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庶女》 第000章 痴傻七小姐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少女一袭大红华服,咬着嘴唇坐在镜前。看着镜子里插满珠花、浓妆艳抹的自己,她慢慢放下艳红的唇膏盒,猛地咧嘴大笑起来,活脱脱的一个傻小姐。 血红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那鲜红的唇膏涂到鼻子和下巴上,活像个吸血的僵尸,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闻刺鼻的脂粉味。 突然,一名穿蓝色衣裳的小丫鬟雪儿快速跑了进来,看到傻小姐便大叫道:“七小姐,不好了,我听说宣王要和你退婚,准备迎娶柳臣相之女柳芊芊。” 什么?听到这话,傻小姐起身就往院门跑,紫檀木桌上的镜了咣当一声打落在地,碎了一片。 “哎!”雪儿轻叹一声! 要不是她家小姐从小是个弱智,还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以她昊云国第一美人的名声,估计宣王也不会抛弃她,看上柳家小姐柳芊芊。 不,她不要被抛弃! 傻小姐提起裙子,一路狂奔,朝昊云国皇家贵族庄园狂奔而去。 一路摇摇晃晃,数次跌落进臭水沟中,原本画了张大饼脸的她,现在更丑了。 好不容易跑到贵族庄园,远处那个无情的男子刺痛她的眼,男子一袭白袍,怀中抱着娇弱拂风的柳芊芊,正策马奔腾,风姿好不潇洒。 “宣王爷,你那傻子未婚妻来了。”柳芊芊目光寒笑,得意的看着站在马前脏兮兮的傻女,现在的她,哪还有半分第一美人的影子!要不是她生母天天为她打扮,以她一个疯癫的女人,哪配称昊云第一美人。 宣王风尘染鄙夷的看了傻小姐一眼,不屑别过脸,冷道:“本王后天就到南宫府退亲,准备向芊芊提亲。傻瓜,你听得懂吗?” 风尘染说完,一旁的世家小姐、官家子弟均嘲弄的大笑起来。 看着众人鄙夷的目光,傻小姐有些怯弱,慢慢的,她掏出一块白色玉佩,朝风尘染“咯咯”大笑起来,“七儿有定亲信物,假不了,假不了!想骗我,我告诉娘亲去。” “啪”的一声,柳芊芊跳下马,一巴掌打在傻小姐脸上,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她就是这么傻,怎么打都不怕疼。” “像你这种卑贱如泥的花痴,本王看都懒得看你一眼,要不是老太妃阻拦,本王早就退婚了。”和一个傻子连在一起,真是一种耻辱。 “你……”傻小姐突然瘪着嘴,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风尘染不屑的瞪着 她:“哭什么哭!还不快滚?”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脏不拉几的,一个侍婢生的庶女,也配来皇家庄园?” “真恶心,跟个僵尸似的,快滚吧,没人待见你。” “哎,你们说这么多她也听不懂,因为她是傻子,痴呆、智障,和她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众小姐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嘲笑,刺耳难听,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傻小姐握紧玉佩,抹了下眼泪后,慢慢转身,模样好不凄惨。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又会像往常一样跑回家去告状时,没想到,傻小姐一头撞上边上的大石头,血流不止,当场昏迷。 “啊?就这么……死了?”一位小姐故作吃惊的看着地上的少女,大叫道。 “别理她,这种装死的把戏,本王早看腻了。”风尘染不仅没有一丝怜悯,还抱着柳芊芊大笑起来,视人命如草芥。 “切,有什么好看的?一会儿她自个就醒了,咱们去听戏,这里太脏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集散着走出庄园。 ◇◆ 她这是在哪里?天堂、还是地狱? 欧若兰的魂魄飘在空中,迷茫的搜寻着这里的一切,怎么没人看见她,她是不是死了? 记得半小时前,她临时有事折回自己的别墅,却看见她最信任的男友,全身脱得一丝不挂,正抱着公司的出纳小姐,在她的席梦思大床上享受鱼水之欢! 该死的奸夫淫妇,欧若兰冲过去抓起男友,猛地一脚踢在他命根子上,疼得男友大叫起来。然后,她再抓起那个小三,对准她啪啪几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脸都烂了一边。 然后,她转身打电话通知她的黑道小弟,准备叫他们来宰了这对狗男女。就在这时,“砰”的一声,一座银座奖杯砸向她后脑勺…… 在倒地的瞬间,她愤怒的瞪着那个无情的男人,眼角挂着一滴泪。她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一直信任、爱她爱到死的男人。 小三凑近她,冷笑道:“欧若兰,你哪里都比我强,没想到在爱情上输给我。谁叫你太狂妄,谁叫你太狠毒,活该!去死吧你!” 男友抱歉的看了她一眼,慢慢走近她,她还以为他要救她。没想到,他搜出她身上的银行卡,还补了她一脚。 她想告诉男友,她早把银行卡的密码改了,还没开口,就飘到这里来了,还看到地上那具没 人管的尸体。 突然,一股白光朝她射来,“咚”的一声,她似乎和地上的少女合为一体。 第001章 重生 “小姐……你醒醒啊!呜呜……小姐……”随后赶来的雪儿一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南宫璃月,急忙扑了上去。 地上的人儿平静的闭着眼睛,额头上有个红色伤口,一脸血污,双眸紧闭,一动不动。 “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虽然你有些傻,可是心存善念,老天爷不该这么早就收了你。小姐,你再不醒,柳姨娘会伤心死的,她就你这么个女儿。” 雪儿一边哭,一边摇着地上的人儿。 要不是那可恨的柳芊芊和宣王爷,她家小姐会这样吗? 她越摇越急,越摇越急。突然,南宫璃月小手动了动,雪儿一看,惊喜的睁大眼睛,“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谁这么吵?敢在她办公室大吵大闹,她一定将他开除,“别吵!” 头好晕,好胀,面前一片模糊,欧若兰摇了摇头。 雪儿见小姐醒了,急忙擦干眼泪,“小姐,我就知道你傻人有傻福,吉人自有天相。” 地上的人儿陡地睁开眼睛,冷咧逼人,原本黯然的眼睛突然变得锋芒四射,透出智慧皎洁的光芒,很淡很冷,机智的搜索着四周的一切。 这是哪里?远处是碧绿的青山,一望无际的湖泊,山上红花点缀,湖泊荷叶翩翩。近处则是一座园林似的古代建筑,古色古香,结构简单却不失威仪。 旁边还有一些围栏,中间有个大型的马球场,而面前,则是个着古装衣裳的少女。 “这是哪里?”欧若兰声音冰冷,淡淡看向雪儿。 雪儿一听小姐的声音,吓得张大嘴巴,“小姐,你没事吧?小姐,你怎么了,可别吓傻了,你本来就傻,要是再傻下去,你就嫁不出去了。本来你被未婚夫抛弃,已经是个嫁不出去的姑娘,如今又变成这样……” 能不能少制造点躁音? “停!”欧若兰抬手止住雪儿继续罗嗦,“站着别动,让我先想想。” “哦。”雪儿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小姐,看小姐现在的样子,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又疯又傻,话都说不清楚。现在的她,眼晴里仿佛闪烁着什么光芒,自信坚强,而且说话清楚,语气平淡,不骄不躁,好生奇怪。 欧若兰再次摇了摇头,她不是被男友和小三害死,下地狱去了吗?(她一生狡诈毒辣,为了自己的生意无所不用其及,从来没想过自己死后能上天堂。) 记得 男友和小三占了她的床,砸破她的头,抢了她的银行卡,还在她有口气的时候补了她一脚,继尔逃之夭夭。 之后,她就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似乎是她的灵魂。当飘到这里来的时候,一束光照过来她就被打进这个身体里,之后不省人事。 难道……她借尸还魂,穿越了! 现在,说不定她的别墅、公司、地产那些全被以前的仇家吞并,毕竟她以前行事太嚣张狂妄,仗着自己经商的天赋和黑道老大周辰的交情,吞并不少公司,不少家庭破产,树敌太多,震慑商界,慢慢爬上商界龙头的位置。 她今年二十九岁,是最优秀的医学天才、商界女强人,欧氏财阀集团冷血女总裁。有一副好的容貌和身材,牛津大学双硕士学历。 为人从来冷漠强悍,狡诈毒辣。黑白两道通吃,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女人忌妒、男人竞相追逐的对象。 她一直坚持独身主义,只想和弟弟欧洋相依为命,一直单身了二十六年。喜欢她的人不少,敢追的却不多,向阳就是其中一个。向阳个子高挑,是个在读博士生,有一副欧洲男模绝佳身材,总是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嘘寒问暖,竭尽关心。 从小家破人亡,父亲在商战中失利,被债主逼上绝路,和母亲双双自杀,就为了给她和弟弟换点保险。才十岁的她,带着弟弟为父母守灵七天,这七天,除了父亲生前几个好友来探望过,就再也没其他人了。 可笑,父亲以前是欧氏财阀总裁,朋友满天下,巴结他的人多如牛毛,怎么一去世,他们都消失了?她试图去找过父亲的亲戚和朋友,结果换来别人的冷眼和疏离,看着落败的公司,她头一次感到恐慌,作为弱者,就是这种下场。 所以,她要强大起来,凭着惊人的毅力和天赋,她把原本败落的公司撑了起来,公司在她的经营下,渐渐好转,还清债务,还赚了大钱。 在努力的过程中,她结识了比她大九岁的黑道老大周辰,周辰欣赏她的不屈和手段,作为交换,他在幕后替她摆平一切,她则每月将分红输进周辰的户头。 为了变得强大,她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毒辣。 当年逼死父亲的有十个老总,她一一记着,短短五年,她凭借着强势的商业手腕,栽赃嫁祸,用尽手段整垮了他们,并且逼得七个老总家破人亡。 她要让曾经那些瞧不起和逼死父亲的人知道,她欧氏家族不是好惹的。曾经冷血避开她的 亲戚,如今个个巴结上门来,全被她嘲讽撵走。 对于向阳,她没有爱,只有些许感动,答应做他女朋友,只是为了疏解自己的寂寞,没想到,向阳却联合小三背叛了她。条件不差的向阳,却看上她的财务出纳,其中定有猫腻。 该不会,他们早就设计好这一切,为的就是等这一天。记得出纳进公司的那天,也是遇到向阳那天,在工作之余她继续学医,在c大和出纳一起遇到向阳,现在想起来,一切怎么会这么巧? 向阳向阳,似乎在哪里见过!噢!想起来了,她曾经报仇逼死的一个债主,就姓向,当时有个小孩子躲在向家角落,冷冷瞪着她,她能感受到他仇恨的目光,跟她当年看那些债主一样。真是一年河东,一年河西。 原来,她栽到仇人儿子手里,仇人逼死父亲,她逼死仇人,仇人儿子再逼死她? 这人生能再破落点吗?她整垮那么多公司,逼死那么多仇家,死了也不冤,只可惜留在现代的弟弟。 死了一回,她也大略想通了,斗来斗去把自己给斗死了。前尘往事如云烟,与其活在尔虞我诈的斗争中,不如做个简单的女子。人不犯我,我就不犯人吧!前世她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了报仇不顾一切,好在幸运,接管了这副身体,那她就为自己、也为曾经的七小姐好好的活,绝不让人伤害半分。 她只希望弟弟能健康的活下去,长命百岁,别像她这样被仇恨占满,一生都在替别人活,活得真的太累了! 雪儿盯着发呆的小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你怎么了。来,我扶你回府,不然大夫人又得罚你了。” 回家的路上,雪儿一个劲的给欧若兰讲这个傻小姐的故事。 她也大概知道了,这个国家叫昊云国,这副身体的主人叫南宫璃月,年方十五,是南宫家族庶出的七小姐,也是昊云国第一美人!虽美貌,却是个懦弱无能、胸无点墨、疯癫痴傻全占的苦命小姐! 无才无德、花痴弱智,南宫家族皆以她为耻。只有生母疼爱,视其为生命。 还惨遭未婚夫抛弃,成为天下最大的笑柄。 受不了未婚夫的奚落嘲笑,羞愧难当的她选择一头撞死。 不料,未婚夫不仅没有一丝怜悯,还抱着美人哄堂大笑,视她如卑贱的杂草。 没想到,她不仅被男友和小三害死,还穿越成一个花痴无能、任人欺凌的痴傻小姐?人人避而远之,对 她鄙夷不屑,仿佛她是尊瘟神,记忆中这个小姐就是被欺负长大的,傻得可怜,却不失善良。 也是,要是叫她面对一个傻子,她也会疯的。好在,累了半生的傻子去了,换成她来担任这个角色。 十五岁的少女,拥有二十九岁的成熟灵魂,她欧若兰,重生了! 既然重生,她就好好爱惜这副身子吧,没人疼,不是还有南宫璃月的生母柳姨娘疼吗?事情还没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与其像前世那么活得痛苦,不如做个简单无害的米虫! 晒晒太阳、睡睡懒觉,平静安稳的度过一生,也挺不错的! 第002章 看不上他 走到一处小河边,璃月淡然弯下身子,扒开头发,看着河里娇小的倒影,基础发育不错,皮肤不错,个子也不错,就是身上伤口太多了。 还有那庸俗的浓妆,看得她想吐,跟如花似的,怪不得被人讨厌了!也难怪,之前的七小姐天生弱智,智商低下,又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庶出小姐,本来地位就低下,还头脑愚钝,南宫家族那些势利的老爷夫人当然不待见她了。 其实她很同情这七小姐,毕竟她有颗善良的心,痴傻不是她的本意,谁不想做正常人呢? “雪儿,你给我望望风,我洗个澡。”看着一望无际的河水,她好想把身上的浊气除去,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荒芜人烟,去皇家庄园都得坐马车走大路,所以这小路一般没人来。 “小姐,这可使不得,你被宣王他抛弃,名声本来就不好了,还敢在光天化日下洗澡,要是传出去,你更嫁不出去了。你今年都十五了,再不找婆家,快成老姑娘了。” 雪儿话还没说完,一块布条塞在她嘴里,璃月笑着说道,“相信小姐,你家小姐不是傻子。”嫁人这种麻烦的劳什子事,还是能免则免! 小姐一脸云淡风轻,放松泰然,思维语气比她还正常,真的不像以前的七小姐。难不成她死了一回,性子就变了? 不过说真的,变得真好,要是能一直这样,那该有多好。 踏进河里,璃月紧闭双眸,放松的感受大自然的清新空气。开始洗头发和脸,她要除去那一身的脂粉味。 雪儿在岸上东瞧瞧,西望望,生怕被人瞧见。守了一会儿,发一连只乌鸦都没有,便坐在岸边替小姐打抱不平起来。 “小姐,那宣王爷太过分了,明明和你有婚约,还这么伤害你,简直不把你当人看。他和那柳芊芊搂在一起的样子,真恶心。” 璃月皱了皱眉,轻言道:“都过去了,改日我把婚退了吧。” “什么?”雪儿惊讶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小姐你不是一向喜欢他么,还老说非他不嫁,把他家给的定亲信物保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退婚?依我看,这婚有机会不退。小姐的婚是老太妃指的,老太妃是南宫家的嫡长女,地位尊贵,柳姨娘年轻时伺侯过老太妃,老太妃待她如同亲妹妹,两人感情甚好。柳姨娘本来是个普通侍婢,照顾老太妃尽心尽力,老太妃见她可怜,就游说老爷娶她做妾。柳姨娘做了四夫人后,就生下了你,本来生下来你都好好的,没想到越长大越 傻,五岁就成了个彻底的傻子。柳姨娘这么可怜,老太妃当然会帮她,就主动把你指给了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宣王爷。之前宣王爷多次想退婚,结果都被老太妃拦下,说你傻是傻了点,心眼实诚。有老太妃这个靠山在,想必这次宣王也退不了婚,将来,小姐你就是宣王妃,不用担心嫁不出去。” 雪儿这孩子还是太单纯了,老太妃又不是神仙,岂能保她一世?再说,看那风尘染是铁了心要退婚,没什么大权的老太妃能奈他所何?太妃不是皇太后,哪有什么地位可言,靠别人永远不是出路,这个世界,还是得靠自己。 璃月懒懒的看了雪儿一眼,“你怎么搞得你家小姐很廉价的样子?告诉你,现在不是宣王看不上我,是我看不上他。他现在就是跪下来求我嫁给他,我也不愿意。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那是棵烂草。” 嫌贫爱富、沾花惹草、见死不救的男人,从不是她的菜。前世被男人伤害,她发誓,今生再也不相信男人,只为自己活。 “小姐,虽然你这么洒脱,可是还是很可怜……幸好,我把定亲玉佩收好了,要是没有这个信物,说不定宣王爷死不认帐,找借口退亲。”小姐被宣王抛弃,成了全天下的笑柄,本来痴傻名声早扬在外,现在成了弃妇,名声算是毁完了,以后谁还敢要她? 想着想着,雪儿眼眶红咚咚的,看得璃月有些怅然,这小丫头还挺善良,她运气比较好,没遇到个坏心眼的丫头,“定亲信物你先收着,到时候还给他,免得落下什么诟病。”她才不稀罕! 洗完澡,穿上衣裳,璃月将头发披在后面,用一根红绸随意绑上,再看看河中的自己。 咦!这还是刚才那个脏兮兮、丑不拉几的她吗?看来,她的可塑性很强,扮美扮丑都十分有潜力。 粉红的衣衫沾了些血点,却像一朵朵红梅般把她衬托得更清丽脱俗,肤若凝脂,鹅蛋型的瓜子脸,一双又大又清澈的眼睛很水灵。 睫毛很长很翘,眉如远黛,肌肤胜雪,真可谓闭月羞花。黑发如瀑,风情万种,削肩细腰,身材苗条,很是娇媚动人。 怪不得别人说她是昊云第一美人,原来所说不假,这身体……长得真是美啊!只可惜额头有个渗血的疤,身上衣裳太脏,要不她会更高兴。 比以前漂亮太多,稳赚不亏!不知不觉,璃月又露出了商人的精明。 雪儿领着璃月走到昊云国帝都银城,银城商业繁荣,街上人很多,摩肩擦踵, 好不热闹。 突然,前方传来紧密的锣鼓和马蹄声,只见一匹烈马从大街上冲过来,一边敲锣一边大喊,“沁阳王路过,所有人回避!低头!” 听到锣鼓声,周围的百姓赶紧退到一旁,急忙低下头,雪儿也拉了拉璃月的衣角,“小姐,沁阳王路过,别看了,把头低下,不然要杀头的!” 璃月淡然的看着前方,目光沉着冷静,只见不远处,几匹战马走在前边,后边是一顶宽大的轿子,约有十二名轿夫。轿子通体银白,四面轿帘是飘着的雪纱,雪纱上面绣着大红色的蛟龙和凤凰,周围镶得有金线,还有些白玉和明珠作为点缀,轿顶边缘挂着流苏坠子,大气华贵。 轿帘随风飘荡,气势恢宏,十里长街百姓纷纷低头,谁都不敢抬头。这么大的排场,这沁阳王到底什么来头? 轿杆四周镶金镶银,华丽却不失清雅,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一个怎样的一个男人,远远都闻到一股清雅的琼花香,百姓诚惶诚恐,均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地上。 看来,这个沁阳王不是个一般人物,能有十二人抬的轿撵,再怎么也是个王爵以上。 “小姐,你怎么还愣着,快低头啊!”眼见轿子快抬过来了,低着头的雪儿吓得去拉璃月,神情恐慌,十分焦急。小姐不是正常了吗?怎么反应这么迟钝? 璃月淡然垂眸,正准备低下头,突然,人群里不知道谁撞了她一下,她还没准备好,就一个趔趄朝前倾去。幸好她及时平衡身体,才没摔到地上。 突然,一匹铁骑冲到璃月面前,马上的士兵冷然喝道:“大胆刁民,见到沁阳王,竟然如此无礼!来人,拖下去斩了!” 第003章 回府 “啊?”一听小姐要被斩,雪儿急忙央求士兵,“这位军爷,我家小姐不是存心不懂规矩的,你放过她好不好?她才死过一次,又被未婚夫抛弃,本是个智障已经够可怜了,你再杀了她,她就更惨了……呜呜……” 雪儿之所以不说璃月的身份,因为她知道,在冷血无情的沁阳王面前,四大家族之首一文不值,更别提不受宠的小姐了。 这个雪儿,还嫌她不够丢人?非要把她被抛弃的事到处说,璃月觉得很无奈,在强者面前,弱者真的很可悲,就因为没有低头和行礼,扰乱一下秩序,这仗势欺人的士兵就要把她拖去杀了。 慢慢的,璃月眼角浮现一抹清冷的目光,不慌不忙,不骄不躁,慢慢转动眼珠,盘算着该如何替自己解围。 攸地,她不卑不亢的看着那士兵,拱手道,“这位将士,在小女子处斩之前,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不然,小女子死得冤屈,恐怕做鬼也不得安宁。” 士兵眉梢一抬,皇威在前、铡刀在后,没想到这姑娘如此镇定,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就算他修练一百年,估计也没有这么沉稳,“你问吧,我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璃月淡然一笑,看着后边慢慢驶过来的轿子,大声问道:“请问将士的职责是什么?” 士兵一愣,随即骄傲的拱手答道:“保卫国家安全稳定,保护百姓不受伤害。” 士兵说完,璃月突然嘲讽的笑道:“因为小女子头晕,所以一时没站稳,你便觉得小女子无礼,就要把小女子拉去处斩,请问你这是保护百姓不受伤害吗?” “这……”士兵顿时语塞,边上的百姓纷纷怨恨的瞪着他,同时对敢直敢言的璃月投以钦佩和赞赏的目光。 士兵正要强词狡辩,璃月迅速正气凛然的接道:“作为将士,百姓受伤应该给予帮助,你却要将小女子拉去处斩,你违反了军人的天职,应依军法处置,斩首才对。不然,沁阳王手下的其他将士,如何严守军纪,如果沁阳王不处置你,还怎么树立军威?” 后边的轿子早已驶过来,轿帘随风轻轻悠荡,璃月早已看见,她屏神定气,义正言辞的看着士兵。 看那士兵黑着脸,似乎在想词语反驳她,璃月底气更加足了。经她头头是道的加工,顿时将原本属于自己的“罪过”巧妙的转嫁到士兵身上,把问题抛给士兵,使士兵陷入被动的境地。 “姑娘狡辩得极是!”这时,轿帘随风吹动,里面传来 一阵温润却邪魅的声音,男子声音懒懒的,富有磁性。那般的温润慵懒,不紧不慢,不仅没让人放松,反而不由自主的提起一口气,心吊到嗓子眼,揣摩不透他的心思,实在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 这种人,阴柔、狂戾、如妖邪般嗜血,才是让人最可怕的,他既不和善,又不冰冷,温润如玉的嗓子里透出妖邪般的冷酷,高傲尊贵。让人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说不定现在对你笑,下一秒,刀尖就刺进你心窝里。 一股馨香扑鼻的芳草味袭来,很香,却不浓,很好闻。微风轻拂轿帘,帘子微微颤抖两下,看不清里面的人,只看得见一点墨色的衣角,那衣角上,还绣有金镂花边,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来人,将这不守军纪的人拉下去斩了!”冷不防的,里面男人散慢出声,声音飘在空中,有些清淡的疏离,慑人心魂,感觉邪恶却又充满魅力,妖魅邪气,魅惑众生。 璃月也没料到沁阳王会这样,只见士兵顿时瘫软下来,被几个人拖走。 然后,在众人诚惶诚恐的目光下,轿撵启动,扬长而去,后面保护的铁骑溅起滚滚灰尘,百姓们这才敢抬头,替璃月拍了拍胸口,这姑娘命真大,竟然没事。 “小姐,你没事吧?你运气真好,沁阳王竟然没有动怒,他没杀你。不过,你刚才真的很勇敢,我都以为不是你了。”雪儿高兴的抓住璃月,她家小姐竟然变得如此沉稳,临场应变能力好强,原来该她的罪,竟然让她巧妙的转到那凶狠的将士身上,好厉害。 璃月淡然站立,看着远去的轿子,才松了口气,原来古代这么恐怖,要是没有一点权力,就只有做半死或者真正的死人。 弱者,真的不适合在这里生存。她也不知道刚才的举动算不算急中生智,她没看到沁阳王的真面目,但她从他的声音上感觉到,沁阳王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他拥有绝对生杀予夺的权力,又善于隐藏,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 “小姐,刚才那人真是活该,被你说得一愣一愣的,连百姓们都很钦佩你呢!”雪儿朝璃月竖起个大拇指,又吐了吐舌头,“不过,刚才真的好惊险,我们差点就死了。” 璃月淡定从容的走在后边,她这人就是这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只是没行礼而已,那士兵就想要她的命,说明他内心极其狠毒,视人命为儿戏,这种人如果不除,将来倒霉的会是其他人。 拐了几条街,璃月都发现街上的百 姓异样的看着她,互相凑近低声窃语。 “她是人是鬼?刚才不是有人传她自杀了吗?怎么好好的出现在这里。” “看南宫璃月的样子,怎么不像个傻子?是不是撞着了头,撞成呆子了?” “大概是承受不住被宣王抛弃的事实,由傻子变成行尸走肉了吧。平时她可不是这样回家的,平时还没到家,就听到她嘻嘻哈哈或者哭哭啼啼的声音。” “不会吧?我怎么感觉她像个正常人似的,你们看她的眼神,多精灵啊!” 听着边上百姓的风言风语,璃月冷冷的沉下眼眸,眼底泛起一道冷咧的寒光。原来这副身体以前的处境,比她想象中还糟糕。 走到一处恢宏的大宅邸前停下,璃月随意扫了扫这宅邸,门前立着两头张牙舞爪的石狮子,眼睛瞪得老大,气势逼人。红色的朱漆大门微微敞开,上面镶着淡金色的铜盘,上方上书“南宫府”三个金光闪闪的鎏金大字。 看到她和雪儿进府,小厮早就前去通报了,拐过几个回廊,遇到的丫鬟和家丁全都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丫鬟们瞪大眼睛,目光一直盯在沉稳前进的七小姐身上。只见七小姐步履平稳,头微微抬起,挺立背部,双手规矩的放在腹前,仪态万千,富有灵气,整一个大家闺秀、贵族千金的风范。 这是她们以前的七小姐吗?如果是以前,七小姐肯定是跳着或者滚着回去的,一路跳还几几哇哇的。一些胆大的丫鬟,早就在六小姐南宫招弟的指使下,冲上去打七小姐的巴掌了。 现在看七小姐仪态万千的姿态,还有清冷犀利的目光,谁都不敢走过去,只是静悄悄的在一旁观望。 璃月漠视着前方,当快要到前厅时,她凑近雪儿,“一会我记不到的人,你提点我一下。” “小姐,你的头是不是被撞坏了?”雪儿小声的问道。小姐昏迷醒来之后,似乎不认得这里,还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小姐没怎么表现出来,一直很冷静,那玲珑心思真让人佩服。 璃月淡淡蹙眉,“你觉得一个傻子能记清一切?以前我是傻子就分不清谁是谁,现在因祸得福,虽然脑子撞好了,也不代表全记得。” “哦,小姐放心,雪儿一定会帮你。”雪儿这才点头,一个从小就是傻子的人,突然不傻了,一定不适应周围的生活环境,小姐不知道也很正常。 第004章 转变 到了前厅,璃月和雪儿一进去,里面就守着一大片人。她还没看清,一个身穿鹅黄色绸缎的妇人迅速走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泪眼链链的道:“璃月,我的好璃月,幸好你没事,娘亲还以为你真的自杀……呜呜……” 不用猜也知道,这位就是南宫府的四夫人,她的生母柳姨娘,宠溺她是出了名的。想到这里,璃月迅速垂下眼眸,面带笑意,把柳姨娘扶稳,轻脆的叫了一声娘亲。 她初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一门武功保护自己,更是无权无势。所以,伪装是必要的,表面的伪装会迷惑很多人,尤其是面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以前七小姐的境地很是难堪,可以说是个人都可以把她踩在脚下,要扭转这种局面,可不是一朝一夕的。 恬淡闲适、随和温柔,娴静淡雅,这些性子,是她伪装的专长,把一颗玲珑心隐藏在温柔之下,把反击做到悄无声息,把一切抗争化为暗流。 然后,暗中给对手狠狠的一击,让他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等她拥有权力,变得强大的那一天,她要把这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狠狠踩在脚下,她要让他们知道,她南宫璃月不是好惹的。 她可是在现代打拼了二十九年的人精,在古代不给自己活个样子出来,也真对不起她那些手腕。前提是,得有人惹她。 前世斗了二十九年,日夜防范着对手,她没有哪一晚不失眠,连睡觉,脑子里都自动生成如何吞并下一家企业的计谋,现在想来,她真的厌倦了那种生活。 这一声娘亲不叫不知道,一叫,整个前厅像炸开锅似的。因有南宫老爷在,原本不敢大声喧哗的姨娘、小姐们,全都“哇”的一声惊叫起来,那眼珠子全凸了出来。 璃月顺便用淡雅的目光瞟向众人,恭恭有礼的朝主座上一脸惊异的男人走去,“七儿见过爹爹。” 能坐在主位上、样子一脸威仪的男人,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南宫世家当家南宫立,这个刚才雪儿已经给她描述过了,以前从来没拿正眼瞧过她。 南宫立一袭淡青色锦袍,威仪的目光中透着不信和诧异,年纪约摸四十五左右,目光炯炯有神,英气逼人。从他的眼睛的轮阔就可以看出,年轻时候定是位美男子,要不怎么生出七个貌美如花的女儿。 “这是怎么回事?半个时辰前有人来报,说你被宣王抛弃一时想不开,一头撞死了,怎么……”南宫立眉眼间带着疑惑,纵使他是看透人性的老狐 狸,还是被眼前落落大方的女儿给震住了。 谁能相信,疯癫痴傻了十五年的姑娘,突然变得大方得体,一脸傲骨风范,这改变,实在不正常,这到底是不是他以前那个傻女儿? 璃月眼底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讽刺,既然半个时辰前就得知她身亡,为何没有人前去找她?看来,她在这些人眼里,还真不值钱。 边上的雪儿急忙插嘴,“老爷,你有所不知,小姐这次是因祸得福。她撞到石头上并没有死,只是撞昏了,一醒来,脑子就好了。我一直在庄园守着小姐直到她醒来,没想到她醒来后就恢复正常了,小姐不傻了,她变得很好。” 看着众人,雪儿大肆把璃月昏迷醒来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她是一片好意,想把璃月的聪明和勇气告诉所有人,却不知道,这在无形中给璃月树了不少敌。 可她已经开了口,璃月也不好阻止,只得在心底盘算,如果有人打她的主意,她便见招拆招。总之,只要不惹着她,一切都好办。要是惹着她,她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撞也能把脑子撞好?”一名身穿黑色锦袍,目光犀利,约摸三十五岁的美妇盯着璃月,像要把她看穿似的。她怀疑,这根本不是那个傻子,而是个冒充的,碍于老爷没怀疑,她只好在心底强忍着。 目光如此犀利,敢在南宫立面前大声插嘴的,除了大夫人秦氏还有谁。这个秦氏,一向嚣张跋扈,不过在南宫立面前稍有收敛而已。 “夫人,难不成七儿还会变戏法,把自个儿变好?脑子撞好了,七儿不傻了,这样能更多的帮助爹爹,不丢南宫家族的脸,这还不好吗?大家都知道,七儿五岁前好好的,后来才犯的病,说明不是天生弱智,有治愈的那天。难道夫人不喜欢七儿变正常,要七儿永远做一个令南宫家族蒙羞的傻子?”璃月不卑不亢的看着秦氏,眼底泛着浅浅的冷意,她现在还没什么实力,不宜和秦氏硬碰硬。 不能硬碰硬,不代表不能软碰软,旁门左道她多的是,只是看她屑不屑于用。虽然她不会什么拳脚,可凭精明的脑子照样替父母报了仇,还把欧氏企业发展壮大。 有时候对付仇人,不一定要用武力,有颗聪明的脑子,比什么都有用。 璃月这么一说,南宫立顿时厌恶的瞪了秦氏一眼,他目光犀利的扫过璃月。这璃月,和以前差别太大,现在的她沉稳淡定,谨慎成熟,又是昊云第一美人,也不是一无是处。看来,他该好好正 视她才是。 大厅中央淡然伫立的璃月,气质非凡,眼里透出智慧的光芒,本就是第一美人,加上不再痴傻,脸上又带着恬淡却不失风仪的微笑,顿时光芒万丈起来。 气质如兰,如梨花带露,清新秀丽,风姿楚楚,明丽动人,哪是以前的七小姐能比的。 不止以前的七小姐,就是这厅里的几位小姐,在璃月的大方映衬下,当即被比了下去。淡雅的璃月显得光彩夺目,眼里透出智慧成熟的光芒,几位打扮艳丽、眼晴鼓得如铜铃的小姐,一脸的忌妒与浮躁,顿时显得有些媚俗,还让人一眼看穿。 精明的南宫立看了几个女儿,又看看璃月,顿时在心底暗自点头,他这个女儿,和以前真是天差地别,哪像那几个那般浮躁,把忌妒和恨全部写在脸上。这璃月,变聪明了。 看着南宫立欣赏璃月的目光,两个姐姐忌妒的瞪着璃月,全都不敢相信,这是当初那个傻不拉几的懦弱丫头,以前只要不打扮,璃月就是最丑的。不过一打扮,顿时就成了晶莹如玉的娇俏人,别人看到她打扮干净的样子,才给她封的这第一美人。 “老爷,就算她不傻了,可她毕竟是庶出,又被宣王抛弃,以前痴傻犯的前科又多,还有哪个男人敢要她?如果宣王强行要退婚,我们南宫家的脸一定会被她丢尽,老爷你还有何面目见人。”秦氏怕说过火了南宫立不高兴,便将声音压低,装出一副封建卫道士的模样,冷眼如刃、面露精光,委实难看。 璃月冷然暗忖,怪不得南宫立这些年只去二房和三房那里,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这么嚣张可恶、心眼儿多的女人,实在没有几个男人会喜欢。 第005章 要退婚 璃月看向南宫立,眼底的暗芒一闪而过,她轻垂眼眸,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花,纤长乌黑的睫毛被泪水浸湿,有些难过的道: “父亲,女儿以前给你添乱了,五岁后变成智障并非女儿本意,谁不想健健康康、正正常常的做人呢!女儿以前虽然痴傻,可也感受得到别人的冷眼和鄙夷,那种被世人厌恶和嘲笑、欺凌辱骂的感觉如椎心刺骨,痛入骨髓。璃月好羡慕有爹爹疼爱的姐姐,姐姐们好幸福。” 看着璃月难过的样子,南宫立心底闪过一抹愧疚,毕竟是流着他骨血的亲女儿,毕竟患病不是她的错,想想以前如此冷落她,愧疚感便更增,“璃月长大了,懂事多了,要不是以前犯病,宣王也不会多次要求退婚。这样吧,为父再想想办法,让宣王收回退婚的心思。你病好了,说不定他会改变心意。” 闻言,璃月心底暗自嘲笑,不挤两滴眼泪,这老狐狸也不会愧疚。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有人性的一面,不过,也不排除带有利用和算计的心思。毕竟,如果她做了王妃,南宫家族颜面大增,与皇族有姻亲关系,在权势和面子上将甩三大家族一截。 璃月落落大方的抬头,勇敢的与南宫立对视,眼里透出自信傲立的风骨,“父亲,女儿这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已经想通了,感情之事不可强求。之前宣王嫌我痴傻,接受不了也很正常,就算勉强嫁过去,还不是落得个冷宫怨妇的下场。现在就算病好了,宣王心里只爱柳相千金,一心想与柳相做亲家。明知没有结果,父亲何苦拉下面子去找宣王,父亲是四大家族之首,又是朝廷重臣,何必自找没趣。” 璃月字字句句说得在理,不疾不徐,将宣王与柳相联合的事情看得透彻,想得缜密,有自己傲骨的气节,不趋炎附势,不谄媚讨好,不看低自己,自信聪慧,令南宫立想起他年轻时的样子。想当年,他也是这般风高亮节,现在的他,早没了自己的立场,见风使舵,阿谀奉承。 南宫家族出了个聪慧懂礼的女儿,本来对子女失望的他似乎看到了前景和光明,他越发的欣赏这个改变的女儿,这样心思细腻的女子,岂是那柳芊芊能比的? “你说得也对,但若你真被退婚,南宫家族一定颜面无存,将来你也很难嫁出去。”南宫立矛盾的紧皱眉头,心神不定。 璃月心思宛转,眼神明亮若镜,从容不迫道:“父亲,如果女儿主动提出退婚,南宫家族还会丢脸吗?把退婚的主导权掌握在女儿手里,比他快一步提出,人们便会觉得是女儿 看不上他,女儿甩了他,南宫家族不会丢脸。佛语云‘有得必有失’,女儿今天病好是得,敢于失,才有得。再说,女儿从来不担心嫁不出去。” 好一个有得必有失!南宫立眼里全是浓浓的惊喜,放眼六个女儿,哪个有璃月这般豁达会想。她果然变了,变得心思通透,富有灵性,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变的,能变得这么温润懂理,的确吸引人。 璃月是昊云第一美人,现在又娴静懂礼,聪慧机智,有长远的眼界和规划,是个心思缜密,成熟冷静的少女。他是男人,了解男人的心思,就算她被退婚,照样有聪明通透的男人愿意娶她。 “等你休养几天,为父亲自带你上宣王府,把婚事退了,成全宣王和柳相。” “谢谢爹。”璃月迅速接口,怕的是南宫立改变主意。 看着新得宠的璃月,边上的秦氏脸色发青,妒意完全写在了脸上。而一脸慈爱的柳姨娘则心酸的抹着眼泪,欣喜若狂,原本惨淡如雪的脸上有了气色,容光烯发,对璃月浓浓的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老爷,璃月一个女儿家大刺刺的上门退婚,传到外面让别人怎么想?依妾身之见,咱们应该按兵不动,让宣王自己上门退婚。这样宣王愧对我们,咱们可以乘机提些不太过分的要求。呃……比如扩宽生意销路,少上点税,或者让他给咱们五儿、六儿介绍个皇子王爷之类的,老爷你是商人,妾身这样算不亏。” 秦氏说完,得意的扬起眉头,自以为提了有用的意见,又替自己女儿亲事作了考虑,还毁了璃月的名声,真是一石三鸟,却迎来对面璃月的一阵讥讽。 南宫立一听,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失望鄙夷的瞪着秦氏,“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听你的口气,我南宫立成了一个唯利是图、乘机勒索、阴险狡诈的小人。你这话要是传到外人耳朵里,我还要不要脸?老太妃心善,一直维护璃月,宣王才忍了璃月这么多年。为了你的私欲,要是让老太妃知道我们拿璃月的婚事做交易,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太妃是我姐姐,你怎么能算计她?你给我禁足三日、不许出门、不准再生事端。” 璃月在心底冷笑,眼底闪过一抹冷洌的寒光,这么正义凛然一吼,南宫立顿时成了个正义道德、颇有君子之风的大丈夫,这男人很是精明。 南宫立盛怒吼完,秦氏虽不服,却只得恭敬的低头,眼底藏着一抹阴毒的光芒。当众被老爷教训惩罚,她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边上的三夫人风姨娘一个劲的讥笑, 眼藏嘲讽,更让她这个当家谪母丢尽了脸。 都是南宫璃月那个惹祸精闹的,撞死死不成,敢情回来争宠来了。等着吧!看她怎么教训那小蹄子,让她知道什么叫尊卑。 冷不防的,南宫立越想越气,又念叨起来,“你们几个肚子不争气,除了醉兮,尽生些女儿,醉兮整天舞文弄墨,不喜政事和从商,将来我的家业要传给谁?南宫家族要谁来发展壮大?我也想通了,与其等着你们生儿子,不如学学上官家,男儿女儿一齐上阵。老五、老六、老七,有空学学经商做人之道,别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听曲看戏。特别是招弟,别总像没人要似的陪那些皇子游湖,你要是没点本事,倒贴人家都不要。就是姨娘婢女,家丁奶妈,都给我多看书,学点知识,我不想南宫家族毁在我这一代。” 南宫立的话说得南宫招弟面红耳赤,女儿家的颜面尽失,搞得她很不要脸,总拿热脸去贴皇子们似的。她就想嫁个皇室的人怎么了?做皇妃才有面子、才有地位,看以后哪个千金还敢瞧不起她。 经商?璃月攸地冷笑,经商可是她的老本行,谁不知道她是商界天才,只看她乐不乐意干而已。她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不然可是壮大了别人,牺牲了自己。 “老爷……”一提到生儿子,几房夫人都纷纷低下头,谁不知道南宫家最缺的就是儿子,这些年来,为了生儿子,大房、三房纷纷绞尽脑汁,二房楼姨娘一心理佛,早将红尘俗事抛却脑后,住进庵堂长伴青灯,拒绝见人。 以前她们菩萨求了,观音拜了,还是生了一堆女儿,每次生的都是女儿,南宫立干脆给六小姐取名为南宫招弟,为的就是能招个弟弟。没想到柳姨娘肚皮不争气,还是生了个女儿,要是她争气生个儿子,也不会落到被冷落多年的地步。 而且,这女儿还是个傻的,一点用都没有,还丢尽南宫家族的脸,她也因此受连累,在府里地位还不如秦氏身边的奶妈子。 璃月心底冷冷嘲笑,真是一群能生的母猪,儿子决定上层建筑,决定她们的地位,母凭子贵是她们一生的追求,一辈子都有得斗的。 小试牛刀便首战告捷。在去琉璃苑的路上,璃月脸上浮现一抹报仇的冷笑,刚才看到秦氏和南宫招弟被罚禁足,颜面扫尽,心里便一阵暗爽,没有什么比看着敌人出糗更兴奋。 重生那一刻,她本来打定主意不再争,笑看云卷云舒,睡睡懒觉过一生。可才回来便被秦氏等人针对打压,她岂能无动于衷? 她从来都不是任人欺凌的懦弱女子,惹到她的人都会摔得很惨。还好,她赌对了,南宫立开始欣赏她,有当家南宫立的支持,扳倒秦氏等人会更容易。 等着吧!现在是她依附南宫家族生存,但总有一天,等她强大起来,南宫家族只得看她脸色行事,依附她生存。 她现在只需安静休养身体,等待退婚那天到来。 第006章 天下局势 十日后 琉璃苑 琉璃苑坐南朝北,处于南宫府的西厢院落,春意盎然的四月,院落里百花齐放,高大的樱树傲然挺立,一片片嫣红的雪樱随风飘下。少女安然坐在淡赤色的千年藤椅上,如藕般纤长白皙的玉手里握着一卷《皓州志》,娴静淡雅的看上面关于这个大陆的介绍。 少女坐在盛开的樱花树下,乌黑的长发透着晶莹的光泽,吹弹可破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一阵惬意的微风拂过,粉润如玉的雪樱花瓣轻盈飘落,晶莹如雪,细细碎碎,洒在少女身上。她身着一袭洁白明亮的蝶戏水仙裙,上边的头发梳成一个简单却不失高贵的烟萝灵蛇髻,又斜叉南海墨曜玉粉簪。 蓦地,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淡淡起身,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显得懒洋洋的、淡淡的。后摆薄如蝉翼作装饰的金丝织锦纱裙逶迤拖地,细长的手臂轻挽乳云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娇小的雪樱花,仪态大方,举止投足间平添着一份飘逸出尘。 这宛若天仙的女子是谁?正是休养十天的璃月。经过十日休养,璃月额头的伤疤奇迹般的消散,脸上的肌肤因为特有的保养比以前更细腻、更白皙,娇嫩如水,吹弹可破,粉嫩晶莹。 现代的璃月本就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别说一些小伤疤,就是疑难杂症她都能治愈,除了自身学医的天赋,还得益于一位老中医的真传,在保养皮肤和养生上面她了熟于心。 与之前的如花相比,这个可人儿的模样,恐怕会令某些人忌妒死,只是淡点妆容便如此动人,还得益于之前七小姐的天生丽质。 看了《皓州志》,又听雪儿和娘亲成天的唠叨介绍,璃月大致弄清了天下的局势。 当今天下统称皓州大陆,四国鼎立,各有强弱。四国乃后周、西凉、北齐、昊云,昊云国处于皓州大陆的南面,西凉西面,北齐北面,后周东面。 四国占据皓州大陆东、南、西、北四个位置,各国周边均有些零散的蛮荒族人和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 依目前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来看的话,昊云国和西凉国发展更为强盛,民风开放,商业繁荣,女子可以和男子一样抛头露面,在外经营生意,婚姻选择相对自由,不再是谨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有女子主动休离丈夫,再找到美好姻缘的事例。 无论古还是今,天下终究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国与国之间为了利益之争多不胜数,而且永远不可能停歇,有的争斗摆在明 面,比如有些落后的后周和北齐,经常小战不断,时而对立,时而联合,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四个君王都想一统天下,北齐和西凉国力较弱,国库空虚,现在要斗过昊云和西凉甚是困难。 昊云国地大物博,是四国中占地面积最广的国家,物产富饶,资源丰富,处于皓州大陆的南方,盛产丝绸、玉米、水稻等民生必需之物,除了本国储藏之外,还经常同其他三国交易,广开门路,不固步自封,思想先进。 昊云国之所以民风开放,发展越来越盛,主要是它有一个励精图治、头脑精明的皇帝--风麟,年方二十四,脾性阴冷,孤傲冷绝,乃昊云国三大美男子之一。地位尊贵、饱读诗书,善谋略、兵法、治国。 不过,通过书籍介绍和娘亲无意中透露的信息,璃月知道,昊云的强盛只在表面。 风麟主张以军治国,一直大力发展其政治、军事力量,为的就是将来一统天下。但他有许多弱点,因为继位不过五年,他实力还很弱。 发展军事力量离不开经济的支持,所以他除了依附四大家族,努力和四大家族打好关系之外,还须靠天下唯一的诸侯国——沁阳国的支持。 沁阳国隶属昊云,占地面积只相当于昊云国的一个省,但它处于昊云的腹地,物资尤其富饶,经济最为强大。沁阳国是皓州大陆第一个特殊的诸侯国,诸侯王世袭家族爵位。 沁阳国现在的王爵是沁阳国少年天才沁惊羽,沁惊羽二十有二,头脑精明,年少有为。但,传闻他相貌奇丑无比,丑得不行,所以才戴面纱、面具遮丑。但,天下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璃月想起来了,十天前路过银城东巷的沁阳王,当时就没露面,传闻此人神秘非凡,高深莫测,深藏不露。他是昊云国出名的“三美一丑”中的丑,人们说他奇丑无比,主要是有人看到过他的画像,那幅画像十分珍贵,现在不知流落何处,传闻上面吓人如阎王的男子就是他。 昊云国三大美男分别是昊云国少年皇帝风麟,水墨山庄庄主墨曜(yao),叶家堡少主叶晗。而水墨山庄庄主墨曜,是公认的三大美男中最美的,传闻其貌绝世无双,翩若惊鸿,温润儒雅,风姿卓绝,美如三月的樱花。 三大美男个个皆是人中之龙,玉树临风,绝色无双,风姿卓绝。集俊美与才华、权力与财富于一身,惹得整个昊云国的女子纷纷爱慕,芳心暗许,恨不得倒贴金子嫁给他们。可惜,人家不 要。 她的那个未婚夫风尘染不是很拽么,怎么不在三大美男之列?听雪儿说他长得也不赖。以前的璃月虽不是他杀的,却因他而死,他是杀死以前璃月的间接凶手。改天去退婚时,如果他要奚落她,她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璃月在一本野史中知道个秘密,沁惊羽的祖父是位将军,名叫沁琛,以前跟昊云国先皇一起打天下,战功显赫,是名骁勇善战的天才战神。 当时沁琛跟风靳(念jin)是好兄弟,两人不满当时统治者南秦君王暴政治军和繁重的苛捐杂税,揭竿而起推翻南秦,沁琛才德兼备,又有忠心守护的强大兵力,深得民心,是独一无二的统治者人选。 可不知道为什么,快要登基的时候,沁琛却选择把皇位让给风靳,甘居后位。有人说是风靳用阴招逼迫他让位,有人说他不喜欢当皇帝,有人说他俩同时喜欢当时的天下第一美人南宫蕴。 但南宫蕴当时倾心风靳,为了皇位,风靳把南宫蕴作为礼物送给沁琛,不过烈性子的南宫蕴谁都没嫁,选择自立门户,一手创立了南宫世家。 沁琛不满风靳把爱人作为礼物送来送去,最终为了兄弟之情忍了下来,娶南宫蕴为妻。 风靳有感愧对南宫蕴和沁琛,当即赐沁琛“王爵”爵位,官拜正一品,有自己的国号、封地,国号沁阳国,在封国行使自制统治权,昊云国不能干涉其内政,沁阳国只受命于昊云国,与其他三国无关。 沁阳国是昊云国的分支,虽是个半独立的诸侯国,但整体属于昊云管制,如果昊云国有战争,沁阳国必须立即赶去救援,相反亦然。 璃月知道的这些野史都是些旧书,而且民间不能私自传阅,但无风不起浪,她敢肯定,沁阳与昊云中间有极大的隔阂和摩擦,只是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暗潮涌动。 风麟想吞并沁阳国,却又忌惮它,因为昊云国依附沁阳的经济,而且沁阳王也不是好惹的,一旦打起来,沁惊羽索性将沁阳国一毁,或者投靠其他三国,和三国合力对抗昊云,到时昊云也没好果子吃。所以,两人都只在暗中出手,表面就像老虎与狐狸,假仁假义。 沁阳国民风开放、商业发达,丝绸海运均列翘楚,富甲天下,沁惊羽是天下第一首富,足见其财富有多惊人。无奈沁阳国兵力弱,封地小,相当于昊云国一个县城,大小是公鸡与鸡蛋的差别。 沁阳国富得流油,是一块人人觊觎的宝地,四国都向沁惊羽借债,寻求他 的支持。虽然沁阳国比四国小得多,但是它的财富却占半壁皓州大陆,垄断大半商界,沁阳王走到哪国,哪国皇帝都会给他优待。 四国既尊敬他,又想吞并或者拉笼他,毕竟,财富才是利益之本。 虽然别人把沁惊羽的才智夸上了天,可一想起奇丑无比那几个字,璃月在心底暗暗吐了吐舌头,这么好听的名字,这么厉害的天才少年,竟然是个其貌不扬的丑八怪。看来,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正史和野史的区别是,正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正史上记载风靳如何如何厉害,然后夺得天下云云,璃月仰头叹息,浮云而已。 苛捐杂税往往是国家灭亡的根本,这个璃月赞成。 昊云国四大家族分别是南宫家、云家、木家和上官家,野史里沁琛与风靳争夺的第一美人,就是南宫家族的先人,她聪慧灵敏,惠质兰心,集美貌与才情于一身,又有经商的聪明头脑,仅靠一女子之力,就把南宫家族建立起来。这么优秀的女子,当然值得两个豪杰争夺了。 南宫家族位于四大家族之首,当家南宫立不仅经商,还是昊云的户部尚书,官拜正二品,管土地户口、赋税财政等事务,姐姐南宫青儿现在是昊云后宫的老太妃,年轻时是位很得宠的妃子,娘亲曾经伺侯过她,她俩情同姐妹,所以庶出的她才有个王爷未婚夫。 南宫立一共有四房妻妾,璃月要弄清这些,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大房就是大夫人秦氏,一共育有一子二女,嫡长子南宫醉兮,年方二十三,喜欢舞文弄墨,诗词歌赋,不喜欢为官和经商。多年来一直云游天下,在各国求学历练,以丰富自己的知识,不过体弱文弱,白玉书生一个。 老二南宫若舞已经嫁人,还有个刁钻古怪、脾气野蛮、总爱捉弄以前璃月的老六南宫招弟。南宫招弟今年十五,因为太挑剔,至今没答应任何亲事,秦氏认为,她的宝贝女儿只有皇子以上级别的才配得起,连财力不弱的其他三大世家都看不上。 二房二夫人楼姨娘育有一女南宫芊芊,南宫芊芊排行老三,前年出嫁。二夫人信佛,过着清苦规矩的日子,平常不常和人打交道,也没人去害她,毕竟,她没什么后台,也从不和秦氏她们争,属于斗争外的路人甲。 三房三夫人风姨娘育有两女,老四南宫熙和老五南宫幽若,南宫舞前年已出嫁。风姨娘是皇室亲王的女儿,地位尊贵,称郡君(亲王侧妃之女称郡君,正妃之女称郡主)。别看秦氏是正 妻,有时很忌惮三夫人。三夫人后台硬,做人圆滑,很会讨好人和看人脸色,是个外善心恶的主,很得南宫立欢心。 四房就是娘亲,是南宫家族地位最低的夫人,虽是夫人,地位还不如秦氏、风姨娘身边的婢女,秦氏和风姨娘从早斗到晚,但一遇到娘亲,就一齐拿她出气,娘亲就是她们的出气筒。 想到这里,璃月努力平息住腹中的怒气,紧闭双眸,手指握紧,然后冷冷睁开眼睛,瞳孔如乌黑泽润的玛瑙,眼里散发一股清冷的寒光,冷洌逼人,精锐犀利,透着浓浓的冷淡无情。 如果这辈子和娘亲能安然无恙的生活在琉璃苑,睡睡懒觉、看看书也就罢了。可现实很残酷,娘亲在南宫家族没有地位,头上有两个攻于心计的夫人压着,她不相信善妒的秦氏会放过她和娘亲。 面对秦氏、风姨娘的虎视眈眈,狡诈精明爱算计的南宫立,嚣张跋扈的六小姐南宫招弟,跟风姨娘一样外善内恶的五小姐南宫幽若,还有瞧不起她和娘亲的所有人,她不能懈怠。 她要强大起来,她必须找到能让双腿站立在昊云国的东西,她必须想办法保护自己和娘亲,将威胁她生存的障碍一一除掉,如果她们和平相处也就罢了,但若敢耍花样,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南宫家六女一子,现在已经有三个出嫁,老二、老三、老四,这些嫁掉的只算潜在威胁,摆在眼前活生生的敌人,是老五南宫幽若和老六南宫招弟。一句话概括,除了她和娘亲,南宫家一家子,都是阻挡她们双脚站立在大地上的障碍。 第007章 退婚一 南宫家六女一子,现在已经有三个出嫁,老二、老三、老四,这些嫁掉的只算潜在威胁,摆在眼前活生生的敌人,是老五南宫幽若和老六南宫招弟。一句话概括,除了她和娘亲,南宫家一家子,都是阻挡她们双脚站立在大地上的障碍。 大致弄清楚天下局势和她所处的环境,璃月淡淡起身,放下书卷。轻柔的微风吹拂她乌黑如墨的长发,柔软如浓密的黑丝带,翩然若仙,有“玉壶系青丝,沽酒来何迟”之美。 设计精巧、迂回曲折的回廊上,雪儿领着柳姨娘快步走来,两人手里均捧着一盒东西。 雪儿身着一件蓝色翠烟衫,下摆是浅蓝色的散花水雾百褶裙,轻灵飘动,简单却不失温柔。头上有两个对称的羊角辫,羊角辩上绑着两条蝴蝶结红丝带,额前几缕细穗的刘海,微微弯曲,衬着一双水灵灵、晶莹如玉的大眼睛,白皙的小脸上衬着一对如豆粒大的酒窝,微微一笑清新自然。 一看到淡然挺立、娴静大方的璃月,雪儿急忙跑了上去,“小姐,夫人来了。” 柳姨娘身着一套朴素的淡粉衣裙,头发梳成简单的云髻,头上叉着一支普通流苏木簪,面色苍白,双眼红肿,一脸愁云惨淡,手里紧紧抱着她的梳妆匣子,匣子上雕刻的是观音大士坐莲诵经的画像。 “璃月,娘的好孩子。” 最近几天柳姨娘天天去探望璃月,为她送上贴心的白粥和补品,对璃月很是关切,就从她看璃月的温柔眼神,璃月便知道,这是个和妈妈一样慈爱的母亲,她的爱全写在清润的眼睛里,让她感受到多年从未有过的母爱和温暖,所以,她一定会好好待她。 “娘亲,雪儿,你们拿这些来做什么?”璃月轻蹙眉头。 柳姨娘眼里噙着热泪,缓缓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些银票和珠宝首饰,还有些碎银子。雪儿手里也是这些,虽不是很贵重,却也是柳姨娘保存一生的心血。 “璃月,做娘的怎么忍心看你受苦?女儿家一旦被退婚,将来很难再找到好人家,娘和你都没有一技之长,要是嫁不到一户好人家,你会受苦的。”柳姨娘把珠宝盒子盖起,爱怜的拉起璃月清葱如玉的手,把脸贴在她手上,璃月顿时觉得热乎乎的。 哎,又是关于嫁人的问题,这些天娘亲都给她暗示过好几次了。她从来不担心嫁不出去,再说她不会轻易相信男人,知道男人靠不住,娘亲和雪儿则怕她再寻短见,总是想法子扭转局面。 璃月淡淡 瞪了雪儿一眼,“雪儿,娘亲不知道,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雪儿咬了咬嘴唇,难受的吸着鼻子,委屈至极,“小姐,雪儿这是为你好。这些首饰是我和夫人想办法筹的,看看能不能送给宣王,希望他能看在老太妃面子上,不退婚。” 璃月猛地瞪大眼睛,正要说话却被柳姨娘拉住,“璃月,娘变卖了所有财产,希望宣王收回成命,为了柳相千金,宣王这次下狠劲了,坚持要退婚,以前都只是说说。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你被宣王抛弃,说不定过几天他就会来退婚,老太妃那边也拿他没办法。你名声尽毁,将来恐怕不好嫁人,我这个做娘的只得想法子阻止宣王退婚,哪怕是做个妾,也比被退婚强。” 闻言,璃月无奈的摇头,难道她已经沦落到要娘亲变卖财产来倒贴的地步?堂堂一个集团总裁,她从来没为男人发过愁,到这里还是一样。 璃月样子不悲不喜,不怒不怨,波澜不惊,成熟得让柳姨娘心疼,“孩子,难道你不伤心,要是以前,你早叫嚷着要跳井了。你会不会被刺激到了哪里,连最喜欢的宣王都不嫁。” “娘,女儿不喜欢宣王,以前无知不懂事,脑子是坏的,辨不清事非和好坏。强扭的瓜不甜,再说宣王喜欢的是柳芊芊,你让女儿嫁过去守活寡,像你一样清苦的过一生?他视女儿如杂草,女儿视他如稀泥,就算他要娶,女儿也不会嫁。” 纵使万般个不愿,璃月还是耐着性子和娘解释,因为这个世上只有她最疼自己。如果是其他人,她不敢保证在别人喋喋不休时会不会乘机塞张抹布在那人嘴里。 “璃月!”柳姨娘闻言张大嘴巴,这话从璃月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谁不知道璃月喜欢宣王出了名,闹得天下皆知,为了宣王,自杀都肯干,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可眼前的璃月,一脸平静,言语中还隐隐夹杂着对宣王的不屑,仿佛宣王配不起她似的,这种傲骨,她这辈子是学不会了,十五岁的璃月,却有一副她没有的奇怪思想。 “璃月,你不是在说反话吧?以前你虽然傻,可对宣王的心不傻,自从你五岁和他定娃娃亲之后,就经常粘着他,每次都是被他欺负哭闹着回来的。开始我们以为你不会再理他,没想到第二天你又跑去找他。”这次,该不会又是气话,回头又去找风尘染去了。 璃月忍住想发狂的冲动,怎么人人都这么不相信她。不过也是,他们还把她当成以前的傻子,“娘,既然宣王对女儿无意,我们 也不好勉强人家。再说,女儿也不是非嫁人不可!硬把女儿贴上去,人家不但不领情,还会看低你。他对女儿没意思,就算咱们倒贴好处嫁了过去,终有一天也会被休的,与其将来被侮辱,不如及早抽身,另觅好郎君。” 这句“另觅好郎君”,她是迫不得已才说,不然真难说服雪儿和娘。狠下心,璃月故意冷着眼,面若冰霜,“我意已决,你们别再说了,要是再被你们唠叨成傻子的话……” 话还没说完,雪儿和柳姨娘急忙摆手摇头,吓得手里的盒子差点掉到地上,异口同声的道:“我们不说了,都听你的。” 谁都不敢想象璃月再变回去的样子,那样的话,可能撞石头的就是雪儿和柳姨娘。 第008章 退婚二 宣王府 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 宣王府阁楼林立,华丽大气,庄严瑰丽的景园错落有致,迂回曲折的回廊上铺满水晶如玉的鹅卵石,浅浅的阳光打在鹅卵石上,使鹅卵石看起来更富光泽。 回廊尽头,是一座红柱绿瓦的八角亭,八角亭周围环绕着湛蓝清澈的池水,八角亭里琴声幽幽,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以宣王风尘染为首的十几名世家公子和小姐吟的吟酒,对的对诗。 风尘染一袭洁白无暇的冰蚕丝锦袍,腰束一条镶有南海黑琥珀的紫金玉带,头戴琉璃明珠玉冠,一头如墨的发丝随意飘洒,右手温柔的抚着一双莹白如玉的小手,十指在古琴上轻轻拨动。 怀里的柳芊芊一袭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头发挽成一个复杂出彩的流云髻,胸前几缕青丝荡在白皙无暇的锁骨处,微醉的小脸一脸媚态。 对面几名千金小姐均浓妆艳抹,发髻和柳芊芊一样复杂纷繁,上面嵌满明珠或玉簪,一身的装扮均贵重无比,眼里尽带笑意,有的吹笛,有的作诗,有的画画。世家公子们皆着华服,大多一身傲然的贵气。 “宣王,五月五日是女儿节,皇上会举行女儿节宴会,到时候各大世家、王孙贵族的千金都会到场,听说女儿节沁阳王也会来,还会带沁阳国宝物心弦琴。到时候会举行一个夺琴大会,这心弦琴只能女子弹奏,各千金小姐想要得到它,必须在夺琴大会中夺冠,这心弦琴究竟是何物,被外界传得十分邪乎。”说话的男子一袭墨绿色青衫,腰系鎏金玉带,是上官家三公子上官尧。 风尘染淡然垂眸,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薄唇轻启:“心弦琴是人人争夺的至宝,以冰蚕丝为琴弦,渌冰蚕丝,光莹如贯珠瑟瑟。内力高深者弹一音便能悄无声息的杀人,弹时心静越平和,心态越安宁,威力和暴发力越大。它不仅只能女子使用,而且要认主人,如果不是那个人,即使得到琴也无福消受。” “只能女子使用?为何?”第二世家云家二公子云冠楚轻押一口美酒,看着风尘染似笑非笑的分析。 “男子心性太易浮躁暴怒,女儿家心思细腻,心境平和,只有女儿家才能驾驭它。越是心境平和的女子,越能将心弦琴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上官尧扬起嘴角,看了风尘染身侧一脸娇羞的柳芊芊一眼,心底暗笑,像柳芊芊这种爱发脾气的大小姐,自然是驾驭不了心弦琴的 ,“柳小姐乃柳相千金,才学过人,一定是心弦琴拥有者的不二人选。说不定沁阳王除了给琴找知音人外,还给自己觅知音人。柳小姐如果夺冠,千万别弃咱们宣王随沁阳王而去哦!” “上官公子说笑了,芊芊心里只有尘染……”柳芊芊说完,慢慢低下头,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宣王,最近那个傻包小姐不来烦你,好生奇怪。听南宫府下人说傻包小姐不傻了,撞了回石头把脑子撞好了,我还以为她死了呢。”云冠楚戏谑的看着风尘染,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谁知道真好还是假好了,前天我还看见七小姐她娘四处倒卖珠宝首饰,想筹银子把女儿倒贴给王爷,还说只要王爷不退婚,哪怕是做妾她也感恩戴德了。”才低头的柳芊芊猛然抬头,娇媚的看着风尘染,眉目含情,还带有一丝打探的味道。 “我也看见了。南宫璃月自从撞昏了头,就没再出来过,说不定从傻子撞成残废,连门都出不了。宣王,我真替你可怜,拖着这么个倒霉包袱,什么时候才能向我们家芊芊提亲?”云三小姐云绿妆瞪向风尘染,替自己姐妹着急,而边上的柳芊芊,一张粉嫩的小脸如落日的晚霞那般透红。 一想起南宫璃月,风尘染眉头立即紧皱,眼里全是鄙夷不屑,过往被她死缠烂打的种种记忆一齐涌来,看着这样的女人,他连饭都吃不下,更别提有什么好心情了。 看着怀里娇羞难耐的柳芊芊,风尘染温柔的看着她,“芊芊,明日本王就去南宫府退婚,后天准备好大礼,去相府提亲,如何?” “王爷……”柳芊芊脸色更加陀红,害羞的看了风尘染一眼,满脸笑意点头。 这时,王府回廊上一名小厮领着一行人正走过来,云绿妆眼尖,一看到来人就大声嘲笑起来,“这不,说曹操,曹操到。宣王,你的傻包未婚妻又来了,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拉下脸皮来求你了。这回,还带上她爹。” 风尘染则一脸鄙夷厌恶,抱紧怀中生气的柳芊芊,“芊芊别生气,就算她抬出南宫立,本王也坚持要退婚。” 柳芊芊愤怒的捏紧手绢,眉头紧皱,眼里透出盛怒的火光,“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人家都不要她了,老是仗着老太妃撑腰不请自来,每次都扫大家的兴。” “等等,你们看,南宫璃月好像变了,以前她不是打着滚来的吗?” 众人的目光顺着上官尧看去,只见回廊处,少女昂首挺胸,目光淡漠冷清,双手交 合在胸前,端庄秀丽,落落大方的朝这边走来。 在众人看璃月的同时,璃月余光也在瞟他们。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吹拉弹唱的废物。 璃月一身白色的拖地蝶圆纱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 长发直垂脚踝,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有仙子般脱俗气质。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条圆坠形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成一抹清冷的弧度,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裙摆后边是一袭约三尺长的白色拖地烟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步履平稳,艳光四射,光彩照人,看得八角亭里所有人瞪大眼睛。 这个婉约优雅,仪态大方的清澈女子,是以前那个疯疯傻傻的七小姐? “老臣见过宣王。”南宫立拱手给风尘染行礼,后边的璃月轻轻拂身,莲步轻移,婀娜袅袅,如大家闺秀般朝风尘染点头,娉婷优雅,神情则淡漠疏离。 “尚书有礼了。”风尘染淡漠起身,眼里的鄙夷早已换为惊奇,看着后边云淡风轻、目光清浅的少女,一瞬间竟有些失神。 在风尘染看自己的同时,璃月也用余光打量着他,风尘染一身白衣锦缎,腰系玉带,墨发如丝,青丝由一根黑色缎带随意系着,一脸的高傲与尊贵之气。虽然她不喜欢他的人,不过客观的说,风尘染的长相是她见过的男子中属上乘的,很是俊美。 见风尘染眼眸盯着璃月,边上的柳芊芊急忙推了他一下,眼晴瞪得很圆,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忌妒,不知怎么的,看着面前娴静有礼的璃月,她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自卑感。 被柳芊芊这么一推,风尘染立即将眼里的疑惑换为鄙夷,厌恶至极的看着璃月,“你来做什么?如果想继续纠缠本王,本王告诉你,不可能!本王绝不会接受一个傻子做我的王妃。就算尚书在这里,本王也只有一句话,本王只爱芊芊,希 望你别再死缠烂打。” 男人说完高傲的别过脸,眼里全是高人一等的孤傲,他们说得对,她忍不了几天,还是不要脸的来求他了! 见风尘染态度坚决,又如此无礼,南宫立脸色阴沉,正要说话,边上的璃月则一把拦住他。 第009章 退婚三 微风徐徐,八角亭边上的桃花轻盈飘落,晶莹如雪,细细碎碎落到淡雅的女子身上,“我知道宣王的心意,强扭的瓜不甜,你爱的是柳小姐。所以,我成全你们,我来解除婚约。” “什么?”璃月淡漠的话一说完,上官尧等人都惊讶得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七小姐会不会伤心过度,开始说胡话了。 面前的璃月气质惊艳,目光据傲淡漠,样子优雅恬淡,脊背挺得很直,头微微抬起,双目直视风尘染,淡然接过雪儿手中的退婚书,递向风尘染,“宣王,麻烦你把退婚书签了,从此咱们各不相干,就当没认识过,你也好和柳千金双宿双栖,结为姻亲。” 一纸红红的退婚书摆在面前,风尘染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原以为她是来求他的,没想到她来退婚,原本一脸的高傲冷然,突然变得尴尬丢人。 边上的上官尧们早就捂嘴开始偷笑,宣王这次丢脸丢到家了。 输什么也不能输面子,更不能输给一个曾经他瞧不起的傻子,风尘染冷哼一声,攸地接过退婚书,大笔一挥签上自己大名,再盖上宣王印章,不屑的递给璃月,“别给本王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就算你不傻了,你那点心思本王还不知道?别以为故作大方本王就不退婚,南宫璃月,你错了,本王巴不得退婚。” 璃月一把接过退婚书,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退婚会很麻烦,没想到宣王这么爽快,正合她意。 看着瞬间轻松,像丢了个大包袱似的璃月,风尘染心里突然震了一下,为什么璃月如此开心,他则有些难过和失落。 柳芊芊见两人终于退婚,本来应该很兴奋才对,可看到风尘染失落的样子,她冷冷瞪着璃月,“七小姐,是你主动提出退婚的,以后嫁不出去,可别怨宣王无情。” “一定不怨。”璃月回答得斩钉截铁,随意瞟了柳芊芊一眼,四个字:庸脂俗粉。脸上涂的粉都可以刮下来糊墙了,头上叉的珠花和脸上那又红又大的胭脂活像个唱大戏似的,眼里妒意浓浓,那目光像刀子似的一直剜着她,十分难看,原来宣王的眼光竟是如此。 璃月从雪儿手里接过那块白色玉佩,当着众人的面递向风尘染,声音平稳,不紧不慢,不冷不淡,“宣王,这是之前的定亲信物,璃月完璧归赵。” “你……你好狠。”风尘染脸色十分难看,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甩了,而且被一个他曾经瞧不起的女人给甩了,传出去他哪还有脸见人。 风尘染恼恨的夺过玉佩,面色一会青一会白,煞是难看。他是昊云国出了名才智双绝的少年王爷,哪个女子见到他不是蜂拥而上,这个璃月,一变正常就如此冷漠,对他的态度与之前有如天攘之别,他不相信一个爱了他十多年的人会突然变心。 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一个解释,璃月在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大概是得到某位高人的指点,才想到这一招。不过,她假装冷漠无礼他的样子,倒真有些让他刮目相看,不得不说,璃月这方法虽然普通,却是赌对了,至少,他开始用正眼瞧她,对她产生些兴趣了。 “我狠?宣王似乎在怨璃月。”璃月在微笑,但眼神却无比淡漠,眼珠象乌黑的玛瑙,黑发有丝绸般的光泽,淡漠的眼里似乎有深不见底的清潭,“璃月哪有宣王狠,银城人人皆知,宣王视璃月如草芥,平时的讽刺打骂、鄙夷不屑只是常事,璃月之前脑子不好,总是没回过神来就挨柳小姐几巴掌,拳打脚踢更是正常。以前璃月几乎一个月就要为宣王和柳小姐表演一次,什么学狗叫、扮小丑,当柳小姐的坐骑,跪地爬十圈等等,璃月都不怨。可是最后一次,宣王在抛弃璃月、骂璃月滚蛋之后,看着璃月昏死在地上竟然搂着柳小姐扬长而去,弃璃月生命于不顾。要不是璃月命大,恐怕早就被宣王折磨死好几回了。璃月不怨宣王移情别恋,薄情负心,璃月只怨自己是个傻子,要是璃月像柳小姐那样正常的话,也不至于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听了璃月的话,风尘染脸色更加难看,一旁的南宫立更是气愤,他急忙护到璃月身前,盛怒的瞪着风尘染,义愤填膺道:“宣王,老臣只是个尚书,地位低微,但老臣还是要说,以前宣王做得太过分。老太妃虽然不是宣王生母,毕竟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璃月是老太妃的亲侄女,你怎么能联合别人欺负她?她虽然脑袋傻,但心不傻。学狗叫、扮小丑、当坐骑,随意打骂、拳打脚踢,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女儿的?” 南宫立气愤的说完,风尘染和柳芊芊的脸早就羞得通红,但又不好发作,毕竟边上除了上官尧几个老朋友之外,还有些关系不太亲的世家公子。 再说南宫立说得句句在理,他们根本无话可说,那些世家公子们,全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来这次退婚,丢脸的不是七小姐,而是抛弃她的负心汉。 璃月看着为她出头的南宫立,心底对他的恨意却丝毫未减,要不是她借尸还魂,南宫立会正眼瞧她吗?她从来就不是轻易被人感动的女人。 “爹 ,算了,女儿也算因祸得福。宣王和柳小姐真心相爱,我们该祝福才是。以前的事,女儿早忘了。”璃月面带笑容、温婉有礼的向风尘染拂身,“宣王,既然我俩婚事已经解除,璃月和家父不便打扰,告辞了!” 说完,璃月落落大方的转身离去,她最后那抹温婉淡雅的笑容,优雅高贵,温润如玉,不知倾了谁的心。 风尘染正想说什么,发现人家只留给他一抹决绝的背影。等着吧!过不了几天,她又会来求他,她敢和他玩感情游戏,他便奉陪到底。他要让她知道,在感情上处心积虑,最终输的会是她。就算脑子变正常,她也是个懦弱无能、胸无半点墨的庶出小姐,依旧对他起不了作用。 第010章 抢着提亲? 退婚风波不出一个时辰就传遍银城,璃月不再痴傻,脑子变正常的事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将近将疑,有人一笑而过。 “哎,你们听说没?南宫七小姐真可怜,未婚夫竟抛弃她和柳相千金好上了。” “老娘最瞧不起那些不要脸的第三者,七小姐之前虽然傻,不过心挺好的,上回还送我一个大馒头呢!” “就这么一撞,脑袋给撞好了,真是傻人有傻福。” “柳相千金刁蛮娇纵,自以为是,从来不把人放在眼里,上回来我们锦绣良缘看衣裳,我见她踩着我才做的新衣裳,说了她两句,没想到她叫几个狗腿子来把我们店砸了。幸好柳相要面子,怕我们将这事四处嚷嚷坏他名声,赔了我一千两银子呢。” “那宣王真不是个好东西,负心汉,寡情薄义。为了勾结柳相,连大度善良的第一美人都不要,真是瞎了狗眼。可怜的七小姐,现在恐怕难得找到好的夫家。” “虽然不傻了,可七小姐之前没读过什么书,又不会女红,不知道谁会要。” “依我说,七小姐离开宣王,是七小姐的福气,我倒不介意她被退过婚。好歹也是个好姑娘,人生得漂亮,脑子好了又懂礼,要是她不嫌弃,我真想替我家大牛向她提亲。这么好的姑娘,别人不要我要。” 想到这里,张婆子急忙噤声,东瞧瞧西看看,发现没人注意她说的话后,迅速抱着箩筐剪子跑回家开始收拾。自古女子被退婚就很难嫁出去,七小姐也是如此。要是都没人上门提亲,那她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了? 大牛那孩子实诚,心眼直,是个好丈夫,可就因家里穷一直娶不到媳妇。七小姐被退婚,肯定没人敢要她,纡尊下嫁她家很有可能,别人的眼光算什么,大牛的人生大事才重要。 当张婆子挑着两箩筐红薯、脖子上挂着一串玉米、两串红辣椒,兜里揣着十串铜钱急冲冲的赶到南宫府门前时,发现那里排满了长队,全是刚才和她谈话唠磕的婆子们。 人家手里提着上等女儿红,几箩筐布匹衣裳,几担白花花的玉米,穿着体面,早就侯在门外了。哪像她一身粗麻布衣,聘礼又那么寒酸。 敢情百姓们全都来提亲了,她还以为只有自己瞅准这个机会。 南宫府里,雪儿围在璃月身边,一边讲一边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小姐,之前四夫人还以为你嫁不出去,你看现在,全城的百姓都快来了。有卖玉米面的、 有扯大绳的,有杀猪的、宰羊的、养鸡的,你还真是个香饽饽呢,哈哈……” 就在雪儿哈哈大笑的瞬间,璃月迅速朝她嘴里扔了颗白色药丸,吓得雪儿打了声嗝后,花容失色的惊叫起来,“小姐,你给我吃的什么……” “含笑半步癫。”璃月懒懒说完,专心致志研究手里的医书。据说弱智分为两种,一种是先天弱智,也就是出生就是弱智。一种是后天弱智。 造成后天弱智的原因很多,比如吃多了某种药物,中毒,惊吓或者摔坏脑子等。她五岁才慢慢变傻,也就是后天弱智,会不会……有人刻意下毒,把她害成那个样子? “小姐,什么是含笑半步癫……”雪儿声音有些颤抖,双腿抖着不敢乱动,额头沁满汗珠,早知道她就不取笑小姐了。 “就是笑着走半步就疯癫,是我早上照着医书研究出来的。如果想解此毒,三天之内你不能笑,更不能走路。如果实在要动,只能双手伸直,双脚跳着走。撑吧,撑得过三天,你就会没事。”璃月模样冷冷的,表情淡淡的,声音不疾不徐,平稳有力,听得雪儿全身鸡皮疙瘩。 三天后 “小姐,大夫人和六小姐来了。”院门口,雪儿难受的左手摆了摆手,再揉了揉酸疼的腰和腿,大声朝正躺在树荫下睡懒觉的璃月喊话。 璃月微微蹙眉,将脸上医书拿开,慢慢睁开乌黑灵动的大眼睛,淡然起身。蓦地,她瞥见正伸直双手,朝她跳来的雪儿,“你干什么?” 有病是吗?又不是演僵尸。 “小姐不是说含笑半步癫三天才能解,我已经算过了,再过半个时辰,我的毒就能解了。”雪儿得意的倚着大树,一脸讨好的望着璃月。 “这你也信?傻子!那只是颗养颜丸,吃了美容的。”经她巧手研制的养生丸和养颜丸,换成别人,求她她还不一定给。 “啊?小姐,原来你是骗我的,害得我白跳了三天,好难受。”雪儿一听,一屁股坐到藤椅上,早就怀疑小姐没那么狠,可她只是个丫鬟,小姐要她生她就生,要她死她就得死,取笑小姐本就是她的不对,罚她三天都算轻的了。 主仆有别,无论小姐怎么罚她,她都会乖乖听话,不怨不怒,可没成想,小姐没下毒,是说来吓她的。小姐给她吃的不是毒药,而是她精心研制的养颜丸,她这该死的脑袋瓜,竟然把小姐想成坏人,还白白折腾了三天。想到这,她觉得十分愧对小姐,是她心里太狭隘, 把小姐想成了坏心眼的主子。 “我不会害你,如果你肯相信我一点,就不会白受这三天苦。”她的养颜丸千金不换,她肯给雪儿,说明她没把雪儿当外人。 雪儿急忙如鸡啄米般点头,眼睛瞪得大大的,“都是雪儿的错,雪儿以后一定相信小姐。对了小姐,大夫人和六小姐马上来了,她还给你端了汤药来。” “什么汤药?”一听到这,璃月眼里攸地闪过一抹阴冷,目光冷洌逼人,玛瑙一样的眼里透着浓浓的冷意,锋芒毕露,幽深的瞳孔散发浓浓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看得雪儿有些后怕。 自从小姐醒来之后,她都有些看不透小姐了,小姐在人前温婉娴雅,活脱脱的优雅淑女、大家闺秀,可人后,眼里总是藏着无比锋利的寒光,像是在算计着什么似的,冷洌逼人。有时候眼珠转得老快,不是一个劲的捉摸医书,就是认真勤奋的炼药。 小姐会好多她不知道的东西,炼美容丸、养颜丸、毒丸和谜魂丸,有时拿着颗银针能端详半天,除了医书,好多书她都看得懂。以前的小姐从来没念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就像个没文化的草包,一醒来就懂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她的小姐……会不会不是以前的小姐,会不会变成别人了。 小姐生起气来,眼里的光芒像能杀人似的,像尖刀、像利刃,像冷弓,像阴云。可她知道,小姐对自己的心是好的,只是外表冷漠了点。小姐现在能诗会画、心思玲珑,什么都懂,早不是以前的憨包小姐,要是宣王知道,会不会后悔抛弃小姐? 总之,小姐变得比以前好太多,虽然感觉无情冰冷了点,不过她支持,或许这是小姐保护自己的伪装。 “就是……小姐们每月都得喝的养生汤,五小姐、六小姐她们也要喝,小姐们都一样,每次都是大夫人亲自送汤药。雪儿弄不明白,大夫人明明不喜欢小姐,每次都关切的看着小姐将养生汤喝完,说是补血益气,对你的健康很有帮助。还说她是这个家的嫡母,见不得损害家族形象的傻子,希望你喝了汤药能快点好起来,别丢南宫家族的脸。” “那娘亲知道吗?”璃月转着眼珠,脑子里迅速将雪儿的话理了一遍,大夫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四夫人知道啊!见大夫人一视同仁,没少你那份养生汤,感动得在一旁央求大夫人,希望她消消气,别动怒。” 愚昧无知!本以为娘亲会发现些什么,没想到她跟雪儿一样的笨,蠢得看着别人一天天将 自己女儿毒成傻子,还衷心感谢别人的大恩大德,典型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她们看不出秦氏的阴谋奸计,换成她,可就不是那样了。 第011章 试探一 “七小姐,大夫人来了。”领头的小厮通报完后,秦氏、南宫招弟、风姨娘、南宫幽若都来了,一大堆丫鬟老妈子跟着,姹紫嫣红,一股浓浓的脂粉味顿时飘满璃月的小苑,把璃月原本的清雅琼花香冲散。 璃月眼波流转,眼里暗藏锋芒,将手中药丸藏于袖中,清冷淡然的看着来人。自从上次秦氏和南宫招弟被罚禁足之后,她便没再见过她们。大概被罚后有些收敛,不敢妄动才没来找她麻烦,现在见南宫立松了口,她们也就一涌踏进琉璃苑了。 傻小姐变成正常人,又是昊云第一美人,还得老爷赏识关切,这一堆绞尽脑汁想争宠的女人当然不肯放过她,纷纷想来一观改变之后的她,然后再想对策吧。 秦氏一身大红锦袍,袍子上绣着粉、黄相间的牡丹,牡丹全用金线勾勒,十足的华贵气息。头发梳成个流云髻,上面叉满各国各地的奇珍异宝、流苏穗子,脖子上挂着的金项圈耀眼十足,眼晴骨辘骨辘的转,一脸趾高气昂,十分精明。她似乎觉得自己很贵气,可璃月硬是从那些金贵的牡丹里看出了俗气。 南宫招弟和南宫幽若均着华贵衣饰,看得出来,都是经心和刻意打扮过的,两人身上的绫罗绸缎皆是艳丽,以粉红、樱红为主,脸上妆容精致,眉目如画,不是那般庸俗,却又太过艳丽。 不得不说,她俩是天生的美人,南宫立的六个女儿,在昊云国是出了名的美若天仙,任何一个站出来都貌赛貂蝉,南宫幽若和南宫招弟艳光四射,水灵动人,高高的发髻盘在头上,两双灵动乌黑的眼睛像会说话似的,站在大街上,保管引起人潮轰动。 而娇俏聪明的风姨娘,全身只着了件白色素衣,素衣下摆均有点点红梅,样式特别,虽然素净,却不失婉约大方,脸上略脂粉黛,眉目含笑,那笑容里却暗藏锋刃,是个笑里藏刀、表里不一的主。 额前发丝盘成一圈圈波浪卷,有点像一串排列不一的铜钱,精致秀美,不似秦氏那般庸俗,却也高贵清丽,怪不得南宫立宠爱她了。 “几位夫人、小姐请坐。”见秦氏几人进门,雪儿急忙搬来椅子,开始为她们泡茶。 秦氏眉目一挑,冷然看到石桌上的一堆书卷,凑近一看,全是关于医学方面的书。再看了眼娴静淡然坐着喝茶的璃月,还有她胸前半露的红色琼花胎记,她的眼睛差点就被刺痛了。 倘若上次璃月改变是个梦境,这次端庄娴静坐在藤椅上悠闲自得喝茶的女子却是那般的真实。原来,那 傻丫头真的变了,超初她一直不相信,以为是自己做梦,可看到眼前美丽大方的璃月,她的心猛地纠成一团。 一向骄傲的她怎么能接受一个懦弱无比的傻子变得这么好?以前她可以随便欺负这傻子,可现在,一看到璃月那双锋利的冷眸,她哪敢轻易上去欺负她? 璃月左手持茶杯,右手轻挑茶盖,缓缓的在茶杯上拨弄,神情淡漠,不骄不躁,一脸镇定,连礼都不屑给她们行。 再看璃月的着装,她胸前是一件嫩白色抹胸长裙,裹胸上绣着几枝青竹,露出脖子以下、胸部以上晶莹白皙的肌肤,肌肤水嫩如玉,似掐得出水来。 右胸上的那朵红色琼花胎记若隐若现,琼花约一枚铜钱那般大,边上齿锯很多,还有几片绿色的小叶子,粗略一看,会以为那琼花有千层花瓣,很是美艳。 璃月天生的琼花胎记是南宫幽若和南宫招弟最忌妒的,每次看她泡温泉她们就恨不得把那朵红色琼花剜下来贴在自已身上。 红色琼花栩栩如生,光彩夺目,如果不是从小就有的胎记,她们会以为这是璃月自个儿绣的。 秦氏等人一直在怀疑她不是本人,虽然碍于南宫立,表面没说,不代表不会暗地观察。所以她才将胸前胎记露了出来,以证明自己就是本人。 里面是清雅的抹胸长裙,外衣则由纯白软纱制成,软纱上用丝线绣了些粉色樱花,臂上挽着粉嫩柔软的烟罗紫轻绡,肌肤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 这么一比,秦氏等精心打扮的华丽妆容,在璃月清雅脱俗的衬托下,华丽丽的变恶俗了。 “七妹,你那是什么态度,主母到了还不起身行礼?”南宫招弟轻哼一声,忌妒的瞪着璃月。 璃月淡然放下茶杯,懒懒的看向秦氏,“大夫人带这么多人来璃月小苑,有事?” 行礼?在南宫立面前她勉强做做样子,南宫立不在,她是什么性子就是什么性子,看这群母夜叉能耐她何。 没有必胜的把握,她能这么嚣张?当初看完《皓州志》,她就在潜心研究医书,现代她就双修了门医学,又是医学界天才,那些医书只消看一眼,她就能炼出治病解毒的药,还能根据人体穴位进行针刺推拿,学医的人,救人都会,那无形中杀人呢?当然不是难事,只看她有没有那个狠 劲。 人体有些穴位,比如百会穴、神庭穴等,一针刺下去,轻则昏迷,重则口吐白沫命丧当场,或许嚣张跋扈的秦氏想要试试,不过,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好,不然被怀疑上,没什么后台的她就难逃罪责了。 毕竟,一人之力太弱小,对付几个女人还行,要是对付千军万马,或者那些武功高强的杀手,风险就大了。何必软碰硬,去玩对对碰的游戏呢!再说还有让她不省心的娘亲和雪儿。 见璃月态度冷淡,秦氏先不追究行礼的事,心底却对胎记耿耿于怀,璃月身上有胎记,那就代表她是本人,顿了顿,她漠然道:“除了送药外,我是来警告你,最近银城出了个采花贼,专门采一些十四、五岁,年轻漂亮的千金小姐,作为当家主母,我有职责提醒你,希望你作好防范,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警告?怎么听起那么刺耳,没有半点提醒意味。 璃月眼梢带笑,聪慧狡黠的扫过南宫招弟和南宫幽若,遂看向秦氏,“璃月不喜欢出风头,采花贼盯不上。倒是五小姐和六小姐可得小心,你们生得这么貌美,艳名远播,小心别被采了才是。” “七妹是昊云第一美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姐姐生得拙丑,自然比不过妹妹。如果我是采花贼,当仁不让先盯住第一美人。”南宫幽若面带微笑,脸色有些苍白,说完还捂着锦帕咳了一下,璃月一看就知道,她感染了点轻微的风寒。 风姨娘见大家均话中有话,急忙调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都是老爷的心头肉,谁都不能出事。老爷已经派人在府里府外严防死守,别说采花贼,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梅香,药呢?”秦氏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朝端着药的梅香使了个眼色,梅香立即会意,将汤药端到璃月面前,小声道:“七小姐,该喝养生汤了。” 璃月看着眼神闪烁的梅香,淡淡接过汤碗,右手拿着勺子轻轻在汤里搅了搅,余光则悄悄瞟向边上的秦氏,只见秦氏伸长脖子,急切的盯着她,巴不得她快喝掉似的。 璃月用勺子舀了一勺,正要喂进嘴里,这时边上的南宫幽若正巧又咳了一下,璃月笑吟吟的转身,温柔的将汤药递到南宫幽若面前,关切大方的道:“妹妹身体好得很,五姐姐感染风寒,这养生汤也能治咳嗽,既然姐姐身体不适,把这汤喝了吧,也是大夫人的一片心意。” 她是学医的,刚才轻轻闻了闻这汤,便知道这是何物。里面有 松花蛋和各种香料制成的高汤的腥味,松花蛋里面含有铅,食铅过多能使人变傻,含有香料过多的高汤摄取过量也会变成傻子。看来,秦氏是钻了药食的空子,如果到时查出来,她可以一口咬定这些不是毒药,七小姐变傻与她无关。 第012章 试探二 的确,如果不是学医的根本看不出异样,她研究了二十多年和医书,一闻味道就能分辨。大夫人月月给以前的璃月喝毒药,璃月怎会不傻? 看着一脸真诚、笑意吟吟的璃月,南宫幽若一时有些傻了眼,这璃月是真善良还是假善良,连一向精明、善于伪装的她都辨不清了。 表面功夫是南宫幽若的拿手好戏,璃月一双清澈水汪汪的大眼睛,使南宫幽若差点当真了。她慢慢接过汤药,眼波流转,正要喝,突然别过脸打了个喷嚏,然后不好意思的看向南宫招弟,“六妹,你喝吧!我一闻到这药味就难受,实在难以下咽。” “你们真是,好东西都不会享受,我喝。”南宫招弟大气的接过养生汤,这汤里有几十种珍贵药材,是养颜、补身的绝佳补品,一碗汤药值好几百两银子,就算富足有余的南宫府,一月也才采购一次。 南宫招弟正要喝,秦氏急忙夺过她手中的汤药,脸色陡地发青,一个手软,汤碗“砰”的一声摔到地上,溅起一地浓汁,秦氏急忙拍了拍胸口,还好,招弟没有喝,要不,招弟就完了,今天她在高汤里加的香料特别多。 精明的她当然不会露出马脚,急忙沉下脸,故意吼道:“好东西你们都不会享受,一推二推的,这不,摔没了多可惜,又是几百两银子没了。” 南宫幽若和风姨娘站成一线,看着地上的汤药,两人均有些胆寒,不过她们是见过世面的人,尤其是风姨娘,讽刺轻哼一声,摇了摇手帕,“姐姐可真是不小心,这么珍贵的养生汤,你竟然失手摔没了,璃月和幽若没福气,连招弟也没福气。罢了!过不久幽若要进宫参加女儿节宴会,我得带她去治治风寒,我们先走,姐姐后面慢慢来。” 南宫幽若眼底藏着一抹阴冷,淡淡瞟了璃月一眼,只要是秦氏给的东西,十有八九不是好东西,她才没那么傻。幸好她刚才机灵,借着风寒打了个喷嚏,不然璃月递过来的“心意”不喝,那可说不下去。 这璃月,机灵到家了,比她还精,看来,她不能轻视这个对手,得好好防范才是。 风姨娘和南宫幽若先行离去,秦氏也拽紧南宫招弟,冷冷瞪着璃月,“璃月,你病才好,该在家多休养才是,女儿节宴会就不用去了吧。” 秦氏眉眼微转,瞥了清纯雅致的璃月一眼,眉眼中立即泛起一阵忌妒,到时候宴会上来的全是王孙贵族,要是这璃月抢了招弟的风头,被那些王爷看上怎么办?毕竟璃月是昊云第一美人,那名声和 美貌可是一大障碍。她可不能允许璃月将来地位比她高。 休养?璃月眼底暗藏锋芒,眉目微转。秦氏哪有这么好心,她是怕她这第一美人的名声会对南宫招弟造成威胁才是。不过那些什么宴会她真不屑参加,与其在宴会上你争我斗、刻意讨好,还不如在琉璃苑懒懒的睡上几天。 “既然大夫人这样说了,璃月自当遵从。对了,什么是女儿节宴会?”不是璃月装傻,她是真不知道,好奇问两句而已。 “女儿节宴会都不知道?”南宫招弟咧了咧嘴,然后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红晕,咯咯笑道:“女儿节宴会是皇上为我们女儿家举办的宴会,到时候会有很多才貌双全,地位超凡的王孙贵族前来参加。比如俊美无双的宣王、瑞王、四大世家的公子们等。还有富可敌国的沁阳王,他会将至宝心弦琴献出举行夺琴大会,心弦琴可是好东西,许多人连看都没看过。心弦琴不仅是琴,还是一等一的杀人利器,只要弹琴的人有内力,就能利用琴声杀人。” 璃月没有插话,南宫招弟又一脸媚态的意淫起来,“王孙贵族虽然多,其实我最中意沁阳王沁惊羽,他有权、有钱,富可敌国,虽然外表丑了点,可是要男人那张脸有什么用?我这辈子要是能和他说上一句话,死也无撼了。到时候有好多千金小姐都要参加夺琴大会,她们早就开始准备了,一定个个精心装扮。母亲,到时候我要挑最贵重的首饰、穿最华丽的衣裳,将那些小姐一脚踩在底下,我要成为人群的焦点。想想,要是我夺到心弦琴,樱花树下,我温柔的弹琴,是多么唯美的一幅画卷。” 秦氏宠溺的摸着南宫招弟的头,顺着她的话道:“我家招弟是最美的,那些庸脂俗粉算得了什么?你放心,有娘亲为你打扮,一定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你身上。风姨娘已经提前为幽若准备了,娘亲也得为你准备准备,到时候咱们一鸣惊人,只要你成了主角,还怕那些王孙公子不上门提亲?” 两母女说得口沫横飞,兴奋异常,完全忘了边上还坐着璃月和雪儿,璃月只将夺琴大会和心弦琴听进了耳朵,至于少女们争奇斗艳和争风吃醋她概不关心。男人嘛!粗俗点说,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暖床。 如果他们能生孩子,那便多了个作用,纵然他们再绝美,再有权有势,她也瞧不上眼,向阳不是也很帅么?最终狠狠刺了她一刀,把她推向死亡的境地。向阳对她很温柔,装得很乖巧,结果是个心怀仇恨、无情无义的小人,有了向阳这个例子,她哪还敢招惹男人? 男人这种危险动物,还是少惹为妙。 第013章 沁惊羽一 ◇◆◇◆ 夜凉如水,微风习习,墨色的天空一阵静谧,月明星稀,远处的夜色就像柔软的绒幕,垂挂于斑斓的夜空,夜色如此醉人,是因为天上蓝晶晶的星星。 琼花树下,男子一袭翩然华丽的金丝软袍,淡漠疏离的斜躺在以蓝田暖玉为席的软榻上,片片纯白晶莹的琼花洒落在男子身上,像璀璨高洁的六角形晶雪。 纯白金丝软袍上绣着莹莹闪光的碎金,华贵软袍下摆呈暖云的弧度弯弯绕绕搭在软榻边沿,层层叠叠,流光敛影,碎金周围用红色丝绸绣成复杂而瑰丽的彼岸花蕊,花蕊微卷,蕊丝溢向软袍四周,一串串,妖冶逼人。 软软的微风吹拂,男子玉带下的流苏翩然翻飞,流苏随风肆意轻舞,灵动如兔,连那鎏金莹白、由南海玛瑙、珍珠嵌成的玉带都留不住似的。冰蚕丝纺成的雪玉袖袍下是一双如玉青葱的纤纤十指,玉手微微敞开,任由那飘逸出尘的琼花飘落手中,琼花花瓣纯白晶莹,清香四溢,氤氲袭人。 微风轻拂着男子头罩四周的白衫,白衫上用银线绣着一颗颗清雅动人的六角星星,隐隐一股淡然的芳草味袭来,男子微愣,记忆里温暖可人的小星儿越来越模糊,化成墨色幕帘上以装饰的繁星。 他的心思,他的寂寞,只有天上的星星能懂。外表强大坚韧,内心却如此的寂寞,十年了,他一如既往的爱着她,她就是夜空来到人间的星星,如此温暖,如此动人。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和今夜是如此的相似。银城街边一条小柳巷里,那株高大的琼树枝叶茂密,上面挂满了纯白如雪的琼花朵儿,琼花一串串垂落,如同盛夏一簇簇金黄的橘。天上笼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淡云,淡云里是荧光闪闪、璀璨皎洁的星星。 小女孩温和的坐在奄奄一息的少年身旁,眼眶湿润,一滴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散落在少年美如璞玉的玉颈上,“大哥哥,不要难过,不要疼哦!” 闻言,一袭华丽白袍的少年微微睁开眼睛,透过面具淡漠疏离的看着守在面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双瞳翦影,晶莹似水,乌黑的眼珠像璀璨的玛瑙,眼睫毛儿又弯又翘,乌黑灵动,清澈的眼睛微微一眨,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落下一滴珍珠般的泪珠。颈间一圈以贝壳和红豆串成的项链,随着手肘叮咚作响,悦耳动听。 她身着一袭粉色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如雪的梅花,胸前有一个深粉色宽大漂亮的蝴蝶结,蝴蝶结上飘着两条深粉色彩带,乌黑的 青丝织成两个蜜桃辫,蜜桃辫上分别绑着一串水晶做的钉当,娇俏可爱,皮肤比羊脂玉还白皙,小脸圆圆的、粉嫩粉嫩的,却不显胖,很是娇憨,白皙的小脸宛若精致的瓷娃娃。 在他打量晶莹如玉的小女孩儿时,小女孩也在好奇的打量着他。 少年年纪约摸十一、二岁,头戴以东海灵石铸成的玉冠,脸上罩着一块银色面具,让人辨不清那银色面具下是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还是丑陋无比、令人嫌恶的阎王鬼面。少年倒在血泊中,乌红的鲜血与飘落的琼花混在一起,令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总之,光是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芳草香,便足以醉进心房。 很好,从来没有哪个人敢靠近他,这小女孩,是第一个。 攸地,一把莹光闪闪、锋利无比且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小女孩脖子上,瞬间,小女孩惊恐无比的瞪大眼睛,眼泪也嘎然停止。她能感觉得到面具下少年的表情,他应该脸色阴郁,面露阴云,一脸的孤傲冰冷,和刚才声音透出的温润疏离形成强烈的反差。高深莫测得令人难以捉摸,时而冷酷,时而妖邪。 “谁派你来的?皇帝、还是二叔?”少年声音清淡疏离,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甚至有些低沉沙哑,富有磁性,很是好听,却无比的慑人心魂。 小女孩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一双晶莹清澈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仿佛看透他的心。 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能是谁的奸细?少年慢慢收回银光闪闪的匕首,紧皱眉头,右手紧紧捂住仍在流血的胸口,额头上沁着细密如雪的汗珠。 “大哥哥,不要疼!”说完,小女孩双后合十,朝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祈愿,神情虔诚无比,成熟得如同阅历无数的大人,“星星大哥,不要伤害大哥哥,大哥哥怕疼,求你让大哥哥快点好起来。” 之前他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她却温柔娴静的为他祈祷,就像天上灵动的星星,温柔善良,可爱真诚,如母亲的怀抱那般温暖。 他有高傲的王者血统,在沁阳国是王一样的存在,一个眼神便能透出他独一无二的王者气息,邪魅淡然的眼里透出他的强大,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从被她握住手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一定要让这个女孩幸福,因为她是他苏醒后唯一看穿他千疮百孔孤寂心灵的女孩。 她就是天上美丽的星星,他想叫她小星儿,因为只有她才懂他的孤寂。 “星儿……”少年温润开口 ,脸上浮现一抹温润如玉的笑容,如三月的樱花淡然醉人,如一双素手抚上琴弦,如醉湖边轻舞飞扬的蝴蝶,淡上铅华,如铭刻千世的绝唱。 这时,梦醒了!受伤的他被属下救走,一跃飞上高高的巷壁,透过乌黑如曜的瞳孔,远远的,他看见昏黄的巷子里另一小女孩蹒跚跑来,小女孩穿得花枝招展,双手叉腰瞪着他的小星儿,小小年纪便一脸嚣张之态。 小女孩“啪”的一掌煽在小星儿脸上,然后拖着安静的小星儿朝巷子尽头走去。竟敢打他珍爱的小星儿,当即他就候从屋檐跃下,一剑宰了那小女孩,紧握拳头的双手却被属下死死困住,为了他的安全,属下展露轻功,抱着他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他永远记得小星儿被打后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空灵无息、空洞黯然的眼神,她坚强倔强的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眼神却一直渴望的盯着他,直到被打她的小女孩拖走。 为了保护他珍视的小星儿,打定主意,他必须为星儿清除一切危险,珍视保护她。可是,当他渐渐强大起来的时候,却快忘了小星儿的模样。 小星儿是谁,小星儿在何方,小星儿嫁人了么,小星儿有没有想念他?这一切的一切,都个难以知晓的未知数。 “星儿……”软榻上的男子攸地睁开凤眸,目光清浅的看着白纱外的一切,琼花树依旧盛开,镜湖依旧静谧。原来,他刚才在做梦,又梦见星儿了。 星儿是他最珍爱的人,至于其他人,不重要。 “王。”镜湖入口处,一名身着蓝色锦袍,目光冰冷淡漠的女子恭敬走了进来。一见到软榻上的男子,便轻声行礼。 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挽起,上面叉了株简单却不失清雅的玉簪,衣袍样式很简单,没有多余的裙摆,轻盈飘逸,胸前套着一块三角形蒙面领巾,右臂和右腿上分别插着两柄银黄色外壳匕首,刘海偏向右斜分,微风吹动,几缕柔软的青丝荡在嘴角,她坚挺站立,目光冷清,冷若冰霜,嘴角扬起一抹清冷与疏离。有什么样的主子,必定培养出什么样的人才。 “王,残红该死,残红不仅没有找到胸前有琼花胎记的少女,还把事情闹大了。现在银城人人皆知出了采花贼,家家户户严防死守,银城官员已经派兵四处搜查,说是一定要找出采花贼,属下怕他们查到沁城来。”她更怕风麟会以此作为借口,借机搜查沁阳国,怕王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王是一个看似无情,却痴情 专一得要命的情种,为了找十年前救过他的星儿,这么多年来,她用了无数方法,甚至扮成采花贼,深夜潜入银城小姐的闺房,挨个的将她们衣裳撕开,逐一排查胸前有红色琼花胎记的少女,可找了这么久,均一无所获。 她只是扒了那些小姐的衣裳,并没有对她们怎么样。本以为事情不会闹大,结果还是闹得满城风雨,现在人们一提到采花贼,均是满脸惊骇和愤恨之色。 亲们还要给果冻投票票哦,嘎嘎。 第014章 沁惊羽二 “继续找,只要一天你没暴露,都不能放弃。”男子把玩着手中纯白的琼花,一头乌黑如墨的青丝绕在榻上,声音冰冷而疏离,那蜿蜒黝黑的青丝,妖媚得像吞芯的蛇。 他很少说话,一出声必定惊讶全场,皆因他的声音太过悦耳,温润散慢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疏离,慵懒邪魅,富有淡淡的磁性。 他说话总是那般的不紧不慢,时而张狂,飘在耳边有一种清淡的落寞孤傲。深藏不露,令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见过他的人都会好奇,在这温润如玉的声音之下,究竟有一张怎样的脸?是颠倒众生,还是吓煞旁人。 外界传闻他奇丑无比,听他声音的人便会将他的丑减淡,努力将他想象成一个风华绝代、玉树临风的妖娆美男子,声音如此优雅淡然,总会有人把他想象成春花秋月,残红亦然。 残红用余光轻瞟冰丝软榻上高贵的男子,心里为他画了一幅肖像。乌黑的青丝一泻而下,带着一股疏狂和清雅的感觉。 他的眉,应该像水墨画里那浓重的墨一样深黑,他的目,应该如珍贵的黑曜石般璀璨如玉,他的轮廓,应该像大理石雕刻出来般有棱有角,他的面,应该像中秋之月,皎洁洁白,他温雅的美,是世间任何形容词都不能形容的。 然而,这只是她的臆想,“王,残红找了十年都没找到星儿。难道在王心中,儿女私情真的这么重要?” “这个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要负责找到星儿就行。”沁惊羽声音依旧淡淡的,邪魅疏离中透着深深的威严。 残红有些难受的低着头,冷冷咬着下唇,低声道:“王,你应该注意眼下的形势,好好规划复仇之路,将势力发展壮大。在王的治理下,沁阳国近年发展迅速,经济一跃直上,王成了天下首富,王渐渐成了风麟稳固皇位的威胁,风麟必定眼红嫉妒,视王为眼中钉,肉中刺。近年来潜进沁阳的杀手多如牛毛,下一次进宫,不知道还有什么试探和怀疑等着王。王现在面临风麟和沁阳奸臣双面敌人,正是危急存亡的生死关头,怎可为了些儿女私情,弃自己的复仇大业于不顾?” 沁阳国是块饱满含汁的肥肉,不仅国内的沁家长老们觊觎,昊云皇帝窥视,就连周边三国都在打它的主意,作为王一手栽培出来的杀手,她怎么能不替他的大业着急,没有王就没有她,她这辈子只为王而存在。守护王是她一生最重要的责任,可以说,王的性命比她自己还重要。 “残红,你今天话太多了,自己下去领三 十板子。”沁惊羽声音没有半丝情感,冷得如同阎殿里的阎王,在他心中,只有星儿最重要,至于其他人……无所谓。 “可是……”残红无奈的看着面前无情冷血的男子,眼眶湿润,心如刀绞。她跟了王十年,守护他十年,竟然连片鸿毛都不如。 她知道,王的温柔只给星儿,其他人,永远只能得到他的冷眼和轻视,王是如此高傲冷血的王者,卑微的她连站在他身后都不配。 爱一个人,眼泪真的很不值钱,卑微得低到尘埃里去。再说,她一直认为世间不可能有天生的琼花胎记,琼花这么奇特,怎么可能长成胎记。 胎记要么是个圆点,要么是块方格,说不定世上根本没这个人,害她找了这么多年。可是,这件事只有她和王知道,心里怀疑,她也不敢和王说。 罢了,王愿意把自己唯一的秘密告诉她,说明她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地位,一切付出皆是她自愿,“王,就算你怪残红,残红还是要说。” 残红眼眸冰冷,猛地跪在地上,膝盖跪在圆润的鹅卵石上,如刀尖般扎进她心里,微风吹拂她嘴角的发丝,一张红唇玫红似血,就像夜空飘忽无助的孤魂。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得不好,加三十板子。”沁惊羽淡然起身,冷然走到干净的石桌前,纤纤十指轻挑玉壶,温柔淡然的往水晶鎏隶盏里倒酒,片刻,清润的酒香四溢,与清雅的琼花香紧紧缠绕,缠绵缱绻,似两颗孤寂的心紧紧交织,沁出一片落寞。 他一头乌黑的青丝倾泻而下,娇冶动人,青丝由一根红绸随意系住,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邪魅,华丽的金丝软袍荡在石凳边缘,纯白如雪,宛若出尘脱俗的谪仙。 每一个动作皆精美高贵,优雅慵懒,身上还透出一股淡淡的琼花清香,白纱下的目光应该是淡漠邪魅,妖娆轻狂,绝美深邃的。 这样霸气的王者,总是令人不敢靠近,怕还没靠近他,尸体已经飘在湖面上,只留下一抹悲凉的影子。 见王松口,残红立即拱手回答:“残红打探到,风麟会借这次宫廷宴会,给王指婚。王后从银城的王孙贵族或者二品官爵以上的千金小姐选出。以前风麟多次给王指婚,又不定期送些美人给王,意在用美色迷惑王,或者在王身边安插眼线。王拒了风麟那么多次指婚,如果这次再拒婚,风麟一定会找借口为难沁阳。风麟挑的女子,必然是他暗中布署的眼线,是咱们沁阳国的敌人,到时候我们不得不尊重她。早知这样……王 当初应该在求婚人选中挑一位合心意的,把这王后位置坐了,至少这是王自己挑选的,咱们不用防她,又免得让风麟钻空子,借机安插眼线在王身边。” 说到求婚这件事,残红更加觉得自己配不上王。虽然外界传王奇丑无比,可是每天来沁阳国提亲的人倒不少,有富商巨贾、各国的王孙贵族,甚至各国才艺双绝的公主殿下,都来沁阳提过亲。 那些人提亲无非是想拉拢王,看中沁阳这块宝地罢了。至于王丑不丑,千金公主们也不在意,有钱、有权才是最重要的,外貌这些条件,早已在王财富的掩盖下显得虚无飘渺。 “我的王后只有星儿一个,至于其他人,得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活下来。说完了就退下吧,记得领三十板子。”男子轻扬嘴角,透过纱帘看着远处的镜湖,玉手轻摇如玉的白瓷鎏隶盏,将盏里醉人清香的美酒一饮而尽,狂妄高傲。 残红默默颔首,眼眸透着氤氲的水气,恭敬的低头慢慢退了出去。 记忆中残存的片断令他永生难忘,也是令他最感动的真情。犹记当年琼花树下,他因失血过多,面色泛白,嘴唇泛青,双臂抱紧一个劲的颤抖。 冷,他很冷,明明是四月的暖春,天空明明有细碎晶莹的琼花飘下,月亮和星星也温柔安静的看着他,可他就是冷,冷得发抖,冷得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小星儿懂事的摸着他的头发,片刻,她笨手笨脚的将身上的外袍脱下,轻轻盖到他身上,里面只着没有肩带的裹身长裙,露出颈下嫩白如玉的肌肤。 同时,他也清楚的瞧见她胸上的红色胎记。那是一朵千层环绕、如铜钱般大的琼花,边上还有几片绿叶着点缀,精美漂亮。 其实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琼花,只知道花瓣很红,有些像雪梅、海棠、雏菊、樱花或者桃花,就因为边上有株亭亭玉立的琼花树,他一直认为那是琼花。 小星儿怕他还冷,便猛地抱紧他,一个劲的在他耳边呼气,弄得原本疼的他觉得痒痒的,“大哥哥,有我呼呼,你就没那么冷了。” 那朵纯洁瑰丽的琼花胎记,多年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或许,那真是星儿的胎记,不过长得有些奇怪。 或许,那只是星儿娘亲贪玩,在她身上绣的花而已,不管是不是真的胎记,他都一直没忘掉那个场景。只要身上有琼花标记的女孩,定是他的星儿无疑。 不过关于琼花胎记这件事他一定会保密,不能张扬, 除了怕些别有用心的人纹上胎记来找麻烦之外,更怕这是个错误的提示。 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天底下哪有如此瑰丽生动的胎记?说不定真是星儿娘亲爱美给绣的,如果只凭一个模糊的记忆断定谁是星儿,对真正的星儿很不公平。 或许,那是樱花、桃花、梅花、梨花…… ◇◆◇◆ 第015章 打了招弟 清晨,一轮红日从远处的海平面浅浅升起,黎明的署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新的一天。 旭日披着烈烈的酒气上升,将一种无限的醉意朝银城辽阔的天空酣畅地播散开。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整个银城仿若批上一层闪烁的金纱,星星点点,很是美丽,朝霞脱去美丽的金缕衣裳,变得雪白如深海的白玉,红红的初阳不再羞涩,爬得更高了。琉璃苑里飞来几只夜莺和喜鹊,纷纷立在琼花枝头唱宛转悠扬的歌,声音婉转动听,宛若天籁。 璃月早早起床,垂头伫立在盛开馨香的琼花树下,专注的盯着手中那根细长的银针,从昨晚起她就开始细细观察这根银针了,并在上面涂了些麻醉汁和毒汁。银针倒是制好了,可不知道威力如何,有空得找个人试试。 收好银针,璃月款步走到石桌前,这时,苑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小姐,四夫人来了。”正思忖着,一身绿色素衣的雪儿顶着红扑扑的脸蛋跑进苑子,头上是两个小蝴蝶辫,眼睛又大又黑,浓密纤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弯弯刘海下的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模样很是机灵精神。 柳姨娘随着雪儿踱了进来,模样焦急,神情有些慌张,“璃月,刚才老太妃差人来报信,说要见你,可能与退婚一事有关,你快准备一下,跟娘亲进宫。” 璃月不紧不慢的点了个头,优雅从容的将头发用一根南海玉簪挽起,左耳和右耳根分别荡下一抹不粗不细的卷丝,衬着一对纤长的四角形璀璨钻石耳坠,闪闪发光,很是妩媚柔美。 “宫里的人走了吗?”璃月懒洋洋的出声,雪儿急忙跑过去帮她穿外袍和挽臂纱。 “刚走。小姐,老太妃很喜欢你,说不定要宣王取消退婚呢!”雪儿替璃月系好腰间的银玉绸带,两条白色绸缎随风轻飘,把璃月原本就细嫩如水蛇般的柔软腰肢衬得更软。 雪儿将一片染着金片的翠钿贴在璃月眉心间,宛若一朵绚丽鲜艳的奇葩,翠钿由各种翠鸟羽毛制成,整体花钿呈青绿色,晶点闪闪,清新别致,华丽多彩。【注:翠钿是花钿的一种,花钿和美人印、梅花妆皆差不多,都是古时少女贴在眉心作美观的饰物。】 “不管什么,到时候再说吧。”璃月淡然垂眸,优雅从容的迈着步子,冷然婀娜的朝前厅走去,柳姨娘和雪儿迅速跟上。 穿过迂回曲折的华丽走廊,伴着南宫府的花香,还未到前厅,璃月就听到南宫招弟和南宫幽若吵闹的声音,南宫招弟的声音有些霸道,南宫幽若的则是温柔中带着刺耳。璃月沉了口气,淡淡走了进去。 “同样是梅香绣出来的,为什么你的是琼花,我的却是樱花?我不依,幽若,我怀疑你给了梅香好处,故意让她使坏,给我绣成樱花了。”南宫招弟捂住胸口,面露胸光、愤愤不平的瞪着南宫幽若。 南宫幽若眼波流转,脸上始终挂着温柔和蔼的微笑,得意的摸了摸胸前的琼花,神采奕奕道:“六妹别动气,幸好梅香把男丁谴了出去,不然你那衣不敝体的样子,会被人当成那种女人的。梅香是大夫人身边的侍婢,我哪能买通她,梅香,是不是?” 一身素色绿裳的梅香急忙低头,有些害怕的道:“两位小姐别争了,是梅香不小心绣错了,梅香甘愿受罚。六小姐,其实……你的樱花也很好看,独一无二,谁都没有,这世上只有稀奇的东西才惹人爱,你就饶了梅香吧。” 璃月玛瑙般的眼里透着冷冷的寒光,淡淡扫了两人的胸前一眼,当她扫到南宫幽若胸前时,心里猛地一震,南宫幽若绣的琼花竟然与她的一模一样,根本辩不清谁是谁。 罢了!这胎记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她们爱绣,便绣去,说不定她这一身装扮,明儿个又成她们争相模仿的对象。 “哟,七妹准备进宫了?”南宫幽若面带笑意,眼露精光,当她看到光芒四射的璃月时,脸上的微笑慢慢转为忌妒,顿时,花厅里所有人都羡慕忌妒的盯着璃月,仿佛她抢了她们什么风头似的。 此时的璃月目光清浅,样子娴静安然,不理会南宫幽若的问话,漠然看向正在理帐簿的秦氏,“大夫人,在发月钱?也顺便把璃月和娘亲的那份也发了吧。” 秦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璃月光芒四射的掩盖下,她显得越发俗气和显老,她从钱匣子里拿出两锭碎银,扔给梅香,“这是十两银子,拿给七小姐。” 十两银子能做什么?当她璃月是白痴? 璃月冷然走到秦氏面前,大义凛然的与之对视,眼底锋芒毕露,冷洌逼人,寒光四射,冷然道:“大夫人弄错了,璃月是来取过去十年的月钱,除去大夫人偶尔给的,大夫人还欠璃月七百四十两,零头璃月不要了,大夫人就拿七百两吧。璃月月钱是夫人们的五分之一,因是庶出,这些璃月也不计较了,还请大夫人把璃月该给的给了。” “璃月,算了!咱们走吧,一会耽误进宫可就不好了。”一旁怕事的柳姨娘急忙拉住璃月,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们哪能和大夫人斗,无权无势的,还是别惹麻烦的好。 “娘!你别管,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秦氏处处设计想害她,这争斗早已摆在明面上,她要是再忍,会忍出一肚子火来的。她璃月可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任人宰割欺负。 “你……你算什么东西,我早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爹护着你,我叫母亲一分都不给你。”南宫招弟提着裙子,气愤填膺的走到璃月面前,一张娇俏的俊脸面带凶光,嚣张跋扈的瞪着璃月,接着,她狠狠扬起手,娇声喝道:“今天我要替母亲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尊,什么叫卑,没什么后台别在本小姐面前嚣张。” 说完,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中,南宫招弟扬起手就朝璃月脸颊劈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璃月早从袖中取出一粒黑色药丸,借机塞进南宫招弟口中,南宫招弟还没反应过来就吞了下去,手掌也随之煽了下来,璃月哪是吃素的,她猛地挡开南宫招弟的手。 紧接着,璃月扬起葱白如玉的手,对着南宫招弟的脸就是“啪啪”几掌,清脆的手掌声冷冷在花厅回响,南宫招弟原本白皙细嫩的小脸被璃月狠狠打了三巴掌,小脸上赫然浮现几根白皙的手指印,疼得她眼冒金星。 敢打她?这下场还是轻的,在现代活了二十九年,只有她打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打她?要不是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她早将袖中的银针刺进南宫招弟的百会穴,让她尝尝口吐白沫、一命呜呼的滋味。 “啊……好痛。”南宫招弟人没打着,自己的脸反被打得又红又肿,只得端着手捂脸,突然,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一股股憋气的肠子搅得她脸色惨白,身子微曲。 “璃月,你给招弟吃了什么?”秦氏着急的扑到南宫招弟面前,急忙招来梅香,边上的南宫幽若则面带笑意,一脸幸灾乐祸,这种坐壁看笑的样子十足令人讨厌。 璃月无辜的嘟着嘴,懒懒摊开双手,有些可惜的道:“也没什么,刚才一个不小心,把一粒泻药喂她吃了。” “啊?璃月,你这孩子,还不快给大夫人道歉?”柳姨娘吓得赶紧护在璃月前边,这璃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还敢打南宫招弟,以前都是南宫招弟打她。还有,她哪来的泻药?这究竟是不是她的璃月,怎么性子这么烈。 道歉?她璃月字典里就没这个词。 “小姐,你……你千万别冲动,想想后果。”雪儿也赶紧抱着璃月,小姐竟然敢打六小姐,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母亲,我肚子好痛,我要去茅房。”南宫招弟将捂脸的手放到肚子上,着急难受的往茅房跑,也顾不得什么淑女风范,一溜烟便消失在花厅里。 “璃月,你这姑娘心也太狠了点吧?不知道在哪弄的毒药给招弟吃,你等着,我告诉老爷去。”秦氏气愤的直跺脚,往左走不是,往右走也不是。 “大夫人,你还是别着急告状,你还是把我和娘亲的月钱先结了。不然,招弟恐怕会拉到虚脱。我璃月不是怕事之人,你要再用这种嚣张的口气和我讲话,我不敢保证下次喂进她嘴里的是不是毒药。”璃月目光深寒,声音冰冷无情,不像平时的温婉闺秀,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秦氏暗忖一下,这璃月自从变正常后就变得聪明起来,怪不得她老钻研医书,原来在研究害人的方法,现在她不能和她硬碰,不然吃亏的会是自己。 想到这里,秦氏硬是忍下满腹怒气,面无表情的把一袋银锭交给雪儿,脸上露出个尴尬的笑容,心里却恨得抓狂,“璃月,刚才招弟是冲动了点,这不,她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也没被打着。我把你和四夫人的月钱结了,你看能不能把解药给我?” 这态度还行!璃月从袖中拿出一粒白色药丸,递给梅香,优雅端庄道:“叫六姐服下,一会自然痊愈。”说完,她拉着一脸战栗的柳姨娘和雪儿,仪态万千、沉稳大方的走出前厅。 第016章 无双男子 走到院子里,璃月看了眼大院里停着的几顶轿子,朝最中间那顶华丽的轿子走去,花厅门口处的秦氏心疼的抖了抖手,牙齿直打颤,气得差点捶胸顿足了。那顶轿子是她为招弟准备的,竟然让璃月那野丫头挑了。 璃月不理会秦氏心疼的目光,和雪儿、柳姨娘径直坐进轿子里,吩咐轿夫出发。 这顶轿子十分华贵,通体呈唯美的纯白与粉红色,轿帘四周垂着柔滑真丝制成的绸布,绸布上绣着红梅暗纹,轿箱两壁雕镂着金花,轿顶四周垂下一排排嫩绿色的流苏穗子,华贵大气。 轿外四周缀有玛瑙、琥珀、明珠、水晶等奇珍艺品,精美华丽,外罩的帷幕更是荧光瑟瑟,以珠翠为轿帘,一串串晶莹剔透的七彩珍珠串成串,细细碎碎,发出悦耳清脆的银铃声。 “小姐,这可是大夫人为六小姐准备的玉轿,咱们坐了,会不会挨罚?”雪儿一脸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观察着一旁假寐的小姐,小姐模样安然,温柔安静的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水嫩光彩,正慵懒娴静的打着盹。 都这个时候了,小姐还睡得着,雪儿越发的看不清面前的小姐了,“小姐,刚才我还以为六小姐又要打你,没想到被你下了药,小姐真厉害,可是,咱们得罪了大夫人,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怕什么?一个老女人而已。”闭着眼假寐的少女一脸安娴,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皆与她无关。 “璃月,你拿什么和她斗?她是正室,咱们从来都只有被欺负的份,要不这样,一会见完老太妃,我去给大夫人陪个不是,希望她大人有大量。”柳姨娘也担忧的看着璃月,璃月给招弟喂药,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万一大夫人告诉老爷,那璃月岂不成了伤害姐妹的恶人? 璃月像小兔般转了转身子,继续酣睡,冷不防的,嘴里暴出一句话:“娘你别担心,大夫人是个精明人,刚才吃过大亏,不会轻举妄动。就是要对付我,她也会来阴的,绝不会在明面上和我较量,绝不可能再干和我当面冲突的傻事。” 从这件事上她们也应该看出来,她有足够整死她们的实力,面上也该忌惮她三分。 女儿改变也大半个月了,柳姨娘把她的才智和聪明全看在眼里。在内心里,她早就把原先的女儿当成了另一个人。女儿不再懦弱无能,变得聪明勇敢,她应该开心才是。 女儿不受欺负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可她生性懦弱,总怕女儿吃 亏。毕竟她没有什么实力保护女儿。 可转念一想,就算女儿和以前一样傻,她们照样会被欺负,与其每天活在惶恐不安之中,不如像女儿现在这样,扬眉吐气,替自己活出了尊严,还把她十多年的月钱给要了回来。 她现在的女儿变聪明了,天天钻研医书,懂得保护自己,这是让她最欣慰的。 ◇◆◇◆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璃月透过帘鏠朝外面看去,只见一间奢华富贵的酒楼前,一名衣着褴褛、化着浓妆的娇小少女正与几名粗野大汉搏斗,边上则是一些看好戏、冷嘲热讽、衣着暴露的红尘女子。 璃月看了门匾一眼,上面用鎏金大书“香兰院”三个大字,一看这名字和那些打扮媚俗的女子她便知道,这是青楼。青楼共有两层,每一层都装饰得十分华丽,镶金嵌银的,主色调是朱红色,进进出出的不乏衣着华贵的世家公子。 雪儿见状,摇头叹息一声:“哎,也不知道又是哪家的正经姑娘被逼良为娼了,这些恶棍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正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娇小少女重重撞到轿沿上,围观群众的目光立即集中到这顶神秘华丽的轿子上,几名大汉见门口停着两高级奢华的轿子,暂时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这是哪家小姐,那轿子多华贵,一看就知身价不菲。”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眼睛一直盯在那辆奢华的轿子上。 香兰院二楼上,一名白衣翩翩的男子淡然饮酒,目光淡然的看着下面,男子身侧立着一名清淡自恃的少女,少女手持一柄华贵的利剑,冷冷守护在男子身旁。 男子身着一袭华丽的白色软袍,软袍由南海冰蚕制成,袍子上用银线绣着几枝清浅的竹枝,腰系一条祖母绿为扣的玉带,一双深邃的漂亮眼睛慵懒的看着下面的百姓。柔光打在他脸上,会让人忍不住连连惊叹,这是一个何等漂亮的美男子? 乌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浅浅发光,透出傲然绝世的锋芒,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如羊脂玉的肌肤细腻宣有光泽,眉若远黛,眼若桃花,浅浅的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烟花般璀璨淡漠,动人心弦。漆黑倨傲的眼眸,眼底隐隐闪出蓝宝石的光芒。一张清浅淡薄的唇若含丹,明眸皓齿,瑰姿艳逸,风姿卓绝,眉眼间有着淡淡的温柔和疏离。俊朗的眉,清丽的眼,下巴的线条如贵族般据傲冰 冷。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看了叫人难以抗拒那浑然天成的雅致魅力。 在二楼的另一间包厢,宣王风尘染、上官家三公子上官尧,云二公子云冠楚等人均像瞧好戏的看着下边。 风尘染一袭墨绿色锦袍,腰系水晶玉带,手执一柄画有仕女图的折扇,高傲淡漠的轻斟轻酌。刻意修整过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加上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的眼眸,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采,眼神里透出高贵不可一世的傲气,优美的粉红色薄唇有些淡薄的上扬,带了点嚣张傲慢的味道。 边上的上官尧一袭青色锦袍,袍子上绣着金蛇展翅,模样一般,却也显得精神刚强。云冠楚一袭淡黄色浅色锦袍,腰系腾龙束腰,一双葱白的手优雅的晃着玉瓷酒杯,时不时轻抿一口,神态怡然自得。 宣王貌美人人皆知,在银城风头很劲,为人高傲淡漠,能诗会画,是个才貌双绝的美男子,少女们无不怀春向往,可惜宣王心性狂野,冷漠如厮,挑女人也是有喜好的。纵然柳芊芊是他承认过的心上人,他仍会风采焕然的上青楼寻觅知已。 “宣王,离进宫还有一个时辰,去晚了怕老太妃生气,要不现在启程?”风尘染的贴身护卫风劲小声靠近他问道。 风尘染冷冷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而冰冷,“这么早进宫,让本王等南宫璃月?”一个他看不上的女人,凭什么要他堂堂宣王等? “宣王,老太妃同时宣你和七小姐进宫,该不会是想逼你收回退婚书,要你娶七小姐吧?”上官尧抿了口酒,兴味索然的看着风尘染。 “退婚是南宫璃月主动提出的,本王不过顺她的意而已,本王的婚可不是想退就退、想收回就收回的。”虽然嘴上不承认,可从上次见到改变后的南宫璃月后,他竟然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你们看,那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见被打的丫头跌到轿子跟前,云冠楚大嚷一声。 这顶轿子很精美奢华,不是一般的大户,鲜少有人制得起。 风尘染淡漠扬起嘴角,眼底是不可一世的倨傲之气,“该不会又是哪个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 第017章 光芒四射 “看那车夫,怎么这生熟悉?有点像南宫招弟的车夫。”上官尧一说完,风尘染目光忍不住看向轿子,心若沉浮,不知道怎么的,一听到南宫二字,他就忍不住想多关注一下。 “一听到南宫二字,宣王就如此急切,该不会是对优雅婉约的七小姐动心了吧?也是,七小姐有好几天没来找宣王,八成有新欢了。以前她是个傻子暂且不说,那天退婚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那可是活脱脱的端庄美人,连我都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上官尧邪笑的看着风尘染,眼角是淡淡的轻讽意味。 “她那是抽风!本王甩掉的东西,便不会捡回来。她在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以为我不知道。说不定那次正常是抽风而已,这种心性不定的女人,一定会再疯回去的,就是送给我我都不要,恶心。”风尘染阴冷的扬起嘴角,不屑的看着下面的轿子。 轿子里,璃月淡淡垂眸,不惊不乍,气息沉稳,不慌不忙的暂定观察,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女人,遇事沉着冷静是她的强项。 见轿子里的人没有动作,几名大汉底气也足了些,朝边上的一名约摸三十几岁、打扮奢华的女子禀告:“香兰姨,要不要过去把那小蹄子逮过来?” 香兰姨一脸浓妆,头发梳成妖冶的灵蛇髻,全身罩着一袭透明嫩绿的裹胸长裙,白皙如玉的肩上只披了条轻纱,圆润白皙的胸部若隐若现,走起路来夸张的扭着她的水蛇腰,手里拎着一张大红丝帕,眼底透着一抹狠绝的精明算计,嘴唇红得跟血似的,浓身上下透着一股浓浓的风尘味。 “怕什么,咱们香兰院有宣王撑着,里面的人能大过他?你们上,把那小蹄子给老娘抓回来,敢不接客,还打客人,老娘要她活不过三更。”香兰姨恶狠狠的瞪着轿门前的少女,轻轻晃了晃手中的丝帕,一脸自得的模样。 “你们别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不接客,打死我也不接客。就是死,我也不会向你们这些恶势力屈服。”女子虽然害怕,却沉稳异常的握紧手中染血的匕首,抱紧双臂朝轿口处爬,声音清冷,那乌黑的瞳孔里散发出一股不服软的傲气,颇有点热血男儿的味道。 “哟,还敢威胁老娘?老六,都给我上。”随着香兰姨一声吩咐,几名壮汉作势抡起棍棒,朝少女一涌而上。 “慢!”眼看几名壮汉快靠近轿子,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冰冷淡漠、不失威严的声音,“你们打人我不管,但若弄脏我的轿子,我要他好看!” 这一声 慢字出口,轿外、香兰院一楼、二楼的人纷纷侧目,努力仰头看着下方,这究竟是哪家千金,阵势竟这么大,胆子可不小,敢搅香兰姨的好事。 白衣男子脸上露出个儒雅淡漠的微笑,温润却邪魅的看着下面的人,他倒要看看那轿中的女子如何化解危机。只消她一开口,他便觉如沐春风,这个女子,很不一般,一出现就吸引了他的眼眸,令他忍不住为之侧目。 他嘴角淡漠的微笑,雅致如一幅清香淡雅的水墨山水画,其风仪绝代风华,举世无双,清雅沁人,很是绝美。 另一间厢房里的风尘染们也被这一声慢所吸引,纷纷好奇的看着下方。 霎时,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珠翠串成的轿帘被一双纤细如玉的手撩开,紧急着,一名风华绝代、翩然貌美的女子优雅从容的踏下轿子,一头散发着光泽的秀发下是一张沉静而娴静的面孔,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遮住了优美的后背。 女子白如象牙的脖颈上带着一串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一头浓密乌黑如瀑布般的头发在阳光下透着皎洁的光泽,其形飘逸,婀娜多资,娉婷玉立。齐胸褥裙飘逸出尘,那娇嫩的细腰不盈一握。 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眉间那闪着莹光的翠钿炫丽多彩,乌黑的眼珠像玛瑙般晶莹,眼神则无比淡漠。娇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如水蜜桃般鲜嫩诱人的绛唇,散发出点点光泽,唇若含丹,眉如远黛,淡若殊华,几缕海藻般的青丝荡在胸前,清丽如莲。 女子莲步轻移,微风轻拂,那后摆的裙裾如细碎的沙般垂顺拖逸,腰间裙带随风飞舞,翩跹旖旎,仪态端庄优雅,沉稳内敛不失大气,目光深邃内藏锋芒,美目灵动却又犀利,神情淡漠,一双干净清澈的美目暗藏着冷洌和智慧。 楼上翩然淡雅的男子温润的看着底下的女子,美人果然是衬托出来的,那仪态温婉、不失威仪的女子一出现,整个香兰院的女子顿时显得媚俗不堪,与光芒四射的她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是谁?”如此婉约清新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纵使游遍名山大川,见过无数妍丽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大方、端庄的少女。 正好进来上茶的小二一边沏茶,一边恭敬答道:“这位爷,此女子是南宫世家七小姐南宫璃月,以前她是个弱智,又疯又傻,前几日被未婚夫抛弃,想不开一头撞死了。不知道怎么的没死成,又活过来了,活过来之后便因祸得 福,脑子撞好了,人也变正常了,现在变得聪明端庄,前几日还主动退婚,把咱们权大势大的宣王给甩了,现在银城人人都在谈论她呢!真是个奇女子,改变得让人大吃一惊!” 边上持剑的女子也插话道:“我也听说了,原来是昊云国第一美人,怪不得艳压群芳。” 白衣男子悠闲的把玩中手中的棋子,淡然看着下边,好一个聪明婉约的奇女子,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化解这场危机,他这一生从未欣赏过别人,她是第一个。 “南宫璃月?”一看轿上下来的是璃月,上官尧、云冠楚甚至风尘染都惊讶的瞪大眼睛、一脸震惊,那个他们千盼万盼的女子,竟然是南宫璃月? 一时间,上官尧傻眼了,云冠楚傻眼了,连一向对璃月不屑厌恶的风尘染也跟着傻眼,原以为这个女人退婚后天天在家里哭泣,没想到她还有闲心逛街,最重要的是,她一个弱女子,竟然敢阻止香兰姨的好事。 “宣王,你确定……那真是你曾经的未婚妻?”上官尧故意把曾经二字说得很重,目光似笑非笑,眼藏笑意,明显一脸嘲弄的意味。 风尘染冷冷盯着璃月,看着璃月姣好的身段和一脸镇定的模样,心里狠狠一紧,似乎在因错过了这么一个好女子而惋惜,下面那个美若天仙、端庄大方的女子似乎离他很远,令他不敢接近,她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淡漠疏离,高贵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从上次退婚,他就在心底暗暗发问,现在的南宫璃月还是以前的傻小姐吗?原以为她变正常只是抽风,可她现在还好好的,而且越变越美丽,似乎从来没为退婚的事伤过神。 而他,还经常被兄弟嘲笑,总是自个儿在月下饮酒,心里总有些后悔,甚至反问自己退婚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看璃月一脸优雅安娴的样子,似乎想都没想起过他,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变好了就看不上他似的。现在仿佛他成了被抛弃的小丑,而南宫璃月,成为完美蜕变的女王。 “宣王,我知道你现在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比有块石头跟了你十几年,你总嫌它没用,有一天终于把它给踢了。当你再次遇到那块石头时,发现它竟然变成了金子,而且不再属于你。石头开始没有心,什么都听你的,任你捏圆搓扁。可是一变成金子,它就有主见、有感觉了,现在你说啥它都不会听,它根本不受你嚣张跋扈的控制,而且会慢慢的滚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这么美的金子,当然人人争相追求,直到有一天,心痛的你会发现 ,曾经被你抛弃的金子竟然和另一块金子有了小金子,原本是金子的你却成了没有心的石头。金子一家其乐融融、十分幸福,你却孑然一生、孤独终老,这种感觉简直令人想死。” 上官尧没心没肺的用石头和金子打比方,仍旧皮笑肉不笑的押着酒,虽然比方打得有些难听,不过字字句句说进风尘染心里。 第018章 谁更不要脸 以前的南宫璃月纠缠了他十年,他巴不得甩掉这个傻子,可现在南宫璃月变了,变得心思通透,聪慧婉约,却不再属于他。无论他心底喜不喜欢她,那种损失珍宝的感觉真是比剜心还疼,他甚至无法想象南宫璃月嫁给别的男人的样子,那样他心里会更忌妒的。 “敢拆香兰姨的台,就是与本王过不去,本王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风尘染眼角闪过一抹阴鸷,他倒要看看南宫璃月如何打抱不平,他不信她斗得过在风尘打滚几十年的香兰姨。 下边的璃月不惧众人探究的目光,淡然扫了眼染血的轿帘,目光冰冷的看向香兰姨,冷然开口:“糟糕,我的轿子真的被弄脏了,怎么办?” 一旁见过世面的香兰姨面不改色,双手环胸,不屑的嗤笑一声:“这可与老娘无关,是香梨那小蹄子自己撞上去弄脏的,这位小姐该不会想怪到我香兰姨头上吧?” “香梨是被你的人追打才把我的轿子弄脏的,按理说香兰姨你该负连带责任,我的轿子可是用南海昂贵的珍珠、玛瑙、雪玉制成,布料是上等的冰蚕丝绸,价值上万两。看在只脏了一小块的份上,香兰姨只需赔两千两便可。这香梨我喜欢,就将她买下了,一个丫头最多不过两百两,债抵债,香兰姨还得赔我一千八百两。”璃月掐指算了算,淡漠冷然的道。 “你强词夺理!砌词狡辩!明明是香梨弄脏你的轿子,与老娘的香兰院无关,真是狮子大开口,还想叫老娘赔银子,没门。”香兰姨愤怒的瞪大眼睛,她已经算够无赖的了,没成想今天遇到个比她还无赖的。 “你说香梨是你的人,那我自然要找你的麻烦,做老鴇的哪有不管女儿之理?如果你不替香梨赔钱,我就把香梨抓回府,用她来抵债。”璃月眼里透着冷冷的寒光,锋芒毕露,冷洌逼人,气势十足的看着香兰姨。开始给香兰姨面子,说用银子买香梨,现在看来,这点面子也不用给了。 “香兰姨,今天你不管香梨的死活,明天还会管其他姑娘的死活吗?”雪儿趁机插嘴,紧紧将璃月的胳膊抱住,说真的,小姐敢出来打抱不平,她的心一直是悬着的,小姐没权没势的,一个弱女子,咋打抱不平啊! 后面的柳姨娘也赶紧护在璃月边上,着急的团团转,这璃月胆子越来越大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绿儿、翠儿你们过来,敢在老娘门前撒野,老娘要她们看看我的厉害。”香兰姨放弃叫壮汉打人的想法,大手一挥,将后面十几名打扮妖治的女子招了过 来,这姑娘敢扰她的好事,说明身上有些功夫,或者有啥后台。对付有功夫和有后台的人,她香兰姨还有一套,那就是不要脸。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一排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的青楼女子站在璃月面前,个个浓妆艳抹、庸俗不堪,当然,那些头牌妓女一般不会这么打扮,也不会公然抛头露面,全都躲在官爷的包厢里伺侯着。 这阵势,她们要干什么?璃月淡定从容的睨了众人一眼,手里紧捏住染了药的银针,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 “姑娘们,这丫头想拆老娘的台,还敢向老娘要银子,老娘让她尝尝老娘的威力。”随着香兰姨一声吩咐,众人把头抬得老高,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她们。 只听香兰姨一声号令,“唰唰”几声,十几名妓女迅速把臀上的裙子掀起,将那白花花的屁股露了出来,还得意的朝璃月扭臀,个个脸上皆是讥笑之色。似乎在说:怎么样?吓破胆了吧!还不赶紧滚! 香兰姨叫人这么一露,围观的人全都羞耻的别过脸,尤其是那些小姐们,更是羞得想找个缝钻进去,有的男人在细细打量,有的男人则不屑的扭过头。原来香兰姨的威力就是这一招,确实恶俗了点。 “小姐,夫人,咱们快走,她……她们太不要脸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这么不要脸。”雪儿羞得满脸通红,她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对付这些不要脸的青楼女子,她们会吃亏的。 本以为璃月会羞得立马钻进轿子里跑掉,没想到她淡然轻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紧不慢的踱到边上的画摊前,纤纤玉手轻提毛笔,面不改色的看了众女子一眼,懒懒答道:“如果香兰姨不介意,小女子可以亲自为你们作画,挂在香兰院门前替你们招揽生意。” 她们都不怕羞,她怕什么呢?以为这样就能吓走她? 面对不要脸的人,就得比她们更不要脸。t台秀、艺术片她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不明白那些小姐们怎么那么害羞,那脸红得快成晚霞了,有的早就在丫鬟的陪同下跳脚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璃月顺便也将王小波《红拂夜奔》里的一段描述作了证实,《红拂夜奔》里说古代妓女不穿内裤,原来真有其事。 “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香兰姨气愤的甩了甩手,如果是欺负姑娘,早被吓跑了,怎么面前这小姑娘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硬是没把她肺给气炸。 浅浅的阳光打在璃月身上,纤细 的玉手寥寥几笔,画纸上赫然呈现一排露着屁股的女子,“咻”的一声,璃月将毛笔弹进笔筒里,潇洒的拍了拍手,满脸娇俏机灵,平添了几分可爱。 几名看官迅速凑到画纸面前,只见画像上的姑娘们栩栩如生,才零落的几笔,便将她们的肢体语言和面部动作画得绘声绘色,如此厉害的画功,不念十年是画不出来的。 边上还有一首借题发挥的打油诗,一名看官忍不住念了出来:“香兰院,真女子,圆臀一墩震三山,瑞雪见叹不胜白,美名更超武腾兰。” 此诗一出,谁与争锋,惹得楼上的白衣男子忍不住轻笑起来,原来那端庄文雅的女子骨子里还有调皮捣蛋的一面,随手画画作诗竟如此贴切! 不过,武腾兰是谁? “哈哈……”不仅围观的群众大笑,连上官尧和风尘染他们都大笑起来,哪里还有一丝才子的风雅。 “宣王,没想到你的未婚妻还会画画和题诗,她画着玩的东西都该超过柳芊芊了吧?” “原来南宫璃月才是深藏不露的人,说不定她以前的傻都是装出来的,才貌双绝,聪慧可爱,连我都忍不住想追求了。”云冠楚一脸崇拜的看着璃月,毫不掩饰一脸的仰慕之情。 “都给本王闭嘴,就算本王不要的东西,你们也休想要。”风尘染止住笑,紧紧握着拳头,冷冷看着底下那耀眼聪明的女子。 香兰姨虽然不懂什么文化,可“圆臀一墩震三山”这句话她还是听得懂的,这该死的姑娘敢侮辱她,“老六,你们给我上,打死这两个小蹄子。” 说完,几名壮汉抡起棍子就朝璃月打去,就在这一瞬间,璃月握紧手中银针,正要出手。突然,冲过来的壮汉们齐刷刷的倒下,一个个口吐白沫,不到几秒种就昏死过去,像干鱼似的躺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袭白影从香兰院二楼跳了下来,白影翩跹灵动,速度很快,一瞬间就在璃月面前站定。 等男子站定,众人顿时发出“哗”的一声惊叹,因为面前的男子太美了,美得不像真人。 璃月也机警的打量着面前的白衣男子。男子白衣翩翩,乌黑的发垂顺飘逸,用一根丝滑的红绸随意挽起,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璀璨如星的光芒。其形雅致如一幅清香淡雅的水墨画,缱绻瑰丽,无一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凤眸微睁,眼睛像海水一样清润,头发 上有着淡淡的丝绸般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如美瓷,仿若世外桃源中的谪仙。似惊鸿一瞥,傲然独立。 第019章 墨曜 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温文尔雅,有几丝暖夏的味道,眼里明明在笑,而眼珠却显得淡漠无比。仿若晶莹润白的雪樱一样璀璨淡漠,动人心弦。不染纤尘。三千青丝飘逸出尘,一袭锦袍风度翩翩,将雅致和高贵发挥到极致, 这个男人,可以用一个“雅”字来形容。虽然他面带笑意,可她还是从他淡漠的瞳孔里看出了阴冷。 那莹白如玉的纤纤十指里,正把玩着一粒乌黑的围棋,璃月机灵的看了地上的壮汉几眼,发现每个壮汉百会穴和神庭穴处都有一粒棋子,怪不得她没出手他们便倒下,原来是这名淡雅的男子帮了她,可见他武功有多高强。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璃月感激不尽。”璃月优雅淡然的朝男子拂了拂身,不管怎么说,必要的客套话还是得有的,虽然她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姑娘不必言谢,在下只是管教下人而已。”男子淡然轻笑,攸地,目光低沉一转,冰冷犀利的盯着边上的香兰姨。 香兰姨见美男子在看她,急忙用余光瞟了身边的随从一眼,正要打听这位爷的身份。这时,从楼上赶下来的持剑女子冷冷走了过来,一看到持剑女子,香兰姨迅速朝她走去,像见到救星似的,“苏姑娘,你来得正好,赶紧告诉主子,有人在香兰院捣乱,求他想想办法。” 持剑女子目光森寒的瞪着香兰姨,只听“咻”的一声,手中那柄锋利的宝剑早已抵在香兰姨脖子上,“你冒犯了贵人,今晚自行去领罚。” 说完,她迅速收回剑,恭敬的走到白衣男子身后,一脸谦卑状,璃月一看就明白了,这白衣男子才是她们真正的主子,是香兰院的幕后主人。 说真的,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这男人的身份倒令她有些好奇。 边上的香兰姨痴痴的看了白衣男子一眼,两眼一闭,就那么晕了过去。 现在璃月更加确定,这名白衣男子才是香兰院的真正主人,那么说,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喽? “公子,既然香兰姨是你的下属,你刚才又救我一命,两两相抵,那她欠我的银子就不必给了。不过,香梨得跟我走。”璃月不紧不慢出声,义正言辞的看着男子。 “可以,就当在下赔姑娘的轿子好了,姑娘再见。”男子温润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却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淡漠疏离和阴冷狠绝。可他,偏偏又美得不像真人。 怎么这古代的男人都善于伪装,沁阳王是,面前这位 也是,表面温和无害,恐怕一转眼就能将对手剥个精光,惹到他们的人都会死得很惨。表面甜甜一笑,却能一步定生死。前一秒在笑,后一秒杀人于无形,是个看似温润如玉却又深不可测的男子。 看着翩然远去的高大背影,璃月暗忖,这就是传说的深藏不露和腹黑?呵呵,她也会。 “香梨多谢小姐救命之恩。”男子一走,地上的香梨迅速爬到璃月面前,“咚”的一声磕头跪下,“求小姐收留香梨,香梨一定感激不尽,一生伺侯小姐,小姐就是香梨的主人,是香梨再生父母。” 璃月淡淡环视香梨一眼,这小丫头会功夫,刚才见她和几名壮汉周旋她就知道她底子不错,“你会什么?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我会武功,可以保护小姐,我能吃苦,会做饭做菜,能打杂。只要小姐喜欢,香梨什么都可以学。”香梨期待的看着璃月,希望这善良的千金小姐能收了她,好过沦为人人践踏的娼妓。 璃月沉稳内敛的点头,转身看向雪儿,“雪儿,你把她带回府,有人问起,就说是我买的丫头。从匣子里拿点金创药给她疗伤,把她照顾好。” “是,小姐。”雪儿眼巴巴的看了璃月一眼,把香梨扶了起来,又眼巴巴的看向璃月,“小姐,你买了新的丫鬟,会不会不要雪儿伺侯了?” 雪儿有些担忧的看着璃月,眼眶湿润,说真的,她还真舍不得伺侯了多年的小姐。 璃月轻抬眉梢,淡定从容的看着雪儿,“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留在我身边。” “小姐放心,雪儿一定多多学习,努力留在小姐身边。”雪儿心里七上八下,伺侯小姐还得有能力,这小姐怎么让人捉摸不透。 “我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换谁都一样。”璃月冷然说完,雪儿和香梨急忙点头,相互搀扶着往回路走。 处理好香梨的事,璃月挽着柳姨娘正要上轿,这时,一袭白袍的风尘染和云冠楚他们从香兰院走下来,刚才的一切都被他们看在眼里,肯定要来下面和璃月打个招呼。 香兰姨不是说宣王是香兰院的后台么?原来这么大的后台都没一个主人管用。 上官尧温润的看着璃月,面带笑意,朝璃月拱手,“七小姐有礼。” “上官公子有礼,云公子有礼。”璃月温柔的朝两位公子拂身,似乎忘了他们身后还有个风尘染,行礼的过程更是瞧都没瞧风尘染一眼,似乎无视他的存在一般。 “璃月认识墨曜?”边上的风尘染心里有些忌妒,他本想看看璃月用什么方法解围,没想到水墨山庄少年庄主墨曜帮了她,看来这女人的手段高明得超乎他的想象。 “呵呵……原来他就是昊云第一美男子墨曜,怪不得俊美无双、风华绝代、气质出尘。”璃月无视风尘染,故作娇俏的看向柳姨娘,脸上露出小女儿家害羞的神态,看得风尘染等人猛地瞪大眼睛,才见一面,璃月该不会对墨曜动心了吧?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璃月继续面露微笑,“璃月要进宫面见太妃,上官公子、云公子再见。”华丽丽的少了风尘染,璃月觉得心里有种惬意的畅快。 “七小姐……再见!”美人嫣然一笑,上官尧和云冠楚顿时呆愣的朝她挥手,虽然她的笑容里带着疏离和淡漠,可面对第一美人的笑,谁能不动心呢! 见璃月扶着柳姨娘优雅内敛的上轿,再端正拉下轿帘、无视自己离开的样子,风尘染冷冷咬着牙关,朝风劲沉声吩咐,“备轿,进宫。” ◇◆◇◆ 第020章 要指婚事 杨柳阴阴,风清云淡,轿里的璃月正打着盹,忽然闻到一阵花香,花香袭人,惹得璃月赶紧睁开眼,朝轿外看去。 不愧是皇宫,果然金碧辉煌,放眼望远,一簇簇镶金嵌银的亭台楼阁,玲珑别致,华丽大气,恢宏威仪。沿途经过的御花园更是十分美丽,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 轿子在东直门前停下,璃月款步下轿,和柳姨娘跟在领路的太监后,璃月微敛裙裾,款款缀行。皇宫以彩石铺面,漂亮晶莹的七彩石头铺在地上,不仅美观,还可以按摩足部,这些卵石皆古朴别致。 皇宫里的奇花异草使得整个花园既古雅幽静,又不失宫廷大气。大约拐了三条回廊,太监用拂尘指了指面前一所清秀雅致的宫殿,“南宫夫人,暖心殿到了,老奴告退。” 领路的太监一走,随即有两名身穿紫色宫装的小宫女走了出来,一看到璃月,她们都开心的凑了过来,“七儿来了?四夫人,跟小桃进去吧,太妃娘娘都等急了。” 说完,拉起璃月的袖子就走,璃月赶紧跟在后边,莞尔一笑,原来这深宫里的宫女也没那么可怕,小桃小红倒是挺可爱的。 走进内殿,璃月顿时被这里的清香雅致给吸引,内殿里很是温暖,大气瑰丽却不落俗。只见主位上,一名身体清瘦、约摸四十五、六岁的妇人正安详的看着她。 这个,应该就是太妃娘娘吧?太妃一袭淡橘色宫装,袍子上用银钱勾勒出几朵红梅,头发梳成简单的螺云髻,虽然称老太妃,却一点也不显老,给人的感觉可亲而温暖。 “太妃娘娘吉祥。”已入殿内,无容他想,两人莲步上前,笑望端坐太妃,盈盈下拜。璃月眼角的锋芒早已收敛,温婉端庄,高贵大气,沉稳内敛的看向太妃。 “心茹,哀家听说璃月因祸得福,疾病痊愈,早想瞧她一眼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看那神韵,多有风采,透着股机灵劲儿。”太妃亲切的看着璃月,眼带笑意,小桃小红则急忙泡茶。 “太妃近日身体可安好?”柳姨娘参拜完太妃,体贴的走到她面前,把手里的一双绣鞋递到小桃手里,“最近璃月不吵不闹,我也不用花心思管她,这不,时间太空,就给太妃您做了双绣鞋。” “绣鞋很精致。心茹,哀家衣裳太多,穿都穿不完,以后就别忙活了,你前阵子送来的绣鞋我还没穿呢。”太妃一脸慈祥,很是感动,亲手将绣鞋接过来放到椅边 ,一脸的温润沉雅。 这时,外面太监来报,“太妃,宣王来了。” 太监才说完,一身月牙白袍、手执象牙玉扇的风尘染淡淡走进来,目光低沉深邃,含笑朝太妃拂礼,“儿臣给太妃娘娘请安。” 太妃脸色微愠,朝他挥了挥手,遂看向一旁的柳姨娘,“心茹,哀家今天召你们进宫,是想问问退婚之事,心茹,不用偏袒宣王,将实情一一告知哀家。” 话说到最后,底蕴气势陡然大增,璃月眼波流转的看了太妃一眼,心底暗忖,怪不得能在皇宫安然享福多年,想必老太妃也是聪慧果断之人。 柳姨娘怯弱的看了宣王一眼,抿了抿唇,脸色惨白,不知道怎么说,一脸窘态。边上的璃月瞧见,在和风尘染漠然对视一眼之后,端庄有礼的开口:“太妃娘娘,自古姻缘天注定,不由人力谋求,璃月与宣王郎无情,妾无意,退婚对大家都好。” 闻言,太妃疑惑起身,浅浅踱到璃月面前,将她的小手握在掌中,娴柔道:“你这傻孩子,怎么病一好就说起胡话来了?哀家性情清宁,不喜多事,但在你的婚事上,哀家必当亲力亲为,容不得你受委屈。” 璃月懂事的甜甜一笑,目光婉约,声音清润:“想必太妃娘娘也知道,宣王早有心仪之人,乃柳相千金。璃月此举不过是成全一对有情人,强扭的瓜不甜,与其费尽心思为虚名斗争,何不成其美事,给自己留点自尊?” 听其几句言答,颇为懂事,太妃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璃月来。原来传言果然不虚,璃月这孩子当真变得心思通透,娴静明理,这样的女子,如果宣王不娶,倒是他的损失。 “但是,退婚的女儿家名声败坏,将来很难出嫁。哀家记得年轻时有个姐妹,因长相欠缺被夫家退婚,第二天她就悬梁自尽,只因难再嫁。哀家当时很生气,把那男子抓来痛打五十大板,要不是他无情退婚,哀家好友也不会自尽。” 太妃说完,冷洌的看着风尘染,厉声道:“尘染,是不是你逼璃月退婚的?璃月现在脑子清醒,大方得体,是个王妃人选,又是昊云国第一美人,哪里不比那刁蛮千金柳芊芊强?依哀家之见,你当娶璃月才是。” 姜是老的辣,嫁娶这种事她们看得多了,娶谁省心太妃一目了然。 璃月淡然看了风尘染一眼,见他一直未表态,不说娶,也不说不娶,大概心里在思量太妃的话。 “太妃,强扭的瓜不甜,宣王心里只有柳千金 ,倘若硬要将我俩凑成一对,将来婚姻会幸福吗?”璃月沉稳镇定,落落大方的与太妃对视。 “璃月,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宣王?”太妃紧握住璃月的手,转变后的璃月,她十分喜欢。 “太妃,以前璃月脑子有问题,不懂事才整天缠着宣王。既然婚约已退,木已成舟,璃月只愿宣王能和柳千金白头偕老、比翼齐飞,除此之外,别无他求。”璃月说完,面带笑意,虽然一脸微笑,可仍看得出她的坚持。 “宣王,这事你怎么看?”太妃见劝不动璃月,只得转头看向一旁的风尘染。 风尘染狭长的凤眸淡淡扫过大方从容的璃月,看璃月忽略他的样子,他心里就隐隐不快,这个女人如今像巴不得离开他似的,弄得他方寸大乱,摸不透她的心思。 她究竟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是真的对他没意思? “太妃,七小姐已经说得很透彻,她对儿臣无意。儿臣和七小姐早已互表心迹,郎无情妾无意,退婚一事我俩都赞成。所以,婚事还是算了吧!儿臣真心希望七小姐能找到她的幸福,还请太妃成全。” 风尘染微微拂身,声音清洌,仿佛玉珠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好一个宣王,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幸福?可她硬是从他阴冷的眼眸里看出了假意,不过她也给足他面子,没把他曾经欺负傻小姐的事告诉太妃,她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爱告小状的女人。 “哎,既然你们两个都坚持,哀家也不强求。”太妃遗憾的叹了口气,面前这一对,可是活活的金童玉女,就这样形同陌路,还真有些可惜。 “璃月,这么着,你看上官家嫡长子上官云清如何?云清为人随和,行事稳重,做人谦虚得体,虽然你和宣王退婚,可也是清白的姑娘家,又是第一美人,娴熟懂礼。如果哀家出面,云清这孩子一定不会推托的,上官夫人虽然比不上王妃,但也比下有余。”太妃摸着璃月的手,笑意盈盈。 “太妃,璃月多谢你的美意,不过……婚姻这种事也得看缘分。”璃月盈盈摆手,腰上的珠翠流苏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清脆而优雅。 “如果你不喜欢云清,还有云家二公子冠楚,冠楚这孩子虽然有些调皮,不过却很机灵。你们这对小机灵要是凑在一起,一定能成就一段佳话。如果冠楚你瞧不上,那上官尧如何?还有誉满银城的才子,银城首富的长子,总之,只要你喜欢,哀家都会尽力而为。” 太妃话一说完,柳姨娘和风尘染均讶异的看着璃月。太妃给璃月介绍的全是银城的人中之龙,一听就知她把璃月看得很重,像亲身女儿般爱护有加。 风尘染脸色微变,脸色十分阴郁,他不要的东西如果能嫁这么好的人家,那是天方夜谭。一个被退婚的女人,能嫁到大户人家做个妾都算不错的了,太妃真是异想天开。 “太妃娘娘,璃月还不着急,一切全看缘分,如果有缘分,璃月自会碰到真命天子,璃月多谢太妃好意。” 璃月笑餍温润,脸上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既没有冷洌的暗芒,也没有算计的聪慧,完完全全一个受宠爱的女儿羞态,看得风尘染差点失神。 见璃月坚持,太妃只好点头:“那好吧!改天哀家再帮你物色一个夫婿,一定要对你好的,得有人品的。不是人中之龙就是一方英杰,总之,一定要配得上我们璃月才行。” 璃月有这么好吗?风尘染脸色更加阴沉,太妃把璃月看得比他还重要,眼里只有璃月,完全忽视还有他这个儿子在。虽然太妃不是他的生母,可他是由太妃一手带大的,对太妃早已有了浓厚的亲情,看见璃月得宠,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为什么人人都说变了的璃月好,他似乎没看出来?罢了!或许不是没看出来,而是人家根本不屑让他看,自始自终,璃月几乎没拿正眼瞧他一眼,把他当透明人似的忽视掉。 第021章 风麟 见过太妃出宫,璃月和柳姨娘走在前边,柳姨娘手里提着太妃给的点心。风尘染意兴阑珊的跟在后边,三人要一起出宫,路上遇到如果不打招呼还真有点难堪,他刻意加快脚步,与璃月她们拉出很长的距离,直到消失在宫墙最远处。 九重宫阙,巍峨瑰丽,光影丛丛,一阵清洌的风悄然而来,面前的御花园真美,园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惹得柳姨娘和璃月不禁驻足欣赏这翩然的美景。 “娘,你看那雪海棠多美。”璃月看着面前的一簇雪色海棠,忍不住赞叹起来。 “璃月你喜欢吗?娘亲摘给你。”璃月才说完,柳姨娘已经迅速将顶头那朵又大又白的雪海棠摘下来,准备戴到璃月头上。 “大胆!竟敢私摘御花园的花,你们俩是谁?”突然,一阵娇呵声从后面传来,璃月机灵的转头,只见一名身着粉色露颈裹胸、外罩一层白色轻纱的华丽女子朝她们走来,女子身后跟着四名同样嚣张的宫女。看这女子高傲自恃的姿态,外加头上华丽的美髻银钗,璃月判断,她应该是宫里的妃嫔。 女子一声大喝,柳姨娘吓得手抖了抖,拿着雪海棠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璃月则轻轻抚了抚她的肩,示意她不要惊慌。 “见到染妃还不行礼,哪里来的野婆子?”染妃身侧一名小宫女嚣张跋扈的看着璃月她们,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染妃娘娘吉祥。”胆小怕事的柳姨娘吓得准备跪下,膝盖却被璃月右腿死死抵了回来,一个妃子而已,用得着下跪?南宫世家是四大家族之首,在银城的影响力非同一般,岂是一个妃嫔能撼动的? 说白了,皇帝心情好的时候宠她,心情不好她就完了,对国家有利的几大世家则不一样,皇帝不仅要利用他们,还须依附他们。 染妃将目光从柳姨娘扫到璃月脸上,当她看到面前这天仙般的人儿时,嘴唇立即勾起一抹妒意,这么漂亮的姑娘,说不定是借亲戚进宫来抢皇上的。 “大胆小偷,竟然如此不守规矩,在皇宫撒野,你叫什么名字?看本宫不禀告太妃,让你俩吃不了兜着走。”染妃一把夺过柳姨娘手里的雪海棠,一把搓在手里捏得粉碎,说罢朝柳姨娘头上砸去。 敢欺负她的人,活腻了么?璃月一个精灵推了柳姨娘一下,柳姨娘冷不防的撞到趾高气昂的染妃,在两人相撞的瞬间,柳姨娘手中的点心盒“砰”的一声跌到地上,里面的点心全数滚落出来,璃月乘机大呼一声。 “糟了,染妃娘娘,你竟然毁了太妃赏赐的点心,你该当何罪。”璃月故作惊讶的看着地上花花绿绿的点心,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 “你说什么?这是太妃赏赐的点心?”染妃不敢相信的看着璃月,自打几年前皇太后薨逝后,就皇太妃最大,人人都想巴结皇太妃,就连权势滔天的皇后都得忌她三分。没想到这两个模样寒酸的下民竟然有皇太妃赏赐的点心,这让她有些情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你不相信?如果染妃娘娘不信,大可前去暖心殿一问。忘了告诉你,太妃姓南宫,我乃南宫世家七女璃月,这位是南宫府四夫人,太妃是我父亲的亲姐姐。染妃娘娘,这些……够了么?”璃月说完,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冷然看着面前脸色陡转的染妃。 “你是皇太妃的亲侄女?”染妃这下有些着急了,她还以为是来皇宫巴结妃嫔的粗俗夫人,没想到人家是太妃的亲侄女,那地位可不一般。 不过,宫里的女人岂是这么容易吓唬的?只是一个弱女子,她水云染怕什么?现在她可是宫里最受宠的妃子,太妃不会不给她面子吧?毕竟皇上才是最大的,再说太妃又并非皇上生母,徒有虚名而已。 其实所谓的最受宠,就是皇上前几日在她宫里歇了几宿,可要知道,皇上很少临幸妃嫔,就连皇后嫁过来几年,都夜夜独守宫帷,皇上连碰都没碰过她,甚至厌恶她到极点。所以她一被临幸,宫人们都争先巴结她,她才有底气敢这么说话。 “南宫小姐,这点心是你娘亲摔落的,与本宫无关,你少信口雌黄,况且是你们不守规矩摘花在先,贼喊抓贼,本宫还是第一次见。看来,本宫只好将此事禀告皇上,由皇上来定夺孰是孰非。” 璃月眼底隐藏冰冷的暗芒,冷洌逼人,淡定从容。一遇到事就找皇帝的妃子,定然是个受宠的女人,不知那皇帝会不会真的偏袒这恃宠而骄的染妃。 “是吗?你摔落太妃亲手做的点心,嚣张跋扈、有损皇室颜面,按律该打三十大板,小女子现在就去禀告太妃,请她为小女子主持正义。”璃月说完,意欲转身,她倒要看看谁厉害些。 突然,她瞥见不远处一行人抬着御撵正走过来,当下眼波流转,心生一计,朝染妃露出一抹挑衅的嘲笑,这抹得意的笑容足以让染妃发狂,一向嚣张势利的她竟然被一个丫头嘲笑,她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当即,染妃抬手就要煽璃月的巴裳,璃月一个机灵退到后边。 见打不着璃月,染妃一掌朝柳姨娘推去,弱不禁风的柳姨娘被这么一推就摔在了地上,右手腕上擦破一块皮,赫然能看见丝丝血迹。 璃月见此情景,急忙扶住地上的柳姨娘,手指握成一个坚实的拳头,恨不得将染妃一拳打飞。眼里罩着一层寒冰,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璃月从来就不是让人这么欺负的人,敢惹她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这时,御花园角落处的那俩金黄的轿撵驶了过来,轿子上雕刻着飞龙舞凤,大气浑然,显得奢华瑰丽,前边的太监则高呼道:“皇上、皇后摆驾御花园,何人在此喧哗?” 见皇帝来了,染妃急忙冲到御撵面前,先入为主开始告状,“皇上,你要给染儿做主。” “怎么回事?”风麟声音冰冷如落地的翠玉,抬眼瞥了眼面前可怜兮兮的女人,再看向地上的璃月,当他清洌的眼眸碰到那双聪慧淡然的雪眸时,眼底攸地一亮。 璃月随意打量了一下御撵上的风麟,怪不得人称他为三大美男之一,原来不是徒有虚名。风麟目光深邃而冰冷,如刺骨的冷芒,身上透着一股倨傲冷然的皇室贵气。头戴十二旒旒冕,旒冕垂下的十二串白玉珠遮住他大半的面宠,身着玄色华贵纹服,墨色围裳,昂然坐于御撵上,气势十足、沉稳阴鸷,满脸的肃杀之气。 他有一双锋利的英目,剑眉如刀削般刚毅璀然,脸如斧削刀阔般棱角分明,三千墨发垂至脑后,明眸皓齿,美如淡月,却一脸的孤傲冷绝、张狂不羁。外界传闻他脾性阴冷,果然如此,单从他那双锐利的鹰眸就不难看出,这是个精明且阴狠的男人。 第022章 沁惊瞳 “南宫璃月参见皇上。”璃月恭敬的朝风麟行礼后,立即扶起一脸惨白的柳姨娘,目光冰冷的瞪了染妃一眼,复望向冰冷淡漠的风麟,沉稳淡然,“禀皇上,小女和娘亲午时前来探望太妃,见完太妃后路过御花园,见园里的雪海棠很是娇美,便驻足欣赏。谁知娘亲一不小心,将雪海棠折断了,这时染妃娘娘正巧路过,她说我们是窃贼,偷宫里的东西,刚才准备打小女,被小女躲开,后又将小女娘亲推倒在地。小女娘亲身子骨本就柔弱,现在被染妃娘娘这么一推,手腕受伤,更加羸弱。小女恳请皇上明断,还小女和娘亲一个公道。” 璃月说得铿锵有理,字字句句直指染妃,又将柳姨娘带血的手臂掀开,样子虽然娇弱,可那清浅的雪眸却透着满满的勇气,说话滴水不漏,有理有据,让人一听便震慑三分,暗自佩服这小姑娘的理智与镇定。 “皇上,她血口喷人,是她们破坏宫规在先,又说话挑衅臣妾,臣妾才给她们点教训的。”染妃一脸骄态,不屑的睨了璃月一眼,她如今是侍过寝的妃子,还怕斗不过一个民女? “放肆!朕有叫你回话?李禄生,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然后打入冷宫。”风麟凤眸轻眯,目光森寒的看着不知好歹的染妃,一朝天子岂是儿戏?哪容一个妃嫔在他面前叫嚣。 璃月在心底暗自冷笑,这就是恃宠而骄的下场,染妃这种例子,她见多了。 “皇上饶命,饶命啊!臣妾不知哪里犯了错,臣妾不要去冷宫,皇上,你不是喜欢臣妾吗?为什么突然就变了,皇上……”染妃捶胸顿足的大声哭喊,还是被太监李禄生拉了下去。 璃月细细打量着风麟,从染妃受处罚到拉下去的时间,风麟连看都不没看染妃一眼,可见她在这个男人心中的份量,简直是一文不值。也好,风麟将她打入冷宫,省得她自己出手。打入冷宫,应该算是对宫里女人最狠的惩罚。 “呵!英雄救美,皇上英明,爱江山——更爱美人。”一声清冷决绝的话从并排着的御撵上传来,似在讽刺风麟,璃月立即看过去。 只见轿上的女子一袭大红凤袍,手里一直抱着幅系着红丝带的卷轴,目光淡漠冰冷,那模样如出水芙蓉、倾国倾城,瑰姿艳丽、艳冠群芳,姿色等级比刚才的染妃高去好几个层次。尤其是眼底淡淡的寒光和不屑,把她气场衬得十分强大。 在这后宫,唯一不怕皇帝的女人,就是势力强大的皇后--沁惊瞳。果然是沁阳王的姐姐 ,一样的气场,一样的不屑与淡漠,连风麟都不放在眼里,也算女中枭雄一个。 在打量沁惊瞳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璃月,沁惊瞳是璃月见过最美的女人,而璃月,亦让她眼前一亮,翩若惊鸿,眼底也闪过一抹暗芒,她从未见过如此瑰丽的女子,璃月是第一个。 风麟淡然打量璃月一眼,立即将目光移开,朝边上投来讽刺目光的沁惊瞳不屑的冷哼一声,“女人——永远都是最麻烦的东西,摆驾回宫。” 在他心中,女人除了刻薄、善妒、心计深,就没有一丝优点。从小在宫庭长大,他见过太多阴冷狠绝的女人,所以对女人,他从来都是轻视和敌意的。 这个宫里美若天仙的女人,他同样瞧不起。要不是因为她是沁惊羽的姐姐,暂时动不得,他早把她打入冷宫了。 想起沁惊羽,他紧捏指关节,拳头青筋暴裂,眼里是满满的冷意。 小时候他跟沁惊羽一起学习过,他俩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成长环境却不一样。当他在母后严厉的督促下学习骑射、知识、治国谋略时,沁惊羽正由母亲带着,两人在皇宫御花园玩耍。 虽然沁惊羽戴着面具,可仍旧玩得很开心,在窗台俯身看书的他一听到沁惊羽和母亲玩耍发出“咯咯”的笑声,他就十分讨厌他,厌恶死了他那幸福快乐、轻松随意的样子。 而他,除了学习治国谋略、兵法知识之外,还得想办法引起父皇的重视,想办法当太子,想办法当皇帝,夜不能寐、防这防那、攻于心计。 原本他就是个不爱笑的皇子,可一看到沁惊羽在飘落的琼花树下慢悠悠的喝酒舞剑、对友对弈、弹琴作诗时,他更不爱笑了。他忌妒沁惊羽,连带讨厌他自以为是的姐姐,他的人生如此黑暗,为什么人人都比他过得幸福? 看到沁惊瞳为了守护沁惊羽使手段针对自己,他更是厌恶这个连虚伪都不屑表演的女人,她总是将喜怒哀乐放在脸上,怒了就横眉冷对,高兴就弹琴舞剑,和沁惊羽一个德性。经常喝得醉态翩然,轻提裙裾,绕着月华树翩翩起舞,模样清浅黯然,却又美得缱绻焕然,仿佛月宫里孤寂淡泊的嫦娥。 不过,沁惊羽的幸福安然只在十六岁前,自从十六岁他生母死后,他也变了,变得深不可测、邪魅阴沉,渐渐成为他固守江山不小的障碍。 沁惊瞳冷眼睨了眼离去的风麟,示意太监将御撵停下,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御撵,兴味索然的看着面前的璃月,目 光犀利清冷,阴冷淡漠,似刀剜心般锋利。 将手中绑着红丝带的卷轴递给身后的宫女,沁惊瞳冰冷的看着璃月,“你叫南宫璃月?模样倒是不错,可惜有本宫在,你进不了宫。” “小女并无进宫之意,还请娘娘明鉴。”璃月不卑不亢的看着沁惊瞳,她的大红凤袍很是惹眼,上面用金钱勾勒出几株淡菊,头发梳成陀螺云髻,额头光滑白皙,上面荡着几串金色流苏穗子,面容姣美,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是个艳冠群芳、独占鳌头的女人。 “没有这种心思就好,本宫原本想除了染妃,今儿个还真要谢谢你替本宫除掉这个眼中钉。香菊,看赏!” 十足的嚣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除掉谁谁,这皇后性子未免太奇怪了些。明面上看她很是张狂,可她的眼神又给人凄楚黯淡的感觉,这个女人还真有些难以捉摸,跟她弟弟沁阳王一样深不可测。 璃月轻轻扶稳柳姨娘,脸上露出个浅漠淡然的微笑,“多谢皇后,璃月无功不受禄。”说完,她将香菊递过来的金子推了回去。 别人“赏”的东西,她才看不上,她喜欢的,是别人求着送给她的珍宝。等着吧,总有一天,会有人求着送东西给她。 再说,凭她现代的商业手腕,想在古代赚点小钱,岂是难事?只看她有没有这个心罢了。 “有点本事,可你只有一张嘴!下次见到本宫,绕道走吧!本宫见不得比我漂亮的女人,不然我怕自己会忍不住除掉你。”沁惊瞳话语刻薄,脸上透出一抹讥讽的笑,坦然登上御撵,似笑非笑的睨了璃月一眼,命令太监起驾。 第023章 天下绝丑 这时,后边的香菊只顾捧怀里的金子去了,忘记那幅卷轴放在地上没拿走,璃月本想提醒她一下,转念一想,如此霸道阴冷的女人,她可没这个善心。 谁见谁得绕道走还不一定,别以为有点权势她璃月就怕了,如果这种角色也须怕的话,那她便不配叫璃月这个名字。 一针之内要沁惊瞳死对璃月来说不是难事,只是她不想这么无聊罢了,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慢慢捡起地上的卷轴,璃月玉手轻轻一挑,轴上的红丝线瞬间解开,画卷也慢慢被打了开来。她承认她不是个好人,所以偷窥别人东西这种小事,不值一提。 轻轻打开卷轴上端,宣纸中隐隐还残留着淡淡的芳草香味,上面赫然呈现“沁惊羽”三个正楷毛笔字,沁惊羽?真有点奇怪,难道这是他的画像,或者是他和沁惊瞳往来的信? 一解谜底在她打开画像之后解开。 猜得没错,画像上是个男人,男人一身戎装,腰间配着锋利无比的利剑,样子高大修长。可看到男子的脸,璃月差点吐了。 这是沁惊羽吗?这是那个声音慵懒、淡淡富有磁性的沁惊羽? 这上面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副配了阎王头的身子,不是高傲尊贵的纯血统吗?这种脸能称为纯血统?为什么和沁惊瞳不是一个模样的,沁惊瞳那么绝美,沁惊羽怎么长成这样? 这是一张布满汗管瘤、血红蜘蛛网的脸,还有眼梢到嘴角肆意纵横、由浅到浓的色斑,属野兽派妖怪。小时候被猪亲过吧?长得飞沙走石,鬼斧神工,画像挂在门口可以辟邪。 几百个汗管瘤在脸上繁衍后代,不退不败;时不时让脸上风云突变,由黑到红!顶着这副尊容,即使心似蛟龙也被当熊。 怪不得沁惊羽要戴面具,原来真的长这么丑,沁惊瞳刚才如此保护这幅画像,肯定不想让别人看见,原来传闻不是空穴来风,沁惊羽真的长得奇丑无比,堪称天下绝丑了吧。 看到这幅画像,她真的胸闷无比,原来世间真有长得这么丑的男子。赶紧回忆一下上次见过的谪仙般的墨曜,璃月心里才好受些,迅速将画像卷好,不动声色的放回原位,拽着同样惊愕的柳姨娘离开。 “孩子,没想到沁阳王这么丑,这事你可别传出去,要是让人听见,咱俩吃不了兜着走。”柳姨娘警告完,下意识的耸了耸头,也不顾手腕擦破皮的疼痛,继续摇头道:“有财有势又 怎么样?长成这个四不像模样,哪个姑娘肯爱他?怪不得一直不敢以真容示人,总是带个面具,原来真的丑得厉害。可能是怕露出真容没姑娘敢嫁他,所以才一直保持神秘。璃月,你可得防着点,千万别摊上这样的夫君,嫁给他还不如当尼姑,丑得真是没法想象。” “娘,你这么大声,想让人抓起来?”一惊一乍的,就算人家真的丑,她也不可能在人面前表现出来,更不可能说出来,心里知道就行,面上千万不能有任何反应。毕竟相貌是爹妈给的,长得丑又不是他的错,要是伤到人家自尊心,她会有愧的。 “难道,你不觉得他丑?”柳姨娘看着面容安然的女儿,有些疑惑,这孩子从来就跟别人不一样。 “相貌是上天给的,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娘亲喜欢说三道四、八婆一样的女人?再说你就是想嫁,人家还不一定娶。”虽然她心里极其厌恶画像上那张脸,发誓不会再看第二次,可也只是心里这么想,她做不到公然评论别人相貌的好坏,不过想起那张毛毛躁躁的脸,她今晚恐怕是睡不着了。 “哦,我知道了,我发誓一定不会说出去。”柳姨娘有些怯弱的瘪了瘪嘴,才说完便看见璃月在采路边的野草,接着,璃月将草叶捣碎,涂到她手腕上。 “出来得急,忘记带金创药了,先用这个涂涂,预防感染。”璃月利落的说完,转身抬首朝前边走去,一脸感动的柳姨娘眼巴巴的看着她,小跑着跟了上去。 别看璃月这孩子平时冷冷淡淡的,对她却很孝顺,有个如此聪明的女儿,真是她三世修来的福。 第024章 告状 ◇◆◇◆ 南宫府里,几名丫鬟婆子围在花厅,全都看向请来的大夫,大夫正在给拉了一个上午肚子的南宫招弟开药方子。 南宫招弟脸色有些惨白,大约是拉到虚脱所致,明美的小脸上布满阴云,双目带火,气愤的看向边上阴沉着脸的大夫人,“母亲,那该死的璃月,明明说服下药一会儿便会痊愈,害得我拉了一个上午,到现在才稍微好些。我不管,这事我得告诉爹,让他给我做主,璃月太不是人了,竟然如此狠毒。” 秦氏眼眸微沉,一脸的羞愧和愤恨,五指根手已经握成死死的拳头,上面关节露白,清脆发响,阴沉道:“今天这个小蹄子让我们吃了大苦头,她胆子不小,敢打招弟,还会制些阴阳怪气的药。以前的傻子哪会这些?该不会这个璃月是妖女冒充的!” “母亲,那怎么办?从来只有我打她的份,哪轮到她打我了?我不管,这事我不依,我一定要报仇。”南宫招弟看着镜子里已经渐渐消肿的脸,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一向骄傲跋扈的她哪受得了这种气。 是个地位高的人打的她都认了,没想到是家里最不中用、最不受宠的庶出丫头,这事要是传出去,她哪还有脸见人?更别提找个中意的夫婿了。 “报仇,你怎么报?老娘真是白养你了,这么不中用,连个丫头都对付不了。”秦氏气结的戳了戳南宫招弟的头,一副恨自己女儿不成气侯的表情。 “我要告诉爹,让爹好好惩罚她,我不相信爹会偏袒她。”毕竟挨打被整的是她,爹爹就是再喜欢璃月,也不会帮她。 “招弟,别告诉你爹,咱们得忍。”小蹄子既然有胆子打招弟,必然早已想好法子应对,与其明目张胆的告状,不如来阴的。 “要告就去告,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这时,一声清洌淡漠的声音从厅外响起,众人立即回头,只见一脸清浅、目光犀利阴冷的璃月扶着柳姨娘不紧不慢的踱了进来。 是璃月。 一看“罪魁祸首”走进来,南宫招弟脸上闪过一抹惧色,随即仰起头,不满的瞪着她,冷声说道:“南宫璃月,你还敢回来?” “我为什么不敢呢?”璃月风轻云淡出声,声音淡淡的,不骄不躁,把对面的南宫招弟气得差点吐血。 “你等着……”话还未说完,南宫招弟一眼瞥见南宫立在院子里,急忙捂脸冲上去着急的扶住南宫立,“爹爹,你总算来了,呜呜……” “怎么了?”南宫立疑惑的看了眼自己这不成气的女儿,又看向花厅中一脸淡然的璃月,一看到璃月,脸上立即浮现出赞赏的神情。 “招弟,算了。”秦氏有些后怕的看了璃月一眼,急忙走到南宫立面前。 “不能算了,爹爹,早上你不在家,璃月把我打了,还往我嘴里灌泻药,害得我拉了一上午的肚子,呜呜……”南宫招弟的脸早已消肿,却硬是捂紧脸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 “你说什么?璃月打你,还往你嘴里灌泻药?”南宫立有些不信的看向璃月,见璃月不卑不亢,昂首伫立,冷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父亲,请听我一言。”璃月漠然开口,将柳姨娘扶到主位边上的副位坐下,主位是南宫立的,副位则是秦氏的,其他侍妾只能侯在一旁站着。 见自己大夫人的位置被一个侍妾给坐了,秦氏眼里更是喷满怒火,恨不得撕了璃月那张俏脸。 “璃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立将声音放缓,这个女儿自从转变之后就一直规行矩步,从不给他惹麻烦,沉稳从容。今天发生这事,他倒不关心她有没有打人,他只关心璃月在哪里来的勇气,又是哪里来的泻药。 秦氏冷眼看着璃月,她倒要看看这小蹄子敢不敢告状,以前的她可是胆小得打紧,连带柳姨娘也是个孬种,就算现在脑子正常,也未必敢将那些事抖出来。 璃月从容走到秦氏面前,眼底锋芒涌现,目光清浅淡薄,看向南宫立正色道:“父亲,有些事你恐怕还不知道。以前女儿就算被宣王他们欺负也不肯回家,为什么呢?” “你想说什么,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南宫招弟瞪了璃月一眼,威胁意味甚浓,惹得南宫立一脸不悦。 璃月唇畔泛起一丝冷笑,抬鄂道:“姐姐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把大夫人多年克扣我们月钱的事抖出来?父亲经常不理家事,不知道琉璃苑的光景,就由璃月说出来吧。娘亲为人和善,为了南宫家的颜面一直隐忍,就算经常被大夫人挖苦、讥笑和打骂,也从不埋怨一句。要不是璃月对药理略知一二,恐怕父亲这辈子也不知道璃月当初为什么会变傻。” “璃月,你说什么?”南宫立惊讶的张大嘴巴,以前的他从来没关心过琉璃苑的事,对璃月母子是看都不看一眼,没想到秦氏竟然克扣她们月钱,还打骂欺负她们。他早知道秦氏为人刻薄,没成想竟恶毒成这样。 “父亲,我说……大夫人在 我养生汤里下毒。从五岁起她就开始了,五岁前璃月还好好的,五岁后就变得越来越痴傻,这一切都是因为大夫人。我上次撞到额头,使积聚在脑部的毒物残渣顺着血液流了出来,当时体内还残留得有药渣,我自行看医书煎药调理,才把剩下的药渣给逼了出来。要不是这样,我恐怕还会再傻。” 璃月说完,嘴角轻扬一抹嘲讽的弧度,她所说的毒物顺着血液流出只是个谎言,真正原因是之前的七小姐大脑受药物刺激引起神经衰弱,神经功能紊乱,才变成了个傻子。不过七小姐身体内的药物残渣早已消化清除,现在拥有这副身体的只是一具灵魂,她的灵魂附在一具干净的身体里,当然不会再傻了。 只是这些原因,她和他们讲也讲不清楚,只得胡诌了,要不然她怎么给人家解释自己突然变正常? “你胡说,我没有……”秦氏话还未说完,南宫立愤怒的瞪着她,猛地扬起巴掌,“啪”的一声朝她煽了下去,把秦氏狠狠煽滚到地上,一脸的惨白血红。 南宫立这一掌力道很大,打得秦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头发凌乱,模样悲惨不堪。南宫立恨不得再打她一巴掌,冷然道:“我给你权力管家事,你就这么对我的女儿?你良心被狗吃了,竟然把璃月害成傻子,气死我了。” “老爷,我没有……别听她胡说,不信你派人去我苑里查,我根本没对她下毒。”秦氏被打得眼冒金星,底气明显少了许多,说话颤颤巍巍的,浑身发抖,害怕的低着头半跪在地上。南宫立是南宫家当家的,具有随意休妻和惩罚的权力,她最怕的就是他。 这一巴掌把边上的南宫招弟也吓傻了,她赶紧跟着秦氏跪在一起,牙齿打颤,什么都不敢多说。毕竟她们理亏在先,璃月又十分有手段,要是惹得老爷怒上加怒,她们会栽得很惨。 “来人,去大夫人苑里搜,一定要把毒害璃月的药物搜出来。要是人证物证俱全,今天我就把你们娘俩逐出南宫府。”南宫立“啪”的一声拍在紫檀木桌上,气愤的坐到主位上,有些愧疚的看了眼对面战战兢兢的柳姨娘。 第025章 心计 “逐……逐出南宫府……”秦氏颤抖的抖着身子,急忙爬到南宫立面前,一脸惊骇之色,她要是被逐出府,相当于要了她的命,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被驱赶,天下哪里还有她们娘俩的容身之处。回娘家吗?恐怕娘家那边人人都会唾弃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本来她料定璃月娘俩不敢告状,都是任她捏的软柿子,没想到璃月那丫头竟然敢说出来。她应该早想得到,璃月敢动手打招弟,就敢告状。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下毒的秘密,这事她谁也没说,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知道璃月是怎么发现的。 以前璃月是任她欺负的傻瓜,她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没想到时隔几年,现在她倒成了璃月欺负的呆子。她堂堂南宫当家主母,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一有机会,她一定会报仇。 “老爷,请手下留情,姐姐这么多年服侍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饶了她这次吧。”边上的柳姨娘有些坐不做了,她从来没看到秦氏这个模样,心里还真有些害怕。 随后赶来的风姨娘母女则仔细的观察一下形势,风姨娘冷冷睨了璃月一眼,心里冷哼一声,这小蹄子可真够厉害的,没用什么手段都能把秦氏整成这样。心里一边嘲笑秦氏活该的同时,她也忌惮着璃月,这个家里要是少了秦氏,她还指不定能当上主母,因为有个虎视眈眈的璃月在。 要留下秦氏与她一同对敌,以后再慢慢收拾秦氏也不晚,毕竟对付秦氏这个母夜叉,总比对付璃月那小妖精容易多了。 聪明如她,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不利,她一清二楚。 当即,风姨娘走到南宫立面前轻轻拂身,脸上露出朵灿烂的微笑,昭示她才是最受宠的夫人,柳姨娘什么都不是。 “老爷,什么事这么严重,闹成这个样子。你看姐姐好可怜,嘴角都流血了。”风姨娘故作一脸惋惜的看向秦氏,眼里全是无辜和关切,在南宫立面前,她从来都是个善良的女人。 风姨娘之所以多年受宠,不是没有原因的,伴随她行走江湖多年的杀手锏,就是对南宫立永远只展现出善良一面,因为她十分明白,只要有南宫立的喜爱,所有的威胁都不再是威胁。以柔弱形象化解敌意,同时做到沉稳大气,不动声色之余打击对手,这招也被她如数教给女儿。 “婉清你来了。”南宫立将柳姨娘脸上的目光移开,伸手拉住风姨娘,足见他对风姨娘有多喜爱。 璃月不动声色的观察,风姨娘一进来,楚楚可怜的模样立 即把南宫立目光吸引过去,自己娘亲又成了一缕空气。娘亲一脸懦弱,胆小怕事,又不懂撒娇,不会装善良,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着实挑不起男人的兴趣。 在古代,做女人真可怜,必须像风姨娘那样费尽心思讨夫君欢心,有的还主动为丈夫纳妾,所以,她宁愿孤独一生也不愿嫁人,争风吃醋这种事还是让招弟她们去做,她乐得轻松自在。 不一会儿,去大夫人苑里搜查的宁丁们全部跑了回来,手里倒是拿了几味药,可找来找去都没有毒药或者璃月说的那些奇怪的香料。 璃月也愣了一下,按理说应该搜得出那几味香料,怎么可能没有?难道大夫人买通了这些家丁? 这么短的时间,在当家南宫立面前,她吓得一动不动,哪有时间警告这些家丁?难不成她早就将香料销毁,就为了等这一天? 璃月捏紧拳头,瞥了眼南宫立边上的风姨娘,冷不防的,她发现风姨娘正和一名家丁对视,像在做什么暗示似的。 怪不得什么都查不出来,原来风姨娘在暗中帮秦氏,这下可好玩了,这两匹母老虎为了对付她,竟然联合起来,真有够阴险的。 “老爷,既然什么都查不出来,有可能是璃月记错了。谁都知道老爷治家严谨,姐姐怎么敢做这种事。既然不是姐姐下的毒,无凭无据,就饶过姐姐吧。”风姨娘说完,用巾帕轻轻在眼角拭了拭,婉约的看着南宫立,俨有股撒娇的意味。 “就算她没有向璃月下毒,但她多年来扣四房月钱,也该罚。”南宫立陡然起身,冷然俯视着地上捂着嘴的秦氏,“以后帐房的事由婉清和心茹一起管,凤仙不得插手。以后每房月钱必须平均,不准再出现克扣月钱、私贪财产的事。大房扣一年月钱,以后给我老实点,否则,我绝不心慈手软。” “谢老爷开恩,凤仙知错了。”秦氏委屈的瘪着嘴,不敢怒也不敢怨,只得乖乖的躬着身子,这么大的罪,要是真的坐实,她肯定会被逐出南宫府,幸好只是扣一年月钱。不过府里不再由她独掌大权,权力被分成三份,她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滚出去忏悔,别跪在这丢人现眼。”南宫立愤恨的瞪了秦氏一眼,要不是看在她为自己生了个儿子的份上,他早把她休了。刚才之所以罚那么轻,全是因为家里的独苗南宫醉兮。 “谢谢老爷,呜呜……”秦氏赶紧爬起来,原本惨白的脸因为风姨娘她们的蔑视变得通红,一向威风凛凛的她,如今落得被众人嘲笑的 下场,从今往后她要怎么在这个家树立威严。 秦氏一走,风姨娘目光就落到璃月身上,她故作讨好的看向璃月,“不知道璃月是怎么怀疑大夫人下毒,又是如何制出泻药的。我最近常听下人们说,璃月整天在琉璃苑鼓捣一些奇怪的药丸,既能美容又能养颜,府里的医书都被你看了个遍,好厉害。” 这是在怀疑她吗?璃月不紧不慢的看向南宫立,“父亲,璃月最近常研究医书,对药理略知一二罢了。” 南宫立眼里早泛出惊奇赞扬的目光,光是研究医书就略知一二,会制那些奇怪的药丸,看来璃月在医学方面很有天赋,如果南宫家能出个名医,当然是好上加好。 之前一脸的阴霾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骄傲与赞许,“既然璃月喜欢药理,为父一定支持,你想找名医学习,想买医书药材,都可以。” 这时,从外面闻讯赶来的雪儿一听到老爷的话,立即插嘴道:“老爷,七小姐不需要学习,她什么都会治,她就是名医,是无师自通的天才,你应该给她开个医馆,让她一展所长才是。” 雪儿说完,急忙笑吟吟的走到璃月身边,璃月并不怪她揭自己的底,因为她就想开医馆。开医馆可以积聚人气,赚取银两,是她为自己未来铺路的好办法。不仅要开医馆,她还会想办法参与南宫家族的生意,让自己慢慢强大起来,她不想总依附大夫人给月钱过日子。 “当真这么厉害?”风姨娘有些不信的看着璃月,心里又气又急,本以为可以挑挑她的刺,至少让老爷怀疑一下她是不是本人,没想到刺没挑着,倒成全了这小蹄子。 璃月面带笑容,婉约大方,“三夫人要不要试试?看三夫人面色惨白,经常坐立难安,食不之味,应该是带下症状,等璃月给你针灸一次便能痊愈。五姐姐的风寒更简单,择川桂枝4.5克,炒白芍9克,生甘草4.5克,茯苓9克,鲜藿佩各3克,白叩壳3克,鲜荷梗1支,用水煎服三天即可。姐姐受风邪入体,故发热恶寒,此治法调和营卫,使热退,风邪便愈。” 听璃月说得头头是道,屋里所有人都惊讶的睁大眼睛,有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风姨娘一听璃月会治带下症状,急忙走到她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凑近她耳朵,在她耳边耳语两句。璃月当即明白的点头,手中已然多了根银针,灵巧迅速的往风姨娘腰部一刺,迅速收回银针,速度之快可以称奇。 被针扎了一下的风姨娘随即发 出一声畅快的颤声,感觉下身已经不再瘙痒,她脸上立马露出笑容出,“当真有用,好神奇。” 璃月冷笑一声,当然有用,她是干什么的?一点妇科病都治不好,还治其他疑难杂症?她凑近风姨娘,小声耳语道:“针灸只是主治,姨娘还得用一两蛇床子、白矾二钱,煎汤常洗方可痊愈。对了,以后房事前后都要注意清洁。” 这话说得风姨娘面红耳赤,不过她也听进去了,光是看她的面部表情就能看病,看来这璃月是真的厉害,有两把刷子,她得好好防着才是。 见璃月如此厉害,南宫立硬是亲自陪同她用晚膳,不仅和她探讨医学病理的知识,还交代帐房支给璃月两万两纹银,再把银城东边一处隐敝的商铺过给璃月,以作医铺之用。 见璃月这么有出息,南宫立当然笑得合不拢嘴,不管眼前这个女儿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当她是真女儿。只要她有能力,对家族发展有益,他绝不追究她的身份,由她去鼓捣。 第026章 毁清白 用完晚膳,璃月看着伴着的弯月惬意的回到琉璃苑。 琉璃苑花香扑鼻,片片琼花幽幽落下,映着天上的淡月,很是美丽。夜幕如墨般垂落,天上星星晶莹闪烁,璃月心情大好。 一是小惩了秦氏和招弟,二是可以开医馆,她可以敛财。给人治病她也有自己的规矩,还得看心情,她可以给人治病,但别人得用代价来换,还得通过她的考验方可与她对话,要想让她治病,不是易事。 正思忖着,雪儿从厢房里领出一个少女,少女一看到她,立即上前盈盈下拜,恭敬道:“香梨见过七小姐,多谢七小姐救命之恩。” 璃月淡淡扫了她一眼,除去之前的浓妆艳裳,只着了一件轻便绿裳的香梨看起清丽可人,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冷漠有神,行事端庄大方,处事得体,有理有据,倒挺符合她的性子。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璃月直截了当的与香梨对视,清浅淡漠。 香梨深深吸了口气,微颔首,目光里有一丝浅浅的期待,冷声道:“香梨已被小姐买走,从今以后,小姐就是香梨的主子,香梨一定为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求小姐收留香梨,别赶香梨走。” “求?我的丫头从不求人,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要的是有本事留在我身边的人,而不是可怜虫。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因为我喜欢你反抗香兰姨的气节,我喜欢有勇气、有实力、不服输的女人。”璃月浅浅打开茶杯盖,纤细漂亮的玉手握紧茶杯,将杯沿在茶水中拂了拂,清润的饮了一口。 香梨点头,抿唇抬首直视璃月,大方沉稳的道:“我会向小姐证明自己的实力,绝不会令小姐失望。我出生清白之家,家父孙清曾任镇远大将军,十年前惨遭同僚陷害入狱。幸好当时我被云禅寺高僧所救,高僧教我习武做人之道,不料三月前……高僧患病逝世。高僧逝世前曾嘱咐我,一定要练好武功下山救父。当时我沉痛难耐,决定听高僧的离开云禅寺,下山寻找机会找寻父亲。可我不知道父亲关在哪里,身上银子又被坏人骗去,还被骗到香兰院。今天香兰姨想逼我接客,我才誓死反抗,最后遇到小姐,幸得小姐所救。小姐对我有知遇之恩,父亲教我写的第一个字就是‘忠’,所以我一定会誓死忠于小姐。” “把那块石头劈碎。”璃月食指指向苑角落的一块大青石。 “小姐,这石头这么大,谁劈得动啊。”雪儿有些吃惊的捂着嘴,将手里的香酥糕点放到石桌上,微风轻拂,一阵糕点的香味 溢了开来。 “没问题。”香梨足尖轻挑石凳上的宝剑,右腿抬足稳稳一踢,只听“砰”的一声,宝剑与青石相撞,把青石瞬间劈成两半,落下一阵尘埃,如袅袅余烟。 青石被劈成两半,周围并无损坏,可见香梨功底深厚。璃月赞许的点了点头,突然抬首,“你会轻功吗?” 她没见过古时的轻功,不知道古代真的有无轻功,想长长见识。 香梨又是沉稳点头,拱手恭敬道:“香梨会。” 香梨说话简洁有力不拖沓,说完便轻提足尖,一跃飞上高高的苑墙,身形飘逸灵动,如同展翅飞翼的蝶。接着,又是一个抬足,左手在胸前微弯,掌心向外,轻飘飘的飘了下来,只听得见衣裳摩擦的沙沙声。 突然,璃月冷然起身,握紧手中银针,“咻”的一声朝香梨射去,不过力道不到家,握针姿势不是很稳,银针并不像书里描述的高人一样排成直线速飞,而是半路栽到地上,就像普通人执石子一样。 对面的香梨大吃一惊,不解的看着璃月,一掌将青石里的宝剑戳了出来,稳稳接到手里,“小姐,你不会武?” 璃月淡然摊开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没学过武。不过对人体的弱点略知一二,和我过过招如何?” “过招?”香梨面色沉稳,面前的小姐更让她不解了,明明不会武,还敢和她过招。 “是,让我试试它的威力。”璃月说完,陡然起身,利落矫健的走到香梨面前,香梨见她袭来,反射性的向后一躲,不忍伤她,将宝剑丢到石桌上,以为璃月耍不出什么招式来。就在这一刹那,璃月猛然亮出袖中银针,银针不偏不倚朝香梨百会穴刺去。 只听“砰”的一声,香梨软软倒在地上,双眸紧闭,面色惨白,就这样晕了过去。边上的雪儿吓得手一抖,手中的茶壶咣当一声摔落在地,紫砂茶壶碎了一地,茶壶里的清茶清香四溢,茶水溅起三尺高。 “这就是大意轻敌的下场。”以为她是小白兔,其实她是大灰狼,别看她不会那些厉害的武功招式,可她会医术,知道人体的构造和弱点,杀人不过一瞬的事。香梨以为她不会伤人,对她泛了同情心,才中她的计。 璃月慢慢拂下身子,在香梨身上检查一番,发现无异样之后,才用银针刺了她的百会穴一下。地上的人儿才慢慢苏醒过来,眼神幽幽陡转,当她看到朝她微笑无害的璃月,立即一个翻身半跪在地,诚 恳道:“小姐刚才使的是什么招术,好厉害,香梨甘拜下风。” “不是什么招术,雕虫小技罢了。如果刚才你防着我,便不会中我的计。我不会武功,所以才收你做守卫,香梨这名字没有杀手的狠劲,从今以后叫无心,如何?”璃月收好银针,轻轻拍了拍手。 无心无心,无情无心,既然小姐赐名无心,一定有她的用意。香梨仰起头,紧闭双眸,然后松了口气似的睁开眼,朗声道:“多谢小姐赐名,无心今后一定好好守护小姐。” 璃月捏紧拳头,冷冷看着天上的淡月,秦氏和南宫招弟今天被罚,一定会暗中想办法报仇,再加上风姨娘和秦氏联合,这两个女人颇有心计,她得好好布署一下才是。 以前她很少主动出击,每次都靠智慧和巧计化解秦氏的毒计,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会陷入被动的境地。 不行,她得主动出手,把秦氏的阴谋扼杀在萌芽状态,别等到人家上门了,才想办法应对。 “无心,现在我给你第一个任务,你附耳过来。”璃月把无心招过来,在她耳边耳语几句,无心立即点头领命,冷然消失在琉璃小苑。 月黑风高,大苑主厢房内,几盏红烛发出荧荧亮光。厢房里摆设奢华,中间隔着一道缀以玛瑙、晶石的象牙屏风,案台上全是上等瓷瓶和名画,件件价值不菲。 南宫招弟坐在锦榻边,将一瓶玉露丸涂在秦氏嘴角处,玉露丸清凉刺激,惹得秦氏呻咽连连,脸上的锐气早已散去,只剩下一脸颓废。 突然,秦氏“砰”的一声扔掉南宫招弟手中的玉露丸,瞪大眼睛紧咬牙关,凶态毕露,恨恨的道:“该死的璃月,这口气我咽不下,招弟,你说怎么办?” 南宫招弟同样愤怒的捏紧拳头,自己娘亲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又被如此羞辱,她好想撕了璃月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母亲,我有办法。近日城里不是出了个采花贼吗?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找人毁了璃月的清白。女人清白一旦被毁,就什么都没有了。” “采花贼?”秦氏阴狠的转动着眼珠,牙齿“咯咯”打颤,拍手道:“好,找人毁她清白,不过这事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然被老爷发现,我们娘俩可能真的会被逐出府。” “母亲你放心,我认识一个下作的赌鬼,只要给他钱,要他做什么都行。等他毁掉璃月清白,我们再想办法把他弄出银城,一切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那赌鬼有没有什么把柄 ?”秦氏留了一个心眼,怕整璃月不成反引狼入室,害了招弟。 招弟沉吟半晌,冷然点头,“有,他叫王蟒,有个常年患病的儿子,他很疼他儿子。” “好,我马上派人去办。璃月,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嚣张多久。”秦氏眉梢紧皱,五根如鹰般的利爪狠狠嵌进床褥里。 窗外,一抹清冷的人影冷笑一声,迅速潜到回廊,朝琉璃苑方向跑去。 第027章 将计就计 琉璃苑,少女正躺在美人榻上打盹,月光照映在她白皙晶莹的小脸上,洒下一笼月辉,片片洁白的琼花随风飘落,荡在少女如墨的青丝上,环环绕绕,淡泊雅致,花香沁人心脾,很是缭人。 无心身背软剑,一身精短干练的青色素衣,像一抹幽灵般闪到琉璃苑,还没开口,榻上的人儿早已睁开眼睛,眼珠无比清冷,如孤野嗜血的野狼。 “小姐,还好你聪明,大夫人果然和招弟在想法子害你,她们想找人毁你清白。”幸好刚才小姐叫她去大苑偷听,要不然小姐就被害了。 璃月双瞳如翦影,两片浓密纤长的睫毛如飞蛾般轻轻扑闪,犀利冷然的看着无心,“他俩真狠,想毁我清白,好啊,我等她们来。” 夜凉如水,天空仿佛盖了一床绒幕,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冷。风声越来越大,打得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这注意又是一个不眠夜。 南宫府上下,人人各怀鬼胎,心思迥异,有人开心,有的失望。 夜色中,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汉跃墙而下,一跃潜进琉璃小苑。男人长得五大三粗,头上罩了一块黑巾,身着墨色布衣,眼睛骨禄骨禄的转动几下,轻轻朝早已熄灯的东厢房溜去。 走到东厢房跟前,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随即从兜里掏出谜烟,在窗户上轻轻戳了个洞,将烟筒对准里边,轻轻朝烟筒吹气。 一缕白雾轻飘飘的飘进房间,约摸一盏茶时间过去,男人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看了看黝黑的房间,当他隐约看到靠墙的红色萝帐时,眼露色光,胡乱的搓了把手指,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第一美人,大爷我来了。”他这辈子连个稍微好看的美人都没碰过,何况这第一美人,一看到那座高耸的萝帐,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这差事真好,不仅有银子,还有美人在怀,第一美人的初夜,那得多值钱,价值连城也不为过,竟然让他得了,就是死也不冤。 看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是有根据的。要是说出去,他是破第一美人初夜的男人,得多有面子。 男人色眯眯的走到红萝帐前,轻轻掀开萝帐,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洒到萝帐内的女子身上,女子紧紧裹在被子里,除了一头乌黑的秀发外,什么也看不清。 “大美人,大爷我来了……”男人说完,一把掀开被褥,就在此时,几乎同一时间,被褥被无心一脚踢开,连带一脚朝男人踢去,只听“砰”的 一声,男人被踢飞到对面茶几上,茶几被肥硕的他轻易震垮,碎成几块。 隐藏在角落里的璃月一个轻盈踱步,迅速抽出袖中银针,一针刺到男人神庭穴上,男人则“咚”的一声斜软到地上,再无生息。 “小姐,现在怎么办?”无心很聪慧,知道小姐要利用这个男人,并没有赶尽杀绝。 璃月拉开男人脸上的面巾,伸脚在他腰上踩了踩,从他身上搜出向管谜烟,再借着月光观察了男人一番。这男人模样普通,身上有股汗臭味,皮肤黝黑,是路人甲的长相,一张宽宽的脸还有些丑。 璃月脸上露出一抹冷然的微笑,把一支烟管递给无心,“他要三个时辰后才能醒,你想办法把他运到招弟房间,造成招弟被采花贼侵犯的假象。” “是,我这就去办。”无心心里愕然一下,看小姐外表安娴淡漠,心里诡计多如牛毛,深藏不露,这样的主子,她不仅不反感,反而很佩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若犯我,我必报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招绝了。南宫招弟想毁小姐清白,没想到自食恶果,想到明天她醒来的模样,她就想笑。 无心一把将大汉扶起来,咬牙便将他扛到身上,看得璃月瞪大眼睛,无心力气好大,这么壮的一个汉子,她竟轻易将他背了起来。要是她,肯定不行。 想害她,得先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她是谁?和她玩花样和诡计,她能玩死人。 大半夜的,无心扛着个男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不一会儿,她咬着牙关潜进大苑,按着刚才男人的方法,往南宫招弟的房里吹了管谜烟。 接着,她轻轻推开房门,吃力的把大汉给拖了进去,再按小姐的指示,把南宫招弟和大汉的衣裳全部脱光,使两人一丝不挂的抱在一起。然后把床上的被子褥子全部抱到床底,使两人暴露于空气当中,斩断他俩的后路。 反正明日是五月初五,也就是昊云国的女儿节,所有夫人小姐都会早起,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整理完一切,无心刻意将朱漆木门虚掩着,方便明早看客推门而入,将两人捉奸在床。 清晨,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不一会儿,天渐渐明朗开来。 琉璃苑里,璃月一身雪白色拖地长裙,裙裾上以朵朵嫩绿色的琼花点缀,臂上拖逸着丈长许的淡粉色轻萝烟纱,不盈一握的细腰系着一条淡粉色的冰玉腰带,三千青 丝用一根玉带随意系上,飘逸出尘,灵动如兔。 雪儿一双巧手正替璃月梳发髻,将璃月头上的发丝绕成百合髻,额前带上一块缀有金色流苏的头饰,流苏如瀑似的挡在额前,高雅且动人。 “小姐,女儿节宴会,您当真不去么?”雪儿看着美若天仙的小姐,要是女儿节宴会少了她家小姐,一定会失色不少,不过许多人没见过改变后的小姐,要是小姐去了,一定大放异彩,争回一口气。 璃月玉指轻轻捻起一片香气蕴藉的唇脂,放到樱唇前轻抿一口,樱唇立即变得粉嫩透亮、璀璨欲滴,花姿色艳。 放好唇脂,璃月淡漠的转了转眼珠,迎向一脸探究的雪儿,“去那里做什么?” 她对男婚女嫁没兴趣,更不会像南宫幽若她们一样刻意打扮,四处招摇,与其和一堆女人为了男人争风吃醋,不如安心在家研制药丸。 “雪儿希望小姐去择个夫婿,小姐年已及笄,已到结婚年龄,可以考虑婚配之事了。要不是宣王毁婚,小姐可能都快出嫁了。”和小姐一样年纪的姑娘家,基本上都有婚配之人,再过一两年就会成亲,小姐没有婚配之人,终生大事该怎么办。 提起风尘染,璃月突然想起一件事,遂问雪儿,“宣王向柳芊芊提亲了吗?” “没有,不知道什么原因,听说提亲日子一拖再拖,柳小姐急得想跳墙,她都十七了,拖不得了。哎,男人心,海底针,真是不好捉摸。”雪儿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 “如无特殊原因,男人迟迟不提亲,将亲事推后,代表他根本不想娶她。看着吧,柳芊芊要以泪洗面了。”璃月云淡风轻说完,徐徐起身,这个时候,好戏应该快开场了吧。 这时,前去探风的无心快速潜进小苑,稳步上前朝璃月点了点头,“小姐,下人们开始起床,马上就会有人发现有贼入府的痕迹。” 因为今天是女儿节,小姐们要进皇宫参加女儿节宴会,下人们一定会早早起床开始收拾。所以在前半夜时,无心就已经听璃月吩咐把大苑里的花盆搬倒,造成有人闯进大苑的痕迹。一看到满地的石子残花,下人们一定会吓得大叫起来。 果不其然,无心才说完,外面已经响起下人们惊慌的脚步声,隐约听到有丫鬟到处咋呼,“不好了,不好了,有贼闯进府里。” “既是热闹,岂有不看之理?”璃月轻提裙裾,如风拂柳般飘然上前,眼底暗芒隐现,故作惊奇般涌到下人后边,朝大 苑走去。 才走到大苑,璃月已经看到有几名丫鬟正在打扫地上的石子,可能怕秦氏责怪,连保护现场都不会。 “怎么回事?”一声清浅冰冷的声音从后边传来,璃月赶紧回头,见风姨娘扶着南宫立,两人正着急的赶了过来。 再看向大苑的另一间厢房,衣衫凌乱、一脸倦容的秦氏正被梅香扶出来,她一边系衣带,一边困倦的打着哈欠,一看到面前的景象,脸色攸地泛白,吓得魂都掉了出来。 苑子里这么乱,该不会昨晚…… 璃月站在人群中间,脸上闪过一抹冷笑,机灵的瞟了瞟南宫招弟的房间,见那门虚掩着,应该还没下人闯进去,毕竟没主子的吩咐,丫鬟不能随意闯入房间。 之所以南宫立一晚睡不好,当然另有玄机。昨晚半夜璃月派无心往南宫立房间送了刺鼻的浓香,又在大夫人房里送了谜香,要不是梅香叫她,恐怕她现在还睡得很熟。 做事,就得考虑周全,这样才能成功。 第028章 自食恶果 “老爷,小的该死,有贼闯进大苑,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丢东西。”几名家丁诚惶诚恐的立在后边,个个皆害怕的低着头,南宫立派他们保护小姐们的安全,他们却聚众赌博,完全不知道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们的确该死!”秦氏气愤的瞪了家丁们一眼,随即踱到南宫招弟厢房门前,后面的丫鬟立即跟上。 “糟了,门没上锁,招弟该不会出事了吧?”心虚的秦氏大叫一声,吓得差点栽倒在地,南宫立见此,急忙奔过去,一脚踢开房门。 房门一打开,眼前的情形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风姨娘在震惊之后,随即不动声色的拐了拐身侧的丫鬟,示意她去看看幽若。 只见那雕花大床上,两具赤络的身子抱在一起,黝黑的男人在上,雪白的女人在下,看得丫鬟们全都大叫起来,纷纷窃窃私语,而一脸苍白的秦氏,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招弟,我的招弟,这是怎么回事?”秦氏一个健步跑过去,不顾什么廉耻抓起床上的男人,这时,听到浓烈的响动声,床上的两人也幽幽醒来。 这个男人怎么会在招弟房间,他不是应该去毁璃月清白吗?昨夜她很晚才入睡,因为一想起第二天璃月被强暴的事,她就兴奋的睡不着,后面不知道怎么的稀里糊涂就睡着了。 男人被这么一抓,立即吃痛的大叫一声,当他看到身侧雪白的女人身子,这才惊觉事办糟了。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第一美人的房间,怎么床上的女人变成了南宫六小姐。 头很晕,记得昨晚没走错房间,模糊的记忆中,他似乎一进房间就被踢到桌子上,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某处就被针扎了一下,接着便不省人事。 南宫招弟微眯着眼,正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当她看清面前的一切,第一反应是去抓被子,谁知道床上根本没有被褥,她羞得无地自容,秦氏急忙将外衣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后面的丫鬟们则利落的扯掉床上的萝帐,一股脑的裹到南宫招弟身上。 “你这个该死的采花贼,老娘今天打死你。”秦氏气愤的吼完,一把夺过家丁们手中的木棍,对着床上的王蟒一阵乱打,打得王蟒急忙朝床下钻。一钻到床下,看到下面有被褥,知羞耻的他急忙将身子裹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令丫鬟们目不暇及,南宫立更是气得捂紧胸口,胸闷气短,面红耳赤,“来人,给我把这个奸夫给抓起来。” “奸夫?”秦氏急忙摇头,扑到南 宫立面前大声吼道:“老爷,他是采花贼,不是什么奸夫,快把他杀了封口,快点。” “采花贼能在这里呆到天亮?如果真是采花贼,他不早溜了,等着我们来捉奸?秦凤仙,你自己没用就算了,还生了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南宫立气得一掌将桌上的茶水拂开,颓然的坐到凳子上,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一瞬间像老了十岁一样。 “呜呜……爹爹,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心里有愧的南宫招弟一边哭,一边抖着身子,她的清白被毁了,以后她要怎么做人?她还怎么嫁人! “这不是城西的赌鬼王蟒,这种地痞流氓,该杀。” 后面的丫鬟家丁们小声私语,府里出了这种丑事,他们的嘴肯定是要封住的,以南宫立这样的权势,如果敢乱说一句,可能立即就会死于非命。 这个时代,女子的名节大于天,六小姐出了这种事,可能马上会寻死也说不定。 璃月有些心悸的看着南宫招弟,如果不是她聪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话,今天躺在床上被诬陷的人便是她,如果不是秦氏先狠在先,她哪会做得如此绝情?毕竟南宫府名声不好,她和娘亲也会跟着被连累。 先静观其变,该出手时再出手,先看看事情怎么发展,再表态也不迟。 王蟒再怎么能跑,也跑不过凶狠的家丁,没两下他就被家丁们抓了起来,绑到南宫立面前,秦氏抱紧南宫招弟,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十根手指捏成了葱白,面无血色,眼里透着绝望的恨意,还有些迷惘,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 “说,你是不是奸夫?”南宫立气愤的站起身,一把拔出家丁手中的剑,冷然抵到王蟒脖子上。 王蟒将衣裳被子尽数裹紧,额头沁上豆大的汗珠,冷汗涔涔,转头看了秦氏一眼,发现秦氏正恶狠狠的瞪着他,随即痛苦地躬身轻倾,小声掳了掳嘴,“我……我不是奸夫,我只是一时好色,但我没有碰六小姐,我没有碰她。” “你怎么知道招弟是六小姐?”一向精明的南宫立猛地大吼一声,并拍了下桌子,桌子晃了两下,吓得周围所有人立即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 “南宫家……六小姐生得貌美如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南宫老爷,小的求你饶我一命,我真的没有伤害六小姐,我只是……”王蟒此时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你只是什么?”南宫立这才注意瞟了面前的王蟒一眼,这男人生 得五大三粗的,招弟哪里看得上他,看这样子,其中定有猫腻,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老爷,他是闯进府里的采花贼,哪里是什么奸夫,难不成你老眼昏花,这都看不明白?招弟名声尽毁,你这做爹的不仅不帮她,还怀疑她和野男人偷情,你配当爹吗?这样的男人该一剑杀了才是。”秦氏冷冷咬着嘴唇,眼角滑下一串眼泪,大吼完后,哭得更甚。 一边擦眼泪,秦氏一边看向后边的璃月,见她好端端、美丽大方的站在那里,气得她脸形扭曲,怒火中烧,牙齿咬得咯咯响。璃月怎么没事?采花贼怎么钻进女儿房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氏的话像一粒石子投进湖里,在湖面荡起一阵涟漪,说得南宫立面有愧色。刚才他也是太气结才那样说,现在看招弟可怜兮兮的模样,手中利剑攸地上前,稳稳朝王蟒脖子刺去。 王蟒一个机灵躲开,双眼圆瞪,秦氏竟然要他死,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大夫人,你别逼我,你是要逼我,我马上……” “你马上什么?”秦氏怕王蟒讲出自己与他勾结害璃月的实情,急忙起身走到王蟒面前,冷冷推了他一把,“你这个千刀万剐的狗东西,竟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该断子绝孙、凌迟处死才对。” 第029章 玲珑心思 一句断子绝孙,吓得王蟒脸色惨白,当他看清秦氏手里捏着的一只小玉葫芦,更是吓得冷汗直流,“那不是……”那不是他儿子手上戴的玉葫芦,怎么在这女人手里? “扑通”一声,王蟒痛苦的跪到地上,眼泪和着鼻涕流了下来,原本想揭这女人的底,没想到她心这么狠,事先抓了他最爱的儿子,拿儿子来威胁他,他现在有苦说不出,因为贪财好色,落得个自食恶果的下场。 “我认罪,我就是那个采花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王蟒吼得含糊不清,可见心里有多憋闷,做出这种事,认罪就是只有死的下场。为了儿子,他就是死也值得,“我只求大夫人别赶尽杀绝,留我儿子一命,不然我到阴曹地府也会杀回来,闹得你们南宫家不安生。” 儿子?那么快就认罪,璃月终于从王蟒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原来他儿子在秦氏手里,怪不得开始死不认罪,现在听秦氏说了几句话就急忙认罪。看来这秦氏比她想象中狠毒许多,幸好她刚才没心软想救南宫招弟。 轻轻抚了抚胸前的墨发,璃月淡然的看着秦氏,她要唱戏就让她好好唱,她站在一旁观赏就行。 至于王蟒,更与她无关,像这种贪财好色的混蛋,越少越好,省得祸害别人。而且,如果王蟒说出被秦氏收买的事,又供出昨晚进她房间被打晕的实情,所有人都会将目光怀疑到她身上。 明明秦氏设计想要害她,怎么最后害了自己的女儿?只要稍有脑子的人就猜得到其中的猫腻,采花贼上南宫招弟床一事定与她有关。到时候,本是受害人的她就会成为阴狠的害人凶手。秦氏设计想害她,当然不敢说出来,可王蟒就不一定了。 “你当然该死,我要杀了你。”气愤至极的南宫立怒目切齿,手中宝剑正要刺进王蟒腹中,边上的风姨娘急忙死死抱住他,大声惊叫道:“老爷你别慌,他犯了事自有官府惩治,你杀不得,杀了你就是滥用私刑,为这种人丢命不值得。” “那怎么办?难道任由这种祸害留在人间?报官更是不行,我不想南宫家辛苦建立起来的名誉毁于一旦,我丢不起这个人。”南宫立咬牙说完,猛地一脚朝王蟒踢去,把王蟒踢了个底朝天,仍是怒目而视,悲从中来。 “我……我也不知道,杀也不是,报官也不是,该怎么办?”急了的风姨娘也绞着手指,这事事关南宫家颜面,那是万万传不得的,不然她和幽若也会跟着连累。 在名誉上南宫家竟是一条心,秦氏和风 姨娘都不想传出去,不然南宫家会有灭顶之灾也说不定,南宫家是四大家族之首,正处在风口浪尖,人人觊觎忌妒的位置。如果出了这种丑事,就算他们的受害者,也难堵悠悠众口,到时候谁还会在乎你女儿是被强暴的,别人只会唾弃南宫整个家族,瞧不起南宫家族所有人。 看着众人为难的模样,璃月一脸悲戚的模样走到南宫立面前,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清澈明亮,柔声道:“父亲,为了顾全家族的颜面,依女儿看,可以给王蟒安上窃贼的罪名,送到官府,由官府处置。这样既可以处置王蟒,又保全了家族名声,你看可行?” “不行,万一王蟒不小心说出去怎么办?”秦氏有些气结的瞪着璃月,这丫头该不会巴不得事情传出去,让她的招弟永远嫁不了人,要把招弟逼上绝路。 “他不是有个儿子吗?他要是敢乱说,我就废了他儿子。”南宫立气归气,到是在一堆乱麻中找出了王蟒的弱点。 一听到自己的儿子,王蟒吓得急忙抱住南宫立的腿,一脸焦急的大叫起来:“老爷,你要怎么处置我都可以,千万别伤害我儿子,我王家三代单传,就他一根独苗。我发誓,我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就是死也不会说出来,只要你们别害我儿子,我心甘情愿坐牢。” 秦氏眉梢微转,细细暗忖了一会,心想,现在王蟒儿子在她手里,他暂时不会乱说。等到把他押入官府,接着在牢里畏罪自杀,这件事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办,大海、二海,你找几个人把王蟒押去官府。告诉知府,王蟒犯赌瘾,竟然入府偷盗,幸好被你们发现,将这窃贼抓住,一切听从知府老爷发落。你们几个务必保密,谁要是将这事泄露出去,就不用回家省亲了。” 南宫立俯身而立,沉稳有力的说完,大海、二海几人急忙将王蟒拖到外边,急急点头,发誓不说,才将王蟒捉了出去。 南宫府和所有大户人家一样,为防小人潜进府里,对每个下人的家世都了若指掌。如果谁敢犯事,就会连累自己的亲人,所以为求自保的下人们在一些秘密上从不多言。 “璃月、婉清、凤仙,你们务必管好下人,给他们敲敲警钟,谁要是将此事泄露出去,我南宫立一定不饶。”南宫立说完,又看向门口的十几名丫鬟家丁,“还有你们,谁要是敢说乱嚼舌根,等着为你们的亲人收尸,全部去帐房取一百两银子,这件事给我烂到肚子里。昨夜南宫府没有采花贼闯入,招弟好好的,仍是清清 白白的女儿家,听懂没有?” “听懂了,老爷,我们一定誓死保守秘密。”下人们诚惶诚恐的急忙跪下,纷纷给南宫立磕头,南宫立恩威并施,吓得他们浑身发抖,还以为自己脑袋要搬家了呢。 别看南宫家族是正当生意人家,但它在银城有权有势,南宫立私下与黑道有些交情,想杀几个下人不是难事,他又是供她们活命的雇主,为了养活家人,他们都得依附南宫府生存。所以所有人铁了心的将这秘密烂在心头,不会再提起。 “以后谁要是再提这件事,就提着头滚出南宫府。你们都下去,给我好好收拾收拾,准备参加女儿节宴会。”南宫立冷冷拂袖,一家之主的威严瞬间俱现。 等下人们纷纷退下之后,南宫立痛心的走到南宫招弟面前,南宫招弟和秦氏两人则抱头痛哭,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好不凄苦。 “好了,别哭了,招弟还是清白的,该找婆家还得找。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王蟒,定会给招弟报仇。”同样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心痛,现在的他比任何人都难过,伤在儿身,痛在父心。 “呜呜,老爷,你一定要为招弟作主,要替她报仇,最好让王蟒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秦氏哭得委屈,那话却不饶人。 “姐姐,你别难过了,下人们的口全部封住,妹妹我这一房是肯定不会乱说的,现在就剩下四房,不知道璃月能不能替招弟保守这个秘密。虽然招弟以前和你有过节,但是你们毕竟是亲姐妹,可别趁机奚落她,将秘密散出去才是。”风姨娘一脸正义的看着璃月,脸上一片悲哀之色,其实心里早乐开怀了。 以前没有璃月的时候,南宫招弟什么都和幽若争,她巴不得除掉她。现在可好,不用她出手就毁了南宫招弟,抓着大房的把柄,还怕大房不乖乖听话,不把好东西让给幽若? 第030章 画舫风波一 璃月眼眸带泪,一脸的温柔善良,无辜的看着风姨娘,“姨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璃月这么不懂事?说到过节,恐怕幽若和招弟的过节更深,姨娘应该好好管管幽若,别让她乱说才是。璃月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乱嚼过谁的舌根,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团结起来,而不是你争我夺。我们都是南宫家的一份子,应该齐心协力对付外人才对,姨娘你就别乱怀疑人了。” 听了璃月的话,再看一眼语带讥诮的风姨娘,南宫立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大声责怒道:“婉清别说了,璃月这么识大体,遇事沉稳不乱,知道顾全家族颜面为先,刚才的主意也是她出的,她怎么可能乱说?倒是你,多管管幽若,都别为了些小事伤害家人间的感情。” “老爷说得极是,妾身刚才有些急了。这样吧,让招弟好好休息,我派人去请个大夫回来。”风姨娘心有不甘,面上却急忙讨好的扶着南宫立。 “璃月就是大夫,让她给招弟看看。”南宫立说完,期待的看向璃月,南宫府里出了个大夫,得多么的光耀门楣。 “是,父亲。”璃月温柔拂礼,后面的雪儿则把她的小药箱捧了过来,南宫招弟见璃月过来,吓得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璃月那淡漠的眼神,她就害怕。 为了避嫌,南宫立同风姨娘站到外边,带上房门。里面只剩下璃月、雪儿、无心和秦氏,秦氏一直干瞪着眼,明明王蟒是去强暴璃月的,怎么到招弟床上来了?瞧璃月那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的模样,该不会此事与她有关? 璃月自从脑子好了就变得十分精明,该不会她的计谋被她发现,然后来了个偷龙转凤,将计就计害了招弟?想到这里,秦氏恨得牙齿痒,早就知道璃月会制那么多怪药,她真是小看她了,她万万没想到被个小丫头耍了。 璃月摆好药箱,正要上前给南宫招弟看伤,突然,秦氏杏眼圆瞪的走到她面前,冷冷说道,“别装了,招弟是不是你害的,王蟒是不是你弄进来的?” 璃月见秦氏这个态度,索性盖上药箱盖子,无所谓的摊开手,“大夫人怎么会怀疑我呢?该不会是做贼心虚,贼喊捉贼吧!唔,我倒是可以劝爹爹逼问王蟒一番,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来她就不想给南宫招弟看病,这倒遂了她的意。 “你……果真是你,我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没想到你这么狠。”秦氏捂住胸口,差点气得吐血,这辈子她从来没栽过,自从这璃月转变,她连 连栽在她手里好几次,这次栽得最厉害,叫她怎么憋得下这口气。 “大夫人,我奉劝你停手,害人不成终害已,这是自食恶果。我警告你,给我老实点,以后要是再有什么小动作,可不是这么轻的下场。让我不爽的人,我会让她流血,经此一役,你认为你还是我的对手么?以后见到我尊敬点,如果你不服气,我马上将此事诏告天下,还以医者之名告诉父亲,姐姐已是残花败柳,一文不值,呵呵。” 璃月说完,眉眼带笑,笑得很淡很轻,却摄人心魂,吓得秦氏和南宫招弟愣在当场,秦氏已经不知道怎么回话,眼里的戾气渐渐化为哀求,死死的瞪着璃月。 终于,她再也僵持不下,慢慢将头低下,长叹一声。自己有这么多把柄握在璃月手里,她现在连和璃月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轻轻的,她努了努嘴,小声嗫嚅道:“只要你不说,我以后都听你的。” “说不说得看我心情,记住:纸包不住火,害人终害已。”璃月眼底泛着清浅的冷芒,冷洌逼人,没有人敢想象秦氏向璃月低头的模样,璃月扬眉吐气,秦氏是越来越弱,活像个干瘪老太婆,没半点生气。 半晌,雪儿将厢房门打开,璃月谦然的走到南宫立面前,眼底浮现一抹悲凉,难受幽幽的道:“父亲,姐姐……已失清白,但因为葵水将至,是安全期,姐姐不会怀孕,身体尚无大碍。女儿很难过,没帮上什么忙。” 其实招弟并没有失清白之身,恐怕她自己现在都云里雾里弄不清,王蟒早被她扎晕了,直到门被撞开才醒来,当中能发生什么?谁叫秦氏总想着害她,她绝不是善良之人,所以绝不会说出招弟还是清白身的实情。她要让秦氏痛苦,要让她为掩盖招弟失身之事四处奔波,要让她空忙一场。 “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罢了,宴会不能迟到,招弟这样子肯定不能参加,璃月替了她的位置,去参加吧。” “老爷,为什么让璃月去?”秦氏正有话说,才惊觉失了口,之前璃月才警告过她,她急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招弟不能去吗?” “招弟蒙受如此大的打击,你还带她抛头露面?万一在宴会上出了什么事,南宫家有千颗头都不够砍。凤仙,你留在家好好照顾招弟,别让她干傻事,你这做娘的怎么这么不称职,招弟出了事,你竟然还想她去争风吃醋。以前心茹是怎么待璃月的?就算璃月是个傻子,心茹依然不离不弃,用命去爱她,你哪有半点做娘的样子?” 南宫立 威仪的声音回荡在房里,秦氏只得连连点头,脸上不敢有半点不悦之色,“是,老爷,妾身知道了,妾身一定好好照顾招弟。” “璃月,你和柳千金她们乘船由河道进宫,去吧。” “是,父亲。”璃月轻提裙裾,转身优雅的步出房间,本来她对宴会没兴趣,不过想起那把可以杀人的心弦琴,她倒来了兴趣。 ◇◆◇◆ 昊云国皇宫举行的女儿节宴会历来有个传说,未成婚的姑娘家进宫必须乘船,千金小姐、世家公子们都会选择坐官舫进宫,意在洗净半生铅华,干干净净的接受女儿节的洗礼,所以南宫立才让璃月和千金小姐们乘船,他们则走陆路。 涟漪江横穿整个昊云国北部,弯弯绕绕流向南部腹地,也就是现在的沁阳国。江水清澈且干净,只有靠近皇宫的两段禁止百姓进入,其他河段则成为百姓出行必不可少的水道。 涟漪江并不从皇宫中间穿过,只是绕皇宫顺流,轿子在涟漪江南岸停下,璃月一袭纯白拖地轻纱,手挽淡粉臂纱,娉婷淡雅步下轿撵,雪儿和无心慢慢跟在后边。 此时涟漪江已经十分热闹,只见远近的江面上,许多精美画舫来来回回,江边停着数不尽的绫罗软轿,一派奢华倚丽。 画舫上管弦悠扬、歌舞轻曼,明媚的阳光正温暖地洒在清清的江面上。桨橹款款,风和日丽,一切是那样的宁静而又安祥,千金小姐们身着艳丽的服装,移舟江潭。岸边有表演者载歌载舞,吹箫弹琴,将女儿节盛会烘托得十分隆重。 那千金小姐们,一个比一个艳丽,穿着高贵,精心装扮,在丫鬟的簇拥下踏上画舫,看得璃月眼花缭乱。这么热闹的美人倾出图,让璃月想起了现代的选美比赛。 “南宫小姐,你们来了,请上船。”一名小厮一看璃月轿子上的南宫二字,急忙讨好的上前引路。 你们?璃月随即转头,见南宫幽若优雅动人的从另一顶轿子上下来,由她的贴身丫鬟金兰携着。 一看到璃月,南宫幽若眉眼闪过一丝忌妒,脸上的自卑感骤然浮现,她一身艳丽的紫裳,刻意画的红妆,在璃月纯白的纱裙下竟然显得有些恶俗。 “妹妹速度可真快,比我晚出门,竟在我前面赶到。爹爹叫我们要互相照应,咱们一道吧?”南宫幽若笑餍如花的走到璃月跟前,亲切的拉着她的手,一脸的亲切关怀。 她在外面可真会做戏,璃月淡然沉眸,一脸冰冷,“ 走吧。” 这时,三顶黑色华丽软轿在两人面前停下,等里面的人走下来,璃月才看清,原来是风尘染、上官尧、云楚冠三人。 璃月正想径直上船,上官尧眼尖,直步上前和她打招呼:“七小姐有礼,五小姐有礼。” “上官公子有礼、云公子有礼、宣王有礼。”南宫幽若一看是两大世家公子和宣王,急忙温柔的拂身见礼,眉眼带笑,很是柔和的模样。 璃月本不想行礼,可见面行礼这是女子应有的礼貌,她不想失了礼,遂淡漠拂身,声音不柔不刚,婉约中透着淡淡的冰冷,“两位公子有礼,宣王有礼。” 一句“宣王有礼”,听得风尘染心里猛地一惊,之前璃月是不屑向他行礼的,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主动给他行礼,是不是代表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他故作冷漠的摇了摇折扇,诚然走到璃月面前,冷声道:“七小姐也有雅兴参加女儿节宴会?” “没有。”璃月淡淡出声,无视风尘染径直踏上画舫,连看都没多看风尘染一眼,甚至在说那句没有的时候,人还在朝前走,根本不把风尘染放在眼里。 第031章 画舫风波二 这下,边上的上官尧们连连傻眼,风尘染更是脸色窘迫,十分不好看,眼眸嵌着冰冷的寒光,猛地拂了拂袖,一个箭步超过璃月,踏上画舫,朝画舫里间走去。 此时画舫上早已坐满了世家千金,有人托腮沉思,有人品茶茗香。精心装扮过的柳芊芊和云三小姐云绿妆,老早就看到风尘染等人,更是将刚才风尘染和璃月搭话的一幕看在眼里。 而边上的世家千金们,除了一脸花痴的看着风尘染、上官尧、云冠楚以外,目光更是直锁璃月。那些没有见过转变后璃月的小姐们,一个个疑惑看着她,这不是那个懦弱傻小姐吗,她不是个傻子吗?看她优雅大方的模样,和以前真是天差地别。 此时,空气似乎凝固了,千金小姐们直勾勾的看着光芒四射的璃月,一时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那不是南宫家的傻小姐吗?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一看到宣王就缠着不放,怎么今天如此反常。”这么大的银城,璃月只算一抹小小的风景,转变的事有人不知道很正常。 “听说她被宣王抛弃,当场撞石头自杀,没想到因祸得福,一撞就把脑子撞好了。这不,变成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又水灵又机灵。” “祸兮福之所倚。人的命运真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世事变化无常,看来七小姐的命不简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更气得柳芊芊握紧拳头,一把抓起案桌上的海棠花,将花瓣紧紧捏在手里,空气中顿时弥漫一阵阵浓香的海棠花味,“哼,那个小蹄子又来了,真是哪里都少不了她。” 云绿妆扶着柳芊芊,正想和风尘染打招呼,却发现他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和哥哥径直拐了个弯,走进舫舱里去了,“怎么回事?宣王和那傻丫头打招呼,竟然不理你,他没看到还是装没看到,竟然连个招呼都不过来打。” “别提他了,他已经好几日没约我了,提亲的事也没下文,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柳芊芊怒火中烧,身着一袭艳丽绿裳,头上插满秀丽的银钗,娇美是娇美,可近看远看就是多了股风尘味。 “他不是说和七小姐退婚就去相府提亲的么?怎么还没行动,也不给你一个解释,男人的心思真难懂。”云绿妆同样瞪了璃月一眼,因为在船弦上的璃月看起来美如仙子,硬是将所有人给比了下去,偏偏她又低调冷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令人无法上前找她麻烦。 如果她高调做作一些,她们就有借口 上前找麻烦了。 “你看他刚才看南宫璃月的样子,分明被她给吸引了去,枉他平时口口声声说要娶我,现在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叫我以后怎么做人?绿妆,你给我评评理,我有没有错?”柳芊芊越想越气,美目圆瞪,就差没有跺脚了。 “芊芊你别急,我二哥和宣王关系好,一会我替你问问。南宫璃月上来了,要不咱们去会会她?”云绿妆迅速起身,连忙整理一下衣上的褶子,又拂了拂秀发,希望自己更漂亮些,生怕一会儿比不过璃月。 柳芊芊早有此意,拉着云绿妆就朝踏上画舫的璃月走去。这时,涟漪江的不远处,一艘精致瑰丽的画舫正缓缓驶过来,画舫上飘着纯净淡粉的轻纱,微风轻拂,轻纱飞扬,把整座画舫衬得神秘绝伦。 这边画舫上的人们一见有一艘巨大的画舫驶来,急忙抬眼朝对面望去,画舫美轮美奂,舫沿有几十名身着黑色劲装的侍卫守在边上,威仪凛然,英武嗜人。 画舫装饰华丽,高贵典雅、雍容华贵,整体结构独出心裁。画舫四周雕刻着精致幽雅的暗纹,舫身以白玉、明珠、红宝石、蓝宝石等珍稀佳品作装饰,那些飘在四周的丝绸则都是上等冰蚕绸,十分名贵。一看这画舫的气势,就知道它的主人尊贵无比。 “嘘,你们看,对面的游船比我们这艘大四、五倍,好贵气。” “那似乎不是官舫,那么奢华,舫上不知道是哪家千金或公子。宣王都只能乘官舫,这人来头可真不小,很是神秘诡异,连面都不露一下。” 不理会旁边人的窃窃私语,云绿妆拉起柳芊芊快速上前。 “哟,这不是傻子璃月吗?怎么,也想进宫参加宴会?”云绿妆一凑到璃月面前,立即似笑非笑的看着璃月,嘴里也不留情的开始挑衅。 可一看到璃月清雅脱俗的装扮,云绿妆有些傻眼,真后悔自己没穿一袭拖地白纱裙,面前的璃月白裙飘飘,腰上的红绸随风飞舞,露出精美白皙的锁骨,漂亮清雅,像一朵高贵清雅的白莲,光彩夺目,璀璨雅致。 此言一出,画舫内的风尘染们听得真切,当他看到柳芊芊也在船上,并且正恼怒的站在璃月面前时,不知怎么的,心底竟然泛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平淡沉稳的璃月和嚣张跋扈的柳芊芊一比,顿时成了白云,柳芊芊则成了稀泥。 难怪刚才没发现柳芊芊,他的思绪早已被璃月勾走,眼底哪还有柳芊芊的影子。 “妹妹要做什么 ?”云冠楚抬眼看去,有些着急的说道,不知道怕云绿妆欺负璃月,还是怕什么。 “冠楚,先静观其变,本王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风尘染说完,冷静自恃的押了一口酒,南宫璃月虽然变得聪明许多,但云绿妆和柳芊芊可不容易对付。如果一会儿他出手相助,南宫璃月会不会感激他,对他不再那么冷淡? 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在意南宫璃月对自己的看法了? 而对面略靠得有些远的画舫,似乎也听到云绿妆的声音,慢慢朝这方靠近。精美绝仑的画舫慢慢靠近,不知拨动了多少千金小姐的心,说不定画舫上面是个有权有势贵公子,神秘诡异,令人想一探究竟。 “七小姐,南宫府上的六小姐怎么没一块来。”一时找不到话说的柳芊芊随口问道。南宫璃月和南宫幽若不是死对头么,怎么牵得这么紧,敢情在上演姐妹情深的好戏,谁不知道南宫幽若私底下恨死南宫璃月了。 “不知道。”璃月冷漠的扭过头,眼带不屑,说完就要走,她才没闲工夫和柳芊芊们扯,简直是浪费时间。 “站住,傻子。”云绿妆气愤的跺了跺脚,没想到这个傻子竟然敢不听她的话,就算南宫璃月现在不傻了,不过在她心中还是以前的懦弱傻子,她想怎么耍就怎么耍。 璃月眼底浮现一抹冰冷的暗芒,冷冷回眸,眼眸冰冷嗜血,深不见底,她从来就不是善良的人,只是不屑于与人争。但惹触碰到她的逆麟,她岂是任人欺凌和玩弄的懦弱女子? 对面精致豪华的画舫里,男子冰冷的看着这边的一切。这个女人有些熟悉,但他忘记在哪里见过,一看到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她一脸淡漠、娴雅大气、气质独特,和其他少女都不一样。看她一脸镇定的模样,应该有些本事才是,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化解危机。 两舫隔得很近,他能透过舫窗清晰的看清楚对面的女子,女子一头乌黑的发丝垂立肩头,如绸布般光滑丝润,纤长浓密的睫毛宛若蝶翼,深黑色的瞳孔熠熠如璀璨的钻石,鼻翼小巧,一张白皙的小脸宛若精美的明镜。 第032章 画舫风波三 男子长身玉立,挺拔轩昂,头戴以冰蚕丝织成的白色薄纱,极像夜空里皎洁的淡月。身形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线条分明,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一袭鎏金玉彩的墨色锦裳,裳摆绣着几枝兰花,兰花幽幽蜿蜒,像河里轻荡如水的涟漪。身上隐隐有股淡淡的芳草香味,又显得邪魅冷酷、魅惑众生,清润疏离。 墨亮垂直的发泛着淡淡的光泽,有一丝孤寂淡漠的味道,脖颈白皙如象牙,把玩着红宝石的纤纤十指,葱白如羊脂玉。虽看不清他的容貌,不过就凭他举手投足间的雍容华贵,可以猜得出这是名高傲尊贵、王者般的男人。 “你想说什么?”璃月抬手将想出手的无心拦住,落落大方的看着云绿妆。 被璃月这么一瞧,云绿妆脸色变得扭曲、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接着便和柳芊芊对视一眼,以前南宫璃月可是被她们欺负惯了,她怕什么,“一个庶出小姐也敢进宫,琴棋书画不通、诗词歌赋不会,无德无才,呆会别出洋相才是,愚蠢的弱智。” 当众骂出这种话,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愚蠢,璃月眼底满是狡黠,摊开手无所谓的道:“的确,我不会诗词歌赋、弹琴作画,那又怎样?” 此言一出,边上的其他小姐都大笑起来,她们一边捂着脸轻笑,一边嘲讽的看着璃月,个个脸上皆是取笑之色。南宫家七小姐以前是傻子,脑无点墨、狗屁不通,还来参加什么宴会,真是不知羞耻。 不过七小姐变得如此亭亭玉立,使得她们的笑中多了层防范意味,虽然她不会诗词歌赋,可还有一张美如璞玉的脸,光是这张脸,就成了众人夺琴最大的对手。 幸好……幸好上天是公平的,给了她完美的身材和脸蛋,没给她真才实学,大家都有机会。 “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既然你什么都不会,还敢来参加宴会?给我滚回去,弱智。” 边上的无心雪儿早已忍不住,纷纷想替小姐打抱不平,璃月则淡然冷笑一声,“我如果不呢?” “不知羞耻的女人,你还敢还嘴?”一向嚣张的云绿妆哪里受得了她最瞧不起的傻子的挑衅,一把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璃月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无心迅速挡到璃月面前,右手狠狠的捏住云绿妆的手腕,她的小姐岂是这些泼妇欺负得的? 右手腕被这么一捏,疼得云绿妆龇牙咧嘴,恼羞成 怒的瞪着无心,“好痛,你放手,你做什么?” 云绿妆开口到动手的时间不到三秒,云冠楚深吸口气,幸好那一巴掌没打下去,不然事情闹大了不好给南宫老爷交待,毕竟第二世家是比不过第一世家的。 无心出手了,璃月漠然转了转眼珠,刚才她之所以没退让,一来是想试探下无心究竟忠不忠心,二来她早有银针在手,如果云绿妆敢打,她就敢扎,懦弱隐忍可不是她的风格。还好,无心没有让她失望。 暗中收回银针,璃月也考虑到自己的一个弱点,她这点小功夫只适合近身战,不适合远程战,如果有人从远处射飞镖或者飞刀,她必死无疑。因为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用针扎中对手,所以,她必须要得到那把可以利用琴音杀人的心弦琴,这就是她来参加宴会的目的。 精美画舫里的男子伸出玉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头上的纱巾,别人扬起巴掌她都能如此镇定,这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绿妆。”这时,船舱里的云冠楚和风尘染走了出来,风尘染一脸阴郁,而云冠楚则连忙上前给璃月赔罪,“七小姐,绿妆年纪小,不懂事,还请你见谅,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回去我会好好教导她。” 璃月扬起嘴角,眼底是摄人心魂的冰冷光芒,冷冷看着云冠楚,毫不留情的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卖你面子?” “我……”璃月此言一出,云冠楚顿时傻了眼,开始他还有些飘飘然,认为这第一美人会卖他帐,现在看来,他连风尘染都不如,人家根本不屑他。 “无心,放了她。”如果她跟云绿妆一样瑕疵必报,她岂不和云绿妆一样了。 “是,小姐。”无心恭敬应声,右手冷冷一松将云绿妆松开,云绿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被边上的柳芊芊扶住,虽然获得自由,不过她仍旧满脸阴鸷,杏眼圆瞪。 右手腕被捏得红肿发青,疼死她了,差点没被捏断。该死的南宫璃月,竟然敢叫个会武功的丫鬟对付她,还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冠楚多谢七小姐高抬贵手。”虽然璃月不甩帐,云冠楚还是颇有风度的朝她拱手道谢。 “七小姐,本王今天真是大开眼界,看来我以前真是太不了解你。”风尘染嘲弄的看着璃月,怪不得她上次出手帮香兰院的香梨,原来看中她的武功底子,她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璃月又何尝了解王爷?”璃月漠然看向风尘染,别人眼 中的高雅公子,在她眼中不过一粒尘埃。 两人一人一句,看得边上的千金小姐们大惑不解,这南宫璃月不是宣王的未婚妻么,怎么两人如此针锋相对。不知道璃月与风尘染已解除婚约的小姐实在是多,这些大多是安守闺阁,很少出门的贵族千金,所以很少听到那些风言风语。 “七小姐,你和宣王该不会在吵架吧,怎么那么生分?”一名不知内情的小姐脱口而出,才说完,边上就有人偷偷给她解释原委。 那人一解释完,女子才吃惊的点了点头,遂看向璃月,“七小姐,刚才恕我冒昧,不过就算退婚也可以做朋友,七小姐和宣王可否赏脸过来一叙?” “多谢小姐美意,不过不用了,既已退婚,还是疏远点的好,不然扯上什么关系,对宣王的未婚妻柳小姐不太好。”璃月娴雅的看向那位好奇的小姐。 “恭喜七小姐因祸得福,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不过好奇怪,你们怎么突然就解除婚约了?以前七小姐可是很喜欢宣王,为了他什么都愿做。” 璃月淡然一笑,“以前错把鱼目当珍珠,现在人不傻了,自然会分辩好坏。再者,退婚一事由宣王提出,我只是成全他和柳小姐而已。” 不咸不淡的音调,说得风尘染无话可说,顿时语塞,很是难堪。 “啊!既然郎无情妾无意,宣王一定是中意柳小姐喽,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呢?”单纯的小姐一脸微笑的看向柳芊芊,而站在云绿妆身旁的柳芊芊,脸色早已气得发白,不过碍于这是大庭广众,她只好朝那位小姐拂了拂身。 “这个……还得看王爷。”死死的,硬是憋了句话出来,将问题抛给对面的风尘染,一来她想试一下风尘染是否真想娶自己,二来她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哪能女子回答,多不要脸。 第033章 我有过墙梯 n“啊!既然郎无情妾无意,宣王一定是中意柳小姐喽,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呢?”单纯的小姐一脸微笑的看向柳芊芊,而站在云绿妆身旁的柳芊芊,脸色早已气得发白,不过碍于这是大庭广众,她只好朝那位小姐拂了拂身。 “这个……还得看王爷。”死死的,硬是憋了句话出来,将问题抛给对面的风尘染,一来她想试一下风尘染是否真想娶自己,二来她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哪能女子回答,多不要脸。 问题抛到他这儿来了,风尘染不由自主的瞟了璃月一眼,发现她仍旧冷冷的、淡淡的,脸上不带半点感情。他只好冷哼一声,南宫璃月,你的欲擒故纵闹得太久了吧? “本王近日为宴会的事忙昏了头,又政务缠身,忽略了芊芊,提亲的事得过些日子。等忙完这一阵,大家就等着喝喜酒吧。”风尘埃说完,冷冷睨了璃月一眼,目光高傲不可攀。 一听此话,后边的柳芊芊脸上立即浮现一抹红晕,看来宣王还是在意她的,不然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诺要娶她,看来,她做王妃有望了。 殊不知,风尘染的一习话,只是为了气璃月而已。忙完这一阵,是哪一阵呢?半年、一年,还是三年? 突然,一阵大风吹来,有粒沙子进了眼睛,璃月赶紧用手擦了擦右眼,不理会聊得正欢的众人。 “那我们就提前恭喜宣王和柳小姐,喜结连理、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千金们你一句我一句,个个皆是欢喜的神色,有些是皮笑肉不笑,纯属眛着良心在祝福,有些则是没主见跟着附和。 其实这宣王妃,在座千金小姐们没有哪个不想当的。 再看眼璃月,她只是淡漠的立在原地,食指在眼睛处擦了擦,不会在擦眼泪吧?小姐们有些同情的看着她,被抛弃的女人就是这么悲惨,又嫁不掉,就算嫁得掉也找不到好人家。第三者和自己的未婚夫在面前卿卿我我、炫耀幸福,她却只得站在边上黯然神伤,看她那水汪汪的眼睛,都快哭出来了。 自己宣王妃的位置被抢,人家还在她面前秀恩爱,换作谁,谁都承受不了。没想到七小姐还能坚守住心底的防线,硬是没当场将泪给飙出来,这份坚强真令人心疼,同时也唏嘘。 人家成双成对,她却形单影只,这种天差地别的对比,真是造孽。璃月擦眼睛可怜的弃妇模样被小姐们看在眼里,个个都目不转晴的盯着她,生怕她当场从船上跳下去。上次已经自杀过一次了,这次 也有点险。 风太大,璃月不想迎风而立,便转身朝画舫北面走去,而北面正是画舫的边缘,那里用木制栏杆挡着。 就在这时,看到璃月慢慢朝栏杆处走去,小姐们吓得全都惊叫起来。 “七小姐你别哭,千万别想不开。” “七小姐,虽然没了宣王,你还有大好青春在,怕什么?你千万别跳江,千万别,要是你死了,别人不仅不会同情,反而会放鞭炮庆祝,这不值得。” “七小姐,你想想你的父母亲,被抛弃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不就是退个婚嘛。虽然……虽然有可能嫁不掉,不过也别寻死啊!”小姐们你一句我一句,纷纷大声提醒璃月,有的甚至激动得站了起来,恨不得冲过去将月抱住,不让她跳江。 璃月愣了一下,终于将眼里的沙子给抹了出来,正想诅咒这阵大风时,发现众人全都夸张的盯着她,而柳芊芊、云绿妆眼里却是期待,急切的期待,似乎期待她就这么跳下去。 “哎呀!”突然,璃月故意将身子向栏杆前纵了纵,轻轻松手,手中丝帕就慢慢飘下江去,吓得后边小姐们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在她们嘴巴还没合拢的瞬间,璃月迅速移回身子,无奈的摊开双手,“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将丝帕弄掉了。” “还好没事,七小姐你快过来休息会,别想不开。”刚才那位提问题的小姐急忙朝璃月招手,很是焦急热情。 璃月用余光瞟了一眼柳芊芊,发现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一副很失望的样子。真可悲,她竟被人憎恨到这种地步,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没招惹过柳芊芊,也能被她忌妒成这般模样。 “好,我过来。”璃月脸上露出个温柔的微笑,领着雪儿、无心朝那位小姐的地方走过去。 就在快经过柳芊芊、云绿妆面前时,璃月清楚的瞟到她俩正在对视,而且眼里有种不怀好意的意味,这俩人该不会想耍花招来对付她吧? 别人没看到她俩的表情,她可看得很清楚。 就要走到两人面前时,璃月将目光放低,看到柳芊芊右腿悄悄的伸了出来,哦!原来想乘机绊她一跤。 好啊!要绊是吗?她倒要看看是柳芊芊的张良计凶猛,还是自己的过墙梯厉害。 璃月捏紧拳头,故作不知的继续朝前走,就在柳芊芊快出脚时,璃月化被动为主动,右腿微微用力一勾,足尖再猛地使力,一脚踢到柳芊芊娇 弱的脚踝上,踢得柳芊芊“啊”的一声惨叫,身子重重朝前面倾去。 与此同时,璃月也机灵的朝右边侧,身子柔柔的摔进一位小姐怀里,还一副被人绊倒、可怜的弱者模样。 “柳小姐你怎么故意绊人?把我家小姐绊倒。小姐你有没有事?”机灵的雪儿一把将璃月扶起,愤怒的瞪了柳芊芊一眼,便低头开始为璃月检查,脸上尽是疼惜的神色。 “我哪有绊她,明明是她绊我。”柳芊芊捂着右腿,正颓然的坐在地上,美目瞪圆,怒视着璃月。本以为璃月不小心,她可以出口气,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她绊了,这个阴狠的坏女人。 “芊芊,你怎么样?”云绿妆急忙蹲下身子,将柳芊芊的裙子撩开,发现她脚踝上有个不大不小的伤口,伤口正在冒血,上面还沾着一些泥土。 “糟了,芊芊受伤了,会不会不能参加夺琴大会?”云绿妆惊得大叫起来,云冠楚和风尘染急忙走到柳芊芊面前。 “绿妆,我没事。”柳芊芊急忙将裙子盖到脚踝上,璃月这脚可真狠,硬是把她的皮给蹭破了。就是疼得再厉害她也不会说出来,不然被取消参加夺琴大会的资格,那就得不偿失,本身整璃月就得不偿失,快把她气疯了。 “芊芊,我扶你进船舱休息。”风尘染见状,连忙将柳芊芊打横抱起,若有若无的看了璃月一眼,抱着柳芊芊转身朝船舱走去。 璃月忍住内心的窃笑,忙拂了拂身,眼神内敛,朝雪儿道:“我没事,我们去那边坐吧。” “是,小姐。” 对面看戏的男子淡淡轻哼一声,不愧是个特别的女子,对付情敌就是这样的攻其不备,有如带刺血红色的蔷薇,原来她心机这么深沉,刚才还真是小看她了。 那白纱里究竟是怎么的一双眼睛,仿佛能将人心底最隐秘的秘密给挖出来,危险且冷清,令人防不胜防。 第034章 花痴! 坐在船弦的璃月淡淡蹙眉,如果不是情势所逼,她可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不知道为什么,从对面那艘画舫驶过来开始,她就感觉上面有双犀利的锐眼在紧紧打量着她,那隐藏在暗处的人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令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湛蓝的江面波光粼粼,碧玉如带。几只水鸟在上面嬉戏,一些成双成对,互相啄舌,大概是相守的鸳鸯。阳光洒下一片耀眼的光芒,美不胜收,渐渐的,一片诡谲巍峨的帝宫浮现在眼前,画舫也在帝宫面前停下。 画舫一停驻,打扮艳丽的千金小姐和富家公子们慢慢下船,少女们轻提莲足,公子们雅致昂然,一个两个伪装得比圣人还和善。 其实来参加女儿节宴会的人们,除了想攀龙附凤、择得佳偶和良婿之处,更多的是想得到沁阳王的至宝心弦琴,听说得到心弦琴的女子有可能成为沁阳王的王后,能和沁阳王攀上亲,王孙贵胄们早已着手准备,把自家千金打扮成娇艳的孔雀,伪装得知书识礼、懂事温柔。 璃月走在人群中间,淡淡看着面前的帝宫,帝宫金殿碧苑、瑶池琼楼、金碧辉煌。只见金色的天边,红日如蛋黄般绯红刺目,熠熠的阳光洒在大地,如璀璨夺目的水晶。 朱红色的琉璃瓦青古高贵,泛着淡淡的金光,皇宫里处处飘着清雅的花香,像夏日的清茶般沁人心脾,四处是朱红色的雕柱,圆形雕柱上雕着许多栩栩如生的飞龙飞凤,龙飞凤舞,渐渐蔓延到鹅卵石铺成的路面。 突然,不远处一辆白马金车迅速驶了过来,金车奢华瑰丽,上面镶嵌着熠熠发光的玛瑙和珍珠,四周垂着墨色的流苏穗子,车身通体金色,由纯金铸成,车顶四角用红色的朱漆漆成,很是华丽。 金车后边跟着十二名身着墨色轻骑装的侍卫,驾马车的男子一袭藏色锦袍,模样威严,在众人边上停下。 不知道这白马金车用来迎接谁,众人好奇的看向涟漪江。只见刚才那艘精美的画舫慢慢停下,接着,里面走出六名身着墨色衣裙的少女,少女们个个冰冷淡漠、清淡疏离。 尤其走在最后边的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用一根墨绸随意绾起,头发梳了个简单的鸣凤髻,髻上插着一枝清雅的玉簪,额前刘海斜分,目光犀利而冷漠,浑身像罩了层冰般冷酷,冷若冰霜,有杀手般的决绝气质。 待走了几步,女子冷冷伫立在原地,恭敬的低着头,几缕发丝荡在嘴角,她则 纹丝不动,像在恭敬的等着什么。 这时,画舫的白绸被几名丫鬟轻轻掀开,边上的侍卫高唱道:“沁阳王到。” 原来这画舫神秘的主人是沁阳王,怪不得气势如此逼人,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一双银白锦靴率先踏出,接着,高大修长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之前那位低头的姑娘则迅速跟在男子身侧,目光冰冷清浅。 一如既往,头上的冕帽四周罩有神秘轻薄的纯白面纱,面纱晶莹如玉,上面用银钱勾勒出几朵雪白的白莲,神秘妖治。 一袭雪白的金丝软袍随风飘逸,软袍外罩一件红色华贵的丝绒外套,缀有面纱的冕帽上镶有一银环,银环四周又荡着九片金叶和九个小银珠,银珠细细碎碎,发出悦耳动听的绕梁声。 沁惊羽这样一件随风飘舞的红色丝绒外袍,将他显得更加阴柔邪魅,没人能看清面纱下究竟是张什么样的容颜,众人小心翼翼的退到一旁,让这璀璨夺目的男子能毫无阻碍的踏上金车。 在经过璃月身边的时候,男子突然停下,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璃月则赶紧低下头,毕竟面前是惹不得的王,还是小心点为妙。 “花痴!”冷不防的,男人淡淡碎了句,又看了她一眼,转头继续前行,波澜不惊般无生无息,留下一脸愕然的众人。 一名侍卫立即恭敬的躬身在金车前,男子右手轻拂缱绻的软袍裙摆,玉靴掠过侍卫的背,一跃踏上金车,泼墨般的黑发和金丝软袍悠悠轻荡,卷起阵阵涟漪,隐隐还有股淡淡的芳草香袭来,清幽雅致、有如众星捧月。 金车里的男子淡然蹙眉,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这不是上次那个砌词狡辩的女人么?亏他想得起来。刚才是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后来在经过她身侧时,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琼花香,还有她身后那个泪包似的小丫鬟,他竟然想起来了。原以为除了星儿他不会再看别的女人,没想到这个女人成功挑起了他的兴趣,硬是让他将不屑的记忆给挖掘出来,因为她,他还宰了自己的一名士兵。 接着,车帘陡然滑下,金车缓缓前行,后面跟着几十名奴仆和侍卫。人家是金车白马,璃月她们只能步行,这待遇就是不一样。 花痴?这男人的嘴可真够毒的!可那声音又出奇的慵懒温润,不紧不慢,好听极了,软软的、淡淡的,令人如沐春风。不过璃月脑子里又浮现上次见到的那张画像,想起画像上布满汗管瘤的脸,还有脸上交错纵横的血红蜘蛛网,她浑 身便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他那句花痴指的是她,还是她身后翘首期盼的其他女人,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人有够难揣度。 “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沁阳王,好霸气,好神秘,连骂人都那么好听。” “沁惊羽,他的名字就是一首诗:惊鸿如翩影,翡羽沁红鸾。他的声音好有磁性,被骂人的真倒霉,肯定和心弦琴无缘了。” “那把心弦琴是他的至宝,不知道会花落谁家。得到心弦琴的女子,说不定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做沁阳王的王后。” 听着千金小姐们盲目崇拜的言论,璃月心底一阵恶寒,如此丑陋的男子,要是与他共枕,恐怕夜晚睡觉都睡不好,她才不屑嫁给他。 绕过层层蜿蜒曲折的回廊后,璃月跟着众人来到御花园,御花园百花齐放,竞相争妍,一片姹紫嫣红。在御花园中间最大的空地上,早已布置好一切宴会必备的东西。 上面是新搭的红色玉台,玉台很大,铺满整个御花园的空地,玉台上放着葡萄美酒、金斟玉露,一派奢华清逸。台子周围被簇簇百花和假山包围,人们近乎徜徉在金樽玉露和碧海花潮中。 台子最上方有几个主位,其中最中间的是一座金色浑雄的龙椅,龙椅最大最华丽,全由纯金雕砌而成。龙椅右边稍后的是凤椅,还有太妃的凤椅。 在龙椅的左下方,稍靠前的位置,是一座朱红色的檀木玉椅,椅子上镶嵌着南海翠玉、玛瑙明珠等物,华贵大气却不失清雅,这个位置非同凡响,只有王以上爵位的人才能入座,应该是沁惊羽的座椅。 第035章 宫宴一 在龙椅下首左边,则是王爷、臣相、将军等重臣的位置,右边是四大世家、银城王孙贵胄的位置,他们的千金小姐当然也在其中。 做臣子的一大早就到场,哪怕做到腰酸也得慢慢等,千金小姐们一到御花园,便寻着自家位置奔去,鱼贯而入,稳稳坐定。 雪儿眼尖,一眼就看到龙椅下首右边第一世家的位置,急忙拉了拉璃月的手,“小姐快看,老爷在那里,我们过去吧。” 璃月正要上前,后边的南宫幽若急忙讨好的拉住璃月,温柔说道:“妹妹,等等我。” 千金小姐太多,所以官员们一律不准带除她们以外的家眷,不然皇宫会成菜市场的。 两人走到南宫立面前,南宫幽若率先拂身行礼,“父亲,我和妹妹到了。” “坐吧。”南宫立一袭青色锦袍,目光深邃犀利,清冷如冰,一派第一世家的傲骨风范。 南宫幽若眼尖,抢在璃月前头一屁股坐在靠龙椅稍近的位置上,璃月懒得和她争,意兴阑珊的坐到下方位置,便低下头。而边上的南宫幽若,早已将头仰得高高的,还不时抖弄着头上的珠钗,生怕别人看不见她这只花孔雀似的。 今天的她身穿一袭紫色霓裳,头发梳得既复杂又垂顺,时不时用小手拂拂秀发,还叫边上的金兰帮她补妆。再看边上的其他女子,补妆匣子随身带,一个比一个时髦。 边上的璃月则是一身雪白的拖地长裙,臂上拖逸着丈长许的淡粉色轻萝烟纱,不盈一握的细腰系着一条淡粉色的冰玉腰带。头上是一圈环绕而成的灵蛇辫,额上荡着一根纤细的流苏,三千青丝用一根玉带随意系上,有几楼随意荡在鬓前,飘逸出尘,轻轻一动,灵动如兔。 不一会儿,宣王风尘染也和上官尧们慢慢落座,柳芊芊则瘸着腿,在丫鬟的衬扶下落座。受伤都还要来比试,可见这场宴会对她的重要性。 风尘染在璃月对面正上方,因为璃月一直低着头,害他差点没看见她。她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愿被众人窥探,不像边上的其他千金一般昂头挺胸,大概是不想出风头。这姑娘是弄巧成拙吧?她不知道男人很奇怪,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易珍惜,越是像她这种低调淡漠的,他们越想了解她更多。 等千金小姐、世家公子们坐定,按规矩,太妃和王爵先入座。老太妃身着一袭素雅的淡裙,发式简单大方却不失尊贵,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坐到位置上。 接着应该 是沁阳王入座,但他似乎没来,正在众人翘首以望时,不远处一群宫女簇拥着两辆轿撵过来,太监高唱道:“皇上、皇后驾到!”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璃月忙跟着众人站起身,按照官职等级该跪的跪,该拜的拜,璃月见父亲没有跪,只是躬身行礼,忙跟着躬身。原来南宫家族不用向皇帝行跪礼,皆因曾经风靳(念jin)下旨,特赦南宫家族的跪礼。 风靳如此维护南宫家族,与当时的南宫家主南宫蕴有关吧? 龙撵凤撵缓缓停下,两辆轿撵皆十分豪华,上面通体用黄金打造,中间又镶嵌得有各色珠宝玛瑙,名贵逼人,庄重大气。 风麟脚上是一双银白色的靴子,身材修长高大,身穿一袭深黑色龙袍,龙袍上用金线勾勒出五爪金龙,腰上是一条镶着蓝玉的玉带。一头墨色头发由金冠束住,荡了几缕在光洁的额头上,深黑色的冷眸如寒潭般幽冷,鼻梁高挺,淡粉色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他目光犀利且深邃,霸气外露,眉宇间有一种搏击欲发的刚强之气。头戴十二旒旒冕,旒冕垂下十二串白玉珠,冷冷坐于御撵上。玉靴一踏下龙撵,便震慑当场,人们皆不敢发出声音,诚惶诚恐的低着头。 “众卿平生,不必拘礼。”风麟冷冷说完,睨了眼身侧的沁惊瞳,她今日身着一件大红色凤袍,袍子上绣着五彩飞凤,颜色明艳。头上的凤冠还挂了几粒铃铛,微风轻拂,铃铛声很是轻脆,宛若烈日下刺眼的啼红杜鹃,绚丽夺目。 但然间,风麟朝沁惊瞳伸出手,沁惊瞳脸上挂着清冷的微笑,在艳红的凤袍下显得有些刺眼,她将玉手搭在风麟大掌上,随着风麟并排前行。 两人手虽然牵着,却互相感觉没有温度,对方的手都是那么的冰冷,没有半点感情,像是一场虚伪的戏。 一看到沁惊瞳得意张狂的笑,风麟就厌恶的转过头,不屑的轻哼一声,小声说道:“你们姐弟俩真的有病,他怎么还没到?” 沁惊瞳立刻不服输的跟着轻哼:“皇上这么着急见我弟弟,莫非是念他了。” “无聊。”风麟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边上艳红色的沁惊瞳,要怎么刺眼就有怎么刺眼,不明白她为何那么喜欢红色。 “皇上、皇后娘娘,请上座。”手持白色拂尘,一身墨色青衣的太监李禄生急忙上前领路,摊开手指向玉台中间的龙、凤椅。 一到龙椅前,凤麟便迅速甩开沁惊瞳的手,轻拂龙袍 绝世坐在龙椅上,等两人入座之后,才听到后边太监缓缓的音调传来:“沁阳王到!” 众人将目光移到声音处,只见白马金车在拐角处停下,车上男子散漫下车,身后领着一名女侍从缓缓走了过来,他步履平稳、从容不迫,甚至有些悠哉的模样。 头上冕帽上的面纱随风飘逸,旒冕上九片金叶和九只银珠涔涔作响,清脆悦耳,如同暗夜深不可测的鬼魅。纯白的金丝软袍随风飘舞,显得他阴柔冷戾,分外妖邪。 乌黑曜熠的秀发如泼墨般倾泻而下,如墨如瀑,垂落在他稍宽的肩头,在阳光的润泽下发出淡淡的光泽,一双玉手宛若纤细的白藕,手持一支银色玉箫,默然前行,沉稳内敛、大气恢宏。 这就是传说中沁阳国奇谋睿智、果敢狠辣的王,他拥有高傲尊贵的纯血统,孤傲冷绝、邪魅慵懒,是少年天才,却传言有一张丑陋不堪的容颜。 三大美男之一的风麟着装深黑,丑陋不堪的沁惊羽着装偏暖白,一黑一白,对比很是分明。再加上皇帝下首的风尘染、云冠楚等俊雅才子,少女们个个脸色绯红,害羞的这瞟瞟、那瞟瞟。 都是美男子,如果再加上其他两位美男,她们一定幸福死了。沁阳王虽然不是美男,但也有权有势,虽然他没露面,不过那俊雅神秘的模样,也勾起大家一探真容的欲望。 见沁惊羽从来不露真容、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风麟嘴角微扬,眼底闪过一抹阴翳,“沁阳王真是好兴致,这么大的太阳还戴旒帘,是不是长得太过俊美,怕勾了众人的魂魄。不如,解下旒帘,让大家看看你的真容如何?” “陛下这是在笑话孤王么?人人皆之昊云有三美一丑,孤王便是那极丑之人,怎可让一张丑颜污了众人的眼。”沁惊羽淡淡出声,虽是自贬,却带有浓浓的戏谑意味,让人听不出他因生得丑的自卑,反而感觉到一种对相貌无意的云淡风轻。 沁惊羽对相貌美丑越是不在意,风麟心底越是讨厌,不知为何,沁惊羽面目丑陋无比,他心里反而没有胜过他的优越感,隐隐的忌妒感却越抑越浓。 一旁的沁惊瞳暗暗剜了风麟一眼,迅速将目光移到沁惊羽身上,面带笑意,眉眼间全是见到亲人的浓浓亲情,随即,将目光移到李禄生身上,“李公公,还不快领王爷入座。” “王爷请!”李禄生朝沁惊羽躬身道,随即退回风麟身侧,额头冷汗涔涔,这皇上和皇后,经常争锋相对,两边势力都很强大,他只得夹在中间 ,像狗一样两边讨好,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摘了脑袋。 “多谢公公。”沁惊羽莹白玉手握着玉箫,独自走到那樽玉椅上坐下。 温润淡雅的声音从男子口中溢出,忽然间,万籁俱静,当即秒杀无数美人,这传闻果然不假,沁阳王的声音犹如天籁,像潺潺流水般温暖人心,慵懒中又透着淡淡的薄凉,邪魅阴柔,深不可测。 被沁阳王这么一谢,李禄生额头的汗流得更甚,身子也吓得略微发抖,别看沁阳王现在如此温润,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性情古怪,乖张狂戾,暴戾阴狠的男人。 记得有一次宫里有位公公怠慢了沁阳王,结果,在沁阳王温柔的轻笑之后,那位公公当场七窍流血,死得十分离奇,到现在都是个谜,他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他活了四十年,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男人。 下面的千金们倒没看出上边的暗潮涌动、勾心斗角,一个个在心底暗暗思忖。风麟和沁惊羽,一个面容俊朗,一个声音润泽,两人都是人中之龙,过人之处比比皆是,一齐露面,她们早已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想登台表演了。 而璃月,却从众人各怀的心思中看出了端倪,皇帝下首的,宣王、云冠楚、上官尧似乎感情极好,像是一派,但她又从云冠楚、上官尧两人眼里看出了对风尘染的戏谑,感觉他们不像宣王的亲信,倒像只知喝酒打混、沾花惹草的狐朋狗友。 她身边的四大家族也是各怀鬼胎,对面的柳相、台上的皇后、太妃,皇帝风麟与沁阳王沁惊羽之间,纷纷笼罩着一种算计与肃杀之气,个个表面笑得开怀,实则心底互掐得很是厉害。 尤其是风麟和沁惊羽,风麟是昊云国的皇帝,比天还大,沁惊羽在沁阳国是霸主的角色,在昊云的威势也不容小觑。 近年来沁阳国在沁惊羽的带动下发展壮大,富可敌国,他又是天下首富,除了其他三国讨好拉拢外,风麟对他也忌惮三分,明面上不咸不淡,心底则恨之入骨,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沁惊羽在经济上有独占鳌头的优势,军力却十分薄弱。殊不知,要想掌握皇权,必先有兵权,在兵权方面,风麟想当于一只猛虎,但这只猛虎的兵力被分散成多块。不光柳相有兵力,宣王和其他将军、王爷都平分秋色,所以他得加紧收拢兵权才行。 沁惊羽则相当于猛虎的肚腹之地,兵权虽然不如风麟,但如果猛虎肚腹溃烂,会致使它全身衰竭。可以说,两人总体相比不相上下,在经济和政治上相 互牵制,风麟用皇权和军力牵制沁惊羽,沁惊羽则有经济为后盾,如果风麟没有他经济上的支持,难以养兵治国。 “朕并没有得见,怎知是美是丑?素闻沁阳人杰地灵,盛产俊男美女,朕的皇后也是沉鱼落雁之姿,沁阳王的容貌又怎会差。”风麟淡淡开口,目光沉稳阴鸷,面容是一国帝王气势十足的威严。 璃月握紧手中白玉酒杯,心底暗忖,这风麟可不是一般的奸诈,短短一两句,包含太多的试探和怀疑,难不成沁惊羽的容貌还隐藏着什么窃国秘密不成。 她倒要看看,这个沁惊羽到底是什么角色,总之,她看不透他。风麟的心思,她倒是一眼便明了。 见风麟对弟弟的相貌穷追猛打,沁惊瞳凤眸微转,淡淡轻道:“皇上还真是很关心我王弟,该不会是别有用心,想召他侍寝?” 沁惊瞳声音很小,只有风麟一人听见,他右掌紧紧扣住龙椅,恨恨瞪了沁惊瞳一眼,“皇后,你好日子过惯了是不是?” 第036章 宫宴二 风麟说完,不理会干瞪眼的沁惊瞳,将目光移向玉台上的其他人,当他的目光慢慢扫到璃月处时,璃月迅速低下头,装作在研究玉杯的模样,可她这个低调的小举动,仍没逃过风麟的眼睛。 在诸多浓妆艳抹、艳光四射的千金中,低调谨慎的璃月倒显得清润雅致,一个低头便将他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虽然她样子木讷,甚至看起来有些呆滞,不过还是跟其他人不一样。上次他便领教过她的聪明才智,这个女人,不简单。 就那么一瞬间,风麟的目光便被沁惊瞳和沁惊羽扑捉到眼里,其他人当然没在意,因为风麟目光转变得实在是快。 沁惊瞳冷冷瞪着璃月,眼底是满满的妒意,心底冷哼一声:又是这个女人。如果这个女人敢打她男人的主意,她会让她尝尝痛苦是什么滋味。 被沁惊瞳这么一瞪,璃月更是恼怒,怎么这宴会上全是豺狼虎豹,她没有做什么啊! 继续低着头,继续一副不中用的模样。 “时间到,开始奏乐!”李禄生和风麟对视一眼,立即扯着嗓子轻喊一声。 接着,四周管弦悠悠,丝竹声响,一群着装妍丽的美人伴着音乐声,从台下一直轻舞到台上。个个身轻如燕、面带笑容,舞姿柔美得像高贵的天鹅。 宾客前边的青玉案上摆满了琼浆玉液与上等佳肴,太监宫女们小心翼翼的往宾客们酒杯里添酒,一股股令人微醺的酒香味溢满四周,每个千金面前放着一只小藤篮,里面有檀香扇、小泥人等可爱玩物。 青玉案上玉蝴蝶竞相怒放,香气四溢。远处湛蓝的天色如薄冰般清明,天空五彩缤纷的云朵像层层梨花挂满枝头,太阳光照射在火红的地毯上,把地毯照成了耀眼的金色。御花园边上盛开的花朵发出醉人的幽香,远处的无忧湖景色优美,湖水清澈见底;御花园尽头的紫晶太桥十分光滑,上面还长着细绿的海藻,衬着奇花异草、蝶舞翩翩的无忧湖畔,景色奇绝。 昊云帝宫的景色实在是美,除了这些,还有烟雨楼、摘星楼、揽月楼等极致景观,每逢夏天,曲荷园内的莲花竞相盛放,令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舍不得移开眼。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风麟举起白玉盏杯,看着台下众人,脸上有了少见的微笑,“今天是昊云国少女们的好日子,朕祝少女们都能觅得如意郎君,生活幸福美满。” 说完,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台下众人立即附和的道:“多谢皇上圣意。” 饮罢酒,风麟有些不悦的扫了眼台中跳舞的女子,冷冷拂身:“你们先下去。” “是,皇上。”女子们忙收了彩练与臂纱,恭敬的低头退了下去。 “女儿节宴会最重要的便是夺琴大赛,听闻沁阳王的心弦琴乃世间至宝,就连朕都想一睹风采。今天的夺琴大赛由朕和沁阳王做裁判,世家小姐们不用拘束,尽情展示你们拿手的才艺。谁能夺冠,便是心弦琴的主人。” “谢皇上。”千金小姐们纷纷大声谢恩,好像自己已经为后为妃,满脸仰慕与崇拜。 “不知这心弦琴究竟是何至宝?”风麟将目光转到头戴白纱的沁惊羽身上。 沁惊羽懒懒斜坐在玉椅上,缓缓伸出如藕的玉手,轻轻拍了拍掌,角落处便有人抬着一张搭有红绸的琴上台。 接着,一袭墨衣的残红朝风麟拂身,淡然道:“禀皇上!心弦琴以冰蚕丝为琴弦,渌冰蚕丝,光莹如贯珠瑟瑟,是绝世高手都想夺得的杀人利器。内力高深者弹一音便能悄无声息的杀人,弹时心静越平和,心态越安宁,它的威力越大,且只能女子使用。” 话一说完,台下的大臣们纷纷开始议论。 “既可当琴,也可当利器,妙极!怪不得人人觊觎!” “女儿家阴柔,男子太过阳刚,稍有不慎便会自断经脉,得不偿失。越是心态平和的女子,越能将琴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怪不得只能女子使用。” “不过,听说心弦琴要认主人,如果不是那个人,即使得到琴也无福消受?” 听此疑问,残红随即解释: “是的,心弦琴要认主人。它的主人必须心思细腻、心境平和、内力高深,如果心境平和到一个高度,便能驾驭心弦琴劈海斩山、毁城破军、以一敌万。” 残红说完,恭敬的看了玉椅上的沁惊羽一眼,此时的他似局外人般半倚身姿,玉手轻挑酒杯,缓缓摇着杯里的琼浆玉液,身姿慵懒,似乎不把一切放在眼里,事不关已。 而台下众人,早就心潮澎湃。一把琴就能劈海斩山、毁城破军,要是让人到,还不摧毁整个皓月大陆? 有人觊觎的瞪着台子中间的琴,有的则害怕胆寒,毕竟要让绝世女高手得到这琴,天下定将大乱,江湖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心弦琴威力如此巨大,如果让些别有用心的人得到,天下必将大乱。” “一把琴竟比 千万军队还厉害,实在恐怖。” 一听此言,残红立即挥手,冷冷道: “大家莫要惊慌,目前天下没几人能拨动此琴琴弦,如果没有高深的内力和极其平和的心态,它只是把名贵的琴,没有半点作用。” 没几人能拨动,说明还是有能拨动的人。残红的话硬是将众人的心吊在嗓子眼,这么宝贵的东西,沁阳王竟然拿出来作比试,一定内有玄机。一向神秘莫测的沁阳王不屑故弄玄虚,这琴一定是绝世宝物,他们真恨自己没有身为女子。 不过,如果世间真有内力高深到极致、心境平和的女子,男人们必定蜂拥而上,得到此女,相当于得到天下。 心弦琴出,谁与争锋? 风麟则冷哼一声,把这把琴夸得那么好,说不定只是沁惊羽的噱头。这是他的宝物,当然他怎么说就怎么算,如果真的那么珍贵,他又怎么会把它拱手让人? “王弟,姐姐也想大开眼界,看看这宝琴究竟为何物。”沁惊瞳眼底是掩不去的好奇,眼睛惊奇的盯着中间的红绸,他这弟弟向来神秘,连她都不知道这心弦琴究竟是什么。 风麟冷冷睨了沁惊瞳一眼,眼底尽是鄙夷与不屑,冷然道:“你还是打消这个心思,一个诡谲阴柔,嚣张狂妄的女人哪能拨动心弦琴?” 沁惊瞳立即白了风麟一眼,不甘落后、针锋相对道:“皇上外表再像女人,也改变不了自己身为男儿的事实,想弹心弦琴,要么回炉再造,要么效仿李公公做个阉人……” 沁惊瞳话还没说完,风麟已经气急的一把按住她的手,他的大掌死死捏住她的柔荑,差点把她的手捏碎。 风麟能清楚得见沁惊瞳急促气愤的呼吸声,随即冷冷加大力道,狠狠一握,在沁惊瞳快疼得叫出声来时,迅速放开她的手,无事般将目光移开,不理会一脸惨白的沁惊瞳。 “该死的。”沁惊瞳低咒一声,恨恨紧咬牙关,两手交叠在一起,只见右手一片惨白,毫无血色,要是风麟再捏一会,估计她这只手就得废了。要不是文武百官和王弟在场,她早就不顾什么面子掀桌了。 两人在台上暗斗,台下的人还以为他俩十分恩爱,握手传情,殊不知,两人都恨不得把对方撕来吃了。 别人看不出,旒帘里一双锐利的鹰眸还看不出么? “残红,撤掉绸布。”沁惊羽邪魅出声,声音空灵且带有淡淡的蛊惑,实在高深莫测,令人捉摸不透。 “是。”残红应了声,清冷的走到玉台中央,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把扯下琴上光滑如丝的红绸。 红绸一扯下来,一架朱红色、泛着银光的宝琴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果然如传言那般,光莹如贯珠瑟瑟,华美至极。 心弦琴四周还缀有漂亮的红宝石、夜明珠等物,将它衬托得华贵大气,珍稀无比。众人皆是一脸惊叹,就连不屑的风麟都将目光在琴上停驻了三秒。 第037章 宫宴三 风麟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目光从李禄生上一扫而过,身侧的李禄生视线看向御花园入口处,只见一辆软轿纷沓至来。软轿通体浅粉色,由四个轿夫抬着,前边一名高大俊秀男子领路,后边几名丫鬟恭敬跟上。 “西凉国心鸾公主到。” 一声心鸾公主,那软轿已经迅速抬至前方,稳稳在入口处落下。众人不由得惊呼一声,心鸾公主怎么来了。 心鸾公主乃西凉第一才女,人人皆之,这夺琴大会突然来了外国使臣,众家小姐不由得一颤,有这第一才女在场,还有她们夺琴的机会吗?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粉色软轿被丫鬟掀开,一抹身着鹅黄柳裙、姿容瑞丽的女子走了出来。女子长相虽不是特别出众,眉宇间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举手投足皆有皇家风范,气质很是出众,清润可人。 她头戴簌簌玉冠,微提裙裾,温柔高雅的走到玉台中央,细细的打了沁惊羽一眼,便将目光移到风麟身上,拱手拂礼道:“心鸾拜见皇帝陛下。” “公主免礼平身,赐座。”风临微微抬手,狭长的凤眸扫过众人,解惑道:“心鸾公主和蓝珂大将军此次作为西凉使臣入朝,一是参加女儿节宴会,二是与我朝联姻,以促两国邦交,各大臣要善待之。” “是,皇上。”底下大臣们齐声开口,恭敬点头。 叶心鸾走到沁惊羽边上,李禄生忙将早已准备好的朱红大椅搬了出来,抬手恭顺道:“公主请入座。” “公公客气了!”叶心鸾平稳说完,将身侧蓝珂大将军手里的盒子打开,落落大方道:“圣上,这是我国皇帝陛下为昊云准备的薄礼,希望圣上喜欢。” 盒子一打开,众人忙瞪大眼睛,只见盒里的明珠熠熠生辉,那深蓝色的光芒刺痛人的眼,这一颗上等蓝墨色的明珠,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朕感谢西凉皇帝赠予的厚礼。”风麟淡淡说完,平抬右手,指向李禄生手里的一只红色锦盒,沉稳道:“朕以此宝物作为回礼,以作答谢。” 等李禄生把锦盒打开,里面沉睡的琉璃翡翠盏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其价值和刚才的明珠不相上下,均是华贵奢侈之物。 “在下替我皇谢过皇上。”这一次,叶心鸾没有回答,说话的是她身侧的英武将军蓝珂。蓝珂身着一套淡墨色锦袍,模样俊朗,脸上线条刚毅分明,有棱有角,皮肤稍黝黑,身材精壮,一看就是常年打仗的毫气军人。 他目光深邃犀利,甚至有些气势逼人,一直沉稳的站在叶心鸾身侧,似护花使者般沉稳有力,如同冰刻的雕塑,冷峻淡漠。 “皇帝陛下,不知这夺琴大会,我国心鸾公主可不可以参加。”蓝珂目光移到台子中间的华贵七弦琴,眼底有浓浓的掠夺意味,目光更是紧迫逼人。 风麟满脸的肃杀之气,阴冷的睨了蓝珂一眼,叶心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夺琴大会上来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是为了这把心弦琴。心弦琴是昊云女子争夺的宝物,怎能流落到外国去? 但如果他拒绝,蓝珂肯定会说他小气,还会说他昊云没人才,顿了顿,他意味深长看向蓝珂,冷声道:“心鸾公主同是女子,当然可以。” “心鸾就知道皇帝陛下大义凛然,心鸾很是佩服。”叶心鸾拱手婉约的回答,眉宇之间还带有小女儿家的羞气与温柔。 璃月淡淡坐在原地,粗略的扫了叶心鸾一眼,不愧是第一才女,西凉派来的人表面谦和,实则来势汹汹,单看她那淡定自若的眼神,便知道是个宫斗的老手。 而且,风麟不得不卖西凉的面子,因为天下四国中,西凉和昊云国平分秋色,两国如同皓月大陆上的雄狮和猛虎,实力不相上下,所以这公主边的将军才敢如此盛气凌人。 千金小姐们更是气得跺脚,有柳芊芊、南宫幽若等大美人在,她们夺琴的机率本来就很小,现在又来个第一才女,而且还是外国的,她们机会更是渺茫。 “夺琴大会就要开始,大家安静,现在由我来宣布比赛规则。”李禄生沉稳阔步走到台子中央,手举圣旨,扯着鹅公嗓子念道:“比试分为两场,一比箭术,二比琴艺。第一场比试为箭术,主要考验大家定力、眼力、臂力等方面。能在四丈之外射进红圈者,方可晋级第二场比赛。琴艺比赛规则:目前天下没有几人能拨动心弦琴,能拨动琴弦,甚至能弹上一曲,或者弹得最动听、最完整者,便是冠军得主。” 李禄生宣布完,风麟便淡淡看了眼沁惊羽,只见沁惊羽仍旧慵懒的斜靠在玉椅上,光滑如绸的青丝倾泻而下,一双握箫的玉手比羊脂玉还白,不言不语,只是懒懒的坐在那里,似隐形人般不出声,却又让人忽视不掉他嗜人的存在。 风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阴鸷的看向沁惊羽,脸上露出讥讽的轻笑,“如果今天真能碰上心弦琴的知音人,朕便替沁阳王指婚,如何?沁阳王正好缺一位知书识礼的王后,今日这么多贤 惠千金,你要不要在其中挑一位?” 风麟一说完,台下众千金全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沁惊羽身上,不住的朝他抛媚眼,希望他能透过旒帘看上自己。 璃月则淡漠坐立,暗忖道:沁阳王二十有二,多年未曾娶亲,虽然长得丑,但是这些年来上门说亲的人将沁阳城门口都踏破了。无奈他一个都不要,他似乎对女人没什么好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断袖之癖! 沁惊羽拍了拍金丝软袍上的扬起的樱花碎片,透过旒帘看向外边,神情阴柔且邪魅,犀利且嗜血。风麟的心思他怎会不知道,无非就是想借赐婚之名,在他身边安插个眼线罢了。 皇后沁惊瞳身侧的太妃一听此话,又疼惜的看了角落里的璃月一眼,心底暗自叹了口气,今日正是怀春少女们择夫婿的良好时辰。璃月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不懂得抛媚眼,也不懂讨她别人,这样她要如何才嫁得出去?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什么沉稳不沉稳,想乘此机会给璃月觅个婆家,当即插话道:“皇上,你要为惊羽指婚?” 她可不能直接提璃月,不然会把璃月这孩子推到风口浪尖的,而且,璃月只是个庶出小姐,以前还是傻子,又被退过婚,哪里配得上人家沁阳王。 人家是国王,她是什么?只是个普通人家不受宠的丫头而已,门不当户不对,她是万万说不得的。她只希望借这个机会,给璃月指户稍微好一些的人家。 风麟淡笑一声,轻押了一口香酒,点头道:“沁阳王乃昊云的少年英才,早已立业,该成家了才是。” “皇上说得极是!今天是个好日子,底下这些年轻姑娘们,也可以借此机会觅得如意郎君。说不定,还能得皇上指婚,这将是多大的荣耀!”太妃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瞟向璃月,她说得很轻淡,跟聊天没两样。 一旁冷冷观察的沁惊瞳紧握拳头,揉了揉被风麟捏得有些痛的手腕,又瞧向老太妃,心底冷哼一声。 那南宫璃月不是老太妃的侄女么? 她俩如此亲近,平时不喜出风头的太妃竟然问皇帝指婚一事,该不会想帮南宫璃月择个人家,甚至……高攀王弟? “太妃娘娘如此关心小姐们的指婚一事,该不会想为南宫小姐指婚吧?素闻南宫小姐是太妃的亲侄女,太妃为侄女上上心也是应该的。”沁惊瞳故意将话说得轻柔而平淡,脸带笑意,模样亲切,和老太妃一样,仿佛在唠嗑似的。 实则,暗藏锋芒! 老太妃没料到沁惊瞳会插话,脸上闪过一抹阴冷,随即恢复一脸润色,大方笑道:“这还得看璃月那孩子的心思,她也到嫁娶的年纪了。” 老太妃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璃月身上,璃月急忙垂下蛾眉,这太妃说傻不傻,说精明又不太精明。纵然她急切想为自己指婚,可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虽然这是女儿节宴会,的确有一层含义是为嫁娶,但现在大家关注的是夺琴大赛,这里还有外国使臣,怎么能说她的儿女私情? 况且,老太妃已经不知不觉被沁惊瞳引进圈套,这下要如何收场。 果不其然,老太妃才说完,沁惊瞳就讪笑一声,用手指了指璃月,故作一脸疑惑:“呵呵,太妃该不会想把南宫小姐指给王弟吧!听说……南宫小姐之前和宣王有婚事,一个月前还是傻子,为宣王要死要活的,后来又被宣王退婚。这样一个品流复杂的女人……别说配本宫王弟,就算配在场的任何一位公子,都配不上,太妃会不会想多了点。” 这话一说,台下就开始窃窃私语,璃月神情淡漠,眼底暗芒涌现,两只手握得死死的,仍旧镇定的坐到玉案后。 而老太妃,脸色刷的一下变白,很是难看。好歹她也是太妃,如果真要和沁惊瞳斗,沁惊瞳还得看她三分脸色。 老太妃正要发难之时,沁惊瞳又抢过话茬,巧笑一声,不好意思的道:“太妃莫多想,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见沁惊瞳字字句句维护沁惊羽,风麟眉头深锁,看了清丽脱俗的璃月一眼,这样一个心思通透的女子,会是追着宣王不放、为他自杀的花痴? 沁惊瞳喜欢和他作对,那好,他也和她玩玩。 “沁阳王,南宫小姐是昊云第一美人,南宫世家又是四大家族之首。不如,朕将她指给你如何?” 第038章 宫宴四 “沁阳王,南宫小姐是昊云第一美人,南宫世家又是四大家族之首。不如,朕将她指给你如何?” 沁惊羽把玩着手中玉箫,轻抬玉手,冷声道:“皇上好意孤王心领了,孤王目前并无娶妻之意。” 看了眼沁惊羽,沁惊瞳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她从来摸不透弟弟的心思,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表面上风麟以为她很懂惊羽,实际上只有她知道,从小,她与惊羽便不亲近,她更是不懂他。 甚至有时候,这个弟弟竟有些排斥她,他的脾气她更是难以揣测。他脾气古怪、阴晴不定,思路从来与她截然不同。她之所以在风麟面前表现出和弟弟感情很好,一来只想气风麟,二来,可以利用弟弟的权势巩固自己的地位。 她和惊羽,并非同一母生,感情又怎么会好?看现在的情形,弟弟应该很不喜欢南宫璃月,如果她帮他解决风麟赐婚的麻烦,他会不会对她稍加感激。要解决赐婚这个麻烦,就必须拿南宫璃月开刀。 想到这里,沁惊瞳微眯凤眸,有些惧色的扫过沁惊羽,不知道她擅自作主,他会不会和她越来越生疏? “皇上,莫非你真想把南宫小姐指给王弟?他俩门不当户不对。一个嫁不出去的女人,就塞给王弟?” 沁惊瞳声音很低,却透着浓浓的鄙夷和不屑。 璃月眼底是暗藏锋芒,这个女人,越来越过分了,她忍她很久了。沁惊羽都没表态,她如此毒舌做什么?同样是女人,她怎么如此狠毒。 想到这里,璃月毫不畏惧的站起身,凝眸看向沁惊瞳,冷视道:“敢问皇后,被退婚的女子就不可以嫁人了么?” 璃月一站起身,众人的目光又移到她身上,见她满眼智慧,仪态大方的模样,他们竟有些疑惑。这是那个传言痴傻的七小姐吗?她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尤其是那身姿和眼神,优雅大方,从容不迫,和以前相差甚远。 呵呵!胆子真大,敢起身与她对视。 沁惊瞳轻哼一声,声音不紧不慢,“我王弟又不是捡破烂的。” 捡破烂!这话也太过分了。璃月觉得心口有些闷,怒气忍在心底似乎立马就要爆发,如此挑衅人的话,就算她再有修养,内心也十分愤怒。 璃月正在说话,旒帘里的男子已经开口。 “皇后的话并不代表孤王的立场,南宫小姐,做孤王的王后必须得有本事,让我试试你的本事。” 话一说完,突然,玉椅上的男子如行云流水般跃起身,只听“嗖”的一声,一阵冰凉的劲风滑过,男子已然飞至璃月面前,手中玉箫与迅速抵在璃月脖颈上。 与此同时,璃月利落迅速的抽出袖中银针,就在玉箫抵住脖子的瞬间,三根银光闪闪的银针也正好抵在男子的百会穴。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瞪大眼睛,诚惶惊恐的瞪着那阴魅般的男子。他们没看到璃月手中的银针,只看到那支玉箫抵住她的玉颈。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说,现场的气氛异常冰冷,他们吓得浑身发抖,快要死掉一般抖着身子。紧张!从未有过的紧张! 仿佛一捆炸弹即将爆炸,而炸弹的倒计时就在他们面前,炸弹上的时间一秒秒减少,越来越少,忐忑不安。从十秒,迅速到九秒、八秒、七秒…… 最后“砰”的一声,炸弹在一秒的时候爆炸,所有人都灰飞烟灭。所有人屏神凝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权势滔天的沁阳王,岂是一个庶出小姐惹得的?这下,南宫璃月要遭殃了。可众人看到的璃月不仅不害怕,反而一脸镇定,不慌不忙,眼里充满浓浓的勇气,目光嗜人,令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气势。 男子的速度,好快。女子的银针,也不落后。 冷风吹拂在男子如瀑的墨发上,墨发丝丝环绕,衬得他一副张狂阴戾的模样。红色华贵的丝绒外套随风轻逸,冕帽上九片金叶和九个小银珠细碎作响,发出悦耳动听的碰撞声,余音绕梁。纯白面纱晶莹如玉,上面的白莲神秘且妖治,醉人如仙。 两人两两相对,璃月自然看不清旒帘里男子的神情。不过她目光阴森,手指紧紧捏住银针,凑近男子耳旁,小声道:“你想怎样,一针定生死?” 早知道会有危险,但没想到是沁惊羽,不过幸好她早有准备。要想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生存,她怎么能不事先做点准备? 沁惊羽轻哼一声,玉箫仍旧冷冷抵在璃月脖颈上,冷声道:“你管我想怎样?” 这个关键的时刻,只要两人一动手,双方都没好果子吃。两人靠得很近,璃月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芳草香味,沁人心脾,只要她玉手轻轻一推,三根毒针必定一根不少地刺进沁惊羽的死穴。 而他,也闻到闻琼花的淡淡幽香,有那么一瞬间,旒帘里的脸有些失神,而这抹失神,也只是转瞬即逝。如果他右手轻抵,面前的女子一定会没命。 可他,犹豫了,只因那股略有些淡的琼花香。 两人就这么互相僵持着,均探不清对方的虚实。良久,璃月淡然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突然收回银针,冷淡道:“这里有许多千金,王爷大可试探她们,你我不合适。” 她的声音极细极轻,只有沁惊羽一只听得见。 听了面前女子的话,男子略微一怔,随即收回玉箫,“试探不代表喜欢。” 说完,男子一个翩然腾飞,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刹那间迅速落座,继续斜躺在玉椅上,仿佛刚才没事发生一般。微风一吹,肩头一缕细细的青丝随风飞摆,如同天空乌黑的缎带。 众人瞪大眼睛,浑身毛骨悚然,顿觉不寒而栗,仿佛心被冷冰冻僵一般。 她们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又是如何收的箫,如何安然落的座。 沁阳王……竟然没有动南宫璃月,真是奇事。如果其他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而南宫璃月那冰冷的眼神,更是让他们疑惑。 沁惊羽坐定,将视线转向沉稳阴鸷的风麟,冷冷道:“皇上,赐婚一事,恕孤王无法同意,孤王只会娶与孤王心意相通的女子。” 他爱的,从来就只有星儿,也只有星儿配做他的王后,与他一生一世共携手。如果风麟硬要强行指婚,他不敢保证这位新娘能活几天。 沁惊瞳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她果真猜不透他的心思。原以为他会给南宫璃月点颜色看看,没想到,他那么云淡风轻的放了她。 沁惊羽一退回去,璃月迅速收回手中银针,看众人的模样,似乎认为沁惊羽大慈大悲放了她。她们当然不知道,她手中有银针,她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不过,沁惊羽这样危险的男人,还是远离的好。 “赐婚一事暂时搁置,比试后再说。”在气氛最沉重之时,风麟威严的声音自台上响起,沁惊瞳这才讪讪的转了转眼珠。 等着吧南宫璃月,这才是开始,后面还有无数的好果子让你吃。 目光冷洌的扫过沁惊瞳,璃月心底冷哼一声,轻握了下拳头,慢慢坐到位置上。边上的雪儿、南宫立等人则大大松了口气。 而刚才镇定的璃月,一回到座位上又低着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又开始伪装了,沁惊羽淡淡扫了璃月一眼。她明面上婉约清淡,善良体贴,只有他看得出来,表面温婉的她内心其 实狡诈多端,十分阴险。 不得不说,她心机深沉,聪明至极。恐怕这里的千金小姐,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说不定一不小心,被她狠狠阴了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那些被她阴了的人,还微笑的把她当成好人,她那些诡异的心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 刚才她的银针的确嗜人,不过他有内功在身,只消稍稍运气,她的银针便会朝外拱去,以极快的速度朝她自己反噬。 她,是个对手。如果可以,他不妨和她斗斗智。 第039章 比试一 看到璃月没事,南宫幽若也松了口气,虽然她恨璃月入骨,但好歹是自家姐妹,再是铁石心肠都有恻隐之心。而且,如果璃月出事,会连累南宫整个家族,这样对她也不好。 反观云绿妆、柳芊芊之流,则恨不得璃月当场被出事,这样她们会放鞭炮庆祝。可一看到璃月没事,她们的脸又由红转青,很是难看。 风尘染的心一直紧揪着,紧抿薄唇。以前不是很讨厌她么,不知为何,刚才看到那根玉箫抵住璃月的脖子,他竟然有些心痛,而且不是一般的心痛,是心痛至极的那种紧窒感。 见事态平息,李禄生急忙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比赛开始,先比箭术,按牌号从一到二依次进行比试,射中红圈的即晋级,没有的则淘汰。” 李禄生喊完,忙指使身侧的小太监把一个锦盒端了下去,锦盒里是一些背面朝上的木头牌号,由小姐们自行选牌,最后按牌上的号依次比试,由一到三百。 昊云国二品官员以上、名流豪绅未出阁的少女随便就有两三百个,可见昊云国的强盛。 这时,几名太监便将一块圆跺抬了上来,跺杆约有大半丈高,上面的圆靶有玉盘那般大,外边罩着红绸,远远看去,像一根放大的棒棒糖。 璃月心算了下,一丈相当于现代的三米,四丈也就是十二米左右。看了白线与靶跺的距离,还真是挺远的,这里的小姐好多都不会箭术,恐怕会让那心鸾公主占尽便宜。 心鸾公主是西凉国的,西凉国地处皓州大陆西部,那里的百姓尚武,女子习武是常事,何况她是一国公主,更要文武皆精。 光看心鸾公主那沉稳不迫的气势,她就知道,拉弦拉弓这些事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这题一定是皇帝早就拟好的,当场改又说不过去,第一局,心鸾公主一定全胜。最重要的是,她不会射箭,她这辈子连箭都没拿过,一会儿要怎么把箭矢射到圆跺上? 对箭术和弹琴她心里都没什么底,如果考琴棋书画,说不定还行。可这琴不是一般的琴,是天下没几人弹得动的琴,她没有内力,万一琴和她不互通灵性,弹不动的话,那琴不是变成心鸾公主的了? 这琴被外国使臣抱走,风麟和沁惊羽恐怕都会盛怒,继而牵连表演不好的她们。 对心弦琴,开始她是势在必得,但听了残红的话,她突然不这么想了。毕竟这琴除了是个宝物之外,还是个容易引起杀身之祸的孽物,还是看看情 况再说。 太监们陆陆续续开始发放牌号。 那锦盒里有一个牌子背面有些烂,可能让虫给蛀到了,千金小姐们一看到那牌子,纷纷自行掠过,生怕染上它的晦气。 轮到璃月抽牌号时,她看了看被小姐们扔来扔去的那块烂牌子,缓缓将它拿到手中。 五十七!不错的号,五二五七是吾爱吾妻的意思,她抽中个吾妻,总比三十八号和那些毫无意义的牌子强。 “妹妹,我是五十五号,你呢?”南宫幽若迅速凑上前,眼尖的瞟了眼璃月手中的牌子,璃月故意交牌号藏着,南宫幽若脖子便伸得更长。 “五十七。”璃月轻描淡写的开口,边上的南宫幽若转了转眼珠,有些不可置信的撅着嘴,这璃月一定是骗她的,臭东西,这个都骗。一点本事都没有,还敢在她面前故弄玄虚,一会儿可别给南宫家族丢人才是。 “哎。”南宫立脸色惨白,重重叹了口气,目光看向沉稳的璃月和骄傲的幽若,“幽若,南宫家族就靠你了,一会儿你一定要加油,要是你输了,咱们第一世家的面子往哪搁?其他三大家族一定会嘲笑为父……” “爹爹,你放心,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夺得至宝,光宗耀祖。”南宫幽若笑眯眯的看着南宫立,又不屑的瞟了璃月一眼,眼底是清晰可见的讥讽之色,“只怕妹妹什么都不会,一会别丢尽家族的脸才是。” “没关系,输赢不重要,我只想安静的陪在爹身边。爹爹少喝点酒,对身子不好。”璃月婉约开口,温润的声音如同夏日的清茶,听得南宫立为之一颤,心底是满满的感动。 他这个女儿,的确长大了,既懂礼节,又知道关心人,可惜,除了医术什么都不会。 在发放完牌子之后,李禄生躬身上前向风麟作了个请示,然后挥了挥拂尘,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箭术比试开始,一号上台,二号准备。” 能被这么多俊雅才子围观,一号千金早就迫不及待的走上玉台。她不是很担心,因为她知道自己射不中,不如在上面露露脸,好让世家公子或皇帝注意一下她。 走到台上,看着架子上那把金色大弓,千金咽了咽口水,小手抓到大弓上,竟然连弓都拉不开。 突然,璃月便听到一声厌恶的声音:“下去。” 声音从沁惊羽的面纱下飘来,如此的轻描淡写,纵然这声音好听至极、宛若天籁,璃月还是耸了耸身子,想起画像上 他那张布满汗管瘤、血红蜘蛛网的脸,还有眼梢到嘴角肆意纵横、由浅到浓的色斑,属野兽派妖怪的模样,她就赶忙将头移开,不再看他。 她敢肯定,沁惊羽小时候一定被牛抚摸过,长得如此的惊天地、泣鬼神,鬼斧神工,令她再也不想回忆。 看看绝世美男风麟,缓解一下内心的恶心感吧。等璃月把目光移到风麟身上,发现他也正冰冷的看着她,那眼神里似乎还带有探究意味,使得她急忙低下头。 该死的,希望风麟看的不是她,不然她可成沁惊瞳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她敢保证,自己对一国之君没兴趣,虽然他是那样的俊美,但她没办法与别的女人抢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恶毒得要命的女人。 不过她似乎感觉,沁惊羽和沁惊瞳不一样,他不像沁惊瞳那么令人讨厌。 一句毫不留情的“下去”,令台上正飘飘欲仙的一号千金很是蒙羞,她有些难堪的捂着脸,转身朝台下跑去,脸上似乎还带着泪珠。 “二号上台,三号准备。” 二号千金一身戎装,威武霸气,头上戴了顶青铜头盔,长得甚是高大,可能是哪位将军的女儿。走到架好的大弓前,她猛地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将弦打了开来。 只听“咻”的一声,箭矢朝前方飞去,不偏不倚的栽到地上,连红圈的边缘都没挨到。 看到这小姐的一脸浓妆,风麟有些不悦的皱紧眉头,还有些厌恶的挥了挥手,似乎要把那些脂粉味煽掉。 一看皇帝的表情,璃月边上的云绿妆沉不住气了,她偷偷瞄了瞄众人,发现没人看她,急忙用手悄悄在玉杯里沾了点酒,然后涂抹在脸上,企图将脸上的粉弄下来,看得璃月直想笑,叫她化这么浓的妆。 第040章 比试二 再看那沁惊瞳,一直阴鸷狠毒的盯着她,像要将她剥掉一层皮似的。在这个皇权为天的时代,她就是再聪明,也拧不过这一只肥肥的大腿。所以,她必须使自己强大起来,只有真正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五十五号上台,五十六号准备。”终于,牌号叫到南宫幽若,一听到自己的号,南宫幽若立即柔美起身,心潮澎湃的提起裙裾,朝台上走去。 她现在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皇帝和沁阳王,这样的优越感,将她的一颗心吊到嗓子眼,既骄傲又紧张。 拉弓这种事,她当然不会,不过她会尽力。能在沁阳王和美男皇帝面前表现,说不定有机会入宫。 一个轻拂踱到台中央,南宫幽若有些紧张的深吸口气,所有人都在看她,好歹她也是美人中的极品,昊云第一美人的姐姐,一上台就吸引目光无数。 南宫家六个女儿个个是一等一的美人,基因优良,所以南宫幽若一站出来,台下顿时哗了一片。而刚才气势沉稳,敢和皇后直对的璃月,仍旧默然坐在原地,微微低着头。 众人有些傻眼,刚才那个清明稳重的七小姐哪去了?难不成被吓软了腿,坐在原地不敢抬头了?再者就是,她刚才的勇气全是装出来的,为了活命,真是什么招都想得出来。 现在一回到位置上,顿时就恢复本性,又变成懦弱无能的那个傻子?奇怪,七小姐的表现让人猜不准,不知道她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对于粗俗不堪的人来说,看到璃月一个低头,又把她跟之前的懦弱连到一起,也不用大脑思考一下前后的变化。 也是,一个人如果懦弱久了,突然转变,人们还是难以相信,只要她一做点什么举动,人们又会认为她恢复懦弱。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哪有一个弱智一会聪明一会痴傻的,聪明的风麟、沁惊羽等人则一眼通透,这璃月在伪装,隐藏她的实力,虚虚实实,让人摸不透,让对手轻敌。 “不愧是南宫世家,个个女儿都貌美如花。” “第一美人是七小姐,可惜她无学无才,狗屁不通,一会上台定出尽洋相。” “胸大无脑,空有一副躯壳,没有内在,长得再美也没用,还不如柔美可人的五小姐。” “依我看,昊云第一美人该换人才是,所谓美人,不一定是外表美才是美,才学、见解、智慧都可以作为衡量美人的标准。那个花痴傻小 姐,该下台了。” “空有一张皮囊,内心是个草包,这种姑娘也有资格参加夺琴大赛?你们看,她一脸木讷的坐在角落,应该是被五小姐比下去,羞得快钻洞了。” “五小姐与那个傻子真是云泥之别,不过这是比箭术,不是比外貌,大家也别恼,有个没用的废物逗大家乐一阵,也算解闷了。” 被他们这样一说,璃月瞬间又矮了一级,在别人看来,她只有一张脸,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如别人,简直比地上的蚂蚁还低贱。 台下的人小声议论,上面主位上的人听不见,她璃月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她本不想理会这些,可人家就在她耳边说,搞得一定要让她听见似的,真是庸俗。 搓了搓手,南宫幽若两手并拢,用力将弓弦拉紧,然后放上箭矢,目光仔细往红心处瞟去。 刚才她看见第二个千金箭矢偏右,最后箭却射到左边去了,想到这里,她把箭矢移偏左,这样射出去的箭就偏右,说不定能正好射中红圈。 管他的,反正她不以射箭为主,摆好优美的身姿,慢慢拉动长弓。 风尘染和上官尧对视一眼,这璃月还装得真带劲,明明会作画,硬是一直低着头。上次她在香兰院门口寥寥几笔,便将十几个妓女和香兰姨的市井嘴脸刻画入木。 别人相信她是个胸大无脑、无才无德的傻子,他们可不信。 真是越来越有趣,刚才明明气势逼人,现在一副弱智样,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这十多年的痴傻,该不会也是装的? 人们越是称赞,台上的南宫幽若越是骄傲,她把射箭当成了舞蹈,仿佛自己就是第一美人,两手一拉一放,就是不射,稳稳咬牙,额头早已沁满细密的汗珠,得意得如同骄傲的孔雀。 箭还没开射,只听“砰”的一声,台上的女人一个脚底滑空,重重跌倒在地,她也疼得惊呼起来,眉头紧锁,一脸的哀怜与悲戚。随即,人声嘎然而止,所有人一阵唏嘘。 她一松手,那箭矢就往前直冲而去,正好射在靶杆下部,与红圈相隔十万八千里。 揉了揉疼得厉害的右臂,南宫幽若眼梢微转,一个劲的想办法解决尴尬。 看着右臂上大片滑伤、成血色条状的细肉,她硬是从眼里挤出几滴泪珠,模样也更加娇弱可怜,像个极需呵护的病弱小姐。这般柔弱可怜的模样,皇帝应该会无比怜惜。 哪曾想,风麟厌恶的瞥了 一脸惊慌的南宫幽若一眼,遇到点小事就哭哭啼啼,面部肌肤夸张得要命,一点不沉稳镇定,他一看就烦。 “还不赶紧下去!”一声冷喝,带着浓浓的不悦,吓得众人身子一颤,心都提到嗓子眼。要是她们一会上台,和南宫幽若一样出糗怎么办? 一声下去,把南宫幽若所有幻想冷冷打断,她又羞又急的爬起身,踉踉跄跄朝台下跑去。这里这么多人,又是王孙贵胄,世家富户的,她今天丢脸算是丢大了。 不管怎样,她现在是输家,被无情的赶下了台,边上忌妒南宫世家的人嘴脸立马改变,纷纷将皇帝的话添油加醋一番。 “真丢人,还以为她厉害,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哈哈,看来今天南宫世家丢大脸了,这种本事,也好意思位居四大家族之首,真是浪得虚名。” “两个小姐都是没用的废物,还好意思上台,南宫幽若一脸矫揉造作,像只得意的花孔雀,真恶心!” 皇帝一句下去,将原本的夸赞瞬间转成鄙夷,看来他的震慑力非同凡响。 一走到位置上坐定,南宫幽若一边捂着手臂,一边哭哭啼啼的看向南宫立,“爹爹,是女儿不中用,一时大意,才出了差错。” 好羞愧,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她恨不得一头钻进地鏠里。本以为风麟会怜惜她,没想到他这么无情。 “哎!现在怎么办?”南宫立看了眼璃月,然后失望的摇了摇头,幽若都指望不上,更别提璃月了。 “五十六号上台,五十七号准备。” 李禄生一唱完,雪儿心里便咯噔一下,五十七号是小姐,她们都很紧张,怎么小姐如此镇定,仍旧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小姐,你紧张吗?”雪儿悄悄凑到璃月耳根前,小声说道。 “紧张,我不会射箭。”璃月说得很自然,其实她才不紧张,台下都是一堆白菜,有什么好紧张的? 跟小姐这么久了,雪儿还是看得出来,小姐并不紧张。将一颗玲珑心思伪装在木讷的外表下,造成胸大无脑、一窍不通的假象,伪装得如此纯属逼真,也只有她家小姐做得出来。她的小姐,已经成人精了。 璃月淡淡瞥了对面一眼,见柳芊芊柱着一根拐杖上场,虽然脚踝受伤,如此吸引人的比试仍旧磨灭不掉她的斗志。 柳芊芊是个好斗的女人,从来都是。 第041章 比试三 等走到台上,柳芊芊吃力的将右腿重心移到左腿上,咬牙迅速握紧弓弦,她现在有伤,更要加油,不能让南宫璃月瞧不起。脸上尽是得意和不屑的神色,就算她受伤,也比南宫璃月强。 尤其是刚才南宫幽若出糗,她心里更是放鞭炮庆祝了番,原本以为南宫幽若是个角色,没想到也是只没用的花孔雀,她完全不放在眼里。那个狗屁不通的南宫璃月,更是不值一提。 “柳相千金负伤上台,毅力可嘉可奖,朕听闻柳千金小时习过箭术,想必箭术一定了得。”风麟淡淡出声,话说的是柳芊芊,目光却看向柳丞相。 柳丞相立即拱手作揖,谦虚道:“不敢不敢,小女对箭术只是略通一二,能得陛下夸赞,是小女的福份。” 得到皇上的夸赞,柳芊芊眉眼更弯,便将目光看向风尘染方向,本以为风尘染会看她,没想到他的视线竟然落在南宫璃月身上,气得她又恼又急。怎奈这是大庭广众之中,她只得咽下满腹怒气。 双手紧拉琴弦,柳芊芊紧盯前方,将位置比划好之后,沉稳的将箭射出。只听“咻”的一声,箭矢稳稳射到红圈右部,虽然离红心还差三寸左右,不过已经射中红圈,算是晋级。 箭中红圈,底下的人急忙欢呼起来。柳芊芊缓缓站起,目光瞟向南宫幽若处,眼底尽是挑衅与得意,南宫幽若果然不是她的对手,她就是拄着拐杖,也比她强百倍。 似乎,她忘了南宫家还有个七小姐,她认为斗赢了南宫幽若,她就胜利在望,真是心高气傲。 “射中红圈,柳小姐晋级。” 李禄生喊完,柳芊芊在众人羡艳的目光中,一拐一拐的走下台。 “柳千金才是货真价实的才女,虽然不及心鸾公主,可比起南宫家那两姐妹,强多了。” “人家受伤都百发百中,心智坚强,有外在,更有内在,这样的女子如今已不多见。” “还有个心鸾公主在,柳小姐未射中红心,心鸾公主是马背上长大的,一定百步穿杨,直射红心。柳芊芊又哪里及得过心鸾公主。依我看,心鸾公主才是冠军人选。咱们昊云的琴要被外人夺走,想到就气愤,一群没用的女人。” “现在已有一人胜出,一会才是真的较量,到时候一定精彩绝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时,李禄生又扯着嗓子高喊:“五十七号上台,五十八号准备。” 五十七号! 璃月将手中牌子放下,淡淡站起身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移到她脸上。有鄙夷的,有看戏的,的不屑的,有好笑的,总之,个个都是一脸讥笑。 “切,一个傻子,会射箭么?” “下去吧,别丢人现眼了,别以为长得漂亮就行,胸无大脑,没有真本事,也敢上台?” “南宫幽若都输了,她还敢上场,上去逗大家笑么?” “七小姐,识趣点快点退下去,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柳芊芊更是得意的睨着璃月,早叫她滚回去,她偏不听,虽然样子变正常了,心智还是个傻子。 风麟目光紧锁璃月,他很想看看一直低调示人的南宫璃月上台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万花丛中一抹清丽,的确吸引人。 别的女子都花痴般的看着他,只有她,一接触到他的目光,便急促的闪了开去,似乎不屑与他对视。是耍手段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在意自己,他竟有些弄不懂了。 在他心中,女人除了暖床和生子,基本没什么作用。他更是见得多那些攻于心计、诡计多端的女人,在这后宫之中,真正心疼他的妃嫔可有一个?她们只是看中他的外表和权势罢了,一旦他没有这两样东西,她们还会费尽心思的接近他吗? 她和她们很不一样,似乎对名利、金钱看得很淡,说她在伪装,可她又表现那么自然。真是个奇特的女人,激发他心中的探索欲望。 璃月目光清淡的看着众人,对他们的叫喊不愠不怒,一脸镇定。 她抬头挺胸,正要上前,却被身侧的南宫幽若一把拉住,“璃月,你就别上去了,你还嫌不够丢人?你弃权吧!” “是啊!璃月,你坐下吧,反正南宫家是输定了。要是你上去乱射一通,把皇后惹生气,可能会给家族惹祸。”南宫立一脸失望的看着璃月,没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 “废物,你还敢上去?别以为有一张美貌就可以嚣张,这里不是你呆的。”边上的云绿妆离璃月很近,声音尖细且刻薄,目光更是慑人心魂,仿佛要把璃月吃了般。 璃月眼底暗芒隐现,冷冷瞪了云绿妆一眼,随即扯掉南宫幽若的手,大步流星踏上前,沉稳不迫的朝台上走去。 在踏出座位的瞬间,她轻轻拂了拂裙角,趁人不备迅速将手中一粒白色药丸丢进云绿妆的酒杯,药丸遇酒,立即融化。 不知道云绿妆喝了这杯怪怪的酒,一会儿 会不会在射箭的时候出洋相?比如,腹胀难耐、满脸通红,体内翻江倒海,或放屁、拉肚子、跑茅房? “南宫小姐可曾学过箭术?”不知怎么的,风麟很想和璃月说话,便借机问了。 “臣女不曾,只想试试而已。”璃月淡然回答。 透过白色旒帘,沁惊羽目光深沉的看向台中央,轻咧殷红朱唇,淡淡轻笑一声。这女子果然不简单,不仅吸引住风麟的目光,连早已昏昏欲睡的他也被惊醒,期待着她的表现。那些千金的箭术简直入不了眼,他连看的心思都没有。 戴面纱就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对不想看到的人视而不见。 没学过也敢上台,在一片惊讶声中,璃月莲步移到金色大弓旁,微微躬身,白皙的手指迅速放上去。 玉手一放到大弓上,璃月心就砰砰直跳,她真的不会箭术,万一射不中,她和心弦琴便无缘了。 心弦琴的确是个防身的好东西,价值连城,可它也是个祸根。而且,沁惊羽是个惹不得的阎王,她逃离他都来不及,怎会主动凑上去,他的琴,她突然不想要了。 台下的人没哪个看好她,这样也好,她胡乱射一箭,就当今天这宫宴白参加了吧。早知如此,不如在家睡个懒觉。 璃月冷冷闭上双眸,双手拉紧弓弦,脑海里竟然浮现弟弟温柔的笑颜,弟弟英俊高大,仿佛正朝她招手,淡淡的,她狠狠松开手,只听“咻”的一声…… 接着,台下有人哗了一声,另外的人则不屑的咒骂起来。 “误打误撞也能射中?这运气太好了点吧!” “那废物竟然射中了,简直不可思议!” 一听到众人的话,璃月惊奇的睁开眼睛,当她看到柳芊芊右侧的金箭,连自己都大吃一惊。她竟然真的胡乱射进红圈,虽然不及柳芊芊靠近红心,至少在棒棒糖的圆圈里。 这表示……她晋级了?该不会是那块被虫蛀过的牌子给的好运。 这到底是命还是什么,她想的自己根本射不进,然后坐等宫宴结束,再去参加下午的游河会和晚上的花灯会,没想到竟然射中了。 难不成,那把心弦琴真的与她有点缘分? “嗯,还不错。”璃月摊开手,同样一脸惊愕的走回自己的座位,连她都不相信自己会射中,底下的人更不相信。 误打误撞射中,也敢说还不错?柳芊芊更是恨得牙痒痒。 就这一箭,台下众人眼珠子都快蹬了出来,尤其是风尘染,看璃月一脸随意的模样,更是让他大跌眼镜。 因为是侥幸射中的,大多人仍旧对璃月不抱期待,这样,璃月又成功的低调了。 第042章 卜卜卜 南宫立欣慰的看着璃月,差点激动得站了起来,璃月运气真好,乱射都射进了。不管乱射还是有真本事,只要能晋级,也够他扬眉吐气好久的了。 叶心鸾默默坐在沁惊羽身侧,目光一直幽深的看着璃月,从她落座开始,就惊觉这个女子不同常人。 风麟边上的沁惊瞳则一脸愤恨,乌红的指甲早已嵌进肉里去。这个南宫璃月,竟然误打误撞射中了! 知道璃月侥幸晋级,后边的千金小姐们在忌妒的同时,也祈祷自己能如此侥幸。看璃月射进红圈却不以为然的模样,其他千金恨不得剥了她的皮,那可是她们期期艾艾的幸运,竟然让个不珍惜的傻小姐得了。 她们视为珍宝的晋级,她却当成一文不值的东西踩在脚下,生气呀! 但是,半个时辰过去,奇迹并没有出现,除了两位自小习过箭术的女子射中红圈之后,就再也无人射进,不是所有人都有璃月那种运气。 “一百七十八号上台,一百七十九号准备。” “到我了!”一听到自己的牌号,云绿妆激动得捂住肚子,脸色抽搐的站起身,此时的她,早在泻药的攻势下变得一脸苍白,额头有豆大的汗珠落下,神情很是难看,却又不敢声张。 该死!体内怎么翻江倒海起来了,她明明没乱吃东西。好想去茅房,可是为了比赛,必须忍住,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和气势,她冷眼睨了一眼璃月,“废柴,看我的厉害。” “你好厉害,我好怕啊!”璃月不屑的摊开手,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讥讽。药效竟然一个时辰才发,看来她放轻了点。 捂着肚子,云绿妆有些为难的挪了挪步子,她要忍,必须得忍。 所以,就算再困难,她都必须上去射了这一箭。有些着急的走到台中央,云绿妆此刻已经憋得大汗淋漓,一脸焦急。 正欲抬手拉弓,只听“卜——”的一声,一声响亮的屁声传了出来,再接着,又是“卜卜——几声,一连串的屁又放了出来。 噼里啪啦的,像打枪似的,听得台下的人哄堂大笑,有的甚至捂住鼻子,仿佛那难闻的臭味会跑下来似的。 天哪!她竟然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放屁,哪还有脸拉弓,况且,她双腿发软,根本没力气拉弓。 “来人,把她给朕拉下去,取消参赛资格。”风麟不悦的别过脸,一脸的盛怒。 “皇上,不要啊!”云绿妆话还没吼完, 李禄生就命人把她扯了下去。在扯下去的过程中,她又像放炮似的“卜卜卜”,接连又放一串响屁,难堪死了。 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屁,还响声震天,她的名声怕是要毁了。 “噗哧……”一声,雪儿和无心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璃月则沉稳的瞪了她们一眼,“别笑,有什么好笑的!别人出糗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还嘲笑人家,做我的丫头不能跟别人一样恶毒。” “可是……小姐,她们都在笑,我实在是忍不住。”雪儿嚅嗫了句,急忙止住笑容,而一向清冷的无心,也努力的憋住笑。脑海中尽是那“卜卜卜”的响声,如同雷鸣。 璃月淡然坐稳,所有千金都笑了,就她一个没笑。忽然间,她瞥见那朱红椅上的叶心鸾,发现她也没笑,而且正在看自己,她立即收回目光,兀自把玩着酒杯。 卜卜卜……璃月努力隐住心底的笑意,差点没憋得满脸通红,小脸微红得像只粉红的小兔子,这么搞笑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笑。 “嗯哼!”风麟冷哼一声,众人立即停止大笑,风麟这声冷哼比枪声还厉害,一哼出来,现场就落针可闻了。 接下来,依次按牌号进行比试,没几分钟,大多数人都被淘汰之后,就剩大约十几位。 “二百四十七号,西凉心鸾公主。” 终于到心鸾公主,叶心鸾在众人富含心思的目光中缓缓起身,仪态万千的走到台子中央,一脸的胸有成竹。 接着,她目光变得凌厉冰冷,冷冷盯着对面的圆靶,左手微微用力一拉,只听“咻”的一声,箭矢如利箭般沙沙飞向圆靶,在众人惊愕的声音中,那箭稳稳落到红圈上,并且直中红心。 “心鸾公主射中红心……晋级。”此刻,李禄生满脸是汗,说话声音有点虚,仿佛不想叶心鸾晋级,但又不得不报。 叶心鸾晋级,台下没有一个人欢呼,也没什么闲言碎语,所有人都静不多言,心里实则翻江倒海。她的胜出在众人意料之中,毕竟是第一才女,从来没输过一场比试,射箭对她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看来,今天这心弦琴,十有八九是她的了。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爱国热情都被激起来了。自己国家的宝物,岂能让一个外人夺了去?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昊云国天威何在? 风麟的神色极为不悦,脸色阴沉,斧削刀阔的下巴形成一个倨傲的弧度,冷冷看 着余下十几名昊云千金输掉之后,他凤眸深沉,冷眼看着李禄生。 李禄生将记录好的名册递给皇帝,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道:“皇上,晋级的一共有五位小姐。柳相千金柳芊芊、西凉心鸾公主、兵部侍郎三女李艺如、黄肖将军四女黄子矜,还有……南宫世家七小姐南宫璃月。” 念璃月的名字时,李禄生是屏着气的,人人都知道璃月无学无术,他对她也没什么期待。箭术可以靠运气,但琴艺绝不可能,所以,他连算都不想算上她。 接下来,五人一齐站到台中间,在她们面前就摆着那架稀世珍宝心弦琴,近距离得看,就连在现代见惯世间珍宝的璃月也不由得惊叹。 这琴架上缀着许多明珠、玛瑙和黑曜石,琴架则由上等乌木制成。以名贵的冰蚕丝为琴弦,渌冰蚕丝,琴面果然光莹如贯珠瑟瑟,很是华美。 风麟沉思片刻,正要宣布第二轮比赛开始,沁惊羽身侧的残红则恭敬的走过来,朝他拱手道,“皇上,在比赛之前,关于这心弦琴,小女有话要提醒各位小姐。” 残红的话,当然是沁惊羽授意的。 风麟微微一愣,点头道:“讲。” 残红看向台子中间珍贵的朱红琴,目光犀利的扫过晋级的五位姑娘,冷冷道:“弹此琴需要两个条件。一是内力,二是灵力。如果你们有高深的内力,便能拨动琴弦。书里有通灵性的干将莫邪剑,心弦琴也通人性,琴藏戾气,要认主人。如果不是那个人来碰它,或者内力不够,就会被弹出去,碰琴有极大的危险。如果你们想放弃的话,还来得。” 话一说完,不仅台上的五人,台下众人也开始紧张起来。人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安静的盯着台上。 柳芊芊等人呼吸急促,额头渐渐开始沁出汗珠,就连璃月,心跳也开始加速。按残红的话说,想弹此琴,要么有深厚的内力镇住宝琴的戾气,要么通灵性,和琴是好朋友? 璃月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琴,此琴还有戾气,难不成里面还住得有个妖怪?她从不信怪力乱神这些东西。 这里的五个千金,除了黄将军之女和心鸾公主有点内力外,她们都没有。看来,她、柳芊芊、李艺如要靠灵性来弹琴了。 要不,弃权吧?反正她对这琴的兴趣,由开始的浓厚转变为现在的平淡,她可不是那种为了一把琴连命都不要的女人。 她……可不可以弃权?璃月看了太妃和南宫立一眼,他俩 竟然同时瞪着她,太妃还朝她竖起个大拇指,意思则叫她加油,摆明了不让她弃权。 她会用针杀人,不代表会用针收复戾琴。 相反,一脸得失的柳芊芊冷冷看着残红,轻声道:“残红姑娘,这琴我志在必得,绝不会临场退缩。” 已经晋级,就快得手,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在利益的诱惑面前,她愿意再拼一次。一旦赢了,宝琴、王后之位说不定通通到手,怕什么? 至于风尘染,和沁阳王比起来只是一碟小菜,现在他又将注意力放到南宫璃月身上,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残红姑娘,我西凉人生来就有不屈不挠的精神,我愿一试。”心鸾公主神色淡漠,眼底隐隐还有一抹高傲与冷绝,硬生生的将自己与其他千金区分开来。 第043章 扬眉吐气一 “残红姑娘,我西凉人生来就有不屈不挠的精神,我愿一试。”心鸾公主神色淡漠,眼底隐隐还有一抹高傲与冷绝,硬生生的将自己与其他千金区分开来。 “既然大家都想一试,那我只好奉劝各位一句。靠近琴的时候,请尽量做到心无旁鹜,心境平和,不计较得失,不在乎名利。只有绝世的淡雅与善良,才能克制心弦琴的戾气。这,就是弹琴者必须安宁平和的要义。” 残红说完,便悄无声息的返回沁惊羽边上。璃月这才弄懂,为什么弹此琴的人要心境平和,原来这琴有戾气。 不过残红走得也太快了,她还没说想弃权呢。 “按顺序,从左至右,李千金请上台。”李禄生有些后怕的扫了那琴一眼,喊完急忙退到边上,台下众人更是屏神凝气,细细的盯着台上,生怕错过这么精彩的时机。 李艺如猛地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捏在一起,看了眼台下的父母之后,一步步慢慢朝心弦琴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咚的一声响,心脏跳动过不停。额头大汗淋漓,步子微微轻颤,可以看得出来,她此刻十分害怕。 慢慢的,她猛地一个闭眼,又迅速睁开,一靠近心弦琴,她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落座。 玉手轻轻抬起,有些害怕,有些颤抖,不过那么多人盯着她,还有皇帝、沁阳王、风尘染等人中之龙,她也豁出去了。 手指慢慢圾琴弦碰去,她也跟着闭上眼睛,就在那手还未接触到琴弦时,突然,一股阴柔的戾气从弦上窜出,直扫李艺如。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李艺如瞬间就被琴给弹了出去,重重弹出一丈之远,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几名太监急忙上来扶她。 李艺如只是摔在地上,身上并无太大的伤痕,被人一扶起来,就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这琴果然有戾气,好可怕。” “这琴竟然能伤人,有妖怪,一定有妖怪。” 看到这琴如此凌厉,连有内力的黄子矜都有些退缩了。 璃月看了眼太妃,发现她眼里尽是焦急,应该在考虑究竟要不要她参加,这太妃是真正关心她的,她看得出。 “我……我不敢。”黄子矜排在第二,身子一个劲的发抖,汗水像雨点那般大,小手绞成了葱白。一个精灵,她身子一歪,竟攸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黄小姐晕倒了。”李禄生一看,急忙指使身侧的太监去抬人 ,璃月则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个有点内力的人,至于这么害怕么,李艺如都没大碍。 “怕什么?我来。”就在众人小声议论之时,柳芊芊正要步出,没想到那昏过去的黄子矜忽地爬了起来,甩开太监的手,惊魂未定的跑到前面。 “柳千金,你急什么,我还没比呢!”昏过去又醒过来的黄子矜拍了拍胸脯,努力深吸口气,信步走到心弦琴前。 刚才一醒来她就觉悟了,别的千金没有内力,她有师父教她练的内功心法,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总比李艺如强吧? 所以,她又不害怕了。 这人的转变就是这样,有点匪夷所思。大概是想放弃,但又不甘心错过这么绝佳的好机会,就是害怕也要上,都是女人的虚荣心在作祟! 调整好心态,黄子矜稳稳落到座位上,运用内力,右手中指轻轻提起,朝最边上的一根弦拉去,手劲一下,她没有被弹出去。 不过,那中指硬是拨不动琴弦,急着,她迅速紧逼内力,将内力逼到右手处,脸胀得跟猪肝似的,猛地一拨,奇迹般的,竟响了一个音,声音清脆如铃响,雅致似竹露清风,果然是宝物,发出的音都如此悦耳绮丽。 “哇,拨动了,好厉害!” 台下的人已经沸腾了,他们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拨了一个音,就希望听到下一个音。可黄子矜费了好大的尽,再也拨不动,要努力一番后,只好红着脸走下台。 她有些得意的看了柳芊芊一眼,她再怎么也拨动一个音,而且没被弹出去,胜算的可能性很大。而柳芊芊没有内力,看她一会如何出糗。 柳芊芊也斜睨了黄子矜一眼,双手交叉在胸前,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又鄙夷的瞪了璃月一眼,提着裙裾朝琴走去。 众人的心又咚、咚、咚的响了起来。璃月也有点紧张,柳芊芊过了就是她,可她没有内力,要是被琴弹出去怎么办? 只见柳芊芊努力沉稳的坐到位置上,又默默闭上眼睛,似乎在天地间徜徉一般,竟有些安娴与淡然,这些性子她是没有的,怎么突然懂得变通了? 风尘染冷冷看着柳芊芊,内心有些疑惑,她倒有些机灵,难道是观察璃月太久,也学到她一些安静的性子? 不管怎么说,现在她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看到和自己有关系的女人变得如此清新,他心里竟有些开心。 哼!终于看她了吧!柳芊芊心底冷哼一声, 柔柔拱起左右手,轻轻往琴弦上拨去,只听一声清脆的琴音响起,心里立即大喜,继续拨动另一根弦。 似乎连老天都在帮她,两个音了,两个音响,她内心有些激动,赢黄子矜是赢定了。能不能再多拨动几个,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接着,在她巧手的拨弄下,第三、四、五个音都响了,既然音会响,何不来首曲子? 想到这里,内心大喜、略有些骄傲的柳芊芊立即下手,当玉手碰到琴弦时,却不响了,再无声音发出。 “咦!怎么回事?”柳芊芊有些盛怒的捏紧拳头,很想一掌给那琴拍去,让它给点反应,可是她越急,越拨不出声音,更不敢拍这琴。 她要是敢拍,就提脑袋去见沁阳王吧。 又努力了几下,仍旧没有任何声音,等太监来拖时,她才失望的瘪了瘪嘴,自个儿起身站到边上。 哼!她再怎么差,也有五个音,是现在这里最厉害的。南宫璃月算什么?现在只剩下一个对手,心鸾公主。 只要把心鸾公主比下去,在女儿节宴会当夺夺魁,从此名扬天下,此生她也无撼了。 “李艺如淘汰,黄子矜淘汰,柳芊芊暂时胜出。”李禄生喊完,没好气的看了边上的璃月一眼,“南宫小姐,该你了。” “多谢公公。”璃月有礼貌的朝李禄生颔首,原本有些瞧不起她的李禄生,面部肌肉突然有些僵硬,在璃月如此大度的衬托下,他竟然显得有些过分。想到这里,他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璃月才不理会李禄生,一个狗腿奴才而已,以为她当真给他面子?只要不惹她,一切都好办,要是惹着她,就不是那么好办的了。 目前柳芊芊算是这里最出彩的,已经算惊艳全场,不知道璃月究竟弹得如何。 璃月淡然扫了眼上面的心弦琴,慢慢走了上去,在别人眼中,她走这么慢,是在害怕,在胆小。 “嗯,还不错。”璃月看着那琴,随意淡然的说道。 “还没弹呢,又说还不错。”柳芊芊白了璃月一眼,这璃月对自己也太自信了吧?刚才射箭时也说还不错,真不要脸。 “柳小姐,我只是说这琴不错,你会错意了。”璃月朝柳芊芊露出个冰冷的笑容,随即入座。那是那种自恋的人么,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人探清虚实。 第044章 扬眉吐气二 才刚坐下,正准备弹琴,台下有些不耐烦的人就大嚷起来,“七小姐,不会弹就下来,别浪费大家时间,一会还有花灯会呢!” 而叶心鸾身侧始终守护的蓝珂也凌厉的扫了璃月一眼,语带讥诮的道:“七小姐不会弹琴,不如别浪费时间,让心鸾公主先弹。” 看样子,他是有些急了。果然是常年在塞外奔跑的大将军,只知道打仗,不知道什么礼仪。名字这么有文采,性格却这么粗犷。 听蓝珂的话,其他人都轻呼一口气,一个大将军而已,敢在昊云宴会上如何嚣张,令众人有些不满。 就在台下又要轰动时,璃月突然站了起来,朝叶心鸾伸出右手,淡然道:“既然如此,客人优先,公主先弹吧。” 说完,她很主动的退到边上,把位置让给叶心鸾。老太妃疑惑的看着璃月,这孩子不是好了吗?怎么越发的傻了,自己的机会不好好把握,竟让给别人。 叶心鸾淡淡瞟了璃月一眼,她刚才就注意到这位侥幸晋级的小姐,现在看她如此谦让,态度文雅,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看来,她不能轻敌,要弹得完美才能确保完胜。 “既然南宫小姐相让,心鸾也不客气了。”叶心鸾朝璃月点头拂了个礼,虽然行礼,不过态度仍很傲慢,行完礼正要上前。 “慢着。”突然,一阵温润如玉的声音至台上响起,微风吹拂着男子身上的金丝软袍,漫天飞舞的绯红花瓣簌簌落到男子软袍上,仿佛天空泼墨的红绸,凄迷且绮丽。 “公主,你就这么笃定你能赢?”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男子继而一字一顿的问道。 一向不理睬人的沁惊羽竟与她对话。叶心鸾先是一惊,脸上微怔,瞬即转为自然,“难道王爷不信心鸾有这个本事?” 来昊云就为抢琴,她对琴是势在必得,当然要想办法夺到手。 “咱们打个赌如何?”沁惊羽不紧不慢,懒懒出声,右手的玉箫轻轻打在白皙的左手上。 “好啊!赌什么?”如此凌厉的男人,她倒是喜欢得打紧,和他赌赌又何妨。 沁惊羽思索一下,透过旒帘将目光放到叶心鸾的腰间,见那里挂得有一颗墨绿色、半透明的夜明珠,当即淡笑出声,“如果公主能赢,除宝琴是公主的,孤王这支玉箫也归你。如果公主输了,便将腰间的夜明珠给胜者,如何?” 心鸾公主的夜明珠可是宝物,夜晚能发出 乳白色的光华,照耀大片地方,还能当作宫灯使用。而他那支价值无双,跟了自己几年的玉箫更是价值连城,它不仅夜晚能发光,还能吹出悦耳动听的箫声,亦可当武器使用。 两件宝物换一件,心鸾公主赚大了。璃月睨了眼沁惊羽,他愿意用自己两件宝物赌一件,难不成,叶心鸾这颗名贵的夜明珠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用途? 心疼的看了眼腰间的夜明珠,叶心鸾也笑道:“就依王爷所言,一会王爷可别食言。” “自然不会。” 沁惊羽慵懒说完,叶心鸾朝他点了个头,落落大方坐到琴前。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她轻挑玉手,又迅速运气,毫不畏惧的扯到琴弦,只听三四个音同时响起,不过后面却嘎然停止。 不过她并不着急,继而再次运气,接着,琴又响了几个音。连响两次已经超过五声,说明她赢,柳芊芊输。 边上的柳芊芊低咒一声,猛地跺了跺脚,气得脸色惨白,恨不得把这突然窜来的心鸾公主给吃了。 为什么?她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为什么叶心鸾偏偏要跑来?心弦琴是她的,明明是她的! 叶心鸾突觉内力有用,迅速开始弹琴,虽然是断断续续的,不过也听得出是曲子的开头,边上的蓝珂趁人不备,手掌藏在腰间,悄悄助叶心鸾运气。 有蓝珂的帮助,叶心鸾气势更足,咬牙用力,断断续续,很是吃力的弹了一首曲子。 蓝珂运气别人没看到,璃月可是看到了。虽然她不懂蓝珂怎么运的,但当他竖起右掌时,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他一竖右掌,叶心鸾就能断断续续的继续弹了。 一首停停复复的《大漠谣》响起,虽然曲子是由一个一个的音串起来的,音与音之间相隔数秒,不过人们还是勉强听得出是一首曲。 台下的人脸色均惨白如厮,风麟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弹毕,叶心鸾擦了擦额头的汗,握紧弹得发疼的指尖,有些轻喘的起身,脸早已因为憋气变得通红,身子还有些晕。 虽然付出了些代价,但她终究是赢了。 “沁阳王,我弹了一首曲子,算不算赢了?”叶心鸾得意的看向沁惊羽,不待沁惊羽回答,边上的蓝珂也迅速出声。 “柳千金只弹了五音,心鸾公主弹完整首曲子,当然是心鸾公主胜。”蓝珂得意大笑一声,目光犀利阴沉,使得 输掉的柳芊芊她们脸色更加羞红。 李禄生微微蠕动嘴角,额头大汗冒得更甚,他有些害怕的看了风麟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宣布叶心鸾胜。 台下的人更是气愤,咬牙,跺脚,扯袖、捶胸顿足。心里早已骂了开来,昊云国的宝物,就是砸了也比外人夺走强。 西凉和昊云虽然表面平和,实则暗藏波涛,如果这琴让西凉的人夺了去,将来打仗的时候,会成为一个极大的威胁。 “呵呵,堂堂诺大的昊云国,竟然找不出一个像模像样的人才。”蓝珂仰天大笑一声,嘲笑意味甚浓,更激起台下的民愤。 侮辱,他的话对整个昊云国来说,是天大的侮辱。可他说得也对,刚才比过了,昊云国的确没有人才。 所有人都巴不得自己会弹那琴,弹出一曲给蓝珂瞧瞧,可是,他们连碰琴的机会都没有。 见风麟、沁惊羽都不反应,蓝珂走到心弦琴前,眼里露出惊叹的光芒,身子也有些抖,如此珍贵的宝物,他早觊觎已久。 现在,终于归他了。 大家似乎都忘了璃月还没有比赛,觉得她比不比都没区别。没有人看好她,没有人对她抱任何希望,这也说明,她伪装得极好。 “昊云帝,既然尔国连个像样点的人才都没有,这心弦琴当之无愧属我朝心鸾公主。” 蓝珂说完,正要抱走那绝世好琴,此刻,所有人都一脸惋惜,叹惜声比比皆是,连风麟都没什么好脸色。 就在叶心鸾快得意上天之时,璃月冷然站出,气势慑人的走到蓝珂面前,一把将他推开,冷声道:“我都还没弹,蓝珂将军急什么。胜负未分就夺琴,蓝珂将军的举动,好没一国大将的风范。”她的声音如落地的玉珠,清脆铿锵,大气凛然,震慑人心。 蓝珂阴冷的瞪了面前的女子一眼,抱着琴似乎不肯放。 璃月目光犀利,冷洌逼人,冷冷看着面前的蓝珂,眼底竟有一种不可亵渎的气势,幽如墨曜石的深潭清不见底,眼里锋芒俱露。 台下的世家千金们,虽然很想有人替昊云国挣点面子回来,可并不是呆呆的七小姐。 “璃月,你别上去丢人了,快下来。”南宫幽若有些急了,要是璃月弹不动,不仅会令南宫家族蒙羞,说不定还有杀头的危险。 “七小姐,如果没有把握,劝你还是别碰这琴,这琴……可危险得很。”蓝珂冷冷睨向璃月,他不信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能弹动这琴。 “真是的,不会还要硬上,皇上怎么不叫她下来,想把昊云国的脸丢尽?” “呵!一个傻子会什么?她该不会傻到上天能帮她,又像射箭那样侥幸得胜?” “哼!麻雀始终是麻雀,永远变不成凤凰。”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璃月却沉稳淡定的走到心弦琴前,目光犀利冰冷的看向众人,宛若银光闪闪、削铁如泥的利刃,字字铿锵道:“如果我不试,怎么知道结果?还没比就认输,这是昊云子女该有的表现?就算是输,我也要拼博一把。” “好!南宫小姐,朕支持你。”璃月大气坚定的说完,风麟惊奇的站起身,朝她重重点了点头,以示支持。 皇帝站了起来,众人顿时惊觉,这南宫璃月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迎风而立,长裙洁白胜雪,服顺地贴着,朝风麟颔首后,优雅瑰丽的轻踱到位置上坐定。 第045章 扬眉吐气三 一坐定,璃月就微呼了口气,纤细的玉手微微放到琴弦上,轻轻抚摸着琴弦。 心里暗道:宝琴啊宝琴!她们个个都想用内力压制你,疼么?如果想报仇,就配合我,和我交朋友,别被那心狠的公主夺去才是。 才在心里说完,忽然,心弦琴在她手下震动起来,震得越来越快。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连刚才昏昏欲睡的人们,都禁不住瞪大眼睛,屏神凝气的盯着璃月。 琴会因为她的话而震动。璃月有些惊奇的转了转眼珠,随即将掌抚在琴弦上,琴立即停止震动,恢复如常。 看来,这琴认她,命中注定,这琴是她的。 想到这里,璃月轻抚琴弦,玉手轻挑,开始拨音。 奇妙的是,才拨一音,琴声便响了,而且好听至极。 响一个音,台下的人均沸腾了。原以为这南宫璃月什么都不会,没想到竟会弄琴。 这个时刻,当然应该弹气势磅礴的爱国歌曲。璃月思索一下,决定弹《亡灵序曲》,这首曲子的意境倒和这戾琴挺像的。 一挑琴弦,优美的琴音立即响起,璃月心里大惊,这琴果然通人性,竟不为难她。 十指放到弦上,一前一后,开始是几个轻灵的音调,接着,指间速度加快,加快! 柔美轻灵的音乐绕梁不绝,台下的南宫立和南宫幽若等人早已瞪大眼睛,吃惊得口水都快喷了出来。 叶心鸾眼睛眨了眨,面前这个少女怎么如此厉害,好诡异。 行云流水的音乐响起,宛若天籁,开始的几音与宴会逍遥欢乐的气氛十分相衬,宾客们顿觉神经舒畅,接着音调开始加重,变得沉稳大气,弹琴的璃月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清澈澄静,很是惊艳。 曲调一加重,琴音便震住现场所有人,就连忌妒仇恨她的柳芊芊们也屏神细听。璃月十指利落从弦上滑过,模样荣宠不惊,琴音富有气势,震撼人心,听得众人热血沸腾。 指尖掠过飞快,那速度起码得练琴二十载,不然哪能这么快?如此磅礴的音乐,仿佛世界已不复存在。 曲调节奏感超强,气势极其宏壮雄伟,大气磅礴,荡气回肠,听得人们酣畅淋漓。 弹到高潮之处,一袭白衣翩翩飞舞,一阵旋风落地而起,吹得璃月乌亮的长发翻飞迷离,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如野蜂般肆意飞舞。艳红的樱花漫天飞舞,铺天盖而习卷而 来。纯白的衣裙上点点嫣红,仿佛一阵红雨急促而下,洒向四方。 曲调越来越快,璃月纤纤玉手迅速拨动琴弦,十指在琴弦上灵活飞舞,仿佛有无数音符喷薄而出,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拨弦速度快得令人称奇。 曲子弹出了昊云大气的繁华景象,如威武雄姿的军队得胜归来,脸上洋溢着凯旋归来的激动。气势恢弘,充斥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万马奔腾,有如波澜壮阔的史诗场面,璃月琴艺登峰造极,大放异彩。 这曲纷飞迷离的壮丽曲子,岂是叶心鸾那断断续续、吱吱嘎嘎的《大漠谣》所能比的? 看着惊艳的璃月,风尘染如哽在喉。 这么清灵惊艳的女子,他竟然将她抛弃,此刻的她脱胎换骨、气质大变,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呆呆傻傻的愣在原地。心底的悔恨如利刃剜心,一阵阵失落袭上心头,他觉得好心口堵得慌。 再看一眼粗俗不堪的柳芊芊,更远远不如璃月。 “一曲惊天人,好!”风麟猛地握紧拳头,心潮澎湃,激动人心,一直站在龙椅前。原本就憎恨璃月的沁惊瞳,此时眼里出了惊奇,只剩熊熊烈火。 沁惊羽嘴角邪佞的勾起,淡淡看着台上,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不然,他怎么会用自己的玉箫和叶心鸾打赌。 在众人痴痴的目光中,璃月缓缓起身,将最后一个曲调结束。 而台下的众人,仍旧呆呆的愣在原地,似乎还在回味刚才令人激昂的曲子。 璃月拂袖而立,冷冷看着众人,要么低调示人,要么一鸣惊人。 能弹出声音,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弹的曲子,她苦练已久。 曾经在学校的展望会上,当时为了夺展望会展出的一条钻石项链,她练习这些练了差不多三月,后面如愿夺了冠军。在别人看来,她多么的风光荣耀,其实只有她知道,那是她下了苦功才练成的技艺,就像经商一样,不是信手拈来便能成功,所有的商业策划她都下了苦功,才会成功。 当然,她不会让别人看到这些。她,又岂会把自己的实力随便显出来? 看到这种情况,懂得讨巧的李禄生当即大声宣布,“心鸾公主曲子断断续续,远不及南宫璃月般行云流水,这局,南宫璃月胜,南宫璃月是心弦琴的真正拥有者。” 此话一出,叶心鸾身子突然软了一下,连带蓝珂也脸色苍白。台下的人早已欢欣鼓舞,全都朝璃月 竖起大拇指。 她今天真是为国争光,大放光彩!她的一举一动富有浓浓的爱国热情,颇有扬国威的风范,气势如贯长虹,令人心潮澎湃。 “好奇怪,南宫璃月是如何做到的?她没有内力,难道琴真的通人性,只认她一人?” “就算琴通人性,也得她会弹琴才对,以前的七小姐文墨不通,如今竟会弹琴。” “真厉害!这七小姐原来不是什么废物,而是块金子,琴艺如此精湛,老夫学琴几十载,竟然还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姑娘,真是羞愧。”负责记录的大学士一脸惭愧的摇了摇头。 “一个傻子也如此厉害,南宫家族扬眉吐气,为国争光了。” “和她比起来,那些弹一个音、五个音的人真是……”话说到一半,有些人则缄默不语,毕竟心里知道就行,不用说出来得罪别人。 原来鄙夷的目光,早已化为浓浓的惊奇,还有深深的疑惑。有的嘴仍旧惊讶的大张着,眼睛瞪得老直,此刻谁还敢鄙视她、瞧不起她?那些曾经瞧不起她的人,全都傻了眼。 千金小姐们忌妒得要命。一个废物,一个她们全都瞧不起的废物,琴艺竟然这么好,还在她们面前绽放光芒。此刻她成了人的焦点,她们变成了垫脚石,这种对比,是何等的强烈? 她们忌恨,她们恼怒,曾经人人都可以踩在脚下的垃圾废物,竟然变得如此惊艳,叫她们情何以堪! 上官尧戏谑的看了风尘染一眼,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风尘染狠瞪了他一眼,双手紧握折扇,心里堵得越来越厉害。 他竟然……竟然将原本属于自己的珍宝给丢弃,换了块普通的石头回来,心里那个后悔劲…… 这种后悔劲,就像现代的人中了一亿彩票,却把彩票当着废纸送人,等那人把彩票兑了回来,才惊觉晚了,晚了! 心里似有千万只虫蚁在狠狠啃噬,疼得厉害,而台上那光芒四射的女子,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她的眉,她的眼,根本不在他身上,他现在竟成了多余的那个人,被无情的忽略掉。 柳芊芊美目圆瞪,一直恨恨的盯着风尘染,这个曾经发誓要娶她的男人,竟然一直在看南宫璃月。现在,她对南宫璃月的恨越来越深,深到骨髓。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被人抢走男人,虽然风尘染是她抢过来的,她才是小三,可现在,她俨然是正主,要好好让璃月这个小蹄子吃吃苦头。 “安静。” 李禄生一阵尖声喊出,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风麟右手拂了拂衣角,凌厉威武的走到璃月面前,在叶心鸾震惊的目光中,将那把珍贵的心弦琴亲自递到璃月手中,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遂又淡笑道:“南宫小姐,按比赛规则,心弦琴归你了。同时,朕代表昊云百姓感谢你。” “多谢圣上,璃月也是昊云的一份子。为国家尽忠,是璃月的本分。况且,璃月只是运气好罢了。”璃月双手捧过琴,样子荣宠不惊,温婉娴静,说了两句客套话。 赢得如此犀利,她竟说只时运气好,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似乎没把这场比试放在眼里,台下的千金要气得快吐血了。 拿好琴,璃月淡雅看了眼众人,刚才她一鸣惊人,所有人都惊觉她的变化。所谓虚实不透,她可不想让人奉为神明。 她现在羽翼未丰,没什么势力,刚才风头大出,必定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她更要强大,要把那些觊觎她的人纷纷踩在脚下,努力保护自己。 她本是低调谨慎的人,刚才站出来弹琴,并非她本意,而是她实在看不下去蓝珂那种趾高气昂的感觉。不知不觉她把自己当成了真的璃月,这是她的国家,她不应该让别国瞧不起。 她原本没有把握得胜,只是心里有种不服输的性格在作怪,她从来不服输,决定上去试试。就算输了,最多被人说两句,她又不少块肉。 敢闯敢上,永不服输,如果连试都不敢试,就不是她南宫璃月。 她试了,没想到真的有奇迹,她竟和这心弦琴有缘,真的斗赢了。 看到叶心鸾、柳芊芊面色变青的那一刻,她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惊觉众人都以胜者的姿态看着她,叶心鸾轻咬嘴唇,拂了拂袖走到风麟面前,拱手道:“皇上,南宫小姐和心弦琴有缘,心鸾甘拜下风,这就告辞。” 她说得句句切齿,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怒意。如果是其他事,她怎么都忍得下来。 偏偏这心弦琴都要得手了,竟然让南宫璃月夺去,她的琴艺也不如人家,不仅失了心弦琴,还丢尽西凉的颜面,哪还有脸呆在这里? “心鸾公主走好,李公公,命人带公主出宫。”风麟语气冰冷,两个虎视眈眈要来抢宝物的掠夺者,他可没那好意招待,巴不得她们滚远点。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难道这就是一个泱泱大国的待客之 道?叶心鸾轻哼一声,领着蓝珂转身正准备离去。 “等一下!”突然,一阵冰冷刺骨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令人背脊一片冰凉,众人一看,站出来的人竟是…… 第046章 赐婚风波 “等一下!”突然,一阵冰冷刺骨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令人背脊一片冰凉,众人一看,站出来的人竟是璃月。 璃月信步走上前,淡雅的看着前方,声音却是十分嗜人:“公主且慢,还有事没完!” “还有什么事?”气愤填鹰的叶心鸾没好气的转身,瞪着璃月,难不成她还要羞辱一番才罢休? 璃月目光微转,目光平稳的看向叶心鸾腰部那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正色道:“公主,刚才你和沁阳王打赌,说如果你输了,你腰间的夜明珠就归胜者,不知公主是否依言而行?” “你!”叶心鸾气得握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揍扁璃月,无奈这是她自己和人家打的赌,刚才她还提醒沁阳王别食言,现在被这南宫璃月用在自己身上。 璃月胆子竟然这么大,人们此里除了惊诧,还有深深的期待,期待她能把外国公主的夜明珠夺过来。 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叶心鸾一把扯掉腰间的夜明珠。 “心鸾愿赌服输。”说完,依依不舍的看了夜明珠一眼,将它递给璃月。 比蜡烛还有用的光照宝物,岂有不授之理?而且,她隐隐感觉,这不是颗普通会发光的夜明珠,而是有着其他属性的宝珠,不然沁惊羽不会打这个赌。至于它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她会慢慢研究的。 璃月不咸不淡的接过夜明珠,轻轻攢在手中,脸上浮现一抹安娴的微笑,可那安娴的微笑中,似乎透着浓浓的狡黠,“心鸾公主果然说话算话,多谢了!” “这……这是你该得的。”叶心鸾呼了口气,再看了眼那价值不菲的夜明珠一眼,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凉,头也不回的转身,领着手下迅速离去。 得到叶心鸾的夜明珠,台下众人皆钦佩的看着璃月,有的心里一阵暗爽,有的则羡慕忌妒恨一起来。 璃月目光沉稳大方,浅浅站立,样子优雅婉约。她手挽粉色烟纱,逶迤拖地,纯白胜雪软裙的裙裾边缘用蓝色丝线绣着片片青色如水滴形状的孔雀翎羽,闪耀紫铜色光泽,裙角下方还附有覆羽,五彩缤纷、光彩夺目,似跃跃欲飞的仙子。 只是微微一动,那后裙摆便随风飘舞,似孔雀开屏般美丽夺目。手工绣的羽毛绚丽鲜艳,犹如金绿色的丝绒。 现在的她早已退却一脸的木讷,黑珍珠般的眼晴清澈安然,泰然自若,举止谦和大方,修长的玉颈白如美瓷,眉心中间的翠鸟花钿熠熠闪光,像贴了片 金叶子在额间似的,很是耀眼。 如此惊艳的七小姐,他们刚才怎么没发现?比试前后的眼光,狠狠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要是在比试之前,这身衣裙在他们看来很是普通。等璃月锋芒显露的时候,她的装扮顿时变得高贵优雅。 当然,忌妒的也比比皆是。璃月最乐意看到的就是对手气得吐血的模样,比如云绿妆、比如柳芊芊,比如风尘染等人。 好多人都惊讶于她的转变,一时还不能适应,有的甚至认为这是个梦。但,她给他们造成的冲击力是非常强大的。 南宫立早已激动得满面泪痕,一眨不眨的盯着璃月,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傻女儿会如此惊艳,南宫世家有福了。 雪儿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小姐只是一个表情,一个低头,硬是将木讷与愚笨伪装得炉火纯青,连她都差点被骗倒。 直到最后一刻,小姐才将自己的实力显露出来,把对手击得一蹶不振,让众人大吃一惊。原来她开始的所有伪装,都是在为最后的胜利作准备,大智若愚,让别人忽视她的存在,让对手轻敌,继而给对手重重的一击,获得真正的胜利。 这样的小姐,心思缜密,玲珑剔透,不仅她佩服,恐怕在座许多人也暗暗佩服起来。直到现在,仍有一大堆人处于迷惑之中,摸不清头脑,不知道她这个小姐究竟是晦是明。 璃月满意的看了眼台下众人惊愕迷惑的表情,让他们捉摸不透,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就让他们去猜去查! 老太妃满意的看了璃月一眼,又将目光移到心情大好的风麟身上,笑道:“皇上,刚才你说的赐婚一事……” 风麟眼眸深黑,乌黑的瞳孔冷然的睨向沁惊羽,又有些试探的看向璃月,“朕知太妃爱侄女心切,南宫小姐刚才为国争光。这样吧!南宫小姐,你在诸位才德兼备的公子中挑一位,由朕赐婚,以作嘉奖,如何?” 皇帝赐婚,可是天大的荣幸,南宫立紧张得魂都快出来了,南宫幽若则眼睛都瞪了出来。一个被退婚的弃妇,竟然可以大而晃之的找婆家,还能得圣上亲自指婚? 璃月目光微转,心里咯噔一下,她的婚姻岂容别有插手,她的人生岂容别人主宰? 可这圣意难违,她看了看台下的一些公子哥们,他们要不是眼高手低,就是心高气傲,再则无学无术,一脸纨绔。 有几个喜欢舞文弄墨、举止不俗的,又瞧不起被退过婚的她,让她挑选 ,还真难选。 老太妃见璃月不说话,急忙指了指一直看着璃月的云冠楚,亲切笑道:“璃月,你觉得云二公子如何,他德才兼备、能诗会画,是个不错的人才。” 云冠楚?璃月目光看向云冠楚,一看到他,她就想起与他为伍的风尘染、云绿妆等人,想起,她就一阵恶寒。光凭能诗会画,就配得上她?他想娶,她一万个看不上!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女子不嫁人都会招亲闲言碎语,古代更甚。但,她与别的女子有所不同,她不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她不相信男人,不要嫁人。 想到这里,璃月恭敬的朝老太妃颔首,温婉道:“多谢太妃,不过璃月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话一说完,台下一片哗然,虽然这云冠楚不及风尘染那么有权有势,至少也是第二世家的杰出公子,人生得俊俏高大,头脑又精明,且没有正妻,璃月能嫁给他,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她竟轻描淡写的拒绝? 见璃月不同意,老太妃以为她指的男了不太优秀,当即将手指到银城首富四公子身上,“那萧四公子呢?” 这萧四公子可是银城首富的爱子,也没有正妻,璃月现在为国争了脸,她要是提出这个要求,想必萧家、皇帝都不会拒绝,这样,璃月以后也好过些。 璃月连眼都没抬一下,拱手拒绝:“多谢太妃,璃月如今真没有嫁人之意,请太妃成全。” 不嫁人,莫非还想着风尘染? 台下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风尘染身上,风尘染心里早已五味杂陈,当他听到太妃要将璃月指给别的男人时,心里攸地痛了起来,当他听到璃月拒绝时,心里又开始窃喜起来。 璃月拒婚,可是为了他? 风尘染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压抑,如果一会璃月指他,他该如何反应。是当即答应,还是说考虑一下,吊吊璃月的胃口? 沁惊瞳面带笑意看向璃月,口蜜腹剑道:“七小姐连云、萧两大公子都看不上,难不成还倾心于宣王。要不,让皇上把你重新指婚宣王如何?” 哼!把这女人指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风麟和她那富可敌国的王弟。不然,她也懒得插嘴。 沁惊瞳话一说完,风尘染心里更激动了,而边上的柳芊芊,一张脸早已白成了白墙。 无视风尘染,璃月淡淡轻笑一声,云淡风轻的道:“我与宣王退婚,是不争的事实。大家都知道,现在宣王的未婚妻是 柳小姐,皇后这么说,柳小姐和柳丞相恐会生气。” 风尘染不可置信的看着璃月,这一个多月来,她一直无视他,直到现在,竟然现在无视。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皇后,拒绝皇后,相当于拒绝他。 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原以为璃月仍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可他越看越不解,越看越迷离,如果璃月和他摆谱,他可不会任由她摆。 当却,风尘染眉头深蹙,转头看向风麟,冷然道:“皇上,臣早说过,臣只心仪柳小姐,择日会去柳府提亲。至于南宫小姐花落谁家,与臣无关,臣只希望南宫小姐觅得佳婿,一生幸福。” 大言不惭!璃月冷冷看了风尘染一眼。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什么祝她一生幸福,实则想看她的笑话才是。 这个风尘染,一开始是害死以前七小姐的连带凶手,把她当球踢,肆意玩弄。在看到她七小姐一头撞死的时候,竟然不对她伸以援手,兀自扬长离开,视她的生命如草芥。 他之所以答应她的退婚,不过是想看她做弃妇,被人践踏、轻视的样子,他无非想看到她继续被人嘲笑,被人侮辱。他以为,当她忍不住的时候,一定会回头求他,这样他可以把她踩得更低。 可她,岂是任由他欺凌的傻女人? 等着吧,现在他瞧不起她,总有一天,他会匍匐到她的脚下,求她原谅! “宣王祝福璃月心领,我相信我会幸福的。宣王钟情于柳千金,却一直不上门提亲,何不趁这次宴会,请皇上帮你们赐婚?”璃月冷眼睨了风尘染一眼,倨傲般的抬高下颚,说完将手中心弦琴递给无心。 她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般看向风尘染,神情严肃冰冷,和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七小姐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众人有些吃惊,七小姐胆子真大,竟然敢和宣王较劲,她的确变了。 风尘染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别人催他提亲,这人偏偏是璃月,她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难道想挑拨他和柳相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眉眼微沉,不屑的轻哼一声,“本王的婚事自己作主,南宫小姐还是先顾了自己再来。本王想娶谁就娶谁,倒是南宫小姐……” 说到这里,他便停止再说,他可是名震天下的王爷,有些话,自然得让一些脑子傻的人去接。自己的名声,是万不能坏的。 果不其然,一脸冷笑的沁惊瞳将他的话茬接了下去,“宣王说 得对。宣王想娶谁就娶谁,不愁嫁娶,倒是南宫小姐,以后恐怕不好嫁人。谁都知道,被退婚对女人来说,是天大的耻辱,哪个大户愿意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姑娘为妻。” 说完,脸上继续露出笑意,不过,很是冰冷。 此话一出,台下那些见风使舵,早就忌妒璃月的人们瞬间惊呼一声,悄声议论起来。 “不清不白?难不成南宫璃月被宣王玩弄过了?本以为是个绝代佳人,没想到是只破鞋,宣王不要的东西,还有谁会要?” “早就知道她是个傻子,喜欢宣王是出了名的。宣王如此高贵,怎会看上她?就算脑子变得正常,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庶出小姐。” “她以前那些事哪样见得光?不是花痴的追求宣王,就是像狗那样被他贱踏,替他为奴为婢,做猪做狗,连走路都走不稳。现在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说不定是妖精附身,咱们还是别惹为好。” “现在人家宣王和柳千金成双成对,她孤身一人,这样的破鞋,就算是第一美人,送我我都不要。” 如此犀利彻骨的话,纵然久经世故的璃月,也有些承受不住。她冷冷站在原地,漠视着众人,可她们不理她的感受,一个劲的继续说,越说越难听。 他们的指点如同针尖那般刺入璃月心里,一向淡定自若的她,被这么多人鄙夷议论,心底突然有些不好受。 仿佛回到父母去世的那年,亲戚们鄙夷她、嘲笑她,那些刺耳的声音永远回荡在耳边。这些人,嘴巴这么烂,到底有没有心? 什么不清不白?她是清白的,他们凭什么说她是破鞋?一切,都是沁惊瞳挑唆起来的,沁惊瞳! 璃月冷冷瞪了沁惊瞳一眼,内心的仇恨如同火把那般燃烧。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眼眶有些氤氲,似乎有薄薄的水气覆在眼睑上,她努力忍住夺眶欲出的泪水,紧咬牙关,努力不让别人看穿自己的内心。 她们的话题除了退婚就是抛弃,难道,嫁人真有那么重要?她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她的人生由自己作主,轮不得她们来议论。 可是,这铺天盖地的谩骂和质疑声像利刃般重重击在她心底,让她仿佛想起自己的前世,想起自己那失败的爱情,想起早早撒手人寰的父母,想起独自留在现代的弟弟。 在天国的父母,独自一人在现代打拼的弟弟,他们现在可安好? 不,她不能哭,不 能软弱,不能被她们击倒。心灵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她一向善于隐忍,今天,也能! 坚强,南宫璃月,你一定要坚强。她们算什么! 陡然间,沁惊羽将身子坐正,看到台上女子努力隐忍的模样,看到她掐得如葱白一般的小手,他像是想起自己的小星儿。想起小星儿那空洞无辜、带着绝望的眼神,她们的眼神,怎么那般像? 当时小星儿被那个嚣张的小女孩打了一巴掌,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他则心痛如刀绞。 再看看面前努力咬唇、一言不发的女子,一丝心疼如利刃般划在心口上,她很坚强,坚强得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冷喝一声:“闭嘴!谁在吵孤王睡觉?全部拉下去割掉舌头、挖掉双眼!” “啊!”正说得津津有味的小姐们急忙捂住嘴巴,眼睛瞪得老大,吓得浑身发抖。一听要被割掉舌头,有的差点抖得哭了起来,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心都吊到嗓子眼。 沁阳王发怒了、生气了,人人都知道他阴柔暴戾。就算有皇帝在,如果他真想杀一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这种场面,就好比有人在给车胎打气,一直打,一直打,直到车胎慢慢膨胀,最后越打越胀。只听“砰”的一声,车胎爆了! 风麟也冷若冰霜,怒气隐忍在心底,那棱角分明的下巴像斧削刀阔,呈一个完美且好看的弧度,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凤眸微眯,一脸不悦的道:“谁再胡言乱语,给朕拖出去斩了。” 台上少女眼角的氤氲,他何尝没看到。她淡漠清冷的站在台上,小脸苍白,一直在隐忍,微风吹拂她的秀发,吹动几丝细发轻轻打卷,看起来很令人心疼痛惜。 沁惊瞳想毁掉南宫璃月的名声,不让她嫁给沁惊羽,那他就偏不如她的意。 见过南宫璃月两次,他早已发现她低调的聪明,如此凌厉的女子,自然可以为他所用。把好当作一颗棋子,未必不是好事。 能用她来牵制沁惊羽,把她安插到沁惊羽身边做自己的眼线,比那些胸无点墨的女人强许多。 “谁说被退婚的女子不能嫁人?今天,朕就为南宫璃月选一门好亲事。”风麟冷酷的声音回响在众人耳中,所有人都紧张的凝视着他,心里砰砰直跳,不知道他要将南宫璃月指给谁。 不待众人思索,风麟沉稳冰冷,一字一顿的道:“朕 早说过,沁阳王缺一位知书达礼的王后,而南宫小姐的琴艺大家已经见识,她刚才还为昊云争了光。所以朕决定,将南宫璃月赐给沁阳王为后。” 这话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开,底下的人脸上有不满的,有忌妒的,有疑惑的,有看戏的。 而一脸阴冷的沁惊瞳早已忍不住,她当即反驳道:“皇上,南宫璃月乃南宫家庶出女儿,名声不好,怎么配得上王弟?再者,她除了会弹琴,还会什么?众所周知刚才射箭她是误打误撞,这样一个文墨不通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沁阳国的王后。” “庶出朕可以封她为郡主,至于文墨不通,你又怎么知道她只会弹琴?”风麟不悦的眯起凤眸,冷峻的目光厌恶的扫了沁惊瞳一眼,随即转向璃月,“南宫小姐,你除了会弹琴,还会些什么?” 这句话,是冰冷的试探,做他的棋子,只会弹琴肯定不够,至少得文武双全。 璃月收拾好刚才抑郁的心情,沉稳淡然迎上风麟的目光,“回皇上,臣女只会弹琴,别的一窍不通。” 璃月说完,人群又是一片哗然,如果换成别人,早就兴奋的夸耀自己,把自己会的全部数出来。可她却恰恰相反,老实的将自己的底细露了出来,一个只会弹琴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惊世天才沁惊羽? “皇上,臣女才疏学浅,配不上沁阳王,赐婚一事,恕臣女不能答应。”璃月陡然加重语气,目光淡淡瞟过沁惊羽,复望向台下那些惊诧的女子。 这句话的后半句,怎么那么像沁惊羽的口气。一样的笃定,一样的富有气势。 “你说……你不答应朕的赐婚?”风麟有些惊讶的看着璃月,如果换成别的女人,心里早笑开了花,但她一点开心的表情都没有,就直截了当的回绝了这门诱人的亲事,她当真太特别。 “不答应。”璃月自信满满的答道。 台下的柳芊芊等人已经接近疯狂,气得两眼冒火,这个女人,得了琴一幅想要不要的样子。现在得蒙皇帝赐婚,竟然开口拒绝,别人想要都得不到的东西,她竟然不放在眼里,这不明摆着欺负人么? 风尘染等人眼珠子也快蹦了出来,南宫璃月竟然拒绝皇上赐婚,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大好机会她不要,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看着柳芊芊等人气绿了的脸,璃月冷哼一声,气死她们最好。 风麟转了转墨色的眼珠,指节骨狠狠捏在一起,目光森寒阴冷,南宫璃月竟然敢拒 他指的婚!又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沁惊羽,这该死的,总是神秘莫测的模样,让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两人都不答应这门婚事,赐婚失败,唯今之计,他只有再调查一下南宫璃月。看她究竟有没有什么真的实力,再思考安插人手一事。 “既然你们双方都无意,朕也不好勉强,朕宣布,夺琴大会结束。千金小姐们去游湖赏花,都散了吧。” 风麟冷冷说完,睨了沁惊羽一眼,又将刺骨的目光投向璃月,遂冷地拂袖转身,领着一干人等迅速离去。 紧张的夺琴大会终于结束,璃月看了眼无心手里的心弦琴,再看看台上起身的沁惊羽,默然站到边上。 残红恭敬的跟在男子身后,待走到璃月跟前时,冷冷望着她,警告道:“南宫小姐,琴可得拿好了,别让别人夺了去。” 残红一副自恃高傲的表情,眼角眉梢都带着浓浓的敌意,好像她抢了她主子似的。璃月有些愣然,这位叫残红的姑娘,是在给她施下马威? 与这种角色争什么?浪费她的时间。 璃月不理会残红,领着无心、雪儿朝前走去,将残红彻底的无视,无视,再无视。 “南宫小姐,你没听见我的话?”残红见璃月毫不留情的走掉,看了右侧的沁惊羽一眼,不顾他的指示,气愤的追上前,朝璃月嚷道。 心弦琴是主子的宝物,她当然要警告南宫璃月,叫她好好保管,别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璃月默然回头,乌黑的瞳孔反射着太阳光的影子,明亮且富有光泽,威仪的看向残红,“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说话?” 一句你是谁,完全不面残红半点面子。 “我……我是沁阳王的贴身守卫,这琴是他的,我当然得警告你。”残红嘴角咧起一抹清冷的孤度,满眼尽是高傲与疏离。 “是吗?”璃月冷冷掠过残红古板的脸孔,突然,“啪”的一巴掌打在心弦琴上,然后懒懒摊开手,“抱歉,心弦琴归夺琴大会胜者所有,现在它是我的,不属于沁阳王,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需一个丫鬟来指点!” 被拍了一掌的心弦琴发出铛的一声响声,震得残红惊慌一下,如此珍贵的心弦琴,她竟说打就打。而且,她还骂她是丫鬟。 “你住嘴,我不是丫鬟,我是王身边的贴身护卫。”残红咬牙切齿,将那句贴身二字说得很重,目光如喷火龙般喷着熊熊烈火,一向沉稳自恃的 她,今天碰到对手了。 以前她是沁阳王的人,有谁敢惹她?哪个不是对她恭恭敬敬的,没想到眼前这丫头竟然说她是丫鬟,把她说得这么低贱,她气得想劈了南宫璃月。 “呵呵!”璃月漠然的轻笑一声,脸上在笑,眼珠却无比淡漠,边上的沁惊羽淡淡伫立在侧,就是一言不发。 “好像是残红姑娘先挑起事端吧!”璃月睨向高大挺立的阴柔男子,冷冷道:“王爷,请管好你的丫鬟,本小姐没时间和她闲扯。” 一句本小姐,威严的渗透出她与残红的不同,她再不济,也是个官家小姐,残红再厉害,只不过是人家身边的一个奴才罢了,何必那么嚣张。 说完,不待沁惊羽回答,她头也不回的朝前边走去,步履潇洒,高抬下颚,不卑不亢,很是优雅。 残红见璃月真的走远,有些惊慌的努了努下唇,紧紧低着头,朝面前遗世独立的男子嚅嗫道:“王,那个女人好过分,她竟然拍你的琴。” 男子站在淡红色的雪樱树下,雅致似竹露清风,乌木色的亮发倾泻飞舞,如同山涧的浓墨焕彩,红色的丝绒外套透着冰丝莹莹的光泽,如羊脂玉的玉手冷然敲了敲玉箫,冷然出声:“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人家说得也对。”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前,形影茕茕,淡漠如厮。 人家说得也对?残红紧紧咬着下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指南宫璃月说琴是她的对,还是她说她是丫鬟是对的? 难道在王心中,她真的只配做个丫鬟,连一个恕不相识的陌生人都不如? 快出宫门口,璃月绕过一处迂回曲折的华丽回廊,顿时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 远处长廊小径上,两旁种着十几株高大巍峨的琼花树。 白色琼花如莹色的雪般飘飘坠下,打落在她洁白的长裙上,晶莹落幕,细细碎碎,纯白的花瓣中心是娇嫩的细蕊,一片片灿若云缎,在枝头点头含羞,迎风飘扬。 一抬眼,璃月瞥见角落赶上来的南宫幽若和南宫立,正准备转头想走,南宫立洪亮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璃月,原来你在这。” “怎么了,父亲?”璃月朝南宫立行了个礼,淡然看着他。 南宫立一凑近璃月,就激动的看着无心手里的心弦琴,身子差点抖了抖,惊叹道:“璃月,好样的,为父以前真是小瞧你了。等等,有一事令父亲疑惑,你从小未曾碰过琴,何来如此 第047章 花灯会暗斗 “王……少爷,您快看,这里好热闹。”突然,一声轻快的男声从人群后边传来,璃月耳朵灵敏,立即反射性的转过头。 只见一高一矮两个男子立在人群边上,一出现便显出遗世独立的气质。那个矮点的小公子她在沁惊羽身边见过,好像听人叫他寐生,而他身侧戴着一张银白面具的男子,除了沁惊羽,还能有谁。 两人衣饰华贵,除了两人之外,后面还跟着一大堆穿着整齐的仆人,一看就是显赫贵族。 璃月目光移到沁惊羽面具上时,惊觉的瞪大眼睛,今天的他,竟然将一双星眸露了出来,只是她们相隔太远,她看不清他眼底的锋芒,只隐隐看见他有着完美弧度、倨傲冰冷的半截下巴。 那记起那张画像上,沁惊羽下巴处是没有蜘蛛网的,说明他一张脸,就眼睛和下巴比较正常,所以,他戴的面具也是量身打造,光把好看的地方露出来了吧? 晚上他的打扮倒有些简单,除了脸上的银白面具之外,其他地方和一些华贵的世家公子差不多。 乌木色的黑发拂风轻缕,丝丝缕缕如黝黑的缎带般倾泻而下,微风拂过,吹起他黑珍珠似的长发和玄色的袍子。街边上宫灯浅浅打在他颖长的身子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诡异旖旎。 一双漂亮的玉手轻执玉箫,一接触到璃月淡漠的目光,便昂然向前走来,后边的寐生立即恭敬跟上。 待走到璃月面前,男子才饶有兴味的停下,无心、雪儿同时谨慎的瞪着男子,敢怒,却不敢言,这个无敌的男子,是她们小姐的死对头。 待靠近,两人才开始互相打量,她是第一个敢如此直视他的女人,胆子不小。 沁惊羽一走过来,顿时吸引无数少女的目光,一见此地有两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她们紧张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马猜对所有灯谜,在这两个仙般男子面前表现一下。 璃月看了眼两人,不免对他俩作了点评价:沁惊羽和墨曜,一个神秘莫测,一个温润如玉,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高贵男子。 这时,璃月才注意到面具下那双如鹰隼般的冷眸。他的眼瞳,竟是紫色的。那种幽然的紫,孤寂的紫,倨傲冰冷,泛起妖邪般的光芒,炫丽而邪魅。 这是一个很邪的男子,那诡异的紫眸很是令人心惊,像荒漠一样无限寂寥,像镜子般光滑如玉,异常冰冷,深邃魅惑的看着她。 被一个王者般的男人这么盯着,璃月赶紧移 开眼睛,宛若蝶翼的睫毛轻眨,微卷微翘,浓密且深黑,如精美的瓷娃娃一般漂亮。 “少爷,你要不要猜灯谜?”寐生踮起足,朝人群里面看去,又收回目光,恭敬等着身侧男子的反应。 男子轻扬下巴,那下巴的弧度如刀削一般完美,线条坚硬,俊削英挺,透着贵族淡淡的优雅与张扬,甚至,有些性感。 男子英烈的紫眸却冷妁的睨向璃月,危险的眯起,意兴阑珊道:“这种低智商的游戏,不适合我!” 言下之意,这种低智商的游戏只适合她?璃月不屑的扬起乌黑的清眸,只是淡淡盯着他,不恼也不怒,男子见她不回口,便觉无趣,轻扯玄色袍子,一个转身,默然离去。 “是你?”璃月正冰冷的瞪着沁惊羽的背影,突然听到一阵温润清淡的声音,急忙转过头。 当她看清眼前的男人是墨曜时,迅速将眼里的火光敛回,回以微笑,“公子有礼。” “你也喜欢猜灯谜?”墨曜淡笑一声,嗓音温软,淡淡然,却十分好听。笑声雅致清润,如莲华而不妖,灼秋实而不染,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清茶香味,馥郁芬芳,美得不似真人。 璃月懒懒的摊开双手,指向那第七的幅谜面,“我喜欢,但是不太会猜,公子可知谜底是什么?” 墨曜微微蹙眉,俊眉微敛仿若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脸上的轮阔线条刚毅不失温柔,白皙如象牙的肌肤衬着淡红色的嘴唇,唇形完美,无不显露出他的清润淡雅。 墨曜也不再细问,玉手轻挑案桌上的毛笔,在桌上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羽。 “这位公子好厉害,又答对一道。相依相伴对残月,谜底为‘羽’字。羽字拆开来是两个习,两习相依相伴,加上一撇就是月字,月字少了这一撇,当然是残月了。” 老板大声说完,命人继续抬来第八道谜面,璃月和墨曜同时看去,见上面写着一行潦草凌乱的大字:“翻身得自由,打一字。” 墨曜淡淡扫了璃月一眼,上次在香兰院她能诗会画,怎么可能猜不出这么简单的谜题? 想到这里,他朝店老板无奈的摊开手,淡然道:“这题,我不会,老板可否问问其他人?”声音明明那么清润,却透着无穷无尽的疏离与清淡,无形中给人莫大的压力,将自己与他人生生隔了开来。 “我来猜如何?”正当璃月愣神之际,一声清脆的女声从人群后传来。 璃月抬眸一看,竟是白天参加宫宴的叶心鸾。叶心鸾身着一袭翩翩紫衣,腰系紫色玉带,目光清浅淡然,如同夜间宛转飞舞的蝴蝶,衣衫簌簌,她高昂脖颈,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到墨曜身侧。 她身后,自然跟着一脸英武的蓝珂,蓝珂只着了件淡蓝色的锦裳,打扮普通,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 或许是墨曜的光芒太耀眼,叶心鸾竟然没瞧见人群中的璃月,她头颅高昂,自信满满的看向墨曜,“这位公子,你猜不出来,就由小女子来猜,如何?” 墨曜目光清淡,颔首示意她可以猜。 叶心鸾朝他欠身行了个礼,微笑道:“谜底是一个‘甲’字,自由翻过身,不就是甲么?” “这位小姐真是聪明,老生佩服。”边上一名长者掳了掳花白的胡须,看着叶心鸾满意的点头。 “第九道谜面:南北安全,左右倾斜。打一成语。” 店老板一念完,众人就开始思考起来。此月仙宫灯可不是一般的花灯,上面的嫦娥仙子栩栩如生,做工精细,边上还缀有一颗红宝石,少说也值一千两银子。 店老板拿出来做奖赏,除了应花灯节的热闹外,也是为了宣扬自己小店的名气。 “东倒西歪。”墨曜朗声一答,众人立即鼓起掌来,一派热闹喧哗。 “第十道谜面:蜜饯黄连,打一成语。” 老板一说完,众人又开始思考,半晌,叶心鸾自信的抢先说出:“同甘共苦。” “这位小姐真是才女,这么快就回答上来,佩服佩服。” 众人皆把目光看向叶心鸾,她则是自然的垂下眉,一般这种比赛,多数都是她赢的。她输的次数极少,今天白天夺琴比赛就算一次。 “十道谜面,这位公子已答对八道,如果最后这两道能答对,月仙宫灯就归公子了。”店老板说完,眼睛有些精明的闪到叶心鸾身上,这位博学多才的小姐来得正好,只要她答上来,那位公子答不上十道,月仙宫灯就还是他的。 要不是这谜面是几个学富五车的长老所出,他也不知谜底,不然他早派自己人来抢答了。毕竟一千两的好东西,被人白白拿去,他心有不甘。所以,能省掉就省掉。 墨曜淡然点了下头,店老板已经命人将第十一道谜面抬了出来,“身体白又胖,常在泥中藏,浑身是蜂窝,生熟都能尝。打一植物。” 植物?叶心鸾皱紧眉 头,一袭紫衣将她衬得贵气昂然,她是西凉公主,对诗词歌赋十分精通,但对动植物了解甚少。 说真的,这道题,还真将这第一才女给难住了。 众人也期待的看着她,却发现她也在冥思苦想,似乎想提前将谜底说出来。 墨曜温润淡笑一声,遂又提起毛笔,在白色宣纸上一笔一画写道:藕。 “公子好厉害。”连墨曜身边的苏洛裳也温和的轻笑起来,墨曜将十一道谜面答对,将现场气氛更是推向高潮。 叶心鸾虽然没答过,不过仍旧自信满满的站在原地,等最后一道谜面出来。 “最后一道谜面,如果这位公子能答对,价值千金的月仙宫灯就属他了。”店老板有些不甘的大声吼道。 在众人翘首以望中,第十二道谜面被抬了出来,“一条白龙过大江,口含珍珠放金光,珍珠要吃白龙肉,白龙要喝珍珠汤。打一物品。” 谜面一出,众人纷纷咋舌,这谜面好难。 连答对九道的墨曜,也温文尔雅的摇头,边上的公子哥们也答不上来,叶心鸾努力沉思许久,也摆了摆手。 这谜面,果然很难,在场所有人都猜不出来。 店老板这下可得意了,他转了转炯炯有神的眼睛,右手提着鼓锤,准备敲台上那面巨大的锣鼓,“公子,我数十下,如果你答不上来,就算输!” “真可惜,就只差一道就能得胜。” “连博览群书的长老们都猜不出来,看来,今天是没有能人出现了。” 与此同时,店老板挥着鼓锤,咚的一声在锣鼓上敲了一下,朗声道:“十、九、八、七……” 眼看没几声了,墨曜清爽的摇了摇头,准备放弃。 雪儿也紧紧推了璃月一下,样子颇有些焦急,“小姐,好可惜,就差一道墨公子就能获得宫灯。那宫灯真漂亮,真可惜了。” “五、四、三、二……” 店老板正要喊出“一”来时,璃月突然站到墨曜身侧,淡然道:“‘一条白龙过大江’,乃油灯的灯芯,‘口含珍珠放金光’,是指灯芯吞吐的火苗,‘珍珠要吃白龙肉’,是指火苗将灯芯慢慢燃烧,‘白龙要喝珍珠汤’,是指灯芯要吸油。所以此谜面的谜底是‘油灯’。” 璃月说完,店老板将还没喊出来的“一”字给噎在喉咙,惊愕的看着璃月。此时,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呼 吸急促,没有人说话,静得落针可闻。 璃月不解的看了看众人,他们怎么不说话,个个奇怪的盯着她,难道她答错了,或者是她脸上有东西? 想到这里,璃月摸了摸脸上,似乎没有东西,他们为什么都惊愕的愣在原地? “厉害!”正当璃月以为自己答错之时,人们一齐朝她竖起大拇指,脸上皆是夸赞之色。 “好!这位姑娘好厉害,老夫还以为没有人答得上来,没想到奇迹出现了。” “姑娘之前不说话,没想到一开就是金口,老生佩服。” 众人皆笑意盈盈,而才发现她的叶心鸾,则有些不自然的站在原地,脸上青一片红一片,有浓浓的耻辱感袭上心头。 原以为这里的千金她最厉害,可偏偏又是这南宫璃月,一出场就抢尽她的风头。今天她已经被南宫璃月抢了两次风头,想起就心有不甘。 墨曜看向璃月,唇畔扬起个若有若无的笑意,又看向店老板,“老板,这位姑娘是和我一起的,请你把月仙宫灯取下来吧!” “这……”店老板看了两人一眼,发现她俩站得很近,真像一起的。原本他还有些窃喜,以为宫灯能留下,没想到他俩竟是一起的。 璃月也微笑的看向大众人,一袭白衣翩翩,一双美眸清润如珠,目光温婉大方,荣宠不惊,模样安娴,远远站在那里,竟有一种令人心暖的感觉。唇若含丹,透着淡淡水润的光泽,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轻扬,白衣胜雪,清雅婉约。 “少爷,你去哪里,不看灯会了吗?”就在这时,璃月听见寐生的声音,反射性的转过头。 只见玄袍男子转身,有些怅然的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寂廖落寞的背影。 不知怎的,看着他俊削的背影,璃月心里有丝感触。他的背影很孤寂,像一个离群的男人,似乎这里的灯影浮华与他无关,他融入不了这热闹纷繁的气氛中。 微风吹着他泼墨般的青丝,似乎散发出惆怅疏离的光影,他的背影,少了平时的邪魅,多了份深沉的哀伤。 墨曜俊眸微抬,很显然也看见了沁惊羽。收回视线,他清冷的咧开嘴角,星眸微抬,目光淡然的看向店老板,“老板,灯呢?” 他的声音很和煦,好似三月的微风,淡淡的很是吸引人,就连边上见过美男无数的叶心鸾,也被这风姿卓绝的男子给吸引住。 店老板有些不舍的看了眼最 顶端的月仙宫灯,命人将它取下来,宫灯一取下来,台子上顿时一片白芒,灯影四射,很是瑰丽。 “这位公子,可拿好了,恭喜你和这位姑娘赢得宫灯,愿你们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既然人家赢了,店老板也没办法,再说这么多人看着,他总不能当众食言吧。做生意的讲究“诚信”二字,要是他今天食了言,将来的生意必定会有影响。 “多谢。”墨曜将月仙宫灯接过,微微蹙眉,似作沉思状。身侧的苏洛裳小脸微微红,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眉,以将公子会将宫灯送给自己。 没想到,男子清润的看向璃月,将宫灯递到她面前,脸上是一抹淡然的微笑:“这个,给你。” 众人将目光聚集到璃月身上,璃月神情微怔,有些迷惘的看着墨曜。墨曜身侧的苏洛裳,原本微红的小脸突然变得有些苍白,怔怔然愣在原地,脸上是满满的失望与落寞。 见璃月不解,墨曜微微轻眯星眸,将宫灯灯柄塞到璃月手里,“最后一题是你答对的,所以它归你。” 璃月又怔了怔,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动声色的将灯柄捏在手里。 握着这晶莹漂亮的宫灯,在这陌生的夜里,她的心突然生出潺潺的暖意。 正当璃月有些怔然时,突然,周围袭来一股强劲有力的冷风。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四周银白一片,边缘十几名身着青衣的男子将胸前的面巾罩上,猛地陈出腰间大刀,提起大刀就朝璃月方向跑来。 “我们只要心弦琴,无关紧要的人闪开,不然格杀勿论!”为首一名青衣男子举起明晃晃的长剑,一吼完,就朝璃月飞扑过去。 刺客来得实在是快,等璃月惊觉长剑快砍来时,无心已经攸地抽出腰间宝剑,森寒阴冷的挡在璃月前方,大喝一声,“谁敢过来,找死?” 说完,她把心弦琴扔给璃月,朝璃月大吼一声,“小姐,你和雪儿先走,我来对付他们。” “呵!一个丫头就想阻拦我们?南宫璃月,乖乖把宝琴交出来,否则,我要让这里血流成河。”为首男子见璃月势单力薄,竟然有一丝懈怠,目光贪婪的盯着璃月儿里的心弦琴,声音又重又沉,像极了夜空的孤鹰。 一看见有杀手袭来,百姓们吓得纷纷抱头鼠窜,逃的逃,跑的跑,喊的喊,躲的躲。现场突然变得拥护不堪,千金小姐们吓得哭出声来,有的则被挤到地上,所有人乱作一团。 璃月心里有些心惊 ,玉手紧紧伏到心弦琴上,她早就预感这是个祸琴,没想到真的灵验了。可这,来得也太快了些。 她和雪儿都不会武功,只有无心会,可一个无心哪里敌这么多粗犷大汉?他们个个蒙着面,不知道他们的来头,她现在真恨自己没有内力,不然可以试试这心弦琴能不能杀人。 “大言不惭!”就在刺客们得意之时,一声轻淡有力的声音在人群中冷然响起。男子声音懒懒的,有几丝暖夏落寞的味道,动人心弦却又璀璨淡漠。 刺客首领遂将目光移到墨曜身上,只见他皮肤莹白,明眸皓齿,模样俊美,一袭华贵衣饰,衣裾飘飘,该不会是哪家有钱的绣花枕头吧? “哈哈,一个绣花枕头也想挡老子的路?公子唇红齿白,来这里充什么大英雄,何不给小爷我暖暖床?”首领说完,大声的狂笑起来,手中长剑仍旧明晃晃的,甚是得意。 “是吗?”墨曜璀然出声,原本温润的目光瞬间变得冷酷冰冷,清洌的音调,仿佛玉珠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此时的他,昂然立于人群之中,与之前的温润如玉截然相反,目光阴冷森寒,眼底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英武肃然,目光中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慑人气势。 “哟,还敢发怒?这公子真有点意思,莫不是生气了?哈哈……” 刺客首领哈字还没笑完,突然,一阵疾风呼啸划过,天空中赫然闪过一道凌厉的白光,霎时,英挺男子右手微微一推,一柄锋利且闪着银光的飞刀“嗖”的一声刺进黑衣首领的脖颈处。 飞刀瞬间急速刺进,男子脖颈顿时血流如柱,一股绯红的鲜红噗的一声喷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两眼瞪圆,重重倒在地上。那粗大的脖子上,还偛着那柄削泥如泥的飞刀。 “敢动老大,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们。”首领一死,后边的喽罗全都张牙舞爪的挥起大刀,个个腾起轻功,一齐朝墨曜砍来。 墨曜目光如千尺的寒潭一样幽深,刺客们一杀过来,他墨瞳轻敛,右手迅速搂住璃月的轻腰,将她猛地抱起腾空,璃月从来没腾到半空过,顿时有些傻了眼,墨曜竟然将她带起来了。 不过,她从来不是慌里慌张的人,就算被抱到半空,她仍旧镇定的吩咐无心,“无心,你负责保护雪儿,我有墨公子保护,别管我。” “是,小姐。”无心一向简洁利落,不喜欢婆妈,眼见主子在墨曜怀里,便拉起璃月一个腾空,朝刺客少的地方 奔去。 “呜呜,小姐小心,我好害怕,救命啊!”雪儿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两手紧紧拽住无心,瞳孔一个劲的收缩,眼泪混着鼻水直流,一边呜咽一边叫喊。 小姐在危险关头竟然还如此关心她们,她心里好感动,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加倍对小姐好,加倍对小姐忠心。 “怕吗?”耳畔传来男子温热的声音,他那双的黑瞳深邃璃月感觉自己在天空飞翔的同时,还闻到男子身上好闻的异香,他紧紧抱住她的腰,一个凌空飞跃,在空中踏树而行,身形矫健而利落。 璃月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朝他稳稳摇头,目光微敛,沉稳轻道:“不怕。” “不怕就好,闭上眼睛。”男子温润说完,突然一个凌空飞跃,华丽的衣袍纷飞,足尖轻轻一跃,抱着璃月迅速朝前面飞去。 他足点树枝或车顶,迅速朝街边腾空飞去,后面是追得急的杀手,杀手们轻功同样利落,个个眼里喷着火光,迅速朝两人飞去。 璃月闭上双眸,她感觉四周街灯渐渐散去,人流声越来越少,街上不再车水马龙,风声越来越大,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何处。总之,她们一直在往前飞,她从来没试过飞在天空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惊险,很刺激。 她的心一直砰砰直跳,差点就跳了出来,因为此刻实在是太惊险了。后有成群的杀手在追,自己又正在半空,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她就完了。 猛地,她迅速睁开眼睛,只见天空明月皎洁,星星闪烁,周围一片森黑,只看得见浅浅的月光。 这是哪里,怎么如此静谧,风景还很美丽。 还没来得及细想,后面刺客们呼呼的喊声已经传了过来,璃月一直握紧手中早被吹灭的月仙宫灯,右手臂也紧紧的抱着那把宝琴。既然已经有人盯上她,那她便不会丢弃此琴,都付出了被追杀的代价,她定会将宝琴保护到底。 墨曜目光冰冷,看了眼对面一座高耸的琉璃瓦屋顶,眉梢微拧,身子优雅一跃,便在琉璃房顶稳稳站定。 接着,他将璃月放到一处平稳的地方站好,给她一个坚定温暖的眼神,“你在这等我。” “嗯。”璃月点头,回以他一个坚定淡然的眼神。 男子淡淡说完,一袭轻影在夜空中划出道漂亮的流弧,华贵的衣裾翩然翻飞,一头乌黑的墨发微微荡漾,攸地,轻灵出尘的身子已经飘到刺客们对面站定。 刚才因为抱着璃月,他不方便出手,不然,哪会任由他们追这么远? “臭小子,敢管我们赤焰阁的闲事,还杀了我大哥,你给我纳命来!”刺客们气得两眼冒火,目光森寒且愤怒,恨不得一刀宰了墨曜。 男子拂了拂宽大瑰丽的玉袍,眼里有睥睨万物的气势,淡红色的唇角微微一勾,不屑的轻哼一声,“我杀了他,又怎样?” 话音刚落,未等十几名刺客出手,男子手中十几柄飞刀同时窜出,速度之快令人称奇。只听“嗖嗖”几声,面前十几名刺客纷纷举着大刀倒在血泊之中,死都不瞑目。 这真的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命丧黄泉。 当看见十几名刺客同时倒地的情景,璃月惊讶得瞪大眼睛,哪怕她见过太多世面,也没见过杀人的场景,而且,一杀十几个。 突然,屋檐边上一名散落的黑衣刺客攸地飘上来,手里举着锋利无比的利剑,当他看到璃月手里的心弦琴时,双瞳同时收紧,眼里露出贪婪的光芒。 趁墨曜没折上来,刺客冷冷眯起鹰眸,猛地扬起长剑,一柄光芒锋利的宝剑劈了下来。刹那间,宝剑的白光映着璃月的黑瞳,狠狠朝她砍去。 璃月双眸攸地一紧,反射性的朝后面躲,底下的墨曜听到声音,急忙一个凌空跃起,可当他腾空跃到璃月面前时,被眼前的场景当场石化掉。 见璃月正目光冰冷的立在原地,有如巍峨岿然的泰山,而她洁白胜雪的长裙下,那名黑衣刺客像死猪般软软倒着,手中大刀渐渐滑落,慢慢的,从屋顶一点点滑到屋缘。紧急中,只听“咣铛”一声,那把大刀重重滑到地上,发现沉闷的金属击地声。 璃月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她一看到墨曜,便将手中银针收起,淡然看着脚边上的大汉,“他晕了。” 刚才幸好她机灵,刺客袭来时,她身子一边往后倾,目光却稳稳盯住刺客的神庭穴,啪的一针给刺了下去,那刺客立马抖了抖身子,像死猪一样倒在房顶,嘴角还冒着恶心的白泡。 她之所以刺中他,可能那刺客以为她娇弱不胜,没对她呈防备心,所以才中了她的针。想想,还真惊险,如果没有这根银针,可能倒在地上的就是她。 男子眸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惊愕,瞬即恢复如常,眼里的讶异与疑惑攸然收紧,慢慢走到刺客身侧,右足轻轻在他身上一挑,看着璃月的俊颜带着和煦干净的微笑:“没事就好。” 第048章 怒打风尘染 李禄生一袭青色宫装,一看到璃月,就捧着张黄色诏书走到璃月面前,严肃的道:“皇上赐婚,南宫璃月接旨。” “什么?”璃月疑惑的看了看众人,在雪儿的拉扯下硬是不情不愿的给李禄生拜了个万福礼。 李禄生将圣旨展开,将拂尘搭到肩上,大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户部尚书之女南宫璃月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特赐与德才谦备、年轻有为的沁阳王为后,马上完婚。钦此。” “马上完婚?”璃月惊愕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要她嫁那个丑陋无比、邪魅冷血的沁阳王,不可能,她要拒婚! 璃月正要开口,身子已经被那群侍卫扔进边上的大红轿子里,她急忙镇定下来,准备先观察现在的形势。 突然,轿子被一脚踢开,只见一身红裳的沁惊羽正邪恶的看着她,兴奋的邪邪一笑:“娘子,我们马上洞房。放心,你嫁给我,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嘿嘿嘿嘿……” “我不要,你这个混蛋,丑八怪,你滚开。”璃月说完,猛地一把夺过侍卫手里的刀,作势欲往沁惊羽砍去。 谁知,沁惊羽力气太大,猛地抓住她芊细的小手,那把大刀咣铛一声落在地上,接着,在璃月惊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扯下头上的旒帘。 不扯不知道,一扯吓一跳。只见他满脸血红蜘蛛网交织纵横,脸上是有浅到浓的色斑,一张脸红青相间,丑得要命。而且,他还朝璃月邪恶的奸笑,“娘子,我们就在这里洞房吧?” “你滚开!”璃月大吼一声,手中银针啪的刺在男子腰处,突然,没来由的,他转了转眼珠,翻了翻白眼,“咚”的一声昏倒在地上。 “我不洞房,我要退婚。” “啊,我不洞房!”正叫着不洞房,璃月突然“啊”的一声惊声而起,胸前因喘着粗气而剧烈起伏,她紧紧抱住被子,迅速看了看四周。 “原来是做梦,吓死我了。”璃月赶紧跳下床,再次看了看四周,当她确定自己正在琉璃苑时,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那梦,真可怕,好好的怎么会做这种梦,皇帝竟然要把她嫁给沁惊羽。幸好,这只是个梦,不然,她誓死也会反抗,因为她实在忍受不了这么丑的男人。 花灯会都结束三天了,她竟然还会做那种梦。 “嘎吱”一声,木门被雪儿推开,雪儿端着铜盆走进来,当她看到已经起床的璃月时,急忙将 铜盆放下,“小姐,你醒了,洗把脸吧。” “放在那儿。”璃月漠然说完,在雪儿的打理下,不一会儿就整理完毕。 一袭淡粉色轻纱衬得她愈发清纯,看着镜子里的一头乌色长发,璃月突然记上心来,天天都是直发没意思,何不换成卷发?璃月很怀念她在现代那一头淡黄色的卷发。 接着,她叫雪儿在她头上绑了几支木簪,吩咐雪儿将她的头发绕木簪卷了好几圈,在绕之前木簪都用慢火烤过。 一个时辰后,雪儿将璃月头上的木制簪子取下。 不一会儿,一丝丝微卷浓密如海藻般散发出晶莹光泽的卷发垂落在肩头,璃月将一件雪纺冰蚕丝制成的外袍披在半裸的香肩上,将垂下来的卷发轻轻拨动,美如画中仙子。 深黑色的波浪长发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清冷而华丽的色泽。白色的雪纺长裙,边上绣有层层叠叠的蕾丝,摇曳出妩媚的弧度。白皙如玉的瓜子脸,贴于脸颊的卷发,微微上扬的红唇,妩媚动人。 这古代的女子也时兴做头发,不过她们是盘成复杂高贵的髻,像风姨娘额边的铜钱弧形刘海,也是丫鬟给她精心烫成的,看来,这些古人也很聪明。 整理好着装,璃月昂然踱到那架乌木色的心弦琴面前,走到琴前边,她细细观察了这琴几眼,发现它除了外表华丽之外,和其他琴也没什么区别。 都说这琴可以杀人,她如何杀?眉心紧紧皱在一起,眼底闪过嗜人的锋芒,赤焰阁,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敢刺杀她,她要让他们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小姐,这是那天你赢得的夜明珠,我给你用一根流苏带子系好了,给你。”雪儿笑吟吟的说完,将那颗夜明珠递给璃月。 璃月看了眼璀璨生姿的夜明珠,目光淡然转了转,眼底隐藏着浅浅的暗芒。这夜明珠,究竟有什么玄机? 玉手轻轻伏在心弦琴上,璃月十指轻挑,琴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就是没有什么杀气,放在这里,就像一把普通的琴。 试完琴,璃月又走到那盏漂亮的月仙宫灯面前,芊芊玉手滑过宫灯垂下的流苏,心里一片明静。 “七小姐,老爷请你去前厅。” 这时,一名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到琉璃苑前,朝璃月禀报完,遂又跑了回去。 等璃月走到前厅时,发现一家人都站在那里,南宫幽若独自站在一旁,神情自然,招弟则跪在几人的前 方,一脸羞愧。 南宫招弟边上站着的秦氏是满眼忌妒与愤恨,风姨娘冷淡的勾起嘴角,中间主位上,坐着一脸阴沉、瞬间老了十岁的南宫立。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璃月不紧不慢的走到众人面前,朝南宫立行了个礼,目光清浅幽深的扫了眼众人。 个个都如狼似虎的盯着她,难不成,她获得心弦琴这么多天,她们还放不下。 真好,她们越是放不下,越是难受,她心里就越痛快。 “咱们家被宣王盯上了。”南宫立长叹一声,掳了掳下巴的青色胡须,目光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南宫招弟一眼,暴厉大喝道:“都怪她这个祸种,和宣王的手下赌钱,赌输掉五千两白银、两栋大宅不说,还欠了宣王五万两白银,立了字据,摁了手印。刚才宣王派人来说,如果一天之内不把五万两白银还清,他就要收我们两家大铺。那两家主铺可是南宫家的主心骨,要是没有那两间主铺,南宫家必定衰败。” “南宫家是昊云第一世家,父亲,敢问一下,我们家究竟有多少间铺子。”璃月心里咯噔一下,风尘染被她气晕了,忍不下去,终于要对付她了吧? 南宫立一面摇头,一边差人将一沓地锲、房锲等拿出来,叹了口气道:“南宫家本是昊云第一世家,可是近年四大家族竞争太大,他们绞尽了脑汁抢咱们家生意,我们家已经有好几处铺子常年处于亏损状态。其实我们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要不是为父在朝为官,利用官职与别人谈大生意,咱们家早就倒闭了。上官家、云家、木家,哪家都有几个儿子上阵经商,他们都是生意精,头脑聪明,年轻有为。咱们家就我一个打理商铺上的事,除此之外,我还要管理户部的事,哪有时间管家族的生意?请的伙计没一个能信任,除非是自己的亲儿子,否则都不能相信。你几个叔辈们又处处想着捞咱们家的钱,别指望他们帮我,他们不暗中觊觎咱家财产都算好的了。南宫家一共有四十八间商铺,亏损的商铺有十七间,收支平衡的占一大半,只有五、六间铺子常年盈利。” “什么?父亲,我们家不是好好的吗?真的到这一步了?”听了南宫立的话,南宫幽若惊呼一声,迅速和风姨娘对视一眼,眼珠子立即精明的算计起来。 “将来家族财产本来就由四房分。招弟输掉的宅子是我曾经分配给大房的,两栋大宅价值两万两白银,招弟不成气侯,把自己宅邸的地锲偷去输了不说,还欠下五万两大债,气死我了,一群窝囊废!”南宫 立越说越气,脸色由青转白,猛地拍着胸口,边上的风姨娘急忙将茶水递到他手里,又帮他拍背顺气,目光则像刀子似的睨向南宫招弟。 连一直护着南宫招弟的秦氏也气急心慌,突然,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扬起手“啪”的一声给南宫招弟煽去,恶狠狠的瞪着她道:“你这个该死的赔钱货,老娘当初真不该把你生下来,应该掐死你才对。说,你为什么要沾上赌博这种恶习?一个女儿家,嗜赌比男人还凶,你……你气死老娘了。” 秦氏一脸气结惨白,目光凶狠如鹰,上次招弟找的那个王蟒就不是正经人,她当时还有些害怕。 没想到,招弟真和那些下三滥混上了,还输掉她视为珍宝的两栋大宅,把她后半生的依靠都给输掉了。 想到这里,她再看了风光无限的璃月,心里越发的气。 为什么柳心茹生的女儿如此争气,她生的就是个赔钱货?这南宫璃月以前还是个傻子,哪点比得过招弟,如今,她的招弟竟然连璃月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气得她吐血。 要是醉兮在就好了,她至少有个儿子在手里,家产大半肯定由醉兮继承。至于风姨娘、柳姨娘,还有那个天天念经的楼姨娘,光凭她们妾室的身份,最多能分到几间铺子。 看来,这天要变了。 风姨娘不屑的瞟了秦氏一眼,目光落到地上的南宫招弟身上,阴阳怪气的道:“姐姐,还以为你很会持家,没想到生了个家贼!招弟被采花贼毁了清白也就罢了,竟然干出这等祸事。如果大房这样都能分大半家产的话,妹妹不服。” “婉清说得对。我想通了,凤仙,就因为你是大房,我处处忍着你,让着你,你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还少?现在先不谈家产的事,我们应该先解决现在的难题。宣王有心要对付南宫家,如果不交出这五万白银,他肯定会带人抄了咱们家的主铺。主铺一毁,南宫家族势必完蛋。宣王底下有兵有将,有的是为他跑腿的狗腿子,我们拿什么和他斗?” 南宫立恼怒说完,一手抓起桌上的茶杯,还没开始喝,心里一股闷气溢出。脸色又阴又晴,冷不防的,他将那茶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茶杯被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溅得老早,吓得在场的人纷纷抖了抖,均把头低了下去。 南宫招弟一直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厉害,一脸的憔悴与疲倦,哪有当初的神采?大概是被采花贼事件弄得身心俱疲,知道自己是个残花败柳,索性破罐子破摔,越发的堕 落。 “老爷,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女不善。咱们还有醉兮,你赶紧把醉兮招回来,我一定逼他和你打点商铺,咱们家历经三代,千万不能垮啊!”秦氏一脸悔恨的咬着下唇,右手猛地抓起招弟的头发,把她的头“砰”的一声按到地上,一边按一边骂,“还不快给你爹磕头放错,你这小蹄子,老娘白生你了。” 怒骂完,秦氏抓起南宫招弟的头砰砰砰的往地上按,南宫招弟一边哭喊一边反抗,泪水和鼻水和成一团,“母亲,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是我财迷心窍,一心想赢宣王的钱,哪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现在才知道,宣王的钱哪是我能赢的,都是我鬼迷了心眼,我错了母亲。” 边上的柳姨娘实在看不下去了,迅速走到秦氏面前,一把捏住她抓招弟头发的手,“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女儿?招弟犯了错,你也有责任,是你没好好管教她。现在你打招弟也没用,不如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秦凤仙!”南宫立也一脸鄙夷的瞪了秦氏一眼,右手“啪”的拍在紫檀木桌上,拍得桌子抖三抖,想想还不解气,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脚将秦氏踢翻在地,并用手指着秦氏的头,“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看看你这副黑心肠的鬼样子,哪及心茹半分?来人,给我立书一封:秦氏凤仙善妒多言,立马卸下主母之位。” 想想还不解气,南宫立又指着秦氏的鼻子,盛怒的道:“从今天起,不准你再插手帐房的事,现在你和婉清、心茹她们一样,等把这件事解决好,我再从她俩中选一位做当家主母。” “老爷……”南宫立的话无疑是一颗惊雷,狠狠炸在秦氏心里,在这个时代,当家主母就是侍妾的天,地位尊贵。南宫立废了她的主母之位,这无疑要将她推上绝路,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南宫璃月那小蹄子不就笑得更加猖狂?她要好好的活着,然后整死三房、四房,整得她们永远翻不了身。 一听到斟选主母之位,风姨娘目光犀利的瞟到柳姨娘身上,一颗心吓点跳了出来。没想到这个柳心茹平时唯唯诺诺的,刚才竟然说得出那一番有道理的话,这个女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这两母女,都不简单,她得好生提防着才是。 众人正各怀心思之时,突然,守门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汗之色,“老爷,不好了,宣王带人来要债了。” “什么?来得 这么快。”南宫立恨恨捏紧拳头,目光阴沉的看着院子,只见后面一脸阴鸷的风尘染,领着二十多名侍卫气势迫人的走了进来。 风尘染身着一袭紫色锦袍,腰系鎏金玉带,手持一柄象牙折扇,目光森寒似铁。一看到后边的璃月,他眼里闪过一抹冰冷,随即将目光移向南宫立。 今日的璃月身着一袭粉色纱裙,裙裾上绣着点点碎红的梅花,一头乌黑的头发打成小卷儿,整个人看起十分妩媚。 而她那淡漠清雅的眼神里,却透着浓浓的清纯,果然是昊云第一美人,无论怎么打扮,穿什么,都能将人的目光吸引住。 他当初,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些呢? “宣王吉祥。”南宫立并没有十分惊慌,不卑不亢的走到风尘染面前,拱手朝他行了个臣礼,“不知宣王大驾南宫府,所谓何事?” “本王所谓何事,南宫先生心里应该有数才是。”风尘染目光冰冷的扫过众人,最后在璃月脸上停下,暗忖一声,如今他逼到她家里来,该是她向他求饶的时候了吧。 璃月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淡笑,风尘染不过二十一岁,行事作风却不是一般的老练。果然是皇家子弟,从小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惯了,和父亲说话,比父亲气势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来做什么。 “宣王,小女年幼无知,老夫愿替她赔万两白银,不知宣王能不能将大事化小?”南宫立心底怒气氤氲,无奈面前是权势滔天的王爷,他这个二品官员在亲王面前,算得了什么。 如果宣王将此事宣扬出去,南宫家族颜面何存?他又如何立足于四大家族之首。 风尘染轻扬嘴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讪笑道:“南宫招弟输给本王五万两白银,你想拿一万两就打发本王,把本王当什么?” “王爷,小女赌艺不精,和你赌必输无疑,明知她会输,你还和她赌。王爷这不是为难老夫?”南宫立目光微敛,眼底透出一股浓浓的寒光。 南宫家族在昊云影响力不小,就连皇帝都忌他几分。如果是曾经,他可以底气十足的和宣王辩论,如今家里日渐衰败,眼看就要被其他三家取而代之,他得小心应对才是。 搞不好,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这个户部尚书的官位都恐不保,又如何保这家业? 风尘染冷眼睥睨向南宫立,摇头道:“南宫先生,不是本王不给你面子,府上六小姐硬要与 本王属下风劲赌,愿赌服输。南宫先生,你不会赖帐吧?这事要是传出去,你昊云第一世家的地位恐怕将不保。” “王爷,五万两老夫现在实在拿不出来,可否宽限几天?”南宫立眉眼微转,早就知道推托不过,突然,他瞥了璃月一眼,像逮到根救命稻草似的看向风尘染,“宣王,怎么说曾经你也是璃月的未婚夫,你当初把她抛弃,如今,能不能看在退婚一事给老夫个面子?” 一听到有转机,边上的风姨娘也赶紧媚笑的看着风尘染,“王爷,怎么说咱们两家以前也是姻亲,璃月做你的未婚妻十年,没有爱情也有些友情。要不,如果你不嫌弃,让老爷把璃月送给你做妾?” 如果把璃月送给风尘染做妾,一来可以缓解赌债之急,二来可以把璃月这个眼中钉拔掉。风尘染那么讨厌她,她嫁到宣王府去,还有好果子吃吗? 风姨娘一说完,璃月就满眼冰冷的瞪着她,目光冷洌逼人,眼里似有无数暗刃射出,看得风姨娘赶紧转过脸,不敢再看她。 一听自己女儿要被嫁过去做妾,柳姨娘急得赶紧护在璃月前面,“王爷,你大人有大量,我可以把所有首饰给你,只求你一件事,不要糟蹋璃月。她本来就是嫁不出去的姑娘,要是再去宣王府做妾,这就是逼她去死!” 说到最后,柳姨娘瞪大眼睛,神情无比冰冷,不知哪来的勇气,恨恨的道:“如果谁要我女儿做妾,我就是死,也要跟他拼了。” 她冷冷站在原地,目光冰冷,脸上一副清冷之色,哪像平常那个胆小的四夫人。现在的她,已然学到璃月几分镇定。 璃月一直不说话,只是暗暗的观察所有人。心里冷哼一声,个个都想害她,她会让她们知道,害人不成终害已是什么意思。 本来她巴不得南宫家破产,让大房、三房身无分文,从此变做穷人妇,苦死她们。可是她刚才似乎听到四房也有财产,如果这些财产中有她的一份,她岂能坐视不理,任由风尘染抢了去? 她从来不觊觎别人的东西,她的东西也不由别人掠夺。要是谁敢打她和娘亲的主意,她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看着神情肃然的柳姨娘,风尘染淡淡瞥向璃月,当他听到风姨娘要把璃月嫁给他做妾时,他心里攸地紧了一下,甚是欣慰,这个提议,也不是不行。 不过,他是堂堂王爷,就是心里再欢喜,也不能表现出来。如果有机会把璃月娶进王府,他会想方设法让她臣服他,一个嫁不 出去的女人,他肯娶走,是她修了几世的福份。 “哼!”他冷哼一声,故作不屑的看了看一身魁梧的风劲,拍了拍风劲的肩道:“像南宫小姐那般嫁不出去的女人,别说给本王做妾,就是配本王风劲,也配不上!” “很好。” 风尘染才说完,璃月便昂首徒步走到他面前,一句“很好”,说得众人大惑不解。璃月再厉害,也斗不过风尘染,她想怎么做? “宣王,你说我六姐输了你五万两白银,可有字据为凭?”璃月虽然没风尘染高,不过气势逼人,目光森寒,模样镇定,冷冷伫立在原地,给人的感觉罩满光环,硬是将所有人给比了下去。 “璃月,你要干什么?”见璃月态度冷淡,风姨娘急忙跑到她跟前,体贴的拉着她,又讨好的看向风尘染,“王爷,你别见怪,璃月这孩子就这样,其实,她是很喜欢你的。她做梦都叫着你的名字,真的。” “你说什么?”风尘染眼珠有些明亮,目光有些惊异的看着风姨娘,她刚才说,说璃月做梦都在叫他的名字,这是……真的? “我说,璃月很仰慕你,她从小就喜欢你。被你退婚在家,她真的好伤心,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嗓子都快哭哑了。不如这样,你看在她对你多年不变,仍旧一往情深的份上,纳她为妾。”风姨娘小算盘打得蹦蹦响,如果宣王纳璃月为妾,那南宫招弟那笔银子,不就一笔勾销了吗? 那笔银子,可也有她的一份,她怎能不上心。 现在,就看璃月这丫头开不开窍了。 风尘染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尤其是见璃月不说话,他更加笃定了风姨娘的话。看来,他猜得果然没错,璃月在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明明爱他爱得要死,天天在他面前装清高,他还以为她真这么洒脱,说不爱就不爱。没想到,她和那些花痴女人没什么两样。 只是,她多了别人没有的手段和心计而已。 对于风姨娘的话,璃月觉得很无语,但她暂时没声张,只是在心中盘算解决问题的办法,没心情去观察风尘染脸色的变化。 见风尘染态度有些好转,一旁的南宫立则有些担忧起来。 婉清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不知道宫宴上璃月有多出风采。而且,宫宴上皇帝还为璃月赐婚,太妃给她选的对象不是首富公子,就是官家少爷,甚至后面还将她指婚给沁阳王,都被她一一拒绝。 婉清她们不知道璃月现在有多抢手,还把她当成以前那个嫁不出去的废物女儿。他可不同意,他决不会让自己那么优秀的女儿做别人的妾,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他的璃月,完全可以嫁个比风尘染优秀十倍的男人。 璃月思索一阵,见风尘染后边的风劲已经将那张字据拿了出来,她正要伸手去接,风姨娘一把打了下她的手,给她使了个眼色。 璃月淡漠冰冷的看着她,目光里的熊火越积越多,这个风婉清,是要挑战她的底线吗? 如果是,她会让她知道,她南宫璃月,不是好惹的。 “璃月。”风尘染赶紧凑近璃月,小声细道:“宣王口气已经缓和,只要你同意嫁给他做妾,那笔银子不就一笔勾销了。而且,以后你就是王爷的侍妾,风光无限,谁还敢瞧不起你?” “是吗?”璃月声音冰冷且彻骨,重重的响彻房间,她一个箭步走到风劲面前,把那张字据拿在手里,又转身看向风姨娘,冷声道:“三夫人,你真丢人!家里哪个像你一样谄媚讨好的?你这样做,把父亲置于何地,别人不知道,还以为父亲也是那种趋炎附势、谄媚懦弱的小人!” 璃月一字一顿说完,那话立即像玉珠般清洌落地,南宫立满眼得意的点了点头,又狠狠瞪了风姨娘一眼,吓得风姨娘急忙退到后边,掳了掳嘴,什么都不敢再说。 见风姨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璃月嘴下更不留情,“家人虎视眈眈的敌人来袭,你一个做母亲的,不仅不和父亲站在同一战线,还伙同外人出卖我。把我推进火坑你就好安心了,对不对?你自己不也有个南宫幽若吗?你怎么不把她嫁给别人做妾?” 璃月一说完,风姨娘更是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反驳,偏偏璃月又说得对。 风姨娘就是一个恶毒狠心的奸诈女人,璃月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她想把她推进火坑,那她就偏不如她的愿。反而,她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该让南宫幽若嫁给别人做妾才是。 “妹妹,娘亲也是为整个南宫家族好,如果你嫁给王爷能替爹爹解决困难,你就是南宫家的恩人。再说,王爷玉树临风,是昊云人人皆之的才子,好多女人梦寐以求都想嫁他,你该感到高兴才是。如果你不愿意,姐姐也不逼你,姐姐只是说实话而已。如有得罪,请妹妹多担待才是。” 南宫幽若不平不缓的说完,赶紧跑到风姨娘边上。她这么说,只想给风姨娘一个台阶下罢了。 第049章 姐妹同赐婚 璃月心里猛地一惊,打了王爷,说不害怕,那是吹牛的。可是,打都打了,想后悔都没路走了。狗逼急了都还跳墙,何况被逼到没有半点尊严的她。 凤劲等人气势汹汹的瞪着璃月,后边的风尘染则难堪的捂着脸,脸上一片深红色的指印,身子气得一直打抖。这个女人,竟然敢打他,从小到大,没有谁敢碰他一根指头。 如今,这个女人竟敢打他,而且还打得那么狠。 好,很好,他会让她知道,打他要付出血的代价。 “来人,把南宫璃月押入王府大牢,谁敢阻拦,全都拉走。”风尘染咬牙切齿,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后边的侍卫轰然而上,没两下就围到璃月边上。 “等等。”南宫立迅速走到风尘染面前,心急如焚的拱手道:“王爷,小女鲁莽,求王爷开恩,饶了小女这次。” “是啊!”风姨娘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了做样子,凑上去道:“王爷,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璃月一般见识。她没见过世面,哪比得上英明睿智的王爷您?” “王爷,我求你饶了我女儿,我求求你。”柳姨娘一听璃月要被关进大牢,身子一软,气虚急促的走到风尘染面前,作势就要给他下跪。 “不准跪!”突然,璃月铿锵出声,目光冷洌的睨向柳姨娘,眼里含着浓浓的悲愤,吓得柳姨娘半屈的身子硬生生的愣在原地,跪也不是,起也不是。 “今天谁要是敢给他下跪或者求情,恕我璃月不认她这个亲人。”璃月目光冷冷睨过众人,众人皆是惊奇疑惑的看着她。风姨娘、秦氏等人是巴不得,脸上着急的表情呼之欲出,目光里的算计比米糠还多。 南宫幽若一副神唠唠、可怜兮兮的模样,仍旧没掩盖住眼底的精光,她很得意,真的很得意。她的对头璃月被宣王抓走,是她觉得最畅快的一件事。 而无心和雪儿,两人着急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无心目光幽深,手指握成拳头,恨不得一把冲上去。雪儿满脸泪痕,一边抽泣一边抹泪,目光哀怜的看着璃月。 看她那样子,似乎马上就要跟在柳姨娘后面一同跪下了。 “璃月,可是……可是……”柳姨娘默默将腿收起,一边抹泪,一边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以为给他跪了,他就会放过我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璃月侧头看向南宫立,一把推开正想拉她的两名侍卫,冷然走到南宫立面前,义正严辞、 不疾不徐道:“父亲,如果你真想救女儿,就赶紧进宫,把此事原委告诉皇上。我相信皇上是个明断事非的国君,不会任由某些人猖狂放肆,作威作福。” “女儿,你先忍一下,为父马上进宫。”南宫立说完,身侧的小厮忙去拿笔墨纸砚,皇上一般不会随便见别人,要先看他的折子。他得将事情的原委写在折子上,找熟人递进去。 “女儿,还有太妃娘娘呢。太妃娘娘这么喜欢你,她决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你。娘亲也马上进宫,娘亲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一听到找皇上,柳姨娘突然想起老太妃,一想到老太妃,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少废话,南宫璃月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本王,就算你们搬出皇上和太妃,本王依旧要按罪处置她。”风尘染冷哼一声,他一辈子关着南宫璃月,直到她痛苦的死去。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与其留着给别人,不如自己毁掉! “宣王!” 璃月平静无波的走到风尘染面前,轻唤一声,风尘染满脸惊愕,她的声音怎么突然变轻了。难道,她这是变相向他求饶,她妥协了? “你还想说什么?如果你想求饶,本王或许会考虑考虑……”风尘染不屑的冷哼一声,将脸别到一旁,一脸的趾高气昂。 “不是。我只是看到王爷脸上有只蚊子,想帮你把它拍死而已。”璃月一字一顿蹦出,冷不防的扬起手又是狠狠的一巴掌,重重煽在风尘染的左脸上。打得他七晕不知八素,再次眼冒金星。 刚才是右脸,现在是左脸,这一巴掌,又打得众人提心吊胆起来。 璃月这胆子比豹子还大,打得打得毫不留情,声音啪啪直响,打得风尘染眼里喷火,恨不得将璃月给吃了。 璃月打完,目光阴森的盯着风尘染,只要他敢动,她就敢下针。反正都有罪,何不多打一巴掌。 刚才她就暗忖,要闹,就闹个鱼死网破、满城风雨,如果风尘染死在南宫府上,南宫府势必会被牵连。可是,除了柳姨娘、雪儿和无心三人,其他人的性命,关她何事? 如果今天她要死,她一定死都会拖上风尘染、秦氏、风姨娘等人为她陪葬。在地府再斗一斗,想必不错。 既然对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握,那她就努力解决一个个难题,虽然目前走的每一步,都如同走在悬崖边上,摇摇摆摆跌跌撞撞,狂风暴雨随时都有可能将她摧毁。可是,她不害怕,她一定会迎难直上。 曾经的家破人亡她都撑过来了,现在,她更要坚强,争取渡过这个难关。 “南宫璃月,你想死是不是?”风尘染咆哮起来,盛怒的盯着璃月,他猛地扬起手,想煽回一巴掌。可他是男人,再怎么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一个女人。 “来人,给本王带走。”风尘染一吩咐完,风劲等立即将璃月左、右手扣住,璃月目光微敛,心底迅速计算解决这个劫难的方法。 “如果你想死,本王一定成全你。本王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风尘染抬手,捂左脸不是,右脸也不是。 璃月心里虽然担惊,不过明面上仍旧一片平淡,硬是没将自己的害怕给显出来。说真的,她再厉害,也是个无权无势的女人,碰到这种事,只能智斗,不能莽撞。 可是,打风尘染真的很解气,她还想再打一巴掌。 如果在现代,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抓她走,可以任由她发挥。可是这是古代,危机四伏,每走一步如履薄冰,她只能靠智慧化解。 看来,风尘染这个人必须要解决,如果不解决,对她今后的生活将是个大大的隐患。现她俩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风尘染,等着吧,别栽到她手中,如果有一天他栽到自己手里,她会毫不犹豫的整死他。 一出南宫府,璃月就在柳姨娘们的哭喊声中被推上风尘染的轿子。 风尘染也跟着坐在上面,透过轿帘,璃月看到泣不成声的柳姨娘、雪儿、无心,她的心,这一瞬间,像冰雪融化般暖意浓浓。 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她。所以,她更要潇洒、坚强的活着。 “起轿。”风尘染脸上的指印非常清晰,他一边捂住脸,一边恶狠狠的盯着璃月,眼里的愤怒不言而喻,如同熊熊烈火在燃烧。 青色大轿一抬走,南宫立将写好的折子拿好,他满眼噙泪的走到柳姨娘面前,一把拉住柳姨娘娇嫩的手,满面愧色道:“心茹,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当初冷落你们娘俩,璃月也不会受现在的苦。” “老爷,我没事,只有璃月和你平安健康,一家人和和睦睦,我才会安心。我们还是赶紧进宫找老太妃和皇上,希望他们帮救救璃月。”柳姨娘懂事的看着南宫立,眼里氤氲着浓浓的泪花,一副娇弱不堪的模样,此刻的她,竟不像平日那么懦弱。 她虽然在流泪,可是却很镇定,眼里似乎有了生命的光彩,不像以前南宫立 所认识的大丫鬟。 难道以前他都看错了?今天的心茹,才是真正的心茹,原来,心茹真的有如此勇敢的一面。总以为心茹是个懦弱性子,没想到,她同璃月一样,勇敢果断,温柔贤淑。 看着柔弱的柳姨娘,南宫立心里立即柔软起来,他猛地将她抱在怀里,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瘦弱的脊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感动得无以复加。 “心茹,以前我对不住你,你还能大度的原谅我。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们娘俩。”心茹如此善良,南宫立的心仿佛又恢复了当初的悸动,抱着她的身子有些发抖。 两人如此亲近,像一对患难夫妻,气得受宠多年的风姨娘满腹怒气,她万万没想到,南宫立会再看上柳心茹。 尤其是柳心茹,刚才露出的这一面,是她永远都想不到的。 哼,有哪个女人不在丈夫面前争宠的,那些所谓的和善、温柔、关心,不过都是她们伪装的皮相而已。这些手段她学了十多年,才将南宫立哄得服服帖帖的。 柳心茹想和她玩这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看着她俩紧紧拥抱的这一幕,她怎么觉得这么刺眼。 “心茹,我们这就进宫。”南宫立将柳姨娘缓缓推开,拉着她的就准备往外走。 突然,门外响起李禄生哼哼几几的叫唤声,一跑到花厅门口,他就朝南宫立扬手喊道:“南宫尚书,七小姐……和宣王呢?” 李禄生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是着急赶来的。再看他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圣旨,气顺吁吁的奔进厅来,边上的小厮急忙过去扶他。 “李公公,你这么着急来府上,所谓何事?”南宫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那圣旨,迅速走到李禄生面前,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说完,小厮赶紧将兰花清茶奉上,李禄生赶紧摇头,眼睛在花厅内扫了扫,“南宫老爷,七小姐呢?” “李公公,你来晚了,璃月才被宣王押走。宣王说要关她一辈子,你能不能替老夫想想办法?” “什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李禄生摇了摇头,赶紧转身朝外面走去,南宫立有些疑惑的追上他,朗声问道:“公公何出此言,公公手中这圣旨,可与璃月有关” “有关,老奴也没时间和你细说,老奴得赶紧去追宣王才是。再晚了,我这颗头就没法保了。” “公公,宣王把璃月抓走,老 夫和夫人也正要进宫晋见皇上。你好歹透露透露,这圣旨里是什么内容。”南宫立微微扯了一下李禄生的衣角,示意他可以小声说。 哪知李禄生向来是忠心得打紧的奴才,就算南宫立把所有财产给他,他也不会说,“南宫先生,你们不用进宫了。圣旨老奴不能透露,老奴得赶紧追宣王去。” 说完,后边赶来的几名小太监急忙扶住他,一行人迅速朝大门口跑去。 临跑到朱红大门边,李禄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迅速转头嚷道:“南宫老爷,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可千万别去惹他。要是出点什么事,老奴可担待不起。” 李禄生这番话不晦不明的,听得南宫立一个头两个大,李禄生手里拿的是什么圣旨,他为什么要去追宣王,为什么要找璃月。 “老爷,现在怎么办?”风姨娘小心翼翼的走到南宫立身侧,一脸的谄媚讨好。 南宫立转过眼,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到柳姨娘身上。见风姨娘满脸堆笑,那笑容中多了几分风尘味,柳姨娘满眼泪痕,那泪痕中却多了几分清纯。 想到此,他眼神复杂的瞅了风姨娘一眼,遂将目光移到柳姨娘身上,大掌一直握住她的小手,悉心安慰道:“心茹,你别担心,既然皇上出面,宣王应该不敢拿璃月怎样。” “嗯,老爷,妾身听你的。”柳姨娘擦了擦眼角的泪,小鸟依人的将身子依偎在南宫立胸前,再将锦帕紧紧篡在手里,手指的骨节紧紧捏在一起,将里面泛白的骨节都显了出来。可以看得出,她此刻有多悲愤,心里有多少怨气积郁不发。 半生的隐忍,不就为了此刻么。 青色大轿慢慢朝宣王府驶去,后面带刀的侍卫小跑跟在后面,阵势恢宏。所到之处,惊起百姓惊讶一片。 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宣王会出动这么多侍卫出门,平常的宣王最多带几个小厮,哪像今天这个阵势那般大。 难不成,宣王府或者朝廷发生了什么事? 街头转角处,一抹清冷的红影如鬼魅般伫立在那,她目光如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握紧手中长剑,女子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人潮之中。 轿子里,风尘染阴郁的咬着下唇,一言不发。而坐在他身旁的璃月,则神情淡漠,冰冷如雪,看不出她心底在想什么。 “本王警告你,别给本王耍花样。”风尘染嘴角冷冷勾起,眼底是掩不住的阴芒, 俊眉紧蹙,脸上深红的拇指印还没消散。 璃月同样昂起头,冷然看着风尘染,心里却一直在思索对策。 不一会儿,轿子在宣王府停下。风尘染率先下轿,后边的风劲等人正要来拖璃月,璃月一个轻跳,稳稳从轿子上跳了下去,差点踩着风劲等人,吓得他们赶紧闪开。 被押着穿过回廊花园,璃月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这里她退婚的时候来过一次,一派的奢华无度,风尘染可真懂得享受。 不一会儿,一座嵌着铁门的牢房出现在王府拐角处,牢房里堆满衰草,恶臭遍地,朽木枯萎,似乎是经常关犯人的地方。 这风尘染还真狠,弄了这么个小牢房来关下人。 被推到牢门面前,风劲利索的拿出钥匙,将牢门上的大锁打开。边上的风尘染则冷笑一声,将一脸的不怀好意显露在脸上,使得他原本有些俊削的脸,一瞬间变得丑陋异常,“本王告诉你,别想试图逃离本王。本王会关你一辈子,十辈子,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让你永远出不来。” 璃月看了眼肮脏的牢房,眼底暗芒闪现,冷然对上风尘染,“宣王,话不要说得太大,小心闪了舌头。” “死到临头来狡辩,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死掉。本王会让你为今天打本王的事付出血的代价。本王要让你后悔,后悔你不该得罪本王。” “是吗?恐怕要后悔的是你。”璃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左手装作无意的摸了摸右手,“宣王没这个本事,就别说这么嚣张的话,咱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只要我一天没死,你就得夜夜提防你的项上人头,你要小心,终有一天,我会取下你的人头当球踢。” “你!”风尘染气急败坏的瞪着璃月,眼里是浓浓的不甘心,“你等着,本王今晚就要了你,等你真正成了只残花败柳,本王看谁还敢娶你,哈哈!” 什么?璃月眼里是浓浓的惊愕,风尘染刚才说……今天要了她,那她就成了残花败柳。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是,她目前还是冰清玉洁之身? 老天保佑,原来她没被风尘染糟蹋,她是清白之身。看来,被他抓来也并不全是坏事,至少她知道风尘染曾经没碰过她。该不会以前的七小姐太弱智,风尘染看不上吧。 “你在想什么?别以为本王会放过你,本王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如果得不到,本王就把她毁了。”风尘染冷洌出声,字字句句透着皇室人的无情和自大。 璃月不屑的轻笑一声,他以为他是谁,想控制她就控制她?还没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只要她没有死,她就不会放弃,面前的风尘染,已经由当初鄙夷她的尊贵王爷,下降成一个名副其实的跳梁小丑。 “王爷,你不觉得自己太自信了么?你信不信,我可以要你的命?”璃月最后一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目光冰冷如雪,如果她想让风尘染死,他会立刻死在自己面前。 只是,事情还没遭到最后一刻,她不想把自己所有退路都斩断。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她能做的就是先保护自己,再加强自己的势力,最后,一步步强大起来,把这些伤害过她的人赶进地狱。 “本王当然自信,就凭你也想杀本王,你还嫩了点。”风尘染得意的看着自己身边大堆大堆的侍卫,根本没把面前的璃月放在眼里。 “只要你别逼我,如果逼人太甚,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璃月冷声威胁,目光如炬,昂首挺胸,目光直视前方,一副冷清镇定的模样。 “你是第一个敢在本王面前嚣张的女人,你放心,本王不会放过你。本王会囚禁你,折磨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风尘染再次咬牙,今天被璃月打的仇他一定要报。 “我再次警告你一声,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有时候,不要把话说得太大,小心收不回来。” 璃月一说完,便成功将面前的风尘染再次激怒,他冷冷瞪着她,朝大牢房里指了一把,暴厉冷声道:“你给本王进去!” 刚才是她请他离开南宫府,现在该他请她进大牢了。 璃月眉眼微转,右手轻提裙裾,右手微微向前踏出,一脚踏进牢门。就在她左脚也要踏进去的时候,忽然听见远处一阵疾呼。 “宣王住手,圣旨到。” 众人抬眼一看,见李禄生身着一袭宫服,手持拂尘,抱着那明黄色的圣旨,急叨叨的赶了过来。 一看到他到,璃月迅速收回踏进牢房的脚,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这圣旨又是什么。不知怎么的,看到李禄生手捧圣旨的样子,她就想起昨晚那个无厘头的梦。更想起沁惊羽邪恶的那张丑脸,差点没把她给酸死。 “圣旨到,南宫璃月……接旨。”李禄生迅速跑到风尘染面前,忙将手中圣旨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南宫府南宫璃月进宫晋见,钦此!” “臣女接旨。”璃月将李 禄生手中的圣旨接过来,稳稳抱在手里。 李禄生像配合好似的,恭敬走到阴晴不定的风尘染面前,尖声尖气的道:“王爷,皇上口谕,不准你找南宫小姐的麻烦。否则,他会亲自过问此事,更会给南宫小姐一个公平的交代。” 风尘染微微蠕了蠕嘴,忙拱手道:“臣弟领旨。” 李禄生默然点头,突然,他看到风尘染脸上的红印,焦急的惊呼一声,“王爷,您这脸是怎么了,被谁打的,这下手也太狠了点。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谁这么大胆,敢打宣王?” “少废话,送完旨就滚吧,狗奴才。”坏了他的好事不说,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李禄生正好戳到他的痛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李禄生被这么一骂,眉宇间立即氤氲出一股冷气,不过转瞬即逝。 “如此这般,那老奴就恭喜王爷平步青云、事事顺意了。”他躬身行礼,语气阴阳怪气的,听不出是好意还是什么。 璃月心里微愣一下,眼底闪过几缕复杂的思绪,她握好圣旨,正要随李禄生离开大牢。突然,她一个精灵转身,满脸笑餍的看着风尘染。 “王爷,璃月早就说过,劝你没这个本事,别说太大的话,小心闪到舌头。现在,有人该是真的闪到舌头了吧,真讽刺。”璃月一脸冷笑,语气透着浓浓的讥讽和不屑。 “南宫璃月,你别太得意。”风尘染气得乌血攻心,捂着胸脯一身冷抖,璃月盯着他那眼神,像鬼魅般摄人心魂,而她的话,又透着浓浓的轻视。她的眉、她的眼,似乎在放肆的嘲笑他。 此刻的他,竟然连一个太监都不如,活生生的被璃月鄙视。 “哦,我还忘了一件事。”璃月故作失忆的拍了拍额头,慢悠悠的从兜里摸出一锭碎银,噗哧一声冷笑道:“王爷,这是我打赏你的一两银钱,你可要收好。” 说完,她“哗”的一声将那锭碎银扔到风尘染身上,风尘染本来就会武功,一个机灵躲过,那锭碎银硬生生的嵌进石板缝隙里。 “南宫璃月,算你狠,你等着,今天的仇,本王一定会报……” 风尘染还没诅咒完,边上的李禄生立即警告道:“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皇上说了,不准你找南宫小姐的麻烦。还望你理解理解老奴的处境,要是敢忤逆皇上,老奴小命就难保了。” 这话实则在提醒风尘染,如果他敢动璃月,皇上同样会找他的麻烦。 李禄生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哪个大官不想巴结他,偏偏这风尘染瞧不起他,既然他瞧不起他这个奴才,那他会让宣王试试狗眼看人低的滋味。 刚才风尘染还大言不惭的要花一两银子买她,现在这两银子就用到了他身上,璃月心情大好,为眼前的男人浪费一两银子,值得。 在风尘染气呼呼、恶狠狠的注视下,璃月挥了挥手,婉约优雅,华丽大方的从牢房里走了出来。 她两只脚还没踏进牢房就被放了出来,看来,风麟应该知道她的处境。不然,他的人怎么会及时来到大牢。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处境?难不成,风麟派人监视她。除了监视之外,她想不到其他原因。 这个风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面上对她客客气气的,心里不知道玩的什么花样。自己的一切都被他掌控在手里,看来,她以后的日子得更加谨慎小心了。 皇宫御花园,一如往常的精美华丽,片片馨香飘至心田,蔚然幽美。轻风拂过,绚烂斑斓的蝴蝶翩翩飞舞。树上杨花、梨花、琼花等翩然飘落,如碎红般散到人身上,沁人心脾。 璃月尾随在李禄生后边,清风扬起她丝丝楼楼的卷发和服顺贴着的粉裙,将她衬托得宛若仙子。 穿过层层回廊,踏着玉阶拾级而上,璃月目光清润,样子落落大方,淡雅中不失高贵,微敛裙裾,缓缓缀行。 皇帝所在寝宫为麒麟殿,麒麟殿气势恢宏,奢华庄严。左挨雁寒泉,右接藏万卷书的浅云阁。麒麟殿宫壁上镌刻着无数龙飞凤舞的壁画。 殿顶是上等光亮的琉璃瓦为饰,顶角是飞翘的朱红色檐角,古色古香,巍峨大气。 走到麒麟殿门口,李禄生忙朝璃月颔首,温声温气道:“南宫姑娘在这静侯一会儿,等老奴前去禀报皇上。” “多谢公公。”璃月原本有些讨厌这仗势欺人的公公,不过看在刚才他奚落风尘染,又帮她逃脱牢狱之灾的份上,暂且不与他敌对,先观察观察再说。 “咦,那不是南宫家的七小姐?” “是啊,怎么进宫来了,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咱们快去禀报娘娘,千万不能让这丫头勾引皇上。” 回廊对面的拐角处,两名紫色宫装女子一看到璃月,顿时交换一个眼色,迅速朝皇后寝宫凤仪宫跑去。 不一会儿,李禄生手持拂尘躬身退了出来, 第050章 便宜夫君 “大胆!你们是死的是不,都给本宫上去抓那个小蹄子。敢给本宫下毒,本宫要她不得好死。”沁惊瞳大呼一声,嘴角仍在流血,心里绞痛异常,她要扒了南宫璃月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用她的骨头来喂狗! “娘娘,你哪只眼睛看我下毒了?”璃月冷冷伫立,目光威慑的睨向众人,气势甚浓。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大牢,怎么这里的人动不动就要抓人进大牢。 “你……还敢还口?李禄生,传锦衣卫,本宫不相信……治不了她。”沁惊瞳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边上宫女急忙用锦帕替她拭嘴角,嘴角的血又浓又黑,弄脏了几条帕子。 “娘娘,璃月没有下毒,不然,您大可找皇上来评评理。如果硬要给璃月安个下毒的罪名,璃月不服。” 沁惊瞳一听,气得又猛咳了一口血。 璃月愣然,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不该气的,自己偏要计上心来,最后弄得自己心闷气虚,爱生气的人活不长久,果然是这样。 沁惊瞳正要说话,李禄生立即护到璃月面前,恭敬的道:“娘娘,这事还是等皇上来了再说,南宫小姐动不得。” “好,本宫就等皇上来,本宫不相信他会偏袒你。”沁惊瞳才说完,后边的御医纷纷扛着药箱跑进大殿,所有人又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璃月冷冷站在原地,目光仔细的四处搜索,哪个人对自己有利,哪个有没有,她都必须一一辨清楚。 无论身处何地,都要有警觉心,刚才一进大殿的时候,璃月就开始观察四周。最开始映入她眼帘的是几个不怀好意的小宫女,一看到她们敌意深深的模样,她就知道,四周已经危机四伏。 沁惊瞳还没坐下,璃月就借故欣赏大殿字画的时机,将手中的断肠散放到玉案上的茶壶里,她的动作快而准,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然后,在沁惊瞳给她递茶水的时候,她乘机用左手在茶水上扫了扫,然后将一粒可解毒的药丸扔进茶水里,这样,她喝那杯茶就平安无事。 相反,沁惊瞳一脸得意,拿起刚才早被她下过毒的茶开始喝,没到半盏茶的时候,她体内的毒性就发作,然后就有了后边这一幕。 正思忖时,外边突然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璃月一听,立即将满眼的算计隐藏起来,恢复成平日里那个大家闺秀的千金模样。 “奴才给皇上请安。”宫女太监们全都朝门口跪下,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 下,风麟冷冷踏了进来。 他目光如炬,神色淡漠,眼底透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一袭龙袍把他衬得尊贵非凡,朱唇轻抿,紧抿成一条线,双手背在身后,气势慑人的走了进来。 “皇上,你来了就好。”沁惊瞳脸色苍白,冰冷如雪的瞪着风麟,愤愤不忿道:“南宫璃月在本宫茶里下毒,本宫要杀了她,皇上该不会阻拦吧?” “臣女参见皇上。”风麟还未开口,璃月早已站到他面前,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镇定异常,清睑雪眸道:“皇上,娘娘冤枉臣女了。如果臣女能找出下毒的凶手,臣女是否能免罪。” “当然,如果不是你下的毒,朕会让皇后给你赔礼道歉。”风麟唇畔勾靥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凤眼微抬。 璃月轻笑一声,面上无半点惧色,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她还怕什么? 她抬眼扫了扫众人,将目光移到冬菊等侍婢身上,接着,气势迫人的朝冬菊她们走去。 她这一走过来,吓得冬菊几人赶紧往后退,刚才那一脚,可是把她们都吓傻了。 “下毒的人就在她们中间。”璃月抬手指向这几名宫女,遂转身看向风麟,沉稳有力道:“皇上,臣女和皇后无怨无仇,断然不会明目张胆的下毒害她,况且,臣女不懂什么叫毒,又如何下毒?当时在场的只有臣女和冬菊她们五个,臣女断定,她们五个当中,有一个人是凶手。至于她们与皇后有什么过节,臣女不知道。皇上明镜公平,臣女相信,一定会为臣女伸张正义。” 璃月字字句句说得有理,不多言,不妄语,震慑人心,令人没法狡辩。 冬菊们一向都听皇后的,现在看到皇帝前来,哪敢说话,全都吓得“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身子瑟瑟发抖。璃月身上的那种沉稳,估计她们学十年都学不到。 “皇上明鉴,奴婢没有下毒。刚才南宫小姐说娘娘黑眼圈重,从兜里摸出一粒白色药丸,她有这颗药丸,说明她懂药理。一个懂药理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毒?”冬菊被璃月踩了一脚,心里十分记恨,反正她刚才差点去了半条命,所以就算是死,她也要扯上璃月。 胆子倒不小,璃月心里暗忖,不紧不慢道:“这种养生丸我府上多的是,只是一般的补品罢了。冬菊姑娘急于给我扣上帽子,是不是心急了,想让我做你的替死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冬菊气得脸红脖子粗,猛地一磕头,哭啼着道:“皇上, 求你为奴婢作主,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奴婢和娘娘情同姐妹,怎么可能害她。只要南宫小姐嫌疑最大,她忌妒娘娘是皇后,自己却是个被抛弃的女人。南宫小姐心肠歹毒,乘大家不备往娘娘茶里下了毒,请皇上给奴婢一个公道,将南宫小姐治罪!” 正在冬菊哭泣之际,边上的太医急忙跑到风麟面前,拱手恭敬道:“皇上,诊出来了,皇后中的是断肠散。” “何谓断肠散?不管是什么毒,你赶紧给皇后服下解药。”风麟冷冷凝眸,现在沁惊瞳不能出事,如果她出了事,沁阳国必定要造反,人人都知道沁惊瞳是维持沁阳和昊云关系的主要核心。平时她闹个小风寒,他都会派人细心诊治,有时候她和他针锋相对,他想惩治她,后面全都忍了下来。 现在看她中毒,他更不可视而不见,首先她是他的结发妻子,其次,她是联系昊云与沁阳最重要的纽带。 “皇上,解药已服。不过,中断肠散的人,以后每月都要喝一次解药,不然,五脏六腑就会碎裂,经脉尽断而亡。” “你这是什么意思?”风麟勃然大怒,眉心拧在一起,冷冷盯着面前的太医。 “微臣……的意思是,皇后这毒无法根治,以后每月只能靠解药续命。除非……娘娘能遇到绝世神医,说不定能将她体内的毒素化解,将断肠毒完全根除。” 太医说到最后,越说越小声,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璃月心里璀然冷笑,这毒哪有那么狠,只要服了解药就会没事,这群太医这么说,该是帮着沁惊瞳撒谎才对。 风麟抬眸看向璃月,见璃月一脸不解,目光沉着冷静,样子不骄不躁,正气凛然,不像冬菊口里的歹毒之人。 而且,他所认识的她,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那毒,究竟是不是她下的,他也搞不懂了。 冬菊几人一个劲的嘤嘤哭泣,听得风麟浑身不舒服,蓦地,他大掌重重拍在玉案上,嘴角勾起一抹细碎的狠毒,冷声道:“你们几个从实招来,如果不说毒是谁下的,朕将你们全部砍了。” “皇上,你要砍她们,就先砍了我吧。”沁惊瞳突然撑起身子,冷冷睨着风麟,额头全是冷汗,脸上一片惨白,毫无血色,看起像老了几岁般,哪有刚才的明艳风采。 “朕怎么不知道你竟这么善良?”对于沁惊瞳维护下人的举动,风麟突然觉得有些可笑,目光犀利且阴鸷,继续道:“高高在上的皇后,也知道关心几个婢女了 ?”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皇上,下毒的事与冬菊她们无关,如果你真要砍,就砍了我吧。”沁惊瞳料定风麟不会砍她,索性闭紧双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凛然神情。 “好啊,朕就砍了你……” 风麟话未说完,地上几个婢女吓得全部匍匐上前,个个浑身发抖。 “皇上,你不能砍娘娘的头,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其实那毒是奴婢下的,奴婢见南宫小姐嚣张狂妄,竟然敢欺负皇后娘娘,就自作主张往她茶里下了毒。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那毒就跑到娘娘的茶水里去了。”冬菊惊慌失措的喊完,一个劲的给风麟磕头。 一说完,冬菊脸上就青一片紫一片,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 璃月没想到冬菊这么快就招了,她立即沉稳的看向风麟:“皇上,冬菊招了,这就证明,毒不下臣女下的。” “该死的臭东西。”风麟冷眼瞪着冬菊,大喝一声,继续吩咐道:“来人,把这臭东西拖下去砍了。以后谁敢在宫里下毒,全部凌迟处死!” “皇上!”沁惊瞳嘶吼一声,拖着疲惫的身子迅速跑下床,一跑到地上,她就一个重心不稳栽了下去。 风麟眼疾手快,在她栽倒在地时,一个猛地接住她,将她稳稳抱在怀里。 这时,沁惊瞳一脸迷离,眼泪啪嗒啪嗒直掉,紧紧把风麟的脖子吊住,凄苦的道:“原来……原来被皇上抱的感觉……是这般的舒服……” 一句话说出来,情势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风麟惊愕,连璃月都有些惊讶。沁惊瞳这招叫什么,苦肉计吗? “皇上,冬菊不懂事,她是该罚,可罪不致死,求皇上饶她一命。”沁惊瞳双手稳稳勾住风麟的脖颈,吃力的吐出这句话。 风麟神色略有些复杂,在暗暗思忖一阵之后,将沁惊瞳缓缓放到床上,安抚道:“皇后好好歇息,她心肠狠毒,想毒害未来的沁阳王后,她该死。” “什么?”原本心里激动的沁惊瞳突然将瞳孔放大,双手缓缓在空中抖了抖,“皇上的意思是,要将南宫璃月则给王弟?” “朕早有此意,皇后莫非不喜欢?”风麟轻眯凤眸,乌黑的瞳孔一张一缩,试探的看着沁惊瞳。 沁惊瞳垂下头,眼珠不停的转动。良久,她平抚好内心的怒气之后,吃力的抬起头来,“只要皇上以后经常来看看臣妾,臣妾没有意见。” “如果皇后能像璃月那般温柔婉约,朕自会雨露均沾,常来看你。” 原本一场下毒的戏,俨然变成了夫妻和鸣?璃月才思忖完,只听外面“啊”的一声,传来冬菊撕心裂肺的尖叫,在那声尖叫传来的同时,另外几名宫女,全都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她们在害怕的同时,眼神一直恨恨的盯着沁惊瞳,那眼神的惊骇程度,足以把沁惊瞳刺死。 她们不是与沁惊瞳情同姐妹,愿意为她死吗?为什么会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她。 以沁惊瞳平时嚣张的为人风气,这些奴婢没受她气才怪,如果真的是好姐妹,为什么她们会仇视她? 何况,一国皇后怎么可能和几个普通婢女做好姐妹? “皇上,既然下毒真凶找出,璃月先告辞了。”璃月朝风麟礼貌行了个万福礼,淡淡轻道。 风麟看了璃月一眼,慢慢将怀里的沁惊瞳放到床上,神情依旧淡漠无比,“你退下吧!过几日,朕自会下圣旨去南宫府上。” 在璃月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没忘记看沁惊瞳的眼神,果然,沁惊瞳眼里闪过一抹冷冷的得意,虽然那股得意转瞬即逝,不过却让她看懂了某些东西。 辞别李公公后,璃月去探了太妃一面。在和太妃对话的过程中,她打探了沁惊瞳和冬菊花的关系。 太妃还没开口,小桃她们急急的道:“冬菊最恨皇后的了,她经常给我们抱怨皇后打她,身上也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两人怎么情同姐妹?而且,听说皇后经常为怀不上子嗣心急,生怕自己皇后地位不保,总叫冬菊们给她想生子偏方。可笑的是,皇帝都不临幸她,光找些偏方有什么用?” 一听这话,璃月大约又明白几分。 从冬菊对沁惊瞳的憎恨程度,和刚才沁惊瞳眼角那抹得意的算计,璃月总算弄明白了。 沁惊瞳这次,利用她使了场苦肉计。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她原以为自己够机灵的了,没想到这次被沁惊瞳给利用了。 沁惊瞳平时嚣张跋扈,风麟很是讨厌她,再加上她是沁惊羽的姐姐,风麟愈发的憎恨她。如此水火不容的势头,她要如何才能得到皇帝的宠爱,又如何怀上子嗣? 在这后宫,女人如果有了子嗣,是将来争夺权势最佳的保障,她不相信沁惊瞳不喜欢风麟,更不相信她不喜争宠。从她害自己和找生子偏方就知道,她很想怀有子嗣,很想接近风麟。 而且, 刚才在寝殿内,她主动扑进了风麟的怀里,这一招做得虽然隐晦,却没瞒过她的眼睛。 不得不得,沁惊瞳今天这一招真是高。首先拉她进宫谈话,接着设计想给她下毒,后来明知道茶水里有毒,也毫不是畏惧的喝下去。 她这招,就叫苦肉计,以自己中毒来牵出和冬菊她们的姐妹情,给风麟造成她还有善良一面的假象,然后一步步靠近风麟,最后生下皇子,巩固后宫之主的地位。 在这场戏中,她要么被毒死,要么成为沁惊瞳接近风麟的棋子。哪种方法对她来说,都是亏啊!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风麟哪会那么傻,一场戏就被沁惊瞳骗倒。恐怕,他也有别的心思才是。 ★★ 浓浓的琼花树下,花絮纷飞,琼花飘香,花香沁人心脾,煞是好闻。 男子一袭黑色锦丝软袍,袍子边上用红线勾勒出几朵翩跹旖旎的蔓沙珠华,漂亮的玉手轻持玉箫,脸上银白的面具折射出莹莹的流光。 陡地,男子一把将玉箫弹到琼花树下的软榻上,身形莹光流动,一个莹莹飞闪,手中已多了把削泥如泥的宝剑。 看着手中银白如月的宝剑,男子将左手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滑过宝剑的边缘。猛地,那手上起了道血红的口子,血红的血顺着宝剑边缘流下,一滴滴落到地上洁白的琼花上。 这时,一袭青色装扮的残红利落矫健的窜了进来,一看到男子,立即恭敬的拱手道:“王,大事不好。” “何事?”男子声音淡淡的、软软的,慵懒中透着些许淡漠疏离,沉稳淡然,不像残红那般慌忙慌张的。 “属下打探到,皇帝准备过几日赐婚,将南宫家六小姐和七小姐一同赐给王。七小姐为王后,六小姐为侧妃。”残红冷冷说完,仍旧恭敬的低着头,不敢抬眼与男子对视。 听了残红的话,男子紫瞳微微潋滟,手心有传来微微的凉意,眼神复杂而愕然,“准备一下,去银城。” “是,王。” 残红淡淡说完,躬身退下。 残红一走,男子猛地走到青玉石桌前,玉手稳稳拿起一壶玉液,仰起头就往嘴里猛灌,咕噜咕噜,只看得见他漂亮的喉结缓缓涌动,仿佛无数复杂思绪一并涌入他脑海。 灌满那壶青酒,他仰头,紫色的瞳孔映着金晖的影子,无声无息,满眼落寞。 蓦地,他右掌捏捏握住那只玉 壶,狠狠将强掌中内力,眼里的戾气越来越浓,最终,“砰”的一声,玉杯硬生生碎在他掌心,溅起的细碎刺入骨髓。手心传来钻心似的疼痛,却让他觉得麻木。 漫天琼花簌簌落下,男子一个翻飞迎风舞剑,长手持剑,在地上划出一个深深的圈印,接着,飘忽的影子翻飞迷离,三千青丝倾泻而下,点点碎红洒满衣袍! 喝地,他挥酒剑姿,一边舞剑一边逼近边上簇簇清香四溢的兰花,右手翻飞,只听刷刷几声,面前的兰花碎成一片,花瓣在空中孤寂飞舞,慢慢洒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听到声音冲进来的寐生,一看到王斩了所有兰花,急得赶紧冲到他面前,焦急的道:“王请息怒,兰花有心,斩不得。” “为何斩不得?孤王想斩谁,就斩谁。”男子暴戾冷喝一声,唰的一声,又斩断几株雪海棠。 “王,如果你不想娶她们,大可回绝皇上。如果迫不得已要娶,属下会让她们活不过三月。”寐生痛惜的看着面前心事重重的主子,心里虽忧虑,却不知道怎么办。 主子从来都这样,有心事独自一个人尝,从来不会告诉别人。所以,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没经过孤王的批准,谁准你动她们了?出去。”男子说完,猛地拂上玉石桌上的瓷壶,瓷壶碎裂一地,茶水和青酒纷纷溅了出来,顿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香味。 看着主子孤独高大的背影,寐生眼里满是着急,他朝男子颔首行礼,咬唇慢慢退了出去。 看到主子痛,他心里比主子更痛,主子总是因为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难过,有时候一个人会在琼花树下呆一整天。 没人懂他的心思,在他们心中,主子就像一个谜,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 ※ 璃月一回到家,南宫立、柳姨娘和雪儿她们都齐齐凑了上来,当他们知道她没事之后,一颗颗悬着的心全都落了下来。 璃月没有将皇帝赐婚的事告诉他们,只是说皇帝找她下棋。 一听皇帝找她下棋,风姨娘等人心里又不平衡了。原以为她会被风尘染关上很久,没想到连牢门都没踏进去,就被放了出来,气死她们了。 如果她们知道璃月被赐婚,将来是沁阳国的王后,她们恐怕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当晚,破天荒的,南宫立歇在了柳姨娘的房里,两人似乎很开心,喝了两盅小酒,用了饭,才宽衣入睡 。 外面看夜的小丫鬟们听见房间里激烈喘气的欢爱声,个个脸红得跟柿子似的,忙跑去给璃月禀告。毕竟,十多年来老爷从未踏进过柳姨娘的房间,如今,柳姨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们自然也跟着高兴。 而其他两房,捶桌子的捶桌子,扯头发的扯头发,想计策的想计策,闹理整夜不得安宁。 夜半时分,一袭粉色人影悄悄从大苑里钻出来,蹑手蹑脚的架了只云梯在墙边,趁四下无人,吃力的翻墙而出。 一处幽静的古宅院,里面立着一个白色身影,女子轻手轻脚的跑到宅院门口,迎着冷风,轻轻将大门给推开。 一进去,几名小厮就迎了上来,冷冷道:“来这么晚?王爷等你很久了。” “我知道,少管闲事。”女子不屑的睨了几名小厮一眼,他们算什么东西,宣王的一条狗罢了。等哪天她坐上高位,她要他们的命。 一走到男子面前,女子目光轻挑,眼里是满满的不在乎,“这么晚叫我来,什么事?” “本王有一件事要你去做。”风尘染冷眼睨着面前一脸狂妄的南宫招弟,轻哼一声。 “王爷,我们两本来就是合作的关系,希望你态度能尊重点。”南宫招弟不屑的眯起眼眸,就算面前是吃人的阎王,她也不怕。 上次因为被采花贼侵犯的事,她就早想通了,反正自己都是个残花败柳,何必再去争那些没用的东西? 现在的她,想要的只有两样,钱和权。谁敢挡她的路,她就整谁,就是家人也不在乎。 “你还说,本来想趁此机会割你父亲的银子,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七小姐。”风劲不屑的看着南宫招弟,一个联合外人骗家里银子的女人,他看不起。 南宫招弟目光阴森,冷冷捏紧拳头,恨不得将这个风劲一拳打扁。 “是你们自己没本事,套子帮你们下好了,最后还是栽到小蹄子手里,还害得我挨了顿毒打,我娘的主母之位也没了。王爷,如果你的属下真的这么无礼,那咱们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南宫招弟冷笑一声,现在的她天不怕地不怕,还怕面前的风尘染? 风尘染眼底透着浓浓的阴鸷,睨向风劲,“既然是合作关系,大家都是朋友,以后不许你们对六小姐无礼,不然,就别呆在本王身边。” 风劲等人努了努嘴,眼里印着满满的不忿,拱手狠狠道:“是,王爷。” “ 呵,这才听话。”南宫招弟本来想骂他们是狗,想想,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遂看向风尘染,“王爷,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本王要你潜进南宫璃月的房间,把她那份退婚书偷了。” “什么?王爷的意思是……你不想和璃月退婚?”南宫招弟眉梢微敛,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阴险的男子。 风尘染轻哼一声,反手背立在身后,冷声道:“本王有和她退过婚?她一天是本王的未婚妻,一辈子都是。除非本王不想要她,否则,她永远逃脱不掉本王的手掌心。” “你……”真够阴险的,这世界有的人就是这样,别看风尘染表面是个俊雅才子,其实肚子里一股坏水。有些人表面看着阴沉,其实人家心底清明透彻。 “等你把退婚书偷来,本王会择日上南宫府提亲。” “你认为我爹会答应你?今天你把我家闹得天翻地覆,璃月早就恨透了你,你以为她会嫁给你,呵!”南宫招弟冷笑一声,一双美眸里藏着浓浓的狠毒,像极了夜空有毒妖娆的蛇。 “嫁不嫁由不得她,本王说了算。” ※ 一晃,又是两日过去。 琉璃苑里,璃月懒洋洋的躺在美人椅上,一双清明的眸子淡淡看着天上的白云,气质脱俗,淡雅若仙。 今日她身着一袭淡粉勾着银线的郦香锦缎纱裳,给人一种澄静的感觉,头发挽成一个云烟髻,头上叉着镂空衔珠玉蝶簪,臂上挽着一根飘逸纤细的粉色纱带,显得出奇的淡雅,高贵,灵透。 乌黑的眼睛大而透亮,明净如珠,一双美目,宛若淡雅的月仙,肤色透明,美如白玉,眉宇间散发出浓浓的安娴与静谧。 等雪儿、无心打点好,两人随着璃月出府。 今天是璃月医馆开张的日子,不过她叫南宫立别声张,所以没人知道城东那间医馆是她的。那里原是南宫家的一间商铺,地势隐敝,环境清幽,只有经过那里的人才发现得了它。 她本就喜欢清幽的环境,如今她想急切的去这个医馆看看了。想想不久之后她就得嫁去沁阳国,这间医馆肯定是搬不走的。 到时候,她再沁阳国再开一个医馆,好天天研究她的药理。 到了城东的医馆,璃月才发现,这是个清幽安静的地方。 医馆外面有几间大铺,出售绸缎、丝织品、衣料等穿戴物品,这里人流不大,这几间 第051章 风尘染提亲 (1) 可是……他到底在担心什么?他不是来昊云拒退的吗,怎么胡思乱想起来? 南宫璃月嫁给风尘染,他就可以不必娶她,这不正合他意?那他刚才心里悸动什么?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沁惊羽稳稳躺在榻上,寐生他们紧紧围在周围。 男子双眸紧闭,呼吸均匀,似乎陷入沉睡当中。 一头乌黑的青丝倾泻缱绻,头上玉冠瑰丽无双,额下垂着几缕玉珠流苏,将男子的王者之气全衬托了出来。 如果凑近一点,甚至能看见他那又卷又翘、浓密修长的眼睫毛。 他的眼睫毛生得很漂亮,看起来比女人的睫毛还水润,上面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似有万千思绪解不开。 寐生心疼的看着主子,拿来一件软袍轻轻披在他身上。 不一会儿,有大滴大滴的冷汗从男子面具下方溢出,寐生赶紧用锦帕将他拭掉。 刚才他们正要赶去涟漪江上船,才到小巷门口,一队犀利的刺客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本来开始是他们占上风,那些刺客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打一打的,突然有名刺客叫了句:“星儿在我手上……” 一听这话,主子就迅速将手中宝剑放下,也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攸地跳下软轿。 这时候,早埋伏在边上的人齐簌簌的射箭,主子伸手去挡箭,一时没注意脚下。 这时,一名从地下飞遁过来的刺客一跃而起,浑身带着浓浓灰尘,一掌拍在主子心脏处。 主子也迎了他一掌,那人受不住主子强劲的内力,当场毙命,可是主子也受了重伤。主子受重伤,所有侍卫都咬牙切齿的和对方干了起来。 不出一盏茶时间,他们将对方的刺杀大半击毙,剩下一小半负伤溜了回去。 打走刺客,他们才将主子往城中的医馆送,金轿一行到这里,他就看见有间“得闲饮茶”的医庐。 反正随行太医被对方一箭射死,他就死马当活马医,先把主子带进来试试再说。 没想到,遇到七小姐,七小姐医术高明,当真把命悬一线的主子救了过来。 看这七小姐面上淡漠冰冷,其实,她内心也跟主子一样,是个和善的人。只是,所有冰冷与伪装都放在表面,不仔细了解的人,是辨不清他们的内心的。 璃月目光微敛,一边喝茶一边淡然睨向榻上的男子。 这个男人,实在是危险,她可不想和他扯上半点关系。 就算答应嫁人,她终有一天也会选择离开。 首先,她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星儿。 其次,她向往自由,终有一天会逃离沁阳去寻找自由。 这一切,都要等她将自己实力壮大起来,才会选择离开。 目前来说,觊觎她心弦琴的人实在是多,如果她能倚在沁阳国,让沁惊羽的手下替她卖命,帮她击杀那些刺客,她会乐得逍遥。 在这个异世,她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不扯上关系,又能安然在沁阳国度过的方法,唯有面前的南宫幽若。 如果她利用南宫幽若的琼花去误导沁惊羽,他会不会关注她少一点,将重心移到幽若身上?想到这里,璃月心里一阵紧张,目光直直在幽若脸上搜索,估计幽若很开心她这么做。 两个时辰终于过去,璃月漠然起身,玉手将男子胸膛穴位处的银针一一拔了出来。这时,男子轻嘤一声,嘴角溢出一口乌红的浓血。 寐生等人攸地大惊,有些不信的看向璃月,璃月怕他们为了护主,真会一剑杀了自己,忙镇定解释: “你们放心,他吐出来的只是淤血,刚才这口淤血淤积在心脏处,才使得他差点昏迷。只要将这口淤血逼出来,他的身子就无大碍了。如果再休养几天,他就会跟以前一样……矫健如虎!” 听了璃月的话,众人握刀柄的手才缓缓移开,将刀柄偛进剑鞘当中,发出兹兹兹的兵器碰撞声。 “主子,皇上的人来报,说他正在皇宫等您。我们是现在启程,还是休息一会……”寐生收到消息,便悄悄凑近男子耳侧,附耳轻道。 沁惊羽眉头深蹙,目光幽深的一一扫过众人,最终,那阴戾的目光在淡泊的璃月脸上停下。 “孤王怎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说不定你刚才又趁机在孤王身上下了毒。你,必须跟在孤王身边尽心伺侯,直到孤王身体无碍为止!” 这男人还真霸道,璃月本想拒绝,见幽若一直在向他抛媚眼,顿是计上心来,淡淡道:“我知道害人终害已的道理,你放心,只要你没得罪我,我不会对你下狠手。” 言下之意,如果他敢得罪她,她就会下狠手? 说话滴水不漏,句句无破绽,字字都为自己着想。面前的小女人,俨然比他还老成,可那娇小的模样,明明才十五岁, 眉宇间的气质却让人惊艳,差点移不开眼。 “王……小女子可不可以也去。” 南宫幽若一时心急,话没说清楚,身子急急的朝前面前倾而去,幸好璃月一把将她拉住,否则她就因为心急跌到地上了。 男子双眸紧敛,有些吃力的站起身,边上的寐生要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孤王没事,死不了!” 说完,他陡然提起玉靴,高大俊削的身子在阳光下拖得老长,墨发披散,慵懒的落到肩上,将他衬得更加邪魅阴戾。 他一走过来,浑身就罩起一股浓浓的煞气,吓得南宫幽若身子抖了抖,差点瘫软到地上去。可是她心里又有一丝侥幸,这么尊贵的男子竟然朝她走过来,眼神还很深邃的看着她,是不是喜欢她? 平时,他可是从不注意其他女人的,她心里咚咚打鼓,又是疑惑又是惊奇,还带着浓浓的害怕。 男子一双紫眸里映着太阳光亮泽的影子,如曜石般聚拢光华,整个人看起来阴冷邪恶,一双冰眸死死盯着南宫幽若,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突然,他眼底泛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滟意,目光阴邪的看着南宫幽若,忽而温柔出声,“谁批准你说话的?来人,把她拉下去砍了,看着心烦!” “啊!”果然,他是惹不得的阎王,南宫幽若顾不得惊讶出声,边上两名侍卫已经阴狠的走了过来,吓得她身子一软,重重瘫软到璃月身上,身上冷汗涔涔,大滴大滴的滑落,一颗心突突直跳,害怕得瑟瑟发抖。 就在侍卫们正要动手之时,男人突然冰冷出声:“耍着玩的,把这花痴带上。” 刚才一直瞟向他,明知道他是丑八怪也要瞟,真是个令他生厌的女人。 “你……你耍我玩……”南宫幽若声音有些颤抖,才捡回一条命,不敢多说什么,只敢轻轻询问一句,似在试探。 刚才他明明那么深邃的看着她,那种深邃的表情,不是喜欢吗?怎么接下来就成这句了?难道是她自作多情? 南宫幽若才说完,沁惊羽就两眼阴冷的瞪向她,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就耍你玩,你不服气? 看着他阴魅的眼神,南宫幽若急忙躲到璃月后面,拍了拍心惊的胸脯,不敢再说什么。 原来这男人真的很阴狠,脾气古怪,阴晴不定,她刚才和他说话,差点闪了舌头。 临上轿的时候,璃月本想和南宫幽若走在后边,哪知沁 惊羽一个右手揽月,将她轻盈的身子给揽到金色大轿上。 南宫幽若愤怒的跟在后边,同样是姐妹,为什么璃月能和沁阳王坐大轿,她却只能在后面接受烈日的炙烤。 大轿里,璃月忿忿不平的瞪了沁惊羽一眼,冷冷道:“放开我。” 这次,她虽然生气,但是没将嗜人的银针给亮出来。毕竟沁惊羽身子才好些,她可不想把他折腾得个半死,他又威胁自己给他看病。 男子冷哼一声,“你休想。”那双漂亮的星眸里则是淡淡的琉璃光芒,一头墨发松散在肩头,将他衬得更加魅惑。 他一说完,右手便死死搂住璃月的纤腰,将她禁固在肩头一动不动。 璃月索性先不和他斗,看看这大轿的装饰。 不得不说,沁惊羽的品味不是一般的独特,这辆金色轿撵,虽然通体颜呈金色,但看上去一点都不俗气,反而有种淡淡的典雅。 四周的轿栏用上等乌木砌成,乌木上裹着淡粉色锦缎,锦缎上面印着浅浅暗花。 周围还有一片片金色绸布垂落下来,绸布外面罩着一层翡翠玉珠,轿撵微微一动,那玉珠就轻盈流动,发出银铃般的响声,清脆悦耳,如风信子般清灵动人,绕梁不绝。 稳稳倚在沁惊羽的肩头,璃月能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龙诞香,还有他身上的芳草清香,很是好闻。感觉他肩磅十分有力,如果没有一点内力,是挣不开的。 现在唯一让她不爽的就是,他能不能不要把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前,她不仅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而且被挤得出不了气,小脸皱巴巴的,快要变形了。 沁惊羽现在体内有伤,应该也是不敢发内力的,想到这里,璃月猛地张开嘴,一口朝男子胸前咬去。 被这么一咬,沁惊羽猛地将手松开,璃月才及时退到边上,在看沁惊羽胸前的白衣裳上,有一滩湿嗒嗒的口水,他立即厌恶的睨向璃月,“你好恶心!” 他向来的洁癖,衣裳要穿洁白无尘的,吃饭要吃几十个御厨精心炮制的,现在竟然让璃月沾了一大片口水,他目光变得阴冷起来,拳头紧紧握在一起,眼神复杂阴鸷。 见他这个模样,璃月也不畏惧,手中银针是她的必备武器,看着满眼阴冷的沁惊羽,璃月不屑的冷哼一声,“你要再敢轻薄我,我就刺死你。” 原以为沁惊羽会盛怒,没想到,他玉手轻抬,放到自己的腰带上,轻轻这么一拉,腰 间的玉带就缓缓滑落。 他想做什么?璃月眼睛骨碌骨碌直转,如果他敢在她面前脱衣裳,她就敢看。 她才不是那种见了男人身体会脸红的女人,在现代,天天看t台上的模特,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果不其然,沁惊羽就那么一轻挑,衣裳顿时滑开,露出里面古铜色精致的肌肤,肌肤上有淡淡小泪珠似的热汗。 此时的他,邪魅的躺在那里,十足的魅惑和狂野。 璃月心里一热,急忙将目光移到右侧,沁惊羽立即得意的冷哼道:“别装模作样了,谁不知道你巴不得和孤王发生点什么。” 恶寒,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她有想过和他发生点什么? 一脸的得意张狂,霸道无敌,看来,他的伤没她想象的那么严重。 思及此,璃月手中银针霍地射出,稳稳朝男子痛穴处扎去。 沁惊羽哪是混大的,璃月一出手,他就眼尖的看到了。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侧身往后躲,不能用内力,他只能用臂力将璃月困住。 想到这里,他右手突去闪去抓璃月,璃月一把站起来往后边跑,因为这轿撵实在是奢华巨大,璃月甚至可以在上面跑五步。 两在里面你争我夺,纷纷想占上风,招招想致对方投降,闹得轿撵开始重力晃了起来。 轿撵摇晃,边上的绸布和玉珠跟着晃动,发出叮铛的清脆声。 外面的侍卫们全都傻了眼,个个瞪大眼睛看着里面,这动静这么大,该不会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吧? 更多的人想的是,他们的主子脑袋开窍,知道享用女人了? 什么时候,他们主子好这一口了? 寐生警觉有些不对劲,一个箭步冲到撵轿前,猛地将帘子掀开,一掀开,他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住。 只见里面两人正隔得远远的坐在两头,两人衣着整齐,头发光亮顺直,不像打斗或者做过其他事的模样。 “没孤王的吩咐,谁叫你掀帘子的?”沁惊羽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左肩,声音阴冷且邪魅,寐生再次看了看,发现里面没异样的时候,才将帘子缓缓拉下去。 帘子一拉下,里面有两人立即恨恨的互瞪一番。璃月松开一直握住右手腕的左手,只见上面被捏住的地方变成了粉红色,这是刚才她俩打斗的时候,中针的沁惊羽慌乱中给捏的。 而沁惊羽,也没比她好 到哪点去,刚才中了她的针,银针正中他的痛穴,他疼得冷汗涔涔,见璃月扎了她还一脸得意的模样,他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两人就这样死死相对,谁也不肯先放手。 最终,在寐生掀帘子的时候,两人竟默契的同时松手,各自退到一旁。 璃月的手只被捏变色了一下,并不痛,而中了针的沁惊羽,一直竭力在忍着剧痛,这么痛的情况下,他竟然把捏璃月的力道放轻了不少,可见,他没那么狠。 如果他真想捏伤璃月,恐怕现在她那只手早碎成两截了。 不一会儿,轿撵终于到涟漪江停下,沁惊羽从左边下轿,璃月从右边迅速钻了下去。她可没兴趣和他玩抱抱亲亲的游戏。 一上轿,南宫幽若就亲切的跟在璃月身侧,因为只有跟着璃月,她才会连带着被沁阳王重视,而且没有生命之忧。 这个璃月,走到哪都抢她风头,无论她怎么伪装,如何打扮,都敌不过她淡漠的一个眼神。 她得好好想个办法,让沁阳王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把璃月抛得远远的。 她比璃月温柔十倍,她不相信男人不会中自己的招,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的女人? 船头上,一干侍卫围到四面八方,个个神情肃穆的保护着中间的优雅男子。 男子纵然有内伤在身,仍旧斜坐在乌木椅上,清清啜着手中的清茶。漂亮的玉手芊芊握着茶杯,目光慵懒且邪魅,一直阴戾的看着璃月。 明明内伤伤得很重,仍旧一副安娴的模样,璃月思忖,他该不会是故意这样,好让那些杀手失望?他是想告诉那些刺客,他还活得好好的吧。 这么男人这么危险,得赶紧想办法让他别瞧自己才是。 如果将来嫁过去,他不来烦自己,那是最好不过的。 南宫幽若目光微转,迅速扫了扫四周,把璃月的面色扫了个精光。 她表面正危襟坐,心里却在打小算盘,如果才能将璃月比下去,是她现在急于解决的办法。 寐生坐在沁惊羽对面,拿出一副皮革地图和他商量着什么,两人后面又开始商量今天刺杀的事,这个时候,沁惊羽倒没有看璃月。 见沁惊羽不再关注她们,南宫幽若看了眼下面的幽幽江水,江水碧绿澄静,舒适清明,光影潺潺流动,碧玉如带。 南宫幽若在看江面的同时,璃月也用余光在看她,如果她设计 让幽若落水,然后她换衣裳的时候,把胸前的琼花胎记露出来,沁惊羽肯定大吃一惊,将视线转到幽若身上去。 她知道幽若会游泳,为了自己的自由,她就来赌一次。 南宫幽若也早想设计璃月,趁所有人都没看她们,她突然倚向边缘的栏竿。 南宫幽若想做什么?璃月一时愣然,不会是她自己想做点什么吧?如果真是这样,就不用自己下手了。 哼!璃月,每次都是你得胜,这次我要沁惊羽讨厌你,狠狠的讨厌你, 南宫幽若悠悠的倚在船弦边,发现沁惊羽更是专注的和寐生讨论事情,边上的侍卫正警觉的看向前方,没多少人注意她们这里。 “璃月,好端端的,你瞪我干什么?”南宫幽若压低声音,朝璃月小声吼道,脸上有些惊慌。 突然,她见沁惊羽和寐生进船舱了,这下,她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看来,连老天都要帮她。 璃月明明没有瞪南宫幽若,无缘无故的她吼什么? “你怎么了,犯病了?”她是巴不得她损她两句吧,好,那她就来损。 果然,一听这句“犯病了”,南宫幽若脸色攸地由晴转阴,冷冷瞪着璃月,“你……你竟然骂我,你太过分了。” 璃月不会游泳,如果能把璃月一并拖下江,最好让她永远在江底上不来,这样正好不过。 “无聊。”璃月不屑的轻哼一声,早知道南宫幽若最会做戏,果不其然,才一点小事,她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如果沁惊羽在这里,她是断然不会这样的,她肯定故作温柔的埋着头,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你说我无聊?南宫璃月,我忍你很久了。”南宫幽若才说完,看见璃月身侧两个虎视眈眈的丫鬟,暂时没有行动。 无心在这里,她如果硬扯璃月下水,一定会失败。如果她自己跳下去,栽赃璃月陷害自己,见不得自己比她好,这还有可能。 等她落进江中,就大声呼救,到时候沁阳王一听到呼声,肯定会派人救她,然后讨厌心计重的璃月。 不管了,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她必须赌一赌。 看南宫幽若的眼神集中在无心、雪儿身上,聪明的璃月岂能不知,她故意轻咳一声,朝无心使了个眼色,“无心,我好口渴,你和雪儿去给我找点水果来润润喉。” 无心了然于心,轻笑道:“是,小 姐。” 说完,拉着一脸不解的雪儿走了开去,雪儿一直回头看向小姐,她总觉得五小姐想害小姐,因为五小姐那种算计的眼神,她经常见。 以前小姐被五小姐欺负的时候,五小姐就是这种眼神。 两人一走,南宫幽若目光有些警惕的看着璃月,这脑月满肚子全是点子,支走无心和雪儿,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今天的江水很清澈,很适合休憩一下。”璃月微敛星眸,目光眺向波涛汹涌的江面,右手心肘着小脸,眼睛一眨不眨,显得淡雅沉稳。 南宫幽若紧紧盯着她,目光又打向船舱口,发现里面的人没有出来。等她回过神来,发现璃月正闭着双眸,好似闭目养神一般安娴。 没人看她们,好,就是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南宫幽若右手一把抓起璃月,猛地朝她推去。璃月陡地睁开双眸,眼里冷洌逼人,眼底是满满的锋芒。 “既然你想下水,我就成全你。”不仅想自己下水,她还想拖她一起下去,璃月右手猛地拿稳银针,迅速朝南宫幽若右腿膝盖处扎去。 “咻”的一声,银针迅速茶在南宫幽若的筋骨上,这一针刺得她“啊”地惊叫起来,与此同时,右腿开始抽筋,抽得她一脸麻木。 陡地,她一个重心不稳,再加上右腿一直在抽筋,无助的挥了挥手,轰的一声斜倒到涟漪江里。 璃月见此情景,急忙惊呼一声,“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哼,南中幽若想设计她,她就将计就计,她可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怎么回事?”才商量完问题出来的寐生走在沁惊羽前面,一看到璃月独自呆在船边,迅速跑了过去。 刚落水的南宫幽若憋了几口江水,一边呛着一边无助的在水里翻滚,腿一直在抽筋,她只得咬牙,用手奋力的在里面划,“救命……救命,我脚抽筋了。” “我姐姐不小心掉江了,你们谁会游泳,快救救她。”璃月一喊,无心和雪儿也端着盘水果跑了出来,纷纷焦急的盯着江面。 “来人,把她救上来。”寐生吩咐一声,一名侍卫攸地窜进江中,慢慢游向南宫幽若,不一会儿,他矫健的游到她身侧,将她身子和头往后上方托住,慢慢的递到船弦,由其他侍卫接了上去。 南宫幽若一被救上来,璃月率先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趁众人不备,右手猛地扯住她胸前的衣料,“哗” 的一声撕出个大口子。 一撕完,她就凑近一脸迷惘和气愤的南宫幽若,“如果你想得到这个男人,就什么都别说。” 反正她对沁惊羽没意思,谁爱要谁要,这样她好落得清闲。 “你……”南宫幽若气愤的说完,璃月一掌压到她胸口上,只听“噗”的一声,她将一口江水给吐了出来。 偏偏刚才是她先设计璃月在先,如果要和伶牙俐齿的璃月辩论,她肯定说不过她。唯今之计,她只有伪装柔弱,不和璃月争辨,让沁阳王看到她被欺负的事实。 就在这时,她胸前那朵红色琼花若隐若现,站在边上的男子正准备转头,突然,他看到南宫幽若胸前那个熟悉的胎记…… “来人,赶紧给她换身衣裳。”沁惊羽狠狠捏紧拳头,刹那时仿佛天旋地转,脑子里砰的一声炸了开来。 这个矫揉造作、花枝招展的女了就是星儿?他不相信,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冷冷走到南宫幽若面前,他大掌一把提起她的衣襟,目光冷冷盯着那朵火红色的琼花胎记。当他看清这朵胎记的时候,心里攸地一震,为什么会这样? 突然,他目光邪魅的射向璃月,当他看到璃月眼角那抹一闪而过的算计时,又再看了眼地上船上躺着的南宫幽若。 哼!当他是傻子么?自己深爱了多年的星儿,怎么会认错? 面前这个女人身上虽然有琼花胎记,不过他一眼看到,就知道,她是假的。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如果真是南宫幽若,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应该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但是,他没有,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反观边上一脸平淡的南宫璃月,倒经常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刚才南宫幽若被救上船之后,他就迅速捕捉到南宫璃月眼底那抹智慧与算计,然后站在边上,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果不其然,他看到南宫璃月哗的一下子撕掉南宫幽若的衣襟,从小在尔虞我诈、你争我斗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人,岂会这么容易被她骗倒? 婚是风麟赐的,南宫幽若和南宫璃月都是他安排的,而这个南宫幽若,偏偏身上有那个胎记,这就说明,这两个女人是风麟给他下的套。 其实不用他猜,他都知道她俩是风麟的棋子。风麟哪次送过来的美人不是棋子,不过他看都没看过,也不知道那些女人被扔在哪个宫里了。 第051章 风尘染提亲 (2) 一身青墨色锦裳,腰系冰蓝玉带,头戴光滑银冠,神情冷漠如厮。看得出,他今天应该精心装扮过,将自己的一身贵气都显了出来。 他身旁立着一只大红箱子,箱子上有些铜钉钉着,在他阴沉的注视下,凤颈当着南宫立他们的面,把这箱聘礼打开。 箱盖一打开,风姨娘她们都惊呼起来,只见里面是满满的一箱白银,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虽然聘礼全是白银俗气了点,也有点轻视璃月的意味,不过,一看这银子,就知道数量不少。 “南宫先生,这里是一万两白银,是小婿给七小姐的聘礼,麻烦你请七小姐出来一见。”风尘染朝南宫立拱手,声音温柔轻,目光却很阴鸷。 南宫立转了转眼珠,看了看身侧的秦氏一眼,发现她一直愤怒的盯着风尘染,不像婉清那样一脸看戏的状态,他心里便明白了三分。 看来,还是凤仙真心疼他,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这个时候,就看得出谁是真心的,谁又是假意。 见南宫立将目光移开,秦氏眼里立即闪过一抹不屑,璃月那小蹄子,也配得上一万两白银的聘礼?依她说,有一千两都算好的了。 “小婿?据老夫所知,小女一月前就与王爷签了退婚书,王爷是否记错了?”南宫立略有些清高的掳了掳青色的胡须,璃月有宣王亲自签的退婚书在手,还怕他反悔不成?看这样子,宣王是准备强娶璃月。 “小婿记得没那回事,要不然,南宫先生把你所谓的退婚书拿出来,让本王看看。如果拿不出,本王与七小姐的婚事仍然在,小婿定要将她娶进门,好好爱护、疼惜。”风尘染得意的睨向南宫立,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谁不知道,璃月那天打了风尘染两巴掌,他是想娶璃月回去好好折磨,哪里是爱护和疼惜。 南宫立立即转身,朝默默呆在人群后边的柳姨娘看去,见柳姨娘一脸悲戚的模样,他心里又浮起一抹愧疚。 早上他都听凤仙丫头说了,心茹是被冤枉的,心里虽然甚觉有愧于她,但他现在宠着秦氏,该好好陪秦氏几天,再去安抚心茹才是。 “心茹,你快把璃月叫来,还有,带上那纸退婚书。” 柳姨娘抹了抹微红的眼眶,正要出花厅,迎面碰上一头大汗的雪儿,雪儿一看到风尘染,立即小声嗫嚅道:“王爷,我家小姐说了,她现在有事,如果你要提亲,请你等她没事的那天再来。” “什么?” 雪儿一说,花厅内所有人都惊呼一声,尤其是风尘染,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哪天有事不好,偏偏今天有事,南宫璃月明摆着不给他面子,拒绝见他。 “可本王上次听府上的丫鬟说,是七小姐叫本王上门提亲的。她说,只要本王亲自上门提亲,她就会考虑考虑。所以,本王才来的。” 风尘染故意说得极轻,用手捂嘴轻咳两下,旨在表示,不是他厚着脸皮上门提亲,而是璃月厚着脸皮要求的。 听到这里,南宫幽若立即拐了一下金兰,示意金兰上前。 金兰沉稳点头,上前一步道:“这事是奴婢传的,昨天奴婢和五小姐去医馆找七小姐,七小姐叫奴婢转告王爷。说……” “说什么?”南宫立冷哼一声,他不相信璃月会这么做。 金兰吓得抖了两抖,忙摆手道:“回老爷,七小姐当时说:如果王爷能备齐聘礼,亲自上门提亲,她会考虑一下这门亲事。而且,当时七小姐的表情很娇羞,好像挺喜欢王爷的,奴婢就将此事转告给风劲了。” “是的,父亲,女儿可以替金兰作证,当时医馆里还有沁阳王和他的侍卫在,他们都可以替女儿作证。”南宫幽若微微颔首,温柔和蔼的笑道。 “沁阳王也在?你怎么不早说。”南宫立眼里闪过一抹惊异,为什么沁阳王会去医馆,他素来知道皇帝想除掉沁惊羽,平素见到沁惊羽都是客客气气的,并不打算深交。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女儿的医馆。 南宫幽若咯噔一下,嗫嚅道:“沁阳王被刺杀追杀,受了内伤,璃月替他诊治来着。还有,好像他是来银城谈亲事的,听说……他要娶一位王后。” 说到最后,南宫幽若声音压得很低,一脸的娇羞,她当然不会现在当自己被赐为王后的事说出来,她要等圣旨到的那天再说,到时候一鸣惊人,气死这些曾经瞧不起她的。 “南宫璃月会治伤,本王怎么不知道?”风尘染一脸惊愕的看着南宫幽若,难不成,这璃月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南宫立睨了神色复杂的风尘染一眼,得意的掳了掳胡须,“璃月有医学天赋,医术堪比宫里的太医,当然能治伤了。” 其实他想说璃月的医术比宫里的太医好许多倍,最后还是决定谦虚一些。 “她能治什么伤,别把人治‘伤’了才是。”风尘染说完,往前厅门口扫了扫,仍没发现璃月的踪影,“来人,带本王去琉璃苑,本 王要亲自会会七小姐。” “王爷,琉璃苑是女儿家的地方,你去不得。”柳姨娘赶紧冲出来想拦住风尘染,谁知风劲一个抬手,她就被推到后边,差点没站稳,幸好南宫立抱住了她。 两人眼神一接触,柳姨娘立即柔弱的凝望着南宫立,且两人姿势呈英雄救美的标准模式,看得边上的秦氏、风姨娘狠狠瞪眼。 风尘染走在前头,雪儿被迫在前面领路,拐了两个回廊,一行人终于在琉璃苑门口停住。 但见琉璃苑满是琼花,琼花盈盈飘落,四周柳枝轻垂,边上还有个静谧的小荷花池。池里荷花娇艳开放,荷花上停着几只黄色、扑闪着翅膀的小密蜂,小蜜蜂嗡嗡直叫,发出欢快的歌声。 再进苑子,只见里面翠绿嫣红一片,各种漂亮清雅的花儿竞相开放,几棵大琼花树立在苑子里,不时飘落片片碎白,看得风尘染心里一股惊叹。 他从来不知道,南宫璃月住的地方竟如此美丽,像古书里的仙境一样,淡雅清柔,处处飘着花的幽香,令人流连忘返。 等他看到石桌前慵懒坐着,正把玩着手中小葡萄的女子时,眼睛突然一亮,心里更加后悔。如此清雅的女子,他竟和她成了仇敌,现在,想化解都难了。 突然心里有抹庆幸,幸好上次没关她成功,不然,她一定会恨他一辈子。 少女优雅的把玩着葡萄,将它扔到树梢上去,一只精灵的小鸟霍地飞过去,将那颗葡萄稳稳衔在嘴里,然后又飞回鸟窝里。 璃月的动作很是优美,潇洒如行云流水,风尘染感觉喉咙有些干涩,慢慢走到璃月不远处。 其实,璃月早发现他了,只是佯装没看见而已。 风尘染冷哼一声,明明叫人转告他,要他亲自上门提亲,说明她根本心里还爱着他。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了。 是南宫璃月约他来提亲的,他倒是准备了满箱白银,没想到,她竟然悠闲的坐在苑子里吃水果,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不是说他有事,不见客的吗?难道她的事,就是吃水果? 男人的自尊心瞬间被摧毁,目光一直森寒无比,冷气腾腾的看着石凳上的璃月,沉声道:“你很悠闲?” 璃月一听声音,才缓缓扬头,不解的看着风尘染:“璃月不懂王爷在说什么,还有,这里是女儿家的闺房,王爷一个大男人,似乎来错了?” “本王有没有来错,你知 道。不是你叫本王来提亲的,怎么,想反悔?”风尘染咬牙切齿的盯着璃月,为什么面前的女人,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外界的波澜都与她无关似的。 自始自终,璃月始终没有用正眼瞧一眼风尘染,让他的自尊心又受了番打击。边上看戏的姨娘们,全都疑惑的看着璃月,不知道她耍的什么鬼把戏。 按理说,宣王这次态度转变,又带了这么多银子来提亲,璃月该很感动,扑向他才是,可是,她没有。 “敢问王爷,如果璃月嫁过去,是正妃,还是侧妃,亦或是……妾?”璃月突然起身,目光淡漠的看着风尘染,声音轻柔,却不失沉稳的力量。 呵,小心思终于露出来了吧! 风尘染得意的看向璃月,脖子昂得越来越高,脸上的傲气骤然尽现,冷声道:“看你表现,如果让本王满意,本王不介意……娶你为正妃。” 此话一出,如同一粒石子投到水中,激起千层浪。 秦氏皱紧眉头,不解的看向宣王,以前是璃月巴巴的凑上去,宣王不肯,天天想着法子退婚。如今是宣王巴巴的凑上去,变成璃月想法子退婚,这两人,到底打的什么鼓。 南宫幽若则有些忌妒的看着璃月,一个庶出的小姐,一般提亲的人家,最多给个五千两白银,没想到宣王一出手就是一万两,如果璃月再提要求,他恐怕会送上别的聘礼。 看来,璃月在宣王的心中,地们已然不低。什么时候开始,宣王开始如此在意起璃月来了,连她,也看不透宣王的心思。 “呵!”璃月轻笑一声,“正妃……还真有些吸引人。” 风尘染听了这话,越发得意,根本没听出璃月口里的讽刺,“如果你答应本王的提亲,本王愿意许你正妃之位。” 原来之前一直和他作对,是想着他的正妃位置,早知道她如此势利,自己就许她正妃之位,这样省得麻烦。 “可是……我不想答应呢!”璃月无奈的耸了耸肩,微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说什么?”风尘染冷喝一声,将音调加重,“本王给你带来聘礼,亲自上门提亲,你竟然说不答应。呵!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心思!欲擒故纵耍太多,你会吃亏的。” 她这么做,无非是想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很好,她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可是,她该到收的时候了吧。 “是的,我不答应。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 答应?”璃月扬手反问,目光清浅淡然,脸上还带得有淡漠的讥笑。 一听这话,风尘染气结,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边上的姨娘们,早就窃窃私语起来。 “璃月不答应,不知道还想要些什么,有正妃之位已经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如果她再对宣王欲擒故纵,恐怕会得不偿失。” “宣王带了这么多聘礼上门,她竟然视而不见,凭她的本事,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领到一万两白银的月钱。” “宣王府财大势大,如果能当宣王妃,那是吃穿用度都享用不尽的。以后璃月可是银城的阔王妃,她竟然拒绝,又傻了吧?” “也许她这招就是故意引起宣王注意,吊宣王的胃口。璃月可精明着,她似乎很知道男人的心里,越是让人得不到的,他们越是珍惜,她估计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暂时不答应。” “一个尊贵的王爷亲自上门,璃月都不答应,是不是真的疯了。生在福中不知福,野心大的女人,迟早没好运。” 你一言来我一语,仿佛成了姨娘们间的定律,如果她们不嚼舌根,又能做什么呢? “南宫璃月,你不是说本王上门提亲,你就会考虑考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还拒绝本王?”听了风姨娘她们的话,风尘染更是一脸气愤,冷冷瞪着璃月,手指俨然已经握成了个拳头。 璃月眼底闪过一抹讥讽,轻笑一声:“我是说了考虑考虑。我考虑的结果就是……我不想嫁给你,王爷,很抱歉。” “你……你耍我?”风尘染终于意识到事情的戏剧性。他……竟然被一个十五岁的女人给耍了,而且耍得毫无面子。边上的人似乎全在嘲笑他,他现在脸丢大了。 看着风尘染青一片红一片的脸,璃月眼底勾勒出一抹冷冷的寒意,她之所以敢耍他,是因为李禄生早上命人来见过她,说了今天要传圣旨的事。现在,她就安然坐在这里,等皇上下圣旨。 看着面前一脸冷漠、无视自己的南宫璃月,他突然来了些兴趣,和他玩是吧,他也不是好惹的。想到此,他当即语带轻诮道:“别装了,你不是爱本王爱得要死吗?” “呵!”璃月冷笑一声,样子看起来懒洋洋的、淡淡的,声音温润又透着些散温,外加点慵懒,“我以前不知道‘自恋’是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 “好,很好!南宫璃月,本王已经彻底忍够了你,本王告诉你,今天 就是你不嫁,本王也要强娶。”风尘染冷冷勾起嘴角,目光阴冷的看着璃月,身后的侍卫们也齐齐握着大刀,全部凶悍的盯着璃月。 “你敢逼我?别说皇上下过旨你不能动我,就算没有皇上的旨意,我也有当初签的退婚书在手。你的亲定玉佩我已经当人的面还给你,退婚书当日你已签,如今你敢强娶,不怕银城百姓唾弃你吗?”璃月冷冷道,声音透着十足的威慑力,震慑人心,沉稳异常。 “呵,我早知道你会这样说。那你把那张退婚书拿出来让本王看看,如果你有,本王马上离开南宫府,如果你拿不出,本王就只能带你走。”风尘染咬牙说完,仍旧森寒的盯着璃月。 难道他是阎王不成,嫁给他就这么的难? 好歹他是有权有势的银城贵王爷,比一般的男人不知道强多少倍,他向璃月提亲,是看得起她,没想到,她竟然敢拒绝,而且拒绝得如此彻底。 在拒绝的同时,还顺带耍了他一把。 他要让璃月知道,耍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的惨。 璃月抬眸看向雪儿,冷声道:“进房去把退婚书拿出来,我要让宣王看个清楚。” “是,小姐。” 雪儿一走,后边的南宫招弟眼里立即露出一抹冷意,叫雪儿去翻,翻空气还差不多。 不一会儿,雪儿端着那个封闭的盒子走了出来。 因为璃月与风尘染退婚后,不想再提起以前的婚约,所以将这红盒子用条子封着。 盒子一摆在石桌上,璃月便上前,一把将上面的封条扯开。风尘染定晴一看,封条上写的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那是棵烂草。” 看到这话,他脸色又刷的一下变青了。 璃月将盒盖打开,正想拿那纸退婚书出来,突然,当她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她一时傻眼了。 里面哪有那纸退婚书,不仅没有退婚书,还躺着那只当初退回给风尘染的玉佩。 眼尖的风尘染一把拿起那块白色玉佩,得意的冷哼一声,交玉佩扬起来晃了晃:“这么多人看见了,七小姐,你还不肯承认么?你我根本没有退过婚,退婚书一事全是子虚乌有,玉佩还在你这里,你还是我风尘染的未婚妻。” 阴险!璃月和南宫立同时在心底啐了句。 尤其是璃月,脑子突然懵了一下,不过,她很快转为镇定,将目光往雪儿、无心身上扫了一眼,“ 难道琉璃苑出了内贼?无心、雪儿,是不是你们两个将退婚书偷偷换成玉佩?” “小姐明鉴,雪儿最喜欢你,怎么会做对不起小姐的事?”雪儿赶紧摆手,眼眶泛泪,看来她家小姐,又要遭受劫难了。 无心也稳稳摆手,冷声道:“小姐,无心没有,不知道谁偷偷潜进房间,将退婚书和玉佩调换。我想,那个人就是咱们南宫府的人,不然,谁还进得来?” 后边的南宫幽若冷笑一声,讥笑道:“好奇怪,难不成,咱们府里真有内贼?退婚一事我们都没看见,不是很清楚,这事得问爹和璃月了。” “是啊,我也没看见,是不是璃月你记错了,你根本没和王爷退过婚?”南宫招弟好死不死的接口道。 “胡说,退婚一事是老夫亲自带璃月前去的,当时柳千金、云公子和上官公子等世家公子都在场,老夫怎么可能记错?”南宫立冰冷吼完,又复看向风尘染,“如果王爷愿意等,老夫可以把当时在场的世家千金和公子全找来,让他们替璃月作主。” “不必了。父亲,既然宣王想得出交换退婚书的办法,肯定也封了他们的嘴。况且,当时那些公子千金,全是宣王的入幕之宾,咱们就是全找来也没用。” 璃月说完,急急的开始在脑内思索,她万没想到退婚书会被调包,而且调了那块玉佩出来,看来,风尘染这次准备得很充分。 “你们别争了。按照定亲时的规定,璃月身上有本王的信物,而且本王没和她退过婚,她就是本王的未婚妻。没有人证和物证,你们就是告到皇上面前也没用,赶紧准备一下,本王要带七小姐走。” 风尘染得意的走到石桌上坐下,眼里是浓浓的阴鸷和算计,如此阴险的小人,看得南宫招弟和南宫幽若都有些害怕。 恐怕璃月嫁给了,要吃不少苦头,命都会被他给算计进去。 “不嫁,我说不嫁就不嫁。我不相信银城没有王法,就算你是王爷,就算你将退婚书毁了,我南宫璃月早已和你退婚,你砌词狡辩也没用。” 璃月盛怒的盯着风尘染,这个男人,心计真的很深。 开始风尘染派风劲来提亲,她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她就将计就计,耍他一下,以为可以用退婚书和皇上的口谕对付宣王,让他难堪。 没想到,他难堪是难堪了,却让自己陷进虎口。 “你说不嫁就不嫁?不可能!”风尘染得意的拿 起颗葡萄,右手轻轻一弹,葡萄稳稳击到树上那只小鸟身上,瞬间,小鸟被葡萄击中,痛苦的抖了抖身子,攸地栽到地上,栽起一滩鲜血。 “你……你太狠了。”璃月很生气,风尘染要对付她就罢了,为什么故意拿只小鸟开刀。她不是心疼那只小鸟,她是怕风尘染一会儿用雪儿、无心甚至爹娘开刀。 如果她不嫁,南宫府势必会有一场血案发生,现在该怎么办? 一向沉稳淡定的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来人,把南宫璃月架上花轿,本王下了聘礼,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娶她回府。”连婚礼都没有,可见璃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的不堪。 风尘染一喊完,柳姨娘和南宫立全都大惊失色,一把冲到璃月面前挡住她。 南宫立盛怒的大喊:“谁敢欺负我女儿,我和他拼命。” 柳姨娘也镇定的叫喊道:“王爷你这是强逼强娶,我一定要进宫告御状,告你强抢良家妇女。” “好啊,你们都去告。来人,都给本王上,把那些多管闲事的绑起来,把南宫璃月带走。” 风尘染说完,风劲冷然招手,后面几十名侍卫正要冲上前去抓璃月。 璃月立即冷然出声,沉稳不迫道:“大胆!如果你们敢动我,全都等着掉脑袋。皇上下过口谕,宣王不能伤害我,如果你们不要命,大可上来抓我。” 璃月冰冷犀利的说完,后边正想抓她的侍卫真的全都定在那里,圣上口谕那天大家都听到了,如果他们真要上去抓她,闹到皇上那里去,他们砍头的机率为十成。虽然后边有宣王撑腰,可他们还是像软脚蟹一样愣在原地,一个宣王,哪里及得过当朝皇上。 “你……” 风尘染正要说话,璃月迅速接口:“大胆宣王,莫非你想造反不成?违抗皇命可是死罪,如果你赌得起,就尽管动手。” “算你……狠!”风尘染冷哼一声,手指握成稳稳的拳头,没想到南宫璃月如此机灵,这种关头竟然能抬出皇上的口谕。现在他动不了璃月,又无法收场,只得一脸森寒的盯着她。 璃月心底轻哼一声,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她岂会随便耍面前这个得不到爱就毁掉的自大男人。现在,她只需要等圣旨来,然后,看风尘染如何收场。 此刻风尘染的脸,愈发的阴黑了,该死的,他竟然拿这个女人没办法。他在思索,究竟要如何将这事收场。 正僵持之际,突然,苑子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璃月嘴角扬起一抹冷然的弧度,终于来了。 只听一声鹅公嗓急促的喊道:“都住手,圣上赐婚,沁阳王亲自来下旨。” 一听圣上赐婚,边上的南宫幽若立即心潮澎湃,紧张得要命。 李禄生话一说完,只见那流光敛滟处,上百名侍卫宫女,簇拥着那宛若神明的男子徐徐踏进苑子。男子站在前方,身形高大俊秀,雅致如玉,似被一层金光笼罩一般,尊贵非凡,气势凛人。 第052章 聘礼风波 只听一声鹅公嗓急促的喊道:“都住手,圣上赐婚,沁阳王亲自来下旨。” 一听圣上赐婚,边上的南宫幽若立即潮澎湃,紧张得要命,是不是到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李禄生话一说完,只见那流光敛滟处,上百名侍卫宫女,簇拥着那宛若神明的男子徐徐踏进苑子。 男子站在前方,身形高大俊秀,雅致如玉,似被一层金光笼罩一般,尊贵非凡,气势凛人。 一进到琉璃苑,他的目光攸地投向里面的琼花树,以前无论经过哪里,只要有琼花树,他都会不经意的看一眼。 怎么……这里也有? 看到苑子里洁白胜雪、飘飘絮絮的白色碎花,一双美眸淡然望去,还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端,感觉十分心旷神怡,隐隐还有股熟悉的感觉。 一袭玄色袍子翩翩儒雅,头戴玉冠,丰神俊朗,片片琼花飘落到他衣袍上,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增一分优雅。 “参见王爷。”南宫立一见来人是沁阳王,忙率众人齐与他行礼。 沁惊羽一双冰眸淡然扫了扫,挥手道:“南宫先生不必拘礼。” 边上的风尘染则是满脸疑惑,然后慢慢走到高大男子身边,拱手恭敬的行了个礼:“见过王爷。” “免礼。”沁惊羽冰冷出声,不像对南宫立那样温柔。 风尘染行过礼后,长身站立,眼底闪过一抹阴鸷,沁阳王什么时候与南宫府扯上关系了。 李禄生睨了风尘染一眼,将手中那卷明黄色圣旨展开,大声道:“沁阳王亲自来赐婚,南宫府众人接旨。” 李禄生说完,南宫立立即率先躬身,后边的秦氏等跟着行礼,个个心里直打鼓,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消息降临南宫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户部尚书南宫立之女南宫璃月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妃与朕躬闻之甚悦。今诸侯国沁阳诸侯王沁惊羽年轻有为、稳重优秀、儒雅翩翩,实为人中之龙,惊世天才,当择贤女与配。值南宫璃月待字闺中,与沁阳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女南宫璃月许配沁阳王为王后。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李禄生一念完,在场所有人均忘记谢恩,只是呆呆愣在原地。 风姨娘的嘴巴张得老大,像 吞了个鸡蛋似的,南宫幽若心里揪地一痛,直从飘飘然的云端滑到地下。 风尘染不可思议的看着沁惊羽,心里像被刀剜了一样生疼。南宫立又惊又喜,和柳姨娘激动得热泪盈眶。 雪儿和无心一脸激动,两人恨不得马上把那圣旨夺过来,紧紧护在怀里。 南宫招弟满眼忌妒与不相信,愤怒的盯着璃月。 一个人人唾弃的花痴傻女,怎么配得上优秀的沁阳王。 错了,这圣旨肯定是错的,在场众人,几乎没人相信这是真实。 在他们心中,璃月能嫁一个稍微中看点的男子,那都是她的造化和福分。 所有人嘴巴都张成o型,只有璃月,不平不稳淡漠的躬身立在原地,脸上不骄不躁,看不出她究竟是何表情。 李禄生看着呆呆的众人,疑惑的道:“南宫先生,还不快接旨谢恩。” “啊?”南宫立这才从惊愕中反映过来,他急忙抬起头,缓缓接过那荣耀且沉重的圣旨,点头恭敬道:“微臣接旨,多谢皇上恩典。” 南宫幽若这下子有些急了,为什么王后变成了璃月,而不是她,这是为什么? 那两个宫女明明说是她,怎么会变成璃月的。她不相信,她不服气,她不能接受这种事实。 一个被退婚的傻子,竟然嫁得这么好,沁阳王家世条件、人品权势,什么都是人上人,可以说,昊云国没有一个女子配得上他。 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没娶亲,没想到这次竟然娶了个令人大跌眼镜的南宫璃月。 怎么可能?璃月哪里及她?其实她心里早就隐隐有感觉,如此优秀的沁阳王,怎么会看上自己,所以她才没将听到的事说出来。 可是现在的局面,彻底把她给打击惨了,这么优秀的男人,她甚至连羡慕和忌妒的资格都没有。 南宫幽若脸上一片阴霾,不服气的瞪着璃月,又拐了拐一样不服气的风姨娘。 没办法,为了女儿,风姨娘决定拼一把。 她快步走到李禄生面前,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恭敬且小心翼翼的道:“敢问公公,除了璃月的圣旨,还有……其他圣旨吗?” 李禄生一听,才恍然大悟,猛拍了拍脑袋道:“你不问老奴还差点忘了。圣上口谕,因南宫府五小姐南宫幽若品性纯良,特封她为沁阳王侧妃,在七小姐南宫璃月出嫁之后,另行派人送往昊云,钦此 !” “什么?”南宫幽若再次惊讶的张开嘴,她有赐婚,可是,她是宫女口中没有地位,死了没牌位的妾,而且,她还没有圣旨,只有口谕,这口谕能当真吗?那李公公还差点将她赐婚的事给忘了,这很侮辱人。 再者,她甚至不能和璃月一起出嫁,还得等璃月先行出嫁,她后面被送过去。 璃月是王后,是正妻,人家用娶的方式迎过去。她是小妾,是侧妃,皇帝用送的方法送过去。 这待遇,真是天差地别。可是现在能怎么办,皇上下的旨,她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风姨娘差点就吓晕了过去,不过,她一直隐忍住内心的愤怒,躬身道:“臣妇替小女领旨,多谢圣恩。” 表面谢恩,心里却憋屈得打紧,她一定会想办法把女儿扶上王后之位,让璃月死得很惨。 南宫立接过圣旨,又是连连给沁惊羽点头,沁惊羽只是冷然伫立在原地,脸上的面具熠熠生辉,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 李禄生又从小太监里接过一道圣旨,大声道:“圣上还有一道赐婚圣旨,南宫府六小姐南宫招弟、宣王风尘染接旨。” “我?”南宫招弟疑惑的指了指自己,她对面的风尘染何尝不惊愕。 没办法,圣旨在前,两人不得不躬身低头。李禄生眼底闪过一抹暗芒,冷眼睨了风尘染一眼,大声宣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户部尚书之女南宫招弟与宣王风尘染情投意合,郎才女貌,朕甚感欣慰,今特为两人赐婚。封南宫招弟为宣王正妃,择日过门,钦此。” 李禄生一念完,风尘染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皇上竟然要他娶这个阴险狡诈的南宫招弟,他就是单身不娶,也不会娶她。 思及此,他只是冷冷愣在原地,并未上前接旨。 南宫招弟也一脸不情愿,风尘染如此会算计,她怕还没过门,就被他算计死了。 两人均是一脸铁青,看得众人胆战心惊,这圣旨下得……好荒唐。风尘染即使不娶璃月,也应该是柳芊芊,怎么换成南宫招弟了? “王爷,还请赶快接旨,不然老奴也不好交差。” 李禄生故作为难的模样,实则心里憋得紧,看着宣王那张臭脸,在场没有人不暗爽的。 风尘染在心里狠咒一声,只好不情不愿的躬身道:“臣领旨。”这句臣领旨,他一直是咬着 牙关一字一顿冷冷蹦出来的。 李禄生再睨了眼南宫招弟,她也只得不情愿的点头道:“臣女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沁惊羽将目光移到璃月身上,璃月感应到那股嗜人的光芒,忙轻眨了眨眼睛,一双翦眸微微扑闪,清丽脱俗,如蝶儿在翩翩飞舞。 既然皇上赐了婚,风尘染呆在这里干什么,璃月巴不得他走,南宫立也见不得他。 可是他是王爷,没人敢赶他走。就在他们为难之际,沁惊羽突然上前,轻润道:“听闻宣王事先备了聘礼,六小姐真是有福。” “本王的聘礼不是为她备的。来人,把聘礼抬回王府。”风尘染阴鸷出声,不屑的睨了眼南宫招弟,如果她要嫁给他,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此话一出,璃月无语,风尘染这也太小气扣门了点。 不就一万两银子,至于抬回去吗?直接用来做招弟的聘礼也是一样的。 南宫招弟一听,也忿忿不平的瞪了风尘染一眼,阴阳怪气的道:“我也不稀罕你这一万两银子,更不稀罕捡别人不要的东西。” 说完,她冷地拂袖,一个转身,朝自己的大苑走去,留下一脸青紫的风尘染。 她说她不稀罕捡别人不要的东西,是指他吗?璃月不要的他,所以,在别人眼里,他成了璃月不要的东西? 越想越气,他恨不得宰了南宫府所有人。 可惜,南宫府有皇帝口谕作保障,璃月伶牙俐齿,一定会和他砌词狡辩,如果和她硬斗,他不仅捡不到什么便宜,反而会赔掉自己也说不一定。 刚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他只能另想办法,总之,此仇不报非君子。 “李公公,本王并未和南宫璃月退婚,按规矩,她还是本王的未婚妻。如果皇上真要另行赐婚,南宫璃月必须把那纸退婚书拿出来才行。否则,她仍然是本王的妻子。如果沁阳王非要娶南宫璃月,本王自然无话可说。但昊云国的百姓眼睛是雪亮的,事实论断,就让他们去评论。” 风尘染声音低沉,样子恭敬,却字字句句在为自己谋转机。 面前的沁阳王虽然惹不得,可是璃月拿不出曾经退婚的证据,按道理,他可以和沁阳王争,因为他是璃月早已订婚的未婚夫。 听了风尘染的话,沁惊羽冷笑一声,那声音似戏谑,似讥讽,冷淡中透着淡淡的慵懒,“宣王,孤王听说以前你很讨厌七小姐。 怎么如今,倒是珍惜起她来了?” 风尘染朝男子拱手,不得已的沉声道:“正因为曾经臣下不太懂事,没有好好珍惜她,如今才要将她娶回家中,好好侍奉和照顾。在臣下心中,璃月一天是臣下的未婚妻,这辈子都是。” 璃月暗忖,在皇帝风麟面前,风尘染自称臣或臣弟,在沁阳王面前,他也只能自称臣或臣下,可见他这个尊贵的王爷和沁阳王比起来,就像上级和下级的关系。 “嗯!”沁惊羽懒懒点头,邪魅且温润的道:“听宣王这般说,倒是有理有据,可是,孤王就是想娶她,又如何?” “这……”风尘染顿了顿,目光已经捕捉到男子眼中淡淡的不悦,素闻这个沁阳王手段狠毒,是个不折不扣笑里藏刀的男人。 沁惊羽权大势大,相当于一个小国皇帝,他要是真敢和他斗,可能会得不偿失。 “既然沁阳王喜欢她,臣下……一定让给你。”风尘染说得咬牙切齿,感觉面上无光,这次强娶计划彻底失败,而且失败得这么的惨。 等着吧!别以为是个诸侯王有什么了不起,等到哪天,他会联合皇兄一起铲平沁阳,到时候,他会看着他们死。 沁惊羽一身银玄袍子,身姿优雅尊贵,一双紫眸淡漠无比,冷声道:“孤王喜欢的东西从来不需要别人让。宣王如果没事,请不要打扰孤王与未婚妻的悠闲。请!” 他!风尘染这下彻底快崩溃了,他一言不发,想说什么,偏偏不敢说出来。面前的诸侯王虽然没皇帝大,但砍他一个王爷,是举手投足间的事。 想到这里,他狠狠咬着牙,冷声道:“臣下领命,臣下这就走。” 说完,他似旋风一般,领着风劲他们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心里却一直在诅咒两人,哼!沁惊羽算个什么东西,不是照样捡了他不要的破鞋?他不要的东西,让沁惊羽当宝贝似的捡了去。 好,他等着沁惊羽戴绿帽子的那天。一个人人唾弃、鄙夷的女人,沁阳王喜欢,就拿去。 看着风尘染被气得鼻子吹灰,璃月心里一阵暗爽。 其实今天要是沁惊羽不来,她也不怕风尘染,她会用皇帝的口谕将风尘染一军,敢情沁惊羽是来“英雄救美”了?据她所知,他可没那么好心。 风尘染一走,南宫立急忙恭敬的迎向沁惊羽,诚恳的道:“王爷,请上座。” 说完,早已准备好的小厮 们,迅速将南宫府里最珍贵、最大的乌木椅子全部搬到琉璃苑里,其他丫鬟则殷勤的上茶果点心,什么都上最好的,俨然把沁惊羽当成了最佳姑爷。 其他丫鬟们,则赶紧给沁阳侍卫送上瓜果茶水,请他们也坐下。但侍卫们全都沉着一张脸,将茶水给推了回去。 南宫立亲切将丫鬟沏好的茶递到沁惊羽面前,见他稳稳站在原地,却不坐下,他额头立即冒起一股冷汗,该不会才送走豺狼,又来只虎豹吧。 “王爷,请上座。”南宫立急得冒冷汗,将目光瞟向后边的璃月,身子甚至紧张得打起抖来。他也知道沁阳王的厉害,哪是随便的人能惹得的。 璃月瞪向沁惊羽,正想说他没礼貌。 还没开口,男子就朝南宫立点了个头,温润如玉的道:“多谢先生。” 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淡淡坐到上座,并将南宫立为他端的茶递了过来,接着,在寐生吃惊的注视下,他将茶杯盖轻轻揭开,温润的喝了一口清茶,才将茶杯递给寐生,由寐生放到玉桌上。 整个喝茶过程,沁惊羽显得温文尔雅,很有礼貌,看得在场所有少女都春心萌动。如此高贵优秀的男子,哪怕能看一眼,已经足够饱眼福了。 此刻,大家已经忘记关于他丑陋无比的传言。 寐生更是惊讶到不行。在他印象中,主子从不吃别人递的东西,也不随便坐那些不干净的椅子。 没想到今天,主子竟然破天荒的把南宫立递的茶给喝了,给七小姐做足了面子。 李禄生也被请到边上坐定,一坐定,他就热切的看向璃月,笑道:“七小姐,皇上已经命宫女给您订做了几套漂亮的嫁衣,等到送嫁妆那天,一起带来。” “有劳公公了。”璃月会意,朝李禄生点头。她总感觉,这个李禄生总是在暗中帮她。 “不必了。王后的嫁衣会由沁阳高级珍司、染司长亲手缝制,到时候会随聘礼一起运往昊云。王后到时穿那件五彩飞凤霞衣即可。”沁惊羽声音沉稳,透着冷冷的不可违抗。 李禄生一听,急忙见风使舵,轻笑道:“既然沁阳王有心为七小姐筹备,老奴一会就回禀皇上。七小姐,王爷为你如此费心,命人亲自缝制华丽嫁衣,你真有福。” 璃月见众人都一脸羡慕或者忌妒的看着她,淡淡的朝沁惊羽行了个礼,温柔道:“多谢王爷。” 虽然她总体上很讨厌沁惊羽,但 是看在他今天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将百分之九十的讨厌,除为百分之八十八。 不错,讨厌指数下降两个百分点。 而且,在人间,她不会和他斗。她会将暗流藏在心底,私下和他斗,依她目前的处境,只能如此。 看到如此尊贵的王爷在自己面前如此客气,南宫立高兴得差点合不拢嘴,原以为这王爷高不可攀,没想到他竟然给南宫府面子。 “王爷。”看到沁惊羽,柳姨娘也小心翼翼的走到南宫立面前,从兜里摸出一粒串着红线的小玉珠,颤颤巍巍的捏在手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我早就准备好,准备给璃月未来夫君的礼物,虽然这颗玉珠不起眼,但是是我在河蚌里亲手掏出来的,如果你不嫌弃,请……请收下吧。” 啊?寐生皱起眉头,后边的风姨娘赶紧插嘴,讽刺道:“妹妹,你这个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沁阳国什么宝珠没有,还差你这颗珠子不成,有点失南宫家族的礼仪。” 其他人也纷纷鄙夷的看着柳姨娘,因为那颗玉珠委实不起眼,人家沁阳王哪里看得上,她真是自讨没趣。 连璃月也有些紧张了,她赶紧扯了扯娘亲的衣角,示意她把东西收回来。沁惊羽对生活要求如此高,怎么会随便接受这些东西,万一把他惹怒了,吃不了兜着走才惨。 别人都一脸微笑的看着沁惊羽,把他当成了大好人。只有她知道,表面和善的他,完全是在伪装而已。 就在众人难堪之际,出乎意料的,沁惊羽竟主动站起身,朝柳姨娘鞠了一个躬,将那只玉珠接到手里,温润的道:“夫人养育月儿那么多年,含辛茹苦,母爱甚是伟大。如今我如此轻易就将她迎走,该是我奉上心意才对。” 沁惊羽话不多,就短短几句把,把柳姨娘感动得热泪盈眶,眼泪呼的一声飙了下来。不管人家是不是做戏,她都很感动。 要是面前的女婿换成风尘染,他不仅不会好好待璃月,还会连她这个母亲也跟着鄙夷。没想到,这沁阳王如此懂礼,把她心里最深的柔软给牵了出来。 是的,她很舍不得璃月,自己悉心照顾十五年的女儿,如今就要嫁给面前这个男子。她虽然舍不得,却觉得很庆幸,庆幸璃月没有被风尘染夺走,庆幸璃月择了户这么好的人家。 边上的风姨娘见柳姨娘如此待遇,也急忙凑到沁惊羽面前,一手拉着幽若,难过的道:“王爷,我真的好舍不得幽若,还希望王爷以后能好好待 她。这是幽若亲手绣的一个锦绣荷包,里面全是对她将来夫君的深深祝福,恳请王爷收下。” 说完,风姨娘将丫鬟手里的荷包递向沁惊羽,南宫幽若也一脸羞红的模样,虽然没得王后做,至少也是个侧妃。如果她哪一天将正室斗下去,自己就有做王后的机会。 不急,来日方长,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沁惊羽愣在原地,风姨娘一直躬着身子,所有人都不知道沁惊羽会不会收。就在气氛快降到临界点之时,男子朝寐生点了下头,寐生立即将荷包接了过来。 见寐生接了过去,南宫幽若和风姨娘才松了口气。 陡地,沁惊羽冷冷抬眼,发现李禄生带来的几名侍卫中有几人有些异样,他知道这是风麟的探子。 在沁阳国,这样的探子更多,不过,活下来的却很少。 风麟故意给他安排了个“星儿”,他怎么不做点戏满足一下他?恐怕连风麟自己都不知道面前这个南宫幽若是假的,他却一眼看出。 思及此,男子缓缓起身,目光深邃的看着面前的南宫幽若,轻笑道:“你绣的荷包很好看。” “啊?”一直被当成隐形人的南宫幽若一听到沁惊羽的夸奖,激动得冷却的热情又腾升起来,她赶紧朝沁惊羽妩媚笑道:“多谢王爷夸奖,如果王爷喜欢,以后幽若一定会做更多荷包送给你。” 沁惊羽淡淡点头,余光瞟了几眼那几个动作怪异的侍卫,发现他们均互相使眼色,似乎在探究他刚才的举动。 喝了一会茶,南宫立一直小心翼翼的问沁惊羽关于沁阳的风土人情,沁惊羽话不多,有时候自己答,有时候由寐生来答。 不过,整体上他给南宫府人印象很好,可以说以他这样的身份,做这样的举动,早就让南宫立他们满意得打紧。 过了半个时辰,沁惊羽才在府里七大姑八大姨的注视和关切下起身,很难得的,今天他没有恼怒。若是平时,谁要叫他应对一堆三姑六婆,他一定下令把她们斩了。 “南宫先生,今日之行已毕,孤王要尽快赶回沁阳。至于聘礼,三日后会联同幽若的一同送来,告辞。”沁惊羽朝南宫立微笑点头,声音清润慵懒,好听至极。 南宫立立即惶恐的点头感谢,又把璃月和幽若招了过来,朝两人道:“璃月、幽若,还不快送一下王爷。” “是,爹爹。”璃月没有答应,面上婉约轻淡,而南宫幽若,早 就急切的点头,拉着璃月就凑了上去。 沁惊羽淡淡睨了璃月一眼,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在前头。 等所有人在府外集齐,沁惊羽正要上轿时,南宫立急忙推了把璃月,璃月温柔的走到沁惊羽面前,拂礼温婉道:“王爷慢走。” “孤王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沁惊羽邪魅出声,不待璃月回答,一跃步上金车,吩咐车轿出发,人们才收回痴痴的目光。 送走沁惊羽,璃月提起裙裾漠然走进大门,而南宫幽若,早就双手压在胸前,一脸的娇羞模样,刚才沁惊羽竟然夸她的荷包做得好。 这一点,娘亲就比柳姨娘聪明,柳姨娘送了颗烂珠子,娘亲把小丫鬟鏠的荷包当成她做的,送给沁惊羽。 从这一点,她就知道,她这次完胜璃月。 璃月什么东西都没有,她却有一只自己“亲手”鏠的荷包,亲手做的意义当然重大,也怪不得沁惊羽要夸她了。 或许,沁惊羽想她做王后,但是皇上坚持要璃月做,所以她才由王后下降与侧妃。不过,只要有王爷的爱,她有信心以后一定会把璃月赶下台。 看着一脸得意的南宫幽若,璃月心底暗忖道,南宫幽若只有皇帝下的口谕,连份圣旨或者信物都没有一个,嫁过去风险实在是大。 表面上她是侧妃,实际上随时有可能会被丢弃,就像现代男人的女朋友,空头上有个女朋友的名头,没有一纸结婚证书作保证,两人的关系实际上是虚幻的,可有可无,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兴奋。 今天这仗,风尘染完败,而且败得一塌糊涂,她深信他会伺机报复,所以自己也作好了迎接战斗的准备。 ※ 金车上,男子一坐定,等车子驶出小巷之后,立即厌恶的拿出那只荷包,掀开轿帘,将寐生喊了过来:“把这个拿去扔了。” “王?这可是侧妃娘娘亲手鏠的,您当时可还夸娘娘绣得很好看。” “什么娘娘?有圣旨为凭,媒灼为证?她只不过是风麟派给孤王的棋子,一个伪装的星儿罢了。孤王生平最讨厌别人骗我,尤其用星儿来行骗。圣旨已毁,她最多只是个跟过去的丫头。等到孤王势力巩固,也赐个讨厌的女人给他。” 沁惊羽神情恼怒,一改刚才的温润形象,目光阴戾,把那只荷包霍地扔到地上。 寐生急忙把荷包捡起来,朝男子恭敬道:“属下遵命 第053章 出嫁 原来是沁阳国有名的镇国大将军,听说这大将军年方二十六,是沁阳王的大哥,只是两人的母亲不同而已。 这大将军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从普通士兵升到大将军,一切殊荣都是他自己辛苦得来的,很受沁阳百姓爱戴。 沁惊鸿十岁开始随军出战,十五岁凭借自己的智谋和沉稳,大破北齐东郡关,一时声名显赫。 而且,沁惊鸿和沁阳王的关系,不像一般的皇室子弟关系不亲,自相残杀,他们从小亲厚,兄弟感情很好,多年来一直相互扶持。 所以这次迎亲,沁阳王命了大将军来迎,可见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厚。 南宫立见是威风凛凛的沁阳大将军,赶紧领着众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将军一路辛苦了,快进府歇息一下。” 男子猛地挥手,沉稳道:“南宫先生不必多礼,我王弟事务繁重,特谴我来替他下聘和迎亲,哪位是七小姐?” 南宫立忙将璃月推到前边,笑道:“这位就是小女璃月,璃月,还不快见过大哥。” 未来的大哥?璃月看了眼眼前的男子,他生得十分俊美,唇红齿白,眼神明眸,轮阔线条分明,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是标准的美男子模样。 不过他的肤色比沁惊羽略黑,可能是常年打仗的缘故,显得血气方刚,沉稳有力。 “璃月拜见大哥。”璃月朝男子盈盈下拜,声音温婉动人,如一曲箜篌,模样娴静安然,并不像其他女子那样见到他就两眼放光。 男子漠然点头,一跃跳下骏马,现在人们才看清他的身形,真是高大威武,宣有阳刚之气,与沁惊羽的阴柔暴戾形成强烈的反差。 好像,一个是站在阳光下沐浴光芒的男子,而另一个,则是生长在阴暗的冥府周围摇曳的蔓珠沙华。 风劲一脸阴沉的站在人群后边,开始秦氏还客气的招待她,后面见沁阳国大将军来了,秦氏眼睛早就往人家聘礼上盯去,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大将军,请。”南宫立朝沁惊鸿拱手。 沁惊羽也拱手回礼,“请。” 后面的十排侍卫,十排宫女,十排挑夫,一排抬着大红花轿的轿夫,也跟着踏进府里。因为人数太多,南宫府差点挤不下,只得吩咐侍卫和挑夫守在门外。 看着院子里宽大华丽的大红花轿,南宫幽若和南宫招弟眼睛都瞪出来了。 光是这抬 花轿,上面的玛瑙、玉石和花轿边垂下来的明珠,还有花轿通体印着飞凤的真丝布料,就价值不菲。 一抬花轿的制作费用,估计比风劲的聘礼还多。 下聘礼也称为纳征, 那十排宫女手中,均端着一只做工精细、雕刻精美的锦盒,一走进来,玉手轻挑锦盖,将里面熠熠发光的首饰全露了出来,然后规矩淡漠的站到边上。 侍卫们陆陆续续将朱木红色大箱子抬进来,南宫幽若数了数,一共有十大箱,比她的多了好几倍。 等十只大箱一打开,惊得秦氏、风姨娘等人差点当场昏厥。 只见第一只箱子,里面摆着沁阳各式特产,有珍贵可口的点心和瓜果,瓜果全部排成吉祥字样,花茶、团圆饼、羊酒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有一些圆润、个头大小的核桃,意寓早生贵子。 中间几只箱子里摆放的高等真丝绸缎不计其数,还有琉璃玛瑙、蓝田紫玉、成箱的黄金,南海夜明珠等应有尽有,足足占了七只箱子。 最后三箱。一箱是印着飞凤的金丝锦缎百子被,里面足足有十套锦被之多。另一箱是璃月成亲敬茶、见客等分别要换的礼服,一共有十二套,意遇吉祥。 套套礼服做工精美,上面缀有流苏、玛瑙、珍珠等富贵之物,礼服以大红色为主,不过也有两件粉红色和青萝色。 最后一只大箱子,里面装的便是璃月此次上花轿、成亲拜堂最华丽的那件嫁衣,此嫁衣就是沁惊羽口中的五彩飞凤霞衣,里面还有垂着流苏的凤冠。 此凤冠和一般新娘子的凤冠不同,凤冠由黄金铸成,通体呈亮黄色,前边垂着九串细碎的金色郦珠,郦珠细细碎碎,发现清脆碰撞的绕梁声,是王后特有的凤冠。 沁阳国不仅连聘礼下了,也把璃月的嫁妆一并包了,看得秦氏眼珠子一直瞪起,瞪得老大。 沁惊鸿将礼单一一递给南宫立,南宫立笑得合不拢嘴,最后算了一下,光是黄金就价值十万两,别说其他那些贵重的衣饰和首饰,尤其是璃月的那套凤冠霞帔,光是打造就花了两万两黄金。 果然是手工精心鏠制的五彩飞凤霞衣,嫁衣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冰蓝色凤凰,嫁衣尾部呈圆状散开,逶迤拖地,布料虽然是绸布,摸起来却软软的。 穿在身上不像其他嫁衣那样略显生硬,反而显得有些顺贴,腰上的腰带上扣着一圈明珠,莹莹发光,如暗夜星星点点的荧火虫。 袖子设计宽大,上面绣着飞凤与淡黄色的雪海棠,红底缎绣金纹,大气恢宏,庄严逶丽。 不知道哪个亲戚多事,看到璃月这么多聘礼,大声的咋呼起来,“刚才宣王的管家风劲不是说沁阳王只给未来王后五千两白银作为聘礼,说他要好好看看沁阳王是不是真的如此小气。还说真替七小姐不值,如果嫁给他们宣王,绫罗绸缎是她的、首饰珠宝是她的、官家画舫是她的。怎么这聘礼如此厚重,难道传闻是假的?” 话一说完,边上的风劲脸色攸地变得难看起来,面子也瞬间挂不住。 沁惊鸿淡淡抬眸,目光淡漠的看向众人,扬起俊削的薄唇冷声启音:“七小姐嫁给沁阳王,沁阳整个东西南北郡的土地是她的,沁阳太阳之东、月亮之西广袤的江河是她的,整座金碧辉煌的沁阳王宫是她的。传闻从来不可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个道理,相信大家都明白。” 沁惊鸿一说完,所有人都哗然起来,两者相比,凤劲的绫罗绸缎的官家画舫顿时被踩到地上,他原本想羞辱璃月,反被羞辱,脸色早就阴郁不定。 南宫幽若等人一直瞪大眼睛,羡慕、嫉妒、恨统统袭来,为什么沁阳给璃月下聘礼,却没给她下。 为什么她的聘礼是皇上下的,沁阳不给她下聘,是不是表示不承认她这个侧妃? 她的心揪得很痛,很痛,虽然自己也得了不少聘礼,可是和璃月的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她不服,为什么什么好的都归璃月,她要杀了璃月这个小贱人。 璃月淡然向沁惊鸿行了个礼,脸上挂着适当的笑容:“璃月多谢将军,将军辛苦了。” 说完,璃月从兜里拿出一块闪闪发光的水晶石,上面用一根细细的红线串住,水晶石呈棱形状,颜色通体为淡粉色,放在太阳光下,它会折射出紫色的光芒,很是耀眼。 递月将它递给沁惊鸿,轻声启音:“将军,我觉得比起金银珠宝来,石头更能让人想到长久。这是我回给王爷的礼物,还望你转交给他。” “这个……可以认为是你自己准备的嫁妆吗?”沁惊鸿默然微笑,将这粒水晶石接了过来,淡然开口。 璃月温婉的点头,看得后边的人瞪大眼睛。 雪儿也惊讶的看着小姐,小姐竟然偷偷藏着这份嫁妆,而且不告诉她们,可见小姐心思有多细腻。 “七小姐,我这就命人快马加鞭,将你的这 份心意呈给王弟。” “多谢将军。” 璃月朝男子温婉下拜,样子云淡风轻,娴雅极致。 “呵呵,真是一团和气,看得老奴差点流眼泪了。”李禄生夸张的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然后把刚才端礼物的两名宫女招了过来。 两名宫女早就听到璃月就是未来王后,吓得瑟瑟发抖,生怕未来王后将不知天高地厚的她俩处决,可要知道,那天在布庄,她俩把王后奚落得很厉害。 璃月目光微凉,淡淡扫过两名宫女,吓得宫女们又抖了抖,额头直冒冷汗。 李禄生不明原因,忙睨了两名宫女一下,“还不把皇上赐给王后的嫁妆端过来?” “什么,那是妹妹的?”南宫幽若心有所思,一不小心就问了出来,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她脸上,她则羞得满面通红。 她刚才一直盯着这两名宫女手中的盒子,以为这些也是她的,没想到,是璃月的。 “王后娘娘,这颗……明珠价值万金,是北齐送的贡品,如果将它镶在凤冠上,会显得娘娘熠熠生辉。” 一名宫女说完,另一名接着打开手里的盒子,“王后,这是西凉进贡的衔珠蝴蝶金钗一支、南海珊瑚朝珠一串,皆是价值不菲,全是皇帝赐给娘娘的嫁妆。” 璃月漠然立在原地,没有开口,也没有命人去接,缄默不语,淡然挺立的样子,已带有浑然天成的王后贵气,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以为璃月会怪罪她们,两名宫女急忙“扑通”一声跪下,将礼物放到膝边,然后重重给璃月磕起头来:“求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们那天不该瞧不起你,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们吧。娘娘菩萨心肠,奴婢们来生一定为娘娘做牛做马,死而后已。” 众人惊异的看着璃月,本以为璃月会处置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宫女,谁曾想,璃月漠然沉眸,清冷道:“都起来吧。” “谢……谢娘娘。”两名宫女迅速起身,将礼物交给雪儿后,恭敬的退到边上。 “王后娘娘,皇上赞你聪慧贤淑,特赐两名宫女与你随嫁。”李禄生看了眼宫女堆,立即有两名模样娇俏,秀外慧中的宫女走了过来。 璃月抬眸一看,两名宫女步子十分轻灵,一名留弯弯的拱桥刘海,一名未留刘海,额头光洁。留拱桥刘海的宫女身着一袭紫色宫装,未留刘海的则着淡粉宫装。 两人脸上均 带着甜甜的微笑,有刘海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两人年纪都约摸十七、八岁,很懂规矩和礼仪,一看就知是皇宫培养出来的。 “这位叫酒儿。”李禄生指着有酒窝的宫女,轻声道。 “这位叫宁儿。” 璃月眼底闪过一抹警惕,好好的,皇上赐宫女给她做什么? 这两人,莫不成是皇帝派来监视自己的? 看她们走路的步伐,轻快灵动,没有半点声音,这样的人,应该是有内力的人。 璃月淡然沉眸,冷冷道:“劳烦公公替我谢过皇上。” 聘礼仪式进行完,沁惊鸿由南宫立安排住在府上,因为他不能在昊云呆太长时间,所以明日一早就要接璃月出嫁。 明天璃月就要出嫁,看得柳姨娘泪嗒嗒一片,自始自终,她的目光都放在璃月身上,生怕璃月这一走,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南宫家三姐妹比聘礼的消息也传遍整个银城,街上人们奔走相告,个个都说沁阳国的聘礼如何如何的珍贵。 还传,原本懦弱胆小的痴傻小姐,不仅变正常了,还嫁了个人人羡慕的大金主。 就算花痴小姐知书识礼,可她这命也太好了吧?银城多的不是名门闺秀,可是王后之痊偏偏是她,众多千金小姐人不服气,背地里议论璃月根本是个傻子,命好而已。 有的诅咒璃月三天就被休离,有的诅咒她一去就被害死,总之,看热闹的心态不一,有羡慕的,有忌妒的,有高兴的。 如此一派景象,真是男儿们捶胸,女儿们忌妒,恐怕要忌妒得几天吃不下饭。 银城一家有名的茶楼里,里面聚集了说书人、骚文墨客,才子佳人等。 所有人不在谈论一件事,就是今天南宫七小姐的聘礼,还有明天她出阁的事。 柳芊芊坐在茶楼一间厢房里,眉宇间是抹不去的哀愁,而她身侧,则坐着同样愁眉苦脸的云绿妆等几位贵阁千金。所有人皆是一身妍丽打扮,可是却无人欣赏。 “芊芊,你别难过了。宣王的心本来就不在你身上,为了得到南宫璃月,他想了好多办法,最终功亏一篑。本以为他娶不到南宫璃月,会娶你,没想到和南宫招弟搞在一起,那南宫招弟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真恶心。” 云绿妆说完,赶紧替柳芊芊倒了一杯茶。 柳芊芊冷着一张脸,越想越气,“砰”的一声,将茶杯扔 到对面,把茶杯砸得个稀巴烂,茶水溅了一地,恶狠狠阴沉着脸:“我早就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欢我,他之前和我在一起,都是因为我爹是丞相,他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人来招惹我?” “一个傻子都比我们嫁得好,凭什么?” “我是嫡长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南宫璃月只是个庶出、小妾生的女儿,以前还是个傻子,站在街上人人都可以随便打巴掌的,现在竟然成了王后。还那么多聘礼,我都才一万两聘礼,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同人不同命。现在我们地位都比她低,以后见到她都得向她行礼,也不知道她是修了几辈子才得来的。” “最重要的是,一个被退婚的小姐都嫁得出去,还嫁的是昊云首富沁阳王,简直是一步登天,千古一奇。王后这地位,差一点就成皇后了。” 除了厢房里几位千金你一句我一句,茶楼里的世家公子和她们也差不多,个个都惊奇得把眼珠子瞪了出来。 一个曾经没人要的傻子,现在嫁得如此好,他们心里当然不平衡。 楼梯口处,一袭青色锦袍的风尘染在风劲的簇拥下走上来,一走上来,他就感受到众人鄙夷的目光,似乎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不仅别人嘲笑他,连他都在嘲笑自己。曾经他瞧不上眼的傻子,现在如此耀眼,地位比他还大,心里吃味得打紧。 “原来是宣王,宣王快过来坐。”一名世家公子看到风尘染,忙调笑着朝他打招呼。 风尘染冷哼一声,用力拂了拂袖子,冷冷坐到椅子上。 一坐下,店小二赶紧为他上酒,看着面前可以醉人的酒,他阴沉着脸,大叫道:“小二,这是什么酒?本王要最好的陈年稻花香,还不快呈上来?” “是,王爷。”店小二嘴上说是,心里却冷冷唾了风尘染一口。 看来七小姐的选择是对的,嫁了个有权有势的沁阳王,他甚至有暗中支持七小姐,沁阳王才是她的真爱。 曾经抛弃七小姐的宣王只配和南宫招弟那种大饼脸在一起,他们除了虚伪、浅薄、做作,就只剩下恶心了。 风尘染正咕噜咕噜的灌酒时,柳芊芊和云绿妆们也正从厢房里走出来。 一出来,柳芊芊就看见满脸阴郁、脸色不好的风尘染。 呵,大概是被南宫璃月甩了,心情不好吧? 风尘染之前说要向去相府提亲,如今过 了这么久,提亲的事他连说都没说,只给父亲打了个口头招呼,连个歉都不去相府道。 一想起这些,柳芊芊气得满脸愤恨,她抬眼看了看边上的小二,冷声道:“把掌柜的给我找来。” “小姐,我这就去。”店小姐说完,一溜烟跑到楼下。 此刻,茶楼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柳芊芊脸上,正在灌闷酒的风尘染也不例外。 风尘染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的站起身,冷眼睨了柳芊芊一眼,“你来做什么?本王告诉你,本王不喜欢你,你再怎么求都没用。” “呵!”柳芊芊冷笑一声,双手抱拳道:“本小姐凭什么不能呆在这里,难道这是宣王的地方?宣王未免太自信了,求你?我父亲早已给我定了门亲,对方家世显赫,品貌都比你强,哪有闲工夫求你。” “你!你骗人,像你这种弱智,谁会要你?南宫璃月,你给本王提鞋都不配,本王恨你,恨死你了。”风尘染猛地怒吼,大掌“哗”的一推,将桌上的酒推撒到地上,溅进满茶楼是浓浓的酒味。 他觉得眼睛昏花,面前的女人一时间幻化为柳芊芊,一时间幻化为璃月,他都辨不清她们究竟谁是谁了。 原来风尘染把她当成了南宫璃月。 想到这里,柳芊芊觉得更加愤怒,右手猛地往门口指,“你给本小姐出去,出去!” “辗本王出去?凭什么?”风尘染醉得东倒西歪,脸色微红,气愤的瞪着柳芊芊。 柳芊芊冷笑一声,咬牙一字一顿道:“就凭,我是这家茶楼的主人。” 听了柳芊芊的话,风尘染仰头大笑一声,“这家茶楼是你的?” 说完,他快速走到柳芊芊面前,右手一下子拎起柳芊芊的领子,将娇小的柳芊芊慢慢拎到半空,吓得云绿妆们赶紧给他求饶。 柳芊芊脸色也吓得惨白起来,生怕被风尘染拧了脖子,正要开口求饶,风尘染右手“咚”的一扔,把柳芊芊扔摔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叫唤。 “来人,把这家茶楼封了。”风尘染冷喝一声,拿起只酒瓶就往楼下走,后面的风劲等人则迅速跟上。 夜晚,万籁俱静,月明星稀。南宫府灯火通明,张灯结彩。 明日就是璃月出嫁的日子,所以整个府里喜气洋洋,许多前来送亲的亲戚全都聚到花厅,等着一堵明天这出嫁的光彩。 如此阵势大的婚礼,真是百年难得一 见,所有好多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准备适时观画,以作保存之用。 因为不得打扰新娘,琉璃苑里一片静谧,柳姨娘细心的给璃月整理东西,准备化妆工具等等。 大约半夜寅时就要为新娘化妆,光是化妆穿戴都要两个时辰,等装点好这一切,清晨辰时便出嫁。 行程大约要三天,因为途中要保护好新娘的车轿,所以走得很慢。如果快马加鞭,则只需一天半即可。 “小姐,这只月仙宫灯要不要随嫁带走?”雪儿提起那只漂亮的月仙宫灯,朝璃月温和的问道。 璃月略微思忖,目光细细的打量一下花灯,默然点头,雪儿立即将宫灯放到箱子里。 “小姐,老爷来了。”无心沉稳走进来,后面跟着一袭墨色锦衣的南宫立。 “奴婢给老爷请安。”雪儿、新来的酒儿、宁儿微微朝南宫立颔首。 璃月瞧了酒儿、宁儿一眼,冷声道:“你们退下,我即将远行,要和父亲谈谈心里话。” “是,小姐。”雪儿躬身请安,身侧的酒儿、宁儿则愣在原地,似乎不愿意出去。 聪明的无心忙架着两人,轻声道:“两位妹妹跟我出去,别打扰王后和老爷叙父母之情。” “是,姐姐。”听了无心的话,酒儿才暗中和宁儿使了个眼色,跟着无心走了出去。 下人们一退出去,南宫立便亲切的看着璃月,眼里是满满的惊喜和赞叹:“璃月,明天就是你出阁的日子,为父有几句心里话要和你谈。” 璃月恭敬点头,温柔道:“父亲请讲。” “其实,为父知道你不是以前的璃月,你变了,变得耀眼,令人瞩目。”南宫立轻叹一声,继续道:“为父早就想过,无论你是不是以前的璃月,为父都会好好待你。以前都是为父亏欠了你们娘俩,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娘亲。” 璃月心里轻轻微颤,眼前的南宫立眼里噙着泪,说话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可见他是多么的紧张和激动。 也难怪,南宫家除了曾经出个南宫蕴一个传奇女子,就没再出现能光宗耀祖的女人。如今她能嫁到沁阳国去做王后,实在给南宫家长了脸,南宫立又怎会不激动。 只是,他的目光看起来很是真切,眼神的算计明显少了许多,鬓旁有几丝髯髯白发,看起似乎突然老了十岁。 此刻的南宫立不再是以前那个沉稳的大家主,变成 了一个慈祥悔过的父亲。 他满面愧色,嗫嚅道:“去了沁阳国,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现在的处境四面危机,随时有人想着害你。别说那些觊觎你地位的人,就连幽若,你也好多防防。幽若那孩子心眼多,自小遗传她母亲,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你可一定要防着她。还有沁阳王,沁阳太后,这些都是不容小觑的角色,他们每一个都不拿你当自己人,你一定要提防小心。” “多谢父亲提醒,女儿知道了。”璃月朝南宫立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难得没有渗杂任何算计、干净的微笑。 南宫立叹了口气,抿了一口清茶,“还有,皇帝明面上是给你和沁阳王赐婚,实际上是要你做他的棋子。沁阳国里还有许多孤独寂寞的美人,她们全是皇帝赐的,可惜沁阳王很是精明,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几十名美人共住一个宫殿,里面尤为壮观,不知道每天在做些什么,沁阳王不宠她们,就有人经常闹自杀。离奇的是,近一百名女子,最近一个接一个的接连死去,最后只剩五十多个。听说她们整天以泪洗面,胆战心惊,就怕一不小心就死掉,为父真怕你也是一样的下场。” “她们死得这么离奇,恐怕不简单。”听到这事,璃月惊得心都跳了起来,皇帝派的棋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恐怕,她也是这种下场,不行,她得想个办法保命。 南宫离掳了掳胡须,继续道:“据为父的探子来报,沁阳王宫每个人都很有心思,恐怕最干净的地方,就是沁阳王住的星月宫,别看沁阳王表面暴戾阴狠。其实,他比那些世家公子好太多,皇子们还小的时候,大多数不是去烟花柳巷就是喝酒赌博,唯有他喜欢在无忧湖舞剑、闻香品茗,一向洁身自好。据为父所闻,如果成为他的敌人,他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如果成为他的爱人,他会毫不留情的杀掉要伤害你的人。” 南宫立走后,璃月一直沉浸在他刚才的那番话中,听他说起,沁阳王宫很恐怖。可是,这是她的宿命,她不得不这样选择。 如果不嫁,依风麟阴冷的性格,连累的将会是整个南宫府。 夜深人静,花厅那边还很是热闹,琉璃苑有一批宫女正去歇息,她们是明天要随璃月出嫁的宫女,璃月念着大家都辛苦,让另外的也去躺一个时辰,等寅时再起来给她化妆就成。 静谧的琉璃苑里,只剩璃月一个人岿然独坐,心里一直在思索,有没有什么办法逃过这一劫。 逃婚?这是万万不行的 第054章 大婚 稳稳坐在装饰华丽的花轿内,璃月才发现,因为要走三天,花轿是固定在马车上的,相当于车轿。 这样也好,马车总比人力稳当。 坐的是用朱红漆的藤子编成的坐椅,轿内有红罗茵褥、软屏夹幔,外有红色围幛和珠帘。 四角悬桃红色彩珠,轿帏上面绣着一个金红色的“禧”字。 罩轿子的帷幕都选用大红色的彩绸,并绣有富贵花卉、丹凤朝阳和百子图等吉祥图案,缀以金、银色,以烘托热闹喜庆气氛。 外面的柳姨娘则纵声大哭,情绪激动,南宫立赶紧扶住她,也一脸老泪纵横。 看着风光大嫁的璃月,南宫幽若狠狠扯着手里的锦帕,心里的忌妒可以把人烧成灰。 直到现在她都还有点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她瞧不起的璃月,如今竟做了人上人。 这婚礼排场,就连一国公主都无法比拟,简直百年难得一见,侍卫、宫女、嫁妆等把整个巷子全占满了。 周围还有许多来看热闹的老百姓,把巷子挤得水泄不通,简直是万人空巷,热闹程度可以比得上皇帝迎娶皇后了。 别人欢呼的欢呼,舍不得哭泣的哭泣,只有轿子里的璃月神情淡漠。 这本就是政治联姻,她只不过是皇帝的棋子而已。 反正她不会爱上任何男人,嫁给谁不是嫁? 沁惊鸿翩翩红袍飞舞,高大英武的骑在骏马上,辰时一到,他便转身朝南宫立拱手道: “南宫先生保重,本将先迎七小姐出发,待回门时你们又可以看见她了。” 南宫立眼里透着泪光,同样拱手回礼,用沉稳粗犷的声音道:“将军一路平安。” “所有人列队,出发。” 沁惊鸿头上的翊林盔熠熠生辉。后面垂下来的红色璎珞把他衬得英武逼人。 他神情淡漠,目光冰冷,策马领在花轿前头。 接着,仪仗升起,前面是将士、炮手、开道锣、开道旗、肃静、回避等朱牌,后边有三排提着宫灯、金瓜、斧钺、朝天镫的粉装宫女。 后边则是策马而行、帅气俊美的大将军沁惊鸿。 大将军后面,便是华丽大气由十二人抬着的大红花轿。 花轿上垂落的明珠流苏璎璎颤动,发出清脆绕梁的声音。 再后面,便是扛着龙虎施、团扇、 日罩的侍卫和宫女。 鞭炮声响,一种热闹到银城大街,接着鞭炮声停,取而代之是丝竹阵阵,管弦悠悠。好不气派,好不热闹。 璃月坐在花轿里,左右是分别服侍的无心和雪儿。 酒儿、宁儿被她安排在后边跟轿,谁叫她们是风麟的人。 不让她们吃点苦头,她们不知道什么叫主子。处处想着监视、控制她的行动,她岂会让她们好过? 头上盖着大红缀珠绣凤方巾,那顶凤冠四周垂着金黄色的明珠,微微一动,就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悦耳动听。 璃月还是头一遭出嫁,虽然她不喜欢沁惊羽,但这毕竟是她两世头一回嫁人,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外面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朝大街上的花轿眺望,人人都想一堵这第一美人的芳容,也顺便沾点喜气。 突然,轿子有些轻微晃动,璃月赶紧握住无心的手,冷然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我看看。”无心将轿帘掀开,璃月也乘机透过方巾鏠隙朝外面看去。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世家公子正要冲上来,前边的侍卫一直在挡他,他力气似乎很大,体格魁梧,肤色黝黑,似乎是会武功的,所以一群侍卫一直在憋着气挡他。 “大胆!这是沁阳王后的花轿,谁敢捣乱,一律押进大牢,听侯发落。” 前面的一名副将冷然出声,却没有吓到那个壮公子。 璃月好生奇怪,按理说,真正喜好烟花之地的世家公子,他们个头没这么壮,而且肤色偏白,不像这位壮汉那样肤色黝黑。 还在思索中,壮汉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面抹泪一边哀求道:“大将军,求你让我见见璃月,我要见她一面,如果她不出来见我,我立马死在花轿面前。” 沁惊鸿目光犀利,乌黑的寒瞳闪过一缕精锐的细芒,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朱唇轻启:“你与七小姐有何关系?” 难道,他是来破坏大婚的? 璃月才警觉起来,地上的公子就呼天抢地的哭诉道:“大将军,我与七小姐青梅竹马,她是我最爱的姑娘,如今她要嫁人,你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我只见一面。” 沁惊鸿目光看向后边的花轿,眼神复杂深邃,最终将目光落在地上的公子身上,“你还真是会耍花样。” 明知道大婚这天不能杀生,所以这壮汉才 敢前来闹事,如果是平常,他早被宰成两截了。 一人之力能挡十几个侍卫,这男人一定会武功。 “将军,小的真的没有耍花样,小的真是七小姐的爱人,不信你问问她。她贪图荣华富贵,为了嫁去沁阳做王后,把我活生生的抛弃,我今天要找她说个明白。” 壮汉说完,迅速将头磕在地上,然后稳稳抬起来,又重重的磕了下去,一个、两个、三个。 围观的百姓大多不明真相,看到这壮汉如此可怜,全都以指责的目光看向沁惊鸿,还以为他抢了这大汉的女人。 “大胆,沁阳王后岂是你能侮辱的?来人,把这捣乱的人拖下去!”之前的副将冷喝一声,几名侍卫正要上前抓大汉。 突然,大汉猛地起身,手里拿着柄短短的匕首,比着自己脖子道:“大婚见不得血是吗?如果你们不让七小姐和我说个明白,我就死在这里。我要让她知道,我永远深爱着她,死后我的孤魂要缠着她,直到沁阳国。” “你!”副将气得咬牙切齿,边上的百姓议论声更大的,所谓的蝴蝶效应就是这般,百姓一个传一个,以讹传讹,似乎轿子里的新娘就是个喜新厌旧的贪财女。 “哈哈,没话说了吧?如果没话说,就让我见七小姐。如果你们敢阻止,我就血溅当场,让她们的大婚沾上血液,让她们得不到幸福。” 壮汉得意的用刀匕着自己的脖子,目光炯炯有神,身体壮而高大,哪里像一个为情所困的公子,分别就是个披着昂贵外衣的武夫。 正当他得意,侍卫们不知道如何办时,花轿里突然的女子突然冷然出声:“慢着!” 女子声音铿锵有力,如玉珠般清润落地,不急不徐,沉稳有力。 接着,车轿慢慢驶向前方,停在大汉边上。 此时的大汉,脸上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不知是不是被里面清冷的声音给震慑住。 一只玉手轻挑轿帘,女子头盖红巾,轻启樱唇:“你说我与你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璃月,你终于肯见我了,我以为你有了新人,就把我给忘了。”大汉先是激动的哭诉一声,接着点头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俩相爱多年,你喜欢我,我喜欢你。” “呵呵!”方巾下面的女子慵懒出声,不惊不乍,淡淡道:“那你告诉我,我手上那颗痔是在左手,还是右手?” 大汉一听,立即有些懵了, 没想到这新娘子还挺机灵的。 他思索一阵,咬牙抬头,大声道:“在右手,你右手有颗痔,而且还很大,我说得对不?” “呵呵!”璃月再次轻笑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将右手腕的衣袖撩上去,上面光洁雪白,哪有什么痔,看得众人疑惑不解。 “实话告诉你,我两只手上都没有痔,下次如果要骗人,请你打听清楚、做好准备再来。”璃月陡然启音,趁人们恍然大悟之际,继续道:“如果你真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怎么可能在我问问题的时候思考那么久?” 璃月话一说完,后边的百姓全都朝大汉唾弃道:“你这个可恶的骗子,什么时候行骗不好,偏要在人家婚礼上捣乱,来人,把他抓起来活活打一顿。” “幸好七小姐聪明,不然声誉真要被这龟孙子给毁了。” 一说完,那些菜农、卖鸡蛋的,纷纷抓起自家菜叶子、鸡蛋壳,呼呼哧哧朝大汉砸去,大汉被砸得满头蛋黄,急忙往后退,准备伺机逃走。 这时,轿子里女子再次冰冷出声,“刚才你不是想血溅当场,用匕首寻死?本姑娘从不信什么吉凶之说,我的幸福我作主。来人,把他拿下,如果他敢反抗,就地正法!” 清冷的音调透着浓浓的王后威严,听得在场的人肃然起敬,有的甚至浑身发抖。 还以为轿子里的新娘是个好捏的软柿子,没想到她如此果敢,对要伤害自己的人不手下留情,好有巾帼女英雄的气概。 “属下领命。”侍卫一听王后发话,一齐朝大汉涌上去,猛地拔出长剑,一看到明晃晃的长剑,那捣乱的大汉吓得大惊失色,一边求饶命,一边屁滚尿流的朝人群里滚去。 侍卫们正要追,璃月轻喝一声,“穷寇莫追,不要让他扫了婚礼的兴致。将军,可否启程!” 沁惊鸿眼底是淡淡的惊异,神色惊愕的掠过璃月,目光冰冷,淡漠出声:“启程。” 雪儿将轿帘拉下,佩服的盯着面前冷静自若的小姐,朝她竖起大拇指:“小姐,刚才你真稳重,要不是你聪明,说不定那人早将你名声毁了。” 无心也敬佩的看着璃月,接过雪儿的话:“那人明摆着来毁小姐名声,想破坏小姐的大婚,不知道是哪一派派来的。宣王、五小姐,亦或六小姐?” “不清楚。”璃月慵懒的抬了抬手,伸了个懒腰,然后斜躺到软锦垫上,乌红的殷唇懒懒出声:“得走三天,我先睡个觉 ,别恼我。” “是,小姐。”雪儿脸上露出漂亮的小酒窝,小姐睡姿真大大咧咧,真没一点大家风范的味道。 虽然没贵阁千金的矜持,却有种云淡风轻、临界于世俗之外的淡泊从容,很是让雪儿喜欢。 这样的小姐,是她最喜欢的小姐。 一路上颠颠簸簸,鞭炮声、丝竹管弦声犹绝于耳,一会不是这个声音,就是那个声音。 宫女侍卫们走累了,就和马车里的换一批,所有人都累得大汗淋漓,再加上太阳高照,所有人都累得筋疲力尽,偏偏这样的日子还得持续三天。 沿路风光倒是甚好,路边全是簇簇淡黄色或者淡粉色的野花,有迎风怒放的红蔷薇,有淡黄色的野山菊,有粉白色的马尾花,花丛迎风招展,清新自然。 在马车渐渐远离那座叫银城城市的边境时,璃月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悲凉。 今天,她就要远嫁,银城的一草一木都与她无关。 突然有些想念那个唯唯诺诺的娘亲,虽然她唯诺,却是世上最疼她的亲人。 从今天起,她就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可能,她将来会找机会逃走。如果没可能,她或许会呆在那里一辈子。 如果再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命薄福薄,连几天都休想呆。 自由,才是弥足珍贵的东西,也是她毕生的渴望。 一行人行了一整天,个个累得差点支不住。 天色渐晚,夜幕将至,沁惊鸿招呼大家停轿,命人开始扎营,准备在这里过一夜,第二天再启程。 璃月淡然起身,轻提大红裙裾,在雪儿和无心的搀扶下踏下花轿,轿旁是宫女们早牵好的红色绸布。 璃月轻踩在绸布上,一步一履走到营帐门口。 那里正伫立着一袭红色丝袍、英武挺立的沁惊鸿。沁惊鸿将头上的头盔取下,露出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一双美眸狭长漂亮,深邃且淡漠。 “见过大将军。”雪儿等人将璃月扶到沁惊鸿面前,安静行礼。 沁惊鸿默然点头,脸上淡漠如厮,朱唇殷红,脸上有棱有角,线条分明且刚强。 目光轻缕过戴着红盖头的女子,沁惊鸿淡淡道:“七小姐先安顿好,等食物做好,我会命人送到营帐来。” “多谢将军。”璃月朝男子淡然颔首,轻然昂头,慢慢踩着红绸走进营帐。 营帐很大,是除了大将军帐最大的一顶,整个营帐呈五彩色,在霞光的映照下,远远望去,像一颗璀璨漂亮的水晶石。 ※ 沁阳星月宫 男子一袭青色锦袍,腰上紧系华夏龙腾束腰,昂首挺立,身姿挺拔修长。 看着手里那晶莹透亮的水晶石,脑海是浮现侍卫传来的说:“王,七小姐说这是她给您的嫁妆回礼,她觉得比起金银珠宝来,石头更能让人想到长久。” 手里的水晶石闪闪发光,由一根细细的红丝线串住,石头呈棱形状,有些像方块的格子,颜色通体呈淡粉色。 玉手轻轻将水晶石高举,举到抬眼能接触到的地方,目光与石头在半空交接。 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水晶石折射出紫色的光芒,十分璀璨,发出的光芒隐隐还有些刺眼。 良久,他才低下头,稳稳将手心里璀璨的石头篡紧。 “王,这块石头这么有魔力,您已经看两个时辰了。”寐生瘪了瘪嘴,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他已经站在王身后两个时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如果没有王的允许,他不能随便开口,也不能动或者离去。 可是,他现在好急,都说人有三急,他实在憋不住,终于冒死开口了。 男子陡然转身,面具下的眼瞳淡紫透亮,冷冷打量他一眼,淡然啐道,“谁说孤王在看石头?孤王用了那么多聘礼,竟然只换回一块普通的石头。你要是敢将这件事传出去,就提着头来见我,退下。” 寐生无奈的瘪了瘪嘴,迅速捂着肚子朝回廊处跑去。 ※ 夜幕降临,天空繁星点点,月光皎洁,反大地洒上一层亮白的金纱。 璃月一直稳稳坐在营帐软榻上,双手交合,十指紧扣,酸得她差点倒了下去。 可是,边上有二十名宫女端着盘子盯着她,宫女们神情严肃且淡漠,都跟沁惊羽一个德性,冷得要命。 不过,她也弄明白了,人家不是冷,而是只对她冷。对她们自己,人家可是有说有笑的。 就连迎亲的沁惊鸿,也一脸漠然的模样,她又没欠他们钱,个个都冷淡如冰干什么? 微微努了努蜜桃般的红唇,璃月轻咳一声,后边的才女立即阻止:“王后,食不言寝不语,马上用膳了。” 连咳一声都不行? 沁阳的规矩真是烦人,早知道,她就坐在马车里好了,至少里面只有雪儿和无心,她可以想睡就睡,想坐就坐。 现在的两位才女可不像在南宫府一样那么和气,她俩的目光早就由和气变为冷淡,原来在沁阳都是装给人家看的,现在才是她们的真面目。 璃月思忖一声,如果是她,自己国家要娶一个来做奸细的女子,她也高兴不起来。 “时辰到,开始用膳。” 紫衣才女名叫晴姑姑,青衣才女名叫虹姑姑,两人均盛装打扮,年纪红摸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段妖娆,头饰华丽,不愧是专门伺侯王后的才女。 一站在那里,浑身就显出一股清雅高贵之气。 连两个才女都如此贵气,璃月不敢想象那沁阳王宫得有多奢华。 晴姑姑神情淡漠,脸色僵硬,虹姑姑脸上的线条则要柔和许多,虽然没有对她笑,至少没对她提什么意见,永远温雅的站在那里。 这些观察,全是璃月透过红盖头底下的鏠看到的。 她可是沁阳的王后,这些宫女也太拽了吧,竟然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是吗?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晴姑姑,王后用膳时能否揭开红盖头?”雪儿淡漠出声,目光不卑不亢的看着晴姑姑。 如果是平时,雪儿肯定是害怕或者嬉笑的,但是这种场合,她却能如小姐一样镇定淡漠,确定不容小觑。 看见王后身边的丫鬟气场十足,晴姑姑突然抬高眉梢,声音清冷如坠地玉珠,一声声敲打在人的心上,“不行,不吉利。” 接着,她亲自踱到璃月面前,躬下身子,右手接过宫女们递过来的食物。 眼角眉梢轻抬,懂事的宫女立即将璃月的红盖头撩到嘴角边。 “王后,请张嘴,由姑姑亲自喂食。” 小宫女名唤紫茵,是为数不多对璃月温柔点的宫女。 璃月将这一切暗暗计上心头,不动声色的张开樱唇,晴姑姑则小心翼翼的将食物喂到她口中。 活了两辈子,她是第一次“享受”别人喂饭的服务。 不得不说,晴姑姑喂饭的技术挺高,吃到最后,没有一粒饭食散落在地,璃月嘴角一直很干净。 最后,她命人将食物全端了下去,雪儿惊异的看了看一大堆没吃完的菜,心里感叹这沁阳的奢华。 光 是小姐一人的菜,就有五十道,而小姐只吃了四、五道,每道均只沾了一点点。 璃月更是气恼,明明有五十道菜,她还只吃了个半饱,晴姑姑突然说了句让她打哽的话。 “作为出嫁新娘,不能吃得太饱,否则在路上会将食物颠簸出来,这样不吉利、又脏,也不利于保持王后苗条的身材。” 璃月十分无语,她的身材哪里不苗条了?浑身上下没一丝赘肉,该细的细,怎么吃都不胖,需要这才女如此提醒吗? 该不会,这两位才女,以后都会随伺宫中,天天监视她吧? 她生平喜欢自由,无拘无束,不喜欢被人管着,换着是谁,都不喜欢被人管着吧? 还有,吃饭不能吃得太饱,否则颠簸出来。她又不晕轿,怎么会颠簸出来,看来,晴姑姑是刻意想让她饿肚子。 雪儿努力将满脸的愤怒压在心底,沉稳的看向晴姑姑,“晴姑姑,晚上你们也要在营帐里伺侯?” 晴姑姑将眼角抬高,冷然睨了雪儿一眼,眼里一片傲骨:“不用,等王后睡下,我们就会退出去。” “王后奔波一天也累了,想休息了,麻烦晴姑姑命人退下,不要打扰王后清幽才好。” 晴姑姑不耐的眯起凤眸,轻启朱唇,空灵道:“才用过膳,王后须要散散步方可休息,不然一样会长胖。” 盖头底下的女子,眼底早已氤氲起锐利的锋芒,两只小手紧紧篡成拳头,手指骨节捏得翻白,恨不得一拳把这个晴姑姑揉扁。 攸地,她深吸一口气。 这个时候,她不能和这些人硬碰硬,她还没嫁到沁阳国,必须得忍。 不然,这群女人还会用其他手段来刁难她。 “散步是吗?扶我出去。”璃月直觉膝盖和脚底发麻,这样一直坐着,还不能随便乱动,她快被憋死了。 刚才想趁机会揭开盖头透透气,结果都不行。 晴姑姑思忖一会,才冷然点头:“来人,带王后出去散步。” 接着,地上又是一卷卷沿着河岸洒过去的大红绸,全是用来给新娘子踩的,因为新嫁娘不能踩在肮脏的地上,不然嫁过去就不干净,还带走银城的泥土离开,这些都是不吉利的。 看着外面围着的大群宫女,璃月突然直觉无趣,“算了,就在营帐门口走走。” 这时,换了一袭紫色锦袍、一身贵公子打扮 的沁惊鸿朝这边走来,一走过来,宫女们恭敬的向他行礼,“将军吉祥。” “发生什么事了?”男子淡漠出声,唇红齿白,一双星眸耀眼动人,俊美的程度不亚于昊云的风麟。 “回将军话,王后娘娘想散步,奴婢们正要带她去河边转转。”晴姑姑双手交在右腰处,朝男子恭敬行礼道。 沁惊鸿目光看向一头红盖头的高贵女子,眼底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惊异,随即瞬复如常,“你们都退下,本将陪王后散步即可。” “是,将军。” 晴姑姑等人拜完礼,才恭敬低头退下。 璃月则是满头黑线,她说什么她们都不听,这将军只说了一句下去,她们全都恭敬的退下。 而且,个个眼里全是惊艳的神色,那双盯着沁惊鸿的目光,差点把他给淹没。 再长得好看,也不用把惊慕全写在脸上吧。 透过盖头鏠,璃月看到男子下摆绣着暗纹的清竹图案,还有他才换的那双银白玉靴,渐渐将头昂起,只看见男子腰间的一枚淡绿色、毫无瑕疵的亮泽玉佩。 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有些微红。 “小姐,外面有点黑,我去拿只宫灯出来。”雪儿轻润出声,转身朝营帐里走去。 璃月右手稳在红盖头上,真想把它给揭下来。 沁惊鸿似看懂她的心思一般,清润道:“七小姐,现在将盖头拿下来不吉利。虽然本将也不信邪,但你的盖头还是由王弟才揭开比较好。” 璃月正要回话,忽然,只听不远处有浓浓的马蹄声和车撵声传来。 沁惊鸿一个紧张,拔出宝剑攸地挡在璃月面前,冷喝一声,后边的将士全都冲了出来,齐齐围在前面。 渐渐的,对面浮现一簇簇莹亮的火光,把乌黑的天空衬成了金红色,对面的车马已渐渐行到十丈之外。 “来者何人?”沁惊鸿轻启朱唇,目光犀利的盯着前方。 “水墨山庄庄主在此,此行是去沁阳参加沁阳王的婚宴,你们又是何人?”说话的是位清冷的女声,璃月听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好像墨曜贴身女侍苏洛裳的声音。 一听对方是墨曜,沁惊鸿突然将宝剑收回紫轻鞘里,脸上露出一个难有的微笑:“曜,没想到会是你,失礼,失礼。” 前方中间豪华的马车慢慢驶到沁惊鸿面前,两名丫鬟掀开车帘,那雅致 第055章 下马威 “孤王就喜欢看你害怕的样子。” 男子冰冷说完,攸地将蕴藏锋芒的宝剑收回,璃月额头的红盖头也软软榻了下来,将她精致如玉的脸庞遮住。 他就喜欢看她害怕的样子? 好啊!沁惊羽,我等着,我也喜欢看你被针扎而痛苦的模样。 男子收回宝剑,那花轿的轿帘也如珠般双垂下。 接着,沁惊羽在前边领头,策马位置稍沁惊鸿前一骑,后边的花轿陆陆续续跟上。 又走了约摸一盏茶的时候,璃月突然听到一阵隐约欢快的丝竹声,不过,气氛十分沉重,除了管弦丝竹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这是大婚,气氛应该像大街那么欢快才是,怎么一快到王宫,便变得有些沉重。 渐渐的,丝竹声越来越响,璃月透过轿帘鏠,看见外面一览无余的景色。 只见宫道两边是宽阔绿幽幽的草坪,有些像现代的高尔夫球场。 草坪中间夹着的宽阔大宫道,便是出入沁阳王宫的主干道,左右有些外国宾客正鱼贯而入,一看到花轿驶过来,宾客们忙驻足观望,安静停到一侧。 毕竟,谁又抢得了这声势浩大的花轿的风头。 “沁阳王、王后驾到,所有人行礼。” 太监一声高唱,边上来参加婚宴的达官贵人忙朝骏马上的男子鞠躬。 接着,太监开始大声高呼:“沁阳王与王后乃天作之合,缘订三生,今日终于珠联璧合,凤凰于飞,祝王和王后今后婚姻美满,永浴爱河。” 接着,花轿又行了一个宽大的拐角口,璃月才瞧见,对面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所有人都淡然直立,不见多少喧哗声传来,气氛还真有些压抑。 那由紫晶玉镶成的城门,高大威武,晶莹漂亮,折射出刺眼诱人的光芒,看得璃月赶紧将轿帘最小的鏠给合上。 光是城门都价值万金,大气豪华,可见里内部的奢华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新郎与新娘佳偶天成,今日喜结良缘,恭祝新郎新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百年好合,永结连理。”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祝新郎新娘生生世世相亲相爱,婚姻美满,永远幸福。” 吉祥话此起彼伏在耳边响起,不一会儿,花轿缓缓在宫门口停下。 花轿一停下,两名宫女忙将早已准备好的 大红卷绸展开,从轿子处一直延伸到宫殿内。 “参见沁阳王。” 所有人均朝沁惊羽行礼,沁惊羽犀利的紫眸淡淡掠过众人,淡然道:“各位卿家不必多礼。” 接着,太后被众人簇拥着站在高台处,而平时帮助她管理后宫事务的昭郡王妃绮玉带领妯娌们捧着一盏香灯上前。 香灯摆好,意寓吉祥,众王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移到轿门处,个个脸上均是探究和复杂的神色。 没有一个妃子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就连平时文雅娴秀的绮玉,脸上也是面无波澜,只是恭敬的端视着前方,不言不语,不笑不怒。 花轿一停下,锣鼓声又轰轰烈烈的响了起来,等鞭炮放完,锣鼓声渐渐停下,取而代之是优美的古筝曲调。 随行的昊云小太监将白色拂尘扛到肩上,在经过沁惊羽同意之后,将手中圣旨展开,大声念道:“圣旨到,众人接旨。” 说完,众人便微微拂了拂礼,级别低的自然是下跪,地位高的只需要行礼即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沁阳诸侯王沁惊羽年轻有力、稳重优秀、儒雅翩翩,实为人中之龙,惊世天才,太妃与朕躬闻之甚悦,当择贤女以配。特将昊云正二品户部尚书南宫立之女南宫璃月赐给沁阳王为王后。南宫璃月贤淑大方、品貌出从、温良敦厚,又待字闺中,与沁阳王堪称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今日是两位新人的大婚之日,朕祝他们婚姻幸福,生活美满,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谢皇上。”以太后为首,所有人恭敬谢恩。 太监将圣旨拿到卷好,寐生忙过来接了下去,太监完成任务,便随宫女退到边上。 这时,晴姑姑、虹姑姑早已换发一袭淡粉色盛装,淡扫蛾眉,轻点红妆。 晴姑姑淡然伫立在花轿面前,后边的人自动将花轿倾斜,里面的璃月立即稳住轿杆,生怕一不小心滑下去出糗。 “新郎搭躬。王,请走到花轿前面来。”晴姑姑恭敬喊完,骏马上的男子才一个轻灵飘逸落下,桀骜不驯的走到花轿面前,双瞳如翦水,比女人的眼睛还漂亮。 “新郎踢轿门。”晴姑姑轻声喊道。 沁惊羽头上旒冕上的玉珠簌簌作响,倨傲有力的下巴如雕刻过那般精美,九串玉珠正好盖到鼻梁下方,露出他殷红漂 亮、不薄不厚的朱唇。 他目光犀利深邃,稳重冷然,星眸里似蕴有万千寒潭,令人不寒而栗。 浑身上下罩着一股肃然的杀气,慢慢走到轿前,突然下马威似的朝轿门轻踢一脚。 轿内的璃月听到声音,连忙按娘亲嘱咐的马上应战,抬起右脚还踢轿门一脚。 不过她的力道没沁惊羽的大,声音自然也没他大。 出门前娘亲告诉过她,互踢轿门是用一种特殊的语言向众人宣称:日后男不惧内,女不示弱。 “新郎上前,牵新娘下轿。” 璃月稳稳坐定,只见轿帘被宫女们从两边掀开,将里面盛装扮扮的新娘子露了出来。 轿帘一掀开,所有人都屏神凝气的看着里面,只见新娘身上的五彩飞凤霞衣外罩了一层淡淡的轻纱,霞衣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大气瑰丽。 新娘头上的红盖头翩然漂亮,一头乌黑的秀发软软荡在胸前,几缕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两只白皙的玉手互相交织在一起,规矩坐定,不惊不喜,端丽冠绝。 如火的嫁衣红得刺目,如泼墨的朝霞映雪,玉手细腻如脂,如粉光若腻。腰细如水蛇,不盈一握,肌理细腻骨肉钧匀,罗帷绮箔脂粉淡香。 腰上是一条漂亮宽大的红绸丝带,丝带上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玉手上戴着朱红的珊瑚链和红玉镯,颈间是一圈秀丽的金色璎珞。 白的如雪,红的似火,带着慑人的鲜艳。 臂上拖着丈许来长的红色轻纱,轻纱上绣着朵朵暗纹的雪梅和海棠,看得外面的人都不由得在心里惊叹一声。 果然是昊云第一美人,身段婀娜,还没见脸,已美得羡煞众人。 新娘身侧的四名宫女也是沉稳不迫,全都像是训练过的人,只有一名娇俏可爱的丫头目光有些闪烁,眼里氤氲出害怕的雾气来。 边上的青郡王妃茵梦好奇的看着里面的新娘,突然走上前想掀开新娘的盖头,看看美不美。 这时,太后忙瞪了她一眼,冷声道:“新娘子岂是你们能先见的?” 茵梦收回手,稳稳退到太后后边,眼底是一缕浅浅的不屑,心里暗忖道:谁说她想看了,什么美人她没见过,这第一美人有什么了不起,送给她看她还不屑看。 她也是堂堂正王妃,正规大富人家的子女,又是嫡女出身,可比这个庶出的小姐好太多。 而且听说,这庶出小姐无德无才,以前是个傻子,又被昊云宣王退过婚。 如此不堪的女人,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让皇帝为她赐婚的,竟然能嫁给她们誓死不娶的王。 璃月正万分惊愕,不知道沁惊羽何时牵她出去。 突然,一只漂亮的玉手伸到自己面前,同时响起一阵清冷的声音:“娘子请下轿。” 璃月深吸一口气,将右手轻轻搭在男子的大掌上,一搭上去,男子大掌便紧紧将她篡住,篡得很紧,如果她想抽,是抽不出来的。 感受到对面那股灼热的视线,璃月不动声色,由着男子牵下轿帘。 一站到红绸上,边上便传来一阵惊叹声,果然是第一美人,优雅沉稳的站立在沁阳王身侧,竟有丝郎才女貌的相衬味道。 璃月隐隐能闻到沁惊羽身上淡淡的芳草清香,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凉意,令她心里一阵痉挛。 终于,是要嫁人了,而且嫁了个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男人。 她的手很暖,有淡淡的温度,而他的却很冰凉,凉得让她胆寒。 这个男人太危险,她惹不起,暂时只好隐忍,将自己的满腹不愿隐藏在心底,先看看情况再说。 “吉时到,新郎新娘至飞羽殿拜堂成亲。” 虹姑姑和晴姑姑共同喊完,沁惊羽俊削挺拔的身子昂然挺立,右手握紧璃月的小手,牵着她踩上红绸慢慢步入宫门。 后面是太后、亲王、王妃、郡王、郡王妃、翁主等皇亲国戚,随后便是沁阳由大到上排列有官职的臣下。 前来参加婚宴的和国使臣此刻正聚集在远处高台处,远远眺望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墨曜目光始终温润的看着前方,淡雅如仙,似神明降世,不怒不愠,修养极高。 那些来参加婚宴的各国公主、郡主等目光全都往他身上瞟,个个含情脉脉,暗送秋波,可惜人家没一点兴趣。 两只漂亮的玉手牵在一起,肤若凝脂,手上透着淡淡的莹光。 一路上,璃月能感受到这诡谲巍峨的帝宫有多么的奢华和高大,四周弥漫着淡淡的琼花香,花香沁人心脾,很是好闻。 沁惊羽似乎独爱白色琼花,只要与他有关的地方,都有簌簌飘落的四季琼花。 走着走着,璃月忽然轻轻扯了扯自己的手,因为沁惊羽捏得太紧,她的手 有些酸疼。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捏得那么紧,像想篡住她不让她飞走是的。 男子感受到女子的异动,将大掌微微松了松,又将她的手篡紧,冷冷的音调清灵空绝,“王后,孤王不介意在外人面前做做戏,希望你能乖乖配合,不要有一丝一毫想逃离孤王的想法。”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邪魅中透着淡淡的疏离,如清润落地的玉珠,激起心灵一片涟漪。 做戏?她最拿手,希望他能挺住才是。 她现在斗不过他,他不仅武艺高强,还是整个沁阳国的王,身边到处是忠诚的侍卫。 她只会靠穴位扎两针,无权无势,目前在他面前还得装小绵羊,不然,她要如何在这里生存? 她现在该做的就是巩固自己的实力,使自己慢慢变得强大起来,等到自己能靠双足屹立在大地上的那天,再收拾他不迟。 璃月昂首挺胸,从容不迫的道:“臣妾自当谨遵夫命。” 今天这么老实?沁惊羽眼里闪过一抹惊愕。 如果是平时,他这么说她,她应该早用银针扎他才是了。 不过,这里是他的地盘,她如此冰雪聪明,怎会不知惹恼他的后果。 穿过百花绽放、争奇斗妍的御花园,面前便是一群巍然而立、重檐九脊顶的庞大宫殿,宫殿飞檐交错,琉璃瓦盖顶,犹如渡上了层层金纱。 宫殿走廊上立着高大白皙的汉白玉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巨龙,一条在上,一条在下。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似的。 巨龙盘绕升腾,腾云驾雾,向中间游去;中间有一颗宝珠,围绕着一些火焰,这是二龙戏珠。 四周立着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假山、戏台、玉玲珑等园林穿插其中,美不胜收,令人流连忘返。 穿过了重重宫厥,迈上九重白玉石阶,面前便是金碧辉煌的飞羽殿。殿高四丈余长,四周的飞檐上挂有金黄色的铜铃,微风拂过,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铛声。 走到飞羽殿,新郎新娘站在大殿中央,太后则被请坐到最上方的主位上。 太后脸色微愠,目光沉着冷静,一双玉手轻轻交织在一起,犀利的看着大殿上的两人。 “宾客各就各位,马上进行拜堂仪式。” 负责婚礼事宜的通赞才喊完,王亲国戚们全都按辈分在边 上坐定。 因为新郎是沁阳最大的王,他和新娘子一会只需拜太后即可,如果是寻常百姓家,所有大姑大婶都得去拜一遭。 “新郎新娘就位。” 璃月不懂怎么就位,虹姑姑将她移来和沁惊羽站成一排,便笑意盈盈的退至一旁。 “新郎新娘给先王进香。” 通赞喊完,璃月接过虹姑姑早已备好的香,岿然站在原地。 “跪,献香。” 看着沁惊羽先跪了下去,璃月急忙跟上去。 因为先祖南宫蕴的关系,她在昊云国都没跪过皇帝,如今来了沁阳,就得随沁阳的规矩。丈夫给先王跪拜,她也只得诚心的跟着跪。 这是不是就应了出嫁出夫那句鬼话?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终于跪完,叩完首,上完香,璃月才被一干宫女给扶了起来。 “新郎新娘站好位,开始行三拜之礼。” 通赞看两位新人已经站好位,脸上颇有些得意,他此生能给沁阳王做通赞司仪,死而无撼了。 而且,可以正大光明的吩咐沁阳王行礼和跪拜,心里的优越感胜过众人。 “一拜天地,一团和气。” 璃月由宫女扶着,微微颔首拜毕,与沁惊羽一同站立。 “二拜高堂,金玉满堂。” 两人朝先王和王后的灵位盈盈下拜。 “三拜太后,福寿安康。” 这次两人被请到太后面前,太后脸上本来阴晴不定,不过看着这么多宾客在场,脸上绽出一抹怪异的冷笑。 沁惊羽紫瞳里流光潋滟,眼里蕴藏着浓浓的杀气。 他从来没当面前这个老女人是自己的高堂,他真正的生母才是他该崇敬的人。他淡淡垂眸,微微点了下头,示意拜毕。 而身侧的璃月,则被宫女们压着作了个大躬身,幸好有人按住她的红盖头,否则她的盖头就掉下去。 两人头上的金冠均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声音清脆悦耳,犹余音绕梁。 太后身侧的东方瑾儿眼瞳里氤氲着浓浓的雾气,她不敢眨眼睛,怕轻轻一眨,伤痛的泪珠便会滚落下来。 她深爱了多年的表哥,现在正和别人成亲,她还得在边上陪笑。这对她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沁惊雅 总怂恿她向表哥表白,可她哪里知道,她在小时候就向表哥说过,她喜欢他。 可是,迎来的是表哥蔑视以及不屑的眼神,还有那伤人的话语。 从此,她再也不敢对表哥提及喜欢二字。 心里狠狠揪在一起,犹如万蚊啃噬,她真想冲到新娘子面前质问她为什么别人不嫁,偏偏要嫁她的表哥? 原以为表哥这辈子不会娶别的女人,没想到,他突然的娶了,而且还是个所有人敌视的女人。 “夫妻对拜,相亲相爱。”不是一般人家的婚宴,所以送入洞房那步要放到宫宴之后。 夫妻对拜的时候,璃月已经有些累了,她迷惘的任由宫女扶着,和沁惊羽一一拜完。 “礼成,恭喜新郎新娘结成夫妻。” 通赞终于喊完,笑着喝了口茶,继续道:“请新郎挑盖头。” 通赞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均移到沁惊羽身上,他淡然伫立,并没有手玉如意去挑璃月的盖头。 而是“咻”的一声拔出腰间朱红宝剑,宝剑折射出锐利的精芒,削铁如泥,透着冷冷的寒光。 璃月心里低咒一声,他在给她下马威? 应该不会,沁惊羽不是这种人,他也没必要这么做。 嗜人的寒光从太后眼前一掠而过,沁惊羽轻举宝剑,玉手在剑上轻轻比了比,攸地将宝剑刺向太后方向,吓得太后往后缩了缩,身子也瞬间抖了三抖。 “王儿,你做什么?”太后吓得满脸惊愕,身侧向着她的瑞亲王、景亲王和一干老臣心里攸地一急,脸上均有了愠色。 而一派新臣、年纪较轻的将军、尚书等人,则一脸得意,可以看得出,他们是支持沁阳王的。 果然是老妖婆,如果不是靠一副绝色之姿勾引男人,她会有那么多人拥戴? 沁惊羽早在太后惊叫的声音中收回宝剑,冷笑道:“母后不用担忧,这宝剑戾气太重,儿臣刚才没控制住。” 说完,他潇洒的将宝剑转了转,利落的轻挑璃月头上的盖头,太后和一干心腹才松了口气,不过个个心里都气得发狂。 这老妖婆势力的确不小。 翩然的红盖头被宝剑轻轻挑开,盖头下是一张镇定自若的脸。 如果是别人,早被吓软了吧。 此刻,所有人眼里都是浓浓的惊异。 只见女子 淡然伫立原地,一双美眸如清泓般清澈动人,似乎能看透一切。莹白的十指纤纤,淡然交织在胸前。 目光平视前方,目不斜视,肤如凝脂,白嫩得能挤出水来。腰素柳素,那细腰不盈一握。三千乌黑泽亮的青丝微微拂动,直铺整个优美的背部,直垂至腰部。 头上的金冠和沁惊羽的正好是一对,上面垂坠着细碎的流苏,显得耀眼华丽,优雅庄重。 颈间一条朱红色的宝石项链,衬得她锁骨清洌,手上的朱红玉镯和红珊瑚如幽暗丛生的蔓珠沙华,神情淡漠,美目流转,淡雅若不食人间的仙子一般,绚烂飘渺,令人移不开眼。 “新娘子真漂亮。”通赞亲切的夸了一句,然后扯着嗓子喊道:“新娘子敬媳妇茶。” 才说完,晴姑姑就将一盘才倒好的茶端了过来,轻声道:“王后,请。” 璃月目光微转,悄悄瞟了瞟一众人,发现好几个辈份比她大的都安然坐在太后下首,难不成她每个人都要敬? 听娘亲说,她是王后,地位比那些王妃大,只需要敬太后即可。 先敬茶再说,反正有晴姑姑她们指示。 璃月端起一只白玉杯子,手心立即感到一股烫热,好烫,她们是不是想烫坏她的手? 可是茶已经端到手里,她不可能将它放下去说烫不端,更不可以打翻茶杯。 不然,这太后不治她罪才怪。 感觉到那茶的热气和璃月额头沁出的冷汗,沁惊羽缓缓伸出手,将她手里的茶杯端了过来,眼神淡漠无比。 左手端过茶杯,沁惊羽稍一运内气,茶杯就攸地冷了下来。 “娘子,孤王陪你给母后敬茶。”沁惊羽说完,右手一把牵起璃月,簌簌走到太后面前。 此刻的太后,脸色已经由晴转阴,边上的一干人等更是忌妒恼恨的盯着璃月,好像这个外来人分了她们什么好处似的。 两人走到太后面前,沁惊羽现将茶杯递给璃月,继而缄默不言。 璃月开始还担忧,这茶杯不烫吗?他就这么接了过去。 可是当茶杯回到自己手里,她才感受到杯子的冰冷,茶杯怎么由沁惊羽一拿,温度就变正常了。 “新娘向太后敬第一杯媳妇茶,祝家庭和睦,家和万事兴。” 通赞一喊完,璃月便心心移步,步履优雅大方,沉稳淡然,一步步朝太后走去。 就快要走到太后跟前,璃月正端着茶欲请安时,突然,不知哪里来的一只黑脚,一脚给她绊了过去。 这么一绊,毫无防备的璃月身子往后一倾,手中的茶杯也迅速滑落,就在众人以为茶杯会摔碎,会出大事时。 一双漂亮的玉手迅速伸了过去,身子也跟着轻移,在茶杯落地前,稳稳将茶给端住,玉手一直向前伸着,目光阴戾冰冷、邪魅嗜人。 璃月的后腰也被他轻轻拦住,才没有倒在地上。 不过,她的脚踝处好疼。 “王好厉害,好身手。”边上向着沁惊羽的一派青年才俊见此情形,忙朝他竖起大拇指,夸赞起来。 待沁惊羽扶璃月站定,才又将那杯茶递给她。 璃月慌乱整理一下,心底暗暗咬着牙。 该死的,刚才是谁绊的她? 她用余光瞟了瞟众人,发现青郡王妃茵梦离自己最近,而且茵梦脸上还隐隐有丝得意。 虽然茵梦装得跟没似事的,不过她从茵梦眼角那一丝得意捕捉到了,刚才那脚就是她绊的。 敢绊她,很好。 她暂时忍着,等有机会,一定好好修理修理这个茵梦,并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刚才只是虚惊一场,新娘子给太后敬茶请安。”通赞见事无大碍,又见太后脸色阴晴不定,忙喊道。 璃月这次极为小心的走上前,余光也偷偷朝地下瞄去,待走到太后跟前,发现安然无事。 心里暗忖,这里的人真精明,做了第一次,绝不会在同一时间做第二次,给别人以回“礼”的机会。 如果是柳芊芊之流,可能就傻傻的要绊她第二脚,让她继续出糗,然后让她有机会反击回去。 “璃月给太后请安,祝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请。” 璃月拜完礼毕,将茶递到太后面前。 太后眉梢一抬,瞳孔阴森黝黑,脸上是一片淡漠不屑的神色,不伸手过去接。 而太后边上,亲王、亲王妃、郡王、郡王妃们,哪个脸上都没好脸色。 就连沁惊羽,也是一脸淡漠的站在自己身侧,虽然她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敌意,可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奇怪了。 刚才来帮了她,如今又漠然站在原地,不给她解围。 太后身侧的东方瑾儿,从新娘子进来开始,就一 第056章 洞房花烛夜 太后一面点头微笑,一面将目光放到璃月身上,突然,她淡笑道:“不知王后会些什么才艺,能否表演给哀家看看。” “是啊,听说王后在夺琴大会上一举夺得心弦琴,在下也想见识见识王后的才能。”西凉一名使臣声音很是洪亮,将璃月抛到风口浪尖上。 璃月暗忖,该不会是上次心鸾公主输给她,西凉国的想报一箭之仇吧。 “不过,臣妾听说王后以前是傻子,无学无术,文理不通。夺得心弦琴,全靠运气而已。想必……不会是真的吧?”茵梦端坐在沁满身侧,将话说得很柔,却如石子般掉到水中,惊起一阵涟漪。 一袭红裳的太后一听,脸色立即趁势变得阴郁起来,其实她早听说南宫璃月胸无点墨,便想借故让她出糗。 茵梦如此一说,她便随说她的话将脸色沉了下去,颇有威严的道:“堂堂沁阳的王后,在沁阳是一国之母,女子们效仿的先河、丰碑,竟然胸无墨点,文才不通,让哀家如何面对沁阳列祖列宗?” “太后您别生气。”东方瑾儿忙把小手放到太后心口拂了拂,关切的给太后递来一杯茶。 沁惊羽默然坐在璃月边上,不愠不火,一双紫眸里透着淡淡的疏离,高不可攀。 逮到机会,青郡王妃茵梦随即笑道:“太后,既然王后什么都不会,咱也别指望她了。看看瑾儿、惊雅她们,哪个不是一等一的才女,如果太后喜欢,不如让她们为大家表演助兴。” 太后想了想,满意的看了眼身侧的东方瑾儿,点头笑道:“还是瑾儿最得我心,瑾儿,你就为大家表演个小才艺,让大家开开眼。” 东方瑾儿害羞着点头,目光悄悄瞟了一眼沁惊羽,正要上前。 “等一下。”北齐使臣站起身,目光睨向太后,拱手道:“太后,不如让我国才女与东方姑娘比试一回,让大家评判评判,两位才女哪位厉害些,也为宫宴助助兴。” 太后思忖了下,瑾儿可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难道还比不过北齐的人? “江太史说得对,该让两位姑娘比试比试,以助酒兴,瑾儿你先上吧。” 东方瑾儿忙起身作揖,提起裙裾婀娜多姿的朝台中间走去。 走到中间,她朝众人微微行了个礼,温柔轻道:“小女子献丑了。” 果然温柔,声音如出谷的出莺,煞是好听,就是太过娇嫩,像一朵温室里的花,禁不起风吹雨 打。 太温柔了,容易使男人听起鸡皮疙瘩,从而疏远这个女人,认为她矫揉造作。 接着,柔美的丝竹声响起,声音绕梁不绝,清脆动人。 东方瑾儿先在场中舞了一段,最后脚尖点地,轻抬玉臂,臂上的臂纱也随之倾泻下来。 突然,在音乐的高潮部分,她将身子打平压低,攸地来了个飞雁旋转,身姿轻灵如飞鸟。 等旋转站定,又接着另一个旋转,足尖抬高,朝高中直飞而去。 最终旋转落地,身姿轻灵优美,如同江面上的水鸟。 这舞的难度系数比刚才那两个北齐姑娘的舞蹈更高。 这舞不仅要保持身体的平衡,还要像飞雁那般飞得老高,如果有轻功的当然很简单就完成,如果没有的,只能靠足以硬功完成。 东方瑾儿能转两个圈,台下已经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如此高难度的舞蹈,东方瑾儿完成得如此优美,把太后高兴得眉梢飞扬。 “瑾儿就是厉害,哪像有些人,什么都不会。”茵梦轻啐一声,一手抓了只葡萄,放到樱红的嘴里嚼了起来。 “东方姑娘真是厉害,现在轮到小女子献丑了。” 北齐一名身穿鹅黄色轻纱的女子轻灵的踱到舞台上,光看那无声无息的步子,就知道她是个舞中高手。 随着音乐响起,女子直接进入高潮那步旋转跳跃。 她身子悠悠微转,双手交叉放到头上,将头上仰,右足轻轻提升。 紧急着,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旋转站定后,继续转第二圈,接着,又是第三圈、第四圈、第五圈。 在第五个圈的时候,她才累得有些支不起力气的停下,她微微喘着粗气,朝众人鞠了个躬,又朝在场的众美男子抛了几个媚眼,然后得意的回到座位上。 这么一评比,谁胜谁负自然辨了出来。 四国使臣全都拍掌大声叫好,沁阳国的亲王们,脸上无光,却也只有拍手干笑。 东方瑾儿输了,两个旋转对五个,输得很是彻底,输得满面无光。 开始还像只孔雀般骄傲,没想到轻轻一比,就输得个满堂光。 “沁阳王,尔国还有没有人才,叫她们出来比比。” “是啊!听闻沁阳人才辈出,一定不会输北齐的了。” “沁阳作 为东道主,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该派个更厉害的才女表演才是,也让我们大开眼界。” 各国使臣你一言我一语,倒不是为了奚落沁阳国,而是为了看沁阳国美女的舞姿。 听闻沁阳画俊男美女,台上坐着的那几个,一个比一个美。 尤其是中间身穿红色嫁衣、头戴金冠的新娘子,更是美人中的极品。 有的人两眼已经放光,目光一直盯在皎若秋月的璃月身上,有的已经忍不住,抬起酒站了起来。 “沁阳王,素闻王后是昊云第一美人,要不让她出来和她们比试比试,如何?” “就是,王后生得美若天仙,此生得见她蔓妙的舞姿,也不枉活一世。” “王后如果才艺超群,自然让人心悦臣服,在下真的很想一观奇景。” “如果不肯赏脸,随便舞一段也成,待小弟给两位新人作张字画,以赠两位新人,祝两位新人婚姻幸福,三年抱俩。” “哈哈哈哈……” 四国使臣已经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起来,惹得边上的人也跟着大笑。 所有人都在笑,就沁惊羽、太后两人没笑。 尤其是太后,她满心盼望的瑾儿输了,她颜面何存? 现在那些男人都沉浸于王后的美貌,一齐要她表演,把瑾儿置于何处? 光是长得美,狗屁不通有个屁用。 看到别人惊奇看着新娘子的目光,太后气得更厉害。 不行,她这口气要找那女人出出,怒气要转嫁到她身上,不然,她今天会寝室难安的。 沁惊羽之所以生气,是他讨厌这群男人以打量和惊艳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妻子。 就算他不喜欢,也不能任由别的女人胡乱打量。 思及此,他美目变得冰冷异常,目光里似乎有着千年不化的寒潭,令人不寒而栗。 他俊削挺拔的坐在璃月左边,突然,一把捏住璃月的手,邪恶的凑近她,阴戾的道:“不准笑!” 璃月无语,她笑都不成了? “否则,孤王不介意当场将你就地‘正法’。” 男人阴冷魅惑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低哑传来,璃月瞪了他一眼,只好将脸上的微笑止住。 作为一国王后,别人来你这里做客,你冷着张脸是待客之道吗? 礼貌的微笑都不 准,这男人也太霸道了吧。 “你如何正法?”璃月不解的看着目光犀利阴郁的男人,正法是什么意思。 看到璃月不解的目光,男子不屑的扬起嘴角,殷红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轻讽,一字一顿道:“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将你正法!可惜,我没这个雅兴。” 璃月满头黑线,原来他的就地正法是那意思。 她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在感情方面竟如此单纯,连这都听不出来。 是多久没接触感情了,不了解男女如何相处吧。 在现代的时候,她也只谈过一次恋爱。 而且那一次,对方永远都让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从来不惹她生气,两人相处平淡如水,没有丝毫涟漪。 所以,她根本不理解何为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何为痛心噬骨的爱。 她没体验过惊心动魄、旷世绝恋、令人潸然泪下的爱情。 如果有一天她为哪个男人哭了,是不是代表自己爱上他了? 在感情方面,她还真是一根筋,后面被男友迫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败在什么地方。 迟钝!反应迟钝,她终于想起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对感情的态度了。 哎呀,不想了,这天气真热,热得小脸通红,汗都涔出来了。 见璃月一直在臆想,小脸还有些微红,沁惊羽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惊愕。 他沉了沉眸,轻哼一声,不屑的沉声道:“孤王只是举个例,你不要想多了。” 璃月努力忍住想揍他一顿的怒气,却听到右侧传来太后冰冷的声音。 “王后,既然使臣们如此盛情,你上去跳支舞来看。”太后轻哼一声,将满腹怒气撒到璃月身上。 璃月立即正危襟坐,脸色恢复一贯的淡漠,看东方瑾儿转那个圈挺复杂的,万一她跳得不好,会不会被太后借故惩罚? “对啊!你现在是沁阳的王后,如果不给沁阳长长脸,别人会把沁阳笑话了去。如果一个花痴草包女都能当王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当了?只要有副美貌,就可以叱诧天下,想得多美。”茵梦轻笑一声,淡淡道。 连刚才没说话的绮玉也淡漠看向璃月,冷声道:“所有人都想看看王后的才艺,听说王后琴艺了得,不知舞技如何?该不会是只有外在美,没有内在美,如果今天沁阳丢了面子,他日如何立足于皓州大陆?” 全挑她不会的说? 沁惊羽一双清淡的紫眸微微掠过众人,最终在璃月脸上停下,只是看着她,却缄默不言。 “王后,如果你不上台表演,岂不是对不起第一美人这个名称?看来,这昊云第一美人该换人了才对,不如让瑾儿、惊雅接位。”茵梦将声音放狠,脸上也不再带着笑容,一副誓死要看璃月出糗的模样。 所有人都料定她不会跳舞,只会弹琴,所以,她们不叫她弹琴,只逼她跳舞。 太后霍地站起身,一双美目瞪得很圆,眉心是一点妖艳的红梅花钿,整个人看起来艳丽逼人,谁曾想到她是个年届四十的女人。 “王后,难道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哀家的意?”太后明显动怒了,这么多人期盼王后表演,如果她不上场,沁阳国的面子就给她全丢尽了。 茵梦连忙跟着插嘴,巴不得事情闹得更大,她好看戏,“哼!什么第一美人,徒有虚名,虚有其表而已。看看瑾儿,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竟然想做沁阳的王后,凭什么?不仅我不服气,相信在座众人也不服气吧?” 玉椅上男子手指已经捏成葱白,上面骨节咔咔作响,再等一下,说不定他会将爱嚼舌头的花痴女人一拳打飞! “郡王妃不必咄咄逼人,璃月上台表演就是。”正在这时,一阵清冷的声音从玉椅上传来,众人惊讶望去,见正是新娘璃月。 说完,璃月陡然站起身来,眼底蕴藏着浅浅的暗芒,目光如炬,神情泰然自若,说话的声音不愠不火,不恼不怒,平稳镇定。 对什么第一美人的名声她不在意,她只在意的是别人的侮辱。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第一美人的头衔,这真的好累。 说她只有外在美,没有内在美? 说她不配做沁阳王后,是个狗屁不通的花痴草包女? 好,很好! 她要昂起头颅,顶天立地的告诉她们,她不是什么花痴女,她是沁阳国的王后! 既然皇帝赐了婚,她也拜了堂,她今生今世就是沁阳后宫的女主人。 没理由夺了她一生一世只有一次的珍贵婚姻,换来一个奴婢当。 璃月冷然步出玉椅,一步步走下玉阶,慢慢朝台中央走去。 此刻台下已经传来各国使臣的惊叹声和仰慕声,只有墨曜一直淡淡坐在原地。 台上那群女人还真有够讨厌的,私底下如果让他遇上,干脆割了她们的舌头。 璃月正要上台表演,太后突然冷喝一声:“慢着!王后,你现在代表的是沁阳国体,沁阳的尊严和颜面牢牢系在你手里。如果你什么都不会,就摘下头上的风冠,把王后宝座让出来,甘愿自贬为妾,省得上去丢人。如果你表演令大家不满意,有辱沁阳国体,哀家只好禀告皇上,如此花痴女根本不配做沁阳的王后,哀家相信皇上会给哀家一个明断,另外送一个才貌双全的王后来。至于你,要么在沁阳做妾,要么谴送回昊云。” “太后,孤王都没发话,你倒是越袓代袍上瘾了!”玉椅上的男子懒懒的斜躺在上方,一头乌黑的青丝倾泻而下,散落在胸前,很是俊美。 声音虽然懒懒的,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令人一听便浑身哆嗦,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果然,见过太多风浪的太后不满的咧了咧嘴,将声音放轻,“王儿严重了,哀家只是考考王后,并无他意。” 太后赶紧将态度放软,作为女人,最怕的就是说她干涉朝政,独揽大权。 而且今天婚宴各国使臣都在,如果她态度太过嚣张,将来会被这些男人讨伐,而且没什么好下场。 刚才因为瑾儿输得太过气愤,她竟一时没忍住,将平日的态度用在了宫宴上。 如果这事要是传到别国,别人一定会说沁阳太后嚣张跋扈,独掌大权,将来她是没有好下场的。 “既然如此,王后,你就一舞惊四座,让太后大开眼界,呵呵!”男子邪魅的冷笑出声,笑声却空洞幽灵,极冷极寒。 一双鹰眸犀利冰冷,紫色的瞳孔散发出杀戮的幽光,浑身上下透着股浓浓的杀气,似乎只要谁敢再说一句,那杀气就会瞬间崩裂出来。 “是,相公。”璃月配合似的说完,右足轻轻一提,将足底的红色绣鞋轻轻脱下,露出一双白如轻瓷的玉足。 接着,璃月光着白如玉的莲足走到中间那面作装饰的金鼓面前,伸出左中手一一握紧鼓捶,众人均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表演什么。 璃月轻吸一口气,冷冷睨视台下众人,她要告诉他们,随便用个道具她都能表演。 将鼓捶拾起,璃月猛地在大鼓中间打了一捶,大鼓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惊得台下众人将懒散的身子直立起来。 鼓声震人,使人跟着激昂兴奋。 璃月迅速扔下鼓捶,光足半跪前倾,一时轻风拂来,将她一头垂坠下来的头发吹得翩翩飞舞,差点淹没整身火红的她。 再然后,左右手轻轻高举,璃月沉稳看着面前的大鼓,攸地,左右手分别拍在鼓上,那金鼓立即发出咚、咚、咚大气震人的声音。 她击鼓,不是用鼓锤,而是用手。 鼓声强劲有力,声音渐渐变大,璃月紧闭双眸,轻轻甩动头发,随着微风变得强劲,一头乌黑的墨发在风的亲抚下变得翻飞迷离,那鼓声更是气势恢宏、震人心魄。 接着,她拍打的速度越来越快,忽而如流水般疾速,忽而如流云般慢挪,忽而如雨点般轻快,忽而如击石般坚健。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富有野性的凌乱美。 台下众人早已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两只手便能打出如此动听的鼓声,意境还如此刚强,她真是千古第一人。 从来都见过用手捶鼓,没见过用手拍的。 连太后都惊讶的张开嘴巴,嘴巴可能咽下一只鸡蛋。 那花痴女不是什么都不会吗?怎么会打出如此有节奏的鼓来? 身穿新娘嫁衣表演,沁阳王后真是第一个。 在众人还沉浸在鼓声中合不拢嘴的时候,璃月迅速起身,足尖轻点,如飞雁般的将身子斜倾。 一袭大红嫁衣随风飞舞,纷飞的青丝光滑如绸,她轻提嫁衣裙裾,将头颅昂扬,似孔雀般迎风挺立,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微微颤动,像孔雀在啄食。 柔美的音乐也随之响起,女子舞姿轻提裙裾绕场转动,接着将柔弱无骨的身子半倚在地,那翠绿色的裙裾,则呈圆形的形状铺展开来,醉态翩然。 璃月两臂灵动弯曲,似波浪般轻轻弯绕,像碧湖里荡起的涟漪。 接着,她轻扭细腰,轻仰玉颈,将双手交叉在头顶,细细环绕。 美如莲藕的右足轻轻勾起,手臂似一汪灵动的清泉,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慢舞完后,璃月将步子加快,身子轻灵的攸地一转,足尖轻点地,大红衣袖翩然垂泻,如是火红的瀑布。 众人定晴一看,这不是刚才东方瑾儿和北齐使者表演的高难度的旋转跳跃? 璃月脸上露出个淡然的轻笑,目光清浅,手臂轻地收展,右手轻提嫁衣裙裾。 突然,在众人惊奇的表情中,璃月右手轻勾,右足 往右上方飞跃跳跃,绕着台子开始转圈,一圈、二圈…… 三圈之后,她将速度加快,快得令人看不清她的足尖究竟在哪。 众人的目光只得跟着她一个又一个的圈移过去。 四圈、五圈、六圈、七圈、八圈…… 场上女子快速转圈飞跃,如一只精灵的夜莺,舞步灵动飘逸,舞姿精妙绝伦,透着飞扬的活力。 她似乎忘记了所有人,独自徜徉在山涧间尽情欢快跳跃,像精灵般展翅飞翔,跳跃且旋转,涟漪般一圈圈荡漾开来。 九圈、十圈、十一圈…… 长裙火红似霞,服顺地贴着,此刻的她,仿佛就是一朵娇艳的红蔷薇。 在众人数到十二圈的时候,璃月才面不红气不喘骤然停下。 台下的人激动得全都站起身来,激烈的给她拍掌,个个眼里皆是惊叹和羡慕。 “王后好厉害,动作如行云流水,清雅优美,一气呵成,竟然转了十二个圈。” 有人小声议论道: “东方姑娘两个圈,北齐使臣五个圈,拽得跟花孔雀似的。人家沁阳王后十二个圈,不急不躁,荣宠不惊,颇有大家风范。” “怪不得皇帝会赐她为沁阳王后,原来果真有两把刷子。” “原来传言真不可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太后,现在,你还质疑皇上的决定,要贬王后为妾?”沁惊羽慵懒出声,声音清雅至极,听得在场的姑娘们浑身一颤,目光全部移到他脸上去。 太后心里猛地一颤,面色有些惨白,冷声道:“哀家只是听信了传言,不知道王后原来是才女。皇上既然这么决定,璃月肯定非凤即凰,刚才一场表演,果然精彩,令哀家大开眼界。” 哼!再怎么厉害,也是个才女。 一个只会琴棋书画的女人能做什么? 就像她的瑾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样入不了沁惊羽的脸,勾引不到她。 做女人,还得要有真正的本事和手段才行。 如果没有本事和手段,再是第一美人,再是才女,一样是结局悲惨的红颜。 就像当年沁惊羽的生母--于菸氏,不是一样的斗不过她,最终年纪轻轻化为黄土。 如今,于菸氏最爱的儿子还得尊称她为母后。 在这深宫,要有绝对的权力才 是最大的。 想当年,于菸飞羽不也是先王的王后,还深得先王宠爱,最终,不一样被她给赶下台,化作一粒春泥,深埋于泥土中,至今死不瞑目。 就算她当年只是于菸飞羽的侍婢,一样靠过人的智谋和手段夺得先王的心。 冷冷看了面前的美人一眼,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眼前这个第一美人,不就是当年于菸飞羽的化身? 将来,也是于菸氏的下场。 她是才女,不代表她斗得过自己。 茵梦看了看有些微愠的太后,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如果这次帮了太后,说不定能成为太后的左右手,跟前的大红人。 想到就做,茵梦冷地咬牙,“啪”地扯掉手中的玉珠串,趁众人不备,将玉珠缓缓从席位边上滚到台子中央。 如果璃月不小心踩上去,摔死摔残,不是正合太后心意? 所有人都羡慕惊艳的看向璃月,眼里不乏赞叹的神彩,有的朝她竖起大拇指,给她眼神示意她表演得好。 璃月朝众人颔首行礼,柔柔下拜道:“璃月刚才献丑了。” 说完,身形婀娜的盈盈下拜,一身贵族气质显露不凡。 台下众人忙摆手说: “不丑不丑,很漂亮。” “王后舞姿卓绝,对得起第一美人这个称号,在下佩服。” “王后,这是在下刚才为您和沁阳王作的画,请两位移驾过来看看。”一位模样清俊,身材高挑略有些显瘦的公子起身,朝璃月和沁惊羽拜道。 璃月面带微笑,对清俊公子手里的画很感兴趣。 沁惊羽一看到那公子,对他的印象不是清秀俊雅,而是觉得这人很讨好,且觊觎着他的妻子。 什么拙画?他可没兴趣。 璃月慢慢赴美以清俊公子面前,他缓缓将画拿起,众人忙将目光移到画上面。 只见画中一轮皎洁明月,一株苍劲梅树,一方清幽石桌,两条圆形石凳。 石桌上是一壶清茶,两只缀着红梅花瓣的茶杯。 在飘落的红梅下面,立着一个温柔微笑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对面,一名身着玄色锦袍的俊逸男子正深邃的看着她。 男子脸上有张漂亮的蝴蝶面具,蝴蝶面具挡住了他脸、鼻、眉,只露出 第057章 人工呼吸 璃月将手抚到头髻上,趁势将手中的银针拔了下来,稳稳篡在手心,不动声色的盯着他。 再次看了眼女子诱人的胸口处,男子轻喝一声,右手霍地朝撕开女子胸口的白纱。 与此同时,女子的银针啪的一针扎在男子百会穴处。 只听“啊”的一声,男子轻喝一声,还没看清,便觉得脑子一热,攸地晕了过去。 见沁惊羽晕倒,璃月赶紧将他抓紧,不让他沉到温泉里去。 心里好紧张,他要侵犯她,也不用来不来就抓胸部吧? 这个男人,能不能温柔一点? 哇,他好重,她吃力的咬着牙,还是拉不上岸。 璃月急得额头冒汗,偏偏男子倚靠在温泉壁上的身子就快滑下去。 突然,只听“砰”一声,他像块石头似的被栽进水里,激起一阵阵水花,溅得璃月满脸都是。 “沁惊羽,你没事吧?”璃月抹了把脸上的水花,眼看男子就要沉到水中,急忙扑通一声跟着跳了下去。 她不可否认,她是想摆脱这个男人。但,她不想杀了他。 而且,要是他在自己身边出事,整个沁阳人都会要了她的命的。 想到这里,璃月迅速栽进水中,双手扶稳男子的身子。 因为沁惊羽身材高大修长,身上肌肉结实,她根本拽不动他。 如果这个时候有内力,那就好了。 潺潺泉水中,璃月扑扑的吐出几口水,眯起眼睛看着面前双眸紧闭已经昏厥过去的男子。 她不是小心的,谁叫他想侵犯她,她只是保护自己而已。 沁惊羽,你不要有事才好。 璃月双手扶稳男子的双肩,看着面具下那双紧闭的朱唇和星眸,内心隐隐浮起一抹自责感来。 她现在是他妻子,虽然这是场政治婚姻,可他是一个有着正常需要的男人,想和她洞房也不是他的错。 “沁惊羽,你等等,我一定救你上去。”璃月猛地浮了水面,深吸几口气,又慢慢沉到水中。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把寐生他们引进来,不然他发现他们的王这样,肯定会借此找她的茬。 找雪儿和无心,又远水救不了近火。 如果一个人在水里泡久了,没有呼吸到氧气的话,他马上就会死的。 如果才能给 他氧气? 这个倒把璃月难倒了,快等不急了,她得赶紧救他才是。 攸地,她哗的一声扯下腰上的丝质腰带,用腰带将男子的双臂固定住,准备把丝带把他拖上去。 璃月一个矫健游到前边,像鱼儿一样飞冲到温泉岸边,希望能把男子拖过去。 她使劲扯了扯丝带,因为浮力的原因,水底的男子悠悠被她扯过去一些。 不行,如果一直拉不上岸,他真的会憋死的。 难道上天真要亡她,要她出去叫人进来,然后被太后定个谋杀亲夫的罪名? 不要,她还没完成好多心愿,更不想死得这么冤。 迅速游回男子身侧,璃月紧张的深吸口气,小脸变得有些微红。小手轻轻捧起男子戴着面具的脸,颤抖的移到他那张极美的银白面具上。 要不要揭开他的面具?如果现在揭开,她就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 不行。 第一,沁惊羽生性残暴阴戾,如果她揭了他的面具,他肯定会勃然大怒,还是不要惹这些麻烦事了。 第二,她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女人,刚才她已经问过沁惊羽了,他说他的真容只给他最爱的女人看。 那个女人明显不是她,所以,她不想趁机偷看人家的秘密。别人不以真容示人,故意戴着面具,肯定有他的原因。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偷看他长得什么样。除非有一天他主动给她看,她才会看。 做人就像做生意那样,一定要有道德,有诚信,这样才会问心无愧。 第三,这个原因她不想说。 因为她害怕沁惊羽那布满汗管瘤一样的脸,还有眼角到眉梢肆意纵横的血红蜘蛛网,如此丑陋的面容,要让她给他做人工呼吸,她一定会忍不住吐出来。 是的,要想给他灌输氧气,她就得在水底给他做人工呼吸坚持一会,再慢慢用丝带将他一点点挪过去。 男子面具下原本殷红漂亮的朱唇已经渐渐变成淡粉色,如果一会儿变成白他,那他就没救了。 想到这里,璃月再次深吸口气,猛地捂紧鼻子,双手紧紧抱着水中的男子,漂亮乌黑的大眼睛缓缓闭上,她朝他的朱唇缓缓亲吻下去。 璃月闭紧双眸,柔软的唇一接触到男子,她便惊鸿的睁大眼睛,因为他的唇好冰,好凉,好冷,没有一丝温度。 沁惊羽,你不要出事。 璃月急了,嘴唇再次覆上男子漂亮的唇瓣,一口口往他嘴里输送空气。 两人唇瓣相触,他的唇瓣好软,好香,让她初尝与人接吻的滋味。 以前的向南,从来没碰过她,因为她不让。 她如果不让,向南是万万不敢碰她的。 看着面前双眸紧闭的男子,璃月再朝他口里输送些空气。 输送完空气,她迅速游到丝带前方,猛地用尽一拉,将男子往前拉一些。 等拉了几步,她再将丝带绑到岸上的柱子上,又迅速游回来,和刚才一样朝他嘴里输空气。 紧紧吃了吃他柔软的双唇,璃月脸上早已没了羞涩,她现在很紧张,好怕他就这样一命呜呼。 接着,她在拉丝带和朝男子嘴里输空气之间一直来回三次,才将男子拉到泉壁边缘。 到了边缘,璃月咬牙用劲,她身体瘦弱,本身力气就小,也不知哪来的毅力,平时根本抱不起的重量,她竟然咬牙抱了起来。 待沁惊羽的头冒出水面,璃月又是一个咬牙,将他一点点拖上岸去。 一将男子拖上岸,璃月迅速半跪到他身边,用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 他中了银针,要明天一早才会醒来。她现在只需要清除他肺部的积水即可。 想到这里,璃月双手平放,轻轻放在他胸前挤压一下。 一下、两下、三下…… 大约挤压十几下,他嘴角才溢出些清幽的水来,打湿了他的脖颈。 再次覆上他的唇,她对他进行人工呼吸。 终于在她的努力下,他体内大多积水全被挤压出来,不过因为中了银针,他仍然昏迷着。 好不容易把沁惊羽扶上大床,璃月早已累得支不起身子。 捶了捶酸疼的腰,透着窗外的月光,璃月看了看身上湿塔塔的衣物,再看了看床上一身湿衣的男子。 算了,先别管自己,先帮他换下衣裳再说,不然让他着了凉,他又会逼自己给他诊病。 璃月走到沁惊羽面前,看着他衣襟半敞,露出结实性感且线条漂亮的胸膛,喉咙立即干涩起来。 再看看他漂亮白白的玉手,完美的下巴及殷红的朱唇,璃月无法把他想象成一个丑八怪。 随手在衣柜里翻了翻,璃月找了件和沁惊羽身 上一模一样的月华白衫,她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替他换了衣裳,不然,他一定会嘲笑她。 慢慢闭上眼睛,璃月像盲人似的轻轻剥开沁惊羽身上的湿衣裳。 沁惊羽身子太重,璃月只好一个咬牙,把他手臂处的脱掉之后,慢慢脱他背上的。 突然,一个不小心,璃月把沁惊羽的腰带给拉开了。 当她瞪大眼睛,看到沁惊羽身上的……xx@@##¥¥%%时,迅速合上双眼。 好脸红。 鼓起勇气,她哗的一声撕掉沁惊羽身上的衣物,又拿干净的新衣裳,慢慢套在沁惊羽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的脸早红得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而且也累得筋疲力尽。 帮沁惊羽盖好被子,璃月找来一件鹅黄色的柳裙,走到闭封的窗台前,看了看窗外隐隐仍皎洁的月光,慢慢将身上的湿衣裳褪下。 她面朝窗户,将身上最后一件束胸褪下,露出完美修长、白玉无暇的美背,右手挑起柳裙,慢慢朝身上套去。 等套好衣裳,璃月才走到床榻前。 床榻很大,四周垂挂着朱红色的帷幔,帷幔轻轻飘舞,如同飘落的秋叶,看得璃月有些呆住,真美。 沁惊羽占了左边那大半,她只好爬到右边去,独自睡到角落里,尽量不和他靠近。 清晨,一缕微光慢慢射进寝殿,照在女子姣美若月的脸上。 好重,什么东西一直压在她身上? 璃月无奈的睁开双眼,等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时,发现一簇乌黑的头发正盖到她胸上。 天哪,沁惊羽竟然压在自己身上。 璃月轻轻喘了口气,看着上面正睡得香的男子,轻喊一声:“喂!沁惊羽,你起来,你压着我了。” “唔?”睡梦中的男子发出好听的呓语声,声音懒懒的,软软的,双手软软抱着身下的璃月。 昨天拖沁惊羽拖得太累,她一倒下就睡着了,可没想到,她会睡这么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压住的。 “沁惊羽,你给我起来。”璃月被压得手脚麻木,这时,她才迅速瞧了下两人的衣裳。 当她发现两人衣裳完好时,才攸地松了口气。 此时,身上的沁惊羽已经微微睁开眼,当他看到身下的璃月,忙弹跳起身,一下子跳到地上。 男子看了看身上完好 无损的衣物,一双俊眸阴冷眯起,看向床榻上起身的璃月,“昨晚你把我扎晕了?” 璃月不平不稳的穿好外衣,目光微转,神情淡漠冷静,“不是我。” 她说得很平静,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一口咬定不是她。 “不是你?”沁惊羽星眸里透着冷冷的幽光,难道他记性有那么差,连这事都忘了? “我记得,昨晚我撕了你的衣裳,你就一针把我扎晕了。”沁惊羽一想到这里,双眸犹如喷出浓浓的火光,面前的女人胆大包天,竟然敢用针扎他。 “王,你记性未免太差了。昨晚在你自己边泡温泉边睡着,还是我扶你上的床。”璃月没好气的睨了沁惊羽一眼,坐到铜镜前用木梳开始梳头发。 看璃月说得如此笃定,沁惊羽眼底突然闪过一抹惊愕,再看了看自己完好的衣裳,他阴色攸地变得冰冷起来:“王后,昨晚你让我穿着这身湿衣裳睡了一晚?” 璃月眉眼微抬,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暗芒,早知道不救他了,“怎么?” 沁惊羽缓缓点了点头,右手紧紧捏成拳头,目光森寒阴邪,身上隐隐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无论他是被针扎晕的,还是泡温泉泡晕的,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当时全身湿辘辘的,她竟然让他穿着凉飕飕的湿衣裳睡了一晚,这样的夜晚还有些寒冷,她竟然不怕他冻着,她太无情。 她果然是风麟派来的奸细,根本猜都不用猜,事实明摆在眼前,她想害死他。 先用银针扎晕她,接着让他这么睡了一夜,他知道,她当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害死自己,这样她也脱不了干系。 可她用阴招,让自己身体受损,等自己身体一天天挎下去,她就可以向风麟交差了。 阴险的女人! 半晌,他嘴角绽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冷意,稳稳坐在床榻上,指着玉案上的锦裳道:“过来,给孤王更衣。” 凭什么要她伺侯他? 璃月心冷哼一声,面上罩着冰冷的寒霜,浑身散发出浓浓的冷意。 两人身上的冷意不相上下,冷得可以把水冻成冰。 “不更?好,孤王告诉他们,昨晚你想谋杀亲夫。”沁惊羽轻咳一声,紫瞳里映着淡淡的落寞,双眸犀利如冰,嘴角勾起一抹暗讽。 “你明知道我没有。” 璃月突然吼 出这声,拽起玉案上的衣裳就冲过去披到沁惊羽身上。 看在他昨晚昏过去这么久的份上,她暂且不和他计较。 一句“你明知道我没有”,听得沁惊羽满眼雾水,他缓缓起身,自己迅速将衣裳套上,系上腰带。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明知道她没有,意思是他潜意识里应该感觉她不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沁惊羽默然瞪了璃月一眼,看她气恼的表情,应该不像装的。 难道,她真的没有一丝想害他的意思? 女人身上毒药、毒针很多,他不会轻易相信她。不过他深信,他谅她也没那个胆子敢杀他。 突然,男子慢慢走到璃月身内里,一双美目四下打量着她,身形俊削修长,身上隐隐透着那股好闻的芳草香。 璃月无畏的抬眼与他对视,目光镇定淡漠,眼眸里聚积着千年不化的寒潭,正要开口。 突然,男子右手不怀好意的伸到她脸前,趁她不备,在她脸上使劲掐了一把,她正想发作,那只白皙玉手已经攸地收回去。 “脸皮不算很厚,怎么满口谎言?”男子没来由的淡啐一声,潇洒转身,在璃月的惊愕中淡然离去。 璃月摸了摸被掐红的小脸,还好他没怎么使力,不怎么痛。 算了,她懒得和他计较,和沁惊羽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计较,她会死很多脑细胞。 璃月觉得好困,正要再去睡个回笼觉,晴姑姑已经领人走了进来。 璃月转头一看,雪儿、无心迅速跃过晴姑姑,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她面前。 “奴婢给娘娘请安。”晴姑姑阴沉着脸,嘴角上是几抹淡淡的红印。 璃月冷然看了她一眼,这么轻的掌印,怎么感觉有些假? 被掌了嘴还能前来服侍的,晴姑姑可真厉害。 而且,她还闻到晴姑姑脸上浓浓的胭脂味,可她脸上根本没涂胭脂。 只有一个原因,掌她嘴的都怕她,私底下将她放了,然后涂点胭脂在嘴角处伪装掌印。 连沁惊羽的话都敢违背,看来,她们的后台不小,至少也得是太后级别的人物。 而且,沁惊羽平时素来不关心这些琐事,她们只要弄点红印在脸上,瞒过了众宫女就行。 “这么早,晴姑姑领人进殿做什么?” 璃月淡然看向众人,头上金冠垂 下来的珠帘遮住她漂亮的双眸,显得清冷淡漠。 她声音刻意压得很低,所有暗芒全部蕴藏在眼底,此刻的模样看起温婉安娴,没有一国王后该有的威慑力。 晴姑姑见王后模样安娴,更加肯定她是个好欺的主,目光攸地变得愈发冰冷: “娘娘,今天是每月一次的祭祖活动,太后规定,每月十五这天,所有家眷必须卯时前去宗庙结合,为先祖祈福上香。王后今日迟到,太后已经勃然大怒,命奴婢快传娘娘去宗庙,王宫上上下下一百多名家眷都在等你。” 既然必须卯时到,她为什么不提前通知自己? 璃月将一脸不悦暗藏心里,昨晚她根本没听到晴姑姑的提醒。 看来,太后动作颇快,她还没在这过上一天好日子,各种刁难全都来了。 她现在没什么实力,不宜和太后硬碰硬。 既然不能来硬的,那就暂时来软的吧。 “不知晴姑姑何晚何时通知的本宫?”璃月美目收紧,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晴姑姑冷冷扬头,衣着妍丽无双,和虹姑姑一样打扮花枝招展,比雪儿等宫女高了好几个等级。 王后问话,她不仅没有丝毫畏惧,还目光冰冷的与璃月对视,最后将目光移到雪儿身上,铿锵有力道: “回王后,奴婢昨晚已经提醒宫婢雪儿,至于她有没有提醒您,这得问她了。” 雪儿一听,急忙失口否认,“昨晚晴姑姑并没有通知奴婢今天有祭祖事宜,请娘娘明鉴。” 一听雪儿极力否认,晴姑姑美目嚣张一挑,沉着脸道:“奴婢昨晚的确告知雪儿,今早有祭祖事宜,王后不信可以问虹姑姑她们,她们都可以为奴婢作主。” “不必了。”璃月冷然起身,眼底锋芒暗藏,既然太后有心刁难她,她怎么说都没用,“带本宫去宗庙。” 看来,目前形势还真不可观,她就是不惹事,人家也会找上门来。 好,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她无情了。 她们和她玩明的,她就和她们玩阴的,玩明的她不在行,玩阴的可是一流。 穿过几个回廊,晴姑姑指着一间硕大的宫殿,冷然道:“王后娘娘,那里就是宗庙,奴婢们领你进去。” 雪儿和无心有些焦急的守在璃月身侧,边上的酒儿、宁儿则默然跟在璃月身后,不言不语,目光深沉得可怕。 宗庙里面通体悬挂着黄色的帷幔,帷幔上写着“万福朝宗”“吉祥如意”“心静宁和”等佛家吉语。 一走进去,璃月就看到站在宗庙前黑压压的一群人。 在最前方,一身红色锦裳、打扮得十分鲜艳的太后见她进来,眼里立即蕴藏着无数冰冷,她身后的茵梦、绮玉等人也微微转身。 在场一百多个人个个皆怒视着她,她像她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似的。 “大胆!”璃月一进去,太后就凶狠的冷喝一声,“啪”的一声拍了下边上的玉桌,目光深沉可怕,一脸的威慑盛怒。 原以为这声大胆至少会把王后吓软,没想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女子沉稳不迫、淡然走来。 太后见她脸上毫无惧色,风眯立即不悦的冷眯,“大胆王后,你可知罪?” 又是下马威。 璃月朝太后拱手拂了拂礼,一双美目暗藏冷芒,面上则谦和淡然,婉约轻道:“母后,璃月不知所犯何罪。” 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沉稳,太后有些搞不懂面前的女人了,她态度始终谦和,令她抓不到半点把柄。 可是,她有个活生生的把柄抓在手里,还怕南宫璃月不认罪。 想到这里,她冷眼睨了睨面前从容不迫的女人,盛怒道:“好,你不知道所犯何罪,就由哀家来告诉你。” 太后说完,美目一洌,目光森寒如刃,冷声道: “都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进了沁家的门,你就是沁家的人,必须孝敬长辈,听夫君的话,安守媳妇规矩。这里可不是昊云,不是你想怎么就怎么的。宫里人人都知道,每月十五都要来宗庙祭拜先祖,不能迟到,不得喧哗,必须诚心诚意。你一来就迟到,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按律该打三十大板,打到见血为止。” 太后一说完,边上的茵梦等都惊呼一声,要打三十大板,还得打到见血为止,太后好狠。 太后一向阴险毒辣,手段诡谲,所有人都很是怕她。 在太后面前,整个沁阳国没有人敢多说一句,除了王。 边上的茵梦等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生怕此事波及到自己身上,眼里的得意也收敛不少。 不过一向得太后宠爱的东方瑾儿,则不怀好意的盯着璃月,面上虽然没什么嫉恶如仇的表情,心底却对璃月恨之入骨。 “母后明鉴,儿媳初来乍到 ,不知道沁阳有祭祖礼节。”璃月说到一半,微垂眼睑,继续恭顺的道:“儿媳来自昊云,承蒙皇上亲自赐婚,皇上给儿媳如此天大的福泽,儿媳竟然如此疏乎,只顾着照顾夫君,把祭祖一事给忘了。母后,此事是璃月的错,您要打要罚,璃月全都认了。” 璃月说完,重重弯下腰,情词恳切的朝太后拱身又行了个大礼。 众人看璃月诚恳的态度,不由得瞪大眼睛,本以为她会羞愧难当,或者吓得当场软到地上,亦或气冲冲的和太后顶嘴。 没想到,她竟然恭谦的向太后认错,虽然嘴上在认错,说的话却句句在理,透着淡淡不可反驳的王后威仪。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颇有大家风范,令人不得不折服。 一看璃月这样,太后也变得满腹疑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边上的惊雅翁主见王后态度婉约,面上早就对她抱以同情,便朝璃月露出个和蔼的微笑,一溜烟跑到她身边,亲切的拉着璃月的小手,转头看向一脸疑惑的太后: “母后,谁能无过呢!昨夜是王嫂的新婚之夜,难免和王兄太过恩爱,忘了祭祖这件事。再说,祭祖这事不是需要姑姑们提醒吗?晴姑姑、虹姑姑明知道王后会迟到,却不提前通知王后,也不知道她们安的是什么心。” 惊雅翁主瞪了晴姑姑一眼,继续道: “做王后的奴才,事事不为王后作想,反而让王后迟到,误了正事。王嫂初来乍到,难免有好多礼仪不清楚,所谓不知者无罪,再说她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个贴心的人提醒她,一时疏乎也属常情,说不定王兄太爱王嫂,抓着她不放她来呢?依儿臣说,没有及时提醒王嫂的晴姑姑、虹姑姑才是真正该罚的人。母后您说对吗?” 沁惊雅说完,脸上立即露出个可爱的微笑,笑意盈盈的看向太后。 璃月见她如此模样,心里也明白七、八分。 看来,这个惊雅翁主很得太后宠爱,不然也不敢在太后面前插话。 而且她说话很有分寸,温和中不失礼仪,有理有据又不失威严。 这么一说,太后脸上的神色更为复杂,而边上的晴姑姑、虹姑姑,早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太后急急磕头道:“求太后饶命,都怪奴才没按时提醒王后,还望太后责罚。” 惊雅翁主都这么说了,她们还不快求饶,一会有她们的好果子吃。 惊雅翁主为 第058章 谁比谁阴险 “王后,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后将宣纸合上,双眸犀利冰冷,冷喝一声,眼里全是满满的不相信。 璃月还未回答,茵梦立即接口,“太后,别听她的,该不会是王后自己胡乱编造的数字吧?” “怎么可能,难道郡王妃不相信?”璃月淡笑着看向茵梦。 边上的绮玉也大惑不解的看向璃月,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计算帐目这么多年,天天为算这点帐劳心劳力,没想到璃月一晚上就搞定,把她的风头全部抢了。 想到这里,一向谨慎淡漠的她也不由得皱紧眉头,一脸不信的冷笑一声: “王后,我们怎么知道这是正确的数字?说不定真是你胡编乱造的!” 璃月转了转眼珠,眉梢微抬,不急不徐道: “如果郡王妃不相信,大可用珠盘再计算一遍,简查璃月算得到底对不对。幸好昨晚夫君命了几个宫女帮忙,璃月才提前完成,如果郡王妃要检验,璃月会请夫君派寐生等亲自监督。一来可以证明璃月结果确实无误,二来也防有人造假数据诬赖对方。” “王儿?”太后抿了抿朱红的唇,没想到她竟把王儿扯了进来。 既然惊羽插手,唯今之计,只得叫绮玉再用珠盘验一遍,以证明王后的结果是对还是错。 看璃月如此沉稳的模样,太后重重哼了一声,她偏不信她算得精确。 刚才她话里提了王儿,摆明想用王儿帮忙替自己开罪。 可惜宫规在前,要是她真撒了谎犯了错,就是王儿阻止,王宫所有人都会反对,将三十大板落到实处。 想到这里,太后眼里闪过一抹得意,沉眸冷道: “数据量太大,的确无法证明王后算得对不对,这样吧!绮玉,你带人再去清算一遍,把结果告知哀家。如果结果真如王后所说,哀家自愿罚打三十大板,如果结果与王后所说不符,哀家会再加王后三十大板,治王后欺瞒之罪。” 璃月一听,惊异的瞪大眼珠,她本想弄个圈套让太后钻,没想到,太后自个儿钻进来了。 太后之所以如此自认,大概不知道什么叫算盘,更不知道有人能一夜之间将五百本帐册算好。 有算盘在手,再加又有帮手,别说五百本,一千本都算得完。 既然太后这么自傲,那就休怪她无情了。 想到这,璃月忙垂下眸, 睫毛轻闪轻闪,装着有些心虚的模样,轻声道:“太后打这赌,可需立字据为凭?” 在别人看来,她这是害怕,害怕太后把赌约写在纸上、铁板钉钉! 所以,不等太后开口,茵梦主动命人去拿笔墨纸砚。 太后此刻更加得意,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冷笑,“来人,笔墨伺侯!哀家说话一向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茵梦主动替宫女摆好笔墨,太后在东方瑾儿的搀扶慢慢踱到石桌面前,右手轻提毛笔,复睥睨璃月一眼: “王后,你敢跟哀家打赌么?” 声音阴鸷而清冷,听得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璃月忙垂下眼睑,有些颤抖的道:“儿媳……敢。” 说得这么没底气,太后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大了,她立即挥洒笔墨: “赌约:哀家与王后今日在御花园立约,如果十日内昭郡王妃算清帐册结果,结果与王后所说不符,按宫规罚王后六十大板。如果结果与王后所说相符,哀家自罚三十大板。” 写完后,太后命人拿来太后印玺,在宣纸上重重盖了个章,还签好她的名。 签完后,她将笔递给璃月。 璃月不紧不慢的看了眼赌约,装着在检查的模样,又颤抖的写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命雪儿拿出王后印玺,轻轻盖在了宣纸上。 她每一个动作都和太后恰恰相反,太后很得意,她则很小心。 打完赌,太后忙将宣纸递给绮玉,要她立即呈交给王儿,有这纸赌约在手,那六十大板,还不任她打? 她不仅要打,还得狠狠的打,是璃月自愿和她立赌约的,挨打也没人同情。 茵梦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下有赌约在手,就算王想阻止,也没理由! 绮玉朝太后温柔一笑,便伸手招呼抬帐册的宫女们:“太后,臣妾在每个宫挑几个宫女去作证。” “嗯,不要把星月宫的人忘了。”太后不怀好意的轻笑一声。 王后不是说要王儿作证吗?那她就在星月宫挑几个王儿的宫女,到时候看她如何狡辩。 绮玉温婉拂身,轻轻点头后,朝王妃们身侧的宫女喊道:“觉得手巧的,有文采的都站出来吧!” 茵梦一听,急忙将自己的贴身宫女梨儿给推了出去,“姐姐,梨儿手巧。” 见茵梦开头,其他宫的王妃、 侧妃、夫人等将自己最得力的宫女推了出去,只剩璃月没有挑。 绮玉无奈的睨了璃月一眼,瞟向璃月身旁的酒儿宁儿,冷声道:“广离宫也来两个,就你们俩!” 酒儿、宁儿端着帐簿,朝璃月行了个礼,便朝人堆里走去。 落日渐斜,半倚在荷花栏边的太后有些慵懒,大概是累了。 看了眼宫女们手里堆得老高的帐簿,她突然兴起想检查一下里面有没有什么名头,便指着绮玉道:“那两个宫女,把帐簿呈给哀家看看。” 酒儿、宁儿一看在唤自己,忙低眉顺眼的将玉盘端了过去。 就在宁儿快走到太后身边时,突然脚底一滑,扑通一声端着玉盘朝前面跌去。 不跌不要紧,一跌就狠狠跌到正倚在荷花池边的太后身上。 因宁儿往前倾的惯性太大,重重的身子用力一压,栏杆边的太后被她哄的一声撞飞进荷花池里,宁儿玉盘里的帐册也摔得到处都是,她则啪的一声朝栏杆撞去。 这一幕来得急来得快,时间不过一刹那,所有人才“啊”字没惊唤完,一团火红的太后已经被撞进池子里,溅起一阵白白的水花。 “太后落水了,快救太后。”绮玉最先反应过来,接着,边上的侍卫扑通一声跳进池子,朝正在池子里挥手、一脸狼狈的太后游去。 璃月定晴一看,见太后正在池子里胡乱拍打,头上的珠钗玉簪斜歪八倒,头发蓬松凌乱,上面还粘得有水草,一张原本如花似玉的脸,在池子里飘了几下之后,变成了“如花”。 “快救太后,你们都是死的吗?快游过去。”茵梦气急的扶住栏杆,也想跟着太后跳下去以表忠心。 不知道为什么,后面有些侧妃,看到太后狼狈的落水,像个死鱼似的,心里竟然有些暗爽。 大概被太后欺负太久了,巴不得太后摔下去。 不一会儿,几名侍卫终于将一脸花哨的太后给拖了上来。 太后满身打湿,头髻东倒西歪,脸上白一块青一块,几缕湿辘辘的发丝散在胸前,一身大红锦裳也被水弄得皱巴巴的。 还有她那涂得朱红的唇,原本美艳夺目,透着泽亮的光彩。 这下子吞了几口水,把她整张嘴都弄得通红一片,一直延剩到鼻端。 “噗”的一声,太后猛地吐出一口池水,水里还有几根青草和头发,恶心得她又“哇”的一 声吐了起来。 见此情形,茵梦急忙大呼一声,“遭了遭了,以前这荷花池死过不少人,太后嘴里竟然吃到女人的头发,会不会是落水鬼作怪?” 茵梦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惊慌瑟瑟的看着太后,太后偏又自觉恶心的吐了一口污水,这次还有头发。 绮玉急也,忙用手绢替太后拭水,太后两眼翻白,气愤的瞪了因撞倒栏杆还在捂头的宁儿一眼,“来人,把那个宫女给哀家绑起来。敢推哀家落水,哀家要斩了她。” 宁儿一听,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额头上还有一块血疤,上面隐隐有血流出。 “求太后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小心脚底一滑,奴婢并没有害太后的心思,求太后明鉴。” 宁儿吓得一脸花容失色,又求救似的看向璃月,急忙跪到璃月身侧,拽着她的裙底哀求道:“求娘娘救宁儿一命,宁儿一定好好伺侯娘娘,给娘娘做牛做马。” 璃月眼底闪过一阵冰冷的暗芒,风麟的棋子,她凭什么帮她? 可是,既然她开口了,她便勉为其难的做做戏,“母后,你怎么样?” 璃月随茵梦跑到太后跟前,忙探出手替她翻翻眼皮,扣扣耳朵,装作沉思状道:“还好救得及时,母后身体并无大碍,休息两天便可痊愈。” “王后,您懂医理?”绮玉疑惑的看向璃月,没想到她还会看病。 璃月温婉颔首,轻声道:“略懂皮毛罢了。” 才说完,璃月就故意扯了扯宁儿的衣角,盛怒的斥责道:“宁儿,谁叫你刚才不小心的,还不快来给太后请罪?” 宁儿哭得满眼带泪,边上的酒儿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虽然是风麟的人,也会点武功,可是毕竟在这深宫大苑。 深宫里权势才是王道,她们算什么,太后要她们三更死,她们活不过五更。 “宁儿求太后饶命,求太后饶命。”宁儿匍匐在地,一个劲的给太后磕头,哭得更甚。 太后怒瞪了她一眼,一把夺过璃月手中的锦帕,胡乱往眼睛处抹了抹的,不抹不知道,一抹后,她就难受的虚起眼睛,嘤嘤叫唤道:“好痒,眼睛好痒。” “什么?我看看,是不是进沙子了?池子里什么都有,又不干净,还不快帮太后清理一下?” 璃月沉喝一声,迅速夺过雪儿手中的锦帕,往太后眼睛处擦拭。 因为太 急,所有人都一齐帮太后打理,没人注意到,璃月已经悄悄把刚才太后先擦的那张锦帕扔到脏物堆里,锦帕又随脏物被边上的宫女给清理走了。 待太后眼睛不那么痒时,才又虚起眼睛瞪向宁儿,一看宁儿是璃月的宫女,她火气更大了。 “哼!”太后冷哼一声,顶着个花猫脸走到宁儿面前,抬起脚,狠狠一脚给宁儿踢去,把宁儿踢了个底朝天。 “敢推哀家落水,王后,你的人胆子不小!” 太后说完,目光阴鸷的瞪到璃月身上,所有人也将矛头一并指向璃月。 “太后,这事不能就此罢休,宁儿是王后的人,说不定是王后指使的。”茵梦趁机瞪了璃月一眼,语如利刃剜心。 “王后,你的祸闯大了。你的丫头不小心,你也难辞其就。按律该打二十大板,罚你三天三夜不准吃饭,还得跪宗庙三天给老祖宗请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矛头趁机指向璃月,璃月不羞不恼,静观其变。 太后此时气得火冒三丈,只想回去沐浴更衣,她狠狠瞪了宁儿一眼,朝边上的周嬷嬷道: “周嬷嬷,把这个不知死活、胆大包天的丫头拖去青凤宫,等哀家更衣完毕,亲自处置她,王后也得跟着去。” “是,太后。”周嬷嬷年纪四十上下,生得牛高马大,身后跟着几个和她同样高大凶狠的嬷嬷。 几人一奔到宁儿面前,“啪”的一巴掌煽到宁儿苍白的脸上,再将她一把提了起来,朝青凤宫拖去。 璃月目光微转,波澜不惊,看着被打了一巴掌的宁儿,她眼底立即闪过一抹心疼,心里则很是痛快。 记得宁儿昨晚趁她正在整理帐册的时候,悄悄躲到外边给风麟用鸽子传了封书信。 她不知道宁儿信里写的什么,但她敢肯定,保准没好事。 如果能借太后之后除掉宁儿,那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最后她再慢慢除掉酒儿、晴姑姑她们,身边只留忠于自己的心腹。 御花园里众人一涌去青凤宫后,后边愧树后突然闪出两个高大的身影。 个子高的俊削挺拔,正似笑非笑的盯着璃月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清冷的轻讽。 看到太后吃瘪,他心里也暗爽一下。 最重要的是,眼尖的他看到一件所有人都没注意的事情。 那就是,刚才在 宁儿快走到太后跟前,她的新王后乘机往地上丢了颗白色珠子,速度飞快,丢得又准,那快、准、狠的速度简直无人能及。 接着,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宁儿果然踩到玉珠上,脚底一滑,乘势将太后扑进荷花池。 这就有了太后被扑进荷花池,狼狈不堪的一幕。 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没想到不简单到这种地步,连他这个惯用阴谋的人都自愧不如。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太后害下水,而且装得一副虔诚的好媳妇模样,这心计,他都第一次见。 可惜,她再狡猾,还是被他给盯住,这是不是说明,他比她更厉害些? 寐生更是一脸疑惑,他双眼一直盯着前方,幽幽的道:“王,好奇怪,刚才王后上去帮太后诊脉的时候,怎么那么怪异,好像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沁惊羽攸地一愣,寐生是不是看见璃月扔手绢,还有用左脚把地上的珠子趁乱给踢进池子里的事? 当即,他双眸清洌,陡地一沉,冷声道:“你能看见什么?要是你敢乱说,孤王一定阉了你。” “求王饶命,寐生跟你多年,从没乱说过一句,请王明鉴。” 寐生害怕的捂住腰处,见王大步流星朝青凤宫走去,也迅速跟了上去。 青凤宫里,四处金碧辉煌,大殿里立着绣有花鸟鱼虫、缀有珍珠玛瑙的象牙屏风。 大殿里有七根白色玉柱,柱子上雕龙画凤,蛟龙栩栩如生,大气恢宏。 在柱子边上,摆得有乌木制成的圆桌,桌上则是摆放着大簇大簇的鲜花,把整个宫殿沁得充满香气。 在右边的朱红色架子上,上面摆满各种珍宝、瓷瓶等价值不菲的贵重物品。 地上铺满红绸,殿顶垂坠宫灯和明珠。 以夜明珠作宫灯装饰,是沁阳王宫的一大奇景。 尤其是沁阳王宫夜宴,王宫夜宴时并不点灯,而在廊下悬挂一百二十颗直径数寸的夜明珠。 再在殿前设火焰山数十座,焚烧檀香及香料,既可使殿中光耀如白昼,又有异香绕梁,如入仙境。 每晚烧掉的檀香就多不胜数,可见其奢华瑰丽程度令人不敢想象。 沁惊羽走到青凤宫前,并不急于进去,而是站在入口处冷然伫立,吓得青凤宫的守宫太监们冷汗涔涔,又不敢说话,不知道他们的 主子在打什么主意。 不一会儿,太后终于梳洗好,她换了件轻便的粉色锦裳,脸上略施粉黛,便迫不及待、气冲冲的来到正殿。 正殿里,各王妃们恭敬伫立,璃月和绮玉、茵梦并排站在前头。 地上跪着一脸羞红的宁儿,几个老嬷嬷将宁儿压住,时不时掐她一把。 宁儿恭顺的跪在地上,眼角却透着浓浓的森寒,这种森寒不是一般侍婢能有的。 大概是气结,要和太后同归于尽,但又迫于皇命,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跪受挨打。 “来人,上棍子。” 太后冷冷说完,两名侍卫立即扛着两根粗大的木棍走进正殿。 太后气愤的坐在凤椅上,眼角布满青筋,一双利爪狠狠抓住玉椅,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闪闪发光,很是刺眼。 四周气氛很浓很紧张,静得落针可闻。 玉椅上的太后双眸清冷,目光像积了万年寒冰似的,久积不化。 突然,她瞪了璃月一眼,“啪”的一声将桌上的花瓶拂到地上,花瓶碎末立即溅得四处飞散,吓得茵梦她们跟着抖了抖,心都快碎了。 “大胆王后,哀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祭祖你迟到,哀家给你机会改过,没想到你养了个如此不中用的丫头,竟把哀家推进池中。哀家在这宫里呆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被人推过搡过,你倒好,初来乍到,就害了哀家一顿。你说,你该当何罪?” 一个丫头能起什么作用,当然是借此机会整主角才是。 可是看样子,王后似乎与这事无关,难道,真不是她指使的? 璃月不急不躁,沉稳淡然的看了眼宁儿,又看了眼侍卫扛着的两根大木棍,难不成,太后还敢滥用私刑,无凭无据就想打她? 璃月和善的看了太后一眼,又轻瞪了宁儿一眼,朝太后温婉的道: “请母后明鉴。事情其实很简单,如果儿媳真要害你,怎么会叫自己的丫头,把矛头指向自己?这么做无疑自寻死路,任谁都不会如此愚蠢。” 璃月说完,冷冷睨了边上茵梦等人一眼,复望向太后,继续道: “如果是母后您想害儿媳,会大哧哧的指使身边的丫头吗?依儿媳看,刚才只是一场意外。所有人都看得真切,是太后先吩咐宁儿过去,守儿才过去,继而失手将太后推下池子。明明是一场意外,偏被有心人说成陷害什么的,能有 这么多心眼的人,肯定也是经常做这些事的人。宁儿犯了错,应当责罚,儿媳只求太后别被有心人利用了才是。” 言下之意,有人挑拨她和太后的关系。 茵梦等人一听,一张脸立即变得又青又红。 茵梦狠狠睛了璃月一眼,不甘示弱的道:“王后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姐姐我们栽赃你?” 璃月心底浮起一股怒气,双眸紧睨向茵梦,不平不稳,冷声道:“青郡王妃这是什么态度,敢这样对本宫说话?” 一听璃月的话,茵梦顿时有些傻了眼,没想到她竟端出王后的架子。 可周围全是妯娌亲戚,王后说得也没错,她的确没王后大。 想到这里,茵梦只好瘪了瘪嘴,冷声道:“茵梦不敢。” 璃月刚才微微发了点小威,看得太后目光陡转,怎么这儿媳一会儿温顺,一会儿又有王后威仪。 这下,她真搞不懂她了。 没想到,这王后不像表面那么温婉,心底还是有点威严的。 这么一思忖,她反而抬高眸看向璃月,看来,这个王后比她想象中更不简单。 如果她硬要以这些虚罪来罚她,说不这她会借机闹到惊羽和皇帝那里去。 南宫璃月是皇帝赐的婚,要是她在沁阳有个三长两短,皇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 千万不能做得太明显,既然如此,那就抓到她的把柄再治她的罪,让皇上无话可说。 想到这里,太后眉锋微转,冰冷的双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宁儿,冷声道: “王后说得对,哀家刚才差点误会你,王后进宫一向规行矩步,又岂会玩那些愚蠢且无知的把戏。大胆宫婢,胆敢将哀家撞进池里,来人,拖出去杖打三十棍。” “太后饶命,饶奴婢一命啊!”宁儿一边哭一边挣,可是几个凶狠的老嬷嬷已经把她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面就听到粗狠的棍棒声和宁儿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璃月平稳站在原地,心里暗忖一句:宁儿,难为你了,谁叫你是凤麟的人。 今天她要是对宁儿心软,说不定明天就会死在宁儿手上。 宁儿是杀手,是奸细,杀手和奸细都是无情的。 外面的男子看到里面戏剧性的变化,嘴角扯起一抹轻笑,然后转身离开。 ※ 等宁儿受刑完,她背部、臀部早已血红一片,早晕了过去,幸好有功夫底子,不然这三十棍下去,她早没命了。 璃月愣然,不知道是板子疼还是棍子疼。 广离宫里一片肃穆,晴姑姑领着众人守在大殿,雪儿、酒儿等忙给宁儿敷药。 璃月换上一件月华白裳,腰系软带,目光深沉的扫了扫众宫女。 一与晴姑姑对视,璃月才知道,什么叫做嚣张的奴才。 好,恨瞪她,还一脸睨视的模样,她敢保证,她们绝对没有好下场。 走到宫女的偏殿,璃月犀利冰冷的扫了扫酒儿,酒儿守在宁儿榻前,一脸悲愤的模样。 璃月从袖中摸出一只玉瓷瓶,递到宁儿面前:“给她敷金华玉露丸,不出十日就能痊愈。” 雪儿忙接过药瓶,开始帮宁儿敷药。 宁儿晕睡得迷迷糊糊的,不时疼得龇牙,见王后亲自赐药,心里突然腾升起一股感动,“宁儿……多谢王后。” 璃月面上冰冷,目光犀利的扫过酒儿,冷声道:“酒儿,你跟本宫来一下。” 酒儿一听,身子攸地有些颤抖,为什么单独叫她去,难道王后发现什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偏殿里间,璃月站在窗前,酒儿眼神复杂的跟在后边。 “本宫一直没好好问过你们,皇上究竟给了你们什么任务?”璃月陡然转身,目光犀利如鹰,阴冷的看着酒儿。 一听此话,酒儿忙在心里打颤,原来皇上说得没错,这王后果然是个精灵聪慧的人物。 在太后面前的表现,差点让她误会王后是好欺的角色了。 酒儿漠然抬眸,努力使自己镇定,拱手恭敬道: “回王后,皇上怕你陷入沁阳的儿女私情中,特派我和宁儿来帮你。酒儿知道娘娘事务繁多,所以自作主张将沁阳的信息传给了皇上。” 控制她? 璃月心里冷哼一声,她最不喜欢被人控制的了。 “皇上是派你俩来监视本宫的吧!” 璃月不紧不慢出声,一说出来,酒儿原本镇定的身子立刻抖了抖。 看来,风麟眼光太差,竟然找这种人来监视自己。 璃月也不恼,轻笑一声: “你不用担心,咱们都是皇上的人,该到传 第059章 得权立威 这时,外面传来雪儿急促的脚步声:“小姐,不好了,王和大将军正率领侍卫朝广离宫赶来,赶紧将墨公子藏起来,不然被王发现,咱们百口莫辨!” 璃月焦急的看了看殿外,随即深吸一口气。 突然,她瞥见寝殿里冒着热气的大浴桶,眼眸微转,随即记上心来。 御花园处,一队侍卫拥着两名高大俊削的男子正急冲冲的朝广离宫行去。 沁惊羽仍是一身莹光溢彩的银白铠甲,头戴银白头盔,头盔后垂坠着红色璎珞一闪一闪,在夜里发出淡淡的红光。 右手轻执朱红宝剑,银白璀然的剑尖还滴有乌红色的鲜血,鲜血滚烫的一泻滴下,渐渐变得干枯。 沁惊鸿也是一身铠甲装扮,身披藏青色披风,目光犀利的四处扫视,一双漂亮的星眸冷如寒冰。 “王弟,你确定刺客往广离宫方向跑了?”沁惊鸿眼底闪过一抹惊愕,冷声道。 沁惊羽紫眸冰冷,唇角邪魅的勾起,冷戾的道:“确定。刚才孤王和他交过手,他武艺高强,轻功一流,能在上百人夹击下逃掉,孤王怕他去广离宫作乱。” 沁惊鸿心底攸地一惊,惊羽如此着急的赶往广离宫,难道是担心王后? “刺客来王宫是为了偷《仙鹤丹书》,往广离宫逃跑应该只是个晃子,他肯定又折回宝库去了。”沁惊鸿勾起唇角,冷声分析。 “孤王已经派重兵把守住宝库,如果他还想去的话,那是自寻死路。” 沁惊羽轻哼一声,《仙鹤丹书》表面是绝世武功秘籍,实则里面有内容与宝藏有关,这么多年来,来沁阳偷丹书的不止一个,有成百上千个,最终没一人成功。 这次,他一样不会放过那名刺客。 沁惊鸿眼里闪过一抹奇异,正要开口,突然,两名小宫女从御花园东边处寻来。 一看到她们的王,两人吓得立刻跪了下来。 沁惊羽目光森寒,冷冷睨了她们一眼,“哪个宫的,为何如此惊慌?” “回……王。奴婢们是广离宫的,刚才听闻王宫来了刺客,奴婢正在附近寻找娘娘,生怕娘娘被刺客伤到。” 小宫女瑟瑟发抖的说完,吓得赶紧将头低下。 看王这个样子,要是王后有事,她们的小命也别想保了。 “什么?王后在这附近?”沁惊羽双眸攸地收紧,一颗心紧紧揪到 一起,闷得快要窒息的感觉。 “将军,你去广离宫搜查刺客,孤王随后就来。” 沁惊羽冰冷说完,攸地挥了挥身上大红色披风,转身朝御花园东边走去,寐生也赶紧跟上。 “王弟……”沁惊鸿还想说什么,男子已经消失不见踪影。 思索一下,沁惊鸿朝身侧的黎副将吩咐:“黎副将,你带一队人随王去寻找王后,其他人随本将去广离宫。” “是,将军。” 黎副将拱手说完,猛地挥手上前,两排侍卫立即跟上他。 沁惊鸿睨了眼剩下的两排侍卫,眼里闪过一抹冷意,“走。” 说完,队伍迅速朝广离宫走去。 一到广离宫入口处,沁惊鸿突然瞥见地上有一滴殷红的血迹,他立即吩咐侍卫先行前进,他在后面观察一下。 等侍卫们全部朝前面走去,男子见四下无人,迅速扯下衣襟里的白绢,蹲下身子,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随后,他冷冷看了看四周,发现无人,才迅速折到队伍前边。 看到宫门处气势汹汹的侍卫袭来,雪儿急忙恭敬上前,朝沁惊鸿颔首行礼,大声道:“不知将军来广离宫,所谓何事?” “本将奉王命来搜查夺宝刺客,麻烦您通传一声,本将要见王后。” “王后才从外面回来,天气太热,此刻正在寝殿沐浴,将军能否等王后沐完浴?” 雪儿紧张的看向沁惊鸿,头皮发麻的道。 沁惊鸿点了点头,转身冷声吩咐身后的侍卫:“王后在沐浴,正殿不方便进去搜查,本将相信刺客也不在里边。你们去附近搜查,然后将情况报告本将。” “是,将军。” 侍卫们恭敬答完,四面八方朝王宫外边的花园、小径处搜寻而去。 看着沁惊鸿一脸冰冷的表情,雪儿吊起的一颗心才松了下来。 原以为大将军一定会进正殿搜查,没想到他轻易就答应自已的要求,这与传闻中那个雷厉风行的将军有点不一样。 东御花园处,男子右手握紧剑柄,目光犀利的在花草丛边一一掠过。 寐生也跟着四处寻找,让他不明白的是,王明明执意要去广离宫搜查,为什么一听到小宫女的话,又跑到御花园来了? “寐生,去那边看看。”沁惊羽攸地拔出手中宝剑,宝剑在月 光的照映下,发出莹莹璀璨的银光。 银光映着他紫金色的瞳孔,折射出一汪孤寂的影子。 突然,两名持剑侍卫从远处急奔而来,一看到沁惊羽,忙躬身道:“王请放心,王后正在广离宫沐浴,并无大碍。” 一听此话,男子眼里的担心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冰冷,“你确定?” “属下确定,刚才属下正在广离宫外边搜查,听见大将军和广离宫宫女的对话,就立马赶来给王报信了。” “寐生,结合所有人,去广离宫。” 男子翩然挥了挥红袍,右手提着带血的赤青宝剑,目光犀利如鹰,迅速朝广离宫赶去。 一赶到广离宫,沁惊羽就看到正驻守在门外的沁惊鸿。 “王弟,刚才我正要派人去寻你,告知你王后在广离宫的事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来,王后正在沐浴,要不要现在进去搜查?” “孤王亲自去。”男子冷声回答,玉靴踏上青石玉阶,如鹰隼般的双眸喷出野豹一样的怒火。 雪儿见王要进去,忙领着边上的宫女一齐跪下,躬身道:“奴婢给王请安。” 男子无视,径直朝正殿走去。 雪儿见状,立即跟上前,扑通一声脆在大殿后,大声疾呼:“王,您不能进去,小姐正在沐浴。小姐吩咐过,她不喜欢沐浴的时候有别人在。” “闭嘴!孤王算是别人?”他是璃月的丈夫,丈夫连看妻子沐浴的权利都没有? 刚才都还在御花园,现在就跑到寝殿沐浴,早不沐晚不沐,偏偏这个时候,恐怕里面内有玄机! 边上的晴秀,晴姑姑等人也疑惑的看向雪儿,刚才雪儿借故把她们支出去找王后,后面又把她们叫回来,好生奇怪。 晴姑姑眼睛冷冷瞪着地上,上次被王罚掌嘴,这次她不能出头。 思及此,她拐了拐身侧的妹妹晴秀,朝她冷冷使了个眼色。 晴秀看了姐姐的模样,立即小心翼翼的跪到地上,轻声道:“王,奴婢有事禀告。” 沁惊羽冷冷扫了她一眼,眉眼微睨,沉声道:“说。” “以前王后沐浴时,雪儿、无心都在。刚才雪儿说王后不喜欢有人在,前后有些矛盾。”晴秀战战兢兢说完,双臂微微抖了抖。 晴秀一说完,雪儿立即冷冷瞪了她一眼,晴姑姑则得意的睨向雪儿,一脸的肆 意张狂。 沁惊羽将目光睨向微微发颤的雪儿,冷冷走到她面前,散发出银光的宝剑冷冷抵到她下颚处,一言不发。 雪儿更是吓得差点站不稳,身子晃动得更加厉害。 下巴下面就是削铁如泥的剑尖,剑尖还带着干枯的血迹,说明刚才才杀过人。 想到这里,雪儿吓得冷汗涔涔,颤抖的道:“王……雪儿没有撒谎,小姐的意思是……不喜欢不熟悉的丫头伺侯,晴秀曲解了奴婢的意思。” “带孤王进去!”沁惊羽冰冷说完,攸地收回宝剑,地下的雪儿则吓得大汗淋漓,身子差点软到地上。 雪儿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沁惊羽则持剑走在后边,他犀利的目光四处瞟了瞟,最终在璃月寝殿门口停了下来。 雪儿轻轻撩开左旁的珠帘,故意放大声音道:“小姐,王来看你了。” 说时迟那时快,沁惊羽已经一剑挑开右边的珠帘,宝剑削铁如泥,珠帘被齐齐斩断,圆润的珠子洒了一地,玉珠落地,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一踏进寝殿,男子便愕然的愣在原地。 寝殿里雾气环绕,只着一袭白纱的女子正惊异的站在浴桶边上。 身上的白纱若隐若现,将她完美曼妙的身形勾勒出来。 一头乌黑的青丝散落在胸前,将她整片雪白的胸遮住,一双笔直纤长的美腿洁白如玉,透着浓浓的性感和妩媚。 “王后在沐浴?”沁惊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轻讽,眼晴却看向那高大的浴桶处。 “是。”璃月沉稳不迫的轻应一声,随即将星眸看向沁惊羽,眼底蕴藏着淡淡的期待与仰慕,“难道……夫君也想来?” 如果她显得十分慌乱、又拒绝他的模样,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过来检查。 不如另换一种方法。 “好啊!孤王正好想洗澡。”沁惊羽轻哼一声,说完就扬起宝剑朝浴桶处走去。 看到沁惊羽上前的模样,璃月心底攸地一紧,迅速窜到他面前,细嫩的双手一把抱住沁惊羽的腰。 霎时,白衣飘飘,衣裾轻舞飞扬,腰间翻飞离。 璃月微微扬头,踮起脚尖与沁惊羽对视,接着,双唇也随之覆上他的朱唇。 被这么一吻,沁惊羽攸地瞪大眼睛,一阵痉挛自心口溢出,外加浓浓的悸动。 她的唇,好香、好软、好甜 ,有些像淡淡的蜜桃糕点,记忆中像在哪里尝过一般,这种味道很熟悉。 他一直瞪着眼睛,瞳孔里是女子紧闭的眼,眼上乌黑的睫毛浓蜜且纤长,上面似带着淡淡的泪珠。 她身上还淡淡有股玉露花香的味道,很是好闻,刹那间差点迷乱他的心智。 刚才进来时还闻到一股鲜血的气味,怎么忽然变成了浓浓的玉露花香。 看着呆愣在自己面前的俊削男子,璃月正要慢慢移开湿润的双唇。突然,男子单手用力搂住她细嫩的腰,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手上的宝剑也微地滑落,发出铛的一声闷响。 在璃月还没离开他的唇之前,他晶润的舌已经顺势撬开璃月的贝齿,霸道且带着浓浓占有欲的吸取她红若樱桃的小嘴,璃月心里攸地一紧,这一瞬间,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刹那间凝结一般,令人心生悸动。 心里小鹿乱撞,璃月想推开沁惊羽,可是他力气太大,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困住,她只得任由他汲取嘴里的芳香。 璃月惊愕的睁开双眸,她甚至能看见男子微微颤抖的浓密睫毛,他的唇温暖而炽热,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加重禁锢她后腰的力道,两人唇舌交织,心口渐渐发热发烫,脸上早已泛起红晕,耳边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他似乎在不断的索取,不断的用力。 突然,男子一个用力,将璃月打横抱起,稳稳朝大床边走去。 璃月心里惊呼一声,正要推开他,男子硕大结实的身子已经压了下来,把她压了个严实。 而他炽热的唇,仍旧霸道的吻上璃月。 璃月冷冷握住手中银针,心里怒气更甚,该死的,她不该引诱他,不然,他也不会准备霸王硬上弓了。 攸地,她眼里闪过一抹冷光,手中银针哗的欲出手,正在这时,男子突然移开禁锢着她纤腰的手,慢慢将唇瓣从她唇上移开。 见他将唇移开,璃月才将小手篡成个结实的拳头,拳头里包着那闪闪发光的银针。 一离开璃月的唇,两人都激烈的喘着粗气,璃月涨着红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轻恼的瞪着他。 而沁惊羽,原本冰冷的双眸突然变得清澈如水,甚至满眼无辜的样子。 他唇瓣殷红如珠,上面隐隐还留有璃月唇上的清香,一双美目轻眨了下,一言不发的盯着嘴唇已经微微红肿的璃月。 璃月轻轻捂着自己的唇,心里十分恼怒,眼眸 透着淡淡的幽光,呼吸微促,目光似针般瞪着沁惊羽。 看着璃月微微恼怒的目光,男子突然握紧拳头,紧咬下唇,将差点迷失的心智攸地拉了回来。 星儿…… 他刚才竟然为面前这个女人失了心智…… 他目光深沉陡转,冷然看向似在怪他的璃月,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 虽然是她吻他在先,可是后面一切由他主导,他强吻了她,还将她压到床上。 虽然没做什么,心底却攸地闪过一抹自责。 是不是她的眼眸太像星儿,所以一瞬间他把她当成了星儿? “刚才孤王一时情不自禁,所以……”很困难的,沁惊羽殷红的朱唇溢出这句话,声音轻而淡,却有着浓浓的疏离。 这个男人,是在跟她道歉吗? 璃月心底是浓浓的惊异,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说。 在她心中,他是霸道的、沉稳的、不可一世的,没想到,他也知道刚才侵犯了她。 原以为他会反唇讥讽,嘲弄自己一番,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放心,我不在意。”璃月清冷出声,虽然刚才心里荡起阵阵涟漪,可不代表她会因为一个吻爱上面前的男人。 前世吃过爱情的苦,她早就发誓,今生,再也不尝爱情这杯毒酒。 一个吻而已,她输得起。 紧紧捏了捏拳头,璃月想了想自己目前的处境,紧紧咬着下唇,冷然看向沁惊羽,“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做交易?男子心里攸地一紧,刚才那句她不在意,他的心已经轻轻刺痛一下。 现在,她说她要和他做交易。 难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交易或者合作? 冷眸一转,他心里狠狠瞪了一下自己。他爱的星儿,怎么总被眼前的女子牵绊。 “你凭什么认为孤王会和你做交易?”男子淡淡出声,目光深邃的盯着面前紧咬下唇的女子。 璃月轻抬下颚,目光镇定,神情泰然自若,轻启朱唇:“目前你地位尚未稳固,正处于四面楚歌,腹背受敌的状态。一有昊云风麟压制、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夺你的权、抢你的财;二有太后一党觊觎着你的王位,太后和景亲王一党势力庞大,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三有北齐、西凉、后周虎视眈眈。你是天下 第一首富,四国都想蚕食沁阳、吞并沁阳、控制沁阳,利用你的财富发展自己的军力,使自己崛起。我需要的并不多,只是一片安宁与自由,可是,似乎总有人不让我好过。只要你给我和太后一样的权力,我可以帮你扳倒她,巩固你在沁阳的地位。将来,你要打天下,我依然可以与你合作。” 璃月分析得头头是道,样子深着冷静,波澜不惊。 而对面的沁惊羽,也讶异于她如此精湛的心思,短短一习话,她已将沁阳的局面说得透彻,她比他想象的要心思玲珑得多。 他一直认为她只是个会耍心计和小手段的狡黠女子,没想到,如此多的心计后边,为的只是一片安宁与自由。 为了她的一片安宁,她付出的代价还真不小。 他看得出,她并不是个贪恋权势的女人,她只想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有时候看人真的不能看表面,等真正了解,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当初有多么的错误。 可是,他从不是希翼女子帮忙的男人,他想要的东西,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得到。 至于女人,那是用来保护,而不是用来利用的。 靠女人稳固江山,得到天下,并不是他沁惊羽的风格。 思及此,他微微抬眸,清浅的目光掠过一脸正色的璃月,清润道:“我可以与你合作。你要的权力我可以给你,你可以安守你的娴静与自由。我不需要你帮我巩固地位或者得到江山,我的女人,只要活得快乐就成,上杀场,是男人的事。与你交易,我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璃月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男人竟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不屑靠她得到天下。 以前在21世纪的时候,她和过太多男人合作,那些男人和她合作,不是为了金钱就是为了权力。 只有面前双眸淡漠的男人,虽然样子冷漠,却对女人有种天生的保护和疼惜。 他认为女人只要活得快乐就行,意思是不用活得太累,能有这样心思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和他合作,她是想了很久才做的决定,两人各取所需,做表面夫妻,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但,她不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要什么?”璃月淡然看向沁惊羽,目光如星,璀璨清洌。 男子微微打了她一眼,目光直抵她的衣襟处,淡启朱唇道:“我要它!” 它 ? 璃月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处,心里微微溢出一股凉意。 稳稳睨了沁惊羽一眼,璃月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道:“好,我可以给你。” 说完,她轻抚下胸前的头发,慢慢闭上眼睛,玉手滑到胸前腰带处。 右手轻轻一拉,腰上的玉带立即随风散落。 玉手轻轻挑开肩上的薄纱,薄纱缓缓滑落,露出她精美白玉的锁骨,白碧无暇的身体。 璃月一剥落衣裳,男子眼里立即闪过一抹微愣,他怔怔然的看向那期待已久的地方。 可是,那玉胸处洁白无暇,下面润泽晶莹的酥胸处也一片白净。 那朵琼花胎记呢? 她怎么没有! 想到这里,男子眼底攸地闪过一抹痛苦,目光紧紧盯着那白皙的胸膛。 为什么那里没有琼花胎记? 为什么? 她的眼神明明很像星儿,就是刚才脱衣裳那空灵淡漠的眼神,都像极了星儿,可是,事实告诉他,她不是星儿。 开始的期盼变成浓浓的失望,面前这个眼神很像星儿的女人,不是星儿。 想到这里,他玉靴轻点,抖地挑起地上的朱红宝剑,剑尖攸地挑起那件薄纱,利落的披到璃月身上。 璃月感受到凉凉的薄纱,迅速将双眸睁开,发现他并没有做什么。 心里陡地思忖,看来,她猜得没错。 从在医馆那里,沁惊羽想撕她衣襟开始,她就在怀疑。 之后听到风麟关于沁惊羽一直寻找琼花胎记女孩的传言,又看他第一次看到南宫幽若胸前胎记所表现出的惊愕,外加之后在温泉他撕她衣襟的事实。 她敢断定,沁惊羽并不是想轻薄她,而是想知道她身上有没有琼花胎记。 据她所知,只要沁惊羽觉得有可疑的女人,他都会命人查看,连只蚊子都不放过。 虽然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星儿,但是,每一个在他身边的人他都会探查,有那样的动作也不奇怪。 她本是不敢再谈爱的女子,一切与爱情有关的她都会逃离,自由才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沁惊羽太危险,被他爱上只会令自己多增束缚,将来不能全然而退的离开。 所以,为了自己的自由,也为了不碰爱情那杯毒酒,她早就用一种遮暇的药膏将胸前的胎 记遮住。 胸前的琼花胎记因是天生的,她用药物去不掉,只有用遮暇膏挡住,以造成没有胎记的假象。 不过这遮暇膏遇水即化,每次洗澡之后她都得涂抹,有些不方便。虽然不方便,总比和沁惊羽纠缠的好。 现在看来,她得到了可以与太后制衡的权力,以后可以安静的呆在广离宫,过自己自由舒适的生活。 随着沁惊羽走到正殿,璃月漠然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寐生迅速从殿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只宝蓝色锦盒。 一走到沁惊羽面前,寐生忙将锦盒打开,把里面闪闪发光的金印拿了出来。 璃月看着寐生手里的金印,眼里也蕴含着些许微光,这是什么印,和她的玉印有什么不同。 看那金印,上面写着汉文玉筯篆,印鉴上方是条盘旋蜿蜒的金龙。下方是金色平台,约方四寸,方四寸,通体皆由黄金打造,拿在手里一定实沉。 沁惊羽将金印拿在手中,淡然递向璃月,“孤王要的东西你已经给我,可惜,不是孤王想要的。这是于菸母后传下来的『王后之宝』金印鉴,也是沁阳王宫除了孤王金印的唯一一方金印。金印是以证王后身份和地位的证据,统管太后玉印和王后玉印。无论是谁,只要见了金印,如见孤王,就算拥有玉印的太后,都得听你的。除了将『王后之宝』金印交给你,孤王会加派五百侍卫保护你,侍卫们受你支配,只听命于你。” 沁惊羽说完,当着沁惊鸿、寐生、黎副将和大批宫女的面,将金印交到璃月手中。 璃月缓缓接过这沉甸甸的金印,心里也很是紧张。 难道,这是她在古代第一次拥有的权力? 果然,一看到她手中的金印,后边的所有宫女、侍卫全都低下头,包括晴姑姑她们,也满脸惊慌的低着头。 现在王后有了实权,以后明面上想要制她,恐怕比登天还难。 因为,先王曾经下过圣旨,整个沁阳国,拥有金印就相当于拥有王的权力。金印只有两方,都由王管理,王愿意把它交给谁,谁就是沁阳后宫真正的主人。 而玉印的权力远不及金印,就像皇后的权力再大,也不及皇帝一样。 这两枚金印,王后的权力同样远不及诸侯王,一印压一印。 璃月握紧手中金印,恭敬的朝沁惊羽拂身道:“臣妾谢过王。” 沁惊羽淡漠扫了璃月一眼,目 第060章 夫妻要齐心 晴姑姑一看晴秀的模样,心想有太后做主,又顾念姐妹之情,忙朝璃月拱手道:“奴婢敢问王后,晴秀犯了什么错,王后要处置她?” 伶牙俐齿!璃月脸上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她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全都登鼻子上脸了。 晴秀一听姐姐出声,忙也一脸正气的模样,大声说道:“王后,奴婢没错,就算奴婢有错,也不该由您来处置。奴婢是太后宫里调过来的三等宫女,如果让太后知道你滥用私刑,太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璃月瞪大眼睛,死到临头还敢嚣张,看来,威风还不够,打得也不狠。 “大胆,本宫是皇帝亲赐的王后,六宫皆由本宫掌管。本宫相信太后是明事理的人,你的意思是,太后会为了你一个小奴才,连道理都不讲了?你是不是想造反?” 璃月冷哼一声,身上肃杀之气越来越浓,目光愈发的冰冷深寒,声音清冷脆绝,听得众人身子起无数鸡皮疙瘩。 这么一说,不仅晴秀抖了下身子,晴姑姑也跟着抖了下,脸色慢慢变得惨白,神情也没刚才那么狂妄。 板子没打到晴姑姑身上,她毕竟在宫里混了多年,以前是跟太后吃饭的,开始的时候还帮王后盘过头,迎过亲,胆子也大了些。 想到这,晴姑姑狠狠睨了一眼晴秀,晴秀也回望她一眼,明白她的想法。 姐姐的意思是来那招死不认帐,只要不认帐,反咬一口,王后一定拿她没办法,毕竟王宫是讲国法的。 懂了晴姑姑的意思,晴秀正想抬眸说话,当她接触到璃月那双如鹰般嗜血的双眸时,吓得脸色攸地惨白起来,脸色发白,这王后不仅有权,还气势逼人、有势了。 为了活命,硬着头皮也得说,“王……后,是雪儿先说太后的坏话,又推了奴婢一把,奴婢才教训她的,求王后明鉴。要处置,连雪儿一起,还请王后……不要因为雪儿是您的近身侍婢,就为了她冤枉好人。” 此话一出,那些不明真相的宫女全都疑惑的左看看右看看,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是雪儿的错,还是晴秀的错? 两人各执一词,如果没有亲眼看到,真难相信到底谁对谁错。 璃月星眸清洌,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不认帐,来人,给本宫传浣衣工来。” “是,王后。” 想拿太后来压她,也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好啊,她就等着 太后压她,就算太后不来压自己,终有一天,她也会干掉她。 “这么多浣衣工看见你欺负雪儿,要让本宫知道你在撒谎,利用太后为你脱罪。本宫一定将此事告知太后。如果太后知道你毁她的名声来为自己脱罪,她会怎么治你?凌迟、白绫、剜眼割舌,还是什么?” 璃月脸上荡起一抹璀然的冷笑,到底如何处置,想必她们比她更清楚。 她不是太后,她没有太后那么阴毒的手段,这些常年帮着太后害人的,岂不明白? 这么多年,她们害的人也不少吧。 光是那荷花池里飘着的大堆女人头发,就知道里面死过不少人。 在这后宫能如此嚣张大胆杀人的,除了太后那个老妖婆还有谁? 看来,这沁阳王宫,浊气太盛,虽然一阵清风次它吹散,还原一片清明才是。 “王后……”一听到剜眼割舌,晴秀吓得眼珠子都差点凸了出来。 她原想借太后救救自己,没想到倒被王后扣个利用太后的罪名。 这事要是传到太后那里去,太后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王后这么一说,后边的其他宫女均在心底暗忖,这王后好厉害。 平时看不出她有这一手,也没觉得她有多聪明,今天这一仗,她竟打得如此厉害。 所有人都知道,晴姑姑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晴秀也跟着嚣张,常欺负小姐妹们。而且,晴秀胆子大,做事喜欢死咬着不放,经常把错栽赃给别人。 导致最后被罚的,都是那些可怜的姐妹。 今天看到她在王后面前原形毕露,所有人都在心底大呼爽快。 这时,侍卫们带着浣衣局一干人侯在殿外。 为首一名叫张青的侍卫拱手上前道:“参见王后,浣衣局的女工领来了。” “带进来。”璃月语调清冷如珠,沉稳镇定,气势十足。 接着,侍卫们挑了十名女工进殿,女工们一进来,便吓得软了腿的跪在地上。 璃月目光犀利如冰,冷冷睨向众人,厉声道:“本宫问你们,刚才在浣衣局,是晴秀先惹雪儿,还是雪儿先惹晴秀,究竟谁欺负谁在先?” 晴秀听了璃月的话,一颗心吓得吊起来,她焦急的睨了跪在地上的十名宫女,忙朝她们使眼色,希望她们能帮帮自己。 这十名宫女里,可有四、五名刚 才是帮着她欺负雪儿的。 哪曾想,跪在的女工立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回王后,奴婢们亲眼所见,是晴秀欺负雪儿在先,雪儿正好好的洗衣裳,晴秀看不惯她,就一个劲的骂她。” “晴秀还打了雪儿姐,王后也看见了。浣衣局几百名女工都可以作证:是晴秀利用太后宠她,嚣张的说王后的不是,还说后宫是太后的,王后只是个外姓人,总有一天要把王后赶出宫,让王后卷铺盖走人。” 女工们你一句我一句,个个都将矛头对准晴秀,璃月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清洌的冷笑。 要把她赶回家,还要让她卷铺盖走人? 说这晴秀心眼多,却很笨,不懂识时务。 这话岂是能乱说的? “晴姑姑,你们听见了没?”璃月冷眼扫向脸色苍白,额头沁满冷汗的晴姑姑。 晴姑姑吓得大汗淋漓,浑身发抖,纠结了半天,才软软的道:“王后,既然有浣衣工们作证,晴秀该罚。” 她在这宫里混得久,知道什么人敢得罪,什么人不敢。 王后现在是猛虎发威,将蕴藏的力量显露出来,她要是再与她作对,一定没好下场。 姐姐都认罪了,晴秀更是吓得差点软到地上,努了努嘴道:“求王后饶命,王后大仁大义,晴秀以后一定好好忠于王后,为王后做牛做马。” “是吗?现在知道错了,可惜,本宫不稀罕。”璃月踱到晴姑姑面前,沉眸睨向她,“沁阳王把金印交给本宫,就是希望本宫处理好后宫的事。你们这些小宫女,平时个个给本宫脸色看,真以为本宫那么好惹?” “王后明鉴,奴婢们并无此心思。”后边的宫女忙低头在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这下被吓怕了,以后谁还敢公然和王后作对。 璃月目光微睑,冷冷睨向晴姑姑,厉喝道:“姑姑,无规矩不成方圆,晴秀犯错,该如何惩罚?” 晴姑姑思索一下,晴秀犯了如此大不敬的罪,按律当斩都不过分。 可是,晴秀是自己的亲妹妹,她怎么舍得将她往死路上逼。 “回王后,该掌嘴,掌到嘴巴烂掉为止。”晴姑姑心痛的说完,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如果不罚重点,王后一定会把晴秀斩了的。 璃月微转星眸,慢慢踱到座位上,玉手轻挑茶杯,不紧不慢的饮了口茶,淡淡道:“既 然如此,就由晴姑姑掌嘴,来人,按住晴秀。” “是,王后。”王后真的发威了,两名宫女忙过去将晴秀按住,个个皆诚惶诚恐的低着头。 晴姑姑咬牙可怜的看了眼王后,忍住眼里的氤氲,慢慢走到晴秀面前,扬起手,“啪”的一声掌在晴秀嘴上。 这一声又重又响,打得晴秀嘴唇当即脱了皮,疼得她眯起双眼,脸颊上的肉纠到一起,一张小唇不住的吸气呼气。 好痛! “啪”的一声,晴姑姑又是一掌,这一掌下去,晴秀的嘴都差点被打歪了,看得边上的人都别过脸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原来惹到王后的下场这么惨,以后她们再也不敢惹王后了。 这简直就是杀一儆百,十足的下马威! 晴姑姑在一旁掌嘴,璃月右手轻轻拂了拂茶杯盖,目光似泓的看向众人,“以后谁要像晴秀一样蔑视本宫,本宫会让她躺着出这宫门。你们在广离宫当差,就必须忠于本宫,如果谁敢对本宫不忠,本宫会告诉你们死字怎么写。” 众宫女一听,连连点头臣服,颤抖的道:“奴婢们一定誓死忠于娘娘。” 看到众人颤抖的模样,璃月这才收回森寒的目光,看来,这次立威是真奏效了。 无心趁机睨向众人,冷声道:“如有谁对娘娘不忠,我无心第一个宰了她。之前你们也看到,娘娘不是冷血无情的主子,那是某些人太过分,欺到娘娘头上来。不愿意留下伺侯娘娘的,全都收拾铺盖走,愿意去伺侯谁就伺侯谁,愿意留下服侍娘娘的,只要你们和娘娘一条心,誓死效忠娘娘,娘娘是明事理、讲道理的人,不会随便惩罚任何一个丫头。” 众人一心,心里咚咚咚直打鼓。 这个新来的娘娘平时云淡风轻,很好相处,但为了维护自己的丫头,又六亲不认,可见是个讲义气,疼丫头的娘娘。 这年头能遇到个和善和威严都不缺的娘娘,已经实属少见。如果能跟着她,她们这辈子也值了。 虽然开始都听晴姑姑吩咐,个个平时也没少给王后脸色看,如果换成翁主或者太后,她们敢这样,早被处死了。 虽然王后现在处罚晴秀的手段雷厉风行,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丫头。愿意为自己的丫头出头,这样的王后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心里不仅没有半点不忿,反而对面前光芒绽放的王后充满敬意与喜欢。 她们全都安静跪在地上,大声答道:“回王后,奴婢们生是广离宫的人,死是广离宫的鬼,奴婢们以后一定誓死效忠王后,绝不离开。” 而边上晴姑姑仍在掌晴秀的嘴,想起刚才雪儿被打得惨兮兮的模样,璃月紧紧捏住拳头,冷声吩咐:“大力的掌,不打烂不准停。” “是……王后。”晴姑姑吓得肠子都悔青了,现在所有人都偏向王后那边,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向王后臣服。 大家虽然现在臣服,不过太后可不是好惹的,必要时太后发起威来,这堆小宫女又得偏向太后那边。 那她又该怎么办,究竟是臣服还是不臣服? 看着如此凌厉的王后,站在无心后头的酒儿、宁儿心里早就紧了起来,宁儿的伤还有大半没好,也是听着宫女都得集合勉强拄拐杖出来。 酒儿篡着皇上刚复回来的消息,心里竟然有些庆幸自己还没将消息回覆。 打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晴秀嘴巴已经被打得血流不止,破败不堪,嘴不成嘴,人不像人,头发凌乱的缠在一起,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大。 璃月才冷喝一声:“停止!” 一声停止,晴姑姑像得到释放似的慢慢收回手,而被宫女押着的晴秀,则痛得昏了过去。 璃月目光如炬,冷然出声:“没有嘴了,看她以后如何嚼舌根。来人,把晴秀拖到浣衣局做女工,从三级宫女降至末级。” “降级!”众人惊呼一声,在这宫中,谁不是无时无刻想着升级,晴秀被打得这么惨,现在又从三级降为末级,成了人下人中的人下人,以后日子可难过了。 “晴秀一事,晴姑姑作为姐姐,管教不力,由一级宫女降为三级。”璃月再次出声,惊得晴姑姑差点晕了下去。 可知道,从三级爬到一级,花了她十年的时间,这十年,她打压多少人,踩着多少人的尸骨爬上一级,没想到,就因为这件小事,被降成三级。 难道,她还要再花十年,再踩一堆人的骨血、费尽心机的爬上去么? 有这力,都没这心了。 夜夜活在设计与被设计中,真累。 “本宫贴身侍婢雪儿、无心擢升为一级大宫女,以后广离宫的事,由她俩主管。” 雪儿、无心一听,激动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小姐怕她们受人欺负,特意给她们升职了,小姐真好。 “大胆王后,是不是连哀家也要降一级?”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东方瑾儿、茵梦两人扶着太后,由一堆小宫女簇拥而来,个个气势逼人,眉头紧皱,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气。 璃月见太后进殿来,不急不徐,将手放在腰间拂了拂身,冷然道:“臣妾给母后请安。” 太后瞪了快被拖出去的晴秀,目光森寒迫人,王后得了金印,她原本是已经想了个周密的计划,等着私底下进行。 没想到,王后现在是打狗给主人看,完全不放她这个后宫之主放在眼里。 璃月不紧不慢的看向太后,老妖婆不来找她,她都会去找她,来得正好。 手里紧握金印,璃月淡淡扫了茵梦、东方瑾儿一眼,两人一看见她手里的金印,心里攸地一惊。 虽不服气,还是朝她盈盈下拜,乖乖的行了个万福礼。 “茵梦(瑾儿)给王后请安,王后吉祥。” 璃月慢慢将茶杯放到玉案上,看向一脸气愤的太后,漠然道: “母后,你来得正好。广离宫有个三等宫女叫晴秀,说是您跟前的大红人,借着你的光谩骂臣妾,还打了臣妾的贴身侍婢雪儿。竟敢借母后的名义造谣生事,这不,臣妾刚才已经替您教训了她,现在正要押去浣衣局做女工,母后看这事臣妾处理得对不对?” 自称“臣妾”,不是“儿媳”,这不摆明与太后疏离? 太后原想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一进来,就被王后将了一军。 听璃月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更是气得太后紧咬下唇,满脸的阴郁之气,“王后处置晴秀,有没有真凭实据?” 璃月抬眸看了下地上跪着的浣衣工,轻声笑道:“母后,您问问她们不就知道了?” 前是王后,后是太后,王后掌管后宫金印,在印鉴上来说比太后大。 但太后是王的娘亲,娘亲总比媳妇大吧!而且太后手段狠辣,有权有势,她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璃月右手轻轻敲了敲玉案,玉案发出咚咚咚的清脆声,惊得地上的宫女又是一紧,这两虎相争,最终难做人的是她们啊! “大家别怪,太后又不吃人,只要你们按实将晴秀中伤太后的话说出来,不仅立了大功,说不定还能得到太后的赏赐。” 璃月脸上荡起一抹清 冷的笑,继而看向太后,不冷不淡道:“母后是明事理的人,相信绝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怪罪这些宫女。母后大仁大义、心胸宽阔,一定会公正处理此事。” 说完,又看向地上的浣衣工,转而冷声道: “有太后给你们撑腰,怕什么?要是这样说了实情,以后你们出了事,那就是有人心虚。如果王追问起此事来,依他的脾性,在宫里耍小手段的女人要是被他查到,会如何处置?你们心里明白。” 这么一说,地上的小女工们全都齐齐说道: “禀太后,今天一早晴秀就在浣衣局散步谣言。说她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想怎么就怎么,如果她惹了事,太后会跟她撑腰。” “她还说,我们这些小宫女没资格进青凤宫,只有像她那种办事得力的人才能见太后。” “晴秀说王后是外姓人,终有一天会被太后赶出宫去,太后才是宫里最大的,王后什么都不算。” “太后,一听这话就知道晴秀在胡说八道,既然她是您的人,又怎么会到处毁坏您的名声,将您说得如此不堪,大家还以为你容不了王后。” “太后娘娘,晴秀该惩,雪儿姐没惹她,她就用水泼她、用鞭子打她,还说……还说是您的主意,说一山不容二虎。只有对付了王后的人,太后能稳坐沁阳后宫。” 宫女们你一言我一语,见这个开了头,另外的也跟着附和起来。 太后一听此言,立即胸闷气短起来,这种话,摆明就把她推上风口浪尖,这一下子她就成了个善妒的女人。 谅王后也不敢编摆这么段故事造谣,这就说明,晴秀那丫头平时跟自己太嚣张,不知道收敛,派她办点小事就得意忘形,这种是死有余辜。 原本想抓王后的把柄,谁曾想差点就被她抓住把柄,她冷眼睨向晴秀,厉声喝道:“大胆晴秀,哀家平时念你办事勤快,把许多小事交给你办。没想到你竟然恃宠生娇,不把哀家放在眼里,简直死有余辜!” 还挺狠的! 璃月眉眼微转,一脸的淡漠突然化为冰冷,目光森寒的看向晴秀,冷声道:“一个三级宫女,竟造这种大逆不道的言,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娘娘。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有没有太后,有没有沁阳王,有没有皇上?难道你想反了不成?” 一句反了,听得在场人肃穆起敬,吓得宫女们抖三抖,连一向镇定自若的太后,眼底也攸地闪过一抹冷光,瞬即恢复如 常。 这个女人竟敢给她下马威,利用惊羽和皇上来压自己,不得不说,她很聪明,懂得利用有利的时机替自己谋后盾。 可是,她越是这样,她越想尽早除掉她。 璃月怎么可能看不懂妖后的心思,无论她惹不惹这妖后,妖后都会想方设法除掉自己。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把她斗得死死的。 双眸继续透着冰冷的寒光,那寒光冷洌逼人,看得茵梦她们有些不解了。 面前这个冰冷威严的王后,还真让她们看不出来。 原以为她只有机灵和聪慧,没想到还能如此沉稳,颇有大家风范。 王后越是沉稳,她们越是做不到淡定,心里狠狠的诅咒着,面上则不愠不火,微转眼睑陪在太后身边。 璃月面目冷清,双眸冰冷似雪,不骄不躁的站在原地,将目光转向太后,冷启朱唇: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些话是太后教的,严重侮辱了太后的人格。太后得行、品貌哪样不是一等一的端庄,太后,您说该如何处置,臣妾听您的。” 太后稳稳闭眼,深吸一口气,宫女们将晴秀说的那些话一一列了出来,王后又将王儿、皇上抬出来。 她现在骑虎难下,心里气得要命,巴不得杀了那个女人。 若是以前,她可以不顾别人的阻拦先斩后奏。 可是现在,人家手里的权,殿里殿外都是精兵良锐,她要是敢轻举妄动,最终吃亏的会是自己。 看来,她得另想办法才行。 要对付这些侍卫也不难,只要她调更多的侍卫,或者找些高手,除掉王后并非难事。 可是,眼下这一步让她颜面失尽,在后宫多年凝聚的威信毁于一旦,让她十分愤懑。 冷冷的,太后一字一顿的吐出几个字:“既然证据确凿,还发配什么浣衣局,直接拖下去杖毙!” “啊!太后饶命,饶命啊!”晴秀看着无情冷血的太后,不停的摇头,再摇头。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忠心多年的主子,比王后还狠。 王后最多罚她去浣衣局,这太后却开口就要她的命,难道她多年的忠心都是假的么? “姐姐,你要小心,谁是你该跟的主子,你以后一定要心里有数。秀秀先走一步,姐姐你一定要注意!” 事已至此,她逃也 逃不掉,只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给自己的姐姐以警告。 她不敢明目张胆的提太后,如果提出来,只会害了姐姐。 晴姑姑一面落泪,身子一面软软的匍匐在地,真的是打落牙齿往肚吞,这全是她们自找的。 早知道,无论服侍谁,都不要那么嚣张。 现在妹妹成了王后的开刀菜,又得罪了权势滔天的太后,那是必死不可的。 她好心寒,跟了太后这么多年,没想到就为了自己的一点面子,她就毫不留情的下令杖毙! 这个太后,阴险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忍住内心的悲愤,她只得看着侍卫们将晴秀给拖出去。 在临拖到正殿门口时,突然,晴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愤怒的推开身边的侍卫,目光幽深的盯着晴姑姑,朝她哭着道:“姐姐,反正我都是一死,你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她眼眸微转,目光变得哀怨冷清,看着殿中的白玉柱子,“啪”的一头撞了上去。 顿时,撞子上鲜血飞溅,晴秀撞得满头污血,蹬大眼睛幽幽倒在地上。 无心见状,忙吩咐侍卫们赶紧把晴秀抬出去,别让她死在广离宫,不吉利。 晴秀这一撞,把璃月都惊倒了。 晴秀这样的举动,是在怨世界的不公平,还是想叫姐姐替她报仇? 在广离宫时还微微有点气,一被侍卫拖到宫外,快经过青凤宫时,突然,拖着的女人渐渐断了气,眼睛瞪得老大,死也不瞑目。 众侍卫一看晴秀死在青凤宫跟前,忙将她朝宫道拖去。 广离宫里,侍卫们回来禀报,说晴秀死在青凤宫前,还死不瞑目时,吓得太后心里陡地一惊,身子都差点没站稳。 这晴秀死了都不放过她,将阴魂散在青凤宫,夜里会不会去找她? 哼!她怕什么,这么多年栽在她手里的人命多如牛毛,还怕一个小小的晴秀不成? 等稳下身心,她气愤的瞪了璃月一眼,盛怒拂袖道:“王后你做得实在是好,摆驾回宫。” 说完,太后气呼呼的领着众人离开广离宫,这件事才算暂时收场。 看到太后碰了一脸鼻,璃月目光深沉,一一扫过在场宫女。 无心、雪儿心深深呼了口气,终于将太后那尊妖神赶走,有她在的地方,都没一点她气氛。 第061章 惊羽真容 边上的太后逮准时机,正要斥责璃月耍弄瑾儿,哪知沁惊羽一个盛怒起身,紧紧将璃月也拉起,冷声厉喝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烫到王后怎么办?” 男子长身玉立,乌黑深邃的眼眸光华莹润,透出摄人心魄的光芒。绝美的唇殷红如朱,一举一动无不彰显出傲然的王者之气,令人见之忘俗。 东方瑾儿瞪向表哥,心里委屈的暗忖,明明是王后故意不接她的茶,她才失手把茶打翻的,怎么是她不小心了? 表哥这不摆明帮王后,不帮她这个表妹了? 原本一脸盛怒的太后,看到夫妻两人竟然一条心,眼底的疑惑慢慢变得谨慎,如果王儿和王后合作,王后是她的死对头,她将来还有好日子过吗? 思及此,太后睨了眼一脸不平的东方瑾儿,忙柔声开口:“瑾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给王后道个歉。” 明的不行,她就来暗的,好多年没玩过暗的,是因为没有人敢跟她玩明的。 现在既然有人跟她玩,那她就奉陪到底。 东方瑾儿满脸的不懑,姨母怎么突然就变了? 刚才姨母不还在怪王后,怎么现在又怪起她来了。 虽然不满,她也只得朝璃月拂身行礼,低声道:“刚才是瑾儿不小心,还望表嫂大人有大量,别和瑾儿计较。” 璃月也不计较,回东方瑾儿一个盈盈的微笑,大方道:“以后注意点就行。对了,你也给母后敬杯茶。” 璃月声音虽然落落大方,语气却是不容质疑的命令,王后威严俱显。 这一声话落下,璃月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瞟了瞟茵梦,发现此刻茵梦的脸早已从刚才的得意转为惨白,看她惊慌失措的坐在位置上,身子略有些发抖,头一直低着,恐怕心里早咚咚咚直响了。 东方瑾儿朝璃月恭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太后走去。 这时候,看那茵梦的表情更惊慌,身子抖得更厉害。 璃月美目微敛,暂时不打算将茵梦抖出来,等太后被捉弄再抖也不迟。 茵梦下毒,她可掌有确切的证据。 “姨母,瑾儿给您敬茶,祝姨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远这么年轻漂亮。”东方瑾儿从紫砂壶里重倒了一杯茶,温柔的将它端到太后面前,恭顺有礼。 太后看到如此懂礼的瑾儿,气也顺了大半,面带笑容道:“瑾儿真乖。” 说完,戴着玉斑指的手亲切的接过茶,缓缓扫了东方瑾儿一眼,一脸的满意。 如果瑾儿能做王后,该有多好,这后宫就是她们娘俩的天下。 如果沁阳王的位置是儿子惊鸿坐,那就和家欢乐,一家圆满了。 可再看对面那风华绝代的璃月,一对比面前有些小家子气的瑾儿,太后的心又有些不平了。 为什么南宫璃月总是美得如此刺眼,像一颗璀璨的夜明珠熠熠生辉,一站在那就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一双美目清澈淡然,一头乌黑的墨发泼墨般的倾泻一下,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风采卓绝,瑰丽无双。 那鹅蛋白玉般的脸,上面嵌着两瓣润红的珠唇,唇上透着莹莹的光泽。耳下坠着一条长长的琉璃钻,钻石在夜空发出璀璨的银光。腮凝新荔,目若秋水,肌肤莹透,引人遐思。 几丝调皮的秀发荡在胸前,显得秀丽清雅,一眼望去,宛若那月宫里绝丽的嫦娥。 和惊羽两人手牵着手站在主位上,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陡然间,她回眸看向惊羽,朝他露出一个婉约的微笑,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再看那惊羽,虽然不知他真貌如何,但他浑身体现出来的王者之气,总是将她的惊鸿给盖住。 沁鸿生得俊美异常,一张俊颜人人皆知。 偏这惊羽脾气古怪,多年来都不肯让别人看他的真容。 问他原因,他常说自己长得太难看,不想污了大家的眼。 可是看他那举手投足间,却又潇洒无双,孤傲独立,不仅不像貌丑之人,那与生俱来的英武气势,更把他衬得神秘盎然,引人一探究竟。 那两人越是出色,她心里就越是忌妒,都说女人的忌妒心最强,忌妒可以令她们疯狂,做出很多不由自主的事。 就像她,目光一直紧盯璃月,右手握紧茶杯,幽幽朝红唇处送去,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也微微眯起,眉宇间鬼魅一般的骨形花钿也微微颤动。 此刻,茵梦、东方瑾儿,茵梦后边的宫女荷叶,纷纷瞪大眼睛,看着太后。 太后将茶递向嘴边,在众人的目光下将茶一饮而尽。 这茶一饮进去,只听“呛”的一声,太后赶紧起身,用手在嘴边煽了煽,“好辣,这茶好辣,里面有辣椒,谁想辣死哀家?” 那杯茶也“砰”的一声摔到地上,里面 的茶汁溅了一地,再看底下的茶叶渣里,竟然有一层细密的辣椒粒。 “啊?”一看到太后的反应,东方瑾儿急忙挥手解释,“姨母……哦不,太后……不是瑾儿搞的鬼,不是瑾儿……” “辣死我了,辣死我了。”太后一张妖艳的脸,此刻已经异常扭曲。 原本精心画的美妆,也被喷出的辣椒水给弄脏,绮玉等人忙上去帮太后顺气,端茶倒水样样来。 璃月只是漠然站在原地,一双美眸似笑非笑的看向茵梦,这一看,竟把茵梦看得吓了一跳,大概是做贼心虚。 沁惊羽憋住一肚子爽意,双眸则冷淡如冰,目光森寒的瞟向东方瑾儿,沉声道:“大胆瑾儿,竟然敢捉弄母后!” “王儿,不关瑾儿的事,不知道是谁别有用心,往茶里加了辣椒。”太后一面咳,一边喝茶漱口。 这一说,始作俑者茵梦忙吃惊的看向璃月,朝众人轻声道:“这茶似乎是王后叫瑾儿敬的……” 璃月一听,贼喊捉贼,她明明看到茵梦的宫女荷叶在来的时候就舀了勺辣椒放进东方瑾儿边上的茶壶里,怎么将矛头对准她了。 璃月正要开口,一旁一直沉默的绮玉突然冷然看向茵梦,目光犀利如冰,冷冷道:“茵梦,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都敢陷害王后,胆子不小!” 茵梦惊讶的指了指绮玉,一脸惊奇的看着她,这绮玉平常虽然和她不亲近,可也从来没针对过她,今天怎么突然变脸。 “绮玉,你说什么,我哪里陷害王后了?”茵梦吓得脸色惨白,怎么一个小动作,绮玉也看见了。 “明明与王后无关,你黑的也能说成白的,真让人失望。”绮玉失望的摇了摇头,又璃月露出个歉意的微笑,温婉道:“请王后恕罪,绮玉替茵梦陪罪了。” “无妨。”璃月淡淡溢出两个字,要不是好刚才机灵,现在呛得火辣辣的就变成自己了。 这个茵梦,绝不能就此放过。 沁惊羽冷眼睨向众人,身姿挺拔俊削,阴沉出声:“昭郡王妃,此事由你着手调查,一定要将搞鬼的幕后主使抓出来,让母后亲自发落。” 绮玉似笑非笑的看了茵梦一眼,躬身道:“是,王。绮玉一定不负所望,定将那个凶手抓出来。” 说完,又将目光定定瞟向茵梦,看得茵梦更加惨白。 璃月淡淡看了绮玉一眼,既然沁惊羽将此事交给绮玉 调查,绮玉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尤其是绮玉看茵梦的眼神,像看穿什么似的。 既然刚才绮玉帮自己说话,那就说明她倾向自己靠拢,虽然做得不是很明显,可她还是听得出来。 这个绮玉,不简单哪。 想到这里,璃月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眉目如画,庄严瑰丽的看向绮玉,冷声道: “既然王将此事交由绮玉姐姐办,那本宫就等着姐姐的好消息。但敢捉弄太后,又栽赃本宫,让本宫揪出来,一定要她要看。” “绮玉领命,一定给王后一个满意的答案。” “三日后是孤王和王后回门的日子,昭郡王妃顺便将一切打点妥当。”男子挥了挥绣袍,一袭精致的玉袍把他衬得风华绝代,俊秀无双,宛若神明降世。 绮玉见王如此器重自己,忙低头恭敬答道:“绮玉一定办理妥妥贴贴,请王放心!” 看到绮玉如此受器重,太后一双丹凤眼也轻轻纠起,这王儿没搞错吧,重用她的人? 难不成,想借此机会收买绮玉? 而绮玉,平素都向着她,今日竟然向着王后,一会她得好好盘问一番。 “家宴完毕,王、王后摆驾星月宫。” 太监一声高唱后,一双俪影一前一后走上轿舆,踏上轿舆的过程中,沁惊羽都稳稳牵着璃月,两人夫唱妇随,样子颇有几丝夫妻相的味道。 送走王和王后,绮玉眼角闪过一抹淡淡的冷意,瞬即恢复如常。 她迅速走至太后身侧,不平不淡,波澜不惊的道:“太后,臣妾此举,全是为了您。” 说完,她悄悄凑近太后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又神情淡漠的立在原地。 太后知道绮玉素来是这种性子,又听她的解释之后,这才冷冷勾起嘴角,邪侫冷笑,目光探究似的看向她:“既然如此,哀家等你的好消息。” “是,太后。”绮玉稳稳答道,脸上平静淡漠,并无半丝忌惮之色。 金色的轿舆慢慢朝星月宫行去,璃月被沁惊羽捏得手指发热,赶紧将她的手抽了出来,漠然直视前方。 刚才只是做戏而已,现在这里没外人在,她和他也勿需做戏。 雪儿随轿行走,看两人神色各异,为了缓和气氛,忙呵呵笑道:“小姐,三天后咱们就可以回家了,你要听听银城近日的趣事么?” 璃月清润的嗯了 一声,不平不淡看向雪儿,淡淡道:“都有些什么事?” 雪儿故意思忖一下,将小嘴抿成一条线,眨巴着一对可爱的大眼睛,笑眯眯的道:“外面都在传,说六小姐已经和宣王成亲,在大婚那天,宣王竟然在家里醉酒酣睡,没去接新娘,而且……还和柳相千金柳芊芊搞在一起,把柳芊芊娶进门做侧妃了。你说这事戏剧不戏剧,可笑不可笑?要是换你嫁给风尘染,这苦日子够得你受的。” 璃月一听,立即瞪了雪儿一眼,在沁惊羽面前说这个。 霸道的他,一定会不爽,说不定会给自己眼色看。 而边上的宫女们,全都看着璃月嗤嗤笑了起来。 斜倚在轿舆上的男子一双美目饶有兴味的掠过众人,玉手紧握玉箫,嘴角扬起一抹璨月的笑,淡定的道:“你们小姐以前所托非人,错把鱼目当珍珠,大家不要瞧不起她。” 雪儿们一听,小脸立即微微红了起来。 还别说,这个新姑爷就一等一的好。 对小姐是一等一的好,虽然面上冰冷,可是一有人欺负小姐,只要有姑爷在场,他都会站出来保护小姐。 新姑爷身上带有一种尊贵的王者之气,闲时舞剑弄花,闻香品茗,从不乱搞男女关系,不沾花惹草,哪像宣王那般,三心二意,心胸狭窄,一个大男人还欺负女人。 璃月咬牙,狠狠瞪了沁惊羽一眼,手肘推了一下他,凑向他冷声道:“你别忘记,我们之间只有合作与交易的关系,并无其他,我对你没兴趣。” 他这么说,搞得她俩很亲近似的,不要忘记,她们只是合作和交易的关系,彼此利用,各取所需而已。 男子微愣,眼底一片溢光滟敛,一双紫眸浸出如水般的冷光,邪魅狂戾、一字一顿冷然出声:“自作多情,你也没那个资格让我对你产生兴趣。” 男子冰冷说完,整个气氛降至临界点,因为声音很小,只有璃月一人听见。 两人均一片阴沉,璃月正危襟坐,目光冰冷,样子淡漠如常。 沁惊羽则闭眼轻寐,宽大的袍子悬到轿舆半空,慵懒的斜倚在右侧,微风轻拂,撩起他一头乌黑的青丝,吹动那缱绻瑰丽的月华锦袍。 腰上的赤金绸带随风轻舞,他安娴假寐的模样,竟然带有一丝儒雅的书生气质,身上的寒意和肃杀也没那么重,翩翩如仙,令人顿生好感。 大概是想到自己刚才的话过 于重了,璃月转了转眼珠,一双美眸清如影泓,顿了顿道:“雪儿,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雪儿一听,脸上立即笑开了花,拍手欢快的道:“好啊好啊,小姐快讲,什么故事,我有没有听过?” 璃月思忖一下,眼神凝视前方,慢慢道:“从前,有一个叫至尊宝的男人被月光宝盒带回到五百年前,恰巧遇到找寻真爱的紫霞仙子。紫霞仙子曾有一誓言,只要谁能拔出她手中的紫青宝剑,就是她的意中人。不想宝剑被至尊宝拔出,紫霞决定以身相许,却遭至尊宝拒绝。紫霞为情所困,肝肠寸断,一个人迷失在沙漠,为牛魔王所救。牛魔王见紫霞生得冰肌玉骨,逼紫霞与之成婚。就在成亲当晚,至尊宝转世成为齐天大圣孙悟空,踏着五彩祥云来救紫霞。在打斗中,至尊宝为救师父而放弃了紫霞,紫霞为了救至尊宝,替她挡了牛魔的钢叉,为牛魔王所杀,坠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璃月说完,雪儿等人猛地瞪大眼睛,干巴巴的看着她,“小姐,你讲的故事本身很让人感动,可是你没有讲出感动的气氛来。” 小姐讲这个故事干瘪瘪的,像在作陈述一样,真的打动不了她们。 可这明明是个悲惨的爱情故事,从小姐嘴里讲出来,就变了味。 所有人陷入沉思,沉思什么叫牛魔王,什么叫至尊宝,就是没有人为璃月的故事感动。 璃月无奈的看了她们一眼,也不恼,她以前看这这电影的时候,看见同学哭得稀里哗啦的,尤其是紫霞坠入深渊说的那句话,同学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哭够了还埋怨的瞪了她一眼,说她是个不懂感情的榆木脑袋,铁石心肠,根本不懂何为感情。 还打趣说她的情根被玉帝抽走了,所以感受不到别人的爱。 想到这里,璃月轻哼一声,看了眼仍在假寐的飘逸男子,继续道: “紫霞仙子有句名言:‘我希望我的意中人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然后呢?”雪儿、无心同时开口,突然有了点兴致。 璃月轻叹了口气,眼神瞬间陷入落寞,幽幽道: “在故事的结局处,紫霞仙子替至尊宝挡那一钢叉,坠入深渊前难过的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没想到这次沁惊羽发话了,他懒懒 的移了移身子,冷啐了句:“那柄该死的钢叉!如果我是至尊宝,一定立即要了牛魔王的命,敢伤我的女人,我要让他碎尸万段。” 才说完,璃月心里陡地一惊,这沁惊羽说的话,怎么那么像至尊宝当时说的? 当时紫霞坠落下去,至尊宝忍住剧痛,挥起棒子悲愤的大喝一声:我要你的命! 然后,一阵猛打,牛魔王就成了一堆碎屑。 “好感动的爱情故事,紫霞仙子的命运好悲惨,至尊宝也好可怜。” “哎,他们真是有缘无分,好可怜的爱情,牛魔王真是该死!” “尤其是那柄该死的钢叉。” “对,就是那柄该死的钢叉,将一对有情人分离。” 沁惊羽轻啐了一句,宫女太监们全都跟着诅咒那柄该死的钢叉,个个脸上是一片愤怒、疾恶如仇之色,璃月惊讶的看着众人,这究竟是蝴蝶效应,还是沁惊羽的魅力过大。 其实就算没有那柄钢叉,至尊宝也不能和紫霞仙子在一起,因为至尊宝是孙悟空,得出家取经,不能谈情说爱。 这事,她要怎么给她们说呢? 算了,还是别说了,说了一会儿又该骂至尊宝了。 刚才尴尬的气氛终于在一片骂声中结束,轿舆在星月宫面前停下。 璃月觉得有些奇怪,沁惊羽为什么要带她来星月宫,难不成,他想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她赶紧退到边上,目光怔怔然的瞪着他,她只答应做戏,并没想假戏真做。 沁惊羽默然下轿,星眸淡淡掠过镜湖清澈的湖面,思忖半晌,一转身就看到璃月努力使自己镇定的模样。 他又不是老虎,不吃人,她用得着这么忌惮么? 哦!他想到了,这里是星月宫,她该不会他要强迫她做些什么吧? 想到这里,男子绕有兴味的负手而立,慢慢踱到璃月面前,一双漂亮的玉手轻执玉箫。 陡然间,那根精致的玉箫已经抵到璃月下巴,一股冰凉的感觉顿时溢向璃月全身。 “今夜花好月圆,娘子,要不我们假戏真做,把生米煮成熟饭!” 男子声音戏谑慵懒,嘴角溢起一抹璀璨的淡笑,朱红的殷唇散发出莹润的光泽,一双美目深邃的盯着璃月。 璃月稳稳压住内心的恼怒,面上波澜不惊,淡淡扫了男子一眼。 要是他敢让她生米煮成熟饭,她当场先煮了他。 女子伫立在月光下的模样,真是让人见之犹伶,一袭白裙飘然垂顺,一头秀发乌黑如曜,有着别人没有的芬芳。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如花中精灵,幽静却别有一番滋味,让人好不流连,好不忘返。 看女子十分谨慎的模样,男子突然璀璨轻笑,笑声朗朗有如棉花。 突然,他将眸光看向天空,所有人也跟着看向上空,连璃月也朝天空的一弯明月看去。 逮准时机,男子迅速覆上女子的唇,贝齿在女子朱唇上轻咬一记,又邪恶的一笑,偷香成功。 “你!”璃月下意识的捂紧自己的唇,那唇微微发麻,像被蚊子叮过一般,有些痒痒的感觉。 璃月眼眸微怒,一个抬手上前,手中银针赫然朝男子刺去。 男子一个利落后退,手中玉箫在半空翻飞几圈,又潇洒的回到手上,紧急着,玉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抵到璃月下颚处,男子眸中映出一汪璀璨的影子,嘴角微翘,邪恶的继续轻笑。 “你逗弄我?”璃月意识到他在耍自己,眸光微敛,抬起右腿,“啪”的一脚朝男子下腿处踢去。 本以为沁惊羽他迅速闪开,或者还她一腿,没想到,他就淡淡伫立在原地。 一双美目仍旧似笑非笑,那嘴角仍旧邪佞的勾起,被璃月踢中,仍旧没事人一般,稳稳长身伫立。 璃月则“啊”的一声惊唤起来,沁惊羽是什么人,腿上的肌肉那么结实,跟石头似的。 她这么一踢,不仅没踢痛她,反而自己的脚尖痛得要命。 紧紧抱住疼得要命的脚尖,璃月狠狠低咒一声,正想唾骂沁惊羽。 男子却丢下一句“自食恶果”,一个潇洒飘飘然的跃上房顶,只看见一袭白影在朱红色的琉璃瓦上翻飞,转眼就不见人影。 这个男人,有病啊! 璃月恶狠狠的诅咒几声,一转身就看到正捂嘴偷笑的雪儿她们,她冷冷哼了众人一眼,“别笑!” 说完,捂着脚重重坐到轿舆上,雪儿才吩咐太监们起轿。 回到广离宫,璃月这才想起今天没去看过墨曜。 不知怎么的,一想起他,心底就有股温暖的感觉。 都两天了,他体内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只要再服上几贴她配的好药,过不了几天就 能复原。 走到雪儿的厢房,璃月看了看四周,发现雪儿早已将其他宫女支走。 一走进房间,床榻上淡然伫立的男子同样看向她。 男子身子微微一倾,剑眉缬秀,深黑色瞳孔宛若白云下寂静的海,宁静而深邃。肌肤如白瓷,唇若含丹,虽然受了伤,却仍旧不染纤尘,美如谪仙。 “你醒了?”璃月温柔的走到墨曜面前,将药箱摆好,取出一只小红瓷瓶。 墨曜神情淡漠,淡然点了个头,眉宇间是淡淡的疏离。 看着面前为他忙碌的璃月,心里慢慢溢起一汪惊鸿。 “璃月……”他轻轻吐出两个字,面色有些苍白,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 璃月看向他,她瓶中的药丸递到他面前,淡淡道:“我知道你想出宫,三日后是我回门的日子,回门会经过水墨山庄,到时候可以带你一起出去。” “多谢!”墨曜声音温润如玉,手里突然多了本精致的黄壳小书,“这个……给你。” “给我?”璃月疑惑的看了眼那书,只见上面写着大大的《仙鹤丹书》四字,书名都用鎏金来写,说明它有多珍贵。 沁惊羽说刺客进宫是为了偷仙鹤丹书,那刺客又是墨曜,他偷这书干嘛,为何偷了又要给她? “它太珍贵,我不能要。”况且,这还是沁惊羽的东西,她弄不懂墨曜为什么会给她。 “我不需要,所以给你,或许有一天你需要它。”墨曜满眼温润,声音敦厚而清雅,淡淡然仿若三月春风。 璃月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和微怔,既然他不需要,又为何要来盗取。 如果她真的需要,直接问沁惊羽要便是。 见璃月不解,墨曜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淡笑,轻声道:“你不必疑惑,我来盗书,只是父皇的指示,这书是他毕生的追求,他想得到上面的财宝和高强的武功。当一次次贪欲得到满足后,他又会有下一个指示,我不想他被欲望冲昏头脑,所以给你。” “父皇?”璃月微微转动眼眸,难道,墨曜是皇子? 墨曜淡然点头,轻道:“你以心相交,我便不再隐瞒,我乃北齐墨流笙,叫我流笙即可。” 墨流笙?不就是北齐名动天下的静王殿下,他不是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吗? 璃月之前熟悉天下局势时,查过北齐的资料,发现北齐有名年轻俊美的皇 第062章 妖娆的羽 回门之物一一打点妥当,还有进贡给皇宫的美酒陈酿,古稀奇石、沁阳特产等大批物品,全都由马车装载起来。 听到外面宫女们忙碌的脚步声,睡梦中的女子不悦的皱紧眉头,慢慢睁开眼睛。 是谁?打扰她的好梦! 既然都醒了,就起来吧。 璃月懒懒坐起身子,头有些沉重,好像装了太多东西。 昨晚,她吃了玉珠,去了镜湖,还遇到一个美得不能再美的妖精男人。 那个妖精男人,好像是她一向神秘的丈夫。 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璃月摸了摸头,慢慢走下床榻,雪儿已经端着盆钵进来。 一走进寝殿,雪儿看到镜子前美如璞玉的小姐,眼睛都看呆了,小姐今天好美,样子愈发流光溢彩,神采奕奕,宛若白雪做成的冰美人。 “小姐,您醒了?” 雪儿将白色的锦帕轻轻拧干,递给璃月。 璃月微微蹙眉,轻轻擦了擦手,眼睛淡淡盯着前方,思绪飘得老远。 正出神之际,无心、酒儿等掀开玉帘走进大殿,朝璃月恭敬道:“小姐,所有车马、人手都已准备好,只等您和王准备好,就可以出发了。” 沁惊羽? 璃月眼神有些微怔,洗漱完毕后看了眼无心,“早上你可有见过王?” “回小姐,没有。” 正诧异间,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只听几名小宫女迅速朝寝殿跑来,连规矩都忘了。 一冲进寝殿,就赶紧跪在地上,欣喜的大声呼道:“启禀王后,我们看见王了,看见王了,他长得好好看。” “王后,王正乘着轿舆来广离宫。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将面具摘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丑八怪,没想到他美若天仙……呃不,他美丽无双……” “这消息一路传一路传,已经传到各个宫去,相信很快,整个沁阳、乃至昊云的人都知道了。” “王后您好有福分,王简直美呆了,唇红齿白,长得……长得跟妖精似的。” “不仅像妖精,还……还风华绝代,宛若神明降世。连上次宫宴看的昊云第一美男墨公子都没有王好看,王明明长得这么好看,竟然有人说他是丑八怪。” “哼!如此王的美貌一让天下人知道,那些曾经辱骂他丑或者曾嫌 弃过他的人,都会自惭形愧,恨不得找个地鏠钻进去。” 宫女们你一句我一句,争先恐后给璃月报告,连奴婢的自称都忘了。 璃月心里也跟着一惊,难道昨晚真不是做梦,镜湖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想起昨晚和他紧紧相拥的画面,她的心就呼地一热,脸上渐渐浮起一抹红晕,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那些曾经辱骂他丑或者曾嫌弃过他的人,都会自惭形愧,恨不得找个地鏠钻进去。”这话,是说的她吗? 宫女没指她,可她隐隐感觉,就像在说自己。 她可没辱骂过他,最多嫌弃过。 而且,她现在也嫌弃他,讨厌他,不喜欢他。 一个阴晴不定、暴戾狂傲的男人,她万万接受不了。 在她心中,还是像墨曜那般温柔无害,和善好相处的男子看着舒服。 想起墨曜,璃月突然起身,冷然睨向地上的宫女:“本宫的车驾是不是在广离宫?” “回王后,是,就在宫门口。” 璃月计上心来,遂看向雪儿,雪儿则朝璃月点了个头。 两人对视一眼,璃月拂了拂袖,里罩一件丝绸白色暗纹锦裳,外罩一件大红色绣金烫花玉凤披风。 绣有白色、金色火凰的大红披风直拖到璃月腿部,雪儿将披风前端的红绸带轻轻拴好,在璃月白玉的脖颈前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再给璃月梳了个漂亮的美人髻,戴上凤冠之后,将她额前垂坠的璎珞流苏抚平,璎珞垂到眉心前,形成一个半圆形的桃心弧度,把璃月衬得高贵如仙。 装扮好这一切,雪儿又命令众人将自己房间的一只大红箱子抬到车轿旁。 车轿豪华大气,车身由玛瑙、珍珠等上等珠宝缀绣而成,四角垂挂着金色的珠帘,珠帘后飘着白色的真丝绸布,绸布上用金、红色丝线绣成朵朵蜿蜒瑰丽的蔓珠沙华。 整座轿子由七匹额前缀着宝石的白马来拉,中间是正轿,给王、王后两人乘坐或休憩的地方,里面垫满了软软的丝绒布。 后边还备有一张垫着粉色丝绒、用作睡觉的玉榻,上面堆有上等真丝织成的锦被等物。 在正轿的两边,均延伸得有一小方暗格,左边暗格用来放物品,右边暗格里平时守着沁阳的侍卫,准备随时守护主子。 等侍卫们将装满璃月贴身衣物的大 箱子抬到左边暗格时,两名武功高强的侍卫也藏到右边暗格里。 无心命令侍卫将箱子摆好之后,才把他们给支了开去。 然后,她悄悄将箱子的锁打开,才淡然走下车轿。 彼时,不远处一辆赤青色轿舆缓缓行来,轿舆前面是四名领路的高挑宫女。 后面是十二名提灯宫女,十二名撑帘宫女,十二名执牌侍卫,十二名带刀侍卫。 众人一看沁阳王驾到,全都瞪大眼睛,急切的搜雪那轿舆上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那轿舆后边,已经得看过的宫女侍卫们全都偷偷溜了过来,躲到树丛和奇石边偷窥。 轿舆最前方的四名宫女模样俊削,皮肤白皙,满脸带笑,自信昂扬的领着队,仿佛所有光彩都聚集到她们身上。 做宫女的恐怕此刻羡慕死她们了,她们竟然能和沁阳王靠那么近,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璃月稳稳伫立在宫门前,目光深邃淡然的平视前方,双手微微交合在胸前,如藕的玉手上宽大的红袖遮住那流光溢彩的红珊瑚手镯。 “沁阳王驾到,跪!” 太监高唱一声,璃月微微拂身,其他人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齐声呼道:“奴婢给王请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赤青轿舆如同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熠熠生辉,缓缓在广离宫前停下。 “平身。”一声温润清淡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 众宫女皆兴奋的站起身,偷偷瞄向轿帘处。 接着,寐生将轿帘挑起,一只玉手率先出来,再然后,便是那一袭玄色金丝软袍的妖冶男子。 等众人看清男子那镜中水月的无双容颜,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有的甚至激动得快晕过去了。 流鼻血了,她们的王太好看了,简直好看到极致。 男子一双美目狭长且深邃,紫色的瞳孔如紫晶玉石般浸着淡淡的光泽,像一汪映着湖泊色深海的镜子,朱红的殷唇妖娆万分,精致的脸庞如同雕刻般完美分明。 眉梢角那一朵指甲大的朱红罂粟印记,罂粟似映着淡淡的金粉般,像一弯月牙般诡异且邪魅。 微风轻扬男子玄色的金丝软袍,扬起他一头泼墨似的乌黑青丝,刹那间风华绝代。 当他看到一袭红袍、娉婷玉立的璃月,眉梢不禁微微轻抬。 眼底闪过一抹惊愕与复 杂,瞬即恢复如常,变得一如既往的冰冷凌厉,瞳孔中的光芒越来越冷,透着浓浓的肃杀与阴戾。 嘴角邪侫的扬起,此刻的他显得妖邪且阴魅。 “上轿。” 沁惊羽瞳孔里映着一汪淡淡的旖旎,冷声吩咐过后,雪儿等立即将华丽的车帘打开,接着便是玉珠簌簌碰撞的轻响。 璃月沉稳不迫的看着沁惊羽,见他伸出修长笔直的大掌过来,缓缓将自己的小手搭到上边,任由他牵着一步步踏上金车。 两人坐定之后,男子始终一言不发,仿佛昨晚和璃月的亲近是场虚幻的梦一般。 面对众宫女的惊叹声,他也不惊不喜,淡薄冷然。 “起轿!” 太监一声高呼,在宫女们羡慕的目光中,七匹白马在侍卫的轻赶上,咯咯咯的朝宫门处驶去。 璃月稳稳坐在车轿里,一袭红色丝袍逶迤缱绻的铺散开来,一张小脸白如美瓷,上面嵌着一双水汪汪的乌黑深眸,深眸上是浓密纤长、微卷微翘的深黑色睫毛。 纤长的睫毛微睑,小巧的樱唇上泛着水蜜桃一样温润的光泽,波澜不惊的端坐在轿上。 车帘被宫女挑起,以致来往的宫女夫人们均瞪大眼睛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盯在轿中那绝丽无双的男子身上。 刹时,金车已经快驶到王宫门口。 只见绮玉、茵梦领着王宫家眷站在宫门左侧,文武百官则站在宫门右侧。 众人皆盛装打扮,一见车轿驶来,全都恭敬的跪道:“参见我王,我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朝拜,齐齐下跪,声音威震宫廷,大气磅礴。 沁惊鸿则骑着骏马领在前方,他身着一袭银白的金丝铠甲,手持青龙战戟,头戴银白头盔,腰系赤金扣玉双厘带,模样威武,神情肃穆,俊逸刚强。 等金车一驶到众人跟前,人群里立即发出“哗”的一声,惊叹声此起彼伏,上至朝堂百官,下至守门侍卫,个个脸上皆是惊叹的神色。 原来他们的王不是个丑八怪,而是个极其妖美的无双美男。 绮玉、茵梦等宫内家眷眼珠子一直瞪着,那个令她们敬仰的男人,原来真如她们所猜,是个妖娆风华的美男子。 文武百官们有的惊愕,有的疑惑,有的惊异,有的捶胸顿足。 有的老臣当年嫌沁惊羽丑,纷纷不肯把女儿下嫁于他,怕 后面生出个妖怪来。 没想到人家帅到极点,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众卿平身。” 就在众人诧异之时,不远处一辆大红色软轿纷沓至来。 软轿由十二名宫女前后簇拥上前,前边的太监轻持拂尘,微微颔首,大声宣道:“太后驾到!”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们齐齐朝拜,这时,大红软轿已经驶到众人面前。 轿子一驶过来,里面立即传来一声温婉和善的声音:“众卿免礼。” “谢太后。” 接着,宫女将太后的轿帘掀开,一袭鹅黄柳裙、精心打扮过的东方瑾儿扶起一袭艳丽红裳的太后下轿。 太后眉目如画,双眸狭长微眯,额间印着的点妖冶火红的红莲花钿,双唇涂得殷红,肤若凝脂,美艳四射,风头盖过在场多数年轻貌美的少女。 微微踏下轿撵,太后脸上带着亲切温和的微笑,看向金车上的璃月和沁惊羽。 当她看到沁惊羽一脸的风华绝代时,心里陡地一惊,眉宇间溢起一股淡淡的惊叹,原来他竟然如此出色。 再看看自己的儿子惊鸿,惊鸿虽然俊美刚毅,可是和气质高雅的沁惊羽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心里狠狠揪到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于菸飞羽生的儿子都这么美? 于菸飞羽,怎么死了都不让她好过! 生得一副祸国殃民的狐媚样就罢了,连生的儿子,天生都长着一副勾人相。 东方瑾儿在看清男子面容那一瞬间,心也攸地疼了起来,好像刀割一样难受。 她早就感觉到表哥不是那种精俗丑陋之人,没想到,果然应验。 可表哥身侧牵着的女子,却不是她。 早知道如此,她一定想尽办法嫁给表哥,把这女人赶走。 现在独自伤痛有什么用,表哥也不会看她一眼。 怪来怪去,都怪那个外来的南宫璃月,不仅抢了她的表哥,还一副不知珍惜的模样。 璃月看着神色五花八门的众人,她们脸上倒是瞧得欢乐,可身侧的男子则是一脸寒冰,那宝石般的瞳孔凌厉冰冷,里面蕴积着千年不化的寒冰,似乎心情很差。 也是,被这么多人花痴般的觊觎着,要是她,心情也会不好。 现在她终于明 白沁惊羽为什么喜欢戴面纱,不喜欢将真容露出来了。 原来长得太帅都是种罪过。 “看够了?”突然,金车里的男子不悦的眯紧凤眸,朱唇轻启,声音清冰有力,如掷地玉珠。 在场众人立即愣笑一声,不舍得的将目光收回。 “王儿,母后没想到,你与之前大不相同。如此风华绝代,以后想要和沁阳结亲的王孙贵族更多了。”太后眉梢微转,笑吟吟的看向沁惊羽。 沁惊羽淡淡扫了她一眼,双眸变得温润,淡然道:“儿臣离宫几日,母后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勿太过记挂儿臣。” 太后眉眼带笑,笑眯眯的应声点头:“王儿,你与王后在路上也要多加小心。” 说完,眉眼一转,冷冷瞪向边上的寐生,吩咐道:“寐生、残红,你们一定要多加注意,护送王爷安然到达昊云,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发生刺杀之事。如若再让王儿受伤,哀家一定拧了你们的脑袋。” “是,属下一定谨记。”寐生、残红微愣一下,双双拱手答道。 这老妖婆,装得倒是和善,不过,她们的王伪装得也不错。 沁阳太后和王爷母慈子孝,看得文武百官们连连称羡,心底则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谁不知道这王宫里分成两派,老的一派向着太后,年轻一派向着沁阳王。 太后突然轻轻拉起东方瑾儿的手,朝璃月温柔笑道: “王后,前几日哀家送了尊金佛给太妃,太妃传话命哀家进宫谢恩。哀家要处理后宫事务,一时走不开,只好命瑾儿代哀家进宫晋见皇上和太妃。你是瑾儿的嫂嫂,可得照顾她一下,瑾儿生性单纯,从没有外出过,你一定要替哀家照看好她,别让她惹麻烦,哀家这先谢过了。” 太后笑吟吟的说完,将早就准备好的东方瑾儿推到金车面前。 东方瑾儿一脸的含羞带怯,娇艳温柔,看得在场男子无不心神荡漾。 璃月淡然看向太后,心里暗暗思忖。 这老妖婆挺精明的,化明为暗,明的整不到自己,现在改暗的了。 是不是看到自己和沁惊羽关系稍微好一些,就想弄个东方瑾儿偛进来,好破坏她和沁惊羽的“恩爱”? 虽然她不喜欢沁惊羽,可是更讨厌被别人牵制和掌控,这东方瑾儿说不定也是前去监视她们的。 璃月微微淡笑,清浅的 眸光温婉可人,同样笑吟吟的看向太后:“此次去昊云路途遥远,瑾儿表妹生性娇弱,吃得起这个苦吗?” 太后还未答话,东方瑾儿急忙朝璃月恭敬的行了个礼,温婉轻道:“王后,瑾儿不怕苦,瑾儿只想照顾王后和表哥。” 看来是铁定了心的要抢她的男人,璃月也不恼,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你另乘一辆马车跟着吧!” 东方瑾儿一听,立即欣喜的看着璃月,目光又悄悄瞟向边上满脸淡漠的表哥,欠身道:“瑾儿多谢表嫂。” 把东方瑾儿送上另一辆马车,太后又睨向骏马上的沁惊鸿,淡淡朝他吩咐道:“惊鸿,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你王弟,哀家到时设宴等你们安然归来。” 沁惊鸿淡然看向太后,一脸的波澜不惊,沉声道:“是,母后。” 除此之外,再无他话。 看着一向和自己不太亲厚的儿子,太后眼角溢起一抹冷意,淡淡点了个头,便不再与他交流。 辰时,一轮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洒下淡霞的影子,在文武百官的的恭送下,沁惊鸿一声令下,车轿开始朝宫门口驶出。 一千骑铁骑随车而行,后面是两千骑步兵,侍卫们手持利箭或大刀,头戴头盔,身着盔甲,斗志昂扬的跟在车轿后边。 整个场景气势恢宏,壮观瑰丽,沁城大街上,百姓们齐齐围观,都想一堵他们王的风采。 可惜,玉帘早已放下,人们只看得到风吹时车帘下方玄色的华丽衣角。 轿子时,沁惊羽一双美目淡淡扫向璃月,璃月也回瞪了他一眼。 “好困,我先睡会。”璃月朝他打了个招呼,躺到玉榻上准备轻寐一阵。 谁知,男子一个翩然跃起,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迅速追到玉榻前,妖艳的朱唇淡然轻启:“这么快就想勾引我了?” 璃月反瞪他一眼,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神情精灵可人,“这样,我们一人躺一会的来,我躺够了,就该你。” 她知道沁惊羽的脾性,走到哪里都喜欢歪歪的斜躺在椅上,断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严肃的坐着。 “要躺,一起躺。”男子玉手攸地挑起锦被,攸地,身子还没倒下去,便软软的斜倒在玉榻上。 璃月见状,心里攸地闪过一抹歉意,将银针收回。 沁惊羽,你就好好睡一觉,等送墨曜离开,要和我怎么吵都行。 看着榻上安静沉睡的男子,璃月轻轻伸出手,在他朱红的殷唇上轻抚。 他的唇,长得真好看,不薄不厚,一直是血红的颜色,上面带着清润的光泽,很吸引人。 无事可做,璃月轻轻拿起放到一旁的朱红心弦琴,看着这柄漂亮的琴,她将玉手轻轻挑在琴弦上。 不一会儿,淡淡柔柔的琴音从轿子里溢出。 下边的雪儿们全都微微一笑,原来王和小姐还有如此雅兴。 大约行了半天,侍卫宫女们都有些累了,此刻车轿已经到达连堇边界,在连堇山脉东边便是名扬天下的水墨山庄。 想到这里,璃月微微掀开玉帘,和着一阵如珠的声音淡然吩咐:“雪儿,叫大将军停下休息一会,本宫和王都累了。” 雪儿朝璃月恭敬点了点头,便朝前边领路的沁惊鸿跑去。 只听噔噔噔几声,一身大气戎装的沁惊鸿策马上前,朝璃月拱手道:“王后,王弟可醒了?” 璃月淡淡扫了眼玉帘里边,摇了摇头,沉稳的道:“先停轿休息,让王多睡一会儿。” 说完,脸上已是溢起浓浓的心疼之态。 沁惊鸿眼眸淡淡扫了轿子一眼,眼里透着些许复杂和怀疑,便策马上前,吩咐停车休息。 璃月看了看四周,发现四周都是浓密的侍卫,这样她要如何才能将墨曜安然送出去? “小姐,我扶您下轿。”雪儿看着外边旖旎的美景,和小姐迅速对视一眼,将小姐缓缓牵下轿。 一下轿,璃月便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发现四周到处是崇山峻岭,苍天大树,这样的环境倒是能方便逃脱。 墨曜武功虽然高强,可他在王宫与几百人力战时,被沁惊羽伤了一剑。 现在身负重伤,战斗力要下弱几级,她得为他找个最方便的方法离开这里。 有了,只要把战斗力最强的沁惊鸿支走,墨曜就能突围而出。 眼看就要走过水墨山庄,一旦错过最好时机,恐怕再没那么好的时机。 璃月喝了一口水,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双美目朝前方眺望而去,看向沁惊鸿温婉的道:“大哥,前面是什么地方?” 沁惊鸿稍稍转了转眼珠,沉稳的朝璃月拱手道: “回王后,前面是连堇山脉,连堇山脉东边是水墨山庄。那里群雄汇聚,武林高手众多,还有水墨山庄暗 处的杀手阁,所以我们得加倍小心,谨防出什么意外。” 璃月顿了顿,沉稳谨慎的道:“要不大哥你带人去前方查探一番,看看是否安全。” 沁惊鸿眼底的复杂越来越深,他冷冷瞥了眼金车,遂转头又深沉的看了眼璃月,发现璃月仍旧淡定不迫,波澜不惊。 “好,我这就去。”沁惊鸿看向众侍卫,又朝黎副将吩咐道:“黎副将,你带两千步兵驻守在原地,本将带铁骑前去查探一番。” “是,将军。”黎副将声音如钟,大声答道。 璃月心里有些惊异,怎么沁惊鸿如此听自己的话,竟敢带一千铁骑前去查探。 才思忖间,前面铁骑已经扬起滚滚灰尘,朝蜿蜒的黄色小道上凌厉而去。 这时候,正是放走墨曜的最好时机。 墨曜轻功一流,只要让他从暗箱里窜出来,一定几下轻功就飞离此地,这些普通的步兵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想到这里,璃月抱紧手中心弦琴,朝雪儿淡淡道:“雪儿,把暗格打开,本宫把琴放到里边,这样安全些。” 雪儿忙点头道:“是,小姐。” 说完,她有些颤抖的走到金车左边,和无心一起将左边暗格打开,璃月也一步步靠近暗格,准备乘放心弦琴的时机将墨曜送出去。 “王后?” 突然,一阵慵懒且邪魅的声音从身后缓缓溢出,听得璃月毛骨悚然,等她一转过身,发现一袭玄裳的男子正手持赤青宝剑,冷冷指着暗格处。 “夫君,你醒了?”璃月微微敛下双眸,朝沁惊羽淡然的喊了一声。 边上的雪儿、无心两人早已吓得浑身酥软,身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粒,身子也吓得微微颤抖,就像即将做的事被男子发现一样。 沁惊羽玉手紧握宝剑,宝剑上散发出银白刺眼的光芒,他双眸犀利,冰冷凌厉,俊颜上罩着浓浓的肃杀之气,冷然道:“孤王似乎闻见了人的味道。” 璃月故作疑惑的看向他,沉稳不迫道:“夫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发现了什么异样?” 男子漂亮的紫瞳里嵌着冰冷的寒光,冷冷扯唇轻讽:“都让开,孤王倒要看看,这箱子里是什么!” 说完,那柄朱红色的赤青色宝剑攸地扬起,正欲一剑刺向红箱。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箱子啪的碎成几半。 第063章 回门 璃月朝他稳稳点头,两手同时扣到心弦琴上,只听飞奔而来的白衣老道大喝一声: “来人,放箭,只要心弦琴,其余格杀勿论!” “大言不惭!”墨曜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当即抱起璃月,一个翻飞准备冲出奇门阵。 可是一冲到阵门边,他就感受到一阵浓烈灼热的火焰,当即沉身退了回去。 璃月见状,仍旧紧紧扣着心弦琴,刚才这宝琴的厉害她不是没见识过。 既然拥有火焰掌和寒冰掌的青林二鹰都能解决,说不定也能解决对面的几名老道。 不过,估计是她内力不深的原因,刚才弹那曲《十面埋伏》颇有些吃力。 当她一曲弹完,将青林二鹰嗜血封喉时,身上早已浸满香汗,心里也是一阵慌乱,大概是过于紧张的缘故。 “墨庄主、南宫姑娘,在下只要心弦琴,如果你们乖乖交出琴,在下或者可以留你们个全尸。” 白衣老道声音不紧不慢,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张力。 满口的在下、姑娘,眸眼间却透着嗜血冰冷的肃杀之气,看来这个男人,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是吗?如果你们不想死,赶紧滚开,否则休怪本姑娘无情。”璃月说完,玉指迅速扣动琴弦,接着,一阵行云流水般的音乐赫然响起。 “这点本事也敢在江湖上混?” 白衣老道冷喝一声,身后的四名青衫老道随即排成一个正方形,几人攸地凝聚掌风,稳稳看向璃月。 璃月心下攸地一沉,不管打不打得过,都要试一试。 “火攻、阵法一齐上,迅速解决他们。”白衣老道冷喝一声,后边跟来的黑衣杀手攸地将火箭点燃,拉紧弓箭齐齐朝笼子射去。 墨曜见状,一个揽腰抱起璃月,上下腾空在笼子里翻飞。 璃月则沉稳不迫的继续弹琴,攸地,手指越弹越快,漫天花雨飞散落下,璃月乌黑的墨发也缱绻翻飞,眼见几股锋利的剑芒朝笼子射出,直射白衣老道咽喉处。 哪知白衣老道内力高深,联合后面四名青衣老道,合力一击,那射出去的剑芒攸地折转,朝笼子里的璃月们反攻而回。 璃月见白芒反射回来,忙加快弹琴的速度,可是自己弹射出去的白芒全都被白衣老道给反射回来。 看来,她内力还不深,那几名白衣老道内力深厚,她根本不是他 们的对手。 刚才之所以能杀了青林二鹰,而且将她们的掌风反击回去,大概是因为他们当时所有内力都凝聚到掌上,无暇顾及琴射过去的白芒,才会中剑芒而死。 这说明,她必须得慢慢变强,加紧提升自己的内力,不然空有心弦琴在手,也只能对付几个没有内力的小喽罗。 要是遇到稍微厉害点的高手,她弹射出去的白芒会反射回来杀了自己。 现在她还不能正确和利落的掌控心弦琴,如果有一天,她只消弹一音,便能摧毁敌人,那将是多么厉害壮阔的场面。 弹指尖,密密麻麻的箭雨已经射向笼子,墨曜紧紧抱紧璃月,忍住胸口泣血的剧痛,咬牙朝箭雨少的地方翩然飞躲。 笼子四周全是燃烧着的火焰,他想运功出去,根本不可能。 二十五名敌人齐齐将笼子围住,二十名是普通持箭杀手,五名是会奇门阵的老道。 璃月紧紧咬住牙关,任由墨曜带着朝空隙处飞躲。 不知道笼子外面又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杀手,璃月乌墨色的瞳孔里嵌满寒冰,眼里锋芒显现,冷洌逼人。 眼见利箭越来越多,火红的箭雨密密麻麻朝两人射来。 突然,一支火红的利箭穿阵而过,直朝璃月心脏处射去,就在这时,墨曜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伸出左臂,将那支欲射中璃月的利箭稳稳挡住。 只听兹的一声,火红的利箭狠狠刺进墨曜左臂,同时,墨曜疼得轻嘤一声,将那利箭咬牙拔出,咻的一声朝对面反射过去。 利箭直刺对面的一名青衣老道,速度快、准、狠,正好刺中他下腹处。 璃月定晴看向墨曜,刚才要不是他替她挡了一箭,此刻她已经成为箭下亡魂。 看着墨曜左臂上正滴淌着的火红鲜血,璃月眼里攸地闪过一抹自责和心疼。 她咬紧牙关,稳稳扣住琴弦,朝墨曜大声叫道:“墨曜,你别管我,你想办法逃出去,我不想拖累你。” 要不是她连累他,他也不会伤上加伤。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会破阵之术,不然,也不用被逼到如此绝境了。 “她俩快撑不住了,继续射箭,加大阵法火力,把她们烧死!”一名青衣老道朝白衣老道建议道。 白衣老道冷地睨了他一眼,沉声啐道:“把她们烧死,心弦琴不也跟着毁了?” 一听到这句,璃月似乎抓到一丝转机。 而抱住她在空中翻飞的墨曜,也渐渐的快支撑不住。 攸地,璃月沉思刹那,迅速抱紧心弦琴,冷然看向外边众人。 “你们要的不就是琴?只要你们撤消阵法,我就答应交出宝琴。如果你们敢耍花招,我就带琴自毁。” 璃月说完,犀利冰冷的看向众人,抱起宝琴作势就要朝地上砸去。 看到璃月要以手毁琴的动作,白衣老道瞳孔加紧的收缩,攸地扬手,沉声喝道:“都住手。” 这个交易似乎不错! 他们要的是琴,不是人,只要对方甘愿把琴给他们,他们就不必大费人力、物力对付对方,这样何乐而不为。 等箭雨一停,墨曜终于支撑不住,抱起璃月在半空翩然的转了几个圈,最后摇曳的落定。 两人一落地,璃月就因惯性向前倾了下,幸好墨曜及时拽住她,她才没栽到满是火箭的地上。 “呃……”墨曜胸膛一直在流血,现在又伤了左臂,不由疼得轻呼一声。 璃月看着他被烧焦了的左臂,手指迅速捏成一个拳头,目光森寒的看向对面的白衣老者。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贪欲,置别人生命如草芥,简直恶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你且把心弦琴扔出来,老夫自会撤阵。”白衣老道目光一直盯着璃月手中朱红色的宝琴,眼里闪烁着惊奇的光芒。 璃月看着神色略有些苍白的墨曜,俊眸微睑,将心弦琴慢慢上举,“好,我这就给你们。” 说完,她和墨曜对视一眼,两人肩倚着肩,互相搀扶朝前走去。 白衣老道神情惊愕且紧张,大掌仍旧犀利的对着奇门阵,冷声道: “老夫警告你,别耍花招,如若你敢妄动,老夫立即毁阵。” “要知,阵毁人毁,姑娘可要想清楚了。”白衣老道身后的青衣老道冷冷说道。 璃月淡漠的睨向众人,沉声道:“放心,本姑娘不是为了宝物不要命的人。” 说完,她微微转了转眼珠,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瞟了瞟边上的人,双手捧起心弦琴,眸光微闪,眼里有一抹犀利的阴冷划过。 两人走了几步,就快走到带着火焰的笼门前,白衣老道攸地运气,掌中凝聚出一阵冷风,将大门口的火焰咻地吹熄。 金色的无形 笼子隐隐冒出一缕青烟,就像红铁遇水发出的兹兹声一般,微微乍响。 “先把宝琴扔过来,老夫再撤阵。”白衣老道犀利的看向璃月,口气不容质疑。 璃月则冰冷的反睨向他,沉声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耍赖?这样,你先撤阵,等我们出去,再把宝琴给你。” “难道你不相信老夫的为人?老夫倒觉得你狡黠得很,一出来就会找时机溜掉,老夫可不做这种风险大的交易。” 白衣老道封口不退,双眸仍旧冰冷的盯着璃月。 璃月见这招无用,紧紧咬着牙关,妥协道: “这样,先放墨庄主出去,我再和你做交易。” 白衣老道还未答话,身侧男子已经深沉出声: “不行。璃月,我绝不会任你以身犯险,要出去一起出去。” 让璃月单独出去是不可能的,璃月没有武功,只会任由老道抢走宝琴,而且老道会趁机将他关到笼子里。 这样的话,他就再没机会保护璃月。 璃月是为救他才出的事,他誓死都会保全她。 只有和她一起出去,他才能随时护她周全。 璃月深吸口气,右手紧紧握在一起,白皙干净的指甲差点嵌进肉里,冷然看向白衣老道:“好,我给你宝琴。” 说完,璃月作势就要朝外边扔出宝琴,就在这时,她右手猛地一推,将患有重伤的墨曜狠狠推了出去。 等墨曜警觉到自己被推出来时,边上的白衣老道已然发现璃月的动作。 攸地,他用力合紧掌风,又烘起一道火焰守在笼门处,让正想出来的璃月出不来。 因为速度太快,只消一瞬间的事,璃月还没来得及出去,面前已经燃起一阵火焰,惊得她直直后退。 白衣老道冷喝一声,朝身后的黑衣箭手喝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倒要看看,没有墨曜的保护,你还能侥幸活命?来人,射箭!” 白衣老道猛地喝完,两名青衣老道忙绕到左边攻击墨曜,其他黑衣箭手则拉紧弓箭,只听嗖嗖几声,几十支利箭如密布般袭向璃月。 璃月乌黑的瞳孔攸地收紧,就在她以为自己逃不掉时,突然,一柄带着浓浓寒光的银白宝剑破空而出,急斩直下,从右斜面哗的一声直穿箭雨而过。 宝剑泛着银色的白芒,一剑斩下,带有的 剑气将利箭全部拦腰斩断,利箭簌簌栽倒在地,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奄奄明灭。 等她瞪大眼睛,赫然看见汗血宝马上那一袭玄袍的凌厉男子。 男子双眸凌厉冰冷,湖泊滟紫的瞳孔透着浓浓的肃杀。 一袭金丝软袍随风飞扬,头上玉冠垂落的玉珠簌簌作响,映着连天一际的七色云彩,浑身似外罩金光,熠熠生辉,直令万众瞩目。 男子嘴角上扬,勾起抹邪侫阴冷的弧度,深邃的紫眸犀利的扫过几名老道,沉声道:“敢动我的女人,找死?” 声音清冷如珠,声声撞击到几名老道身上,他们谨慎的看向这金光闪闪的男子,互相使了个眼色。 为首的白衣老道冷然睨了男子一眼,看他相貌俊美,气质不凡,浑身罩着股强势的王者之气。 还有那句“敢动我的女人”,已经表明,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狂傲男子,真是名动天下的沁阳王。 白衣老道朝后面的四位道士使了个眼色,突然沉声道:“遇到正主了,先撤!” 沁惊羽武艺高强,势力强大,有他出现的地方,必定堆满森森白骨,他们就几个人,还是先闪为妙。 等禀告少主,再想其他对策另夺宝琴。 才说完,五名老道连同后边的杀手们攸地后退,一齐朝森林深处奔去。 骏马上男子见状,冰冷的沉喝一声:“想跑?” 说完,手中突然多了几枚紫色的匕首,咻地朝几名老道飞刺而去,只听“咻咻”几声,四名青衣老道当场被划破咽喉,当场倒地而亡。 一看到那紫色匕首,璃月心里猛地一惊,记得花灯会那晚,有名刺客要在房顶上袭击她,她用银针把他扎晕后,看见他背后插着柄紫色的匕首。 而那插着的匕首,和沁惊羽手里的一模一样,难道,那一晚在暗处帮助她的人,是沁惊羽? 还没来得及想,只见那白衣老道,一个遁地消失消失不见。 见白衣老道遁地不见,男子眸光攸地一紧,阵是老道设的,他要跑了,谁来破? 奇门阵四周的金笼乃深海寒铁铸成,再厉害的武器都劈不断它,必须会破阵之术,才能最快救出璃月。 一双紫眸深邃的看向笼子里的璃月,男子嘴角轻声,冷声喝道:“想做我的女人,你就乖乖挺住,不许在我回来之前出事!” 说完,他冷扯僵绳,策马 朝遁地老道追去。 剩下的黑衣杀手想跑,却看见不远处轰烈踏来的英武铁骑。 为首男子一袭银白铠甲,英武逼人,右手紧捏青龙战戟,一看到四处逃窜的黑衣杀手,眼瞳当即收紧,冷声喝道:“来人,把他们一举歼灭,一个不留。” 才吩咐完,上千名铁骑铁骨铮铮,挥舞手中武器哗地厮杀而上,不到一会,整座山谷便回荡起敌人痛苦的嘶吼声和鲜血的飞溅声。 璃月惊异的看着正前去追白衣老道的沁惊羽,忙朝一旁嘴唇无色、脸色苍白有些羸弱的墨曜道: “墨曜,你快走,有沁惊羽在,他一定会救我出去。” 墨曜稳稳看了璃月一眼,眼里是浓浓的关切和担忧。 知道沁惊羽有办法救璃月,他便朝她沉稳点了个头,转身轻踏轻功,趁乱没入崇山峻岭之中。 由于五名老道死的死,逃的逃,奇门阵突然紊乱,四周的火焰开始高高窜了起来,越窜越高,燃烧得越来越快。 璃月正担心之际,突然,不远处一骑铁骑飞奔而来。 马背上美得妖娆的男子大掌提着那枯瘦的白衣老道,老道四肢垂在地上,在男子手里俨然成了只待宰的小鸡。 骏马飞奔到笼子前停下,沁惊羽将手中紧提的白衣老道“哗”的一声扔到地上,他也随之足点马背一跃而下。 那白衣老道头发凌乱,身上还带有大片泥土,一被打到地上,便像木桶似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赶紧撤阵,否则孤王立即剿灭莲城教,踏平莲城山。” 连他的主意都想打,莲城山的人是活腻了? 那白衣老道忙灰头土脸的点头求饶: “沁阳王饶命,老夫也是听命于人,老夫现在就破阵。” 白衣老道才说完,一柄朱红色的宝剑已经稳稳抵到他脖颈边,宝剑泛着熠熠的寒光,嗜血且冰冷。 剑都抵到脖子边,他不得不咬牙运功,嘴里念念有词,开始破阵。 眼见笼子上的火苗越窜越大,璃月心里很是恐慌,她不想被烧死。 可当他看到外面沁惊羽满目心疼的样子时,心里也像刀割一样生疼,看到他坚毅刚强的模样,她也迅速收起害怕的神情,继而表现得十分镇定。 面前火苗四窜,她突然想起父母死去时,家里被父亲的对手烧了一把的模样。 当时家里被烧得通红,噬人的大火差点将她和弟弟烧成灰烬,当时她们好害怕,害怕马上就要被大火吞噬,害怕两人从此相隔。 记得那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一把将弟弟抱进浴缸里,将两人打湿后,身上随便披了件浇湿的被子冲了出去,后面终于得救。 现在又是当时那种情形,无数四窜的火苗,苍凉和绝望似乎在昭示她的生命就快停止。 紧紧抱住那架火红的心弦琴,璃月甚至能感受到琴弦被烤烫的温度。 可是,沁惊羽说了,她要坚强,一定要支撑住。 想到这里,她坚强的睁开眼睛,定定看着外面同样心疼的男子。 男子一双紫眸噙着冰冷的寒光,剑尖直抵老道咽喉处,在生与死的较量下,老道加快念动咒语。 慢慢的,笼子上的火苗渐渐变小,紧急着,只见老道飞起一掌,那金色的笼子攸地化为空中的一道碎沫,消失不见。 一看到笼子消失不见,男子锋利的宝剑也攸地直刺老道心脏,老道瞪大眼睛,恨恨的盯着那双眸似鹰的阴戾男子,噗地吐出一口浓血,嘴巴张得老大,啪的一声倒在地上,临死都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男子唰的一声拔出带血的利剑,一个箭步朝璃月冲去。 一靠近璃月,他就冷冷握紧她的双臂,一双冷眸在她身上仔细检查一会,发现没事,才脸色铁青的厉喝一声:“你个笨蛋,为什么那么不小心,成了刺客的人质?” 璃月瞪大眼睛,微微眨了眨睫毛,心里有些心虚,知道自己理亏,只好低着头一言不发。 “没话说了吧?要不是孤王来得快,你早成烤猪了!”沁惊羽紫色的冰眸泛起阵阵冰冷,周身罩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随即,他阴戾的看向身后的铁骑,嗜血的吩咐:“将军,你领一队人上莲城山,剿灭莲城教,一个不留。” 沁惊鸿眼底闪过一抹错愕的神色,沉思倾刻,拱手道:“是,臣这就去办。” 说完,沁惊鸿大手一挥,带领一队铁骑抄小道奔去,卷起滚滚黄沙。 璃月紧紧咬着下唇,小脸被刚才的火焰烤得通红,乌黑浓密的睫毛微微扑闪,睫毛尖隐隐还有些许润珠,看上去很是诱人。 “回去再收拾你!”沁惊羽说完,一把将璃月打横抱起,玉靴轻腾,两袭翩然的郦影轻跃到马背上。 沁惊羽将璃月抱在怀里,阴鸷 的双眸冷冷凝视前方,狂傲的策马前进。 怀里的璃月微微转动眼眸,她能听到男子激烈的心跳,还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芳草清香,心里则隐隐不安。 如果要让沁惊羽知道自己的“不小心”其实是有意,为了墨曜才不幸犯险,他会不会下令斩了自己? 一回到金车玉轿前,雪儿、无心两人就迅速跑了过来,关切的看着马背上的璃月。 当她们看到一脸英武,霸气逼人抱着小姐的男子时,心里迅速腾升起一阵崇拜和仰慕,沁阳王真有男子气概,竟然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小姐给救了回来。 而后边下车的东方瑾儿则满眼的忌妒,本以为那个女人会被刺客杀死,没想到她竟然活着回来。 她不仅活着回来,而且还被表哥抱着回来,气死她了。 一张美颜微微轻皱,不敢将自己的忌妒表露半分,她只得极力隐忍。 心里则忌妒得打紧,如果那怀中抱的是自己,她就是少活二十年也甘愿。 那骏马上的一双男女,耀眼得令她睁不开眼睛,好刺眼,真的好刺眼。 一坐到轿子里,沁惊羽便吩咐继续出发。 冷然吩咐完,车轿开始启动之后,璃月心里有如小鹿乱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给沁惊羽道个歉吧? 思及此,璃月微微抬头,一抬头,正盯着她的男子突然紧紧扣住她的下颚和头颅,朱红的殷唇猛地吻了上来。 璃月还没反应过来,男子的舌头已经强势的攻进她的檀口,狂热的吮吸、啃咬,大掌也肆意握在她腰间,将她禁锢得死死的。 攸地,男子冷喝一声,一把将女子带离自己更近,两人紧紧相贴,都能闻到对方温热的香气。 璃月心里咚咚打鼓,感觉他的唇软软的、甜甜的,还带点微微的香气,令自己差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攸地,男子将唇移开,一双冷眸犀利的盯着面前迷惘的小女人,冷声道:“以后你要是再敢显出那可怜的同情心,我就要了你。” 男子声音说得低沉而沙哑,在这微小的空间里,显得迷离而暧昧。 璃月捂了捂被吻得红肿的樱唇,小声的道:“抱歉,我只是担心雪儿受伤,才会冲过去。” 一听此话,男子深眸攸地收紧,漂亮的玉手轻轻挑起女子白皙的下巴,嘴角轻扬,“你以为只有你一 个人担心?” 璃月惊愕的瞪大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高在上的沁惊羽怎么会担心雪儿,那他说这话,难道是在担心她? 想到她刚才差点被万箭穿心的场面,男子心里攸地一紧,星眸里的寒意更浓。 想到这里,他突然忆起:那名劫持璃月走掉的刺客呢? 刚才他只顾担心璃月去了,没有看清那里有多少人。 思及此,男子狭长的凤眸轻眯,冷冷看向璃月:“那名刺客跑哪里去了?如果让我逮到他,一定让他万箭穿心,死都不瞑目!” 璃月一听这话,心里陡然松了口气,这么说,刚才沁惊羽并没有发现墨曜。 刚才因为人太多,太过混乱,沁惊羽一来扔下句话就去追白衣老道去了。 当时墨曜正和那堆黑衣杀手混战在一起,沁惊羽哪有时间去看他。 而且,墨曜在一瞬间就消失无影,即使看到点衣角的,也会认为是逃跑的杀手。 璃月轻舒口气,淡然轻道:“他被白衣老道他们杀了,他一死,那几名老道为了抢心弦琴,就将我关在笼子里了。” 沁惊羽应该没看到她将墨曜从笼子里推出去吧,当时墨曜身负重伤,被推出去应该会跌到草地上,所以没被沁惊羽发现。 听完璃月的话,男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与微怔,玉手再次挑起她朱红的唇,接着,便是一阵狂烈的啃咬与掠夺。 “唔……沁惊羽……” 璃月想说话,朱唇已经被沁惊羽狂野的控制住,她只得任由他吻,他的舌头细密且温热,令她心里惊起一阵痉挛和战栗,仿佛一颗心悬吊在半空,又紧张又刺激。 良久,男子才霸道的停下,一停下,他做了个让璃月大跌眼镜的举动。 男子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两人均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不过璃月能猜到,此刻的他脸色一定深沉如冰。 他不仅紧紧抱着她,还轻轻抚着她的背,让她身上越来越热。 这个男人好奇怪,总是给她这种特别的感觉,要是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陷进去? 不行,千万不能陷进去,她不相信男人,不爱任何男人。 男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动物,在紧要关头,他们都会背叛自己。 他们接近自己,全是带着利益和目的,这个沁惊羽,说不定也有自己深层的目的。 第064章 进宫 柳芊芊一听,急忙摆手解释,摇头道: “王后饶命,我真的没指使人害你,全是南宫招弟编的谎话,她才是害你的罪魁祸首!” 南宫招弟也不甘示弱,朝璃月焦急说道: “妹妹别听她的,我是你姐姐,怎么可能害你?退婚书与我无关,你别相信柳芊芊这个恶妇,她才是该杀之人。” 看着两人你咬我,我咬你,璃月冷冷捏起拳头,犀利的双眸冷然看向一旁的侍卫,威严冷道: “敢害本宫!来人,把这两个害人精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不打个半死不准停。” “是,王后。”才吩咐完,四名侍卫已经迅速冲了上来。 一看到侍卫们冲上来,柳芊芊和南宫招弟吓理花容失色,两人急忙往后面退。 “妹妹,我真的没有害你,我不要打板子,不要打。”南宫招弟吓得脸色苍白,要是这三十板子下去,她的屁股一定开花。 柳芊芊也赶紧叫嚷,吓得差点往荷花池里蹦下去。 突然,她似想起什么一般,赶紧嚷道: “王后,你光凭南宫招弟一人之言,无凭无据,不能打我。你打了我,就是滥用私刑,如果传出去,别人会说你这个王后待人不公,公报私仇。” 柳芊芊一嚷完,璃月立即冷冷的睨向她,眉梢微抬,乌黑的瞳孔里熠着冷冷的锋芒,稳稳的道: “很好!强词夺理、砌词狡辩,栽赃本宫为自己脱罪,再加三十大板。” 柳芊芊一听,吓得双手紧紧捂住心口,要是这六十大板下去,她一定会死两回。 南宫招弟没什么后台,也不受风尘染宠爱,一听又要加板子,急忙吓得跪到地上。 双腿一跪地,她就利花带泪的扑到璃月脚边,一双小手紧紧去扯璃月的裳角,大声道: “妹妹,姐姐被忌妒冲晕了头,所以才偷你的退婚书的。求妹妹看在我们姐妹情深的份上,饶我这一回,好不好?” 南宫招弟一求完情,边上早吓得面色灰黄的秦氏也迅速跪到璃月面前,替南宫招弟求道: “璃月……哦王后,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饶招弟这一次,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敢害你。” 两母女说完,嘤嘤的在地上痛哭,心里则对璃月恨之入骨,巴不得除掉她。 璃月淡漠的睨了两人一眼,暂时不言。 无心、雪儿同样冷冷瞪向地上三人,尤其是柳芊芊,刚才还一直狡辩,以为她们是傻子么? 柳芊芊冷冷咬着下唇,六十大板,打了也是死。 既然都要挨板子,何不拼了? 想到这里,柳芊芊攸地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璃月,讥讽的道: “我乃当朝柳丞相的独女,南宫璃月,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南宫家一个庶出的丫鬟,别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当凤凰,麻雀永远是麻雀,山鸡也永远是山鸡。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我会让南宫府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她得意的轻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冷然睨了眼众人。 她就不相信把丞相老爹搬出来,南宫璃月还敢动手。 璃月微微眨了眨乌黑深邃的双眸,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狡黠,嫩红的唇勾成一抹清冷的弧度,抬眸冷道: “是吗?本宫乃沁阳一国之后,你蔑视本宫,相当于蔑视沁阳王。本宫倒要看看,今天是你让本宫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本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污蔑本宫名节,三十大板;强词夺理,加三十板;蔑视本宫和沁阳王,再加三十板。人证物证俱全,来人,把柳芊芊按住,马上行刑。” 璃月清冷狠绝的说完,吓得在场众人微微心惊。 哇,一共九十大板,柳芊芊不被打成肉酱才怪。 看着被风吹起翩然冷绝的璃月,所有人都不禁在心里暗叹,她现在好有王后的威严。 只消站在原地,脸上便透着浓浓的自信和威仪,不怒而威,尊贵得令人不敢接近。 而且她说的有理有据,一看就是柳芊芊的错,柳芊芊想反驳也无力。 就算王后打了她,也是应该打的,谁叫她坏在先呢? 柳芊芊一听要被打九十大板,吓得心突突直跳,再也不敢用什么丞相老爹压阵。 两名侍卫已经走到柳芊芊面前,一人将她提到石桌上,另一人将她稳稳捆住。 柳芊芊一个劲的反抗,还是被牢牢捆住,两名持着板子的侍卫阴冷的走进凉亭。 璃月不紧不慢的看了看众人,淡然坐到石凳上,无心、雪儿忙给她砌好茶。 玉手轻挑杯盖,璃月微微扫了扫众人,将犀利冰冷的目光放到南宫招弟身上。 “南宫招弟敢偷本宫的退婚书,三十大板马上执行!” “啊?”秦氏还以 为璃月会饶了她们,没想到还是三十大板。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南宫招弟被绑到柳芊芊身边,两人现有是叫苦不迭,想说后悔已经晚了。 边上的秦氏、风姨娘等人吓得身子一抖,那南宫幽若也吓得抚紧胸口。 璃月在南宫府立了威,以后谁还敢害她。 持卫们抡起板子,“啪啪”两声打了下去。 才打下去,两人便痛得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璃月悠闲的喝着茶,双眸冷静异常。这两个老在背后搞鬼的女人,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她们会越来越猖獗。 再看向身侧的柳姨娘,璃月将她有些苍白的手紧紧拉住,眸光一洌,朝秦氏、风姨娘道: “本宫回府时间少,希望大夫人、三夫人以后多帮下姨娘。现在姨娘怀有南宫家的子嗣,须得多加小心。倘若姨娘有个三长两短,本宫……” 璃月还未说完,风姨娘、秦氏两人急忙点头道:“王后,我们一定好好照顾柳姨娘,不会让她出任何事。” 本来还想害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两人,见璃月如此雷厉风行,哪里还有半点想法。 魂都被吓落了,哪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侍卫又是下足了劲,啪啪重重的打在两人身上,看得边上的风姨娘她们身子一虚,顿觉毛平悚然。 秦氏虽然忌恨璃月,却只能打破牙齿往内吞,时至今日,她还能做什么。 “十七、十八、十九……” 侍卫们数到二十板的时候,南宫招弟和柳芊芊两人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两人痛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得咬牙撑住。 璃月看着满脸苍白的两人,轻叹一声,正准备令侍卫停下。 突然,一身白色锦袍的风尘染在侍卫的簇拥下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一看到风尘染过来,柳芊芊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大声疾呼:“宣王救我,宣王救我。” 风尘染阴沉着脸,一看到被打的两人,他立即阴冷的睨向璃月。 璃月毫不畏惧的看向风尘染,面上波澜不惊,她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风尘染脸上一片阴黑,慢慢走到璃月面前,微微拱了个手,冷声道:“王后这是要滥用私刑?” 璃月淡然看看他,眼眸微敛,不紧不慢道:“宣王先问问你的两位夫人犯了什么法,再来质问本宫也不迟。” 风尘染暗暗咬牙,他知道璃月打芊芊她们一定有理由,否则,她不会明目张胆的打。 想到这里,他冷冷拱手,一字一顿的道:“王后能不能看在本王的面子上,饶了她俩。” 璃月轻眸双眸,疑惑的轻道:“你这是在求本宫?” 此话一出,边上的风尘染一脸惊愕,惊愕中又带点羞愧,咬牙不言。 南宫璃月当着他的面打柳芊芊,相当于打了他自己一巴掌,他堂堂宣王,哪里丢得起这个脸。 现在低头向她求饶,不就是更没脸了吗? 璃月见风尘染不答话,沉眸冷道:“如果宣王愿意代两位夫人行刑,本宫可以放了她们。” “你……”风尘染十指握成重重的拳头,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女人比想象中更难惹。 如果成了她的朋友,她就会为了维护自己付出一切。 一旦成为她的敌人,她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他现在的感觉,虽然没生不如死那么严重,可脸上的尊严全无,一个堂堂的王爷,竟然要向曾经他瞧不起的女人求饶。 边上的雪儿也不屑的看着宣王,遂悄悄凑近璃月,小声道:“小姐,当年宣王还叫你扮狗叫,给柳芊芊跪在地上当小马骑呢!” 雪儿说完,璃月心里当下一紧,她不是不知道前生的七小姐当年受的苦。 可是现在听着,心里还是很愤怒,难道在风尘染他们眼里,他们欺负人就没事,他们就是王法? 她现在只是适当的教训一下柳芊芊,看风尘染那脸色,就好像她挖了他家祖坟一样。 如果让沁惊羽知道当年的小星儿被这群人如此欺凌,他会不会盛怒得要夷平宣王府? 虽然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那个星儿,可如果她深爱的人被人如此欺负,她一定会想尽方法给她讨回来。 璃月强压住体内的怒气,微微昂头,沉稳镇定道:“宣王管教内眷不力,致她们做出许多丧德败行的事,所以此事宣王你也有责任。” 风尘染微微动了动五指,刚才他已经从风姨娘等人口中听出大致是什么事,遂抬眸道: “据本王所知,这两件事都是她俩与本王成亲前所为,与本王应该没有半点关系吧?” 风尘染说完,脸色铁青,定定的看着璃月。 璃月不怒不恼,依旧淡漠的反睨向他,一 双美目蕴藏璀璨的光泽,轻声道:“宣王真是有情有义,利用完她们,就扔了。” 反正,男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脑子里突然想起沁惊羽说的话,他说,他不屑用女人得到天下,在他心中,女人是用来疼惜和保护的。 能说这样话的男子,应该很少了吧。 一听宣王如此无情,柳芊芊和南宫招弟都愤怒的瞪着他。 不过两人还算有点城府,没有把他给供出来,只是咬牙忍着屁股开花的剧痛。 众人也都疑惑带鄙夷的看向风尘染,个个眼里均是指责之色。 自己老婆出了错,要挨打,他竟然想急速撇清。 在众人如刃目光的压力下,风尘染稳稳篡紧拳头,朝璃月拱手轻道:“请王后看在本王的面上,放了她们。” 璃月轻抬双眸,缄默不言,只是淡漠的看着风尘染。 边上的风姨娘们有些傻眼了,这王后到底是饶,还是不饶。 看宣王的样子,虽然没用那个求字,可明摆着向王后低头。 所有人都知道风尘染曾经怎么耍弄璃月的事,心里暗暗忖道:这下宣王要惨了。 哪知,璃月浅浅抬眸,悠然起身,拉着柳姨娘的手,淡然看向风尘染,“放了她们。” 侍卫们一听,均讶异的看向璃月,明明要打九十大板,怎么才二十大板就停了。 还没打个半死,怎么王后就叫停了。 就连一脸阴沉的风尘染,也是一脸的惊奇。 按理说,璃月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报曾经那些仇,她应该把柳芊芊她们往死里打才对。 如果更严重一点,连他都会一起打。他相信现有的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本事。 可是,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放了她们。”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王后只是淡然伫立在原地,他们便将石桌上的两人放了下来。 这时候,风尘染仍旧讶异的看着璃月,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女人,该不会故意饶了芊芊她们,后面再想办法一举将她们解决? 璃月看着仍在怀疑自己的风尘染,嘴角勾起一抹凄楚的冷笑,一字一顿道: “宣王,我不是你,请你不要用你的价值观来衡量我。得饶人处且饶人,纵然曾经被你们万般欺负,我也不会 像你一样,逮准个机会就要害死人。如果真是那样,我南宫璃月不就和你宣王是一路人了么?” 这样的人,她也瞧不起! 璃月默然说完,拉起柳姨娘的手,转身朝琉璃苑走去,后面宫女婆子们赶紧跟上。 看着落落大方远去的背影,风尘染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如果换成南宫招弟或者柳芊芊,她们一定会把璃月活活打死吧。 南宫璃月,又让他大吃一惊,他发现自己从来就没了解过她。 一行人悠悠朝琉璃苑走去,璃月一直淡漠不言,沉稳安娴,似乎没将刚才的事放在眼里。 可她刚才饶了柳芊芊她们的举动,却真是让那些旁支夫人们敬佩。 以前璃月被欺负了十多年,大家都有目共堵,原以为璃月终于苦尽甘来要报仇时,她竟然半途停手。 好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又有多少人做得到? ※ 琉璃苑里东厢房里,男子在休憩过之后,懒懒起身,伸开双臂,任由寐生替自己更衣打理。 寐生将一件雕花暗纹鎏金玄袍披到男子身上,再戴上那顶金、玉同质的王冠,欣赏的看着懒懒站立的主子。 服侍主子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见他的真容。 如果主子是女人,他可能立马就爱上他了,谁叫主子长得太美丽。 墨如缎带的发丝倾泻而下,拂过男子那天然瑰丽的妖邪脸庞,明亮的紫眸如同紫水晶般晶莹璀璨,闪着湖泊滟紫的光泽,又透着阵阵凛然的寒意,冰凉刺骨。 眉梢边的朱红色罂粟胎记如月牙般润泽,上面似有淡淡的金粉,红唇妖娆,眉目如画。 一一穿戴整齐,男子大步流星跨出房间,朝溢满香气的琉璃苑看去。 “寐生。” 男子轻唤一声,一双映着阳光影子的紫眸璀然的看向苑子里的琼花树。 寐生恭敬的仰头,轻道:“请王吩咐。” 听他说完,男子微微皱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讶异,淡然凝眸,摇了摇头,“没事!” 呃…… 寐生在心底暗自叫苦,主子真奇怪,总是这样,耍他好玩么。 一双紫眸淡淡看着漫天飘落的白色琼花,心里顿生一种熟悉之感。 漂亮的紫瞳淡漠疏离,里面似蕴藏着深深的落寞和寂寥,像白 云下深蓝色的海。 这时,几名宫女簇拥着一袭鹅黄色娉婷少女款款而来。 一看到树下翩然而立、邪魅且慵懒的男子,东方瑾儿脸上忍不住浮起一抹红晕,她有些微怯的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光,朝男子慢慢走去。 走到寐生面前,东方瑾儿温柔的朝他点头,又朝长身玉立的沁惊羽欠身行礼,“瑾儿给表哥请安。” 男子一听有人打扰他的安静,脸色攸地一沉,深邃的眼底有了隐隐的不悦,狭长漂亮的凤眸轻眯,红唇轻启:“什么事?” 东方瑾儿微微捏紧手中锦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荡出一抹温柔的笑,“没……没什么,瑾儿只是见表哥在赏花,想陪表哥一起赏……” 东方瑾儿咬唇说完,双眼氤氲着淡淡的羞涩,头也紧紧低了下去,脸上含羞带怯,样子温婉可人,倒真是十分吸引人。 “站着吧!”男子淡然轻啐一声,嘴角微微轻扬,不再言语。 于是,得了特赦的东方瑾儿心里好激动,她紧张的看了宫女连翘一眼,两人兴奋的对视。 东方瑾儿看看四周,侍卫宫女们全都默然立在两侧,表哥则缄默不言的凝视前方,那一袭华丽的袍子随风轻荡,一头乌黑秀发微微绕卷,红唇似血,整个人看起来妖冶且邪魅。 此刻已时至午后,阳光依旧灼热浓烈,东方瑾儿一边擦汗,一边喝茶。 不知道表哥怎么这么奇怪,这么热的天,他也不怕把那一身的洁白皮肤给晒黑。 她才晒这么一小会儿,就快支撑不住,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突然,东方瑾儿看到不远处有一簇夫人拥着璃月走了过来,当即心生一计。 她稳稳篡紧锦帕,手心篡出了汗,又装出凄苦的模样看向天上,用锦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朝前方一直玉立的男子柔柔的道:“表哥……这天真热,快热死我了。” 男子疑惑的看了眼她,一双紫眸微微轻眯,红唇妖娆,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凉意。 东方瑾儿余光瞥见来人越来越近时,突然扬起锦帕,娇呵的轻呼一声,身子软趴趴的朝男子身上倒去。 才倒到沁惊羽身上,她一双玉手紧紧将男子腰给抱住。 与此同时,沁惊羽星眸里闪过一阵不悦,正想将东方瑾儿给推开时,发现璃月一行人正疑惑的望过来。 这么一看,他便明白三分,像想起什么似的 ,那淡红的嘴角扬起一抹讶异的邪笑。 璃月本来还在想对付风尘染的事,忽然听见耳边雪儿气呼呼的呼气声,她抬眸一看,那东方瑾儿正像蟑螂一样粘在她相公身上。 虽然相公未动,东方瑾儿只是柔弱的抓住他腰部的衣襟,可心里还是隐隐泛起些心疼。 璃月深吸口气,星眸滟敛着淡淡的银芒,不言不语,不怒不笑,只是平静的看着两人。 沁惊羽一双星眸一直深邃的看向璃月,两人稳稳对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骤然间,东方瑾儿以为自己施计成功,正要用力朝男子胸膛处倒去以求安慰。 突然,男子一个凌厉闪开,东方瑾儿扑了个空,只听“啪”的一声,她重重摔到地上。 东方瑾儿也是个心计深沉的主,一见表哥闪开,她便柔柔的开始掉泪,斜坐在地上嘤嘤哭泣,两名宫女忙跑过去扶她。 沁惊羽看到璃月过去,妖冶雕刻般的俊颜微扬,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大步走到璃月身边,一把拉起璃月的小手,又凑近她耳旁悄悄的道: “这个人比你还花痴!” 璃月听后,又看了眼边上疑惑的众人,温婉的朝男子点了个头,不再多言。 沁惊羽如此精明,东方瑾儿这些小把戏怎么逃得过他的法眼。 众人正讶异之际,忽听门外有小厮前来禀告,“王爷,沁大将军来了。” 才禀完,一袭戎装,外罩藏青色披风的沁惊鸿手持璎珞头盔随着小厮踏了进来。 男子身着一袭亮白的铠甲,俊眉英目,身形高挑,俊削逼人。 一走进苑子,顿时吸引无数小姐的目光。 他沉着稳重的走到沁惊羽面前,一双冷眸轻洌,沉声道: “王弟,我已斩杀莲城教数十余孽,不过,莲城教教主秦天城在混战过程中逃掉,他很可能会纠结余众伺机报仇。” 沁惊羽狭眸扫了扫沁惊鸿,冷冷出声,加重语气道:“敢打孤王的主意!王兄,你再派人手加紧盘查,一定要把秦天城捉出来,孤王要杀鸡儆猴!” “是,王弟。” ※ 临近傍晚,天空泼墨绯红的彩霞慢慢褪去,一块薄且透明的黑色帷幕洒了下来,帷幕上繁星渐显,星星闪烁,晃若一闪一闪的荧火虫。 璃月用过饭后,正懒懒坐在美人椅上休憩,一双 美目微微轻寐。 忽而,一阵轻悠的风渐渐拂了过来,风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芳草香味。 是谁? 璃月猛地瞪大眼睛,一张妖艳绝美的俊颜正凑近她。 “沁惊羽,你吓死我了!”璃月赶紧起身,深沉凝眸,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俊眉微愣,红唇轻启:“陪我去逛花市。” 璃月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他就这么喜欢吓人么。 “你长得这么美,也不怕引起全城轰动!”璃月也不恼,云淡风轻的坐在石凳上,开始慢悠悠的喝茶。 “你看!” 男子才说完,璃月攸地抬眸,发现他头上已经多了顶玄纱斗篷,隐隐能看清飘逸斗篷下他那张妖冶绝美的脸。 逛逛花市也不错。 思及此,璃月懒懒起身,朝男子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你倒是聪明!” “难得没有人瞧着,跟我走!”男子不屑的轻啐一声,才说完,大掌稳稳揽住她的纤腰,带着她一跃腾空,跃上那高高的朱红院墙。 夜市很热闹,天空坠满熠熠的繁星,如洒着亮色金粉的黑丝绒,街市灯如昼,明丽如白天。 尤其是银城最热闹的花市,那条小巷子早已挤满了年轻的公子和小姐们。 小姐们素来喜欢花花草草些物,所以全都到小街巷来赏花了。 小巷子的最角落处,一袭玄色丝绒外袍的男子抱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稳稳降下。 两人一站定,就互相对视一眼。 璃月淡然看向玄色斗篷下那淡淡的紫眸,一言不发。 见璃月傻愣在原地,沁惊羽一把拉起她的手,一袭高大俊削的身子拉着娇小的璃月朝人群中走去。 花市繁花似锦,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只要两人经过的地方,必定引起别人的注目。 璃月小手被沁惊羽的大掌稳稳包住,令她惊起一阵战栗,被他这样牵着,她一颗心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表面仍旧装得波澜不惊,镇定异常,让人看不出她的异样。 花市里花的种类繁多,有金桔、桃花、水仙、琼花、海棠、雏菊等,百花绽放,互相争妍,令人仿佛徜徉在花海当中。 看着这么热闹的场景,璃月也放下心中芥蒂,敞开心和沁惊羽逛街。 两人看看这种 第065章 浴房情趣 看李禄生无话可说,璃月右手胡乱抹了把嘴角的血,继续冷声道: “究竟是谁,别有用心的挑拨王爷和皇上的关系,偷偷在酒里下了毒,不仅想毒害皇上,也想连王爷一并除去,坐收渔翁之利,请皇上明察。李公公没凭没据栽赃王爷,璃月恳请皇上给个公道,严惩生事之人。” 李禄生一听,当即吓得软了腿,本以为将皇帝中毒的事嫁祸到沁阳王身上,没想到,他们也中了毒,现在看来,幕后之后另有其人,比他和皇上还要高明。 不一会儿,又两位御医齐齐赶来,正要为两人诊治,璃月捏紧脉博,冷声道:“你们看看皇上即可,本宫自会替王爷看诊。” 这个时候,她不能隐藏自己会医治的事实,如果她明明会医,却由太医看诊,这事要是让风麟知道,他一定会治她个欺瞒之罪。 想罢,她迅速走到沁惊羽面前,轻轻挑起他的玉臂,把了把脉,又端起酒杯微微闻了一下,才将一粒药丸递给他,眼里则夹杂着淡淡的担忧。 而座上俊削冷戾的男子,此刻眼里却是淡淡的凉薄,他神情微怔,思忖再三,才将璃月的药丸接过。 管他毒药解药,他且再赌一次,就因为她眼里隐隐蕴藏的担忧。 看着沁惊羽服下解药,璃月才迅速走到沁惊瞳面前,把手里的药丸拿出来,清润道: “皇后,这是臣妾特制的百酿丸,可解各种酒毒,你先给皇上服用,止住皇上体内的毒!” 沁惊瞳俊眸微转,冷冷睨了璃月一眼,面上无任何表情,平静的接过药丸,却趁璃月不备时,将那药丸狠狠捏碎。 她才不屑要南宫璃月的东西,会把皇上害得更惨也说不定! 这个时刻,才千万不能要别人的假好心。 太医们也迅速从药箱里取出各种药丸,按症状挑了一粒白色的给皇上服用。 皇上服用过后,原本苍白的脸色才微微有了血色,乌紫的嘴唇也渐渐变为淡红。 璃月不动声色的细细观察,她刚才已经看清楚,那位太医只是随便诊了一下脉,便迅速挑出那粒独一无二的解药给皇上服用。 可见,这粒解药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 而且,这太医是和皇上串通一气的,他刚才和李禄生使的眼色都让自己瞧了个明白。 风麟真是狠,想利用酒毒置她和沁惊心于死地。 为了 栽赃沁惊羽,风麟不惜以身犯险,和上次的沁惊瞳一样,都是为了胜利不惜拿自己作为赌注的人。 这样的人,才是真的狠,真的毒。 连自己都敢伤害,别人的性命在她们眼里还算什么? 既然她们如此狠,那就休怪她狠心了。 她只是疑惑,以前沁惊瞳不是总帮着沁惊羽吗? 怎么现在临阵倒戈,帮起风麟来了。 想到这里,璃月再看了看自己,她现在不也临阵倒戈,帮起沁惊羽了吗? 果然是出嫁从夫,以后如果谁还想把女人送给男人作为棋子,可得冒着被反噬的危险。 太医们给皇上服了药,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风麟狭眸微眯,冷冷睨了眼沁惊羽,眼里则闪过一抹气愤和狠决。 本以为可以以中毒这事趁机扳倒他,没想到,半途杀出个璃月来。 冷冷睨向璃月,风麟眼底的恨意更深,“李禄生,这酒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禄生赶紧看向边上微微颤抖的小太监,忙指责道: “皇上,是小六子斟的酒,您的玉杯也是他挑选的,这事该盘问他才是。” 一袭蓝色宫装的小六子一听,吓得身子一抖,迅速跪到地上,颤抖道:“求皇上明鉴,小六子忠心为国,绝没胆子下毒,求皇上明鉴啊!” 见小六子吓得胆都没了,璃月眼里闪过一缕暗芒,冷然看向众人,在台下那堆人里扫了一圈后,发现所有人仍怀疑的看着她和沁惊羽。 为了让所有人不再怀疑,也为了她和沁惊羽的清白,璃月沉稳不迫的看向风麟,不卑不亢道: “皇上,依臣妾看。玉酒在送来之前就被人动过手脚,里面多添了味断肠结,而且还分别在朱红玉杯、冰蓝玉杯和淡绿玉杯上面做了手脚。可巧的是,这三只杯子正好被皇上、王爷和臣妾碰到。皇上的玉杯是小六子挑的,因为大红为主,理应先给皇上,到臣妾们挑时,正好冰蓝色和淡绿色玉杯摆在前面,臣妾想都没想,直接拿了最近的。抬托盘的自始自终都是小六子,但臣妾相信他没那个胆子,他只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成了靶子而已。至于那个幕后主使,想一箭双雕,坐收渔翁之利,挑拨沁阳和昊云的关系。璃月恳请皇上明察此事,还沁阳王一个公道。” 风麟一听,冰眸攸地闪到小六子身上,厉喝一声:“小六子,还不从实招来?” 小六子一听,扑通扑通的开始磕头,两手掌在地上,身上冰凉刺骨,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一脸哭腔的道: “皇上饶命,不关奴才的事,奴才就是有百个胆子,也不敢害皇上啊!” 说完,他微微侧了下头,目光直视边上的李禄生。 李禄生见状,忙“啪”的一掌打在小六子头上,厉声道:“大胆奴才,下了毒还敢不认,皇上,依老奴看,该把这奴才拉下去斩了才是。” 风麟眼眸微敛,眼里蕴藏着刺骨的锋芒,又冷睨璃月一眼,沉声道:“来人,把小六子拉下去砍了!” “慢!” 突然,沁惊瞳快步上前,冷眼睨向璃月,又朝风麟恭敬道: “皇上,小六子事关下毒一事,如果就此杀了,咱们就没有线索抓幕后主使。依臣妾愚见,该把小六子收押起来,命人好好调查盘问,把那幕后主使揪出来,以正视听!” 听完的话,风麟冷冷睨向沁惊瞳,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难道她想拆他的台? 她应该猜得到这毒是他命人下的,她还说叫人抓幕后主使,难道她反了不成? 突然,他看到沁惊瞳正在给自己使眼色,遂明白三分。 “好!皇后说得极是,既然如此,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 风麟冷冷扫过众人,一双冰眸最终停到璃月脸上,继续道:“沁阳王、王后你们暂且住在宫中,等朕将幕后主使查出来,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在事实真相没有查明之前,你们都有嫌疑,到时一定得接受太宗府的调查!” 璃月微微沉眸,她没料到沁惊瞳有这一招,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原本以为找出小六子,她可以和沁惊羽摆脱嫌疑,尽快赶回沁阳。 没想到,沁惊瞳和风麟连成一气,借查找真凶之名,行软禁她们之实。 不仅要软禁她和沁惊羽,她还会想办法把罪扣在她们头上。 这个沁惊瞳,城府比她想象的还深,连自己弟弟都害。 再看看后边的东方瑾儿和沁惊鸿,东方瑾儿是一脸惧色,身子吓得微微发抖,一双美目看向皇帝之后,又担忧的看向沁惊羽。 沁惊鸿也同样焦急,他捏紧玉杯,俊削的脸上凝结着冷冷的寒冰,乌黑的瞳孔嵌着淡淡锋芒。 接 着,小六子被侍卫给拉了下去,风麟也因为中毒一事悻悻的撤了宴席。 璃月等人被侍卫们安排住进平常接待外国使臣的杏林宫,她和沁惊羽居住正殿,沁惊鸿和东方瑾儿则住偏殿。 雪儿、无心两人恨恨的瞪了外边一眼,心里暗暗骂风麟和沁惊瞳这对奸诈的小人。 沁惊羽一双狭眸淡然掠过众人,乌晶色的冰瞳透着淡淡的寒光,等他把目光放到璃月身上时,璃月便波澜不惊的回睨向他。 突然,他一把拉起璃月的手腕,将她带到内殿。 此刻内殿只有她们两人,璃月神色镇定异常,沁惊羽则眸如寒星,定定的看着她。 璃月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刚才往他酒里下毒一事,早被他发现了。 沁惊羽如此精明,岂会胡乱喝有毒的酒,可是刚才她递给他的时候,他只是略微思索一下,就一饮而尽。 难道,他就不怕她给他下毒? 定定看向他那妖冶且淡漠的紫瞳,璃月仿佛发现了里面淡淡的痛彻心扉。 “你怎么不问我那酒有什么毒,就这样一饮而尽,你不怕我刚才把你毒死?”璃月深吸口气,沉稳的看向长身玉立的男子。 男子微微垂眸,漂亮的睫毛乌黑且浓密,还微微上卷,纤长秀丽,红唇如朱,含丹浸血,将他衬得更加妖美。 “把孤王毒死对你没好处。” 他早就知道,风麟的毒是风麟自己人下的。 而他和璃月的毒,则是璃月下的。 璃月暗暗沉眸,他虽然这么说,可她心里竟有一丝感觉。 那就是,沁惊羽刚才相信她。 或者,她们之间已经建立起一丁点的信任? “这毒是皇上下的,即使有人查出来,也万万会压下去。这个案子,要么由一个替死鬼来担,要么由我们来担。现在我们只有尽快找个最有嫌疑的凶手,把案子结了,让风麟抓不到任何把柄。离开皇宫,才是最佳的选择。” 皇宫这地方危险嗜人,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栽赃陷害等着她们。 看来,风麟这一次是铁了心要致沁惊羽于死地。 他是等不及了,天下,或许就快大乱了。 男子狭眸轻睨,淡然看向璃月,玉手轻轻挑起她白皙的下颚,“你这是在关心孤王?” 她是风麟的人,刚才应该帮风 麟才对。 没想到,她竟然临阵倒戈,向着自己了。 看来,他还挺适合做赌徒,刚才竟然赌对了。 那杯酒下去,如果她真想害自己,此刻他也没办法站在这里与她凝视。 看着男子深邃如珠的眼神,璃月赶紧小声解释:“你放心,那药只是普通的血丸,并无大碍。” “我有说过我不放心?花痴!” 看着稳稳盯着他的小女人,男子一双星眸微微轻睨,乌紫如珠的玉瞳渐含灼热,里面的的光泽越来越滚烫,直盯盯的盯着璃月。 看到沁惊羽那深邃又灼热的眼神,璃月脸颊突然微微羞红,小手微微篡成拳头。 这个男人,如此盯着她,想做什么? “沁惊……” 璃月正抬眸,话还没说完,男子温热霸道的朱唇便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压上她的粉唇,两唇交织,男子霸道,女子娇柔。 但然间,他温热的大掌攸地扣住璃月纤细的嫩腰,将她娇小的身子重重抵到朱红大柱上。 璃月被他抵在柱子上,身子动弹不得,正想说话,那狂热激烈的吻又落了下来。 “沁……” “嘘,别说话!”男子突然在她耳畔轻轻厮磨,晶亮的贝齿在她嫩红的耳垂上轻咬一记,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浓浓的魅惑和邪戾。 霸道且缠绵悱恻的吻再次落下,男子乌黑的青丝铺散开来,身上淡淡的芳草青香刺激着璃月微小的神经。 她无法反抗,只得沉浸在他激烈的吮吸和索取之中。 不,她不要陷进去,她要反抗,“唔……沁惊羽……你好可恶!” 璃月正想移开头,男子已经将她稳稳禁锢住,在她耳边轻轻低喃:“安静点!孤王只对你可恶!” 说罢,那霸道狂野的唇狠狠覆到她蜜色的清唇上,带着浓浓占有欲的舌正肆意掠取她的芬芳,一路攻城掠地,大掌也将她水蛇般的腰紧紧禁锢住,继而狂热的在她红唇上撕裂、啃咬。 璃月感觉体内澎湃悸动,被他那霸道的唇搅乱了一池芳心,心里一片火热,如同火山爆发那般激烈。 两人紧紧相贴,她甚至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他的吻来得浓密,来得细致,来得灼热,来得霸道,吻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沁惊羽……你真的很可恶!”呼的一声,璃月猛地挣扎开来,气 鼓鼓的盯着红唇妖娆的男子。 而她的朱唇,早被他折磨得红肿莹润,可见刚才他吻得有多激烈。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邪恶的看向女子,淡定的道:“我还可以更可恶一点,你想不想一一领教!” 啊! 璃月一听这话,小脸又陡地浮上一抹红晕,气恼的盯着他,“就知道强吻我,你不觉得你太坏了点?” 男子又是邪恶一笑,星眸润泽,里面透着浓浓的魅惑,沙哑的凑近她,淡启朱唇:“我还可以再坏一点,你要不要试一试!” 听完他的话,璃月捏紧拳头,正想一拳给他揍去,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接着,雪儿命宫女们将热水提到外面。 璃月这才知道,人家雪儿们打水都回来了,她们竟然吻了那么久。 不是,是她竟然被沁惊羽掠夺那么久。 “小姐,水来了,你要不要沐浴?” 一听雪儿的声音,璃月忙慌乱的推开沁惊羽,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淡然道:“进来吧!” 她要沐浴,正好可以把沁惊羽支出去。 雪儿一进来,便发现殿里一阵异样,好像有什么情愫流窜在两人之间。 后面跟着皇宫的几名小宫女,小宫女们一看见翩然凝醉的妖娆男子,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还不时用余光悄悄打量着他。 这时,外边又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但然间,一名紫衣宫女领着几名小宫女,均端着美酒佳肴走了进来。 一走进来,紫衣宫女则微微走到男子面前,朝他拱手行礼:“晴官拜见王爷,这是皇上赐给王爷和王后新婚的美酒。” “放下吧!”男子淡然开口,声音透着低沉的磁性,沁人心脾,煞是好听。 晴官再次点头,便指派宫女们将两壶金樽玉露放到案上,其他的佳肴均一一排齐。 趁别人排的时间,她一双黑眸正四处打量,眸光一一扫过寝殿新置的物品,连雪儿、无心也不放过。 璃月则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异样,但看沁惊羽,一双冰眸睨过晴官,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璃月暗忖,难道晴官是皇帝派来探消息的? 接着,雪儿吩咐宫女们将热水一一倒进那硕大的木桶里,边上的宫女则将清香的玫瑰、蔷薇等花瓣撒到里边。 晴官的 目光一直落到那浴桶处,似乎在猜测着什么。 等宫女们将美酒排放好,晴官眉眼带笑,笑盈盈的拂礼道:“王爷,奴婢替皇上恭祝你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男子冷然点了个头,晴官才睨了睨四周,领着宫女退到外边。 她们只是退到外边,说是一会好收拾酒杯等物,所以暂时不离开。 璃月不由得微微思忖,表面上是收拾玉杯等物,实际上应该是找借口侯在这里观察或者监视。 等雪儿们将锦帕搭在浴桶边上,才缓缓退了出去。 璃月看那浴桶,大得需要七、八个人方能抱住,全由上等乌木制成,里面洒的花瓣足足有五篮之多,可见这皇宫有多奢华。 清了清嗓子,她看向沁惊羽,得意的道:“我要沐浴了,你能出去么。” 她要沐浴他总不会还呆在这儿吧。 哪料,男子敛滟的紫眸微微睨了帘外一眼,手中玉箫簌簌飞舞,迅速翻转到那系着玉帘的红丝带,丝带被银利的玉箫切断,白色的玉帘齐齐落下,将里面的风光挡得死死的。 这一下,外面的宫女们只瞧得见里面两袭人影,瞧不清她们究竟在里面做什么。 “娘子要沐浴,岂有赶走相公的道理?外面可有那么多宫女盯着呢!”男子邪邪说完,突然凑近璃月。 璃月心里咯噔一下,忙迅速捏紧带有暗芒的银针,哪知男子十分眼尖,攸地将她玉手撬开,把里面泛着冷芒的三根银针迅速亮了出来。 然后得意的睨了璃月一眼,再潇洒的将银针齐齐刺向远处的纸窗。 又想扎他? 这点小心思,还逃不过他的法眼。 “你要做什么?”璃月恨恨的瞪着沁惊羽,她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如果他敢霸王硬上弓,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心里在瞪,身上却没动,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突然,男子玉手轻轻一拉,腰间的绸带幽幽滑落,再然后,是那件华贵的红色丝绒外套。 璃月吞了吞口水,眼看男子全身只剩一件薄薄的白纱,胸前则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精壮结实的胸膛。 脱完外袍,男子双手环抱在前,狭长的凤眸紧睨向正握着衣襟、惴惴不安的璃月。 看璃月脸颊早已绯红如霞,纤纤十指嫩如青葱,一张红唇微微轻咬,心情慌乱至极。 陡然间,璃月抬起头,冷冷的睨向男子,轻启朱唇,“我要沐浴,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对你做些什么!”男子轻啐一声,才说完,大掌已经搂到璃月腰间,将她一个打横抱起。 只听“扑通”一声,璃月被他一下子丢进浴桶。 一被丢进浴桶,她还没来得及叫喊,男子狂热的身体已经扑了进来,紧急着,是他那殷红如珠的唇。 外面守着的宫女一听到里面扑通的落水声,脸上立即荡起一抹红晕,等她们微微抬眸,透过玉帘鏠隙看到男子半露出的上身,当即羞得脸色通红。 “唔……”璃月双手胡乱的拍打,努力想找一个支撑点。 攸地,她双手一把抓住男子精壮的腰身,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他霸道湿热的吻。 浴桶里的两人紧紧相拥,溅起重重的水花,而外面听得真切的宫女们,浑身早已如火焚身,心里火热一片。 她们要去告诉风麟是吗? 那好,他会让风麟知道,他和自己的妻子有多恩爱,有多热情,他要让风麟气得吐血! 可是,他的小妻子实在是很好吃,很可口,很香甜,他恨不得一口口将她吃掉。 她的唇很香,很软,连带着娇若无骨的身子,引起他下腹一阵火热。 可是,当他看到她那倔强的眼神,眼底又闪过一抹疼惜。 他绝不会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要她,这样是对她的不尊重。 听见浴房里稀里哗啦的水声,晴官一面捂脸,一边又忍不住去偷瞄男子健壮漂亮的上身,每看一下,她身体就一紧。 沁阳王,实在是太美了! 这么大的水花声,足见两人有多激烈。 晴官转了转眼珠,以身侧的宫女对视一眼,又转身看向雪儿,柔柔笑道:“雪儿姐,既然王爷和王后如此恩爱,我们也不好打扰。那些杯蝶也麻烦雪儿姐收整一下,我们先行回宫。” 雪儿脸上除了含羞带怯之外,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晴官姑娘慢走,雪儿不送。” 晴官见雪儿态度略有些冷淡,便觉自讨没趣,朝身侧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带着人齐齐离开。 外面的晴官一离开,里面男子才停止那个窒息掠夺的吻! 得到解放的璃月虽然知道他在做戏给外面的晴官看,可一想到他做得如此逼真 ,心里便溢起一股愤怒。 “沁惊羽,我讨厌你!” 璃月盛怒的说完,一个翻身从浴桶里爬出去,眼里则氤氲着浓浓的雾气,一双乌黑浓密的睫毛微微轻眨,下唇紧咬,拳头紧紧捏在一起。 男子眼底闪过一抹惊愕,一个翻身从浴桶里飞出,高大俊削的身子稳稳落到璃月跟前,讶异的打量着她。 别看他外表刚强狂傲,其实他的心,最见不得女人哭。 璃月则不管他什么,乌黑的眼睛微微一闭,那串晶莹的泪珠便幽幽滑落。 一滴、两滴,晶莹的玉露滑到她粉白的下颚处,最后又滴落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你为什么总欺负我,为什么!”璃月眼角继续流下无声无息的泪,她和他明明只是做戏,他能不能不要做那么逼真。 她哭的不是因为他总强吻她,她哭的是怕自己爱上他!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可以对她再坏点,这样的话,她可以毫无顾忌的逃离他。 可是,刚才被强吻,她的心竟然砰砰直跳,满心的激动与紧张,并没有半点厌恶,反而……反而有淡淡的喜欢。 看到璃月眼角滑落的泪,男子心里攸地一紧,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与心疼。 突然,他一把将她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一双美眸里闪过浓浓的自责,疼惜的道:“你别哭……” 为什么看到别的女人哭他没半点感觉,一看到她哭,他的心就揪得紧紧的,仿佛快要窒息而亡。 “你……不准你以后再这样做。”璃月颤颤巍巍,不知道该说什么,小脸被他拥在胸膛处,身子被他抱得紧紧的,一股好闻的幽香淡淡袭来。 男子温柔的松开她,一双美眸里蕴藏太多的不知所措,她一哭,他就拿她没办法了。 看到她眼角似断线珠子的泪,他突然温柔的挑起她的脸,朱唇轻吻了上去,慢慢从下颚直吻到星眸处。 他吻得很轻,吻得很柔,像呵护心疼的星儿一般,将她脸上的泪细数吻干净,温情脉脉。 最终,湿吻落向她乌黑的眼睑。 直到吻干璃月脸上的泪,男子才幽幽停下,眼底带着浓浓的心疼,轻轻捧着她晶莹如玉的小脸,一时无言。 璃月一听,迅速止上眼角的泪,不屑的瘪了他一眼,“你……刚才又吻了!” 这个男人,一脸的歉疚,却又帮 第066章 重重危机 沁惊鸿一走,东方瑾儿只得泪眼汪汪的看着璃月,平素她和璃月关系又不好,想说什么却又说不了。 这时,外面有小太监正款步进来,一看到璃月,先恭敬行礼后,便大声道:“王后,东方姑娘涉嫌瘟疫一事,此事事关重大,皇上命小的来提她前去接受太宗府的调查。” “啊?我不去,我不去。”东方瑾儿突然懵了,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说完,她赶紧看了眼璃月,心想璃月连太后都不怕,就赶紧朝璃月央求道:“表嫂,你帮帮瑾儿,瑾儿求你了,我不要去太宗府。” 璃月星眸里闪过一抹凌厉的锋芒,淡然瞧了东方瑾儿一眼,又犀利的看向边上的太监。 但然间,她想起凤仪宫那死掉的两名宫女,如果能查清宫女身上究竟是什么毒,那便能洗脱东方瑾儿的罪名。 “你,带本宫去检查一下那两名宫女的尸体。”璃月冷然起身,目光犀利的看向小太监。 小太监惊愕的看了她一眼,眼里立即闪过些许慌乱,轻声的道:“回王后,宫女的尸体已经扔井里去了,再说,您也不是仵作,按道理不能验尸。” 璃月星眸一洌,里面透着冷冷的寒光,轻启朱唇,“那你带本宫去她们上吊的房间,本宫要去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什么可疑。本宫要查清楚她们究竟因何感染的瘟疫。” 小太监思忖一下,眼底是浓浓的得逞之意,忙又故作慌乱的道:“好,请娘娘跟小的来。” 璃月看了太监一眼,一把进屋去将心弦琴抱了出来,冷然看向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踟蹰一下,小声的道:“回王后,奴才叫小德子。” “本宫先跟你去检查房间,再与你去晋见皇后,东方小姐就勿需去了。” 璃月看了眼吓得瑟瑟发抖的东方瑾儿,东方瑾儿立即感激的回看她一眼。 她可不是好心的要帮东方瑾儿,只是不想东方瑾儿这个笨蛋连累所有人。 “对了你表哥呢?”璃月从回来就没见着沁惊羽,心里一直有疑惑。 他不在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她心里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外加担心。 一提到表哥,东方瑾儿脸上立即是满脸担忧,“刚才我回来时在宫道上看到表哥和皇上,听宫女们说他们要去马场赛马,一较高下什么的。” 马场赛马? 这两人 还真是好兴致。 皇帝向来和沁惊羽不亲厚,两人一起赛马,要么是男人之间的赌气和较量,要么是有人别有用心。 “雪儿,等姑爷回来,你转告他本宫去皇后那儿了。”璃月再看了眼东方瑾儿,便将目光移到无心身上,“无心,你跟我去查证据。” “是,娘娘。”无心朝璃月点了个头,立即紧跟其后。 小德子在前面躬身而行,璃月和无心在后面慢慢跟着。 璃月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 妃嫔们一听闹瘟疫,而且还死了人,全都害怕的躲在自己宫里,哪还有时间出来晃悠。 如果是平时,这御花园可热闹得很。 但现在,走到荷花池边,迎着那阵阵冷风,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走到景德宫前,小德子指着宫殿偏左的一间厢房,朝璃月恭敬道:“娘娘,才出事没多久,这里的宫女都害怕得搬到东厢房去了。” 璃月一看,边上的厢房里,果然有一大堆宫女挤到门口看向她。 宫女们个个脸上皆是恐惧之色,胆寒的看向西厢房。 在厢房外面,驻守着几名侍卫,侍卫们威严的守在那里,把整个宫殿的气氛弄得更为沉重。 天家虽然光泽透亮,可那太阳仿佛如万千吨山重重压了下来,一片沉重。 璃月抱紧心弦琴,领着无心来到西厢房门口,那东厢房里的宫女们,全都吓得惊叫起来。 小德子也有些害怕的踟躇不前,脸上一片苍白之色,嗫嚅道:“王后,这可是瘟疫,她俩的物品都碰不得,你可要小心了。” 璃月漠然回头,泽亮的星眸冷冷看向小德子,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沉声道: “既然是瘟疫,刚才和她们接触过的宫女,太监,侍卫,甚至皇后都有可能染上。而且,瘟疫传播速度极快,一人传一人,最后会蔓延至整个皇宫,你们都得没命。” “啊?怎么会这么严重。” 众宫女一听,立即惊慌失措的叫嚷起来,所有人都喊着要离开景德宫,不要住在这里。 “所以,必须找出根治的源头,控制疾病传播,不让它继续蔓延下去。” 菩提果吃了也会染瘟疫?璃月还是第一次听说。 中国古代那些瘟疫,多是由气象变化所致,比如季春、行夏等时期最容易发生瘟疫。 按她现代学的医学知识,瘟疫大多是由生物被气侯湿度、温度影响发生的,特别烈性的瘟疫可以早发夕死,传染速度极快。 常见的瘟疫有天花、鼠疫、白喉、猩红热、霍乱、斑疹伤寒、肺病、麻疯、疟疾、吸血虫病等。 不知道这皇宫的又是哪一出。 璃月看了眼这朱红大门,又看向守门的侍卫,目光犀利冰冷,威嗜逼人。 “把门打开。” “是,娘娘。”侍卫们将门上的锁打开,便恭敬的退到一旁。 门一打开,璃月就抬眸朝里面看去。 只见厢房里陈设简单,除了两张白色的大床外,便是一些木制衣柜,有两张简单的案几,边上放着剪子、小箩筐、碎布、鞋样之类的东西。 外面这间看似很平常,可当璃月双眸接触到里面连着的厢房时,心里攸然一惊。 那厢房的门呈半敞状态,微风一吹,那扇门吱呀吱呀的轻轻一动,吓得小德子脸色发青,一个劲的想出去。 “无心,随我去看看。” “是,小姐。” 无心说完,稳稳贴在璃月身旁,两人慢慢朝那扇门处走去。 这时,在外间守着的小德子也跟了上去,只是不敢上门,一直守在能看见侍卫的地方。 璃月深吸口气,看向那扇微微晃荡的木门,无心见小姐有些害怕,便迅速走上前,“哗”的一声推开那扇木门。 门才推开,无心吓得“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只见那门口处,正吊着一具白色的尸体。 尸体就在门后晃了晃,所以那门才会微微轻动。 璃月心里也猛地吓了一跳,后边的小德子看到这具尸体,吓得哭爹喊娘的惊叫起来。 “又死人了,又死人了,你们快进来。” 小德子一喊,几名侍卫都有些怯生生的走了进来,而东厢房里的宫女们,一听到又死人了,胆大的赶紧跑过来看,胆小的吓得赶紧跑出景德宫。 璃月努力压住内心的慌乱,见那宫女身着一袭白衣,舌头吊了出来,整张脸浮肿难堪,脚上没有鞋子,只光着足。 “来人,把她放下来。” 璃月吩咐完,两名侍卫有些胆寒的将小宫女放下来。 璃月伸出手,两指轻轻翻了翻小宫女的眼睑,口、耳和鼻舌处,登时记上心来。 “你们把尸体保护好。小德子,你带本宫去井边看看。”璃月吩咐完侍卫,又看向小德子,没将刚才看出来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暗暗记在心底。 “请王后随小的来。” 一走出景德宫,那些宫女们纷纷也跟着逃了出来,朝其他宫殿慌乱的跑去。 “刚才死的那位宫女叫什么?”璃月看向小德子,眼里是淡淡的怀疑和怔然。 小德子思索一下,脸上仍有些慌乱,惊慌的道:“回王后,她叫小琴,是嫣儿和红儿的好姐妹,可能见嫣儿、红儿就这么死了,她一个人寂寞,也跟着去了吧。” 璃月无言,看那些宫女哪个不怕死,哪有姐妹死了,因为寂寞就跟着去的? 这事一定另有蹊跷。 渐渐的,他们走到一处竹林处,竹林处人烟稀少,远处便是一处蒿草丛生的枯井,枯井边上,烟雾缭绕。 风一吹动,竹叶哗哗作响,四周寂静无声,不比刚才的景德宫那般人影绰绰。 小德子看了杂乱的四周一眼,便有些胆寒的看向璃月:“王后,前边就是那口枯井,这里是冷宫,常年无人居住,死了的宫女都扔进枯井里去了。” 璃月一听,乌墨色的瞳孔攸地睁大,这些宫女真可怜,死了连个安生的地方都没有,全部推到这枯井里去。 璃月从来不信怪力乱神这些东西,可她毕竟是个女子,心里也有些害怕。 就算大白天的,她也觉得毛骨悚然。 沿着小道走到枯井面前,璃月仿佛闻到一股难闻的恶臭,她微微皱起眉,在枯井四周看了看。 突然,她看到井边有一串紫色的风铃。 趁小德子不备之际,她迅速将那串风铃拾起,检查了一番,将它仔细交给无心。 在枯井对面,是一间长满衰草的废旧厢房。 这里已经查探完,除了那串风铃外,璃月一无所获。 突然,眼角一睨,她瞥见那厢房门口处有一滩微小的血渍。 血渍虽然很小,但也没逃过她法医一样的眼。 惊觉那厢房里有东西,璃月一双冰眸看向小德子,冷洌逼人,沉声道:“带本宫去里面看看。” 小德子讶异的看向璃月,微微擦了擦额角的汗,有些害怕的道:“王后,那里以前是一个废妃住的,自从她死了后,那屋子就常闹鬼,要不,您俩进 去,奴才在外面给你们把风。” 璃月淡淡睨了小德子一眼,从容不迫的看向那间厢房,漠然走到门前。 一走到门前,小德子便掏出腰间的大串钥匙,把门上的大铁锁打开。 璃月领着无心慢慢踏进去,一进去,就看到满屋的灰尘四处飞散。 厢房里垂坠着许多白色的帷幔,风一吹动,帷幔四处飞舞,像有人在晃动似的,显得阴深恐怖。 两人继续走到帷幔边上,正四处检查这里的陈设。 突然,只听吱嘎一声,那扇朱红大门砰的一声关上,紧急着,便是焦急快速的锁门声。 两人一听,顿感不妙,无心攸地跑到门口,大力几掌朝门上拍去,盛怒的叫道:“小德子,你开门,为什么把我们锁在里面,小德子!” 璃月也沉声走到无心边上,玉手紧紧抓住心弦琴,双眸蕴藏着湖泊色嗜人的寒光。 早就觉得这个小德子有异样,没想到,他故意将她们引到这里,然后将她们锁了起来。 他此举究竟有何用意?想害死她,还是想困住她。 “小德子,你这个混蛋,是不是皇后指使你的,要让我们出去,一定让你不好过。”无心气愤的猛砸了几下门,心里则有些惶恐不安。 但然间,外面的人早已将门锁好,只听外边传来一阵得意的冷笑声: “敢得罪我们主子,就应该想到有这种下场,这里荒无人烟,就是死个十天八天都没人发现。等本公公呆会儿放把火,看不把你们给烧个灰烬。” “小德子,你想烧死我们?”无心听得真切,不由迅速皱紧眉头,继续道:“你不怕沁阳王杀了你,这么多人看着你带我们走,不想死就赶紧放我们出去。否则,本姑娘要你的命。” “呵呵!”外面的小德子冷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阴冷,“实话告诉你们,皇宫根本就没有叫小德子的人,你们想怪到皇后那里也没门。南宫璃月,你就等着受死吧!” 男子阴冷的狂笑完,便踏着步子迅速离开此地。 无心猛地一跺脚,一脸担忧的看向璃月,焦急的道:“小姐,这下怎么办?小德子要烧死我们,这里这么偏僻,肯定没人发现得了。” 璃月双眸蕴含着凉凉的冷意,细白秀丽的十指紧握成拳头,她微微看了下四周,“无心你别慌,我们想办法冲出去。” 再看这房间的 窗户,外面都盯了巨大结实的木板,即使会轻功也冲不出去。 蓦然间,她攸地睨向手中朱红色的宝琴,玉手轻挑琴弦,美目犀利的看向大门。 实在不行,她就试试这心弦琴的威力,看能不能弹出银芒将大门射穿,然后逃出去。 突然,无心不经意的瞟了眼白色的帷幔,当她看到里间有扇门时,忙看向璃月,“小姐,你看,那里还有扇门。” 璃月眉头深蹙,朝无心点了个头,无心立即缓步走到帷幔前边,鼓起勇气,唰的一掌将门推开。 门一推开,无心朝里面看了看,里面出了有许多字画之外,便没有什么了。 璃月也上前,一双冰眸淡然扫了扫那些字画,见每张字画上均有一个柔美绝色的女人。 女人长得很美,一袭白衣飘飘,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飘逸四散,垂落在她晶莹如玉的脖颈前。 额前是微弯的几缕刘海,刘海飘逸动人。 眉目如画,双唇淡粉如朱,上面透着莹莹的光泽。腰若柳素,上面系着一条绯红如泼墨的绸带,绸带在画笔的点缀下,环环绕绕在女子臂间飞舞。 一看这张脸,璃月就忍不住惊叹一声,这个女人美若天仙,又如此清澈可人,真是世间少有的美。 “小姐,这位姑娘长得很妖艳美丽,可是,我怎么觉得她有些熟悉……”无心瞪大眼睛,脑子中迅速思索与这个美人相同的相貌。 璃月也紧紧缩紧瞳孔,是的,她真的好熟悉。 再走近一些,璃月细看美人的双眸,竟惊异的发现,她那漂亮的双眸竟然是淡紫色的,如果不刻意的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淡紫色? 两人同时对视一眼,都惊呼一声:“沁惊羽!” 这个翩然而立的女人,难道是沁惊羽的母亲,于菸飞羽! 想到这里,璃月心里攸地一惊,这里四处是于菸飞羽的画像,可见给她画像的男子有多么的喜欢她。 心里当下一紧,璃月走到正中间,将那张最漂亮,最珍贵干净的画像取了下来。 如果沁惊羽能看到自己娘亲这么美的样子,该有多好。 虽然她不了解他,可是她相信,他肯定很希望看到自己母亲这么美的画像。 “小姐,我多拿几卷,好交给姑爷,说不定姑爷看到它们会展颜一笑。”无心也感动的取下边上的其他 画像,全部裹在腰间。 “嗯,希望他能喜欢。”璃月也会心一笑,将那幅朱红色的画像紧紧抱好,像呵护珍宝似的。 这个女子有着沁惊羽一样妖娆美艳的容貌,双瞳也是紫色的,肯定与他有关系。 即使不是传说的于菸飞羽,她拿了也没什么坏处。 等她伸手去拿最高处的另一幅画像时,突然,只听脚下一松动。 接着,璃月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地板就像有机关似的,轰的一声移开,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一脚踩空扑了进去。 边上的无心见此情景,也哗的一脚给踩了下去。 接着,上面的地板又攸的合拢,一开一合,不过一刹那的时间。 两人“砰”的一声朝下面掉去,接着,便再无声音。 此时,小德子已经迅速纠了几个太监前来。 他们提着油和干草,将厢房外边堆满干草,再泼上油。 等做完这一切,小德子才得意的看向厢房,嘴角勾起一抹决然的冷笑,“七小姐,你别怪我,谁叫你该死!” 说完,他接过边上太监手里的火把,不紧不慢走到干草前边,哗的一声将火把丢到干草上。 火把一接触干草,便簌簌的开始燃烧起来。 干草被烧得噼里啪啦,还冒出巨大的浓烟,火势越来越大,不一会儿,火势就蔓延到厢房处。 再一会儿,厢房四周慢慢起火,升起的浓烟将天空染成黑色。 小德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得意的睨了眼里边,朝边上的太监道:“咱们先闪。” 等来救的人发现,已经晚了。 杏林宫里,雪儿和东方瑾儿焦急的等在外面,两人急得直跺脚,都没能将璃月她们等回来。 雪儿担忧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狠狠揪到一起,“糟了,要是姑爷回来,发现小姐还没回来,他肯定会生气的。” 虽然姑爷没表现出来有多爱小姐,可她们都感觉得到,姑爷很在乎小姐。 东方瑾儿一听,脸上的担心慢慢转为忌妒,眼里闪过一抹错愕与复杂。 刚才是璃月救了她,没让太监将她带走。 可是,看到雪儿眼里的光泽,她心里好痛,好忌妒南宫璃月。 为什么表哥那么喜欢她? 她愿意为表哥生、为表哥 死,可是,为什么得不到表哥一丁点的爱? 为什么这个南宫璃月如此幸福,什么都不付出,就能得到表哥的关心和宠爱。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种愧疚的想法。 那就是希望南宫璃月不要回来,最好出点什么事,死在外面。 这样,就再也没有人和她争表哥了。 正思忖着,刚才那名太监又提着拂尘走了过来。 一看到东方瑾儿,他微微抬眸,眼底闪过几缕得意,朝东方瑾儿道:“东方小姐,皇后请您去凤仪宫,王后也在那里,似乎有些蛛丝马迹了,但是需要你去证实。” 东方瑾儿一听,心里陡地一紧,一想起表姐那恐怖的眼神,她都不想再去凤仪宫了。 无奈,这是谕旨,她不得不尊。 “请公公带路吧。” 雪儿一听,颇有些怀疑的看向小德子,怎么小德子衣裳上有些草屑。 一个经常在皇后寝宫服侍的男人,怎么可能染上草屑? 就在小德子领着东方瑾儿走的时候,雪儿突然计上心来,朝背对着她的小德子喊道:“小德子。” 这一喊,那走的公公似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雪儿懵了,隔这么近他都没听见? “小德子……公公。”雪儿再喊一声。 这下,那公公才恍然大悟的转过头,有些惊慌的看向雪儿,笑道:“姑娘有什么事?” 雪儿转了转眼眸,连忙朝小德子笑道:“公公,我有些想我家小姐了,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小德子有些犯难的咧了咧嘴,“皇后娘娘没有召见姑娘,抱歉了。” 说完,他眼底闪过一缕慌乱,继续埋头朝前走,东方瑾儿也毫无心机的跟上。 雪儿这下更疑惑了,刚才她叫了两声小德子,这小德子都像没听见似的。 后来听到那句公公,他才转过头来,如果有人叫雪儿,就算叫的不是她,大老远她都会警觉的转过头。 可是这常年在宫里混的公公,警觉心和听力比她还差劲,怎么可能? 难道,他不叫小德子? 是的,只有不叫这个名字,她叫他他才会没什么反应。 如果叫的是他的真名,他刚才岂会不应她? 刚才是她带小姐去查证据的,小姐又大半 个时辰没有回来,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雪儿有些害怕的看向外边,心里很是着急。 看来得赶紧将这事告诉姑爷,不然小姐也许会出事。 ※ 半路上,东方瑾儿都有些害怕得发抖,她微微看向小德子,小声道:“公公,娘娘可查到什么证据没有?” 小德子一个阴冷的转身,朝她冷冷道:“这奴才可说不清,既然菩提丸是小姐赠的,小姐肯定脱不了干系,要是查出真与小姐有关,小姐你就是有百颗头都不够砍。” “啊?”东方瑾儿吓得脸色惨白起来,她急急的咬着下唇,一双冰眸里满是水雾,心里也吓得咚咚直响。 “公公,我突然有点事,想先去找表哥,等我找完表哥,再去见娘娘,行吗?” 唯今之计,她只有先去找表哥。 她不相信表姐连表哥都要害,表姐明知道那菩提丸没毒,为什么要故意陷害她? 而且,她送给表姐的东西,表姐为什么要给两个宫女吃。 一听东方瑾儿想走,小德子脸色立即阴沉一片,冷声道:“东方姑娘犯了事,就该去凤仪宫见皇后。你去找沁阳王,莫不是想利用沁阳王的身份为自己开脱?” “不是的公公,我没这个意思。”东方瑾儿有些害怕的看向小德子,发现他眼神阴戾,很恐怖,很嗜人,像要吃人似的。 “就快到凤仪宫了,快跟奴才进去吧。”小德子说完,冷冷睨向东方瑾儿,那抹眼神意味深重,像蕴藏着浓浓欲望似的。 东方瑾儿顿觉有些奇怪,按理说,小德子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否则这些事皇后不会指派他。 可是,她没什么身份地位,现在又是犯事之身,小德子为什么不自称咱家或者洒家,在她面前还称奴才? 这礼仪不对! 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还有小德子看她的眼神,明明是那种男人看女人有欲望的眼神,哪点像沁阳王宫的太监一样看到女人面无表情。 又硬着头皮走了几步,大大的凤仪宫三字出现在面前。 一看到这几个字,东方瑾儿突然不那么害怕了,因为表嫂也在里面。 有表嫂在,皇后应该不敢拿她怎么样。 跟着小德子走进宫殿,东方瑾儿发现里面并无几个宫女,皇后和王后都不在。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 第067章 真相揭露 想到这里,风麟嘴角溢起一抹得意的冷笑,寒冰般的双眸冷然瞪向沁惊羽,怒声厉喝道: “好你个沁惊羽,敢谋害朕。既然东方瑾儿已召供,人证物证确凿,你涉嫌谋杀朕,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朕只好按国律削掉你的王爵,诛你九族!” 男子双眸冷然看向风麟,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沉声道:“什么毒,什么罪,不都是你说了算?” 风麟一听,眼底蕴含着更深的怒意,咬牙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沁惊羽璀然冷笑,紫色的瞳孔透着绚丽的光芒,冷风轻拂,玄色软袍旖旎妖娆,显得他格外寂寥。 “皇上认为单只这样,就能令沁阳百姓臣服,就能治孤王的罪?”这个风麟,未免太小瞧他。 风麟一听,深眸遂看向边上的宫女太监,似乎所有人都怀疑的看着自己。 这究竟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实? 一定是幻觉,这些宫女哪敢怀疑自己,不怕他摘了她们的脑袋吗? 好! 他要令人臣服的理由,是吗? 思及此,风麟嘴角溢起一抹淡然的冷意,沉声道:“为了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朕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这三天你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无罪,朕唯有削你的爵,诛你沁惊羽九族!” “好!”男子冷然应承一声,转而凌厉的道:“如果璃月有什么事,孤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男子说完,那浸着莹莹光泽的紫眸睨向雪儿,“你跟我走!” 说完,他玉手抓起雪儿,一个轻功凌厉上前,转眼消失在空旷的赛马场。 两人一路疾奔,雪儿胳臂被男子掐得死死的,差点给他掐掉。 不到一会儿,两人才迅速到凤仪宫宫门前停下,男子右手轻轻一扔,雪儿便被扔到地上,又皱着小脸、揉着胳臂迅速爬起来。 后面的侍卫则是快如闪电的跑了过来,全都齐齐站成一排,等侯他们王的号令。 因为皇宫是禁地,沁惊羽大半侍卫和铁骑此刻正驻守在皇城外,跟进宫来的为数不多。 沁惊鸿则带着其他侍卫分散寻找璃月,整个皇宫顿时人心惶惶。 凤仪宫外,玄袍男子嗖的一声取过寐生手中的朱红赤青宝剑,宝剑泛着熠熠的白芒,如同连天一际的白云。 整个人杀气腾腾,严肃而嗜血。 冷风吹起他泼墨般的长发,连着袍子上旖旎妖娆的红色雪梅,整个人看起孤傲张狂,透着浓浓的王者之气。 这时,凤仪宫里,几名小宫女忙迅速从外边跑进去,朝正座在乌木椅上的盛装美人跪下。 “娘娘,不好了,沁阳王杀来了!” 小宫女们一禀告完,浑身颤颤发抖,冷汗涔涔。 那正握着茶杯纤细的手,突然稳稳松动一下,紧急着,女子身子也跟着抖了了下。 一双妖艳的美目紧紧瞪圆,她嗖的一声迅速站起,冷眸紧紧扣到地上跪着的东方瑾儿身上。 骤然,那白皙如骨的玉手,狠狠捏紧东方瑾儿的下颚,东方瑾儿脸上登时起了几个指印。 女子五指上还沾着白得可以糊墙的脂粉,厉声喝道:“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东方瑾儿立即焦急的点头,“瑾儿知道。”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美目张狂且阴狠,沉声道:“如果你敢帮他,本宫马上叫男人毁掉你。” “瑾儿知道。”东方瑾儿连连摇头,心里咚咚打鼓。 一会儿究竟要不要帮着皇后害表哥? 她心里好复杂,好沉重,好害怕。 表哥来了,只要她把实情说出,表哥一定会救她走的。 想到这里,她乌黑的瞳孔里溢着淡淡的光泽,充满期待的看向殿门外。 哪知,沁惊瞳且是好骗的? “实话告诉你,为防你一会儿临阵倒戈,本宫在你脸上的脂粉里加了催情粉。要是半个时辰不解毒,你会欲火焚身,当着惊羽的面脱光衣裳,然后做一些男人见了都觉得恶心、丧德败行的坏事。如果没有男人,也没有解药,你会筋脉尽断,全身溃烂而死。要是你的表哥看见你是这种女人,他还会要你吗?说不定,他会一剑斩了你!” “皇后!” 沁惊瞳的话如同一阵惊雷般炸进东方瑾儿心底,她颤抖的扶住自己扑满脂粉的脸。 原以为这些脂粉只是为了遮盖她脸上的伤,没想到,她竟被下了毒。 她不要,不要在表哥面前表现得像个坏女人一样。 这样的她,跟被强暴有什么分别? 为了自己的权利,为了皇帝那虚情假意的爱,沁惊瞳真狠! 颤抖的咬着下唇,东方瑾儿还没来得及溢出泪,外面就是一阵铁骨铮铮的武 器声。 几名小太监拦不住那金光闪闪的男子,全都一边栏一边往后退,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沁阳王……这是娘娘的寝宫,男子不得擅闯……” 一名太监正试图阻止肃杀男子的进入,只听“嗖”的一声,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迅速刺进他的咽喉。 还没来得及惊呼,那小太监就软软倒在地上,咽喉被挑断,顿时血流如柱,看得边上的宫女们吓了一大跳。 其他几名太监见此情景,哪还敢挡这尊佛,全都颤抖的退到边上。 而不远处的沁惊瞳,也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宫门口处,男子一袭玄袍被风扬起,一头黑发翩跹缱绻,整个人看起冰冷嗜血,妖娆阴戾。 眉目如画,朱唇火红,堪比熠熠燃烧的红莲。 玉手里的朱红宝剑滴着鲜红的乌血,乌血一滴滴从剑尖滑落,清脆的落到地上,听得人惶恐不安。 那双蕴着万千寒冰的紫眸,此刻除了冰冷,更溢着浓浓的肃杀。 渐渐的,那愤怒的紫眸似乎幻化为乌红的红莲,如血如泣,戾气深重,将他衬得更加冷魅。 沁惊瞳正欲开口,淡唇未启,那柄凌厉锋利的宝剑早已架到她脖子上。 男子冰眸火红,透着浓浓的邪气,冷启朱唇,“说,璃月在哪里?” 说完,那只纤长秀丽的玉臂微微转了转利剑,利剑直抵女子的眉眼处。 利剑折射出淡薄的银光,将一汪晶莹的影子投射到女子乌黑的瞳孔里,带着浓浓的冷意和凉薄。 沁惊瞳微微敛了敛眉,眼神也攸地闪烁,透着淡淡的惧怕。 随即,她努力佯装镇定,睨了睨眼,冷声道:“本宫的王弟,竟为了个女人用剑指着本宫,在你心中,还有我这个王姐?” 而地上的东方瑾儿,在看到那绝代芳华、风姿卓绝男子进来时,心里攸地闪过一抹痛苦。 那吞噬人心的痛苦,比万虫在心上啃咬还痛。 男子不理会沁惊瞳沉声的质问,玉手再次转了转剑尖,此刻,剑尖直抵女子瞳孔处。 只消微微一动,她那只眼睛就得废掉。 “孤王再给你次机会,璃月在哪?”如果她不说,他不介意废掉她这妖艳的美目。 沁惊瞳冷然睨眼,毫不畏惧的道:“本宫不知!” 边 上的雪儿见状,怕王爷一时盛怒杀了皇后,毕竟杀掉皇后,两国可能立马就会开战。 到时候,生灵涂炭的会是沁阳。 想到这里,她迅速上前,看着沁惊瞳大声道:“皇后,明明是你派小德子去请的王后,小德子在哪?” “呵!”沁惊瞳冷哼一声,黑眸攸地看向地上的东方瑾儿,沉声道:“什么小德子,本宫宫里根本没这个人。本宫从午时到现在,都在审问东方瑾儿。王弟,瑾儿已将你企图谋害本宫乃至皇上的事招供,本宫劝你迅速就范,否则,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客气。” “你什么时候对孤王客气过?”男子一双冰眸冷冷睨向地上的东方瑾儿,眼神犀利如冰。 这一看,看得东方瑾儿满面羞愧,她迅速低下头,急忙摆手道:“表哥,对不起……” 如果她不指证表哥,就会筋脉尽断,全身溃烂而死。 她不要死,不要死掉。 沁惊羽厌恶的睨了东方瑾儿一眼,迅速将眸光冷冷睨向沁惊瞳,咬牙沉声道:“说,璃月在哪里!” 男子说完,眼眸里的戾气越来越浓,杀气骤显,吓得边上的宫女颤颤发抖。 见他那剑尖正要刺进娘娘的眼瞳,一名小宫女急忙担忧的跪下,大声道:“王爷,刚才奴婢经过景德宫,好像看到王后在那里查案。王后失踪一事与皇后无关,请你放过皇后。” “景德宫?”雪儿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急忙看向玄袍男子,“王爷,早上的时候我好像听小姐说,她要去检查那两个死去宫女的房间,看能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才说完,只听“嗖”的一声,锋利的剑芒攸地闪回。 在那利剑收回的同时,沁惊瞳凤冠上的玉珠亦被拦腰斩断,玉珠哗的一声齐齐滑落,猛然坠地,发出铛铛铛的清脆声,阵阵敲击着她的心。 男子哗的一声将宝剑入鞘,冷冷瞪了沁惊瞳一眼,“如果璃月有什么事,我会让你偿命!” 心好痛,痛得难受。 如果…… 如果是星儿,他会让整个皇宫的人为她陪葬! 为什么…… 她明明不是星儿,可是他一听到她出事,心就无比疼痛,像有利剑划过一般。 一眨眼间,男子已经迅速飞到景德宫,突然,耳边传来太监宫女的呼救声。 “不好了,不好了,冷宫 着火了。” “有人在冷宫纵火,快来人救火!” 接着,许多宫女太监提起水桶,纷纷朝冷宫跑去。 男子见状,深眸微微轻睨,几个飞身朝冷宫方向腾去。 一到冷宫,他已经看到有宫女正在灭火,此刻,这间厢房已经被烧掉大半,只剩房顶的几片残桓仍在支撑着。 接着,又是“砰”的几声,房顶的残桓咚的一声落到地上,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整间房子已经一刹那间葬身火海,化为灰烬。 “来人,都给孤王进去找,孤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王。” 男子凌厉说完,一个飞身朝火海里腾去,一双冷眸投射四周,不顾前方正砰砰燃烧飞起巨大的火焰。 十指狠狠捏在一起,身上笼罩的肃杀之气足以冰死人。 “哗哗”几声,利剑将前方的断桓击飞,无数燃着火腥子的残壁断桓四处飞溅,宫女们一不小心,就会被火腥子沾上。 可那翻腾纷飞的男子似乎毫不惧怕,只是一个劲的搜索、检查。 登时,整个冷宫乱成一片。 宫女太监们全都扑上来救火,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终于将这狂野燃烧的火给扑灭。 火热的利剑泛着银银的利芒,似破空而出的寒光。 男子手上青筋暴现,脑子里是那盘旋不去的人影。 南宫璃月,是妖精变的吗? 为什么总是吸食吞噬着他那颗斑驳澜影的心。 ※ 凤仪宫里,晶莹的玉珠洒落一地,那站在大殿中央的红衣女子,此刻已经吓得脸色发白。 嘴唇微微颤动,毫无血色。 刚才如果那剑再近一点,被斩断的,将是她一双明亮的眼。 十指微微弯了弯,她紧洌双眸,颇有些胆寒的看向地上的东方瑾儿。 南宫璃月早被一把火烧死,她得想办法保护自己,不然惊羽发起狂来,会真的杀了她的。 什么时候起,那个女人在惊羽心中如此重要了? 她忌妒,忌妒得要命! 攸地,外面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女子吓得赶紧瞪大眼睛。 等她一看,原来是一脸冰冷、刚毅如铁的风麟。 “皇上吉 祥。” 宫女们齐齐跪地问安,一袭龙袍的俊逸男子则满目阴鸷的瞪向火红的沁惊瞳。 “都给朕滚出去!”风麟冷喝一声,宫女们吓得抬了抬眸,面面相觑,迅速朝外面退了出去。 沁惊瞳惊异于风麟脸上的怒火,不解的看向他,又朝边上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两名宫女立即将身心疲惫的东方瑾儿拖走。 风麟冷冷逼近沁惊瞳,双眸如冰,犀利的睥睨向她,沉声道:“朕引开沁惊羽,只为了你让你设局嫁祸他,谁准你害死南宫璃月了?” 一听此话,沁惊瞳算是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何恼怒。 她失望的摇了摇头,满目悲戚,心痛的看着眼前正用利刃一样的眼神盯着她的男人,怒吼一声:“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竟然怪我?” 风麟深眸越来越阴鸷,阴阴还有抹深沉的痛惜,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俊削斧阔的脸罩着浓浓的寒冰,“朕只想除掉沁惊羽,没有说过除掉南宫璃月。你竟然一把火将她烧死,沁惊瞳,朕还不知道你原来这么狠!” “皇上,你如此在意那个女人,难道……你爱上她了?”沁惊瞳同样悲戚的怒吼一声,眼里的痛惜不比风麟少。 风麟一听,一颗心攸地吊到嗓子眼,他不屑的微转眼眸,冷哼一声:“朕不爱她!” 沁惊瞳冷笑一声,“不爱她,那你为什么冲我发脾气?为了你,我背叛了我王弟,刚才差点被他一剑杀死,而你,竟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跑来质问我。别忘了,我才是真正向着你的女人,她算什么?” 风麟一听,寒眸陡然移到地上,果然,地上到处是散落的玉珠。 再看看沁惊瞳,眼底氤氲着晶莹的泪光,嘴唇呈淡粉色,脸上苍白寂寥,内心看似千疮百孔。 看到这里,他心里狠狠一揪,将那抹疼惜迅速甩掉,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刚铁般冷峻的心。 比起权力来,女人算什么? 想到这里,他攸地沉眸,冷声道:“朕只给沁惊羽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他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无罪,朕就削他的爵,将沁阳一族全数杀尽。” 只要有沁阳二字存在的一天,他都睡不安稳。 午夜梦回,他总会梦见沁惊羽手持利剑、骑着白马、带着披风前来斩杀自己。 沁惊瞳慢慢走到男人面前,右手攸 地握紧他的手,怔怔然看向他,“皇上请放心,臣妾已经将所有证据毁灭,现在南宫璃月已死,削沁惊羽的爵指日可待。咱们只需要静等三天,便可下令斩杀他,证据确凿,一定能令天下悠悠之众信服。到时,臣妾再助你一马平川、一统天下。” 说到这里,她眼里忽然闪过一抹怀疑和惊异,诛沁阳九族,算不算她在内? 风麟,到底会留她,还是会杀了她。 ※ 朦朦胧胧中,好似天际有一缕白光射到女子乌黑的瞳孔里。 女子顿觉头晕目眩,下意识的睁开双眼。 突然,右手摸到一具软软的什么? 等她移过眼一看,差点吓了一跳,因为此刻的她正躺在两名宫女的尸体上。 紧紧捂住心口,璃月迅速起身,再看不远处,躺着昏睡过去的无心,还有她的朱红宝琴。 “无心,你醒醒!”璃月冲到无心面前,玉手轻轻的摇了摇她。 无心意识涣散,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看到凑近自己的小姐。 “啊!小姐,这是哪里?”无心惊唤一声,迅速爬起身来,双眼也凌厉的四处扫射。 璃月微微蹙眉,一把抱起心弦琴和那幅画,双眸微微扫射了一下,发现这里很像一个地下通道。 在不远处,竟有一缕微光袭来,有光的地方,就有出口。 想到这里,璃月惊奇的看向前方,“无心,我们一直往前走,一定能走出这条地道。” “嗯!”无心重重点了个头。 只见通道约摸有半丈宽,四周都是泥土,像是人挖的地道。 她们刚才已经坠了许久,才坠到通道下方来。 再看不远处的地上,趴着两名宫女的尸体,吓得无心悠地冷抽一口气,“小姐,这里……怎么会有宫女的尸体?” 再看向不远处,地道里除了有些许水渍,还有许多人的骷髅。 骷髅到处都是,看得无心抱紧双臂,和璃月紧紧挨到一起。 “小姐,这里这么多骷髅,该不会全是从枯井扔下来的死人吧?”无心看着这恐怖的骷髅堆,头皮发麻,身子也跟着颤抖。 璃月稳稳深吸口气,目光深着的看向四周,最后放到那两个死去的宫女身上。 看四处浸着的水渍,还有这么多骷髅,她知道,这里与枯井是相连的,所 以才有这么多骷髅。 “她们一定是中瘟疫的嫣儿和红儿,也就是后面上吊死那位小琴的朋友。”璃月走到两人面前,用手紧紧捏住鼻子。 但见两人眼梢浮肿且眼窝深黑、嘴唇无色,脸上长满恶心的红疔,微微用手在她眼、耳、鼻、喉处一探,顿时计上心来。 “她们不是染什么瘟疫,而是中毒。”她就知道,区区几粒菩提丸,怎么可能染上瘟疫? 再细看一眼两名宫女受伤的地方,均爬得有一堆细小的小虫。 小虫似晶莹又浑浊,不明不暗,变化多端,慢慢蠕动,很像古书里记载的异域蛊虫。 这根本就是蛊毒,并不是什么瘟疫。 她不得不佩服沁惊瞳,竟然把下毒说成瘟疫。 沁惊瞳这么说,肯定想将事态扩大,而且,她肯定会再弄死一些人,造成中毒引发瘟疫,一个接一个死去的假象。 如此一来,连累的人多了,最后再死个妃嫔或者皇室重要人物什么的,沁惊羽的罪更大,想辩都辩不掉。 真是猪脑子,瘟疫是说发就发的? 不过古人皆信神鬼之说,也容易被谣言影响,说不定,沁惊瞳还可以趁瘟疫这次机会,除掉某些她不想看到的美貌妃子。 妃嫔们都感染瘟疫死掉,这样一来,谁会怀疑是人为下毒呢! 而且可以栽赃到沁阳王身上,除掉风麟的拦路石,此举可谓是一箭双雕。 忽然,璃月看到嫣儿、红儿腰部都挂得有一串紫色的风铃,风铃整体看上去和小琴的一模一样。 待她取下来细看,发现上面分别刻着琴、嫣、红三个小字。 其中,嫣、红两串风铃没有什么味道,但琴的那串风铃,上边则有一股特别的指甲油味。 她懂了,这三串风铃都有她们的名字,代表她们的身份。 为什么三串风铃,只有琴那串有指甲油味,而其他两串没有呢? 无心看了看外边那缕微光,再看看里边到处躺着的死人骨头,急忙摇了摇璃月的肩,“小姐,我们快出去,此地不宜久留。” 璃月将风铃全数递给无心,两人速速点头,抱着宝琴朝前面走去。 两人越走越急,道路也越来越窄,那束光越来越小,感觉像天快黑的样子。 想起天就快黑掉,而且地道里到处是死人骷髅,两人均是十分胆 寒害怕。 突然,璃月往右手臂一看,迅速惊叫一声:“画呢?” 无心看了眼小姐,再检查一遍自己身上的画,发现无误后,摆了摆手道:“小姐,那幅画就算了,反正我这里这么多,少那一幅不打紧的。” 璃月想起那幅最漂亮、保存最完好的画,心里隐隐不舍,“不行,我得把它找回来,我们回去。” “小姐?”无心惊奇的看向璃月,天都快黑了,如果她们再不出去,一会儿看不到路,会出不去的。 如果出不去,就算不饿死、窒息而死,也会被这些骷髅给吓死。 璃月深吸口气,咬了咬朱红的下唇,沉声道:“是的,回去找画。” 如果沁惊羽看到那幅又大又干净的话,一定会很高兴。 无心拗不过小姐,只得跟着她沿着地道慢慢折回去,一面走,一面检查地上有没有掉落的画。 走了好一会,她们仍没有找到那幅画,可是这时,外面那缕微光却渐渐消失。 接着,地道里陷入一阵黑暗。 突然,璃月隐隐看到不远处泛着的一阵莹莹白光,迅速走了过去。 等她走过去一看,泛着白光的,竟是那散落的画。 慢慢将那幅绝世佳画打开,里面的光也愈来愈亮。 但见整幅画通透似雪,上面均洒着淡红色的金粉,在这万籁俱静的黑夜,它竟把整条地道照得澄亮,比那夜明珠还亮。 “哇,好神奇!”无心看着正在闪光的画像,不由得惊叹一声。 画像闪光,仿佛里面的美人活了似的,正笑吟吟的看着她们,似给她们鼓励。 “无心,我们走!”璃月高举画像,如明珠般的画像将前方的地道照得通透澄亮。 两人一步步朝前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此刻天已接近阴黑,周围隐隐有水渍滴落的声音,道路也越来越泥泞。 走了一会儿,两人看了看四周,怎么这生熟悉,再看看后边,又是嫣儿和红儿的尸体。 无心惊叫一声,双手捂着小嘴,不可思议的道:“小姐,我们又走回来了,这里好像没有出路。” 璃月也惊奇的看了看四周,登时,她迅速沉眸,拉着无心坐了下来,“看来要等天亮再走,我们先休息一会,不让浪费掉体力,可能更难出去。” 地道里只有那幅画依然在闪光,周围 第068章 以画传情 在看那沁惊羽,一双紫眸淡定邪侫,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正深邃灼热的盯着自己。 璃月赶紧回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许小愤怒。 明明他能自己解决,为什么不说。 而沁惊瞳,眼神里的得意早就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怒和失望。 她愤怒的看向风麟,嘴唇微微颤抖,眼晴里氤氲着浓浓的雾气,只是凄楚的看着他。 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他,没想到,换来的只是人家的不屑一顾,他甚至想置她于死地。 “皇上,你真狠!”沁惊瞳身子有些摇晃,紧紧捂住似被利刃剜过的心口,双眼颤抖的看向风麟。 璃月冷眸凌厉,熠出璀璨润泽的光芒。 如果犯罪的人装点可怜就可以饶恕,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人? “皇上,皇后设计连杀这么多人,狠毒异常,手段残忍,罪行昭然若揭,人证物证俱全。臣妾恳请皇上重惩她,削她的皇后位,将她凌迟处死,以慰冤魂在天之灵,还有就是给被污蔑的沁阳国一个交代!” 璃月声音清冰如珠,凌厉冰冷,眼神冷洌逼人,里面蕴含着冷冷的利芒。 这话,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沁惊瞳不就希望她这么死么,如今,轮到她自己了。 一听此言,后边的沁阳将士们全都有些激动,没想到他们的皇后如此爱国,为了沁阳国做了那么多事。 所有人都以敬佩的目光看着璃月,仿佛此刻璃月成了菩萨的化身,身上光芒绽放,沉着冷静,美得倾国倾城,全身散发出浓浓的勇气和智慧。 如此优秀的王后,闪光到他们移不开眼。 先前歧视王后,瞧不想王后的将士,现在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曾经的歧视变成仰视,曾经的瞧不起变为钦佩。 此刻,他们身上仿佛注入了坚强的灵魂,胜利就在眼前,多亏他们有个足智多谋的王后。 东方瑾儿也赶紧走到璃月身旁,愤恨的指着沁惊瞳:“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应该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才对。” 这时,边上沁阳国的将士全都满脸愤怒,恨恨的瞪着风麟。 个个脸上皆是不服之色,还有些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皇后竟然设计陷害沁阳国,心肠实在是歹 毒,如果皇上不废掉她,咱们不服。”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亏皇后还是沁阳人,竟然做出这等恶事。” “想治我们沁阳王的罪,她还嫩了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愤怒的瞪着沁惊瞳。 沁惊瞳双眸如鹰,犀利的扫了他们一眼,稳稳咬住下唇,抬眸看向风麟。 如果他敢冶她的罪,她就把最后的杀手锏拿出来。 风麟冷眼扫了扫众人,冷眸微敛,沉然看向沁惊瞳,威严的喝道:“来人,废掉皇后后位,将她……” “慢着!”风麟正要说话,沁惊瞳迅速走到他面前,一脸的得意,悄悄凑近风麟耳旁,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什么。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沁惊瞳要耍什么把戏。 璃月则暗暗思索,难不成,沁惊瞳掌握了风麟什么把柄,不然,她怎么可能那么嚣张? 果然,沁惊瞳一说完,风麟原本冷峻的脸色突然变得阴黑,双眸里嵌着浓浓的怒火。 有些愤怒的瞪了沁惊瞳一眼,那愤怒的眼神又夹杂着些许妥协。 璃月握握篡紧拳头,与沁惊羽对视一眼,发现沁惊羽仍旧波澜不惊,似乎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再看风麟,脸色是越来越阴黑,嘴唇也紧紧咬在一起。 默然半晌,风麟才冷冷睨向众人,最终将一双阴鸷的目光停在璃月脸上,沉声道:“王后,朕同意废掉皇后后位,但她不能杀。来人,将皇后禁足凤仪宫,听侯发落。” “是,皇上。” 忠诚风麟一党迅速上前,将沁惊瞳双肩抓住。 再看那沁惊瞳的眼神,里面透着浓浓的得意和微笑,一双美眸缓缓扫过璃月,似在向她示威。 “南宫璃月,本宫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想扳倒我,也不照照镜子再来。”沁惊瞳得意的狂笑一声,眼睛仍旧得意的睨向璃月。 原以为没有杀她,璃月会恼羞成怒。 哪知,璃月只是淡淡一笑,沉稳不迫、不紧不慢的道:“皇后,多行不义必自毙,就算我不收拾你,总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不信,咱们等着瞧。” 敢威胁风麟,她以为风麟真的好威胁的? 恐怕不用自己对付她,风麟都会想办法除掉她。 就让这一对夫妻互相咬,她坐山观虎斗,何乐 而不为。 风麟则满目冰冷,眼里蕴含着浓浓的寒冰,气愤的睨了璃月一眼,沉声道:“背叛朕的人,都没好下场。来人,回宫。” 说完,在众人的簇拥下,皇帝风麟气呼呼的踏上轿撵,后边的侍卫绑着沁惊瞳,一行人气势汹汹的回麒麟殿。 东方瑾儿见自己获救,立即走到璃月面前,小手轻轻扯着璃月的衣角,“表嫂,你救救我,皇后在我脸上下了催情粉,逼我指证表哥。不然,我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璃月双眸犀利的扫过东方瑾儿的脸,再细看了她脸上的胭脂一眼,摇头道:“没事,这只是普通的胭脂。” “这么说,皇后骗我的?”东方瑾儿气得跺脚,可再看那表哥,眼里却有一抹厌恶之色,她急忙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表哥,你相信瑾儿,瑾儿只是被皇后逼的,瑾儿就是死,也不会害你。” 男子只是漠然转过头,看都不看她一眼。 边上的人,在看到沁惊瞳如此轻的惩罚后,全都气愤的咬着牙。 个个都巴不得沁惊瞳死,没想到她只被削了后位。 可一想到王后说的“多行不义必自毙”,所有人又慢慢将心平静下来。 像沁惊瞳那种人,迟早会遭天谴。 他们不收拾她,自有人收拾。 边上的兰妃款款朝璃月走来,原本以为沁惊瞳会被处死,这样后宫便是她的天下。 没想到,沁惊瞳还能住在凤仪宫,这样看来,她们的戏还没完。 “王爷,我已经按你说的去做,现在,恐怕皇后会找我报仇。”兰妃有些诚惶诚恐的看向沁惊羽,原本的一丝得意也化为忧愁。 男子轻拂月华白袍,袍子缱绻荡漾,朱唇火红似血,邪侫的勾起,“孤王自会派人保护你。” “多谢王爷。”兰妃在谢过男子之后,恭敬的领着宫女们退下。 众人才走完,沁惊羽还没来得及和璃月说两句话,突然,皇宫里太监宫女们又叫嚷起来。 原来皇后狠心,不给中毒的宫女和妃嫔解药,那些妃嫔们现在全部不怕死的聚集到麒麟殿,皇上正气得摔凳子。 这时,赶来的所有宫女全都齐齐看向璃月,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她。 为首的几名宫女眼泪汪汪的,突然,一齐给璃月跪下,“王后娘娘,求您救我家主子一命,求你了。” 璃月冰 眸轻洌,沉稳淡然,轻声道:“本宫不会医术,如何治?” “不会的,娘娘,你刚才不是治好兰妃娘娘的毒吗?再不救治,我们娘娘就真的没命了。” 宫女们呜咽说完,全都跪在地上狠狠磕头。 这些人倒是护主。 可刚才的兰妃是沁惊羽的棋子,她治疗只是配合而已。 说不定兰妃根本没中蛊毒,她治那几招也是白费。 不一会儿,太监李禄生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一看到璃月大声宣道:“奉圣谕:宣沁阳王后去麒麟殿为妃嫔们诊病。” 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皇命难违,璃月看了眼沁惊羽,他则紧紧握住她的手,朝她璀然点头,以示鼓励。 那星星一样的眼睛好漂亮,此刻已没了戾气,眼里全是温润和担心,看得璃月急忙移开眼。 风风火火赶到麒麟殿,风麟早已气得摔桌子了。 在龙案面前,跪着二十多名颤抖的妃嫔和宫女。 这些都是中了皇后蛊毒的人,连皇帝问皇后要解药,皇后都死咬住不给。 她就是死,也要拖上这些人为她陪葬,又怎么会救她们? 一看到璃月进来,风麟原本阴郁的眼里突然多了丝期待。 看到那熠熠生辉的高傲女子,突然,他眼里多了一丝后悔和不舍。 这么通透的女子,现在完全成为沁惊羽的了。 她们才相处十来天,就十来天而已,她就临阵倒戈。 该死的沁惊羽,这一仗,他又输了么? 沁惊羽一看到风麟用如此期待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女人,当即紧紧篡住璃月的手,将她慢慢牵进大殿。 两人并排行走,一双郦影,锦衣华服,衣裾翩翩,俊男美人,似被金光笼罩一般,好不羡煞旁人。 尤其,刺花了风麟的眼。 众妃嫔原本全都跪在地上,在看到璃月进来时,所有人全部站起来,个个脸色惨白、身上虚汗浸出、嘴唇、眼窝乌紫,很是难看。 “王后,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蛊虫咬死,我不想。” “王后,您是神医,是……医后,你医术无双,你有一颗仁慈般的善心,求你救救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您。” 璃月淡然看向众人,双眸清浅,不言不语。 众人以为她不肯医治,都纷纷将目光睨向皇帝。 要不是皇后陷害沁阳王,现在人家沁阳王后至于见死不救吗?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可恶的沁惊瞳。 就在众人纷纷失望,以为璃月会趁机报仇、见死不救之时。 突然,那一袭火红凤袍的女子眉眼带笑,目光温婉淡然,慢慢走近众人,云淡风轻的道:“姐姐们都排好队,待璃月一个一个的治。” 一听此言,众妃嫔全都激动得尖叫起来,纷纷按妃嫔等级排好队,个个都感激的看着璃月。 正满目阴鸷的风麟一听此话,心里也赫然松了口气。 后边的沁阳宫女们,全都敬佩的看着她们的王后。 原来她们王后不仅有智慧的一面,还有善良的一面。 这样的王后,身上到处透着闪光点,让她们纷纷移不开眼。 璃月眉目如画,和沁惊羽微笑对视一眼,立即将银针和药丸拿出,一个个替妃嫔们看诊治疗。 刚才她给兰妃的冶疗方法是正确的,但她也知道,兰妃根本就没中蛊毒,所以白受了几针。 现在这群妃嫔,一经她手治过之后,个个脸上的红疹都奇迹般的消失,肤色渐渐变为白皙红润,嘴唇也透着淡淡的粉色。 看到众姐妹们都被治好,后边正排队的全都心急火撩起来。 毕竟,女人都是最爱美的,没有了这张脸,她们也便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好一会儿,璃月终于将在场的妃嫔和宫女一一治好,并将红、白两种药丸留了些在宫里,吩咐她们,如果有谁再中蛊毒,可以服用这种药丸。 没有她的针炙,只服药丸会好得慢些,但总比死掉的强。 才诊冶完,璃月脸上已浸着浓浓的香汗,小脸红扑扑的,乌黑浓密的睫毛微微轻眨,看得所有人都傻了眼。 妃嫔们全都悉数跪下,千恩万谢叩谢璃月,纷纷夸好医术了得。 原本懦弱胆小的南宫七小姐,此刻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卑贱的她。而是富有活力、充满智慧的魅力女人。 所有人都有内心惊叹,又感激璃月,又喜欢她。 相较沁惊瞳的狠毒,现在的璃月和她比起来,让大家喜欢得不得了。 在离开皇宫之时,皇宫道上已经将璃月医治好瘟疫的事 一传十,十传百,比瘟疫传播速度还快。 白马金车潇洒的行走在皇城宫道上,璃月神医美名早已传遍天下。 才短短半天,银城百姓纷纷议论起此事来。 所有人都说曾经那个傻小姐,如今医好瘟疫,扬了威,天下皆知。 即使皇宫要将瘟疫这事保密,但还是纸包不住火,像风一般传了出去。 曾经令人瞧不起的七小姐,如今令人刮目相看。 这种转变,足以令银城谈上三天。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南宫府,早已准备好的南宫幽若正侯门迎接。 南宫幽若盛装打扮,眉眼含笑,娉婷而立,身着一袭淡红色嫁衣,头发梳成漂亮的美人髻,上面斜插着价值不菲的金钗银簪,罗裙款款,描眉凝黛,看上去艳丽四射。 她这一番精心装扮,可见风姨娘是下足了血本的。 金车玉帘一掀开,南宫幽若便轻灵飘逸的踱到两人面前,恭敬的朝两行礼:“幽若见过夫君,见过姐姐。” 这一声夫君,听得璃月眉头微蹙。 而边上的沁惊羽,则完全无视的看向璃月,眼带笑意,跟对南宫幽若态度完全不同。 要不是她们出宫时风麟又下了一道圣旨,叫他一定要带南宫幽若回宫,不然,他一定会无视。 风麟还真不气馁,安插了一颗又一颗的棋子在他身边,现在又来个假星儿。 以为他会上当?他又不是傻子。 璃月双眸微睑,她还真不习惯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有洁癖,她只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个人刚刚好,偛进一个人,味道就全变了。 那后边的东方瑾儿也是一脸觊觎的看着她的相公,恨不得插足进来。 连那些男丁都惊叹的看着他,看来,她相公魅力不错,老少、男女通吃。 在拜别父母之后,璃月又叮嘱秦氏和风姨娘好好照顾娘亲,如果娘亲有什么事,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行人踏上车轿,南宫幽若和东方瑾儿分别乘一抬软轿,均由宫女服侍着。 待璃月要上轿时,那后边温润如玉的男子,趁她不备,忽然一把抱起她,将她斜抱上了轿,风姿潇洒、卓绝斐然。 璃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脸色羞红,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 可是,心里却隐隐有些作 痛。 他是人人敬仰的王,在这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年代,他此生绝不可能就她一个妻子。 他还会纳更多的妃嫔,像风麟一样。 想起凤麟宫里那三千佳丽,璃月心里隐隐有些怯场,将来沁惊羽会不会也跟风麟一样? 想到这里,她突然在内心呸了一下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是以前听到沁惊羽要迎娶幽若,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刚才听到幽若柔柔的喊那声夫君,她心里像被利刃划过一样,好疼。 正神游太虚之际,队伍已经出发。 渐渐的,白马金车在铁骑和侍卫的簇拥下来到银城大街,准备出城。 而大街东边,一处占地广阔的府邸,便是宣王府。 金车在经过宣王府时,那站在宣王府门前的阴鸷男子,眼里是满满的愤怒。 这威严的排场、巨大的车轿和人群从宣王府门前经过,似乎像在跟他示威一样。 一想起轿子里的男女有可能正在做某些令人遐想的事,风尘染狠狠捏紧拳头,眼里满是恨意。 南宫璃月曾经是他的未婚妻,他只把她当一块普通的石头丢弃,现在她蜕变成华丽的金子,嫁了个比他华丽千倍的男人。 两个人看上去鹣鲽情深,情投意合,走到哪里都是一对惹人羡慕的壁人。 他就不明白了,那万中挑一的沁阳王,怎么会看上曾经是傻子的南宫璃月。 哼!不过也是穿他不要的破鞋而已,神气什么。 一双鹰眸冷冷看着那金车耀眼的驶过大街,他的心早已是满满的妒意,恨不得冲上车把那个原本属于他的女人抢下来。 等着吧南宫璃月,总有一天,他风尘染会让她后悔没有选择他。 “砰砰”几声,宣王府里男人已经摔茶杯了。 风尘染自从看到外面驶过的白马金车,心里就一直不平衡,见到什么摔什么,恼怒异常。 那扭着腰正小心走来的柳芊芊和南宫招弟,两人互相对恨一眼,迅速走进大厅。 一走进大厅,便看到满地的茶杯碎屑,一不小心就会踩中伤了脚。 柳芊芊小心翼翼的看着大发雷霆的男人,忙冲过去扶他,“王爷,你怎么了?” 风尘染一转身,便看到两个讨厌至极的女人,心里的戾气更甚,“滚出去! ” 柳芊芊咯噔一下,双眉紧紧蹙到一起,有些恼怒的跺了跺脚,一个盛怒转身离去。 南宫招弟则不动声色,沉稳不迫的坐在桃木椅上,右手轻挑茶杯,冷冷道:“王爷,你是看到人家两人幸福就恼羞成怒了。” “南宫招弟!”风尘染冷喝一声,咬牙切齿的看着对面那个面色阴冷的女人。 “王爷勿需动怒,如果你想除掉她,妾身或许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你?”看着胸有成竹、城府很深的南宫招弟,风尘染突然抬眸。 南宫招弟见他上勾,便不紧不慢的踱到男子面前,娇小的身子慢慢依偎到他怀里,右手指轻轻在他身上打转。 风尘染本有些厌恶这种感觉,因为他心里只有南宫璃月。 正要摆脱南宫招弟时,南宫招弟已经悄悄附耳上去,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一听南宫招弟的计谋,风尘染原本愠怒的脸色慢慢有了一丝得意。 接着,他猛地将桌上的茶杯推到地上,任茶杯飞溅四射。 再一个翻身,男子已经把主动宽衣解带的女人压到玉桌上,沉重的身子重重压了下去。 南宫招弟心急火撩的脱掉自己的衣裳,露出白嫩的肌肤,然后迅速扒掉男子的腰带。 两人如此这般,南宫招弟玉腿紧紧搭到风尘染双肩上,脸上正是得意的神色。 突然,外面赶进来的柳芊芊看到这不堪的一幕,脸上顿时阴黑一片,气鼓鼓的瞪向两人,手中的玉盘也“咣当”一声摔落在地,心里的忌妒足以烧死人。 风尘染一听声音,顿时恼怒的大吼一声,“谁叫你进来的,滚出去!” 南宫招弟一听,嘴唇微微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大刺刺的看着柳芊芊,似乎在说:你瞧,你的男人变成我的了,哭去吧! 柳芊芊的确气得脸色阴黑,没想到风尘染竟然看上这种货色。 南宫招弟紧紧抱住风尘染的双肩,故作难受的大叫一声,突然,面上的男子大叫一声,迅速飞身跃起。 “王爷,你怎么了?”南宫招弟猛地瞪大眼睛,见男人突然不行了。 柳芊芊一看这情形,突然高兴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笑死我了。南宫招弟,我看你得意,虫虫还没进洞呢,就不行了。” “你们两个都给本王滚出去!”风尘染终于盛怒的大喝一声, 大掌攸地取下墙上作装饰用的宝剑,差点就挥剑杀了两人。 正得意的南宫招弟见此情景,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抱起衣裳就朝门外跑。 正守在外边的丫鬟见状,全都捂嘴偷笑,可能不出两天,这乌龙就会传遍银城。 ※ 时近午时,天上的太阳有些灼人,太阳发出明亮刺眼的光,洒满整个皓州大地。 那朱红色的金车顶,上面四只翘角上挂着的金珠熠熠生辉,华丽的车轿刺痛了路人的眼。 渐渐的,金车驶出银城,过了边关,慢慢朝沁阳国行去,留下一片翩跹的美影。 金车里,璃月一直沉稳淡然的坐着,一双精致的黑瞳里透着智慧的闪光,小脸微微嫩红,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男人的那个拥抱。 忽而,一想起后边轿子里的南宫幽若,她的心突然变得冰凉起来。 正思忖间,美目前突然有颗紫色的东西晃了晃,差点刺痛她的眼。 等她微微抬眸,发现那俊削妖娆的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而他漂亮的右手,正轻轻拉着紫晶石的红线,任紫晶石在自己眼前轻晃。 男子一双紫眸流光敛滟,里面透着湖泊色深紫的光泽,漂亮的眼睛狭长而妖冶,眼睫毛浓密且纤长。眉目如画,双唇似血,朱红妖娆。 那一袭月华白袍翩翩秀丽,鼻梁高挺,俊颜白皙,轮阔似天然雕刻一般,有棱有角,令人惊叹连连。 袍子上火红的蔷薇如红莲般翩翩飞舞,蜿蜒绽放,目光深邃的看向璃月,忽而轻启朱唇,淡然道:“孤王听说那地道像迷宫,你是如何走出来的?” 璃月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思索一下,轻声道:“撞墙!” 男子眼里认过一丝淡淡的讶异,随即轻啐了句:“我也猜是这样。” 璃月朝他露出一抹轻笑,幸好当时她带了心弦琴,在和无心怎么走都走不出来的情况下。 她咬牙弹了曲凌厉冰冷的《十面埋伏》,心弦琴竟奇迹般的射出缕缕银芒,最终将墙壁射穿,她才能和无心安然出来。 一出去,便听到宫女们说沁阳王正四处找她的事,当时她心里一热,随即准备了一下,就去杏林宫了。 没想到一去杏林宫,便是沁惊瞳和风麟正准备抓人的场景。 比起风麟来,她更愿意帮沁惊羽,所以,她就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而 第069章 子嗣之约 在王和王后坐上首位的时候,后边太监又一声高呼:“南宫侧妃到!” 一听这侧妃二字,众人都好奇的看向入口处。 只见四名宫女扛着高高的玉扇,将玉扇交叉至头顶,簇拥着一袭嫩红锦裳的娇美女子走了进来。 不愧是第一美人的姐姐,相貌当属上等,虽然不及王后那般冰肌玉骨、倾国倾城,至少也是个吸引人的大美人。 南宫幽若在金兰的搀扶下款款行来,一张脸化得十分精致,腰若柳素,温婉安然的走到男子面前拂身行礼,“幽若见过夫君,见过妹妹。” 沁惊羽眸如寒星,犀利冰冷的掠过南宫幽若一眼,眼里戾气尽显,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气,缄默不言。 璃月见沁惊羽不答话,本也不想搭,看在她也姓南宫的份上,便默然道:“坐吧。” “谢妹妹。”南宫幽若脸上露出个明媚的笑,迅速坐到边上的侧位上。 明面在笑,心底则对璃月恨之入骨。 不过她得忍,这里可是沁阳王的天下,自己什么都没有,千万不能嚣张,得先找个靠山才是。 初有实权的妹妹就是她的靠山,等以后她成了沁阳王的女人,还怕没有靠山? 再看后边徐徐走来,涂着一脸脂粉以挡住伤口的东方瑾儿,太后一脸的痛惜加失望。 好好的个瑾儿,叫她去勾引王儿,没想到人没勾引到,到惹得一身祸。 微微盘算了一下,太后将冰眸移到璃月身上,微微顿了顿,沉声道:“王后,此次昊云之行,哀家早已托付你照顾好瑾儿,她怎么还是被皇后盯上,打成这样了?” 太后声音不咸不淡,却透着浓浓的威严,令下首的百官们不寒而栗。 东方瑾儿有些心急的咬着下唇,被皇后欺负的事她本来不想说出去,哪知道很快就传遍沁阳。 在这接风宴上,她更不让众人提起,没想到最先提起的,竟然是她最亲近的太后,这让她自尊往哪搁。 沁惊羽一双鹰眸冷然睨向太后,唇红似血,暂不发话。 但见璃月轻执玉杯,脸带威仪,沉稳不迫的看向太后,冷声道:“太后,臣妾早已命人照顾好瑾儿,谁知瑾儿瞒着臣妾要晋见皇后,才会被皇后利用。当时要不是臣妾和王拿出证据,恐怕现在沁阳所有人都被瑾儿一言之词关进太宗府。” 璃月声音不紧不慢,不愠不火,平淡 无波,却听得众人了然于心。 这话说得实,也说得好。 的确是东方瑾儿先巴结沁惊瞳想献媚在先,又被沁惊瞳利用在后。 而且她还怕死的指证自己表哥,要不是她和沁惊羽机智果敢,紧要关头拿出证据,恐怕所有人都会因为东方瑾儿成为刀下亡魂。 璃月一说完,太后脸色攸地变得阴沉,这阴沉中,也有点虚假的愧色。 “王后说得对,都怪瑾儿年幼无知,单纯如雪,一心想着和皇后的姐妹情。哪知,皇后利用瑾儿的善良单纯,用奸计逼她指证王儿。还好,除了王儿和王后足智多谋之外,瑾儿一直不屈服皇后,后又冒着生命危险推翻证词,将功补过,瑾儿又受了伤,这事就此算了吧。” 太后冷冷说完,璃月则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云淡风轻的道:“太后还蛮了解的嘛。” 既然这么了解还质问她,这不摆明了想将她一军? 她南宫璃月岂是别人能将的? 什么东方瑾儿单纯如雪,难道东方瑾儿比自己还小? 这么大的女人,还说单纯如雪,既然单纯,就不会主动朝皇后身边凑了。 太后回璃月一抹虚伪的笑容,冰眸又看向沁惊羽,淡然道:“这次有惊无险,令哀家很是欣慰。哀家见王儿只有王后一人陪伴太过寂寞,所以把冷宫里的美人挑了十位出来伺侯王儿。来人,把美人们带上来。” 太后未经沁惊羽同意,直接拍了拍双手,只见那姹紫嫣红处,十名娉婷柔美的少女款步行来。 不止璃月傻了眼,在场众人都傻了眼。 沁阳王才娶新后,风麟硬是塞了个侧妃给他,这侧妃板凳还没坐稳,太后就急忙将冷宫里的美人献了出来。 难道太后想在沁阳王头上玩火? 所有人都知道,冷宫里那些美人全是风麟这些年送来的,她们不是离奇死掉,就是想办法逃宫,要么就是天天痴痴守在楼阁,等沁阳王的宠幸。 可是,好几年来,沁阳王不仅没看过她们,而且只要心情不好,就会下令斩杀一些。 现在这群女人上来,简直是来送死,全都活腻了。 那一袭黑袍的高贵男子,此刻眼眸里早已蕴着冰冷的凉意,修长的五指狠狠捏成拳头,全身上下罩着浓浓的肃杀之气,冷冷启音:“太后这是要做什么。孤王对她们没兴趣,如果不立即滚下去,全都拉下去砍 了!” “慢着。”太后见男子动怒,脸上立即笑成了花,冷声道:“王儿,哀家此举行得端、坐得正,请听哀家一一解释来。王儿和王后成亲以来,王后肚子里似乎没什么动静,你身为沁阳的王,二十几岁还没有子嗣传宗接代,要如何稳定民心、治理沁阳?” 太后才说完,下首那些老一派的立即小声议论起来。 这时,景亲王爷也站了起来,朝男子拱手道:“王,太后此举也不为过。子嗣是王室得以传承下去最重要的条件,如果王后不能早些诞下麟儿,占着王后位置,却不行替王室传宗接代之实,恐怕天下人会说闲话。” 另一边的瑞亲王也赫然站立,大声道:“景亲王说得在理。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何况王是沁阳最厉害、最果敢的王,给后宫多增加妃嫔,只是希望她们能尽快生出子嗣,这样能巩固王的王位。如果王不喜欢她们,大哥下令去民间甄选,直到选中王满意的女子为止。” “王,属下等人都觉得太后说得有理。属下等冒死明荐,只是希望沁家一族能顺利的传下去,如果五年内仍不确立世子,恐怕会引得人心惶惶,难免有小人以此借口作乱。” “沁阳现在上有昊云压制、北有北齐、西有西凉、东有后周,四国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如果王室没有多的子嗣,必然会成为有心人取而代之的借口。” 璃月听了众人的话,不怒不愠,在心底暗忖道:这有心人,可以是其他亲王,也可以是皇帝风麟。 这些人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劝沁阳王纳妃。 此举究竟是何用意,恐怕是和太后联合起来打压自己。 众人都咄咄逼人,又说得在理,那新一派的官员想插话,都发现无话可插。 毕竟沁阳王继位以来,都好几年了,的确不有诞下子嗣。 皇室子嗣很重要,她和沁惊羽连房都没圆,又如何诞下子嗣。 想想都恶寒,在这个时代她才算十六岁,虚岁十七,要是在现代,还在学校里读书。 居然要在这里谈传宗接代的事,不过这里好多和她同龄的都有一、两个孩子了。 太后脸上带着阴冷的笑,眼神锐利的看向沁惊羽。 座上的沁惊羽则目光阴戾的看向众人,眼里浓浓的利刃吓得大臣们均有些惶恐,太后虽然有实力和兵权,但这年轻的沁阳王能不惹也最好别惹。 他要是 发起狠来,他们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儿,你看,哀家替你纳妃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况且这些美人本来就相当于你的妃子。你先看看,再说喜不喜欢,哀家怕你看了会后悔刚才的决定。” 太后红唇如灼灼燃烧的烈焰,眼眸里蕴满浓浓的奸计,说完后,绮玉慢慢起身,轻轻拍手,那入口处便翩然而来十位窈窕四射的美人。 其中最前边的一位美人肌肤白皙,眉如远黛,双眸清明,举止端庄大方,打扮合适得体。 一袭翩翩白衣,十指纤纤,一双美目目不斜视,双手交合在胸前,默然平视前方。 璃月一看此女子,就知道她不俗,她不像其他女子一样肤浅。 至少她表现得不肤浅,一举一动得体有礼,那漠然的神情,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沁惊羽在第一眼看到此女子时,眸眼也微微轻愣,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讶异,瞬即恢复如常。 又将一双冰眸睨向璃月,在看自己身侧的女子,沉稳淡定,波澜不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绮玉带上来的那白衣女子只是相似,而不神似。 那女子的沉稳淡然,怎么看起来有些刻意。 她和璃月只是气质相似,其他地方倒有十分不同。 太后微微看了眼璃月,又将目光放到沁惊羽身上,淡淡的转了转眼珠道:“王儿,这姑娘姓莫,名无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如果你喜欢,哀家将她留在你身边,和王后一起伺侯你,如何?” 沁惊羽星眸微转,里面蕴藏着浓浓的阴戾和不悦,多了个南宫幽若他已经觉得很烦了,看到这群莺莺燕燕他更烦。 在他心中,一个男人娶一个妻子就够了,要那么多女人来做什么? 况且,他这辈子只要星儿。 至于其他人,与他无关。 太后说完,赶紧朝站在绮玉边上的莫无吟使了个眼色。 莫无吟收到眼神,立即沉稳淡漠的盈盈下拜,不紧不慢道:“无吟参见沁阳王。” 莫无吟一直曲着身子下拜,沁惊羽则当没看见似的,也不叫她平身,只是冷冷拂了拂袖,一双鹰眸又冷又沉,朱唇轻启: “孤王和王后才成亲十余日,太后未免太心急了点。难不成太后伺侯先王十天,就怀了大哥?如此说来,太后真是能人所不能。” 太后一听,双眸微微变凉,而绮玉身侧的 莫无吟,仍旧曲着身子,右手稳稳交合至腰处,不敢抬眸,也不敢起来。 太后见沁惊羽语意坚持,心里微微一紧,知道当下逼他为时太早。 他很可能会因为才成亲十天作借口不纳妃,思及此,她只好暂时妥协,顿了顿道: “这样,哀家给王后三个月时间,如果这三个月她怀不上子嗣,哀家就顺应民意为王儿纳妃。三月之期一到,如果王后怀上子嗣,王儿自然不用纳妃。这样,哀家也对得起沁家的列祖列宗。” 三个月? 沁惊羽嘴角扬起一抹冰凉的冷意,十指握成冰冷的拳头,要不是这老妖婆有兵权在手,现在杀她对沁阳不利,他早就一拳把她送上西天了。 璃月微微睑眸,见男子神色肃杀,那双冰眸似透着锋利的暗芒,她再观察了一下下首的老臣们,发现他们个个向着太后。 而那中立的一派,全都害怕的低着头,暂时缄默不言。 那年轻的一派,全都愤怒的瞪着太后,似乎要将她吃了般。 璃月心里微微沉吟,太后不仅有老一派大臣的支持,还有个拥有沁阳大部分兵权的儿子。 虽然表面她们母子似乎不亲厚,那沁惊鸿似乎更与沁惊羽亲厚。 但她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母子连心。 太后之所以如此狂妄的干涉沁阳王的婚事,说明她还是有些实力,不然依她在王宫打拼多年的个性,断然不会嚣张说出来。 要不是沁惊羽现在越来越威胁到她的地位,相信她也不会那么早替他纳妃。 太后此举,只想借机离间她和沁惊羽,不让她们合作,削弱沁惊羽的势力。 想到这里,璃月冷然抬眸,沉声道:“好,就依太后所言。太后不是喜欢与臣妾下赌注么?三个月就三个月,臣妾赌了。” 一听此言,台下大臣们纷纷睨向璃月,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沁惊羽一听,一双紫眸也犀利的看向璃月,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讶异与邪魅,随即看向太后,“难道孤王赌不起?就依太后所言,三月为期限。” 管他三个月后是什么结果,这三个月内,他会让那什么莫无吟的自动滚蛋。 如果不滚,那么就躺着出宫。 沁惊羽一说完,璃月就回他一记冰冷的眼神,这男人倒挺配合她。 可是,只有三个月,她真的能和 沁惊羽造出子嗣? 她们连房都没有圆,两人又没感情,这样生孩子,作为一个独立的现代人来说,打死都不会答应。 到时候得另想办法解决此事,最好别让太后那老妖婆活过三月才是。 这样的话,就没有人逼她和沁惊羽生孩子了。 太后见两人均一脸自信,脸上顿时溢起一抹不悦,“那就这样定了。无吟和其他美人就跟在绮玉身边,由绮玉好好调教她们,她们可是将来的妃嫔人选,说不定还能一举为王家诞下王子,所以宫里人都得以妃礼相待。尤其是王后和侧妃,无吟她们以后有可能成为你们的姐妹,可不许用王后威严欺压她们,哀家可不想天下人说王后善妒。” 璃月冰眸微沉,眼底闪过一缕锐利的暗芒,双眸冷洌逼人的看向太后,沉稳不迫道:“臣妾善不善妒自有王说了算,勿需太后操心。倒是臣妾离宫前有一事未做,当时因未满十日,臣妾就想等着回宫再查。” 太后冷冷拂了拂茶杯盖,锐利的睨向璃月,沉声道:“什么事?” 璃月顿了顿,一双美目掠过沉稳镇定的绮玉,一字一顿道:“太后敢情是忘了?记得十日前太后主动和臣妾打过赌,说如果臣妾计算的帐簿数目不对,太后就打臣妾六十大板。如果臣妾计算的帐簿数目对,太后就自罚三十大板。” 太后一听,当即将这事给想了起来,她得意的睨向绮玉。 这绮玉可是她的人,当然是按她的说。 思及此,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浓浓的得意,眉目微转,脸色攸地变得阴沉,加重音调厉声道:“绮玉,把上次计算的帐册结果告诉哀家。” 绮玉微微沉眸,眼里是一抹精利的冷芒,随即端庄大方的抬起头,拱手道:“太后,上次计算结果昨天就已出来,由残红和各宫宫女亲自监督。五百本帐册计算的结果与王后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你说什么?”太后一听,声音攸地加重,右手紧紧扣在玉椅上,一双妖目紧紧冷眯,脸上罩着肃杀之色看向绮玉。 绮玉一看太后盛怒的样子,脸色攸的变得有些惨白,不过仍旧沉稳镇定的道:“回太后,此次清算有星月宫等几十座宫殿的宫女参加,在昨天前已经清算两次,用玉盘算出来的结果的确与王后的结果分毫不差。王后短短一日就算出五百本帐簿,绮玉也很想知道王后是如何办到的,实在是很厉害。” “绮玉!”太后声音有些恼怒,当她看 到下首坐着那么多文武百官时,顿时将声音压低。 这个绮玉,胆敢帮南宫璃月。 她帮她也就算了,竟然在末尾夸她一句。 见太后正生闷气,璃月则不愠不火、云淡风轻的看着下首百官,暂时不发言。 而身侧的锦袍男子,玉手一挥,后边的寐生当即拿出一张宣纸。 璃月暗忖,那不是上次她和太后打赌,太后写下赌约的那张宣纸? 寐生与俊削男子对视一眼,当即展开宣纸恭敬道: “太后,这是上次您和王后打赌时亲手写的赌约,叫人交给属下保管。赌约上盖了您的玉印,签了您的太名,属下一直保管至今,还请太后过目。” 太后看到那赌约上乌黑的毛笔字,心里当即微微一愣:好你个沁惊羽,果然和那妖女联合一起对付哀家。 毫无疑问,上次的赌约,太后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下面那些新派的大臣们,全都故意小声唏嘘起来。 “没想到从来没输过的太后竟然输了,这该如何是好?” “太后和王后打赌说什么三十大板、六十大板的,这究竟是什么?” “还有王后那神奇的珠算之法,当真如此厉害?” “你们说这三十大板要不要打,这可是太后主动和王后打的赌,如果不打的话,太后威仪何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说得极小声,但是中心都停留在三十大板上边。 大概这些被太后欺压的新派大臣,心里巴不得她被打吧。 太后此刻的脸早已变得阴沉不堪,联同后边的那些老臣们,个个都是一脸的愤怒之色。 璃月心里则闪过一丝冷笑,处罚太后,她当然巴不得。 可是,太后现在实力不弱,如果真的照赌约上处罚了她,别人会说她和沁惊羽不孝,连自己母亲都打。 而且,那老一派挺太后的大臣,一定会伺机报复。 当面打了太后三十大板,虽然解了点气,可是根本没做到实质上。 对付太后这种人,要做就一击将她整挎,这样慢慢的来,打又打不死她,还会惹得她更愤怒。 反正太后此刻脸上已经没有一点光彩和面子,她何不在大臣面前表现得大仁大义,饶了她这次。 一来可以让太后吃瘪、脸上无光、在众人面 前丢脸,二来也证明绮玉她们无能。 这样,太后以后应该会适时的收敛一些,不敢在大众面前这么嚣张了吧? 想到这里,璃月突然淡然看向众人,脸上波澜不惊,不骄不躁,大气凛然的看向太后道:“太后别动怒,只是一个小小的赌约,臣妾不会真的叫人打你。咱们母女现开开玩笑,可不要开大了才是。寐生!” 璃月淡然说完,接过寐生手里的赌约,当着众人的面,哗的一声将它撒成几半。 众人一见璃月不锱铢必较、瑕疵必报的个性,纷纷惊异的看着她。 这王后果然是母仪天下,既聪明,又有孝心。 所有人都看得出太后有些咄咄逼人,而在最后,王后竟然轻易的将太后给饶了。 现在再看一脸绯红的太后,真是一点面子也没有,那绝世太后的光彩早已散去,样子也不像开始那么嚣张。 而且,王后只花一天时间就算出帐册结果,绮玉领着几十人花了五、六天才算清楚。 这种赌约,除了证明王后结果无误,更证明了绮玉、太后等人的无能。 一向不被大家重视的王后,突然变得大仁大义。 而太后的瑕疵必报和王后的和善仁义比起来,竟显得太后有些善妒和阴狠。 看着太后有些窘迫的脸色,还有眼里浓浓的怒意,璃月仍旧沉稳不迫,淡定大气。 再看边上的沁惊羽,一双紫眸里透着淡淡的光泽,那邪侫的嘴角微微扬起,唇边荡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懒懒的身子半倚在玉椅上,一头乌黑的青丝倾泻而下,朱唇妖娆似血,看上去十分诱人。 看他那阴戾又邪恶的样子,是乎在暗自嘲笑一脸憋屈的太后。 “太后,赌约的事就算了,你别放在心上,臣妾不在意。”璃月淡漠说完,一双冰眸冷然睨向绮玉,沉声道:“绮姐姐,本宫记得上次有人往东方表妹的茶里加辣椒,以此来捉弄太后,不知道这个人你查出来没有?” 璃月虽然将话转到另一件事情上边,那主位上的太后却没一丝放松。 一句“臣妾不在意”,似乎在告诉别人,太后仗着威严欺负王后,欺负过王后过后,王后只说了句和善的不在意。 太后冷冷瞪了璃月一眼,目光也跟着众人移到绮玉身上。 她倒要看看那个在她茶里加辣椒整她的人是谁。 这人如此胆大包天,要让她知道,她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绮玉,你查出来那捣乱的人是谁没有?如果让哀家知道是谁,哀家一定不饶她。”都怪该死的王后,哪个时候不提,偏偏在接风宴上提这件事。 这下,她是一点面子和自尊都没有了。 堂堂一国太后,竟然被人捉弄,往茶里加辣椒。 这事要让那些仇视她的人知道,一定在暗地里偷笑。 她东方晴儿怎么可能任由那些人嘲笑,她一定要把那人揪出一,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再喝她的血。 太后一说完,绮玉身侧站着的茵梦身子微微抖了抖,脸色更是惨白到不行。 璃月则朝茵梦露出一个淡淡的冷笑,她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人。 别说之前茵梦骂她的仇,就是刚才和沁惊羽回宫时,她就听到茵梦在人群堆里骂她。 茵梦此流,就是笨猪加蠢蛋,竟然敢肆无忌惮的在众人面前说自己无能什么的,她会给她点颜色瞧瞧。 让她知道,惹到她南宫璃月的下场有多么的惨。 “昭郡王妃,那人究竟是谁,还不从实招来?”璃月声音冰冷,双眸微沉,脸上罩着浓浓的肃杀之气,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威严,令人不敢亵渎。 绮玉一听王后的问话,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她再故作难堪的轻睨茵梦一眼。 这不睨不知道,一睨,那茵梦原本就已惨白的脸色,攸地变成青紫和猪肝色。 再次睨了茵梦一眼,绮玉有些故作尴尬的拱手,不紧不慢的道:“回王后,绮玉已经查清楚,上次在东方表妹茶里加辣椒的是青郡王妃的贴身宫女荷叶。” “什么?”璃月一听,“啪”的一声拍在玉椅上,一双冰眸冷然睨向众人,再将目光回看向沁惊羽,“王,茵梦竟敢指使婢女捉弄太后,该如何罚?” 沁惊羽也配合的冷眼睨向茵梦,一双鹰眸透着浓浓的肃杀,沉声道:“害的是太后,当由太后决定如何处置。” 两人一个默契的合作,将所有人的焦点又移到太后身上。 此时的太后已是满脸气结,恨不得一巴掌把茵梦拍死。 这茵梦平时过分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敢害她! 要不是看在她经常小心翼翼巴结自己的份上,她根本是连话都懒得和她说。 茵梦一看形势急转直下 第070章 商量yun事 后边打人的侍卫一听,立即咚的一声跪下来,连连磕头道:“王妃明鉴,小的们只是按律执法,没有轻一板,也没重一板。青郡王妃身子弱,小的们也不知道怎么就打几板她就气绝身亡了,求王妃饶命,求太后开恩。” 一直沉默不言的沁满突然看好了绮玉一眼,绮玉立即将眼神躲开,只是一个劲的哭泣。 “够了!茵梦的死与别人无关,这全都是她自找的。敢捉弄太后,她就知道会有这个下场,来人,把王妃拖到灵堂,择日好好安葬。”沁满大吼一声,正哭泣的景亲王妃她们全都狠狠睨了他一眼,如同刀子剜心一般。 景亲王妃无言的摇了摇头,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畜生儿子,媳妇死了不仅不管,还不让她们哭,真是孽障。 而听刚才绮玉的话,所有人心里都将怀疑的矛头指向星月宫和广离宫。 和茵梦有仇的只有广离宫的王后,平时骂王后最多的也是茵梦,在接风宴上提出找凶手的也是王后。 难道,茵梦的死也王后有关? 或者,早在挨板子之前,茵梦就被王后派人下了药,或者这些打板子的侍卫早被王后收买? 所有的猜疑都将矛头指向王后,最高兴的那人只是躲到边上,眼里虽然在哭,心里却在冷笑。 她终于成功挑拨太后和景亲王府,景亲王府和王后,太后和王后三者的矛盾,只是一个茵梦的死,便一箭三雕。 就让这些人窝里斗,她坐收渔翁之利。 谁叫这些都是她们欠她的,这王宫所有人,都欠她白绮玉! 广离宫里,女子一袭翩翩白衣,正坐在树荫下乘凉,突然,远处传来雪儿惊叫的声音。 “王后,不好了,青郡王妃被活活打死了。” 广离宫里,女子一袭翩翩白衣,正坐在树荫下乘凉,突然,远处传来雪儿惊叫的声音。 “王后,不好了,青郡王妃被活活打死了。” 雪儿一跑到璃月跟前,就焦急的看着她,小脸惨白如厮,应该是被吓着了。 听了此事,璃月心里也咯噔一下,这茵梦也太不禁打了,才三十板子就死掉,真是离奇。 “不关我们的事,打人是太后下的令,执行也与我们无关,雪儿你就别徒添烦忧。”璃月漠然看了眼雪儿。 如果有人敢将此事陷害到她头上,她一定不会让那人好过。 她行得端坐得正,清清白白,没做就是没做,做了就是做了,绝不遮遮掩掩。 况且,茵梦那种人也该罚,只是不知道谁那么狠心,竟然将她活活打死。 那幕后黑手究竟是谁?难道,是太后? 璃月淡然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是太后,太后虽然盛怒,但不得不顾及与景亲王府的关系。 看在景亲王的面子上,她肯定也会饶了茵梦,可是茵梦却离奇死掉。 茵梦一死,景亲王心里肯定对太后有怨怼,这不是太后想要的局面。 太后只想把瑞亲王和景亲王控制得死死的,又如何想多生事端,让他们恨自己? 看来,在太后与景亲王中间,有个隐藏得极深的小人。 正思忖之际,外边突然传来无心的声音,“王后,侧妃来请安了。” 璃月抬眸一看,那入口处,南宫幽若正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行来。 南宫幽若踩着小碎步,脸上仍是一片含羞带怯,朝璃月柔柔行来。 璃月冷然睨了她一眼,一张脸如此绯红,该不会仍旧沉浸在沁惊羽的夸赞之中? 南宫幽若一走到璃月面前,先是抬眸细看一下璃月。 当她发现这个她曾经瞧不起的妹妹已经高人一等,而且模样冰冷、沉稳淡然,已凌驾于自己之上时,心里那种郁闷的感觉真是令她窒息。 “臣妾给王后请安。”南宫幽若眉眼带笑,眼底是浓浓的不悦与阴鸷,面上则笑餍如花。 璃月冷眼扫了扫这虚伪得不能再虚伪的女人,冷然道:“侧妃来广离宫,所谓何事?如果没重要的事,请恕本宫不奉陪。” 南宫幽若这个女人,阴险狡诈,她凭什么要给她面子。 才进来就被损了面子,南宫幽若心底在眼,表面上却不得不继续假笑,那如花似玉的脸上,早已挂不住任何面子。 “妹妹误会了,姐姐只是按礼来拜见妹妹,别无他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南宫幽若只好媚俗的笑了。 璃月星眸一抬,一双秀丽的美目嵌着淡淡润泽的光泽,一袭粉色纱衣衬得她宛若仙子,整个人懒懒的坐在美人椅上,右手轻挑杯盖,看起来慵懒淡然,美丽得不可方物。 她可是昊云第一美人,只消微微坐在那,薄施粉黛,便光芒四射,艳压群芳。 “你平时计谋多 如牛毛,不必在本宫面前装了。”坦诚些她倒是可以接受。 南宫幽若计谋多是多,可惜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令她不耻。 南宫幽若一听,一双美目更是蕴着浓浓的羞意,敢情璃月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了,当着雪儿等宫女的面损她。 好歹她也是沁阳王的侧妃,皇帝亲口封的,地位只比璃月低一级。 璃月却如此对自己,气得她暗暗咬牙。 可是外面那些王妃和宫女,对她的态度比璃月还恶劣,个个凶神恶煞,小心思比她还多,真不知道璃月是怎么在这王宫生存下来的。 璃月是她一起长大的姑娘,她以前是什么德行她清楚得很。 一个笨弱痴呆的傻子而已,现在在自己面前装什么清高? 思及此,南宫幽若也不再低眉顺眼,而是高扬头颅,冷然看向璃月:“妹妹,咱们是亲姐妹,姐姐一心想来探你,没想到你做了王后,片刻就变得生分起来了。出嫁前,父亲还教导我们要团结一心,互相帮助,没想到你竟给我使脸色……” 南宫幽若正阴阳怪气的说着,突然,后边的无心一个冷洌轻喝:“大胆侧妃,王后面前,岂容你诋毁嚣张、放肆无度?” 无心一阵喝完,璃月也高抬眉梢,一双美目冰冷的睨向南宫幽若,脸上是一片嗜人的肃杀。 南宫幽若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早不是曾经被人欺凌的傻子,而是沁阳国尊贵无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 璃月冷然起身,一袭粉衣翩翩独立,模样清浅淡然,沉声道:“侧妃,本宫只想警告你,这里不是南宫府,不是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到时候不明不白的死了,可别怨本宫没提醒你。来人,送客。” 南宫幽若一听,当即被吓得花容失色,沁阳王宫的女人她不是没听过,个个貌美如花,是天下一绝,却又都心计深沉,一个比一个狡诈毒辣。 要是她惹上她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面前的璃月才是她最大的靠山,她如果不好好待璃月,将来要是出什么事,一定没人帮她。 而且,那些宫女们已经在给她脸色看了,能做沁阳王的侧妃,可真是提着胆子、受着压迫做的。 怪只怪她勾引不到沁阳王,如果能得到沁阳王独一无二的爱,看这个宫里谁还敢给她脸色看。 想到这里,南宫幽若立即挎下脸来,有些哀求的看向璃 月,“妹妹别生气,都怪姐姐,都是姐姐的错,咱们是亲姐妹,坐下聊聊天可好?” 南宫幽若一面说,一面拖着璃月坐到美人椅上。 璃月别有深意的看了南宫幽若一眼,便不再理她,兀自喝自己的茶。 南宫幽若有些怯弱的看了一脸阴沉的无心一眼,迅速从金兰手中接过一盒芝麻酥,温柔的递到璃月面前,“妹妹你看,这是姐姐吩咐金兰亲手做的芝麻酥,味道酥脆可口,十分香甜,你要不要尝尝?” 璃月冷笑一声,一把将锦盒打开,哗的一声将芝麻酥扔进桌上的清茶里。 突然,那芝麻酥一遇清茶,立即把清白的茶水给染成了深黑色,看起恐怖至极。 凭璃月的直觉,怎会辨不出这酥里有什么? 刚才南宫幽若一带进一她就闻出来了,只是一直没说而已。 南宫幽若和金兰一见那茶水的变化,两人吓得瞪大眼睛,当即抱成一团,惊慌的叫道:“璃月你别生气,这与我无关,不是我下的毒,你一定要明察。” 南宫幽若说完,早已是心颤颤的看向璃月,一双美目顿时失了颜色,脸色攸地变得惨白。 璃月不愠不怒,只是冷然看着清茶里慢慢幻为细碎的芝麻酥,一字一顿道: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这件事正好警告你,第一,以后别轻易送别人吃的;第二,如果本宫想整你,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所以你以后尽量给本宫老实点。” 南宫幽若一听,脸色攸地变得惨白,璃月这是在暗示自己,怎么斗都斗不过她,是吗? 如果刚才璃月指证这毒是她下的,那她的一生就完了,说不定现在都到断头台了。 南宫幽若吓得魂不守舍,模样难安,边上的金兰也急忙跪了下来,使劲的磕头道:“求王后饶命,真的不关金兰的事。那芝麻酥是奴婢在御膳房碰到的一个宫女赠给奴婢的,奴婢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对人很好,听太监们说是青凤宫的人。” 太后? 璃月眉眼微微转动,光凭一个小宫女的证词,根本扳不倒太后。 而且,太后叫人做了这事,就一定不会承认。 就算抓到那名宫女,她也会矢口否认,说不定还会反栽赃南宫幽若。 这个南宫幽若,真是猪脑子,东西也不问清楚就来献宝。 还好只是献给她,要是换成别人, 她现在早成刀下亡魂了。 “青凤宫不是太后的寝宫吗?你这该死的金兰,怎么不早说,要是王后吃了这芝麻酥,我和王后都得出事。” 南宫幽若没好气的瞪了金兰一眼,虽然她很想除掉璃月,可是现在她自己势力都不稳固,还得依赖璃月。 所以,璃月这个靠山暂时不能倒。 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南宫幽若的脸色更白了,她急忙拽住璃月的衣角,带着哭腔的道:“妹妹,怎么会这样的?我才进宫,就被太后视为眼中钉,我根本没得罪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璃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南宫幽若的手硬是给拽了下去,沉声道:“如果不想死,就乖乖呆在你的寝宫,至于其他事情,与本宫无关。无心、雪儿,我们回宫。” “是,小姐。”无心沉稳的应声,拥着璃月就朝前边走去。 璃月一个不经意转头,发现南宫幽若整个人神情萎靡,像倾刻就崩塌一般,脆弱得令人心惊。 这点小毒就把她吓成这样,将来她要如何在这王宫生存? 南宫幽若颤抖的由金兰搀扶着回到自己的寝宫,精神一度有些失控。 这王宫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现在,她忽然有些想念昊云了。 在南宫府里,她和风姨娘深得父亲宠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嫁到沁阳来,竟然成了萎萎缩缩挨打的一方。 她得想个计策,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行。 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才不会让人看不起,更不会连睡个觉都惶恐不安了。 等她走到大殿里,一旁伫立着的宫女们全都冷眼睨向她。 一旁服侍的姑姑们个个横眉冷对,一见她进来,全都阴沉着脸,比炼狱还恐怖。 南宫幽若一见这些奴才这个模样,当即火气直冲,冷眼睨向众人,沉声道:“喻姑姑、李姑姑,本宫饿了,去弄点吃的来。记住,本宫要清淡点的。” 这只是个小小的试探,她倒要试探试探这群奴才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果然,一听南宫幽若的话,那生得牛高马大的喻姑姑当即睨向边上的小宫女,“侧妃要吃东西,你们去做。” 南宫幽若仍旧气恼的坐在主位上,整个宫里二十多名宫女全都冷然挺立,她唯一的丫头金兰颤颤站在她身后,此刻她俩显得跟小猫似的,而对面的下人才变成了老 虎。 终于,等菜上来,南宫幽若俯身一看,全是十分油腻的肉类,一样清淡点的粥或小菜都没有。 看到这种情形,她立即咬牙瞪向喻姑姑,“啪”的一声打在桌子上,盛怒道:“喻姑姑,你是怎么办事的?本宫说了要清淡点的,你竟然命人弄些油腻的,你存心和本宫作对是不是?” 喻姑姑不仅不害怕,反而沉稳的看向南宫幽若,“娘娘,刚才你也听见了,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命宫女去做,她们做成这样与奴婢无关,娘娘怎么怪起奴婢来了。” 喻姑姑说完,后边的小宫女、大宫女们齐齐睨同南宫幽若。 太后可告诉她们了,这侧妃和王后关系一向不好,两人视对方为眼中钉,恨不得拔掉对方这根刺。 所以,无论她们怎么对侧妃,都跟王后没关系。 说不定现在王后正在广离宫偷笑呢。 她们替王后整这个眼中钉,王后该高兴才是。 南宫幽右遂看向后边掌菜的小宫女,“啪”的一声将桌上的一盘盘带油的汁菜拂到地上,油脂、油汤溅了一地,所有人不仅没被吓到,反而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大胆喻姑姑,竟然拂本宫的意,本宫今天会让你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来人,给本宫掌嘴。” 南宫幽若一喊完,后边的人全都不动。 李姑姑也伙同喻姑姑冷笑一声,“侧妃,奴婢们是太后宫里出来的,没有太后的允许,你不能掌嘴。如果你不服气,就去青凤宫找太后。” “还有,这桌金玉满堂可是太后刚才赏的,她嘱咐过奴婢,一定要看着侧妃好好吃完,没想到侧妃竟然将菜一一摔碎,奴婢这就去禀明太后,请求太后为奴婢们作主。”喻姑姑得意的说完,意欲往门口走。 一听与太后有关,南宫幽若再也坐不住了。 怎么会……怎么会又是这个太后。 为什么宫里的太后、皇后都这么狠毒。 如果她们不毒,也不会爬到这个位置了。 “喻姑姑,你等等。”南宫幽若正要拉住她,在那入口处,一群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宫女正簇拥着一个妖艳美丽的年轻女子走来。 说她年轻,她也年届四十,因为保养得很好,一张娇颜比南宫幽若还美丽,整个人看起来像二八年华的少女,可那眉目间,尽是冷血的妖娆。 眉心钿着一朵枚红 色牡丹,牡丹妖娆绽放,双眉画成一字眉形,眉梢边还微微下翘,红唇似血,鲜艳夺目。 一袭大红凤袍将她衬和明艳无比,一看就是那种冰冷嗜血的妖后。 众宫女一见太后进来,纷纷恭敬的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太后,太后金安。” 南宫幽若看着这熠熠生辉的太后,再看看地上成排跪着的宫女,心里当下一横。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这些宫女怎么不向她行礼,更别说跪下了。 难道她在她们心中地位真的这么低,低到连一个奴才都不如? 因为看这妖艳的太后太过入神,而且南宫幽若也有些害怕,她竟然愣在原地,忘记行礼。 找到时机的喻姑姑立即朝南宫幽若道:“大胆侧妃,见到太后竟不行礼,简直是藐视宫规,蔑视太后。” 南宫幽若一听,立即将手交合在腰处,正要行礼,那光彩夺目的女子已经冷然挥手,朱唇冷启,“既然都忘了,就不必补了。” 南宫幽若心里微微一紧,不知道这妖后打的什么主意。 但然间,太后美目微敛,不紧不慢道:“礼数不用补,补她两巴掌。” “太后?”南宫幽若立即作势行礼,一边行礼一边像奴才一般点头,“求太后饶命,幽若不是有意的。” “什么有意无意?在哀家面前,只有宫规,哀家也是依律行事,侧妃你就受着点。来人,给哀家重重掌嘴!” 太后得意的说完,微微冷笑,迅速坐到边上的主位上。 喻姑姑一听,脸上立刻露出嬷嬷特有的得意的笑,那笑容很是阴冷,那手掌上布满青茧,这一巴掌打下去,一定很疼。 太后一说完,就有两名宫女冲过去将南宫幽若押住,将她后腿一踢,“啪”的一声压跪到地上。 再然后,在太后冰冷的示意下,喻姑姑和李姑姑并排走到南宫幽若面前,在南宫幽若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啪”的一掌重重打在她粉嫩的嘴上。 这一掌下去,南宫幽若的脸立即扭曲变形,嘴都差点给煽歪了。 而座位上的太后,则兴奋的大笑一声,她慢慢玩着镶着妖冶护甲套的手指,不紧不慢的道:“这就是蔑视哀家的下场。眼里只有王,没有哀家这个后宫之主,该打!” 才说完,喻姑姑立即狠笑一声,“啪啪”又是几掌,打得南宫幽若头脑晕花,满嘴喷血。 那原本漂亮诱人的小嘴,此刻已经又红又肿,不仅破了皮,还流着殷红的鲜血。 狠狠打了三巴掌之后,太后才微微抬首,望着地上战栗不已的女子,沉声道:“都住手。” “是,太后。”喻姑姑等人说完,忙恭敬的退到一旁。 太后得意的睨了睨南宫幽若,眼里带着嗜人的笑,“看在你才进宫的份上,哀家今天先饶了你。” 不给这些外姓女人一个狠狠的下马威,没有人会尊重她这个后宫之主。 “幽若……多谢太后饶命。”南宫幽若痛得紧紧咧嘴,嘴上早已开裂流血,说一句话都疼得要命。 心里的恨意越积越浓,她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个老妖精咬死。 “好了,哀家也教训够了,不过哀家得警告你,这后宫由哀家说了算。以后要想在这里安然生存,就乖乖听哀家的话。如若不然,后边有得你受的。” 太后冷冷说完,一个艳丽拂身,转身走出大殿。 太后一走,南宫幽若便吓得啪的一声软在地上。 这太后真不是人,她是妖怪,是妖精,是老妖婆。 她比璃月危险一千倍,她就是世界上最可恶的女人。 喻姑姑等人全都得意的退到外边,各自回偏殿休息,谁还来管这个不受宠,又没什么权势,也不懂得讨好人的侧妃。 等南宫幽若起身,外面宫女们又开始议论起来。 “她说她是侧妃,咱们可不承认。” “这王宫除了王后是王大轿娶进门的,其他都是不正当进来的,怎么能称妃?” “像那冷宫里那些美人,全是皇帝硬塞给王的,可咱们王连看都不看一眼。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下令斩了她们,王从来都是不能轻易接近的男子,谁要是想觊觎他,等着见阎王。” “听说皇帝连圣旨都没下就将侧妃送来了,开始侧妃没半点名份,相当于王后的陪嫁丫头。后面不知道怎么的,皇帝又下了圣旨,有圣旨有如何,还不是没什么名份。” “在咱们王亲自迎娶的女人,才算后宫之主,她算什么东西?” “切,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还敢和咱们太后斗,看太后不整死她。” “咱们王心里只有小星儿,别的女人都得闪远点。” “王是多么专一深情的男子,如果我是那个小星儿该有多好。” “你是小星儿,你身上有琼花胎记吗?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外面的宫女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南宫幽若满眼愤懑。 在她们心中,她成了不要脸的花痴,王后的陪嫁丫头,买一赠一的货物。 这群可恶的宫女,要是哪一天她能够强大起来,她第一个除掉她们。 她要扒掉她们的皮,喝掉她们的血,抽掉她们的筋。 她知道,太后恨璃月,所以才会欺负自己,拿自己开刀,把对璃月的愤怒移到自己身上。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女人知道,她南宫幽若不是好欺负的。 她现在先隐忍一段时间,来日再慢慢计划。 再听一下,突然,南宫幽若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耳朵冷冷竖立,似乎有宫女在说什么胎记的事。 想到这里,她迅速走到外边,不顾嘴角仍在流淌的血,努力抓住任何一个可以改变她命运的机会。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胎记?”南宫幽若扶到宫墙上,沉声道。 那群正嚼舌根的宫女转头一看,正是那不受人待见的侧妃,全都不屑的扬起眉。 “侧妃莫非不知道?咱们沁阳王真心钟情的是一名叫星儿的女孩,虽然找了多年未果,但怎么也轮不到一些和太后作对的女人。” “就是,人家星儿身上有个天生的琼花胎记,整个世界独一无二。” “侧妃这么关心做什么,莫非你身上有胎记,或者你就是那个女人?” 众宫女齐声说完,都哄堂大笑起来,一脸鄙夷的看向南宫幽若。 那嘴角溢血的女子一听完,心里猛然一震,身子赫赫发抖,顾不得斥责这些宫女,迅速转身跑向内殿。 她们说什么? 她们说,沁阳王钟情一名胸口有琼花胎记,名字叫星儿的女孩? 有琼花胎记的女人,不就是璃月? 这么说,璃月就是沁惊羽一直寻找的星儿?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沁惊羽一直在找那个星儿,众人也说没找到。 难道,他不知道璃月就是星儿? 突然,她想起上次在船上的事。 记得当时璃月将她胸口的衣襟撕开,还告诉她,想得到沁阳王的喜欢,就什么都别说。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071章 失宠? “璃月……”男子轻轻睑下眼眸,皎洁的月光洒到他乌黑的墨发上,微风吹起他翩然的袍子,此刻的他,宛若静谧中盛开的一朵红莲,妖冶邪魅,冷戾狂野。 “沁惊羽,你不能这样……”璃月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只好胡乱的低喃道。 男子紧紧抱住她,在她耳旁狂烈的嘶吼一声,大掌慢慢覆上她腰上的绸带。 感觉到异样的璃月立即神精紧绷,心里猛地打颤,要是真的怀上孩子,对她太不利了。 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怀孕,对她离开或者逃走都太不利。 而且现在没有铲除太后那个老妖婆,怀上孩子风险太大。 想到这里,璃月一口朝男子朱红的唇上咬去。 就那么一咬,沁惊羽突然将动作停下,一双星眸冷然看着面前涨红着小脸的女人。 嘴唇上是淡淡的腥红,似有一种香甜嗜血的味道。 “抱歉,如果你把我当作生孩子或发泄的工具,我想你错了。而且,我不喜欢你。我没办法亲近一个不爱的男人。”璃月冷着脸,平静无波的看向沁惊羽,一字一顿道。 沁惊羽一双紫眸里氤氲着浓浓的雾气,嘴唇淡红凉薄,阴邪的勾起。 看着面前拒绝他的女人,还有她那坚定漠然的神色,他突然释然了。 他心里从来都只有星儿,只有星儿配得到她的心,配和他生孩子。 然而刚才,他竟然因为面前的女人心绪绕乱,做出一些不符合他身份和常理的举动。 如果他要女人,成千上万大把大把的会追来。 而她,竟然敢屡次拒绝他,从来不将他放在眼里。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想你也没有资格令我喜欢,更没资格生我沁惊羽的孩子。” 男子冷然说完,眼神凌厉阴沉,一个漠然转身,朝大殿出口处走去。 这一夜,两人均无言。 璃月一直倚靠在月色朦胧的窗台边,耳里回响着那旬“我想你也没有资格令我喜欢,更没资格生我沁惊羽的孩子。” 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心里会很难受,难受得快要窒息。 她知道他心中只有一个星儿,近日来关于那个星儿的事已经传遍王宫。 人人都知道他爱的是星儿,并不是她。 既然他不爱她, 为什么又想要她? 他想要她,除了拿她当生孩子的工具还有什么? 什么星儿,她根本不想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真的星儿身上真有那朵琼花胎记,那那个星儿不就是她? 这个问题虽然她早就知道,但在这之前,她从来没细想过。 不是她不想细想,而是她根本不在意,因为她不爱沁惊羽。 不爱他,所以她也不管谁是星儿,她是不是星儿之类的问题。 但是到现在,似乎有些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她现在会因为他的话而难受,会突然因为星儿和他计较,看到那些美人心情就极为低落。 在星月宫,那双眼布满孤寂的男子一个翩然跃上朱红的琉璃房顶,看着天上那明明灭灭的月光。 刚才他竟然又一次强吻了她,本来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内心,最终还是没能抵住心里的悸动。 说他拿她当生孩子的工具,呵!他沁惊羽是这种人吗?原来在她心中,他竟然如此不堪。 他要想真的生孩子,随便拉两个来不就行了,又何须找她? 冷风吹拂着他月华色的袍子,一头乌黑泼墨般的青丝缕缕丝丝,那犀利冰冷的眸,泣血似莺的唇,将他衬得像暗夜里妖娆又可怕,令人不敢轻易接近的妖精。 眉宇间总是透着淡淡的疏离,一张精致的脸如天然雕刻般完美,狭长的凤眸微微轻抬,看向那皎洁的月宫。 忽而,手中多了粒紫色晶莹的晶石,男子将它轻轻高举,放到半空中。 自己视线所触处,水晶石发出浅浅莹润的光泽,如同夜里忽闪纷飞的荧火虫,又像沁阳大殿发出夜光的明珠。 ※ 翌日 清晨,一轮如霞的红日从海平面冉冉升起,一条彩练破空而出,连着薄雾挂在雨后初晴的天边。 因为琼花胎记的事,璃月昨夜一夜未眠,一直在想她究竟是不是星儿。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有她脑海中,盘旋不去。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这样她应该不会这么烦忧。 如果要了解真相,那她只能问一个人,那人就是沁惊羽。 只有他知道星儿长什么样,星儿的胎记是什么颜色、什么形状。 但是,她不会直白的问他,如果直白的问,一向精明的他一 定会猜出原因。要是让他猜出自己身上有胎记,他一定会把她当成星儿。 她不想做别人的替身,只想做自己,哪怕没有沁惊羽的宠爱。 所以,这事得小心打探,从侧面求证。 洗漱完毕,璃月换上一件丝织的白色叶刻绣梅纱裙,头上斜插一支简单不失高贵的红色璎珞流苏簪,腰上系着一条绯红如霞的绸带,臂上拖着丈来许的粉色臂纱。 整个人看起优雅高贵,落落大方。 雪儿看着美如白玉,璀璨夺目的小姐,惊讶得直瞪了好久。 “小姐,我已经命人把所有南宫府搬来的嫁妆摆在大殿,我们是现在去看,还是呆会儿去?”雪儿笑盈盈的看向璃月,不知道小姐怎么了,突然叫她把所有嫁妆搬过来。 璃月默然点头,眼眸轻睑,这些嫁妆大多是沁惊羽给的,只有极少部分是从南宫府运来的。 虽然少,但是种类也比较多,而且为了方便运输,当时全给混合起来了,如果要寻找起来,可能会花一些时间。 “一会儿再说,我们先去御膳房。”璃月思忖一下,这堆嫁妆里应该没有那小星儿的秘密,不过没有,她也会抽时间看看。 “去御膳房做什么?”雪儿有些不解的看向小姐,“小姐莫非要亲自去拿早点?” “不是亲自去拿,是亲自去做。”璃月说完,起身朝大殿走去,雪儿无心赶紧跟上。 想要从沁惊羽那里打探消息,就得先贿赂一下他,作为妻子的做些糕点给丈夫吃,天经地义。 一到御膳房,里面的宫女太监们全都恭敬的跪到地上,璃月白衣翩翩,宛若降世的仙子,眉目如画,轻描淡写的道:“都起来。” 为首太监张公公将拂尘搭在肩头,急忙恭敬的起身,朝璃月道:“不知王后大驾御膳宫,有什么需要?” 璃月扫了扫宫里的白面、青菜、各种调料,将目光放到制糕点的小火炉前,轻声道:“本宫只要那个即可。” “是,娘娘。”张公公听得一头雾水,只好乖乖行礼退至边上。 璃月徒步走到小火炉前,看着边上五颜六色的调料,微微闻了闻,发现无异样之后,将手洗净,亲自开始和糕面。 众人一看,纷纷吓傻了眼,王后自己和糕面,难道要自己做早点? 无心冷眼睨了眼众人,沉声道:“张公公,你们都做自己的事,别全盯着王 后。王后只是想做点点心给王吃。” 众人一听,立即明白三分,原来这王后想做点心讨好王。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他们沁阳王的,连这个一向沉稳淡定的王后也不例外。 原来王后以前的淡然都是伪装的,其实她心里也和其他女人一样,喜欢王爷得要命,却偏偏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开始主动出击,企图得到王的心? 谁不知道沁阳王真正爱的是星儿,就算王后天天做早点给他吃,夜夜讨好他,他还是不会喜欢她的。 长得美又怎样,有才学、聪明慧诘又怎样,还不是连星儿的半分都顶不上。 可要知道,以前东方姑娘做的点心,还没送到王手里,就被奴才们端出去扔了。 璃月不理会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只是安静的做她理想的糖木糕,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不太大的争吵声,璃月一听,眉目微皱,冰眸里是淡淡的不悦。 张公公一听,立即走到外边。 登时,几名闹事的被带了进来。 璃月抬眸一看,左边是南宫幽若和金兰,右边是沁莺和她的宫女。 南宫幽若脸色惨白,上面还有些鲜红的指印,沁莺则一脸不屑,满目是得意之色。 一看这情况她就知道,南宫幽若占下风,被欺负了。 “怎么回事?”璃月冷冷看向两人,目光往两人身上扫了扫。 沁莺一看王后也在这里,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当即开口道:“莺儿给王后请安。刚才我在进门的时候,南宫侧妃故意撞了我一下,我就和她理论起来,没成想她竟一副耍赖泼皮相,一点也没有个侧妃该有的样子,真丢昊云和皇上的脸。” 南宫幽若一听,小脸当即皱成一团,气愤的瞪向沁莺,“你满口胡言,本宫何时撞过你,明明是你撞的本宫。依本宫看,是你们沁阳的人没教养才是。” 这话一出,善于挑针的沁莺当即横眉冷竖,大声嚷道:“好啊,你竟然说我们沁阳人没教养,依你这么说,太后没教养、王也没教养?我这就去告诉太后,看她如何处置你。” 说完,在南宫幽若气愤又带点怯弱的目光中,沁莺一个转身朝门外走去,意欲去告状。 “慢着!”突然,璃月厉喝一声,正要走的沁莺急忙回头,眼里有一丝闪烁,不过更多的是对璃月的不 满和鄙夷。 “王后,还有什么事?”沁莺一脸刁蛮的睨向璃月,意思是,如果没什么事,她先走了。 璃月眼里蕴着冷冷的寒光,犀利凌厉的睨向沁莺,这一睨,把沁莺倒吓得闪烁一阵。 “本宫要知道,刚才到底是谁撞的谁?如有人在本宫面前撒谎,本宫定当不饶。”璃月沉稳笃定的说完,一双美止冷冷睨向两人。 南宫幽若一听,心里立即像逮到根救命稻草似的,迅速走到璃月面前,指着沁莺道:“妹妹,是她先推我的,我根本没惹她,她一看见我,就讽刺我……昨天被太后掌嘴。我气不过,和她绊了两句,她就大声嚷嚷起来说要告诉太后。” 沁莺听完,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立即扭曲起来,不依不饶的看着南宫幽若,“你信口雌黄,有这么多宫女作证,你竟然敢在王后面前撒谎,看王后不撕烂你的嘴,到时候你这张嘴就别想要了。” 璃月犀利的看了后边的宫女一眼,发现除了金兰战战兢兢外,其他宫女都一脸沉稳样,底气十足。 “是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璃月轻溢出声,那轻淡的声音中却透着淡淡的疏离,再抬眸看向沁莺,冷然道:“本宫知道一个方法,可以判断究竟是谁在撒谎。你们俩看着本宫,本宫从一数到两百,如果谁在中间眨了眼,那就是撒谎之人。因为说谎的人心里害怕,眼神会不经意的闪烁,眼神也会出卖她。” 沁莺一听,立即大大咧咧的道:“比就比。” 南宫幽若有些害怕,这五十声内不眨眼她办不到,万一不小心眨了怎么办。 虽然这样,可这是王后的命令,她只得点头道:“是,王后。” 说完,两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璃月,璃月往两汪乌黑的眼睛上扫了扫,朱唇轻启:“一、二、三……” 数到二十下两人都猛地瞪大眼睛,当璃月数到第一百下时,璃月发现,两人已经快撑不住,竭力瞪大眼睛,一直在忍。 与此同时,她迅速朝两人吹了口气。 这一吹,南宫幽若被吹得眼睛直眨,而边上的沁莺,为了不让王后看见她眨眼睛,迅速装着打喷嚏的模样俯下身子,趁机眨了几下眼睛,才将头抬起来,眼晴又瞪得大大的。 当她看到直眨眼睛的南宫幽若,立即哈哈大笑起来,“王后,她眨眼睛了,撒谎的就是她。一个侧妃也敢欺负本翁主,王后你可得重重掌她的嘴, 别因为自己是王后徇私枉法才是。” “本宫自然不会徇私枉法,来人,掌沁莺翁主的嘴。”璃月“啪”的一声拍在桃木桌上,立即有两名宫女走到沁莺面前,宫女模样彪悍,可以和太后的嬷嬷相媲美了。 “你凭什么打我?”沁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闹昏了头,气愤的瞪着璃月,明明是南宫幽若输了,怎么要打她? 璃月微微沉眸,眼底划过一缕冷洌的暗芒,沉声道: “其一,你扰乱本宫的清净,在御膳房大吼大叫,简直没将本宫放在眼里;其二,你在本宫面前撒谎,刚才的测试已经表明,你才是撒谎的人。本宫忘了告诉你,真正撒谎的人会努力瞪大眼睛,不让自己眨眼。而没有撒谎的人,会被其他事情扰乱眨眼,因为她不心虚,所以就自然的眨了眼睛。而撒谎的人心虚,即使眨了眼,也会想其他办法圆过去,刚才你在乘打喷嚏时猛眨几下眼,以缓解眼睛的酸涩,如果你不心虚,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你骗我。”沁莺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王后明明说眨了眼的就是撒谎之人,没想到是另一种结果。 “来人,给本宫掌嘴。”璃月才沉声吩咐完,沁莺就吓得花容失色,一个箭步转身离去,跑得很快。 沁莺一跑,璃月也懒得和她计较,转身继续做自己的糕点。 后边的南宫幽若见璃月救了她一次,急忙跑到璃月边上,满眼讨好的道:“妹妹,这王宫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刚才惹到沁莺,她一定会告诉太后。昨天太后才欺凌过我,我怕她会因为此事再来打我,妹妹你帮帮我,我求你了!” 看着南宫幽若一脸害怕的模样,璃月淡淡抬眸,“我凭什么帮你?” 南宫幽若一听,顿时傻了眼,小声的道:“刚才你都帮我一次了……” “刚才我并没帮你,我只是教训对我不敬的人,与你无关。”璃月冷冷说完,不再理会南宫幽若。 见璃月如此模样,南宫幽若心里又冷了下来,突然,她眉眼微转,有些怯弱的看向璃月: “妹妹,我听说……她们传的那个星儿胸口有琼花胎记,那不就是你吗?” 南宫幽若话里带着浓浓的试探意味,巴不得璃月和以前一样,不喜欢沁惊羽,然后推给她。 璃月冷然的扫了扫南宫幽若一眼,不紧不慢的道:“是我又如何?” “妹妹,你现在喜欢沁阳王吗?”南宫幽若 有些激动的看着璃月,璃月那句话已经承认她就是星儿,如此这般的话,她是不是可以和璃月做个交易。 “不喜欢。”璃月直截了当的说道。 “真的?如果你不喜欢他,把他让给我行不行?”南宫幽若悄声凑近璃月,继续兴奋的道:“我和你身上都有胎记,只要你不承认你是星儿,王一定会把我当成星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想办法为你弄来,作为交换,如何?” 璃月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沁惊羽是那种她让他就爱的男人么? 他早就看到南宫幽若胸前的胎记,仍旧对她十分冷淡,甚至还有些厌恶。 这就表明,他不是傻子,他知道南宫幽若是假的星儿。 而且当初她在船上撕烂南宫幽若衣裳时,这一幕正好被沁惊羽看见。 他那么精明,肯定当时就猜出此事与她有关。 况且,沁惊羽是她相公,在法律上她们是合法夫妻,她虽然不喜欢他,不代表她会将他让给别人。 南宫幽若敢情是公然和她抢相公来了。 “好啊!王不知道我就是星儿,所以你想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别玩出命来就好。”璃月淡泊应声,声音不咸不淡,没有任何味道。 “妹妹,我太感谢你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南宫幽若谄媚的笑完,轻扭腰肢朝外边走去,看来她心情大好。 璃月只是漠然看着那袭艳丽的身影,心里沉沉叹道:难道权势真有这么重要?可以让世人不顾亲情,不顾友情的去争夺。 南宫幽若是她姐姐,做姐姐的不仅希望妹妹不幸福,还总想着法子抢妹妹的相公,这个小三当得真的很不要脸。 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小三,看到那些谄媚使手段抢别人男人的女人就心烦。 其实小三不是最讨厌的,可恨的是男人,要不是男人三心二意,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怨女? 等做好糖木糕,已经辰时,璃月领着雪儿、无心朝星月宫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都有些忐忑,昨晚和沁惊羽心生间隙,今天又如何相处? 走到星月宫宫门前,宫女们全都恭敬的朝璃月行礼,“王后吉祥。” 璃月朝众人漠然点头,“不必多礼。” 这时,一袭白衣的寐生正从宫门口出来,一看到璃月,他迅速上前,恭敬拱手道:“属下参见娘娘,娘娘这是要见王?属下 马上去给娘娘通报。” 璃月点了点头,寐生又迅速闪进大殿。 她一个妻子见丈夫还得通报,难道,沁惊羽在生她的气? 以前她从来没来找过他,所以不知道还需通报一说。 妻子见丈夫,不是直接进去,还是什么? 或许,这是见诸侯王的礼仪也说不定。 不一会儿,寐生又迅速跑了出来,脸上沁着细密的汗,一看到璃月,立即有些难堪的努了努嘴,小声道:“娘娘抱歉,王不想见你。” 不想见她? 璃月微微轻眯凤眸,冷然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淡然点了点头,将雪儿手中的糖木糕递给寐生,“寐生,麻烦你将这糕点呈给王。” 寐生讶异的看了璃月一眼,边上的雪儿立即恼怒的解释,“寐生公子,这是王后亲手做的糕点,忙了一大早上,王居然不见小姐。” 寐生听完,立即将锦盒接到手中,恭敬的道:“寐生一定转告王。” 璃月淡泊的看了这明丽的王宫一眼,转身踏上轿撵,心里如刀割一样生疼。 他竟然说不想见她,难道昨晚她真的惹怒他了? 算了,她本就是不会轻易触碰爱情的女人,又何须为了这些情情爱爱独自烦忧。 等王后的轿撵行驶离开,寐生才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和王后明明互相在意,为什么却越来越疏远,惹得两个人都不开心呢。 昨晚王一夜没睡,在房顶上坐了一夜。 后来就径直吩咐,如果王后来星月宫,一概不见。 刚才他明知王不想见王后,还是心疼的看了王后一眼,又回去禀告了一次。 没想到王仍旧一脸冰冷,说不见她。 看来,王是真的生气了。 抬着食盒来到正殿,寐生一眼望见正在看折子的王,迅速走了过去,恭敬的道:“王,王后离开了,这是王后忙了一大早上,亲手为你做的糕点,要不要尝尝?” 忙了一大早上,亲手为他? 男子星眸轻抬,淡然睨向寐生手里的食盒,轻啐道:“把它扔了。” 寐生一听,有些为难的看着凌厉的主子,在主子犀利的冰眸下,他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殿外,将那盒糕点放到石桌上。 如果真的扔掉就太可惜了,不如先假装扔掉,等王想 吃的时候他再端进去。 才走进宫殿,那一袭华服的男子便冷然起身,旒冕上垂下的九旒流苏遮住他那漂亮的紫眸。 男子身上透着浓浓的冷意,冷如冰霜,朱唇比以前更加殷红,神情淡漠疏离,冷然睨向寐生,“糕点呢?” “王不是叫属下扔了吗?”寐生有些疑惑的看着男子,差点被他凌厉如刃的目光给杀死。 “孤王有叫你扔,还不快找回来?”男子轻啐一句,一双鹰眸冷冷瞪着寐生。 寐生被吓得冷汗涔涔,一颗心悬了又落,落了又悬,随即一个转身,朝殿外跑去。 幸好他刚才没有扔,不然这次死定了。 等他迅速跑到殿外,发现那石桌上空空如也,刚才放的糕点早不见了。 糕点呢? 寐生有些惊慌的看向远处守门的侍卫,大声道:“谁拿走王的糕点了?” 远处侍卫们一听,立即诚惶诚恐的摇头,“小的没有,小的不知。” 他们活腻了差不多,敢动主子的东西。 寐生咬牙切齿的睨了睨众人,这么多人守着,竟然让这盒糕点不翼而飞。 想到这里,他顿觉心头一凉,迅速转身朝大殿跑去。 才跑回大殿,他就看到一脸阴沉的主子。 “王,那糕点不知道被谁拿走了,属下刚才明明放到石桌上的。” 什么? 男子鹰眸犀利的睨向寐生,脸上罩着浓浓的杀气,眼若寒星,整个人登时冰冷阴戾起来。 “把星月宫所有人传上大殿,孤王要一一审问,谁敢动孤王的东西,孤王要拧了他的脑袋。” 寐生虽然害怕,却不得不点头,转身就回去吩咐。 不一会儿,星月宫上上下下宫女太监齐聚大殿。 有掌灯的、有打帘的、有守夜的、有打扫的,因为糕点失窃一事,有些平时得不到进大殿的宫女全都被叫了进来。 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大约有四、五百人,这四、五百人就只服侍沁惊羽一人,足见这王宫的豪华。 玄袍男子一冷冷走进来,所有人都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声不敢吭。 虽然都知道沁阳王瑰丽无双,美得绝代风华,可还是没一个人敢抬头。 寐生冷然看了眼众人,一一掠过她们,沉声道:“你们谁动了殿外 第072章 月夜圆房 沁阳王五天不去看王后的事,一眨眼就传遍了整个沁阳王宫。 消息传到东方瑾儿那里,她激动得一连几晚没合眼,心心念念巴不得表哥把王后废除。 传到南宫幽若那里,她则是兴奋得突然安静下来,在思索如何夺宠的方法。 冷宫的美人们也纷纷很是期待,以莫无忧为首的,整日练诗习舞,描眉画黛,个个都等着那绝佳的时机,希望能被太后选中,最后被王看上。 一旦被王看上,她们这辈子就算攀上高枝,也不枉活一世。 飞羽殿 飞羽殿庄严肃穆,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庄重而典雅,辰时是沁阳王上早朝的时间。 男子一袭明黄色金丝软袍,袍子上是紫红色的丝蕊,腰系鎏金玉带,玉带上扣着一方玉坠。 头戴九旒旒冕,旒冕上垂坠着九串小银珠和小金叶流苏,一双紫眸里透着凉凉的冷意,正犀利冰冷的睨着朝堂上众人。 在龙纹黄绸玉案上,正摆着一堆关于沁阳蝗虫灾害的折子,因为六月天气酷热,严重的干旱而引发大规模的蝗虫灾害,沁阳各城的农作物、尤其是稻谷严重被害虫啄食。 再这样下去,这个秋季将颗粒无收。 大臣们惊惶不安,全都恭敬低下头,看着玉椅上正冷然屹立的男子。 “你们这么多吃皇粮的,竟然没有一个能想出好法子?” 沁惊羽狭眸轻眯,危险的看着众人,朱唇邪侫的勾起,满眼的肃杀与冷然。 底下大臣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接着,兵部尚书率先上前一步,手持玉制笏板,沉声道: “禀王,益城等城之所以爆发蝗虫祸患,皆因为天干物燥,天气干旱引起的。如果想灭掉这些蝗虫,微臣建议,我们可以兴修水利,从涟漪江东南部开垦一条河道,把河水引到沁阳,用河水浇灌农作物。如此一来,便可以解决旱灾,旱灾一解决,蝗祸自然解决。” 男子冷然一听,嘴角微微勾起,沉声道:“等河道修好,稻谷全毁了。孤王要的是当下最迅速的解决办法,而不是劳民伤财却做些无用的事。” 众臣一听,心里立即对这位年轻的诸侯王肃然起敬。 怪不得人人称他是明君,怪不得他上位这几年将沁阳发展得日益壮大。 别看他表面阴冷狂戾,实际上,他是一个十分开明、心胸宽广的君主。 史部监察史想了想,手持笏板上前道: “禀王,属下之前命人洒了除草药,但是因为蝗虫太厉害,繁殖能力十分强,这药根本不管用。后面又命人放了许多鸡、鸭、鹅等蝗虫的天敌家禽,但因为蝗虫数量实在太大,依然无用。所有办法都已用尽,仍旧无法清除大面积蝗患。在臣下看来,蝗虫是天灾,非人力可清除,不是人力能制约的。蝗虫越治越多,肯定是有人得罪了天神,天神恼怒便降了灾祸给沁阳。不如这样,王带领群臣择个黄道吉日,去祭台祭天,祈求上苍保佑。” 此言一出,后面许多老臣们都齐齐上前道: “启禀王,监察史说得有理,蝗虫一事非人力能冶。以前祭天求雨,现在祭天祈求上苍保佑灭掉蝗害,这样说不定有用。” “还得加察民间监督力度,看有没有人做违背天意的事情。如果因为什么不吉利惹到上天发怒,恐怕蝗害越来越大。” 此话一出,新一派的几名将军纷纷手持笏板,一跃上前仰头道: “启禀王。微臣认为,蝗虫灾害虽是天灾,却可以依靠人力制理,人定胜天。只要有方法,微臣相信一定能解决这些害虫。” “古有祭天求雨,雨真的求到了吗?现在祭天祈求老天开恩,老天真的会开恩?愚昧、迷信!依微臣之见,众人还是制定一个对付蝗虫的对策,趁早将蝗患解决,不然今年秋天真要颗粒无收了。” “陈将军说得对,如果不迅速解决蝗患,百姓颗粒无收,他们要吃什么?光靠祭天根本无法清除蝗虫。一些大臣愚昧无知也就算了,竟然给众人灌输这种思想。要靠祭天治蝗,臣等都不同意。” 老一派大臣们纷纷把灾害推到天神发怒和有人违反天意上面,全是一群信佛信天的愚昧臣子。 而新一派大臣们,则齐齐反对,有的坚持用方法治蝗害,他们相信这是自然灾害,一定能够靠人力治理。 这样一来,朝上两派造成激烈的争斗。 沁惊鸿作为镇国大将军,虽然不参杂进新一派和老一派,在意见上仍旧支持沁阳王,暂不发表意见。 座上男子冷冷扫视向大殿上上百名大臣,眼里是浓浓的冷意,威严的睨向众人,沉声道:“沁阳的国库不是养闲人和蠢蛋的,如果三天之内不想出办法治蝗灾,孤王拿你们是问,退朝。” “臣等恭送王。”见男子盛怒拂袖转身,所有人都惊汗的擦了擦汗。 在下朝的时候,新一派和老一派大臣全部分开走,两边都咬牙的瞪着对方,恨不得将他们全数除尽。 青凤宫雕梁画栋,高大宏伟,气势巍峨,一派富丽华美,奢侈磅礴。 宫殿屋顶上尽是光辉灿烂的铜瓦,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淡黄如橘一样的光芒。 大殿里衣着素裳的宫女林立,手中纷纷捧着锦缎、胭脂、巾帕、口红等物。 而大殿正中间,正站着十名衣着艳丽、妆容精致的女子。 十人之首是一袭白衣翩翩、美目凝黛、艳光四射的莫无吟。 一袭红色丽裳的太后站在众女子面前,一双妖目里满是得意,朱唇鲜红似血,样子看上去妖冶逼人。 莫无吟浅浅与她对视,心下微微暗忖。 如果太后不是这么有心计和狠毒的话,这妖美的样子,会更吸引人。 不知怎么的,除了狠毒之外,这太后的一举一动,包括这妖美的长相,都和沁阳王有几分相似。 虽然不是生生母亲,可都属妖美型人物。 不过太后妖则妖美,但是很毒,毒得令人胆寒,妖得令人害怕。 沁阳王与她比起来,高了不少个档次。 不,应该说太后根本没法与沁阳王相比。 沁阳王除了表面冷漠之外,其他地方都好,为国为民、能诗会画、文武双全,年轻英俊又富有魅力,邪魅冷戾中又透着浓浓的深情。 所有人心底都是喜欢沁阳王,讨厌和憎恨太后的。 “无吟你在看什么?她从不会有你这种眼神。”太后一双妖目嗜血的睨向莫无吟,吓得莫无吟迅速胆战的低下头。 但看莫无吟的样子,太后美目里又氤氲重生,气恼的道: “她也不会像你这样没底气,如果此刻站在哀家面前的是她,她要么会想办法替自己开脱,要么是直视哀家,满目的沉稳淡然。凭你们这些样子,要想学到王后半分,恐怕得花十年八年。” 众人一听,纷纷低下头,那忌妒莫无吟的,全都冷然睨向她,眼里是浓浓的讥讽。 太后又逐一看过,失望的摇头,沉声道:“你们几个,那是什么眼神?讥讽、忌妒,巴不得无吟被骂。王后是这样的吗?哀家辛苦培养你们是为了什么,要是你们不长进,哀家连同你们的家人,一个都不放过。” 众人一听,又纷 纷故作镇定,眼里的讥讽迅速掩盖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泊无神。 太后遗憾的拍了拍心口,紧抿红唇,看来要重新培养一个南宫璃月,得费很大的尽。 这些美人,虽然有南宫璃月的身段,却没有她沉稳、笃定的气质。 她还得加把劲,派人多打探点南宫璃月的消息,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姓。 等她培养出一个全身四射的南宫璃月,她会让惊羽知道,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看了看殿上十名美人,只有莫无吟学会了璃月五、六成,看来,她就是那个人选。 底下的美人们见太后独宠莫无吟,心里都很是恼恨她。 要是最终获选的是莫无吟,她们只得长居宫中,或者被太后杀掉。 虽然太后给的承诺是许多金银财宝和尊贵的身份地位,但只要稍微有脑子一点的,都不会相信太后的甜言蜜语。 太后这种人,只要于她无利,而且有可能走露风声的,最终都没好下场。 她们没能力和太后抗衡,只能努力模仿身居东宫的王后,好最终脱颖而出,成为太后中意的人选,最终替代王后,替太后完成任务。 众人都只有一个目标,而且都相同,所以心里对对方都是嫉恨的,恨不得十个人除掉九个,她们是留下的那一个。 因为留下的那一个不仅有权有势有性命,还有沁阳王的爱。 “抬眸,立正身子,神情要淡泊,眼神要清明,样子要落落大方,端庄优雅,别一个个死气沉沉的。” 太后轻轻押了一口茶,继续睨向众人道:“哀家虽然说了王后性格冷静淡定,不代表她是尊泥菩萨,你们怎么不懂变通?据探子传来的消息,王后平素是冷淡了些,可有时候也很可爱调皮。你们一个个双眼无神、六神无主,要气死哀家?” “太后别动怒,都是臣妾们的错,臣妾们一定好好学习,早日取代王后,替太后完成大计。”莫无吟立即懂事的替太后抚了抚背,帮她顺气。 众人一看,都不屑的瘪了莫无吟一眼。 这个女人真会拍马屁,瞧她那样子,故作清高,真把自己当王后了。 再怎么得宠,也是人家王后的影子,没有自己的个性,拽什么? 在将众美人谴下去之后,太后正坐在椅上假寐,心情极为沉重。 现在看沁惊羽越来越得百姓欢心,众大臣好 多都慢慢偏向他,要是这样下去,她真怕那些挺自己的大臣也临时叛变。 如果这样的话,她要如何为惊鸿谋取王位? 要不是惊鸿是庶出,惊羽是于菸飞羽嫡出,当时也不会立惊羽为世子。 虽然后来她做了王后,惊鸿也由庶出变为嫡出,可是世子已定,她就是想再多办法也解决不掉沁惊羽那个麻烦。 现在要扳倒他,决非易事,她得加把劲才行。 突然,太后眉眼微转,想起早上大臣们说的蝗灾一事,顿时思忖几下,开始苦思冥想。 沁惊羽,哀家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推下位,你不要怪哀家心狠,哀家也是为了惊鸿。 如果今天的哀家换成于菸飞羽,她一样会这么做。 ※ 广离宫 一整天宫里的宫女们都在讨论蝗祸的事,沁阳发生蝗灾,所有人都忧心忡忡。 沁阳是她们的家,她们的父母大多靠种粮食为生,虽然发了蝗灾有国家帮忙,但是国家哪里解决得了这么多老百姓一两年的生活? 今天秋季如果颗粒无收,要等明年秋季才有新的收成,万一明年也发蝗灾呢? 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宫女们都期盼着能有一个天神降临,帮沁阳渡过这个难关。 璃月刚才抚了一阵心弦琴,将仙鹤丹书上提升内力的方法试了试,果然有用。 她按照书上先提练心神,接着将丹田微沉,最后微微合掌运气。 再双眸紧闭,脑海里想着大海、蓝天、白云等让人心旷神怡的场景,素手轻轻一弹,便将琴音缭缭,悦耳动听。 再弹了一会,她便发现自己体内有股热潮窜动,大约是内功之类的东西。 既然这本仙鹤丹书这么有用,她以后一定经常偷练。 才练完琴,璃月微微拭了拭汗,起身离开离苑,朝正殿走去。 一路上经过的地方,到处都有宫女在谈蝗虫的事。 突然,又一阵声音悄悄朝她袭来。 “我听青凤宫那边有宫女说,此次蝗灾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搞得这么神秘,不就是天灾吗?” “天灾人祸知道吗?耐人祸所为,说是有人不尊重上天,所以上天发怒,降了灾祸给人间。” “那你到底听到些什么?” “这事可不敢乱传,我也是胡乱听到的,你们千万别传出去,传出去会杀头的。” “别搞得这么神秘了,你快说。” “我……我听青凤宫的宫女说,好像这次天灾是因为沁阳王眼梢那枚月牙形的罂粟花胎记。罂粟花不吉利,又有毒,象征暗沉和死亡。以前沁阳王没将胎记露出来,沁阳一直风平浪静,很少有什么天灾。这次他把真实面目露了出来,还带有那枚奇怪的胎记,所以有人认为沁阳的不吉利是他带来的。” “这话你听谁说的,这都能当真?王爷的胎记又不关他的事,一枚胎记而已,有这么重要吗?” “空穴来风必有因,之所以宫里这么谣传,必定有它的原因。现在不仅王宫,就连整个沁城都开始谣传此事,青凤宫的宫女说她们也是去宫外采购听来的。如果真是这样,沁阳王在百姓里的地位会瞬间下降,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动乱。” “说不定有人乘机造反,拿沁阳王的胎记说事。” “要是真是这样的话,沁阳王得有多难过?本来长个胎记就不关他的事,现在还把他说成邪恶和死亡的象征,简直把一国之王说成了不祥之人。” “就是,传出这个谣言的人真该死,要是伤到王爷的心,我小桃第一个不放过他。” 众宫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看到在树后冰冷伫立的璃月。 听到这个消息,璃月右手紧紧扣住琴弦,记得上次在月夜,沁惊羽告诉过她。 罂粟花是邪恶和死亡的象征,不想惹麻烦最好不要问。 他为什么这么说? 罂粟花的确是有毒的花,可是生得也很美丽,它美丽而妖艳,妖艳的外表下藏着嗜人的狠毒,所以没有人敢轻易触碰。 纵然它长得很美,也没有人敢轻易靠近,就像现在的沁惊羽。 但是,如果这枚胎记不是罂粟胎记,是一枚月牙胎记,那什么邪恶和死亡不都变成美好和向往了么? 蝗灾也能和胎记联想到一起,太后真是有心了。 恐怕这个计策她也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吧。 上次她一提那个嗜人的胎记,沁惊羽心情立刻不好了。 想到这里,璃月心里闪过一抹疼惜,神情也更加淡漠起来。 她是不希望看到沁惊羽不快乐的。 谣言如风,越传越快,登时传到昊云乃至四国。 昊云皇宫 麒麟殿 风麟一袭明黄色龙袍,袍子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飞龙,一双冰眸冷然看着下首的大臣,手中是关于此次蝗患的折子。 他冷峻的脸十分刚毅,有棱有角,将手中的折子“啪”的一声摔到玉案上,沉声道: “因为沁阳益城率先爆发煌灾,最后扩大到沁城、幽州、齐州等地方。煌灾闹得百姓生灵涂炭,怨声载道,你们如果不尽快想出办法治理灾祸,朕要你们的命。” 下首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排队上前道: “启禀皇上,微臣们正在想办法,希望能止住此次蝗灾。听沁阳传来的消息,蝗灾乃天灾,必须祭天方可化解。” “禀皇上,祭天此法可行,但在进行此法的同时,还得想想其他办法。比如引水上山,开源节流,先行解决旱灾问题,只要解决了旱灾,蝗灾当然迎刃而解。” “林尚书,你只是说引水上山,臣等不是没有用过这些办法。引水上山和开渠节水都用过,但是蝗祸面积太大,引水速度太慢,而且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说到激烈处差点争吵起来。 大臣们各持已见,纷纷提出自己的解决办法。 有质疑的,有同意的,听得风麟头大。 而边上静站着的风尘染,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上前道: “皇上,微臣认为此次蝗祸耐人祸所为。沁阳人现在都在传关于沁阳王脸上胎记的事,都说罂粟花是邪恶和死亡的象征。要不是沁阳王将胎记给露了出来,沁阳也不会爆发蝗灾。一切的根源都是沁惊羽。” 一听此言,风麟有些冷然的睨了风尘染一眼,沉思一阵,冷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回皇上,句句属实。如果此次天灾真与沁阳王有关,微臣认为,皇上不妨让沁阳王解决此事,一来因为他脸上的胎记不祥,二来因为蝗祸是从沁阳传来的。如果沁阳王解决不掉这次旱灾,皇上大可按律治他的罪,或者加重沁阳赋税也弥补昊云百姓的损失。没道理沁阳出问题,由皇上来烦忧的。” 风尘染阴冷的说完,在座众大臣突然如梦初醒一般,全都齐声道: “皇上,宣王说得没错,微臣也听说了此事。要不是沁阳王突然露出真面目,逆了老天的意,也不会发生蝗灾。” “沁阳国近年发展 越来越壮大,它在不断的蚕食周边土地,不断发展经济和军事。微臣怕有一天它强大起来,会威胁到整个银城,皇上可以把这事压到沁阳王身上,由他出面解决。如果解决不掉,他便难辞其咎,到时候皇上想怎么做,还需要忌惮沁阳王吗?” “要不干脆派个使臣去沁阳视察和监督此事,再给沁阳王一个期限,如果三日之内不解决此事,昊云就出兵沁阳,一举把沁阳收复得了。” “对,出兵沁阳,这是所有大臣的愿望,沁阳国现在越来越独立,外交内政都和昊云没关系。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将会威胁到皇上的皇位。” 大臣们都想一举吞并沁阳,毕竟沁阳很肥,在吞并的过程中,他们也得捞不少好处。 而且他们和沁惊羽不相熟,万一沁阳国真的发展壮大,以后出了造反的事,他们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与其坐等沁阳壮大,不如先解决掉它。 这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皇帝一定同意。 风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故作阴沉的睨向众人,厉喝道:“各位爱卿,这可是商议正事,有些话不能乱说。朕佩服沁阳王的果敢睿智,相信他能解决此事。既然诸位大臣都这么说,朕只好给沁阳王一个期限。” 众人一听,面上立即诚惶诚恐的装恭敬,内心却狠骂道:最想除掉沁阳王的就是你个皇帝,还装什么大仁大义。 谁人不知,蝗灾事情一出来,沁阳王就想尽办法整治清除,为国为民,虽然表面狠了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仁君。 而他们皇帝,在生气之余,竟然想着如何除掉威胁自己地位的对手,把百姓看在其次。 以前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十分优秀,善谋略,善治国,什么都好。 但他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仁德,一个少了仁慈胸怀的帝王,只能让众人望而生畏,而不是真的敬重。 “此事朕就交给宣王。封宣王为钦差大臣和监察使的身份前去沁阳,御赐尚方宝剑,将圣旨转达沁阳王。此次责任重在沁阳,如果沁阳王不在三天之内解决问题,朕只好依律追究整个沁阳的责任。” 风麟冷然说完,冷眸睨向下首的风尘染。 风尘染当即拱手行礼,有些激动的道:“臣遵命,一定不负皇上重望。” 拿到圣旨,一脸得意的风尘染忍住内心的激动,领着人快马加鞭朝沁阳行去。 昊云去沁阳骑快马只要一天时间,如果有车轿和侍从随行则需要三天。 风尘染眼底是满满的得意,他现在是钦差大臣和监察使,负责监察蝗灾一事,又有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是皇帝特许的权力。 上打君不正,下打臣不忠,昏君气沮,奸臣授首。 有了这柄宝剑,要斩沁惊羽和南宫璃月都不在话下。 南宫璃月,你给本王等着,本王要你成为真正的破鞋,让你生不如死。 所以他快马加鞭,希望尽快赶到沁阳国。 这次蝗灾涉及面积广,危害十分大,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 就算有办法,他深信,沁惊羽也不会在三天之内解决。 以前发生蝗祸都是避过去,等上天降雨,或者等冬季来临,才将蝗祸慢慢消灭。 所以这次长则到冬季,短则到秋季,现在正是六月,他倒要看看沁惊羽有什么办法。 经过一天一夜兼程奔走,风尘染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在沁阳宫门前停下。 金黄色的圣旨和尚方宝剑一出,守门将士稳稳看了前来人,才慢慢将宫门打开。 这时已有人前去告诉沁阳王,其他人则深深戒备。 辰时刚过,璃月正在苑子里检查雪儿她们晒的药,还有教她们研制液体和固体的粉末,忽然听到有人说宣王带着圣旨和尚方宝剑前来,似乎很是咄咄逼人。 璃月听到这件事,暂时不言,只是默然将药汁研成液体,再用水壶装了起来。 雪儿闻了闻水壶里的液体,立即皱着眼,小手紧握鼻翼,夸张的道:“小姐,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好呛鼻。” 璃月淡然看了雪儿一眼,沉声道:“很好,这样代表我成功了。” 丢下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璃月转身离开。 飞羽殿里,金碧辉煌,大气巍峨。 里面早已聚集着众多大臣,而在大殿最左方,是领着几名护卫、一袭戎装的风尘染。 风尘染今日身着青墨色铠甲,腰系尚方宝剑,边上的护卫手里端着圣旨,一双锐利的目光正四处扫射。 大臣们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钦差,全都有些疑惑。 难道,皇帝要对沁阳下手了? 不,皇帝早就开始对沁阳下手,只是每次用的方法不同而已。 大殿里有疑惑 第073章 夫妻齐惩风尘染 天色微亮,一缕轻柔的白光从窗外洒进来,洒到大红如帷幔般的萝帐上,朱红色的萝帐被风吹得飘逸四散,有时垂坠到青石地上,有时如彩练般凌空起舞。 萝帐里,男子一双星眸始终清澈的睁着,温润看着正睡得香甜的女人,一张红唇微微勾起,就那么抱着她看了一夜。 这该死的小女人,竟然香喷喷的枕在他臂弯上一夜,完全没看到他正瞪大眼睛凝视她这么久。 睡梦中的璃月一脸的慵懒倦意,小脸红扑扑的,似还有热潮未褪尽。 乌黑浓密的睫毛如水晶刷子般纤长秀丽,肌肤晶莹如玉,比羊脂玉还白。 小手微微握成两个小拳头,像要打人似的,给她的慵懒中平添了一份单纯和可爱。 原来她睡觉是这样的,样子慵懒,身子不规不矩,两只小手高举在耳垂边,握成两个小拳头。 鼻翼小巧,唇若含丹,乌黑柔顺的墨发铺满她胸前,此刻的她安静得像一个精美的瓷娃娃。 一袭纱衣披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将她曼妙的曲线全部显露出来,看得男子喉结微微蠕动,下腹微微一热,好想再要她一辈子。 昨夜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他竟然不觉得疲惫,反而精力旺盛,可是他心疼她承受不住,最终强忍住内心的悸动,把她抱回寝殿后,才不舍的停下。 忽而,女子轻溢一声,还朝他玉手上呼了一口热气,“唔……” 看着她翻身握紧拳头那可爱的模样,男子忍不住轻笑起来,一张俊颜温暖润泽,眼带笑意,就那么安然的看着她。 床上女子慢慢睁开双眼,一双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看了看四周。 当她看清这陌生且华丽的寝殿时,突然将瞳孔收紧,一个猛地瞪大眼睛。 再看到面前衣襟半敞,嘴角正邪邪勾起微笑的男人,璃月蓦地睁大双眼。 又看了看自己半露凝脂般的肌肤,璃月脸色攸地绯红,立即用纱衣将自己裹好,脑海里开始思索昨晚的情景。 她记得昨晚和风尘染在打斗时,风尘染的同伙给她撒了迷情香。 后来她就觉得全身发烫,眼神迷离,头昏目眩的。 正在她难受得像火烧之时,沁惊羽突然出现,将她带到星月宫去。 而且……而且在沁苑里把她那个了。 一想到这里,璃月顿时觉满眼尴尬,咬着唇一跃步下 床,总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她不是和沁惊羽在冷战吗? 而且冷战了五天。 怎么现在情势急转而下,两人竟然睡到一起,她还把自己的初夜交给了他。 床上的男子也迅速系好绸带,一跃跳下萝帐,一双紫眸里透着浓浓的尴尬。 刚才他是怎么了,竟然沉醉在她的温柔乡里,把深爱的小星儿抛诸脑后? 一想到这里,他神色立即变得不自然,心里如被利刃划过一般生疼。 星儿,他的人他的心只给星儿。 星儿,对不起。 心底是满满的抑郁和难受,又是复杂的纠愕。 一直以来他爱的只有星儿,没想到昨晚竟然就那么看了璃月一夜,他究竟是怎么了? 可是,他在心痛之余,竟然有丝惊喜,他终于得到她了。 璃月一抬眸,便接触到男子深邃且痛苦的目光,她立即心下一颤,迅速把目光移开,没有了以前看他的坦然。 见璃月抬眸看自己,沁惊羽也尴尬的将目光移向窗外,似乎过去的坦然都没有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璃月,昨晚……”男子轻润出声,星眸里是浓浓的复杂与挣扎。 他还未说完,璃月立即大方的抬眸,淡笑道:“我知道。谢谢你救了我,至于其他事,你不必介怀,我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身体的接触而已,她还输得起。 他的心,恐怕正为星儿苦恼或痛苦,从头到尾他爱的只有星儿,与她没半点关系。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他爱的只有星儿,对她的温暖只是一时情急而已。 况且将来她有可能成为星儿的替身,一想到那些,她就忍不住胸闷难受,抑郁得像要窒息。 如果他是因为要了她而觉得抱歉,她想他不必那么介意,她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人。 看着璃月一脸不在乎的模样,男子心里比之前更痛。 对不起星儿他很痛,可为什么一看到璃月如不鹿般闪烁的模样,他心里是痛上加痛。 面前的女子好安静,他多想冲上去好好呵护她。 可是他做不到,他过不了星儿这个坎。 “你放心,孤王会对你负责,你永远是孤王的王后,孤王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男子淡淡出声,一双美目深邃的看向璃月。 永远是他的王后。 只有这个吗? 她想要的不是王后的虚名,或许……是真挚无杂质的爱情。 什么时候起,不再相信爱情的她,突然又开始期待爱情了? 或许是他那不经意间的温柔,或许是他将自己呵护如至宝的瞬间。 但是,她们中间多了个星儿。 璃月轻轻眨了眨眼睛,想努力将昨晚的事忘掉,抬眸淡然看向他,淡淡的道: “昨晚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当从未发生过,你还是沁阳王,我还是南宫璃月。所有东西都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宫了。” 璃月难受的溢出声,心痛的转身,朝寝殿外走去。 璃月! 他好想把她叫住,然后冲过去狠狠的吻她,将她揉进心里,紧紧拥抱她,疼她、爱她。 可是一看到她淡漠冷静的样子,他突然有些尴尬,根本不知道如何冲上去。 每走一步,她都走得十分沉重,慢慢步出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她看向外面旖旎的景色。 昨夜的他好温柔、好浪漫,把轻柔的呵护在怀里,现在想起来,她心里紧紧一颤,像有一股股电流窜进心里一般。 如果他心里没有深爱的星儿,该有多好。 其他方面她都洒脱不羁,不将一切放在眼里,偏偏遇到这嗜人的感情,竟让她心生凉意。 广离宫外面,雪儿、无心一看到主子回来,全都欣喜的跪到地上,“奴婢给王后请安,王后金安。” 所有宫女跟着雪儿跪在地上,眼里均是欣喜之色。 昨夜王后夜宿在星月宫的事已经传遍宫殿,听说两人还在沁苑恩爱了一番。 这消息一传出来,广离宫的人都沸腾了。 没想到平时看小姐冷清淡漠,看沁阳王孤傲狠绝,没想到她俩竟然好这一口,月光下,镜湖边,花丛中,一定很刺激。 主子复获恩宠,宫女们全都神采奕奕,兴奋的看着璃月。 璃月淡然掠过众人,冷声道:“都起来吧。” 说完,复看向雪儿,淡淡道:“雪儿,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 雪儿看着有些奇怪的小姐,她昨夜得到 王的恩宠,应该很开心才是,怎么一脸的难过? 温泉里,片片花瓣荡在水面上,五颜六色,绚丽夺目。 女子紧闭双眸,眼底滑过一抹清淡的泪,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身上那青紫的吻痕。 一闭上眼睛,她就回想起昨晚的种种旖旎,她竟然深醉在他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昨夜是美好夹杂着痛苦,一看到他那灼热深邃的眼神,她就尴尬的将目光移开。 身上带着他特有的芳草青香,很好闻,很舒服,她有些不忍洗掉。 沐完浴,穿好衣后,璃月将朱红色的腰带系好,光着白如美瓷的踝足朝正殿走去。 一头乌黑的秀发半湿的披在头上,眉目如画,眼若寒星,蜜唇润泽,美得恍若仙子下凡。 看着落落大方、优雅步出的小姐,雪儿赶紧凑上去给她梳头。 一边梳头,雪儿一边安静的看向漠然的小姐,有些奇怪的道:“小姐,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璃月安然看着镜中的自己,淡然道:“雪儿,吩咐药膳房给我煎一剂藏红花,马上端来。” “什么?”雪儿一听,当即瞪大眼睛,有些生气的看着小姐,“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要是王知道你不让世子出生,他一定会生气的。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你不能喝红花药。” 璃月一双美目冷然睨向雪儿,脸上是淡淡的凉薄,一字一顿沉声道:“现在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如果再敢多话,你不用服侍我了。” “小姐,雪儿错了。” 一听璃月生气,雪儿急忙朝她摆手,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想小姐做出伤害身体和王的事。 如果小姐执意这么做,她怀不上世子,将来如何在后宫立足? 好不容易得到王的宠幸,这是小姐三生修来的福分。 如果换成其他女人,她们早就兴奋得跳起来了。 只有她的小姐,一脸的淡漠,还想喝避孕汤药阻止世子出生。 想到这里,雪儿心里很是难受,身为后宫之主,没有子嗣传承,不仅要被人说闲话,还会被太后找借口欺负。 见雪儿一脸难堪,璃月遂看向无心,沉声道:“无心,你去。” 无心无奈的点头,拉着雪儿跑了出去。 她知道小姐有难言之隐,小姐不想怀上王的子嗣,肯定是心里放不开,知道王喜欢那 个小星儿。 小姐一向沉稳淡然,最向往的是自由,为了她的自由,她宁可选择孩子的束缚。 雪儿和无心在药膳房捣了捣,终于将红花汤药煎好。 两人皆是神情淡漠,一言不发,很是沉重的模样。 等端好汤药,两人慢悠悠的朝广离宫走去。 走到广离宫必须从星月宫经过,她俩一靠近星月宫,便将步子慢慢放下,两双大眼睛在星月宫面前来回瞄了瞄。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正从宫门口出来,两人一看,当即一喜,故意将走路的动作放大。 正从宫门口走出来的寐生一看到雪儿和无心,当即温润的凑了上去,笑盈盈的看向两人。 “雪儿、无心,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一看到帅气俊雅的寐生,雪儿小脸忍不住微微红了起来。 这寐生长得真好看,又是王身边的贴身护卫,对她也很温柔,她一看到他就心潮澎湃。 寐生看了一眼漠然的无心,又睨向一脸娇羞可爱的雪儿,心里攸地暗忖。 这雪儿生得明眸皓齿,娇小可爱,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鼻翼小巧,个性温柔,一看到就令他觉得轻松。 两人无意中对视一眼,都纷纷将目光移开,一脸的尴尬。 雪儿将手里的药碗轻轻高举,故着神秘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公子,小姐说了,这事不能告诉别人,就是沁阳王也不行。” 雪儿一说完,无心忍不住在心里窃笑起来。 没想到雪儿这丫头这么精灵,撒谎撒得面不红心不喘的,还把寐生的胃口给吊了起来。 越说不让知道,寐生心里越急,有些疑惑的看向雪儿,“为什么连沁阳王都不能知道,这又不是毒药。” 雪儿有些无奈的咬着唇,想说又不敢说,遂摇了摇头,“总之不能说,别人都不能知道。寐生公子,你千万不要告诉王。要是让王知道小姐不想怀世子,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才说完,雪儿立即摇了摇头,忙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小嘴,“都怪我这臭嘴巴,怎么不小心说出来了。公子,既然你都知道了,千万别告诉王啊,求你了,不然小姐要怪我们。” “你们等着,我进去禀报王之后再来。”一脸诚恳的寐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说完意欲转身。 雪儿和无心则立即摆了摆手,故意端着 药碗就朝前边走,“公子,这事与我们无关,你千万不能告诉王,不然小姐会生气的。” 两人说完,扭着步子慢慢朝前边走。 寐生哪理会她们,只是一个箭步冲进星月宫。 一走进星月宫,他见拿着折子的王正看着窗外发呆,不由得微微一愣。 自从上完早朝过后,王就坐在这里发呆了,直直的发了一早上的呆,似乎还在回味昨晚的欢愉滋味。 “启禀王,刚才属下在外面遇到雪儿和无心,听她们说王后要喝藏红花,不想生你的子嗣……” 寐生还没说完,男子一双星眸攸地蕴起千年不化的寒冰,一个凌厉起身,高大俊削的身子早已走出大殿。 寐生见状,迅速跟了上去。 一出宫门,他就看见刚才已经说走了的雪儿和无心正在原地徘徊,走得比蜗牛还慢。 彼时,那一袭深黑色金丝软袍的男子已经翩然行去,冷然睨着雪儿和无心。 “这是什么?” 沁惊羽额前的流苏发出银铃般的绕梁声,一双冷眸邪侫的看着两人,嘴角微微勾起,红似火莲,身上罩着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 雪儿见王真的生气了,立即害怕的努了努嘴,“启禀王,这是红花汤药,奴婢们只是听从王后的吩咐。” 男子一听,一颗心狠狠揪到一起,一股窒息压迫而来。 她竟然不想要他的孩子。 难道她真的这么讨厌他?连他的孩子都不想要。 男子一双冷眸微微眯起,冷然看着雪儿,“喝这些东西很伤身体,难道你们不知道?” “奴婢知道,奴婢们劝过小姐,可是她不听。奴婢们害怕小姐责罚,只好来求王了。” 雪儿吓得微微一颤,脸色也跟着惨白起来。 “你俩倒是机灵。”男子轻啐一句,冷然看向两人,继续道:“把汤换成安胎药,别让王后闻出来。” 这个女人,竟然想扼杀他未出世的孩子,是不是活腻了? 别的女人想给他生孩子都没机会,她却反其道而行,居然喝这些什么藏红花。 雪儿一听,心里吊起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看来找王没错。 赶紧将这碗汤药倒掉,两人又迅速折回药膳房,重新煎了一副安胎补药。 虽然现在小姐还没怀上子嗣,也不用安胎 ,不过多喝点补药总没坏处。 广离宫 璃月等得有些困了,正想吩咐人出去瞧瞧,雪儿和无心已经一脸难过的将药端了进来。 一看到小姐,雪儿赶紧将药放下,爱怜的看着她,“小姐,你不是和太后有个三月之约吗?如果真的喝了药,三个月之后赌不赢怎么办?” “是啊,到时候太后就会按赌约给王纳妃。我们可不希望姑爷身边多一些莺莺燕燕。” 无心也跟着插嘴道。 璃月犀利的睨了那碗药,沉声道:“赌约之事,到时候再说。把药端过来。” 雪儿怯生生的看了璃月一眼,将那碗补药端了过去。 璃月星眸微转,轻灵的秀鼻一闻这股药味,便明白三分。 知道是补药,并非红花时,她只是冷眼睨了睨两人,一言不发的扬起头,将这碗药喝了个干净。 喝完后,她用锦帕轻轻拭了拭嘴边的药汁,把白瓷莲花碗平放到玉案上。 雪儿和无心见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幸好小姐没发现这是补药,要让她发现,她们就完了。 青凤宫里,原本正得意的太后和东方瑾儿等人一听到昨夜王后夜宿在星月宫的消息,所有人都惊得眼珠子瞪了出来。 怎么可能! 她们的王从没让其他女人进过星月宫,更别提睡他的寝殿了。 没想到昨夜的南宫璃月竟然是一个例外。 而且听说王和王后在沁苑里圆的房,所有人都满目愤怒,心里忌妒得发狂。 太后满目阴鸷,涂着艳红指甲的手狠狠嵌到软榻上,朱唇冷红,心里气愤得难受。 “本以为她们两个冷战,南宫璃月即将失宠,没有机会再靠近惊羽。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一招!” 之前听说两人冷战,青凤宫所有人都很开心。 因为两个合作对付太后的人终于心生间隙,有了裂痕。 如果能趁此机会拆散她们,对太后来说,是最好的过的。 王后没有沁阳王的帮助,便没了靠山,太后要对付她不是易如反掌? 本来这几天青凤宫所有人都在暗暗观察,想等一个时机去给王后一个下马威尝尝。 没想到人家昨夜圆房了,而且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就证明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开始的 冷战只是夫妻间平常的小别扭? 一想到这里,所有人心里都一股闷气。 东方瑾儿只是一个劲的揉眼睛,眼睛揉得红肿不堪,心里宛如刀绞。 表哥竟然把王后带去星月宫,这种打击叫她如何承受得了? 开始两人没有共歇在一个宫殿,宫里所有人都猜测她们没有圆房。 后面这种传言越演越烈,就在她以为表哥和王后上次温泉圆房是假的,有些暗自窃喜时。 没想到早上就听到这晴天霹雳的消息。 绮玉一脸淡漠的看了众人一眼,每个人脸色都很好笑,看得她很是得意。 看到这群女人吃瘪,她心里就非常的开心。 解决掉那个可恶的茵梦,景亲王府的人只是草草把她下葬,宫里许多人都不当回事,可见茵梦有多遭人讨厌。 要不是茵梦常常说话损她,她也不会如此恨她。 一切都是茵梦活该,与她无关。 一个一个的解决掉,现在,该轮到其他人了。 ※ 章华宫 章华宫里,一听到璃月和沁阳王圆房,南宫幽若气得脸色发白。 璃月不是告诉她她不喜欢沁阳王吗? 为什么又和他圆房? 她就知道璃月是骗她的。 她就知道,这个世上没有谁不喜欢沁阳王这种优秀的男子,开始还以为璃月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想到根本没两样。 还欺骗她,说她不喜欢! 不喜欢两人会圆房,会睡一间寝殿? 南宫璃月! 看来她真是太小看她了,也不知道沁阳王发现她的胎记没有。 突然,在外边打探消息的金兰跑进大殿,金兰有些怯生生的看了喻姑姑、李姑姑一眼,轻声的跑到主子面前。 南宫幽若摸了摸自己苍白的小脸,再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 还好,脸上的指印慢慢消褪,她那如花似玉的脸又恢复了回来。 她恨死那老妖后了,总有一天她会报这羞辱之仇。 南宫幽若冷冷睨了喻姑姑、李姑姑两眼,遂领着金兰走到寝殿。 一走进寝殿,发现四下无人,金兰迅速凑近南宫幽若,小声的道: “侧妃,我花了两百两,终于打探到 。广离宫和星月宫都没有人讨论胎记和星儿的事情,这就说明王根本没发现王后胸前有胎记。而且昨夜王和王后圆房,好像因为有刺客跑进离苑,给王后下了迷情香,王为了救王后,不让她七窍流血而死,才要了她。这样说来,王根本不爱王后,他只是仁慈想救她而已。” “真的?” 南宫幽若一听,赞赏的看着金兰,“你做得好,既然如此,璃月肯定没将胎记这事说出来。那个怪女人!既然她自己不要这好处,我也不能放过这次大好的机会。” 金兰连连点头,眼珠子转了转,小声的道:“现在咱们就出去,假意让别人看到你胸前的胎记,要让她们知道你是星儿,谁还敢欺负你?” “说得对,走。” 南宫幽若说完,满眼皆是得意之色,朝正殿里走去。 喻姑姑和李姑姑见两人出来,眼里露出些许冷笑和得意,不屑的睨向两人。 走到大殿中央,南宫幽若微微看了看殿外的阳光,又有些难受的拭了拭额头的汗。 “这天真热。” 金兰慌忙接口,轻声道:“要不侧妃把外套脱了,奴婢去给您拿件轻纱披上?” 南宫幽若思索一下,点头道:“也好。” 才说完,金兰便将她那件紫色的绸缎外套给脱去,露出她里面没有肩带的裹胸长裙。 微微一抬手,南宫幽若一个转身,右手微微扯了扯长裙,将那不规则圆形的琼花胎记给露了出来。 喻姑姑本来正和要姑姑使眼色,正想骂这侧妃不要脸,竟然穿这么少出去。 没想到两人一看到她胸前的胎记,双双惊讶得用手捂住嘴,同时尖叫出声来。 “胎记!” “琼花胎记,星儿?” 李姑姑两人这么一叫,边上其他宫女都冲过来看,个个眼里皆是不信之色。 看到众人如此惊讶的场面,南宫幽若立即得意的再次仰头,笑餍如花的看向众人。 “什么胎记,什么星儿?” 李姑姑一听,以为南宫幽若不知道,立即颤抖的指着她胸前的朱红胎记道: “侧妃,你不知道吗?咱们沁阳王最爱的星儿胸前就有个琼花胎记,是红色的,你的跟她们形容的一模一样。沁阳王一直没找到那个星儿,你身上正好有这个胎记,难道你就是星儿,是沁阳王最爱的星儿?” 第074章 试着去爱你 看到风尘染气愤的模样,沁惊羽将璃月的手握得更紧,且稍稍扬了扬,直朝风尘染示威。 “宣王风尘染私通北齐,证据确凿。来人,将风尘染收押,待明日蝗灾解决后,再行押往昊云,交由皇上亲自发落。” 冷戾男子一声令下,寐生立即将风尘染的尚方宝剑收缴。 徒手无剑的风尘染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恨恨的瞪着座上明丽的两人,咬牙切齿的骂道: “南宫璃月,你这个贱人,你竟勾引沁阳王来害你的未婚夫。世上最蛇蝎的女人就是你,本王就是死了都要来找你,让你夜夜不得安生。” “放肆!”敢骂他的女人,不要命了? 男子冷厉喝完,手中玉箫喷薄划出,直朝风尘染的嘴巴刺去。 铛铛几声,玉箫伴着冷风攸地击向风尘染的脸,再然后又利落迅速的飞回男子手中。 只见玉箫上是一滩鲜血的血,再看风尘染,他一张嘴,嘴里被斩断的半截舌头当场落到地上。 彼时,大殿上众人吓得惊慌失措,全都瞪向地上那还在翻滚带血的舌头。 风尘染嘴里是血污一片,大口大口的鲜血朝嘴角溢出,他还想骂什么,一张嘴,发现舌头没有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唔……”风尘染右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唇,颤抖的将手移开,手上鲜血淋漓,一滴滴落在冰凉的大地上,声音清冷如珠。 想说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心里却是满满的恨意,突然,他攸地抽了下筋,失去舌头的疼痛让他迅速晕了过去,重重瘫软到地上。 座上男子手执玉箫,箫上的鲜血如露珠般润泽,一双星眸蕴藏着浓浓的寒冰,目光阴魅冷戾的睨向晕过去的风尘染,身上肃杀尽显。 白色的衣袍翻飞,袍子上的轻蕊丝丝缕缕,红唇嗜血妖娆,眼梢边上的罂粟胎记云谲诡异,诡异得令人心惊。 深紫色的瞳孔里是万年不化的寒冰,透着妖邪一样的冷芒,样子异常的妖美,妖邪得令人不敢直视。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男子,惹到他的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殿上满是浓浓的肃杀之气,地上的舌头昭示着男子的阴冷,仿佛有一股强烈的冷风袭了进来,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大臣们浑身直哆嗦,终于又一次见识了这妖邪王爷的冷酷。 在淡淡收回玉箫 之后,男子忽而优雅的拂了拂翩然的白袍,狭长的凤眸微微轻眯,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沉声道: “来人,把反贼拖下去,明日让他带着蝗祸的好消息回昊云。将孤王的话转告皇上:谋反乃死罪;对孤王不敬,行刺王后,罪加一等,还望皇上从重发落,以慰百姓,以儆效尤。” “是,王。” 寐生说完,吩咐侍卫将风尘染给拖了下去。 风尘染解决掉,所有大臣都赞赏的看着上座的王和王后。 沁阳王精明睿智、果敢狠辣,王后冰雪聪明,心思缜密。 这两人强强联合,将来的发展不容小觑。 新一派大臣们很庆幸,老一派们心里是忌妒加羡慕。 许多老一派大臣都有些微微动摇,想转投沁阳王,但一想,沁阳王有仇必报、记仇心重,为人嚣张乖戾,阴晴不定。 平素他们结成一派,为了太后把沁阳王得罪过,如今又突然转投他,他一定会找借口杀掉他们。 与其被这残暴的君王所杀,不如与太后继续联合,将沁惊鸿推上王位。 “退朝。” 太监一声宣布,文武百官全都齐齐拜跪,声音洪如钟响:“恭送沁阳王!” 男子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凉薄,睨了众人一眼,将目光移向身侧一直沉稳淡定的女子身上。 漂亮的玉手轻轻牵起她,徒步走出殿外,颇有一种帝后情深的感觉。 两人踏上金色轿撵,轿撵慢慢朝星月宫行去。 一路上,璃月都不敢直视沁惊羽,因为一直视他,她的脸就变得羞红,她会想起昨晚两人肌肤相亲的羞涩旖旎。 轿舆在星月宫面前停下,男子轻挥衣袍,模样丰神俊朗,邪魅不失雅致,英姿卓绝,朝璃月伸出漂亮的大手。 深邃灼热的眼神直射璃月,璃月有些回避的将目光移开,将玉手轻轻搭在男子手上,十指芊芊,美白如玉。 小手才搭上去,男子一个用力,大掌将她的小手狠狠篡住,仿佛要将她融进心里。 与此同时,男子一个潇洒抬起右手,将璃月拦腰斜抱,左手仍旧紧紧扣着那纤纤玉指。 一袭大红衣袍翩翩泻下,怀抱里的女子美如璞玉,头上的凤冠微微作响,眉目如画,唇如含丹,蜜色且殷红,宛若仙子下凡。 不要这么温柔又霸道的抱她,她会 吃不消的。 一被他抱起,她脑子里又浮现出月夜的情形,心里有一阵阵电流闪过,好激动。 太监正要高宣,男子将食指放到唇前,看向太监作了个嘘的手势,抱起一袭火红鲜艳的璃月朝星月宫走进去,一路寂静无声,十二名宫女恭敬在后面打帘。 璃月有些尴尬的将眸移开,却不愿意让他放下她来。 被他抱着进殿的感觉,真的很美好,很惬意。 前边看见王和王后进来的宫女们,全都羡慕的跪在地上默然行礼,所有人都痴痴的看着这对金童玉女。 他们看得更多的,自然是那刹那芳华、绝代无双的俊削男子。 男子白袍上的朱蕊如红莲般翩翩影动,头上玉冠涔涔作响,女子一袭大红郦衣,衣袍缱绻翻飞,迷离旖旎。 “沁……惊羽,你抱我来星月宫做什么?” 璃月咽了咽口水,虽然被他抱着,不过她的心却很放不开。 “广离宫太危险,孤王不放心,今晚你跟孤王歇在星月宫。” 男子霸道冷戾的说完,不容璃月反驳,继续朝前走去。 就在转角处,突然传来两名小宫女窃怯私语的声音。 “你是说因为沁阳王脸上的胎记不吉利,是邪恶和死亡的象征,所以咱们才得了蝗灾?” “可不是这意思!人人都在传,要不是沁阳王将俊颜露了出来,惹怒了天神,咱们也不会遇上蝗祸的劫难。” “嘘,小声点,要让王听见就不好了。” 跟在男子身后的寐生一听见这阵声音,迅速上前厉喝一声,“大胆奴才,在这乱嚼事非,来人,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啊,公子饶命,王饶命!” 两名宫女一看到站在后面,如被光笼罩的冷戾男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寐生一声令下,两名侍卫已经将宫女拖走。 璃月用余光睨了沁惊羽一眼,发现他脸色阴沉,神情落寞,比刚才更加孤寂。 紫瞳里透着一汪孤寂的影子,眼里折射出来的妖邪令人心惊,红唇比刚才更加殷红,下巴微微抬起,嘴角则勾起一抹凉凉的冷意,诡异得令人胆寒。 他不开心了。 是因为宫女们说胎记不吉利的事吗? 以前那么多年他都不露真容,是不是也因为这枚 不吉祥的胎记。 因为胎记不吉祥,他怕别人说他邪恶如阎罗么。 来到寝殿,男子将璃月轻轻放下。 璃月双足一落地,便将一汪清泓般的美目睨向男子,温婉的看向他,温柔的道:“你脸上的月牙印记真漂亮。” 听了她的话,男子微微一愣,紫眸里闪过一抹淡淡的讶异。 璃月伸出青葱般的纤手,慢慢移向男子那火红如莲的胎记,漂亮的指甲晶莹润泽,拂上他那令人心惊的月牙印记。 “如此美好的月牙印,怎么会嗜血的罂粟呢!月牙是美丽和光明的象征,你是沁阳的王,是百姓真诚敬仰的明君。有光明面前,所有暗黑事物都得偷偷隐藏,这么漂亮的月牙印,真令人羡慕。” 璃月柔柔的说完,朝一脸淡漠的男子露出一个轻柔的笑。 这个笑容干净纯洁,没有参杂任何心计,只有纯纯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好似隆冬的冰雪融化,给男子心里拂上一阵暖意。 看着美目清泓、一脸云淡风轻的女子,男子心里的郁积突然散去,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月牙是美丽和光明的象征,并不是什么邪恶与死亡。 看着男子将心防卸下,眼里的凉薄渐渐转为温润之后,璃月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她竟伸手摸了他脸上的印记,感觉凉凉的,冷冷的。 本以为他应该会发怒,没想到他竟如小鹿般安静,那双眸清澈的样子,真令人心疼。 “月儿,孤王可不可以……试着爱你一下?” 破天荒的,男子不由自主的嘣出这句话,把璃月吓得眼神闪烁几下。 听到他的话,璃月心里溢起满满的感动。 可是,她们之间还有个星儿,不是吗? 璃月深吸口气,星眸淡淡看向满眼期翼的俊削男子,朝他温润点头,“好。” 才说完,男子似乎才松了口气的看向她。 璃月面上在笑,心里却在滴血,整颗心很冷很凉,没有半点知觉。 不知道怎么说出那个“好”字的,她只是表现得很淡然,似乎没有波澜般的同意他的话。 男子漂亮的大掌轻轻抚上女子娇嫩的脸,心里却隐隐疼痛。 星儿…… 璃月知道他心里有些勉强,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正在两人 颇为尴尬时,一袭青衣的寐生突然走进大殿,轻声禀道: “王,南宫侧妃在外求见,宫里所有人都在传她就是星儿,因为她身上有胎记。” 璃月一听,心里微微一怔,她还是行动了。 殊不知站得越高,如果不小心的话,会摔得越重。 这个女人一向喜欢表演,她就拭目以待,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带她进来。”沁惊羽眸若寒星,狭长而轻眯,红唇淡淡勾起,危险且嗜人。 不一会儿,一身艳裳的南宫幽若被寐生带了进来,身后带跟着四名素妆宫女。 南宫幽若一袭艳丽的花裳,肩上只披了件透明的粉色肩纱,身上一袭裹胸长裙,长裙上绣着艳丽的牡丹,将胸前那若隐若现的琼花胎记给露了出来。 一看到站在大殿里的两人,南宫幽若突然有些傻眼了。 璃月怎么会在这里? 见璃月平淡无波,样子云淡风轻的,南宫幽若突然松了口气。 璃月一向不喜欢和人争什么,性子冷清,不追求什么名利,她上次早已同她讲好。 璃月说她不爱沁阳王,她才敢露出胎记的。 “夫君吉祥,妹妹吉祥。” 南宫幽若柔柔的行礼,在行礼的过程中,将身子弯得更低,故意将一对圆润的酥胸露出大半,还有上边那火红的胎记。 男子一看,眼里立即荡起一抹邪恶的冷笑,璃月则闪过一抹冷然,用得着把胎记和胸部全露出来么。 沁惊羽温润的看了璃月一眼,遂将目光移现南宫幽若,嘴角扬起一抹讥讽,“这胎记哪来的?” 南宫幽若听完,立即将衣襟微微向上扯了扯,一脸媚俗的笑道:“回王爷,这胎记是幽若出生起便有的,跟了幽若十多年。” “你是星儿?”男子轻啐了声,努力压制住心里的厌恶。 “臣妾听说过星儿的事,臣妾只知道身上有这个胎记,五岁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至于小时候有没有见过王爷,臣妾也不清楚。” 南宫幽若一面说,一面装得楚楚可怜、一副无辜的模样。 一双媚眼直朝男子轻眨,表演得很到位。 看完沁惊羽,她又将一双媚眼移向璃月,有些警告的看了璃月一眼。 璃月则回她一抹浅浅的讥讽,接着便是浓浓的无视。 男子狭眸半敛,眼珠湖泊潋紫且深邃光泽,淡淡的扫了面前的南宫幽若一眼。 这胎记上次在船上他就看见了,只是当时没有说而已。 他记得当时胎记的事并没有谣传出去,只有他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后来这事被风鳞打探到,才渐渐闹得满城皆知。 而南宫幽若这假胎记在闹在满城皆知之前就有了,这就说明。 要么南宫幽若是真的星儿,要么她认识真的星儿,见胎记漂亮也模仿着绣了一只。 后来他派残红去打探了南宫幽若很久,但什么都没打探出来。 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有两个原因,一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二是残红骗他。 残红,真的敢欺骗他吗? 南宫幽若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可放过,璃月他已经查过,她身上没有胎记。 难不成是那讨人厌的南宫招弟? 不可能,上次去南宫府,他早就一一观察过那些的人,没有一人有星儿的气质。 倒是璃月和星儿很像,尤其她那双孤寂且落寞的冰眸。 但璃月不是星儿。 现在南宫幽若主动送上门,将自己有胎记的身份表明出来,何不趁机查探一下她,把真正的星儿给钓出来? 再看南宫幽若那有些闪烁的眼神,他更加确定,真正的星儿与她有关。 想到这里,他的心猛地陷入紧张,明明早就可以从南宫幽若身上查,为什么他竟拖了这么久? 只因为残红一句“胎记的事跟南宫幽若身边的人没关系”,他就没再理会这个人,如果当时多派人跟踪一下南宫幽若,那星儿在哪不就很容易了? 还有一个他不敢想象的原因,会不会真正的星儿已经给南宫幽若给害死了? 会不会南宫幽若早知道星儿这胎记的秘密,所以狠心把星儿杀死,然后自己伪装成星儿?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他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想到这里,男子狭眸突然惊奇的掠过南宫幽若,眼里带着温润惊喜的笑,轻声道:“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星儿,孤王也当你是星儿。” 此言一出,璃月微微蹙眉,心神微微抖动一下。 才看向男子,他那温润的眼神复射了过来,璃月见他讶异的看着自己,忙装做一脸平静的样子。 千万不能 让沁惊羽看出什么,他太精明,她什么举动都逃不过他那犀利的眼神。 而这句话让南宫幽若听到,她立即跟打了鸡血似的,猛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指向自己。 “王……王您在说什么,您当……臣妾是星儿?” 南宫幽若声音很颤抖,连她都不相信沁阳王会这么说。 沁阳王起初只是怀疑了一下下,没想到竟然当她是星儿。 如此说来的话,她不就立马就要成人上人了? 说不定今晚沁阳王就要召她侍寝。 看着满脸激动的女人,男子邪眸里闪过一抹讥讽,嘴角也冷冷的勾起,“来人,将孤王的百宝玉扇拿来,赐给侧妃。” 寐生愣了下,随即跑到寝殿将一枚十分精致、镶嵌着玉石、缀着丝绒花边的象雅折扇拿了出来,恭敬的递给南宫幽若。 南宫幽若十分激动,颤抖的接过那柄玉扇,看着扇上玲珑有致的美人。 原来这就是王赠给星儿的东西? 这扇子虽然漂亮,也挺名贵,可是比起权势金银来说,显得太廉价了吧? 既然知道她是星儿,为什么不封她做王后? 努力隐忍住内心的愤懑和忌妒,南宫幽若冷冷瞥了璃月一眼,将目光移向沁惊羽,拱手道:“臣妾多谢夫君赏赐。” “下去吧!”男子潇洒的轻挥绣袍,南宫幽若又惊讶的看着他。 “王,您……”你不召臣妾侍寝么? 这话终究没敢说出来,她只是半咽半瞒的忽了过去。 男子似乎很懂她的心思,眼里闪过一抹邪恶的笑,突然凑进南宫幽若,“晚上把身上洗干净点。” 啊? 南宫幽若一听,心潮立即澎湃起来。 果然,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 原来刚才不说侍寝的事,是怕王后生气,怕王后吃醋。 所以悄悄凑近她耳边说,这么说来,晚上沁阳王要召她侍寝,或者临幸她的章华宫。 而且,他说得极轻,说明这是她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想到这里,南宫幽若立即媚笑的点头,而对面那邪恶的男子,也温润的笑了。 难道这个笑是在向她示爱? 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南宫幽若笑盈盈的看向璃月,柔柔的道:“妹妹 ,姐姐先行告退,你一定要替姐姐伺侯好夫君。” 人一不要脸,话立即就不要脸了。 好像此刻她已经是后宫之主,是真正的星儿了一样。 男子忍住内心的窃笑,看着这表演比花旦还厉害的人物柔柔的远去。 以后王宫听戏不用请戏班子了,直接叫南宫幽若打头,莫无吟等人随着,演一出生旦净末丑。 终于在那抹身影蹑手蹑脚的离去之后,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边上的璃月白了他一眼,她就知道他在耍南宫幽若。 “喂,刚才你对她说了什么?”璃月用手肘推了沁惊羽一下,男子才嘎然将笑声打住。 “你这么关心,难道吃醋了?”男子突然凑近璃月,声音醇厚且沙哑,慵懒且邪魅,透着浓浓的穿透力,萦绕在璃月耳边。 璃月眼眸微微轻敛,睫毛如蝶翼般扑扑闪烁,她才没吃醋。 忽而,女子轻眸冰眸,星眸汪如清泓,眸子里平淡无波,淡然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先回广离宫。” “不行,昨晚才有刺客闯进离苑,你给孤王乖乖呆在这里,哪也不准去。”男子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霸道,一听到她要走,他就觉得像少了些什么似的,总想把她留下来。 璃月脸上溢出一抹淡然的轻笑,温婉的看向男子,“你都有星儿了,又困住我做什么?”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不平不淡,只是柔柔的,似没有心的感觉,十分空洞。 星儿…… 她说得对,他的人生都是因为星儿。 他爱星儿,他只为星儿而活。 他所有的权力和财富只为了星儿一人。 可是,现在他却日夜为面前的女子所困扰。 为璃月发呆,为璃月生气,为璃月开心,为璃月难过。 一切心绪的牵引,都因为眼前这个叫璃月的女子。 星儿……璃月…… 他究竟如何决择? 他只知道,他现在一刻也璃不开璃月,好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再狠狠的疼她、爱她。 看着璃月有些怅然、满目清润的模样,他心里如利刃划过般难受,他从来看不得璃月难过。 璃月难过,他会跟着难过。 璃月开心,他会跟着开心。 所以看到璃月 因为星儿而难受,他的心更加疼痛。 突然,男子将璃月紧紧搂在怀里,大手抚过她乌黑的青丝,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纤长浓密的睫毛轻敛,孤寂的道:“孤王说过,会试着去爱你,你给孤王点时间,好吗?” 男子声音透着淡淡的寂寥,听得璃月心里一颤。 听到他的话,她很感动。 一个帝王般的人物,竟然温柔的告诉她,他会试着爱她,这是何等尊贵的殊荣。 她知道他心里有星儿,所以才会叫她给他点时间。 他现在一定很矛盾,很难受,内心痛苦交织。 如此深情专一的男子,真令人心疼。 如玉的小手微微抚上他宽大的背,璃月将娇小的身子窜进他宽阔的胸膛中,微微点头,“好!” 这一声平淡无波的好,气氛顿时陷入尴尬的境地。 他们的心都没有放开,就这么谈爱,真的很尴尬。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男子突然凑近璃月,在她耳旁温柔轻喃,“孤王刚才告诉侧妃,叫她晚上洗干净点。” 璃月一听,蓦地瞪大眼睛。 “侧妃身上有体臭,很讨厌,孤王不想她污浊了香气四溢的月儿。” 原来他真是耍南宫幽若,那一声温柔轻喃的月儿,让璃月心里溢起一抹战栗,如电流闪过般难受。 说完,男子温柔的挑起璃月如朱的红唇,在她唇上亲亲一咬,又将她打横抱起,朝寝殿里的大红萝帐走去。 璃月心里蓦地一惊,慌忙摇了摇头,“你……你要做什么?” “睡午觉!”沁惊羽理所当然的看向她,将她温柔的放到华丽的雕花大床上。 璃月转了转眼珠,男子已经将被子盖到她身上,然后拂了拂乌黑的秀发,笑吟吟的看向她,“看看你,困得像只没了爪子的小野猫,这样如何和孤王斗。” 说完,他给璃月一记安然的眼神,兀自走到金玉案前,坐下开始看上面的折子。 璃月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瞟了瞟他,没想到他在重情之余,也是个重国重家的男人。 她还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人家现在去看折子了,才不想和她做什么。 想到这里,璃月觉得满面羞红,她刚才真是羞啊,竟然希望沁惊羽对自己做点什么。 一袭漂亮的月华白袍服顺的贴在他俊削 第075章 酒后迷情 如果世上真有璃月所说的那种大威力武器,他一定第一个轰了风麟。 男子微微思索一下,一双俊眸温柔的看向小脸有些绯红的女子,脸带笑意,温润拱手道:“就听娘子的。为夫明日就命人去准备设立城管和修筑红墙的事。今夜月色好美,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璃月听男子邪邪的笑声,小脸更加绯红,葱白般的小手绞在一起。 这沁惊羽要做什么? 不会又要吃了她吧? 想到这里,璃月心里微微一颤,脑子里又浮现起星儿,神情立即陷入静止。 天上皎月婆娑,地上花香馨人,玉桌上酒香四溢,淡淡的萦饶在两人鼻端。 男子玉手轻挑,将玉壶拿起,往白瓷小酒杯里酌了些佳酿,递予浅笑的璃月,“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璃月微微接过酒,看着俊美深邃的男子,温润道:“哪三人?” “娘子、为夫,明月。” 明月就像凝视着他们的客人,他不忍将它遗忘。 微风轻拂,拂起男子一袭翩翩的月华金丝软袍,袍子上的红莲随风轻舞,连带着被风吹散、乌黑柔细的青丝,此刻的男子,更显雅致妖美。 一双如紫葡萄一样的星眸在浓密的睫毛掩映下光彩夺目,明亮深邃得像水晶紫钻一般,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 优美的朱红殷唇微微上扬,透着淡淡的邪魅。 水墨画一般的眉,线条无比清新流畅,狭眸水光潋滟,施朱则太赤,著粉则太白,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之气,叫人难以抗拒。 头上束着缀有玛瑙、璎珞的玉冠,身形修长俊削,五官俊美宛若天然的雕刻一般,那双丹凤眼更是销魂且邪魅的看向璃月,装点出妖魅般的美意,惹得璃月微微将眼移开,为了缓解男子带来的心颤感,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俊眸星目的红衣女子将酒一饮而尽,男子冰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讶异的光芒,她还会喝酒? 彼时,两人向是较劲似的,你一杯,我一杯,气氛好不激烈。 不一会儿,璃月已是小脸绯红,一袭火红的凤袍将她衬得宛若红莲,冰肌藏玉骨,衬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 喝了一会,璃月一双杏眼迷离,微微轻寐,她有些醉了。 醉态翩然的 起身,女子仰望着天上的繁星,一看到繁星,她就想起星儿。 星儿…… 四周的粉荷微微缱绻展开,琼花瓣瓣飘落,香气四溢。 月色静谧,恍若银纱,将女子衬得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佼佼乌丝玉带珠华,两腮微红如绯霞,樱唇轻启、含羞带怯,一双明眸如善睐,皓齿洁白微微露,玉手袅袅轻执酒杯,乌黑深邃的眼眸迷离的看着天空。 忽而,女子轻提鲜红裙裾,醉态翩然的迎风而立,笑吟吟的看向男子,“我跳支舞给你看,好不好?” 说罢,不待月华树下男子回答,她已肆意的脱掉绣鞋,一双如藕的莲足光洁白皙,在青葱的绿草上翩翩起舞。 微风吹拂着她华丽的袍子,吹起她四处飞散的纤细青丝,将她满目的寂寥和落寞尽显。 男子狭长的凤眸一直清润深邃的看着她,见她在月下轻舞,微微踮起玉足,舞步轻盈柔美,仿佛轻轻一跃,便要飞离他远去。 女子眼角带着的淡淡孤寂让他心惊,两腮陀红,醉态逍遥,高雅而轻淡,乌黑如刷子一样的睫毛微微轻敛,上面仿若还带着晶莹的泪珠,身形轻盈而灵动,翩翩起舞中有种淡泊的清雅。 璃月双手圆拱,在上空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形,柔美的转了几圈之后,突然跑到男子面前,小手将他的大手轻轻篡住。 这一篡,将男子心里最深的战栗给牵引出来,星眸微微一愣,有些痴痴然的看着她。 月夜下的她,真美! 令他不由得想起那句诗:花落惊飞羽,月下俏阿璃。 “羽,我教你跳华尔兹好不好?” 璃月说完,轻轻拉起男子的手,此刻的他,已经满眼迷离,动情的看着面前的柔美女子。 将男子的手放到自己腰处,她的手则微微搭到他肩上,两人空出来的手紧紧扣住。 接着,璃月带着男子翩翩起舞,她轻柔灵巧的绕着男子的大手旋转,看上去华丽多姿、飘逸欲仙,一袭大红衣袍华丽飞繁,女子庄重而典雅,好似宫廷里优雅含蓄的舞中之后。 不得不说,沁惊羽很有舞蹈天份,在璃月的带动下幻化为舞场中的王子。 两人不经意的对视,皆会尴尬的将眼眸移开。 突然,男子将璃月狠狠抱在怀里,贪婪的闻着她发丝的芳香,一袭淡淡的酒香自他身上传来,沁得璃月 心神轻漾。 他紧紧的抱紧她,像要将她融进心里似的,淡唇在她耳旁温柔的轻喃,“月儿……” 声音低沉而沙哑,听得璃月有些痒酥酥的感觉。 还没反应过来,霸道狂戾的男子已经将她打横抱起,一个轻飞轻盈的朝寝宫飞去。 璃月早已醉得半梦半醒,小脸紧紧的依偎在男子宽阔的胸膛中,小手将他玉颈温柔的搂紧,一双朱唇诱人的看向男子,双眼微眯,给他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 看着璃月那诱人淡蜜的殷唇,男子下腹微微一紧,心里暖意洋洋,将她抱至寝殿,温柔的放到那华丽的金床上。 床上朱红色的帷幔翩翩滑落,窗外拂进来的微风将帷幔轻轻吹动,皎洁的淡月恍若金纱般洒向大殿,给大殿披上一层薄薄的银纱。 一将女子抱上床,男子便温柔的勾起她的红唇,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璃月眉眼带笑,小手轻轻搂着男子的颈,微微溢道:“羽,你好美。” “月儿,你醉了!” 看着小脸绯红的璃月,还有她那若隐若现的丁香小舌,男子慢慢覆下身,覆上她殷红如蜜的唇。 霸道的舌一路攻城掠地,撬开她粉白玉嫩的贝齿,在她唇上狂野的嘶烈、啃咬、吮吸。 “唔……羽……”女子迷离的迎上他如暴风暴雨般的唇,小手也不由自主的伸到他腰际,白嫩如玉的双腿将他精壮俊削的腰紧紧环住。 她好热,身子好软,好酥,好想被他紧紧融进心里。 这种感觉如同奔上云端,美好而诱人。 男子心跳攸地加快,占有欲的将她紧紧抱住,一头乌黑的青丝翩然落下,殷唇仍旧狂烈的欺上她,两人唇齿交缠,萝帐内的气氛顿时喷发到最高点。 暧昧旖旎的气息从璃月口中溢出,她脸色绯红,双眼迷离的轻寐着,睫毛浓密且纤长,微微轻眨,一滴泪珠至眼角滑落,最终落到她娇小的耳垂处。 他一一吻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耳垂,她的玉颈,一路向下,引得女子浑身战栗。 醇香的美酒如催人的情剂,将两人迷离的海潮涨到顶点。 “璃月,你是我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男子低吼一声,白皙的玉手轻挑她绯红的衣带。 不一会儿,两人已肌肤相映,此刻的他如同狂野的豹子,将身下的女子狠狠搂紧,下腹灼热,沙哑的低 吼一声,将灼热巨大的坚挺一跃灌进她神秘诱人的幽径。 感觉到他太过巨大,璃月的窄小差点承受不住,小嘴立即轻嘤一声,神情紧绷,眼神无助且魅惑。 唇如蜜桃,两鬓淌下一缕细细的发丝,发丝微卷,将她衬得更加柔美。 而身上的男子,已经如狂野暴风般的侓动起来,此刻的他俨然成为霸气的野豹,将她推上美妙的天堂。 刹那间,窗外的月光温柔的轻洒到他们翩跹的墨发上,青丝细碎的散落在肩头,两人紧紧相贴,肌肤相亲,都想把对方融进心里,一同谱写一首美妙的恋歌。 微微轻颤、咬唇溢声的女子眼角滑出一滴晶莹的泪,将她乌黑纤长的睫毛浸湿。 看到她眼角润泽的泪珠,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疼惜。 攸地,他将她抱得更紧,朱唇温柔的吻上她纤长的睫毛,将她眼里的泪吻干。 又挑起她如青葱般的玉手,殷唇轻轻将她的玉手含进嘴里,一路的吮吸亲吻,爱怜抚慰。 一刹那,男子将她拥得更紧,一次比一次更深入,更怜爱。 此刻,月光羞涩的躲进云层,清蝉停止鸣叫,琼花在树下飞舞,海棠羞怯的将枝头低下。他不知要了她多少次,每一次都让他心弛神往,爱意浓浓。 清香的酒气散漫整个大殿,两人皆醉态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满眼温柔的男子才拥着她安静睡去。 彼时,女子孤寂的睁开双眸,眸里带泪的看着面前俊削挺拔的男子。 小手轻轻抚上他完美精致的脸庞,心里幽幽一叹。 酒醉能让她不再拒绝,灼热的与他合二为一,如果时光能够停止,她多希望静止在这一刻。 沁惊羽,你怎能如此温柔。 她想,她是不是爱上他了? 不然,她怎么会念恋与他肌肤相亲的这种感觉。 不然,她又怎么会为星儿黯然神伤。 看到他微笑,她会跟着微笑。 看到他落寞,她会比他更落寞。 曾经说过不再触碰爱情的她,竟然被他的柔情所感动。 罢了,就当这一次是梦,是她卸下心防的一次意外。 爱情,浅尝辄止即可,不然就是饮鸩止渴,噬毒入心。 清晨,一缕朦胧的白光从窗外折射进来,打 在正睡得安娴的女子脸上。 被白光刺得微微眯起双眸,璃月缓缓睁开双眼,顿觉头痛欲裂。 一睁开汪如清泓的大眼睛,一张俊美的容颜便微微凑近她。 男子睡得正香,乌黑纤长的睫毛静谧微卷,将他一双狭长的凤眸遮得浅浅的,他坚硬的玉臂将她扣得紧紧的,呼吸均息,身上袭来一股淡淡的酒香。 璃月双眸瞪圆,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模样,两腮早就绯红如霞。 尤其她俩都未着寸缕,肌肤光滑白皙,竟然这样相拥了一夜。 都怪她昨晚喝多了,竟然跟他又一次的那个。 想到这里,她慌忙将边上的红绸软袍拉过来盖到两人身上。 他身上的气息温温热热,胸膛结实健美,肌肤莹润如玉,看得她喉咙蠕了蠕,小嘴轻溢出声:“沁惊羽--” 在溢出声的同时,如藕的小手也迅速轻轻去推他。 “月儿……”男子沙哑的轻润出声,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随后,那对漂亮的睫毛微微半敛,男子嘴角邪侫的勾起,深邃灼热的看着身下娇小的女子。 噢! 她竟然什么都没穿。 一双美眸扫过女子曼妙如玉的身材,勾起他体内熊熊的欲火,喉结轻蠕,下腹微紧。 他真恨不得将她拥在怀里狠狠的惩罚,狠狠的要她,将她揉进心里,把她拴在身边。 “你……你别看。”好羞人,璃月赶紧推开他,从他身下悄悄的溜到床边。 正想跳下床时,那狂野的男子忽然一把凑近她,将她稳稳抱在胸前,一头乌黑的青丝也荡在她光洁的玉肩上。 男子温柔的在她耳旁轻喃,沙哑魅惑的道:“为夫就在这里,娘子要往哪里跑?” 顿时,两团红晕迅速溢到璃月两腮上,他该不会又要来吧? 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咬痕,璃月突然有些害怕了。 她这相公精力旺盛得打紧,昨晚就被他折腾得夜不能寐,好不容易才睡着,要是他今天还要,她只好……一针扎晕他。 狡黠的冰眸正微微转动,男子已经迅速在她脸上偷了个香,玉手将凤袍拿过来,温润的披在她肩上,在她耳侧软软吐气道:“娘子,时辰到了,该咱们……检查蝗祸结果了。” 前面半句听得璃月心颤,还以为该她们欢爱了。 没想到人家是检查蝗祸一事。 璃月懒懒睨了男子一眼,迅速拉过衣裳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再抬眸看床上的男子时,他正慵懒邪魅的斜撑着头,乌黑的青丝散落在他肩头,一双狭眸乌紫深邃的看着她,嘴角邪邪的勾起,带着一抹邪笑。 再看他胸膛处,依旧结实伟岸,可他竟然什么都不穿。 璃月狠狠跺了跺脚,一个翩然转身迅速朝大殿外面跑去。 一回到广离宫,璃月就看到雪儿和无心在捂嘴偷笑。 璃月瞪了两人一眼,沉声道:“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 边上的无心则走到璃月面前,恭敬道:“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惊鸿大将军和小姐的不懈努力下,沁阳蝗祸已除。” 璃月蓦地瞪大眼睛,蝗祸已除! 既然这样,那她和沁惊羽暂时会没事,等把风尘染送回昊云,她们再迎接风麟下一波的挑战。 洗漱沐浴好,璃月换上一袭绣有金银璎珞的鲜艳凤袍,袍子主体颜色为黄色,上面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头戴凤冠,凤冠垂坠下来的流苏将她一双美目微微遮住,整个人显得华丽大气,庄严典雅,高雅淡泊。 彼时,沁惊羽已命人来宣诏。 领着八名宫女,璃月袅袅踱步踏上朱红轿舆,神情淡漠、明眸如珠般端正坐直,浑身上下透着股肃然的王后威仪,所到之处令人不敢直视。 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飞羽殿内,大臣们早已齐聚里面,个个神采飞扬,精神抖擞,全都在议论关于此次王后和王联合治蝗之事。 大臣们说得眉飞色舞,个个脸上皆是轻松之色,之前为了蝗灾烦恼的抑郁早已不见。 “这次多亏有了王后,要不是王和王后聪明机智,那么多蝗虫如何治得了?” “我真不敢想象蝗祸再次肆掠的场景,今早一听到惊鸿大将军传来的捷报,我一早就起来,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来王宫等王了。” “咱们百姓终于有救了,都因为咱们有个仁义宽厚的明君,还有位足智多谋的王后。” 所有人都在夸王和王后,就连有几个老臣也不例外。 新一派大臣们一听,立即有些不乐意的议论起来。 “之前不是有人说蝗祸是王脸上的印记惹的?现在谣言不攻自破,百 姓们都十分拥戴为大家除决蝗灾的王,谁还信印记的事?” “我记得翰林大学士当时可少没怨王,现在王后解决天灾,破除谣言,我看谁还敢说王的胎记不吉利。” 翰林大学士一听,愤怒的掳了掳胡子,朗声道:“不是老夫一个人说,全天下百姓都在说,老夫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正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之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唱声:“沁阳王驾到、王后驾到!” 接着,锣鼓声轻敲,在一团金光的映衬下,男子携着一脸清淡的女子,威仪卓绝的走进大殿。 大臣们目不敢斜视,全都跪下拜道:“参见沁阳王、王后。” 男子一袭明黄色蟒袍,袍子上绣着蜿蜒翩跹的蛟龙,头戴玉冠,一双狭眸冷冷睨向众人。 星若寒星,面上罩着冰冷的霜泊,如紫玉般的漆子里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气,整个人一站到大殿上,便风姿卓绝,霸道狂戾,分外的妖邪俊美,浑身透着股浓浓的王者威严。 “平身。”朱唇轻启完,一双湖泊潋滟的冰眸漠然的睨向众人,孤傲卓绝。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沁阳蝗祸已除,因王后的农药法子传到昊云,昊云的蝗祸相继根除,百姓们纷纷欢心鼓舞,说要为王和王后建庙立碑,治泥塑真身。” “王爷真乃天神下凡,王后乃女娲在世,臣等叩谢天恩,誓死忠诚沁阳王。” “臣等替百姓感谢沁阳王,沁阳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皆齐声高呼,声如洪钟。 黄袍男子嘴角邪侫的勾起,冷然睨向诸位大臣,沉声道:“孤王生为沁阳之主,沁阳百姓有难,是孤王份内的事。蝗祸一事解决,多亏王后冰雪聪明,惠质兰心。以后,希望大家都像尊敬孤王一样敬爱王后,君臣同心,共同将沁阳发展壮大。” “是,王爷。” 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座上一言不发的静默女子,他们完全没想到,蝗祸一事竟然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解决。 待众臣心情平静完,座上男子与璃月对视一眼,迅速睨向下边的寐生,“寐生,将罪臣宣王带进来。” “是!” 寐生说完,微微挥手,外边一辆结实的囚车缓缓驶进大殿,四名侍卫正护在边上,个个神情肃穆。 囚车里的风尘染嘴角是干污的血,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得咿咿呀呀的看着上座那明丽的女子。 他双眼血红,眼里布满条条血丝,身上脏污不堪,头发凌乱,哪还有半点王爷的风采。 沁惊羽负手而立,紫眸犀利且阴冷,狭眸凌厉的睨向风尘染,沉声道:“宣王,孤王已在三日之内解决蝗祸,你这个监察使也做到头了。回去告诉皇上,孤王不仅解决了沁阳的蝗祸,还替他解决了昊云的难题。” 才说完,囚笼里的风尘染早已气得脸色泛白,他没有叛国,叛国一事是沁惊羽栽赃的。 没想到神仙都完不成的任务,南宫璃月竟然做到了。 南宫璃月,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恨,他恨沁惊羽和南宫璃月。 他没了舌头,没了金钱,没了权势,全都拜这一对夫妇所赐。 他风尘染如果有活着的一天,一定会想办法替自己报仇。 退朝后,璃月和沁惊羽站在王城高墙上,看着侍卫们将囚车运走。 此次随风尘染回昊云的乃黎副将,黎副将手持风尘染叛国通敌的书信,还带着沁阳成功除蝗的消息,带着大军押赴风尘染前往昊云。 风尘染被送走,蝗祸一事才告一段落。 彼时,王宫里四处流传着王后治好蝗祸的事迹。 宫女太监们争相传诵,把沁阳王和王后夸上了天。 “蝗祸已除,现在看谁敢说王脸上的印记不吉利。” “这次多亏了王后,王后竟然能制出农药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百姓们个个感恩戴德,咱们王后好厉害。” “王后冰雪聪明,不仅清除蝗祸,解决天灾,而且破除了王的印记不吉利的谣言。” “我听说有老百姓自发捐钱为王后立庙,给她制泥塑真身,以记念她除蝗祸的丰功伟绩。” 陪沁惊羽上完早朝,璃月才懒懒的回到广离宫。 已近午时,用膳过她就准备美美的睡一觉。 看着玉案上道道可口精美的食物,璃月满意的朝雪儿点了点头。 突然,璃月星眸微睨,瞥见中间的一碗银耳莲子羹,眸光微转睨向雪儿,冷声道:“这道莲子羹是谁上的?” 雪儿看了看,微微思索一下,笑吟吟的看向璃月,“早上太后的贴身宫女银兰在御膳房做银耳莲子羹,顺便呈给我一份。还有,这些玉露花生糕、羊角糕等是章华 宫等其他宫的宫女们送给王后的,当时送东西的人好多,我没细看,就命人全部端来了。” 璃月玉手轻轻端起那碗莲子羹,放到鼻梢前闻了闻,忽然冷冷睨向雪儿,冷然道:“你说章华宫也有宫女送东西?” 雪儿连忙点头,“当时侧妃的贴身侍婢金兰也在,她送的是玉露花生糕,小姐,这莲子羹怎么了?” “金兰?”璃月赫然起身,抬眸睨向雪儿,“把莲子羹端好,随本宫去章华宫。” 南宫幽若,你这个蠢货,这次稍微精明了些,把事情嫁祸给太后。 殊不知,这绝子汤的味道她一闻便知,当时在出嫁之前,风姨娘早已给她喝过一次。 不过那一次幸好娘亲聪明,从安插在风姨娘身边的丫鬟口中探到秘密,后将自己的汤与南宫幽若的换掉。 这样做导致的结果是,她喝的那碗无碍,南宫幽若却喝到真正的绝子汤。 这就叫报应,南宫幽若想害自己生不了子嗣,没想到自食恶果,喝下了风姨娘的绝子汤。 呵,她可是和药材长大的,什么汤、什么毒都难不到她,她一闻便知。 在她面前耍小花样,不想活了? 璃月双目平视前方,眼里透着浓浓的肃杀和冷意,将明黄色的凤袍一挥,莲步轻移踏上轿舆,领着宫女朝章华宫走去。 章华宫里,南宫幽若脸色一直不自然。 做了亏心事,她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睡着。 要不是梦见沁莺向她索命,就是梦见自己给璃月下毒的事被她发现。 这一夜,她一直未合眼,早上草草起床,用了一点膳,便在大殿里踱来踱去。 怎么一直心神不宁,是沁莺要来索命还是什么? 踱累了,南宫幽若努力稳住心里的思绪,双手合十开始轻声默念: “沁莺,要怪就怪你欺人太甚,和太后站成一派。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报复太后,一切都是太后害的,你应该去找太后才是,别来缠我。” “南宫侧妃在害怕什么?” 正在默念之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冷的女声,吓得南宫幽若身子猛地一抖,差点摔到地上。 她脸色惨白,迅速转头,当她看到那袭明黄色瑰丽身影正款款行来时,脑子里猛地一僵。 糟了,璃月该不会发现金兰往银兰莲子羹里放的绝子散了 第076章 发现月是星儿 飞羽殿 飞羽殿瑰丽无比,雕梁画柱,柱上蛟龙盘绕,栩栩如生。 在大殿的正上方位,是一尊玉质的宝座。 宝座由乌木嵌着紫玉制成,价值连城,华贵雍容。 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卧的巨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 冷风融融,檐牙高啄、舞殿冷袖,各种华丽的装饰把宫殿显得美轮美奂、金碧辉煌、庄严大气,典雅尊贵。 “黎副将,一定要尽快抓到宣王,防止他在沁阳作乱。”玉椅上男子一袭深黑色赤金璎珞软袍,袍子上绣着鲜红夺目的彼岸花,轻蕊丝丝缕缕,将他显得更加妖邪。 黑色袍子上系着一条飞龙雕凤玉带,玉带上缀有玉石、玛瑙和明珠,一头乌黑的青丝纤细秀丽,柔软的倾泻而下,将他衬得宛若世外略显妖美的谪仙。 黎副将身形魁梧,拱手中气十足的道:“是,王。” 男子狭眸半敛,眉目如画,红唇妖娆,冰紫色深邃的瞳孔里透着冷寒的肃杀之气,嘴角邪侫的勾起,浑身透出的王者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寐银,筑墙一事办得如何了?”大殿之上,男子声音清冷如珠,凌厉冰冷。 寐银拱手,沉稳的道:“臣已经联合户部、兵部、史部尚书,明日便可动工。” 男子漠然点了点头,众臣才松了口气。 底下一袭戎装的男子俊眉英目,始络淡定漠然的站在原处,缄默不言。 退朝之后,沁惊羽冷冷踏上金色轿舆,脑海里一直思索着那晚和璃月跳舞的画面。 那晚的她,真美好! 正沉思之际,不知不脚他已经踱到广离宫。 看着广离宫瑰丽无双的宫殿,男子星眸微敛,里面透着乌紫的深邃。 守宫宫女们一看到突然出现的俊削男子,个个脸上皆飞起一片红霞,全都迅速踱了过来,恭敬跪拜道:“王爷吉祥。” 一袭青衣、手持拂尘的太监正要通报,男子轻挥衣袍,示意太监闭嘴。 接着,高大男子徒步朝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走去。 见男子没有要通报,宫女们全都瞪大眼睛,听说王后在沐浴,王就这么进去,好羞人。 男子才走到正殿口,雪儿和无心就迅速跑了出来,两人皆娇羞的正要行礼,又被他给制止。 这个时候璃月在做什么? 难道在睡午觉,如果是这样,他就逗逗她。 雪儿、无心两人则互相对望一眼,王叫她们不要说话,难道知道小姐在沐浴,想进去给她一个惊喜? 见这是两人的事,雪儿无心也只好低下头,乖乖的退了下去。 彼时,大殿无声无息,只剩下淡然伫立的男子。 走到寝殿处,沁惊羽并没有听到声音,俊眸微抬,难道她睡得正香? 当即,男子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坏笑,大步流星踏了进去。 一踏进去,一双冰眸里便是少许的失望,璃月并没有在寝殿里。 寝殿空无一人,只有那张华丽干净的大床,攸地,床上枕头边一只黑色的漂亮小箱子吸引了他的眼眸。 那只箱子很漂亮,上面雕刻着几朵牡丹和海棠,虽是黑色,却更显神秘。 这时,悄悄跑进来的雪儿赶紧小声说了句:“王爷,小姐在温泉里呢!” 说完,雪儿调皮的跑了开去。 男子讶异的看了雪儿一眼,微微敛眸,再次看了眼那只小箱子。 摇了摇头,温润的脸上露出个淡然的笑。 温泉? 难道她在沐浴? 想到这里,男子下腹一紧,心里立即窜起一股火热,呼吸也变得急促温热起来。 不知不觉,玉靴已踱到温泉入口处。 当他看到那温泉里的一幕,心口更加热烈。 女子半裸香肩,正如矫健的鱼儿在水里畅游,一头乌黑的发丝披在她白皙如玉的背上,水里的她显得妖娆而诱惑。 看到如此诱惑人的场景,男子一双湖泊冰紫的星眸里淡含深邃,不知道是进去,还是离开。 璃月正在温泉里畅游,突然,她感觉身后有一双犀利灼热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直觉告诉她,后边有人。 不过她并没有着急,外边有无心和雪儿,这人能就这么进来,除了沁惊羽别无他人。 他看到自己游泳倒没事,要是他看到自己胸前的胎记,那就一定有事了。 想到这里,她迅速游到岸边,玉手哗的一声将衣裳拉下来,然后挡到自己胸前,淡然转身。 一转身,那双漂亮的此眸则有些闪烁的移开,璃月故作惊奇的瞪向男子,“你怎 么来了?” 才说完,她迅速遮住胸前的胎记,然后将身子没入水中。 男子嘴角微微轻洌,看着璃月姣若秋月的模样,喉咙轻轻动了动,淡然道:“来看你沐浴……呃,不是,听说你父母已经到沁阳,孤王和你去探探她们。” 男子说完,有些不自由的转过身,径直朝殿外走去,留下一袭飘逸的身影。 璃月见他出去,迅速靠近岸边,将衣裳披上也跟了出去。 等走到温泉殿门口时,发现男子正站在寝殿里,目光正淡淡四扫。 璃月这才发现,自己昨晚无聊将装有画的箱子拿出来看,一直放到枕头上,忘记放回箱子了。 瞧沁惊羽那精明的眼神,他不会看到那只箱子吧? 想到这里,她慢慢走到寝殿里面,淡淡睨了男子一眼,有些尴尬的道,“我要更衣,你可不可以去外边等我。” 沁惊羽俊眸疑惑的看了女子一眼,却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也不动。 一双大眼睛乌紫深邃,就那么安然盯着她。 璃月见他不出去,身上又湿湿的,只好独自走到屏风后边。 走到屏风后边,她趁男子看不见,迅速取了件淡绿色锦裳套在身上,同时将胸膛处掩得紧紧的。 该死的,沁惊羽一直站在寝殿里,她想涂遮暇膏都没有机会,因为遮暇膏不在身上,在柜子里。 终于穿好衣裳走出屏风,璃月不动声色的瞟了男子一眼,发现他仍旧怔怔然的站在原地,跟雕塑无异。 突然,男子一双美目慢悠悠的睨向床上的箱子,嘴角扬起一抹淡然,轻声道,“那是什么?” 果然,平时她床头上没有其他东西的,沁惊羽一看多了个箱子,必定是仔细观察过她的东西。 璃月微微半敛双眸,泰然自若的道:“里面是些胭脂水粉罢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出发,不然该天黑了。” 男子眼里闪过一抹讶异,殷唇如珠,淡淡轻喃道:“朝霞才出来,时辰还早。” 说完,一双犀利的紫眸仍旧盯到那只箱子上去。 本来他只是随口问问,对这只箱子没任何怀疑。 可见璃月有些做贼心虚,竭力装着很平淡的模样,倒和平时的她有些不一样。 想到这里,男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嘴角也邪邪的勾起。 嘿嘿,敢和他玩花样! “那箱子里是什么水粉,孤王看看。”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漂亮的玉手攸地朝雕花大床伸去。 璃月见状,迅速跑在前头,在男子没到之前,一把将箱子抱住。 才抱住箱子,她就惊觉完蛋了。 平时对别人她都胸有成竹,怎么对眼前这个男人,总是撒不了谎,也搞不定他。 沁惊羽真的成人精了,要是她刚才装作没事的样子,他还是会来看这只箱子。 见璃月将箱子抱得紧紧的,男子星眸里登时溢满浓浓的惊异,神情怔怔然,瞬即又恢复如常,只是无事人一般淡然道:“你这么紧张那只箱子,难道里面有什么宝贝?孤王又不会吃了你,带着它,跟孤王走。” 话才说完,男子大掌早已把璃月牵起,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 这只奇怪的小箱子。 这个奇怪的小女人。 璃月微微敛了敛眉,看来,只有趁无人的时候将箱子里的画拿出来藏好,让他看一只空箱子才行。 她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小星儿,她是璃月,完整的璃月,不是星儿。 她怎么都没想到沁惊羽会突然跑来寝宫,在她印象中,他可是不屑来她这里的,所以也就无所顾忌。 没想到,有时候真是大意失荆州。 两人一踏上轿舆,璃月就将箱子放到角落里用衣角盖好,然后眉目流转,淡淡扫了男子一眼,迅速收回双眸,作沉稳不迫状。 男子则讶异的扫了璃月一眼,一个斜身,作势朝她靠过去。 璃月的左指迅速动了动,迅速压到箱子上去。 男子突然迅速撤了回来,眼里满是精明,他只消这么一试,他的小妻子就用手去护着那只箱子。 这不明摆着有事瞒着他? “起轿!” 轿子一起,一边的宫女侍卫全都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宫门处走去。 彼时,轿子上两人都各怀心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先发言。 璃月则有些埋怨的瞪子男子一眼,他真是只不折不扣的狐狸。 大约行了小半个时辰,轿舆终于在一处朱红色大宅院门前停下。 雪儿掀开轿子两旁的朱红玉帘,里面两人安然下了轿。 两次此次只带了十名侍卫、十名 宫女,颇有一丝富家公子的味道,没有人知道这就是沁阳的王和王后。 才行到大门前,一脸苍白的南宫立已经率南宫府所有家眷守在门口,看到那光彩夺目的男女走过来,所有人立即行拜礼。 璃月眼尖,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柳姨娘,正要上前搀扶,那满目俊削的男子已经率先上前,一双玉手将柳姨娘轻轻搀扶住,温润道:“夫人怀有身孕在身,不必多礼。” 见无比尊贵的沁阳王亲自前来搀扶,柳姨娘感动得慌忙起身,诚惶诚恐的低着头。 南宫立腹部上绑着一大圈白布,隐隐还有鲜血渗出,仍旧咬牙坚持前来行礼。 沁惊羽见他如此模样,便淡淡的道:“先生不必多礼。” 璃月也关切的看了南宫立一眼,温婉的道:“父亲既有伤在身,就进去静养为好,大家都进府吧。” “多谢王后。”南宫立微微轻咳一声,在几位夫人的搀扶下走进小苑。 璃月四处扫了扫,这间宅邸虽然没有南宫府奢华大气,却也算别具一格。 里面分为东、西二厢房,两厢房大约有十几间屋子,宅院里草木茂密、奇石密布、百花争妍,潺潺流水上装点着假山磷石。 沿着鹅卵石的青石地,一行人穿过道道回廊,最终进入正厅。 南宫立被扶到软榻上坐下,秦氏、风姨娘等人全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璃月和沁惊羽才坐定,风姨娘就忍不住跑上来,恭敬的朝璃月行了个礼,柔声道:“参见王后,王后吉祥。” 璃月漠然点头,冷眼睨向这个想给她喝绝子汤的女人,星眸里蕴藏着淡淡的凉薄。 “王后,幽若……怎么没有来?”风姨娘有些试探性的看向璃月,眼里是对南宫幽若境况的浓浓关切。 璃月正想回答,边上男子已经率先开口,“孤王与王后探亲,与她何干?” 这话一出,立即把风姨娘僵到原地。 从男子这句话就表明,他不在乎她的幽若,一点都不在乎。 那幽若在王宫里有没有受苦? 见风姨娘脸色异变,璃月双眸蕴藏着淡淡的冷意,将目光睨向一脸慈祥的柳姨娘,“娘亲,此次你们准备在沁阳定居了么?” 柳姨娘有些怯弱的躲了躲身子,看了眼榻上的南宫立。 南宫立紧紧捂住腰部的伤口,重重叹了口气,沉声 道:“璃月,自从你上次回门过后,皇上在朝堂上处处刁难为父,不仅如此,他还用计收购南宫家族大量商铺。经过这次宣王刺杀事件,为父才意识到,皇上想要为父的命。为父只好毅然辞官,变卖南宫府大量商铺,又雇了多名杀手做护卫,才勉强安然到达沁阳。银城容不下南宫家族,为父再也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南宫立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攸地惨白起来。 璃月淡然看向南宫立,似乎才没过多久,他就像老了十岁一般。 想想,南宫立辛苦撑起来这么庞大的家业,又好不容易坐上昊云第一世家的位置,如今被风麟赶出银城,想想,他这前半生是白奋斗了,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父亲,钱没有了可以再赚,最重要的是,大家平安无事,一家人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璃月沉稳说完,南宫立早已感动得老泪纵横。 而璃月身侧的尊贵男子,只是淡然坐在原地,缄默不言。 大致聊了些家事之后,璃月、沁惊羽和南宫府的家人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所有人都吃得很少,心情十分沉重。 想想南宫立一个二品大官,银城四大家族之首,如今轮落到携妻带子离开家乡的地步,这是何等的凄惨。 用过午膳之后,璃月命无心将家人安顿好,又和柳姨娘谈了下心,这才跟着沁惊羽踏上轿撵,准备回宫。 突然,璃月转了转眼眸,朝身侧淡而清雅的男子道:“既然都出宫了,咱们去视查一下沁阳的民情如何?” 沁惊羽想了想,目光攸地从璃月始终抱着的箱子上闪过,淡然点头:“好,顺便看看那些商铺。听说最近出了个生意精,总抢商铺的生意,孤王倒要好好会会他。” “生意精,叫什么名字?” 璃月一听这个生意精,就觉得有些熟悉,在21世纪的时候,别人不都叫她生意经么。 男子略微思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沉声道:“叶家堡少主,叶晗!” 璃月一听,顿时陷入沉思。 这个叶晗她听过,他是昊云三大美男子之一,最大的特点,爱笑。 最大的优点,头脑精明,尤其在做生意上。 叶家堡之所以近年来发展越来越壮大,都是因为这个叶家堡现在的少主,叶晗。 说起是少主,其实整个叶家堡都由他作主,人长 得俊美,头脑又精明,平时喜欢笑,看似无害,其实是个特别精的商人。 两人对视一眼,璃月见男子的目光太过灼热,忙尴尬的将头移过去。 此刻已接近午时,沁城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街上小贩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人们摩肩接踵,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 一行人慢慢行至一间名沁字号的胭脂水粉商铺门前,璃月看见,名字有沁字号的,没有一个客人,冷清萧瑟。 而在沁字号对面,新开的一家叶家号,则生意兴隆,客源爆满。 沁阳现在正是缺银子的时候,如果生意上再亏损,对她们建造秘密军事基地有特别大的影响。 据说本来沁字号生意很好,自从来了这个叶字号,沁字号生意大不如前,这种境象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 贸易也可以作为政治斗争的武器,就像21世纪的英、美、法等国,它们的经济十分发展,技术先进,所以军事力量也十分强大。 沁阳本身有经济强的底子,如果她再加以发展,沁阳将来的势头不容小觑。 璃月美目犀利的瞟了两间商铺门口的陈设,发现对面胭脂店门口聚集着许多年轻的娇俏小姐,她们手里均拿着才买的胭粉出来,满脸皆是一脸喜色。 有的甚至满脸绯红,小姐丫鬟都花枝招展,妆容精致。 再看看自己家商铺前的,偶尔驻足得有几个老妇,正要进去,却都看到对面人潮涌动,全都放弃了进铺子的想法,朝对面叶字号走去。 沁惊羽见到此情景,眉头微微深蹙,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轻睨,牵起璃月的手就朝自己家店铺里走。 一走进去,一位年纪约摸四十多岁的红衣女子见有客人进来,且是俊得不能再俊的俊男,两眼立即放起光来。 她身后的伙计们一看到进来的俊男美人,全都放下手中伙计,纷纷围了上来。 “哟,这位公子,您想买点什么胭脂?”老板娘脸上涂满了胭脂水粉,一张脸浓香扑鼻,一凑近男子,男子便厌恶的眯起凤眸,嘴角勾起一抹邪侫的弧度。 璃月也看了这位老板娘一眼,见她模样倒是娇俏,四十出头却像三十左右的模样。 但是,她有一个缺点,见人就媚笑,手中甩着块红巾帕子,脸上化着浓浓的妆,这个模样,不禁让她想起了青楼的香兰姨。 见妖美俊公子身侧的女子安静沉稳,模样不俗, 属上等中的上等,老板娘立即有些悻悻的白了女子一眼。 有这么美的女人陪在俊公子身边,哪有她这个半老徐娘的地方? 沁惊羽一袭绣着红莲的月华白袍,头束缀有璎珞流苏较简单的玉冠,乌黑的墨发倾泻而下,丝丝缕缕散落肩头。 殷唇妖娆、眉目如画,一双冰紫色的眸子蕴藏着淡淡的凉薄,透着深邃潋紫的亮光,嘴角勾起一抹邪侫的弧度,漂亮的手轻轻拉着璃月,眼里带着睥睨万物的流光溢彩。 只稍惊鸿一瞥,便翩若惊鸿,刹那芳华绝代,瑰丽无双,无比妖邪。 边上一名侍卫见老板娘一脸谄媚,“嗖”的一声,将手中的金牌递到老板娘面前。 老板娘一看这枚代有皇家权威的金牌,登时将目光收拢,满脸的疑惑和讶异。 拥有这种金牌的要么是王亲国戚,要么是亲王世子,那眼前这个无比俊削的男子,究竟是谁? 当即,她迅速低头道:“民妇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公子想要些什么,民妇一定竭尽所能,为公子办到。” 男子微微睨了对面火红的店铺一眼,再看看这间装修华丽,却无人问津的店铺,沉声道:“店里怎么没有一个客人?” 老板娘努了努嘴,小声的道:“回公子,一切皆因对面开了家叶字号水粉铺,据说叶公子长相俊美,待人亲切,总是亲自到店里坐镇。千金小姐们为堵叶公子的风貌,纷纷前去捧场,而且,叶字号的胭脂水粉色泽润泽,不似我们的这般沉旧,千金们用了越来越漂亮,所以她们都去对面了。这不,前几天民妇都在对面购了一盒上等胭脂。” 男子听了,凤眸立即不悦的轻眯,狭眸里浮现一抹冷然的寒光,侧着俊脸淡淡睨着老板娘,一言不发,看得老板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见沁惊羽如此怪异,璃月立即朝老板娘沉稳的道:“老板娘,可否把你购买的那盒胭脂给我看看。” 老板娘一听,立即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精致小巧的胭脂。 璃月微微一愣,看来这老板娘也是个爱美男之人,竟把人家卖的东西随身携带了。 既然自己买东西的都看上别人家的了,说明人家的东西肯定有可取之处,自己的肯定有不足。 接过老板娘手中的胭脂,璃月轻轻打开,见里面的胭脂色泽光亮,比起沁字号里摆放的那些胭脂更加粉嫩。 沁家商铺算是国有企 业,多数胭脂是大红色,以前生意好估计是仗着只此一家,现在突然来了个竞争对手,争不过别人也很正常。 闻了闻胭脂的气味,璃月发现这味道也与沁家的不同。 叶晗的胭脂有淡淡的花香,沁家的花香则很浓,如果涂在脸上,容易令人觉得刺鼻。 将胭脂还给老板娘,璃月乌黑纤长的睫毛半敛,看向柜台上一盒金色锦盒装着的胭脂,问道:“这个怎么卖?” “五两。” “八两。” 才问完,就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响起,璃月转头一看,叫五两的是老板娘,叫八两的是后边的伙计。 “怎么价格不一样?”奇了怪了。 老板娘瞪了伙计一眼,立即朝璃月媚笑道:“价格因人而定。有钱的就多收点,没钱的少收点。” 才板娘说得理所当然,惹得璃月微微蹙眉,淡然道:“你如何判断谁有钱,谁没钱?” “看她们的衣着打扮啊!” 老板娘不以为意的道。 璃月不由得暗忖,原来她这副打扮是没钱的装扮。 见璃月在沉思,老板娘立即摆手道:“姑娘别误会,我看姑娘们是人上人,哪敢乱喊价。” “你的意思是,不是人上人,就可以乱喊价了?”璃月不愠不怒,淡淡道。 见璃月这么说,老板娘顿时有些红了脸,做生意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做。 反正沁阳城大多数是沁家商铺,她怎么喊价都没事,买得起的就买,买不起的就算了。 再看了眼柜台上杂乱无章的摆放,璃月又摇了摇头:“画眉的石黛怎么和妆粉摆在一起?铜黛和石黛是一种,怎么又和胭脂摆放到一起了?” 不同的东西如果摆放到一起,客人很不方便寻找,而且会遗漏和错过。 老板娘见璃月说得有理,应该是个行家,而且她身后可跟着一个狂野霸道的妖精男人,她不敢惹事,只得嚅嗫道:“依姑娘之言,该如何做?” 璃月也不虚伪的故作谦虚,毕竟这是自己家的生意,她得将它发扬光大才是。 刹时,璃月眉眼微转,淡然扫了扫店内各处,略微沉思,一字一句沉稳有力的道: “经商有十八忌:生意要勤快,切忌懒惰;价格要订明,切忌含糊;用度要节俭,切忌奢华;赊账要认人,切忌滥出;货物要面验,切忌 第077章 我爱你 一曲《忘忧》弹完,男子才将璃月温柔的拉起来,慢慢抱到怀里,贪婪的呼吸着她发间的幽香,乌黑纤长的睫毛微微轻闪,他才发现,因为太过激动,他竟然没有问问璃月的想法。 刚才就一直急急的拉她进宫,一直是他说个不停,等他冰眸看到璃月有些微微抖动的双肩时,他才意识到,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仔细观察过她的表情。 慢慢将璃月推开,男子纤细的手轻轻挑起她鬓边的发丝,深邃温润的看着她,“星儿,你明知道我在找你,为什么不和我相认,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比如,星儿不爱他。 如果她爱他,肯定会和她相认。 或者,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星儿早就忘了也说不定,毕竟当时她太小,意识懵懂,想不起救过他的事很正常。 璃月微微蹙眉,双眸潋滟,努力平息心里的抑郁,抬眸温婉的看着面前期翼的男子,故作惊讶的道,“刚才被你拉着满世界的跑,我心里一直有疑问,你为什么叫我星儿?” 她该怎么说呢? 难道她说,她不是真正的星儿,她只是一抹穿越的灵魂,用了星儿的身体而已。 这样说,谁会信? 说不定人家还会把她当成杀人凶手,怀疑她顶替了真正的星儿。 现在,她只能承认自己就是当时的小星儿。 之所以没有和他相认,完全是因为自己不知道他给自己命了个名叫星儿,虽然她知道他也戴有面具,但不可能因为一张面具就确定他是当时的大哥哥吧。 听璃月这么说,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怔然,瞬即恢复如常,继续道:“因为当时天上好多星星,你给我的感觉好温暖,好温暖,像眨着眼睛的星星一样,所以就叫你星儿了。我还不知道,原来你的真名叫璃月。” 璃月又是一脸的讶异,微微蹙眉道:“当时年纪太小,好多事我都忘了,你能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这个,她的确不知道,她只知道沁惊羽一直在找胸前有胎记的星儿。 男子宠溺的摸了一下她的头,温润道:“我早就感觉你是星儿,只是你胸前没有胎记,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让我只相信,不怀疑。” 说到这里,他突然疑惑的看着璃月,轻声道:“为什么你胸前的胎记时有时无?” 面前的星儿,给他太多的困惑和疑团,他觉得她很 神秘,好像很多事隐瞒着他一样。 心里有千百个结解不开,比如刚才他叫她星儿,她为什么痴痴的答应了,还温婉的跟着他到处跑。 比如她为什么要将胎记遮住,不告诉他。 比如她为什么不让她看那只小箱子,为什么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想到这里,那寒光潋滟的紫眸里闪烁着一抹怔然,同时又夹杂着淡淡的心疼。 明明是她在问他,他竟然反问起自己来。 璃月只好转了转眼眸,露出晶莹的贝齿,轻声道:“因为我涂了遮暇膏,也就是美容的,所以你就看不见!而且,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星儿就是我,并不是刻意躲着你。” 遮暇膏? 男子额头当场溢起几条长短不一的黑线,讶然道:“什么遮霞膏,这么厉害?” 要真是这样,那脸上有刀疤和痘痘的涂了不都成美人了么。 璃月忙转了转眼珠,很少说谎的她这才发现,要圆一个谎真难,真是越圆越谎。 “我平时喜欢研究一些医学方面的东西,自己研制出来的。如果你喜欢,我送你一瓶,把你眼梢的月牙印记遮住。” 男子一听,并不像以前那样孤寂,眼里反而蕴藏着淡淡的温馨,温柔的道:“你不是说过,月牙是美好和高贵的象征,我不遮。” 现在他似乎弄懂了一些,原来,星儿并不知道他找的是她,因为当时他不知道她的名字。 都是小时候发生的事,星儿记不住很正常,看现在星儿的样子还有些迷迷糊糊,很惹人心疼。 温柔的拉着好的小手,两人并排坐到淡绿色的秋千椅上,男子看着漫天的七色云彩,淡淡给璃月说小时候相识的故事。 那时候他受伤了,被刺客追杀到小柳巷里,就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小璃月出现了。 她帮他擦伤口,给他安慰与鼓励,让他不再消沉,不再难受。 有了小璃月真挚的鼓励,他才勉强撑了过去。 后来因为下属来找他,将他救走的时候,他连和小璃月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孤寂的看着她站在高高的灯笼下,淡黄色的灯影打在她娇小的脸上,那时的她显得空洞而安静。 突然,有个娇气的小姐跑了过来,不知道对小璃月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啪”的一掌甩在她脸上,又将她推倒在地。 他当时好想冲过去宰了那娇小姐,可是下属怕刺客再次袭来,硬是将他带走了。 回忆到这里,男子乌紫深邃的双眸淡然看向璃月,嘴角溢起一抹邪邪的笑,淡笑道:“你是不是早忘了,让孤王一人自作多情?” 听了他的话,璃月这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爱小星儿。 小星儿这么善良,真的很惹人爱,相比起小星儿,她的个性就要强硬许多。 如果当时有人敢打她,她一定十倍的还回去。 小星儿真令人心疼,打她的要么是南宫幽若,就是南宫招弟了。 “星儿,听说你十五岁之前脑子有些……不正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想到这个,沁惊羽便轻眯凤眸,红唇透着淡淡的妖邪,犀利的睨向璃月,很想知道个中缘由。 璃月攸地瞪大眼睛,要是她告诉他,是秦氏给星儿下药,把星儿害成傻子的,沁惊羽一定会宰了南宫府一家。 想到这里,女子脸上溢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温润道:“娘亲说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摔着了,幸好后面又摔了一次,因祸得福,才变正常了。” 她说得轻轻淡淡,让男子心里溢起一抹淡淡的心疼,她受了那么多的苦,竟然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星儿,你真是个值得孤王深深疼惜的好女孩。 他要抚平她心底的伤痛,他要让她幸福,不会让她再遭受以前的痛苦,不会再让人欺凌她。 “你……脑子不正常的时候都能研制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药?” 男子眼里的讶异早已溢满,又怕伤害璃月,不提那个傻字,只好说脑子不正常,而且说得极轻。 璃月的心都狠狠揪到一起了,的确,说谎真不是她办的事。 微微摇了摇头,努力拉回自己的思绪,她突然仰天轻笑一声,故作轻松的道:“你要知道,你的小星儿是很聪明的,一学即会。我只是心智弱,智商低,反应迟钝,不代表不会弹琴、作画这些东西!而且娘亲天天细心的教我,再傻的人都会变聪明的了。” 不知道这样解释,算不算合理。 璃月偷瞄了一下沁惊羽,她现在还不能说自己穿越一事,因为这事没人会相信,到时候给自己惹些不必要麻烦就糟了。 况且沁惊羽现在这么惊喜,要是她突然一瓢冷水泼下来,一定会将他那颗火热的心给浇灭的。 只要她说了穿 越一事,一定能解释清楚,但是,这样会伤沁惊羽的心。 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忍心伤害他,只想他安好了。 男子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仍旧选择相信他的小星儿。 他相信,有任何疑问,总有一天她会告诉自己。 “如果以前是孤王的一厢情愿,以后你可得老老实实的,只准爱孤王一个人。”男子说完,玉手轻轻在璃月鼻翼上点了点,声音霸道且坚定,带有浓浓的占有欲。 璃月眼晴在笑,眼珠则无比淡漠,只是安静温婉的看着他,轻声道:“羽,此生,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只要他安好,对她来说,天天都是晴天。 至于其他人,无所谓。 听到璃月真切的话语,男子心里立即豁然开朗起来,晴空一片。 原来,爱情一直都在,只是他没有发现罢了。不是云彩遮蔽了乌云,而是乌云遮蔽了温暖的云彩。 心里深沉的乌云慢慢散去,看似忽明忽暗,原来爱情早已驻进心里,夏季早已悄然而至。明媚的阳光温暖的溢进心里,从今以后,他要和她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璃月怔怔然看着面前眼角欣喜的男子,原来,思念可以让人安心,牵挂让人幸福。 现在有一个如此牵挂、思念的男子深爱着她,她就将心底的抑郁压下去。 听过一句话:为什么我们总要到过了半生,总要等退无可退,才知道我们曾经亲手舍弃的东西,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遇不到了。 她真的不想舍弃沁惊羽这个如此温暖人心的男子,可是,她从来都是坚毅的女子。 如果他真爱的不是她璃月,而是曾经的星儿,她会毅然选择离开。 如果不是星儿,她能住进他心里去吗? 罢了,还是暂时先不想这个,以后的事,谁说得定。或许以后她们无法相守,因为她不敢肯定,这样的爱,算不算真正属于她的爱。 男子心里一直在回响那句温暖人心的话。 “羽,此生,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璃月的话如同冬日照射进他心底的阳光,让孤寂苍凉的他感到阵阵暖意,让他千疮百孔的心得到慰藉。 ※ 璃月是真正星儿的事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就传遍王宫,不得不说一句,宫女们的嘴,便是世界是最快的传播武器。 此事传到章华宫,还在养伤的南宫幽若攸地瞪大眼睛,瞳孔收缩,瑟瑟的躲到被子里,脑子里仍旧浮现那天太后剜她假胎记的事。 原来璃月真是沁阳王心心念念的那个星儿。 现在所有人都当她是冒牌货,不要脸的女人。 事情真相这么揭露开来,宫女们对她的态度由开始的高捧,攸地下滑为狠踩。 她要喝东西,除了金兰之外,没有人去弄。 她要用膳,宫女们端来的全是残羹剩饭。相反,那些宫女们,全都跑去广离宫巴结王后。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该死的璃月。 她忌妒她,深深的忌妒,她想整死璃月那个小蹄子。 消息一传到青凤宫,就像开大会似的,绮玉、东方瑾儿,莫无吟等人齐齐聚到太后跟前。 太后满目阴鸷,拳头握得紧紧的,双唇朱红,透着妖治与冷魅,周身浓罩着浓浓的算计和肃杀之气。 突然,她将玉案上的花瓶“啪”的一声拂在地上,花瓶立刻碎成几半,里面的水溅了一地,吓得周遭的宫女们身子抖了抖。 此刻,整个大殿的气氛顿时陷入紧张与慌乱中。 东方瑾儿一个劲的在站在边上哭,莫无吟等人则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绮玉眼底带着淡淡的讥笑,不经意的看向太后。 而太后,早被气得不行。 “现在怎么办?哀家想过所有人,都没想过南宫璃月会是星儿。现在王儿如此爱她,她俩合力联合起来,还真不好对付。” 以前还好,以前至少王儿不那么在意王后,如今知道王后就是星儿,王儿会为了王后拼命。 绮玉眼角带笑,故着温婉的道:“太后别生气,你这么生气,不正让王后如意?就算王后不是星儿,王与会和她联合。唯今之计,咱们只有尽量拆散她们,只要分散她们的势力,自然好对付。” 太后转念一想,觉得绮玉说得有理,点讪讪点头,“只好这么想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凌厉的睨了悲悲戚戚的东方瑾儿一眼,满目怒瞪着她,厉声喝道:“哭什么!一个男人而已,值得你这么在乎?” 东方瑾儿赶紧抹了把眼泪,微微摇头,小声的道:“姨母开恩,瑾儿错了,可是瑾儿的心好痛,瑾儿好爱表哥。” 听了她的话,太后一双冰眸突然睨向东 方瑾儿,心里骤然浮现一个计划,“瑾儿,你当真爱你表哥?” 东方瑾儿急忙点头,轻声道:“瑾儿此生只爱表哥一人。” 太后美目微转,玉手轻轻抬到乌木椅上,淡淡道:“如果哀家让你成为王儿的女人,王儿一定会娶你,但是,你必须丢下颜面,主动送上门。” 东方瑾儿一听,眼里浮现出浓浓的惊讶,急忙摇头道:“姨母,表哥那么暴戾,要是我主动勾引他,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傻孩子,万一你被别有用心的人迷昏,放到你表哥的床上,你表哥又被人下了谜药,他哪还有力气杀你?到时候,他看到你白花花的身体躺在面前,巴不得上去要了你,哪还会考虑其他事?等他要了你,你成为他的女人,还怕他不负责?要是他不负责,还有哀家在,哀家绝不让委屈你!” 这样做真是一石二鸟,一来可以把瑾儿安插在沁惊羽身边。 二来可以离间璃月和王儿的关系,如果她们两个闹矛盾,她就坐收渔翁之利。 到时候等瑾儿和王儿睡在一起时,再将此事通知王后,凭王后那高傲的性子,一定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喜欢别人。 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东方瑾儿仍有些怯弱的看着太后,微微道:“太后,这样做会不会……太不要脸了。女人的名节很重要……” “哀家问你,到底是男人重要,还是名节重要?哀家当初也是用这招勾引先王的,要不是这一招,先王会对哀家负责,哀家会坐上太后之位!” 众人一听太后的话,都微微敛眸,虽然都知道太后干过这事,但太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说明她的脸皮有够厚的。 绮玉则轻轻推了推东方瑾儿,笑吟吟的道:“瑾儿别害怕,只要你肯拉下脸做这事,到时候成为侧妃指日可待,说不定还能一举得男,怀上天家的世子。” 太后也微微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当年在荷花池,要不是哀家正巧有事走开,留下于菸飞羽一人在那,先王怎么碰得到她,王后的位置又如何轮得到她?幸好,哀家比她先一步怀孕,才顺利坐上侧妃之位。” 她虽然只是于菸飞羽的侍婢,但是她的姿色可比于菸飞羽上乘不少。 还好,后面先王慧眼识珠,在于菸飞羽死后封她为后,她才不用被人们唾弃,被人称为侍婢。 下首的绮玉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太后当年 也只是个侍婢而已,竟然靠心计和手段混上王后的位置,虽然做法令人不耻了点,不过不得不说,她很厉害。 她又想故伎重施,当年她就是看于菸王后单纯善良,给先王下药,再勾引先王。 当时于菸王后就去另一个侧妃那里坐了坐,才回来就看到先王和太后搞在一起。 她听人说,太后当时哭得可凄惨了,搞得她是受委屈的一方。 后来于菸王后念太后服侍她多年,又看她失了名节,嫁不出去,就求先王把太扶成侧妃。 没想到,一当上侧妃的太后,不仅不对王后感恩戴德,而且以怨报德,多年后甚至残杀的杀死王后和王后肚里的孩子。 而且当时太后比于菸王后先怀孕,虽然是侧妃,地位俨然比王后还大。 到太后生下惊鸿大将军时,于菸王后才怀孕。 因先王太爱王后,所以当时即使惊鸿将军是先出生的王子,他最终也把世子之位给了惊羽。 听了太后的话,又看到绮玉鼓舞的眼神,东方瑾儿也想通了。 与其躲在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不如用性命去拼了拼。 拼输了,大不了丢尽颜面,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是表哥的人,这也是一种殊荣。 如果拼赢了,她做上侧妃,这自然好说。 哪怕得不到表哥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也要让别人认为,她是沁阳王的女人。 思索再三,东方瑾儿轻轻拉了拉太后的手,哀求道:“姨母,瑾儿一切听您作主,求您帮帮瑾儿。” 太后慈祥的拂着东方瑾儿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暗芒,温和的笑道:“你是姨母贴心的小棉袄,姨母不帮你帮谁。” 星月宫 在和璃月倾诉衷肠后,男子将璃月送到广离宫安歇,他则冷然站到窗前,一双紫眸凌厉冰冷的睨向外边。 他终于找到了他的星儿,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心里空空的。 他应该比预想中更开心才是,可是一看到星儿那淡漠的眼神,他的心就如被刀扎了一般。 星儿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淡然,难道她不爱他吗? 或许,星儿只是不习惯,还没有接受。 等她接受那天,她一定会开心起来。 想到这里,男子稳稳篡紧拳头,在心底暗暗发誓。 他以后一定会好 好呵护星儿,疼爱星儿。 只要他坚持不懈的努力,星儿终有一天会展颜一笑,真正的接受他。 现在,他就先给星儿一点时间,让她好好适应他的爱。 隐隐的,身后传来一阵轻灵的脚步声,女子一袭青色劲装,头发挽成个流云髻,手上套着一对淡黄色的精铁护腕,一看到男子,立即拱手,沉声道:“残红参见王,不知王召见,何谓何事。” 话才说完,突然,男子玉手咻的取下墙上作装饰用的长剑,剑尖稳稳抵到残红脖子上,那光亮的宝剑上,泛着星星点点嗜人的银芒,看得人心惊。 男子瞳孔里的妖邪和冷戾,把他衬得如地狱的修罗,红唇冷冷勾起,刹那间妖娆邪魅。 “孤王曾叫你打探南宫幽若亲近的人,你怎么没有告诉孤王,璃月胸前也有胎记?” 男子的声音清冷凌厉,双眸里的寒光如利刃般,玉手轻轻握住剑柄,冷然的睨向残红。 残红一听男子的问话,眉头立即紧紧皱到一起,脸色也唰地苍白起来。 忽然,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咬了咬下唇,沉声道:“对不起。” 她如今只有一句对不起。 当时她奉命查星儿的下落,也追查过南宫幽若,结果听到别人说南宫璃月、南宫招弟都有胎记,只有南宫招弟的与两姐妹不一样。 当时她就怀疑璃月是星儿了,只是心里的忌妒在作祟,一直没有将此事告诉王。 如今王要怪她,她只有以死来报答王的救命和栽培之恩。 “对不起,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切都是残红的错,残红忌妒王后,忌妒你无比爱她。要让你知道她是星儿,不知道你会宠她到什么地步!” 男子一听,眼眸攸然微眯,“哗”的一声收回宝剑,漠然睨向残红,“一个男人宠爱自己的妻子,也有错?” 残红蓦地睁开双眸,淡淡看着面前一脸阴霾的男子,觉得她从来没了解过他,更没有靠近过他。 他说那句话也没错,谁不想丈夫疼爱自己。 可是,他难道不知道,她也会心痛? “孤王不会杀你,孤王要让你亲眼看见,孤王是如何疼她、爱她,和她恩爱一生的,出去!” 男子无情的话语如利剑般穿进残红心里,她踉跄站起身,孤寂的看了眼这尊贵的男子,一个凌厉转身,跌跌撞撞的走出大殿。 这样的话太伤人了,为什么她不是璃月,如果她是璃月,就能得到王的爱了。 傍晚 天空是一种淡淡的火红,漂亮的彩霞溢满了半边天,静谧的洒落在干净清澈的镜湖上。 云霞灿烂,刹那间,万簇金箭似的霞光从云层中迸烈出来,落日将天空染成了金黄色,淡云层层叠叠,幻化为朵朵耀眼的花朵。 一轿金色镶玉轿舆由六人抬着,沉稳大气的朝青凤宫驶去。 轿舆上男子头束玉冠,身着一袭淡紫色扣双龙纹锦袍,墨裳轻围,一双狭长的双眸透着浓浓的肃杀和冷意,一头泼墨般的秀发丝丝缕缕,散落在男子肩头。 突然,轿舆在青凤宫门前停下,太监宣唱一声,“沁阳王驾到!” 男子冷然下轿,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踏进大殿。 踏进大殿时,殿内坐着太后、绮玉等人,一行人围坐在膳桌前,一看到男子进来,除太后外全都恭敬起身相迎。 “参见王爷。” 男子微微蹙了蹙眉,看着满桌的丰盛佳肴,美酒陈酿,朝中间那袭火红的妇人沉声道:“不知母后召儿臣前来,何谓何事?” 太后一听,脸色立即有些不悦,然后难受的挎了下来,故作痛心的道:“王儿这么说就生疏了,惊鸿一向不亲近哀家,哀家连找个吃饭的人都找不到,所以命人请王儿前来,陪哀家吃吃饭,谈谈心。” 男子微微愕然,淡然瞟向桌上的美酒佳肴,冷声道:“儿臣刚才已同王后用过膳,既然母后如此盛情,儿臣便陪母后谈谈心。” 沁惊羽说完,坦然走到主位上座下,一双冰眸四处扫了扫,淡漠道:“东方表妹呢,平时她都在,现在怎么不见?” 太后愣了愣,眼眸淡淡转了转,淡然道:“她身子有些不舒服,先下去歇息了,王儿,哀家好久没和你谈过心。哀家老了,也不知道还能照顾你多少年,看到你越来越有成就,哀家心里好欣慰。” 太后一面说,一面将手里的玉杯递到男子面前。 男子轻执玉杯,眼眸里溢着淡淡的凉薄,拿起玉杯一饮而尽。 太后一看男子的动作,顿时有些傻眼了,平时叫他喝酒,他几乎不喝。 没想到这次竟然一口饮尽,难道他不怕她在酒里下毒? 不过,这是她的寝宫,她岂会这么傻,不会当着他面下毒。 第078章 好多新发明 窗外一缕明媚的阳光洒到两人身上,阳光闪着璀璨的光泽,温暖而美丽,将一切阴霾吹散而去,让宫殿里备增暖意。 两人紧紧相拥完,男子温柔的捧起璃月的脸,发现她乌黑的睫毛上竟挂有一滴泪珠,泪珠一闪一闪的,晶莹透亮。 看到那滴晶莹的泪珠,男子乌紫的冰眸里立即溢起一抹心疼。 他微微转了转星眸,玉手轻轻擦掉璃月脸上的泪,温润的微笑道:“对了,你说那个对付叶晗的招数,是什么?” 他这小娘子心里又有些什么怪招数,他真的很好奇。 提到这个,璃月有些阴霾的心情渐渐散开,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朝男子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我能发明出比叶晗店铺里更好的东西。等我研制出来,你得和我去店铺里拉生意。不知英明伟大的沁阳王,肯不肯纡尊降贵,赏脸一陪呢?” 男子眼带笑意,温柔的掐了掐璃月的小鼻子,“在你面前,为夫又成吃软饭了。你放心,为夫一定把吃软饭这份事业发展壮大。” 璃月微微敛眸,脸上荡起一抹淡雅的微笑。 三天后 广离宫大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所有宫女全都盯着中间两名一高一矮的美男子。 一袭玄色金丝软袍的沁惊羽头戴一束简单的玉冠,手持银质玉箫,腰系南海镶金玉带,红唇妖娆,乌眸温情,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世家贵公子的打扮。 男子宠溺的看着面前女扮男装的小女人,右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勾,帮她将那顶玄色帽子整理好。 再看面前的璃月,一副华丽的贵公子打扮,身上是一袭合身的月华白袍,袍子上绣着淡淡的红梅。 腰系一枚绯红的轻绸,绸缎丝丝飞舞,女子明眸皓齿,美目潋滟,乌黑的眸子里嵌着淡淡的惊奇,俨然一副谙世不深的小公子打扮。 雪儿惊奇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无论男装女装都是那么的好看,要是不注意,她说不定会爱上面前男装打扮的小姐,因为她实在是太俊美了。 璃月整理了一下衣角,很满意的看了看一身男装,美目睨向正灼热盯着自己的沁惊羽,俏皮的道:“妖精,现在我可以跟你上街了吗?” 开始本来她要和沁惊羽上街视查民情,结果沁惊羽嫌她太漂亮,怕惹来一堆蜜蜂采摘,便帮她换了一身男装。 反正她没穿过男装,换就换呗。 没想到换了男装后,和女人的她真有些区别。 沁惊羽将玉手放到唇角,淡淡点头,“还不错。” 璃月白了他一眼,兴高采烈的拿着一柄玉骨折扇,径直走出宫门,踏上软轿。 那风华绝代的男子随即霸道的跟了进去,一进去就将她抱得紧紧的。 他都好久没吃他的小星儿了,现在是日思夜想她的味道,真想把她一口吞进肚子里,将自己喂个饱。 可看到女子如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神,男子突然温润的看着她。 他不是说给她时间适应自己么,既然这样,他就不能强迫她。 午时一刻 沁城大街熙熙攘攘、人流川流不息,宝马香车齐聚行来。 那些打扮华丽的贵公子和千金小姐们,要的听戏,有的唱曲,有的听夫子说书,有的看杂耍,有的去酒楼,有的逛街购物。 所有人将沁城装点得热闹非凡,繁华一片。 在街头小巷子处,两个俊削无比的的贵公子正东看看,西看看,慢悠悠的朝大街游去。 他们弃了华丽的车辆,手执玉骨象牙折扇,倒与街上的贵公子没什么区别。 只是两人更加俊美,更加引人注目而已。 璃月淡然看了看街道两旁的沁字号和叶字号。 沁字号依然是几天前的情景,人影绰绰,门前冷清。 而对面的叶字号,人来人往,宾客满门,生意好得不得了,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那热闹的欢声笑语与沁字号的冷清相比,对比强烈,将沁字号显得有些可怜。 璃月冰眸微微转转,嘴角溢起一抹淡然的笑,想抢她的生意,她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要搞倒对方,就一击击中,没那么多腻腻歪歪的。 与身侧俊美无双的男子对视一眼,两人便领着侍从朝那天那家胭脂水粉店走去。 一走进胭脂店,那位打扮媚俗的女老板又摇着帕子走了进来。 不过今日不同的事,那妖美公子带的是个男人,上次可是个倾国倾城的女人。 一名侍从立即将一只蓝玉信物和帐簿递给女老板看,老板一看,立即转了转眼珠,惊奇的看着面前的两名尊贵男子,当即命人去找店铺的监官大人。 不一会儿,一名身着蓝色官服,头戴官帽的监官大 人风风火火的跑了来,一跑到店铺里便吓得满头大汗。 见到那长身玉立的男子,林监官立即俯身跪下,正要行礼,男子早已漠然道:“林监官不必多礼,什么都不必说,你只要配合我便可。” 林监官吓得满头大汗,沁阳王竟然亲自来监管商业,差点没把他吓得个半死。 边上的老板伙计们全都一头雾水,什么官比林监官还大,而且看林监官在男人面前,早没了平时的威仪,变得唯唯诺诺的。 又见男子一脸妖冶,还有眼梢那漂亮的月牙形印记,女老板立即惊呼一声,赶紧捂住嘴。 面前这个漂亮的男人,该不会就是传闻中那个果断狠辣的沁阳王。 如果真的是,她真是走大运了,竟然能在有生之年见沁阳王一面,就是死也值了。 一看沁阳王身侧的公子,老板娘就知道,单凭那突出的胸围,她就敢断定,这就是上次那位姑娘。 能与沁阳王肩并肩站在一起的女人,除了百姓口中谣传的治蝗娘娘,当今沁阳王的王后南宫璃月,还能是谁? 璃月淡淡扫了众人一眼,不理会老板娘她们惊奇的目光,命侍从将箱子里的几盒花花绿绿的东西摆出来,安放到台子上。 这时,众人一看,那桌子上摆着的,竟然是一些漂亮润泽的胭脂水粉。 不仅有胭脂水粉,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好像是假睫毛、石黛眉笔、特别的妆粉等等。 老板娘看着这些包装精致,比叶字号还奇怪漂亮的胭脂水粉,一双眼睛当即瞪了出来。 “公子,您这是哪里来的,好漂亮。”老板娘由衷的惊叹着面前的美丽脂粉,她就是卖脂粉的,哪种好,哪种不好,她一眼辨知。 璃月漠然抬眸,淡淡的道:“我自己设计的,一会儿我会叫人把设计方法交给监官,再由监官传到各个店铺制作。不过现在,老板娘你得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老板娘微微一愣,王后竟然和她说话,而且叫她配合工作,真令她荣幸,这可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璃月朝老板娘露出一抹淡定的微笑,又命人将胭脂水粉们抬到外边的露天台子上,再睨向一脸惊奇的老板娘,“老板娘,你想不想年轻二十岁,恢复十八岁的青春和美貌?” 老板娘一听,微微拂了拂手,遗憾的叹道:“这能行么,这恐怕不行,我这副样子再怎么打扮都老了,哪能回到十八岁时的模样。 ” 璃月给老板娘一个坚定的眼神,点头道:“我可以帮你完成心愿,跟我出去。” 说完,璃月牵起一脸惊愕的老板娘,朝身侧的男子露出抹狡黠的微笑,一行人慢慢走到外边的露天台子上。 彼时,对面的叶字号生意仍旧好得不得了,满是买了胭脂笑着出来的千金小姐。 小姐们个个笑餍如花,似乎没看到对面有一家更大的沁字号商铺。 璃月和沁惊羽站到台子上,两人稳稳对视一眼,男子眼带笑意的看着额头沁起细密汗珠的璃月,用锦帕轻轻替她拭掉额头的汗,动作温柔至极,引得璃月心里一阵战栗。 等拭完汗,璃月见自己家门口仍然很冷清,于是,她招来一名侍从,朝侍从使了个眼色。 那名侍从立即会意的走到街上,窜到对面的叶字号面前,将手握成喇叭状,大声嚷道:“对面沁字号有人裸奔了。” “裸奔?”从来没听过这个词的千金们全都好奇的转过头,开始打量对面沁字号门口的露天台子。 趁大家视线都放了过去,侍从又叫道:“不仅裸奔,而且是名天仙下凡的大美人裸奔,好漂亮!” 众人一听,立即放下手中叶字号的胭脂水粉,齐齐朝对面瞪过去,有的甚至开始朝对面缓缓移动而去。 璃月见此情景,当即觉得时机已到,她迅速将老板娘安到椅子上坐定,一双纤细的手轻轻挑高老板娘的下颚。 这时,侍从又大声喧哗道:“你还在为化妆烦恼吗?你还在为脸上的痘痘和皱纹、黑眼圈、眼袋烦忧吗?沁字号百年老店,让你知道四十岁的大妈也能变成十八岁的如花少女。” 侍从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四十岁的大妈能变成十八岁的如花少女,骗人的吧? 虽然不太相信侍从说的话,不过姑娘们的脚步已经迅速朝对面走去了。 如此轰动的新闻,谁不想第一时间一睹为快? 璃月见路人们全都朝沁字店围拢过来,立即将老板娘的下颚再抬高,攸地,玉手哗啦一声将桌子上的锦盒打开,把一支很像毛笔的刷子拿了出来。 才拿出来,她就迅速往老板娘脸上扫,安静认真的扫掉老板娘脸上的灰尘。 此刻,台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全都想看看这公子有没有真材实料,他到底能不能将老板娘变成十八岁的少女。 沁惊羽则一脸 温润的看着忙碌认真的璃月,给她一抹坚定的眼神。 璃月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始给老板娘上妆。 将她自己研制的妆粉先上到老板娘脸上,原来皮肤暗沉无光的老板娘,一张脸突然变得粉白润泽起来。 她脸上涂的妆粉,可与千金小姐们平时涂的不一样。 老板娘脸上的妆粉比较透亮,涂上去很真实,看不出擦了粉。 千金小姐们脸上的妆粉则一眼就看得出,那脸上到处是粉尘的痕迹,一点也不光彩亮透。 光是这第一步,就让平时习惯化妆的姑娘们惊讶。 璃月满意的看着老板娘涂好妆粉的脸,暗暗点头。 妆粉的制作不简单,要先把上好的当年新米泡在水里,等两天过后,刷时新米会酸味弥漫。 她再将它捞起来,磨成极细的粉末浆,然后澄在一旁。 等到清水跟粉浆分开时,她再将清水倒掉,等剩下的水分蒸发掉后,再用竹片刮去表面一层比较粗糙的粉末,底下的便是极其细腻的成品了。 这样的成品做好,没有半点酸味,反而有些像女人的体香。 涂好妆粉,璃月将一盒润泽漂亮的胭脂拿了出来,当着众人展示一番,淡淡道:“这是沁字号新发明的玫瑰花露胭脂。如果大家喜欢,过几天可以到沁字号排队购买。” 说完,璃月将那淡粉色的胭脂轻轻涂到老板娘两腮上,而那老板娘,早就惊喜得不成样子,甚至有些得意的睨向众人。 做胭脂的方法很简单,将玫瑰花瓣捣碎,再添入新蚕丝,把玫瑰花汁浸入蚕丝中,再捞出来晾干。 用的时候取出一两片,放入手心,滴一两滴露水,用手推均匀后拍于双颊。 将上等晶莹的胭脂拍到老板娘两腮后,璃月又拿起自己制作的眉笔,轻轻描到老板娘眉上。 再然后,便是她新制的眼影、假睫毛等古时没有的东西。 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宝贝,千金小姐们眼睛都瞪大了,像看稀奇物是的。 璃月轻轻抬起老板娘那短小的睫毛,将声音加重道,“将这假睫毛贴在眼睑处,她整个人将会大大的改观。”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只要眼睛漂亮了,人哪能不美的。 璃月将蚕丝制成的蚕胶涂抹到假睫毛根处,再将睫毛轻轻安到老板娘眼睑上。 等她安完一只眼睫毛,围观的人早就惊叹起来。 天底下竟然……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化妆方法,这个公子竟能制作假睫毛,好厉害。 如此精细的工艺,恐怕叶字号都做不出来。 而沁字号却做得如此好,果然是百年老店,实力不同凡响。 能在沁阳屹立百年不倒,果然有两把刷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站在台子上的两名美男子,比叶晗略微俊美,尤其是那高大的男子,一双紫眸尽显俊削,红唇妖娆绽放,墨发翩跹如丝,令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璃月见众人都惊讶的看着台上,慢慢将双手移开,此时,老板娘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那乌黑浓密的睫毛竟然没有掉下来。 而且,那睫毛扑闪扑闪的,又卷又翘,好漂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再长的睫毛,都没老板娘的漂亮。 此刻的老板娘,俨然从四十岁的半老徐娘蜕变为二十五左右的妙龄少女。 璃月心底微微一笑,还没到十八呢。 到了十八,她们会更疯狂。 璃月从锦盒里取出一盒浅粉的眼影,将它轻轻涂到老板娘眼睑下方,等涂完后,不理会众人惊奇的目光,突然将老板娘转过去,背对着大家。 再然后,她将老板娘的发式松下来,给她梳了个极美、年轻又特别的新发髻。 就在众人望眼欲穿时,璃月将老板娘缓缓转过来,淡然道:“大功告成,如果大家喜欢沁字号的胭脂水粉,三日后可以沁字号排队购买。记住,当日一人限购一盒。” 姑娘们哪听到璃月的话,全都将目光移到移到转过来的老板娘身上。 只见原本三十多岁的半老徐娘,如今一看,俨然成了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 尤其是那含羞带怯的姿态,将她衬得更加年轻。 人群里突然传出一声“哇”的声音,个个都瞪大眼睛,眼珠子瞪得直直的。 她们从来没看过如此厉害的化妆技术,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而璃月身侧的玄裳男子,眼底也溢起一抹淡淡的惊讶,这小妻子是上天派给他的么,这么古灵精怪。 “哇,真是三十八岁变十八,这位俊公子的化妆技术好厉害。” “我也想上去试一试,看能不能变美一些。” “你们看台 上的两位公子,生得好英俊。” “不仅公子的化妆技术巧,连那些妆品也非常鲜艳润泽,比叶字号里的好多了。” “真的,不比不知道,一比,沁字号的新妆品真的好很多,不知道这个价格究竟如何?” 台下的女人们都快流口水了,璃月也不表现得非常高兴,只是朝众人淡然道:“乡亲父老们,本店三日后才会推出这批上等妆品。价格一定便宜,而且本店会推出买三赠一、买七赠二的活动,希望大家届时光临。” “哇,买三赠一,买七赠二,好划算。” “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了,这些全是新妆品,竟然有如此优惠的活动。” 璃月不理会众人惊奇的目光,继续道:“本店最新出品的胭脂水粉明亮动人,女子用过后会变得更年轻,更漂亮,妆品清澈纯净,是纯天然制作,涂了不会像以前的那样有股子风尘味。用了本店的妆品,所有夫人都能变成小姐,谁都可以称得上高贵优雅的闺阁千金。本店还有养生丸、养颜丸出售,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你们买不到的。” “真的啊,那我三天后一定早点来排队,不然到时候可没了。” “你们看,老板娘都能变成十八岁的少女,我也能,到时候一定要来抢货。” “要是今天有的话,老娘今天就冲进去抢了。” 璃月朝众人点头,神情依旧高雅淡漠,突然,她瞥见对面叶字号那一袭翩翩白衣的男子出来。 男子与她对视一眼,眼底则带着淡然的惊愕,不过转瞬即逝,又恢复一脸的笑意。 男子一双凤眸狭长而精明,目光往桌子上的化妆品瞧。 原来上次这夫人买了他店里的妆品,是拿回去研究和再利用的。 果然聪明,将他苦心设计出来的妆品稍加改变,竟变得如此受欢迎。 不过,他也佩服她的厉害,要是没有一点心思和学识,再怎么改也不会改得这么好。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既然她要和他斗,他就奉陪到底。 璃月淡然睨了叶晗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开,不再去看他。 等两人回到王宫时,璃月仍在细细沉思,沁惊羽温雅的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她小巧的鼻翼,邪邪的笑道:“星儿,你在想什么?” 璃月正在想叶晗究竟是什么身份,一听到这句星儿,那乌黑深邃的双眸淡 淡睨向男子,淡然道:“羽,你叫我璃月,行么。” 她不要叫星儿,她是璃月,不是星儿的替身。 沁惊羽是何等精明的人,一听璃月这句话,他便大致有些了解,难道之前的不开心,也是因为那句星儿? 想到这里,男子乌紫的冰眸里溢过一抹不解,瞬即恢复如常,脸上溢出一阵淡淡的笑,嘴角微微勾起,“好,月儿。” 看到男子竟然听自己的,璃月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忍,他根本不知情,也不能怪他。 为了缓解此刻的尴尬,璃月故作大方的笑道:“我想建一个玻璃厂,专门生产玻璃球,然后冒充珠宝大卖。” “你要骗人?”沁惊羽微微敛眸,红唇浅淡,脑子里满是问号。 什么是玻璃球? 璃月一听男子的话,顿时瞪向他,摆了摆手道:“这不叫骗子,这叫商业策划,听我的准没错。” 说完,她突然咧开嘴角轻笑起来,笑容像天边的云彩那么美,狡黠中透着淡淡的可爱。 她制作些假珍珠,价格是定得很便宜,一些买不起真珍珠的人,可以买假的解解闷,又让人辨不清真假,不就又是一大笔收入么。 所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如果不尽快囤积钱财,她们要如何练兵护国。 男子微微一愣,旋即扬起英俊的脸庞,乌紫的眸子里透着璀璨的亮光,“孤王的意思是,让孤王加入,和你一起骗。” 璃月一听,遂看向狭眸轻眯的男子,忍不住又轻笑起来。 璃月微微思索一下,沉稳淡然的道:“你们这里已经有造纸之术,不过没有活字印刷术,只要我将方法传给朝廷,将原本的雕版印刷术取代,以前花一定的时间,只能印两、三本书,只要有了活字印刷术,一次可以印成百上千本,工效将会大大提高。一个民族的发展和壮大,必须要有文化的宣扬。经济和文化可以促进政治和军事的发展,我们得加强这两方面。” 又是你们这里? 难道璃月是天外飞来的? 男子微微皱眉,头上早冒出几根黑线,只是淡雅的看着璃月,一双乌紫深邃的双眸温润的看着她,嘴角似笑非笑。 “这里没有香水,我可以根据植物提取汁液做成香水卖。还有内衣,月事带等女性很需要的东西,只要发明了这些,不愁招不到兵,买不到马。” 看到璃月一心为自己的模样,男子心里忽然闪过一抹心疼。 璃月是深爱着他的,凭她这种高傲的性格,如果不喜欢的人,她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她有多么爱他,才会帮他出这么多主意。 想到这里,男子攸地将女子拥进怀中,大掌温柔的摩梭着她乌黑的发丝,一双润泽的眼晴像在诉说温情。 “璃月,孤王一定会好好疼惜你。”千言万语化作这一句,为了她,他什么都不怕。 璃月在他怀中微微点头,倾耳听着他不紧不慢的心跳,这一声璃月,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三天后,当王宫里有大批大批稀奇古怪的东西运出去时,所有人都惊讶得瞪大眼睛。 车上的东西好奇怪,她们从未见过,又漂亮又稀奇,谁都想上去看一眼,摸一摸。 站在朱红色玉阶的城楼顶,璃月漠然的看着路人们的眼神。 只要能引起她们的注意,这些东西就能尽快销出去。 这几天来,她领着宫里的宫女们日夜兼程,指导大家赶出一批又一批的货物,以运往沁字号销售。 幸好宫里的宫女多得牛毛,人手足够,就像一人大型加工厂。 所以才三天,便制作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听沁惊羽说,他命人在民间开办的玻璃厂,已经按她的方法生产出一些玻璃球、假珍珠、假玛瑙等物。 到时候把这些假珍珠运到其他地方去卖,让侍卫扮作商人,最后又无声无息的换成粮草、军用物资回沁阳。 和昊云这场仗必定会打,所以她们要尽量提升自己的实力。 昊云军队有上百万,她们才多少,顶多十几万,如此悬殊的差距,要是到时候昊云联合其他三国来犯,她们又怎么办? 所以,一定要努力变得强大,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屹立在大地上。 香水、胭脂水粉、内衣等货物一运到沁字号,才没过一个时辰,便被百姓们哄抢而空。 最近沁阳真是热闹得打紧,所有百姓天天谈论着沁字号有多么的厉害,生产是许多好玩又实用的东西,真是百姓一大之福。 沁字号的生意一下子火红起来,而叶字号里,突然冷清下去。 这一次较量,沁字号暂时占上风,沁阳城里,百姓们早就坐在茶楼里议论起来。 “莉儿,今天你 第079章 如此陷害 太后将莫无吟拉到主位旁,自己慢慢坐下,一双美目岿然淡转,气势威严的睨向众人,遂将目光移向璃月,不紧不慢的道:“今日是王后十六岁生辰,哀家来晚了。” 说完,太后再次瞟了璃月和莫无吟一眼,立即恍然大悟道:“没想到王后也是这一身装扮,王后和无吟真像一对双胞胎姐妹,两个都漂亮,哀家都喜欢。” 沁惊羽狭长的凤眸冷洌,里面蕴藏着璀璨乌紫的寒光,眉目如画,红唇妖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凉薄,冰眸犀利凌厉,如带着寒光般睨向莫无吟。 见男子目光森寒,莫无吟立即不平不稳的拂礼道:“启禀王爷,平时王后皆穿红色凤袍,妾身并不知道王后也喜欢白色,绝无冒犯之意,还请王明鉴。” 一样的发式,一样的衣袍,一样的神情,就差衣袍上的花纹和相貌不同,这还叫没冒犯之意? 平常穿错也就罢了,这是王后的生辰宴,太后不是摆明了要与她作对。 璃月微微敛眸,眸光微转,玉手轻轻覆上男子的大手,模样清明,淡然轻笑道:“本宫不介意,有人跟本宫的风,本宫很高兴,这说明本宫很成功!”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愤怒的大臣也都慢慢平息下来,现在好多大臣都很支持璃月,因为她为沁阳做了不少贡献。 边上的男子也温柔的挑起璃月的唇,当着众人的面,往她唇上印上一吻,轻啄了下,将一脸绯红的璃月给放开,淡定的道:“今日王后生辰,她又为沁阳做了大贡献,你们不介意孤王赐她一个吻吧?” “不介意,不介意。”原本有些紧绷的气氛,突然被沁阳王的动作弄得轻松起来。 当然不介意了,虽然有点不那么规矩,可也是难得的帝后情深。 在这欢乐的日子里,他们更喜欢幽默轻松一些。 大臣们全都举起玉杯,起身朝沁惊羽和璃月道:“微臣敬王、王后一杯,王和王后想的办法实在太精妙,把叶字号打得落花流水,实在令微臣佩服。” “王后发明的那些稀奇玩意真是沁阳之福,有王后在,蝗祸能除,国泰民安,一片升平。” “最近的城管大队也搞得有声有色,相信过不了多久,街上那些流氓都能肃清,还沁阳一片清明。” “叶字号是打遍四国无敌手,咱们沁字号,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感谢王后,感谢沁阳王,给咱们沁阳带来一片光明。 ”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个个皆是对上座帝后的一片赞赏。 看得出,大臣们都很欢欣,连那些支持太后的老臣,对璃月也是一片赞赏。 曾经对璃月有误解的,以为她无学无术,是风麟棋子的,也全都将观念改变,现在换成崇拜她了。 玄袍男子威仪的睨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的道:“各位大臣不必言谢,为了自己的臣民,这些都是孤王和王后应该做的。” 如此谦逊,如此大仁大义,所有人一听,都不禁尊敬起这位王来。 太后见所有人都捧着王后,心里早已翻腾起来,妒意渐渐浮上眼梢。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被谁这么气过,南宫璃月是第一个。 反观南宫璃月,人家脸上带笑,一脸的云淡风轻,根本没将此事放在眼里,哪像她一个劲的生闷气。 想到这里,太后也深吸口气,不再一脸阴霾。 如果她生气,那不正中了南宫璃月的计? 她早料到领莫无吟来会哗众取宠,让别人轻视她,但这也是她培养莫无吟的手段之一。 如果以后要模仿璃月,莫无吟必须在公众场合多出席,多观察璃月的表情、神态、眼神,这样才能模仿得更像。 而且,越是有人打击她,轻视她,对莫无吟更好,将来她才能应对更大的风浪。 看莫无吟心思沉稳的表现,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是要这样,很好! 璃月看了看四周,这场宴会,怎么东方瑾儿没来? 平素她都是跟着太后的,莫非这次被换人事件给影响,不能来了? 想到这里,她也发现,是有好久没看到她了。 太后则微微敛气,现在所有人都捧着璃月,她不能跟她当面斗气,不然别人会说她小气,没有太后威仪,对她笼络人气也极为不利。 想到这里,太后朝璃月微微笑道:“王后,一个月过去了,哀家可等你肚子里的好消息,哀家好想抱孙子。” 璃月眼波流转,同样朝太后咧嘴轻笑,“还有两个月,不急。” 沁惊羽也紧紧拉住璃月的手,与她温润对视一眼,“既然太后这么喜欢小孩,孤王会和王后努力的。” “那就好,哀家早已为孩子准备了好吃的、好玩的,吃穿用度你们都不用担心。”太后一副大仁大义的仁慈模样,倒令有些人 微微感动。 璃月眼里则闪过一抹暗芒,是准备给她孩子下毒吧! 生辰宴之间,觥筹交措,玉杯轻碰,一派欢乐祥和,在场的人则各怀心思。 在最后,许多大臣和王宫家眷们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纷纷赠给璃月,因礼物太多,还得让马车一车一车的拉。 整个生辰宴之间,璃月都不动声色的睨了眼台下的绮玉,发现她只是安静的坐着,与别人不一样。 这个绮玉,心计不是一般的深。 她之前就派无心去打探过,听说这绮玉是个心口不一的女人,说的和做的从不一样,特别会说话,很会讨太后欢心。 但是她丈夫昭郡王一点都不喜欢她,两人似乎有些隔阂,是属于貌合神离的夫妻。 一会儿她再叫无心去探探,因为这绮玉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不安。 她不怕东方瑾儿,不怕沁莺等人,唯独怕绮玉这种隐藏极深的女人。 生辰宴午时结束,人们各怀心思散去,璃月则和沁惊羽温婉的对视一眼,两人慢慢朝星月宫行去。 星月宫里,宫殿金碧辉煌,华美瑰丽,雕梁画柱。 两人一走进宫殿,宫女们纷纷对望一眼,赶紧退了下去,生怕打扰这对壁人。 沁惊羽双眸似水,灼热的盯着面前脸色微微红的璃月,璃月见他这样盯着自己,忙有些害羞的别过脸。 见璃月如此害羞的模样,男子心里更加火热,恨不得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可是一想到她没有适应自己,他就竭力忍住心里的战栗。 两人均有些害羞尴尬的移开眼,角落里的小宫女都偷偷的举着拳头,小声的道:“亲啊,亲啊!亲上去!” 可惜,事与愿违,人家不亲。 正在两人踟躇不言之时,忽然,煞风景的寐生走了进来。 寐生一走进来,见打扰了两人,眼里闪过一抹不自然,旋即道:“参见王、王后。” 男子见寐生进来,忙抬眸道:“何事?” “沁家酒楼出事了,最近有一批人天天去酒楼闹事,总是在饭里吃出虫子来。这事一传到百姓耳朵里,百姓们都不去沁家酒楼吃饭,改去叶家酒楼了。” ? 男子一听,微微蹙眉,朱红的唇勾起一抹冷然,轻啐道:“他是看上孤王的女人,要跟月儿较劲了?” 璃月悄然睨 了眼男子,见他神情淡泊且高雅,不愠不怒的,似乎在想对付叶晗的办法。 这就是商场上常说的危机公关,要解决这件事,首先沁家酒楼得出面道歉,然后制定一系列新策略。 最好是制定一份可以宣扬出去的报纸,将道歉书写在报纸上,而且承诺以后绝不会再有此事发生。 报纸很简单,只要有纸就行,目前这里的文化水平已经能用木浆造出极好的宣纸,这个不用她费心了。 “我有个办法。”璃月朝沁惊羽眨了眨眼,眼里晶莹润泽,透着淡淡的光彩,那是种自信的风采。 男子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璃月的小脸,“你又有办法?” 从第一次在大街上见到她,看她淡定沉稳对付士兵的模样,他就知道,她不俗。 后来屡次看到她的小动作,他不仅没有半点反感,心里竟然溢起一种想结识她的冲动。 当时不知道她是星儿,所以他对她很淡泊,如果当时知道她是星儿,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保护她。 他不以利用人之心结交她,她也会对他敞开心扉,这样的璃月,让他很觉得很心疼。 璃月微微转索,将漂亮的手指头放到唇前,微微笑道:“我可以发明一种传播方式很快的东西,它叫报纸,我们可以在报纸上诚恳的向大众道歉,又承诺减免价格,一定能挽回这次损失和颜面。然后可以在报纸上设置一个八卦专区,让百姓留言,传播出去。” “何谓八卦?”八卦不是卦象吗?沁惊羽和寐生一起蹙眉,两人皆满眼疑惑。 璃月朝两人嘿嘿一笑,转了转眼珠道:“八卦就像女人爱吹牛、爱嚼舌根一样,一种娱乐性的东西。咱们把这份报纸定为沁阳周报,一周出一次,这一次是咱们道歉,下一次就是对付叶晗的时机。我们可以借百姓的口说,叶家酒楼的食品添加了有毒的染色剂,制作的红馒头、大闸蟹等都有毒,人们常期吃了会患病。到时候再附上老百姓拿着有毒馒头的照片,让百姓们一看就懂。” 才说完,璃月知道这两人又要问什么照片了,继续道:“照片就是画像,染色剂是一种毒药的称呼。” 给她们解释染色剂是什么,相当于在现代别人给她讲那些复杂的外国药品术语,虽然听不懂,却不会深究。 玄袍男子听了,也转了转眼珠,狡黠的笑道:“寐生,传令下去,如果最近有谁再敢在沁家酒楼闹事,给孤王狠狠打出去 !” 寐生讶异的扬头,“要派侍卫吗?” 男子星眸微敛,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轻啐道:“不是有城管吗?璃月口中的城管都是些流氓,这次就派城管去!” 寐生忙拱手道:“是,等城管们执行完此事,对那些闹事者以儆效尤,属下再将他们带回营地,秘密训练。” “最近士兵训练得如何了?” “回王,属下已经用招城管的方法,秘密招了三千将士。最后又有银两作为后盾,属下正在秘密挑选士兵,务必是年轻耐打的汉子。属下相信过不了多久,人会越招越多。”寐生拱手恭敬的道。 璃月淡淡沉眸,眼里透着一股璀璨,沉声道:“到时候我会设计一些厉害的新型武器,有些武器可以毁掉一座城,只要咱们有了这些先进武器,又有忠实的拥护者,如果真打起仗来,哪怕人再少,威力也不容小觑!” “王后英明,多谢王后。”寐生由衷的喜欢这位睿智大方的王后。 如果是其他女人,在帮王的同时,恐怕会提许多要求吧。 等寐生退下之后,男子温柔的拉起璃月的手,将她的手微微拉起,淡唇在手上亲吻一记,眼里是满满的温润。 璃月朝男子点了点头,便走到案桌旁,手执毛笔蘸了点墨汁,在上面开始画道。 沁惊羽狭眸半敛,好奇的走到璃月跟前,看着画上的东西。 见画上那东西有些像弓箭,但又与平常的弓箭不一样。 只见弓箭呈十字架状,横的略短,竖的略长,横的较粗,竖的较细且有箭头。 这应该是一种新型的箭,与这里的箭大不相同。 璃月将这支箭画完,点头道:“这是只袖箭,不需要将士使力,只要轻轻按后面的这个按钮,箭矢便可百发百中,而且经我改良过后,里面一次性可以放二十支箭!” “这么厉害?”一向淡定的沁惊羽嘴角也微微讶异,普通的弓箭只要射一支箭,而且经常射不准,又耗时耗力,如果有了这种袖箭,一人自然能敌二十人。 “你不是囤积了许多炸药吗?到时候我制作炸药包、炮弹、雷蛋等新型武器,只要咱们将这些东西丢到敌人群里,便会”砰“的一声爆炸,炸得他灰飞烟灭。制作这些新型武器的技术一定要自己人来,更要自己人把关,千万不可将制作方法让敌人夺了去,不然到时候,被炸死的是我们!” “这是自然,夫人说得对,为夫一切听夫人的。”这个炸弹威力如此庞大,他真想亲眼目堵。 如果给风麟扔一个炸弹,他一定会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男子眼里突然蕴起一抹淡然,轻声道:“如果不用武器和杀戮就能解决战争,那便好了!” 这话才说完,璃月便投给男子一个敬佩的眼神,他是她第一个敬佩的男子。 原以为沁惊羽真如传闻中那么不可一世、狂妄暴戾、嗜杀成性,没想到,真实的他竟然如此仁慈。 有些人真的不能看表面,要多接触,多了解才知道他是什么人。 幸好她试着去了解他了,不然她也会误会他! 想想,一个愿意用生命去爱自己妻子的男人,能有多坏。 就因为他这颗专一仁慈的心,她才会义不容辞的帮他。 在她心中,有爱的男人,便不会很坏。 以前被爱情伤害过,导致她一度不敢相信爱情。 如今,她渐渐被面前的男子感动,渐渐学会相信爱情,也学会去爱别人。 以前的她真的不懂先付出的道理,可能是因为太过强悍,导致她什么都以交易来对待。 和别人交朋友,是交易,和别人谈恋爱,她也会考虑得失利弊。 如今的她,正在被沁惊羽慢慢感染,慢慢变得不那么狠辣,慢慢变得善良。 原来卸下包袱做人,竟是这么的轻松。原来帮助别人不需要利益,令她如此安然。 其实当时她不和沁惊羽谈交易的事,她相信他也会处处维护她,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男人。 一抹白色的淡光从窗外洒进来,洒到两袭孤独的人影上。 男子温润的看着面前的正认真的小女人,突然将她搂到怀里,紧紧抱住,动情的亲吻着她的发丝,眼睑轻寐,在她耳旁温柔的低喃,“月儿,我爱你!” 映着窗外淡淡的云霞,大殿内两人紧紧相拥,纷纷愿意将心交给彼此,仿佛天地间只剩她们两人,时间暂时停止,一切如此安好。 ※ 青凤宫里,太后正斜躺在玉榻上微微假寐,虽然明面上闭着双眸,心里则在思索对付王后的办法。 她现在才发现,不仅王儿难对付,这个南宫璃月更难对付。 南宫璃月手段多,心计深,虽然不主动害人 ,但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 可以说,南宫璃月是她遇到的对手中最厉害的。 她就像上天赐给王儿的神仙,一会儿发明这样,一会儿发明那样。 才短短几天时间,她就听惊鸿说,兵器库里多了许多厉害的武器,而且守卫严密,不让人知道。 国库里多了许多银子,兵器库里多了许多武器,连沁阳军队都在慢慢壮大,如果不是军营的人,根本没人知道这些事。 王后发明新武器可以,对沁阳只有好处没坏处,但是让王后和惊羽掌握大权,这就十分不妙了。 正筹措之际,边上的绮玉眼里闪过一抹冷然,建议道:“太后,臣妾有个办法,可以帮你解忧。” 太后微微睁开双眸,绮玉这孩子不错,经常能在她困惑的时候提点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不过,她东方晴儿此生成功的方法,那就是从不信任任何人。 绮玉微微思索,低声的道:“其实太后不必生闷气,咱们静观其变是最好的。要是王和王后能将皇帝打败,以后咱们再想办法整倒她俩,这不就坐收渔翁之利了?太后您想想,要没有王后那些厉害的武器和手段,咱们迟早有一天会被风麟欺压。到时候就算大将军夺到权,当上王,一样保不住这个王位。绮玉只是按事实说话,还望太后谅解。” 太后一听,满意的点了点头,心绪也豁然开朗,“绮玉你说得对,哀家现在气也是白气,倒让王后乐意了。对付王后总比对付皇上简单,皇上迟早要吞并沁阳,哀家这段时间先做做和事佬,和王后打好关系,一家人齐心协力对付外敌。等把敌人打跑,夺得天下,哀家再对付她也不迟。王后不用来好好利用,真是一大损失。” “太后能这样想就对了,绮玉相信太后有一天会成为昊云真正的太后!” 绮玉说完,眉眼带笑,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算计。 边上的宫女们全都疑惑的睨向绮玉,纷纷暗忖,果然是活了二十七八年的成熟女人,心计谋略她们自然比不上,能如此深得太后欢心,绮玉算王宫第一个。 两人正眉眼流转,眼底暗笑之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脚步和叫喊声。 “表方小姐不要吵闹,扰到太后,太后会生气。” “你们都给我让开。”东方瑾儿将宫女们猛地推开,满目憎恨、跌跌撞撞的跑进寝殿。 一跑进来,太后便睨 了东方瑾儿一眼,见她只着了件薄薄的单衣,头发全散到肩上,没有梳髻,脸色苍白,嘴唇泛紫,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恨意。 再看她手里,赫然多了把银光闪闪的刀。 太后立即坐直身子,朝身侧的宫女们冷喝一声,“来人,抓住她。” “是!” 宫女们答完,全都冲过去抓东方瑾儿。 东方瑾儿脑子混沌不清,一边挥舞着刀,一边朝太后大骂道:“太后,你真狠心啊!要不是你出那馊主意,我会失身?表哥会恨我?” 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绮玉的话,绮玉告诉她,太后是存心利用她,只想用她来对付王后。 果然,太后真是这种人,在利用完她后,就不管她了,任她受宫人的嘲笑和冷落。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去引诱表哥,安静的将表哥放在心里,也不会弄到今天这种地步。 太后美目阴洌,眼里闪过一抹不悦的暗芒,沉声喝道:“大胆瑾儿,不好好呆在寝宫,来哀家这里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来人,把她拉下去!” 东方瑾儿一听,嘴角溢起一丝苦涩的凄笑,“太后,我一心把你当最亲的亲人,尽心服侍你,没想到你这么无情。果然,人们都说,能混到你这个位置的侍婢,得有多大的野心和能耐,原来在你心中,根本没有亲情。你连亲情是什么都不知道,争这些虚名和权势来做什么?” “侍婢?”太后一听这句话,脸上不由大为光火,她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称她为侍婢,“你是不是活腻了?” 反正瑾儿已经是具没用的残花败柳,如果她要吵要闹,她不介意了断她的性命,已无后顾之忧。 绮玉见此情景,立即走到东方瑾儿面前,朝她温柔的道:“瑾儿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咱们静下心来说,你这样大吵大闹,还想杀人的模样,太后是不会和你说的。” 这一句“太后是不会和你说的”,更加激起东方瑾儿的愤怒,她稳稳篡住手里的刀子,咬牙切齿的道:“姨母,你以为我是你,动不动就要杀你?你错了,我只想剜掉肚子里这颗肉,我想剜掉这个耻辱,我不仅要杀了孩子,还要当着你的面杀。我要让你知道,我们母女一尸两命,都是你害的!” “什么?”一听东方瑾儿的话,太后怒不可揭的站起身,细细的打量了下面前激动的女人,“瑾儿,你怀孕了?” 连绮玉也大吃一惊,在和瑾儿相谈之 时,她可没告诉她这件事。 大概瑾儿羞于启齿,现在看快瞒不住了,才来找太后的吧。 东方瑾儿越说越激动,神情愤懑,双手颤颤发抖,像一个可怜的疯子。 绮玉眼神有些闪烁,心里也稍稍有些害怕,真怕东方瑾儿将她告诉她的话说出来。 要是瑾儿把那些话说给太后听,太后一定不会再相信自己。 因为她对瑾儿说,这一切都是太后利用她的结果。 当时瑾儿也满口应承不会说出来,现在她已经到生死边缘,如果忍不住,会全说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慢慢走到有些失控的瑾儿面前,轻轻的道:“瑾儿,你不必担心,这个孩子可以打掉的。只要孩子打掉,以后你就可以重新做人,万一不能嫁给表哥,还可以嫁其他男人。要是你就这么死了,不让王后那些嘲笑你的人更高兴?” 东方瑾儿一听,顿时有些镇定下来,微微道:“是,如果我就这么死了,王后一定笑开了花,她一定很高兴。” 才说完,她又扬起头,冷然睨向太后,“不,我不能就这么死掉,姨母,求你帮帮瑾儿,瑾儿不要这个孽种,瑾儿要过新生活,要报这次的羞辱之仇!” 太后刚才心里微微颤动,现在见瑾儿哀求自己,遂将眼眸抬高,冷然道:“要求哀家,先把刀子放下,难道你还想杀了哀家不成?” 最好她自己一刀解决掉,但是不要死在她的寝宫,到时候凭王后的机智果断,她有口都说不清。 一听有希望,东方瑾儿暗暗思索一下,遂将刀子扔到地上,扑通一声跪到在后边上,“姨母,求你救救我,我不要这个孽种,这是天大的耻辱!” 太后轻哼一声,冷然道:“如果这孩子是你表哥的,恐怕你就不这么想了,这是天大的殊荣才对!” 绮玉见太后不依不饶,忙笑扮和事佬,“太后,你还是救救瑾儿,要是她在这里出事,如果不小心传出去,对大家都不好。我知道一种打胎方法,咱们把瑾儿悄悄扶到她的寝宫,再行打胎!” “你说得对,哀家不想脏了青凤宫,来人,把瑾儿扶到轿子里,抬到玉瑾宫去。” 太后一声令下,她的几名心腹忙跑过去扶起东方瑾儿。 将东方瑾儿装到软轿里以后,太后和绮玉暗暗看了宫门口一眼,发现除了青凤宫的人,并无其他外人,才跟着轿子偷偷走出去。 第080章 知道月不是星儿 绮玉如此咄咄相逼,太后也一脸憎恨的模样,璃月只当没看见,一双冰眸浅浅扫向两人,在她们身上扫了一通。 见璃月在打量自己,绮玉眼神有些微微闪烁,虽然这璃月不怒不恼,可那眼里犀利的光芒,怎么这么嗜人。 这个时候,更要先来个下马威,先把气势稳定,将此事硬是栽赃到璃月身上。 如果能镇住璃月,让她乱了心神,那是最好的。 “王后,你看看,你指尖还有鲜血,这就是你杀死瑾儿的证据。”绮玉眼尖,一眼看见璃月刚才不经意沾到手指尖的点点腥红,迅速拿此开始做文章。 太后也满目阴鸷,一边怜惜的看着床上的东方瑾儿,一边睨向璃月,沉声道:“王后,哀家一定会为瑾儿讨个公道,要你给个说法。” 璃月微微动了动指头,乌黑的深瞳里嵌着冰冷的利芒,沉稳不迫的扫向两人,凉薄的道:“太后,难道臣妾用这只指头杀了东方瑾儿?” 手上沾有鲜血,就代表人一定是她杀的? 原来她们诬陷人都是这么做的,今天如果换成其他的,就是有口也难辩,因为太后根本不会给她们辩解的机会,直接按罪拖出去杀了。 可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她璃月,她岂是任人诬陷的主? 想到这里,她真为东方瑾儿不值,她死得真冤。 如果换成她是东方瑾儿,她就是死都要拉着她们陪葬! 绮玉冷笑一声,嘴角溢起一抹阴冷的弧度,双眸轻眯,讽刺的道:“人人都知道王后擅长使毒,看瑾儿这样子就是中毒的迹象。太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妾这就请惊鸿大将军调谴御林军进宫,将王后打进大牢。” 王后有王帮着她,现在除了找拥有兵权的惊鸿大将军,别无他人。 才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隐隐还有将士的纳喊和刀枪的铿铿声。 将士们铮铮铁骨,手持长弓,迅速跟在一袭火红披风的俊削男子身后,全都威武沉稳的走进大殿。 璃月冰眸微敛,心里暗暗点头,看来,无心没有令她失望。 届时,外头已经响起一阵阵山呼声:“沁阳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震耳欲聋的声音呼啸而来,听得绮玉和太后心神一颤。 绮玉微微敛动双眸,一颗心差点吊到嗓子眼,毕竟来人不是惊鸿将军,而是沁阳王。 沁阳王出了名的暴戾残忍,她心底突然没了些底气。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一会儿她死咬璃月不放就行。 太后则一脸冰冷,沉稳不迫的看向入口处,怎么是惊羽,惊鸿呢? 就在这时,先踏进寝殿的是一袭戎装、模样威武俊削的沁惊鸿。 一看到沁惊鸿进来,太后和绮玉都仿若抓到一片曙光。 太后此刻变得更加镇定,一双妖目得意的睨向进来的高大男子。 如此优秀威武的男儿,就是她东方晴儿培养出的继承人,她一向以惊鸿为傲,惊鸿就是她此生的命,是她得以活着的动力。 走进来的沁惊鸿身着一袭亮色的银白铠甲,肩披淡青色披风,手持宝剑,嘴角冷冷勾起,脸上一片淡漠,唇色淡红,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沉稳有力! 那乌黑如漆墨的眼珠里,透着浓浓的凉薄,一进来朝太后、璃月行完礼后,便漠然退至一旁,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表情。 再然后,两名副将走进来,恭敬的站到玉帘两旁,朝外面进来的男子拱手道:“王,请!” 只见那朱红玉帘处,男子身着一袭亮彩玄色铠甲,铠甲发出熠熠的彩光,腰系蓝田玉带,玉带上扣着一柄削铁如泥、无比锋利漂亮的赤青宝剑,显得丰神俊朗,风姿卓绝。 他头戴缀有红色璎珞的玉冠,剑眉深沉,狭眸绯紫,里面蕴着璀璨冰冷的寒光,殷红的嘴唇勾起一抹邪侫的弧度,一头乌黑的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整个人看起来阴戾邪魅,狂傲妖邪。 一走进来,男子便冷挥肩上的赤红色点藏披风,披风随风飘逸,男子眉目间则蕴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在冷戾的睨了众人一眼后,男子迅速走到璃月跟前,看向璃月,男子那原本阴戾的眼神才缓缓变为紧张和温情。 “星儿……璃月,你没事吧?”男子脱口而出,才发现叫错了,赶紧纠正,生怕璃月会有想法。 一双狭眸深邃的看着沉稳淡泊的璃月,大手保护欲的将她拉到自己身侧,紫眸冰冷的睨向床上的尸体,还有边上各怀心思的太后一行人身上。 又是星儿。 之前他已经改口叫她璃月,她曾有那么一刻的心动。 可在她危险重重之时,他心里想的念的仍旧是星儿。 如果她不是星儿,他会那么在意她吗? 答 案,应该是否定的。 陪在他身边这么久,全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好和他那颗为国为民的心。可是现在,她突然有些释然了,为什么要扮成星儿呆在他身边? 她是璃月,做快乐自由的璃月不好吗? 她此生最大的愿望是获得自由,无拘无束,如果他心底真的只有星儿,她或许……只有选择离开。 离开对她来说,才是最轻松的。 前世她就受过爱情的苦,光是信任和喜欢向南,已经让她吃够了苦头。 今生又为情所困,将一颗心交付于沁惊羽。 嘴角溢起一抹苦涩的淡笑,在这之前,她的确爱过沁惊羽,可在这一声声伤人的星儿之后,她突然想通了。 与其被他看成星儿,一生一世的爱,不如做自己的璃月,哪怕没有爱情。 两个人相爱,并不一定要在一起,就是现在,她也深爱着他,因为她从来没见过像沁惊羽这么专一执作的男人。 但,她爱他,不代表要和他在一起,因为勉强在一起,只会令她痛苦。 如果有机会,她会选择离开,放任沁惊羽自由,更放任自己展翅高飞。 踏遍四国青山,游尽四国风情,这种生活,或许也不错。 想到这里,璃月唇角溢起一抹淡漠的笑,清雅的抬眸,淡泊的看了正为自己心急的男子一眼,乌黑深邃的晶瞳里透着一抹平静,摇头道:“我没有杀人,谅她们也不敢拿我怎样。” 沁惊羽一双狭长的凤眸肃杀的紧盯太后,眼里迸出一缕深寒的凉意,嘴角邪侫的勾起,一字一顿沉声道:“孤王正和大将军巡视军营,便有人前来告密,说有人掀起宫闱之乱,滥杀无辜,害死东方表妹,企图栽赃王后。让孤王抓出这个人,一定拆了她的骨,剥了她的皮,以正宫规!” 男子声音清冷如坠地的玉珠,铿锵有力的落到众人心上,震得所有人身子都微微颤抖。 其中,绮玉努力保持镇定,心里暗暗思索一记,遂抬眸朝眼前的尊贵男子道: “回王爷,臣妾和太后刚才从宗庙祈完福回来,经过玉瑾宫时,正好看到王后的轿子停在宫外,便进来瞧个究竟。谁知我们一走进殿,就看到王后的手正从瑾儿脸上移开,而且她的指尖带血。王后素日和瑾儿有仇,早就对瑾儿恨之入骨,臣妾怀疑当时王后在和瑾儿争吵时,一怒之下将瑾儿毒死。王您请看,王后指尖上的血迹就是证明。 ” “是吗?”男子乌紫潋滟的雪眸冷然睨向绮玉,眼底淤积着万年不化的寒冰,嘴角轻轻勾起,轻讽道:“你字字句句都是怀疑和猜测,单从王后手上的血和她与瑾儿的矛盾就猜人是她杀的。那这样,孤王也可以猜测人是你害的,因为太后宠瑾儿胜过你,你忌妒,所以杀了瑾儿!” 男子冰冷的说完,绮玉眼里立即闪过一抹慌乱,迅速摇头道:“请王明鉴,绮玉是无辜的,绮玉没杀人。” 男子剑眉如画,眼里带着一抹淡然的轻讽,继续睨向太后,威严肃杀的道:“依孤王看,太后上次指使东方表妹勾引孤王失败,比起没有瓜葛的王后来,东方表妹该更恨太后才是。” 沁惊羽言下之意,人有可能是太后杀的。 所以,猜测之言不可信,谁要是敢乱猜璃月杀人,他一定立斩不饶。 “王儿,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尤其是害人这种事情!哀家从未指使过瑾儿勾引你,一切都是她自作孽,和野男人勾结,这不也是王儿你当时说的?” 一听到男子将杀人之事推到她身上,太后便盛怒的瞪大眼睛,声音也加重了几个力度。 听了太后的话,沁惊羽冷哼一声,玉手紧握住剑鞘,眼里蕴着浓浓的杀气,鹰隼般的利眸如刺般刺向她,沉声道: “孤王之所以这么说,因为孤王有理由。第一,太后刚才当真去宗庙了?第二,太后今日换装好频繁,辰时都是大红凤袍,现在竟然变成了少女的素裳。第三,为何瑾儿一死,太后、昭郡王妃这么巧来到这里?” 太后一听,立即看了看自己刚才慌乱中换的衣裳,这才发现,这是东方瑾儿以前穿过的一袭淡粉色素裳。 素裳皆是淡粉色,上面缀有几点淡雅的雪梅,的确与她平素的装扮不太一样,而且这素裳也有些偏旧了。 因为刚才时间太过急迫,她没时间理会这些,就被绮主鼓动过来抓王后,哪里在意换装这件事。 想到这里,她突然犀利的睨向边上一脸淡漠的绮玉,朱唇冷冷勾起,又睨向沁惊羽,沉声道: “第一,哀家和绮玉才从宗庙出来,这是不争的事实。第二,哀家换的装是绮玉挑的。第三,哀家来这里,也是绮玉领的路!王儿想问什么,可以找绮玉!” 这话一出,绮玉立即美目青冷起来,太后这招真精,竟然将过错推到她身上。 看来,太后被王问住,不知如 何回答,知道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就将过错推到她身上,好让她替她顶罪? 微微思索,绮玉只好硬着头皮轻声道:“回王爷,绮玉全程都和太后呆在一起,刚才从宗庙出来,的确看到王后的轿子停在玉瑾宫前,所以才同太后进来看看。未曾想,一进来就看到瑾儿可怜的躺在床上。” 听了绮玉的话,璃月心里冷忖一声。 贼喊抓贼,倒是装得挺像的,以为她和沁惊羽都是傻子? 思及此,璃月嘴角溢起一抹璀然的弧度,眼里锋芒毕露,朝太后和绮玉沉声道:“究竟是谁杀的瑾儿,本宫心里有数,本宫有证人!” 冰冷大气的说完,璃月沉稳不迫的看向殿外,冷声道:“无心,进来!” 才喊完,外面一脸清冷的无心已经迅速走进大殿,见到沁阳王行过礼后,恭敬朝璃月道:“王后,奴婢有证据,证明是谁杀的瑾儿小姐。” 众人一听,都惊异的看向无心,连太后也满脸惊愕。 这个无心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她不是王后的贴身侍婢吗? 璃月满意的看着无心的表现,将一双冰眸冷冷睨向太后。 其实刚才无心一直守在她身边暗中保护,当知道东方瑾儿出事后,她第一时间就离开玉瑾宫,跑去军营找沁惊羽。 整个过程,无心都隐藏在暗处,无人知晓,所以也没人知道她会去告密。 要不是这样,沁惊羽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无心的任务就是保护她,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配跟在她身边。 璃月脸上带着淡泊的冷意,乌黑的深瞳流光潋滟,朱唇殷红,冷然睨向无心,“那你看看,凶手在不在这里。” “是,王后。” 无心恭敬答完,一双黝黑的冰眸开始从边上的宫女扫起。 见无心如此胸有成竹,绮玉心里咯噔一下,身子也有些微微打颤。 难道,她知道自己做的事了? 太后也是一脸的冰冷,眼神总是不经意间的闪烁,目光偶尔睨向后边俊颜紧绷的沁惊鸿身上,心里才微微安静下来。 如果有什么事,惊鸿一定会帮她。 慢慢的,无心将沉稳淡漠的目光从绮玉移到一袭粉衣的太后身上,而且,那双冰眸就睨向太后,一动不动。 见无心停在太后脸上不动,绮玉原本紧绷的神情才 攸地松落,那颗悬着的心也渐渐起起伏伏,不像之前那么悬了。 她嘴角溢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眼里也蕴着浓浓的得意,既然无心盯着太后,那么她必定会说太后是凶手。 看来,她这招一石二鸟之计用得妙,离间太后和王后的关系,让两人互相争斗,她坐收渔翁之利。 老妖后,这次看你还不死! 见无心冷然盯着太后,边上一直淡漠不言的沁惊鸿双眸骤然变得冰冷,脸上罩着冰凉的寒意,右手紧紧握住剑柄,嘴角更加紧绷,眼里的寒意足以将人冻死。 沁惊鸿盛怒的样子,全被璃月和沁惊羽瞧在眼里。 两人不经意的对视一眼,男子眼神蕴含着浓浓的温情,女子眼里则是一片淡漠,跟之前的温柔有很大的区别。 沁惊羽眼里闪过一抹怔然,怎么今天的璃月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今天的她,倒和以前的她很相似,都是那么的淡漠和冰冷,不像前几天那样含情脉脉。 璃月究竟怎么了? 一看到她有些冷淡的模样,男子心里就微微生疼,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或者他忽略璃月了? 太后见无心一直盯着她,脸色攸地陡转,沉声道:“你为什么盯着哀家看,你怀疑哀家?” 这个该死的宫婢,竟然敢堂而皇之的盯着自己,她活腻了。 无心并不惧怕太后,只是微微转了转眸,嘴唇微启…… 所有人见无心开始张嘴,心都吊到嗓子眼,都想知道她口中那个杀人凶手是谁。 无心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很想自己指证某人。 左边的太后吓得脸色有些惨白,而太后身旁的绮玉,杏眼圆瞪,眼里含着些许得意和浓浓的期待。 正在大家都期待之时,突然,无心将目光迅速睨向绮玉,大声道:“害死东方小姐的凶手,就是昭郡王妃,绮玉!”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绮玉,连太后都没想到,这个无心没有指证她,而是指证绮玉,刚才都差点把她吓一跳。 该死的王后,竟然让这个宫婢吓她! 要是这次危机解除,她一定整这个死宫婢一顿。 见无心指证绮玉,沁惊鸿握着剑鞘的手才微微松了松,眼里的冷意也慢慢化为原本的淡漠。 他,一直都是关心着那个孤寂的女人的。 沁惊鸿冷眼睨向绮玉,一双鹰眸泛着冰川般的寒光,暂时不言。 “一个宫女也敢胡说,你说是我就是我?你有什么证据!”绮玉睨紧双眸,她万万没想到,这名宫女会指证她,而不是指证太后。 该死的,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王后做得实在太绝,开始她还以为与自己无关,没想到一转眼,这死宫婢就开始指证她了。 想到这里,她那颗心又微微悬了起来,在心里左荡右荡。 既然这宫婢敢指证她,说明她有证据。 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她既没了太后的信任,又被人指证,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临时变通。 无心不理会绮玉,只是将目光递向璃月,朝她恭敬点头。 璃月与一双紫眸的男子稳稳对视一眼,便微微抬眸,冷睨绮玉,铿锵有力的道: “绮玉,本宫早就怀疑你有问题,早就派无心开始调查你。本宫早已得出结论,上次茵梦被活活打死,后沁莺翁主被淹死,都是你害的。今天东方瑾儿的死,依然与你有关,你才是宫里最坏的驱虫!” 璃月冷然说完,一双冰眸凌厉的睨向绮玉,听到这话的宫女们,则都有些不敢相信。 平素绮玉为人最大方,最公正,不像其他主子那么刁钻,根本不像是会杀人的主。 所以,她们宁肯猜太后杀人,都不会猜绮玉。 而王后现在指证她,究竟是什么原因?而且王后一般不撒谎,每次说的都是逼视,所以所有人都想知道,凶手究竟是不是绮玉。 见王后眼神笃定,绮玉眼里突然闪过一抹慌乱。 不过,她也是在这宫里混了多年的老人,为了保命,她当即杏眼圆瞪,冷冷道:“王后,明明你才是杀人凶手,竟然栽赃到我身上,恐怕你那些所谓的证据,也是陷害我自己设计的吧?” “本宫有可能会陷害你,但眼了你十年的贴身宫女秀兰,她总不会出卖你吧?”璃月眉眼带着淡淡的凉薄,不屑的睨了眼绮玉。 才说完,外边提着一只包袱的秀兰颤抖的走了进来。 一走进来,秀兰就扑通一声跪到璃月面前,恭敬的磕头道:“王后饶命,奴婢什么都招,杀死沁莺翁主、青郡王妃、东方小姐的凶手就是绮玉王妃。” 一听秀兰的话,沁惊羽剑眸一睨,冷然睨向边上的侍 卫,沉声道:“来人,抓住绮玉!” 男子吩咐完,两名侍卫立即上前欲抓绮玉。 绮玉见状,狠狠瞪了地上的秀兰一眼,厉声斥道:“秀兰,你这个卖主求荣的狗东西,没想到我竟养了只狼心狗肺的奴才!” 听绮玉说完,早已洞悉一切的太后冰眸冷睨,不屑的讥讽道,“说得好!哀家也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竟养了只没心没肺的奴才!” 连她都没想到,绮玉竟然杀了这么多人,虽然现在王后没将证据拿出来,但她敢肯定,这些事都是绮玉整出来的。 她养绮玉这么多年,没想到绮玉隐藏这么深,连看人看得很准的她都没看出来,真是个心机深沉的主。 可惜,她的心机全用在害人身上了。 绮玉的心机,与她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一个看似公平公正的王宫管家,谁会将杀人的事扯到她身上? 一般宫女们遇到不公平的事,都会找绮玉解决,现在一听她才是最坏的那个人,以后谁还敢相信这宫里管事的? 秀兰不理会绮玉的目光,与璃月恭敬的对视一眼,迅速将包袱里的血衣一下子抖出来。 众人一看,这不是太后的凤袍?怎么上面沾着这么多血? 难道,太后才是杀人凶手,亦或是,太后和绮玉狼狈为奸,都是杀人凶手? 所有怀疑的目光再次睨向太后,太后愤怒的回瞪众人一眼,胆小的立即将目光收回。 要命的,她还以为自己没事,没想到王后连她一起暗算了。 连血衣都拿了出来,这不就是在逼她? 都逼到这份上了,太后也不再沉稳淡定,盛怒的道:“哀家的凤袍上为什么会有血衣,这得问昭郡王妃,此事与哀家无关,哀家只想好好安葬瑾儿。哀家没杀人,如果谁要将此事栽赃到哀家身上,哀家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 如果她杀了都好说些,但是她没有。 她没有杀就没有杀,要是谁想栽赃她,威胁到她的地位和利益,她一定要她们好看。 此时,后边一直未出声的沁惊鸿又满目盛怒,肃杀的睨向秀兰,等看向太后时,眼里带着淡淡的维护。 见太后盛怒,秀兰立即朝她磕了个头,恭敬的轻声道: “秀兰可以作证,此事与太后无关。午时东方小姐跑到青凤宫闹事,后来我们才知道她怀了 孕,为了打掉东方小姐肚里的孩子,昭郡王妃给东方小姐服了落胎丸。一服落胎丸,东方小姐就死了。其实这根本不是落胎丸,而是毒药。太后当时很难受,就冲过去抱住东方小姐的尸体,身上才沾了血。后面有人传王后来了,昭郡王妃忙建议太后躲到厢房,又给太后换了东方小姐的衣裳,将这件血衣交给奴婢扔掉。后面昭郡王妃又怂恿太后来抓王后,说要将东方小姐的死栽赃到王后身上,接着便有了刚才这一幕。” 秀兰说完,赶紧磕了个头,复退到边上。 有血衣和秀兰作证,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刚才的事已经全部清楚,主谋和挑唆者是绮玉,太后虽然没害东方瑾儿,却纵容绮玉害人。 纵容绮玉害死自己的侄女,这太后也够狠的,即使王后抓不住她,也会损掉她所有严面。 璃月冷然睨了眼后边掌握大半兵权的沁惊鸿,见他眼神冰冷,右手握紧宝剑,便知道他一直在忍耐些什么。 不得不说,这沁惊鸿特别能忍,她几乎看不出他眼里的表情,平常也是没心没肺的冰冷模样。 没想到,今天他竟因为太后动怒,看来,他是很在乎太后这个母亲。 她猜得对,再怎么,沁惊鸿也和太后是母子,母子是连心的。 她早知道太后有沁惊鸿这个后盾,才没叫秀兰指证太后。 要是没有沁惊鸿,今天太后会跟着绮玉一起落马,嘴长在秀兰身上,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就是说太后是主谋都行,因为证据确凿。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她就派无心去调查秀兰,知道秀兰曾犯过事,推姐妹掉进荷花池淹死。 要不是抓住秀兰的把柄,她也不会暗中帮自己。 在绮玉和太后进玉瑾宫的时候,秀兰就悄悄通知了她,她已经尽快赶来,还是晚了一步。 如果她早来一步,或许东方瑾儿就不会死。 太后冷然睨了秀兰一眼,眼里早已蕴着浓浓的怒气,没想到王后这么厉害,连秀兰都能收买。 要知道,秀兰可是整个王宫里最忠心的,这璃月的手段,真不是一般的凌厉。 想到这里,太后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精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被绮玉利用了都不知道。 “秀兰,从实招来,茵梦、沁莺是怎么死的!” 都是这个该死的绮玉,要不是她想害自己,她现在也不会沾上个从犯的 第081章 出宫、离开 (1) 才缓过神来,男子赫然发现,那一脸清明的女子早已绝尘而去。看到空无一人的大殿,他心里像抽空了一般,比刚才更落寞和孤寂。 璃月呢?他不要她离开,他舍不得她,现在很想见到她,想日夜和她呆在一起,不管她是星儿,还是璃月。 微微敛眸,那流光潋滟的紫眸里透着淡泊孤寂的光芒。罢了,这个时刻,让她安静一下。 男子潭眸半敛,怔怔然的看着窗外,思绪一直飘忽在半空。 不知道他的小星儿是否化为天上明丽的星星,将会对他笑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以后他要夜夜看星,在星星和月光的陪伴下舞剑、饮酒,而且星星还会对他笑。 攸地,男子漂亮的玉手轻挑乌木圆柱上的赤青宝剑,宝剑破空出鞘,发出绯白锋利的寒光,光的影子折射在他孤寂的狭眸里,将他那乌黑浓密如刷子般的睫毛照得璀璨夺目。 一袭翩然的月华白袍在琼花树下漠然舞剑,琼花簌簌飘落,打在男子缀着星星点点雪梅的袍子上,仿佛阵阵红雨急促而下,绯红刺目,瑰丽如泼墨的红霞。 那一头乌黑翩跹的青丝,如水蛇般在背上灵动飘逸,青丝簌簌坠落,有的甚至散落到男子白玉且冰凉的指尖。 星眸里溢着诡谲阴沉的紫光,寒冷得没有任何知觉。红唇淡泊且妖娆,邪侫的冷冷勾起,冰凉且无情。玉手唰唰转动那玄墨色的乌木剑柄,无数锋利的剑芒磅礴而出,在忽明忽暗的天空划出道道万丈光芒,凌厉冷酷。 十指芊芊,白皙的右手紧紧握住宝剑,能看到泛在指关节处的青筋。攸地,男子赤剑腾空,身形如飞翼的蝶,又如妖邪的蛟龙。 玉手轻执石桌上那白色的瓷瓶,头颅高高仰起,玉手轻抬,将酒一饮而尽,还有些冰凉的酒淡淡溢向他乌黑的发梢。 喉结微微蠕动,将一壶烈酒全灌下肚,此刻的他,更显落寞。 这柄剑、这壶酒,全是为了祭奠已凋落成泥的星儿。 将余下的清酒洒向温暖的大地,希望星儿的灵魂能一路走好,不要孤寂的陪伴着他,这样他会心痛的。 如果星儿能投胎到一户好人家,自由快乐的生活下去,他便会很欣慰。 玉手冷地收回剑,又清洌的睨向琼花树下的青石,攸地,男子将剑柄用力一推,那锋利的剑尖如同长了翅膀似的直插青石。 只听“咻”的一声,削铁如泥的宝剑早已硬生的偛 进青石里,那块巨大的青石立即裂开一条细缝。 那朱红色的赤青宝剑,便稳稳的立在青石中,只留下一截乌木潋紫的剑柄。男子正怅然神思之际,沁苑外,一袭白衣的寐生领着寐银、齐英等文武将前来。 寐银一袭银白铠甲,头戴缀有蓝色璎珞的头盔,腰系宝剑,目光炯炯有神,样子神采飞扬。线条硬朗,肤色淡黄,眉目间蕴含着浓浓的英气。 反观寐生,则唇红齿白,皮肤白皙,身形纤弱,比寐银足足矮了一个头。 齐英等文武官皆年约二十五、六,大部分是曾和沁阳王征战过沙场、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所以一直扶持沁阳王登位,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幸好沁阳王是一代明君,所以大家都充满希望,一直在私下秘密行动,希翼能解决太后一党,肃清沁阳的敌人,最终能与风麟较量。 见到那琼花树下翩翩若影的俊削男子,寐生赶紧走过去,行过礼后,沉声道:“王,将军们有事启奏。” 男子星眸微敛,收回心底沉重的思绪,努力振作起来,狭眸微微睨向众人,淡泊的道:“说!”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坚强,越不能因为星儿忽略国家大事。只有将臣民保护好了,他才有资格思念早已离去的星儿。 齐英将手中折子递给男子,拱手恭敬的道:“启禀王,经过臣等近日的努力,按王后之命将那些报纸派发下去,果然,沁家酒楼的生意红火起来。反观叶家酒楼,因为遭受添加有毒染色剂的原因,正被一波波的谣言击中,一撅不振。这次,叶家酒楼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齐英说完,身侧的寐银也点头道:“王后果然说得对,这就是舆论的力量。报纸是咱们掌握,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担心他叶晗会大肆中伤我们。” 叶晗就算叫百姓相传,以百姓的口和耳,哪里传得过派发到人们手中的纸质报纸?这一仗,他们在王后的带领下,又赢了。 沁苑里一行人正深思熟虑的讨论国家大事,而星月宫外边,璃月正落落大方的朝广离宫行去。 前几日她早派人去打听过无心父亲孙清的下落,最近听说有了眉目,所以无心领着雪儿第一时间去外边打听,只留下酒儿、宁儿两个较贴身的宫女伺侯她。 正思忖着,那拐角处,酒儿、宁儿已经领着辆朱红空轿走了过来。 一看到璃月,两人皆对视一眼,眼眸里透着股凌厉的精芒,且迅 速走到璃月面前,作恭敬状,“娘娘,酒儿来晚了,请上车。” 王后上午被王接到星月宫,星月宫有王照顾她,比谁伺侯来都舒心,所以酒儿、宁儿便呆在广离宫整理报纸了。 后两人猜测,王后大概午后回宫,便忙驾了车轿来迎她。车轿正巧驶到御花园,就看到有些神情孤寂,似乎没有什么力气的王后。 见王后无精打采,似乎有些闷闷的,酒儿眼底的精芒更甚。好不容易逮到无心、雪儿和王都不在的时机,而且王后又没什么心思,今天真是天助她也! 平素无心总是片刻不离王后身侧,害得她们想下手都下不了,只得一直臣服伪装。 三人坐到车轿里,酒儿将大轿两旁的玉帘都拉了下来,一边挥了挥手,一边道:“这天怎么一会热一会凉的,恐怕要下雨。” 说完,酒儿、宁儿便一左一右陪在璃月身侧。 中间的璃月身着一袭幡凤大红凤袍,袍子上绣着飞凤朝日和一些娇艳的红梅图案,袍子由南海真丝制成,无比柔软的顺贴在她姣好的身段上。头戴一顶坠有银白玉珠流苏的凤冠,凤冠上的小银珠垂落下来,将她一双清明的眼睑遮住。 随着轿子微微的陡动,女子美丽额前的银珠也微微晃动,发出悦耳动听的绕梁声,铛铛不绝。女子一双美目清澈如水,乌黑纤长的睫毛微微卷翘,肤若凝脂,面若皎月。 朱唇淡红,唇上透着莹润如蜜的光泽,那眉宇溢起的渐渐神思,将她衬得宛若不食人间烟火,恍若略有心事的仙子。 女子面上十分淡漠,眼里则蕴着如水的晶润,心里有种窒息和被掏空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十分难受。 人一旦为情所困,整颗心都闷闷的,身子软软的,食不下,睡不香,一天都无精打采,就跟此刻的她一样。 要是此刻能听到对方一句安慰的话语,面前的阴云将会一一散去,阳光润泽的洒进心田,普照心房,所有沉闷将一扫而空,整个人会立刻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心里实在是闷,璃月索性闭上眼睑,试图不去想那个孤寂却温暖的男子。他真的很好,向南那等人,是不配和他相比的。 可是,她承受不起他这种好,她不想带着星儿的光环获得他的爱。女人并不是一定要爱情的,不一定要依附爱情和男人而活。 她从来就坚强独立,沉稳大气,拿得起放得下,又怕什么?敢爱,也要敢放手。 璃月淡淡蹙眉,一双漂亮的眉有些像微弯的新月,乌黑的眼珠如漆墨般璀璨,怔怔的看着前方。 她不相信靠她一双手,靠她平常积累的钱财,在这个异世存活不下来。她不仅要在这里存活,还要建一座属于自己的家。 等她回宫准备一下,过几天就想办法离开王宫。对于生存,她从来没有惧怕过,她只是有些害怕沁惊羽会难受。 沁惊羽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男人,无论她是不是星儿,他都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但,她的一颗心早破碎不堪,她早累了,还是如云彩般放任离去,于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微微思忖一下,璃月淡然抬眸,清明的眼看向身侧的酒儿,漠然道:“好渴,有没有水。” 酒儿忙从轿子里摆放着的瓜果点心中挑出一只小玉壶,恭敬的递向璃月,“王后,请。” 璃月淡然蹙眉,无声无息的将玉壶接过来,纤纤玉手轻轻将壶盖拧开,慢慢放到唇边。突然,那原本清明的眼眸里赫然多了一抹寒光,眼神也凌厉精明起来。 璃月眼眸微愠,将一双冰眸冷然睨向身侧的酒儿,突然,玉指用力一泼,将那玉壶里的水尽数泼到酒儿身上。 与此同时,璃月也冷睨向酒儿,沉声道:“想给本宫下毒?本宫都是给人下毒的,找死?” 才说完,手中银针也迸发而出,攸地朝酒儿刺去。 酒儿被泼了一脸的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纤纤玉手已捏紧银针刺向自己。只听“咻”的一声,银针迅速刺进酒儿的神庭穴入,她立即痛得皱紧双眉,脸色惨白,浑身难受如刀绞。 一丝丝青水从酒儿头上流下来,流得她满脸都是。就在璃月对付酒儿的时候,右侧的宁儿一个犀利,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砰”的一下点上璃月的穴道。 璃月正要反刺宁儿,却发现身子已经被宁儿定住,她微微敛眸,沉然的扫向宁儿,冷声道:“你们是风麟的人?” 宁儿眼里是一抹冷然的算计,和平时温润的她很不一样。亏她上次还救了宁儿,没想到,宁儿、酒儿竟然反骨,将黑手伸向自己。 被定住穴道,身子无法动弹,只有头部可以动。璃月这才感觉到,原来被古人点了穴竟然是这个样子,这种感觉好难受,好想冲破穴道,不想被这么困着。 冰眸再次睨向玉帘缝隙处,璃月这才发现,马车似乎驶了好久都没走到广离宫, 而是朝王宫大门处方向行去。 这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坐的是马车,而不是轿舆。看来,宁儿、酒儿想用马车把她弄出宫,交给幕后主人。与此同时,宁儿手里赫然多了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刹那间,宁儿已经将匕首架到璃月脖子上,冷然道:“不许叫喊,否则我杀了你。” 璃月冰冷抬眸,但见那把匕首已经架到她脖子上,宁儿也皆是一脸的杀气,神情冰冷、漠然的看着她。 真是大意失荆州,以现代玩转二十多年,她早就知道人心险恶,有些人不能轻易相信。 没想到这次还是栽到酒儿、宁儿手里,上次她救过宁儿,没想到,宁儿是以怨报德,心肠歹毒。 其实,酒儿、宁儿原本就是风麟的人,上次以为她俩已经和自己连成一线,而且两人一直未有任何动作,所以她也没深究。 原以为这两人早已融入自己的生活,没想到,她们还是冷血无情的杀手。在她身边潜伏了这么久,获取她的信任,就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 边上的酒儿则疼得满头大汗,可她仍旧紧咬牙关,将袖中匕首猛地抽出,也架到璃月脖子上,沉声道: “王后,不是我们要反你,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如果不绑你,我们的家人都会死,抱歉了!” 说完,两人已经将璃月一左一右架住,酒儿沉声吩咐车夫,“走快点,往宫门处赶,王后要出宫采购。” “是。”外边车夫听完,立即迅速打马,不一会儿,朱红色的马车早已车轮辘辘的朝宫门处使去。 璃月微怔,车夫如此听酒儿的话,很显然,车夫跟她们是一伙的。看来,沁阳王宫里风麟的势力不少,或许有的就潜伏在她身边,而且对她很恭敬。 想到这里,璃月突然有些想折回去,不知道沁惊羽有无危险,这王宫到处是风麟的人,他得多加小心才是。 转念一想,璃月睨了眼脖子上的匕首,微微敛眸,自己现在正受制于人,还担心沁惊羽。 沁惊羽武艺高强,从小在军营受过严苛的训练,沁阳国库里又有许多武功秘籍,将来武艺必定会更上乘,她应该不要担心他才是。 可是,心里仍旧有些担心,也有些许慌乱,这次,该不会出大事吧。 朱红马车簌簌朝宫门处使去,沿路拂起阵阵冷风,虽是下午,但天色已经开始阴沉起来,天空闷闷的,似云雨 欲来。 但见酒儿,仍旧忍着剧痛,她可是扎了酒儿的神庭穴,轻则疼痛不已,重则昏迷。酒儿一直在忍,也不溢出声来,也是位有血有肉的杀手了。 不过,杀手都是无心的,不管她有什么理由,她劫持了自己就是罪,她可不会好心的救她。 就像上次救宁儿,她救了宁儿,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宁儿、酒儿的反骨,换来的是自己正一步步迈向危险的境地。 璃月冰眸四处扫射一下,现在的酒儿、宁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在她们心里,没有主仆情深,有的只是完成任务。 她不指望她们会放过自己,唯今之计,她要让别人知道,她正被劫持,这样才有获救的可能。 女子乌黑的瞳孔里嵌着淡淡的寒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一瞬不瞬的盯着酒儿,沉声道:“是风麟叫你们抓本宫的?” 不用问,一定是,但她还是想证实一下,知道敌人是谁,将来才好报仇。 酒儿微微皱眉,猛吸一口气,咬唇道:“是。除此之外,王后别再多问,你就是问了,我们也不会回答。” “你们有什么阴谋?”璃月冰眸上扬,微微仰头,头上的玉珠又簌簌轻响,很是好听。 酒儿忽然转了转眼珠,眼里是一抹深沉的算计,“你给我解痛,我就告诉你。” 璃月手不能动,只得转了转眼眸,冷声道:“你们点了本宫的穴道,本宫如何给你解痛?” 酒儿一听,试想也如此,王后如此精明,要是给她解了穴道,她再扎自己怎么办?想了想,她忍住剧痛,苍白着一张小脸,冷然睨向璃月,“酒儿宁肯痛,也不会告诉你,你别再花心思套我们的话。” 王后的聪明才智她们不是没有领教过,如果是以前可能会被她套出什么,但是现在她们都了解了王后的习惯,千万不能上她的当。 连如此剧痛都不怕,璃月知道再套不出什么,便开始思索对策,不再理会两人。忽而,马车已经缓缓驶到宫门处,那紫晶般的宫门处,正立着两排威武冷然的将士。 璃月透过玉帘缝隙,看到两旁守城的士兵,心里升起一抹希望。要是士兵们知道她被劫持,将马车扣押下来就好了。 但是,她现在命在酒儿、宁儿手里,要是不听她们的出宫,必定会丢了性命。 一见有马车行来,一名身穿淡黄色兵服的守城士兵迅速上前,威武漠然的 睨向车轿,冷声道:“何人要出宫?” 车夫一听,立即将马车停下,大声的道:“这是王后的车轿,王后要出宫采购货物。” 黄衫士兵一听,忙恭敬的拱手道:“参见王后。” 一个个士兵一边低头行礼,一边偷瞄向车轿里,个个眼里皆是敏锐之色,他们是察言观色惯了的。 一听士兵请安,宁儿忙晃了晃手里的匕首,推了璃月一下,冷声道:“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做,别拖延时间。” 璃月并不害怕脖子前的匕首,她知道现在她们动她,要是动了她,她们都得没命,还完不成任务。 但,酒儿、宁儿铁了心要掳她出宫,她目前唯一的方法,是让别人知道她出事了。 微微思索一下,璃月淡启朱唇,突然轻咳两下。 一咳,酒儿、宁儿便狠狠瞪了璃月一眼,璃月立即朝外面道:“弟兄们守城辛苦了,本宫出去采购点东西,一会儿再回宫。” 说完,宁儿轻轻将玉帘捞起,将匕首抑在璃月腰处,一双手全部遮到璃月凤袍后边。 璃月只是淡漠冷清的看向将士们,将士们见状,忙恭敬的退到一旁,“王后请。” 将士才退下,便慢慢将城门打开,城门发出吱嘎的声音,酒儿忙将玉帘放下,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马车快要出城门的时候,突然,不远处几骑黑色铁骑迎风而来。 但见最前方,是一脸冷漠、英姿飒爽的沁惊鸿。沁惊鸿身后跟着几名副将,一行人策马到宫门口,前边男子一双淡眸便犀利的睨向马车。 透过玉帘缝隙,璃月看到正睨向马车的沁惊鸿,心里微微思忖,怎么会是他? “大将军,你来了。”守城将士一看到沁惊鸿,便上去行礼。 男子冷然点头,一双鹰眸犀利的盯着那辆马车。 将士们见状,忙笑着道:“大将军,这是王后的车轿,她要出去采购点东西。” 男子双眸一愣,若有所思的睨向轿子,拱手沉声道:“参见王后。” 彼时,玉帘已经被宁儿掀开,璃月看到骏马上俊削英气的男子,目光冷清,轻声道:“将军不必多礼,本宫出去采购祭祀东方小姐用的东西。比如杏仁、粳米、榆荚、酒和冥钱等。” 酒儿、宁儿一听,皆觉得有些奇怪,这五样是什么东西? 衣袍底下两只手里的匕首 也推了推,示意璃月别耍花招。 马背上的男子一听,也觉得颇有些奇怪。蓦地,男子一双美眸睨向脸色发白的酒儿,眼里是一抹愕然的怀疑,“王后,她怎么了?” 璃月抬眸,忙转了转眸,答话道:“酒儿有些肚子疼,大概是吃了坏了东西。午时本宫见她一口气吃了窝头、鱿鱼、苇子、馅饼等食物,不肚子疼才怪。” 酒儿见沁惊鸿始终怪异的注视着自己,忙低头解释道:“多谢大将军关心,刚才王后已给酒儿服了药,酒儿暂无大碍。” 沁惊鸿一听,慢慢垂下眼睑,将骏马策到一旁,沉声道:“恭送王后。” “多谢将军,再见。”璃月才说完,酒儿已经将玉帘拉下,车夫也迅速将马车驾走。 随行的黎副将微微思索一下,轻笑道:“王后真有趣,连小宫女吃的什么都背得下来。” 沁惊鸿一听,突然意识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待他迅速转眸,那辆马车已经疾驰而去。 冰眸淡淡扫了绝尘而去的马车一眼,男子心里微怔,是不是他多想了? 今日的王后与别日没什么不同,就是话多了些。想到这里,男子淡漠敛眸,策马朝王宫奔去。 广离宫里,雪儿、无心乘轿一回来,正想给王后报告查探无心父亲的事,却发现王后并不在寝宫。 两人微微思索,脸上浮起一抹调皮的微笑。这时候王后应该跟王在一起,她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的为好。 雪儿一双调皮的大眼睛朝寝殿里扫了扫,朝一名小宫女道:“酒儿、宁儿呢?” 小宫女正在擦石柱,忙转身看向雪儿,大声道:“酒儿、宁儿姐刚才出去接王后了,可能就快回来了吧。” “哦。”雪儿哦了一声,有些无聊的看了看四周,又看向一脸沉稳的无心,乖巧的笑道:“无心,咱们已经查探到你父亲关在昊云哪个牢狱,现在只要王后一声令下,咱们就可以将救出来,恭喜你。” 无心也感激的看着雪儿,十指轻轻搭在她肩上,眼里泛着晶莹的热泪,点头道:“阔别多年,我终于可以和父亲见面。这还得感谢小姐,要是没有小姐,我可能一辈子也见不着父亲。” 见无心眼里浸着泪珠,雪儿忙拍了拍她的肩,安慰的道:“看不出无心你也是个多情之人,知道喜怒哀乐,我还以为你只会冷着一张脸呢!” 听了雪儿的话,无 心猛地瞪了她一眼,小手直朝她咯吱窝挠去,淡淡笑道:“你敢取笑我,看我不挠死你。” 雪儿被无心挠得哈哈大笑,小脸皱在一起,赶紧朝宫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朝无心吼道:“哈哈,本来就是。平时的你,就像别人欠了你钱似的。你来追我,来追我啊!” 无心一听,立即紧皱双眉,一个箭步跨上去,玉手攸地将雪儿抓住,格格笑道:“敢奚落我,看我不揍扁你!” 雪儿见无心作势要揍自己,立即摆手求饶道:“无心姐姐,你饶了雪儿吧,雪儿错了。” 无心眉梢一挑,心情难得大好,提起雪儿就朝殿外走,“突然好想小姐,咱们去星月宫守着,等她出来。” 一提到小姐,雪儿立即乖了起来,和无心手牵着手,微微笑道:“一会儿我要把在市集买的香囊送给小姐,给她一个惊喜。” 无心空出来的右手把玩着手中的玉镯,玉镯泛着银白的光芒,差点刺痛了她的眼,“希望小姐会喜欢这只玉镯,虽然不是很值钱,不过可花了我全部家当。” “依我看,要咱们自己绣的香囊才有意义,改天我再绣一个给小姐。”雪儿说完,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香囊,满脸是高兴之色。 两人慢悠悠的逛到星月宫,已是申时,太阳光渐渐变得温柔,天家云彩显得有些疲倦,大概在天上挂了一天,累了吧。 一到星月宫,雪儿就笑吟吟的迎上守宫的小宫女,朝她微微笑道:“我家小姐还在里边?她是和王在下棋,还是弹琴?” 小宫女一听,立即疑惑的看向雪儿,摇头道:“王后未时就回宫了,当时奴婢们想送她,她说不用,酒儿、宁儿姐会来接她的。” 才说完,小宫女又看向雪儿,继续道:“雪儿姐,怎么?你们不知道王后回宫了?” 雪儿一听,立即瞪大眼睛,身侧的无心警觉性较强,立即摇头道:“我们才从广离宫出来,并没看到王后和酒儿。” 小宫女听完,无奈的嘟了嘟嘴,“不知道,可能她们去青凤宫给太后请安了吧。” 请安? 无心微微皱眉,小姐从不给太后请安,再说,请安也不是大中午的时候去。 突然,无心迅速敛眸,冷然睨向雪儿,沉声道:“酒儿和宁儿是皇上的人,咱们会不会大意,把她俩给忽略了?” “不管怎样,我们赶紧去告诉沁阳王,千万不能让小姐出事。”雪 第081章 出宫、离开 (2) 受的张了张嘴,无声的道:“对……不起。” 男子不理会残红的话,复又心痛的拔出带血的宝剑,愤怒的再刺了她一剑,此刻的他已接近疯狂,谁都阻止不了他要杀人的决心。 猛地再刺残红一剑,男子阴鸷的双眸冷然睨向死去的风尘染,愤怒的举起剑,正要刺下去时,脑子攸地一晕,带着泪昏倒在地。 “糟了,王昏过去了!” 黎副将们怒吼一声,立即冲上前抱住已经昏过去的凄厉男子,所有人都无声的哭泣起来。 王后坠崖,王昏了过去,这是如何凄厉的场景。 随后赶来的无心和雪儿见此情景,两人哗的一声大哭起来,雪儿捏着手里的香囊,将香囊难受的扔到地上,一个箭步冲到悬崖边,作势就要跟着跳下去。 后边的寐生等人用力将雪儿的无心拉住,两人早已哭成了泪人,哭得泣不成声。 而昏过去的男子,肤色透着病弱的白,嘴唇殷红似血,眼睫上挂着撕裂的泪,乌黑的青丝被风吹拂乱颤,神情孤寂,如同没了心的枯灯。 这要如何大的伤痛,才会昏过去。受的张了张嘴,无声的道:“对……不起。” 男子不理会残红的话,复又心痛的拔出带血的宝剑,愤怒的再刺了她一剑,此刻的他已接近疯狂,谁都阻止不了他要杀人的决心。 猛地再刺残红一剑,男子阴鸷的双眸冷然睨向死去的风尘染,愤怒的举起剑,正要刺下去时,脑子攸地一晕,带着泪昏倒在地。 “糟了,王昏过去了!” 黎副将们怒吼一声,立即冲上前抱住已经昏过去的凄厉男子,所有人都无声的哭泣起来。 王后坠崖,王昏了过去,这是如何凄厉的场景。 随后赶来的无心和雪儿见此情景,两人哗的一声大哭起来,雪儿捏着手里的香囊,将香囊难受的扔到地上,一个箭步冲到悬崖边,作势就要跟着跳下去。 后边的寐生等人用力将雪儿的无心拉住,两人早已哭成了泪人,哭得泣不成声。 而昏过去的男子,肤色透着病弱的白,嘴唇殷红似血,眼睫上挂着撕裂的泪,乌黑的青丝被风吹拂乱颤,神情孤寂,如同没了心的枯灯。 这要如何大的伤痛,才会昏过去。 第082章 璃月醒来 星月宫 一缕浅浅淡白的阳光慵懒的洒进大殿,洒到寝殿里那张朱红大床上。 床上挂满大红色的缕空天蚕丝帷幔,帷幔随风飘拂,袅袅娜娜,仿若静夜里翻飞的蝶。 空气中弥漫着一缕缕淡淡的悲凉,整个寝殿安宁静谧,无人敢大声喧哗。但见寝殿高挑的窗棂外,云朵轻舒漫卷,光绚夺目,似翩翩起舞。 清风吹拂进寝殿,带着点点飘散四溢的雪白琼花,琼花星星点点,仿若落雨,飘散到床上的男子身上。 床前跪着几名眼角带泪的宫女,其中,雪儿、无心悲戚的拭着泪,两人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嘴唇泛着淡淡的粉红,晶莹的眸子里全是悲凉和心痛。 一干太医全部围在正殿,寝殿里守着太后、沁惊鸿等大臣。 太后一双妖目淡然的睨了眼床上昏睡过去的美男子,心里微微思忖,这次璃月倒是死了,可惜惊羽还活着。 惊羽活着,朝里的寐银等大臣又全都向着他,日夜派人守着他,她就是想有什么动作,都不敢表现出来。 也怪惊鸿,这次本是大好时机,他竟然漠然不动,连她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他的心思。 不过,璃月坠崖失踪,也算个好消息。从几十丈的崖坠下去,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而且,那崖底便是涟漪江的下游。 江水很深,悬崖很高,人坠了崖必死无疑,虽然现在将士们正沿着崖底寻找,但她相信,她们只能找到她的尸体。 想到这里,太后满目阴鸷,千万不能在莫无吟赶去落日崖之前让将士们找到璃月的尸体,否则,莫无吟就白培养了。 床上男子一直安静的闭着纤眸,乌黑漂亮的睫毛如刷子般浓密,微微卷翘,安然的嵌在男子乌黑深邃的眼睑上。 男子唇若含丹,狭眸轻寐,鼻翼高挺,下巴漂亮,衬上一头乌黑泼墨般柔顺的青丝,此刻的他,显得如同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窗外那缕白光依旧浅浅打在男子墨色的眼睑上,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他,希翼他苏醒。 正在众人翘首以望之际,突然,床上男子眼睫微微闪动两。众人一看,立即满目溢起惊喜。 渐渐的,男子漂亮修长的玉手已微微颤抖,众人更加瞪大眼睛。 雪儿见状,立即出去请太医。 届时,一名身着黑色朝服、约摸四十上下的太医走了进来。 胡太医一走进来,便示意众人安静,随行侍从慢慢将药箱放到玉案上,胡太医立即坐到床前。 太后一直紧张的注视着床上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为了个女人,痛苦得昏过去的。 那种痛锥心刺骨、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连她都无法明白究竟有多痛。 不知怎的,当她看到床上那孤寂无助的男子时,心里竟溢起一抹悲凉。 惊羽十几岁就死了母亲,一直都是孤独无依的长大,这种孤独造就了他冷清邪魅的气质,却也让人觉得心疼。 可是,他不是她生的,她没有办法为了惊鸿去疼他爱他。其实她从不讨厌惊羽,只是两人身份对立,王室成员,如果不是亲生母子,她和他永远不会交心。 胡太医稳稳坐在床前,见床上的男子眼睫又微微轻眨两下,忙取出一袋香薰,放到男子鼻端。 刹时,一股淡淡的栀子花味溢满四周,床幔上男子缓缓睁开双眸,一双乌紫的眼睛嵌着些许空灵,还有对四周事物的陌生感。 那双流光溢彩的紫眸,正怔怔然的看向四周,星眸里透着淡淡的璀璨和紫光,整个人静默不言。 一见男子醒了,所有人都恭敬的跪下,胡太医忙看向男子,亲切恭敬的道:“王,你终于醒了。” 说完,胡太医慢慢捏住男子的手,准备为他把脉。 谁知,男子双眸冷洌,攸地将手抽回,翩然的身子也陡然起身,惊异的看着面前的众人,沉声道:“你们是谁?” “啊?”一听男子如此空灵的问话,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起来。 这时,太后一双妖目细心的观察了男子两眼,立即慈爱的走上前,朝床前的白袍男子温和的道:“王儿,哀家是你母后,这是你的寝宫,星月宫。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见一个如此慈爱的女人自称他的母亲,还如此关切他,男子眸光微闪,眼里闪过一缕错愕,眼珠里有淡淡的陌生和提防,眼瞳微微收缩,嘴角淡淡扬起,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跪在地上的雪儿、无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得都忘记了哭泣。 攸地,雪儿迅速站起来,一双核桃般红肿的双眸痴痴看着眼前的男人,又流泪道:“姑爷,我家小姐被残红推下落日崖已经一天,到现在还没她的消息,怎么办?” 男子一听,眼里再次闪过一抹错愕,淡淡的道:“什么小姐, 我不认识。” 这一听,所有人都捂住嘴,这下可糟了,沁阳王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是伤心过度,所以失忆了? 太后眼眸里闪过一缕气愤,因为此刻寐银等文武百官都聚集在内,她就是想做点什么,都不行,有大臣们看着呢! 雪儿一听,彻底的懵了。 怎么会这样?小姐坠崖失踪,姑爷竟然失忆?要是姑爷失忆了,谁来救小姐? 男子长身玉立,漠然的看着面前一干人等。眼里蕴着浓浓的陌生,觉得自己突然闯入什么地方,为什么面前都是不认识的人。 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认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细长的双眸不动声色的观察了男子一眼,突然将头微微低垂,做出一幅哀怨的模样,柔柔泣道:“王儿,雪儿口中的小姐,就是你的王后,璃月啊!” 王后? 男子淡淡扫向太后,深眸惊奇和迷惘,仍是一脸不解之色。 胡太医见状,立即上前,恭敬的拉过男子的手,紧紧捏住为他诊脉。 男子见面前这男人没有恶意,便没再推开他。 胡太医诊过脉后,微微思索一下,转身朝太后道:“太后,王身体无碍,但看他眼前的诊状,应该是失忆症。” “失忆症?”太后一听,心情立即激动和澎湃起来,沁惊羽失忆,现在沁阳不就归她和惊鸿掌控,真是天助她也! 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就是现在她的感觉。 不过,太后哪是随便露声色的人,她迅速故作难受的模样,温柔怜爱的看着醒来的男子,“王儿,太医说你失忆了,你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男子不言,一双清明的眼睛怔然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乌黑的墨发垂在他窄削的肩上,一双美目淡淡然,衬得他高雅俊秀,出尘逼人。 男子眼里透着小鹿般的清洌,没有了平日的狂妄与邪魅,大概是还没有习惯现在的陌生。 人一旦失忆,就会忘记以前的事,无论以前的他是什么样的,他都会变成新生婴儿般单纯,就像现在的他。 如果他重新接受不一样的事物,将来的个性也会不一样。 看惊羽一脸迷惘的样子,太后更加确信,他是真的失忆了。 原来失去挚爱的伤痛竟然可以如此 大,不仅昏迷了一天一夜,而且失忆。 他这颗心,得有多疼,多千疮百孔,才会疼得将以前的事忘记。 沁惊鸿见状,心底微微叹气,现在璃月没有下落,如果惊羽醒来没有失忆,一定会日夜不停的寻找她。 失忆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就让璃月成为一种过去,活在大家的心里,让王弟重新站起来,忘记过去。 “母后,王弟才醒,我们要给他时间适应。从明日起,我会带王弟逛逛沁阳,告诉他他是谁,还有他曾经的故事。”沁惊鸿朝太后拱手,便沉稳不迫的站到沁惊羽身侧。 白袍男子见一个俊削高大的将军走过来,眼里闪过一抹讶异,瞬即恢复如常。 他这抹表情,仍旧没逃过太后的眼睛。 太后在心底喟叹,看来,人的本性真的很难改变,哪怕他新生,哪怕他失忆,面前的王儿就是个例子。 虽然他失忆,但他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王者之气已经说明,他就是真正的沁阳王。 而且,他也无意中透露出对人的不信任,还有怀疑,不是一般的三岁孩童心智,她得好好对付才是。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与此同时,声音也惊诧的传来,“王后回来了,王后回来了,兄弟们成功救倒王后!” 这消息一出,所有人立即振奋起来,雪儿、无心赶紧跑到殿门口。 只见那正殿入口处,一袭火红凤袍的女子披着一头乌黑的青丝,脸色苍白,唇色殷红,正被两名将士扶着,坐在一辆朱红色大轿里。 女子眼眸半寐半醒,身子摇摇欲坠,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似被荆棘划烂似的。 等轿子抬到寝殿门口,随轿的一名白发仙人立即上前,恭敬的朝太后道:“道怪仙人参见太后、参见王。” 太后忙一脸惊奇的看向众人,又亲切的上前去扶女子,一边扶一边难过的道:“璃月,他们终于找到你了,哀家好开心,现在王儿终于不用和你分开了。” 沁惊鸿见状,眼里闪过一缕疑惑,乌黑的深瞳紧盯太后,淡漠不言。 而那白光下的紫眸男子,在看到女子被扶进大殿时,眼里开始浮现一缕不解之后,后面便是一脸的平静无波。 雪儿、无心一见小姐回来,两人高兴得迅速奔至床前,此刻,床上的女子眼眸微寐,眼睫轻眨,气若游丝,盯盯看着床前的 紫眸男子,有些吃力的欲启唇。 “小姐,太好了,他们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灰飞烟灭了。”雪儿喜极而泣,紧紧握住女子的手,将她的手贴向自己的小脸。 这时,赶进来的黎副将朝太后和男子行过礼后,便意气风发的朗声道:“属下们昨天在涟漪江打捞了一天一夜,仍旧一无所获。就在属下快绝望之时,突然遇到一艘乌篷船,一上船,便看到昏迷在床上的王后,还有这位仙人,属下就赶紧将他们带回宫了。” 怪道仙人一听,立即拱手道:“老夫也是碰巧遇到王后。老夫原是南山终年修行的道人,乘船从涟漪江而下,准备来沁阳见师兄,未曾想行船途中,正好看到一红衣女子快速坠下。当即老夫便使内力,将女子定在半空,然后将她慢慢移到船上。此时女子已动了胎气,老夫立即运掌为她护住心脉,她才得以存活。” “胎气?”不仅太后,所有人都惊叫一声。 在惊叫一声过后,所有人脸上表情各异,有惊奇的,有欣喜的,有疑惑的。 连那床前伫立着的白玉男子,也是满脸的惊愕,懵懵懂懂中,他不仅有个妻子,妻子还怀了孩子,他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 怪道仙人见众人不解,忙正色道:“王后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落日崖坠下,竟然还能存活。也算本道与她有缘,又看这孩子可怜,本道将毕生功力运出大半帮她护住心脉。等她醒了,本道再往她体内输送内力和真气,那时候她便有内力,是学武的可造之材了。” 太后一听,立即感动的看着怪道仙人,“仙人,你为王后做了这么多,哀家真是无以为报,多谢你。对了,你怎么知道王后怀孕了?” 怪道仙人掳了掳胡须,笑吟吟的道:“福兮祸所倚,祸福是能互相转化的。王后被人推下山崖是祸,被老夫救是福,也是缘。老夫修行多年,也算略懂医术。” “这太感谢你了,哀家替王后跪下了。”太后忙伏身欲下跪,怪道仙人立即将她扶起,恭敬的道:“太后大福,老夫受不起,老夫是云游天下的道人,救人是老夫该做的本分。” 见太后如此恭敬,又如此慈爱,雪儿、无心等人都大为不解,眼里全是惊奇。 难道,太后经历这次事后,想通了,决定接纳王后? 沁惊鸿眼里的惊愕越来越浓,且一直注视着床上羸弱的女子,眼瞳深寒,郁积着千年不化的寒冰。 胡太医赶紧上前替王 后诊脉,粗略一诊,太医便大喜道:“太后,王后果然有孕,而且已一个月,恭喜太后,恭喜王。” 众人一听,立即跪下朝拜,“恭喜王,恭喜太后!” 彼时,大殿内恭喜之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惊喜的看着命大的王后。王后真是命大,从落日崖坠下去都能活,而且还护住胎儿,实在是百年难见。 要不是怪道仙人在王后坠下前用掌风稳住她,恐怕此刻王后的命早没了,哪还有什么孩子。 想到这里,所有人不禁崇拜起这道骨清风的仙人来。 一听到这个惊喜的声音,床上原本半眯凤眸的女子,突然惊喜得昏了过去,此刻,大殿又忙成一团。 寐银见状,忙拱手朝太后道:“太后,现在王后怀孕,那三月之赌是不是可以取消,王也不用纳妃了呢?” 太后听后,眼眸微敛,点头道:“哀家喜欢这璃月孩子还来不及,哪会再给王儿纳妃,这三月之赌也只是个笑谈,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如今璃月怀了孕,你们得好生照顾着才是。” “是,太后。” 见太后突然变得如此和蔼,寐银等人惊愕过后便断定,太后又在做戏了,不过这次做得过了些。 寐银走到白袍男子面前,双眸对上男子淡漠的视线,微笑道:“恭喜王,贺喜王,王后怀孕,沁家有后了。” 男子只是淡泊高雅的站在原地,偶尔睨视一眼床上昏过去的女子,心里是一片疑惑。 如果说这真是他妻子的话,为何他没有半点感觉。 近三日来,天清气朗,王宫里一片祥和和欢乐,整个王宫张灯结彩,准备为王后和王办一次宴会。 豪华瑰丽的王宫里,随处可见一行鲜艳的人影,并排走在前头的,是一脸情深的王后和一脸淡漠的王,后边便是其他王府家眷。 沁阳王失忆,现在全王宫的人都陪着他四处逛,一则让他熟悉环境,二则希望他能恢复记忆。 在别人眼里,王后和以前不太一样,就是救醒后的王后对王多了些依恋和关心,不像以前那般淡漠。 但总体上,大家对此是高兴的。毕竟王现在失忆,如果换成以前的王后,她一样会关心照料他。 ※ 水墨山庄 清晨,一缕银白的光芒淡淡洒满如墨一般的山庄,一轮红日至东方浅浅升起,此刻已是夏末秋初,天气不再像之 前那么闷热,空气中有丝丝凉意,淡薄而清明。 水墨山庄庄如其名,是天下第一大庄,庄主墨曜,是昊云第一美男子。 再看此山庄,如云霞般坐落在一片苍茫的青峰之中,山清水秀,苍海袅袅,青峰渺渺,将整个山庄掩映在一层飘渺的白纱下。 远远望去,整个山庄便真如一幅美丽的水墨山水画。这时的山庄繁花似锦,瀑布簌簌,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山庄占地广阔,背山环水,有万丈红泉落、迢迢半紫氛的韵味。山庄素日宁静而美丽,晨时总被薄雾缭绕,云上九霄;午时便是姹紫嫣红、绚丽多姿;傍晚云霞漫天,绯云高挂;夜晚皎月悬空、繁星莹莹。 在一汪白雾缭缭的药池里,几名丫鬟正扶住半裸香肩的美人,美人紧闭双眸,乌黑纤长的睫毛微微卷翘,整个身子正浸泡在充满青香药味的池子里。 在女子背后,男子一袭月白色锦袍,缱绻瑰丽,袍子上是几支淡雅的青竹,再上去,男子腰带上便是一条淡绯的绸带,绸带翩翩飞舞,如斑斓的蝶。 再上方,男子眼上系了一条朱红色的薄纱,将他整双清明俊雅的眼眸遮住,露出他如海水一样清润的淡唇。 一头闪着淡淡光泽、丝绸般的墨发垂顺飘逸,被一根丝滑的红绸随意系住,纤纤十指轻轻按住女子肩部,正在为她运气疗伤。 苏洛裳身着一袭淡粉素装,在一旁帮着助力,其他丫鬟则迅速往池子里放药草。 蓦地,男子运气越来越快,可见一阵缭缭白雾从女子肩上升起。不一会儿,男子漂亮的下颚处已溢满热汗。 一粒粒热汗滴到池子里,瞬间与粉白的池水混为一体。再看男子,那用来遮眼的薄纱,早已被汗浸湿。 终于,男子运气完成,苏洛裳立即用锦帕帮他擦拭眼角的汗,小丫鬟们一直护住池子里的女子,不让她软软的身子掉进水中。 “公子,璃月姑娘的心脉暂时护住,现在只等她在药池里浸上三天,将她被摔折的筋骨全数接上,再运去冰棺护心两月。” 苏洛裳说完,男子淡然点头,心里是淡淡的爱怜。 沁惊羽的人竟然这么狠,把璃月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推下来,要不是当时他正好经过涟漪江,璃月此刻恐怕早就没命了。 当时璃月摔到涟漪江里,如果山崖不高,她的伤也没这么严重。可那山崖有几十丈,在下坠途中她已被强风震晕,等 下坠下江里,又被极强的水波震散筋骨。 这样都能遇见她,或许,这就是他从不相信的缘分。 边上的丫鬟听了苏洛裳的话,也跟着接口道:“璃月姑娘命真大,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能存活,她意志力真坚强,不过恐怕得呆在药棺里两个月方可将全部筋骨接上。” “传闻沁阳王残暴嗜血,果敢狠辣,果然如此。” 见小丫鬟们肆意猜测,男子嘴角溢起一抹不悦,淡淡然的道:“不可胡乱猜测,据我所知,沁阳王对璃月很好,可能是其他原因。” “那我们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沁阳王?”苏洛裳微微敛眸,乌黑的冰眸淡雅的看向男子。 男子微微思索,便淡然道:“还是等璃月醒了问她的意见,她被这样推下来,心里肯定有恨,这样贸然把她带回沁阳,对她不好。洛裳,你们一定要紧守风声,不能将此事传出去。” 万一璃月又回到那些坏人手中,没命了怎么办?目前来说,她呆在山庄是最安全的。 “是,公子。” “公子说的话,我们一定谨记。” 丫鬟们回答完,便安静的盯着药池,时不时偷瞄一下沉睡过去但美若天仙的女子。 三天后,苏洛裳带人将药池里的璃月抬上来,又给她穿了一袭白色锦裳,将她一头乌黑的青丝顺到胸前,再命人将她抬至冰室。 水墨山庄的冰室是练功和治疗最佳的场所,里面有一口盛满药材的千年冰棺,冰棺已有千年,由冰铸成,里面寒气逼人,如果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在里面呆不上两个时辰,便会被冻僵身亡。 苏洛裳等人将一头乌黑墨发的女子抬进冰棺,再将里面洒五颜六色的药草。 此时,墨曜长身玉立,玉手将一粒护心丸送至女子口中,右掌在女子肩头轻轻一拍,那颗护心丸便被她吞了进去。 有了这颗护心丸,璃月便能抵御寒冷,彻底的吸收药棺的精华,将全身筋骨长齐。而且,这冰棺有个神奇之处,就是躺在里面的人可以增加内力。 把璃月放在里面,既可以治她的伤,又可以让她一天天慢慢增加内力,自动修练玄天诀三层,等她伤一好,便已是有极强内力的人。 苏洛裳淡漠的看着棺里的女子,眼里是一缕缕疼惜,可心里,却是阵阵痛楚。 “公子对璃月姑娘真好。”不知不觉,她已轻声溢出这句话。 边上的小丫鬟一听,立即点头道:“这冰棺可不是谁都能躺的,除了公子,璃月姑娘是第一人。公子,你是不是喜欢璃月姑娘?” 墨曜淡泊的睨了两人一眼,乌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浅浅发光,透出傲然绝世的锋芒,“璃月是沁阳王的妻子,不得胡说。” 小丫鬟们一听,立即点头道:“是,公子。” 打理完一切,墨曜吩咐小丫鬟们退了出去,他则淡淡伫立在冰棺前,温柔淡雅的看着棺中沉睡的女子。 现在的她,看起来真像睡、美、人。 睡美人。 沉睡千年的美人。 近日,山庄丫鬟们都在细声谣传,说她们的公子每天必去冰室看一眼那受伤的姑娘,也不知道这姑娘是谁,竟让他们公子日夜相守,真是幸运。 要知道,他们公子从不轻易接近女色,庄里除了她们这些丫鬟,便没有一个女主人。 现在突然来个姑娘,说不定就是公子将来的夫人,她们得好生照顾着。 只是不知道这姑娘姓甚名谁,来自何方,只听说她美若天仙,倾国倾城,连月亮见了都会羞得钻进月宫,从此不再出来。 不知不觉,深秋已至。 秋风飒飒,山庄落叶飞舞,秋叶飘落,整个山庄飘飞着金黄色的蝴蝶。 深秋时节,山庄除了吹着瑟瑟秋风,那庄后的花园里,已结满了红艳艳的大苹果,金灿灿的柿子,小红灯似的枣子,露出白白肚皮的荔枝,还有像玛瑙一样的紫晶葡萄。 朝霞一出,草地便像铺满一层金黄色的地毯,粉白、淡黄、淡绿等各色菊花肆意开放,秋海棠也如同一只只绒球似的,轻轻的坠满枝头。 男子身着一袭华丽的白色软袍,软袍由南海冰蚕制成,袍子上用银线绣着几枝清浅的竹枝,腰系一条祖母绿为扣的玉带,翩然走进安静的冰室。 还有十五天,她就该醒来了吧! 等待的日子是孤寂的,不过,能够天天这样等她,何尝不是种幸福。 男子如羊脂玉的肌肤细腻宣有光泽,眉若远黛,眼若桃花,浅浅的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烟花般璀璨淡漠,动人心弦。漆黑倨傲的眼眸,眼底隐隐闪出蓝宝石的光芒。 凤眸淡然睨向棺中唇红齿白的女子,女子始终被乌黑如瀑的秀发笼罩住,身上白衣翩翩,眉目如画,腰若柳素,整个人清雅明丽,宛若不食 第083章 月羽重逢 一晃,日子又过去一月。 沁阳王宫 广离宫温泉殿里,薄雾袅袅,飘散在温热的大殿中。 女子肤若凝脂,正懒懒的泡在温泉里,肆意享受着这温热暖的感觉。 四名小宫女在边上洒花,她们将一些玫瑰干花瓣细细碎碎的洒进温泉里,整个大殿显得安宁而静谧。 这时,雪儿、无心提着一篮新摘的淡菊走进大殿,两人一走进来,便看到池子时微闭双眸,淡漠不言的女人。 雪儿立即体贴的跑过去,朝女子道:“小姐,你闻闻,这花多香。” 说完,雪儿将一把红色的菊花瓣握在手中,递到女子灵秀的鼻前。 突然,女子蓦地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缕锐利的精芒,这突如其来嗜血的眼神,吓得雪儿瞪大眼睛,奇怪的盯着面前的小姐。 怎么现在的小姐这么奇怪,总是有意无意的狠瞅自己,一脸的不好惹,冷漠且刻薄,没有以前那么和善了。 想了想,雪儿将无心招过来,雪儿一边朝池子里洒花瓣,一边叹叹的道:“小姐别难过,王失忆了,想不起你来很正常,不见你也很正常。” 想想,自从王失忆之后,几乎很少宣小姐侍寝,更不会主动来广离宫。小姐整天闷闷不乐,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且小姐又怀胎三月,孕妇嘛,心情不好很正常,她们且再忍忍吧,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的。 莫无吟眼角溢起一缕淡淡的冷芒,心里狠狠低咒一声,太后果然考虑得周到,当日王一醒来,就策划她怀孕的迹象。 因为太后怕王不召她侍寝,就联合胡太医、怪道仙人撒谎。 现在果然应验了,沁惊羽连一根手指都都不碰她一下,幸好事先真璃月侍过寝,她现在怀孕也算理所当然。 但她的肚子空空如也,如果这个月再怀不上,七月后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虽然到时候可以伪装滑胎迹象,但她还是想博一博,如果现在能怀上的话,到时候推迟一两个月生产也很正常。 可是,时间过得太快,她等不下去了。 不行,今夜就得去星月宫,看沁惊羽会不会要她。 之前的沁惊羽不是爱璃月爱得要命吗?怎么现在把她当空气放着?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抑或是,他根本没失忆? 可是,他那淡漠的 样子不像装的。经过两个月的认知,沁惊羽早已熟知天下局势和他的身份地位,举手投足间越来越像原来的他。 只是现在的他,失忆了而已。 而且,沁惊羽失忆的事已经被太后封住,现在整个王宫无人敢传出去,所有人都将秘密烂在肚子里。 如果百姓知道沁惊羽失忆,整个王室的颜面一定荡然无存,沁家悉心竖立起的皇威会分崩离析,倾刻瓦解,对太后和沁惊鸿也极为不利。 为了王室的威信和颜面,所有人都极力保守这个秘密,只等他真正恢复记忆。 想到这里,她就气得咬牙,要不是寐生、寐银等人每天帮沁惊羽洗脑,他也不会慢慢将一切事情弄清楚。 本来还想靠太后把他培养成一个窝囊废的,没想到全是空谈。 见小姐一直闷闷不乐,似乎在算计着什么,雪儿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小姐,今天有没有想吐的感觉,有的话给雪儿说,雪儿吩咐太医熬点酸楂汤给你止吐。” 莫无吟一听,眉头立即不悦的皱起,她最讨厌喝那个酸楂汤了,谁料这雪儿每天给她熬一碗,喝得她要命。 “今天好多了,别熬了。”莫无吟冷冷出声,又淡漠的闭上双眸,暂时不言。 雪儿知道小姐心情不好,很不可能是王将她忘记的原因,便温柔的走到她身后,替她顺理头发。 无心只是淡泊的站在边上,安宁盯着雪儿的动作。 在雪儿将女子头发撩起后,无心看到女子胸前那琼花胎记颜色变得有些淡,而且有些暗沉,立即再看了一眼。 再看一眼,那胎记的确很淡,以前明明像红莲一亲火红,现在变成了粉红,还有胎记边上的叶子,以前是深绿色的,现在变成了浅绿色。 雪儿看无心的目光,便将目光移到女子胸前,果然也看出了异样,忙大声道:“小姐,你的胎记怎么掉色了?” “掉色?”莫无吟一听,立即岿然睁眼,赶紧将身子沉入水中,有些恼怒的瞪着雪儿,“没头没脑的,竟胡说,在水里泡久了当然颜色会浅些,你们看我的皮肤,全泡白了。” 雪儿看了眼小姐一身莹白的肌肤,忙大悟道:“应该是泡太久的原因,小姐的肌肤真白,就像涂了遮霞膏似的。” 莫无吟一听,立即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眼眸,故意将话题叉开,“好了,你们两去拿衣物来,服侍我起 身。” “是,小姐。”雪儿一溜烟跑了出去,而对面的无心,那双乌黑的深瞳里却闪过一缕异样,疑惑的盯着池水中的女子。 莫无吟感受到无心那双探究的眸子,当即沉下眼眸,看来,这无心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必须尽快除掉雪儿和无心这两个眼中钉,不然,她以后的行动会极为不便。 现在天天有雪儿、无心跟着,她连见太后和怪道仙人的时间都没有,好多事都不方便商谈。 不过,有雪儿和无心,她也算了解不少关于南宫璃月的事,这对她来说,是极大的好处。 夜晚,秋风瑟瑟,整个广离宫吹着冰冷的寒风,树叶被秋风沙沙卷起,迅速的卷进镜湖中去。 莫无吟今日着了一袭白色的狐裘,头上罩着乌红色狐裘暖帽,粉白精神的踏上马车,领着雪儿、无心朝星月宫走去。 雪儿手里端着才做好的雪梨糕,用余光偷偷瞄了安静淡漠的小姐一眼。 上次小姐去见王,是自己亲手下御膳房做的糕点,今天却是吩咐宫女们做的,两次都是糕点,心意却不相同。 这雪梨糕很漂亮,刚才宫女们还给太后寝宫送了一碟去。 车轿缓缓在星月宫宫门口停下,雪儿率先踏下马车,再将莫无吟慢慢牵下去,又帮她戴好斗篷,生怕她冻着。 走到宫门口,雪儿迅速走到小宫女面前,笑吟吟的道:“王后又来看王了,麻烦姐姐进去通报一声。” 小宫女有些无奈的看了后边走上玉阶的王后一眼,点头道:“雪儿姐姐稍等,我这就去。” 最近一个月来,王后多次来找王,王都以各种理由拒绝,真不知道王是怎么想的。 星月宫正殿,男子一袭玄色锦裳,长身玉立,正冷然看着手中的折子。 男子下首是寐银、寐生等心腹大将,最近一个月,寐生、寐银等大臣日夜不离的跟着王,就是为了让他熟悉身边的环境。 果然,现在坐在玉椅上的男子,对沁阳国事已经了解七、八分,对大臣们虽然冷漠,却也以礼相待。 但有个奇怪的情形,就是现在的王不理王后,似乎对王后没半点兴趣。 别说对王后,他对所有女人都没什么兴趣,整天要么看折子,要么在寐银等人的教导下练剑。 说来也奇怪,只要寐银等人教王一招,他便能变幻莫测的使出上百招,将他以前的武功路 数全使出来。 许多他曾经会的东西,比如琴、棋、书、画,只要有人教他一点,他便立即通透起来,熟练程度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胡太医也说过,虽然王失忆了,但他以前会的那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的生长在他脑子里,就像随便一教他就会吃饭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他这次失忆最多是忘记人和事物,但大多数本领依然在,相信再过不久,他便能和以前一样。 男子狭眸轻睨,眉目如画,红唇妖娆,一张俊颜映着窗外的淡光,懒懒的看着手里的折子,样子很是认真,且十分安静。 乌黑纤长的睫毛如同展翅的蝶,整个人看起来丰姿瑰丽,妖娆无双。 彼时,一名大宫女有些害怕的在殿门口缩了缩,寐生见状,淡淡的步出正殿,大宫女立即恭敬的道:“公子,王后来了,要不要禀报王?” 寐生淡然思索一下,轻声道:“你在这侯着,我去禀报王。” 王是因为失忆了而不理王后,并不是因为不爱,所以他不能掉以轻心。而且,王后的自尊心很强,如果王再不理她,她可能会离开王宫,永远消失不见。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不妙。 踏进大殿,寐生有些踟躇的上前,男子剑眸轻挑,嘴角溢起一抹愕然,抬眸睨向他。 寐生见王在看自己,立即上前道:“王,王后在外边侯着,想来见你。” 男子一听,眉宇间立即嵌着淡淡的凉薄,一个看着没感觉的女人,他才懒得见。 边上的寐银等人见状,忙拱手道:“没想到议事竟然议了大半天,天都黑了,臣等还是先告退,给王和王后一点时间单独相处。” “寐银将军说得对,王,臣等先告退了,扩充粮晌之事明日早朝再议。”其他大臣也跟着附和,纷纷不动声色的看着座上男子。 男子见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帮那个女人,便微微敛眸,挥手道:“各位大臣辛苦了,退下吧。” “是,王。” 等大臣们退下之后,男子冷然站起身,腰间绯红的绸带翩然飞舞,头上玉冠簌簌而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看了眼一脸恭敬的寐生,那双淡漠的星眸里,突然嵌起一缕光芒。 人人都说他之前很爱这位王后,愿意为她生,为她死,他为什么看到她却没什么感觉? 难道,他以前真的非她不爱,非 她不娶? 既然如此,他就会会她,看看她究竟哪里好,值得以前的他爱。 “寐生,传王后进殿。” 冷不防的,男子轻啐一句,惊得寐生瞪大眼睛,在疑惑的看了男子一眼后,寐生眼角带笑,迅速跑到殿外。 看来,王想通了,终于想试着接触一下王后。 一想到这里,寐生就满腹激动。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急着,四名宫女簇拥着一名白衣姓雪的女子走进大殿。 女子一进殿,便深情款款的看向伫立在玉案前的男子,眸眼微转,顾盼流笙。 沁惊羽嘴角微微溢起一抹清冷的弧度,一双美目淡然看向那明丽动人的女子。 攸地,他轻拂衣摆,慢慢朝女子上前。得到沁阳王宣诏,莫无吟心底正惊喜不已,但见那风华绝代的男子已经朝自己走来,立即惊得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看来,她的等待和隐忍都是值得的,今天的他,终于愿意为她敞天心扉了。 男子一步步朝莫无吟走去,边上的雪儿、无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心里有激动,也有期盼。 要是姑爷再次爱上小姐,那就皆大欢喜了。 那瑰丽无双的男子一走过来,莫无吟就朝他露出一个淡雅的微笑,眉宇间尽是云淡风轻,朝他盈盈拜道:“夫君吉祥。” 男子深邃乌紫的冰眸将面前的女子打量一番,随即不自觉的往边上挪了一步,眉宇间是淡淡的不悦。 既然如此,他以后就不便再理会这个女人。 因为他之前已经试过,用自己的心去看她,结果,什么感觉都没看出来。 他已经努力试着看她一眼,希翼自己能和寐生他们期待的一样,去怜爱面前的女人。可是,他的心告诉他,他做不到,他对她没半点感觉。 不仅没半点感觉,反而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生出了些许厌恶。 莫无吟不理解男子的动作,为何凑近她,又远离她。 她微微转了转眸,看了看后边华丽大气的寝宫,朝男子温柔的道:“夫君,臣妾给你做了些点心,你尝尝。” 说完,雪儿将那盘糕点放到玉案上,见玉案上已经摆着只玉盘,玉盘上用锦帕盖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将糕点放好后,雪儿心里则奇怪的暗忖。 这糕点 明明不是小姐做的,她怎么期骗王? “你做的?”男子淡然看了眼桌上花花绿绿的糕点,嘴角溢起一抹讶异。 莫无吟见男子挑眉,立即淡笑道:“臣妾不才,随便做的,希望夫君喜欢。” 男子眉眼微转,乌紫潋滟的眸子里是阵阵厌恶。瞬即,那修长漂亮的玉手掀开雪梨糕边上玉盘里上的锦帕,玉盘里立即露出与雪儿摆放着一模一样的雪梨糕。 众人见锦帕打开,全都吃惊的张开嘴。 两盘糕点一模一样,那味道、花色都不尽相同,这一看,所有人都心中有数,便疑惑的看着王后。 王后为何撒慌呢?这不是她一惯的作风。尤其是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王后,这叫王后如何下得了台? 王这招果然狠啊,但见王后,雪眸里闪过一丝错愕,有些颤然的道:“怎么夫君这里也有雪梨糕,我只做了一份。” 莫无吟斩钉截铁的替自己圆谎,这个时刻,千万不能说不是自己做的,不然,她可就真的不受宠了。 男子眼眸微敛,心底早已了然于心。 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深爱他的,竟然把宫女们做的糕点当成她自己做的,真是虚伪。 刚才在王后来之前,御膳房已经派人将糕点先送了来,而且来听宫女们说,这样的糕点也送去太后寝宫一份。 如果真是王后做的,怎么味道和样子都和人家一模一样,原来别人所说的他的挚爱,竟然当着他的面撒谎,人品如此不堪。 与此同时,他心底也很是怀疑,曾经的他,真的喜欢过这么一个虚伪的女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便瞎了眼睛。 男子微微沉眸,纤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很是漂亮,嘴唇殷红,轻启朱唇,“可能别人见王后做的糕点太可口,纷纷竞相模仿,提前做好送到了星月宫。” 莫无吟一听,脸色更是涨成了猪肝,没想到一切都被这个精明的男子洞悉。这一仗失败,下一仗更难打了。 不过,还算沁惊羽有点聪明,知道为她留点面子。 “夫君,又有糕点,我们下盘棋,喝喝茶如何?”莫无吟朝男子露出一个温婉的笑,笑意温柔,眼珠却无比淡漠,这一点倒是模仿得十分像璃月。 但是她忘记了重要的一点,就是璃月从不会主动要求亲近沁惊羽。她这么做,显得太急功近利了些。 “不必了,孤王还要准备去北齐参加四国武学切磋大会的事,王后先回广离宫!” 不冷不淡的言语,听得女子心底一阵愤怒,无奈脸上仍旧得平静淡漠,扮成璃月的样子,要是没有一点真的安娴心境,一定会被气得吐血的。 莫无吟无奈的点了点头,拂袖道:“武学切磋大会臣妾也要去,臣妾得回宫整理一下。既然如此,夫君一定要早些歇息,不然臣妾会担心的,臣妾先行告退了。” 由于模仿璃月时间不够,她猜不到璃月单独和沁惊羽在一起时是什么样的,只能乱说一通,希望没人看出破绽。 她模仿璃月,只是从太后告诉她的资料和平时参加宴会时候模仿的,但她不知道璃月和沁阳王是如何相处的。 太冷漠不行,太热情也不行,那她就采取迂回战术,不咸不淡,到时候再行观察。 好在南宫璃月已死,恐怕尸体都化成了粉末,王宫除了她没有其他女人。这样的话,她就有更多的时机接触沁阳王。 过几天便是北齐举办的武学大会,届时她会和沁惊羽一同前去,她深信,自己容貌不差,人品不差,只要假以时日,一定能得到沁惊羽的心。 沁惊羽如此深情专一的男人,他的心很难得到,但一旦得到他的心,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越是难以得到的,她越想得到,永不服输。 ※ 不紧不慢的回到广离宫,莫无吟先行泡了个温泉,再随便用了些膳食,便安静的坐在寝殿里看书。 她知道以前璃月常看内功心法的书,所以她现在看,不仅不会露陷,而且会增加自己的内力。 边上雪儿、无心一直安静的守在那里,惹得莫无吟有些不悦。 突然,莫无吟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将袖子里一颗黑色药丸捏住,趁两人不备,放到玉案上的茶盅里。 这颗药丸,可是雪儿告诉她的,这是璃月自己研制的谜药,放到茶里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她早就放到袖子里,企图迷倒雪儿和无心,无奈都没什么时机。 但见现在,天色已晚,她再试试有没有时机。 攸地,莫无吟打了个沉闷的呵欠,朝雪儿、无心道:“你们两个也伺侯累了,要不要喝杯茶醒醒脑?” 雪儿一听,立即上前,拿起茶就喝,她以前都老喝王后的茶,最近见王后有些怪异,她就没敢有 所动作。 现在一听王后吩咐,她又侯渴了,就端起便喝。 边上的无心一听这话,心里对小姐的所有怀疑都释然了。或许小姐之前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这样。 今天见了王,小姐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现在又叫她们喝茶,她顿时觉得,以前的小姐又回来了。 两人端起茶,慢慢放到唇边,开始轻轻啜饮。 莫无吟也佯装有些口渴的将茶杯放到唇边,却一直未喝。 就在她微微转眸之时,突然,雪儿、无心两人软软的倒在地上,无心压在雪儿身上,两人都昏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莫无吟不得不感叹,南宫璃月的制药的功夫真高,随便一粒药丸就能迷倒人,真厉害。 将雪儿、无心吃力的搬到床上后,莫无吟淡然起身,朝正殿守夜的宫女走去,故作和善的道:“夜深了,你们都下去歇着,本宫想清静的看看书,没有本宫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殿。” “是,王后。”宫女们答完,全都一涌朝殿门口走去。 心里则很感激王后,她真好,竟然让她们去睡觉。站了一天,她们早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等宫女们一走,莫无吟迅速闪进寝殿,再检查一遍昏睡过去的雪儿和无心,迅速躲到屏风后,将头发解下,换了一身随意的宫装,又迅速闪至正殿。 正殿里此刻已经悄然无心,外边守夜的宫女也全去歇息,莫无吟朝殿外探出脑袋,发现无人盯着之后,迅速疾步上前,消失在夜空之中。 几个轻灵的轻功,莫无吟人已经迅速飞至青凤宫。 青凤宫里,太后正懒懒的斜躺在玉榻上闭目养神,见连翘将伪装成宫女的莫无吟带了进来,便迅速起身,焦急的看着她。 “怎么样,没人盯着吧?” 莫无吟取下白色斗篷,微微抖了抖,沉声道:“太后放心,没人知道。” “哀家等了你大半个月,还以为今晚你又来不到了。是不是把雪儿、无心那两个丫头解决掉才来的?” 太后脸色略有些紧张,现在莫无吟是她最大的棋子,她对她倚望最重,要是她出点什么事,那她们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莫无吟淡然点头,嘴角则微微努了努,轻声道:“太后,臣妾今晚去了星月宫,原以为王会将臣妾留下过夜,谁曾想,他连瞧都没用正眼瞧臣妾一眼。要是再这样下去,臣妾这 肚子该怎么办?” 太后扫了扫莫无吟平坦的肚子,略微敛眸,眼底闪过一缕暗芒,沉声道:“哀家早知道你有这个难题,早为你准备好了,只是你一直被那两丫头监视,根本来不了青凤宫,也急死哀家了。” “这么说,太后您有办法?”此刻,莫无吟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双乌黑的眸子透着些许光芒。 太后冷笑一声,朝边上的连翘使了个眼色,连翘立即退了下去。 此时,大殿只剩下莫无吟和太后两人,太后睨了莫无吟一眼,轻声道:“哀家岂能看着你露陷,哀家早为你找了一个美男,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经是惊羽的人,而且怀了他的孩子。到时候快生产时,哀家会把你安排到昊云去,你就呆在那里待产,孩子晚几个月生,也没人知道。” 莫无吟一听,脸色立即羞红一片,要她和一个陌生男人那样,她还真有些无法承受。 不过太后说得也有理,现在先暂时怀上孩子,等快生产时去其他地方静养,过大半年再回来,谁知道孩子究竟多大? 太后眼底闪过一缕算计之色,拉着莫无吟便往里边的寝殿走。 一走到寝殿,莫无吟便看了四周的摆设,这寝殿奢华大气,四周色调以红色为主,和太后张扬霸道的性格很像。 太后慢慢走到一副观音菩萨的画像前,朝疑惑不解的莫无吟笑了笑,“你猜,他在哪里?” 莫无吟摇了摇头,摆手道:“不知道。对了,怪道仙人在不在宫中?” “他早在里面侯着了。” 莫无吟一听,立即捂着樱唇,“太后,你不会要我和怪道仙人……” “怎么可能,怪道仙人八、九十岁了,早不行了。”太后无语的睨了莫无吟一眼,她找的可是东方家远房的一个亲戚。 那孩子今年二十四岁,名叫东方俊,模样也如名字一样俊俏。 让莫无吟和姓东方的人生孩子,那她将来生的,便是她东方家的人。如果有一天她东方家人的做了世子,她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说完,太后右手轻轻放到画轴上,用力将画轴上的银钱一拉。 才拉完,奇迹便出现了,只见那寝殿的红床帐壁处,一道石门正慢慢打开,石门发出一阵“哗”的响声。 莫无吟这才看清,这大床后边是别有洞天,悄悄修了道石门,里面宽阔华丽,两旁点着白色的蜡烛。 第084章 莫无吟露陷 而齐诮、柳盈盈等人,脸肿得像猪头,样子窝囊,一个个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见柳盈盈等人如此狼狈,璃月忍不住在心底暗笑,这一仗打得真爽。 才笑完,那凌厉冰冷的男子再次转身,一双漂亮的紫眸又讶异的看向她,面前的女子,怎么令他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来。 看那那双清明的眼神,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很熟悉,一看到她,竟然心生暖意。 面前女子给他的感觉,是别人没有的。面前的她精灵可爱,十分聪明,可是看到她孤身一人被欺负,他心里竟然有些生疼,这究竟是为什么。 冷风吹拂着男子腰间绯红的绸带,绸带翩翩飞舞,男子狭眸深邃且灼热,直直的盯着面前蒙着面纱的女子,很想将她的面纱摘下,看看她究竟生得如何,红唇随之轻启,“你叫什么?” 璃月见恶霸已被带走,她也不用再装柔弱,便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睨了眼马车里双眸寒刺的假璃月。 再看面前的沁惊羽,似乎对那假璃月不太上心,自始自终都没看她一眼。如果是以前,沁惊羽的眸光一直是围扰着她的,而且他也不会出手救别的女人。 今天的他有些反常,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先不忙着生气,她得先了解了解,因为她的心,相信他不是那种负心汉。 上次这么猜,也只是一时气愤,再加上她曾被向南伤害过,一联想起便口不择言起来。后面她也回头想过了,以和沁惊羽相处几月的时光来看,沁惊羽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 而且,他很精明,连她那些小把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别人。 璃月朝男子眨了眨眼睛,微笑道:“我叫阿璃。” 才说完,见那马车里的假璃月早气得怒火攻心,假璃月越是生气,她心底越是高兴。 能把假璃月气得吐血,也是一种本事,现在她要做的,是弄清楚,究竟沁惊羽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认不出她来。 还有,为什么雪儿和无心两个蠢蛋也认不出谁真谁假,她倒要会会她俩,顺便将她们骂醒。 原本她不想再理会沁阳的事,没想到那假璃月如此德性,鸠占鹊巢不说,还如此嚣张,她岂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她要报仇。 既然假璃月有准备,那么她坠崖的事,她和太后肯定有份。 听说太后对假璃月表面上 可上心了,为什么这么多大臣没发现太后的异样,谁相信太后会改变? “阿璃?”男子轻喃一声,思绪似纷飞到遥远的夜空,“月下俏阿璃,你叫阿璃?” 怎么她的名字竟然跟画像上的诗一样? 咦! 璃月觉得颇为奇怪,只是微微敛眸,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瞟了一眼远处的假璃月。 现在的沁惊羽有些奇怪,他似乎对好多东西都很陌生,他给她的直觉是不知道好多事。 上次在悬崖边,看到沁惊羽如此悲伤,今日又见他样子懵懂。如此怪异,她更不能乱猜,只得先观察一下再说。 璃月缓缓抬眸,清澈的眸光细细的打量面前的男子,见他毫发无损,神采飞扬,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原来,他还算好。 她的心里,是害怕他有事的,看见他丰神俊朗,意义风发,她心里竟然溢起一股暖意。 既然他如此奇怪,那她不妨套套他的话。 想到这里,璃月又看了眼轿子里眼里带刺的假璃月,朝男子眨了眨眼道:“沁阳王,你的王后好美,听说她怀孕三月,女人家怀孕是最辛苦的,你可要好好呵护她。” 璃月说完,一双冰眸迅速睨向男子,观察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一听璃月的话,沁惊羽讶然的睨了眼轿中的女子,眼里是一抹厌恶与冷意,且沉声道:“他们说她是孤王的王后,不过孤王似乎不认识她。” “他们是谁?”璃月瞪大眼睛,没想到这男人的话这么好套。要是换成别人,哪肯让她轻易套出话来。 不过男子眼底的那缕冷意和厌恶,她是看清楚了的。 男子淡淡敛眸,微微思索一下,一双星眸犀利的看向璃月,冷啐道:“你是谁,孤王为什么要告诉你。” 璃月心里狠狠咒了面前这男人一眼,还以为他的话真这么好套,没想到换来的是这一句。 正踌躇之时,那街巷处,一抹青色的熟悉身影映进璃月眼里,男子后边跟着淡漠的苏洛裳和灵儿、巧儿。 四人一看到璃月,全都焦急的围了上来。 青衫男子眼里尽是浓浓的焦急,俊眸冰冷,面上罩着些许愠怒,大步走到璃月身旁,眼睛在璃月身上扫射一阵。 当他看到璃月手心的泥土和衣裳上脏污的泥巴时,立即一把拉起璃月的手,将她护到自己身后 ,这才看向边上的沁惊羽。 刚才在走过来寻璃月的时候,他已经看见那辆马车和璃月身边的男人。 心里微微一紧,感觉一股窒息之气袭向心头,沁惊羽为何在这里,他有没有和璃月相认? 璃月见墨曜前来,而且以探究的眼神看向沁惊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立即朝墨曜道:“公子,刚才有个恶霸欺负我,幸好这位沁阳王出手相救,我才没被恶霸打死。” 璃月说完,眼晴微眨,似有一颗莹泪眨了出来,此刻她的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令人顿生怜惜。 沁惊羽一听,立即微微皱眉,刚才明明是她在欺负人家好不好。 这个女人,越来越奇怪,越来越有意思了。 墨曜听完,乌黑的深瞳里嵌着点点寒光,神情冰冷凌厉,十根手指紧紧握成拳头,冷眼睨了眼一些残余倒地的小恶霸。 男子原本冰冷焦急的双眸,此刻已经变得阴鸷狠辣。 璃月见墨曜生气了,立即又摆手道:“不过沁阳王的人已经将他们押走,说要她们在城门磕头,磕到死为止。” 墨曜乌黑如黑曜石的冰眸再次看了璃月一眼,一把将她的手拉起,朝沁惊羽淡淡颔首,“墨曜替阿璃多谢沁阳王相救。” 白袍男子淡然颔首,算是对墨曜的回应。 看墨曜的样子,他很在乎这个小女人,想到这里,男子心里竟然溢出一抹窒息和悲凉,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此刻,雪儿、无心早就看清那赶来的男子是墨曜,两人正瞪大眼睛想同他打招呼时,却发现面前的小姐一脸淡漠,似不认识墨曜一般。 在谢完沁惊羽后,墨曜冷然抬眸,将目光睨向马车里的假璃月。 粗一见,那女子的确与璃月有七、八分像。不过,一看她的眼睛,他就知道,她露陷了。 璃月和他这么相熟,那假璃月看到他,似乎不认识的模样,这一点就可以断定,假璃月瞒不了多久。 雪儿、无心见墨曜看过来,立即笑着点头,“墨公子好。” 莫无吟一听,立即转了转眼眸,也跟着朝墨曜颔首,淡淡的道:“真巧,在这里也能碰见公子。” 她根本不知道璃月认识墨曜,而且雪儿、无心也没同她讲过,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装着认识他,先离开这里再说。 不过,墨曜却不想放过马车里的假女人,他 微微敛眸,继续道:“记得上次在花灯会见过后,在下就没再见过七小姐,七小姐近日可好?” 莫无吟听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原来他没问什么特别的。 “本宫很好,多谢公子记挂。” 雪儿、无心听完,眼睛瞪得直直的,小姐和公子最后一次见面可不是花灯会以后,那时公子受伤进宫,小姐救过她,后面小姐又和公子一起对付过刺客。 怎么小姐连这些都忘了,为何墨公子又会这么说。 雪儿已经开始疑惑,而无心,一双冰眸早已犀利的看着面前的小姐,原本她就有些怀疑,今天终于得到证实。 以前只是怀疑,她不敢乱下定论,只是静观其变,现在见墨公子这么说,知道这其中定有文章。 再看了眼墨公子身边娇小的红袍女子,无心将目光移到女子眼睛处,一看那双清明的眼睛,无心登时瞪大眼睛,如遭雷击。 怎么这双眼睛,和小姐的这么像,还有,刚才她整恶霸时的手段,像极了小姐。 想到这里,无心立即不动声色的扯了扯雪儿的衣袖,示意她暂时不要说话。 雪儿见无心的异样,也悄悄观察那位红色狐裘的女子,当她看着那熟悉身形的眼神的女子时,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神情登时陷入麻木状态。 谢过沁惊羽后,墨曜领着璃月踏上马车,苏洛裳等人也怀疑的盯着金色马车里的假璃月,个个皆不动声色,将怀疑藏在心底。 璃月才上车,但见那白袍男子已经一跃踏上马车,接着,两辆马车都从一个方向行去。 坐在车轿里,璃月这才松了口气,将脸上的面纱取下,慢慢陷入沉思中。 脑子里一直回响沁惊羽那句“他们说她是孤王的王后,不过孤王似乎不认识她。” 他究竟为什么这么说,那个他们,会不会是太后? 太后说假璃月是他的王后,但他不认识。 为什么会这样? 一抬眸,璃月便看到墨曜眼底的深意,还有苏洛裳她们注意的眼神。 “璃月姑娘,你有没有受伤?”苏洛裳关切的看向璃月,其实她们最关心的,是璃月和沁惊羽刚才的互动。 璃月淡然摇头,见众人都满眼惊愕,忙解释道:“沁惊羽没认出我来,不过他的言谈举止有些奇怪。当时你们打探消息时,还有没有打探到其他东西?” 苏洛裳淡然摇头,“王宫禁卫森严,很多秘密都被太后一手掌握,而且当时时间太紧,我没仔细打探。雪儿、无心正好在,一会我们找个时机问她们,一切自然清楚。” 苏洛裳说完,灵儿、巧儿也跟着点头。 墨曜则朝璃月露出一抹温润的微笑,轻声道:“既然没事,我们先去酒肆休息。” 等马车慢慢驾到扶风酒肆,璃月随着墨曜踏下车轿后,发现刚才那辆华丽的马车也跟着在酒肆门前停下。 “沁阳王也来了,究竟是冤家路窄,还是天定情缘?”灵儿脸上带笑,打趣的道。 才说完,一排排手持弓箭的侍卫已经迅速将酒肆围拢,那辆奢华的马车也慢慢驶进酒肆的院子里。 届时,璃月看到寐生迅速走进酒肆,不一会儿,见酒肆里一大堆客官拖着包袱,手里拿着白花花的银票笑意盎然的出来时,璃月才知道,敢情沁阳王要包了这家五星级酒店。 那些得到大笔银票的客官们,出来时还朝马车作了个揖,便迅速走出酒肆。 人家给了他们相当于住店百倍的银子,他们换一家又何妨。 璃月愣然,既然沁惊羽要包下这里,那她们住哪里? 这时,打点完一切的寐生已经从店里走出来,跟着出来的是一名五大三粗的伙计。 伙计一看到墨曜,便满面堆笑的走向他,拱手轻声道:“墨公子,寐生公子已把本店一、二层包下,将三层留给你们。” 墨曜还未发言,那马车里已传来雪儿惊奇的声音,“墨公子,你和王后是好朋友,就与我们住一起。到时一起上路去北齐,也互相有个照应。” 墨曜听完,朝雪儿漠然点头,后边的苏洛裳又将一叠银票递给伙计,“这是包下第三层的银票,你点一下。” 伙计一看这么多银票,高兴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今日这两位客官都是富足之人,这墨公子是天下第一大庄的庄主,也是有名的富甲一方。 这下,他们酒肆赚大了。 虽然他高兴,但是心里却很失落,因为沁阳王已经将整个酒肆的银两付齐,只好推诿道:“公子不用了,寐生公子已经将银两全数付清。” “我们包下第三层,当然由我们付钱,还请你将第三层的银两退还寐生公子。”苏洛裳说完,硬是将银票塞到伙计手里。 水墨山庄从不缺银子,更不喜欢受人施舍 。 璃月见两方人推来推去的,立即伸手将银票夺了过来,俏皮的道:“你们不要,都给我。” 银子这种东西,不要白不要,越多越多,拿着总没坏处。 轿子里的男子在看到璃月俏皮的模样时,嘴角突然溢起一抹轻淡的笑。 见男子又不由自主的笑,莫无吟稳稳篡紧拳头,恨不得揍下面的女子一眼。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女人,粗鲁打架也就罢了,还装可怜,不仅装可怜,还这么贪财。 这种模样的女人,沁惊羽竟然会欣赏,她真有点搞不懂这个男人。 等宫女们搀扶着那金光闪闪的男女下轿,璃月和墨曜并排着,两人皆朝对面两人颔首。 沁惊羽自己踏下轿,也不管后边的王后,在回了璃月、墨曜一礼后,便兀自踏进酒肆,只留下一抹翩跹的身影。 雪儿、无心才下轿,便用余光痴痴的看了璃月一眼,两人缓缓扶着王后踏进宁静无声的酒肆,皆紧张得一颗心吊了起来。 见沁阳王的大批人马已经驻扎进酒店,璃月冷然睨了眼假王后那做作的样子,大步流星朝三楼走去。 一行人将自己房间的东西整理好,皆换上轻便的锦缎时,才全数聚到璃月的房间。 墨曜一直淡漠沉思,苏洛裳、灵儿、巧儿也微微思索,个个都开始想计划。 灵儿将手肘住小脸,幽幽的道:“没想到假王后的易容术如此高明,害得我差点把她认成姑娘,这个女人也在有心计了吧。” “就是,为了得到沁阳王,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等咱们集齐证据,一定要把她的假面具揭露开来,让大家认识一下这究竟是个什么女人。” “不过,沁阳王现在和姑娘不熟,如果我们贸然行事,可能会被假王后抓住把柄。唯今之计,我们只有先查找她是假王后的证据。” “最重要的人物不是假王后,而是沁阳王,他对姑娘的态度不冷不淡,刚才虽然帮了姑娘,但是骨子里高傲冷绝,谁知道他究竟帮谁?他们人多势众,一旦闹起事来,我们可能会吃亏。” 璃月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点头道:“我觉得惊羽很奇怪,似乎忘记了某些东西,我怀疑她被太后下了什么药,导致他中毒,或者其他的什么。洛裳,你去找雪儿和无心,将她们约到这里来,等我盘问她们。” 才说完,外面已经响起叩门的声音,众人立即噤声,冷然盯着 门口。 “璃月姑娘在吗?我是雪儿,王后命我送点好吃的给你。” 接着,又是两声叩门声。 众人一听,立即对视一眼,脸上带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灵儿快步走到门前,将门轻轻拉开,见雪儿、无心正端着两碟糕点站在外边。灵儿又将头探出去,发现周围无异样之后,才将两人放了进来。 两人一进来,便满眼浸泪的看向坐在中间的白衣女子。 璃月也不管,伸手就逮了根鸡毛弹子,一跃站起身,冷然睨向雪儿、无心,“大胆,两个臭丫头,竟然没认出你家小姐来,都过来受罚。” 说完,她将头上的斗篷取下,露出一张冰冷淡漠的脸。 雪儿、无心一看到摘下斗篷的女子,惊喜得手中的糕点盘子哗拉一声掉到地上,花花绿绿的糕点洒满一地,盘子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并没有碎掉,只是发出铛铛的清脆声。 “小姐,呜呜,你才是小姐,那个是假的。”雪儿在意识到真相之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朝璃月奔去。 一向不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的无心,也红着鼻子,迅速朝璃月奔了过去,两人一跑过去,就将璃月抱得紧紧的,一边哭,一边呜咽说话。 “小姐,都是无心的错,无心一直怀疑那个王后不是你,可是她又做得很像你,把无心和雪儿都迷惑了。” 雪儿也立即点头,眼泪和鼻水混在一起,泪眼朦胧的看着璃月,小手紧紧拽着璃月的衣袖,“小姐,你才是真的小姐。当时你坠下山崖,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没想到有人找到你,把你带进王宫,当时太医诊脉,诊出你怀孕了。后来你对我们很差,总是很冷淡,我们还以为是因为沁阳王失忆不理你,你才心情不好,所以也没细想。哪知道,原来那个你不是真的你,那根本是个骗子,是假王后,你才是真正的王后。” “沁阳王失忆?”不光璃月,连墨曜都微微愕然,灵儿、巧儿更是瞪得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璃月听完,内心溢起一股酸涩,原来他变成这样,果然是有原因的。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还嫌惊羽受的苦不够吗? 心里满是窒息和难过,此刻的她,恨不得宰了太后,宰了假王后,宰了那些陷害惊羽的可恶女人。 无心见雪儿说得复杂,怕大家听不懂,立即解释道:“是这样的小姐。当日姑爷看到 你被残红推下悬崖,他难过得拔剑将残红杀了,杀了之后因为太过心痛,姑爷竟然一下子昏倒在地。他昏倒之后,眼角还带有泪水,可想而知他心里是多么的难过。一天一夜后,姑爷终于醒来,在醒来之后,他就忘记了我们,忘记了一切,我们才知道,姑爷是因为你的死伤心过度,所以失忆了。” “后来,太后就封锁了一切关于姑爷失忆的消息,寐银将军等一心为姑爷着想,就带他熟悉王宫的环境,还教他以前的武功,告诉他如何治国,如何打仗等谋略。在那期间,姑爷从未去看过假王后,假王后心生忌妒,就拿我和雪儿出气,对我们态度恶劣,我们当时还以为她是因为姑爷失忆,将她忘记才变得阴阳怪气。后来有一次,王后在温泉里沐浴,我发现她胸前的胎记颜色变浅了,当时就心生怀疑,开始悄悄查她。可是,她太精明,我们什么都没查到,而且,她也开始怀疑我,总想法子整我,想把我和雪儿整死。假王后拥有权力,有太后撑腰,我和雪儿没办法,只好停止查探,装着没有怀疑的样子,假王后才没再对付我们。” 无心说完,顿了顿,继续道:“这次王和王后去北齐参加武学大会,我和雪儿准备再伺机查探一下假王后,没想到正好在街上碰到小姐。怪不得当时我觉得小姐怎么这么熟悉,还有小姐的声音,听着也很耳熟,但是当时乱成一团,我也没细想。后面听墨公子和王后对话,我们才又怀疑,假王后不是真的小姐,而是个易了容的骗子。” 无心说完,雪儿也恍然大捂的道:“怪不得假王后老问我关于小姐的事,当时我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了,要不是我无意中说出去,她也不会模仿得这么深。现在姑爷失忆,连真的小姐也忘了,如果我们贸然去告诉姑爷,说不定会为小姐惹祸。” 雪儿、无心噼里啪啦的说完,璃月已经将手中的鸡毛弹子缓缓放下,有些失神的看向两人。 没想到,那日她坠崖,沁惊羽竟然难过得失忆。 身子微微轻颤,她差点有些站不稳,脸色攸地变得苍白,乌黑的深眸里嵌着冷冷的寒光。 这一切,都是风麟和太后等人害的,她要报仇,要为自己和沁惊羽报仇。 上天怎么忍心剥夺沁惊羽的记忆,要知道,他的记忆也许是他此生最美好的回忆。他本就不幸福,上天为什么还要如此残忍,将他心底的一丝温暖也剥夺掉。 见璃月样子难过,墨曜立即朝她点头,眼眸深邃的看着她,“璃月,不要难过,或许对他来说,失忆是 最好的选择。要是他没有失忆,就会天天活在寻找你的痛苦之中,有时候宁愿让对方过得安然快乐,也不要让他痛苦。” 璃月淡泊的点头,手指握得紧紧的,手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整理好思绪,璃月将眼角的那颗泪擦掉,坚强勇敢的抬眸,看向雪儿、无心,“你们两个暂时呆在假王后身边,将她的信息告诉我,我一定要查出她是谁。让我查到,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雪儿、无心立即点头,突然,雪儿抑起眸,朝璃月道:“小姐,我觉得假王后的行为举止有点像一个人。” “谁?”灵儿、巧儿等都伸长脖子,等着雪儿的答案。 无心也意识到这一点,忙插话道:“假王后很像莫无吟,因为,自从假王后被找回来之后,宫里的莫无吟就突然消失了。” “对,而且莫无吟以前的行为举止就和小姐有点相似,会不会是她和太后联合,易容成小姐的样子,潜伏在王身边,伺机夺得王的心,或者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 雪儿说完,灵儿恍然大捂的睨了她一眼,“这下你又聪明了。要是早知道沁阳王失忆,姑娘也不会在山庄难过这么久。” “原来是她!”璃月眸眼微转,冷然道:“怪不得太后悉心栽培她,原来她们就是在等这一个锲机。” “小姐你要小心莫无吟,她有内力,她会武功。虽然不知道她武功如何,在碰到她的时候,你要注意。她这么狠毒,肯定会对小姐你暗下毒手。” “还有,小姐现在得蒙上面巾,以阿璃有身份和姑爷接触。先取得姑爷的信任,再唤起他的记忆,只要能唤起姑爷的记忆,莫无吟的丑面具就能揭穿了。” 璃月漠然点头,在和雪儿、无心紧紧拥抱过之后,璃月将她俩叫回房间,自己则戴上斗篷,和墨曜走到一楼,在大厅里喝茶。 苏洛裳一双美目四处轻探,一面喝茶一边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 这时,那二楼处,雪儿、无心正扶着一袭红衣、头戴凤冠的莫无吟走下木阶。 “小姐,墨公子在下面,咱们也过去坐坐。” 雪儿说完,拉起莫无吟的手,慢慢朝下面走。 莫无吟余光狠狠瞪了她一眼,刚才她有些饿,想用点膳,没想到这两个丫头不由分说就将她拉了下来。 才拉出厢房,她就瞥见坐在大厅里的墨曜等人,也看见那戴着纱巾的白衣女子。 第085章 打了莫无吟 两人皆像狗熊似的跪在地上,膝盖沾满污泥,额头上是一些脏污的血疤,头发凌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身上还有许多鸡蛋壳,估计磕头的时候被愤怒的百姓砸过鸡蛋。 璃月又往前走了两步,乌黑如葡萄般的冰眸犀利的睨向柳城主,右手也微微拾起花盆里的小石子,拿在掌心随意把玩着。 “饶不饶你不是孤王的事,得问昨天被柳千金欺负的阿璃姑娘。” 男子低沉阴鸷的声音冷冷回响在众人耳旁,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楼梯上,看着一袭翩翩白衣,一双美目的清丽女子。 齐诮和柳盈盈一看到璃月下来,两人脸色攸地变得青紫一片。 个个心里都狠狠的咒骂,昨天明明是她们被阿璃欺负,现在她们倒成了欺负人的恶霸,阿璃就成人被欺负的小白兔。 柳城主心里也是一口闷气,沁阳王这不是明摆着帮阿璃? 按理说,都是官,应该官官相护,连成一气,没想到他竟然帮那个平民。 璃月见众人看向她,将雪眸移到主位那俊削男子身上,才移过去,他也回她一记邪侫的眼神,那眼神时,似乎还带有隐隐的笑意。 不过,那只是一瞬间,再看座上男子时,一双水晶葡萄般的眼眸里已经浸着浓浓的肃杀和冷意,透着浓浓的王者之气,令人不敢亵渎。 璃月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沉稳不迫的走下楼梯,慢慢走到一楼大厅里站定,冰眸在齐诮、柳盈盈身上冷冷扫了扫。 齐诮见璃月下来,忙朝她赔笑道:“阿璃姑娘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姑娘枉开一面。” 边上的柳盈盈早磕得那张脸都废了,仍旧用余光瞪了齐诮一眼,怎么到现在了,齐诮还求人家。 既然她们都被整成这样,现在有爹爹出面,让爹爹去解决便可,她不相信沁阳王不卖爹爹的面子,真的要将她们赶尽杀绝。 璃月朝沁惊羽微微颔首,拂礼道:“参见沁阳王。” “阿璃姑娘,柳千金昨日欺凌你一事,孤王由你自行处置,你想怎么惩罚,孤王都随你。”沁惊羽淡泊的斜坐在椅上,一头乌黑的青丝倾泻而下,一双狭眸灿若桃花,美得妖冶璀然,不沾风尘。 竟然叫她来处置,璃月心底微微一热,反正她现在身份是阿璃,一个世上根本不存在的人,既然如此,那可别怪她不客气了。 “让我想想,蔑视辱骂沁阳王 ,是诛九族还是凌迟?”璃月微微将手放到鼻前,故作不解的思索一下,吓得柳城主身子颤了颤。 微一转眸,璃月继续道:“城主大人,赔礼道歉不是背两根鞭子就行的,本姑娘要半个扶风城。城主如果给得起,本姑娘就当此事算了,城主如果给不起,本姑娘只好让沁阳王按律处置。本姑娘本不是得理不饶人之辈,可这么多人听着柳千金的话,要是不适当的惩罚一下,本姑娘怕沁阳百姓不服。这点小小的惩罚,相信城主大人不会说什么吧?” 她也不贪,只要他半个扶风城,不要他整个。 “姑娘说什么?半……半个扶风城?”柳城主一张老脸攸地变得惨白起来,这姑娘也太狠了点,半个扶风城,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公然抢劫。 而且她的口气,搞得别人欠她似的,一脸的大度和善,其实就是变相抢劫他扶风城。 沁惊羽一听,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看来,他小瞧这个阿璃了。 莫无吟更是瞪大眼睛,吃惊得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柳盈盈一听,立即指着璃月就开始大骂,“你这个蛇蝎女人,竟然想要我半个扶风城?你简直是痴心妄想,想得美!” 柳盈盈和齐诮气得半死,柳城主也是很生气,但只是一脸的愠怒,不敢破口大骂。 他现在可是扶风城的城主,要是在沁阳王面前一不小心说错话,脑袋就得搬家。 现在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攸地,柳城主眼底闪过一缕锐利的精芒,目光也变得幽暗起来。既然这事解决不了,那就只有杀之。 这扶风城可是他的,山高皇帝远,再说皇上也讨厌沁阳王。 如果这次他将沁阳王伏诛,不仅会保住自己的地盘,而且还能得到皇上的赏赐,说不定能升官。 想到这里,柳城主略微抬眸,一双乌黑的眼眸冷然睨向璃月,沉声道:“阿璃姑娘真要咄咄逼人,想要老夫半个扶风城?” 璃月转了转眼珠,将手中石子狠狠握紧,装作不解的道:“怎么,城主给不起?” “不是老夫给不起,老夫是皇上亲自封的二品边关镇守,也是扶风城的城主,这城怎么分给姑娘?” “柳城主,扶风城这么多酒楼、赌坊、妓院,其中大半都是柳家的,这些财产怎么不可以分?本姑娘只要一半财产,也是为你好。” 璃月算了算,扶风城如 此多的酒楼、赌坊,要是有一半是她的,她不就一跃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富翁了? 有了钱,她就有了自己的第一根据地,也会慢慢形成自己的势力。这样的话,她巩固势力的第一步就有了。 昨天她已经打探过,柳扶风为人嚣张,连带整个柳家都欺凌百姓,个个皆是土财主、恶霸,他们的钱都是从百姓身上赚来的。 要是她不让他掏点出来,也对不起她来这里走一遭。 柳扶风一听,眼窝立即深陷起来,这阿璃根本是铁了心想抢他柳家财产。 座上男子只是斜躺在椅旁,玉手轻挑鬓前的发丝,一双紫眸似笑非笑的睨向璃月。 这下可好玩了,阿璃狮子大开口,看柳扶风怎么办。 蓦地,男子精明的眼神往柳扶风身上扫了扫,等那眼神落到柳扶风有些怪异的袖口处,神情立即变得冰冷深沉起来。 敢在他面前玩把戏,找死? “沁阳王,昨日一事虽因小女而起,但小女已经磕头认错,又吃了这么多苦头。老夫愿意赔偿阿璃姑娘两万两白银,王爷能否卖老夫一个薄面,此事就当没发生过?”柳扶风说完,淡漠的看向沁惊羽,眼底蕴着一层极冷的寒冰。 “阿璃姑娘要的是半座城,城主两万两白银就打发她了,当她是叫花子?” 男子懒懒说完,玉手悠闲的把玩着手中银白玉箫。他说话的声音邪魅冷戾,虽然说得不紧不慢,却硬是将所有人的心吊到嗓子眼,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前一刻是慵懒,后一刻会是什么。 莫无吟一听,眼眸立即溢起一缕凉薄,粉唇也微微上翘,有些气愤的瞪向璃月。 这个女人究竟是哪来的,才和沁阳王见一面,就让沁阳王如此帮她,连柳扶风的情面都不卖。 简直是个红颜祸水,看来,她得尽快除掉她,否则有一天,她会成为自己极为有力的竞争对手。 璃月听了沁惊羽的话,故意有些难过的垂了垂眸,眸底迅速溢起一缕泪花,朝沁惊羽瘪嘴道:“王爷,你评评理。昨天柳盈盈把我打得半死,还把我推到在地,我要她们赔半座城很过分吗?” 男子听了璃月的话,眼底忍不住惊愕起来,瞬即,像是有默契般的配合好似的,朱红的唇淡淡出声,“才半座城,不过分。如果阿璃姑娘喜欢,可以做扶风城的城主,孤王届时会将任命文书上交皇上。” 众人一听,这也太无耻了 吧。 两人简直是狼狈为奸,无耻至极啊。 明明要了人家半座城,还说不过分,还想要一座城,想把这个城主都给抢过去。 沁阳王权势滔天,按理说,扶风城有一半延伸到沁阳,也算他的管辖范围,虽然此地由朝廷任命柳扶风管辖,但是如果沁阳王想插一手,那是有可能的。 璃月一听,心里再次感叹沁惊羽的变通,两人无论认不认识,处在什么样的位置,都是这么的有默契,难道,这就叫心心相印? 再看那莫无吟,一张伪装的脸此刻就快伪装不下去,黑眸里闪着些许忌妒,恐怕撑不到两下就要发狂了。 如此忌妒心重的女人,怎么会让自己的男人总向着别的女人? 莫无吟越是愤怒,璃月越是高兴,越是心平气和。 蓦地,莫无吟抬高眼眸,冰冷的睨了璃月一眼,复看向身侧的邪魅男子,轻声道:“王,朝廷任命事关重大,怎能儿戏。不能因为一个阿璃,把柳城主逼到绝路上去。” 男子一听,原本淡漠的双眸立即变得冰冷起来,那乌紫的滟眸,如同暗夜里嗜血的雪豹,涔涔的睨向莫无吟,邪侫的道:“孤王处理正事,要王后插嘴?” “臣妾不敢。”莫无吟立即敛低双眸,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 要不是沁阳王失忆,她也不会受到如此对待。现在真的璃月已经死了,世上只有她一个璃月,只要沁阳王将记忆找回,一定会像呵护璃月一样呵护她。 璃月听了,心里溢起一抹冰冷。 莫无吟装也装了,竟然还用她的名头偏袒柳扶风,搞得她跟柳扶风一伙似的,她再也忍受不住被这个女人乱用身份做坏事了。 好,既然莫无吟向着柳扶风,那她今天就让她气得吐血。 蓦地,璃月呼地抹了把眼里的泪,顺便将手在面纱上擦了擦,气呼呼的看向柳扶风,“柳城主,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欺负了我不说,还想赖帐不给银子?” “阿璃姑娘,你搞清楚,不是老夫欺人太甚,是你太过分。”柳扶风冷睨黑眸,脸上的胡子因说话一抖一抖的。 他做了扶风城这么多年的城主,这扶风城可是他一砖一瓦搜刮……盖起来的,岂能轻易送人?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看来,沁阳王是铁了心的要将这个妖女,那就别怪他柳扶风狠心了。 柳扶风才思忖完,右手攸 地一挥,边上的副镇守看见动作,立即将哨子放到嘴前,攸地一吹,外面便响起铮铮的脚步声。 这个动作十分迅速,璃月和沁惊羽对视一眼,两人皆冷然睨向柳扶风。 与此同时,柳扶风右手一击,手中一枚小型幡花飞刀便朝沁惊羽疾驰而去。因速度太快,好多人都没看清。 正在所有人诧异的将目光移到外边去听那阵脚步声时,璃月右手一挑,手中的石子攸地迸射出去,铛的一声打中那枚小型飞刀。 同时,一柄玉质茶杯盖也朝飞刀直直打去,茶杯盖与石子朝飞刀一击,那飞刀就像断了翅般跌落在地,将青石地上都砸了个坑。 “大胆,竟敢行刺沁阳王,来人,将柳扶风抓住。”寐生眼尖,早看到柳扶风的动作,等他欲出手时,发现王和那位阿璃姑娘一同出手,两人一杯盖、一石子默契的配合,当场将那枚飞刀拦截在半空,速度快得无人能及。 寐生一喊完,立即有几名沁阳侍卫上前,意欲抓柳扶风。 柳扶风则一个机灵踱到后方,大手一挥,只听“砰砰”几声,酒肆的几间大门被哗的一声击倒,站在外边的,是扶风城手持武器的镇守将士。 璃月迅速瞟了瞟,乖乖,这将士竟然有四、五百人之多,全都像神一样突然出现,这说明,柳扶风早料到会有这一招,早就暗中在酒肆四周布署了人手。 “柳扶风,你要造反?”寐生冷然走到主子面前,掌心紧紧握着腰间宝剑的剑柄,冷喝一声。 现在他们只有一百多名将士,而这里是柳扶风的地盘,他随便一布署,就是四、五百人。如果他再叫人,恐怕整个扶风城的将士都会赶来,在他的淫威下跟着造反。 柳扶风冷冷睨向寐生,眼里是浓浓的不屑,复转向椅上慵懒邪魅的男子,沉声道:“沁阳王,既然咱们说不拢,老夫只好暂时将你们扣押。” 扣押? 璃月在心底冷笑一声,柳扶风是想将他们全部灭口吧。 这里天高皇帝远,是他柳扶风的天下,他就是做了什么事,也没人管得了。况且,杀了沁阳王,他可以栽赃给别人,又能得到皇上的欢心,真是一举两得。 可惜,柳扶风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柳扶风说完,沁阳将士全都握紧武器,个个皆凌厉的盯着他,脸上笼罩着深深的肃杀之气,此刻,整个大厅十分安静,静得落针可闻。 就在两 方僵持不下之时,椅上男子淡漠的转动着手中的玉箫,神情不愠不怒,一派平静。 反观对面的柳扶风,早已得意的睨向众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王老子相,“如今这事都挑明了,这里所有人都留不得,大家给我上,格杀勿论。” 柳扶风才吩咐完,突然,玉椅上的锦袍男子一个凌厉跃起,众人还没看清,但见一袭黑色人影翩跹飞向柳扶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咻地出箫,那身影真像一条蜿蜒恐怖的蛇。 不到一刹那时间,男子已经迅速收回箫,又安然退回座位,邪魅的坐在椅上。 “孤王倒要看看,今天是你死,还是我亡。” 男子凌厉说完,所有人都将目光吃惊的移向柳扶风,本以为柳扶风会反击,没想到,他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双眼瞪得老大,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再看一眼,发现柳扶风脖子上已经溢出一丝乌红的鲜血,鲜血顺着他脖子上流下,一滴、两滴,渐渐的,鲜血变成一条条蜿蜒的蛇,吞噬人心。 接着,只听“咚”的一声,柳扶风粗重的身子重重倒在地上,吓得边上的柳盈盈等人尖叫起来。 “都闭嘴,谁敢乱动,格杀勿论。”现在说这话的人换成了寐生,他一开口,柳扶风的将士们全都岿然不动,定定的站在原地,持着武器的手开始微微发抖,脸色也攸地惨白起来。 没想到这沁阳王武功如此高,根本只是一个晃眼,平素嚣张霸道的柳城主就死在地上。 不知怎么的,看到柳城主死掉,将士们不仅不悲愤,心底反而溢起一抹爽意。 柳扶风平素鱼肉百姓,这里没有哪个人不被他欺凌过,所以大家见他死了,全都愣在原地,心里则大声叫好。 连璃月都吓了一跳,这沁惊羽虽然失忆,武功却和以前一样好。有他解决掉柳扶风,便不用她操心,这样最好。 但杀人总得有个罪名,不然别人会说沁阳王不公,璃月立即上前,朝男子拱手道:“小女子替扶风城百姓多谢沁阳王,沁阳王为民除害,将鱼肉百姓的柳扶风伏诛,是扶风一大快事。人人都知道柳扶风、齐诮等人仗着天高皇帝远,在扶风城为非作歹,滥杀无辜,修建赌场和妓院敛财,这样的人,该杀,小女子挺沁阳王。” 璃月说完,率先领头,正义凛然的单膝跪地,朝男子恭敬的拱着手。 见璃月这个模样,后边的副镇守等人见大势已去,全 都颤抖的跟着跪下,朝男子不停的磕头。 “多谢沁阳王为民除害,柳城主该杀。” “沁阳王,臣有柳城主滥杀无辜和敛财的证据,臣立马派人将证据拿来。” “回沁阳王,臣等也有柳扶风霸女欺男的证据,还有被他逼死的百姓的血书。臣们之所以保存好,全都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 “太好了,幸好沁阳王来到扶风城,不然柳扶风要作恶多端到几时?” 将士、四、五品官员们变脸,比变天还快,个个说得忠肝义胆,正义凛然,仿佛他们才是扶风城的正义之士,柳扶风是最坏的歹人。 男子面上罩着嗜血的冰冷,陡地起身,漠然睨视着下首跪着的众人,沉声道:“扶风城,该换血了。” 众人一听,立即吓得身子哆嗦起来,不知道沁阳王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全都仰头恭敬的看着他。 男子一双狭眸冷然睨向众人,在副镇守等人身上扫了扫,最终,将目光移到璃月身上,不紧不慢的道:“这个扶风城城主,就让阿璃姑娘来做,文书孤王会立即派人奉上京。” “啊?”沁惊羽一说,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嘴巴。 不会吧,一个诺大城的城主,竟然让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来当。 不仅其他人瞪大嘴巴,就连璃月自己都不相信。她乌黑如墨的眼睛认真的盯着沁惊羽,发现沁惊羽也认真的回看她一眼。 莫无吟当即反对,有些淡淡的道:“王,阿璃只是个姑娘,如何胜任城主之位,她懂什么?” 当即,下面的副镇守许业也转了转眼眸,沉声道:“王后说得是,扶风城是镇守边关最重要的城镇,历任城主都由皇上亲自任命,王爷如此草率,恐怕会惹来非议。” “是吗?”男子狭眸嗜人的睨了众人一眼,将目光移向璃月,沉声道:“阿璃,你说说,你有没有信心将扶风城治理好?” 问到自己身上来了? 一座城呢,里面金银珠宝、房屋田地数不计数,要是全能成为她的,她不就有了自己的势力,而且是超级大的势力。 这么好的东西,她璃月岂会虚假的拒绝。 当然是笑着接下来,管它是什么,她都全数接下来。 想到这里,璃月双眸变得冰冷凌厉起来,灼灼的睨向众人,大义凛然的道:“小女子当然有信心。得人心者得天下,只有得了人心,才能做 好这个城主。如果让我来做这个城主,首先,我会将柳扶风多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用于造福百姓。听说柳扶风家的粮仓里囤积了许多粮食,如果让我做上城主,我第一时间会开仓放粮,让没有饭吃的老百姓安安稳稳的过个好年。其次,我会将柳扶风的产业全部聚集起来,将他曾经强逼强刮的房屋田地退还给老百姓,曾经被他凌辱至死的老百姓,我都会还他们一个公道,将受冤入狱的受害者解救出来,并将柳扶风的家产支三分之一出来分发给穷苦老百姓,支三分之一用于边关军队建设,留三分之一以备不时之需。” 璃月平平整整,极富威严的说完,听得后边的将士们瞪大眼睛,个个都好像看到了希望。如此得人心的政策,这可是以前的柳扶风没有的。 柳扶风不从他们身上搜刮都算好的,哪舍得给百姓一分? 面前的小女子虽然个子娇小,却有不同于常人的广阔胸襟。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仁德之人做城主,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只要百姓过得安然,这才是他们最大的愿望。谁人没有父母,谁人没有妻儿,在柳扶风的恶势力领导下,他们都成了他的棋子。 本以为这种日子会暗无天日,没想到,今天竟然有机会改变。 人都是这样,在受过太多磨难后,一旦有股新生的力量来解救他们,他们会立即对新生力量抱以极大的希望,希望那股新生力量能带领他们走出磨难,获得自由和幸福。 当所有人都将目光期待的看向璃月时,璃月则是荣宠不惊的继续道:“等我当上城主,我会将尽量将贪官绳之于法,肃清扶风城的地头蛇、恶霸和流氓。我会上表朝廷,尽量为大家求情,将柳扶风作恶多端的事告诉朝廷,希望朝廷能减免扶风城贫困百姓的赋税,且会休养生息,努力发展农业和商业,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璃月大气的说完,一只手已经微微上扬,整个人白衣翩翩,模样大气凌厉,英气逼人。远远看去,她整个人散发出璀璨的光芒,耀眼得令人移不开眼。 而后这扶风城的将士们,个个都将手中的武器放下,神情肃穆的看向璃月。这年头,哪有人会事事为百姓着想的? 面前的这个阿璃,她是第一个。 虽然她是女人,可她身上却不缺乏正义和勇敢的气息,有她领导大家,就算是女人,他们也心甘情愿。 璃月不动声色的睨了睨众人,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现。 是的 ,要想做好这个城主,她就必须为民着想,一切为人民服务,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只有这样,才能做一个好城主,才能受得百姓和将士的拥戴。 有了百姓和将士的拥戴,她就像刘邦斩白蛇起义一样,由开始的少数人支持,慢慢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最终受到百姓的拥戴。 莫无吟气得直咬牙,本以为这是哪个山里出来的野丫头,没想到人家治国理论说得头头是道,看她这样子,像阅历无数的君王一般。 看来,她小瞧这丫头了。 璃月冷然睨了莫无吟一眼,看着莫无吟气得发涨的样子,她真想把她脸上那张面具给撕下来,省得她用自己的脸皱难看的眉。 此时,周围已经安静下来,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直瞪着璃月,没有一人敢说话,周遭只听得见北风凛洌的呼啸声,除此之外,便是将士们粗重的呼吸声。 “说得好!”不知道是哪个热情涌动的将士率先开口,又开始拍掌,后边的人被带动起来,全都大力的拍起掌来。 “阿璃姑娘说得好,说得太棒了。” “如果阿璃姑娘真的会从老百姓的利益出发,我们都支持你。” “城主之位是能者居之,阿璃姑娘说的这些哪怕能实现一半,我们都支持姑娘。” “只要姑娘不要像老城主那样为非作歹,利用城主之名欺凌弱小,我们就感恩戴德了。” 连沁惊羽眼里,也是淡淡的赞赏和讶异。他就知道,面前这个阿璃不简单,果然,他的直觉没错。 此刻,三楼的墨曜、苏洛裳等人也纷纷走了下来,当他们看到将士们热情的拥护璃月时,除镇定自若的墨曜外,全都惊讶的瞪大眼睛。 墨裳男子修长的玉手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玉箫,淡淡扫了眼神情激动的将士一眼,冷然啐道:“既然大家都的拥护阿璃当城主,孤王现在就任命阿璃为扶风城的城主,等几日后皇上的文书下达,阿璃便是扶风城真正的主人。” 寐生早已将一切记录下来,对脸色难堪的副镇守等人道:“在下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事记录在册,也会将柳扶风连同齐诮等人作恶多端的丑行告诉皇上。许副镇守,趁现在还早,你们将曾经贪污受贿的事情主动交代,并且承诺将来会好好协同城主处理城主事务。这样,在下会考虑不将你们的罪行禀报皇上。” “公子?”许业等人一听,立即吓得双 第086章 交换身份 思及此,璃月微微敛眸,淡然道:“公主想比什么,阿璃一律奉陪。” 墨玉微微思忖,眼眸微转,喃喃道:“平常的比试本公主才不屑与你赌,因为你根本不是本公主的对手,咱们比在豆腐上写字,看谁写得好,写得多。” 璃月微微皱眉,豆腐那么嫩,又滑不溜秋的,如何写? 思忖完,她将灵儿招了过来,在她耳边附耳说完后,灵儿迅速跑出宫殿。 “好,比就比,叫宫女搬豆腐来。”璃月也不怕,无论比什么,到时候见机行事就行。 在墨玉吩咐完之后,四名素装宫女抬着一盘白花花的豆腐和笔墨纸砚走进大殿,璃月看墨玉一脸的得意样,难不成,她经常用这招和人比试? 想在豆腐上写好字,必须勤奋练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个墨玉敢和她比拼,又如此自信,就代表她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应该不像表面这么草包,而是个有点脑子的公主。 这时,灵儿已端着一盆浓稠的墨汁走进大殿,墨玉见灵儿端着墨汁进来,疑惑的看向璃月,“这是什么鬼东西?” 璃月淡淡睨了她一眼,冷声道:“抱歉,我用不惯公主的墨,我要用自己研的墨。” 听了璃月的话,墨玉不屑的扬起嘴角,朝各位看官道:“你们可都要给本公主作证,看本公主和她谁写得好。” 原以为那些王孙公子们全都会给她加油,没想到人家只是不屑的切了一声,然后继续抱拳持观望状。 墨玉也不恼,玉手轻执毛笔,蘸了蘸墨后,稳稳伏到案前,盯着那玉盘里的豆腐。 璃月见豆腐旁有一盆清水,顿时计上心来,让墨玉先写。 墨玉双眸精灵的扫过众人,陡地,玉手轻执毛笔,在豆腐上迅速飞快的舞了起来,因她的速度舞得极快,看得众人瞪大眼睛。 所有人只看到她一只手在豆腐上舞来舞去,全都没看清她究竟在写什么。 突然,只听“啪”的一声,墨玉豪爽的将毛笔拍到亮莹莹的乌木玉案上,并拍了拍手,大声道:“你们看。” 璃月抬眸,不动声色的看向玉盘中,当她看清豆腐上那苍颈有力的四个大字时,也同众人一样惊喜。 没想到人人传闻的草包公主,竟然写得一手好字,那四字是:阿璃是猪。 璃月不理会她骂自己,倒是对她精妙无双的技艺所折服,在豆腐上写 字她没练过,她只练过在水里写字。 比起豆腐来,在水中写字不知道难多少倍,璃月已经好久没写了,不知道有没有生疏。 众人一看那四个笔锋有力的大字,全都“哇”的一声叫了起来,然后都开始小声议论。 “不是说这红玉公主是个草包吗?怎么写得出一手好字,而且是在豆腐上写的。” “你们看那豆腐,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像毁掉的痕迹。” “该不会是红玉公主骗人,她根本不会写,这是假豆腐?” 众人都将怀疑的目光移向墨玉,墨玉见他们不以为意,便无奈的拍了拍手道:“如果不相信这是豆腐的,你们大可前来写两句。” 此话一出,立即有位模样一般的公子上前,执起笔慢慢放到豆腐上面,那毛笔才放上去准备写时,只见笔头已经迅速戳到豆腐里,把豆腐戳得稀巴烂。 “这是真豆腐,真的豆腐。”那公子有些激动的扯出毛笔,毛笔上还沾得有好多豆腐渣,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璃月见状,也不由得佩服墨玉的本事,刚才她就知道,这墨玉不是一般人,她的草包和粗鲁,有可能是伪装的。 “红玉公主好厉害,这技艺一定练了三、五年吧。” “现在就轮到阿璃姑娘了,看看阿璃姑娘能不能在豆腐上写字。” “依我看,阿璃姑娘就算能写字,也不可能写得比红玉公主好,这可是红玉公主的专长,非一般人能比拟。” “要想写得这一手好字,一定要有强劲的内力,难道红玉公主有很深的内力?” “如果真是这样,那武学大会女子组,冠军非红玉公主莫属。不过,为什么刚才红玉公主被阿璃姑娘追着打?” 见众人开始用刮目相看的目光看自己,墨玉立即无赖的摆手,娇声道:“本公主什么都不会,就会这个,这个练了五年,其他的是一窍不通。” 众人一听,立即又不屑的切了一声,将所有刮目相看的眼神变为鄙夷。 “还以为她真有什么本事,没想到也是个二愣子,什么都不会,就会写字。” “要是我练个五年,也能练出这种水平,切,有什么厉害的。” “看来我们太高估她了,还是看看阿璃姑娘的水平。” 说完后,众人将目光移到璃月身上,璃月乌黑的眸子嵌着淡淡的光芒 ,落落大方的走到玉案前,看了看众人,又将目光移向墨玉,“墨鱼公主,如果我们都能在豆腐上写字,而且写得差不多,这样人家也不好评判。不如这样,我在水里写,如果能写得比你好,就算我赢。你要知道,在豆腐上写字可比在水里简单得多。” 墨玉一听,不屑的抱起拳头,又睨了璃月一眼,“可以,连在豆腐上写字都不行,何况在水中?一会写不出来,别让人笑掉大牙。” 墨玉说完,边上的看客又全都摇了摇头,纷纷以惊奇的目光看向璃月。 “她要能在水里写字,我把名字倒着念。” “在豆腐上写字都这么难,何况在水中?墨汁遇水即化,她还没开始写,那墨就化了,如何比得过公主?” “都说红玉公主是个丑八怪,不过我还是想一睹芳容,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么丑。” “其实我更想看阿璃姑娘的容貌,丑八怪谁稀罕看,街上到处都是。如果阿璃姑娘是位大美人,这也有点看头。” 璃月不理会众人的言语,只是慢慢走到那盆清水面前,边上的灵儿立即将刚才从外边端来的墨汁移到璃月面前。 璃月微微闻了闻这混有浓浓猪油味的墨汁,轻轻提起毛笔,在里面用力蘸了蘸。 大约蘸了一会,璃月迅速将毛笔提起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在清水里写字。 才下一笔,众人便看清那一横墨根本没散,就那样直直的淌在水面。 接着,璃月又以极快的速度再下笔,要想在豆腐和水里写字,都得讲究一个快字。 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在滑不溜秋的豆腐上写字,但是她知道在水里写字,因为她懂一个方法,就是在墨汁里混上冷猪油,冷猪油本身就易凝固,加上这是冬天,刚才猪油和墨汁一混合,当即就开始半凝固起来。 用被猪油涨固了的墨汁在水里写字,墨汁自然不会化掉,璃月簌簌挥手,迅速写下五个大字后,将毛笔缓缓放到玉案上。 所有人登时凑过去看,只见那清水中,飘着五个娟秀轻淡的大字:墨鱼你输了。 众人一看,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墨鱼不就是乌贼嘛!” “阿璃姑娘好厉害,竟然能在水里写字,不知道那墨汁为何如此神奇,竟然能遇水不化。” “阿璃姑娘的字娟秀淡雅,有种云淡风轻的感觉,比红玉公主写的好太多。” “在水里写字那么难都能办到,不用说,阿璃姑娘赢了,红玉公主输了。” “红玉公主输了,赶紧揭掉面具,让大家一睹公主的真容。” 一听众裁判的评判,璃月只是荣宠不惊的看向墨玉,墨玉双眸里则溢着些许难堪,身子也微微发抖起来。 璃月则淡然睨向墨玉,暂时不言,下边的人则全都挥手起哄起来。 “怎么,红玉公主输了想赖帐,不摘面具?” “什么叫愿赌服输,红玉公主不会食言吧?” “这赌注可是红玉公主先挑起来的,要是不露脸给大家看看,作为一名公主,说话不算话,实在有损皇室威严。” 众人的话如蜜蜂般在墨玉耳边嗡嗡直响,她有些趔趄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眸里浸着淡淡的水珠,乌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右手紧紧抚住胸口,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璃月睨紧双眸,清楚的看清墨玉为难的眼神,她为什么会为难,难不成,她怕被人嘲笑。 再看那下面的王孙公子和千金小姐们,衣着华贵,却都喜欢看八卦。 才思忖完,只听边上的墨玉大喝一声,“看就看,就怕吓不死你们。” 才说完,只听“嗖”的一声,墨玉将脸上的面具哗的一声摘下来扔到玉案上,露出一张丑陋无比的脸出来。 众人在看清墨玉那张布满红、青印的脸时,全都吓得瞳孔收缩,有的甚至转过身开始吐了起来。 璃月也看清了,见墨玉额头上有几粒拇指大的黑印,脸上则青一块白一块,像唱花旦似的,嘴巴涂得殷红,丑得不堪入目。 “天哪,她长得真丑,比乌鸦还丑,我快吐了。” “怪不得不敢给人看,原来丑成这样。” “果然是丑中极品,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好多男人一边看,一边捂着嘴朝大殿外面跑去,有些女人们则得意的睨着墨玉,似乎很开心别人长这么丑。 见众人都是一脸嫌恶的表情,墨玉乌黑的眸子微微下敛,眼角淌下几滴滚烫的热泪,清脆的滴落到大殿之上。 璃月攸地紧睨双眸,朝众人冷瞪一眼,沉声道:“嘲笑别人很有成就感吗?出去!” 才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太监的高唱声:“静王殿下驾到!” 只见那殿门处,一袭墨色锦袍,头束玉冠的俊逸男 子正冰冷的踏进大殿,后边跟着几名宫女太监。 “静王殿下吉祥。”王孙公子们全都朝走进来的男子微微拂礼,拂完礼便退至一旁。 墨玉一见墨曜进来,立即哭着冲向他,扑通一声撞进墨曜怀里,两只小手在墨曜身上垂打着,“流笙哥哥,你终于来了,他们都嫌我长得丑,都在骂我。” 墨曜一听,双眸攸地紧睨,一双美目淡淡扫向众人,沉声道:“红玉公主还小,还望大家口下留情。” “静王殿下,我们也只是和红玉公主开开玩笑,刚才公主和阿璃姑娘打赌,谁输了就将面具摘下来。结果公主输了,她愿赌服输将面具摘下,大家才会议论纷纷。如果打扰静王殿下清休,在下等先行告辞。” 一名公子率先说完,朝墨曜点了个头,便转身离开。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朝墨曜行过礼后转身走出大殿。 如果墨曜只是个普通的皇子,他们也不会卖他的帐,但北齐太子谋反被诛,北齐帝有意让墨曜接任太子之位。 如果真是这样,那墨曜就是北齐将来的皇帝,一国之帝,他们还是尽量不要结仇的好,所谓胳臂拧不过大腿,大家只得郁郁而散。 所有人走之后,整个大殿弥漫着一股悲凉空灵的气息,璃月漠然站在原地,见墨玉一直倚在墨曜怀里哭,哭得十分动情。 墨曜见璃月在看,便淡淡扫了墨玉一眼,将她缓缓推开,温润的目光看向璃月,“墨玉从小没人疼,为人处事才会有些嚣张。不过,她心地很善良。” 璃月愣了愣,正要说话,那墨玉已经从墨曜怀中窜了出来,忽的一声窜到自己面前。 墨玉一窜到璃月面前,就难过的窜进她怀里,抱紧璃月大声哭道:“阿璃妹妹,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该揍你,都是我的错。” 璃月蓦地瞪大眼睛,才一瞬间,墨玉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刚才她可是嚣张得很,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可怜。 墨玉见璃月不语,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盯着她,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虽然整张脸看起来丑陋不堪,眼睛却灵动有神。 她轻轻拉着璃月的小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璃月一下,嗫嚅道:“阿璃,红玉从小没人疼,没人爱,在这宫里,只有流笙哥哥和我做朋友……” 墨玉说得情词恳切,璃月也将注意力放到她脸上,突然,墨玉右手哗的一拉,将 璃月头上的白色斗篷给扯了下来。 一扯下来,她就像老鼠似的,嗖的一声窜到墨曜跟前,一边得意的把玩着手中的斗篷,一边看向璃月。 当她看清璃月芳华绝代的容貌时,突然惊讶得瞪大眼睛,一双小手也缓缓指向璃月,“阿璃,你怎么长得和那狗王后一模一样?” 狗王后? 璃月狠狠瞪了墨玉一眼,她才是真的王后,这个该死的莫无吟,竟把她的名声毁成这样。 墨玉只见过莫无吟一面,就如此讨厌她,更何况其他人。 墨玉稳稳打量着璃月,乌黑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惊奇。虽然阿璃和刚才的王后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阿璃站在此地,看起宛若白衣翩翩、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阿璃给人的感觉是云淡风轻,俏皮机灵,不乏活泼和聪明。而刚才的王后,看着有些势力,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流笙哥哥,为什么阿璃和王后长得一样,难道她们是双胞胎姐妹?”墨玉说完,将璃月的斗篷戴到自己头上,又将斗篷前的面纱撩起,露出一张极丑的脸。 璃月见斗篷被她抢掉,玉手一伸,也迅速将桌子上那块缀满金银玛瑙的面具拽到手里,她那顶斗篷到处都是,墨玉这张漂亮的面具则独一无二,怎么她都不亏。 墨曜无奈的看了墨玉一眼,一时缄默不言。 灵儿见状,忙插嘴道:“公主,那个王后是假扮的,她原名叫莫无吟,扮成王后的样子,这叫鸠占鹊巢。” 巧儿也撅嘴点头道:“就是,咱们阿璃才是真正的沁阳王后。谁知那莫无吟见阿璃坠崖,沁阳王失忆,就和太后联合欺骗沁阳王,易容成王后的样子,真是可恶。” “什么?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墨玉狠狠跺了跺脚,气呼呼的睨向殿门口,又朝墨曜乖巧的道:“流笙哥哥请放心,红玉一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一定替阿璃保密。” 墨曜朝墨玉点了点头,以示相信她。 墨玉微微思索一阵,突然看到正把玩着她面具的璃月,顿时心生一计,“阿璃,反正我们都戴着面具,别人不知道我们长什么样。不如,我们交换身份,如何?” “交换身份?”灵儿、巧儿不约而出的大叫出声,疑惑的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墨玉。 墨玉嘴角溢起一抹得意的笑,将斗篷上的面纱盖了下来,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你们看得出 我是谁吗?” “看不出。”灵儿、巧儿同时摇头,如果两人相处不久,只凭一双眼睛,一时间无法分辨她是谁。 “这就对了!阿璃在北齐没什么身份,我和她换掉她,她就是北齐红玉公主。现在流笙哥哥有可能成为太子,我和流笙哥哥素日亲厚,别人肯定会看在流笙哥哥的面子上卖阿璃薄面。如果真是这样,阿璃就不用怕那个王后,因为本公主和王后一样大。” 墨玉得意的说完,忙朝墨曜眨了眨眼睛,似乎根本没有因为刚才露出真容一事神伤,好像那件事与她无关似的。 墨曜嘴角溢起一抹璀然的弧度,又将如雪的双眸看向璃月,璃月则转了转眼珠,心里盘算着交换身份的利弊。 “可是阿璃是扶风城的城主,如果交换身份,那城主谁去当?”灵儿提出了问题关键所在,这扶风城很肥,阿璃自己争取到了,就应该紧紧握在手中,千万不能被别人夺了去。 墨玉又朝璃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大声道:“这正合我的意,我早就不想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呆了。阿璃,你就和我换换吧,我去做扶风城的城主,按你的指示行事,你就替我做一下这个令人头疼和鄙夷的公主,好不好?” 璃月微微敛眸,扶风城城主的玉印现在在无心手里,一般调动军队等大事都必须有玉印盖章。 这样的话,她不担心这个墨玉会干出什么傻事来。既然墨玉不喜欢皇宫的环境,想出宫玩玩,她可以成全她。 而且,她可以以红玉公主的身份解决掉莫无吟,这样比自己这个半吊子阿璃更有用。 “好,成交。”璃月朝墨玉点头,慢慢将那张漂亮的面具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乌黑如墨的大眼睛。 不知道是天注定还是什么,这面具戴在她脸上正适合,如果两人在将衣袍和发式换掉,别人一定分辨不出谁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已经将身上的狐裘和披风解下来,互相交换后穿在自己身上,看得灵儿、巧儿一直瞪大嘴巴,嘴瞪得可以含下一只鸡蛋。 墨曜也微微蹙眉,眼底是浓浓的讶异,璃月和墨玉混到一起,两人都变成了疯子。 墨玉将璃月的袍子穿在身上后,满意的转了两个圈,朝璃月拱手道:“妹妹,以后我墨玉就是你的姐姐,妹妹有什么事都包在我身上。父皇喜欢有本事有能力的公主,只要你有本事,一定能讨他的欢心,这样就能更好的对付莫无吟。” 璃月也微微拱手,朝墨玉正色道:“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与姐姐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心心相印的好朋友了,多谢姐姐。” 墨玉见璃月态度很好,顿时心花怒放起来,朝璃月悄声道:“你要记住,皇后有个女儿叫墨筝,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无一不会,且武艺高强,她可能是武学大会上数一数二比较厉害点的人物。而且她和皇后一样,手段和心计特别多,一不小心就会中招,你一定要小心她们。” “墨筝?”璃月朝墨玉点头,已经将墨筝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底。现在,她突然很喜欢这个墨玉,觉得和如此爽快的人做朋友,是她的福气。 墨玉说完,有些可怜巴巴的凝视着窗外的天空,双手交合,悲戚的道:“我之所以装了十多年的草包,全是拜她俩所赐。要是我稍微比墨筝出色一些,她会和皇后想尽方法整死我。无奈我那老娘年轻时犯了错,现在正关在冷宫,除了流笙哥哥外没人真正疼我。流笙哥哥,今天你就派人把我弄出皇宫,我要去扶风城,要遨游天下,要呼吸自由新鲜的空气。” 原来墨玉真是装的,怪不得她会写一手好字,武功也不俗。 在这王宫里生存,真得步步小心,如果没有强大的后盾,只有变成傻子的结果。 看着镜中戴面具的自己,璃月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这样的身份,究竟要藏藏匿匿到何时。 接着,璃月、墨曜、墨玉、灵儿、巧儿几人聚到一起,商量下午将墨玉带出城的计划,她们计划以使者游览楚阳城的时机,趁机混出去。 反正宫里少了人阿璃,别人都不会在意,因为阿璃是跟着墨曜来的,别人都以为只是个丫环。 商议好之后,墨玉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不远处的皇宫一眼,眼角带着温热的泪,领着两名贴身宫女,将金银珠宝、衣物首饰等堆上马车。 一切打点妥当,几人坐到巨大的马车里,任由马车慢慢朝皇城走去。 因为马车上是公主和静王殿下,所以她们出皇城很简单。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已经停到楚阳街上。 停到楚阳街上后,墨玉和璃月紧紧相拥,拥完猛地在璃月肩头拍了一巴掌,“阿璃,如果有空,你替我去看看容妃。” “好。”璃月一听,便猜这容妃是墨玉的娘亲,她刚才的恋恋不舍,大概都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拥抱完璃月之后,墨玉又一下子窜进墨曜怀里,呜咽 道:“流笙哥哥,我会回北齐看你的。你一定要照顾好阿璃,娶她做静王妃,将来变成太子妃,最终做北齐的皇后,将老皇后一党全部诛杀掉。” 璃月一听,额头顿时溢起几条黑线。 现在就要送墨玉出城,她也懒得和她解释这些。 没想到墨玉不依不饶,从墨曜怀里迅速窜起来,盯着璃月正色道:“阿璃,你心里爱的男人究竟是谁?” 她可知道阿璃是沁阳王的王后,听说沁阳王对她很好,两人也很相爱,现在落到这个局面,不知道阿璃还爱不爱沁阳王。 璃月眼眸淡淡轻抬,微微蹙了蹙眉,淡然道:“其实我心里最爱的人是……” “流笙哥哥?” “沁阳王?” 墨玉和灵儿同时出声,墨玉说的是流笙,灵儿则说的是沁阳王。 见两人都很好奇,璃月无奈的白了两人一眼,轻声道:“太阳都快落山了,公主还不出发,今晚得睡马路。” 墨玉一听,眼角又溢出一滴泪,将脸上的面纱瞬间浸湿。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墨曜后,慢慢踏上苏洛裳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和苏洛裳与墨曜告别后,苏洛裳便将马车的车帘放下来。 “公子,我一定将红玉公主安然送到扶风城,我会和无心说明一切,公子、姑娘保重。”苏洛裳说完,伶俐的将车帘放下,马车便缓缓开始出发。 “保重。”璃月和灵儿、巧儿等同时出声,皆神情悲凉的朝远去的马车招手。 一行人终于将墨玉和苏洛裳送走,她们才踏上刚才的马车。 璃月有些怅然的看向北风凛洌的车窗外,幽幽叹了口气。才和墨玉认识半天,就将她送走了,她挺不舍的。 难得遇到一个与自己同命相怜,都被人瞧不起的女子。 璃月微微敛眸,在心底暗暗发誓,既然她现在身份是墨玉,就要为墨玉活出一片天地来,还要将莫无吟狠狠整一顿。 墨曜温润的看了璃月一眼,见她安然娴静,一双星眸忍不住停驻在她脸上。 马车缓缓朝街尾行去,因武学大会即将召开的原因,街上行人颇多,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香车宝马挤得水泄不通。 渐渐的,就像堵车一样,璃月的车轿被堵在正中间,两头两尾都有许多华丽的轿子,还有来来往往穿行的人群,所以她们的马车没办法第一时间驶过去,被 第087章 王后真相 想到这里,北齐帝冷然睨向璃月,沉喝一声,“大胆墨玉,沁阳王是北齐最尊贵的贵客,你不仅打了沁阳王后,还敢砌齿狡辩。” 说完,北齐帝忙转头看向沁惊羽,神色阴沉的道:“沁阳王,此事因墨玉而起,朕会将她移交给你,由你亲自发落。除此之外,朕愿割让苍海以南的齐地给沁阳,以作对王后肚里世子的补偿。” 璃月暗忖,一个假孩子,换一块不算富庶却很广阔的土地,沁阳王划得来。 可是,人家则漠然睨向北齐帝,狭长的凤眸轻眯,嘴角邪侫的翘起,暂时不言,似乎等着北齐帝接下来的话。 北齐帝见沁阳王缄默不言,立即狠狠瞪了下首跪着的墨玉一眼,继续道:“沁阳王知道北齐什么都不缺,就缺经济作为支撑,朕能给的除了土地外,别无其他。” 男子微微敛眸,乌黑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闪,算是应答,接着便冷启朱唇,“来人,将王后送回使者阁。还有,将红玉公主一并带回去,由孤王亲自发落。” “是,王。”几名侍卫说完,过来拉起璃月就走。 璃月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分配给沁惊羽处置。不过,这样或许不是坏事。 这样正好,她要揭穿莫无吟也得当着沁惊羽的面,不能当着北齐帝说。如果这事当着北齐帝说出来,沁阳的威严将会受损,她可是沁阳真正的王后,关键时刻得保住自己国家的名声。 但是,北齐帝这样割地赔给沁惊羽,与公然卖国有什么区别? 再看左边的墨曜,则稳稳篡紧拳头,大步流星迈出两步,朝北齐帝拱手道:“父皇,儿臣不同意将土地赔给沁阳。儿臣有个水墨山庄,愿用山庄里同等的金钱与齐地直抵。儿臣生为北齐的皇子,如果连自己国家的国土都保不住,也不配做这个皇子。” 北齐帝一听,原本阴郁的脸上突然有了血色,颇为赞赏的看向墨曜,禁不住一直点头。 墨曜继续抬眸,仰头睨向沁惊羽凛洌的道:“沁阳王,墨玉打伤王后,连带王后肚里的世子,但她是无心的。本殿愿用整个水墨山庄换墨玉一条性命。” 他也会看医,原本想过去给莫无吟看脉,但见璃月没这样说,知道她心里一定另有想法。 或许,璃月心里是爱沁惊羽的,她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莫无吟,会让整个沁阳下不了台。 但是沁惊羽失忆,不知道璃月就是阿璃,更不知道面前 的墨玉就是璃月,他必须把她换过来保护好。 墨曜一说完,璃月就惊奇的看着他,心里突然溢起一股浓浓的感动。 水墨山庄是墨曜毕生的心血,他竟然舍得用来交换自己,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了她做这些,值得吗? 墨曜为她做的太多了,她真的感动得无以复加,不知道如何报答他。 墨曜是个极好的男子,但她心中早已驻进另一个男人,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怎可多爱人? 她只能对墨曜说抱歉,谢谢他这么久以来对她的呵护和照顾。 不光璃月惊愕,连皇后等人也都瞪大眼睛,水墨山庄虽不及沁阳富绕,却也算富甲一方,因为它是天下第一大庄,里面金银财宝不计其数。 而静王殿下,竟然用水墨山庄来换墨玉,可想而知,墨玉在静王殿下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 莫无吟眼里既愤怒又得意,愤怒的是这个墨曜竟然如此维护墨玉,得意的是墨玉立马就要交由沁阳王处置。 交给沁阳王处置,不就可以任她宰割了? 到时候,她要一刀刀割掉墨玉身上的肉,以百倍的方式报复回来。 只是她疑惑的是,墨玉怎么知道她假怀孕,明明知道了,现在为什么不拆穿她? 墨玉明知道而不拆穿自己,这其中定有蹊跷,想到这里,她一颗心突然悬了起来,这墨玉如何精灵,该不会知道她的秘密吧。 不行,她必须尽快除掉她,否则,她永远只能处于挨打的局面。 北齐帝有些惊愕的看向墨曜,他万万没想到,墨曜如此重情,竟然舍得用自己辛苦建造起来的山庄去换墨玉。 墨玉一个草包花痴,总在皇宫惹事,竟然能得到静王的悉心维护。看来,墨玉对静王很重要。 既然重要,他要么除掉这个女儿,要么控制她,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牵制静王。不然哪天静王为了她来威胁自己,到时为时已晚。 思及此,他冷洌抬眸,朝墨曜道:“流笙愿意与朕分忧,朕甚感欣慰,不知沁阳王是否同意流笙的提议。” 玄裳男子红唇微睨,乌紫流光的眼眸里嵌着水晶葡萄一样的璀然,冷冷睨向北齐帝,沉声道:“墨玉是杀掉孤王未来世子的凶手,岂能交给静王?孤王人也要,赔偿也要。还有,这件事还请北齐帝保密,要是有半点风声透露出去,损伤我沁阳体面,孤王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 男子语气冰冷,带有浓浓的压迫感,登时,整个大殿落针可闻,安静得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北齐帝冷洌的瞪了墨玉一眼,心里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要不是她惹出这些事,北齐用得着向沁阳低声下气的? 这事是北齐理亏,而且沁阳王只有一个王后,好不容易怀上子嗣,当然视若珍宝,没想到墨玉将人家的珍宝给扼杀了。 墨玉干的混事,要流笙来给她收拾,他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思及此,他迅速睨向后边的皇后等人,沉声道:“皇后,听见没有,此事要是传了出去,朕要拧了你们的脑袋。” “是,皇上。”皇后等人立即躬身领命,登时缄默不言。 沁阳王发起火来,对北齐的经济是个致命的打击,她们现在必须忍。 才说完,北齐帝便气恼的起身,冷冷拂袖,沉声道:“墨玉平素就嚣张妄为,流笙不必保她,沁阳王要杀要剐都是她的命。朕自会将一切赔偿交由户部去办,自当给沁阳王一个交代。” 玄裳男子冷冷抬眸,沉声道:“难得北齐帝是个仁君,大义灭亲,孤王先行回宫。” 说完,一行人扶着王后,绑着墨玉就朝使者阁走去。 等众人走后,墨曜乌黑的深眸紧紧盯着大殿角落那抹轻飘飘的背影,在朝北齐帝行过礼之后,迅速跟了上去。 璃月,你千万不要出事,希望沁阳王能辨请谁是谁非。 一行人来到使者阁东厢正殿,沁惊羽便冷声吩咐寐生,“把随行太医叫进来给王后看诊。” “是,王。” 寐生说完,冷地招手,立即有两名侍卫转身朝偏殿走去。 璃月透过面具的眼孔,一双美目漠然睨向四周,见莫无吟神情安然,似乎不害怕这次叫的太医。 刚才皇后说要给她请太医时,她可是很害怕,现在怎么不害怕了? 难不成,沁阳带来的太医和莫无吟相互勾结,一起欺骗沁惊羽? 如果真是这样,她一会儿要如何才能拆穿莫无吟? 才思忖完,一袭青色朝服的胡太医已经提着药箱走了进来,他一进来,便朝榻上痛得皱眉的女子急奔而去。 莫无吟脸色惨白,双眸浸着些许莹泪,难受的抱着肚子,张着红唇开始低喃,“王,救命,我好痛,好难受。” 沁惊羽脸 色阴郁至极,虽然这个王后他不喜欢,但她毕竟是沁阳的王后,在宫里被一个嚣张公主这么欺负,他怎能不盛怒。 “我的孩子……没有,我的孩子,呜呜,好难受。”莫无吟是真的痛,那是被璃月给打痛的。 胡太医一走到莫无吟面前,便开始给她诊脉,一捏到王后的手腕,胡太医就惊骇的站起身,瑟瑟发抖的朝大殿中盛怒的男子道:“王,王后的胎儿没了……” 莫无吟一听,更加难受的狂叫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都是这个丧尽天良的墨玉,把世子活活打没了……” 莫无吟哭得呼天抢地,情词恳切,听得在场众人无不落泪。 沁阳的世子被活活打死,墨玉如此丧心病狂,的确该杀。而且他们不知道王后是假王后,都以为王后是以前为沁阳效力的好王后,一看到他们的王后受伤害,所有人都恨不得将墨玉生吞活剥,为王后报仇。 璃月才抬眸,便发现大殿里那些曾经支持自己的将士正以仇视的目光瞪着自己,她冷然扬起头颅,不屑的睨了莫无吟一眼,不紧不慢的睨向沁惊羽,“沁阳王。本公主说了,因为本公主知道王后假怀孕的秘密,王后想借机栽赃我,才在御花园演了那一出戏。所以,你不能抓我。” 男子听后,微微皱眉,这公主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还有她那双清泓般的眼眸,他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思忖完后,男子冰眸里嵌着莹莹寒冰,如冰川的双眸冷然睨向璃月,像要把她冰冻掉一般。 “墨玉,你胡言乱语,信口雌黄,小心天打雷劈。”莫无吟一听,立即厉声斥责璃月,然后又转头睨向那高大伫立的男子,哀求道:“王,你一定要为臣妾讨个公道,臣妾没了孩子,臣妾不活了。” 男子则淡淡皱眉,颇为怀疑的睨向莫无吟,嘴角溢起一抹邪侫的弧度,人人都传他这个王后聪明机智,勇气可嘉,怎么现在成了任人宰割的绵羊? 璃月冷然仰头,勇敢的与莫无吟对视,一字一顿的道:“王后怀没怀孕,直接叫几名北齐宫里的太医验验不就知道了?我相信天理在,相信世间有王法,相信虚假的东西伪装不了多久,相信正义是向着善良的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撕掉某些人的假面具,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璃月的诅咒犹如暗夜嗜血的修罗,听得莫无吟身子微微抖了抖,身上的汗毛也竖立起来,脸色更加 惨白。 而她身边的胡太医,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王,你别听她乱说,臣妾本就是大夫,胡太医的医术在沁阳数一数二,难不成胡太医的话还不如一个刁蛮公主?依臣妾看,分明是墨玉想狡辩,企图洗刷自己的罪名,才想方设法陷害臣妾。” 男子长身玉立,狭眸微愠的睨向胡太医,刚才胡太医脸色陡变早被他一眼捕捉到,“王后有没有怀孕,宣太医来看看就知道了。来人,去宣其他太医来。要是谁敢欺瞒孤王,孤王定当不饶。” “王!”一听男子的话,莫无吟吓得脸色越来越惨白,连同胡太医,两人都吓得沁满冷汗,一颗心悬得老高,扑通扑通直跳。 “慢着!”一声慢着,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那出声的女子身上。 众人一看,说话的竟是墨玉公主。 璃月乌黑的深眸里溢着淡淡的寒意,正义凛然的看向莫无吟,沉声道:“敢问王后,你说你是大夫,请问什么叫望、闻、问、切。” 这是作为一个大夫最基本得懂的东西,今天她倒要看看莫无吟说不说得出来。 莫无吟一听,眼眸微转,立即寻思如何回答。边上的胡太医与王后连成一线,现在这个时刻,他肯定要先帮王后把谎圆了,圆了谎,他这条老命才暂时保得住。 想到这里,胡太医直直的盯着璃月,沉声道:“王后乃举世神医,根本不屑回答你这种问题,而且她现在正遭受丧子之痛,就让老夫代她回答。望,指观气色;闻,指听声息;问;指询问症状;切;指摸脉象。合称四诊。” 璃月一听,知道这胡太医帮着莫无吟,她再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沁惊羽,发现他双眸森寒,正犀利的盯着莫无吟。 这样的表情,很好,代表他已经开始怀疑莫无吟。 莫无吟见胡太医帮着圆了谎,生怕这个墨玉再问她另外的问题,她没学过医,到时候是什么都回答不上来。 索性,她气呼呼的指着璃月,气愤的道:“你……你太过分了,夫君,赶紧将这个毒妇拖下去斩了。” 说完,莫无吟两眼一翻,竟然“砰”的一声昏倒在榻上。 登时,整个大殿乱作一团,个个都以指责的目光睨向璃月。 只有站在大殿中间的锦裳男子,一直讶异的睨向璃月,并没有按莫无吟说的去做,他只是好奇怔然的与璃月清泓的双眸对视,一瞬无言。 见沁惊羽并不向着那虚伪的莫无吟,璃月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想将自己的真容露出来,探探他究竟是什么表情。 思及此,璃月手持银针,迅速推开前边的侍卫,一把朝玉榻处跑去,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啪的一针刺进莫无吟的百会穴处。 那原本正假装昏迷的莫无吟,被璃月狠狠刺了一针后,突然“啊”的一声弹跳起来,一跳起来,她就气得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这墨玉究竟是个什么角色,连装昏迷的她都不放过,该死的鬼东西,她哪里惹到她了。 璃月迅速收回银针,发现边上的侍卫全都拔剑就欲上前砍她,个个都把她当成了欺人太甚的豺狼。 既然不拆穿王后也是罪,拆穿也是罪,她不如赌了。 想到这里,璃月立即朝拔剑的侍卫们摆了摆手,大声道:“沁阳王都没吩咐,你们敢违令行事?” 这么一吓,那些带刀侍卫们果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把目光移到大殿中间始终淡漠不言的王身上。 个个心底都十分疑惑,他们的王自从失忆后,就变得这么冷漠无情,王后受了这么大的伤痛,他竟然不管不问。 要是以前,王后哪怕伤到根小指,王都急得要命。 璃月见众人有些动松,便义正言辞的睨向一脸悲苦的莫无吟,冷声道:“连望、闻、问、切都不知道,你也配做神医?让本姑娘告诉你,什么叫望、闻、问、切。望而知之者,望见其五色,以知其病。闻而知之者,闻其五音,以别其病。问而知之者,问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脉而知之者,诊其寸口,视其虚实,以知其病,病在何脏腑也。经言,以外知之曰圣,以内知之曰神,此之谓也。” 璃月像背书似的噼里啪啦说完后,所有人都惊诧的瞪着她,还有一直守在王后边上的雪儿,眼睛更是瞪得像铜铃似的。 面前这个行事作风很熟悉的墨玉,好像她们家小姐。 沁惊羽犀利的双眸怀疑的睨向璃月,一步一步冷然走近她,一字一顿的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一问,寐生等人全都疑惑起来,这公主不是个草包吗?竟然懂得用针刺人,而且把望、闻、问、切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解释得比五十多岁的胡太医还详细。 用针刺人? 一想到这个,所有人都惊讶的瞪大眼睛,在整个沁阳王宫,会用针偷袭人的 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王后。 现在大家都搞不懂了,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局面,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怪异的现象。 所有人皆一脸迷惘,璃月不屑的轻哼一声,正要给莫无吟诊脉,这时,一袭俊朗的青衫人影从殿外迅速走进来。 男子一进来,便抬眸睨向沁惊羽,淡淡道:“沁阳王,本殿略懂医术,让本殿为王后诊治,看看她的伤,好对症下药,如何?” 见进来的男子如沐春风,温文尔雅,沁惊羽便漠然点头,“有劳静王。” 墨曜走到璃月面前,与她温润的对视一眼,便朝玉榻走去。 莫无吟见墨曜上前亲自为自己诊脉,吓得身子赶紧往后缩,她一边抖着双唇,一边擦了擦脸上的汗,歇斯底里的道:“静王殿下,你和墨玉是亲兄妹,当然向着她,本宫不让你诊脉,绝不!” 墨曜迅速走到莫无吟面前,不理会像泼妇一样的她,玉手攸地轻挑,迅速将莫无吟的手肘给提了起来,微微在她手腕上按压几下后,便了然于心的将她手放开。 “结果如何?”寐生有些惊奇的睨向墨曜,雪儿见莫无吟大势已去,立即跑到寐生面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又附在他耳旁开始说悄悄话。 此刻的莫无吟和胡太医已经吓得差点站不稳,两人都害怕的盯着墨曜,生怕他将她假怀孕的事情说出来。 可惜,事与愿违,且发展得超乎她们的想象。 墨曜星眸微敛,看了眼自己修长的玉手,不紧不慢的抬眸,朝众人道:“经本殿诊过脉,确诊王后没怀孕。既然没怀孕,便没有流产落胎一说。” “假怀孕?”沁惊羽满目阴鸷,双眸凌厉冰冷的睨向莫无吟,眼里罩着浓浓的肃杀与冷意。 其他人也纷纷愣住了,全都开始议论起来。 “没想到王后竟然是这种人,以前我们信错她了。” “还以为王后是个大仁大义的人,没想到竟然弄出假怀孕这种戏,而且欺骗王这么久,亏大家如此敬重她。” “王后还将滑胎的事情栽赃给墨玉公主,真是无中生有,有这样的王后,真令整个沁阳蒙羞,咱们沁阳王也没脸了。” 听到个个人都对自己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璃月这下更是恨莫无吟。 她一定要拆穿她,让她被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玄裳男子鹰眸锐 利的盯着莫无吟,一步步冷然走向她,眼里嵌着浓浓的肃杀。莫无吟见他眼里全是杀意,吓得赶紧往后退。 可惜,男子已经一步上前,修长的玉指将她脖子狠狠捏住,将娇小的莫无吟迅速拎了起来,像拎小鸡似的,那乌紫的眼眸里嵌着深深的愤怒,咬牙切齿的道:“说,为什么欺骗孤王?” “咳咳……王,臣妾没有欺骗你,臣妾……是因为太过爱你,怕失去你才出此下策。臣妾……见王失忆,连臣妾都想不起来,臣妾只好……用这种方法留住你。” 莫无吟一边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双腿也不听使唤的在半空中乱蹬,吓得边上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宫女们有些恼怒的盯着雪儿,虽然王后犯了错,也是因为爱王才这样的,为什么雪儿生为王后的贴身侍婢,感情好得像姐妹似的,都不上去帮她一下?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主仆情深,说不定雪儿忌妒王后,巴不得王后死掉。 听女子说完,男子“啪”的一声松开手,将女子扑通一声丢到冰凉的青石地上,疼得她在地上打了个转。 “你骗人!”璃月星眸冰冷,愤恨的瞪着莫无吟,攸地,她冷眼睨了众人一眼,玉手缓缓放到面具上,将脸上的面具慢慢摘了下来。 就在她摘掉面具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当场石化,愣愣的立在原地,眼珠子全瞪了出来。 见面前的女子肤若凝胎,眸若寒星,眉目如画,一排浓密纤长的睫毛安静的嵌在乌黑的眼睑上,眸子里透着璀璨夺目的钻石光芒,整个人自信满满,站在那里清丽绝尘,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得风华绝代。 如此瑰丽高雅的美人,是那假王后不能相比的。 璃月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睨向众人,将面具慢慢摘下来放到手中,星眸嵌着浓浓的肃杀之气,气势逼人,冰冷肃杀,一字一顿的道:“这个王后根本是假的,她是莫无吟假扮的。本宫才是皇上亲自下诏赐婚的沁阳齐孝正仁敬懿金圣王后,南宫世家七小姐南宫璃月!” 璃月大气沉稳的说完,一双美目冷如寒冰,冰冷如雪的睨向众人。 这一说,所有人都只是愣在原地,张大嘴巴,全都跟傻了似的。 震惊、疑惑、怀疑、激动等心情一齐朝众人涌来,包括莫无吟,也是满目的震惊,南宫璃月怎么可能没死?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就连一向沉稳淡定的沁惊羽,眼底也溢起浓浓 的惊奇,嘴角微微轻扬,怔怔然的盯着璃月。 为什么她跟地上的王后一模一样,为什么她自称沁阳齐孝正仁敬懿金圣王后?这个王后封号一直写在王宫族谱上,外人是不得而知的,她竟然说得如此伶俐。 心里突然溢起一股浅浅的难过,一双紫眸也潋滟孤寂,此时的他,感觉心都被抽空了似的,抓不到边,辨不清前路的方向。 为什么在看到女子那汪如清泓的眼神时,他会觉得很熟悉,很惊愕,心里如遭雷击,好像整个人都要崩散开似的。 她究竟是谁,究竟从何而来? 脑子里溢起一缕缕白色的烟雾,等他想陷入回忆时,发现头有些微微疼,疼得他不忍回忆,疼得他好难受。 整个大殿顿时陷入安静,只有墨曜一人没有惊讶,其余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雪儿在看到小姐绝丽无双的真容露出来时,紧张得哇的一声尖叫起来,随即,她迅速跑到璃月跟前,恭敬的跪下,大声道:“雪儿参见王后,你才是雪儿真正的主子,那个王后根本是莫无吟假扮的。” 见雪儿的模样,宫女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雪儿怎么不帮假王后,原来她知道其中的秘密。 这也太神奇了点,站在面前的墨玉公主成了真正的王后,而受伤流产的王后,竟变成了冷宫里的莫无吟。 此刻,璃月的形象变得高大清秀起来,她稳稳睨视众人,用铿锵的语调一字一顿道:“莫无吟联合太后欺瞒沁阳王,趁沁阳王失忆编造假怀孕的龌龊事,还妄想鸠占鹊巢,扮成本宫的模样毁本宫名声。实话告诉你们,本宫早就知道这个王后是假的,因为本宫才是真正的金圣王后。” 璃月说完,不理会众人惊愕的目光,一步一履走到莫无吟面前,此刻的莫无吟,已经满眼愤怒,一个纵然起身,恼怒的盯着璃月,“你胡说,我才是真的王后,你是假的。” “是吗?”璃月不紧不慢的说完,将五爪冷冷捏成拳头,突然,她一个犀利弯腰,身形矫健,十分利落的朝莫无吟袭去。 莫无吟本身有点武功,内力也不算弱,在璃月攻击过来时,迅速往后边闪去。 与此同时,璃月右腿攸地一踢,狠狠踢到莫无吟腿上,玉手“啪”的一声朝莫无吟脸上煽去,莫无吟被踢中右腿,疼得差点跪倒在地,却没发现,璃月的手已经迅速朝她脸上袭来。 在众 第088章 真假墨玉 俊削男子与一袭粉妆的墨玉并排走进来,惊得在场众人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墨筝惊讶的瞪着墨玉,这个墨玉,什么时候和沁阳王勾搭上了?而且一起进殿。 难不成,她主动巴结人家? 所有人都在疑惑,在惊讶,在怀疑,没有人猜沁阳王会看上草包花痴的墨玉,这样的女人,一定是缠着人家沁阳王不放,所以才造成现在的假象。 “沁阳王,请上座。”吴皇后微微顿了顿,看了自己悉心打扮的女儿墨筝一眼,又看向走进来的墨玉。 怎么今天的墨玉有些不一样,她走路沉稳不迫,落落大方,不像平时那样大大咧咧,真令人费解。 男子冷挥衣袍,在玉椅上坐定后,璃月也走到左下最末尾的空椅旁。 微微敛眸正要入座时,突然,座位边上的一名公主恨恨的瞪了璃月一眼,不屑的道:“一个杀人凶手,也配坐这里?滚出去!” 公主的声音不是很大,却让大殿内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璃月,有嘲笑的,有高兴的,有看戏的,总之,个个都巴不得这个墨玉被赶出去。 璃月微微抬眸,眼里闪过一缕冰冷的暗芒,不紧不慢的看向公主,冷声道:“我如果不呢?” 她杀谁了?王后肚里的孩子?听这话,这事是传到公主群里去了。 公主见墨玉态度如此嚣张,心里的火气不由得上涌,猛地侧脸看向上座的吴皇后,仰头道:“母后,墨玉是个草包,根本不能进华凤宫,快把她赶出去。” 这公主说完,还一脸鄙夷之色的睨向璃月。 座上的皇后则微微思索,正要开口时,却发现右边一道冰冷犀利且嗜血的视线正冷睨过来。 与此同时,下面的墨玉沉稳开口道:“母后,你记得之前父皇在大殿上警告过你们什么?父皇说,此事要是传了出去,他要拧了你们的脑袋。似乎现在‘此事’已经闹得众人皆知,连这些没有封号的公主都知道,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母后你该当何罪,又如何给沁阳王解释?本公主现在就将此事告诉父皇,让父皇拧了你们脑袋。” 璃月说完,转身冷冷拂袖,意欲走出大殿。 突然,座上早已面色苍白的吴皇后大喝一声,“墨玉,站住!” “怎么了?”璃月轻描淡写的转身,装作无辜的样子看着众人。 吴皇后恨恨的 瞪了墨筝等公主一眼,要不是她们这传那传,怎么会传得众人皆知。现在墨玉抓住她的把柄,她只好暂时隐忍。 愣了愣,她迅速抬眸,犀利的睨向墨玉,沉声道:“你坐下来吧,与大家一起参加赏花宴。” 璃月眼里这才浮现一抹绝然的笑容,朝皇后点头道:“多谢母后厚爱,不嫌弃儿臣。” 她把厚爱和嫌弃二字说得很重,几乎咬牙切齿。 说完后,璃月冷挥衣袍,指了指刚才挑衅她的那位公主,转眸看向吴皇后,将声音放得很温婉,柔柔的道:“母后,我想坐这里。” 看璃月一副委屈的样子,沁惊羽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眼里则是淡淡的笑意。原来他这个王后这么精怪。 她的精怪和莫无吟的不一样,她的是机灵、聪明,知道保护自己;而莫无吟的是恶毒、阴险,总想着夺取别人的东西。 怪不得他会讨厌那个假王后,一看到这位真王后,哪怕她变成阿璃或者墨玉,他都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抹熟悉且喜欢的感觉来。 似乎,这就是人世间最真挚的爱情。 那公主一听璃月的要求,登时气得脸色铁青,恨恨的道:“墨玉,这是本公主的位置,你凭什么想坐就坐?” 就连上座的吴皇后和墨筝等人都满眼惊愕,这个草包什么时候这么有底气了?是因为沁阳王的撑腰,还是静王殿下? 如果是以前,这草包肯定坐在最末尾,而且大多数都得不到进来。 没想到今天,她还要抢位置。 璃月眼底浮起一抹璀然的笑,优雅大方的道:“你不信可以问问母后,我到底可不可以坐这里。” 公主一听,忙将眼眸移向皇后,她根本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这么让着墨玉。 吴皇后轻叹了口气,抬了抬手,沉声道:“婷婷,起来让红玉坐,怎么说她也是你皇姐,哪能这么没有礼貌。” “啊?”名叫婷婷的公主一边惊讶,一边不得不站起身,不情不愿的走到角落处坐定,眼里喷出来的火快要将璃月烧灭。 她万万没想到,皇后会帮这个草包,一想到这个草包都比她嚣张,她心里就有股闷气咽不下去。 璃月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坐到方凳上,独自斟酒,慢慢把玩着玉杯。 边上的婷婷看着悠哉坐定、气定神闲的墨玉,恨不得将她那张面具撕下来,将她一 张丑脸露出来。 吴皇后也有些微愠的摇头,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高唱声,“静王殿下到!” 静王来了? 一听此言,北齐的千金小姐们再次抬眸,静王是公主的哥哥,少了这么多公主的竞争,她们的竞争对手会少很多。 看着踏进来的俊美男子,不仅那些千金小姐们,就连公主们也连连惊叹,她们的皇兄实在太美了,可惜,她们是兄妹。 多年未见,皇兄比以前更加成熟,更加俊削,看得所有人都移不开眼。 璃月心里也咯噔一下,怎么皇后连墨曜也请来了?是不是知道墨曜会成为新的太子,所以提早巴结? 墨曜淡漠走进大殿,皇后已经脸上带笑的轻声道:“静王来了。” “儿臣参见母后。”墨曜温文尔雅的行完礼,便兀自走到沁惊羽的对面坐定。 当他一双星眸看到下面的璃月时,眼梢立即轻抬,眼里闪过一抹怔然,瞬即恢复如常。 吴皇后见墨曜如此有礼,心情便大好起来,指着大殿中央的花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赏花吃酒,吟吟诗作作对,大家不醉无归。” “是,母后。” 公主们忙低头开始思索,吴皇后素来举办什么赏花宴、风月宴,都会出题让大家作诗,或者玩些即兴猜谜的游戏。 如果能在游戏中脱颖而出,便能得到吴皇后的赏识,还会有一份特别的大礼。 果然,才思忖完,上座的吴皇后便开口了,“各位,今天大殿中有一株素心腊梅,本宫就以‘腊梅’二字出题,由大家吟诗作对,今日评出北齐第一才女,大家觉得本宫的提议如何?” 评北齐第一才女? 皇后此举,不会是想把自己女儿墨筝捧上位?先让她捞了个四大美女的称号,现在又弄赏花宴,给她安个第一才女的称号。 第一才女,墨筝受得起吗?皇后这样做,不过想把自己的女儿捧高点,希望她将来能择一个好夫婿。 可是,这里由皇后说了算,大家就是心有异议,也不敢表露出来。 “母后这个提议很好,今日所有公主都在场,而且许多名门千金、世家公子都在,还有静王、沁阳王坐镇。小姐们个个学识渊博,一定能选出北齐第一才女。” “第一才女一定要有真凭实学,这样才令大家信服,如果选出来的才女令众人信服,大 家都没异议。” 吴皇后满意的扫了扫众人,点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现在就开始。本宫先抛砖引玉,献丑了:迎春故早发,独自不疑寒。畏落众花后,无人别意看。” 皇后不紧不慢的说完,下首众人立即投给她敬仰的目光,个个皆拍手叫好。 皇后吟完,便抬眸看向下面的千金公主们,笑道:“本宫已经抛砖,现在该你们一展风采。” 皇后才说完,刚才那名叫婷婷的公主立即起身,如同一只骄傲的花孔雀般道:“华发寻春喜见梅,一株临路雪倍堆。凤城南陌他年忆,香杳难随驿使来。” 皇后听后,淡然点了点头,示意还不错。 没得到皇后的夸赞,婷婷有些颓然的坐到位置上,要知道,皇后很少夸赞别人。 如果作得一般的,她就点点头;如果作得好的,她就说句,还行或者还不错;如果作得特别她的,她会拍掌,连声叫好。 对于作诗这块,皇后倒是挺公正的,因为她比较喜欢诗词歌赋。 接着,公主千金们全都思索后起身,一个接一个的将满腹才华显示出来,只是她们作的诗,均只得到皇后漠然的回应。 皇后要求还真高,不光诗要押韵,还得有意义,不光有意义,还得词藻华丽,诗意盎然,所以许多作得好的诗都被她刷刷挥了下去。 约摸大半个时辰后,王后仍旧不满意的摇头,不一会儿,该轮到皇后身侧的墨筝。 从头到尾,墨筝都一直朝上座的沁阳王抛媚眼,可人家就像没看见她似的,犀利的双眸一直朝墨玉处看去。 墨筝心里很不服气,沁阳王凭什么老看那个草包,要是他看别的美人也就罢了,他竟然看那个草包,这算什么意思? 难道在他心中,她墨筝还不如一个草包? 不行,她必须在宴会上一展风采,这样才能将沁阳王的目光吸引过来,将墨玉狠狠比下去。 墨玉算个什么东西,狗屁不通,什么都不会,也敢和她比? 想到这里,墨筝冷冷扬头,自信满满的站起身,看了身侧的沁阳王一眼,大方的道:“梅蕊腊前破,梅花年后多。绝知春意好,最奈客愁何?雪树元同色,江风亦自波。故园不可见,巫岫郁嵯峨。” 此诗一出,台下众人皆惊叹一片,全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果然是皇后培养出来的才女,功底可见一斑。 所有人都赞赏的看向墨筝,墨筝眼底带笑,朝大家微微拂身,以示感谢。 皇后听了这诗,便略微点头,淡然笑道:“梅蕊、春意、雪树,将冬天与春天联系到一起,墨筝的表现还不错。” 一句还不错,已经够称赞的了,其他人只得了个嗯字。 墨筝一听皇后的夸奖,忙又拂了拂礼,正准备就坐时,她突然瞧见坐在下首人堆里的墨玉。 见墨玉正无所事事的拿着两只玉杯,把玉杯里的酒倒来倒去,摇摇晃晃的把玩着。而身侧男子,也一直朝她看去。 她作了诗,出了采,本以为沁阳王会朝她投来惊慕的目光,没想到人家却在看那个草包。 想到这里,墨筝眸光微闪,心里暗生一计,抬眸朝皇后道:“母后,这里大多数人都作完诗了,就差红玉妹妹,儿臣斗胆请求,母后能否让红玉妹妹作一首,第一才女她也有份。” 谁不知道墨玉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墨筝叫她作诗,那不是摆明想让她出丑? 这个第一才女她也有份只是个晃子,羞辱墨玉才是真的。 这是墨筝的主意,应该与皇后想法差不多。 想到这里,底下的公主们全都起身进言。 “母后,就让红玉给大家作一首,虽然她平素不爱读书,但是也有竞技第一才女的资格。” 皇后一听众人的话,微微打量墨玉一下,见墨玉仍旧一副无辜的模样,便轻声道:“红玉,你也是皇家的女儿,也有资格竞争第一才女,你就作一首给大家听听。” 璃月转了转眼珠,将手中的玉杯放下,这么多人都盯着自己,难道都盼着自己出丑? 思及此,她不动声色的扫了扫众人,遂起身道:“回母后,儿臣……不会作诗。” 璃月的声音有多没底气,就有多没底气,听起来像在逃避。 可是,她越是逃避,大家就越想让她出丑。 果然,底下的小姐们已经大声劝了起来。 “公主何必谦逊,听说你打人一流,耍流氓二流,追美男三流,难道还怕作诗?” “公主的大名早传到我西凉去,人们一听红玉公主,都知道公主的光荣事迹。只是作个诗而已,我相信公主一定可以。” “要不这样,如果公主能作一首诗,我将母后赠的琥珀殷绿玉镯送给公主。” “哪怕公主能作 两句像模像样的,我这条玛瑙项链也归公主了。” 墨筝见众人都将自己的宝贝拿出来打赌,她不免得意洋洋的抬眸道:“如果红玉你能做出十首押韵漂亮的好诗,我把我的嫁妆全部给你。” “哇,墨筝公主的嫁妆!”众人一听,全都有些激动的看向墨筝,墨筝的话可算这场赏花宴的高潮。 要知道,墨筝公主最得皇上皇后欢心,她的嫁妆从小就开始准备了,小时候皇后就开始给她张罗金银珠宝,这么多年间,墨筝公主的金银珠宝足足有十大箱子,箱箱价值连城。 不仅如此,皇上还将北齐以北的三座城池奖赏给墨筝公主,以作为她将来出嫁的陪嫁。这些数目加起来,恐怕连算都算不清。 璃月听完后,也蓦地瞪大眼睛,这墨筝公主的嫁妆真多,如果运到沁阳,起码可以多招好几万将士。 而且那几个城池,还可以用来作秘密基地,不错。 想到这里,她故意有些害怕的摆了摆手,“皇姐,玉儿真不会作诗。而且,咱们打这些赌都是口头之约,没律法效力,皇姐不是用这么多嫁妆来消谴我吧?” “怎么可能没效力?来人,上笔墨纸砚。”墨筝豪气的一挥手,立即就有宫女将早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端了上来。 所有人一看,登时吓得眼瞪鼓起,这么多嫁妆,这墨筝也真的敢赌。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墨玉是个空壳子,什么都不会,今天这个赌约,她输定了。 墨筝脸上带笑,与皇后得意的对视一眼,继续道:“不过,我还有个条件,如果妹妹做不出十首好诗,就得跪着绕殿爬十圈,学狗叫,然后跪着爬出大殿。” “哈哈。”墨筝一说完,有些人当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早预见到一会儿的情形。 这个赌要是墨玉打了,那不就是自取其辱,摆明了要当狗? 璃月一听,立即有些气恼的挥了挥手,装着气鼓鼓的大声道:“好,我和你们赌,愿意赌的都把赌约写上。” 才说完,她便赌气似的坐下,一副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的样子,好像这个赌约是大家逼她一样。 众人一听,全都乐了,只有上座的墨曜和沁惊羽,两人眼底竟然不约而同的浮起一缕笑意。 那墨筝见墨玉被气得差点摔桌子,脸上愈发高兴起来,高兴之余,她一抬眸,便发现沁阳王正温柔的看着她,且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是叫她加油的意思。 这个眼神和动作,那不就是挺她吗? 想到这里,墨筝心里溢起一抹激动,看来,沁阳王真的开始注意她了。想到这里,她得意的一挥手,刷刷几笔将赌约写上,并盖了自己的玉印。 盖上玉印,她立即感动的回男子一个温柔的眼神。 此时,其他人见墨筝得到沁阳王的赞赏,也全都纷纷效仿,跑上来将赌约写下。 不一会儿,宣纸就堆了一尺高。 璃月见状,双眸狠狠瞪了瞪众人,气愤走上去,将自己的大名签到每一张纸上。因为墨玉没有玉印,所以她不用盖印,只需要按手印就行。 这手印可是宝,有了这手印,看谁赖得掉。 风风火火弄了一阵,便有执事太监过来将赌约保管好,众人都退回自己的座位。 那些打赌的,有叫墨玉磕头的,有叫墨玉舔脚趾的,有叫墨玉打滚的,总之,个个都想尽办法整她,巴不得看她的笑话。 皇后本来也想参与,但看已经这么多赌约,用不着她墨玉的下场都会很惨,她又何必淌这趟浑水。 不过再看墨曜,他似乎很不以为意,根本没将这些赌约放在眼里,而且有些蔑视的看向墨玉。 对,蔑视,墨曜这个表情被她抓得牢牢的。 既然这样,那说明墨曜也跟众人一样,讨厌墨玉这个惹祸精和草包公主。她就知道,墨曜和墨玉多年未见,哪能一见面就这么有情义的? 两个人多年不见,感情早生疏了,而且墨玉现在是个花痴加草包,人人喊打,墨曜乃一介皇子,即将成为太子,一定不屑再与她结交。 璃月将所有人的得意都看在眼里,其中,她对沁惊羽的鄙夷和墨曜的蔑视尤为感谢,这两人的表演功夫都很好,故意装作讨厌她、喜欢墨筝的样子,这种演技可以夺影帝了。 实际上,两人在帮着自己套墨筝的嫁妆,她们三人真是狼狈为奸啊! 此时,座上的墨筝似乎有些沉不住气,想提早看墨玉出丑,便冷声道:“赌约已经写好,该红玉你作诗了,切记,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还规定了时间? 璃月就知道,这墨筝的嫁妆没这么容易得,要是这么轻易就给别人了,她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就算是皇后,要在一柱香时间内作十首美诗,也十分吃力。不止皇后,就是那些大文 豪都很吃力。 很明显,这个任务天下很少有人能完成,如果草包墨玉能完成,那就是奇迹,或者她换了灵魂。 此时,大殿已经安静下来,而那柱香,已缭缭的升起。 璃月有些怯弱的看了看众人,慢慢站起身,慢慢的道:“一首诗都吃力,别说十首了。不过,既然公主千金们下了这么多赌注,我要是不努力点,岂不要变成狗熊了?” 才说完,墨曜与沁惊羽同时给她一记厌恶的眼神。 皇后和墨筝见此,脸上的笑意更浓,毕竟墨玉也是公主,皇后便将声音放缓,轻声道:“墨玉,不管结果如何,你也要努努力,不要让别人看扁!” “是,母后。”璃月大声答完,然后慢慢踱到大殿中央。 微微抬眸,白衣翩翩的她,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些微微的光芒,不知道是众人看花眼了,还是怎么回事。 总之,她们都觉得这个墨玉身上突然有一股不同于以往的气质。 璃月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将双眸直视花中那株腊梅,脑子里则微微思索起来。 如果光是背陆游、李白、李商隐等文坛大师的诗,一柱香她应该能背上百首,要知道她可是著名c小毕业的,那里培养的都是精英,唐诗宋词对她们来说,小学三年级就能背得滚瓜烂熟。 想到这里,璃月眼里浮现一抹沉稳淡然的笑,抬了抬手,略微思索一下,轻声道:“第一首:尘劳回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 璃月从开始念到念完,下首众人都蓦地瞪大眼睛,所有人都不解的看向皇后,皇后也是一脸的惊愕,再看墨筝,已经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瞪大眼睛盯着璃月。 皇后则是摇了摇头,希望自己没听错,可那句“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已经深深的印到她脑子里。 这是什么诗?这句诗,简直太不一般,可以说诗的水平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璃月心里则朝此诗的原作者黄蘖微微鞠了一躬,黄老先生,抱歉了。 “好一个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上座玉椅上的男子凤眸清浅,红唇淡然的轻启道。 “好诗!”下面不知道哪位公主,忍不住脱口而出夸了句好诗,把皇后和墨筝气得快吐血。 她们可是打了赌的,如果墨玉能做十首诗,赌约上的宝物都归她。 现在,人家轻轻松松就做出一诗,那接下来的九诗,还不是信手拈来? 皇后的脑子此时已经快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玉怎么会作出这么好的诗来。难不成,她找别人帮忙,或者面具下的人根本不是她? 墨筝气得稳稳捏紧拳头,她真不希望自己那价值连城的嫁妆全部归墨玉,要是真被墨玉抢了去,她就以死相逼,一定不让她得到。 璃月冷冷睨了众人一眼,这群人真是输不起的家伙,有种赌,没种输。 她才不理会,她现在要做的是,将她们的好宝贝全部赢过来,而且赢得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发不乱。 “第二首,我给它起个标题,《卜算子·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此诗一出,台下又是一片哗然,有的人已经呆愣在原地;有的则在细细品味诗的意境;有的在抠诗的句子,企图抠点漏洞;有的则赶紧用笔抄了下来,因为这诗实在是太好了,她要抄回家细细品味。 不等众人反应,璃月继续脱口而出:“第三首,《雪梅》。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朗朗诵完,璃月心里已经溢起一缕缕暗爽,看着这群女人像吞了鸡蛋的表情,她心里越爽快。 “第四首:疏技横玉瘦,小萼点珠光。一朵忽先发,百花皆后春。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玉笛休三弄,东君正主张。” “第五首,来首愁绪点的。莫向霜晨怨未开,白头朝夕自相摧。斩新一朵含风露,恰似西厢待月来。” 璃月说得很轻松,可听的那些人,全都慢慢的站起身来,原本有些在打磕睡的,磕睡虫早被璃月的诗给刺激死。 已经五首了,才一丁点香的时间,就得了五首,此时的墨筝脸色早由粉红变成苍白,心里一口闷气狠狠的堵着。 她那价值连城的嫁妆,难道就要以这种荒唐的赌约输给墨玉? “第六首: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技依病看。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璃月将第六首不紧不慢的说完,突然仰了仰头,轻声道:“哎,口渴了,中场休息喝口茶。” 说完,她慢慢坐到位置上,亲手斟了茶放到唇边细细品尝 第089章 刺激记忆 “是不是墨玉,大家看看不就得了?”一直未发话的沁惊羽突然冷冷抬眸,一双狭长的凤眸紧睨众人,眉宇间透着浓浓的王者之气,整个人显得淡泊而高雅。 众人一听,沁阳王这是什么意思。究竟那大殿上满腹文采的公主是真的墨玉,还是假的? 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璃月身上,急切的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墨玉,如果真是的话,那北齐真的出了一个奇迹。 素闻北齐帝十分爱才,要是这墨玉真有本事,一定会夺得北齐帝的欢心,从一个不受宠的草包公主变成人人羡慕的宠儿。 “好,就听沁阳王的,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墨玉。要是你是假的,本公主一定禀明父皇,请求他重重处置你,还本公主一个公道。” 墨筝愤怒的说完,一伸手便朝璃月的面具摘去,手伸手张牙舞爪,哗的一声将璃月脸上的面具摘掉。 这时,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当她们看到被摘掉面具的墨玉时,全都哇的一声瞪大眼睛。 见那面具下的女子,果然满目青紫,脸上的紫纹一条一条的,脸上似乎是青一块白一块的粉,如此丑陋的容颜,不是那个人人皆知的墨玉,还是谁? “天哪,好丑,想不到如此心思通透的女子,竟然是个丑八怪。” “看得我都快吐了,怎么天底下有这以丑的人?” “一群肤浅之辈,刚才都还说外表没才学重要,现在就一副这种嘴脸,真令人瞧不起。” 一有人站出来为墨玉说好话,其他人也转念一想,顿时皆有些佩服的看向墨玉。 “墨玉公主真了不起,长相有些欠缺竟然能活得如此自信,我们都该向她学习。” “而且她文才斐然,聪明伶俐,可能是有人忌妒她的文采,将她害成这样,或者有人乱传谣言,把有真才实料的墨玉公主传成个草包公主。” 璃月见墨筝当众将她的面具揭开,突然一把捂住脸,难受的吸了吸鼻子,凄楚的看向众人,复又哀怨的看向墨筝:“皇姐,你太过分了,明知道我有缺陷,你还当众揭我的伤疤,你配做姐姐么?” 墨筝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阴了她的嫁妆,损了她的面子,现在还想将她变成人人唾弃的母老虎? 看着殿上那个花花绿绿的丑八怪,皇后稳稳咬了咬唇,这的确是那个丑八怪,声音也像,分辨不出是真是假,那就拿她没办法。 沁惊羽冷然睨视众人一眼,狭眸里嵌着阵阵寒意,嘴角邪侫的勾起,阴沉的道:“人的相貌乃父母赐予,哪怕带有缺陷,也要活得坚强,活得漂亮。墨玉,孤王挺你!” 沁惊羽一说完,对面的墨曜淡淡站起身,乌黑的双眸深邃安静,怔然的看向璃月,“皇妹,皇兄一生一世都支持你。墨筝,把面具还给红玉。” 墨筝一听,这两个男人同时支持墨玉,似乎刚才的嘲笑只是恍然,突然,她似乎悟出什么来。 会不会静王和沁阳王早就支持墨玉,然后帮着她哄骗自己的嫁妆?他们竟然是一伙的。 她不敢想象真的是这样,要是这样的话,她不就被这么多厉害的人物给阴了,她现在是有苦都没处说。 见墨曜发话,璃月眼角带笑,唰的一声将面具扯过来,然后稳稳戴到脸上。 刚才她是故意让墨筝摘去的,就是为了令众人信服,用一些胭脂辗成的颜料涂到脸上,十分简单,想伪装美人难,但是伪装丑八怪,简直易如反掌。 至于声音嘛,墨玉的声音有些张狂,她只要将嗓子开亮一些,又学墨玉平时的口气,便已有七、八分像了。 早就知道来见皇后没好事,她既然扮成墨玉前来,怎么可能不提前做好准备。 戴好面具,璃月不紧不慢的看了眼墨筝,冷声道:“皇姐,愿赌服输,你的嫁妆全归我了,你不会食言吧?” 早就知道墨玉觊觎自己的嫁妆,墨筝有些难受的捂着心口,墨玉竟然要抢她守护多年的嫁妆,要知道她有多珍惜这些东西。 “只是儿戏的赌约,你不会当真吧?想借机讹我的嫁妆,不可能。”墨筝此时哪有半点一国公主的风范,满脸的小肚鸡肠,令人生厌。 众人一听,全都有些厌恶的盯着墨筝,堂堂一国公主,至于这么输不起吗? 皇后也气得没办法,一直沉着脸在想法子。要是非把这批嫁妆拱手让人,她一定夜不能寐,可如果不给,墨筝和自己都会下不了台。 沁阳王和静王都在,要是这事传到皇上那里去,他一定怪墨筝小气,没什么本事,而且,皇上会不经意的发现墨玉的才能,这样的话,她的墨筝还能受宠? 恐怕不仅不受宠,还会被打入墨玉的位置。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真该死,墨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本事了? 听了墨筝的话,璃月突然惊诧的看向众人,无奈 的摊开手道:“原来输不起的人就是这个模样,我又长见识了。” “你说什么?死墨鱼!”墨筝一说完,猛地挥手,准备一掌给璃月打去。 璃月眼尖,一个伶俐闪开,与此同时,右脚一个旋风扫腿,狠狠踢到墨筝腿上,将墨筝啪的一声踢摔到地上。 顿时,墨筝被踢趴在地上,样子狼狈得像狗似的。 “想打我,你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璃月冰冷出声,声音里带着阵阵凉意,与刚才那个云淡风轻的她完全不同。 此时的她,如同罂粟那般嗜血,眼神冰凉,里面透着浓浓的肃杀和凌厉。 “墨玉,你……”墨筝啪的一声摔倒在地,那右膝处传来阵阵嗜人的疼,疼得钻心,好像右膝盖骨已经折碎了一样。 她也有武功,可是因为膝盖骨折了,根本没办法使力,只得悻悻的趴在地上。 “都住手,这成何体统?”届时,一阵威严不阿的声音至殿门口传来。 众人一听,全都惊慌失措的回头,再看是一袭黄色龙袍的皇帝时,所有人都恭敬的跪在地上,大声呼道:“皇上吉祥。” 皇后行完礼后,忙起身跑到墨筝面前,一边扶她一边哀怜的朝璃月道:“红玉,本宫代墨筝向你赔不是了。墨筝愿赌,就应该服输,一切都是她的错,还望你记得姐妹情谊,饶她一命。” 皇后这么一说,北齐帝便眉梢一挑,双眸紧睨,阴沉的睨向璃月。 璃月心里暗忖,这皇后也算个角色,竟然将赖帐没人品的墨筝说成弱者,如果换成她,只要是自己提出来的赌注,哪怕输掉所有也会履行。 她才不会像这些人一样,输了不敢认。 想到这里,璃月立即沉稳不迫的看向北齐帝,拱手一字一顿的道:“参见父皇。父皇,今日儿臣应沁阳王之邀来参加赏花宴,当时母后说要即兴作诗,皇姐她们都作了一首之后,便叫儿臣也作。当时儿臣不同意,因为觉得儿臣文才不好,不好意思献丑。无奈皇姐以嫁妆为赌注相逼,说如果儿臣在一柱香时间内作得出十首好诗,她就将她所有嫁妆输给儿臣。当时好多公主和千金小姐都作了赌注,那叠赌约还摆在那里。本来我无意与皇姐赌,可皇姐苦苦相逼,说如果我作不出诗,就要我学狗叫,要我给她们舔脚趾,还要我绕殿爬十圈。儿臣有个英武的父皇,怎么可能做如此丢父皇脸的事,所以儿臣就同意和皇姐立赌。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儿臣已经作了十 首诗词,皇姐不相信儿臣是真的墨玉,想挥手打儿臣,儿臣不经意的闪开,皇姐因为用力太大没打中我,就摔倒在地,然后就是父皇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璃月一字一顿慢慢的说完,此时的北齐帝已经满目惊异,她又继续道:“皇姐还愿赌不服输,不同意将嫁妆输给儿臣,又企图伤害儿臣,如此小肚鸡肠,心胸狭窄,根本不配做英明伟大的父皇的女儿。” 猛听璃月说完,北齐帝眼睛里突然闪出一缕浅浅的光芒,他这个草包女儿何时变得这么机灵了? 如果是以前,她是从来不敢在自已面前告状的,而且她也没口才,性子又急,说出来的话只会把自己气得个半死。 如今她说话有理的据,条理分明,既谴责了输不起的墨筝,又替自己说了话,还明里暗里夸了他这个皇帝。 这样的城府,这样的心机,是他这个草包女儿做得到的么? 而且,她还脱口成诗,半柱香时间就作了十首,这究竟是神,还是人。 难道,他这个女儿以前的草包样,都是装出来的? 璃月这么一说,把原本就生气的墨筝激得更怒,墨筝一边倚着皇后,一边恨恨的盯着璃月,“墨玉,你少信口雌黄,分明是你想阴我的嫁妆。父皇,你千万不要放过墨玉,她不仅打了……” 话还未说完,北齐帝便冷地抬手,“啪”的一掌狠狠打在墨筝脸上,盛怒的道:“闭嘴。自己想侮辱墨玉,没想到反而输了嫁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来人,按赌约把墨筝的嫁妆全部移交给墨玉。” “是,皇上。”太监们已经将赌约收好,准备按上面的核对数目。 皇帝亲自发话,那些刚才赌过的公主们,全都乖乖的将身上的宝物交出来,一一递给端着玉盘的太监,心里则疼得发慌。 她们手里的宝物,哪件不是价值连城,今天真让墨玉赚大了,而且还给墨筝公主重重的一击。 “父皇……”墨筝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后一把拦住。 皇后见皇上生气,立即恭敬的跪在地上,拂袖道:“皇上,墨筝只是个孩子,不太懂事,臣妾求你饶她一次,臣妾保证她的嫁妆会一分不少的交给墨玉。墨玉和墨筝都是本宫的心头肉,嫁妆给谁都是一样的。” 璃月淡淡挑眉,现在来装好人,是不是晚了点。 北齐帝见皇后如此识大体,便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以后大家要对墨玉好一 些,她也是朕的女儿,流着北齐的骨血。墨筝作为朕的女儿,竟然输不起,皇后将她带下去好好反省反省,等她反省够了,才能见人。” “是,皇上。”吴皇后一听只是禁足思过的惩罚,立即微微松了口气,忙扯着墨筝上前谢恩。 墨筝只得顺吴皇后的意,朝皇上磕了个头。 她这么多嫁妆,竟然这样就给了墨玉,这比剜了她的心,割了她的眼还难受,真是便宜这个草包了。 北齐帝说完,突然饶有兴味的睨向身侧的墨玉,一双冷眸沉稳冷静,沉声道:“朕听说你们刚才在选北齐第一才女,不知才女人选是谁?” “回皇上,刚才有人提议选墨玉公主为北齐第一才女。”一名太监忙躬身道。 “墨玉?”北齐帝仍旧不敢置信的看向墨玉,墨玉只是个草包公主,虽然作了十首诗,不代表她衬得起这个名号。 “皇上,墨玉公主刚才的确在半柱香时间内作了十首诗,不过,她琴、棋、书画等一窍不通,这样就称第一才女,未免太儿戏了。如此草率,北齐所有臣民都不会信服。”皇后让小宫女将墨筝扶了下去,自己则义正言辞的走到北齐帝面前,沉声道。 听了皇后的话,北齐帝也觉得有理,便抬眸看向这里的才子佳人,朗声道:“你们谁愿意和墨玉比比,如果墨玉比赢了,自然可以称才女。” “我后周如玉公主愿意与红玉一比,不知红玉公主可否赏脸。”这时,一声得意的声音至人群里响起,所有人转头一看,见一心灵通透、才华馥郁的女子鹤立鸡群般站在人群中,她身边便是刚才喊话的小丫鬟。 如玉公主生得玲珑剔透,模样虽不是倾国倾城,那眉宇间却有一种风华绝代的感觉,她与别的女人不同的是,她身上少了那种世俗之气,不过那小丫鬟就差远了。 小丫鬟喊过后,如玉公主不悦的睨了她一眼,她立即眼神闪烁,迅速低下头。 “北齐帝请莫见怪,小丫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如玉娉婷拂袖,样子袅袅娜娜,令在场的公子们看了都移不开眼,因为她的气质实在是高雅出众,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的。 北齐帝则爽朗一笑,掳了掳下巴浅浅的胡茬,笑道:“素闻如玉公主琴艺超群,朕就听听两位公主抚琴,再作定论。” 如玉公主一听,忙朝北齐帝行礼,自然大方的走到琴架前,朝众人温柔笑道:“既然如此,我就 献丑了。” 说完,女子双眸微微睨向边上的墨曜和沁惊羽,又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拉回来,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轻扬。 那洁白如雪的玉指抚上琴面,一时间,委婉幽静的琴声至殿上响起,琴声渐响,涓涓而来,似高山流水般,富有汩汩的韵味。 所有人屏神凝息,均安静的竖耳倾听,女子的琴音的确好听,听得在场人不禁侧身注目。不过,如玉公主的琴声有些死气沉沉,像一汪死水,平淡无奇,没什么激情似的。 而如玉公主,那余光总是不经意的瞟过沁惊羽,又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害羞的将双眸移开,继续弹琴。 璃月一看,这女人真会装,刚才那名叫小丫的丫鬟,肯定是听了她的话才敢在大殿之上乱放撅词,然后给她赢来表演的机会。 等她再抬眸的时候,如玉公主忽然大胆的睨向淡漠冷然的沁惊羽,柔柔的道:“素闻沁阳王箫艺卓绝,可否赏脸与小女子一箫一琴,合奏一曲?” 这不是公然朝沁阳王抛媚眼? 在场少女一听,全都有些不屑的睨向如玉,这个如玉,想趁沁阳王后不在的时机勾引沁阳王,她的目的早就写在脸上了。 要是简单的弄琴交友这没什么,可这如玉那眼神太媚了,看得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男子乌紫的双眸里嵌着淡淡的凉薄,嘴角扬起一抹邪侫的弧度,暂时不言,惹得少女们一直在猜测,他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 见男子未答话,淡唇只是邪侫的勾起,一双美目妖冶逼人,仿佛沁着浓浓的肃杀之气,如玉立即垂眸,继续弹自己的琴。 竟然不给她面子,公然让她出尽洋相,沁阳王真过分。 正微微思忖间,突然,那大殿角落处,一阵行云流水的琴音破空而起,这琴音如缓流的溪水,清清静静;又如闻到鸟语花香,看到绿草野花相竞开放;又似风起云涌、波涛拍岸。 一时间,这大气磅礴的琴音响起,所有人都将目光移了过去,不再看如玉。 当她们看到在角落位置上弹琴的女子正是脸罩面具的墨玉时,眼睛攸地瞪大,瞳孔迅速收缩。 墨玉如削葱的十指迅速拨动着琴上的银弦,银弦发现璀璨夺目、瑰丽清绝的乐声,比起如玉公主死气沉沉、一汪死水的乐声,墨玉的乐声更显大气和岿然。 接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墨玉玉手陡地交叉成斜十字状 ,右手搭在左手上方,继续舞动指尖,弹出一串串有力霸气的乐声。 两手交叉都能弹得这么熟练,墨玉这技艺非同凡响,接着,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墨玉一个转身,背对着七弦琴,然后将两手从肩处绕到身后。 立即,那十根如藕般的玉手如人一般在琴弦上轻灵跳跃,琴音磅礴,早就将如玉公主慢悠悠、死气沉沉的琴音盖住。 天哪,墨玉公主竟然能够背对着琴反手弹,这是何种技艺,哪里传来的? 所有人都在看墨玉,而如玉公主,怎么弹那琴音都掩盖不住墨玉的声音,她急得紧睨双眸,试图将手指加快。 可一加快,她那十根指头便疼得刀剜,弹出来的琴音也十分难听,没有半点墨玉的气势。 越是急切,如玉原本淡漠的脸越是扭曲,她微微咬了咬牙,眸光中带点不易察觉的气愤,想努力扳回一局,可人家的琴音又美妙又动听,她的早被掩埋进泥里。 墨玉的琴音仿佛皎月正要升空,扫射下一道道明丽的光芒照耀大地;又如美丽的夜莺展翅而去,踏碎满园的月色,极富穿透力和感染力,听得在场的人心潮澎湃,振奋人心,却又不失婉转与悠扬。 突然,女子玉手一放,那优美的琴音便嘎然而止,但大殿四周似乎还有此曲子环绕,真是绕梁不绝。 声音才停止,所有人登时拍掌欢呼,那矫揉造作的如玉公主,早被人忘得一干二净。 “北齐帝,墨玉公主才艺超群,深藏不露,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人选。” “能够反手和背着弹琴的人,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北齐琴艺第一人,非墨玉公主莫属。” “很显然,如玉公主输了。” “光是琴艺已经可以看出,墨玉公主当可夺冠,有空在下还要找墨玉公主讨教讨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钦佩的看向璃月,大殿里皆是一片赞赏之色。 当然,除了平素就讨厌墨玉的北齐公主们,北齐十几名公主脸上全都带着虚伪的笑,心底则对墨玉恨之入骨。 谁曾想到,一个狗屁不通的草包公主,竟然蜕变得如此厉害,真没人敢相信。 那一袭黄色龙袍的北齐帝,早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过,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心里早有猜测,只是面上没任何表情。 他自己的女儿他清楚,面前这个墨玉,根本不是真的墨玉,而是另 有其人。 不过,无论她是什么人,她现在的身份是墨玉,她的确为北齐扬了威,将后周的面子给扫了下去,这对他来说,不是坏事。 “既然大家都推举墨玉为北齐第一才女,朕自然不会反对。墨玉琴艺超群,能诗会画,配得起第一才女这个名称,令朕很是欣慰。” 北齐帝说完,四国的那些才子佳人们全都点头称是,璃月则满头黑线,她竟然不知不觉弄了个才女名头。 她刚才只是听如玉公主的曲子平淡无波,听着实在乏味,便把自己训练多遍的《大江东去》弹了一遍,没想到会取得这么好的效果。 才讶然间,别人已经朝她投来羡慕的光芒,她只是朝众人淡然点头,有着荣宠不惊,沉稳不迫的气蕴。 北齐帝也赞赏的朝璃月点头,眼里尽是惊叹之色,不过那眼底,蕴着深层的怀疑和犀利。 “明日便是武学大会,大家都下去准备准备,争取一举夺魁,获得具有强劲内力的东海琉璃玉珠,成为一代武学大师。” “多谢北齐帝,在下等先行告辞。”既然第一才女已经选定,大家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说完后,众人慢慢退出大殿。 在退出大殿之时,璃月已经捕捉到北齐帝那怀疑的眼神,不过她仍旧镇定自若的走了出去。 后面的侍卫宫女们抱着一大堆金银珠宝走出大殿,看得路过的宫女们啧啧称叹。 领着众人将这些珠宝带到西偏殿里,璃月打量了一下墨玉的房间,墨玉的房间很整洁干净,还沁着一缕缕腊梅的香气,比她预想中的好太多。 都说墨玉是个草包公主,但是她的房间却这么干净,从这点就看出,她不像表面那么刁蛮,怎么宫里的人都没发现? 现在她要解决的事,如何将这批金银珠宝运出去,放在皇宫里,仍旧不是她的,要运出去,才是自己的。 这是她靠实力赢回来的,人家愿赌服输,她岂有不收的道理? 正踌躇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呼声:“静王殿下吉祥。” 是墨曜? 璃月一听,迅速走出厢房,见墨曜正在两名宫女的带领下漠然而来。 墨曜真是个心思通透的好男人,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好了,都退下。”男子微微挑眉,淡然的看向璃月,小宫女们则迅速退下。 璃月微微转了转眼珠,朝墨曜俏皮的道:“公子是不是来为小女子解急了?” 墨曜嘴角溢起一缕爽朗的笑,轻淡的颔首,“我会派人帮你把东西运出去,有了墨筝的嫁妆,水墨山庄和扶风城,你的势力会更加巩固。等你真正强大的那天,再也没有人敢轻视你,欺负你。” 墨曜的话如同一汪清泉般温暖人心,听得璃月顿觉有愧,他对她这么好,她能用什么报答他呢。 “谢谢你,墨曜。”璃月眼里浸着淡淡的雾气,真诚的看向墨曜。 墨曜神色有些苍白,乌黑清润的眼睫微抬,温润的道:“明日便是武学大会,我把玄心诀第七层交给你,到时候你灵活运用,希望能夺得那颗琉璃玉珠。有了玉珠,你练到十成没问题。” 璃月朝墨曜微笑着点头,两人并排走进厢房,璃月特意将房门大开,就怕有宫女突然闯进来,误会些什么。 把门开着,她们就是想误会,也没理由。 接着,两人并排站着,男子温润如玉,女子朗如皎月,两袭翩跹的身影,真像一对令人羡慕的金童玉女。 璃月随着墨曜的动作开始出招,仔细听他说的每一句心法要诀,她要学武,要变得十分强大,只有那样才能保护自己,和保护最爱的人。 两人互相凝视一眼,微微浅笑,没发现门外那一袭落寞孤寂的身影。 和墨曜练完功后,璃月摘了一枝漂亮的雪梅,慢慢走回寝殿。 等回到使者阁,璃月看见大殿里有一桌冷了的饭菜,雪儿一看到她,便迅速迎了上来。 “小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雪儿慢慢扶起璃月,穿过回廊,朝厢房走去。 “怎么了?”回到厢房,璃月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将脸上花花绿绿的妆容给清洗干净。 雪儿顿了顿,小声的道:“刚才王在等你用膳,左等右等不见你来,他一口没吃就去找你,后面一直没回来。” “他去哪了?” “好像去墨玉的偏殿找你去了。”雪儿将锦帕拧干,轻轻替璃月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小姐,以后不要涂那花花绿绿的胭脂了,这样真伤皮肤。” “嗯。”璃月淡淡应了一声,心里则有些窒息和空洞。 沁惊羽去找她了,那她怎么没发现他?她从花园一路赶回来时,没碰到任何人,不知道沁惊羽有去过。 他该 第090章 名扬天下 男子霸道的在璃月唇上吸吮、嘶咬,似要将她揉进心里似的,浑身上下一片灼热。 他在她耳边轻喃,低咬,温热的呼气,又一路吻向下,所有的吻都狂野中不失温柔,惊得璃月浑身痉挛,一颗心更是激动到不行。 接着,男子玉手轻挑,轻轻便将璃月腰上的绸带挑开,与此同时,璃月猛地抬起掌,哗的一声朝男子劈去。 说时迟那时快,沁惊羽一个伶俐闪开,在闪开的同时,也是一道强劲的掌风朝璃月打去,不过那阵掌风打偏了。 两人皆同时出掌,然后迅速站起身,璃月比着手掌,还伸舌头舔了舔被他强吻得红肿不堪的樱唇,寸寸青丝飘落在肩头,犀利凌厉的睨向男子,“以前老是你欺负我,现在轮到我欺负你了,看招。” 说完,只听“啪”的一声,璃月一掌运功,朝沁惊羽劈去。 沁惊羽又是一个机灵闪开,那被劈中的床柱,早已“啪”的一声断成两截,接着,两人在床上你一掌我一掌,打得好不激烈。 正在外面守夜的雪儿等人一听到寝殿里的声音,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最终,雪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着脸,朝众人小声道:“王和王后好久没那个了,可能比较激烈,咱们不听了,烤火去。” 小宫女也默然点了点头,恍然大捂的道:“的确,现在的王可能是狂烈的野豹,急需解决问题。” “是啊,两个人都几个月没碰对方,难免火热激情了点,不过王的力道真大,那床这么大,也被他摇得地动山震的。” 小宫女们说完,全都害羞的呵呵直笑,跑到正殿里去挑火炉里的木星子。 几人一离开,这时,寝殿里继续响着砰砰击掌和物屑飞奔的声音,璃月一个箭步冲到沁惊羽腋下,小手突然俏皮的挠他的咯吱窝。 因为沁惊羽比她高太多,她只能考智力取胜,不然是打不过他的。 被这么一挠,男子突然轻笑出声,嘴角溢起一抹邪侫,眼底则是浓浓的惊愕。 “你竟然给孤王来阴的,看孤王阴给你看。”说完,男子一把将璃月抱起,并将她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大掌轻轻在她小屁屁上惩罚性的一拍,然后便邪邪的轻笑。 “沁惊羽,你放开我,胜之不武。”璃月想起身,发现人家硬是将她拽得紧紧的,突然,她一张嘴,狠狠一口给男子咬去。 一大口下去 ,人没咬着,她倒差点跌倒在床上,正以为自己会跌下去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将她揽住,那双狭长的凤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突然,男子又将璃月抱着转了个圈,让她背对着自己,他则盘腿坐到她身后,双掌同时拍在璃月背上。 这一拍,璃月立即觉得一股火热的气息至体内窜出,额头瞬间冒出豆大的汗,她的身子已经不听使唤,只的感觉自己和沁惊羽之间有股神秘力量牵引着。 渐渐的,男子手掌上的力道加大,那股四窜的力量似乎正从她背部进入体内,她现在越来越热,香汗淋漓,整个寝殿也越来越温暖。 “别动!要是乱动的话,你会走火入魔。” 男子声音清润,透着淡淡的疏懒,轻轻回荡在璃月耳旁。 璃月这才弄懂,原来他在给自己输送内力,十年的内力,这得有多强劲? 沁惊羽把自己内力输给了自己,他怎么办? 似乎猜到女子的想法,男子轻啐出声,“你别担心,孤王现在有七十年的内力,分十年给你没大碍。” 剩下六十年,用来保护她。 “七十年……”璃月轻溢出声,背部也微微发抖,他不是才二十几岁,哪来的七十年内力。 “我师父传授的。” “你师父真好。”璃月才说完,感觉男子手部的力道微微加重,突然,他攸地轻呼口气,将手掌从她背部移开。 才移开,璃月就顿觉精神气十足,好像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明天的武学大会,她一定要好好备战,为自己赢得琉璃玉珠,为墨玉争一口气。 翌日午时 这时,太阳微微升到高空,洒下一片片温暖的余晖,不过大地仍旧一片冷意。北风呼啸刮过,如刀子似的吹在人脸上,吹得人生疼。 公子千金们纷纷着轻便的服装,各自拿好自己的武器,一个个朝自己位置上走去。 这次武学大会规定自己可以带自己的武器,纯属切磋,点到即止。 在台子的最高处,坐着北齐帝、沁阳王、静王殿下和其他三国的使臣。 在北齐帝左下首,是来自昊云的外交大使上官尧和云冠楚,两人皆一袭青色的锦裳,头发由玉冠轻轻束住,淡漠的坐在位置上。 璃月跟众公主坐在人堆里,一坐定就看清楚云冠楚两人,好久没见这两个人,没想到他 们现在都升官了。 再看向对面,一袭白色锦裳的男子正微微篡着玉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生得明眸皓齿,俊俏无比。 这人竟然是叶晗,他不是叶家堡堡主么,怎么坐在西凉使者的位置上? 叶晗、叶心鸾,想到这里,璃月眼眸攸地一紧,叶晗和叶心鸾都是姓叶,难道,叶晗是西凉人? 他常年四处经商,游走在四国之间,只有一个叶家堡在昊云境内,大家都以为他是昊云人,没想到是西凉人。 这个笑面虎。 这时,在御花园不远处,几名女子簇拥着一名高大凌厉的女子走了过来,女子身穿一袭青色劲装,腰系一柄朱红软剑,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在脸上,将她衬得更加清绝。 一看到这青衣女子走来,云冠楚和上官尧两人脸上立即溢起一缕自信的微笑。 与此同时,边上其他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枭云姑娘来了,那其他女子还有夺冠的指望?” “枭云姑娘是前面五届武学大会女子组冠军,每年都会得到北齐帝的一件宝物,然后继续提升武艺和内力。看她自信高傲的样子,今天的冠军又是她的。” “女子组冠军肯定是枭云的,这无庸置疑,昊云帝培养了这么个人才,年年为国争光,把其他三国打得落花流水,真是替昊云赚足了面子。” 昊云? 璃月一听,瞳孔立即收缩起来,风麟和沁惊瞳是她和沁惊羽共同的仇人,她早就发过誓,要找风麟报仇。 没想到这个枭云这么厉害,竟然连夺五届冠军,看来,她是个实力不弱的对手,她得小心防范才是。 “这个枭云怎么还不去死,年年夺冠,年年来,哪里都少不了她。而且她有别人真传的三十年的内力,光是这内力就能称赢。” “最生气的不是其他两国,而是北齐。北齐帝尚武,北齐又是举办武学大会的东道主,竟然年年输场。现在北齐帝已经输得没什么底气,把武学大会当着四国交流的场所而已。” “要是北齐帝能赢一次,多年的耻辱也就消了,可惜,北齐没人才,西凉和后周都没人才。” “听说每次和枭云对打的对手,打着打着就会出状况,有的是掉下擂台,有的则当场昏死,有的口吐白沫,喷血而亡。” “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有人怀疑枭云使 诈,但是又没规定不准使诈,而且,根本没人发现她使诈。” 璃月双眸紧睨,犀利的看向身侧的一名女子,小声道:“你们知道枭云最擅长什么不?” “不知道,你知道?”女子不解的反问璃月。 璃月这才意识到,她这样反问,别人还以为她知道呢。 思及此,她忙淡淡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一名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女子抬手道:“枭云除了武艺高强外,还擅长医术。” “医术?” 其他人又开始议论起来,璃月则陷入沉思,医术这个东西,往好的方面运用能救人,往外的方面发展能害人。 而且,枭云竟然有三十年的内力,她只有玄心诀的七层内力,有沁惊羽给的十成内力,这样子如何打得过枭云? 这枭云的内力可能是别人传给她的,看她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却如此厉害,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看来,她得想个办法让她提防自己,不让她看穿自己的实力才对。而且,和枭云这样真正的高手打,她得明的暗的一起来,不然一定打不过。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突然,正聊得起劲的婷婷看到璃月,眼里立即是一抹不屑的神色。 接着,她朝身边的几个心腹耳语几句,顿时,几名公主全都抬眸看向璃月,个个脸上皆是鄙夷和冷意。 “我当是谁,原来墨鱼公主也在,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想上台比试?” “就是,要我是你,趁早滚蛋算了,免得一会儿丢父皇的脸。” “听说墨玉公主昨天才被封北齐第一才女,一个草包公主也才当才女,还真是神奇。” 婷婷一听,立即扯着嗓子大叫道:“你们不知道,人家有人帮忙,悄悄先背了十首诗,才当上这第一才女的。其实,她根本就是个花痴草包,狗屁不通的东西。” 众人一听,立即皱紧眉头,全都不屑的看向璃月,昨天赏花宴并不是所有人都去的,所以不了解的便人云亦云,跟着婷婷瞎扯了。 “父皇说了,这次咱们北齐不能输,要是再输,咱们都得关禁闭。” “嘘,小声点,要让别人听见,如何说父皇呢?” “总之,我看到丑八怪就不爽,看她这样子,恐怕第一场就被刷下来了。” 比试分为三场,第一场将所有人分成四个场 地,每一个场地撑到最后的晋级;第二场则是两人与两人对打,胜者晋级,败者淘汰;第三场便是两名胜者的巅峰对决,决出冠军。 璃月不理会众人奚落的目光,只是细细思索如何对付枭云,如果第一场就让她碰到枭云,能打过固然好,不能打过那就再也没机会了。 北齐帝一脸威严的坐在台上,犀利的眼眸时不时瞟向璃月,璃月当然早捕捉到他的眼神,仍旧淡漠冰冷的坐在原地。 北齐连输五年,每年都输得很惨,败给昊云,这是不争的事实。这次,她一定要替北齐扳回面子,把昊云打个落花流水。 她要找风麟报仇,得先一步一步的来。 这时,又有一批西凉、后周、北齐的高手缓缓行来,男子女子们皆着轻装,手里的武器明晃晃的,看着十分嗜人。 看来,这比武场上真是高手众多,那枭云能次次夺冠,真有够厉害的。 姑娘们不仅要谈论比武,还要谈论那台上坐的俊削男子,今日好多王孙公子都来到北齐,随处可见都是模样十分俊美的。 尤其是那台上的静王殿下和沁阳王,两人的瑰丽丰姿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大伙的目光一直朝两人瞟,似乎想把两蹲冰山融化。 等所有人到齐之后,太监将几只签筒拿出来,抽到一到二十号的,分在第一场地;抽到二十至四十号的,分在第二场地;抽到四十至六十号的,分在第三场地;抽到六十至八十号的,则分在第四场地。 人数正好八十人整,都是经过四国和各大家族们特意挑选出的精英,璃月跟着众人上台抽签,在抽到签后,她懒懒扫了一眼。 七号,第一场地。 “枭云竟然分在第四场地,我真倒霉,遇到这个瘟神。” “还有很多高手在场,枭云不一定能次次夺冠,我就不相信她次次都能赢,更不相信昊云真这么有面子。” “好了,别说了,先上台。” 姑娘们个个神情紧张,拿着自己的武器走进早围好的场地里。远远看去,那一块正方形的场地被隔成四块,四块场地里渐渐的涌满了人。 璃月一踏进第一场地,率先看到正紧盯着自己的婷婷,两人四目相接,眼里登时迸出哗的火花。 璃月眼底露出一抹冰冷的暗芒,太好了,第一场就碰到婷婷,她会让她知道,轻易惹自己的代价。 “哟,墨玉公主也在第一场 ?”婷婷先睨了璃月一眼,迅速朝身边的几个姐妹使眼色。 几人相互交换眼色后,一齐作好准备,目光冰冷的盯着月。 璃月略微扫了扫众人,原来她们准备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这样最好,省得她一个一个的来,还节约不少时间。 “比试开始,出圈算淘汰。” 太监说完,璃月这才看见场子四周用黑色墨汁画了一圈黑线,无论是谁,无论什么原因,只要出了那圈黑线,就代表输了。 只要把人赶出黑线,这还不简单? 璃月猛地伸出手,那手臂上戴着几大串珠圆玉润的玉珠,眼底是一抹俏皮的笑。 没打到最后一场,她一定不能暴露实力,只有这样,才能让枭云大意轻敌。如果能让对手轻敌,自己已经赢了一半。 这时,边上已经有人开始动起来了,北齐会武的公主居多,而其他国家,则是一些世家的千金居多。 璃月看那些手持武器,有着一身蛮力的姑娘,根本不相信这些是世家千金,是冒名顶包的还差不多。 个个国家都这样,她自己也是顶包的,所以她啥也不说。 “大家一起上,把墨玉往死里打。” 璃月正思忖间,对面的婷婷纠着几名公主拿着鞭子、长剑等武器迅速冲了过来。 璃月看那阵仗,微微颔首,还不错,这些人有两下子。 见她们一冲过来,璃月迅速装作害怕的样子,朝左边闪过去。 婷婷见璃月一往边上闪,立即得意的抬眸:“真是狗熊,还没打就跑了。” “别放过她,先打她,抢了墨筝姐的第一才女名号和价值连城的嫁妆,这女人该死。” “是的,我们一起上,先把她打出去。” 几名公主气恨恨的说完,全都扬起软剑就冲了上来。 璃月一见,更是吓得朝人堆里拱,台上的沁惊羽见璃月滑稽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嘴角也邪侫的勾起,整个人看起来心情不错。 “墨玉,你这个龟孙子,只知道躲,有种出来。”婷婷发现墨玉跑得老快,她根本追不上,只得在杂乱的武器声中大吼一通。 璃月见状,一个机灵踱到婷婷跟前,朝婷婷眨了眨眼睛,挑衅的道:“没封号的野丫头,少在这废话。” 她说过,要惹她,必须准备好承担责任的勇气。 “你骂谁野丫头?”婷婷说完,手中长剑已经唰的一声朝璃月刺去,速度狠辣且极快。 璃月冷睨双眸,一个伶俐窜到婷婷后边,迅速将手上的珠子扯落,顿时,那些圆润的玉珠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发现铛铛清脆的落地声。 有几名正要冲过来打璃月的公主,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玉珠,全都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还有些其他国家的小姐们,也跟着被滑倒,璃月见玉珠有了效果,迅速一个飞身窜到人群中,将袖里的扑石粉刷刷洒了出来,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一些闻到扑石粉的姑娘,一下子就慢悠悠的栽倒在地,璃月见状,故作不小心的飞起一脚,将她们刷刷踢到圈外去。 有人被踢出去,侍卫们迅速将她们抬开,免得扰乱场里的秩序。 璃月才踢飞几名,后边的婷婷几人已经追了过来,她迅速往前边跑,装作四处逃窜的模样。 在逃窜的过程中,她又朝几名其他国家的小姐且洒了扑石粉,洒完后一个机灵钻到婷婷身后,趁众人在看其他地方时,“啪”的一脚狠狠踢到婷婷背上。 婷婷背上被踢了一脚,疼得立即转身,发现那踢自己的人早不见了,等她看清那躲在人堆里的娇小人影时,气得破口大骂道:“该死的墨鱼,你阴我?” 璃月不屑的冷哼一声,“阴你就阴你,不服气来咬我。” 璃月说完,早被激怒的婷婷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谁知璃月像海里的鱼儿似的一个滑溜溜到另一边,又将手上的玉珠簌簌摘落。 玉珠一落地,她立即指责的看向婷婷,“你赔我玉珠,这些都是父皇赏赐的上等珍珠,你赔我。” 才说完,婷婷已经跑上来了,两人一见面,分外眼红,当即扭打到一起。 璃月在趁和婷婷扭打的时间,右腿猛地一扫,将凑上前来的三名姑娘哗的一腿给扫出圈外,姑娘们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被摔了出去。 经过这么一拐,一扫,一踢,一扔,现在场上只剩下三四个人,其中有两个见墨玉这腿劲厉害,吓得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而璃月,仍旧和婷婷扭打在一起,突然,婷婷一掌朝璃月击来,璃月顺势一闪,身子重重闪到两名姑娘身上。 在闪到她们身上时,璃月又猛地用力,将这两人一下子压到圈外。 这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 面前这个无赖给压了出去,果然是草包,连打架都用蛮力。 现要场上只剩下婷婷,璃月眼底带着一缕税利的暗芒,朝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婷婷看去,“现在只剩你了,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婷婷正抬眸看其他人,发现全都很奇怪的被打了出去,大多数是这个草包打的,一想到这里,她立即有些谨慎起来。 别看这草包没什么武功,不过她鬼点子多,老是用阴招整人。 “墨鱼,咱们堂堂正正的打,不许用阴招。” “你说不许就不许,比武场你说了算?”璃月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这墨玉在大家眼里本来就是个草包,她才懒得装什么温婉贤淑。 草包有草包的她,这不,她一个扫腿扫过去,婷婷就被她腿上强劲的力道给扫到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等婷婷想爬起身反击时,璃月立即冲了过去,两手握成拳头,如雨点般浓密的拳头噼里啪啦的打在婷婷背上。 因为动静太过大,台上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当他们看到墨玉正一脸草包相的乱打一通时,惊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这哪是比试,这根本是小孩子打架。 璃月握紧拳头,在狠揍了婷婷背部几下后,又将手移到她脸上,大声道:“还我漂漂拳!” 说完,拳头继续迅速的击在婷婷脸上。 想纠结众人来打她,她要让婷婷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婷婷右手紧紧握住衣角,一边叫喊一边朝璃月求饶,“墨玉,你饶了我,我不该……骂你,你饶了我。” 话还没说完,墨玉的拳头又朝她如花似玉的脸上揍去。 不要,她不要,她的脸是她最值得骄傲的部位,女人一旦没有了脸,就会像墨玉那样人见人厌,她才不要。 璃月打了一会,故意冷哼一声,大声道:“说,你还要不要打我?” “姑奶奶,我不打了,再也不打了。”此时的婷婷一张脸已经青一块紫一块,嘴唇也肿了起来,肿得跟香肠似的。 “以后走到哪都得叫我姑奶奶,否则打得你满地找牙。”璃月学着墨玉的口气,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意气风发的睨向众人。 “是,姑奶奶,我一定听你的。”婷婷顶着一只熊猫眼,慢慢爬起身,早已泪水鼻水混到一起。 “好,你现在滚出去。”璃月指了指黑圈,挑衅的睨向婷婷。 那婷婷心里,早气得跟火烧似的,她今天亏大了,早知道墨玉是个狠角色,她就不惹她了。 “滚……你要我滚出去?”婷婷听得一头雾水,懵懂的看着璃月。 此时,外边的人早就开始议论起来,个个皆不屑的看着璃月。 “还以为墨玉是个角色,昨天才得了第一才女的称号,今天又恢复草包本性。” “看她那实力,根本不足为惧,靠些小招术将人家打出去,没什么真才实料。” “遇到一些小角色她厉害,一会要是遇到枭云,她不吓得屁滚尿流才怪。” “一个嚣张霸道的草包,一会儿输死她。” 璃月微微挑眉,全是负面新闻,不过,这样对她来说,不是坏事。因为没人知道她的真正实力,为了那颗玉珠,她做回草包也无妨。 “墨玉,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婷婷恨得直咬牙,躬着身子准备自个出去。 突然,后面的女子轻轻抬脚,一脚朝婷婷踢去,把婷婷扑通一声踢飞到圈外。 璃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手,轻哼一声,“就是欺负你怎么着?” 说完,她大摇大摆的朝众人拱了拱手,大气的道:“多谢多谢。” “切!”台下的人们全都不约而同的切了一声,继续观看其他场地的比赛。 璃月一早就将所有人击败,自然乐得轻松的坐到位置上,一双冰眸则犀利的盯着那四号台子。 见四号台子上,枭云冷冷握着手中宝剑,几个凌厉飞跃,便将一些高手的衣角给飞碎,她再顺势而上,剑式破空而出,宝剑发出闪闪的银光,才没几下,便有几名武艺高强的姑娘被剑气所伤,全部跌出圈外。 这个枭云果然厉害,还好她没注意自己,要不然自己成了她的眼中钉,一会一上场她就会提高警惕,这样自己赢的机率更低。 再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枭云几个利落飞身,长剑刷刷而出,用同样的方法将大片人给击出圈外。 到了最后,场上只剩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女子稳稳抱着琵琶,十指迅速拨动银弦,冷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将她一头乌黑的青丝吹得四处落散。 看她气场十足,手劲、力道都不俗,可惜,对面的枭云一个飞身,握紧宝剑啪的一声砍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琵琶立即被斩成两截,那琵琶主人,则吓得脸 第091章 红帐暖春宵 看着那翩然离去的一双郦影,墨曜心底攸地闪过一缕心疼,目光岿然安静的平视前方,冷风吹拂着他缱绻的衣袍,将他衬得落寞而静谧。 撵车里,男子一头乌黑的墨发垂落在肩头,斜飞的凤眸狭长而妖冶,玉手微微肘着俊秀的脸庞,紫眸里浮起一层淡淡的邪魅,不像刚才上车之前那般清润戏谑。 璃月微微抬眸,难不成沁惊羽还在为昨天她见墨曜的事情生气? 一会儿她还要和墨曜练习剩下的三层玄心诀,要是让他知道,这气够得他受的。 一瞬间,轿内的气氛似乎冰到临界点,两人皆淡漠不言,男子微微假寐,乌黑的睫毛浓密漂亮的盖在眼睑上,朱唇似血,妖娆而狂戾。 女子不紧不慢的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绝尘容颜,一袭白袍将她衬得宛若雪里的瓷晶娃娃,双睫如扇般扑闪扑闪,鼻翼小巧,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慢慢的,华丽的撵车在使者阁停下,雪儿领着几名小宫女迅速迎了上来,恭敬的掀开玉帘,“恭迎王、王后下轿。” 待两人在轿下站定,璃月忽然敛了敛眸,有些漠然的看向沁惊羽,缄默不言。 雪儿看了看两人,以前下轿都是沁阳王抱着小姐下来的,而如今,他俩一左一右,同时下轿,她好怀念以前被小姐被王呵护的感觉。 要不是王失忆,他也不会记不得小姐,只要他记得小姐,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小姐,听说你刚才夺得武学大会的冠军,好厉害,雪儿好佩服,可惜,你用的是墨玉的身份。” 雪儿将双手放在胸前,笑吟吟的看向璃月,要是名扬天下的是她的小姐那就好了。 但小姐不是贪图名利的人,她这样做,肯定有她的原因。 “沁阳王后!”雪儿才说完,那幽径小道处,一阵冰冷且威严的男声缓缓传来。 所有人立即掉头,看见一袭龙袍的北齐帝正巍峨大气的行来,他双眸冷睨,眼里透着森寒的精光,身后则跟着四名青衣太监。 沁惊羽见北齐帝冷然走过来,紫眸里也潋着冰冷的暗芒,冷冷挥了挥腰间绯红的袍子,犀利的道:“北齐帝想知道什么?” 既然北齐帝洞悉一切,他也不用跟他打马虎眼,直截了当的表明立场。 北齐帝一双冷目炯炯有神,仔细的将目光移到一脸坦然的璃月身上,眉宇间溢着一缕缕森寒之气 ,又不失赞扬与惊异。 “果然是聪明机智的沁阳王后,今日比试,真让朕大开眼界。就算你们合伙讹了朕那么多宝贝,朕也心甘情愿,不过,朕有一事,要请两位进殿一叙。” 北齐帝声音不冷不淡,却透着浓浓的威严。 璃月温婉含礼的拂礼,样子落落大方,优雅镇定,不卑不亢的道:“北齐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只是维护自己的尊严。一个人如果点自尊都丧失,也不配为人。” 璃月的声音沉稳铿锵,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威严,尽管面前的是北齐帝,她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和原则。 她这并不是讹那些宝贝,而是别人想踩她,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好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朕如果不是欣赏王后的聪慧与才智,也不会让王后替墨玉出战。” 北齐帝眼神里是浓浓的精明,他早就知道那个墨玉不是真的墨玉,又查探到她与沁阳王走得近,那些相信沁阳王看上墨玉的人都是傻子,真正厉害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有端倪。 他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 现在想来,如果面前的王后真是他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可惜,自己那个不成气的女儿不知道哪去了。 要是他刚才拆穿沁阳王后的身份,沁阳王一定会与昊云决裂,风麟便会找借口吞并沁阳。因为沁阳王后作为昊云一份子,竟然代表北齐参战,还损了昊云的威名。 他已经洞悉到,沁阳一族与风麟有着血海深仇,不然沁阳王后不会明着扫昊云的面子。 走到寝殿里,璃月将宫女谴出去后,便从雪儿手中接过一封书信,递给一袭龙袍、雍容华贵的北齐帝,“北齐帝,这是墨玉留给你的书信。” 北齐帝漠然接过来,微微展开扬了扬,但见上面用秀丽的楷体写道:“ 父皇,见信安好: 请原谅红玉的不辞而别。一直以来,红玉厌倦了宫廷牢笼似的生活,想像自由自在的小鸟一样,翱翔于天地间,走遍天下,活得轻松,活得幸福,而不是像在宫里般勾心斗角,时刻提防每一个人,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女儿愧对圣恩,感谢父皇母后多年的教诲,但女儿会坚守立场,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恳请父皇去看看冷宫里为你付出一生的容妃,以了女儿此生的心愿。流笙哥哥向来似闲云野鹤般豁达,不喜欢做什么太子储君,希 望父皇能成全他,让他和女儿一样,自由自在的过完余生。 女儿红玉,亲笔拜上!” 看完手中大气磅礴的字体,北齐帝有那么一瞬间失神恍然,墨玉能写出这等好字,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 她不是个草包花痴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懂礼,字里行间表达了她喜欢自由轻松的生活,还透着一股熟知人间百态的苍桑感。 看完信后,北齐帝将信慢慢递到太监手里,冷然睨向璃月,“既然墨玉向往自由,朕就放她自由。朕现在只关注一件事,那就是沁阳与北齐的合作。” 沁惊羽微微挑眉,嘴角溢起一抹讶然,淡然道:“什么合作。” “朕早就查探过,你沁阳常年受昊云控制,昊云帝风麟见沁阳发展日益壮大,在沁城里遍布杀手,多年前就处心积虑想杀你。不仅如此,他还常出难题刁难沁阳,如果你解决不掉他就会找借口惩罚。上次沁阳王和王后被迫分开,都是昊云帝一手在后边操纵所至。如此心胸狭隘的皇帝,朕不相信你们不恨他,如果不恨,王后今天也不会公然拆的昊云的台,损昊云的面子。” 北齐帝说完,神采飞扬的看向璃月和沁惊羽。 璃月与沁惊羽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 这北齐帝早就派人把昊云和沁阳的事打探清楚,真是个富有谋略和心机的皇帝,难道,北齐和昊云也有仇,所以他才针对昊云国? 璃月稳稳抬眸,沉稳不迫的看向北齐帝,落落大方的道:“敢问北齐帝,你和昊云又有什么仇。” 见沁阳王后态度谦逊,气场镇定,北齐帝微微敛眸,也谦恭的道:“昊云帝有勇有谋,是个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不过,他心胸气量太短小,眼里见不得其他人比自己好。实不相瞒,北齐多年来也跟沁阳一样,因为没昊云强大,经常受昊云的气。北齐边关齐州城、邢台等地,经常有昊云的士兵来犯,因为他们装备精良,个个生龙活虎,比北齐良莠不齐的士兵不知道强好几倍。所以北齐哪怕被他骚扰,也只是极力的隐忍和退让,有时候实在是逼人太甚,朕就会发动战争,这样有时他占上风,有时两败俱伤,有时朕占上风,双方僵持不下。” “北齐和昊云常年摩擦不断,表面的平和已经渐渐化为乌有,朕与昊云的这场仗迟早会打,与其坐等昊云打上来,不如咱们一起联合对付昊云。沁阳给朕经济的支持,朕将风麟推下台后,扶持沁阳王上台,做昊云皇帝。这么好的事 ,打灯笼也找不着,相信沁阳王会考虑。” 北齐帝说完,那狭眸里嵌着缕缕算计与精明,眼神放光,透着阴狠与冷绝。 璃月一听,这北齐帝可真阴险,想利用沁阳帮自己打败昊云,然后再把沁惊羽扶植成傀儡皇帝,他好慢慢蚕食昊云,最终一统天下。 如果两国都开起大战来,那天下必定大乱,因为后周和西凉都不是傻子,他们会想办法加入战事,四个皇帝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一统天下,自己坐大。 天下局势从来都这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果天下不统一,战争会连绵不断,这样受伤的最终会是老百姓。 之前她就知道,北齐和后周两国经济实力最差,两国皇帝都喜欢打仗,一个个皇帝如此喜欢打仗,其野心可想而知。 沁惊羽长身玉立,修长的手臂负在身后,一头墨发微微飘扬,神情淡漠如厮,朱唇轻扬,眼眸深邃,淡淡道:“沁阳近日亏损累累,孤王又花大量财力管理沁城,恐怕没有多少支持北齐帝。不过,打仗不是用蛮力,而是用巧计,如果能不花太多的人力财力就能消灭对方,不失为一件为国为民的好事。” “如何用巧计法?”北齐帝威严大气,沉然道。 心里却暗自忖度,听沁阳王这意思,他是不想支持北齐,而且不太喜欢打仗。这样,他不就得不到他的支持了? 璃月见北齐帝一心想得到沁阳经济的支持,想用小鱼钓大鱼,便淡漠拱手,冷声道:“北齐帝,两国战事不是说开就开的,需要做好一切准备。有些事情不是臣妾和王爷能单独决定的,这要与沁阳长老、太后和将军们商议,臣妾和王爷回沁阳实地勘察一番,仔细斟酌,再给北齐帝答复,这样可行?” 她本想表面答应北齐帝,又怕北齐帝在设计沁阳,到时候把沁阳出卖,告诉风麟的话,这样,最先被吞并的必定是沁阳。 北齐帝早就觊觎沁阳的钱财,如果他真的有心开战,她可以暗中与他合作,再来个釜底抽薪,先解决昊云,再对付实力较弱的北齐,对沁阳来说不是坏事。 但,万事不能草率,尤其是可以灭族的战事。 她知道一些先进的武器,到时候只要有材料和人力,对付昊云大军不是难事。与其背上叛国的罪名和北齐联合,不如让风麟再压制压制沁阳,让沁阳民族情绪高涨,最终百姓揭竿起义,推翻昊云,把风麟赶下台。 这一切,必须得有坚强的军事 和经济作为后盾,等回到沁阳,她再考虑要不要与北齐帝合作。 “孤王和王后想法一样,等回到沁阳再作决定。”沁惊羽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他声音里有任何想法。 北齐帝一听,心里立即溢起一抹冷意,这对夫妻想先回到安生的地方再考虑,摆明不想与自己合作。 想到这里,他乌黑的深瞳里嵌着冰川一样的寒光,凌厉如冰霜,阴冷道:“既然如此,朕不好强人所难。不过,朕希望你们能仔细考虑,这样对沁阳只有好处。明日便是皇家冬季狩猎大赛,朕素知沁阳王是惊世天才,到时侯一定要赏脸参加,让北齐皇子们见识一下沁阳王的风采。” 男子漠然垂下眼敛,眉宇间是挺立的傲然之气,一脸淡漠,“孤王一定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朕先行回宫。” 北齐帝说完,眼神跟刀子似的凌厉冰冷,领着心腹太监走出大殿。 等北齐帝走后,璃月微微转了转眼眸,陷入沉思之中,而那大殿中的男子,忽然将一张俊颜凑向自己,眨着无辜如小鹿的大眼睛道:“你在想什么?” 璃月睨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道,“四国不久就会开战,我们得尽快赶回沁阳,发展秘密势力,巩固沁阳的实力,这样才不会被人打倒。” 她早就想好了,先四风头大盛的四国对打,沁阳在四国中游说,表面经济作支持依附四国以求生存,实际上暗中发展自己的实力。 等哪一个国家将其他三国打败之后,她再想办法对付这个国家,这样的话,不就坐收渔翁之利? 沁惊羽淡淡挑眉,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狭长的凤眸如新月般明亮深邃,微微敛下,乌睫闪动,安静的看着面前脑袋瓜聪明的璃月。 王宫里的人都说她聪慧,原来真的如此。 不了解她的人,也只知道个大概,并不知道她真正的实力,他这个小妻子,隐藏得真是好。 “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计策,到时候我们故意依附四国,挑起四国战事,让他们先打,然后我们作壁上观,装得十分颓废懦弱的样子。等北齐或者昊云将其他国家打败,到时我们再用新型武器一追而上,将对手打个措手不及,然后一统天下。如果真要开战,咱们就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结束战争,只有一统天下,战争才会渐渐平息,百姓才会安居乐业。” 男子听完,乌紫深邃的眼眸温润的盯着面前小脸微红的璃月,淡淡看着 她,皮肤上隐隐有潺潺的光影流动,安宁静谧。 没想到,她和他想的一样,如果沁阳参与到战事里去,一定会弄得里外不是人,而且有可能最先被吞灭。 与其这样,不如用点巧计和谋略,将沁阳的战争减到最少。 他现在越来越想了解面前的小女人,想记起她,想记起和她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突然,男子一个感动,将女子紧紧拥入怀中,大掌轻轻摩梭着她的发丝,温柔的在她耳边轻喃,“璃月……” 璃月听他温柔的低喃,心里微微一战,赶紧有些害羞的推开他,目光闪烁的道:“这个,我已经帮你想好一套恢复记忆的办法,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我。” “什么办法?”要是再用针刺他,他一定会拒绝。 璃月朝男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微微笑道:“等我想成熟点再说。” 璃月说完,不再理会沁惊羽,独自走到床头,将那本玄心诀拿出来,再盘腿坐到床上,闭眼开始训练。 还差三层她就可以练到十成,只要将玄心诀练到十成,她的武功会上升到一个不可企及的高度。 她开始本来想去找墨曜,让他教自己,但是她又想自己学习,看能不能悟出其中的道理。 思及此,璃月两掌微微一合,沉声运气,气沉丹田,渐渐的,她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越窜越快,越窜越快。 攸地一个前推,璃月按着书上的方法开始潜心修练,举许是因为那颗东海琉璃玉珠宝丹的缘故,她现在练玄心诀容易得多。 很快,她就练到第八层,墨曜说过,服下那颗宝丹,不出十天她就能练到十成。 边上男子见璃月认真的模样,玉手攸地轻抬,一个犀利窜到璃月身后,两掌交合,帮助她运气。 有了沁惊羽的帮忙,璃月顿是觉得浑身积满力量,攸地一个轻吼,她再猛地向前一推,那前方半空中,间溢起一缕缕轻烟。 接着,沁惊羽加大掌力,沉稳不迫的直视前方,璃月再次运掌,攸地冲破自身的穴道,但见前方的轻烟慢慢变成浅浅的薄冰,璃月知道,她玄心诀第九层练成了。 微微看了看自己的手,璃月继续沉稳的运掌,按着书上的方法将一层至九层全数通练一遍,等她将一至九层联合起来时,顿时觉得身体的力量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沁惊羽继续在后边为她助力,此刻,璃月额头早 已沁起细密的汗珠,脸上也微红一片。 突然,她一个动掌,“啊”地惊喊一声,只听“砰砰”几声,几股凌厉的掌风狠窜而出,重重击到对面的床壁上。 接着,包括对面的床壁、镜台、妆锞,以及后边的大柱和墙壁,都被璃月的掌风猛地击碎,一时间,断桓乱飞,烟雾缭绕,东西滚得七零八落。 璃月蓦地收手,但见那空气中,所有烟雾全都凝结成片片雪花,从空中慢慢降落。 看到这片雪花,璃月立即激动的叫了起来,“沁惊羽,我练到玄心诀十层了。” 等她欣喜的回过头,却发现男子额头有些轻微的汗,掌心也积满汗,她这才明白,她之所以这么快练到十层,是因为有沁惊羽的帮忙。 男子淡淡点头,因为刚才运气过大,肤色显得有些苍白,“练到就好。” “嗯。”璃月用力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缕俏皮,“可是,把人家王宫打烂了,怎么办?” “我替你赔。”沁惊羽淡然点头,那双妖冶的凤眸嵌着淡淡的宠溺。因为是璃月,所以他才愿意耗尽心力助她成功。 璃月激动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再不经意的抬眸,当她看到沁惊羽额头的细汗和有些苍白的神色时,眼底立即溢起一抹心疼。 女子从怀里抽出一条绣有雪梅的锦帕,微微放到男子额头,帮他擦掉额头的汗,动作轻柔而安静,一双美目只是淡雅的看着他。 璃月渐渐踮起脚尖,将男子额前被细汗浸湿的发丝擦干,样子认真而美丽,看得对面的男子怔怔然。 心里一股温暖的感觉溢了进来,她的温柔,好像冬日里的阳光,将他一身的冰川慢慢融化,融成潺潺流动的溪水,莹莹而清澈,如雪的温暖吞噬着他的心。 璃月玉手轻抬,正要为男子整理额前乌黑的发丝时,突然,男子一个用力将她抱紧,霸道的将她拥进怀中,沙哑而低沉的道:“璃月,孤王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啊? 璃月一听,登时感受到男了下腹微紧,一片灼热,惊得眼睛瞪圆起来。 突然冒出这种话,杀伤力很大的。 “我……我还没准备好,等你恢复记忆,好吗?”璃月微微蠕动红唇,将小脸埋进男子宽大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芳草清香,一颗跳动不安的心差点被迷醉。 两人紧紧相拥,沁惊羽乌黑的墨发倾泻而下,有的 散落在璃月脸上,他温柔的将璃月脸上的墨发挑开,感受到下身的火热。 喉咙一片干涩,似干渴的枯井,很想注入清流,更想把面前柔弱无骨、如水般莹润的女子揉进心里。 他想拥有她,占据她,掠夺她,因为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微地,男子玉手已经将璃月下颚霸道的抬起,狭眸嵌着浓浓的灼热,一个覆身,他将她紧紧抵到大红帐上,硕大的身子也跟着压了下去,霸道而狂烈的吸吮着她的红唇。 璃月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扣住,而他身上雄伟的男性象征,此刻正坚硬如铁的摩梭着她。 天哪,她不要,这种感觉太嗜人了,她真怕被沁惊羽一口吃掉。 可她越想推开他,他的吻来得越热烈,似乎要将她给吞进心里。 他的吻霸道而火热,声音炽热且沙哑,不住的在她耳旁轻喃,细细诉语,又调皮的在她耳垂上轻咬一记,才复又落到她的唇上。 两人唇齿交缠,沁惊羽一路攻城掠地,将她的檀口占满,大掌温柔的抚着她的发丝,眼里充满了浓情蜜意。 “璃月,孤王会让你准备好……再将你一口吃掉,狠狠要了你。”男子霸道狂戾的说完,突然将璃月一把拉起。 璃月被他用力拉起,又撞进他怀中,她正一脸羞涩时,突然听见外面雪儿等人的声音。 “啊,大白天的!”雪儿领着侍卫一冲进来,当她看清正紧紧相拥,姿势奇怪的两人时,吓得立即闭上眼晴,害羞的转过身去。 其他人也一边偷笑,一边诚惶诚恐的低下头。 没想到他们王和王后好这一口,大白天也来。 “王爷,对不起,奴婢刚才听到声音,以为这里发生什么事,才进来看的。没想到,没想到……”雪儿红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想到这声音是人家激烈运动传出来的,正好被她们瞧见,这得有多羞人。 璃月更是羞得迅速窜进沁惊羽怀里,一张小脸红得跟蕃茄似的,小手紧紧抱住沁惊羽精壮的腰身,小脸早埋进他结实的胸膛里。 男子衣襟半敞,绯红的腰带也因为刚才的激吻而慢慢松了开来,狭眸冷睨,眼里透着不悦的寒光。 该死的雪儿,他正蓄势待发,没想到她就领人进来观赏。 他的小娘子可不能让人看到,而且,她们打扰了他的“好事 ”。 他极力忍住心里的不悦,微微抬眸,冷然睨向众人,“把寝殿里的东西移去偏殿,这里不能住人。” “是,王。”雪儿等人应完声,脸上早飞起一朵朵绯红的云霞,伶落的跑到四角开始收拾。 璃月心里则暗自庆幸,幸好雪儿闯进来了,不然她今天要成为大灰狼嘴里的小绵羊了。 攸地,她一把将身子窜出来,迅速将凌乱的衣衫和发丝整理好,那红似苹果的小脸,看得沁惊羽轻轻笑了起来。 沁惊羽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嘴角邪侫的勾起,又凑近璃月,邪邪的笑道:“孤王还没对你做什么,就看你兴奋成这样,要是对你做点什么,你会不会兴奋得手舞足蹈、全身抽筋。” “好啊,你这个可恶的大坏蛋。”璃月说完,一拳给沁惊羽打去。 男子一个飞身闪离,修长的玉手又将璃月拉住,大步流星的朝正殿走去。 两袭缱绻的人影一高一矮,一前一后,刹那芳华绝代,瑰丽无双。 璃月被沁惊羽傻傻的牵着出去,一走到正殿,她迅速拽开他的手,赶紧转移话题道:“好了,现在我要实行几个计划,帮你恢复记忆。” 男子微微挑眉,眼底是一缕愕然,“什么计划?” “第一,我先告诉你以前我俩发生的故事,然后口头模拟以前的场景,重复以前的故事,看你能不能有些印象。” “这个,可以。”沁惊羽嘴角仍旧是浓浓的讶异,只要她不用银针刺他,什么他都甘愿配合。 璃月微微思索一下,思绪陷入美丽的回忆,“记得你我第一次相遇,那时候我才转世重生,附身在南宫府七小姐身上。当时我在回府的路上,正好看见你的轿子驶过来。当时因为我没站稳,有名士兵就说我扰乱秩序,要将我拖下去砍了。” 听到这里,男子眼里全是不解与疑惑,“你说什么,转世重生,附身?” 璃月淡然点头,微微抬眸,正视的看向男子,“也就是借尸还魂。现在的南宫璃月不是以前的南宫璃月,而是来自两千年后的我,我原名叫欧若兰,我生活在两千年后的未来,未来世界的一缕灵魂飘到这里,便附身到死去的真璃月身上。” 接着,璃月很细心很细心的将自己附身穿越的事一一告诉沁惊羽,而对面的沁惊羽,神情里除了惊愕,还有震撼。 “你一直有个深爱的女孩,你叫她星儿,其实当时 第092章 她是孤王的女人 这一夜,两人都累得筋疲力尽,不知道相爱了多少次,被那薰香折腾到大半夜才入睡。 翌日清晨 天微微亮,薄光皎洁而清冷,淡淡洒向铺满红绸的雕花大床上。 女子红唇微肿,唇色如蜜,乌黑纤长的睫毛浓密而安静的嵌在眼睑上,鼻翼小巧,如蝶般秀美漂亮。 此刻她睡得正香,小脸也安娴的埋在男子精壮坚硬的胸膛里,两只粉拳握成轻巧的小拳头,样子俏丽可爱,如草莓般诱人。 一旁早已醒来的男子温润的看着怀里的女子,修长的玉指缓缓在她背部轻抚,又将她额前遮着眼睛的发丝撩开,眼里是一汪莹莹流动的清泓。 男子衣襟半敞,泼墨般的黑发丝丝缕缕绕在胸前,胸膛结实漂亮,眼眸微挑,嘴唇殷红,整个人看起来华丽妖娆,性感狂野。 突然,女子微微敛了敛眸,缓缓将乌黑的眸子闪开,一睁开眼,她便迎上男子那魅惑无比的紫眸。 陡然间,璃月才看清现在的状况,她正微微半裸的躺在沁惊羽怀里,而沁惊羽,喉结微微蠕动,那看她的眼神充满渴望的情欲,大掌正将她死死环住。 再看一眼两人紧紧相贴的身子,璃月早羞得脸上飞了两朵云霞,攸地,她一把抓住被子,将自己稳稳盖住。 抢了沁惊羽身上的锦被,璃月迅速别过脸,不去看沁惊羽那黄金比例的身材。 “娘子,你脸红了?让为夫看看。”才别过开,男子那魅惑酥骨的声音便修罗似的想起,听得璃月心里又是一颤。 昨晚,她竟然又被他给吃了,而且吃得一口不剩。 看看身上,到处是他霸道的吻痕,到底是谁给她们点的薰香,让她们奋战了一夜? 要是让她逮到那个人,一定拆了他的骨,因为她实在被折腾得差点直不起身子来。 “你在偷偷诅咒什么?”看璃月眼眸里顿显的精光,沁惊羽一个翻身,霸道的将璃月掳到胸前,邪侫的唇在她娇小的耳垂旁惩罚性的轻咬一口,这小女子该不会是在诅咒他吧。 璃月额头立即溢起几条黑线,身子上又是一阵电流窜过,这个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魅惑人心,再这样她肯定会缴械投降了。 一抬眸,璃月便迎上那双乌紫流光的妖冶眸子,还有那邪戾乌黑的剑眉,如画的眉间,如血的殷唇,看得她眼神有些闪烁,忙轻声的道:“昨夜我们被人害了,我要出去查 清楚。” “被害?”男子嘴角溢起一抹淡淡的讶异,似笑非笑的凑近她耳旁,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轻喃道:“妻子和丈夫行周公之礼,这也叫被害?” 璃月微微皱了皱眉,沁惊羽说得也没错。 一转眼,男子已经继续淡定的道:“如果娘子不介意,为夫可以再接再厉。” “我介意。”璃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迅速将挣脱身子,抱起被子咚的一声轻灵的跳下床。 这该死的男人还没恢复记忆,那说话的语气和动作竟跟以前一样,要不是知道他失忆了,她一定不会怀疑他。 迅速窜到屏风后边,璃月将屏风后的一袭红色狐裘套在身上,再将乌黑的头发束直,头束缀有璎珞流苏的玉冠,浅浅的束好腰带后,才优雅大方的走出来。 一走出屏风,她发现沁惊羽也迅速将衣裳换好,今日的他着了一件青色的貂皮狐裘,狐裘外罩着一件大红的丝绒外套,头束王冠,王冠前缀有九片小银珠和小金叶,整个人显得威严有力,沉稳大气。 一双狭长的凤眸危险的轻轻眯起,嘴角邪侫的勾起,整个人看起来妖饶无双,绝代风华,又透着浓浓的肃杀和冷意,浑身上下尽显霸道冷戾的王者尊贵之气。 两人犀利的对视,便都将眼眸移开,一时淡漠不言。 等走到正殿里,璃月见雪儿早领着众宫女守在那里,手里端着一些梳洗用品。 一个个宫女脸上皆带着些许轻笑,所有人一见两人出来,全都微微低下头,开始慢慢偷笑起来。 尤其是雪儿,一边偷笑,身子一边发抖,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璃月一见,眉宇间溢起一缕冰凉之意,她莲步轻移,抬高头颅,一步步走到雪儿跟前,淡淡的道:“你们在笑什么?” 雪儿一听这声不紧不慢的问话,吓得身子攸地抖了抖,脸上的笑容也迅速僵住,难道小姐察觉什么了?或者,小姐根本不开心? 这下可惨了,她们所有人都要被惩罚了。 “回小姐,奴婢们没有笑什么。” “哦。”璃月淡然哦了一声,将玉手放到盆里,轻轻洗了洗,动作一直很慢很轻,看得众人一直不敢发言。 所有人都不知道主子的心思是怎么想的,个个皆由刚才的偷笑渐渐变得诚惶诚恐起来。 主子平时性子是比较云淡风轻的,可是主子一旦发火,也不是好 惹的。 璃月淡淡睨了众人一眼,嘴角扬起一缕冷清的弧度,沉声道:“竟敢给王和本宫下药香,你们几个,全都出去扫雪,把整个使者阁的雪扫干净。” “啊?小姐,你知道了?”雪儿惊讶的瞪大眼睛,手中的盆子也吓得微微轻晃,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聪明的小姐。 璃月淡扫蛾眉,兀自看了身侧的沁惊羽一眼,发现他正深邃的盯着自己,她又迅速睨向雪儿,“本宫本来不知道,刚才一试,你自个儿招了。” 早就见雪儿等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又跟做了亏心事似的,她不怀疑她们才怪。 没想到这个雪儿这么不惊吓,一试就承认了。 “小姐,对不起,我们也是为你和王好,不想看到你们貌合神离,若即若离的。”雪儿瘪了瘪嘴,心里无限感伤,样子也楚楚可怜。 沁惊羽一听雪儿的话,狭眸立即清洌起来,原来在别人眼里,她和璃月的关系是貌合神离、若即若离? “下次胆敢再做这种事,孤王一定拆了你们的骨,全都出去扫雪。”沁惊羽冷冷挑眉,沉声训道。 想想,他真可悲,得到璃月竟然要用这种方式,他甚至没触碰到她的心。 真的很可笑,心底的悲伤溢得更甚,记忆里,似乎映着璃月那双汪如清泓、嵌着泪珠的大眼睛。 那是哪个场景,他怎么想不起来,好像他和璃月之间发生过什么,又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雪儿等人听了男子的话,慢慢躬身道:“雪儿领罚。” 说完,她端起玉盘,领着小宫女们慢慢踱步朝大殿外走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两人一抬眸,便看到一名青衣太监手持白色拂尘进殿,朝两人躬身道:“参见沁阳王、王后。冬季狩猎大赛即将开始,皇上已经为两位备好车驾,与四国使臣们一同前往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璃月冷冷挑眉,这个究竟是什么森林。 “迷雾森林是北齐最神秘的一片丛林,里面有许多有毒的浓雾,人走进去容易迷路,有毒障,有沼泽,有巨蛇,有万兽,到处充满死亡气息。是个没有人敢轻易靠近的森林,所以称做迷雾森林。” 璃月微微抬眸,犀利的冰眸冷然睨向太监,继续道:“这次狩猎大会有什么争夺和奖励?” 北齐帝举办这样的大会,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不是表面狩猎比试那么简 单。 太监欠了欠身子,继续道:“在迷雾森林里有一头万兽之王,青睛猛虎。猛虎守护着一座金库,金库里有许多财宝和武林秘籍。据说是金库已经存在上百年,是一名异族人逃难时遗留下来的。多年来,猛虎一直守护在金库周围,那老虎很神,眼睛里总闪烁着黄金一般的光芒,它的目的和任务就是守护这座金库。” “一百年了,它还不死?”璃月微微敛眸,难道这猛虎真有什么奇异之处,竟然能存活这么多年。 太监微微思索一下,点头道:“它是神兽,是万兽之王,传说它是不会死的。有好多人试图进入那片森林去夺宝,大多数都死在了里面。因为猛虎前有毒障和沼泽、后有巨大的毒蛇和其他飞禽走兽守护。好多人一深入迷雾森林就被毒气毒死,有的则是陷进沼泽里面,有的则是被毒蛇咬死。所以就算有千军万马,也敌不过嗜人的毒障和沼泽。” 璃月一听,这北齐帝还真是精明,叫四国人去狩猎,以人们的贪欲来控制他们,想让众人为他卖命,最后他夺得这些财宝? “王后,此次狩猎大会实则是猎兽大会,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猎得万兽之王猛虎。如果能够猎得万兽之王的人,皇上会封他为北齐第一勇士,除此之外,还会获得十大名剑之首的七星剑,此剑由古时铸剑大师方华所造。七星剑削铜如泥,就是十块铜板叠在一起,也能被七星剑一招斩断,而剑刃不伤分毫。七星剑的剑鞘以赤红色为主,拿在手里便红光紫气俱显。而装宝剑的剑匣,则是吐着莲光的琉璃玉匣,那玉匣上,错镂金环映日月,精光黯黯青蛇色,印有片片绿龟麟,大气而霸道,光是剑气都能杀人,是天下武学者竞相追逐的第一名剑。” 璃月听了后,不由得与沁惊羽对视一眼,两人皆沉稳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璃月抬眸道:“一个勇士称号和一柄宝剑而已,这些东西沁阳多的是,换成是我,我才不会拼掉性命去争夺这些虚名,这多不划算。” “王后说得对,所以皇上又加了第三样,那就是猎得猛虎的人,可以将宝库里的财宝平分,但是必须把猛虎交给皇上,且一定得是活的,皇上只要这头猛虎。” 沁惊羽淡淡抬眸,北齐帝处心积虑举办这个狩猎大会,财宝不要,还拿出武林人士人人争夺的七星剑来做奖励,最终只要那头老虎,这究竟是为何。 难道,那头万兽之王有它的特别之处? 璃月也意识到这一点,继续道:“敢问公公,皇上 要这头猛虎做何之用?” 太监微微转了转眼眸,连连摇头道:“皇上想替百姓除掉一害,不让猛虎再伤人,而且这猛虎十分珍贵,属奇珍异曾,是活的当然好了。” 只是想为百姓除害? 凭璃月对北齐帝初步的认识,她不认为他是一个心胸如此宽广的君王。 这头猛虎一定内有玄机,可能连这太监都不知道,真正的秘密,只有北齐帝知道。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玄机,说不定有其他收获。 跟着太监走出使者阁,璃月看到外面已经有两匹耐冻的骏马立在那,两匹马皆高大勇猛,鬃毛乌黑亮丽,浑身散发出凌厉的光彩。 今日大雪早停,四周只有凛洌的北风,地上白雪皑皑,整个世界银妆素裹,冰雕玉砌,一片苍茫。 上马之前,沁惊羽接过宫女手中的白色红锂猩猩斗篷,替璃月戴到头上,动作细心且温柔,体贴又亲切,看得小宫女们直直羡慕。 璃月看着面前高大无比的骏马,轻轻摸了摸骏马油光可鉴的皮毛,那马立即动了动。 沁惊羽一看,立即将璃月带到胸前,沉声道:“你和孤王共乘一骑。” 璃月微微抬眸,眼底是一缕自信的光芒,“我会骑马。” 说完,她迅速窜到那匹火红色的枣红马之前,玉手握紧僵绳,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一跃翻身踏上那高大的骏马。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没想到她们的王后竟然会骑马,而且姿势利落,动作漂亮,一气呵成,颇有大将风范。 沁惊羽也微微愣神,淡淡道:“你们那里也骑马?” 她似乎说过,她们那里车是一种代步工具,很少有人骑马,没想到她竟然会。 璃月英姿飒爽的骑在马背上,朝男子狡黠的眨了眨眼,意气风发的扯动僵绳,咻的一声朝前面奔去。 霎时,只见一袭火红的人影如红莲般在宫道上狂奔,扬起阵阵晶莹的雪花,后面男子自然也不甘示弱,策马凌厉潇洒的上前,样子丰神俊朗,集天地之精华于一身。 璃月跟着侍卫们朝迷雾森林的边界跑去,才没跑几步,后边就传来一阵浓烈的马蹄声,待她回头一看,竟然是一脸邪恶的沁惊羽。 “娘子,为夫要和你比比,要是你输了,就得亲我一口,要是我输了,我亲你一口。” 璃月冷冷瞪了他一眼,输和 赢不都是她吃亏,真精。 不过,瞪归瞪,人家早已策马与她并行,而且隐隐有超越自己之势。 沁惊羽果然是惊世天才,骑马射箭这些不在话下,想当年,她可是在马场训练了几个月,才骑得这么利落。 才思忖完,男子已经如利箭般向前冲去,只留下一抹青色如狂的身影,璃月迅速策马而上。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不甘示弱,互相较劲,一齐朝迷雾森林奔去。 快到迷雾森林边境时,璃月发现这里四处罩着白灰色的薄雾,雾蔼沉沉,空气中有一种沉闷的感觉。 很奇怪的是,迷雾森林四周没有积雪,只有星星点点的几点白雪洒在树枝上,森林里古木参天,枯草遍地,树叶交错,腐枝盖地。 薄薄的白雾如轻烟般冉冉飘在半空,将整个森林浸得更加神秘,而那森林入口处,四国使臣、王孙公子们早已蓄势待发,一双双眼睛全都冒着精光的看向里面。 大家看归看,却没有人敢轻易进去。 两人一策马上前,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她们身上。 放眼远去,那一黑一红骏马上,两袭人影俊削优雅,看得众人心里直直惊叹。 果然是风华绝代的沁阳王,一来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连那帐篷里的北齐帝,也在随从的簇拥下缓缓走出来。 北齐帝一出来,眼里便露出一缕淡淡的精芒,双目炯炯的看向周围骑着骏马的威武公子们。 其中那在边处,一名男子正慢悠悠的站在马前。 男子身着一袭墨色狐裘,肩上披着朱红色绣花披风,腰系长剑。身形挺拔,不过身上略瘦,整个人看上去优雅而淡泊。 璃月抬眸一看去,那不是叶家堡少主叶晗吗? 以前看见他的时候,他总爱笑,没想到今天则变得高雅淡漠起来,跟以前的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性格。 叶晗似乎也感受到璃月的目光,剑眉轻扬,乌黑的眸子里嵌着淡淡的浅光,整个人显得安宁而静谧,看上去低调而谨慎。 这时,对面官道上,一骑淡白色锦裳的男子正优雅翩翩的策马前来,后面跟着一些骑马的侍从。 男子腰系一条扣金蓝暖玉带,头束泛着涔涔白光的玉冠,腰系一柄墨色外鞘的宝剑,墨发在空中飞扬,星眸微敛,明眸皓齿,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高贵之气。 “皇上,是太子殿 下。” 北齐帝淡然点了点头,眼里是几缕深意。 这时,白袍男子已经策马定住,一跃翻身下马,朝北齐帝恭敬的道:“参见父皇。” 北齐帝不紧不慢的点了个头,便将目光放到四国使臣身上,大声道:“此次狩猎大赛,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猎得迷雾森林的万兽之王--青睛猛虎。猎得猛虎的勇士,朕会封他为北齐第一勇士,还会奖励十大名剑之首七星剑,更可以将宝库里的财物平分。但朕有个条件,猎得猛虎者,必须将猛虎交给北齐,且只能是活的。” 此言一出,人们的心已经开始澎湃起来,虽然他们早就知道这些奖赏,不过一听到那把人人争夺的七星剑和那么多金银财宝,所有人眼里都露着些许精芒。 如果能成为北齐第一勇士,那将是多么无尚的荣耀,回国去一定羡煞众人。 听说青睛猛虎守护的财宝数以万计,多得可以建立一个王国,谁不心动? 就是那些皇子皇孙们,所有财宝加起来也没这里的一只角落多,所以就连他们都砰然心动。 古往今来,要想获得这么多的财宝,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些他们都知道,也作好了心理准备。 有的则更喜欢探险,想看看这亡命森林究竟有多恐怖。 总之,人们各怀心思,眼里全都有不同的心计和欲望。 财宝的渴求成为人们向前探寻的最大动力,所有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北齐帝抬了抬眸,眼里是浓浓的得意,继续道:“迷雾森林的边缘处很安全,这里没有毒障和沼泽,但是越是深入,里面便越危险。如果胆子小的,可以就在边缘打点野鸡、野兔玩玩。真正的勇士,会扛着万兽之王出来。” “北齐帝,咱们后周人都不是孬种,你看着吧。” “北齐帝,要不咱们来场比试?所有人分成五组,后周、西凉、昊云和北齐各是一组,沁阳是个诸侯国,也可以单分成一组。这五组人,哪组能够猎得猛虎,七星剑、勇士称号和财宝全归他们。” 众人一听,全都连连叫好,他们都认为自己国家的实力很强。 这样一本,原本的勇士之争,变成了几国荣耀的纷争。 数不尽的财宝,上古最厉害的七星剑,听得众人流了一地的口水。 “好,就这样办。反正青睛猛虎威力巨大,周围又盘距着许多毒蛇猛兽,沼泽 毒障,单靠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完成,这时候,就是发挥你们团队精神的时刻了。” 北齐帝淡淡掳了掳胡茬,他要的只是那头猛虎,至于其他的,倒是其次了。 “好!” 所有人皆威武勇猛的叫好,在北齐帝一声令下之后,人们将备好的防毒面罩和机关等东西带上,成群结队的闯进森林。 璃月和沁惊羽对视一眼,两人并不着急,而是颇有默契的策马走在最后面。 这迷雾森林又称死亡森林,到处沼泽遍地,越是深入,里面的毒气越浓,虽然好多人已经提前做好防毒准备,但风险仍旧很大。 反正那猛虎很厉害,她们就是先进去了,也得不到半点好处。不如让别人走在前面为她们探路,她们也更安全些。 璃月与沁惊羽并排前行,后面跟着寐生、寐银等几十名铁骑,所有人都小心备战,一双双眼晴凌厉的盯着四周。 璃月双眸紧睨,目光仔细的在草地上游走,这时,右边男子将一块白色的面巾递了过来,扬眸道:“戴上这个。” 璃月接过那块面巾,发现上面隐隐有股药香,原来这是古人的防毒面具。 不过,一会儿在面对巨大的毒障时,这小小药香的面具真有用? 如果有用的话,这座森林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渐渐的,所有人已经开始深入森林中部,四周弥漫着淡淡的灰雾,隐隐有光芒从树叶缝里射进来,四周到处是逃窜的小动物。 寐银等人扛起长弓,对准逃窜的野豹等动物飞射而去,有的射中之后,脸上便露出些许得意的笑。 “看,又射中一只。” “切,一只有什么了不起,看我的,一箭双雕。” 只听“咻”的一声,果然有两只野兔窜在一起,所有人都惊叹的看向那人,纷纷开始拔箭猛射,要争个你死我活。 正在所有人大笑之际,璃月突然淡淡转了转眼眸,从身后的寐生手里接过一柄如机关枪一般大的袖箭。 袖箭呈十字架型,前后长,左右短,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璃月将袖箭慢慢架到手上,一双乌黑的冰眸紧紧睨向前方。 只听“唰”的一声,璃月猛扣袖箭后的扳机,箭筒里便有几十支利箭迅速射出,直朝对面奔跑的羚羊等动物射去。 接着,在一片浓密凌厉的唰唰声中,袖箭迸发出巨大的威力,对面 正奔跑的动物全都一齐歪倒在地,等众人睁眼一看时,动物身上均插着一支支银色的利箭。 “哇,王后好厉害,那是什么箭?” “这箭也太稀奇了,一次能同时射出几十支,威力无穷。” “要是用这箭来打仗,将士们人手一支的话,这还不杀遍天下无敌手?” “王后威武,王后好厉害。” 璃月慢慢将箭收回,又往里面装了几十支银箭后,暂时不再发射,如果全部将箭发射了,一会儿没有,这袖箭也是空谈。 “这叫袖箭,等回到沁阳,本宫会教大家制作。”有了这袖箭,再加她发明的那些新型武器、毒气、毒弹等东西,到时候一定会所向披靡。 只要有材料和经济、人力的支持,这些东西能造出来,到时候要是昊云来犯,她便会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这时,前方的后周将士突然全都“啊”的一声倒地,好多人一倒地,便昏死过去,再也醒不来。 沁惊羽见状,忙攸地抬手,后边的队伍立即止住。 璃月细细观察前方,见地上到处是被毒障迷昏过去的人,立即警觉起来,转身道:“全都撤退十五丈,等我想到解决办法再前进,不要向别人那样傻傻的冲上去枉死。” “是,王后。” 一行人嗖嗖的后退,不一会儿,便退到没人那么浓的毒障处,璃月攸地下马,见那些动物全都极富灵性的四处逃窜。 突然,她眸光一闪,微微睨向身侧高大挺拔的男子,“动物们怎么不中毒?” 许多动物本身的毒,身体能抗毒性,所以不怕毒,但大多数是没有毒的,那他们又是如何在这里生存的? 沁惊羽狭眸里嵌着淡淡的犀利,玉手刷地轻挑宝剑,剑尖便多了一只翻着白肚的小腹蛇。 小腹蛇身上印着深黑色的条纹,正在剑尖肆意翻卷,看得璃月毛骨悚然。 说真的,她很害怕这些丑陋的动物。 不过为了活命,她仍旧硬着头皮看向那条腹蛇,仔细观察腹蛇吐出的火红芯子和它的射材构造后,璃月突然闻见,这腹蛇身上有一种闷闷的药香。 这药香似乎跟在它身上很久,显得又闷又浓,很不好闻。 再看那腹蛇的腹部,那里印着几片离魂草的叶子,叶子呈椭圆形状。再看地上,到处长着一簇簇的离魂草。 那些离 第093章 万众瞩目 (1) 陡地,男子修长的大手将璃月一把带到胸前,朝墨曜挑衅的道:“她是孤王的女人,孤王自己的女人自己会保护,不劳殿下费心。” 墨曜听完,也不恼,只是淡然垂眸,轻摆衣袍,朝璃月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我和他们去另一边。” 说完,他领着人便朝右径口走去。 璃月想说什么,人已经消失在浓密的森林中。 璃月一个转身,无奈的瞪了沁惊羽一眼,这醋意可够大的,幸好墨曜不喜欢与他争,要不然,两人一定会打起来。 见璃月在瞪自己,男子眉梢得意的一挑,将她拉起就朝花丛中走,轻啐道:“不错,他挺有自知之明的。” 璃月再次瞪了他一眼,这时,另外有二十几名会轻功的人迅速飞了过来,这时,她们四周已经围了不少人。 那些后面窜过来的四国使臣们,这时不像刚才那么横冲直撞,开始仔细观察四周的形势。 毕竟那沼泽地四处都有,要是一不小心陷进去,那他们就完了。 璃月看了看四周,放眼望去,草丛里生着许多朱红色挺奇怪的花,还有一些盘枝错节的树根,那些树根像人的四肢一样,在空中微微荡荡,似乎能吞噬人。 周围红花处结得有一些乌色的果酿,地上有淡淡的紫花,凄凄的绿草,与外边的银妆素裹形成强烈的反差。 突然,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璃月和沁惊羽迅速回头,只见一名将士正被一根树枝卷到半空,树枝越卷越紧,瞬间将那名将士抛到另一边去。 接着,那名将士便被抛进沼泽里,慢慢陷进下去。而那树枝,在碰到那将士手腕上的血迹时,迅速卷了回去,慢慢收到树干上。 此刻,人群中突然安静起来,所有人都屏神凝气,不一会儿,突然有人率先开口。 “天哪,这树枝是妖怪,它们竟然会吃人。” “是不是我们闯入它们的地盘,所以它们生气了,要拿我们来出气?” “大家一切小心,别碰到这个树枝。” 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精细的在四周搜索着。 璃月抬眸看向对面稀烂的沼泽,脚底盘距着的毒蛇,还有身侧随处可碰见会吃卷人的树枝和嗜人的野花,心里立即开始想计策。 “大家别慌,我有方法可以让这些树枝自动让路。”璃月一双美目犀利的看向众人, 淡淡道。 见沁阳王后发话,其他人都面面相觑,有些质疑的看着面前一个弱女子。 “王后,你真有办法?”有些人不敢相信,毕竟王后只是个女子,他们都不了解她,不知道她有些什么能耐。 璃月淡淡点头,朝前方的树丛指道:“它们怕人血,只要你们将新鲜火热的血液滴到树枝上,它们就会自动散开,不信你们试试。” “这样就行了?”有人一听,将被荆棘划伤的手腕立了起来,右手轻轻一运功,立即有两滴血滴到那粗壮的树枝上。 就在那血滴下去时,那树枝突然一个子卷起来,收得老高,慢慢的收到顶部,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众人一见,全都吃惊的看向璃月,有些则崇拜的道:“沁阳王,你的王后真是聪明,怎么以前在下没发现呢。” “过奖。”沁惊羽微微扬起嘴角,淡淡的道。 他这个小妻子的本事的确过人,虽然接触她没多久,不过他能从一件件的小事中发现她与别人不同的美。 不过,这么多世家公子、别国王爷这样盯着他的女人,令他十分不悦。 “好了,大家去找万兽之王,我猜不久就能找到。” “对,我们走。” 众人一见会卷人的树枝全都慢慢卷起,他们一边将血滴到树枝上,一边迅速朝前面走去。 等众人上前后,璃月和沁惊羽才领着人在后边跟上。 四周的毒气越积越厚,周围偶尔会有一片沼泽地,不过因为有宝藏的吸引,所有人渐渐放下心中的惧怕,慢慢朝前面走去。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许多人都累了,此时,他们已经深入迷雾森林的腹地,四周到处盘踞着碗口那么粗的大蛇。 幸好四国使臣带得有硫磺,不然这些大蛇都会上来攻击他们。 正当众人累得筋疲力尽之时,突然,一声狂烈的虎啸声从不远处传来,那叫声又大又响,很是凶猛,叫声中透着浓浓的肃杀和神秘,听得众人不寒而栗。 接着,又是猛地一声虎啸,叫声地动山摇,久久回荡在四周,很是震撼。 “这声虎啸,该不会就是万兽之王青睛虎?” “应该是,只有神兽才有如此威力,咱们赶紧上。” 人们一听完,不顾满身的疲惫,顶着些离魂草就朝前边蹦去。 璃月等人也跟 着上前,就在所有人走到森林的最深处时,面前突然横着一条奔腾万丈的溪流,溪流白色如蛟龙,溪水如波涛般翻滚,中间有许多吞噬人的漩涡,溅着银白色的雪花。 这溪水足足有三丈宽,又十分湍急,除非轻功十分厉害的人,否则根本过不去,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进溪水里,然后被刷的卷进漩涡中。 再看溪流对面,是一片浸湿的沼泽地,沼泽地比刚才的更宽更大,足足有刚才的十倍那么宽,眼力好的人能看到沼泽地对面。 所有人迅速抬眸,当他们看到沼泽地对面盘踞着的上万条树根那么大有腹蛇时,吓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那些蛇全都张着血盆大口,嘴里的蛇牙又尖又细,全都盘旋在一座金色的圆顶之上。 那金色的圆顶门口有一块立着的金碑,圆顶中间隐隐还有一道金门,四周杂草丛生,到处弥漫着蛇和野生动物沉闷的气息。 再看他们的脚边,到处躺着一具具干枯的骷髅,大概全是被什么东西整死丢到这里来的。 璃月看着那巨蛇阵,吓得立即脸色惨白起来,什么东西她都不怕,她就是怕蛇。 见璃月有些害怕的样子,沁惊羽一把将她拥到怀里,冷声道:“反正孤王不稀罕那些东西,我们回去。” 他可不想带着自己的女人来这里卖命,且是为了一些世俗的贪欲。 寐银他们一听,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不过全都听王的,毕竟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探险和寻宝只是生活之外的一种消谴,他们没必要搭上性命。 璃月思忖一下,也淡然点头,“一般这样的宝库都有机关,就是为了防止人们去抢夺,我们这次见识了巨蛇阵,也不枉走一遭。” 才说完,忽然,那对面蛇阵处迅速传来一阵嘶裂的怒吼声,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过去,见一头金黄色的吊睛猛虎迅速窜到金顶面前。 那猛虎威严的双眸里嵌着金黄色的莹光,光芒十分耀眼,将它通体照得十分明亮。众人这才看清,这头猛虎身上的斑纹和一般的老虎不一样。 这猛虎身上的斑纹锃锃发亮,毛皮光滑,体形硕大,眼神炯炯有神,额前的王者斑纹大气漂亮,看得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那猛虎眼睛里一时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冷冷睨着对面的人,虎爪时而微微上扬,样子凶狠无比,似乎很想冲过来把人们嘶成碎片。 “看来,我们打扰了它的宁静,他发狂了。” “这就是那匹漂亮的神兽?要抓活的,谈何容易?” 这时,不远处一袭银白色的身影迅速跃过来,所有人抬眸一看,竟是叶家堡少主叶晗,叶晗一跃到众人面前,便浅浅抬眸,朝璃月道:“王后,你们该不会是要退缩吧?” 璃月冷冷抬眸,这叶晗处处与她作对,难不成今天也要耍什么花样? “谁说我们要退缩?”璃月淡淡出声,凌厉冰冷的看着对面的猛虎,既然她们都费力走到这里来了,为何不上前拼一拼。 说不定这神兽有它特别的地方,还有,那些数不尽的黄金可以将沁阳发展得更好,她拼过了,就不后悔。 沁惊羽狭长轻睨,紧紧挑向一边,径直无视问话的叶晗。 “好,那咱们就比比,谁先猎得那头猛虎。”叶晗乌黑的眸子里嵌着淡淡莹光,似笑非笑的看向璃月。 璃月冷冷抬眸,朝身侧的沁惊羽看去,淡淡道:“这个要问我夫君。” 沁惊羽微微拂了拂贴身的青色狐裘,玉手将璃月紧紧拉住,一双妖目嗜人的睨向叶晗,邪魅冷戾的道:“叶堡主都敢,孤王有什么好怕的?” “那好,我先走一步。”叶晗朝两人淡淡颔首,一个飞身上前,足尖踩着那湍流的河流朝前面飞去。 只消两三下,那袭白影便迅速闪至对面,又消失在树丛中。 其他人见状,纷纷学着叶晗的样子,踏着轻松朝对面奔去。 突然,有一人轻松技术不到家,踏到半路时,突然脚底一滑,一只腿迅速陷进嗜人的漩涡里,接着,便是他痛苦的嘶吼声。 众人见状,立即提心吊胆起来,继续再飞过去的,全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失足出事。 璃月和沁惊羽对视一眼,沉稳不迫的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既然都来了,我们就一定要赢。” 如果连这点魄力和信心都没有,她也不叫南宫璃月了。 刚才她知道沁惊羽想保护她,才提议回去,他有这份保护她的心,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两人稳稳对视,男子一个温柔将璃月抱起,又是翩然凌厉的朝对面飞奔而去。 接着,两袭一青一红缱绻飞舞的郦影缓缓降落到对面的一株大树下,大树茂盛而浓密,树底也盘踞着一圈如盆那盘大的蛇。 两人还没站定,那条巨蛇就猛地抬头,朝两人空袭而来,男子一个凌厉出掌,只听“砰”的一声,那蛇头被一掌打碎,后半截身子颤巍巍的瘫软在地。 此时,周围的蛇越来越多,其他飞过来的人赶紧帮着杀蛇,因为大家都有极强的内力,所以这几条蛇倒是不太害怕。 不过,这些蛇都有蛇毒,一不小心被它们咬中,就会当场毙命。 看着地上一段一段的蛇身,璃月吓得差点干呕起来,再走不了几步,便是那片巨形的沼泽地,沼泽里表面一直在翻滚,似乎里面有东西似的。 等众人一看,那里面竟然也有许多蛇绞在一起,惊悚至极。 “现在怎么办,到处是毒蛇,那对面猛虎四周也守护着许多毒蛇。” 就在众人惊异之际,突然,那猛虎一个跳跃,猛地窜到沼泽地里。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心惊,只见那猛虎丝毫不怕那沼泽地,在上面跳来跳去竟然不陷下去。 这真是神兽,不然怎么可能不怕沼泽? “如此厉害的神兽,我一定要猎到。” “哪怕猎不到神兽,我也要得到那些财宝。” “得不到财宝,我也要把那金拱形的门搬走,那门都价值连城。” 璃月再放眼看过去,见那金色的大门四周的确金光闪闪,大门上还缀着玛瑙、珍珠、夜明珠等宝物。 光是外面都如此华丽,可想而知那宝藏里的东西有多值钱。 “如果我们后周得到这批宝贝,还用得着寻求外人的支持?” “听说里面的宝贝加起来,可以建立一个像西凉那样的国度,可想而知,里面得有多少宝贝?” “唯今之际,是要将对面的毒蛇杀死,还要想办法越过沼泽,否则等猛虎离开后,要想抓到它就难了。” “的确,我听说这万兽之王每天只会在午时出现,一旦过了午时,它就会消失不见。” “午时?离午时过去只剩一个时辰的时间,大家赶紧想办法先跨过沼泽。” 璃月犀利的盯着对面宽广的沼泽,里面到处是四陷的稀泥,因为十分宽大,一般人就是有强劲的内力也飞不过去,因为底下没有支撑点。 再看了眼沼泽里翻滚的蛇,璃月突然眸光初显,这些蛇可以当成大家的踏脚石。 璃月能看见的,其他人也能看到,已经有人扛着硫磺 ,一个箭步上前,继而运用轻功,踩着沼泽里的蛇想踱过去。 可惜,那些蛇十分精明,一有人飞过来,它们不是赶紧钻进沼泽里,就是猛地扬起血盆大口,一嘴朝那些人的腿咬去。 转眼前,已经有几名武林人士丧生蛇海,看得众人触目惊心。 璃月并不着急,她和沁惊羽慢慢退到边上,一行人开始思索对策。 正踌躇之间,璃月突然听到一阵鹰啼破空的声音,璃月一听这阵悦耳空灵的声音,便知道,这是雕,并不是鹰,只是雕和鹰的声音相像。 之所以认为这是雕的声音,因为它破空而出的那种空灵和凌厉,是鹰发不出来的。 她曾在电视里见过古人骑雕,神雕能飞,也在现实动物园里看过真正的大雕,多数都能飞行。 既然雕能飞行,是不是代表她们可以坐雕穿过沼泽,然后越到那边去? 想到这里,璃月猛地起身,朝对面传来雕声的地方看去。 在看到对面一只深黑色,比人还高大的巨雕时,她惊得瞪大眼睛,这种雕俗称金雕,体形较大,呈黑褐色,翅及尾羽长而宽阔,正在对面的高空盘旋翱翔。 与对面的金雕对视一眼,璃月便看到它金黄色的头颈部,那雕一看到璃月,褐色的眼珠子像有灵性似的,闪着璀璨的光芒。 沁惊羽也注意到这只雕,他狭眸半敛,一跃便腾上空,几处翻飞飞到雕的前面,身形如蜿蜒的蛇,矫健而灵活。 而那雕,在看到男子飞过来时,竟然没有飞走,而是慢慢盘旋落地,颇有些无辜的看着他。 璃月见状,也跟着走了过来,朝沁惊羽淡定的道:“我有办法越过沼泽。” “乘雕?”沁惊羽心有灵犀的出声,朝璃月露出一抹淡雅的笑。 璃月有些俏皮的拍了拍沁惊羽的肩,轻声道:“还是你最了解我。” 说完,她朝那无辜的雕眨了眨眼睛,突然,那雕也朝她像模像样的眨眼睛。 璃月见这雕如此可爱,立即朝它挥了挥手,好玩的是,这雕也朝她反挥了挥手。 “哇,这雕真有灵性,不知道是谁养的,难道这森林里有人?” “说不定它没主人,要不咱们王后做你的主人?” 一听这话,那金雕似乎感应到什么似的,立即摇了摇金黄色的头,眼珠子也瞪得老大,好像在说:我不答应。 璃月朝后边的寐生瞪了两眼,将手缓缓放到雕的头上,这雕很有灵性,知道面前的姑娘不伤害自己,便乖乖的让她摸。 轻轻一摸这雕的皮毛,璃月立即觉得心旷神怡,这雕的毛好滑,要是做成衣裳,一定很美丽,很柔软。 “小雕,你带我们飞到对面好不好?” 金雕一听,微微思忖一下,便慢慢点了个头。 璃月看这金雕的表情,立即扯了扯沁惊羽的衣角,沁惊羽潇洒的挑眉,紫眸里蕴着金色的影子,抱起璃月一跃飞到雕的背上。 “沁惊羽,你抓紧,它的毛皮很滑,要是掉下去了你负责。” “孤王什么时候没对你负责过?” 沁惊羽说完,将璃月紧紧护在胸前,玉手也紧紧倚着雕的背。 这雕很大,比人还高,当它把翅膀微微扬起时,显得又宽又长,在璃月还没抓紧之时,它就咻的拍打翅膀,开始慢慢朝半空飞去。 璃月一看,立即握紧腰紧的袖箭的宝剑,两手紧紧拽住雕背上的毛,小手在雕的头上轻轻抚道:“小雕,飞慢一点。” “嘎!”金雕仰起头,嘎地长啸一声,声音划过天空,穿过云层,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顿时,两人坐在金雕软软的绒毛上,皆显得金光闪闪,瑰丽无双。 那些正在和毒蛇搏斗的四国皇子们,一看到乘着雕的两人飞过来,全都惊讶的瞪大眼睛。 璃月稳稳抓住雕背,有些紧张的看着下方,慢慢的,雕越飞越高,她们也越来越高。 所有人眼珠子都瞪了出来,没想到人竟然能乘雕,而且乘得如此漂亮。 隐隐的,有凛洌的北风从耳旁呼啸而过,璃月微微缩了缩身子,身后的男子立即将她拥紧,不让她被风吹到。 就像神话一样,金雕在沼泽地上空盘旋一阵,慢慢飞到对面,那对面到处盘着碗口大的毒蛇,毒蛇们全都张着血盆大口,样子凌厉嗜人。 而那正中间,那万兽之王正犀利的瞪着璃月她们,爪子恨恨的在地上猛抓,将布满枯叶的地上抓得遍地痕迹。 璃月将目光移到那块金碑前,见碑上刻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西陵王之墓。 西陵王,好强悍的名字,他该不会是北齐的一个王吧。 璃月再往下看,见墓碑上刻着几行小字,但这种小字很奇怪,她看不懂,不过 觉得很熟悉,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是在昊云,还是在沁阳王宫? 她来这里呆得最多的就是沁阳王宫,似乎在王宫的宗庙看到过这样的符号。 想到这里,璃月立即摇了摇头,她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过这种符号,也许古人都喜欢写这种奇怪的字,沁阳有也不足为怪。 此刻,大雕一直在空中盘旋,那些蛇一看到雕,全都有些胆寒的缩了缩脑袋,等那雕一个盘旋飞转,犀利的目光直朝猛虎睨去时,那猛虎也微微敛了敛眸,样子不再像刚才那么凶狠。 璃月见状,心里微微暗忖,难道这雕和这猛虎、巨蛇之间有联系? “啾,啾!”突然,金雕仰头长啸,声音悦耳而空灵,隐隐还有种孤寂苍凉的感觉。 正在璃月思忖之时,突然,只听对面哗的一声惨叫,只见几个皇子身边的守卫全都跃到沼泽上方,然后自动踩了下去。 慢慢的,他们的身子开始向下陷,个个神情痛苦,模样哀怨,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而那些领头的,全都踏着轻功、踩着那些就快陷进沼泽里的守卫们一跃过来,没两下,那些轻功厉害的人已经踩着自己守卫的头迅速踏到对面,稳稳落到蛇堆面前。 接着,全是一小袋银色的硫磺,硫磺一洒,那些蛇不但不害怕,反而张大嘴就开始咬。 这时,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四中使者在半空中飞的飞,弹的弹,出剑的出剑,击掌的击掌,登时和那些蛇打了起来。 “上啊,我们一定要夺得宝藏。” “不仅要宝藏,我还要万兽之王。” 一看到那金光闪闪的石碑和皮光滑亮的金黄猛虎,所有人都面露金光,但见那圆形的门上,缀着许多宝石、珍珠和玛瑙,所有人眼晴都瞪直了。 光是那门上的宝石就有丈来宽,数数起码有上千颗,还有那金色的圆拱,足足有三丈高,而且全是真金铸成的。 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银子。 现在只要把巨蛇杀掉,他们猎虎就容易多了。 璃月见所有人都在打,包括后面赶来的寐生、寐银们,立即犀利的睨紧双眸。本来她想任他们打,暂时不加入战斗。 但是看到沁阳十几名将士正在下面拼杀,怕他们受伤,她便立即思索对策,希望能尽快解决这批蛇。 一有蛇被斩断,那金雕就难过的悲鸣一声 ,悠悠的在空中盘旋。 巨蛇和人们两方实力都很强,不一会儿便有人被那些蛇活活缠死,有的则被咬成了血窟窿,有的蛇也被拦腰斩断,碎成几段。 场面血腥暴力,惨不忍睹。 而那头黄金猛虎,在看到巨蛇们被袭后,猛地嘶吼一声,张大嘴就朝人们咬去。 这猛虎的威力实在强大,它一窜上去,立即将有个高手的脖子给硬生生的咬断,这时,场面比之前更加混乱。 璃月有些紧张的看了沁惊羽一眼,便在脑中思索计策。她记得电视上有很多训蛇人,手里拿一根银色的蛇笛就能训练它们。 但她知道,训蛇人蛇笛里吹奏出来的音乐蛇根本听不到,因为它们没有听觉,它们只是随着蛇笛的摆动身子跟着摆动,然后慢慢安静下来。 不用蛇笛,只要一根木棍或者长剑,照样能让蛇安静下来。不管有没有用,她都要试试。 想到这里,璃月轻轻拍了拍雕的背,温柔的道:“小雕,放我们下去,我不会伤害蛇群。” 小雕立即有灵性的拍了拍双翅,慢慢降落到地面上。 一落到地上,沁惊羽大手一揽,便将璃月揽到自己身侧。 璃月一把将腰间的宝剑取下来,慢慢高举到头顶,朝前面跃跃欲试的蛇群轻轻舞了两下。 这么轻轻一晃,有几条蛇立即将头移到璃月的方向,璃月见有效,立即将剑的弧度挥得更大。 此刻,那些有感知的蛇全都朝璃月慢慢爬来,一条、两条、三条。 与此同时,身侧俊削挺拔的男子轻执玉箫,将箫放到唇前,那银质的玉箫立即发现清灵的声音。 再看男子,一袭乌黑的墨发随风飘舞,丝丝缕缕,眼梢间的月牙形印记瑰丽璀璨,狭长的紫眸深邃妖冶,眉目如画,唇若含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暗夜里嗜人的妖精。 潺潺的箫声和璃月的动作相配合,那对面的蛇全都慢慢朝两人爬过来,妖娆男子见这箫声有用,继续开始吹奏。 此时,整个浩气正然的天地间,回荡着男子清丽的箫声,璃月微微舞动手中的剑柄,她往左舞,毒蛇们就往左游过来,她往右舞,它们又往右游去。 慢慢的,两人开始朝后边退去,那些守护的蛇们,也跟着退。 正半趴在金碑门口的金色猛虎,在听到这阵箫声后,眼里的戾气也越来越少,它慢慢抬眸,愣愣的 第093章 万众瞩目 (2) 眸。 璃月接收到他的信号,清冷的目光凌厉的看向众兽,沉声道:“后退三步。” 她才喊完,那批野兽全都很听话的往后面退去,一、二、三,只此三步后,便恭敬的站在原地,只是那眼睛里,全都闪烁着莹莹的光芒。 “好厉害,沁阳王和王后好厉害,竟然能控制这些野兽。” “真是史上第一奇观,实在太佩服了。” 在场的人一见此情景,全都既激动又害怕的盯着璃月,目光里带着敬畏和仰慕的神色。 “敢问北齐帝,狩猎大赛的冠军究竟是谁?”璃月双眸紧睨,朝北齐帝淡淡道。 早吓傻了的北齐帝立即诚惶诚恐的点头道:“狩猎大赛的冠军当然是沁阳王和王后,除了你们,谁也担当不起。”眸。 璃月接收到他的信号,清冷的目光凌厉的看向众兽,沉声道:“后退三步。” 她才喊完,那批野兽全都很听话的往后面退去,一、二、三,只此三步后,便恭敬的站在原地,只是那眼睛里,全都闪烁着莹莹的光芒。 “好厉害,沁阳王和王后好厉害,竟然能控制这些野兽。” “真是史上第一奇观,实在太佩服了。” 在场的人一见此情景,全都既激动又害怕的盯着璃月,目光里带着敬畏和仰慕的神色。 “敢问北齐帝,狩猎大赛的冠军究竟是谁?”璃月双眸紧睨,朝北齐帝淡淡道。 早吓傻了的北齐帝立即诚惶诚恐的点头道:“狩猎大赛的冠军当然是沁阳王和王后,除了你们,谁也担当不起。” 第094章 恢复记忆 “敢问北齐帝,狩猎大赛的冠军究竟是谁?”璃月双眸紧睨,朝北齐帝淡淡道。 早吓傻了的北齐帝立即诚惶诚恐的点头道:“狩猎大赛的冠军当然是沁阳王和王后,除了你们,谁也担当不起。” 北齐帝说完,身后的叶晗额头早已浸满豆大的汗,他稳稳篡紧拳头,慢慢睨向沁惊羽,沉声道:“沁阳王,北齐帝说的是谁猎得那只青睛猛虎,便是狩猎大赛的冠军。那只猛虎是本王带出来的,按理本王才是冠军。现在本王将冠军让给沁阳王,但那金库必须归西凉。” 叶晗咬紧牙关,他真怕自己憋不住会吐血,因为对方赢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可是,那些财宝实在诱人,如果运到西凉,对西凉的经济、军事都是极好的发展。 北齐帝一听叶晗那句“本王”,便吃惊的睨向他,沉声道:“你是西凉的王爷?你不是叶家堡堡主?” 叶晗乌黑的眸子轻敛,淡然拱手,倒显得丰姿俊朗,“本王从来没说过自己不是西凉的王爷,叶家堡堡主不能是西凉的涵王了么?” “传闻叶心涵身居简出,为人低调,没想到他就是掀起各国商战的罪魁祸首。” “原来叶晗就是叶心涵,是西凉的涵王,都说这个涵王长相俊美,看世淡泊,没想到也喜欢金银财宝,只是一个大俗人而已。” “今天这一战他输得可真惨,人家沁阳王赢得多么的漂亮。” “嗷呜--” 就在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时,有些等着不耐烦了的猛虎开始吟叫起来,个个鬃毛光亮,炯炯有神,眼里皆泛着荧光,恨恨的盯着众人。 璃月见状,轻轻举了举手中的银色玉笛,挥手示意万兽安静下来,接着,那些原本抬头有些不爽的万兽全都乖乖的静默下来,安静的呆到一旁。 “涵王,你还好意思要金库?要不是你趁本宫和沁阳王将毒蛇引开之际,偷了老夫妇的玉笛将猛虎引走,我们也不会猎得万兽。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感谢你,但你的做法和行为令人不耻,都说商人精明,无奸不商,果然如此。” 北风呼啸,吹拂着璃月乌黑柔顺的秀发,将她的发丝和头上的斗篷轻轻撩起,此刻的她,一片傲骨,犹如遗世独立的世外仙人。 璃月话一说完,叶晗乌黑深邃的眼眸瞬间变得有些暗沉,边上四国使臣们则纷纷不解的看向璃月。 这时,只见那不远处,一些踏着轻功的四 国使臣正簌簌赶来,众人抬眸一看,这些不全都是进去探险的四国使臣吗? 原以为他们被迷雾森林给吞噬,没想到他们还活着。 那帮逃窜出来的使臣一看到侯在森林入口处,正朝他们张牙舞爪的猛兽,一个个吓得差点晕倒,有的更是惊恐得瞪大双眸。 所有人都困惑的看向这群万兽,这万兽紧紧挨在一起,很有秩序,个个皆是兽中之王,威武凌厉,把整个狩猎场都站满了。 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有如遮空蔽日,云屯席卷,摇山振岳,雄传壮观。 在看到前方手执玉箫和玉笛的男女时,所有人皆更加迷茫。 璃月轻轻吹了两声笛哨,万兽立即又往后退了两步,这时前方的人才不那么害怕。 此刻,每个人都胆战心惊的站在原地,皆有些讨好的看向沁阳王和王后,生怕他们一个心情不好,命老虎把他们吃了。 璃月见众人脸色骇然,便淡淡的抬眸,不紧不慢的道:“大家不用害怕,本宫从不滥伤无辜,既然他们出来了,大家可以问问他们,刚才叶堡主猎虎究竟是怎么回事。” 璃月说完,一双冰眸稳稳落到赶出来的那些人身上。 众人一看到边上面色惨白的叶晗,忙抬手就吼道: “没想到他还敢出现在这里,刚才沁阳王和王后合力将守护猛虎的毒蛇引开,叶堡主则迅速上前将猛虎夺走。” “就是,叶堡主胜之不武,这狩猎大会的冠军不该他得。” 一些人在听到边上人的窃窃私语之后,大致了解了沁阳王猎虎的事情,立即又崇拜的道: “叶堡主靠不光彩的手段夺了猛虎,现在猛虎又回到沁阳王身边,这说明,沁阳王才是此次大赛的冠军。” “人家沁阳王猎了那么多野兽,光是数量就多得惊人,这冠军不是他是谁?” 所有人你一句我一句,现在都不敢惹有万兽护身的沁惊羽和璃月,嘴里只是一个劲的奉承。 看来,今天他们的努力都白费了,那座金库全归沁阳了。 北齐帝早已气得胸闷气短,原本他精心策划这一场大赛,是为了那头神兽,没想到神兽没了,金库和七星宝剑都没了。 而他一直想要的那头神兽,早淹没在兽群里,要想找出来,真是天方夜谭。 正在他思忖之际,对面的璃月似乎洞悉他心思似的,冷 冷道:“北齐帝,其实你所谓的那头神兽根本不是神兽,它只是众多猛兽中的一员。守护在金库面前的猛虎已经换了十几头,这只是以前猛虎的重孙的重孙,根本不是什么神兽。” 璃月的话犹如万箭穿心射刺进北齐帝心里,她说什么? 她竟然说那不是神兽,那他妈的竟然是一代代换下来的普通猛虎。 作为一个皇帝,他不能如此粗鲁,可作为一个男人,他真想狠狠骂两句。 他处心积虑举办这么多年的狩猎大会,就是为了这头猛兽,为了那传说的百年练丹,为了自己更像个男人,也为了自己变得更加年轻。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说,这根本不是神兽,这只是一头猛虎的子孙,是一只普通的老虎。 他真快要吐血了,既然得不到这头神兽,那他就想办法扣住那些财宝,他不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倒将七星宝剑和财宝拱手让人。 哪知,更吐血的还在后面。 璃月微微扬眉,给沁惊羽一个俏皮的微笑。 男子眉梢凌厉的轻挑,红唇似血,妖娆无双,狭眸里嵌着乌紫深邃的寒冰,朝北齐帝淡定的道:“而且,这金库是一座陵墓,陵墓的主人叫沁陵王,他曾是沁阳的一个亲王,后改名西陵王。既然是沁阳的,孤王就会按守墓者的意愿将陵墓带回沁阳,好让沁陵王和王妃的根回到家乡,让他们好好安息,不再受贪欲十足的人打扰。” 北齐帝一听,差点立即吐出一口鲜血,本以为得不到猛虎至少能得到金库,没想到金库也是沁阳的。 现在的意思是,他的损失大了? 沁惊羽才说完,那后边便有几个骑着猛虎赶来的少年,寐生一袭白袍,俊雅秀丽,寐银一袭银白的铠甲,风度翩翩。 有两名护卫守护着沁溥和蓝玉两位老人慢慢行来,在众人骑虎走过来时,在场所有人都差点喷血。 这沁阳的人怎么那么厉害,不仅沁阳王会猎虎,连这些小虾米都可以。 寐生、寐银一到目的地,忙将沁溥和蓝玉扶了下来,两人皆是白发髯髯,在看到对面的叶晗时,眼里皆闪过一缕心痛之色。 叶晗见沁惊羽竟然将义父义母救了出来,脸上突然溢起一抹红晕,拳头握得死死的,有些无颜见两位老人。 沁溥一看到叶晗,脾气有些犟,正要训斥他时,蓝玉立即将他拽住,淡淡的道:“老伴,算了,他只是把我们迷昏,并没 有伤害我们,也饶了小雕一命。既然玉笛已经回到手里,我们就不要与他计较了,就当咱们没有这个母子情份。” 见老伴如此豁达,沁溥也就收回瞪叶晗的目光,和蓝玉站到一旁。 “这两位就是守护陵墓的仙人?”北齐帝一看两位老者皆满头白发,又一袭白衣,以为他们是傲骨风霜的神仙。 蓝玉和沁溥只是朝北齐帝淡漠的行了个礼,两人皆不再言语,看这皇帝就不像好人。 她们见过太多野心勃勃的人,一眼就看得出谁是什么人,一看到璃月蓝玉就想亲近,一看到北齐帝这种人她就十分厌恶。 但是叶晗伪装得太厉害,连阅人无数的她们都没看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 沁惊羽朝北齐帝漠然看去,从璃月手里慢慢接过那把金钥匙,狭眸犀利的四敛,沉声道:“北齐帝,这就是开启陵墓的金钥匙,钥匙是两位老人的,他们就是陵墓的主人。陵墓一事是沁阳的机密,孤王希望开启陵墓一事北齐不要插手,否则,这奔腾的猛兽可不是好惹的。” 北齐帝一听,原本阴沉的脸此刻变得红一阵白一阵,以前沁惊羽对他算客气,没想到现在有万兽在手,王者之气更加足了。 那一头头凌厉霸道的猛兽,是多么的波澜壮阔,就是他北齐十名勇士,恐怕也打不过一头猛虎,因为这些猛虎都太过凶猛。 而且,猛兽们都呈结群状态,如果一群猛兽朝将士冲过去,那威力将会陡增百倍,他北齐的将士恐怕会死得尸骨无存。 对付这批猛兽,只能用箭远攻,或者飞镖等物,一时间,他是对付不了的。 所以这闷亏,他只得生生的吃了。 “还有,其他三国,西凉、昊云和后周,都请勿插手沁阳的家事。孤王只想把沁陵王的尸骨安然运回国。” 沁惊羽冷戾的声音如风般涔涔传来,听得众人连连点头,现在的沁阳王比以前更加威风,他们哪敢多说一句。 要是敢抢这批宝藏,他们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早就知道沁阳王果断狠辣,为人阴鸷冷漠,个性阴晴不定,从不按常理出牌,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众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全都拱手道:“在下一定不插手这件事。” “多谢大家。”沁惊羽淡淡出声,眼里浸着浓浓的紫光,整个人显得更加妖娆狂放。 对面的北齐帝则讪笑一声 ,破着头皮指了指身后端着一柄银光闪闪、璀璨夺目剑匣的太监,沉声道:“朕宣布,此次狩猎大赛的冠军是沁阳国。朕赐予沁阳王和沁阳王后‘北齐第一勇士’的称号,且将承诺的七星剑交给两位。至于那座原本就属于沁阳的陵墓,它是属于沁阳的,朕绝不插手。” 说完,那太监便将剑匣抬到北齐帝面前,众人一看到那装宝剑的瑰丽宝匣,全都两眼放光,口水满地。 “此剑乃上古铸剑大师方华所造,是十大名剑之首,天下人人争夺的第一名剑。七星剑削铜如泥,就是十块铜板叠在一起,它也能一剑斩断,而剑刃不伤毫厘。” 北齐帝在豪气的说完之后,众人全都睨向那宝剑的剑匣。 但见那剑匣是吐着莲光的琉璃玉匣,玉匣上边错镂金环映日月,映得精光黯黯青蛇色,还有片片绿色的龟麟,看上去价值不菲,高贵霸道。 北齐帝亲手将剑匣打开,所有人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但见剑匣一开,里面便溢出一片微微闪烁,似带有金粉一般莹丽的红光,红光微微闪动,是那剑柄上的红宝石、玛瑙和玉珠发出来的。 “哇!” 光看这宝剑发光的红光和银光,所有人都惊讶得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那剑鞘则以赤红色为主,上面红光紫气满显,再看那锋利无比的剑刃,上面泛着银白如玉的光芒,光芒熠熠,如照亮夜空的明灯。 听说这剑刃都能杀人,如果一般人一不小心碰到这剑的剑刃,身上便会被剑气割伤,足见它威力有多大。 要是用这把七星剑与其他剑对砍,那威力一定无穷,恐怕天下好多名剑都会被它生生斩成两段。 人人皆知习武之人最重要的是武器,要是连剑都被人斩成两段,那性命自然堪虞。 缓缓将那柄闪闪发光的七星剑拿起,北齐帝面上沉稳不迫的递到沁惊羽面前,沉声道:“沁阳王足智多谋,勇气可嘉,朕现在将这柄七星剑亲手交给你。” 所有人眼里都是精光,而男子眼里则是一片淡漠,红唇浅浅勾起,淡然的道:“防毒障、穿沼泽、救人等事都是王后做的,这‘北齐第一勇士’的称号和这柄七星剑只属于她。至于孤王,只是守护在王后身侧的一名--虾兵蟹将,功劳是王后的,所以这柄剑该给她。” 一听沁惊羽淡淡说完,璃月立即惊讶的瞪着他,没想到他竟然把功劳全归给自己。 这个男人还真很大方,比 起那些只知道争夺名利和权力利用女人的男人来说,她这个相公好太多了。 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她,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美滋滋的,一股甜蜜的感觉顿时溢进脑中。 其他人则惊讶不解的看向沁阳王,他猎了这么多虎,得到七星宝剑和勇士称号,又有那么多金银财宝,竟然一脸的淡定。 刚才他放虎出来时,也是一脸淡定,似乎除了沁阳王后,没有什么事情能拨动他的心弦。 突然,璃月将目光移向叶晗,但见他双眸一直盯着这柄星光熠熠的宝剑,那神情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看到叶晗气得满脸涨白的样子,璃月则朝沁惊羽温柔的道:“多谢夫君厚爱,所有功劳是沁阳将士和夫君齐心协力得来的,如果不是夫君和沁阳将士的守侯,也不会成功猎虎。” 璃月大气威武的说完,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下,光芒万丈的接过北齐帝手中的剑,再得意且好笑的睨了叶晗一眼。 刚才叶晗在夺走老虎时,不也满脸得意? 谁笑到最后,谁才是最厉害的。 而对面的叶晗,见璃月满目的得意,则气得攸地捂住心口,只听“噗哧”一声,他硬生生的朝北齐帝喷了口鲜血。 北齐帝正好站在叶晗面前,什么都没做,真是躺着也中弹。 一被叶晗喷了满身的鲜血,北齐所有守卫都恨恨的盯着叶晗,叶晗立即摆了摆手道:“本王……是不小心的。” 北齐帝则气恼的瞪大眼睛,眼里尽是精芒和凌厉,本来输掉这么多东西他就够心痛的了,没想到现在还被叶晗摆了一道。 北齐帝还没开口要治叶晗的罪,叶晗已经一个翩然飞身,踏着轻功瞬间消失在远处的丛林中。 他跑了! 这是真正的气得吐血,那柄七星剑和宝藏是他此行的目标,没想到全被自己的对手得去了。 当时在沁阳,他就知道与他作对进行商战的是沁阳王后,本以为这里他会胜南宫璃月一场,没想到,输得这么惨。 他所有面子,所有沉稳,所有淡定都输得乌有,变成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只得落荒而逃,再行思考对策。 再看手持宝剑的璃月,一袭飘飘的红衣金光闪闪,手中宝剑银光熠熠,恐怕这一仗,他和沁惊羽的厉害名声便传到天下。 这一次,她是真正的名扬天下! 除 了叶晗,现场最遗憾和最难受的当属北齐帝,他布置了这么多年,本以为会得到百年练丹,吃了能增加百年的内力,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打击。 那根本不是神兽,它嘴里也没有什么珠子,它根本就是一只普通的老虎而已! 这次四国来北齐,他的损失真大。 先让沁阳王后赢了墨筝几座城池等嫁妆,还连带赢了其他三国的宝物;在比武大赛上,又让她得了那颗增加内力的东海琉璃玉珠,她还一举挫了昊云的锐气。 后又输掉这座金陵墓,七星宝剑,还免费送了沁阳王后一个勇士称号。 北齐的勇士由别国的人来当,他这当老脸得往哪搁,且沁阳王还领着这么多猛兽归来,要是让他将这些猛兽和财宝带回沁阳,沁阳国不得一夜暴富,猛地发展成皓州第五大国? 要是真这样的话,沁阳国不就与其他四国平起平坐了,这样,谁还敢惹它? 那只金雕一看到璃月,就亲切的凑向她,尖嘴在她袖子上轻轻啄了啄,璃月也微微拂了拂它的头,将它头上的毛理整齐。 璃月将七星剑稳稳系到腰处,登时显得跟举世无双的女侠似的,看得众人心生羡慕。 正在这时,森林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接着,一名身着劲装的女子踏着轻功簌簌飞来。 一落到众人面前,她就着急的半跪在地,朝北齐帝拱手道:“参见北齐帝,不好了,太子殿下因为救侍卫们,正被虎群围攻,恳请北齐帝赶紧派人前去营救,属下怕晚了殿下出事。” “什么?”北齐帝一听,双眸立即阴沉起来,朝身后的侍卫沉声道:“所有人跟苏姑娘去营救太子。” “是,皇上。” 护卫们一听,立即收紧武器,声音震耳欲聋。 早听得真切的璃月清眸里溢满浓浓的担忧,她一个箭步冲到苏洛裳面前,朝她沉声道:“快带我去,我可以救他。” 苏洛裳立即应声,感激的看向璃月,“好,我们马上出发。” 璃月也跟着点头,一听到墨曜被虎群围攻,她的心就猛地焦急起来。 单凭墨曜的本事,那群老虎伤不到他,但是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为了救那些属下连自己性命都不顾。 心里一股股窒息的感觉攸地袭来,墨曜,你千万不要出事。 思及此,璃月朝蓝玉和沁溥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清浅 的移到一脸淡泊的俊削男子身上,有些怔然的道:“羽,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来。” 说完,还未听男子答话,她就迅速召过金雕,将苏洛裳拉着一起爬上雕背,金雕则颇有灵性的震动双翅,迅速朝前边飞去。 一袭青衣的男子犀利深邃的看着那远去的金雕,立即朝身后的寐生等人吩咐,“所有人跟孤王走。” 说完,那凌厉青色的身影早已跃上一只金黄色的雄狮背上,玉箫紧紧放到红唇前,轻轻一吹,猛兽群都跟着前面的雄狮朝林子里涌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看得人们目瞪口呆。 再看那狂奔的猛兽,皆连绵不断,气势磅礴,踏得天崩地裂,踏得地动山摇,有排山倒海和惊天动地之势。 璃月将苏洛裳抱稳,两人皆焦急的看向下方,渐渐的,金雕越飞越高,慢慢朝云层中飞去,看得那下面的人一直瞪眼。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带人飞行。” “这是金雕,没想到它竟然这么有灵性,能把沁阳王后带走。” “这个东西给轻功还厉害,飞得高,速度快,根本不怕那些沼泽地。” “有了这只金雕,王后还需要坐轿子或骑马吗?” 璃月已经慢慢熟悉金雕的习性,右手稳稳篡住它那亮黑的羽毛,而前边的苏洛裳则有些吃惊的晃了晃身子,似乎坐在云层一般,“王后,这雕会不会发怒,我们会不会摔死?” “不会,它很乖。小雕,是吗?”璃月轻轻拍了拍金雕的头,金雕便虔诚的点了点头,俨然把璃月当成了新主人。 正行着,突然,璃月看到下方有上百只猛虎围着几人正攻击跳跃,猛虎们张着大嘴,眼睛炯炯有神,眼里浸着乌黑的寒光。 而在虎群中,正有几名侍卫吓得在地上打滚,在猛虎群边上,是一座巍峨耸立的悬崖峭壁,峭壁下积雪皑皑,是一个冰的世界。 但然间,一袭白衣的墨曜将正被虎群围攻的一名侍卫给拖了出来,一拖出去,他就攸地腾升到另一边。 而那群凶狠的猛虎,迅速朝墨曜的方向攻去。 墨曜一个凌厉飞闪,身形俊秀,姿势灵活,并没有看见璃月她们骑雕前来。 璃月见此情景,正准备叫小雕降落时,突然,那后方驾着猛狮、英姿卓绝的沁惊羽正领着人前来。 陡地,他也看见了她,一双紫眸深邃的盯向她,身 形微微一跃,便跃到地上落定。 正在这时,璃月见有几头野虎哗的一声冲向墨曜,她现在吹笛子肯定晚了。 想到这里,璃月一个纵身,腾着轻功朝墨曜方向飞去。 正手持飞刀与猛虎对峙的墨曜见一袭红袍的璃月跃空飞来,眼里立即溢起一缕惊奇和淡淡的感动。 “璃月,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走。”墨曜说完,一把跃到璃月面前,右手紧紧扶住她的腰,一个翩然坠落到地上。 这时,不远处赶来的沁惊羽见状,立即飞身上前去保护璃月。 突然,男子一双美目在看到那高耸陡趙的悬崖时,眼里立即浸起一抹悲凉的光芒。 悬崖、一袭红衣的璃月,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 刹那间,他觉得头好痛,痛得好厉害,记忆仿佛翻江倒海的涌来。 悬崖、悬崖…… 一袭红衣坠落下去的璃月…… 想到这里,男子猛地抬头,稳稳睨向正和墨曜逃窜的璃月,一双清眸里渐渐溢出泪光,心里一股沉闷的感觉袭来,疼得仿佛被刀剜一般。 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墨曜抱在怀里,男子心里立即溢起一缕醋意。 攸地,他一个飞身上前,迅速走到两人面前,一把将璃月的手拉过来,紧紧篡到自己掌心。 男子乌紫的冰眸里嵌着浓浓的寒光,冷冷睨向边上的墨曜,沉声道:“她是孤王的女人,除了孤王,谁也不许碰她,包括你!” 一拉住璃月,男子就感觉握住了一股坚定的力量。 边上拉着璃月的墨曜只是微微挑眉,玉手仍旧将璃月抓紧,双眸凌厉的与沁惊羽对视,浑身上下罩着浓浓的冰凉之气。 “璃月……不要怕,有孤王在……”男子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多熟悉的场景侵袭而来。他迅速凑近璃月,大掌稳稳抚上璃月的脸庞,一双紫眸凄楚的睨向面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 她就是他的璃月,是他的星儿,是他的一切。 男子紧睨双眸,冷然睨向那悬崖处,一看到那悬崖,他的心、他的头又疼了起来,记忆如翻江倒海般慢慢涌来,涌得他的头生疼。 “沁惊羽--”璃月左手被墨曜拉住,右手被沁惊羽拉住,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攸地,她转眸看向满目疮痍的沁惊羽,星眸里溢起淡淡的泪珠,轻声 第095章 惊羽来救 亲们,094章【惊羽恢复记忆】,因为有亲亲说设定不太对,所以我已经修改,让惊羽和璃月一起坠崖,墨曜后面也跟着跳了下来。亲们在看这章之前,务此反回去看094章,6月30号下午四点后看的就不必回去看了。 ps:今天正好是果冻的生日,亲们一定要给果冻多投月票,钻石、花花,给果冻一点鼓励哦,谢谢大家了。 ※ 身体了缓缓降落时,璃月脑海里一直浮现起沁惊羽那孤寂的眼神,刚才在下坠的过程中,她根本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还能和男主角紧紧扣着手。 当时的情形时,她们一坠下去,两人就被迅速冲散,她耳边一直是雷鸣坠涨的声音,闭眼睛都来不及,哪有精力和时间去看四周。 等到摔到树枝上,她一颗心才真的生疼起来,希望沁惊羽不要出事,否则,她一定不会饶恕自己。 那种情形简直是,坠落得魂魄分离,全身像被刀尖狠刺一般,难受得要命。 这座山谷连在两山之间的低凹处,两侧峰峦叠障,狭道如钩。 空山寂寂,冰雪覆盖着大地,天幕上悬浮着点点白雪,如同稀落的光斑,正慢慢飘落向大地。 这样的山谷凄清幽冷,荒芜人烟,葱茏的树木被晶莹的白雪压弯了腰,隐隐有草木的清香,有些冬日里的花破冰而出,傲然挺立的陷在白雪里,袭来一阵阵好闻的花香。 墨曜抱着璃月缓缓往下坠落,在空中画出转了两圈,呈优美的弧度坠下去,便稳稳站立在浅浅的泡雪上。 白雪如昼,几声鸟唳划破这寂寥的山谷,山谷中也多了一丝生气。 两人站在绝壁之下,看着这晶莹的世界,此刻似乎生在清凉的世外桃源,不过却是冰雪的世界。 突然,璃月觉得心口一阵窒息,她紧紧拉着墨曜的衣袖,沉声道:“我要去找沁惊羽。” 说完,璃月一个凌厉转身,迅速朝四周走去。 后边的墨曜立即心疼的跟上,而他背部的伤口正在慢慢溢出鲜血,将他背部的衣衫全部浸得血红一片。 可是,他仍旧紧紧皱眉,暂时不理会背部的伤口,只想帮璃月找到沁惊羽。 璃月迅速朝冰天雪地的丛林里走去,走了好久,她都没看到半点人的足迹,也没看到沁惊羽的影子。 她深信,沁惊羽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 她 相信他没事,她心中隐隐有这种感觉,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她一定会心痛难耐,因为她能感应到。 不管他有没有出事,她都必须第一时间找到他,不然,她连东西都吃不下。 两人穿过丛丛山林,踏遍积满冰雪的湖面,迎着飘落的雪花,一个劲的在山谷里寻找。 这山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们找了大约两个时辰,才将一半山谷找完,都没看到沁惊羽的影子。 后边的墨曜微微捂着心口,忍住背上的剧痛一直跟着璃月四处寻找。 璃月则真的想骂沁惊羽一顿,他这个傻子,怎么总是为了她不顾一切。 边上的树枝上积着雪白的冰花,冰花层层打卷,很是晶莹剔透,可璃月没有心情欣赏它们,她心里很闷,很难受。 墨曜见璃月不顾天寒地冻的四处乱找,突然一把将她拦住,一双星眸深邃的睨向她,侧脸道:“璃月,沁惊羽一定会没事,你不要这么急。” “他不是神仙,他也会出事,万一他摔昏迷了怎么办?这里荒无人烟,如果他昏迷被风雪覆盖后,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璃月不敢想象这种情况的出现,但愿天上不要再飘雪,光在沁惊羽会被覆盖的。 “璃月,人人都说沁阳王狂妄冷酷,是个妖精,上天又怎么会轻易收留他?你相信我,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那么容易出事。”墨曜紧紧扶住璃月的双肩,一脸安然的看向她。 听了墨曜的话,璃月眼里又浸出一抹热泪,滚滚的热泪打湿在地,似乎能将地上的冰雪浅浅的融化。 想到这里,璃月迅速四处看了看,发现荒无人烟后,眼里立即溢起一阵失落。 不知道是她们虔诚的祈祷还是什么,天上竟然不再飘雪花了。 霎时,整个山谷陷入宁静,雪花嘎然停止,璃月惊奇的看着停止降落的雪花,欣喜的道:“雪停了!连老天都帮惊羽,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墨曜朝璃月重重点头,继续温润的道:“连我们都没事,拥有几十年强劲内力的他怎么会有事?就算他真的昏迷被冰雪覆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体内的内力自然会窜成热气,将冰雪融化。而且,说不定他已经被寐生他们救走,或者没有落到这里,落到春天的那片山谷去了。” 璃月也坚定的点头,“是的,惊羽命很大,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所以,我们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只有我们有精力,才能更快的将他寻找到。你已经到外面乱走了近两个时辰,再这样找下去会体力不支,如果我们都体力不支,谁来找沁阳王?” 墨曜才说完,便轻微的咳了一声,璃月忙反射性的将他扶住。 在墨曜咳完之后,璃月也将手移开。 才移开,便见他额头沁着点点细密的汗珠,还有一阵苍白的脸,攸地,她将刚才放在墨曜背上的手缓缓举起,只见那手上映着斑斑鲜红的血迹。 一看到手中鲜红的血迹,璃月吓得瞳孔攸地放大,她一把将墨曜转过身,当她看到墨曜背部约十寸长的伤口后,心里立即疼了起来。 这伤口应该是上边的树枝或者石子给划破的,没想到墨曜一直没说,任身体流血,还陪她四处找人。 “墨曜,你受伤了,来,我扶你找个地方休息。”如果再不治伤,墨曜的可能伤口会恶化,要是感染破伤风和风寒就不好了。 墨曜淡淡侧头,温润的看了璃月一眼,淡笑道:“这只是小伤,我没事。” 璃月则正色睨向他,关切的道:“不管怎么,我们都先找个山洞休息。” 都怪她,要是她刚才仔细看墨曜一眼,或者多关心他一点,墨曜的伤也不会拖成这样。 “好。”墨曜淡淡垂眸,心里则溢起一抹浅浅的感觉。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温暖,此刻他的心,仿佛洒满阳光,仿佛整片山谷的白雪都慢慢融化,化成潺潺的溪流。 刚才他不顾性命的跟着跳了下来,那一瞬间还真没想过何谓生,何谓死。 倒是沁惊羽对璃月的一片情深,让他生生的感动,希望他不要出事才好,不然璃月会心痛的。 璃月心痛,他也会跟着心痛。 所以沁惊羽,你给我好好的活着吧。 蓦地,璃月一抬眼,便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深灰色的山洞。 一看到那里,她就和墨曜互相搀扶,缓缓走了进去。 山洞里没有积雪,只有洞外铺满银白的雪,两人踩着雪,吱嘎吱嘎的走了进去。 但见那洞里,有一些干枯的草和枯枝,璃月立即将墨曜扶到里边的枯草坐下。 才坐下,她就迅速从袖里掏出一粒白色药丸递到他面前,“这个可以止血,服用后等我帮你绑绷带。” 墨曜淡然点头,将药丸服尽。 接着,璃月将衣摆里层的白色绸布撕了一条下来,便将墨曜背部染血的衣裳揭开。 这伤口伤在他的背部,如果不脱衣裳,上药和绑绷带都很不方便。 看到这里,璃月淡然的道:“墨曜,你把衣裳脱了,我帮你清理伤口。” 墨曜一听,俊颜已攸地红了起来,嘴唇微微淡红,乌黑的青丝垂落到胸前,原本就十分美丽的他,现在的样子更像一位害羞的美人儿。 慢慢的,他将衣裳缓缓除去,露出一身结实白皙的肌肤,璃月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在看到男子那线条分明的胸膛时,脸上则是一脸的淡漠。 现在她心里只担心沁惊羽,似乎对其他世界都没什么感觉,所以见墨曜有些害羞,她也只是淡淡的咧开嘴角,眉宇间溢着浓浓的哀愁。 接着,璃月淡淡睨紧双眸,自然大方的走到墨曜后边,用积雪将墨曜伤口处的血污清理干净。 清理干净之后,她将袖中几粒药丸捏碎洒到墨曜伤口处,接着,再慢慢用白布将他的伤口裹上,又将绷带系紧。 做好这一切,她才把墨曜的里衣和外衣拿过来,给他一层层套上。 整个过程中,璃月皆缄默不言,乌黑的眸子里还带着层层忧伤,而墨曜则越来越害羞,嘴唇和脸上都绯红一片,眼睛瞪得大大的,星眸里布满浅浅的寒星,有点像天真的孤鹿,整个人活脱脱一个待嫁的美新娘。 看着墨曜如小鹿般害羞的样子,璃月心里的疼痛越积越深,一边担心沁惊羽,另一边又觉得对不起墨曜。 墨曜是多么清润的男子,如果是其他男人,哪里会害羞,他真的很令人心疼,可是她只有一颗心,只能爱一人。 墨曜将青色的腰带系好,神情也清朗许多,本来伤口就不是很严重,再加上他天生练武,所以这些小伤不算什么。 抬眸微微看了看四周,发现下来容易,上去难如登天,不然他也不会直接降下来,不在半空爬上去了。 突然,山谷外一股阴森的冷风袭了进来,冷得璃月直打颤。 虽然她有强劲内功护体,但是在这里坐久了,仍旧会感到寒冷。 墨曜见状,忙将身上的雪貂大衣解下来,轻轻盖到璃月肩上。璃月则忙摆手,轻声道:“我没事,你受伤了,你用才是。” 说完她便要将大衣解下来,身侧的男子却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深邃的道:“天色渐晚,我们先适当休 息一下,再出去找点吃的,顺便找找沁阳王。” “嗯。”璃月静静的点头。 心里则默默祈祷,希望她们能顺便找到沁惊羽,她不要他出事。当时眼里那孤寂的表情,她知道,他那时很心痛。 才分开没多久,她就有些想念沁惊羽淡淡的柔情,霸道且温柔的男人味;她心疼他的遗世独立,又感动于他丝丝缕缕的温柔,还有平常他对自己悉心的关心,细节的在意。 他给人的感觉是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邪魅且冷酷,让人猜不透,虽然他嘴上不善言辞,不喜欢表达,可是她能感觉到他经常为自己悸动和焦急的心。 如果她出事,他一定会拼了性命的找她,现在换成他出事,她一样会为他付出一切。 有点冷,璃月便将边上的干草和枯枝堆到一起,却不知道如此点火。 其实在古代生存真的需要很多技术,古人很厉害,他们能在没有火柴和打火机的条件下生火,她就不行了。 边上的墨曜见璃月不会生火,立即安宁的朝她一笑,笑得淡然温雅,美如天上下凡的谪仙。 璃月淡淡垂眸,她知道,他是想给她打气。 墨曜果然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他长得真的很美,也很干净,清秀得十分惹人怜爱。 那墨发如蛇般丝丝缕缕,嘴唇淡红,像三月的烟花,乌黑的眼眸深邃有力,里面嵌着一汪银色的影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淡雅温柔,身上又透着些轻微的疏离,高贵得令人不敢直视。 霎时,一双玉手轻轻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男子再将一束干草轻轻放进一块更大更宽的木头块凹槽里,再将之前拾起的木棍轻轻放进凹槽中,开始运用内力钻木取火。 璃月看墨曜的样子,眼里立即溢起浓浓的惊奇,没想到他们在野外用的是钻木取火。 以前她见过宫女们存火引子,炭火,还有火石子,火把等,现在看到墨曜动作,她觉得真的好稀奇。 墨曜沉声运气,加大钻木的速度,突然,只听“哗”的一声,那大块凹槽里的干草迅速燃了起来。 璃月见状,立即将其他干草放了上去,让火燃得更大更旺。 一缕淡淡的轻烟从山洞里飘出,慢慢溢向外边,璃月看着那缕轻烟,心里有些期待沁惊羽能看到。 如果他能看到,她们就能相遇。 接着,两人又捡了些柴存在山洞里,以 备不时之需。 冬日的夜晚很寒冷,晚上她们要埋炭火,这样才会更温暖。 接着,两人在随便打了点野味来烤来吃后,璃月又替墨曜换了药,绑了绷带,两人才并排着坐在枯草上。 此夜,夜越来越深,洞外的天空挂着一轮明明灭灭的皎月,皎月边上还有几颗依稀闪烁的繁星。 远处的深谷,隐隐还有野兽的嘶吼声,那声音十分空旷,渐渐又安静下来。 整个世界陷入静谧,洞里除了火堆处,其他一片漆黑,深手不见五指。 璃月刚才根本没咽下几口东西,她的心很闷,什么都吃不下,刚才吃完东西她们又去外面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沁惊羽在哪。 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她还是先养养体力,明天再去找他吧。 “墨曜,我好累,我想休息一会。”璃月淡淡看向墨曜,轻声道。 墨曜轻柔的拂了拂女子下巴的发丝,温润的将她带进自己怀里,轻声道:“你安静的睡吧,我守着你。” 璃月才说完,便被墨曜带进怀里,她甚至能闻见他身上好闻的淡淡清香。 渐渐的,女子双眸微敛,安静的闭着眼睛,心里则郁郁不乐,根本睡不着。 墨曜将大衣温柔的盖到璃月身上,将她抱得紧紧的,生怕她冻到伤到。 他,终于真正的抱了她一次。 多少个夜晚,他幻想过拥着她看星星的场景,可惜,那些都是镜花水月,从来不会实现的东西。 如今,他竟然真的能拥着她入睡,他心里真的觉得好温暖。 如果她嫁的不是沁惊羽,而是他,该有多好。 看着怀中微微敛眸的女子,男子眉宇间溢起一缕心疼,女子睫毛乌黑且浓密,如晶莹的刷子般嵌到她乌黑的眼睑上,一头如墨的青丝倾泻而下,柔顺而飘逸。 看着安宁静谧的璃月,男子脸上溢起一缕温雅的微笑,如果能这样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那该有多好。 深谷里,几只雄狮在暗夜里发出荧荧的绿光,鼻子微微嗅了嗅,朝那积雪皑皑的山崖下走去。 野兽的嗅觉一向比较灵敏,尤其是狮子的,它们一闻到人或者动物的气味,便会朝那里走去。 狮子们摇着尾巴,将地上踩着几个巨大的雪爪印,慢慢踱到山崖下的一处野茶花处走去,走到野茶花前,几只狮子立即用嘴拱了拱 地上躺着的男子。 银色的月光洒满在地,也洒在男子身上,当众兽看到地上躺着的俊削男子时,皆欣喜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见男子身上罩着一袭大红色丝绒外袍,袍子上绣着瑰丽无比的绚烂红梅,纤长柔软的青丝散落在肩头,正紧闭双眸躺在茶花下面。 他乌黑的眼睫纤长而浓密,安静的嵌在眼睑上,显得孤寂且落寞,印着远处乌黑的夜空,更加衬出他满心的孤寂。 一头乖巧的狮子用嘴挠了挠男子的头发,另一头则去挠他的脸。 渐渐的,正昏睡过去的男子忽然觉得浑身痒痒,远去的神志立即慢慢拉回,手也不悦地反射性的去打骚扰自己的东西。 男子一伸手,狮虎们见有戏,忙兴奋的仰天长啸,声音震如洪钟,叫得地动山摇。 登时,似乎像在传递信号似的,不远处也有狮虎跟着狂啸,再接着,声音慢慢飘远,一声接一声,仿佛几个联络点的狮虎在交流它们找到它们的主子。 因为声音过大,地上的男子微微睁开双眸,满眼是不悦与阴沉,当他看清面前的几只狮头时,一双狭眸紧紧睨着上方深色的夜空,乌黑的眼睑如墨笔般黝黑深邃,有些惊奇的看着天上稀少的星星。 这是哪里? 男子立即起身,身上的雪花和茶花瓣则慢慢掉落,他长身玉立,微微摇了摇头,发现除了头有些晕外,并无不适。 身侧的狮虎全都温柔的凑近他,很乖巧的站在一旁,有的想上前舔他的手,却发现他身上罩着股浓浓的高贵肃杀之气,害得它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男子再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是一处深谷,他此刻正站在崖底,周围到处是结了冰的野茶花。 璃月呢? 他不是和璃月一起坠下来的吗?她去哪里了? 想到这里,男子乌紫的星眸嵌着浓浓的心疼,心则疼如刀绞,难受的睨向四周,却发现此处除了他和狮虎之外,空无一人。 “璃月!”沁惊羽再喊了一声,双手已经迅速朝冰雪堆里扒去,希望能将璃月找出来。 边上的狮虎见状,忙伸嘴咬了咬男子的衣袖,朝他大声高鸣、狂啸,似乎在说:“主人,我们会帮你找到她。” 沁惊羽缓缓站起身,努力的摇了摇头,没想到今天相同的场景,相同的画面,意让他将璃月记了起来。 璃月,他的 璃月究竟在哪里? 她会不会已经出事了?想到这里,男子登时心如刀绞,疼得迈不动步子,疼得窒息难受,脑子里涌现出许多与璃月在一起的记忆碎片,仿佛要将他的头挤爆似的。 那种感觉像天崩地裂般难受,如果他当时能将璃月拉紧一些,璃月也不会坠落不见。 现在他没时间管这些,只想先找到璃月。 想到这里,男子一个凌厉朝野丛林处飞去,印着皎洁的白光四处奔散,希望能尽快找到璃月。 他们已经坠落下来七、八个时辰,要是再不找到璃月,说不定她会出事。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这么心痛过,哪怕听到小星儿的死,哪怕上次看到璃月坠崖,都不及他现在的心痛。 他不敢想象,万一璃月出点事,他该怎么办? 他讨厌那种孤寂落寞的感觉,他只想安心跟璃月在一起,过他们自由快乐的日子,只有璃月在的地方,才有快乐和幸福,他才会心安。 璃月……璃月…… 你一定要坚强的活着,我不许你出任何事。 此刻遥远的山洞里,已是夜深人静,男子紧紧拥着怀里的女子,将自己所有温暖都给了她,生怕她冻僵。 突然,怀里的女子身子微微颤抖,她难受的抱紧身子,额头沁起层层冷汗,冷会肤色有些苍白起来。 男子一见,立即将她拥得更紧,大掌温热的摩梭着她的秀发,心疼的道:“璃月,你冷吗?” 璃月唇色苍白,难受的睁开双眸,朝男子淡然点头。 她好冷,这山谷里一直有阴风吹进来,哪怕有火烤着,还有墨曜温暖的怀抱,可是时间久了,她仍旧冷得发抖。 夜深人静,月沉如水,山洞外的狂风越刮越烈,刮得璃月秀眉轻皱,将她一头秀发吹和四散。 墨曜见此情景,立即一个反身将璃月护在怀里,他则用背替她挡住外面的冷风。因为这山洞太过窄小,她们已经坐得很靠里,仍旧有股股北风吹进来。 北风肆掠,男子的墨发也被吹得四处纷飞,他也有些冷,便用力咬牙,右掌沉声运气,将一股股热气传到璃月身上。 璃月正冷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感受到些许温暖,便迷蒙着双眼看向男子,攸地,男子慢慢幻化,变成正深邃看着她的沁惊羽。 璃月有些惊奇的睨紧双眸,看着面前温柔深情的沁惊 羽,心里立即溢起一股感动,颤抖的道:“羽,你来了!” 正为璃月悉心暖手的男子一听这声“羽”,心里所有温暖都被冰雪覆盖,心里更是如遭雷击一般,千疮百孔,透着浓浓的孤寂。 璃月看到面前的男子,嘴角溢起痴痴的笑,温柔的道:“羽,你抱我睡觉,好不好?” “好。”男子微微点头,眼里则透着鹿一般的孤独和清润。 见到男子温柔的点头,璃月才放心的将小脸埋进他胸膛,温暖的进入梦乡。 翌日一早,一束莹白的光芒慢慢射进山洞,洒在身子有些僵直的男子身上。 洞外的风终于没那么浓烈,而男子,受伤的背部却抵着寒风吹了一夜,他则一句苦都没叫,只是努力想办法将璃月暖和。 乌黑的眸子深邃的盯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少女,男子玉指温润的抚向她的脸,动作轻柔而小心。 突然,怀里的女子“啊”的一声惊叫起来,似乎梦到什么似的。 墨曜立即用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大声道:“璃月,是我,别害怕。” 璃月一抬眸,便见到正凝视着自己的墨曜,此刻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也呈淡粉色,样子孤寂,身上一片冰凉。 看着墨曜两眼空洞的样子,璃月刚才遭受的恶梦倒没那么恐怖,她将小手慢慢拂到墨曜额头,将他额头上的冷汗轻轻擦掉。 突然,她感觉面前的男子好冰,身上冰凉得如同冰雪。 再看了看外边,正有浅浅的风吹进来。 她记得昨夜风很大,狂风肆掠,他就这么抱了她一夜,给她温暖,而他自己,则对着风吹了一夜? 想到这里,璃月眼里浸着浓浓的自责,“墨曜,对不起,我帮你看看伤口。” 昨夜这么寒冷,她竟然让他受伤的背部一直被冷风吹,这叫她如何面对他? 早知道,她就不枕在他怀里,不让他这么难受了。 可晶莹如玉的男子仍旧在强撑,他淡淡的摇了摇头,温润深邃的看向璃月:“没关系,我没事,我们去找沁阳王。” “不行,我先帮你换绷带。” 璃月说完,不由分说的将墨曜的衣带解开,当她看到墨曜背部那一条深红泛白的血痕时,心里攸地抽痛起来。 如果他昨夜不被冷风吹,这背肯定渐渐好了,她给他用的药都是上品。但经过一夜, 第096章 半年之约 金雕朝云彩里破风飞去,巨大的翅膀轻轻拍打着,它的翅膀五颜六色,整体呈莺绿色,很是漂亮。 璃月紧紧扶住墨曜,白皙的手指轻轻放到他唇边、眼睑边,神情淡漠而悲凉。 而一直在对面静坐的男子紧睨向璃月,当他看清璃月眼梢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月牙印记时,惊得眼睛攸地瞪大,瞳孔也迅速收缩起来。 男子眼里登时嵌起浓浓的疼惜和愤怒,右手紧紧握成拳头,冷咬嘴唇道:“璃月,你眼梢也有月牙形印记,孤王敢断定,孤王的这枚印记也是怪道仙人种的。” 这枚月牙形印记一直沁阳王宫里的谜,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他只知道母后说不吉利,就让他从小戴面纱。 后来他戴习惯了,也就越来越喜欢这种神秘不被人窥视的感觉,所以一直没有摘掉。 璃月一听,立即反射性的将手放到眼梢前,轻轻摸了摸,果然觉得眼梢处有点生硬。 而对面的男子,心里早已窒息且愤怒,他稳稳篡紧拳头,沉声道:“那怪道仙人背后的主谋,肯定是昊云。璃月,你别怕,孤王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蛊毒。” 璃月这才缓缓看向沁惊羽,看到他没事,她一颗悬着的心也迅速放了下来,再看看他眼梢的月牙印记,她才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羽,会不会你也中了千山雪蛊散,如果你真的中了蛊毒,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怪道仙人不是说中了这蛊毒的两个时辰内就会死,墨曜也说,他只能勉强撑三年。 而沁惊羽很小就有了这个蛊毒,他怎么会健康的活着? 沁惊羽微微敛眸,淡淡道:“会不会是师父七十年的功力?母后告诉我,我出生时王宫罩起一片黑色的雾,等雾散去后,我脸上便有了这个印记。当时我奄奄一息,幸好一名叫灵蛊老人的道人来到王宫,将它七十年的内功尽数全给我,当时我还小,他花了三天时间才将功力慢慢传进我体内。因为我天生骨骼精奇,吸了七十年内力跟没事人一样。灵蛊老人在将内力传给我后,就成了我师父,后面他教了我十几年的功夫,那时他已经八十多岁高龄。有一天他突然消失,整个王宫的人都以为他去世了,世间便再也没有灵蛊老人。当时他留下一封信,说这么多年悉心教导我,都是为了替他师弟忏悔。” 璃月有些惊奇的看向沁惊羽,没想到灵蛊老人竟然这么神奇,竟能给刚出生的婴儿传输内力。 怪不得沁惊羽 能活这么多年,原来他从小就有七十年内力巩固。 刚才他提到的灵蛊老人的师弟,会不会是怪道仙人。 想到这里,璃月沉声道:“会不会是怪道仙人受某人指使,去沁阳王宫害你,后来他的师兄灵蛊仙人知道这件事,就去救你作为忏悔。他将七十年内力输送给你,都是为了弥补怪道仙人的过错,实际上,灵蛊仙人的师弟就是怪道仙人?” 沁惊羽淡然点头,乌紫的潋眸温润的看向璃月,右掌一把握住她的小手,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虽然墨曜将你体内的蛊毒转移出来,但你体内肯定还剩有一些,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两个解蛊,让你们平安无事。” 璃月朝沁惊羽淡然沉了沉眸,现在他们中间多了个墨曜,她总觉得多了一层隔阂似的,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沁惊羽。 金雕继续在天空盘旋,璃月只是紧紧抱着墨曜,沁惊羽则安静的看着她,缄默不言。 心里则犹如万毒侵蚀般难受,为什么在她受伤时,他竟然不在。如果他当时在,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救她。 心里淡淡溢起初见她时的夺目光华,她如同照入黑夜里的一缕阳光,如同驱散阴郁孤寂的清风,俏丽如洁白的云彩,理智如湛蓝的海洋,一切都让他深深沉迷。 想起她如翩翩红蝶般坠落时,他才惊觉,只有她才能触碰他心底最深层的柔软。 他的心,他的眼只为她绽放,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他爱她的决心。 北齐皇宫 东宫里,所有人在看到太子殿下被扶进来时,全都惊慌失措的忙了起来。 璃月一将墨曜放在床上,便紧紧凑了过去,伸手给他把脉。 他的脉象仍旧平和缓沉,璃月这才松了口气,她迅速看了看墨曜眼睑、耳、鼻处,发现皆一切正常,只是脉象比寻常人跳得慢。 沁惊羽安静的站在一旁,长身玉立,狭眸深邃,暂时不言。 心里则疼如刀绞,他感动墨曜对璃月的爱,失落璃月对他的关心,难过墨曜渐渐消散的性命,憎恨上苍对他们的不公和绝情。 璃月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轻轻将墨曜脸上的汗擦干,玉指慢慢抚上他温润的脸庞,手心里赫然多了一粒救命丹。 轻轻将救命丹放进墨曜嘴里,璃月再在他神庭穴上轻刺了一针,攸地,男子乌黑的睫毛微敛,手指微动。 渐渐的,墨曜 慢慢张开眼,周围的御医和随后赶来的北齐帝这才松了口气。 北齐帝满目阴鸷的盯着璃月,眼神凌厉,眼里的戾气如刀子似的睨向璃月。 墨曜一微微醒来,一双星眸便温润的看向璃月,嘴角咧起一抹璀然的笑,“璃月,你没事就好。” 他的心底,则溢起一抹自责,都怪他太过自私,才令璃月如此伤心。 璃月朝墨曜淡然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没事,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找到解药。” 看到互相凝视的两人,沁惊羽微微沉眸,微微捏紧拳头,拳头里早已浸满冰凉的汗。 北齐帝见墨曜醒来,立即上前关切的道:“流笙,你有没有怎么样,让父皇看看。” 墨曜眼底闪过一抹淡然,摇了摇头,“我没事,有一件事,我想和沁阳王、璃月单独谈谈,烦请父皇先回避一下。” 北齐帝淡淡收回视线,朝身后的人轻轻一挥,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等众人走了出去之后,整个大殿只剩下墨曜、沁惊羽和璃月三人。 空气中嵌着股淡淡悲凉的味道,璃月微微敛眸,乌黑的眼睫轻轻闪了闪,遂抬眸看向墨曜,轻声道:“墨曜,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男子淡然的摇头,一双星眸有些悲凉的看向长身玉立的红衣男子,心里则溢起一缕酸涩。 璃月,请原谅我因为爱你的自私,这一次,我真的想为爱情自私一次,对不起。 想到这里,男子鼓起勇气,朝璃月道:“璃月,我知道自始自终,你心里爱的只有沁阳王一个人。请原谅我的自私,你能不能……陪我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 墨曜微微敛眸,说完后,沉然看向面前那心痛难耐的璃月,心里突然很憎恨自己。 如果有一天璃月知道这三年只是他为了想拥有她编的谎言,她会不会憎恨自己? 在璃月中怪道仙人蛊毒时,他已经将她身上的毒排除大半,但是在与璃月相处的过程中,他早就爱上她的美好。 他不想她离开自己,只好自私的说自己只有三年的命,他向她撒谎,只是想真正的拥有她一次,想她能永远陪着他。 有时候有一遇到爱情,真的可以没有理智,坠落到无可救药的深渊。 他的心好痛,在不知不觉相处的过程中,他是真的爱上了璃月,真的愿意为她坠崖,是他真情的流露。 比起满目疮痍的沁惊羽来说,他差太多,沁惊羽对璃月的关心总在暗处,他从不会刻意表现出来。 可是,爱情从来是自私的,这么久以来,他天天看着璃月和沁惊羽幸福,他的心真的好痛。 当在悬崖边,沁惊羽以璃月丈夫的身份表白她是他的所有时,他的心就抽痛得厉害,心里竟慢慢腾升起一缕妒意。 或许,他早就开始忌妒沁惊羽了,他只是个正常人,并不是没有感情、完美的男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会嫉妒,也会吃醋,也会难过。 所以,这一次,他终于将心中的想法付诸实际,将它说了出来。 可是在看到为自己难受的两人,他的心又攸地疼痛起来,觉得自己为了得到璃月这样撒谎,真的很不耻。 他好羡慕沁惊羽,真的好羡慕,他能拥有璃月真正的爱,君王的爱向来沉重,也太难得,但天底下有哪个君王能做到沁惊羽这样深情专一? 沁惊羽一听墨曜说“陪我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这句话,紫眸陡地轻睨,心里攸地抽痛起来,心痛得无法言喻。 璃月则微微敛眸,但见墨曜眼里透着浓浓的期待,她再看了身侧的沁惊羽一眼,发现他乌紫的眼眸更加孤寂落寞。 她该怎么办,现在是两难的局面。 答应和墨曜在一起,沁惊羽要怎么办?可是如果不答应,她又对不起墨曜。 微微深吸口气,璃月将一汪清泓的目光看向沁惊羽,又看向墨曜,两人男人都怔怔然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但然间,身侧男子星眸潋滟,冷冷挑眉,殷红的朱唇邪侫的勾起,模样瑰丽无双,朝墨曜沉稳冰冷的道:“太子,你给孤王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内,孤王一定治好你的蛊毒。如果孤王治不好,孤王会将你身上的蛊毒移到自己身上,让孤王替你死。璃月是孤王的命,孤王很感谢你救过她,但是,孤王绝不会让任何人拥有她。” 说完,男子霸道的将璃月拉到自己怀中,眼眸里溢起浓浓的凉意,他深爱璃月,墨曜可以为璃月做的,他也可以。 如果半年他无法解墨曜的毒,就将墨曜身上的蛊毒转移到自己身上,为璃月生,为璃月死,他此生无撼。 墨曜听了,眼眸突然溢起一缕微光,心里则是微微震惊,他没想到沁惊羽会说出这番话,他竟然愿意将他身上的蛊毒转移到自己身上,这得要多爱璃月才能做到。 “而且, 孤王相信你一定会没事,因为孤王的师父灵蛊老人尚在人世,孤王当年跟你中一样的蛊毒,也是灵蛊老人治好的。等孤王找到他,你一定会平安无事。” 他已经隐隐闻到师父的味道,心里早就震惊和欣喜,以前别人都说师父去世,只有他一人深信他还活着。 师父是那么道骨清风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去世? 璃月听到沁惊羽的话,眼里立即溢起一缕惊奇,“灵蛊仙人真的没死吗?要是这样,我一定要找到他。” 说到这里,璃月激动的握着墨曜手,坚定的道:“墨曜,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找到灵蛊仙人,这样你就有救了。” 墨曜一听,眼眸里溢起一缕淡光,其实他真的希望自己只能活三年,那样,他起码能和璃月幸福相处一些日子。 璃月说完,眼眸微微半敛,她很感动墨曜救了她,可是她心里只有沁惊羽,她不敢想象自己离开沁惊羽三年会怎么样。 她一定要先去找找灵蛊老人,帮墨曜找到解药,才能回来陪伴他。而且沁阳现在内忧外患,前有太后一党,后有风麟虎视眈眈。 再怎么,她都要先帮沁惊羽除掉这些恶人,替自己和墨曜报完仇,再来陪伴他。 听沁惊羽这么说,墨曜心底是浓浓的抽痛,他甚至能闻到自己心碎的感觉。 要沁惊羽这么霸道的男人将自己女人让给他,的确不是易事,可是,他真的好想为自己活一次,好想拥有璃月,不想做站在角落里羡慕的那抹孤寂影子。 微微思忖后,墨曜淡淡垂眸,轻声道:“既然如此,就按沁阳王说的办。” 说完,他心碎的摇了摇头,拂手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看到墨曜如此难受的样子,璃月也攸地心痛起来,她轻轻握住墨曜的手,温柔的道:“你好好休息,一会我再来看你。” “嗯。”墨曜朝璃月温润点头,脸上荡出一抹浅浅的淡笑。 璃月则将他的被子盖好,便和沁惊羽走出大殿。 看着那袭明丽的背影,男子心里突然很是失落,他们真相配。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璃月能真正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三年、两年、半年,只要有这些曾经的回忆,他就心满意足了。 璃月,请原谅我的自私。 ※ 走出墨曜的房间,璃月 和沁惊羽穿过梅林,一前一后慢慢在宫道上行走。 璃月走在前边,一时淡漠不言,心里是满满的悲凉。突然,身后男子将她一把拉住,狭眸轻睨,轻声道:“璃月,我有话想对你说。” 璃月愕然的看向沁惊羽,轻声回道:“什么?” 男子则有些尴尬的转了转眼眸,抬眸正视向她,坚定的道:“我想告诉你,一直以来,我心里真正爱的是你,不是星儿。” “你说什么?”璃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微愣的看向沁惊羽。 他说……他真正爱的是她,不是星儿? 男子见璃月有些怔然,立即稳稳扶住她,有些焦急的道:“你放心,我这么说,绝不是为了和墨曜争你而骗你,我是真心的。上次,你告诉我你不是星儿,是穿越到古代的欧若兰时,我当时想了许久,后来在镜湖,已经将星儿埋藏在落花之中。当时我已经想明白,我心里真正爱的是你,星儿只是我对生活的一个寄托,一种思念,并不是真正的爱情,她是一种温润如醇酒的友情,是一种相知相遇之恩,却只是淡然的一个回眸。我希望她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希望她能幸福快乐。” 男子说到这里,眼里蕴着璀璨的光芒,对面的璃月早已怔怔然的看向自己。 见璃月发愣,男子继续温柔的道:“在我心中,你我仿佛已经认识千年,你像清晨荷叶上的甘露,是照亮我心灵的阳光,是莹莹融化的冰雪,是照亮夜空的皎月。璃月,从头到尾,我爱的只有你。” 说到最后,男子声音渐渐变软,而对面的璃月,心里早溢满感动。 她乌黑的睫毛轻轻扑闪,脸上渐渐由苍白变得有了些许血色,一颗心渐渐温暖起来。原来她误会了他,原来他早已深爱上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如果他早点告诉她,她们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错过,可是,现在他们之间又多了个墨曜。 她不爱墨曜,但是墨曜的的确确待她很好,他不仅将珍视的水墨山庄给她,还为了救她差点丧命。 面对墨曜如此深情的付出,她怎么忍心拒绝陪他度过最后时光的请求。 就算墨曜不说,她要真的放弃沁惊羽,她也肯定会和他一起除掉风麟,和他一起打天下,等将天下安定,将对手除掉之后,她才会安心陪在墨曜身边。 风麟把她们害成这样,不知道四国还有多少人觊觎着沁阳,现在沁阳岌岌可危,她一定要和沁惊羽先守住 它。 璃月朝男子稳稳点头,淡然的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们尽快赶回沁阳,把一切阻挡我们生存的势力一一除掉。” 沁惊羽,等你真正安定的那天,我才会放心离开。 这句话,她不敢告诉他,但是他应该能猜到,墨曜只有三年的命,如果她们能在一年的时间解决一切障碍,那她就有两年的时间陪他。 男子将璃月的手稳稳篡紧,心里总觉得有些空洞,像少了什么似的,却又不知道究竟少些什么。 等他们回到沁阳,将势力一一除掉,她就会离开他吗? 渐渐的,天空飘起一阵鹅毛般的大雪,雪花莹白如玉,一片片轻飘飘的漫天飞舞,整个大地银妆素裹,冰雕玉砌,晶莹斑斓。 璃月轻轻伸出手,淡漠的看向掌心里的雪花,轻声道:“看,下雪了。” ※ 东宫里,北齐帝见沁惊羽和南宫璃月离开后,这才迅速奔进大殿,朝正微微假寐的墨曜走了过去,沉声道:“流笙,苏洛裳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只能活三年了?” 墨曜微微抬眸,有些戏谑好笑的看向北齐帝,嘴角扬起一抹讥讽,“怎么?只能活三年,我应该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吧。既然如此,恳请父皇高抬贵手,卸下太子尊位,放我自由。” 北齐帝看着面前不羁狂放的儿子,心里则一阵窒息,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个儿子温润和善,只有他知道,他私底下的性子十分狂放。 或许,他只对伤害他和利用他的人狂放,他对南宫璃月等人从来都是温柔的。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总是带刺的与自己对话,将有多好。 “流笙,以前都是父皇的错,是父皇忽略了你,父皇一定会找神医给你治病。”连医后南宫璃月都治不好的病,他只能去找那些隐世中的神医了。 墨曜淡淡转过头,轻啐了句:“不需要你假好心,你不害我已经够仁慈的了。” 北齐帝见儿子竟这么说话,眼眸立即溢起阵阵寒光,阴沉的道:“难道在你心中,朕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你不要忘记,是谁生的你养的你,谁才是你的生身父亲。” 墨曜嘴角溢起一缕淡泊,乌黑的眸子里嵌着淡淡的不屑,沉声道:“这样就把你激怒了吗?抱歉,我想休息了。” 说完,他不理会北齐帝阴鸷的目光,漠然闭上双眸,开始微微假寐。 正气得胡子 吹灰的北齐帝在冷哼一声之后,盛怒的拂袖离去。 等北齐帝走后,男子这才微微睁开双眸,沉然看着阴沉的窗外。 北齐帝做这一切,不过是觉得他有利用价值罢了,他身边的皇子个个都觊觎着他的皇位,巴不得他老死,所以他才会把自己找回来做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