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情阙》 一 樱出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青峰之上,那人笑对身前数百人。 紫衣翻飞,如蝴蝶轻盈,飘过处似有樱瓣凌落,卓然身姿,始终游刃有余。 而那对战的数百人,却早已显了疲态。 寒光闪过之处,又有两个身影倒下。 而那人手上所握之剑却似滴血未曾沾染,依旧沁寒冷冽。 “闲樱”一出,非死即伤。 因为握着这把剑的人,是天下第一剑客,云夜溪。 “今日绝不能放过他!宁可同归于尽也要杀了这魔鬼!” 数十把刀剑从数十个方向攻去,每把俱携锐不可当之气,欲将圈中之人置于死地。 剑势起,身随剑动,却不见剑招,只见樱过如雪,飞漫山巅。 仔细看时,却才知那不是雪光,而是脱手的无数刀剑划过巨大弧形,散飞向人圈之外,一瞬后,铿锵落地。 回望手,手已空。 在眨眼之际挑落数十位高手兵器的人,在众人回过神前,已然悠悠飘至圈外,向后山跃去。 “休想逃走!” 蓦然间,双掌突现,齐齐攻向云夜溪胸口。只此一联击,便已可看出出掌的少林大师和武当道长已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以玉石俱焚之招求得一击成功。 风吹衣鼓,袍服横立,精眸互峙,正是生死存亡之时。 半空之中,云夜溪无处借力,临时变向已是不及,惟有执剑横切二人手掌,并借着袭来之劲力改变使力方向。 寒光没,转瞬再现。 血溅,如繁红初绽,三个身影于飘红淡丝中仰面倒去,后方观战之人俱都见红丝飘处,两个物什飞起又落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敌手已被制服之时,已染上点点红斑的紫裳突然跃起,以闪电之姿隐没于后山之森,如鬼如魅,若曾无物。 待得众人追至近前,只见仍仰躺于石地之上的二人,眼眸大睁,当胸之上笔直切痕直入胸骨,保持着推于胸前姿势的手掌,惟余半截。 无人言语,无人去尝试救人,所有的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魔鬼! 只有魔鬼,才会使出这样的剑;只有魔鬼,才会犯下这样的罪。 密林深处,高大树木几乎掩住了所有的阳光,明暗斑驳,人的视线很难适应这样的幽暗。不知何处野兽叫声传来,惊得树上鸟儿也叽喳起来,使得本来静宓的林内平添诡异气氛。 高出平地只有寸许的小草叶上,一片绿色中突兀地夹着几点红迹,红得艳丽,向这带着红迹的草叶旁看去,一个男人靠坐在树干上,双眼紧闭,胸膛起伏缓慢,四肢摊开,从他的右胸上明显的伤口处仍有沁出少许残血。 尽管云夜溪及时挡住了少林大师和武当道长的双掌,并将二人杀死,但他们同归于尽的拼命招式使得云夜溪也负上了不轻的伤,右胸处被内力击到,伤口极为深入,血流不止,在他封了伤口周围穴道上药包扎后,才慢慢停住。 被渲染得块块红晕的紫衣半挂在云夜溪的身上,领口大敞,上半身几乎褪到了腰处,露出精健的胸腹,连那被布裹起来了的胸上伤口,看起来也平添了一种残缺感,配上云夜溪斜靠在树上的脸庞,失血引起的苍白颜容,咬得充血的嘴唇,构成了一副既吸引人又令人惧怕的迷离画面。 “呜呜呜呜……”在这本应杳无人踪的林内,却有奇怪的啜泣声断断续续传来,云夜溪在勉强的清醒当中虽感怪异,却无力起身察看情况。 哭泣声渐渐由远及近,似乎是个男孩儿的声音。 “呜呜……啊!!”终于,一个身影从密林的层层掩映中走了出来,却在突然看到云夜溪的时候惊恐地大声惊叫,并迅速跳到了身后的树边。 “你你你……有鬼啊!放过我放过我!”边喊着,那个看起来矮矮的小身影就转身向来的方向慌乱逃去。 “站住!别再跑了!”云夜溪用尽全身仅余的一点力气冲他喊道。 听到这声喝令,原本逃跑的人立刻僵硬地站住,背对着云夜溪,双肩还可明显地看出微微颤抖,小声的啜吸有由小变大的趋势。 “看清楚,我不是鬼。” “可、可是……你……”听了这话半信半疑的来人犹豫地转过身,偷偷打量着他的样子,“你……血,好多……” “我被人打伤了。” “是、是这样子啊……好、好可怜……”终于判断出那个横躺之人并非灵异妖类,他的胆子变大了一些。 “你,能在这儿帮我一下吗?”向来独走江湖的人居然沦落到要向一个胆小男孩儿求助的地步,若是让那些追杀他的人知道了想必也能稍感安慰了吧?至少他们并非毫无成效。 “啊?哦……好、好的……” “哇……你好英俊哦……”捧着布巾将云夜溪的脸擦拭干净,头发也理得整齐一些,男孩儿不禁发出惊叹。 长眉微舒,略有上挑的眼尾,瞳波流转间收敛风情无数,薄唇似上等红玉凝聚而成,加上那一身虽在困境之中仍未减分毫的孤冷气质,如仙如谪,几似天人。 “一张皮襄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说、说的也是,可……不是谁都能长成这样子的啊,像、像小的……”低头绞着湿巾,男孩儿涨红了脸。 微倾头瞄着他,云夜溪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子长得的确没有任何过人之处。十五六岁的样子,普普通通的眉,普普通通的眼,身形也是矮矮瘦瘦的,丝毫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你叫……什么名字?” “啊,小的叫莫言。” “好怪的名字。” 被这样一说,莫言立刻又涨红了脸庞,“这是、是小的上一任主子起的,提醒我们做奴才的,要谨守本份,不管不该管的事,不说不该说的话。” “你是当奴才的?那为什么会跑到这山中深林里来?”原来是这样子的吗?所以他才会一口一个“小的”,而且稍一被吓就答应了留下帮忙,是奴才的习惯吧。 “小的、小的是来……自、自尽的。”说到这儿,莫言又出现了欲哭不哭的表情,“小的的主人,上个月犯了事,被查了出来,抄了家。虽然把我们奴才都遣散了出来,没有一同治罪,可是、可是小的找不到职事了,没有人家肯要小的为奴,小的就只有、只有……” “你既然是来寻死的,那为何看到我时吓得掉头就跑?反正也是要死了,鬼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小的……小的当时,忘记了……”瞪大了眼,莫言呆呆地说,“因为太吓人了,所以就只顾着逃命了……” 云夜溪仰面,已经无话可说,一直以来清冷寡情的性子有些浮动。虽从不在乎这些繁俗表面,但这张一向被人赞为“光华无双”的颜面,居然也有吓得人连自杀都忘了的一天,令他也不知当作何感想。 “您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说话不好……”见到云夜溪的表情,莫言立刻惊惶道歉。 “没什么,你别在意。”习惯了一人独来独往的云夜溪不会安抚人,只有摆摆手示意他停止道歉的话,“你要是不怕辛苦危险的话,以后就,跟着我吧。”天知道是什么原因会令他提出这种事来,可是眼见个刚救了自己的人下一刻去自尽,即使冷酷如云夜溪,也不愿为之。 “您、您说什么?您愿意,收留小的?”紧紧抓着云夜溪的袖摆凑近,莫言盯着他微合的双眼,似乎不敢确定自己所听到的事情,“您真真真真的肯收留小的?” “真的,真的。你让我休息一下吧。”伤口有一点被压到,云夜溪忍着痛感向左侧挪动一下,免得好容易止住的血再流出来。 “啊……您真是个大好人……呜呜呜……小的以后就是您的奴才了,小的愿意给你作牛作马,干什么都行……呜……您真是太好了,小的的命就是您的了……”仍抓着云夜溪的袖子,莫言已经忍不住感动得痛哭流涕起来。 心中暗叹一声,云夜溪有一种预感,自己不小心遇到的这个家伙,似乎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让他跟着自己,也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二 樱开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蝶飞乱舞,鸟雀惊起,柳絮扬散。 三把剑,三个人。 而显得紧张的,却不是孤身一人应战的那方。 云夜溪微叹。这两名青年,虽从剑气便可感觉出,已都是一流高手的水平,但修为却还远远够不上。对剑之时,最忌分心和胆怯,即使对手真的强过自己,也要有胜的信念,否则剑不出鞘,优劣已现。 挺剑疾刺,再这样子僵持下去已无甚意义,不如速速解决。 流萤划闪,剑气冲撞,云夜溪的身形在林中自如游走,宛如一只紫色大鸟,将两个青年剑客笼罩其中,不得挥洒。 此时,他们方知,自己刚才的那点畏惧,其实远远不够。 欲挣难挣,欲逃难逃,欲攻难攻,云夜溪的剑,可以令人失去出路,完全的封锁在他的世界之中。 两人的剑气明显地乱了起来,而且越发控制不住。 左支右拙,明明是两只手,却挡不住一只手的攻势,蓝衣青年知道再没有任何奇招的话不出片刻就会败北,轻轻啐了一口,趁同伴架住云夜溪一剑的时候,拔出腰上短匕首向大约二十步开外的一棵大树上掷去。 “啊啊……” 金器碰撞的声音钉铛作响,随后归于尘土。云夜溪几乎不需要时间反应的,在蓝衣青年掷出匕首的同时,左手掼出剑鞘,在匕首快要到达树枝时将其撞开,挽救了树上人的一条小命。 本来,他是无意杀这两个人的,因为他们并不是他所想杀的人。可是,现在他决定还是改变打算。反正,不杀与杀,也没什么分别。 剑锋过,血痕出。若不仔细看,便会看不出的血痕。 然后,头颅与脖颈分离,在身体颓然倒下之时,平平倾斜而出,落在脚边的土中。两只。 “啊……啊啊……啊……” 尖叫声再次传来,云夜溪微皱起眉,考虑着要不要掩上耳朵。 只是死人而已,不是吗?他干什么叫得这么惨厉。 拿起茶壶,缓缓注满杯子,将它塞到桌边那个脸上仍挂着泪痕的人手中。让他做这种近乎安抚人的事情,还真是很不习惯。 “你要是这么害怕,就离开好了,我不会杀你的。” “不、不要!”刚才还缩成一团的小人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弹跳起来,抓住云夜溪的胳膊大喊,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抓的是谁,赶紧收了回来,低下头嚅嚅地说:“小的不要、不要离开主人,小的好容易才找到了主人,说什么也不离开。” 云夜溪没有想到看起来软软弱弱的他竟然如此坚持,问:“你不怕死人吗?”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杀人”。 “小的……小的当然,当然怕啊。”一听到这个词,莫言肩膀明显抖了抖,“可是,要小的离开主人,那万万不可能。” 看着他沉默半晌,云夜溪微耸肩,“随你。” “啊,您不赶小的走了吗?谢谢主人,谢谢主人。”莫言立刻欢欣地露出笑容。 他,真的是个呆子吗?居然还这么高兴地向他感谢,好像受了什么大的恩德一样,云夜溪无法理解。 “先说好,以后再看到死人,不许再大叫了。” “啊……?” 云夜溪没有门派,没有庄园,没有住所,他所有的,只有一个“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和无穷无尽的追杀而已。而无论是他有的还是没有的,对于他来说都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江湖上,像他这样会被黑白两道全力追杀的人实在很少, 如果真的要追根究底的话,其实一开始时并非就是这样子的,否则,有哪个正派人士肯封一个除之唯恐不及的人为第一剑客呢?真正的全面追杀,是从两年前,云夜溪杀了当时的武林盟主一家十二口开始的,在那之前,云夜溪所杀的大多是黑道中人,因此还曾得过“剑侠”的美名。应该说,并不能怪江湖上世事的变化无常,只能说,云夜溪所做的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也太过冷血残忍了。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家。云夜溪唯一算得上比较经常待的地方,就是剑峰,每年总有几个月的时间,他会住在这里。剑峰并不是什么名山,没有人人皆知的历史传奇,也没有太多秀丽的风景,舒缓的山峦,连绵的绿林,在某种程度上来看却与云夜溪自己有些相思。或许,这也正是他偏爱剑峰的原因吧。 现在,他带着莫言所要去的地方,正是剑峰。 可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件累赘,这原本十分简单的路程也变得困难了许多。 首先,莫言不会骑马。的确,要求一个基本上从出生就做奴才的人会骑马,是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云夜溪也没法抱怨什么。可是,第二,莫言学不会骑马。云夜溪看着一次又一次从马背上摔下来满脸灰尘的莫言,不得不相信,骑马原来也是要靠天份的。第三,莫言基本不会武功,所以他走路的速度……不敢恭维,而云夜溪是不会愿意让人和他共乘一匹马的,所以只好弄了辆小 马车来。马车的速度自然就要比骑马慢上很多,因此他们所花费的时间就不得不变长了。 这其间,莫言还必须学会着习惯一件事冷静面对动不动就出现的追杀和死尸。 每次挑衅之人一出现,莫言就得自动地闪到相对较安全的地带,以免自己跟着遭殃,同时,还要两手紧紧捂住嘴巴,以避免看到什么太血腥的画面时会忍不住叫出来,毕竟主人已经发过话,如果自己再大叫就会赶走他,这话他可不敢当作儿戏。 就这样子,莫言好容易比较能够适应隔三差五出现的武斗场面了,看到死人时也不会惊惶失措了。而云夜溪现在每次“处理”完了这种事情,都会回头看一眼瞪大眼睛捂紧嘴巴的莫言,好像他那样子还满有趣似的。 不过,所谓变数,就是指人们防不胜防的事情。 当然,这一夜闯进云夜溪所投宿的客栈欲偷袭他的一群黑道中人,还称不上变数,毕竟这种情况实在已经成为了常事。然后这群人被云夜溪不费吹灰之力地制服,这也称不上变数,实在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真正的变数是,当七八个青衣人围住云夜溪进行群攻时,却偏偏有一个同伙注意到了从赶过来后一直缩在床铺底下的莫言,并且举剑向他刺了过去。虽然云夜溪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但无奈他实在没办法立刻抽身解救莫言,只能冲他大喊了一声:“笨蛋!自保!” 而趴在床下的莫言,一看到锐利的剑尖直向他刺来,整个脑子就已经完全停掉了,在听到云夜溪的喊声后,完全本能地,以超乎他平常行动的速度,在狭窄的空间中翻了几滚,避开了致命的一剑,并且随手抓起床下的鞋子向青衣人砸去,自己则立刻窜出床下,在屋里闪躲。 由于剑被卡在床下而动作延缓了一瞬因此被鞋子砸中的青衣人,怒不可遏地追着莫言,誓要把他杀死,而,变数正是于此时发生。 莫言呆愣地看着自己手中已经破碎的花瓶,身子僵直,面容恐怖。 而躺在他脚下的,是刚才还在用剑威胁着他的人,头下流出大滩的血迹。 莫言无法控制地尖叫了起来。 当云夜溪速速将身边的纠缠人等都放倒时,他的叫声仍然没有停下。 “够了,不要再叫了。”云夜溪皱眉忍耐着,手搭在他肩上。 可莫言立刻恐惧地向后退去,抱着头叫得更加凄厉。 “我说,够了!”刚才莫言的推拒,不知怎得竟令云夜溪感到一丝不快,他大声喝道,严酷的声音成功地阻止了莫言的尖叫。 “只是杀人而已,习惯,或者忘记就好了。”和缓了语调,但说出的话仍是一贯的残酷。 “我、我杀了人,我杀了他,是我,是我……”摊开自己的双手,莫言看着喃喃道,好像恨不得立刻将它们砍下一样。 自责的,后悔的,悲伤的,恐惧的,交织在了一起,汇成一颗颗泪水,沿着眼眶缓缓流下脸颊,晶莹剔透,令他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而那张平凡的脸,在这强烈的情感之下,在这一刻竟显得有那么一些,美丽。 云夜溪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否则不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出现。 他一定是疯了。 将那个满脸湿痕的小人儿抱起,云夜溪向旁边的客房走去,好让他不用再面对着被自己所杀的人,而置自己房间内的一堆尸体于不顾。 幸好一开始时订了两间房。 趴伏在自己肩上的人仍在不停地啜泣着,眼泪已经有些湿了他的衣服。 他一定是疯了。云夜溪不断在自己心中重复着。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三 樱放 云接平冈,山围寒野,路回渐转孤城。衰柳啼鸦,惊风驱奉命,动人一片秋声。 倦途休驾,淡烟里,微茫见星。尘埃憔悴,生怕黄昏,离思牵萦。 华堂旧日逢迎。花艳参差,香雾飘零。弦管当头,偏怜娇凤,夜深簧暖笙清。 眼波转意,恨密约,匆匆未成。许多烦恼,只为当时,一晌留情。 “主人,杀人一点也不好。”终于回复了镇静的莫言面容严肃地对云夜溪说。 “我从没说过它好。” “那,您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会感觉快乐吗?”他直直地看着云夜溪问。 不知为何,此时的莫言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好像他不再是那个讲话会结巴,胆小爱哭笨笨的人了一样,虽然他明明刚停止了哭泣还不久。是他真有哪里变了,还是自己的多心?或者,其实是看他的眼光变了?云夜溪闭上眼,再睁开,摆脱这样的思考。 “我,并不是为了快乐而杀人,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所以才做。也许以别人的观点,会觉得这并不应该,但那不是我的想法,我只沿着自己的想法走。” 长长的沉默,莫言一直看着云夜溪坚定的眼神,然后忽地低下了头,小声说:“小的不明白。” “有些事,本就不需要每个人都明白。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弄明白。”云夜溪说着,轻拍了一下莫言的头顶,“休息吧。” 一直折腾到现在,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已经只有半个晚上了。云夜溪睡在了床上,莫言则挪开桌子,打了个地铺睡。 整个房间里,轻轻冷冷的,连呼吸声几乎都听不到。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浠浠沥沥地下起雨来。 睡梦中,云夜溪感到身上的毛孔竖立了起来,是雨丝飘进窗内所带来的寒意吗?窗户可能没有关严吧。 不,不是。云夜溪忽地张开眼睛。 瞠愣的眼对着他清冷的眸。剑,架在脖子上。莫言的脖子。 “你做什么?”没有收回剑,云夜溪冷冷地问。 “我、我……”明显被颈间的锋利吓到了,莫言许久才回神回答,“我……睡不着。”没有办法睡着,一闭上眼就会出现那死不瞑目之人暴睁的双眼,直直地瞪着自己,仿佛控诉一般,所以,只有找样什么来看着,让自己的目光有所集中,而不知不觉,就看向了这张完美无瑕的睡颜。 望进那仍留着悔意的眼瞳深处,云夜溪倏地回手撤剑,将他一下子拉到床上来,自己向旁挪了一些,空出够他躺的位置。 “你没有什么不良睡癖吧?不要打扰到我睡觉。” “呃?啊,没、没有……”稀里糊涂已经躺到了床上的人还没弄清楚状况,“可是……” “那就快点睡,明早起来赶路。”说着,云夜溪已经闭上了眼睛。 没有拂逆主人的勇气和习惯,莫言只好也合上眼睑。 好奇怪,似乎……不会再看到那具尸体了……人的体温,果然是暖暖的……在堕入梦乡之前,莫言迷迷糊糊地想着。 好像真的有哪里变得不同了。 就算莫言的神经再迟钝,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他感觉出来的了。 站在剑峰上云夜溪的木屋中,莫言边抹着桌子边仔细思考着。主人看他的时候似乎变多了,目光中也不再是全然的冰冷,甚至有的时候,他会感觉那传达过来的信息是他的心里在笑。主人居然笑耶,虽然只是在心里,但这已经够令人惊奇的啦!害得他也经常看着那样的眼神,不自觉地就沉浸了进去。 唉……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拍拍自己的脸颊,算了,想不明白的。 “噗噗……哈哈哈……” “啊啊!谁?”突然传来的大笑声吓了莫言一跳,左看右看找寻着声源。 “哈哈,你这小子还真有意思,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一个年轻公子哥打扮的人从窗口跳进屋内,毫不掩饰兴趣地打量着莫言。 “小、小的哪里有、有意思啦?”莫言也回看这个没有从门进来的人,绛紫锦衣,是主人偏爱的颜色,头束高冠,腰悬玉佩,面如满月,洒然俊帅,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你刚才,哈哈哈……拿着抹布就往脸上拍打,简直太逗了!”好像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一般,公子哥捧着肚子笑得开怀。 被人指出没注意到的笨行为,莫言蓦地红了脸,低下头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突然他抬起头想起了重要的问题:“公子你是谁?为什么来主人的屋子?” “咦?问我吗?”用拿着糕点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待莫言回答就径自说了下去,“他没提起过我?唉,他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对人隐瞒我的存在,你瞧我多么可怜,一直要做他背后的人,可是能怎么办呢……” “韩玉笙,你应该出去了。”冷漠的嗓音突然插进来,让犹自讲个不停的人立刻闭上了嘴。 “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嘛……”在云夜溪冷峻的目光下,他乖乖向门外走去。 待那人消失在视线以外后,莫言才小声问:“主人,那人是您的朋友?” “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莫言原本莫名有些烦躁不安的心一下子变得平静了下来。 “别去管他,”回过头,云夜溪又加上一句,“他很快就会离开的。” 很快就会离开吗?端着酒壶,莫言脑中一边重复着这个问题,一边向桌上的两个酒杯里倒酒。 “你这个人,真的很会为自己惹祸。”斜倚着桌角,用臂支撑着头,韩玉笙眸光流转地看向云夜溪说道。 “有吗?我不觉得。”云夜溪的话还是一贯的漠然简洁。 “你杀了少林的莫问大师和武当的上虚道长,难道还不叫惹祸吗?同时与少林和武当为敌,天下敢这么不在乎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了。” 虽然表情是懒散的,但韩玉笙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怀疑的认真。 “没什么差别。”拿起酒杯一仰而尽,放下后示意莫言再添满。 “是啊……没差别,对于你来说杀谁又有什么差别呢,是不是?当初的武林盟主,黑道大哥,各门各派的高手,现在的莫问和上虚,数不胜数了。” 执酒壶的手颤抖了一下,虽然知道主人是个视杀人如无物的人,但他竟然杀过这么多高手,而且也是一样地不需要理由吗? 瞄到微洒出的酒液,云夜溪抬头看向莫言,注意到他那惊讶的表情。与他的目光相触,莫言立刻冲他绽出一个微笑,低头将酒杯斟满。 “可是,就我所知道的消息,这次将会由‘天下第一聪明人’来策划围捕你,你可别太掉以轻心了啊,毕竟你用的是剑术,人家玩的是谋术。” “是吗?连他也参与了?”云夜溪的眼中添了一丝兴味,“不过有可能是虚传吧?又有几个人真正见过东方家的这位‘聪明人’呢。”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否则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恩将仇报。” “那你现在提醒过了,酒也喝完了,可以走了吧?”云夜溪毫不客气地逐客。 “唉唉唉……果然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啊,苦命的我就不留在这儿碍你的眼啦……”韩玉笙说着站起身,转向莫言问道,“小哥儿,送我一程怎么样?” “啊?”莫言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再看向云夜溪,见他微一颔首表示同意,才点头答应。 走出屋门,是云夜溪自己料理的花院,离院门还有数十步远。莫言拘谨地陪着韩玉笙向前走。 “小哥儿,你一定要努力多理解他,相信他,照顾好他。”韩玉笙突然冒出话来。 扭头看着他望向空中皎洁明月的眼,莫言只能嚅嚅回答:“啊,是、是的,小的一定会做到的。” “希望你真的能。”轻微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到,韩玉笙的语气是如何严肃和无奈,又夹着一份期盼。 “啊……原来樱花已经盛开了吗,真是好景致……”变回无赖般的大声惊叹,他的声音已不觉间离得很远,身影早已在百米开外。 立在院门口,莫言看着眼前纷纷飘落的紫樱花瓣,如雨般的华丽,又带着短暂绽放生命的强烈,无论是那堆砌在枝头上的片片樱云,还是已落入了红泥之中的残瓣,都带给人一种深入灵魂的美感,让人想要大口大口地呼吸这融进了紫樱香味的空气。 “是啊,樱花……原来已经开了呢……” 透着光亮的木屋中,另一个人斜倚着门扉,看着那陶醉在樱林中的人影,将手中那飘进了花瓣的酒缓缓饮尽。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四 樱舞 酒醒夜堂凉,雨过湘帘卷。时见流萤度短墙,乍近依然远。 欲睡更迟徊,徙倚栏干遍。不觉西楼阙月斜,寂寞桐阴转。 客人虽已走了,但云夜溪喝酒的兴致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一杯杯自斟自饮,很是悠然。虽没什么自己能效力的地方,莫言仍是留在屋里,是随时等候使唤,也是一种陪伴。 “对了,那家伙跟你说了什么?” 心下疑惑以主人的高超武功,当时的对话应该逃不过他灵敏的耳朵,但莫言仍是老实说了:“他、他让小的好好照顾您,小的答、答应了。”说罢便是一阵面热潮红。 “真是个爱管闲事的家伙……”云夜溪自语,摇摇头,脸上却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看着他的笑容,莫言感到心头一阵窒紧,不由的问了出口:“他和主人是、是什么关系?”待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脱口而出,再要捂嘴时已经晚了。 “我跟他吗?嗯……跟你我差不多啊,只不过是正好倒过来罢了。”看着莫言懊悔不已的表情,云夜溪的心情不知怎地十分好。 “倒、倒过来?” “是啊,你救了我的命,而我则是曾经救过他的命。从那以后,他就喊着‘知恩图报’总是来这儿缠来缠去的,很是碍眼。” 张圆了小口,莫言十足吃了一惊。他的主人,可以想象他杀人的样子,可以想象他漠视的样子,但要想象他救人的样子?原来他也曾救过人吗?而对象就是那个锦衣青年……这样的认知一窜入他的脑中,竟令他的心口一缩,没来由的疼痛。为什么救的人是他?是因为他是“特殊”的吗?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吗? 天啊!自己在想些什么!乍然醒悟,莫言被自己心中那尖锐的质询吓了一大跳,这样子的自己,太奇怪了! “主人,你、你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他说的那个什么‘天下第一聪明人’……听起来好像很、很厉害……”匆匆转移话题,以掩饰自己的失常。 “嗯,是啊。听说那个人的确很厉害,不过,一切都只是听说,他究竟有多少本事,谁又知道呢。”明明已注意到了刚才莫言的神色有异,但云夜溪还是随着他说下去。 “真的没有人知道吗?可是,那、那他为什么能被这么看重啊?” “你知道这位‘天下第一聪明人’有多大吗?据说,他只有20岁,是东方世家现任当家的嫡孙。”看着莫言圆睁的双眼,云夜溪继续说,“半岁能言,周岁背诗,十岁时便已通晓诸子百家,可以舌战东方家的新一代才士。十二岁时破了离山老人遗留百年的珍珑棋局,五年前血暗门满门被灭,门主被生擒,未伤白道一人,就是有赖他的一时之计。这人虽连名字都没有外人知晓,但其头脑之灵,江湖远播,人一提到他时就会称‘天下第一聪明人’。” “主人您……很看重他吧?”从没听过主人在提起谁时会说这么多的话呢。 “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会怎样对付我呢……” 也许,知道的时刻就是自己束手就擒的一刻?但,那又有何妨呢,世间事,本来就变幻莫测,如同暗夜飞舞的樱花,谁又会知道它飘往何处,落在何处,殒于何处呢。刹那芳华,便是无限。 “不管他们怎么对付您,小的一定都、都会站在您这边,保护您到底的!”涨红着脸,莫言攥着拳说。 “小言你……”微微讶异,云夜溪似听到什么极有趣的话, 笑意溢满脸宠,“你为什么要如此维护我呢?我与你,无亲无故,若是我死了,你就去寻下一个主人好了啊。” 听到那一声“小言”,莫言只觉呼吸也要停止了一般,无法形容的愉悦几近于一种痛苦的感觉凝于心底,从未曾有过如此强烈情绪的他感到害怕,但仍答出自己的想法:“小的是个做奴才的,不懂什么大道理,小的只知道谁是对小的好的人。别人怎么看您,怎么对您,小的都不管,对于小的来说只有您是重要的。” “对你好吗……” 云夜溪看向莫言,含义深远,悠悠难移,莫言对上那如烟如水,收敛了无数言语于其中的眸,感到一颗心砰砰然,跳得是那样快,那样厉害。 樱花的花期极为短暂,从开放到凋谢,一般不会超过半月,也正因如此,才愈显得那瓣瓣飘零珍贵非常。 正是傍晚时分,小屋内烛火初燃,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莫言按主人的话将案上熏香熄掉,走回书桌前等待吩咐。好奇地侧头微低身看向云夜溪专心致志描绘的画图,粗笔绘神,浮彩着色,几道深线勾勒出形意,窗外舞樱之景便跃然纸上。 今日趁着紫樱最盛之时,云夜溪突兴起将其绘下的念头,便吩咐莫言铺纸研磨,一尝丹青之趣。 再次抬起头看向那洒尽天上仙意,舞遍世间芳菲的樱雨,云夜溪垂笔在画卷上题下两行字: 樱开樱落,春风吹不尽妩媚无数;情深情浅,韶光移得了相思几何。 写罢,他摇了摇头,太矫情了,不是自己惯常的性格,不过改也无益,便这样放着罢了。小心起身,放画纸于桌上等待墨迹晾干,却看到身边的人儿似乎看得痴了。 “小言认得这些字?”看他平时的表现,应该是没读过书才对。 “不、不认得,只看得出几个字,”羞涩一笑,莫言指着画中漫天飞雪说,“可是看主人画的花儿,就会觉得好美好美,不知怎么的又有些让人想哭,只有带着很深很深的感情,才能画出这么美的樱花吧。” 直朴的话语,却是道出画之真谛。 “你说得……” 未待说完,云夜溪便惊觉异处,双手猛地推开莫言,大喝一声:“小心!”自己身形也矢般移后,十数枝牛毛飞针飞过二人刚才所站之处。 迅即飘出窗口,前院之内,果见一黑衣身影,立在那最高大的樱树下,回首注视着他,手中长剑寒寒生光。 “何人?”黑衣人蒙着面,云夜溪无法判断其身份,即使他没有蒙面,大约依自己的个性,也不一定会记得他人的长相吧? “云夜溪,你杀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霍奇定要手刃你这狂魔,以慰父母在天之灵!”狠狠说罢,那人一抖剑,闪电般欺了过来。 “锵锒”一声,黑衣人贯注全力的一剑被云夜溪轻松挡下,略一使力,便将剑上劲道送了回去,逼得那霍奇不得不跳开一步,低吼一声,再次发动攻势。 短短时间,两人已数十招交过,以云夜溪的剑术,霍奇实在半处好也讨不到,几次手中剑险些被打飞,而他也清楚,这还不是云夜溪真正发挥了实力,他只是在逗弄自己而已,不由得怒气更炽。 与这样子的年轻一代比剑,实在无甚挑战可言,云夜溪已感到耐性渐失,打算速速了结此事,招数越发狠厉起来。 “住手!否则我要了他的命!”突然,身后传来人声。 云夜溪挑开霍奇的剑,缓缓回头,不出所料,透过窗子,屋内,另一名黑衣人正将剑架在了莫言的脖子上。 “不想他死的话,就快把剑抛到地上!” 云夜溪回头看向那个叫霍奇的人,他已是一脸得色,但眼神仍戒备地看向自己,看来是生怕自己并不看重被挟持的小小仆从。 “主……主人,您不要管小的……小的,小的就算死了……也没关系……”一句话,莫言已满是哭腔,眼角上也早已挂上了晶莹泪水,可是虽怕得无以复加,仍不愿看到云夜溪因为自己而束手就擒。 心中默叹一口气,人,果然是无牵无挂的比较好啊,云夜溪自嘲地一撇头。 抬起眼,手中剑,缓缓悬于身侧土上,不理会莫言的惊声劝叫,手指慢慢一根根抬起。四个人中,三个人都在注意着他的手,唯独他自己,只将视线落在莫言脖颈间的剑刃上。 倏地,一道寒光飞过,没人能看清云夜溪究竟使用了怎样的手法,宝剑横飞而出,射向黑衣人,刚好在飞至他身前时,剑尖冲前,锐利划过他半边脖颈,最后斜斜插入土中。 霍奇微愣,但立刻持剑向手上仍空无兵器的云夜溪袭来,此等良机,错过便再难寻得。 云夜溪未曾惊慌,人竟也向霍奇冲去。交错间,锋芒尽收。 空手入白刃。需要极高眼力和极大勇气才能使用的一招,稍一不慎,便是自己手上经脉立断,性命不保。 此时,云夜溪手上已握着霍奇方才仍持的宝剑。剑尖隔着数十米直指霍奇,双方的形势早已逆转。 任谁都知道,此刻留下来硬拼只会速速葬送自己性命,霍奇一失剑,立刻抽身飞退,不管云夜溪采取了何种行动,他一径向浓林深处逃去,再不走,那被抹脖子的人便会是自己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又添一笔血债。 而云夜溪,却没有追。看着霍奇的背影,他的身形丝毫没有追赶的意向。 轻盈盈飘入屋内,先看向那被吓得冷汗涟涟的人儿,一把轻轻揽住,低声安抚:“小言,不用怕了,人已都死了,没事了,有我在这儿保护你,我会一直保护着你的。”一手按向那细瘦脖间,果摸到一道浅痕,想必已渗血了吧,心思转间,已低下头,吻向那伤痕之处。 酥酥麻麻,又有些痒痛,刺刺的,莫言终于感觉到了那温热湿意,脸红燥热,又一下子想到刚才那情景,不由得抱住项间的人,大哭了起来。 以为他仍是被吓的,云夜溪缓缓抚着他背脊,让他放松情绪。 “你、你,不能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了……不能……吓死我了……”抽噎着挤出话来,莫言泪痕斑驳地望入他眼中,执意要得到保证。 “好……我答应你……”抱紧了他,嘴唇贴上他微冷的额头,话语轻轻说出。 拥抱,就这样子,持续着,没有人抽离。 桌案上,舞樱图中落樱缤纷里,却掺进了数滴红迹,染了樱林,染了樱雨。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五 樱殇 风雨替花愁。风雨罢,花也应休。劝君莫惜花前醉,今年花谢,明年花谢,白了人头。 乘兴两三瓯,拣溪山好处追游。但教有酒身无事,有花也好,无花也好,选甚春秋。 碧波荡,荷叶正无声,惟余暗曲。 悠悠袅袅的琴音,如水纹般在河中荡漾开来,令人心弛神醉。 不过,船舫之上,却仍有两人没有受美妙琴声的影响,冷凝的冷凝,慌乱的慌乱。 “云公子,是奴家的曲子弹得不好吗?您看起来不太喜欢的样子啊。”柔若无骨的纤手从琴弦上拿起,抚上冷凝人的肩头,暗香盈袖,传递出丝丝媚意。 “不错,继续吧。”廖廖数字,是云夜溪一贯的风格,即使是在这如意坊的花魁如烟面前也不会例外。 碰了个软钉子,如烟自然不会就这样罢休,难得能看到这么俊的恩客,岂能不好好抓住?于是她立刻施起全身的本领,如水蛇般缠上云夜溪,试图诱惑起他的欲望。 而船舱另一边,莫言却已经是坐立难安。虽然主子下了指示命他不用伺候,还叫了两个歌妓来陪着他,可是一来从未曾经历过这等风月场面,二来看着那个诗诗千方百计地勾引云夜溪,他哪里还有兴致玩乐,眼睛随着她那双手上上下下,瞪得几乎酸了。 “我们……进房里去吧……好不好……”佳人媚眼如丝地挑逗着云夜溪,一边拖着他向里间走去,他也没有拒绝,慢慢起身随着往里走。 “你们……不行!等、等一下!”急急的喊声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 “怎么?”不像是质问,也不像是关心,从云夜溪回头的表情看不出他是否有因被打断了好事而生气。 “啊,是……”此时意识到自己的叫喊实在很没有道理,莫言不禁感到很难为情,“那,小的该、该做什么呢……” “呵呵呵……”一旁的如烟掩嘴笑起来,“这个小侍从好可爱啊,你当然是也可以自己找乐子喽,这种机会也不是很多吧?好好把握哦,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边说着,她边拉着云夜溪继续向外走去了。 “可、可是……”不待莫言再说话,留下的两名歌妓和侍女已经将他围在了中央。 绮罗帐,销魂所。美人膝,英雄冢。 任由如烟在自己身上施展着浑身解数,云夜溪将目光放在斜上方的床板上,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地研究着上面的雕花。 无论自己怎样地亲吻爱抚着,身下的男人都没有其他男人会轻易达到的那样血脉沸腾,微微仰头,用最能显露自己妩媚的姿态对上沉冷依旧的眸,如烟略微沙哑地煽情问道:“难道我不够美吗?没有魅力吗?” “够了吧。”没有回答她的话,云夜溪毫不怜惜地拉开缠在 自己身上的胴体,站起身来整理好被拉扯得几乎已经除掉的衣衫。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看着已经站起的人,如烟不甘心地追问着,“还是,你心里更挂记着外面的那个家伙?”凭着女性的惊人直觉,她不假思索地说出,但出口之后立刻觉得太过荒唐,摇着头掩住嘴巴,生怕自己的胡言乱语触怒了眼前的人。 可是,出乎意料的,云夜溪的身形在走到门前时只一顿,就又向外走了出去,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以如烟的聪明,只他这一个反应,便已明白了许多事情。震惊地看着那已消失在门后的人,不可能吧?他真的……?顾不上拉整半褪的衣裙,她立刻向外面冲去,无论是好奇也好,不甘也好,怎样也要看看他的表现才行。 出到堂上,看到的是被众女包围住的莫言已泫然欲泣的模样,感觉就好像身份错置了一般,一向只有男人强迫女人的,可眼前却是正好相反。如烟看着还觉得有些可笑,可云夜溪已经走上前去,一把将众女拉开。 莫言一看到他,立刻扑了上去,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不放,云夜溪也就任由他攀着自己。 “你们……真的是……”无法相信,但凭着自己多年的历练,如烟可以看出眼前的两人之间存在着深深的羁绊,而这样的羁绊说明了什么,也是不言而喻的。 “你们,你们……好奇怪啊,两个大男人,呵呵……却这个样子,哈……你们……”无法控制地扭曲了表情,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什么?”好容易平复了激动情绪的莫言此时才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她奇怪的样子,完全不懂是怎么回事,而云夜溪则仍揽着他,眼光复杂地看向如烟。 “装什么样子呢?还是……哈哈,难道你自己还不明白吗?”看着莫言,那是一种嫉妒、羡慕、无奈交织的心情,“你,喜欢这个男人!” 她的手指向他身边的人,“你们两个彼此喜欢,却还要跑到我们这种地方来,你们不觉得可笑吗?太好笑了……哈哈……” “什、什么……”一听到这话,莫言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涨红了脸,急忙从云夜溪的怀抱中挣出来,大声喊,“你……你胡说!” “我胡说?”冷笑了一下,如烟直直对视着莫言,“那你为什么不好好问问你自己呢?你刚才最想看到的是谁,你最在乎的是谁?这样,答案就很明显了。或者,你也可以问问他。”一转头,不甘地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云夜溪。 莫言没有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他已经听不到任何话了,整个脑子都被刚才如烟的问题冲击着,无法思考。 “怎么,我有说错吗?”高昂着头,如烟对上云夜溪深沉的眼。 “把手上的东西收回去吧,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的。”冷冷的言语,终于开口,说的却是令人完全听不懂的话,可如烟听了却一下子脸色苍白了起来。 “你、你在说些什么……”无法压抑的颤抖,从她的喉腔中泄露出来。 “不要勉强尝试,我说了你没机会,今天我没打算杀你,别逼我改变主意。”不是威胁,只是单纯地陈述着事实的口气,却比任何利剑更能划破人的心灵。 一直徘徊在自己想法中的莫言终于意识到了身边的诡异,困惑地问,“主子,你们在说、说些什么啊……” 没有回答他,云夜溪的眼仍牢牢地盯在如烟身上,面对着这样的犀利,她只好缓缓地垂下刚才紧攥的袖摆,不再试图做任何反抗,脸上是满满的绝望。 用手安抚着迷惑的莫言,他向如烟问道:“是你们的东方公子吗?原来他也会用这样的招术,倒是很令我吃惊。” “请不要侮辱东方公子!”听到他的话,如烟立刻抬起头大声地喊道,“为了消灭杀人狂魔,是不惜任何手段的。” “是吗?只可惜,你失败了。”不想再多做停留,云夜溪转身向大门走去,“小言,走了。” “啊?哦,是、是的!”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莫言一听到主人的召唤,立刻也转身跟上脚步,在跨出门槛时,他回头看向已经伏倒在那里的如烟,不再有妖艳的美态,看起来就像只是一个普通的可怜女子。 如意坊,空留风过,烟花依旧,人已不依旧。 云夜溪坐在房间一头,静静看着莫言的不安。 并非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并不想去做任何安抚,就像在如意坊中时,他完全可以制止如烟说出那些话,但他没有。 已经沉默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了,莫言感觉到应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抬起头来,一看到他的注视,又惶然低了下去。当时如烟所说的话,带给了他太多的震撼,而面对着云夜溪,只有使他脑中的混乱加倍。 “啊……嗯,天色不早了,小的先、先走了,主子你休息吧……”努力想了半天,也只挤出了这么句话来。 “小言,你明白了没?”看着他将迈出房门的身影,云夜溪突然问道。 “啊?”瑟缩了一下,莫言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不想再保持沉默,云夜溪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说:“你,喜欢我,你有没有明白?” 那样的温柔眼神,竟然是属于他的吗?莫言仰头看着,从来不曾见过主子这样地看任何人,原来他也能够如此的温柔,而这片温柔,足以将人淹没。 看着他迷朦的表情,云夜溪轻轻扣住他的头,一字一字地说:“你喜欢我,你明白了吗?” 感觉到掌下的人抖了一下,目光也从他的脸上移开,转而瞟着地面,“不、不可能啊,您是我的主子,而且,就像如烟说的,我们、我们都是男的……” 强行扳回他的脸,保持着对视的状态,“你在乎吗?” “我……”云夜溪的强势紧紧压迫着他,“可是,难道你就对我也……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是啊,我喜欢你。”云夜溪缓缓放开了手,温柔之中又带着一种模糊的情感,“无论我问自己多少遍,为什么,都找不到答案。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这点我并不在乎,可是……你毕竟……”微一甩头,他又回复了坚定,“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你,不打算逃避。” 看着莫言震撼到无以复加的神情,他深深问道:“你呢?” “我……”低头沉思半晌,莫言轻轻跨前一步,手抱上他的肩背,小脸埋进他的胸膛里,“我要永远永远跟着主子,一辈子也不离开。” 云夜溪轻叹一声,双手揽住了他的腰,这或许是他乍然之下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吧?贴近怀中人的耳朵,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说道:“你喜欢我,这一点,你真的要明白才好。” “什么?”没有听清他的话,莫言抬头问。 “没什么。”微微一笑,云夜溪看向窗外,蓝到接近黑色的夜空,前方是无法知晓的明天。“小言,我们一起喝杯酒吧。” “喝酒?为什么?” “我们没办法有别的,至少,可以共饮一杯酒,就算是形式也好,作为今天的见证。”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六 樱雪 数声,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方未白凝残月。 桌上,青瓷酒壶泛着薄光,旁边放着两个精巧的酒杯。红烛燃半,偶尔传出的“劈啪”声反更添出一抹平和的气氛。 而坐在桌旁的人,却明显十分不安,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绞在一起,紧咬着下唇,不时微抬起头来偷瞟向安然坐在对面的人,然后立刻又低下头去,脸上微泛红晕。 “小言你怎么了?”云夜溪已经观察他很久了,看着他那像惊慌的小猫一般的表现。 “小的、小的……啊不,我……主人你,真的不会后悔吗?”乍听到他的问话,莫言立刻反射性地抬起头,倏又猛然低下,声音越说越小。 “你可有看到过我后悔?”说着,他抓起桌上的酒壶,将酒杯分别注满。 “没有……”接过云夜溪递过来的杯子,莫言紧紧地捏着杯身,“那太、太好了,我好怕主人有一天会不要我了。” “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云夜溪看着他,目光平静,但话中的坚定却不容人置疑。 听到这句承诺的话,莫言再也止不住夺目而出的泪水,脸上迅速被沾湿,“主人,我、我去擦一下……” 跑到水盆前拿巾子将眼泪擦拭干净,深呼吸了几口气,莫言好容易控制住了激动的情绪,转过身走回桌前。 “主人,我敬你……”执起放在桌上的另一杯酒,莫言恭谨而庄重地递给云夜溪。 拿起自己的那一杯,各自平举至胸,交缠的视线道尽所有不能言说的话语,在彼此温柔的注视之下,两人同时仰头饮尽杯中酒浆。他们不是夫妻,他们没有洞房花烛,没有交杯之礼,有的只有现在这样的敬酒,作为誓言的见证,红烛垂泪,会为他们记录下此刻。 “小言,我爱你。”轻吻着他的面颊,至眉间,扫过鼻翼,辗转至红唇之上。 “我也,爱你。”莫言闭上眼,感受他温柔的吻,那是一种由心而发的呵护。 如果此刻能够就此停留,该有多么美好。 一炷香过。 “云夜溪,对不起。”莫言轻轻推开紧抱住他的身体,抬起的眼眸,竟如冰般冷凝。 “怎么了?小言?”看着他,云夜溪的眼神仍像之前一般温柔。 “我不叫莫言,我是来抓你的人,你刚才已经中了我下的毒。”此时,莫言说话再没有半点停滞,与之前判若两人。 “那,你是谁?”没有震惊,没有恐惧,云夜溪问得好像这甚至并不构成一个问题一样。 看着这样的云夜溪,莫言的心,突然像被狠狠划过一般,“ 我叫做,东方晓月。”停顿了一下,他又补上一句,“你不必装了,你明明知道我是来害你的。” “东方晓月?”喃喃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你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不过,这名字,没有莫言好听。”云夜溪竟仍能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我的确是知道你在酒里下毒,那么你是怎么确定我一定已经服下了的?” “呵呵呵,你知道我下毒,可我也知道你已经知道,所以我也知道你必定趁着我回身之际将酒杯调换了过来,”莫言紧盯着他的双眼,期待从那里面看出被揭穿的恼怒,但是,他的眼中却什么也没有。忍着心中强烈的不安定,莫言继续说,“但是你猜错了一件事,我,并没有在酒杯当中下毒,毒是涂在我的手指上,当我递给你酒杯之时,就是在杯沿下毒之时,这样即使你只是唇沾酒杯,也一定会沾上毒素。” “原来是,这样啊。”云夜溪轻语,已经感到自己体内的功力像水逝一般流走,只得四肢无力地伏在桌上。 看着被发丝遮挡住的那无双面容,此时的他显得如此柔弱而无助,浑不似那倚剑杀人眉头不皱的冷血阎罗,莫言的身体里只觉无数种情绪游走,愤怒的,悲伤的,怜悯的,沉重的,俱汇成一条蛇,利齿啃噬着他的心房。 “我当初接近你,就是算计到了你当时的处境,一定会留下我。” “我试着劝过你的,劝你不要再杀人,可是你却执迷不悟,所以不能怪我如此狠心,是你的嗜血造成了你今天的结果。” “我也曾经尝试过别的方法,比如在夜里刺死你,可是你的警觉性太重了,而我的武功又不好,所以没有机会得手。” “差点被人杀死,那也是我故意的,是我故意要测试一下你到底有多在乎我,如果你不出手的话,其实我也能自己杀了那人,并且不让你察觉,我虽没有武功,但却有别的手段,反正他是个邪派中人,本来就该死。结果你真那么傻,所以也让我看出了你在我面前会警惕性下降,今天我也才能施毒成功。” “如烟自然也是我安排的,本来已经够隐秘,可惜还是被你看了出来,使我不得不亲自动手。不过也亏她那一番话,才给了我今晚这样大好的机会。” “云夜溪你是个笨蛋,以你的聪明,居然只知道调换酒杯。是想乘机把我制服吗?你干嘛不直接把我杀了呢?是因为,舍不得吗?” 莫言一口气地,几乎是发泄地,说了一连串的话,然后,面色惨白地,看着静默的云夜溪,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 无人言语。 桌上烛火突然摇晃了一下,解除了前一刻的魔瘴,两人同时向一侧看去。 “云夜溪,我要取你的命!”窗棂突被撞破,一个黑衣人闯入,凭着过人的记忆力,莫言听声音便知是上次来偷袭过他们的叫做霍奇的人。 霍奇的目标自然是云夜溪,莫言反射性地要抬手保护他,但突然忆起自己的使命,动作硬生生停下,茫然看着黑衣人举剑欲向云夜溪刺去,心中突然闪过念头:那人也是要杀他的吗?他要死了吗? 虽然全身武功尽散,但云夜溪仿佛不知道自己处境危险一般,侧头看着那如光射至的剑锋,哂道,“你以为你取得了吗?”右手袖袋内却突然射出十数根寒箭,齐齐向黑衣人胸膛飞去。黑衣人为了避过箭矢,只得翻身后跃,堪堪擦过凌厉箭芒,却已身形狼狈。 乍然的转变,令莫言惊愕得难以反应。他,原来竟一直藏着暗箭?可是,那他刚才,为什么没有杀死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我杀不了你,可是我能杀了你心爱之人,让你也痛不欲生!” 黑色,袭来,夹着一道摇曳不定的光,莫言注视着,只觉得那光,如花绽放,煞是好看,一时间竟欣赏得怔了。 紫衣在眼前晃过,转瞬已没。 淡淡的花香飘来,窜入莫言的鼻腔中,那是樱的香气,多少日夜闻到惯了的气味。 刚才,怎么了?那是,谁的身影? 莫言微低首,只见三截断指,仿佛极缓慢极缓慢地,落在灰石地上,如石投入水般,溅起细细的烟尘,殷红的切口,像花蕾般,在地面上开出小朵的花形。 而那倒在自己面前的人,胸前插着的剑,竟有些像探出的花蕊,令整朵巨大的紫红樱花,显得更为妖媚。 莫言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竟能觉得这画面很美,真的很美,美得让人无法相信,它竟然是真实的。 抬手,流星划过,直嵌入黑衣人脑中,连叫声也没有,身躯随着劲道直直地倒了下去。霍奇万万不会想到,自己刚才所要杀的小仆,竟成了了结他生命的魔手。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为什么……”紧紧抱住云夜溪的身体,他的声音和手指一样的颤抖,眼泪终于肆无忌殚地流下。 “你……说过的话,发过的誓……可以、可以不算……但,我发过的誓,是不会后、后悔的……”抬起完好的一只手,吃力地抹去莫言的泪水,可是,那泪水却越抹越多,力气在流失着,无力的手臂一点点滑下,垂落在地面上。 “啊啊……”无法控制地尖叫,莫言伸手探向他的鼻息,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热意,冻结的心脏,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你不要死。”迅速掏出怀中的瓷瓶,将一粒丹药喂入紧闭的口中。 “你不要死。”一点点将人拖到床边搬上去,身体放平。 “你不要死。”颤抖的手指封住他伤口附近的穴道,再连点数处要穴。 “你……不要死……”狠力扯开自己衣服下摆,再拉过床上的被子压住伤口四周,将另一个瓷瓶打开。 “你答应过我的,是不是?不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不再吓我,你说了你会做到的……你一定要做到……否则,我就……”轻轻将自己的唇触上他冷冷的唇,僵硬的手移上剑柄处一点点握紧,他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 剑峰上,茫茫绿海,劲风吹过,如波涛起伏。 两袭白衫,并肩站在峰顶,看着脚下无尽翠意,延展而去。 “你主意已定,不会改变了?” “嗯,大哥请回吧,从此我与东方家,再无关系。”目光投向半山处几乎隐没于林木之中的小屋,他的脸上表情无比柔和。 “可是我不明白。” “有些事,本就不需要每个人都明白。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弄明白。” “可是,失去了你的头脑,对东方家是巨大的损失。” “大哥,其实我,根本就不聪明,很多事情,我都猜错了。你知道吗?他原来从头到尾,都没有调换过酒杯,根本没有。”长呼一口气,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我不再是东方晓月,不再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就只是‘莫言’。对于莫言来说,没有人比云夜溪更重要,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他杀了多少人,这世上就只有这么一个人重要,其他的可以全不在乎,只要不失去他,别的事怎么样都没关系。” “即便是和东方家为敌也没关系吗?你该知道,跟着那个人,就是和整个武林敌对,其中必然会包括我们,你的亲人。”白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这样的想法。 “身为曾经是东方家的一员,我提醒你们,不要再参与追杀他的行动了。否则,后果也许会很可怕。”温柔的话,却是毋须置疑的坚决。 “晓月,你……你真的太在乎他了!那他呢?也这样想?” 看着他的眼神,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我不知道。”莫言浅浅地笑着,“也许,是一样的吧。” 抬眼望去,夕阳已落入了树海之后,该是用晚饭的时候了。 今天的月色,一定会很美。他好像已经闻到了,紫樱的香味,飘散在夜空中。等到三月时,满院樱树又会繁华盛开了吧。 且待来年,樱落如雪。 完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