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状元》 〈一〉荣升高中遇关情 信宜地处偏远的粤西,所以也像地下革命烈士一样默默无闻。但鲁迅先生告诫我们: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信宜选择爆发,于是爆竹厂爆炸了。上了广州日报,一下子就扬名广东了,信宜从此谱写新的历史。一座教育城横空出世让信宜人抬起了头。 李云胜是一个农村少年,那年17岁,以585分考近了教育城。他没见过什么世面,甩了一下长发,迈入了这间名校。 学校环境优雅,一幢幢亮丽的大楼,舒出时代的气息。郁乎葱葱井井有条的榕树洒下一片片充满温情的绿意。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丝诱惑的花香。在阳光的陪伴下,绿草如茵油脆欲滴、横桥撒娇曲折玲珑……这间学校还算可以,东西走向,座北向南。外面的人喜欢称这里为花园学校,但云胜不喜欢这个名字。他认为如果这是花园,他在里面读书哇哇哇的就是一只青蛙。但偌大的校园让云胜感到有点空虚,还有一点不知所从。对这里很陌生,感觉这里不属于他,少了一种归属感。 李云胜被分到高一〈17〉班,糊里糊涂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交了费。找到宿舍整顿好一切已是傍晚时分,拿了张饭票去吃饭。但那些高年级元老都有卡刷,云胜知道饭票是新生第一个月的特权。所以他只是叹了一声就吃完饭,回到宿舍洗衣服。 他跟着几个同学上了教学楼,但上到教室还是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沉默寡言。云胜思想有点单纯就连放音乐是上课铃声也不知道,只是奇怪为什么只放一点。同学都很生面孔,大家都在聊天,市区那帮有钱人就是这么健谈。云胜的同桌居然在睡觉,可能因为第一晚不用上课。 第二天早上放了两首王心凌的歌,《爱你》和《月光》。云胜一听到就蹦起了床,赶紧刷牙洗脸吃早餐过教室。第一节开班会,班主任浓眉大眼的,是本地人,叫李驹永。个子不高,昵称永仔。但浓缩的都是精华,他口才很好,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像开了水坝闸门,滔滔不绝。云胜由心底敬佩他希望跟他练好口才。 第二节,一条北方的竹竿撑进来教室插在讲台上说:“hello,boys and girls.nice to meet you.i will be your english teacher.my name is steven long.”同学们都在大笑,不知道他们是笑他那甘蔗身材还是笑他的英文名。可能龙老师以为同学们都不太尊重他,心生一计要学生上讲台做自我介绍并写上自己的名字。这招可狠,因为学生没理由拒绝。这意味大家都要上刑场,出丑是在所难免的,龙老师这招真高。 果然他耍阴的得逞了。有一个写字像分尸的同学写了“林生”两个字就钻走了。steven long赶紧说:“谢谢,林牛一同学,有请下一位。”随着一个个人上刑场,云胜像在看时装展览,扫视了这帮衣架。发现各个都是“花容月貌”真像月亮。望穿秋水,终于恐龙时代结束,总算有个花瓶。“大家好,我叫关情,来自东镇镇。”云胜真是被她震了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飘飘然的长发,披散在凸显的锁骨上。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透出别样的空灵与宁静,谈吐上显斯文得体,举止间现优雅大方,所到之处香飘绵绵。 行刑未止,陆陆续续上了些什么温纯、莫脱富、田姬、陶艳等等。云胜也要去受死,不过死得有点浪漫。他将名字写在关情那两个清秀的字旁边。“大家好,我叫李云胜,来自池洞镇。很高兴能与你们同聚一堂,我相信我们都有同一个梦想。让我们祝愿高一〈17〉班,谢谢大家。”云胜没想关情首先拍手,惊讶之余心中有一丝丝的甜意。没上讲台的更是视他为救星,因为快下课了。 云胜的同桌叫王又宽,牙如其名。他很健谈,在座位上滔滔不绝班门弄斧,大谈自己的威风史。他说曾经和别人打牌,输了的就用牙签塞牙缝。结果大家都塞了二十多根,别的都苦不堪言,他也面不改色。最后他还建议塞筷子,自己先塞一根,叫了个“爽”字,别人早就卷席而逃了。 两天后云胜莫名其妙被钦点为班长,叫上了讲台。班主任先为他砍荆铺路树英威说:“一个班里,班长就是统帅……”不知哪里飞出一句:“真的很帅。”云胜愕了一下,知道自己事先也被反征查了。那个女孩叫丁舒姬,肥肥的像一条肠粉,但她的同桌竟是关情。云胜像被点了穴一样凝视着关情,伫倚讲台,暗送秋波,望尽天涯路。以前中国的无线波经常受到美国的干扰,而这种事竟然发生在云胜身上。丁舒姬寸寸逼近关情,尽力建造自己的接收器。云胜赶紧收线,班主任也够给面子了,连云胜的头发也介绍一番。 渐渐地经过一个月的打打闹闹,这班人也像沸水里的鱼,熟了。领了那张饭卡,上面是学校像六字的波浪大门口。但云胜对上课不太感兴趣,尤其是物理。哲学家就是将简单的事,讲成复杂的理。装满一堆不等用的东西就是智慧才识,满腹经纶。物理也属于哲学,而云胜的物理老师是一个大哲学家。他可以将非常简单的东西讲成非常复杂的理。真厉害,云胜由心敬重他。 每天一放音乐就上课,真是枯燥无味。但云胜尚识为自己的学业担心,而王又宽一如既往,一睡如死。教地理的老师是出了名的杀手,他在上面尽情催眠王又宽,但云胜尽力推醒了他。“沙漠每天都在扩大,北京每年春季都有沙尘暴,”无聊的王又宽说:“住在首都北京就是有好处,盖房子也不用买沙。”地理老师在学耶稣讲经,王又宽实在难撑,于是拿出一本可以砸死人砖头厚的《诛仙》全集,畅游于奇幻世界。“治理沙漠主要是植树造林,王又宽同学,你认为治沙有什么新方法?”王又宽回到现实世界,一面漠然,不知所问。老师鼓励他说:“不要怕,放开思维,异想天开也可以,说说治沙有什么新方法。”话音刚落,王又宽愁云顿消说:“自杀可以跳楼、上吊、给车撞、喝硫酸……”他的下场和他说的差不多,下课后被杀手请到了屠场级室。临走前老师还说了一句:“九唔搭八。”这是与北方驴唇不对马嘴同义的正宗信宜话。其实这也不能怪王又宽,只是普通话惹的祸。 〈二〉匆匆而走的实习老师 学校来了一帮实习老师,分到高一〈17〉班的有两位。一个叫杜静,另一个叫陈美兰。年轻貌美,穿着时尚,性格恰如其名。她们虽声音甜美,但上课不够老练,同学们也不是太认真。一个月的实习期快过去了,云胜没跟她们学到什么。每天熄灯后在宿舍和一帮同学讲话,所以云胜课间有时会和周公聊聊天。 时间就像大便那样冲冲就走了。云胜他们不知道期中试明天就要杀来了。晚上自修校长用广播开会,强调考试纪律。最后还语重心长想感化同学说:“我们的老师很辛苦,白天上课,晚上还要看着你们睡觉,巡查到11点多才回去休息。”云胜和宿舍的人也都感慨地说:“我们也看着他们走,憋到11点多后才讲话,辛苦啊。”旁边的关情居然嫣然一笑,云胜不禁小吃一惊心也甜甜的。 不知不觉考完了期中试,实习老师就快走了。但学校岂肯轻易放过这帮免费苦力,学校要他们做最后的实习,改试卷。他们经过两天的苦战,终于改完了。这次试卷改得很彻底,连他们的容貌也改了。其中有个叫老程的人说出了学校的坏意:“改卷,改卷,一改完就要卷包袱。”似乎实习老师不会撑着满肚子气走,因为气早就消了。他们各个都笔底功力深厚,张张试卷都被千刀万刮。卷子发下来分数不是像曾志伟就是像潘长江。云胜数学58分,幸好中国还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姚明,化学117分,云胜的各科成绩真像梅花桩高低不齐。他自己并不在意,但被班主任永仔请过级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教导一番。云胜是明白事理的,他不想辜负驹永的一番心意。从此居然很用心听课了。 实习老师走了,班上的人为她们搞了一个送别晚会。云胜和莫脱富演了一个小品,胡搞瞎搞的,疯疯癫癫的就过了。实习老师就这样走了。她们走的很干净,连学生的记忆也带走了。 〈三〉圣诞搞怪 圣诞节来了,刚好是星期六,晚上放假。黑夜给了人黑色的外衣, 路灯亮着,但那柔弱的光照不了前路。一盏盏的灯,无力地亮着像一阵风就可以吹灭。 宿舍冷清,云胜和王又宽真是吹尽狂沙始得金的光棍。云胜无聊地躺着,王又宽建议出去校园走走。刚从526舍下来王又宽就假装很羡慕地说:“喂,看前面的情侣,很像电影里的神雕侠侣。”云胜倒喜欢当面泼别人一大桶冷水,惋惜地说:“唔,真像,尤其是那个男的,和杨过一样,残废。”突然那个女的转过头好像听到云胜说什么,那种眼神好像杀过人似的。云胜和王又宽突然间也对星星很感兴趣抬头大加赞赏:“哇,好美的星星啊。又圆又大呵。”云胜推了一下他说:“嘿,你在看西瓜吗?”幸亏那个女的不再抛眉眼了,云胜也不再害怕,赶紧离开。 走着走着,遇到写字分尸的林生和暴发户莫脱富。王又宽问:“你们不是被一朵鲜花插着的吗?”林生他们原来和云胜是同道中人,听出王又宽话中有刺,于是说:“插你个头吧。我们又不是牛粪。”云胜建议大家到处游荡。俗话说一人伴行胆更壮,现在有四人还不成虎。他们聚在一起好像被浸在水里,叽叽咕咕的商量什么。 云胜的千里眼发现目标,十米处有一对牵手的情侣,他们四人立即活跃起来。面对良辰美景,蛙语花香,他们顿时诗兴大发,朗诵一首广为流传的七言绝句:“学校自古无美女,残花败柳一堆堆。偶然情侣两三对,原来都是狗男女。”那个男的霎时被激怒,但面对三大金刚和一个矮冬瓜。〈注:王又宽身高不够1.6米,其余的都远超过1.7米〉那个人知道寡不敌众,只好逃之遥遥。但为了在女朋友面前挽回一点面子嚷了一句:“我们不要管这些男人。”明显他把“男”字读成“烂”字,林生他们听得出。王又宽不只是一个矮冬瓜,还是一个大喇叭。他也大叫:“yeah,学大人私奔呜,劫女私逃,告你贩卖未成年老女。”林生他们这下对王又宽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都惊叹他怎么会发现未成年老女这个这么有创造性而讽刺意味的词。 云胜说:“别废了,走吧。”校园的灯火也像阿拉伯妇女那样遮面,搞得光线所剩无几。但黑夜是作案的好时机,金睛火眼又锁定目标。四条粉肠又搞恶作剧,不过只是唱一首流行歌,歌名是《好心分手》。“好心一早放开我,从头努力也坎坷……”王又宽拉得最大声,别人出歌,他出命。整个校园都是他的声音,方圆十里,情侣鸡飞狗走。突然那男转过头来说:“你们是哪班的?”声音如此洪亮,如此熟悉,王又宽他们刹时变成了走狗,因为那个是班主任。 四人帮逃命兵团几经周折回到教室,关情居然在。寂静粉碎了四人帮,他们也静静回到座位。但云胜怎么可以安心学习,情就在前面啊。云胜的心“噗噗”地跳,这是很正常的,心不跳的话早就死了。他想借故问数学问题她聊天。“啪”一声,云胜那支笔很听话掉在地上,云胜诈惊一下说:“哎呀!唉,我支笔肯定粉碎性骨折了。咿!关情,稀客啊。星期六也不回家吗?”关情嫣然一笑说:“上周我已经申请了晚宿。”哇,多英明的决策啊。云胜对领导可谓感激流涕。 “你不和女朋友去浪漫吗?今天是圣诞节呐。”云胜满脸唏嘘得说:“唉,浪个头漫。上个月11月11日才过了光棍节。你的男朋友呢?”云胜知道她没有,不过想亲耳听它她说罢了。旁边的温纯插嘴说:“她还是黄花闺女,怎么会有男朋友。”唉,这个真是瘟神。云胜想在温纯眼里有男朋友就不是黄花闺女,她天天缠着林生,恐怕早就变成黄瓜了。要想和关情聊天就要甩掉她,云胜于是对温纯说:“黄瓜,不,唔,温纯,有人叫你。”温纯“嗖”一支箭飞了出去。 关情转过头低声奇怪地问:“喂,有谁叫她呀?”云胜指了指自己,关情惊愕一下捂嘴笑着问:“是你?待会她回来你就惨了。”云胜走上去坐在温纯的座位说:“不怕,有你在,她不敢发疯。”“真的吗?”关情很不自信地说。云胜递了一道数学题问她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关情神色慌然,用肘轻轻推了几下云胜。“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温纯双手撑着腰,一个光辉的母夜叉形象突现在云胜面前。温纯继续肆虐说:“哼,学人家玩调虎离山计。”关情和云胜对视笑了笑,关情粉红的小脸蛋微微地翘起来露出别样的可爱,因为刚才的话中温纯以自认是老虎。唉,还真是凶狠的家伙,张牙舞爪要猎食了。正当伤人之际,关情挺身而出说:“小纯,你大哥来了。”“连你也想骗我,我还大便来了呐。”“阿纯。”窗口有人叫了一声。温纯转过头一看欣喜若狂地说:“大哥,真是你啊,你什么来了……” 看见红色警告信号解除,云胜舒了口气问:“关情,你认识她哥哥,他叫什么名字?”“温亦。”云胜默念了一下:温亦,瘟疫,又是一个害人家伙。 突然关情说:“我要回宿舍了,你的问题我明天给你答案。”她顺手拿走了本子,慢慢地奔向宿舍,云胜目送芳尘去。啊,修长的身段,悠然的柔发,散发着那种淡淡的清香好像专门留给云胜这帮苍蝇闻。 〈四〉篮球联赛显情心 体育选项云胜报了篮球,但关情选了排球。排球班绝大多数是女的,但免不了混进几条色狼。在云胜眼中排球班里除了关情有独特的骨感美外,其余的各个都瘦得出骨,就连那几条色狼也像是吸毒人员。因此排球班又称排骨班,里面的都是排骨精。 天空万里无云,地上就有一个云胜。篮球班是最辛苦和最吃亏的,露天上课,烈日无挡。32个人就在水泥篮球场上被老天爷做红烧肉,云胜只有看见关情才能心生一丝清凉。因为大家都知道天叫做老天爷,是个男的而且又老。所以就连戴着太阳帽的老师也拒绝太阳的热情,跑到树下乘凉。但要求云胜他们自己自由练习,说白了就是自生自灭。云胜不会打球,除了跳得高能拿篮板外其他什么也不会。 王又宽叫了一帮人来开半场,四对四。林生、云胜和王又宽以及莫脱富对阵同班不同舍的莫文空、黄虎力、林子亮还有黄海明,在罚球线投篮决定谁先开球。莫文空先投,那球绕着篮圈一周像炒粉一样滚了出来。文空投不进,王又宽欢喜致极,他头大抢功说:“我来,我来。”抢了球就投,结果投出个air波,连篮圈也不沾,自然掉了球权。莫文空持球突破轻松放篮一比零,继续开球,黄虎力接球不稳被云胜和王又宽包抄掉了。王又宽得意忘形,使出迷踪步,连走了四五步。文空眼利一眼看出就叫:“走步。”林生也大叫王又宽:“以后接到球就转嘛。”云胜不太懂规矩,别人叫什么就什么吧。但喜欢踩一下王又宽很诚恳的安慰他说:“王又宽,你没有走步,真的。因为你是在跑步。” 王又宽一肚子气,决定将功补过,连偷了虎力三个球。云胜想:唉,王又宽不做小偷真是浪费人才。云胜接到传球乱扔又进一个,八比五,云胜那边还落后。经云胜非正式统计,云胜自己蒙进三球,篮板七个,林生、脱富各进一球。但王又宽不会交白卷,除了偷了三个球,五投零中,还有五次走步。这使得王又宽恼火不已,接下来最矮的冬瓜要爆发了。真是令人要刮眉相看,他连投进五球,赢了。云胜直拍说干得好,连对手莫文空连声称道:“真准,真是看不出,你射球这么准。你真是个射精。”王又宽也故作谦虚说:“不敢当,不敢当。我还没死,不会成精,以后叫我射王好了。” 云胜期中试考得不好。全班75人,关情排第五,云胜排43.林生、脱富和射王都是各阶层的精英,中流砥柱。分别位列50名、60名、75名。对于这帮天才,学校自然会特别照顾,开设了一系列的辅导班。美其名称这是什么辅导班,其实谁都明白这是名副其实的差班。云胜要补习数学、物理和化学而射王中头彩,全部要。每天下午第三节自习课就要去实验楼辅导。 夕阳依然留恋人间不忍就这样离去。风不敢咆哮只是轻轻抚摸每一棵树,那受伤的刀口。阳光洒在教室的玻璃上,它想看看自己的模样。 云胜找到化学辅导班,独自一个人坐那里,心里有点不知所措有点空虚。那是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听着那些什么化学键、离子方程式……很快就下课了。突然间云胜感到很累,真的很累。他拿着刚刚发下来的几张试卷慢慢地回了教室,就在那里坐着。云胜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听到窗外打羽毛球的声音。阳光洒进了教室,云胜看着外面草地和池边树下的人在嬉戏。他摸着桌上的资料,望着黑板上的“天道酬勤”,心想别人怎么可以这么悠闲。 唉,其实像云胜这样的学生,成绩中等,想学好,但又学不好,更放不下对家人责任。这种学生是最辛苦的,心苦是最难倾吐的。云胜不可以像关情这样潜心学习埋头苦干,也不可以想射王那样放荡自由,不闻不问通宵上网。做学生最痛苦的事莫过如此。 天气渐渐转凉,夜空晴朗。今晚不用自修,云胜不知家中二老如何就打了个电话回家:“妈,我是云胜。最近身体还好吧?”“好,你放心学习就行了,可别熬坏身子啊。”“我知道了,爸爸呢?我想和他说说。”凉风阵阵胡乱扯着云胜的衣服,电话亭周围只有他一个,到处都是暗暗的。“喂,云胜吗?天气凉了穿多件衣服,不够钱用就开声,我就送过去。”“够,卡里面还有。”“你和别人不同,你的个子大,要吃多些。要不我买点补品送去。”身是凉的,但此时云胜心是暖暖的。“爸,我知道了,你不用买补品来了。记住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出门要小心,开摩托车要慢些,记得戴头盔。好了,快十点了,早点睡吧。byebye.” 家人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的问候是从来没有感到是这样亲切。人是要出远门才明白,家在心中无法衡量的地位。云胜上课专心用功了些,上课是最积极回答问题的,他是除了主权问题什么都可以谈。下午依然要参加辅导班,云胜很意外。因为关情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垃圾堆填区,这里的垃圾是俯拾皆是,真是四海之内皆垃圾。云胜和她坐在一位,关情似乎有的害臊不敢直看云胜,只是趁他不注意偷偷看几眼。云胜人长得高大魁梧,虽然皮肤黄中带一点黑,但这是女孩最喜欢,因为这种皮肤的人能给女人一种安全感。 关情就在身旁,哪能管讲台上的人,管他说得天花乱坠还是鸭子叫。云胜写了一张纸条给关情:“你为什么来这里垃圾集中营?”她回复:“什么集中营,是辅导班吗?唔,来这里学多些嘛。”真是的,这个丫头,考得这么好还来这里,居然还这么用心听课。云胜看着也有的心疼,瘦小的她身上要顶起比她还重的学业。不过云胜只能叹息,真是爱莫能助啊。下课前,她又递了一张纸条来:“明天xbl篮球联赛就要来了。加油啊,记得为我们班争光啊。”下课了关情抱着一大把书说一声再见。云胜笑了笑点点头,看着背影他小声唱起那首《死性不改》:“再见了/我的宠爱/谁愿接受这种意外/你赞我天生可爱……” 经过大半个学期,云胜的球技大进,但他运球不够熟练。永仔当着全班人的面委以重任对云胜授予队长称号。班主任永仔很有心,他本人也赞助一些钱给班的球队买球衣。云胜一下子又成了领头羊,第三节自习课他上讲台拉观众:“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肯定有个女人。同样一支成功球队背后就肯定有很多观众……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吃完饭后来捧场。谢谢。” 经抽签,第一场对阵高二〈1〉班,这是奥赛班所谓成绩最好的班。他们每天只知道读书,这下可应了他们的意愿,输。高一〈17〉班狂宰他们大胜32分。高一〈17〉班全明星阵容:老赖是队中绝对的主力中锋;有恐怖分子之称的双枪控球后卫邓纹丰和林佩伦;还有专抢篮板真的苦力黄虎力;以及身穿黑色球衣的12号中锋李云胜。他们共同掀起一场黑色龙卷风,幸好没下雨要不然真像要泼墨水。大胜固然开心,但云胜知道关情没有来。云胜心想她真的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对其他事真是漠不关心。 打完球回宿舍冲完凉饭堂早就不开饭了,但晚读时间有皮蛋瘦肉粥吃。一帮饿鬼上教室做个样读书,等到老师检查后就窜去饭堂。云胜发现自己那个像玉米一样的杯子装满了水还有三个熟透的三华李。谁这么好,云胜惊叹小声地说:“哇,谁这么好,说出来让我亲一口。”前面的温纯耳朵比狗还灵,她笑淫淫地回头。云胜叽哪不语神色慌然吞吞吐吐地说:“是,是,是你。”温纯拍了一下关情说:“耶,情情有人想亲你,还不赶快转过头来。”被温纯这下煽风点火烧得关情脸颊绯红,赶紧拨下搁在耳朵上的头发。云胜很难为情不好意思立即解释说:“什么亲一口,温纯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想亲口说声谢谢。”关情也来助威:“同学们之间应该互相帮助,是你自己在乱想胡说嘛。”温情也不是吃素的,被他们左右夹击肯定要反咬一口:“关情你褊心,专门帮他。我叫你帮我拿杯开水也不肯,而李云胜叫也没叫过你就帮了这么多次。上次你李云胜的书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满地都是,关情帮你捡还叠得整整齐齐的。我的呢,她捡起来扔在桌上像个垃圾堆。”关情扯着她的衣服,向她使眼色叫她不要说了。但温纯气得就像个气球说:“我偏要讲,前几天12点后她还蒙在被子里打着电筒,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她在看黄色书刊,一掀开被子才知道是帮你李云胜做那道奥林匹克数学题……” 永仔是条好汉,该出手时就出手。“温纯,你跟我来一下级室。”关情他们一脸慌色,云胜轻轻拍了关情的肩膀说:“谢谢,也代我谢谢温纯。”他还递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三杯两盏淡水,清清纯纯同学情,点点滴滴在心头,无限谢意,尽在不言中。 云胜和一帮人窜去饭堂。牙没遮拦的射王大声笑说:“真的是要谢谢那个瘟神,如果不是她我们能走这么早吗?哈哈”云胜只好牵强一笑,若不是温纯云胜也不知道关情在背后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上次随便拿来问的竟是奥林匹克数学题。 一大帮人最吵就是射王,不过也挺高兴的,很难得这么多人坐在一起。云胜吃得最慢,别人都走光了。他到小卖部拿了一个塑料袋,再要了一盘粥连盘子和匙羹一同带走。他把粥给了关情,等她吃完后再把盘子还给饭堂。 这间学校的女孩很奇怪,晚上不吃饭只吃一个白面包。在云胜看来这是无法想像的,他对关情说:“难道女孩真的这么好养?一个就行了?”旁边的射王一本正经装着很有经验解释说:“孔子都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她们晚上不吃饭是有目的的。一是为了保持身材;二是可以省钱;三是博同情。“云胜当射王什么也没说,因为一直静静地看着关情吃粥,样子傻傻的…… 宿舍乃兵家驻扎之地,球场风云、政治得失、快意恩仇,天南地北无所不说。熄灯后,莫脱富打着电筒看书,那个电筒照得全宿舍通亮。云胜问:“哇,这么光,你的电池多少钱一粒?”林生买惯电池于是说:“两块钱四粒。”隔离床的射王很有耐心解释说:“就是一块钱两粒。”云胜唉了一声笑了笑摇摇头说:“我是问多少钱一粒。这个人说两块钱四粒,那边那个更废,一块钱两粒。你们没药救的啦。”宿舍充满笑声,莫脱富对射王说:“射王,其实有你在世界上,许多人都有生活下去的勇气。”射王很得意说:“耶,我这么伟大吗?”莫脱富继续下文:“你瘌痢头尖嘴猴腮,牙齿稀疏没遮拦,矮冬瓜水桶腰豪华臀……”莫脱富如数家珍最后还说:“你集天地之劣气,日月之垃圾。你都有勇气生活下去,别人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以射王的性格肯定不会生气,他平静地说:“耶,被你这样说着说着,我都有自杀的冲动。不过在我自杀之前,我会先杀了你。”射王刚跳起床,突然校警射进一股必死光叫嚷:“睡觉嘛,再吵扣分。”一时间宿舍鸦雀无声。 第二天球赛对阵高一〈27〉班。这个班是高一〈17〉的老对手,刚开学就来挑战过云胜这班,结果他们四战全败。他们应该是继承民国时的革命精神,屡败屡战,屡战屡败,难能可贵啊。27班的人也够威风的了,刚开学就统一买了球服,到处张扬去挑战。不知道是因为是战绩问题还是相貌问题,他们是公认的“统一废柴”。 比赛一开始就失去了悬念,老赖、邓纹丰、林佩伦和云胜等联手,上半场以52:12遥遥领先。下半场垃圾时间,林生、莫脱富、莫文空、黄虎力还有射王上场。老赖也清楚林生他们的实力,开玩笑对射王说:“别赢那么多,27分就行了。”射王也拍拍心口,装出一副强悍的面孔吼了一声就上了场。 迷踪步重现江湖,射王一出惊死人。云胜在场下帮他做技术统计,数据另人刮目相看。犯规四次,抢断两次,被人抢断五次,篮板别人不要让他捡两个。最让他值得自豪的是他的迷踪步涌现六次,包揽全场走步。 其实射王在场上可以带来许多欢笑。他除了迷踪步,还有天生畸形的投篮姿势。他的姿势是申请了专利,别人学不了,要学就要等到残废。单单从身材就难以模仿,没有人投篮后仰是夹住双脚头朝地,并翘起那个豪华臀。回防使用“鸡仔步”,还左右乱摆那双魔爪。比赛结束真的刚赢27分,射王英勇负伤,他还有心情吟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扭伤脚就会失眠。”大家都笑这个不知所谓的射王,十投不中的光辉战绩。云胜却在看场边,关情也没来。尽管已进入16强,但云胜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大喜悦,因为心中有牵挂。 八强争夺战高一〈17〉中途遇到有黑面神之称的夺冠热门高二〈14〉,云胜一班的士气顿时低沉。第二天的比赛果真输得像腹泻的人,96:48.云胜一分未得,只是成功防守那班有“花柳”之称的头号杀手花木卯。 但关情就在场边打气,云胜也忘了输球的郁闷。他擦了擦汗走向关情,不经意吸了口气,果然清香迷人沁人心扉,云胜感到疲劳顿消。“关情,你也有兴趣看球。”“有空就来嘛。”云胜想寻根究底问:“前几天,我们班的两场球大胜,你怎么不来呢?”关情说:“赢定的球不好看,有一点冲劲才好看。”云胜心消疑云就开玩笑说:“原来你早就认为我们会输球,想看看我们落魄的样子。”关情憋着嘴想笑轻轻打了一下云胜,中招了。云胜是一身的汗,关情弄得一手的水。云胜一脸的愧意,关情一声微笑。她掏出一包纸巾递了一张给云胜说:“你赶快去洗澡吧,要不就迟到了。”云胜说了声再见,关情慢慢融入了人群。云胜将那纸巾放在床头,每天晚上都闻一闻才睡得着。 〈五〉射王钟情狂追赖颖 云胜这段日子过得很温馨,来到教室有人送开水,去辅导班有人陪。但云胜的物理成绩就像死人一样没有起色。物理老师还是在重复那个所谓的经典笑话:“伽利略的理想实验,将一个小球从某一斜面放下。如果小球不受摩擦力作用,小球将会一直匀速运动下去。这推翻了亚里士多德的力是维持物体运动的原因这个错误结论。伽利略和牛顿才对几百年,人家亚里士多德一错就错了一千九百多年。你看亚里士多德多伟大啊。”就是这样云胜的物理成绩也像那个小球一样。 温纯永远是那么缠人,自习课她经常转过头问云胜:“喂,李云胜,你为什么整天不和我说说话呢?”云胜正在做作业只好附和一句说:“整天见面有什么话都说了。”温纯逼问:“难道你不能说些别的吗?”云胜也反问:“难道要我打破常规,一见就问:”喂,你还没死吗?,你今天上了厕所吗?“ 温纯被问得哑口无言瞪了瞪云胜就拖帮手煽风点火:“情情,你以后不要和这样的人说话,知道吗?他会问你有没有上厕所,说不定会跟你去呐。”关情知道温纯的用意,于是反唇相讥说:“我知道了,下次我再看到他跟着你上厕所,我会告诉你的。”温纯这下可火了,腹背受敌被两面夹击。她伸手捏了一下关情的小腰,狠狠地说:“好,你们真好,夫唱妇随。”关情一下子脸就红了,偷偷看了云胜一眼,云胜伸出大拇指谢谢她。温纯被气昏了跑出去想洗把脸,刚好永仔从后门进来,问:“温纯要去哪?”温纯像咽了一个死猫,神色黯然又被请到办公室喝茶。别的老师认出这是个熟客应该是给了她一张优惠卡。 晚读时间射王拿出一张女明星画问温纯:“喂,漂亮吗?”温纯今天的气还没消说:“漂亮,漂亮,如果再加点胡子更好看,我帮你画。”射王阴阴地笑说:“好啊,你帮她画,我帮你画。”射王拿笔在空气中对着温纯划了个八字。温纯害怕了,因为射王是敢作敢为的,她只好笑笑说:“女孩子不用化妆自然一些好,清纯嘛。” 这节自修真是漫长,射王连下课也不出走廊居然在写情信。温纯是一个不计仇的人,又转过头来对着云胜问东问西:“李云胜,你经常打球应该熟悉nba.告诉我nba中是不是有个贝克汉姆打球很厉害的?”这一问真是语出惊死人,云胜正在画画铅笔就骨折了,而写信的射王口中喷出不明物体,别人不知还以为他写的是遗书。他们扒在桌子上捂住嘴也挡不住笑的冲动。射王咳了几下抱腹笑得见牙不见眼说:“是呀,是呀。你怎么知道的,告诉你吧,在西班牙甲组联赛皇家马德里队有个乔丹踢足球很厉害的呢。”温纯一听神色不对感觉被骗有点生气的说:“哼,你们骗我,没那么容易。谁说乔丹是踢足球的,他是打,唔,他打,是打羽毛球的。”云胜和射王当场喷血,连关情也为她难堪。 在学校几个月云胜很少出去,这次星期天难得出街。信宜的景色还不错,这条锦江河真是一条漂亮的黄腰带,水上面漂浮许多青菜萝卜无不象征着信宜人民的富裕。四个人出街,只剩下云胜。射王、林生和莫脱富都跑去网吧了。云胜不会去网吧,只好一个人在街上漫步。 突然在十字街超市面前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长头发肯定是关情。云胜打了个招呼说:“关情,你也出来游街吗?”关情低头一笑,因为云胜说得她像个犯人,游街示众。她也有样学样问:“你也有空出来游荡呀?”云胜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她把自己说成是游魂野鬼,大家都心领意会笑了起来。 关情要和她的姐姐一起走,云胜只好再次被抛弃,独身一人上路。突然有一个清瘦女孩拍了一下云胜,怎么,认错人了吧,云胜疑惑着。那个女孩说她是云胜的小学同学,同校不同班。云胜很意外因为从来没想过事隔多年,居然有人记得他。她打了声招呼也走了,慢慢消失在人群中就像她来的那样。人有时很善忘,你的身影总有人记得,因为记忆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云胜得到一个结论:被人记得是一种幸福。 回到学校,又要吃饭堂的人间极品。学校很会照顾学生,打一份青菜还会免费送几粒沙子。林生和云胜在洗衣服,射王在冲凉。突然射王开了半扇门伸出头来说:“兄弟,帮帮忙,拿我床上的手巾来。”林生拿着他的手巾在射王面前摇了摇说:“要人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好处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射王等到不耐烦了,林生笑眯眯地看着他着急。谁知射王一手推开门,赤裸裸的走出来,抢了手巾又走了进去嘴里还嚷了一句:“废物,想看早说嘛。”云胜他们惊叹射王真是豪放派的后人。 射王看上了班上一个叫赖颖的女孩。射王煽动大家要求编位,说坐了同一个位很久了没有变动,会减低大家的学习兴趣。云胜知道射王的目的,不过这么多人要陪葬,做班长的也难以拒绝。射王和云胜是死党,他从中作梗,调了赖颖在自己的前面,最后弄地云胜要坐单人组。云胜知道原委也只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也明白上次他写信给的是谁。 射王在宿舍当着大家的面宣读自己的杰作,他一副沉醉饱含深情的样子说:“赖颖,你真是大自然的完美产物。如果你再肥一点就像一个猪头,不过你再瘦那么一点点就像非洲难民……”尽管大家知道他在讲疯话,但大家还是想看他演戏。射王也渐入角色,越讲越令人骨麻恶心,最后还化用了《读者》中的一段话:“赖颖,我对你的爱就像大海那么深;沙子那么柔软,中国人那么多……”射王的脸皮真是棉被,从来不会害羞。就算宿舍的人要他闭嘴他也废话连篇,侃侃而谈。 经过几天的幻想,射王掏空心思计划周密,布下天罗地网,对赖颖可谓势在必得。他相信舆论的力量,他吩咐莫脱富、林生、云胜还有一些朋友执行第一计划。射王说:“你们一上教室就和周围邻近的女同学说:王又宽好喜欢赖颖的,在宿舍呀,王又宽经常说赖颖,每天都说她有多漂亮之类的东西。”云胜叹了口气说:“这样的招只有你才会想得出,真狠。我身为班长不会为你做这些事的。”射王在床上蹦起来很有道理说:“真因为你是班长威力才更加大。喂,为朋友两肋插刀,叫你做一点小事你也不肯?”云胜笑了笑说:“我怕到时候被你插两刀。”射王见云胜有点动摇加急点火,软硬兼施说:“我们是不是朋友,最多事成之后请你吃烧鸡。”云胜也很无奈,只好答应试试。射王又为他解释一番:“你不用做什么的,上到教室就和一些女同学聊天说,王又宽很喜欢赖颖的,在宿舍讲赖颖,说她有多么漂亮,多么斯文等等,就这些。噢,最后要叫她们千万不要说出去。你知道啦,女同学很八卦,喜欢听诽闻,而且是大嘴巴很容易传到赖颖的耳里,嘿嘿。”射王真是颇有心计,叫女同学不要说出去就是要她们说出去。突然有人传来一声:“校警。”射王一下子钻进被窝装睡,幸亏校警老眼昏花,要不肯定发现他了。但射王连鞋子也没脱就卷着被子睡了。 第二天快迟到了,射王还死赖在床上。云胜掀开他的被子说:“喂,迟到咧。”射王又扯了个枕头抱着继续睡,云胜只好说:“咦,赖颖来,你来这里干什么?”射王一听赖颖来就蹦起床问:“哪里,哪里?”云胜说:“在教室。”射王居然连眼也没张开,伸了个懒腰说:“我很忙的,没事,不要在这里吵。”还有两分钟就迟到了,云胜真是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不理他说:“对,你忙,大忙蛇,快睡吧。真是条懒蛇,我看以后不叫你射王,叫蛇王算了。”云胜过了教室实施了蛇王的计划,不过他只和关情还有温纯说。其实一个温纯足以抵过全班人的口,因为她在武术班专练八卦阵。 王又宽,又名蛇王,信宜水口人,所以深得传统,口水多过茶。第一节没来,第二节课间一上来就和几个男同学谈nba,还大声说:“有个女同学问我nba中是不是有个贝克汉姆打球很厉害的,我不知道,你们说有没有?”那帮人都是nba的忠实粉丝,听到后笑到脸都黄了擦着笑泪说:“是呀,是呀。哈哈……”蛇王是在故意气温纯,还偷偷看了她一眼。只见温纯气得冒烟,上赤咬下唇,手上的笔在发抖,恐怕不是粉碎性骨折就是严重内出血,最后还笔壳分离。温纯闭上眼睛狠狠小声放了一句:“王又宽,你走着瞧。”其实也难怪她这么火,上次问了云胜,放学后关情告诉了她,贝克汉姆是踢足球的,乔丹是篮球上帝,空中飞人。 蛇王看到她气的爆血管,知道计划以成功启动。原来蛇王是想利用温纯那瘟疫般的传播速度。果然,下午赖颖就知道了。因为看见蛇王刹时就紧张失去平时那种自然和自信,有时还绕路走。班里的人都纷纷议论,计划成功,蛇王心里乐滋滋的。 爱心社六周年社庆在会议室大厅举行,正好是星期六。蛇王高兴得就像掉进河里的老鼠,心不停在跳,他还拖了云胜去。因为赖颖和关情都是爱心社社干,况且谁都可以进场。因为关情,云胜就会大小关心情况。“很高兴大家光临爱心社六周年庆祝现场……”赖颖做主持,关情只负责协调工作。她很多时候都是站在旁边就像个天使雕像。就这样云胜看了她一晚,心情十分舒畅,但蛇王却气得要爆尿道。因为有一个现场歌唱活动,由主持人选上台唱歌就有礼物送。蛇王就像眼镜蛇那样立起来还左右乱摆手好让赖颖叫到自己,上台为她深情一曲。别人看到他以为不是在跳健美操就是在发羊癫。 赖颖一连叫了差不多20个,而且全部是女的。站在前排的蛇王在赖颖眼前就像透明的。更气死蛇王的是只有他自己举手的情况下,赖颖硬叫了蛇王旁边的丁舒姬。十点后,社庆散了,蛇王气得像一条死蛇。他发誓一定要追到赖颖,然后再狠狠地甩了她。 关情和云胜好像心意相通,慢慢等其他人走后才离开,他们在校园里散步。漫天的星辉,闪烁着迷人的动感,焕发出另类的气息。琅琅清风,掀开人深处的真心,他们心境随风荡漾起一丝丝无名的冲动。“唔,刚才你为什么不上去唱歌呢?听说你唱《童话》很好听。”云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刚才一直看着她,不知道有这回事。听到关情这样问,他心里暗喜一番,轻轻地唱起那首《童话》:“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我想了很久/我开始慌了……”关情很用心听着,歌声很轻却富含感情,因为只是唱给她听,没人能与她分享。 第二天,赖颖写了一张纸条给蛇王。蛇王心里感动万分,但依然装出冷若冰雪无情结,饱受情伤受欺凌的样子。他一把将纸条捏在手心,扒在桌子上。赖颖看见蛇王的表情后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那样,深感内疚。而蛇王在偷笑,慢慢打开纸条。“王又宽,对不起,昨晚没叫你上台唱歌。因为奖品多是女孩子用的,不是发夹就是梳子。”蛇王心大喜,知道她的初衷,不管现在是上什么课,立马写了一张纸条飞给了赖颖。“其实我知道的,我只不过是想赢个奖品送给你。”赖颖看后会心一笑,放下了心头大石。老师说:“我们这个社会,语言是很丰富多彩的,口音也有很多。如上海腔、北京腔、广东腔……”蛇王心情好补了个娘娘腔,大家轻轻松松过了这一节。 此后永仔的语文课气氛越来越轻松。因为他年纪大不了多少云胜他们,很了解学生,不像老一代那么古板。永仔说:“今天我们学习一下鲁迅先生的《五猖会》。首先我们来重温一下关于鲁迅的资料,鲁迅是什么人?”云胜说:“是男人。”永仔笑了一声说:“你回答男人,我不可以说你错。我想确切地问大家,鲁迅是什么家?” 蛇王抓住机会表现大声说:“鲁迅是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老人家。”大家笑得合不了口,永仔也只好说:“我们班同学很会搞气氛。如果鲁迅先生还在世的话,他真是老人家了啦,所以不要随便给别人封号,上课要正经些。鲁迅先生被毛泽东主席称赞为文化新军的最伟大、最英俊的旗手。哦,对不起,是最英勇的旗手。”蛇王说:“原来老师你也会搞笑啊。” 〈六〉素淡生活小插曲 中午在饭堂吃饭,云胜去拿匙羹,林生他们排队。轮到他们时,林生他们幸运还能打到两份菜。可怜云胜只有一份瘦肉,他说:“蛇王你们先去找张桌子,我去加菜。”去到另一个窗口刚开口,阿姨就对云胜说:“加菜就去排队嘛。”望了一下后面的长龙一帮饿鬼凶神恶煞,云胜也不想排队了。 云胜只好失望而归,坐下来。莫脱富问:“咿,你不是去加菜吗?”云胜笑了笑说:“是去了,不过那个阿姨不肯。她说:”别以为你生得英俊,加菜就不用排队嘛。‘既然阿姨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了。“这时前面有人喧哗,原来刚才那条队没菜了。蛇王自吹自擂说:”我一眼就看出那条是空队,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时林生泼了他一下冷水:”不过你的眼睛是翻白的。“ 莫脱富看了看蛇王的菜盆惊叹说:“耶,阿姨真偏心,给你这么多菜。”蛇王故作得意说:“你妒嫉呀,阿姨对我好,你是恨不来的了。”林生阴阴说:“你这么风流,连阿姨也不放过,佩服佩服。”但云胜喊停,对林生说:“不是因为这样的,阿姨给多些他吃是认为他还有很大的生长空间。给多些他吃,将来可以接阿姨的班。”林生大呼:“妙啊,的确如此,哈哈……”蛇王遭人轮番攻击只好认输低声说:“行了,行了,大家吃饭时不要说话,吃了虫子要吞下。” 前面有两个女孩在徘徊找座位,蛇王一个屁股占了一半桌子。林生在桌子下踢了一下他,蛇王也算机警,闻到女人味,立刻死了过林生身旁,腾出半张桌。那两个女孩迫于无奈也只好坐下,她们为了打破尴尬,只好问一些常规问题。那个看得过眼的先问:“你们是高几的?”蛇王吞了一条虫子也若无其事好像有奖品送,拼命抢答:“高二的。”“噢,原来是师兄。”云胜他们被蛇王弄得老了一岁,另一个像蛇王一样肥的女孩问:“那你们是哪班的?”云胜附和她但一不留神说:“我们是高一〈17〉班的,啊!”蛇王毫不留情踩了云胜一脚,那两个女孩愕然说:“我们是高一〈15〉的,怎么……”蛇王抢着说:“他脚疼啊了一声没说完,其实我们是高一〈17〉班对上那班高二〈1〉班。”那两个女孩疑惑顿消羡慕地说:“哇!高二〈1〉班是奥赛班,你们学习肯定很厉害。”蛇王直说:“我们学习很差的,每科都是三四十分的。”云胜一听心不由感叹:啊!蛇王终于说了一句真话。那两个女孩都不相信,认为蛇王太谦虚了。云胜又暗叹一句:唉,有人总把真话当假。“三四十分?你们闭上眼睛考也不止啦!喂,讲讲你们的生活和学习,让我们师妹借鉴一下吧,好吗?”美女叫了一声好妈,蛇王肯定答了一声好爸。 蛇王演戏不错,在这个时候也狠狠地踩奥赛班几脚:“其实奥赛班的全部是废物,是应试教育培育出来的考试机器。除了考试其他机能基本残废。上次xbl篮球赛高二〈1〉班输了32分给高一〈17〉班……”蛇王这个时候还捧了一下自己高一〈17〉,那漂亮些的女孩很吃惊问:“师兄你好像很狠在奥赛班,对吗?”蛇王口若悬河回答“对爸”,不过这次收敛了些:“其实高中生活要轻松些,在奥赛班每天都是在题海中漫游,哪里有轻松快乐可言?”那个肥胖的不愿被忽略经不住寂寞问:“长发师兄,你对潇洒有什么看法?”四个人中云胜头发最长,衣着随便,行动逍遥。云胜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也手措无策,于是乱说:“唔,潇洒是一种生活态度,是指不受太多束缚的自由。潇洒的前提是有乐观的心态……” 读诗可以陶冶人的情操,但听词让蛇王狂躁。早读时分,云胜拿出一本毛泽东诗词朗诵:“……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林生听了后发笑自己也朗诵起来,只不过“一代天骄”读成“一袋香蕉”。林生就坐在蛇王后面,而蛇王正聚精会神构情思。林生越念越起劲仿佛自己变成成吉思汗,射了一根手指直插大蛇。蛇王听到他们读就已心烦,现在情调又被林生打扰,他顿时发躁说:“一代废仔林生出汗,只识吃饭拉屎射大尿。”声音之洪浑有力让窗边的赖颖听得清清楚楚,蛇王一下就缩到桌底,久久未肯出来。 蛇王做事不认真则已,一认真旁若无人。一大清早课也不听,绞尽脑汁想写一些浪漫的情话给赖颖。化学老师看见蛇王若有所思,上课有异梦就提问蛇王:“王又宽同学,请你回答连接冷凝管和锥形瓶的那段玻璃管叫什么?”蛇王站起来吱哪不语,云胜和他隔了三组欲帮不能。温纯就在他隔离捂住嘴轻声说:“牛角管,牛角管………”还不停使眼色,但蛇王却视而不见。温纯只好使用肢体语言,脸扒在桌子上利用高高的书遮住自己,然后将手弄成牛角那样放到头上。蛇王扯了一眼看到温纯后欣喜若狂大声回答说:“猪头管。”一下子全班爆笑,还气昏了温纯。 好事永远眷恋没准备的人,语文又有请蛇王上黑板写叠词。不过这次有三个同伴。蛇王写了几个就让粉笔先歇一会,不过四个人都在苦思冥想。他们都不愿先下去,因为谁先下说明谁最没实力,革命传统要求坚持到底。林生先动笔写了一个“笑哈哈”,隔离的人有板照搬写下“笑嘻嘻”,蛇王旁边的人也不会忘本写下“笑眯眯”。全班人都期待蛇王的表现,果然他不负众望动笔了。蛇王笔落惊风雨,写成泣鬼神,只改一个字就令人拍案叫绝,写了个“色眯眯”。 经过一天的努力,蛇王的信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完成了,并立即用另一张纸抄得整整齐齐送给赖颖。“我对你的爱就像掉进泥潭,越挣扎只会越陷越深……如果我闭上呼吸可以听到你的心跳,我愿意从此不呼吸……”洋洋洒洒八百字,他平时考试作文也写不过七百字。赖颖看后也为之感动,只是蛇王心急想尽快让她看到连名字也没写。赖颖想应该是蛇王写的,但蛇王的字不可能这么工整漂亮,心想会不会是别的人写的。蛇王等了半天也没回应,更没想到是因为自己抄写工整出的问题。赖颖的信被丁舒姬看到立即央求赖颖送给她收藏。 大热天,男生宿舍真是个人肉市场。一眼望过去都是只穿一条内裤的男生。男人就是豪放,女生没有人敢来男舍,男舍和女舍之间的饭堂就是楚河汉界。星期天下午不用上课,云胜在床上躺着,他是全舍乃至全校男生中没在公共场所露过上身的人,尽管天气热。他看见其他男生在宿舍都只穿一条内裤,号称“一底走天下”。云胜问只穿内裤的蛇王:“为什么你们只穿一条内裤就走来走去呢?”蛇王鄙视不脱衣服的云胜说:“呜,不只穿一条内裤难道穿两条啊?”蛇王耐不住热,就溜去冲凉。过了几分钟蛇王又有求于人,叫云胜说:“云胜,帮忙拿条内裤给我。”云胜弹起来问:“在哪里,什么颜色的?”“白色的,在防盗网上。”云胜一惊:“哇,你的白底过长,接住。”蛇王说:“白底过长又不是白带过长,怕什么。”云胜笑着问:“你一天冲三次凉,你究竟有多少条内裤?”一旁洗衣服的林生抢着说:“我知,我知,一共有五条,除了刚才那条白的还有梅花、方块、红桃和葵扇。”云胜笑了笑,蛇王从冲凉房出来说:“林生你这么留意我的内裤,我送给你拿去打扑克牌,你一出牌就戴一条在头上。”莫脱富在叫另一个冲凉房的快点拍了拍门说:“快点嘛,一村人在等你。”里面的人说:“别吵嘛,我也想洗快些。”莫脱富急着冲凉说:“撞墙就死得快些了。”云胜一听说:“你真是为姚明加油的人,姚明,要命。” 期末试又像只蟑螂那样爬来了。来了就来了,蛇王不是当它没来就是当它死了。而云胜有点怕,因为自己的数学就像北京大学的风景,一座塔,一个未名湖,一幢图书馆简称一塔湖图,一塌糊涂。结果真是如此,150分的数学只考了45分,虽然八科总分有821分进步了10名,云胜却高兴不起,毕竟跛子走不远。 关情一如既往名列前茅,云胜和班主任永仔关系不错。永仔很欣赏云胜的幽默才华和工作能力,把他当作一个知心朋友。永仔又找云胜谈话:“云胜,你人不错,工作能力强,不过你的数学成绩怎么这么难提高。期中试考了58分现在考45分,这种情况在高考会很吃亏……”永仔语重心长讲了很久,云胜回到宿舍也想了很久。第二天云胜去了找永仔以学习成绩差为由,辞掉班长一职是想安心学习。但永仔不想失去一个好帮手,苦苦挽留但云胜坚决不做了。最后永仔还是要他任选一职,云胜只好说:“就打杂吧。”班干表上没有这个职务,不过永仔美其名将云胜说的打杂提升为“班主任助理”,这个职务是他首创的。云胜也盛情难却戴上一顶空帽,把班长推给了莫脱富。 其实云胜做班长真是为班里做了不少好事,每天都东奔西跑。搬书,管纪律,主持班会还有宣读通知等等。消息很快传开,同学们还是叫云胜做班长。不过不学无术的朋友蛇王把班长叫成“香肠”。 天空下起蒙蒙细雨,微风吹过卷起片片落叶,飘飘然翩翩起舞。水面波倒影落叶树,微波粼粼,大树看不清自己的现貌,可能是自己的泪弹起的水花。这天放假,熙熙攘攘的人撑着伞迈出校门,脸上也看不出多少笑意,他们多是和云胜一样的人吧。空荡荡的教室没几个人,云胜明天才回家,留下的可能都是失意的面孔。窗外的风不停在拍打,把雨水甩进来,难道连最后的地方也容不了人吗? 回家几天云胜就叹了几天,匆匆忙忙又要回校。试虽考不好,但饭总要吃,只是吃饭的人多了一分沉默。不过有蛇王在少不了搞怪。因为来晚了,没什么菜了也没有了匙羹,蛇王只好去拿筷子。蛇王一拿来就给云胜他们三个的饭上都插上两根筷子说:“我帮你们每人准备了两支香拜祭你们,记住别争吃。”大家不怎么理会蛇王,林生不用惯学校的劣质筷子抱怨说:“都是云胜,要不是大家等你,我们会没匙羹用。现在要用筷子好像开推土机那样,推来推去就是夹不上饭。”云胜慢慢嚼着饭说:“你放下个牛头吃就行了。”蛇王还示范了专业动作,将嘴放到饭盆边,开推土机将饭推进口。林生看了说:“这样吃像个猪头那样,不好。”莫脱富咽了口饭说:“云胜都说放下个牛头,你又说像猪头,那究竟是什么?”云胜看着自己的饭盆轻轻说:“反正不是人。”蛇王意识到他们在玩弄自己,嘴里含着满口饭用一种蔑视的眼光盯他们三个看。 云胜在这高一第二学期学习努力了许多,上课也不怎么留意关情了。关情似乎很想帮一下云胜,但自习课云胜就是不见人影。大热天,学校最清凉的地方除了冲凉房就是级室,关情不用想都知道他去了级室。云胜和数学老师李嘉娟关系不错,云胜每天晚上都去级室。 云胜很老实,老师很通情。云胜说:“老师,我过来是享受空调的,不过千万不要让班主任知道。”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云胜问了一些概率还有空间几何,她都耐心一一解答。她个子不高,略显瘦小,年纪不大,所以声音也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有女性的温柔和细心。云胜那件新校服上凸出的线头是她帮忙剪的,有时哪个老师结婚有糖果饼干也少不了云胜一份…… 宿舍的人依然“一底走天下”,气氛不会因为考试而改变。熄灯后,还是吵塌天,校警大骂:“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吵。到现在还不知道发奋。”蛇王在床上很小声地说:“我要是发愤早就打你了。” 〈七〉高一完结日情未了 云胜和关情没什么动静,蛇王就有大搞作,想一下子俘虏赖颖。上次多得温纯,赖颖也很留意蛇王。但赖颖凭心而论,蛇王矮冬瓜身材,牛屎头发型,稀疏的牙齿还有那豪华臀,是怎么也不可能看得上的。只不过是初恋的冲动,花瓶有人欣赏才有价值。 初恋的感觉不真实而赖颖也早就移情别恋了。那个半路截糊的采花大盗叫巫华琦,高大威猛英俊潇洒。最重要他是蛇王的初中死党,十年兄弟,而蛇王还蒙在鼓里依然对赖颖一片痴心,要用实际行动打动她。 晚上,贼头蛇王,帮凶林生和莫脱富,女舍内奸丁舒姬。这四个人组成特别行动小组,代号是林生起的叫“大肥蛇吃定天鹅肉”。四人人手一部手机分散各处,在校园守捕赖颖踪迹。蛇王孤身一人深入虎穴在女舍面前等,因为赖颖的宿舍就在一楼。他们搜索了十分钟,这个赖颖就是不出现。 今晚的月色很美,六十个女舍的灯光照得到处通亮。斑驳的树影前面伫立着一个傻瓜,抱着一个和他一样高毛绒绒的大狗。楼上的有几个女生在议论什么,还一边看着蛇王,嘻嘻哈哈的。突然内奸丁舒姬发来信息说赖颖早就回宿舍冲凉,现在在床上看书。 快打晚睡铃了,蛇王一鼓劲抱起那条狗就直奔赖颖宿舍。赖颖就在12号床,她只穿一套薄薄的吊带睡衣。乌黑的长发就披散在雪白的肌肤上,在光管的照射下有一种蒙胧的感觉。贴身的衣服突出曼妙的曲线。蛇王呆在那里看了很久,周围的女生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都下了逐蛇令。赖颖红着脸问:“王又宽,你来这里要干什么?”这时他才转过神来,晚睡铃已经响起,值日老师快来了。蛇王惊慌失措吞吞吐吐说:“我,我,我,这个送给你。”于是一条狗就抛上赖颖的床,另一条蛇就窜走了。那条狗占了赖颖一大半床,同舍女友都隐隐作笑。 蛇王回到宿舍后,林生就询问情况。大家很用心听蛇王的风流史,蛇王也说得天花乱坠:“当时我,一手拿起我的礼物,拨了几下头发就迈步走进赖颖宿舍。你们知道里面像什么吗?妓院,那些女同学都只穿着内衣向我走来,想勾引我。于是我就用一招蛇形刁手一脚踢开他们。”云胜笑着插嘴问:“喂,蛇王你那招蛇形刁手是用脚的吗?”宿舍的人都知道蛇王语无伦次了,但蛇王还继续吹:“我当时就讲:”我只要赖颖,你们这帮垃圾滚开。‘于是那些人都在大哭,我走到赖颖床前,她睡12号床。她一看见我就娇声迭起叫:“宽宽,我等你等得好苦啊!’她当时只穿着一件内衣,隐隐约约我都可以看到里面的。她想脱光,不过我叫她不要脱,跟她讲:”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我不喜欢。‘接着我就送那条狗给她说:“你搂住它就像搂住我一样。’”蛇王又被人找到马脚,林生说:“蛇王什么时候变成条狗啦?”宿舍的人都在笑这条厚颜无耻的死蛇。 第二天中午,蛇王像平时那样悠哉游哉过教室。一上到二楼,突然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一条狗占据了。那条狗是昨晚自己送,赖颖不收令蛇王气愤不已。这时虽然还没上课,但几乎全班人都来齐了。 蛇王一手抽起那条狗走到赖颖面前,用手出力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她大骂:“你想怎么样?”赖颖顿时目瞪口呆被吓得七魂不见六魄。蛇王一使劲,推开面前的铝合金窗,比刘翔跨栏还快的速度跨过堵墙。到走廊,一出力将大狗从二楼一扔,飞了出去。蛇王黯然回来扒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下午回到宿舍,大家都在议论蛇王的英勇。不过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扔的狗,蛇王自己不去捡那条狗竟然爬回来。蛇王在暗笑完全没有一丝伤感之意。原来蛇王一早就知道赖颖不会收他的礼物,何况是条和人那样高的狗。他早就想好扔狗计划,还叫了班长莫脱富在楼下埋伏等着接狗。大家恍然大悟,都惊叹蛇王料事如神。其实以蛇王的尊容,赖颖又怎么接受得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过去了。关情似乎越来越关心云胜了。关情家在市区,也算富裕。云胜来自池洞,这个不怎么响亮的乡镇,但那里有一种出名的食品,池洞食惯嘴粉皮。云胜买过一次给关情。但云胜觉得池洞食惯嘴粉皮的出名是一种讽刺,想像池洞的出名竟然是靠私人开的几间粉店。池洞十年如一日,年年如此而政绩却连年攀升。唉,原来有人站在巨人肩膀上了。 云胜画了一幅画给关情,画中只有一棵枯树和几片叶子,画名很有意思叫做《一枝一叶》。有头脑的人都知道什么意思,鉴赏漫画中的一种技巧,一枝一叶总关情。关情自然知道当中意思,但温纯觉得云胜是为了省笔水,没什么意思。 期中试像跳下粪坑的人有爬上来了,真是看你死不死。云胜的数学第一次合格,考了112分比期末试进步了67分。最高兴的不是云胜或关情而是数学老师李嘉娟,但这个成绩让物理和化学妒嫉都变成了80分。校长在全级公开宣读进步快的同学,全班只有云胜一个被提到。全班人一下子把目光抛向了云胜并且拍烂了手掌。面对同学的称赞云胜固然开心,但他自己知道是这次是因为试题比较浅,况且物理化学像隆胸失败挺不起来。 晃乎悠悠又过一天,云胜和老赖打赌上去领操。云胜厚着脸皮上去,终于挺着过了像发羊癫的跳跃运动。解散后许多女同学都说他跳的很搞笑。这一天关情一看见云胜就笑,因为她想起早上云胜像一只螃蟹,向左走向右走,还差一点摔倒。下午的辅导课取消了,一周自习课有一节劳动。这天全班被派去男舍楼下拔草,女同学一到那里就脸红。因为前几天下大雨,衣服都不干,现在又刮大风。男生的内裤吹得满地都是,云胜还认得蛇王的红桃,梅花。这里的草像蛇王的头发一样杂乱不堪。风在乱闯绕过每个人的身上,旁边的杜鹃花散撒满地似乎为迎接来客。蛇王不是大忙人是大忙蛇,拔了草也不去倒。已荣升劳动委员的温纯变得贤良淑德,拿起蛇王拔的草说要煮给他吃。蛇王连忙抢过草冲去垃圾堆,差点连自己也忘了回来。 云胜每天都匆匆忙忙,蛇王如平常一样轻松。他拿出一本小说津津有味地看着,温纯似乎很想管蛇王就故意说:“你这个不肖子,你老爸给钱你来这里是让你坐在这里看小说的吗?”蛇王没空搭理她,推了一下云胜叫他解围。云胜一边写字一边说:“他老爸给钱他来这里是让他坐着看小说。因为他在家里是躺着看小说的。”温纯顿时喷血,关情也被云胜的回答弄得开怀大笑。 这天下午下着暴雨,云胜过教室在伞下也要与雨水进行亲密接触。途中遇到被雨水围困在屋檐下的关情,大眼睛到处探看很无助的样子楚楚可怜。云胜冒着大雨过去接她一起走,关情这次的装束没有像平时那样紧密。她现在不穿波鞋,只穿着拖鞋,露出白白的脚丫。两个人相依着一前一后,大风一丝不减地吹着,松松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身子。因为风真的太大,她双手也抓不住伞柄。她的头发散绕在云胜的脸上,云胜很想抱住她的肩膀,但只是靠她近一些,帮她抓紧伞。不过她的肩膀不时碰到云胜坚实的胸膛,他们就这样顶着走在迷蒙的雨中,云胜像一只大鸿展开翅膀保卫怀前的小鸟关情。 经过和狂风的一番拉扯,终于来到了教室。关情除了裤管湿了一点,其他都安然无湿。可是云胜除了前面因为靠近关情的背没有湿,但背后都被水抚摸透了,幸亏今天不是穿白裤子。 天依然不停在大流口水,迷蒙烟雨中突然闯进一个水人,云胜看错眼不是水人原来是水蛇,一条出网之蛇。云胜想叫他漏网之鱼也不行,蛇王很有时间观念,出去上网还知道回来要不然就成了网(蟒)蛇。蛇王全身湿透而且穿的是白裤,从外面还能看出他今天穿红桃,真是清彻见底。 上了第一节语文课,永仔怎能忍心让自己的学生受凉,也没问什么就叫了蛇王回去换衣服。蛇王在宿舍睡觉等到不下雨才回教室,两节课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下自修又下起小雨,云胜因为没带伞走得最迟。关情走上来得意地摇摇手中的伞说:“云胜,今天谢谢你。啊,这次让我来遮你吧!”云胜看着她的小脸蛋会心一笑说:“当心风把你吹走,我比你高你要举得很高才行,还是让我来吧!”云胜抢过伞,轻轻一按伞就打开了,还把关情的头撞了一下。云胜感到杀气,只见关情摸着头瞪着死鱼眼,装出很生气的模样。不过云胜还是说:“对不起,我是故意的。”“岂有此理,我要惩罚你。”云胜自作自罚抢先说:“那就罚我送你回宿舍吧。”关情小嘴里鼓着一口气,也没说什么就跟着云胜走了。 黑夜里他们走得轻轻的,雨就下得轻轻的。他们并排着走,风不大,但足以穿过云胜的宽大球衣,还紧贴关情的手臂。温纯在宿舍看见关情被一个穿黑色12号的人送回宿舍。第二天温纯就说关情的秘密男朋友是12号黑人。 此后期末试又近了,班上最后一次编位,从而关情和云胜就分守南北门。每天有做不完的练习,云胜知道这次考试是报选科的重要参考,心里也很焦急和烦乱。天又下着雨,云胜撑着伞漫步校道,很早就上到教室了,但没有什么心情学习。于是他在练习本上乱写了几句话:残伞亦挡思秋雨,独步思涌愁意满。雨水淌流无情道,雨止游思心未归。 晚上第一节自修云胜去问数学问题,数学老师拍了一下云胜的大腿鼓励云胜说:“下点心机考好一点……”云胜心知肯定考不好,但也点点头答应她。 第二节自修霎时停电,大家深受鲁迅先生的教导,念念不忘并以身作则在呐喊。同学们都趁乱欢呼,到处乱跑,四处游荡。 云胜和关情在走廊看星星,满天星辉,闪烁美丽。可惜十五分钟后又有电来了,云胜想那些电工应该没吃饭,否则不会这么快。 期末试考完了,成绩意料之中。物理96,化学88,地理121,政治、历史和语文都是110,数学瘸腿73分。云胜不想读文科,但理科成绩有不尖。此刻他心情很矛盾,几天后他的选科报了生物。云胜心里也不踏实,因为高一没学过生物,高二才会开的课程。云胜想报了生物可以重新来过,从头开始吧!但其他中学高一就开展了,明显比别人少学一年。关情报了化学,蛇王跟云胜报了生物,因为他学什么跟没学什么一样。 成绩已成为过去,放了几天假后,又要来学校补一个月的课,高一就结束了。这个月的课程很乱,新课程改革让老师也无法把握方向。云胜他们看了很多电影,语文课永仔放了《西楚霸王》。 8月27日高一最后一节是语文课。昨晚云胜很用心一口气帮关情写了同学录的前言: “有缘千里来相会,相识本是今世缘。今生有幸,他乡遇故知,可喜可贺!今朝分别,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相见时难别亦难。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那节课的后半部分时间,永仔请了云胜,这个曾经的班长上讲台讲话。云胜一如既往的正直,全班同学都很敬重他。云胜看着下面的人个个都洗耳恭听,他操一口普通话作最后的告别演讲。 “很高兴今天还可以在这里讲话,我知道这是最特别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我们一起学习,一起比赛。有过开心、烦恼甚至是争吵,但这表明我们心中都有彼此………篮球场有我们飞翔的身影,足球场有我们驰骋的足迹,我们一路坎坷,一同走过……朋友们让我们祝福高一(17)班向昨天一样走好。朋友,高山流水水长流,知音知心音在心。三言两语,难表心中情,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谢谢!”最后云胜用手指着同学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圈,紧握着拳头捶了几下胸口,寓意心有大家,下面顿时掌声雷鸣。但云胜知道这种掌声以后不会再有了。高一(17)班,放在心中,每个人都有一份,所以每个人都会带走。 云胜想起开学时稚气未脱作自我介绍时也说过祝福高一(17)班。这天好像什么也回到了起点。教室的电脑平台放出一首《朋友》,在这感慨的歌声中,同学们有的在收拾书本,有的在握手道别。女同学是感性动物,很多都热泪满眶,依依不舍,自愿在这教室坐多一分钟,回顾自己的身影和嬉笑打闹。许多同学都叫班主任李驹永写留言,云胜也拿了一本语文基础知识手册去要留言。希望勿忘语文,勿忘当年情,勿忘当日的教导和鼓励。 云胜在永仔眼里是一个很有领导才能和正直的人,才思横溢,反应敏捷。永仔在云胜的书上留赠言一时紧张冥想了一下写下:大海浪潮,前浪推后浪,拨得云开见月明。写完后才知第二句应该写的是“后浪推前浪”他也不好意思跟云胜说:“哎呀,写错了。”云胜说:“没关系。”于是拿过笔自己在每句后面写上一句,永仔看了也拍案叫绝,不停地念道:“大海浪潮,浮云die现;前浪推后浪,江流积涌后浪上;拨得云开见月明,青天浪跃腾天下。好呀,好呀……” 教室的音乐停了,不知哪里飘来了那首《月光》:“弯弯月光下,蒲公英在悠荡,星星照亮………” 〈八〉高二伊始,针砭时世 放了几天假,回来后就变成了高二学生,云胜被分到高二(1)班。生物只有两个班,有个成语叫死缠难打,所以死蛇难缠,云胜又和蛇王一班。做学生最讨厌的是搬宿舍和教室。高一的学生升高二就是高,388米的教学楼,云胜他们从东边二楼搬到西边五楼,真是步步高升啊!半米高的书压得云胜气也喘不过来,蛇王也在搬他的书,他心爱的书。蛇王很爱惜书本,以免刮花书本所以连一个字也不想写下去。 他们两个累倒在四楼,反正有的是时间,搬完后还可以去打球。楼梯没什么人,于是就闲聊起来。看到蛇王的书闪亮如新,云胜笑道:“哇,蛇王,你的书可以留给下一届的师妹了。”蛇王很吝啬地说:“呜,打死也不留他们,我要留给我儿子的。”云胜知道他在开玩笑就说:“现在的教材是年年不同的啦,死蛇。”“改革,呸,我们届的书还不是将上届旧版厚厚的书分成几本。内容不变,还可以收多钱,这就是改革带来的好处。”云胜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也不再想争论这个问题,于是继续搬书上五楼。 终于放下了重负,教室里空荡荡的,他们开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书。蛇王拿起一本书浏览了一下,不由叹气说:“啊!这么美好的知识,唉,可惜我的脑袋不是化粪池。” 晚上上到教室,看见一大堆新面孔,其中有几个也算标致。云胜看见有一个拉直发的女孩很面善,身材也很苗条,贴身的衣服突现出曼妙的曲线。云胜仅凭一点依稀的记忆断定这个是他的小学同学,想不到的是现在居然变得这么漂亮了。虽然在小学时云胜没和过她一班,但是她以前就住云胜家斜对面。其实可以说是邻居,但十多年来她很少出门。初中时又不在同一个学校,高一的时候她家就搬到市区去了。她对云胜来说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今天一看,以前的小女孩俨然变成了黄花闺女亭亭玉立。长发飘然,瓜子脸,雪白肌肤透出别样红润。花的美丽不只在于色彩,还在于层次。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时尚的穿着,紧身的牛仔裤秀出修长的美腿。 云胜在远方闭上一只眼睛也可以知道她是女的,因为遥知不是男,为有暗香来。她人如其名,叫罗琴香。虽说识了十多年,但云胜不敢当面跟她打招呼,因为最怕多情自古认错人。丁舒姬也在生物班,蛇王一直喋喋不休跟一个久违的初中女同学谈大胜。这个女孩也有几分姿色,叫江大霞。但听蛇王说的话不是叫她江大侠就是江大厦。 男生打打闹闹很快就熟悉彼此了。宿舍还没搬,大家还是住高一的宿舍,还是高一的同学。班主任要大家临时选出班长来处理大小事务。经过一番推选,正班长是叶兰婷,副班长是莫脱富。莫脱富的当选得益于蛇王的大力推举,全班只听到他的声音。他一直大叫:“莫脱富,脱富,脱富……”老师见听到莫脱富如此得民心便授予他一职。 刚开学没有什么可做,班长居然分床位。以前搬宿舍,谁手快谁就睡好床。叶班长不厌其烦先读女舍的床位:“一号床朱心莉,二号床陶艳,三号床陆荷彩,四号床丁舒姬,五号床门雅兰……”云胜和听到这些都觉得好笑,不是什么“讨厌”就是“钉书机”还有什么“门牙烂”和“六合彩”。 几天后,云胜他们从544舍搬到522舍,还是和5幢有缘。云胜和蛇王还是坐在后排,他们看到有一个女同学桌子里堆了许多石头。云胜好奇问蛇王:“喂,蛇王,你说那个女的放这么多石头在那干什么?”蛇王想也没想就解释说:“那些叫做亡夫石。”“亡你个头,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防身,防止被蛇咬。”蛇王一把抓住云胜的手臂,作出一副很凶狠的样子白了他一眼。 上课的音乐响了,第一节是生物课。班主任是教生物的,叫秦雨缓,聪明绝顶,所以头上没几根头发。刚开学还没正式上课,所以气氛比较轻松,各路班干也套上了枷锁。体育委员叫巫阳伟,大家都叫他阳光体委,之后简称“阳委”。其实他真像阳痿,身高过一米七,比较瘦,所以高大不够威猛,方刚没有血气,说话还会害羞。云胜又被人强加做了个生活委员,幸亏云胜是男的,要不然就会被人戏称“生育委员”。 近来天气变化大,整天刮风下雨。刚出教室蛇王就大骂道:“呜,老天爷几十岁人还乱撒尿。”云胜见蛇王这么生气就平心静气说:“阿蛇,不要那么生气,老天爷是老了,大小便失禁很正常。” 他们没有伞冒着雨就冲去了饭堂。其实这间饭堂挺好的,四层建筑,宽敞明亮,刷卡消费饭任吃,可同时容纳三千多人用餐,更重要的是还不用洗盘,只是拿到洗盘处就行了。这是广东省内唯一一间可以自由消费的高中食堂,但蛇王是出名的懒蛇,吃完饭后还诗兴大发:“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挥手不带走一个饭盘……” 昨天淋了雨,云胜得了感冒,整天没力气,还不停咳嗽。蛇王也拉肚子,课间十分钟还不够用,上物理课迟到了。他给老师的解释是上厕所做自由落体运动。 晚上大家都听耳机,因为电台《一些事。一些情》节目很快就不做了。蛇王是最伤心的,这个节目很受欢迎,因为经常教大家一些泡妞的技巧和招数。蛇王整天念念不忘这个节目,还经常念节目的口号:“一些事,一些情,一些好音乐。”但云胜看到蛇王和其他几个同学都唉声叹气,近乎痴狂而忧伤的样子就像产后忧郁症。面对如此惨况云胜就不禁叹道:“一些事,一些情,一些神经病。” 教语文的是一个有身孕的老师,云胜听说她以前是很凶的。不知是嫁了人后,他老公有能耐把她制服了,还是怕动胎气。所以她现在很随和有时还强颜欢笑,她问:“我们班上有没有独生子女?”蛇王毫无忌惮地说:“信宜人一般是超生的。”几天来不知也她是想偷懒还是想活跃上课气氛,经常放电影。什么《城南旧事》,不管电影好不好看但总比上课强。 蛇王喜欢吃榴莲糖,但榴莲的气味像猫屎,一般人都不喜欢。这种糖吃的人就香,没有吃闻的人就被臭死,就像爱心捐赠“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所以一个人吃榴莲,八方臭上年。但大家臭才是不臭,于是蛇王破天荒大派榴莲糖。 班上的人都在吃榴莲糖,陆荷彩一走进教室就捂住鼻子问:“我的天呀!臭什么味这么恶心?”蛇王伸出蛇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漫不经心地说:“臭那些香味。”这天最要老师的命,一个早上都弥漫着这种味道。老师也不停地捂住鼻子,但这样下面的同学就回笑,一张嘴笑又喷出强烈的气流。老师只好忍着,一下课就冲走了,连作业也不布置了。蛇王这招真狠,教了十几年书的老师也没遇过这样的事。 云胜的感冒越来越重了,上课没精神。罗琴香就坐在隔离,感冒成了云胜和她沟通的阻碍。云胜只好扒在桌子上,不时转头看看她,她近视很深,眼睛都陷下去了。云胜看她的侧面才有她小时候的影子,娇羞少女,一笑就会露出红红的牙床。罗琴香说话声音很小,一派小姐气就像小鸟唱歌。她很少伙伴,可能因为娇气,别人都不敢接近。 在云胜眼中她是出水芙蓉,美中不足的是近视太深。高一时云胜有个同学近视600多度,一放下眼镜看不清人。蛇王曾经叫他放下眼镜描绘云胜,结果他说云胜的脸就像一个烧饼,眼睛鼻子就成了上面的芝麻。 云胜感冒快两周了,还有一点发烧。去了学校医务室,里面的人拒医,坚决要云胜自己去人民医院,又发烧又感冒他们怕是非典。云胜忍了,想起以前高一有一个同学发烧38度,吃了校医的药烧到39度。 去到人民医院,云胜一看大厅的钟四点五十分,询问了伤风感冒应找哪为医生。云胜匆忙上到二楼,发现那个室走出一个戴眼镜的老头正要锁门。他看见云胜向自己走去又打开了门进去。云胜打了一个招呼,一看墙上的钟五点十分了。云胜心暗叹一下,也不想多加评论。把脉询问后,拿了张药单,云胜又昏混盹盹下楼付钱拿药。云胜一看一惊,69元,两盒药片还有一小瓶子药水,哇了一声,算,又忍了。刚拿出药,头昏脑胀的,“啪”了一声全掉在地上,摔破了一瓶针水。云胜心想遭了,又要花多十几块钱,最后付款补药竟是三毛钱,云胜的心又被痛击一番。这瓶针水就三毛钱,其他的就要六十多,唉,云胜又忍了,稀里糊涂去打针,应该是退烧针。 这一针可把云胜打醒了,发誓以后死也不会再生病。回到宿舍冲了高中以来第一次热水澡。这次社会体验也让云胜明白药费贵和贫苦大众看病难的根本原因。主要因为医院分工明确,开药的、配药的、收钱的、打针的等等。一个病人养几个医生怎能不贵? 云胜是学生物的,因此将来想做一名医生,开间诊所济世。给穷人看病打五折,给富人看病打十五折,也算劫富济贫。 〈九〉与父闲聊,宿舍闲情 很快就中秋节了,回家吃月饼。月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但学校宣布只放一天假,领导的高招算是领教过了。蛇王又大发牢骚装有文采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领导欠我情。”最后原形毕露大骂:“岂有此理,我校领导的母亲,以后不要让我做到教育局局长。哼,要不然全校放假一周,领导留下来拖地。” 回到家后,云胜看到自己的父亲一脸倦色。才43岁,头发就白了大半,一入江湖岁月催,风霜刀剑严相逼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完饭,他妈妈去洗碗。闲得无聊,云胜就找一些话题。“爸,你以前读书读到高几呢?”云胜父不禁一笑说:“高几?我呀,刚好初中毕业,十六七岁,那个时候的初中学历相当与你现在的高中。”云胜寻根问底追问:“那为什么不读下去呢?”“读?哈哈,那时七几年文化大革命还没结束,家里穷没办法,哪有你现在这么幸福。我十七就去做工了,哈。”云胜父的回答中饱含辛酸,也是时局害了那代人,云胜听了也颇有感触。灯光下三个影子,云胜不注意到他母亲已经站在门边很久,静静地听着这两个最亲的人的心里话。“爸,以前信宜这么穷,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呢?”云胜问的话勾起了云胜父的一番回忆,他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青年时候出去闯过,那时候你还不会走,一两岁时就带过你去深圳。”云胜吃了一惊原来自己去过深圳那么远,不说还真不知。“那时候其实不想带的,刚走出门口你就大哭‘阿妈,阿妈’那样叫,就要缠住你妈妈,你还要吃奶,没办法只好一起去。”两人不禁一笑,云胜想不到自己以前那么想跟阿妈。门边的人不禁流下欣慰的泪水,云胜父说了许多,云胜听得也津津有味,两人一起回忆当年事,再会当年艰辛也别有一番风味和体会。最后云胜父语重心长说了几句:“青年时候出去闯了很久,其实外面给我一个教训。一个没有钱的人走到富饶的地方,你就是穷人。回到家才可以将穷字摘掉。信宜很穷,我也曾经抱怨过,但这是给我们尊严的地方……”云胜对信宜这个家乡油然产生一种以前从未有的敬意。 很多人因为家乡穷而带上对远方美好的希冀就背井离乡,在外面闯荡多年就流浪多年,一事无成,难为了家人。 开学这么久也没见过班主任管过什么纪律。9月23日,云胜过生日。他是从农村搬出城镇的人,也不看重这些。晚上没吃饭,他买了个面包和巧克力送给自己作礼物。别人都不会记得他的生日,云胜自己默唱: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me……心中歌声唤起缕缕思念之情,一个人在灿烂的星空下含着浓郁巧克力想着远方同样温情的妈妈。这是一个人的晚上,只有星星闪闪,这是一个人的情感,心意不用口传。 经过新一轮的编位,云胜的同桌叫幸风,牛高马大,所以嘴唇也大就像两条香肠搭在上面。他非常健谈,经常把家事作话题,因此云胜也知道他家的具体情况。他父母出去打工,家中留下一个弟弟独守空房。他说他弟弟叫幸炳,云胜听后不禁一笑。用信宜白话说这个名字就是“杏饼”,用普通话来说更惨,一不小心就说成“性病”。罗琴香的同桌叫高芬,样子很贤淑其实很严肃。蛇王又看上一个花瓶,叫李善姬,样子不差,很会打扮。她说话娇声嘀气,但这是让蛇王最销魂的。李善姬的同桌叫李丽莎,心如其名像泥沙一样细,她们俩情同姐妹。 体育选项目,云胜又报了篮球,天气热也没办法,喜欢就要付出。罗琴香报了排球好像有点娇气的女孩都不喜欢运动,因为报排球的就是在那站站,然后坐坐,有时汗也不用出。蛇王也跟着云胜报了篮球,但李善姬就报了篮球,篮球班的女孩不过十人。大太阳晒着,幸亏云胜戴了一顶太阳帽。第一次上课云胜还没认识李善姬,云胜就站在第一排。还有一堆人赶来集队,突然走过来的李善姬用手挡着太阳对云胜羡慕地说:“哗,真醒目,会记得拿帽子戴,我的呢?我也要。”开学这么久了,云胜还没认识她,突然对自己说话当然有点意外。只好笑着要怜香惜玉地说:“你要戴?要就给你。”帽子就这样没了,但是认识多了一个人。看着她有了帽子这么开心,云胜被晒一下也无所谓。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宿舍已形成完善的防御系统。“狼来了。”骨瘦如柴的徐寿兵做了哨兵,每晚都尽心尽力征察狼的行踪,给人一个安全成长环境。远远听到一声“熄灯睡觉嘛”,脚步声渐渐逼进,那人小声说了一句:“今晚这龟蛋这么听话静悄悄的。”黑影慢慢消失,第二“瘦兵”赖建伙宣告解除红色警报。突然从523舍出现一个黑影,这是蛇王,名副其实的第三“兽兵”。 大热天,电风扇也很凄凉,五秒钟也没转一圈,像哮喘那样,死也死不去。天气这么热,从而助燃了大家讲话的热情。舍长王大良率先掀起话题:“喂,我们大家不如自报一下生日和姓名,看看有没有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顺便熟悉一下,起个花名也快些。哨兵上岗把风,现在从一号床先开始。”一号床的人自报家门:“我叫李尔龙,1988年5月26日出生的。”二号床的人当场给了他一个花名,就叫他“耳聋”。大家笑了一会,二号床的人被点穴一样很久也没出声。云胜提了一声:“继续嘛,二号床的人醒目一些。”“我叫罗志创,1987年7月14出生。”一号床的的耳聋抓住了机会默念了几次他的名字就说:“志创,志创,以后就叫你”痔疮“吧。”宿舍的人都觉得这名字动听而且名副其实。痔疮忍痛接受了这美名的事实。 “我是三号床的马统,1988年5月22号的。”说出这句话的人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果然云胜说:“就叫你马桶吧。”一个下去一就接着,就到云胜了。大家也想好一大堆设身定造的花名等待着下一个人受死。云胜很机警说:“我是七号床的李云胜,1987年8月20号出生的,我已经有个花名叫‘高佬’。”话音刚落云胜赶紧催8号说,不让大家有机可乘再起那些什么痔疮马桶。“我是8号床,王大良,1988年3月8日出生的。3月8日妇女节,当然有一个合适这个节日的花名,赖建伙给他原有加了个女字,叫他”大娘“。这个宿舍真有个和云胜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人叫张书铭。云胜欣喜地说:”只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有同年同月同日死。“宿舍的人都在笑,夜阑人静,整幢楼都能听得到,幸亏校警没来。 宿舍的人都自我介绍完了,大娘说:“听说89年出生的人都很聪明。”此言一出自然立即引起87年和88年的反对,瘦兵赖建伙站出来说:“是你自己说的吧。”大娘辩护说:“真的,我身边那些89年出生的人真的很聪明。”云胜听出缘由也站出来说:“你身边那些都是有钱人,从小就吃补品、喝牛奶,他们怎么能不聪明呢?我们这些穷鬼,只见过水牛,从来没见过牛奶。怎么能像你这些有钱人呢?”云胜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广大群众的响应,他们都跟着云胜叹息,羡慕大娘。不过大娘为了为了摆脱有钱人的包袱不惜夸张地说:“我家有个屁钱,我小时候是吃糠长大的。”大家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因为没人相信这个大话。幸好蛇王不是522舍的,要不然肯定笑得像拖拉机一样。 糠是谷的黄外壳,是用来喂猪的。云胜听爷爷说过他那年代没什么米就吃糠,每天和清水粥,一周或一个月才吃一次饭。以前云胜爸爸读书时,请同学回家作客也是吃糠饼。云胜可想而知爸爸当年是多么艰苦,现在自己至少不会挨饿。 〈十〉话剧献丑,众所周知 教室窗外阳光灿烂,照射在叶子上洋溢着浓浓绿意,水波荡漾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教室里也是朝气蓬勃,幸风写写字突然问云胜:“喂,云胜,前几年流行的一首民歌。什么,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岸上走……这首歌叫什么名。”云胜犹豫想了一下说:“好像是,唔,《奸夫的爱》。哦!是《纤夫的爱》。”语文老师要求每组写一个短的戏剧,并且明天上讲台表演。此后由同学们投票,送上特别神秘奖。 有表演就要有组织者,有才华不是好事。李云胜被全组人陷害做了组长和总导演加编剧还有领衔主演。云胜本来过着躬耕于南亩,不求闻达于诸侯,现在临危受命身不由己。云胜看到隔离组害羞的罗琴香也被推做了组长,想想这帮禽兽真是不会怜香惜琴。 第二天,云胜写了一个“三英会”。蛇王饰演书童,只有一句对白。云胜饰演李白,幸风饰演杜甫,赖建伙饰演白居易。简单化装后,三个人捋了一下胡须就走上了讲台,三人相遇十里亭。白居易笑着说:“哈哈,李白兄,没见几年头真是白了。”李白苦笑说:“唉,和你白居易做朋友怎能不白头呀!”杜甫羡慕地说:“唉,你们真幸福可以白头到老。”班上的人看得出神不时发笑。杜甫拿出一块镜子照了照,拨了拨头发叹气说:“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听到杜甫暗藏唏嘘,李白惊奇地问:“哇!小甫甫,你是用什么洗发水的,头发一扎扎的掉?”杜甫扯了一把头发哭诉说:“就是忍耐有限公司生产的鸡尾酒洁厕洗发露。”白居易“哦”了一声说两个字:“难怪。”杜甫打了个喷嚏,靠在墙边擦鼻涕。远处的书童流着泪说:“唉,凭钎涕泗流,mr.du又在忧国忧民了。”杜甫朝天大喊说:“何时眼前突兀生黑发,吾裤独破受冻死亦足。”杜甫擦了一下眼泪,白居易建议他说:“老哥,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用火烧一下就行了,下次肯定生出黑发。”杜甫一跳弹出一两米远摆出一个虎型拳,摇摇头说:“哇,俗话说火烧眼眉。一不小心将我仅剩的眼眉都烧了,让那些不伦不类的学者知道会怀疑说:”哇,这个杜甫原来是患白化病的。‘那还得了,还破坏我英俊的形象的。“李白端了杯酒对他们说:”不管那么多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大家来把酒言欢吧。“三人一饮而尽,杜甫站在一边笑着说:”临江撒尿,其乐无穷也。啊,爽!“白居易说:”喂,不如大家横槊赋诗咯!“李白欢喜赞成说:”好呀,好呀。大家写一些长长的文章让后人读得头昏脑胀,哈。“ 书童蛇王作旁白说:“李白即兴写了一首《将进酒》,杜甫感冒没好思维不好,断断续续写了《三吏》《三别》。李白看见杜甫写了这么多又写一首更长,叫《梦游天姆吟留别》。白居易看着他们写得这么爽也憋不气一口气写了《琵琶行》在前面还加了一段序,李白和杜甫看到也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俩写的加起来也没有他那首长,不由得拍案叫绝,甘拜下风,俯首称臣。 最后李白、杜甫和白居易在讲台上奉劝各位文人说:“作诗前别喝酒,饮酒危害后人健康。” 他们并排向大家鞠了一个躬,就下来了。全班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可是不是祝贺他们表演成功而是欢迎罗琴香率领美女组合上演《孔雀东南飞》。这是高一书本里的文言文,情节大家都清楚,不过大家都很认真去欣赏,尤其是男同学。后来下一组张书铭和大娘自编自演上演了《癫佬正传》。另一组痔疮和马桶也自编自演合演了《孔乙鬼》。 全部演完后老师要大家写字条投票,最后结果出来了,李云胜他们上演的《三英会》得了最高票。云胜一组开心得蹦起来,他们都幻想着那份特别神秘奖。老师阴阴笑说:“现在有请《三英会》的导演编剧和演员上台领奖。”云胜他们正了正衣领,全班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四个人脸上充满自信的笑容,可是领了奖就尴尬了而且让全班人哄堂大笑,因为他们领的奖是“最佳废物奖”。老师还叫他们高举奖状绕场一周,云胜他们成全班人的笑话,女同学见了他们就笑得见牙不见脸。蛇王倒无所谓,因为借这个机会认识了李善姬。云胜就不那么自然,不过看到琴香笑的这么甜也值得。 晚上第一节自修,云胜刚从厕所回来,后面就蹦出两个人,李善姬和李丽莎。她们笑容满面还猛挥手对云胜叫:“云胜妹妹,云胜妹妹……”云胜听后几乎被气昏了,想想自己高大威猛、英姿飒爽、健步如风、声如洪钟……古铜色的肌肤焕发出别样的成熟。自己1米75的方刚男儿,竟被两个不到自己肩膀的柔弱女子叫成这个样子。云胜看见她们笑得这么甜也不好意思当面直白地说她们荒唐幼稚,只好跟着笑说:“哈哈,我成了你妹妹?那就是说你比我老咧。”女人怕老就像没穿衣服被人看见,此话一出,她们就扁嘴走了。云胜以为这个计划成功就松了口气,免得她们在这里嘻嘻哈哈的搞得全班人都知道。 回到教室,不久云胜就受到一张纸条,是善姬写来的。“云胜同志:经我们内部研究,你将成为我和李丽莎的云胜妹妹。特此通知,即时生效!以后要好好孝敬两位漂亮姐姐了哦,知道吗?”云胜看后不知应该高兴还是要哭,她们怎么这么喜欢要自己做她们的妹妹。云胜感觉被人玩大了,也想她们只不过一时高兴吧,所以也不管了。只是回了一次纸条写道:两位姑娘,既然做了我姐姐就要照顾妹妹,怎么反其道要妹妹照顾姐姐呢?“云胜在等纸条,不过最后还是石沉大海。 其实李善姬除了矮了一点,不仅有几分姿色外还懂很多知识。在云胜班上的女孩中李善姬的头发是最乌黑闪亮,别的不是像黄毛狗就像一堆夏枯草。云胜也不多理这些生活小插曲和幸风一起看刚发下来的语文素材资料。资料上全部是那些所谓神童的成长过程和所得奖项。幸风摇摇头说:“十几岁就获奖了,真是悲惨。”说这样的是反话,其实幸风心里还是很羡慕他们的聪明才识的。但云胜却不以为然,他刚想到什么可是一时想说又说不出。当一个人想说什么又忘记要说什么时就像便秘那样,想拉都拉不出来。不过拉不出证明还有屎,拉得出来就是有屎力。云胜有实力最后想出来了,一句话言简意骇:“神经的都不多。” 蛇王刚上完网回到宿舍后,就过来躺在云胜宿舍的床上说:“上网就是爽,不过如果有人帮忙松松骨,捶捶背就更爽了。”云胜抹了下脸从阳台走进来说:“其实很简单,你一拳打碎那个电脑屏幕就有人来给你松骨捶背了。”蛇王哇了一声弹起来说:“那个时候不叫松骨那是被人拆骨了。好,明天就出去试一试。”宿舍的人都笑起来,都说蛇王这条网蛇光辉史。 时间就像语文老师的肚子,一天天长大。早上放完一部叫《外婆的家》的电影后笑眯眯地说:“明天会有位漂亮老师来接我的班。”时间就像她一样走得那么模糊,开学这么久也没学到什么东西。因为这个高二(1)班的学习气氛比不上以前高一(17)班,云胜也很想念跟永仔的日子。 〈十一〉情系医院,奋发图强 高二(1)班的教室在顶层五楼,因为学校是推山而建的,可以说就是在山顶。居高临下从这里看下去可以将大半个东镇收下眼底。云胜刚上高一的时候,对面锦江河岸边的新人民医院还没建好,现在已基本完工了。医院有十多层,沿河而建南北走向,半边月形,尽显大气风范。日出而照,光芒万象,米黄色的瓷砖,柔和自然…… 云胜和幸风一起上厕所,幸风看见工人在拆医院建筑竹架和安全网。他泯心一笑说:“哇!云胜,你看那幢新建的人民医院终于要拆了,哈哈。”他们都笑起来,现在的学生不讲普通的话。云胜跟着说:“幸风人民医院建得那么漂亮,你不去住住?”幸风也不甘示弱说:“是呀,真漂亮。尤其是那个急诊室开门等着你。”“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去过?”“是呀,就是送你去嘛。”最后他们异口同声地笑起来,谁也不想再离谱下去了。 从厕所回来,云胜他们还没进教室就听到蛇王杀人的歌声是如此的惊天动地。“为何不浪漫亦是罪名/为何不轰烈亦是件坏事情/从来没察觉我语气动听……”云胜走进教室就蛇王说:“全首歌最真就是这句,而蛇王你也唱出这句的精髓。”蛇王听出其中刺,白了云胜一眼蔑视云胜。他接着对着音乐书唱《青藏高原》。旁边的女同学陶艳被折磨得不像人样便央求他说:“别唱了,离谱了,跑的调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云胜也受不了他拿穿透耳膜的高音,但戏谑他说:“蛇王,继续唱,你唱的一点也没有跑调,因为你唱的根本不在谱上。”幸风在一旁说:“本身这首歌都有点好听的,但让你唱简直是侮辱这首歌。”蛇王不屑地说:“你也在侮辱我。”云胜出来劝说:“快上课了,别吵了。” 新来的语文老师,大家都不太满意,不知是相貌还是教学方法。10月25日下午第二节语文阅读课,老师突然走到云胜面前说:“李云胜,你家里人有急事找你。”云胜一听霎时不知所措,匆匆忙忙走到级室听电话。“云胜啊,你爸爸高血压进了医院,手脚都不能动弹……”打电话来的是云胜的伯父,云胜感到眼前一黑,心口有一股热流涌上来顿时令心跳加速,有一种害怕而又焦急的心情。云胜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听伯父讲。“你爸爸现在还没下得了床。你爸爸讲你在17班,我找了很久也找不到……”云胜这时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有种心酸难言。自己现在是高二了,父亲还是记得自己在高一(17)班。是自己很少关注家里,也没跟父亲有足够的沟通啊!不知家里人事变迁,云胜想了很多很多,有一种热泪欲涌的激动,不知家境前途如何……一个电话打碎了云胜平静的生活,危山风吹狂,雨打推不倒,风和日丽却飘噩耗来。云胜接到电话并没有立即赶去医院,因为自己不想看到父亲憔悴的面容,他想父亲也不想自己看到儿子伤心的面孔。两天来云胜的心颇不平静,一直挂念远方的父亲。下午请了一节课,去了旧人民医院,上次感冒来过一次,没想到会来第二次。 云胜找到了内一科202房,一进去就看见父亲和坐在旁边的伯父。云胜父的右脚边用被子盖着,云胜一时被抽了起来就胡思乱想,会不会是……云胜忐忑不安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幸亏过了一会,云胜父的右脚伸了出来,云胜的心一下子松了。 云胜看着卧床的父亲,脸上尽是岁月风霜的痕迹,斑白的头发,掩不住忧伤无神的眼睛,颈上系着一块劈邪的姜还有一张黄色写满红字的符,手和脚还插着针滴药水……云胜看着心里痛着,曾经可以将自己举得高高的父亲,现在却无奈地躺在床上;曾经总是以挺拔身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父亲,现在像编织在病床上;曾经总会笑容满面迎接自己的父亲,现在却沉默是金;曾经的曾经……云胜伯父说:“现在住院十多天了,都是我和你叔叔还有你妈妈在医院日夜看着他,给他转身、喂药……”十多个日日夜夜躺在床上是非常辛苦的,长时间压着身子很容易发热发红。伯父还说:“刚来几天时,我们都觉得冷而他就说热,一检查原来打针过敏,全身红通通的。云胜听了泪水在眼里打滚,他帮爸爸搔搔枕着的头发,都烫手了,非常热。云胜父居然还不出声。云胜想爸爸肯定是不想麻烦别人,唉,这个爸爸。 他一个人撑着一家,这十几年来,难为他了。一个坚强男人的倒下,是任何人都为之动容的。可怜云胜只能呆呆的看着父亲,没能减轻他的一丝负担。护士端来了药,云胜托起父亲,让他用吸管吸着药。云胜微笑着说:“还有一点。”他父亲很听话,就像云胜小时候听他话一样。很久了,云胜记不住上次是什么时候握过父亲的手,硕大厚实,很温暖,很温暖,有一份莫名暖意在心头。 窗外的风,摇摆的树,躺着的人。风很猛似乎想把树拉倒,黄叶纷飞,袅袅而坠。但只要根还在,一份爱还在,这棵树就肯定能抽根发芽,枝繁叶茂,留一份绿意给看他的人。 云胜回到了学校,学习非常用功,每天他几乎来得最早,准备临近的期中试。有时早上6点多了,天色还很暗,教室也还没有电。前面一片黑暗,云胜看着远方,有时很无奈,在这里根本学不到用得上的东西。云胜暗问自己:前途就像这天色吗?蛇王他们依然嘻嘻哈哈过日子,经常露出少了一颗牙的大嘴巴。周围的人也是近蛇者懒,连上班主任的课也不正经。生物老师说:“防止或减少遗传病的优生措施有:一,禁止近亲结婚,包括直系血亲以及三代以内旁系血亲……”蛇王不经意叹道:“唉,可惜,可惜,真可惜!我表妹长的那么漂亮。”老师还是喋喋不休:“第二是,适龄结婚。我们中国法定最低结婚年龄,男是22岁女是20岁……”突然巫阳伟装出很惊讶的样子小声说:“哇!三年之后我们就可以结婚了,你看看我们,死咧,我们现在还那么幼稚。”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老师以为自己很受欢迎也跟着笑。云胜想想自己今年也快19岁了,欠家里的太多了,只能好好学习回报他们。 过了几天,云胜学得很轻松,宿舍一直打打闹闹的气氛。云胜是学生物的,不知道人躺下来甲状腺素是不是就会分泌过多,熄灯后舍友们都很兴奋,特别想说话。“522舍全体成员听着,一个班有成绩才会辉煌,有花才会香。相信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班上的女同学有多少条腋毛你们都了如指掌。今晚第一届全舍人民代表选班花大会隆重开幕。”大娘以舍长的身份兴致勃勃地宣布大会现在开始。 马桶问:“是不是选谁都可以?”大娘斩钉截铁答道:“当然。哨兵上岗。一号床开始嘛!耳聋你选谁?”耳聋脱口而出说:“我选王大良。”赖建伙发躁说:“岂有此理,你男女不分,我们现在是选班花,你以为选班草吗?”耳聋还很惊愕地说:“吓?王大良是男人的呀?”大娘也抱怨说:“呜,在捣乱拖你出去斩。”耳聋若有所思想想自己也不是眼盲的,最后说:“我选江大霞。”云胜说:“以后选谁都要说理由才可以。”耳聋迫不及待地说:“江大霞呀,她胸围广阔啦、心地好啦、仗义疏财啦、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把刀相助啦……”马桶开金口不耐烦地说:“得了,得了,啦啦啦,有屎就去拉。”耳聋把江大霞真的讲成江大侠,不过这个江大霞真的不错。她眉清目秀很有礼貌,笑起来很腼腆,害羞时脸就像晚霞一样红。二号床罗志创弃权,理由是痔疮破了。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一个了,叫李妮莎,只不过不想被大家知道罢了。云胜和马桶等选了罗琴香,最后结果是江大霞5票,罗琴香4票,李善姬4票。张书铭希望自己心中的女神能折桂冠于是便说:“选班花肯定要全班男同学投票才具有客观事实嘛!我去521和523深入调查。”他“嗖”一声就溜去了,大娘偷偷地小声跟着他去刺探虚实,然后仰天大笑回来说:“哈哈哈……你们知道吗?刚才张书铭一去521那边就叫他们选罗琴香,接着那帮人发躁全部选了李善姬。到了523又这样说结果蛇王一吹风也选了李善姬。”就这样李善姬就以压倒性的优势荣登班花宝座,本来大家约定男舍的事情决不能在班上流传。但第二天全部女同学都知道了,还对男生的审美观质疑。不知道她们哪弄来的选秀名单,还有些女同学在猜谜,谁选了谁,猜对了还有奖。云胜真不知道他们昨天晚上的大会是不是在女舍开的。幸亏期中试来得及时,忙着复习大家也忘了这话题。 云胜入学时全级是排756名,高一没有一次能超过这个名字。这次期中试云胜全级734名在全级进步了,就算下雨也无所谓。下午下大雨,云胜的伞借给别人了,晚上过教室时只好跟幸风共享一把伞。过到教室后,云胜说:“物归原主。”只不过音调有些偏向,念得变成“乌龟猿猪”。幸风对云胜耍的花样可谓心领意会,淡淡地说:“是物归原人。”云胜发现幸风进了自己的圈套,就顺水推舟送了一个和北京猿人一样的雅号——“信宜猿人”。 蛇王上课因为经常和周公的女儿谈婚论嫁,晚读前又被班主任在梦中惊醒,叫了去教室进行教育。他跟在班主任后面也像梦游一般,云胜他们适时含泪奏起忧伤悲曲吟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蛇一去兮,不复返……”蛇王被训了半个小时后才回来,已经下了晚读。云胜羡慕他说:“蛇王真幸福,连晚读也不用上,读书伤神伤气。”马统很关心他说:“喂,蛇王班主任叫你做什么?”蛇王刚被教训完虽若无其事可是心里也是有点不舒服,也不想搭理人于是说:“呜,班主任叫我做王又宽咧,难道他叫我蛇王吗?”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很潇洒得意的样子。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刚才被老师严正辞厉地臭骂了一顿,元神早就出窍去鞭秦某人的尸了。 蛇王和莫脱富坐一位,莫脱富副班长,大家简称他“莫副”。蛇王前面是一个很八卦的胖妞,赖丝。上自修居然在偷看一些八卦杂志明星周刊。蛇王看见周星驰的画像,猛然伸了蛇头去看。赖丝大惊连忙合上书回头一看叫:“啊!吓死我了。”蛇王阴阴嘴笑:“哈哈,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心虚咧。”赖丝讨厌蛇王的得意,看着脸无血色的蛇王轻蔑地说:“我心虚好过你肾虚。班长你记他的名吧,他在这里吵死人了。”蛇王照样说:“就是嘛,还不记她名,在这里像只青蛙那样呱呱叫。”赖丝不甘示弱便施肥人计扮可怜阴里怪气的让蛇王受不了:“呵,莫副,他欺负我这秀外慧中的弱质女子。”蛇王坦言说:“我就是喜欢欺负你这些弱智女流。”班长也很为难掌心是肉,前面也是肉便只好说:“别吵了,纪律委员会记的。”纪律委员叫周生,正经人士也。做事从来不马虎,时时刻刻记得诸葛亮的话,班中舍中俱为一体,不宜偏私使内外易法也。大家很敬重他,他也很用心为大家服务。 无论什么时候的课间,高二(1)的人都很活跃。不知是谁拿了个球胆来,所以每次课间都会有一大帮人争那个球胆而上课就死气沉沉,了无声气。王小虎看见他们兴致勃勃抢那个烂球就笑着对云胜说:“一个烂球让一帮废柴重燃活力,从此他们不再是废柴,而是废仔。”云胜听了也笑了笑,他父亲王虎在他家乡很有名气,挖了口井解决了村民的饮水问题,后来那口井就王虎井。 星期天下午不用上课,一帮人就去打球。天色逐渐转阴,大风卷起片片黄叶,翩翩起舞。云胜看看天空,黑云密布担心说:“很快就要下雨了,还去吗?”蛇王兴致不减怂恿大家说:“打水球更过瘾。”暴雨转眼就来,“啪啪啪”的像马蹄声,原先炽热的地面冒起阵阵白雾。蛇王听到雨声打在地面这么爽,自己也和地面进行一次亲密接触。大家都转头盯着他,蛇王弹了起来,拍拍屁股说:“没事,没事。我是盖帽王,摔倒很正常。”蛇王这个盖帽王被人笑得面黄,云胜雨水粘着身子不舒服,他们都脱了上衣。突然莫副说:“哇!蛇王你穿着一条白裤居然还敢穿红内裤,你都够贱的了。”蛇王不以为然还扭了两下屁股。“传球。”云胜接到球,跃起空中停留后仰手腕一拨,“嗖”一声进了。“快快快……这里这里……”十几个球场只剩下他们几个高二(1)班的人。 回到宿舍冲完凉,蛇王走过云胜的宿舍大声对大家说:“各位,我想问一下,人长得帅是不是罪。”舍友们都说是,蛇王俯首一笑暗自悲伤说:“看来我真是罪孽深重的了。”云胜轻蔑地说:“呜,这条死蛇,只会捡人家电影里的对白。”马统也说:“蛇王,那你还不去死。”蛇王在大娘的蚊帐顶拿出镜子在那照,还不时拨几下头发,他叹道:“唉,枉我生这么帅,竟然没女孩喜欢。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云胜笑着拍了拍蛇王的肩说:“蛇王,女人就像苍蝇,被女孩缠绕不是好事,因为苍蝇最喜欢屎。”蛇王立即放下镜子激动地握住云胜的手掌说:“说得好!不过我还是喜欢做那堆屎。”床上的痔疮摇头说:“唉,蛇王是没药救的了。” 晚上来到教室,大雨还没停就将班上的几个女孩弄感冒了,高芬和赖丝猛打喷嚏。蛇王暗笑自己打水球也没感冒就对高芬说风凉话:“如果你打一次喷嚏说明有人在骂你,打两次说明有人在想你,打了三次,说明你感冒了,快去看医生吧。”高芬没有搭理蛇王,云胜在叹,因为他刚才说的话自己在书上看过。 云胜看着高芬一边拿着纸巾捂住鼻子,一边忙着做作业。而云胜留意到赖丝更强,一打喷嚏就用作业本挡着,接着又继续写。云胜和蛇王看了很多次都是这样,他们都暗叹这个赖丝真高。将一些病毒留在作业本上传给老师,把他们都弄感冒后就不会布置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