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娃爱上夏娃》 一 看完了何超仪和田原的《蝴蝶》，我突然很想喝点酒，而且一定要是红酒！ 阳台上的长椅还在，窗外的星星也依然，酒在杯中轻漾！喝些酒，才会安然睡去……才喝了三杯，胃里的红酒开始泛滥，我只是微微地一欠身，酒就不断地从胃里涌到嘴边，吐得满地都是。胃很疼，有点痉挛地痛，让我忍不住流泪！ 起身拨电话，拨到一半，挂了。再拨，拨给童小谣。 童小谣赶到我的家，我已经记不得几点了，只见大街上冰冷清凉。连童小谣身上都逼着月的寒气。 怎么了，丫头？童小谣话音未落，我已经吻住她的唇。童小谣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我不让她说。 我想要你，要你爱我……我看着童小谣说。 红酒的味道在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童小谣看上去，有些错愕，但是渐渐——渐渐地，我听到涨潮般厚重的呼吸，不知是我的，还是童小谣的！ 童小谣很温柔，比我想象中要舒服。当童小谣妩媚地看着我的时候，我的酒精已经散落了。我将童小谣的头发理了理，然后转身准备睡去。 童小谣拉住我，贴着我的耳朵说：小冉，你刚才怎么了？ 没怎么。睡吧！我明天还有事。我勉强朝她微笑，然后转身睡去。 清早，我请了假，买了车票，去另一个城市。童小谣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车已经离站了。 童小谣说：小冉，你到底怎么了？ 小谣，我想得很清楚。如果我真的是lesbian，我想我这辈子只会爱一个人，而且爱了整整七年。你很好，只是我爱的是青菜，而你是萝卜！ 李小冉，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昨天晚上…… 对不起，小谣！ 我把手机挂了，然后关了。今天的天气很好，只是因为有了秋的寒意，而让人不自觉地拉拉衣领。 杜清秋，是我此行的目的。 第一次见杜清秋，是在我们学校的报告厅里。杜清秋是来给我们这些女生做“东方文化——女性礼仪与涵养”的讲座。那天的她穿黑色小西服，白色衬衫，加上一头秀发，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举手投足都透着气质。她来给我们进行这个讲座，真是现身榜样。 杜清秋说：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身材都打理不好，还能打理什么？ 记住这句话的同时，也记住这个人。 那年我17岁，杜清秋24. 18岁的时候，再次见到她，是在姐姐的婚礼上。她是新郎的同事，才得知她是一分报纸的副刊编辑，也是我们学校校长的女儿。姐夫帮我们相互介绍的时候，是这样说的：清秋，她就是那个写《我不是天使》的天使李小冉。 我看见杜清秋眼睛突然一亮，然后说“你好”！我也有些老道，假装镇静从容地说：你好！ 我想杜清秋一定会记住我这个李小冉的。果不出所料，三天后的黄昏，我在校园里的小道上，看见了这个漂亮的杜清秋，骑着她的小踏板车，她的漂亮的丝巾在空气中飞舞。她看见我后，也朝我微笑，然后停下来，等到我走上前，说：小冉，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家来吃饭。 我有点惧怕我们的那个凶神恶煞似的的校长，但又无法拒绝邀请，只能点头说：好！ 杜清秋笑了，然后说：不如就今天吧！我爸和我妈都出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哦！我那有不少的书，有你喜欢的！ 啊？校长不在家，我就去！我吐了吐舌头，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调皮的神色，逗得她笑了。 那天，是杜清秋做的饭，不过说实话她的菜做的还真的不是一般性难吃，除了那个油灿灿的荷包蛋外，还有一个青椒肉丝和一条鱼。吃饭的时候，杜清秋放了首适合在黄昏响起的《yerstday once more》。 我们两个人静静地吃着饭，我只吃了一点，倒不是因为她做得难吃，而是在她面前，我实在不敢吃得太放肆。 杜清秋说：我很喜欢吃蛋，有一次，我一整天吃了6个。 于是，这个荷包蛋我只碰了一碰。 音乐结束的时候，我们的晚餐也结束了。残局也是由她来收拾的。她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的，黄昏的光辉在她的秀发上尽情地跳跃，我真有上前拥住她的冲动，但是当她回头朝我微笑的时候，我也是勉强地朝她微笑，然后亲昵地说：姐姐，你真好！ 于是，自此后我们互称“姐妹”！ 两个小时后，汽车到站，杜清秋和她的车一起在车站外静静地等着。我突然变得羞怯，没有刚才的意气。 李小冉！杜清秋看见我的时候，远远地一招手。她早早地穿上了黑色的长风衣，一条湖蓝色的围巾，白皙的面颊上含着微微的笑意。不过，最让我喜欢的还是她的那柔情似水的青丝。 姐姐！看见她，眼睛突然湿了，却不敢上前拥抱，只是微微地笑着，和她寒暄。她是不太喜欢和人有肌肤上的碰触的，我也只是近近地看着她，看着她开车，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工作忙吗？家人呢？先生对你好吗？孩子呢？一大窜的问题，问得我自己也有些嫌烦。 杜清秋也问我，诸如男朋友呢？结婚吗？工作怎么样？一个人在外生活习惯吗？ 杜清秋总结性地说了一句：总之，小冉，你成熟了。 成熟？有吗？我反问了一句，然后也只是笑。如果我是成熟的话，今天就不会跑到这来了。 杜清秋的家在乡间田野的一幢别墅里，空气清新，风光独好！只是偏僻了些。今天，她老公刚好值夜班，不回家睡。女儿被送到她妈妈家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好好地叙旧。 李小冉，你说我们晚上去哪里吃饭呢？杜清秋张望了一下厨房，然后说，不如去吃涮涮锅？ 杜清秋，你第一次教我们的时候，就说：女孩要注意保养，千万不要去吃那些火锅类的东西，它是女人美丽的敌人。 杜清秋笑了，然后点头。当然，她是没有心情来做饭烧菜，填我们两个人的胃的。于是，我们去这个城市的一个好地方——厕所饭店。说起名字来，的确有些吓人，但味道的确不错，而且物美价廉。 我们要了红烧螺蛳、蚂蚁上树、凉拌肚丝和番茄蛋汤。杜清秋说不想做苦行僧。我说难怪你比以前丰满了。杜清秋朝我很长时间地看了一眼，我把头低下，然后使劲地吮螺蛳。说实话不敢得罪女人。 李小冉，你小冉…… 恩？恩？ 我真的胖了吗？恩？仔细地看一看。 我放下筷子，然后看着她说：杜清秋，你以前都不会问这些问题哦！还记得吗？有一次你和我一起去延安路买衣服，你对一件衣服一见钟情，因为时间比较紧，你看了尺寸，然后付钱走人。两天后，你穿上那件衣服，居然那么合身，合你的气质？我还能想象你当时那得意的样子。 杜清秋抿嘴一笑，默不作声。 不过，现在脸色比以前好，皮肤比以前好。看上去，风采依然。 她笑了，然后说：难道不是风韵犹存？ 我知道我说错了话，然后摇头说：杜清秋，知道我为什么直呼你名字吗？因为你看上去，不像我姐姐。 杜清秋笑得有些灿烂，可见她是很久都没有得到这样的甜言蜜语了。见她开心，我也笑了。这餐饭，她吃得很少，也许有点怕胖了。 走出厕所饭店这条街，街上已经灯红酒绿，我们一起默默地走着，耳边有些嘈杂。我喜欢走在她后面，然后悄悄地看着她，看着她的长发在寒夜里飘扬，看她不经意地转头，然后对我微笑。这样的感觉太美妙！ 前面有红绿灯，杜清秋真的停下来，然后转身朝我甜美地微笑。我快步上前，不料杜清秋伸手握住我的手指，我有一刻的心惊。她的手指有点凉，但很柔软。我轻轻地捏紧她的手指，屏住呼吸走过十字路口。 突然，杜清秋顿了顿，手指猛然间松去，让我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哪怕只是冰凉。我抬头看她，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拉着我，向前走去，走得有点快。 我刚想问她的时候，电话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童小谣！ 李小冉，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女人！童小谣劈头就是一喝。 怎么了？我把手机贴紧耳朵，我只是不想让杜清秋知道我是lesbian.如果她知道了，知道了我7年来一直深爱着她这个女人，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做？我不想我和她到最后连朋友也没得做。我只是想默默地爱着她，偶尔抵不住思念的煎熬跑到这个城市来看看她。仅此而已！ 李小冉，李小冉，你在听吗？童小谣有些叫嚣。 对不起，小谣，我做不到，帮不了你！我把电话挂了，然后关机。关机的那刻，我有点伤感，吸了吸鼻子，然后朝她咧嘴笑。眼睛却有点潮，我不知道是为童小谣，还是为我自己。 清秋拍拍我的背，然后我们上了她的车，驱车回她的家。 二 清秋去洗澡的时候，我放上《yerstday once more》，她喜欢听这首歌。音乐有点汪洋恣意，让人沉醉，我躺在沙发上，静静地闭上眼睛。 其实，我假想过很多次，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当她朝我微笑的时候，或者当她朝我凝视的时候，我会凑上前去，紧紧地吻住她的唇，可是见到她以后，我真的做不到。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有些骄傲，有些冷艳的杜清秋了，她少去许多的棱角，变得柔和温暖，变得乖巧含蓄。因为她是一个妻子了，更是一个母亲了。而我更不可能去粉碎她现在所努力营造的美好生活。 19岁那年，我在杜清秋的书桌上，发现了她的日记，一本用英文写的日记。我看不懂所有的单词，但明白她原来在爱情面前竟是这样地卑微。她用了一个词“贱”来形容自己在爱情里扮演的角色。从此，我明白：爱一个人到深处，就是贱！ 我记得很清楚，杜清秋是那么迫切地想要嫁给她的男友，然后忍受他一次次地背叛和伤害，最后还是用他对她的承诺——婚姻，来原谅这个不守诺言的男人。 我不明白杜清秋究竟要什么，难道仅仅是婚姻？但是我祝福她，祝福她如愿以偿！她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我们是上课的，我请了一小会假，然后打电话给她。 我握住着话筒，说不出话来，良久说：祝福你一辈子幸福！ 杜清秋说：谢谢！ 电话那端的她忙得不亦乐乎。听得出来，那片嘈杂声都是喜气洋洋的。是啊，杜清秋终于嫁给了自己想要的男人了，一个她爱的男人，一个她想要束缚住的男人，一个让她爱得没有尊严的男人！我不知道她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我抿抿嘴，把电话挂了，抬头看星空，空旷明亮。一低头，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那天晚上，我约了一个男生，开始绕着学校的操场整整跑了10圈，跑到两脚根本抬不起来。夜冰凉的空气窜进我的喉咙，我咳嗽了几声，在男生的陪同下，回到我的寝室。 第二天高烧39.8度。在寝室里整整躺了一天。 爱情就像一场高烧。高烧中昏沉迷惘，退去后清醒明了。 三个星期后，我和一起跑步的男生恋爱了，并且走在常常可以碰到杜清秋的小道上。杜清秋在蜜月回来后就找我谈心。 你懂什么是爱情吗？杜清秋问我。 对她的爱情，我充满鄙夷，对她的教导，更是不屑。我轻轻地笑她，说：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他很爱我，这跟我爱不爱他无关。在爱情面前，我不会让自己那么渺小，甚至卑微。 自此后，不再联系，加上她很少回家，更是难得遇上，但是那条小道，仍然是我和男生散步的老地方。20岁那年，我们结束了这段关系。 男孩说：我们填同一个城市的同一所学校吧。 我说：好！ 并且填上，但一转身，我把志愿改掉了。因为不想继续错误下去，那样假装着爱他，假装和他接吻，甚至要假装着感觉到幸福，实在是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记得拿到通知书的那天，男孩看着我，接着紧紧地拥着我，然后哭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要这样，我们总有一天会分手的。你会在新的大学找到新的爱情的。 当时的我为自己的潇洒而自得。在爱情面前，我比杜清秋做得出色！可是这是多么可笑！在今天看来，我在杜清秋面前，永远都无法正视她，永远都像一个小丑一样，装扮自己的角色，却又不能不对她言听计从。 不舒服吗？杜清秋什么时候走过来，我都不知道。她裹着浴巾，透着热气，散着香味，做到我身边，伸手按了按我的额头。然后说：累了吗？ 我闭上眼睛，只是微笑，摇摇头后，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进浴室。 热水从头顶流下来，眼泪也一样滚烫地流下来。 在爱情面前，我才是真正最卑微的人。杜清秋，我才是最卑微的人。你知道吗？纵然你在你的爱情面前是如何地没有尊严，没有地位，至少你还可以去争取这份爱情，去拥有这份爱情，当你得到她的时候，这就是一段佳话。可是我呢？我只要一出口便是一个笑话。如果我追求的话，那么给你带来的就将是无休止的烦恼，无休止的痛苦，叫我怎么能开得了口？叫我怎么忍心开口？ 知道我为什么留长发吗？我不希望当我们那么亲密地走在大街小巷的时候，人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我希望你能拥有真正的幸福和快乐。我不希望你有一点伪饰的幸福和快乐，那样我会很痛苦。 这个澡洗得有点漫长，我出来的时候，清秋已经坐到了床外，戴着眼镜看书。看见我后，把被子掀开，示意我进来。我有些腼腆，看了她一眼，然后钻进去，躺下。清秋像许多的少妇一样穿着性感而艳丽的睡衣。从对付男人的意义上说，这些只是性别武器而已。对我，我不知道。对清秋，我没有欲望。是真的没有！ 小冉，什么时候结婚？ 清秋，我不想结婚。结婚是件很麻烦的事，我喜欢自由。 可是这是不现实的哦。 我知道。至少让我多自由几年吧！我真的不想结婚。 清秋叹了口气，说：我那时候有点傻傻的，居然那么迷恋婚姻。却不知道婚姻最能摧残女人。 你不是迷恋婚姻，你是迷恋那个男人。摧残你的不是婚姻，而是那个男人。 不过幸好还有女儿，可以有所慰藉。她关了灯，躺下来，被窝顿时暖和起来。但是我明明可以听到她的叹息。 我转身看着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说。 可是她的身子明明在颤抖。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全然没有刚才的温度。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不，不。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是啊，的确和我无关。我松开她的手指，然后轻轻地闭上眼睛，打算就这样睡去。 半晌沉默，清秋说：我刚才看到他和一个女人从咖啡厅里出来。他说晚上加班的，可笑的是给他的爱情加夜班。 真是语塞，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拍了拍她的背，才发现，清秋已经泣不成声。 去找他，找他把话说明白！ 不行。我不想我的女儿这么小就没有爸爸。 我无话可说，盯着她，看着她紧咬双唇。我爬了起来，走到阳台上，受不了！！受不了她的哭泣。我到我的包里找到一根烟，然后慢慢地抽。天气有点儿冷，我觉得我在颤抖！烟在阳台上弥漫，我轻轻地咳嗽了一下，然后靠在栏杆上，看着房间里的动静。狼狈的不只是杜清秋一个人，还有一个我比她更不堪。 黑色在这个乡间的田野里，显得更加无边无际，更加令人窒息。我狠命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粗重地吐着，像一只寒夜里无家可归的猫。 小冉？李小冉？杜清秋裹着大衣走过来，惊讶地看着我，然后说，小心着凉。 我正想把烟头拧了，杜清秋一把从我手中把烟拿走，然后夹在她纤细的手指间，开始拼命地吸了一口，因为吸得有些急，所以咳嗽了。 清秋？ 不要劝我。她说着，吐了个烟圈。我是不会离婚的。当初之所以选择和他结婚，就是因为有了bb，只是后来孩子流了。而我是不会在今天才来做出分离的选择的。虽然，虽然我知道当初我用孩子逼他就范，逼他结婚，是我的错。我也知道孩子就是我的筹码。可是也就是当孩子在一次意外中丢了以后，我也明白我和他的爱情已经彻底地消失了。 你，还爱他吗？ 不爱！她回答得如此坚定。可是她只能骗她自己。 我把她手里的烟拿下来，熄灭了，牵着她的手回卧室…… 这个夜晚，我没睡。 第一次和清秋睡在一起，是我大学一年级的暑假，回家去看她。她说丈夫值班，她一个人住这样大这样空旷的房子，很害怕，最主要的是怕鬼。一个女人怕鬼？呵呵，只有她偶尔多愁善感的女人才想得出来。但是我还是来陪她。 那个夜晚一直都没睡好。为的就是能在她身边多待几个小时，让夜在失眠中变得更漫长……这个夜也是！ 她睡觉的时候，眉头是紧蹙的。做这样的女人太辛苦！我轻轻地揽过她的腰，希望可以能给她些许安全感。 没想到她会突然睁开睡眼，然后迷离地看着我，微微地笑起来，那么迷人！我的血液瞬间充盈了我的大脑，呼吸变得如此困难。但我是还是勉强地笑。清秋转过身，继续睡去！ 至此，我再也无法真正地入睡，闭着眼睛到天亮。 三 第二天，遇上他的先生姚致远，是在他家的客厅，我已经梳妆好。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上，可是姚致远还是眼睛突然一亮的感觉。 他看着我，然后是说：小冉，长大了。 我对他，向来没有好感，倒不是因为他是清秋的先生，更重要的是他实在不是一个令人可以信任的男人。虽然他的笑的确可以令很多女人为此沉醉。我还是无法忍受他那乱放电的样子。 清秋拉着我一起出去的时候，我都懒得和他说再见。走到车上，清秋一直沉默，然后开车。我们只是逛街，然后吃饭喝茶，接着再继续逛，买了整整一车，我们两个都累倒在车上。但我知道她不开心。 清秋，出去透透气，总是窝在家里，总是围着你的先生，不见得他会对你有多大的感激。你一身艳丽迷人的装扮，远远要比你拖了一个明亮的地板，更能引起他的兴趣和好感。男人，就是这样的。我把话说明，可是清秋不说话。我只能咽下自己的口水。 我们去接点点。清秋说。 我只有点点头，看着她眼泪呼之欲出的样子，我真的心疼。 接完点点，姚致远打电话邀我们一起去吃饭。 那天晚上，清秋喝了点酒，看着清秋灌酒的样子，我的鼻子好酸。 姚致远，你应该替清秋喝。她可是你老婆。我说。 姚致远笑，然后说：她见了你开心么。我酒精过敏的。 我怎么会放过这个男人。那你……总之得罚点什么哦。看清秋为你带点点，都瘦成什么样了。做先生的要分担。 姚致远点头称是。嘴皮子总是抹得油亮，出口就是大把大把漂亮的话语，既把老婆哄得头晕晕，也把情人骗得团团转。这就是姚致远的能耐。可是姚致远要骗就骗她一辈子吧，别把她带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告诉她真象，把她留在沙漠里！她会没有生存的勇气的！ 清秋，上次在农大遇上一个老师，蒋志！记得吗？我在清秋的日记知道他一直暗恋着她。我说：他向我问起过你哦！只是可惜啊，这么个优男，至今都没有找好合适的人。 蒋志？不错的哦！呵呵……要不要我给你介绍？我们可是老校友了。清秋的脸色有些红晕，看上去有些神采。 我抿嘴笑：还是算了。我想我不可能替代他心中的那个女主角的位置哦！ 我端起酒喝了口，然后看着姚致远说：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长情的男子。羡慕啊！ 清秋只是笑笑，然后继续与我痛饮。 那晚是姚致远开车带我们回去的。我当然睡在客房。第二天早起，因为要赶车回家。起床时，清秋已在客厅了。 昨晚睡得好吗？我问。 她点了点头，然后说：我想你说得对，我应该放下很多东西，好好地出去轻松一下，因此，你会收留我吗？ 看着楚楚可怜的她，我真想一下子把她拥进我的怀中。但是我只能轻轻地微笑，然后拉起她的手，跟她说当然可以，我这里永远都向你敞开。 我们离开她的家，然后我发现她有那拉出走般的兴奋。 我们坐上了长途汽车，然后像逃亡的孩子一样地盼望旅行的愉快。 清秋看着窗外美丽的田野风景，转脸朝我甜美地笑起来。我看着她，说：清秋，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 她也笑，然后说：我也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肉麻的女人哦。 我看着她，笑有点凝固，然后我咽了一口口水，也把话给咽下去了：清秋，我是lesbian. 清秋，你要每天都快乐，知道吗？不要委屈自己。我说。 恩！清秋点点头。 看着她快活的样子，我只有笑。我何尝又不兴奋呢？只是我有的是私奔的快感。我带着清秋“私奔”了。 我带着清秋回到我的家，把行李全部放好，然后换上干净的被单和被套。 为什么？清秋问。 脏了。我简单地回答。 是脏了，我曾经和童小谣一起在这上面疯狂地做爱，因为我不会让清秋躺在有童小谣气息和痕迹的床上。 新的床单是海蓝色的，干净明亮整洁，是属于清秋的颜色。当阳光从窗外照到我的床上的时候，我正在想象明天早上和清秋一起睡懒觉的舒服劲。 小冉，你爱喝酒？清秋在我的厨房里发现了还留有酒味的杯子。 我说是。偶尔喝喝酒会有更充足的睡眠。 是吗？清秋应着就把我的杯子洗了，放到橱柜里，然后锁上，说：有我在的日子，不许喝酒，因为我不喜欢酒味。酒味，让人伤感！ 霸道！我送给她两个字，然后点头答应。 那天晚上，是清秋做饭给我吃的。我们买了许多蔬菜，因为要减肥。吃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来的是童小谣。不用猜也知道。我把她堵在门口。 李小冉？让我进去！童小谣用指甲狠狠地掐我的胳膊。 小谣，我这有人。你还是回去吧！ 是她吗？杜清秋？你一睡着就叫唤的女人？ 不，是我姐姐！我诧异于女人的敏感，但我还是睁眼说谎。撒谎对我来说，根本是无需眨眼的。对不起，小谣。等我空了，我会找你的。 我不会相信你的。 小冉，是谁？清秋问着出来的时候，终于还是和童小谣碰面了。我把头低了一低，然后转头对清秋说，是一个同事。 童小谣突然笑起来，然后变得有些僵硬，说：我是小冉的朋友，童小谣。你好，姐姐！ 你好！清秋也对她微笑。 我朝童小谣狠狠地白了一眼，然后说：没有谁比你嘴更甜的了。她可是我的姐姐。 童小谣伸出手，在我胳膊上留下了一个指甲印。可是我只有忍受。 童小谣坐了十分钟就走了。我送她到门口，她对我说：李小冉，她就是你的梦中情人？ 我说是。 她笑起来，然后说：你可真没什么眼光。 我把门“嘭”地关上。 我带着清秋在这个我和她都有些陌生的城市一起逛了整整三天。我们都把手机给关了，让别人都找不到我们。这样神秘消失的感觉实在是很惬意。而这三天里，天气出奇地好，阳光灿烂，我们穿着漂亮的裙子在街市上招摇，像两只漂亮的蝴蝶。我们路过饰品店的时候，我发现橱窗里，那只漂亮的蓝色蝴蝶，那么轻盈地栖息着。我走进去买了下来。但是我只买了一只，因为我不知道清秋是不是喜欢。 清秋在每个夜晚会有些失眠。我想她有点想念点点。 我把电话递给她：清秋打个电话问问点点吧。打给你妈妈。 清秋只是摇头，然后说：既然选择出来，我只是想要与他们都断绝一下，特别是让他感受一下没有我在身边的感觉。我不会让他以为为了孩子，我一定会忍气吞声。 我没有接话。我只是在心里对她说：可是，清秋，事实上你就是！你一开始就是忍气吞声地生活在你们的爱情里，直到现在你们的婚姻中。女人一旦失去了主动权，我想接下来可能就会是无休止的被忽略，被遗忘…… 我只拍了拍她的肩，然后示意她睡了。她有时候会突然转过来，然后看着我，然后把头贴近我的胸口。我却只是退了一退，我怕当我迎上前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伤害她。我爱她，所以我不会这样做。 很多次，当我从睡梦中醒来，她在我的旁边，那么安详地睡着。她会把手放在我的腰间，会把脚伸进我的两只脚的中间，然后暖着我。在睡梦中，睡在她身边的不是我李小冉，而是姚致远。我把自己从她身边抽离，然后躺在床的最边沿，远远地，远远地看着她，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玻璃窗上，那只美丽荧亮的蝴蝶，依然那么安静地趴在窗上看着我，看着我们……我起身到隔壁，打开电脑，我爱看《蝴蝶》，并且已经4遍了，今天是第5遍。 电影里，小叶对蝴蝶说：我想跟你做，你可以说不，但不要说什么还没准备好要考虑一下，在我面前你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可以了，没有人会怪你。而且，我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猜谜游戏上。 “猜谜游戏”？我在做的就是猜谜游戏？嗬，我不是！我从来没有猜想过清秋会爱上女孩，爱上我。她是不可能会像蝴蝶一样抛弃自己的家庭，去追寻自己的幸福的。她断然不可能爱上一个女生。 我点上一只烟，看蝴蝶和小叶在床上缠绵。烟雾有些袅绕，电影的画面很美，我看到蝴蝶在小叶的下面很满足。是的，她很满足。是小叶给了她滋润和快感。我猛地吸了口烟，却咳嗽了起来。 把烟灭了后，我走到房里，她仍然安详地睡着，看上去慵倦而甜美。是啊，虽然慵倦却还美丽。可是我不能给她任何。我只有在她的背后，默默地支持她，直到她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清秋在的日子，我的小屋子里绽放了那么明艳的笑容，和那么生动的笑声！我但愿这样的日子能够永远地维持下去，一直到我们头发白了，牙齿落了，皮肤枯了，身子萎了……我会深情地注视她，会悠然地牵着她的手，会轻柔地去吻她的牙床，会…… 可是，生活总是不尽人意。姚致远来了，像一匹狼一样冲进我的家门！ 他一把就拉起娇小的清秋要走人。 玩够了吗，杜清秋？他说话大声而充满怒火。 我忍不住大声呵斥：姚致远，你太过分了！ 他朝我瞪了一眼，二话没说，仍然带要带清秋走。清秋甩了他的手。姚致远说：你不就是想要我来找你回去么？我来了，为什么还不走？！ 姚致远？我上前，想要帮助清秋。可是他居然用他的食指指住我的鼻梁，说：这是我和我老婆的事，你这个女人不要管。不知道你按的是什么心？ 杜清秋，如果你不走的话，那就永远待在这里吧！ 我自问自己不是个擅长煽风点火的女人。可是今天，我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得更加一塌糊涂。看上去，无法收拾的样子。我看着清秋，因为我不知道她究竟要什么？ 清秋捏了捏自己的手肘，然后看着他，说：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一个星期后，我会回去。你照顾好点点。 你……姚致远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然后一拳垂在我的餐桌上，最后他说，好！我等你回来。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没有回头，我想清秋对他来说真的只有“点点的妈妈”这点意义而已了。否则，以他浪子的风格，怎么会这样狼狈地来见他离家出走的妻子？至少也是鲜花和美言。 而清秋在他走出家门后，眼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我不知所措，上前把她拥在怀里。 四 清秋在三天后回家了，因为点点病了。她是一个人回家的。我到车站送她的时候，以为自己不会流泪。可是当她走入检票口，我立刻转身走人，我的眼泪已经涌到了眼眶。我无法看着她离去孤单的背影，也不想让她看到我满眶的热泪。我爱她是我一个人的事，不关她的事。那和她爱不爱我无关！而今天，我也相信了林语堂所说的“朋友来了，我会去迎接；朋友走了，我不会相送”。更何况她不仅仅是我的朋友！我拿出手机，然后给她发sms“清秋，我是lesbian.我想这生我只可能爱你！”但是，我没有发出去，就这样存在我的手机里，当我有足够勇气的时候，我会把她翻出来发给她的。可是今天，我只能给她我最深的祝福：清秋，一路顺风。 没有清秋的家，很冷清。我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失声痛哭。 清秋，我真的想念你！ 四周依然清冷，这就是我的家，这就是我的心，那么清冷！但生活依然要继续，工作、学习、娱乐……在别人眼里，我依然是那个沉默而略有才华的小姑娘。 童小谣会在我工作的时候，走到我的台子前，然后朝我娇媚地微笑，然后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一些情话。我会脸红，但仍保持沉默。她走开的时候，还会转过来对我含情而笑，可是我只是低头。 那天回家，清秋打电话给我说姚致远对她的态度略有改变了。那几天都在家。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叫我说什么？这样的男人，他对你殷勤，我真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爱吗？不可思议？他还有爱吗？他根本不配提爱！但是对清秋那种欣喜，我不能泼冷水，只能祝福她，祝福她他的先生能对她好一点。仅此而已！ 那天有点冷，我在回来的公车上，被冷风吹着凉了，头很烫！有点温度了。喝了药和许多水后，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得比较塌实。我想我以后都需要一些药的帮助。 对清秋的思念，可想而知！每一个经历过爱情的人都知道那种煎熬的滋味，有时候，我会想晚上搭车去看清秋。可是我现在不能去。她和她的丈夫不是很好么？我去会破坏她的幸福的。因为她的丈夫不喜欢我。而最近她已经不再打电话给我。我知道她不再需要我，或者她的先生已经严禁她打电话给我。 整整一个月，没有和清秋有任何的联系。这一个月里，我一个人对着电脑，对着窗上的蝴蝶，经历了一个接着一个夜晚。电话号码被我拨了，在还没有响起的时候，被我掐断。我想拨另一个号码，拨给童小谣。但是还是止住了，我现在还很清醒，当我清醒的时候，我不想自己犯错。因此，我也杜绝喝酒。我宁可抽烟！清秋不是说过吗？有她在的时候，不允许我喝酒。她的气息还在我的房间里，一直都在。 深夜12点30分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童小谣。 怎么了？我问。 小冉，我在你家的门口。开门！外面很冷！ 我是个硬心肠的人，可是这样冷的天。我还是不忍心。把她带进了家门。 童小谣一身酒气，扑到我怀里，然后放肆地哭着。对她的眼泪，我不知所措。帮她擦干净，然后给她热水袋热手。她却钻进我的床上。童小谣是个漂亮的小女孩，五官精致，身材有致。只是她一直都把les当作是娱乐。我不喜欢别人把我们这样的爱情当作游戏。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纯粹的爱情，至少我的是！因此，我不喜欢太小年龄的女孩，譬如童小谣。她太浮躁，同样也有足够的资本，我比不上她，因此我不想把自己的感情泡在她身上，最后却使自己无可救药。 小冉？她天真地看着我，然后把我拉到她身边。当她用她的冰冷的唇来向我取暖，索爱的时候，我推开了她。 小冉，我想你！我需要你！我不需要你负任何责！我只是想要爱你！她泪眼婆娑！ 这就是另一个李小冉！我看着她，是的！可怜的李小冉，可怜的童小谣！让我好好地爱你吧！我俯下身子，亲吻住她冰凉的唇…… 行到一半，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来，音乐是《yerstday once more》，是清秋！我放下怀里的童小谣，接过电话。 清秋？怎么了？这么迟还没睡？ 清秋疲惫地说：小冉，我在你家门口。我无路可去。 ？？我看着童小谣，突然慌乱起来。我把电话挂了，把童小谣的衣服理好！可是童小谣…… 小谣，对不起。清秋来了，她可能，可能是遇上什么事了。 这时的童小谣出奇地冷静，她看着我说：没事，我不会乱说话。 我朝她感激地点头。 清秋进来，脸色苍白。我的心一阵心疼，给她泡上热茶，嘱咐她洗澡。 童小谣还在我的床上，我回去看着她，突然觉得尴尬无比。 童小谣说：我回去了，留给你和杜清秋吧！ 小谣起身穿好衣服，理好头发，从我身边走过。我拉住她的胳膊，看着她。她只是笑了一笑，然后从我的手里挣脱，走出了我的家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的心紧紧地抽搐了一下。 对不起，小谣！ 接着，还是要给清秋弄好各种各样的东西。她的暖和的拖鞋，干净的睡衣……清秋从浴室里出来后，没有说任何话，钻进被窝开始蒙头大睡！我不敢出声，关了灯，两个人在同一张床上，想着不一样的事。良久，我听到了她悲伤的啜泣声。接着是她的哭诉：姚致远，还是姚致远，他要离婚，并且他要争取点点的抚养权。 其实，早就有迹可寻。从他的大怒中，我早已感受到他会有今天的所为。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清秋。我只能告诉她：这个世界并不只有他一个男人。好男人真的很多。到今天你也应该明白，婚姻对女人来说最实在的不是男人的腰囊鼓鼓，也不是男人的风度翩翩，最重要的应该是男人对你的爱意拳拳。只有爱才能让你觉得幸福。再找一个吧！好男人真的很多！ 清秋看着我，用她怀疑的眼光。我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然后告诉她：总之，如果你真的离婚了，我一定在你结婚之后再婚。我会陪你度过你最难捱的这段日子！ok？ 清秋摇摇头，然后握着我的手睡去！ 我抽出我的手，取出手机，给童小谣打电话。可是她已经关机了。 第二天上班，见到童小谣，向她问早。她却对我说：小冉，我昨天晚上和一个男人发生了 一夜情！ 小谣？！ 她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我有一刻的晕旋！我很自责。除此外，无它！那一天，我和童小谣没有只言片语。 一下班，我便匆匆赶回家，只想快点见到清秋。可是到家，家里仍然那么清冷。让我怀疑昨晚是否是冷梦一场。 清秋在我的写字台上留了一张纸条。她回家了！她，居然回家了？！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我翻找自己的手机，才发现手机被压在枕头下面，没在身上。 我把包狠狠地扔在床上，然后换了衣服，去酒吧！ 在酒吧，有男人走过来打招呼。我不想理任何人，我只想静静地喝酒，听疯狂躁杂的音乐。他走过来，向我举杯的时候，我对他说：对不起，我不喜欢男人！他诧异地离开，我却得意地狂笑，笑得眼泪流出来。我趴在吧台上。 调酒师送过来一杯酒，然后请我尝试他的新产品。我抬头看他，是个俊秀的男人。我握住他的手……这一夜，我是躺在调酒师怀里睡去的！第二天醒来，我知道我的身体早已不再纯粹，我给了稚嫩的童小谣，给了陌生的调酒师。我离杜清秋已经越来越远了，我也不配再爱这个女人。 童小谣上下班的时候，开始有白色的车子接送，坐在里面的是个男人，据说是副市长的儿子。我为她高兴，至少她能够接受一个男人的爱和男人的身体。而我做不到，即使我和调酒师在床上疯狂做爱的时候，我感到痛苦和别扭。我闭上眼睛，想要感受在我身上的是我深爱的杜清秋，可是我做不到。当我的双手触摸到调酒师结实的肌肉和宽阔的肩膀时，所有美丽温柔的感觉，所有迫切热烈的欲望在一瞬间破碎、消失……我感到疼痛，有子宫的疼，更有心房的痛！我知道我这生和男人无缘！ 三个月后，我在msn里给童小谣留言：小谣，别再回头，珍惜所有！ 小谣发过来的是小狗委屈的哭泣，泪水淹没它！我的眼睛有些潮。 小谣说：小冉，我辞职了。因为……我要结婚了。 把握自己手中的幸福吧！我会给你祝福！ 是的，早一些拔出来，对谁都好！我们相约在“上岛”喝最后一次咖啡。 她一早就到了，穿着艳丽的铭黄色毛衣，十分显眼。看见我后，她笑得十分明亮，露出洁白的牙齿，那么楚楚动人。 我坐下，要了蓝山，然后对她说各种各样关照的话。而她只是对着我笑，然后她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小冉，不要提婚姻。今天属于我们。她说着把锦盒塞进我的手心。这是一只戒指，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积攒下的，送给你！我希望在结婚之前，能看到我和我爱的人戴着一对自己选的漂亮戒指，你能答应我吗？ 看着童小谣，我紧紧地捏住了她的手。 我戴上童小谣的戒指，和她牵手走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早春的夜还有微微的寒意，但是小谣的手很暖和。这让我想起清秋。和清秋自上次以后，一直没有再联系。我不想再打扰她和她的生活。如果她有需要，只要有她的召唤，我一定立刻现身。只是现在她似乎不再需要我。因此，我收回我多余的情，多情的手。 小冉。多希望这个夜变得再漫长一些，这条道变得再悠远一些，这样我们一辈子都走不完。童小谣深深地叹息。 我朝她微笑，告诉她：这是不现实的，天总会亮起来；路也总有尽头。 小冉，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站在编辑室里，当我第一次看见你在办公室里忙碌的身影，我就深深地，深深地爱上你。可是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你和我一样是lesbian.我害怕过，惶恐过，甚至为你喝了无数的酒！我多么想要和你过一生一世。可是我知道不可能。因此，我只在乎和你一朝一暮。哪怕只有片刻的欢愉。可是你那时候是多么冷淡？你记得有一次聚餐时，我把一杯橙汁递到你手里的时候，你却告诉我：对不起，我不喝这个。你顾自去拿自己的红酒。我生气了，可是从此爱上红酒。因为这样我们就会有同样的气息，甚至我能从红酒的香味中感受到你的存在。 对不起，小谣！我拽紧她的手指。 直到有一天，在酒吧里看到醉酒的你，驮你回家，直到你亲吻着我的面颊，我才知道你原来也是lesbian……只是，你爱的是杜清秋。你对她的爱，就像我对你的爱一样深沉。你对她的爱，使你面目全非；而我对你的爱，使我惨不忍睹。不过，我知道你比我辛苦！至少，我得到过你！而你一直生活在你自己编织的爱情里，为她，也为你自己！但是到头来，我不知道你会得到什么？我已经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一个根本给不了我希望的人。在那天，我离开你家，让给杜清秋的那个夜，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我不想自己给自己作茧，然后把自己蒙死在这个牢笼里。我累了…… 此时的童小谣是那样沉着冷静，从容不迫！我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那个只会疯狂叫嚣的童小谣。 她仍然只是淡淡的笑，然后淡淡地说：小冉，你在文章中也说过爱情就像一场高烧，爱情会使人疯狂！高烧退去，一切会恢复平静。此刻，我已经高烧退去！但是，我想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高烧不退了！被爱灼烧，太令人疲惫！ 我点点头，眼前的这个童小谣，令人心疼。 不知不觉，人已到童小谣的楼下。我说：小谣，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就在我想要松手的那刻，小谣看着我，月光下她的眼眶泪光盈盈。我凑上前，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然后咬了咬牙，说“再见”。 小谣上楼，没有回头，走得十分干脆！ 再见了，小谣！ 五 那一晚，喝了些酒，然后睡了，睡得比想象中踏实。第二天早起，因为有其他兄弟单位来搞联谊活动。早早地洗头，洗澡，然后梳妆打扮。虽然我是lesbian，虽然我喜欢女人，但我一样喜欢把自己弄得干净整洁，漂亮大方。我不要让别人看到我晦暗的内心！我艳丽的围巾，使我更像一个妖艳的女人。 走到办公室，许多人已经在了。彼此招呼，然后入会议室。我坐在离主角很远的地方，适合我开小差。在其他报业的同僚们还没到达之前，我拿出我的笔记本，开始写我的心情日记。譬如小谣，这个让我深感意外的女孩，这个意外得让我感动的女孩。我一直觉得她不过是贪图一时间的刺激，而对我迷恋不已！可是我真的低估了这个女孩的情感，低估了这个女孩的成熟。我的笔记本里还有她的照片，有那么灿烂的笑容，有那么调皮的眨眼……对清秋，我想我没有任何自责，因为我只有付出！而小谣，我会为她遗憾一辈子，因为我只有从她那里获取！昨夜没有告诉她，是因为我不想从她嘴里冒出一句：小冉，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或者是：小冉，让我做你一辈子的情人吧！我实在不忍心去陷害这个女孩，实在不能葬送她的幸福！ 而清秋，我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城市的那个角落里，和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到底做什么？想起清秋，我的心会很疼很疼！有时候，会疼得喘不过气来，因此，上班的时候，我不愿意想起她。在我的笔记本里也没有清秋的照片。但是我偷过清秋的一张照片。她的一张结婚照！一张穿着和服的漂亮照片。照片里的她依靠在她的先生姚致远身上，看上去幸福而温馨。我没有将姚致远这一半撕掉。撕掉这一半的清秋是残缺的。她的幸福会很失去真实感，会因为没有依托而变得空洞和生硬。因此，我留下了姚致远，然后把他们夹在我的书里。 小冉！李小冉！突然有人从背后叫我。 姐夫？！我站起来，对他微笑。 之后是一阵寒暄。最后，他要回到他的位置上去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姐夫，杜清秋还好吗？ 清秋？姐夫皱了皱眉头，说：不太好！他丈夫被吊销律师执照了。她……过得很辛苦。你，有空去看看她！ 这个会议，我根本不可能开下去。我出去打电话给清秋。但是没人接，我连打了11个，那边没人接！回到会议室，我看到姐夫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那天中午，姐姐就给我打电话。 姐姐是个直肠子，第一句话还是：小冉，你还好吧？！第二句话就是：上次，我的一个朋友看见你在酒吧里醉酒。第三句话是：和一个女孩子十分亲密。 我忍不住说：你是不是怀疑我的性取向？ 姐姐有些急了，说：我想，你是不是该找个男孩了？ 姐姐，我已经和一个男生同居了！我甩过去一句，接着把电话挂了。我说过我是个没心没肝没肺的人。 下午，我向总编请假。他面露难色，因为下午还有活动。 我已经用一个中午的时间，把自己三天内的稿子和版面全部弄好了。我就想请三天的假，并且我会在家里完成接下去的工作。我告诉他。 他点头同意。我甩包就走。 到了杜清秋的报社，正好赶上他们下班的时间。我站在偌大的广场中央，看着大门，就在等杜清秋。晚风很凉，我的头发被吹乱了，显得分外狼狈。人们从我身边穿过，一个接着一个，可是没有杜清秋！我想掏烟，狠命地吸上几口。可是这是在她的单位，我不想被她的同事看到。因此，我只能干吹着冷风，然后吸着鼻子，等待她的到来。 我摸出电话，打给她。没人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打了多少个，一样没人接。人群已经完全散去，广场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狼狈的李小冉！鼻子酸了，眼睛湿了，我就是那个在爱情面前，毫无反抗能力的庸人！ 我没有勇气去她的家，或者她妈妈的家。只有一个人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里，像一只流浪的狗一样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街灯完全亮起时，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 我用宾馆的电话打给清秋。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了，是清秋的声音。 清秋，是我李小冉！我说。 清秋沉默良久，淡淡地说：什么事？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喉咙哽咽了，说不出话来。半晌，我说：你在忙吗？ 她简单地说：我在拖地！ 我觉得我真的好多余，所有准备好的话全都说不出口，因为她是那么冷漠，那么让人无法亲近，我甚至怀疑电话那端的到底是不是杜清秋。我把眼睛紧紧地一闭，眼泪已经流到面颊。我说：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恩，再见！杜清秋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忙音还在耳朵里，可是我的心已经被她狠狠地划上了一刀，我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呼吸。我觉得心好痛，痛得让我手脚发软……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让她那么肆无忌惮地践踏我的心，我的爱！我拿起手机，发给她sms：清秋，我的心好疼！清秋，我在国际酒店9108房间，有时间，你就过来看看我。 关了灯，拉开窗帘，我坐到了窗台上。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冷得揪心，我绻起腿，把脸埋在膝盖上。手机就是我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没有清秋的电话，也没有清秋的信息。我燃上一支烟，抽得有点凶。看着她家的方向，但是看不到她的家，更不要说是她！ 当东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我知道她不会再来。我拧灭了最后一支烟，开始整理我的东西。我以为我会泪流满面，可是居然没有一滴泪。 买好了车票回家。车子启动时，我给清秋发了一条sms：清秋，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再见！ 下车第一件事，去买新的sim卡，然后把旧卡丢了。回家，我要回家躲到被窝里，好冷！在家门口，第一眼看到的是童小谣灿烂的微笑。我上前拥住她，紧紧地抱着她，什么都不想说。童小谣拍拍我的肩膀，领我回家。 小谣说：小冉，我是来送结婚请柬的。 我把门锁上，看着她，深深地看着她，她温和的笑容，湿润的红唇。我俯首霸道地，是很霸道地吮住她温暖的性感的唇。我是如此贪婪地亲吻着童小谣湿润的舌尖，湿润的唇……吻得她透不过气来！ 小谣，小谣……让我好好地爱你一回！我亲吻着她的耳垂，温柔地说。 小谣点点头，伸出双手围住我的脖子。我扯开了她的衣服…… 疯狂的一切在疲倦中逐渐平息，只剩下一片混乱。 我模糊地听见耳边有小谣哭泣声：小冉，我爱你！ 我只是摇头，不停地摇头，我只想说：清秋，我爱你！只想说：对不起，小谣！ 我把头靠在小谣的胸口，好累！ 小谣抚摩着我的长发，轻轻的，温柔的。我在一片混乱中沉沉地睡去…… 醒来已经快12点了，昏昏沉沉地爬起来，看到小谣到厨房里，手忙脚乱地为我做面条。她围着清秋喜欢的围裙，像极了贤妻。当她回头朝我微笑的时候，我的鼻子不自觉地酸了。我的小谣，对不起！ 我只有用狼吞虎咽地吃完面，然后喝完最后一口汤来报答她。她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浅浅地笑着。 你发烧了。有39.8c。要好照顾自己。小谣说着，摸了摸我的额头。可是我竟然不识趣地避了一下。小谣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很久，然后她说：小冉，东西我已经放在你的书桌上了。我该走了。他已经催我很多次了。 我只“恩”了一声，起身送她。 小谣的一只脚跨出门槛，又回头看着我，我的鼻子有点酸，不敢抬眼看她。她返过来，紧紧地拥住我，半晌说：不开心的时候，一定记得找我。我的心门永远为你一个人而开！ 小谣……小谣……我紧紧地抱住她。 小谣走了，在楼梯拐弯处，在黑暗中给了我明亮的笑容，那么美好而温暖！ 整个房子里又剩下孤单的我，傻傻地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酒杯握在手里，和小谣的缠绵后只剩下更宽阔的寂寞和无聊！刚才的我有多疯狂。现在的我就有多狼狈。 几天来，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就恍恍惚惚地待在家里，就坐阳台的椅子上，盖着薄薄的棉被，看每天的太阳升起落下，看每天的月上树梢，然后用烟和酒为自己疗伤。只是越疗越伤！这个伤从7年前开始到现在，没有一刻不在我的心中无比疼痛地作祟着。只要轻轻地一碰，她就会揪心地痛，更何况这次是这样沉重的打击？！这个心伤，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愈合了！ 六 三个星期后的夜。我依然坐在阳台上。只是那晚乌云密布，零零星星地下着雨。小雨隔着纱窗，还是飘了进来，扑到我脸上，凉凉的，让人感到舒服！就在刚才，和小谣通了的电话，拒绝了小谣的要求——陪她挑婚纱。小谣没有强求。对小谣，我充满歉疚。 我很想去淋淋雨，让自己清醒清醒！于是，开门出去！ 走到楼梯口，路灯下，在潮湿的地面上泛着班驳的黄晕。抬头看远方，在昏暗而悠长的马路上，我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面目模糊。她向我的方向慢慢地走过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 是杜清秋！ 我看着她，屏住自己呼吸地看着她。 小冉，下雨了！她说。 她真的好轻松地应对一切，仿佛对我先前的不加理睬根本没有存在过。连一句抱歉，一句解释都没有！她根本就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看看我那苍白的脸呀！看看我凌乱的头发呀！可是这个衣着光鲜的女人，竟然这样轻松地打发了我和我的感情。我没有理她，用最快的速度从她眼前走过。 我去jazz酒吧，一个les的酒吧。 女歌手在舞台上深情卖唱《蝴蝶》中at17的《the best is yet toe》，女歌手穿着牛仔服，明朗而帅气。让我想起《蝴蝶》中田原扮演的小叶。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因为《蝴蝶》爱上艳丽的蝴蝶，爱上个性的田原，爱上妩媚的超仪，爱上世界上最美的性别——女人……两个长头发的女人，相互纠结，相互缠绵，是那么美！ 我要了icewine.但老板请我喝johnnie walker blue.她说欢迎我的加入。我接受了她的好酒，但我拒绝了她的殷勤。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识趣的女人。 当这个看上去约莫28岁的女人对我流露色相的时候，我看着她，说：对不起，我是t.不是p！ 她笑，然后说：我喜欢看你的小说。 恩？酒辣到我的喉咙。那种尴尬实在令人难堪！ 她和我干杯，然后说起她的故事，我根本没有听进去任何，只是知道她喜欢女人要和别的男人恋爱结婚了！所以她开了jazz酒吧，用此来见证她的这段情感。可我明明看得出来她是个色女郎。因此，对她的微词，我不以为然，继续喝酒。 她很殷勤，和我碰杯，然后看穿我心扉似的说：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表达。虽然，我们常常担心会由此而伤害她，破坏她的幸福。所以很多人都劝阻我们去破坏这分和谐。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向她表白，至少当我们离开的时候，可以心安，可以解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猜谜游戏”上。告诉她，然后离开她！ 我看了她一眼，说：我爱了她七年。我不会离开！因此，我不会冒险！ 她无所谓地摆摆手。 我再次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说：一夜情，我宁可找男人！ 她惊愕地看着我。我是那么放肆地出现在陌生人面前，甚至把我内心最灰暗的东西都抖落在她面前。可我很坦荡！我朝她轻蔑地一笑，掏出钱，放在桌子上，然后告诉她：生活不是小说。写小说除了灵魂解脱，还有一部分是为了糊口！爱情也不是为了生活的继续，重要的是为了灵魂的安慰。 离开这个酒吧，我立刻回家。酒精使我迷糊，此刻我多么想马上见到杜清秋。在爱的面前，我就是这样卑微，就是这样失去自尊！ 路灯下仍是一片潮湿的灯光，已经看不见那个女人的影子。我揉了揉凌乱的长发，揉着揉着，突然很想大哭一场。 我用尽所有的气力，跑上我的楼。然而，就在——就在我的家门口，我看到了楚楚可怜的她，居然傻傻地坐在我的家门前。黑暗中，她面目模糊，指间的烟火也闪烁不定！ 姐姐！我蹲下身，拥住她，是紧紧的。对不起，姐姐！ 两个狼狈不堪的女人洗澡然后休息。 很自然的，我们的中间留下了一条不宽不窄的道！ 窗户上，漂亮的蝴蝶在风的煽动下，显得蠢蠢欲动。它煽动着她多情的翅膀，在夜的映衬下，这悠然的蓝色是那么诱人。 酒精刺激我的大脑，害得我浑身燥热，害得我睡不着。于是，到书房里，关了所有的灯，打开电影——百看不厌的《蝴蝶》。 我就斜斜地靠在椅子上，把沉重的头搁在椅背上。 蝴蝶：你只是想要和我偷情吗？ 小叶：我只是比别人更有耐心，而且不想逼你作冲动决定罢了……我也是靠著希望才撑下来的，没看见我这么努力工作，还买了bb床，我不是只想跟你吃饭，睡觉，喝咖啡，每个人做不同的打算都要付出不同的代价。我的情况比你简单，还有多余的力给你信心。 我喜欢看他们两个人做爱后的对白。而我不是小叶，清秋不是蝴蝶。因此，我们注定不可能有那么美好的结局。或许我应该像小叶一样学会忍耐 ！ 看了多少遍了？清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我手忙脚乱地想要关了电影。 她冰冷的手按住我的额头，说：丫头，你头好烫。 她拿来了冰凉的毛巾帮我敷上，我抬眼看着细致的温柔的杜清秋，她的每一根冰凉的手指按在我额前的时候，我的心都被不自觉地触动一下。 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她说：以后都不要去酒吧喝酒了知道吗？身体总是自己的，要好好珍惜。 我点点头。 清秋笑了，这么许久日子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甜美的笑容。 清秋说：致远因为一些事被吊销了律师执照，那几乎等于说他下岗了。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们开始四散。我是他的妻子，更是点点的妈妈，我不想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因此，我陪在他身边，帮助他。我也突然发现原来放开怀抱以后，一切会变得那么轻松。我已经不怕失去他，因为我已经打算和他离婚。现在我们正在分居。 我不要听这些，我只想看着她。她的手指总是干干净净的，指甲修得洁净整齐，没有涂抹任何有怪味的东西。我伸手把她的手指捏在手心里，放在脸旁。 小冉？清秋蹲下来，看着迷糊中的我。眼里充满怜惜，心疼……这样的眼神还不是爱的眼神吗？可是我问不出口，我真的怕！自古多情空余恨！最怕的还是连朋友都没得做！她不是说了吗？现在的姚致远对她很好，很在乎她！也许这是她幸福生活开始的前兆，我怎么能够仅仅为了满足自己而陷害她？！是的，是陷害！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心情，一句话，一口气，一股暖暖的东西堵在心口，那种难受，那种煎熬！憋得我的眼泪，就这样不自觉地涌出来，弄得我泪流满面！ 小冉，你怎么了？怎么了？难受吗？ 我把毛巾拿下来，起身要到隔壁房间。我回头对她说：清秋，好好珍惜他吧！如果他真的悔改，为什么不给自己，不给他一个机会？为了点点，为了你自己，还为了你曾经梦寐以求的幸福。 我回到阳台，躺在椅子上。 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她在我背后轻轻地问。 我不想转身，让她看见我泪流满面的狼狈样。我使劲地吸了吸鼻子，说：是啊！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我爱上了一个男生。我能体会你当初的心境，因此我不再支持你离开他。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不容易！因此，要好好地守住自己的幸福。你当初想要争取的不就这样的幸福吗？ 她半晌沉默，然后说：早点休息吧！ 她回床上睡的时候，我拿了被子睡在阳台上，我说我想要看星星。 自这样的一个夜后，我们都怕见到对方。言语和眼神都在闪躲，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尴尬和暧昧。周末那天，她突然出现在我们杂志社楼下，远远看上去，感伤而清冷。我的鼻子一下子酸了起来。我吸了吸鼻子，走过去。清秋说请我去吃饭。这餐饭看上去有点像最后的晚餐。 我们选择了一个可以看得到街景的位置坐下，牛排上来的之前我们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等下致远就来接我。她说。 我蓦地看着她。以为她是黯然神伤，不料却是脸色红润，眉飞色舞。我狠狠地切下牛肉，大口大口地嚼着。然后说：也好！ 打扰你很久了，下个星期，我想还是住培训单位提供的招待所吧！虽然不及你这儿舒服…… 但是自由。我没想到我会这样接口，然后闭嘴，继续吃东西。 我没有这个意思！清秋声音里第一次充满愠怒。我只是…… 小冉？！在这个餐厅里居然还有人认识我！我抬头寻找，是jazz的老板和童小谣。我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小谣。她们俩手挽着手，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小谣向我走过来，然后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小冉，我找到了一个很爱我的女生，也拥有了一个很爱我的男人。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很应该满足？ 她瞟了一眼清秋说：你们也很浪漫哦！ 小谣？你说过会好好的！我说。 你还会关心别的人吗？呵呵……小谣向我狠狠地白了一眼，然后跟着那个女人走了。她扭着她的腰肢，卖弄风骚地走出这个西餐厅！看着，让我心疼。对小谣，我充满歉疚！ 我掏出手机，给她发sms：小谣，要珍惜自己。知道吗？好好珍惜别人对你的爱，不要把它当作鞭子挥在别人的头上。好男人不多，懂得珍惜。 发好后，才发现清秋一直看着我。我慌乱起来，闷头吃着我的面包。清秋放下一切，看着我，看着狼狈的我，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 她说：小冉，你是个好女孩，会拥有自己的幸福。好好地照顾自己！我吃好了，先回去收拾东西。 她拎起包，就走人。我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走在人行道上，这个女人居然闯红灯，车流从她身边穿过。我快步溶入车流，可是她在街对面的灯红酒绿中了，她回过头对我甜美地微笑…… 这就是杜清秋，永远让我琢磨不透，让我不知所措，让我牵肠挂肚的杜清秋！ 七 回到家，姚致远的车就在我的楼下，我狠狠地踢了一脚轮胎。车子像狗一样“呜呜”地叫了起来。我鄙夷地看着他们的车。 他们从楼道里下来时，我坐在他们车子的前面。叼上一支烟，烟雾冲着我的眼睛，让我看不清他们。我们只是简单地相互道别。我把位置让出来给他们的时候，清秋把我的钥匙塞在我手里。我紧紧地捏住她的手指，直直地看着她，傻傻地看着她，看着她使劲把手指抽出来，然后钻进他的车。 车子启动了，我扣开姚致远的窗户，对他说：对清秋好一点！他把头一点，车子就驶出了我的视线。 我的心又被这个女人狠狠地割上一刀，上次是！这次也是！我不知道她来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来伤害我，伤害我这个已经被爱折磨得苟延残喘的人？如果是，她真的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我不想回家，闻到她的气息。我会发疯的。我一个人去jazz喝酒。 小谣和她都在。她们在大厅里调情。我走进去，选了最隐蔽的地方坐下来，要了一扎啤酒。今天我想喝啤酒，不想醉，只想迷糊。之后的一个星期，我都去jazz.不理任何人，只想在这个地方将白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完全地脱下生活中的战袍，轻松地放纵一把。酒吧里《the best is yet toe》回响袅绕。 一个月后的一天，社长找到我，和我说了很多很多。说了很多我根本听不明白的话。那天晚上姐姐姐夫、爸爸妈妈从老远的家乡赶过来，然后说要给我介绍男人。我拒绝，理由是我已经男朋友了。当他们叫我拿出来的时候，我哑然了。之后爸爸开始长篇大论。说什么外面有传言，看到我在“赫赫有名”的jazz里泡。而且一泡就是一个月。姐夫说本来jazz会被在网络上曝光，不过因为其中各种不明因素而就此了了。总之一句话：我被嫌疑是les. 看着风尘仆仆的四个人，我把头点点，答应相亲，接受男人。 回家相亲的那出戏，真的很矫情。在“烟雨阁”茶楼里，我眼无表情地看着这个陌生男人，他倒是落落大方，侃侃而谈。从我的小说人物聊到我家的人物，再聊到他的工作和前途，最后聊得我昏昏欲睡。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说：先生，我实在不喜欢说话，我更喜欢写字。就像我只喜欢穿衣服，不喜欢洗衣服；只喜欢吃饭，不会做饭；只喜欢要求别人，不喜欢被人要求是一样的道理。我有事，先走了。不用你送。 我拎包走人，只留下他和他愕然的表情。 走出“烟雨阁”，我一阵轻松。但是这样的纠缠还是无休无止的。看着日益衰老的爸妈，我觉得无颜以对。 深夜，我叫了人力车，把我送到清秋的家。因为没有路灯，一路上一片漆黑，黑色越来越浓。糟糕的是因为路太颠，车夫要走回头路，我不同意，于是他把我放在半路上，一个人回了市区。深陷黑色，我有点透不过气来。 不知道怎么摸到清秋的家门口，铁门紧锁。房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人。于是，我在拐角边坐下。田野的风很凉，很冷。我的烟在指间燃烧。这些许的星火还能给我淡淡的温暖。我只是想要在我嫁人之前来向她告别，向她的身影告别。我想我是没有勇气来对她说：清秋，我是lesbian. 烟从我手指间熄了，又从指间闪起，再熄再亮……可是我见不到我想见的身影。我吸了吸鼻子，徒步回家。回到家，看到爸爸和妈妈还在客厅里，端坐在那。妈妈老泪纵横。我也泪如泉涌！ 我无话可说，吃了半粒安眠药，开始蒙头大睡。整个梦，都是杜清秋。梦醒后，泪流满面。接着打电话给我最后相亲的男人。我说：你喜欢我吗？喜欢就恋爱吧！ 之后，我开始了我和男人ben的恋爱。又是苦难的三个月。抱着这个胸膛宽阔，肩膀强壮的男人时，我说不出的别扭和难熬。可是我并不因此而再去jazz.我已经把她戒掉了，戒掉les，戒掉童小谣，戒掉杜清秋……可是她们有时候就像烟一样难以应付。我会在每一个孤寂的夜，每一个清冷的夜，看到窗户上，那只不再神采飞扬的蓝色蝴蝶，如此可怜地巴望着我的理会。可是，我把它摘下来，放进我的整理箱里，连同清秋冬季的睡衣、拖鞋、毛巾……放进去，封存起来，不再轻易开启。 在爱情的世界里，谁爱得深切，谁就注定了悲剧的色彩。我就是那个悲剧的李小冉，我就是那个狼狈的李小冉！ 周末，回家时，ben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立刻跳出杜清秋。于是，我狠狠地点头，答应了这个傻傻的男人。他欣喜若狂，我心如绞痛。但是还是勉强地微笑。既然这一生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和谁在一起还会有什么区别？他把我带到了珠宝店，买了价值不菲的戒指。戒指，和童小谣悲哀的眼睛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曾经欣然接受她的戒指，而今天我也一样。我就是这样被动而悲哀的角色。如果我像小谣那样能够勇敢一点，自私一点，不顾后果一点，也许今天的我不会后悔。 你在想什么？ben问。 我抬头，微笑说：很漂亮。 我还没来得及看他的表情，居然看见了他身后熟悉的身影——姚致远，确切地说是姚致远和一个妖艳的女人。我冲过去，盯着他，喊道：姚致远，你混蛋！ 要不是ben拉住我，我的手已经落在了姚致远的身上。 他对我嗤之以鼻，然后数落道：三八，管好你自己吧！我已经和那个女人离婚了，你们这么长时间在一起，我可怕得病！ 你……胡说什么？我还想上去，我不允许他侮辱清秋，侮辱这个纯洁的女人！他的女人把他拉走了。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倒口水。ben惊讶地看着这样难堪的我，突然不知所措。我把他甩在一边，打电话给杜清秋。可是是关机。我回头独自一个人闯入人流，我要去找她。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但她需要安慰，至少是关心。我一定要见到她。 我在点点的幼稚园的门口，看到了她，看到了她憔悴的身影！ 清秋？我上前，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心疼。 她把点点放到了她妈妈家，然后驱车带我离开这个城市，这个我们都不敢留的城市。 到我的家，已经夜色四起。 小冉，知道吗？上次你被我们杂志社的同事拍了许多照片，还有童小谣。不过，我把它截下来了……她没有看我的眼睛，只是顾自说着她词不达意的话。我看着心疼，憔悴了的她，脸色都有些苍白，可是还要管我的事。我忍不住把她的手，放到我的手心里。 小冉？ 清秋，我是lesbian.憋了许久的话，从我的喉咙里一下子溜了出来。我看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清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指，生怕她因此而溜走。我把她的头发夹在耳朵边，凑上在她耳边，说：清秋，我爱你！这一生都不会变！ 我看着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清秋把嘴唇紧紧地贴在我的唇上。那一刻，世界上只有我和清秋。我们忘我地深情相吻，吻到双唇发麻，吻到我们都泪流满面…… 这个彻骨消魂的夜，我看到我的清秋，在我的身体下面欣慰甜美的笑容。我疯狂地亲吻着她，爱着她，我们沉浸在夜的黑暗和沉寂中，那么兴奋不已，那么令人迷恋陶醉！ 深夜，我醒来，看见微启双唇的清秋，睡得那么香甜。她湿润的睫毛还在微微颤抖，我忍不住用温暖的双唇覆盖上去。 对着睡梦中的她，我轻轻地说着积蓄了太久的情话：清秋，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七年来，我一直在地狱和天堂里游荡。我一直对外伪装着我的感情，伪装着我的心。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个夜，就这样傻傻地想着你，想着你然后入睡。我会因为你的一个电话，而兴奋不已；也会因你的不理不睬而伤心欲绝。你可以轻易地把我送到天堂或者地狱。可是我不敢表白，因为我怕我会伤害你。我怕我会把你的生活轨迹打破……因此，我愿意独自忍受爱的煎熬。那也是种幸福，只要还能看到你迷人的微笑。 小冉！？清秋突然凑过来，堵住我的唇。良久分开，她说：小冉，我知道。一切我都知道。天堂和地狱，其实，我都和你同在。 我喜极而泣，把她拥在怀里…… 有清秋的日子，尤其是有清秋的爱的日子，我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欢跃。我把她的东西统统翻出来放好。那只美丽的蝴蝶，又像重生般在微风中翩然跃雀。 每当看到清秋在我的房子里光着脚丫，像个调皮的孩子，踏来踏去的时候，我都会故意大叫：杜清秋，过来！她当然没有那么听话，然后我会软下语气，讨好地说道：过来吧，姐姐给你糖吃。她会过来，把脚丫使劲地搁在我的腿上，直到我大声求饶。然后她就放肆地大笑。这时候，我会捧住她的脸，亲昵地亲吻她的面颊，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她的双唇……直到她透不过气来。 清秋，知道吗？我真的太爱你了。再离开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生活。我总是这样想，可是每次这样想的时候，我就怕。我怕我们的爱情不得善果，我更怕清秋因此而深受伤害。 我常常看见她在厨房里一个人叹息的身影。这一声声的叹息，使我惶恐不安。可是只要回眸一笑，所有的疑虑和担忧统统灰飞烟灭。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八 有一个夜，我醒来，一摸……清秋不在身边。我慌乱地起身，才看到书房里，清秋在看《蝴蝶》。我走过去，从后面拥住她凉凉的身子，才发现她在哭泣。 清秋？这是个美好的结局啊？你为什么还哭？ 蝴蝶破茧前的痛苦真是无人能体会。 但至少破茧后，会拥有美丽。 清秋握住我的手，说：但愿吧。但愿所有拥有这样爱情的人，都能在破茧后拥有真正的幸福。 田原的音乐充斥着我的书房。在幽暗的屏幕灯光下，我们两张脸都显得幽蓝幽蓝的。我帮她擦了眼泪，告诉她：我会留在她身边，只要她不放弃。 她看着我，眼泪汩汩而流…… 但是美好的日子过得太快。不久，社长叫我去出差，清秋也必须回单位上班。清秋把我送到机场，就要下车的时候，我看着她，然后狠命地亲吻她的唇。边吻边在她的手指上套上我3年前就为她准备好的戒指。款式虽然老了，但情感却越发深了。清秋抿了抿嘴，我知道她要开始流眼泪。于是，我抱了抱她，说：清秋，我会尽快回来的。放心吧！清秋紧紧地抱着我良久。 我下了车，没有让她继续送我。我知道那种离别的难受和痛苦，因此不要她忍受。我独自一个人走进机场，回头时，看见我亲爱的清秋，还在阳光下最灿烂的地方深情地注视着我。我朝她美好地微笑，这是唯一能慰藉她的表情。 原本活动是要举行两个星期的，可是我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因为我发给清秋的sms都石沉大海，而电话也是毫无音讯。 可是当我下飞机，赶回家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是ben.ben的玫瑰艳丽却不动人。是哦，我从来都没送给清秋玫瑰。 小冉，旅途辛苦吗？ben问。 我点头说是，顺手打起电话。可是清秋关机。我有点惶恐，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三天了。三天啊！ 小冉？ben在一边不停地叫唤的时候，我烦躁得不得了。伸手掏出他买给我的戒指。我看着无辜的他，说：ben，爱情是很自私的。我一直都不曾爱过你，这生我都不可能爱别人。因此，我不能嫁给你！ 我把戒指抛给他的时候，我拖着我的行李，跳上一辆的士，飞速地驶向清秋可能存在的地方。 清秋的单位说她已经辞职了；点点的幼稚园说点点已经转校了；清秋的妈妈说清秋出去旅行了，不知所踪。 我走的时候，清秋的妈妈塞给我一个大文件袋。 里面是一本清秋的本子、一包圆形黑色的种子和一只漂亮的莹蓝色的蝴蝶。我按照清秋所说的把蝴蝶放在玻璃窗上，可以和原先的那只作伴。并且把黑色种子栽到了花盆里。我把花放在阳台上，每天可以看得到的地方。遵照清秋的话精心培育她。因为清秋说：这是蝴蝶花，总有一个春天，当蝴蝶花开的时候，我们还能看见彼此。 我于是，常常躺在椅子上，念着清秋给我留下的文字给我们的蝴蝶花听。 “小冉： 你去北方出差了。我也必须回家上班，可是车到途中，居然看见狼狈的童小谣。她，连同她廉价的行李都被她的男人扔在大路上。我听到她那好修养的丈夫居然破口大骂“荡妇，婊子”！她小小的身子驮着沉重的行李，看了让人心酸；她的凌乱的发在风中变得无法收拾。我要拉她上车，可是她给了我一巴掌，推开我后，她大骂“下贱”！我惊愕地看着可怜的童小谣一摇一晃地行走在大马路上……我真的心痛。 小冉，这会不会是我和你的同样的下场？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都会遭受这样的待遇？小冉，你还小，你还应该享受更多更美好的东西，而不是就这样，就这样毁在没有结局的爱情里。你不是说过吗？生活不仅仅是有爱情，生活还应该有更多的内涵，譬如责任，譬如亲情，譬如道义……我们应该理智地对待爱情的重创，理智地接受爱情的停止和继续，爱情的消失和存在。 我看了《蝴蝶》四遍，可是每看一次只会让我流更多的泪。电影没有给我足够的勇气，反而让我惶恐和伤感。因为我知道那只是电影，我会忍不住想假如我和小冉也一样生活在一起了。那么以后呢？当你30岁的时候，甚至35岁的时候，你究竟该怎么办？你怎么向你的家人，向你的同事，向你的领导，你的读者，甚至是你们家人周围的无聊人解释我和你的关系？有多少人能明白和理解这样的情感？ 电影可以就此画上美好的休止符，但生活却不可以！ 我们仍然要在生活里继续，因此我们的爱必须画上休止符！让她停在高潮里，永远不要落下来。小冉，记住：离开你，不是不爱，而是深切的爱！就像你当初一样！ 让我们永远生活在彼此的心间最柔软的地方，我会为你祈祷！ 挚爱：清秋“ 至此后，清秋只在我的梦乡中闪烁地出现。每次都叫着她的名字醒来，醒来后，看到窗户上那一对美丽的煽情的蓝色蝴蝶，我只有淡淡地枯涩地微笑。清秋，我虽然我不知道你身在何处，但我知道你一定常常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一切，如同我对你的牵肠挂肚。清秋，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的爱无处藏身，我们也无处藏身，那就让她永远地埋在我的心里。埋在心里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只要微微一触，我就能听到我的心跳，就能感受到我的心疼和心痛。这就是我对你的思念！ 五年后的春天，我还是和ben结婚了。结婚的那天，我依稀在人群里看到清秋消瘦的身影。清秋？我急着寻迹而去，在礼堂的外面，在阳光灿烂的地方，我看到一盆淡兰紫色的蝴蝶花绽放在微风中，她身姿婀娜，随风摇曳…… 我回头张望，看到远方熟悉的身影，那个像蝴蝶一样美丽的女人，越走越远，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点，永远地消失在前方。我紧紧地捂着我的心口，是揪心一般的疼和痛：清秋，你永远在我心底最脆弱最温暖的地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