声，若是心理素质不过硬的人站在此间怕是能凭空跃起三丈。 不过站在桌前的前局长连脸上的肌肉都没有颤动过一分。 “喂？” 铃声响过三遍，一遍不多一遍不少，他提起了听筒，以一种不温不火的声音吐出一个字。 “报告局长！程警官刚刚醒过来了一下，他一直念叨着什么‘二十一’。” 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个年轻而带着些沙哑的声音，电话的背景声音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刺耳。 “安静”这个概念怎么会衍生出“刺耳”的感觉？ 局长不知道，他只是莫名地嗅到了一丝类似于福尔马林的味道。 很不祥的味道。 “‘二十一’？” 他重复着年轻人传递回来的信息。 他不明白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落在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那位身上的是与自己一样的命运。 庙堂中最高的柱子往往是最古老的，而当庙堂坍圮之际，最先倒下的也是它们。 所以了不管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都跟他们没关系了。 “照看好老程。” 他已经不再是局长了，或许从今夜以后，这世上都不会有他这么一个人，现在还将他当做是一局之长、听从他命令的人除了一路扶持出来的嫡系以外怕是就只剩下这个初入职场、尚未学会见风使舵抑或是根本就没有嗅到‘政·治风向’的菜鸟了。 说完这一句他便挂断了电话，拖沓之事，他已经做了太多，而唯独今天、唯独此刻他不愿拖沓。 此身已是戴罪之躯，最后的最后，没必要再与一个新人说太多的话、致使旁人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替罪羔羊从来就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群。 放下电话，双鬓斑白的男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窗外。 街还是那条街，只是街道上商铺门前的灯有些晃眼。 霓虹，红酒，坠入街边丽人的裙摆。 “真是美景啊。” 他不知是在赞颂什么。 是灯？ 是酒？ 还是人？ 忽然，他笑了。 “哗啦！” 大约十数秒之后大楼底下落下了铿锵的雨，晶莹剔透之间是一片聚不成洼的血泊。 ———————————————————————————————————————————————————————————————————————————————————————————————————— 天穹已经是墨黑一片，微风过境，装逼的人叹息风嚣，落寞的人感慨风劲。 身下是茸茸新草，又一次借着遁符逃得性命后莫邪便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一片草海，再稍远一些的地方依稀能够瞧见山的轮廓，稍稍温润的气候告诉了莫邪：他应该处于内陆南方的某处，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性是被传回了南疆深处。 莫邪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抬不动，凭借麒麟臂的坚韧，来自云巅上的斩击虽然不至于将他肢解，但传入体内的震颤之力依旧让他狠狠地喝上了一壶。 就像兑换遁符所花的积分在他心头狠狠地开了一刀一样。 “咕嘟！” 身边的空瓶子已经堆了十几个，身体上的伤势或许比较难以恢复，但是作为战斗资源的精神力恢复起来却并不困难。 莫邪发出的反击只是将‘当下所拥有的一切力量’集合起来罢了，这一次的他并没有选择透支，所以只是稍事休息后他便有力气御使念力从空间手环中掏出‘血药’饮用。 “看来，回乡之路真是难于登天啊。” 一口气灌下了这么多药，莫邪总算是恢复了些许气力，暂停下从空间手环中继续掏药的动作取而代之的，他用念力攥起了火麟剑断裂后的剑尖部分。 “嗤！” 身上的衣衫早已稀烂，捱下那一斩之后只是凡物的它已然没有了残存的理由，原本只需要风一吹便会风化，现在莫邪用念力加快了这一过程。 锋锐的剑刃很是轻易地划开了莫邪的身体，将数处淤血堆积之处割开，一时间莫邪身上一片的血肉模糊。 莫邪咬紧了牙关，奋起了十二分的努力让断剑能够精准地在他身上运行。 这是一场血腥而高妙的舞蹈。 第五十九章 久违的兑换 “嗤嗤！” 剑锋划过皮肉，血液喷流而出，像是封建时代末期菜市口的日常。 只是这里没有抱着馒头等着蘸血的看客，有没有指望什么‘血药’能够救命的病患。 “咳咳……” 剑锋的运动停下了，莫邪歪着头，眼中的眼白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他一共在自己身上刺了六剑，每一剑都几乎触碰到脏腑，甚至有几剑是贴着肠子间的间隙刺入的。 血染草甸，不知来年这里会开出什么样的花？ 过多的失血之下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但是他的眸子却明亮得像是天空中的星辰。 内出血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身体里一团乱七八糟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莫邪应该庆幸他拥有麒麟臂，否则那道风刃足够将他绞杀至渣。 “咕嘟！” 再度饮下一瓶‘血药’莫邪已经能勉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半坐而起。 他摆出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盘坐姿势，运用强大的意志力屏蔽掉体内无时无刻不在激发而出的痛感、将心神沉入丹田。 先前发出的那一招已经是他的全部，在那种压迫下，即便是他的潜意识与某种人体保护机制想要发生作用也是不行的，此刻他的丹田之中可谓是空空如也。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没有什么比丹田之气耗空更糟的，因为那意味着苦修得来的一身武功不翼而飞。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也没有比丹田之气耗空更妙的，因为那意味着很多曾经犯过的错都可以重来。 莫邪一直缺少一个重来的机会，他曾经得到过超越常规的力量——源自‘剑二十三’衍生出的剑气，虽然后来这份不稳定的力量被他那便宜师傅收走，但他依旧给莫邪留下了劣化版的‘圣灵剑气’。 那是正常人须苦修数十载才能修出的力量，莫邪就像是一个拿着重狙的幼童，重狙依旧是致命的，但幼童稚嫩的身体与生涩的手法却无法让这把重狙发挥出其应有的杀伤力。 而且，这份力量既然可以被人随手赋予，那么它也能被随手收走。 “灵剑匣中藏，聚因含道情，剑心不可息，神缘无为擎……” 《圣灵剑谱》的前十二剑是莫邪直接兑换的，这些词句早已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而后面的十剑则是独孤剑圣所授，只是当初的莫邪限于资质仅仅只能学到‘剑十八’的程度，后面的剑路只是大略地学了个姿势、记住了运剑行功的线路。 此刻莫邪念诵着《圣灵剑法》的心诀，一道持着剑的虚影从他的脑海中凝结而出，随着心诀的运转《圣灵剑法》中的招式被虚影一一施展出。 虚影的运动引动了莫邪周身气脉，一丝丝的气机从残破而虚弱的四肢百骸中慢慢滋生而出最后汇入丹田。 “剑十五……” 从‘剑一’一路施展到‘剑十五’的时候莫邪忽然感到一阵疲乏，脑中构想出的虚影迅速地暗淡了下去。 身体的伤势与亏空都太严重了，想要从这样的身体中榨取内气归入丹田无异于自取灭亡。 剑法无法再往下走了，勉力将‘剑十五’存想完毕莫邪便不得不退出了修炼模式。 “《圣典》，我还剩下多少积分？” 虽说在兑换的瞬间便听到了‘扣除一万点积分’的提示音，但是莫邪还是希望再查询一下。 “8615点。” 对于从回归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与它进行一场像样的‘交易’的吝啬鬼《圣典》可是连一个好脸色都欠奉，没有消费就没有回扣，没有回扣就……咳咳！ （这就是《圣典》把一张遁符炒到天价的理由？！） “支付615点积分修复身体，优先修复骨骼，丹田中的内气不需要修复，筋脉与肌肉平均修复五成即可。” 所有的一切在莫邪躺在地上往口中灌药的时候就已经都想好了，不，应该说是他在成为过街老鼠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这一切了。 是时候来一波大杀（买）特杀（买）了！ 柔白的光柱从天而降，莫邪在光柱中悬浮而起，无数亮白色的光点涌入了他的体内，整个修复的过程大约持续了十秒。 “兑换《青云真解》第一卷。” 光柱消失的刹那莫邪再度开口，说出此言用的气仿佛是那句对于‘修复身体’的规划中用剩下的，两者之间是那样的一脉相承。 “《青云真解》，共九卷，脱胎于‘太极玄清道’，作者未知，第一卷售价5000积分。” 《圣典》的声音依旧冷淡，不过莫邪怎么都觉得这份冷淡是刻意装出的，其中很显然是有着一丝窃喜——终于到了杀猪放血的时候了！ “消耗积分5000点，兑换完成。” 像是生怕莫邪临时变了主意一般，《圣典》的盖棺定论来得格外迅捷，同时一大串信息涌进了莫邪的脑海。 “天下万物皆有阴阳，先有阴，而后有阳。所以太阴在前，太阳在后，而后有岁……” “人盗天地之气以生，天地盗人之气而亡……” 预想中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并没有出现，原本莫邪在看到这个兑换项的时候还激动了好一阵子，因为在《圣典》的兑换列表上同时有《天书》、《太极玄清道》以及《青云真解》，其中前两者的价格都是以十万计的，像莫邪这样的‘**’丝根本摸都摸不到，只有《青云真解》的价格比较‘亲民’。而且，以莫邪的知识结构来看，《天书》显然是万法之祖，《太极玄清道》只是天书第五卷演变出的功法，而《青云真解》则很可能是对于青云功法的一个总结。 然而，此青云真是彼青云么？ 莫邪并不清楚，他也无从考证，对于这等‘下级功法’《圣典》根本不屑于注明出处，要是真的想知道出处的话，那就交钱吧。 现在的莫邪并没有积分可以浪费，他闭着双目静静地翻阅脑海中的《青云真解（第一卷）》，眉头越皱越紧。 “这讲的是条毛啊？” 做为生长在现代的大好青年，莫邪接触文言文的机会并不是很多，毕竟，那种东西对于莫邪以往‘打工赚钱活下去’三点一线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帮助。事实上，从初中开始莫邪逃得最多的就是语文课，因为这门课基本上再怎么渣的学生都能拿到及格。 所以，面对史无前例几千字长度的《青云真解（第一卷）》莫邪有些懵。 ... 第六十章 骸骨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修真者’究竟是一批什么样的人？ 是神话中腾云驾雾的仙？ 还是仅仅只是强大一些的‘人’？ ‘修真’又是什么？ 是吞吐天地元气以谋求自身的强大？ 还是说应该从字面上去将它理解为‘修成真实’？ 一生生活在小溪边的山野村夫进城赶集的时候路过一条河流便自以为见到了世上最宽广的江，见到大泽便自以为见到了海，然而，在真正的江海面前山野村夫那点浅薄的见识是可笑的。 生长在新时代、接受着现代教育的莫邪曾一度认为‘修真’与‘修真者’不过是某些人杜撰出来自我陶醉的产物。毕竟，在列强用枪炮敲开国门的时候那些踩着飞剑的家伙们并没有出来‘除魔卫道’。 然而现在的他不仅知道了修真者的存在，甚至还与修真者有过数次对决。 修真者在追杀他，无论最初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他的手上已经沾上了修真者的血。 梁子已然结下，在这群极擅长窝里斗的疯狗的追杀下莫邪根本没有多余的选项。 他唯有杀出一条生路。 “能给翻译翻译么？” ‘文盲’莫邪闭着眼，《青云真解（第一卷）》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反复播放了三四遍了，他大致知道这卷秘笈讲的是“天地之气乃是修真之根本”之类的东西，但是由于秘笈中的字句太过古拙，文绉绉的，莫邪看得似懂非懂。 “好歹《圣灵剑谱》是有图示的，这劳子的鬼道书里连张经络运行图都没有……丹田在哪里我是知道的，但是紫府、神道、天枢、灵光是什么鬼？” 莫邪对《圣典》抱怨着，后者根本不理他。 对于一个口袋里只有三千积分而且还被人追得满世界跑的穷逼，毫不客气地讲，《圣典》觉得莫邪没前途了。 莫邪抱怨了一阵便停下了，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从稍稍恢复了些行动能力开始他便没有停歇过脚步，但此地似乎根本就没有人烟，已经走了如此之久莫邪的视野范围内竟是连一座信号塔、一座电力塔都没有。 南疆本就有很多地方不适合人类生活，不，应该说那些地方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踏入的。 莫邪又走了一段，待得天穹边上投射过来的最后的余晖也将要消失的时候他终于觉察到了不对。 “喀嚓！” 一声脆响从脚下发出，莫邪低头，脚下依旧是草地，青翠中尚能窥见黝黑的泥与杂色的石子。 光靠视觉去观察的话怕是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方才的那一声‘喀嚓’是他的错觉，但莫邪并不属于‘大多数人’之列。 “这是……！” 抬起脚，莫邪用手拨开青草，他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了土层，在仅仅没入了两节指肚之后他遇见了既不是来自泥土也不是来自石块的阻隔。 “轰！” 像是想到了什么，莫邪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同时凝出一枚火球砸在了地上。 火星与泥屑四溅，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坑洞，一颗头骨躺在坑中，空荡荡的眼仰望着天空，它的周边满是碎骨。 “……！” 或许有些人会害怕骷髅，但是这些人中绝不包括莫邪，《生化危机》系列在《圣典》中一直是带着‘低难度’标签的任务世界，作为一个那该任务世界刷分的存在，人类遗骸什么的已经完全吓不到莫邪了。 但是在见到土层下的场景的时候莫邪依旧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地表之下竟然堆满了白骨！ 远处的地平线已经失去了最后一抹光彩，夜幕从莫邪背后升起、映射在了坑中的骷髅头上。 莫名的，莫邪觉得这枚骷髅的眼中有着一丝狰狞的笑意。 这笑意让他脊背生寒。 ———————————————————————————————————————————————————————————————————————————————————————————————————— “姜局去了。” 悬挂着水晶灯的房间，铺满山珍海味的饭桌，觥筹交错的声音尚未消停便有一人从门外匆匆跑进来——这连敲门的理解都忘记了的家伙着实让一桌子的人都皱起了眉，然而待得他跑到坐在尊位上的那人身边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后全桌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啪嗒。” 不只是谁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正对着门的位置上坐着的人是房间里唯一一位没有穿西装打领带的，甚至于他身上穿着的是一套松松垮垮的运动服，就连头发也是既不合规矩也不怎么美观的样式，活像个追求帅气却不小心走上了杀马特路线的高中生，尤其是他看起来顶多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然而没有人敢对他的衣着与发型说上哪怕一字半句，即便他对于一个忽略了‘敲门’礼节的传话者也是如此客气。 正如他所坐的位子的含义一样，他可是个尊者。 传话者对着尊者微微鞠躬，倒退几步后才转身出了房间。 “愣着做什么？继续喝。” 尊者依旧吃着菜喝着酒，就像刚刚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桌子的人依旧处于‘凝固’状态，看得出，‘姜局去了’这短短的四个字给他们带来了何等的冲击。 帝都或许有很多姓‘姜’的人，但是被称为‘姜局’而且与在座的众人有关联的只有一位。 从传话者进门到现在顶多只过了十秒，而这一桌子人的脸色已经一个个变得煞白，其中甚至有数人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来来来，吃好喝好，最好醉一场，睡一觉，等醒过来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众人依旧没有动作，尊者也没有再强求什么，他本就是个随和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这次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想掺和，只是现下的时局远比桌边坐着的这些人想得要动荡得多： 大通上人死于非命，凶手被全国通缉后至今依旧没有落网。相比于周家的怒火以及他们施加给国家的压力，像是那个在地图上仅靠它自己的国名就可以将它全部的国土面积盖住的小国元首在天·朝出的意外简直不算事儿。 国家之间的战争或许很容易就能被挑起来，但是想挑起世界大战，这样程度的生命起码得献出一百条才行。 况且，对于这样的事件只需要给出一个合理抑或是看起来合理的解释就能遮过去，而眼下，正好就有一个‘解释’送上门来了。 ... 第六十一章 暗风 这一晚帝都的天空很干净，浮云两三片，遮不住满天繁星。 帝都的星空乃是一大美景，一般而言遇上这样的天气城中的‘观星阁’必定会人满为患，然而，今天直到临近八点时分‘观星阁’中的位置依旧有近半没有被订下，而就是这被订下了的位置到了约定的时间也有近三成的人并没有到来。 今晚发生什么事儿了？ 外面的街道上没有风，但是坐在阁中的人却莫名地感觉到寒风袭体。 有人打开手机连上网查找新闻，有人拨通了某些隐秘的专线打听小道消息，但无论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他们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异样。 祖国河山依旧是一片红，最多只有零星的、不痛不痒的事件发生并被报道出来，而小道消息中却多有含糊。 “或许是我们多心了？” 大部分人在放下了手机之后都如此想着，今夜的天色这么好，即便是要出什么事儿也不该挑在今天出。 于是他们放心地坐下，透过观星阁透明的穹顶观赏着星空、同时也等待着接下来将会出现在阁中高台上的舞姬。 然而就在台上的舞姬们都还没来得及出场的时候刚刚被他们放回兜里的手机们却是一致地或震动或响了起来。 “查，原帝都公安局局长姜必达勾结********，谋害xx国总统……” 一时间，观星阁中响起了一大片手机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可以预料到，今夜以后修换手机的商铺会大大滴赚上一笔。 —————————————————————————————————————————————————————————————————————————————————————————————————————— 遍地皆是尸骨，不，应该说遍地皆是骸骨。 “这里是……万人坑么……？” 如果没有别附加上额外的东西，已死之人是无法干涉到生者的，但是在知道了地面之下尽是如此场景的时候莫邪还是感到心中有着一抹不安。 骸骨中的大多数都已经快烂成泥了，只有最上面的那一层依旧具有骷髅该有的骨白色。 南疆是个温湿之地，按照骸骨的状况，这座‘万人坑’落成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半个世纪，甚至说它是近期落成的也未必是不可能之事。 然而具官方的记录，南疆在近百年内绝没有发生过能够招致眼前的这一切的灾祸。 “此地不可久留。” 夜幕已然落下，天穹上垂下的不只是哪个星座的光。 心下的判断根本不会有二状，然而，想要离开的时候却遇上了意外的阻力。 “嗯？！” 莫邪将念力展开，在练熟后从未失手过的起飞动作却是遭遇了首败。 他仅仅是跃起了两米便落了下来，而这两米仅是单纯的依靠腿部肌肉达到的。 延展出去的念力只是离体三十公分便失去了联系，莫邪大惊之下人尚在半空就是一阵胡乱蹬腿，就跟溺了水似的。 “通！” 失去念力的辅助后莫邪的身手显得有些僵硬，或许是因为此刻他的身子骨还没有好利索，又或许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起飞失败’，总之，他摔了个大马趴。 “呸！呸！” 吐掉口中的杂草，沾了不少泥的莫邪一面拍打着自己的衣服一面站了起来，只是南疆的湿热环境使得泥土中带着较多的水分，光靠拍打是无法将其从衣服上驱走的。 “怎么回事？” 在爬起来的瞬间莫邪便进行了数次实验，念力确实是被限制了，比起方才三十公分的界限，现在的他只要敢让念力离体便会失去对于念力的掌控。 空气中像是有无数张看不见的嘴在吞吃着离体的念力，莫邪试着施展‘火球术’，然而他的指尖上仅仅是爆出了一点火星。 夜色，‘万人坑’，这两者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 “吧唧。” 像是将一根划燃的火柴丢进水中的声音，前者根本就连一个像样的浪花都掀不起。然而，就在不到三十秒之前莫邪还用一枚火球在地上砸出了个坑。 坑洞中面朝天空的骷髅被着一点火星的光芒照亮，不知为何，莫邪觉得这坑洞中有着一个意识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带着些嘲弄、带着些怜悯，但是更多的是贪婪。 夜色瞬息之间便深沉了起来，远方的天空中似乎聚起了云，遮蔽了大量的星光。 地面上的莫邪感觉自己的视野一下子就黑了下去，他摸索着试图从空间手环中取出照明装置，然而他的意识似乎已经无法离体了，即便是本就与他皮肤接触着的手环都传不进去。 “窸窸窣窣……” 四野中有着莫名的轻响被耳朵捕捉到，莫邪警觉地摆出一个能够防守住周身要害的姿势，沉下了呼吸。 “窸窸窣窣……” 这个声音好像在身后又好像在面前，好像在左侧又好像在右侧，莫邪辨识不出，他试着转身，但无论他面向哪一个方向那个方向上的声音便会消失，而异响则会在另外的方向上响起。 念力离不开身，感知力也不行，准确地说在这片区域中精神力根本就无法离体，只要离体便会断线。 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一一双双眼睛，莫邪有着一股被窥视的感觉。 全方位的窥视，就像是食客们看待铁架上被炙烤的肉块。 “嗤！” 莫邪朝着自己的身后挥出一道剑气，夜色下的‘万人坑’对于精神力有着难以想象的压制，但是对于修行内家真气得来的剑气却没什么阻碍作用。 莫邪发出的剑气似乎击中了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声响为止一滞，四野空寂中，唯有风声划过莫邪的耳畔。 风声？ 莫邪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在风声乍起之时猛地向着风袭来的方向的反方向闪避了三四步，在闪避中他用出了不下十种身法，让自己保持在随时可以施展出‘圣灵剑法’的状态。 “嗤！嗤！嗤！” 在没有其它辅助的情况下人是没办法快过风的，莫邪在风中连连出指疾点，黑暗中，他的手指分明击中了什么东西。 第六十二章 虫海 “嗤！嗤！嗤！” 在一次挥击中原不该发出三声‘击中某物’的声响，但它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我击中了什么？” 没有时间给莫邪去考虑这种问题，因为在击中‘某物’的刹那风声开始呜咽。 “呜——” 风中带上了声音，意味着风速比原先更快了。 “不能沾上！” 莫名的确信沾上便会死，莫邪试图迈开步伐，一片黑暗中身为路痴的根源——差劲的方向感没有提醒他一个可怕的事实——这附近有一个他亲手掘出的坑。 “吧唧。” “扑通——！” 毫无意外的，路痴莫邪脚下一空直接摔进了坑中，不过此刻的他虽然用不出念力，但哪怕单单依靠这具‘中等龙族’的身体他也绝不至于就这样倒在坑里。 在踩空的瞬间莫邪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在摔进坑中前的瞬息他非但没有依靠没有踩空的那只脚去纠正自己的平衡反而是在地上狠狠地蹬了一下。 他将他自己狠狠地砸进了坑里。 “呜——！” 风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扫过。 “危机解除。” 不知这个判断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像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每当莫邪身陷死斗的境地之时他便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从刀尖刃口中讨求生路的本能。 风过境，莫邪缓缓从被自己狠命一砸变得更深了几分的坑中爬出，虽说眼下的这个满是尸骨的坑洞给他带来的危机感远不及外界不知什么时候又会袭来的鬼头风，但是这里毕竟是尸骨堆积之地，一想到自己刚刚不知道压碎了多少枯骨莫邪就感觉心底难受得发毛。 “窸窸窣窣……” 四下莫名的轻响依旧在继续，在风声乍起后，这份轻响似乎有了增强的势头，让人极为不安。 莫邪将空间手环紧贴在额头上、几乎按进了肉里，紧闭双目，脑海中的精神力倾巢而出。 “喝！” 他是那么的用力，以至于喊出了声，同时他感到自己的鼻头一热，不用去探查也知道已经有两股鼻血从鼻孔中流了下来。 在精神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在发力的时候流过鼻血了，这一次，莫邪仿佛回到了刚刚开启精神力的那段时光，那段光是开个门锁都要憋上半天劲的时光。 “蓬！” 在气力孱弱的时候速度是最为重要的，精神力一伸一缩之间根本不及留意自己从手环空间中掏出的是个啥，莫邪只是挑了个形状上差不多大的物体便直接抽了出来。 重物落地，凭借声音去判断这大约是个圆角的长方体。 在莫邪的空间手环中如此形状的东西有三个： 1，从某辆被他偷开走的汽车中顺走的小型备用汽油桶。 2，收拢后的‘天使之翼’。 3，先前兑换出来对付修真者用过的重火力武器，一些因为过热而损坏的零件被收纳在一个箱子中。 重物落体的声音中并没有混杂着金属碰撞的声响，那么3可以被排除了。 “‘天使之翼’，启动！” 流着鼻血，莫邪感觉自己的脑子一阵的发晕，这是脱力的感觉，他吼了一嗓子。 作为未来科技，‘天使之翼’中有搭载声控系统，只是这个系统对于使用者的口齿有着极高的要求，不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它听不懂，而且它还有有延迟的毛病，所以莫邪一般不会去使用声控系统。 “……” “窸窸窣窣……” 黑暗中摔在地上的箱子对于莫邪的命令毫无反应，很显然，要么是‘天使之翼’坏了，要么是莫邪拿出的是另一个玩意儿，总之，从空中跑路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不过没关系，作为一只灌满了燃料的备用油桶至少能在这片夜幕下为莫邪提供些许的光明。 “希望你别掉链子啊……麒麟臂！” 莫邪眼前的晕眩稍稍好了一点，他高举起自己的右臂，随后狠狠地朝着地面上箱子所在的大致位置砸出了一拳。 “呯！” 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拳，麒麟臂看起来并没有买莫邪的帐，既没有火光也没有爆炸特效，其所造成的全部的战绩仅是将油箱打了个对穿。 刺鼻的味道在夜空下弥漫开来。 “……真不给面子……” 莫邪暗骂了一句，这条手臂可是他自己身上土生土长的，然而现如今倒是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抱怨并不能解决问题，莫邪只得强忍晕眩再度使用了一次‘火球术’。 一点火星在他的右手中绽开，随后是…… “轰！” 不知道那位杀千刀的车主平时给车子准备的都是些什么料，火星点燃了汽油，随后整个油箱就爆开了。 “卧槽！” 莫邪虽然闪得快，但是他的右臂依旧成了一支‘火炬’。 这点高温根本没办法让麒麟臂感受到什么异样，这点意外也不足以让见识过核爆的莫邪爆出粗口，最近意外不断的生活已经极大地锻炼了莫邪的神经。 火光照亮了‘万人坑’，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切再无所遁形。 莫邪看见了一切。 “卧槽！！” 无数漆黑的、长相接近蚂蚁的虫子在地面上爬行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便是源自它们的肢足与地面奏出的交响。 它们自四面八方围过来，莫邪脚下所踩的土地是黑色浪潮中唯一的孤岛。 “呜——！” 火光似乎刺激到了什么，满地的‘蚂蚁’中有一小部分展露出了翅翼冲天而起。 哪里有什么风，哪里有什么‘呜呜’的风声，这分明便是虫翼颤鸣的合音。 莫邪看着这些‘蚂蚁’狰狞的口器，他忽然联想到了‘万人坑’中没有一丝血肉的尸骸。 火光能照亮的位置很是有限，他看不见远处的山丘，但他却忍不住在猜测： “那些不会是虫巢吧？” 一念及此，莫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噗噗噗……！” 火光像是激起了‘蚂蚁’们的凶性，从地面上飞起来的虫子们拍打着各自从翅翼，一个接一个、一群接一群地冲入火中。它们中的大部分都是冲着地上大滩大滩燃烧着的汽油冲去，然而也有小部分是以莫邪着火的右臂为目标。 火中响起了爆豆子般的声音，莫邪极力地挥动着右臂将‘飞蚂蚁’们轰开，但这货功夫在没有念力辅助的情况下确实不咋滴，‘泼水难入’的境界当前的莫邪依旧是没有达到，所以，才只三四个呼吸的功夫便有两三只‘蚂蚁’透过封锁落在了他的身上。 “咝……！” 一只落在莫邪背上的‘蚂蚁’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莫邪试图一巴掌将其拍死，然而他的手并没有办法够到后背，无奈之下他只得一面不断地挥舞着右臂一面用左手解开上身的衣服，然后以衣作鞭抽打自己的后背，数下才将虫子拍掉。 回眸一眼，莫邪瞧见那虫子的口中分明有着一块血肉。 第六十三章 解！ 莫邪身上的衣衫并不是什么水火不侵的宝衣，甚至经过了周心焰风刃的洗礼之后比之乞丐的洞洞装也不逞多让，如果说有什么虫子能咬穿他的衣服的话并不会让他感到有一丝一毫的吃惊。但是他身上的皮肉肌骨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在《圣典》的大力推（忽）荐（悠）下兑换了‘中等龙族血统’的强化啊！在几乎万把块积分的投入下就是一头猪也能被强化成猛犸了！ 莫邪从没怀疑过自己身体的坚韧程度，讲真，强化到如今的程度虽然依旧防不了子弹但是一般的小刀都顶多能在他的皮肤上留个白印而已。 而现在他流血了。 这些虫子都配备着怎样的铁齿钢牙啊！ 顾不上背上的伤口，莫邪将右臂舞得直如圆盘，一时间再没有一只飞虫能够近身， 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只要他依旧呆在虫海之中那么背噬咬成一具枯骨也只是时间问题。 “玛德，世界上最惨的事不就是‘人死了，钱还没花出去’么！不能再保留了！” 太阳穴每时每刻都在一突一突地跳痛，此地的诡异恐怕还不止吞噬离体精神力与虫海这两者，但就只这两样便足以让莫邪好好喝上一壶了。这种时候如果再留什么后手、再顾惜些什么，明年的今天恐怕就是莫邪的忌日。 “解！” 右臂依旧在不断运动中，莫邪以空闲着的左手屏出剑指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通乱戳，很像是要开某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大招的样子。 不，他并不是在‘乱戳’，莫邪的每一次落指都点在或穴位或血液交汇处。 强化了所谓的‘龙族血统’后莫邪获得的特殊能力是五根被称为‘储能管道’的玩意儿，一般而言他都会在管道中事先封好经过压缩的剑气，在与人争斗之时出其不意地放出，往往能获得奇效。 只是在上一场任务世界中他可谓是使尽了手段，‘储能管道’中的存货也是被用得一干二净，直至回归之后又疲于奔命，他根本没时间往‘管道’中注入足够多的能量。 除了某个时候。 持剑冲上九天，面对周心焰的风刃，在第一时间没有被杀死的莫邪极为鸡贼地运用他的‘种族特殊技’将一部分风刃的能量封进了‘储能管道’中。 然而周心焰发出的风刃威力是何其之大，纵然是一小部分也依旧让‘储能管道’们撑得不行，而且当时的情况太过危急，莫邪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去细细整理，在将风刃能量导入‘管道’中后他便不管了，任由‘管道’由于饱和而自我封闭。 而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将封闭的‘管道’解封。 自我封闭后的‘管道’尽数附着在了莫邪右胸肋骨间，仿佛那里才是它们的巢穴。 “巢穴？” 莫邪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这个词，不过这个词只是一闪而过，眼下的情形根本不容他多想。 黑暗中，‘蚂蚁’们似乎无穷无尽，汽油燃烧而成的火堆在飞蛾扑火的攻势中摇摇欲坠，这些虫子似乎并不像莫邪所知道的自然界中的其它虫类那般被火焰所克制。 火保护不了莫邪，能够让莫邪踏足的安全之地已然越来越少。 “给我开！” 最后一指，自上而下划过所有‘管道’所在的位置。 “飒～！” 风声，从莫邪的身上溢出，这只是个开始，他的右肋上自上而下地显露出了五条光带。 “出口全开！！” 莫邪的吼声中含着痛楚的意味。 有源自身体的痛楚，也有源自心头的肉疼。 这些他冒险纳入的能量原本可是有更大的用途的啊！ “——！” 无法言喻的声音，站在风口上的莫邪只能听见自己的耳鸣声。 五道风柱从‘管道’中喷射而出，强大得堪比喷气式飞机的引擎。 只是瞬息莫邪便被这股风力推动得飞了起来，炮弹般沿着一条斜线冲上了天空。 “呀啊啊啊——！” 为了保护耳膜，同时也是因为这种失了控的飞行确实让人不安，莫邪大呼小叫着，他的声音被无限拉长，直致被夜幕吞噬。 这一次，他能脱险么？ ———————————————————————————————————————————————————————————————————————————————————————————————————— “西南安乡山区发生了里氏5级地震，南铁8064次列车不幸被塌方山体掩埋……” “前帝都公安局局长贪污**、滋养黑帮派系，被查到涉及奥西总统被刺一案，畏罪自杀……” 这两天国内新闻界各种爆炸，一篇篇报道之下各方暗流涌动，社会小民们的关注点被频繁转移，各部门，尤其是警力与治安部门更是人人自危，不过这一切都不在某位罪魁祸首的关注之下。 夜尚未深，南疆最大的机场中降下了一架客机。 “闫兄，许久未见，一向可好？” 满面红光，丝毫看不出是在机场中等候了许久的样子，当闫先华下飞机的第一时间便有迎接人员迎了上来，为首之人梳着标准的大背头，看起来像个赌桌上的大佬多过像是混政坛的。 “还好还好，就是很想念兄弟们，哥几个，今晚一切照旧？” 闫先华笑着，一反在帝都时的严肃，此刻的他收起了官威，倒像是个来南疆度假的富商似的。 “照旧，当然照旧，这位小兄弟是……？” ‘大背头’一面为闫先华开路一面看了一眼闫先华身后的霖溟。 从下飞机之后霖溟就跟在闫先华的身后提着个黑色手提箱，他那一副外国人的皮囊让他在这个国度里不管走在哪里都显得很是显眼。 “俄罗斯来的朋友，自己人。” 对于霖溟闫先华并没有做太多的介绍，他只是对着‘大背头’使了个只有他们才懂的眼神。 “请多多指教。” 操着蹩脚而生硬的中文，霖溟对着‘大背头’点了点头，一副不懂天·朝规矩的样子。 他的身份又变了，很显然，闫先华被二次催眠了。 “哪里哪里。” ‘大背头’深深地看了霖溟一眼，随后他的眼中便出现了一丝旁人难以觉察的茫然。 “果然，还真是狼狈呢……莫邪那家伙。” 只是视线上的接触便足够了，霖溟已经获得了他所需要的信息。 他已踏入南疆，接下来，便该将心中的剧本提上日程。 第六十四章 老病有孤舟 南疆水脉众多，曾有人戏言曰：三步有溪，五步有河，一侧耳便可听见江涛。 水脉众多的地方，总会有很多人依水而居、以水为生。 木质的小渔船能载动两人便已失不错，也许再加上些货物它也能保持良好的性能、工作下去。在今时今日的天·朝也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烧油的船只的，尤其是在南疆的某条并不怎么出名的江流中。 月夜，孤船，荡开千层浪，一张破网，一名老者把着舵为船舱中半躺着的孩童讲起从远古流传下来的故事。像是某些影视作品取景的标配，背景里该配上些悠远的乐声，一弦一柱书着谁的华年。 “爷爷，爷爷，能再说说‘大闹天宫’的故事么？” 童音清亮，若冰雪化水，一名扎着两个髻的女童从船舱中探出头来。 南疆江上的夜里是不用点灯的，高悬的月儿映在江面上，荡漾的波纹将月光搅碎，月儿的一小半便落在了女孩儿的脸上将她的面孔照得格外白皙。 这个女孩，美得像是从文人墨客的笔下走出。 月光也照亮了坐在船尾把着舵、拉着网的老人，只是似乎它已将所有的美好都倾注给了女孩儿，所以月下的老者看起来并不如何清朗。 这位老者面上有疤，左右各一，深深的疤痕显然是年轻时候变留下的，但如今看来依旧狰狞骇人。 他只有一只眼，在月色下，这只眼睛中流转着浑浊，似是化不开的泥水。 “小露露，不要吵，鱼群要被吓跑了。” 他的声音也并不怎么好听，沙哑的感觉，让人莫名地就想起了松树一块一块的树皮。 但是他的声音很温柔，若是让他开口唱一段摇篮曲怕也不会存在什么违和吧…… “哦。” 穷人家的孩子总是会懂事一些，小露露没有再开口。 今夜的月色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某种写入了基因的东西在作怪，当月色很好的时候，人的心中总会微微发堵，无论是正幸福着的人也好、正不幸着的人也好，小露露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她依旧受到了影响。 她有些睡不着。 呆在船上睡不着觉，又不能出声，自然而然的，她仰起了头。 南疆的夜空很清澈，在这里不用付出额外的代价便可以将夜空中的星辰尽收眼底。 她开始数星星。 “一颗星……两颗星……” 小露露在脑中默念着，百无聊赖。 “啊！爷爷！你看！流星耶！” 忽然之间，小露露从船舱中站起，抱住了船尾的老者，用她那柔嫩的手指向夜空。 “啊，快许愿吧。” 老者无奈地笑了笑，然而在他的那一副面孔上即便是笑着也带着狰狞的意味。 他没有怪小露露惊走了鱼群，事实上他对于自己今夜的收成并没有寄予多大的期望。 近年来，在江上讨生活是越来越困难了，不知道是因为上游筑坝还是沿江设厂的缘故，江里的鱼是一日少过一日，若非老者实在是没其他可以谋生的手艺，早在数年前他便要将这艘破船卖了。 不，应该说在数年前他确实是有将这艘船卖了的打算的，那时候，小露露的双亲尚在，他本可安度晚年。 然而，世事难料，一场意外夺走了小露露的双亲，他不得不修好破船，重下江流。 “真是漂亮的星子呢。” 老人望向了天空，其实不需要小露露的指点他也能准确地看见那枚划过长空的流星。 他的眼睛是浑浊了些，但还不瞎，那么大的一枚带着尾焰的玩意儿，他绝不至于看不见。 等等…… “不对！露露！快跳江！” 这枚‘流星’的个头有些大得超标了，老人凭借他多年的生活经验嗅到了一丝不对的味道。 这哪里是流星？ 这分明是陨石嘛！ 看那家伙袭来的动向，其最后的落点恐怕就是江中，而且很不幸的，说得准确一些，那落点很可能就是小船附近。 老者并不知道陨石落在周边意味着什么，他只是在老电影中看过战争中炮弹落在水中的情形，他记得影片中有经验的老战士总会在这个时候推一把年轻的战士，然后一起跳进水中、以船体作为掩护。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本能地做出了依葫芦画瓢的举措。 眼见那火球愈来愈近，不容分说的，老者直接一把抱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小露露，一扭身，什么都不管就往水里一跳。 “躲在船下面！” 老者的水性很好，他一入水便如一条鱼儿一般，只是他怀中还抱着个女娃儿，因为担心小露露的安危，他的动作稍稍迟缓了一些。 天空中疾射而来的‘陨石’瞬息及至，在其快要抵达江面的前一刻老者只来得及带着小露露潜入了船底。 区区木船，就算是铁甲船又怎么能挡得下陨石？ 但是老人坚定地相信这一点，因为在那些影视作品中即便是面对再密集的轰炸，藏着战士们的船只也从未被炸沉过。 这艘船是他亲手修好的，这么多年下来修修补补，每一次他都尽其所能地将船修得结实。 “一定会没事的。” 他在心中如是想着。 “扑通——！” “滋滋……” 预想之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如约而至，‘陨石’落入江中所造成的动静就像是顽童们聚众搬起大石投入水中弄出的动静一般，江中水流的激荡依旧是以往的节奏，他的那艘小破船依旧随波逐流着。 老者等了半晌依旧没有等到下文，他从水底探出了头，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小露露放回船上，第二件事才是去观望江上的异状。 夜幕之下，江面上的月儿被搅得稀碎，一个影子浮在月儿的光影上，缕缕青烟从他的身上冒起。 那是一个人。 第一眼老者便可以确定。 那不可能是一个人。 老者从未见过这种出场方式，带着尾焰从天而降，显然并不是属于人类能够驾驭的姿势，但是蓦然之间他想起了电视里经常讲的空难。 莫非自己见证的是一场空难？ 怀着这样的想法，老者试着向在江面上沉浮着的人形物体靠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死尸 就算是一艘船翻在了江中也激不起多大的波澜，更何况是一个人，即便这个人落水的方式与过程看起来都很是壮观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老者游了过去，他的手尚未触及到那在江水中浮沉的‘人形物体’他的鼻子便先一步嗅到了一股焦臭味。 在老者的记忆中唯有村落中欢度春晚时作为彩头的烤猪在烤架上受着篝火炙烤之时才会发出如此味道。 “看起来应该已经熟了。” 能够散发出如此气息的存在显然已经没有了‘被救下’的必要，只是老者手头上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办，而且‘空难’事件对于他而言亲眼所见的还是第一回。所以他还是伸出了手，摸索着抓住了江中的那个身躯。 “唔！好热！” 老者的手才抓到落水之物便有了一种火中取栗的感觉，同时他看到了对方的全貌——如他想的一般，这是一个人类，遭逢了空难的倒霉蛋。 对方的身体是那样的烫，先前有着江流的阻隔老者还没觉察出异常，现在这一摸差点烫掉他手上的一层老皮。 人类绝不会有这样的体温，人类也不会拖着焰尾从天而降，老者不大懂科学，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多得是对于现代科学一窍不通的人，他觉得事情有些异常。 但是他并没有多想，他只要知道此刻在江流中浮沉不定的是与他一样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的同类就可以了。 怀着类似于‘不忍同类葬身江中’的念头，老者一咬牙抓着落水者便往自家的小船边游。 “爷爷！” 船上的小露露顾不得自己全身湿透，向着尚在水中的老者抛出了绳索，江流到底是江流，既然是江流，哪里有不急的。 “呼！” 忍着烫，老者不愧为在江边讨了一辈子生活的人，不到十秒之内他便又回到了船上。 小船剧烈地摇晃着，今晚的它已经严重超载了，其罪魁祸首是此刻面朝下趴在船头的某人。 “爷爷……这是啥？” 小露露面上还有些江水，这让她的视野有些模糊，她只看到自己的爷爷从江中拖上来一条黑影，在潜意识中，她觉得那团黑影是一条大鱼之类的存在。 “这是个人。” 独眼的爷爷回答道。 只是不到十秒的接触，他觉得自己的手掌几乎都熟了七八成。 “别碰他！他身上烫得很！” 从爷爷的口中得知了船头上的那团影子是一个人之后小露露便想上前一窥究竟，然而还没等她挪动多少距离便被老者喝止了。 “去船尾！这船快翻了！” 小船像是山路上的汽车一般地颠簸着，同时不断有‘咯吱咯吱’的响声发出，老者顿时变了脸色，当下连手上的烫伤也忘了，一个猛子便扎入了江中。 这艘小船既小又破，哪里能载得动三个人，即便这三人中一个是连上小学都不够年纪的女娃儿、一个是风烛残年的枯瘦老人，只剩下最后一个体重正常。 老者慌忙游到船尾并从船尾再度爬到船上，其间一举一动皆小心翼翼，似乎害怕自己的动作稍有用力这艘小船便会散架。 “爷爷，他怎么一动也不动，是死了吗？” 童言无忌，小露露虽然十分乖巧地呆在了船尾的位置，但是她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却没闲着，借着月光，她看清了船头上趴着的人影。 那是一个高个子，虽然趴在船头，但他的一双手脚尽数悬在船身之外，随着小船的晃动而一摆一摆的，在小女孩看来这一幕有些搞笑也有些恐怖。 凡江流湖海之边多有‘水鬼’、‘水怪’之传说，显然眼前的小女孩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对于这类传说也已有耳闻。 她有些惧怕，就连声音都打着颤。 “估计是。” 老者轻手轻脚地掌起舵，一面将小船调离江中一面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别有深意地回答道。 “啊！” 小露露惊呼了一声，一把抱住了老者的腿。 “爷爷爷爷……干嘛要把一个死人摆在船上？” 极力地让自己远离船头上的那具‘尸体’，即便两者之间几乎已经隔了整条船身小露露依旧觉得不够，她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小船之外，按照这个节奏，她迟早要落进江中。 “这样的东西水里还有更多。” 老者用一种严肃的声音道，顿时江上再度响起了小露露的惊叫，这个小女娃儿这下子直接钻进了小船矮矮的船舱，瑟缩了起来。 对于死尸与鬼怪的惧怕是小孩子的专利。 “这下配重就平衡了。” 老者嘿嘿一笑，荡起双桨。 ———————————————————————————————————————————————————————————————————————————————————————————————————— 京城的风波刮不到南疆这个荒僻之地，所以这里依旧有一路烟花一路酒、一座高僚一帘醉。 闫先华在极高规格的宴席上三申五令过尽之后便醉的不省人事，被事先安排好的几个年轻姑娘们架着扶进了芙蓉帐，他的一切表现都很正常，正常得让众人对此放心无比。就连席间他表示改天要带霖溟去逛逛南疆最有‘特色’的好地方的举动都只是让人觉得‘这个鬼佬与闫老总的关系真不一般’而已。 所以在宴席结束之后，闫先华固然是有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服侍，霖溟也有，而且比起闫先华来，安排服侍霖溟的女子只多不少。 毕竟，霖溟现在的身份是个俄国人，而且，他看起来比较年轻力壮、血气方刚。 只是，霖溟对于他所受到的待遇并没有什么表示，对于被安排来服侍他的女人们也没有什么表示。 喔，说他‘完全没有表示’是不对的，他至少在进入房间后对每一个被安排了服侍他的女人都丢了一套幻术，随后他的房间中便上演了一连串类似于‘集体自嗨’并且弄出极大声响的效果。 “俄国佬果然牛叉。” 某些路过霖溟房门口的人如此评价道。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其实霖溟早已不再房中。 第六十六章 烈焰焚身 四处皆是火焰。￥f頂點小說， 千里焦土，足下的土地距离岩浆化只差一分。 “好热。” 一道身影踏着焦土，没有挣扎，也没有惨呼，他只是低着头，轻微地呢喃着。 他的身上连一根丝线都没有，身体上满是灼伤的痕迹，这些痕迹很是奇异的呈脉络状，像是皮下的血管被翻到了体表然后炙烤成纹路。 “没想到‘三焦玄关’居然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被冲开了……玛德……这份罪真不是人受的啊……” 满身纹路的身影抬起了头，火焰与赤红的天穹照亮了他的脸，剑眉星目间流露着一股无奈，不是莫邪却又是何人？ 只是他不是被困在‘万人坑’中、迫不得已之下爆出了从周心焰的攻势中汲取的风刃能量，以一种绝然的姿态冲出虫群包围了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怎么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莫邪的意识空间，区别于在精神世界中的呼风唤雨，在这里他并没有什么主导权，即便是想要制造出一缕风都极为困难。 说得通俗一点，若是说莫邪构建出的‘精神世界’是一个美梦的话，那么现在他所身处的便是一场噩梦。 噩梦的源头便是越来越不听他使唤的麒麟臂，或者说是附着在麒麟臂上的火麒麟的意志。 麒麟乃是神兽，即便是在《风云》中被弱化了n多倍的火麒麟也依旧身处神兽之列，它的一鳞一爪乃至一滴血都蕴含着属于神兽的威严，涂抹麒麟血而得到的麒麟臂自然也带上了这份威严，非身怀极大气运者不可持有，而即便是气运加身，如果不能得到这份威严的承认那么也是一样。 莫邪身上的气运一直都不怎么高，尤其是在现世，所以他即便一直有尝试去冲开‘三焦玄关’，但却都没成功过，渐渐的，他已经有些懈怠于尝试了。 毕竟《圣典》中的兑换项目多如繁星，挖掘不出麒麟臂真正的力量也没关系，就当是在右臂上套了一层刀枪不入的护盾就好了——如果它能别老是发作的话。 然而，莫邪绝没有想到，在他痛下血本将好不容易汲取到的风刃之力释放殆尽之际，麒麟臂上的三焦玄关却是莫名其妙地通了！ 随后，当时尚在半空中的莫邪便感受到了源自右臂根部的真·撕心裂肺的痛楚。 说实在的，自从被自愿地成为了‘顶包师’之后，莫邪什么样的罪没遭过？ 在核爆后的高辐射区域躺尸； 在t病毒扩散区域内被一群平均身高超过三米的大汉各种哲♂学♂； 跟霖溟在‘天堂之境’中撕逼，纵享灵魂撕裂的‘丝滑’； 躺在手术台上被某长着龙头的人型生物用各种刀具切开又重组（这个片场中是有医学麻醉的，嗯。）； …… 莫邪对于痛楚的耐受性早已抵达了一个大部分人类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但是，源自麒麟臂上的剧痛依旧压垮了他，那时候他只记得自己的眼前一黑，再度重拾起意识的时候他便已经到了这里。 “真几－把热啊！！” 酷热难耐，自第一次开口后便如打开了什么匣子一般，莫邪开始大声地咒骂了起来，言语一句粗俗过一句。 他也只能咒骂了，在这里的他根本连一丝一毫的力量都调用不出来。 这是麒麟臂对于他的考验，神兽之威布下的试炼，无从取巧，他可以放弃，就像是以自杀的方式可以退出梦境一般，在重拾意识的刹那莫邪便意识到了他至少还拥有着‘弃权’的权利。 但是，他真的会选择弃权么？ 但是，他真的能选择弃权么？ ‘三焦玄关’好不容易才通了，只要熬过麒麟血与自身血脉的融合便可以了，如此难得的机遇，对于现在亡命天涯中的莫邪而来简直是救命稻草。 只要能驾驭麒麟臂，莫邪有信心在再度面对周心焰的时候不至于连像样的反击都做不出来。 只要能驾驭麒麟臂，莫邪有信心将自身的实力翻一番。 “我，需要力量！” 莫邪·意识的投影在呻·吟，他的轮廓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但他身上的红色脉络们却开始变深、变亮，像是地表之下流动的岩浆顺着他的双腿蔓延了上来。 他咬着牙，视线变得模糊之际唯有这一句话如此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 …… 临江的小屋，略有些破落，渔家的船泊在屋边，卸下了一夜的劳累。 安歇下来的是船，夜间，呆在船上的人却依旧没能得到休息。 “露露，爷爷上街一趟，这桶水你省着点用，只要维持他身上的水别干了就行。” 独眼老人荒凉的脸上有着一抹苍白，他将一桶新打的水放在了床边同时叮嘱着年幼的孙女。 小屋简陋的床上正躺着昨夜的‘焦尸’，他身上的焦黑已经被抹去，袒露着的上半身呈现着异样的红，活像只煮熟的螃蟹。 赤红而异常的肤色并没有能掩盖住对方眉宇之间的英气，想必，在此次事故发生之前，这名年轻人定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吧？ 老者从江中捞起的‘空难幸存者’并没有死去，也正是因为在觉察到对方还活着所以老者才在返航的时候选择了将对方安置在船上而非浸泡在江中、一路拖回来。 不过在老者看来这个年轻人现在已经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他的体内蕴含着可怕的高热，像是发了高烧。老者为对方擦拭身体的时候已经检验过，对方的胸前有着五道弹孔般的伤口，背上则是像是被什么利器刮出了三寸长的口子，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但是也不能排除对方没有遭受感染。 而且有一点很奇怪——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并没有烧伤的痕迹，但老者的职业并不是医生，他也并不了解多少的病理，所以他只是感到有些奇怪，并没有因此而怀疑些什么。况且，年轻人从被他从江中打捞起来之时起便是昏迷状态，老者便是有所疑问也没地儿问去。 他已经为年轻人做了简单的包扎，并且一直用清水淋在对方的身上试图将对方的体温降下来，然而，这并没有多少效果。 老者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他只能在内心中祈祷： “年轻人，能从空难中存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能被我们从江中捞起来是第二个奇迹，以这样的状态撑过了大半夜，这是第三个奇迹。被这么多的奇迹所眷顾的你，一定能挺过来的。” 老者放下了桶，随后摸了摸床边坐着的女孩儿的头。 与他一样，小露露也一夜未眠。 “爷爷，大哥哥究竟怎么了？” 小露露将一条毛巾浸入桶中，待得毛巾吸满水后她便用它为年轻人擦拭身体。 年轻人的出场方式在小露露看来简直就是神仙的手段，在这大半夜的时间里她那小小的脑袋中满是什么类似于‘孙猴子逃出八卦炉’的桥段，她毕竟年幼，而且此地信息闭塞，对于飞机之类的造物即便是老人跟她讲解过多次依旧没能让她理解这个概念。 而且，小露露可以保证，床上躺着的这个年轻人比她所见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帅气，本能的，她以‘大哥哥’来称呼年轻人。 “我出去看看，街上的诊所应该开门了。” 老者舒展了一下筋骨，一夜未眠对于他这把年纪的人而言格外难受，但是救人为先， “刘医师的医术高明，应该能医好他。” 第六十七章 火光 刘忠华今年已经七十了，是乡里为数不多的去过省城深造过且在大医院里工作过的医生，虽然据说他呆过的那个所谓的‘大医院’唯一能动的内科手术便是‘阑尾切除术’，但是这并不妨碍刘医生退休后回到家乡开设诊所、备受乡人的尊敬。 言情首发一 看书 要·1要kanshu 只是尊敬归尊敬，他的小诊所的生意一直不怎么好，这让他常常长吁短叹。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由于江中的鱼类资源锐减导致了小渔村中的青壮们几乎都踏上了外出打工的路，大城市总是很需要劳动力，于是，小渔村便冷清了下来。 此地那是南疆，伤寒之类的病症并不多发，而一般的小病小症稍有经验的人甚至都能自医，老刘的小诊所经常半个月都没有病人。 日子过得清闲，收入变得清淡，刘医生越来越觉得当初就应该厚着脸皮留在城中，即便是在医院里坐个冷板凳也比回到乡下开诊所强。 然而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既然已经回来了便再难以回去。 老刘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好在他的老伴去的早，膝下又没什么子嗣，无牵无挂的，嗟叹归嗟叹，愤世嫉俗的那一套还没有被他研究出来。 这一天，天光乍现，刘医生如同往常一般从床上起来，正待洗漱一番便去打开诊所大门与周围的街坊打个招呼顺便整点粥喝喝的时候外头却是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一路小跑、连鞋子都掉了一只、为来访者开门’的桥段并没有出现在老刘的身上，他只是慢吞吞地穿过中庭，走到了大门前。 一看书 ·1kanshu “刘医生！刘医生！救命啊！” 门外，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 西京外，被坍圮的山体掩盖住的铁道。 “呜呜……” 冷风起，若鬼泣。 “这事情……光凭我们可压不住啊……” 连夜赶来的救援小组已经在现场忙活了一整夜，由于夜色，大型的挖掘工具运输困难，所以他们这一晚上的工作进程很是堪忧。 被坍塌山体掩盖住的铁道边上盖着塑料布，绵延着，足有百米，像是伐木场中堆积的圆木，一名头戴安全帽的中年人掀开了排在最前面塑料布的一角，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塑料布下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在亚热带的气候下仅仅是一夜便已经**发臭。 他看着这些尸体，面上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至于悲伤什么的，更是没有。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它们，随后便重新将塑料布盖了回去。 “真是会给人制造麻烦呢……那些家伙……” 他抱怨着，脸上只有一副嫌麻烦的表情。 一看书 转过身，没有再向地面上同胞的尸身看上哪怕一眼，他顺着崩塌的山体向上攀登，不多时便爬到了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 居高临下，他看见数百名与他一样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正在乱石中忙碌着，他们搬开一层又一层的石块、挖开一层又一层的泥土，最终从被掩埋在山体之下的一节节绿色车厢中抬出一具具尸体。 二十四小时之前还活蹦乱跳的生命，仅仅因为见证了平民所不应该知晓的事件便遭到集体灭口——不，应该说是‘屠杀’才比较合适。 没错，夺走他们性命的并不是所谓的‘地震’、‘山体滑坡’，而仅仅是某个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挥手。 没有什么场面比眼前的这一切更让人脊背发凉了，中年男子站在山坡上，从他这个高度向下看，地面上的事物便如缩了水。在狼藉的事故现场中忙碌着的工人们便如一群东奔西走的蚂蚁，而站在高处，不用再亲自奔走的他也不过是这些蝼蚁中稍微强壮些的一只。 他站在山坡上，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想着，静静地等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或许是说好了会在今早到达的大型挖掘器械，或许是一位位置比他高、能取走他手上的指挥权的人，又或许是一只一位看烦了蝼蚁们低下的效率而从天上落下的靴子。 他在看风景，只是他却不知站在山坡上的他已然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修真者……真是令人讨厌的存在，就跟太阳一样。” 一抹黑影盘旋在高空中，晨风挟带着阳光，吹得那身影微微发颤。 ———————————————————————————————————————————————————————————————————————————————————————————————————— 临江搭建的小屋距离集市很远，往返一趟至少得半小时，老人的腿脚不像年轻人那样利索，这个时间恐怕得翻倍。 床边的水桶已经空了一半，小露露手中的毛巾没有清闲过。 “咝～” 冷水被抹在红得发黑的身体上发出了轻响，小露露莫名地联想到了平日里烧火煮饭之后退火时将未燃光的炭火伸入水中灭火的场景，只是现在从男子身上冒出的是白色的蒸汽，而炭火上冒出的则是青灰色的烟气。 一想到炭火，那么与炭火紧密相连的东西便自然而然地从小露露的脑袋里冒了出来。 有炭火那么便有锅子，锅子不能是空的，锅子里必然有小露露最喜欢的鱼肉粥。 一想到鱼肉粥，小露露顿时便流出了口水同时她那小小的肚子也开始轻微地躁动了起来。 从昨夜到现在，她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而平时这个时候，她要么还躺在床上要么已经吃了早饭。 不动念头还不要紧，这一动念头小露露便觉得自己饿得厉害，一股股的酸水更是直往嗓子眼冲。 她将毛巾往水桶里一丢，起身去找吃的，然而菜橱里啥都没有。 南疆的气候温湿，饭菜本就难以放到第二天，何况小露露家境贫寒，本也没什么菜能放下。 小露露左找右找，最后只在米缸里找到了米、在水缸里找到了鱼。 米只有一个底儿，鱼只有一尾，没精打采地悬浮着，正是老人昨夜全部的收获。 小露露看了看缸里的米，没敢——或者说没忍心乱动，她从水缸中拎起了鱼，鱼只是在她手中象征性地挣扎了一番便不动了，小露露想了想又将它放了回去，随即从米缸中抓了一把米倒进了锅中。 她的身高本够不到灶台，于是她又花了点时间去搬了个小凳子垫在自己的脚下。 正当她准备往锅里加水、去炉灶后头烧火的时候，一个声音干扰了她。 “唔！” 躺在床上的青年忽然呻·吟了一声，随后不知怎么地就四脚一蹬，一轱辘从床上翻了下来。 “扑通！” 他弄翻了床边的水桶，霎时间水流了一地。 “喂！怎么了？” 小露露被吓了一跳，差点就从凳子上摔下来，待得她转头一看，她又被吓了第二跳。 翻倒在地的青年依旧双目紧闭着，他的一条手臂压在了塑料水桶上，顿时一阵阵青烟从桶上冒出，眼看着水桶就变了形状且有烧起来的趋势。 “啊啊啊！水桶啊！” 小露露从凳子上跳下，试图救下这只家中唯二的水桶，然而，她的动作毕竟慢了些，而且先前又耽误了太多时间，现在青年身上的温度已经积蓄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塑料水桶转眼间便从‘一只’进化成了‘一滩’，丝丝火焰伴随着烟气一同冒出。 ... 第六十八章 医（上） 小屋很陈旧，屋中的一应家什也皆是陈旧之物，床是砖石堆出来的、米缸是开了裂的，而唯一算得上新的便是那只塑料桶。ksany8uncsu嫂索可濼爾說網，?燃文小说???? ?? ? 不过此刻塑料桶已经化作了‘水’，燃烧着的水。 塑料乃是石油产物，燃点本就不高，化作液态后更是在转眼间便沾上了青年的小半边身子，与它一同缠上那具身体的还有火焰。 “熊——！” 不知为何，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青年身上的火光便是大盛，升腾的火焰仿佛遇见的是干柴而非人体。 “唔！” 青年趴在地上，口中有意义不明的声音发出。 他的眼皮在颤动，脸上的肌肉也有些抽搐，看得出，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他也依旧能够察觉出自己正遭受着如此厄难。 “哗啦！” 小露露从水缸中舀起一瓢水便往青年身上泼，然而她的所作所为只是生动活泼地演绎了‘杯水车薪’一词。 青年身上的火势被水一激，先是局部一暗，随后便再度燃烧了起来。 这点水，不够。 小露露见状手中水瓢连动，一瓢瓢用于养鱼的水被她泼在了青年的身上。 水缸中的水位很浅，毕竟，缸中本就只有一条鱼，在小露露的努力下，缸中的水很快就见了底，然而青年身上的火势却并没有要消停的意思，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完了！” 小露露觉得自己闯祸了，要不是自己方才‘开小差’去弄东西吃青年便不会摔在地上，要是青年不摔在地上，那么塑料桶就不会化开，要是塑料桶不化开那么眼下的这场火灾便不会发生。 小小的女孩儿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顿时慌了神，她丢下手中的瓢与缸中因为缺水而开始扑腾的鱼儿，一溜烟地跑出了屋子，一边跑她一边哭，一边哭她一边叫嚷： “爷爷！爷爷！” 在失了方寸的孩子心中，家长永远是最大的依靠、能够给出一切答案的、解决一切难题的神明，此刻小露露的心中只剩下那名独眼老人。她知道，当火焰漫过一个人的身体的时候意味着什么，她救不了他。 她害了他。 ———————————————————————————————————————————————————————————————————————————————————————————————————— 赤色的天地间，莫邪的形体已经变得很是模糊，似乎只需要一阵风便足以将他残存在世间的影像吹散。 然而，他身上的那一道道红色的脉络却变得深刻无比，似乎已经烙进了空间之中。 “啊……啊……” 喉中的呼声已经失去了意义，眼中的光彩也已经尽数消弭。 他的嗓音是沙哑的，像是地层深处石块被高压挤压时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呢喃； 他的眼神是空洞的，赤色的天穹印在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倒影。 他的内外，终于在经历了无数的炙烤打熬后达到了统一。 与这片天地的统一。 高温再伤不了他，因为他身上的温度已经是高温。 火焰再无法炙烤他，因为他的身上已经没有能够燃烧的东西。 他变得纯粹。 他的意识变得纯粹。 他的意志变得纯粹。 “我明白了。” 不知过了多久，早已被高热与痛楚磨成了齑粉的意识短暂地清明了一刹。 莫邪明白了。 明白了麒麟臂为何会发作。 明白了如何去驾驭这一份力量。 明白了，但不代表能做到。 明白，是因为感受到了自己力有不逮，便如一位参加马拉松比赛的选手在还剩下一百米的时候耗尽了体力，每向前迈出一步都像是龟爬，每向前迈出一步便如踏过一座刀山，每向前迈出一步都像是将自己杀死了一次。 明白，已然太迟。 这次冲开‘三焦玄关’的时机实在太糟，在冲关之前无论是莫邪的精神还是内气都被大大地损耗了，或许，麒麟臂上的神兽意志本就没希望莫邪能冲开玄关，此次的冲关事件从头到尾都是麒麟臂在耍莫邪。 “喏，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只是你自己把握不住，怪不得谁。” 麒麟臂如是说。 “嘿嘿，不到最后，可别这么早就下结论啊！” 莫邪的脸上的五官已经只剩下了眼睛与嘴，他只是一道意识形成的投影，只要意志还未曾败退他便不会散去。 他仰起了头，艰难地举起右臂，那是他依旧保存着手指的手臂。 他对着这片天地捏出了拳头，然后凸出了他的中指。 “或许我会死在这里，但，劳资就是不服！” 沙哑的嗓子中发出的声音已经不明其意，端得是凄惨无比，但是莫邪觉得自己的声音依旧清朗。 就像他知道自己已经熬不过，但却又相信自己绝不会倒在这种地方一样。 ———————————————————————————————————————————————————————————————————————————————————————————————————— “刘医师，救人如救火，我们还是快些吧。” 乡间土路上，两名年纪加起来恐怕能达到人类寿命理论最大值的老人并肩而行，其中一人穿着布衫、挎着个医药箱，一看就是个医者，而另一人则是独眼、疤脸，看起来颇有些黑道意味。 “我尽力。” 所谓医者父母心，虽然即便是年轻时在大医院里刘医师并不是多出名、多专业的医生，但是他从未怠慢过任何一个找上他的病人。 无论他的病人出不出得起钱——毕竟，医药分开已经实行了n多年了，收钱的行当跟他没关系，他拿的是死工资。 况且他在乡下多时，门庭冷清，身边的老汉是这两个月以来第一个敲开诊所大门却不是进来推销什么商品或者聊天打屁的人。 现在，没有人可以质疑刘医生的敬业之心。 他确实已经是在拼命赶路了，但是一来乡间的土路难行，一脚深一脚浅的，二来他年老力衰，腿脚已然不够利索，三来么…… 因为进账萎缩，刘医生眼下连个代步的工具都没，眼下，他已经是汗流浃背。 独眼老人也没有代步工具，或者说他的代步工具没办法走旱路，他心中盘算着出门的时间恐怕已经太长，而依照刘医生的脚力赶回江边小屋的时候估计已经可以吃午饭了，顿时他叹了口气。 叹气，然后深深地吸气。 “刘医生，上来！” 独眼老人忽然蹲了下来。 “这可使不得啊！” 刘医生看着独眼老人满头稀疏的银发与瘦削的身体，他忽然想起了当年返乡时在路边见到的、被遗弃在草丛中的独轮推车。 一样的残破，一样的老旧，若是凑近些，他甚至能嗅到一丝仿佛出自同源的腐·败气息。 他不能让老人背他，就像独轮车的主人不会再用那辆独轮车运送货物了一般。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老汉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呢！百来斤的米袋我也是说扛就扛！” 老人言之凿凿，然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百来斤的米袋他已经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第六十九章 风鸣 “爷爷！爷爷！着火了！” 乡间土路上，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跑得飞快，她的脸上满是焦急与害怕，脚上的鞋子掉了一只，好不狼狈。[ “扑通！” “啊！” 都说平地摔是女孩子的专利，尤其是可爱的女孩子，小露露没跑出多远就摔了一跤。 南疆的气候温润，土路上并没有什么扬尘，甚至地面都是有几分软的，所以小露露到不至于弄得一身灰尘也没怎么感$ 到痛，这一跤至多不过是摔了个‘狗啃泥’罢了。 “爷爷！爷爷！” 小露露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大约三十秒后，在一处路口她看到了她的‘救星’。 “怎么搞的？” 老人背着刘医生，健步如飞，他看着小露露一身的狼狈与脸上的慌乱，心下一突。 “着……着火了！” 在没见到老人的时候小露露能把这句话喊得山响，然而当她触到了老人的目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比蚊子还轻。 “什么？” 虽然两者之间隔得还有段距离，虽然已经背着个人跑了半天、累得要死，但是老者依旧看清楚了小露露的口型、读懂了她的意思。 着火了？ 老人心中叫糟，他离群索居惯了，住宅选址的时候刻意选了个没有左邻右舍的地方，现在着了火，显然是不用指望有人能及时赶来救火。 当下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直颠得背上的刘医生叫苦不迭。 “喂喂喂！我的腰啊啊啊……” 刘医生惨叫着，他没听见小露露的声音，也没有读懂她的唇语，他只是以为对方家中的病人病情有了加重的趋势，所以老人才会如此焦急。 他发出的惨呼影响到了老人的动作，老人才跑出了不到十米便停了下来，似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他将刘医生放了下来。 “我去救火。” 丢下这样一句话以及一脸懵逼的刘医生，老人又迈开了腿。 “救火？” 刘医生有些疑惑地重复着，他看着老人的背影觉得对方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为国争过光的运动员。 “等等……不是叫我来看病的么？救火是哪门子鬼？” 刘医生被搞糊涂了，于是他向着一脸脱力状、跌坐在路边的小露露发出了询问， “小姑娘，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啊？” “那个……大哥哥……火……” 小露露双目失了神，刘医生觉得自己恐怕无法从她口中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当下也就没再多问，做到依旧跌坐在地的小露露面前蹲下。 乡间的土路是湿软的，但只要是土路便免不了有石子，或许小露露自己都没觉察到，她那只失了鞋的脚上已经被划破了好几处，鲜血顺着翻开的皮肉流出混杂着泥渍，像是情人节后被丢进垃圾桶中的玫瑰。 刘医生从身上解下医疗箱，自药箱中取出纱布，自路边沟中蘸些清水为她擦干净了伤口，随后粗略地包扎了一下。 “你们家，究竟出了什么事？” 从被老人背起的那一刻这个疑问便在刘医生的心中，不过那时他以为只是病人的病情比较紧急，在南疆生活，若是没有足够的经验确实是会日某些急症上身。 刘医生自问水平有限，从那时起他的心中便已经开始打鼓了，眼下见小露露一脸失神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得问个究竟，免得到了地方、见了病人不好收拾。 “昨晚……” 小露露这时才感到脚上的伤痛，不过刘医生的手法很是轻柔，伤痛很快便淡去，当下，她一面从地上爬起，在刘医生的搀扶下顺着她跑来的路往回走，另一面顺势将昨夜到今晨所发生的一起都说给了刘医生听。 小露露的年纪毕竟尚小，她的表述中有很多地方刘医生都难以听懂，但在小露露将一切都说完之后他便已经在自己心中将整个事件勾画出了一个大概。 这对祖孙昨夜在江上救下了一名溺了水的人，因为种种原因对方被救起后一直昏迷不醒且发着高烧，由于是夜间，行动不便，所以老人一直等到早上才跑到诊所门前敲门。 嗯，在刘医生专业的眼光中看事情就是这样的，至于那名病人身上被小露露形容得‘可以用来煎鸡蛋’的高温应该只是一种艺术的修辞。 “区区高烧，应该能救回来，嗯，药箱里正好有退烧药，只是这已经耽搁了一晚上……希望没烧坏了脑子……” 刘医生衬道。 他拉起小露露，顺着老人消失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 “唔……！” 痛楚早已尽数淡去，或者说，由意识构成的此身中的痛觉神经已然尽数坏死。 但，为何此刻痛楚又再度降临了呢？ 莫邪看着天空，心中有些疑惑。 是还有什么杂质没有被剔除么？ 还是说，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 见证自己极限、然后从内里彻底坏掉的时刻？ 他不知道，因为他不想知道。 “要消失了么？” 在双眼的见证下，他那副已经被红色脉络取代了全部的躯壳与上一刻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变亮也没有变暗。 赤色，便是这天地的颜色，不需要再深一分，不容许再浅一分。 若是试炼失败，怕是自己便会散入这天地之间吧？ 无所谓地想着，莫邪自知阻止不了此间发生的任何事情，索性也就听之任之，若是最终失败、落得个身陨的下场，相信自己那神出鬼没的便宜师傅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希望不会吧…… 深深地吸气，即便是知道空气入肺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他的鼻子早已消失。 在这片天地中并不需要嗅觉，它传达到莫邪这边的信息一贯都只是以光与热的形式。 这里的空气是无味的。 不，说不定连空气都没有。 “麒麟意志果然可怕，但，如果在消失前都做不出一次像样的反击，那可就太丢人了。” 身上的痛楚并没有最初进入此处时加在身上的那么强烈，甚至可以说连那时候的百分之一都达不到，莫邪举起了右臂，腰肢微微弯斜。 运拳于腰，并指如剑！ 莫邪看了眼头顶的天穹，苍天缥缈，他触之不及。 他又低头看了眼大地，赤土千里，岩石间奔流着岩浆。 “嗤！” 剑指点出，既不是指向天也不是指向地。 “飒～！” 被困在此处的莫邪并没有办法调用出任何超乎常人的力量，没有了内气与念力的支援，这一指软弱得像是出自稚童之手。 但，没有人可以轻视这一指。 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悲’，莫邪的这一指包含了他在这片世界中所遭受的一切磨难，也包含了他对于剑道的全部体悟，更包含着他的诉求。 便如被迫暴晒在炎炎夏日中的苦力们所诉求的一切： 风，快些起吧！ 云，快些聚吧！ 雨，快些落吧！ 夜，快些来吧！ 在苦难中，他们在心中构建着清晰的曙光，祈求着安宁。 便如莫邪一般。 “飒——！” 风起了。 已经成了红色脉络分支的指头点在空气中，风，便从这一点涌起。 初时细微如私语，才不多时便开始变得响亮。 这是剑风，剑气，剑意！ 虽然很微弱，虽然只能带起一片风儿，但是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剑意！ 从学会《圣灵剑法》、耍得章法全无到摸索出叠加剑气之术，从依靠念力施展剑法到舞出剑意，每一次在‘剑’上有所突破之时莫邪必然是立在绝境之中，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风声呜鸣，如挽歌。 莫邪的手臂已经垂下，整个人再没有了动静，若非某种规则制约了他的身体使其无法移动也无法倒下，那么此刻的他相比于一滩烂泥也不逞多让。 他的头已经低下，但那在天地间涌起的风儿却已然冲向高空。 便如他的意志。 第七十章 麒麟臂，收服！ “呼——！” 传入耳中的不知是风声还是自己的喘息，身体硬朗的老人一路狂奔，直到看见自己那破旧的家的时候才稍稍放慢了步子。< 预想之中的冲天火光并没有出现，屋子还是那个屋子，破墙烂瓦，青苔盖过了半边墙。 若是这样的屋子中发生了火灾，那么画面一定是极为违和的。 但老人知道，屋子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他相信他的孙女脸上的惊慌不是伪作。 &？ nbsp;“呱——啊——” 江畔杂乱地生着成丛的芦苇，老人看见平日里栖息在其中的水鸟们成群地飞起，斜掠过江面。 是风惊动了它们么？ 还是别的什么？ 老人侧耳听着鸟鸣，似是从这鸣叫中听出了什么异样他久久不曾再度迈步。 “呼——” 老人喘得厉害，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小屋的大门没有关上，从老人的角度能够看见屋里的一切。 他看见了一道趴在地上、身上依旧燃着残火的身影。 “完了……闹出人命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本以为是顺从天意救下了一名命不该绝的人，然而事到如今却是让其在小露露的疏忽下意外死亡了。 没错，在老者看来青年已然是挂了。 没有人能够在半身陷入火焰中如此之久后还能活下来的，即便当时不死大半边身子也废了，且火毒攻心、细菌感染什么的，在这种小地方可没法子救。 “造孽啊！” 老人脑中霎时间一片空白。 “不行，他不能死在这里！不然让小露露以后如何做人？” 空白之后，老人眼神一定，已然有了决断。 疲累不堪的腿脚似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老人冲进了屋子，对着青年身上的火就是一阵践踏，几下子便扑灭了对方身上的火，随后也顾不得烫手，直接弯下腰将已经有五成熟的青年从后门拖出，丢进了江中。 江上的风已经起了，江面上的水纹与老者额头上的皱纹比起来不知道哪一个更多。 “年轻人，莫要怪我！” 独眼的老者的脸色就像是死了一次那么苍白。 青年的身体在江水中起起伏伏，一晃眼功夫便飘出了老远，或许只需要再晃一下眼他便会消失在老者的视野中。 …… 有句古话叫做‘无巧不成书’。 莫邪确实是不够资格驾驭麒麟臂，他甚至不如《风云》中送了手臂又送了女儿给步惊云的于岳，好歹在碰到步惊云之前对方还让麒麟臂听话了几十年。 良禽择木而栖，有灵智的天材地宝绝不会委身于一名它看不上眼的主人，但，麒麟臂毕竟是在莫邪身上土生土长的，就像是你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跟外头的野小子看对眼了，即便是要离开也得好好地说服家中的父母。 赤色空间中的试炼便是麒麟臂说服莫邪的方法，然而仿佛无止歇的炙烤并没有让莫邪低头。 但麒麟臂上的神兽意志并没有放弃。 一次说不服，那就两次；两次说不服，那就三次。 一天说不服就两天；两天说不服就三天。 只要莫邪的身心都虚弱到一定地步，那么便由不得他不退出试炼。 退出，即是失败。 到了那时候，莫邪便没有理由再强留麒麟臂，毕竟，是他自己在‘身体完好、且无受到重大打击’的情况下失败了。 这便是神兽意志的逻辑，它从不讲道理，或者说它只承认它所认可的道理。 莫邪必定会从试炼中败下阵来，如果他昨夜落入江中的时候没有被打捞起来的话，不出三五分钟他便会因为肉身窒息而退出试炼。 莫邪必然会从试炼中败下阵来，如果他一直躺在渔家的石床上，以老人的能力请来了附近最好的医生也没办法救醒他。 长时间的高温会毁掉他体内循环系统，而得不到足够的营养补充则会拖垮他的身体。 他会死在试炼中，又或者在某时某刻忽然看开从而自动退出。 然而莫邪很走运。 他在快要溺水之时被救上了岸，所以他的试炼继续了下去，直到自己的意识体完全适应了试炼空间中的高温。 他在看穿了这场试炼必然会失败的结局之时受到外界刺激（着火的塑料桶）而爆发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来控诉天地不公、并垂首等待消散之际被人丢进了江水之中。 冰冷的激流冲刷着他的躯体，燥热被一丝一缕地抽走，莫邪的体温很快便降了下来。 清晨的江水，带着积累了一夜的寒意。 烧得通红的铁条若是渗入这样的水中，想必便是再严苛的铁匠也无法从这道‘淬火’工序中挑出毛病。 这样的‘淬火’莫邪昨夜已经经历过了一次，被救起后，他身上平息不下去的高温让他整个人如剑胚回炉一般再度‘回火’。 ‘淬火’、‘回火’、‘淬火’，中间的敲敲打打则是发生在试炼空间中意识层面的蜕变。 没有经过真正的千锤百炼，这把剑虽然难以算作是宝剑之流，但它已然具有成为兵器的资格。 即便是最为粗糙的、原始人制作的石斧也能称得上是兵器了。 只要是兵器便好。 “咳咳……！” 江水中，一道人影挣破了水面，他大声地咳嗽着，像是得了肺痨一般。 “我……我成功了！” 一头短发已然湿透，身上大片大片的焦黑，像只落水狗，但莫邪的脸上却满是金榜题名般的笑容。 真是没想到，苍白的脸、失了血色的唇、神采不足的双眸，居然也能绽放出这样的笑容。 双足蹬着水，莫邪努力将上半身抬起，他擦洗着自己的右臂。 一道麒麟形的刻印出现在了他的大臂上，这一刻，他明白自己终于征服了麒麟臂。 “喝！” 以麒麟臂冲着江面狠狠轰出一拳，一股汹涌的气劲混着制热的气流从拳头上延伸出去，霎时间江面上炸开了无数水花，便如有人在水下引爆了数颗水雷。 爆炸在江面上以莫邪挥拳的轨迹扩散出去，直到五十米开外才开始减弱。 第七十一章 草丛杀机 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麒麟臂乃是以凡人之身沾染神兽之血而产生的器官变异，这份变异是内外一体的，无论是外在坚不可摧的表象还是内在时不时就会发作一下的炽热之血都不是人体所能够供给与发展处的。 麒麟臂中流淌着的是麒麟之血，而三焦玄关便是阻挡麒麟血与人血之间的关隘，能够透过它的只有能量与营养物质，而打通了它，麒麟血将会流遍全身。 莫邪迟迟没有从江中爬起来，一来是他正在熟悉麒麟臂，即便是这条手臂已经长在他身上很久了，但现在的它依旧让他感觉到陌生。 二来，麒麟血与自身血脉的融合让莫邪感到= 燥热无比，他很怀疑如果自己现在上陆的话会不会陷入中暑之类的状态。 江面上炸开了无数的水花，从最初‘引爆水雷’的特效到现在暗流翻涌、偶尔有水柱从江中竖起的状况，麒麟臂上的力量太过狂暴，这条手臂在贴身战中往对手脸上招呼确实是无双利器，但是用来握剑的话显然就是坑爹了。 剑法讲究收放自如、刚柔相济，绝非力气越大越好——当然了，像是莫邪的‘剑一叠加到剑十八’，纯粹是以力破巧的招式倒是没这个顾虑。 然而这种‘见面就开大’的打法很伤身体，况且如果只是对付强壮些的杂鱼的话直接施展出nb一点的剑法就可以了，没必要动用秘术。 “嗖——！” 立于江心，只露了一颗脑袋在水面之上，莫邪右手呈剑指，向前不急不缓地推出。 推出，再收回，然后再推出，如此循环。 莫邪面朝着大江上游，道道水流不断抵消着奔流而下的江流，他的身形最初不住地随着江流后退，像是片随波逐流的落叶，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他调节着手臂舞动的频率与姿势。 某种不明的意味从他的动作中浮现出来，仿佛是来自于荒古的一丝蕴意。 仿佛是源自盘古开天之际的那一声大吼！ 那是风。 狂风的怒号。 莫邪自麒麟臂的试炼中最后的明悟化成的含怒一击，修行剑法至今他得到的最高成就。 风一般的剑意在水底蔓延，虽然无法抗住整条大江的流势，但是光光抗住击打在莫邪身上的波涛却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莫邪的身形依旧在退后，或许是因为他体内的内气与精神都处于亏空状态，或许是因为他依旧没有全然地熟悉解封后的麒麟臂，或许是因为那份愤怒没有回到他的身上。 所以他在后退。 他的脸色开始发红，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胸中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江水绵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便是无限与无尽的具现化，古人常将时光比作江水。 在时光面前，即便是神兵利器也终将折毁、腐朽。 “噗！” 面上的潮红终于在由红转紫的临界点上爆发了，化作莫邪口中的星星点点，大江中，泛起了点点梅红。 “那一剑，终究还是没能还原出来……” 莫邪遗憾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但，口中的血却依旧不断地往外流。 血落江河竟是冒出了点点烟气。 这是何等的高温啊…… 莫邪整个人蜷缩着潜入了水中，他在水中缓慢地舒展着身躯，让江水与他的身体能够有最大程度的接触。 许久，莫邪再度浮了上来，他开始向岸边游。 ———————————————————————————————————————————————————————————————————————————————————————————————————— 在昨天的夜里有的人渡过了一条江，有的人破开了一层隔膜，而只有一个人，横渡了大半快国土，最终踏上了南疆的土地。 “真是孱弱的灵魂啊……” 不知是从哪一年开始，‘草丛’成了一处险地，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其中，比如某人在草丛中踩到了某样东西，然后一命呜呼。 只是作为一名优秀的现代人（自封的），倪青从来没想过这种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毕竟，这可是个文明的国度，同时，他也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对于‘草丛’的恐惧，不该出现在他这样的成年人身上。 直到他被派到南疆某处因为地震而损毁的铁道上进行抢修工作…… 或许是因为连夜的赶路，或许是因为在路上匆匆吃下的三无食品，又或许是让人反胃的事故现场，总之，在进入工作后不到半小时倪青就已经打报告请假去草丛中或蹲坑或呕吐了四次了，现在是他第五次踏入草丛。 野外是没有文明人使用的厕所的，但倪青作为一个对于自己尚有些要求的文明人（自封的），他绝不会两次迈入同一片草丛。 于是，随着他打报告去处理些肠胃问题的次数的增加，他蹲的草丛开始逐渐远离大部队。 这是他第五次迈入草丛，在他进去并顺手解开腰带、褪下裤子准备蹲下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像是午夜的寒风刮过他的后颈。 “谁？！” 倪青差点尿了出来，一瞬间的肾上腺激素暴涨让他跳了起来。 跳起来时还是个活人，等到落下时便已是一具尸体。 至死倪青都没有弄清楚是谁在他背后说话，甚至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扑通！” 又一具尸体倒在了草丛中，一位先驱者用自己的生命再度向世人强调了草丛的恐怖。 为什么要说‘又’？ 此地向西，不过三丈便有另一个草丛，谁都没有看见，草丛中倒着一具与倪青死状一致的尸体。 双目圆睁，一脸惨白，大张着嘴，像是见到了世间最可怖的事物一般！ “不过总算是提供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一道身影缓缓从倪青丧命的草丛中走出，草叶摇曳着避开了他的身躯，像是对于这个毫无声息便取走了一条生命的刽子手有着本能的畏惧。 那人有着一头金发，一双黑眸，苍白的脸色像是被抽走了全身血液的尸体。 他的名字是——霖溟！ “周家，很强么？” 淡漠的黑眸中没有什么情绪，但皱起的眉头却告诉了世人——他，遇上了难题。 第七十二章 变色 从大洋彼岸赶到南疆的霖溟发现自己依旧是慢了一步。百度搜索：kanshu58 言情首发 关于莫邪行踪的线索在这里断了，他潜伏在暗处抓了好几条‘舌头’，此地发生的一切已经被他像是拼拼图一般地拼凑成形。 他知道，那个曾经被自己与莫邪联手整死的修真者背后的势力开始发难了。 讲实在的，霖溟其实是可以搬个凳子坐在前排看戏的，毕竟他这次返回天·朝在很大程度上要做的事情跟周家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没什么分别。 只是…… &n! bsp; “除我以外，谁敢动他？！” 站在不知名的河边，霖溟的双眸暗过黑夜。 上回与大通上人的对决太过凶险，事后霖溟甚至都没尝过对方灵魂的味道，现在想想还真有些遗憾呢…… 霖溟闭上了眼，河水像是一面镜子倒映出他的身姿。 “噼里啪啦……” 一阵像是炒豆子般的声音从他的身体中发出，河水中起了波澜，他的影子被晃开，待得波澜稍歇之时，水面上倒映着的身影已经大变样。 金色的发被替换成了乌黑，白皙的肌肤被代换成了黄色，高大挺拔但瘦弱、作为西方绅士般的瘦弱被东方人的体格所替代。 最重要的是脸庞——这是莫邪的脸。 这是霖溟最近从这具躯壳上开发出来的能力，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随地地将自己伪装成任何人。 “桀桀……” 渗人的笑声，是魔鬼的低吟。 嗓子中发出的声音最初是嘶哑的，但是随着霖溟的调整，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朗，到了最后，如果给他一个条件与莫邪一同开口，怕是任何人都无法从这两者的声音中分辨出哪怕一丝的不同。 “咔哒……咔哒……” 霖溟活动了一下关节，直到全身上下的关节中再没有一丝滞涩、再发不出一丝异响。 他转过身，火车倾覆的事故现场与他现在所站的位置相隔了不过数百米。 ———————————————————————————————————————————————————————————————————————————————————————————————————— 今天刘忠华很不爽。 真的。 原本以为自己的一身本事终于能够得到施展，于是一大清早兴冲冲地提着医药箱就跟着个老头儿出诊去了，然而，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这一整天干的唯一一件正事恐怕就是替小露露包扎了脚上的伤口。 “那啥，病人呢？” 空荡荡的屋子里还残留着塑料燃烧的焦臭味，刘医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东张西望下他发现这间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生活物品。 成对的筷子，成双的毛巾，一长一短，一大一小。 大的是独眼老者的，小的是小露露的。 这里，并不存在第三个人的生活痕迹。 刘医生觉得自己被耍了，他望向独眼老者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莫名的意味，那是一种质问。 相由心生。 他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一念及此，他看向老者的眼神越发不对了起来。 独眼，脸上有着伤疤，这显然不能算是‘面善’、‘吉相’的范畴，刘医生莫名地想起了在省城里偶尔见过的社会青年。 此地偏远，安静下来的时候唯有江水滔滔之声响在耳畔。 若是说有什么地方适合杀人抛尸的话，那么此地显然可以入选。 他的腿忽然就有些抖，一路疲乏所积累下的怨气霎时间便去了九霄云外。 “啊，看来是那人自行走了，抱歉，刘医生，让你白跑一趟……” 拙劣的说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怕是连独眼老者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 他的额头上有着淋漓的汗水，不只是是一路跑动热出来的还是因为某种心理活动造成的表象。 刘医生祈祷是前者，但在此刻的他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高一些。 他嗅到了杀气，从这间弥漫着塑料焦味的小屋中，从屋后滚滚的江流中，从眼前的老者身上。 肾上腺激素开始分泌，刘医生背后本就黏糊糊的衣衫再一次湿了。 “啊啊，这样啊……” 强行压着急促的心跳，刘医生知道自己脸上一定已经红了，他在胆怯，但是他却逼着自己与独眼老者对视着，他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绝不能流露出哪怕一丝的惧意。 “既然没什么事儿了，那我也该回去了，家中还等着我吃饭呢。” 此时才是上午九点的光景，吃早饭太迟，吃午饭却又太早，只是紧张之下刘医生忽略了这一点。 他的说辞与独眼老者的说辞相比起来简直是在伯仲之间，只要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听了都会忍不住跳出来之处其中的不妥。 然而无论是刘医生还是独眼老者都没有拆穿对方。 “啊啊，那您就先回去吧，我就不留您吃饭了。” 没头没脑的话却是让刘医生如蒙大赦，他转身就走，并不吝情去留。 “大哥哥究竟到哪里去了？” 刘医生走得很快，虽然从步法上来讲他不是用跑的，但是从速度上来讲此刻的他却已经拿出了跑步的速度，不到一分钟他便消失在了独眼老者的视野之内，而直到此时从两人的对话发生开始便蹲在墙角边的小露露才怯生生地开了口。 她从爷爷的身上看出了一丝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影子，她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不要多问！” 独眼老者眺望着刘医生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的语气很是生硬，让人莫名地联想到菜刀砍在砧板上的声音。 刀刀入骨！ 良久，老者叹了口气。 “露露，你看着家，我去江上走一遭。” 老者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小露露一眼，他转到屋子后头拖出了小船，小船入水，荡开的却又是谁心头的波澜？ 老者眼中有着一抹阴沉，小露露眼中有着一份恐惧，逃离的刘医生眼中满是慌乱。 天下不太平，便是这江边的小村中也起了风波。 江湖上飘着的船儿，从未得到过安宁。 第七十三章 西都的血 江湖就那么大，波澜起，避之不及。～， “魔……魔鬼……！” 崩塌的山峦，裂谷之中，血流成河。 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若是忽略掉脸上呆滞的神情与印出了水迹并散发出恶臭的裤裆，他真的很像一名诗人。 就在刚刚，这支名义上为‘搜救’实质上是在替某些大人物擦屁股的队伍遭到了袭击。 不，准确地说‘袭击’这个词不够准确，更准确的说法是‘屠杀’。 一名穿着西装的人拿着一把通体红色的剑从山的另一边转了出来，随后，见人就砍。 南疆的气温并不适合穿西装，同样的，现在的这个时代也不适合舞刀弄剑。 一根破铁条，怎能敌得过枪炮？ 这支隐藏了真实目的奔赴此地的队伍中可是有带着枪的。 然而，他们根本没机会放出哪怕一枪。 对方的速度是那样的快，一个人，一柄剑，仿佛化作了一道血红色的光穿梭在人群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几百号人便都死了，只剩下某个躲在尸堆里的幸运儿逃过一劫。 对方并没有打扫战场，在他那样的高手眼里，让自己的手沾上尸臭显然是有**份的，同样，让自己的剑饮下躲在尸堆里的鼠辈之血也是对于剑的玷污。 对方就这样走了，不过临走之前他在地上用剑划出了一行字： “莫邪到此一游！” 遍地的尸骨和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倒霉鬼见证了这行字中的血腥。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此地不远便是西京，半小时后，一名黑发黑眸、器宇不凡的男子走上了繁华的西京街头，他的露面引起了万众惊呼： “是他！” “他竟敢出现在这里！” “快报警！” “哈哈！赏金是我的了！” 数之不清的人们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圈子将走在街上的男子围在中央，这种被万众瞩目、被千夫所指的体验莫邪不久前经历过，这种由无数目光释放出的压力，即便是自知有几分武力的高手也难以承受。 然而，被围着、被指指点点着的男子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到周边的环境变得嘈杂刺耳，直到面前的路变得水泄不通。 “唰！” 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动作的，一柄火红的长剑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妖异的红像是一枚花苞，在人群之中绽开了花瓣。 “啊！” “杀人啦！” 前一刻还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包围在红光乍现之际便崩塌了、溃散了，像是土块遇见了暴雨。 人群一哄而散，地面上只留下几条断臂以及几个叫得最响的人。 断臂中握着手机，躺着的人失去了呼吸。 “听着！鄙人姓莫名邪！初到贵宝地！鄙人昨日于城外裂谷中幸会了周家的高足！有感于周家之‘礼遇’！今日特来回礼！然江湖草莽，未能备得重礼，久闻贵家族人杰辈出，故鄙人决定于西都小住三日，愿会遍周家高手！三日之后，若鄙人依旧活着，则炼百万生灵为礼！” 冷冷的声音不高也不低，然而却是恰到好处地让整条街上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豪言壮语，不，应该说是中二病晚期的症状，只是此时却是没有人敢于站出来喂他吃药。 “呯！呯！呯！” 人不开口，便由子弹来代为言说，西都是何等地方？能被称为‘都’的，定然是龙潭虎穴。 早在他在街头露面的第二秒特警们就已经出动了，这些子弹便是由某座大楼上与某些角落里蹲着的狙击手准备良久的必杀一击。 不得不说，此地的警力很是精干，在着短短的数十秒之间便能做出如此反应。 西都，没有愧对它的名声，同样，它也没有愧对‘莫邪’到此一行。 精准的弹道尽头落在街上男子的额头上、胸口处、腰腹要害部位，前前后后，算尽了他一切可能做出的规避。 听见声音的时候已经晚了，在短距离内狙击手射出的子弹快过声速。 子弹的速度固然很快，但持着赤剑的男子更快。 就像先前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拔剑、从哪里拔剑、拔剑之后又是如何出剑的一般，此时依旧没有人能够看清楚男子的动作。 “当！当！当！” 三声轻响准确地回应了先前的枪鸣，自称为‘莫邪’的家伙很是轻松地打落了袭来的子弹，随后他对着街面一侧、某位狙击手藏身的大楼虚握了一下左手。 这是他现身以来做出的唯一被众人看清的动作。 “轰！” 自下往上，大楼的第三层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楼面朝外的玻璃尽数被震碎，随后火焰便冲了出来。 大楼自那一层开始崩塌，砸毁了半条街的建筑。 “这只是个警告。” ‘莫邪’的声音依旧像是先前那般，不高不低、不咸不淡，但这一次没有人再敢嘲笑他中二，没有人再敢朝他放冷枪。 无论是用剑挡下子弹还是左手虚握间毁掉一整座大楼都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这样的画面一直以来都只存在于某些电影与书籍中，而在那些电影或书籍中，这样的存在被称为—— “修真者！” 有人想到了这个词，眼中满是骇然，但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旁人的眼中也有着那种骇然。 “传说中的修真者居然是真的？” “周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国家不是一直强调无神论的么？” “究竟还要骗我们到几时？” ‘莫邪’消失在了街头，没有人敢去追寻他的踪迹，甚至连像他的背影望一眼都不敢。 这是一种本能的惧怕，又或许只是某种强大的暗示。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通知周家，有人公然违背了‘修真者公约’！” 一座不起眼的建筑中一名穿着长衫的男子阴沉着脸，他望着市区中扬起的冲天之尘，冲着窗外丢出了一道黄符。 黄符在空中一闪即逝，街面上的行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不，应该说至始至终街面上的行人都没有朝这栋建筑投来哪怕一眼，就好像这栋建筑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第七十四章 各方准备（上） 体内的燥热已经平复了下去，那仿佛地狱业火的残熄被莫邪在允许的范围内存入了‘储能管道’中——说实在的，他还真没遇上过完全存不进‘管道’中的能量，无论是修真者打出的凌厉无匹的风刃还是老剑圣施展出的浩然无双的剑气。 言情首发n∈頂n∈点n∈小n∈说，.. 莫邪并没有离开江流多远，江边多的是芦苇地，他随便挑了一块地方、寻了块大石盘坐于其上。 作怪的麒麟臂从此之后看来都会老实了，虽然力道还是有点把握不好，但至少已经能用了，那么接下来打坐回气、冥想养神才是正经。 莫邪可从没忽略过自己的处境。 被整个天下追杀可不是好玩的。 “呼……！” 吐故纳新，积累了一夜的浊气化作长长的气柱从他口中喷出，吹得芦苇丛摇曳不定。 山中无日月，修行之人一旦沉心于内息与精神对于外在时间的感知便会变得淡薄，莫邪只记得最初的时候自己将心神沉入四肢百骸、引导着内气百川归海，待得内息的运行已经可以自动进行之际便开始了冥想，而等到他从冥想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天空中已经布满了星辰。 这是莫邪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能够有时间安静地看着天空，南疆的天空很澄澈，星星仿佛触手可及。 风自江上与山间吹来，拂面不寒，莫名的。莫邪想到了‘净土’二字。 一路纷争而来，几度险死还生，不知不觉间莫邪感到了几度的疲乏，此时的他有一种想要随便找个地方好好睡一宿的冲动。 然而这份冲动才涌上心头便被他强行压下。 天下虽大，但他的容身之所却越来越小。 留给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知道，在此时此刻那些在浮石镇上的故人们怕是已经陷入了麻烦之中。 莫邪对于力量的需求比此前的任何时候都要迫切。 “唰！” 简单地从空间手环中取出些水食填饱了肚子，莫邪纵剑而起。 在武道一途上莫邪的起步确实是很晚，而且一贯以来由于念力的存在他并没有做过‘日以继夜修行剑道’的事，而现在他却要做了。 仿佛是放了长假的学生在开学迫在眉睫之际赶假期作业一般，在南疆的夜空下，莫邪折下一支芦苇充当长剑，《圣灵剑法》中的高招在他手中一一展现，这一次，他没有用念力辅助。 所以他施展出的剑招有些走形，手中的芦苇更是在数次挥舞后便折弯。 “唰！” 芦苇遍地都是，莫邪丢掉了变了形的芦苇，再度折下一支。 “啪！” 数次挥舞之后，他手中的芦苇又弯了。 “唰！” 再度换上一支。 这一夜，江畔的芦苇丛遭了殃，仿佛是有人将收割机开入了芦苇丛，满地皆是弯折的芦苇。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邪手中的芦苇杆的‘耐久度’有了提升，他从‘剑一’走到了‘剑二’，直到将‘剑二’的诸多变化施展完毕时芦苇杆才断裂。 他的剑法开始变得平正，一路路的剑招从往日的潦草到标准，又从一板一眼到逐渐带上了韵味，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一股无形之风逐渐在他的身畔凝聚，借由他的手臂延伸到芦苇杆之上。 运剑迅捷如风，身法飘忽如云，这一份《圣灵剑法》本有的轻灵飘逸终于出现在了莫邪的身上。 只是这依旧只是凡人程度的武术，要对付修真者的话，这样的程度跟完全不通剑道也没什么分别。 莫邪会做无用功么？ 答案是不会。 只是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 ‘狂徒莫邪’在西都向周家下战书的事情只是转眼间便传遍了全国，一时间民声鼎沸。 第一次的，凡俗之人们切身地了解到了那些超脱了世俗的武力的存在，而在这之前大多数人都以为那些情节只会存在与神话故事之中。 第一次的，修真势力的脸面被人如此践踏，要知道，以往被他们追杀、通缉的人可从来就只会逃跑，即便其中有个别比较nb的存在也顶多只是跑到国外去了，像如今这般敢于向他们叫板的存在可是根本就没出现过。 周家震怒了，作为被点名挑衅的存在，他们有理由愤怒，只是周家那位一项性烈如火的老祖却并没有站出来。 因为他在日前截杀莫邪之际与某魔门妖人发生了激斗，之后虽然将其逼退但自己也受了些伤且消耗不小。 眼下可是末法时代，灵气枯竭，想要回气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即便是资源供应跟得上，像是周心焰那个层次的人也需要至少三五十天来回气。 所以这次无论怎样，周心焰是无法亲自送某个狂徒下地狱了。 但，周家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这一天的下午便有不下十位周家强者来到了西都。 不得不说这十位强者都是精英，初到西都的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全城进行大搜查又或者是升到高空朝着下面大声呼喝以便于引诱那狂徒出来。 他们在第一时间去了被‘狂徒’摧残过的那条街、那座楼。 “没有灵力残留。” 街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一丝一毫也再寻不出，道道黄线封住了事发现场，三三两两的警员站着岗。 “他挡下子弹的动作是身体自带的，很可能有炼体倾向。” 十个人在街头站桩般地站着本是一道很扎眼的风景，但是附近却根本没有人向他们所站的位置投来一道目光。 他们像是根本就感觉不到这群人的存在一般。 “十三，这次来的人中以你的修为最高，你怎么看？” 十个人中有男有女、有高有矮，其中有一名一脸惨白的男子，他像是条猎犬般地在空气中嗅来嗅去，像是空气中有什么微妙的味道一般。 “我赞同十八的话。” 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道， “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太早下结论了，莫邪此人能在通缉令下逃遁如此之久、乃至老祖亲自出手都没能将其擒下，我们绝不可低估了对手！” “十三说得对！况且我们的人尚未到期，像是此等能令老祖都空手而回的存在，绝不是我们这些排名在前十之外的人能够沾染的，我们还是先去城中各处布阵吧，待得众兄弟到期，阵法又成，就算那狂徒的本事再高上十倍也得伏诛于此！” 一名黑面汉子道。 “计划本来就是这样的，无须再重复一遍了，二十六啊，你能说点别的么？” 女子哼道，她转过了身子没有让任何人看见她眼中划过的一丝不屑。 第七十五章 各方准备（下） 我不知道千百年后的人们会怎样形容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 繁荣？ 大体上的和平与局部的战争？ 我只知道我们这代人是如何评价史前时代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今日观古，当如未来视今。 周家确实是天·朝修真势力中最强大的一家，因为周家出过一个在修真界横行了百年的强者，那时候，令出周家，天下莫敢不从。只可惜，天才总遭天妒，那位横绝一时的强者最终还是死了。 但，周家的地位依旧无人敢于挑战，因为那位强者在仙去之前留下了无数后手，确保了周家在失去了他这根擎天之柱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屹立不倒。 在这位天才的倡导下，周家实行了丛林法则，以实力排座次，从周一到周三十六，共设三十六席位，这三十六人将获得家族资源的倾斜，丹药、灵石、功法，越是排位靠前的存在越是不需要为这些东西操心。 便如当下来到西都的这十人一般，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拥有着在这个时代已经很难炼制出的储物道具。 “敕！” 身着青灰色道袍，一手捻诀一手按在储物袋上，随着口中的敕令一面面小旗从袋中飘出，电射入黑暗的街巷。 “去！！” 周家的精英，一路搏杀挣得名位的精英此刻满脸都是汗水，他冲着街巷深处大吼着，状若疯虎。 他是周十八，一个对自己极有自信的男人，在他的眼中若不是自己的运气不佳、在上次的‘排位赛’中遇上了意外，自己的绝不会仅仅止步于第十八位。 在他的眼中，即便是此次同行者中最强的十三也比不上自己，只是对方是个女子，他不愿欺负她罢了，否则他绝不会将话语权让出去。 但，他毕竟是个强者，强者是一贯都不太乐意与弱者为伍的，骄傲如他，选择不与任何人同行，独自去布置一份阵法。 然后，他就遇上事儿了。 仿佛是某些电影中的标配一般，落单的人总会遇上意想不到的遭遇。 某条漆黑的巷子，从风水位置上来讲是布下阵旗的最优选项，于是周十八便走了进去，然而很快的，他就以子弹般的速度从巷子中倒射而出。 “嗖！嗖！嗖！” 数道符纸从他的储物袋中飞出，化作道道黄光射入巷中，黄色的毫光照亮了巷子的一角。 有一道人影在黄光中伫立。 “切，真是警觉……” 伫立在黑暗中的人儿有着一对比夜色更深沉的眸子，仿佛只要与他对视便会坠入其中，这不是化身为莫邪的霖溟却又是何人？ 在白天于街头造下大势后他便遁入了城中隐秘的所在，他现在使用的这具身体毕竟是血族之躯，即便是身为真祖，在阳光下也是无法发挥十成的战力的。 黑暗才是他的主场，居民万千的城中便是他的主场。 只要有了主场的优势，所有前来讨伐他的修士们都会被他埋葬，区别只在于需要花多少时间、付出多少代价。 所以霖溟冷眼看着这群修士赶来、汇合、密谋，乃至布阵。 直到某只不知死活的‘苍蝇’自个儿飞到了他的鼻子跟前。 就像常人遇到这种昆虫之时的反应，霖溟决定拍死这只‘苍蝇’。 然而，就像常人打苍蝇时会因为用力过猛之类的原因而失手一般，霖溟也失手了。 在周十八踏入巷子的瞬息霖溟便对他释放了一次精神冲击，旨在于第一时间将对方打成白痴，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霖溟的攻击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符纸在空中飞舞，周十八心头的骇然说不出口。 “啪！” 一块碎成了两半的玉佩从他腰间掉落，这是他在一处福地中得到的宝物，持着它，即便是周心焰（未突破前）的全力一击周十八也有把握能挡得下来。 因为那处福地乃是一名故去大能的居所！ 因为这块玉佩乃是那位大能当年的随身之物！ 然而，现在它碎了！ “逃！” 没有丝毫的犹豫，周十八果断地将自己全部的身家都丢出，数十年间积累的符箓乃至法器，如弃敝履，只为拖延一两息的时间。 然而，霖溟没给他这个时间。 他双眼中的眼白已经彻底消失。 “兹~~” 漫天的符纸停止了飘舞，前一刻还来势汹汹的法器们也止住了身形，它们像是遇上了一层无形的力场，它们被禁锢在了空气之中，一个个瑟瑟发抖着，朝着巷子中伫立着的身影。 同时被止住的还有身体已经腾空的周十八，就像是电影播放中暂停的画面，他整个人被定格了一瞬。 他的脸上是一个名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下一秒，重物落地之声响起。 周十八死了，巷子中没有血也没有惨叫，他死得无声无息。 “味道不怎么样，但是分量倒是很足。” 霖溟散步般地走过周十八身边，漫天的符纸与法器在这一刻再度恢复了自由，但主人已死，它们唯有坠落尘埃。 霖溟眼中的黑色逐渐收拢，他的双眸重新恢复到了常人的样子，略略停步，对着地上失去了呼吸与心跳的尸体丢下一枚金色的火球，他只带走了对方的储物袋，对于满地常人眼中的宝物他从头至尾一眼都没有看过。 他不是修士，虽然在杀掉周十八的时候吞掉了后者的灵魂、了解了何为修士以及如何成为修士，但是，他体内并没有驱动符咒与法器的法力。 除了一件东西。 “开。” 熟练地打开了储物袋，唯有此物只需要精神力够就可以使用，霖溟从中召出了三面黑色小旗，旗面上有着古怪而玄奥的符号。 这是阵旗，一套一共一百零八面，按照阴阳八卦布好，乃是构建天都炼魔阵的基础。周十八负责其中的十二面，在倒霉地遇上霖溟之前他已经安置好了其中的九面。 “做事半途而废可不好啊。” 霖溟把玩着三面黑旗，脑中冒出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第七十六章 困锁愁城（上） ‘都天炼魔阵’据说乃是当世修真界中阵道大师从‘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残图中推演出的，而‘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乃是上古大能们的最高成就之一，若此阵现，则天地不过方寸之笼。 ‘都天炼魔阵’的威力没那么夸张，它堪堪能锁一城。 锁一城，足矣。 周十三站在城头，她是众人中唯一一个没有亲手去布置阵法的，作为众人默认的首领，这是她的特权，也是她的职责。 “十八！” 她握着一枚玉玦，微风吹动了她的衣袋，两个字从朱唇中吐出。 “敌袭！十八已遇害！所有人，集合！” 一道符纸凭空在她身侧燃起，火光化作八道细光投向各处。 夜色被点亮，只是不知这一次会是由谁付出血泪为谁奠基。 “啧，被发现了么……” 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在狞笑着， “不过，你们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 夜色中，一道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身影出现在了周十三的身侧，没有人能看清他是如何出现的，但，周十三在看到这个身影的第一秒便知道了一个事实。 “集合命令取消！撤！” 周十三是个果决的女人，她对着身侧连拍三掌，同时顺着势头向着反方向滑开，整个人犹如水中游鱼。 她并不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近身的，而是自己的防备在对方的眼中只是个笑话。 对方的境界绝对压了自己一头！ 周十三逃不掉了，她也没打算逃，她只是争取了给同伴发出信号的时间。 那突然出现的身影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三枚掌印从他的身边滑过，连他的衣角都没有带起一丝。 “天地风雷！乾坤借法！” 周十三的动作很快也很流畅，就像是这突然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写在她背下的剧本中一般，三掌带起的风声与传讯符纸的灰烬尚未落地她便吼出了法咒。 与境界高于自己的对手作战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一线赤芒自她的额头亮起，直直地照向了那依旧凌空立着的身影。 仓促之间周十三没有看清对方的面目，她也没有心思去看清楚，她的一双眸子尽数盯在对方仿佛自然下垂的双臂上。 法诀乃是修真者调用天地之力施展大能的关键，她知道，只要对方施展出了法诀她便死定了，而眼下，只有尽力阻止这一事件的达成才能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嗤！” 自额上射出的红芒直接洞穿了那道身影的身体，三枚掌印更是直接将其击得向后飞起，一时间，周十三直有一种全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遭受了重击的黑影在半空中分解成了黑色的蝴蝶四散飞去，周十三双眸一凝，素手连翻间挥出了大片大片的符箓，点点火光，恍若烟花。 然而，没有一点火光能够将黑蝶击下，它们灵巧得不像样子，只是瞬息便遁入了周边建筑的影子中。 “疾！” 周十三双手一合，数个手诀被她打出，空中尚未烧尽的符纸们光芒乍然一亮，一刹那，这片区域像是回到了白天烈日当头的时光。 强光之下，暗影避退。 没有发出类似‘何方高人，为何藏头露尾’的质问，也没有发出什么宣言，周十三口中只有咒言，手上只有法诀，身畔飘浮着的符纸不断燃烧着，落下的灰烬犹如雪花。 周十三认出了对方的招数，无论是先前遮蔽气息、摸到她背后的隐身法还是现在化身黑蝶、没入阴影的遁法都与她印象中的魔道手法一致。 “铮！”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中发毛，燃烧的符纸所支撑起的光明逐渐逐渐地衰弱了下去，周十三咬了咬牙，一柄泛着青光的长剑浮现在了她的身边。 这是她的本命飞剑，是她爷爷坐化后遗留给她的，而她的爷爷当年可是站在金丹巅峰的修士，此飞剑威力奇大，然而光是将飞剑唤出便已然让周十三脸色苍白了数分。 以她此刻的修为，动用这样的宝物显然还是有些吃力的。 “斩！” 符纸即将烧尽，周十三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她手中掐诀，顿时飞剑上青光大作，随着一声令下便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斩入黑暗之中。 青剑有灵，周十三知道，这一剑绝不会落空。 …… 以上是周十三的视角，而众所周知：视觉有很大的欺诈性。 “看来，这一招秘术中需要修改的地方还很多啊……” 古城门上有两道身影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高大俊朗，女的貌美如花，他们面对着面，都闭着眼。 他们贴得很近，最近处不超过十公分。 从第三人的视角看，他们就像是一对半夜三更跑到城楼上找浪漫的情侣一般。 然而…… 一声叹息，是霖溟的声音，他睁开了眼，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印着眼前女子时而痛苦时而恼怒的神情。 他皱起了眉头，像是遇上了难题的学子。 在杀掉了周十八之后他便直冲在这次行动中的主事人而来，因为在这次开赴西都的修士中以周十三的实力为最高。 他想在周十三身上验证下自己已经改动过的幻术，只是结果并不让他满意。 没错，周十三确实落入了霖溟的幻术之中，但是，她依旧有挣扎的力量。 以往若是霖溟有心施展幻术，只需要与对方对视一下，一两秒后，对方的生死便已然落入霖溟之手，他可以随时吞下对方的灵魂。 因为，在以往的情况下，外界的一息便可以是幻术世界中的数十小时。 （可以参考‘月读’机制。） 然而，这一次霖溟发现周十三并没有陷入这种机制，也就是说，如果他想要光凭这个幻术收走对方的灵魂的话得在此地一直等到周十三在幻境中挣扎得精疲力竭而放弃抵抗。 这可不是霖溟想要看到的疗效。 “啧，看来我还需要多试验几次……嗯。” 霖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他将手伸入周十三的衣服中掏出了对方缝在袖子中与胸口处的储物袋，然后像是扛麻袋般地将对方扛起，脚下几个起落便遁入了夜色、隐入了城市的街道中。 这座城市已经睡下，没有人注意到城门上曾发生过的一切，就像没有人发现各处忙碌着布置阵法的修士与周十八的死一般。 第七十七章 困锁愁城（中） 今晚的西都因为没有夜市而显得空荡，有人在收拾行囊，有人在辗转反侧。 偏僻小道，朝天的食铺，只有一盏灯依旧亮着，烤羊肉那特殊的味道飘散入云，像是一份笃定的曲调，安慰着这见不着前途的夜。 塞北浪子，看厌了风吹草低，抛下手中马鞭便入了关，只是没想到，入了关后依旧要每日与牛羊接触。 “羊肉串哟~~！” 街上无行人，吆喝一嗓子只是因为无聊。 他知道，今晚是不会有客人光临的。 但他依旧摆出了摊子，将一切都排布得像往日一样，仿佛是刻意，刻意地去否定了白天发生在这城中的一切。 他已在西都居住了很多年，多过他在故乡蹲过的年头。 风与草，他不愿再看，而眼前与脚下的石板街，却让他感到亲切。 他不愿再离开。 “阿爸！阿妈叫你收摊回家！明天我们要出城呐~” 稚嫩的童音与汉子粗犷的吆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名小童自店铺后头跑出来，他的身高尚不到汉子的腰间。 “阿宝，阿爸再等一会儿，说不定会有买卖上门，你回去找你阿妈吧，我最多再多呆一个钟头。” 汉子的脸很粗糙，常年被烟熏的人想要有一副好皮相简直是奢望。 只是他那一对眸子却灿若星辰，街坊邻居常打趣说，阿宝的母亲就是被这对眸子勾住了魂儿才会嫁给这个粗汉子。 “哦。” 小童并没有再说什么，看得出，他很是敬畏他的父亲，他径直折返，退进了店铺后面。 “羊肉串哟——！” 街上无行人，汉子的声音显得很是空旷，便如烤炉中升腾而起的烟气，孤独地刺入西都深沉的夜空。 “大漠孤烟直。” 若是有诗人在侧目睹了这一幕，或许便会将这一句诗吟出吧？ 确实有人吟着这句诗出现在了街角，那是一名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很是复古地梳着髻，仿佛是自古籍中走出的书生。 但汉子知道他绝不是一个书生，至少，他是不会有闲情雅致去诵读诗词的。 “你来了。” 汉子的站位一直是面向街道的，他专心地烤着肉，对于眼前的这位可能是今晚唯一会光顾他生意的顾客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仿佛肉串中有着什么天地至理一般。 “怎么，不欢迎？” 青衫男子前一刻还在街角的位置，后一刻便已经到了汉子的店面门前，他的面孔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以‘奶油小生’形容他真是一点都不差。 “我记得你是不吃肉的，尤其是羊肉。” 汉子依旧在摆弄着手中的肉串，他随意地说着。 “凡事总有例外。” 青衫男子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红皮放到了案台上，他没有问价，也没有说自己要几串，更没有提自己的口味偏好。 汉子收下了钱，将手中不知已经烤了多久的肉串递给了青衫男子，他只在肉串上撒了些孜然。 五串羊肉，一百元，怎么看都像是青衫男子被坑了。 然而接过肉串的男子并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的不满，他依旧笑着，咬了一口滚烫的肉。 “不错，这些年，你的手艺进步了很多。” 他评价道，略微地顿了顿，他又道， “只可惜，过了今晚，你就要走了。” 青衫男子的话很是没头没脑，或者说，他说出的话与他的来意都只有汉子能够明白。 汉子的身子微微一震，第一次的，他抬起了头，将目光从烤架上新加入的肉串上移开。 他直直地盯着青衫男子的眼睛，一步不退地与之对视着。 “是啊。” 他说出了这两个字，丝毫没有追问为何青衫男子会知道他即将离去的事情。 两者的对视以青衫男子率先移开目光而告终，青衫男子转过身，环视着空无一人的街，良久，一声嗟叹从他口中传出： “我也想走啊。” 他确实不是个饱读诗书的人，所以他的嗟叹听起来很是苍白、缺少意味。 “腿在你身上，想走遍走吧。” 汉子道，他看着青衫男子的背影，就像先前青衫男子出现在他的店铺前他看着手中肉串的模样一般。 “有些事，避不了，我已经走不掉了，如果你的动作不再快些，你也走不掉了。” 青衫男子转过了身，他指着汉子手中正烤着的肉串道， “能再给我来几串么？我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吃。” 很不吉利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汉子没有再去看手中烤着的肉串，这一刻，他的眼中充满了肃穆、乃至于肃杀。 一股寒意从他的身上蔓延出来，烤炉中的炭火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 “怎么说？” 这是他第一次发问，只是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听到答案的意味，莫名的，这句话让人联想到了黑帮火拼之前挑事一方常说的“怎样？”。 “周心焰，都天炼魔。” 青衫男子说出了这两个词。 “飒——” 风声起，寒意透重衣。 ———————————————————————————————————————————————————————————————————————————————————————————————————— 黑夜很快就过去，拂晓的光明照亮了大江。 莫邪在江边舞了一夜的剑，当世界重归光明的一刹，像是事先排演过的一般，他将手中的芦苇掷入了江水中。 芦苇随江水而去，与这支芦苇一同成为过去式的是莫邪的迟疑。 在晨风的吹拂下，他跳入江中将一身汗垢洗去。 白布经过洗涤后会变得干净，而人经过沐浴后会显得精神。 他将踏上一条充斥着腥风血雨的路，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有时间优哉游哉地洗澡。 他洗得很认真，就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想要借由洗涤身体来净化心神。 他没有看见上游的江面上出现的一点小小的凸起，那是一叶扁舟，一名老者，一只带着莫名情绪眺望四周的眸子。 第七十八章 困锁愁城（下） 他已经失眠了一整夜。↑頂點小說， 窗外江水流淌之声在这个夜晚中变得前所未有的响，喧嚣得像是老人的前半生。 他在刀头上讨过生活，无论是脸上、身上的疤还是失去的那只眼都是刀口生涯的纪念。 他砍过人，甚至在某座深山里他还亲手终结过一条生命。 刀锋划过咽喉，鲜血喷出的声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在那个晚上，就是这样的声音回响在他耳边，让他辗转反侧。 恍若昨日重现，数之不尽的往事在这一夜浮上心头。 老人只在床上躺了半夜便爬了起来，白天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寻觅了一整天，可是一无所获，被他丢入江中的青年像是溶解在了涛涛江水中一般，他连对方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江水这么急，昏迷不醒的青年在老人看来是死定了。 就像当年被他从背后割开了咽喉的人，只能无力地堕入死亡的深渊。 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后，毁尸灭迹！ 老人不会忘记自己是怎样变成独眼的，当年他杀人后没有将痕迹处理干净，以至于被他匆匆埋在山林中的受害者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有血便有仇，有仇便要报仇。 仇家最终找到了他，他被逼入荒山，被逼得慌不择路，然而最后他依旧被围了起来。 在困兽之斗中，他失去了一只眼睛，但却保住了命。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保住性命的，那次经历他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也没有任何人能再查到当年的事情。 那次之后，他背井离乡，来到了陌生的地方，寻了个愿意嫁给他的女子成了家，再然后便是些无聊的剧情：有了儿子、儿子长大成家、老伴去世、儿子与儿媳不幸死于事故，最后的最后，他领着未通人事的小孙女住到了江边，就像他刚刚流落异乡的时候一样。 他这一生怎么样也无法用‘幸福’二字来形容，而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归咎在了“当初杀人之后没有将痕迹处理干净”上。 同样的错误他绝不容许自己犯上第二次。 尤其是现在的他付不起再犯错的后果。 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也正是因此他才没有阻拦刘医生的离去。 有很多人都看见了他去找刘医生，也看到他与刘医生两人往江边赶，他不能动刘医生。 “但愿你已经喂了鱼虾。” 老人的眼睛很干，他知道，此刻自己的眼中怕是已经爬满了血丝。 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快到了，几乎是两天都没有合眼的他有一种‘只要合上眼就会倒下去’的感觉。 他努力地睁开眼向远处的江面上望过去，期许着可以看见某种人形漂浮物，然而他已经老眼昏花，望过去江面上百米之内尚能看个究竟，百米之外便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像是雾，又像是云翳。 “噗——！” 忽然，老者听见了水声，一种不同于江水流动自然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江中有什么人在游泳一般。 “谁？” 水声的方位大致是下游，老者心中一动，架着船儿便顺流而下。 “前面是哪位？江中水冷，不可随意游泳！” 老者高呼着，活像个水库管理员。 ———————————————————————————————————————————————————————————————————————————————————————————————————— “我问你们，十三呢？” 西都，古旧的城楼上，一伙穿着复古的家伙在非法集会，其中一名白衣男子负着双手用阴冷的眼神看着其他人。 这群人一共有二十位，大多穿着青衣，他是其中唯一穿白衣的。 白衣胜雪，在周家的规矩下，只有能排入前十的人才能穿这等颜色的衣衫。 “八哥！十三姐她说会在这里等我们，现在她不在这里，而且十八哥的灵魂印记又消失了，那恐怕十三姐是去追杀凶手去了。现在十三姐的灵魂印记仍在，以十三姐的手段相信是暂时没解决凶手，我们已经分出人手四处打探，一旦有动静了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回报给您！” 一名青年模样的男子对着白衣男子施礼道，他面上的表情拘谨，仿佛是害怕说错了什么一般。 “八哥，还请稍安勿躁！” 站在青年身边的另一人也附和道。 “十三留在玉简中的灵魂印记我已经看过，她并没有离开西都，都天炼魔阵，已经布置好了么？” ‘八哥’淡淡地道。 “已经都布置妥当了！” 青衣男子道，他从怀中掏出一方阵盘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八哥’手中。 “启阵吧。” ‘八哥’略微地看了看阵盘，随后又将其还给了青衣男子。 “可是……” 青衣男子将阵盘小心翼翼地收好，他的眼中有着迟疑。 “可是什么？” ‘八哥’哼道。 “可是五哥他们还没有到啊……” 青衣男子小声道，他小心地窥着‘八哥’脸上的表情，在见到后者皱起的眉头之时他的心跳都几乎漏过了半拍。 “不等他们了，启阵！锁城！” ‘八哥’道。 “是……是……” 青衣男子唯唯诺诺道，只是他却没有急着去掏出阵盘，这番动作落在了‘八哥’的眼中，顿时后者发出了一阵冷笑。 “呵呵，怎么，在你们眼中果然是老五的地位更高一些么？” 青衣男子浑身一颤，登时口中连道：“不敢！不敢！” “都给我听着！如果十三少了一根头发，别说我不会饶你们，就是老五在这里，他也不会饶了你们！” ‘八哥’给了青衣男子一个耳光，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还不快启动阵法！” 青衣男子被这一耳光打得头晕目眩，哪里还敢有二话，当下将阵盘再度掏出。 “噗！” 他将一口精血吐在了阵盘之上，与他做了同样动作的还有三人。 四个人，四块阵盘，四口精血。 阵盘在吸纳了他们贡献出的精血后浮了起来，一道道手诀从场中不知何时结成了阵型的众人打出，飞入了阵盘之中。 莫名的波动从阵盘中涌出，扫荡过整座西都城。 都天炼魔阵，成！ 第七十八章 困锁愁城（下） 他已经失眠了一整夜。（百度搜索5 8 看 书 网更新最快最稳定)壹 看书 窗外江水流淌之声在这个夜晚中变得前所未有的响，喧嚣得像是老人的前半生。 他在刀头上讨过生活，无论是脸上、身上的疤还是失去的那只眼都是刀口生涯的纪念。 他砍过人，甚至在某座深山里他还亲手终结过一条生命。 刀锋划过咽喉，鲜血喷出的声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在那个晚上，就是这样的声音回响在他耳边，让他辗转反侧。 恍若昨日重现，数之不尽的往事在这一夜浮上心头。 老人只在床上躺了半夜便爬了起来，白天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寻觅了一整天，可是一无所获，被他丢入江中的青年像是溶解在了涛涛江水中一般，他连对方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江水这么急，昏迷不醒的青年在老人看来是死定了。 就像当年被他从背后割开了咽喉的人，只能无力地堕入死亡的深渊。 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后，毁尸灭迹！ 老人不会忘记自己是怎样变成独眼的，当年他杀人后没有将痕迹处理干净，以至于被他匆匆埋在山林中的受害者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有血便有仇，有仇便要报仇。一看 书 ·1kanshu 仇家最终找到了他，他被逼入荒山，被逼得慌不择路，然而最后他依旧被围了起来。 在困兽之斗中，他失去了一只眼睛，但却保住了命。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保住性命的，那次经历他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也没有任何人能再查到当年的事情。 那次之后，他背井离乡，来到了陌生的地方，寻了个愿意嫁给他的女子成了家，再然后便是些无聊的剧情：有了儿子、儿子长大成家、老伴去世、儿子与儿媳不幸死于事故，最后的最后，他领着未通人事的小孙女住到了江边，就像他刚刚流落异乡的时候一样。 他这一生怎么样也无法用‘幸福’二字来形容，而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归咎在了“当初杀人之后没有将痕迹处理干净”上。 同样的错误他绝不容许自己犯上第二次。 尤其是现在的他付不起再犯错的后果。 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也正是因此他才没有阻拦刘医生的离去。 有很多人都看见了他去找刘医生，也看到他与刘医生两人往江边赶，他不能动刘医生。 “但愿你已经喂了鱼虾。” 老人的眼睛很干，他知道，此刻自己的眼中怕是已经爬满了血丝。一看书 ·1kans书hu 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快到了，几乎是两天都没有合眼的他有一种‘只要合上眼就会倒下去’的感觉。 他努力地睁开眼向远处的江面上望过去，期许着可以看见某种人形漂浮物，然而他已经老眼昏花，望过去江面上百米之内尚能看个究竟，百米之外便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像是雾，又像是云翳。 “噗——！” 忽然，老者听见了水声，一种不同于江水流动自然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江中有什么人在游泳一般。 “谁？” 水声的方位大致是下游，老者心中一动，架着船儿便顺流而下。 “前面是哪位？江中水冷，不可随意游泳！” 老者高呼着，活像个水库管理员。 ———————————————————————————————————————————————————————————————————————————————————————————————————— “我问你们，十三呢？” 西都，古旧的城楼上，一伙穿着复古的家伙在非法集会，其中一名白衣男子负着双手用阴冷的眼神看着其他人。 这群人一共有二十位，大多穿着青衣，他是其中唯一穿白衣的。 白衣胜雪，在周家的规矩下，只有能排入前十的人才能穿这等颜色的衣衫。 “八哥！十三姐她说会在这里等我们，现在她不在这里，而且十八哥的灵魂印记又消失了，那恐怕十三姐是去追杀凶手去了。现在十三姐的灵魂印记仍在，以十三姐的手段相信是暂时没解决凶手，我们已经分出人手四处打探，一旦有动静了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回报给您！” 一名青年模样的男子对着白衣男子施礼道，他面上的表情拘谨，仿佛是害怕说错了什么一般。 “八哥，还请稍安勿躁！” 站在青年身边的另一人也附和道。 “十三留在玉简中的灵魂印记我已经看过，她并没有离开西都，都天炼魔阵，已经布置好了么？” ‘八哥’淡淡地道。 “已经都布置妥当了！” 青衣男子道，他从怀中掏出一方阵盘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八哥’手中。 “启阵吧。” ‘八哥’略微地看了看阵盘，随后又将其还给了青衣男子。 “可是……” 青衣男子将阵盘小心翼翼地收好，他的眼中有着迟疑。 “可是什么？” ‘八哥’哼道。 “可是五哥他们还没有到啊……” 青衣男子小声道，他小心地窥着‘八哥’脸上的表情，在见到后者皱起的眉头之时他的心跳都几乎漏过了半拍。 “不等他们了，启阵！锁城！” ‘八哥’道。 “是……是……” 青衣男子唯唯诺诺道，只是他却没有急着去掏出阵盘，这番动作落在了‘八哥’的眼中，顿时后者发出了一阵冷笑。 “呵呵，怎么，在你们眼中果然是老五的地位更高一些么？” 青衣男子浑身一颤，登时口中连道：“不敢！不敢！” “都给我听着！如果十三少了一根头发，别说我不会饶你们，就是老五在这里，他也不会饶了你们！” ‘八哥’给了青衣男子一个耳光，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还不快启动阵法！” 青衣男子被这一耳光打得头晕目眩，哪里还敢有二话，当下将阵盘再度掏出。 “噗！” 他将一口精血吐在了阵盘之上，与他做了同样动作的还有三人。 四个人，四块阵盘，四口精血。 阵盘在吸纳了他们贡献出的精血后浮了起来，一道道手诀从场中不知何时结成了阵型的众人打出，飞入了阵盘之中。 莫名的波动从阵盘中涌出，扫荡过整座西都城。 都天炼魔阵，成！ ... 第七十九章 腥风（上） 今天的西都处于一大片乌云之下，让人莫名地想起古诗中‘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句子。 城中，隔绝了凡人窥视的楼阁中便有一人吟诵着这样的诗句，那是一名穿着青衫的青年，他的手中正捏着一张泛着焦黑色的残破符纸。 “怎么，你的官老爷们怎么说？” 青衫男子的背后赫然立着一名样貌粗犷的大汉，他的声音如果传到外界定然会让很多喜欢吃羊肉串的人感到耳熟。 “还能怎么说？周家的人已经到这里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说？” 青衫男子没好气地将手中的符纸往汉子怀里一丢，就像是在丢一张如厕时用过的草纸一般。 汉子接过符纸，熟练地将灵力注入其中，登时一段以居高临下之语气发布的命令便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全力配合周家之行动！尽力生擒莫邪！若反抗激烈，杀身抽魂亦可！” 这段命令之后还跟着一大串很让汉子反胃的落款，他直接跳过了这一节，随后随后将符纸丢在了地上，顺便还用脚踩了一踩。 “我想你不会介意的。” 汉子对着青衫男子笑笑，只是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笑意，与之恰恰相反，他的眼中有着几乎就要溢出的怒意。 没有人知道他的愤怒来自何方，毕竟，从名义上他与此事根本就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但眼前的青衫男子显然知道一些东西，所以他直视着汉子的眼睛，一言一行都像是有着别样的意味。 “没事，因为原本我也是打算要这么做的，倒是你，如今‘都天炼魔阵’已开，城中只要是身怀修为的人都无法离开，无论如何你都无法置身事外了。”青衫男子道，“这次周家可是下了不少的本钱啊……” 他的眼神在闪烁，像是个拨弄算盘的奸商。 “嘿嘿，那我就要叫他们血本无归！”汉子依旧在笑，只是他的目光却是一秒比一秒凌厉，“木虚子，咱们之间就不要绕弯子了，你都做了那些布置？身为修真联盟驻西都的监察使，你若是没有动用手中的职权便利做些什么的话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萧兄弟说笑了，我这个‘监察使’根本就是有名无实，若非当年得罪了上头的某人，我与其说是外派到此地到不如说是被流放至此，手底下就连个练气期的人都没，就算真能做出什么布置怕也是无用。所以，此次还得多多仰仗萧兄弟。”木虚子道。 “真的什么布置都没有？” 萧姓汉子眼中的愤怒已经转为了一种寒意，就像昨夜在烤架之前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一般，被他盯着，即便是修为高如木虚子也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除了在城中的某些地方埋下了炸药以外，并没有其它布置。”或许是汉子的目光太过凌厉，木虚子一脸无奈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图纸——这个穷比，就连个储物道具都没有，看来‘被流放’一说并非作伪。 这是一份西都的地图，在城中随便哪个报摊亭都能买到，图中满是被人为加上的红点，小的如针尖，大的如茶盏。 “……”萧姓汉子看着这张图，顿时觉得自己能够在西都平安度过这些年简直是有老天保佑。 你这哪里是在‘某些地方’安置了炸药，你这根本是想把整座西都炸上天吧？！ 萧姓汉子没多说什么，他眼神中的凌厉与愤怒也没有因此而改变半分，他只是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道：“那日莫邪在街上一挥手便毁掉了一座大楼，那时我便在附近，当时还奇怪怎么没有感觉到法力波动，原来根子在你这里。” “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趁现在吧。” 汉子盯着木虚子，他脚下的站位已经在不着痕迹之间有了轻微的变动，这使得他能够随时发出雷霆一击。 很多本事，就算是已经多年没有碰过，再次重拾也只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不错，我确实认识莫邪，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是在此次行动中我们与莫邪之间并没有什么配合——至少在我的计划开始之后，我们与莫邪是绝不能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不然上头的那些家伙难免会看出端倪。此事你原不该问，我也不该说，但你已经问了，那我就这么一说，接下来如果你愿意依计行事的话就依计行事，如果不想再跟我合作下去了的话你要走我也不会再拦着。” 青衫男子很是光棍地道，萧姓汉子从他的眼中没有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异样。 “哼，莫邪此人在我看来也算条汉子，若是可以的话真想与他并肩作战，不过你的计划却能让我杀掉更多来自周家的杂碎，合作继续。” 汉子道，他们二人其实已经谈了一夜，他们等的只是一个行动的契机。 而现在，契机随着传音符一同到了。 在西都的血雨腥风中想弄潮儿上的绝不止一两个人。 ———————————————————————————————————————————————————————————————————————————————————————————————————— 莫邪仰躺在江面上，整个人不起不伏，便如身在泳池一般，周围的江水滔滔完全无法影响到他的身形。 这是一种对于念力的运用，继昨日尝试过用自己领悟出的剑意抵抗水流之后他又将剑意运用到了念力之上，只是源自东方武学的剑意与被西方玄学所吹捧的念力不太相容，此刻的莫邪也不过是在用念力卸掉水流的冲击力，达到了像是昨日施展剑意时一般的效果罢了。 很无聊的行为，莫邪只是拿它来打发下时间，同时让自己的身体得到完全的放松。 然而，他的放松状态并没有能持续多久，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他的宁静被打破了。 “前面是哪位？江中水冷，不可随意游泳！” 面对像是水库管理员的口头禅，莫邪根本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他在入水之前给自己定下的出发时间是九点，现在距离这个时间点还有足足半小时。 就像是赖床的人都讨厌有人来叫醒自己，即便自己其实已经醒了也是一样。此刻的莫邪只想多休息一会儿，在踏入暴风雨之前，每一秒宁静的时光都是可以用金价计算的，所以他没有想去理睬那个‘水库管理员’，他只是撤掉了加持在身边的念力，让自己随着江水急速地向着下游漂去。 “喂！喂！喂！” 江上响起了一连串的呼喝，一声比一声急切，呼喝声大约响了五次，随后莫邪便听见了一声仿佛弓弦发出的轻响。 “嗖！” 一根粗制的鱼叉携带着猛烈的势头投入了莫邪身边的江水中，在莫邪的感知中，鱼叉后头还系着一条绳索。 “什么情况？” 莫邪张开了眼，散出了感知，看向了肇事者。 第八十章 腥风（下） 用细铁丝将几根铁钉绑在竹杠的一头，便是箭。 取稍粗的毛竹剖开，两端系上绳子便是弓。 站在船头，老者只有一只眼睛，他的眼中有彻夜未眠积累下的血丝，那是一抹妖异与凌厉。 他已经找到了那个在他心头萦绕了一天一夜的身影，只是，对方已经如他所料的一样成了江上的一具浮尸。 光溜溜的，在朝阳与江水的映衬下，对方的肤色显得苍白，苍白得不似常人所有。 他很确定这一点，虽然由于江流的问题他并没有将船驶到对方身边亲手测量对方的脉搏，但是在老人多年的见闻中，将一个昏迷中的人丢进江中，第二天对方还能活着的故事只存在于给小孩子看的神话中。 他在射出手中之箭前呼喊了几声，对方毫无反应的表现更是让他心中笃定无比。 松弦，射出手中的箭。 “啪！” 名为‘箭’实为老者平时在田间地头捕捉黄鳝水蛇补贴生活的粗制鱼叉射了出去，然而却没有集中老者瞄准的目标。 它落在了‘浮尸’边上。 老者平时捕捉黄鳝水蛇的时候可是百发百中的，他早在常年的生活中练就出了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在人前展示过。 然而，第一次的，从他手中射出的箭矢落了空。 “怎么会……？” ‘箭’只有一支，老者从未考虑过这一箭落空之后的事情。 所以他楞了一下。 不过他并没有楞很久，现在并非是‘一箭落空便会丧失性命’的关头，只要将青年的尸体搬到船上或者销毁，手段什么的完全不必在意。 他拉动了栓在‘箭’尾上的绳索，试图将其拉回再做打算，然而…… “轰！” 江底像是隐藏着水雷，老者的这一拉便如触动了什么机关，江面上，那具‘浮尸’周边顿时炸开了数米之高的水花。 音浪如雷，水花扑面。 老者只感到自己眼前一花，随后便是一阵的天旋地转，他摔进了船舱之中，一屁股坐倒。 “这是什么情况？！” 待得水花歇下、音浪过去，老者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小舟上多了一人。 这是一名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四角裤的青年，一滴滴的水正从他的身上不断滴下，小舟上他落足之处已经湿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正抓着老者射出去的‘箭’，望向老者的目光中满是冷色。 源自目光的压力迫使老者将自己的视角抬高，他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嘶……！” 没错，他认识这张脸。 没错，眼前这人正是他寻找了一夜的家伙，他射箭时并没有瞄错目标。 但是…… “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老者差点将这句话说出口，被青年的目光盯着，他浑身上下都在微微发抖。 “你是人是鬼？” 半晌，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猜啊？” 持着‘箭’的青年嘴角略略一抽，随手便将‘箭’插在了船头上。 “老丈，附近最近的城镇在哪个方向上？” 青年没有再追问先前的‘一箭之仇’，船上的老者是个不折不扣的寻常人，他相信老者应该只是个特殊的打捞工罢了，至于支看上去简陋无比的‘箭’只是对方讨生活的工具。至于自己么，显然是被对方当成了‘顾客’。 说实在的，大清早突发奇想地跳进江中洗澡本就是他的错，洗着洗着玩起了仰泳更是他的错，之后又没有理睬老者的呼喊还是他的错，他没有理由去责怪老者。 当然了——如果他能够读出老者此时脑中浮现出的一切的话他就不会这样想了。 “那……那……那边……” 老者还瘫坐在船舱中，仿佛下肢功能完全丧失了一般，他用不住颤抖着的手指指了一个方向，他望向青年的眼中满是恐惧的意味。 故老相传，江河湖海等水系中皆有水鬼，而这些水鬼多是历年不幸淹死于其中的人所化。 人死本灯灭，但若有依旧在人世留连的，多是有未了之情、未解之仇。 眼下，眼前的青年是来复仇的么？ “……” 老者只感到自己的舌头打结，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人越老便越敬畏鬼神。 “那边么？多谢。” 站在船头的青年看着船中老者那副抖得跟筛糠似的样子心知自己确实是吓坏了对方，又念及自己在人前露面会惹上麻烦，登时对着老者略略道谢，随后一个闪身便约上了天空。 “鬼……鬼啊……” 良久，船中老者才重新聚起了气力、用软得不行的一双腿脚与双手并用着将自己挪到船头。 他的脸上煞白一片，鼓起勇气四下张望，却发现大江上下里、晴空万里上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 颤颤巍巍地直起身，他摸着插在船头上的‘箭’，只有‘箭’上与船头所残留的水迹能够证明刚刚的一切真实地发生过而并非是老者的臆想。 江上有风，风中，老者闻到了一股让人反胃的腥臭。 江湖何处水草腐？ 风吹江湖起波澜，小船摇曳间老者一个站立不稳，径直摔进了江中。 “啊啊啊！” 平日里老者入水就像是回家、游泳就像是吃饭，而这一刻的他却像是旱鸭子般地手足乱蹬，便如水中有着什么恐怖的存在在看着他，只要他停下了动作便会将他拖入日光都照不进的江底。 他挣扎着，像是只被丢入了沸水中的青蛙。 江湖草木青，世道人心变。 ———————————————————————————————————————————————————————————————————————————————————————————————————— ‘改头换面’的技能真是方便，不同于莫邪‘才做了一点事就被通缉得连街都不敢上’，霖溟可谓是百无禁忌。 昨天还炸掉了一座大楼、夺走了不知多少条性命，今天他就又大摇大摆地走上了街，开始了觅食之旅。 没错，觅食。 入住血族之躯或许有着诸多便利，但是却也有一些‘小麻烦’： 第一，阳光。 虽然身为真祖，这具身体并不会像普通的吸血鬼那样见了太阳就像化身为人型火炬，但阳光依旧会降低霖溟的身体属性——基本上就是打个对折。 第二，血液。 人是铁饭是钢，就像是人不吃饭就会饿，一饿就会各种难受一般，身为一名血族，如果不吸血的话即便是真祖也会感到困扰。 霖溟虽然不知道‘困扰’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他能从这具身体的肢体上感受到这一切。 他手背上的肌肤已经有些微微发皱，手掌更是发干，不过他的嘴唇更干有些位置已经开始发裂。 “是时候进餐了。” 对于血液的渴望已经充斥了这具身体的每个角落，若是寻常的血族早已经丧失了理智、随地扑倒个路人就开始大快朵颐了。 只是霖溟可不是寻常的血族，甚至他的存在方式本就与血族沾不上边，对于他而言，进食的欲·望还远远比不过蹲在他的临时据点中研究周十三的灵魂结构。 他只是对于这具身体中涌现出的欲·望感到有趣，因为他发现虽然这具身体已经很饥·渴了，但也不是每一个路人都会让它感到兴奋。 或者说，每一个路人让这具身体产生的‘兴奋度’都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街边步伐匆匆、脸色青灰、一副熬夜过多样子的白领给这具身体带来的‘兴奋度’是10的话，那么在临时据点里依旧‘不省人事’的周十三给它的‘兴奋度’就是1000，这也是霖溟从据点里跑出来的原因之一。 毕竟，如果他再呆在周十三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忍不住把她吸干了。 不要误会，这并非是霖溟的主观意愿，这只是血族之躯的正常反应罢了。 霖溟转过了三条街终于找到了一名不错的猎物，相比于10点的白领，眼前的正开车驶入地下车库的丽人居然让霖溟体会到了大约100点的‘兴奋度’。 体内的饥饿感促使着霖溟打消了‘继续逛逛’的念头，他尾随着女子的车子走入了地下。 第八十一章 嗜血 “唔……这种感觉……好奇妙……” 地下停车场，安置于顶部的白炽灯发出的光有些暗淡，暗淡得让人头晕。 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停在车库的角落中，霖溟搂着一名样貌姣好的女子，脸上的表情与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一样微妙。 他怀中的女子已经死了，致死的原因是她脖子上的两点殷红。 霖溟吸干了她的血，腹内的饥·渴得到了缓解，这是他第一次从活人身上直接吸取血液。 他觉得很奇妙，无论是从女子身上夺取本属于她的生命的感觉还是腹内的空虚感与四肢的乏力感逐渐被温热的液体填补、驱除的过程都让他回味无穷。 虽然夺取生命乃至汲取灵魂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不知为何，霖溟从刚刚的‘狩猎’中感受到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是与令他人陷入幻梦、于幻梦中逐渐死去、将灵魂之力献给霖溟的整个流程中存在的那种‘愉悦’完全不同的东西，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愉悦’。 然而愉悦来得快去得也快，由于血族之躯的特殊构造，这刚刚入腹的一人份的血液很快就被消化殆尽，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尿意。 不同于在血族宫殿中霖溟饮用的血制品，那些制品已经经过了高度提纯，在失去了一份生物体的鲜活感之后，它们更多的是一种能量的体现。 饮用那些血制品是不会产生尿意的，而直接吸人血，血中的水分与杂质会在被消化之后以排泄物的形式被派出。 这可真是不优雅呢…… 霖溟将怀中的女尸放下，随后他做了一件极不优雅的事——在属于女子的车中解手。 “哗啦啦！” 如同开闸泄洪的声音在这地下停车场中格外刺耳。 完事，霖溟将女尸与他的排泄物一起锁进了车中，这个人，根本就没有道德观。 或者说，他没有花时间去思考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他在思考一件事： “现在城中已经来了不少修真者，想来若要再抓个**回来也不难，不如回去之后直接把那周十三吸干了……” 吃过鲍鱼便不会再对九孔产生兴趣，霖溟现在是没尝过周十三的味道，若是等他尝过了，说不定便不会再碰凡人的血液。 难以言喻，但他有这样的感觉。 事实上，从他的身体中早已不断涌现出一种嗜血的意味，而嗜血的源头便是指向周十三。 他与周十三独处之时总仿佛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他的耳畔呢喃着： “吸干她的血……吸干她的血……” 这具身体里出了霖溟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意识存在，所以霖溟认为这是类似于生物本能的存在。 修真者的血液对于血族而言有着难以抵挡的诱·惑，即便是最为低等的修真者体内的血液也要比寻常人纯净上十倍开外，更何况周十三还是修真者中的高手。 她的血液让霖溟的血族之躯几乎疯狂，在霖溟‘开了荤’之后这份疯狂催生出的想法更是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来。 生物体内分泌的激素是会影响到大脑的，霖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份冲动很快就被他压下。 开什么玩笑，针对修真者的秘术还没有完成，现在杀掉实验体不符合霖溟的利益。 霖溟可是个理智的家伙，不，应该说是‘只剩下理智’的家伙。 “等秘术研究完成了，自然有的是机会能喝个够。” 霖溟如是想着。 ———————————————————————————————————————————————————————————————————————————————————————————————————— 顺着老者的指点，莫邪在经过了大约半小时的飞行后果然见到了一个村落，不知道这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老者指点的方向正好是刘医生所在的小镇。 刘医生的医馆大门紧闭，而门中房里的人抱着根棒槌和衣躺了一夜。 他一夜未眠。 他记得独眼老者望着他的眼神，他也从街坊邻里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关于独眼老者的传言。 据说那老者最初来到此地的时候是带着一身的血与伤口的，若非他身上穿着的衣衫只是寻常人家所有之物而且还破破烂烂的、当时又刚迎来和平年代，附近的人真要将他当做是什么山贼土匪绑起来了。 乡里乡亲们看当初的‘独眼’还年轻，而且伤重，便让他留下了，数十年间大家也都相安无事，而官方也并没有传出什么地方跑出了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去他乡流窜，所以‘独眼’当初出现时候的样子也逐渐被大家所淡忘、不再提及。而且独眼老者的年事已高，最初见到他的那一批人已经大多被岁月带走，如今已然没剩下几个了。而听到了这些旧事的刘医生觉得细思极恐。 这分明就是个手中沾着血案的人嘛！ 他一定是在故乡犯了命案、造下了孽、惹上了什么人，然后一路逃过来的，否则，谁有那么大的仇要在他身上留下这么多的伤疤、甚至夺去了他的一只眼睛？ 只有死敌，只有想置他于死地的人。 南疆有诸多隐秘，也有诸多规矩，有些事是永远不会传到外乡的，除非当事人自己愿意说。 而当那些当事人将陈年往事说出后，大多便又不能被任何一地所容下。 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 墙若是透了风，便要修葺。 刘医生已经给他的一双子女都通了电话，也向本地的公安局报了案，只是前者只能向他表示关心，然后叮嘱他与左邻右舍搞好关系，而后者却连案都没给他立，甚至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抱歉，公安局立案、出警都是需要切实的证据的。” 刘医生不甘心，他再三拨打110，直到他收到了警告： “如果你再打过来，我们会以‘妨碍公务’拘捕你！” 当然了，上面的那句话是去除了各种不和·谐词句后的产物。 刘医生无奈，他想离开小镇，然而昨日的天色已晚，夜路难行，而且还没有车，要走的话只能在今天。 “天亮了，该走了。” 刘医生从床上坐起，一面揉着酸软的腰背一面从床边拾起昨夜便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然而，还没等他将行李拎起来外头便响起了一阵打门声。 “嘭嘭嘭！” 不快不慢的频率，来者究竟是善还是不善呢？ 第八十二章 雪痕 刘医生没有问敲门者的身份，黑夜已经过去，他的诊所可是临街而建的，即便是再如何大胆的凶徒也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环境下对他不利。 他撤去了锁，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一脸焦灼灰头土脸的小露露。 “怎么是你？” 他感到愕然，以至于将这样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脱口而出。 是的，他从未想过今天来敲开诊所大门的人会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因为她那在江边的家离这里是那般的远，一个女孩儿究竟要走多久才能走到这里？ 她一定是很早便启程了的吧？ 刘医生看着小露露满是尘土的裤管与脏兮兮的鞋子，面露沉思。 这个女娃儿是来做什么的？ 他的心中有无数的疑窦。 “爷爷昨晚半夜出门了，他应该是去江里找大哥哥了，我好害怕……” 或许是因为一路上的风尘与疲倦，小露露有些语无伦次，她的面上是毫无虚假的惊恐，活像只被提着耳朵拎起来的兔子。 “你害怕什么？” 刘医生觉得小露露话语中的信息量有些大，独眼老者半夜出门是去做什么了？‘大哥哥’又是谁？他不知从何问起，眼下小露露一身的汗，形容枯槁，他觉得将这么一位女孩儿晾在门外是不该的，于是便让开了门口的路，示意小露露去里屋里休息一下。 “我怕……” 小露露终究是没能将这句话讲完整，从江边小屋到镇上，这段路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不亚于马拉松，在刘医生的注视下，她眼睛一翻，整个人直接昏厥了过去。 “喂喂喂……” 刘医生赶忙扶住瘫软下来的女孩儿，一瞬间，他有种莫名的犯罪感，以至于他向着左邻右舍的方向好生张望了一番。 ———————————————————————————————————————————————————————————————————————————————————————————————————— “嗬，下雪了啊。” 当霖溟从地下停车场中出来的时候，有一粒雪花落在了他的脸上，他仰起头，满天尽是黑云，鹅毛般的雪洋洋洒洒地飘着，视野之内隔着条街的景物便如隔了一层马赛克。 真是奇怪，在霖溟走入停车场的时候外头分明还是晴天，而且依照气象预告今天的天气应该会一直晴朗下去。而在霖溟从停车场中出来的时候，地上的积雪都已经有半寸深了。 似乎就连苍天都在为那条惨死在霖溟手中的无辜生命而哀悼。 雪落在霖溟的脸颊上，瞬息便化了，只是怪异的是：雪化掉后就连一丝水迹都没有留下，就像是渗进了皮下一般。 这雪，似乎不简单。 霖溟伸出一只手，抚摸着那边曾有雪花驻足的脸颊，他瞳孔中的黑色开始扩散。 这雪，确实不简单。 他看见了空气中有无数的丝线，丝线的一头伸入天际，丝线的另一头连着大地，雪花，便是顺着这些丝线坠下。 “这便是‘都天炼魔阵’么？” 霖溟知道这是什么，他也知道这阵法的发动着什么。 “都天炼魔，炼的是魂，阵中之人除了持有阵符者都会遭受到无差别的、自天上降下的责罚，直至灵魂被消磨殆尽。” 这是周十八脑中所记录的关于‘都天炼魔阵’的信息，他并没有见识过此阵发动的具体情况，因为见过此阵的人都已经死了，而擅自发动此阵的人也会受到正道的齐力讨伐，根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霖溟摸着自己的脸，合上了眼，良久，当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他眼中的眼白已经尽数消失。 “无聊的把戏。” 他将手拿开，在他的掌心之中赫然卧着一粒雪花。 那粒曾落在他脸上的雪竟是被霖溟以难明的手段还原了出来。 洁白，但是致命。这在落在肌肤上瞬间便渗入体内的东西中蕴含着一丝诡异的力量，这股力量直接作用于灵魂。 这雪，并不是因为人体的温度而融化的，将它融化的是精神力——源自灵魂的力量。 这不是雪，而是天地煞气的一种，它们被阵法聚集起来，降临到了这座城市中，当煞气的浓度超过一定程度的时候，这座城将成为死地。 这一点已经被某位躺倒在街边积雪中、已经失去了呼吸与心跳的乞儿很清晰地说明了。 霖溟看着满天飞雪，忽然便冷笑了起来。 “跟我争夺食物，简直是在找死。” 迈足，踏入风雪，霖溟的衣衫鼓荡，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小的黑旗，迎风一招，霎时间满天的飞雪像是得到了什么号令一般，一片片地像是有着自己的意志般地避开了霖溟的身子。 这黑旗便是霖溟从周十八身上得来的阵符，或者说是刻画着阵符的法器，若是在平时，霖溟是决计催动不了它的，因为他身上并没有修真体系内的力量，但是现在不同，只要阵法启动，存在于阵法范围内的阵符便如同照到了阳光的太阳能电池，它们已然不需要持有者再注入能量。 霖溟迈着步子，沿着天空中‘丝线’最为密集的方向，每一步都踩透积雪，每一步与上一步间都首尾相连。 诡异的步伐，正如霖溟纯黑的双眼一样诡异。 积雪下的地面是也黑色的，略有些湿润，但它很快便又被洁白所填充，天空中飘下的雪像是无穷无尽一般，霖溟留在雪地中的痕迹只能存留十息。 苍茫的雪海中，一条黑色的线不断地移动着，缓慢而坚定，像是一柄匕首，不知最终会落在谁人的心口。 ———————————————————————————————————————————————————————————————————————————————————————————————————— 最近的更新可能会时断时续，因为，考试周来了…… 第八十三章 乱战雪城（上） 前一刻还热闹非凡的城市，后一刻便成为了死寂之地，满城，唯有落雪之声。￥f頂點小說， “沙～沙～” 或许没有人注意，这落雪声竟像极了风吹沙丘的声响。 “他来了。” 凡人无法窥见的建筑中，萧姓汉子与木虚子站在窗前，窗外飘落着的雪花们偶尔会打在窗上，但它们很快便被一层无形的力场弹开。 落雪纷纷中，他们看见了那道在积雪之街上徐徐而行的身影。 “我们也出发吧。” 木虚子道，他整理着身上的青衫，试图将上面的褶皱与油污尽数抹去，然而无论他尝试了多少次，那些东西依旧残留着，像是一道挥之不去的影子。 他的眼中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霾。 “怎么，害怕了？” 萧姓汉子敏锐地觉察到了木虚子的异常，他冷冷地笑着，语气中的寒意远胜过屋外的飞雪。 “你说呢？我既然找上了你，哪里还用问‘怕与不怕’？” 木虚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柄古朴的长剑。 “疾！” 木虚子口中清喝道，霎时间他与长剑一同撞破了窗户，人剑合一地向着西都中心电射而去。 “疾！” 紧随木虚子后面，萧姓汉子也做了同样的事，霎时间，两道剑光犹如游龙般地一前一后地直冲城心。 “来者何人？！” 木虚子与萧姓大汉纵起的剑光是那样的迅捷，而且弄出的动静又大，雪花纷飞中，一个声音忽然在西都的上空响起。 “西都监察使，木虚子，携师兄木龙子拜会周家高足！” 清啸一声，平日里不能为凡人所知晓的信息在周家之人入城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无所谓了，木虚子知道，在今天之后的西都不会被留下一个活口，而‘都天炼魔阵’在此地留下的伤疤则要花上百年之久来消弭。 木虚子的声音里有着一份震怒，或者说，他让自己的声音中带着怒意，像是个正统的卫道士。 “哟……木虚子啊……好久不见呐。”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这是借由阵法之力传出的声音，木虚子找不到声音的源头，也没有因为对话的发生而减缓剑光的速度。 雪花被剑光冲开，他与萧姓汉子一同冲向了天空中黑云最为密集的所在，在他看来那里即便不是阵心也是阵势中较为重要的一处所在，只须往这个方向冲，迟早会有人跳出来拦住他们。 木虚子的实力已经到了筑基顶峰，而据他所知，周家自周三以下就没一个冲上金丹的，而若是有金丹大能到此，他们根本就不必摆出如此阵势来迫使莫邪现身，就如同周心焰前些天能寻到莫邪所在之地一般，金丹期修士的推演之术可不是盖的。 果不其然，就在那个由阵法之力传达的声音落下三息之后一道身影蓦然出现在了木虚子的眼前。 周八，白衣如雪，若非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阴邪，那么他可真能配得上‘一表人才’四字。 “怎么，昨晚做了一晚上的缩头乌龟，现在倒是要跳出来当什么卫道士了么？” 周家之人一贯言行无忌，当面撕脸对于他们而言可能只相当于寻常人见面时嘘寒问暖的程度。 “再怎么说我也是修真联盟的西都监察使，先前是我在闭关，若非是这大阵弄出的动静太大、扰乱了天地灵气，我绝不至于现在才发现你竟是在此地造下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业障！” 木虚子止住了剑光，萧姓汉子也是一般做为，当下空中三人成掎角之势对峙着，木虚子脸上是一副大义凛然的震怒，萧姓汉子脸上则没什么表情——毕竟，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已经戴上了面具，就算有表情也看不出来，只有那对眸子中的寒光投射在周八的身上，像是要将对方洞穿。 “不错，不错，这番言辞一听就是事前打过草稿的，不过能将这段话讲得如此顺畅、如此有底气，看起来你带来的帮手一定修为不凡，‘木龙子’木虚子给了你多少好处周家都能翻了倍地给你，只要你此次可以置身事外。” 周八在‘木龙子’三字上加重了语气，据他所知，‘木龙子’已经死了，而且下手的人他认识，甚至此刻他的手上就有一些‘木龙子’贡献的遗产。 所以活着的木龙子定然是不存在的，而死了的人若是从棺材里跳出来了，那其中必定是有鬼的。 面对着‘木龙子’的目光周八毫不闪躲地迎了上去，只是很快他便感到双目刺痛，更是有一种要流下泪的感觉在眼中作祟，霎时间心中一片骇然。 他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实力怕是不下于自己，在当今的世上能够修炼到筑基巅峰的人物要么是天纵之才要么背后有着深厚的背景，于是当下他便没有将‘木龙子以死’之事说出。 “哦？真的么？” ‘木龙子’轻笑道，只是他虽然笑着，但他的目光中却没有哪怕一丝的笑意。 “周某自问在族中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若是道友有求，周某定然全力为之。” 周八道。 “我要周心焰的人头，你可能办到？” ‘木龙子’寒声道，此言一出，天地间飘落的雪花都似乎为之一滞。 在漫天滞涩的雪花中，‘木龙子’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冰剑，同时整个人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周八的面前，一剑直接捅入对方的心口。 毫无花哨，毫无预兆，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流畅的动作，一剑刺进肉里，‘木龙子’先前所说出的话语才堪堪传入周八的耳中。 “噗！” 一剑得手，‘木龙子’便犹如游鱼般滑开，只留下周八一脸不可置信状地按着心口。 “呵呵。” 木虚子见状狠狠地瞪了一眼‘木龙子’， “这下乐子大了。” 随后他也不做什么解释，直接纵起剑光，飞也似地遁入了地下。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他的身后响起，无数利器破空的声音混杂在爆炸声中，像是一场交响乐。 第八十四章 乱战雪城（中） 年少不知天高，持剑冲上九霄，狂雷落，剑碎人亡。? 要看 书 爆炸推平了半径五百米之内的所有房屋，一片废墟中有黑烟冒出，到处都是某种肉类烧焦后的气息。 这份气息混在飘雪的寒意中，显得格外刺鼻。 “真是的……早该知道那个家伙会失控了……” 废墟中，木虚子从地下冒出，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略有些无语地望向了天空。 “木虚子！今天你们休想离开这里！” 黑云翻涌，一张巨大的人脸在云层中浮现出来，从五官样貌上来看不是那被萧姓汉子一剑捅穿了心口的周八却又是何人？ 萧姓汉子的冰剑非同小可，被那样的剑洞穿了要害，除非对方已经将元神修成，能够脱离**存在，否则绝无幸理。 周八显然没有修到那种境界，具木虚子所知，即便是千年来涌现出的最强者也仅仅止步于元婴期罢了，元神出窍的境界还要在元婴期之上，否则，当初那位大能便不会死了。 木虚子见多识广，就像先前萧姓汉子违反了计划中的步骤直接对周八发难的时候他没有失了举措一般，现在发现了‘周八还活着’这个事实也没有让他感到有多少的惊讶。??? ? 说实在的，他真没指望他找来的帮手真能帮上多少的忙，他只是需要有一个人在事后替他扛下满世界的追责。 “真巧，这句话我也想说来着。” 木虚子收起了那柄先前用来御空的剑，这是修真联盟授予他西都监察使之时一并赐下的，通俗地讲，这就是一把垃圾货色，木虚子双手闪电般地一笼然后待得他双手分开之时已然握住了一对短锥。 左红，右黑，锥名：蚀骨！ “呵呵。” 冷冷一笑，木虚子身形一闪，猛地就向尚未倒塌楼房区窜去。 “道友！b计划！” 他只丢下了这句话。 “……” 一击失手反被算计，萧姓汉子惹了一身的狼狈，在爆炸中他已然被弹到了居民楼中，一时间也不知撞穿了多少面墙，天旋地转之后，他好歹是听清楚了木虚子的话，顿时也不做声，整个人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地下。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假借修真联盟的名义站出来阻止这场不人道、不正义的恶行，显然，周家人是不会乖乖听从修真联盟的大旗的，争端必然会起，而后，木虚子与萧姓汉子假装不敌而被擒——修真联盟的面子在周家人面前虽然不大好用，但是保住他们的性命还是没问题的。要?看 ??书 在预计中他们会被封住修为，甚至被严加看管，不过木虚子知道一门秘法，能够冲开禁锢，而冲开禁锢之后，便该是他们反击的时候。 源自内部的爆炸才能够造成最大程度的破坏，按照这个计划，他们完全可以以最小的代价全灭掉此次进入西都的周家人。 但，一个在实施环节出了问题的计划即便是被描述得在如何天衣无缝也是无用。 现在他们只能实行b计划。 一个在木虚子描述中与莫邪联手合作的最终计划，一个在a计划失败后莫邪方面会给予支援的计划。 嗯，这就是个木虚子用来忽悠萧姓汉子的计划。 因为此刻在西都城中的根本就不是莫邪，而此刻在西都城中的那个家伙从来就不需要什么支援。 “这么快就打完了么？” 走在街头，脚下踏着的仿佛是走了形的禹步，对于天空中陡然爆发出的炸响霖溟置若罔闻。 他并没有因为爆炸而减慢速度，也没有为之而加快速度、甚至离开地面奔赴天空中未知战况如何的战场。 并非不想，实乃不能。 “还不够。” 霖溟少有的喃喃自语着，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然而，时间不等人，战机更是稍纵即逝。 随着爆炸声的消散，天空中的落雪猛然地加了速，一片片轻柔的雪此刻恍如雹子般往下掉，砸在街边失去了主人的汽车上，霎时间警报声便响彻了半座城池。 “还不够。” 雪片沾不到霖溟的身体，因为他持着阵符。 寒风开始疾劲，吹面如刀。 “还不够。” 寒风无法吹僵霖溟的步伐，因为他的血本就是冷的。 天空中的黑云开始迫近地面，气压，犹如有人将这座城池丢进了密封的针筒中，然后不断地向其中打气。 高楼开始摇晃，这座城市中最高的建筑物已经接触到了云层。 然后，寸寸碎裂。 这云层，竟是如同千吨铁块！ “还不够。” 霖溟的眸子已经全黑，满头乱发飘扬，这三个字他是吼出来的。 “道友，容我助你一臂之力！” 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一道身影从地下钻出，与霖溟并肩而立。 乱糟糟的发，破烂不堪的面具，一身坑洞星罗的长衫，这一切都没能掩盖掉这条汉子身上的豪情。 因为，他姓萧。 满天黑云坠落在即，然而霖溟走过的路才不过堪堪两千余米。 他说的不够，确实是真的不够。 “清场。” 霖溟看了这条汉子一眼，说出了两个字。 “好！” 萧姓汉子与霖溟对视了一眼，他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异状，心下微惊之余，口中却没有停顿。 由于他的冲动造成了a计划流产，现在，他们的时间都已经不多了。 一个‘好’字，气势如虹，萧姓汉子奋起双掌，在落雪之中舞动了一条街。 好掌法！ 萧姓汉子一套掌法打出，就连天空中的落雪都为之滞涩，这是他的家传绝学，传说在发明了它的大能手中足以击得江流倒转、银河倒挂。 只是现在他用它来扫雪。 地面上的积雪被他尽数击起，与天空中的落雪撞做一处，两两相遇竟是发出了钝器相碰的声音。 积雪一除，霖溟的步伐顿时便快了数分，只是数息便走出了百米。 “还不够。” 霖溟道，他一面飞快地迈着步子，一面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遥控器。 这看起来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电视遥控器，每家每户的茶几上几乎都有类似的遥控器。 但是，这在霖溟手中便不再是寻常之物。 他握着遥控器，连续按下了数个键，随后将其一把捏碎。 “轰！” 西都的某座居民楼中燃起了冲天火光，一声完全不逊色于方才天空中的爆炸之声的巨响诞生在了地面上。 第八十五章 乱战雪城（下） “咔嚓！” 就在西都城中某民居发生了剧烈爆炸的同时，高高的天穹上、御使着阵法凝出的黑云并藏身其中的周八从怀中掏出了一片玉片，在他的注视下，玉片碎了。? ? 要看??书? “小妹！！！！” 一声怒吼，化出满天冰凌。 “你们都得死！” 周十三是周八的亲妹妹，而刚刚碎掉的是周十三的魂牌，霎时间周八直感到自己的怒火几乎要溢出胸膛、将整片天空点燃。 “功劲全开！谁敢留力，事后我定与他不死不休！” 黑云之中盘坐着足足二十人，他们围成了一方太极的模样，周八在阳眼，阴眼空缺着，那本是属于周十三的位置。 那个位置空了，无法找到填补之物。 周八催动起了全身的功力，衣衫如遭暴风般地鼓荡着，他用阴冷的目光扫过结成阵法的每一个人，直到他们也如他一般催动起浑身功力。 灵力在阵法中流转、聚集、变化，道道煞气从外界被吸纳进来，随后化作黑色的云气散出。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不下于数十立方米的黑云被转化出，西都城已经尽在阵法之内，待得黑云落地，整座城都会化为平地。 他要像碾死蚂蚁一般地将杀害了他妹妹的凶徒彻底毁灭。 …… “差不多了。” 丢掉遥控器后霖溟在第一时间停住了脚步，完全没有搭理为他清了一路雪的汉子以及某位不知在什么时候忽然从路边冒出来的青衫道人。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盘起了膝盖，第一次的，他操纵着这具身体的手指结起了印。 其实他一直都在结印，只是这些动作都只发生在灵魂层面上，一路走来，每走一步便是一枚印。 霖溟那磅礴如海的灵魂在走到此处之时已经缩到堪堪能撑得起这具躯壳的程度了。 所以他需要借用外力，所以他需要动用手势，所以旁人才能看得懂他在做什么。 “引魂印？” 青衫道人看见了霖溟手上的动作，一时间竟是失声将一个词脱口而出。 “什么‘引魂印’？” 霖溟是不会去理睬青衫道人的，搭话的是萧姓汉子，然而青衫道人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对着萧姓汉子皱着眉、摇了摇头。 今天发生在西都之中的事情注定不会为外面的大世界所知晓，即便是流传出去了，大约也只会被当做是全然的谎言。 ‘都天炼魔阵’？！ ‘引魂印’？！ 还是满城的炸药？！ 这段故事不会有人相信，或者说，一切相信了这些故事且后台不够硬的人都只能投奔黑暗，终生再难立于光明之下。 而眼前盘坐于地、结着印的男人，显然便是由夜色中走出。 在这座隔绝了世间光明的大阵中，唯有夜与夜的对决。要看书 天上的与地下的，哪一方才是更深沉的黑暗？ 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所以青衫道人才默然，但随后他却又笑了。 “让我来为这夜幕献上烟火吧！” 他如是说着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只只有一个按键的遥控器，看上去就像是用来控制车库门的钥匙。 他按下了键，郑重而又疯狂。 “轰！” 市中心那座最高的建筑已经被黑云压塌，在它化作满地废墟并带倒了周边大片的楼房之际，剧烈的爆炸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爆发而出。 火、烟、炸裂的楼梯、残肢碎屑，没有人能够准确地形容出这一切，就像是面对巨大的声音的时候人会短暂的耳鸣乃至失聪，同时头晕目眩，直到一切结束，他看到的只有眼前的废墟，甚至他自己已然成了废墟的一部分。 木虚子多年的经营，在这一刻全然地展现了出来。 没有高妙的阵法。 没有磅礴的灵力。 也没有华丽的法宝。 有的只是一些事先被埋设好的炸药，只在必要的时候将其全然地引爆开。 一秒，便足以掀翻一座城。 那些尚未在冰雪中丧生的生命们尽数被爆炸夺走，残垣断壁中，无数的飞雪倒射着冲上天空、撞入黑云之中。 便如无数无辜的灵魂在爆炸中升空一般。 在常人无法看见的层面上，西都之中无数的灵魂从各个地方朝着霖溟的位置汇聚而来，有如百川归海。 “起。” 霖溟手中的印一变，随后整个人漂浮了起来、直冲头顶的黑云而去。 在爆炸的余波与扬尘中，他仿佛也如扬尘与雪屑一般被抛射而起，但唯有他自己能够看到，无数发着光的亮点在托举着自己。 他身处于一片‘魂海’中，‘海水’给了他浮力，也给了他可以动用的兵卒。 “破。” 霖溟对着黑云一指，数之不尽的灵魂便如浪涛般地涌了上去，然而，黑云乃是煞气与灵气的混合产物，寻常的灵魂只是触碰到一点儿云气便散了。 黑云仿佛是在浪涛拍击之下的礁石，任你多大的声势它也不会有半分的动摇。 见此，霖溟并不气馁，他只是单手一招。 “飒~” 一道比寻常灵魂庞大得多也要亮得多的灵体被他召出，与周围那些宛如萤火虫一般的同类不同，它的外形便如一颗头颅。 一颗带着长发的头颅。 那是周十三的头颅。 “去。” 霖溟清喝，他手中转了几个印，这一次，他不惜动用自己已经所剩不多的精神力来配合攻势。 周十三的魂魄双眼迷蒙，待得霖溟一声令下，它便混在了灵魂的浪潮中，狠狠地向撞向了空际上的黑云。 这一次的浪头是螺旋状的，像是一颗钻头，而周十三便是钻头的尖端。 “咝咝……” 这一次，霖溟的攻击没有无功而返，黑云被他捅出了一个半人大小的洞，虽然在这股浪潮后劲耗光之后依旧没有能将云层打穿，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霖溟已经看见了黑云之中盘坐着的诸人，看见了他们围成的阵势，看见了太极两仪中空缺的阴眼。 黑云上的洞壁缓缓蠕动着，它正在飞速地缩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缩了三分之一，预计只要再有一两秒它便足以完全复合。 霖溟的时间已经不多。 “是你！” 阵心中，周八向霖溟投去了目光，他瞪得是那样的用力，以至于他的眼珠都在微微颤动，若是他的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霖溟早已死了不下上万次。 可惜，他并没有修习过用目光杀人的秘术，此刻他身掌大阵，就连要挪动一根小指头都需要提前些时间去调息。 不过，他毕竟身在阵心，即便自己无法动手，却是可以借用大阵之力对付霖溟。 “噈……！” 数缕云丝从黑云中延伸而出，狠狠地抽向了霖溟的身子。 然而，云丝的速度毕竟还是慢了些，霖溟只是向后轻飘飘地一躲便避开了拦腰一击，顺便的，他还来得及将一件物事丢入了洞中。 “fire_in_the_hole！” 霖溟向后、向着大地坠落着，他的嘴角有着一个诡异的弧度，便如从他口中蹦出的这一句诡异的口号一般。 第八十六章 冤头 依照独眼老者指的方向莫邪没飞多久便瞧见了一座镇子。??? ? ? 这是一座怎样原始的镇子啊…… 泥墙，因为早市的进行而散发着诡异味道的街面，街上的行人穿着的是花布衫。 莫邪觉得指望这些人的身上有手机或者其它什么定位装置存在是白指望。 他放眼一望，寻了间屋顶上装着信号接收器的院子落了下去。 “医生在么？” 出于礼节以及其它的一些考虑，莫邪没有直接落到人家家里，而是站在了门前，很是规矩地敲着门。 这是一座诊所，想必在医者的身上莫邪能找到他所需要的东西。 “谁？” 没过多久门内便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同时莫邪听到了一阵凌乱而且虚浮的脚步声。 “看病的。” 莫邪应道，隔着门他已经‘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却是个脚步蹒跚、眼袋厚重的老者，若非穿着白大褂，怕是以对方的这幅尊容更应该躺在病床上挂点滴来得更合情合理一些。 他胸前别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刘宝龙’三字。 “抱歉啊，今天诊所中出了些事情，暂时不营业，你可以去村口等去省城的车子，半小时一班。 ?” 听闻莫邪是来看病的，老者收住了要从口袋里掏钥匙的动作，转而道。 “啊，这样啊……那打搅了。” 莫邪道，随后他直接一跃跳过了墙，直接落在了老者的背后。 “借手机一用。” 拥有‘感知’的能力就是方便，莫邪很清楚老者的左边裤兜中躺着一只样式略有些老旧的智能手机，所以当下也不跟老者打什么招呼，直接就将其摸了出来。 “啊！！” 任谁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都会惊叫出声的，老者差点被莫邪神出鬼没的身法吓得摔在地上。 “鬼啊啊啊！！” 乡下人在遇见不同寻常且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产生了巨大威胁的事物之时往往会联系到鬼神之说，老者虽说是见过世面的，但奈何从昨天到现在都处于一种担惊受怕的状态。 莫邪对于他的叫喊声没有做任何评价，也没有做任何表示，他只是很熟练地点开了手机屏幕。 “借用下手指。” 屏幕上显示出了解锁界面，莫邪直接扳过刘医生的手指，强行进行指纹解锁。 刘医生年老体衰，更兼被莫邪吓到了，哪里能做出什么反抗？ 然而，正当莫邪就快解开手机屏幕、进行下一步操作的时候，一枚石子与他的脸颊进行了亲密接触。 “大坏蛋！放开刘爷爷！” 莫邪抬头，他看见医馆的大堂中站着一名女孩儿，方才的石子便是出自对方之手。 那女孩儿不过五六岁的模样，身形娇小，是以方才翻进诊所之时莫邪一眼之间根本就没有瞥见对方。 “唉，是我大意了，还是我的反应退步了呢？”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丢出的石子上能有多少的力道？莫邪根本就没感到疼，他只是楞了一下，然后便继续解锁。 “小兄弟！小兄弟！大侠！大侠饶命啊！” 被莫邪控制住了的刘医生双腿直接就软了，口中的言语更是失了规范，恍惚间，莫邪的鼻子捕捉到了一股尿骚味。 “真是的……” 大早上的，连续吓坏了两个老人，莫邪心下顿时觉得极为过意不去，但若是有其它更好的选择的话他绝不至于此。 “叮！” 屏幕锁总算是解开了，莫邪连忙将刘医生扶起来，同时从空间手环中掏出了一叠钞票塞到了他的手中。 “老先生，事出无奈，在下需要借用下你的手机，这些钱就当是赔罪。” 语毕，当下也不再多做逗留，趁着诊所中的动静还没有扩大到将外界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之前，莫邪腾空而起，一头扎入了云层中。 “天……天哪！！” 刘医生的裤裆已经湿透了，他呆呆地看着天空，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世上，真有会飞的人呐？！ 这是神仙呐？！ 神仙打劫了自己的手机？！ 一定昨天没睡导致是出幻觉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 然而，无论是他胯下的湿冷、裤兜里不翼而飞的手机还是手中的钞票都在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天……天哪！！” 诊所大厅中跑出来将石子丢向莫邪的小女孩儿正是小露露，先前莫邪‘打劫’刘医生时由于刘医生挣扎不断，所以她并没有能看清莫邪的脸，而就在方才莫邪离去之前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这分明是被她爷爷从江中救起、后来由于她的疏忽而被烈火焚身、最后又被她爷爷‘秘密处理’掉了的大哥哥么？！ 他活过来了？！ 还是说，刚刚是他的怨魂回来了？！ 小露露想起了那些她爷爷在夜里用来吓唬她的故事，一时间腿一软竟是坐倒在地。 只是这一切都不是莫邪所关心的，自知干了件不光彩之事的他早就溜出百里之外了。 ———————————————————————————————————————————————————————————————————————————————————————————————————— “轰！” 发生在西都的、修真者引发的战斗似乎就是一场混杂着各种爆炸的交响乐，前奏是爆炸，掀起高·潮的是爆炸，用来终结一切的怕是也无法逃脱‘爆炸’二字。 这是一个重金属主打的时代，想奏一曲舒缓的古风已然没有人愿意耐下心来听。 子期亡，伯牙绝弦。 天空中的黑云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十数道人影从云从四射而出，或砸入城市的废墟中、激起一片烟尘，或在空中趔趄、翻滚，最后止住了激射之势头。 “孽畜！纳命来！” 周八喷出了一口血，他脚下踩着飞剑，手中持着法剑，向着满城尘埃中的一点黑色猛扑而去。 方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是最先脱离阵法的人，而去众人中以他的修为最高，是以他受伤矫情，尚有余力追敌。 他的双眼已经充血，红得跟兔子似的。 “纳命来！” 此刻，这个男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杀了霖溟，无论需要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第八十七章 霖溟修真大讲堂 奥义只会在更高一层的奥义面前失色。? ? ‘都天炼魔阵’的陷落便是因为它遇见了比它更决绝的手段。 霖溟的身边已经没剩下多少‘星点’了，一城生灵转化出的魂魄已经在刚刚破阵的一击中耗尽——准确地讲，它们中的大部分是被用在了发动某件东西上了。 周十三家传的剑！ 那柄曾被巅峰大能握在手中征战天下的宝剑！ 在那位大能走到生命尽头之际，他曾将一身修为的大半都注入了宝剑之中，留给子孙。平时，它是无坚不摧的宝剑，危急关头，它还可以是一件可以逆转局面、斩杀强敌的大杀器。 按照周十三的记忆，若是将剑中的威能全然地释放出，别说是几个筑基修士主持的‘都天炼魔阵’了，就是将阵中的筑基修士换成金丹修士它也能够他们喝一壶的。 只是想要动用这件大杀器的条件很是苛刻： 首先，持剑者必须具有他那一脉的血统； 其次，持剑者的修为必须达到金丹巅峰； 最后，持剑者必须会特定的口诀与心诀。 这三者在霖溟手中的只有最后的口诀与心诀，至于前面两者，霖溟从来就不是个修真者，而且从周十三的记忆中他了解到，周十三的那位先人是个汉人。?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没有困难要上，有困难克服困难也要上！ 昨夜的霖溟可不止是对周十三的灵魂与身体的构造进行了研究，他还顺带地研究了下这把剑，然后他得出了几个结论： 第一，修真具现化表现于吸纳外界灵气入体，然后锻炼成自身的力量，并以这份力量的多寡论等级。 比如能储存十个单位便是练气期，能储存一百个单位的便是练气巅峰；能储存一百零一单位的便是筑基，一千的是筑基巅峰，以此类推。 这里，每一个单位都是一名凡人体内全部能量的总和。 是的，即使是凡人体内其实也是聚有天地灵气的，只是这个数额显然是个个位数。 也就是说，如果将一个筑基巅峰的修真者跟一千个凡人放在用以称量‘修真能量’的天平左右，天平怎么样都不会往修真者这边倾斜。 第二，身价一百单位的练气巅峰修士与身价一百零一单位的筑基修士之间有何差别？ 从数据上看，100跟101似乎没差多少，然而事实上，要是打起来，后者可以单挑前者一群。? ? 要看??书? 练气巅峰与筑基初期，从体内的能量来看确实没多少差别，但是，从灵魂层面上来看，这两者有着天差地别。 修真者，其实也修灵魂。 或者说，在将灵气吸纳入自己体内之后，得到锻炼的不只是肉·体，增长的不止是体内的‘能量指数’，还有灵魂强度。 灵魂中其实也蕴含着‘修真能量’，事实上，修士们在制作符箓的时候都会在符箓中注入‘灵识’，否则符箓便不算完整。 第三，修真者晋级之后会对于‘修真能量’进行一个压缩，说得简单些，练气巅峰的修士是钱包里兜着十枚菊花币的loser，筑基巅峰的修士是口袋里兜着十张面值10块纸币的穷比，而金丹巅峰的修士便是口袋里塞了十张百元大钞的款爷。 仅仅是一个晚上，霖溟便对于修真有了很深刻的见解，但是见解再深刻也没用，血族有血族的体系，血族玩修真，根本不可能，因为这条路根本就是为天·朝血脉量身定做的。外国鬼佬什么的，练练斗气魔法才是正经。 不过霖溟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已经找到了使用周十三的宝剑的方法。 他在踏上积雪之街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在施行这种方法。 他踏在街上的每一步都是在布置一张网，一张将附近虚弱的凡人连接起来的网，由于漫天飘着的‘雪’有腐蚀精神力（魂魄）之力，所以他便只能将网布在地下。 他的脚印便是网的连结。 他的精神力便是网的丝线。 只是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即便是霖溟，想要依仗凡人的灵魂之力凑出足以比拟金丹期的能量，短时间内也是难以做到的。 事实上，若是最后关头不是有萧姓大汉出手相助，他根本不及在黑云落地之前完成一切。 若是没有木虚子引爆整座城的壮举，他根本就无法聚集起如此众多的灵魂。 而若是没有如此众多的、属于死难者的灵魂，霖溟根本发动不了周十三家传的宝剑。 他丢入云中之物正是那柄剑。 黑云炸裂，宝剑已然不知飞到了何处，或许在黑云炸裂之时它也一同功成身退了，或许它依旧完好，不过这些都不在霖溟关心的范围之内。 “如此强烈的情绪，真是上好的祭品。” 在尘埃中坠落，霖溟看着那个一脸疯狂、御着剑向着自己追击而来的身影，嘴角的弧度依旧是那般的邪意。 这次破阵他可是大出血了，若是不能获得足够的战利品那可不符合霖溟一贯的利益。 当下他装作虚不受力的样子向着尘埃深处落去，这一幕落在周八眼中却是正中下怀。 他是周十三的哥哥，对于那柄宝剑的发动要求他可是一清二楚。 莫邪再怎么强也绝不可能是达到了金丹期，要是那般的话，他早就可以逃出国界、销声匿迹了，又岂会在国内一再吃瘪？ 在周八看来，强行御使那柄宝剑破阵的‘莫邪’显然已经耗尽了全身真元，以至于连普通的御空都做不到。 只是周八自己也不好过，‘都天炼魔阵’被破，阵法的反噬虽说是由众人平摊的，但是他毕竟是站在阳眼上，他受到的反噬是众人中最为严重的，此刻能够御剑飞行便已经是极限了，若是想要再发出什么法器、法诀、符咒去攻击霖溟，怕是在法器法诀发动、符纸开始燃烧的瞬间他便会被抽干最后一点灵力，然后直接从天空中坠下去。 那时候，说不得他就要成为近代以来第一个摔死的周家精英了。 第八十八章 孽 烟尘滚滚，追杀者与被追杀者，猎人与猎物，几乎能嗅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周八身上有着硝石味，四溢着，惨烈而决绝。 霖溟身上有着血腥味，不知是出自他身上崩开的伤口还是源自他那双血迹斑斑的手。 “死来！” 周八总算是追上了霖溟，他手中的剑直取霖溟的脑袋。自上而下，像是要将对方劈成两半。 霖溟的脸色像是白色的卡纸，他吃力地在空中扭转回自己的朝向，在周八将这一剑送入他的脑袋内之前，他与周八对上了眼。 “歘！” 像是夏日路边滩头上老板用刀切开西瓜的音效，周八的这一剑营造出了一如他臆想般的战果。 “啊！！” 战胜者举着战败者的遗骸，伫立于废墟的最高处仰天长啸，战败者的血从尸骸上淌下，淋了周八一头、一脸、一身，他面孔上的表情是扭曲的，像是一副出自毕加索笔下的画。 “小妹！我替你报仇了！” 他大叫着，仰头望向四野，目光所及之处，只要是有个人形的尽皆俯首。 强敌授首，家仇得报，正当周八志得意满之际，忽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哥哥……” 这是一个他很熟悉的声音，这也是一个绝不可能在此时此地出现的声音。 他艰难地抬起头。 “啊啊啊啊！！！” 那具被他高举着，用以耀武扬威的残破尸骸哪里有‘莫邪’的样子？！ 从头颅正中被切开的尸体上有一张人皮面具掉下，尸体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周八，像是已经望了他一千年、一万年。 “哥哥。” 女子的声音像是风中柔絮，但却是激起了千层浪。 “啊啊啊啊啊！！！” 无以名状的惨痛化作此刻周八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被他一斩两半的哪里是什么‘莫邪’。 “小……小……妹！！！” 他将被斩成两半的周十三抱进了怀中，眼中的悲痛与不可置信混杂在一起，阴郁过此刻的天色。 “怎么是你？” 他说不出别的话。 即便是金丹老祖被人从天灵盖一斩为二也是活不下来的，此刻，他的妹妹是在用灵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点时间呼唤他。 “笨哥哥……一直都是我……” 这具身体中生机已经涣散，但她的声音依旧是那般轻柔、连贯。 她用以发声的并非是具体意义上的器官，而是灵识。? ? “为什么……为什么？” 周八状若疯狂，他用力地摇着周十三那残破的身体。 “哥哥……带我走吧……” 周十三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已然如同耳语。 她的灵识，散了。 “啊啊啊！！” 疯兽般的咆哮，支离破碎，周八吐出了大口大口的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喉咙中呕出。 他与周十三之间名为兄妹，然而事实上，他们早已越过了世俗对于‘兄妹’的界限。 他推掉了很多家族派下的联姻，周十三也拒绝了很多的追求者，他们约定共赴金丹大道，然后离开周家，去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们的地方。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 他忽然就明白了‘莫邪’二字的全部。 因为除了‘周八’这个称号以外他还有个名字——‘周将灵’。 ‘干将’的将。 从莫邪出现到如今，一切的作为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勾勒出一个不知从哪里凭空冒出的强者，让他称为天下公敌，然后来到这里，炸毁一座城，带走一个人。 城名西都，人名‘将雪’。 “将雪……” 周八呼唤着这个名，但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好。我带你走。” 他忽然笑了，平复了面孔上全部的扭曲，像是活在无忧无虑的年纪中的孩子。 他将被劈成两半的周十三合拢在了一起，温柔地替她整理着头发、擦拭着身上面上的尘泥。 他看着她，带着他的温柔的笑意，蓦然之间朝着身后倒去。 “噗！” 废墟中，一根朝天的钢筋贯穿了他的后背与前胸，也贯穿了他怀中的人儿。 这一次，没有人能再将他们分开了。 周八望着天空，他没有感觉到痛，他只感觉到轻松。 他感觉到天空上有着一股引力在拉扯着他的魂魄，他没有抗拒，甚至主动张开了心灵。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废墟在崩碎，像是清明时节燃烧的纸钱，火中烧风中舞，最后散化为黑色的微粒、再不能被肉眼所捕捉到。 …… “不错的祭品。” 原本的衣衫早已经破碎，霖溟给自己换上了一身白袍，就像是一个游荡在人间的幽灵。 周八，那个自以为是猎手的家伙最终猎取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的性命。 他手中的剑，最终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自前而后，贯穿胸膛。 他的面上是一个安详的笑容，像是非常乐意这样做，像是在回归。 他开始坠落，最终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坑洞。 永远不要与霖溟对视，那只会让他能够更容易地收割你的灵魂！ 霖溟没有朝着已死之人再看上哪怕一眼，他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嘴角，就像是才用过什么珍馐，以至于回味无穷。 “前奏已经弹完，接下来的曲目，该上线了。” 借着烟尘的遮掩，他脸上的肌肉开始蠕动，不过几息之内那个属于‘莫邪’的样貌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周十三’。 “啊啊啊啊！！” 他仰天长啸，与幻境中周八的怒号一般无二。 号声如滔，荡开烟尘无数。 “八哥！” 周家众人中伤势不重的几人追了过来，他们围住了这个状若疯虎的男人。 “废物！都是废物！莫邪跑了！你们这群废物！” ‘周八’大骂着， “都给我滚！” “是！” 周家，等级森严，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而且眼下‘周八’分明处在气头上，谁都不愿意再触怒他了。 先是周十三的失踪，然后又是‘都天炼魔阵’的失利，周八有足够的理由跟他们好好算算总账。 总之，无论众人心中有何活动，现在，此刻，在周八吐出‘滚’字的时候，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如离弦之箭般地跑开了。 谁都没有看到，‘周八’望着他们的背影，双眸一片漆黑。 第八十九章 罪责（上） 一路直行，翱翔于高空之上，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行迹的意思。要看书 莫邪用手机开了导航，行程的终点，毫无疑问的，是浮石镇。 “奇怪了，说好的‘围追堵截’呢？” 的确是奇怪，将自己暴·露在高空上已经超过一个钟头了，依照前几次天·朝军方的反应速度他们早该出现了。 万里晴空，一片安详，没有一丝异象，有的只是涌上莫邪心头的疑窦。 “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有导弹飞过来呢。” 对于这一点，他毫不怀疑，但他却并没有因此放慢速度。 他已经耽搁了太久了，浮石镇那边恐怕已经出了状况。 “不过也好，依照目前的速度来看，应该能在明天天亮之前赶到。” 莫邪此时的飞行速度大约是五分之四音速的样子，这是他能够长期维持而不需剧烈消耗精神力的程度，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断地嗑着药，以十分钟一口的频率。 手机导航上规划出的路线没有经过西都，距离西都最近的一处也远距千里，今天西都的热闹莫邪是无缘见识了。 但，莫邪有他自己的热闹。 “嗡——！” 在莫邪已经断断续续地嗑下了一整瓶药之后，预想之中的天·朝空·军终于出现了，明显是破开了音障的巨大噪音让每一个有幸耳闻过它的人都印象深刻。? “终于来了。” 在听见这声音的瞬息莫邪的手中便出现了一柄断剑。 ‘火麟’虽断，但剑刃的锋锐却并没有丝毫的折扣。 只要它的剑格上依旧镶嵌着那枚鳞片，它便是神兵！ 只要它被握在合适的人手中，它便依旧能够诛神灭佛！ “剑一！” 从天边蔓延过来的声音只有一个，莫邪吐出了两个字，身形诡异地定格了一下。 他并不是在半空中停住了，而是因为突然大幅度地提速而制造出了一个‘凝滞’住的残影！ “轰！！” 一个不亚于战机突破音障的炸响在残影的位置响起，在一片音浪中，残影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天边亮起了一片火光，一个冒着黑烟、通体为三角状造型的战机朝着地面坠落下去。 “抱歉，我赶时间，希望下面不是居民区。” 火光中，莫邪略略喘息，他将火麟剑收好，默默地看了一眼战机坠落的方向，在心中祈祷了一下。?要?看书 停顿，只维系了一秒，他便再度启程。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刻他的行为模式与霖溟的区分已经很是模糊了。 ———————————————————————————————————————————————————————————————————————————————————————————————————— “承认吧，你生来就是个恶棍，只是这十数年以来你一直披着一层外皮，装作跟其他人一样。” 西都已毁，能在这具残骸上站立着的人没有几个。 萧姓汉子抓着木虚子的衣襟，脸上的肃杀仿佛凛冬已至，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说出这番话的是木虚子。 这个炸掉了整座城的狂人正一脸淡然地看着萧姓汉子，若是此刻他的嘴里能叼上一根烟的话，那这个画面可能会更完美一些。 “我知道。” 萧姓汉子道，他的语气与他的表情一样，冷得像冰。 “滴答。” 有血滴下，落地声，清脆得像是琴弦震颤。 木虚子的胸口插着一柄剑。 剑身晶莹，如同冰晶。 “那就很好。” 木虚子的语气淡然，就像是平时一般，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搬弄他那点可怜的文采。 在萧姓汉子的注视之下，他头一歪，生息断绝。 身为修真联盟任命的西都监察使，西都都被毁了，木虚子无法跟高层交代，而且，他早年得罪了不少人。既然这次西都之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战果，那么，他的未来只剩下了死亡。 在被追杀至死与求个痛快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他已经在西都呆了太久了，习惯待在花盆里的植物若是一下子被移栽到野外，枯萎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且，他谋划了这一切，最后功亏一篑，能有个体面的下场已经是奢求。 对于修真者而言，死亡并不是最糟糕的事，最糟糕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木虚子很清楚自己落到周家手上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只是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木虚子能谋划出炸翻西都、赔上百万生灵的布局，那么，当这样一个人求死的时候也不会是单纯的求死。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终归还是要回去了么……？” 萧姓大汉将木虚子的尸首收入了储物袋中，他叹息了一声，随后借着烟尘的遮蔽遁入了地下，不知朝哪个远遁而走。 …… “八哥！” 夜幕很快就落下，在外奔波的人终于有了正当的理由返回各自的出发点，虽然他们的面上并不都带着喜悦与轻松。 周家的人马在西都废墟外聚集到了一起，他们中有收到了传讯新近赶到的，也有见证了西都成为废墟的这个过程的。 此刻，他们都围着一名白衣男子，脸上与口中皆是毕恭毕敬，甚至诚惶诚恐。 不知为何，他们觉得今天的周八格外的可怕，他浑身上下都似乎散发着一股吞噬的气息，像是一个黑洞，随时都会将靠近他的人拉扯进去，然后永生永世的关押。 在他面前，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必多言了！你！你！你！留下！其他人跟我回去领罪！” ‘周八’——也就是霖溟，他点了几个人，口中的语调就像是在使唤奴隶。 被他点到的几人如蒙大赦般地连连点头，然后躬着身退后。没有被他点到的人们则是一脸的煞白，然而他们并不敢多说什么。 尤其是被霖溟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之后，那种如坠冰窖的感觉足以将一切反对意见都冻结在腹内。 “飒！” 语毕，霖溟直接冲天而起，余下的、除了留守者之外的众人相视一眼便急忙赶上。 他们是要返回周家。 已知的是目的地，未知的是前途。 第九十章 罪责（中） 归心似箭，在归途上遇到的一切风景都只是这份归心的陪衬。＋◆， 夜风瑟瑟，眼前，是一座灯火稀拉的镇子。 浮石镇。 “我，回来了。” 早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千余米的时候莫邪便悄然降落到了地面上，一路上，他已经击落了不下十余架战机，无论对方是真的冲着他来的还是仅仅只是路过，只要落在了他的感知范围之内且携带着武器便是他的攻击目标。 一路奔袭，一路麓战。 他身上早间刚换上的衣衫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头发更是凌乱，像个乞丐。 但他的目光却是炯炯有神，在星光不明、月色未现的夜中，凝视着远方的灯火，双拳紧握。 “我，回来了。” 他再次说道，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像是对着某个存在做出的宣告。 “飒——” 莫邪在奔跑，没有系统地学过轻功的他一直以来都是依靠念力来辅助自己的身法与移动，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动用丝毫的念力。 “通！通！通！” 双腿有力地剁击着大地，一个个深深的脚印被刻下，它们诉说着莫邪心头滋长已久的怒意。 这份怒火，似有缘由。 像只丧家犬般天上地下地被追杀、被算计，他应该怒。 面对高高在上的修真者的嘴脸，他应该怒。 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一脸横肉的酒肉和尚，猜到自己的母亲应该是个风尘女子，他应该怒。 在任务世界中险死还生，回到现实后发现自己的处境并没有好上多少，他依旧应该怒。 这份怒火，似无缘由。 即便一个人出生于珠宝堆里他也只是‘人’而已，同样的，即便是一个人出生在垃圾堆里他也依旧是‘人’。 为自己的出身高低而耿耿于怀，只是虚度光阴罢了。 被追杀、被算计、被逼得像条丧家犬满世界乱跑，难得一夕安寝，说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太弱。 强者生，弱者死。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大家都学会了含蓄。 世俗所界定的一切罪责都不是罪，弱小才是。 弱小是原罪。 莫邪经历过的任务世界已经不少了，然而他依旧是个被修真者追得满世界跑的弱者，弱小的不是他此刻的实力，弱小的是他的心。 他没有一颗追求强大的心，一颗强者的心。 弱小只是原罪，不求上进是死罪。 这份怒火，找不到归咎。 怒火无名。 “飒——！” 莫邪跑得很快，他的身体素质早已超过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一千多米对于他而言分分钟就能跑完。 才踏入浮石镇之内，一股**的味道便扑面而来，这股气息的发源地是一排被水浸没过的楼房，一条曾发生过故事的街。 这里的故事注定传不到外界，而即使传出去了也无法为莫邪所知。 浮石镇，已经不是莫邪离开时的那个样子了。 莫邪并没有理会这股气息，他径直去了孤儿院。 “……” 夜空之下，曾经的孤儿院，如今的废墟，莫邪站在碎石瓦砾之上，眼神变得很冷。 他看着孤儿院周遭空无一人的拆卸机器，精神力如同潮水般散开。 “谁做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明显，能调集这些机械并拆除名义上属于社会福利设施的孤儿院的存在只有一个。 莫邪所要找的并不是这个答案，他所想要知道的是孤儿院中的那群孩子们现在在哪里、小梅又在哪里、王姨又在哪里。 很快，莫邪就得到了答案。 “王姨！” 一声悲呼，响彻了整个浮石镇。 ———————————————————————————————————————————————————————————————————————————————————————————————————— 白云霭霭，有光自其中发出照亮了山的上半段，这里，有几分‘天堂’景致的意味。 但，此刻身临此地的人们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属于天堂的祥和与宁静。 这里只有肃杀与狂躁。 肃杀，是今晚的基调。 山上的亭子已经没有了，它成了一片瓦砾，黑与白的棋子散落在草木丛中，一个清晰而巨大的掌印印在亭子的旧址上，入地三尺。 “莫邪的人头呢？” 周心焰，满头黄发，须发戟张，突破境界后的心境早已被毁坏殆尽。 与黑泉的交手他没占到便宜，甚至若非对方心有顾虑，自己还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走脱。 “为什么？！” 周心焰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突破到金丹后期巅峰了却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都拿不下、连黑泉这个堪堪达到金丹后期的魔道妖人都斩不掉？ 论修为境界，他压黑泉一头。 论法宝法诀，周家财大气粗。 更何况，他一早就掌握了黑泉的全部情报，以周家的情报网对于黑泉的攻击模式可谓是调查的一清二楚。 知己知彼之战，然而战果却是极不理想。 周心焰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其实道理很简单，温室中长出来的花朵与户外的野花相比，后者的生命力自然要更为坚韧。 周心焰位高权重，能让他亲自出手的机会少之又少，而黑泉？ 黑泉可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存在。 等级压制又如何？ 装备领先又怎样？ 大神和普通玩家之间的差距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拉平的！ 周心焰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他觉得黑泉定然是有什么隐藏的手段，又或者，黑泉根本就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面对失利，将对方描述得强大一些确实能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面对失利，砸掉些东西发泄发泄确实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面对失利，向同样失利的失败者发出问责确实能让自己的地位看起来更高一些。 于是，在得到周八一行人西都之行失败的消息之后，周心焰根本想都不想就发出了急召。 “莫邪的人头呢？” 他看着面前跪倒的众人，眼中有着一丝难明的意味。 似是恼怒、似是凛冽、又似是愉悦。 第九十一章 罪责（下） “莫邪的人头呢？” 话已问到第三遍，周心焰明知周八一行人的行动是以失败而告终的，这般问法只是单方面的责难罢了。要?看 ??书 亭子的废墟前跪倒着十二人，原本没有一人敢于发声，但这已经是第三遍了，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有人站出来应声。 “我等此次办事不利！还请老祖降罪！” 亭前一人大声道，言辞诚恳，使人闻之颇有负荆请罪之感，看得出，他已经酝酿了很久了。 然而不知是他的态度不够诚恳还是因为什么固有的套路，周心焰冷哼了一声，一挥手，便将那人打得滚落山坡。 “老祖息怒！”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出头鸟一现，顿时跪倒的众人便开了腔，整齐划一，就像是事先排演过。 这本就是一场事先排演过的戏剧。 周心焰的暴戾与自负是众所周知的，所以这群失败者们在返回的途中便已经商议好了一切，甚至为可能出现的状况作出了诸多的备用方案。 方才那个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人，不过是被众人推出来的倒霉鬼，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在众人中他都是最为低下的一个。 站出来，受周心焰发泄怒意的一击，他未必能活。但，若是他不站出来，日后众人必然会找到他与他在乎的人算账。 一个人活在世上，最最在乎的东西或许从来就不是自己的性命。? “一群废物！滚！” 发泄也发泄了，自己都没能做到的事情，若是真的指望几个小辈做到，那周心焰面子上反而会更加过不去，眼下末法时代，每培养一个修士所消耗的资源几乎都是不可再生的，略略恢复了些理智的周心焰算明白了这笔账，于是甩甩衣袖，像是赶苍蝇似的示意跪倒的众人快从他眼前消失，免得他脑子一热又算不来帐了。 “是！” 闻得一个‘滚’字，众人竟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赞赏般齐声允诺，随后躬着身恭敬但迅速地退下山去，只是转眼便没了行迹。 整套动作整齐划一，怕是阅兵式上的军阵队列也无法与之媲美。 只是这些人都没有觉察到，在他们退出周心焰视野范围以外之时，周心焰的双眸中泛起了一阵精光。 “小八，似乎有所突破了？” 周心焰望着已经缩成黑点的众人，心头暗道。 待得众人撤到了周心焰耳目洞察范围之外、自度他们的言行再无法给他们自身带来困扰，为首的、众人中唯一穿着白衣的男子才仰起了头颅。 桀骜与阴霾再度回到了他的脸上。 “诸位，老祖宽宏大量，未降大罪于你我，但若不戴罪立功，怕是日后族中再难容我等立足。” ‘周八’——也就是霖溟寒声道，他随意地在众人中指了一个人，将一瓶丹药塞进了后者的手中。 “去帮下二十一，他应该伤得不轻。” “多谢八哥！” 丹药在末法时代可不是什么可以批量生产的糖豆儿，即便是周家的前十人一月能被分派到的丹药也不过是一手之数，现在霖溟给出的玉瓶中不断有轻响发出，显然，其中的丹药绝不止一两颗，顿时接过瓶子的人便忙不迭地道谢。 这份谢意并非是因为这瓶并非给他使用的丹药，而是‘周八’的态度。 ‘周八’没打算将他们当做弃子丢掉，这一点从他与众人一同领罪一事上便可以看出。 周心焰或许会对他们任意施加责罚，但，对于族中实力进入前十的周八却是不会。 他们还能完好地站在这里便要感谢‘周八’了，况且‘周八’还取出了丹药来救人，虽然可能他也有所求、所谋，但，这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得了丹药的人赶忙去救治伤员，然而，正当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老八么？怎么，凯旋归来了？就连丹药都能一瓶一瓶地给，看来得到了不少赏赐吧？” 一个面色白皙的男子从远处走来，他身上穿着白衣，手中持着一柄折扇，很标准的‘前十标配’。 “原来是四哥，真是好久不见呐，怎么，功成破关了？” 面对白衣男子的冷嘲热讽霖溟针锋相对地回了过去，顿时令对方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众所周知他们两人一向不对路，周边的众人见这两人遇上了，顿时都道了声告罪便急匆匆地开溜了。 按照一贯的套路，周四与周八之间的冲突没个半天根本就不会结束，无论是文斗还是武斗都是一样。 在周家，不，应该说是无论在如何地方，越是靠近顶尖的那一批人明争暗斗得越是厉害。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太多，而且他们一路上消耗的能量也需要恢复一下。 “有劳八弟关心了，哟，怎么不见十三妹呢？不知十三妹近来可好啊？” 周四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和煦，就像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挑不出一丝毛病，仿佛他就是一个关心兄弟的好大哥一般。 然而，他是切切实实的知晓周十三已经死了的。 尚未来得及走出多远的众人听见周四的这番话顿时不由得都放慢了脚步。 故去的至亲被侮辱，只要是个男人都无法容忍。 他们想知道周八会做些什么、会说些什么，他们想了解周八真实的心境，以便于掂量掂量他那句‘戴罪立功’有多少分量。 “喔，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她不就行了？” 霖溟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波澜，双眸毫不示弱地与对方对视着，不知道是否是周四确实被这句反击给呛到了，一时间他竟是说不出话来。 “哼！” 半晌，周四拂袖而去，只留下霖溟一人站在山石之间。 没有人敢去探望此刻霖溟的脸色，众人再度加快了步伐，转眼间便没了影子。 “种子，已经埋下了。” 山间没有风，霖溟的衣摆无风自摆。 ———————————————————————————————————————————————————————————————————————————————————————————————————— “王姨……” 浮石镇，设备简陋的医院停尸间中。 莫邪坐倒在地，室内的空气中满是腐臭与为了掩盖这份腐臭而被喷洒的消毒水的味道，一张张光床·上躺着一具具失去了生命的躯壳，而在其中的一张床·上，有着一个他熟悉的存在。 王姨，这个在老院长逝世后一直艰难地维系着孤儿院的运转的女人，这个腿脚有些不灵便的女人，这个本可以选择投奔他乡的亲戚、安度晚年的女人，现在就孤零零地躺在那张床·上。 在寒冬腊月里，被寒冷与腐臭包裹着，然后自身也在不断地腐烂着。 “怎么会这样……” 莫邪只是离开了数日，一切便成了这样，而先前他离乡数年再回来的时候，这边也未曾有如此重大的变化。 他不该回来。 他既然回来了就不该再离开。 这是他的错，也是他的罪。 “《圣典》，复活一个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停尸间里没有灯，莫邪此时脸上的表情没有人能照得亮。 第九十二章 代价 一条普通人的命值什么价？ 炼金术师会告诉你，人命不如纸。? 保险公司会告诉你，五十万不能再多。 律师会告诉你，想知道这个答案得先付钱。 不过放到《圣典》这里会有怎么样的答案呢？ “五万积分，愿力点一抵十，尸身完整的话还能给打个八五折。” 《圣典》的声音出奇的平稳，仿佛玩世不恭如它也体会到了此刻莫邪的心境、将一切的插科打诨都压下。 “了解了。” 从地上坐起，莫邪郑重地将王姨的尸身收入空间手环中。 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争论什么八五折，在跟《圣典》扯上关系后，这是莫邪少有的表现。 “这些人，都该死！” 他的身影猝然间消失，稍稍间隔了一两秒后这座医院中回荡起了玻璃破碎的声响。 同样的声响在医院住院大楼中间某层的行政办公楼中几乎同时响起。 “你有十秒钟时间告诉我，王雪丽的手术是谁做的，又是谁要求做的？” 破碎的窗前，莫邪抓着一名值班医生的衣领将他悬在楼外。 此处距离地面至少六层楼的高度，只要莫邪松手，医生定然会摔得很惨，不死也是半身不遂了。??壹??看书 “小……小……伙子……别……别……” 值班的医生一把年纪了，那一头白发足与满脸的皱纹足以引起任何人的同情。 然而，这里的‘任何人’中并不包括站在这片夜空下的莫邪。 “一。二。三。” 他数着数，一个数一个数，干干脆脆，就像方才玻璃破碎时候的那份干脆一般。 办公室外的过道中已经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莫邪方才闹出的动静有些大，这一整层楼怕是都被惊动了。 但莫邪并没有因此而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就像是他方才与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合情、合理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他、打断他、对他说三道四。 冷酷。 楼外的风很冷，但老医生觉得莫邪的眼神更冷，就像他的血。 老医生毫不怀疑莫邪会将他丢下去。 “啊啊啊！我说！我说！” 决断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做好了，但，其实老医生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将王姨带到医院的，毕竟，那时候他并不在场，而且对王姨的抢救本就是秘密进行的，抢救她的人甚至根本就不是他们医院的在职职工。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莫邪认为他应该知道。?? 因为他的白发，因为他的职位，因为在他办公室外挂着的牌子。 这里是内科，他是副主任。 所以他应该知道。 “是一群混混似的年轻人！是年轻人！是他们！” 大脑有些缺氧，在老医生着缺了氧了大脑中闪过了无数的画面，最终，他想起了交班之后坐在窗前窥见的路灯下外面的小年轻给本院护士送花的场面，他给出了当时他给那年轻人安上的头衔。 “啪！” 老者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他的屁股便撞上了一处坚实的所在。 他被丢回了办公室，瘫坐在地上，楼外的寒风透过被整个打碎的窗户涌入，吹在他脸色像是有人用冰冷的砂纸打磨着石雕。 莫邪已经不见，除了这扇窗户外没有任何痕迹能说明他曾来过。 “呀！马主任！您怎么了？”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门外是一群闻声而来的护士与医生，两个眼疾手快的年轻人将马主任扶了起来，然后他们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伴随着滴滴答答的水声。 “快……快报警！” 马主任说完这句话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 “啪！” 这是今夜碎掉的第三扇窗户，今夜的莫邪像是遗忘掉了正常的走路方式。 他在众多屋顶上穿行，最后一拳打碎了某间屋子的天窗。 天窗对着星空，从下往上看，恰能望见北斗七星。 这是屋主人最喜欢的风景，其次是床上的美人儿。 所以他将床安在窗下，夜夜朝着星辰卧倒肉·蒲团。 天窗是防弹的，这所屋子附近也有几位客观的守卫力量，他从不担心自己会遭受什么危险。 因为在这浮石镇上他或许不是权位最高的那一个，也不是最具财力的那一个，但他绝对是人脉最广的那一个。 没人愿意得罪这么一个人，而得罪了此人的存在大多已经没有再能留在浮石镇。 “什么人？！” 防弹玻璃虽然碎了，但是碎屑并没有落下，这是此类玻璃所特有的性质，其中掺杂的金属网使得它们藕断丝连。 床上的男女被巨大的动静惊醒，女子较为不堪，直接滚下了床，缩在地板上瑟瑟发抖。而男人却只是坐起，极具威严地朝着当空喝问。 这是一种自信，在浮石镇上他就是地头蛇，这里就是他的蛇穴。他有超过二十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这间房间，同时，顺手的，他还能将这间房子炸了，让来袭者死无全尸。 所以他自信。 但，今夜确实不是他卖弄这份自信的时候。 “嗖！” 一股无形的力量夹杂着玻璃碎片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身体，来袭者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便下了死手。 “噗！” 男子吐出一口血，他的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天窗是防弹的，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也是防弹的，甚至他穿在身上的睡袍也是防弹的，三重保险支撑起的自信竟是被一片玻璃所洞穿！ “你是谁？” 他没有看见袭击者的身影，也没有听见对方的声音，从头到尾仿佛都只有他自己演出的独角戏。 在戏中，他死了。 他不是主角，他只是个龙套，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连那个身在屋外挥手间夺人性命的主角的面都没有见到的龙套。 他的死，只能衬托出主角的强大与潇洒，就像往日里寻常人的悲苦只能用来衬托他的富足一般。 冥冥之中，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在灵魂与最后一口气息离开躯壳前的最后几秒，他望向了那个翻倒在床边的女人。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慌。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喜色。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仇恨。 然后，他用尽最后的气力翻身滚下床，将自己的额头狠狠地磕在地板上。 “轰！” 屋子里燃起了火光，家具的碎屑冲上云霄。 教科书一般的爆炸场面。 第九十三章 要债（上） 今夜的风很喧嚣，吹得风中之人冷了血，冷了眼。壹?????看书 这一夜，有一头野兽闯入了浮石镇，它张牙舞爪着、东奔西撞。 火光与炸响再度在浮石镇上上演。 又是一处废墟，细碎的纸屑在火中熔化。 “魔鬼……魔鬼……” 大腹便便的男人被像拖死狗一般地拖进了火堆，他的目光茫然，直愣愣地望着天空，他的灵魂似乎都已经不再这具身体中了。 这具身体仅剩的功能便只有不断地重复着‘魔鬼’二字。 不，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因为随着拖着他的那道身影手臂用力一挥，他整个人直接被丢进了火堆，霎时间，一道难以言喻的惨叫直达星空深处。 “啊啊啊啊！” 这般虐杀一个活人，只有当初的‘鬼子’与传说中的‘魔’才会这般残暴。 然而，在火光的映照下，这道身影却是没有任何魔鬼该有的样子。 刀削斧凿的轮廓，剑眉星目，像是从武侠剧中走出的猪脚，而且还是江湖正道这边的猪脚。 他的行为半点也配不上他的外貌——至少在不知前情的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聒噪。” 面对火堆中翻滚的肥肉不断发出的噪音，他冷哼道，同时足尖轻点地面，将一颗石子踢起。? 要看 书 石子在他身前略微悬浮，随后便如子弹一般射入了火堆、射进了‘肥肉’体内。 ‘肥肉’在火中最后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便再没了动静。 火堆前的男子抬起了头，那张脸上因为没有一丝表情而显得陌生，但毫无疑问的—— 他是莫邪。 不是那个连举起手中之剑迎敌都需要考虑下是剑锋朝地还是剑锋平举的家伙，而是一个将活生生的人折磨得麻木后还顺手将对方丢进火堆的莫邪。 他折磨‘肥猪’是为了得到需要的情报，他将‘肥猪’丢进火堆是因为他没有问出他所需要的情报。 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是谁在背后主导了对孤儿院的一切行动，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了一块地而践踏下层人的尊严与生命本是常有之事，幕后的黑手从小小的部门职员到高高在上的市长、省长，不一而足。 莫邪没有轻信医院中那位老者的话，他放过了他仅仅是因为老者的无辜。 但，现在躺在火堆中的胖子是死有余辜的，这一点从他一身肥膘上便可见一斑，而另一斑则是他的头衔。 元辉建筑公司经理。 停在孤儿院废墟外的那些尚未撤走的机械上、工棚上印着的便是这家公司的标识。 “下一个。” 弄不清到底是谁下的令、办的事，没关系，只要将所有觊觎孤儿院那块地皮的杂碎全部揪出来，那么毫无疑问的，那些做了事的人也会在此之列。 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莫邪也是没所谓了。 远处已经响起了消防车与警车的鸣叫响，莫邪纵身遁入夜幕，今夜的浮石镇上有着救不完的火、出不完的警、收不完的尸，相比于冲上去直接送那些警务人员一个团灭，今夜的莫邪更喜欢到处遛他们。 “西街发生火情！留十个人！” 众多警车中领头的那一辆中坐着的赫然是伤势未愈的周警官，他正以一个看起来极为难过的姿势坐在后座上，撅着半边屁股。 今夜镇上的大人物没几个在，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镇上真正的强者，所以，遇到眼下的这种面向是有敌人在镇子里恶意破坏（周警官的看法）的情况，他们只能这般屈辱地跟在对方屁股后面不断地收拾着烂摊子。 “马爷那边就还是没有消息么？” 对着通讯器吼了一阵的指令，由于车子的颠簸他的伤处作痛不断，但他的语调依旧很平缓，就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暂时还没有，但是镇上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马爷的动作估计也快了。” 前座开车的警员是个中年汉子，他身上的警服有些不合身，不，应该说他身上气质不太合他的衣着。 他分明该是穿长衫的。 他分明应该去做个长衫文士手握书卷而非是抓着方向盘的警务司机。 但他确实是个司机，若非今夜他来开这辆车的话周警官绝不会坐在车里，而也正是因为他坐在驾驶座上，周警官的声音才会如此的平稳。 “放心吧，镇上事发的地方都没有灵力残余，今晚闹事的只是个普通的暴徒团伙。” 他淡淡地道。 ———————————————————————————————————————————————————————————————————————————————————————————————————— 周家的建筑群是围绕着那座萦绕着白云的高山建造的，那座山中蕴有灵脉，这里的灵气远高于外界——当然了，这只是一种含蓄的说法，如果说普通环境中的天地灵气浓度是1的话，那么，这里的浓度便是10。 这种浓度的灵气，不过刚刚达到能让人进行修行的底线罢了一个身怀修为的人呆在这种环境中不刻意把持，他体内的功力不会流失到大环境中去，这样的环境是为‘底线’。），但就是这样的地方已然是当今修真界难得的圣地。 周八的居所坐落在山脚下的一口竖井中，大地天生有阻碍灵力流失的能力，虽然这种能力并不怎么显著，但好歹是天然的，无需人为不知阵法去维持。这也是为何灵脉会存于地下的原因之一。 新时代的修真者中已经很少有人会选择居住在深山老林里了，他们大多向着地下挖掘，一个个的都转职成了‘穴居人’。 对于修真者而言在这个时代里，每一分的灵气都是极其可贵的。 不过对于其它东西，比如金钱，在修真者看来跟粪土也没多大区别。 所以，周八的地下居所极为奢华，虽然还没到‘金砖铺地’的程度，雕栏玉砌还是有的。 上千块玉石砌成了周八的修炼室，各色光彩流转在其间，让人眼花缭乱。 玉有光则灵，这些都不是什么普通的货色，寻常人家若有缘得其一块便足以安稳地活过一世，即便是台面上的那些所谓的领导人能得到一块也是要贴身带着、揣着的。 然而，无论是周八还是霖溟，对于这些美玉都没什么爱惜的意思。 “咚！” 依靠着从周八的脑海中取得的记忆打开了洞府的门，霖溟在进门后的第一时间便开始砸地板。 “啪啪啪！” 玉屑纷飞，霖溟的手中是一柄大锤，看得出，眼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他要干什么？ 第九十四章 要债（中） 顶替周八的身份混入周家，这么冒险的计划不符合霖溟一贯的风格。? ????? 依照他一贯的风格，周家的一行人会在西都被全数击杀，而且即便是要混入周家他也不会选择‘周八’这个身份略高且常招人瞩目的存在。 然而他这样做了。 因为他从周十三与周八的记忆中了解到了一个秘密，一个足以抵过西都的那批人的性命、乃至让霖溟冒着被看破身份的危险的秘密。 这个秘密便隐藏在这座地下洞府中。 “嘭嘭嘭！” 玉石铺就的地面已经被砸得粉碎了，现在铁锤所到之处已然尽是岩石与泥土。 霖溟丢掉锤子，从一旁的地上抓起了铁锹，大约向下挖掘了三四分钟后他一铲挖到了空气。 这地面之下竟然是空的！ 霖溟不会感到意外，因为第一，他缺乏感情。第二，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他就是为此而来。 周八最宝贵的东西并没有被他带在身上，它被埋在了这里，在层层禁制的保护之下。若是霖溟身怀灵力的话倒是可以直接捏个手诀将禁制解开，但此处的禁制与进入洞府的禁制是截然不同的，只有周八的灵力才能解，所以霖溟只能用方才的那种笨办法。??? ? “哐当！” 地洞中有一只铁箱，喔，准确的讲，这是一只保险箱，还是六位密码的那种。 密码霖溟早知道了，但只有密码的话却并不足以打开这只箱子。 “噗！” 霖溟将一口血喷在了箱子上，这是周八的血，他既然连周八的灵魂都收了，那么周八那一身含有灵气、高质量的血液自然也是不会被浪费的。 “咔哒咔哒。” 血液喷在保险箱上，在短暂的延迟之后尽是直接渗了进去，随着最后一滴血液的消失，保险箱通体开始泛起微微的红光，趁着这个时候霖溟才开始转动密码锁。 六位数的密码很快转完，箱门‘啪’的一声打开，一张样式古朴且坑坑洼洼、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联想到蛮荒时代的兽皮从箱中飞出，像是有着自己的灵性一般地向洞府之外激射而出。 若是一般的修士见到了这一幕说不得表要施展出全身解数将它拦下，然后奉若至宝般地对兽皮与兽皮上刻画的图形们研究个老半天。? 不过霖溟可既不是修士也不是什么不知内情的家伙。 对于‘自个儿长了翅膀飞了’的兽皮他根本连一眼都没看，他直接将保险箱的门拆了下来，然后便把保险箱剩下的部分丢进了坑里重新掩埋好。 兽皮不过是周八拿来掩人耳目的道具，这一整套的禁制与保险措施所要保护的东西其实藏在箱门的夹层中。 狡兔有三窟，更何况是人。若不是霖溟获取了周八的记忆并顶替了周八的身份混入周家，怕是这份秘藏一千年后依旧无法被他人发现。 “咔嚓！” 先前霖溟没有使用念力来挖坑是因为这片地面上被施下了阵法，任何能量的触碰都会使得洞府坍圮，不过保险箱的门上则完全没有被施加任何一种禁制——除了某种用于隔绝精神力探测的手段。 霖溟直接将箱门折成了两半，简单粗暴，膝盖碎大石——他还是没有动用念力。 “哗啦！” 一张纸从破碎的箱门中掉落出来，在它落到地面上之前，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了它。 “到手了。” 霖溟的双眸黑白分明，他的嘴角少有的露出了一个弧度。 ———————————————————————————————————————————————————————————————————————————————————————————————————— “终于，沉不住气了么？” 站在山巅，聆听着远方传来的爆炸声，点点火光，宛如夜色下的浮灯。 张局站在山巅，凝望着远处的景象，镇上每燃起一处火光他的眉头便皱紧一分。 从那日用高压水枪冲刷了一整条街都没有揪出凶徒之后，他便没再下过这座山，而镇上至少半数的警力也同他一起留在了山上。 此地易守难攻，虽说被人逼出了浮石镇多多少少让张局感到有些难堪，但当面子与性命被摆到天平的两端之时，毫无疑问的，张局会选择后者。 他才四十多岁，男人四十一枝花，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享乐。 所以，他带着人马上了山。 所以，他很不要脸地绑着人质。 所以，他低声下气、奉上重礼叫来了援手。 援手是一名长须飘飘的老者，一身长衫，此刻正与张局并肩站着。 他也在凝望着远处的城镇，只是眼中却只有一抹淡淡的不屑。 “不是道术。” 老者的语气很淡然，但张局却是在这份淡然中听出了不满的意味。 “马爷，对于您而言底下那人自然不过是一根指头就能碾死的小虾米，但，对我而言，那可是性命之忧。” 拱手行礼，张局的态度很低，他知道什么人可以任他践踏，同时也知道在什么人面前应该主动趴下来任人践踏。 “也好。” 马爷用手捻着须略微地一甩，转身便走。 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对于那种翻手可灭的跳梁小丑，而且注定是要闯上山来的，那么他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他打算回张局特意给他安排的静室中打坐。 “老鬼！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踩在脚底下尽情地蹂·躏！” 转身的刹那，马爷没有看到张局的眼中有两道寒芒爆射而出。 “对了，你绑来的那个女娃儿不错，稍晚一些等事情了了，本座要带她回山。” 在张局眼中寒芒闪动之际，马爷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止住了脚步，不过他倒是没发现张局的不怀好意，他只是觉得背后这个过惯了安逸生活的中年男人有些过于紧张了。 “好的，到时候我让人帮您准备一下。” 张局眼中的寒芒乍然溃散，他慌忙转身朝着马爷行礼道。 第九十五章 要债（下） 浮石镇就那么大，就像能够对于名义上属于国有的孤儿院动手动脚的人只能有那么几个一般。????? 一?看书 呼啸的警笛与蓝红变幻的灯光终于将莫邪堵在了一栋民居中，而在这之前，莫邪已经取走了不下数十条人命。 警车只是围着民居，没有一个人下车、上楼搜查，甚至连以往的喊话流程都没有人去做。 他们都在等待着，觉不承认自己是无胆鼠辈的他们把他们现在的举动称为‘埋伏’。 好光明正大的埋伏。 今晚死的人太多了，而且在一路上不断地为行凶者‘擦屁股’的同时领队者已经暗暗猜出了肇事者的身份。 ‘狂徒’回来了。 昨日西都发生的大师一早就被官方压了下去，寻常人根本就连半个字都无法得知，然而周队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说实在的，在知道莫邪在西都闹了个天翻地覆、乃至于面对周家精英之际尚能全身而退之后，周队不止一次地想过离开浮石镇避避风头。 因为他知道，莫邪一定会回来。 他只是没想到，莫邪会这么快就回来。 快得他根本就没来得及溜走。 “踏。” 众多警车不断闪动的顶灯将民居照得像是演唱会现场一样，就像演出者很少会让他的观众们失望一样，莫邪并没有让这些摆出了这么大的排场恭候他的条子们失望。??壹??看书 他拖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走出了民居。 “太吵了。” 莫邪开口，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句话之后，四周的警笛声为之一空。 万籁俱寂，若是此时是夏天，应当会响起虫鸣。 但现在是冬季，响起的只有风声。 肃杀的风。 这并非是因为莫邪吐出的这句话里蕴含着什么魔力，而是在他从民居中出来的刹那，所有警车中的警员整齐划一地从车子里钻了出来、各自掏出武器依靠着车身为掩体瞄准了莫邪。 此时的寂静更胜过方才的喧嚣。 空气中的火药味浓郁得只需要一枚火星便可点燃。 “大胆狂徒！你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把手举过头顶！快点！” 周队可没慷慨到将情报跟镇上的其他警员共享，事实上，他在猜出行凶者身份的第一时间便没有再追下去，而是在某一处莫邪留下的烂摊子上进行善后工作。 所以，现在到场的都是不明真相的耿直青年。 “喔，如你们所愿。” 莫邪随意地将手中的尸体丢下，尸体在地上翻滚了一下，恰好将它的正面露在了众警员的面前。 “王队！” 人群中有几人在看见此人面目的瞬间就喊了出来。 没错，死在这栋民居中的是一名警队成员，身份还不低，人群中失声叫出来的几人便是隶属于他麾下的队员。 “可恶！” “呯！” 有人扣动了扳机，子弹出膛，然后…… 倒下的人不是被瞄准的暴徒，而是持枪的正义之士。 “你们有十秒钟时间，告诉我那个姓张的畜生在哪里。” 莫邪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挺造型霸气的多管机枪，一缕青烟自枪头上冒出。同时冒出的，还有他口中的依据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话。 加特林！ “李哥！” 一声悲呼，原本就蹲在中枪者身边的一名警员扑过去将李哥抱在怀中。 一枪穿心，携带着强烈撕扯力的子弹直接在李哥的心口上开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 毫无疑问的，这只出头鸟已经死了。 “哗！” 霎时间，众警员看向莫邪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从仇恨到恐惧，其实只需要千分之一秒的过度。 “射击！” 警·察在字典中的解释可是国·家·暴·力机器，而机器都是有自己的运行程式的。 面对凶徒的威胁与挑衅，即便他们确确实实被突然出现在对方手中的、造型狰狞的武器吓到了，虽然他们中的一个已经倒在了对方的枪下，但他们所作出的抉择依旧不是溃逃。 对方只有一个人，一杆枪而已，若是这样都能逼得他们溃逃的话，那么他们也就不用再穿着制服了。 更何况，眼前的这名凶徒还对他们伟大的局长出言不逊！ 这尼玛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啊！ “呯！呯……！！” “哒哒哒！” 子弹在呼啸，爆炸声，枪口的闪光，汽车爆炸的火焰，像是一位技能拙劣的厨师将各种元素一股脑儿倒进了一锅之中，他最终煮出来的只有黑色的浆糊、甚至比浆糊更糟的存在。 待得枪声与跳动的闪光尽数消停之际，这座民居前面已经没有一辆完整的车了。 “我不是开玩笑的。” 加特林的枪管冒着烟，即便是已经停止了射击它的枪管也依旧没有消停。 莫邪没有朝着任何一人开枪也没有任何一人的子弹能打中他，镇上的警员所配备的只有手枪，双方的火力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线上。若非他有亟需的答案想知晓，只需要一个照面，甚至连扳机都无需扣下他便可取走面前所有人的生命。 没错，在一路杀过来、问过来的途中他已经得知了孤儿院被拆、王姨死亡事件前后的大概，但，他唯独不知道的是张昊——张局现在在哪里。 冤有头，债有主，作为整件事情中前前后后出力最多的那个人，张昊必须死。 不然，莫邪没办法跟王姨交代。 不然，莫邪没办法跟不知被扣押到了何处的孩子们、还有小梅交代。 不然，莫邪没办法跟今夜死在他手上的三十来条人命交代。 所以，他必须将张昊揪出来。 他知道，眼前的这些警员们肯定知道一些情报。 他要让他们开口。 “啊啊啊……” 全场没有一人敢于开口，只有一些在警车爆炸时被殃及到的倒霉鬼呼着痛，在地上一抽一抽。 “十。九。八。七。” 莫邪开始倒数，同时给加特林换上了弹链。 子弹上膛的声音落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局……局座带了人去了西山！”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里都不乏一些贪生怕死之徒，莫邪才倒数到‘七’便有一名佼佼者抢答似的叫了出来。 “哒哒哒哒！” 加特林的咆哮声盖过了‘山’字的尾音，枪声过后，场中除了那名开口抢答的警员之外再无一个活人。 “很好，你抢到了继续活下去的资格。” 冷酷的声音被夜风携来，莫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风中。 这片夜，这个人，仿佛来自地狱。 第九十六章 拔剑 西山，浮石镇外百里的一处荒山，曾开过矿洞，但最后一位产量不足而被废置。 寻常日子根本就不会有人造访此地，所以，此地对于某些人而言是一处绝好的仓库选地。 但，今天可不是什么寻常的日子。 黑夜茫茫，夜空下，浮石镇上已经许久都没有新的火光出现了，像是那个选定在今夜纵火的狂人终于赶到了疲累，又或者他在犯下了如此众多的罪恶之后终于被缉捕，扭送进了牢房。 看起来都是令人感到安心的猜想，但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都不是张昊所会相信的。 如果就凭浮石镇上的那点警力便足以完成对那个家伙的缉捕的话，那么这很对不起他手机里还存着的那份全国通缉令了。 同样的，如果在张昊等人对孤儿院、对王姨做出了那种程度的伤害之后那个家伙还会在完成对于他整个终极目标的复仇之前感到疲劳并因此而停下脚步的话，那么他也不会是张昊所了解的莫邪了。 对于莫邪这个人张昊算是做过很多功课，这些日子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份的资料被送到他的手上，其中一部分资料中显示的莫邪就是个生长轨迹普普通通的孤儿，而另一部分资料里则描述了一头杀人不眨眼，并且武力强大的凶兽。??壹??看书 很强烈的对比，但张昊对此作出了一个总结。 普普通通的生长轨迹只是莫邪的伪装，那头凶兽才是真实的他。没有人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如此超常的战力，这是莫邪多年积累的成果，多年的隐忍背后必定有着天大的秘密。 张昊对莫邪背后的秘密很感兴趣，但首先，他需要在这场由莫邪发起的复仇中活下来。 “轰！” 山脚下忽然响起了爆炸声，不过这一次没有火光燃起，仔细分辨的话可以听得出这声爆炸中混杂着类似于擂鼓的声响。 就像是有人将一块大石掷向了平静的湖面，千层之浪由此而发。 “哒哒哒！” 早已在山中各处布好的防卫瞬间做出了反应，数十条火舌开始喷射，虽然可能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目标在哪里，虽然这可能很大程度上是无目标的概念性威慑，但，有反应总比没反应要强，至少，这让张昊面上好看了很多。 然而，仅仅过了一秒钟张昊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因为所有的枪声都忽然地停止了，整齐划一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其掐断，若非张昊人在这里而且他能确信自己没有发布过类似于‘停火’的指令的话他恐怕会有一种“一切尽在指挥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的错觉。 山下的岗哨竟是在这短短的数秒之内被全部端掉了？！ 张昊绝不认为光凭莫邪一个人就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消息闭塞的张局显然还没得知西都之战的真实战报），他觉得，来袭者绝不止一两个。 “敌袭！退到山顶岗哨！” 黑夜之中看不清敌人的数目，甚至辨不清敌我，故张昊立马从口袋中掏出了联络器给山上山下的人员下达了指令。 “看住那个表字（防和谐），把人带到我这里来！” 一连串的指令，前一句是对寻常的警员说的，后一句的受众则是张昊的私人卫队。 然而，在这两者都还连一声‘是’、‘得令’都没有回过来的时候，一个响亮且充满怒意的声音便从山下传了上来。 “交出张昊！否则我烧光这座山！” 这个声音是那样的巨大，以至于在回音过去后数秒内张昊的耳中依旧有些嗡嗡作响。 “烧吧！烧吧！劳资早就布置好了防火沟！火根本烧不到山顶！” 张昊哼了一声，他在心中骂道。 回应他那无声的鄙视的是从山下忽然出现的数十个光点。 火球术！ 火球砸在山林之中，只是瞬息树木便烧了起来。 前山后林，数十个着火点均匀地分布着。 此时正值隆冬，草木中蕴含的水分不比其它季节，火势蔓延得很快，着火点在数个呼吸之内便连成了一片，从山顶往下望，宛如有一条火焰构成的带子系在了山体之上。 随着时间推移，这条带子正在不断地变粗、变紧，烟气飘上山顶，早有准备的张昊转身接过一名警员递上来的防毒面具戴上。 “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干扰老夫的清修！” 不知道是最初的爆响还是后来的大吼，亦或是此刻的纵火烧山之行为逼得才进入静室没多久的马爷发了声，丝毫不逊色方才从山下传上来的声音的怒吼字静室中发出，离得较近的张昊等人在这大吼面前直感到天旋地转，仿佛大地都在颤抖一样。 “啪！” 静室的屋顶直接被掀飞，一道人影从屋子中冲出。 “金山****亮在此！邪魔外道！速来领死！” 马爷纵起剑光，在半空中稍稍呼哨一声便冲下了山。 他怒了。 这漫山遍野的火都只是凡火，对于他完全没有威胁。 在一息之间被全数端掉的岗哨们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些不入流的玩意儿，对方能端掉他们，****亮自问也能毫不费力地做到。 对方的吼声显得如此巨大也仅仅只是因为一些物理上的因素，不像****亮，只有在加持了灵力之后才能使得自己的声音洪亮，洪亮到能让大地都发出颤抖。 但他怒了。 因为这是第一次的，有人敢放火烧他所坐镇的山，即便对方并不知晓他在此地，但这并不妨碍他认为对方知道。 因为这是第一次的，他前脚入定后脚就被人强行吵醒。 因为这是第一次的，他发现自己运上了灵力发出的声音竟是还不如一个全靠肉·体素质发出的吼叫来得厚重、持久。 修士一怒，纵剑千里。 “修真者？” 山火点亮了夜，山脚下，山火前，莫邪持着机枪，从山顶上一路激射而来的黑影被他瞧得明明白白。 御剑的未必都是修真者，但，这并不妨碍莫邪将对方当做是修真者对付。 “火麟——！” 随手将机枪丢在地上，莫邪右手一翻，一柄断剑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第九十七章 激战 复仇的终点是什么？ 追逐着血的人，最后必将浑身浴血。追逐着仇恨的人，最终也将塑造出他人的仇恨。 “啊啊啊！” 漫山燃烧的火焰中有着一个声音在嘶号，像是火焰中偶尔哔哔啵啵蹦出的火星，莫邪知道，这是一个方才未被一击致命的警员被烈火烧身时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火海中，有一个身影滚下山坡，但他才滚下了十余米便被火焰所同化，成了火海的一部分。 凡胎**，皆会被烈火焚化，而从天外激射而来的那柄剑、那个人，则是火焰不能解决的存在。 “火麟——！” 莫邪从不认为他能够轻易地为王姨与孤儿院复仇，若是复仇之路上毫无阻塞才是异常现象。 能轻易被杀的除了弱鸡便是替死鬼。 有阻力、有障碍，说明莫邪没来错地方。 火麟尚未被修复，但它依旧是当前莫邪用起来最为顺手的兵刃，而且…… 逼迫对手有很多种方式，放火烧山并不在最优方式列表中，莫邪放火，其实更多的是为了给自己营造出有利的环境条件。 “蚀日！” 火焰升腾，火海翻涌，转眼之间，一头浑身由火焰组成的狰狞异兽自火海中钻出，它抬头，朝着从远处不断迫近而来的修真者发出了无声的嘶吼。 “火麒麟？” 马爷心中一凛几乎就要强行止住脚下的剑光，从火海中冒出的异兽一鳞一爪栩栩如生，更是有着一股源自洪荒的威势，伴随着那无声的嘶吼震得他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但马爷毕竟是马爷，筑基巅峰的修士绝不比凡夫俗子，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除了用双眼之外还有灵觉——或者说是灵识，这种感官对于灵气格外敏感，因为它本身便是由灵气浸染而成的。 在灵识之下，马爷并没有感觉到眼前的‘火麒麟’散发出的灵气。 “故弄玄虚！” 马爷到底见多识广，在视觉与灵觉的双重反馈下他果断地得出了结论——这只是个障眼法。 在修士面前玩障眼法？尤其还是在马爷这样常年在外面、在达官贵人间游刃有余的修士面前玩障眼法？ “麒麟？劳资的坐骑可是青龙！” 马爷冷哼一声，障眼法，早被混江湖的修士们玩烂了的手段！ 今天，他就要让山下的狂徒明白什么叫做高手！ “飒！” 剑光凝滞，马爷双手一引，身上一抛翻涌之间一道青龙虚影在他身下凝结。 青龙长达百米，像是一路从山巅延伸下来，狰狞的龙口朝着火海中的麒麟发出了响彻天地的嘶吼。 “吼！” 威压抑或是风压，如同实质般地将附近的火光都压低了数分。 隔着空，硕大的龙头与狰狞的兽首遥遥相对，像是洪荒时代的大战在此重演。 青龙飞行的速度很快，而火麒麟亦是拔地而起，针尖对麦芒般地冲着龙首撞去。 两者的相撞在下一秒便发生了。 “咦？” 障眼法之所以被称为障眼法是因为这些术法大多徒有其型而无其实，说穿了，这类术法更类似于现代技术中还尚未完全问世的全息投影。 影像与影像的碰撞只会是两者互相地穿透，但，马爷却是在碰撞发生的第一时间便觉察到了不对。 本能的，他脚下用力，御剑朝着一旁避开，但饶是如此在与麒麟虚影擦身而过的瞬息他还是被波及到了。 “嗤！” 锋锐的剑气隐藏在火焰之中，毫不留情地将马爷的一只胳膊吞没。 “啊！” 断臂的血液只是刚喷出便被蒸发殆尽，马爷痛呼了一声，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剩下的一只手在伤处连续按按点点，霎时便封住了血流。 “你敢暗算我？！” 马爷觉得自己遭到了暗算，加之折损了一条臂膀，虽说现在的医疗水平已经足够做断肢移植手术，而且作为一个修真者，想要断肢重生难度也不大，但是…… 马爷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受过伤了，自修行有成之后，他行走天下，所遇之人莫说向他递刀递剑，就是连一个不敬的眼神都不敢递给他。就算是遇见了什么对手也大多在他甩出一两手术法之后便偃旗息鼓、负荆请罪。 然而今天他被人一个照面之下就砍掉了一条胳膊，而且马爷还没有从对方手上感受到属于修真者的灵力。 对方只是个凡人，顶了天了也只是凡人中的武者，那群被时代所淘汰的玩意儿中的一个。 “给我死来！” 打消了全部玩弄的心思，马爷持剑冲下高空，在火海前，他与同样持着剑的莫邪战到了一处。 暴怒的步伐，跳动的剑招，发红的眼，失去了一臂的马爷像是同时也失去了理智，竟是以修士之身跟对手玩起了近战。 “铮！” 断开的残剑撞上了修真者的法剑，轻微的铮鸣像是工地上的汉子不堪重负时从喉底发出的呐喊。 “速战速决。” 心知手中兵器的状态，莫邪错开对方的剑锋，数招之内，他已经逼近了马爷身侧三尺以内。 “给我中！” 莫邪左手成拳，狠狠地击向马爷的胸口，拳未到，风压已经将罩在对方胸口的道袍吹得平贴。 “中计！” 青锋三尺，不及回救，少了一条手臂还跟人玩近战的修士与脑残无异，但在拳风临胸的那一刻，马爷的眼中竟是闪过了一丝狡黠。 “嗤！” 臆想中沉闷的、拳头与肉身碰撞甚至将其贯穿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响起的是一声裂帛之音，在莫邪的注视之下呢被他的拳头所洞穿的身躯逐渐模糊、松垮，最后只剩下一件道袍挂在他的左拳上。 “死！” 道袍垂地，一道劲风在莫邪尚且还不及回头之时袭向了他的背心，尖锐的锋芒即便是还隔着空气依旧让他感到脊背生寒。 “叮！” 俯身，垫步，莫邪猛地向前冲了出去，同时折过上半身，试图以火麟剑拦截对方的偷袭。 修士玩近战未必是脑残，以为修士会跟你硬碰硬、正面地、光明正大地、拳拳到肉地玩近战的人才是脑残。 剑与剑再度相交，有火星从相交之处迸出。 偷袭被挡住，但莫邪的退势却并没有止住，因为他发现马爷的攻击速度猛然地上升了数个等级，仿佛化作了疾风骤雨一般袭来。 “圣灵剑法！” 面对快剑莫邪选择以快制快，当即施展起圣灵剑法与之对拼，数招之后凭借着剑法的奥妙与自身的洞察力莫邪又抓到了马爷的一个破绽，他钻了个空子，斜身飞掠，手中之剑划破了对方的左肋。 “嘶！” 疾风骤雨消逝，不远处火海中火星爆裂的声响再度占领了上风。 然而…… “死！” 那道中了剑的身影再度坍圮，化作一件留有剑痕的布衫，一道劲风再度刺向了莫邪的背心。 第九十八章 ‘洞悉\’ “伊邪那岐？” 挥剑架住自背后袭来的兵刃，莫邪淡漠的脸上起了波澜。~~ 无论是早先的穿心一拳还是方才的穿肋一剑，无论是从视觉上来讲还是从手感上来讲莫邪都能感觉到它们的真实。 没错，莫邪能够确定自己的拳头洞穿了对方的胸口，也能够确定自己的剑划过了对方的肋下，对方心脏的震动与肌肉的颤抖依旧残留在莫邪的拳上、剑上。 然而，此刻再度与莫邪激战到一处的马爷身上分明是一丝伤痕都没有。 他的剑又化作了疾风骤雨让莫邪不得不凝神抵抗。 这不正常，而面对如此反常的情况莫邪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词。 ‘伊邪那岐’，某岛国漫画中描述的一种秘术，通过牺牲自己一只眼睛的光明来将自身死亡的事实抹去——说得简单点就是失去一只眼睛，然后原地复活。 “伊邪那岐你祖宗！这是道法！受死吧！” 疾风般地挥舞着手中之剑的马爷居然还有工夫分心开口，这让他的招式中再度出现了破绽。 “噌！” 这一次，莫邪手中的剑直接削过了马爷的脖子。 “噗！” 预想之中血液迸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剑刃划过，并没有人捂着脖子缓缓倒下。 “嗤！” 劲风再度从背后袭来，就像是不断重演的轮回，只是这一次莫邪没有选择回身格挡。 两次与马爷的法器进行疾风骤雨的碰撞，火麟剑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 而且，老是上演一样的套路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会感到厌烦的。 莫邪低头，直接冲入火海。 “地动！飞沙走石！” 刺了个空的剑被马爷反手插入地下，他并不急于去追莫邪而是暂立于原地，口中念念有词。 他的上半身已经没有一件衣衫了，罩衫、道袍、内衣，已经全部都散落在地上。 他没有将它们捡起，也没有从别的什么地方取来衣衫穿上，他知道，这次他遇上的绝不是什么肉脚，而是真正有能力威胁到他生命的对手。 “起！” 咒语只用了两秒便已念完，马爷手腕一抖，宝剑破地而出，一条裂缝自拔剑之处延伸，直朝莫邪避退的方向追去。 “呼！” 狂风起，沙石翻涌，风沙到处，烈焰避退。 “嗯？” 在火海中不断变换着身形的莫邪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幕，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个战术上的错误——跟一个修士拉开距离作战。 但此刻距离已然拉开，况且马爷有着那种类似于‘伊邪那岐’效果的道术，即便莫邪能再在近战中命中对方的要害估计也会被无效化。 莫邪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修士就是跑来浪费他的时间、拖住他的脚步的。 莫邪‘醒悟’了，而他既已醒悟，那么便不会遂了马爷的意。 你不是想要拖住我么？ 我偏不让你如愿！ 一念及此，莫邪便也不顾背后袭来的风沙，整个人一股劲地在火海中飞掠、向着山顶疾驰。 他希望在他被马爷绊住了脚的这段时间里山顶上的张昊还没有来得及溜走。 “张昊！” 莫邪低吼着，像是一头双眸散发着绿光的野狼。 ———————————————————————————————————————————————————————————————————————————————————————————————————— “完了！” 通过现代化的设备虽然还不至于能让张昊洞察到山上山下的一切，但莫邪与马爷闹出的动静太大，只要不是个瞎子就绝不会看不见麒麟玉青龙的虚影。 在麒麟虚影出现的刹那，他感到半边天都塌了下来。 这种道法他曾见马爷施展过，只是一眼，他便对马爷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 然而莫邪也施展出了这样的道法，顿时他便‘明白’了—— 莫邪竟然也是个修真者！ 卧槽！ 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修真者的身份何等高贵，像是张昊这等程度的小官小吏，对方吹口气都能弄死十个八个。 这可绝不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当今地球上的灵气已然匮乏到了一定的境界，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成为修真者的人背后定然有着某个庞然大物的支持。 道法吓不倒张昊，吓倒他的是‘修真者’这个身份。 您说您是个修真者为毛不说一声呢？ 张昊发誓，如果他一早知道莫邪‘修真者’的身份，别说打地皮的注意、拆孤儿院了，就连多说一句关于孤儿院的不敬之语他都不敢。 没错，莫邪是被全国通缉了，但是，他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其实也很隐晦地表明了他背后的势力在短期内还不会被连根拔起，而即便是那种程度的势力没落了，想要弄死一个地方上的小警·官还是非常轻松愉快的。 不过此刻知道了莫邪‘修真者’的身份后他也并没有完全地绝望。 属于他的天空才崩塌了一半，莫邪是修真者，马爷也是修真者，莫邪放出了麒麟虚影，马爷也召出了青龙虚影。 龙一直是天·朝文明中最具盛名的图腾，况且马爷召出的青龙论长度、体积、气势都在麒麟虚影之上——虽然张昊这个凡人对于‘气势’的认识与判断都带着很强烈的主观情感。 他祈祷着马爷够强，他祈祷着莫邪外强中干。 他知道莫邪的年纪，他觉得在修真一途上长者应该会强过毛头小子。 所以他还有半边的天空依旧完好。 所以他还能站在山巅上组织着手下给附近的空军基地打电话、动用各种关系，将莫邪在此地的消息传播出去。 所以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冒着大火冲下山去、逃之夭夭。 天空中的青龙虚影与麒麟虚影很快便撞到了一起。 青龙溃散，麒麟翻入火海，似乎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见此张昊略微地松了一口气。 “这莫邪到底是年轻了些，马爷应该能料理了他。”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继续留在山上等待着军方答应在十五分钟内抵达的增援。 第九十九章 鬼物 “嗖嗖嗖！” 背后的风沙一直在紧追，冥冥之中有着鬼哭狼嚎声从风沙中透出。kanshu58 “阴魂不散！” 莫邪骂了一句，他本已不想再与那个难缠的家伙继续斗下去，他此行的目的只是杀掉张昊，只要完成了这个目的他便可退走。而若是此次无法杀掉张昊的话，那么下一次想要找到对方可就难了。 狡兔三窟，更何况是人。 这次莫邪将一个镇子翻了个底朝天才问出张昊的藏身之地，下一次呢？ “啊！这是你逼我的！” 一粒石子打在了莫邪的肩头，巨大的力量让莫邪身形一歪。 风沙的脚步已经追上莫邪了，而且它的速度还在不断上涨，莫邪不知道它的上限是对少，但是他知道，若是自己继续避而不战的话，迟早会被风沙或者是对方施展出的别的手段吞没。 真是难缠啊……修真者！ 避无可避！ 侧身斜掠，让开风头，莫邪返身重新冲下了山。 “剑十八！叠加！” 莫邪对于马爷已经存了必杀之心，这一次他起手便是自己的拿手好戏、也是他能够熟练掌控的最强一击。 火红的剑光裹住了莫邪周身，火麟断剑似乎也因为他发自内心的杀意而感到兴奋。 “来得好！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火海之外的马爷在施展出风沙之后便一直将剑平举、指着莫邪的方向，而现在莫邪已然回头，他无须再驱使风沙，当即把剑往空中一抛，同时单手掐诀，口中朗声诵出道家真言。 一道法诀被打入剑中，随即长剑化作一道青光直取莫邪而去。 长剑以及长剑上的功夫都并非修士们真正的看家本领，道法才是。 “熊！” 疾驰的剑光刺入火海，无尽的火焰向着剑上涌去，只是须臾，长剑上的青光便转换成了烈焰。 长剑被火焰包裹着，仿佛本体足足扩大了数圈，它成了一柄火焰之剑。 一柄只有巨人才能挥舞得动的火焰之剑！ “当！” 被火焰包裹着的剑撞上了被剑光包裹着的人，一声打铁般的声音响起。 碰撞点是在火海中，火焰遮挡住了马爷的视线，他只看到似乎有一道黑影斜斜地被击飞了出去，只是却是看不清对方的形状究竟是人是剑。 但无论被击飞的是人还是剑对于马爷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真要算起来的话他已经与莫邪过了不下百招，修士与修士之间的争斗，别说百招，就是十招之内便也足够了解对方的实力了。 在莫邪骂马爷难缠的同时，马爷又何尝不在暗骂莫邪？ 他知道，莫邪是绝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收拾了的。 “啊！八方鬼神听我令！” 马爷上身已经不·着·寸·缕，他将仅剩的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裆，随后从其中掏出了大把大把的符箓。 嗯，这是一个真·军火库！ 马爷也不看数量直接就将符箓往空中一抛，同时在自己胸口狠狠地印上了一掌，在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与一声痛呼之后他再一次地念出了咒言。 鲜血洒满了长空，每一张符箓上都沾上了血，符箓上的咒文本就是由朱笔勾画而成，而此时再度染上鲜血，顿时，一股难言的意味从咒文上泄露了出来。 “庚在子丑火在卯！” 咒言一句接一句，漫天的符纸上有血红的光泽流过，它们悬浮在了马爷的身边，风过，波澜无惊。 “长光为引血为媒！” 众多符纸上流转的红光已经逐渐地超脱了符纸的界限，它们开始游离于符纸之外，空气之中仿佛有着无数血红的脉络，它们相互纠缠着、勾结着，交织出了一幅玄奥但让人心生战栗的图景。 “幽冥——开！！” 咒言随着马爷的最后一声大吼而完结，同时完结的还有马爷在诸多凡人、同行面前正派的形象。 这分明就是呼唤阴物的法诀！ “朔——” 其实从马爷掷出手中之剑到他施展出眼下的法诀不过是三四秒之间的事情，从符纸上满溢而出的血红纹路相互勾连，逐渐的，一个血红的人形物体从纹路中凸显而出。 它通体黑色，布满了血红的纹路，有着人的四肢，但它的脑袋上却长着如同牛一般的犄角，两点幽光在它的眼中闪烁。 “吼！” 朔风起，巨大的怪物一只接一只地从红色纹路中冒出，每一只都有超过三米的身高。 它们，来自地狱。 “百鬼——夜行！” 从血红中冒出的鬼物一共有二十头，待得鬼物尽出，马爷身边的符纸也纷纷落地、无火自燃，转眼间便成了一地的灰烬。 “吼吼！” 鬼物们纷纷大声呼吼，随后一同冲入了火海。 “被击飞的，果然是我的剑么？” 见此，马爷对于先前碰撞的胜负已然有了论断。 莫邪果然是个强敌！ 但，今夜过后，世上再无莫邪此人。 马爷的眼中有着一抹寒意与嘲弄，但还不及他在多说些什么一抹异样的红色便涌上了他的面颊。 “咳咳……！” 他痛苦地弯下了腰，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的血从他的口中吐出，其中大半竟是乌黑之色。 召唤鬼物现身人世，对于一个筑基修士而言负担还是太重了，况且先前马爷已经经历了激战，此刻已然接近灯尽油枯。 “什么鬼？” 击飞了马爷的飞剑对于莫邪而言也不好受，火麟剑本就已经断了，他在看清与飞剑相撞的刹那花了很大的气力与心神才使得火麟剑不至于再次受创并击飞了马爷的剑。但，他付出的代价是身侧的剑光尽数消弭。 剑气叠加得从头再来了。 只是还没让他来得及再施杀手，马爷那边便出现了异状。 他目睹了鬼物被召唤而出，阴风朔朔，侵袭着他的感知，让他有一种后脑被放入了冰块的感觉。 阴冷、不属于人间的力量，这是莫邪从未遇见过的对手。 但，很巧，莫邪兑换过对付鬼物的东西。 “来吧！” 曾经制作过的带着刻印的飞刀已经尽数遗失，但刻印的手法却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莫邪的脑海中。 举起断剑，莫邪在自己的左手手心上刺破了一个口子，蘸着血，他在自己的手心上画出了灭灵刻印。 纵身，他迎向了鬼物。 第一百章 灭灵与……裤子都脱了 “吼吼吼！” 被邪术召唤而来的鬼物们在嘶吼，顺着气机的牵引，它们扑向了莫邪。要?看 ??书 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阳气的莫邪对于这些纯阴鬼物而言简直就像是黑暗中的烛火，根本无从躲藏。 无从躲藏，那就不躲、不藏。 “纳命来！” 振剑，纳左手于身侧，莫邪冲向了鬼物中冲在最前面的那一头。 “哗！” 火麟剑划过对方的躯壳，着力处就像是划过泥沼，丝丝烟气从伤处冒出。 火麟剑上可是镶嵌着神兽火麒麟的鳞片，虽然是头被无限弱化了的神兽，但神兽之威犹在，对于鬼物依旧能造成一定的伤害。 “吼！” 鬼物受创，发出了一声饱含怒意的嘶嚎，它挥拳便向莫邪面上打来。 这鬼物的速度竟是能赶得上莫邪！ 拳风临面，莫邪眯着眼，他从未轻视过这些鬼物的实力，毕竟是马爷摆出了那种阵势、大出血后才施展出的手段，如果自己真能一个照面就将对方打成了渣滓反而不对劲。 “啪！” 鬼物的拳头被莫邪的左手握住。 拳面遇上了掌心！ “滋滋……！” 像是强酸腐蚀铁板的声音，鬼物身上的红色纹路们以拳掌接触之处为中心阵阵波动，鬼物口中更是发出了阵阵哀嚎，大团大团的烟气从它的口中喷出，其味有如腐尸。 疼痛激起了鬼物的凶性，但见它猛力一挣，将另一只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莫邪的脸上。要看书 这一拳快到莫邪都只看到了一个影子。 “唔！” 莫邪整个人倒飞而出，在地上犁出了一条不浅的沟渠，不过好在挨拳头的时候他已经本能地卸了部分的力，所以当下只是嘴里有些出血，并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 “好家伙。” 莫邪站了起来，现在可没时间给他躺着，鬼物们已经近在眼前，一只只硕大的拳头在他视野中不断放大。 “闪！” 特么的，这些个鬼物的速度与力量都诡异之极，莫邪又没有三头六臂，站在原地接它们的拳头？他又不傻！ 当下一拧身子，莫邪从拳影中闪出，只是他的预判还是出了些差错，以至于右肩被擦中。 “嗯？” 先前莫邪脸上中了一拳之后只感觉很痛，然而现在右肩中了一拳他却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一股阴冷的气机从中拳处扩散开来，当即莫邪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脸上的中拳处入手的感觉已经冰冷了就连画着灭灵刻印的左掌中也有丝丝寒意残留。 阴煞之气！ 若是中拳者是个懂得修真知识的人那么他必定会认出这股气息，然而莫邪并不是修士，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这种寒冷的感觉是有害的。 “尽量不要被击中。” 莫邪心中暗道，同时他向着马爷的位置望了一眼， “擒贼先擒王！” 按照他的认知，只要击杀了召唤者那么召唤物自然会消失，至于制服马爷、逼他遣散鬼物的想法，莫邪可是一点都没有存着。? “哒哒哒！” 飞快地从空间手环中掏出枪械，对着因力竭而趴在地上的马爷就是一通乱点，然而…… 马爷身边忽然浮现起了一道血红的屏障，加特林疯魔般的火力打在上面竟是连点波澜都没有激起。 “嘿嘿……想将军？不先解决掉小卒子们可不行呐……” 马爷的声音很是虚弱，但莫邪的听力感人，还是将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听明白了。 “了解。” 斩首行动失败，而且还浪费了先前的闪避为自己争取的时间，莫邪根本不用回头便可以感受到背后刺骨的严寒与烈风。 莫邪朝前迈开步子一阵狂奔，凭借念力的加速他在一秒之内跑出了几乎百米，同时他左手握拳，将手心上方才已然闭合的伤口再度崩开。 “灭灵！” 直接用念力裹挟着血液于空气中凝出了一枚灭灵刻印的图案，莫邪挥手间转身便将此枚刻印打向了一头追得最近的鬼物身上。 莫邪至今依旧是个童男，他的血中本就含有纯阳之气，而且他兑换了‘龙族血统’，虽然这就是个坑爹玩意儿，但不能否认，凡是沾上‘龙’字的一般而言都不会是凡物。况且他此刻已经打通了麒麟臂上的三焦玄关，他的血液中更是掺入了麒麟血的成分。麒麟乃是瑞兽，龙乃是神兽，即便此麒麟非彼麒麟、此龙族非彼龙族，多方叠加之后，莫邪的血液依然有了能克制大部分鬼物的威能。 “啪！” 血液组成的灭灵刻印砸在了那头鬼物的躯干上，霎时间，此地的时间似乎定格住了。 阴风声歇了，鬼哭声静了，就连方才还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疯狗一般冲上来的众多鬼物们也都停住了。 在莫邪与众多鬼物的注视下，那头用胸膛硬接了‘血之灭灵刻印’的鬼物由胸口寸寸崩解，散落成了一地的黑灰。 “吼！” 鬼物们似也有着自己的灵智，眼见着同类倒在了如此诡异的一招下，而且还是以如此诡异、彻底的方式消失掉，顿时它们都犹豫了。 眼前的这个人类拥有经受它们攻击而不倒的防御力！ 眼前的这个人类拥有能灭杀它们的手段！ “吼！” 鬼物确有灵智，它们转过头对着倒在百米开外安全所在躺尸的马爷齐声大吼，声音中仿佛有着一股问询的意味，若是莫邪能懂得阴司鬼语的话必定能听懂它们是在说‘点子扎手’。 不过莫邪一直都没什么语言天赋，别说鬼语了，就是外国鸟语他也不懂多少，他见众鬼狂吼还以为是这些鬼物要‘狂化’了，连忙脚下几个起落，向后避开，同时再度挤出自身的血液在空气中凝结出一枚灭灵刻印。 这不是莫邪不想多凝结几枚，纯粹是他的伤口愈合得太快，挤出这点血之后他还得再崩开伤口，麻烦。况且这些鬼物有着不输于莫邪的速度，保守一点，他一次性能在保持灭灵刻印完整的条件下命中一头鬼物便已经不错了。 现在可不是冒险的时候。 ‘血之灭灵刻印’一现，霎时间中鬼物眼中皆现出了惊恐的神色，方才的第一枚‘血之灭灵刻印’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众鬼物根本就不及细细观察。而现在这枚刻印被莫邪的左手虚托着、悬浮于他的身前，众鬼物登时有了充分的时间去欣赏这枚‘大杀器’。 它们清楚地嗅到了这枚刻印上的危险气息以及一抹复杂而威严的气势，仿佛天刻一切鬼物。 鬼物拥有灵智，但它们的灵智并不复杂，在懂得听从召唤者的驱使、懂得运用一定的攻击手段、懂得趋吉避害、弱肉强食之后也就差不多了。 现在它们面对着‘天敌’，而它们的主人显然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办法站起来，即便马爷通过鬼道手段已经在不断地下发指令，但，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所说的话又能有多少分量？ 于是乎，在莫邪的注视下，在莫邪抱着随时都准备要将‘血之灭灵刻印’打出去的心理之下，那群上一刻还对他虎视眈眈的高大鬼物们就像是一群见到了撒旦的胆小鬼一样四散而逃。 它们中有的逃向了山下，有的一头扎进了火海，有几个能力吊一点的直接遁进了地下，反正，仅仅三四秒之内，莫邪的视野之内再没有一头鬼物敢于逗留。 “卧槽？” ‘血之灭灵刻印’还悬浮在莫邪的面前，莫邪的脸上是一副名为‘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的表情。 第一百零一章 这道理，我喜欢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莫邪早已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面对倒在地上、明显是脱了力且一脸不服的马爷他根本二话不说就下了杀手。? ? 要看??书? “麒麟臂！” 马爷身边的护罩确实很麻烦，但是此刻马爷无力给护罩供能，莫邪操起右臂对着护罩一阵砸，只是片刻护罩的能量便被莫邪消耗一空。 在马爷一副要吃人的眼神中，莫邪一拳打爆了他的脑袋。 “再复活一次给我看看。” 随手甩了甩手上沾着的红白之物，莫邪站在原地略微等了一下，这一次，马爷的尸身并没有消失。 拔腿，登山，山上的人怕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此地战斗的胜负了吧？ 不过莫邪可没打算告诉他们。 …… “山下怎么忽然没动静了？” 山巅，视野最广的位置，张昊端着望远镜一面遥望天空、等待援军，一面俯瞰大地、观察战况——虽然莫邪与马爷之间交手的大部分过程都无法被他看到。 山火严重地干扰了探测设备。 “想必是马仙师灭杀了那狂徒。” 身侧一人忙道，早先那壮观无比的青龙虚影众人可都看见了，不得不说马爷的障眼法修为精湛，身为凡人的他们完完全全地被震慑到了。? 要看 书 他们觉得不论别的，就是从这气势上来讲马爷便已经赢定了。 “呸！” 在一众附和之声中混入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便如鹤立鸡群会遭受到注目礼一般，山顶上的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敢于唱反调的人。 这是一名被五花大绑着的女子，她侧躺在地上，在数名男子的看守之下动弹不得，她身上的衣物虽然脏兮兮的、甚至有几处地方还破开了口子，但是大体上还是完整的。 李新梅自再次落入这些人手中之后便一直处于被五花大绑的状态，更是有严密的监控，以防她再次被人救走。 本来么，孤女众男，荒郊野外，该上演什么样的戏码大家心中都是有数的，但是马爷发过话，事成之后他要带走李新梅作为报酬。所以，直到如今也没有人敢于染指李新梅，就连轻薄的言语都没敢对她说多少。 这可是仙师看上的女人！ 真不知道这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幸运。 “哟，李小姐有何高见？” 张昊正心神不宁呢，此时见李新梅一脸找抽的样子，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张昊，善恶到头终有报！” 李新梅行动受限，她能够做的事只剩下拿充满了怨毒与诅咒的目光盯着张昊，好像那真的能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一般。 “哈哈，随你怎么说吧。” 张昊笑了一声，碍于马爷的话他并不能将李新梅怎么样，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拿李新梅没辙了。 “哦，对了，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接到汇报，说是在某条街上看到了几个小孩子，各个身上穿着旧衣服……” 张昊依旧在笑，但他的眼中却流露出了冷芒。 “畜·生！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李新梅大骂道，边上两名眼疾手快的男子忙将一团碎布塞进了她的口中堵住了她的下半句骂词。 “能欺负小孩子自然算是一种本事，怎么，你不服么？” 张昊冷笑着，对于他而言面对未知的局面没有什么比嘲弄、折磨一个弱者跟能平复他心头的惶恐的了。 “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生、弱者死’，李新梅，要不是马爷要你，你早就被我的手下们艹死了！” 张昊一脚踏在了李新梅的身上，虽然他并不敢多用力，但这种侮·辱性的动作与语言还是狠狠地刺激到了李新梅，她眼中的怨毒与诅咒变得愈发浓烈、从被堵住的口中发出的‘呜呜’声更是激烈无比。 “‘强者生、弱者死’，我喜欢这个理论。” 忽然，一个平淡的声音在山顶响起，一个身影在众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出现在了一块大石上，他斜靠着大石，虽然论海拔众人都占据了高地，但当众人将目光转向这个男人的时候，他们却有一种在仰视对方的错觉。 “莫邪！” 山下的火光照不亮他的脸，但山顶上本就有灯火，众人在第一时间看清了莫邪的面孔，一时间各种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马仙师呢？” 张昊开口了，但他才将话说完便知道自己犯了蠢。 莫邪站在这里，那便说明马爷战败了。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莫邪，心中酝酿已久的狂风巨浪终于开始翻涌。 “飒！” 莫邪早就看见了李新梅的处境，他一直以来都很讨厌那种电影中常有的主角的亲友被劫持、然后恶人用之威胁主角的情节，所以从发现李新梅的第一时间他就没打算要让这种情节发生。 身形动，莫邪的速度快得让这群经过专业训练的汉子们看都看不清，他在人群中几个起落，随后一把抓住张昊并站到了山巅。 他像是在拎一直兔子一般地拎着张昊，将对方那发福的身躯悬在山顶凛冽的风中。 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我来只找张昊，至于你们，若是不想死的话就快滚吧。” 莫邪凝视着张昊的眼睛，对方的脸因为缺氧与恐惧而开始泛起潮红。 “别……别……别……” 面对死亡与来自强者的压迫，张昊发抖了，虽然在看见莫邪来到他面前的第一时间他就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幸免，但此刻他依旧有一种要尿出来的感觉。 求饶的话断断续续地被说出，但无论是莫邪还是张昊的手下都没有足够的耐心让他把话讲完。 “呯！” 一声枪响，人群中不知是谁开了枪，目标是此刻正背对着众人的莫邪。 “啪。” 子弹在射入莫邪身侧一米范围之时如同坠入了泥沼，最后竟是悬浮着停了下来，莫邪头也不回，反过一只手将子弹捏在了手中。 在众人惊惶的注视下，莫邪将子弹捏成了铁饼，随后像丢垃圾一般地丢在了地上。 “留下开枪的那位，剩下的人可以走了。” 从头至尾莫邪都没有回过头，这一套动作在刷满了他的逼格之外，在众人心中他更是留下了一个冷酷的形象。 第一百零二章 未尽之斗 在很多的故事里都有这样的情节：公主被邪恶势力劫持到了深山古堡中，年轻而帅气的骑士为了救出公主而孤身赴险，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战斗之后，骑士救出了公主。? ?????最后，在朝阳的照耀下，骑士与公主抱在了一起（以下内容不可描述）。 但，眼下这里却没有公主，也没有骑士。 这里有的只是一名在数日前还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的孤儿院助理，无论是从身份还是样貌上来讲她都不像是个公主。 这里也没有骑士，远处的小镇还在燃着火，随手扭断张昊与另一名被留下来的警员的喉咙、将他们丢下山、看着他们落入山腰上的火海中的莫邪更像是个恶魔。 所以，像是这样的故事中，迎着朝阳相互拥抱的情节也是没有理由存在的。 莫邪为李新梅松了绑，整个过程中李新梅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她的嘴被堵住了，而待得松绑完毕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自己的右手与莫邪的左脸进行了一次快速且有力的接触。 “啪！” 从李新梅抬起手的那一瞬间莫邪就知道她所要做的事情，但他没有躲闪，因为他心中有愧。? ? 是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他而起，无论是在明知招惹了修真势力的情况下依旧返乡还是后来的离去都是他的错。 他应该受到责难，别说区区耳光了，就是此刻李新梅拿着刀砍他他也是不会躲的。 “对不起。” 莫邪诚恳地道，使得孤儿院遭此大难的他觉得自己实在是难以在幸存者面前措出什么好辞。 李新梅只打了莫邪一个耳光，或许是因为她被囚太久而没有力气打出第二击，或许是因为莫邪经过强化与锤炼的身（脸）体（皮）过于坚韧反而震伤了李新梅的手，她没有再出手。 李新梅深深地看着莫邪，她没有像是某些小女人那般对着大吵大闹、又咬又挠，也没有很理智地一条条列举莫邪为他们带来的磨难。 她应该恨莫邪，因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但她也应该感谢莫邪，因为若非莫邪及时赶回来，说不定此刻的她已经陷入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感谢与记恨在她心头纠缠，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滑落下两行泪。? ????? “莫邪……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问出了一句在与莫邪第一次相见时便问过的话。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莫邪张了张嘴，他发现他情愿再与马爷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面对李新梅的问话。 “我……我……” 他的舌头就像是打了结。 “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你？” 莫邪‘我’了半天都没‘我’出个下文，李新梅放弃了追问这个问题。 “因为一些原因，我得罪了某个修真势力，他们要杀我，我不想被杀，所以只有杀人。而他们短时间内拿不下我，所以他们便开始设下各种各样的局。” 这个问题莫邪倒是回答出来了，事实上他确实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真者们不是喜欢对他身边的人下手么？不是喜欢设局么？ 莫邪决定好好跟他们玩一玩，你杀一个，我就杀两个，虽然目前为止莫邪还没有办法找到修真者的踪影，但，他本就没有必要去找。只需要他稍稍露出行迹，人家便会主动找到他。 就像现在。 “小梅，等下我会送你下山，等下山之后你就想办法离开这里吧，最近这块地方恐怕不会太平了。” 莫邪知道多说无益，眼下还是需要先将李新梅送离此地，今晚的浮石镇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相信有心之人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 很快便会有敌人赶到。 今晚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 霖溟在拿到兽皮秘图之后便离开了周家，虽然他能够以自身的精神力于一定程度上模拟出周八的气势与修为境界，但此地毕竟是修真者聚集之所，即便是霖溟也没有自信到能不露丝毫破绽。 反正所谋之物已经到手，‘种子’也已经在那些与周八一同去过西都的人身上埋设完毕，霖溟走得很是潇洒，甚至还来得及问以往与周八交好的几位修士借了些‘盘缠’以及各种的‘高利贷’。 “八哥！一路小心！” “八哥！一路顺风！” 霖溟是带着一群人的资助与祝福离开的，他忽悠了这群人，说是这一次非要与莫邪不死不休、为自己的妹妹、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 这群人怕是到死也没办法将自己借给‘周八’的‘盘缠’收回来了，放债的债主们恐怕也是得血亏一把了，这群人不但被黑走了钱财还被玩·弄了感情，若是什么时候他们有机会知道真相，非得气得吐血为止。 离开周家后霖溟一路飞出了上千里才落地，他降落之处恰好是一条高速公路，而此时恰好又有一辆汽车飞驰而过。 五分钟后，原本驾驶着汽车的车主已经被丢进了后备箱里，霖溟坐在了驾驶座上，一面开车一面打电话。 他的样貌已经变得与此刻被丢进后备箱中的车主一模一样。 “天王盖地虎。” 电话通了，电话另一端的人并没有急着说话，先开口的是霖溟。 霖溟拨打的是一个早在登陆天·朝之前便被劳伦斯·弗里德告知的号码，据劳伦斯所言这是一股由他们出资在天·朝内部潜伏下来的组织，该组织的具体作用是什么霖溟并没有兴趣去了解，他只知道该组织在各地都有分部，眼下正可以为他提供助力。 像是这类地下组织基本上都有内部通行的暗号。 “宝塔镇河妖。” 电话的另一端是个男声， “大人有何吩咐？” 第一百零三章 两处汇合 “师傅！莫邪师傅！” 无名荒山，正当莫邪带着李新梅落到山脚下的时候，旷野中忽然响起了一个让他感到熟悉无比的声音。??? “兰欣？” 在这世上会这样称呼莫邪的只有一人，只是她怎么来到了浮石镇？ 莫邪记得自己有嘱咐过兰欣留在他们先前落脚的城市里等他的，甚至这段日子里他还一直在为兰欣担忧——租下那座房子的时候用的是莫邪的身份证，按照这些天莫邪领教过的某些部门的办事效率，出租房受到搜查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没有办法想象兰欣一个小女孩儿要怎样面对这一切，所以莫邪没有敢于延长自己的修行时间，为了避免让敌人们的目光落到兰欣与其他与他有关的人身上，他必须不断地制造动静、吸引敌人们的注意。 山间满是草木，一点亮光在黑暗中晃晃悠悠、伴随着轰鸣声奔袭而来。 莫邪忙将感知伸展过去，他看到了一辆飞驰着的摩托以及一名面带风霜的女孩儿，她一只手把控着笼头另一只手则抓着一只喇叭，喇叭中有她事先录好的声音。? 若是此地有交警执法的话，这辆摩托车后面必定已经跟满了执法车。 “喂！这里！” 莫邪喊了一声，随后一拉李新梅的手，朝着摩托车的方向飞掠而去。 片刻之后，不称职的老师与他同样不称职的学生相聚了。 “师傅，才几天不见你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等等……现在是晚上，你……” 兰欣将摩托车停在了路边，这个过早地品尝过人世险恶的女孩儿没有责问莫邪是怎么惹出这等烂摊子的，对于外界、官方对于莫邪的通缉她也是只字未提，因为她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道理——虽然犯下那些罪行确实是某个家伙做得出来的。 而且据她所知，那个家伙比较喜欢在夜里出来。 “霖溟已经被我送进地狱了，无需担心，现在这具身体中只有一个意志。” 李新梅近日来遭遇了太多事情，早在莫邪抱她下山的时候便沉沉睡去，现在莫邪与兰欣之间的谈话倒是不用担心被她听了去，否则她说不定会认为莫邪有精神分裂的病史。??? “呼呼……那就好，刚刚真是差点被吓了一跳。” 兰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对了，相比于我的情况，我倒是更想知道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此地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荒山上的火势已经冲天，这么大的动静之下想必某些势力的人也快要到了。 对于那些人莫邪虽然存了杀心，但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以他的实力面对境界稍高一些的修真者的时候依旧是极为堪忧的，而且在见识了马爷那诡异的道法之后他对于修真者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得加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了。 “啊……这就说来话长了。” 兰欣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当即道， “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边走边说？” …… ———————————————————————————————————————————————————————————————————————————————————————————————————— 在高速公路上打通那个电话、对上了暗号之后电话那端的人便通知霖溟让他在某个路口转出去并停车等待，霖溟照做了。 停车后才不过五分钟便有一架军用直升机落了下来，在再次对过暗号之后这架直升机将他载到了一座处于山体中的秘密工事里。 秘密据点中灯火辉煌，一队人马早在等候着霖溟的到来。 “参见真祖大人！” 数十名皮肤惨白的彪形大汉在霖溟走下直升机的刹那整齐划一地跪倒，他们的头发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应该是被转化为血族的天·朝人，对于他们而言‘跪’是最高的礼节。 “嗯。” 霖溟没有说什么像‘免礼平身’之类的话，也没有询问什么情报，只见他熟门熟路地从跪倒的众人中间走过、一路走入了据点内部。 “等日行者到了之后让他第一时间来见我！其他人等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霖溟只丢下了这样一句话。 通过上次在西都整出的‘大场面’，霖溟的精神力上限——或者说是识海又被胀大了不少，只是炼化那些生灵魂魄需要时间，而他又得飞速返回周家取得秘图。所以，霖溟只得将全部的生灵魂魄都散掉了，免得被人瞧出了破绽，甚至就连以冥想之法填满识海他都没有敢于进行。 因为他知道，这次他虽然放弃了几乎全部的‘战利品’，但他的收获却依旧很是惊人。 此番修炼怕是会弄出不小的动静，比如地震啦、灵魂威压外放导致的方圆十里不留母·狗啦……之类的。 不过现在已经离开了周家，而且眼下的秘密组织据点又显然很隐秘，别说方圆十里了，就是方圆百里内都是没有入口聚居的。 真是个修炼的好场所。 “是！” 从霖溟身上流露出的阴冷气机让这些已经不能算是人类的存在们都感到战栗，当他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的时候这些人中较为弱小的两个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只是没有人敢于将他们扶起，直到霖溟的身影消失在了据点的深处。 “好可怕的感觉……这就是真祖么？” 众人之中最为健硕的一人眉头紧锁，他试图站起来，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小腿有些不听使唤。 壮者且如此，弱者晕过去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这样的力量，哪怕我只能达到这种程度的百分之一的话……” 他一咬牙，手脚并用地将自己的姿态调整为坐姿，虽然依旧很是狼狈，但总比跪着要好了很多。 他不是一个喜欢跪着的人。 ……虽然他早就已经抛弃了‘人’这个身份。 第一百零四章 魔像 在‘天堂之境’中莫邪不仅将霖溟的灵魂分了出去，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霖溟卷走了他当时手头最高级的功法——《深渊冥想》。 自从脱身之后霖溟从未停止过对于《深渊冥想》的修行，因为他知道，他自己很弱小。 没错，这个一言不合就拿一城人玩献祭的家伙觉得自己很弱小。 那日面对莫邪的黑色剑气，霖溟第一次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也是第一次的，他感觉到了害怕与战栗。 对于自身彻底消失的恐惧，从‘天堂之境’的分道扬镳一直延续到现在依旧没有丝毫的消减。 他知道，若是莫邪知道自己尚在人世的话必定会想方设法将自己除去。 他知道，莫邪迟早会知道自己依旧活着，分裂灵魂任何人而言都是一项极为危险的活动，尤其是像莫邪这种水平的家伙，据霖溟判断，那时莫邪灵魂层面上受的伤足以致命，而莫邪那便宜师傅是绝不会看着莫邪就这么挂了的。 至少在莫邪达成了孤灯道人所想要见到的目的之前，孤灯道人是不会容许莫邪夭折的。 逍遥法外的日子恐怕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桀桀……” 秘密据点中霖溟盘膝而坐，全副的心神都已沉入自身的识海，与过去的一汪黑水不同，现在霖溟的识海中充满了鬼物的狞笑，无数黑色的影子跃出海面、在识海上空翱翔、随后又重新坠入海中。 这简直是地狱弱水三千中的景象。 霖溟是得到了《深渊冥想》，但他得到的并不是书本形态的《深渊冥想》，《深渊冥想》的秘籍早在‘天堂之境’破碎的时候便一同破碎了，霖溟得到的是秘籍的‘内容物’——《深渊冥想》中的深渊意志。而眼下穿行于霖溟识海之中的百鬼千魂便是深渊意志的体现。 没有了功诀，没有了封印，原原本本的深渊场景尽是由霖溟的精神力显化。 霖溟要在这里凝聚出自己的深渊法相！ “聚！” 一个声音忽然在识海上空响起，随着这个声音，海水开始翻涌，像是忽然被煮沸了一般。 在识海中不断飞起、落下的黑魂们尽数像是受了惊一般地高高跃起，像是有一只无形之手将它们拘到一起，转眼间，识海上空便凝出了一只巨大的黑球。 “桀桀……” 狰狞的鬼语从黑球中传出，像是在诅咒着世间万物，怨气冲天。 “凝！” 又是一道清喝，黑球开始缩小，但黑球的颜色却变得愈来愈浓。 当黑球的颜色浓得像是要滴下墨来一般的时候，黑球的表面开始蠕动，一点点的凸起、一出出的凹陷在其上有规则的分布着。 这黑球分明是在向着某个物件的形态变动着，只是由于先前识海中的黑魂数目不足，就好比一吨的混泥土建造小别墅大约是够了，但要造数目高楼大厦显然就连填个地基都堪忧一样。 材料不够，那就再增加点材料！或者改进下配方！ “起！” 清喝声中不带一丝情感，随着这声清喝，识海中掀起了接天巨浪，浪头打在黑球上，霎时间黑水注入其中。 “咕噜咕噜……” 黑球得了黑水之助顿时便开始大幅度地蠕动，慢慢的，黑球上的九处凸起明显地开始向外延生，八长一短。 八长为肢，一短为首！ 黑球竟是演变成了一尊漆黑的六壁魔像！ 六臂魔像在黑球停止蠕动的刹那睁开了双眼，一股难以言喻的神光从它的双眸之中射出。 “吼！” 魔像以六臂击胸，像是巨猿般发出了嘶吼，一时间竟是震得下面的识海波动不止，它的模样逐渐定型，却是与庙宇中供奉的某位阴神颇为相似。 “切，费了这么多的功夫，最后就整出了这么个怪胎么？” 霖溟的身影从漆黑的识海中浮起，在他出现的刹那，天空中的六臂魔像又是一声嘶吼，它发现了从海中冒出的霖溟，眼中流露出了极大的恨意。 “吼！” 霖溟识海中的黑魂尽是被他所杀之人的魂魄，当然了，不是所有被他所杀掉的人的魂魄都出现在了这里，这里只有他在西都献祭掉的人，而且还只是其中的很小的一部分。 六臂魔像认出了霖溟——这个杀人凶手，这是一种源自灵魂的直觉，即便是未曾在自己身死之际明白是何人杀了自己，但六臂魔像本能地就对霖溟存了极大的敌意。 它在半空中扭转了身形，冲着霖溟便是俯冲而来。 “啪！” 这里可是霖溟的识海，只需他心念一动便可调用全部的识海之力将六臂魔像打得万劫不复，但霖溟向来充满了理智。 首先，这头怪物可是他花费了不少资源才培养出来的，毁之可惜。 其次，虽然《深渊冥想》具体功诀已失，对于此等魔像的祭炼完全是由霖溟自行摸索出来的，对于控制像物的方法霖溟可谓是一点都被传承到。 但，这可不代表霖溟就没自己的办法了。 面对六臂魔像极具气势的扑击，霖溟只是打了个响指。 “啪！” 一道黑色的雾气从六臂魔像身上爆出，若以人体比喻，这便是它的血。 仅仅是动了动手指便使得六臂魔像遭到了创伤！ “吼！” 区区小伤显然并不能阻止住魔像的动作，在它的意识里，霖溟必须死。 将霖溟撕碎的欲·望早已占据了它全部的心神。 “啪！” 又是声响指，不过这一次从魔像身上爆出的可不止是‘血雾’了，魔像的八肢竟是在同一时间从它的主体上分离了下来。 “吼！” 魔像的声音中顿时充满了痛楚与惊恐。 “我能造你，自然也能毁你。” 霖溟的声音很冷。 是的，他确实没有得到功诀，他制造法相的手法也绝不是《深渊冥想》功法中记载的正规手段，以至于造出魔像。 但，那又如何？ 只要功能差不多、只要能切实地提高自身实力，霖溟无所谓。 他在魔像成型之前将自身的精神力注入其中，只需魔像有反意，他即刻便可废了它。 “吼……吼……” 失去了八肢，魔像凶性大衰，同时对于霖溟更是心生恐惧，嘶吼中凶恶之意已然十不存一，渐渐的，它的声音中生出了一股臣服之意。 第一百零五章 雷罚 魔像对着霖溟低下了头，在与生俱来的敌意与自身性命的存续之间它更倾向于后者。 “呜呜……” 魔像不会说人话，所以它呜咽着，祈求着霖溟将它的肢体归还。 霖溟懂它的意思，他像是丝毫不在乎自己会不会纵虎归山般地直接将先前被他拖入海中的残肢断臂们丢了回去，而且秉持着‘送佛送上西’的‘服务宗旨’，霖溟很是‘贴心’地用黑色的海水托举着残肢断臂们将它们一一接了回去。 黑色的海水涌入伤处，像是万能且速干的胶水般粘好了一切。 “吼！” 顿时魔像又可以生龙活虎了，随后，它看向霖溟的目光又变得不那么尊敬了。 “咔嚓！” 不过这一次还不等它做出什么不敬的举动它的八肢便再度断裂，并且一道裂痕横跨它的胸腹，入肉三分地出现在了它的身体上。 “呜呜……” 魔像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恐惧，而此时，一个阴冷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它的脑海中： “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 精神与精神的交流并不会受到语言的限制，魔像听懂了霖溟的话，但它的眼中却依旧有着不甘与迷茫。 它不知道这个声音是怎么出现在它的脑海中的，它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是怎么被人洞察的。它只知道，此刻伫立在海面上的那人有着能轻易虐·杀它的实力；它只知道，自己的体内恐怕已经被做下了手脚；它只知道，它这辈子都反抗不了、逃脱不掉这人的掌控。 巨大的不甘与痛楚让魔像发出了悲惨的呜咽，但，现在可没时间给它痛哭流涕。 …… 秘密据点外，烈风从山冈上刮起了数层草皮，山顶上，一株上百年的老树在风中拦腰折断。 “发生什么了？” 据点中的成员们跑出大门，他们发现头顶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黑了。 直径超过五十公里的黑云像是一柄巨伞般地张在据点的正上方，一道道电光在云层中游走，但很诡异的没有哪怕一道雷鸣声产生。 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告诉他们呆在这朵乌云之下是很危险的。 “快去通知真祖大人！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那名在霖溟面前四直发抖到站不起来的东方血族在这座据点中显然具有一定的话语权，此言一出，他身后的两名跟班便迅速地遁入了据点深处。 “联系日行者那边的人，告诉他们先去夏水据点！” 又是一道命令，这男子身上流露出了一丝杀伐果断的意味，丝毫不像是那种会在霖溟的气势（无意识外放的精神力）面前发抖的家伙。 “留下直升机！跟我走！” 第三道命令发布于男子的两名跟班消失后的五分钟整，男子大手一挥，率先向着山下狂奔而去。 秘密据点中其实总共也就三十来人，据点中的交通工具并不是很丰富，况且此时雷云盖顶，谁要是敢上天谁就别再想活着下来了。 巨大的不祥之意压在头上，众人并没有多加考虑便跟在了男子的身后奔下山去。 这一刻，无论是谁都顾不了那位真祖大人了，而且众人心中隐隐觉得眼下的异象多半与这位真祖脱不了干系。 怎么说呢…… 他们猜得不错。 雷云开始凝聚的时候正是魔像诞生的时刻，这雷云是冲着魔像来的。 魔像，乃是不容与阳间的存在，魔像一现，天地立时便有察觉，不过此间的天地灵气已然枯竭，末法时代中，天地意志——或者说是那位‘老天爷’已经孱弱到了一定境界。 这雷云酝酿了老半天也只有区区五十里的直径，而雷云中的闪电更是仅有婴儿手臂粗细，而若是置身于一个灵气充足的世界，魔像出世，雷云起码得占地千里才算正常，云中的雷电更是得粗如殿柱。 “轰隆隆！” 颁布雷罚的天与承受雷罚的魔之间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天，一道闪电从云端蜿蜒而下，直直地劈在了秘密据点所在的山体之上，霎时间山体崩碎、碎石纷飞——但很遗憾，这道闪电并没有打穿山体、将应劫之人劈出来。 对于天地意志而言没有什么是一道闪电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道。只要雷云不散，它可以在这里劈上一整年。 “轰隆隆！” 闪电一道接一道地劈在山体之上，山体在不断的轰击下逐渐开始坍圮，而正当山体要彻底坍圮、将据点掩埋之际，一道黑影从据点通向外界的密道中冲出、直投雷云而去。 “吼！” 黑影爆发出了剧烈的嘶吼，这声音竟是压住了漫天的雷声。 六臂魔像浑身黑气翻涌，仰天怒吼，像是要将从霖溟那边吃的憋尽数发泄在笼罩在它头上的雷云上。 “霹雳雳！！” 像是对于魔像的回应，一道闪电直接打在了它的身上，将它砸落云端。 “嘭！” 怨灵所凝聚出的魔像竟是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它的脸上有着痛楚之色，身上更是有点点电光流转。 这道罚雷让它露出了萎靡之色。 是的，眼下确实是末法时代，天地意志孱弱。但，在这样的地方诞生魔像也不过是个发育不良的产物罢了，灵气不足对于鬼物而言也有着极大的影响，至少，很多的神通、法诀的威力都被打了折扣。 “劈！劈！劈！……！” 雷云得理不饶人，趁着魔像倒地，足足十道闪电瞬间劈下，魔像只来得及将六条手臂护在身前便被劈了个正着。 透心凉，心飞扬。其实并不只有在大热天喝下一瓶冰镇雪碧才会有此感慨，眼下遭遇了闪电集火的魔像也有此悲鸣。 “呜呜……” 闪电劈下不过瞬间，而在这瞬间过后，魔像已经第三度地成为了‘人棍’。 霖溟给它接上的肢体们直接被劈飞了，留下只剩下脑袋还留在躯干上的魔像仰躺在深坑中，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 天空中的雷云像是知道魔像已经不行了，它并不急着马上再降下雷罚，而是耀武扬威般地让雷电在云层中游走，像是在说“我还没发力你就倒下了”，要多嘲讽就有多嘲讽。 魔像呜咽着，它已经被劈得没脾气了，本以为自己非常nb的它现在终于认清了事实——原来自己只是个杂兵。 但，杂兵归杂兵，魔像面对雷罚不堪一击并不代表着别人就拿雷罚没办法了。 “天道，打狗的时候能看看主人么？” 一个声音从据点中传出，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第一百零六章 “这是第一次。” 常言道：“天地有灵”，面对霖溟的挑衅，雷云顿时一阵涌动，一道水桶般粗壮的劫雷当头便劈了下来。↗頂點小說， 魔像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而雷云中的能量还没有消耗掉多少，劈一个也是劈，劈两个也是劈，天道意志表示，敢于藐视天道的，一定要把对方劈成渣渣。 不过这一次雷云显然挑错了对手。 霖溟可不是那尊新生的魔像，他与这雷罚一样，都是能在瞬息灭掉魔像的存在。 “啪！” 水桶粗细的罚雷在轰至霖溟面前一米的时候便再无法寸进，一股无形的力量作用在了这道罚雷之上，这是霖溟的念力。 霖溟对着雷云勾了勾手指。 “力道不够。” 嘲讽！彻彻底底的嘲讽！ 天道意志啥时候受过这等嘲讽？！ 特么的，从来就只有劳资嘲讽别人，哪里有别人敢嘲讽劳资的？！ “轰隆隆！” 雷云中顿时异声大作，上百道闪电流转、轰击而下，便如被踩到尾巴的猫，雷云炸了毛。 对此霖溟只是一脸淡然地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皮——嗯，就是他甘冒奇险从周家带出的那张皮！ 面对满天罚雷而掏出的异物并没有引起天地间一丝一毫的异象，躺在深坑中、见到霖溟挡下了第一道天雷后还尚有些激动的魔像顿时感到前途一片灰暗。 特么的，这么嘲讽了天道之后你要掏出个灵宝什么的咱还有点希望，你要掏出个符箓啥的咱也能配合着搏一把，你特么掏出一张半点灵气都没有的破皮算个什么事儿？ “天亡我也！贼老天！还有那该死的王八蛋！我们山水有相逢！” 魔像感叹着自己生命的短暂，痛斥着天地的不忍，同时对于自己痛恨的霖溟也要葬身于雷劫之下表示欣慰。它在心头默念着类似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词，两眼一闭，准备嗝屁。 然而…… 一秒…… 两秒…… 三秒…… 魔像已经将对于霖溟与天道的诅咒之辞颠来倒去地在脑中默念了三四遍了，但是预计之中代表着终结的罚雷并没有降临在它身上，它不由得开始寻思： “这天劫该不会被那王八蛋嘲讽得转移了目标，把本魔尊漏过了吧？” ——当然，以魔像的灵智是做不出如何高深的想法的，它所有的想法都是经过作者翻译以及艺术处理的结果。 魔像又等了半晌，四周静悄悄的，顿时它便觉得自己的猜想很靠谱。 “没错！跟那个王八蛋相比，本尊简直是纯良得一笔，天罚诛恶，这世间恐怕没有比那王八蛋跟大的恶了！首恶已诛，想我这样的小鱼小虾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哇哈哈！本尊从天罚下活下来了！从此以后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 魔像激动地睁开了眼，在它看来，困扰着它的两大麻烦在同一时间一齐消失了，双喜临门之下就连肢体断裂处的伤痛似乎都轻了许多。 然而，理想总是丰满的，即便是对于一头鬼物而言，现实依旧很残酷。 它看见那位被它诬为‘王八蛋’的家伙悬浮在空中，依旧是原来的位置，依旧是原来的造型，就连头上的发丝都没有乱上一分。 它看见天上的雷云、那个将它玩弄得欲·仙·欲·死后还要往它身上吐一口痰的鬼东西正在急剧缩小。 它看见那张它眼中的‘废物’、‘破皮’浮在霖溟的身前，成百上千道闪电雷光被它所吸纳，就像是干燥的海绵遇见了水一般，又如长鲸吸水，黄河决堤。 电光连接着‘破皮’与雷云，雷云的体积缩得很快，从初时的覆盖五十公里很快就缩成了一团房屋大小的黑云，从云中被吸出的电光更是缩水到了手指粗细。 魔像长大了嘴，它的脸上是一个极度人性化的惊讶，而且还是下巴掉在地上捡不起来的那种程度。 “呜呜呜……！” 黑云的命运已然注定，一声声充满着不甘的呜咽声从黑云中发出，黑云试图逃脱，但从‘破皮’上传出的吸力却根本不是它所能抗衡的——当初它拥有五十公里的口径的时候都挣不出去，何况是现在？ 魔像忽然有一种既视感，它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与当初发生在识海中的一切似乎是一样一样的，黑云的呜咽与当初自己的呜咽也是一样一样的。 它看向了霖溟，它觉得霖溟的反应与那时也会是一样一样的。 果然，在魔像的注视下听见了黑云呜咽的霖溟点了点头，一脸淡然（面无表情）地对着黑云道： “这是第一次。” ———————————————————————————————————————————————————————————————————————————————————————————————————— 当李新梅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座民居的床上，身上盖着鸭绒被子。 “莫邪！” 她叫着这个名字，奋力以最快地速度从床上坐起。 房间里除了她以外再无一人。 “啪嗒。” 她坐起的动作太过剧烈以至于将一件一直摆在被面上的东西带到了地上，李新梅定睛一看，那是一只信封。 信封鼓鼓囊囊的，一看便知其中装的是什么。 “莫邪！你个王八蛋！我曰你先人……孤儿院没了！王姨也没了！你居然就这样一走了之了？！我曰你先人！！……” 李新梅掀掉了被子，破口大骂起来，这个姑娘会的污言秽语可是不少，只是骂着骂着，两行清泪便从她的腮旁滑落。 她一头栽在枕头上，竟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为逝去的王姨而哭。 她为回不去的日子而哭。 她为这段时日中遭受的苦难而哭。 或许，还有一点，她在为某个匆匆走进她生命却又匆匆离去的男人而哭。 说来也奇怪，当着莫邪的面她可是一滴泪都没掉，而等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身边没人、猜到莫邪又不告而别的时候她却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人心太复杂，女人心，更复杂。 第一百零七章 毁誉（上） “嗡——！” 天空中战机呼啸而过的声音接连不断，一架接着一架、一个编队借着一个编队，他们在追逐着某位再次肆无忌惮地暴·露出自身行踪的狂徒。 这场追逐已经持续了至少五六个小时，在遍布了天上地下的监控传回的画面中一个衣衫单薄的身影在天际与群山间时起时落、穿梭不定，仿佛神仙中人，抑或是某个品种的超人。 但无论是坐在飞机里的还是蹲在地面控制中心中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对这个身影致以与‘神仙/超人’身份相衬的尊敬。 “特么的！狗·汉·奸！滑溜得跟条泥鳅似的！” 一名驾驶员在频道里大骂道，他并非第一个开口的人，也并非第一个飙脏的人，更不是第一个为那道像超人又像仙人的身影冠上前缀的人。 “特么的！劳资忍不住了！请求地面指挥下达开火指令！”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行动频道中便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各式声音。 “请求开火！” “干死狗·汉·奸！” ……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请战、如何咒骂，地面控制中心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过他们的开火请求。 “吊住目标！在增援力量未到达之前不许轻举妄动！”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所以当这道冰冷的命令在频道中响起的时候，即便是众人中骂得最凶的那一个也不由得偃旗息鼓。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一幕来得有些突兀，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六小时以前。 浮石镇外，荒郊野地。 莫邪以念力托着昏睡过去的李新梅与不断地向他‘汇报工作’的兰欣朝着孤儿们的藏身之地赶去。 “这么说，这些日子还得多谢你帮衬着了，可惜师傅我最近流年不利，兜里没剩下多少好东西能送你的。兰欣啊，不如你说说你想要啥，等有机会了师傅再送你？” 听过了兰欣单方面的讲述，在她的描述中她自己成了一位洞察先机、只身赴难、拯救万民于水火中、勇于向恶势力发起抗争的伟大女性——听着就感觉不靠谱，但是莫邪也没深究，毕竟深究起来这段祸事的源头都是他自己。 “啊~~师傅，我想要变得更强！” 以兰欣自身的实力还不足以御空，挡子弹什么的就更别提了，经过在浮石镇上的一通遭遇与实战她发现了自身的局限。 念力确实是个万金油般的能力，她也确实是修行念力的天才，但相比于拥有《圣典》这样的金手指的莫邪的成长速度，她至少得在修行一年左右才能获得面对面百人敌的实力。 她的飞刀依旧只能拿来偷袭，她的战术依旧只局限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在浮石镇上躲藏的这些日子里她无时无刻不想提高自身的实力，她无时无刻不想冲上街头、送那些披着狗皮的狗腿子们下地狱。 但她无法达成这一切，时至今日她甚至还需要莫邪带着才能飞起来。 “好，我教你。” 莫邪想了想，大约隔了三十秒才开口允下。 他是在思考，他能教兰欣什么。 精神力的修行方法？ 他已经将他会的全部教给兰欣了，源自《深渊冥想》第一层的十八个手诀，他会的只有这个。 剑术？ 《圣灵剑法》中确实有适合女性使用的招式，但是兰欣才几岁？让一个身形都未长开的小女孩儿舞剑？ 省省吧。 况且，莫邪自己都还只是个卡在‘剑十九’上的渣渣，哪有资格教别人？ 不过教不了剑法，内气倒还是可以传授一下的，莫邪打算将与《圣灵剑法》匹配的内力修炼之法教给兰欣，若是她能练出几分火候来，再将《圣灵剑法》传下也不迟。 “兰欣，师傅教你内家练气之法可好？” 莫邪可是个讲民主的人，虽然经过了一番盘算、对于自身的家底有了一个深刻的统计与反思，但在真正传授之前他觉得还是得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师傅！我想学更高级一点的精神力修行法门！” 兰欣根本就不知道‘内家’、‘练气’这些词是啥意思，出身悲惨如她，根本就没闲情逸致也没有机会去接触武侠作品，甚至其实就连字儿她都没认全，所以一听见从莫邪口中冒出的陌生词，顿时她便将小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 “你且记好着段口诀：下起涌泉上泥丸，紫府耀耀归丹田……” 莫邪脸一黑，直接强按牛头饮水。 “为师是为了你好啊！小丫头！你以后一定会感谢我的！这可是《风云》中数一数二的功夫！只要学个皮毛也足够将当世那些所谓的高手打得连他们的爹妈都不认识了！学了这套武功，平时可以行侠仗义，没饭吃的时候还能去踢踢馆，真是想想都觉得便宜你了！别不知足！” 他在心中大义凛然地道，他直接无视了兰欣一脸抗拒的表情，甚至还运用念力阻止住了兰欣想要捂住耳朵的动作。 或许是老天爷都被莫邪‘万世师表’般的境界感动了，天边传来了阵阵异响。 “嗡——嗡——！” 这声音莫邪很熟悉——这是大队战机编队而行时云层与大气发出的震鸣。 当初发出求救信号、动用各种关系才惊动了军方的张昊已经连一段完整的肢体都找不到了，这是一队姗姗来迟的援军，不，应该说这队人马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救下张昊——清一色的战斗机，根本就没有救人的装备。 “不好！兰欣！我在前面将你跟小梅放下！你想办法先回去把孩子们安顿好！这点钱你先拿着！还有这把枪！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去把他们引开！” 莫邪脸色一变，他倒不是觉得这些战机很棘手，他只是觉得‘传道受业’这般神圣的事业被打断是一种很不尊敬人的行为。 不过他心里清楚，今晚自己闹得确实有点大了，若是没有任何人来找他麻烦的话反而是不正常的。 一口气说完一大串话，同时把一大把东西往兰欣怀里一塞，随便就近找了个隐蔽的所在降落，莫邪很是潇洒地丢下了两个‘累赘’，随后冲着天际异响的源头斜掠而去。 “莫邪再此！有胆子的就跟上来！” 莫邪大吼道。 “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敌人的目光从浮石镇上引走！” 他的眸子投向了南边，他在预谋一场能盖过今夜全部的骚乱的动静。 第一百零八章 毁誉（中） 莫邪很窝火。 王姨的死让他恨不得将整座浮石镇搬起来举到几千米的高空再砸下来——如果他真的有力量做到这一点的话。 而即便是手刃了发布了一系列命令的张昊也依旧没有能让他的怒火熄灭，事实上，他的怒气更上一层楼了，以至于先前与兰欣沟通的时候他不得不展现出一丝逗比的气质来掩盖他因为怒焰高涨而有些发抖的语调。 他想杀人，他想要杀掉更多的人，仿佛只有那些红色的液体才能降低他心头怒火的温度，仿佛只有将火光与爆炸带到现实中才能将使得他心头的淤塞得以疏通。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在‘及时雨’们到来之前他一头扎进了夜幕。 “轰！轰！轰！” 他直接撞进了战机群中，以一种最直接、最野蛮、最具有暴力美感的姿态撞了进去，像是头凶兽，又像是从某个时代穿越而来的死士。 血肉与钢铁之躯的碰撞以一朵朵烟火的绽放而告终，浮石镇附近的几个军事基地里所拥有的只是些被时代甩在身后的古董，也就是这些‘古董’才会在飞行的时候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以至于提前暴露了行迹。 “杂碎们！来追我啊！” 莫邪的右臂已经是一片赤红，就像他的眸子，破坏欲之下仅存的理智克制住了再来几次穿插以便将这支部队彻底毁灭的冲动。 这只是先头部队而已，而莫邪想要毁掉的可不止是先头部队。 被天·朝空军围剿对于他而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放在其它什么时候莫邪或许会找个类似于‘这些军人只是奉命行事’的借口虚晃一枪、意思意思就闪人，绝不多伤人命。 但，今天显然不是一个好时候。 “是时候将这些烦人的苍蝇一网打尽了，我倒要看看，究竟什么程度的损失才能使天·朝军方、天·朝高层感到心疼。” 莫邪再次在飞行编队中一个穿插，‘老古董’们的反应速度是硬伤，直到伤亡出现之后他们才发现敌袭，而直到第二波伤亡出现的时候他们才开始反击。 “哒哒哒！” 光听这声音就能够大略地了解到这些‘老古董’是有多少岁了，但飞机是‘古董’，驾驶员却不是。 常年的训练让驾驶员们并没有被敌人的几次突袭而不知所措，他们很快调整了编队，机载机枪的子弹在空中编织出了密不透风的火网——只是奈何机载的雷达不够先进，对于反射面积不到十平米的目标它们根本不予显示。 招式很华丽，可惜全落在了空处。 “劳资在这里！” 莫邪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架战机的机翼上，子弹出膛发出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孔。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撒网’的方向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就连被他踏着的飞机也没有进行所谓的‘翻滚’、以甩掉其身上的异物。 老式战机中的驾驶员无法听见外界的声音，除非机舱外壳损毁，而现在又值夜间，驾驶员哪里看得见机翼上站着的莫邪？ 莫邪这一番作为倒是对牛弹琴了。 没办法，莫邪略一思量便从空间手环中取出了机枪，对着机舱就是一顿扫。 “哒哒哒！” 加特林的咆哮很有节奏，落在机舱上的子弹们终于唤来了驾驶员们的注意。 “目标在我这边！就在我的左翼上！” 驾驶员在通讯频道中喊了一声，随后他很是决然地按下了弹射键与自毁键。 教科书般的操作，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战机爆炸的时候莫邪已经不在那里了，他站到了整个战机队列的斜上方，对着战机以及战机中的军人们比了个中指，在确定了这个手势被所有人都看见之后扭头便跑。 “追！” 领队者咬牙切齿着。 …… “莫邪，原s市人，后迁居浮石镇。此人极具机械天赋，更私下联络外国势力，得其资助后自制单兵飞行器及枪械，并多次欲将技术传向国外，所幸相关部门严查，技术仍在国内。莫邪于技术传递失败后，多次在国内制造事端，罪不容诛，故特此下令：追缴其人！追回其技术！若非必要不可轻杀！” 是夜，就在张昊的求救信息发出后的一钟头之内，一道来自上头的命令传递到了各大军区。 终于，继暴徒、杀人犯等头衔之后莫邪又莫名地被冠上了‘叛国科学家’的称号——真是鬼扯，莫邪根本就只是个连三流大学都不算的学校混出来的**·丝，还是毕业后连工作都找不到的那种，他怎么就成了‘科学家’了？ 这就像是诬陷一个盲人偷看国家机密一样荒唐。 不过这年头荒唐的事儿还少么？ 上有命令下有执行，当一架架战机从各个基地中起飞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憋屈命运便已经是注定的了。 ———————————————————————————————————————————————————————————————————————————————————————————————————— 群山之中，秘密据点。 在雷云已经缩到了仅有一辆小车大小的时候霖溟收手了。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块浮在他面前的‘破皮’便飞进了他的怀中，那道连接着雷云与‘破皮’的雷电之线也随之断裂。 雷云在天空中瑟瑟发抖，作为天罚载体而存在的它从诞生的时候便有着一丝灵智，而且相比于它的同类们它是很走运的。 根据天罚的规则，只有天劫的力量被消耗一空才算是应劫者通过了考验、获得了继续‘逍遥法外’的资格。而耗尽了力量的雷云自然是消散一空，雷云中的那丝灵智自然也会随着雷云的消失而消失。但，若是应劫者死在了天罚之下，而雷云的力量却未用尽的话，那丝属于雷云的灵智便不会消散，而是藏入了某道天地雷霆中、躲进了云海，直到下一位应劫者的出现。 雷云的灵智最初只是为了引导天劫的流程走向，那是少得可怜的一份灵智，便如两三岁的孩童一般，每次天罚降临时在聚起雷云的同时都会在雷云中注入一道新的灵智。 已存的灵智会与新入的灵智融合，若是在某一个世界中某朵雷云成功地完成了对于渡劫者的‘超神’，那么，雷云中所蕴含的灵智足以让雷云拥有一定的思维能力。 眼下的雷云就是这样的幸运儿，在它手上已经有不下二十位渡劫者的冤魂了，它的灵智相当于七八岁的孩童，这也是先前它会对于已然除魂飞魄散外再无其它未来的魔像做出嘲讽动作的原因。 嘲讽弱者的人往往也很容易对强者卑躬屈膝，面对有着能将天劫之力当做水喝之手段的霖溟，雷云怂了。 在身上的抽取之力消失后，它略略休息了一下便从天空中降落了下来，像条狗一般地伏在霖溟面前，甚至为了模拟得更像一些它还刻意延伸出了一部分的身体当做尾巴摇个不停。 这一幕让一旁还在坑里的魔像下巴直接脱臼了，它的心中仿佛有一百万只羊驼奔袭而过，两道热翔自它的眼旁滑落。 “这……天罚就是这样？” 第一百零九章 毁誉（下） 曾经高高在上、审判世间一切被定义为‘异端’的存在现在混到了对着一名‘异端’摇尾乞怜的地步。 猎人与猎物的地位被倒转了，世间的道理本就是如此：谁的拳头大、谁的拳头硬，谁便是老大。 “你且上天去恢复元气，另外，若是有修士靠近，第一时间给出警报。” 霖溟不是修士，他没办法用修士的手段收掉这朵雷云或是在其中打入自己的烙印，当下反正有‘破皮’在身不惧雷云反水，但，必要的保险工作还是要做的。 “若是你擅离职守，后果你应该知道。” 霖溟丢下了这句话，随后便飞向了魔像容身的大坑中，在他身后雷云又摇了一阵的‘尾巴’以示忠心才飞也似的冲上了天空。 看样子，此番好容易逃得性命之后它定然会找个地方好好地修养、韬光养晦一番，然后，再也不出现在霖溟面前。 它实在是怕了。 霖溟读得出它的心思，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完全不在乎这朵雷云就这样一去不回一样。 “别装死了，是想等着我亲自把你拉起来么？” 霖溟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坑中惨兮兮的人棍魔像，他的声音让魔像瑟瑟发抖。 “不敢！不敢！” 魔像口吐人言，在大坑中挣扎着支起了自己的身子，像是条蚯蚓般地扭动着、努力地让自己的头顶朝向天空。 不管怎么说雷劫的考验已经过去了，通过了考验的它自然是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首先，它的存在被这片天地认可了——讲的直白一点就是这片天地在短期之内不会再针对它降下天罚。 其次，它体内的能量经过了天罚雷电的洗礼之后凝实了不少——虽然它并没有扛过整个流程，但即便只是挨了一道天雷得到的凝实也强过数十载的苦修。 最后，就像某位伟人所说过的一样——“电击是启智的不二法门”（不要查是谁讲的，容易被查水表），魔像被雷劈过以后真的‘开窍’了，这一点从它‘口吐人言’便可看出，即便它吐字含糊得很也足以说明它的灵智在雷劫过后有了极大的提升。 灵智一启，相比过去那个只会粗糙地使用力量的逗比，现在的魔像已经走向了更高的层次。 头顶朝天，失去了全部肢体的魔像将自己弄成了一个禅定的姿势，它闭上了双眼。 一股黑气从它的天灵盖上升腾而出，黑气中包裹着一枚深黑色的球体，其体积不过黄豆大小，但黑球一出，魔像周围的温度都低了下去。 坑洞边上，在雷劫中幸存下来的植被们纷纷枯萎，一丝丝黑气从草木中、从地底下、从魔像在天劫中被击碎而散落了一地的肢体组织中逸散而出，它们向着魔像汇聚而来——或者说是向着魔像头顶的黑球汇聚而来。 魔像在雷劫中受创甚重，它必须吸纳外界能量以对自身进行修复，但由于边上还有一尊‘大神’在看着，它不敢过分地耽误‘大神’的时间，免得对方一个不爽抬手就灭了自己。于是乎，即便是满地的黑气还有大半未能归体它也仅仅是静修了不到二十息便收回了黑球。 “主上久等！属下罪该万死！” 灵智高了顿时就连说话都有点文绉绉了，魔像将黑球收回体内，随后对着霖溟纳头便拜，于是时，它的体型肉眼可见地缩小、一双手脚从它人棍般的躯壳中长出，让它能够将‘纳头便拜’的动作做得标准无比。 “起来罢，这满地的阴煞魔气来之不易，赶紧收了。稍等一会儿入了夜，我还要带你下山一趟。” 没有情感的人不会在乎虚礼，霖溟读懂了魔像心中所想的一切，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直拥有着让它畏惧的实力它便绝不会背叛自己——当然了，面对强敌的时候另说。 霖溟从不相信什么绝对的忠诚，而眼下这尊魔像也不过只是他一系列计划中的一环，忠诚与否，等事成之后便也失去了意义。 天空中的雷云消失，山间的烈风便也得以停歇，那些狂奔着下山避难的人们在短暂的观望之后小心翼翼地返回了山上。 “真祖大人！属下罪该万死！” 相隔不到十分钟，一句老掉牙的词儿从原本据点中的主事人口中说出，同样的，此刻的主事人也是一副五体投地的姿势。 “无须如此，你并无过错，此次雷劫乃是因本座而起。此番雷劫已过，本座更是得了一大助力，你不仅无罪，而且有功。” 霖溟已经被请回了工事之中，天雷并未对工事内部造成多大伤害，只是由于高强度的电流空气中留下了浓重的臭味。 “若无其它事情便都散了吧，日行者到达的时候通知他来见我。” 霖溟略微地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便又返回到他原先修炼的密室中去了，在此次天罚中有所收益的并不只有魔像一个，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一下。 ———————————————————————————————————————————————————————————————————————————————————————————————————— 在消耗了难以估计确切数目的子弹与留个钟头之后，莫邪成功地将战机们带到了他认为理想的场地上。 此地群山环抱，地形复杂，若是放在冷兵器时代定然是一处兵家必争之地，想来此地之下定然埋骨累累。 所以估计它也不会介意今天再收下一批亡魂。 “差不多了。” 莫邪的身后围追堵截他的战机编队已经从开始的‘老古董’升级到了最新的、炙手可热的‘小鲜肉’，云层中黑压压的、呼啸着的钢铁之师中的每一个都在对他虎视眈眈。 莫邪止住了身形，悬空而立，他的手又握上了断剑火麟。 “哟，你不是很能逃么？怎么不逃了？是能源用光了么？” 战机中的驾驶员们对着莫邪冷嘲热讽着，只是他们的声音并不能传出战机之外，他们也不具有对莫邪对话的资格。 “莫邪先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本是天·朝人，何必受********唆使、为他们卖命？放下手中的武器！脱掉身上的‘单兵飞行装置’！束手就擒！我！赵无极！以私人的名誉担保！这里的战士们绝不会伤你一根手指头！” 天空之中，众多战机保护之下，一架空中指挥机脱颖而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在经过了扩音装置放大后响彻了天际。 赵无极，西北方面军区司令手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四十不到便官拜少将，不过这一切的信息莫邪都不知道，所以赵无极这个逼装得毫无意义。 “‘束手就擒’？‘单兵飞行装置’？嘿嘿嘿……” 莫邪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第一百一十章 弃子 “‘单兵飞行装置’？哈哈哈……” 莫邪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太可笑了。 并非是赵无极那充满着‘正派人物风格’的语气有多可笑，可笑的是他话语中的内容。 “‘科学家’？‘境·外·势·力’（卧槽，连这个词都被和·谐了？？！！）？看起来，这次追着我跑的都是些掌握着莫名其妙的情报的弃子呢……” 六小时内，出现在莫邪感知范围内的只有战机，而对于莫邪而言，在有所准备的前提下即便是当世最先进的战机也比不上一名修真者对他的威胁大。 莫邪是怒极而笑，他忽然觉得这漫天全副武装的敌人们很是可怜，同时他很好奇这些弃子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成了弃子，追逐了自己六小时只为送人头。 但他并没有发问，也没有再多想些什么。 他只知道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而凡是冲着他来的人，他都不能叫对方空手而归。 “火麟——” 断剑轻轻扬起，剑刃断裂处有如实质的火焰翻涌着凭空凝出了这柄剑上缺失了的那部分。 兽吼声声，不知是出自底下的山林还是源自无边的晴空。 莫邪的身边有红光涌出，如丝带，如光环，如烟，如雾。 “蚀日！” 没有过多的蓄力，仿佛只是练剑时候冲着天地江河平平递出的礼敬，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 剑出，莫邪的身影蓦然自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团红雾尚在他原先驻足的地方呈放射状四散。 “轰！轰！轰！” 还不及众战士们反应过来，巨大的麒麟虚影已然在他们的队列中出现，一个照面便击毁了不下十架战机，紧接着麒麟虚影迅速地在还在不断做着盘旋的战机队列中横冲直撞起来。 仿佛年关提前到来，天空中各式火光此起彼伏，爆炸声不绝于耳。 “这……！” 麒麟虚影在空中咆哮着、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如有实质的威压狠狠地砸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上，意志稍微薄弱些的战士竟是开始四直发抖，一时间竟是有不下三五架战机撞上了友军，为莫邪的攻势锦上添花。 麒麟虚影在十息之后消失，而在这十息之中，此次对莫邪一路围追堵截的战机们已经坠毁了几乎一小半。 “开火！开火！” 空中指挥机是战机们保护的终点对象，即便莫邪这一击的速度快到没有一个驾驶员能够反应得过来，但由于早已摆好的阵型，直捣黄龙的斩首战术依旧没有成功实施的可能性。 一击未斩首，受了惊吓的长官便开始迅速地发号施令了起来，霎时间天空中的战机们依照各自的编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发射导弹的，有死命‘哒哒哒’的，甚至还有投弹的——真不知道这伙人怎么想的，约摸只是投个弹充个数，好过什么都不做显得尴尬。 子弹拿莫邪没办法，炸弹也是，只要莫邪自己别想不开往枪口上撞，这些招式基本上都是要落空的，只有导弹稍稍棘手了些。 这年头的导弹都是附带追踪的，导弹出厂的时候要是不附带追踪功能那简直就拿不出手！ 导弹的速度可比战机的速度要快多了，而且此地被战机包了个圆，导弹是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的，莫邪能够选择的闪避路线只有向下或者向上。 莫邪选择了向下，因为向下可以借助重力加速度，同时他取出了加特林，朝着四面八方就是一通扫射。 “轰！轰！……！” 讲真的，这种情况下就是一个瞎子端着机枪乱扫也能命中个十七八枚导弹，并不是说自毁双目是提升射击技术的法门，而是因为此时的飞弹太过密集，这势头已经不是在想要用飞弹将莫邪击毙了，这简直就是在想要用这些个铁疙瘩将莫邪砸死、顺带地还要把地下的山脉洗成平地。 天·朝军方真不愧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财大气粗，即便是这么一颗弃子都有如此家底。 但，莫邪也不是穷人。 “‘天使之翼’，启动！” 早在昨夜返回浮石镇的时候莫邪便与《圣典》做了交易，先前‘天使之翼’在几番奔波中已经耗尽了能源，只是由于《圣典》的浮动物价太过吓人莫邪才一直都没有给它充能（其实莫邪从兑换出这台‘天使之翼’的时候就被坑了，《圣典》根本就没有给它‘加满油’……），奸商就是奸商，但在莫邪返回浮石镇的刹那，‘为天使之翼充能’这个选项的价位顿时便如同跳水一般一落千丈——直接从五万掉到了五十……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思想，莫邪当时果断地把油加满了，而这件道具在此时终于发挥出了它的价值。 一副军绿色的羽翼自莫邪背后展开，三道炙热的光柱从羽翼下喷出，一瞬间，莫邪的速度快到在空中连续留下了残影的地步。 在这份速度面前，莫邪深吸一口气，双目中银光乍现。 精神力已经被催动到了极限！ 他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去。 近处导弹的速度变慢了，慢得像是寻常人慢跑的速度一般；远处战机巡航的速度变慢了，几乎被定格住；莫邪自身的动作也慢了下去，张开了‘天使之翼’的他速度也不过寻常人百米冲刺一般。 莫邪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绕开了‘慢跑’着的导弹，随后又一次地狠狠地扎入了战机集群当中。 “咔哒！” 这是骨节的脆响。 “轰！” 这是爆炸的震鸣。 “呼呼！” 时间的流动又回归了正常，风开始呼啸，战机冲着风，轰鸣不已，导弹在爆炸，它们受到惯性与大地的双重感召，化作了烟与火。 而莫邪则站在群围之中，半蹲着，一手持着剑一手按着脚踝。 在如此之短的距离内进行超负荷的加速与迅速制动，莫邪的左脚受了创，背上的‘天使之翼’更是被他在第一时间收入手环之中才免去了机械零件的扭曲变形。 这是经过了一夜追逐后他最狼狈的时候，但此时却没有任何一架战机敢于对着他开火——即便他们已经收到了开火的指令。 因为他的脚下踏着空中指挥机，因为他手中的剑已经有一半刺入了机身，赤红的剑身与握着它的那只同样赤红的手臂上有红芒吞吐不定着，仿佛随时都能将这架庞大的指挥机击得粉身碎骨。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认怂 ps：在七夕节推到了第111章，这真不是我故意的……要是我说这是个巧合诸位信不？（手动滑稽。） —————————————————————————————————————————————————————————————————————————————————————————————————————— 这世上并不缺乏视死如归的勇士，也不缺乏从出生时候就渴求死亡的狂人，更不缺乏每时每刻都努力作死的逗比，但，很显然的，这些个类型的人都没办法爬到赵无极所在的位置，顶多的，他们能爬到职位描述为‘为赵无极挡枪’的保镖位置。 这其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这只是大时代下的物竞天择罢了。 所以，当莫邪的右手与断剑一同刺入指挥机的机背之时，赵无极马上就怂了。 “壮士饶命！” 老套的台词已经被古往今来的‘识时务者’们给用烂了，赵无极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在看到那柄赤红的剑刺透机身的刹那他却是像本能反应般地将这句台词脱口而出。 因为那把断剑正好便悬在他的头顶之上，分毫不差，灼热的气息让他脑门上汗水直冒，便如拧开了水龙头一般。 “壮士饶命啊！！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只是奉命行事！！” 赵无极的声音就像是被阉掉的公鸡，声声颤。 难以想象，方才还一副义正辞严地斥责莫邪叛·国、力劝其将技术上交，可谓是满口民族大义、满口仁义道德，恍如身具古之君子之气节，然而原来只要将一柄剑刺到他的眼前，君子也能转型成太监。 “咯吱！咯吱！” 赵无极的声音透过扩音设备已经传到了外界，莫邪更是早就听见了赵无极的求饶，但，他根本不为所动。 手中断剑一抖，火麟剑即便是断的也是神兵，指挥机的外壳在它面前脆得跟纸一样，莫邪几下子就在机背上开出了一个足以让他通过的口子。 随后他跳了下去。 “啪啪啪！” 莫邪尚未落地，赵无极身边尽职尽责的保镖们便操起了各自的武器直往他身上招呼。 子弹，飞刀，长得像是微型海胆且猝了毒的诡异暗器，在赵无极不在莫邪武器威胁之下的不到一息的时间内极为精准地对莫邪周身上下各个要害位置发出了热情的问候。 高手，都是高手，无论是从准头还是对于时机的把控上来讲这些保镖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是换了其他人这么没头没脑地跳入虎穴的话指不定得饮恨在半空。 但莫邪绝不在‘其他人’的范畴里，同时，他也不是没头没脑地就往下跳的。 这些个从一开始就收敛了全身气机埋伏着莫邪的高手们其实在一开始就暴露了——莫邪能隔着机身外壳一剑精准地停在赵无极的头顶上靠的绝不是对于飞机结构的了解或者什么瞎蒙，他靠的是感知力。 这架飞机在他的眼中就跟透明的似的，这其中的任何布置都瞒不过莫邪。 他的身上早已套好了念力盾，保镖们发出的攻击还不及落在他身上便纷纷弹开。 “啊！” 在莫邪的有意操控下，数枚袭向他的暗器被送进了周围保镖的脑袋里——这些保镖都是穿着防弹衣的，唯一暴露在外的便是头颅。 指挥机中绽开了数道血花，血液溅到了赵无极的脸上，让他直接一屁股软倒在了地上。 顿时，空气中除了血液与火药的味道之外似乎有多了一种气息，而肉眼可见的，赵无极身上深绿色制服的裤裆间泛起了一块黑色的地图。 “你要死还是要活？” 被吓到这种程度的人莫邪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事实上莫邪在第一次进入任务世界时候的表现绝不比赵无极要好出多少，但此刻毕竟双方处于敌对状态，莫邪对于露出了这幅丑态的赵无极可是一点同情都没有。 他在手中凝出了一枚火球，一副随时可以将对方人道毁灭的样子。 “我……我想活！” 赵无极抖得不成样子，他那一张国字脸活生生地被他抖成了囧字脸，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莫邪，心中有轩然巨浪在咆哮。 “中·央的混蛋！居然如此害我！这哪里是‘科学家’，这简直就是一头人形的怪兽！不，这简直就是一个超人！完了！完了！” 赵无极看着莫邪，他的目光逐渐被那颗在莫邪手中被控制着不断移动着的火球所吸引，一时间，他竟是有一种灵魂出窍的错觉，仿佛自己便是那团火，任人揉捏。 然后，他听见了那位把玩着自己灵魂的恶魔的声音。 “下令，让所有人弃机跳伞！” 莫邪道，这个野路子出身的家伙显然是没听说过‘地面指挥’这个词。 “跳伞！统统地给我跳伞！” 赵无极手上或许有这些作战部队的指挥权，但是他绝没有指挥这些部队抛弃国·家财产的权力，所以此令一出，根本就不用地面指挥插话也不会有人理会这道命令。 众多的战机只是围绕着赵无极所在的指挥机不断地盘旋着，此时只需要地面指挥发出‘开火’的命令，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将赵无极的座驾变成一团火球。 “不要开火！不要开火！我是赵无极！我是少将！我命令你们不准开火！统统地给我跳机！跳机！” 赵无极发现了这一点，指挥机之所以被称为指挥机不仅在于它是发号施令者的座驾，更是在于其中强大的战况反馈设施，赵无极身在指挥室，此地到处都是各种屏幕，通过这些屏幕他看到了外界的情况，顿时他裤子上的那团‘墨西哥’进化成了‘北美洲’，并且有着向‘太平洋’扩张的趋势。 “咳咳！” 正所谓怕什么就会来什么，正当赵无极还打算依仗自己平日里的积威以及军人对于‘少将’头衔的敬畏保下自己的小命的时候，指挥室中响起了一个类似于试音的声音。 只在追击开始时候露了个面的地面指挥终于再次上线了，只是这一次它又会带来何等提神醒脑的命令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弃子的剩余价值 “咳咳！” 控制台中标示着‘地面指挥’的灯亮了起来，在短暂的咳嗽试音之后喇叭中传出了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 “停火！所有人都给我停火！” 这道声音中的威势是如此的大，以至于他即便未曾声明自己的身份也没有人敢于质疑他。 或者说，只要是在军队系统混的人都绝不会认不出这个声音。 “李司令！李司令救命啊！” 赵无极一听见这道声音顿时就跟见了亲爹似的，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虽然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为毛要爬起来、爬起来之后又能做什么。 莫邪似也知晓赵无极的尴尬，所以在这个时候他给了赵无极一脚，让他再度瘫了下去。 “莫邪先生，久仰大名。” 指挥室中的一块屏幕上出现了一名军装笔挺、一脸正气的军人的影像，他透过屏幕直视着莫邪，无论是他的语气还是目光都充满了某种被官方称为‘正义の审判’的色彩，足以对任何一名犯罪分子施加强大的心理压力、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特技，这是电脑自动施加的特技！就跟某软件的自动美颜一样！） 但这些个有的没的对于莫邪而言真心没什么作用，论威势，雄霸如何？你有见到莫邪釭雄霸的时候手软过么？ 装·逼·犯只会在更强大的装·逼·犯面前黯然失色，很不巧，莫邪也已经是个见多识广的老司机了，顿时，他虎躯一震，朗声道： “山野村夫，何来大名？李司令，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天·朝空军可是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不知道你们究竟要送出多少人头才肯打出‘gg’呢？” 好吧，莫邪确实不是能驾驭‘虎躯一震’这种动作的料，在旁人看来他更像是因为背上落下了蚊虫而做了个抖肩膀的动作。同样的，莫邪读书不多，本该是文绉绉的话被他讲到一半的时候便已经带上了乡土气息，像什么‘送人头’、‘gg’，李司令听得半懂不懂的，不过身为高官，身边总会有各种能人异士，李司令只是略微一楞边上便有人为莫邪做了翻译。 当然了，对方是怎么翻译莫邪的话的莫邪并不清楚，翻译是通过李司令塞着的耳机传达给他的，莫邪的感知还没强大到能隔着屏幕探知对方耳朵里发生的故事的程度，不过从李司令忽然阴沉下来的表情上来看，他大概、可能、也许有些愤怒了。 “不会太多了，莫邪先生，不会太多了。” 李司令略微地吸了一口气，随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目中已然尽是冷芒与嘲讽。 对，那是嘲讽，即便是莫邪这般并不如何懂得人心的家伙也能读出那份嘲讽。 “不好！” 莫邪的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阵警觉，脊背上更是有冷汗冒出。 “滴滴！” 外面围绕着指挥机盘旋的众多战机之中，一架不起眼的战机中的驾驶员按下了手边的一枚按钮，机身之下，暗格打开，一枚造型独特的飞弹冒了出来。 “目标校准已完成，请下达指令！” 驾驶员的双目紧紧地盯着空中的指挥机，他在不断地、不着痕迹地向着包围圈的外围靠近，似乎只有离指挥机更远一些才能让他感到安全。 “发射！” 通讯器中一个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驾驶员猛然按下了发射按钮，在飞弹离开机身之后便头也不回地扭转机头、扬长而去。 “核打击！” 几乎就在飞弹被射出来的同时，莫邪脑中猛地跳出了一个词，心头顿时升起了一阵明悟。 不错，在莫邪原先的计划中这确实是一场对于天·朝空军的狩猎，但，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军方高层的器量。 你不是想狠狠地打击天·朝空军的力量、以便于不再遭受空中围剿么？ 好！我成全你！不，我不仅成全你而且还配合你！ 赵无极不知道关于莫邪的情报、不知道莫邪的实力与手段，这可不是因为他‘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观金·瓶·梅’，而是因为他的信息源被扭曲了。 赵无极与赵无极背后的派系与李司令、乃至李司令所代表的派系之间一贯有所冲突，李司令想要打压赵无极背后的派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作为一个正面人物想要除掉自己的政敌显然多有不便，不过这次却是一个几乎完美的机会。 《赵无极少将不畏强·暴，于追击狂徒莫邪的行动中不幸英勇殉国，以核弹与狂徒同归于尽！》 这个标题想想都觉得带感。 至于这‘小动作’会不会被人看穿、遭人诟病、成为赵无极背后派系攻击自己的理由？ 别傻了，先不说‘人死灯灭’的道理，就说赵无极此次带来的部队，除了少数几名李司令与其他的什么人安插于其中的‘二五仔’，大部分都是赵无极的亲信。 他们都是赵无极所在派系的兵卒，此番核打击之下这群人可是一个都回不去。 派系之间还是需要依靠拳头来讲话的，此番李司令直接斩掉了对方派系的一只手，对方拿什么跟他较真？口舌之利么？ 李司令表示呵呵。 同时他确实呵呵地笑了起来，透过指挥机中的设备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赵无极以及一脸‘已经知道事情不对’的莫邪，他心中充满了愉悦。 只是下一秒他的眼前便是一黑——当然了，这绝不是莫邪练成了什么能隔着屏幕将人刺死的绝技，而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指挥室内的全部探头全部毁掉了。 “玛德！被算计了！” 莫邪并没有猜到李司令全部的阴谋，他只是清晰地感知到了外面那颗不断向指挥机逼近的核弹——想知道莫邪是怎么判断出那是核弹的？很简单，那枚飞弹的身上风骚无比地刻画着一枚形如‘保护伞公司专用商标’的标识。 这个世界可没有生化危机，这个标识在这个世界上的意思是辐射、是核武、是化学的成分……咳咳，跑得有些远了。 莫邪是变强了，兑换了这么多强化（其实算起来也没几样）的他甚至可以在核爆过后尚处于琉璃化的土地上与某个大家伙大战三百回合，但若是让他正面用脸接一颗核弹…… 莫邪默默地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做着托马斯回旋的客机 “轰——！” 难以想象的巨大声音在空中绽开，强烈的光芒在千里之外依旧清晰可见。 “唔……那里发生什么了？” 一架客机正在云层之上正常飞行，这不同寻常的爆炸发出的巨响与强光让乘客们还以为客机附近有雷云，但随后由于强风而引起的机身摇晃则清楚地告诉了他们——这架飞机似乎闯入了什么危险的所在。 “啊！” 机体摇晃的幅度很大，这使得数名未系安全带且尚未从方才的巨响中反应过来的乘客直接被抛出了他们的位子，其中的一个倒霉鬼直接把脑袋磕在了座位的把手上，顿时头破血流。 惨叫声、呼救声、问责声，机舱中一片混乱，而相比于在旅途中轻轻松松坐着的乘客驾驶室内的机组人员的处境则更加糟糕。 “啊啊啊！我的眼睛！” 左边驾驶座上坐着的机长捂着自己的眼睛，整个人在座椅上缩成了一团，血液不断地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他边上的副机长努力地试图为他做些什么，但很遗憾，副机长刚刚醒来，手足尚且酸软，哪里还能按得住一名因为眼睛受了重创而陷入疯狂状态的壮年男子？ “快来人！帮忙！” 警报在第一时间便被拉响，驾驶室的门锁也被副机长打开，但他很清楚，现在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机长，也没有人能帮得了他。 飞机的状态已经从颠簸升级成了摇晃、从摇晃升级成了翻滚，从后面门外传来的不断的惊呼与痛声让中副机长明白了他此刻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对不住了！” 低吼一声，他在连续按下了几个键后将还在不断挣扎着的机长座下的位子向后一推，同时他座下的位子向着侧前方滑动了数分，登时顶上了机长的位置、落座于大片大片的仪表与操纵杆之前。 “稳住！稳住！” 强风从侧面袭来，副机长的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稳住机身又或者想办法从扭转方向、不再与强风侧面相迎。 这两种方法听起来貌似都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就算是放在操作手册上的具体步骤也只有不到一百字的描述，但真正要做起来却是要了副机长的老命了。 首先，操纵杆已经扳不动了，这是安全系统对于机体部件的保护，副机长得先想办法解锁操纵杆，若是无法使用它，后续的大部分操作都可以取消了。 “卧槽啊！！” 副机长的手在控制台上化出了一片残影，顿时各种‘噼里啪啦’、‘滴滴嗒嗒’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中还偶尔夹杂着数道细软的女声：“警告！警告！当前操作未被授权！警告！警告！已将违规操作报回地面控制中心！警告！警告！……” “警告你妹啊！” 呼痛声、飞机摇曳中零部件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警报声……在各种声音中此刻副机长最烦的就是这警报，他大声地诅咒着、狠狠地一拳打在了仪表盘上，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啊啊啊！” 飞机已经开始在翻滚中逐渐失速、仪表盘上的高度就像是某年股市大盘走势一样玩起了跳水，副机长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然而不知道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还是技术太渣，这一通操作完全卵用没有。 他绝望了，开始闭目求起了神佛，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那些个教科书上记载的操作如果只是按键的话他熟练到闭着眼睛都能做得出来，反正现在操纵杆扳不动，他觉得闭着眼睛不去看下方越来越大的地面会更好一些。 而也正是因为他闭上了眼睛，所以才没有看见接下来足以毁灭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的三观的场面。 “卧槽！这他娘的不是‘土遁符’么？怎么给遁到天上来了？” 一道金光在尚未被强风驱逐干净的云层间展现，持着断剑但衣衫完好的男子虚空而立，他的手中捏着一张已经燃得只剩下一个角的符纸。 在万贯家财与性命之间莫邪果断地选择了后者，时隔多年，再一次的，以成为一个身家为零的穷光蛋为代价，莫邪从核打击中逃了出来。 “年轻人，你就这么点积分，兑换到的显然只能是山寨货啦！反正你用山寨货也逃出来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开心……” 基本上每次乘火打劫并销售假冒伪劣产品之后《圣典》都会变身为哲学家，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莫邪咽下苦果，而且最好还得是笑着咽下苦果。 世界已经不是那个世界了，奸商永远是那个奸商。 “……” 莫邪懒得再跟奸商辩论，因为钱已经进了《圣典》的口袋，就算是他去上吊《圣典》也是不会还给他的了。况且，如果他‘出言不逊’，指不定《圣典》会在下个任务世界里怎么坑他。 “罢了！千金散尽还复来！” 莫邪故作潇洒地叹道，死里逃生并成功地坑死了一大票敌人之后（其实这批人的死因是因为组织内部的斗争……），莫邪心中因为王姨而起的杀意似乎消散了不少，他整理了一下心情，决定先下去，想办法弄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然而，还没等他从云层里露头出来…… “轰——！” 一朵蘑菇云在天边绽开，巨大的声光效果直接把莫邪吓得重新钻了回去。 “卧槽！真特么壮观！这特么是什么程度的当量啊！幸好劳资闪得快，不然就算全力逃跑估计也只有‘死无全尸’这一个下场。” 人贵在自知，莫邪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他在感叹爆炸的壮观现象并暗自庆幸的同时心中也冒出了些许的疑惑： “我记得当时我看见的飞弹只是寻常型号，若非上面刻画着辐射标志根本就没人会注意它，这么小的一个玩意儿能制造出这么强大的场面？这跟我在《逆转未来》中远远望见的核爆似乎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上的。” 莫邪疑惑归疑惑，他一个三流学校出来的家伙哪里懂什么核知识，而且现在他也不靠科技吃饭，所以他也只是疑惑了一会儿便将其置之脑后。当然了，《圣典》是知道其中的不寻常之处的，只是现在的莫邪已经出了个穷逼，作为见钱眼开的奸商，《圣典》保持了难得的缄默。 “嗡——！” 今天莫邪的思绪被打断的频率似乎突破天际了，正当莫邪打算降下高度、弄清楚地理位置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投射在了他的头顶上。 那是一架正在做着托马斯回旋的客机。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扛起一架飞机飞行那是酥婆曼的活儿，莫邪不是一个喜欢抢别人饭碗的人，况且他就算是抢了这一波饭碗估计也不会有人谢他。 毕竟，他已经被全国通缉了。 毕竟，军方已经出了这种本钱来坑杀他。 毕竟，从理论上来讲谁都不会相信有谁能抗下核爆而不死。 对于莫邪而言他只需潜伏下去、不再表露出行迹、再闹出什么动静，想必军方对于他的追杀便该告一段落了，那份通缉令也会因‘目标死亡’而终结。 他理应销声匿迹，因为他确实需要时间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对于他而言进步的空间是极大的，只需要给他再多些时间，哪怕只有半个月，他也有信心将自身的实力提升到‘能一招秒掉当前的自己’的水准。 眼下，他似乎完全没有理由将自身的踪迹再度暴·露出来。 但，或许每个人一生之中都会做下很多‘没有理由’的事情吧…… “好大的家伙。” 烈风将云层撕裂，呼啸着，像壮汉手中极速舞动的钢刀，刀刀砭人肌骨。 莫邪在风中化作了一道黑影，他的飞行方法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以往省力且迅捷的飞行之术眼下却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他不得不再次拿出‘天使之翼’装备上，这才快了几分。 “咯吱……咯吱……！” 莫邪抵住了客机的左·翼，这位饱经某些大片毒害的青年从直觉上就觉得若是放任这样一架大型运输工具持续翻滚的话是会发生爆炸的，故当下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紧紧地贴在左·翼下方以自身的力量去不断地卸掉机身翻滚的惯性。 “‘天使之翼’……解除！” 在烈风中推进便已经给了‘天使之翼’很大的负荷，而且莫邪兜里已经没有‘油钱’了，所以他果断地收掉了‘天使之翼’，仅靠自身的念力铺出一面‘帆’并逐步逐步地运用这面‘帆’调用风力。 大约两分钟左右之后，莫邪终于将客机翻滚的惯性抵掉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这架客机虽然没有爆炸，但引擎已然罢工。 “玛德，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西！” 莫邪不是超人，如果是在地面上的话他还可以通过肉身力量与念力的双重叠加勉强抬起一架客机，但现在他在空中，他可没本事带着一架客机飞行——尤其还是在这么强的风中。 但也幸好风力够强，莫邪将自己的位置从左·翼下方挪到了机身底部，他催动着念力，将其尽可能多地扩散到周遭的空间中。 此刻，这架客机便如当初初试飞行的莫邪一般身处一枚巨大的、由念力构成的气球之中，只是不同于当初的莫邪，这枚‘气球’只有堪堪能包裹住机身的地步，它在空气中所产生的浮力根本不足以支持飞机的重量。 强风猛烈地拍击在‘气球’上，莫邪一面努力地维持着‘气球’不至于破碎一面寻找着地面上何处有湖泊水脉，好在当地并不缺水，不过多时莫邪便发现了一座看起来蛮大的湖。 都说人一发善念天地鬼神都会助之，莫邪所发现的湖正巧就在顺风的位置上，他需要做的便是合理地控制飞机的速度然后将其降落到湖泊里。 “速度太快了！” 杀人容易救人难，强风中被套在了‘气球’中的飞机的速度在风力与引力的作用下一路走高，莫邪根本就刹不住车，再这样下去他确实依旧可以将飞机降落到大湖上，但飞机降落之后是以完整的形式存在还是零件的形式存在就是一个问题了。 “驾驶室里面的废柴已经放弃治疗了么？” 维持念力的高输出，莫邪的鼻孔中已经开始发热，这预告了若是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大约再有一两分钟某种殷红而温热的液体便会从其中流出。 莫邪忽然觉得自己情愿再把那些个空军编队吊在屁股后面玩个四五个小时也比眼下扛着一架客机在强风里受罪来得强。 “轰！” 就在莫邪的鼻孔已经发痒之际，客机的引擎终于有了点动静，驾驶员智商上线、读条完成，这个操作、这个声音感动了莫邪、感动了满天神佛、感动了天·朝，若是有机会莫邪很想问问这位驾驶员的梦想是什么，是做出‘佛跳墙’么？ “玛德智障啊！” 莫邪骂开了，没错，引擎是被重新唤醒了，但是这把方向往下调试几个意思？！是想念大地母亲想得睡不着觉了么？！还是说驾驶员产生了某种只有在海面上飞行的时候才会产生的幻境、忽然之间觉得海面是天空、天空是海面？！又或者这位大神顿悟了，悟出了什么禅理，然后看破了生死？！ 莫邪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上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耳光，你看，人家完全都不需要你来救，你来了，自作多情的同时还被人嫌弃是碍手碍脚。 当时莫邪就不乐意了，他直接一扭身从机腹下钻了出来，从客机的折返至机头驾驶舱外侧。 此刻客机上全部的窗帘都已经收起，莫邪翱翔的身姿清清楚楚地落在了n多由于先前的翻滚运动而受伤、而呕吐不止、而口吐白沫且依旧满怀着希冀与憧憬、透过窗户眺望着诗与远方的乘客们眼前，霎时间，这群人的表现就像是看见了上帝一般。 “呕！” 一名中年人直接将一口不可描述的悬浊液呕在了窗户上，牛奶般的色泽仿佛天空中消失的云朵，被远处尚未完全消逝的强光透过竟是染上了一抹粉红。 “噗！” 古语有云：‘上吐下泻’。 既然有上吐，那么‘下泻’怎么可以缺席呢？ 一名大腹便便的男子满脸是血，他一面在不断呕吐的同时一面望着窗外，追寻着他的诗与远方，在莫邪的身姿从他眼前划过、遮挡了他的视线的刹那，很不巧的，他失禁了，然后翻起了白眼。 这一刻，他大约到达了远方吧……？ “啊！！” 一名年轻人，在诗与远方的面前无视了‘在飞机上不得开手机’的规定，前一刻还在努力地完成今生大作的他在后一刻看见了莫邪的身姿后忽然惨叫了起来。 这并不是因为莫邪帅得惨绝人寰，也不是因为他对于某神的信仰坚定，而是因为他的手机凭空碎掉了。 ……好吧，这些乘客们对于神灵、超人、修真者、以及各类能够凭空飞行的朋友们毫无敬意可言，莫邪飞过客舱抵达驾驶舱的一路上足足以念力隔空捏爆了不下十部手机。 特么的，都这时候了，这群人还有心思、有力气掏手机？ 我特么为了救这些个玩意儿累得像条狗，值么？ 莫邪并没有想太多，飞机引擎重新发动是件好事，只要驾驶员能将高度拉回去，那么其实根本就不用迫降。 强风总会过去，而距离爆炸中心越是远风力越弱，只要驾驶员正常，这架飞机就已经可以说是得救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艾米丽大小姐 “抬高！抬高！” 莫邪站在驾驶舱外敲打着玻璃以吸引驾驶员的注意力，他很是无语地发现此刻正在驾驶客机的驾驶员似乎真的是个智·障，那一手‘随心操作大·法’让莫邪看得都呆了。 “这一秒五十刀的手法，基本上可以告别工作岗位转投电竞去了。” 莫邪敲打窗户整出的动静总算是将驾驶员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只见对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然后猛地从座椅上作势便要站起，不过由于系着安全带他没能成功。 他大张着嘴，面部表情夸张，手舞足蹈的样子让莫邪无需刻意去读他的唇语也足以明白他现在所在表达的意思。 “那谁！快来看上帝啊！” ——约摸就是这个意思。 “哎呦，忘记这玻璃有隔音效果了。” 莫邪听不见驾驶员的大喊大叫，以此推之，先前莫邪的一通指挥显然也没有落在驾驶员的耳朵里。莫邪略一沉吟，同时翻了翻空间手环里的存货，很遗憾，他的手环里出了武器与各种补给品外就连一支笔、一张纸都没有。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莫邪只得掏出断剑火麟，与先前的几次不同，这一次他掏出的是火麟剑带着剑尖的那部分。 火麒麟的鳞片是火麟剑的核心，这段与核心断开连接的剑尖很是黯淡无光，已是凡物。 莫邪以两指夹住断剑，以剑尖作笔在驾驶舱的窗户上写下了‘拉高’二字，并用手不断地做着向上抬的动作。 在莫邪写下二字的同时驾驶员的情绪也逐渐地稳定了下来，他看清楚了莫邪写的字，再加上莫邪做出的手势，他很明白对方是要求自己做什么。 他在操纵台上按下了几个键、然后拉起了操纵杆，整个操作流程中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除了手有些抖之外，他的脸上满是一种狂热。 “神真的派下神使来帮我了！我回去一定要好好烧香！” 这位之前一直在求神祈祷的家伙现在满脑子都是脱险之后该如何还愿，他的眼前已经没有了蓝天白云，此刻置身之所仿佛也不再是尚有些颠簸的飞机之中。他感觉自己在云端飘，面前是天国之门，而站在机舱之外的莫邪便是天国的神使，浑身都充满了圣光。 飞机开始爬升，由于莫邪先前已经将飞机的飞行方向调整到了顺风的位置，此刻先前差点让飞机坠毁的强风现在反而成了飞机飞行的助力。 这架飞机已经安全了。 “提示：当前你的愿力点已突破一千。” 目送着客机恢复平稳、飞向远方，莫邪在感慨着驾驶员终于充值了智商的同时冷不丁地接收到了来自《圣典》的提示。 “该闪了，玛德，刚刚该蒙面的。” 莫邪忽然就暗自骂起了自己的不谨慎，获得愿力点说明有人在内心深处感谢自己、祝福自己，被人感谢是好事，但被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可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军方的那群家伙显然已经疯了，这次动用了核武，那么在得知核武都没能干掉莫邪的情况下下一次估计便会动用更强大、杀伤范围更大的武器，又或者跟某些奇人异士合作。 莫邪在出手救人的时候已经留意没有留下任何的影像资料，他只能寄希望于飞机上的人口风严实一点，又或者聪明一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暗道一声‘听天由命、积了德该能免灾’，莫邪身形一顿，猛地就向下方扎了下去。 ———————————————————————————————————————————————————————————————————————————————————————————————————— 在当前的科技水平下，跑得最快的东西首先是光，然后就是信息——只要你有门路。 核武闹出的动静是极大的，就在莫邪还刚从爆炸中脱身而出，抬头望见客机的时候，天·朝核爆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世界了。 “核爆地点不是以往做实验的无人区，辐射影响范围内还有天·朝最著名的江流的一条支流水脉，这是在搞什么？莫非天·朝偷偷摸摸地在那里建造了核电站？” 俄国，络腮胡大汉看着手下们传递来的情报，一脸凝重的表情活像是头发呆的棕熊。 “查！给我派人去查！对了！我们不是有一个办事员在天·朝南疆那一块么？让他设法调查一下！” 络腮胡一拍桌子，待得属下领命而出之后他转身皱着眉开始研究其了墙上挂着的巨大的世界地图，取出一支红笔，他在地图上圈圈点点。 这幅地图上已经有很多的红圈、红点、红叉，有些地方是先有红圈然后又在红圈上加上了叉，只有络腮胡才明白这地图上的圈圈点点都是什么意思。 发生在俄国、发生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事情在接下来的数小时内几乎在全世界各个国家的安全部门中都上演了一遍，一时间各种飞往天·朝的机票、船票被各路有心人入手，天知道这些家伙们又要酝酿出怎样的狂风骤雨。 相比于各国怀着或恐慌或怀疑的心情派出大量谍报人员的姿态，某些早已潜入天·朝的家伙们却是要淡定得多。 “啦啦啦啦?～” 喝着饮料哼着小曲儿，看着电影吹着空调，私人飞机上，艾米丽年少不知愁滋味。 “大概还有半小时就要抵达目的地了，收敛点吧。” 西斯，无惧阳光的血族，血族中的异类，诞生的方式是个迷，除了高层外没有人能完整地知晓他的过去，他们只知道他古怪的脾气——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他的妹妹，人称‘带妹狂魔’。 但相对于西斯这个异类，在知晓这对兄妹的人的眼里，他们更恐惧艾米丽。 “收敛条毛！一个真祖而已！让本小姐漂洋过海！我们去北极度假的计划都泡汤了！” 艾米丽哼道，脸上的表情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就好像她现在并不是坐在舒适的私人飞机里，而是被人强行塞进了充满糟糕味道的绿皮火车，而且手里的票还是站票。 “唉……真祖大人自然有真祖大人的理由，血族已经很久没有真祖出世了，就算他不召我们来，换个时间我们也是得去拜访一下他的，不然就太失礼了。” 西斯谈吐斯文，颇有英伦绅士之风，但艾米丽则完全没有一点贵族气质，或者说，她有重度的大小姐脾气。 “哼！等到了地方我一定要好好‘问候’一下这位真祖大人！” 艾米丽没好气地说道，她有一对如同红宝石一般的眸子，而此时，她的双眸中隐隐有火焰般的光芒跃动不止。 第一百一十六章 碍眼的黑 群山环抱之中，秘密据点。 “大人，日行者到了。” 话说潜伏于天·朝的血族势力也真是寒碜，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还没有转移，不知道是因为秘密据点设立的不够还是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敢于去打搅密室中的那人。 因为此刻密室的门口有一尊狰狞的鬼物把守着，不祥的魔气与邪意在密室所处的山腹中肆意地激荡，即便是与魔物同属于被阳光所抛弃的种族的血族呆在如此区域中也会感到极度的不适，前来报信的小卒子只敢走到距离密室还有五六十米的地方、再不敢多迈出一步。 “吼！” 寻常人听不懂鬼语，魔像了解这一点，所以它选择了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表示自己收到，让小卒子退下。 它约摸是这数千年以来从雷劫下幸存的最弱的魔物，但由于未曾在雷劫下伤到根本，它恢复得很快，此刻已然重新长出了全部的手脚，甚至在气息与威势上还超过了渡劫之前。 邪鬼魔物不同于修士，魔像经过雷劫之后也仅有相当于修士筑基的水准，而等到它抵达筑基巅峰还会有雷劫降下，而像鬼物之流的雷劫强度往往是修士雷劫的十倍。据修真界不完全统计，若无奇遇或者什么贵人相助，大约有百分之八十的鬼物/鬼修士在第一场筑基期的雷劫下烟消云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里面大约仅有不到百分之零点五能渡过金丹雷劫，而上一位渡过金丹雷劫的家伙是一名运气逆天的鬼修，只是他在渡劫之后法力耗尽，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仇家斩于剑下。 说得明白一点，能在金丹期蹦跶的鬼物/鬼修这几千年来都没能出一个。 当然了，这些情报寻常人都是不知道的，眼下的魔像也不知道，在它此刻尚不复杂的思维里它知道的只是‘雷劫很恐怖’、‘凭借我自己渡劫肯定会被劈死’、‘雷劫在那位大人面前就像是小奶狗一般’、‘大人是我的造物主’。 在众多琐碎的念头之后，魔像的眼前一副画面定格了——满天雷云之下渺小的自己，命悬一线。 它有了决断，为了不在未来的某一天无力地死于雷劫之下，它决心当霖溟的忠犬，就像它现在所做的一般。 它觉得霖溟虽然是可怕了点，但与雷劫比起来，霖溟起码是个人型生物，有手有脚有脑袋，除了手的数目少了点以外其它的都跟它一样，而且霖溟身为血族真祖，身上带着的黑暗气息即便被他有意收敛了却还是没瞒得过魔像的眼睛。 在黑暗世界里，弱者依附于强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咔哒。” 魔像身后密室的铁门发出了异响随后缓缓升起，一道身影在铁门收到顶后从密室中不急不缓地迈步而出。 魔像慌忙半跪在了铁门之侧，用一双在雷劫之后变得猩红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霖溟脸上的表情。 然而霖溟让它失望了，他的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或者说如果他的脸上有表情的话，这个表情一定是有其背后的深意以及战术意义。 “跟上来。” 就在魔像揣测不出霖溟此刻怀着何种心境、一阵乱猜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它心底响了起来，毫无犹豫的，它从地上站起、紧紧地跟上了霖溟的脚步。 霖溟迈一步它便迈一步，每一步的跨度都与霖溟保持一致。 他们之间，始终差着两三个身位。 距离秘密据点入口大约百来米的集会大厅中，十数位皮肤白皙、发色金黄的血族被本土血族们接待着，本土血族奉上了新鲜的血，温温热热的，说是最能缓解舟车劳顿后的疲乏。 “处·女，十八岁左右，安全期，这确实是大补之物。” 一名金发血族咪了一口，咂咂嘴后道，其余血族在听了他的话之后才缓缓饮下杯中之血，唯有场中唯一的女子艾米丽皱着眉，将手中的玉杯放到了一旁。 “贵客们远道而来，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据点中主事的男子略略躬身，他有意无意地向着艾米丽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中有着一份深思与忧虑。 他知道艾米丽的身份，也听说过对方的一些事迹，他从对方方才的动作与表情中窥探到了一丝不悦，为免这份不悦发酵、增大，他决定先转移下话题。 “我已经派人去请真祖大人了，还请诸位稍等片刻，顺便的，这里有近来我们组织发展的情况报告，还望诸位大人能不吝指点。” 他拍了拍手，一台笔记本立刻就被呈了上来，笔记本桌面上已然有数个被打开的文件，一名金发血族放下了杯子，伸手示意将笔记本递过来，随后这一群金毛鬼便开始研究起了这些文件。 “不错，不错，在缺乏宗族支援的情况下依旧能做到这种程度，年轻人，我看好你，若是这样的成绩能一路保持下去，再有个三五年，我们可以在宗族会议上见了。” 首先拿到笔记本的那名血族在翻看了一会儿之后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来着？人一上年纪，记性就不好。” “陈自强，叫我阿强或者‘强’都可以。” 陈自强道，他的脸上是一个挑不出丝毫毛病的微笑。 艾米丽讨厌这个微笑，所以她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怎么了？” 西斯就在她边上，他比陈自强更早地发现了艾米丽的异状，其实从‘接风酒’被端上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出事儿，但这次的行动非同小可，谁都不想在真祖面前失礼、谁都不想与本土的血族势力闹出矛盾从而使得整个的行动失败。 天·朝的水太深，即便是条龙游进来了也未必能翻起多大的波浪，他们没有一刻忘记过谨慎，就连艾米丽一路上也已经很收敛自己的脾气了。 但西斯知道，这种收敛应当被称为‘压抑’更贴切一些，而现在，很显然的，被艾米丽压抑多时的脾气遇到了一个宣泄口，即便这个宣泄口不怎么合适，但这并不妨碍她借题发挥。 “处·女的血是好东西，但盛具不合适，你看，杯底已经结了一层沉淀，乌黑的色泽让人一看就觉得恶心。” 艾米丽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清脆，但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下来，就连一直保持着那无可挑剔之微笑的陈自强都无法克制地当众皱起了眉。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他的眸子也是黑色的，他很清楚艾米丽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作死小能手（上） “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来人呐！给诸位贵客换上水晶杯！” 程自强活了其实也有一把年纪了，人老成精，当下对于艾米丽含沙射影的话语只当未闻。 他自衬今天之前从未与眼前的这位女子有过冲突，所以他将艾米丽的话当做是眼前的这些个一向自视甚高的‘贵族’们心声的体现、这是对于他的一次敲打，俗称‘下马威’。 面对下马威，要么狠要么忍要么滚，现在的程自强还没有狠的资本，同样他也没有滚的余地，那么留给他的选择根本就是没有选择。 他大手一挥，登时有十一二位手下上前、恭恭敬敬地讨走了众位‘贵族’手上的玉杯，同时再度为他们换上以水晶杯装盛的‘洗尘酒’。 “哼！” 艾米丽也是第一次见到遇到如此侮·辱依旧能欣然受之、淡然处之的人，她不知道该评价程自强的脸皮厚呢还是评价对方的城府深。 她觉得自己下的力度还不够，但还不及她第二次发力，一个声音便从大厅的尽头响了起来。 “怎么，黑色有什么不好么？” 众人循身望去，只见霖溟一身随意便装，迈着同样随意的步子进入了大厅。 这位真祖有着一对黑眸，这是高层们都知晓的事情。 人未至，声先到，与声音一同抵达的还有一份寒意，像是有人打开了九幽的入口，阴风朔朔，让厅中血液早已冷透的生灵们生生地打起了冷战。 这份阴冷并非是从霖溟的话语中透露出的——他只是随便问问，顺便表示一下自己已经到场，刷一下存在感。 这份阴冷源自那头像是保镖、又像是走狗一般跟在霖溟身后亦步亦趋的魔像，这位浑身发黑的大佬表示方才的嘲讽一字不落地被它听见了，大佬很不爽，后果很严重。 它那对猩红的眸子直直地望向了方才‘出言不逊’的艾米丽，霎时间，艾米丽直感到一阵的哆嗦。 “抱歉，舍妹初来乍到，言语中多有不妥之处。黑色哪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们本就是依托于黑暗的种族，怎么会觉得黑色不妥？” 西斯感受到了魔像的目光，他首先做的并不是因为从它身上散发出的那份阴冷而去质问魔像的身份、甚至像是某些智障一般跳出来扯张大旗然后跟魔像单挑，他直接上前一步，挡在了艾米丽的身前，为她当下了部分的阴风。 古往今来，在血族中涌现出的日行者绝不是一位两位，除了最初的几位被血族高层拿来解刨、企图研究出日行者的奥秘之外，累计到今日，还活着的日行者便只剩下西斯一个，他懂得各种生存的智慧，尤其是明白何时该低头何时该狂妄。 所以他收敛了自身的力量，任凭阴风将他的衣衫吹得摇曳不定。 “西斯说得对！黑色哪里不妥了！我最喜欢黑色了！” 最先品尝‘洗尘酒’的那名‘贵族’第一个附和了西斯的话，这份见风使舵的功夫几乎都要赶上程自强了。 “说得对呀！” 有了第一个响应者，顿时一个个‘贵族’们都松口了，大厅里便如开起了什么动员会一样，每个人都在大声地附和着，乱哄哄的就像是一群苍蝇。 “拜见真祖大人！” 一片‘嗡嗡’声中，日行者西斯又是第一个对着霖溟下拜行礼的，这纳头便拜的姿势很标准，很入乡随俗。 当所有人都因为来不及反应又或是犹豫不决而没有做出动作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行动，在所有人都附和他、模仿他、满室都是一片嘈杂的时候他做出了新的动作、新的转折。 日行者西斯，果然不简单。 “拜见真祖大人！” 又是一片附和，但，众人皆跪伏于地、皆模仿着西斯之时却有一人从一开始就没理会西斯带的节奏。 “哟，你就是真祖？你后面的那个傻大个儿怎么称呼啊？竟敢瞪我，而且还自带冷风，能借我玩两天不？” 艾米丽很快就适应了阴风，相比于西斯完全不动用自身的力量去驱散阴风，她则像是完全没有任何顾忌一般地“虎躯一震”，一层无形的屏障顿时竖立在了她的面前，将风与阴冷尽数隔离在外。 “大胆！” 一名跪在地上的长老喝道，满满的忠臣做派，在看着西斯带了半天的节奏之后他自己似乎产生了错觉，觉得他自己也能带节奏一样。 然而，不同于西斯的“一呼百应”，这位长老发话之后根本就连个应声的都没有。 “你要玩得转，那便随你。” 就在那位长老认为霖溟定然会严惩艾米丽、然后对自己进行一番嘉奖的时候，霖溟发声了，依旧是不咸不淡、漫不经心的语调，就像是昨晚没睡好一样。但话语中的内容却是让这位长老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没搞错吧！先是嘲讽了黑发黑瞳的本土血族、同时又不小心将真祖大人与眼下看起来像是真祖大人的跟班的家伙也一起嘲讽了，然后真祖现身后也不道歉，甚至还说出那种失礼的话，这样都不惩戒一下？？ 长老大人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的逻辑不够用了。 魔像也觉得自己脑子里的逻辑不够用了。 ——虽然它的脑子里本就没多少逻辑存在。 “喔~~这可是你说的啊！来！傻大个儿，陪姐姐玩！姐姐这里有糖给你吃哦！” 艾米丽眼珠一转，她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棒棒糖，她将棒棒糖们上下抛着、像是逗宠物一般地逗着魔像。 魔像觉得自己的人格与智商受到了双重侮·辱，但苦于霖溟的态度似乎偏向于艾米丽，深知霖溟恐怖的它很是果断地选择了眼观鼻鼻观心，免得等下忍不住当众将那个讨人厌的女性血族活撕了。 “艾米丽！在真祖大人面前收敛一点！” 这下子就连西斯也看不下去了，他扯了扯艾米丽的裙子，小声地传言。 “啊，知道啦！” 艾米丽一脸无趣地将手中的棒棒糖往地上一丢，同时盈盈下拜。 “见过真祖大人！” 艾米丽的礼行的勉勉强强，她口中的颂词也是寻寻常常，用‘敷衍’二字来形容她完全不过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二元神 “嗨！傻大个儿！现在可就剩下咱俩了~~” 不得不承认，艾米丽的声音很好听，清脆若铃。 大厅已经变得空旷，这里是接待客人的地方，若要议事还是要去更隐秘、更安全的所在。 艾米丽没有兴趣参与议事，而且真祖所落座的桌子边上也没有多余的席位能提供给她。 其实，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血族还是人族，对于女性的歧视都是根深蒂固的，作为一名女性或许要付出比男性高出两倍以上的努力、做出两倍以上的成绩才会得到与男性相当的地位。 艾米丽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厌倦了这一切，她觉得与其去讨好那些从骨子里就轻视自己的家伙们还不如让自己活得快乐点、活得随心所欲点，就好比现在。 魔像蹲在大厅的门口，霖溟在与这次来的血族代表们开会，出于某些考虑，他并没有让它跟着，而是给了它一个任务——守在大厅里，干掉任何一个未经允许而想要出入的家伙。 当然了，这绝不是霖溟的原话，他的原话是“你，留在这里。”，剩下的全部的职位描述都是魔像自说自话加上去的。 这可真是一条合格的看门狗…… 面对这样的魔像，艾米丽再次掏出了棒棒糖，像是施展催眠术一般地将糖果们摆在魔像的眼前左摇右摆。 “……” 说实在的，如果可以动手的话魔像真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位吸血鬼女士，但先前艾米丽有同样动作的时候就连霖溟都没说什么，这让魔像心中不由得生出了诸如‘这头母吸血鬼有后台，而且后台很硬！’、‘这女吸血鬼卖相不错，老大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老大没下令让我动她，我可万万不能擅作主张、惹得老大不快！老大一旦心中不快，定然会有比雷罚更惨烈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念头。 所以面对着艾米丽的挑逗与捉弄，魔像保持着标准的沉默。 嗯，就是那种‘你有权保持沉默’的沉默。 “哟，不合口味么？” 面对着保持眼观鼻鼻观心姿态的魔像，艾米丽泄气地再一次地将手中的棒棒糖丢在了一旁，然后她一翻手，一捆美金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这一次她的动作比较慢，魔像看得明白，这捆美金是凭空出现在她手上的，就像是…… “空间类异能么……？” 隔绝了这世上大多数的探查手段的密室中摆着一张长桌，密室**有三十余人，但坐在桌边的仅有十人，主位毫无疑问属于霖溟。 密室中在桌边拥有席位的血族要员们一个接一个地汇报着工作、彼此交流着经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对眼下以及未来他们所要面对的形势讲得是头头是道，由于在他们开口前霖溟就已经窥视过了他们每个人的内心，所以现在的他仅是在主位上闭眼作假寐状，看起来很是老神在在、成竹在胸。然而事实上霖溟的心思早已经不在这密室之中了。 或者说他的心思就没走进这间密室过。 他的心思还停留在残缺不全的《深渊冥想》功法上，对于依照功法整出来的魔像，霖溟持保留意见。他算过，那日西都之战从整座城中拘来的魂魄起码是百万之数，即便损失得连三成都不剩、即便拿个跳水的折扣打下去，他手头上起码也能剩下十万左右的魂魄。 损失了十万生灵的性命就换来一个几道雷就能劈死的蠢货？！ 这可不是霖溟想要看到的性价比。 所以他一直在反复研究《深渊冥想》的功法，参考着已经被他整出来的魔像与功法本身进行着反复验证。 霖溟是个足以当得起‘天资惊艳’四字的人物，早在他走入大厅之前便已经找到了些许眉目，而待得他坐在这张椅子上、合上双眼假寐的时候他已经基本上搞清楚这尊魔像会干啥、能干啥、该用来干啥了。 比如现在，霖溟看起来是闭着眼、面对着一屋子叽叽喳喳的货色们眼不见心不烦，但实际上他看得见——并非是他拥有了‘感知’的能力，而是…… 他发现自己可以享有魔像的视角，他可以看到魔像所看到的一切，他可以感受到魔像所感受到的一切，他可以听见魔像心中的任何想法乃至情感。 这对于霖溟而言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多出一个新视角、多出一个可控单位、读出对方心中所想对于霖溟而言都是很寻常的事情，但魔像不同。 魔像的心智简单，情感更简单。不论品性，它简直像一张白纸。 而现在，正是外界的一切对于这张白纸施加笔墨的时候，霖溟能够清晰地看到每一个念头、每一种情绪的诞生，看到白纸上出现笨拙的涂鸦，同时他也仿照着这涂鸦在自己心中模拟起了魔像那逐渐由简单到复杂的情感。 就比如现在，魔像满脑子的纠结，它一面想要将艾米丽撕成碎片，一面又想着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一面对于艾米丽的表演感到厌倦与烦躁、希望她快些消停下来，一面又不希望艾米丽消停下来后又想到什么更糟糕的新花样、又或者艾米丽感到无聊后找霖溟告上一状从而给自己招致厄难；一面暴怒，一面克制。 这是何等的矛盾、何等的扭曲啊！ 莫名的，霖溟觉得这份情感很值得鉴赏，就像是东方人对于茶叶的鉴赏、就像是西方人对于雕塑的鉴赏一般。 霖溟看着眼前不断地凭空掏出各种道具，像什么美刀啦、瓶装啤酒啦、画笔啦，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卖力献宝的艾米丽，品评着魔像愈来愈糟的心境的同时似乎完全忽略掉了他最大的收获——依照《深渊冥想》所言，这是第二元神修成的表现。至此，只需要霖溟与魔像有一个尚存，那么只需要多花一点时间，活着的那一个便可以令被毁的另一个重现人世。 “真祖大人，据探子回报，近来周家似乎动作不断，虽说明面上整个天·朝时下的注意力似乎已经被先前我们布置的‘x国总统被刺’一事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被下了大力通缉的‘莫邪’上，但属下依旧有所担忧：这些家伙是不是已经嗅到了味儿了，正在暗中布置针对我们的行动？” 一名血族要员的话打断了霖溟对于艾米丽的‘偷窥’，霖溟睁开了眼，顿时魔像的视角便失去了，他心中升起了一阵不爽，就好像收看自己喜欢的节目的小孩子忽然被收走了遥控器，但他并没有因为这阵不爽而发作。 “我……我终于有了自己的情感了？！” 霖溟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源自灵魂的强大威势情不自禁地外露。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王富贵 “咔嚓！” 一言不合拍案而起，在众位血族要员的眼中霖溟仿佛化作了一座山，强大的气息恍如山石般狠狠地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肩上。仅仅一息之内几名因为自身身份高贵而落座于霖溟身边的长老便坐到了地上，他们座下的座椅已经成为了齑粉。 “真祖大人息怒！” 几名要员慌忙告饶，虽然他们也不是很清楚这位真祖的怒点是在哪里，冒险潜入天·朝的他们早就有了被发现、乃至客死异乡的心理准备，仅仅是一些修真势力的异动，真祖大人犯不着为此动怒吧？ 不过霖溟此刻全副的心神都沉浸在了情绪滋生的过程中，他确实是怒了，但或许整间密室的大佬们到死都不会想到霖溟发怒的缘由竟只是因为外面的艾米丽对于魔像的骚·扰。 长老们的告饶声唤醒了霖溟，他立即撤去了对于‘怒’的模拟，随即他那波动不定的精神力也得以收敛，而此时，密室中除了霖溟之外已经没有一个能够站着的了，即便是饱享盛名的日行者此刻也是一脸狼狈地坐在地上。 仅仅凭借气息便能达成这样的效果，霖溟的具体实力如何依然可见一斑。 “属下该死！管他周家马家，在真祖大人面前不过只是些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虑！是属下失言了！” 方才‘乱说话’引得‘真祖大人不快’的要员在霖溟的气势下被压得老半天都挣扎不起来，然而就在他两股战战之际口舌倒是利索得很。 “无妨！这周家着实可恶！反正寻访圣器之行定然会与那些个修真者交上手，到时候本座定然要给周家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霖溟懒得告诉这些一脸被吓坏了的表情的‘血族精英’们他发怒的真相，索性就顺着那名要员的话往下说了下去。 “继续说吧，还有什么事情要商议的，一并提出来吧。” 霖溟向着密室内的所有人道。 “真祖大人……属下已无事要报。” “真祖大人……属下也已经说完了。” “真祖大人……对于大人与诸位长老的决议属下已无异议。” “真祖大人……” 尝过方才那可怕的威势之后着屋里的要员们都学起了乌龟，个个缩头缩脑的，眼下哪里还敢在霖溟面前商议什么事情，听得霖溟发问，他们少见地达成了默契，一个个的口称无事并委婉地表达了自己一路劳累希望早些歇息，而作为本地人的程自强更是提出本土有些特产不错，希望霖溟赏脸品评一二。 霖溟哪里会看不出早些敷衍，只是此时他初窥‘情感’，也正需要找个地方多多实践，众人心照不宣之下这一场会议便无疾而终，诸人休息的休息、进食的进食，一齐作鸟兽散。 ———————————————————————————————————————————————————————————————————————————————————————————————————— 深山老林，连手机信号都收不到的地方如今变得热闹无比。 “沈哥儿！再弄点柴来！柴不够用了！” “王富贵！你这疲懒货！别再偷吃了！这水果是给老师留着的！” “宝根！可以去把弟弟妹妹叫醒了！饭差不多了！” 一名皮肤黝黑的男孩儿站在一块大石上，他的背后是一座荒废的防空洞，他的面前是五口大锅，三口煮着粥，两口煮着水。数名半大的孩子正围在锅边忙活，不过多时锅中的粥便香了，男孩儿在嗅到香味的瞬间便从大石上跳下。 “我去找大姐头，记得留半锅粥！” 男孩冲着防空洞所依托的山上跑去，他的身形很灵活，只是须臾便消失在了山林中。 “切！马屁精！” 在锅边忙活的众人中，一名脸上略有几分肉感的男孩哼道，小小的脸上是一个大写的不屑。 “阿贵，有本事当着人家面说！再说了，要是你有拍大姐头马屁的机会怕是做得比黑仔还要殷勤十倍！” 抱着柴火的沈哥儿毫不留情地指出了王富贵的外强中干，他也望向了黑仔消失的方向，与王富贵不同，他的脸上是一个名为‘向往’的表情。 “切！要不是小黑这家伙走了****运被大姐头传授了几手，你当我不敢？” 稚嫩的孩子总是藏不住自己的心思，这王富贵倒也豁达，直接跟沈哥儿抬起了杠来，说起来，他们早就是冤家了，相互抬杠的套路彼此之间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哟！‘****运’！感情大姐头在你心里就是****咯？王富贵，你说要是这话传到了黑仔的耳朵里，他会出几分力来对付你？我看现在人家一只手就能轻松放倒你了吧？” 沈哥儿嘿嘿冷笑。 “省省吧！小黑能收拾我？！笑话！昨天夜里我可是偷偷上了山、有幸目睹了大姐头的师傅练功的场面，虽说没能得到指点，但那些个把式我起码记了个七七八八，相信我，不出半月，我一定能打得小黑叫我爸爸！” 王富贵也冷笑了起来。 “偷师！看不出来，你这死胖子居然还会偷师了！昨天夜里这么冷，怎么没把你冻成冰棍？” “哎呦！王大哥！您看咱俩平日里关系也不错，能教我两手不地？” 沈哥儿还不及接着抬，围在锅边忙活的其余几人便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地叫嚷了起来，一个个的尽往王富贵身边挤。 “去去去！一边去！武者的事情能算是偷么？！你们想要学自个儿半夜摸上山去看！大姐头可不让咱练武，要是被发现了，指不定会遭到怎样的责罚！” 王富贵哼道，但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就被热情的群众按到了地上，于是乎，王富贵服了软。 “行行行！都给我起开！算劳资怕了你们了！今晚！我带你们一起上山！” 王富贵道。 第一百二十章 绮念 山顶历来是属于前辈高人装·逼之圣地，似乎‘被雷劈死’的可能性从来就不在这些个装·逼·犯们的考虑之中一般，越是高峰、越是险峰，越是有装·逼界高人盘踞。 不过这里的山都不太高，即便是最高的那一座也不过仅有千余米的海拔，盘踞在这样的山里的绝非是龙虎，而是一头****着自己伤口的狼。 群山中不起眼的一座山峰上，莫邪默默地盘坐着，双目似睁似闭，双手在小腹上作虚抱状，距离遭遇核打击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而他是在第二天早晨摸回浮石镇附近并联系上了兰欣的，而此时兰欣已经将莫邪的遭遇与未来会遇到的追剿围杀与众人说了，他们想方设法将众多孩子中可以找到暂时落脚处的人尽数送走，将剩下的不到五十名实在是无处可去的孤儿带入了深山中已被遗弃多年的防空洞暂时安置。 米粮什么的莫邪在入山之时便已经备好，足够众人一月之用，但这两天山下的炊烟已经升腾了五六次，莫邪愣是没有下去一次。 是因为山下有着某位他不知如何去面对的人么？ 还是仅仅是因为他练功入了迷、入了定，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揭开谜底的是一把破空而来的飞刀。 “嗤！” 飞刀的速度很快，汹汹来势直取莫邪左胸。 “噗！” 面对这汹汹一击，莫邪根本连手都没抬一下，只见飞刀在进入他身边一丈之内的时候忽然开始拐弯，然后直直地射了回去，山林中传出了一声刀尖入木之声，随后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蹦一跳地从树丛中跑出。 “师傅！还是不打算下山吃饭么？” 从树丛中跑出的身影正是兰欣，她的身上穿着粉色的羽绒衫，衬托着她因为最近营养跟上了而变得红润的脸蛋，让人一见便不由得心生爱怜。 “兰欣啊……师傅身上有干粮，你自己下去就好。” 莫邪睁开了眼，一丝淡淡的银光在他的双眸中一闪而逝，他收住了体内的内气运转方才开口道。 “哎，莫邪师傅，你还是下去一趟吧，你是没看见，山下的那群‘猴子’们都快上树了！” 兰欣停在距离莫邪还有三四步开外的位置上，没好气地抱怨道。 “行了吧，据我所知那群‘猴子’们已经奉你做了大姐头，他们要是上房揭瓦，我直接拿你这个‘猴王’是问。” 莫邪收了功，他到底还是耐不住兰欣的软磨硬泡，即便心中并不想下去，但他的腿脚却已经迈开了。 “师傅，你又拿人家开玩笑！” 兰欣嗔道。 “呵呵。” 莫邪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他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朝着山林中的某一个方向扫了一眼，此时无声胜有声。 “被发现了！” 山林中，躲在一棵树背后的黑仔在莫邪目光扫过的瞬间便很清楚自己已经暴·露了，他是来叫兰欣吃饭的，这样的工作只需要在山腰的位置喊一声就足够了，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思一路摸到了这里。 他是想要拜见那位高来高去、神仙中人一般的莫邪么？ 又或者他觉得卖弄他那副破嗓子是一件失礼的事，所以才一路找上来、试图用在他看来更文明的方式通知大姐头饭好了？ 或许他只是在寻访一次不期而遇，希望今天的自己能比任何人都早地看见大姐头、然后一路跟在大姐头身后下山？ 他的心思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旁人再如何猜测也都不会被他本人所承认。 眼下，行踪暴·露后的黑仔很是光棍地站了出来，他走到了兰欣与莫邪的必经之路上恭恭敬敬地等待着二人。 “见过莫邪先生！见过大姐头！饭已经好了！” 当三人相遇之时黑仔如此道，他本就是一个伶俐的人，此刻只字不提先前蹲在树后面偷窥二人的事情。 “走吧。” 莫邪其实根本不在意黑仔的那点小心思，若非黑仔的行迹破绽太大，他方才根本就连扫一眼过去暗示一下对方的动作都懒得做。眼下黑仔自己不提，他也便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但，不追究归不追究，该做的姿态还是该做一下的，年轻人敢想敢为敢实践是好事，但像什么甄志丙、尹志平一流可从来都是莫邪讨厌的类型。 毫无征兆的，莫邪运起了念力抓住了黑仔使得他悬浮在自己身侧，同时一把抱起兰欣，脚下轻点，整个人利箭般地朝着山下冲去。 “啊啊啊……！” 这可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尤其是对于从未做过过山车的黑仔而言，他只看到各种树木草石从他的身边掠过，风在他耳畔呼啸，他觉得自己是在做自由落体运动，就像是那次从孤儿院的二楼上摔下去一般。 他想要闭上眼，但由于高速移动而产生的强烈的风撕扯着他的眼皮，他用尽全力也仅能让双眼保持眯着一条缝的状态。 突然，就在黑仔以为自己快要挂了的时候他眼前的景物一下子静止了下来，耳旁的风也全然地消失，只有一阵阵翁鸣在他的耳中回响。 他感到庆幸，仿佛劫后余生，然而还不及他庆祝肠胃中便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 “呕！” 就像是大部分初次乘坐过山车、而且直接挑战最高速的朋友们一样，黑仔吐了，他跪倒在地上吐得稀里哗啦。 “真是没用。” 兰欣从莫邪的怀中跳了下来，有着念力护身的她当然不会就因为这种程度的恶作剧就出了洋相，但她还是很没好气地瞪了莫邪一眼，不过口中倒是一致对外地说出了莫邪隐晦地想要表达的意思。 其实在黑仔出现在山道上对他们二人行礼的时候兰欣就猜到这货脑子里大致的想法了，那时的黑仔虽然低着头，但兰欣依旧看清楚了他的眼神。 她认得那个眼神，曾经她的哥哥们也是拿着那种眼神看她的，那个眼神代表着占·有·欲。 兰欣发过誓，总有一天她会将每一个拿那种眼神打量她的男人都变成瞎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凉粥 “老师！吃饭了！” 山中早餐简陋得可以，粥便是粥，白白净净，水便是水，澄澄澈澈。盛饭用的是白瓷碗，用餐者每人一张塑料板凳，没有桌子，他们都是直接捧着碗。 王富贵是个很聪明的家伙，饭熟之后他并没有率先给自己盛上一碗，而是将第一碗粥端到了一名女子面前。 “阿贵，有心了。” 能被王富贵称为‘老师’的在这里只有李新梅一人，脱离敌手数天以来她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但眉宇之间依旧有着一丝的憔悴。 她从王富贵的手中接过粥与筷子却没有去吃，她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山上，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老师您先吃着，不够我再帮您盛啊。” 王富贵与黑仔不对路，眼下众人中只有黑仔能与大姐头接触，甚至还凭借某种关系得授了一招半式，可谓是得势，而山顶上那位自从将他们带入了山中之后就没下来过。王富贵见识过莫邪的力量，他渴求着能得到指点，一边有朝一日也能成为那样的强者。 大姐头那边的路走不通，那么他就只有走其它的路。 “哦。” 李新梅随口应了一声，但她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山上。 见此，王富贵便不再打搅她，而是走到了一边给自己盛了碗粥就地‘呼哧呼哧’就喝了起来。 他知道李新梅在等谁，他也知道，这一次那个人依旧不会出现。 他猜对了，这一次从山林中钻出来的依旧只有两个人，不过这两人中的一个眼下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妥。 煞白的脸色，脚步虚浮、身形摇晃，往日那个沉稳的黑仔似乎死在了山上，王富贵心中一动，慌忙放下碗筷上前搀扶。 “小黑，咋个啦？” 王富贵很清楚兰欣是不会理睬自己的，在最初吃了n多次闭门羹之后他便已经放弃搭讪了。 “没什么，我歇一会儿就好。” 跟自己不对付的人献来的殷勤定然别有深意，黑仔勉力推开了王富贵的搀扶在锅边找了个位子坐下，他没有给自己拿一碗粥，而是将脑袋埋入了双臂之中，一副要死的样子。 “小黑哥，怎么样？出什么事儿了？” 黑仔在众多孩子中年纪较长，他俨然便是个头头，死相一出，顿时便有七八个人围了上来问这问那。 讲真的，基本上大部分人坐完过山车后的反应都是头晕、脚软，而若是哪一位朋友落地之后产生了呕吐的症状，那么他头晕与脚软的程度基本上是翻了倍的。黑仔现在只想一个人休整一下，而偏偏此刻还有这么多没眼力见的人围上来，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都一边去！” 黑仔原本打算爆发的，然而话才到嘴边他却发现身边忽然安静了下去。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他抬起头，眯起眼，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一只碗凭空飞起，悬浮在了粥锅之上，同时打粥用的勺子也凭空运动了起来，就像是有一个隐形人站在粥锅前一样。 “鬼啊！” “有鬼啊！”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尖叫，期间夹杂着数道碗筷落地之声。 “喂喂喂，不要糟蹋粮食啊！” 就在众人已经丢了碗筷拔腿便跑的时候一个清朗的男声从山中林间响起，这个声音似乎带着魔力，须臾间，所有惊慌得想要落跑的人都停了下来。 莫邪自林间走出，他一只手平举，磅礴的念力隔空发出将所有将要落地的碗筷一一托住，同时他发出的念力也止住了众人的动作。 能平息骚·乱的往往是暴力。 “兰欣，能耐见长了啊？等会儿饭后到山上来，把我教你的剑法好好练两遍！若有错误竹板招呼！”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兰欣的面前，而此时的后者见莫邪露面赶忙上前拉住对方的衣角，她脸上挂着的表情让人莫名地联想到了小兔子。 “师傅，锅边上都是人，我挤不进去嘛，而且那碗粥可是给您打的。” 兰欣不可谓不机灵，这话说得莫邪差点就信了。 “哦，是嘛？” 莫邪一挥手，碗筷们都回到了各自该在的位置，众人们也被他按回了各自的板凳上，一碗粥向他飞来、悬浮在了他的面前。 “我先上山，半小时后来见我。” 莫邪转身就走，从他自林中走出到再度回到林中整个过程总共不过数息，众人中反应较慢的甚至还没有觉察出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刚刚发生什么了？” 一名孩子满脸懵·逼。 “幻觉！我一定是没睡醒。” 有名孩子道。 “是莫邪先生！他终于在山下露面了！我的机会来了！” 王富贵双眼中有精光闪耀，但他很好地掩饰了这一点，口中则是大力地附和着某位孩子的‘幻觉’说。 “粥。” 被莫邪教训过了、而且等一会儿可能还有一场教训等着的兰欣心情大坏，她没好气地从锅边一名不知道是帮她盛粥还是盛粥自己喝的孩子手中夺过一碗粥，随手抓起一双筷子后径直走到防空洞口、李新梅的位置边上坐下。 “他还是没打算说点什么吗？” 李新梅依旧端着碗，碗里的粥尚在冒着热气，但已经不及刚出锅时那般炽热了。 兰欣瞧了瞧自己碗里的粥又瞧了瞧李新梅碗里的粥，她眼珠一转，伸手便将李新梅的粥换给了自己，同时将自己手里的粥碗往李新梅手里一塞。 “师傅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到，李阿姨，倒是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师傅的吗？毕竟等下我得上山一趟。” 兰欣喝了一口碗里的粥然后道。 “……” 李新梅陷入了沉默，就像她这几天来一贯的表现一般，这个女子心中有着一份纠结，而在未能解开这份纠结之前她怕是会一直沉默下去。 “好啦，我吃完了，先走了啊。” 兰欣很快结束了战斗，她将空碗往地上一摆、一抹嘴便走，对于李新梅的纠结她并不想有过多地了解，她只是来蹭一碗凉一点的粥的。 ——至少她是这样告诉她自己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非常师徒 兰欣没有迟到哪怕一分钟，但也没有提前一秒钟，当她踩着钟点来到山上的时候，两柄显然是刚刚制作好的木剑早已在莫邪平素打坐的大石下等着她了。 “师傅？” 兰欣没有瞧见莫邪，所以她试着喊了一声。 “等一下，我在解手。” 大石后头，莫邪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个疙瘩角里传出来的。 “大的还是小的？” 兰欣问道。 “大的。” 莫邪答道。 “哦。” 兰欣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就一溜小跑，直到跑出二三十米之后停下。 五分钟之后…… “喂喂喂！完事儿了！过来吧！” 莫邪从大石后头转了出来，他一面走还一面系着裤腰带。 “师傅……您就不先洗个手么？” 眼尖的兰欣看得清楚，莫邪的手分明就是干的，对于这等上厕所不洗手的家伙兰欣觉得自己应该予以鄙视。 “我又没用手擦屁股，为毛要洗手？” 莫邪一本正经地道，但他的解释显然不够到位，因为兰欣眼中的鄙视之意更浓了。 “师傅，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说实在的，其实兰欣的嘴也是挺损的，莫邪也不知道应该为她终于变得开朗了而感到高兴呢还是为她未来的发展感到担忧比较好。 “喂喂喂！你师傅我用的是念力！有念力了谁还用手啊！你个小鬼头满脑子都装的是什么？” 反正今天早上就是要拿来教育徒弟的，莫邪打算在验收兰欣剑术进境情况的同时也好好矫正一下对方某些危险的思想。 “用念力擦屁股？师傅！我收回刚刚的话……您简直不是人。” 兰欣绝对无法想象用念力擦屁股是个啥场面、又是个啥感觉，她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个时候不能弱了气势。 真是个喜欢斗嘴的小孩子啊…… 斗嘴一向不是莫邪的强项，而且跟个小鬼头斗嘴，输了自然落面子，赢了也没啥成就感，当下他便以念力卷起地上两柄木剑中较短的那柄随意地丢到了兰欣的面前。 “《圣灵剑法》的剑一到剑三我已经演示过了，剑法的口诀心法你也都背会了，来，练给我看看。”莫邪道。 “卧槽，你竟然用擦过屁股的念力递剑给我！师傅……！” 兰欣一脸的嫌弃，但这次她并没有能将话说完。 因为莫邪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托起了一枚火球。 “啊，天气有点冷啊。” 莫邪装作四处看风景。 兰欣登时收声，她看出来了，如果自己再开玩笑，莫邪一定会让她知道火烧屁股是啥感觉。 “呼……” 深吸一口气，兰欣从地上拔起了木剑。 “剑一。” 平平一剑递出，兰欣顺便还报出了招式名。 “手低了，腰别乱扭，你的步法呢？” 莫邪一眼便看出了兰欣动作中的数处问题，当下一一给予指正。 “认真点！不然我就要用‘擦过屁股的念力’来纠正你的动作了！” 莫邪威胁道，顿时兰欣的动作便变得标准了许多，一板一眼的，完全就跟剑谱上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剑二！” “剑三！” 《圣灵剑法》的前三剑简单的一比，只要智商达到正常人一半的水平基本上就能学会，而兰欣的智商显然是要超出一般水平的，这三剑自然已经烂熟于胸。 “好，接下来我会用这三招与你交手，我会把速度与力量都降到与你差不多的水准，进招罢！” 都是身怀念力的人，莫邪看得出兰欣有使用念力来矫正动作，要是放在以前莫邪死不会觉得这有什么的，毕竟他自己就是这么干的，但是在经历了越来越多的战斗之后莫邪已然窥见了其中的弊端。 剑就是剑，纯纯粹粹才是正途，借用外力或许能发挥出惊人的威力，但，剑已不纯，如遇到高手则必败无疑。 这话听起来端得是中二无比，其中的道理更是牵强附会，但莫邪越是与人争斗、在生死边缘徘徊得越多，他便越认同这个道理。 这个道理无法言传，只有意会，所以莫邪准备了两把木剑。 而现在，他已经将剩下的那柄木剑握在了手中。 剑尖，直指兰欣。 “师傅！我用的招式有什么限制么？” 不知道为什么，兰欣突有此问，被莫邪拿剑指着的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没。” 莫邪不明其意，于是随口答道。 “师傅，你可不要用念力欺负我哦！” 兰欣又道。 “你看我像那种人么？” 莫邪的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井’字。 “我觉得你像！” 兰欣毫不客气。 “好了！我不用念力！” 莫邪脑门上的‘井’字开始增多。 “那我来了啊！” 兰欣听完莫邪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只见她挺剑直取莫邪，同时左手呈拳握于腰间，一手剑招，一手含而不动，一刺之中仿佛蕴含着诸多变化，虚实之间着实让人难辨。 “来得好！” 莫邪是个讲信用的人，或者说他还不至于诓骗、欺负一个小鬼头，他横剑于胸前，打算平平正正地接下这一刺。 然而……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两剑就要相交之际，兰欣呈握拳状的左手忽然有了动作。 “师傅！你说过的！只准用我一半的速度、力量，而且不使用念力的啊！” 兰欣口中忽然大喊道，一股不祥的感觉顿时在莫邪的心头升起。 “卧槽！” 莫邪瞧得仔细，而正是因为他瞧得太仔细了，所以他的脸上才会陡然变色。 兰欣的左手摊开了，一蓬沙土被她挥出，这个满脑子坏点子的家伙甚至还在这一手中施加了念力，使得这蓬沙土就跟从土炮里射出来的钢砂似的，尚未及身便让莫邪感到寒毛直竖。 莫邪并不是因为这蓬沙土对他产生了威胁而寒毛直竖，毕竟他皮糙肉厚，估计现在就算是让他用脸接子弹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他竖寒毛是因为这蓬沙土直取他的面部而且殃及范围极大，若是他仅仅使用兰欣一半的水准，那么说什么他也无法躲开这一抛，而躲不开，最少的他也得闭上眼。 莫邪说了不用念力，其实言下之意他连感知都不会去动用，若是被‘致盲’，他说不定就要很丢人地输在自己徒弟手中了。 “兰欣，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莫邪差点就没忍住要爆粗口。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盛宴 面对扑面飞沙，莫邪唯有闭目，同时手中剑招一变再变，出手时还是‘剑一’的姿势，递出时便已经俨然是‘剑三’的样子。 兰欣‘出其不意’的手段竟是逼出了莫邪自主研发的绝技——《圣灵剑法》的叠加之法！ “啪！” 两把木剑相交，兰欣手中的剑直接脱手、斜斜地插入林间铺满落叶的土地中。 “师傅！你耍赖！不是说只用‘相当于我一半’的速度与力量的么？而且刚刚的那一招你似乎也没有教过我！” 兰欣自然是没能看出来莫邪剑招中的微妙变化，或者说她根本就没看清楚这些变化，自打坏点子从她心底冒出的时候、自打她一步步给莫邪下完了套的时候起，她就没想过她会失败，或者说她没想过她会败得如此干脆。 她认为莫邪违规了，面对着‘说话不算话’的师傅，她一脸气鼓鼓的表情。 “剑一第三变式接剑二第二变式转剑三第八变式，随便找棵树。” ，莫邪也不辩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确实违规了，施展出这种绝技本来就已经算是在欺负小孩子了。 兰欣闻言拾起了剑，由于方才莫邪用的是巧劲所以她的右手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略感发麻罢了。 “嗤！” 她依照莫邪所言的顺序施展出了三招，期间在招式衔接之际莫邪再度加以指点，待得最后剑招真正发出之时，只听得一声轻响，兰欣选以试剑的树木应声而断。 “哇！” 这棵树足有碗口粗细，放在平时兰欣全力施为之下或许可以也可以将其击断，但眼下她在这一剑中可没有投入多少的力量，所以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木剑，心下骇然。 “三招连式衔接、周转得越快威力便越大，若是你方才运剑的动作更流畅些，这一剑的威力还会增强。” 莫邪的言语之中满含前辈高人的风范，果然，兰欣被唬住了。 “好强……” 她摸着树干整个人似乎还在沉浸在方才的一击中。 “你继续练练。” 暗中捏了一把汗的莫邪适时地退开，只留下兰欣一人在树林中。 “好险！好险！” 退回大石边上后莫邪忍不住连呼侥幸，刚刚若非自己机智以后在兰欣面前他可就连一点作为‘师傅’的威信都没有了。 趁着兰欣仔细回味方才的叠招的时候莫邪掏出了那只被他顺来的手机，每一天早晨他都要看新闻，他试图从各方发布的信息中弄清楚哪些人想要他死、哪些人希望他活，然后规划出以后的路线。 核爆的消息虽然有天·朝军方极力遮掩但还是传出去了，一时间人心惶惶，对此官方给出的说法是‘此次行动是为了销毁过期的战略储备’，原定计划是运往戈壁滩上进行，但未料某飞行员操作失误，才导致了爆炸没有在预定位置发生。 军方含蓄地指出该飞行员与境·外·势力有所牵扯，并极力斥责国际上不友好的声音。 而民间也是一时众说纷纭。 很遗憾的，在这众说纷纭中莫邪并没有看到那些被他救下的人发声，就好像他从未救下那架客机一般。 施恩确实不该图谋回报，莫邪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他在意的是那张针对他而发的通缉令依旧悬挂在各大新闻网站上，他在意的是这些个新闻网站对于浮石镇上所发生的一切只字未提，他在意的是他被军方高层利用来扫除异己。 他讨厌被人利用，那天在屏幕上出现的‘李司令’的样子已经被他牢牢记住，他发誓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要还对方一份‘大礼’。 不过那都是将来的事，眼下他的实力还不够。 ———————————————————————————————————————————————————————————————————————————————————————————————————— 夜色很浓，街边的路灯年久失修，时不时地跳动一下，一辆蓝色的小车从大道上奔来几番周折后开入了一条巷子里，它在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旁停下，车窗被摇下，露出的是一张惨白的脸。 脸色惨白的男子点起了一支烟，抽了三口却喷出了四口烟气。 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什么都不用说，但他整套动作便是‘一切就绪’的意思。 这是地下世界的暗号，无论是发出者还是接收者都只会是生活在地下世界的人。 “咔！” 黑色的商务车车门打开，三四名衣着考究、金发碧眼的男女簇拥着一名黑发黑眸的青年一同从车中走出。 “血食归你们，灵魂归小黑。” 青年开口，惜字如金，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一道魁梧的黑影凭空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 猩红的眸，怒张着六臂，仿佛是在炫耀着自己的威猛，它无声地咆哮着。 魔像已现，黑发黑眸的青年自然是霖溟。 在与血族代表团开了几次会、耽搁了几乎两天之后，霖溟终于带着魔像来履行他的承诺了。 这是座小城镇，镇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梦乡，没错，是‘所有人’，作为优雅的血族一面进餐还要一面收听食物的惨叫是很掉份的事，所以早有机灵的手下给这座镇上的所有人都投了药，就算现在小镇上发生连环爆炸也不会有一个人醒过来。 “走。” 今夜霖溟并没有‘大吃一顿’的兴致，虽然他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献祭他人魂魄来提升自己的精神力了。 自从那日透过魔像感受并制造出了第一丝属于自己的情感之后霖溟便如同时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每天都废寝忘食地研究‘情感’，不过由于某些原因，霖溟道现在为止也仅仅能制造出‘愤怒’、‘烦躁’之类的负面情感。 真祖未动，谁都不敢率先有所动作，直到霖溟挥了挥手、做出了进一步的指示。 “是！” 众人对着霖溟行了礼，随后纷纷遁入夜色中，而魔像更是直接化作一阵黑雾不知飘向了何处。 夜风阵阵拨开云层，今晚的月儿只有弯弯的一抹，仿佛恶魔的狞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 滴血的月 小镇上空的月儿是红色的，在这轮月儿照耀下的小镇也是红色的。 窗户是红的，地面是红的，就连偶尔掠过小镇上空的蝙蝠的眸子也是赤红一片。 “桀桀……” 不明的狞笑在夜风中回荡，一道黑影走在街道上，路旁的灯火不明，他的影子时而短小时而纤长、时而魁梧时而精瘦。 “滴答。” 他每走一步都有滴水似的声音响起，声源发自他的足底。 这里应该才下过雨，街面上满是积水。 “有人吗？” 这条街上只有他一个人，他的手中提着一只车载应急油桶，这应该是个开车开到半途上没了油的倒霉家伙。 昏暗的夜，诡异的月色下诡异的小镇，他的后颈莫名地感受到了冰凉。 “有人吗？” 他大声喊着，街边明明有些亮着灯的住宅，但在他连续发出的呼喊之下那些亮着灯的窗前却是连一道影子也没有出现。 昏暗的街上只有他的身影、他的脚步、他的呼喊、他的心跳。 “哎呦！” 忽然，他脚下不慎踩到了什么东西，重心一时不稳便摔了一跤。 “啪！” 他的脸与地上的积水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挣扎着爬起，猛地，他发觉这水很黏。 “这是……” 昏暗的街灯下他几乎看不清自己身上衣衫上的纹路，他看不清印在自己掌中的‘水’中究竟混入了何等的杂质才衍生出了此等粘性。 “桀桀……” 摔在地上的他忽然从余光中窥见了一道黑影从街边住宅窗户中一闪而逝。 “谁？” 一瞬间的汗毛乍竖，他从地上直接跳了起来，随手将摔倒时从地上拾起的一物向着方才出现黑影的窗户丢去。 “乒！” 他丢得很准，手劲也很大，玻璃碎裂的声音盖过了风声，然而这本该是清脆的声响却是让他忽地联想到了指甲刮过黑板的感觉。 “谁！别装神弄鬼的！快给老子滚出来！” 第一次的，他说出了‘鬼’字，这也意味着这个字眼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风中不明来路的桀笑以及碎玻璃落地的余音。 他小心地挪动着步伐，努力地向着路灯洒下的那片并不大的光明中靠拢。 他的影子开始被拉长，开始变得畸形，开始狰狞、与不远处光明无法触及的地带接壤。 就当他终于走到灯下的时候，他的影子正好连上了黑暗区域，而此时，路灯散发出的光也堪堪足够让他能看清楚自己手上、身上的异状。 红色，大片大片的红色，黏糊糊的红色。 “桀桀……” 风声很刺耳，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将手中沾着的液体放到嘴边尝了尝，咸腥的味道是那样的独特，独特到他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它的名称。 “血……” 由于曾经的一场事故，他失去了嗅觉，否则他根本就不会选择踏入这座小镇。 “桀桀……” 暗处的狞笑者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血色的月儿下，他仰起头，街边的屋顶上不知何时零零落落地出现了一个个黑色的身影，一道道仿佛在打量着猎物的目光从各处投来。 “桀桀……” 他紧靠着路灯，似乎想借着路灯下的这点光明将那些黑影们挡在外面。 他从衣服里摸出了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菩提。 天竺的佛本不该管东土的鬼，更何况是菩提。 在他颤抖的眼神中一条纯黑的手臂猛地从他的影子中钻出，在他发出此生最后一道高音之前拗断了他的脖子。 “嗬嗬……” 他倒在了地上，光明拥抱着他，但他却感觉身体越来越冷。 他的咽喉中发不出一个字的音，直到他听见了一声吸气的声响。 “吸——” 在他的影子里，一颗狰狞的黑色头颅冒了出来，魔像大张着嘴吸取着这个渐离人世的灵魂。 “啊……！” 他整个人都开始痉挛，活像条被放在热锅上煎的鱼。 巨大的痛楚使得他七窍流血，天上的月儿映在他的眼中。 这滴血泪带着月儿的影儿。 他很快就没了生息，而魔像也适时地闭上了口，它百无聊赖地从死者的影子中钻出，六条手臂中的两条不住地摸着自己已经微微鼓起的肚皮。 “饱含恐惧的灵魂果然美味……” 它满怀缅怀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死者，头脑简单如它无法像某些贵族一般做出诗歌来赞美食物，它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尊敬食物。 “喂喂喂！趁·热！趁·热！这货美味着呢！” 它冲着街边屋顶上站着的血族们大喊道，可惜由于这些个血族不通它的‘方言’，所以他们并不清楚魔像想要表达什么思想感情。 他们看到的场面只是一头彪形魔物对着死者不断地摆poise，仿佛是在耀武扬威，又仿佛是在显摆什么低级趣味。 总之，这很不贵族。 魔像见呼唤了半天都没人理它顿时就没了兴致，这个男人是镇子上最后的活人，在他不请自来之前血族与魔物早已将整座小镇收割一空。 这是一场盛宴，而且还是吃一碗倒两碗的盛宴，最后到场的男子只相对于众人用于饭后消食的甜点。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盛宴已经结束，是时候做收尾工作了，众位血族很有默契地一同从屋顶起步，弹跳或滑翔，冲着镇外奔去，而魔像也适时地潜入了地下，一时不知所踪。 “熊！” 一点火光从一户民宅中燃起，这里的煤气管道早被动了手脚，火势一起不消十分钟整座镇子便成了火海。 “真祖大人！” 霖溟在盛宴开始后只是稍稍意思了一下便撤出了镇子，饱餐后的众人向着他下拜，他微微在人群中扫了几眼。 “西斯跟艾米丽呢？” 他发现队伍里少人了。 “……”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多脸懵逼，直到某位血族智商上线，从怀中掏出了联络工具。 拨出号码，无人接听。 “算了，不等了，去集合点。” 背对火海，众多血族在霖溟的带领下前往隐秘的所在，眼下天色已然不早，再过几小时便是破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剑意与……年前！ ‘过期核武处理不当’事件仅仅在网上热了一个礼拜便销声匿迹，撤换了几个芝麻绿豆般的官之后，天·朝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先的轨道上——眼下新年将至，大多数人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显得格外的忙碌，忙着收款、忙着付账、忙着逃跑、忙着躲藏。 莫邪依旧在山上修炼，一套《圣灵剑法》的前十八剑早已被他练得滚瓜烂熟，只是过往在施展这些剑招大多都是辅以念力，而现在，他已经不再依靠念力，但他招式中蕴含的威力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嗤！” 莫邪对着大石刺出一剑，手中的招式像是剑一，又不像是剑一，似是信手施为，又似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剑出，去势不急不缓，但这一剑带起的风声却是极大，仿佛隧道中飞速通过的列车激起的隆隆噪响。 这一剑，带着雷电一般的威势，但是却没有雷电那般的迅捷，这般反差莫说是落入旁人眼中，就是出招者自身也会感到难受无比。 “啪！” 莫邪手中的木剑表示连它都看不下去了、奉陪不了了，很是决绝地一断为二，上半截的剑尖打着旋儿激射出去、斜斜地飞入了林间，不知道会插在地上、树上、还是某个倒霉鬼的身上。 “嗤！” 风声并没有因为一把木剑的‘自裁’而停歇，甚至凭空又壮大了几分，一息、甚至一息都不到，木剑与大石有了亲密接触。 莫邪手中的木剑只是他随手做的，取的材料也只是山中枯木，其硬度很是堪忧，即便是有着莫邪的保护，在这一招尚未命中目标之前它便已经‘自损一半’。可想而知，若是让它刺在了大石上，先不说大石会如何如何，木剑自身定然是不保了。 “啪！” 果不其然，在木剑与大石相碰的刹那木剑便崩碎四散，片刻之后，莫邪的手中便只剩下一个剑柄。 光秃秃的剑柄被顶在了大石上，若是没有四周散落的木屑，真有几分‘这一剑全数没入了石中’的画面感。 “还是失败了啊……” 莫邪丢掉了手中的剑柄，其实在木剑一断为二的时候起他就知道他失败了。 “啪嗒。” 剑柄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在它的边上还有一大堆难兄难弟。 莫邪已经不是第一次试验用木剑刺大石了，《圣灵剑法》的剑招他已经练得纯熟，但‘无情剑’（剑十九、剑二十、剑二十一、剑二十二）部分他施展起来依旧只是徒有其形。 想催动‘无情剑’、甚至去参悟、推演出那至高的‘剑二十三’，剑意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那么，剑意到底是个啥呢？ 莫邪的剑上只有剑气，而无剑意，除了那招莫名得来的‘火麟蚀日’能借用到火麟剑中的断家先祖注入的剑意之外，他没有其他方法施展出附带剑意的招式，甚至就是那一招‘火麟蚀日’也必须由火麟剑释放才行。 他对于剑意的理解很模糊，他觉得那应该是一种被放置于招式中的意志，一种能让寻常的招式产生夺人心魄的威势的力量。 他这些天都在摸索，试图仿照‘火麟蚀日’中的剑意依样画葫芦地制造出自己的剑意，然而…… 他就没成功过！ 那一大堆的剑柄记载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他开始怀疑人生。 “剑意究竟是个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产生属于我自己的剑意呢？艹……” 莫邪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对于剑意的设想，他看着眼前的大石，这块在他眼中随手就能打碎的大石无声地嘲讽着他，在表演了n多次‘胸口碎木剑’之后它身上根本就连一处凹陷都没有。 莫邪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一拳打爆它的冲动。 然而，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莫邪已经将心中屠刀放下的刹那，‘外魔’再度入侵。 “哟～～师傅！看起来你又失败了呢……” 兰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莫邪的身后，她数着地上的剑柄嘴里发出了‘啧啧’声。 当然了，光是这句话还不足以让莫邪提起屠刀，而兰欣也绝不会只说这一句。 “师傅，还练不？要是还要练的话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顺便帮我劈点柴的吧？” 兰欣蹦蹦跳跳地绕到了莫邪的侧边，而此时莫邪的脸色都青了。 “呯！” 右拳送出，大石应声而碎，粉屑与碎石四下飞溅。 “劳资不练了！” 莫邪恨声道。 “哎，不练就不练，打坏了这块大石，师傅，晚上你睡哪儿？” 兰欣一面避过飞溅的碎石一面说着，话语之中满是关心的意味，不过她的眼中可都是幸灾乐祸之意。 “……” 莫邪一时的沉默。 山风习习，莫邪的衣摆轻响，不知是因为这山风所还是因为此刻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兰欣啊……你上山来不会就是为了嘲讽你师傅我的吧？” 半晌，莫邪的呼吸平缓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而此时显然不是饭点，她上得山来必定是有其它事情。 “师傅，我哪有嘲讽你！又冤枉人！” 兰欣道，说得就更真的一样， “是这样的，年三十要到了，小梅姐问你这个年准备怎么过！” “……” 莫邪再度沉默。 是啊，就快过年了，往常即便是兜里的钱再少，到了过年的时候至少还有个温暖的房子住、有口热饭吃，至少没人追在自己屁股后头、至少自己还能在街上露露面、感受下年味儿。 然而现在因为自己惹下的麻烦，不仅是他自己得藏着躲着、不能见人，还连累得大家伙儿都得在这山里蹲着。 他猜想山下的孩子中一定有人吵着要新衣穿、要糖果吃了吧？ 他猜想山下的众人们一定都想看电视了吧？ 他猜想起了那天带着孩子们上街吃肯德基的时候孩子们脸上的表情，他想起了那天李新梅吃着牛肉面的表情，他想起了王姨。 一张张脸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他吸了口气，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兰欣，我今晚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兰欣，你一定要照看好大家。” 莫邪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冷风 大路朝天，宽宽阔阔，世上之人本可自选一边，通行无碍。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世上的路变窄了，想自由地迈几步都成了奢望。 小县城，设备陈旧的小旅馆，入住时只需给坐镇前台的老板娘悄悄塞几张红皮便无须出示身份证并登记。对于某些不愿意泄露自身行踪的人来讲，这里是个理想的去处。 “先休息三小时，等到黄昏时分我们再动身。” 日行者西斯已经换下了一身笔挺的西服套装，现在的他穿得很普通，加上他以一些小技巧对自己的面部进行了微调，大路货加大众脸，任谁见了他都只会一眼略过。 “哥，为毛要在这里休息？我们明明可以再走一段的，这里人多眼杂，刚刚就有几个混混尾随了我们一路。” 艾米丽也如同西斯一般地给自己做了伪装，昨夜的那场充满了血腥的狩猎才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便选择了悄悄溜走，当然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对于那场‘不正义、不人道’的血液盛宴心生抵触，然后满怀着对于统治阶级的愤恨与不满而出走。 不说西斯，就是眼前这位看起来娇小柔弱的艾米丽其实也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了，别说屠掉一座小镇，就是血洗一座人口数十万的大城的事她也目睹过、甚至是亲自参与过。 若是要说看不惯、不认同的话，那么她百十年前就可以说、可以去阻止了。 “杂鱼而已，无须在意。” 西斯将房间的窗帘尽数放下，在确认了再无一丝阳光照入后才停下手头的动作，与艾米丽一同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床上。 他看着艾米丽，眼中有着莫名的情愫。 “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候，我亲爱的哥哥。” 艾米丽读懂了这个眼神，或者说她很熟悉这个眼神。 她与西斯之间名为兄妹，其实他们的关系早已超出了‘兄妹’的范畴。 “我知道。” 西斯依旧看着她，好一会儿后才收回了目光，他闭着眼，像是在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又像是在细细思索着什么。 他皱起了眉。 “想要获得与高层谈判的资本，‘黑暗圣杯’的碎片一定要握在我们的手里。” 艾米丽轻轻挽住了西斯的手臂，在他的耳边吐气若兰。 “放心，我们一定会拿到碎片的。” 爱侣的轻声细语最是容易激起男人心中的斗志，西斯的语气如铁一般的坚定，他轻轻地站起、脱离了艾米丽的怀抱。 “即便是有神佛阻拦，我也一定要拿到碎片！” 窗外是小县城鼎沸的人声，未有人知，在这间不起眼的屋子里正有怎样的腥风血雨在酝酿。 ———————————————————————————————————————————————————————————————————————————————————————————————————— 深夜两点正是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陷在梦想中的时间，若是放在往常这百分之九十基本上也会将莫邪包括进去。 不过今晚他很荣幸地进入了百分之十那部分中，而且还是以一个不怎么光彩的形象。 “咔嚓。” 莫邪一身标准的夜行衣，以念力打开了某座大超市的防盗门。 此地距离他藏身的山林至少有百十里路，在这里做下的劫案怕是再如何精明的警官也无法联想到百里之外的荒山。 “真是没想到啊，过去我落魄街头的时候没偷没枪，反倒是在有了超人一等的实力之后却是做起了贼……真有几分‘斯文扫地’的味道。” 迈入门中后莫邪从容地将防盗门再度锁上，黑暗之中他的感知力如潮水般铺开，在看到了琳琅满目的货物之后他不由得在内心深处发出了一阵子感慨。 “先取些米粮。” 超市入口便堆着一大堆米，莫邪也不客气，随手就拎了十数袋丢进了空间手环。然后他步入果蔬区，夜间已经休业的超市中根本没有蔬菜更别提什么切好的肉类产品了，倒是水果还剩下一些。莫邪应该庆幸现在是冬季，否则的话就连水果也都不会剩下，说不定他还得闯进超市的冷库才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拿了人家货架上的东西还要拿人家仓库里的东西，莫邪觉得别扭，当下他也不挑挑拣拣了，随便往空间手环中塞了几箱砂糖橘、几箱苹果、以及其它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稍稍逗留下便离开了果蔬区。 “过年了，得准备点糖果零食。” 这家超市中的商品分类做得很好，货架区域被分得清清楚楚，看得出来这家超市的老板对超市倾注的感情，不过莫邪今晚是来做梁上君子的，分类做得好，完全是方便了莫邪。 他随便取了些零食，同时瞄了一眼手环中的剩余空间。 此刻他的手环中堆着的东西有：弹药xn、机枪三挺、断剑一把、杂物（莫邪替换的衣服、压缩食品、票子等）若干、袋装米x12、金华火腿三条、果蔬若干、零食若干。 这些个物品已经将手环中的空间占了大半，毕竟现在的莫邪使用的是内存十立方米的水货。 “是时候去拿点高级点的东西了……” 莫邪盘算了一下，他觉得空间已经不够用了，于是在略微丢掉了几袋米之后，他走上了超市二楼。 这里是卖衣服的。 “羽绒服，嗯，先取几件羽绒服。” 空旷的超市中一尊尊塑料模特或搔首弄姿、或故作深沉地站立着，莫邪在其中行走，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但每当他将感知对向那个方向的时候却都是一无所获。 众多的塑料模特无言地各司其职，谁都不曾因为莫邪这个不速之客的造访而有所异动。 但…… “呼——” 一道风声乍然响起，莫邪侧过头，对向了风来的方位。 “踏、踏。” 午夜的超市安静无比，只有莫邪的脚步声在回响着，待得莫邪忽地停下了脚步，超市中便只剩下安静一片。 风的来源应该是某条通风管，莫邪略微停了一下便下了定论。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刻着灭灵刻印的飞刀。 “谁在那里？” 他冷着声音问到。 第一百二十七章 疑鬼 卖服装的二楼只有四条通风管道，而风来的方向上根本没有管道存在。 这风，来得莫名。 寒意爬上了莫邪的脊背，他捏着飞刀，手指悄悄在刀锋上抹过。 鲜血染红了刀上的刻印，一点微弱但却是真实存在的红光从刻印中散发出来，其亮度相当于荧光棒。 莫邪转动着刀面，微弱的红光扫过四周。 他看到空气中有雾一般的东西在弥漫，由于红光着实是弱了些，他无法窥见雾气的源头。 这绝不是一般的雾，因为莫邪能够感知此地空气中的湿度并没有达到足以起雾的程度。 “何方神圣，可否现身一见？”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在暗骂了一句‘霉运当头’之后他清了清嗓子、向着四面八方朗声道。 超市里静悄悄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莫邪缓缓举起刀，在举刀的同时再度用已经被割破的手指抹了抹刀身上的刻印顿时红光便盛了几分，在红光的照耀下雾气像是有着生命般地退缩。 四周的温度难以觉察地上升了些许。 “冒昧打搅，还望勿怪。” 莫邪举着刀，缓缓退下楼去，这阵雾让他心里发毛，而这份感觉比那日马姓修士拿出自己压箱底的手段来对付莫邪的时候还要强烈。 不祥。 麻烦。 这是莫邪得出的判断，他今晚是来取年货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怪不得这家超市连守夜的安保人员都没有。” 莫邪退到了超市门口收银台处时运用念力随便打开了几只抽屉、将其中放着第二天用的整钞零币卷走了七七八八，他注意到在灭灵刻印红光照耀的区域内已经没有了雾气，或者说那雾气只盘踞于超市二楼。 莫邪一路倒着出了超市，在前脚刚踏出超市的刹那，他奋起全力直冲长空。 “但愿这点年货够用，特么的，我再也不做贼了！” 在夜空中化作一道黑影，莫邪此刻施展出来的速度比他当初被天·朝空军追在屁股后头的时候还要快了三分。 久走夜路，必定撞鬼。 这句话无论东西方都是通用的。 …… 作为背离了阳光的种族，血族早已习惯了在夜间的生活，但无论是西斯还是艾米丽，即便是在事前做足了功课也依旧没有能完全适应天·朝的夜。 他们是在黄昏时分出发的，如同计划中的一般，分毫不差。 他们要赶一趟向西的列车，西斯随身带着一张图，图上记录着他从族中查到的资料，关于眼下的这位真祖在上一次销声匿迹前最后出现过的几个地方。 千年前的线索到了今天可能已经是路唇不对马嘴的存在，圣器不是凡物，即便是圣器的一块碎片也具有极大的价值，东方的修士们远比他们这些鬼佬识货，那块碎片经过千年流转之后会落入何人之手已然是个可以被猜到的答案。 西去是找不到碎片的，血族中最优秀的精英们早已潜伏在了那碎片最可能存在的地方，不久的将来，待得眼下冒出的这位真祖弄出一些大动静之后，那些在一开始便埋伏下的暗手们便会出动、以最快、最有效率的方式取得碎片。 若要抢夺碎片，他们本该北上。 但是，在北上的剧本中他们只是配角、甚至只是龙套。 西斯是不甘心一辈子都是个可有可无的配角、一个龙套的。 “滴！” 车票早已买好，西斯走的是网络路线、用的是伪造的身份证，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行踪败露，因为在买下这两张票的同时他还买了不下二十张去往其它地方的票。 他早就有了被追踪的觉悟，讲实在的，在面见了霖溟之后，他觉得如果没有人追踪他那才是不正常的事。 对于正常人而言，在黑夜散尽、曙光乍现的那一刻是最容易分神的，而放到血族身上则恰好是相反的情况。 在夕阳落入地平线一下的刹那，西斯带着艾米丽检了票，登上了西去的列车。 夕阳最后的光芒仿佛格外猛烈，借着这份光芒西斯眯起了眼。 他看见车厢中有一名黑发青年在这份光芒中失了神似的呆立。 “走。” 他拉起艾米丽的手便走，不过他不是下车，而只是换了个车厢。 被人发现了踪迹并最终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完全没有踪迹走露的自觉。 “五排三座，有尾巴。” 握着艾米丽的那只手中一根手指微微跳动，西斯以摩斯码将他所看到的东西告诉了艾米丽。 “杀？” 这是艾米丽的回应，谁都不知道这个此时正一脸淡笑、像是个合格的妻子般地跟在西斯身边的女子心中究竟藏了多少的杀机。 “不。” 这是西斯的回答。 杀人灭口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但在他的计划中却并没有一定要杀的人存在。 他拉着艾米丽走进了一间在他探查之下毫无问题的车厢。 “老乡，挪个地方。” 他与艾米丽坐到了一名带着大包小包的老农身边，对方在惊讶于西斯斯文的仪表、年轻貌美的妻子的同时同样也惊异于西斯一口纯正的陕北乡音，于是在挪了地方之后很是自来熟地与西斯扯了起来。 “哎？老乡啊？我是倪家弄那地儿的，你是哪儿的？我跟你说，这回一趟家可真不容易……” 老农很是自来熟。 西斯微笑着当着听众，时而搭上一两句，车很快便开了，没过多久，那名被西斯一眼看破的黑发青年走入了这节车厢，借着窗户玻璃的反射，西斯看见他落座于自己身后三排。 “有后必有前。” 他在心中道，果不其然，在青年走入车厢之后不过三秒，前头又进来了两人，他们看起来并不是一路的，于是进来后便一左一右地落座于隔着过道的两排，位置恰巧与西斯隔着三排。 “训练有素，看起来不像是菜鸟。” 西斯暗道，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些情报通过先前的方式告知了艾米丽，同时表面上他对于身边老农跟他扯的家常表示感兴趣，示意老农继续。 “半小时后，等车开进卡口隧道，看我眼色行事。” 西斯心中早有了计较。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贪意 天光尚有剩余，列车上的灯并没有打开，西斯与老农东拉西扯着，身为一名活了几个世纪的血族，他开得了飞机种得了地，各种各样的东西他都有所涉猎，三言两语之下老农便将他引以为身平知己。 不过他绝不知道此刻他的这位‘知己’手中正攥着什么。 “啊，对不住，我去趟厕所。” 在列车即将驶入隧道的时候，明明是没有视角的西斯却如同未卜先知般地站了起来，一脸歉然地对着老农道，随后便施施然地迈进了过道。 “哎，不愧是在城里落脚的，这讲起话来就是不一样。” 老农很是淳朴，不过还没等他把这句话讲完他的眼前便是一黑。 “哎呦，进隧道了。” 老农道，黑暗中风声与铁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他几乎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 黑暗障目，噪声遮耳，这条隧道并不长，从这节车厢进入隧道到这节车厢驶出隧道不过只用了五六秒，而当光明再度回归的时候，老农嗅到了一股仿佛焚烧枯叶的气息。 “啥东西焦糊了？” 老农四下张望，但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只看见西斯扶着靠过道的椅背、小心的挪动着脚步，似乎也被刚刚的黑暗所困扰。 察觉到老汉投过来的目光，西斯略带歉然地笑笑，稍稍地抱怨了声这‘出现得很不是时候’的隧道。 没有人注意到这节车厢中某只位于座椅上方的行李盒稍稍打开了一丝，一块黑色的衣角从漏缝中荡出。 西斯一路扶着椅背走入了厕所，他的一举一动都仿佛与寻常人无异。 趁着西斯出去‘方便’的时候艾米丽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小的化妆盒，西斯去的是车厢前方的厕所而她借着化妆盒上的镜子打量起了车厢后方的动态。 方才在黑暗之中西斯做了什么并没有能瞒过艾米丽的眼睛。 “这个家伙……又忘记喷‘香水’了，这份味道很快就会引来更多的‘尾巴’，看来，是决意要大开杀戒了么……？” 艾米丽皱着眉，那股在老农眼中的‘焚烧枯叶产生’的味道其实是血族被银制武器杀死后灰飞烟灭时所散发出的气息，或者说，这是骨灰的气息。 血族，不老不死，但一旦被杀，那么死者连片指甲都不会剩下。 艾米丽情知这车上绝不会只有三条‘尾巴’，她已经做好了随时应对战斗的准备。 …… “追踪到了，日行者已经登上了开往陕北的列车。” 西斯的出手不可谓不果断，但在他被跟上的第一时间他的行踪便已经被传回了血族要员们的手里。 “这个日行者，在这个时候又要玩什么花样？” 要员们探讨着，他们的推论一直在往糟糕的方向走。 “往西面看，日行者恐怕是想要去寻访当初真祖大人被封印前最后出现过的地方！” “此子其心可诛！” “通知地方，无论如何都要将日行者跟他妹妹抓回来！死活不论！” 要员们的语气一个比一个狠，但是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此刻都抽不开身。 他们正聚集在一座密室中，密室的地上刻画着一枚巨大的六芒星图案，他们围成一圈盘坐着，将霖溟拱卫在六芒星的中心点上。 一丝丝血红的能量不断地从他们体内溢出、沿着六芒星的线条流水般地汇入了霖溟的体内。 想要在天·朝弄出点大动静、想要抗衡那些个修真势力、想要与高手大佬们过招，就算是他们把整个儿血族的势力搬过来也是做不到的。 能克制血族的东西太多，而血族的致命伤是没有尖端高手。 没有高手，那就制造一个高手出来。 “定心，你们的血能乱了、不均匀了，三六九，换人。” 盘坐在六芒星上的霖溟睁开了眼，冷声道。 他的眸子已然是一片纯黑。 “是！” 众人见状慌忙应道，同时坐在霖溟三点钟、六点钟、九点钟方向的三人缓慢地坐起，他们身后顿时便有三人顶上了位置。 血能的涌入不能断，阵法的平衡不能乱，众人都闭上了嘴，专心地灌注起了能量。 霖溟再度合上了眼，他的身体便如无底洞般吸纳着众位血族要员们贡献出的血能。 “不够，今晚再狩猎一次，现在本座的实力依旧没有达到往昔的巅峰。” 霖溟道。 “是！” 众人应道。 “日行者那边不用管了，本座自有打算。” 霖溟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 这个夜晚没有发生故事，至少在孤儿们所容身的山中没有发生故事。 如果一定要说有故事，那么也只是个很寻常的‘寻隐者不遇’的故事，但，既然是‘不遇’，那又哪来的故事呢？ 王富贵彻夜未眠，他这次带着足足三人一同趁黑摸上山，本以为能再碰上莫邪乘夜舞剑的他却是发现莫邪根本就不在山中。 上山下山只用了半小时，但窥见了这个情报的他却是一夜未合眼。 他并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失落，这一夜里萦绕在他心头的完全是一份名为‘激动’的情感。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为何而激动，没有来得及也没有条件接受系统的教育的他难以给自己的激动做一个总结。 他只是想到了一幅画面： 莫邪外出有事，因不知几时能回所以将修炼的法门传给了他的徒弟——兰欣，而他，王富贵，在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与算计后将修炼的法门从兰欣手中取走，从此日夜勤练不辍，少则数月、多则数年，一名强者将在天·朝崭露头角…… 没错，他发起了白日梦，然而当他半夜尿急再度离开防空洞出去解手的时候却是发现睡不着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 “哟，这不是小黑么？怎么，半夜不睡觉、起来练功呢？” 王富贵看见黑仔站在洞外避风的地方，他似乎是在扎马步，但他的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山上，双眸中似有一股渴求的意味——说得直白一些，这眼神可以被描述为‘贪婪’。 他动了贪念，而在山上值得被惦记的存在只有两个。 莫邪的功夫，兰欣的人。 王富贵觉得黑仔同时惦记着这两样。 “你又起来撒尿了？今晚似乎太过频繁了。” 黑仔并没有被突然冒出的王富贵吓到，这里的夜间很安静，王富贵还没走出洞口的时候黑仔便听见了他的脚步声。 “小黑，你可敢与我一同上山？” 王富贵没有回答黑仔的问话，就像黑仔没有理会王富贵先前的问题一般，因为无论是他还是黑仔都不想在这个夜里说这些毫无营养的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 查询 黑仔终究是没有答应王富贵，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他白天的时候才领教过莫邪的手笔，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即便是被告知了‘莫邪不在山上’的消息他也依旧是没有做出上山一窥究竟的行动。 “哼，胆小鬼。” 听着身后传过来的那一声不屑，黑仔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的波动。 “我怕的不是神一般的对手，我怕的是猪一样的队友。” 黑仔如是道。 这个夜晚，没有故事。 …… 莫邪返回山中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这个路痴又跑错了方向，不过这次总算是能找回来、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回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年货到了！” 防空洞前已经支起了炉灶，几个大孩子已经开始煮起了早饭，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莫邪自空中降下高度、落在了防空洞前。他一声高呼，同时一挥手，将空间手环中的年货尽数倒出。 “哇！” 十数袋米粮最先落地，但引起孩子们惊呼的并不是在重量上占据优势的它们。 五颜六色的羽绒服，各种牌子都有，虽然这些孩子们对于衣服的牌子并不太了解，但他们认得这面料。 “羽绒衫啊！” 几名刚刚还在忙活着升火做饭的孩子甚至没有放下各自手中的工具便冲了过来。 “我要这件！” “我要这件！” “别跟我抢！” “一边呆着去！” 新衣服并没有被好好领取，孩子们各施手段、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很快便有人被挤倒在地。 “不要抢！不要抢！排队！排队！” 李新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洞口，她见道这一片混乱的场面顿时便拿出了她在孤儿院中当老师的积威，试图控制住乱局。 然而，并没有人理她。 这些个孩子们眼中只剩下了新衣服。 “一个一个来拿！不然就都别拿了！” 莫邪本来放下东西就打算回山上去的，在没有将王姨救活之前，他觉得自己没脸在李新梅眼前晃悠，不过这群小崽子简直不像话，他没有管那些个摔倒的孩子，而是一挥手，将地上全部的物资都收了回去，包括那几件已经落入孩子手里的衣服。 顿时，场面就安静了。 但这安静是短暂的，很快的，人群中便响起了哭声。 “呜呜……我的新衣服……还我的新衣服……” 这道哭声一起便如拉着了导火索，一时间有不下十名孩子一齐哭了出来，他们中有因为到手的鸭子飞了而哭泣的，也有纯粹是被人挤得摔在地下而哭泣的，甚至有几名孩童并不是真正的哭，而是在装哭。 跟小孩子讲道理本就是一件吃力的事，莫邪决定把这件差事交到其他人手里。 “那谁……黑仔！你带几个人过来！东西我先堆在洞里了！吃完早饭你负责给他们分一下！” 思来想去，莫邪在这群孩子中也就对于黑仔比较熟悉，他虽然在昨日洞悉了黑仔对于兰欣存着的‘不恰当’的心思，但是眼下实在没有什么良好的人选来解决这件事情。 他知道，黑仔在众多孩子当中是有一定的威信的，甚至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几位死党。 “是。” 方才争抢新衣服的时候黑仔并没有参与，从头至尾他都只是在一旁看着、烧着他的火，似乎对于新衣服完全没有兴趣一般。 “大毛、二毛。” 黑仔最后往土灶里添了根柴然后才拍拍手站起，他招了招手，人群中顿时便有两人应声而出。 这是一对孪生兄弟，身形清瘦，但个头却在众人中处于中上游。 莫邪看得明白，这孪生兄弟中的一位在方才假哭过，而他们在争抢新衣的众多孩子中属于最激进的那一批。 能在身边聚集这样两个人，再看看黑仔从一开始到现在所表现出的做派，此子将来定然不是池中之物——若是他还能有幸学得一身本事的话。 莫邪在心中稍稍动了些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只是转了一转便消失了。 因为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哟~师傅，您舍得回来了？” 兰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旁冒了出来，她双手交叉着，脸上分明就是一个发放高利贷的债主上门讨债的表情。 “啊，有给你徒弟我带点啥东西不？” 兰欣如是问，用着仿佛人畜无害的语气。 “诺。” 说起来惭愧，由于昨夜被‘雾气’吓到了，莫邪没有来得及去超市三楼，而超市二楼其实是卖男装的，所以，他带回来的羽绒服都是男性的款式，而且大多都是特价区的商品，这些个衣服用来糊弄糊弄孤儿院的小孩子还可以，但放在兰欣面前可就完全不够看了。 ——人家身上穿着的羽绒衣可是当初莫邪花了千把块大洋买回来的。 莫邪在手环中翻找了一阵，最后将一物丢给了兰欣。 那是一条火腿。 “莫邪~~你可真是个‘好’师傅啊！” 兰欣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飞刀。 “我还有事，先撤了。” 莫邪见状直接把东西往防空洞里一倒，也不管衣服会不会被丢在地上、是衣服在上头还是米袋在上头，倒完便跑。 要是在山上，他倒是可以好好教育教育兰欣，但这是在山下、在李新梅面前。 兰欣跟李新梅的关系一向不错。 …… 新年是三天之后，也就是说莫邪还有三天就得再度接受顶包任务、进入任务世界了，奔波了一夜、返回山顶后的他没有在第一时间休息，而是联系上了《圣典》。 “喂喂喂！还有三天就要进入任务世界了，现在能让我瞧瞧都有哪些可以选择的选项不？” 《圣典》在莫邪再度成为‘一文不名’的穷比之后便没有再主动理会过他，这年头，有钱才可以当大爷，没钱？当孙子都没人睬你！ 莫邪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在《圣典》事先规定的进入任务世界三天之内的期限达到之时才开口询问，只有在这段时间之内《圣典》才是有义务要无偿回答他关于顶包任务的信息的。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 对于穷比，即便是有义务要回答的问题《圣典》也会选择不给好脸色。 “想要知道信息你自己翻就可以了！一天一次，一次十分钟！多了要收费！” 《圣典》没好气地道，与此同时，莫邪的脑海中出现了一本金色的书籍。 第一章 人间苦，发愿谁闻？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阴暗的监牢，夜色寂寥，有人幽幽地念起了诗，诗中有情，不知何寄。 约莫是心中有着想见却见不了的人罢？ 谁会关心这种事呢？ “喂喂喂！对面的神·经·病！别他娘的叨叨了！劳资还想睡觉呢！” 吟诗之声方兴未艾，一个难听的、粗暴的嗓音便响了起来，同时还有叮铃哐啷的镣铐砸在囚笼上的声响。 此地是监牢，此时正夜深，或许先前念诗的那位老兄并没有吵醒多少人的清梦，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当这个粗暴的嗓音响起，整座监牢都醒了。 “他娘的！你又找死！大晚上的嚎什么呢？！” 一只破碗砸向了那位以镣铐敲击囚牢的犯人，出手之人准头十足，这破碗直接命中那人的额角。 “啪！” “哎呦！” 碗碎，人倒地。 “搞什么？！搞什么？！三更半夜的，一个个都想投胎去了么？！” 秉持着执·法人员迟到的良好习俗，三名带刀狱卒一面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面凶神恶煞般地跑到了事发地。 “我去，还玩出血来了，大哥，你看！” 狱卒一现身方才还有些闹哄哄的监牢顿时便成了一出落针可闻的所在，在一片寂静中他们看到了倒在牢狱中的犯人以及犯人脑袋边上散落的碎瓷片。 犯人的头上、脸上尽是血。 见此，他们将目光投向了这名犯人的狱友们。 “怎么搞的？” 一名狱卒问道。 “官爷！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啊！是他闹着要自杀来着，我们拦都拦不住啊！” 其实根本就不用狱卒开口，当他们的目光投到那些个缩在监牢墙边的犯人们身上的刹那便有一人用怯生生的声音作了回答。 这是一句谎话，无论是说话者的语气还是他那闪闪躲躲的眼都能为这一点佐证，但狱卒并没有去揭穿他。 “看好了他！在明天中午之前别让他死喽！特么的，明天就要杀头了，今天就等不及了么？！贱·骨头！” 狱卒们连牢门都没打开，甚至他们连那仰面倒在地上的男子的伤势都没怎么瞧过，他们远远地站着，仿佛地上瘫着的是一坨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恶臭的犬科动物排泄物。 明日午时，这个男人与断头台有一场约会。 今夜，他本就睡不着，而先前莫名的诗句显然是勾动了他心中的某一根弦，以至于他做出了如此反常的行为。 他本是个身世清白的人，读过几年书，考过几年试，最后搏得了个功名，做了个小官。 在宦海中他处处小心，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可以安稳，但后来还是惹得祸事临门。 他记得，那天本是他大喜的日子，他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享受着路人或羡艳或祝福或嫉妒的眼光。 春风得意马蹄疾，长安花好，头上冠高。 只是不巧，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风拨动了花轿的珠帘； 只是不巧，街边楼上一名公子爷向下撇了一眼； 只是不巧，那位公子爷一眼便瞧见了轿中人。 轿中人如玉，新衣衬得颜更娇，公子爷心动了。 但这一切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当时的他还沉浸在‘二登科’的喜悦中、享受着众人的恭维。 他没有觉察到那道从楼上投下的阴冷的目光。 之后的事情都是些书上的老桥段，那名公子乃是当朝元老的孙子，只要是他看中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没有被打上皇室印记便可随意拿捏。 除了嘴里吃的一口皇粮之外男子于皇室扯不上任何关系，或许他家中有些钱财，或许他身在位上手里有些权力，但他的那些钱财、那些权力在真正的大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那名公子手眼通天，他直接被网罗了罪名关入大牢，入狱月余，家中已是音信全无。 “只羡鸳鸯不羡仙……只羡鸳鸯不羡仙……” 仰面倒下的他感受着从地底不断涌上来的冰寒，他本以为在这一个多月里每日席地而眠的自己早已习惯了这份寒意，但此刻的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从未习惯过这份寒冷。 他在瑟瑟发抖。 他无声地念叨着，无声地流着血，无声地流着泪。 他很冤枉，真的。 为官之时他不曾怠慢过谁，更不曾贪污一分一毫，唯一能将他推上刑场的只有那名公子对于他新婚妻子的觊觎。 他不想死，真的。 他还未及而立，还没有留下子嗣，他这一死便是绝后。 活下去。 逃出去。 报仇。 这些字眼在他脑中早已浮现了一遍又一遍，但他很清楚，自己逃不了，即便是逃了也会被抓回来，而且即便是逃出去了，外头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他最是清楚。 流民便野，歹人横行。 这个国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成了这个样子，外有强敌，内有灾乱，一个人若是没有强大的依仗根本无法独自在外面活下来。 他只是个读书人，他的依仗只有书本中圣人的训诫，要是他逃出去了，这些个东西顶多能让他在被杀、被吃之前留下一篇墓志铭。 “读书顶个卵用！” 这是眼下最真实的写照。 “那个……那边的大哥！你怎么样？” 额角中了一碗并不是多大的伤，原以为止不住的血在流了一会儿之后便自动止住了，而此时，安静的监牢中一个略有几分怯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男子认得这个声音，它的主人便是被他叫做‘对面的神·经·病’的家伙。 “……” 虽然此刻男子是真的谁都不想理，但是出于某种心理他还是举起一只手晃了晃以表示自己还好。 “那边的大哥，抱歉，小生先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对面的神·经·病’其实是一位满脸胡子的颓废文士，说实在的，他们两人的造型其实相差不多，若非明日男子就要上刑场的话他会很乐意与对方交个朋友，顺带交流交流经验，说实在的，其实他很好奇对方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听对方吟的诗中颇有相思之意，莫不是天涯沦落同路人？ “算啦，算啦……” 男子明天就要被砍头了，他今夜心情极差，也没有在死前多认识一个朋友、多听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的兴趣，他的整颗心都在自己的遭遇上。 “只羡鸳鸯不羡仙……嘿嘿……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年头，恐怕投胎做只游弋于江河之上的水鸟都好过生而为人……” 今生已然无望，男子只望来世不必再如此窝囊，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 第二章 神聋佛瞎，顶包降临 “愿为江上鸟，不做笼中人。” 悲惨而破碎的祈求没有被任何的神佛听到，若无意外，这名男子的未来只有含冤而死。 但，此世神佛不受理的祈求自然会被他方耳聪目明的存在接收到。 “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一个缥缈却不失威严的声音直接在男子的脑海中响起，还未等男子有什么反应，一道白光便将他的身体整个儿的笼罩住了。 几秒钟之后白光消失，而白光笼罩之内的原先那位披头散发的男子已然被一名短发青年所取代。 “顶包任务开始。” “顶包身份：杨武吉。” “任务1：逃离监牢，报仇雪恨。” “任务说明：杨武吉受人陷害以致身陷囹圄，更兼妻子家业被夺，此仇不报天理难容。” “任务奖励：5000积分。” 依旧是那个在常人听来缥缈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不过对于此刻躺在地上分毫不差地模仿着先前颓废男子的姿势的莫邪而言这个声音根本无法让他生出一丝一毫的尊敬。 “知道了。” 他的反应可谓是不冷不热。 “有时限不？” 《圣典》给出的信息并不多，莫邪只是一转眼就消化完毕了，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漏洞。 “没有。” 《圣典》惜字如金。 “喔。” 莫邪双眉一挑，似乎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 根本就不存在没有时间限制的任务，依照他存活至今一路积攒下来的经验，每当《圣典》给出一个没有时间限制的任务的时候其实他便已经站在风尖浪口上了。 “等等，任务的事情先放一放，先确认下我有没有来对地方。” 越狱复仇的事情先不急，因为莫邪真一身的实力摆在那里呢，就这种用木头、砖头整出来的牢房？ 他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 他从地上坐了起来，监牢中的腐臭气息随着他起身时带起的风扑面而来。 但面对这股腐臭莫邪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因为他看见了对面监牢中的一名男子。 那欷歔的胡子，那忧郁的眼神，那对月吟诗的风流。 “张国荣！不！应该说是宁采臣！” 莫邪不会认错，他几乎要激动得跳起来了。 年幼时候孤儿院的福利很糟，孩子们的精神文化建设全靠老院长与几位老师的口述、三楼上几书架的老书，再多一点那就是偶尔镇上会公开免费放映的电影。 年幼的莫邪几乎逢场必到，而那些电影中给他影响最深刻的几部里都有国荣哥。 那些年里，他曾有过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梦——找国荣哥要一张签名、一张合影。 然而却是没想到他在这里、这种情况下有幸见到了国荣哥，或者说是国荣哥扮演的宁采臣。 “这位兄台，你真的没事吗？” 宁采臣抓着牢房的栅栏盯着莫邪直看，眼中尽是关切之意。 “没事了。” 莫邪心中的激动之情只有一小半是因为有着国荣哥皮相的宁采臣，另一半则是因为他押对了。 “我就说，诸天万界，能吟出那首诗的只会有一人。” 他在心中如此道。 当然了，要想把来龙去脉说清楚还得把时间倒转会三天前…… 三天前，带回了年货的莫邪终于开始关心他的下一次任务了，不过《圣典》对于穷比一贯是爱搭不理的，它只是将近期内收集到的可以承接的顶包任务一股脑地丢给了莫邪，就连分类都没有做。 “啊！外头的那个毛脸雷公嘴实在太可怕了！大王！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只要能回家，让我干啥我都愿意啊！” “唉！早知道就不参这劳子军了，饭不给饱不说，枪都没一条，就一把破刀，劳资不干了还把劳资扣起来，说要军法处置！特么的，劳资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惨啊！太惨了！大师兄跟人起矛盾被杀了！师傅上门理论被打残，回到门派里没过三天两腿一蹬就去见了祖师爷。师傅这一走，树倒猢狲散，整座山上就剩下我跟小师妹了。这还不算完，杀了大师兄又累得师傅惨死的歹人找上门来，强行夺我宗派驻地！唉！眼下流落街头咯！学艺不精加身无分文，再这样下去就要讨饭了！祖师爷啊！您怎么就不保佑保佑我们呢？您就是不保佑我也得保佑保佑小师妹啊！她才八岁，还是个孩子啊！哎？那位爷，您站在这里听了这么久了，能多施舍几枚铜钱不？” “上帝啊……外头的世界已经是丧尸的天下了，地底的食物已经快光了，请您彰显下神迹，收了那些个妖魔鬼怪吧！您的子民快撑不下去了……” …… 杂乱无序的祈祷，有些让莫邪看得是胆战心惊，有些让莫邪看得哭笑不得。 “卧槽，毛脸雷公嘴，这不孙大圣么……让我顶包你？我还没活够呢！” “这个只发一把刀就让人上战场的段子怎么这么熟悉呢？喔，是个逃兵？大刀队的逃兵？这任务我想接啊……不行，低武位面的奖励太少，先放一放。” “师傅死了、师兄弟散了，跟小师妹流落街头……嗯，这个桥段我熟，可以考虑……等等，这特么是个骗子吧？套路，都是套路。” “丧尸？上帝？回报率有点低，压后，压后。”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圣典》丢给莫邪的任务足足有上万件，莫邪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就足足花了一整天的功夫，要是放在过去莫邪绝对会选带‘丧尸’二字的任务，无他，手熟耳。 不过现在的他却是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杀丧尸他确实是熟练而且毫无难度可言，毕竟在实力上他已经可以完成对于各种丧尸的碾压了，就算陷入重围他还能上天入地。 丧尸片对于莫邪而言已经成了刷分宝地，但他很清楚，《圣典》是不会让他去刷分的。 选了丧尸片一定会出很多的幺蛾子。 而且眼下的莫邪亟需提升自己的实力，要做到这件事除了时间之外他更需要资源，比如天地灵气、天材地宝，而在丧尸片——或者说是科技类位面中他是很难得到这两样东西的。 眼下他最想要接到的是来自修真位面的任务，或者是高武位面，就像是先前的《风云》。 他早已打定主意，若是再见到来自《风云》的任务他二话不说就接下，毕竟别的不说，他还能去找人修一下火麟剑。 只是很可惜，直到进入任务世界之前他都没见着那种任务。 莫非《风云》世界里最近这么太平？就连一个不想做自己的人、一个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做成某事的人都没有？ 莫邪觉得不可能，他觉得《圣典》肯定截留了一部分、甚至是大部分的顶包任务，交到他手里的都是《圣典》已经筛选过一遍的、可能没什么油水可捞的又或是对于莫邪而言极度危险的任务。 对此莫邪是敢怒不敢言。 第三章 猪队友们的越狱 《圣典》给出的任务所属的世界要么是太低级，以至于莫邪连去都不想去，要么是太高级，让莫邪感觉自己接下任务跟找死似的。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他依旧没有找到一个他理想的任务。 直到第三天，要进入任务世界的那天晚上。 本来莫邪已经打算随便挑个生化位面的任务接了，毕竟杀丧尸终归是有额外收入的，然而，当他在被兰欣拉着吃完年夜饭、看了半场李新梅跟孩子们排演出来的晚会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首诗。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黑仔的一名跟班为大家带来了‘声情并茂’的朗诵，表情之浮夸、技巧之造作，引得满堂大笑。 莫邪也笑了，不过下一刻，他整个人便有如过了电似的颤了一下。 然后他疯狂的翻找起了那些个不靠谱的顶包请求，不过一会儿，他便翻出了这么一段： “关在我对面的神·经·病又在念诗了……什么‘十里平湖’，什么‘寸寸青丝’，唉，我杨武吉自问也算是个清官，没想到被·奸·人所害沦落到与一个神经病成了邻居。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可耻啊可耻！” 这段乱七八糟的请求莫邪当初只是瞟了一眼就丢在了一旁，他觉得这份活儿完全没有油水可言。 然而，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首诗只要是酷爱鬼片的人都不会不熟悉。 小倩！ 宁采臣！ 但是请求中只出现了‘十里平湖’与‘寸寸青丝’八个字，剩余的部分都是莫邪猜的，他决定赌一把，赌自己猜得没错。 最后，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 “兄台，我看那些狱卒们也已经走远了，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的，我虽然帮不了你，但我至少可以听听。” 宁采臣见莫邪老是盯着他看，心中念及这位仁兄明日就要上断头台，一时之间恻隐之心大作。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宁采臣决定原谅对面的这位老兄这一个多月以来对于自己的那些‘不友好’的行为。 同是被冤枉进来的，他们两个倒也算同病相怜。 “我知道这些个狱卒已经走远了，不，应该说他们今晚上都不会再来了。那边的小兄弟，我为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对你的恶语相向道歉。” 莫邪看了一眼宁采臣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好说好说，其实我也知道你心中不畅，倒是我这半夜吟诗的坏毛病惹得老兄动气，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 宁采臣道，他的语气很真诚，眼神也很清澈，这番言论显然是发自真心。 莫邪曾经佩服过三个男人，第一个是董永，第二个是许仙，第三个便是宁采臣。当然了，他佩服这三位的理由绝不是像某些人想的那么低俗。先不说另外两位，就是眼前的这位宁采臣，身在乱世依旧能克己复礼，对一个骂了自己一个月的家伙依旧能抱以善意，着实难得。别说莫邪此番就是冲着宁采臣来的，就是他根本就不认识宁采臣、不了解这个男人身上已经发生的故事和将要发生的故事，他也会忍不住伸手拉宁采臣一把。 “哪里哪里，兄台的诗作其实很好，其实……” 说到此处莫邪忽然压低了声音，同时他伸出手来搭在了牢房的木柱上。 “疙嚓。” 碗口粗的木柱在莫邪的手中跟竹筷没什么分别，他只是稍稍运力便将其截断。 “兄台……你……！” 宁采臣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嘘~~” 莫邪对宁采臣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用口型说到， “这一个月来着实是得罪了，其实我每次骂你的时候都是为了掩饰我锯柱子的动静。这位仁兄，等会儿我便要逃了，我看你还很年轻，而且也是被冤枉的，诺，这把锯子就送给你了，收好了啊！” 莫邪说着将一把绳锯丢到了宁采臣的手中，随后将柱子彻底掰断。 “哇！兄弟们！牢门开了！咱们快逃吧！” 柱子断裂闹出的动静可是不轻，况且方才被杨武吉闹出的动静吵醒的狱友们并没有全数睡着，顿时就有人捕捉到了柱子断裂的这一幕。 “啊，我们要自由了！自由了！” ……什么叫做猪一样的队友。 莫邪翻了个白眼，虽然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事到临头看着这群完全不知道低调为何物、大呼小叫着的狱友们他还真是吐槽无力。 “又在吵什么呢？！大半夜的！谁特么在消遣我们兄弟几个？！明天的饭都别想吃了啊！”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监牢外传来，若是放在往日监牢中的犯人们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第一时间便会立刻收声然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但是今天不同了。 在这个时代里狱卒与犯人之间的差距只在一把佩刀，而且相对于整日养尊处优、处处欺压人的狱卒们，犯人们虽然吃不好睡不好，但他们憋了一腔怒火。 “嗷嗷嗷！” 一名狱友推开了霸占在出口边上的莫邪、嗷嗷地叫着就冲了出去，真看不出来，平日里整天像条死狗般躺着的犯人此刻竟是有这等的活力。 莫邪没有拉他，他识趣地让到了一边，甚至装作身体虚弱地半坐到了地上。 “哎呦。” 他装出的痛呼被淹没在了狱卒的叫骂与狱友的吼叫中。 他本来就没打算以这种方式越狱，他只是想换个牢房，换到宁采臣所在的那间牢房中去。 只有这样他才能赶得上剧情。 “兄台……！兄台……？” 虽然只有一间牢房中的犯人跑了出来，但整个监狱都沸腾了，那些个尚未脱困的犯人叫得、喊得比逃出来的几个犯人还要激动。 “兄弟！救我出去！我认识某某某（某个盗匪的名字）！能给咱们谋个去处！” “兄弟！救哥哥一把！俺从小练武！那些个小卒子不是我的对手！” 几乎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人都在拼了命的呐喊，然而那些被莫邪放出去的犯人一来手无寸铁，二来不通拳脚，三来不懂开锁技术。所以他们根本救不了其他人，而且脱网之鱼有几个会回头照顾尚在网中之同类的？ 他们甚至连同一个屋檐下的莫邪都不拉一把，哪里又会去管那些一个个自卖自夸的笼中鸟？ “跟我冲出去！” 那名将莫邪‘推倒在地’的汉子大吼道。 “越狱！有犯人越狱！” 两边的人马尚未交上，光光通过监牢中这股不同往常的动静狱卒们便知不妙。 没错，与莫邪同处一间牢房的狱友们是莫邪的猪队友，而整座监牢里的犯人则是那些被莫邪放出去的狱友们的猪队友。 莫邪坐倒在地，脸上有着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而在他的留意之下，对面，从一开始就在装睡的宁采臣的那位狱友此时也露出了类似的神色。 第四章 卧龙 赤手空拳的‘自由斗士’们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的那般争取到自由。 “咝咝……” 几名狱卒将一名进气少出气多的犯人丢入了边上的牢房，犯人的身体拖过地面的声音里像是有着一个不甘的灵魂在咆哮着，他的身上有血流下，淌了一路。 他们在阻止囚犯越狱的过程中动了刀兵，在那样的场面下，刀出必然会见血。 这名囚犯身上的伤还是算轻的。 “还能动弹么？杨知县？” 很是讽刺，从一开始便被推倒在一边从而失去了自己辛辛苦苦花了一个多月才制造出的越狱机会的‘杨武吉’却是这些个犯人们中伤势最轻的——他甚至都没有什么伤，只有额角上有一方血污，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不劳你们操心，我还好。” 莫邪很是硬气地仰着头。 “那么是要爷几个帮你进去还是你自己进去啊？” 狱卒们对于莫邪的硬气报以嘲弄的语气，莫邪这次的顶包对象杨武吉身上可是戴着重铐——毕竟是上头交代过着重‘照顾’的对象，不把监狱里最重的一副镣铐铐在他身上又怎么能彰显出狗腿子们的办事得力呢？ 杨武吉根本就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是他最好的写照，如果是他自己戴着这副镣铐的话根本就连站都站不起来。 “别弄脏了我的衣衫！” 对着一只只伸过来的手，莫邪发出了怒吼，只是他这声怒吼显然有些虚，搭配上他此刻做劲站起却连连失败的动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但胸有鸿鹄之志的文人形象顿时便在众人的心中建立了起来——又或者说是再度深化了一下。 “嘿嘿，你硬气，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不见棺材不掉泪！哥几个哎！都来助杨知县一臂之力！” 带头的狱卒一脸横肉，此刻他似笑非笑地道。 “哟，对了，听说杨县令跟对面的那位文人雅士有颇多‘共同话题’，我看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如咱就成全了杨县令，让他在上刑场之前跟那位文人雅士好好交流交流？” 在场的人中除了宁采臣与诸葛卧龙以外没有一个人知道其实此番越狱的主谋是莫邪的，或者说如果不知内情的话谁都不会怀疑莫邪有这个嫌疑。 毕竟如果他能够在戴着重铐的前提下弄断笼柱的话那刚刚跑在最前头的人便该是他了。 然而事实上莫邪根本就连牢房的门都没迈出去。 所以现在的莫邪看起来就只是个在狱友们策划的越狱计划中被抛弃、甚至完全没有在计划内的无辜苦主，就跟杨武吉被关进来的原因一样，无妄之灾罢了。 当一个人从高位跌到低位、甚至要任自己曾经从未放在眼中的贩夫走卒支配的时候，相信我，那些个贩夫走卒会不遗余力地玩弄你。 在狱卒们的左一言右一语中莫邪被抬了起来，然后被丢进了宁采臣所在的牢房。 “卑鄙小人！” “无耻至极！” “社会的渣滓！” “人间的蛀虫！” 在被扭送的过程中莫邪装模作样地挣扎着，不过他此刻是杨武吉，杨武吉是不可能挣脱得掉的。 杨武吉只有咒骂，用文绉绉的词句，用气急败坏的语气，逗得一众狱卒们哈哈大笑。 “杨大人呐，好好享受今晚吧！哈哈哈……还有，你们两个给我好好‘照顾’杨大人！记得他明天还要上刑场哦！” 杨武吉烦宁采臣的事几乎整个监狱都知道，狱卒们认为就像杨武吉烦宁采臣一样，宁采臣对于杨武吉其实也有很大的意见。 最后一个晚上了，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吧，反正杨武吉被重铐锁了，他应该是单方面挨打的那个。 狱卒们没有再管他，暴动过后的监狱里存在着很多问题，其中的任何一件在他们看来都要比杨武吉这个连骂人都骂不痛快的废柴要重要。 “啊啊啊！有本事你们现在就带我上刑场啊！玛德！那谁！你是个男人不滴？玩阴的算什么？！” 莫邪夸张的大骂直到狱卒们走出去很远了依旧在监牢中回荡。 “唉，看来我是难逃一死了。” 待得狱卒们都走远了，莫邪才收声，他一脸悻悻然。 “人固有一死，都是运数使然。运数使然啊！” 诸葛卧龙，满头乱发地坐在牢房中最干净的位置上，他打了个哈欠，仿佛刚刚睡醒。 然而莫邪知道，这货其实已经看戏看了很久了。 “运数……运数，去他娘的运数！这世道，好人遭难，恶人得势，运数？这他娘的算什么运数？” 莫邪靠着墙，他用被镣铐铐住的双手敲着地，像是每一个落难且满怀怨气的人一般地咒骂着。 “杨兄，不可对诸葛先生无礼！” 方才狱卒在侧宁采臣不敢多说、多做什么，此刻他扶住了莫邪，事实上，莫邪现在靠墙的这个姿势还是宁采臣帮他摆的。 “诸葛先生？什么诸葛先生？” 莫邪装作不知，他一副打算继续骂的样子，宁采臣无奈地报出了老者的全名。 “这位是诸葛卧龙老前辈！” 宁采臣附在莫邪耳边小声道，神色中对于诸葛卧龙颇有几分尊敬。 “诸葛卧龙？！” 演戏要演全套，莫邪一听这个名字竟是失声喊了出来，好在宁采臣见机不对拿手捂住了他的嘴才没又惊动左邻右舍。 “嘘！小声点！不然等下官差们又要过来了！” 直到确认了莫邪眼中的惊讶之色淡去宁采臣才放开手。 “你怎么知道他是诸葛卧龙？” 相比于那些个听见了‘诸葛卧龙’四字纳头便拜的龙套们，莫邪觉得自己应该专业一点，好歹他这次顶包的对象以前当过知县、也算是读过些书，读书多的人遇事总要多问几个‘为什么’，然后引经据典一番，不然怎么对得起‘读书人’这个称号？ “唷，不错不错，年轻人，你是第一个听了老夫的名号还敢提出质疑的。” 今夜发生的故事确实是有些精彩了，无论是莫邪‘一个多月苦心孤诣地用绳子锯牢柱’的隐忍、事发后众人夺路求生然后惨败于狱卒刀下的悲情、还是莫邪在逃生无路后最后摆了狱卒们一道的急智，每一环其实细细品来都是极为精彩的。至少，在眼下的这个世道、在当前的这个小监狱中这已经是一等一精彩的故事了。 诸葛卧龙决定将它写在自己的书里，而同时，他对于引发了这一连串故事的莫邪也产生了兴趣。 今晚，他打算讲两句。 第五章 龙暝 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诸葛卧龙很擅长从生活中挖掘智慧，而当他遭逢了牢狱之灾后从狱卒、犯人的举动中寻访故事便成了他几乎唯一的乐趣。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如此有趣的事、如此有趣的人了。 “这位杨兄弟，老夫便是诸葛卧龙，如假包换。” 诸葛卧龙抚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似乎是要给自己整个正常的发型，不过他的头发实在太乱、太长，以至于他摸了半天也没能弄出个所以然来。 “如假包换？哈，算啦，反正我明天就要上刑场了，姑且就信了你吧。”莫邪道，“我曾听闻诸葛卧龙前辈因为郭将军的事受到了牵连，却是不知你会被关在这里。” “唉，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小友明日便要上刑场了，不知有没有兴趣说说你的故事，老头儿此刻也没别的本事了，如果你有兴趣说的话老头儿手头倒有些纸笔，可以将你的故事记载下来，留待青天白日再现、留待后人为你昭雪。” 不愧是读书人中的佼佼者，若是真的杨武吉站在诸葛卧龙面前，光就这三言两语便足以让他把心中淤塞的苦情尽数倒出。 “哈……我的故事么……我可没打算让我的故事就到此为止啊！” 在诸葛卧龙略带吃惊的注视下，带着重铐的莫邪一股劲便站了起来。 “小兄弟，劳烦将我方才给你的绳锯再借我一用。” 他的身子摇摇晃晃，双腿更是不停地打着颤，显然是不堪重负的样子，但他依旧很是淡然地、坚定地接过了宁采臣手中的绳锯。 “小友，没用的，你先前花了一个多月才锯断了笼柱，而现在就算满打满算你也只有半个晚上的时间了，别浪费力气了。” 诸葛卧龙一面说着一面示意宁采臣拉住莫邪，免得莫邪一个不当心摔倒了、再弄个头破血流。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卧龙前辈，我看过一些你写的书，我一直以为那位写书的诸葛卧龙前辈定然是一名铁骨铮铮、豪气干云的奇人、高士，而不是一名选择在监牢中委屈求存、甚至还劝人安心等死的看客！” 莫邪脚步踉跄，这一刻的他犹如影帝附体，他手里抓着那条用草绳与衣服上的丝线制作出来的粗制滥造的绳锯，眼中似有两点火光在燃烧。 “年轻人，你身戴重铐，就算是半夜之内锯断了柱子又能如何？方才那些人的下场其实本该是你的。” 诸葛卧龙道，他的语气中满是沧桑，似也有过类似的故事。 “若是那样的下场，倒也痛快。笼中之鸟当得久了，就算有朝一日能得见青天，怕也振不动翅膀了。” 莫邪已经扳住了牢门，他开始用手中的绳锯一点一点地、缓慢地在柱子上摩·擦了起来。 “唉。” 人到了一定阶段便都有了各自的三观，若无巨大的外力因素，这份三观是很难被改变的，诸葛卧龙放弃了继续劝说，他看着莫邪缓慢的锯着木柱，这种仿佛蜉蜱撼大树的举动让他的眼中逐渐升起了异彩。 坚韧、隐忍、再加上一份超越常人的智慧，一个念头逐渐在诸葛卧龙的心中生出。 他看了看宁采臣，然后又看了看莫邪，用着一种似要将两人的样子深深地刻在心中的眼神。 “宁采臣，你过来。还有那位杨小友，你也别再锯了，一起过来。我有事要交待给你们。” 诸葛卧龙闭上眼，深深地吸气，当他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尽是毅然之色。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猥琐的老头儿，不再是那个对着墙壁写写画画、写写擦擦的颓废文人，不再是那个认为天地不过一囚笼的困兽。 “这里有条地道，你们可以从这里出去。” 莫邪并没有理睬诸葛卧龙的叫唤，因为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愤青、一个对于诸葛卧龙已经由景仰到鄙视的愤青，所以此刻无论诸葛卧龙如何叫他他都是不会回头的。 诸葛卧龙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将话说给了宁采臣听，然后由宁采臣转告莫邪。 “有地道，为何你不逃？” 莫邪问，他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立刻相信诸葛卧龙的意思。 “我已经逃得够了，不想再逃了，而且我也不想余生以一名逃犯的身份活着。宁采臣，你带着我的书，走得越远越好。杨小兄弟，我知道你心志坚定，怕是不会将我的话听进去，所以老朽也就不多说了。答应我，出去之后无论你要做什么，只有一点，不要动赵家人。” 诸葛卧龙将一只包裹交到了宁采臣的手中，同时他郑重其事地对莫邪说，语气之凝重，几乎能滴得下水来。 “赵家人？就我这样的，还能动得了赵家人？” 赵乃国姓，但并不是每一个姓赵的人都能被称为‘赵家人’，尤其是当这话是从诸葛卧龙口中说出的时候。 诸葛卧龙指的是当朝皇族。 “……” 听了莫邪的回答，诸葛卧龙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他，像是要看穿他的灵魂一般，面对这种凝视，即便是曾与霖溟朝夕相处的莫邪也没由来地一阵脊背生寒。 “希望如此才好。” 良久，诸葛卧龙才再次开口。 他掀开了垫在地上的稻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露了出来。 “走吧，再不走怕是又要有变数了。” 诸葛卧龙没有再看宁采臣与莫邪哪怕一眼，他似乎也不关心莫邪戴着一身重铐能否走得出去、不关心文文弱弱兼心怀不适合这个时代的善良的宁采臣能否完成他的嘱托、他似乎就连明天早晨或者更早一点的时候狱卒们发现监牢中少了两人会是如何反应、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只是个引路人，路既然已经找到，那么他也该功成身退。 他坐在了洞边，犹如一尊泥塑佛像。 “前辈，跟我们一起走吧，不然那些狱卒发现少了人一定会怪罪到你的。” 宁采臣心善，他不愿让旁人因自己而受牵连，说话间他便要去拉诸葛卧龙。 “别……” 莫邪还不及阻拦，宁采臣的手已经触到了诸葛卧龙的身子。 “前……前辈？！” 诸葛卧龙已经没了声息，他的嘴角带着笑，不知道是因为此生所著得以传承而笑，还是因为看到了来自于未来的某幅画卷而笑，又或者是因为他在最后的时刻终于赢了一位他从未赢过的对手而笑。 卧龙已逝，追问便无从解答。 第六章 脱困 诸葛卧龙死的是那样的突然，以至于连莫邪都愣住了，毕竟就他所知道的剧情里是没这样一出的。 他忘记了，剧情是会改变的，这是个真实的世界，而非那部被他烂熟于胸的电影。 他对着诸葛卧龙的余温尚存的尸身，心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愧疚。 “是我害死了这个老人。” 莫邪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诸葛卧龙的死状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老者震断了自己的心脉，以一种很是决绝的方式离开人世，决绝到根本不给旁人救他的机会。 他知道，若是他今夜不整出这么多的幺蛾子，若是他不是一意孤行要在这里、在这时搭上宁采臣这条线以便能在《人间道》的后续剧情里大捞一笔的话诸葛卧龙便不会死。 他很自责，也很后悔，但若是自责与后悔有用的话这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上演了。 “宁兄弟，你快走，我等等就下来。”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宁采臣最懂，也最看不开，但他明白诸葛卧龙的一片心意，他第一个跳入了洞中。 跃入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诸葛卧龙的尸身，这洞口很是狭窄，他无法带走诸葛卧龙的尸身。 这间牢房三面环墙，更兼对面已经没有囚犯在押，是以这间牢房中发生的一系列变故都没有落入第四人的眼中。 “前辈，没想到我会累得你枉死。” 宁采臣转眼就没影了，这小子经历了大灾大难之后跑路的本事远超常人，莫邪当着诸葛卧龙的面单膝着地，他眼中的愧疚逐渐地消退。 “若是我能赚到足够的积分，在王姨之后我一定会复活你的！这是我的誓言。” 他对着诸葛卧龙的尸体道，在短暂的停顿后，他将诸葛卧龙的尸身收入了空间手环中。 随后他跳下了洞口，顺带的，他隔空以念力打断了笼柱并将地面上的洞口做了遮掩、伪造出了一个用以误导狱卒们的越狱现场。 这条地道在地下蔓延了足足有两公里，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工程已经可以当得上‘浩大’二字了。 莫邪难以想象以诸葛卧龙那副干瘪的身子骨能挖出这么宏大的工程，但他又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条地道确实乃是诸葛卧龙所造。 这是一种很玄乎的感觉。 两公里的地道很快就到了头，无论是宁采臣还是莫邪，他们的脚程都不能以寻常人的水准去衡量，只是莫邪此刻扮演的是身体孱弱的杨武吉，所以他足足花了一个钟头才从地道中走出。 地道的出口开在一座小山的山脚下，出去的时候需要推开数块大石，当莫邪走出地道的时候他看见了宁采臣。 宁采臣蒙冤入狱之时还是白面无须的书生，而此刻，在将要散尽的夜色与晨曦的微光的照耀下他已然是胡须满面，呼吸着外头的空气一直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静静地发着呆，那种‘久在樊笼中，复得返自由’的喜极而泣并没有出现在他身上。 心中所爱已失，心中所敬已死，唯有一友人，孤守兰若寺。宁采臣的脸上有着一份寂寥与落寞，他像是在沉思着什么，直到莫邪身上镣铐发出的声响将他唤醒。 “杨兄，你戴着镣铐行动不便，还请暂时在此处，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适合的工具帮你开锁。” 宁采臣忙从大石上跳下，语气和善。 同是天涯沦落人，本能地，他对于莫邪有着一份亲近感。 “宁兄弟，暂且先不急，我们还是先想办法跑远点吧，监牢中的地道怕是快要被发现了。” 身上的镣铐不过是凡铁所铸，只要莫邪愿意随时都可挣脱，但那样的话说不得他就得暴·露出自己的力量了。 现在还不是他展露力量的时候，而且他也不好解释自己是如何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而且还不利用这份力量越狱、平白害死了诸葛卧龙的。 “杨兄所言甚是，可是你戴着这镣铐……” 宁采臣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完，因为言下之意根本无需明示。 戴着镣铐，本是分分钟就能走完的地道莫邪都花了足足一个钟头，若要戴着镣铐逃跑的话一来速度慢，二来显眼，恐怕还没跑出多远他们便会被再次抓回去。 “分头走吧，宁兄弟，你往那边，我往这边，能走得一个算一个，若是你走得脱，还请记得‘杨武吉’这个名字，若是将来有机会的话，还希望你能去一趟汴京西郊，寻一处名为杨家祠的地方替我上一炷香。” 莫邪一出地道便瘫坐在了地上，他身上汗水淋漓，衣衫已经湿的透彻。他对着宁采臣抱拳行礼，以一种似在交托后事的语气道。 “杨兄……！” 宁采臣想要将莫邪扶起来，但是却被莫邪固执地推开。 “别管我了！你身上有诸葛前辈交托的重任！去完成它！若是上天眷顾，我们还会再相见的！你再这样婆婆妈妈下去我们两个一个都走不了了！” 莫邪身上的镣铐铮铮作响，他面部表情狰狞， “走啊！” “好……好吧……” 宁采臣并不是个啰嗦的人，他也明白他们切实的处境与莫邪的心意，他对着莫邪抱了抱拳。 “我走了！你保重啊！” 他一直走，走到回头时候莫邪的身影已被山石挡住，然后放声大喊。 古道侠肠，如一杯温酒，烧得胃里生疼。 在听见了宁采臣的喊声后莫邪忽然感觉很惭愧。 对方付给他的是真情，而他，甚至就连身份都是假的。 “唉，若不是形势所迫……” 他叹了口气，然后站起了身子。 “咔哒，咔哒。”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他身上的镣铐不断掉落，待得他完全站直，身体手脚已然全得自由。 “喝！” 宁采臣已经走远，莫邪可以放手施为，他以右手挥出一拳，麒麟臂上的沛然之力将嵌在山体中的通道击得垮塌。 “去十里亭。” 莫邪心中早有计划。 第七章 问道于匪 相比于宁采臣出狱便有人送马匹的人品，莫邪的运气差的不是一点点。 脱去一身当当作响的镣铐后他沿着先前与宁采臣说好的方向走了还没一刻钟便遇上了事儿。 林间土路，尘土微扬。 “呔！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莫邪正好端端地走着，暮然间林子里涌出了一票人马，为首一人体型彪悍，人高马大，面相宛若凶神恶煞。 只见他提着一把开山斧往路中央一站，嗬，当真是有万夫不当之勇。 “留下买路财！” “留下买路财！” 一众喽啰在他的身后各持兵刃为其呐喊助威，声势之状，抵得过百万雄师。 ……当然了，这些都是匪徒们的自我感觉。其实真实的场景是这样的： 一伙除了带头人之外个个面黄肌瘦的汉子举着钢叉、草耙、木棍，像是大旱了三年后被人从田间地头临时拉起来的群众演员，其中的几位朋友甚至连鞋子都没有。 就这阵容或许抢抢寻常的过路人还好，但是想抢莫邪？ 再来多少都不够看！ “咔，咔。” 莫邪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他表示面对这群乌合之众自己完全提不起精神。 “呃啊啊啊！” 树林中响起了一曲交♂响♂乐。 半晌，曲终。 林间土路上七歪八倒地躺了十几名匪徒，这群不知死活的匪徒里唯一能够站着说话的是一名眉眼看起来尚算干净的小厮，他应当是入伙未多久，杀气与匪气尚未深种。 “我有话问你。” 莫邪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人畜无害地对着那小厮道。 “大……大人请说……” 小厮的双腿都在发抖，莫邪觉得自己若不快些的话等会儿这小厮的双腿之间怕是要流下些液体来。 “你知道十里亭在哪里么？” 他问道。 “十……十里亭？大人，您说的是哪个十里亭？” …… 莫邪犯了一个常识性问题，读书少如他，根本就没想到‘十里亭’根本就不止一座。 所谓‘十里亭’是古代驿路上给官差歇脚的地方，亭子只是个由头，所以当莫邪在改换了一身干净装束（从某处顺来的）并向一群不开眼的匪徒们（没错，他们就是衣服的提供者）问清楚了这件事后，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附近足足有五座‘十里亭’！！！搞什么啊！” 莫邪一拳打在路边的大树上，顿时那棵一个人勉强抱得过来的大树应声而断。 “大……大人！您问的问题我们可都一五一十地回答您了！这里面可没有半句虚言呐！您看……您能不能就把我们当成个屁给放了……？” 那小厮被莫邪的身手吓得直打颤的他几乎站立不稳，在那棵大树倒地的刹那他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看得出来莫邪对于他的回答并不满意，莫非是自己记错了？但他自小在这里长大，这附近确确实实只有五座十里亭。 “喔，画张图给我，我想知道这五座‘十里亭’的具体位置。” 匪徒们是不会自带纸笔的，莫邪直接从首领的身上撕下了一块布丢到了小厮的怀中。 “是……是……” 躺在地上的首领已经失去意识了，但小厮接到这块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向着首领瞧了一眼，待得看到首领真的没什么反应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画了起来。 指头是他的画笔，血液是他的墨水，小厮忍着疼画完了图交到莫邪手中。 强者面对弱者本就可以予取予夺，这一点在他走上匪路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了。 “很形象。” 不得不说，小厮的画工不错，在他画的图上标注了附近的两座大城以及几座山，而五座十里亭便坐落在城外山野间。 “那什么，你知道附近有什么荒废的义庄么？” 莫邪怀着希望问，小厮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好的，我知道了。” 莫邪已经知道答案了，那种荒山野岭除了宁采臣这个与鬼物有着不解之缘的家伙与某些处于特殊目的的人士之外根本不会有人去，更别提知道什么义庄了。 他想了想，决定先搁置下自己的主线任务（帮杨武吉复仇），转而追上宁采臣，至少先把剧情中那处极为重要的义庄寻到。 “听着，我看你还年轻，别再做山贼了，世道很快就会安稳下来的。” 莫邪对着小厮道，他看着布块上尚算工整的图画，略略叹了口气。 世道迫人，若是放在和平年代，这样的小厮大约能坐在科举的考场中罢？ 莫邪无心干涉他人的生命轨迹，在经历了那么多场任务之后冥冥之中他已经有了一种感悟。 人只能自救，而除了自救之外并无法救下旁人，即便救下了也只是暂时的。 “唰！” 在小厮充满震惊的目光中，莫邪腾空而起，恍若一只大鸟般地遁入高空。 “仙……仙人！神仙啊！” 小厮语无伦次地喊了出来。 林间寂寥，满地的匪徒尽数昏迷，只有这位小厮见证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新世界的大门由此打开。 ———————————————————————————————————————————————————————————————————————————————————————————————————— “哒哒哒！” 如同原作剧情一般，宁采臣骑走了知秋一叶的马，不过他并没有像是原本剧情中那般从头也不回地跑路。 他终究是本性善良，得了坐骑之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莫邪。 “杨兄！杨兄！我找到一匹马！” 他打马跑回了石山，四下呼喊着，但此时这里哪还有半个人在？ 宁采臣回到了地道出口，他惊讶地发现地道塌方了，乱石泥土中露出了半截锁链。下马，挖掘，宁采臣认得，这是缠在莫邪身上的那副镣铐。 “杨兄？！你在哪里？” 他不觉得莫邪能自己将镣铐除去，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莫邪遇上了什么变故。 他看见石山附近的泥地上有一串脚印，于是纵马沿着脚印追去。 “呱呱呱！” 宁采臣的喊声惊动了附近的飞鸟，一阵不讨喜的鸦鸣让宁采臣后背发凉。 第八章 雷雨相逢 “呱呱……” 黑色的、昭示着不祥的鸟儿在道路两旁的树木上盘踞，明明是阳光普照之际宁采臣却是感到有一股凉气直从脚底升起，他座下的马儿更是敏感，无论宁采臣如何驱使它都不愿再向前迈出一步。 “杨兄！” 宁采臣无奈，他只能在心中暗自祝祷，希望莫邪吉人自有天相。 “驾！” 根本无须宁采臣多做什么动作，他座下的马儿自动地掉转了方向。 “喂喂！我的马啊！” 正是因为这个转弯使得他没有看见路中央土地中钻出的一颗脑袋，而这一声满怀着对于窃贼痛恨之情的呼喊更是被满天鸦鸣所冲散。 “你个该死的蟊贼！给我等着！有本事别让我追到你！” 初出茅庐的知秋一叶望着宁采臣策马疾驰的背影恨恨地骂道，随后再度潜入地下。 而就像宁采臣没有知晓知秋一叶的存在一般，知秋一叶也没有感觉到天空中有着一双眸子落在了他的身上。 “快些让剧情往下走吧，我可是有很多债务要偿还呐……” 与宁采臣发生了接触后《圣典》并没有提示触发什么任务，莫邪猜是时机未到，他决心耐心等待。 …… 夜幕很快落下，宁采臣如同原著一般来到了一座废弃的义庄。 他的面色有些凝重，一路上他一直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感觉，但他每次回头观望的时候都一无所获。 他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包袱，包袱里有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夺走的东西，这些东西必须得到妥善保管。 身在荒郊野外，这是宁采臣这一整天中唯一见到的一座人造建筑。 “有人吗？” 推开义庄的大门，宁采臣试探性地呼喊了几声，然而并没有人应他。 门前石阶上尽是青苔与野蕨，除了几副堆在堂屋里的破棺材，这里没有其它住户。 牵马，步入大堂，宁采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亲身主演过‘鬼故事’之后宁采臣对于义庄之类阴冷的地方很是小心，骨灰、老树尚能作怪，更何况尸骸？ 不过在宁采臣小心翼翼的检查之下这义庄中似乎毫无异状，它对于宁采臣这个不速之客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得罪。” 仓促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宁采臣，他走到一副棺木前，宁采臣自身上取下包袱塞了进去，随后四处寻了些木头大石堆在了大门后将门抵住，做完这一切后他顺着堂屋里的楼梯上了二楼，并寻了个蛛网密布的杂物堆躲入其中。 夜空中尚有些灰蒙蒙的光洒下，宁采臣紧紧盯着大门口，他的手中攥着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木棒。 他的预感很准，门外很快就响起了打门声。 不是敲门，也不是叫门，而是暴力打门、撞门。 “开门！开门！” 门外响起了一个浑厚的男声，在叫了两声之后，一声剧烈的撞击声伴随着烟尘、木屑散得满园皆是。 “该死的蟊贼！给本大爷滚出来！” 天光稀薄，宁采臣看不清来者的面目，但是他可以确定没有哪一个官差会有与这汉子一般的语气。 “吁~” 宁采臣还没打算好要如何应对，一声马嘶声很是恰好地响起，那匹被宁采臣临时藏在堂屋后头的马在听见了汉子的声音之后打了个响鼻、一溜烟地就迎了出来。 “哎哎哎！小黑，给个面子……别顶我了！” 那匹马直接撞入了汉子的怀中，一颗大头在他的胸口磨蹭不断，口鼻中更是如同大狗一般地呜鸣着。 “啊，看来我无意之中做了贼啊……” 看见这一幕后宁采臣便算是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世上哪有白捡马匹的好事，这匹鞍具皆备且耐力惊人的马显然是有人悉心照养，是他人之物，只是当时骑上这匹马的时候宁采臣不及想明白。 “啊，这位兄台！在下无心偷你马匹，只是实在是情势所迫，在下本想骑着马去搭救一名朋友的。” 做错事就要认，况且宁采臣觉得一个能与自己的坐骑都如此亲近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 于是他从杂物堆中钻出，一脸讪讪的笑道。 “喂！你这家伙可以啊！我的这匹马都让你骑得精疲力竭了！偷马就偷马！哪里需要找这么多借口！” 知秋一叶并没有相信宁采臣的说辞，在他看来能偷走他的马的人都是熟门熟路的惯犯了，而且能在马背上颠簸一整天的人也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他一脸警惕地看向了宁采臣，后者施施然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对着他连连致歉。 “这位朋友，实在抱歉，我真的是无心的，若是你需要什么补偿的话，只要是在我承受范围之内的定不推辞。” 宁采臣苦笑着抱拳施礼，不告而取确实是与盗窃无异，他不打算再多做狡辩，他尽量用着自己最为真诚的语气向着对方道。 “哎……好了！好了！我也不要你什么补偿！只是今后别再偷东西了！我看你也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你好自为之吧！” 知秋一叶的目力是受过锻炼的，或许在稀疏的天光之下宁采臣看不清他的样貌，但相对于他而言就是宁采臣下巴上有几根胡须他都能数的清楚。宁采臣是没有半点恶人相的，而且还是很能使人不自觉地对他产生善意的类型，知秋一叶涉世未深，说实在的，就算是一名惯偷偷了他的盘缠被他抓到了，他估计也会对其心生怜悯并施舍对方一些银钱。 说完话，他也不管宁采臣面上表情如何，牵起缰绳就往外走。 然而，冥冥之中的某个意志既然决定了宁采臣会遇上知秋一叶，那么他们又怎会就如此只作萍水相逢？ “轰隆隆！” 天际忽然闪过一道电光，大雨倾盆，只在瞬息。 知秋一叶尴尬地收回脚步，他拉起自己的马飞也似的跑进了堂屋。 他或许不怕淋雨，但这匹马不行，奔波了一天的它若是再淋雨怕是会生出病来。 他很在意他的马。 第九章 弄鬼（上） 两个男人一匹马，破落的义庄中燃起了火堆。 “吁~吁~” 知秋一叶用一块麻布擦拭着他的马，举手投足间仿佛是在对待自己的恋人般的轻柔。 “兄台，来吃点干粮。” 诸葛卧龙给宁采臣的包里有些干粮，看得出来，诸葛卧龙早就打算帮宁采臣落跑了，坐在火堆边上宁采臣拿火将干粮烤过后递了一份给知秋一叶。 “有劳。” 知秋一叶并没有吃宁采臣递过来的干粮，他将干粮摆在一旁，继续饲弄他的马。 宁采臣讪讪地笑着，他看得出知秋一叶心中存的戒备之意，若非今夜的雨确实太大了些，怕是知秋一叶会在找回马匹后的第一时间选择离去、离他这个贼远远的。 “我去洗个澡。” 被人像是防贼一般地防着，宁采臣感到极不自在，再加上他自入狱之后便没有机会洗澡，身上早已有了些许异味，尚在牢里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一旦获了自由、面对这花花世界，一种格格不入之感油然而生。 当下道声告罪，宁采臣一面咬着干粮一面转到了堂屋后头，那里有一只残破的水缸，正是洗澡的好去处。 堂屋中火堆散发出的光与热传达不到这里，水缸中积着水，宁采臣没有多想什么，脱了衣服就往缸里一跳。 “呼~” 冷水着身，宁采臣直感到一身的清爽，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不顺似乎在这一刻都离他而去。 他枕着缸壁，将一方在水中搓了几把的方巾盖在了自己脸上。 “呜呜……” 风从房屋的各个破口中吹入，声音凄厉，若是一个人呆在这种环境下的话提心吊胆是免不了的，不过现在外头有个人、有堆火在，不知为何，宁采臣感到意外的安心。 他便这般静静地躺在水缸里，不多时，一阵轻微的呼噜声竟是从他的口鼻中传了出来。 “轰隆隆！” 天空中的雷还在断断续续的炸响，或沉闷或爽朗的雷声盖过了周遭相对细小的声音们。 比如风声，比如雨声，比如某个所在缓慢响起的‘咯吱’声。 “咯吱……” 义庄中大堂之外另有一间屋顶塌了大半的偏屋，由于它的破败无论是宁采臣还是知秋一叶都没有进入过偏屋，更别仔细查看了。 此刻，这间偏屋中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准确的说是偏屋中的一副棺木中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咯吱，咯吱……” 一双巨大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手从棺木内部探出，棺盖被缓缓推开露出了其中的内容物。 这是一具巨大的尸体，不，应该说是一具已经被转化为魔物的尸体，它光光只是一颗头颅便足有马车轮那般大。 “吼……” 它张着一对泛着黄光的眸子，口中喷出了一股气柱，气柱所过，原本坍圮下来的砖砖瓦瓦上顿时腐蚀了一大片。 它缓缓地从棺木中爬出，小心翼翼的样子似是明了附近有着猎物的存在、不愿打草惊蛇。 它走出了偏屋，熟门熟路地绕到了大堂的后头，自后门摸了进去。 在它的感官显示的画面中位于后头的猎物更容易被猎杀。 “呼呼……” 宁采臣仍在梦中，不知杀机将至。 巨尸足有两人高，但它的一举一动之间竟是悄无声息，莫说宁采臣睡着了，怕是就算此刻他醒着也有八成的概率发现不了杀机的靠近。 “吼……” 巨尸很快便来到了宁采臣的背后，看着眼前即将被自己收入腹中的美餐，它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低吟，一串带着腐臭味的口水自它的嘴边流下。 “啪嗒！”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此刻显然天意不想让宁采臣死，所以巨尸的口水滴到了宁采臣的胸口，将他惊醒。 “嗯？” 宁采臣迷迷糊糊地揭开了脸上的湿布，抬眼望，他只看到从破败的屋顶卸下来的雨丝。 这头巨尸显然是一名有经验的猎手，它深谙隐匿之道，早在那坨口水从它嘴边落下的刹那它便选择了后退、遁入屋子的阴暗角落。 “这是啥？” 宁采臣发现自己的胸口处有一滩散发着腐臭的不明液体，他没见过这种玩意儿，但是本能的，他觉得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赶忙用方巾抄了几把水在胸口上一阵搓弄、将那液体除去，宁采臣从水缸中爬了出来，拎着衣服便跑到了大堂前头。 “兄台！兄台！这里好像有‘脏东西’！” 宁采臣大呼，他已经想到了某种东西。 “啧，套路，接着套路。” 知秋一叶已经爱·抚完了他的马，此刻他正吃着自己带的干粮，见宁采臣衣衫不整地从后头跑出来，他的双眸中有着一丝了然。 没错，他依旧觉得宁采臣是贼，而且还是贼中的惯犯。 在他下山闯荡江湖、历练红尘之前他的师傅跟他说过很多掌故，其中多是人心险恶，所以他从不轻易相信他人。 “徒儿啊，要记得，不仅是漂亮的女人信不得，就连貌似忠厚老实的男人也是不能相信的，切记切记。” 师傅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跟他说的话他未曾敢忘记。 所以他没有吃宁采臣给他的干粮，而是将它丢进了火堆里。 所以宁采臣对他说的那些抱歉、那些自报家门、活络感情的话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所以之前的他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在给他的马擦身、交流感情，而事实上他则是在暗暗地用自身的功力为马匹疏通筋骨，只要再等上不出半个时辰这匹马便又可以生龙活虎了，而到了那时他说不得便要冒雨连夜跑路。 他觉得宁采臣这个无端盗走他的马匹的家伙一直在骗他，他觉得宁采臣递给他的食物里一定大有文章，他觉得宁采臣依旧惦记着他的马、乃至他的行囊。 所以此时对于宁采臣的大呼小叫他完全置之不理。 “‘脏东西’？这里哪有什么‘脏东西’？哦，宁兄弟，你的脸上倒是有一块脏东西，不如你再回去洗洗？” 知秋一叶道。 “兄台！我说的是真的！你闻闻这条方巾！” 宁采臣火急火燎地跑到火堆边，他也不坐下，就像是屁股后头有一团火一般。 他将自己洗澡时候用的那条方巾丢给了知秋一叶。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间义庄恐怕不简单！” 宁采臣道。 第十章 弄鬼（中） “发现巨尸，触发任务：斩妖除魔。” “任务描述：字面上的意思。” “任务奖励：500积分。” 莫邪已经在义庄外蹲了很久，他是一路追踪着宁采臣过来的，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收到任何的任务提示，直到巨尸出现。 这场任务世界很怪，先是遇见宁采臣与诸葛卧龙的时候没有提示触发什么任务，然后诸葛卧龙死了的时候也没有提示剧情改变，接着到了义庄里莫邪甚至还发现这座义庄与他记得的电影中的那座义庄几乎是两回事，格局、规模都不一样，而宁采臣与知秋一叶碰面时的对白更是面目全非。 若非几个人物的面貌、装束、性格都与莫邪所知的一模一样，而且拥有感知力的他跟是发现了同样潜伏在义庄周围的一大批白衣‘鬼’，从而知道剧情的大致走向应该依旧如他所知的那般的话，他真要认为自己跑错了片场了。 “看来除主线任务以外除非是遇上能牵动世界大势走向的剧情，一般的事件无法触发任务。” 其实在很早以前莫邪便有了类似的猜想，只是那时的他还与霖溟共用一具身体，有个不安定的因素在体内的他很多时候都无法独立思考。而现在，他可以了。 “杀吧，也正好试试这个世界的鬼物究竟是什么水准的。” 莫邪迈步走出了树丛，有念力护体，他的身上没有淋到一滴雨。 “喝！” 这场任务世界的剧情对于整个世界大势的走向并没有多大影响，因为这个朝代确实气数已尽，而且这个世界上也不只有这一个政权。 莫邪冲天一跃，丝毫不避讳潜藏在他处的‘鬼’们，雷电照亮了他的身姿，而他口中的呼喝与拳头上附带的气劲更是盖过了风雷之威。 “咦？” 树林中一道女声响起。 “高手！” 又是一道女声道，这声音相对于第一道女声平添了三分沉稳与一分凝重。 “大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一道男声响起。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那道凝重的女声回答道。 “是！” 男声应道。 林中的小插曲没有逃过莫邪的耳朵，不过对于‘菜刀’什么的他还真是很难放在心上。 低端的武力如果不形成一定规模的话是根本拿他没办法的，实在不行他还能飞，念力就是这么赖皮。 “谁？！” 莫邪的这一拳自空中直取那躲藏在房中的巨尸而去，这一击的声势过于雄壮，以至于莫邪人还在半空、院落中的知秋一叶便率先做出了反应。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两张以朱笔写着咒文的符纸，口中以飞一般的速度诵出一段真言，随后不管不顾地便将符纸往声威作起之处丢出。 “烘！” 两道火柱凭空生出，这火不似凡火，一遇雨水不但不灭反而声势更壮，火柱如龙，直取莫邪而去。 看得出这知秋一叶的师承定然不凡，无论是他的道术还是他的反应速度都像是经过了千锤百炼，而再看他的年纪也才最多二十出头，若是能假以时日定然能成长为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或许那时候从他手中丢出的火符莫邪还会放在眼中，不过现在么…… 莫邪根本就无视了那两道向他席卷而来的火柱，他人在空中身子猛然加速，直接就避过了火柱的锁定。 “轰！” 先前爆发出的声势本就是故意要让这些人感知到，以莫邪的水准，他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完成对于巨尸的狙杀。 莫邪一拳之下，大堂的屋顶乃至后头的墙体都悉数崩塌，速度之快、拳势之盛，巨尸根本无从躲避，直接就被打得四分五裂。 “击杀巨尸，获得积分500点，当前总积分500点，检测到现处世界属于仙魔世界范畴，推荐购买驱魔法咒，100积分一张，童叟无欺！” 雷雨中，莫邪踩碎了脚下那颗巨大、丑陋、而且还不断滴着脓血的头颅，一片残垣断壁崩塌声中《圣典》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轻松愉快。” 说真的，莫邪很久都没有这么容易就赚到如此数额的积分了，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在某个时间点之后想从《圣典》的手里赚到积分就得拿命去拼，而他可是好几次都差点把命拼没了。 钱来得如此轻松，然而莫邪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像他口中所言的那般‘轻松愉快’。 《圣典》从来就没有白送他积分的先例，如果有，那显然是一个诱饵，而他已然掉入坑中。 “哇！真的有妖怪啊！” 知秋一叶是最先赶到现场的人，在他的视角下，他看见一名带着造型古怪的木制面具的男人踩着一具巨尸的尸体（好微妙的说法，但似乎没什么不对），在一片尚在垮塌之中的残垣断壁的映衬下，一股由内而外的霸气震慑到了他。 “大侠，如何称呼？” 看见了巨尸一切便无须莫邪多做解释，知秋一叶为自己先前不问青红皂白的出手惭愧不已，他对着莫邪抱拳行礼，姿态之低，与面对宁采臣时判若两人。 “莫邪。” 来此的目的便是要结识这些个道上的人，莫邪还指望着知秋一叶能给他推荐几个刷鬼物的好地方呢，于是此刻他报上了真名。 “这位大侠，听你的声音如此年轻，不知是昆仑还是蜀山的高足？” 知秋一叶是懂行的，眼前的男子不是光头，而且从巨尸的死状不难推测莫邪的手段，这种直接以拳头降妖除魔的流派在他的认识范围内有不下七八家，但是能培养出这么年轻便有这般道行的弟子的便只有这两派。 “无可奉告。” 无论是昆仑还是蜀山都是大名鼎鼎的存在，不过这两者都与莫邪没什么关系，事实上他根本就不会什么道术，冒充起来一定会穿帮。 “我就说有脏东西啦，你看，我没骗你吧。” 宁采臣是第二个赶到现场的，他指着地上的尸体道。 不过没人理他，而此刻莫邪带着面具他又认不出来，根据他的经验，像是莫邪这般惜字如金且身手不凡的人一般都不大喜欢与人交流，若是强行与他打招呼、拉近乎的话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是以他当下也只向莫邪道了出手除魔、相救水火的谢。 “没想到，兄台你居然也是个道士。” 他继续与知秋一叶套近乎，他觉得这场突发事件是一个很好突破口，若是运用得当可以大大地减轻乃至消除他在知秋一叶心目中贼人的形象。 第十一章 弄鬼（下） 满地的尸块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恶臭，即便是常年与鬼怪打交道的鬼马道士在有选择的前提下也不愿意长留此地，更兼此时雷雨交加，三人也没多做商量便进入了坍圮了半的堂屋。 屋里的火堆在方才的混乱中已然熄灭，知秋一叶直接拿火符了火、又就地寻了些断木丢入火中，只消得片刻火焰便涨得老高，赤红的焰色映得宁采臣与知秋一叶的面孔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 三人之间久久的沉默，知秋一叶在经过了先前与莫邪短暂的交流之后心知此人很是高冷，毕竟高手总有高手的骄傲，既然莫邪表现出的态度冷淡，那么他也不想多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尻♂。 这三人就这样烤着火，似乎火中有什么玄奥难懂的文章一般。 雨打在屋的瓦片上，滴滴答答，是寂寞的乐章。 “这位兄台，你的面具很别致啊。” 最先忍不住打破沉默的是宁采臣，他开始找话题，长夜漫漫，巨尸虽然已经被莫邪以雷霆手段灭掉但他也已睡意全无。 莫邪向宁采臣望了过去，实在的，其实他蛮想与眼前的这位有着国荣哥皮相的宁采臣谈天地合影的，但是他不能，因为那样做的话很可能会将他‘杨武吉’的身份暴露出来。 有这一身过人的本事却要骗得他人为他牺牲，莫邪不想遭宁采臣鄙视。 所以眼下在宁采臣面前他能不话就不话，而若是到了不得不话的场面，他就不得不使用某种高冷而装·逼的语气了。 “嗯。” 没有比这更简短更装·逼更高冷的回答了，莫邪只是微微地了头，连口都没开。 他戴在脸上的面具其实粗糙得很，是他在树林中就地取材直接从某棵树的树干上挖取的，上面甚至还残留着树皮，却又哪里跟‘精致’二字扯得上关系了？这个‘嗯’字显然蕴含了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以及话题终结者的威力。 “哈。” 宁采臣尴尬地笑笑，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只等明天天一亮，无论雨停不停他都要启程离开这里。 他忽然地想念起了诸葛卧龙，想念起了那间牢房，想念起了那些听诸葛卧龙嬉笑怒骂着天南海北的时光。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他面上的落寞瞒不过莫邪，同样也瞒不过知秋一叶，其实相比于宁采臣现在的知秋一叶也很是郁闷。 知秋一叶身在火堆边但灵魂却像是踏足了北极圈，他读书不多不善言语，且为人耿直，此刻他真别提多想有人能起个头、大家吹牛打屁了，方才宁采臣开口的时候他的心中竟是有着不出的期盼，期盼气氛能热闹起来。 然而他的期盼落了空，他望向一脸落寞的宁采臣，心里竟是起了惺惺相惜的情愫。 “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块冰！” 相对的，他心中对于莫邪这个高手反而是有些不满了。 不就是本事比他高么！这又冷又傲的，再给他几年，他觉得以他的资质与师门并不是没可能跻身当世一流，他决定到时候一定要将莫邪比下去。 干就干，斗心一起便是不可收拾，之间知秋一叶当即盘膝打坐入定，进入了修炼模式。 火堆边上，再度陷入了沉静，唯有三人或轻或响或浮或沉的呼吸声轻轻作响。 “没想到这些‘鬼’这么有耐性，看样子他们是打算等我们都睡着了再动手了，也好，那我就先‘睡’一会儿做做样子。” 莫邪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附近的动静，傅清风一伙人依旧在按兵不动着，不过他们一直在整理、检查武器，显然迟早会动手，莫邪决定为他们制造一个动手的时机。 “我睡一会儿，有事叫醒我。” 难得的，莫邪对宁采臣了一个比较长的句子，但宁采臣既然已经沦陷于落寞中、去意已决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样子，面对这难得的搭理他只是了头。 莫邪也如知秋一叶一般打坐入定，一方面是真的在搬运内气、修习内功，一方面他的心神依旧在留意周遭的动静。 看着那群人秣兵历马、杀气腾腾的样子，怕是今晚的‘鬼故事’不会像原著那般温柔了。 夜色渐深，雷雨不知何时停下，雨停后的空气总是会显得格外清新，宁采臣坐在火边，火堆在他的维持下依旧烧得很旺。 忽然之间，他的鼻尖嗅到了一股幽香，似兰花、似粉黛、似烟似熏。 “好香……” 宁采臣的脑中刚蹦出着两个字便陷入了混沌。 “扑通！” 他头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知秋一叶与莫邪也在几乎同一时间一同倒在了地上，三人在火堆边瘫得七歪八倒。 “我就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屋外幽幽地响起，随后七个人迈着轻微的步伐走入了堂屋。 “姐姐，这迷迭香我们可没剩下多少了。” 又一道一个女声响起，这赫然便是傅清风、傅月池姐妹。 “姐，这三个人该怎么处置？” 一个老成持重的男声响起。 “章叔，把他们都绑起来吧，记得绑紧一，他们都是高手。” 宁采臣在傅清风口中无辜地就成了高手，不知道他若是能听见这话的话是该哭还是该笑。 “是！” 几道男子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掏绳索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被绑，有镣铐不？” 正当几名男子就要动手之际，知秋一叶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师出名门的他自然不会被的迷迭香放倒，在吸入了第一口的时候他便屏住了呼吸然后默默地运起自身功力消融药力，是以此刻他是完全清醒的，之所以假装倒下只是为了瞧瞧是什么人暗算他。 与之前一样，其实他一开始以为这是宁采臣或者宁采臣的同伙干的，不过如今看来他倒是错怪了宁采臣了。 “迷迭香太低级了，想对付本道爷，你们至少得拿出麻香骨来才算够看。” 一叶知秋从地上一个翻身便站起，他的手中已经扣住了数张火符。 “保护姐！” 无名男子丢掉了手中的绳索，转而自身畔摸出了腰刀，他们结了个阵势，将傅清风与傅月池护在身后。 “那什么，莫邪道友，你还要装睡么？演过头了。” 他对着莫邪道。 “我想再躺会儿。” 莫邪依旧躺在地下，被一叶知秋叫破了行迹后他也只是换了个姿势、翻了个身。 “……” 一叶知秋感觉很无语。 第十二章 ‘御物\’！ 由于自信于迷·香的威力，傅清风与傅月池皆是未曾蒙面，一身白衣的姐妹俩宛如从画中走下的仙女，若是放在别的什么时候、别的什么地，大多数有修养的男士都会在附庸风雅一番后绞尽脑汁地想法子知晓她们的芳名、想方设法与之亲近、乃至于谋得一亲香泽的机会。 不过，可惜了。 现在她们是施放迷香、聚众而来·欲·图·不·轨，此刻怕是只有宁采臣这般单纯的呆瓜才会有心思以斯斯文文的方式做那些事情。 知秋一叶的速度很快，生逢乱世，他在门派中学到的手段中十成里面倒是有七八成是可以用来对付人的。 人比鬼可怕，这样的道理早已被血淋淋的事实证明了无数次了。 对付屋子里的七人，他只是在手心中化了一道符然后朝着对付一照便解决了战斗。 “定！” 知秋一叶如是。 “，你们是什么人？埋伏在这里意欲何为？” 知秋一叶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他抓过那名年纪看起来最长的章叔，明晃晃的匕首直指章叔的眼睛。 这一刻，刀尖距离章叔的眼珠只有不到一寸，没有人能在被这样指着的时候尚能不心中发毛，但章叔够硬气。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哈哈哈！” 章叔大笑道，同时一口唾沫冲着知秋一叶的脸上就吐了过去，只是他此刻被定身术定住了，全身上下也就只剩下一张嘴能够动动，就连话都费力得紧，这口唾沫才飞出嘴边便失去了后劲，“叭”的一声落在了他的足边。 “哎呦，还是根硬骨头……” 知秋一叶被章叔刀俎在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所触动，他知道，如此视死如归的人绝不会行那匪徒之事，他将匕首移开同时伸手拉过章叔的右手。 “当过兵？” 知秋一叶分辨了一下章叔手上的老茧，他认得这分明是常年使弄长枪之类长兵器才能留下的痕迹，当下神情一变，将方才审问犯人的表情尽数收敛。 这个朝代民间虽然尚武，但是长兵器却是朝廷下了禁令只有军中可以使用的，寻常江湖中人若是敢犯禁必遭通缉。 “哼！” 章叔此刻身不由己，面对知秋一叶的发问他哼了一声，同时用一种可以杀人的目光看着知秋一叶。 “娃娃！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只是一！今天的事情全由老夫一人带头，这些个跟我的年轻人、尤其是两个女娃娃都是被逼的！我看你也像是条汉子，别难为他们！” 章叔道。 “好！” 知秋一叶眼中精光一闪，他手一翻，手中的匕首转为倒提模式，直接朝章叔的脖子上抹去。 “章叔！！” “不要啊！！” 刀出，受刀者尚未飚出血便有数道声音响了起来，但这些惊慌失措的悲呼中依旧有着一道清泉。 那是傅清风，眉宇之间满是坚毅的她拼尽全身气力喊出了两个字： “放箭！” 话音落，箭羽破空声大作，一时间竟是有上百枝箭从屋外射·了进来。 “嗖嗖嗖！！” 箭雨之密，堂屋中的诸人无一人不在箭雨笼罩之下，而箭雨之劲，更是让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即便是修行道法、拥有驱鬼之能的知秋一叶也无法挡下。 道法的施展需要时间，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施法。 这是玉石俱焚的一招，傅清风果然是个烈性女子。 “卧槽！” 知秋一叶在听见‘放箭’二字的时候便知道不好，而那时他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抓着章叔，此刻在旁人看来他能够选择的、最大程度上保护自身周全的方法便只剩下了将章叔挡在身前。 但他没有这样做。 “嗡嘛呢叭咪吽！” 他飞速地丢掉了手中的匕首，以最快的速度将双手合在一起结出了个印，口中的咒语诵出。 大地开始颤动，一道土墙自门口升起，试图挡下飞矢、将众人护在墙后。 但，来不及了了，土墙不过升了一半箭雨便已经临身。 “惨了！” 知秋一叶很清楚自己的水平，就现在这个操·作已经是他的超水平发挥了，选择了要救下所有人的他现在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了。 “天哪，这女人心真毒！” 生命的最后时刻，知秋一叶的眼前并没有快速闪过他这一生的光辉往事，他看着那个招来了箭雨的女人，眼中满是诅咒。 然后，他松开了手中的印，转而用双手护住了脸。 ……没想到，知秋一叶竟然是个爱脸胜过爱命的人。 “啪！” 箭羽破空的刺响声中一道清流逆流而上，这是一声响指，响指声过后，万籁俱寂。 除了一句咒骂： “特么的，我就是躺一会儿都躺不安稳！真会来事！” 知秋一叶听见了这声骂，睁开了眼。 他看见漫天箭羽尽皆凝滞在空中，离他最近的那根距他的眉心不过三寸。 他看见众人尽皆毫发无损，各自懵逼地看着满天凝滞的箭，沉浸在死生交替的大起大落中不能自拔。 他看见莫邪慢慢自地上爬起，像是做了千秋之梦般地伸着懒腰。 “这……这是……‘御物’！” 他感觉自己的下巴要脱臼了。 知秋一叶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位莫邪道友不止是个比自己更强的高手那么简单，这位大神显然已经在境界上压制了自己！ “那还玩个屁啊！” 顿时，他原先自以为能够在三五年之内超越莫邪的信心被彻底地击碎。 他的师傅曾告诉过他，他虽然天资不错，但是想要达到‘御物’的境界即便是日夜不停地苦修也得起码四十年。 四十年！ 也就是他要等到自己须发白了大半的时候才能达到目前莫邪所展示出来的境界！ 而莫邪现在显然还很年轻，到了知秋一叶能御物的时候莫邪会是什么境界？ 知秋一叶不知道，并非他真的不知道，而是他选择性地没有接着想下去。 “给他们都解了吧，傅家的事，我有所耳闻。” 莫邪道。 第十三章 支线任务 “救下特殊人物，获得积分500，当前积分1000。” “触发任务：协助傅清风救下傅天仇。” “任务描述：你触发了支线任务。” 箭雨停滞的刹那，莫邪收到了这样的提示，虽然《圣典》的描述不尽不详，但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 “傅家的事，我有所耳闻。” 他如此道。 …… “仙师，您知道我的父亲？” 破落的义庄大堂中，围在火堆边上的已经不再是原本的那三人，依旧陷在睡梦中的宁采臣被傅清风的家臣们抬到了角落里，这不断释放着光明的火堆边上只留下了场中最具有话语权的几人，分别是傅清风、傅月池、章叔、知秋一叶以及莫邪。 傅清风与莫邪之间隔着火堆，火焰倒映在她的眼中，人如玉，眉眼如画，莫邪被她看着、也看着她，忽地就低下了头。 这是一份少年郎的羞怯，不知为何，在走过了那么多个世界、见识到了各式各样的美女之后他在遇到傅清风的时候却连与之长时间的对视都难以做到。 他觉得傅清风的眼中有钩子，随时能取走自己的魂魄。 “知道，不仅知道，甚至还见过。” 莫邪道。 “什么时候？” 在场话的只有他们两人，其他人安静得连一声音都没有，刻意的安静使得火堆里的木头噼噼啪啪的作响声在这一刻格外明显。 傅清风已经不是那个相信‘世上好人多，而且自己还能凑巧遇到一个’的单纯女子了，家道中落让她看清了世道诡谲，她已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便以对方施展出来的那等惊世骇俗的手段完全没必要撒谎骗她。 她看着低着头的莫邪，她觉得这个以面具遮盖了真容的男人有所隐瞒。 “十年前。” 莫邪道。 “在什么地方？” 傅清风继续问，而坐在她边上的傅月池已经听不下去、又或者是受不了屋子里这难言的气氛了。 “姐姐！仙师不像是坏人，若是他想做什么的话我们这里所有人、用尽所有的手段也只有任他宰割，你又何必问这么多。” 傅月池拉住了傅清风的手臂，虽然她也想知道莫邪的底细，而且莫邪对于傅清风的问话有问必答也没什么抵触，但她依旧觉得现在绝不是该这些的时候。 “无妨。” 莫邪依旧使用着惜字如金的话方式，从接到《圣典》的提示的时候他就知道又道了‘编故事’的时候了。 他早已编好了一个故事。 莫邪伸手虚压，一股无形之力将一串从火堆中爆出的火星拘住，火星悬浮在空气中，转瞬即灭。 “地，我已经不记得了。” 莫邪用一种满怀着追忆的语气道，他望着眼前的火堆，像是在鉴赏一件艺术品，又像是在观看着火焰中升腾着的他的往昔。 “我只记得当年我还只有十一二岁，家中大人死于流匪后便出门流浪、终日与野狗、乞儿为伴。只过得三四日，我与那群乞儿、野狗便再没了分别。” “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不记得是到了那一日上，我流浪到了一条路边，路上尘土飞扬，天上太阳毒辣。我顺着那条路走，妄图能寻到什么村落、讨得一口饭吃。然而还没等我望见村庄的影子便被晒得发了晕，最后倒在了路边。” 莫邪低声地叙述着，一屋子的人静静地听着，各人脸上的神情不一而同。 知秋一叶的脸上有着震惊，他原以为莫邪是自幼修行才有如今的境界，然而现在通过莫邪的叙述他知道他想错了。 他并不是因为莫邪早年的悲惨经历而震惊，他是因为莫邪的天资而震惊。 傅月池脸上也有着震惊但更多的还是好奇，听一个高手起自己早年的悲惨境遇的机会并不是每天都有的。 傅清风的脸上则是浮现出了一股同情的意味，她眼中的猜疑已经去了大半。 “后来是我的父亲救了你，对吗？” 傅清风已经猜到了后续的剧情，她是知道自己的父亲的，他确实是个好人。 但这世道容不下好人。 “不错。”莫邪道，“此番听见了傅大人的消息我便立刻出发，本想直接赶赴京都截下人来，却是不曾想到会在此地遇到傅大人的家眷。” 撒谎的最高境界并不是虚虚实实、虚实结合，而是让被骗的人自行续上剧情。 “仙师不必去京都了，我们得到了可靠消息，押送大人的队伍将会在这几日路过此地附近，我们日夜有人四处蹲守，只要队伍出现便会发信号弹相互通传。天地为证，此番定要将大人救出来！” 对于莫邪讲的故事章叔可谓是感同身受，很少有人知道他早年的遭遇与莫邪几乎是一般无二，若非傅天仇搭救、又送他去参军，他早就死在路边、连骨头都烂掉了。此刻他觉得莫邪确有报恩、真心帮忙的意思，顿时一副古道热肠燃起，当即指天为誓。 “天地为证！” 没有歃血，也没有烧香，围在火堆边的众人尽数举起了一只手、对着苍天起誓，众声壮怀激烈。 莫邪也举起了手诵出了誓词。 誓罢，众人眼中满是热切。 有了莫邪这样的高手加入，他们觉得这次稳了。 “仙师，还请恕女子先前无礼！” 傅清风对着莫邪作礼道，盈盈下拜的姿态如柔柳扶风。 “无妨，另外，诸位无须称我‘仙师’，直接叫我‘莫邪’即可。” 莫邪挥了挥手，在完故事后他便没再向傅清风望去一眼。 “我出去一趟，如遇急事，火光为号。” 莫邪起身，稍稍道了声告罪便走出了屋子，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老爷平日里行的善、积的德，终于有好报了！姐，老爷有救了，老爷有救了！” 待得确认了莫邪已经走远后屋子里掀起了一阵欢呼，章叔红着眼眶道，他已有些语无伦次。 傅家的家臣们这些日子已经吃了不少苦，眼见有惊世高手相助，顿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个个喜笑颜开，甚至有的还喜极而泣了。 都是群忠心满满的臣仆啊…… “月池。” 在满屋的欢笑、庆祝声中傅清风拉住了傅月池的手。 她盯着傅月池的眼睛、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轻声道： “十年前，乃至十五年前，父亲便已经入京，我记的没错吧？” 第十四章 魔障（上） 屋里的欢呼声莫邪没有心思去听，他飞奔入林，黑暗中，未曾在意自己究竟奔出了多远。 “啪！” 他挥拳打在了一棵大树上，大树应声而断，抬眼，双眸中尽是血红。 同样变得血红的还有他右半边、上身的筋络。 “啊！” 莫邪低声嘶吼着，一丝丝的烟气自他的身上冒出，他飞快地将自己的外衣收进空间手环中。 “熊！” 火焰从他的右臂上升起，他用自己的右臂狠狠地锤击着大地，泥水四溅。 莫邪的视线开始模糊，朦胧中他的眼前出现了那些他一直不愿意去回忆的画面。 …… “兑换‘中等龙族血统强化’。” “你们要干什么？” “别怕，麻药很快就会起作用。” “啊啊啊！放开我！” “别乱动！” “啊……！” …… “实验体暂无排异反应，‘龙骨’植入成功……不过‘龙心’似乎有衰弱的迹象，果然，器官提供者的年龄都太大了么……只能再换回来了……再看看吧，如果明天还是这个样子就之内摘除了。” “真是好运气，实验体挺过来了……‘龙骨’开始造血，只是‘龙心’还是保不住，罢了，罢了，摘了吧，把他原本的心脏换回去……还好当初没扔掉。” “实验尚未成功，现存实验体编号1088，已顺利活到第二阶段。” “记录者，敖蒙，龙隐1年。” …… 莫邪用左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从他身上冒出的烟气逐渐淡了下去，他右半边身子上的‘纹路’们也逐渐潜藏了回去。 “该死的血统强化……” 莫邪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他一面咒骂着一面从手环中取出衣物换上。 “eme？你什么？” 《圣典》的声音适时地在莫邪的脑中响起。 “我，这个血统强化很好，很强大。” 莫邪瞬间转变了态度。 “那是自然，‘龙族血统’可是我帮你精心挑选的，除了会附带某个‘问题’之外简直完美。况且想解决‘问题’也很简单，年轻人，别老是憋着。及时行乐，人生苦短。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难得还没付钱《圣典》就有一套长篇大论灌输给了莫邪，但是联系下前因后果，莫邪还是能够清晰地觉察到《圣典》对他的讽刺与捉弄。 “知道了。” 莫邪吐出两个字，他转头望向义庄的方向，他觉得今晚还是不要回去比较好。 “为何见到了傅清风之后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混迹了二十来年莫邪见过的美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让他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没有一百位也有八十位，但给他带来这种血液都烧起来的反应的便只有傅清风。 平心而论，此女的长相并非尖，但莫邪却连多看她几眼都是不敢。就好像怕亵渎了什么，又仿佛是害怕看多了会深陷其中。 他此番是来赚取积分的，而且任务世界中的人根本带不出去，关于这一类的问题他早就咨询过《圣典》了。 在《圣典》这个奸商这里，这或许是唯一一个舍得花钱也解决不了的难题。 “算了，不多想了。” 才提到‘傅清风’三字莫邪便感到一股燥热自腹下某处不可描述的地方直升上来，他定了定神好容易才驱除了杂念。 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个过客，既然是过客，那便少生些事吧，专用与人与己都好。 更何况，他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了。 天空中没有云雾，一轮快满的月儿将光辉撒下，莫邪面向月光，对影成三人。 …… 人若是无所事事久了，杂念便会纷沓而至，莫邪决定要让自己繁忙起来。 依照莫邪对于《人间道》剧情的了解，押送傅天仇的那一行人离义庄应该还远，于是第二天早上他便拉了知秋一叶去附近‘赚外快’。 “八卦镜显示前方阴气超出正常水平，莫邪道友，那啥……我们真的要这么做么？” 站在一片乱葬岗前，知秋一叶举着块八卦镜满脸的纠结。 “这样打搅死者不太好吧……阴气重并不明一定有鬼怪……我建议我们晚上再来，毕竟拿贼拿赃。” 知秋一叶道。 然而莫邪并不买账。 “你看哪个土堆最可疑？” 莫邪指着一地的坟包问道。 知秋一叶端着八卦镜在坟地里东绕西绕、兜了一大圈后指着其中的几座坟包道：“这几座的阴气都蛮重的，但我真不建议你……” 他话都还没讲完莫邪便出手了。 “去！” 莫邪的肩上扛着一柄他连夜打造好的宝贝——一根由整树制成的、刻满了‘灭灵刻印’的木柱，他一挥手，直接将木柱刺入了一座被知秋一叶指出的坟包里。 “杀死僵尸一头，获得积分100，当前积分1100。” 《圣典》的声音响了起来，它用铁一般事实证明了知秋一叶的专业水准很高。 “喂喂喂！” 知秋一叶没见过这样降妖除魔的，这不是宁杀错不放过么？这可是被他的师傅三申五令地禁止的啊！ “再来！” 莫邪操控着木柱浮起，木柱头上尖刺上沾染着的绿色血液让知秋一叶闭上了嘴，然而他很快就又忍不住开口了。 因为木柱接着刺入了第二座坟。 “喂喂喂！那有这么做事的？我都成了帮凶了！我不干了！不干了！” 知秋一叶看不下去了，若是他与莫邪的境界相当的话此刻不得是要出手阻拦了，为了捍卫心中的原则，即便是发展到要与对方斗法他也在所不惜。 可惜他的境界比起莫邪来差的太多，即便是出手也只有单方面被虐的份，此刻的他只有选择罢工。 “没关系，你不帮我，我就只有将这片坟地里躺着的朋友们全部翻出来了。” 莫邪道，同时将木柱提了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收到《圣典》的提示，想必是下面并没有僵尸。 “莫邪道友！你……！” 知秋一叶很无奈。 “降妖除魔，乃我辈本分，怎么，有异议么？” 提起木柱，莫邪将其插入了下一个坟包。 第十五章 魔障（中） “玛德！我不干了！莫邪道友！你好自为之！” 知秋一叶将八卦镜收入怀中，对着莫邪略略作揖，然后转身就走。 但还没等他迈开步子，身后便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炸。 “轰！” 风浪夹着土渣，将知秋一叶推得差扑倒在地。 “卧槽！” 知秋一叶慌忙闪躲，同时手中攥了两道符。 回过头，他看见莫邪将右拳砸在地上，以莫邪的右拳为起，前方半径足有数丈的区域内被掀了个底朝天，土石、棺木、草席、尸首……各种寻常的、不寻常的东西飞得到处都是。不过它们有一个共同——支离破碎。 “啊，知秋兄弟，你刚刚在什么？我没听清楚。” 憋屈。 知秋一叶从没这么憋屈过。 “邪道！” 他望着眼前化身‘掘墓狂人’的莫邪心中犹如有万匹骏马奔过。 然后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泥土，再次将八卦镜从怀中掏了出来。 “往左一丈半，往前半丈……” 知秋一叶选择向‘邪道’低头。 …… 认真做事赚钱的时候时间总是走得特别快，当黄昏特有的光彩穿过树林照在莫邪与知秋一叶的脸上、身上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竟是在外头呆了一整天。 “击杀僵尸一头，获得积分100，当前积分500。” 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莫邪做完了今天白天的最后一单生意，顺手将沾满了泥渣与绿血的木柱彻底打入了地下。 “回去吧。” 莫邪对于今天的收获表示满意，但是刷分刷到这个地步《圣典》都没有降低僵尸的单价却是他的心头笼上了一层不祥。 “不，我不回去了，莫邪道友，我们就此别过吧。” 知秋一叶不认同莫邪的做法，能与莫邪一同降妖除魔一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现在他的心中对于莫邪已然产生了厌恶。 道不同，不相为谋。情分已尽，此时分道扬镳应当不算太晚。 “真是可惜，知秋兄弟，不过也好，此番的事情本就不简单，毕竟就连‘诸葛卧龙’前辈都来了，你道行尚浅，这件大事确实不宜搀和。” 莫邪哪里会放知秋一叶走，他以一种平淡的语气爆出了猛料，同时施展出‘欲擒故纵’之法门。 “什么‘诸葛卧龙’？莫邪道友，莫要笑了。” 预想之中的挽留并没有上演，知秋一叶楞了一下，不按套路的出牌方式与‘诸葛卧龙’的大名让这个江湖阅历尚浅的年轻人不由得开口发问。 “当世能当得上这个名字的人只有一个，而他昨日便到了义庄之中，怎么，知秋兄弟不知道？” 莫邪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衫，一整天的‘掘墓工作’让他的身上沾上了些许的尘土，他将它们仔仔细细地拍打干净，就像是接下来要去参加什么庄重的场面一般。 “此话当真？” 莫邪带着面具，知秋一叶自然无法从莫邪的脸上窥出什么端倪，但是他觉得莫邪的语气很平稳，不像是谎的那种语气，而且对方似乎也没必要撒谎骗他。 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诸葛卧龙是何许人也？ 毫不夸张地一句：在这个世上，只要是识得汉字、读过一书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这个名字。 莫邪或许对这个名字没多大的感觉，所以他在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可以用出淡漠如水的语气，但知秋一叶却是不能。 ‘诸葛卧龙’四字对于他而言就是一座高山，一座他一直在仰望的高山。 他倾慕于诸葛卧龙并非是因为诸葛卧龙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而是因为诸葛卧龙的文章以及从他的文字中所传递出的气节。 “当真。” 莫邪着头。 知秋一叶已经失色，他慌忙朝着义庄的方向狂奔而去，这一刻似乎全部的道术都离他而去，就连一贯以来被他拿来赶路的土遁都忘记如何施展了。 很狗血的场景，有一种得知偶像的航班到机场了、赶去接机的既视感。 “我这应该不算谎吧……” 莫邪无语地摇摇头，然后跟了上去。 …… 宁采臣是快要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的，醒过来后的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昨天晚上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之类的问题便发现自己再也挪不开目光了。 “哟，醒了？喝水吧。” 中午，正是饭傅清风与傅月池身为闺阁姐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堂屋中吃饭，无论是出于身份还是规矩的考虑，众人将最好的食物与最好的位置都让给了这对姐妹。 宁采臣只是凡夫俗子一个，他醒来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身怀武艺的姐妹俩。 傅月池端过一碗水，走到了宁采臣的面前。 “喂喂！你还好吧？” 她看见宁采臣脸上的表情痴痴傻傻的，一双眸子并没有看向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她，而是直勾勾地看向了某个方向。 “倩……倩……” 宁采臣看着傅清风，口中喃喃道。只是此刻傅清风并没有望过来，她正皱着眉盘算着自己的心事。 “这个莫邪，戴着面具神神秘秘，而且来路不明，他究竟在图谋着什么？以他的实力，究竟是什么人事物需要他这般遮掩？” 陷入沉思的她哪里会知道此刻正有一个书呆子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喂喂！” 宁采臣对于傅月池的呼唤丝毫不起反应，他这般痴痴傻傻的姿态让傅月池心中产生了某种不好的猜测。 “姐姐！不好了！这个男人吸入了太多的迷迭香已经傻掉了！” 傅月池将水碗放下，然后一把把宁采臣拎了起来，看着宁采臣脸上依旧痴痴傻傻的表情，她失声喊了出来。 “倩……倩……” 无论此刻傅月池对他做了什么宁采臣也不会有反应了，他的一颗心全部都扑到了‘倩’的身上，在他的眼中堂屋中倚柱而坐的傅清风俨然便是他朝思暮想的倩。 午间的阳光正是一天之中最猛烈的，阳光投射在堂屋之中，也照在了傅清风的身上。 “倩！” 看见了这一幕，宁采臣猛地朝着傅清风扑了过去。 “倩！当心阳光！你会魂飞魄散的！” 宁采臣口中不清不楚地叫着，落在傅月池的眼中这显然是失心疯的表现，有武艺在身的她怎会让宁采臣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闹出事端？ 她双手齐出，一式擒拿登时落在了宁采臣的身上。 “哎呦！” 宁采臣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他一下子就被傅月池放倒在地，傅月池情急出手之时没拿捏好分寸，这一式擒拿更是卸掉了宁采臣右边的肩膀。 巨大的痛楚让宁采臣惨呼了一声，同时，傅清风也总算是回过了神、看了过来。 “啊？妹妹！你在做什么？” 宁采臣方才是如何如何傅清风并没有看到，她看到的只有傅月池尚未收回的擒拿手以及惨兮兮地趴在地上的宁采臣。 “倩……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宁采臣努力地仰起头，他的眼中满是不出的凄楚与欢喜。 第十六章 魔障（下） 宁采臣只是个普通人，这一早在他还处于昏睡中的时候便已经被傅家姐妹确认过了。 “你怎么样？” 无论是宁采臣是因为吸入了过多的迷迭香而患上了失心疯也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导致了他此刻如疯如魔的样子也好，傅清风都很清楚宁采臣无法对于她们产生什么威胁。 她上前抓住了宁采臣的右臂一分一错一按，之听得咔嚓一声，宁采臣的右肩便被接好。 “我……我没事……” 宁采臣强自站起，满头的汗水雨般地滴下，他看向了傅清风，望着那张分明就是倩的脸孔，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倩……你不记得我了？” 他的声音凄苦而沙哑。 “什么‘倩’？你在什么？” 傅清风与宁采臣实乃初次相遇，她不明白宁采臣此刻在什么，她觉得宁采臣的脑子确实是出了毛病。 看着宁采臣凄苦的表情傅清风没由来的心中生出了愤怒与惊慌参半的情绪，她一把将宁采臣推倒在地，然后转身便跑出了屋子。 “倩！不要离开我……！” 宁采臣摔在地上，文弱如他，一时间竟是爬不起来，他冲着傅清风的背影撕心裂肺般地大喊着。 “姐姐！” 傅月池瞪了一眼宁采臣，她觉得这个家伙恐怕是没得医了，当下一跺脚便追了出去。 …… “倩已经魂飞魄散了。” 宁采臣倒在地上，堂屋内一片寂静，是以他可以缓慢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她不是倩，倩是鬼，体温很低，但她是活生生的人。” 他的心中满是失落，但很快的，他又找到了新的希望。 “世人常道‘轮回转世’，倩确实是魂飞魄散了，但那女子与倩如此相似……她定然是倩的转世！” 世上有两种人最难缠，第一种是固执的人，第二种是单纯的人，这两种人的逻辑都很可怕，而在宁采臣身上不知道是固执多一还是单纯多一，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理论依据，一口认定了这样的猜想。 “倩不认得我，只是因为轮回损伤了她的记忆，我一定要想办法将她的记忆找回来！” 宁采臣下定了决心，尽管肩膀处还残存着撕裂般的痛楚，他还是支持者自己勉力爬起。 “画，我的画！倩不会不记得我为她画的画的！她不会不记得我们一起写的诗的！” 宁采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力，从逃离监牢到如今他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而且昨夜更是被迷香迷昏，腹内存货已经半不剩，头又像是要裂开般的痛，他挣扎着、踉踉跄跄地摸到了一座棺木边上。 “只要我将画拿给她看，她想起来的！” 义庄中的大部分棺木在昨天夜里烧火的时候都已经被拆来当柴烧了，唯独宁采臣藏匿包袱的那一座没有被收掉，此刻显然陷入了魔障的宁采臣并没有去细想，他取出包裹便冲了出去。 然而文弱书生就是文弱书生，他的动作在他自己看来虽然已经是极快的了，但是在他跑出堂屋的时候无论是傅清风还是傅月池都已然没了影子。 白天众人都忙着布置埋伏、打探情报，傅家姐妹会在这个时候呆在义庄里已然是异数——又或者她们只是在看护一直昏睡不醒的宁采臣。 现在宁采臣不但醒了，而且在她们两人看来还疯了。 对于一个疯子，大多数人都会避之不及。 “倩！” 宁采臣一路跑出义庄大门，四下张望，除了风扫过树林发出的‘沙沙’声之外却又哪里有人应和他？ “倩！” 他抱着包袱奔入了树林，便如溺水之人抓着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整个人都已然嘶声力竭。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究竟跑出了多远，他也不知道自己奔跑的方向上是否有‘倩’留下的足印，他觉得上天既然再次让他们遇见，那么便不会如此轻易地再拆散他们，眼前的一切艰难险阻都不过是上天降下的考验。 但是他似乎想错了，又或者他的力量不足以通过上天的考验，他越跑便觉得自己的双腿越沉，越跑便越觉得自己的眼前发黑，最后的最后，他一头栽倒在一丛灌木之下。 “呀呀……” 一群乌鸦被宁采臣闹出的动静引了过来，它们停在高树上静静地观望着这个倒在地上的年轻人，在它们看来，它们今晚怕是能享用一场盛宴了。 …… ———————————————————————————————————————————————————————————————————————————————————————————————————— “倩……” 宁采臣觉得自己像是飘浮在云端，他的身体轻飘飘的，若有若无。但手脚上不时传回的冰凉之感却像是落在了雪地中，不断刺痛着他的神经。 缥缈与刺痛，虚无与真实，泾渭分明，似梦非梦。 为何一切要这般分明？ 云端的飘浮让宁采臣心生向往，仿佛神游太虚的畅快。 冰雪的刺冻让宁采臣彻骨生寒，仿佛坠下地狱的苦难。 但他既不想上天也不想入地，他只想要在天与地之间多加一个选项。 天道有天道，地有地道，天地不仁，恶人当道。 宁采臣只是个穷书生，这些大道理他一概管不了，他只想求一条道，一条有着倩相陪的道。 所以他呼唤，在这心在云端、身在地府的时刻。 他的呼唤得到了回应，迷蒙之中，他感到有着什么柔软而微凉的事物轻抚过他的额头、他的脸颊。 “倩……” 他想起了那夜倩的衣袖掠过他的鼻尖，那股恍如芳草的幽香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云端消散，冰雪化解，宁采臣吃力地睁开了眼。 他看见了傅清风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她的手中把弄着一方湿巾、擦拭着宁采臣的面庞。 “你醒啦？” 无比关切的语气，像极了那个清晨。 “倩……” 宁采臣的世界中像是只剩下了这两个字，又或者对于他而言这两个字便足以表达他最最复杂的情绪、最最长久的想念。 第十七章 ‘悟\’ 有那么一刻宁采臣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从出了兰若寺、再度返回人世间的这段经历便是他的梦，一场噩梦。 现在梦醒了，他又回到了兰若寺，回到了那间与倩相逢的厢房。 “你认得我了？” 宁采臣深深地凝视着傅清风，像是已经这样望了她一百年、一千年，他想要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但是此刻他周身乏力，能得出话来已然是难能可贵。 “前辈的大名，放眼天下又有谁会不认得？” 傅清风并没有理解宁采臣目光中的情意，她还是个尚在闺中的女子，家教甚严的她国王并没有机会与男子多做接触，更别提感情经历了，后来家中遭遇巨变，她身负就父之责，而身边畏惧的一群家臣们对于她恪守礼度，就是半句越礼的话也不曾过。在男女之事上她几乎是一张白纸。 所以当下她只觉得宁采臣的目光如炬，应该是包含深意，但这深意究竟是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应该是一些不能落入外人耳中的深意吧？ 傅清风这番猜测倒属歪打正着，宁采臣此时想要出口的话确实是不该有其他人听到。 “你们都先出去吧，把防卫工作做好！诸葛前辈很虚弱！不能再经波折了。” 傅清风挥退了自己的妹妹与家臣，独自留在堂屋中陪着宁采臣。 “‘诸葛前辈’……？” 宁采臣敏锐地觉察到了傅清风对于自己称呼上的异常，他挣扎着需要什么，但傅清风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前辈好好休息吧，您是想要找您的包袱吧？我把它放在这里了。” 她从宁采臣的身侧拿过一只包袱，她看过里面的东西，她觉得这只包袱中的东西对于宁采臣而言确实极为重要。 宁采臣晕倒在灌木之下的时候还死死地抓着这只包袱，在他被找到、带回来之后众人打开了包袱，其中有诸葛卧龙所著的《人间道》一部、诸葛卧龙的名牌一块、以及一幅画。 当时众人就惊呆了，诸葛卧龙的名牌乃是赤铜所造，天下皆知，此物做不得伪。更何况与此物一同出现的还有《人间道》一书，其中言语机锋皆是诸葛卧龙的手笔，但却绝不是世上留存的诸葛卧龙著作中的任何一部，想来是新作，而且观其书写方式显然是手写，且有删改痕迹，应是手稿。 拥有名牌，身边带着手稿，顿时宁采臣在众人的眼中从一个疯子升格到了旷世奇人——诸葛卧龙。 “啊……画……画……” 宁采臣道，他觉得还是得让傅清风看一看那幅画、那首诗。 他的脑子现在有些昏沉，虽然觉得傅清风对于他的称呼似乎有些不对，然而他并没有足够的气力纠正她。 他觉得只要傅清风看了那幅画便明都知道了。 “画？” 傅清风从包裹中取出了宁采臣的画卷，在宁采臣的示意下她将之展开。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画卷上是一对你侬我侬的恋人，男的英俊、女的美艳，画卷上题着一首诗，傅清风自幼习武，而且时下‘女子无才便是德’之风盛行，她读书不多，无法对于这首诗做出什么评价。 她将诗念了一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可看到了什么？” 宁采臣满怀期盼地问道。 “好画。” 傅清风答道。 “还有呢？” 宁采臣又问。 “好诗。” 傅清风头一歪，继续作答。 “倩……我是采臣啊……” 此刻歪着头的傅清风与过去某个时刻的倩的形象重合了，宁采臣失了神，他心中已然深信对方便是倩。 他试图唤起对方的记忆，不过对方本就没有那段记忆，又何从唤起？ 无论是这幅画、这首诗、还是宁采臣的一番情意都成了对牛弹琴。 “啊！我明白了！‘十里’！我们应该在十里亭设伏！官差的队伍一定会经过十里亭！多谢前辈指！” 忽地，傅清风一拍额头，悟了。 “倩……！” 宁采臣一时语塞，他有一种奋起全力一击却落到了空处的感觉。 “啊！前辈！你叫我‘倩’可是提醒我不要用真名？好的，我以后就叫‘倩’了。” 傅清风又悟了，曲解能力满分的她在得了‘诸葛卧龙’的提后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她觉得有这样的高人指此番救人的行动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章叔！带人！我们去十里亭！” 傅清风跑出了门，意气风发地呼喊中着，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转身之后宁采臣灰败的脸色。 …… 莫邪与知秋一叶返回义庄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以下，而此刻的义庄已然不是他们早上出门时候的义庄了。 大堆的篝火在院子里燃烧，火堆上支着诸多用木棍串起来的野味，众人在火堆边上谈笑、载歌载舞，一扫往日的沉闷，仿佛今天有什么大喜事发生一般。 “卧槽，好香啊！” 知秋一叶的鼻子很灵光，各种野味在火上烧烤散发出的香气让多日来一直在啃干粮的他几乎流下了口水，霎时间这一整天的憋屈与劳累都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他一个纵身便翻进了义庄之中。 “嗨！兄弟！今天遇上什么好事了？” 知秋一叶轻飘飘地落在了火堆边上，他随便找了个人就问。 众人对于知秋一叶的忽然进入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院子里虽然是在开着‘派对’，但义庄之外依旧有层层的关卡，能被放进来的只有自己人。 “你不知道？昨夜跟你们一起的那位先生是诸葛卧龙前辈啊！” 那人如实道，在他看来能与诸葛卧龙聚到一处的定然不是奸人。 “什么？！” 知秋一叶大惊。 “知秋兄弟，现在，你还要走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莫邪已经出现在了知秋一叶的身侧，他拍了拍知秋一叶的肩膀， “我过，这里的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知秋一叶看向了莫邪，他眼中的惊讶之色根本掩盖不住。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 知秋一叶的言语都有些混乱了。 什么？对谁？ 不过不碍事，莫邪听得懂。 “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先考量一番，我怎能对你？” 莫邪道。 第十八章 劫道 荒山接荒山，一行驿马饱食风尘。 “前方有座林子，我们在哪里歇歇脚吧。” 为首的官差一脸的正气，他的装束有些奇怪——在一身类似于锦衣卫的套装下他还额外背着四把刀，活像是京戏里的刀马旦，此刻他正端坐于马背上、凝望着远处的林子。 “是！千户大人。” 他身后的手下只有不到十位，但个个都非等闲之辈，这一从他们中气十足的回应声中便可窥得一二。 “吱呀……吱呀……” 这支队伍中间夹着一辆囚车，车中有一名披头散发的老者，他半死不活地斜靠在囚车中，若非镣铐的固定，他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风吹动了他的头发，露出了一张让人一看就觉得充满了清廉之气的脸庞。 他闭着眼，嘴唇已经干裂，像是旱了三年的农地。 “傅大人，你可得撑住啊，前面就能弄到水了，要是你死在半道上，我们可都不好交代。” 一名靠近囚车的官差道，他用马鞭捅了捅车中的老者，直到后者睁开了眼。 “走狗。” 老者有气无力地从干涸的喉咙中挤出两个字，他看向那官差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啪。” 回应他的是对付扬起的马鞭以及下一刻马鞭打在他背上的声音。 “还能骂人，看来是我多虑了，老东西，等下别想喝水，再渴你一天，看你还硬气不？” 那官差骂道，而无论是面对官差的鞭子还是谩骂、要挟，老者一声不吭，依旧拿着充满厌恶的目光看着对方。 官差只打了老者一鞭子，如他所见，老者的状况很是糟糕，而也如他所言，若是老者死在了路上、死在了他们这群人的看管之下会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所以，就连他方才抽出的那一鞭子中都没敢下太多的力道，否则依照老者现在的状态少也会直接晕过去。 “马三！” 队伍就这么长，队伍中发生的这动静根本就瞒不过队首背着四把刀的左千户，他喊了一声，示意那官差到前面来。 “是！” 别看马三在老者面前人五人六的，但一听到左千户的声音他便如同一条训练有素的狗一般地奔了过去，一身礼数便是宫中的司仪也挑不出毛病来。 老者的没错，这确实是一条合格的走狗。 “你去前面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我记得这里以前有一座驿站，不过后来被撤掉了，若是不出意外，我们今晚恐怕就得在这附近过夜。” 左千户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地图对马三道。 “是！” 马三对于上司的命令从来不敢反抗，至少当面是这样。 他从左千户手中接过地图，然后纵马跑上了一个高坡。 “千户大人！附近好像没有人烟！前方大约三四里外有一座官亭！官亭附近可能有人家！” 马三照着地图四下遥望，不消片刻他便指着前头向左千户大声报告。 “三四里……” 左千户回头看了看他的这班手下，只见他们个个灰头土脸、嘴唇开裂、面带倦意，他又看了看囚车上的傅大人，老者先前挨了一鞭，即使这一鞭并不这么有力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怕是也不轻松。 他觉得这个老者脸上已经泛起了死气。 “前方树林休整半个时辰！然后我们去官亭！今晚我们在那里过夜！” 左千户看着西沉了大半的日头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是！” 一众手下皆无异议。 …… “有人来了。” 十里亭，放哨的傅家臣仆们从未放松过警惕。夕阳消失在地平线下，夜幕从与之截然相反的位置升起，新接班的臣仆听见了车轱辘与马蹄的声音。 这声音由远及近，依照其来的方向正好与自家老爷被押运的路线相一致。 “快发信号！” 夜色渐起，众人中视力最好的那个都没办法看清楚十丈以外的事物，但此刻众人心中皆是笃定。 这个时候、这个地，来的人只能是押运自家老爷的队伍。 因为这是‘诸葛前辈’的。 “嗖~~啪！” 一支穿云箭，唤来千军万马。 “随我冲！” ‘诸葛前辈’都了要在十里亭设伏，那么谁还会将兵力分散？傅家姐妹早有商定，每人领一队人马，一队守在十里亭、一对守在义庄，一旦发现押送队伍的踪影发完信号便直接动手。 此刻留守十里亭的乃是傅清风，她提着剑，跃下高枝，一众家臣个个擎起了火把，冲着队伍来的方向便冲了上去。 “找死！” 火把们散发的光尚不及驱散黑暗、将前来的那队人马照亮黑暗中便爆出了一声怒吼。 “唰！” 雪亮的刀，雪亮的眼，左千户从路旁的林中闪身而出，四把刀飞射而出，直接将冲在最前头的四个人钉在了地上。 “高手！” 左千户出手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不狠，若是放在别的什么时间、别的什么地方，或许这一手足以震慑大部分宵之辈，但眼下四人倒地后头的那些个家臣们根本就连半怯意都没有生出。 “杀！” “救出老爷！” 山有虎，那便打虎，此刻自家老爷就在前头，这群家臣们没有一个肯退缩的。 火光热不过这众家臣们的心，刀光寒不过左千户的眼。 “唰！” 四把刀已经插在了四个人的身上，但左千户手中依旧有刀。 没有人看见这把刀来自哪里，也没有人看见左千户究竟是如何出刀的，他们只看见一颗颗好大头颅飞了起来。 血，染红了林间路。 “阿二！阿七！……！” 傅清风本该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但是一众家臣哪能让自家姐打头阵，是以一个个拼命争先、将傅清风护在了后头。 他们救了傅清风的命。 傅清风呼喊着倒地家臣的名字，声音悲切。 “撤！” 傅清风看不清左千户的招数，情知不是左千户对手的她下达了一个她最不愿意下达的命令。 然而为时已晚。 “唰！” 林间起了风，左千户不知何时已经越过了人群来到了傅清风的身边。 他的刀已经抵住了傅清风的咽喉。 第十九章 寻人（上） 在看见‘穿云箭’的第一时间莫邪便从义庄出发，昨夜他那浑身血液如灼的异象让他一直不敢过于靠近傅清风。 他怕自己真的做下什么事来。 “我是来干活的，我是来赚钱的，赚了钱就要走的。” 莫邪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 “飒！” 莫邪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从义庄到十里亭起码有两三千米的这段距离他仅用了大约二十秒。 “唰！” 莫邪人尚未到十里亭他的感知便早就散过去了，他看见了左千户大杀特杀的场面，雪亮的刀，飞洒的血，不断倒下的臣仆，莫邪冷着眼，并未为此提高自己的速度，因为他看得出，除了其中少数几个冲得太凶、喊的太响的家伙被果断地砍死了之外左千户并未对其他人下死手，别看地上倒了一大批人，其实其中大多数都只是被左千户用刀背敲晕了。 在左千户的刀抵在了傅清风的脖子上的时候莫邪才施施然地赶到了现场——而且他还选了个很是装·逼的出场方式。 “呯！” 犹如一块天外陨石，莫邪直直地落在了路当中，霎时间便砸出了一个大坑，尘土飞扬中左千户不得不用一只手护住面门，同时对着风尘袭来的袭来的方向一连挥出一十八刀。 他从莫邪身上感受到了危险，一种随时都会将他整个儿吞噬的危险。 一十八刀，刀刀连环，他斩开了风，他斩断了沙，他斩出了风沙中掩藏的存在。 刀依然是雪亮的刀，但他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凌厉。 因为他已经败了。 “啪！” 风沙之中掩藏着的是莫邪突进的身姿，是他的拳。 他的拳上泛着红光。 麒麟臂！ 左千户的刀很是精准地砍在了莫邪的拳头上，仿佛针尖对麦芒的较量，然而断裂的却是他的刀，对方的拳头毫发无损。 “我败了。” 莫邪的拳头停在左千户的面前，面对着距离自己心口不过一寸的拳头左千户颓然地扔掉了手中的刀一字一字地道。 他从未见过莫邪，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功。能位居千户的他自认为已经识遍了天下武功、会尽了天下高手，然而今天、此刻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显然不认识莫邪与莫邪的拳头。 败将便该有败将的样子，他没有去问莫邪是什么人、使的是什么拳，甚至也没有去惊异于莫邪的年轻，他只是望着那把被他丢在地上的断刀，似乎已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傅大人在哪里？” 莫邪的感知已经放出，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他并没有发现被关在囚车里的傅天仇，他甚至没有发现其他的官差，他只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匹空马、一辆空车。 左千户竟是一个人来的。 这算什么？ 投石问路么？ 他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埋伏的？ 莫邪不会读心术，而若是一下子问出一大串的问题的话会大大削减他营造出来的气势，所以他只问了一个问题。 很标准的问题自然会得到一个很标准的回答。 “我不知道。” 左千户是条汉子，莫邪从他的面部表情中看到了视死如归的意味。 “那我自己去找。” 莫邪知道左千户的嘴很难撬开，眼下对方分明是不知将傅天仇与押送队伍藏到了某个地方、又或者干脆是让他们走了别的路，虽然不清楚左千户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什么，但是光站在这里显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莫邪随手给了左千户一拳，后者‘扑通’便倒，昏过去了。 这位左千户也算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只是生不逢时，对于这样的人莫邪若非不得已绝不轻杀，况且从方才他阻止了左千户到现在《圣典》都没吱声，看起来对方的身上也没什么油水可捞，没必要杀。 “跟知秋兄弟一声，把人看住了，我去去就来。” 莫邪从头到尾都没有向傅清风看上一眼，仿佛对方是空气一般，这般姿态简直是一种侮·辱，但是此时的傅清风却是丝毫的愤怒都没有生出。 高手总有高手的脾气，莫邪的姿态比傅清风的了解的那些一言不合便拔剑、对寻常人予杀予夺的‘高手’们要好上太多了，况且出于某些考虑，若是莫邪盯着她看她才会从心中生出不适。 “好的。” 看着满地臣仆的血，她的眼中有着一份仇恨。 “别动他，我还有用。” 莫邪只是不用眼睛去看傅清风，在感知力之下她眼中的恨意又怎么能瞒过莫邪？ 莫邪补上了最后一句，随后整个人腾空而起。 “感知——散！” 人在空中，莫邪将感知最大程度地散开。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着稀薄的灵气的原因，莫邪的感知力在这里只能散出去五公里的样子，而这片树林足有百十公顷，若是一味瞎找，指不定到明天早上都找不到人。 莫邪决定先沿着左千户来的方向往回找。 …… 第二天早晨。 昨夜无人入眠，傅家姐妹几乎动用了全部的人手去搜寻她们的父亲，然而一个晚上过去了，她们毫无所获。 寻找了一夜，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没了力气，此刻都聚在义庄中歇息，唯有莫邪和知秋一叶两位‘能人异士’还在外面搜索。 “别浪费力气了，你们是找不到的。” 左千户被吊在义庄中，他看着满屋子面带疲倦的人们，脸上有着一丝傲然。 “狗官！你究竟把我爹藏到哪里去了？” 左千户脸上的傲然与口中的嘲讽激怒了傅月池，这个江湖经验尚浅的女子冲到了左千户的面前拎着对方的衣襟就是一通喝问。 屋中的众人没有一个上前阻止傅月池的动作，因为这样的场面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发生了无数次了。 “你爹是反贼，你也是反贼，你们一窝都是反贼。” 左千户盯着傅月池的眼睛道。 “我爹才不是反贼！” 傅月池用力地攥着左千户的衣服，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就是发脾气都带着斯文的味道。 左千户只是冷笑，他用一种狰狞的目光扫过屋子里的众人，似乎是要将所有人的脸都记在心中。 “狗官！你看什么看？！” 一名家臣站了起来，昨夜伏击左千户的人中有他一个，他运气不错，在那场一面倒的战斗中只是被敲晕了，此刻看到昨晚‘魔神一般’、‘如入无人之境’的左千户向他投来了目光，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随后狠狠地骂了出来。 这声叫骂中存着三分怒意、七分惧意，与其他是在骂人倒不如他是在给自己壮胆。 “呵呵。” 左千户只是冷笑，而那名站起来的家臣在这冷笑声下竟是发不出下文。 虎落平阳，余威不倒。 “等着！知秋大哥他们一定会将我爹找回来的！狗官！” 傅月池也被左千户的气势所慑，她不由得松开了对方的衣襟往后退了两步，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似乎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与气势，她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如此到。 第二十章 寻人（下） “呵呵。” 左千户斜眼瞧着着一屋子的人，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击败他的并非是这些人，这些人又哪里有资格来审问他？ 面对这群不堪一击的弱鸡逆贼，他真是连一句话都不想多。 左千户的态度鲜明，众人中自然没有人再上来自讨没趣，接下来的时光中义庄堂屋里一片安静。 有人在休息，有人在沉思，但更多的人在等待。 他们都只是庸手，救出傅天仇的希望从昨夜的交锋刚开始的时候就被交到了他人的手上。 “知秋大侠回来了！”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屋外便传来了呼喊声，知秋一叶被几名傅家家臣簇拥着走入了堂屋，面对着满屋人充满期望的眼神、尤其是面对傅月池的那双眸子的时候，他低下了头。 “有负所托！” 他对着傅月池与傅清风拱手施礼，言语中满是歉然。 他的头上、身上沾满了土粒，这是长时间使用遁地术的表现。 “知秋大哥，你回来就好了。” 傅月池道，她上前拉起了知秋一叶的手，将他拉到了一块被当做坐凳的大石边上。 “先休息休息吧，你都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不得不一叶知秋很有女人缘，若非他出自名门正派、清规在身、又一直呆在师门中，怕是在眼下的这个年纪的他都有一大群孩子了。 知秋一叶在大石上盘膝坐下，闭目便开始恢复起了功力。 “诸葛前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眼见最后的希望已然落空了一半，傅清风连忙跑到宁采臣身边，拉着对方的袖子问道。 宁采臣一脸虚弱地躺在众人特意为他制作的床上——其实也就是几只麻袋上，昨天他的醒过来之后就开始发烧，是以一直被留在义庄中。 “倩……” 宁采臣可谓是‘积劳成疾’外加情绪波动为引子，此番发烧的热度可是不低，现在的他已经是神志模糊了。 此刻他迷迷糊糊间见到傅清风来到了自己面前，而且还拉住了自己的袖子。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自己的手，试图将傅清风的手握住。 一个人处于仰躺状态伸手想握住什么东西的时候基本上会不经意地突出自己的食指，宁采臣这一伸手落在傅清风的眼中已然不是寻常的‘伸手’的动作了，这是‘仙人指路’！ “前辈指着西北方向！我们出发！往西北方向找！” 傅清风看着宁采臣的手势，她再一次悟了。 得到了‘指’的她立马站了起来，而众人似乎也忽然就找回了主心骨。 “是！” 众人应道。 不过宁采臣的‘指’显然还没给完。 “别……别……别……走……” 他的口齿很不清楚，傅清风只听清了一个‘别’字。 “前辈的意思不是西北方向？” 傅清风疑惑道。 宁采臣哪里知道什么西北方向，他现在只是想抓住傅清风的手罢了。 他的手在空气中画着圈，一副试图抓住什么的样子。 一指，画圈，圆中，中圆，傅清风不解其意。 “诸葛前辈指的是京都，无论怎样他们的目标都是将傅大人送到京都，我们在那里守着就行。” 知秋一叶不知何时停下了打坐回气，他用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将宁采臣的动作尽数看了去。 “是啊！我们去京都！” 傅清风恍然大悟。 “知秋大哥真有智慧！” 傅月池拉着知秋一叶的手臂道。 “……” 宁采臣不知道该什么，他甚至不大清楚自己身边究竟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快便睡了过去。 …… “啧，真是丢人丢大发了，找了一个晚上居然连条毛都没找到……” 莫邪开着感知力几乎翻遍了整座树林，待得天光乍亮、紫气乍现之际，他依旧一无所获。 他有些沮丧，同时他也很好奇左千户与他的手下是怎么做到的。 他停下了自己漫无目的的搜寻工作，转而脚踏实地地沿着左千户昨夜留下的马蹄印、车辙印往回走。 大约走出了一里多路他便发现马蹄印变多了，也便杂乱了，看得出，昨夜左千户是在这里与他的手下们分散的。 然而以此处为圆心，马蹄印与车辙印只有向东南的、只有一条道的，绝没有四下分散的痕迹，就连路边的草木也没有被践踏过的痕迹。 左千户的手下们就像是在这个位置上突然消失了一样，又或者这批人一个个地都长了翅膀，飞了。 这很不合常理。 莫邪已经找了一个晚上了，此处的痕迹他也不是第一次查看了，在找遍了附近所有地方之后，即便是再不可思议的猜想也不由得莫邪不去正视。 莫非这群人真的长出了翅膀？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帮他们安上了翅膀？ 莫邪想起了昨夜左千户那张淡然的脸，脑海中猛地闪过了一道电光。 “不好！” 他脚下使劲，整个人以他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蹿到了空中，一溜烟地就朝着义庄方向赶去。 若是他猜得没错，一个很棘手的家伙已经到了。 …… “阿弥陀佛！” 义庄，就当众人得了‘指’正要动身的时候，一道充满了难以言述的威严与慈悲的佛号在义庄之外响了起来。 “什么人？” 众人朝着门外望去，只见义庄破落的大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人。 不，准确的应该是围满了僧众。 僧众们个个衣着华贵，他们在义庄外一字排开，一架雕龙绘凤的神龛被八名衣着最最华贵的僧侣抬着，华帐之中佛号的余音尚未消散。 “国师大人！” 众人还在惊异于这华丽的阵容被吊在义庄中央的左千户便喊了出来，相比于先前面对众人的那种不屑与嘲讽的姿态，此刻的他就像是见到了心目中的神灵一般，若是他的屁股上长着一根尾巴的话，现在定然已经摇得几乎要掉落下来了。 “国师大人？” 傅月池还在疑惑，但傅清风与一干家臣已经反映过来。 “拜见国师大人！” 傅清风拉着傅月池就地跪倒，她望向神龛的眼神中满是崇敬。 不光是她，所有知晓这位国师大人的法号的人都面露崇敬。 “普渡慈航大师！” 知秋一叶是众人中唯二没有下跪的，另外一个是昏睡过去的宁采臣，而就连被吊着的左千户都凌空屈起了腿做拜。 知秋一叶双手合十持佛礼，口中的称呼让跪下的众人面上的崇敬之色更浓了几分。 第二十一章 普渡慈航 仙佛以尘世为苦海，故以慈悲救度众生，出离生死海，犹如以舟航渡人，故称慈航、慈舟。 能以‘慈航’为名，没几人有这等资格，更别还要在‘慈航’前加上‘普度’二字了。 但没有一个敢于对神龛中的‘普渡慈航’心生半质疑。 他们的跪拜发自真心。 普渡慈航，据他曾凭孤身单骑入敌营，在赵家天下即将被铁骑踏入尘埃之际、在天下黎民即将遭遇横祸之时劝服了敌将退兵，光凭此一项便功德无量。后，他被当朝皇帝拜为国师，自此致力于宣传佛教、布施救灾，活人无数，声望如日中天。 在这个时代能够打胜仗、拒敌于国门之外的已然是大英雄，而能够不伤一条人命便止干戈的便足可称圣、可称贤，而若是圣贤不恃功而傲、是还愿放下面子与灾民攀谈、救济黎民，那谁都不会觉得‘菩萨心肠’四字安在他的身上会有任何的不合适。 “国师大人！求您一定要为臣女做主啊！” 傅清风对着普渡慈航磕了三个头然后大声道，她没有去思考普渡慈航为何会在此地现身，她甚至没有去思考为何这么大一群人围到了义庄附近却没有岗哨报信，是那些岗哨没发现？还是……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神龛中，普渡慈航没有回应傅清风的请求，他宣了声佛号，庄严肃穆的声音是那样的宏大，其中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使得些许心志不够坚定的人在第一时间便目露迷茫。 这里‘心志不够坚定’的人囊括了院中几乎全部的傅家家臣，出了傅清风、傅月池与章老以外，傅家的人在这一声之下竟是个个如同木偶般站起、晃晃悠悠地朝着普渡慈航走去。 “啊！” 最先站起的那名傅家家臣才走出了三步便一头栽倒，他的身上出现了数十个血洞，如同被数十枝利箭穿身，片刻间便没了生息。 “妖僧！你不是普渡慈航！” 魔音一出，知秋一叶登时从地上跃起，先于他的声音数道符箓已经飞出、燃起。 但他还是没能来得及救下那名傅家家臣。 符纸燃烧间散发出了一股难言的气味，院中的众人在闻到这股味道之后立刻便清醒了过来。 “你究竟是什么妖怪？” 众人看着倒在地上惨死的同伴，回想起方才各自像是失了神智的行径，恭敬与迷茫已经尽数从他们眼中褪去，现在他们的眼中只有敌意与愤怒。 那位活人无数的普渡慈航大师是决计不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的，而且方才对方施展出的手段显然不是凡俗能有，在场的人多多少少也算见过些世面，他们对于‘普渡慈航’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 “唰！” 拔剑抽刀之声响作了一团，刀剑所指，便是方才还被众人尊为神圣的普渡慈航。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面对众人的醒来与眼下剑拔弩张的场面，神龛中的普渡慈航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诵起了经，字字肃穆，直击心灵，即便是众人此次已有所准备，一时间也有不下十数人再度面露迷茫、朝着普渡慈航走去。 “啊！叭呢嘛咪吽！叭呢嘛咪吽！叭呢嘛咪吽！叭呢嘛咪吽！！！” 经文才刚起头便吸走了十数人的神智，知秋一叶初出茅庐，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等魔音，此刻他运起功力高呼真言，有了他的干扰，那些被普渡慈航的魔音所诱·惑的人登时止住了脚步，眼中的迷茫也有了褪去之势。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普渡慈航继续诵经，一篇《心经》字数本不多，他才诵到第三句上那些才恢复了稍许神智的人们便再度陷入了迷茫，同时又有不下二十人迈出了脚步。 “噗！” 知秋一叶忽地呕出了一大口血，方才他或无心或有心地已经与普渡慈航斗上了法，此刻他在斗法中落入了下风，立时便受到了反噬。 他颓然地坐倒在地，望向普渡慈航的目光中有三分的愤怒、三分的惧怕、三分的战意，还有一分的疑惑。 “这是什么品种的妖人？” 知秋一叶从未败得如此惨过，对方甚至都还没真正动手，光靠魔音便将他弄得脏腑震荡受伤。 这份道行已经在他的师傅之上了。 “天地法灵，逐鬼驱魔！” 知秋一叶斗志未丧，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借着口中流下的鲜血，他在自己的双掌掌心上一阵刻画，然后对着普渡慈航的方向就是狠狠一印。 既然已经将对方定义为‘妖人’那么就该拿出对付妖人的专业手段，知秋一叶的这‘逐鬼驱魔令’令对于鬼物、魔物、妖物皆有奇效，除非对方的功力超出自己太多太多，否则在眼下他全力驱动的‘逐鬼驱魔令’下断然是无法继续保持‘诵经’的节奏了。 “啵！” ‘逐鬼驱魔令’本来是没什么声光效果的，毕竟是对于魔道的杀招讲的就是一个辛辣、出其不意，普渡慈航的魔音果然被打断，‘逐鬼驱魔令’之下一层金色的波纹在神龛的周围显露了出来。 “找死！” 金光晃眼，知秋一叶没能看轻自己的‘逐鬼驱魔令’究竟取得了多大的战果，但是从普渡慈航放下了慈悲的面目转而爆出了第一句粗口的表现上，知秋一叶知道这份战果可能还不。 “快走！我已经在义庄后面打开了一条地道！快走！” 魔音已歇，普渡慈航也暂时没有再施展出什么手段，但知秋一叶知道，这不过是对付正在消除‘逐鬼驱魔令’带来的伤害罢了，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不会太久，会下一刻，比先前魔音更强百倍千倍的招式就会落在他身上。 普渡慈航已怒，知秋一叶接不下他的怒火。 他抓住了傅清风与傅月池两人，将她们推回义庄大堂中，同时双手合十。 “带着诸葛前辈走啊！” 他剩下的功力已然不多，方才的交战虽然短暂、虽然声光效果并不这么壮丽，但他已经拼尽全力，眼下能为傅清风她们打开一条地道都是十分勉强的了。 “谁都走不了！” 不出知秋一叶所料，‘逐鬼驱魔令’争取到的时间并不长，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普渡慈航便恢复了过来。 “‘逐鬼驱魔令’……雷鸣道居然还有传人在世么……？” 普渡慈航动了，自他现身此地后他第一次地动了。 他抬起了一只手，然后压下。 “噗！” 知秋一叶整个人忽地向后倒飞而出，人在半空，他口中的血便像是不要钱一般地往外喷。 方才他打断了普渡慈航的诵经，现在普渡慈航打断了他的土遁，真当是风水轮流转。只是不同的是普渡慈航被打断施法之后只是稍稍停顿了下，而知秋一叶被打断了施法之后则是受了重伤。 两者的境界与功力都相差得太远了。 第二十二章 败、退 “咳咳……” 知秋一叶倒在地上，这一回他是完全起不来了，他努力地将侧过自己的脑袋，好看清普渡慈航接下来的动作。 他知道，世上最糟糕的境遇并非死亡，而是求死不得与死后不得安息，而这两种手段对于普渡慈航而言不过是雕虫技。 “知秋！” 普渡慈航没有再施展魔音，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猫戏老鼠的乐趣已经被知秋一叶的拼死反击败坏殆尽，普渡慈航冷眼看着傅月池跑到知秋一叶的身边将后者的上半身抱在怀中。 从知秋一叶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傅月池的衣衫，傅月池不断地着‘你不会有事的’这般老套的词句，同时拿着充满了悲愤的目光望着普渡慈航，像是要用目光在他身上钻出两个透明窟窿一般。 “妖僧！” 她骂到。 “啪！” 傅月池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一名面无表情的僧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傅月池的面前，他扬起手，很是干脆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亵·渎我佛者，杀。” 他的面目呆板，一举一动活像具木偶，而直到此时傅月池才发现义庄的院落中已经站满了这样的僧人，傅家的家臣们被这群僧人两人一个地钳制着、被迫跪倒在地。 随着僧人出这句话，每一位僧人都从怀中掏出了明晃晃的戒刀，刀锋所指便是傅家家臣们的脖子。 “杀！” 众口一声，像是经过了千百次的演练，一时间的义庄中杀气冲天。 “姐姐……救我……” 傅月池想要反击，但她的身后早有一名僧人守着、按住了她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像是一座山，压得她动弹不得。 她回过头去向傅清风求救，然而她悲哀地发现方才被知秋一叶推进屋子里几人此刻都被抓了出来，他们被迫在院落中椅子跪着，像是被推上刑场集体行刑的犯人。 傅清风也是其中一个，她看见了自己妹妹眼中的哀求之色，轻轻地摇了摇头。 身为女子的她习武的最初目的只是为了防身，面对这些显然处于非正常状态的僧侣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技不如人，时运不济，此时她又能有什么话好？ “莫邪先生……你可千万别回来啊！” 眼前已然只剩下绝路，面对僧人手中的刀，傅清风脑中闪过的最明确的一个念头居然是这样的。 僧人们手起，刀光照亮了院落，晃得让人忍不住眯起了眼。 “普渡慈航！吃我一拳！” 就像是戏台上经常上演的戏码，正当弱者被邪恶势力压迫到了死亡边缘的时候，一道充满了凌然正气的怒吼响彻了长空。傅清风眯着眼望了过去，她看见天空中由远及近疾射而来的一道燃着火的‘流星’。 那是莫邪的拳，相比于昨夜击破巨尸时这一拳中的威势强大了不下十倍。 “好强！” 知秋一叶看不清这一拳，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但他能听得见这一拳带起的风声。 他可以发誓，这是他所听见过的威势雄壮的拳风。 莫邪的拳头转眼便至，而普渡慈航的反应也在瞬息间作出。 他迅速地转身，合十了双手。 “阿弥陀佛！” 他诵出了佛号，用很大、很威严的声音，与现在的这一声佛号相比，先前所有从他口中发出的魔音都不过是蚊蝇振翅的程度。 金光从他身上发出幻化为佛祖金身，面对莫邪石破天惊的一拳，他的面上无悲亦无喜。 大佛合十了双掌，向前缓缓送出，正迎上莫邪的拳头。 好似天外来石入平洼，又好似飞来奇峰落长江。当莫邪那燃着红色火焰的拳头打在了普渡慈航凝出的金身上的时候，惊雷乍现。 “嘭！” 莫邪以比他来的时候还要快的速度倒飞出去，一路上不知撞断了多少树木。 飞鸟群群，自树林中振翅而起，一时间数不清它们的数量究竟是有几百还是有几千。 “咔嚓！” 俗话得好，力的作用是互相的，有多大的力作用在莫邪身上便有多大的力作用在金佛身上。普渡慈航座下的神龛直接粉碎，原本抬着神龛的八名僧侣更是化成了碎肉、碎骨，普渡慈航与他凝出的金佛伫立在一片血肉模糊当中。 此刻，他的脸上再没有一丝慈悲的意味，就连他凝出的巨大金佛虚影也染上了一丝狰狞的意味。 像是撕掉了一层面具，普渡慈航忽地笑了，他的笑声出乎意料的畅快。 “哈哈哈！” 他的声音不再是先前高僧的声音，而是变得无比尖锐，与其这是人类的声音倒不如这是某种喉咙中长满尖刺的魔物的狞笑。 “事情终于变得有意思了。” 良久，普渡慈航止住了笑，他大手一挥，登时狂风大起、沙尘四散，待得风息、沙落之际，整座义庄中的人都尽数失了踪，若非义庄的地上还残留着知秋一叶吐出的血液，怕是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此地曾发生了怎样惨烈的对拼。 …… “噗！” 在看见普渡慈航凝出金佛虚影的瞬间莫邪便感受到了极度的威胁，他承认，在某一个时间上他怂了。 “不可硬拼！速退！” 这是他当时的真实想法。 然而他出手的时候实乃全力施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给自己留下一条可以安全撤退的道路。 只是因为他看见了院子里的刀光。 只是因为他看见了刀下的人。 于是他便奋起了全身的力量，对着一个他明知战胜不了的对手发起了冲锋。 然后，便是毫无疑问的败绩。 “胸骨断了一半，琵琶骨直接扭曲了，脏腑也有几处创伤……若是放在医院里，恐怕已经能拿到病危通知书了吧……？” 被弹飞的刹那莫邪就很清晰地了解到了自己的伤势，现在，他连逃跑都是问题了。 吐出一口因为锁骨断裂而被挤上咽喉的血，他脸上的木制面具已经粉碎，此刻，他的面容扭曲得不似人类。 “借力，住！” 在自身状态由突进转为倒飞的千分之一秒内，莫邪施展出了他全部的手段。 以念力撑开断骨、以真气护住脏腑，同时猛力调用所有还听他调用的肌肉扭转身体并朝着地面与普渡慈航一连挥出三拳一掌。 三拳，封住自己要害处的破绽，免得被击杀当场。 一掌，修改自己被弹飞的轨迹，让自己飞进情况更复杂的密林而不是对于对方而言一览无遗的天空。 第二十三章 利诱 莫邪在密林中穿梭了一阵后便想方设法升空、遁入了云海。 或许是普渡慈航知晓了莫邪的伤势，觉得即便是大罗神仙出手也救治不能便由得他自生自灭。又或许是普渡慈航根本就没将这只一个照面就被他打飞的虫子放在眼中。总之，他的身后没有追兵。 “《圣典》……花费一千积分兑换修复，优先修复骨骼！” 莫邪在云海中穿梭，体内一阵阵的刺痛让他的视野发黑，好在他的精神强大才坚持到了《圣典》兑换列表中的‘修复’选项价格落回他可以接受的程度。 柔白的光柱自九霄垂下，像是来自某颗遥远的星，它将莫邪包裹住在了其中。 断裂的股重新长好，塌陷的血肉重新鼓起，淤血回流、由紫色恢复为赤红。 光柱消散，高空中只剩下闭着眼、皱着眉，像是饮下了苦酒的莫邪。 “……” 身上的伤终究能被医好，但经过了这次败退之后莫邪心中的波澜却久久无法平复。 他从普渡慈航的身上感受到了难以企及的强大，与霖溟一同联手对付过的大通上人已经是莫邪所见过的最强大的对手了，但眼下的普渡慈航远比大通上人更可怕。 莫邪没有后悔于向着这样的对手扬起拳头，他只是痛恨于、追悔于自身的弱。 他恨自己的鲁莽，那毫无策略可言的攻击就像是猴戏。 他恨自己的拳头不够硬、不够大、不够强。 他恨自己跑得这么果断，像条丧家之犬。 他恨自己乱带节奏，将原本的剧情带得面目全非，使得原本该是最终boss的普渡慈航提前冒了头。 “普渡慈航……至少元婴期往上的实力……” 莫邪深深地吸气，心头的恨意并不能对于已经发生的一切进行丝毫的帮助，收了一千大洋的《圣典》显然也没那么好心给他修复到完好状态，正如莫邪所要求的那般他的骨骼得到了完整的修复，撕裂的肌肉与也算是顺带修复了七八成，但是《圣典》对他的脏腑、筋脉提供的修复工作只是个面子工程，伤处基本上都只是给接了薄薄的一层膜。莫邪能够感觉到只要他稍稍做些剧烈运动、比如施展一下‘剑八’以上的剑法就能再整出个内出血来。 从空间手环中掏出一瓶‘血药’灌下，莫邪尽量往高空跑，普渡慈航的原型是蜈蚣成精，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它应该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天光强烈的高空里追杀莫邪。 “这笔账，我迟早要讨回来！” 莫邪觉得义庄中的众人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了，一时间念及自己又连累了他人惨死，心中沉重。 ‘血药’下肚很快就开始生效，莫邪当即凌空打坐疏导内气以配合药力运转。 …… ———————————————————————————————————————————————————————————————————————————————————————————————————— 热。 像是身在一座巨大而密闭的蒸笼中，锅中的火烧得很旺，想必烧火的人一定很敬业吧？ “唔……” 宁采臣自昏睡中醒来，满头大汗、眼涩口干、体虚气弱，他感觉自己连使唤一根手指的气力都缺乏。 “我这是在哪里？” 他睁开眼睛发现四周皆是漆黑，同时根据前胸后背传回的触感，自己应该是处于一个不透光的容器之中，他努力地扭动了下身子，黑暗中，容器的内壁似是软的。 宁采臣从未遭逢过这样的事情。 “救命啊！放我出去！” 宁采臣鼓起自己此时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但他此刻真是虚弱得很，这声音只比蚊鸣强了一口气。 宁采臣本也没指望自己的呼救能得到回应，他隐约记得在义庄中发生的事，僧侣、扬起的刀光、知秋一叶的惨败、莫邪发出的流星一击以及大佛虚影，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人擒住了、关进了这诡异的所在里。 “嘘！” 然而，宁采臣料错了，他那微若蚊鸣的呼喊得到了回应。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表示噤声而发的‘嘘’，但宁采臣觉得这个‘嘘’比他此刻鼓起胸中之气发出的呼救声还要响亮。 而且他认识这个声音。 外头的人是左千户。 “诸葛先生，请您稍事忍耐，国师大人已经答应赦免您了，只需要您答允忠于朝廷、并在明日的晨会上表个态，太子太傅的位置都给您留好了！” 左千户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尖声尖气的语调出了一段极不符合他硬汉形象的话。 宁采臣被弄得一头雾水，但本能的，他问了一句： “倩……不……傅姑娘呢？” “诸葛先生还请放心，傅家姐妹此刻无事。只要您允下了明日之事，别傅家姐妹，就是当朝宰相家的千金，有国师做主，以您太子太傅的身份也是不在话下的。” 宁采臣此刻虽然看不见左千户，但是听了他这番言论，顿时一副玩权宦官的嘴脸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不敢相信，那个被吊在义庄中依旧能保全傲骨的左千户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副面目。 人心隔肚皮，他看不透。 “好！好！好！我应下了！” 宁采臣并没有考虑太久，毕竟他根本不是‘诸葛卧龙’，他也没当自己是‘诸葛卧龙’过，他只是一个落魄书生，只要能救‘倩’，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回答左千户的语气中含着烈士就义般的意味。 “识时务者为俊杰，诸葛先生，哦，不，应该叫您太傅大人了！来人啊！还不快将太傅大人解下来？！” 左千户献媚无比地道，像个丢了卵蛋的太监。 宁采臣心中涌上了浓重的厌恶感，他闭上了眼等了一会儿外头便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很快的，一丝凉风便迎面吹了进来，宁采臣睁开眼，借着迎面出现的越来越大的口子与口子里透进的光他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正处于一间暗室之中，零星的烛火照亮了困着他的牢笼。 这哪里是什么牢笼，这分明是一只巨大的茧！ “咝！” 外头的人不断拿着尖刀、剪刀割着、剪着，足足耗去了半个时辰方才让宁采臣重获自由。 “拜见太傅大人！” 暗室中立着足足八人，除了左千户以外皆是些皂吏打扮的人，他们在将宁采臣扶出了残茧后很是恭敬地下拜行礼。 宁采臣哪里受过这等待遇，穿着官服的、哪怕只是个跟‘官’字沾边的人见了他哪个不是趾高气扬的？此刻被一群皂吏参拜，一时间宁采臣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行了，诸葛大人身体不适，你们几个快送他去休息吧。” 左千户是众人中唯一没有对着宁采臣下拜的人，这一与他先前献媚的做派很是不相称，宁采臣觉得有一丝不协调的意味在这个男人身上若隐若现着，但是此刻他也没心思、没精力去深思。 他的头还是在发晕，一阵阵‘嗡嗡’声在他耳边响个不停。 他看着屋里的几人，眼中不知怎么的就出现了似重影似幻影的图景。 他看到有蜈蚣在皂吏们的衣缝中爬行。 第二十四章 求援（上） 原来只要跪下、低头、妥协便可以得到想要一切，那为何还要倔强地站着？ “宣诸葛卧龙觐见~！” 又尖又长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午夜落下屋檐的猫，毛骨悚然。 宁采臣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踏入这座宫殿的，他甚至没有去思考自己是如何在一夜之间退了烧、又是如何在比‘一夜’更短的时间内从荒山野岭被运到京都的。 他的身上已经换上了备受文人雅士的白衫，头发与胡须也被侍女细心打理过，他这副皮囊本就不错，此刻的他用“白衣胜雪、英姿如峰”形容真当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妥。 当然，这得忽略掉他脸上略显呆滞的表情。 “草民诸葛卧龙，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并没有在大殿上站立多久，在划分了文官与武官队列的‘楚河汉界’中，宁采臣弯下了膝盖、低下了头、诵出了谦恭，像是条摇尾乞怜的狗。 “平身。” 大殿之上只有一个声音，两旁的文武百官安静得像是树木，就连呼吸声都似被刻意地压低了，这额外衬托出了宝座上那人不可直视的威严。 “谢皇上。” 谢过礼后宁采臣从地上爬起，从走入大殿到现在至始至终他都没向宝座之上望去哪怕一眼，似是畏惧王者威严，又似是脖子出了问题而导致的病态。 “久闻诸葛先生大才，今得国师引荐，果然气度不凡。原太子太傅病故已久，现朕有意拜诸葛先生为太子师、任太子太傅一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宝座之上的声音中气十足，丝毫看不出正是由这位中气十足的帝王掌管着如今民不聊生的天下。 “臣岂敢违逆天意。” 宁采臣从未上过朝堂，实在的，他其实只是个通过了乡试的秀才，但是此刻他的一言一行却没有丝毫的不妥，就好像他真的是诸葛卧龙一样，就好像他曾经站在这里过一般。 “诸位卿家可有异议？” 宝座上的帝王问道，宁采臣虽然没有抬起头，但是他的脑中已经呈现出了这位帝王对着诸多臣子摆手、同时以目光微不可查地审视这些臣子的样子。 “陛下圣明！” 众口一词异口同声，大殿上一片歌功颂德。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待得声浪退却，初时传宁采臣入殿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普渡慈航今日并没有来此，文武百官也没有什么本奏，早朝就这样散了。 “退朝。” 百官中，宁采臣是最后一个离开大殿的，临行前他终于抬起了头向宝座上望去。 宝座上的帝王两鬓斑白，他一直在看着宁采臣。 “太子……不，这个国家的未来就拜托你了，‘诸葛’先生！” 帝王的声音很是疲倦，像是在朝堂上耗尽了全部的威严，但听见他所的话依旧让宁采臣不由得心中一颤。 他在‘诸葛’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像是在强调什么。 宁采臣对着帝王行了礼，转身便走。 他的脚步匆促，像是身后有着洪荒巨兽，虎视眈眈。 ———————————————————————————————————————————————————————————————————————————————————————————————————— 莫邪在云层上盘坐了几乎一天一夜。 断裂的骨能重新长回。 流出的血能再度补充。 但正如他一天一夜前坐下的时候所明了的道理一般，心境上的裂痕远比肉身上的伤势要难以治愈。 “我一定要亲手解决掉普渡慈航！” 云端，莫邪张开了双眼，两道银亮的光芒在他的眼中一闪即逝。 他收了姿势，落下云端，发出了誓言。 他没有回义庄，甚至没有朝着义庄的方向看上哪怕一眼。 因为他知道，普渡慈航不会在那里。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他不该去那里。 自从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一直在搅风搅雨，连累了n多无辜的人因他惨死，昨日还在一起饮酒唱歌的伙伴，今日便成了一地枯骨。 “啊！！！” 莫邪急速地飞行着，靠着驿道的指引他仅仅用了半个时辰便抵达了一座不的镇子。 “兰若寺怎么走？” 省去了全部的繁文琐节，莫邪直接冲进官驿所在揪出了一名穿着官服的人。 “大胆！” 镇尚算繁华，在这样的镇上劫持一名官员没理由不会激起什么反应。 有人冲上来，官差、民夫、拿刀的、持棍的，莫邪此刻站在街面上，人山人海将莫邪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放开李大人！狂徒！” 有人在聒噪，有人已经冲了上来。 莫邪没心思跟这些人纠缠，他直接跳到了空中，行动间带起的劲风便荡开了诸多刀兵。 “兰若寺怎么走？” 他问。 “您……您的是哪个兰若寺？” 那官员早在被莫邪揪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吓坏了，这年头光天化日之下杀害公·职人员的事情已经不是新闻，他觉得自己遭逢的就是这档子事儿。 但是在他被莫邪揪着升了空之后他便意识到自己错了。 对方显然是位有**力在身的仙师，而仙师，从来是不屑于自己动手杀人的。 底下的众人在见到莫邪升空之后顿时止住了喝骂，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惊叹。 “仙人！仙人啊！” 方才冲在最前面的那人是第一个跪倒的，他不住地朝着天上叩拜，表情之虔诚仿佛只要这位仙人开口，就是让他去死他都不会有二话。 “离这附近最近的那座。” 莫邪不会记错在原著中普渡慈航掳走知秋一叶等人之后宁采臣策马狂奔只用了不到三天就请来了燕赤霞这等强援的事，再连系一下宁采臣初下兰若寺便被捉进了监牢一事，莫邪可以断定兰若寺就在这附近，他只是有些后悔早先没有从宁采臣口中问出兰若寺的具体位置。 “东……东边……在东边！往东边二百里地儿！有一片山脉！往里走，在第三座山上有间破庙！那座庙我记得就是兰若寺！” 莫邪算是找对人了，身为一个地方上的官员，这名李大人早将附近的山川地形、建筑古迹烂熟于胸，此刻被莫邪一问，那些语句如同倒豆子般地从李大人的口中蹦了出来。 然而，即便他给出的信息已经是如此详尽了莫邪依旧有不清楚的地方。 “东边在哪儿？” 莫邪问，他的脸上满是严肃。 第二十五章 求援（下） 山连着山便成了山脉，这一片山中有一座山很是特殊。 这座山并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矮的，但它置身于群山之中便如君王置身于朝堂之上，周围的山峰无论高矮都好似在向着它跪拜行礼。 因为这座山上有寺庙。 寺名‘兰若’。 “是这里了。” 莫邪浮在半空，即便不看手中由某位地方官员提供的地图他也能确信他找对了地方。 “燕赤霞！！！” 深深吸气，他凌空喊出了这个名字。 “燕赤霞……燕赤霞……” 群山中响起了一片回音，在这山中的，只要不是聋子便不会忽视这动静。 这可真的不是什么友好的打招呼的方式，莫邪这般做派不像是来求援的，倒是像是来寻仇的。 “嗤！” 一道剑光在群山的回音中自兰若寺中射出，剑光凌厉，直取半空中的莫邪。 “来得好！” 莫邪举起右臂对着袭来的剑光就是一拳轰出，这般硬碰硬的打法在旁人看来端得是光明正大、端得是豪气满满。 “磅！” 剑光与拳头相碰发出的声响竟如攻城战中撞车轰击城门的声响一般无二，两者相碰之后各自退开，剑光撤回了兰若寺中，莫邪落在了兰若寺前。 “好手段！燕某不记得曾与阁下相交，不知阁下何以寻访至此？” 兰若寺中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一名貌若钟馗的汉子从大殿中走出，他背负着双手，面上的表情不怒而自威，两道如电如剑的目光照在莫邪身上让后者感到面皮都有些微微刺痛。 好一个燕赤霞！ 莫邪在心中暗赞了一声，这份赞叹被他丝毫不加掩饰地摆在了脸上。 “燕兄与在下确实未曾见过，此番在下找上兰若寺全是受人所托。” 莫邪对着燕赤霞拱手道，能仅凭目光就让他面皮刺痛的人实力应该在他之上，对于强者的礼数一定要做全，更何况莫邪此番还是来找他做帮手的。 “哦？” 燕赤霞可是个老江湖了，他于此处避世隐居的事情只有宁采臣知道，若是按照正常人的套路此刻便该问起宁采臣如何如何，但燕赤霞没有，他只是了个‘哦’。 在方才剑光与拳头的碰撞中燕赤霞已经粗略地试出了莫邪的水准，他知道这是一个高手，一个不比自己差多少的高手。 高手总有高手的信息来源，高手也总有高手所想要获得的资源。 比如这座山，比如这座庙，比如他费尽心思炼成的一十八口飞剑。 他站在兰若寺大殿阶梯之下，与莫邪保持着一箭的距离静静地等着莫邪的下文。 “宁采臣遇上麻烦了。” 莫邪自然是不知道燕赤霞心中究竟转过了怎样的念头，不过他感知到了燕赤霞负在背后的双手正捏着剑诀，所以他打算长话短。 “什么麻烦？” 宁采臣是燕赤霞少有、甚至可以是唯一的好友，他不会不过问在这位好友身上发生了怎样的事。 “他惹上了一条大蜈蚣。” 莫邪道。 “大蜈蚣？” 不得不莫邪的表述方式很是能调动人的好奇心，即便是好奇心缺乏如燕赤霞也在不知不觉中陷进了莫邪的套路。 他开始发问，开始好奇，开始放下心防。 “是的，是一条极为厉害的大蜈蚣。” 莫邪道。 “被蜈蚣咬了应该去找郎中，来找我是做什么？” 燕赤霞看得出莫邪是在卖关子，玩心眼从来不是他擅长的领域，绕着绕着他就容易发晕，这是他的体质，所以他适合使剑，剑很直接。 “因为那条蜈蚣自号‘普渡慈航’。” 莫邪道。 “‘普渡慈航’？” 燕赤霞变了脸色，他的双眸中精光一现。 “子，我燕某人读书少，你莫要骗我！普渡慈航乃是高僧，什么蜈蚣不蜈蚣的，休要扯淡！” 燕赤霞斥道，不过他并没有下逐客令。 世上稀奇古怪的人与事他见得多了，从莫邪的表情上他没有看到撒谎者该有的破绽，他希望莫邪能自己拿出真凭实据。 “唰。” 莫邪从空间手环中掏出了一件衣服以念力送到了燕赤霞的眼前，这件衣服正是宁采臣在牢中穿的那件，也正是宁采臣从兰若寺下来的时候穿的那件，这件衣服是宁采臣那夜洗澡时才换下的，不知n久都没有浆洗过的它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气味让人一闻就仿佛感觉自己正置身于阴暗潮湿的茅房之中。 “不必了，我信了。” 燕赤霞根本就没接过这件他眼熟无比的衣服，早在这件衣服凭空出现在莫邪的手中的时候他就已经信了。 “须弥芥子，敢问阁下是哪一派的高足？” 身怀空间存储法器的人根本不会将兰若寺这块地方放在眼中，虽然这里的灵气很充足，但燕赤霞相信对方出身的地方所拥有的灵气浓度绝对比这里还高上十倍。同样的，对方也不会对自己的飞剑起什么念头，燕赤霞算是知道些行情的，他这十八柄飞剑的成色确实都是上品，但就是一百把这样的飞剑也换不来一件空间法器。 想明白了这一节后燕赤霞迈开了脚步，同时将原本捏好的剑诀撤去，他一面迈步一面抱拳脸上的防备之意已经尽去。 “在下莫邪，败军之将有辱师门，不提也罢。” 莫邪摆摆手，对于门派分布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从知秋一叶口中套出来，眼前的燕赤霞显然是个老江湖，莫邪自知骗不了老江湖，索性便含糊带过。 “走罢。” 燕赤霞看得出莫邪确实是不想提，他也猜得出莫邪定然是败在了普渡慈航的手中，当下他也不再在门派问题上深究，毕竟按照莫邪言语中的意思宁采臣怕是落在了普渡慈航的手中，若是去迟了怕是连给宁采臣收尸都收不到了。 燕赤霞当下也不矫情，他一拍身后的剑匣，一柄飞剑立刻飞出。 纵身，跃上飞剑，燕赤霞示意莫邪在前面带路。 “呃……那个……” 莫邪挠了挠头，他忽然发现自己上山之前似乎没把准备工作做到位。 “我不认路啊。” 在燕赤霞充满了疑惑的目光下，莫邪犹犹豫豫地道出了实情。 燕赤霞差从飞剑上摔下来。 第二十六章 望断愁城（上） 京都很少下雨，它靠近大陆的中央，再深入些便是沙漠，据当初赵家先祖特意选了这块缺少雨水的地方作为都城以尽量少地征用耕地。 在京都最卖不出去的东西便是伞，然而宁采臣从皇宫中·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买下了一把伞。 这是件很无厘头的事，更无厘头的是宁采臣与卖伞的商人聊起了天。 “老伯，今天天气不错啊，呵呵。” 卖伞的老汉看着数日以来自己的第一位客人，脸上并没有应有的笑颜，他的脸上满是僵硬。 “呵呵。” 老汉很是敷衍地附和着，面带谦卑，他的目光时不时心翼翼地扫过宁采臣背后的轿子、以及轿子边数十位带刀侍卫。 “惨了，惨了，这是哪一位大官今天吃错了药，看来摊子要保不住了。” 老汉在京都呆了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他觉得眼前的这位留着山羊胡、看似忠厚老实的官员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文弱、这般简单。 看这前呼后拥的阵势，看这毫无营养的套话，再看这身人模狗样的官样子，这显然是城卫军里新上任的总兵之类的存在，对于商贩们而言，此类人与吸血僵尸之间是可以画上等号的。 老汉一面心地看着自家的货物一面心地维持着与宁采臣之间毫无营养可言的对话，他祈祷着宁采臣能尽快离去。 似乎是上天听见了老汉心中的祈祷，又或者上天同时听见了宁采臣与老汉的祈祷，在权衡了一下达成哪一个比较容易之后做出了选择。 宁采臣身后的一名侍卫上前隔开了两人，他对着宁采臣躬身道：“诸葛大人，该回府了，晚上还有三皇子为您设下的宴席，得提前做准备。” “啊啊。好吧。” 宁采臣无奈，他从怀中摸出了些许铜钱放在了老汉的摊头上，随后在众侍从的引导下坐进了轿子里。 “起轿！回府！” 那名站出来规劝宁采臣的侍卫大声下令，一身的官威似乎更胜过穿着官服的宁采臣。 “真是个怪人。真是好险。” 待得宁采臣一行人走得没影了，买伞老汉方才舒了一口气，他自摊头上拾起宁采臣留下的铜钱。 然而，他才将铜钱攥到手中脸色便是一变。 “兰若寺里埋千金，待有缘人。” 老汉将一枚铜钱翻至背面那里刻着一行字。 铜钱一共十枚，每一枚皆是如此。 “嘶！” 一瞬间的，老汉感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 莫邪与燕赤霞已经抵达了京城外。 “四处城门都处于戒严状态，更是有感知结界包裹了整座城，看来对方知道我们会来。” 燕赤霞站在一座土坡上远望雄城，这位老江湖似乎是瞧出了什么厉害，挥手止住了莫邪想要踏入京都的脚步。 “莫邪兄弟，我们晚上再动手，莫要伤及普通人。” 燕赤霞并没有将他看出的门道出口，因为他觉得他能看出的门道自然也瞒不过身怀须弥芥子法器的莫邪。 “也好，我们暂且寻个所在休整一二，那大蜈蚣身居高位又在此经营多年，我们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才是。” 莫邪自知不是普渡慈航的对手，虽当初他情急之下并没有使出‘灭灵刻印’，但普渡慈航连佛祖金身都敢于玩·弄估计也不会在意的‘灭灵刻印’。 到底，对于鬼怪妖魔本就不是莫邪擅长的方面，此次还是得由燕赤霞做主力。 主力晚上行动，那就晚上行动吧。 “走。” 燕赤霞属于行动派，见莫邪答应了，他从后头缓缓退下了高坡。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来的时候在距离京都十里的位置便选择了落地，燕赤霞身上没带钱，莫邪身上只有纸钞，所以他们都只能步行。 半个时辰之后，距离京都五六里的某处山洞。 “吧嗒吧嗒……” 莫邪坐在地上啃着压缩饼干，他大伤初愈又正值年轻，正是容易饿的时候。 兜里没钱的出门人自然不会进什么客栈、酒楼，他们所谓的歇脚穿了也不过是寻个没人驱赶他们的所在，运气好的时候入住破庙，运气差的时候露宿山林。燕赤霞很有这类经验，所以他找到了一个山洞，莫邪也算是跟着沾了光。 “莫邪兄弟，你这吃的是啥？” 莫邪的吃相很是豪放，一口饼干一口水的，压缩饼干的香味散发在空气中，让燕赤霞忍不住侧目。 他看了看莫邪手中塑料纸包装的压缩饼干，又看了看莫邪脚边塑料瓶包装的饮用水，在燕赤霞的认知中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他暗自猜测这些东西应该是来自于莫邪的师门。 “干粮，怎么，燕兄可是饿了？” 莫邪也不等燕赤霞回应，直接就是一瓶水、一包饼干递了过去。 “不不不，我自己有。” 燕赤霞摆摆手并没接下莫邪递来的水食，他自腰间解下一只竹筒，结了几个印之后从竹筒中倒出了一颗黄澄澄的丸子当着莫邪的面服下。 “这年头，修道的人都不忌人间烟火了么？” 他看向莫邪的眼神中有着一丝古怪。 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因为不忌人间烟火才被视作异类的。 “辟谷丹？除非闭关，谁会把那玩意儿当饭吃？” 莫邪从那丸子上嗅到了一丝清香，一个名字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为了扮演好他现在‘修真者’的身份，他故作讶色地道。 “呵呵，得也是。” 一听莫邪这话燕赤霞心中顿时对他平添了一份好感。 “燕兄即便身在江湖也依旧以高标准要求自己，弟佩服。” 莫邪将水食放下，他其实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这一路上与燕赤霞同行，该的关于普渡慈航的情报也已经被他得七七八八了，不该的关于宁采臣是如何落在普渡慈航手上、此刻又能有多少生还概率的他一字没提。但有一件事是莫邪极其想问的，只是一直都没办法问出。 燕赤霞不是一个容易被人套近乎的人，至少在赶路的时候不是。 第二十七章 阵列 对于用现代水食来收买古代人的套路，莫邪失败了，燕赤霞在服下了他自己带的辟谷丹之后便再没向大快朵颐的莫邪看上一眼。 而他们两人的谈话也早已中断，就像莫邪所言，普渡慈航是他见过最强大的对手，对于如此强大的敌人无论是燕赤霞还是他都得静下心来做好准备工作。 比如布置陷阱。 “听着，等下我们尽力将普渡慈航往外引，最好能引到这里。” 对于修行的人来讲，修为的提升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临阵磨枪、现学现卖的桥段只会发生在初出茅庐的菜鸟与自带主角光环的主角身上，在山洞中歇过脚、待得莫邪吃完饭，燕赤霞带着莫邪便来到了一处山谷。 他一面观测着山脉走势一面东走西走，最后在山谷中一片既不算凸出也不算凹陷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开始从身上往外掏东西。 “……这个恐怕有难度啊。” 莫邪地理课从来就没去上过，但是就是凭借他这种差到了极的方位感他也知道此地距离京城足有七八里地，想要把普渡慈航引到这里来？ 莫邪觉得这个任务很艰巨。 “别担心，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本体是蜈蚣，那么就算对方的法力胜过我们十倍也是可以对付的。” 须臾之间燕赤霞已经将该掏的东西都掏出来了，且来看看这都是些啥： 某种鸟类的骨头若干（莫邪觉得这应该是鸡骨头）、八面颜色各异的起子（这个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道士捉妖的样子了）、被特殊处理过的铜钱若干、八卦镜一块。 “莫邪兄弟，你受些累，去附近的村庄里弄些公鸡来，年份越大越好，只是一——别是被阉·过的。哦，若是方便的话鸡蛋什么的也弄个一二十个，今晚成与不成就靠它们了。” 捉妖本就是道士的老本行，燕赤霞虽然比较擅长使唤剑，但这可不代表他落下了自己的专业知识。 “这个……好吧，我去去就来。” 莫邪心知燕赤霞此刻要布阵，同时也明白偷鸡摸狗之事（身上就几个铜钱，还是被私自加工过的，根本买不到东西，想要公鸡？只有一条路了。）对方确实做不来，当下也不多什么，一纵身便翻上了半空，几个呼吸间莫邪便翻出了大山。 ———————————————————————————————————————————————————————————————————————————————————————————————————— “倩！” 太傅府，宁采臣站在一间厢房前，厢房的门紧紧地闭着，无言地拒绝了一切探访者。 “倩！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吧！” 宁采臣已经敲了半天的门了，但是屋里的人不愿见他，即便是将指节敲出血了也是枉然。 “诸葛大人！你请回吧！姐姐不想见你！” 似乎是嫌宁采臣太吵，又或者是单纯地厌恶宁采臣这个贪图荣华富贵、像恶势力低头的无耻人，傅月池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傅姑娘！我……” 宁采臣又欲要什么，但是他的话才到一半便被打断了。 “诸葛大人！您如今贵为太傅！为何要对我们这对姐妹苦苦相逼？！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走吧！哎！知秋大哥现在还生死不知、莫仙师的尸骨更是落在山林里！若是诸葛大人再纠缠不休的话我们姐妹二人只能自行了断、免得到了最后连个干净些的死法都摊不到啊！” 话已经到如此地步宁采臣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呆在这里？ “别别别！我这就走！这就走！” 宁采臣连连摆手，转身头也不回地逃了开去。 是啊，凡是对他生出善意、伸出援手的人落得好下场的又有几个？ 倩落得魂飞魄散、诸葛卧龙自杀成仁、莫邪葬身山林、知秋一叶身陷囹圄，唯一尚算得了善地的燕赤霞在自己散出那些做了手脚的铜钱后怕是也要被牵扯进来。 宁采臣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灾星，他甚至觉得自己很卑鄙。 卑鄙地冒用了诸葛卧龙的名字，卑鄙地指引旁人去兰若寺请下燕赤霞趟这趟浑水，卑鄙地对着死伤的昔日同伴不闻不问。 他跑出了院落、跑进了自己的居室，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两行泪自他的眼中流下。 “我真是个废物！我真是个废物！” 他一面将自己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脸上，一面大骂着自己，良久才停歇。 “想办法！想办法！想办法！” 打过、骂过、自暴自弃过，然后他清醒了。他锤着自己的脑门绞尽脑汁想要找到一条出路，就像傅月池所言，知秋一叶与傅天仇还在囹圄之中，以他现在的位置自然知道这两件事，就算他暂时无法搭救他们，但疏通下关窍、让他们在牢里的日子好过些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早上退朝之际皇帝对他所的最后一句话依旧回荡在他的耳边，他觉得这个皇帝未必真的不知朝中的蹊跷，只是迫于某些原因他选择了按兵不动。 想到这一节，宁采臣的脑中顿时有了新思路。 “只要斗倒普渡慈航，只要是能斗倒普渡慈航的力量，只要我让皇上觉得我能带来可以斗倒普渡慈航的力量……那不管是傅天仇还是知秋一叶都能安然无恙！” 宁采臣不知道自己的思路是否正确，他也不想知道，就像溺水的人随手抓到了什么东西，管它是稻草也好、水草也好，只要抓到那便不会放。 他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随后走入前堂朝着门口的一名守卫肃声道：“备马，我有要事要入宫面圣。” 宁采臣的双目炯炯有神，虽然因为刚刚哭过而略带红肿，但他身上的气势却没有因此而减弱半分。 这一刻的他就好像自己真的是诸葛卧龙、真的是太傅一样。 第二十八章 斗者 堂皇的宫阙大门紧闭，守卫着皇城的御林军拦下了宁采臣的轿子。 “令牌。” 军士铁面无私。 “且帮忙通传下，就诸葛先生有要事想要禀报！” 宁采臣下了轿，他话时用旁光心地打量着那些护送他过来的侍卫，这些人都是左千户调拨给他的，他可不会认为这些人真的就是些普通的侍卫。 “令牌。” 守门的军士依旧只有两个生硬的字、一张生硬的脸，顽固不化。 由于宁采臣出行的‘派头’太大，宫门城楼上已有数十道属于弓箭手的目光射了过来，凌厉的目光仿佛是要在宁采臣身上开出几十个口子来。 “这是太傅腰牌！这位大哥！麻烦通传！” 被数十道带着杀气的目光盯着即使是宁采臣这般还算经历过些许风浪的人也是大感吃不消，他忙从身上摸出了自己被封为太傅时一同赐下的腰牌。 “稍等。” 守卫军士接过了腰牌，他退到宫门口敲了三下门，大门应声而开，不过大门只开了一条缝，仅能容一人通过。 “磅。” 宫门再度关上，时间短暂得甚至不及让宁采臣望一眼宫门后头的风景。 守卫的作风很严谨，将能恪守这样作风的人放在皇宫门口站岗实在是大材用，不过此刻宁采臣显然没心思往这方面想。 他是鼓足了勇气才做出如此决定的，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两个思考： 1、怎么向皇帝明这一切，并求得帮助。 、若是普渡慈航发现了他的动作，他该怎么善后。 众多侍卫站在他的身后，从出门到现在无一人向宁采臣问询，他们就像是一群木头人，对于宁采臣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冷眼旁观。 “磅。” 宁采臣并没有等太久，宫门很快便再度开启，不过这一次是完全地打开了，那名持着太傅腰牌的军士带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御林军从门中走出。 “太傅大人，皇上在御花园，请跟我来。” 他将宁采臣的腰牌双手递上，姿态看似很是恭敬，但是言语间却很是疏远。 他像只是在例行公事，又或者他并没有将宁采臣太傅的身份放在眼中。 宁采臣接过了腰牌，郑重地收好，然后跟了上去。 宫门在他身后合上，将一众侍卫阻挡在门外。 自己身上的监视被切断，宁采臣本该感到轻松，但是不知为何，跟着军士、被御林军簇拥着向着御花园前行的他却是感到了一阵无端的心悸。 “应该是错觉吧？” 人在心悸、高度戒备的时候嗅觉会变得格外灵敏，宁采臣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酸味。 这不是梨酸、不是桔酸、也不是寒酸，而是像是记忆中夏夜秉烛夜读时那些拼命想要冲撞烛火、打搅宁采臣读书的飞虫们被碾碎后散发出的气味。 一念及此，宁采臣心地向身边全副武装的御林军望去—— 威武的赤红甲胄像是某种虫类的肢干，狰狞的头盔像是口器，一颗颗头颅被含在其中，无悲无喜的表情不似活人该有的常态。 宁采臣的心颤了起来。 …… “皇上，诸葛大人到！” 御花园其实并没有多少花，一年四季中唯有隆冬才会缺少花贲，此时秋天才过了一半，而此地又是皇宫，如此萧条的景象实属不该。 “微臣叩见皇上！” 宁采臣跪倒在御花园大理石铺就的径上。 皇帝已经换下了朝服，此刻的他一身的黑底纹龙袍，他坐在临湖的亭子里观赏着湖中的假山，对于宁采臣的到来似乎毫无所察，直到一刻钟之后他回头的时候看见这花园中跪着一人才反应过来。 “诸葛卿家？你什么时候来的？快快请起！” 皇帝的身边没有太监与侍从跟着，所有的人都只是守在御花园之外，就连一路引领着宁采臣进来的御林军军士也没有踏进御花园半步，似是敬畏，似是忌讳，又似是仅仅在遵守规矩。 “谢皇上。” 一刻钟或许并不算长，但考虑到地上铺着僵硬且冰冷的大理石，宁采臣起来的时候动作已经有些僵直了。 “卿家此来又何要事？但无妨。” 皇帝没有走出亭子，他甚至没有站起来。 这似乎不是面对有着偌大名头的“诸葛卧龙”时该有的态度，礼贤下士似乎不是这位皇帝的爱好。 “皇上，这御花园中似乎太过萧条了，初秋，本该是赏菊的好时候。” 站在宫门前的时候宁采臣的心是很乱的，被御林军簇拥着走在通往御花园的路上的时候宁采臣的心也是很乱的，前一刻钟里，跪倒在冰冷的石路上的时候，他的心依旧是很乱的。 他看不透这诡谲的局势，他嗅不清这腥臭的风头，原本早在出门时候就决定要的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转了弯。 “卿家所言不错，只可惜今年天公不作美，这御花园里原本种植的诸多花草不知怎么的就遭了虫灾，朕命人日夜看管、时时捉虫依旧是无用。唉，真是厉害的虫子呢。” 皇帝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宁采臣闻言心中便是一动。 “皇上，微臣不才，曾种过两年地，据微臣所见，作乱御花园的虫灾不外乎蚂蚁、毛虫、蜈蚣之流。若是方法得当，其实不难处理。” 宁采臣道。 “哦？那依卿家所想，这作乱御花园的虫子该如何处理？” 皇帝似乎已经忘了通传的时候宁采臣是有要事禀报的，他饶有兴致地问起了农桑之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身边能人异士无数，相信方法已经有了，微臣却是不该献丑。” 人一打起官腔就收不住了，的人累，听的人也累，但是这官腔还是得继续打，谁要是先放下了官腔那便是谁忍不住要摊牌了。 宁采臣不能摊牌，因为他的赌本很，底牌更，他只能期望于对方先摊牌、或者猜中对方的底牌，然后选择进退。 “卿家笑了，如今这普天之下怕是已经有很多人不知道朕的名号了，倒是知道佛门、知道国师的人与日俱增……诸葛先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还是你需要再做一次自我介绍？” 两鬓斑白的皇帝失去了继续打哑谜的兴趣，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的心神也不如年轻时候那般活跃。 他已经累了。 第二十九章 困龙 摊牌，很是果断的摊牌。 宁采臣未曾料到摊牌的环节会来得如此之快，他本来都打算好了要与皇帝打个半个时辰的哑谜、将该试探的事项都试探遍了后再试着对皇帝出实情与自己的苦衷和打算。此刻皇帝直不笼统地出了他的身份，这让宁采臣差脚下一软就摔倒在地。 但他住了，有着不能软下去的理由支撑着他。 “草民本名宁采臣。” 没有告饶也没有颤抖，宁采臣直视着眼前的皇帝，一字一字，铿锵有力。 他似乎完全没有将‘欺君之罪’的后果放在眼中。 “宁采臣？好名字。” 皇帝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之色，他的脸上只有一种名为‘遗憾’的表情。 “可惜了。” 这三个字虽然未曾从他口中吐出，但宁采臣还是读出了这股意味。 “陛下，普渡慈航……” 底牌已经翻出，宁采臣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所知道的一切真相都出来，但是他不出。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个他此刻最不愿见到的身影。 普！渡！慈！航！ 一身月白僧袍，一脸慈悲，像是从莲座上走下的菩提，普渡慈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御花园的径上，他正朝着皇帝与宁采臣缓步而来。 “国师。” 皇帝双手合十向着普渡慈航行礼，他的脸上是宁采臣完全不可想象的恭敬。 普渡慈航对着皇帝只是头，并不还礼，而皇帝本人对此却是不以为意。 “诸葛大人，你不在自己的府邸里呆着，来到这深宫后院里却是要做什么？” 皇帝对着普渡慈航行完了礼，转过头对着宁采臣便是丢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啊……” 在看见普渡慈航的刹那宁采臣的整颗心都凉了，一想到这尊大魔头方才就在附近，一想到宫廷中那些御林军昆虫肢节般的甲胄，宁采臣的腿已经不是软了，而是彻底地僵了。 是啊，自己其实一直都在对方眼线的监视之下，自己的所有的动作怕是都没能脱离对方的注意。 他不该来。 若是他不来的话或许还能保全下傅清风与傅月池二人，但现在什么都已经迟了。 宁采臣看着眼前的普渡慈航与皇帝，口中半天都没发出下文。 “诸葛大人这是怎么了？有事就啊？” 皇帝面色如常地道。 “诸葛先生，有话便吧，无须顾虑贫僧。” 普渡慈航看着宁采臣，目光中满是和善。 “禀告皇上，微臣想尽快与太子殿下见面，好尽太傅之责。” 宁采臣在普渡慈航与皇帝的双重注视下脑中就像过了电一般，很快的，一个辞便被他编出。 他先前还没来得及将关于普渡慈航的话全，此刻尚有圆回来的余地，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这一线生机。 “是吗？贫僧可是有听见诸葛先生提及了贫僧的名号啊？” 普渡慈航的脸上依旧是慈悲的神态，但在宁采臣看来这幅神态与怒目阎罗也差不开多少。 “是这样的！下官才初上任，正想去拜谒国师大人，只是不知国师喜欢些什么东西。适才见到陛下本想询问一二，免得到时候差了礼数。” 很牵强的理由，但这已经是宁采臣可以编出来的最好的理由了，他本是个呆书生，能有这般应变已经属于意外。 “哦？是这样吗？” 普渡慈航追问。 “国师乃是出家人，四大皆空，只是稍稍中意食豆腐，此事众所周知，诸葛先生，你又何必刻意入宫来问寡人？” 皇帝适时地补刀。 “陛下，常人言：‘世间之事多谣传’，众所周知之事往往别有内情，微臣正是有此顾虑方才入宫，其中确有鲁莽之处，还望陛下与国师莫要计较。” 宁采臣感觉自己背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他不知道自己额头上是否已经泌出了汗珠，但他在心中祈祷着最好不是。 “诸葛先生行事果然谨慎，希望诸葛先生日·后也能如今日一般地谨慎才好。” 普渡慈航道，宁采臣只觉得他的话是那般的刺耳，但此刻听见这刺耳的句话宁采臣却是松了一口气。 普渡慈航也了‘日·后’，那就是他还有‘日·后’。 性命算是保住了。 “国师在此怕是有要事要办，下官告退。” 宁采臣躬着身、低着头，连一眼都不敢朝普渡慈航望去。 “去吧。” 皇帝摆摆手，准了。 “谢陛下。” 宁采臣保持着躬身的姿态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御花园，直到他确认自己完全退出了普渡慈航的视野之后才忍不住地大声地喘起气来。 他官袍中的衣衫已经尽数地湿了。 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将他整个儿的包围，但他却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这个国家，已经被蛀透了么？” 宁采臣的眼中满是绝望。 他在原地歇了歇，随后沿着径走到了御花园的出口，那里早有一队御林军等着他。 宁采臣认的明白，这队御林军便是带他进来的那一队。 “有劳。” 他对着御林军军士拱拱手，与先前进入皇宫的时候相比，他这一拱手的动作中似乎失去了那份不卑不亢的意味，转而变为一种认了命后的颓然。 …… 宁采臣的脚步虚浮，眼神亦是涣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又是怎么上的轿子、回的太傅府。 就好像进入皇宫面见皇帝这一整套的事情都只是他的南柯一梦，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回了太傅府前厅的座椅上。 只有他身上湿哒哒、未曾换下的内衫提醒着他他自己确确实实地走过这一遭。 宁采臣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在普渡慈航投下的阴影下他看不见任何的光明。 普渡慈航已经做到一手遮天了，他一介书生，手上尚无缚鸡之力，即便身居太傅之位，但这个职位是怎么来的他最清楚不过。 他自身都难保还拿什么跟人家斗？ 愁！ 愁！ 愁！ 宁采臣双目无神地望着厅中的某个角落，谁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太傅大人！左千户大人让人送来了一个包袱！是当初您落在他那里的！” 忽地，一名侍卫跑了进来，他向着宁采臣行过了礼，随后将一只包袱呈了上来。 “啊。” 宁采臣回过了魂，他看向那包袱。 包袱是他之前随身带着的那只，在之前被抓之后他的包袱确实被搜走了，脱困之后他也一直忘了索回。 “属下告退。” 见宁采臣接过了包袱，那侍卫即可便退了出去，完全也不问宁采臣是否应允。 宁采臣当下打开了包袱，画卷、书籍皆在，只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画卷似乎有些不对。 他记得自己用来裱那幅画的卷轴很是破旧，而眼下他从包袱里掏出的卷轴却是全新。 宁采臣不可能记错这件事，是以当下他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卷轴。 “这是……！” 画卷还是画卷，只是画卷上已经没有才子佳人，也没有‘十里平湖’的诗作。 画卷上画着一座监牢，监牢被一座纯黑的莲台托举着，监牢中困着一条金龙，道道金光从牢笼缝中溢出、流水般淌入牢底的莲台中。 画卷的边上题着二字：“气运”。 第三十章 叫阵 “气运衰败，这个国家要亡了。” 夜幕降下，燕赤霞背着他的剑匣、提着个布袋，脚踏飞剑，一路直指都城而去。 远远的，星空下的京都中似有烟气升腾不定，触及九霄。 燕赤霞望着这烟气，忽地就发出了感叹。 在他的身边的莫邪也踩着一柄剑，这是莫邪刻意为之，毕竟按照修真的实力划分，能做到凭虚御空而且还能飞得如此之快怎么着也是元婴期往上的水准。莫邪还远远没达到那种水准。 “妖魔当道，若是气运不衰败那才叫反常。” 莫邪并不知燕赤霞是以什么为凭据出的这句话，他只道是燕赤霞在路上看见了大片大片被荒废的农田、一座一座被废弃的村镇，心感荒凉才有此嗟叹。 “能懂得‘盗运’之法，莫邪道友，这条大蜈蚣的道行恐怕比我们之前所想的还要高得多啊……若是你身上有什么能联系到贵派师长的东西，最好趁早拿出来。” 燕赤霞是个寡言的人，这样的人是轻易不会开口求人办事的，此时他能将话到这个地步，莫邪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燕兄所言极是，只是在下的师门距离此地极远，虽然在知晓了普渡慈航后的第一时间便已经发出信去，但估计我师门里的人恐怕没个三五日是赶不过来的。” 师门？ 莫邪倒是真有师门，而且他很确定，如果他那便宜师傅出手的话别普渡慈航，就是这个世界恐怕都接不住他师傅的一指一掌。 只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他那什么劳子师门叫啥名字，也根本就没办法联系到他那便宜师傅，毕竟人家可是个潇洒的甩手掌柜。 在这里他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哦，或许还有某位坑死人不偿命的奸商。 重伤在普渡慈航手上之后莫邪可是好好地痛定思痛了一番，他不光充分地反省了自身存在的不足，而且还仔仔细细地搜集了一切关于普渡慈航的情报——通过观察《圣典》兑换列表中的物价浮动。 斩妖除魔用的道具的价格果断都升到了天价，这些个道具以莫邪的身家本来就买不起，但是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件让他很无语的事：各种杀虫剂的价格也上涨了。 原本只要1积分就能兑换一打的‘百虫清’——一种未来黑科技杀虫剂直接涨到了一百积分一瓶，这涨幅直接就是一千倍。相比于某些原价100积分、现价10000积分、才涨了一百倍的符箓而言，这些个黑科技杀虫剂虽然看起来单价依旧不怎么起眼，但若只关注涨幅的话，这才叫真正的暴涨。 “普渡慈航都敢凝出大佛金身那种几乎专克邪物的存在了，杀虫剂能有用么？” 莫邪觉得这很无厘头，但抱着试试看的念头他还是兑换了几瓶带在身上。 “三五天……再有三五天怕是我们连宁采臣的尸骨都找不全了，也罢！今夜且斗它一斗，看看这普渡慈航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燕赤霞哼道。 两人话间便已经飞临了都城的上空。 “姓普的秃驴！你爷爷在上面！还不快快出来磕头？！” 普渡慈航自然不是真的姓‘普’，莫邪与燕赤霞也是很清楚对方也不是什么真的和尚，但是真正到了开口的时候燕赤霞还是这样喊了，而且还喊得格外大声。 他一连喊了三遍，通过特殊的方法与法力的加持下他的声音足以让下面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霎时间不知有多少只眼睛望向了天空。 “仙人！” 有目力较佳的人看见了凌空而立的两人，顿时惊呼了起来。 “‘姓普的秃驴’？是哪一个秃驴惹了仙人了？” 底下的民众们乱哄哄的，千家万户才熄未久的烛火再度燃起。 三声大喊已经结束，整个都城也已经彻底醒来，但那个应该前来应战的家伙却像是失了聪。 莫邪决定下猛料。 “普渡慈航！你亲妈在我手上！你若是再做那缩头乌龟，莫要怪我将你妈丢下来！摔个粉身碎骨了！” 只见莫邪从燕赤霞手上的包裹里掏出了一条大蜈蚣，这条大蜈蚣显然在之前已经受过了非人的折磨，此刻有气无力地任莫邪摆弄，莫邪将其拎着晃荡不停，同时口中发出了雷鸣般的大喊。 “人才。” 先前莫邪抓蜈蚣的时候燕赤霞还有些不明其意，只道是莫邪要凭其施展什么道术，然而此刻见莫邪这般作为，他只感到耳目一新，差笑出声来。 “天哪！这两个仙人竟然是来找国师的麻烦的！” 有人惊呼。 “国师可是个活菩萨！来找他老人家麻烦的哪里会是什么仙人，分明就是妖人！” 有人怒斥。 “妖人！休得无礼！此地乃是一国之都！慈航大师更是一国之国师！哪里容得你们二人大放厥词！还不速速滚下来跪好！国师慈悲为怀！不定还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各式各样的叱骂从底下响起，莫邪的这番作为正当是有如捅了马蜂窝一般。 千夫所指，声势浩大，燕赤霞的脸色稍变。 他并不是因为民众的叫骂而变色，他变了脸色是因为他发现都城中升腾的‘烟气’开始鼓动，模糊中竟是化作了一只无形之手向他们二人抓来。 “避开！” 他很清楚这‘烟气’是什么，他也很清楚这是什么手段，心中大叫不好的同时他推了一把莫邪，然后御使着脚下飞剑猛地朝着高空飞去。 “避什么？？推我干什么？？” 莫邪早在进入都城之前就已经将感知散开，此刻他并没有感知到任何威胁，况且他正骂到兴头上，燕赤霞的这番动作让他有些不解。 所以他迟疑了一下。 ‘烟气’构成的大手何其迅速，只是一呼一吸间便抓住了莫邪。 “莫邪道友！” 燕赤霞看得明白，在莫邪被‘烟气’吞没的刹那他目次欲裂。 但他救不了莫邪，他甚至救不了自己。 因为这‘烟气’乃是具象化的‘气运’，是‘气运’浓稠到一定程度后的表现。 这是此朝的‘国运’。 能产生、承载‘国运’的只有国家。 即便这个朝代的国运已经淡薄到了如烟的地步，但燕赤霞依旧是连沾都不敢沾。 因为他只是一个人，即便是有些修为在身，这般烟气只要他沾上一丝、纳入一缕，除爆体而亡外便再无第二下场。 “莫邪道友！” 烟气掩盖了莫邪的形状，燕赤霞闭目不忍再看，同时他御起剑，急速地向着更高的高空攀爬。 这里的事情已经不是他所能处理得了的了。 第三十一章 王血染天辰（上） 宁采臣才打开画卷没多久左千户便来到府上拜访了他，在一番寒暄与场面话之后左千户示意宁采臣将他带进太傅府的后院观赏假山。 期间他们两人都没有提哪怕一句关于画卷的事。 “诸葛先生，请随我来。” 左千户与宁采臣绕着假山转了几圈，随后左千户扭动了一座假山上的一块石头，假山裂开，露出了一条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左千户的脸上满是肃穆与警惕，他用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这样道。 宁采臣或许谈不上聪明绝，但他至少不是什么蠢人，在看过画卷之后他便已经隐隐猜出了一些内幕，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跟着左千户就下了密道。 密道很长，也很黑，狭窄的密道中没有被放置任何的照明装置，进入其中的两人也都没有带着火把。 宁采臣是拉着左千户的衣角走完密道的，对此左千户持默许态度。 “诸葛前辈！你来了？” 两人在密道中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见到光明，长时间在黑暗中行走使得宁采臣的眼角无法在第一时间适应光明，正当他眯着眼努力想要看清此行的目的地究竟是何等所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知秋一叶……？知秋兄？” 虽然心中早有了猜想，但当宁采臣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惊叫出声。 “前辈！你来了？真的是太好了！” 宁采臣的视力很快恢复，他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座地下宫殿里，大殿地上刻着太极八卦，十六盏油灯依照八卦之形在地宫的四角摆着，光辉照耀等如白昼。 地宫中有一十六人盘坐着，像是与烛火一一对应，一叶知秋便在其中，此刻他看着宁采臣，喜笑颜开。 只是他并没有起身，甚至在完这句话后便立马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宁采臣觉得这地下宫殿中所发生着这一幕很是诡异，像极了某种邪恶的仪式。 “太傅大人，你可听过‘天狗食月’？” 左千户道，他示意宁采臣不要打搅地宫中盘坐着的诸人。 “‘天狗食月’？” 宁采臣自然知道‘天狗食月’，看着这座怪异的地宫、看着这群盘坐着各自念念有词的造型怪异的人，他隐隐猜到了这些人是在做什么，但他不敢确定。 天穹如此之高，星辰浩渺，人类与之相比渺得可怜。 这般渺的力量真的能影响到那般伟大的存在吗？ 左千户给出的答案是‘是’。 “诸位道长正在以自身命元沟通星辰，引动那‘天狗食月’发生，我们还是莫要在此打搅了。” 这座地宫并不是左千户与宁采臣真正要抵达的目的地，他们只是路过此处，当即左千户也不顾宁采臣又有如何如何的话要讲、要问，他直接拉着宁采臣从宫殿的一侧绕出，径直入了地宫后面。 地宫，本是埋葬已故王侯的所在，而此刻这座地宫中却有着一位尚且在世的王。 “宁先生，你来了。” 先前十六位道人盘坐的地方应当是前殿，而此刻宁采臣与左千户进入的则是正殿。 正殿中摆满了棺木，宁采臣一眼望去估测了一下约莫有三四十口，每一口棺木上都雕着龙绘着凤，虽是人一生之中最不愿见到的物事却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帝王之气。 棺木中葬的是帝王。 毫无原因的，宁采臣的脑海中跳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些棺木围成了一个圈子，俨然是依照某种阵势摆着的，圈围之中，一张黄金铸就的龙椅摆放着，龙椅上早坐着一道一身龙袍的身影。 不必多问，不必多，宁采臣对着龙椅与龙椅上坐着的身影行了跪拜礼。 “草民宁采臣，叩见皇上。” 君臣之礼不可废，况且在此刻的宁采臣看来这位皇帝也绝不是外界所传、乃至先前他自己也那般认为的昏君。 “不必多礼了，从我坐在了这张椅子上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皇帝了。” 他的头上没有戴冠，他的头上只扎了一条白·带。 “眼下我只是个满身罪孽的罪人，若是你不介意，称我一声‘赵伯’即可。” 他的脸上有着一抹病态的苍白，即便是宁采臣这样不通道法、医理的人也能看出‘此人必定命不久矣’的意思。 “皇上……？！” 宁采臣不明白眼前的‘赵伯’在什么，他是不明白为何对方让他称自己为‘赵伯’、不明白对方为何不追问他冒名替诸葛卧龙所犯的欺君之罪、不明白为何不到两个时辰之前还好端端的在御花园中赏花的人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模样。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以至于他不知道该先哪一个。 “诸葛先生是我的故友，被他认定的传人有资格叫我一声‘赵伯’。” 皇帝久居高位，什么人没见过？此刻宁采臣心中所想的任何一个念头对于他而言都是一目了然的。 “赵伯！” 话已至此，宁采臣只得如此称道。 “很好，很好。” 皇帝笑了，若有史官在侧，定然会将一句‘龙颜大悦’记下。 只是这里没有史官，今天发生的事情也绝不会出现在正史里。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七七四十九天，一刻不曾离开，今日总算功成。外头皇宫里那位其实是我的替身，最忠心的替身。” 皇帝如此道，无需宁采臣开口他便主动将宁采臣心中的疑问一一解答。 “天狗食日之时乃是普渡慈航最虚弱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今夜就要到来了，宁贤侄，诸葛先生既然选你作为传人，那么这个国家的未来就要交托给你了……” 皇帝如此道，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个字上已然是微不可闻。 “赵伯？” 宁采臣赶忙从地上起来，走近了几步。 “无妨……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迟早会去见你师傅……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皇帝勉力道。 走近了几步的宁采臣看清了这位皇帝的现状——他身上的龙袍宽宽松松遮蔽了他全身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区域，然而宁采臣通过龙袍的领口看见了皇帝的肋骨。 这是怎样的一种瘦骨嶙峋啊！ 宁采臣想起了他在外头看见的难民，骨瘦如柴的难民。 “听着……今夜普渡慈航一定会死……宁贤侄……将诸葛兄的道发扬下去！” 皇帝叹了口气，他知道，其实今天的自己确实太过勉强了。 “你走罢，左将军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今夜，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露头……” 皇帝道。 第三十二章 王血染天辰（中） 人之力可以斩参天之树为渡海之船，人之力可以筑乱石为高城，人之力可以改山川河海为桑田。 穷极一生的仰望，终能触及星辰。 “呯！” 气运化成的大手携带着的沛然之力让莫邪根本无从抵挡，有那么一刻他回想起了当初与普渡慈航的金佛法身硬碰硬时的遭遇。 仿佛一切重演。 莫邪拒绝重演，尤其是在他都弄明白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的时候。 在大手的作用下莫邪本该被丢出都城，但是他催动起了全部的念力，奋起拳头砸向了大力所袭来的方向，最后的最后，他像是一块石头一般砸在了都城高高的城墙上、深陷其中。 “猝！” 狠狠地吐掉嘴里的血与痰，这一次莫邪没受多少伤，或者，遇上一次相比他几乎可以算是毫发无损。 “姓普的秃驴！就这力气？给劳资挠痒痒劳资都嫌轻！” 莫邪大骂着，声势仿佛更胜从前。 他从碎石中挣脱，在这座已经被彻底惊醒的都城与都城中形形色色的人们的注视下升上了天空。 “哎呦！普渡慈航！你可真是心狠手辣！竟然连自己的老母都忍心杀害！果然是冷血动物啊！” 被暗算后，莫邪的嘴炮等级似乎得到了飞跃式的提升，他扫视着整座都城，他知道普渡慈航便在城中的某处，但是他看不见、感知不到。 对方的实力强过他太多，而且无论是佛法、道法还是妖法都有些玄妙的手段可以避开莫邪的感知，找不到对方并没有人莫邪感到有多少的意外。 只是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多多少少让莫邪感到不爽。 “不过没关系！普渡慈航！你儿子还在我们手上！你若是再不现身休怪我们撕票！” 莫邪大吼着飞上了高空，虽然不清楚对方那种‘看不见的手段’攻击范围有多大，但从刚刚被攻击到的人只有他一个能看出，处于燕赤霞的那个高度应该是安全的。 “燕兄？！” 莫邪很快就找到了燕赤霞，不过他发现此刻的燕赤霞正用一种打量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莫邪道友……你还好吧？” 在燕赤霞的认知中不存在那种能在承受了一国之气运的攻击之后还能活下来的人，而眼前的莫邪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是以即便是他这般干练也不由得问出了些没头没脑的话。 “气血还有些震荡，不过不碍事，袋子。” 莫邪伸手抓过了燕赤霞的袋子，他从袋子里再度拎出了一条蜈蚣。 空间手环中不能储藏活物，而且莫邪也实在是不想将蜈蚣这等毒物放进储藏着大量他自己吃的食物的空间手环中，太恶心了。 “普渡慈航！你儿子在我们手上！你特么有种上来啊！” ‘人质’在手，莫邪嘲讽火力全开。 “辈！找死！” 或许是莫邪的嘲讽终于起了效果，又或许是普渡慈航有着它自己的打算——不定莫邪手中的这条蜈蚣跟普渡慈航真的是沾着亲带着故。终于，一直沉默着的普渡慈航发话了。 一道金光从都城中的某座庙宇中射出，直奔牛斗。 “来了！” 若是普渡慈航自己不现身的话莫邪是没办法感知到它的，但是此刻它自己现身了，莫邪在金光出现的瞬间便绷紧了全副的注意力。他瞧得明白，金光中有一名老僧，正是普渡慈航的肉壳。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莫邪瞧得明白，燕赤霞也瞧得明白，但莫邪瞧得明白也没用，他缺少降妖除魔的专业手段，而燕赤霞就不一样了。 此刻他身在高空，‘坤’字一法不可借，但于‘乾’字上却是大占便宜，居高临下，他双手成诀，一道法咒就打了下去。 黄符朱字，在燕赤霞的催动下变得巨大，如山一般压向了地上射过来的金光。 “噗！” 然而燕赤霞的这一击并没有拿下什么战果，金光连迟滞一息都没有便穿透了法咒。 “避！” 金光的速度太快，这个时候迟疑不得，燕赤霞又一次的根本就没管莫邪，自己纵着剑光就往边上闪避出了三五百米。 “避？” 莫邪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我是不会避的。” 拔剑。 不知道何时莫邪的手上已经握住了火麟剑。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拔出这把剑的，又是从哪里拔出这把剑的（废话，剑在空间手环里），这把剑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就好像它一直都在那里一般（燕赤霞与普渡慈航的视角）。 剑是断的，断口很是狰狞，想来是断在一场极为激烈的、硬碰硬的战斗中。 这是一把永远不会习惯闪躲的剑。 这是一个不想再闪躲的人。 “吼！” 火麟剑是红的，血红的红。 莫邪的头发散乱、飞舞，他的眼光如电、如血。 他发出了嘶吼，像困入井中之龙对着苍天发出的不甘，又像是受伤之虎朝着环伺之敌们发出的愤怒。 像哀鸣，又像怒吼。 “吼！” 虚空中，有着一个比从莫邪口中发出的嘶吼更为宏大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剑身上发出的铮鸣。 这也是麒麟睁开的一只眼。 庞大的麒麟虚影第一次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它张开血盆大口、奋起四蹄狠狠地扑向了普渡慈航化身的金光。 威势无匹！ “这是……！！” 燕赤霞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招数，他被震撼到了。 麒麟！ 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神灵的，也有瑞兽。 麒麟乃是走兽中的王者，不是谁都有资格用招式、道法凝聚出它的样子的，而那些依靠道法、招式凝出的虚影们大多也只是徒具其型，却又哪里会有一星半属于麒麟的威势？ 然而眼下莫邪所施展出的麒麟虚影却是货真价实的，至少在燕赤霞看来是如此。 麒麟虚影与金光的碰撞只是刹那便到来了。 没有声息，二者的相撞没有产生任何声息。 麒麟虚影没有碎，金光也没有灭。 在与麒麟虚影发生碰撞的第一时间金光选择了避退，它在半空中很是灵巧地一个转折，随后便投入了云层中。 莫邪的这一击打到了空处。 “吼！” 麒麟虚影朝着云层中金光消逝的方位发出了怒吼，随后渐渐淡化、消逝，只留下空中握着剑的莫邪。 “姓普的秃驴！你终于舍得出来了？不过不好意思，你儿子已经被撕票了！” 莫邪扬起左手，在他的手掌中有着一滩碎肉，此刻再没有一人能辨认得出这堆碎肉先前是什么样的存在。 “辈！你找死！” 云层中，普渡慈航的声音中已经尽是怒气。 第三十三章 王血染天辰（下） “秃驴，能换新鲜的词儿么？我的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 凌空而立，莫邪用手中的剑指着躲藏在云层中的普渡慈航。 今夜的普渡慈航似乎格外喜欢躲藏，莫邪想到了什么，他望向了位于天穹另一侧的月亮。 今夜的月亮很圆。 “来来来！好好吃我一剑！” 他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的幅度变得更大了。 “火麟蚀日！” 麒麟虚影再度出现，随着莫邪的剑横跨长空，刺破云层。 “辈！找死！” 云层中着老僧样子的普渡慈航就像是一台复读机，让人厌烦。 面对麒麟虚影他再度化身为金光，闪避了开去。 “怎么，你就只会躲么？！” 云层被麒麟虚影撕碎，长空的这一角变得澄澈，澄空之下，莫邪握剑的手臂已经变得赤红，有火焰一般的气焰在他的手臂与火麟剑上跃动。 麒麟臂上的劲力已经彻底被催动起来，该热的身早已热完。 “辈！……” 这一次莫邪根本懒得听普渡慈航将话完。 “燕兄！助我一臂之力！” 剑式再起，风火满天。 “好！” 以多欺少本不是燕赤霞的风格，而此刻在莫邪的连番攻击下燕赤霞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他一拍身后的剑匣，顿时一十八柄飞剑一齐飞了出来。 “龙啸九天！万剑齐飞！” 十八柄飞剑各自一化二二化四，循环往复，一时间燕赤霞身边竟是悬浮起了数之不尽的剑。 “去！” 燕赤霞手诀连打，飞剑们朝着普渡慈航疾射而去，与莫邪使出的麒麟虚影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头。 “辈……！” 这一次普渡慈航无法再避，影影绰绰的万剑齐飞与威势无匹的麒麟虚影封杀了他全部的退路。 他化身金光，向着齐射而至的万柄飞剑而去。 “啪！” 金光破碎，飞剑们停下来的时候半空中只剩下一具满是窟窿的尸首。 这具尸首没有心、没有肺，只是一具皮囊。 一具名为普渡慈航的僧人的皮囊。 “替身？傀儡？分身？”燕赤霞见多识广，他已经有了判断，“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下去看看！”莫邪道，“若是那普渡慈航真的跑了，我们至少也能将它的道场毁了、将它的面目公之于众、将被它扰乱的朝纲扭正。” “好。” 燕赤霞很是爽快地应下了。 普渡慈航的真身究竟在哪里？ 剧情已经变得乱七八糟，底下都城中人声鼎沸，视听皆受干扰。 …… 护国寺，普渡慈航被封为国师后兴建的寺庙，堂皇堪比皇宫。 大雄宝殿前，左千户带着他的刀还有一肩的月光茕茕孑立。 “老朋友，最后一程一起走吧。” 他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刀，一把接一把，像是恋人的秀发绕指成柔。 引刀，迈步。 此地，居于京都的东首。 …… 天牢，一间普通的牢房里，傅天仇平静地坐在简陋的床上。 他的面前有一把刀，他的背后有一扇窗。 刀如柳叶，窗映月华。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当月光照在刀面上、亮他双眼的刹那，他动了。 捉刀在手，引为一快。 柳叶般的刀很是迅速地划过了他的脖子，像是春风中扬起的真正的柳叶轻拂过游人的面颊。 “噗！” 听过斩首的时候如果刽子手的技术足够好，犯人的颈血能喷出三丈高。 傅天仇不是刽子手，他以前甚至从来都没有摸过刀，从他脖子中喷出的血只是堪堪抵达了房间另一端的墙上。 此地，居于京都的南首。 …… 皇宫，后庭深处。 月光如水洒落秋池，这座宫殿便名为‘秋池宫’，乃是当朝皇后的居所。 白绫如雪，素手如玉。 皇后身边只有她最信任的女官。 “本宫看起来如何？” 她早已不再年轻，白发爬上了她丈夫的双鬓的时候皱纹也攀上了她的眼角。 “您看起来很好。” 女官没有使用往日的敬称，她搀着皇后的手臂。 她们在眺望宫殿后头的秋池。 “那就好。” 皇后道。 秋池边有柳树，入秋后叶已黄了大半。 白绫被系在了粗壮的树枝上，皇后双脚踩在一张凳子上，白绫绕上了她的脖子。 “如果有来世的话，真希望我们能是姐妹，你做姐姐，我做妹妹。” 皇后如此道。 “好的。” 女官已经泣不成声。 凳子倒下，皇后再没了生息。 此地，居于京都的北首。 …… 京都是繁华的，也是衰败的。 京都的繁华都被集中起来了，集中在了几条主要的街道上。同样的，京都的衰败也被这样集中着，集中在了某些不为人常去的所在。 城南，陋巷。 今夜卖伞的老汉没有再准备明天的货物，他搬了张椅子坐到了自家院子中的大槐树下。 他捧着一碗茶。 月儿就在他的茶碗里。 “白天的时候才做到了这个月的第一笔生意呢……” 他叹了口气，不过他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哀叹的意味，反倒是一种似是释然的笑。 “就让我再为这个国家最后撑一次伞吧！” 他将茶饮下，茶碗碎在了地上，清脆得很好听。 “啊。” 一行黑血从他的嘴角流下，他歪了头，躺倒在了椅子上。 此地，位于城南。 此地，居于京都的南首。 …… 地宫，被先辈们的棺木拱卫着，骨瘦如柴的皇帝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没想到，我又迟了一拍呢……” 他笑了笑。 他的面前没有刀也没有毒酒，他的面前空无一物。 不，他的面前并不是空无一物。 他的手边有一盏油灯。 “啪！” 皇帝努力地歪了一下身子，借助这一歪之势，他将油灯碰翻在地。 烈火很快燃起，被三十余具棺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燃了起来。 很显然，这些棺木上都被抹了火油。 “不肖子孙赵熙，求列祖佑我天·朝！” 龙椅也燃了起来，皇帝的一身龙袍早已被火油浸透。 他在火中面色如常，没有痛苦也没有惨叫，有的只有祈祷。 此地，居于京都的正中。 …… 天空中的月儿开始异常。 第三十四章 护国寺 护国寺，长长的、雕着龙的台阶已经开裂。 寺门虚掩着，血迹残留在门上。 莫邪与燕赤霞落在了石阶前。 “此地……有古怪。” 燕赤霞用这句话证明了自己不是瞎子。 “心行事。” 莫邪感知不到普渡慈航，来到护国寺不过是他依照原剧情照搬的。 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能嗅到愈来愈浓烈的腥臭味。 像是虫子的内脏，也像人类的血液。 破裂、腐·败，埋入地下千年百年，沉入黄泉。 推门而入，门后关着整个地狱。 满地皆是尸首，断臂残肢，仅能从僧袍与光头上判断出这些人曾是护国寺中的和尚。 “刀，好快的刀。” 燕赤霞稍稍检查了一下尸首们的断口，他如此道。 “的确很快，但不怎么准。” 莫邪剖开了一具尸首的脑袋，黄澄澄的脑组织早已空了大半，空出的位置上有着一条半透明的蜈蚣。 蜈蚣尚未死去，暴露在空气中的它猛地跃起、扑向莫邪的面颊。 “啪。” 这一扑自然不会得手，莫邪一挥手便将它打成了肉泥。 “好歹毒的手段。” 燕赤霞道，他略微地停顿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了几张符箓。 “尘归尘，土归土。” 火焰燃起，残尸们转眼便化作了灰烬。 莫邪与燕赤霞并没有在这里就留，无论是因为心中对于追寻普渡慈航去向的迫切还是此地残尸燃烧产生的臭味都让他们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寺庙入门第一殿名为千佛殿，不过这里是护国寺，所以在这里，入门第一殿乃是万佛殿。 万佛殿中没有佛像，这里有的是当朝的文武百官。 他们在原本该放置佛像的神龛上盘坐着，口鼻之中没有一丝气息。 “好个万佛殿，好个普渡慈航！” 燕赤霞没有再去查看这些百官身上有什么机关，他直接丢出了火符将整座万佛殿化作了火海。 “其实我觉得这些人可能还可以抢救一下。” 对于燕赤霞雷厉风行的做法莫邪看得眼皮直跳，在他的感知之中百官中有那么一两人只是被蛀掉了半边的脑子，若是医治得当应该还不至于死，多成为脑残。而燕赤霞根本看都不看就全给烧了，正当是‘宁杀错不放过’。 燕赤霞没有接莫邪的话，自从进入寺院中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他的脸色变得很冷，他的身上冒出了有如实质的杀气，这样的他，就算一开始就使用道法将整座寺庙掀个底朝天莫邪也不会感到多少的惊讶。 “算了，当我没。” 莫邪道。 杀死这些蜈蚣并没有什么奖励可以拿，燕赤霞愿意杀就让他杀吧，莫邪只在意普渡慈航。 他必须以最巅峰的状态去面对普渡慈航，而且方才在天空中对付普渡慈航分身的时候他的消耗可不，现在还在回气的过程中。 万佛殿本该是供奉观世音的宫殿，原本的护国寺也是这般设计的，但自从普渡慈航入主了此地之后便将此殿荒废了，不过经历了先前的事情，即便是对于一座已经荒废的宫殿燕赤霞也是几道火符就砸了下去。 护国寺很快就化作了一片火海，但从头至尾都没有任何人出来制止他们。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普渡慈航究竟在不在这里？ 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暂时还没有出来，单当莫邪与燕赤霞来到大雄宝殿前的时候前一个问题的答案已然出现。 他们看到了倒在佛座前的一具尸体和六把插在地上的刀。 “左千户？怎么在这里？” 莫邪惊呼了一声，毕竟按照剧情来的话左千户绝不是死在这里的。 心中惊讶之下他迈步就要踏入宝殿，然而燕赤霞却是一言不发地拉住了他。 燕赤霞的眼神冷是冷冽。 “嗖。” 他抬脚将大殿前的一只用于消防的水缸踢起，水缸飞快地投入到了大殿之中，在越过殿门的那一刻，水缸毫无征兆地四分五裂。 “阵法结界。” 燕赤霞道，一字一字惜字如金。 “如何破阵？” 莫邪问。 “无需破阵。” 燕赤霞隔着门看着左千户的尸体，然后又看了看天空，手中掐掐算算后发出了叹息。 “好汉子，可惜了。” 他这样道。 “‘无需破阵’？什么意思？” 莫邪听不明白了，燕赤霞究竟看出了什么？ “这个阵法并不是阻止我们进去，而是阻止里面的东西出来。这个阵法也不是普渡慈航布下的，而是左千户与他身后的人以各自的生命为代价布下的。” 燕赤霞抬起了头，望向空中。 夜空如局，群星如棋。 “月亮开始缺了。” 他这般道。 “普渡慈航在里面？” 这是莫邪听到的重。 “动用了这样的禁法，若是还没有将普渡慈航困住，那岂不是亏大了。” 燕赤霞在大雄宝殿前就地坐下。 “你也休息一会儿吧，这会儿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他对莫邪道。 “究竟是什么禁法？燕道友能给我吗？” 队伍主力都坐下了，莫邪自然不可能自己单独行动，不通道法的他根本没有破阵的手段，除非是施展出麒麟虚影硬闯。 “你看大殿中那具尸体，此人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人，又习得一身好武艺，且上过沙场，一身的阳气、血气、杀气已然熔为一炉。这样的人，即便是恶鬼也要躲着他。” “你看这人的死相和他身边插着的六把刀，这是一个阵势，作用是将此人一身的精元全部引出，换成破煞之气。” “而且方才我们在天上的时候我观察过这座城，护国寺位于东首。” “我估计东南西北中五个位置上都有类似的阵势已经摆好，朝野之上显然有高人，要以一国之气运引动天星，再将普渡慈航困在此地，以天人之力炼杀。” 燕赤霞的话莫邪听的半懂不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这么来，普渡慈航死定了？” 普渡慈航如果死在别人手上那他就亏大了。 第三十五章 环食 此身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左千户的尸身倒在地上，六把刀穿透了他的脏腑将之钉在地上，血泊铺出了莲花般的图案，在他身下蔓延。 这具肉身已经彻底死了，但在法阵的作用下他的魂魄却是并未散掉。 “原来死掉之后的体验是这样的吗……？” 左千户的魂魄便站在他的尸身边上，似乎对于自己现在的状态感到新奇，他伸展着四肢、摇头晃脑。 “看起来也糟到什么程度啊。” 他对于生死早已看得很淡。 “这只是暂时的。” 大殿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个就是被化成了灰左千户也依旧会认得的声音。 左千户望向了大殿中巨大的佛祖金身，鬼魂状态的他对于这位曾经位高权重的国师再无一丝敬畏。 平日里被掩藏起来的痛恨在他的眼中深深地凝结。 “妖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骂道。 “那可未必。” 普渡慈航知道此刻它所不对的是什么样的禁法，心中对于当朝皇帝果决狠厉的做法稍稍敬佩的同时它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巧语花言。 “即便是仙祖布下的十绝阵尚且有破绽，的人界手段有怎会无懈可击？只要这副金身不破，任你们引动日月之力又如何？” 普渡慈航冷哼道， “这可是真正的佛门大师凝出的金身，就算是有照妖镜在此也没办法将它判为邪异。” “哼，若是你真的那么有把握就不会在这里跟我这些废话了，妖僧！” 左千户的心志极为坚定，他并没有因为普渡慈航所的话而做出什么反应来。 “呵呵，你等下就会看到。” 藏于金身之内，普渡慈航的声音逐渐变得阴阳怪气，再无一丝一毫的庄严肃穆。 …… 天空中的月儿逐渐开始残缺，从满月变为弦月，再从弦月变为全黑之月。待得‘天狗食月’完完整整地发生的那一刻，这片天地之间忽然完全地静下了。 盘坐在大雄宝殿前的燕赤霞睁开了眼，炯炯目光像是能洞穿诸天。 “不好，果然如我所料的那般，‘天狗食月’并不完全。这个国家的国运果然是不够啊……” 天空中的‘黑月’周围有着一圈光环，莫邪认得这个场景，这是月环食。 “轰……轰！” 像是为了刻意印证燕赤霞的话，整座大雄宝殿忽然猛烈地颤动了起来。 “不好……！” 十八柄飞剑自燕赤霞背后飞出，然而还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整座大雄宝殿便塌了。 一道乌光自崩塌的大雄宝殿中疾射而出，直冲长天而去。 “拦住它！虽然‘天狗食月’不完全，但它的法力应该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否则的话它不会跑得这么果断！” 莫邪瞧得明白，他正欲纵身而起却被燕赤霞拦住了。 “被声东击西、李代桃僵的手段耍了一次还不够？” 燕赤霞冷声道，一翻手，数道符箓便射入了尚未完全崩塌的大雄宝殿之中。 烈火燃起，只是眨眼间便吞没了整座大雄宝殿。 “不错的眼力，子，但你为什么要出来？今日我不想多伤人命，你这是在逼我。” 烈火中道道金光亮起，一个巨大的身影撑破了火海，携带着天立地般的气势缓步走出。 这是一尊大佛，金色的大佛。 “可惜我想。” 燕赤霞将背上的剑匣解下，他的身上不断有骨节声响起，一身的修为在交手尚未开始的时候便已经被尽数调用起。 “铮。” 莫邪没有话，被二次戏耍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制造出一实质的战绩来洗刷下耻辱。 “蝼蚁。” 大佛的嘴没有动，这个声音是从大佛的肚子里发出的，普渡慈航的声音活像个太监。 “蜈蚣！” 莫邪针锋相对地道，但他这一次却是没有急着出手。 因为他感知不到这尊大佛。 很奇怪的，大佛明明就在他眼前但精神力扫过去的时候他却感觉不到对方，就像对方只是一团空气。 他决定以言语相激，迫得对方先出手，然后再见招拆招。 “啵！” 大佛行动似乎很是迟缓，它身在火海之中单手结了个佛印，登时一个卍字符便朝莫邪激射而来。 “闪！” 由始至终莫邪的双目都没有离开过大佛，在大佛的手才扬起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动了。 卍字符砸在了地上，制造出了老大的一个坑。 “万剑齐飞！” 燕赤霞出手了，起手便是一记大招，万道剑影有如疾风骤雨般地轰向了大佛。 “我佛慈悲！” 大佛的单手尚在胸前，此刻它再度将另一只手移了上来，双手相合，不动如山。 “叮叮叮！” 剑雨着身，除了一些白印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分头走！不然谁都走不掉！” 燕赤霞丢完技能后根本不看结果，他跳上飞剑，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跑，临了还不忘这样交代一句。 莫邪会意，见识过大佛厉害的他这一次没选择跟它硬碰硬，他从空间手环中取出了那挺加特林机枪，人在空中对着底下的大佛就是一通乱射。 燕赤霞的飞剑都拿大佛没办法，更何况是寻常的子弹？ 莫邪的这番作为起到的效果只是让普渡慈航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留下罢！” 相比于踩着飞剑一溜烟就没影了的燕赤霞，显然这位怀着输出伤害的心而没有立刻跑路的莫邪更容易抓，大佛扬起一只手，像是抓蚊子一般地朝着莫邪抓了过来。 手未至，一股无形的束缚力便作用在了莫邪的身上，这股大力与当初的那只又气运凝出的大手不相上下。 同样的计莫邪或许会中两次、乃至两次以上，但是同样的招式想拿下他第二次？ 这还没有成功的先例。 “来啊！来追我啊！如果你能追到我，我就赏你一个与我大战三百回合的机会！” 莫邪在半空中狠狠地踏出一脚，同时念力爆发，瞬息间便挣脱了身上的束缚，一头扎进了云层中，同时还不忘留下一句嘲讽。 “无聊。” 普渡慈航并没有因为它的失手而沮丧，也没有因为莫邪与燕赤霞的双双逃离而愤怒，大佛略略转身，面朝向了都城中心的位置。 “能弄出这样的禁法，想必代价一定不菲吧？赵熙，当初没给你种下‘种子’真是我的失策……只是不知道还没有没有机会将这份失策挽回过来呢……？” 它自言自语着。 第三十六章 吔屎吧！普渡慈航！ 漆黑的月悬在天穹之上，诡异的光彩将世间万物照得像是各自生出了叠影。 街道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再没了人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咚咚！” ‘天狗食月’虽然食得不完整，但普渡慈航却依旧不敢露头，它操控着金佛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朝着西方而去。 笔直的，偶尔遇见楼房建筑也毫不避让，金佛的身后一路皆是废墟。 废墟中没有哭喊也没有惨叫，黑月有着诡异的力量，民众们都陷在了深深的梦中。 “嗒嗒嗒！” 去而复返的莫邪再度掏出了枪械，颗颗子弹打在金佛身上仿佛石沉大海。 “姓普的老乌龟！你爹在我手上！” 近身打不过，远程没伤害，莫邪无奈地掏出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一条大蜈蚣，故技再施。 同样的话到第三遍上就会失去新鲜感，这一次普渡慈航根本懒得理莫邪。 大佛走得并不快，只是相当于将一个人等比例放大后的步行速度。 看得出，这层金身在排开了‘天狗食月’对于普渡慈航的负面影响的同时也限制住了普渡慈航的动作。 “业障！吃我万剑归一！” 去而复返的不止是莫邪，一声豪迈的大喝从天边传来，一道由飞剑组成的长河狠狠地从正面打在了大佛身上，大佛的脚步终于停住了。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与四溅的火星由大佛与飞剑奏出，一时间真是好不热闹。 “吵死了。” 普渡慈航那犹如阉·人的声音从大佛中响起，他显然是恼了，而且还恼得不轻。 “啪！” 着飞剑的洪流，大佛双掌合十。 “嘛！” 一声佛门真言自大佛口中发出，洪钟大吕般响彻天际。 佛门真言可破诸邪、可绝万法，此言一出，顿时尚在空中的燕赤霞猛地喷出了一口血，脚下的飞剑竟是连续晃动，大有失控坠落之势。 脚下之剑都是如此，仰仗道法而施展出的飞剑洪流那便更是直接溃散。 “嗤嗤嗤！” 凌乱的飞剑在失去了控制后胡乱地刺入街巷、墙壁、天空，甚至有那么一两把直冲着莫邪而来。 “燕兄！你怎么样？” 大佛仿佛并不能御空，莫邪飞到了燕赤霞的身边，后者从怀中掏出了数枚丹药吞服而下，脸上的气色很是颓丧。 “此刻我只剩下六成功力了……这大蜈蚣当真厉害，可惜我不通佛法，否则定然不会如此被动。” 燕赤霞没什么‘还好还好’的套话，他将自身的真实情况坦然相告。 “正常的‘天狗食月’大约会持续一刻钟，而这人为造成的‘天狗蚀日’恐怕连一半的时间都无法坚持到。此刻普渡慈航被困在地上，若是束缚消失，我们就彻底完了。所以了，莫邪道友，有什么手段的话就快用出来吧，不然待会儿可能就得带进棺材里去了。” 燕赤霞完这一句后便闭目调息了起来，他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复了原，气息也有所恢复、甚至是增长。 他方才吞下的恐怕不只是疗伤的丹药那么简单。 “我明白了。” 是啊，先在普渡慈航被束缚住了手脚，若是连这个状态的普渡慈航他们都拿不下的话，待会儿等‘天狗食月’结束，他们二人必死无疑。 见识过护国寺中众多尸首脑袋里的寄生虫的他们绝不会还天真的意味普渡慈航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只是，就连燕赤霞的万剑归一都拿对方没办法，莫邪又能拿出什么比万剑归一更强的手段呢？ 剑招？ 火麟蚀****已经施展过很多次了，论威力有着火麟剑加成的这一招强过他所能施展出的圣灵剑法之剑十八。 枪械？ 加特林的枪管都发红了，然而连个白印都没能在对方的身上留下。 拳头？ 当初遭受重伤便是因为与大佛对了一拳。 那么现在的莫邪就剩下三样手段了：灭灵刻印、火球术、还有从《圣典》那里兑换处的强效黑科技杀虫剂。 他决定先试第一种。 “噗！” 咬破舌尖，莫邪当空喷出一口血，在念力的加持下这些血液被塑造成了灭灵刻印的样式——一颗似简笔的龙头又似刀锋的图案。 “去！” 莫邪托举着刻印，施展身法，敏捷地绕到了大佛的身后对着它的后背狠狠印下。 “啪！” 刻印印在了大佛的背上，而莫邪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大佛背过的右手狠狠击飞。 “有效果吗？” 莫邪往高处飞出了两三里才收住势头，他顾不得胸中的气血翻腾定睛望去。 血红的灭灵刻印留在了大佛的背上，相比于先前的飞剑也好、子弹也好，这算是确确实实地留下了痕迹了，但是…… 大佛在击飞了莫邪之后又开始自顾自地朝着西方迈步走去，当着莫邪与燕赤霞的面，像是刻意嘲讽一般，它狠狠地践踏塌了数间房屋，将屋主人踩得血肉模糊。 “火球术！” 莫邪凝出了火球，在将自身几乎一半的精神力都输入到了其中之后，火球涨成了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庞然大物，即便是相对于大佛而言它也依旧能算得上是庞然大物。 他将火球掷了下去，居高临下，有如泰山压。 “嘛！” 真言再出，一言之下火球竟是在尚未砸中大佛之前便炸裂了开来。 莫邪控制着漫天火焰袭向大佛，然而球形已失，火球术已经不能算是火球术。 大佛对于烈火焚身毫无表示，它继续向西。 “看来只剩下这个了……” 莫邪已经再没有了其他手段，残垣断壁与烈火的余温中一瓶造型普通的杀虫剂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不，其实这瓶杀虫剂的造型并不能是普通，因为它没有华丽的外包装也没有印着生产日期，不知道是出厂的时候漏掉了几道工序还是干脆就是《圣典》不知道从哪里收来的三无产品。 本来拿杀虫剂对付普渡慈航这件事情就已经够不靠谱的了，况且还是在这个时候拿出了这样一瓶三无产品对付躲在刀枪不入的龟壳中的普渡慈航。 莫邪一脸蛋疼，但此刻已然骑虎难下。 “吔屎吧！普渡慈航！” 隔着老远，莫邪像是投掷手榴弹一般地将钢罐装杀虫剂投了出去，不过他的口中并没有喊什么蛋疼的‘fire-in-the-hole’，而是某句更蛋疼的台词。 第三十七章 破法 在不进入‘死战’的前提下所有的手段都已经被施展完，丢出‘百虫清’后莫邪不再恋战，直接腾空而起、逃出了大佛的攻击范围。 “蝼蚁。” 普渡慈航见状不屑地哼道，对于莫邪这个手下败将它本就没怎么放在眼中，此刻见识了莫邪的全部手段后它心中对于莫邪的评价已经抵达了一个低谷。 在原本的剧情中普渡慈航的大佛金身是被燕赤霞依剑阵反射所破，然而眼下剧情已然巨变，要破金身怕是得另寻路径。 “啪！” 莫邪丢出的钢罐还不及大佛指甲盖大，与先前庞然大物般的火球术形成了鲜明的映衬，大火球尚且奈何不了大佛，更何况是的一只钢罐？ 普渡慈航任凭钢罐砸在大佛身上，不动如山。 “啪！” 莫邪是用右手丢出罐子的，他的右臂是麒麟臂，在没有刻意控制的情况下力道总是大得惊人，而从《圣典》那边兑换出来的这瓶三无产品显然不负三无之名，砸到大佛身上的它便如砸在了水泥地上的玻璃瓶一般直接炸裂开来。 绿色的，一看就充满了‘生化’意味的气体从炸裂的罐体中溢出，的钢罐中装载着与钢罐自身容积毫不相称的雾气，只是半个呼吸的时间便将大佛整个儿地吞没，并且还在不断地向四周扩散。 “滋滋！” 绿色的气体接触到石板铺就的街面与坍圮的房屋，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这气体竟是有着强烈的腐蚀性！ “好可怕的杀虫剂！” 飞回空中，莫邪清晰地看见了这一幕，他在心中暗自感叹着这不知道来自哪一个时空的黑科技——这哪里像是拿来杀虫的，看这效果，它是拿来当大规模杀伤武器的都不过分！ 然而莫邪却是想错了，这瓶药剂还真是用来杀虫的，只不过它作用的对象稍稍的大了那么一。 ‘百虫清’，来自星际虫族位面，乃是登陆舰上必不可少的物资，只要带着它，就是不慎遇见了体型堪比战舰的王级虫子也能有自保之力。 “滋滋！” 大佛身上也有异响生出，觉得不妙的普渡慈航催动大佛大迈步前行，然而就像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大佛在拥有了强大的防御力以及不俗的攻伐手段的同时它的速度慢得抠脚，即便普渡慈航已经在极力催动了，它也还是那般慢吞吞地一步一顿。 “莫邪道友！好手段！大佛的气息开始衰弱了！” 燕赤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召回了全部的飞剑，悬浮在众多飞剑的簇拥之下，他恍如谪仙。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这种带着强烈腐蚀性的绿色气体绝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会使的手段，但此时对付普渡慈航要紧，当下他也没多什么。 他的双手已经结成了剑诀，道道金光自众多飞剑中逐渐亮起，看得出，他接下来所要施展的是比万剑归一更为强大的招式。 “有效果么……？” 莫邪没去在意燕赤霞所要施展的是什么招式，他只是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想办法修行道法、甚至修真。 面对普渡慈航时的束手无策让莫邪感觉很糟糕，他越发觉得面对修真者光凭他以前的手段会越来越不管用，除非他能练成‘剑二十三’那种毁天灭地的剑式——这条路对于连剑十九都使得徒有其型的他而言还是很有难度的。 “有效果那就多来几瓶！” ‘百虫清’莫邪一共购买了三瓶，此刻他将剩下的两瓶一股脑地全丢了下去。 “啪！啪！” 整条街都被染成了绿色，大佛身上散发的金光彻底被淹没在了绿色的海洋中，只有那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不断从绿海中传出，也不知发出这声音的是石块还是金身。 “畜·生！我要吞了你啊啊啊啊！！！” 普渡慈航那尖细的声音忽然从绿海中响起，如疯如魔，让人一听便在心中生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的形象， “六字真言！给我散！” 绿海中猛然涌起了一股风，像是摩西分海的神迹一般将绿海分成了两半，大佛站在被分开的‘海’当中，面朝着天空、大张着嘴。 它已经不再是佛了。 脸上的慈悲被大张着的嘴破坏殆尽，金身的庄严被遍体墨绿的斑所掩盖。 它不是佛。 它是魔。 而修道者便该—— “斩妖除魔！！！” 前所未有的大吼从燕赤霞的口中爆裂而出，站在一旁的莫邪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颤音。 这并不是因为害怕而颤，而是因为施展出了超越自身负荷的力量、不堪重负的颤。 这一声嘶喊像是要呕出整副肺。 “噗噗！” 又血从燕赤霞的口中喷出，每一滴都洒在了他的飞剑上。 万把飞剑，金光大作，在燕赤霞的驱使下它们再度化作了钢铁洪流汹涌而下。 万剑齐飞！ 老调重弹是一件容易让人厌倦的事，但这一次无论是地上的普渡慈航还是一旁的莫邪都完全没生出厌倦的意思。 万把飞剑像是银河倒灌、坠下九天，又如天际垂下的、接引仙人的金光。 众多飞剑们砸到了大佛的身上。 大佛已经不是彼时的大佛，在可怕的‘绿海’中浸没，哪怕只是短短数息，它身上的光芒也免不了衰弱了几分。 飞剑也已经不是当初的飞剑，染上了主人的血、承载着主人超负荷运转起的法诀的它们何止强大了数倍。 一方减弱一方增强，强弱之势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易位。 大佛举起双臂挡在自己面前，口中更是诵起了真言。 它已经拿出了自己最强的姿态，然而，在龟缩入金身之中的时候它便已经输了。 “叮叮叮！……！啪！” 金身终于被破，大佛的双臂被直接轰碎，然后是它的头颅、胸口、腹部。 飞剑足有万把，足够将这尊大佛从头到尾一寸寸地削成齑粉。 “嘭！” 当飞剑削到大佛腹位置的时候异象突生，巨大的爆炸从残余着的、已经破碎的佛身中诞生，剧烈的火光照亮了整座京都城。 第三十八章 蜈蚣 “轰！！！” 爆炸产生的火光与气浪掀翻了几乎半座城，一朵蘑菇云升起，莫邪自打混迹任务世界之后似乎就与这样的爆炸场面结下了不解之缘。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面对气势惊人的爆炸现场莫邪的心中毫无波动，他满脑子都是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他感知不到普渡慈航，在视线受到扬尘的阻隔之后他对于普渡慈航的动向毫无所察，为了避免在这种情况下被对方暴起发难直接秒杀，莫邪大幅提高了自己的悬浮高度。 “莫邪道友！别躲了！普渡慈航就交给我吧！你快去解掉底下的毒雾！否则这一城的人都得死！” 燕赤霞处于比莫邪低的高度上，他放声大喊道。 绿雾随着大佛的自爆已经散布到了半座城那般大的区域中，并且还在不断的扩散中，大佛自爆波及的范围内的人显然是都活不了，但是在这个范围之外的民众却依旧有被挽救的可能性。 燕赤霞此时很后悔在城市中与普渡慈航交手，但是这件事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没得选择的。 或者，这根本就是普渡慈航故意要在人口数量密集的都城中与他们交手，它吃定了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行事风格，不忍伤及无辜的他们在这样的地方施展不开。 不过这一次它显然料错了。 “……” 这‘百虫清’乃是《圣典》出品，其腐蚀性就连砖石都难以幸免，莫邪哪来的手段能解掉这绿雾？！ 只是现在燕赤霞得大义凛然，莫邪实在是不好推却。 “我尽力一试！” 莫邪在空中绕了个弯，然后斜着冲向了爆炸圈的外围。 不过他才冲到一半便不得不止住了身形。 “桀桀！” 蘑菇云般的烟尘中猛地探出了一颗巨大而狰狞的蜈蚣首，它似乎一直在等着莫邪降下高度，蓄谋已久。 一道黑红色的气柱自大蜈蚣的口中喷出，气柱落处，直将莫邪立身之处周遭五十米方圆尽数笼罩。 “业障！看剑！” 莫邪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燕赤霞的剑便到了，尚自带着金光的飞剑成群结队地朝着大蜈蚣的脑袋轰击而去，飞剑中的大多数若无意外最终的落会是蜈蚣的虫目与大张着的嘴。 扭头、闭口、缩回烟尘之中，大蜈蚣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燕赤霞的飞剑射入了烟尘之中，一时间‘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如缕。 “好硬的壳子！” 燕赤霞哼道，随后他朝着莫邪看了一眼，后者会意，赶紧再度朝着地面坠去。 “这要怎么收？” 莫邪落地，他面前是大片大片泛绿的空气。 他试着用念力将绿雾包裹住，他成功了，也失败了，这绿雾不知含着什么样的成分，竟是连无形无质的念力也能腐蚀。 想来也是，毕竟就连普渡慈航的大佛金身都扛不住这绿雾，莫邪的念力在金身面前确实是不够看。 他能做到的只是用念力拍击空气，将绿雾驱赶回已经被爆炸所摧毁的区域。 这样的做法效率并不高，而去治标不治本。 被爆炸带出的绿雾不知覆盖了多少区域，莫邪一眼望去便心知即便自己在这里扇上一天一夜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究竟该怎么办呢？ 莫邪看见了一口水井——或者是一处曾经是水井的所在，剧烈的、发生在地面上的爆炸冲击到了地下水系，往日的水井在外观面目全非的同时就连功能也发生了改变——它变成了一眼喷泉，而且还是很澎湃的那种。 水柱、水珠、水汽散布在空气中，周围的绿雾遇到这从地底喷出的水便溶了进去，在将喷泉染成了绿色的同时，周围空气中的绿色也迅速地淡了下去。 “洒水！洒水！” 莫邪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当即以念力卷起大量的井水洒向高空。 然而一眼喷泉能管的地方毕竟有限，这座城这么大，想将城中不断扩散的绿雾悉数溶掉非一场倾盆大雨不可做到。 京都少雨，今夜更是典型的月明星稀之夜，天空中虽有些云，但依旧远远未达到能降下雨水的程度。 而且，普渡慈航也没给莫邪‘求雨’的空闲。 “咔嚓！” 大地上裂开了巨大的缝隙，缝隙的起始处在爆炸中心、那朵蘑菇云的正下方，缝隙的终未知，但其延伸的方向上却恰好经过了莫邪的脚下。 “吼！” 狰狞的蜈蚣脑袋从裂缝中探出，一对血红的眸子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莫邪！！！ 滔天怒意，像是前代便结下了梁子，此刻当将前世怨、今生债一同结清。 “嘭！” 大地的裂开动静不，莫邪虽然感知不到普渡慈航，但是对于脚下的颤动却是不会忽略的，再加上方才他想到‘人工降雨’这个词的时候已经有了冲天而起的势头，此刻从地下钻出的虫首与冲天而起的莫邪仿佛是经历过了事前无数次的排演一般，两个动作几乎是在同时发生。 狰狞的獠牙几乎是贴着莫邪的鞋底落了空。 “看剑！” 燕赤霞的剑依旧是那么的及时，不过这一次飞剑的目标不是大蜈蚣，而是人在空中的莫邪。 “抓住！” 燕赤霞自然不会是想要杀莫邪，这柄飞剑的飞行姿势是剑柄向前，莫邪手一翻便将之抓住，随后借着飞剑的力飞速地远离了像是进化为疯狗的大蜈蚣。 “看来还是得先解决了这条大蜈蚣。” 飞剑带着莫邪一直来到了燕赤霞的身边，他看着底下的庞然大物道。 “这可真是条大蜈蚣！” 燕赤霞的脸上有着一抹苦笑，他遥遥指着大蜈蚣狰狞的虫首， “若是我们再晚来个一年半载的，不定这条大蜈蚣就要化龙了！” 莫邪顺着燕赤霞的手指望去，他看见大蜈蚣的头上有着两处对称的鼓起，像是孕育着两只犄角。 “那又怎样？” 莫邪并不觉得‘化龙’有什么了不起的，或者身为门外汉的他根本就不明白这个概念。 “龙，即便是最低级的龙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我的飞剑根本破不开它的鳞甲，不过好在它尚未化龙成功，若是能攻击到它的弱应该还是有些希望的。” 燕赤霞并没有因为敌人的强大而折损了自家士气，在苦笑过后，这个汉子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脸上竟是有着几分跃跃欲试的意味。 第三十九章 游斗 龙乃是神兽，强大无匹，且身具行云布雨之能。相传唯有天宫中的仙人才能与之平起平坐，而想要御使这等神兽非得身具大气运又或者修为高超的仙尊才够资格。 自古以来凡是大国上邦皆以‘龙’为图腾，并非毫无道理。 “篡一国之气运修真龙之身……有我在此，怎能让你如愿？！” 战到了这一步，窥全了普渡慈航的真身，燕赤霞心中已经完完全全的有了底。 “莫邪道友！你且下去与它游斗！帮我争取一时间！如果会雷系道法的话尽量使用雷系道法！不要吝惜法力！把动静弄得越大越好！” 燕赤霞道。 他手上的手诀连变，漂浮在空中的万剑之阵迅速回缩，便如一开始一化千万的场面的回放，万柄飞剑重新还原成了燕赤霞精心炼制的十八柄飞剑。 “嗡嗡~” 十八柄剑，每一柄都带着伤痕，坑坑洼洼的剑面、崩出了缺口的剑刃，让燕赤霞看了都觉得肉疼。 如今的他只算是一介散修，这十八柄飞剑几乎就是他身上全部的家底。 不过他很清楚，现在还不是心疼的时候，等下才是。 “呼！” 燕赤霞抓住了十八柄飞剑中的一柄，深深吸气后他缓缓迈步。 左三右二，前六后五，燕赤霞踏着虚空依照九宫八卦之位踏着步子，他的身形越走越快，很快就带起了偏偏残影。 “了解！” 莫邪很清楚对付普渡慈航的主力不是自己，在这场战斗中他只是个配角。 既然如此，那便做好配角该做的事情吧！ 燕赤霞先前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即便是他自己不莫邪也能觉察到他已大有强弩将末的势头。 他已经发动不了几次强大的攻击了。 “就让我来为你制造一个完美的输出环境吧！” 莫邪的眼中燃起了坚定的光彩，他猛然冲下九天。 “看拳！” 收起了所有唇舌，一身的气势之化为两个字，回响在自己心头，无声，胜有声。 莫邪没有再用剑，因为火麟剑毕竟是断的，失去了剑尖那最强一的它没有破开普渡慈航那一身硬壳的希望。 他也没有再用剑式，底下大蜈蚣的体型已经远超了麒麟虚影，过去的大佛金色在此刻普渡慈航真正的真身面前犹如宠物狗与成年人之间的差距。 他握紧了右拳，拳头朝下，红色的、如同火焰一般的气焰从他的拳头上冒出，随着莫邪的不断俯冲拉出了一道笔直的焰尾。 “桀！” 化身为大蜈蚣的普渡慈航失去了语言功能，它抬头望向挥拳而下的莫邪，一对血红的眼珠中满是不屑。 “手下败将！” 它认识这一拳，平心而论这一拳确实很强，强到能红碎一座山。 但这一拳上只有纯粹的力量而没有道法的气息，所以当初施展出这一拳的莫邪直接被它的大佛金身弹了回去，拳头上全部的力道几乎都反作用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那时普渡慈航觉得莫邪便该死了。 但莫邪活了下来，而且一身伤势尽愈，虽然它不明白莫邪是怎么做到的，不过看来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再一次在自己面前拿出了相同的招式。 “桀！” 普渡慈航看不起这已经被它破过一次的招式，同时在心中它也早已想将莫邪碎尸万段，所以它不避不闪地迎了上去。 因为要提防燕赤霞不知何时便会砸下的飞剑，普渡慈航没有张开嘴、甚至连眼睛都没敢睁得太大，它用来迎接莫邪的是它的尾巴。 有如神龙摆尾的一击！ 有如流星坠地的一拳！ 两者即将相碰之际莫邪的嘴角却忽然泛起了一丝弧度。 “啪！” 两者原本看起来都是刚猛无匹，这两者相撞所发出的声音在任何人的脑补之下都该是壮烈的轰响，然而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这音效却让所有的观众都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全力一拳打在了空气中的感觉。 很轻微的响声，仿佛合掌拍死了一只蚊子。 发生了什么？ 事情发生得太快，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只有交手的双方，而此刻无论是其中的哪一方都没有空闲来解释清楚交锋瞬息所发生的一切。 “嚓！” 轻响过后是一声脆响，很标准的、骨节碎裂的那种脆响。 “桀桀桀！” 普渡慈航大声地嘶吼了起来，声音中满是痛楚与愤怒。 它在空中猛地扭头，只见本该被它一尾巴抽飞、然后被自己过于强大的拳力反噬得再次重伤、乃至死亡的莫邪依旧好端端地悬浮在空中，取而代之的是普渡慈航的一条后肢呈现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它被打断了一条腿。 蜈蚣本有着‘百足之虫’的称号，断个个把条腿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这条腿是被一只本不在普渡慈航眼中的跳梁丑打断的就是一件大事了。 它怒了。 彻彻底底地怒了。 这一瞬间它再不顾虑天空中悬挂着的那轮黑月。 这一瞬间它再不顾虑远远的、虎·视·眈·眈着的燕赤霞。 这一瞬间它再不执着于将躲在地下某处的皇帝与皇帝所准备的、引发了‘天狗食月’的阵势破除的初衷。 “啊啊啊！该死的虫子！我要碾死你！” 若是它能口吐人言的话这便是它此时的台词。 调过庞大的脑袋、扭过略显臃肿的身躯，黑月之下金佛之身被破的普渡慈航只能以本体作战。 这是它最强的样子，也是它最弱的样子。 它的强大从它的防御力已经可见一斑，而它的弱则在此刻显露了出来。 它太长了，首顾不到尾。 这副真身它也太久没有使用过了，一时间莫邪绕着它的身躯反复闪避，时而立足于其背上、时而藏于其腹下，看似置身险地，却是避开了它全部的追击。 没有人留意到，莫邪的双眸中已经泛起了一片血红。 “桀！” 普渡慈航狠狠地喷出了几大口黑红色的气柱，在毫不顾忌会喷在自己身上之后，它终于成功地将莫邪从它身上轰了出去。 “吸！” 狂喷之后是狂吸，原作中吞下燕赤霞与知秋一叶的招数终于被普渡慈航拿了出来，只见它大嘴一张，气吞山河般的气势镇住了半片天。 第四十章 雷落 相比于人族修士修炼法宝作为攻击手段，大妖们不能完全没有法宝压身，但到了最后、遭遇了不得不现出本体的死斗的时候，它们最强的手段依然是它们的天赋神通。就如蛇妖的毒、树妖的藤、还有此刻普渡慈航使出的吞吸。 “向上方爆发三成半念力……向前爆发两成念力……必须在三分之一秒之内完成！” 莫邪双眸中泛起了猩红的色泽，就像是原本的银色被污染了一般。 猩红，本该是属于‘疯狂’的颜色，但是此刻莫邪的心中却完全没有一丝疯狂的意思。 他的心中很是平静，同时仿佛隐约中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深处不断响起。 在与普渡慈航的贴身缠斗让他面临了极大的亚力与危机，只有进入这个状态、处于这个状态下他才有命活到现在。 这是一种对于自身力量几乎百分之百把控的状态，不过缺陷是每分每秒他的精神力都在疯狂地消耗着。 “飒！” 普渡慈航气吞山河的一吸被莫邪堪堪避开，莫邪落在了地上，一只手狠狠地插入地下，同时念化千丝，将自己与大地绑作一块。 普渡慈航施展出的神通在天地之间引起了巨大的气流，作为它重照顾对象的莫邪只要一个不慎便会被其吸走。 “精神力还剩下一成，在‘蓝药’增幅下应该勉强可以当做两成使用……” 插入地下的手并不是莫邪一贯使用的、坚不可摧的麒麟臂，而是他的左手，因为空间手环被戴在了他的右手上。 他从手环中掏出一瓶药，用牙齿咬掉了瓶塞直接灌下。 “呼！” 普渡慈航施展出的吸力在目标落空后迅速地消失，但天地之间的风声却并未停息。 月亮依旧是那被光圈围出的漆黑的一团，但满天星光却依旧明亮，在星光的照耀下，莫邪不用抬头也能看见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自己罩了下来。 “收回所有念力，侧翻，滚入地缝。” 几乎不用这么思考，一个可以是时下最适合他的方案便出现在了莫邪的脑海中，他的身体也很是迅速地执行了它，快得就连莫邪自己也分不清是这个子先出现的还是整套动作先被做出的。 就好像是他的腿、他的腰、他的手臂自动送他进入地缝的一般。 不，应该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被设计好了，从抗着吸力从天而降、落在地上的时候起莫邪就没有离地缝太远。 这一跳，顺理成章。 “嘭！” 像是工地上用以夯实地基的撞锤撞击地面的声音，又像是干脆爆发出了一场地震，在莫邪坠下地缝后的下一息，普渡慈航的鞭尾便狠狠地打在了地上。 房舍早已倾覆，现在倾覆的便只能是大地。 土块、石块如同雪崩一般地落入了地缝之中，甚至就连地缝本身都在崩塌。 不多时，以莫邪跳下的地为半径，周围五百米之内再无一块完瓦，同时，那块区域的地缝也几乎被抹平。 莫邪竟是被活埋在了地缝之中。 这一跳简直是自杀。 但开着那种状态与普渡慈航玩近身玩了这么久的莫邪会出这种自杀的昏招么？ 答案是否定的，而这个否定的答案很快就由莫邪自己跳出来自行揭示了。 代价是普渡慈航的一条腿。 “桀！” 一尾巴抽在了地上，眼看莫邪身陷地缝，普渡慈航虽不至于自大地认为莫邪就这样被解决了，但也还是稍稍地松了口气。 它的松懈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秒——它自认为绝对安全的一秒。 灾厄对于普渡慈航而言降临得格外之快。 “嗤！” 被收起的剑再度出了鞘，这一剑，来自地下，破土而出。 剑是断剑，握着剑的手臂满是尘土。 莫邪此时的形象就如同一个流落在路边吃了半年土灰的乞丐，而且还是个得了红眼病、嘴角不断有血涌出的乞丐。 但没有人能轻视这个乞丐。 因为他的手中有剑。 “断！” 口中的话如同梦呓，莫邪合身随剑而动，快不快，慢不慢，但普渡慈航却避不开也挡不下。 它还处于甩尾过后的硬直状态下，而且首尾相距甚远的它也没留意到本该坠入地缝中的莫邪会这么快就发起反攻，当它听见莫邪的低语的时候已经晚了。 “咔嚓。” 就像是用水果刀切开了一只苹果，一刀过后，切面平滑得美丽。 断裂的腿便是先前已经被莫邪打伤的那一条，似是巧合，似是精准的计算。 “桀！！” 断腿之痛让普渡慈航整条蜈蚣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瑟瑟声，是鳞甲肢节相击的铮鸣。 “噗！” 黑色的血液从伤口中喷出，断腿跌落尘埃，莫邪冲上天空。 “桀！” 普渡慈航飞快地扭过了身子，跟着莫邪冲向高空。 这一次，它没有闭眼也没有闭嘴，黑红色的气柱不断地从它的口中喷出。 为了要杀掉莫邪它已经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莫邪努力地在黑色的气柱间闪避腾挪，但一来普渡慈航喷出的气柱太多，二来他此刻真的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尚能飞行已是不错，所以这一刻的他显得格外岌岌可危。 莫邪眼中的红色已经快要消退殆尽，而红色的背后已不是银色，而是黑。 “斩！” 莫邪没有被气柱击中，燕赤霞终于准备好了他的招式。 这一次落下的不再是飞剑，而是天雷。 “桀！” 普渡慈航此时才注意到天变了。 或者是一块的天变了。 燕赤霞不知动用了什么法子聚起了一块黑云，黑云不大，甚至还没有百米方圆，但道道闪电却是在黑云中若隐若现着，每一道都让普渡慈航心惊。 “啪！” 雷电乃是天地极速，或者是道法所能达到的极速，只要你还被限制在这天地规则之中，那便避无可避。 普渡慈航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发天雷，随后哀鸣了一声，无头苍蝇般地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要远遁。 “斩！” 燕赤霞今晚付出的代价可不轻，此刻若是放走了普渡慈航那他岂不是很亏？ 他挥舞着手中的法剑，让剑尖指向普渡慈航的方向，雷火照亮了他的剑，也照亮了他的脸。 剑如寒霜，脸亦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