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江湖》 荆城 第一章 噩梦开始 16日夜 晴 很适合杀人 浮华过后的空寂,照旧是无人可以抵挡。或者说是忍受。 烟花散尽,留下的只有死气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沉寂。 所有宏大的誓言,所有难言的悲喜,也都随着这秋风吹落的黄叶,片片飘落,归于尘土了么? 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 原来,没有人是能够一直陪你到最后的。一直跟随你的,只有回忆。每个人,都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隐秘与苦衷。有些选择,到结局的时候还是不能判断。有些人,不管天涯海角,总是会离你远走。只是,从没有人看见过我转身时眼角滴落的那一滴紫泪。 只有夜深人静时,你才能自己慢慢地体味,反复咀嚼心中那份不断泛起,永不停息的苦涩。 人,最看轻的是现在,最珍惜的永远都是过往。 当每每的现在成为了无法挽回的过往。所有的欢颜笑语,苦情悲泣都落入了记忆的幽河,晶结成了不再悸动的淤泥。你所能改变的,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记忆了。 还以为,记忆会永恒不变。但最后却只是无奈的自欺欺人。过往不存在于回忆里。因为它太沉重,没有人能够背负的起。日衰的红颜与褪色的悲喜,到头来只是一张张脆黄易折,片片破裂的白纸。当所有的年少轻狂随时间的打磨,没有了任何的锋利。我把自己扔进了回忆的箩筐。 我们其实本不该相遇。更不该的是,幼稚的我竟还用灵魂将原本蔚蓝透明的天空,信手涂抹上了那么多自以为是的色彩。等到烟花散尽,猛然抬头。却发现,眼睛里充盈着的,只有两个人的阴霾。 时光的尘封使我们不再有任何的欢喜苦悲。深夜独醒时,涌上心头的,只有那份早已陌生的不甘与落寞。 死寂的心,不会再有任何的涟漪。蓦然回首,却发现身后的那扇门从不曾闭合。远方的伊人,已睡了么?但愿她的嘴角弯出一抹甜蜜的笑。梦中秋高气爽,冬日暖阳。 忽地一声虫鸣,惊醒了沉溺于回忆中的人。抛却了那些已经难辨真假的感情。握紧了手中的剑,该来的人,总还是来了。 又是一批待宰的羔羊,从没有放弃。难道贪念真的能够压倒一切?也许吧! 剑光吞吐、棍棒交错间,血,已经汇集成了一个诡异的图腾。一切又归于平静。好似什么都从不曾发生。 甩一甩手,归剑入鞘。 我等的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来? 等我的人,到底还在不在? 一片黄叶,飘然而落。 这最后的一片黄叶,在初冬寒风的拉扯下,它终于归向死寂。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强迫自己不停的做事。 也许是为了让自己不能再想起那些纷扰的过往吧! 有人说:大雁南归,兔死狐悲。对于我来说,家这个已经越来越陌生的字眼,只能是摇篮和坟墓的代名词。 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我开始喜欢一些古旧的东西。因为,它上面浸染的记忆与情感,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与眷恋。旧的衣服,旧的桌椅,旧的茶杯,旧的剑鞘,还有,旧的回忆。我已经不能再接受任何新的事物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但他们还是不能明白我的悲哀,一如身上这个美丽单纯的女孩。她还是单纯的坚持着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 对于她的坚持,我感到一阵茫然的无力与恐惧。看着她充满了期盼的灼灼目光,我的眼睛一阵刺疼。很久以前。我不是也像她这般的倔强吗? 闭上眼,躲避着她的目光,我只能默默地苦笑。她不会知道,自从我点伤了自己的经脉,我已经不会对女人做出任何可以引起想象的事了。聚集起残存的功力,试图冲开被点的穴道,我再一次的黯然承认自己的失败。她已经成功地控制了我。消功散真的很有效。从现在开始,我接受了自己成为废人的事实。但我一直不能明白的是,她从哪儿弄来了这么多的春药。只是,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会成功,就像现在她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坚持着。 这个单纯的女孩只是紧紧地抱着我,要求我要了她。而我只能报以无奈的苦笑。这就像是两个斗志昂扬的对手,拼命的互相对着对方的影子刺砍。现在,我只能无奈的祈求上苍能够让这个坚强得一塌糊涂的女孩早一点睡着。也许,明天我可以不用再吃掺了一半春药的米饭了。但愿吧!呵呵!值得庆幸的是,我对于春药的抵抗能力好像已经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上天似乎是为了与我作对才存在的。天知道,我竟从她满是沮丧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许的疑惑和一丝的怀疑,然后是令人恐惧的惊喜。她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恐慌,因为那惊喜似乎越来越大。她发现我的秘密了。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最恐怖的事情了。我决定,闭上眼睛,任她施为。 “我漂亮吗?” “漂亮。” “那我美吗?” “美。” “比起玉儿姐姐如何?” 良久的沉默。“要了我好吗?” 良久的沉默。 我知道,她要睡了。因为,我们每天的对话都是如此。我伤害了她,我知道。但我真的不能再接受另外一个人了。 我是一个不祥的人。所有在我身边的人都会离我而去。或者黯然神伤,或者客死他乡。 其实如果不是每天都要吃那么多的春药的话,这倒是个理想的去处。对于一个心死神伤的人来说,能够远离杀戮,无疑是最大的幸福。对于我这样一个失去武功的人来说,这儿无疑是一个避难所。我敢保证,如果我一个人从这儿出去的话,盏茶的功夫,我的首级就会出现在某个堂口的刑桌上。我是不能够死去的,在我查出玉儿被害的真相以前。 还是睡吧! 一些热热的东西,滴在了我的脸上。我知道那是她的眼泪。我很惊异,因为我从没见过她流泪。她的手抵在了我的“肾阳穴”上。她要打通我的经脉。我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她的身体,温暖而柔软。轻覆在我身上。 “要了我好吗?求你!” 我感到一阵心酸。每个人都在坚持着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却从不知愿望达成后,应该怎么办。眼前的这个女孩不正是几年前的我吗?没有说话,我轻抚着她光滑的背。怀中的玉人,一阵轻颤。 “回家吧!这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你应该有个好的归宿。别闹了!听话!” “要了我,明天就放你走。”她倔强的说,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软弱与哀伤。 我不禁一阵苦笑。失去武功的我,还能走吗? “放心吧!我走不了了!”说完这句话,我感到一阵眩晕。虽然这是事实,但等到自己亲口承认的时候,还是不能接受。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她高兴得笑了起来。她紧紧地抱着我,好像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似的。 我得承认,她对我的诱惑力很大。我的身体已经背叛了我,蠢蠢欲动。咬牙憋气,拼命地坚持着。今天快熬过去了,我不能让她看出一点点的兆头。但明天呢?明天该怎么办?我的经脉已经被她打通了。 我有点受不了了。 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她却好像很不解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是装出来的,傻子都知道我为什么会瞪她。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挣扎了。 一个人,如果开始生气,那就说明他开始感到无奈了。对于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气愤只能是他最无助的抗争。我知道明天我可能就会被她得逞,我快要失败了。 终于,她靠在我的身上睡着了。 真的很沉,她压得我有点气闷。 今天终于过去了。 闭上眼,久久不能入眠。前尘往事,不断泛上心头。迷离间,我来到了那个荒凉的坟岗。 玉儿,你一个人芳魂缥缈,过得好么?我想你,却又怕想起你,真的。一个人在这没有温度的尘世上真的了无生趣。但我不能死。我还不知道是谁杀了你,我不想报仇,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真的。不管是谁杀了你,我已经放弃报仇了。你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不喜欢我杀人,是吗?自从遇见你,我就已经开始厌倦杀戮,害怕杀戮了。因为我不知道远方的幽幽闺房里,是不是有人正痴痴等待着被我遗忘在了地上的尸体。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絮儿给我喝下了消功散。呵呵!很淘气,是吗?我现在不用杀人了。高兴吧!她也不知是从哪儿弄了一大堆春药,天天逼着我吃,说是要我要了她。我都快被她缠死了。算了,不说了。你睡吧!等我知道是谁杀了你,我就去找你,等我啊!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好像是在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絮儿是个好女孩,她应该有个好的归宿。而我是不配有女人的。对于这个单纯的女孩,我很怕会伤害到她。一个好女孩是不应该同我有任何关联的。命书里说我:生人当登将相禄,为鬼亦作万魔雄。途多舛难,命薄红颜。前两句懒得去理,但后两句却已一一应验。如果不是我,玉儿是应该快乐地依在情人怀里的。而我却让她忧苦一生,死于非命。这是我的罪,我是要偿还的。但该死的老天却偏偏又让我遇上了絮儿。如果不是我,她现在应该是正愉快地追着蝴蝶,翩翩起舞的。而现在,她却过早地知道了忧愁,虽然她还是这样总让我哭笑不得。算了,不想了。明天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呢。 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叹一口气。但愿以后我不会伤害到她。还是睡吧! “嘻!你对我还是动心的。” 我不禁目瞪口呆。天,她还没睡! --------------------------------------------------------------------- “砰!”一声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拆迁。拆完了房子,是不是就轮到我了。唉,真不知道她小小的身体里,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活力。 “看,我抓到了一只蝴蝶!”她把手伸到了我的眼前。然后松开。蝴蝶挣扎着飞走了。蝴蝶挣扎时飘散的粉末弄得我的眼睛生疼。揉了一下眼睛,我没好气的说:“你拆了一个窗子,就为了抓一只蝴蝶?” “是啊,怎么了?”她好像对于我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我不禁气结。是啊!她没把这屋子给拆了已经算是万幸了。 “你,你没穿衣服。不要脸!”雨点般的拳头落到了我的身上。很疼! “不要脸?那是谁每天晚上扒光我的衣服和我躺在一起,还要我要了她啊?”想到这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准说,不准说!你要是敢再说的话,我就晚饭只给你吃药,不给米饭。”她有些窘迫地威胁着。 “什么?这,这不行!你会弄死我的!”听到这话,我不禁大急。毕竟我的经脉已经被她打通了。吃药倒还在其次,反正我已经习惯了欲火焚身的煎熬。但要是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就麻烦了。 她是应该有个好的归宿的,但绝不是我。 “那你先穿上衣服,我让平儿进来送饭。”她说这话时,我清楚地看见了她眼里的眼泪。我知道,自己的罪又深了一层。我本不该活着的,更何况还惹来这么的伤害。 饭来了。昨天,让春药折磨了一晚上。真的很饿! “快点吃,一会带你出去玩。”她说这话时,眼睛里满是向往。 “真的?”虽然心里一片黯然,但我还是很高兴。有人说:一个心死的人不会在意自己身处何处、语交何人。所以,两年来我一直四处流浪。但跟她,又是另外一种情形了。我现在终于知道犯人放风是什么感觉了。 半年来,我一直被她关在这个院子里每天接受春药的摧残和她的蹂躏。抛却感情,也许,在她的眼睛里我只是一个总也玩不死的玩具吧! 我已经被她折磨得快忘记自己是谁了。不过这也使我的悲伤减淡了好多。可这总是得不偿失的。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还有自信,已经完全沦丧在了她的手里。我又想起了,那屈辱的一幕。 酒妓们大声而放肆的调笑着,无聊的酒客心安理得的占着不花钱的顺手便宜,掌柜打着无聊的呵欠,再加上小二的高声唱喏。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汗臭味,脂粉味,一切使这个小小的酒馆显得忙碌而又杂乱。 刚刚杀完人,我大口大口地喝着酒。桌上放着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归夜剑”,用一块满是油腻的布裹着。不过,现在它已经不会再刺穿任何人的眉心了,因为它的主人在时光的浸染下已经早早地生锈蒙尘了。终于,我醉了。有人向我走了过来。好像替我付了酒资。然后头疼欲裂。恍惚间玉儿好像活了过来,正对着我笑。我紧紧地抱着她,疯狂地亲吻着她。玉儿好像很害羞。她拼命反抗,这让我很不解。但也不必理会,因为不一会儿她就开始回应了,但感觉很生涩。我莫名其妙。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后脑猛地一疼,我就晕了过去。在我昏死的那一刹那,我意识到那是一块石头。 第二天,我在一个陌生的所在醒了。头疼欲裂。那是酒醉后的症状。站起身,我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应该是女人的闺房。”我心里想道。 “你起来了。”声音里有喜悦。 “哦!”不过,当我意识到这声音的主人是谁的时候。脑子里显现的第一个念头是:逃走。一张网罩了下来。 “你跑不了了!哈哈哈!!!”屋子里的女孩拍手大笑。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是絮儿!天! “酒钱可是我替你付的。你现在欠我十两银子了啊!你那把破剑我留下了,算一两银子!你还欠我九两银子。” 自始至终,我一句话没说。 我知道,对这样一个魔鬼。理论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我的头更疼了。 我应该尽快脱身。 “呶!喝下去!喝下去,我就松开你。”她一脸平静的说道。 “是什么?”我警惕的问道,因为平常嘻嘻哈哈的她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一本正经的表情。如果非得有一个解释的话,那就是这东西一定有问题。 “让你喝,你就喝吧。问那么多干吗?”没再犹豫。我一口喝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旁边站着的少女跳着大笑。等她终于笑够了,我担心的问:“你给我喝了什么?” “没什么。,过会儿你就知道了。”她登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但我分明地看见了她眼睛里难掩的兴奋与得意。 “她到底给我喝了什么?”我隐隐的有些后怕,但是东西都已经喝下去了,后悔也没用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絮儿,平日里冷静犀利的我就变得莫名其妙的蠢钝了。其实也不是我变得蠢钝了,是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我感到事情朝那个我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网掀开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对着窗子纵身一跳。 “啪!”我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她已经笑得躺在地上踢脚了。“你就别想跑了。我可不是无理纠缠啊!你现在欠了我的钱了。等我玩够你,你就可以走了。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猛笑。 “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我竭力斯底的吼道。 “消功散。”过了老半天,她终于止住了笑道,狡睫的眼睛里满是奸计得逞的得意。 “什么?我还有正事!”听到她的话,我心里一阵哀号,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给玉儿姐姐报仇么?那也得等我玩够了再说!好不容易才逮到你的!”她翻身骑在我身上,懒洋洋的答道。 自从玉儿死后,我就开始避开一切同女人有关的事。但命运竟让我又遇上了这个魔女。从早晨到夕阳西下,她就那么在我身上,或站或坐,或蹦或跳。连吃饭都是坐在我身上吃的。终于,丫环平儿端给我一碗米饭,然后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也许,她是在疑惑为什么被她玩了一整天我还能好好的活的吧。 “你先起来行么?”我哀求道。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身上的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起身的打算。她到底是要做什么呢?我禁不住苦恼。 “不行。我还没坐够呢!你趴着吃,我坐在你背上。”她毫不置疑地说,边说还边得意地动了动,好像是在提醒我现在的情况似的。 “米饭的味道怎么怪怪的?”我一边嚼着东西,一边皱着眉头回头看着身上的絮儿含糊地问道。 “你不吃拉倒!”她的脸红了一下,慌忙掩饰道。 我知道一定有什么蹊跷。“算了,听天由命吧!”落到她手里,没死已经不错了。 她神秘兮兮的出去了。 荆城 第二章 终归黯然 17日夜 阴 看不见的月亮很阴郁 还是在那个我们第一次相识的酒馆。 我已经等了很多天,仍然没有等到要等的人。也许,他不会再来了。也许,他早已经被这个吃人的江湖吞噬了。也许,也许很多。但,我不想放弃,真的。 依然是这个酒馆。依然在这个位置。每天,我都在这里等待着。依然有很多不知死活的江湖浪客过来调笑。不过,我并没有杀他们,只是暗中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惩罚。然后,一哄而散。偌大的酒馆,只剩丫环不解的看着我。 “很好笑,不是吗?” “功夫不怎么样,跑得倒挺快!” 她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很陌生的看着我。 无聊地拨着面前的菜,什么也不说。因为我不敢说。我知道她现在正一脸不解的看着我。她想知道答案。可是我不能说。因为,我怕一旦说出来,我那已经缠绕了很久的梦就会瞬间破裂。 我不敢杀人。我怕别人也像我一样的杀了他,杀了那个一直让我等待牵挂的人。 终于,耐不住的小二大了个呵欠。 很晚了。 我也该走了。 丢下一块碎银。出了酒馆。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我不禁莞尔。 一个落魄至极的人,一把古旧的剑,一切就那么百无聊赖的死气沉沉。酒妓们大声而放肆的调笑着,无聊的酒客心安理得的占着不花钱的顺手便宜,掌柜打着无聊的呵欠,再加上小二的高声唱喏。一切使这个小小的酒馆显得忙碌而又杂乱,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汗臭味,脂粉味。 绕过那些讨厌的醉鬼,我来到这个怪人的面前,径直坐了下来。递过来一个斟满的酒杯。我喝了一口,辛辣的酒味使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怎么这么烈!是人喝的吗?”我小声嘀咕着。 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喝着他的残酒。仿佛我对面坐的不是他,仿佛我喝着的不是他的酒,更仿佛他不是在这个小小的酒馆里。一切都好似与他无关。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我不禁有些恼怒。积郁了一肚子的不快,终于有了地方发泄。胼指成剑,我戳向了他的左眼。身子一歪,他斜靠在了长凳上,说不出的落寞。我有些后悔。 “喝酒吧!这儿还有。”他有些沙哑的说着。摸出了一个大大的紫葫芦,放在桌上。就又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只是,他的左手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那把古旧的剑。那把剑很旧,以至于剑鞘上积满了灰垢。除了上面雕刻着的一些繁复花纹,看不出丝毫的端倪。但我知道,里面蛰伏着的,一定是一条噬人的毒蛇。 就这样,我陪他从中午坐到了晚上。人,来了一拨又一拨,也走了一拨一拨。终于,他喝完了。站起来,转身走了。好像我从来就不存在一样。偌大的一个酒馆,只剩下了我和丫环两个人。隐约的,我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响。拉着丫环,飞身而出,门外已经死寂一片了,除了一地散乱的尸体。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我看了,所有的尸体,都是一剑封喉。这是怎样可怕的剑法,又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人呢? 一个身怀如此可怕武功,却又那么凄苦的人,竟还惹了那么强大的仇家,招来那样冷酷的追杀。他到底是谁?他有什么经历?他一直思念伤神的人,又是谁? 他如此神秘,江湖上寂寂无名。他像一个谜一样的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然后离去。好似今晚还没看清,就已消失不见的月亮。 因为好奇,我接近了他。而现在,我想找到他,不仅仅是因为好奇。 隐约地,我感到有什么东西遗失在了他身上。我想找回来,我已等待了半月。依然没有等到,但我不会放弃。 我一定会找到的,我对自己说。 夜已深了。 该睡了。 抬头看天,依然那么阴郁,没有月亮。不知此时的他,心情是否已经好转?不知他是否已经睡了?是否平安? 我知道,不会的。 ---------------------------------------------------------------------- 这个疯狂的女孩,是我和玉儿一年前在一家妓院认识的。那时她强迫一个妓女吃下了整整一瓶春药。等到药力散开,那妓女欲火焚身。她正急着给那妓女喝凉水,忙得不亦乐乎。看起来她比那妓女还要狼狈。如果不是看到她满头散乱的长发,我非一剑杀了她不可。谁知等我们好不容易把她和那妓女分开,她竟让我帮忙给那妓女解毒!看着她兴奋得通红的小脸,我不禁苦笑。此后的日子里,就很恐怖了。那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段日子。玉儿倒是和她相处的很好。我就惨不忍睹了。我几乎成了她试验毒药的白老鼠。玉儿一开始还挺担心我的,到后来竟不闻不问。要不是后来玉儿看出絮儿对我有些异样,为了她自己对我的绝对占有权,我们不告而别。我还不知道会被她整成什么样。想到这里,我就冷汗直冒。 “发什么呆哪!走,我带你出去玩!”她推了我一下,差点儿把我推倒。自从失去功力,再加上备受摧残,我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如果不是每天吃她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丹药,我可能早就被她玩死了。 大街上的人很多,我发现这么大的一个园子竟然就建在闹市附近。我不禁一阵懊悔,要知道这样的话,我早就逃出来了。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其实说实话,即使逃出来了,失去功力的我被再抓回去的可能几乎是一定的。除非别人先她一步把我杀了。 不久,形貌怪异的我们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一个看起来酒色过度,衣衫邋遢发乱靴脏却又神情黯然的男人,身边竟跟着一个美丽得有些妖媚,却又活泼可爱的女孩。而且看起来他们的关系还颇为亲密。这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对于人们的目光,我有些难堪。而她却好像根本没意识到。看她小手东指西指,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满脸兴奋的样子。我只能苦笑。 谁知事情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事,就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了。突然,她蹦过来抱着我的脖子,对着我的脸就是“吧唧!吧唧!”两口。嘴里喊着:“看!燕子,燕子回来了!”这就有些惊世骇俗了吧!果然,人群中出现了意料中的动。现在正是游人最多的季节。所有人都看着我们小声议论着。如果地上有条缝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的。她终于从我身上下来,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好像也有些害羞了。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冲着人群大喊了一句:“不就是亲个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什么看?讨厌!” “你,你、、、、、、”我崩溃了。 “哄”的一声,人群里爆发出了一阵大笑。老人们一脸鄙夷地看着我,然后摇头走开。就连远处的游人也都一脸愕然地向这边张望。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收拾了。我突然有种想死的冲动。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上这儿来了。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然后我被她像货物般的拖着逃离了现场。 “真是太好玩了!我们再试试吧!”她兴奋道。 “什么?”我目瞪口呆。我竟还天真地以为她会害羞,并且因此而有所收敛。有了这么多的“惊喜”,我欲哭无泪。 终于,回到了那个带给我无数不能回首的血泪往事的园子----栖幽园,光看这么一个素雅的名字,谁会知道里面竟住了这么一个可怕的魔鬼。 “缨絮,还缨絮呢!” “凭她也配!这个魔鬼!”我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 “柳缨絮!我跟你不共戴天!”我使尽全身力气喊道。然后颓然地倒在了床上。 “哼,我不怕!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你的经脉可是打通了啊。”她从窗外探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 登时,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我打了一个寒颤。但我还是嘴硬道:“没门!大不了我咬舌自尽!” “嘻嘻!你倒是提醒了我啊!” 我一阵眩晕。不管怎么说,折腾了一天真的很累。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吧!该来的躲也没用! 晚饭没有送来。 我直直地躺在床上。夕阳透过已经破了的窗子无力的映在身上,凄美而苍凉。眼前又浮现出玉儿的影子。她永远都是那么静静的站在我身旁,从不多言一句,如一朵百合无声绽放。看着她,我就能看见一片海洋,让我躁动狂暴的心平和、安宁。她不喜欢我杀人,却从没有劝阻过我一次,哪怕一个眼神。 我知道,论杀人,她比我在行。 每次出去,她只是问我:要我去吗?然后看着窗棂发呆。对于那个已经重复了千遍的问题,我从没有回答,我不敢。她是我仅剩的绿洲,我不会让一粒来自江湖的风沙吹进我的哨岗。 每次回来,她只有一句话:回来了,很累吧!默默的看着我,眼神平静淡定。就好像是一个农妇等来了晚归的丈夫。可我明白,那一天是不会有的。我生来就是为了杀人,除非为她。 命运总是轮回。一年以后,我看见了她的墓碑。 终于,她还是离开了我,默默的。 可怜我还没有看见过我们的夕阳,就已沦陷到了无边的黑夜,没有一丝光亮。 人说,故事总是从结尾处开始。可我们的起点又在何处的远方? “归夜”,剑终是要归于黑夜的,连同我一起。像现在这样。 夜深了。失去武功,不能再去寻访。我是不是也该归去了。玉儿,你已等了很久吧。 门开了。来人的脸上,满是忧伤。我不忍直视。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再一次感到了我的罪孽。 “絮儿,你来了。” “怎么,你不害怕么?”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怎么了?”我感到一定有事情发生了。 “你的毒已经解了!在昨天的饭里。”她的声音里满是痛苦。 “你走吧!”她无力道。我听见她说完这句话时大大地呼了一口气。 “我不会走的。”我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她终于还是受了伤。 “你,是真的吗?”她有些惊喜。 “算了,你还是走吧!求你!”她颓然道。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有些分离是不能勉强的。她明白。 “我不会走的。”我想接着说下去,可下面的话却不知该怎么开口。难道对她说让她把我和玉儿葬在一起吗? “好吧,你明天走。” 她不会知道,由于长期酗酒,再加上消功散,我已经成了废人了。解不解毒,已经无关重要了。明天走也好,至少在她的心里我是走了,而不是死了。记忆在时间的冲刷下,会慢慢褪色。也许,明年她会爱上另外一个人,无论是谁。但愿她会幸福、快乐,在以后的日子里。 “好吧。” “那你陪我睡最后一晚。嘻嘻!”她笑了,很灿烂,但掩不去眼里浓浓的悲伤。 晚饭里没有春药,一切在意料之中。她放弃了。我心里一片释然,也有些失落。 还是在那张床上,她紧紧地抱着我,眼睛里充满悲伤。我爱怜地拢着她,她的头发散发出一股幽香,那是处子的味道。 “等我走了,不久以后你就会忘了我的。” “会的。你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可能明天我就会忘记你的。”声音很勉强。 “你会遇见适合你的人的。一个没有故事的人。” “会的。” “你会嫁给他。然后幸福的生活。” “会的。” “我走后,你就回家吧!” “会的。” “你去哪儿?”她问。 “不知道。随便。” “去死。是吗?” “不,不是!别瞎想!睡吧。” “你觉得我会睡觉吗?” “你,你想干吗?”我警惕的问。 “没什么。”她的语气很平静。 我感到事情不寻常。 “你做了什么?” “你别做傻事啊!”我担心以她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不会,我这么聪明。嘻嘻!为了你这个坏家伙,不值得!”她的语气出奇的轻松。 “真的?”我感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你以为?”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 热热的泪,滴在了我的脸上、脖子上。她哭了。身体因为抽噎不停的颤抖着。我有些后悔,但我必须走。也许,不久以后她会淡忘的。但是,很奇怪。她发出了一些异样的声音,很熟悉,也很陌生。 “你怎么了?”我关心道。 “没什么!”她的声音很痛苦。我想看看她,但她紧紧的抱着我,我根本没法动弹。她的身体热了起来,出奇的热。以前我也见过她情动,但不像今天这么强烈。 “你到底吃了什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 “没,没什么。不,不过是,一,一些春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身体不停的扭动着,弄得我心烦意乱。 “该死的!你到底吃了什么啊?” “你还是关心我的,呵呵!” “快点说啊,你吃了什么?” “春风合,合欢散。” “啊!你疯啦!”我感到头晕目眩。怀里的人已经趋于疯狂了。她疯狂的扭动着,撕扯着。我不知所措。 “求,求你要了我。就,就一次!”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原来,她竟然在我的饭里也下了“春风合欢散”。只不过,由于这么长时间的春药折磨让我发作比较晚而已。我死不了了,这是我心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三个月来在我身体里积聚的春药在一瞬间爆发了。我已经不再是人了,只是一头渴望交配的动物。 好不容易挣脱了她的怀抱。这个单纯的女孩只知道紧紧地抱着我,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我的心里一片黯然。大脑一片空白,我愣住了。 “她不是什么别的女人,她是絮儿! 我做了什么! 这个单纯的女孩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只要是在我周围的女人都会受到伤害? 我为什么总是会有意无意的伤害她们!“ 借着月光,我看见她媚得能滴出水来的双眼,一片迷离,满是企盼。 “平儿!”我大叫。她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有什么事吗?”窗外有人慌忙应了一声。声音里有惶恐。看样子她一定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 “你快点儿把解药给我,絮儿不行了。”我喊道。 “解药被小姐倒掉了啊!”她答道。 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很虚,我知道她没说实话。十多年的辛苦修行,三年的复仇生活,把我锻造成了一块冰冷的铁。尽管事情很急,但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平儿在说谎。 “把解药给我!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当得起吗?”我急道。 “好,我这就去拿!你等着啊!” 窗外得脚步声渐渐远了。 “絮儿,你忍着点儿啊!解药马上就来了。” 看着她艳红的脸,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不停的揉捏,搓扯。 终于,将近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平儿拿着一个翠绿色的玉瓶跑了进来。 “水!” “好!” 服下解药,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了。 她睡了。看着她还没有消退的艳红脸颊。我一阵心酸。 叹一口气。还是走吧! 平儿没有阻拦我。 到了门口,转过身。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园子。无言的花树不会记得曾经的沧海,但愿明年的这里会有欢乐的笑声。 “平儿,要是有合适的人家,你就嫁了吧!别整天跟着小姐胡闹了。” “我不嫁。小姐到哪,我到哪!小姐是个好人,您别嫌她了!” “好了,我走了。” “对了,要是有机会的话,记得明年帮玉儿上一炷香,还有我的。算了!还是别说了!”说完这句话,我有些后悔。既然希望她忘却不快,为何还要用这些不可挽回的哀凉来羁绊她呢? “小姐,要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我看了一眼她手里一直捧着的一块轻纱。默默地接了过来,揣在怀里。 原来,她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终于我还是走了,没能等到第二天。至于合欢散,那只是她为了创造这个自己不会在场的别离的一个道具吧! 接着寻访,可是去功力的我,还能做到吗? 明年,但愿我的坟墓上会长满春天的小花,玉儿最喜欢的那种。 闭眼向前,走进无边的黑夜。明天,这吃人的江湖会将我吞没吗? 我听见身后的大门重重地关上了。 荆城 第三章 神伤天下 19日夜 晴 月光穿透酒馆照了进来恰似一颗明亮的眼睛 在这个简陋的酒馆,我已经等了半年。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起初的好奇,到后来的迷茫、坚持,到现在的思念。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于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我怎么会入了魔一般的疯狂迷恋。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这种近乎愚蠢的等待。 在这个小小的酒馆,我遇见了他。 他丢掉了自己的酒壶,我却丢掉了连自己都不能说清楚到底是什么的东西。 他落魄至极,他嗜酒如命,他冷血疯狂,他剑法惊人。我只知道这些关于他的情况。可这连酒馆的酒保都知道。 明天父亲就要回金陵老家了,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去。从父亲的语气中可以得知事情失败了,他要找的人,在半年前不见了。父亲说完这话的时候,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人,会令父亲这样的如临大敌。 “会不会是他?”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为父亲,为我自己,也为他。 “不会的,他一个落魄江湖的浪人怎么会引起父亲的注意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不停地替自己解释着。但是,无论如何,那个危险的念头已经魔咒般地深深植入了我的脑海,无法摆脱。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必须走了。不能再停留了!父亲绝对不能遇到他。” 我对自己说。 抬起头,看着丫鬟一脸不解的样子,我只能在心里苦笑。半年前,我不是也是如她这般地单纯无忧吗? 作为紫霄宫的少宫主,我承认我是一个名符其实的魔女。我没有杀过人,但很多人都是因我而死。父亲把我视作他的无双至宝。但他不会明白,对于一个整天只受别人恭维、敬畏看似风光无限的小女孩来说,生活是多么的孤独寂寞。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可以直呼自己名字的人。但是,上天让我有了梅儿这个小惹事精。我从没有把她当成是丫鬟,她也没有把我当成是自己的小姐。我们就像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精灵般在紫霄宫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我以为我的生活会永远就这样继续下去。而现在呢?我变了,变得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样。梅儿,没有变,还是那样令人羡慕的无忧无虑。而我,却学会了一个人对着窗子上繁复的雕花发呆,学会了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傻笑,学会了执着于现在这种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坚持。 她到现在都还以为我是为了要他那把满是油腻的剑来玩才不知倦厌的等在这个脏乱嘈杂的小酒馆的。想起她的单纯,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她的幸运,还是应该感伤于自己的痴迷执着。 其实,等得到等不到他,结果都是一样。我不会让自己在和他说一句话,因为我怕自己的软弱会把理智出卖给可怕的疯狂。而作为紫霄宫的少宫主,我是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在父亲与他之间,我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谁;但是在紫霄宫与他之间我只能选择紫霄宫,为了我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义务。 店里的人渐渐少了,太阳的狂热在经过两个时辰的黑暗包围后,终于泯灭至无影无踪,属于深夜的冷风穿过敞开的店门吹在了我的身上。抬起头,深深地看了这张满是油腻的桌子。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儿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转身走出这家小店。想着自己半年来的傻傻等待,仅仅是因为当初酒保随便的一句:他经常到这儿来买醉。我的心里闪过一丝惆怅。 也许,今生我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吧! 但愿,还是不要见到他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拿什么对待他。 是剑? 还是心?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 茫然走出了这扇厚厚的大门,抬头看了看黑蒙蒙的夜空,极似欲择人而噬的怪兽,张牙舞爪。 张牙舞爪,神态狰狞的人,通常只是色厉内荏,虚张声势。而真正会吃人的猛兽,要么是沉稳冷厉的猎豹,要么就是懂得把自己隐藏在暗处,一击即中的阴狠毒蛇。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一笑。在过去的日子里,我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呢? 冷冷的夜风吹在身上,我一阵颤抖。现在的我,大概只是一头可怜的待宰羔羊了吧! 人生的际遇总是变化无常。上天对于你一直是公平的。得到什么,你就会失去什么!从来都没有改变。不过,现在,这该死的老天应该对我感到无奈了吧!归夜,武功,玉儿,声名,一个江湖人引以为傲的一切,我已经全部失去。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失去什么。 生命?呵呵!如果可以早点死去的话,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幸运。我的心,早已随玉儿枯死、朽烂。我的身体,活着也只是多余。 我是一个江湖人,一个失去功力,遗落兵器,没有女人,声名狼藉,人见人杀的江湖人。天下之大,竟没有我肖风临的容身之处。 “栖幽园”,已经在身后越来越远了。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这漆黑的世界里孤独的前行,步履蹒跚,行尸走肉一般。宽阔的官道,蜿蜒伸展着通向了遥遥的远方。 我该去哪里,我不知道。 我只是想行走,不敢停留,无论有多疲惫、厌倦。因为,我害怕紧随身后的记忆会在我彷徨不前时将我一举击倒,万劫不复。 我本不是一个勇敢的男人,我知道。 东方微微的泛起了亮光。 经过整整一夜的劳累,终于,我倒在了路边的草沟里。我很安全,我知道。因为,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倒在路边的乞丐的,不管他曾经有多么辉煌。 我睡了,阳光直直地照在我的身上,很温暖,如情人眼眸一般的灼热而遥远。恍惚中,我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梦中的一切,迷离而又美丽。 十年前的我,七岁。一个无忧无虑的龙虎门少主。 在一个孩子的眼睛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神奇。周围的人很好,虽然有一些落寞,但是有孝贤的陪伴,所有的不快与阴郁都如雨后的云彩般,微风轻吹,便无影无踪。少年的天空里,纯白无暇,没有伤痕。时间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向前行进着,没有留恋。 父亲对我很好,只是没有见过母亲。我一直想从众人的口中得出一些线索,但是没有。 父亲很是风流,这我知道。但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门内年长的伯伯们每次私下里谈及父亲是都不约而同地摇头叹息。 我曾经吵闹着追问父亲,为什么别人都有母亲,而我却没有。父亲很是严厉地呵斥了我,然后对着窗外的假山发呆,整个下午一动不动,像是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也曾试图从那些同父亲关系暧昧的女人中看出丝毫端倪,但是所有人只要提及母亲都如遭电噬般地一言不发,不忍地看着我,眼中满是同情。 我要变强,既然你们都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寻找。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门徒们的几招功夫,我一看就会。但是当他们知道我在偷偷学习时,他们告诉了我的父亲。父亲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把我关进了书房,并且说:没有他的允许,不追出书办步。对于这件事,我很不以为然,别人都可以练功,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不过,说实话,我从没有见过父亲发那么大的火。 在书房的日子,很是快乐。孝贤也不会武功。他说整天打打杀杀,满头大汗的样子很丑。而我说,学好功夫可以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他很不以为然。其实,还有一点,我没有说。学好功夫,就可以自己寻找母亲了。但是,孝贤不会明白的。没有人会明白一个从小就不知道自己母亲是什么样子的孩子,内心有多么孤寂。 有一天,父亲过来看我了,比平常早很多。我很奇怪,但是没有问。因为我知道,如果父亲不说,问也没用。他还是像往常那样,直直地看着我,一动不动,眼光中满是疼爱与不舍。“父亲还是喜欢我的!”我在心里偷偷想道。然后,父亲把我领到了他的书房。还是那样看着我,一动不动。被看得久了,我很不自在。我以后看看紫红的书桌,一会看看花纹繁复的雕窗,最后,我不禁一瞥见了父亲的镇纸,一个紫色的卷轴,很是漂亮。我很想拿过来看看,但是父亲的目光让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放弃了。 “风儿,今天是你生日。”父亲有些歉意地说。 “哦?”我有点惊讶。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父亲温和地说。 “我想要……我想要那个镇纸。”我有些期待的说。其实,我是想说我想要母亲,但不可能。父亲很疼我,他可以满足我所有的要求,除了母亲。我知道的。 “好,给你!”父亲略一犹豫,转身拿起那个漂亮的转轴递给了我。 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所有的人都很宠我,我隐隐有些得意。 突然,外面嘈杂的声浪盖过了大堂里喜庆的欢笑。 父亲的脸色变了变,然后说了一声:出去看看。 然后,所有的人在一瞬间冲出了大厅。 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我和孝贤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我感到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火燃了起来,看着龙虎门的总坛在冲天的火光中灰飞烟灭。我的心里一片冰凉。我只是呆呆地看看一群群黑衣人在里面冲进冲出,惨叫声不断响起。终于,世界一片安静,没有了令人胆寒的惨叫,除了木材“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和房屋轰然倒塌的声音。 远远地站在门口,我静静地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切在我的一切在我的眼前消失无踪,面目全非。我看着孝贤绝望的在我的面前倒下,一个酷爱诗书的孩子不该生于草莽之家。我看着血,那些亲人的血在我的面前蜿蜒流淌,汇成了一个诡异的图腾。我看着那些美丽的楼阁尽情的燃烧,释放掉了所有的激情,然后颓然倒下,恰如生命般的盛大旅行轰然散场。 我该走了。我对自己说。 终于,所有的黑衣人站在了我的周围,冷冷的打量着我。 我紧了紧手里的卷轴,这是过去留给我最后的记忆了。我不能失去。 静静地看了一眼那些逼上来的黑衣人,我转身而走。 他们没有一个人追过来。我的心里有些庆幸。 渐渐地,我的身影消失在了无边的黑夜。黑夜,吞没了所有的丑陋,平静如从没发生。 龙虎门,除名了。 ---――――――――――――――――――――――――――――――― “啊!!”紫霄宫宫主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抹去脸上的冷汗。 那个魔魇再一次把他惊醒。 十四年前的往事,那场可怕的屠杀,再一次映上脑海。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双可怕的眼睛。当年他们为了贪图龙虎门的不传之秘“紫月浪心”,联合两宫十家屠灭了龙虎门。费尽全力,却没有找到那个渴望已久的魔物。失望之余,一把火焚毁了龙虎门总坛。就在准备撤走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身形瘦弱,双瞳泛紫的锦衣少年。等到他们打算杀人灭口的时候,少年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奇异的微笑,然后悲悯地看了自己一眼。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紫亮的双瞳,像一头噬魂魔兽般地深深攫住了他们的内心。 终于,一声呼和,所有人四散逃离,像是在逃离一个可怕的魔神,而不是一个瘦弱的少年。不久,江湖上就传出了十家家主相继自杀的消息。所有人对当年那场屠杀都绝口不提。但是有一个消息,龙虎门的“紫瞳魔胎”已经降世,且已躲过劫难。在江湖上越传越广。后来,就渐渐沉寂了。 但司徒雪寒知道,他还活着,随时都会向他取命的。 ---―――――――――――――――――――――――――――――――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挪动了一下酸疼的身体。睁开眼,漫天的沙尘弄迷了我的眼睛。好大一会儿,我睁开眼。只看见一条黄龙在官道上不断前行、延伸,张牙舞爪,声势骇人。我不禁笑出声来,人们总是在拼命追逐着自己以为的美好,却不知得易守难。总有一天,上苍会将你最珍贵的绿州无情夺走,不留余地。 为什么要苦苦追逐,不能休止呢? 难道非得等到一无所有,才会明白自己早该放手么? 呵呵,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 叹一口气,我慢慢向前走着,尽管已经筋疲力尽。 “荆城”,我最后的希望,也是我最后的绝望了。 上天就如同一个残酷的君王,不停地以最残忍的方式把你折磨、戏弄的身心俱死,魂离魄散。十年前,我坚决放弃了“紫月浪心”。十年后,我却不得不再次修炼。 “父亲也真是的,竟然把本派的至宝当作镇纸。就算没有人练成也用不着这么糟塌吧!如果不是因为我好奇要来把玩,我想它可能就会永远是一个漂亮的诊治了吧!难道这就是父亲眼里的物尽其用?”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似乎也轻松了几分。 穿过遥远的时空,我恍惚又看见了父亲不羁的身影。看来过去也有一些值得回忆的东西。 我抬起头,大步向前走去。 “荆城”,你会以什么样的姿态迎接我呢? 荆城 第四章 荆城往事(引) 20日夜 晴 月光笼罩了这个凶狠的荆城 月光如水般洒下,世间的一切都在这温柔月光的笼罩之下。 一把孤寂苦闷的剑,纵然可以刺穿万千胸颅,却斩不断一缕情丝。更何况现在的我已经一无所有。怀揣思念,一个人缓缓行走在这通向荆城的官道上,萧索、凄凉却有不失温暖。感觉孤独,安宁。 夜色下的荆城,不世魔神般静静矗立在这绝望的大地上,高大威武,神态狰狞。高高的城墙,尖尖的哨塔直欲耸入云霄,默默地注视着脚下的一切,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仰望夜空,繁星闪烁。高远的点点微星,一脸漠然地俯视着这世间的兴衰更迭,浮沉荣辱。突然,星光闪烁,她笑了,轻蔑而又怜悯。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嘲笑这世间的人们为了些许的蝇头小利,不惜刀剑相向,性命相搏。我也笑了,笑得苍凉悲怆。我也曾如他们一般的执著,愚钝。但等到明了时,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时间回不到从前了。 轻风拂过,一片冰凉。向远处张望,高高的树,矮矮的丛,显得那样温馨而又神秘。我知道,玉儿正看着我,目光轻柔安宁,一言不发。就在不远处,静静观望,从不走进。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饿了。 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世界安静了,安静得没有了一丝的烟火气息。原来,这就是我的梦,没有争斗,没有仇恨,没有丑陋。 蓝天,少年时的我的天空也曾是纯洁无瑕。我的心灵的小溪也曾满是轻盈灵动的浪花与青春蓬勃的水草。我也曾喜欢充满了翠翠的草,高高的树,密密的林。而现在,我只剩下了淡黄见绿的草芽,低低的木,疏疏的丛。渐渐地,我学会了保护自己。 天真地以为不被伤害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伤害对方。却总不知自己为何总会伤得越来越深。 些许的不快与挫折在少年的我的心溪上,犹如一丝不安的白沫,只在水面上滑动映射着我纯洁心空上的一抹淡淡云痕。一阵轻风从城外密林间的路上,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滑过歪歪斜斜的石板,穿过黑黢黢的弄堂,又掠过孤独的屋檐与寂寞的小巷,吹散了小河中的白沫,然后直冲上天。将那一抹淡淡的云痕,也擦拭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几片缓缓地飘向不可预知的生命涅磐归宿的云朵,没有了任何的喧嚣与烦扰。 十四年来,仇恨毒蛇般紧紧缠绕着我,让我窒息,疯狂。 多少个夜里,从中惊醒,铺天盖地的鲜血将我淹没压瘪,冲天的火焰不停地舔舐灼烧着我的善良,终于我的心满是冰凉。心里的坚冰越结越厚,眼里的狂热与渴望却射出狠毒的光芒,那是嗜血的癫狂。我知道,我已经被锤炼成了一块冰冷的铁,永不融化,坚硬无比。 终于,我复仇了。 荆城 第四章 荆城往事(正文) 江湖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它可以让你一战成名、万古不朽,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灰飞烟灭。只是,一旦你踏入江湖,不管你曾经是多么的光芒四射,气势迫人,总有一天,你都会被江湖这永不停息的风浪吞噬、淹没。 等到所有的欢颜笑语,兴衰荣辱都化作荒岗上的一抔黄土。世界安静了,就如开始时一样。兴衰浮沉,不过是过眼云烟;虚名浮利,亦只为水月镜花。所有的苦苦追逐,都只化作后人的一声嗟叹。然后,风起云涌,改朝换代。 江湖就是江湖,永远都是充满刺激,处处冒险,从不疲倦。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人,不可能退出江湖。从你一出生,江湖就已经敞开大门向你展示它的奇诡魅力。所谓退出江湖,只能是自欺欺人的天真幼稚。人,就是江湖。 荆城,这个饱受沧桑的古城在日光的照耀下,一片繁荣,生机勃勃。在这个偏远的城市,我住了足足十四年,那段我一生中最黑暗痛苦的时光里,我常常爬上屋顶一个人呆呆地向远处张望。而现在,这曾经在梦里重温千遍万遍的一切却显得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 掏出身上仅剩的几块碎银,我走进了酒馆。 随便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来。一盘花生,一斤卤牛肉,一碗阳春面。一个人安静的吃着。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很饿。能吃一顿饱饭的感觉真的很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酒楼成了这些江湖豪客的聚集地。奇闻轶事,最新动态。只要你想知道的,在这里都可以得到答案。方法很简单,你只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坐在这里静静的听他们高谈阔论。 回到那个熟悉的院落,已经荒芜了。没有人跟踪。我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我在江湖上出现是很危险的。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人,都可以轻易地将我击杀。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我已经尽力伪装收敛,还是有人认出了我。从我走出酒楼开始,已经有四拨人跟踪我了。当然,都是被我轻易地甩开了。我“魔瞳剑客”毕竟不是浪得虚名。想到这里,我很是得意了一把。虽然失去功力,但是反跟踪的本领还是没有丧失的。不然的话,我早就死在“栖幽园”外面不远的官道上了。哪还有命能走到这儿。 轻轻推开大门,院子里杂草丛生,已经荒芜了。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现在已经面目全非的地方,我不由地苦笑。拨开杂草,进入正厅,桌椅上满是灰尘。 转到后院,我的心一阵狂跳。好多年没有这么紧张过了,就是当初刺杀虎啸堂堂主时也没有。那时的心,也跳得厉害,不是因为紧张,是兴奋。那时的我,年少轻狂,目中无人。而现在呢?呵呵,不说也罢。 小心翼翼地搬开了石凳,扒开下面露出的石板。轻轻的拿出那个期待已久的卷轴,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由于激动,我的手微微颤抖着。快步走回屋子,盘坐在锦塌上。由于长时间没有人居住,锦塌上积满了灰尘。但是,现在我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轻轻打开这个美丽得有些妖异的卷轴。我禁不住一阵狂喜。 “以心为丹,熔天当炉,经神而引,炼月成精”,这个十六字的“紫月浪心”总诀,在少年时曾是我心目中最大的遗憾。一个这么漂亮的卷轴,为什么非得张牙舞爪的写上这十六个字。再说图画里面又不是没有。写两遍不是多此一举吗?想到少年时的天真模样,我禁不住从心底生出一丝温暖,连心境似乎也轻松了很多。 “紫月浪心”,这本曾经辉煌无比,光芒四射的魔典,现在正放在这张满是灰尘的锦塌上。它属于我,一直属于我。只是我从没有真正占有过它。而现在,我,别无选择。 所有的人都知道“紫月浪心”可怕,但是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么可怕,除了真正修炼过的人。没有会忍受得了自己变成一个非人非怪的魔物。 但是,现在的我,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瞳剑客”,决定修炼了。 抚摸着这本曾经让我欢喜不已,又让我畏之如虎的典籍,我的心里纷乱复杂,悲喜莫名。久久静不下心来,收起卷轴,我起身出了屋子。 我知道现在的我,一旦从这里出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我真的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无法静下心来。 东拐西转,我来到了“宝月楼”,这个荆城最大的,也是最复杂的酒楼。贩夫走卒,江湖豪客,奸佞妖异,风雷大侠,当然还有那些富商巨贾,达官贵人,公门捕快。龙蛇混杂,而像我这样的一个人来到这里,无疑是危险非常的,简直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我必须得来,因为这里有我想要的一些,些微江湖冲突,微妙的权利更迭,诡异的神秘奇闻,当然还包括那些最有价值的陈年辛秘。想探听消息,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去处。而你所要做的,只是,一斤肉,一壶酒,独酌慢饮,侧耳倾听。不过有一点,绝对不能表现得太过扎眼,或者太过平凡。 “宝月楼”的人很多,不是因为菜香酒美,恰恰就是因为我最想要的东西—情报。很多不论你花费多少人力物力,都不能窥其一二的秘密,在这里你却可以轻易的得知。所以很多集团,组织在这里都会布有一些暗桩。探听一些秘闻,掌握某些至关重要的动态,和新近出现的人物。当然还包括这里出现的一些可疑人物,跟踪,探听……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解开这些可以人物的神秘面纱,很多时候结果都会让你哭笑不得,但一旦判断正确,就将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没有知道“宝月楼”的幕后老板是谁,“宝月楼”解释说他们的老板其实一个普通人,没如江湖之门。但是无论谁都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样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不是一个背景单纯普通人所能支撑得起的,但是从没有人去打听过,或者是没有结果,或者所有好奇的人都已经不会再泄出任何秘密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但是尸体会说话,我一直不明白的是,“宝月楼”是怎么处理尸体的呢? 脑子里乱哄哄的,我心情紧张地坐在了一个靠门的桌子旁。选择这个桌子的原因很多,每一个进出门口的人都在我的监视之下,这是一个最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因为他进门第一眼看见的人是我,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浪人,不会有第二眼。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旦露出马脚,我可以最快的离开现场。不会有太多人去注意一个落荒而逃的江湖浪人的,只要让我进入闹市,我就安全了,除非对方是绝世高手。但是,如果对方是绝世高手的话,我也就死得其所了。一个江湖人,最大的荣耀就是被一个自己欣赏的对手杀死。那是对一个江湖人最大的尊重了。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要了一斤卤牛肉,一壶酒,默默地坐在那里吃着,默默地倾听着那些江湖豪客的狂侃猛吹。虽然里面有很多夸张虚构的成分,但只要你足够聪明还是可以听出一些端倪的。呆坐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值得引起注意的东西,一无所获,我有些失望。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说了一句:“仙医毒隐”柳长生之女柳缨絮,宣布嫁给风门家主风无恨之弟—风无心。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知道,我还是深深伤害了她。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补偿了。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她,而是因为我根本无法接受我自己。不仅仅因为玉儿,我怕在自己身边的女孩都会像玉儿一般的离我而去,而我却从没有给过她任何美好的回忆。我害怕我会像失去玉儿一般地失去絮儿。所以,我自以为聪明的选择了一种最好的方式,逃避。我逃避了,而她,曾经那么单纯的一个女孩现在却被我深深伤害。我是有罪的。絮儿选择了这种最残酷的方法来报复我的懦弱与无情,她把我们两个人同时置于了这个万劫不复的境地。我的心里一阵疼痛。是惋惜,是后悔,也是无奈。 腾然,我回过神来,我在这儿停留太久了,我该走了。小心翼翼地,带着那几个跟踪的人转了半天。终于甩掉了最后一拨人,我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不能再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了。今天至少有三拨人跟踪我,而且手段很高明。我已经引起注意了。想到这里,我暗暗心惊。回到院子里,我颓然地呼了一口气。我必须修练“紫月浪心”,我要变强。否则,这江湖的浪潮也许在下一刻就会打在我的头上,让我灰飞烟灭。我是不能死的,我还不知道玉儿的死因。 快步走回屋子,展开卷轴,盘坐在锦塌上,眼睛盯着卷轴,一眨不眨。不久,脑中就又出现了那神秘的幻像。静心吐气,心眼内视,不行还是不行。我总是不能静下心来。踢开那扇破败的木门,我走进了酒窖。老道无疑是最懂酒的人,他的这些酒,香而不艳,醇而不烈。我很是高兴,但是转念却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他们都已死了,因为我。 “酒道”,无疑是对我最好的人,在那段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里。如果不是他和“贪僧”收留了我,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还能活到今天,又或者说我恐怕早已经是一个嗜杀如狂的行尸走肉了吧!他们收留了我,他们给我吃穿,他们让我有过上了富足奢华的生活。我很感激,但是并不快乐,因为那段永远都不能抹去的仇恨,也因为我的孤独。“贪僧”这个看起来善良慈祥的老和尚,如果不是那么小气贪财的话,倒也是一个可爱的人。但是,他总是说我杀孽太重,戾气太深。每天早上都会不知疲倦地到我的房门外念什么他自创的“静心八诀”,弄得我头昏脑胀。等到我实在受不了了,破口大骂时,他就“嘻嘻”一笑躲过我泼出去的隔夜洗脚水。站定了,低眉垂目地念一句:阿弥陀佛。然后,飘然而去,瞬息不见人影,留下目瞪口呆的我。接着就听见“酒道”的呼救声和和尚的怒骂声,大概又是因为牛鼻子偷了和尚的钱去买就了吧! 说“酒道”对我好,是因为他每次偷钱得手的时候都不会忘记给我带一点好吃好玩的东西。只是他比那秃子还小气,叫我功夫的时候,偷懒藏奸。每次都是先把我叫过去大吹狂侃,等到他说够了,我的睡神也走了。就扔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自己揣摩,他自己则立时跌在地上鼾声大作,好像那就是他的床一样 ,睡得香甜无比。只剩下我一个人傻乎乎地盯着地面苦思。有时候,实在气不过了,我就对他腿踢脚踹。但是那好像是跟他瘙痒一般,翻一个身,舒服的哼哼两声,接着又是万雷齐发般的呼噜声,震得我耳朵生疼。 下午,无疑是最快乐的时光。拿着就牛鼻子的酒,吃着偷来的鸡,美美的睡上一觉,然后去捉弄隔壁的胖婆娘。那婆娘很凶,每一次都破口大骂,吓得我抱头鼠窜。但是,等到下次经过她门口的时候,她就会塞给我一些稀奇古怪好玩的玩艺,又或者是什么吃的东西。她不是很有钱,守着丈夫留下的一点微薄家业,无儿无女,清贫过活。牛鼻子也很喜欢逗她,每次都是被她骂出来,大约是口舌上占了她什么便宜吧!听到骂声,我就会跑到门口等着那个倒霉鬼狼狈而出。但我知道,他每次临走时都会留下或多或少的钱,那是和尚的钱。不过,和尚从来都装作不知道。 好时光总是那么转瞬即过。夜来了。面对着那个滑稽可笑的佛像,我忐忑不安。我不知道今天和尚又会给我出什么难题?不过只要抬起头,我就会忍不住发笑。和尚,无疑是很虔诚的,他把自以为最好的东西全都镶在了那个可怜的佛像上,翠玉,珍珠,钻石等等等等,琳琅满目。不过佛像就惨了点,珠光宝气,金光闪耀,哪里还有一丝宝相庄严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丑妇人。青烟缭绕,和尚上完香,定定地看着我,颇有几分出世高人的仙味。不过一旦他开口,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唉,我说小秃驴!”这是他的开场白。明明自己就是个秃驴,非得说人家是。难道自己身上有癣,全天下的人都得跟着去拔毛吗?对于他的这句开场白,我已经反驳了无数次,但他总是一句:名字只是一个记号而已。你不喜欢,是你自己的事,我喜欢这样叫。不要在这种事上多费唇舌,陷入执念。还说我呢!我陷入执念,他就没有?没有,怎么还非得就喜欢这样叫呢?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吗?那你还坚持什么,和我一个孩子较真。而他呢?微微一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真是气死我了。佛祖要是显灵听见他说这句话,怕是回又马上去舍身喂鹰了吧! 接着第二句又来了。“那个牛鼻子今天又弄了多少酒你知道吗?去给我弄点去!”自己明明想喝,还非得勾引那可怜的穷道士去偷他的银子买酒。然后再唆使我去给偷回来。这还是人么?佛门真是够宽的,连这种货色都能收得进去,怪不得会被赶出山门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可怕了。 和尚喝着我刚偷回来的酒,打着饱嗝。嘟囔着什么天下无出其右的“静心八诀”,开始了我的晚课。声声惨叫直上云霄,等到我已经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时候,就把我一脚踢出厅门。念一声:善哉善哉。飘然而去。我知道,他准是又偷钱去了。不然,他从哪儿弄到的这么多钱。 “咕咚”一声,酒壶掉到了地上。我醉死了。躺在阴暗的酒窖里,感觉身轻如毛。梦中的一切,绮丽美好。我漫步于云端之上,没有苦闷,没有忧愁,没有危机,没有争斗。 荆城 第五章 往事如烟(引) 21日夜 晴 沉静的月色平静如沉醉的我 一个人,蜷缩在这个阴暗的酒窖里。感觉很奇妙。 脑袋很疼,那是醉酒的症状。 醉酒的感觉真的很好,眼里的一切都是美的,没有什么丑恶与纷扰。 躺在地上,无限满足。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能大醉一场,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张开沉沉的双眼,黑漆漆的一片。身体很轻,好像漂浮于云端之上,有一种超脱了俗世尘缨的淡定与寂寥。我喜欢这种感觉,想一直就这么醉下去。喝醉的人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接着喝酒。拍开泥封,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猛灌,火辣辣的酒直窜入肚,我醉得更深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想起过去。很多人向我慢慢走来,然后离开。生命就好像是一场无止尽的放逐,没有终点。除非你已经死去。 我从来都不相信轮回之说,我觉得那只是愚蠢的自我安慰。可我们不正是需要一些这样的安慰么?清醒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累! 想起曾经的荣耀繁华,我禁不住苦笑。 十七岁出道,那时的我,满心仇恨,只想杀戮。“酒道”,“贪僧”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你真的很想杀人的话,那就杀几个恶人吧!我们两个老了,不能再管你了!如果你真的不能放下执念,一心复仇的话。我们也无话可说,只要你能在把剑刺入别人眉心的时候多想想我们。 十七岁的我,年少轻狂,我的第一个目标选中了虎啸堂堂主。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不是一个好人。就算我不杀他,别人也会的。于是我下手了,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我成功了。第二天,江湖上传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虎啸堂堂主遇刺身亡。没有人知道是谁?因为他是被一剑刺穿眉心而死。等到人们发现他的尸体的时候,他的手还紧紧地握在没来得及拔出来的剑柄上。他以快剑成名,却死在快剑之上。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正坐在茶楼上静静的品茶。表情沉静,淡漠。但是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狂喜。我成功了。三个月后,我约战剑圣——司徒霸南,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南剑北枪”。这对我而言,是一很大的挑战。“剑圣”,真的名不虚传,“逆天十三斩”将我逼得毫无还手之力。森冷的剑气逼得我呼吸艰难,擦腹而过。我知道,我必须全力以赴了。 我不能再隐藏自己的实力了。远远的站定,我放出了所有的真气,气势不断攀升。“归夜”好像也感觉到了我的紧张,兴奋得不断发出轻鸣。 “那不是“归夜”么?”还是有人认出了我的剑。不过此时的我已经毫不在意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我渴望成名,我受不了一生碌碌无为的平庸生活。所以,我选择了这种最直接有效的方式:约斗当今风头最盛的人。于是,我选择了“剑圣”。 剑圣的剑很快,我根本连他换招时留下的虚影都捕捉不到。但是,我丝毫没有担心。因为多年的修心养性,虽然让他的剑如行云流水般无可防御,但是也抹去了他剑上的森冷杀气。一把没有杀气的剑,无论有多么锋利,都只能是一把死剑。我出手了,胜负在此一举。我成功了,一战成名。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我功利提升至极致时现出的紫色双瞳。于是,“魔瞳剑客”之名不胫而走。 我很幸运,因为我挑选的是“剑圣”。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人,没有人会冒然向我挑战。虽然渴望成名,但是没有人会忽略生命。因为他们永远都不会像我一般的疯狂。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像我一般无法压抑的苦闷与压抑,他们没有像我一般的刻骨仇恨。我需要成名,我需要势力,属于我自己的势力。 想到以前自己的无知与放任。我后悔莫及,但是往事不能回首,时间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我放声狂笑,宣泄着内心的悔恨。事情总是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曾经的坚持与疯狂都只是一场可悲的闹剧。往事如烟般飘散,只留下孤寂如死的追悔者,而我就是其中可悲的一员。 沉浸在苦闷中无法挣脱,晃一晃身边的酒坛,空空如也。 夜还是那么的幽深寂静,对于我的痛苦毫无所觉。 “咕咚”,酒坛落到了地上声音如少女无忧的轻笑。 我真的醉死了。只留下天上清冷的月冷漠地俯视着世间,嘴角弯出无声的鄙笑。 荆城 第五章 往事如烟(一) 天亮了,微眯着双眼。我从酒窖里走了出来,阳光很刺眼。我一阵后悔,我是不能醉酒的。因为醉酒,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想着这些,我慢慢走回了屋子。 有人,我很惊讶,应该说是恐惧。我感到死神猩红的舌头已经舔上了我的脖子,我一阵恶心,肚子里翻江倒海。我吐了,吐得很厉害。隔夜的酒和一些花生全吐了出来,我一阵虚脱。眼前一阵发黑,我知道自己的时候到了。 我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很美丽,以至于有些妖艳。不知道为什么,我揪起的心反而轻松了下来。一直在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原来,杀我的人是这个样子的。”我不禁想道。 “你笑什么?”她很讶异。可能是惊讶于一个将要赴死的人,不但不感到不甘与恐惧,反而发出了有些释然的微笑,虽然有些诡异。 我定定地看着她,眼光放肆而迷离。“如果她是玉儿该有多么好!”我偷偷地想着。我有些高兴的说:“你是来杀我的,对吗?你准备好了吗?动手吧!”说完这句话,我想想着玉儿的影子,但无论我多么努力的去回忆,那影子总是模模糊糊,毫不清晰。“难道我竟是把玉儿给忘了么?”我苦涩的笑着。“玉儿,你是在怪我来迟了么?” “你害怕了?”她笑得有些阴森,和我第一次杀人是一样。眼神狂热而又怯懦。 “你还没有杀过人吧!”我问道,嘴角带着一丝明显的嘲弄。 “是又怎么样?我照样可以杀了你!”她有些恼羞成怒了。 “生气了!你错了,杀人的时候是不能生气的,否则你的剑就会不够锋利。你的猎物就会跑掉。当然,我是不会跑的。我想跑也跑不动,不是?”我继续逗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快要死亡的这一刻,我感到出奇的轻松。在心中压抑了二十年的苦闷与仇恨,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我解脱了。“原来,我是应该早就死去的。”我默默地想道。 “你的剑快吗?”我继续逗弄她。 “快不快,你过会儿就知道了!”她恨恨地说道。脸上因为生气,有些嫣红,煞是好看。 “你胡看什么?不准看!”她有些害羞了。 “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就是让别人看的么?”对于她的害羞我感到有些好笑,还隐隐地有些得意。 “你,不准看!再看我杀了你!”对于我的话,她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杀我?你不就是来杀我的么?” “难道我不看你,你就不会杀我了么?”我继续逗她,对于这个游戏,我很是喜欢。也许,这是我最后的快乐了。当然,如果我能够和玉儿葬在一起的话,又是另一种说法。不过,这已经不可能了。眼前这个小魔女,已经快被我逼疯了。过会儿她大概会把我碎尸万断,弃之荒野吧! “我现在就杀了你!你太气人了!”口气里有些不满。这让我很是惊异。“难道有什么隐情?”我暗暗猜度。 “又不是我让你来杀我的。是你自己你来杀我,我又没求你不杀我!”我很无辜地说。 “你,你强词夺理!”她跺着脚急道。 “我怎么强词夺理了?唉!你搞明白好不好,是你来杀我。又不是我在求你杀我!被杀的人是我唉!我都不生气,你急什么?既然我活着让你这么生气的话,那你就快点杀了我吧!别耽误了我的时间。”我已经隐隐有些明白了,她一定是谁派来找我的。暂时没有恶意,只是暂时。 “你急什么?杀人的人是我,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她很是不解。 “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我叹气道,好像是在对一个不可理喻的人说一个高深的道理。 “你说吧!我很聪明的,你一说我就明白!”女人天生的好奇心被我吊了起来。我暗暗发笑。 “这是我的秘密。我都快要死了,你还不让我保留一点自己的秘密啊!”我继续逗她。 “什么秘密?”她两眼放光,手已经从剑柄上松了下来,活像一个孩童发现了好吃的糖果。 “秘密。当然就是秘密了。告诉你了,就不叫秘密了。”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她不觉点了点头。“要不我先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你再告诉我好不好?我们换!”她得意地说道。 “不行啊!”我一口回绝,好像还有些不忍地叹道。 “为什么?”她失望道。 “呐!你看,再过一会儿,我就死了!当然也就不会说出去了!但是,你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万一你把我的这个秘密告诉了别人。我不是亏大了!”我耐心地对她解释道。 “那我发誓还不行么?”她的右手已经举了起来,眼睛看着我,想从我的眼神里找到她要的答案。 看着她的天真模样,我不禁偷笑。但转念已经黯然,许多年以前,我不是也同她一样么? “不行,还是不行!”我口气坚决道。 “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以前又不认识你。再说了今天你是来杀我的,又不是和我交朋友来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要是告诉了你,我不就亏了!” “再说了,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秘密。你才这么小,长大了一定会有很多秘密的。就算我相信你,你也没有骗我。我还是亏了!”看见她一张一张的嘴,我马上截断了她的话头。 “那怎么办?”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要不以后我有了什么秘密,我都跑到你的坟前告诉你。这总行了吧”!她得意道。好像是因为自己想到了这么妙的主意而沾沾自喜。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有些不自在。“我人都死了,先不说你告没告诉我,我不知道。就算你真的告诉我了,我又听不到。不还是亏了么?”我狠狠地泼了她一盆冷水。 “不对,小姐说能听到的。人死了是会显灵的!”她争辩道。 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小姐,小姐是谁?”我问道。 “没有谁,我胡说的。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早点死?”她有些乱了。 为什么我会急着去死呢?因为在我的世界里,活着远没有死了来得痛快!我神情一黯。随口接道:“不行,还是不行。就算我相信你发的誓,就算你以后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就算我死后显灵还能听得到。那也不行!” “为什么?又怎么了?你是不是在骗我?不会是你怕死才编出来的吧!”她恍然大悟地说道。 “不是,我怎么会怕死呢?要是你的秘密太多的话,你每天都跑到我的坟前烦我,那我不是又得给你气活了?对了,你的剑磨得快吗?”我心不在焉地说。 “快又怎么样,不快又怎么样?” “快的话,就没什么了!不快的话,问题可就大了!”我继续哄她。 “不快,会怎么样?”她疑惑道。边说还边抽出了那把青钢剑,仔细地看了看。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不知道,我虽然不怕死。但我是很怕疼的。你的剑要不快的话,我要是一时半会都死不了,那可就惨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她恍然大悟道,还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呵呵!告诉你,我的剑不快。出门前忘了磨了。对不起哦!”她好像很后悔的样子。 天,她竟还逗起我来了!我不禁有些不快。我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太阳,然后脸色大变。 “唉呀!都是因为你!快点杀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快就不快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快点!”我边说边伸长了脖子,好像等着她砍一样。 “你,你怎么了?”她有些惊慌地说道,显然是被我的这一举动给吓到了。“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她声音有些颤抖,边说边往后退着。我看着脸色蜡黄的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忍:“我要说你又不让我说。还说我是骗人的!”“算了,不说了。你快点杀了我就行了。” “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啊?你快点说!我相信你还不行吗!”她的声音里满是惶恐。 “唉呀!你怎么那么麻烦啊!快点杀了我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吗?”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说嘛!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不杀你了!” “哦!不行,是晚一点再杀你!”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那我可就说了啊!”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我心里一阵狂笑。 “哦,那个是这样的。”我清了清嗓子。 “那个,可是你让我说的啊!可不许后悔!”我说道。、 “行,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快点说!”她急道。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想告诉她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却又偏偏好奇的要命。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只是把对象转移到了女人身上就是了。想告诉她的事情偏偏不告诉她,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却又不经意地说了出来。 “那个,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是吧!”我慢悠悠地说道,一副急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这个我知道,你接着说!”她有些不耐烦了。 “你别打岔!” “不是你问我的吗?算了,你快说吧!”她有些无奈了。 “那个,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之后。我不知道怎么了,就看见了阎王。他告诉我啊……他说:今天早上会有人来杀我!他还说,他还说……,算了,不说了!” “他到底还说什么了啊!” “那个,那个不太好意思说!” “说!” “好,我说!阎王还说,他还说啊,明天中午之前,我要是死了的话!他那会儿正比武招亲呢!说不定我还能夺个花魁!他看我一表人材,就先告诉我一声了。”我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扑哧”一声,她被我给逗乐了。 “你耍我!”她怒道。 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禁感叹。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晴空万里,现在就阴云密布了。 “你……”她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禁大急。如果不把她给哄好了,这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本来我也不相信的,谁知道我今天一抬头就看见你了!” “再说,我本来是不想说的。是你非逼着我说,我才说的!唉!你,你别打!君子不动手的!”躲着她那把被当成了棍子的剑,我喊道。 “我是小丫头,不是君子!我就打,打死你这个坏蛋!”她恨恨地说道。 “小梅,别闹!”一个娇媚的声音远远传来。 小梅停了手。身上火辣辣的疼。但我还是很期待。声音这么好听,本人也不会太差吧!我向厅内张望着。 对了,这不是我的家么? 我今天是怎么了?和往常好像不太一样。 算了,不想了。还是看看那要出来的女人吧!人出来了,很美,我得承认。 但我的第一个念头还是逃跑。 刚迈开一步,我“噗嗵”倒在了地上。 “你急着去哪儿啊?” “我很丑吗?” 我一阵头疼。 荆城 第六章 往事如烟(二) “不,不是。”我慌忙应道。 “怎么会呢?你一直很漂亮的!”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慌乱,胡乱说道。 “那个,那个什么,那个,我饿了!我正打算去买些吃的!你们也饿了,是么?”我语无伦次地胡乱说着。内心的慌乱,完全写在了脸上。 “是啊,我还真有点儿饿呢!”她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戏谑地说道。 “那好,要不我们一起去吃?”我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她。这个美丽的女人,我都已经快忘记了。或者说是不敢想起吧! “那个,那个从云没来么?”我没话找话道。 “他啊,他是谁?我不认识!你认识?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下?”她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个,那就算了吧!”对于她,我一直是有着无比的歉疚。“对了,我们去吃饭吧!别光站在这儿了!”我急忙转移话题。 “哦,我忘记了!梅儿,我们刚吃过早饭,是么?”她是在戏弄我,我知道。 “那个要不我们去找个地方喝茶吧!” “不渴!” “你看,我这儿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 “你不是有酒么?” “那个,那个,我这儿很脏。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着说吧!” “我不想出去。我想住在这儿了!你不反对吧!脏,怕什么?有我们两个女人,你还怕脏么?”她悠悠地说道。 我这次是真的慌了,她一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这可开不得玩笑!“不,当然不反对了。那个从云会想你的,你还是回去吧!就当我求你!”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我就那么惹你讨厌?”她有些生气了。 “不,不是。那个,那个……”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我耷拉着头,没精打采地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问你个事!” “你问吧!”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你最近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人么?”她慢悠悠地问道。 “这个,还没有。一直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儿的。”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问这个做什么?”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如果把自己的舌头割去,能收回这句话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割去的。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她好像毫无所觉。我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哦,想起来了。” “什么?”我提心吊胆地问。该死,说错一句话也就罢了。今天怎么老说错话,难道非得弄出点事情来,我这该死的嘴才会甘心么?“没什么。”我放下心来。脸不自然地笑了笑。 她没有看我,还是自顾自地说道:“本来我还害怕,你又交了很多好朋友呢!这次我就带了梅儿一个人,就算你不嫌弃再加上我。也就才两个人,是吧!” “是啊,怎么了?”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那么喜欢交朋友,我怕你一次就交几个朋友。就我们两个,人不够啊!你不是挺喜欢送朋友自己的女人的么?”她好像很无辜地说着。边说还边看了看正对我怒目而视的梅儿。 “那个,那个嫣然,我们不说这个好么?”我哀求道。 “这么说,你的习惯又变了!也是啊,一年不见了呢!”她恍然大悟般地说道。 对于,她的讽刺,我无话可说。我是欠她的,我明白。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还的清她了。我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我会做出一个这么蠢的决定。我竟然还因为这件事沾沾自喜了好几天。我竟还天真地以为我是撮合了一对好的姻缘。虽然有些心痛,但还是很高兴。无疑地,我是很喜欢她的。 “那么,你现在又喜欢送朋友什么呢?”她继续追问。从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看样子,今天她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那个,那个我们去吃饭吧!我真的有些饿了!”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吧!我们边吃边聊!和你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还真有点儿饿呢!”她伸了个懒腰,很诱人。我不敢看。 “不,那个什么,我们回来再聊好么?”我急道。 “也好,反正有得是时间聊!你要想聊的话什么时候都行!”她若有所指的说。 “你,你是什么意思?”我警惕道。 “没什么啊!没什么!你又瞎想什么了?”她轻松地说道。说着话的时候,她正看着我笑,很灿烂。 我一阵心虚。“那个,那个你看,现在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就放过我吧!”我哀求道。 “好啊!那你就收留我吧!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就算我不说,看我这么可怜,你也会收留我的。对么?”她可怜巴巴地说。 “那个,呵呵!那个,你不是还要回去的么?”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没有啊!洞房那天,他就把休书写好了。我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她若无其事地说道。 “什么?”我不禁惊叫出声。 “你没听清楚?”她问道。“哦,对了,从云的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是那个小妾替他生的,他从不碰我,他说看见我我就看见了你。他恶心!他恶心!你听清楚了吗?”她向我吼道。 “哦,原来竟是这样的。”我一时接受不了,我后悔得要死。我真是蠢到家了。我茫然地看看嫣然,又看看梅儿。 “原来,我竟是真的错了!”我颓然道。 “现在怎么办?我可是没有地方住了!你看着办吧!我现在可是你的女人了。当然,你要是还想把我送给你的那些好朋友们的话,我并不反对。我一直是最听话的,不是么?”她直直地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被她盯得无处可躲,只能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竟是因为一时愚蠢的自作聪明,深深地伤害了三个人。 那时嫣然正跟着我,还有我最好的朋友----风从云。看得出来,从云很喜欢嫣然,嫣然也好像并不讨厌他。于是,我就自作聪明地撮合他们。 有一次嫣然好像很随意的问我:你喜欢我和从云在一起么?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一阵刺疼。但,我还是狠心地点了点头。“好,好,既然你喜欢就好。”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惨笑一声,掩面而去。 后来不久,就传出了他们两个结婚的消息。江湖上一片喝彩声。他们大婚那天,我没有到场。因为,我不敢去。我只是远远地看见了从云拥着嫣然进入了洞房。 “他们真的是很配呢!”我默默地对自己说。那个秋天的风很大,砂子老是吹迷我的眼睛。揉着眼睛,我转身而去。 “他们究竟是会幸福的!至少比我要好的多呢!”我默默地这样想着,一个人转身走上了官道。 官道上的人很少,他们都是去喝从云的喜酒去了吧!我也应该去的吧!从云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太想喝酒,想大醉一场。朋友的喜酒是不该喝醉的吧!所以,还是不去了吧!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我随便走进了一个酒馆。 那一夜,我第一次醉了。醉得一塌糊涂。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走出了酒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迷恋上了醉酒的感觉。于是,我又情不自禁的走进了另一家酒馆。就这样,我一连醉了一个月。直到玉儿把我从酒馆里拉出来。 “你在想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掩饰道。 “那好,我们去吃饭吧!” “好!只是嫣然,这些年苦了你了!”我歉然道。 “啊?没什么,我很好啊!”她毫不在意地说。 对于她的坚持,我无言以对。 我知道,我是真的无法补偿了! 算了,还是吃饭吧! 以后的事,我真的不敢去想! 荆城 第七章 往事如烟(三) 还是在“宝月楼”,还是在那张桌子。不一样的,只有人。还有,心情。 我紧张地看着嫣然,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她。 “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菜!你不饿了?” “不是,那个不是!”我吞吞吐吐地小心应付道。 “看起来你是不怎么想吃了!那好,我们去买点东西去!”她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买东西?买什么东西?”我一头雾水。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啊!我们俩今天就和你住在一起了,你说要买什么东西?我可是什么都没带!”她大声嚷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我立时慌了,酒楼的人都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其中不乏嫉妒和不解。我小声说道:“那个,那个嫣然,你就饶了我吧!吃完饭你就回去吧!啊!听话!” “回去?回哪儿去?我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你说,你想让我上哪儿去?我是你的女人,你又想把我送给谁?”她越说火气越大,声音不知不觉提了上去。本来闹哄哄的酒楼,一下安静了。所有的酒客,都看着我们。我根本不敢抬头,我已经感觉到有好几道灼灼的目光盯在了我的头上。一定是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吧! “好,好好好!都听你的还不行么?你喜欢怎么样都行!我们回去吧!”我哀求道。 “这可是你说的啊!别的事情过会儿再说,现在我有些饿了!先在这儿吃饭吧!你也是饿了的啊!是吧!”她继续刁难我。我的头已经快要低到桌子底下了。如果地上有一道缝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的。 “你说怎么样嘛!说啊!你可得答应我啊!”她的声音一下又变得娇憨无比。我已经招架不住了。 就那么耷拉着脑袋,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怎么把头低的那么厉害啊?” “桌子下面有什么好吃的么?”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如果上天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绝对会求他说:别让我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我面红耳赤,一言不发。“嫣然,我们走吧!求你了!今天你放过我,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行么?”我小声嗫嚅道。 “什么啊?你大一点声嘛!嫣然听不到啊!” 我崩溃了。我抬起头,哀求地看着她。 “哦,对了!桌子下面一定是有什么好吃的!对不对?你快点儿告诉嫣然,好不好嘛!”她竟然还撒起娇来了。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她早就预谋好了的。她是不打算让我以后再见什么人了。 我破罐子破摔地盯着她。一句话不说。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唉呀!你快说嘛!人家都等得急了!快点儿说嘛!以后嫣然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风哥哥,你说好不好嘛!”天,听到她这话,我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倒在了地上。 酒楼里已经炸开了锅,有些好事的竟还拿腔拿调地戏道:“对呀!风哥哥,你快点说嘛!以后人家可就全都听你的了!”阴阳怪气。 “哈哈哈哈!!”一时间,酒楼里爆发出了震天的大笑声。我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 “嫣然,你要是觉得这样能解气的话!你就接着说吧!我随你的便!”我涨红着脸,低声说道。 “算了,你风头也出够了!我也玩够了!走吧!”我好像听见皇上大赦天下一般的高兴。站起身,就往外跑。嫣然一把拉住了我。 “掌柜的,把这些东西给包一下!” 拉着嫣然,我逃命一样地窜出了“宝月楼”。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有人在喊:“别走啊!你还没告诉奴家桌子底下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呢!奴家可不依你!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猛笑。 躲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我一脸苦相地说:“嫣然,这回你满意了吧!姑奶奶,求您了!您就放过我吧!我祖宗八代都会感激您的恩德的!” 听到我的话,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门!”我暗暗高兴。 “真是太好玩了!小梅,你说呢?要不我们就再去试一次吧!”听到这话,我浑身没劲,差点儿晕了过去。 “好啊!大坏蛋,要不我们就再去另一家吧!”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梅儿,满是憧憬地说道。看着她兴奋得通红的小脸,我不禁感慨: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算了,今天反正也累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嫣然,发现她正一脸神秘地看着我。 “好啦!我们去买点儿用的东西吧!”她很随意地说道。 “好啊!”梅儿刚落下去的脸,又扬了起来。 抱着如山的东西,我步履艰难地挪回了家。现在,我终于知道她所说“买一点儿东西”,是买多少了。整整一天,她们两个不知疲倦地转遍了几乎整个荆城。而我呢?自然就跟着她们,抱着东西,艰难地挪动了整整一个下午。 回到家,我精疲力竭地一下倒在了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大懒猪,吃饭了。小姐买了好多好吃的呢!”梅儿在门外喊道。 “你……我不吃!”我赌气道。嫣然欺负我也就罢了,连你也欺负我。“对了,我什么时候从“坏蛋”变成“懒猪”了?”我气呼呼地这么想着。 “吱!”门开了。“说了我不吃了,你怎么还来呀!”我气呼呼地喊道。 “你生气了?” 听到来人是谁,我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没有,怎么会!那个,那个刚才我胡说的!你别在意啊!那个,我以为是梅儿。你别在意啊!”我慌忙道,生怕再惹怒了眼前这个女罗刹。 “哦,这么说你还是生气了!”她幽幽地说道。 “不是,那个什么,有一点累!所以就有点不耐烦了!不是生气,真的没有生气!不信,你看!”我慌忙解释道。边说还边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以此证明我真的没有生气。 “好了,你多少也吃点儿吧!要是实在太累的话,我给你拿到屋里来吧!”她歉然道。 “不用,我不累,真的不累!我现在就去吃饭!”我有些慌了。她突然的态度转变,让我很不适应。 走到正厅,看着桌子上慢慢地摆着的东西。我不禁惊讶,她们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嗬!大功臣什么时候又能起床了!不是累得都不想吃饭了么?”我气得狠狠瞪了她一眼,才一会儿的功夫,我的名字就变了三次。这个小梅儿,她比嫣然还要难缠!老是变着法的整我! “行了!都别说了!快吃吧!”嫣然充起了和事佬。 晚饭很丰盛。累了一天,我吃得很饱。 回到屋里,我倒在床上,衣服也没有脱。 家里有个女人,真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不过,这件事我该怎么跟从云说呢!毕竟整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呢?我苦恼地想着。 “哎!你怎么睡觉不脱衣服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怎么进来了?”我有些慌乱。对于她,我一直是有着很大的亏欠的,再加上她本性刁钻可爱。因此只要一看见她,我就头疼,束手无策。 “我怎么不能进来?我是你的女人,当然要和你睡在一起了!”她好像很不解地说道。 “再说了,你看看你这都是什么地方!除了静室,就是佛堂的!连个人住的地方都没有!算了,嫁鸡随鸡,我也不挑剔什么了!可是,你总得给梅儿找个睡觉的地方吧!”她有些埋怨地说道。 看来,她是真的打算住下不走了!我该怎么办呢?我苦恼的想着。现在的她,已经俨然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什么都没有说。 “本来梅儿也打算挤过来的。后来,我怕睡不开。就没让她过来。估计现在她正躺在那个静室里小声骂你呢!”她意犹未尽地说道。 我无言以对了。 “唉呀!你怎么还不起来啊!快点儿把衣服脱下来!脏死了,整天也不知道换一下!”听着她的埋怨,我的心里呼地生出了一种久违的温暖的感觉。我顺从地脱下衣服,交给她。然后又换上她帮我新买的衣服。 “好了!”她满意地打量着我,弄得我有些不自在。 “呐!现在你睡的是我给你买的床单,穿的是我给你买的衣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人了啊!”她很高兴地说道。但是我怎么都感觉不对,好像我是一只小猫小狗一般的,几件衣服就把我给占领了。我生出了一种想反抗的感觉,但是仔细衡量了一下,没敢。否则,我会很惨的。 “你眼珠乱转,想什么呢?是不是没想什么好事?快点儿说,否则的话……你知道的!”她有些怀疑地说道,语气里颇有些缴枪不杀的意思。 “没什么!我在想,这床这么小,今天晚上我们该怎么睡!”我掩饰道。 她的脸刷地就红了。“你胡想什么呢?我只是说要和你睡在一起,又没说要和你做什么!”她羞道。 听到这话,我不禁暗暗叫苦。“天,她想歪了!”我在心里苦道。 “是啊!你看这床真的很小嘛!我又没说什么。是你想歪了的!”我急道。现在不跟她解释明白了,以后可就怎么也说不清了。再也不能在这事儿上犯浑了。 “不许说!不许说!就是你想歪了!快点儿说,是你自己想歪了!”她窘道。 看着她羞急的样子,我不禁食指大动。不过,马上又黯然了。我不能碰她,绝对不能!我不能像伤害絮儿一般地再伤害了她。绝不能! “好,是我想歪了!我们的嫣然小姐怎么会想歪呢?”我妥协道。 “那睡吧!”她有些羞涩地说。 灯吹灭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死梅儿,竟敢偷听!明天得好好教训她!”她狠狠地说道。 我禁不住苦笑,明天教训梅儿?说不定,我又是替死鬼吧! “睡吧!”我道。 “不行,我不睡!”她倔强道。 “别闹了,我真的很困!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我打着呵欠,含糊地说道。 “难道我急这么讨你的厌?我都跟你说了,我跟从云没什么的!你就连抱抱我都不肯?”她带着哭腔道。 “你怎么了?”我伸手揽过她,问道。“别哭,啊!听话!嫣然一直都是最听话的。”我轻轻的拢着她,说道。 “嫣然不哭,嫣然一直都是最听话的!”她哭着说道。我心里一阵酸疼,像是有一直无形的手在不停地揉捏、搓弄。 我疼惜地抱着她,说:“嫣然,苦了你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我,放声大哭。我的歉疚更深了。她紧紧地抱着我,不停的抽噎。我知道。她一定是受了太多的委屈。一旦她卸下了那张坚强的面具,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我有些透不过气来,她抱得实在太紧了!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爱怜地抚摸着她。 终于,她睡了!是哭累了! 放下她,走出房门。我抬头看着黑黢黢的夜空,神秘而又空洞。 我究竟是又做错了呢! 总是感伤于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总是不想失去。紧紧地攥紧双手,以为这样就会把握一切。却总也不明白,原来,心是不长手的。抱紧了身体,心早已被挤到了未知的远方,不再回来。 所有的人,都指着我的脊背说我负心薄幸,可是又有谁能够明白我的痛苦、彷徨与无奈。我也心痛的,真的。 他们只看见了我扬长而去的背影,渐行渐远。可谁又真的能够明白我的苦衷,我也不想这样的。但,上天注定我是一个不配拥有女人的人。他们只看见了我一个人,飘然而去。但是又有谁能知道我的脚有多沉?谁又能体会我的孤寂、苦闷与悲凉。 时间,永不停留。已逝的年华,渐衰的容颜,所有的一切在岁月的洗刷下都显得渐趋苍白。 但是,伤痕呢? 所有的痛苦与伤害都狠心地化作了永远的化石,在回忆的幽河里恒久的嘲笑着你的懦弱与哀伤。 深夜无人,梦回故里,泪湿枕巾的,又岂止只是女人? 喝一口酒,我放声狂笑。上天,你不是对我不公么? 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满身伤痕地活在这个卑微的世间的! 你不是想要嘲笑么?那你就尽情嘲笑吧! 大不了你就夺去我的所有,我从头来过。 你敢让我死么? 你敢么? 你不敢!你是让我活在这个世间痛苦的吧! 好!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怎么生不如死的! 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我就决不服输! 哈哈哈哈!!!! 我倒在了地上,醉死过去。 今夜的酒,味道真好! 荆城 第八章 初入魔道(引) 22夜 月光清冷而冰凉恰如我此刻对于命运的企望 自信是一种错误。因为太自信,就会成为自负与自大。其实,所一切都是一个可笑的错误,千年的风霜传说竟演变成了一段华丽的折子戏。时间的冲刷,让所有的所有都失去了它的本意,变成了一堆堆活的历史与见证。意义,都早已替换成了后人的臆断与揣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遗忘。忘记身边的人或事。遗忘是因为有太多的东西不愿意记起。过去的一切都成了一些模糊的影像。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感到惊惧、惶恐。 渐渐地,我明白了,自己永远是自己,别人也只能是别人。你不能替代任何人,也没有人能替代你。人生在世,只能孤独。时间已经成了一种无味的蹉跎,等待也成为了愚昧的习惯。 慢慢地,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了生命的攀岩路上。对于自己,别人毫无意义;对于别人,我也早已无足轻重。我知道,我早就该离开了。但我真能如孤鸿那般冲天而起,飘渺而去么?为什么我却只感觉到了一种寂然的惶恐与孤独的凄然? 孤鸿缥缈影,大雪满弓刀。但寒雪未降,霜花未结。我的孤独的影像却早已如孤鸿成了缥缈的传说。或人是物非,或物是人非。时间的影像轻松改变在我们身上,时时刻刻都创造着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的神话。 兴衰沉浮终是南柯一梦,虚名浮利也只为水月镜花。 我曾经试图想象着我能以缥缈之影,作为虚无的存在、美好的想象,在时间的冲刷中凸现生命的欢喜无常、苦悲无度,永存于这善变的红尘、无常的世间。 我幻想着自己能够在俗世尘缨中打磨,成为永远的化石,将永远与无常定格在这奇幻的世间。但结果呢?我还是凄苦地一人孤独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也曾试图从新开始。但伊人已逝,清梦难再,哪里才是我的去处? 对于生活,对于命运,所谓的命运,我是那么地渺小,无助,微不足道,我只能是一只欲撼大树的蚍蜉。可付出了生命的涅磐,只换来了世人的鄙笑与蔑视。其实,谁又真的比得上我这蚍蜉,真正应该去鄙笑蔑视的人,是我。而这又是怎样的一个世间呢?智者为智所没,愚者以愚而荣。 我再也不想忍受上天的捉弄与嘲讽。我受够了,十四年前我就受够了! 我以为这所有的不幸都只是天意使然,但为什么我就必须遭受那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种种磨难。每当我觉得世界的颜色变得多彩绚烂的时候,不幸与一个个难以解释的灾祸就会降临到我的头上。难道我就真的如命书所说的那般:生多舛难,命薄红颜么?我不信,就算这是真的!我已经受够了命运的摆布。我再也不想去信奉什么:“善恶终有报,世间总循环”的空话了。 荆城 第八章 初入魔道(一) 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时的我,心里充满了不甘与恨。我憎恨上天的不公,我嫉妒世人的幸福,我不解人们的贪婪,我诅咒奸佞的阴险。 我不知道这悲哀的人世间还有没有一丝丝的真诚与感动。但是有一点,我要报复,报复这人间给我的苦难与伤痛,报复这上天强加于我的灾祸与不公。我该怎么办?我要变强,是的,我要变强。我要保护一切属于我自己的美好,任何人都不能将它夺走,就连上天也不行。 想着这些,我站起身,走回了屋子。 “紫月浪心”,顾名思义,是不能没有月亮的。 取出那个我已珍如性命的卷轴,我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嫣然。她睡得很香,连我进屋都没有发觉。她是真的累了,不仅仅是身体。在一年以后,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依靠的男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不用设防的所在。我疼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门。 “嫣然,你放心!从今以后,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不好的事情再发生了!”我默默地在心底说着。 天上的月亮似乎从没有改变过,她永远都是那么冷漠地俯视着这可笑的世间。而我呢?二十寒暑,已经让我失去了太多太多。今天,你好好看着,一个可怕的恶魔是怎么产生的!我绝不会原谅任何把伤害加于我身上的人的! 摊开卷轴,看着那些复杂难明的花纹。月光之下,那些细微的紫色花纹显得有些模糊。由于失去功力后我的视力大减,我不得不端起卷轴凑近卷轴仔细端详着。良久,没有任何动作。我的眼睛已经很疼了,但我还是强忍着疼痛没有眨眼睛。终于,一大颗泪滴了下来。“还是失败了!”我在心里默默叹道。 闭上双眼,我心下一片黯然。“紫月浪心”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如果不能成功,会怎么样?我不敢想。不会的,一定会成功的,我绝不允许自己失败。在少年时轻而易举就可以看到的幻想,现在却难以实现了。岁月流逝,失却的不仅仅是年华。我已经老了,心老了。岁月的打磨让我失去了所有锋利的棱角,在时光的河流中我已经被漂洗成了一块平凡的卵石,只能静静地躺在河底,悲哀地遥望着天上渺远的月亮。因为,一块卵石是不能走上岸边的。 回想自己二十年来的所作所为,大多的片段都已经模糊不清,除了那些彻骨的疼、切肤的痛。恍然间,我觉悟了。 人生在世,不是为了体味痛苦,而是为了享受欢乐。这世间本就忧多乐少,可正是这样才凸显出了快乐的弥足珍贵。想想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挥霍无度,曾经的自作聪明,曾经的懦弱胆怯。我在一瞬间惊醒,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错的。上天,在你出生之前就给你安排好了旅程。但起点与终点之间,是广阔无垠的大地,是繁华缤纷的世间,是无限美好的风景,不同的只是人而已。我已经偏离了太多太多。 我竟还愚钝的认为自己是不配有任何美好的,除了回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懦弱、卑微,我不敢正视自己的伤痛,我不能忘记那些曾经的血腥。我害怕一切美好的出现,我恐惧一切幸福的靠近。我傻傻地守着自己所认为的绿洲,阻止任何人的靠近。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在我的怯懦背后的,只是一片荒芜的沙漠。它在我第一次躲闪逃避时,就已经荒芜了。 它在等待,等待我的勇敢的面对与开垦。可是,我却胆小的从不敢回头。我傻傻地张开双臂,自以为挡住了外界的风霜,却不知我把所有的美好与幸福当统统挡在了门外。 我恍然又看见了玉儿明亮而平和的双眼,安宁而沉寂的脸颊。原来,玉儿一直是在等待,等待我的勇敢与坚强,等待我的转身与面对。但是我没有,直到她死去,我都没有,一直没有。她是苦闷而又孤寂的,她在等着一个懦弱的男人正视自己的过去,却从没有一句言语。她在等待,她只是在等待,静静的,满怀希望。可玉儿,你知道么?我本就不是一个勇敢的男人。我可以毫不犹豫地一剑刺进目标的眉心。但那不是因为勇敢与凶悍,是因为恐惧。是的,恐惧,极度的恐惧。极度的恐惧让我疯狂,让我嗜血。我想通过杀戮的狂热磨灭内心的懦弱,却不知我在杀人时一点点地磨去了自己的灵魂。于是,我越来越恐惧,我就越来越嗜血。玉儿,你知道么?每次杀戮归来,看到你等候的身影,我都多么高兴。你知道么?看到你安宁的眼神我有多么的欣慰,如果不是你的眼神,我可能早就倒在了别人的剑下。你知道我是多么害怕杀人么?你知道每次杀人的时候我有多么的害怕么?你知道的,我仅仅是满足于杀人后那一瞬间的虚脱,但是你从没有说!我们就像是两个对手一样,虽然彼此相爱,但互相对峙,至死不休。我们都在等着对方开口,放任自己的痛苦折磨。就这样,我们深深沦陷,永不挣脱。直到有一人死去。 原来,一直以来,我的痛苦的坚持,都只是一场蠢钝的自我愚弄。我竟还傻傻的以为这一切都是上天的作弄,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怯懦与愚蠢。 深呼一口气,把所有的过往背在身上,我一时喘不过气。站起身,看看脚下。我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站在了这块土地上。沉甸甸的,不过很是舒畅。我再也不用背负什么所谓宿命的追寻与诅咒了。 抬头看一眼天上高远的月亮,腾然间我发现,那日间早已熟悉的月光竟在不觉间变成了紫色,是的妖艳邪异的紫色。我知道,我渴望已久的答案竟然就是,心无所牵、无所畏惧。 “难道传说有误?它并不是一本魔经?”我不禁疑惑。 “但是,我以前看到的恐怖血腥的景象,又是怎么回事?”我更加疑惑了。 怀着这些疑问,我回到了屋子。既然我已经找到了答案,就不急着修炼了。还是先弄明白这本无字的经书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现在的我是决不能成为嗜血恶魔的,既然我已经决定负起过去,我就必须对我自己负责。我知道,我的命已经不仅仅属于我自己了。 轻轻地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可人熟睡的脸庞,我一阵感动。 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来自外界的风霜,我不能再让她受任何伤害了,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我曾经无情地把她轻易托付于别人,不管她的感受。我曾经漠视她的痛苦,装作没有看见她哭湿的红妆,还残酷地祝她幸福。结果呢?满是伤痕的她,还是回来找我。就像一年前一样。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相信我,依赖我,从没有怨恨。而我呢?竟然还因为自己的懦弱曾经试图逃避。想到这里,我一阵愧疚。轻搂着身边的嫣然,我满是后悔。我试图想象着自己该怎么去补偿,但是伤痕真的是会消失不见的么?心,一旦出现裂缝,就再也不会弥合。你所能做的,就只能是如何不让这伤痕再扩大。 是的,我不能再让这裂痕扩大了。 轻吻了一下她的耳珠,我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心里悲喜难言。 “嗯!别闹了!我好困的!”她含糊地说道。 “好了,我不扰你了!睡吧!”我歉然道。 “不行,是你把我弄醒的。你得哄着我睡!”她不依道。 “那个,什么,你睡吧!我不扰你就是了!”我手足无措。对于她的要求,我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不嘛!你得给我讲故事!”她继续撒娇道。我知道,她本不是这样的。她是害怕失去我。她不知道明天会发什么。会是谁离去?抑或是谁走来?我也不知道。 “好,我给你讲啊!”我急忙应道。 “那个,从前啊!从前啊!”说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该讲什么。“酒道”“贪僧”从来就没有给我讲过什么故事,因为那时的我,在那场屠杀之后,已经不是一个会再相信任何故事的小孩子了。孝贤也曾经给我讲过几个故事,但是所有的记忆都已随着那场大火,灰飞烟灭。留下的只是一些残缺不全的片断了,七岁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七岁以后的记忆只剩灰暗,除了些许夹杂的亮丽。我不会讲故事,真的不会。 “唉呀!你快点儿说嘛!”她不依道。 “好,你等着啊!我马上讲,马上就讲!”我不断地答应着。但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你给我讲一个吧!”我说。 “要不,就换一个别的要求吧!”我低声道,好似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呵呵!你还真逗!行,我给你讲一个啊!”她被我的语气一下逗乐了。听得她笑了,我也开心了不少。 “好,你说!我听着!”我慌忙应道,生怕这个难缠的女孩再想出什么花招。 “那我们就说说梅儿吧!”她慢悠悠地说道,声音里满是安宁。 她讲着,我听着。她的谈兴很高,整整说了大半晚上。终于,说着说着,她靠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轻拢着她,我慢慢地回味着那些有趣的事儿,脸上不停地泛起笑容。这也许是我笑的最多的一次了吧!我这样想着。 笑的感觉真好!我第一次放心的睡了! 没有防备,没有烦忧。 荆城 第九章 初入魔道(二) 懒懒地伸一个腰,清晨微亮的光轻柔地透进屋子,温馨而又自然。 嫣然还没有醒,她昨夜说了整夜的话,自然不会很早就起床了。 轻轻地挪动身体,我小心地没有碰到她,摸下了床。走出门外,看一眼东方彤红的太阳,热情而不张扬,恰如新生的希望。这是不是也是我的希望呢?我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想着。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每个人都会有新的希望与梦想。 只是,有些人实现了,有些人苦苦追逐,穷其一生,只换来轻轻的几声嗟叹。而我呢?我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未来属于未来,我只需要把握现在。不会再犯那些愚蠢的错误了呢!不是么? 抬起头,漠视前方的苦无与迷茫,我丢掉了胆怯。我不会再恐惧了,因为我不允许我自己再去逃避。长长地舒一口气,从今天,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怯懦,畏缩。我可以不是一个勇敢的男人,但我决不允许自己是一个懦弱胆小的人。 “大坏蛋,你起得可真早啊!”梅儿拍了一下我的肩,说道。 我身子一震,从一个人的胡思乱想中惊醒。 “你也起得很早啊!”我小心应道。这个小姑奶奶,我是万万不敢得罪的。一旦惹毛了她,我这下半辈子可就毁了。 “唉!大坏蛋,你一个人傻子一样地站在这里想什么呢?我可都看你半天了!快点儿说,不然我可去告诉小姐了!”她有些刁蛮的说道。 对于她的话,我有些哭笑不得。连别人想什么你都要知道,你也管的太宽了一点吧!不过,这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打死我,我也不敢说的。不然的话,要是惹怒了这个小姑奶奶,先不说别的,今天这顿早饭是肯定没有了的。 “那个,梅儿啊!你先别去扰小姐了,她昨天半夜没睡。你让她先睡一会吧!” 我商量道。说实话,对于这个要求,她会不会答应,我实在是没谱。 很奇怪,她听到我的话,脸刷地就红了。 “大坏蛋,不害羞!羞!羞!羞!”她羞道。我明白了,她显然是误会了。这个小家伙,真不知道她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了,她懂的太多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隐隐地有些得意。“什么羞不羞的,你以为说的是什么啊!”我逗她道。 “不准说,不准说,大坏蛋,不知羞!”她说着跑开了。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我得意地想着。边想脸上还露出了有些邪恶的笑容。敢跟我作对,小梅儿,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萧某人的厉害。得意地搓了搓手,我快步跟上她到了玉儿睡觉的那间屋子----说实在的,整个院子也就这么一个能算得上是屋子的地方了。 进到屋子里,梅儿正搂着嫣然的脖子开心的说笑着。看到我进来,她有些害羞,恨恨地说了一句:“大坏蛋!”就再也没有声音了。直直地看着我又看看嫣然,神秘的笑了笑。 嫣然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你又欺负梅儿了?” 我登时就傻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吗?“不,不是,怎么会呢?我能欺负她么?”我小声埋怨道。 “就是,就是,大坏蛋早上一起来就说那些羞人的事!”梅儿反抗道。 “不是我好不好!是你自己瞎想的好不好!”我急道。这事儿可马虎不得,万一嫣然以为我对梅儿有意思,那可就坏了。她要是学我当年一样地把梅儿送给了我,那可就全完了。我还想好好过完下半辈子呢! 不过,说真的,这小妮子凸凹有致,真是不错。如果不是那么刁蛮的话,还真是不错! “你眼珠乱转,胡想什么呢?”嫣然虎声虎气地说道。显然梅儿已经跟她说了什么,我不禁头疼。现在的嫣然已经完全没有了前夜的温婉,柔弱,在一瞬间就变成了那个可怕的魔女。 我遇到的女人怎么都是这个模样啊!我不禁大愁。玉儿从来不这样的,可是现在我是再也见不到玉儿了的。絮儿呢?现在应该是快乐的同风无心商量着大婚的事情了吧!她是会忘记我的吧!她应该是已经快乐地挽着情人的手臂说笑着的吧!她是会幸福的!我默默地祝福。 “你有什么心事?”嫣然轻轻的问道。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刚才刁蛮的样子。 “没有,只不过想一些没用的事。”听到她的话语,我一阵感动。 “要是有什么难办的事,你就告诉我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不是么?”她轻柔的说着,生怕惊到了我。 “没什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要多想了!”我轻搂着她,轻轻地说着。 “吃饭去吧!”我说。回头一看,梅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咦!梅儿呢?”我不禁惊疑。 “你以为别人都想你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她早就去张罗早饭去了!就留下我,等你什么时候发完呆什么时候叫你吃饭呢!”嫣然笑嘻嘻地说道。我不禁脸红,不过转念一想,不禁得意。嘿嘿!人生在世,得一红颜足矣!夫复何求? 摇头笑着,我走向大厅。一顿早饭吃得顺顺利利很是舒爽,梅儿没有为难我,只是不时地飘过一道挑衅的目光。我干脆装作看不见,老僧入定一般的我行我素。 喝着饭后的茶,我悠然地看着院子里到处丛生的杂草。是该清理一下了! “絮儿的事,我是知道的!”嫣然悠悠地说道。 “哦,你知道?”我有些讶异,不过转念就已经释然了。 “她就快要嫁人了,你不管她了么?”她似不经意的问道。 叹一口气,:“她跟着风无心总是好的,至少比跟着我好!”我叹然道。 “你还是不懂得!”她有些埋怨地说道。 “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说了也是白说!”她有些泄气地说。 “说吧!总比不说要强的!”我已经隐隐猜到了问题的关键。 “算了,这种事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她颓然道。 我有些急了。“你说吧!我是会明白的!” “好,我说!”她妥协道。 “你说,我现在快乐么?” “应该是快乐的吧!” “你说我们现在这样活着是风光无限么?” “不是。” “那你说我们过得富足么?” “这算不上!” “好!你说我是爱你的么?” “是,这些年苦了你了,嫣然!”我歉然道。 “算了,我们今天不说这个。接着说下去!”她阻止了我的话。“那你说我是现在快乐呢,还是以前快乐?” “现在吧!”我已经明了了问题的全部,我的猜想是正确的。我有些惶恐了。 “那你说,絮儿喜欢你么?”她继续追问。 “应该是的吧!”我有些透不过气。 “这么些年了,你碰过我么?”她幽幽地说道。 “没有!”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隐隐有些明白。 “那你相信我说的从云从来都碰我的话么?”她的语气里有幽怨。 “相信,当然相信!”我急忙应道。 “那就好!”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我也舒了一口气。 “你说絮儿对你那么做,对么?” “她太任性了!” “只是任性?” “哦,不。那个,是有一点任性的!”我百口莫辩,不觉间已经掉进了她实现摆下的陷阱。 “呵呵!这样啊,那就明白了!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啊!”她有些得意地笑道。 “明白什么?放心什么?”我有些不安,一定有什么阴谋。 “没什么啊!你看着东西眼熟么?”说着,她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块白色轻纱。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那里?”我很是疑惑。 “你忘了昨天的衣服是谁帮你换的了?”她有些好笑的说道。 “哦,想起来了!” “这么说这块白纱,你一直没有扔了!” “是啊,不是,是忘记了!” “那也就是不讨厌了!是么?” “是,那个不是!唉!嫣然,你这不是难为我么?”我有些懊恼地说道。 “你也知道我的,我是不会那样的!絮儿还小,她还不懂事!”我慌忙解释道。 嫣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进了我的心底。我有些慌乱了。 “嫣然,你这样看着我,我没法说话的!” “不会啊!我有没做什么!接着说啊!刚才不是说的挺好的么?” “好了好了,我投降,还不成么?”我苦道。 “我是有一些喜欢她!这回你满意了吧!” “不是,喜不喜欢她,是你的事!对我又没什么好处!我有什么好满意的!”她有些气恼的说道。 “不是,嫣然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好么?” “那也就是说这次的事,就这么定了!是么?” “你……”我恍然觉悟,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早就设计好了的。我又被她骗了。 “我,我怎么了?我很好啊!我会帮着自己的男人找别的女人。我这样的人,现在你到哪里去找啊!”她有些得意的说道。 “好,就算事情像你说的那样!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气恼地说道。 “很简单啊!把絮儿抢过来不就成了么?” “抢过来,说得容易!那可是风门啊!” “你怕了?” “没有。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抢嘛?”我苦恼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夜想通了之后,我改变了很多。我不再拒绝别人的靠近,不再反感别人的加入。相反地,还隐隐有些企盼。我这是怎么了?我不禁自问。 “很简单啊!你只要告诉风无心,你要把絮儿带走!他就会让絮儿跟你走的!” 听到这话,我哭笑不得。“嫣然,我们这是去抢人家的未婚妻,不是光嘴上说说就行的!” “我知道啊!这样就你更应该去了啊!你要是不去,他们怎么会知道你要抢风无心得未婚妻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别胡闹了!说正经的呢!”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即使说的正经的啊!谁跟你闹了?” “你……”我无语了。 “我什么啊?我很聪明是不是?”嫣然继续着她那副气死你不偿命的架势。 “事情很简单的!你现在只要说一声,风无心,我要抢走你的未婚妻!絮儿,就会跟你走了!”她不理我的白眼,继续手舞足蹈地说道。 看到她的样子,我不禁被她逗乐了。 “好,我说了啊!” “行啊!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听着中什么用?你又不是风无心!”我气恼地说着。 “别磨蹭了!你快点儿说吧!”她有些着急,好象很害怕我变卦一样。 “说就说!我说了啊!” “行!你说吧!”但是,我怎么听她的语气里都渗着一股耗子逗猫的欢喜劲。不过,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管不了那么多了。 “风无心,我要把你的未婚妻带走!你听到了吗?”我大声喊道。 “唉呀!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就在这儿听着呢!”嫣然嗔怪道。 “什么?你是风无心?这是怎么回事?”我浑身都被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是啊!我就是风无心啊!”她好像很不解我的惊讶。“有什么不对么?” “当然有啦!你为什么不早说?还把我骗了一整天!”我埋怨道。 “别打岔!事情还没完呢!”她阻止了我的喋喋不休。 “你等着啊!我把絮儿给你变出来!”她有些神秘地说道。 “梅儿,出来吧!你都听了半天了!” “好了!知道了!”梅儿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对着我笑了一句:“大坏蛋,你真好玩!” “真都什么跟什么嘛!”我大呼上当。 “风临,你去把梅儿的面具揭下来吧!”嫣然道。 我顺从地走到了梅儿的跟前,抬手想把她的面具揭开。她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慌道:“大坏蛋,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看看我的小梅儿到底长得什么样!”我报复似地笑着说道。连我自己都知道,此时我的一定笑得邪恶得像是一只偷吃了玉米的老鼠。 梅儿明显得慌了。她捂着脸,喊这:“嫣然姐姐,你快帮帮我!大坏蛋,要欺负我了!” “风临,你这是干什么啊!你都吓着絮儿了!”嫣然责道。 “絮儿,过来!”我柔声说道。絮儿听话地走了过来,警惕地看着我的双手。“絮儿,让我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了好么?” “不行的,不行的,反正你都不在意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絮儿,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了!”我很是愧疚的说。“让我揭开你的面具好么?”我柔声问道。生怕再惊着了她。 “好,那你闭上眼睛!我自己揭!”她倔强道。 “好,听你的!”我边说边闭上了双眼。 良久,我有些等不及了。忽然,一个温润的双唇贴上了我的脸颊,然后是柔软的娇躯。我紧紧地抱着她,睁开眼看见了梨花带雨的絮儿。我一阵心酸。“絮儿,原谅我好么?我以后不会这样对你了!”我柔声安慰着她,心下一片凄楚。过了好一阵子,絮儿终于抹去了脸上的泪,说道:“大坏蛋,今天就让你占了这些便宜,以后想都别想!” “你……”我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人嘛!也太可怕了吧! “好了,这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吃饭去吧!”嫣然笑道。 “嫣然,你把我骗得这么苦,该怎么不偿我?”看见絮儿又回复了从前的模样,我的心境禁不住轻松起来,开口兜着嫣然。 “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说着把眼睛一闭,一幅任君采摘的娇柔模样,看得我不禁食指大动。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说着,就走了过去。 “想得美!吃饭去咯!”说着,她一步跳开,拉着絮儿嘻嘻哈哈地走向了大门。 “这两个家伙都这么难缠,以后有我受的了!”想着这些,我苦笑一声,跟了过去。 荆城 第十章 初入魔道(三) 好不容易把她们两个都给哄睡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走向了“酒道”的静室。怀里揣着那个神秘的卷轴。想起嫣然和絮儿一起弄出的这出闹剧,我禁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嫣然小时候一直都是女扮男装。等到大了一点就被送去风门舅舅那里呆了几年,结果除了少数人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个男孩。并且看她和风无恨的亲密模样,都推测她是风无恨的私生弟弟。尽管,风家的人从来没有公开表示过。于是,她是风无恨的弟弟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风家也懒得公开声明,于是大家也就信以为真了。 谁知道,这事竟然被她们两个利用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她们俩竟然从一开始就合伙整我,先是在“栖幽园”,嫣然给絮儿当丫环,后来是在这里絮儿给嫣然当丫鬟。想到她们俩的刁蛮可爱,我满是欣喜。可这一切又都仅仅是因为她们自己的刁蛮吗?如果不是我的一再逃避,她们会做出这些事情来么?一切的源头,又是我。又是因为我的怯懦躲闪。我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荒唐事发生了。 看着那个蒲团,我不禁猜想:这到底是“酒道”的,还是“贪僧”的呢?大概又是那牛鼻子偷了和尚的吧!想起他们平时的可爱模样,我心下满是黯然。他们应该也是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静静死去了的吧! 试着习练一下和尚的“静心八诀”,突然发现自己的丹田空空如也。我一阵苦笑。看来,只有修炼这“紫月浪心”了。 走出屋外,看了一眼月亮。我不禁惊出了一头冷汗。月亮什么时候变成紫色的了?年少时看见的血红妖月去哪儿了? 原来,这就是“紫月浪心”。 我竟然在不觉间弄懂了“紫月浪心”的真正含义。那么为什么世人都说它是一本魔经呢?难道是因为它可怕的威力?是的,一定是的。原来我昨天看到的不是幻像。我的内心一阵狂喜。 静心吐气,摊开卷轴,我看见里面的幻象不停地改变着,最终越来越慢,肉眼可见。这是一卷记述了一种奇异法门的经卷啊!我不禁想道。 一股清凉幽和的气流遍及了全身。慢慢地运转着,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行气方法,我有些后怕。不过,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不能后退。就这样想着,那股气流越行越快,气流本身也在不断的壮大。我的身体有些受不了了。浑身像是要被撑开了一般的疼痛,我咬牙憋气,害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嫣然和絮儿。其实,这担心已经是完全多余的了。试想当冲天的紫色光华闪起的时候,左近又有几人能够安睡?她们两个正担心恐惧地看着满天耀眼的紫色光华,看着光华中盘膝而坐,冉冉升起的我。 终于,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撕裂了我的喉咙,我放声惨呼,流血不止。但是已经被疼痛折磨得趋于癫狂的我对此毫无所觉。絮儿和嫣然不停的抽噎着,紧捂着嘴生怕惊动了正在紧要关头的我。 良久,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言的奇痒。我强忍着这股奇痒,没有发出声音。我知道,我已经真正进入了“紫月浪心”的筑基阶段。将近一年的药物折磨和提心吊胆的江湖生活,让我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但这也是筑基的最佳时刻,因为你的体内没有任何可以与外来力量抗衡的能量了。如果你还想生存下去,只有一条路:接受,接受外来力量的完全改造。在各种酸麻胀痛的感觉都消失后,我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欣喜,那是一种从没有过的轻盈与舒畅。体内的气息强大而平和,尽管它正沿着一条我从不知道的经脉路线行走着,但我毫不担心。终有一天,我会弄明白的。只要我能在修得大成之前静心修炼,不受外界干扰。 我静静地停立在高高的虚空中,头顶着绚烂诡异的紫月,双眼射出令人不敢直视的紫色光华。我成功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忽然,一阵虚脱,我轻轻落了下来,倒在了地上。而那光华四射的紫月也在一瞬间回复了原样,但是我能感觉到它的兴奋与狂热,像我一般的狂喜。 嫣然和絮儿奔了过来,嫣然哭着想一把把我抱起。但是被絮儿阻止了。 “别动他,现在他很虚弱。你移动就会要了他的命的。我先看看吧!”絮儿急切的说道。 “那,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让他一直这样躺着吧!”嫣然焦急道。 “先别慌!我先看看再说!”絮儿凝重的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听多我们陪着他一起死是了!”絮儿惨然笑道。 “好,我们陪着他一起死就是了!活着的时候,他老是躲着我们,我就不信大家一起死了。他还会躲着我们!你说是么?絮儿!”嫣然慢慢地说着,声音幽远而又寂寥。 “是啊!这个大坏蛋可恶死了!我们就赔着他一起死,看他还能怎么样?对了,说不定我们还能遇到玉儿姐姐呢!”絮儿幽幽地接道。好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又像是在说着一件邈远模糊的往事。 “他怎么样?”嫣然紧张地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絮儿犹犹豫豫地说道。 “他的气息很奇怪,表面上邪异暴虐实际上却又很是平和。有些不像是人所能修炼的真气!”絮儿吞吞吐吐的说道,一脸苍白。 “不像是人所能修炼出来的真气?那是什么意思?”嫣然显然已经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 “那就是说,他和我们有些不一样了!仅仅是一些!”絮儿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眼。 “什么?怎么会这样?”嫣然惊道。 “我也不太清楚!等他醒来再说吧!”絮儿像是下了很多大决心似的说道。 “他还能醒过来?什么时候?”嫣然喜道。 “我也不太清楚!”絮儿绝望道。 “不会的,你快说啊!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不是“仙医毒隐”的女儿么?你怎么会不知道啊!絮儿你快点儿说啊!求求你!”嫣然痛哭道。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他修炼了一种很是可怕的内功,但那内功本身就会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他的身体。除非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修至大成!”絮儿急道。 “可是,你也知道的。举凡高深的内功本身就有桎梏的。他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参悟的通,并且可以绕过桎梏的!” “那怎么办?” “我们就这么先守着他吧!”絮儿叹道。 “也好,他现在可是跑不了了呢!”嫣然惨道。 “是啊!我们就这么守着他吧!”絮儿跟道。 听到她们的话,我不禁暗暗着急。刚才,我感受到了“紫月浪心”强大的力量。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原来,父亲早就修炼了“紫月浪心”,而且已经成功了。只是,母亲不知道为什么死了,应该是同“紫月浪心”有莫大的关系。所以,父亲才绝口不提母亲的事情。对于,那场屠杀。父亲早就是已经预测到了的。所以,他才以给我过生日为名撤回了外地所有的分堂。这个卷轴也是父亲早就计算好了的,“知子莫若父”,他一定是算到了我会喜欢这个卷轴。才拿出来当镇纸,故意摆在了一个显眼的地方吸引我的注意。父亲就是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把阵派之宝当作镇纸的。可笑我十四年来竟一直活在父亲的欺骗里。父亲无疑是自杀的,没有人能够抗衡他的“紫月浪心”的。恍然间,我明白了。为什么我每次情绪激动时就会双目泛紫,为什么小时候的我身体会那么疲累?原来,一切都是父亲。他是在借口帮我度气强身为名,利用“紫月浪心”的真气偷偷地替我筑基。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可笑的谎言。父亲,为什么你从没有开口?为什么你总是把自己关在重重木门之后的书房?你知道么?你不仅仅锁死了自己的心,也残忍地掐断了我的童年!你知道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的孤寂么?可你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从不和我多说一句话! “紫月浪心”的真气在体内高速的运转着。经脉在真气的冲击下不断的拓宽,改造。我清楚地听见了她们两个的话语。可是狂窜的真气让我不能开口,我的真元不断地攀升着,我知道。我快要成功了。也许仅仅一会儿,也许很久很久。终于,世界安静了。一切都平息了!狂涌的真气慢慢沉静了下来,缓缓地流动着。我感到身体散发出了除未有过的舒泰安爽。 睁开眼睛,看着哭得泪人儿一般的嫣然和絮儿,我心疼得要命。 “嫣然,絮儿,苦了你们了!”我歉意地说。 “没有,没有,你能醒过来就什么都好了!”嫣然哭道。 紧紧地搂着她们两个,我看着天上渺远的月亮。轻声说道:“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有什么悲伤了!相信我!” “嗯!不会再有了!”她们轻声地迎合着。 良久,我没有动。身边的她们已经睡眼惺忪了。是啊!该睡了! 她们被我吵起来!担惊受怕了半天!终于,睡了过去! 我也是该睡了的! 算了!还是打坐吧!絮儿的话,让我暗暗心惊。 荆城 十一章 再见从云(一) 23日夜 晴 略微泛紫的月光兴奋了我的星空 我静静地盘腿坐在静室里,默默地熟悉这奇异而又强大的气息,心里有些微微的喜悦。 早已枯竭的丹田经脉此刻又充盈着幽和静宁的真气,感觉舒畅无比,身体轻盈欲飞。 慢慢地升上枝头,我俯瞰着脚下月光笼罩的荆城,一切都散发出一种岁月雕琢后的苍凉与阴郁。我压下心中的兴奋与欣喜。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陶醉于这种感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忍受着窒息的眩晕感,然后再深深地吸一口气,无限满足与充实。 想想十四年来不敢直视的梦魇,我禁不住苦笑。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盛大的表演,欺瞒了我纯真的眼睛。生活是不是也如一场表演,只是有些人太入戏,不能自拔。有些人心不在焉,终被淘汰。有些人太过执着,以至于眼盲耳聋,黯然离场。 我呆呆地看着这场无休无止的哑剧,一言不发。因为,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我也在不觉中陷入了另一幕悲哀的情节。 压在心头十四年的大山,一息之间不见,我有些叹然地迷茫,究竟现实与梦想哪一个才是真实,哪一个才是虚幻。可真实又有什么用呢?淋漓的鲜血滴滴都落在了复仇者的双眼上,世界一片屠戮后的寂静、苍茫。 该是去看看玉儿了!她的坟上已是长满了野草了吧,一如我久已荒芜的梦想。 看着地上黑黢黢的万家屋宇,静立不动如从地底冒出的十万魔将,我哑然失笑。原来,最可怕的不是绝对强悍的武力,永世不解的仇恨,而是温馨幸福的平凡。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不会再踏入江湖一步。只想守着平凡朴实的爱人,天真活泼的孩童,幸福碌碌一生。虽有柴米油盐之虞,但亦快乐逍遥一世。时间,回不到从前了,一切都已发生。 叹一口气,我轻轻飘落与屋顶之上,明天又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我无法预知,也不敢想象。不会再傻傻地试着抱紧双臂,那样只会疲累了自己,一无所有。 试着运用这新得的真气,我还是一无所得。 算了,一切随缘吧!强求无用! 走下屋顶,看着嫣然和絮儿休息的房间,我的心里满是温暖。 “风临,你觉得现在好么?有什么不对的感觉没?”嫣然关心的问道。 “没有啊!现在挺好的!”我轻松的说道。 “大坏蛋,你真的没什么事么?”絮儿看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没事啊!以后不要叫我大坏蛋了!你跟嫣然一样叫我风临吧!”我有些不太满意的说道。 “哼!我偏不!还风临呢!臭美吧你!”听到我没什么不适,她又恢复了往常的刁蛮模样,边说边跳着跑开了。 “她就是那副样子,你也别怪她了啊!”嫣然有些担心地看着我说道。 “不会,她要是突然变得和你一样懂事了。那我不吓死才怪呢!”我笑着说道,看着远处已渐渐不见的身影。 “风临,你实话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总是有些放不下心来!”嫣然追问道。 “很好,我真的很好啊!比失去功力前都要好!”我随口答道。 “不是,你别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怎么说你修炼的也是……”嫣然欲言又止,声音里满是焦急。 “魔功,是么?”我笑着问道。 “不是,你不要误会!只是,昨天的景象实在是太怪异了!絮儿也很是担心的!我们昨夜一晚都没敢合眼,生怕你除了什么事情!”嫣然委屈的说道。 我一阵感动,原来她们竟是一夜未睡。我有些愧疚。“嫣然,相信我。我真的没什么不适!” “那就好。”嫣然有些迟疑地应道。 “你觉得我所修炼的“紫月浪心”是魔功,是么?”我轻声问道。 “你不要生气,我是真的担心你,害怕你像别人传说的会那样变成,变成一个……”嫣然哭着说道,最终也没能说完那句话。我知道,她是不敢说,她害怕心中还残存的一丝希望会被自己的一句话给打碎。 “害怕我变成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么?”我轻声地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嫣然微微点了一下头,接着又拼命的摇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哭喊着,好像是在逃避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好了,没事了!那是不会发生的!”我紧搂着嫣然,安慰道。心头满是潮湿,终是有人关心我的。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继续说道。 “‘紫月浪心’不是一本魔经,真的。只是由于它的威力太过可怕,你们才这样传说的。只要能自己控制情绪,就不会陷入嗜杀得绝境的。” “什么,这是真的么?你不会是骗我开心的吧!”刚刚扬起的脸又阴郁了下来。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看着嫣然,我满是感动。声音不觉中也有些颤抖。 “好了,没事了!别哭了!再哭可就把脸给哭花了啊!”我心疼地说道。 “好了,不哭了!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还真是一个大坏蛋!”说着跑开了。留下站在原地发愣的我。有必要那么大的反应吗?我不就是,不就是伸手摸了一下么? 苦笑着走回了大厅。刚起来就被她们折腾得七上八下的,真是有些饿了。 吵吵闹闹地吃完早饭,我回到了静室打坐。嫣然和絮儿已经完全放心了,叽叽喳喳地小声说着什么,不时贼兮兮地的瞟我两眼。弄得我根本静不下心来。站起身,把她们两个赶出了静室,关上门。我默默地观察着自己这新得的陌生真气。 “大坏蛋,大坏蛋快开门!”絮儿有些慌张的喊道。 “又有什么事啊!”我有些不情愿地开了门。 “这回我没骗你!真的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她一脸焦急地说道。 “说吧!到底怎么了?”看着她的样子,我有些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就是那个,那个什么谁来了!”她很是焦急地说道,边说边把我拽出了屋门。到底是谁来了呢?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我更加疑惑了。 想着这些,我被她拽着走出了后院。 絮儿很是着急。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愁眉苦脸地看着远远的厅门。“你自己过去吧!我就不去了?”絮儿有些泄气的说道。 “为什么?到底是谁来了啊!”我隐隐地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没,没有谁!你误了就知道!”絮儿躲躲闪闪的答道。 我满脸疑惑地走进了厅门。等我看清了来人是谁?我立时傻了。 “从云,你来了!”偷偷看了一眼旁边手足无措的嫣然,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欢迎么?”从云不阴不阳地说道。 “欢迎,当然欢迎!”我尴尬道。 “好了,你来了。我也该走了!”从云漫不经心地说道。 “怎么?你这就要走么?”我有些不敢相信,事情似乎是有些太简单了。 “是啊!你还有什么事么?”从云头大步走出了厅门,头也不回的说道。 “没,没什么!只是,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有些说不下去了。对于从云,我还可以说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想和他多呆一会儿。 “那又怎么样?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如果有人捣乱的话,你可以找人捎个信儿到‘青衣楼’!”看着从云已经快要走出大门的身影,我很是难受。 “从云,我们真的就无话可说了么?”我有些绝望的道。 “好,我们喝酒!”从云忽地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我说道。 “好,我们喝酒!”我高兴地应道。 拉着从云,钻进了那个阴暗潮湿的酒窖。我抱起一坛对从云说:“我们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从云大声地应道。 拍开泥封,我们相视而笑。 荆城 十二章 再见从云(二) 一言不发,我和从云两人默默地对饮着。 酒的味道很好,还是那些“酒道”留下的酒。 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喝了多少酒。只是,我们都醉了。 静静地看着对方,然后放声狂笑,声音苍凉而悲怆。我们拼命地宣泄着内心的伤痛与苦楚。 携手走出酒窖,碰一下手里的酒坛,仰头猛灌。 “哇”我们几乎同时伏下身去,使劲吐了起来。 抬起头,疲惫的看着对方,相视而笑。 从云,我最好的朋友,还是变成了这样。我痛苦非常。 仰天看一眼那依然泛紫的月亮,我仰天长啸。 时光流过,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改变着。我不例外,从云也是。背上永不磨灭的伤痛,我们接着前行,那些难言的隐衷、无尽的痛楚就当做是岁月赠与的美丽纹身吧! 良久,从云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我无言以对。我歉意地看着他,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终于,从云对着我笑了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到了下去。从云醉了。我也醉了。其实,能够同一个知己好友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有一种多么大的幸运。从云,我最好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现在,已经成了这副模样。看着他茫然的脸,我久久无言。 盘膝坐在地上,我运用这新得的真气将酒一点点逼出身体。我疲惫地拖着烂醉如泥的从云往“青衣楼”缓缓行去。 出门的时候,絮儿茫然地看着,一言不发。我对她点头笑笑。蹒跚地出了院门。 “等等!”嫣然追上我,复杂地看了一眼我身上的从云,欲言又止。默默地替我披上了手中的长衫,转身快步行去。她哭了,我分明地听见了压抑的抽泣声。 叹一口气,我缓缓行前行去,身影慢慢吞没在无尽的黑夜里。 扛着醉死的从云,我茫然不知该去向何方。从云醉得很沉,嘴里一直在含糊不清的说着,哭着,喊着。但是,从就没有笑过,哪怕仅仅一声。 “阁下何人?深夜造访青衣楼,所为何事?”值夜的暗桩警觉地问道。 “没什么!这是你们楼主,好生伺候就是!”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什么?我们楼主?”那人有些惊疑,踌躇着不敢往前一步。 我有些不耐了,“快点儿过来把你们楼主接过去!难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么?”声音里有些恼怒。 “呵呵!怠慢了贵客,敬请大谅!”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不用猜,我也知道那是右执事----诸葛易。 “总算来了个懂事的。诸葛易,你快点过来把从云接过去!”我有些欣喜地喊道。诸葛易是一个很不错的人,虽然我们仅仅见过几面,但从他的言谈中可以看出此人光明磊落,绝不似那些奸佞宵小一般地阴险狡诈。 “哦,是萧爷!”他有些惊异。 “是啊!你还能认出来我!萧某真是荣幸了!”我笑道。 “哪里的话,诸葛易怎么会连萧爷都认不出来呢!”他爽朗地笑了几声。 “萧爷别见怪!今日值班的都是一些新人,不懂事。冲撞了萧爷,您多担待!” “怎么会?我就那么小气?” “不是,在下不是那意思!小也快请进!楼主交给小的好了!” “算了,相见不如不见!我就不进去了!”我有些黯然地说道。 “那,要是小姐问起来,我不好交代啊!你也知道,小姐她……”诸葛易苦道。 “好了,你就替我向小姐问一声好吧!”我叹口气,无奈道。 “萧爷,您也知道,小姐她……” “您还是跟我见一趟小姐吧!” “算了,你不要劝了!我意已决!”我转身行了出去。 “对了,你我以后兄弟相称!不要太生分了!”我头也不会的说道。 “唉!”诸葛易叹一口气,没再言语。 “风从慧”这个久已尘封的名字,掀起那段有些阴郁的快乐过往。那时的我,玉儿,从云,还有这个聪慧沉稳的风从惠。我们四个人,在青衣楼度过了一段灿烂的时光。整整一个冬天,我都赖在青衣楼不肯离开。那时的我们,喝酒论剑,谈笑风生。心情阴郁时有玉儿的轻声抚慰。每次从梦魇中醒来,都是玉儿的轻言软语抚平我的惊惧不安。 风从惠每次无人时都会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安详,像极了玉儿。一身素衣,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儿,定定地看着我,目光清澈而明亮。我从不敢与她对视。因为,只要一看见她的眼睛,我就觉得心底的那些惊惧彷徨都会被她一眼看穿。于是,我越来越害怕和她单独相处,越来越逃避她的目光。终于,有一天,风从惠截住了我慌忙欲躲的身影。她悠然问道:“你很怕我么?” 我有些迟疑的微微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很可怕?”她还是那么淡淡地说着,语气里波澜不惊。好似在同我谈论着一件邈远不可及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好了,我不为难你了!”她叹一口气,轻轻说道。 我急忙逃离。 从此以后,每次见到风从惠我都感到很别扭。她好像也有意无意地躲着我。慢慢地,我们不再说话。有时迎头走过,也只是微微一笑,擦身而过。我很是难堪,像是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我从就没有如此的害怕过一个人,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但是,每次当我鼓起勇气,一看到她淡淡地笑容。我就会勇气全消,畏畏缩缩的从她身边溜过去。 “你和从惠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玉儿狡诘的问道,若有所指。 “别胡说!没有的事。”我慌忙打断玉儿。 “那时怎么了?你好像有点儿怕她,而他也好像有意无意地躲着你!”玉儿疑惑地说道。 “没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的眼神很怪!”我有些泄气地说道。 “你知道,每次我一看见她,就好像被她看进了我的心里!很是难受!”我有些气恼的说道。 “呵呵,真是好玩!的确啊,她的眼睛是有些奇怪。我也有一点这种感觉!好像我们是天敌一样。我一靠近她,体内的真气就会不受控制的运转起来。好像是她体内有什么东西有我对抗一样!你还记得她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那怪怪的眼神么?”玉儿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么?”我半信半疑地说道。 “你不信我?我是和你说真的!没和你玩笑!”玉儿有些嗔怪地说道。诱人的神情看得我神摇心动。 “唉呀!你正经点儿好不好?”玉儿拿开了我作怪的手。 “呵呵!你接着说,我听着就是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心里略略地有些不服气,就知道一本正经地教训我。要不是你那么诱人的话,我又怎么会这样? “你说她是不是‘天宗’的传人?”玉儿有些犹豫的说道。 “有这可能,你想什么人会有那样的眼神,还有气质。”我接道。 “你是不是又不害怕她了?有动心了不是?”玉儿酸道。 “你瞎想什么?” “没有,我就试随口说说。你有必要那么大反应么?”玉儿不服道。 这话让我心头一动。是啊,我刚才的反应好像是大了点。不过,我应该不会对那个女菩萨一般冷冰冰的女人动心吧!这话连我自己都没底。 “唉,和你说话呢!想什么呢?是不是又想着人家从惠多温柔贤淑了?”玉儿酸味十足的说道。女人啊,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醋。不过,她这次好像是说中了那么一点点。 我摇摇头说道:“饿了,吃饭去吧!”拉着玉儿走进了饭厅。 从惠看到我们进来,没有什么言语。只是先对玉儿微微一笑,然后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我有些疑惑。 “萧兄,你留一下好么?我有些话说。”从惠静静地看着眼前还没来得及撤走的剩菜,幽幽地说道。我不禁头皮发麻。无奈地看了玉儿一眼,悻悻地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哭着脸道。 “我有那么可怕么?”风从惠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是,就是有些不习惯而已!”我吞吞吐吐地道。 “那就好,以后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习惯的!”风从惠慢悠悠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迟疑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说大家以后相处久了。你就会慢慢习惯的!” “哦。”我放心地应了一句。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个,我们暂时还没有打算!”对于她的话,我很是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顺便好提前准备一下行李。”她似有所指的说道。 “你也要出去吗?” “是啊!” “去哪儿?”我有些好奇。 “不知道,看你们去哪儿了!” “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我是说我跟你走啊!有什么不妥么?” “没什么不妥,就是你一个大姑娘抛投露面的,不好!” “玉儿不是也跟着你的么?你很讨厌我?” “不是,玉儿那是……”听到她的话,我不禁头皮发麻。 “是啊!玉儿怎么跟着你,我就怎么跟着你!”她还是那么水波不兴地说着。 “那个,不是!你……”我有些头疼。 “怎么了?我很丑么?” “不是,那个。我们那个……”我吞吞吐吐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就跟着你了!还有你也应该猜到我的身分了,我不想多说什么。”她的口气不容质疑。说完这句话,她转身走了出去,差点儿撞上了进屋端茶的丫环。 回到屋子,我唉声叹气。 “怎么了,她都跟你说什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玉儿问道。 “没什么。就是都被你猜中了!”我颓然道。 “她是剑宗的传人?” “是!” “那还有一件事啊!难道……”玉儿一连邪笑地看着我。 “是!”我无奈地说道。 “呵呵!有意思!”玉儿笑道。 “还笑!赶快收拾东西,走人!”我急道。 “不打个招呼?” “不打了!”“你舍得?” “别胡说了!快点!” 我们两人好像做贼一样地摸出了青衣楼。 “你们这是打算走么?”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哦,那个,那个”我张口结舌,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走吧!我不拦你!你记住青衣楼还有一个人在等你!三年后如果你还不来,后果你知道!”她不冷不热地说道。 “什么后果?”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也就是说你偷偷做了风家的房梁女婿!”她的声音里充满威胁。 “你,这不可能!”我急道。 “那你就试试看吧!”她还是那么波澜不惊地说着。 “走吧!不和她多说了!”玉儿拉着我的手快步走了出去。毕竟当着她的面和另一个女人谈论这种问题,她还是有些不好受。 青衣楼的门前,自此多了一个有些令人不敢直视的美丽女人。只是那个威胁的公告从没有发出去。慢慢的,在日复一日的暗杀与屠戮中,我淡忘了这件事。想不到今日又被提起,我不禁苦恼。 原来,我的过去欠了别人这么多债。 荆城 十三章 再见从云(三) 想着这些,我烦闷地吐了一口气。茫然地向前行走着,路在脚下无限地向前延伸着,宛如迷宫。看着远方黑蒙蒙的一片,我忍不住怀疑这路究竟是要把我带向何方? 我迷路了,在一个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迷路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呢?”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我身后突然响起。 我吓了一大跳。如果刚才是敌人的话,我可能已经死去多时了。想到这里,我的后背一阵发麻。 “那个,我迷路了。阁下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声音里满是戒备。毕竟对于一个无声无息的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人,我还是有些顾虑。 “你说呢?难道你就真的这么健忘?”声音依然是那么的清冷无波。 “你是……”我的声音里有疑惑,似乎猜到了身后的人是谁,却又不愿意确定。 “是,我是!怎么,你不想见我是么?”她的声音里有哀怨。 对于她的话,我左右为难,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不,不是。你误会了!怎么会?我是有些急事!” “急事?急着乱转么?”她的声音里又鄙夷,对于我的掩饰她很是厌烦。 “不是,我是迷路了!”我依然不想承认。 “哦,原来是迷路了。怪不得我看见你一个人刚才在宝月楼门前转悠了将近半个时辰呢!原来是迷路了!” “哦,是的!”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死撑下去了。听到她的话,我暗暗心惊,她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竟然毫无察觉。如果换作是别人,我那不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么! “那你想了将近一个时辰了,究竟想出来了没有啊!” “什么?想什么?” “路啊!你不是很会迷路的么?难道你一个时辰都没有想出来该怎么走么?看来你真是很健忘了!”她咄咄逼人地说道,声音里有愤怒。 “那你到底还记得些什么呢?看来这几年你过得很是逍遥哦!连以前的事情都全部忘记了!”她今天是不打算放过我了!我很是苦恼。 “那个,从惠啊!你先回去吧!夜都这么深了,你一个女孩在外面不好!”我没话找话道。 “哦,是啊!看来我还真的应该回去了呢!既然人家这么讨厌我,连和我说一会话都不肯!我还死皮赖脸的呆在这儿,使有些不识抬举了呢!”从惠悠悠地说道。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是我已经闻出了一股将要火山爆发的味道。 “不是,从惠!你误会了!” “哦?那是什么?你和玉儿丛青衣楼离开,四年未回!你还有什么别的皆是么?我很是好奇啊!你说说吧!”她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了。气急而笑地幽幽说道。我不禁头皮发麻。 “那个,你就别怪玉儿了!” “没有啊!我没有怪谁啊!是我自己傻啊!怪不得别人的。”她已经越来越生气了。 听到她的话,我一阵黯然。时过境迁,旧日的万般绚烂都已成了灰暗的飘零败花了。 “你还不知道么?玉儿她已经……”我有些说不出口,是不敢说! 我害怕一旦我这句话说出来,那么我内心仅存的一丝幻想也就无声破灭了!两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玉儿被杀的真相,实际上我是在寻找玉儿还活着的音讯。因为,玉儿的坟墓仅仅是一座空无一人的衣冠冢。那是絮儿立的。她比我早一步听到了玉儿被害的消息。等到我慌忙从漠北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用来掩盖一切真相。我只看见了荒岗上那座孤零零的衣冠冢。我发足狂奔,仰天发誓:一定要找到玉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真的遇害,那么我就杀光所有知情的人。 “你是想说玉儿已经死了是么?”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想起,猛然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 “你,我们不要说了好么?” “你不敢说?还是不敢承认?” “你,从惠,你太过分了!”我有些生气。 “我么?过分么?”她的声音又回复了那个古井无波的样子。 “你……”我实在无话可说了,一瞬间,对于她的愧疚都随着这一句冷冷的嘲讽烟消云散。 “你生气了?”她明知故问道。 “哼!”我转身欲走。 “你想去哪儿?”她问道,声音里有轻蔑。 我再也受不了了。“风从惠!从今以后,你我,好不相关!”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啊!”她的声音里有一股奸计得逞的得意劲儿。 “是啊!是我说的!”我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好!你别后悔!”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她对着我的背影喊道。 听到这话,我猛地转身走了回来。我清楚地看见了她脸上的泪花,映着远处星星点点的微弱灯光,煞是显眼。 “你后悔了?”她有些惊喜地说道。 “没有,我不会原谅任何一个对于玉儿不公的人!”我冷冷说道。 “好,你够狠!我很你!”我对着我再次离去的背影嘶哑地喊道。我没有应声,现在的我对她感到厌烦无比。懒的和她说一句话。“你别后悔!今天你走了,就永远不要来找我!你永远也别想见到玉儿!”她继续喊道。 听到这话,我不禁大惊。 “你知道玉儿没死?”我颤抖的问道。 “我不知道!”她气道。 “好好好,从惠是我错了还不成么?我是笨蛋!我给你道歉!你快点告诉我啊!”我苦道。 “她就对你那么重要?我就这么讨你厌?”她酸酸地说道。 “不是,我是一时着急!”我推托道。 “哦,一时着急?那你当然逃走的时候也是很着急了?着急着离我远点儿!”她冷冷的说道。 “不是,从惠啊!你就告诉我吧!”我哀求道。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哦!”我有些失望。 “不过,我知道她还活着!”她肯定的说道,仍然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浓浓酸味。 “哦?为什么?”我有些惊疑。 “玉儿没有和你说过么?”她有些无奈地说道,似乎是在怪我的蠢钝。 “说过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唉!你真是……够可以的!玉儿就从来没有说过她见到我的时候有些不舒服?”她无奈道。 “好像是说过!”我仍然不明白她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就是了!我能感觉到她还活着!这回你明白了吧!”她有些气恼地说道,然后转身行去。 我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喊出口来。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她。 风从惠已经走远了。我呆呆地看着她消失的地方,想着那些令我欣喜若狂的话语。玉儿没死,玉儿还没有死!我高兴得哈哈大笑。 看了一眼周围楼立的店铺,我忽地记起了回家的路。不是糊涂么?就离家这么近的地方都会迷路! 思索着那些久已远去的过往,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该走的终究没能留下来,该来的始终没有能逃脱掉。算了,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 抬头信步走回了那个熟悉的院落。 荆城 十四章 芳音缥缈(一) 告别从惠。 不,应该说是逃离。我的心里满是迷茫。 玉儿究竟是没有死的呢!那么,我又该以什么样的面目面对她呢? 人,就是这样。每天每夜,无时无刻都在盼望着希望的实现,幻想的印证。但是,一旦结果揭晓。无论怎样,都会迷茫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也是。 我每时每刻都在盼望着得到玉儿的消息。但是,一旦得到,我却茫然不知该怎么自处。 想着这些纷乱的心事,我走到了院门。 “你回来了!”嫣然喜道。 “啊?哦,回来了!”我有些不知所云地答道。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嫣然敏感地问道,显然她看到了我的不同。 “没什么!”我掩饰道。毕竟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一个女人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虽然很是烦乱,但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 “哦,没什么事就好!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不要瞒着我们。就你一个人扛着。太累了!”她很明显的觉察到了我的忧郁,但是没有说破。 听到这话,我在心里暗暗感激。 是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如果你的谎言被人一言戳穿的话,那将会很尴尬。我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但怎么说我都是一个要脸面的男人。 “絮儿呢?”虽然没有戳穿,但是已经没什么两样了。我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 “她在里面呢!给你弄东西呢!进去吧!你还站那儿干什么啊!”嫣然嗔道。 “呵呵!好,我进去!”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坏蛋!呶!你的醒酒汤!”絮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冲我喊道。 “唉!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的名字改过来啊!”我不禁想道。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满满一大碗,我眼睛有些酸涩,很想流泪的感觉。终于有了一个家了!没有杀戮,没有喧嚣,没有争斗,没有烦扰。可是,烦扰真的没有么?我不敢想。 看着我一口气喝完了醒酒汤,絮儿满意地冲我笑了笑。我很是感动。 “好了,你们都睡吧!”看着她们困的直打呵欠,我有些心疼。 “没事,我们看着你就好了!要不,你也早点儿睡吧!别太累了!练功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嫣然关心道。 “好了,我没什么事的!你们就先睡吧!”说着,我把她们推到了房门。 “好,我们睡!你也早点儿休息!”嫣然无奈道。她明白我的固执与坚持。 “睡吧!”我转身行到了静室。静心吐气,心眼内窥。我缓缓地运行着“紫月浪心”的真气。终于这股始终只按着自己的路线行走的真气在我的反复努力下微微动了一点。我很是高兴。现在的我,就好像是一个家财万贯的财主掉到了沙漠里,虽然富足无比,但是根本无法使用自己的钱财。而现在,我的真气居然在我的调动下向前行进了一步。我当然兴奋莫名。 我再接再励,结果原本已经离开丹田的真气有所了回去。我不禁大急。但是,无论我怎么用尽方法的努力想使它按我的路线运行,它始终不出丹田一步。气得我直想在丹田上扎一刀,我看你出来不出来。丹田都废了,我看你还能呆在哪儿?但是,考虑再三,我没敢。这可是在自己身上扎一刀,万一丹田真的废了。那我不是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算了!”我气馁地对自己说。 盘坐在那里,我无聊地想起了“贪僧”的“静心八诀”。懒洋洋地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反复默念着这当年曾使我痛苦非常的几句口诀。我只是让自己能够早点儿睡着,不再去想那些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水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来了,总会有解决的方法。躺在硬硬的地上,我不禁奇怪,这么多年,酒道是怎么过来的?难道,他真的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简单?我有些怀疑。终于,睡神来了。 我的呼噜响了起来。 恍惚间,我又看见了玉儿。 我已经不止一次地梦见过玉儿了。但是,这次和往常不太一样。 玉儿,还是那样静静地立在那里。微风拂过,飘起了她黑色的纱衣。她是很喜欢黑色的。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一个适合在白天出现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与痛苦,玉儿也是一样。 我呆呆地看着她。嘴唇嗫嚅,却始终没有说出过一个字。因为,我只是很想跟她说些什么。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同她说些什么。 她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她能清楚地知道我将要做什么,说什么,想什么,有什么反应。 在她的面前,我永远都如一个孩童,没有秘密。 “你回来了!”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的说着。 “哦,回来了!”我有些不知所云。因为这一次,我只是梦见了她,我没有杀人。 仔细地看了我一眼。“事情很顺利?”她有些放心的说道,口气很肯定,没有反驳的余地。 “是的!”我有些无奈地接了下去。 “哦。”她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我,我明天不想出去了!”我有些张不开口。 “哦?那后天呢?”她有些意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也不出去了!”我发狠一般地大声说道。 “哦!以后都不出去了?” “以后都不出去了!”我有些迟疑地说道。 “你想明白了?” “你一直都知道!” “哦,是啊!” “可是,你一直都没有说起过!不是么?” “是,我不想说!” “呵呵!你不想说?你就那么远远地看着我一步一步地陷入这该死的境地,万劫不复?”我竭里斯底地喊道。 “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的!” 她平静的口气让我感到惊心。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和我日夜相处的人嘴里说出的话。“你凭什么这样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你又平射么这样说?”我第一次对着玉儿喊了起来。我生气了,不仅仅因为玉儿令人心寒的冷漠。 她没有言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像是很不理解我的举动。又像是隐隐地嘲笑着我的手足无措,竭里斯底。 “你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要这样讨厌的看着我!”迎着她清澈的目光,我有些心虚。 “我为什么要说话?你不是都替我说了么?”玉儿有些气恼的样子。 “你终于还是会生气的!”我有些隐隐的得意。 “哦,呵呵!我就不会生气的么?”玉儿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她的话让我频于疯狂。“好,玉儿!你是连吵架都懒得炒了!”我的心里一片冰凉。 “你静一静吧!我不能和你吵架!”玉儿口气很是生硬。 “为什么?既然你连吵架都懒得吵,为什么我还要这样死皮赖脸的回来找你?你为什么不在就说出来?”我疯狂的叫喊着。 “我不想多说!你一个人静一下!”她转身欲走。 “你想离开,是么?”我惨然问道。 “不,是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日子!”玉儿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儿温暖。 “好,你走吧!”我颓然道,本来我就是不应该有什么女人的。几年来的欢颜笑语,终是一场美丽的焰火。现在,已经到了烟火消散的时候了。 “不,是你走!”她的语气波澜不惊。 “好,原来这一切你早就盘算好了。不是么?”我惨然问道。心里不停地滴血,我竟天真的以为我找到自己生命的港湾,原来一切的一切竟都只是一个美丽的假象。 我疯狂奔出了这间曾是我最后的港湾的小屋,心如刀割。远远的我听见玉儿喊道:“三个月后,我在这里等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女人!” 心头猛地一颤,我住下脚来。看了一眼夜色中模糊不停的小屋,转身慢慢行去。 这一次,我去了漠北。 半年后,我想离开小屋那般疯狂地赶了回去。但是,玉儿已经不在了。 窗外冷冷的月光洒在脸上,脸颊让眼泪浸的很是难受。我伸手擦了一下。终于还是流泪了。 正眼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云痕,我禁不住在心底呼喊:“玉儿,你在哪儿?” 荆城 十五章 芳音缥缈(二) 24日夜 晴 天边依稀的云痕恰如我的前路一般 再一次梦到玉儿,我久久不能入眠。 想着那些已经发生不能挽回的过往,我走出静室抬头看着天上依稀的星辰和模糊的云痕。心里一片茫然,不知举步该往何处。 玉儿,你现在究竟是在哪儿的呢?我茫然不知该寻向何处。 试问天下之大,竟没有我萧某寻妻之所。 悲乎! 嫣然和絮儿都是已经睡了的吧!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其实,有时候我们都太过草率,在没有事前做好防护前就深深地伤害了对方和被对方伤害。没有人知道自己明天是不是还能看见天上的太阳。于是慎言谨行,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却不知终有一天猛然回首,原来身后充盈着的只有无边的黯然。 月凉如水,轻轻地撒在了我的心湖上点起微微轻波。可岸边满是野草的坡地上已经啜满了时光的霜露,终于还是没能幸免。 时光轻轻流过,从不停留。无论我们是欢颜笑语,还是苦情悲泣。 仰天一叹,如今的我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追寻了! 嫣然和絮儿无疑地对我是很好的。可是,这又该怎么跟玉儿说呢? “紫月浪心”,除了满心看似诡异实则悲伤的清冷凉月,我哪还有什么能称之为浪子的东西。我已经不是一个浪子了,许多年以前就不是了。其实,我从来都不是,只是在一直伪装。浪子,无疑是需要一些不能回首的过往的。但是,沉重如我,又怎么能如一个浪子般的放荡调笑,不羁形骸。我所能做的,就只能是比一个浪子更像浪子的如行尸走肉般的万事身边过,我独邀月饮。深醉之后,放声大笑。我是一个不喜欢笑的人,在我的印象里。只有醉酒的人才能肆无忌惮地放声狂笑。而我,是不能够随便喝醉的,因为我的身份。 呵呵!我嘲弄地笑了一声。 看来,我是不能成功的了!但愿这江湖的风浪不会吹倒周围低矮破败的院墙。让我们可以在其庇护之下得以安睡。但,这又怎么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时光总是让我们年少轻狂、不知疲惫地伤害别人,又刺穿自己。等到所有盛大的演出都已落幕,看着自己在台上孤独落寞的身影。这时的懊恼后悔,还有用么? 所有的人都不会满足于自己的所得,弃之如敝,毫不可惜。双眼紧盯着别人的些许美好幸福,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时光飘过,却发现紧握手中的只是一块难雕的朽木,它在你疯狂抢夺的时候就已经腐烂了,连同你的所有。年华流逝,转眼已至迟暮。恍然悔悟,回首张望,一无所有,除了满天滴血的伤痕。 我也是。 只不过因为玉儿的离开,我顿悟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够被提起的。有些事情却永远都不能忘记,无论你有多么渴望。 想着自己如同幻影一般的弥天大仇,我禁不住苦笑。人总是埋怨愤恨自己所受的伤害,却总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剑已经刺穿了无数人的幸福美好。而血债时要用血来偿还的。 我逃不掉的。我知道。 看着东方微亮的天空,我苦笑一声:“又是一夜无眠!”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我不禁止步。 嫣然她们究竟还睡着的。我茫然度回了静室。 “你又是一夜未睡么?”嫣然看着我疲惫的眼睛,心疼的说,语气里有责怪。 “呵呵!没什么!已经习惯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说吧!究竟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呢?”嫣然静静地看着我。这和玉儿一模一样的眼神让我无从闪躲。 事情究竟还是发生了。在两年的苦苦追寻里,我弄懂了那眼神代表了什么。 “那个,没什么。一些小事!”我欲言又止。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脸平静。等待着我给她一个答案。 我是真的心颤了。那种熟悉却已模糊不清的感觉融化了我所有坚冰封锁的堡垒。我明白那个眼神,是信任,是牵挂,是不舍,是疼惜,是相爱到了极致的徽标,是世间最难以割舍的付出与向往。 “好,我说!”我终于妥协了。我知道,一旦今天我说了出来,我们今后就再难分开了。除非是有一个人先死去。但不会是我,因为我是不可以让她们为我伤神流泪的。守候孤寂心神相随的人,只能是我。我是不可以死在他们前面的。我知道。不是因为自私。 见我良久没有开口,她淡淡地说道:“好,你说吧!我听着呢!” 看了她一眼,我筹集着词句。 “那个,我和玉儿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是么?” “哦,算是吧!但是,我还是希望听你说!”她的语气恬淡宁馨,一脸安宁。 “好,我就给你再讲一遍吧!”我咬咬牙说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悠然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从我们还没有见面,就彼此相知!”我有些说不出口。 “哦,为什么?”她有些莫名其妙,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我登时放下心来。 “我也说不上来!那时的我,很喜欢杀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因为他们多都是已经成名的名侠异客,所以我遭到了很多人马的劫杀。但是,他们都没有成功。于是,双方的仇怨越结越大。终于,我成了武林公敌。蜀中历家宣赏黄金二十万两,要我的人头。这在江湖上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天文数字。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追杀我,弄得我烦不胜烦。”说道这里,我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她。 “接着呢?我听着呢!”她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的想听么?”我不知道为什么加了一句。 “是啊!我想听,想听你说!”她的语气坚决得不容置疑。 “好。”我接着说了下去。 时间在我的言语蹉跎中匆匆流过。我给她讲我们的相识,我们的一点一滴,包括些微的摩擦。我淡淡的说着,慢慢的记起了哪些久已尘封的往事。她静静站在那里,听我罗罗嗦嗦地说着。脸上的表情时喜时忧。 “讲完了?”她淡淡地说道。疼惜地看着我的一脸黯然。“其实,我是不该向你问起的!”她有些后悔的说道。 “没什么?这些事情终是要面对的!”我故作轻松地笑道。其实连我自己都知道,我笑得很难看,很勉强。 “你打算怎么办?”她低下头不看我的脸。 “什么怎么办?”我有些迷糊。 “你打算怎么面对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些痛苦的说。 “好了,别想了!”她轻抚着我的脸,低声劝道。 “吃饭吧!絮儿该等急了。”她转移着我的注意力。其实,谁有知道,我哪儿还有什么胃口。 “大坏蛋,你们还知道吃饭啊!”絮儿从门外蹦了进来。看起来神采飞扬,只是没有掩去声音里的黯然。 “好了,走吃饭吧!”说着,我看了絮儿一眼。我知道,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好,吃饭去。”絮儿勉强笑了笑。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好像一松手我就会马上消失一样。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但是,我知道,无论谁的心思都不在这里。 终于,嫣然忍不住问道:“她现在还是以前的那个身份么?” “应该是吧!”我有些不想承认。 “呵呵!放心,不会的。玉儿姐姐早就说过不想当那个什么破宫主了!”絮儿插话道,一脸得意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是装的,因为我看见了她眼睛里的忧郁。 “你是怎么知道的?”嫣然有些惊讶地看着絮儿。 “呵呵!大坏蛋刚才不是说了么?我和玉儿姐姐很熟的。她还把大坏蛋借给我玩了好几天呢!不过,她拿走了我的一颗‘回元丹’!”说道这里,絮儿的声音里有不舍。看来那颗什么‘回元丹’真的是什么宝贝。我疑惑地看了絮儿一眼,怎么玉儿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起过。 “看什么看!那东西早就进你的肚子里了!真是可惜了!”絮儿愤愤地说道,还在为那颗不知所谓的弹药不值。听到这话,我有些疑惑。但是没敢说出来。因为,我从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回元丹”。玉儿要这个做什么?我有些疑惑。 “唉,你别打岔!絮儿,你接着说啊!”嫣然嗔怪地看了我一眼。 “呵呵!大坏蛋被嫣然姐姐骂。真是好玩!”絮儿幸灾乐祸地笑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忧愁模样。 “唉,絮儿,你也别闹了!快点儿接着说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嫣然有些着急地说道。 “说什么啊?‘回元丹’?没有了啊!我就剩那么一颗了!”絮儿有些不知所谓的说道。 “唉呀!不是。是玉儿说不想当宫主的事!”嫣然急道。我也焦急地看着一脸茫然的絮儿。 “没有了啊!玉儿姐姐就说了那么多。我也没问,她也没说。再说那又不是跟我说的!”絮儿有些无辜地说道。 “哦,那是跟谁说的?”我不禁急道。自从我认识她以后,除了那一群妖艳的女人,我就没有看见她还同什么人接触过。 “不是,你怎就那么笨呢!她不是跟人说的!她是跟窗子说的!”絮儿无奈道。听到这话,我还是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敢再问。因为害怕在被絮儿骂一顿。 看到我的样子,嫣然说道:“絮儿,你把当时的情形说给姐姐听听好么?”听到这话,我禁不住感激地看了嫣然一眼,她对着我微微一笑,没再言语。 “唉,你们这么眉来眼去的干什么啊!当我看不见吗?早上一起来你们就在一起说话,现在怎么还这样啊!”絮儿抱怨道。我一把拉过絮儿轻拢着她,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果然,听到这话嫣然的脸腾地红了。 “絮儿,你胡说什么呢?”嫣然羞道。 “怎么,我说错了么?”絮儿挑衅地看着嫣然。 “絮儿,别胡闹了!把当时的情形再说一下!”我不禁说道。毕竟再这样下去,嫣然会受不了的。 “大坏蛋,我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捉弄一下嫣然姐!你还不让我说!”絮儿不服道。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不出绝招不行了。我一口含住了絮儿的耳珠,轻轻咬动。果然,絮儿浑身一震便面红耳赤地不再言语,一动不动。看到她的样子,我不禁心动。但是,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我松开了她道:“好了,你说吧!” “那你得离我远一点儿!”絮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看到她的样子,我有些得意。原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心里这样想着,嘴里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好,我挪开一点就是。”身子却一动不动。 看到我们的样子,嫣然忍不住说道:“好了,你们别闹了!絮儿,你接着说吧!” “没什么了啊!我们当时正商量着出去怎么玩。玉儿姐姐就突然不说话了。我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着窗子说了一句:我在不想当什么宫主了。我当时以为她怎么了,就没敢问!今天你们一说我就给想起来了啊!”絮儿茫然地说道,似乎弄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关心。 “哦,原来是这样!”我和嫣然同时说了一句,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 “好了,不说了!我去玩了!”絮儿说着跑出了这个有些沉闷的大厅。生怕我们再问她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和嫣然相视一笑,跟着走出了厅门。 远远的我就听见絮儿喊道:“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别人家里跑啊!” 我和嫣然连忙跑向院门,一看见来人是谁。我就后悔了。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挺风流的!原来,你在我跟前都是装的!”她幽幽说道,语气里满是不满。 “哦,那个从惠啊!我们进去说吧!”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好啊!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女主人同不同意啊!”她还是那么不冷不热地说着,边说边看了旁边一脸尴尬的嫣然。 “噢!这是嫂子吧!哦,对不起,应该叫姐姐了呢!”她笑道。听到这话,我有些生气了,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嫣然,我说道:“从惠,你是有什么事么?” “怎么,你是要赶我走?”从惠道。 “不是!”我冷冷说道。 “那是为什么?你可以容纳她们,为什么独独不能容下我?”她有些气恼道。 听到这话,嫣然和絮儿的脸立时放了下来,还若有所悟的看了我一眼。弄得我好不尴尬。 “哦。既然是来找风临的,就进来坐吧!”嫣然笑道,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尴尬样子。 倒是从惠有些不好意思地横了我一眼,犹犹豫豫地跨了进来。 我不禁称奇,都说女人善变,这也太神了吧! 絮儿马上跑过去挽着从惠的胳膊向里面走去,好像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迎着头皮,我走进了大厅。“从惠,你来有什么事么?”我紧张地问道。 “没有啊!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再说也不急!”她笑道。 “哦,你过会儿还得回去。你先说吧!我看看是什么事!”我有些着急。 “我有说过要回去的么?”她一连笑意地看着我,叫人猜不出她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实。 听到这话,我禁不住头晕目眩,站立不住。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唉,你怎么了?乱晃什么啊!”嫣然明知故问道。 “唉!你们别闹了,好不好!从惠还有正事儿呢!”看到他们和睦的样子,我不禁大急。 “我刚才说了啊!我就是为了这事!”从惠幽幽道,口气里藏着些许的狡诘。我马上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味。 “什么事?你刚才什么都没说啊!”我有些奇怪地说道。 “有啊!我说了啊!”从惠还是那么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地阴险。 “说什么了?你没说啊!你是说你……”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怎么不可以吗?”从惠挑衅地看着我。 “本来我还打算先来认认门,没想到你这儿早就有这么多人了!”她有些幽怨地接道。 我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一来你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赶我走了。二来我也就不用再回去多跑一趟腿了!”她有些轻松地说道,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听到这话,我大呼上当。不过也无可奈何! 不行,明天我得去找从云。虽然可能会很尴尬。但总是会比在这儿好。 她们三个女人,随便一站就是一出戏。还不非得把我玩死不可! 想到这里,我不禁头皮发麻。颓然地倒在了椅子上。耳边响起了嫣然她们的欢笑声。 我再一次走眼了。一直以为最是省事的从惠,原来是最难对付的! 算了,这儿就给她们占领了吧!我大不起,还躲不起么? 看着她们欢笑的样子,我不禁再一次想起了玉儿。玉儿,你是在哪儿的呢?怎么不来找我呢?是不是你还在生我的气,又或者…… 没有或者,不会的。 外面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了树梢上,我清楚地听见她们几个再商量着晚上怎么睡的问题。 唉!算了!躲也没有用!多了这么长时间,不是还找来了么? 给自己找了一个接受她们的理由,我倒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荆城 十六章 芳音缥缈(三) 折腾了一晚上,她们三个终于睡了。 有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不知道性格差异那么大的她们凑在了一起,那得称得上是几台戏。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要是玉儿在该多好啊!她一定会有办法让她们安静的。 玉儿,你在那儿呢?我能感觉到我有多么的想你么? 一想到玉儿,本来乱哄哄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时光蹉跎,人生苦短,我已经寻觅了两年,毫无结果。玉儿,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的无知与懦弱么?你知道么?等待一个人的滋味,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煎熬。我不想再等下去了,真的。如果,你下个月还没有出现,我只能再入江湖。 我等了两年了,我不知道我还可以有多少个两年能够用来等待。没有人能够知道自己到底能够活多么长时间,只要你已经身入江湖。 一个人,静静地盘坐在静室里,耳边还不是地飘过她们三人的欢声笑语,嗔叫打闹。久久不能静下心来。 “紫月浪心”,我已经琢磨了很久。但是,始终丝毫没有进展。是不是我错了?难道这卷轴里还有什么玄虚?我不禁疑道。 打开卷轴,我仔细端详着。除了那些诡异奇妙的花纹,我一无所得。 叹一口气,放下卷轴。我禁不住苦笑。难道,一个月以后我就以这幅面目出现在江湖,是去自杀?还是去送死? 揉成一团,我紧紧握着这块锦布。这是我最后的幻想和希望的所在。我必须成功,没有别的可能。我是不能够失败的。 紧握着这块已经不能称其为卷轴的锦布,我把手紧紧按在心口。长长的舒一口气,我仰躺在地面上。感觉无边的寂寥与空虚。 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心里很是酸涩,眼睛很是难受。我拼命的吸气,不让自己哭出来。我是不能够哭出来的。不是因为别的,我害怕哭湿的双眼会让我看不清前路,一跤跌倒,永远都不能再爬起。而我是不能够跌倒的,我要等着玉儿,我还要看着她好好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的,我不是一个勇敢的男人,我一直是在苦苦支撑。我知道,一旦我倒下了,那么坍塌的不仅仅是一间茅屋,是整整一个庭院,是庭院。嫣然,絮儿,玉儿,还有从惠。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为我悲伤一世,但我知道一定会有一块永远都无法触及的阴霾。时光的河流里,快乐的清流。终有一天事会枯竭的。但,淤泥只会越积越多。我知道心河断流的滋味,我不想再有任何一个人去尝试。 看着屋顶投下来的依稀星光,我茫然不知自己该归向何处。这个房子是整地很久了呢!我不禁想道。 终于,一大颗泪流了下来。我哭了,终于抑制不住地哭了。我无声地流着泪,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悲伤,眼前一片泪光闪烁的朦胧虚幻。 还是哭了呢!呵呵!我在心底默默苦笑。原来,我还是会流泪的。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流泪。 是因为玉儿,还是嫣然,由或者是絮儿,抑或是从惠。我找不到自己流泪的理由。是的,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想哭。抑制不住的想哭。 脸颊被眼泪浸得很是难受,我随手拿起那个喜爱一生却有畏之如虎的紫色卷轴自暴自弃的胡乱抹着眼泪。如果不是当初的随口要下,也许的我的童年就不会那么早别人生生掐断,陷入无边的仇恨。我只是喜欢它紫色的诡异花纹,不是为了什么绝世天下,无敌江湖。为什么偏偏有人总是不想放过我们?难道魔鬼真的是天性邪恶么?人心本善不是你们的信条么?那为什么还连从孝那么一个不懂武功仅仅七岁的孩童都无情的击杀?那时候你们的仁义道德,你们的忠义善良都去哪儿了?被狗吃了么?你们不是刚刚把良心喂了狗么?怎么现在又开始喂狗呢?难道你们平日里所说的全都是说一套,做一套骗人的狗屁么? 什么白道,什么黑道,什么大侠,什么宗师,什么信义,什么忠孝,全都是狗屁。白道?哈哈!白道,只能说明你们的内心已经虚伪苍白得没有颜色,不用漂白了吧!白道,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们比别人更狡诈阴险?为什么当年我杀了几个人面兽心的所谓大侠,你们就要整天追杀围剿于我?当你们聚众杀死所谓黑道宵小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也是一条人命?他们也有父母高堂,他们也有妻女孩童。就凭你们一句为江湖除害就将其击杀,难道你们杀的良心能安么?所谓大侠,仅仅一句罪不致死就可以消灾免难。那那些所谓黑道呢?你们又给过他们什么机会?有么? 白道?黑道?其实说白了,就是两个词:伪君子、真小人。 小人怎么了?难道真的比你们那些所谓满口仁义、下手不会的伪君子要残暴无良么?就算人欲成魔,难道不是你们逼迫的么?世间只知人心狡诈,每个人都在还以别人,其实扪心自问,谁又不是? 小人?小人坏的光明正大,坏的冠冕堂皇,坏的堂堂正正,坏的问心无愧。我就是一坏人,我的额头上就刻着“我是坏人”四个字,怎么了?你们敢么?所谓的白道大侠们,不要再用那些空洞虚伪的表情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不安了。为什么非得欲杀我而后快?是良心难安,是嫉妒吧!虚伪的你们,敢么?不管是要做什么为人不齿的事情之前都要弄出一个看起来合情合理的解释,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自己畏缩卑鄙的可怜么? 再有一个月,如果我还没有见到玉儿,如果我真的能够成功,所谓的白道大侠们,你们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们做过一件错事。否则,我会像你们击杀别人一般的残酷无情,不留余地。 想着杂乱纷繁的东西,我久久难以平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不再哭了。内心充满了不平与愤懑。手中的卷轴已经湿了,我很是心疼。 小心地拿到屋外,我迎着月光仔细观看着那些诡异的花纹。都湿了,会坏的。我得像个办法赶快弄干。 小心地生了一堆火,我小心翼翼地靠着,生怕有点点烤焦。夜晚的火光很是漂亮,跳动闪烁如一个凡间的精灵。我迎着火光看了一眼手中展开的卷轴,登时大惊。 原来,所有的秘密就在这里。 那些平日里纷乱无章的花纹,竟然在火光的映照下显现出了好几种相互独立的图案。我不禁大喜。 小心的收好卷轴。我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走回了静室。 明天,明天我就会成功的吧! 玉儿,你在哪儿呢? 你可要等着我啊! 我会去找你的! 时间不会太久了! 只要我能够成功! 荆城 十七章 再入江湖(引) 25日 夜 晴 紫色的月华清冷如霜般洒在身上却始终掩不掉我内心的狂喜与愤懑 我只是很普通平凡的一个一个江湖浪人。 我也曾渴望成功与尊重,即使我知道那本就是一种愚蠢的执念。但是现在呢?我怎么会又毫无理由的愤恨难耐。 我也曾想着去改变这个江湖的残酷规则,但是我只成功地招来了整个江湖的追杀。 在无尽的躲藏与暗杀之后,我明白了。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沙尘,在江湖这条浑浊的河流中,我只能随波逐流,无论我有多么地厌烦不满。 江湖,永远都是江湖。谁又不能改变,无论是谁!我当然不能。 每一个人总会有一些难以割舍的东西,而我的就是那些永远都难以磨灭的仇恨与愤懑。 我是真的厌烦了无尽的屠戮与角逐,我只是想平平静静地过完自己的下半生,没有争斗,没有仇恨,没有忧虑,没有那些难以扯清的情涅缘债。。 看一眼她们三个睡觉的屋子,感觉无限的平和与安宁。也许,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得东西呢!我默默地想着。 玉儿,你知道么?我是真的不想再踏入这江湖一步,我是真的不想再去和别人争夺掠取。我感到自己很脏,脏得连我自己都无法忍受。我的身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永远都无法抹去,不能逃离。我的灵魂早就已经残缺不全。从我的剑刺入了第一个人的眉心时,我的天空就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光亮与色彩,只有满眼的黑暗与暴虐。我的灵魂就开始坍塌破碎了,永远都不能再复原如初。破镜重圆,只能是一个美丽愚钝的幻想传说。我知道,那裂缝永远都无法弥合了。心,一旦有了裂缝,是没有办法忘却的。 夜风吹过,微微地有些凉意。我缩了缩脖子,心里有些后悔。本是不应该在出来到这屋外的,我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的睡觉了。 懒懒的大一个呵欠,我一摇一晃地走回了屋子。该怎么睡觉呢?我不禁发愁。 唯一的一张床被她们给占了。所有的被褥也都被拿走了。算了,还是打坐吧! 静静地盘膝坐在那里,脑子里不停地闪过刚刚看见的花纹,心里满是欣喜。原来,秘密竟是那么简单,而我竟从没有发觉。 无由的,试着让体内的正气按照刚刚看见路线运行,出奇的顺利。早已滞钝了多日的真气运行的很是迅速,身体里散发出一种很是舒爽的感觉。 我很是高兴,像个孩童一般地让真气按照这个不变的路线,一遍一遍的不停运行,没有疲倦。渐渐地,我越来越奇怪,为什么这么长时间的运转真气会没有心神疲惫的感觉。一般说来,打坐三个时辰就会有疲惫的感觉。但是,这次和以往不同,疲惫的感觉迟迟不来,相反的多日未睡的精神不振却一扫而光。 我成功了,我知道。 对于自己的成功,我很是高兴。我终于可以毫无顾虑的出门了。至少不用再考虑我自己。 一个月后,玉儿,你会出现么?我不禁疑问。 嫣然,絮儿,还有从惠,她们会同意再次踏入江湖么?我禁不住苦恼。如果我告诉她们,我再入江湖的目的,仅仅就是为了追寻另一个女人,她们会怎么想?我不知道,真的不敢想象。 有时候,人总是会感到迷茫。没有原因的失落与孤独。 孤独,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在于你是否孤身一人,还是身置闹市。孤独的不是身体,是心,是灵魂。那是一种让你窒息的寂寞与空虚。好像灵魂没有归处,思想没有绳索的牵绊。你不知道该去向何处,因为你感觉不到有人实在为你而期盼等待。你也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没有了牵挂,你不会觉得那些所谓的责任与义务到底是一种可笑的说辞还是一番用来唬人的狗屁。你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因为你不知道就算自己心里一直梦想的明天真的会实现这个疏离得世间到底会不会有人替你高兴喝彩。于是,你就会像很多很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了什么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还有自己为什么会和身边的人在一起。 孤独的灵魂,没有一点的温度,无论梦想有多么得狂热,成功有多么的惊人,而他却永远都只会淡淡一笑,转身离开。所有的人都会艳羡他的光彩照人,洒脱不羁。但是,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他淡然微笑下掩藏了多少的苦楚与酸涩。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里有多少的不甘与落寞。所有的人只看见了他光鲜的外壳,却从没有人知道他的天空里早已没有光亮,泥泞一片。那时血的沼泽,是心血流成的河道里不尽的潮湿与无奈。 于是,人们惊呆了,为他的绝世之才,惊人之举。 于是,他转身离开了,为了他的苦楚无奈,惆怅难消。 这就是一头狼的结局。 得意时仰天长啸,苍凉悲怆。受伤时偷偷躲藏,默默舔伤。 注定孤苦,没有港湾。 而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是一头狼的,警惕地不让任何人靠近,任自己腐烂荒芜。 我伸出双手,却总也抓不住那些曾经的美好幸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我的眼前从我的指缝里慢慢流淌,从容离开,没有留恋。 我注定了只能是一个过客,一个别人生命里的过客,一个自己灵魂里的困兽,没有希望,不敢幻想。因为,我知道,所有的美好都不会与我停留。 直到我遇见了玉儿。 可是,现在玉儿你又在那里呢? 我不知道。 也无法猜测。 除了声音与身体,我从来就没有熟悉她的灵魂。 而她是熟悉我的,我知道。我喜欢这种感觉,可以被另外一个人真实地感知你的说想,所说,所为。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了解玉儿。现在看来,我是真的很自私了。不被别人了解的人,是痛苦落寞的。 因为内心的孤独,注意淹没所有的欣喜与欢乐。 我终于明了了玉儿那静静的守候,默默地注视代表了什么。她是在等待我的涉足,她也是需要被我了解的。而我却从没有尝试,甚至是仅仅的一次走进。 她的灵魂的那扇大门从来就没有闭合,一直等待着我这个懦弱迷茫的归人,直到黯然离开。而我,却不没有转过头,一直没有发觉,只是一直前行、奔跑。错过了路边所有的风景与美丽。 玉儿,我总是对你不起的。我知道。但是,现在的你却又究竟是在哪里呢? 是在那个该死的“彩衣阁”么?我不知道,也不敢想象。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进入,然后逃出。 但愿我会看到你,在不久的将来。但愿吧!只是但愿! “呵呵!我也是又一次的开始逃避了呢!”我苦涩的想道。 天边邈远的紫月,慢慢离场,满是留恋。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会发生些什么呢?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荆城 十八章 再入江湖(一) 太阳懒懒地爬了起来。 我很是疲倦。几天都没有怎么睡觉了,很是疲倦。 也许,是到了该好好休息的时候了。 想过了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往于纷乱复杂的将来,我只能黯然承认自己的无力与渺小。 玉儿,还是没有出现。 看来,我是真的必须要再次踏入这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江湖了。 “你这人怎么了?都叫了你好几声了!”嫣然边说边推了我一下。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走吧!絮儿和从惠都在等着你呢!”嫣然埋怨道。 想起从惠,我不禁头疼。照现在这个阵势,难道所有曾经和我有过什么瓜葛的女人都会找来?我不禁苦恼。 一顿早饭吃得很是愉快,除了从惠有意无意地飘过来的眼神。 想象自己现在的生活,我很是满足。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更何况我现在有这么多人的陪伴。只是,玉儿,你在哪里呢?我心里一片黯然。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我很喜欢那些看起来素朴别致却又做工精美的东西。玉儿曾经说我挑剔得像一个女人,对此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想起那些久已原物的过往,心情不觉间低落了下去。 “你怎么了?又想起玉儿姐了?还是……”从惠轻道。听到这话,我浑身一颤。从惠,在我面前一直是一个不是人间烟火,几近没有感情波动的美玉。虽然光华夺目,当时不可近观。现在留露出的小女儿心态对我很是诱惑。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我现在只能呆呆地看着她,却没有留意到自己缓缓流下的口水。 大概是被我看久了吧!从惠不觉羞了起来,慢慢地她的脸红了。煞是可爱。我禁不住猛地抱紧她狠狠亲了一口。 “嘭”我被她一掌打到了地上。“哎呀”我茫然地看着她,腾然间我反应过来了,真是该死!明知道不能动,怎么还鬼使神差的亲了她一口。抬头看着一脸羞红的她,我死的心都有。这回怎么办?本来打算让她在这儿住几天,然后就找个理由把她弄走的。现在该怎么办?我后悔得要命。 “咦”,嫣然惊奇地看着坐在地上一脸苦恼的我和一脸羞红地站在那里双手在脸上猛摸的从惠。 “唉,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嫣然一脸疑惑地问道。 从惠没有说话。我有点儿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打翻了嫣然的醋坛子。看了一眼从惠,天。我一时间懵了。我下巴上的口水全都蹭在了她的脸上。怪不得她一直在脸上不停的抹,是够恶心的。想到这里,我有些后怕。不会把这座活火山给点着了吧!我小心的又看了一眼从惠,看她并没有着恼的样子。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说话啊!你们这事做什么啊?你看我我看你的!”嫣然一脸不高兴的酸道。 “咳咳!我那个……没什么!”我一脸尴尬的解释道。心里不停地埋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装傻充愣的。逮着机会我非得好好教教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狠狠地想道,嘴角露出了一抹好像奸计得逞的诡笑。 “你笑什么?鬼鬼祟祟的!”嫣然还是没有解气,语气里依然酸气冲天。 “哦,没什么!刚刚想到了一些事!”我有些泄气地争辩道。刚刚的一点儿小心思就被人发现了。心里怎么说也不是很痛快。 “你不会是对从惠做什么了吧!”嫣然一脸坏笑地看着羞得满脸通红的从惠明知故问道。 我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敢说。现在这种时候,不说话最好。不然的话,万一她们俩都拿我泄气,我不是惨了。 “好了,好了。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嫣然不阴不阳地说道。 “哎呀!嫣然姐!你说什么呢?”从惠羞道。 “没碍眼么?那怎么你们两个都不离我!”嫣然接道。我知道她心里有怨气。怎么说从惠也曾经是她的小姑子,而现在刚来一天。我就对人家动手动脚的。当然要惹来嫣然埋怨了。不过,我也很无辜啊!我怎么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早知道的话,一吃完饭我就跑到静室了。能怨我吗?我在心里禁不住为自己开脱着。不过回想起来,感觉还真的不错。想着,我不由地笑了出来。表情一定很猥琐,我知道。 “你又鬼笑什么?你的帐还没算呢!”嫣然依然没有消醋的迹象。我有些急了。一脸哀求地看着嫣然,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见她笑了,我的心放了下来。 “好了,我就不在这儿瞎折腾了!你们继续,啊!”嫣然转身说道,便说边走出了大厅。看到嫣然走了,我也想跑。 “萧风临,你回来!”后面的人阴阴地说道。听到这话,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完了,完了!把她给惹怒了!这回不是也得掉一层皮了!”我边想边战战兢兢地退了回来。 “有什么事吗?”我心虚道。这不是废话吗?刚才的事还没了,我现在有说了这话!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这张嘴给撕下来。老是惹事。 “哦,没什么事吗?”她的语气里波澜不惊。 “那个,那个……”我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刚刚做过什么你忘了吗?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下!”从惠咬着牙说道。 “不用,不用!”我连忙答道。 “那就好!” 我没敢吱声,现在多说一句话,我就多一份危险。这么多年来,从惠对我的怨恨肯定是很深了。刚才我有对她轻薄如斯,这回是死定了。我默默叹道。 “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我破罐子破摔道。 “哦,也没什么!你现在功力尽失,有能做什么呢?”从惠慢悠悠地说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窘迫样子。 “好吧!你提条件吧!”我绝望道。今天犯到她手里,我是不容易脱身了。如果不想办法让她在我身上把这口怨气给出了,我以后还用活么?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是一刀,还不如早点儿来。还死得痛快,省了等了。 “你眼珠乱转,想什么呢?我的事还没完呢!”从惠怒道。看见我似乎毫不在乎的神情,她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几年的工夫不见,我怎么成了这幅落魄的无赖样子。 “没,没什么!我在想怎么补偿你呢!”我急道。说完这话,我不禁暗暗得意。自从她们几个来了之后,我撒谎的本事,真是一日千里。现在都已经到了说谎不用打草稿的地步。 “呵呵!是么?”从惠笑道,听到她的笑声,我不禁头皮发麻。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呀!”见我没有说话,她又接着道。 “咳!那个,你说吧!我听你的!”我有些惶恐的说道,生怕再惹怒了她。 “好啊!这可是你说得啊!”从惠追问道。 “是,是我说的!”我硬着头皮答道。事到如今,不这样也不行了。禁不住又暗骂自己下流好色,怎么就傻乎乎地亲了人家一口。她正愁着没借口呢!我这不是送上门的么?我又一次地骂自己傻!骂归骂,接下来的话还得接着。 看着我垂头丧气的样子,从惠很是解气。但她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你绝不食言?” “绝不食言!” “量你也不敢!堂堂‘魔瞳剑客’占了人家的便宜还不想补偿。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呵呵!一定很精彩,不是?”从惠很阴险地笑道。我有些惊讶,她不是这么精于算计的人啊!一定是有人帮她!那也就是说,这件事是策划好了的!难道……对,一定是嫣然。“哼”等这件事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死家伙,竟然和起伙来整我。 “你又咬牙切齿地想什么呢?告诉你,这是和嫣然姐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你又能怎么着?”从惠不打自招道。 “呵呵!看不出来,你也有糊涂的时候啊!”我在心里笑道。平常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原来也有不行的时候啊! “你,气死我了!”看到我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从惠大怒。 “你,你……”没有说出什么话,从惠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大厅。我急忙追了出去,这要是让她回去了。从云还不得找我拼命啊!一个嫣然就已经这样了,要是再加上从惠!他还不得杀了我! “从惠,从惠你回来!我有话说!”我喊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既然你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我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从惠没有回头,冷冷地说道。 “好了,从惠!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你看你那是认错的样子么?”她又想走。 “不是,哎呀!你到底让我怎么样呢?”我急得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看到我滑稽的样子,她的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不过又被她硬压了下来。“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语气里没有里先前的火药味。我不禁大喜。 “你说吧!我都答应!”我乐得快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满口应道。 “好,这可是你说得!” “是!” “那好,你跟我去大厅,把嫣然姐还有絮儿妹妹都叫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好的!”我疑惑地应道,隐隐地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但只要她不走了,就比什么都好。我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你放心,只要你能满足我的条件,我就不走!”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一下。 “好,我就去叫她们!”我有些迟疑地答道。 看到一脸笑意的嫣然和絮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可恶,明明早上还好好的。现在竟然和起伙来整我。 “怎么样?她不走了?”嫣然一脸笑意地问道。 “不走了!”我有些不快地说道。 “呵呵!怎么你生气了?”嫣然明知故问。 我没有吱声。 “大坏蛋,不是好人心!我们给你找老婆,你还怪我们!哼!”絮儿不识时务地擦了一句。我狠狠地瞪了絮儿一脸,还是没有说话。 “风临,你……”嫣然有些担心地说道,边说还边责怪地看了絮儿一眼。絮儿做了个鬼脸,没有理她。 看着她们的样子,我禁不住感到内疚。事情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她们也是为了帮我。 “嫣然,苦了你了!”我轻拢着嫣然歉道。 “算了,我也是太心急了一点儿!”嫣然淡淡道。我清楚地听见了她声音里的颤抖。紧了一下胳膊,我欲言又止。 “好了,不是从惠叫你来得吗?”嫣然有些不好意思。 “哦,是!”我有些尴尬,但还是迈向了大厅的方向。 荆城 十九章 再入江湖(二) 费了半天口舌,我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这是几天来我第一次躺在床上,温暖而柔软。 原来,从惠哭闹半天的目的,仅仅就是让我同意她留下来。早知道这样的话,我还用受那么多折磨么?被她们三个从中午折腾到下午。我哭都哭不出来了。 “唉,吃饭了!你傻乎乎地躺在这儿干什么?很累么?”嫣然探头问道,脸上挂着得以的笑。 “当然累了!不信你试试?”我没好气地说道。被她们三个整了半天,到最后竟然不明白我为什么累。气死我了。 “呵呵!你脾气还挺大的!要不我让絮儿来叫你?”嫣然似有所指的说道。 “那个,不用了!”听到这话,我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满身的疲惫也都被她这一句话给吓走了。 “呵呵!我还以为你不起来了呢!原来是装的!看来,以后不用对你太好了!”嫣然笑道。听到这话,我立即求饶道:“嫣然啊!就你对我最好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死皮赖脸的说着,一把拉过嫣然。头埋在她脖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哎呀!要是呀你!快吃饭去!”嫣然嗔道。 “嘿嘿!真香!”我涎着脸说道。 “去,不理你了!”嫣然羞道。 “呵呵!”看到嫣然的娇羞模样,我心里有些得意,禁不住笑出声来。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理你了!快点吃饭!就等着你了!”对于我的无赖,嫣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了,吃饭去!”我拢着嫣然向大厅走去。 一进大厅,我就感觉到气氛很是怪异。 “嫣然姐!”絮儿娇声叫道。 “什么事?”嫣然有些诧异。我和从惠都一脸愕然的看着她。不明白这个鬼精灵又搞什么鬼。 “呵呵!没什么?”絮儿神秘地笑了笑。 “没什么,那你鬼叫什么?”嫣然心虚道,她以为刚才被我轻薄让絮儿看见了。 “呵呵!没什么我就不能叫你了?况且还有什么了?”絮儿一脸邪笑地看看我又看看嫣然。傻子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小丫头刚才肯定是看见了。 “你胡看什么?快点儿吃饭!”嫣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急忙转移话题道。 “好好好!吃饭!不就是吃饭么?用得着这么大声么?”絮儿嘀嘀咕咕地小声说道。嫣然的登时红了起来,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乖乖!这次有事弄不好,以后可就得当和尚了!”我不禁想道。 “絮儿!”我的声音出奇地温柔。“什么事?”絮儿疑惑地看着我。 “哼哼!什么事?刚刚做完就忘了!”我在心里暗笑。“那个,你看看这是什么?”我边说边装模做样地从衣服里往外掏着。絮儿果然上当了,她那旺盛的好奇心一下子就盖过了理智。她兴冲冲地向我跑了过来,低着头看着我紧握着的手。 “什么好东西?”她好奇道。 “哦,没什么!你猜!”我继续逗她。 “你就让我看看吧!”说着她向前走了一步。我心里暗笑,终于上当了。 我把手往后一缩:“你先猜猜看!”我继续挑逗着她的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边说她边伸手够向我常在背后的手。 看到这样,嫣然和从惠都发出了会心的笑。 机不可失,我一把抱住了絮儿前倾的身体。狠狠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哎呀!大坏蛋!大坏蛋!”她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极力挣扎着想要从我怀了逃走。 看到这种情形,嫣然和从惠都被她惹得呵呵直笑。 “大坏蛋!大坏蛋!你快点儿放开我!”絮儿又羞又急。 轻轻放开她,我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看你以后还敢胡闹!要是在这样,我就吃了你!” “你,大坏蛋!”絮儿满脸通红,小声地骂道。 嘻嘻哈哈地吃完晚饭,我缓缓地走向了静室。 “风临,你……和我们一起睡吧!”嫣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住了我。 “我没什么的!你们先睡吧!”我拒绝道。 “别犟嘴了!你都好几天没睡了!在这样下去,你会累坏的!”嫣然说道。 看着她急切的目光,羞红的脸颊。我一阵感动。 “好,今天我就和你们一起睡吧!”我好像不太情愿地答应了。其实,心里……嘿嘿!乐死了! 进到屋里,我傻了。 本来就是我小时候的床,现在已经睡了她们三个女人,如果再加上我。那还能躺下么? 就这样,蜷缩在床沿,一栋都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们。 她们都已睡了。耳边传来她们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一片安宁幸福。 蜷缩在那里,很是难受。胳膊都已经麻木了,我小心地挪动了一下。 “玉儿,你是在那里的呢?”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我的思绪禁不住又扯断了理智的羁绊,飘向了那片我一直向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到达的国度。 玉儿,你知道么?现在的我很是满足了已经!我们见面以后还是这样平淡地住在一起好么?我禁不住想道。 我已经完全厌倦了江湖的争夺抢掠。 玉儿,你知道么?我是真的不想在踏入江湖一步!你快点儿出现好么?我们就在这里平淡地生活着,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不让他们习武,都作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让他们平平淡淡地活着,踏踏实实地呼吸,幸幸福福地娶妻生子。这样好么?你一定是很喜欢的吧! 可是玉儿,你现在有时在那里的呢? 一颗紫泪不知不觉地在我的眼角悄悄滑落,滴在地上,砸起了地上细微的尘土。 玉儿,你明天能出现么? 如果明天你还不出现的话,我就得再次踏入江湖这个偌大的是非混乱的圈子了。 等吧! 如果明天还不出现的话,我也只好闭关修炼“紫月浪心”了。我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看着天边邈远的依稀星光,我一阵苦笑。这个可怜的窗子一定又是被絮儿给拆了吧!我不禁想道。 这个小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我禁不住苦恼。 算了,明天修窗子。 我叹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荆城 二十章 再入江湖(三) 26日 夜 晴 清冷的月光似乎从就没有改变过般地懒懒泄进了屋子 明天,玉儿会出现么?我禁不住问自己。 时间从来就不曾逗留,它一直在逼着你不停的前行,不管你有多疲惫或者厌倦。我们,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一个可悲的流浪者。 只能无奈地从别人的生命里缓缓穿行而过,只能是别人旅程中路边一晃而过的一棵树,一块石,一粒沙。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命运冷笑着把我们拖离原本已经触及的美好幸福。 于是,在下一个旅店,我们又再次停留,然后离开。 也许,我本就不该出现在“青衣楼”,不该出现在从云他们的生命里,并且密不可分。因为,同一个流浪者在一起的结局只有一个,分离或者一起流浪。 我们两个还是最好的朋友,从云没有离开我,也没有去流浪。他一直是在别人艳羡的眼神中活着的。他轻易地就原谅了我,没有怪罪因为我的愚蠢的自作聪明而造成的伤害。他洒脱地对所有身边的人微笑,然后转身离开,步伐轻盈、随意。 但是,我知道。他已经开始了流浪。他的心在他第一次掩饰不快与痛苦的时候,就已经荒芜了。而他的灵魂也在那时候起,就已开始了流浪,没有终点,在未知的远方。 轻叹一口气,甩开那些纷乱的想法。我开始考虑现在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应付。毕竟闭关这件事,不是说说就可以的。况且我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多长时间,甚至连到底应该怎么修炼都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我仅仅是发现了“紫月浪心”的秘密。连参详这股奇异真气到底应该怎么修炼的时间都没有。如果要修至大成的话,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我不知道。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几年?我不知道,也不敢想。我只允许自己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如果玉儿还没有出现的话,我就必须得自己寻找了。但是,嫣然和絮儿她们会答应么?我不知道,也不能猜测。 看来明天我就得闭关了。因为我没有时间了。现在,玉儿还是活着的!但是,一个月以后呢?我不能想象。 江湖这个圈子,永远都没有明天可言。 如果你自己想存活下去,办法只有一个:把所有能够威胁的你的人全部杀掉。否则的话,别人的剑就会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刺入你的眉心。等到后悔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一个死人是没有资格后悔的。 身边的人忽然动了一下,翻了个身又睡了。我的心里霎时如潮涌般地慢是幸福。想那么多无法改变的事情又有什么用呢?算了,只要能找回玉儿,守住眼前的一切。人生在世,夫复何求? 夜已深了,还是睡吧!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了!真的很累。 闭上眼睛,轻微的鼾声不一会儿就响了起来。 窗外一声轻笑,几个起落。一条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了黑蒙蒙的远方。 熟睡的四人都没有听见。 我做了一个梦。 还是在那个小屋。 玉儿一脸平静地看着我:“你想通了么?” “我想通了!”我肯定的答道。 “好,想通了就好!”玉儿的声音一阵颤抖,大颗的泪落在了她手中的衣服上。 那是为我缝制的。 我知道。 -------------------------------------------------------------------------------------------------------------------------------------------------------- “啊!睡得好香啊!” “大坏蛋,起床了!”一睁眼睛,絮儿就大呼小叫。 突然耳朵一阵剧疼,我连忙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哎哟!絮儿,你轻点儿!”我连忙把絮儿的手给拿了下来。这个小丫头看起来柔柔若若的样子,怎么揪起耳朵来这么疼? “好了!你们别闹了!”嫣然迷迷糊糊的说道。 “嘻嘻!嫣然姐就知道护着大坏蛋!”絮儿笑道。 “哎呀!死丫头!让你笑我!”嫣然伸手抱住絮儿就挠她的痒。 “咯咯!哈哈!嫣然姐!我不敢了!”絮儿求饶道。 “让你说我,让你说我!”嫣然不理絮儿的求饶,继续挠她。 两人就在这小小的床上打闹,我笑着看着她们。昨夜积郁的不快与伤感都烟消云散。如果时间能够停留,该有多好!我不禁想道。嘴角露出一弯幸福的微笑。 “唉!大坏蛋,你又想什么呢?看你奸笑的样子,一定没想什么好事!”絮儿碰了我一下,笑道。 天,我那么好看幸福的微笑,到她的嘴里怎么就成了奸笑了?我不禁头疼。这都是什么人嘛! “说,快点儿说!”见我不说话,絮儿又接着说道。 看到絮儿刁蛮可爱的样子,我的心就不禁痒痒。 “我在想啊!”我故作神秘地说道。 “想什么?快点儿说!”絮儿好奇道。 看到他一连渴望的样子,我就禁不住逗她。“我在想啊!我们絮儿都这么大了!也该嫁人了啊!”我逗她道。 “你,你想赶我走?”絮儿满脸的笑意立时就拉了下来,几近哭腔的说道。 “哎呀!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看到她的样子,我一下慌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是啊!风临怎么会赶你走呢?”嫣然也帮我解释道。 “就是,就是。大坏蛋一直都不喜欢我!一直都想赶我走!”絮儿哭道。 “絮儿!我不是这意思啊!我怎么会赶你走呢?”看到她哭了,我不禁大急。 “是啊!风临不会赶你走的!我们絮儿这么可爱,风临怎么会赶你走呢?再说我也不答应啊!”嫣然接着说道。 “真的?”絮儿半信半疑地说道。 “是啊!我不会赶你走的!你这么可爱,我疼都来不及呢!”我柔声说道。 “真的么?你真的不会赶我走?”絮儿问道。 我疼惜地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不会的!我不会赶你走的!你这么可爱!我把你赶走了,那我不是亏大了?” “呵呵!大坏蛋,算你聪明!”听到我的话,她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我禁不住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呀!大坏蛋,大坏蛋!就知道占我便宜!”絮儿羞道。边说还边偷偷看了一眼嫣然。 看到她的天真模样,我和嫣然相视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好了,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快起来吧!还要做早饭呢!”嫣然说道,边说边帮絮儿穿着衣服。 看到她们的样子,我一阵感动。如果不是我,她们现在正悠闲地品着早茶说笑着的吧!而现在,竟学会了服侍别人。我心下满是感慨,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起身打算离开。这床也实在是太小了点儿。三个人躺在上面,连翻身的地方都没有。更何况躺四个人!“该添几张床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不禁想道。 “咦?从惠姐姐怎么还没醒啊!”絮儿有些疑惑地说道。 “行了!•;别说了!赶快起床吧你!”嫣然说道。一看双眼紧闭的从惠,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算起来,从惠在来这儿之前,连和我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躺在一张床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也是够羞人的。看到这景况,我连忙往外走,打算走出屋子。 “啊!要死了你!”从惠一声惊叫,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羞红地看着满脸诡笑得絮儿。 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又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絮儿搞得鬼。 “絮儿,你……你怎么能这样啊!”从惠一脸羞急地埋怨道。 “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絮儿明知故问道。 “你,你怎么能……”开头还有点声音,后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看到从惠的这幅小女儿形貌,我不禁傻了。一直一来,她都是一副万事了然于心,世间宠辱不惊地样子。虽然昨天她的表现让我有点儿接受不了。但也没有今天这么,这么地诱人吧!“这可不是我那什么啊!”我呆呆地盯着那张亦嗔亦羞的脸,默默地在心里替自己推托道。 “好了,絮儿你就饶了从惠吧!你让她今天还怎么出门啊!你看你把她给羞的!”嫣然解围道。 听到嫣然的话,絮儿撇了撇嘴什么都没有说。我不禁有些失望,看样子今天就没什么戏了。转身打算离开。 “哎呀!从惠姐,你看你大惊小怪的样子!我不就是摸了你一下么!你有必要那么大反应么?要不,你再摸回来?”絮儿边说还边往前凑了凑身子。 听到这话,我一个不留神差点儿没摔倒。“乖乖!这个鬼灵精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不禁叹道。 “哎呀!你,不理你了!”说着从惠一下跳下了床像屋外逃去,结果正撞上了心怀鬼胎偷偷观看的我。 “你,你真是坏透了!”看到我尴尬的样子,从惠恨恨地说了一句,然后跑向了厨房。 乖乖,剑宗的弟子就是不一样。连逃跑都用轻功的。看着那个诱人的身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我不禁惋惜。 早饭吃的很是顺利,嫣然的饭是越做越好吃了。只是,从惠整整一个早上都没有说话,一张俏脸就那么红着,一直都没有褪下来。 呆呆地坐在厅里,我直直地盯着院门。盼望着玉儿会突然现在我的面前。但是,没有,一直都没有。从吃完早饭到现在又没有。我绝望地看着大门,一脸忧伤。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都盯着大门看了一天了!我们都怕你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吓我啊!”嫣然担忧地小心说道,生怕惊着了我。 “没有,我不是好好的么?”我歉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眼往向院门。 “你……是不是在等玉儿?”嫣然轻轻说道。 “是。”我坦然说道。 “要不,我们就出去找她吧!看你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们都很担心!”嫣然试探道。 “再等会儿吧!”我绝望道。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们!你到哪儿我们就跟你到哪儿!如果玉儿不接受我们的话,我们就离开。绝不会再缠着你,有这么多天的时间,我也知足了!”嫣然凄楚地说道。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很是疼痛。“是啊!我一直都沉迷于自己的事,却自私地没有估计她们的感受。所以才会有絮儿今天的苦闹!”我默默地想着,脸上满是黯然。 看到我的神情,嫣然轻轻偎进了我的怀里。没有说话。 “放心,玉儿会接受你们的!我是不会赶你走的!”我安慰道。 “不是,你不明白我的。我们不希望你再和玉儿为了我们争吵,或者不快!”嫣然幽幽说道。我紧了禁胳膊,搂着怀里的嫣然没有说话。 “如果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还不如离开。真的。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就针刺般的难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远远地看着你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再苛求的了。那就已经足够了!”嫣然带着哭腔说道。我一阵激动,轻吻着她掉落的泪水。咸咸的,恰如此时我苦涩的心境。 两个人久久无言,呆呆地看着已经越来越模糊的大门。 夜,来了。 玉儿没有来。 我终于还是失望了。 一个月后,我是要再次踏入江湖了的吧! 我一阵迷茫。 不知道从惠为我准备的食物够了么?今天就要闭关了。 走出大厅,轻拢着嫣然,我不舍地看了一眼天上已经依稀可见的月亮。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月亮了,如果闭关失败的话。 但嫣然、絮儿她们又该怎么办呢? 不行的,我一定要成功,不管有多么艰难,危险。我必须成功,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嫣然,絮儿,从惠,还有玉儿。 玉儿,你知道么?一个月之后,我就会去找你的。 你一定要等着我啊!要好好的。 燕城 二十一章 风云初起(一) “怎么还不出来啊!”门外的人焦急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再等一天吧!”另一个人忧心仲仲的接道。 “你说大坏蛋不会出什么危险吧!”先前的那个人有些心虚的轻轻说道。 “絮儿!别胡说!他,他不会有事的!”那个一直都没有开口的人说话了。 “是啊!他……不会有事的!”先前的人恍惚地说道,无论是谁都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不肯定。 “那……要是,要是他真的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啊!”说着,那人哭了起来。 “絮儿,你别胡说!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从惠,你说是么?他不会有事的!你告诉我啊!他不会有事的!”柔柔的语气里充满了恐惧,渐渐地说话的人变得癫狂了。 “嫣然!你别这样!他,他不会有事的!”平静的语气里满是颤抖,从惠紧紧抱住了嫣然劝道。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屋子里的那个男人还能不能或者走出来。她努力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但是慌乱的心根本就不曾冷静过。“絮儿,你说,他会出事么?”她吞吞吐吐的问道,也是在问自己。她很害怕自己所处这一句话,因为一旦说出来,那么自己坚持了将近五天的希望就会自此破灭。内心的慌乱与不安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从惠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絮儿疯狂的喊叫着,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与迷茫。终于,她安静了下来:“从惠姐,你说,要是,要是他真的……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也许,会回到陵山跟师傅修炼吧!你呢?” “我么?”絮儿笑道,表情很是诡异,从惠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我会守在这里,等着自己死去!”一直哭泣的嫣然抬起头来,静静的说道,声音有些沙哑。那是哭了很长时间的缘故,她们已经在静室外哭了五天了。一个月担忧焦急的等待,再加上五天的绝望哭泣,不眠不休。她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 “好!嫣然姐!你是最疼我的,是不是?”絮儿缓缓说道。伸手递给嫣然一颗艳红清香的丹药。 嫣然吞了下去。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色明显好看了一些。一脸不解地看着絮儿,她不明白絮儿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但是它有一种直觉:一定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絮儿一定是作出了什么决定。 果然,絮儿接着说道:“我就知道,嫣然姐是最疼我的!我陪你一起守在这里,你就看着我们好么?”她的声音因为完全平静了下来,好像是在说着一件邈远不及的事情。 “絮儿,你是想……” “嗯!大坏蛋要是……我也就没什么可留恋了的!反正我已经没有家了!” “你们,你们不要这样!我们再等一天好么?”从惠软弱的说道,她已经绝望了。距离出关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天,只是她还是不能接受。她不敢相信一个月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就突然之间……她不甘心,也不相信。 “好,听你的!我们……再等一天!”嫣然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缓缓说道。一脸凄楚绝望。 “那,我们好好打扮打扮吧!只有一天的时间了!”絮儿缓缓说道,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已经绝望了,她的所有的一切,她的寄托与归宿都已经死去了。 “好,我们,我们好好打扮一下,等着明天我们都漂漂亮亮地接他出来。”嫣然同意道。 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惠没有说话,缓缓走向了房间。嫣然和絮儿也跟了过去。 只留下一扇破旧的木门紧紧地闭着,阻挡了外界的一切绝望与悲凉。月光如水般洒下,神秘而又凄凉。 屋子里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没有人知道。 一盏油灯微微地照亮了那个小小的房间。昏黄灯光下映照着三张悲痛欲绝的脸。 “嫣然,你不要哭了!刚刚化好的妆,你又哭花了!我们不哭啊!我们要笑着,要笑着接他出来!”说着从惠哭了起来。 絮儿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她默默地坐在那里,对着妆镜紧紧地端详着自己的脸。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凄美而又悲凉。 在死寂的黑夜里,点点凉月悄悄洒进了小屋。 天慢慢地亮了起来。 三个美丽的身影站在了一个破败屋子的门前,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暖暖的眼光照亮了这个看似干净的世界,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没有悲伤。 那三个身影还是没有动。 三双眼睛,三张凄楚的脸上满是绝望,她们呆呆地盯着那三破旧的木门,一动不动。阳光照射下的这个小小庭院充满了诡异神秘的气氛。 终于,那个身材稍微娇小一点的女人缓缓转过头空洞地看着身旁衣着淡雅的女人,又回过头顶着木门苦涩地说道:“从惠姐,我们还等么?” “等!再等一个时辰!”说话的女人一脸决绝。 “好!我……听你的!” 时间缓缓流过,一个时辰恍然而过。 “从惠姐,我们……开门!”说着,絮儿看了一眼身旁似乎已经死去的嫣然,没有说话。 “好!我,我去开门!”说着,从惠颤抖着伸出了手,慢慢地走向了木门。 突然,木门动了一下,很微弱。 然后,木门开了。 一个脸色苍白的虚弱男人倒在了门口。 “风临!” “大坏蛋!” 三条声音扑了过来。 “嫣然姐,你别过来!还有你,从惠姐!”说着,絮儿蹲下身去,一脸凝重的探向了我的脉门。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没有说话。嫣然和从惠一脸焦急地看着絮儿,想从她不时变化的表情里找到答案。 “他怎么样了?”嫣然终于忍不住问道。 微微要了摇头,絮儿表情凝重地说道:“他很虚弱,虚弱到不像是一个活着的人。任何一点轻微的刺激都会让他……” “那,那该怎么办?”从惠终于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沉稳,焦急地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他的脉像很虚弱,也很奇怪!我不明白!”絮儿轻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嫣然谨慎的问道,生怕从絮儿的嘴里会冒出可怕的答案。 “他修炼了一种奇异的内功,那种真气已经完全把他的身体改造了!”絮儿说道。 “那,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从惠急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一会儿,也许明天,也许……”絮儿说话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欢快娇嗔,宛若一个德高望重的医者。“仙医毒隐”的女儿,注定就是一个医者,只要有病人的时候就是。 月光再次洒下,似乎没有觉察出这个院落里浓郁的忧郁与焦急。 这是在一个月后的第六天,我昏倒在了静室的门口,生死不知。 燕城 二十二章 风云初起(二) 一个月的闭关,再加上伐毛洗髓的痛苦,我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 就这么倒在门前的空地上,任时间缓缓滑过。 嫣然她们没有说话,生怕惊到了昏迷中的我。 我已经在这块硬硬的地上躺了将近两个时辰。 “哎呀!絮儿,求你了!你快点儿给我一颗丹药吧!”我不禁在心里默念。躺在这硬地上真是痛苦,硌得我浑身生疼。可是她们三个竟也就听了絮儿的话,一动不动地等着我醒来。 终于,我使出浑身的劲动了一下。 “我饿!”我张开嘴虚弱的说了一句。 她们明显的是被我突然开口说话给惊到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风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嫣然高兴地说道。 “呶!这个就先给你吃了!便宜你了!”絮儿一脸欣喜地道,说着递过来一颗碧绿清香的丹药。我张口吞下。 “从慧姐,你到是说句话啊!大坏蛋醒了,你不高兴吗?”絮儿推了一下呆立一旁的从慧说道。 “不,不是,我高兴,我真的很高兴!”从慧哭道。蹲下身子抱着我哭道。 天!我本来就很虚弱的身子被她这么一勒,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咳咳!从慧,你,你松开一点儿好么?”我艰难地说道。天知道她这么一个看起来娇不胜风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劲!两只胳膊勒着我的脖子,差点儿没把我的头给勒下来。 “啊!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从慧连忙松开我,差点儿又把我给仍到地上。 “没事,又没有人怪你!咳咳!”我笑着说道。 “是呀!从慧姐,又没有人怪你把大坏蛋抱得那么紧!你慌什么啊?”絮儿逗道。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丫头,看我刚刚好了一点,就又回复了往日的刁蛮脾气。 “哦?从慧姐!”絮儿看从慧没有说话,又接着说道。 “什么事?”从慧有些疑惑地说道。 “呵呵!没事!但是,你脸怎么那么红啊!”絮儿羞道。 “哎呀!死丫头,让你笑我!看我不……风临!” 咚!我的脑袋一下撞到了地上。眼前金星直冒,我这都是遇到些什么人啊!看她们刚才还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怎么现在我就被她们这么给仍了! “大坏蛋,你,你没事吧!”絮儿有些担心地说道,一脸责备地看着从慧。 “絮儿,对不起哦!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从慧像个小孩子一样嗫嚅道。 “好了!我还死不了!”我从嘴里艰难地蹦出了几个字。 “唉?你们都这么傻站着做什么啊?快点儿去吃饭吧!我们也都好几天没有吃了!”嫣然笑道。 “好唉!吃饭了!”絮儿喜道。 四个人喜气洋洋地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吃着。感觉很是幸福,温馨。 “你打算去哪儿?”嫣然询问地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我迷茫地说道。 “说啊!大坏蛋,你打算去哪儿?”絮儿好奇地看着我。她一定觉得这里太闷了,想出去透透气了。 从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那我们明天再走好么?”嫣然有些央求地说道。 “当然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出去么?”说着,我禁不住苦笑。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现在出去的话,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明天什么时候?”从慧冷不丁地问道。 “不知道,也许,下午吧!”我有些迟疑地答道,心里闹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哦,知道了!”从慧轻轻说道,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们三个怪异的目光。 “你去哪儿?”我忍不住问道。 “去买一些东西啊!不然,我们怎么出去?”她若无其事地答道,但是我知道一定有别的事。她是一个不善于撒谎的人。 嫣然和絮儿看了我一眼,然后跟了出去。偌大的一个厅子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里面,好奇地看着不远处窃窃私语地她们。我不想听到,正如她们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听。 无聊地看着手中微微荡漾的茶杯,我盘算着明天的事情。 玉儿,你该是在哪里的呢? 我明天就去找你! 你要等着我啊!要好好的! 再一次想到玉儿,我还是一筹莫展。天下之大,我又该寻向何处? 驱开那些纷扰的思绪,我心眼内视,盘膝而坐。 自己的功力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呢?我只能感觉到比失去功力前的真气强大了很多,但是究竟强了多少呢?我不知道。 看来,我得先找她们试一下了。 “嫣然,絮儿,从慧!”我大声喊道。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上火的!”嫣然怪道,从慧只是微微一笑若有所得的样子,而絮儿却好奇地看着我,一脸渴望。 看着三个人的表情,我心里有了点儿底。 “我们打一架好么?”我有些迟疑地说道。 “风临,你怎么了?”嫣然有些奇怪的道。 絮儿却一脸兴奋的样子,若不是嫣然先说了一句,恐怕她早就大声叫好了吧!而从慧却还是那副“万事了然于心,我独泰然不动”的样子。 来到屋后的空地,心里既兴奋又担心还有些紧张,很是矛盾。 若是我的内里太强,万一收不住手伤了她们可就真后悔莫及了。若是我的修为太差,丢脸不说,还怎么出去找玉儿? 我有些心虚的看着她们,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们开始吧!”然后摆出架势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看到我的样子,她们三个竟全都咯咯笑了起来。弄得我很是难堪。 “好了,我们开始吧!哈哈!”说着,从慧竟也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我有些狐疑,然后低头一看。天,这是怎么回事?满是油渍的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大洞,轻风一起,那个破洞竟也跟着风左右摇晃,露出了我满是灰渍的肚皮,一闪闪地煞是难看。我禁不住闹了一个大红脸。 已经都这样了,多说也没什么用了。“反正你们又不是没见过,笑什么啊!我就折点儿本儿!让你们多看几眼吧!”我涎着脸说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谁不要脸谁占便宜。这点儿道理我还是懂地。奸笑中~~~~~ “啊!你这个坏蛋!”嫣然首先嗔道。从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涨红了一张俏脸猛低着头,一言不发。看的我是口水直流,怎么以前没见过她这样呢?要早知道的话,嘿嘿!淫笑…… “呀!你这人怎么这样了?”嫣然看我一脸坏笑两眼淫光直闪地盯着从慧,哪还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是啊!我怎么会这样的?”我突地惊觉。自从闭关之后,我的心性不觉间已是变了很多。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紫月浪心”的缘故?算了,不想了,一切都随它去吧! “大坏蛋,你到底还打不打嘛?”絮儿急道。 “打,怎么不打?现在就开始!”我慌忙应道。好不容易把这几位姑奶奶给请到这儿,机会难得,可不能浪费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絮儿说着就一步滑出,举剑刺来。 我感到很奇怪,心里略略地有些兴奋。因为我能清楚地听到颤动的剑尖和空气摩擦的声音,我能看到长剑划过的轨迹。于是,我一动不动地等着剑刺过来。 “絮儿!” “风临!”两声惊叫响起,我有些疑惑。剑在我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絮儿一张小脸因为强收内力涨得通红。气鼓鼓地看着我:“大坏蛋,大坏蛋。你怎么不躲啊!” “是啊!风临,你怎么不躲啊!”嫣然有些着急地嗔道。“躲?为什么要躲?”我更加疑惑了。 “你……” “算了,我们也不要争了!嫣然你攻他一指!”从慧不急不满说道。两只眼睛惊喜地看着我,像是找到了什么宝物,我有些受不了这种眼神了。 “为什么?你看他,他都不躲!”嫣然不明所以地道。 “他没事,我们三个一起上,他也不用躲!”从慧缓缓道,一副急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那,我就试试?”嫣然迟疑道,说着看了一眼从慧。 从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一笑。 嫣然咬一咬牙,一指攻来。我认得,那是风家最基本的指法,也是最凌厉的指法。关键在于人。 带着尖锐的风声,那根遥遥玉指越来越近,嫣然看了我一样,闭上眼睛攻了过来。我左手一引,右手一带抱了个满怀。 “嫣然,你最近可是越来越诱人了!”我趴在她耳朵上轻轻说道,然后舔了一下那颗圆润的耳珠。嫣然身子一紧,然后满脸通红的跑开了。 “不玩了,不玩了。大坏蛋就会欺负人!嫣然姐,你说是么?”絮儿不依道。 “嗯!”嫣然低着头微微应了一句,看到她这幅模样,我心里一阵得意。就顺便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从慧,从慧脸一红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低头不再看我。 我哈哈一笑,心里无限得意,拉着她们三个向外走去。 若是再找到玉儿,那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江湖,你还在那里么? 明天好好等着我吧! 我要把玉儿从你的手中夺回来! 燕城 二十三章 风云初起(三)引 28日 夜 晴 月色朦胧似虚幻之梦却点不燃我的前方 挥退嫣然她们,一个人独立在这庭院里。 孤独而又寂寥。 想着那首词,时光恍惚又回到从前。可是,脚步走过,有些事真的已经发生,不能挽回。 落日熔金, 暮云合璧, 人在何处? 染柳烟浓, 吹梅笛怨, 春意知几许? 元宵佳节, 融和天气, 次第岂无风雨。 来相召、香车宝马, 谢他酒朋诗侣。 中州盛日, 闺门多暇, 记得偏重三五。 铺翠冠儿, 捻金雪柳, 簇带争济楚。 如今憔悴, 风鬟雾鬓, 怕见夜间出去。 不如向、檐儿底下, 听人笑语。 念着念着玉儿转到我的身前定定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拨一下散乱的长发,又念了一遍“听人笑语”。 我愣一下,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样,然后底下头去接着擦我的“归夜”。 是啊,听人笑语。 没有自己的一丝的欢喜,那么只好听人笑语了。活着总是要有一些笑声的。 然而当我明白这句话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是从前的模样。 玉儿,你又是在何方的呢? 你也是和我一般的看着这月亮的么? 圆缺来复,人生也可以是这样么?是不是我们的明天也可以如这月亮般地重新团圆,不管这月亮曾经是多么的残缺脆弱。 明天就要出去了,却茫茫不知举步该归向何方! 身体真的是很虚弱了,困的要命。 还是睡吧! 但愿还能见到玉儿,一如在梦里一样。 燕城 二十三章 风云初起(三) 看着絮儿兴奋的模样,我看了一眼嫣然,相视一笑,并无言语。 “哎,大坏蛋!你说,我们这次出去该上哪儿玩啊?”嫣然一只手拉着从惠看着我,满是憧憬地娇道。 “呵呵!”我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哎呀!你快点儿说嘛!人家可都盼了好几天了!”看我没有回答,她不依道。 这个小丫头,可真是越来越缠人了。我不禁想道。看着她娇嗔的可爱模样,我不禁乐了。 “好了,絮儿,我们这回出去是有正经事的。等找着你玉儿姐了,我们都陪你玩。好不好?”看我没有说话,嫣然扯了一下从惠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啊!絮儿,等我们办完正事。姐姐陪你去,好不好?”从惠也接道。 经过两女这么一说,絮儿倒不好意思起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争道:“人家也就是说说嘛!你们就当真了!” 这话一出口,立时就把嫣然她们给逗乐了。 “嫣然姐!哎呀!从慧姐!你们都笑我!哼!大坏蛋,你也不帮我,就让她们笑我。”絮儿看嫣然从惠禁不住轻笑不已,很是羞急,随即就把气撒到了我的身上。 “絮儿,那又不怪我。你掐我做什么?”看不出来着小丫头长得玲珑小巧的,掐起人来倒是很疼。 哈哈! 看到我一脸无辜的样子,三女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你们别闹了!再闹我们可赶不到燕城了。”就在她们几个嘻嘻哈哈闹个不停的时候,从慧突然正色说道。 看着她突然变得正经起来的样子,我恍惚又看到了几年前那个心如止水的她。顿时觉得好笑无比。 “从惠,哈哈!”我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絮儿笑道。 “怎么了?你笑什么?”可能是自己觉出来了自己的话有问题,她登时满脸羞红,却又不由自主地问道。 “没什么!呵呵!”我看了一眼好奇的絮儿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压了下来。 “说嘛!”晃着我的胳膊,絮儿央道,从慧也一脸询问的样子看着我。 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嫣然,我摇了摇头,笑笑没有说话。 “嫣然,是什么?”看到我的眼神,从慧好奇道。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煞是可爱,再加上身旁两女相互辉映,嘿嘿!我一阵淫笑。 “啊?没,没什么啊!”看到我一连坏笑得样子,嫣然的脸红了一下。 “说!快说!不然,挠你痒了!”絮儿说着伸出手去,就够向嫣然。 “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三女的大脑很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当然了,三个漂亮女人在官道嬉笑打闹,说好听了是活泼有趣,说不好听了是…… 看到周围人们诧异惊奇的目光,她们几个脸都红了一下。然后一夹马肚扬长而去,把我给甩在了后面。 跑了一会儿,把行人都给甩在了后面,三女又继续起了刚才的话题。 我一看事情不好,就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生怕再弄出什么风波来。 看她们几个高兴无忧的样子,心里很是温暖,似乎我又找到了什么可以依赖信任的东西。 玉儿,你是在哪儿呢?你知道我是在找你了么? 对于絮儿的问题,我不敢回答。正事?什么是正事?我不知道。她们几个盼了很长时间出来一趟,我却连絮儿那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她是喜欢热闹的,我知道。可我的人生早就在她进入以前就覆满了万年寒冰。欢喜热闹对我来说,都只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美好幻境,不可能降临到我身上。其实,现在的我已经满足了。一个人找到了自己想要拥有的东西,找到了想要保护的东西,找到了一直希求的东西,还找到了将要得到的东西。试问,就算过往已经千疮百孔,但又有谁能说以后的人生不会灿烂美好呢? 一个人想着想着不觉就落在了后面。 猛然身边驰过一队快马,浮尘蔽日,呼吸难继,我不禁不满的看了一眼。絮儿她们呢?我悚然一惊,策马狂奔。没过多长时间就看见嫣然从慧缓缓遛马而行,絮儿嘟嘟囔囔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跟了过去,笑着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我打他屁股去!” 听到我的话,絮儿“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嫣然和从慧也都掩口轻笑,一脸嗔怪的看着我,似乎是嫌我嘴上太过轻浮。 我不以为意地看了她们两眼,然后继续向前行去。 远远的燕城出现在了视野的边界处,模糊朦胧如一头栖伏的野兽,气势磅礴,却又充满戒备。我是一个认生的人,因为没有安全感。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才是我最后的巷港。 “大坏蛋,你很坏唉!”絮儿策马赶上我,一连神秘的说道。 “哦?”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嘿嘿!你自己知道!”絮儿说着就又退了回去,得意地向我笑了笑。然后又用手指了一下旁边一声不吭的从慧。 看了从慧一眼,我腾地明白了。这个嫣然,一定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看来到了燕城得找个时间好好教教她。想着这些,我干笑两声,停了下来。 “行了,你也别闹了!赶快走吧!都老大一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嫣然看我又停了下来,生怕我再弄出什么事儿来。禁不住说道。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没再言语。默默地跟了上来。絮儿在前面偷偷回头刮了刮鼻子羞我,我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时光流逝,苍老了世界。燕城已经满鬓风霜,垂垂老矣了。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里,我不止一次地听见了她的叹息与呼号。那是创痛,是那些仇恨与贪婪的毒火肆虐的声音。 这个安静的古城里,每天都有人出生,也每天都有人死去。不同地只是,出生的都有母亲的怀抱,死去的大多都永远地留在了城外荒凉的戈壁上。 明天死去的人中会不会有我呢?我不知道。也不愿意猜想,因为决定一切的是实力。进入这个看似平静的城市,只有两件事:杀人或者被杀。 随便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悠闲地喝着热茶。我不禁庆幸自己的好运气。若是天黑之前没有到达的话,恐怕又会是另一幅场景了吧! 夜深了,也该睡了。 但是,我知道,深沉的夜幕下,掩盖着的是血腥肮脏的人世。 “絮儿,帮我在找一件衣服,要白色的那件!”我喊道。 “哼!不找!你不是说从慧姐像大妇么?你让她找去!”絮儿气呼呼地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反驳道,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白天刚刚说的,现在你就不承认了!”她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有碍着我了!每次都扯上我,看我不……哈哈!”外面又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我知道她们几个又闹在一起了。 “唉!要这么多女人有什么用?找件衣服都得自己找!”我嘟囔着走了出来。恰巧碰见了送茶的小儿。 噫!我有些惊疑,这个小儿的眼神怎么如此凌厉。 看起来今天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我有些可惜! 燕城 二十四章 燕城霜月(一) 那小二并没有多做停留,换上热水,就走了出去。 我愣愣地坐在桌前,思虑着小二的身份。 到底是谁的人呢?我很是疑惑。刚刚从荆城出来的时候打发了一拨儿跟踪的人,现在又是谁的人呢?难道我“魔瞳剑客”真的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想什么呢?”嫣然拉了一下我的衣服,轻轻地捏着我的肩。 “没什么,就是觉得刚才那个小二……”我有些泄气地说道,想了半天,竟然连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看来我是真的已经被江湖甩开了。 “是啊!我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分明是……”嫣然顺着我的话接道。 “嘘……”絮儿神神秘秘的指着靠门的花窗,得意地偷笑。 我看了她一眼,没弄明白她的意思。嫣然,从惠也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看见我们的注意力都转向她的时候,絮儿说道:“这茶不错,我们喝茶!”声音没有一丁点儿的掩饰。 但等我们拿起茶杯的时候,她往我们的茶杯里都各弹了一颗绿色的丸药。然后嘴角弯出一抹得意地笑意。我看了嫣然一眼,没有说话。举了举茶杯,然后一起喝下。 就那么傻乎乎地盯着絮儿,没有任何动作。我知道,这个鬼灵精一定还有别的把戏。果然,她嘴里念念有词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一指桌子,做了一个趴在上面的动作。我给了她一个就你聪明的眼神,她冲我伸了下舌头。趴在了桌子上。然后是嫣然,接着是从惠,最后是我。三个人趴在桌在上一动不动,互相眨眼睛,伸舌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事要发生的样子。唯独絮儿趴在那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脖子很酸,我有些不耐烦了。 推了一下絮儿,她没有动,但是我分明看见她的笑意如一汪春水越泛越大终于荡漾出了声音。 “哈哈哈哈!”絮儿捂着肚子大笑,眼睛得意地看着我们。 我无语了。站起身来,抱起絮儿狠狠打了两下屁股,圆圆的很结实,我禁不住摸了一下。絮儿的脸刷地红了,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看嫣然,又看看从惠,跑进了里面。 “呵呵!”我有些得意地笑了出来,小丫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捉弄我。 “好了,你也真是的!当着我们的面,你就……”嫣然轻笑道。 “我怎么了?你也想要?”我逗道。 “行了,别闹了!整天没个正经!”从惠叹道,颇有些遇人不淑的味道。 我嘿嘿一笑,没理她的白眼,伸手拉过两人拢在怀里。“哎!你……”从惠羞道。几女当中,她是最晚加入的。对这样的亲热方式还是不太习惯。 “对了,你刚才说那个小二……”嫣然看从惠窘迫,帮她解围道。 “是啊!那个小二的确是有些……”从惠也看出了问题。 “哦?”我有些惊异,虽然从惠是“剑宗”传人,但她几乎就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她怎么会发现问题的?我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我的真气对别人真气很敏感的。那个人根本没有收敛气息,况且他的真气很强大。”从惠从容的解释道,脸上的羞红已经退了下去,只脸颊上还微微有些红意。 发现我一直盯着从惠的脸,若有所思的一动不动。嫣然带着些许酸意地说道:“你又想起什么了?还是从惠的脸上有花?”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从惠就急道:“嫣然,你说什么呢?他那个人,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声音越来越小,就来在她身边的我也听不清了,只是脸又红了起来。 “看不出来啊!看她整天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原来这么讨人喜欢!”我隐隐有些得意。 “好了,不说你了!絮儿呢?怎么半天没声音了?”嫣然突然说道。 对呀!絮儿呢?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我心里腾地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放下两人,急步跑到后面一看:这个小家伙正睡得很香,眼皮一动一动,肯定又是做梦整谁了!走了一天,她也累了。看到她睡着的可爱模样,又不禁有些心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帮她拉了一下被子,轻步走了出去。 “我该睡哪儿啊!”我不禁苦恼。这个家伙横着占了整张床,我睡哪儿呀。就那么两张床,难道还让她们和我睡在一起啊!上次的经历我还是记忆犹新。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明天从惠又该是什么样子呢?我隐隐地有些期待。 “风临,我们明天是在这儿停一下呢?还是……”嫣然柔柔的声音把我一下打到了谷底。 是啊!还不知道玉儿到底是什么景况,我就在这里…… 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凉薄之人?我默默自问。 玉儿,你又是在哪里的呢? 我已经在燕城了,就是这个我们第一次相遇,第一次微笑,第一次说话,第一次相惜的地方。在这间客栈里,我还能清楚地听见我们旧日那有些呆傻的搭讪,逗笑。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的呢?以前的我,不是满脑子只想着寻回玉儿么?我苦恼非常。 难道“紫月浪心”对我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还是我自己变了?我变得贪婪,有了你,我还想着去拥有嫣然,从惠,絮儿。虽然不是我自己争取的,但是我也没有拒绝,甚至自己还隐隐地有些得意,暗暗地高兴。我这是怎么了? 我变得浪荡,虽然不再嗜酒,但是却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去逗弄调笑,我喜欢看到絮儿刁蛮可爱的模样,也喜欢听到嫣然柔软入心的轻笑微嗔,还盼望得到从惠少有的软弱娇羞。 我变得善忘,以至于常常忘记我们以前的一幕幕欢喜甜蜜。 我变得…… 我变了很多,我变了太多,我变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恐惧。 我还会接着变下去么?变成一个贪花凉薄的浪荡剑客,变成一个不敢承担,回避过往的懦弱小人。 我不知道,也不敢想象。 “你,怎么了?”从惠轻轻靠了过来,小心地问道。 “是不是想起了玉儿姐?”嫣然接道,声音里有些颤抖。 我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很害怕。真的,我很害怕。”看着我有回复了往常的黯然迷茫,嫣然有些担忧地急道。 从惠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恐惧。 我心下不忍,有些沙哑地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往事。”轻轻抚了一下嫣然柔的头发,紧了紧怀里的从惠,我有些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意。 看到我的样子,两女都松了一口气,靠在我的身上,不再言语。 “我是不是变了很多?”我小心问道,生怕得到自己最害怕的那个答案。 嫣然看了一眼从惠没有说话。 “你的真气变了很多,比以前的更强大,让人有些敬畏。感觉有些邪异,却有十分充实。我也不太清楚!”从惠很隐讳的答道,眼睛盯着我的脸生怕触到了我的禁区。 “你呢?你怎么说?”我没有说话,又问向嫣然。 “我……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你。让人感觉踏实,你知道么?每当你……我就害怕的要命,怕你赶我走,怕你又……”说着,嫣然轻声哭了起来。我知道她的心里压抑了太多的苦楚,我有些愧疚。轻抚着她的背,让她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也许,哭出来会好受一些吧!我这样想道。 夜深了,肚子微微有些饿。轻抚着还在抽噎的嫣然,我歉意地看了一眼从惠。 睡吧!我说着,走向了另一张床。 从惠的脸红了一下,还是跟了过来。 我有些欣慰。 我已经深深伤害了她们。从今以后,我就不能再负了她们。我对自己暗暗发誓。 燕城 二十五章 燕城霜月(二)引 29日 夜 在这个已经开始陌生的城市,看着过去那些如月般柔软虚幻的过往欢笑,我长叹无言 站在屋外廊间稀疏的花圃前,我静立无言。 想着那些久已远去的过往欢笑,我一阵无力。 当所有的美好都已如幻梦般飘散不见,你是应该仰天长啸、放声痛哭,还是应该摇头苦笑、转身离去?我不知道。 燕城,这个曾经承载了我所有希望与梦想,却又让我心陷桎梏无法自拔的地方。我不知道我是应该感激还是应该怨恨? 我已经注定不能再如以前那般的活着了,就算心如刀绞,也要轻笑软语,坦然自若。 因为,我有了嫣然,从惠,还有絮儿。 絮儿终是要离我而去的,我知道。她那还未曾有过岁月划痕的心空是应该被人呵护关爱,甜笑蜜语的。她是不应该跟着一个像我这般窘迫潦倒的落寞浪人的,尽管我已经尽力掩饰自己的伤痛苦楚,当时无论是谁又可以轻易感受得到我身上的那股落寞死寂。在我这样一个人的身边,是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快乐欢笑的。 从惠也始终将要离去的。仅仅因为她身上那股剑宗的浩然之气,她就不会接纳玉儿。而玉儿又怎么可能会去接纳她。 而嫣然呢?我不知道。也许是会悄然离去的吧!毕竟她有着太多的责任与束缚。 也许,是应该去风家看一下了。我不禁想道。 离去吧!你们都将离去,我知道的。 其实,离开未必不是一种好的解决方式。 我不知道遗憾一世与伤神半生之间,到底哪一个才更加残酷。 院子里的花正开得旺盛,似乎是在穷尽生命最后的精力绽放着近乎残酷的艳丽与生机。 我们呢?是不是也如这些花般疯狂绽放,慢慢凋零。也许吧! 夜已深了,这个有些奢华的客栈也已经没有白日里繁忙的喧嚣纷乱与活力。一切都显得那么沉寂安宁甚至于有些悲凉的馨和。 人们都已睡了,面容安详,没有烦扰。 人们都已梦了,充满幸福,没有缺憾。 人们都已笑了,平和善良,没有狡诈。 唯独我,还站在这里,静默如树,忧苦莫名。 明天又会发生些什么呢?我不知道,却已料到。 江湖,难道你就不肯让我有一刻的清闲吗? 燕城,在你雄浑沉寂的盔甲下,汹涌着的到底是鲜红的热血还是幽暗的机心呢? 我已用不着猜测了。因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这个曾经离去的杀魔。 只是那沉沉弓弩上的嗜血之箭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离弦向我,直奔死亡呢? 我有些急了。 因为等待。我本不是一个习惯等待的人。 因为我害怕那箭会在我最不经意的时候射向嫣然,从惠或者絮儿。 轻风微动,细如一只飞虫经过。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在我之前就忍不住了。 微凉的风吹过皮肤,清爽柔和,完全没有了白日的炎热糟动。 我微微转过身,留下背后要穴,等待着身后猝起的攻击。 我知道,他还在等待,等待着下手的时机。 缓步前行,走过长廊,经过荫绿的小径,来到了稍微有些开阔的一片空地。那是连接客房的一段石子花径。 一阵细微的气流吹过身体,他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不过,他到底是谁的人呢?谁又会花这么大的手笔来对付我呢? “你的功夫很好!”我回过身,朝着墙角阴暗的花丛说道。 “刷”猝然腾起一片剑光,将我笼罩在了阴寒的剑气下。一种幽暗阴毒的感觉笼罩心头,我不禁大惊,原来这人的实力是怎么强劲!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呢?我有些疑惑,难道是…… “你是谁?”我浑然不顾已经刺到胸前的剑华,淡然问到。 “哼!”来人没有说话,不过剑势稍微缓了缓。终于等到了他松懈的时机,我爆然腾起,双手如抓,罩向眼前这个阴沉冷峻的杀手。 剑尖微斜,原势不变地指向了我的胸前。 原来他竟是想拼命了。 双手一收,单手遥遥指向剑尖。“啪”一声脆响。“噢”地一声惨呼,颓然倒在地上。 面巾下两只眼睛如实质般地看向我,“你是谁?你不是萧风临!”他沙哑地问道,胸前一起一伏地涩声问道。眼神中充满怨毒。 我悚然一惊,他怎么会有如此的仇恨? “呵呵!我呢,是谁不重要!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你是谁?”我微微一笑,压下心中烦躁问道。 此人的实力不可小窥,刚才虽然我一指点伤了他的右臂经脉。但是汹涌而来的力道差点儿让我透不过气,此人的鉴赏造诣竟是如此之高。而他却一直隐藏实力,等到剑指相接之时才猝然发力。若不是我修炼了紫月浪心,恐怕今天我的左手就碎在他的利剑之下了吧!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心惊:如此机心,不可不谓之恐怖。 “我?”猛然一甩衣袖,三点寒芒飞向我的面门。我猛然后退,击出一掌,震散暗器。低头一看,那人已经在我后退之时逃逸。 上到屋顶,远处的黑影隐隐远去,腾跳间有些踉跄。 我黯然一叹,什么时候江湖中竟然出现了这么可怕的人物。若是他全力与我一站,恐怕我就是赢了,也会很艰难吧! 回到地上,看着那一线血迹,我茫然一片。丝毫没有头绪。 回到屋里,轻步走向屏风后面的絮儿看着她熟睡的娇颜,我微微一笑。轻轻替她盖上因为天热而踢到一边的薄被,转向了嫣然她们。 小心翼翼地侧身躺在嫣然身旁看着她透出些许忧苦的微皱眉头,我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 她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由翻过身睡了。留下一片后背对着我。 我无奈地笑了笑,睡了过去。 折腾了一夜,真的有些累了。 燕城 二十五章 燕城霜月(二) 初晨的阳光,懒懒的撒向大地,暧昧温暖如慵懒的情人。 深深的吸一口气,清新,微凉,还带着些许泥土的芬芳。心里霎时充满了那些柔软的感动与欣喜。 如果生活一直都是如现在这般的静谧温馨,那该有多好! 可是,我们还活着。 现实就那么直接地摆在我们面前,闪着冷酷犀利的寒光,让你小心翼翼,亦步亦趋。 昨夜的血迹,已经很淡了。我知道,那些血都已经渗进了泥土里,在地底积蕴埋藏。等到有一天它是终会爆发的,带着万钧之势,瞬间夺走所有相关者的生命。 但是,现在它还是在那里,紧紧地蛰伏着,隐藏着,等待着。恰如我们的归宿,在地底里,埋葬。 轻轻叹一口气,生怕惊吓了叶上晶莹的露珠。那时美的,无暇的,也是脆弱的。白日来临了,太阳升起了,一如往常一样。但是那些露珠呢?它们已经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消泯,飘散,就如来时一样,无人知晓,不需等待。 轻步走回屋子,看着这下似乎温暖柔和的红木桌椅,雕花门窗,我禁不住微笑,似乎又回到了荆城那个破败狭小的茅屋,那是我长大的地方,也是我午夜梦回不能舍弃的归宿。我微笑着转过头,看着还在熟睡的絮儿,眼中满是疼腻。只是从没有看见那些闪着微光的圆滑棱角上面偷偷透射出的仇恨与敌视。 是的,那时的血的印记,不能化解。 我杀过人,就在这间屋子里,和玉儿一起。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就像大街上擦身而过的两个人,没有必要认识或者曾经相识。但是,我认识他看我的那种目光,很熟悉。因为我也曾经不止一次地那样看过别人,不同的只是别人在我的目光中如猎物一般疯狂而又无助得倒下了,而那刺杀我的人却如用那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带着不甘与愤怒缓缓倒下 盯着那块已经洗得发白的墙皮,我又依稀听见了死者缓缓倒下时喉咙里发出的漏气声。“嗬嗬!哦……” 我不认识他,就如他不认识我。 他来这里是为了要杀我,就如昨夜的那个失败者一样。 他来杀我,是因为他需要钱,需要活着。 我杀他,也是因为我要活着。两个人之中只能活一个,我还活着,所以他就死了。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如你要吃饭喝水一样。 杀人,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有勇气拔出剑,然后在自己被杀之前……你就成功了。只要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杀人,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它可以让你忘记压得你喘不过气的悲苦与无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陶醉在那种令人窒息的快感里。当你看见你的猎物在你的面前缓缓倒下,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你已经是世界的主宰,任何人都不能与你抗衡。但是,有一点,只要你开始杀了,就不能停止。 因为,你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两个词:杀人,或者被杀。 突然感觉眼前一惶,从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看见了眼前满是担忧的嫣然和淡如春水的从惠。 “你……有什么事吗?我,我想知道。”嫣然吞吞吐吐地说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呵呵!没事儿!就是突然想起了一起的事,走神了!呵呵!”我勉强笑笑。 “好了!你们就别大眼瞪小眼的了!我都快饿死了!”絮儿插道。 “哦?哦,好,吃饭!呵呵!吃饭!”我一愣神,慌忙应道。 燕城,还是那么的忙碌。掩上了数百年的风霜雨露,浸染了无尽肆虐的野心与仇恨。它还是那样静静矗立,一如从未发生。 大街上的人多,早间的太阳微微地有些毒了。 每一个人都是匆匆而过,从不停留。 我拉着絮儿,看了一眼嫣然笑了笑,缓步向前。 “我要吃那个!”絮儿腻道。 “好,嫣然姐姐给你买!”嫣然疼惜地看了一眼有些娇宠的絮儿,笑道。 “嗯?不行,我就要大坏蛋帮我买!大坏蛋,你帮我买嘛!”絮儿拉着我的衣袖娇道,一脸期盼的看着我。 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好,大坏蛋给你买。以后可不能叫我大坏蛋了啊!” “那不行!我不叫你大坏蛋,叫什么?大坏蛋,大坏蛋,我就叫你大坏蛋!”絮儿浑然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娇道。 “呵呵!”我和嫣然相视一笑。对这个小丫头,我是已经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只能纵着她,宠着她。 “从惠姐,你看他们又笑我!”絮儿脸红了一下,不依道。 “呵呵!那你还不教训教训你的那个大坏蛋!呵呵!”看到絮儿的可爱模样,从惠掩嘴笑道。 “哦?噢……”看到从惠的娇俏模样,嫣然和絮儿禁不住咦了一声。 “哦?怎么了?你们,你们都看我做什么?”看到我们都一脸惊异地看着她,从惠不由地羞道。 看到她一脸羞红的模样,我禁不住一时呆了“从惠……” “哦?怎么了?你,你别这么看着我!”看到我一脸痴迷地看着她,从惠不由地转身去小声羞道,浑然不管大街上都已经停住观望的行人,腻声娇道。 看到路人双眼放光的急色样子,我感到很是折本。“好了,没有景儿看了!大家都散吧!”我厚着脸皮向众人说道。 “你……”看着从惠已经赤红如血的脸颊,嫣然禁不住嗔道。 我哈哈一笑,拉着从惠,嫣然向前行去。 “哎!哎!我还没吃呢!”絮儿在后面喊道。 ------------------------------------------------------------------------------------------------------------------------------------------------------- “孤雁呢?”一个阴沉的声音在密室里响起。 “她失败了!被那萧风临一招打成重伤。”一个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咦?”那人禁不住惊道。 “主人,是真的!属下不敢有所欺瞒!”另一人诚惶诚恐地说道。 如豆灯光亮起,在墙壁上映下了一个狰狞的阴影。 “哼!那萧风临半年前还如行尸走肉一般,怎么今次竞如此厉害!”那个阴沉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嘿嘿!”那人竞桀桀笑了起来。声音如金铁相磨,刺耳至极。 “扑通”向前那人竞下的跪了下来。“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人责罚!” “算了,这次也是我举措有误!就不追究你了!嘿嘿!”那阴沉狠辣的主人竞又笑了起来,令人不寒而栗。跪在地上的那人禁不住浑身发抖,汗如雨下。 “滚吧!”随手一挥。 跪在地上那人一声惨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又连忙跪起,沙哑地说道:“谢主人不杀之恩!”变说边咳了起来,大块大块的内腑碎片随着污血从嘴边可了出来。 “谢主人!”浑然不孤嘴上直溢的污血,跪在地上颤声恭道。 等到那一身黑衣的阴毒主人走远才呻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歪歪斜斜地向外走去。点点血污洒在了光滑的石路上,在道边荫绿苍翠的花树映衬下,一切都显得那么邪异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 “阿嚏!”我猛然打了个喷嚏,后背一阵发麻。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针对我呢?”我禁不住苦恼。 对这嫣然透过来的关切的目光,我艰难地笑了笑“呵呵!没事!我们再玩一会儿!”说着,我看了看兴奋的小脸一片嫣红的絮儿。 “从惠姐,呶!这个给你玩!”对这从惠好奇的目光,絮儿一脸讨好的说道。 顺手接过絮儿递过来的草蚂蚱,从惠有些害羞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兴奋地摆弄了起来。 我知道,从小就被家里送到陵山的她,在师傅严厉的管教下,根本没有见过这些常人看来普通平常的小孩玩意儿。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对从惠笑了笑。 抛开那些将来的风雨,也许现在就是我们最后的欢快时光了。 看着从惠第一次像一个孩童一样,放开了心中的所有禁忌顾虑,大声地笑着,跳着。 我拢过嫣然,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言语。 嫣然顺从地贴了过来,转了一下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躺在了我的怀里。淡淡地看着我,温馨而又幸福。 我知道,她的心里有疑问。但是,我不想说,害怕打断了这美好是虚幻的一切快乐欢笑。 微微一笑,静坐不语。 时光恍然如梦,快乐短暂如斯。 为何还要追寻那些渺茫的未知呢?该来的总是回来的。 我只须等待。然后,挥剑屠戮。 看血雨飘洒,幻化成了一幅绚烂的图卷。我不知道,自己的血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会和别人一样吧! 如果一定是会到下的话,我希望一个人静静死去。保留自己最后的一点高傲与尊严。 燕城 二十六章 燕城霜月(三) 晚饭吃得很饱,我满足地坐在桌子旁边。一边不顾形象地打着饱嗝,一边无聊地两眼乱转看来看去。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就不……”看着我十足一副流氓相的样子,嫣然不由嗔道。 “哦?对于嫣然的话,我感到一阵好笑。要是早知道的话,你就不怎么了?”我有些好笑的问道。 “哼!大坏蛋一直都是装的。看,现在他把我们都骗到手了,才露出真面目!一点儿都没有当初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原来全是装的。哈哈!”还没有等嫣然说话,絮儿就插嘴说道,一边说一边两只眼睛贼兮兮地盯着我,说着说着自己竟也笑了起来。 “是啊!就是让他骗了,还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原来,也是坏蛋一个!”看了一眼娇俏嫣然的絮儿,从惠一反常态地逗笑,说着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沉默,我,嫣然,还有难得安静的絮儿都奇怪至极地看着从惠,一脸惊讶和不解。为什么短短几天的功夫,这个活脱脱一座冰山的剑宗玉女怎么就溶化成了这副模样? “唉……”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叹道。 “你们,你们怎么了?”看到我们三个人想看怪物一般地盯着自己,一贯冷静的从惠也不由地慌了,羞红了俏脸急道。 “呵呵!没什么,呵呵!”三个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同样的奸笑。 “你们,你们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们了!” “嘿嘿!没什么,你继续,继续!嘿嘿!”我嘿嘿一笑,双眼放光地盯着姣俏可人的从惠,禁不住食指大动。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间的奇景啊!错过可就可惜了! “好了,我们也别这么枯坐在这里了。出去走走吧!”还是嫣然首先反应过来,真不枉我对她的一番疼爱。我色色地看着嫣然,心里一动:出去?晚上出去,恐怕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吧!昨天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算了,我们还是早点睡吧!外面蚊虫多的很!”我连忙阻拦。 “哼!大坏蛋!你总是和我做对,每次人家有兴致的时候,你就来破坏!哼!”絮儿不满地说道,小嘴气呼呼地撅了起来,煞是可爱诱人。 “蚊虫?”从惠有些疑惑地说道。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又回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淡然表情,只有脸颊还残存的一丝宏意还倔强地证明着自己的主人在一刻钱是多么的娇俏可人。 “女人!真是可怕!”我禁不住忖道。 “是啊!蚊虫?怎么会有蚊虫呢?你不是……”说着嫣然满是疑惑的眼睛显出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就停住了嘴。 “嫣然姐,从慧姐,蚊虫不怕的!有我呢!”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絮儿自以为是的说道。她竟还得意地冲我瞟了一眼,从衣服里变出了一个晶莹的玉瓶,然后炫耀地在我眼前晃了晃。 嫣然疼爱地拍了一下絮儿的肩膀,然后询问地看着我。 不知为什么,前一刻还满心充盈的温馨与幸福就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我禁不住暗暗后悔自己多嘴,但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从惠平静地看着没有说话,但是目光里的淡定于安然是我烦躁的心境平和不少。 “咳咳!是这样的,昨天有人来过!”我遮遮掩掩地答道。 沉默。她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我的下文。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的!就是昨天晚上来了一个人,然后被我赶走了。就这么简单!”我吞吞吐吐地说道,语气里的虚弱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 沉默,还是沉默。 我放弃了,相处了这么多天,她们对于我已经很了解了。她们知道我没有说完,她们还在等待着我说出所有,也是逼迫着我不由自己地说出来。 “哦,昨天你们都睡了。我一个人睡不着就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我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然后呢?”嫣然是毫不在意的幽幽问道。从惠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等待着我告诉她所有的一切,她眼睛里的信任与放心让我的心一阵刺疼。不能让她们在受到任何伤害了,绝不能。无论是谁。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说啊!”絮儿一连好奇的问道,眼睛里没有丝毫担忧。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好人和坏人,只有好玩的和不好玩的。她还不懂得什么是无助,什么是伤害。 我对她面前笑了笑,轻轻抚了一下她那满是渴望的小脸,尽量平静地说道:“那人的身手很好。如果是以前的我,胜负难料。昨天也是他一时大意,低估了我的功力,才会被我一招重创。但是,就她的潜藏地点和控气方式来看,那人是个新手。” “哦?”听到我的话,嫣然和从惠禁不住惊咦了一声。要知道以前的我,虽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是一个从死人堆了爬出来的剑客甚至于杀手,是不会有什么人能够轻易打败的。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我有些泄气地答道。是的,没想到再次踏入江湖竟然第一天就栽在了一个甚至于都不知道名字的杀手手里,更何况是一个新手!想到这里,我禁不住一阵失落。还以为自己修炼的紫月浪心是什么天下无敌的绝食武功呢!原来是自己井蛙观天了。连一个不知名字杀手的拦不下,更何谈什么去寻找玉儿。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行向屋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们在看见我消沉迷漫的落拓样子了。 “哎哟!”我只顾着往外走,浑然没有看到正往屋子里送热水的小二,一下撞了个结实。 “对不起客官,是小人不长眼睛!……” 我还没来得及张嘴,那小二就已经连珠炮一般地说出了一大堆道歉的话,弄得我一下怔在那里了。老半天才返过神来:“不是,使我的不对!没伤着你吧!”我禁不住歉道。 “哎哟!可别,您可别!小人可担当不起!”那小二诚惶诚恐的说道。 说着,那小二利落地换上茶水,欢喜地去了。看到小二的模样,本来一塌糊涂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地好了起来。 我回头一笑,笑道:“要不我们就出去走走吧!反正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也没有用!” “是啊!该来得总是会来的!”嫣然似有所指地叹道。我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事,一把拉过嫣然哈哈一笑当先走出门去。 “呀!要死了!你这人……”嫣然禁不住大羞,耳根通红的小声反抗道。 嘿嘿一笑,我没言语。又转身拉过静立不动从惠,她身子一僵,然后就一脸羞红地随着我走了出去。留下一个絮儿两只眼睛不解地盯着我,念念有词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絮儿,我们走了!你不是喊着要出去的么?”我回头笑着说道。 絮儿呵呵一笑,一蹦一跳地跟了上来,贴在我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大坏蛋,看不出来啊!你勾引女孩子还挺厉害的!”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乐。厚着脸皮回了一句:“呵呵!我真正厉害的你还没见过呢!大惊小怪!”心理却一阵得意。 “厚脸皮!羞,羞,羞!”絮儿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挤眉弄眼地笑道,然后蹦蹦跳跳地拉着从惠向前走去。 “絮儿和从惠……呵呵!”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 “你呀!说你笨,你还就真笨!从惠也是个女孩子呀!正好絮儿身上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她们两个就走得近了!”嫣然笑呵呵地说道。 “噢!怪不得!原来从惠一直都是装的啊!”我恍然大悟道。 “倒也不是,要是你从小就在陵山那个奇奇怪怪的地方,你也会那样的。只是,现在她又遇到絮儿,所以就像小孩子一样放开心怀了!”嫣然有些好笑的说道。 “呵呵,倒也是哦!”我挠了一下头发,不好意思地笑道。 “唉?你这人,你的头发什么时候又乱了!不是刚刚给你弄好的么?”看到我乱哄哄地头发,嫣然不由地嗔道,十足一幅小媳妇的架势。 看到嫣然的样子,我心里满是感动与欣喜。“呵呵!那个,刚刚是絮儿弄得吧!我也忘记了!反正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无辜地说道,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你们干什么呢?快点儿啊!”絮儿在前面喊道,丝毫不理周围人家诧异的目光,一点儿都没有女孩子应该有的矜持与安静。 听到絮儿的话,我随口应道:“好了,马上就过来了!”边说边惊讶:什么时候又跑到街上来了!虽然现在街上的人还是很多,但是现在这个将黑微黑的时候,可是最容易下手的时机啊! 想到这里,我悚然一惊。禁不住放出全身真气,搜索附近的可疑人物。拉着嫣然快步跑到从惠面前,有些责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絮儿,怎么也和她一样疯疯癫癫地不分轻重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我禁不住在心里责道。 从惠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轻轻把身子讨好地靠了过来,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一时觉得好玩,就给忘了!”说着还不忘讨好地笑了笑,恰似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呵呵”看到从惠的可爱模样,我禁不住乐了出来。 突然,一样一道轻烟般的身影一晃而过。我不禁惊异,到底是什么人呢?又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会让他不顾暴露身形急着赶路呢? 看着从惠头过来疑惑的目光,我无奈地笑了笑。 “回去吧!”嫣然说道。 “好,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我心里有些不安,慌忙同意,拉着有些不满的絮儿往回走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孤雁恢复得怎么样了?”一个带着金色面具身材高大,身穿黑袍的人阴森地问道。 “回主人的话,孤雁因为错估了那萧风临的功力,受了重创。现在才勉强可以下床!”一个形貌普通的布衣老者畏畏缩缩地答道。 “哼!废物!要不是看她是司徒雪寒的女儿,我早就把那个废物杀了!”金面人怒道。 “主人息怒!”跪在地上那人浑身一颤,惊声说道。 “那萧风临今天都做了些什么?”金面人淡然问道,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好似先前勃然大怒的人不是他一般,端的是喜怒无常。 “小人也奇怪的很!那萧风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早上就和那几个漂亮女子上街上转了整整一上午。中午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出门。后来小人实在着急,晚饭后就借口送茶,进去看了一番。正好碰上那萧风临心神恍惚的往外走,小人就故意撞了他一下。他竟还给小人道歉,不一会儿就又和那几女出去了。小人可有什么地方做错的么?”跪在地上那人诚惶诚恐的说道。如果有人看到他的脸的话,定会大吃一惊,那人赫然就是第一日那眼神凌厉的小儿。原来今日竟是易容了的。 “呵呵!你做得很好!出去吧!”那人桀桀一笑,随手挥了一下。 “谢主人!”那人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走到那密室门外,禁不住送了一口气,嘿嘿一笑,擦了一下满头的冷汗。脑袋里又浮现出了这几日夜间缠得他旦旦而伐的美艳荡女。想到这里,他又嘿嘿一笑,用手按了一下蠢蠢欲动的裆部。大步向前走去。 “小淫妇,看今日你爷不整死你!让你也尝尝‘烈阳丹’厉害!嘿嘿!”小声说着,脑子里又显出了那女人的风骚模样,就又忍不住快步向前跑去。 “嘿嘿!有点儿意思了!萧风临,你可别让我失望啊!嘿嘿!”密室里灯影晃动,先前那金面人已摘下面具漏出了面具下阴森狰狞却又邪异俊美的面容。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回到屋子,四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 嫣然一脸担忧地看着我,看到我的目光,她面前笑了笑。 从惠有回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宁静模样,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感受到我的目光,她并没抬起头,只是脸禁不住地红了一下。 絮儿呢?还是气鼓鼓地瞪着我。似乎还在为刚才没有尽兴生气,这个小家伙,永远都不会明白什么是担忧了吧!我禁不住想道。心里有些着急,但更多的是羡慕。如果我也可以如她一般的无忧无虑,哪怕只是这样过上一天,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歉意地对絮儿笑了笑,那小家伙把嘴巴撅得老高,一扭头干脆不看我了。看到她的这副孩子模样,我一阵气结。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是么?”从惠最终忍不住问了出来。 “哦?”我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是的。看他逃走的步法好像是紫霄宫的功夫,但是又有些不同。因为男人是不适合练习那种武功的,你知道紫霄宫……” “好了,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嫣然满脸羞红地把我打断,显然是想到了紫霄宫练功方式的邪恶怪异。 从惠脸色不变的应了一句:“紫霄宫?如果是紫霄宫的话,那……” “我知道。所以,到现在我也不敢确定。”我打断了从惠的话,接道。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絮儿好奇地看着表情怪异的我们三个,问道。 “呵呵!没什么!就是有些人看到我们的絮儿太漂亮了,想把你抢走啊!”我不由逗道。听到我的话,本来心情紧张的嫣然和从惠也被逗乐了。 “大坏蛋,你有欺负我!”絮儿不依道。 看我们都好笑地看着我。“不过,要是真的有人来的话,我就把他毒成傻子!我就跟着大坏蛋,哪儿都不去!”双眼紧紧盯着我,有些害羞的说道。 “别,你可别把他给毒死了!你那毒药就留着帮我这个大坏蛋打坏人就可以了!要是有人来抢我们絮儿的话,我就把他刚走。好不好?呵呵!”我继续逗道。 絮儿羞不可抑,扑到我身上,把头埋在我怀里,一动不动。 “好了,天天没个正经的时候!”从惠嗔怪地看了我一样,语气里大有遇人不疏的味道。 看到她的娇嗔模样,我哈哈一笑。 把那些难以理清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抱着絮儿向床边走去。 不多时,屋子里就响起了一片令人面红耳赤的咿呀声。 该死的杀手,你最好别在这个时候动我。惹急了我,我把你的祖坟都给翻过来。 我在心里又是祈祷,又是发狠的想道。 燕城 二十七章 喜忧莫名(一)引 30日 夜 沉沉的月色绕过雕花纱窗照在了熟睡的三女身上 轻轻侧过身,一手支鄂看着身边的三女,心里一片温柔。 轻轻抚了抚从惠散乱的头发,看着她脸上还残存的一丝欢愉后留下的嫣红,我禁不住一阵痴迷。 疯狂过后,照旧是令人窒息的死寂与孤独,我的心呢?到底是丢在了何方?梦中的人儿,我是否还能找得回? 只是嫣然她们又真的快乐么? 我心里又泛起了日前嫣然轻吟的那首词,张炎的《高台阳》 接叶巢莺, 平波卷絮, 断桥斜日归船。 能几番游? 看花又是明年。 东风且伴蔷薇住。 到蔷薇、春已堪怜。 更凄然, 万绿西冷, 一抹荒烟。 当年燕子知何处? 但苔深韦曲, 草暗斜川。 见说新愁, 如今也到鸥边。 无心再续笙歌梦, 掩重门、浅醉闲眠。 莫开帘, 怕见飞花, 怕听啼鹃。 嫣然吟完后就呆呆地看着在一旁打闹的从惠和絮儿,没有说话。 看到她的样子,我的心里禁不住一阵酸楚,轻轻拢过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嫣然,我们现在是在荆城,这儿黄沙漫漫,哪儿有什么断桥归船啊?不过呢,荒烟乱岗倒是很多的!”说着我干笑了一声,心乱如麻。 嫣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勉强对我笑了笑,就跑过去和絮儿她们打闹了。 自此以后,嫣然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流露出任何的不快与伤感。但是我知道,她是把它们都深深地压在心底,拼命坚持。其实谁又不是呢?从惠,絮儿。 难道一个自小就冰冷的玉人真的能够在片刻间解冻么?活泼娇俏的从惠到底是谁呢? 难道已经懂事的絮儿就真的那么没心没肺?她的担忧与伤感就真的不再存在? 她们是在掩饰,我也是。 这就好像是一场美丽的幻梦。 大家都沉迷于美丽无忧的梦境无法自拔,但是每个人又都知道所有的残酷与伤痛,只是从不曾言语。互相的隐瞒与欺骗已经成了一场不能终止的对峙,时间越久,就越残酷。所有的人都不敢正眼直视面前的凶险与残酷,每天都在近乎发泄的嬉笑打闹,让自己不能空闲,害怕只要身体一松弛所有的真相就会扑面而来,无法阻挡。 只是终是有人会先忍受不住的。 但是那时间又是哪一天?明天?还是后天?我不敢想象。 玉儿又是在哪儿的呢?我毫无头绪。 叹一口气,抬头看着天上不知已经被我凝视千万遍的冷月,我只能摇头苦笑。 对了,前夜的刺客,好像有些眼熟的呢!我记得自己似乎是在哪儿见过,并且有所接触。但是又一点都想不起来具体的场景人物。 气恼地晃了一下脑袋,这人到底是谁呢?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那么这件事情也太可怕了。 从将近一年前开始接近我,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如果说要是打算刺杀我的话,为什么不在两月前那段我最脆弱的时期动手呢? 如果说不是打算刺杀我,那么为什么会在我再入江湖的第一天就动手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探出我的实力?仅仅为了探出我的实力就动用了一个功力如此高强的杀手,幕后的主使人也太可怕了吧! 难道他们和一路跟踪我的人不是一伙的?那派出一个曾经接近过我的杀手又是什么用意呢?难道是我威胁到了什么人的利益?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那么近一年来一直跟踪我的人又是什么目的呢? 隐隐的,我感到自己似乎是陷入一个可怕的漩涡。我不禁后背发麻。 天上的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似乎世间的任何事物都不能改变它。它就那么一直高远地俯视天下这些忙碌庸俗的人们,神情高傲而又轻蔑。 现在的我是不是也正在被它嘲笑呢? 轻叹一声,我摇头往回走去。天微微地有些亮了,明天又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我不知道,也不敢想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已经开始害怕了。而现在我却变得越来越胆怯,是不是我真的不适合江湖了? 难道仅仅一年的时间,江湖就已经把我远远甩开,让我再也不能追及? 算了,还是睡吧! 也许,明天会有一个答案。 也许,会是又一场绝地的刺杀。 ------------------------------------------------------------------------------ “哼!那个邋遢剑客可真是舍得下手啊!小姐,亏得你还天天念着他。他怎么下手这么重!他还真舍得啊!”一边帮躺在床上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的美丽女子轻拭着露在锦被外面的娇柔小手,一边愤愤不平地大声埋怨着某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笨蛋。 “好了,梅儿!你看我都还没说呢!你就……再说他也不知道是我不是?”床上躺着的美丽女人虚弱地说道,语气里面是无奈。 “哼!怎么回不知道?你这么天天念着他,他怎么会不知道?我都说了男人都没有好东西,你还不信。你看现在知道了吧!”梅儿还喋喋不休地说着,似乎不理床上已经满脸羞红的玉人。看那架势到像是她是主人一样。 “呵呵!”听到梅儿的话,穿上那人不觉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了,我们紫霄宫凭什么听命于那么一个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天天带着一张破面具,肯定是丑得不能见人了!呵呵!”说着,可能是想起了嘴里那人的丑陋模样,竟还禁不住笑了出来。 看到身边丫环的可爱模样,穿上那人也禁不住被她逗乐了,虚弱地笑了起来。“哎!”那虚弱的少女禁不住痛苦的痛哼了一声,好看的细眉也走了起来。端的是人见人怜。 “咳咳!我也不知道爹爹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老人家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做女儿的也不好多问。”那少女又若有所思地说道。 梅儿撅了撅嘴,没有说话。 “其实你说得也不对,那萧风临可能还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呢!”说着那少女脸红了一下,就呆呆地盯着床前挂着的一幅人像,一动不动。 “是啊!我一个人这么痴痴想了一年,当时他到底值不知道我呢?看他身边那么多漂亮女人。就算是知道,我又能怎么样?”司徒月冷禁不住黯然想到。自从一年前在酒馆无意地碰见了落拓的萧风临,她就再也忘却不了了。尽管从那次匆匆见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的就再也抹不去那人的影子了,不但没有日渐黯淡,反而却越来越清晰。 前日听到要自己去刺杀他,心里不知道是因为喜悦还是兴奋,一连几天都没有睡着。但是,等到看见他,自己的心里就忘了自己是应该做什么的。等到自己的长剑向他刺出的时候,心里一片冰凉。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他了吧!但是看到他一招未完,就快捷变招的时候,自己的脑子里竟煞时一片空白,不知道是因为惊喜还是讶异。 后来自己被萧风临一指点伤,心里不但没有一丝不快,竟还满是欣喜。原来,你竟是这么厉害的! 想到自己前日的羞人心思,脸上禁不住又红了起来。浑然不顾身边张大了嘴巴的梅儿,一个人就那么躺在床上,或嗔或喜,或羞或悲。心里全是日前萧风临那副临危不惧,淡然以对的潇洒模样。只是为什么他的眉头一直皱着呢?他又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呢?又是谁会被他这么忧愁思念呢?是不是我呢? 想着想着,竟一人痴了。 燕城 二十七章 忧喜莫名(一) “唉!”懒懒地伸一个腰,眯着眼睛看着有些刺眼的阳光。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身旁的嫣然睁眼看着我,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嫣然,你可是越来越漂亮呢!”我轻声笑道。 “嘻!”嫣然微微一笑,娇媚地看了我一眼,一副任君采摘的诱人模样。 “呵呵!你还没有吃饱吗?昨天晚上第一个告饶的可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嫣然就急忙把我的嘴掩上了,娇嗔地横了我一眼。 嘴上的手柔柔的,我禁不住吻了一口。 “呀!你这人……”说着抽回了小手,羞喜地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就打算下床。 忽然感到衣服被人拉了一下,我回头就看见嫣然满是挑衅的看着我,又看了看一旁熟睡的絮儿,从惠。 “呵呵!”我笑了一声,没有理会她的恶作剧,一把抱起嫣然向外走去。 昨夜疯狂了半夜,从惠还有絮儿都已经很累了。还是让她们多睡一会儿吧!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日出时微微映在院子里辉光,然后等待着太阳升起,然后再等待着听那熟悉的清扫院子的声音。时间好像在一瞬间静止了,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已经与我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梅儿还没有醒来,我还能依稀地听见她平静温缓的呼吸声。看了功力快要恢复了!我一个人默默地想道。 自从我失手受伤之后,就一直呆在这个安静的院落里。 身边只有梅儿和几个清扫院子,做饭烧茶的丫头。和外界再没有任何的联系。 是不是他们都已经把我给遗忘了,把我一个人随意地仍在了一个幽静的角落。 其实这样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没有了外界的勾心斗角,没有了外界的物欲横流,也没有了外界的喧嚣纷扰。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的话,倒是一件挺好的事情。我禁不住向往,要是再能够把那个狠心地傻子也……呵呵!倒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耳旁除了沙沙的扫地声,就只有偶尔地几声鸟鸣,感觉安宁静谧。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禁不住就陷入了不尽的想象里。 如果生活真的可以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往下发展的话,那么还有什么可以苛求的呢? 我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我的理智。 我还是紫霄宫的少主,我的爹爹可能正在遭受什么不能多言的胁迫或者别的什么预谋。 我不明白为什么诺大的一个紫霄宫在一息之间就会沦落成别人的座下之臣,爹爹没有说。但是我明白,至少这件事不是什么可以三言两语就解决的问题。 那个阴森毒辣的金面人又是什么身份呢?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为什么要耗尽整个紫霄宫的实力去刺杀一个曾经以杀手闻名的浪荡剑客? 我毫无头绪。 右臂被点伤的静脉还在微微作痛,我百无聊赖地一个人胡思乱想,静静发呆。 司徒月冷?为什么母亲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月冷,本来就冰寒如水的月色,为什么还要接着冷漠下去?难道她就不怕那清冷的凉月会把自己的女儿冻结成一块永远都不能救赎的寒冰? 在别人眼中我永远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平和,高贵,聪慧而又冷漠。但是谁又能真的明白一个少女内心里那些脆弱华丽的虚幻梦想,谁又能容许一个将要但当大任的少主流露出丝毫的软弱与怯懦?梅儿是幸福的,也是快乐的。她才是一个快乐的精灵,一个无忧无虑的无暇美玉。她有着一个少女该有的憧憬,也有着一个少女该有的所有盼望和忧愁。 而我呢? 只能是层层坚硬铠甲下包裹着的一块脆弱的枯木,自出生以来的所有教育与磨练已经把我的所有灵动与希望打磨殆尽。余下的只剩一块死气无光的枯木,然后包上华丽的虚伪坚强与高傲,在那个耀眼的身份下,我成了整个紫霄宫所有的野心与阴谋的承载体。 少主? 只是一个可怜的道具而已,一旦你明白了这一点,你就会明白如何去表演,如何去欺骗。你就会成为众人眼中冷静犀利的一把剑,一柄枪。等到所有的人都已经或商量,或狡诈的安然入睡。一个人孤独地站立,涌上心头的无奈与愤懑会让你感到疯狂以至不能自制的沉默,偏激甚至于有些畸形的强烈渴望那些血淋淋的刺激与提醒。于是,你杀人了,然后人人敬畏。这就是一个风光无限的少主身后所有的黯然阴影。 好笑而又可怜。 天渐渐地热起来了,外面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每一个人都在盼望着新的一天,希冀着新的成功与惊喜。但是,奇迹又真的能够出现么? 不会! 其实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答案。只是从没有人愿意提起。 因为,人活着,总是需要一些希望,一些幻想的。 这我知道,也很明白。只是,今天的紫霄宫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而这所有的一切又会以一种什么的方式可笑的收藏呢? 什么人会痛哭流涕,又是什么人会仰天长啸呢? 我隐隐地有些期待,有很是厌倦。因为等到所有的谜底都已揭晓,除了感叹布局者的精妙与神奇。对所有人而言,都只能是一个残酷的闹剧。 只是那时的紫霄宫是会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出现的呢? 被人扼腕叹惜的失败者,还是满腔仇恨的复仇者?总之,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的。 因为开启游戏的人,最终会被自己的才智所打败。挑起风波的人也只能在风波中被潮水吞噬。这个数百年来就不成改变的定律,谁都明白。 只是谁又能抗拒的住日益膨胀的野心还有不停煎熬的贪婪? 于是,江湖就从不曾真正的平静过。 它永远都是那些阴谋者的舞台,复仇者的疆场。 一场又一场的闹剧不停上演,或可笑滑稽,或悲哀无助,或伤神断肠,或挥剑难平。只是低头的人从没有看见远处再次燃起的烽烟,新一轮的争斗与算计又开始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来啦!客官,您的酒,还有您的菜!还有别的吩咐吗?”随着小二的高声唱喏,满满的一桌酒菜一会儿的功夫就摆上了。我挥一挥手示意小二离开。拿起筷子,就打算大吃一顿。 “哎!你急什么啊?有没有人跟你抢!慢慢吃,一点儿吃相都没有!”看到我猴急得样子,一贯规矩的嫣然又禁不住皱眉嗔道。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一声,手上的速度就满了下来。 “好了,嫣然姐,你也别怪大坏蛋了。趁着现在能吃,就多吃一点吧!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看见太阳呢……”说着絮儿的声音就小了下去,惶恐地看着我们,生怕因为自己的口失被我们责怪。 放下筷子,四个人都没有言语。默默地坐在一起,心里针扎一般地刺疼。编织了许久的幻梦终于还是被打破了。 随口吃了一点饭菜,默默地走回了屋子。我知道,现在该是直面一切的时候了。 为了明天的太阳,也为了还没找到的玉儿,我必须全力以赴。默默地围坐在桌前,面前的茶水谁都没有喝一口。每个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有人把这幻梦完全打破。 终是有人要开口的,我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我来说吧!”从惠一脸平静地说道,只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眼睛里的失落与黯淡。 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或早或晚。而现在就是这个时刻了。 我看了一眼嫣然,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从惠的再次开口。 燕城 二十八章 忧喜莫名(二) 良久的沉默如一把锉刀不停地撕裂着我的心。 我知道,那片刚刚见绿的荒漠已经再次扬起了漫天的烟尘,幻梦般的美好幸福再一次被现实的风沙尘染。我已经不能后退了,因为身后就是万劫不复的悬崖。 我突然明悟了:世间的事本就是这样。抵御痛苦的最好方式就是直面它。或许你会因此遍体鳞伤,但你身后的所有美好在你的勇敢对峙下都会承受最小的创伤。这就是代价,欢乐的代价。上天是一个可怜而又可悲的善嫉者,他不能忍受有人在他的管辖下快乐欢笑的度过一生。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你的幸福,切断你的快乐。原因很简单,他嫉妒,他只是一个孤独的统治者,没有温暖。折磨我们这些在他看来卑微而又无助的凡人就成了他最大的满足。而我,是一个人,一个不能再有丝毫怯懦的寻梦人。我的人生已经不能承受再一次哀伤的别离,再一次无奈的失去。因此,我只能面对,面对无所不能的上天。我只能被动的守望,用我全部的生命与信仰。守望我所有的珍贵与美好。守望我最后的温馨与幸福。 是的,守望幸福。 看着身边一脸哀伤的她们,我知道,坚强的外表下面是没有退路的绝望。我不能允许自己再一次的怯懦以至于失去。 “算了,从惠还是我来说吧!”我有些不忍地说道。既然选择面对,那么让所有的矛头都对准我好了。反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也不会在乎再多上几个窟窿。 我已经习惯了伤害,该试着去学会补偿了。 “哦?”听得我的话,从惠有些惊讶,随即又黯然了。现实的残酷如泛起的水波般越荡越远,我们平静的日子没有了。 “前天,就是我们赶来的那天,我,我遇到了一个杀手。”我无奈地说道。 “哦。”嫣然看了我一眼,露出了深思的神色。絮儿和从惠没有说话,抬起头随即又低下了,没有任何表示。 我知道,她们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从不曾提起。 絮儿是柳长生的女儿,她对于气味的敏感会很容易地分辩出我刻意掩藏的血腥味。而以从惠的造诣又怎么不觉察不到我对敌时外放的庞大气息?她们一直都在等待着幻梦的最后终结,没有人愿意破坏这难得的和谐。但是今天终于还是失败了,因为我们总是要面对的。我知道我的话打破了嫣然所有的幻想,我分明是看见了嫣然眼中难以抑制的无助与绝望。原来江湖从就不曾离开我,它只是一直在酝酿着下一次的风暴,直到今天才掀开虚假的面纱露出它狰狞的一切。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无可挽回了。我只能选择面对,为了我所有的希望与梦想,也为了我仅存的珍贵绿洲。 我曾经幻想着一切会在我的面前止步,但是贪婪与肆虐的野心让他们忘却了什么是恐惧,什么是敬畏。当这一切指向我的时候,我只能选择反击,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明白什么是彻底的癫狂。猫咪之所以温顺是因为幸福沉睡了它的爪牙,一旦一切即将失去,他会让你明白什么是噬人的猛虎。 我只是想要寻回我的玉儿,为什么还是有人不愿意放过我这头已经疲倦的野兽?我已经出离了愤怒,只能无奈的选择反击。 想通了这些,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三女,或迷茫,或无奈,或哀伤,我知道该是回击的时候了。 “你怎么看?”我看着嫣然问道。 “我么?”嫣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无奈地苦笑。 “哼!他们要是再敢来我就把他们全毒傻了!”絮儿气呼呼地说道,脸颊因为激动微微地有些泛红,煞是可爱。我有些呆了,看着絮儿的可爱模样,说不出的心痒。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这不是我啊!平常的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有这种念头?我悚然一惊,随即明了了,看来紫月浪心对我的影响真的很大。 感觉到我的目光,絮儿出奇地有些羞意,低头小声说道:“我又不是要乱伤无辜,谁让他们来惹我们了?” “呵呵!”我心里一阵轻松,看来这小精灵竟是误会我责怪她太过狠毒了。 “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吧!如果再有人来,看能不能留下一个?”遇到危机的聪慧在一次显示出了她剑宗接班人的素质,表情平静地看着我从容说道。我赞赏地笑了笑,微微点了下头。 “好吧!絮儿,你看能不能做一些防范?”嫣然转头看着絮儿问道,说着站起身来离开了这个令人压抑的桌子,拉着絮儿四处布置去了。 看着宛如神女的从惠,心里满是温暖。“我们该怎么办?”轻轻地拢着她,我柔声问道。 “唉,你这人!”说着嗔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靠在了我怀里。 “说吧!我可是全指着你呢!”我笑着说道。拢了拢她有些散乱的头发,我啄了一下她圆润的耳珠,心里感觉好了很多。 她身子一颤,然后就软下来,一副任我轻薄的样子。 “你,你这样让我怎么说嘛!”她腻声嗔道,脸颊微微地有些红了。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最是端庄的聪慧却在男女之事上这么不堪,稍微的一些亲昵举动就会让她情动。不舍地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我稍微放开了一些,笑道:“这回行了吧!你说吧!” 她正了正身子,说道:“找你说的那样,那晚的刺客应该是紫霄宫的人。但是紫霄宫一向自视甚高,如今怎么会突然使用这种方式呢?” “呵呵!那还不是你老公我太厉害,让那个紫霄宫都怕了!”我随意逗道。 “你,你就没个正经的。以前都让你骗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却原来是这么无赖。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聪慧佯怒道,声音里却掩不住喜意。能在一招之间重创来人,怎么说都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这也再一次证明了紫月浪心的可怕,我微微地有些得意。 “哎,你说我们要是现在就从燕城离开,会怎么样?”从惠心存侥幸的问道。 “呵呵,很简单啊!到时候,我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肯定被人家围攻啊!怎么,你怕了?”我尽量轻松地说道,心里却掩不住地沉重。这次的敌人太可怕了,第一次就派出了一个足以与从云抗衡的人物,而且到现在都没有第二步的行动,让我根本猜不出他下一步的意图。我有些心惊了,禁不住紧了紧怀里的聪慧,却换来她的一声娇吟。 “这家伙,这样就奈不住了。”我有些兴奋地抱着她向内室走去。 “还没试过在白天……嘿嘿!” “从惠,这可不是我想的啊!”想到这里我扑到从惠的身上,胡天胡地起来。 “这天有些热了!对了,那个杀手现在怎么样了?看她身材,应该长得不错吧!嘿嘿!”逗弄着情动至极的从惠,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从惠,你可真是……啊!”我一声惊叫,顿时陷入到了从惠火热的温柔里。 “你可是越来越过分了啊!怎么能……”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惠柔软的双唇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坏嘴。屋子里的温度又高了几分。 也许这是最后的狂欢了,我的心里一片冰凉。又有谁能明白这疯狂背后的无奈与绝望。从惠已经绝望了,我知道。但是我能吗?我不知道。 “阿嚏!”一个幽静的院落里传出一声突兀的阿嚏声。 “谁又说我了?梅儿是不是你?”床上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美丽少女对着身边古灵精怪的女孩说道。 燕城 二十九章 忧喜莫名(三) “阿嚏!”一个幽静的院落里传出一声突兀的阿嚏声。 “谁又说我了?梅儿是不是你?”床上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美丽少女,揉着秀气的鼻子,对身边古灵精怪的女孩说道。 “哦?我?怎么会?”听得床上的人的话,梅儿停下手中活计,疑惑地说道。接着又转了转灵动的眼睛,然后狡黠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床上的美丽女子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习惯性的抚了抚自己有些散乱的乌发。想起那个还未曾好好说上一句话就已经成了敌人的人,心下禁不住黯然,轻轻叹了口气,她疲惫的闭上了好看的眼睛。 “小姐,你又想起那个人了吗?”梅儿心疼地看着黯然伤神的小姐,轻轻问道。生怕稍微大一点的声音会惊到沉浸于忧虑的小姐。 “呵呵!算是吧!”叹了一口气,床上那人轻松的说道,却掩不住声音里浓重的苦意。 “小姐!”梅儿看着床上绝望的司徒月冷禁不住喊了一声,眼睛里流出了心疼得眼泪。 轻握着司徒月冷修长苍白的纤纤素手,梅儿突然兴奋的说道:“小姐,要不我们去找他吧!好么?” “嗯?算了?我,我害怕!”司徒月冷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黯淡了下去,像是为了劝说自己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一般的使劲摇了摇头。 “呵呵!没事!怕什么?”床边的梅儿喜滋滋的说道,满是向往的看着司徒月冷,等待着她的同意。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外面热闹的街道,诱人香甜的小吃,还有那些风度翩翩的公子。至于小姐心里那个邋遢讨厌的混蛋剑客,根本就不再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梅儿,你是想出去了吧!”司徒月冷一眼就看穿了梅儿的念头,戏谑的说道,歉意地看着床边一脸向往的梅儿。“唉!也是我没用,跟了我也真是苦了你了!整天闷在这个院子里,我知道你也憋坏了。要不,我们就出去看看吧!” “小姐!我,我是真的很想出去。你也知道,茶楼里的那个说书的,我都好长时间没有去听了。”梅儿有些难堪的说道。 “呵呵!鬼精灵,我就知道。说是不是让谁家的小白脸给迷上了?这么想出去!” “去!别瞎说!我哪有!你以为我是谁呢!让人家给吃了迷魂药,整天满眼满脑子的都是那谁谁谁!”梅儿的脸红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的说道。 “死丫头,你说谁呢?我,我才没有!”司徒月冷面红耳赤的争辩着,却不知越抹越黑,在梅儿的贼笑下终于没了声音。面红耳赤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没有说话。 看着一脸羞红的小姐,梅儿的心里无由地放弃了一股难掩的羡慕,夹杂着点点的苦涩。“原来有一个人可以想念,也是好的!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一个呢?”想着想着竟不觉得一个人痴了。 司徒月冷低着头,心如撞鹿般的突突狂跳,怎么也静不下来。 “这个死梅儿,怎么到现在都不说话?真是秀死人了!这回可被她笑了!”想着这些,禁不住好奇梅儿到底在做什么。于是就偷偷抬起头,结果看见梅儿痴痴地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这里,司徒月冷禁不住笑了一下:“呵呵!原来这小丫头,竟是思春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又禁不住红了一下。梅儿思春了,那自己又是什么呢? “哎呀!今天怎么净想这些羞人的事情了!”又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痴痴的梅儿,狡黠的笑了一下。伸出一根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地摁了一下梅儿娇柔的耳珠。 “呀!”梅儿一声惊呼,蹦起身来满脸羞红的看着司徒月冷,扶起袖子就打算挠司徒月冷的痒。 “呵呵!哈哈!我不敢了!梅儿,我不敢了!”司徒月冷被梅儿挠得直叫饶,接着不甘示弱的伸出手去向梅儿反击了。 “咳咳!”一个长相威严的老人站在门口,严厉地瞪了梅儿一眼,又责怪地瞪了一眼司徒月冷。 梅儿嘻嘻一笑,从司徒月冷的床上跳了下来,溜了出去,临走时还朝那老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父亲!您来了!”司徒月冷整整脸色,恭敬地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喜意。 “哼!我要是不来你们两个还不把我这园子给弄翻天了!”老人不满地说道,又疼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司徒月冷:“月儿,你的伤好些了么?怎么还跟梅儿胡闹?要是把伤口弄裂了怎么办?”说着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威严与责怪,全是一个父亲应有的疼爱与怜惜。 “谢父亲关心!月儿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司徒月冷冷冷的答道,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暖意。 “好了,你也睡吧!别再胡闹了!”说着司徒雪寒走出了屋子,瞬息不见。 “呵呵!吓死我了!每次都是一幅苦瓜脸!”梅儿鬼鬼祟祟的溜进来,拍着已经有些丰满的胸脯说道,引起一阵炫目的波澜汹涌。 “好了!我们不说他!”司徒月冷兴趣索然的说道。 “要不,我们走吧!”看到梅儿没有说话,她又接了一句,就看着梅儿的脸等待着预期中的喜悦。 “哦?好啊!我们去哪儿?”梅儿平静的答道,没有丝毫的喜悦。 “怎么?你不高兴吗?”司徒月冷有些奇怪的问道。微微侧了下身子,换了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 “高兴,呵呵!高兴啊!”梅儿心不在焉的答道。 “只是你就这样逃避有用么?难道你就一辈子这么冷冷地对着他?” “我,我也不知道!我们不说这个好么?想想我们去那儿吧!”司徒月冷吞吞吐吐的说着,哀求地看着梅儿希望她不要再提起刚才的事情。 看到司徒月冷的表情,梅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其实那次的事情也不怪宫主的!这你也明白!为什么就不能当面跟他说清楚呢?” “好了,梅儿!我们不说这个!”司徒月冷有些恼怒的瞪了梅儿一眼,有些埋怨地大声说道。 “唉!每次说这个的时候你都这样!”梅儿有些泄气的说道。 “难道我就不想吗?但是只要我一看见他,我就好像看见了二叔那双绝望的眼睛!你让我这么跟他好好说话?”司徒月冷闷闷地说道。 “好了!不说了,还不行么?”看到司徒月冷的神情梅儿有些后悔的说道。“出去?要是出去的话,我们去哪儿呢?”梅儿满是向往的说道。 “当然是去‘望月客栈’了!”说着她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不自然地住了嘴。不好意思地看着身边一脸贼笑的梅儿。 “嘻嘻!说实话吧!我就知道!”梅儿好笑地好看着司徒月冷笑嘻嘻的说道,有俏皮地伸手刮刮鼻子羞她。 “哼!我,我就是去找他了!你,怎么样?”司徒月冷一幅不管不顾的样子,忍住羞意说道,还挑衅地看了梅儿一眼。 “呵呵!没羞!还没怎么样呢,就这么大胆!唉!真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梅儿不饶人的小嘴就被羞急得司徒月冷给捂上了。 “你别说了!他还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呢!”司徒月冷着急的争辩着。 “是啊!他还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呢!况且我还曾经刺杀他!呵呵!我们又怎么可能!”原本满心的羞喜窘迫,一瞬间一扫而光。司徒月冷有些落寞地半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不断闪动的灯火,紧紧不语。 看到司徒月冷的样子,梅儿的嘴张了张,终于还是没有说话。轻轻叹息一声,就趴在床边呆呆地向着自己的心事。 两个人久久无语。 “啪!”坐上的灯花爆了一下。然后寂静无声。 夜已深了。 燕城 三十章 卿本娇柔(一) 回身看着一旁静坐不动的从惠,我从后面轻拢着她的娇躯,久久无言。从惠的身体一僵。然后就靠在了我的身上。 有些事情并不是言语能够解决的,从惠,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 窗外的阴云掩住了原本就已黯淡的月光。整个世界一片黑暗,充满绝望。 “嫣然姐睡了么?”从惠幽幽地说道,抬头看了一下我的眼睛,歉意地笑了笑。 “哦,睡了!你也睡吧!”我紧了紧胳膊,说道。 “不,我就想要你抱着我!我不睡!”从惠一反常态的腻道,说着又往我的怀里钻了钻。 “好!我就这么抱着你,好吧!”我笑着答道,因为害怕吵醒嫣然她们,所以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格外的暧昧。 “嗯!”从惠的脸一红,仰起脸在我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呵呵!要是一直都这样该有多好!”我有些感慨地说。 “那我们就一直这样!好不好?”从惠一脸娇宠的看着我,轻声说道。 我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好不好嘛?”看我没有说话,从惠又接着娇道。 “好,好,好!我就这么一直抱着我的亲亲小从惠!呵呵!”看到从惠的娇柔模样,我的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你发誓!就说,就说要一直抱着,抱着……” “抱着我的亲亲小从惠!是不是?呵呵!” 从惠俏脸羞红没有说话,但是却使劲地点了点头。 “好,我发誓,我就这么一直抱着我的亲亲小从惠,一直不放开!” “嗯!” 此时的从惠完全没有了人前的冷静睿智,整个一副娇宠的小女儿形态。看着从惠的可爱表情,我不禁痴了。 “梅儿!你睡了么?”司徒月冷问道。她整整一夜都没有睡着,一闭上眼,就满脑子都是日间打算溜出去的诱人想象。 “没有,你呢?”梅儿抬起头看着司徒月冷,眼睛里满是担忧。 “没有啊!也不知是怎么了,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怎么出去的念头!”司徒月冷有些气恼地说道。 “出去?事想见谁吧!”梅儿的大眼睛一转,就笑嘻嘻地看着司徒月冷有些怯懦的眼睛说道。 “没,没有!”司徒月冷脸一红,急忙答道。 “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司徒月冷肯定的答道,只是不觉间自己的一张俏脸就已羞云满布了。 看到司徒月冷的娇羞模样,梅儿哪还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姐,你怎么就这么傻?难道你和那萧风临真的能走到一起么?”想到平日里小姐的痴迷模样,梅儿的心里一酸,差一点就流出泪来。 “梅儿,你说,我们,我们能见到他么?”司徒月冷痴痴地问道,浑然没有看见梅儿心疼得眼神,一颗芳心里全是萧风临的落拓模样,再也装不下别的任何东西了。一想到明天就可以出去了,她就禁不住激动。又是盼望,又是害怕,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能,一定能!小姐,我们能找到他的。”梅儿眼睛一涩,强忍着眼泪,慌忙答道。还是没自己的小姐一些幻想吧!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她默默想道。 “哦,那你说,我是该穿那件衣服去呢?去年我第一次遇见他那件?” 还没等到梅儿说话,就有自顾自地说道:“不行啊!那件衣服都已经旧了。还是穿上次新做的那件素色的吧!” “也不行!我的脸现在这么苍白,怎么见他呢?丑死了!”说着,就又皱起了眉头,苦苦思量着该穿什么衣服,该做什么打扮,一时之间竟也没有合适的主意了。 “小姐!”梅儿终于哭着伏到了司徒月冷身上。 “梅儿,梅儿你怎么了?”看到梅儿哭了,司徒月冷还以为是梅儿不想出去,不禁大急。 “没事!我,我就试高兴,高兴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你不知道,梅儿有多么想出去呢!”梅儿看到司徒月冷的焦急样子,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呵呵!笨丫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以后,我们常常出去不就行了么?好了,别哭了!”说着又自作聪明的逗道:“好了,不哭了啊!再哭,你就哭成大花猫了,看谁还要你!” “小姐!”听到司徒月冷的话,梅儿的心里像是刀割剑穿一般的难受苦涩,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不哭了啊!我们明天就出去!你要是把眼睛哭肿了,我们还怎么出去啊!”说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再也没有了言语。 偌大的一个闺房里,就只隐约地传出几声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窗外隐约可辨的天上,浓重的乌云滚过,云朵接续间,似乎透出了月亮的模样。 黑黢黢的天下,一片静寂,没有希望。只有司徒月冷还在憧憬着明天出去的事情,想象着明天见到萧风临的场景,痴痴地抱着抽噎不停地梅儿,呆呆地坐在床上。 “梅儿怎么哭了呢?”司徒月冷心里有些疑惑,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压了回去。 “呵呵,梅儿!其实,你担心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我只要能看着她就足够了,还有什么奢求呢?”看着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梅儿,司徒越冷原本喜悦痴迷的脸上现出几分凄迷复杂的神色,旋即又消失了。其实,有些事情还是不去想的好。这样,毕竟还有一个希望,不是么? “萧风临,明天你会怎么对待我呢?”司徒月冷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复又坦然了。 燕城 三十一章 卿本娇柔(二) “梅儿!其实,你担心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我只要能看着他就足够了,还有什么奢求呢?”看着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梅儿,司徒月冷原本喜悦痴迷的脸上现出几分凄迷复杂的神色,旋即又消失了。其实,有些事情还是不去想的好。这样,毕竟还有一个希望,不是么? “萧风临,明天你会怎么对待我呢?”司徒月冷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复又坦然了。 “好了,梅儿!不要哭了,啊!”司徒月冷强忍着难言的失落与茫然轻柔地抚着梅儿显得有些瘦削的后背,柔声安抚着。 “没有,梅儿没哭。梅儿就是难受!”听到司徒月冷隐带哭腔的话语,梅儿悚然一惊。心想千万可不能让小姐看出什么马脚,至少这样还可以让她多快乐一些时日。此时的梅儿心理慌乱一团,她既害怕司徒月冷过于沉迷而不能自拔,又害怕司徒月冷因为自己苦恼而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因为她从司徒月冷的言语形貌中看出,自己的小姐已经不能自拔了。想着想着她就不由地把自己怒气发泄到了萧风临的头上,那个萧风临有什么好?明明一副落拓颓废的失意样子,怎么仅仅一面就把自己的小姐给迷得神魂颠倒?当时看他那浑身脏兮兮的可怜样子,还以为他是个好人。没想到他竟那么贪花好色,短短的一年时间不见,身边竟多了三个美貌女子,真是人不可貌相!转念又想起了小姐不久前痴迷憧憬的幸福模样,她的心里也禁不住一阵感叹:原来有一个人能让自己思量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小姐和那个一想起来就让她愤恨不已的萧风临是不可能的,但是一看到司徒月冷的可怜模样,她就禁不住在心里为司徒月冷祈祷:但愿那萧风临会接受小姐,不管是因为小姐的一片痴情,还是仅仅因为小姐的迷人娇颜。 “梅儿,你说我们明天出去好么?”司徒月冷无由的说了一句,声音渺远黯淡。 梅儿抬头看着司徒月冷已经逐渐暗淡下去的脸,原先满布的迷人神光都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绝望,无助。心里一酸,又差点流下泪来。 “好啊!我们明天就出去,先去‘望月客栈’住下,然后我们再去听那说书先生的一场书,然后我们再围着燕城转一圈,把所有好吃的全都吃一遍,然后……然后我们就去找那个讨厌的破剑客,就说你喜欢他!怎么样?”说着,梅儿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紧张地看着司徒月冷生怕她不同意。 听到梅儿直接的话,司徒月冷俏脸一红,啐道:“死丫头,没羞!我们怎么去找他啊!人家都还不认识我呢!况且,就算找到他了,但是那羞人的话,你,你让我怎么说出口嘛!”一想到刚才梅儿的话,司徒月冷就禁不住俏脸发热,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娇颜的脸颊,喃喃道:“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这副样子。他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以前也不知道他回事这副样子。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讨厌得很!”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身子一颤,死命地摁着梅儿在她身上不停游走的坏手,脸红得像能滴出血来一般,嗔怪地瞪了梅儿一眼。梅儿嘻嘻一笑,就顺势躺在了司徒月冷的身边,看着窗外已经渐渐发白的天空,痴痴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梅儿少见的安静模样,司徒月冷微微一愣,随即淡然了。缓缓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一夜没睡,真的很困了。 恍惚间,司徒月冷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她还仅仅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有疼他的二叔,有漂亮温柔的母亲,有严厉慈爱的父亲,世界上的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美好友善,她整天笑着跳着,无忧无虑,恰如一个快乐的精灵。 转过头看着司徒月冷安宁的沉睡模样,梅儿轻轻一叹,也跟着睡了过去。 “从惠,你困了么?要是困的话,你就睡吧!有我在,我抱着你!啊!”看着从惠已经困的有些迷离的眼睛,我不由地心疼道。 “没事,我不困。我和你一起守着吧!等到明天絮儿她们醒了,我静坐一会儿就好了。”说着温柔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地看着我的胸口,一只小手不停地在我的胸口上轻划着。 “好,我们一起守着!要是困的话,你就先睡吧!”说着,我轻轻托起从惠腻滑的下巴,定定地看着从惠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红意的脸,缓缓地靠近了她的双唇。 “唔!”从惠不满地哼了一声,就软倒在了我的怀里。我抱着从惠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她沉睡的样子,我禁不住感叹。若不是我趁她不注意点了她的睡穴,可能今天她就不会睡觉了。 缓缓走到门外,小心地注意着屋子里的动静,我看着东方已经渐渐泛白的天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无缘无故地冒了出来:人死了之后,会怎么样?是不是就真的灰飞烟灭,没有以后了? 想了半天,没有丝毫头绪,我苦恼地摇了一下头。转念又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可笑,死去之后,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再对这个世界有什么直接的影响了?而自己珍惜、保护的一切还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怎么能任由外来的一切去侵蚀破坏呢?我是不能够死的,连想都不能。 回到室内,听着嫣然她们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一片安宁,温馨。盘腿坐在床上,我慢慢地调息着。一夜没睡,真的有些累了。 # # # # # # # # # # # # # # # # “二弟!你放手吧!‘紫月浪心’不是谁都能够得到的。况且,你也看到了,那些萧风临的可怕实力,不是你我能够撼动的。”一个形容清奇的老人,有些气愤地瞪着对面高大的金面人,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因为气愤而微微地抖动着。 听到老人的话,金面人身子微微一颤,惊疑地看了一眼面前气愤难奈的老人,发出了一阵刺耳邪异的怪笑:“桀桀桀!‘紫月浪心’!我不会放手的!我一定能够成功,嘿嘿!我一定能够成功,哈哈哈哈哈!” 长笑过后,金面人抬头看着面前已经气得浑身颤抖的老人,得意地说道:“大哥,你可要帮我啊!嘿嘿!不然的话,你也知道,冷儿可是希望看到我的。” “你,你……”老人因为气愤,浑身不停地颤抖着,指着面前已经失去人性的金面人哀求道:“二弟,怎么说你也是紫霄宫的二宫主,难道你想看到紫霄宫毁在你的手上吗?这些天,你已经杀了很多人了,难道你真的要把紫霄宫的三千弟子全部杀光害死才甘心么?” “嘿嘿!大哥,你可别这么说,我早就不是什么二宫主了。再说,区区一个紫霄宫又怎么能放在我的眼里?” “当年那件事,难道你还不醒悟么?那完全是你的贪婪造成的,怎么能怪别人?再说,就算你有什么不甘,你冲着我来了好了,怎么能牵扯到整个紫霄宫,和天下苍生!” “天下苍生?哈哈哈哈!那些弱小卑微的奴才,还不如死了算了!当年的事,你不准再提,那是我唯一一次失败。”说着,单手卡住老人的脖子,不停地收缩着。 看着老人愤恨的目光,金面人得意的一笑,猛然一掌,把老人击飞之击掌远处。“呵呵!”老人虚弱地咳了两声,随即转身而去。 “对了,大哥!你最好别把我的事情告诉冷儿那丫头,不然的话,你知道。哼!” 听到这话,老人的身子一震,随即就有接着向前行去。踉跄的身影,不停地洒下殷红的血。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萧风临,你还真算得上是一个对手呢!竟然敢一直呆在燕城里面不出来!哼!那就拿你开刀吧!”看着老人逐渐远去的身影,黑衣人禁不住喃喃说道,声音说不出的怪异阴沉。 燕城 三十二章 卿本娇柔(三) “吃饭了!要我给你送过来么?”嫣然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哦!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吃吧!”我对着嫣然疲惫的勉强笑笑,就打算下床。 “算了,我给你拿过来吧!”说着,嫣然没有理我的阻拦,径自走向外间。 早饭很简单,几样清淡的小菜,一碗粥。看着一旁满是温柔的嫣然,我心里充满了感动与满足。 “你再睡会儿吧!呆会儿我叫你!”收好碗筷,嫣然把握摁在了床上。 我伸手一探,拉过嫣然。轻吻着嫣然的脸颊,没有说话。 “好了,别闹了!你好好休息!我守着你!”说着嫣然从我怀里挣出来,坐在床边打掉了我使坏的手。 “好!我睡!”看着嫣然温柔的脸庞,我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没有防备。好像身边的一切威胁都离我而去,只有一个温柔的嫣然在我身边,守着我,看着我。 “她睡了么?”从惠走到床边看着嫣然问道。 “嘘!小声一点儿,他刚睡,小点儿声,别把他吵醒了!”说着,嫣然从床边轻轻走了出去。 “风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从惠担忧地问道。 “呵呵!”嫣然无奈地笑了一声:“能拖就拖吧!还能怎么办?” “那也不是办法啊!”从惠有些焦急地说道。 “我也知道,但你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就和一个孩子一样。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嫣然苦恼地说道。走到桌前,端起满满的一杯茶,一口喝了下去。 “要不,就和他直说吧!他会同意的!”看到嫣然苦恼的样子,从惠忍不住商量道。 “不行,我不想让他知道。他现在已经很累了。况且玉儿姐到现在连一点儿音信都没有,虽然他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很焦急。怎么能再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他呢?” “也是!”从惠点了点头。两个人相视一笑,苦恼地点了点头,就一起走向了外面无忧无虑的絮儿。 “小姐,我们现在就出去么?”梅儿有些兴奋的说道,笑脸因为激动而微微地有些红意,充满了少女的朝气与活力。 “是啊,我们过会儿等到送饭的人来过之后,就出去!”说着,司徒月冷忍不住拉着梅儿高兴的轻轻跳着。 “好唉!早就在这儿呆够了,憋死人了!”梅儿高兴的说着,看着床上已经收拾好了的两个小小的包袱,她就禁不住地高兴,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讨厌的冷清地方了。 “对了,你说过会儿宫主要是发现我们有偷偷跑出去了,会是什么表情?” “呵呵!你说呢?”看着梅儿的高兴样子,司徒月冷也禁不住高兴起来,心里微微地有些激动。虽然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偷偷跑出去了,但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这次是去见那个她已经思念痴迷了整整一年的人。想到这里她就不由地有些担心,他会接纳自己么?自然而然地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娇艳的容颜,心里不停地思量着。 “好了,小姐。你都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了,难道你真想把那个贪花好色的讨厌家伙迷死才甘心么?”梅儿看到司徒月冷惴惴不安的娇弱模样,禁不住替她打气道。强忍着自己心里的难过,梅儿挤出了高兴得笑脸,把司徒月冷强拉到了门前,让她不再去想那些让人心疼的事情。 “梅儿!你说什么呢?”听到梅儿的话,司徒越冷禁不住一阵娇嗔,脸上不一会儿就泛起了浓重的羞红。 “梅儿,你说他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你长得这么漂亮,还不把那个讨厌的坏家伙给迷死了?怎么会讨厌你呢?”梅儿勉强笑道。 “那,那他要是认出我就是那个刺杀他的人,我该怎么办?”无由的,一个可怕的念头就浮上心头,让她禁不住询问出声,本来满是向往的神情马上就变成了灰暗的绝望与担忧。 看着司徒月冷暗淡的双眼,梅儿的心一阵刺疼。 “梅儿,你说,万一他要是怎么认出我来了,我该怎么办?梅儿,我该怎么办?”看到梅儿没有说话,司徒月冷本来火热的憧憬向往,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忍不住惨然欲泣。 “不会的。小姐,不会的。就算他认出了,他也不会为难你的!你这么漂亮,他心疼你还来不及呢!要是他知道是他伤了你这么个娇俏的美人儿,他不后悔死才怪!”梅儿连忙给司徒月冷找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希望能够一时哄住自己这个可怜的小姐。 “是真的么?”此时的司徒月冷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 “是真的,梅儿怎么会骗你呢?再说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你曾经刺杀他,他也是明白的!”梅儿一看见司徒月冷的可怜样子,心里就禁不住为她愤愤不平。不觉得,也就越发对那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萧风临怨恨难耐。 “真是这样么?梅儿,你不会骗我的,对吧!”司徒月冷急切地说道。 “不会的,梅儿怎么会骗你呢?”说着,梅儿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但是此刻的司徒月冷已经高兴莫名了,又怎么会注意这些微小的地方? “那我们走,我们马上就走!” “可是,送饭的人还没有来呢!”看到已经拿起包袱的司徒月冷急冲冲地跑出了房门,她禁不住大急。 “小姐!等一会儿我们再走,啊!” “哦,好!看我急得!”说着,司徒月冷不好意思地对梅儿笑了笑。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难道天真的要忘我风家?”堂上一个相貌粗犷的中年大汉喟然叹道。 “大哥,你别灰心!我们还有一拼的实力!风家没有胆小鬼,过会儿我把府里的仆人全都遣散!我们全力一搏!就算要灭亡,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大汉身旁一个有些瘦弱的青衣书生模样的人悲愤的说道,他身上散发出的漫天杀气让整个大厅里的人都禁不住微微一颤。 “风家没有胆小鬼,十三堂誓死不退!”大汉左手边的一列人等齐声大喊,声音撕云裂帛,无比悲壮。 “好好好!你们不愧是我风家铁铮铮的汉子,我们誓死一搏!”大汉听到这话禁不住热泪临眶。 “我们都云八卫誓死保卫风家,决不后退一步!”大汉右手边的一干人等纷纷表示道。 坐在首位的大汉看着自己右边一干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人,心里不由地有了一些把握。这才是风家真正的精锐所在。 “好,你们都是好汉子,我们誓死抗敌,决不后退!” “誓死抗敌!决不后退!”堂上众人纷纷大喝,一时之间,风家大院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他们已经被那股诡异莫测的神秘力量给逼疯了,还没有见到敌人一点踪迹。自己的人就已经被人家削去了将近一半,这实在是太可怕了,风家的每一个人现在都充满了战意。这是垂死的疯狂,每一个人都明白,如果他们还不采取极端行动的话,可能就会被人不知不觉地消灭。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城 三十三章 我本善良(一) “啊!外面的世界真好,空气呼吸起来都感觉新鲜!终于出来,小姐!你快点儿啊!要不,就赶不上书场开始了!”一条幽深的巷子了突然想起了一阵显得有些突兀的声音。 “哦,知道了!你等等我啊!”说着,司徒月冷兴奋地跑了起来。 “唉,都闷在那个死气沉沉的院子里好长时间了。今天终于能出来了,好高兴啊!小姐,你高兴吗?”看到巷子的出口已经近在眼前了,梅儿两只手提着一个绿色的小丝绸包裹,慢慢悠悠地用膝盖碰着被她摇得晃来晃去的包裹,轻松的说道。 “高兴!看你急得,一跳出院墙你就开始跑,也不等等我!”司徒月冷有些气喘地埋怨道,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哦,对不起啊,我忘了你身体还没复原了!不过,我真的好高兴啊!”梅儿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司徒月冷有些歉意地说着,转眼又被喜悦冲走了歉意。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刚刚脱出牢笼的小鸟,快乐得不知所以。 “好了,梅儿!又不是第一次出来,看你高兴的。” “是啊,我就是高兴啊!呵呵!”梅儿笑嘻嘻地看着前面不远处熙熙攘攘的大街,兴奋地喊道:“终于出来了,我好高兴啊!”顿时惊起宿鸟无数。 “疯丫头,别闹了!让人看见,看谁还敢要你!”司徒月冷看到梅儿的高兴模样,忍不住逗道。 “呵呵!我就是疯丫头,没人要就没人要,我还不希罕呢!”梅儿毫不在乎地反驳道。 “好了,别贫嘴了!一早上没有吃饭就开始疯,我都有些饿了!梅儿,我们先吃点东西吧!”司徒月冷嗔道,对于梅儿的顽劣不恭她已经习惯了。只是身体还没有复原,所以微微地感觉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 “那还不是因为你?” “我?我没做什么啊!”司徒月冷看着梅儿有些奇怪地答道。清晨的空气,微微地有些湿冷,两人一边快步向前走着,一边就忍不住兴奋地不停说话。 “就是你啊!要不是昨天你兴奋得早饭都没有吃,害得宫主跑过来探望你。我们还不早就出来了?” “你看,弄得我们现在像逃难一样的,大早晨就爬起来往外跑。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梅儿一边絮絮叨叨地不停说着,一边舒服地伸展着双臂,左右摇摆着。那个绿色的小包袱被她胡乱挂在脖子上随着她左一蹦右一跳地不停晃荡也欢快地上下跳跃着。 “对了,昨天宫主一定会看见我们放在桌上的包裹的!怎么没像往常一样派人把我们看起来啊?”梅儿突然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问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司徒月冷心神恍惚之下差点儿就撞在了突然停下的梅儿身上,随口应了一句:“啊?哦,我也不知道啊!”然后还给了梅儿一个想那么多做什么的眼神。 梅儿不满地撅了撅调皮的小嘴,继续向前走去。刚刚那个令人不解的问题,早就被她抛在了有些湿润的墙角青苔上。 司徒月冷到底不是梅儿那个无忧无虑的刁蛮少女“是啊!这次父亲怎么没有阻拦呢?反而还把附近守夜的人都给撤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想着想着司徒月冷的脚步就禁不住慢了下来。 突然一个司徒月冷最不愿意承认的念头冒了出来:一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不然怎么会连我这个女儿都瞒着呢?从一年前父亲的异样,到几个月前宫中长老突然无缘无故的全部请退,到不久前突然之间派我去做那种宫里从来都不屑于做的刺杀,到前两天父亲奇怪的探望,到昨天父亲发现自己要逃走却没有阻止甚至还暗中帮助的样子,这些自己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事情现在连起来一想,就只有一个解释:宫里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 看着司徒月冷担忧焦虑的样子,梅儿在等待了将近盏茶工夫之后,终于忍受不了心中的担忧犹犹豫豫地问了出来:“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事!我们走吧!”梅儿的一句话,如一盆凉水顿时把苦苦思虑的司徒月冷惊醒了。既然父亲连自己都瞒着,那么说明这件事一定是非同寻常了,假使事情真的从去年的那个时候已经开始了的话,那么情况就不是能够想象的可怕了。所以,司徒越冷选择了和父亲一样的方式,隐瞒。 “不知道这次出来,还能回去么?”一个残酷的担忧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里,不会的,紫霄宫不是什么人说毁灭就能毁灭的,一定还有办法。既然父亲让自己出来,那么就一定有他自己的用意。我还是赶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吧! 想到这里司徒月冷猛然摇了摇头,对着声旁担忧非常的梅儿灿然一笑,快步向前行去。 梅儿看见沉迷于自己思量的司徒月冷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突然变得面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却又怪异地对着她笑了一下。顿时,一种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的可怕感觉笼上心头,随即就小跑着向已经快要走出巷子的司徒月冷追去。 “你说他不会有事吧!”嫣然一脸担忧地看着床上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的萧风临喃喃说道。 “不会的,应该不会!他好像是在修炼一种威力很强大的奇怪法门,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从惠双眼紧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萧风临,好像一不留神他就会从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一般的专注而又焦急,听到嫣然毫无意识的话,她随口答道,声音掩不住的疲惫。 “哦!”嫣然像是要强迫自己相信一样的有些夸张地使劲点了点头。 “絮儿,要是实在太困的话,你就去睡吧!”转头看着一边勉强坐在床沿上,哈欠连天的絮儿,关心地说道。不知为什么,自从第一眼看到絮儿,嫣然在心里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时不时地关心她照顾她,像是在保护守望着一个珍贵的瑰宝。 “是啊!你先睡吧!过会儿你睡醒了,还要接替我和嫣然呢!你看他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醒过来的样子,我们总得精神一点儿的守着她啊!要是大家都不睡觉,到时候就算没有人来打扰,我们自己也垮了。睡吧,啊!”看到絮儿想要拒绝的样子,从惠随口接道。 “好,我去睡!你们也小心一点啊!我马上就替你们!”听到从惠合理的解释,絮儿破例地没有过多坚持,缓缓地走向了另外一张床。不多时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要不,你先睡一会儿吧!现在天已经亮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嫣然看着有些疲惫的从惠说道。 “不用,我调息一下就好了。”说着,从惠就盘腿坐在床上闭目调息了起来,她知道现在不是拒绝的时候,多一个精神的人,就多一份安全的保障。 自始至终,从惠还有絮儿都没有劝过嫣然休息,因为她们都明白嫣然是不会去睡的,除非可以确定有一个安全的保障。 看着床上依然没有丝毫将要醒来的意思的萧风临,嫣然禁不住叹了口气。风家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存在着,从不久前传过来的信息看,也许自己是最后一次收到风家传来的信了。大哥已经决定要决一死战,死命地叮嘱自己千万不能回去,语气里充满了绝望和疯狂。她想回去,就算于事无补,她也想对那个生活了自己的童年的地方仅自己的最后一份力。但是,现在萧风临的情况,却脆弱得随便一个不懂武功的人都能够轻易地杀死他。 “我到底该怎么办?”嫣然焦急地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她明白自己现在是不能离去的,但是那个已经濒临灭门的风家,她又不能不去。虽然她知道就算自己回去也不能对事情的结果有任何作用,但是她还是必须要去尽自己最后的一份责任。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挤到一起了?嫣然急得像要死去一样,不觉得在屋子里越走越快。 “嫣然!你冷静一点儿!”刚刚入定醒来的从惠看见已经濒于疯狂的嫣然,连忙一把拉住嫣然把自己庸正中和的真气输入她体内,安抚着她的狂乱的真气。 “嫣然,你听着!现在你让自己静下心来。就算你着急得走火入魔都没有用!你知道吗?也许风家还不会那么早有事,只要风临一醒过来,我们马上就全力赶往风家!什么都不要想,你马上归拢自己散乱的真气,我帮你!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那也是天要亡我!”看到嫣然的情况有了好转,从惠马上急促四说道,最后一句“天要亡我”,说不出的悲凉无奈。 “好,开始吧!”说着从惠双掌分别对着嫣然的命门、乳泉两穴在嫣然身侧坐了下来。 不多时,两人头上就冒出了浓重的白雾。 燕城 三十四章 我本善良(二) “嫣然,你听着!现在你让自己静下心来。就算你着急得走火入魔都没有用!你知道吗?也许风家还不会那么早有事,只要风临一醒过来,我们马上就全力赶往风家!什么都不要想,你马上归拢自己散乱的真气,我帮你!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那也是天要亡我!”看到嫣然的情况有了好转,从惠马上急促四说道,最后一句“天要亡我”,说不出的悲凉无奈。 “好,开始吧!”说着从惠双掌分别对着嫣然的命门、乳泉两穴在嫣然身侧坐了下来。 不多时,两人头上就冒出了浓重的白雾。 “啊!睡了一觉,好舒服啊!从惠姐!嫣然姐!”絮儿双眼朦胧地从床上走了下来。喊了两声,没有人答话,她不禁有些讶异,人都去哪儿了呢? 快步跑到萧风临的床前一看,萧风临还好好躺在床上,脸上依旧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紫气。微微地放下心来,她禁不住好奇,她们两个人去哪儿了呢?怎么会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不管呢? 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絮儿一肚子疑问地坐在床边,轻轻地揉着眼睛。懒懒地打一个呵欠,感觉微微地有些渴了。站起身来,就往外行去。 “啊,你们……”看到外间疗伤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的从惠和嫣然,絮儿一惊,禁不住喊出声来,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扰到了危险中的两人。 从惠似乎听到了絮儿的声音,身子微微地动了一下,一双美目焦急地看着絮儿,却不能言语。 看到从惠的样子,絮儿指了指自己,问她:“我?” 从惠眼睛眨了一下,有些高兴并且急切地看着絮儿。 絮儿看见从惠眨了一下眼睛,就没再犹豫,马上坐在从惠身后,缓缓地从自己丹田里分出一股真气,小心地操控着输进了从惠体内,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地颤抖着。此时的絮儿很明白,如果一个不小心,马上就是两条人命。随着真气的输入,从惠的脸色微微地好看了一些。 看到从惠的真气并不排斥自己的真气,絮儿不禁大喜,急忙加大真气的强度,浑厚充满生机的真气不断地输到了从惠体内,又从从惠体内输入了嫣然身体里。 三个人全力催发着真气循环往复,不停地帮助嫣然归拢着散乱狂暴的真气。 不多时,嫣然本来就已好了大半的散乱真气就被完全归拢了,并且还似乎浑厚精纯了不少,觉察到嫣然体内的变化,从惠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真气,一动不动地循环着真气,回复着损耗的精力。 天渐渐暗了下来,外面依稀的灯光洒进屋子,三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全力回复着真气。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真气急速运行外泄体外打出的轻微“嘶嘶”声,没有丝毫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而又怪诞。 “呼”三个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平复好自己汹涌的真气,一同站了起来,相视一笑,没有言语。 “咕噜!”絮儿不争气的肚子打破了难得的安静。 “嘻嘻!”一放松下来,三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听到絮儿肚子发出的咕噜声禁不住轻笑出声。 “我们让小二送一些东西过来吧!”絮儿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用了,还是我去哪吧!”说着,嫣然转身向外行去,眉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虑与焦急。 “你刚刚恢复真气,还是再调息一会儿吧!”从惠拦住想要出去的嫣然,走了出去,脚步间透出了些许的疲惫。 “为什么不让小二送过来呢?”絮儿疑惑地小声问道,看着正点亮油灯的嫣然,一脸的不解。明明大家都很累了,为什么还要一反常态的自己出去拿东西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絮儿,你看外面的月亮!”嫣然看了一眼满是疑惑的絮儿,笑了一下,伸手指向外面的月亮说道。 “哦!”絮儿向外走了几步,抬头一瞥天上已经微微泛紫的月亮,明悟地点了点头。 “小姐,你看。那不是剑宗的风从惠么?”梅儿有些惊讶地偷偷指着显得有些疲惫的风从惠对司徒月冷说道。 “嘘!你小点儿,小心让她听到!”听到梅儿的话,司徒月冷一惊,随即有些惊讶地看着出来拿食物的风从惠,小声说道。 “嘻嘻!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跟着她,不就知道那个破剑客住在哪儿了?”梅儿有些得意地抿着茶,低头高兴地小声说道。 “想得美!她武功那么高,难保不被她发现。对了,那萧风临怎么舍得让这么个漂亮的美人自己出来拿食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难道父亲又有什么行动?”说着,司徒月冷的脸突然煞白,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不可能,宫主有不是笨蛋,小姐这么高的武功都一招折在他手里了,况且她身边还有那个浑身是毒的柳缨絮!”梅儿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司徒月冷,张张嘴又没有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看着梅儿奇怪的样子,司徒月冷不自在地用手摁了摁粘在脸上面具。 “是你让我说的啊!我要是说了你可不准打我!”梅儿狡黠地一笑,带着面具的脸上顿时显出了一个诡异地笑容。 “啊,是我让你说的!你说吧!”司徒月冷有些心虚地说道。这个古灵精怪的梅儿,常常把她逗得哭笑不得,看到梅儿的样子,她隐隐地猜到了什么,却又禁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我是说啊!你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担心人家,到时候要是那个好色的家伙真收了你,你得什么样?”梅儿笑嘻嘻地说道,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呀!梅儿!看我不打你!”听到梅儿调笑的话,司徒月冷身子一颤,就羞急地小声狠道,手上却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看到司徒月冷的样子,梅儿放下心来,禁不住得意,继续挑衅道:“呵呵!要是打,你就现在打,过会儿我可不认了啊!” “好了,别闹了!你看风从惠走了!”看到梅儿的得意模样,司徒月冷无奈地说道,眼睛却恨恨地使劲瞪了她一眼,梅儿丝毫不以为意地回瞪了她一眼,还得意地扬起了脑袋,让她禁不住一阵气苦。 “那怎么办?我们跟过去?”说着,梅儿就差点儿站起身来。 司徒月冷悚然一惊,连忙把毛躁的梅儿摁了下来,低声说道:“算了,我们过会儿偷偷过去看吧!想知道他住哪儿还不容易?” “小二!”司徒月冷对着柜台边打盹的小二高声叫道。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听到有人叫他,那小二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恭敬地问道。 “那个,对就是那个女的!”司徒月冷指着已经快要消失的风从惠粗声粗气地说道:“她住哪儿?” “哎哟!客官,这个小的可不知道!”说着,小二若有所指地眼珠转了一下。 看到小二的模样,梅儿气呼呼仍出一块碎银,小二伸手接住一掂。“哦,小的想起来了!” “说!”司徒月冷不耐烦地催道。 那小二一点那块碎银,足足有二两重,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急忙答道:“那个天仙似的姑娘可不一般,跟他住在一起的还有两个一样漂亮的小姐和一个样貌普通的男子。就住在后面的跨院里。前两天还老出来,这两天就没怎么见他们出来。这不,刚才就是过来拿晚饭的!大爷,您要是想……可是有点儿困难!我看他们可不简单……” “行了!滚吧!”司徒月冷烦躁地打断了絮絮叨叨一脸猥亵的小二,随手挥了一下。 “好咯!客官您慢用,要是用什么吩咐,尽管找小的!”小二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丝毫不在意司徒月冷的语气。 “小姐,我们怎么办?”梅儿有些兴奋地问道:“是不是过会儿就去看看?” “梅儿,都是你!非得易成什么男人!难受死了,你看刚才那小二有多么可恶!”司徒月冷没有接梅儿的话,小声埋怨道。 “呵呵!那要是不易成男人,我们今天还能这么安静地坐在这儿吗?好了,你也别埋怨了!大不了我们下次易成女的不就行了!”看着司徒月冷心烦意乱的样子,梅儿毫不着急的笑道。 “我们还是先住下吧!别的事过会儿再说吧!”司徒月冷站起身来向里行去。 “对了,我刚才看见两个有些可疑的人!” “哦?”嫣然一愣,就抬起头看着从惠问道。 “什么样的人?”絮儿有些紧张的问道。 “看样子是两个女人,偏偏易容成了男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说不定是个从家里逃出来的小姐!”从惠有些不在意地说道,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看到从惠的样子,嫣然有些担忧地问道:“是不是会武功?” “嗯!看样子还不低!其中一个高一点儿的真气很醇厚,而且收敛真气地手段也很高明。如果不是我的真气天生对真气敏感,还真觉察不出来!”从惠有些犹豫地说道。 “哼!不管是什么来头,他要是赶紧这房子一步,我就让他倒下!”絮儿恨恨地说道。 “对了,絮儿再看一下你布置的那些东西,可别大意了!”听到絮儿的话,嫣然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对着跃跃欲试的絮儿说道。 “没事,我刚刚还看过!”说着,絮儿又向屋外走去。 “你也吃一点儿吧!我知道你吃不下去,但是你这样也没什么用啊!”从惠轻声劝着嫣然,看着面前根本就没有动的一桌子酒菜,面上满是着急。 “没事的!你也多吃一点儿吧!”嫣然勉强夹了一筷子菜,又放了下来。 燕城 三十五章 我本善良(三) “你也吃一点儿吧!我知道你吃不下去,但是你这样也没什么用啊!”从惠轻声劝着嫣然,看着面前根本就没有动的一桌子酒菜,面上满是着急。 “没事的!你也多吃一点儿吧!”嫣然勉强夹了一筷子菜,又放了下来。 看到嫣然已经消瘦下去的容颜,从惠禁不住心酸。 “嫣然,你,你别这样。我知道难受,可是,可是你总这样不吃不喝的。我,我都快急死了!” 嫣然抬起黯淡的眼睛看了从惠一眼,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现在风临还不知道怎么样,要是你再……你让我怎么办啊!”从惠摇晃着嫣然似乎已经断绝生气的身体,带着哭腔说道。 嫣然还是没有说话,好像从惠摇晃的不是他的身体一般,死气的双眼没有半点神采。 “嫣然,我知道你急,但是我现在真的不离开!我已经请师傅下山了,现在差不多已经赶到风家了,你就别太担心了!你也知道,风临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只要他一醒过来,我们马上就去风家!好不好?好不好啊?”从惠使劲摇晃着没有丝毫放映的嫣然,忍不住心里焦急哭泣出来。 听到从惠说剑宗出手了,嫣然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脸上显出一丝喜意。 “从惠,你真的叫了你师傅帮忙?”因为激动,嫣然的声音微微有些变调的,她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的紧紧抓着从惠正在摇晃她的胳膊,像是紧紧抓住了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从惠微微向外挣了一下被嫣然抓得生疼的胳膊,心情激动的嫣然根本就没有觉察到。看到心神恍惚的嫣然根本就没有要放手的迹象,从惠苦笑了一下,连忙看着急切的嫣然笑了一下,答道:“是啊!前两天我就给师们的人说了,今天出去拿饭的时候,我看见师门在墙上留下的暗记,才知道师傅已经出发了。本来我也不知道师傅会不会去,所以就没敢和你说!”说到这里,从惠的红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但是已经完全沉浸在惊喜里的嫣然没有觉察到。 良久,嫣然都没有说话,紧皱的眉头一会儿松开,有一会儿皱在一起。从惠静静地坐在她身边,等待着嫣然从对风家安全的计算中回过神来。 “不对呀!”嫣然皱了一下本来已经稍微舒展的眉头,有些奇怪的说道,说着就抬起了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抬起的头不解地看着从惠。 “哦?什么不对?”从惠被嫣然突然的问话弄得一呆,禁不住反问出口。 “你师傅,他……应该不会啊!”嫣然好像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却又欲言又止。“哦?不会?什么不会?”从惠越发的迷惑了。 “我是说你师傅他应该不会答应啊!他怎么会去风门呢?从惠,你不是骗我的吧!”说着,嫣然本来已经稍微好了一些的脸色,马上变得惨白。 听到嫣然的话,从惠身子一颤,马上低下了头,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变得羞红无比。 看到从惠的反应,嫣然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顿时脱离一般的坐在了椅子上,本来伸出的手也无力地扔在了扶手上,双眼通红流泪不止,却抿着嘴不肯发出一丝的声音。 从惠满心羞急,低着头害怕嫣然看破了自己的把戏,却半天没有听到嫣然说话,禁不住好奇地微微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嫣然,你怎么了?没事的,我师傅都已经赶到了,风加不会有什么事了!你别哭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哭什么呀!”看到嫣然绝望的样子,从惠顿时大急,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却没有换来嫣然丝毫的回应。 “嫣然,你怎么了?别哭了啊!”从惠被嫣然无缘无故的哭,给弄懵了,只能傻乎乎地蹲在嫣然跟前不知所谓的劝着。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这样不是让我做风家的罪人么?”嫣然哭着哭着突然沙哑地说了一句,顿时把从惠弄得一头雾水。 “骗你?我没有啊!我骗你什么了?”从惠讶异地看着嫣然禁不住大声问出口来。 “你根本就没有请动你师傅,你还骗我做什么?你这不是让我做风家一辈子的罪人么?”嫣然惨然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埋怨。 “没有啊!我没骗你啊!我师傅是已经下山了!我怎么会骗你呢?”听到嫣然不明所以的话,一头雾水的风从惠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嫣然,焦急的解释道。 “你就是骗了我!你现在还不承认!”嫣然突然抬起头瞪着从惠,怒气冲冲的喊道。 “没有啊!我,我真的没有!”从惠被嫣然突然而来的怒气吓得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慌慌张张的解释道。 “没有?那我问你是不是骗了我,你怎么不说话?还脸都红了!”嫣然一连鄙夷地看着从惠似乎是在嘲笑她的不敢承担。 “啊?你是说那件事!”从惠放心的拍拍胸口,不过脸上还没有消失的红晕又红了起来。 “哼!承认了吧!” “不,不是!”从惠摸着发热的俏脸,吞吞吐吐地争辩道。 “不是?那是什么?” “再说了,你师傅出了名的不管闲事,怎么会去帮我们这个毫无瓜葛的风家?” “不是啊!我真的说动师傅去了!” “我没有骗你真的!”从惠掩掩饰饰地说道,似乎是在隐瞒着什么难言的事情。 “我不信!你怎么可能说动你师傅?”嫣然一脸嘲笑地看着吞吞吐吐,面色慌张的从惠,好像是在说:“看你还怎么狡辩?” “哎!你们做什么呢?大眼瞪小眼的!” “嫣然姐,你哭什么?” “从惠姐,你这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出什么事了?” 两人看了一眼絮絮叨叨的絮儿,都没有说话。 “哦?你们怎么了?说话啊!我在外面就听见你们吵架了!也不怕把那个坏蛋惊着!”说着,絮儿的声音忽地低了下去,快步向里间走去,一看萧风临好好地躺在床上,没有什么异状,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埋怨地瞪了一眼尴尬的嫣然和从惠。 “絮儿,你说,从惠明明骗了我,却不承认,就算是为了安慰我,也不能骗我啊!”嫣然愤愤地说道。 “哦?出什么事了?从惠姐,怎么了?”絮儿很奇怪地看着满脸羞红,却又吞吞吐吐的从惠,疑惑地问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已经完全不像一个懵懵懂懂只知玩乐的小女孩了。 嫣然惊讶地看了絮儿一眼,没有说话,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即又被强烈的气愤所替代。 “絮儿,就是,就是师傅那件事啊!嫣然她不相信我,还说我骗了她!”从惠满是焦急地看着絮儿,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哦,是那件事啊!是啊,是真的啊!怎么了?”絮儿露出了若有所悟得声色,却又不解地看着嫣然问道。 “没有?那我问她是怎么把师傅请出来的,她怎么还遮遮掩掩的不说?”嫣然有些怀疑地看了絮儿一眼,语气里禁不住有了一些松动。 “呵呵!这个啊!从惠姐当然不说了!”絮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禁不住嬉笑出声,若有所指地看着又羞又急得从惠说道。 “别,絮儿,别说!”听到絮儿的话,从惠身子一颤,连忙伸出手去打算捂住絮儿害死人的坏嘴。 絮儿嘻嘻一笑,轻轻一旋,就躲开了嫣然胡乱的一抓,急忙说道:“她说她已经和那个大坏蛋私订终身了,还说大坏蛋就是风无心,要是那个死老头不帮她,她就判出师门!你也知道那个死老头有多宠她,被她这么要死要活的一吓,当然马上就答应了。唉!从惠姐!我这是帮你呢!” “呜呜呜!”絮儿使劲掰着紧紧捂着她的嘴巴的手,使劲挣扎着。 听到絮儿模糊不清的话,嫣然还是隐约听明白了一些意思。不好意思地对着从惠一笑,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已经面红耳赤的从惠,歉道:“对不起啊!我,我也不知道是这样啊!” “我,我,我对不起啊!”嫣然看着根本就不理睬她的从惠,禁不住大急,短短的时间里,两个人的角色又换了过来。 “哼!我都说了没有骗你!你还不信,你说,这,这让我怎么说!”风从惠愤愤地说了一句,转身走出门外。 “我,我也不知道啊!从惠,对不起啊!谢谢你了!我,我给你跪下了!”说着,嫣然“扑通”跪了下去,泪水禁不住刷刷地滴在冰凉的地上,灯火闪耀下,显得晶莹透亮,令人心酸不已。 “嫣然,嫣然,你,你别这样!快起来,我原谅你了还不行吗?”看到跪在地上的嫣然,从惠本来就没有多少的不快就瞬时烟消云散,满心的羞意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没了多少。急急忙忙蹲下想要把嫣然扶起来,却被大哭的嫣然一把抱住,不得动弹。 “好了,没事了啊!不哭了,好了嫣然,没事了,我们不哭了啊!”看到嫣然凄楚的样子,从惠任由嫣然抱着,跪着地上柔声劝道。 “嫣然姐,你,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哭了!”看着抱在一起哭得不成样子的两人,絮儿心里一酸,两颗热热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良久,屋子里除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三女抱在一起,跪在地上不停的小声抽噎着,摇晃不定的灯光不停地闪烁着,灯光映照下三人的影子常常地拖在地上,延伸到了门外的黑暗里,显得凄楚而又悲凉,令人潸然泪下。 “啪!”油灯突兀地爆了一下结出一个不大的灯花。 屋子里的沉思的两人看着因为劳累而睡了过去的嫣然,一脸担忧。 就这样,从惠和絮儿都没有说话,静静地想着自己的事情,留下满满一桌子的酒菜,无声地凉透了。 “唉!”窗外偷窥的司徒月冷看到屋子里的惨淡样子,禁不住叹了口气,突然惊觉,飞快退了出去。 “谁?”从惠和絮儿同时喊了一声,两人急急跃向门外,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逝。 从惠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身旁面露疑惑的絮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咦?他怎么没有中毒?”絮儿好像没有听到从惠的歉语一般,身子一顿,就急忙绕着屋子察看起来。 想着来人远去的方向看了一回,一脸深思的从惠无奈地苦笑一下,随即庆幸的想道:“幸亏来人没有恶意!否则可就后悔莫及了!” 定定地看着天上依然隐约泛紫的月亮,一种妖异不安的感觉油然地拢上心头。风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叹一口气,遥遥看向黑暗中一动不动的萧风临,风从惠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闪烁摇晃的灯光,一动不动。 燕城 三十六章 我本善良(四) 看着黑暗中一动不动的萧风临,两人禁不住一同轻叹出声,旋即又同时惊觉,想视一笑,嘴角不约而同地都弯出了一抹难言的苦涩。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醒来?”从惠看着难得流露出自己真实感情的柳缨絮,满怀希望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很好,却又很怪异。本来有些邪异的真气,不知道为什么竟变得似乎有些博大精深!”絮儿苦恼地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可以改变自己真气的功夫!” “那他……” “我也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絮儿苦恼地打断了从惠最后的一丝希望,双眼迷茫地盯着不断闪烁的灯火,一动不动。 “对了,你说嫣然她……” “没事的,也许明天醒过来,就好了!”絮儿尽量平静地答道,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虚弱。 “哦!”听到絮儿的话,从惠像是要强迫自己相信似的,使劲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女静静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时间在这间笼罩着浓重抑郁的屋子里偷偷地不断前行着,恍惚就已到了黎明时分。 从惠一手支鄂,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絮儿也一反常态的对着不断闪烁的微弱灯火发呆。 “啪”刚刚结成的灯花又跑了一下,惊醒了沉思中的两人。从惠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絮儿,眼神一黯,没有说话,就又低下了头。 终于,实在忍受不了沉默的絮儿逃避似的缓缓走到了门外,看着东方已经微微泛亮的天空,轻轻一叹。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带着似乎永远都不会衰减的蓬勃朝气扑面而来。 屋里的微弱灯光不甘地挣扎了几下,终于还是熄灭了。顿时屋子里一片黑暗,接着外面已经稍微泛亮的微弱亮光,依稀地能够看到靠门的桌上还兀自停留的满满一桌子酒菜。 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缓缓睁开,从惠勉强适应着屋子里的黑暗。 “人,是不是也如这油灯一般?尽管拼力挣扎,终于还是要无奈的熄灭。然后,世界一片黑暗,仿佛那盏飘摇不定的微弱灯火从来就不曾燃起。”油然的一种孤独落寞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曾经那么痴迷执着的一切,此时都显得那么的邈远而微不足道。 腾然惊觉自己失态,从惠身子微微一颤,随即打起精神默默体察着周围的一切。 风临,以前不就是经常这么一夜不睡的么?本来还以为他喜欢这种独自一人清醒地状态,原来竟是这样的落寞难言。想到这里,从惠心头一酸,禁不住流下泪来。 “风临,你心里到底还埋藏着什么难言的隐秘呢?为什么会如此的孤苦寂寥,却又从不提起?原来曾经的欢笑,都仅仅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可悲闹剧。梦醒之时的失落无助,终归还是要自己承受。”想到这里,从惠不觉得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门口絮儿孤单柔弱的身影呆呆的出神。只是眼泪却似永不枯竭的希望一般,不断地悄悄流出,心里的苦涩酸楚却没有减弱半分,反而随着眼泪的不断流出越来越绝望。卸下平日伪装的从惠,在黑暗里暴露出了所有的软弱与怯懦,看着门外已经越来越亮的天空,呆呆坐在椅子上,无声地流泪。 “梅儿,你睡了么?”司徒月冷仿佛不知疲倦一样的再一次问了梅儿这句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遍的话。 “没有,你呢?”梅儿呆呆地看着外面已经逐渐放亮的世界,机械地答道。 “天又亮了呢!” “是啊!人们又醒来了!” “一天的忙碌争夺又开始了!” “小姐,你打算怎么做?”梅儿突然回过头紧紧盯着司徒月冷躲闪的眼睛问道。 “我,我不知道。” “那,难道你就打算就这样等下去?”梅儿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与焦急。 “梅儿,你别逼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说着,司徒月冷慌乱的站了起来,躲闪着梅儿直接艰难的追问。 “梅儿,你,你没有看到!”说着,司徒月冷脑子里又闪现出了夜间看见的那黯淡凄凉的景象。整整一夜,每当脑子里闪现出风从惠三女凄楚绝望的样子,她就禁不住一阵心酸。 “小姐,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你倒是说呀!”梅儿看到司徒月冷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自从她夜间偷窥回来就一直没有化开的焦虑担忧,不由得问出声来。 “我,我说不出来。你没有看到风从惠和那个李嫣然的样子,我一向起来就禁不住心酸。” “唉呀!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快说啊!” “我,我说不出来。梅儿,你别逼我了!明天晚上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哦!”梅儿无意识的回了一句,就看着已经放亮的天空,呆呆地一言不发。 一时间,两个人就又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慢慢地,日间熟悉的喧嚣就响了起来,人们都已经醒了,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梅儿微微一叹感觉有些莫名的失落。她知道有些东西意识在了自己的一夜未眠里。 转过头,看着依然呆立不动的司徒月冷,有些怅然的说道:“小姐,我们该梳洗一下了!天亮了!”“啊?哦!”听到梅儿的话,司徒月冷从沉思里回过神来,就自己坐在妆台前慢慢地梳理着自己微微有些散乱的头发。换下穿了一夜的夜行衣,无言地看着同样失魂落魄的梅儿说了一句:“我们去吃一点东西吧!” “哦,好!”说着梅儿拉着有些疲惫的司徒月冷走出了房门。 燕城 三十七章 我本善良(五) “天亮了!”从惠看着屋外已经放亮的喧嚣世界,喃喃说道。 “是啊!天亮了!”絮儿慢慢回过身来,无意识的应了一句。 “呵呵!我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这样失魂落魄的?”说着,从惠站起身来,越过絮儿走向里间。不一会儿,哗哗的水声传了出来,“絮儿,你也快点儿梳洗一下吧!天亮了!” “哦,好!”说着,絮儿也走向了里间。 “你醒了!”看着依旧有些恍惚的嫣然从惠招呼道。 “哦,是啊!对不起啊!我这一睡,就睡了好长时间!现在什么时候了?”嫣然有些歉意地说着,就走向了萧风临的大床,看到他平安无事微微地松了口气。 “没事!现在时间还很早的!你也过来梳洗一下吧!”看到嫣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样子,从惠嫣然一笑,笑嘻嘻地说道,完全没有了夜间凄楚黯然的样子。 “哦?是吗?我还以为现在已经晌午了呢!”听到从惠出奇的轻松的话,嫣然微微一愣,随即若有所悟地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絮儿,一边慢慢梳理着满头的柔亮乌发,一边有些好笑的回头应道 “我们过会儿吃什么?我已经饿了呢!”说着从惠端着残水走了出去。 “她……”絮儿有些不解地看着嫣然疑惑道。她已经被这个完全与前夜截然相反的从惠给弄懵了。 “嘘……别说,也别问!”嫣然看了一眼快要走出门外的风从惠,小声说道,心里却禁不住焦急。又一个萧风临出现了,她知道从惠也开始像萧风临一样的把自己的难过悲伤掩藏在了人前的轻松欢笑背后。 “哦!”看到嫣然脸上不明所以得焦急,絮儿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接着梳理起自己的头发,有些苦恼地微微撅着嘴。 “好了,看你弄的!我帮你梳!”看到絮儿气呼呼的苦恼模样,嫣然放下自己的事情,随手拿起梳子帮絮儿梳理着头发。 絮儿顺从地乖乖坐在凳子上,让嫣然轻柔地帮自己梳理着头发。 “你说,那个坏家伙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絮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地有些失神,随口问了一句。 “啊?我,我不知道!也许明天吧!”听到絮儿的话,嫣然的手一颤,然后又淡然答道。只是她没有发觉自己的反应已经完全落在了对着镜子发呆的絮儿眼里。 看到镜子里嫣然惶恐失神的样子,絮儿不住地后悔自己多嘴,怎么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哎!你们吃什么?”从惠抱着一大堆糕点甜品走进屋子,一边有些费力的一样一样往桌子上摆放,一边冲着有些尴尬的嫣然和絮儿说道。 “哦,随便!”嫣然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句。 “好了,絮儿吃饭了!”说着嫣然当先走了出来,随口拿着一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不一会儿,三女就心满意足的坐在桌前悠闲的品着饭后的清口茶,有一句无一句的胡乱说着。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几天前的无忧无虑,三人似乎没有丝毫担忧一般的小说聊着,除了嫣然回头望向大床的目光,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有些热烈的日光随着时间慢慢找了进来,透过门口的竹帘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的残影。小小的屋子里,随着地上不断变换的阴影,装满了淡然的温馨与安宁。 而此时的司徒月冷却一脸莫名忧伤的看着廊外鲜绿得有些刺眼的花草发呆。 “好了,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梅儿有些焦急的看着自从吃完饭就坐在廊子里一动不动发呆的司徒月冷不忍地说道。 “再说了,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怎么就能断定是宫主又有所行动了呢!再说了,你就这样一个人发呆又有什么用?” “不是,我不是!你没有看到她们那令人心酸的样子!” “那又怎么了?” “如果还有什么事能够让那个面冷如水的风从惠慌张失措的话,就一定是萧风临受伤了!梅儿,你说,这燕城这个地方,又有谁能够让萧风临受伤呢?” “我,反正不一定就是宫里的人干的!再说了,紫霄宫是紫霄宫,你是你!既然你都已经出来,难道你还打算要回去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宫里近一年来的种种么?” 面对梅儿连珠炮一般的追问,司徒月冷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感受到梅儿直接的逼视,司徒月冷慌忙转过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园子里正疯狂生长的花草,有些恍惚的说了一句:“听说风家好像也被人……” 看到司徒月冷躲闪的怯懦样子,梅儿有些好气的应道:“哦?不是说剑宗那个古怪的老头子也去了么?应该不会有事吧!你看那个什么李嫣然不是还安安稳稳地呆着这儿的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能有什么事?你就别替古人担忧了!” “对了,你说那个从来都不管闲事怪老头怎么会突然跑到风家呢?而且还大张旗鼓的把剑宗惠字辈以上的高手全都带了过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司徒月冷没有理会梅儿的语气,反而回过头来不解的看着梅儿说了一句让梅儿哭笑不得的话。 “这不是明摆着么?那个自私的老家伙就是去和风家的人说,我们要把风从惠嫁给萧风临,你们不能反对!风家的人受此大恩,当然什么话都没有了!只是,那个破剑客也真是厉害,竟把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都迷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是她哪一点好!” “哦!”司徒月冷明了了似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说了一句:“可是,那李嫣然从宫里的消息看,并不是风家的人啊!” “我知道,但是那李嫣然从小就在风家长大,而且那个灰熊一样的风无恨把她像妹妹一样疼爱。她又怎么会不考虑风家的看法?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被人休了的弃妇!” “梅儿!你怎么这样说!那李嫣然本就是个可怜的人,嫁给风从云将近两年却不得宠幸!你怎么还这样说人家?”听到梅儿有些刺耳的话,司徒月冷禁不住有些气恼的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梅儿埋怨道。 “哼!这才是那个破剑客的可恨之处!明明知道那个李嫣然对自己痴缠的很,却还硬把她嫁给风从云。那风从云也是老实,就那么死守着朋友道义!要是我早就跟他翻脸了!”梅儿纷纷不平的说道,一张小脸因为激动,微微地有些泛红,两只眼睛有些气恼地看着司徒月冷不断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看到梅儿说话时咬牙切齿的模样,司徒月冷心里一惊,随即释然了。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怪不得这小丫头一提起萧风临就一副恨不得打他一顿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想到这里,司徒月冷面上却禁不住泛上一层难掩的笑意。“那风从云到是个不错的人呢!”自然而然的这样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 “笑,你还笑!那坏蛋那么可恨,你还笑得出来!”看到司徒月冷竟笑了起来,梅儿不禁气苦。 “不是啊!我是觉得那个风从云倒是一个不错的人呢!”司徒月冷随口说了一句。顿时梅儿的脸刷地红了起来。 看到梅儿和自己那是极其相似的样子,司徒月冷哪还不明白梅儿的心思。心里禁不住为梅儿高兴,那风从云虽说是杀手出身,但也却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想到这里,司徒月冷整整一天都没有抹去的忧苦,顿时烟消云散。心情大好的司徒月冷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整天弄得自己面红耳赤的梅儿,轻轻碰了一下心神恍惚的梅儿,说道:“梅儿,你说我要是嫁给那风从云,会不会好很多?” “啊?哦,会的,他,他是个好人!”听到司徒月冷突然的话,梅儿顿时小脸煞白,支支吾吾的胡乱应了一句,就垂下头去强忍着难掩的苦涩,不让自己流下泪来。 看到梅儿的慌乱样子,司徒月冷禁不住怪自己玩笑开大了,慌忙加了一句:“我怎么会呢?我可是很痴心的!倒是梅儿你,呵呵!” “我?我怎么了?”心里无比苦涩的梅儿显然是没有听到司徒月冷的话。 “梅儿!” “啊?什么事?”梅儿起头,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司徒月冷不知所谓的茫然应了一句。 司徒月冷心疼地拉过梅儿抱在怀里,自责的说道:“梅儿,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逗你一下,没想到……” “哦!”梅儿身子一颤,随口应了一句,又默默不语。 “梅儿!” “哦?” “你说,我要是把你嫁给风从云,你愿意么?” “小姐,算了!人家是堂堂青衣楼楼主,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怎么会看上我这个没明没分的丑丫头!”梅儿有些自怜的说了一句,就不再言语,任司徒月冷怎么摇晃,她都始终没有反应。 听到梅儿的话,司徒月冷也经不住苦恼,两个人的身份是在是悬殊太大了。突然,一个绝妙的主意冒了出来。“哼!他敢!现在你就是我的妹妹,他敢欺负你!梅儿,你就做我的妹妹,好不好?反正我们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再说我也一直把你当妹妹!好不好,妹妹!” “妹妹?” “是啊!你不同意吗?你看我们都这么好,你就同意了吧!”司徒月冷急切的劝道,生怕梅儿不同意。 “小姐……你真是太好了!”梅儿混混沌沌的脑子,终于弄明白了司徒月冷的意思,顿时喊了一句,就紧紧抱着司徒月冷失声哭泣。 “好了,梅儿!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欺负我了!”看到梅儿的高兴模样,司徒月冷一阵心酸,柔声安慰道。 “呵呵!姐姐!”听到司徒月冷的话,梅儿梨花带雨的看着司徒月冷天天得叫了一声“姐姐”,就抹去泪水高兴地拉着司徒月冷不停乱蹦。 看到梅儿时喜时悲的样子,司徒月冷偷偷叹了一句:“梅儿的事情了了,那我的呢?又会怎么结束?”想到这里,她勉强对着梅儿灿然一笑,就回身看着那片生机勃勃的花草呆立不语。心情大好的梅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司徒月冷的一样,撇下她自己一蹦一跳的走远了。 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就只司徒月冷一人,呆立无声。毒毒的日光狠狠地炙烤着世间的一切,仿佛发泄一般的毫无保留的挥洒着自己的激情。 在一个安静的上午,在这个安静的园子里,司徒月冷一人呆立无言。 燕城 三十八章 我本善良(六) 正午,毒辣的太阳好像就悬在头顶一般,狠狠地炙烤着大地,风无恨一行人恭敬地跟着神情桀骜的司徒霸无,缓缓打马向陵山行去。 抹一把汗,风无恨苦恼地看着头顶仿佛要把他体内最后一点儿水份蒸出来的太阳,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叫苦。 他们跟在这个古怪的老头子身后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因为太热的缘故,路上根本就没有行人。远远看去,他们这孤零零的一行人,活脱脱就是沙漠上独旅的驼队,疲惫,无奈,却又不得不接着前行。 晃一下空空的水壶,风无恨张大了嘴对着水壶半天,却没有一滴水留下来。“咕咚!”风无恨气哼哼的把那个倒霉的水壶扔出老远,落地的水壶发出一声沉闷的咕咚声,然后就骨碌碌滚了几下不动了。伸出手,风无恨看着本来就已疲惫万分的风家众人,对着身边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吹飞的瘦弱汉子苦笑一笑,指着前面晃晃悠悠一点儿汗都没流的司徒霸无做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这个老怪物看来今天是要整死我们哪!”风无恨禁不住在心里不停地默默叫苦,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一丁点儿不恭的神情。 “好了,你们就送到这里吧!”司徒霸无看着风家疲惫不堪的众人一脸不屑的仰天说道,干瘦的老脸上没有一丝汗意。 “好,那前辈您一路保重!小子在这儿跟您告别了!感谢前辈援手之恩,风家上下感激不尽!”听到司徒霸无的话,风无恨高兴得差一点儿从马上跳下来,心道:“终于算是到头了,总算是把这个难缠地老祖宗送走了!” “行了,行了,你也别罗嗦了!赶快带着你的那些人回去吧!”说着一脸鄙夷地看着风无恨湿透的外衫,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风无恨再傻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人家的脸上连一点儿汗意都没有,他也不得不佩服。就算一肚子的不满,也不满流露半分。 “那小子就自此别过了!多谢前辈替风家挡住贼人,风家上下感激不尽。以后前辈担忧任何吩咐,风家赴汤蹈火,一定办到!”说着,恭恭敬敬地在马上抱拳行了一个大礼。 “好了,你们也别磨蹭了!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一下!”回头看到风无恨恭敬的样子,司徒霸无不耐烦的随手一挥,算是答礼了,接着就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然后就一步不停地向前行去,身后跟着三十多名“惠”字辈弟子,渐行渐远。 看到司徒霸无渐渐走远的身影,风家众人都禁不住长长松了口气,脱了上衣,疲惫的调转马头,打算回去。 突然,司徒霸无苍老的声音又遥遥传了过来,不急不缓的说道:“对了,要是那个不成材的狠心丫头和那个萧姓的混小子去了你那儿,记得和她说一声,让她去看看她那个老不死的师傅!” 听到司徒霸无的话,风家众人顿时一脸震惊,看着剑宗弟子的目光禁不住多了几分恭敬,百年大派,毕竟不是虚名。 “好了!回去!”说着,调转马头,一夹马肚,风无恨一骑当先奔去。 “得!驾!”众人呼号着高兴得跟着狂奔,袒胸露背,挥舞着上衣,活像一群放浪形骸的马贼。 不多时,就消失在了万里无风的闷热官道上。 —— —— —— —— —— —— —— —— —— —— —— —— —— —— —— —— “二弟!你别再闹下去了!”书房里愤怒的司徒雪寒对着椅子上悠闲的金面人说道。 “二弟?哦!是说我啊!我闹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刺杀萧风临的人是你女儿,围困风家也是你司徒宫主亲自下的命令!我做什么了?” “你……”司徒雪寒一手颤抖的指着椅子上戏谑的金面人,鄂下的胡子因为气愤不停的颤抖。 “我?我没怎么啊!司徒宫主,人老了,怎么还这么大火气!你要是哪天突然暴毙,那这偌大的一个紫霄宫将何去何从啊?”说着,椅子上的金面人揭下面具露出一张和司徒雪寒极其相似的脸,“桀桀桀!”得意地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好!好!好!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要紫霄宫,我给你!你想要刺杀萧风临,我让月儿去刺杀!尽管没有成功,但是我也尽了最大努力!你说,你还想要什么!” “我?我有说过我想要什么吗?没有吧!” “你……二弟,我求你了,放过紫霄宫上下上千条人命吧!你要是答应的话,我马上就在你面前自杀!” “自杀?别,我可担待不起!堂堂紫霄宫宫主自杀在我的面前,我这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还不得被整个江湖追杀?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是想毁了紫霄宫,我就是想毁了你的一世英名!我就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当年灭龙虎门的事,你也有份儿!我就试想让你身败名裂,我就是想把这个江湖搅得乌烟瘴气!当然了,那个可恶的‘魔瞳剑客’我是非杀不可的!还有那本传说中的‘紫月浪心’,我一定要得到。哈哈哈哈哈!!”说着,神情狰狞的金面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掐着司徒雪寒的脖子,仰天狂笑。 “嘿嘿!我一想起来那功力大进的萧风临,我就禁不住兴奋。你说,天下间除了那神奇无比的‘紫月浪心’,还有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说着,他放开已经满脸涨得发紫的司徒雪寒,戴上面具,一转书桌上的笔架,闪身从书架后露出的暗门离去。 “咳咳!”司徒雪寒,艰难的咳了两声,长长地喘了口气,对这门口说道:“进来吧!” “谢宫主!”一个神态猥琐的人影走了进来,赫然竟是日前那小二“宫主,小姐已经住下了!小人已经派人在四处保护,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不用,把你的人全都撤回来!让她自己身后吧!以月儿的武功,如果还是抵挡不住地话,那也是天要亡我紫霄宫!把你的人都撤回来,不要让人发觉了!” “是,宫主!”说着,那小二模样的人警惕地看了一眼书架的地方,欲言又止。 “没事,说!” “是,宫主!那萧风临近几日从没有出门,而且他身边三女全都如临大敌一般的小心警戒,小人几次试探都没有机会!而且,近日饭菜全是那剑宗的女子一人出来端取,另外两女根本就没有露面!” “哦?”司徒雪寒有些意外的咦了一声。 “宫主!在二宫主那里,小人该怎么说?” “哦,你就直说吧!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对了,你要暗中帮一下那萧风临,小心一点儿,不要让他们一行人警觉了!他可能是这场浩劫的唯一希望了!” “是,宫主!属下明白!属下告退!”说着,那人躬身退了出去。 “唉!”司徒雪寒重重的叹了口气,也缓缓出了书房。 “看来,这场浩劫是不能避免了!我也只能尽力了!”司徒雪寒重重叹了一句,就行向殿后的一排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