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无毒》 第一章 引子 橘子城的冬天一样很冷,阴冷潮湿的天空却没有下过一场雨,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到处回荡,风不大,但丝丝入骨。 “你看这件合适吗?” 婚纱店里,于航不厌其烦地试穿着各式各样的婚纱:“何从,你觉得这件好看吗?” “哦,挺好看的。”我从无边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匆匆应付了一句。 “给点建议好不好?!穿每件你都这么说!”于航不开心地嘟囔道:“你觉得这件和那件比,哪个更适合一点?” “就这件吧,挺合身的。” 于航笑了笑,自己又在镜子前面前后左右地审视了半天,觉得满意后便和服务小姐上了楼。 我站在婚纱店的玻璃窗前,感到阵阵的茫然和空虚。再有一个多礼拜我将和于航举行婚礼。于航和她的家人都在喜不自禁地为这桩婚事忙碌着,亲戚朋友也前前后后地帮忙张罗,尤其是于航,婚礼之前的她似乎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应该感到幸福,每个人见到我都会夸上新娘子聪明漂亮。于航长相不赖,人也不错,独生子女的她就是有点任性。在橘子城来说她的家庭也算的上富有了。她的爸爸为了我们的婚礼除了为我们买了一套两房一厅的景观房子外,还准备把他半壁江山——“家家邻酒店”给我们经营管理。我应该很感激于航、感激她给我的这一切。 在于航面前,我尽可能地装出幸福的样子,想让于航感到满意,感到我已经忘记过去,一切即将重新开始。我不想让她感到失望和扫兴。但是,无论怎样的巧装都掩饰不了我内心的空茫和孤独。 橘子城是中国最南方的滨海小城,这里风景独美,临海而居。从小城的市中心出发,步行不到半小时就可以来到海边。白天在洁白的沙滩上可以贪婪地享受阳光浴,晚上迎着温和的晚风在迷人的夜色下聆听海水的呼唤。无论你是身入其中还是登高远眺,都能被小城迷人的景色所陶醉,时时感受到小城的幽静与和谐。 橘子城人合地灵、天海一色。但我始终无心领受她的盛艳景致。面对越来越近的婚期,我的心犹如潮起潮落的海水,一刻不得安宁。 我爱于航吗?我反反复复的问着自己,如果爱,那么为什么对曾经伤我最深的杨晨如此的眷恋呢?如果不爱,为什么又要和她结婚呢?放弃了事业远离了北京,本以为这样可以彻底的消除内心深处的伤痛及对杨晨的眷恋,然而我错了。来到小城三个多月里我无时不牵挂着杨晨的音容笑貌,多少次呼唤着杨晨的名字在睡梦中醒来,甚至在和于航做爱的时候都要幻想着杨晨才能达到完美。 “你怎么了?”于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我在你身边已经好长时间了,不见你一点反应,你到底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慌忙解释说:“逛了一天了,只是觉得有点累。” “那我们回去吧。”于航说。 “婚纱选定了?” “嗯,好了。”于航漫不经心的回答中藏有一丝隐患。 我没再说话,拉起她的手,走出婚纱店。 “现在去哪里?”我问。 “回家吧!” “不是说还要给爸妈买礼物吗?” “不买了!”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没有为什么。” 从于航的话里,能感觉到她对我过多的沉默表示不满,只是她没有发作,默默地一个人承受。 于航的情绪低落,我没有再敢多言。 只见她默默地上了车。 我也跟着钻进车里,问:“回家吗?” 于航没说话,头也没点。 一路上我们没说一句话,她始终把头偏向车窗一边。我自觉愧对于她,有好几次我想告诉她“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嘴张了又张还是没有说出来。我感激于航,她为了驱散我内心深处的阴影,想尽很多办法使我开心。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我过多的沉默使她变得敏感、变得犹豫、变得愤怒和痛苦。 不到半小时,我们来到滨海小区,这里即将是我的家,也将是我和于航结婚后的爱巢。 我把车停好,从衣兜里拿出房门钥匙递给于航说:“你先上楼吧,我想到海边走走。” “你怎么了?能否把你的心事都说出来?”于航默默地看着我,见我没有回话,又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在这片美丽的海滨小城没有一点激情。这里没有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一个熟悉的朋友。除了于航,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陌生和隔膜。 “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说:“没有。” 于航一动不动地站着。沉思了很久,慢慢地抬起头注视着我说:“你忘不了杨晨,是吗?” 我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不知道该怎么向于航回答,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我心里还惦恋着另外一个女孩。一个人爱一个人多久才算久?什么时候才可以忘记?我无法回答,那是一个孽数,很多爱是深入骨髓的,是不可改变的。 “你爱我吗?”于航突然问。 “爱。。。。。。”这个字我说的含糊不清,甚至有点心疼。她慢慢地抱住我,低声抽泣。我轻轻地把她揽入怀里,说:“请你相信我,等我们结婚以后,我会像所有好男人一样做一个好丈夫,好好的爱你,给我一段忘却的时间,好吗?” 许久,于航慢慢地把我推开,独自走进了电梯。 我仰起头,天空漆黑一片,不见一个星星。远处,隐隐约约地听到由远及近的涛声,除了海的声音,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我不敢追想过去,也害怕追想过去。空寂的心时时感觉到杨晨的叹息,常常会想起她阳光下的长发,想起我们第一次深情拥抱,想起她曾经沧伤离奇的过去,这些记忆就像我曾经苦苦追求杨晨一样紧紧地跟着我,使我无法摆脱那段苦苦浸泡过的爱恋。有些人关上一扇门转身就能推开另一扇门,而我只能面对一扇门徘徊再徘徊。 正当我贪婪地、如饥似渴地咀嚼过去的点点滴滴时,手机响了。是哥们李大林从北京打来的。他告诉我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杨晨杀人了,在她新婚之夜的那个晚上她把新郎官干掉了。 这个足以让我崩溃的消息彻底令我窒息。我不相信这是事实。我怎么也不能把一个纯静如水、心地善良的女孩和一个杀人犯联系在一起,这是两个永无交集的名词。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动起杀人之念呢? 也许这个彻骨的消息是我回到杨晨身边最好的理由。我一直以来在寻找离开于航的理由,但是始终没有什么能说服我自己勇敢的离开,再次舍身投入那曾经深深地刺痛我骨髓的爱情。 是走是留我无从选择,杨晨是我日想夜盼的恋人,她是我感情的一切,灵魂的所有,是我生命意义的全部所在。可是于航呢?如果我放弃于航,那将伤害的不仅仅是于航、还有她的家人及朋友,我的良心也将受到永无宁日的谴责。在旁人的眼里我将是一个背信弃义玩弄感情的无耻小人。 。。。。。。 回到房间,屋里很暗。打开灯,看见于航抱着双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发呆。顿时,我那满腔的澎湃瞬息间变得平静如水。 “怎么不开灯?”我淡淡地问。 于航没有回话,目光呆滞。 “对不起”,我低着头像囚犯一样站在于航身边。 于航好像没听到我的声音,没有一点反应。房间里静的可怕,似乎能听到“咚咚”地心跳声,屋子的空气凝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航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我,慢慢地说:“我们相识快两年了吧?” 我点了点头。 “两年了,人们都说时间能淡忘一切,看来淡忘的也只是时间。” 于航的眉头越拧越紧,脸色有点泛白。我做贼心虚,浑身像针扎一样:“对不起,我想回北京,回去看看杨晨” “不要说对不起,爱!没有对和错。”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轻轻地说:“于航,你对我的爱对我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我无法请求你的原谅。现在我必须让你知道,我忘不了过去,忘不了杨晨。当然,最终的决策权在你手里,如果你还想和我结婚,咱们的婚期照计划进行,我向你保证我会做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如果你。。。。。。” “没有如果了。”于航的打断了我的话,她的语音很轻很慢,让人有种灾难来临之季的恐惧感:“留住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低着头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感情不是债务。我不需要考虑了,明天你就回北京吧” 于航的话越来越慢,她没有看我,只是有泪滴,一颗一颗滴落,砸在我的心头,冰凉冰凉的。 是的,感情不是债务,是幸福的追忆那些无边的痛苦。我也有这样切骨的体会。 随后她沉默下来。本以为她会严厉的追问和气恼,可现在如此的平静,平静的让我透不过气来。这个沉默比厉声的追问和愤怒的谴责更让人难受。 我慢慢起身,一步步挪进了卧室。 明天我将离开这个美丽的城市,将见到我日思夜念的爱人。 我心如刀绞,所有的冲动、伤感、疲惫、酸楚都已灰飞烟灭,仿佛失落于史前的混沌之中。没有悲伤、没有难过,不快乐也不沮丧。像一个空洞的驱壳,无边的黑暗笼罩着我。好像失去了知觉,灵魂已逝。黑暗将我淹没。自己仿佛听到寂静中的心跳和变得粗重的喘气声音。 第二章 我喜欢啤酒加冰,冰嚼着很带劲,就像爱一个人,会让人上瘾。 每天晚上10点,我会准时到白桦酒吧,这里的服务小姐对我早已熟悉不过了。只要我来到这里,那笑容满面的小姐就会冲我一笑:“一瓶啤酒,一杯冰块?” 这是我第几次来白桦酒吧我已记不清楚了。来这里并不是我的爱好,严格的说我不喜欢一个人去酒吧,虽然在有些人看来这是件别有情调的事情,但对于我来说十分的清寂无聊。这里的环境、布局都很一般,就连服务小姐也没有几个长的像样的。可是,我还是来了。而真正颠倒我灵魂的是每天晚上10点半准时来这里唱歌的女孩儿。但今天她是否出现我一无所知。 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哥们李大林硬拉着我过来的。那天晚上,刚吃过晚饭就接到李大林的电话,他说老婆出差了,晚上一个人无聊不如出去放松放松,哪怕贫贫嘴过足眼瘾也好。我说你丫不怕被老婆知道了跪键盘啊?才结婚几天啊你就按耐不住了? 大林这人也够水的,上次一起去按摩,他竟然把手机号码留给了按摩小姐。三更半夜里小姐竟然把电话打到家里,真巧让大林的老婆接到了。结果除了一顿臭骂外,还被老婆揪着耳朵跪键盘,据说还不能跪出字来。可怜的大林只好求救于我,让我出面证明他是被冤枉的,才免去了皮肉之苦。事后,大林心有余悸地说:“这年头,寻找一个好脾气的女人难于上青天,男人啊不得不焦头烂额地面对各种各样怪脾气的女人,其难度可想而知。像我这样结了婚的男人,则改属啄木鸟了,只能频频点头了。信口开河的日子一去不返,沉默是金的时代将伴你一生。长此以往,男人原本灵巧敏捷的舌头越来越退化,直到进化为一个标准的哑巴。” 明知道自己老婆是夜叉,这鸟人仍然不长记性,距上次被老婆折磨还没有多长时间呢,老毛病又犯了。 来到约定的白桦酒吧,李大林早已坐定,正摇头晃脑地随和着嘈杂的音乐浑身抽动。我使劲地拍了他一把:“在这里抽什么筋啊!去舞池扭呗,还有小妞配合。” 大林看了我一下:“坐!” “怎么?老婆前脚刚迈出门,你就耐不住了?” “嗨!想哪里去了?这里有任务!”大林撇了撇嘴。 “拉倒吧,刚当上警察几天啊就把泡妞当公务,党员干部的形象全被你这号人糟蹋了。” “真的”大林扭着脖筋在我耳边小声说:“我们上头说这个酒吧贩毒的相当多,所以派我探探底。” “你丫想泡妞就是了,别拿工作做掩饰。就算这里有贩毒的,你一个人也是太监睡美女。” “嘘。。。。。。小声点,这不是还有你在吗?”大林又环顾周围,动作像作贼了一样。 “靠!这事我可帮不了你,别说我不爱党和人民,你要是得罪了那些贩毒的,我不也跟着遭殃?你是警察他们不惹你,我不就成了他们攻击的对像了?” 大林嘿嘿一笑:“哥们,听说干这行都是美女,要是被大把美女攻击,你不愿意?” “你丫净想美事,人家可是对我的人身攻击。” “不就是身体嘛,你这破身体都用了无数次了,不用也浪费。” 正当我们瞎侃,大林朝我眨了眨眼:“尤物来了!”我回头看去,在舞池中间的高台上,站着一个窈窕女孩,那女孩的轮廓十分优美,雪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修长的身材,利落的长发看得我有点发呆。 “喂喂!!都看半小时了,眼珠也不带打转的,极端的色鬼。咋样,这里的货色不错吧?”大林朝我挤眉弄眼的笑。 “这小娘们,歌唱的不错。” “长像也不错吧?眼珠都快飞到美女胸上去了。你看她那小臀多性感,丢魂了吧?要不要120救助?” 真想不到这里还有如此俊俏的小娘们,我的魂魄早被台上的女孩勾引走了。她的身材、长相、舞姿、歌声都令我如痴如醉、渴望、垂涎、疯狂。 “哎!哥们,见识了吧?这才叫美女。别泡了几个妞就说自己是花盗。有本事把这个弄到手。”大林一遍喝酒一边摇晃着脑袋呐喊着。 “嗨!不就是一小妞吗?有什么奇怪的?” “啧!啧!啧!你就吹吧,你要是把她泡了我请你吃饭。” “你丫也不是请我吃饭,你是打着请我吃饭的名义改善自己的饮食生活,来点诚意的哥们。” 大林伸出三个手指,说:“这样行不行?” “什么啊?” “三天,三天‘青豪’ ktv包房所有费用我埋单。”大林晃着脑袋说。 “青豪”是北京有名的娱乐场所,那里的布局高雅暂且不说,服务小姐绝对一品,都是窈窕性感美女,听说学历也蛮高的,男人们都是冲着小姐去的。 我对着大林松了一下脸皮:“小心被你老婆知道跟你离婚。” “切!既然结婚我就不怕离婚。” “你有种,牛逼就当着你老婆的面吹。” 我漫不经心地和李大林侃东道西,最多的精力都被台上女孩子所牵引。说真的,对我来说干什么都没有像和女孩子打交道那么自信,可这次却有一种莫名的心虚。能否搞定这女孩心里实在没底。 那女孩子在台上唱的一首《不要用我的爱来伤害我》使我印象最深,台下的人在喧闹起哄,大林也跟着嘈杂的音乐旋律扭曲着他那变了形的身子。爱热闹的我竟然出奇的平静。不知道是被忧伤的旋律所打动还是被女孩子的容颜所牵制,我恍然不知身在何处?丝丝缕缕是莫名的感动和无处搁放的怀恋,在心头汹涌澎湃。 那一刻,没有比那一刻更渴望爱情,更渴望有个安详的爱情归属。 一曲终结,音乐突然停止。正当沉醉于其中的我抬头望去,那女孩已经不见踪影。我的眼睛在浑浊的人群中飞速穿梭,似乎要搜遍每个角落和缝隙。 我赶紧起身走到巴台,找到一个服务小姐问:“你好!能告诉刚才在台上唱歌的女孩子去哪里了吗?” “哟?!帅哥,找她干吗?” “想认识一下?”我笑笑。 “想泡她吧?”那小姐一脸轻浮的笑。 “是!今天一个人挺寂寞的,想找她陪陪。” “我来陪你怎样?小帅哥。” “你?明天好了,今天先把她泡了。” “哟?!哥哥,俺今晚就想跟着你。” “美眉!俺今晚就要她。”说着我在那小姐脸上拧了一把。 “没关系啦,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哦。” “没功夫和你这么多废话,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哟?这么快就不耐烦了?还泡妞呢?她啊,男朋友多的都在排队呢,今天还论不到你哦!想泡她要有点耐性。去!到三公里之外排队去。哼!”那小姐说完,把头一甩,扭着屁股走了。 真是费劲,我又巡视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那小娘们的身影,只好回到了原位。 李大林一脸堆笑的看着我:“哥们,你还动真家伙啦!?”他见我端起酒杯没有理他,又问:“找到了吗?” “没有,连鬼影子都没看见。” “得,漂亮妞多着呢?你泡不到她,哥也不说你没能耐,回头在帮你介绍几个水灵的,那身段那臀部是相当的性感!” “你丫瞎扯啥啊?我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比较特别一点。” “扑哧”李大林喝着啤酒的嘴巴极限度的列开,用食指敲着桌子说:“哪个漂亮的女孩子你不觉得特别?。” 我不再说话,一手拿着酒杯喝酒,一边四处张望。 “喏,在那呢!”大林说。 这斯的眼光真敏锐,估计是得不到使自己垂涎的美女就用眼睛去强奸而练就的,随便一扫就能发现你百度难寻的目标。 在酒吧靠门口的位置上,坐着三个40左右的男人,其中有个满脸胡须的男人一手拽着那唱歌的女孩子,一手端着酒杯满脸淫笑地给她灌酒。看样子那女孩子很生气,一时又挣脱不开,旁边的几个男人也跟着起哄,拉拉扯扯地对那女孩子动手动脚。 我拿起酒瓶迅速站了起来。李大林诧异地看着我的举动,瞪大了他浑圆的小眼睛,一脸严肃的问:“你想干吗?”,他慌忙起身拦住我:“你要英雄救美啊?别逗了哥们,都啥年代了,现在不兴这个了。再说,人家女孩子都是道上混的,没用的。” 我推开李大林,冲向前去,照着那个臭男人的头狠狠的砸去。只听到“嘭”的一声,几个男人先是一愣,随后马上还击,他们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李大林拿起的板凳砸翻在地。这时,我拉起那女孩儿朝门外跑去。完全顾不及身后的喧闹和李大林的生死,只顾向前狂奔。好一阵只听到那女孩儿说“快放开我,累死了”我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忽然觉得自己的救美如此落魄凄惨,估计电影里的无畏英雄也是杜撰出来的。 “大林呢?”我急速的喘着气。 “谁?”那女孩子反问。 “和我一起的一个哥们”。 “哦,我没注意到。”她弯下腰,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你没事吧?”我说。 “没事,谢谢你,不过你没有必要这样做。”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那几个人我都熟悉,他们经常来这里喝酒。” “熟悉?熟悉还对你那样?” “也没怎样,男人嘛就是这么贱,陪他喝杯酒也就没事了。”她面无表情的说:“不过还要谢谢你,今晚你酷呆了。” “哦……”听了这话,我一脸的无奈,不知道她在损我还是赞我。 “怎么称呼你?”我问。 “叫我小晨吧?” 小晨?肯定是假名吧?婊子!大爷冒着风险救你连个真名也换不来。虽然心里暗暗咒骂,但还是点头称是:“哦,挺好听的名字,我叫何从”。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恨自己真贱,还没等对方询问,我就自报家门了。 “你是北京人吧?”我又问。 “不是,外地的,刚来北京不久。” “你每天都来这里唱歌?” “嗯!”她点了点头说:“还不知道明天是否能来?” 我明白她说的“是否”什么意思。经过我这么一折腾,很有可能把她的饭碗折腾没了,“很抱歉,今晚我太冲动了。” “呵呵!没有关系啊,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无所谓的!”她终于笑了一下。 “我们留个电话吧,也不知道我哥们怎么样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 我还是暗自窃喜的,这种要电话的方式是相当的理所当然。从泡妞的角度看,今晚我没白折腾。 我们相互留了电话,我说一起走走,她说不用了,太晚了要回去。我提出送她,被委婉拒绝。我没再执意要求,毕竟是第一次,顺手拦辆的士目送她远去。 这时,李大林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和那个小娘子在一起。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了呵斥声:“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你丫典型的重色轻友的家伙。为了泡妞哥们的死活你也不管了。” 我忙问“你没事吧?你现在哪里?” “我有事没事你甭管,事情帮你摆平了,你就安心地泡你的小妹妹好了。你给我记着,哥们今天全是为了你!欠着我。”大林在电话那头极其不满意地哼唧着。 我赶紧陪不是,说:“一定记住,改天请你吃大餐。” 李大林说:“吃饭就免了,以后在我老婆面前多圆点好话,别老想着自己泡妞,也照顾一下弟兄。” 我应付道:“哈哈,知道了。” 等我到家,马上给杨晨打了个电话,问她到家没有,并告诉她酒吧那边没什么事情了,明天你可以继续去唱歌。她说没事就好,早点休息,就匆匆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我依然为这段风雨之事而兴奋,这于我是全新的体验,我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唯一让我遗憾的是对杨晨的一言一行不知所终。晚上的事情回忆了无数遍,似乎要从中发现点什么?虽然也知道都是自己无耻的梦呓与臆想,但我还是乐意放任自己的想象,不设疆域地随心驰骋。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后来才知道:我们冲出去后,大林随后跑了出来。当时一片混乱,我们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等大林停下来后,他就往所里打了个电话,说白桦酒吧有人闹事,让值班同事过来维护一下。等大林的同事过去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被打的几个男人也不知去向。问其保安,保安的回答更令大林的同事迷茫“没有啊?没有发生打架闹事的事情?”。大林的同事马上打电话把他臭骂了一通,说以后有点小事情别一惊一诈的,弄的觉都睡不好。 ……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曾多次来到白桦酒吧,但是却没有了杨晨的影子。我曾经问过酒吧的老板娘,她的回答让我极度失望。我无数次地拨着杨晨的电话,却始终是关机。虽然是一面之交,她在我情感上的砝码是越来越重,她那短暂的音容始终切骨地烙在我内心的最深处。 “你好!” 我抬起头,酒吧的老板娘微笑的站在我的面前:“还需要加些冰块吗?” “哦,不用了,谢谢。”我笑了笑慌忙起身,示意她坐下。这时我才发现一杯子的冰块被我嚼了个净光。 “还没联系到杨晨?”。 “是的!”我说。 “看不出来你挺痴心的,如果她一直不出现,你打算就这样一直等下去?”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家在哪里你知道吗?”我问。 老板娘摇了摇头说:“她在北京没有家,她好像住在一个朋友家里。” “朋友?” “这样吧,我给你她朋友家里的电话,你可以去问她。”说着她给我了一张写有电话的纸条,我不胜感激,连声道谢。 “有一点我得提醒你:电话不能在周末打,而且必须白天联系她。如果是男人接的,你就说你打错电话了,懂了吗?” “为什么?”我一脸迷惑地问。 老板娘诡秘的笑了一下,起身走了。 第三章 说实话,能够让我过目不忘的女孩子很少。像杨晨这样一面就使我消魂的女孩儿算是极品。她的身影始终在我眼前展转不去,使我对其他的女孩子再没有激情冲动、无心问柳。只要想起她,随时就可以让自己处于亢奋状态,没天没夜地思念。这种似真似幻的感觉,也只有在初恋的那阵有过,打那以后,这种感觉便从我的情感中消失了。在快节奏的今天,谈恋爱的节奏也变的仓促,过程都省略不要了直接上床。所以,这种酸酸涩涩、又带有柠檬味的感觉实在难得,而今又出奇般地出现在我的情感里,使我难以自拔,任意让这种柠檬般的酸涩味渗透我的全身。 我曾经告诉李大林:我可能爱上了她了。大林用审视外星人的眼光看了我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哥们!别开玩笑了!那种场合认识的女孩子也能要?你还是省省吧。” 我说:“我真的爱上她了,有事没事就想她。” 大林像是救世主一样的安慰我说:“你啊,也就是一时新鲜,你和哪个女孩子刚开始的时候不都是忘不了人家?过几天玩腻了,开始讨厌人家,说什么自己当初看走眼了。如果你和杨晨交往,我敢保证,一个星期你就会对这样的女孩子厌倦。你想想,她是什么货色,你们都不是一路人,她和小姐有什么区别?” “我靠!我们都不了解她,你先别这么说她。” “呵呵,行!我不说行了吧?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袒护了!你要是把人家给挂上了,还不把哥们忘了我敢磕死。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和这样的女孩子交往要多个心眼,说不准把你给套牢了。” 大林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也曾经这么想过很多次。可是,这所有的所有都抵挡不住我对杨晨的向往。在朋友的眼里,我属于花心一派,和我上床的女孩子很多,那只是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这次不同,这是用心去感受去体会。难怪有些被我甩过的女孩子要死要活的抵触我。现在我才明白用心爱的痛苦、爱的折磨、爱的代价。 自从上次从白桦酒吧得到杨晨的电话后,一有时间我就会拨打几遍,可是一直无人接听。他奶奶的,是不是酒吧老板娘在忽悠我? 不对啊?她忽悠我干吗? 周末,一个人在家折腾了一个上午,心里老想着和杨晨打电话的事情,像失魂一样无主,坐立不安。看着电话发呆。如果电话通了我该说些什么?说我很想你、很需要你?还是告诉她我这份拧心的伤痛与淋漓的想念之苦呢?我反复的把电话拿起放下,没有半点的勇气和自信。 思绪千转百回,还是拨通了电话。许久,才有人接了电话。 “找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我找杨晨,请问她在家吗?” “你是谁?找她什么事情?”电话那头的语气有点审问的味道。 “我是他的朋友,有点事情想找她一下。” “朋友?”那男人有点疑惑,停顿了一会说:“哦,你等会!” 随后,电话里传来了脚步声、隐约的谈话声、关门声、还夹杂着拖鞋“拖沓”声。 过了很久,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从电话那头缓缓传来。 “喂,哪位?” “是你吗?杨晨!” “哦,你是谁?” “我是何从,你的声音怎么了?” “何从?”杨晨停顿了一下,马上说:“哦!是何从啊?” 这小娘们,肯定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的声音怎么了?”我又问。 “没事,是感冒了。你有什么事情吗?没事儿我就挂了!” 靠!这句话说的我极其愤怒。真窝火,我压了压火气说:“没什么事情,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不去白桦酒吧唱歌了?” “我不做了。” “为什么?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吗?” “不是。” “那为什么不去呢?”这话问的太多余了。 “不想做了呗!” “哦,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呢?我联系你很多次都联系不上。” “我是怕别人打扰。” “别人?这个别人也包括我在内吧?” “呵呵”杨晨笑笑说:“没有啦!” 没有?鬼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哦,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我真是没事找事,遇到向往的女孩子说话都有点紧张。 “过一段吧,如果有时间我联系你。” “等你联系我啊,恐怕花儿都谢了!” “呵呵,这么不自信啊,酒吧救美的勇气去哪里了?” 在杨晨面前我确实觉得不够自信,她的典雅、随和、气质都使我不敢张狂。以往的自大在杨晨这里一扫而空。 那天的通话很短暂,在似乎平静的同时,我的心又一次的胸闷气短——那个接电话的男人是谁?其实,在电话里我很想问杨晨,我知道问而无益,问而无答。可是我太需要放纵一下自己的情感了。 那个男人是谁?在那里干什么呢?我反复的思考着。 这个问题在李大林眼里再简单不过了。有天晚上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谈起这件事情,他脑袋一晃,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是他的老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听他的话音怎么说也有50岁左右。”我反驳说。 “那就是了,她是被人包了,二奶呗!” 大林的话说的如此轻松肯定,不容置疑。对我而言却是泰山压顶,浑身的血液仿佛要在瞬间凝固。 “这不可能!”我说。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想想,她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不去工作靠什么生活?你看她的衣着打扮绝对是风情万种的女人。在酒吧那地方混的女孩子有几个清一色?即使没有被人包养,那男朋友也是一大把。有钱的男人相当多,有几个不喜欢美女的!男人好色这地球人都知道。再说,酒吧老板娘处心积虑地告诉你:要选择时间给她电话,里面肯定有问题。” “对,老板娘应该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去问她。” “拉倒吧,别说她不知道,她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要告诉你当初就给你说了,还用你去问?哥忠告你一句,还是算了吧,纯情少女多的去了!干吗非去招惹这样一个风尘女子呢?我看你啊是被狐狸精迷住了,狐狸精是水灵,可毕竟是狐狸不是人啊。对不对?” “别瞎扯!” “我是为你好,那路边捡垃圾的我为啥不给他讲这么多道理呢?哥是过来人,说的都是金科玉律。得听!” “不管怎样,我要把她泡到手!” “呵呵,那就看你的本事喽!”大林把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说:“你真是无可救药了。话也得说过来哥们,你泡人家也得有资本吧?泡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说也是老板级的人物,你行吗?哎,就算你长的帅,你知道现在的小女生都在想什么吗?她们要的是钞票,你有吗?依我看,赶紧打消这个念头,以免浪费青春!” 大林也许是对的:“对漂亮女孩子一时冲动也属于正常,但是你要去成熟理性的对待这种事情,不要太盲目感性。对这种女孩子玩玩可以,你们不是一路人,根本不可能捏合在一起。你现在对人家如痴如狂,可别人一点不知道或者说人家根本也不把你当回事。像你这样的小男生,人家玩的比你见过的都多!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按理说,我应该放弃,放弃这座海市蜃楼般的玫瑰园!但是这种欲罢不能、欲诉无处的感情秘密又有谁能懂呢! 满脑子缭绕着杨晨的影子,还有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一时间我坐立不安、无能所处。那个男人是谁?酒吧老板娘怎么知道杨晨家里的电话?她和杨晨是什么关系?这一个个的问题弄的我头晕脑涨,心如乱麻,它像一个无形的魔鬼,在我眼前张牙舞爪。 我像失恋一样的六神无主。 原来失恋,并不是人家不爱你,而是你爱人家,却无从下手。 第四章 有点发昏的早晨,拉开窗子,太阳发白,如我的心境一般无力。 随便吃了点早餐,顺手操起一本书,躺到阳台的摇椅上晒起了太阳。 老爸公司今天要来两个重要的客人,要我陪他一起去。我哪有这种心情!一口拒绝。老爷子电话那头气的直骂,也没招数,只能狠狠地把电话挂了。 其实我挺心疼老爸的,50多岁的人了,还和年轻人一样东拼西闯。老爸以前是教师,由于不甘心自己的能力,就出来开了家服装公司,说是公司倒不如说是小作坊,几年下来也没有太大的成效。我去年大学毕业,一时找不到理想的单位,老爸就让我先在他的公司里帮忙。我对服装一窍不通,也不喜欢做这个。所以也没把这是事放在心上。每天和几个哥们狗混在一起,谈一些荒诞不羁的事情,喝喝酒、蹦蹦迪,无所事事。 老爸对我的举动深恶痛绝,满怀期望的儿子竟然如此不争气。所以不定期的给我上上政治课。说是政治课,最多的是呵斥我不争气,白养了这么一个儿子。老爸的脾气很倔,连老妈也得让他三分。为了我不妨碍老爸的视线,老妈把爷爷留下的那套房子又重新装修了一下,让我单独搬出来住。 虽然我不喜欢服装,但是,我还是时不时帮帮老爸,比如下单、跟单、货运什么的我都去做。有时候也会去陪个客户,可是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和老爷子一起去见客户,说话做事拘束的难受。记得有一次,和老爸一起陪个新加坡的客户吃饭,酒桌上多喝了几杯,我和客户拥着抱着称兄道弟,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和服务小姐晕上几句。其实那天晚上我和客户都说些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老爸对我使鼻弄眼。由于客户在,他也不好发作。只能趁客户不在意的时候在桌子下面踢我几下。记得第二天一大早,我刚睁开眼睛,老爸就怒视眈眈地把我臭骂了一通。我也没顶嘴,蒙头大睡。等老爷子骂够了,我才起床。 从那次之后,老爸就不再让我去见一些重要的客户,认为我在捣乱,给他丢脸,这样下去客户都会跑掉。没过几天,那新加坡的客户自动找上门了,并下了一个大订单。人家客户还提出晚上和我一起吃饭,老爸当时就蒙了,实在想不通,又不肯承认自己的不足。记得那天他哼着小曲儿回家的,悄悄的对老妈讲了这事。 后来老妈告诉我说,其实你爸还是挺喜欢你的,你就好好干。我对老妈说,他不喜欢我还喜欢谁啊!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还指望我给他养老呢。老妈瞥了我一眼说:以后你多去一下你爸公司,他还是挺希望你过去的。我说:要让我每天过去也行,但有个条件。老妈问什么条件?我说:公司多招几个美女呗!老妈用手指在我头上使劲地敲了一下说:你就知道贫嘴,以后对女孩子稳重点,不许你胡来!我说:这不能怪我,谁让你儿子长的帅呢,我有什么办法啊! 和我交往的女孩子很多,老妈也都知道。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阻止于我,只好在我回家的时候给我提个醒,以示警钟。 连哥们李大林也说我花心,以我看他是嫉妒。长的像青蛙一样当然没有女孩子喜欢了。在没结婚之前,似乎没有女孩子和他拍过拖,据他本人说:恋倒是失过几次。但估计他也没把这当回事。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是他常说的雅词儿。每当他有新的追求对像时,老在我面前得意洋洋摇头晃脑地念叨,他希望这句词能传到过去每一个没被他追到手的女孩子耳里,让她们追悔莫及,至少别让她们太得意。另外当泡妞失败时,这也是一句很好的措辞,以表明他的淡然态度。曾经在学校的时候,还当过学生会干事,甚至还跟校花说过话,反正他曾经是个有上进心有追求的人。造化弄人,老是龙翔浅底。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让他愤愤不平,而今,靠着老爸的关系当了一名人民警察。以前他口里说的政治,必定是黑暗的;金钱,必定是肮脏的。可现在却跷起尾巴鼓吹政治就是政治、金钱就是金钱。虽然政治和金钱对他来说还算不上拥有,但起码也是献青春、熬时间去赌明天的人了。虽说如此,此时的他还没有到要雨得雨要风得风的时候。 正当我得意于过去的沉思时,一阵手机铃声把我从无端的思绪中吵醒,我懒洋洋地从阳台上回到房间,拿起一看,哦!天呐!是杨晨打来的,机会来啦! “你好!杨晨!”我压了压激动的心,故意把声音平稳下来。 “你好何从,最近忙吗?”电话那头传来了杨晨那甜甜的声音。 “不忙,你呢?怎么今天想起来给我电话了!” “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嗨,别这么客气,你尽管说吧。” “电话里恐怕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谈怎样?” 见面谈?太好了,那是我迫不及待的事情,就好不犹豫地答应了。放下电话,直奔相约的“加厘欣咖啡店”。 来到“加厘欣”,杨晨还没有到。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大约过了一刻钟,她才缓缓来迟,见到我连声道歉。 我说:“别这么见外,我也是刚来。” 看得出,她今天是精心装扮过,虽然她的面孔也是经色彩描绘过,但是给人一种清淡、自然、不露痕迹而神采飞扬的感觉。一身女人味的时装十分合体,不张不扬。比起第一次见她时的t恤加牛仔裤更加幽雅如水。 “最近忙什么呢?”我问。 “没有忙什么,在家呆着!” “怎么!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你就不给我电话了?” “当然不会,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 “别这么说!如果要说欠人情,那也是我欠你的,折腾的你工作都丢了。” 杨晨笑了笑说:“是我自己不想做了,真的和你没关系!” “我倒希望是这样。你知道吗,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我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你一直关机,害的我每天晚上去白桦酒吧等你。” “哦,挺不好意思的。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到我家里的电话的?”杨晨皱了皱眉头问。 “是白桦酒吧的老板娘告诉我的。” “老板娘?”杨晨迟疑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又像是自言自语:“她怎么会知道我家的电话呢?” “她说是你朋友家的电话,我想应该是你朋友告诉她的吧?” “不可能,我家电话是最近才安装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杨晨松开她那紧锁的眉头说。 “哦?那就奇怪了,她该不是在监视你吧?” “监视?难道是他?” “他?他是谁?”我问。 “啊!没什么,我是随便说说。”杨晨犹豫了一下。 言语间,我觉得杨晨心事重重,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这不禁让我想起老板娘对我说的话“有一点我得提醒你:电话不能在周末打,而且必须白天才能联系她。如果是男人接的,你就说你打错电话了,懂了吗?” “你在想什么?”杨晨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想知道你家里……”其实我想问她家里那个男人是谁,说了一半我又打住了。 “我家里?我家里怎么了?”杨晨问。 “我是说你在家给我电话的时候,不是说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吗?”我慌忙转了话题。 “是这样的,我的一个老乡刚从外地过来,因为生活困难想让我帮他一下。”说着,杨晨从包里取出一沓钱递给我说:“这里是两千两百块钱,得麻烦你帮我送给这位老乡,你给他两千就是了,其中两百作为你的路费吧。” 我接过她手里的钱,说:“杨晨,你这是把我当成快递员了!要是这样,这差事我不干!要是当我是朋友,这200块钱你还拿回去。” 杨晨没有推让,说:“好吧,事后请你吃饭!” “你可要记住了,你已经欠我两次大餐了!”我笑着说。 “呵呵,记住了!还有,最好是你一个人去,等你见到他之后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问他什么,把钱给他就是了。” “为什么?他要是问我钱是谁送的,也不能把你供出来?” “当然可以。” “对了,你直接打到他银行卡里面不就得了,干吗还一定要送现金呢?”我问。 “他没银行卡。”杨晨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看来这差事不一般,整的像做地下特工一样,能接到这么神秘的任务,我简直太幸运了,哈哈!要不我们一起去,省得到时候我说错话!”我半调侃地笑着说。 “我不能去。” “为什么啊?既然是老乡还怕见啊!” “不是,我真的没办法去!”杨晨不解释什么,一个劲地说自己不能去。 我开玩笑地说:“看来事态挺严重的啊!好了!我决定了,把好事儿进行到底!” 杨晨笑笑说:“谢谢你了!” “对了,我有一件事情整不明白。” “什么事儿?”杨晨问。 “我们相识的时间很短,怎么就选择我去做如此‘艰巨’的任务呢?你不怕我走漏消息?” “你不会。”杨晨呵呵一笑说:“就算你会,也没什么,毕竟我们刚认识!” “明白了,你是说我们不熟悉,我不会揭穿你的老底是吗?看来这不是你一般的老乡!”我说。 杨晨笑了说:“是啊!” 我哈哈一笑,做了个敬礼支势说:“好吧!我保证顺利完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请杨小姐把具体地址告诉俺!” 杨晨从包里拿出一张便签纸,说:“谢谢你何从。”说完又取出一个包裹递给我,说:“顺便把这个给他。” “这是什么?”我问。 “食品。” “食品?!”我不解地看着杨晨,问:“他不会等着你救灾的吧?” 第五章 第二天。 尽管天气阴沉沉的,我还是起了个大早。洗涮完毕,开着老爸的破车,按照杨晨给我的地址奔去。 这个地方实在难找,已经处于外环线以外了。几经周折,耗了我2个多小时的时间,总算找到这个偏僻的村庄。说是村庄,似乎没有几户人家。这里很冷清,清静的有点可怕。好像刚被日本鬼子扫荡过了一样,街道两旁堆满了垃圾,经风一吹纸屑漫天飞舞。我慢慢地开着车子,本想遇到什么人问一下路,走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影。再往前走就出了村庄了,我只好把车子停下,徒步去找。 刚踏出车门,就感觉到一阵冷风,风不大但刺骨。我琢磨着:这么僻静的地方会有人住吗,难怪杨晨不敢来,说不定突然从哪里冒出个无头女尸那才叫吓人呢?现在,我还真有点悚然。 天色渐渐变暗,似乎要下雨。我抓紧步伐,照着便签纸上的地址小心翼翼查找,心里不觉暗笑:自己像一个窃贼在四处寻找下手的目标。 突然,前面冒出来一个拾荒者,驮着背,身上还背了一个和他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垃圾袋,迈着艰难的步子一点一点地向前挪。我像抓住了救命草一样,赶紧走向前去,问:“老大爷,请问山前路在什么地方?” 那人艰难地转过身来。 晕!竟然是一个女人!尴尬!我马上改口道:“阿姨,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清楚,您知道山前路怎么走吗?” 那女人先愣了一会,用诧异的眼神打量了我半天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一个老乡。”我说。 “这里没有人住。”那女人说完转身想走。 我赶紧拦住她,说:“阿姨,你能告诉我山前路在哪里吗?” “这里没有住人,只有我们这些捡废品的,没别的人了。”这女人真是所问非所答。 我压了压火气说:“阿姨!我找的就是一个捡废品的人,是我的一个老乡。” “你老乡?”那女人瞪大了双眼,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窝火!费劲!看来只能自己摸索着找了。我开始地毯试向前搜。终于,在一个垃圾堆旁看到了一块斜歪着的路牌,路牌上布满了灰尘,上面的字一个都看不清楚。我走上前去,擦掉牌子上面的灰尘,谢天谢地!上面还真写着“山前路”的字样。再看看这巷子,这哪里是路?分明是个又深又窄的胡同。我顺着这个狭隘胡同朝前找走。靠!这里竟然连门牌号都没有,更不用说辨认路两旁的单双号了。看着手里的便签我一阵茫然,便签纸上明明写着“山前路17号”啊。“17号应该在路的中间吧。”我琢磨着。既然没有号码,干脆一家家地问。突然,我又纳闷了:这里根本没有住人,问鬼去啊!每户人家的大门大都是破烂不堪的敞开着、或者是虚掩着。得!敲敲看吧?我从右边中间的一个门敲起,一连敲了三家,嚎了半天的“有人吗”,也不见一个鬼影出现。我有点失望,无奈地仰头看看即将落雨的天空,心想:“这要是完不成任务多丢人!回去怎么给杨晨说呢!”。正当我琢磨着要不要继续敲下去的时候,一张大手在我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紧跟着一句“不许动”!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毛发顿时根根耸立。 半天,我才回过神来。 回头一看:一张脏兮兮的面孔正怒视着我:“干什么的?” 站在眼前的是个和我年龄相仿小伙子,看样子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他的眼睛大大的,眼窝显得很深,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营养不足被饿的了。清瘦的脸孔很灰暗,像熬了三天三夜才扭曲到这等疲惫的样子。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木棒,好像随时准备搏斗一般。在他的脖子上挂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观音玉佩,和他的破旧的衣着相比,玉佩愈显清新闪亮。 我松了口气,说:“大哥,别吓死我了,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打架的。” 他一脸警惕的问:“找哪个?” “找一个叫许言人,你认识吗?”我说。 “你是谁?”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放松的意思。 “说出来你也不认识我,还是免了吧。” 他皱了皱眉头,问:“是杨晨让你来的吧?” 哦?!我一阵惊喜,看来这家伙一定是许言了! “是的,你是许言吧?”我说。 那人没有回答,慌乱地朝四周望了望,说:“跟我来。” 我跟随他走进了一个院落,院子里狼籍一片,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见那男孩把头从门逢里探出去望了又望,然后很小心地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的?” “我一个人来的,你就是许言吧?”我又问了一遍 他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杨晨没有告诉你什么吧?” “她能告诉我什么,她就说让我把这个给你,其他什么都没说。”说着,我把准备好的东西统统交给了他。 他急忙打开包裹,急不可待地拿出食品往嘴里塞,看来他真是饿坏了。要是再给他带瓶矿泉水就更好了,我想。 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从包裹里拿出一封信,急忙拆开贪婪地看着,慢慢地他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夹杂着小声的抽泣,转而失声痛哭起来。 我被眼前的情况整的摸不着头脑,那信里写着什么东东整的许言这般痛苦?不过,从许言几乎到了绝望的表情里不难看出:那信上的文字直接刺伤了许言。他的哭声充满了悲哀,好像是对命运的控诉,对人生的眷恋,又像是对爱的渴望,对死亡无助一般悲惨凄凉。 我的心不由抽动了几下。 过了几分钟,他停止了哭声,用衣袖在脸上摸了一把,说:“谢谢你。” 我一片茫然,心像一潭死水,眼前的一切使我迷茫万分。我深深地感觉杨晨和许言的关系并非老乡这么简单。他也并非杨晨所言是找不到工作才需要帮助的。严格的说他像一个逃犯,一个亡命天涯的通缉犯。然而,从许言这那张清秀的脸上我不敢妄下断言。只是感到阵阵的脊凉:杨晨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存在着怎样的纠葛?杨晨为什么要帮助他而又不敢见他?眼前的他又为什么如此落魄呢? 我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很同情地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了。”他停了一会,好像在琢磨什么?然后说:“你等等。”说完转身跑进了屋子里。我好奇地探着头往里面看了看,屋子里光线很暗的,除了几张陈旧的板凳和一张简陋到极点的单人床外,什么都没有了。 院子四周很静,让人有点毛骨。像是置身于远古净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凄厉的鸟叫。城市的喧嚣和汽笛声在这里完全被隔离了。 我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他才从房间里走出来。递给我一封信,信口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粘了一下,还湿湿的。 “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杨晨,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一定送到!”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我竟然如此心甘情愿地答应这个不知底细的陌生男孩。是对他的同情、怜悯?还是为了讨好杨晨?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抬头看看昏暗的天,密密麻麻的凉意打在脸上,下雨了。 “我要走了。”我说。 他没有说话,脸抽搐着,嘴唇抖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我走向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他那清瘦的肩膀,低头朝门口走去。 “祝福你!”他大声说。 我正要卖出门槛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像一个无助的孤儿,脆弱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较长而凌乱的头发在他脸前飞舞。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浸满了渴望和悲伤。他像一叶瓢泊在大海中间的孤舟,在漆黑一片的夜色里、在狂风暴雨的席卷下想奋力靠岸,然而,天地漆黑一色,没有一盏灯。 我低下头,不忍心多看他一眼,莫名的酸楚立刻涌上心头,眼睛模糊了。 我走出那个院落、那个胡同。钻进车里心情难以平静,窗外乌云越来越浓。 要下暴雨了。 第六章 雨越下越大,时而还有雷鸣和闪电。 我坐在车子里感觉到浑身无力,帮杨晨办妥了事情我应该感到高兴,可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情淡然没有一点颜色。我喘了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杨晨的电话。 电话一遍一遍地响着,就是没人接听。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摊在车里,又过了一会重新打过去,竟然关机了! “他娘的!”这是过河拆桥啊?!一种被耍的感觉涌上心头。 带着无奈和愤怒开车回家。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手机响了,不用想肯定是杨晨。 “喂,哪位?”我故意问道。 “是我。” “哦,杨晨啊,有事儿吗?” “对不起,刚才我没有听到电话铃声,不好意思。” “是吧?那干吗关机啊?” “是没电了,你生气了?” 这种理由编的也太幼稚了!我不满地说:“我生哪门子气啊!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接我的电话太正常了!” “真的很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本来是有事情找你,看你这么不放在心上,不找也罢!”我漫不经心地说。 “是关于许言吧?”杨晨急迫地问。 “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你见到他了?” “见到了,他挺好,顺便要我带回一封信给你。” “信?什么信?” “许言给你写的信呗。” “哦?!你在哪里?我去拿。” “现在知道着急了,刚才干吗去了!” “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 “算了吧,现在外面下很大的雨,我还是给你送去吧。哎!好事做到底了。”我不耐烦地说。 “那多麻烦你啊?” “说什么麻烦,帮人都帮到这份上了哪差这么一点啊。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来我家啊?”杨晨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你到香河路和万国路交界处,有一个“五洲豪苑”的大门口,到了打我的电话。” “五洲豪苑”?我一愣!那可是北京很有名的高档社区,号称“富人区”,能在那里居住的都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即便是租房,那房租也是高不可观。 我带着疑问来到“五洲豪苑”大门口,杨晨撑把伞早已等候在那里,我把车门打开让她进来。 “你住在这里?”我疑惑地问。 “嗯”杨晨点了点头。 “买的房子?”我盯着杨晨的表情问。 “怎么可能买的起?”杨晨面无表情的回答说:“租的。” “这里的房子很贵吧?”我问。 杨晨点了点头。 “你现在连工作都没了,怎么支付这里的房租?”我问。 “和一个朋友合租的。”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男的吧?” “女的。” “上次喊你接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 “哦?他呀,是我室友的一个朋友。” “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怎么可能!”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我的心还是感觉到一阵轻松。“喏!许言的信。”我把那封信拿给她,问:“晚上有事情吗?” “应该没有了!”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应该没有啊?”我说。 “呵呵,没有!”杨晨笑了。 “那就好。事情办妥了也不打算对我表示一下?”我有点耍赖的意味,笑着问。 “怎么表示?”杨晨认真的问。 “这个就不要问我了,看你的心意了?我倒有个建议:如果不怕花钱就请我吃饭,先声明:我吃饭的标准可是高着呐!如果怕花钱嘛,那就以身相许好了。哈哈!” 杨晨斜视了我一下说:“以身相许怕你承受不了,为了你好,还是请吃饭吧!说吧,去哪里?” “切!我还没有见过让我承受不起的女孩子呢!要不你两样都试试?哈哈!” 杨晨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不带任何神情地“呵呵”一声。 想放松一下我们之间的气氛,这样可以事无忌惮地贫嘴、可以拉进距离,直到可以调情。然而,杨晨对我始终有一种戒隔——不沉默也不放肆! 雨下的很大,路上堵起了车。我无聊地靠在座位上,看见杨晨把那封信打开,默默地看完,又重新放进包里。 “没什么事情吧?”我问。 “没事”杨晨朝我勉强的笑笑。 “没事就好。”我说:“去哪里吃饭?” “你看着办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别后悔啊?” 杨晨点了点头:“没问题!” 车子在风雨交加的道路上行驶着,车里的空气随着杨晨的一声叹息变的有些紧张,我瞅了她几眼,没敢说话,继续开着车子在凌乱的风雨中狂奔。 我们来到一个叫“聚英豪”的饭店,要了个包间。我问杨晨想吃点什么?她说随便好了。我点了几个菜,让服务员动作快点。随后,我开始发挥我的特长,没边没际地神侃。杨晨说话很少,她显得有些忧郁和谨慎,最多的时候是我自己在说话。为了调节气氛,我先从天气聊起,到伊拉克战局、到海马的繁殖过程、到外星球的生命体、到北京的人文景物及时尚空间生活潮流,最后又讲了些自己的大学生活及感受。杨晨似乎很被动,时而点点头、时而插上那么简单的一句。 看不出来她对我讲的这些是否感兴趣。无论我怎样海阔天空、滔滔不绝,她也总是面无表情。有时候感觉她的点头仿佛是一种否认,她的每一个动作让我捉摸不定。在我问起她的家乡时,她格外小心,只是轻描淡写地几句代过,我得到的信息也仅仅是她的家在四川省的一个极为偏僻的小山村,家乡很穷,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那天晚上我们吃到很晚,杨晨喝了很多的酒,我没有阻止她,陪她一起喝。 “我可以抽支烟吗?”她突然问。 “当然!”我点了点头。 杨晨很熟练的点着烟,用力吸了一口,说:“你不介意吧?” 我摇了摇头。 只见她脸色开始变得苍茫,她的眼神里很明显地写着惆怅和迷离。她不说一句话,只是不停的喝酒抽烟,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释放她内心的无奈,才能使她暂且忘记尘世间的苦难。 “有什么心事能告诉我吗?或许我能帮你。”我说。 “你?”杨晨干笑了一下:“没有人能够帮助我。”杨晨显然是喝多了,说话开始不清晰了。 “说说看,或许我能帮上你。当然,如果你把我当成朋友又乐意告诉我的话。” 杨晨摇了摇头:“你……帮不了我,我也不愿意告诉你。”说着,她向服务员摆了一下手,说:“服务员,再拿两瓶酒来。” 我慌忙拦住,说:“杨晨,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别喝了,你已经喝多了。” “我……我没有喝多。还早着呢!服务员拿酒。” “还拿吗?”服务员问我。 “不拿了。”我说:“杨晨,走了,我们回去了!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继续喝!” “杨晨,今天就到这里,等下次我陪你好好醉一把。” “下次?”杨晨闭着眼睛苦笑了一下:“我们还有下次吗?”说着她想起身,又歪倒了椅子上。 我慌忙上前扶住她,说:“当然有,明天!明天我们还来这里,好吗?今天就喝到这里!” 我把服务员喊过来,把单给买了。然后抱起杨晨艰难地走出餐厅。杨晨还不停地嚷嚷着:“放我下来!我没喝醉!” 我没有工夫理她,不知道是我力气太小还是她太重了,压的我喘不过气来。这小妞也该减肥了,这么重的身子要不是饭店的保安帮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把她塞进车里。 回到家,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杨晨抱上楼,放到卧室的床上。这时杨晨迷迷糊糊地问我“这是哪里啊?” “这是我家,喝多了,就先在我家暂住一晚吧!”我说。 “住在你……你家?” “是,住在我家!”我大声回答说。 “我……我先告诉你,不许欺负我啊。” 我苦笑了一下说:“你没醉啊!这不啥都知道嘛!放心睡吧,我不会欺负喝醉酒的女人。” “那……那就好,不许脱我的衣服,听见没有!” “知道了,睡吧!”我把枕头帮她放好,杨晨翻了个身,又昏昏睡去。 我看着她熟睡而娇媚的面孔,真有点想亲的感觉,慢慢地从她的眼角里流出了一滴泪珠。此时,我心里产生了几多感慨和苍凉,心情莫名的惶惶而无处搁放。就像歌里唱的一样“我以为你是真的爱过,所以我才认真把握,不知不觉陷入爱的旋涡,抓不住解救的绳索……”我的思绪很快化作独自站在荒原上的悲歌,就像一面四周结着冰花的镜子,照出心里的千山万水。 我站起身正要离开卧室,杨晨突然用极其痛苦的声音呻吟着:“爸爸,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爸爸!” “爸爸!?”我惊呆了,慌忙走到床边,看她的抽搐的表情,我一阵惊慌。 “不要,不要,我怕,我好害怕……”杨晨边说边摇晃着头,像是被噩梦缠身。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说:“你怎么了杨晨?不要怕,我在你身边呢,没事儿了,啊。” 杨晨突然抱住我,哽咽着:“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 我有点不知所措,两只手慢慢的抱住她,越来越紧。 “我不会离开你,好好睡觉吧。”我说。 她像婴儿一样,爬在我的肩上抽泣,泪水打湿了衣肩,渗透进我的皮肤。 许久,我认为她熟睡了,才慢慢地把她瘦弱的身体重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又轻轻地试去挂在她眼角的泪水。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秀气的嘴巴、漂亮的脸蛋。这个心事重重的女孩啊!你的心里到底隐藏些什么? 我的眼光顺着她美丽的面孔往下滑,似乎想穿透她的衣服看清她的内心世界。突然,一个亮晶晶的东西闪进了我的视线:在她的脖颈上,挂着一个和许言身上一模一样的晶莹剔透的观音玉佩。 第七章 郁闷夏季的黄昏,我跟一个陌生人走进一座布满尘积和蛛网的砖楼。楼的水泥阶梯薄而陡斜,我极其小心地向上盘爬,一步、二步、三步 ……我一脚踩空,翻坠到遥不见底的深渊…… 我突然被噩梦惊醒,一身的冷汗。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2点,翻了个身想继续睡,突然听到卧室里有隐隐约约的声音,像是有人说话。我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只听到杨晨不停地叫着“水!水!”。我慌忙从客厅倒杯水过来,把她轻轻抱起:“水来了,快喝点!” 她一定是被口干折磨醒的,要不,那么一大杯水怎么不带喘气的一饮而进? “还要喝吗?”我问。 她抬头看着我说:“不用了!谢谢!” 我把茶杯放好,说:“胃还难受吗?昨晚你喝的太多了!” “现在好多了。我这是在哪里?”杨晨问。 “在我家。”我回答说。 杨晨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看到她的动作我想发笑,说:“放心睡吧,这里很安全,没有人骚扰你。快躺下睡,睡一觉就好了!” “陪我说会话吧!” 我点了点说:“昨晚你可把我折腾坏了,看来你的心事太重,恶梦不断!” “我做恶梦了?”她问。 “是啊,还说梦话呢!”我说。 “呀!真的?!我都说些什么?”她严肃地问。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忍不住笑着说:“你说:脱你的衣服的时候,要把衣服挂起来,别弄皱了,明天还要穿!” “哈哈!你太坏了。” 我们相对大笑。 两双眼睛无意中碰撞在一起,孤男寡女的深夜很容易擦出火花。看着她那双火热的眼睛使我浑身发烫。如果换成别的女孩子,我早就霸王上弓了。然而,她是杨晨,是让我向往让我迷恋的女神——只可梦呓不可强迫。所有的冲动也只能化作冷静的理性泰然处置。 “不早了,早点睡吧。”我说。 “不要走。”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忽然有一股电流传遍我的全身,所有酝聚一起的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喷发。脑中一片轰鸣,机械般的激烈狂拥,我摸挲亲吻她的颈项、肩头。我狂热、我贪婪,唇齿辗转碾过。杨晨变的开始颤抖,我本能地吮吸——吮吸她的泪水、她的气息、她舌尖的温存、她皮肤的弹性。她的手指伸进我的t恤,在我的皮肤上一寸一寸的滑过,指尖火苗一样点燃了我,我窒息发狂、不知所措。 一朵花开需要灌溉多少露水?我想,只要杨晨愿意绽放,我愿意穷尽一生的水分,哪怕天明就沽竭或是焚毁。 那一夜,是激情燃烧的一夜。如此的令我着迷,使我热情如火,不知疲倦地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怒放,以后的日子里一直让我回味无穷。 等我醒来,已经接近中午,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到卧室的地板上,呈现出一条飘满尘埃的光柱。我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杨晨不在身边。我慌忙坐了起来,人呢? 我环顾四周,看见床头的桌子上留有一纸条,上面写着“我走了,看你睡的很香,就不叫醒你了。” 靠!就这样走了?一句缠绵的话也没有,好像我们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我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篓。 今天天气不错,心情也极为爽朗。以前从没有吃过早餐的我,竟然有点饿了。拉开窗帘,很惬意地半躺在沙发上。 这时,李大林打电话来,很惊慌地对我说:“如果我老婆打电话来问我昨晚去哪里了,就说我在你家打牌。拜托了兄弟!” 只要这鸟人主动打电话给我肯定没好事儿,我都习惯了,反正也不只一次欺骗他老婆了,再多一次也无所谓,再说也不是我老婆。 我用责令的口气说:“大林,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昨晚去哪里了?都干些啥吧?” “你问这些干吗!直接说在你家打牌就完事儿了。” “你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我驳你面子。等你老婆让你跪键盘的时候别来求我。” “好!好!好!我的好兄弟呀!我招!我招还不行吗?说起来挺窝火的,昨晚陪一个小妞去了‘星夜俱乐部’。熬了个通宵也没能干啥,现在想想还憋着气呢,回头还得被老婆骂,真是窝囊啊!” “哈哈!你丫老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还去什么俱乐部!搞前卫啊?多整点实际的出来,也不枉老婆打骂。” “哎!这前卫的事儿不敢玩了,花钱不说,还不尽兴。说点实在的吧,我现在开始对名利感兴趣。” “呵呵,有你的啊!昨天还说要搞什么前卫摄影,今天又追求名利,一天一个想法!” “那是观念摄影!” “连个像样的颗粒都拍不出来,还搞什么观念摄影呢。”我笑着说:“对了,今晚请我去‘青豪’happy吧?” “今晚?你不让我活了?!” “怕啥啊,我给你顶着。” “不行!不行!你别害我!老婆那边怎么说也得应付一下。” “把你老婆也叫上好了,我们要到‘青豪’happy三天呢!忘记了?在白桦酒吧喝酒时,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三天?哦——我明白了:你把人家杨晨给歪歪啦?” “你反应挺机灵的嘛!咋样?今晚去吗?” “靠!不就是一小娘们,你也该解放解放了,泡了一个妞乐得你找不着北,我告诉你,别以为那资本主义小姐挺时尚的,其实人家是憋着坏屁害你呢!” “问你话呢!到底去不去?” “你非把老哥折腾歪不行。好了!拼了老命了,谁让俺这么贱偏找你办事呢?乘人之危,算你狠!” 晚上,我和大林相约来到“青豪”,这里的环境真牛逼!更让人惊叹的是那些若隐若现的女人的雪白大腿。一进门,那含情吐艳的小姐一脸淫笑地向你点头哈腰。大林再不嚷嚷着害他了,一脸得意地朝每个小姐都打招呼,看得出他已经垂延三尺,两个眼珠贼溜溜地转。 一坐下,大林就讲他最近的一些艳事,和这个小妞一起逛街吃饭了,和那个小妞一起跳舞蹦迪了。说这女人够仗义,老是请他吃饭,每次都吃掉她百元以上的大钞。说那个女人以前一惯纯情如水兼具内秀,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粗俗。等等,都是和女人有关的话题。末了,他才提起杨晨,问:“你真把她搞翻了?” 我点了头,不屑地说:“简单!” 大林伸出大拇指说:“行啊哥们!几天不见有长进!这样的女孩子也能被你整爬下,水平老高!感觉咋样?有区别吗?” “冰火相融啊。”我笑道。 “别告诉我她还是处女,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大林哈哈一笑。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是默契。”我说。 “说说,你是怎么把人家杨晨搞翻的,喝酒了吧?” “酒是喝了点,但那都是酒醒后的事儿。” “我说呢?不把人家灌醉你指定没戏,请人家喝酒啦?” “准确的说是她请我,哥们是苦出身,有人请喝酒还不撒着欢儿尥着蹶子跑去,不能驳人面子。” “酒后乱性,这地球人都知道。规规矩矩的一对可人儿,有多少就是借酒后无德上了手的。你呀,别猫儿偷腥忘了擦嘴,做过的事你可别后悔!”大林把头一歪说:“目的达到了,打算怎么处置人家啊?” “和她结婚。” 大林惊诧地瞪圆了小眼睛:“我靠!才见了两次面就喊着要结婚,你这闪婚也忒闪了点。” “喜欢的女孩子难找,这现成的有一个咋说也不能松手吧。” “呵呵,漂亮的女孩子你哪个不喜欢?问题是人家睬你吗!”“放心,让女孩子动心是我的强项,不就是洒洒水嘛!” “你就吹吧,反正也没外人!”大林用手敲着桌子说:“就你这花心大萝卜竟然也要谈结婚,看来杨晨对你打击不小。转变够快的啊,比做变态手术还快。” “你知道她像啥吗?” “像啥?”大林伸长了脖筋问。 “她像一团火,而且还是烈火!和她在一起犹如干柴烈火。” “得!得!得!别恶心我了。”大林手摆的比拨浪鼓还快:“我看你是干菜烈火!” “这次我是认真的,不骗你,说真心话我有种感觉,她好像是我一直以来要寻找的那个自由女神,这辈子注定和她一起过。” “切!猪嘴里还真吐出象牙来了!你也不瞧瞧都什么年代啦!还要跟人家过一辈子呢!这是个讽刺天长地久的时代,爱情如同爆米花——廉价脆弱,即使是被称为爱情坟墓的恋爱,也大多只是豆腐渣工程,经不住风雨的挑逗。” “杨晨就像火辣辣的小辣椒,辣的开胃。” “开始犯晕了啊!”大林顿了一下脑袋:“哥们给你说句正经的:那杨晨也只能玩玩,你要真想动真格的,先去打听打听人家愿意不?小心火辣辣的小辣椒辣的你上吐下泻!” “为爱情而死那是伟大而光荣的事儿。” “噗——”大林嘴里的酒水都喷了出来,说:“你丫别这么土好不好?整的开胃出来。我看你也就是新鲜一阵,想伟大啊,等半年过后再叫劲,喝酒!” 我不再和大林贫嘴。这种感觉他是体会不到的,也永远不会明白的。并不是达到怎样的目的爱才成为爱,无论怎样的爱都是一份美好、一份结果。也许杨晨真如大林所说:不是什么好女孩儿。但是,我对她的感觉是刻在心底的,是无私无欲的。 我们刚喝到尽兴,大林老婆开始来电话催促了,大林显见着已经喝多:搂着电话当广播使,“得啵得啵”亲个没够。一会用手捂紧电话,小声对我说:“我老婆要来啦!要不你把杨晨也叫来,让她过来参加集体活动。” 这鸟人也真损!折腾我一个还不够,连家属也捎上?再说了,现在还有半晌喝酒带媳妇的么?! 那个气呀! 我说:“告诉你们当家的,改天!” 大林又看了看手表,说:“咦!都一点了。”然后继续接听电话:“宝贝,太晚了,我马上回去。不要睡觉哦,等我哦!我一分钟就到家,‘得啵’晚安!” “看看你,恶心不恶心!不是亲眼看到还真不相信你也能这么酸溜,整天还自诩爷们呢!鄙视你!”我说。 大林嘿嘿一笑:“羡慕死你了吧,什么时候都有人关心。” “赶紧走吧,小心‘键盘’伺候。” “走喽!最近真头疼:明天还有一撞棘手的案子要整。” “国家白养你啊,不让你运动运动那不成猪了!”我说。 “做我们这行就这点不好,为了抓罪犯是要玩命的。”大林摇着脑袋瞪着眼说。 “那不是很刺激,省得去游戏厅花钱了。” “那可是提着脑袋在玩游戏啊!你说这个杀人犯也真是的,千里迢迢从四川逃到北京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给北京警察过不去嘛!在哪里犯罪应该劳驾哪里的警察,不知道这人咋想的。” “也奇怪啊!这罪犯怎么老往北京逃啊!估计在他们眼里北京的警察都是病猫废物,所以才来这里藏身!” “咱们这是好地方啊,怎么说也是首都。被首都的警察抓了也不丢面子,死也要死得其所!” “你说四川的逃犯?!”我突然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心里一愣忙问:“那逃犯叫什么名字?” “还不是他爹的儿子。” “叫许言是吗?”我随便瞎诌了一下。 大林惊诧地问:“你怎么知道?!” 第八章 回到家,已经凌晨2点了。我竟然精神昂然,没有一点困意。走到阳台上拉开窗帘,外面一片灰色。 大林今晚的话令我不安:他说的许言和我见到的是一个人吗?如果是!那么杨晨又是什么角色?她怎么和一个杀人犯联系一起呢?难道杨晨……我不敢往下想了,此时的心像风中残絮,碎成丝丝缕缕,浑身像抽空般的虚脱。 躺到床上,似乎刚要进入朦胧状态,手机的响声惊吓了我一跳:谁啊这么晚了还没有睡?不会是大林被老婆堵在门外了吧?我不由暗笑了一下:真可怜,估计又是他来求救了! “喂!是不是又被老婆打出来啦?” “何从,是我。” 电话里传来了杨晨隐约的抽泣声。 “杨晨?!”我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我想见你。” “怎么了杨晨?” “我……”杨晨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能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我很难受!”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在北坞村路的一个电话亭里。” 北坞村路?那已经是大郊区了,这么晚了她在那里干什么?我顾不及想那么多了,边忙着穿衣服边说:“你等一下,太晚了不要乱走动,我马上来!”放下电话,抓起衣服飞奔下楼。 这该死的天气还飘起了雨,乌云、暗月、苍星令我窒息。 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北坞村路,放慢车速,深夜的路灯显得格外昏暗。风不大,但能听到“嗖嗖”的声音。四处没有一个人,好像行驶在无人的外星城市。不一会,我看到一个灰色的人影孤零零的缩在那个电话亭里。 那是杨晨吧?我停了车,走向前去,说:“杨晨,你怎么了?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 见到我,她一头栽进我的怀里痛哭起来。 “出什么事情了吗?”我问。 她不说话,一个劲地哭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紧紧地抱着她。好一阵子,我才慢慢的把她扶上车。 “杨晨,你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对不起,我太难受了,控制不了自己了。”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难受?这么晚了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怕碰上坏人啊!” “见个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许言吧?” “不是!” “是谁?” “沈海露!” “沈海露?就是白桦酒吧的老板娘?” “嗯。”杨晨点了一下头。 “她找你干什么?” 杨晨把头低下,过了片刻说:“你觉得沈海露这个人怎么样?” “我们也是刚认识,根本没有来往过,对她不了解。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也没什么,想起来了就问问呗!” “你们认识很久了吧?”我问。 “一年了!是我来北京后认识的。” “你们一直保持联系?” “是的!” “想不出来你和她还有来往。难怪她对你那么熟悉,连你家的电话都知道。说来也奇怪,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白天谈啊,非要闹到这么晚?”我看了看杨晨,她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我忙改口说:“当然,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你可以不回答。” “等以后吧,有机会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我不强人所难,等你认为需要告诉我的时候再慢慢说出来。”我说:“现在已经近3点了,是在车里呆一夜还是去我家?” “随便你吧!” “那就去我家吧”说着,我偷偷看了一下杨晨问:“许言现在怎么样了?” “啊?!他回老家了。” “是吗?什么时候回去的?” “早了,大概半个月前吧!” “为什么回去啊?”我故意问。 “在这里找不到工作就回去了。” 杨晨的回答如此坦然。我心里想: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对我撒谎,而且撒的这么理直气壮!别以为我不知道,许言就在北京,说不定明天就能见到他,只是相见的地方不同,也许是监狱。 到家,停车,开门,洗漱。 其间,我没有说一句话,心里憋着气:干吗对我还这么不诚实! 杨晨洗漱完毕后,问我:“我睡哪里?” 我头也不抬地回答说:“睡我房间!” “你呢?你睡哪里?” 我迷惑地看着她张严肃的脸——不像在开玩笑。半天我没有说出话来:这小娘们做事情还真绝,昨晚还情意绵绵,眉来眼去的。今儿个像换了一个人,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吗?故意还是装傻? “愣什么?问你话呢!”她又问。 我走过去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不发烧啊?怎么犯晕了?” “什么犯晕啊?你怎么啦?说话啊!从回来到现在不见你说一句话。” “杨晨,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啊?”我说:“你知道我很喜欢你,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是我要寻找的那个女孩,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觉得我很幸运,幸运认识了你,我也渐渐的明白了爱一个人的意义,短短的几天,我体会到了爱的幸福、辛酸和无助。你能明白吗?” 杨晨愣愣地看着我,说:“我知道,但是,这和你睡哪里有关系吗?” 靠!我真被她气的差一点吐血!“杨晨,直说吧!我睡在房间,咱们睡到一起。” “不行!”杨晨坚决地说。 这小娘们倔起来还真跟驴似的。 “为什么?我爱你,这有错吗?”我说。 “何从,谢谢你对我的爱。但是我不值得你去爱,你不了解我,有很多事情说出来你是无法接受的。我们做朋友比较合适。”她的话说的很慢。 我走到她跟前,皱了一下眉头说:“我不会和我爱的女人做朋友。如果说可以,那是我在欺骗自己,除非我不爱你。我也知道你有过去,但是我不在乎,那些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爱的是现在的你。” 杨晨摇了摇头,说:“不要说不在乎,没有人能做得到。” “还没有去做,怎么就认定我做不到呢?” “见过太多的口是心非的人,你不了解我,请不要说爱我。” “杨晨,我是不了解你,我没必要去了解你。我要的是现在的你和将来的你,你的过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去问,你也不要提起。就算以后知道了,我也绝对不会拿着过去当理由说事儿,无论何时都不会。” “你不了解我,还有什么理由说爱我?” “没有理由!很多的时候,我在找一个爱你的理由,但是我一直没有找到。因为,我不能把爱你局限于一个理由。”我扶着她的肩膀说:“杨晨,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很用心的去爱你。我知道你有缺点,但是谁没有缺点呢?我要的不是最好的,而是最适合我的。” 随后我轻轻地吻了她,她没有避开。 那一夜,彻夜未眠。 第九章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杨晨还是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了。我们每天一起吃饭、逛街,此时我被幸福击打的分不清魏晋,如果有脑筋急转弯问:恋爱中的人听一万遍也不厌倦的话是什么?那肯定是这句:我爱你。感谢老祖宗发明了这句简单而直白的表达:我、爱、你,主谓宾都有了。 和杨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的那么快,杨晨并非大林所认为虚荣、浮华的女孩,日子久了,慢慢地发现她不仅仅是漂亮单纯,美丽可爱,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青春魅力。她的长相和她的个性极为吻合,大大方方,平静自然。她的声音、她的容颜、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楚楚动人、赏心悦目,她大方无私、清醇靓丽,从外表到内心,从有形到无形、都是如此强烈地刺激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使我如痴如醉。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杨晨就提出要到外面找份工作。我问她会什么,想找哪方面的工作。她说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还是去酒吧唱歌好了。我坚决反对她去酒吧工作。几经周折,最后在朋友的帮助下,杨晨上班了——在一家咖啡馆做服务员。 从此,每天早上我们一起起床,先把她送到工作单位,然后我再去老爸的公司帮忙。以前老爸说总找不到我的人影。而今对我一如反常的工作态度十分惊讶,他始终闹不懂是什么原因让我变的对工作如此积极。晚上,杨晨下班比较晚,我就留在老爸公司加班,就算没什么事情,我也总是最后一个走人。老爸看我的眼神都变的既不解又高兴,我都忍不住想笑。老爸关心地对我说:“没事就早点回去。”我说:“想多学点东西。”老爸一脸高兴,时不时叮嘱我说:“有空就回家吃饭,老在外面吃快餐没营养、对胃不好。” 晚上9点一到,我准时去接杨晨下班。周末,我们就去体育馆打打球、和朋友们一起唱唱歌什么的。时而我们还在家做饭吃。因为杨晨做了一手好菜,哥们大林也经常过来蹭饭吃,边吃边哼唧着:“以前是不了解杨晨,现在算是领教了,原来比我老婆的手艺好多了,改天咱们去开一餐馆,就让杨晨掌勺。哈哈!” “今天老婆不在家,到你们这噌顿饭吃。嘿嘿!”是大林一贯用来噌饭的措词。记得有天晚上,我们正准备吃晚饭,有人敲门,不用猜肯定是大林了,还没开门我就在房间里大声说:“今天你老婆又不在家吧?” 大林“嘿嘿”一笑:“既然你都知道了,还不赶紧开门让我进来?” “你丫噌饭也提前说一声,我们还有所准备。”我打开门说。 “不用,我饭量很弱。”他看到桌子上摆好的菜,又“嘿嘿”一笑:“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看我多有福气,杨晨,你做饭真及时啊,哈哈!” 杨晨笑了笑说:“就是给你准备的。” “嘿!还是杨晨厚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以后我们要改一下吃饭的时间,省得你丫过来噌吃噌喝的。”我笑着说。 “嗨!这不能怪我啊兄弟,谁让你那口子做一手好吃的饭菜呢?”大林又抬起头朝杨晨一眯眼说:“是不是弟妹?” “呵呵,好吃你就多吃点,哪天把嫂子也叫上。”杨晨说。 “行,也让我那口子过来取取经,跟你多学习学习。”大林说:“不过我也挺佩服我老婆的,她能把所有的菜做成一个味儿。” 那天晚上我们兴致勃勃,漫无边际的特侃:秦始皇长的什么样、拉登乔迁新居、布什是撒达姆的干儿子等等荒诞不羁的话题。不知不觉将近11点,杨晨看我们无边无际的瞎扯,就说:“我先去休息会,你们慢慢吃。”大林摆摆手说:“去去去,早该休息了,我们爷们侃大山女人参合啥?” 趁着酒兴,大林嘿嘿一笑说:“你看,还有这么多菜和这么多的酒,不吃完喝完怪浪费的。今个高兴,咱们再叫几个哥们过来也热闹一下”。说完拿起电话就要打。 我慌忙拦住说,“太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改天找个周末再好好玩。” 大林撇了我一眼说,“什么工作?就你?有你老头在怕什么啊?”说完,拿起电话长篇大论。 我不再阻拦,等他念叨完后,就问:“你打了一通电话,都叫谁来了?” 大林眯缝着那双小眼睛说:“来了就知道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有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好家伙!张红雨、陈建、还有那个和我经常开荤的小黑子余新。他们嘻嘻哈哈,摩拳擦掌地挤进屋来。 这下可热闹了,他们一坐下就对我开骂:“你这个没良心的,有了老婆就把我们给忘了。” 大林给他们使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房间门,说:“小心点啊,人家金屋藏娇呢。” 几个粗人朝我挤了一下眼睛,然后一阵狂笑,开始七嘴八舌地神吹胡侃。尤其是大林,嘴除了喝酒就没有停过。大林说:“今晚这地方大,大家放心喝,谁都不用走。” 几个人欢笑应付。 张红雨说:“大林!怎么没叫卢军来喝酒啊?” 大林说:“不是不请他来,他是医生啊。” “医生怎么了?”众人忙问。 大林歪着脑袋,忽闪着那对小眼睛说:“我一般喝酒有三不请:第一,医生不能请。喝完了一上手术台,把病人刨开晾半宿,回头病人家属找谁算账?喝酒不能耽误工作,医生不能请。这第二呢?司机不能请。” 还没等大林说完,小黑子余新忙问:“司机不能请?!那农用车驾驶员你请不请?” 大家一阵爆笑。 大林接着说:“ 三是领导不能请。” 小黑子余新说:“不对啊,酒杯一端,政策放宽,这年头请领导喝酒的还少啊?” 大林嘿嘿一笑,说:“外行了吧?你知道领导谨言慎行,平日里揣了多少庄重,到你这儿喝多了小秘密全泡出去,领导以后还怎么混?再赶上几位领导扎堆遇一起的情况,各怀心腹事,机关算尽,出了问题没人负责。” “大林分析的到位!有道理,改天再喝酒非把你拉上。”大伙开始“哥俩感情有,喝啥都是酒”地狂饮! 小黑子说:“前天跟我们领导喝酒。领导劝酒我不害怕,多少他还喝点,怕就怕领导太太来劝酒,同时她还告诉你:俺最爱看醉鬼了——你说这酒你是喝还是不喝?” …… 大伙喝的热火朝天,完全没有收场的意思。 这时候大林的手机响了。几个粗人调侃说:“这么晚还有小妞来电啊?不会是你当家的吧?” 看来大林的“妻管严”是众所周知的。 大林用手指做了个肃静的动作,接通了电话:“我在巡逻呢,你在哪里啊?……哦,没什么情况,你继续喝酒吧……哎好的。” 不用猜,肯定是大林的同事,说好值班呢,竟然和大林是一丘之貉:偷偷的跑去喝酒了。 大林放下电话,嘿嘿一笑说:“诸位高朋,今晚暂陪到此,下半夜到了,我还得去值班呢。” 几个家伙大骂大林不够意思,叫来喝酒自己先开溜了。 大林说:“没办法,工作还是要认真做的。”说着,摇晃着站了起来。 我慌忙扶了他一把:“像你这样国库早被抄干了。” 大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浑然天成的灵性。哥们,值班也满清闲,要不大伙陪我去打牌?” “你不怕开除啊?”我说。 “深更半夜谁来查岗?”大林说着用手指点了点人头,嘴里还念叨着:“一、二、三、”又指了指自己说:“正好四个人,何从,你就在家陪老婆吧?” 几个酒鬼唧唧喳喳地吵闹着一哄而散。 我把他们送到楼下,感觉自己也喝高了。站在风里,“然风吹酒醒”,清醒了一下,便上楼回屋。推开房门,杨晨正在打手机。我扶着门框好不奇怪的看着她。见我进来,她有点神情惶惶,敷衍了一句说:“好的,就这样了。”就挂了电话,转身说:“他们都走了?” 问的不是废话吗?没看到房间里没人了? 我心烦,没有理睬。反问道:“这么晚了和谁打电话呢?” “同事。” “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吗?”我走进卧室,只听到杨晨在客厅里“霹雳啪嗒”地收拾我们留下的“残局”。 第二天晚上刚下班,杨晨打电话给我说,她晚上有事情,要晚点回去,不要我过去接她了。我也没有多想,说:好吧,不要太晚,尽量早点回来。 那天,她很晚才回来,眼睛有点红。好像哭过一样。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就匆匆睡下了。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翻个身拍了拍她,问:真的没什么事?她说:没有。我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看着你不开心我也很难受。她说:困了,想睡觉。 我不再多问。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而且每次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回家后一句话也不说,一头扎到床上就睡。这使我困惑无比。以前,我们晚上回来后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到让隔壁老头老太都能吃醋。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每天死气沉沉的,好像有什么不祥之兆。 我曾经几度问: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杨晨的回答极为简单:加班。于是,我悄悄地给她所在的单位打了个电话,问问杨晨晚上是不是在加班。得到的回答令我失望之极:没加班这回事! 平生我最讨厌偷偷的去调查某人,尤其是自己的爱人。我认为:爱情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的,调查跟踪都是无耻的行为,可如今跟踪调查我一起用上,谁让我如此爱她呢? 原来,无耻也是爱! 我决定跟踪她! 快下班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杨晨,问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她说比较晚了,不用等我吃饭了。我挂了电话,冲出公司,拦辆出租车直奔杨晨单位。 出租车在杨晨单位不远处停下。我下了车,走到一栋大厦的隐蔽处等待杨晨下班:我今天非要看看,晚上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杨晨终于从咖啡馆走了出来。我慌忙躲到柱子一边。只见她穿过人行道,直接向路边的农业银行走去,我紧跟其后。当她走到银行门口突然停住了,她拿出手机,不知道和什么人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走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而去。我也慌忙赶到路边,伸手拦车。车子在我身边一辆辆的飞驰而过——没有一个空车。急的我原地打转,眼睁睁的看着杨晨远去,心里那个气呀!甭提了。 我赶紧给杨晨拨电话,他娘的——关机! “操他妈的!”我狠狠地把手机摔在了地上,过路的几个人像审视外星人一样看着我。我认为,我的肺都要炸了。 带满腔的愤怒,极其无奈的回到家。拿起电话,朝她的手机一连拨了无数遍,还是关机。我又把电话狠狠的挂掉,一头扎到了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响了。我没有动身,装着睡着了。听到杨晨轻轻打开卧室的灯。我翻了个身,压了压火候问:“你今天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没去哪里,一直加班。” “那你为什么关机啊?” “哦?!” 杨晨愣了一下,马上说:“是没电了。”说着把包往床上一扔说:“我去冲凉了。” 我知道她在说谎,她的手机是今天早上才换的电池。因为没有实据,也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 我从床上坐起来,拍了拍胸闷气短的胸口,安慰自己说:平常心,平常心!然后,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一下门,问:“你吃饭了吗?没有吃的话,我帮你热点饭。” “我吃过了。” 真让人扫兴,本想和她合好,想心平气和地和她谈谈。可如今,看她什么态度?说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第二天,我打个电话给大林,说想借用一下你的车子。大林说,你不是有车吗?无奈,只好告诉他实情:我想跟踪杨晨,我的车她认得。 他说:得!看到兄弟的份上,我还是帮你一把,我开车陪你,如果以后杨晨怪罪,你可不要把我给出卖了,你们小两口一冷一热的,回头弄的我里外不是人。 我说:放心吧,不会! 晚上九点,我和大林来到杨晨单位旁边,等她下班。不多时,杨晨从咖啡馆的大门口走了出来,直接走到对面的马路,拦了辆出租车,径直而去。 “快!跟上!”我说。弄得像警匪片一样! “何从,你说她能去干吗?”大林说。 “我要是知道,还跟踪她干吗?”我没好气的说。 “我认为不一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大林撇了撇嘴说。 “既然见得的人,为什么还鬼鬼祟祟的,干脆直接给老子坦白得了,这么处心积虑,大家都累,脑子进水了?”我说。 那车子兜了几个圈子后,在四平路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下了停了下来。我们也赶快停下,小心地等待着前面到底有什么样的情况发生? 杨晨下车,到酒店门口打了个电话,大约5分钟,从酒店里走出一个50岁左右的老男人…… 第十章 那满脸堆笑的男人走到杨晨身边,轻声嘀咕了好一阵,和杨晨一起进了酒店。 我立刻起身想追上前去,被大林拉住,说:“等一会,现在去你能抓到什么?” 我长长的出了口气:不知道杨晨和那个男人搞什么名堂?我敢肯定:绝不是什么正常关系。彻底绝望,在我心理那个清清纯纯的女孩原来也是龌龊一辙。心里像吃了只苍蝇一样浮躁难受。 大概过了三分钟,我和大林从车里钻了出来,刚进酒店大厅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 我气愤地看了看眼前的保安,心想:这么多人在这里进进出出,为什么就拦我们两个?估计保安是把大林当成杀猪的厨子了! “我们是找人的!”我应声说。 “哦,两位这边请。”我们被带到大厅前台,那保安对前台小姐说:“这两位先生要找人。” “请问您找哪个房间的人?”小姐一脸微笑的问。 “哦,我……我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他也是刚到你们酒店住下的。”我只能随口瞎编。 “客人叫什么名字,我帮您查一下。” “杨晨,早晨的晨。”我说。 “什么时候入住的你知道吗?” “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可能就这两天吧?” 那小姐在电脑前忙乎了好一阵子,抬头对我说:“对不起先生,这里没有您要找的杨晨。” “我能上去找一下吗?” “不可以的先生,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下来接您吧。” 晕!我和大林只好气冲冲地走出酒店。 “没辙啊哥们,咱们也只能干着急了。”大林说。 “臭娘们,你就骗老子吧。”一种叫愤怒的情绪瞬间涌进我的大脑。 大林把车掉了个头,说:“哥们,别想那么多。为这样一个女孩子气坏身体不值得。走,咱们喝酒去,明个哥帮你找个嫩的。我认识的女孩多的是,个个水灵灵的。回头领几个给你瞄瞄,那才叫纯。” 我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越想越抽筋,揪心般地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太不可思议了。 “他娘的!”我狠狠地敲打了一下车窗。 大林看了我一眼,把车窗打开,扭捏了半天说:“兄弟吹吹风吧,今晚啊别回去了,咱们喝酒蹦迪去,找个小妞好好给你拔一下火候。” 大林把车停在一家叫“芝加哥”迪厅门前。 这里我以前曾经来过几次,也是和大林一起来的,里面的服务小姐我还认识几个。自从和杨晨在一起之后就再没有来过这里。 走进迪厅,一个小姐十分热情的向我打招呼:“帅哥,好久不见了。最近忙什么呢?是不是把我都忘了啊。” 我顺手挽住了那小姐小蛮腰,说:“哟!?莎莎啊,忘记谁也不会忘的你啊,你怎么也来了?” 莎莎说:“我每天都来这里等哥哥呀!你真坏,让人家好想你哦!今天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我把头靠近她的耳朵说:“今晚想你了。” 在以前,我从没有过分的举动,我不太喜欢迪厅里的小姐,给我感觉她们是极其随便的那种,只要玩的尽兴、或者是只要有钞票怎么玩都行。可今天我没有一丝的负罪感,反而很得意,一种报复的快感。 回头看看大林,他正在和一个小姐在舞池里扭的正欢。我拉着莎莎也进了舞池。 一身臭汗过后,拿起酒瓶一饮而进,痛快!这种悠悠然的感觉实在痛快。这时大林也凑了过来,对莎莎说,“我兄弟失恋了,今天你要好好让他爽一下啊”。说着朝我使了个鬼脸。 莎莎举起酒杯说,“哦!?哥哥,这是良机啊,我还没有男朋友,今晚我们俩就凑合凑合如何啊?” 我说:“好啊,早想和你切磋了。” 那天晚上我喝的像烂泥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迪厅的,稀里糊涂的记得大林见了车子就招手,全然不顾车头上顶着警灯、门边上漆着“公安”,过去就拍门。然后一个警察从车里走出来,接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把我送到家的。 第二天太阳已经好高了,我才醒来。睁开眼就看到杨晨坐在床边,她见我醒来马上说:“你终于醒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我没有说话,把头歪向一边。 “好点了吗?昨晚你喝的太多了。”她端起水杯说。 听到这些假惺惺的问候我直觉得反胃,甚至有点恶心。 “哪里有不舒服吗?”。 “你怎么不去上班?”我问。 “担心你,就请假了。” “是吗?那我要好好谢谢你了。” 杨晨一愣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顿了顿语气说:“杨晨,自从我们在一起后,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杨晨慢慢放下手里的水杯,愣愣的看着我说:“是不是谁对你讲了什么?” “别人讲不讲什么和你没有关系,我在问你:我对怎么样?请你回答我!” “何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发生了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猛的坐了起来:“你说,我对你怎么样?我哪点对不起你?!” “你对我一直都很好。” “那好,你告诉我,每天晚上你都去哪里了?” “在单位加班啊。” “加班?!我已经去了你们单位,根本没有加班。杨晨!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你觉得欺骗着我很有意义是吗?”我扯着嗓门咆哮:“问问你自己,在一起这么久,你爱过我吗?为了你我放弃的工作、放弃了一切时间来陪你,哄你开心,怕你孤单、怕你不快乐,只要你高兴,我付出所有都无怨无悔。可换来的是什么?到现在你还在欺骗我,你以为我愚蠢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吗?只是怕你受到伤害,我宁愿自己承受痛苦也不愿意说出事情真相!原以为你很单纯、朴实。原来你和别人一样俗不可耐。一切都他妈的是骗人的。告诉你杨晨,我不是你拿来寻开心的玩偶。”说完,我怒气冲冲地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拿起衣服,冲向门外。 显然,杨晨被眼前的这一切惊呆了。她不曾想到一向温和幽默的我怎么会在瞬间变得如此粗鲁。只见她扑过来抱住我的腰,大声的哭着说:“何从,不要这样……你不要走好吗……?你听我解释,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是说过你也有过去的吗?” “我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了,可你的过去还生活在我们中间。” “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好吗?” “我不要听你解释,要解释去找那个死老男人解释吧。”我想狠狠的甩开她,由于她抱的太紧我没有挣脱掉。 “不……不是这样的,何从。你听我说呀,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真的……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好吗?我说的是真的……” 杨晨哭的越来越凶了。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难道我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吗?杨晨,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听。” “不,你不要走,我是爱你的……” “你爱我?可你也爱别人,你的爱可以分享,不是吗?!” “没有,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没有告诉你实情,怕伤害了你,我的心是属于你的。你明白吗?” “你的心没有背叛我,那是感情。你的肉体背叛了我,那是不忠。所以爱情只有感情是不够的,忠诚是维持爱情的前提和基础。我可以宽容和谅解你,但是你可知道:宽容和谅解是药,用药的爱情是病态的,忠诚有想过吗?!” “对不起,何从,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 “杨晨,今天我再次面对你的脸,已经没有往日的温存爱恋,取而代之的是轻率和虚伪,我不知道这张曾经让我无限依爱的脸的背后是一个怎样的灵魂。但我清楚的知道这张脸已不再属于我,请相信我的心比你还痛。” “对不起,听我解释好吗?……” “够了!!!”火冒三丈的我,猛地挣开她的双手,夺门而出…… 第十一章 我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一直在赌气。 三天了,毫无理智的赌气变成了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这种行为算不算过激、是不是冲动?有好几次想拨通杨晨的电话,转念而想,如果我打电话给她,这三天的气算是白赌了。 我在等杨晨的电话,哪怕是一个消息甚至是别人的传话。事与愿违,我的手机始终静悄悄地,没有丝毫的反应。在这样度日如年的煎熬中,我崩溃了,不得不宣告赌气失败。心里暗暗叫苦:杨晨,是我咎由自取,行了吧? 我忧郁了好大一阵子,拨了杨晨的手机——又是关机。 他娘的!? 我慌忙拨通家里的电话, “一、二、三……”我默默地数着电话铃声直到忙音响起。 一连拨了好几遍,仍然没人接。 我又拨通杨晨所在咖啡馆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回答让我很心慌意乱:“她昨天辞职了。” 我像一个泄气的皮球,呆若木鸡地傻愣愣的站着,我终于明白:一桩不留任何空间的爱情是恐怖的。 尽管疑惑重重,我还是抱着幻想责怪自己想多了,说不定她就在家里。不接电话或许是睡着了或者没有听到。我先到超市买些杨晨喜欢吃的零食。然后就朝家里走去,到了楼下,看看阳台上好像没什么动静,房间的灯也没有亮。这么晚了去哪里了?睡觉了?还是……我不敢往下想。隐隐约约的感觉有点蹊跷,揣着忐忑不安的心上了楼。 敲了敲门,没有动静。我轻轻地把门打开。拉开灯,房间里空空荡荡。我喊了一下“杨晨”,没有回应。 我把东西放到客厅的桌子上,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仍不见人。卧室和书房都整整齐齐,就连厨房也像刚冲洗过一样干净。我赶紧打开衣柜——空了,立刻瘫在了地上。 她走了。 秋风落叶。 我极其担心的事情终于随着衣柜的打开变成了事实。所有的自尊、自大也在这一刻开始瓦解,仅有的一丝清醒也随着脑袋的轰鸣彻底混沌。 她突然离开,没有留下一个字,一句话。 难道这就是我要的结果吗?曾经的美好就这样分崩离析了吗? 失恋使人消极、使人绝望。我的世界开始变的烦躁不安。我奔波着、游离着,在白天、在黑夜、在风里、在雨里,不断领略着无奈的疲惫和离别的痛苦,感受着失落中的生存。 浑浑噩噩的日子没有一点生机。日复一日的黑暗里,我不断用哀婉动人的音乐来倾诉自己的感情,渴望自己的心情能像一泓映月清泉那样平静。无数次想起了她做的晚餐,想起了她泡的茶,想起了她的笑、她的温柔、她的味道……我开始恨自己为什么那样固执,为什么不给她一点解释的时间。 我总是告慰自己:忘记吧,她是一颗流星,虽然靓丽但瞬间即逝,一切如过眼烟云、昙花一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东西,都那么虚无飘渺。而想起过去的点滴,即便是很琐碎的小事,现在看来也是一幅幅多彩的画面,又是那么的耐人品味。想到我们嬉闹的场景,常常会一个人傻笑,笑过之后,发现满脸是泪。 无数个夜里,我打开电脑。希望能在网上得到杨晨的消息,很多的网友发来的问候“很久不见,最近可好啊?”。我麻木的看着这些一个接一个的问候,提不起半点精神。点支烟,每抽一口,都习惯的在我的牛仔裤上烧一个洞,等到牛仔裤上全部是斑斑点点时,已经是深夜了,qq上所有闪亮的头像都悄然平息。 我曾经在“五洲豪苑”的大门口苦苦等待三天,也曾到白桦酒吧询问过老板娘,全都无功而返。 突然,我想起了大林。他不是说在追捕一个叫许言的逃犯吗?如果得到许言的下落也许就能找到杨晨。 我立刻把大林约了出来。 大林一脸不情愿地说:“什么重要事儿啊,害的我跑了这么远。” 我苦笑了一下,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大林说:“说吧,先看看什么事情?” 我便把杨晨委托我给许言送钱物一事详细地讲了一遍。并说:“上次你说从四川来的逃犯也叫许言,我想他们是一个人,我希望通过他得到杨晨的下落。” 大林听我说完,先是愕然,随后又说:“天下同名同姓的多的去了,不见得是一个人。” 我立刻给他描述了许言的相貌特征,大林琢磨了一会说:“听你描述好像是一个人啊,不如你到我们所去一趟,那里有逃犯许言的照片,见了就知道了。” 我点头同意。 到了大林单位,他从电脑里面调出许言的相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说:“没错!就是他!” 大林一阵兴奋,说:“哥们,如果能在你说的那个地方抓到许言,你可立大功了!” “有什么奖励吗?”我问。 大林无奈地说:“精神鼓励!” 晕倒! “如果你们真的从那里抓到了许言,我这辈子都愧疚于杨晨,你们还是等许言换个地方再去抓吧!”我说。 “你以为这是玩捉迷藏啊!”大林说:“杨晨竟然和这个罪犯有着联系,说明她也有问题。我早说了吧,杨晨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女孩子。” “杨晨又没有犯罪,你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我说。 “你知道逃犯许言除了杀人还干些什么吗?”大林严肃地说。 “干什么?难道还有比杀人更严重的罪行吗?”我说。 “贩-卖-毒-品!”大林铿锵有力地说。 “说真的,我见过许言,他并不不像你们描绘的那么可怕——又是杀人又是贩毒的,很普通的一个人,我觉得他是不是被冤枉了。” “哪个罪犯脸上都没写着罪犯二字,长的面善不代表就是好人。在这个道德贫乏、世风日下的时代,还有许多像许言这样温存的罪恶存在,防狼是刻不容缓的。” “你们怎么知道许言还在北京呢?” “是通过网络跟踪,我们查出许言在北京一直和一个人通过网络联系。但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没想到竟然是杨晨,这世界上想不到的事情还真多。” “我也没有想到,本以为我们会好好的过日子,就这样生活下去,怎么又突然冒出个这事儿,你说杨晨的离开会不会和许言有关?” “这个说不清楚。有一点我提醒你:别把人看的太简单了。杨晨人感觉不错,但是不错的人也能做出错的事情来。说不准,人家把你杀了你还在做梦呢!” “别说那么恐怖。人家也没你想的那么坏!好了,别管怎样,等你有许言的消息后,就通知我一下,我想他一定知道杨晨的下落。” “这很有可能,杨晨和许言肯定还在联系。不过,你想通过许言找杨晨的话,也得等到我们抓到他之后。在实施抓捕之前,关于许言的一切消息都是保密的。” 大林说抓捕许言是秘密行动不能透露,我还是请求他看在朋友的份上尽量通知我一下。大林没有说不,也没有说同意。我了解大林,只要不影响公务,他也许会帮助我的。 从大林那里我多少还了解到许言的一些情况。据大林说,许言出生在四川省会东县下面的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村,从小没有了父母,跟着舅妈长大。中专毕业后去了昌里市一家夜总会上班,在那里结交了一些不法分子,开始贩卖毒品。在一次毒品交易中,他把自己同伙给杀了。 我问大林:他为什么杀自己同伙? 大林一脸茫然,说:这谁知道啊。事情发生在深夜,人被杀的时候,许言还报了警,又到当地派出所录了口供,许言一口咬定是别人把同伙给杀了,可是根据现场调查,警方认定许言是第一嫌疑人,当晚就把他拘留了。到了第二天早上,许言竟然逃走了,警察一直在追捕他,没想到他跑到北京来了。 我有点不解,忙问:既然不是他杀的,他为什么要逃跑啊? 大林说:问题就在这里,不是你杀的,你跑什么?他这一逃就更明显了。 我说:你们怎么知道他贩毒呢? 大林说:这些消息都是从四川警方得来的。 根据大林所讲,我明白了些许,难怪杨晨这么热衷于帮助许言,他们一定是恋人,脖子上的玉佩是有力的证明。 如果是这样,杨晨的身份就更复杂了?许言是她的恋人,那么我是什么?五星级酒店门口的老男人又是她的什么? 人不可貌相啊? 这小娘们就像一团食人谜,吸引着你不断地去破解,在破解中又不断地来伤害你。 我想放弃她,但更想弄清事情真相。 第十二章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我正在老爸公司帮一个香港客人整理资料。突然接到大林的电话。由于客人在,我直接给按掉了。过了一会大林又打了过来。 “我说老大,什么事儿啊这么急?正忙着呢。”我接通电话说。 “何从,我看到杨晨了,你说这事重要吧?”大林说。 “杨晨?!在哪里?”我急忙问, “她现在五洲酒店,我刚从那里回来,亲眼看到她进去,但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离开。” “你什么时间看见她在那里?” “5分钟之前。” 我匆忙挂了电话,对客人说了句“对不起了,有事先离开一下”就奔出公司,完全不顾客人的一脸疑惑及身后老爸的呵斥声。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刚出公司衣服就被打湿了。我搭了辆出租车,一个劲地催促司机速度快点,司机实在被催的有点不耐烦了,说:“我也想快点,下这么大的雨,你不怕出事我还要活命呢。” 急赶快赶总算到了五洲酒店,我刚下车,又被司机叫住:“先生,还没付钱呢?” “哦,对不起。”我从衣兜里掏出50元前递给他,说:“别找了。” 谁知那司机说:“还不够呢!” 怎么可能?我回头一看,原来我给了张20的,我赶紧换成50的给他,随后跑向酒店大厅,搜索了一圈不见杨晨的影子。我掏出手机,正准备询问大林的时候,杨晨从电梯口走了出来。 “杨晨”我叫了一声,急步上前。 “何从?!”杨晨的眼神既意外又惊慌。 “总算找到你!”我说:“你去哪里了?让我找的好苦啊!” “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找你的啊!”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杨晨一脸惊慌地问。 “是大林告诉我的。自从你离开后,我一直都在找你,只要你有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遍过,杨晨,我知道自己错了,但你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离开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杨晨说着,朝四周看了一下。 “跟我回去吧!”我说。 “不行!”杨晨果断地说。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今天真的没时间了。”杨晨说着话,还不停地四周张望。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不需要你等,你回去吧。” “你让我回去?”我皱起眉头问。 “是的。”杨晨点了点头说:“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说。 “何从,你先离开这里!等有时间我去找你!”杨晨用很焦急的语气说。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匆忙的赶我走啊?我可是刚见到你啊?!为什么?” “一时说不清楚,等事情办妥了我再告诉你原因,好吗?” “不好!你必须现在讲清楚!” “算我求你了,你马上离开好吗?”杨晨急促着说。 “为什么?”我的情绪有些激动,语气不由自主地变的强势起来:“杨晨,你能尊重一下我的感受好吗?从你离开的日日夜夜,一个日夜是24小时,一个小时又有60分钟,一分钟又有60秒,我的日子是以秒来计算的,思念、悔恨、担忧、种种的煎熬,如果我对你的误解已注定要被打进地狱,而这千千万万个分分秒秒的折磨已经让我受到了惩罚。为了找你我费尽了多少周折!今天能见到你,我依然很开心,觉得自己苦有所值,可你呢?不问青红皂白开口就让我走,我到底做错什么?” “你没有错,我也有选择的权利和自由!”杨晨坚定地说。 “是!你有自由,你的自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你知道吗?!”我的声音开始呐喊。 “何从!我不想和你吵架,请你回去!”杨晨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我也不是来吵架的!是找你和我一起回去的!” “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不回去!”杨晨大声地说。 “杨晨,你到底是怎么了?如果你能说明原因,我马上在你面前消失,可以吗?” “你走不走?”杨晨提高了嗓门。 “我不走!?”我大声地回敬着。 这时,酒店的保安走过来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杨晨慌忙解释:“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她看我愤怒的面孔,又很无奈地放松了语气说:“现在我真的走不开,过几天我一定去找你,把你心中的疑问全部对你解释清楚。可以吗?” “杨晨,也许你体会不到:没有你消息我四处寻找你,看不到你我就像脱了壳的灵魂,在天地间四处游荡,直到我筋疲力尽、遍体鳞伤,甚至死去。我苦苦的等待、焦虑的期盼,这莫大的委屈你知道吗?你难道一点良知都没有了吗?我找你能为了什么?为了自己视为最伟大的爱而被别人看做白痴甚至无耻的神经病吗?” “对不起,希望你也能理解一下我,现在我没有时间和你谈这些。” “那好,你给我一个解释,我马上就走。” “我该怎么说你才走呢?”杨晨很焦急说! “你不说清楚我不会离开这里。” “那好,你不走我走。”她扭头向酒店门口走去,我急忙向前拉住她的胳膊,说:“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她大声说! “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有选择的权利和自由,现在请你离开,马上!!!” “你以为……”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只听到大厅内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叫“杨晨”!杨晨慌忙挣脱我的手,使劲地朝我使了个眼色后,面带微笑走向那个男人。 我回头望去,就是以前见到的那个50岁左右的男人,他正朝这边走来,那人一脸横肉,油光可鉴的发型紧贴着头皮向后梳去,本该笔直的西装也被耸起的啤酒肚篡改成了的铁锅底。只见那人笑呵呵地走到杨晨面前,拉起她的小手朝大门外走去。 眼前的情景让我傻眼了,我发疯般地冲上前去,用力拉住杨晨,指着那个男人咆哮:“你就是为了他才赶我走的是吗?他是谁?!!!” 杨晨愤怒的眼神盯着我说:“干什么呀你?!” “我要你回答我!他是谁?!”我咆哮着。 杨晨把胳膊狠狠地从我的手中挣脱出来,用最凶狠的目光盯住我说:“走开!” “好!我走!立刻就走!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原来你是用卑鄙的谎言来掩饰你肮脏的心灵,你就是一个无耻的二奶!肮脏的二奶!!!”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呐喊着。 旁边那男人吃惊地看着我,不解地问杨晨:“他是谁?想干什么?” “我不认识他。”杨晨愤愤地说。 “哦?!他是在骚扰你了?”那男人问。 杨晨没有说话。那男人朝身边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两个走狗一样的东西迅速走到我的跟前,把我狠狠地架了起来。 “放开我!”我挣扎着。 那走狗恶狠狠地把我摔在了地上。杨晨惊吓的叫了一声,回头对老男人说:“不要打他,好吗?” “他是你什么人?你们认识?”老男人问。 “不,不认识。”杨晨的头摇的很快,说:“刚才在酒店碰到的。” “那就好了。”老男人朝着他的手下说:“给我狠狠地打。” 我被一阵拳打脚踢,抱着脑袋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不要打啦。”杨晨扑上来拦住他们说:“不要打了,求你们别打了。” 那男人也走了过来,狠狠地踢了我一脚说:“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如果再这样,就不会像今天这么便宜你了。我们走!” 随后,杨晨和他们一起上了车。 在关上车门的一瞬间,杨晨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双复杂的眼神就算是过了许多年后,也能让我清晰如初。 我挣扎着想起身去追,然而无论我怎样用力都丝毫不能挪动半步,浑身抽筋般的疼痛。 车子越去越远,马路上空寂清冷。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车子,我鼻子酸酸的,难以控制的眼泪终于掉下了两行:杨晨啊杨晨,我最美丽的青春,最真的情感都给了你,给了这个越去越远的影子。 我在雨中苦苦挣扎…… 凄冷的寒风加着冰凉的雨水在我身上浇注着,我能隐约地感觉到马路上汽车的鸣镝声、身边路人行走的脚步声,但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雨越下越大,身体的疼痛已经感受不到雨水的冰冷,我吃力地向前爬着,被雨水的浸泡的身体好像失去了知觉,犹如一个被遗弃的孤儿伸出僵硬的手臂向路人求助,得到的却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插进了心脏。泪水参合雨水在我脸上流淌,大脑一片空白,我似乎将要死去,将要和一切说再见。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雪白,我以为我已经死了,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抬一下胳膊,一阵酸楚的疼痛,这时,我才意思到我还活着。我使劲地动了一下身体。 “你醒了?太好了,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 谁啊?有这么说话的吗?我思索着。 “我这是在哪里啊?”我问。 “医院啊,没有住过院啊?这么明显的地方都不知道吗?”那女孩子的声音像小鸟一样唧喳。 “你是谁?说话这么难听,能不能温柔点。”我厌恶地说。 “哟!不温柔啊?比着昨晚打你的人咋样?” “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我有点愤怒,又很无奈,一身疼痛只能用气愤的眼神白了一下身边这个陌生的女孩。 “别问我是谁?是我把你送来的,要不然呐,你早死翘翘了。” “还不如让我去死。” “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痴情,你死了倒没什么,可你的家人总很难过的。” “死了一切湮灭。” “你真不是爷们,这点小伤算什么?如果你一定要死也容易,我把你扶到窗户口,自己跳下去就行了。” 这女孩子说话还真逗。 “我想坐起来一下。”说着,我动了动身体。 那女孩子使劲把我往上拉了一下,说:“坐起来不行,就这样靠一会吧。” “哎,好的,谢谢你。”这时,我才看清楚我身边的这个女孩子:中等的个头,落落大方,一头盘起的长发像一个小天鹅,给人一种调皮捣蛋的机灵鬼的感觉。 “你是这里的护士?”我问:“怎么不穿工作服?” “我像吗?”那女孩子反问道。 “不像。” “不像就对了,我才懒得去照顾病人呢?” “也没有几个病人愿意让你照顾,就凭你这嗓门,这里恐怕就不叫骨科医院了,要改名叫精神病医院得了。” 那女孩子笑了笑,说:“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魔力。” “怎么称呼你?”我问 “叫我小于好了。”她睁大眼睛说。 “小鱼?鲤鱼的鱼?” “干勾于,叫于航。”她笑了笑。 “哦,刚才说你最讨厌照顾病人,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来照顾我呢?” “想知道吗?”她歪着脑袋调皮地问。 “当然!” “也容易,等你病养好了请我吃顿饭后再告诉你。” “你的要求也太低了点,一顿饭就能把你搞定啊?”我勉强的列了列嘴。 “对!像你啊,请我吃顿饭就可以了。如果是别人,那我要求的就多了。”说着,她抬起手臂在空中划了个半圆。 “这么说我还享受了特级待遇了?” “当然,谁让你是病号呢!” “晕菜!告诉我吧,不然我会发疯!” “等到我乐意的时候吧?”她朝我做了个鬼脸说。 “你什么时候乐意啊?” “那要看心情了,什么时候觉得开心了,不用你问我就说了。” “是吗?等你愿意说的时候说不定我还不愿意听呢?”我乐了。 “由不得你,除非你把耳朵塞上。” “你多大了?”我问。 “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龄是不能随便问的吗?”她认真地说。 “哦,对不起。” “哈哈,看你认真的,我21岁了,还没男朋友。” 呵呵,直率的小姑娘。听她说起话来像小孩子一样唧唧喳喳的,不过能把你逗的一乐一乐地心情舒畅。 在住院期间,于航虽然有点大大咧咧、说话也不讲究方式。但是,我对她精心照料和无微不至的关怀甚是感激。这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儿说话相当直率、个性,有点男孩子的性格,属于调皮捣蛋、活泼可爱型的,像宠物又像哥们。 有时候她还会哼几句小调,虽然有点走音但也十分悦耳。她讲起有一次单独和一个“坏”男孩子吃饭十分有趣。她说在一个晚上,一个人去饭店吃饭,刚坐下,就看到对面的饭桌旁坐着一个男孩子朝她扭鼻子弄眼,于航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会,那男孩子竟朝她吹起了口哨。于航愤怒了,不过还是保持一脸轻松地凑过了去,诡计的朝他一笑,说:“帅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啊?”。那男孩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心情不好。” “失恋了吧?”于航问。 “不是。”那男孩子回答说。 “不是才怪,除了失恋的人才一个人来这里吃饭,一看你就是,还不承认呢?”于航说。 “这么说你是失恋了?因为你也是一个人来这里吃饭。”那男孩子反问道。 “是啊,痛苦啊,被人甩了。”于航点了点头说。 “哦?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有人甩?是你甩了别人了吧?” “切,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于航撇着嘴瞪着眼说。 “哦,那是你没有遇到我,我可是一个好男人。”男孩子乐了。 “是吗?你哪里好啊?” “哪里都好。” “会照顾女人吗?” “当然,那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哦?那你今晚先把我灌醉,然后把我送到家怎么样?” “没问题,你家是你一个人住吧?” “当然了,傻瓜,哈哈” “哈哈……” 自然,那顿饭是男孩子埋单。于航说她点了很多的菜,而且价格都是比较昂贵的,那男孩子看着菜单满脸的肾虚,还故意强笑说:“多点些多点些”。饭后那人又把于航送到家楼下。并互相留了电话,谁知那男孩子当场就拨了于航的电话,结果是空号,他朝着于航愤怒地大声叽呼:“你的手机怎么是空号啊?”。于航头也不回地说:“笨蛋,不是空号给你干吗?”。那人怒气冲天,狠狠地朝地上一阵乱跺…… 听了以后,我笑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对于航说:“你也太狠了点。” “对这种男人就应该狠点,不然,以后他还敢对女孩子性骚扰呢。”于航振振有词地说。 …… 我在医院整整呆了两个星期,大林和他老婆经常来看我。大林除了安慰我外,还谈起我家老爷子。他说:“你老头三天两头打电话找你,你说怎么办?”。我对大林说:“别告诉老爷子这挡子事儿,老爸老妈知道了会吃不消的”。大林说:“这样隐瞒几天可以,再隐瞒下去恐怕你老爸非要找上门来”。我说:“他再打电话给你,你就告诉他我去外地了”。大林说:“不行啊,我当时也这么说了,你老爷子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天你一拍屁股走人把客户丢在那里,他窝着火呢”。我说:“那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老爸老妈看到我这副模样吧?老妈还不伤心死才怪呢!”。大林说:“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出院”。我说:“这不是废话吗?我也想尽早出院”。大林说:“都是那小娘们惹的祸,你知道她现在做什么吗?”我告诉大林:“少提她,我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除了我的那些狐朋狗友经常到医院来看我外,还有一个让我意外惊诧人来医院看我,她就是沈海露。记得她来的那天是周末,天色已晚。当她步入病房的那一刻,我就认出是她,我想起身,被她拦住。 “你好。”我说。 “你好”,她放下手里一堆的礼品说:“没什么大碍吧?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的到来。”我说。 “别客气,没事就好。”然后,她又审视了一会床前的于航,问:“她是你女朋友?” “我是他亲戚,你是谁?”还没等我回答,于航抢先说道。 “哦。”她对于航说:“你能回避一下吗?我想和何从谈点事情。” “我和何从的关系可好了,你说吧,没关系的。”于航说。 沈海露看了看于航又看了一下我,我领会她的意思,便对于航说:“你先回避一下吧。” 于航一脸莫名地撅着嘴走出了病房。 沈海露在我的病床前坐下来,说:“是因为杨晨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不必问了,情况我都知道了,她做事情有些偏激,方法也不对,但是她也是没有办法,希望你包容她、理解她。” “仅仅是偏激吗?你没有看到我成什么样了?” “当然知道!有些事情可能你还不清楚,等你养好病,去找她心平气和的谈一下,你们相互理解一下。” “理解?谁能理解我呢!” 她笑了笑,问:“你恨杨晨吗?” “当然恨。”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有句古话叫‘爱之深故恨之过’,说明你还爱她”。 “你来这里的目的就为了说这个吗?” “为你们两个。杨晨是个好女孩子,你不要误会她。” “误会,真是笑话。她是你什么人,你这么袒护她?”我问。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是她什么人,算是一个朋友。杨晨是个好女孩,她在北京没有一个亲人,我是看她怪可怜的才这样做。我希望她找一个能疼她、爱她对她好的男孩子结婚,社会上的骗子很多,我担心她受到伤害。你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子,而且你们彼此都爱着对方,所以我尽量撮合你们,希望你们过的幸福。” “我们没有以后了。我也没有误会她,目前我的状况是最好的见证。我承认我爱她,为她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我自己的生命。可是……”伤心之处,我难以抑制情绪,声音又开始哽咽,我还是个男人吗:“可是,现在我不会了。我们的爱是单方面的,在她看来我这种一相情愿的爱过于廉价,所以也不愿去珍惜。爱已尘封,已经成为过去,不会复燃了。” “别这样想,以后她会明白你的用心的。给她一些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幸福的爱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相信她也要相信你自己。等我见到她后再好好劝劝她。” “她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一点点。” “既然知道,就没必劝她了,我不希望你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情。我也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在没有弄清楚事实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放弃——如果你还爱她的话。人这辈子找个自己爱的人不容易,既然爱了就勇敢一些,现在你不能接受这些,等日子久了,你就会发现她的过去就像一片尘埃,很快就被风化的无影无踪的。人啊,这辈子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伴到老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也许你现在不明白我说的话,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自然会明白的。”说完,她站起身:“好了,我也该走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把身体养好。出院以后就去我店里坐坐,还有一些事情想找你谈谈。” 第十三章 15号,我正式出院。大林和几个哥们特意来到医院接我。我甚是感激,想不到平时大幅翩翩、骂骂咧咧的哥们还都这么细心地惦记着我。 在我要离开医院的时候,问于航:“是谁让你来照顾我的呢?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于航笑了笑说:“哈哈,我是杨晨派来的!” “杨晨?!”我皱了皱了眉头,不解地问。 “是啊,我要是早说出来怕影响你的情绪,耽误了病情。知道吗?都是为了你好!”于航得意地笑了。 “你是杨晨的什么人?”我问。 “想知道吗?” “废话!” “那就等你下次住院吧。”她像只小鸟一样,说完一溜烟地走开了。 从医院出来,大林直接把我送到我家小区门口。 一下车,大林就摇下车窗,把头伸出来问我:“这事情就算过去了吗?” 我没有作声。 “如果你能咽下这口恶气,那我也没辙。不过我提醒你,你可以去告他们,交给警察来处理。”大林说。 “我找谁去啊?一个人都不认识。” “你可以找杨晨啊,事情是由她而生,当然要有她来负责。有她在什么都可以解决。” 我把头低了下去,沉思了一会说:“让我考虑一下吧。” “我看你啊,也甭考虑了,你也下不了这个决心。能用心地爱一个人到这种份上,哥们也挺佩服你,可惜啊,人家那小娘们不领情。你也只能是一个爱情的牺牲品。好了不说了,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电话。”大林说完,开车走了。 我是爱情的牺牲品吗? 我曾经无数次地想疯狂地去报复、去折磨这个伤我至深的女人,可是无论怎样也下不了决心,那也只是我一时的情感冲动。很多的时候我在为她解脱。只要她能回来,一切都可以淡然处之。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不计较她一切的过错。 回到家里,只有老妈一人,见我回来,甚是高兴,说:“儿子啊,你去哪里了?这么多天不见你,让妈担心死了。” “没事,和同学一起到外地玩去了。” “你这孩子,也不给妈说一声,电话也不打一个,让我和你爸着急死了,要不是听大林说啊,我们都去报警了,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说着我故意把脸朝向一边,可是额头的伤痕还是被老妈看到了。 老妈用手抚摸一下我的额头,惊讶地问:“哎呀!我的乖乖啊!这是怎么回事?” “哦,没事,喝酒后不小心碰的了。”我敷衍道。 “不是和别人打架了吧?” “想哪去了老妈,要是打架还能回来吗?” “哎,你这孩子,就知道喝酒,也不学点好的。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有什么好歹,你让老妈怎么过啊?以后啊,不许再喝酒了。” “知道了,老妈!” “回来就好喽,你爸爸还在生你的气呢。一会他回来,你主动找他说个不是,承认个错误,别老给你爸犟嘴。” “行,我按您吩咐的去做。” “还有啊,你还是搬回家来住吧。妈不放心你,一个人吃不好也住不好。再说,妈也老了,一天看不到你,我这心就闷的慌。” “那好吧,明天就搬过来。” “这就对了,饿了吧?妈给你做饭去。” “嗯!” 我应付了一下,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到了床上:疲惫、辛酸、麻木一起涌上心头。所有的过往历历在目,清楚地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一样。躺在床上,一次次告诫自己忘记过去、别去想她,甚至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这个伤我最深的女人,但我还是阻止不了对她的思念。 每想一次杨晨,就是一次心痛和酸楚的折磨。 每恋一次往事,就是一次幸福和痛苦的淋漓。 算了吧,忘了吧,那些已经逝去的温柔,转过身我就不想再回头。活着,是自然的恩赐,如果没有与你相遇,我会有更多的道路,现在我并没有失去所有,停电了,还有蜡烛。抬起头,窗外阳光美丽依旧。 这样延续了很多天,我依然工作着、生活着,每天都在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徒劳无功的事情,我想把她淡忘,一切想重新开始。只是偶尔显的焦虑、形单影只。常常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着马路上穿梭的人流发呆,仿佛陷入了混沌之中。 周末,下午。 我正要开车回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喂?”我说。 “喂……” “喂?”我又说。 “是我……”杨晨的声音开始清澈起来,瞬间有泪水要从我眼眶中滚落,在这一刻,我才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去忘记,只要她的一声叹息,就可以使远去的往事全都苏醒。 我沉默了几秒钟,使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说:“你是不是想知道一下我是否已经死了?还是嫌折磨的我还不够?” “何从,我有点事情想找你谈一下,我在帝豪酒店505房间等你,你现在能过来一下吗?” “对不起杨小姐,我没空……”放下电话,我一任泪水纵横,不是为杨晨,是为我自己。我恨自己枉做一个男人,她一次次地刺痛了我的心脏,我还对她如此眷恋,一段追忆、一声感叹就能让我落泪的女人。也许,这一切一切的总和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爱”字,如此沉重的爱,压的我好累好累。 随即,我又按照接通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喂,是帝豪酒店吗?请帮我转一下505房间……” 等我到达帝豪酒店二楼的咖啡厅,杨晨已经在此等候。 看我走来,忙说:“来了?” 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冷漠地说:“不在家做你的阔太太,找我什么事情?” “最近还好吧?” “当然好,身体越来越棒,想让我死似乎是一件比较难办事儿。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健壮。” “我希望能和你平静地谈一次。” “杨小姐,我不够平静吗?”我吊儿郎当地说。 “能否不用这种语气说话?” “你想听那种语气?想要温柔的吗?你家老头子应该温柔吧,年龄一大把了,想坚挺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本来我是想问清楚为什么要离开我?还有那天五洲酒店的事情,当然少不了那个该死老男人。可是无论的怎样压制自己的心情,还是用最愤怒的语言来抵触这个让我爱恨交加的女人。 “关于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杨晨点上一根烟,把烟丝缓缓吐出。 “抱歉?你认为一句抱歉就能化解所有的怨痛吗?” “对不起,我不奢望你的谅解,但我需要向你解释清楚。” “现在解释还有什么意义!”我愤恨地说。 “因为我在乎你。”杨晨低下了头。 “在乎我?”我不屑地哈哈一笑说:“是在乎我还没有被折磨死吧?” “何从,你听我解释好吗?”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有什么事情比亲身经历还更能说明问题的?” “你必须知道事情的原因。” “原因?呵呵,杨小姐,少他妈的编故事,我不爱听,更不会相信。也不想知道所谓的原因。既然那老男人是你的心肝宝贝,那我又算什么?你把我的位置放到哪里了?上次我说的没错,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从开始到现在,都——在——骗。很可惜,你的行骗技术还嫩了点。” “我没有欺骗你,至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我们之间根本不是爱情。” 我的心不由颤了一下,恶狠狠地说:“杨小姐,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你所谓的爱情是什么?它必须有足够金钱做为前提不是吗?能充分满足你虚荣的面孔不是吗?在你眼里除了那些臭钱还有什么?即使是爱的死去活来的感情也不叫爱情,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是,我明白,这一切都是被迫的,我想吗?” “被迫的?哈哈。哪个二奶不这么说?做了婊子还想给自己立牌坊?” “你……何从!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那你来干什么呢?是不是那糟老头满足不了你,又来找我干你。” “你太无耻了。” “我是很无耻,为了金钱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去做一个卑鄙的婊子,天下还能有比这个更卑鄙更无耻的事情吗?” “你……下流。”说完,杨晨愤怒的离去。 我犹豫了一下,起身去追到她电梯口,电梯已经门已经关上。我慌忙从2楼急奔到5楼,看见杨晨已经在走廊里,我急步追上正走进房间的杨晨。推开正要关闭的门,用力挤了进去。杨晨用愤怒的表情凝视着我。我开始一步步的向她逼近,一直把她逼到墙角,然后一把搂住她,坚决地吻了下去。 她用脚踢我,尖尖的鞋跟戳疼了我的小腿,她推搡着我,而我的动作变得更为迫切,所有所有的思念如洪水猛兽席卷了我放纵奔流。 杨晨的身子越来越软,后来两只小手不由自主勾住了我的脖子。我们的舌尖缠绵而狂热地搅在一起,她回吻着我,一只手就去扯我的衣扣,而我的手已经灵活地结开了她胸上的小钩子。 我亲吻着她,这个让我日夜魂牵梦绕无数次的美丽女人,这个曾给我无数欢笑和痛苦的美丽女人…… 我把杨晨放到床上,解开了她裤子上的纽扣…… 那一夜,我们一次又一次做爱,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那一夜,我欲火重燃,我愿意耗尽一切,只为能在这个晚上跟我深爱的女人两两相依。 那一夜,睡得真好,连梦都没有。 ……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9点多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见杨晨。 “杨晨”,我喊了一下,不见回音。“杨晨”我又喊了一声,一样。穿好衣服,发现桌子上留有纸条。 “何从: 很高兴认识你,很幸福和你相处的这段日子。 有些事情也许是瞒不过你的,我有必要对你讲清楚。许言是我初恋情人,也是我的恩人,他是为了我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不能见死不救,我个人的能力有限,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错过。如果有人能救出许言,即使放弃一切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所有爱我的人,但是知恩必报是人之常情。 有一个人我不得不提,就是我们上次在五洲酒店遇到的那个男人。他叫石海星,你很讨厌他,对吧?但是他可以帮我,帮我做很多我不能办到的事情。我们在五洲酒店也只是谈论怎么搭救许言的事情。 也许你会骂我贱人、婊子,骂什么我都不会怨恨你,谁让我自己这么没用呢?爱一个人不一定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就够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认识你我不后悔。 讲这些不是请求你的原谅,更不是寻求同情。缘尽时,无须挽留,挽留住的只是无尽的惆怅。缘散时,无须伤感,伤感过后只是无边的寂寞。今天一别我们情尽缘散,彼此珍重。 最后想告诉你:何从,我爱你,但是我更需要钱。 杨晨 10月18号” “石海星?应该是那个50多岁的男人吧?”我想。 走出酒店,感觉腰酸腿疼,肯定是昨晚运动过量的原故。 初秋的阳光明媚,光线刺的我有点眼晕。街道上和平常一样喧嚣无常,马路对面传来的阵阵锣鼓声吸引着我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那里好像正上演着一场开业典礼,彩旗、丝带、气球漫天飞舞。广场中间的舞台上围满了人群。吵杂的音乐和马路上的汽笛声混成一片,彰显着场面的热闹非凡。 一个个有着脸面的人物西装革履地踏着红地毯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步入会场。一对男女主持人也机械般地背着台词。会场周围人头颤动。 他娘的!这些人还真够炽热的,拥挤在人山人海里还能呐喊的这么起劲。人人都说中国的劳动力太廉价,依我看是劳动力过剩的原因,他们宁愿在这里凑热闹,也不愿意到工地上干点体力活挣点小钱。忽听主持人喊出“嘉宾有来自xx集团公司的总经理石海星陪同夫人……” “石海星?”我不由停住脚步,冤家路窄。 我飞奔到广场,使出吃奶的劲拨开人群,眼前的一切让我目瞪口呆,如果嘉宾席上坐着的单单是让我深恶痛绝的石海星也就罢了,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浓妆艳沫的女人——沈海露。 第十四章 沈海露的出现令我费解,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曾极力撮合我和杨晨的女人竟然是石海星的夫人。 沈海露、杨晨、石海星三者之间的关系令我费解。难道真像杨晨所说借石海星来拯救许言?石海星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一个杀人犯不死?简直是一派胡言,很难让人相信。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造化弄人可在瞬息之间,说不定一切很快就真相大白。终有一天,她会为自己的选择而懊悔。 谁离开谁都能过。 没有杨晨的日子我也一样生活着,只是在我闲谈之余多了些叹息。自从和杨晨分开后,大林也很少再来找我了,每次打电话给他都说工作太忙,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假忙,不过他再也不来噌饭吃这是事实。 没有了杨晨,我的时间就变得空闲而漫长。每天都呆在家里不愿出去,老妈还以为我病了,整天唠叨着我到底怎么了?还说,如果你不想工作,我和你爸可以继续供你读书,只要你愿意。我说:打死我也不读书了,四年大学我是白读了。老妈说:是你自己不用心读书,还赖学校。我说:什么学校啊?说白了就是一道高速的人才生产流水线,如果按照学校的要求去做,我出来也就是个通用的标准件,找工作不是参阅《人才市场报》,而是要看《劳动力市场报》。老妈说:我看你通用件都不是。我说:那当然,我是丑人多怪事的一类,别忘了,真正的人才就在我们中间。老妈笑了笑说:我看你不像人才,顶多是个人菜,不管怎么样,你不能闲在家里,要么去找份工作,要么去帮你爸干活。 我没有说话,其实两样我都不想干。情感捆扰的我没精打采,做什么都没有激情。 在家里闲着也不是办法,为了躲避老妈的唠叨,只好到老爸公司去帮忙干活,工作起来反倒轻松了些,可以冲淡一些无谓的烦恼。 最近一段老爸公司很忙,业务扩展的很快,人员也增加了不少。有一次服装展示会上,公司所有的员工全体出动,场面忙得不可开交。我突然看见于航在展会上转来转去,她挑选了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问能否卖给她?公司小姐告诉她这次是展示订货会,不出售。看来于航是真的想要,再三请求。我急忙走上前去,叫了一声“于航!”。 于航很惊奇的看着我,说:“何从?这么巧,怎么你也在这里?” 我笑了笑说:“我在这里工作。” 旁边的公司职员也插话说:“你们认识?” 我点了点头,指着于航说:“她是我的朋友。” “哦,这样啊,这位小姐想要买这几件衣服。”她又说。 “我很喜欢这几件衣服,能卖给我吧?”于航用期待的眼神问。 “不好意思于航,这是展示会不出售的。这些都是样衣,客人要看着这些样衣下定单的。” “哦?那就算了吧。”于航有点失望,又重新把衣服放到了货架上。 “这样吧,我们公司里面还有这些款式的衣服,改天我帮你送去,你看行吗?”我说。 “太好了,谢谢。不过挺麻烦你的。”于航立刻开心地说。 “别这么客气,上次要不是你的精心照顾我还不至于那么快康复呢?” “我也是受人之托。” 于航笑笑。 “哦,对了,今晚有空吗?请你吃饭。”我说。 “好啊,不过看你挺忙的,还是算了吧。”于航说。 “别,我一直都想找你,就是联系不上你,今天真巧,看来老天爷还真给面子,让我在这里碰到你,也算是对你一点谢意吧。” “谢我啊?那好吧,反正我也没事儿。”于航说。 “你等等”说着,我慌忙走到负责定货会张经理面前,说:“张经理,我想提前走一会。” “为什么?还有半小时就结束了,这么一会就不能等了?” “我一个朋友在这里等着呢。” “你还是等结束在走吧,这里人手本来就少,回头你爸爸知道了又要骂我。” “没关系,你让他骂我好,你就说我是擅自离开的。”我说。 张经理一脸无奈地想了半天,不耐烦地说:“好吧好吧,你老爸不问就算了,要是他问起来,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嗨,谢谢了。那我先撤了。” 随后,我领着于航到附近了一家酒楼。 一坐下,于航就打开了话匣子,神采飞扬地讲起她最近遇到的一些新鲜人和新鲜事:单位里的那个留小胡子的厨师、楼下小卖部的豆腐西施式的王大妈、还有住对面那个可恶的洗澡不关门的李老汉…… 听于航说,她和杨晨最初在一家咖啡馆认识的,因为彼此很谈的来,慢慢的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至于我上次在酒店被打,是杨晨抽不开身,才拜托于航去照顾我,在北京于航算是杨晨最好的朋友了。 我一边吃着,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她的唠叨。突然,她好像意思到了什么,忙问:“最近你可知道杨晨的情况?”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是的吧?”她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说。 “如果你愿意说,我不会拒绝;如果不说,我也不问。” “她要结婚了。” “结婚?”我一惊,忙问:“和谁?” “呵呵,还说不愿意听呢,听到别人结婚看把你急的!就知道你是假装的虚伪。”她轻藐地一笑。 “和谁结婚?” “石海星啊!你真的不知道?”她睁大了双眼。 “石海星?不可能!别忽悠我了。” “谁忽悠你了,这是杨晨亲口告诉我的。你知道吗?那个石海星本事可大啦,只要杨晨愿意和他结婚,他能把一个杀人犯从监狱了拯救出来。” “荒唐之极,我不相信。” “一点都不荒唐,如果不是这样,杨晨还不和他结婚呢。” “你说的杀人犯是许言吧?”我问。 “好像是,听杨晨说是她的初恋男友。” “他被抓了?” “这已经是半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真的被石海星救出来了?”我惊奇地问。 “还没呢,听杨晨说他还在找关系。”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要和石海星结婚?”我急迫地问。 “哟,还不相信我!气死我了,白对你说了。”于航撅着嘴巴说。 “我要给杨晨联系一下,告诉他石海星已经是有妇之人了!”我掏出手机说。 “别打了,她换号码了,以前的号码早不用了。” “你知道她的新号码吗?”我问。 “我也不知道,她只是告诉我说以前的号码不用了,至于新号码还没有对我说呢。” 我没有理会于航,还是试着拨了一下杨晨的电话,真的是停机了。 “那你们是怎么联系?”我放下手机问。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一个星期前,那时候她还没有来得及买新号码。” “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我着急地问。 于航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看来想从于航这里得到杨晨的消息恐怕不可能了,我只好给大林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很久,大林才慢悠悠地接听了电话:“啥事,说。” “大林,你知道杨晨的下落吗?”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大林如此干脆。 “许言被抓你总知道吧?”我不耐烦地问。 “他啊,在第一看守所呢?你不会找他打听杨晨的下落吧?” “我是这么想的,他什么时候被抓的啊?你丫也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干吗?你被杨晨折磨的还不够狠啊。” “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了。” “我还不想了解呢,自从认识杨晨以来,瞧瞧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还一劲地找人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不够窝囊啊?” “我们先不谈这个,你今天陪我去见一下许言,好不好?” “不好,我可没空陪你。你丫闲着蛋疼是不是?你还嫌事情少啊?” “我真是有急事需要见一下他。” “那是你的急事,我管不着。”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别求我,没用,别的事情可以帮,这事帮不了。” “你咋这么不尽人情啊?” “兄弟,我可是为你好,你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吗?我告诉你,趁早和杨晨断了,越快越干净越好,说不准哪天牵涉到你那就麻烦了。” “你吓唬谁啊?我现在过去,见面谈。” “哎哎哎,你别来,我一会出去,不在单位啊。” “行,我自己去。”我愤愤地挂了电话,匆忙对于航说:“对不起,我得去一趟我朋友那里,你自己慢慢吃吧。” “唉,有你这号人吗?说好的请我吃饭,吃到一半就溜,太过分了。”于航怒气冲天地说。 “我先把单买好,对不起了。”我抱歉地说。 “买好单也不可以这样啊,一个人多无聊啊,再说了我还要吃点别的东西呢?”于航又撅起她那可爱的小嘴巴愤恨地说。 “别闹了宝贝,这一桌子菜还不够你吃啊?” “我想换口味怎么办?” “好了,你想吃什么口味自己点。”说着我拿出三张主席头往桌上一放,说:“够你吃饭了吧?” “嗯,还挺大方的嘛!好的,暂且饶你一次,记着啊,下次要补请的,我选地方!” 我敷衍了一句,匆匆下楼。拦辆的士,直奔第一看守所。 第十五章 灰暗的高墙布满了电网,在这座囚禁罪恶的建筑里,每一根铁栏、每一块青砖似乎都刻着法律的沉重与威严。 车子在监狱大门口停下,我刚下车还没来得及欣赏这堡垒一样的大门时,就被看门的警卫厉声呵斥:“干什么的?” “哦,探监的。”我向前回答道。 “到这边登记一下。” “哦,好的。”我走到登记处,拿出身份证。 “找那位?” “许言,四川的。” “那个四川的杀人犯是吗?” “他没有杀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只见那把门的警卫瞪大了双眼看着我,说:“你知道还是我知道?没杀人怎么进这里来了?法律是公正的。” “是是是,麻烦您了。” “你今天是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 “一个星期前他就被押回四川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是他的亲属还不知道?竟然跑到这里问起我来了!” “你知道四川哪个地方吗?” “他老家呗,还能押哪里去。” 我一脸迷惑的站在那里:大林这小子怎么不给我讲一声,害的我白跑一趟。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我赶紧把大林约了出来。 大林见到我一脸堆笑地说:“兄弟,今天这事情也不能全怪我,我们只负责抓人,他们什么时候把许言押走的是他们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没有怪你,我只是想知道杨晨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半个月前在抓捕许言的那天晚上见过一次杨晨,那天她也在场。” “她在那里干吗?” 大林清了清喉咙说:“我们是通过网络锁定许言的,当时他和一个叫网名叫“过眼云烟”的人在网络上约好到二环路的一家旧家具场见面,我们事先在那里埋伏好,许言一到,我们立刻实施抓捕。等把许言押上车的时候,我才看见杨晨一脸惊慌地站在家具场不远的地方,这时我才明白过来,那个叫“过眼云烟”的就是杨晨。” “你知道事后她去哪里了吗?”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当时我看了她一眼,没和她说话。再说,她告诉谁也不会告诉我啊!你们不是拉倒了吗?还找她干吗?你不会死缠着人家不放吧?” “她要结婚了。” “结婚?和谁结婚?不会是和你吧?” “和石海星。” “石海星是谁?怎么又出来一个男人,这女孩子厉害嘛,姘头挺多的嘛!” “你见过的,就是那个包养她的男人。” “哦?是在酒店见到的那个头上有几根黄毛的老男人?” “是的。” “我靠!嫖娼嫖到动真情。真牛逼,闹半天人家是夫妻。你也是,睡了人家老婆还把人家老公当嫖客,没见过你这号人。这下你死了心吧!别骚扰人家了,没戏了。” “有一件事情我始终不明白。希望你能帮我查一下。” “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还需要查啊?他们投其所好呗,一个贪美色一个图钱财,就这么简单。女人们啊,大多幻想自己是那个辛黛瑞拉灰姑娘,苦啊苦的突然碰到一个王子为她昏了头将她搭救出去,从此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想得真美!凭什么啊?你想挑个有钱的不难看的男人,那有钱的不难看的男人也在挑,他也在看娶这女人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谁也不是傻子,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婚姻说白了也是桩买卖,各自把自己的优势往秤盘上码,谁也不愿做个冤大头,光奉献自己,成全别人。” “问题是石海星已经有老婆了。” “都这么老的人了怎么可能没有老婆?现在的大款有个三妻五妾很正常。” “你知道白桦酒吧老板娘沈海露吧?她就是石海星的老婆。” “什么?老板娘?”大林惊讶的嘴张了老半天才缓过气来:“别扯淡了,这怎么可能,我忽然觉得怎么像听天书一样啊,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这样的。而且在我最初认识杨晨的时候,沈海露曾经深夜把杨晨约到二环线的一家夜市秘密谈事。” “谈些什么?” “杨晨没有告诉我,那天晚上还下着雨,杨晨见到我就哭了,我想肯定和石海星有关系。” “也不一定。你说这个沈海露挺神秘的,杨晨的一举一动她都尽在眼底。对你和杨晨的事也是出乎意料的关心,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大林摇着脑袋说。 “这很好解释,她怕杨晨缠着他老公。就对我好一点,让我把杨晨追到手,她不也安全了吗?” “我觉得不大可能,如果她想阻拦杨晨的话,办法太多了,干吗要用这种‘吃石灰补钙’的办法?你想想,她只要不和他老公离婚,不什么事情都没了吗?” “她可以不和石海星离婚,但是,她管不了石海星有女人啊?按照沈海露的逻辑是:我把杨晨娶了,石海星连拥有她的机会都没有了,她也就更安全了。” “哧!”大林笑了,说:“幼稚,简直是无知。世界上漂亮的女人不只是杨晨一个,就算没有杨晨也会有别的女孩子出现,沈海露不会给每一个缠着石海星的女人都介绍对像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什么都不用干了,我建议她去开一个婚姻介绍所,专门为死缠她老公的女孩子介绍对象。” “如果不是这样,那她是为什么?” “另有所谋?” “谋什么?” “谋什么我哪里能知道,要不你去亲自问问她?”大林笑了笑,又说:“凭我做警察多年的经验看,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你拉倒吧,不说你做警察我还相信你,你这一说,没准你是在忽悠我的智商。” “你还不相信啊!我告诉你,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不信咱走着瞧。” “好了,你还是帮我查一下他们的相关情况。” “没问题。这下可苦了沈海露喽,本来是招聘一个歌女,没想到竟招到一个情敌。这杨晨也是的,放着你这么一个即年轻又帅气的小白脸不嫁,非得嫁给那么老的一男人,看来钱的魅力还真是大啊。” “杨晨是为了许言才嫁给石海星的,听说石海星可以通过他的关系把许言救出来。” “这绝对是不可能,除非许言没有杀人。话说过来,如果许言真的没有杀人,不用找关系自然就可以放出来。唉,这些你是听谁说的?” “杨晨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所以我才急着找她。” “就算你找到她又能怎样?阻止她结婚还是去帮她解脱许言?” “告诉她石海星和沈海露的关系。” “呵呵,别折腾了,说不定杨晨比你还清楚他们的关系呢?” “我觉得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刚才还说杨晨是为了许言才嫁给他的,说白了,只要石海星能救出许言,就算他有十个老婆,杨晨也会答应他。石海星本人还不怕犯重婚罪,杨晨怕什么?你就别瞎操心了。” “石海星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我是怕杨晨被骗了。” “那也是她自找的,像这样的女孩子不上当受骗几次她们不会收心的。”大林撇了一下嘴,说:“兄弟,哥再劝你一句:她不收心你就收了吧,别折腾了。她就要结婚了,你还能怎么样?难道你一定搅和的两败俱伤不成?到时候你的想法实现不了,连杨晨的目的也达不到,最后你还落个罪人,何苦呢?” 我长长叹了口气说:“他娘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这么想就对了,放弃也是一种快乐。走,喝酒去!今晚不喝个感天动地谁都不走。” 我没有作声,便直接和大林一起去花钱买醉。 “我带你到一个从没有去过的地方,那里的小妞贼火辣。”说着话,大林冲我诡异地眨了眨眼。 随后,我和大林来到他据称是北京最“色裸”的酒吧。大林把车子在一个很不起眼的三层楼房前停下。 “是不是走错了?是这里吗?”我问。 “就是这里,别看外观很破旧,里面装饰属北京一流的。告诉你,一到周末这外面停的最次的车也是宝马,你要是开个‘别克’什么的,你就不好意思在这里停车。来这里的都是超级大款,估计石海星也不一定够格。要想勾搭有钱人,来这里是正确的选择。”凭大林说话的劲头,我敢肯定他的口水绝对喷了出来,他把来这里消费是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咱们的车连‘别克’级别都不够,我看还是不要停在这里了,回头门卫把它当废品扔掉那就麻烦了。”我说。 “车是破了点,但咱们的人高档,年轻!” 大林说着,朝门口的保安挥了挥手并“嗨”了一声,一副经常光顾的模样。 “你认识他们?”我问。 “不认识,打个招呼嘛!如果出点乱子他们会帮助老顾客说话的。” “我靠!亏你还是警察,怕出乱子?做警察做到这个份上也够牛逼的了。” “那是。” 走进酒吧,这里的氛围喧闹无常,整个空间一种幽魂暗淡的感觉,晕暗迷醉的壁灯散发出暖味的颜色,穿着露出雪白大腿的超短裙端着酒水盘在拥挤人群中穿棱。还有那些醉熏熏的酒鬼,企图趁乱要在每一个女人身上捏一把的好色之徒。就连服务台收款小姐的热情笑容也是那么假模假样,动作更是机械而熟练。这里的客人更是让人难以忍受,男男女女搂搂抱抱,高龄女婆怀抱一油面小男生、半百老生在一群少女堆里左拥右抱亲来吻去,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些晕段子,唱首卡拉ok也把歌词改的面目全非,一些极其下流的黄段子,还能引来阵阵掌声。更有甚者竟然在舞池里脱衣服。在眩目噪杂的舞池里,在拥挤变形的面孔中,他们赤裸着奔放…… “哥们,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吧?”大林朝我叫嚷道。 “你丫有好地方也不带我来。”我蹬了大林一眼。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很隐蔽,一般人都不知道的,还是一个朋友介绍,我才知道有这么一个酒吧呢。” 虽然我经常泡吧、蹦迪,但这个地方似乎更“火辣”了一些,让人心理有点反差,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正在我思索时,大林一把拉着我进了舞池,几个衣着十分裸露的女孩子也在舞池中间扭动着少儿不宜的动作。 没过多久,我就和一个性感妖艳、只有三点若隐的女郎搂在一起狂欢。突然,我觉得我的大腿中间有点抖动,暗自高兴,还以为是那小姐在性骚扰,也没理会,只管闭目摇头晃脑地随她而去。过了一会又开始抖动,我睁开眼睛,眼前小姐的双手还是紧紧地抱着我,我才意思到这不是小姐的骚扰,是我的手机在振动。我慌忙一把推开这位正在陶醉的小姐,走到门外接通了电话。 “哪位?”我问。 “是何从吧?” “是我,你是谁?” “我是沈海露。”对方点漫不经心的回答说。 “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情?”我淡淡地问。 “有件事情想找你谈谈。” “说吧,我听着呢。” “能否见面谈?” “我没空,有什么事情就电话里讲吧。” “好吧,杨晨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沈海露这个让人厌倦的女人,当我决定忘记杨晨的时候,她一次次地重新挑起我的情感。而今,我心已定,她还要找我干什么!? 我有些愤怒了,压了压声音,说:“这个早我知道了。” “呵!消息挺灵通的嘛!你不想见她一面?” 我沉默的一会,说:“我不想见她,我们的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她结不结婚、和什么人结婚都与我无关。她有选择的权利,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现在活的很好、很开心,我不想听到她的任何消息,更不想因为她打扰到我今后的生活。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电话了。” 我的语气有点冷漠,冷漠的沈海露有点意外。听她叹了口气,说:“那好,既然你不想见她就算了。不过我得让你清楚,如果这次你错过了,你将永远见不到她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吧,我不想勉强你,等你考虑好后再给我电话,我希望你是尽快做出决定。” 第十六章 沈海露这个让人难以琢磨的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话让我犹豫不决。我就像一个做好武装准备即将出征的勇士,只要杨晨的一声叹息,我就会不顾一切的卸装返回。 原来我的心这么不堪一击。 这是爱吗? 出了酒吧,清寒的夜空已布满了疏疏密密的恍惚的星光。一个人在灰暗的街道上走着,心情像冬季在风中隐遁。 虽然对沈海露有些反感,我还是约了她在一家咖啡馆见面。等我到达那里的时候,她早已在此等候了。穿了一身深色套装的她,显得异常深沉,一脸的浓妆艳抹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见我到来,微笑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 “想通了,还是要见一下杨晨吧?”她问。 “见不见杨晨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要见你一面。”我说。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吧!”我冷漠地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沈海露不由愣了一下。 “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我说。 “讲!”沈海露镇静地说。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吗?”我顿了一下:“请不要再说为了我和杨晨这样的话,我不相信这样的解释。”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真实的解释,你应该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 “这么说你全知道了?” “不完全知道,所以才来拜访你。想请求你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这样也好让我死的明白,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爱杨晨吗?” “爱!这点我承认。” “这就是了,这本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看到你们彼此误会很深,想帮助你们一把,成全你们,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怎么反倒审问我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沈老板!岂有此理的是你。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我来解释给你听。好不好?石海星这个人你不会不认识吧?” “当然认识。” “杨晨要和他结婚你也应该知道吧?” “知道!” “石海星是你老公这是事实吧?”我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大我20多岁老女人,眼光逼视着她的表情,你该怎么解释这一切?为了个人的得失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包装的如此辉煌? 这个虚伪的女人!!! 沈海露皱了一下眉头,马上舒展开来,面带微笑地说:“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真不愧久经沙场的老女人,她竟然如此平静,平静的让我十分羞怒。 “沈老板,如果杨晨的结婚对像换成别人的话,你还会这么热衷于我和杨晨之间的事情吗?你还会口口声声说是喜欢杨晨怕她受到伤害吗?你仍然会拿着一副处处为我们着想的光辉形象吗?你是担心自己受到伤害吧?处处都在为你自己着想的吧?” “呵呵!”沈海露冷笑了一下,说:“何从,你太聪明了,不过我告诉你:即使杨晨的结婚对像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如果这个人不是好人的话。” “哦,这么说你也认为石海星不是好人了?”我反问道。 “他是不是好人不是我们要讨论的话题。我承认我和石海星一起生活了近半辈子,我感激他,他给了我想要的生活、给了我现在的一切,我已经自足了,我不再去奢求他的人和感情。他身边的女人很多,按你的逻辑我是不是都要费劲周折地去干涉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呢?” “杨晨和其他女人还不一样,她是要和石海星结婚。”我不屑地看了看她。 “对我来说都一样,杨晨我必须阻止她。” “为什么,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她显得有点激动,说:“杨晨是个苦命的孩子,三岁时没了母亲。十几岁时父亲又去世了。为了一个曾经帮助过她的男孩子又只身一人来到北京打拼,受尽折磨。刚来北京的时候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一个人在火车站广场睡了好几个晚上,记得有天下雨,她硬是在一家饭店的屋檐下站了一夜。”言辞中,沈海露的眼睛里有泪水在闪动。 一时间,我乱了手脚,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个落泪又让我厌恶的女人,只好顺手递上纸巾,说:“这些都是杨晨告诉你的吧?”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用纸巾轻拭了一下眼角:“对不起。”然后说:“前段日子我曾经找杨晨谈过,告诉她不要这样做,我也能帮她找北京最好的律师,也可以托熟人找关系尽量帮助她,可是她就是不听。” “为什么?” “她怕欠人情,她说她没有能力报答我对她所做的一切。我告诉她这是我自愿的,不求任何回报。她还是拒绝了我。” “那石海星真的能帮她救出许言?” “石海星的朋友很多圈子广,也许能起到一些作用。听杨晨说许言没有杀人。” “有没有杀人法律会给一个公正的判决。”我犹豫了一会,问:“我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问吧。” “你真的同意和石海星离婚?” “离婚?”沈海露漫不经心的说:“有些事情是我们的隐私,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吧,我和石海星没有结婚,知识名义上的夫妻。” “没有结婚?像你这样高傲的女人不可能不和他结婚。” “女人再高傲,也要屈服于现实的。我也是一个平常的女人,所以终究只有平常人的思维。” “为什么会这样?” “我可以不回答吗?” 沈海露很缓和的说。 “哦,当然,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我说:“对了,杨晨现在在哪里?我怎么才能见到她?” “这正是我要找你的目的。她现在回四川老家办许言的案子去了,如果顺利的话,她下个月就会回来。” “回来后呢?结婚?” “是的。” “既然已经决定要结婚了,你还找我来干什么?” “关于许言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一些,我认为案子并不是杨晨想象的那样,如果许言真的杀了人,后果是可想而知的。我担心杨晨一时承受不了会想不开。我希望你能找到她,和她在一起,万一有个突发事情,旁边也有人照应我也放心。四川虽然是她老家,但是她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一个女孩子这样奔波太让人牵挂了。”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和几沓人民币说:“这是杨晨老家的地址。另外,我给你准备的一点费用,算是你到四川的开支,如果不够用你再给我电话。” “不用,不用。”太突然了,我一时不知所措,慌忙把钱推了过去,说:“去找杨晨也是我个人的心愿,不只是你担心她,我更担心她的处境。” “何从,听我说,这是我的心意。当然,这些不全是为你,主要是为了杨晨,你见到她要照顾她的,这些费用也是为她准备的。” “谢谢你,真的不用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爱杨晨,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我平静地说。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这样吧,钱我收回,这里有一张银行卡你带上,里面有十万元钱,以备急用,密码是卡号的后六位数。如果用不着的话,回来再还给我。好了,我也该走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和我联系。”说着她起身把银行卡塞到了我手里。 随着一阵有节奏的皮鞋声,沈海露消失在咖啡馆门外。 我傻傻地坐在那里,看着桌子上的银行卡一动不动。沈海露的行为让人诧异,她怎么和石海星没有结婚呢?他们不是夫妻? 她对杨晨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常人所想,难道真是她本人所说的同情怜悯才为之吗? 肯定不是,我想。 那她又是为什么呢? 第十七章 从北京到四川成都要飞上近三个小时,此次蹬上飞机,我的心就有一种无法超越的忧郁,我不知道这次四川之行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更不知道在那里等待我的是什么? 中午十一点多,准时到达成都双流机场,出了机场直奔火车站。虽然成都是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我还是无心暇及,只想尽快飞到杨晨的身边。 火车站的售票厅排起了长龙,我焦急地在大厅转来转去。 “到哪里?”一个声音在我身边低咕。 不用猜,肯定是票贩子了。此时,我还真有点喜欢这些做黄牛的人。 “到昌里!”我说。 “一百六,今天下午3点半的车。有坐位。” “这么贵?有没有商量的余地?”这黄牛的也太狠了点。 “没办法,假期旺季,就算你排队也只能买到后天的,而且还没有座位。”那人贼眉鼠眼地说:“要吗?” “要了。”我咬了咬牙。 随后,我跟着票贩子拐了几道弯,来到一个僻静之处,给钱取票。 “不会是假票吧?”我接过票,对着太阳仔细照了又照。 “放心,假的你过来找我,假一陪十。”那人的口气相当理直气壮。 “就算是假的我去哪里找你啊?” “你还来这里找我,我在这里做多少年的生意了,我们讲究的是信誉。” 靠!做黄牛的也谈起信誉来了,真有点意思。 听黄牛说,从这里到昌里市需要10个小时,基本全是山路。看来我要在火车上度过这个焦急的夜了。 车里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回家探亲的农民,行李架上堆满大大小小的包裹,连过道里也坐满了人,如果想去趟洗手间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对面坐着一位小伙子,我们便聊了起来。他问我去哪里?我告诉他去昌里市下面的会东县。他说会东县很穷的,在四川省的边上,再往南去就是云南省了。我说:这个我知道,来的时候我也查看了地图,会东县不是我的终点,我还要去下面的一个叫通安的小山村。他听了之后有点惊讶,问:你去那里干什么?那里很闭塞,村与乡之间基本不通车的,都是山路,出门都要步行。我说:去看一个朋友。那小伙子很热心的告诉我说:你在会东县下车后只能坐摩托车,一定要白天去,晚上山路太危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风景已被傍晚的色泽渐渐笼罩。夜间的车厢里飘溢着急噪而疲惫的空气,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归心似箭”的字样。火车还在有节奏的轨道声中奋力向前。透过窗户,远远的几个星星般的路灯还在夜幕下费力的闪烁。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深爱着杨晨,按照以前的思想“一见钟情”的爱情我是绝对不相信的。而今,它确确实实发生在我的身上,并且爱的如此深刻,让人费解。我不敢去深思,也不愿意窥探出些许生活的真相。因为我怕伤害了自己,同时也伤害了别人。也许,只有在和杨晨一起的日子里,才能真正得到快乐、真正诠释我的痛苦。而那种快乐、那种惬意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经过了近十个小时的风尘,火车终于缓缓驶向昌里市的火车站,此时已经是凌晨1点。我随着拥挤的人群走出站口。 昌里市的车站很小,广场很袖珍,旁边的路灯格外昏暗。整个小城完全被凄冷的夜色笼罩。我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感到阵阵的酸楚、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身在何处? 等到我找到宾馆住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虽说坐了大半夜的火车显得有些疲惫,但我仍然没有一丝困意,躺在床上展转翻覆。随微弱的灯光,满脑搜寻我和杨晨所有的回忆。从初识到相吻,从相聚到同居,从日夜思念到朝幕相守,她的一言一行、一点一滴都在我记忆的存盘里打开…… 记得和杨晨同居的时候,我曾提起过许言的事情。 那天是周末,我们逛街回来,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不愿意动弹。走了一天的路,两条腿抽筋般的酸痛。女人就是为逛街而生的,她的耐性比男人强了几百倍。我累的只省下喘气的力气了,杨晨回来后仍然不知疲倦地走来走去,在镜子前试穿着衣服左审右看,还不时地问:“老公,你觉得哪件最好看?” “宝贝的身材好,穿哪件衣服都好看。”我开心的回答着她的话。 “不许贫嘴,必须说出哪一件最好看?”说着,杨晨走到我面前两只手勾住我的脖子撒娇道:“老公,我穿什么样的衣服最好看?” “我喜欢宝贝穿牛仔裤和t恤。”我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 “为什么?” “能体现你的身材美啊。还有能……嗯……体现你的个性,很阳光。” “那刚才我试穿的那件连衣裙呢?”杨晨撅起她的小嘴巴问。 “也好看啊,穿上觉得你很可爱,有点小女人的味道。” “小女人?我可不希望做小女人。” “没关系,只做我的小女人,我要让宝贝做我一辈子的小女人,等到你老的哪里也去不了的时候,我仍然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 “男人的嘴真会说,有句话说‘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这张嘴’,你们男人啊总能把我们女人哄的一乐一乐的。明明知道说的是假的,还偏要去相信。哎!可怜的女人啊,一辈子活在男人的谎言里。” “说什么呢宝贝,我说的可是认真的。只要宝贝开心,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如果你要天上的星星,我就上天给你摘;你要水里的月亮,我就下水帮你捞。” “哈哈哈哈,老公真会逗人开心,虽然你说的都不可能实现,但是我还是喜欢听。” “想听好听的容易,我保证每天的嘴巴都吃过蜂蜜,而且是地道的国产蜂蜜。哈哈!” “老公,我们以后要开心幸福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好,幸福的过一辈子,不幸福都不行。” “我们要白头到老。” “好,白头到老,不老都不行。” “人家说的都是认真的?”杨晨摇晃着我的脖子说。 “是认真的宝贝,我保证今生和宝贝幸幸福福、开开心心地过完这辈子,等来世我们还在一起,一起投胎好不好?” 说着,我抱起她,在客厅里360度地旋转起来,杨晨“咯咯”的笑着求饶:“转晕了老公,快放下我。” 突然,听到“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摔掉了地上。我忙放下杨晨,问:“什么东西?” 杨晨琢磨了一下,突然说:“哎呀,我脖子上的玉佩。” 我们慌忙寻找,在客厅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被摔成两半的玉佩。 “宝贝,摔碎了。”我说。 她愣愣地站在一旁,足足看了三分钟被摔成两半的玉佩,然后十分沮丧地拿着它,回坐到沙发上静静地发呆。 我慌忙凑上前去,说:“没关系宝贝,明天我们再去买一个更好的。” 她没有说话,面部的表情很难看,像失去了一样最宝贵的东西。 “明天我去帮你买个一模一样的回来。”我说。 她仍然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破碎的玉佩发愣。 “你怎么了?”我问。 看她一点反应没有,我有点不耐烦的说:“不就是一块玉佩吗?值得你这样吗?” 她还真能沉气,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到底怎么了?这块玉佩是不是和某些人有关系啊?它能代表什么呢?碎了重新买一块就是了,又不是很珍贵的东西。” “它有特殊的含义。”她终于说话了。 “什么特殊含义?是因为许言吧?他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和你一模一样。想他了?”我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早想问个明白了,每次举话又止,怕提到他触及到你的伤处、让你伤心。既然今天说开了,咱们就把话说明吧,窝憋到肚子里怪难受的。” “你想知道什么?”杨晨淡淡地问。 “能告诉我你和许言之间的一些事情吗?” “都过去了,我不想说。” “可我想知道。”我坚持着。 杨晨忧郁了片刻,脸色慢慢变的难看,突然她起身走进了卧室,失声痛哭。 我没有去劝她,任她一个人哭个痛快。 那天,下着雨。我独自站在阳台上,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心里面冰凉冰凉的不是滋味。我见识过很多的雨,黄山的雨是墨、海上的雨是线、草原的雨是绿、城市的雨只是水,而那天的雨却是心情——各种各样的苦涩的心情。 原以为和杨晨一起生活后一切都会淡忘,事实上,除了那些琐碎的往事熟悉的有些陌生外,一切如初识般的清晰。 想起那天的的雨,今天的我依然有哭的感觉。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提其此事。每天都和平常一样平淡地过着,只是我们从不谈论关于玉佩的话题。我曾偷偷地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悄悄地放进她的包里,可从来没有见到她带过。 对她而言,玉佩代表一个人。 玉碎了,心也碎了。 第十八章 看来昨晚我真的累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10点了,如果不是电话把我吵醒,还不知道能睡到几点。 穿好衣服,洗把脸,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急忙赶往汽车站。 车上的人很少,不过车子还是准时发出了。出了站,不知何故汽车就是开不出市区,在周围兜了一圈又一圈。我急不可耐地问坐在身边的一位先生说:“他们在干吗?怎么老在这几条路上兜圈啊?” 那人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说:“你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坐车吧?” 我点了点头:“嗯。” “这里的车子都这样,他们要等满座以后才肯走的。” “那什么时候才满座啊?”我问。 “不知道啊。” “如果没人上车,他们就一个劲地在这里兜圈吗?” “不一定,那要看司机了”。 我有点耐不住了,就朝司机大声嚷嚷:“师傅,该走了吧,我还急着赶路啊” “慌啥子嘛?”司机吐了口烟,慢悠悠地说:“让你免费观光,着啥子急嘛!” “你把乘客的时间当什么啊?耽误了办事谁来负责啊?” “马上就走,再拉两个人就走喽。” 真操!看来即使你有十万火急的事,在司机眼里都是大便。用司机的话说:“你就悠着吧,不给你多要一分的油钱。” 经过了4个多小时的颠簸,车子终于进会东县城。一下汽车,我就被一群骑摩托车的人蜂拥而围。 “去哪里?到啥子地方嘛?”个个都争先恐后询问。 “到通安村。”我说。 “很远呢,要二十块。”其中离我最近的一个中年男子说。 我没有还价,对他说:“要保证安全。” “放心,绝对安全。” 一路惊心动魄。都说山路十八弯,依我看这里一百零八弯都有了。陡坡、悬崖、急转弯到处可见,而且全程都是石子路,有好几次我的心都悬在了嗓门口。告诉司机安全第一。司机说:我驾车你放心,这条路我走了八年了,熟悉的很。我问:这路什么时候能修好啊?他说不知道啊,3年前就听说要修了,一直拖到现在还不见有动静。我问: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他说:我们这地方偏僻,很穷,政府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修路,让各家各户都出点钱,有的愿意出,有的不愿意出,意见不统一啊。 一路颠簸了1个多小时,有惊无险,终于来到了这个让我想象了无数次的小山村。举步上前,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这里的风景很美,十分安静,村庄座落在半山腰,背靠着山,满山遍野的橘子树犹如道道屏障,村落的前面是一片清水碧湖,湖水清澈见底,平静的像面镜子,虽然是白天,也能听到远出传来的几声蛙叫声。湖的一侧高山耸叠,在山涧罅隙里,一帘瀑布垂直而下,如果不是落水的声音,你会以为它是一块白色的垂帘。村落的右面长满了郁郁葱葱竹子,经阳光一照,竹叶就会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远远望去宛如水面般的粼粼波光。整个村落有种世外桃源般的雅致。闭目静思:真如一幅画卷。我不由摇头感叹:这么秀美的地方难怪会养育出像杨晨这样的漂亮女孩儿。 远处,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潺潺歌声,像是从林隙间幽幽射出的晨阳: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头 情哥哥 慢些走 妹妹等你在楼外楼 楼外楼 汴水流 泗水流 瓜洲有渡没有头哇 情妹妹……” 好撩人的歌声,听的人都酥到骨子里去了。 穿过竹子林,见到了几个悠闲的村民。我便凑上前去,问:“请问杨晨的家怎么走?” 那人用一种审视天外来客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说:“杨晨?你说的是杨拐子家吧?” 杨拐子?我心里一颤:难道杨晨的爸爸是个残疾人? “他家有个女儿在外面打工。”我说 “哦,就是他,顺着这条小道一直往里走,前面有一条小路是往山下去的,小路的第一户人家就是了。”那村民顺手又指了指前面说:“他家早没有人了,你找他们做啥子嘛?” “那你知道他家人去哪里了吗?” “没有了。” “怎么没有了呢?” “杨拐子的老婆跑了,女儿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也在两年前死了。” “死了?”我惊讶地问。 “是啊,所以没有人了。” 我用手按了按了鼻子说:“谢谢你。” “不客气,你去吧,不远的。” 我连声道谢,按着他指引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便迎来了一座简陋破旧的房子,这应该就是杨晨的家了。房子一共五间,三间正房两间侧房。房子前面有一堆垃圾,院落里满地干枯的树叶,房间的门紧锁着,锁头上已布满了灰尘,门头上面也挂满了蜘蛛网,房顶上面有几块白色的塑料布也随着风向“啪嗒啪嗒”直响,这应该是几年前填补屋子漏雨用的吧? 旁边的两间侧房更为简陋,不知道是压根就没有门窗还是后来给移去了。正房的另一侧是一个木结构楼梯,我沿着吱吱呀呀的楼梯来到屋顶,看着这陈旧的院落发呆:杨晨就出生在这里吧?她的童年识趣也应该在这里才能找到回忆吧?穿越时光隧道,我似乎看到她小时侯嬉闹的样子;看到她依偎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样子;看到她生气时掘起小嘴巴蔑视你的样子;看到她熟睡时嘴角挂着甜甜微笑的样子;还有她为干活刚回家的爸爸捶背的样子…… 一阵寒风吹过,整个脊梁凉飕飕的。我突然对这里熟悉起来,越来越清晰,好像曾经来过一样。 在哪里? 我搜寻整个大脑空间。 想起来了,在梦里。 我不止一次地梦到过这个地方:破旧的房子、矮矮的围墙、门前的果树、还有杨晨那甜甜的微笑…… 是的,和我的梦境几乎完全吻合。怎么会这样?冥冥之中难道有什么天示? 突然刮起了风,多情的风吹着多情的我,在这个多情的季节里,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多情的梦。 我走下屋顶,在院子里逗留了一会,看这里的样子好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小伙子,你是找杨晨的吧?” 我顺着声音回头望去,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站在房前的垃圾堆旁,身材很矮,衣服虽然破旧看上去却很干净,手里夹着半截烟,很慈祥地看着我。 “是的,老大爷,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晓得啊,她都一两年没有回来了,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她爸爸去世后的那年。打那年走后就再没有回来过。”老人叹了口气,说:“走吧,到家坐吧。” 我跟着老人来到他的家里。 他家距杨晨家很近,仅隔了一条小路。 老人家里还有一个老伴,见我的到来很是热情,先是寒暄问清我的来历,然后入座,继而倒茶,还拿来水果。 老人说他是杨晨的远房爷爷,杨晨的爸爸去世后,她家里的房子一直都是他看管着。自从杨晨一家去了昌里市,她也很少回来,偶尔回来一次也是很快就走了。去年年底,听说她的朋友出了点什么事情,就再没有看见她回来过。我们做老人的,也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奔波,一个亲人都没有,无依无靠多难啊!要是在家里,虽然没有至亲,但乡里乡亲的也和亲人都一样嘛。我每次想到她啊心里就揪心的慌。3岁不到她妈就跟别人跑了,19岁时他爸又去世了,这孩子命咋这么苦呢? 说着话,老人不禁黯然泪下。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我看天色已晚,起身对老人说:“大爷,我该走了,既然杨晨不在家,我到县城去看看。” “今天走不了了,这里不通车,走路去县城起码也要大半天的时间。你还是在这里住一晚吧,等明天一早这里有去县城办事的车,让他们顺便把你带过去。”老人说。 我忧郁了一下,说:“那就麻烦您了大爷。” “不麻烦,咱们农村人,住的吃的都很方便。” 那天我没有走,晚上老人带我到他家里一个最干净的小房间里住。他说杨晨回来后也住这里,这是专门给她留的房间。 说完,又重新换了床干净被子,客气的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山村的夜静的可怕。在这万籁俱寂的黑夜里,除了能听到自己有节奏的喘气声外,周围的一切都沉死一般静。关了灯,夜黑的可怕。自己好像置身于远古森林,完全被大自然所覆盖,原来回归自然并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有点让人提心吊胆。虽然这里曾经睡过我最心爱的女人,但是,躺在这里我一样觉得不塌实,时时有种即将被鬼缠身的感觉。 这是我生来第一次在这样的山村里度过。在这样的环境里、在这样的氛围下,我难以入眠。平时里被遗忘在九霄云外的恐怖故事和片段,而今又出奇般的复醒,控制不住地去想。 在我朦胧欲睡的时候,感觉自己房门被轻轻地推开,随后听到轻盈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我床头寻找着什么东西?我睁开眼睛,一个幽暗的黑影正朝我走来,他抬起胳膊,张牙舞爪地伸向我的脑袋…… 第十九章 我觉得浑身的毛发根根耸起,“嗖”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哜呼:“谁!”。随着“妈呀”一声女人的尖叫我拉开了灯。 “杨晨?”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以为在做梦,揉了一下眼睛,看见杨晨蹲在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喘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赶紧从床上跳下来,一把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我抱的越来越紧,害怕她会跑掉。不知道是我用情太深还是爱的太辛苦,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地倾泻而下,所有的辛酸、所有委屈、所有的爱恨都在这一刻升华。我一遍一遍地说着“我爱你”。当一切假装的虚伪被无情的撕碎,当所有梦幻被突然地唤醒,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的心灵空间全部都是对杨晨的爱,心灵的大厦轰然倒塌时,我已无力承受,让无边的爱恋化作泪水汹涌而出…… 突然,杨晨用力把我推开,拉开门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我追到门口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除了大山对我的回音外,万物都在呜咽…… …… 又一次呼喊着杨晨的名字从梦中惊醒,刚才的一幕真实的令我惊讶。一身的冷汗让我难受。枕头也被我的眼泪打湿了一片。我从床上起来,打开门四处张望了一会,除了空气的微微流动声,一切都平静如初。 我重新回到房间,点上一支烟,丝丝缕缕的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它像一条条青灰色的飘带在轻盈地飞舞,似乎给这寂寞的黑夜增添了一丝动感。 夜,漫长的让我孤独。在我的意思范围内除了刚才梦中的一幕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寻了,她占居了我的整个大脑空间,不留一点间隙地折磨着我。 今夜,又将无眠。 记得和杨晨同居的时候,有天晚上我也抽了一夜的烟、流了很多的泪,那是因为杨晨喝多了酒,哭诉着她的身世。 杨晨告诉我: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和别的女生不同,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没有妈妈关爱,但是她有一个好爸爸…… 二十二年前,杨晨出生在一个以穷著称的山区地带。在她三岁的时候跟着爸妈来到了昌里市,那时候没有稳定的住处,常常搬来搬去的。爸爸的腿有点残疾,所以做不了农活,只能做点小生意的,一天下来,累得无力也赚不了多少钱,那时虽然生活很困苦,一家人倒和和气气,一片温馨。原以为她会和其他人一样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没想到,她的妈妈很快离开了他们。 那个时候杨晨很小也不懂什么,只听见妈妈对爸爸说要去进货了,你要照顾好女儿。可这一去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当时爸爸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但他看到杨晨时,又稳住了自己,再也没有在杨晨面前表现出什么,依然做着他的生意来维持着这个家。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就这样过去了,依然没有妈妈的消息。因为杨晨是很小,所以在没有妈妈的日子里杨晨好像也没什么感觉,照样过着日子。庆幸杨晨有一个好爸爸,他很爱杨晨。妈妈走后爸爸要当爹又当妈,早晨爸爸很早就起来烧水给杨晨洗脸,然后他又急忙去摆摊,中午又忙着回来给杨晨做饭,晚上回到家还要给杨晨洗衣服,还要应付她的学习,每天都是弄到深夜才休息,第二天天不亮又重复着这样的日子…… 就这样过了一年,杨晨也慢慢的懂事起来,开始一点一点的为爸爸分担家里的一切家务,慢慢的学着帮爸爸摆摊、交易、收摊。有一次杨晨从深夜醒来,看见爸爸还坐在那里整理第二天要卖的东西,暗淡的灯光从他的白发上折射到杨晨的眼里,她蓦地大哭起来…… 爸爸才30来岁啊!为了要维持这个家,为了要把杨晨抚养长大,他是多么的辛苦,心里一下子好难过,那一晚杨晨哭了一整夜,哭得很伤心,被子都打湿了,杨晨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对爸爸好,很好很好,也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永远不会原谅把自己带到人世间来的那个女人——妈妈。 记得有一次,杨晨正在家里写作业,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想着还在街上摆着摊的爸爸。说不清楚的想法让杨晨扔下手里的作业就跑了出去,看到爸爸时,杨晨的全身湿透,还好,他正站在一个屋檐下面避雨。爸爸一看见杨晨又心疼又生气的说你跑来干嘛,赶快回去把衣服换了!感冒了怎么办?你怎么这样不听话呢……见爸爸没被雨淋着,杨晨开心的笑着回家去了。其实杨晨知道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可她就是想去,因为她爱他的爸爸。 在杨晨读初中的时候,学校离家很远,每个月都要花几十元钱的公交车费,杨晨慢慢的在长大,开销也慢慢跟着上涨。可爸爸的生意总没什么起色,看着他的负担越来越重,杨晨无能为力。好几次杨晨想对爸爸说我不想上学,愿意辍学给家里赚钱。但看到爸爸那张饱含生活艰辛的脸,开不了口。在爸爸的眼里,只有把书念好才是最好的报答方式。 看着爸爸的辛苦,杨晨常常背着他落泪,在生活的艰辛和学业的不尽人意双重压力之下,杨晨终于做出了辍学的决定,爸爸听到消息很生气,也很伤心,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辍学以后杨晨去了市里的一家“兴旺浴池”里做售票员。那时才两百块钱的工资,虽然钱很少,不过杨晨从来没这么高兴过,其码她可以养活自己,不用看见爸爸一个人为了家这么辛苦。 杨晨知道,爸爸在她辍学的那一刻真的好难过,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生活压得他缓不过气来,他对杨晨说,你要好好做事,不要学坏,长大了找个好人家嫁出去,那我这辈子也知足了…… …… 听着杨晨过去的点点滴滴,我们哭的一塌糊涂。那一夜我们说的最多的是“我爱你”三个字。曾对彼此许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决不分开,永远也不分开。 虽然是酒后说的话,但我依然清醒记得。而今,那些曾经的承诺已经烟消云散。我知道,人在最低落或者最兴奋的时候做出的决定都是错误的。可是,我还是这么固执地空守着那句诺言。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屋外传来了几声狗叫声,我起身走出屋子。 老大爷坐在院落里抽着烟,见我出来,便说:“洗个脸吧,饭都烧好了。” 我连连道谢。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外面来了一个40岁出头的男子。老大爷和他交谈的半天,我一句也听不懂。最后,老大爷对我说:“你就乘他的车去城里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谢老人,就顺手拿出三百块钱,说:“老大爷,我来的时候也没有买东西给您,这三百块钱您留着买点营养品吧。” 老大爷说什么都不要,旁边的男子看我们争执不下就打圆场:“算了,不用给他了,等到城里你买点东西我带给他就是了。” 我不再坚持,便和男子一同走出了村庄。 下午两点,车子才不紧不慢地驶进昌里市区。从昌里市的车站出来,来不及喘口气,就钻进了出租车,直奔昌里市第一看守所。 车子在这个美丽的小诚行驶着。前面的车越来越慢,不一会塞起了长龙。我们的车子被堵在中间,进不去又出不来。 我有点发急,问:“这要堵多久啊?” “不知道,前面可能是出车祸了。”司机回答说。 “真倒霉!” “等一会吧,急也不是办法。”司机说。 车里很闷,我便摇下车窗四处张望。这里并不繁华,路上的行人也是不紧不慢地晃悠着。街道两边的楼房很矮,饭店、杂货店、理发店等都参差不整地开着业。还有一些人去楼空的店面,门面和招牌上都积满了尘土。 咦?!我突然发现一个落满灰尘的门头上隐隐约约地写着“兴旺浴池”四个大字。我打开车门,把头伸了出去,没错!是“兴旺浴池”,不该是杨晨提起的那个浴池吧? “师傅,你知道前面那家‘兴旺浴池’吗?”我问司机说。 “哦,你说前面那家啊,早关门了。” “什么时候关门的?” “一年前吧,这里曾经是我们昌里市最好的浴池。” “为什么关门?” “老板犯毒,被抓了。” “老板姓钱吧?”我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啊?”司机好奇地问。 接下来司机又讲了些和浴场有关系的事情,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我知道,“兴旺浴池”就是杨晨曾经提起的那个浴场,这里曾经有着杨晨的希望和梦想,同时也是她噩梦的开始…… 杨晨说,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这个浴场做售票员。那年她才十六岁,浴池的老板钱耿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属于大腹便便,每天喝酒吃肉,高兴时赏钱,不高兴时骂人的那种人。但对杨晨格外照顾。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从杨晨第一天上班,钱老板就眯缝着眼对杨晨说:在这里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杨晨看着这个和自己爸爸年龄相仿的男人如此和蔼,心里塌实了很多。工作起来也格外卖力,除了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外,她也会帮忙打扫房间、清理垃圾等等之事。和其他同事之间相处的也十分融洽。当月发工资的时候,钱老板特意把杨晨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告诉她这个月工作表现很好,并多发给杨晨50元的奖金作为鼓励。这让杨晨欣喜万分。晚上回家给自己爸爸买了很多好吃了,剩下的钱一分不留地全部给了老爸。老爸也很高兴,不止一遍地嘱咐杨晨:好好干,要对得起人家的工钱。 原以为自己遇上了好人,然而心存邪恶了钱耿对杨晨早起了贼心。 10月9号,是杨晨的生日,下午刚下班,她就被钱老板喊住,说有点事情让她晚点走。杨晨心里揣着忐忑不安的心等待着老板,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事情。 一个小时过去了,钱老板还没有走出办公室,杨晨感觉有点困,就趴在自己办公桌上休息了一会。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晨被钱老板轻轻的推醒,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钱老板一脸微笑注视着自己。 “饿了吧?”钱老板问。 “没有,只是有点困了。” 杨晨慌忙整理了一下头发说:“有什么事情吗?” “不忙,走,先吃饭去,边吃边谈。”钱老板一副奸笑的说。 杨晨还没有来的及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钱老板稀里糊涂的拉上了车。他们来到一家酒店。钱老板说这是昌里市最好的一家酒店了,酒店装修很豪华,对杨晨而言,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这么气派的地方。 走进酒店大厅,钱老板说,已经定好了位置,在3楼是包房。 出了电梯,小姐领着他们走到钱老板事先定好的房间。房门打开,眼前的一切使杨晨看的目瞪口呆,房间大厅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中间的玫瑰花摆成一个心字。每朵玫瑰上面插着一根细细的蜡烛。烛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闪光耀人。玫瑰“心”字的一旁有一瓶红酒,几个高脚酒杯很有品味的摆放成型。另一旁是一个很精致的蛋糕。蛋糕上面很清晰地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杨晨疑惑的看了看钱老板,说:“这是……” 钱老板面带微笑,伸手示意让杨晨坐下。然后打开红酒,斟满两杯,说:“哎呀,今天是你的生日,先祝你生日快乐,来先喝了这杯。” 杨晨有点失措,一时不知如何才好:“钱经理,我不会喝酒……” “来,没事的,红酒不烈的,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少喝点还美容呢。”钱老板打断了杨晨的话。 “我真的不会喝酒,钱经理,我还是回去吧。” “哎,今天是你的生日,还没吃蛋糕怎么就回去呢?来把这杯酒喝了,吃完蛋糕我就把你送回家去。”说着,钱老板走到杨晨的身边,把手搭在杨晨的肩上说:“杨晨啊,你来咱们浴池有半年了吧?” 杨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迅速躲开钱耿的手。 钱经理说:“我这一段观察啊,你工作比较努力,也比较敬业,我对你也很信任。好好干,只要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钱老板用一种很诡异的眼光在杨晨眼前扫来扫去,脸上始终带着无端的肉笑,说 “来,先干掉它,喝了我们切蛋糕。” 杨晨说:“钱经理,我喝了就可以回家了吗?”。 “好,让我们一饮而进。” 杨晨小心翼翼地接过杯子,屏着气、皱着眉头,一饮而进。放下酒杯,杨晨用手擦了一下嘴巴,说:“钱经理,我可以走了吧?” “哎---你酒量不错啊,来再喝一杯。” 钱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真的不能喝了。”杨晨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想起身走人,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钱经理,我怎么有点头晕?” 钱老板一脸堆笑地走过来,说:“不光头晕吧,浑身还发烫吧,来让我帮你按摩一下。”说着他便扑上去一把抱住杨晨。 “钱经理,你要干什么啊?求你了……别这样……求你了钱经理。”杨晨一遍求饶一遍挣扎,然而,她瘦小的身体怎能和肥胖力劲的钱耿交敌。 钱老板紧紧地按住杨晨,用自己的臃肿的身体狠狠地压了下去。嘴里不停地念叨:“小美人,只要你听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可怜年幼的杨晨,无论怎么求饶挣扎都无济于事,最终没有逃过钱耿的魔掌…… 第二天醒来,已经不见钱老板的身影,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千块钱。杨晨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不由失声痛哭。 第二十章 车子终于到了昌里市监狱。 走进那高高的围墙,穿过一道道阴冷的铁门,我终于见到了许言。 和第一次见到的他相比没太大的变化,只是比以前更瘦了些,眼神里不再有先前的惊慌,一脸的镇定显得略为成熟。当他看到我到的时候,看不出他的面部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来了”,那语气似乎早已料到我要到来。 “你是找杨晨的吧?”他问。 我没有回话。 “你见到杨晨了?”他又问。 “没有,你知道她在哪里吧?”我淡淡地反问道。 “不知道。”他抬头看了看我,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情感流露。 “她没有来看过你?”我皱了一下眉头。 “来过一次。” “什么时候?” “大概是20天以前吧。”他的语气里略显不悦。 “你知道她会在昌里的哪个地方落脚呢?” “不知道,或许她早回北京了。”说着,他把头歪向一边,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 “回北京?这不大可能吧?杨晨说你是为了她才走到今天的,她是很重情义的人,不可能走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和杨晨无关!”他突然正视着我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怎样做?”他疑视着我问。 “杀人!” 许言忧郁了一会,说:“该死的人总归是要死的,自己不死别人也会让他死的。” “采取这种行为其不是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你认为人是我杀的吗?” “不是吗?”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你们还找律师干什么?” “为你减刑。” “哈哈!”他冷笑了一声,说:“难免一死,没必要了。” “你把死看的如此轻淡,我很欣赏,你是否考虑过杨晨、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不是有你吗?” “有我?”我沉思了片刻,说:“你觉得我能代替你吗?” “没有谁能代替谁,爱情就像一粒种子,无论放到哪里只要有适合的条件它都会生长。没有我她生活的更好。” “你仍然爱她。” “这已经不重要了,人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爱与不爱?” “你所做的这一切如果不是为了爱,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自己,和爱无关。”许言始终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和我对话,或许他的心情和他的语气一样灰暗,或许他是看破风尘后的一种坦然。 “许言,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感情摆脱的一干二净吗?就可以让别人忘记你而不留一点遗憾吗?你错了,这么做只能给活着人更多的痛苦和不堪。”我提高了声音。 “不要把别人想象的和你一样伟大,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多,有时候爱是一种累赘,我只做我该做的,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你已经连累了。” “是嘛!你是否能告诉我,怎么做才算不连累?让我在临死的时候再说一声‘我不想死,我依然爱她’?还是告诉她‘我恨你,都是因为你’?”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一个事实。” “请说!” 我犹豫了好一会,说:“杨晨要结婚了。” “哦?”许言先是一愣,随后笑了一下:“好啊,祝福你们。” 虽然他表现的很平静,从他的眼神里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隐痛。 “她不是和我结婚。”我淡淡地说。 “和谁?” “石海星!” “石海星?哪个石海星?” “一个大杨晨20多岁的男人。” “这是真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没必要骗你吧?”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呢,你应该很清楚,凭杨晨一个女孩子,恐怕她连律师也请不起,更不用说托关系找门路了。” “我明白了。”许言扬起头,喃喃地说:“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他的眼里有明显的泪珠在闪动。 “我本不该把这些告诉你的,怕伤害到你。但是,我觉得必须让你知道,希望你能安心的面对一切,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关心你,都在尽力的帮助你。” 许言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好一会才抬头对我说:“你到‘龙享酒店’的306房间去找一个姓张的律师吧,他应该知道杨晨在哪里。等你见到杨晨的时候,请你告诉她:她这么做都是徒劳,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法律不会赦免任何一个杀人犯的。” “你真的杀人了?” “我说没有你相信吗?警察会相信吗?法官会相信吗?” “如果没有,法律会给你一个公道。” “公道?哈哈,在我露宿街头饥寒交迫的时候公道在哪里?在我父亲死的时候公道又在哪里?在这个虚伪、欺诈、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早已经没有了公道。” “你父亲?他怎么死的?” “去问律师吧,他把我的家底都问了个底朝天。现在,我的一切都在他那里,包括生命。”“你不后悔你所做的一切吗?” “没什么好后悔的,都已经成为了事实,后悔又能怎么样呢?” “你应该忏悔。” “哈哈……忏悔?那就让我去地狱里忏悔吧……” “时间到了!时间到了!”监狱的值班人员开始催促了。 “我要走了,你也别想太多,我们大家都会努力的,如果有时间我还会来看你的。”我说。 “谢谢你,有件事情还要拜托你一下!” “请讲!” “转告杨晨:我希望她过的幸福,不要为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毁掉了自己的青春。” “放心!我会的!” “谢谢!” 随着拖拉的脚链声,许言缓缓地移去。 出了监狱,我第一时间来到“龙享酒店”。 “龙享酒店”并不是和它的名字一样气派,七层的小楼,外观十分普通陈旧。进了酒店大门就是服务台,厅很小,除了几个沙发外几乎没有空余的地方,厅的一边便是电梯。当我走进电梯里,前台小姐头也不带抬一下,任你随便出入。 酒店的走廊十分昏暗,灯光微弱的让人有点压抑,这地方真有点像恐怖电影里的一个场景。好不容易找到306房间,敲了半天的门,始终是紧闭着。或许我来的不巧?人早就出去了。 正当我转身离去的那一刻,306房间的门突然开了。迎面而来的是张让我愤恨而又熟悉的脸,我惊讶的脱口而问:“怎么是你?” 第二十一章 站在我面前的人,就算是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是石海星,这让我十分意外和尴尬,不知所措。 石海星倒显的很轻松,慢慢的说一声:“哦,是你啊,进来吧!” 进了房间,石海星轻轻地关上门,说:“随便坐吧,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哦,我今天刚到。” “路上辛苦了吧?来先喝杯水。”石海星的如此举动让我有些莫名:他怎么也来昌里市了?这么有钱有身份的人怎么会住在这里? “哦,谢谢!”我接过水杯问:“你怎么来了?” “我是刚到,不放心杨晨,就过来看看。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呢?” “是许言告诉我的。” “这么说你去过监狱了?”石海星漫不经心地问。 “是的,律师呢?不是说律师在这里住吗?” “他在另外一个酒店住,离这里不远。”石海星的语气始终像是在敷衍我。 “哦,嗯……那个……”我一时语塞。 “想说什么,尽管说。”石海星说。 “我想见杨晨一面。” 石海星沉默了一会,点上一根烟深深地抽了一口,说:“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也清楚你来昌里市的目的。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等许言的事情处理结束我们就回北京结婚,我不想在我们结婚之前再发生什么乱子。当然,我不知道你找她的目的是什么,无论你揣着什么样的心态去见她我都是不允许的。你们毕竟有过过去,这是男人最忌讳的。如果一定要见她,等结婚的时候你可以去祝福我们。” “你觉得这样的婚姻会幸福吗?她根本就不爱你。”说着,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呵!呵呵!你怎么就知道她不爱我呢?是她亲口告诉你的?可笑!话说过来,她爱不爱我不重要,只要我爱她就够了。感情这东西是用时间培养出来的,是日月浸泡出来的!一见钟情死去活来的爱情只能是昙花一现,慢慢砌磨的感情才长久。你不会连这个也不懂吧?” “石先生,我很爱她,我恳求你放过杨晨好吗?给我们一次机会?哪怕让我见她一面都可以。” “给你们什么机会?你的爱也太自私了吧?”石海星用一种轻蔑的口气说:“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的行动在哪里?你的表现在哪里?你知道杨晨需要的是什么吗!她需要的不仅仅是感情,还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东西。我能让她过上富丽华贵的生活、能实现她很多不能实现的愿望,你能吗?” “你说的很对,物资上我远愧于你,但是,我比你年轻!”“哈哈,小伙子,年龄和物资不是成正比的,你应该知道人都会慢慢地老去。” “石先生,我没有别的要求,仅仅是想见她一面,希望你能应许我。” 石海星摇了摇头,说:“不可能!” “那好,石先生!既然你不同意,我就不再强求。不过,我想让你知道: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到时候我就不是仅仅见她一面这么简单了。” “呵呵,这算是恐吓吗?老实告诉你,不是为了杨晨我不会在这里陪你闲磨牙。我警告你,做事情最好讲点情理,我不希望看到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做事风格。” 我愤愤地说:“石先生!我现在也告诉你我的做事风格:只要我想做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 “你……” 没等石海星说完,我拉开门扬长而去…… 有石海星在这里,杨晨应该很快就会出现。我想。 我便来到“龙享酒店”对面的如家宾馆要了一间房,房间靠着马路的一边,隔着窗户就能看清对面的一举一动。 放下包袱,坐到窗户旁的椅子上,直盯着对面“龙享酒店”的大门口想:我就不相信杨晨会不出现在这里! 连续两天,除了看到石海星单独出入酒店外,别的什么收获都没有。 难道说杨晨真的已经回北京了? 正当我犹豫之时,看到石海星和一名男子从“龙享酒店”里走了出来,随后他们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而去。 和石海星一起的男人看上去40岁左右,我感觉好象在那里见过,在哪里呢?好象是今天早上在哪里碰到过。想起来了,今天早上我乘电梯出去吃早餐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就是许言说的张律师吧?我一阵兴奋,急忙跑到前台,问清楚了张律师的房间号码。 见到张律师就一定能找到杨晨。可是,他是石海星请来的律师,会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呢?我又该怎么向张律师介绍自己?如果我如实相告,他会告诉我杨晨的下落吗? 琢磨了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终于看到张律师提着黑色的皮包从外面走向酒店。我匆忙穿上衣服,到6楼电梯口等待着他的出现。 很快,随着一声清脆的电梯铃声张律师出现在眼前。我忙迎上前去,说:“您是张律师吧?” 那男人愣了一下,问:“你是?” “哦,我是许言的朋友,我叫何从。来这里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许言的情况,我来的有点突然,冒昧之处还请张律师原谅。” “哦,这样啊!那没关系,进来谈吧。”张律师打开房门,从冰箱里取了瓶饮料放在我的桌前,说:“你是许言的朋友?” “是的。” “听你话音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北京人,和许言也是在北京认识的,听说他出事儿了,我就过来看望他一下。” “没听许言说北京有朋友啊。” “哦,我们也是一面之交。” “许言在北京的时候你们有接触过吗?” “是的,我给他送过东西。” “也就是说他在北京潜逃的时候,是你救济的他?” “哦,这个……当时我不知道他是逃犯,就……” “许言现在在昌里市监狱,你明天就可以过去看他。” “我已经去过了。” “去过了?那你还来找我干吗?” “我是想向您打听一下杨晨的情况,杨晨您认识吗?” “认识,也听说过你们的一些事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杨晨的男朋友了,从我接手这个案子以来,就了解到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这样的多角恋爱关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什么了。今天找您一来是想问问许言的情况?再者也想知道杨晨在哪里,我很担心她。”我笑了笑说。 “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杨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多问。至于许言的情况,只能告诉你情况不是很乐观。” “我想知道,许言他真的杀人了?” “还没有定论,案情疑点很多。就算不是他杀的,他也是在劫难逃!” “为什么?” “贩毒!” “贩毒?有谁来证明他犯毒呢?” “所以,这也是我们来为他辩护的突破点之一。随着案件的深入,案情并不乐观,有很多可疑的地方需要去弄明白。” “他杀的是谁?为什么要杀他呢?” “被害人是许言的同伙,名叫‘奎哥’。据许言交代:出事的那天晚上,他跟着奎哥一起出去夜总会喝酒。喝了一半,奎哥先走了,许言随后也走出夜总会。刚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一帮人围着奎哥殴打,随后听到奎哥的一声惨叫,那群人四散奔逃。许言跑过去时奎哥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许言急忙上前抱起他,发现人已经不行了。当时许言说自己也吓傻了,过了十多分钟才冷清过来,然后就报了警。许言也跟着警察去录了口供。根据现场鉴定,许言的杀人嫌疑性很大,而且刺死被害人的刀柄上,还留有许言的指纹。当天晚上许言就被拘留了,谁知道他竟然趁解手的机会逃了出来,这样一来他的嫌疑性更大了。” “这么说人一定是他杀的了?” “许言本人说,当时他是想救奎哥,惊慌之中就拔掉了插在奎哥身上的刀子,指纹自然也留在了上面,如果这么解释也行的通。问题是有谁来证明许言所讲的这一切?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也就是说被害人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杀的。还有,如果事情真的像许言所说,那么谁又来证明许言当时不知道奎哥去贩毒这一事实呢?既然不是贩毒,那么晚的时候你跟着奎哥又是干什么呢?” “奎哥是什么人?” “一个毒犯,他的真名叫王艺奎。” “毒犯?”我沉思了一会说:“听杨晨说许言是为了她才走到今天的地步的。” “许言可没有这么说,我在探察案情的时候了解到一些,有些东西许言不愿意说,不过它却是事实。” “石海星这个人你认识吗?”我问。 “当然认识,我就是他请来的。我和杨晨先来到这里,前段日子都是她带我了解情况的。自从石海星来了之后,杨晨说她有些事情需要回老家一趟,然后就再没有见过她。” “我去了杨晨的老家,她并没有回去。”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现在也联系不到她,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通过石海星了解了。”张律师也无奈地说。 “石海星来这里干什么?” “石海星是地道的昌里人,对这里比较熟悉,人际关系也很到位。他的到来对案子或多或少会有些帮助。” “石海星是昌里市人?” “你还不知道吧!石海星的老家就是这里的,他在这里生意项目很多。” “啊?原来是这样?他那么有钱,怎么住在那么昏暗的小宾馆里呢?” “这个是他自己的意愿,我也不清楚。至于你们和杨晨是怎么回事,那是你们三者之间的事情,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做我该做的事情。能帮你的我尽力去做,帮不了的我也没办法。” “谢谢您张律师,以后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请您尽管吩咐,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我就住在楼上。”说着,我把电话留给了他。 “哦?你也住在这里?” “是的,不瞒您说,我是为了见你特意在这里开的房间。” “呵呵。”张律师笑了笑,说:“挺好,有什么事情可以照应一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 “还不知道,我想等见到杨晨以后吧。” “如果你见不到她呢?” “见不到她!什么意思?” “哦,我是说如果她回北京了,或者她不愿意见你呢?” “她不会不见我的,我只要求见她一面,然后就走。” “好吧,祝你好运。” “谢谢您!张律师。” 第二十二章 自从和张律师谋面的那天晚上开始,我就隔三叉五地去他房间逗留。一来陪他唠嗑,二来打听一下案情的进展。张律师也是来自北京,可能是地域的缘故,对陌生的异地来说乡情显得尤为亲切,我们很快熟悉起来,时常一起共进晚餐,无聊的时候我们也会去酒吧喝上几杯。 饭桌上、酒杯里,都成了我和张律师谈心诉腹的地方。张律师说:他接手的案子数不清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的事情:三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转,一个是舍生取义、一个是贪图美色、另一个是…… “另一个是什么?”我忙问。 “是为爱痴迷啊!” “我属于哪一类呢?” 张律师笑笑说:“像你这么痴情的人,这个年代太少了。” “我这样做是不是显得很幼稚?” 张律师摇了摇头:“凡事要讲个缘字,缘在人聚、缘去人散,缘分是用时间段来分割的,它可能是一朝一夕,也可能是一生一世。” “那您说,我们三个谁最适合杨晨呢?” “我对你们都不了解,很难用适合二字判定。” “对了,您和石海星也接触过这么长时间了,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凭心而论我不喜欢他的处事。但是,我是来办案子的,不是来交朋友的。等把许言的案子作个了结,我就回去了。” 当我问起许言的案子进展如何时,张律师显的有些忧郁。他说:“根据这几天的调查走访,觉得许言够不成杀人的动机。第一,许言和奎哥是同伙,如果说他把同伙给干掉了,这恐怕说不过去。第二,如果许言是谋财害命的话就更说不过去了,出事的当天晚上根本没有进行毒品交易,也没有毒品出现过。既然是杀人,就肯定有理由,哪怕是瞬间的冲动、再狠毒的罪犯也会事出有因,要么贪财贪色,要么报复解恨。可是,这些条件许言好像都不具备。” “是不是误杀呢?”我说。 “误杀是不可能的,现场根本没有出现打斗的痕迹。根据法医鉴定,被害人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刺死的,如果真的是许言所杀,理由只有一个。” “是什么?” “为了杨晨?” “这?这怎么可能?” “虽然许言不愿意谈有关和杨晨的任何事情,但是我还是能察觉到一些东西。只有杨晨才能构成他杀人的理由。为了爱人去杀人,这不难理解。” “我以前听杨晨这么说过,但她也没有说许言为了她去杀人啊?难道杨晨和被害人之间有深仇大恨?” 张律师拿起酒杯,笑了笑说:“今天先不谈这些了,总有拨云见雾的那一天。来,喝酒!” “张律师,你觉得许言杀人的可能性大吗?”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张律师重新放下手中的酒杯,说:“你呀,还挺关心这些。是不是怕许言放出来后,你又多了一个情场对手啊?哈哈!” “我没有这个意思,爱情对我来说是很重要,但和一个人的生命比起来就显得十分的脆弱了,甚至不值一提。我希望许言能平安无事,但愿法律给他一个公正的判决,不要冤屈了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很显然,张律师对我说的话感到意外,手里的酒杯悬了半天,然后说:“何从,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我欣赏你,干了!” 喝过的空酒瓶已经摆放了两行,张律师显然有些醉意,我便扶他回酒店休息。 其实我没有醉,就是心里有中说不出的滋味,怪难受的。听张律师说,许言的出身和杨晨一样贫寒。在许言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妈妈就因病去世。爸爸是个修鞋匠,在许言的记忆里,爸爸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修鞋铺半步,风来雨去,数年一日。 日子一天天过着,虽然清苦但也无虑。可是天不佑人,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一天傍晚,许言的爸爸正准备收摊回家,突然看到对面的饭店起火,哭声喊声乱作一团。此时的老许不知哪来的一股劲,放下手中的活一头钻进熊熊大火中,一口气背出来5个人,等老许再次冲进房屋时,一块很大的木头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脊梁上,老许当场翻倒,背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咬紧牙关,求生的本能使他重新站起来,迅速跑出了被大火包围的饭店。等消防队赶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看着熊熊烈火被一点点的消灭,老许才松了口气,用手扶着疼痛的腰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去。 当天晚上,老许还给儿子做了饭,本以为受了皮外创伤也没什么大碍,自己就到小药铺拿了点止疼膏贴了一下。到了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身体开始剧烈的疼痛,老许感觉事情不妙,赶紧让10岁的许言搀着自己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很让老许失望——脊梁骨断裂,胸部内脏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如果要到医院医疗需要一大笔钱,这对老许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本来就穷困残缺的家去哪里弄这么多钱啊? 有人听说老许是为了救人才弄成这样的,就建议他去找政府,也许政府会帮助他度过难关。 经历了几番周折,终于找到了相关部门。部门负责人李先生听完情况后,先是寒暄,然后沏茶。可结果却是一盆冷水,得到的回答是冰凉的。 “我们非常同情您的遭遇,我们也很乐意帮助您解决一些实际的困难。但是这总得有个理由吧?这是政府部门,凡事得有个起因。你说你是因为救人而负伤,这个我相信,但是我相信是没有用的啊,你必须拿出确实的证据让政府相信你。” “我的伤还不能说明吗?”老许有气无力的问。 “扑哧”那人笑了,说:“这个不能证明,必须有人证明你是在救人的时候被砸伤的,或者有确实的证据。再说,现在政府也没有明确的规定:凡是因公益而负伤的人给与补偿或者医治。就算你说的是事实恐怕也难满足你的要求啊!” 老许病倒了,再也不能去街头修补鞋子了。熟悉他的人,也许会在经过那个街头那个鞋铺时不经意地随口问一下“那个修鞋匠哪里去了?”,他们却不知道那个修鞋人,除了会修鞋子外,还会拯救人命——拯救和自己毫不相干人的命。他应该是英雄、是楷模,应该受到人们的尊重和敬仰,更应该受到媒体和人们的青睐。 然而,从此断绝收入的他,被乡邻用拖拉机拉回了老家。从此,由十岁儿子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靠邻里救济的生活终归不能保全,除了吃饭还要买药,一日三餐可以减少一餐,但是药物是不能间断的。为了兼顾老爸,十岁的许言过着难以想象的生活,家庭的重担结结实实地压在他不堪负重的瘦小的肩上。白天做饭、做工、洗衣、熬药,晚上还有替爸爸解大小便。除此之外还要忍受饥饿的袭击。 对于许言来说,童年的记忆也许只有创伤和痛苦。生活给予他的磨难是缺少理智的,是不公平的。这是天意?还是前世的造孽? 就在许言已经习惯这种被受折磨的日子时,老许却撒手而去,留给人间一声叹息。 那年,许言十一岁。 从此,他便寄养到昌里市的舅舅那里。 起初,舅舅舅妈对他还算可以。可是,好心经不起时间的磨练。日子久了便起了厌烦之心。许言勉强读到初二,被迫辍学做工了。 当张律师对我讲完这一切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微,被幸福包围的我全然不知。而支离破碎的许言风风雨雨地走到了今天,为了谁? 从杨晨到许言、从沈海露到石海星,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如此清晰的在眼前晃动,这里面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杨晨现在哪里?石海星在干什么?许言的生死如何? 到现在为止,杨晨已经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一个月之久了。她竟然去的如此干净,不留一点音迹,连律师也不知道她的去向,是故意躲着我还是另有难言之处? 窗外,突然传来了那首《不要用我的爱来伤害我》的歌声,这首带着淡淡忧伤的旋律,再一次激起我内心的酸楚:杨晨,对你的爱的让我如此心痛,每走一步都是这么艰辛。当我决定用我的一生好好去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却突然消失了,在我的眼泪未落之前,你却转身离去。 爱过了,才懂得,恋你的心如此痴迷。 夜深了。 第二十三章 天已经亮透了,我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在昌里市的这些天里,日子过的毫无意义,时间漫长而空虚。每天心里乱糟糟的,脑子越是空闲越是天马行空。夜里总是睡不着,白天又睡不醒。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本来是想找到杨晨,可是所有关于她的线索似乎全部中断,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时候,睡下后很害怕醒来,希望永远活在自己的梦里。每天早上面对万丈阳光,心里无尽的空茫,不知道何去何从,就像一团乱麻。 正在我又一次无边无际地胡思乱想时,手机突然响了。来到昌里市这么多天来,还没有谁给我打过电话,好像与世隔绝一般,清净的让人有些寂寞难耐。 “喂?那位?”我抓起电话问。 “是我……”手机里又缓缓传来了那久违的声音,是杨晨,那带着芳香味的声音就是相隔万里我也能清晰地辨认出来。 我迫不及待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杨晨!你在哪里?” “不要问我在哪里!你现在还在昌里市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是石海星告诉你的?” “何从,你不应该来这里,既然你来了我也不责怪你,我希望你能尽快离开这里,为了你也为了我。” “为什么?我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你,你不给我任何理由开口就让我离开,这对我不公平。” “你不要问为什么,我真的不能见你,你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不要问那么多了。”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赶我走了,还记得在北京的时候吧?你也是不给我任何解释就让我离开,你能否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让我走的明白走的死心!” “以后有机会的。” “又是以后,我已经厌倦了这样毫无结果的等待。连一次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还谈什么以后的机会?杨晨,本以为在我们分别的这段时间里能让你心头稍稍恢复,而我不能再这样背着折磨的包袱走路。爱,也放手;不爱,也放手;可你终要给我一个见面的机会吧?你知道昌里市这个地方和我毫不相干,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更强烈地关注这里,因为这里有一个和我息息相关的人。虽然是我自愿的,但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就给我一次相见的机会吧。算我求你了,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对不起,不是我不想见你,是不能见你。” 我仁至义尽,没想到这婆娘还这么绝情。我叹了口气,说:“为什么?又是因为石海星吗?”“是的。” “杨晨”我愤怒了,说:“你不要太自私了!从认识你以来,我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也认为找到了能让我一辈子幸福的人,可事实呢?你却把这份美好一点一滴的撕毁。从前,我过的很快乐,可现在我再也快乐不起来,在你面前我就像一个乞丐,乞求着你施舍给我点爱。我也曾无数次想把你忘记,可是我却逃脱不了自己的感情,在你面前我输的一败涂地。吃不好、睡不安,那种是事而非的痛、那种绝望的无法呼吸的痛你能明白吗?现在我不再奢求你的爱,只希望能见你一面,可你还是这么无情的拒绝,难道我的爱就这么廉价?我的人就这么分文不值吗?” “何从,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因为我答应过石海星不再见你。你的到来让石海星很不开心,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他尽力能救出许言,为了拯救许言我已经付出了所有,我不想因为我们一次见面耽搁了这一切,你应该明白我现在的处境,我是别无选择。在伤害你的同时我也伤害了我自己,请你相信:我的心一样很痛。” “你的处境我很清楚,为了许言放弃了你的一切,可我为了你也放弃了我的一切。这些天,我了解了很多关于许言的事情,我很同情他,也将尽自己一份力量去拯救他,我和你一样祈祷许言能平安无事。只是你的方式错了,就算许言能平安出来你就认为他一定幸福吗?”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只求他平安无事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杨晨,我希望你能冷静地想一想,如果许言真的杀人了,就算有十个石海星也救不了他。如果许言没有杀人,那么石海星也显得多余了。你不能把自己的一生幸福押给了这个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来啊?” “你不了解案情,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你真想帮我,请你尽快回去,等许言的事情办完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既然你一定坚持让我回去,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在我离开之前必须见你一面,你可以等自己方便的时候再约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如果见不到你,我不会走的。” 杨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好的。”然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两个字——“好的”,不知道又有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等待。等待是折磨、等待是痛苦、它可以让人产生兴奋也能让人消极。我敢肯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能体会等待的苦涩滋味了。既然我选择了等待,我将一如既往为这个不知道结果的女孩长此以待。我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也许这个等待的过程,更有利于我去刨析事情的真相,给自己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至少不至于让我死的那么难看。 傍晚,杨晨就发来的信息,说在昌里市的一家酒店等我。我苦笑了一下:看来杨晨真的希望我尽快离开啊,这么快就答应见我了。 穿好衣服,按照她发来的地址,匆匆赶了过去。 当敲开那家酒店房间门的时候,那张让人夜思梦想的脸蛋立刻扑面而来。 “进来吧”,杨晨那幅毫无表情的脸令我感到压抑。当她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失控般地一把将她搂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试图推开我,我便抱的更紧。 “快放开我,听见没有。” 我没有理会,久违的激情让我不能委屈了自己。雨点般的亲吻不折不扣地烙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还有她那张含晶欲滴的嘴唇上。 “放开我,我要喊人了!” 你喊吧,如果你不在乎,我更无所谓了。既然在精神上我不能让你归全,那么我就把委屈把痛苦把折磨报复在你的肉体上,至少我能在你的身体上寻找到乐趣。 我不理会她的任何反抗,狠狠地将她按到床上,她那用力的挣扎开始变的缓慢,诱人的小嘴巴开始迎合着我,我急不可耐地扒下她的衣服、内衣,双手紧紧地抵住她那耸起的乳房,她的呼吸开始变的急促,闭上双眼,享受着我这份强烈的动作,她的手慢慢地穿过皮带伸向我的下身。 我随意摆弄着她的身体,竭尽百般蹂躏、抚摩,似乎要将一生的激情全部倾注到这里。在情欲的推动下,我们的身体又一次彻底的融合。 一番淋漓之后,我点上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似乎要安稳一下还在急促跳动的心脏。 杨晨显得很平静地问:“就是为了这个才要见我的吗?” 我看了她一眼,说:“是,我想让你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 “不可能,我们没有这个缘份。” “你和石海星有这个缘份吗?你已经准备好嫁给他了?” “我别无选择。” “你有很多选择,你只是在欺骗自己,这样做你不仅伤害了自己,还有伤害了所有爱你的人。” “我这么做是唯一的选择。我也知道,无论我选择哪一个人结婚,对其他爱我的人来说都会造成伤害。” “那也要看是什么人,许言的家境你应该很清楚,你对他来说是什么?是亲人、是希望、是他生活的全部意义。” “我是在挽救他的生命。” “我承认你是在挽救他,只是你的方式错了。许言曾让我给你带话:他说,你的这种方式让他生不如死。” “我应该怎么做?难道让我能像别人一样静观事态、随他而去吗?就像你说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如果我不救他,我的良心将受到永无宁日的谴责。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告诉你,就是倾其所有我也要把他救出来。” “你冷静点,我没有说不让你去救他,你不应该用婚姻做代价,这样做毁掉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幸福。” “也许我和石海星结婚,这辈子都过的不开心。但是,如果眼看着许言死去这辈子我就能生活的幸福吗?孰轻孰重我自然清楚,我也知道你的用心何在?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很清楚:一个人的生命远比爱情重要。” “杨晨,我承认我很爱很爱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所有。但是,如果许言更需要你的话,我会不计一切退出的干干净净,我会真心的祝福你们,像所有的朋友一样祝福你们幸福。我知道:爱情是付出而不是索取。可现在,你不是要和许言结婚,你是要和大你20多岁的石海星结婚,除了金钱他还能给你什么?你觉得这样救出许言他就会开心吗?所有爱你的人会开心吗?我爱你,就尊重你的选择,可是我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而不加阻拦。杨晨,答应我,放弃这场不公平的婚姻交易吧,我会和你一道全力拯救许言。我们能请到律师,而且是最好的律师。行吗?” “何从,你对我的爱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等有一天,我会好好的补偿你。如果上帝会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会选择做你的新娘。可是世间有太多太多的无奈,我何尝不想和自己相爱的人平平淡淡地过完此生?可是我不能,我生来就注定苦命,我认命了,这辈子不也不奢求什么了,只希望救出许言,让所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如果我还能给他们带来快乐的话,我愿意付出一切。” “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的苦难,但不代表一辈子注定苦难。只要我们努力,生活会好起来的,大家都会好起来的。” “已经晚了,在许言入狱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杨晨冷漠地看我一眼说:“你想听故事吗?” “什么故事?” “关于我和许言的故事。”杨晨淡淡地说。 我点了点头,说:“说吧!” “许言,他是为了我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说着,杨晨点了根烟,慢慢地抽着,将白色的烟丝缓缓地吐出,她的整个脸被浓浓的烟雾遮蔽了起来,许久,我才看清她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她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泪水终究是没有掉下来,慢慢地干涸了。她沉默了一会,才开始讲诉她和许言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自从杨晨从“兴旺浴池”出来,就再没有出去找工做事,一直在家帮助老爸摆摊。起初,老爸很奇怪为什么突然不去上班了?杨晨说担心老爸太辛苦,想为他减轻点负担。老爸看她忧心重重也没再多问。父女俩起早贪黑地摆摊收摊倒也落个清静自在。 有一天,老爸对杨晨说:我在来摊位的路上,看到一家饭店招工,就想让你过去试试,你也大了,不能跟着老爸摆一辈子的地摊。再说,这里我一个人也能忙的过来,你还是找份正当的工作,也好为以后做打算。 杨晨说:不想去,就想陪着爸爸,心里塌实。 老爸说:还是去试试吧,你已经大了迟早要离开我的,不能一辈子跟着我啊。 杨晨看老爸用心良苦,也不好再拒绝,当天她就去了那家饭店应聘,老板当场拍板,让杨晨明天一早来饭店报到。 杨晨回到家里,告诉老爸饭店已经答应用她了,就是工钱太少。老爸说:你这是才去,工钱少就少吧,以后时间长了,他们会给你加工钱的。 和杨晨一同被招进饭店的一共三人。其中有许言、还有一个女孩子叫程小凤。由于他们都是新员工,又都是从农村来的,三个人走的特别近,关系也很快熟悉起来,有事没事总喜欢凑在一起谈天说地,无话不说,每天下班也总是一块回家。 自从他们认识以来,程小凤对许言一直存有好感,在她心里许言不仅外表长的帅气,性格也很特别,不爱说话,遇事不争。最让她感到神秘的是:从来不见许言笑。就算有什么趣事惹的大伙捧腹,许言也仅仅是动一下嘴唇。为此饭店的领班也说过许言多次:见顾客时要面带微笑。不过在程小凤看来这简直酷毙了,她喜欢。 饭店是两班倒的工作值班制。本来是许言和杨晨一同分到b组,程小凤分到了a组,为了和许言一班,她便执意请求领班给她调换到b组。这样,无论上班下班她总能和许言一起。每次下班回家的时候,她宁愿多走了很长一段路,也要和许言多呆上一会。 程小凤人长的还算端正,从五官到身材都很匀称。如果她不说话,不把那点从老家带来的土腔调随意暴露,你也许会认为她是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本地女孩。特别是她来到昌里市城一段后,就能模仿出这里的各种摩登,从衣着到谈吐,都有那点意思了。 性格外向话又多的程小凤,来饭店没有多久,上上下下串通的极为熟悉,就连老板的一些个人隐私她也能打听的清清楚楚。 程小凤不但话多,没有客人的时候还喜欢嗑瓜子,所以她经常招到主管的点名批评。为此,许言也曾多次劝说:“以后别这样了,老板要是知道了,会解雇你的。” 人家程小凤却不在乎,头一昂说:“哼!我才不怕被炒鱿鱼呢,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早就走了。” 许言不语。 程小凤又说:“哎!你啥时候不干啊?我们一起走,不在这里干了。” 许言说:“要走你走,我没地方去,在这里工作挺好。” 程小凤说:“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舍不得杨晨吧?” 许言瞪了她一眼说:“瞎说啥呢!” 程小凤一副居高临下地模样,不屑地说:“不敢承认是吧?那好啊,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了,以后不许对别的小姑娘眉来眼去的,小心我抠了你的眼睛。哼!” 许言不再理会,独自走开。 自从到这里工作已有半年了,许言对杨晨的关心程小凤看在眼里妒在心里,虽然许言也只是在生活和工作方面多照顾了一下杨晨,在程小凤看来这就是传情、他们在故意气自己、惹自己吃醋。 其实杨晨和程小凤的关系相处的还算可以,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显的挺友好。只要许言在场,程小凤的话便有意无意地对杨晨冷嘲热讽,杨晨对这些也不在意,在她看来好朋友之间说话有些过头也是理所当然,谁让彼此都这么熟悉呢? 程小凤却不这么认为,最让她痛恨的就是:许言和杨晨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显的那么开心、亲热?为什么自己和许言在一起时,他总是不冷不热呢?这真让人受不了。论长像自己不比杨晨差,论身材自己简直比杨晨高出一大截来,实在是想不通,无形中程小凤把杨晨当成了潜在的情敌,许言对自己不感冒完全是因为杨晨,如果没有杨晨,许言早就属于自己的了。 最让程小凤难以忍受的还不是这些。饭店在晚上关门的时候,总要打扫一下卫生。有时候轮到杨晨值日时,许言总是帮忙,实在帮不上也总是等着杨晨忙完一起下班回家。程小凤自然也在等,她在等许言。杨晨看他们在等自己就不好意思的说:你们先回吧,别等我了。这时,程小凤像抓一根救命草一样说:就是就是,我们先走,让她自己慢慢打扫好了,我们在这里会影响到她的。许言说: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我们还是等着她一起回吧。程小凤就会显的很生气的样子说:走吧,我家人还等着我呢。许言说:要不你先回家吧,我等她一会。程小凤很生气的撅起嘴巴说:好吧好吧!就一块等吧,烦死了! 每当程小凤值日的时候,许言和杨晨总是很耐心地等着她忙完,最多的时候还会帮帮她。这时程小凤显的很关心的样子对杨晨说:别累着你了,你还是先回家吧,别让你爸等久了。杨晨说:没关系,我帮你一下会快一点。程小凤马上说:对了,你不是说回家还有事的吗?杨晨一愣:有事?突然明白了程小凤说话的意思,马上转话说:啊---是的,还有事,我先走了。许言有点急了,说:等一会一起回吧。唯恐杨晨留下的程小凤说:让她先走吧,她还有事呢! 其实杨晨也能看出来程小凤对许言的用意,尽量避开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她想成全程小凤的心意,不想因为许言而破坏了她们之间的友情。她珍惜这份友情,害怕失去了朋友,在昌里市许言和程小凤应该是她最好的朋友了。所以,她尽量不去触及伤害朋友之间感情的东西。 可是,程小凤不这么认为。她喜欢许言,绝不允许别人分享她的心慕恋人。在她看来,许言对杨晨的关心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的范围,她恨杨晨,她把许言对自己的冷淡完全怪罪在杨晨身上。她希望杨晨离开他们,走的越远越好。当然,她也只能把这种怨恨深深地埋在心底,无法爆发,因为抛开许言来说,她实在找不到去恨杨晨的理由。 在饭店工作,程小凤还有一个让人厌恶的毛病。每天下班的时候,她总喜欢从饭店拿一些纸巾、一次性杯子、洗衣粉等物品带回家。时间久了,饭店的经理就觉得有东西在少,他就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特别强调杜绝拿饭店的日用品回家,一旦查出,立刻开除。 自打那次会议后,程小凤没有再敢拿饭店的东西回家。这应该是件好事情。可是,在她的脑子里却酝酿着一桩阴谋。 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天下班的时候,程小凤问领班的说:“咱们经理说饭店的东西少了,你说会是谁拿的呢?” “谁知道,经理说了,以后下班的时候要搜查每个人的包的。一旦查出,除了开除外,还要赔偿饭店的损失。”领班说。 程小凤听完,眼前一亮,赶紧走进更衣室,偷偷地把一包洗衣粉放进了杨晨的背包。 晚上下班,杨晨和往常一样背着包准备走人,却被经理叫住了。 “杨晨,过来一下。” “哎。”杨晨走向前去,问“有事吗?经理。” “把你的包打开。”经理说。 “我的包?怎么了?”杨晨不解的问。 “经理要检查。”旁边的程小凤插嘴道。 “哦,这两天身体不舒服,里面有……”杨晨不好意思地把包打开。 “这是什么?”经理从杨晨包里把一袋印有饭店logo的洗衣粉拿了出来。 “这……”杨晨目瞪口呆:“这,怎么会在我的包里啊?” “是啊,我也在纳闷呢?怎么会在你包里呢?除了你自己,还能有谁比你更清楚呢?”经理说。 “这不是我拿的,经理。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杨晨禁不住哭了出来。 “东西在你包里,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杨晨,平常看你也挺懂事,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明天你就不用上班了,你被开除了。”经理愤愤地说。 “你误会我了,经理,真的不是我,我……我……” “我什么啊我?!”经理愤恨地问。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杨晨哭伤着脸。 这时,很多同事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还真看不出来,平常挺好的啊,怎么就……” “就是,人不可貌相。” “怎么会是杨晨呢?我不相信。” “……” 许言也走到杨晨面前,很生气的说:“杨晨,你怎么能这样呢?” “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杨晨哭着说。 “别哭了杨晨,事情已经这样,哭也没用的,工作没有了再去找嘛! 先回去吧。”程小凤过来劝说道。 “不!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工作我可以不要,我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东西不是我拿的,肯定有人从中捣鬼了。”杨晨说。 许言也觉得有些奇怪,在他看来杨晨家里虽然穷,但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走到经理面前,说:“经理,我觉得杨晨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有人嫁祸于她。” “是吗?那好,你去查吧,等查清楚之后杨晨再来上班,就这样了。”说完,经理颠颠地走了。 第二十四章 杨晨离开饭店没过几天,许言就找上门来。 那天中午,杨晨正忙着帮老爸料理摊位,看到许言后打了个招呼,让他在旁边等一会。杨晨忙完后走过来说:“今天没有上班?” “不干了。在家没什么事做,就过来找你散散心,没想到你这么忙,打扰了。”许言说。 “没关系,也就中午忙一会。” “生意好吗?” “还可以,也就是顾着基本的生活。” 这时,杨晨的老爸也凑了过来,问杨晨:“他是……?” “哦,我忘记介绍了。”杨晨笑着对许言说:“这是我老爸。”然后又回头告诉老爸说:“老爸,这是我以前的同事许言,对我挺照顾的。” “叔叔好。”许言笑了笑说。 “哎,好。你们慢慢聊,我得忙着。”老杨笑呵呵地说。 “好的,叔叔忙。”许言说。 “你怎么也不干了?”杨晨问。 “不想干了,和饭店经理吵了一架。”许言回答。 “找个工作不容易,能忍就忍,干吗和经理翻脸呢?” “你不知道,那人太势利,有事没事总喜欢表现自己。他不能看你歇着,总要给你找点事干,惟恐别人忽略了他,好显示自己的重要性!” “对了,上次的事情查出来了吗?”杨晨小心翼翼地问。 “自从你走后,饭店就不提这事情,不过我查出来是谁干的了。” “是谁?” “程小凤。” “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她没有别人这么做。” “别瞎猜,程小凤是我们的朋友,她不会这么做的。” “刚开始我也觉得她不可能这么做。可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咱们同事对你无怨无恨,谁会去嫁祸于你呢?” “那也不能认定是小凤啊?” “你听我说。前天,程小凤约我去她家玩,到了她家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还不是印有咱们饭店logo的日用品,有些还没拆封呢。我当时就火了,问她为什么嫁祸你,她还不承认,当我把那些东西从洗手间里拿出来的时候她傻眼了,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干的。” “哦?!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为了我呗。” “哦!”杨晨沉思了片刻说:“我觉得她这么做太不理智了,她误会我们了,我们之间根本也没有什么。” “我当时要拉着她去饭店,让她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把事情讲清楚。她哭着求着,看她那可怜样,我也心软了,一想算了,反正你也不在那里上班了,她也挺不容易,也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傻事。谁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了,原谅她一次吧。” “我不怪她,只是她的做法欠妥。” “是啊,这样失去一个朋友也怪可惜的,对她是恨其不争,哀其不幸。” “你下一步怎么办?准备去哪里工作?”杨晨问。 “还不知道,明天就去找。你呢?打算一直帮老爸摆摊?” “我是这么想的,可我老爸不同意,他希望我能去找个正当的工作,说以后也好有个出路。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我找到工作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也把你介绍进去。” “好啊,那先谢谢你了。”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就不耽误你了。有空我就来找你。” “一起吃中午饭吧!” “不用了,你忙吧,我这还有点事情。” “好的,有空联系。 “哎!再见!” “再见!” 看着许言远去的背影,杨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一种甜甜涩涩的感觉滋长在她的心头,每次和许言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很塌实。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现在,就在北京的时候我们提起许言,杨晨也是心存留恋。 在许言走后一个周末的傍晚,程小凤突然出现在杨晨面前。杨晨有些意外,这个曾对自己做过亏心事的人,竟然如此坦然地来找自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见到杨晨先是一阵“咯咯”大笑,然后说:“原来你在这里摆摊啊?赚钱吗?” “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啊?” “这段时间不见你真有点想你,就来看看你。” “你不是有别的事情吧?” “没有!要是有事,我就给你讲了,没有事。”程小凤坚决地回答说。 “你不上班吗?” “早不干了,你走后啊,我就没心思干了。对了,上次那事你知道是谁嫁祸你的吗?” “谁?” “还能有谁,就是我们的领班呗。我进饭店的第一眼看她就不是个好东西,她早想挤走你了,看你干的好就嫉妒你,她往你包里放东西的时候我看的一清二楚,由于经理在我不好揭穿她。” “谁做的亏心事谁自己心里清楚,都过去了我也不想提了。”杨晨不耐烦地说。 “对对对,都过去了,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许言找到工作了你知道不?” “不知道。” “他在夜总会上班,工资高,听说一个晚上的小费能拿好几百块呢。哎?!他怎么没把你介绍进去啊?” “我帮老爸看摊,哪也不想去。” “哎,地摊有什么好摆的。走,我们现在去找许言,发达了就把我们给忘了,真不够意思,怎么说也得让他请我们吃顿饭。” “我不去,这里走不开。” “有什么走不开的,你老爸不是在吗?” 程小凤说着,朝杨晨老爸喊了一句:“叔叔,我让杨晨陪我去找一个朋友,一会就回来啊。” “哎,好的,早点回来。”老爸应付道。 杨晨很不乐意地对老爸说:“爸,一会就要收摊了,你忙不过来的。” 老杨不明白女儿的意思,还笑呵呵地说:“放心去耍吧,我能行,没事的。” “走吧走吧。” 程小凤拉起杨晨就走。 杨晨无奈地朝老爸做个鬼脸,极不情愿地跟她走了。 程小凤叫了辆三轮车,讲了价格,直奔许言所在的单位。 傍晚时间正是海岛夜总会开始营业的时间,许言刚到单位换好工作衣,同事告诉他外面有两个女孩子找,许言放下手里的活,叮嘱同事先帮自己打理一下,去去就来。 一出门,程小凤就迎了上来:“好啊,有了好工作就把我给忘记了?” 许言看了一下程小凤,然后朝一旁的杨晨说:“你怎么来了?” “是小凤拉我来的,你在这里上班啊?”杨晨说。 “嗯,今天是我第三天上班,本打算休息的时候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许言说。 “是程小凤的消息灵通,如果不是她告诉我,还不知道你已经上班了。”杨晨笑了笑。 此时,程小凤伸着头往夜总会里探了好几下,说:“呀!里面好豪华啊!许言,能不能把我介绍进去啊?” “你把杨晨拉来干吗?”许言皱了皱眉头问。 “不拉她来你会见我吗?该死的!哎!你在里面干什么活啊?”程小凤睁大眼睛奇怪地问。 “除了做服务生还能干什么?” “什么时候你能当个经理干干。”程小凤说。 “你以为经理是随便当的啊?”许言说。 “哎,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程小凤问。 “一个服务生能挣多少?” 许言显然是嫌程小凤的话多,有点不耐烦的回答。 “骗死人!听说你们的小费都是很高的,我又不借你的钱,怕什么吗?!”程小凤说:“我们能进去吗?” “你进去干吗?”许言说。 “进去坐一会总可以吧?”程小凤说。 “这里不是你消费的地方,还是不要进去了。”许言说。 “给你们老板谈谈,把我也弄进去上班吧?”程小凤一副乞求的眼神说。 “你?先把你的臭毛病改改再说。”许言说。 “切,我不用你介绍,改天我自个来应聘,哼!”程小凤把头一仰,很不屑地说。 “好啊,省得你做错事情连累了别人。”说完,许言走到杨晨身边悄悄地说:“下周我去找你,有点事情要和你谈谈。” 杨晨点了点头说:“好的,你还是先去上班吧,别耽误了你,我们先回去了。” “那么快回去干吗?我还没有吃饭呢?”程小凤叫嚷着。 “改天请你吃饭,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脱不开身。”许言无奈地说。 “改天是什么时候啊?说个具体时间,我来找你。”程小凤嚷嚷着。 “我到时候通知你。”许言说。 “哼!你就忽悠我吧,还不知道让我等到猴年马月呢?还是等到我发财了请你吃饭吧,真是的!”程小凤藐视地说。 许言撇了她一下:“你能把自己养活好就可以了,发财的梦等下辈子再做。” “切!”程小凤瞪大双眼,说:“我告诉你,算命的说我今年有财运,能挣到大钱。” “这个你也信?”杨晨抿嘴试笑着说。 “你不知道,那算命先生算得可准了,你只要写个字给他,他就能算出来你姓什么叫什么来,还有你的财运啊、爱情啊等等。”程小凤一本正经地说。 “好了,那就等你发财吧,我进去工作了,你们回去吧,等我休息的时候一定请你们吃饭。”许言说。 “好的!我们这就回。”杨晨说。 程小凤撇着嘴说:“你不多陪我们一会啊?” “没办法,要上班呢?以后吧!”许言打了个招呼便工作去了。 程小凤望着许言的背影嘟囔着:“不就是一个小服务员吗?神气啥?没什么了不起。小气鬼,哼!” “我们走吧。”杨晨说。 “你先回吧,我再耍一会。” 杨晨应付了一声,就独自离去。 等杨晨走后,程小凤便走进了海岛夜总会。 刚踏进大门,程小凤就被这里一切看的眼花缭乱,迷离的灯光,暧昧的音乐,动人的邂逅,所有的浪漫元素几乎都汇聚与此。生平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所,对程小凤来说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新鲜,简直就是一种刺激,一种新生。 正当程小凤瞪大双眼环顾四周的时候,这里的服务员连续叫了两声“小姐您好!”才总算把她从“啧啧”的惊羡中拉了回来。 “啊?叫我?”程小凤对着眼前彬彬有礼的服务员说。 “是,小姐。请问您预定席位了吗?”服务员微笑着说。 “预定?什么预定?”程小凤紧张地说。 “哦,那就先找个座位坐下吧。” “好的,好的。”程小凤瞅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随即一本“菜谱”递了上来:“请问小姐需要些什么?” 程小凤接过“菜谱”,胡乱翻着。 “怎么全是英文啊?”程小凤心里嘀咕着。 “背面是中文。”服务员提醒说。 “哦”!程小凤把“菜谱”翻了过来心想:这么小的声音他也能听到。 程小凤低着头一页一页地翻着“菜谱”,心里却“扑咚扑咚”地跳个不停:这么里的东西怎么这么贵?这是给什么人消费的啊?她一边不停地翻着菜单,一边小心地斜视了一下身边的服务员:他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太可恶了。不行,自己必须想个法子溜走,这里的东西吃不起。 琢磨了半天,程小凤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说:“我有个朋友还没有来到,还是等他过来后再点吧。” “好的。”服务礼貌地点了点头,走开。 人总算走了,程小凤缓了口气,在确定没有人看自己后,程小凤慌忙起身准备溜走。 “小姐,请你喝杯酒可以吗?”一位看上去40多岁风度翩翩的男人面带微笑地站在自己面前。 “请我?”程小凤惊讶地问。 “是的”。那男人微笑地点了点头。 “我不认识你啊?”程小凤疑惑地问。 “没关系,交个朋友嘛!”那男人似笑非笑地说。 “我不认识你,干吗还要请我喝酒?”程小凤傻傻地问。 这时,那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说:“小姐,你太可爱了,我喜欢你的性格。就是我们不认识我才请你喝酒,喝完酒不就认识了吗?” “不不不,我要回去了。”程小凤说着边往后退了一步。 “小姐莫非有什么急事需要办理?”男人不急不慢地问。 “什么急事?没有!”程小凤说。 “既然没有那就喝杯酒再走也不迟嘛。”男人说。 “你出钱!”程小凤瞪大了双眼。 “当然当然。”男人笑着回答。 程小凤也笑了,上前一步,接过男人手中的酒杯一饮而进…… 第二十五章 自从许言去了海岛夜总会工作之后,本想把杨晨介绍进去,考虑到夜总会的环境复杂,就没再提此事。杨晨也一直没去找工作,每天都在帮老爸做点小生意。 许言的工作时间都在晚上,白天留给自己一个上午的睡觉时间,下午就跑去杨晨那里帮忙、打杂。在许言的心中,一天看不到杨晨心里就少了些什么。虽然自己工作比较紧张,就是挤时间也要去见一面杨晨,时间久了,每天下午帮杨晨摆摊成了许言的一种习惯。在杨晨忙的时候,他就会把饭菜买好给杨晨送去,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在别人看来,他们既像兄妹又像恋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杨晨的老爸看许言忠厚老实,人也不错,慢慢地对他产生了好感,并接受了这个还未说开的事实。有意无意之间就告诉杨晨说:许言这小伙子不错,人也勤快,我看人家对你有那个意思。 杨晨每次听到这话时,总是随便一句话敷衍过去。老爸觉得杨晨不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就直截了当地说:你也不小了,都20岁了,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杨晨理解老爸的心情,也明白许言对自己的心意。然而,自己对在“兴旺浴场”的一次不幸仍然耿耿于怀,难以释放。她不敢接受许言的爱,她怕伤害他。为此她苦恼过、挣扎过。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她担心许言不能理解这一切,更害怕许言离开自己。她了解许言,怕一旦说出事实,老实憨厚、倔强孤僻的许言会承受不了,更害怕伤害了他内心深处那份似水柔情。 最近杨晨的老爸身体总觉得不太舒服,有时候头疼的厉害就在家休息,看摊位的任务就由杨晨一个人承担。忙里忙外,还要照料老爸。这时候,许言的出现犹如雪中送炭,帮助杨晨忙上忙下。许言在的时候,杨晨觉得很塌实,有个依靠,生活也有条不紊;许言一离开,杨晨顿觉空虚。 日子一天天地重复着,他们之间的感情随着彼此的接触也日见升温。虽然都不曾向对方表白,可在彼此的心里似乎都默认了这份感情。这种由衷的情感有着贴心棉袄一样的温暖,不张扬,却丝丝入扣。 在和杨晨一起的时间里,许言感觉自己很幸福。只要能和杨晨在一起,这辈子不吃不喝不工作都愿意。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瞬间的惬意。从物资上或精神上来说,这种想法都是行不通的,也只能在他兴奋的时候满足一下自己的梦呓。他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细细品味着这种温馨、这种欣慰。这种感觉是那么的让人陶醉痴迷、让人有种翩翩起舞般的幻觉,甚至还有一点点旋晕的麻痹。转眼间,许言来海岛夜总会上班已经半年之久了。刚来这里时,许言很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喧闹无常。整个空间一种幽魂暗淡的感觉,晕暗迷醉的壁灯散发出暖味的光泽,在混乱的环境里一成不变的工作,让许言疲倦而厌恶,这里任何蓦然闯入眼帘的客人,都会让他觉得轻浮。然而,耳濡目染的时间长了,也适应了这里的一切,虽然这里的环境不随己意,但这毕竟是工作,工作就得认真的完成。有句话说的好“你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穿这双鞋”,谁让自己是吃这碗饭的呢?在这里遇到的客人千奇百态,什么样子的都有,只要你服务好,再陪客人喝上几杯,他们都不吝啬手中的小费,一个月下来收入也挺可观。 有天晚上,许言和往常一样,穿梭于欢腾嬉闹的客人之间。忙了好一阵,打发好需要不同服务的客人后。许言就规矩地站在服务台前,等待客人的使唤。无意中他看到藏匿于角落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只红酒玻璃杯在玩,随随便便把他的腿搭在矮沙发上,领带歪在一边,衬衣襟口松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一点粗野的让人感觉呕吐的胸膛,双眸微眯似笑非笑,他的旁边坐了一个女子,淡黄的灯光下那女子的脸庞曲线像古希腊神话中传说的美少女一样圆润完美,睫毛长长的眼睛,流露出一副暖味而诱惑的目光。许言觉得那女子如此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正当琢磨,那女子抬头看向这边,目光和许言打个正着。 “程小凤?”许言不由叫出了口。 许言快步走向前去惊奇的问:“程小凤你怎么在这里?”。 程小凤显得很平静,很熟练地夹着一根香烟吸了一口,微笑地说:“哦,是许言啊,很久不见了,最近可好?” “还好,你呢?最近都做些什么?怎么今天突然来这里了?” “以后啊,我会经常来这里的,不欢迎吗?” “欢迎,欢当然迎……”后面的话许言卡在了喉咙里,有些不理解,有些疑惑。 程小凤变了,她的变化之快令人惊叹,不再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调皮阳光、豁达的女孩儿了,她变的成熟、冷漠,甚至有了很多世故和一些不屑的暧昧,就连那双大大的眼睛也变的风情万种。短短的半年时间,是什么让她有如此大的改变呢?眼前的程小凤让许言十分陌生,难以理解。 程小凤身边的男人双眸微眯地抬起头问:“你们是朋友?” “认识,以前挺熟悉的。”程小凤回答。 “来,朋友,坐下喝一杯。”那男子抬了抬手,示意许言坐下。 “谢谢!不用了。”许言说:“小凤,你变化真大啊,想不到……” “哎,你现在应该是工作时间吧?”程小凤打断许言的话。 “是的。”许言说。 “既然是工作时间呢,就不多打扰了。”程小凤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许言:“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和手机,有事情就联系我,我现在还有点事情得先走一步。来,埋单!” 许言愣愣看着程小凤朝自己微笑地闪动着她那双风情万种的大眼睛,轻轻吐口烟丝,说了句“拜拜”,然后扭着小蛮腰一步步地走出大门,来到一辆红色的宝马跟前,和那中年男人一起钻进了车里,随着一声鸣笛,扬长而去。 程小凤这副表情,让许言感到厌恶。虽然她的变化和自己毫不相干,但毕竟曾经是朋友,在自己还没有做好任何思想准备之前她已经完全脱变,这难免让人有些无法接受。真想不通:一个人变坏就这么容易。 原来,程小凤的变化还要从她第一次来这里说起。 那天,程小凤起身要离开这里,被一个男人拦住,程小凤喝过那男人手中的酒以后,就跟着那人去了包间。这种场合程小凤还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环境好奇、新鲜又不知所措,一切都听从那男子的安排。 起初,俩人拉了会家常。男人就问程小凤姓什么、叫什么、多大了?为什么一个人来到这里?是不是失恋了?喜欢喝酒吗?能喝多少等等一些无聊的话题。程小凤回问了那男子一些同样的话。那男人笑着说:以后就叫我“星哥”吧。得知自称“星哥”的男人已经四十六岁时,程小凤乐呵呵地说:我以后喊你大叔好了。“星哥”也乐了:只要你高兴,叫什么都无所谓。 随后,俩人开始疯狂地唱歌、喝酒。直到程小凤觉得喉咙唱哑了、头也眩晕的厉害时,才嚷嚷着要回去。她问“星哥”几点了,“星哥”告诉她12点了,程小凤惊叫了一声说:完了完了,太晚了,没有公交车了。“星哥”笑笑说:这里营业到凌晨4点,现在还早不用着急,回头我开车送你回去。 程小凤不再要求回去,只是坐在一边看“星哥”一个人表演。“星哥”的歌唱的还真地道,赛比原声。在包间里,“星哥”对程小凤还算规矩,偶尔要求程小凤和自己一起伴歌起舞,程小凤不会,又爱面子不愿意承认,就一口拒绝。“星哥”也能看出程小凤是个还未出过茅庐的小妞,也就没有太放肆。 在吵杂的音乐声中,也当不住程小凤的困意,她实在坚持不住了,说:我要回去了,要睡觉了。“星哥”说:不回去了,我去开个房间,今晚就睡这里。程小凤一听急了:不!不!不行,要回去。说着起身要走,还没站稳就倒下了。她已经喝成烂泥了,除了知道要回家睡觉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星哥”笑着说:小傻瓜,看你醉成这样怎么回去啊。说着抱起程小凤去了包房……。 第二天醒来,程小凤看着自己被脱的一丝不挂时,开始破口大骂睡在自己身边的“星哥”,哭着闹着折腾不休。“星哥”花言巧语地哄个不停,告诉程小凤只要跟着他要什么给什么,说着立刻从包里拿出一沓钞票在程小凤眼前晃了晃说:这些你先拿着,花完就从我这里要。程小凤哪能经得起这般引诱,马上停止哭泣,说:给我买个手机,还有金项链。“奎哥”哈哈笑个不停:没问题,马上就去给你买。说着又朝程小凤的脸蛋亲了一下。 程小凤认为,认识了“星哥”就是和财神交上了朋友。在“星哥”照耀下,程小凤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出入高档饭店,衣着名牌,只要开口,“星哥”都会满足她。具体“星哥”是干什么做什么的她完全不去理会,她只在乎自己要有钱花。这种奢华虚度的生活充分满足了程小凤的虚荣心,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从地狱直接到天堂的感觉真是让人眩晕,躲闪不及的幸福使她难以招架,对这种浮华生活由衷地惬意。 程小凤堕落了。 这是许言见到杨晨后的第一句话。 杨晨对程小凤的变化只有感叹,毕竟人家过的很富有,既然她本人愿意也就谈不上堕落,因为那是她要的生活,她有她选择的权利。对生活的要求不同,选择生活的方式也不一样。 最近,杨晨老爸的病情十分不妙,身体状况越来越严重,每天的衣食起居都要靠杨晨来照顾,再加上小摊位的生意让杨晨忙的不可开交。幸亏有许言的帮忙,杨晨才有喘息之地。本来许言晚上上班,白天用来补充睡眠,这样以来,他白天的休息时间也只能压缩。有时候一下班就直接跑去杨晨那里帮忙。看着许言眼睛里熬出的血丝,杨晨十分过意不去。很内疚的告诉许言以后别来了,在家好好休息。许言嘿嘿一笑说:没关系,和你在一起开心。 这样的日子没有重复多长时间,许言就被单位辞退了。由于得不到正常的休息,在上班的时候经常打瞌睡,甚至把客人要的酒水都弄错。还曾经因为太困打翻过一个玻璃杯,弄脏了客人的衣服,恼羞成怒的客人把他告到经理那里要求赔偿。虽然许言对工作敬敬业业、尽心尽责,但是无奈的经理还是把他给抄掉了。 走出海岛夜总会的门口,许言回头望了望这幢大楼,心里并没有太多留恋,当被经理宣布辞退自己的那一刻时,许言也没有觉得惊慌,反倒有点自由的感觉,掠过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能天天和杨晨在一起了。爱情的魔力真大,他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放弃所有,为之疯狂。 起初,杨晨老爸只是偶尔觉得头痛,就在药铺拿了点药吃了,以为头疼不是什么大碍,直到发展到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程度,才想起到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杨晨得知老爸得的是恶性脑瘤的时候,顿时瘫在了地上。 医生告诉杨晨:“不要过度悲伤,你爸的病不是没有希望,首先你要挺住,我们院也在研究医治你爸病情的方案,等方案出来后我会马上通知你,你和你朋友先在病房等等,别再哭了,这样对病人也不好。” 杨晨点头说:“好的”,然后和许言一起到病房忐忑不安地等待医疗方案的出来。 很快,杨晨和许言被医生叫了过去。医生拿出拍好的片子,跟杨晨讲解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又分析了一下病情,说:“目前的病况不是很乐观,恶性脑瘤已经到了晚期。根据病人的情况,我们制定了两个医治方案,一是用药拖延癌细胞扩散的速度;二是立刻动手术。” “哪种方案能把我爸的病治好呢?”杨晨问。 “能否医治好我们不敢保证,用药维持是比较保守的治疗方案,只拖延病情恶化的时间,想根治必须做手术,而且还要在癌细胞没有转移的情况下。但是病人的情况已经是晚期了,而且他现在身体很虚弱,我们担心手术台下不来人就……” “大夫,你们根据我爸的病情采取方案吧,求你们了,只要能挽救我爸的生命,采用什么方案我都同意。”杨晨流着眼泪说。 “要想挽救生命,必须尽快做手术,但是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样的病例我们做过很多,成功率很小。” “难道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杨晨问。 “既然做手术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只是希望不大。你们要考虑清楚了,如果决定做手术,现在就要亲人签字。”大夫说。 杨晨焦急地看了看许言,问:“怎么办?要做手术吗?” “看来只能做手术了。”许言说。 “你们俩谁是病人的家属?”大夫问。 “我是。”杨晨说。 医生见杨晨一时拿不定注意,说:“你要冷静点,着急是没用的,考虑好了,要不你们再商量商量?” “怎么办?”杨晨着急地问。 “做手术吧。”许言说:“只能这样了。” “那好,既然决定了,那就签字吧。”大夫说。 “做手术需要多少钱?”杨晨问。 “手术费要5万左右,再加上后期的化疗和恢复阶段的费用大约要15万左右吧。”大夫说。 “15万?”杨晨的眼睛都瞪圆了,对她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前期不需要这么多钱,你们可以先把手术费准备好,这样你们可以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大夫,能不能少点,你看我们……” “这些都是医院规定的,我们个人是没有办法的。”还没等杨晨说完医生就打断了她的话,“要不你们再商量商量?” “好的大夫,谢谢您,我们再合计一下吧。” “好的。” 俩人走出医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愁眉不展。杨晨显的憔悴焦虑、形单影只。她的承受能力几乎已经达到极限,爸爸的生命危在旦夕,钱去哪里弄呢?许言告诉杨晨:你在医院照顾好老爸,我去想办法凑钱。杨晨问:这可不是小数目,你能到哪里借呢?许言说:这个你不要管了。 第二十六章 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人几乎跑遍了所有的亲戚和朋友,借来的钱加在一起还不到两万块,这和看病所需要的费用相差太远。 在许言的心里一直想找一个人,那就是程小凤。只是在没有绝路的时候不愿意开口,而今已经走投无路,只好求救于她了。虽然不知道程小凤能否愿意帮助,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想和她见个面。程小凤很爽快地一口答应了,说是不是想我了?什么事情让你急的这么快就想见我啊? 放下电话,许言就急奔约好的邂缘咖啡馆,找了个座位,要了杯咖啡焦急地等待程小凤的到来。 咖啡都凉了,程小凤还是没到。许言坐立不安,难以按耐,有种女人月经来临之前的槽糟感。 许言看了看表,已经超出了约定的时间四十分钟了,到底还来吗?上帝啊,千万别开这种玩笑,我已经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这里,一旦…… 正当许言焦急之时,戴着墨镜的程小凤慢悠悠地过来,她拿掉墨镜挂到胸前,红光满面地说:“呀,你已经到啦?” “是啊,我已经来了一个多小时了。”许言无奈地说。 程小凤没有一点歉意,很爽朗地笑了笑,说:“呵呵!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啊,你喝点什么?”许言问。 程小凤向服务员招了一下手说:“来杯美式咖啡!”,然后点上一支烟。 “烟也抽上了?什么时候学会的。” “嗨,早了,郁闷的时候就拿它解解闷。” “烟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对身体没一点好处。” “这地球人都知道,还用你说啊。”程小凤轻轻吐了个烟圈说:“说吧,这么着急见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是良心发现了开始觉得我好了?” “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哦?有事情想起我来啦,没事你是不是就和我断交了啊?!”程小凤瞪大了双眼,不满地看着许言说。 “别这么说,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忙不过来。” “什么事情让你忙不过来,是不是发财了啊?” “别取笑我了,都快穷疯了还发财呢,要发财还是你行,不到一年时间你已经混的有模有样的。” “嗨,这人啊!得讲个运气,我的运气好挡也挡不住啊!”程小凤一脸得意地说。 “哎!那天在海岛夜总会见的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吗?”许言小心地问。 “你说他啊,他是我生意上的一个伙伴而已,要是找男朋友啊,我还看不上他呢。”程小凤用手轻轻弹了弹烟灰。 “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你在做什么生意啊这么好赚钱?” “一点小生意。”程小凤抽了一口烟,再慢慢地吐出:“说出来你也不懂,还是说说你吧,找我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杨晨的爸爸得重病住院了,需要动手术。由于没钱医院不肯做,不做手术就是等死。我们三个都是朋友,这也是没办法才找你开口,希望你能帮一下杨晨。” “杨晨的老爸有病和我什么关系,干吗要我帮忙?”程小凤脸色突然变了。 “我们不是朋友嘛,不能见死不救吧?”许言无奈地说。 “那杨晨为什么不找我,反倒你忙乎起来了?” “她在医院守病人呢,离不开。” “她在哪个医院?” “市医院。” “你对人家杨晨可真够意思,杨晨哪有我对你好,你这个没良心的,现在倒想起我来了。”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救人要紧。” “管我什么事?!不帮!哼!”程小凤把头一歪,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姿势。 “小凤,杨晨也是你的朋友,你真就忍心看着……”许言着急又显得无奈。 “不帮不帮,就是不帮!咋地!”程小凤真的倔上了。 “看你说的,我能咋地,你不愿意帮,我也没办法。”许言失望地说。 “哈哈哈哈!”程小凤大笑着说:“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和你开个玩笑就当真了。哎!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大救星了?” “这么说你愿意帮忙了?”许言惊喜地问。 “哼!告诉你,我是看在杨晨的份上才肯帮这个忙的,如果是你,我才懒得理你呢!” “你愿意帮了?”许言激动地又问。 “是啊,帮啦!”程小凤翘着鼻尖大声说。 “那太谢谢你了。” “说吧,需要多少钱?” “前期大概需要5、6万。” “5、6万?”程小凤叫了起来,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失态马上委婉一笑说:“钱嘛,是不多,可惜呢,我现在没这么多现金,现在生意也不好做,我那点闲钱也都押在生意上了。不过呢,我想想办法,还是救人要紧。这样,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给你答复,怎么样?” “行,明天也行,真的谢谢你了小凤。” “别客气,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就这事儿。” “哎,那我先回了。” “这么快就走啊,再坐会吧?” “不用了,车子还在下面等着我呢,拜拜。”程小凤说着便站了起来。 “那好吧,我明天等你消息。” “哎!哎!”程小凤像有什么急事儿一样迅速的走开。 看着程小凤“噌噌噌”地走了,许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说心里话,自己真不愿意和这个女人交往,可现在还不得已,还要找人家帮忙。这一切都是为了杨晨,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也值得,谁让自己这么深深地爱着她呢?想想病床上的老杨,想想痛苦不堪的杨晨,许言的心比谁都难受着急,他想让杨晨过的开心幸福,只要杨晨幸福,就算让自己去死也心甘情愿。 回到病房,杨晨正忙着照顾老爸。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杨晨像换了一个人,整个身体瘦了一圈,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瘦小的身子和苍白面孔显得无比憔悴。 “还没有吃饭吧?来先吃点东西。”说着,许言把买来的几个煮鸡蛋和一碟肉食品放在桌上。 “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你别管了,吃吧。” “我吃过了。” “又吃的是馒头和咸菜吧?杨晨身体要紧,要补补了,不能老吃咸菜馒头。如果我们的身体跨了谁来照顾老爸啊?” “我刚吃过,现在还吃不下,你吃吧。” “趁热吃点,凉了就不好吃了。我来照看叔叔,你去吃吧。”许言走过来说:“这两天你太辛苦了,今晚你就回家睡吧,我来守夜。” “你不也一样辛苦吗?” “我们不一样,我是男人。”许言嘿嘿一笑。 “许言,说真的,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看看,又客气了,你怎么老把我当外人啊?” “没有把你当外人,只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我在这里是想给你减轻一些负担,不是来给你增加心理负担的。我父母去世的早,能有一个老爸让我这样去照料也是很难得的。”许言见杨晨低头不语,又说:“说定了今晚你回家睡,我在这里守着,熬夜我早习惯了,以前在海岛夜总会工作那阵子每天都是通宵的。看你眼圈黑的,再这样熬下去我就得照顾两个人了。” “好吧,今晚就辛苦你了。” 杨晨走后,许言一个人在椅子上靠着思索:明天程小凤能答应这事吗?今夜快点过去吧,抱着渺茫的希望真让人不安。其实许言自己也明白,根据自己对程小凤的了解,她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有点不太可能,能借来一半也行啊?这可牵系着杨晨老爸的生命啊。许言的心七上八下。 整整一个晚上,许言都在盘算着明天是否能从程小凤那里借到钱。半睡半醒的朦胧中,觉得有人在眼前晃动,睁开眼睛,天已放亮,杨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杨晨看他醒来说:“困了吧,你回去休息吧。” 许言伸了个懒腰说:“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有事赶紧联系我。” “嗯”。 许言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往床上一倒,昏昏入睡。人在劳累到极限的时候睡觉真是香,一点梦都不做,外界的一切干扰也随着沉睡湮灭了。 等许言醒来,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他看了看表,来不及洗漱急忙下楼给程小凤挂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程小凤才漫不经心地接了电话。 “喂,是小凤吗?”许言问。 “哦,许言啊,我当是谁呢?怎么现在给我电话啊?” “是借钱的事情,不是说今天你给我答复吗?”许言说。 “哦?你不提醒我差点把这事情忘记了,哈哈。”程小凤笑着说, 电话这头的许言气的咬牙切齿: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这里了,可你压根就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你还能笑的出来! “你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啊?”许言压了压火气。 “哈哈,怎么可能啊,昨天我回来后就考虑这事儿,现在的生意不好做,我那点钱一时还抽不出来,手里的钱也不够,你借钱的时候也真不巧,前天我家里还出了点事情……” “小凤,你昨天怎么没有这么说啊,要不我就不会在你这里抱太大的希望了。” “真的很抱歉,要不你到别的地方借借看?” “小凤,我是走投无路才向你开口借钱的,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哦!那个啥,那个……让我想想……” “小凤,求求你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现在救人要紧,好吗?” “这个嘛,嗯!办法倒是有,就怕你不愿意。” “什么办法,只要能把杨晨老爸的病治好,我愿意。” “呵呵,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啊?你和杨晨还没有怎么样呢就这么‘下三儿’,以后要是怎么样了你打算怎么做啊?” “杨晨和我们是朋友,换成你我也一样会这样做的。” “是吗?就会忽悠我,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呵呵” “到底有什么办法?” “别急嘛,这里也说不明白,这样吧,今天晚上12点你到a酒吧去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晚上12点?” “对。” “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呢?非要去那里吗?” “现在不方便告诉你啊,如果你不去的话那我就帮不了你了。” “到时候能借来钱吗?” “这个要看你自己的了。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们晚上见,准时到啊,拜拜!” 许言稀里糊涂的挂了电话,心里想:什么办法啊神神秘秘的,真是奇怪之极。 许言喘了口长气,感觉肚子有点饿了,胡乱吃了点东西,便急忙去了医院。见到杨晨,交代一下自己晚上有点事情,等办完事情马上赶过来。 杨晨也没问什么事情,说自己能应付过来,只是让他小心点。 终于熬到了晚上11点,许言急急赶往a酒吧。到了那里才11点半,自己随便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程小凤便出现了。只是在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一只手抽着香烟,另一只手挽着程小凤的小细腰,一脸不屑的淫笑。只见那男人朝程小凤耳边嘀咕了几句,又撅起嘴巴在程小凤的脸上猛亲了一下才独自走开,程小凤满脸的笑容,和男人挥了挥手便独自坐了下来。 这个情景让许言觉得恶心,尤其是程小凤那一脸做作的笑容更让人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这世界上太多的无奈了,讨厌她,还偏偏需要她;憎恨她,偏偏还离不开她。 许言走上前去,叫了声:“小凤!” 程小凤头也没抬,翻了一下眼睛说:“坐吧!” “有什么办法能帮我呢?”许言急迫地问。 “急什么啊?!来!先喝杯水。” “小凤,虽然不知道今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我还是对你抱很大的希望的,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亏你还是男人呢,就这点事看把你急的?再说也不是你老爸,你猴急个啥啊?” “虽然不是我爸,可那是杨晨的爸爸,我爱杨晨,我不想让她受苦更不想让她失去她唯一的亲人。” “哟哟哟,承认爱她了吧?想当初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瞧你整天看人家那眼神,像个谗猫似的!爱情的力量也真伟大,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能为爱情去牺牲的人。” “我没有牺牲什么,就算是朋友我也会尽力而助,更何况我爱她,更没有理由不去帮她了。” “是不是啊?我也很爱你,你怎么就不睬我呢?说说看,我哪里不如杨晨?”程小凤带着一幅不屑的模样问。 “爱情不能凭人的优缺点而加以评判比较的,即使她有很多的缺点,但是只要爱她,那缺点也变成优点了。” “呵呵,说话还真有一套,你们啊还需要考验,爱情不能当面包吃,人还是现实一点。自从我和你们分开后,我就明白一个道理:爱情就像天上的月亮,远不可及,天天看着它很漂亮,一不能当饭吃,二不能当衣穿,有什么用?只能是一个空想。还不如手里有块大饼,饿了还能充饥。” “小凤,不谈这个了好吗?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帮我?” “好啊,我问你,你怕穷吗?” “怕穷?这话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富裕过,一直在贫穷中度过怎么会怕呢?”许言不解地问。 “你没领会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希望自己变的富有吗?” “看你问的,只要不是傻瓜,估计全天下人都希望自己富有。” “那就对了,有没有想过怎样尽快让自己变成大款?不再为金钱发愁呢?” “当然想过,有什么用啊?难道你现在不为金钱发愁了吗?”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很快就能挣到钱,解决你的近期之忧。” “什么办法?” “其实也很简单,就怕你不敢做。” “不是抢银行吧?”许言不解地问。 “当然不是,抢银行的风险太大了点。” “别绕湾了,那是什么?快直说吧。” 程小凤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许言,说:“你自己看吧,这可是机会。” 许言接过,细细看了一遍,一脸诧异地问:“你让我贩毒?” “嘘,小声点。”程小凤看了看四周,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不像个爷们,这点屁事惊的像天塌了一样,就这点出息还想脱贫啊!” “程小凤,算我看错你了,你太过分了!本以为你是来帮我的,真不想到你……你太让我失望了。”许言愤愤地说。 “哟!我可是诚心帮你。许言,我告诉你:这可是机会!有人想做还找不到门路呢,我看你是朋友才拉你一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程小凤也来火了。 “拉我一把?真可笑!你这不明显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好了好了,不领情就算了,是我自己多情好不好?我算看透你了,还想充英雄救人呢?你呀也只配在家抱孩子做饭,什么大事也做不来,这辈子你算完了!再说,我也不是故意让你永远做这个,你现在缺钱先做一把,等挣到钱后,该干啥就干啥去,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这是个跳板,做一次就洗手的人多了。不和你罗嗦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考虑清楚了给我电话,我走了。”程小提起包转身就走,刚迈出几步又走了过来,叫道:“服务员,买单。”回头又白了许言一眼:“就知道你穷的单也买不起,还称英雄呢!男人啊,手里没钱别指望抬着头走路,窝囊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小凤的声音像皮鞭一样抽在许言的心头:该怎么办?躺在医院里垂危的病人、还有杨晨那痛苦不堪的神情,仿佛都要刺透许言的心脏。如果放弃了这次机会就等于放弃了一个人的生命。可是,一旦自己走上了这条道路,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啊。 从a酒吧到市医院步行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许言竟走了一个多小时。徘徊在医院大门口,他怎么也没有勇气走进去。身心的负担压的他窒息,他不停地问自己“你爱杨晨吗?你愿意为杨晨牺牲自己的生命吗?”回答:“愿意。”“既然愿意还顾虑什么呢?去做吧,就这一次,算是为了你心爱的人做一件冒险的事情。” 这样的一问一答,不知道在许言心里重复了多少遍。最后狠了狠心,又重新拨通了程小凤的电话。。。。。。 第二十七章 电话响了很长一阵子,程小凤才在朦胧之中接听了电话:“谁啊,也不看看几点了?你不睡觉我还要打盹呢。” “小凤,是我,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做。” “做什么啊?” 许言有点不耐烦地说:“我是许言啊,我是说今天晚上我们谈的事情啊。” “哟,我还以为什么重要的事呢?就这事值得你三更半夜的骚扰吗?好了,我知道了,明天上午我去医院找你,顺便去看一下杨晨的老爸。具体情况明天见到你再谈,就这样了,以后别动不动就打电话,尤其是半夜。” “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 还没等许言把话说完,那头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靠!若不是有事情求你,我早把你丢到后山了。”许言愤愤地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许言和杨晨正在为老爸换洗枕套,程小凤踩着有节奏的皮鞋声走了进来。 “哎呀杨晨,老叔的病情咋样了?好点了吗?” “程小凤?你怎么来了?”杨晨显然有点意外。 “听许言说老叔病了,才急急忙忙过来看看,病情好转了吗?” “都昏迷一个星期了,还没有醒来。” “啥病啊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 “脑瘤,医生说只有开刀才有希望。” “哟,是要开刀,那就快开啊,还等什么?” “这……”杨晨看了看程小凤,说:“是因为钱还没有凑够。” “得多少钱啊?” “5、6万。” “哟,对于你来说是不少。哎,都怪我现在最近做了点生意,把钱都压进去了,要不,我也能帮你一把。” “你能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激了。” “来!我这里给叔叔买了些营养品,等他醒来给他喝了,这些补品在咱们这里可是买不到的,我是特意托朋友从外地买来的。” “小凤,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又让你花费真不好意思。” “哎,别这么说,这不是买给你的,是买给老叔的。等他醒来了我再过来,还要和他老人家唠嗑呢,哈哈!” “谢谢你。” “好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一步。有需要我帮忙的就给我电话。” “好的,我们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许言一个人送我就可以了,你在这里守着,走不开的。” “那好,让许言送你吧,慢点走,再见。” “再见。” 许言跟着程小凤匆匆从医院里走出来。“你想通了?”程小凤问。 “想通了。”许言很忧郁地说。 “哎!想通了还绷着脸?像谁欠你多少狗肉钱一样?先说好,我可没有逼你,别以后闹出点小毛病就往我身上推。”程小凤不屑地说。 “不会的,是我自愿的。”许言无奈地说。 “扑哧”程小凤笑了出来,然后照许言肩上打了一拳,说:“这才是爷们!” “我该怎么做?”许言问。 “我只是一个介绍人,其他事情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具体情况他会安排你的。” “你给我看的那张纸上不是说让我把东西卖掉就行了吗?” “你真是286,我那是让你明白要你做这行,并没有那么简单的把东西卖掉就ok了,要是那么容易我早就发财了,还用我每天这么辛苦啊?好了,不给你说了,晚上给我电话。” “还没说地点呢。” “笨蛋!晚上电话里说。拜拜!”程小凤拦了辆的士,迅速钻了进去。 许言回到病房,杨晨问:“你什么时候见到小凤了?” “是前两天在街上碰到的。”许言回答。 “你向她借钱了?” “哦,没有!”许言慌忙否定说:“她问最近忙什么,我就把你爸的情况给讲了。” 看着许言那双不自在的眼睛,杨晨没有多问。 晚上,许言先给程小凤通了个电话,两人约好晚上10点在h饭店701房间见。放下电话,许言匆忙帮杨晨买好晚饭,又叮嘱了几句就急忙离开。 许言来到h饭店已经是10点一刻了,当他敲开701房间的时候,开门的不是程小凤而是一名30岁出头的男人。许言以为自己找错了房间,抬头又重新看了看门牌号:没错啊,就是701房间。他疑惑地看着那个男人,还没等自己来得及开口,那男人先说话了:“你是许言吧?” “嗯。”许言回答说。 “进来吧,很高兴认识你。”那人说着和许言握了一下手。 “请问你是?”许言有点迷惑地问。 “我姓吴名奎,唤我‘奎哥’好了,大家都这么叫我。” “你好奎哥,请问程小凤在哪里?她怎么没有来?” “她不来了,你今天要见的人是我,她来了也没用的啦。哎,别站着,快坐啦。”奎哥抬了抬手,示意许言坐下。 “谢谢奎哥。”许言坐了下来。 “别客气嘛,以后啊大家都是朋友了,听说你和小凤是很好的朋友?” “是的。” “你家在江蓠?” “嗯,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听小凤说的,我和她认识。” “奎哥,听您话音不像本地人。” “哈哈,我是南方人,来这里不到半年。我经常给小凤说,让她帮我多介绍几个这里的朋友,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我最喜欢交啦。在这里没有朋友很不自在的啦。” “那是,多个朋友多个道嘛!” “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 “哦,哈哈,走,再一起吃点去,我还没有吃呢。” “奎哥,我吃过了。” “哎,没关系啦,陪奎哥喝杯酒总可以吧,我一个人吃饭也没劲的,哎!走啦。” “奎哥,程小凤告诉我来这里有事情要交代,不知道……” “哎,别管什么事情的啦,先填饱肚子再说了,饿着肚子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啦。” 许言稀里糊涂地跟着奎哥来到一楼餐厅,心里一直在打鼓,弄不明白这个奎哥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更不知道为什么程小凤让自己来这里,而她偏偏不来?眼前的奎哥似乎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像一个好人。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莫不是这个奎哥看不上我?可又为什么拉我下来吃饭呢?许言一头雾水。 饭桌上,奎哥对所谓“生意”上的事情只字不提。谈了一些完全不照边的话题,问了许言的家境,说了些他刚到这里的所见所闻,又聊了些自己去过的一些城市。说的最多的是奎哥在香港的经历,他说他在香港呆了10年,刚去香港的时候很苦,自己什么都不会,靠捡废品生活,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一下从“奴隶”变成了“将军”,具体什么机会奎哥却没有说。他说他喜欢香港,那里简直就是天堂,奎哥问许言有没有去过香港。许言说:没有,只是在电影里看到香港是个很美丽的城市。奎哥说:是啊,等你有了钱就去那里定居,那里的生活质量比这里好上百倍。许言说:想去,但是没有钱。奎哥说: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赚钱要讲究效率、方法,等到自己老的不能动了还要钱做啥?趁年轻闯一把。许言说:奎哥说的极是,但是自己没有挣钱方法。奎哥拍拍许言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错,等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教给你一些挣钱的方法。 奎哥等酒菜完全下肚后,立马叫了辆车子,带着许言在城里转来转去,大约兜了半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向郊外。 “我们这是去哪里?”许言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这是郊区了吧?”许言又问。 “一会就到了。”奎哥回答。 车子行驶了近一个小时,路开始颠簸起来,车子的速度也异常的慢,很明显是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 “这是哪里?我们去干吗?”许言紧张地问。 “别紧张,这是昌里郊区的一个小山村,别看晚上这么难走,白天这里的风景很漂亮的。” 颠簸了十多分钟后,车子才慢慢地在一片树林前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吧。”奎哥说。 “这是哪里?” “穿过这片树林就到了,这段路难走,我们要下来步行。” “那司机呢?” “他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啊我们还要回来呢。” “还回来?” “是,快点跟上。” “哦”许言不由高度紧张起来。 这里非常偏僻,几乎和外面完全隔绝了。被夜色笼罩的大地十分难走,天上几个星星费力地闪烁,似乎想挣扎出一丝光辉来照亮这个暮色夜空。四周静的可怕,偶尔传来几声狗叫,也是无比的凄厉。 许言一边走一边不停地问:“奎哥,咱们来这里干吗?” 奎哥嘿嘿一笑:“到了你就明白了。” 步行了十多分钟,终于能看到前面那昏暗昏暗的灯光了。 “奎哥,前面是村落吧?”许言小声地问。 “是的,到了。” 虽然见到了光亮,许言那颗悬着的心还是提在喉咙边不敢放下,时刻警惕着要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来到一处民宅前,奎哥拍了三下手掌,大门开了。 “来了吗?”那开门的人小声问。 “来了。”奎哥低声回答。 “来了就好,快进来吧,老大等很久了。” “快进来。”奎哥回头对许言说。 “唉,好的。”许言边回答,边回头四处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觉得自己像盗墓者一样。 等许言进去后,那人迅速关上大门,跟着一并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跟一般农村的四合院落没什么区别。一进门,从里面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许言一眼看出那男人十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那男人出来就朝着奎哥发牢骚:“怎么搞的?这么慢。” “今天事情不大顺利,耽误点时间。”奎哥解释说,然后回头拉了一下许言说:“老大这就是许言。” 那男人“嗯”了一声,不冷不热说:“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们去提吧,记着万无一失。” “放心老大,你就等着好消息吧。”奎哥朝许言使了个眼色说:“跟我过来。” 许言随奎哥进了里屋,房间很小,灯光也比较昏暗,让人觉得喘气都不自由。 “奎哥,我能做点什么?”许言问。 “别急,你要做的事情很重要的。”奎哥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手提箱子说:“你的任务是把这个箱子送到一个人手里。” “送到谁手里?”许言问。 “你别着急。”奎哥又拿出一部手机递给许言说:“这是给你配的通讯工具,具体地点和接头方式我会临时通知你,这个电话只能接听不要拨出,记住只能接听电话。” “哦,知道了。”许言摆弄着手机问:“我什么时候送?” “今晚你先回去,会有人告诉你的。” “哦。”许言提了提那个箱子,说:“不是很重,里面装的是毒品吧?” “嘿!”奎哥冷笑了一下,说:“怎么说话呢?里面是茶叶知道吗?” “茶叶?!” “问那么多干吗?只管把箱子送到就ok。记住接头暗语‘这里人真多,不如到公园走走,那里有海豚,对的都是红色的’。记住了吗?”奎哥说着又摸了一下许言的脑袋说:“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许言点了点头,心想:送个东西还弄这么复杂? “来,这里是2000元,暂时做为你的经费,等事情完成后还有更多的劳酬给你。”奎哥把一沓钱放在许言的面前。 “这,这是给我的?”许言惊恐地看了看奎哥。 “你先不要高兴,如果事情败露,你要付出的代价会更多。” “我知道。”许言若有所思地说。 “想什么呢?”奎哥问。 “我在想,想……”许言吞吞吐吐地说。 “尽管说。”奎哥严肃地说。 “我在想,你们为什么选择我去做这项任务?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暴露?” “你会把自己暴露出去吗?”奎哥用严厉的眼光直视着许言问。 “当然不会。”许言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快回去。今晚你就跟着我,明天我再安排你的行踪。” “好的。”许言走出房间,奎哥又接过许言手里的提箱说:“走!” 出了大门,坑坑凹凹的路面让人走着难受。 “奎哥,我有一点不明白,能不能问一下?”许言小声说。 “问吧。” “我是第一次做这么,没经验,我怕万一……” “怕什么?就是因为你是新人才找你呢?” “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新人不容易引起警察的注意知道吗?” “哦,知道啦!那为什么不告诉我送货的时间地点还有接头人啊?” “这些都是临时通知的,回去后只管吃饭睡觉,具体情况我会在具体的时间告诉你的。” “那我完成后能拿多少钱啊?” “别问那么多了,不会亏待你的。” “哦!”许言不再多问,跟在奎哥屁股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那片树林后,俩人钻进车里,司机立刻发动了车子,驶向市区。 第二十八章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许言已经在饭店里呆了一整天了,憋的慌,想出去走走。可是,奎哥离开饭店的时候特意交代:没有接到电话哪里都不能去,就在饭店呆着。 躺在床上展转反复,想到杨晨,许言像百爪抓心一样难受,他甚至想放弃这次任务,但是,如果放弃去哪里弄钱呢?反正就这一次,想想很快就可拿到钱、就可以为杨晨的爸爸治病,许言的心又重新镇定下来,决定干它一票。一时间,他好像看到了杨晨老爸从病床上站起来,又回到了原来的摊位干活;看到了杨晨的脸上又绽开了那久违的笑容;还有自己和杨晨走进婚姻殿堂的幸福画面…… 许言笑了。 “叮呤呤……”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许言的思考,他迅速抓起电话。 “喂,你好。”许言说。 电话里传来一个十分陌生的声音:“下午三点准时到红星货运站正门口。” “喂,请问你是……?”许言还没有把话讲完,对方就挂了电话。靠!去那里找谁?没说清楚就挂了,这是怎么啦?郁闷! 许言看看了表,距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便起身收拾一下行李走出了饭店。 憋了一天,出来深吸一口空气真带劲。他拦了辆出租车,径自驶向星货运站。 来到星货运站正门口,许言看时间还早,就在一旁溜达。这时电话又响了,许言接通电话,还是那个陌生的男人:“没有让你来这么早,准时懂吗?” “喂,请问你是谁?你在哪里?我已经到了。喂,请讲话,喂……” 对方又挂了电话。 “搞什么鬼?”许言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地看了一遍,觉得没有可疑的人啊,怎么那人对我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呢?看来自己完全在别人的监视之中,想到这里,许言不由抽了一身冷汗,便老老实实地站在大门口耗着。 好不容易等到三点,电话来了。那人告诉许言:现在搭辆的士去现代广场,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别克汽车的广告牌子,你在广告牌子下面等。安排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几点到那里?到那里等什么人?电话里都没有交代。他娘的!许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棋子,完全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来到现代广场,已经是下午3点半。现代广场是昌里市的商业中心,这里人多繁杂,别克汽车的广告牌很是明显,立在商业街的中间。许言快步穿过人流,来到广告牌下。东瞅瞅西望望,这么多人不知道谁是自己要见的人。 突然,一个美女朝这边走来,她下身穿牛仔裤,上身穿件白色的衬衣,搭配十分和谐。在她的手里提了一个和许言手里完全一样的提包。当许言抬头看她的时候,两个人的眼光正好碰到了一起,许言很羞涩地把眼光移到一边,装着没有看见。那女子很从容地走到广告牌子下面,站了一会儿,小声自言自语:“这里人真多。” 许言的神情还在羞涩于四目向碰的那一刻,突然听到有人小声说话。“难道在说暗语?”许言琢磨着,管它呢,先对对看。 “不如到公园走走。”许言小声嘀咕。 “那里有海豚。”那女子回说。 “对的都是红色的。” 俩人知道暗号已经对上,相互交换了手中的提箱各自离去。 走出现代广场,许言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怎么没有人打电话来了呢?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不会是一箱子的现金吧?要真是人民币也好说,如果是毒品那就不好办了,要是被警察盯上了,自己即使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啊。 许言越想越紧张,按道理说到这份上任务应该是顺利完成了,可许言的心却跳的厉害了。交换箱子之前感觉自己一直被人关注着,四周好像都有自己的人,虽然紧张点但也塌实。如今人作鸟兽散,突然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整个保护圈顷刻间全部倒塌。 电话仍然静悄悄的,许言拍了拍手中的箱子,想感觉一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箱子是用密码封锁起来的,如果不把箱子破坏掉恐怕是拿不出里面的东西的。 去哪里? 不能提着如此“贵重”的东西逛街吧? 对,先回饭店再说。 马不停蹄的到饭店,奎哥已经在房间里了。他看到许言回来,笑容可掬地走过来拍拍许言的肩膀说:“兄弟,干的不错。” “这箱子怎么办?”许言问。 “箱子就放着吧,来这里有三万块,是我们老大给你的奖励。”说着,奎哥拿出三沓钱塞进许言的手里,“好好干,以后还有大钱等着你呢?” 许言,愣愣地看着手中这么多的人民币。 “还愣什么,赶紧收起来啊。”奎哥说。 “哦,”许言把钱包好,说:“我用的手机给谁呢?” “自己留着,等有任务的时候还会有人通知你。” “还有任务?我就干这一次。”许言说。 奎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想洗手啊,这事我做不了主,得经过我们老大的允许。再说了,一旦‘失手’,你做一次和做一百次都是一样的,都脱不了干系,也别想站起来。想好了,人活着不就图个痛快啊?只要能挣钱就ok了,别想那么多,不会亏待你。” “老大是谁?我能不能见他一面。”许言说。 “别说你想见,我也很想见他,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一刻间,许言觉得自己掉进了泥潭,奎哥说的对:做一次是死,做一百次还是死。一旦步入这行就别想回头,不如一条路走到黑,还图个痛快。 “他奶奶的,老子被程小凤涮了”。许言暗暗地骂了一句。临走的时候,奎哥交代许言“你现在自由了,和以前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事谁都不要提起,对你没好处。如果有任务会通知你的,不要担心什么,只要你心态放平,什么事都没有。” 许言点头说是,走出饭店,许言马上给程小凤挂了个电话,接不通。一连拨了好多遍都无法接通。 他娘的,搞什么鬼!许言骂着收起了电话,然后揣着‘巨款’直奔市中心医院。 虽然离开杨晨短短的两天,好像阔别许久一样让人想念。可能是自己做了坏事儿的缘故吧?许言琢磨着:原来贩毒是这么的平常,并不像电影里看到的杀杀打打的那样惊险无比。现在有这么多钱了,杨晨的爸爸应该有希望了吧?等会要给杨晨一个惊喜。 天气真不作美,下午还是阳光高照,傍晚时分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作停的意思。下了车,许言脱下自己的衣服顶在头上,深一脚浅一脚跑向医院。医院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人们都去躲雨了吧?来到“监护病房”,3号床位居然空了。 “请问3号病床的人去哪里了?”许言惊诧的问护士。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是的。” “病人的儿子?”护士又问。 许言点了点头。 “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做儿子的?父亲去世了,做儿子的还不知道呢,你这儿子做的也真到位。”护士冷冷地说。 “什么?”许言惊呆了,转身跑出病房,突然看见杨晨正在走廊的椅子上低声抽泣。许言走过去叫了句 “杨晨”。 杨晨起身抱着许言,放声大哭。许言的眼泪倾泻而下,外面的雨声、风声都是如此辛酸地搅缠着许言的心,每一颗雨滴都重重地砸在了许言的心里,冰凉冰凉的。 第二十九章 爸爸走了。 杨晨的生活从此失去了重心,天塌了一样,她开始变的优柔伤感。对杨晨来说,失去爸爸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从小到大爸爸即当爹又是娘,爸爸是她的生命、是她生活的动力和希望。而今,这些突然消失,无疑给她带来的将是难以抚平的伤痕。多少个多少次:爸爸好像就在杨晨的身边,陪她一起摆摊、一起吃饭;许多个许多回:杨晨的神情定格在爸爸的三轮车上,坐在爸爸的三轮车后面,踏着夕阳、听着老爸哼着段子一起回家…… 依稀在梦里还是幻觉? 爸爸的声音、爸爸的笑容、爸爸的一举一动都在杨晨的眼前晃动,一刻不得离去。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亲人,更何况杨晨失去的是爹娘为一身的老爸,悲痛欲绝、支离破碎。 在此期间,许言没有离开过杨晨半步,对杨晨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杨晨对此感激不尽。等杨晨的老爸过世百天之后,她便和许言一起回到了昌里市,为了更好的照顾杨晨,许言把她接到自己的家里,也就是从这时候起,这对深情的恋人,把彼此交给了对方,开始了相依为命生活。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生活虽然单调但也充实。俩人衣食共处、喜忧共担。没事情的时候俩人一起去网吧聊天、玩游戏,二人对战,玩的其乐融融。 有天晚上,已经11点多了,两人和平常一样从网吧出来,刚到家准备熄灯睡觉。突然,许言的手机响了,许言心里不由一惊: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他迅速来到客厅,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了奎哥的声音:“兄弟,最近可好,哈哈。” “你是奎哥吧?”许言问。 “哈哈,兄弟好记性啊,一下子就能听出我的声音来。” “有什么事情吗?奎哥。” “这样,你明天下午1点来一趟‘九洲宾馆’,我在303房间等你。” “什么事情啊奎哥?” “哈哈,来了你就知道了,好事情。” “我明天还有事情,恐怕去不了啊?” “不行,必须来!”奎哥的语气很愤怒,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言明白是什么事情,真后悔自己的失足,想放手,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放下电话,顿了顿声音,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了房间。 “这么晚了,是谁啊?”杨晨问。 “一个朋友?”许言回答说。 “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他是说明天下午碰个头,很久没有见面了。” “那就早点休息吧。” “嗯!”说完,许言躺了下来。但始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身边熟睡的杨晨,心里不由产生了一种怜意。他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后果也清楚。但现在却进退两难!事情一旦暴露,怎么对得起杨晨啊? “你怎么了?睡不着吗?”杨晨睁开眼睛问。 许言应付了一句:“没事,睡吧。” 杨晨愣愣地看了一会,说:“有心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知道了。”许言停顿了好久,转过身对杨晨说:“杨晨,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杨晨被许言突如其来的话问的目瞪口呆:“离开这里?去哪里?” “去别的地方,越远越好。” “为什么?这里不是挺好吗?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呢?” “我想换个环境,想到别的城市走走。”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觉得咱们无依无靠的,到哪里都一样。再说,你爸爸刚刚过世,我想换个地方散散心。” “换个环境?”杨晨愣了一下说:“好啊,我们选个地方,好好去玩一下,等心情好些了再回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去别的地方生活,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杨晨诧异地看着许言问。 “嗯。”许言使劲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想到离开?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在这个城市呆久了,有一种很疲惫的感觉,已经厌倦了这里,我想走。” “真的是这样吗?你没有隐瞒我什么吧?”杨晨问。 许言摇了摇头说:“没有!” “如果我们俩相处时间长了,你也会厌倦我吗?” “这怎么可能,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永远不离不弃。” “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就我们现在的状况,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生存?这里离我们老家也近,有什么事情还可以关照一下,要是去了老远的城市,我们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怎么可能出事?我们到外地也是生活,又不是去惹是生非?”许言提高的嗓门说。 杨晨似乎感觉到了点什么,不解地问:“许言,能否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请你说实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与你同舟共济。” “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许言说完,钻进被卧,蒙头大睡。 第二天下午,许言如约去了“九州宾馆”。奎哥一见到许言,就把手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寒酸地说:“好久不见真的很想你啊兄弟。” 许言也没问什么事情,开门见山地告诉奎哥自己的想法,说:“我很害怕,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本来是挣点钱为了给女友老爸治病呢,现在人都去世了,也不需要钱了,所以自己想和女朋友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奎哥说:“看在兄弟的份上我告戒你一句,以后别在有这种想法。你要明白,既然你已经做了这行就没有回头路,如果被抓,做一次和一百次的结果是一样的。我既然选择你做这行,就有办法控制你,就算你拍屁股走人也逃不了我的手心,无论到哪里都会把你找出来,干这行的都是在刀刃上混的,没有实力早翻船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是我带出来的,我会宽容你几次,一旦让老大知道了,他会对你不客气的。” “不客气能怎样?”许言问。 “也不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以前曾经有一个背叛的家伙无缘无故死在家里了。”奎哥笑着说。 “什么?是你们干的?” “你呀!脑子生锈了?”奎哥用手指点着许言的脑门说:“你想想看,人活一世不就为个钱吗?想为人上人就必须有钞票,我们不能预测以后会怎么样,唯一能断定以后的是:每个人都会死。说不定哪天天上掉下一架飞机把我们给砸死了,趁着我们还活着好好玩一把,又能挣大钱,何乐而不为呢?” “我没有退路了?”许言说。 “对,没有退路了。” “明白了奎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就好,刚开始做这行呢,有点担心是可以理解的,慢慢的你会适应的,也会喜欢上这行的,很刺激哦。哈哈。” “这次找我什么事情?要我做什么?” “晚上跟我一起接批货。” “去哪里接?” “这个你不要问了,晚上我会带你去的。” “你每次都这样,从来不告诉我什么地点,既然这么不相信我还要我来做这些干什么?” “嗨,兄弟!不是不相信你,具体地方我也不清楚,我们要在这里等候通知。” “奎哥,你知道程小凤在哪里吗?最近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我也不知道,很长一阵子见不到她了。” “她也做这个吗?” “不知道。”奎哥有点不耐烦地回答。 “奎哥,你做这行多久了?” “你的问题真多,现在赶快睡觉,晚上还有事情做,养足精力。快!睡了睡了。”奎哥说完,匆匆躺下。许言说:“奎哥,我不困,能不能出去溜达一下。” 奎哥猛地掀开被子说:“不困也得睡!在没有等到通知之前哪里都不能去。”说玩愤愤地躺了下去。 许言自觉没趣,便走到另外一张床边躺了下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许言被奎哥推醒:“快点!起来了!起来了!” 许言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已经是晚上。奎哥正在忙着整理他的箱包,嘴里还不停地催促着:“快点,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接到通知了?现在去哪里?”许言问。 “废话,没接到通知喊你起来干吗?快点穿好衣服,走!” “现在几点了?”许言问。 “都十点半了。” “啊?我睡了这么长时间了?” “你以为啊,还不快点。” “哦,那等我洗洗脸。” “别洗了,办完事情后再洗。” “哦!”许言应付了一句,来不及洗漱就跟着奎哥匆匆下了楼。 楼下停了一辆白色面包车,那司机见到奎哥便摆了一下手,许言就跟着奎哥迅速钻进车里。 “现在去哪里?”许言问。 “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奎哥用命令的口气对许言说。 许言撇了一下嘴唇,不再吭气。车子行驶了20多分钟,到了一个住民小区停了下来。许言对这里很熟悉,以前曾经来过。他们到这里干吗?难道在这里接货?许言想。 “到了?”许言问。 “还没有。”奎哥说完自己先下了车,然后说:“坐在车里别动,我去去就来。” 奎哥快步窜进一个小胡同,还时不时回头向身后看看。 “师傅,我们这是去哪里啊?”许言问司机说。 那司机回头一脸不屑地看了看许言说:“兄弟,刚出道吧?不懂江湖规矩就别问那么多屁话。” 碰了一头晦气,真他妈的让人恼火,可气又让人无奈。 没过多久,奎哥提了一个大箱子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了两个男人,那俩人看上去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见他们急匆匆地上了车,又急匆匆地催促着司机开快点。 “他们两个一个叫张享雨,一个叫罗子。”奎哥对许言介绍,又指着许言对他们两个说:“叫他小许好了。” 三个人点头示意,算是招呼。 事情就这样办完了?许言刚想问,突然想起刚刚才被司机骂过不要多说话,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时,奎哥递给许言一样东西,许言接过一看是一把砍刀,忙问:“给我这个干吗?” “让你杀人呢!”旁边的一个小伙子调侃道。 “杀人?这……奎哥,我……”许言吃惊地问。 奎哥笑了笑说:“谁让你杀人啊?是让你防身的,别到你的裤腰上去,藏好了,以防万一。” “哦”许言战战兢兢地收好砍刀,心想:今晚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第三十章 车子在郊区的一片破旧的工地边停下。这里静悄悄的,看上去这片被遗弃的房屋显得很陈旧。 司机把车子停好,奎哥对他说:“你在这里听我的口号。” 司机点了点头:“小心点。” “我们走。”奎哥带着他们三人径直走进了那片破旧的房屋,许言跟在后面东张西望。 “快点跟上。” 夜静的让人心寒,除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一切都静悄悄的。四处好像充满了杀机,这给许言心里增添了不少恐惧感,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腰里的那把砍刀。 “今天不会出事情吧?我要是出事了杨晨怎么办?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呢?”许言心里嘀咕着。不停地默默地向上天祈祷平安无事。 走了不到五分钟,前面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奎哥突然说“停下”。几个人迅速猫着腰挤到墙边。这时奎哥小声地对许言说:“把你身上的砍刀取下来。” “为什么?”许言问。 “怎么那么多废话啊,让你取就赶快取下来。”奎哥急了。 “哦。”许言把砍刀取下,递给了身边的那个小伙子。 奎哥说:“你们俩在这里见机行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按原计划进行。” “放心!奎哥。” “许言,你跟我来。”奎哥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拉着许言说:“我们走!” 转个弯,他们来到一个院落里,那里有三个人在喝酒,看到他们进来那三个人马上起身迎了上来。 “你终于来了,老子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中间的一个胖子说。 “不好意思陈先生,让你久等了,货带来了吗?”奎哥问。 “等等。”只见旁边的瘦子走过来在许言和奎哥身上各摸了一遍,回头朝胖子说:“他们还算老实。” 那胖子朝身边的瘦子使了个眼色,瘦子迅速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提包,用手拍了拍说:“全都在这里了。” 奎哥把箱子交给许言,自己走向前去。见他打开那瘦子手中的提包,从里面取出一小袋白粉,撕开后用手粘了一些放在嘴里尝了尝,然后又重新合上,回头对许言说:“把箱子提过来。” 许言把提箱交给奎哥,箱子一打开,许言惊呆了,里面全是诱人的钞票。自己也曾经梦想过一箱子的现金,可是那毕竟是做梦,眼前一捆一捆的钞票让许言感到碰碰直跳。 那胖子粗略地点了一下,顺手把箱子合上,说:“别个老子玩猫腻,还差20万呢?” “不好意思陈先生,我来的时候老板交代过,说上次你们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供货,所以嘛……”奎哥说。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今天不是补给你们了吗?”那胖子怒了。 “别生气陈先生,我们都是为主子效劳,彼此都是传达老板的意思,何必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呢。再说,你现在补给我们有什么用啊,顾客已经和我们翻脸了,我们的损失谁来承担。”奎哥说。 “操你妈的,欺负外地人是不是?老子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看着你们老大的面子才来的。告诉你小子,爷爷的下家多的是,你们别蹬鼻子上脸,闹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说的很对陈先生,我们这么做绝不是欺外,上次确实因为你们供货不够影响了我们的生意,难道你不承认?” “事后不是说好了这次补给你们嘛!怎么?你们就想这样白白的拿走啊?” “陈先生,我们的供货商很多,他们都很守信,从不拖欠,做事情很到位也很让人放心。之所以和你们合作完全是看在你们老大的面子。” “你说的是个球!少了你们这个鸟买家,还饿死不成?我是看清你们了,老子今天算倒霉,我把多出20万的货带走,就是喂狗也不给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说着,那胖子就去夺奎哥手中的提包。 “慢。”奎哥抬手拦住。 那胖子一愣,说:“怎么?你想吃黑不成?” 奎哥笑了,说:“陈先生也是常在江湖混的人,应该懂的江湖规矩,上次因为你们短货给我们带来的损失我们也不计较了,这次我先把货带回去,回头啊,让老大他们去解决。” “放你娘的狗屁,你是强盗啊,想带走?门都没有!”那胖子说着便跳将起来,伸手去夺奎哥手中的提包。他身边那个瘦子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把砍刀,猛地朝奎哥砍来。看来奎哥早有准备,侧身躲过,拉起许言大叫一声:“快走!” 许言撒腿就跑,完全不顾身后发生什么情况,只听到后面有人高声大骂着狂追不舍。“快给我抓住那俩狗娘养的。快,抓住他。”突然在许言的前面又冒出了一伙人。 “怎么办?奎哥?”许言急喘着问。 “那边,快!”奎哥用手一指,掉头转向另一个胡同。 “还想往哪里跑啊?别白费力气了,把东西给老子乖乖地放下,我就放你们走,不然就别怪我的刀没眼睛!”前面不知怎么又冒出俩人来,他们手持砍刀拦住了去路。 “完蛋了,跑不掉了。”许言紧张地说。 “有警察,警察来了!”不知谁大喊起来,随后便听到警报声。 那俩人回头望了一下,就在他们回头的一瞬间,张享雨和罗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照着那俩人头上当击一棒,俩人应声倒下。 “快跑!” 四个人疯狂般地朝大马路的方向奔去,身后的追兵似乎越来越多。他们已顾不得天黑路颠,拼命地向前跑,奔到路边,司机已经打开车门早已侯在那里,他们迅速钻了进去。 “开车,快!” 随着一声鸣笛声,车子飞驰而去,身后还有一群骂骂咧咧的混人在追赶。张享雨把头伸出窗外,摆着手大声喊道:“哥们,别送了,今晚不留下吃饭了,谢谢你们的厚意!我们回去还有事,改日再聚!请留步、请留步啊!” “我操你祖宗的!小心别载到老子手上,爷爷和你没完!”身后传来了咆哮般的辱骂声。 许言哆哆嗦嗦地坐在车子里。奎哥看了他一眼说:“都吓成这样了?” “没,没有,你听。”许言指了一下车外。 “什么?听什么?”罗子问。 “有警察,警报声。”许言说。 “哈哈哈哈。”他们都大笑起来。 “小许啊,这你就不懂了,警察都听我们的。”张享雨朝司机说:“司机,你命令警察让他们滚远点,别鸣警笛来吓唬我们小许同学。” “好咧”说着司机按消了警笛。 “你看,警察滚了吧?”张享雨说。 “哦,原来是我们车上装的啊?”许言这才明白过来。 “许言,今晚上好玩吧?”奎哥说。 “太惊险了。”许言回答说。 “嗨!这叫刺激,不危险就不刺激了。”张享雨说。 “这是有惊无险,真想不到他们会来这么多人。”罗子说。 “有多少人?”许言问。 “看势头大概有十几个人吧。”张享雨说。 “没有,最多八九个人。”奎哥说。 “哎,这帮人也是蠢的到家了,从外地赶来带这么多人,他们的吃喝拉撒撒也能耗不少银两,如果是大单子也值得,就这么点货犯得着来这么多人吗?”张享雨说。 “还是我们老大说的对,像他们这样的供货人不要也罢,他们成不了气候,跟他们合作反倒有危险。”奎哥说。 “让他们去死吧!”张享雨幸灾乐祸地说。 “他们会放过我们吗?”许言问。 “呀,肯定不会的,他们到死也要找到你,然后把你捆绑起来,一刀一刀地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喂狗,活活地把你折磨死。”张享雨鬼脸嬉戏的朝许言说。 “去!别吓唬我们小许同学。”奎哥说:“放心许言,这种事情太多了。况且这是我们的地盘,他们翻不起大浪,更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放心好了!” 很快,车子在一个很大的停车厂停了下来。 奎哥说:“下车!”。几个人“扑扑腾腾”地跟着奎哥下了车。他们刚走出停车厂,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咔”的一声停在了他们面前,车门打开,几个人迅速挤了进去。 车子刚启动没过多久,一辆小轿车在旁边停了下来,奎哥把提包往小轿车里一扔,那车子便扬长而去。 操!这帮人做事还真够周密。许言心想。 “奎哥,事情办完了,是不是要去放松放松啊?”张享雨一脸痞笑地问。 “没问题,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们好好玩一把。”奎哥说。 “小许同学,晚上去泡妞吧?找个小妞好好给你消除一下疲劳。”张享雨鬼笑着说。 “我还要回家。”许言说。 “今晚就不要回去,明天早上再回啊。”奎哥对许言说。 许言没有说话,既然奎哥不让回去那肯定有他的想法,要求也没用。 他们来到市区的一家酒店,直奔7楼,好像已经定好了房间。几个人一进房间,就脱衣服往床上躺。有的叫着要去泡温泉,有的喊着要去找个小妞过来按摩一下,还有的嚷嚷着肚子饿了。 奎哥笑着说:“这个酒店的服务项目很多,都能满足你们的需求,你们各自消费去好了,不过谁也不准离开这个酒店,明天早上6点在这里集合。” 几个人抽着香烟骂着娘,又重新穿好衣服,各自去找各自的快乐。 “你怎么不去?”奎哥问许言。 “我有点累,想睡觉了。”许言回答。 “呵呵,今天你睡了一个下午还能睡的着啊?要不我帮你叫个小妞好让你去一下疲劳?” “不用了,我想早点休息。”许言说。 “那好吧,你先睡吧,我们出去耍一会。”奎哥说完,带上门走了。 许言傻傻地坐着,心早已经飞到了杨晨的身边,回头想想晚上发生的一切,突然觉得很害怕,恐惧的心理让他无尽的想念杨晨,他要好好爱她,平安地和她共度此生,哪怕是贫穷是苦难他都希望和杨晨一起度过,只要有杨晨在就算是地狱也是天堂。他要想办法摆脱奎哥、脱离毒品,过一种平淡无争的日子。 期待使时间变的漫长。许言希望尽快天亮,天亮后就可以回家了,见到杨晨后,他要告诉她真相,因为她爱他,他相信她会理解,也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然后和杨晨一起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毒品、没有烦恼。从此离开这个城市,远离这个可恶的毒品。 明天,她会原谅我吗?她会答应我一起走吗? 许言带着幸福的疑问,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三十一章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许言起身在房间里搜索了一遍:一个人影都没瞅着。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9点多了。人呢?都走了还是没有回来?不是说好的六点钟在这里集合吗?许言检查了房间里的东西:床铺上的被子都整齐地放着,洗手间的毛巾牙刷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动过。这帮人还没有回来过?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难道昨晚的事情被警察发现了?他们逃跑了或者是……许言越想越紧张。他赶紧拉开窗帘往楼下看了看,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糟糕!是不是他们不想分钱给我便趁机溜了啊?许言想到这时,不由笑了:如果你同意我洗手不干,老子不要钱也愿意!人们都说钱能让人痴迷、让人发狂,我也迷钱喜欢钱,但是我更珍惜我的爱人和生命。 许言洗了把脸,拿起衣服打算走人,一个装满东西的信封从衣服里滑落。许言弯腰捡起,拆开一看是一沓现金,数了数正好一万元。看来他们是走了,而且还不忘记“分红”给自己,许言心里不知是感谢还是憎恨:这帮“江湖黑道”还挺有人情味,被人们抛弃多年的“义气”,竟然能在这帮“毒贩”身上找到,这帮家伙实在是可恶之极的可爱。 他把钱装好,出了饭店。 来到家里竟然空无一人。杨晨呢?她能去哪里了?许言觉得今天怪怪的,什么事情都这么不尽人意。早知道给杨晨买个手机就好了,随时可以联络对方。现在可好,杨晨去哪里了自己都不知道。 等吧!在家等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 许言开始变的心急神噪、坐立不安。在缭绕恍惚中苦等了一天,还是不见杨晨的身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灰暗灰暗的夜幕迫使着街道上的路灯开始闪烁,店面上的霓虹灯也一家接着一家地变换着七彩色泽,行驶的汽车、悠闲的人群、还有那一对对幸福的情侣,勾列着如此和谐的城市画面。 许言很久没有这样审视过昌里市的夜景了。而今,却有一种事过境迁的沧伤感。他走出房间,关好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杨晨。来到街上,远处飘来了一丝丝香味,许言突然感觉肚子饿了,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怎么会不饿呢?他来到一个小店铺钱,花了一块钱买了个油饼,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身后传来阵阵的汽车鸣笛声,许言回头看了看,自己走的是便道没有妨碍交通啊!那车子还是一个劲地鸣笛,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倾向。 “这人有病啊。”许言愤怒地说。 “小许同学,吃什么呢那么香?”许言回头望了一下,张享雨正从那鸣笛的汽车窗口伸着头朝自己大呼:“上来啦!”他走近一看,车里还坐着奎哥正向自己打招呼:“许言,走啦!一起耍去!”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许言问。 “我们是随着你油饼的香味一路找来的。”张享雨笑着说:“快上车。” “不行啊,我在等女朋友呢。”许言说。 张享雨从车里走出来,拉着许言硬把他塞进车里,说:“别扯淡了,等会给你找一堆女朋友。” “那我晚上早点回来总可以吧?”许言说。 “等一会啊,让你爽的眼晕,就不叫着回来了。”张享雨说。 “奎哥,今天早上你们怎么走那么早,也不喊我一下。”许言问。 “我们玩了通宵,他们几个直接回家了,我和张享雨回到房间见你睡的很香就没叫醒你。”奎哥说。 “我还以为出什么乱子了呢。”许言说。 “没有啦,兄弟们兴致高昂,天亮就各自打道回俯。”奎哥说。 “我们现在去哪里耍?”许言问。 “去‘春香楼’,昨天晚上你没爽,今天啊让你好好爽一次哦。哈哈” 张享雨插嘴道。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里有‘春香楼’啊?”许言问。 “张享雨的话也能信啊,别听他瞎扯,他在忽悠你乐呢!我们去‘百帝酒吧’喝酒。”奎哥说。 “百帝酒吧”算是昌里市酒吧业的领头羊了,它的地理环境、室内装修堪称四川一流,对于服务项目和一些新潮摩登它也总是独领风骚。 “百帝酒吧”也一样喧嚣无常,只是里面的舞女更裸露一点、疯狂一点罢了。酒过半斤,张享雨就嚷嚷着要找个小妞耍耍。还问许言要不要也找一个,许言慌忙摇头说:“你去吧,我陪奎哥喝酒。” 张享雨说:“你不去我去,就知道你土的掉喳,给你妞也不敢玩。” 张享雨也真有能耐,去了不到半小时,就领来一个美眉,还朝着许言和奎哥他们打了个胜利的手势、做了个胜券在握的鬼脸后,搂着那杨柳细腰的美眉走了。 啤酒已经数不清喝了多少瓶,许言觉得自己有点眼晕。就对奎哥说:“我不能喝了,再喝就多了。” 奎哥笑了笑说:“没事,放心喝好了,明天没什么活干,睡上一天也无妨。” 许言愣了一会,扭捏了半天才开口说:“奎哥,我想给你谈件事情。” “说吧。”奎哥微笑地说。 “我不想做这行了,能行吗?”许言问。 奎哥突然不笑了,即将举起的酒杯猛地往桌子上一扔,说:“你说行吗?” 许言没有说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奎哥叹了口气,很不满地说:“许言,我给你讲了多少次了,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无条件地做下去。你我同在一条船上,退出就意味着背叛。背叛的代价你应该很清楚的,对你对我都是一种考验——是生死考验,明白吗?没有人愿意用生命做赌注去做一件事情,可是现实把我们逼到绝路,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如果你放弃,意味着你必须消失,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组织的安全。听懂了吗?” “奎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能理解你的感受。也许我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我需要钱,可是还没有到用生命去换取金钱的份上。坦白的说,我害怕,最近睡觉都睡不安稳,我担心有一天会东窗事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所做的、所努力的、所付出的不全都完蛋了吗?难道我们就为了一时的刺激或者说一些物质上的需要就这样白白地断送了生命吗?” “你害怕是因为涉足太浅,时间长了你会习惯的。有句话‘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你应该听说过,人的一生说的好听点是奋斗的一生,说的难听点就是想尽门路去挣钱的一生,各行各业都有人做,你不做别人也会做,大家目的都是为了钱。我们的行业和别的行业的区别在于:一旦踏上就没有回头路,你别想回头。” “奎哥,只要你同意我的请求,我保证: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守口如瓶。” “呵呵,我凭什么相信你。告诉你,每个团伙都有他的规则和制度,如果你退出,就算我们不直接对你动粗,我们所掌握的证据也足够让你坐一辈子的牢房。” “你在要挟我!” “我在告诉你事实。许言,有很多人想踏入这行却费劲周折又找不到门路。可你呢?进来了又想出去,咋?!奎哥对你不够意思吗?你自己说说看我对你怎样?”奎哥说。 “说真的,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对我高低都不错。” “那就得了,什么都别说了,以后这种孬想法给我忘干净,不许你再提第二次,否则,别怪奎哥不客气。”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这当成什么地方了?把我们当成什么人啊?告诉你许言,世界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如果我坚持呢?” “你坚持?行啊许言,算我小看你小子了。”奎哥猛吸一口烟,把烟蒂重重地掐灭说:“如果你坚持,那就废了你!” “奎哥,别开玩笑了。”“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告诉你:老子很生气,没有心思和你这样的孬人瞎扯淡了。”说完起身便走。 “奎哥,你要去哪里?”许言忙问。 奎哥不加理会,独自走了。许言自讨没趣,把剩下的半杯酒水“咕咕咚咚”一饮而进,站起来跟着走了出去。 许言刚走出酒吧,胃憋的难受,肚子翻江倒海好像要吐了,他赶紧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弯下腰一泻如注,吃的喝的全部给倒了出来,甚至喝酒前吃的油饼也毫不保留地吐了个干净。自己拍了拍后背,直起身子,感觉好受许多。 突然,他听到不远处有一伙人在吵闹。好像是在打架,有恶狠狠地嚎骂声,还有哀求声:“哥们,都是道上混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这声音听上去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奎哥的声音。许言赶紧又走近了一点。仔细听听,没错!是奎哥。 有人在叫骂着:“操你妈的,别以为在你的地盘你就猖狂,也不看看爷爷是谁?想跑,没门,跑到天边,爷爷也要把你揪出来消解我心头这口恶气!” “陈先生,求求你别动手,钱你现在就跟我去拿,一分不少你的。” 陈先生?难道是昨天晚上交货时的那个胖子?如果是他的话奎哥就倒霉了。许言心想着。 只听那人高声骂道:“你把老子当三岁小孩子了?我有那么好骗吗?爷爷不要钱了,爷爷平生最恨江湖小人,今天给你这孬种长点记性,也让你知道爷爷不是好惹的。” “陈先生,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骗你,你们一起跟我去拿钱,我跑不了,更不敢对你们怎么样?好不好?” “小样,还想耍花招,给我打。” 只听到“扑扑腾腾”的一阵乱打声,还有奎哥的哀求声和那群人的叫骂声。许言知道自己是无能为力,只好大声高喊:“警察来啦,杀人啦!”。随着一声高呼,那伙歹徒顿时四散而逃。许言急忙跑上前去,只见奎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向许言求救:“快……救……救我。” 许言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奎哥浑身是血,一把砍刀深深地刺进了奎哥的胸膛,紧抓伤口的右手下面不断地有鲜血涌出。许言赶紧抱住奎哥:“奎哥,奎哥!” “快……快……叫救护……护……车。”奎哥的声音越来越低。 “哦。”许言手忙脚乱地拨叫了120,然后又拨通了110。 当救护车来到的时候,奎哥已经死亡。经医院鉴定:奎哥身上被刺了两刀,流血过多而亡。 随后许言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在派出所,许言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的描述了一遍。还录了口供。当警察问起他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时候,许言显得吞吞吐吐。录完口供后,警察没有立刻让许言回去,告诉许言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他的协助,就让他“留”在了派出所。 其实,许言的口供有很多可疑之处:许言没有说明死者和自己是怎么认识的,更不知道死者的真实身份?既然彼此很熟悉,怎么连对方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呢?许言说他们一起去的酒吧,为什么又单独离开呢?单独离开后为什么又碰到一起呢?最让警方怀疑的是:杀人凶器上竟然留有许言的指纹。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许言在当夜零晨4点多的时候,竟然从派出所溜了出来。他先惊慌失措地跑到家里,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赶紧告诉杨晨,和杨晨一起连夜远走高飞。来到家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不见动静,忽然想起自己有钥匙,才惊慌地打开房门,结果杨晨并不在家。 “天哪,她去哪里了?到现在还不回来。”许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走的越远越好。 他赶紧找来笔和纸,大概写了一下事情的原由,并不忘记告诉杨晨:看完这封信后立刻烧掉。随后,他换掉被血染红的衣服,打理一下行李,背起包袱打开房门,在关门的那一瞬间,许言有些忧虑了:这次离开是否是一种诀别呢?什么时候还能回来?何时和杨晨再相见?也许从此踏上的是一条流亡的不归路,也许只能等到来世再续今生之缘。 他重新推开房门,凝视了片刻,房间里的一件件、一个个都是如此揪心地牵念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窗台上那棵竹叶盆景,那是和杨晨一起费心巴力地从老家移植而来的;床前墙壁上挂着的那个风帆,是杨晨亲手编制的;还有书桌上那对“爱心娃娃”;还有,还有……这一切无不印证着他们之间的情感和爱意,点点滴滴都烙刻着他们平淡幸福的生活。 可是,现在就要对这一切说声再见了…… 满脸的泪水也洗刷不掉他内心的悔恨,更不能洗刷他对杨晨的眷恋。 许言狠狠地关上了房门,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三十二章 杨晨告诉我说:许言出事的那两天,她因为有事一直不在家。等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出事的第二天了。当杨晨看到许言留下那封信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天昏地暗。 自从老爸去世后,许言就是她的寄托、她的依靠、她的希望、甚至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曾经认为上天很仁慈的,在失去亲人的时候,上帝又安排了一个疼爱、迁就、照顾她的人在身边,虽然她还没有完全摆脱失去亲人的痛苦,但是有许言的呵护多少也给她心灵上一些安慰。然而,事与愿违,上天总是以开玩笑的态度揭示真相,这就是上天的智慧吗?为什么好人却不能一生平安?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朝夕相守? 她绝望了。 对生活,对未来。 痛苦和无奈彻底摧垮了她。她病倒了,三天没有起床,不是邻居发现的早,也许她再不会醒来。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杨晨出院的第一天,第一时间来到网吧,她在qq的留言上知道许言逃去北京了。随后,杨晨立刻飞奔回家,整理了一下行李,第二天就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 她相信许言不可能杀人,也不会杀人。她一定要为许言洗清罪名,向上天讨回一个公道。在这个世界上,许言是她唯一的亲人,要为他倾其所有。 刚来到北京,这里人生地陌、举目无亲。身上又没有几个钱,只好在火车站的候车厅对付了两个晚上。奔波了几天后,终于在一个饭店找到了一份服务员工作。工作之余,她经常去网吧,查看一下是否有许言的留言。 再后来经人介绍去了酒吧当歌手,跑场子唱歌的工作很辛苦,但挣钱也不少,忙的时候一个晚上要跑很多个场子。杨晨说:为了许言她必须要挣很多钱。跑的场子多了,也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杨晨告诉我:石海星和我都是在酒吧里认识的。 听完杨晨的诉说,我的心如在冬季隐遁,阴的发霉的心情好像只有用泪水才能洗去那长长的霉菌。我对杨晨说:“杨晨,我明白了,在你心中许言的位置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的,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情,也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我答应你,明天我就离开昌里市。但我希望你要好好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坚持下去。活着是自然的恩赐,是对亲人朋友、对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都是最大的安慰,我不能看到你有任何的不幸,我爱你,希望你永远幸福,同时也祝福许言能平安无事。” “谢谢!”杨晨把头深深地埋进我的怀里,哭了。 回到酒店已经11点多了,我收拾一下行李,打算明天一早去赶往北京的火车。来了昌里市这么久,虽然没有做什么,至少也了结一桩心事。回到北京要好好工作,踏踏实实地生活,不能再像以往一样混日子了,一不小心自己被日子混了还不知道呢。 打点好行囊,我决定去和张律师道个别,来到他的房间门口时,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我把耳朵贴到房间门上,里面的争吵声便清晰起来。只听有人说:“我对你的想法不能理解,作为一个律师我要尽心尽责,我来这的目的是为当事人辩护,如果纯属应付,那么我告诉你:你找错对象了,你应该去请一个江湖骗子来充当律师。” 这显然是张律师的声音,那么和他争吵的是谁呢?我想。 “你是我请来的律师,我有权利对你的行为提出抗议,你来这里是为当事人辩护的,至于他有罪与否那是由法官来做决定的,在没有弄清事实以前,请你保留你的个人意见。我再重申一遍我的立场,我不希望看到当事人无罪释放。” 这么熟悉的声音肯定是石海星了,他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石先生,伸张正义、避免冤情是一个律师天职。对于你的要求我无能为力。至于事情的结果,那是有法律来判决的。” “那好!你看着办。”石海星气乎乎地说:“我走了。” 我慌忙躲到一边,看着石海星怒气冲冲地走进了电梯,才走了出来,敲了敲张律师的房门,听见张律师很不耐烦地大声问:“谁啊?”很显然,他还在生气。 “张律师,是我。”我说。 门打开了,张律师很不好意思地说:“哦,何从啊!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啊?” “是啊,你不也没有休息吗?”我笑了笑。 “呵呵,没什么事儿也睡不着。对了,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来给您辞行的。” “怎么?要走了?”张律师问。 “是,我准备明天回去。”我说。 “这么快就走啊?”张律师帮我倒了杯茶水放到我的跟前,说:“见到杨晨了吗?” “见到了。”我接过茶水说:“谢谢!” “她没有挽留你啊?” “没有!”我摇了摇头说:“她不但没有挽留我,而且还赶我尽快回去。” “她赶你回去?为什么?” “她怕石海星见到我在会影响了许言的案子。再说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早点回北京,大家都落个清静。” “真是岂有此理!”张律师晃了一下脑袋说:“石海星要走了,他明天就离开这里,你是不是再呆上几天呢?” “算了,石海星在与不在和我走与不走没有太大的关系,既然我已经答应杨晨离开这里,还是走的好。” “也行,说不定啊你们还在车上碰面呢?” “不会的,我坐的是去北京的火车,他肯定是乘飞机到北京吧?” “对,他先到成都,从成都飞回北京。自从来到这里,你还没出去玩玩吧?” “哪有心情出去玩啊?” “谁没有点情感纠葛啊,不要影响了你的心情,出去散散心也好。要不到昌里市周边玩上两天再回去,这里的风景可是很好啊,山青水秀,风光如画。听说这里离朝阳湖风景区比较近,山环水抱、百步一景,被誉为“秀甲蜀西”之地呢。你不想去观光观光?” “心情不好看什么也不舒服。” “错,环境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情,说不定你兜一圈回来后就是另外一种心境了,以后再来这里的机会恐怕没有喽!” “不玩了,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去什么都不想了,好好做点事情。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以后的打算了。” “行!失恋让人成熟,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儿?” “今天上午,我接到一个消息,昌里市刑警队的队长刘浩告诉我:有一个贩毒团伙在云南被捣毁,抓捕了十几个人。其中一个姓陈的毒犯交代:两年前他在昌里市杀了一个叫奎哥的人。” “真的?刘浩是谁?信息可靠吗?”我问。 “刘浩是昌里市刑警大队的队长,我也是来昌里市后认识的,他负责许言的案子,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他的消息很可靠的。” “太好了,许言终于没事儿了!”我惊喜地站了起来。 “啧啧,看把你兴奋的。我算看明白了你是真爱杨晨,为了杨晨你可以不计自己的得失与痛苦。你想想,许言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从爱情的角度来看没什么好处嘛!可你呢还是希望他平安无事,你的爱是无私的。不像某些人,爱的太自私、太霸道。” “过奖了张律师,我希望杨晨过的幸福。对了,你刚才说的事情确切吗?” “确切,据那姓陈的罪犯交代的时间、地点、以及事情经过和我们调查的完全吻合。明天罪犯就押过来了,到时候许言就无罪释放喽!” “不是说许言还贩毒吗?” “这个也只是说,没有证据。也没有人指控他贩毒,如果真是贩毒的罪名成立的话,恐怕他还是完蛋了。” “别管怎样,了结了一桩心愿。”我说。“你是说杨晨了结了心愿了吧?”张律师问。 “很多人。”我说:“也包括我。” “呵呵,你不打算见一面许言了?” 我忧郁了一会说:“算了吧,让他和杨晨好好的相处吧。我在场也显得多余,还是他们两个在一起自在些。” “也是啊!我接手这个案子以来,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你们几个之间的爱情纠葛,时时让我感动着。有时候我在想:人活这一辈子是图个什么呢?为钱财?为感情?还是另有所图?现在我想明白了:人活着为了一个‘真’字,真情真爱,活出真实的自我。现在的社会太浮躁,虚伪的人太多,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活出真实的自己。看到你们我是又羡慕又嫉妒,你们都活在理想抱负里,活在敢说敢讲敢爱敢恨的生生死死里。可惜啊,我的真情实感在哪里?善恶分明在哪里?我又活在哪里?” “您怎么了?张律师。” “没什么?我接手的案子形形色色、各式各样,说到底都是为了一个字‘钱’,因为钱夫妻分离、父子断交、兄弟相残,这社会成什么了?想想真可笑啊。”张律师说:“何从啊,等回北京之后啊,有机会我们聚聚,好好聊聊。” “好啊,等您回北京后我去找您。对了,石海星知道许言要释放出来吗?” “知道,他是得到这个消息后才返回北京的。” “哦?!知道了他还走,为什么不带杨晨一起走呢?” “这就不知道了,或许他是想在结婚之前圆杨晨一个心愿?哎!石海星的心事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别人猜测不透。其实啊,他不希望许言出来,他相信许言只有死路一条,让我来辩护也是走走过场,给杨晨一个交代,看来他的希望只能是泡影了。” “他是不是怕许言出来后,杨晨反悔对他的承诺?” “也许是吧,别管这么多了,人过两天就出来了,至于以后谁跟谁,你们去争吧,看谁的魅力大。哈哈!” 那天晚上,张律师谈了很多,他说石海星这个人太强势,不好相处。又说许言太优柔寡断,没有男人的气魄,交代事情忧郁不决。最后他又说到自己,他是刚离过婚的人,他告诉我说他太太是他的初恋,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俩人关系一直很好。当我问起为什么要离婚时,张律师告诉我说为了钱,她的太太爱钱如命,地道的“葛朗台”。 我决定天亮就走,张律师还安慰我说:别太悲伤,应该为杨晨高兴才是,到北京后,要是碰到好的,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叹了口气说:谢谢,我的后半生的幸福就托付给您了。 张律师笑了说:明天就不送你了,到北京我们再联系。 我说:不用送,自己走挺好,这边有什么情况希望能告诉我一下,我对这里还是满牵挂的。 张律师说:一定。 我和他握了握手,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第三十三章 清晨,我起了个早。 刚到总台把房间退掉,看见张律师惶惶张张地跑过来,说:“何从,我想了一宿,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好了。” “为什么?” 他看我有点忧郁说:“你回北京有事吗?” 我说:“没事” “那就得了,我本打算等案子结束后去好好玩玩,来四川一趟也不容易,一个人旅游很孤单,不如我们一起到九寨沟、峨眉这些地方观光一下,你觉得如何?” “这个……” “你心疼一张火车票啊?”张律师打断我的话。 “不是,我这刚办完退房手续。” “那不正好?到我房间里住。晚上还有个说话的,多好。走啦,上去上去!顺便还可以见一下许言呢!”说着,他把我的包从肩上取下,提着上了楼。 我跟在后面,说:“张律师,我不想见他,既然杨晨都死心了,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见许言更是多余。” “可以!这两天你就在房间里看电视,哪都不用去。等事情一结束,我就带你到四川有名的胜地去耍耍,也洗刷洗刷你心里的晦气,开开眼界散散心。哎对了,你去过峨眉吗?” “没有,四川省除了来了昌里,别的地方都没有去过。” “那就得了,我们啊不光去峨眉,还要到九寨沟去看看,听说九寨沟是个好地方,人间仙境,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还真没去过。”张律师打开房间门,把提包放好,说:“其实啊,我也需要清净一下心灵了,自从和你嫂子离婚后,心里一直转不过弯,憋的慌。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放松,一个人去旅游打不起精神,这不,多一个你耍起来就大不一样了!” “来昌里这么久也没有什么收获,不过认识了你,我觉得没白来。”我笑着说。 “哈哈,你这小子还真会说话。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还想:如果今早碰不到你也就罢了,结果老天爷还非要你陪我不成,一下楼逮你个正着。呵呵!好了,昨天睡那么晚今儿又起这么早,一定没睡好吧?你再休息会,我去法院一趟,今天啊,云南的那几个犯人要押回来了,我得过去看看。” “今天就押过来了?” “是,应该是中午就到了,具体情况,我还得去了解一下。” “那你什么时间回来?” “事情办完就回,你就呆在这里,想出去走走也行,记着晚上早点回来,我们喝两杯。” “没问题。” “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带你去‘瑞思酒楼’,那里可是昌里市最具有当地特色的食俯。我们不醉不归。” 张律师走了,看的出来他心情挺好,毕竟案子即将了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绷紧的心弦也该放松下来了。然而,我的心却像绷断了的琴弦,再也没有钢柔回环。一切突然都结束了,像严冬的三寒之冰,瞬间融化的一干二净,结束的如此之快,来不及喘气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站起身,打开窗户。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阴暗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细细雨丝,一阵微风吹过,顿时感觉阵阵的凉意。深秋了,北京的天气应该是阳光灿烂的冬天了吧?老爸、老妈、还有大林和一些哥儿们都还好吗?离开北京已一个多月了,虽然时间不算长,可对我而言就像漫长岁月,日子流水,我的情感和希望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湮灭。 “我以为你是真的爱过,所以我才认真把握,不知不觉陷入爱的旋涡,抓不住解救的绳索。我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从没有问过爱的结果,可是你一次一次的出卖我,一次一次的要我难过……”听着哀婉的曲子,不禁留落两行忧伤。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我的沉思。接通电话,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缓缓传来。 “嗨!生日快乐。” “哦?!于航你好,生日快乐。” “我是第一个祝福你的吧?” “当然,谢谢你,谢谢你的提醒。” “别忘请我吃饭哦,今天晚上,ok?” “今天晚上,不行了?” “约了人?” “没有,我现在在外地。” “外地?哪里?” “四川。” “哦?!怎么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了?旅游吗?” “不是,是看朋友。” “那里好玩吗?” “还可以。” “什么时间回来?” “过几天。” “回来后给我电话!不许忘记哦!” “好的,不会忘记。” “那我挂了,有空给我电话。拜拜!” “拜拜。”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惦记着我的生日,真让人感动。让我被受折磨的心缓和了一丝暖意。不是于航的提醒,我还真记不起来今天是我生日,老爸老妈今天晚上又该忙碌了,今天是回不去了,等来年吧,来年再陪爸妈好好的过个生日。 晚上,张律师八点才回来。还没等他坐稳,我迫不及待地询问许言的情况。他告诉我说:“犯人今天押回来了,按照他们的供词,许言应该是无辜的。据犯人交代,奎哥被杀的那天晚上,他们是在同一家酒吧相遇的。因为奎哥黑了他们二十万的货,他们憋了一肚子的火,为了消气就去了百帝酒吧喝酒,那伙人刚坐下就看到奎哥进来。由于酒吧人多,他们没有机会动手,就一直在暗中盯住他。和许言交代的一样,奎哥喝到中途起身走了,这几个家伙就紧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当奎哥刚走出酒吧,就被这伙人绑了结结实实,拖到暗处就把奎哥给弄死了。你说这事也太巧了,不知道该奎哥倒霉还是就该他出事?昌里市那么多酒吧你不去,偏偏去什么百帝酒吧,这不?命都搭进去了”。 我问张律师:“犯人就没有把许言参与贩毒的事情兜出来?” 张律师说:“犯人交代了几个和奎哥一起犯毒的名字,好像没有许言。可能是许言是新人,或者许言根本就没有参与。” “许言怎么跟你交代的”我问。 “许言也跟我提过这事,说他曾经和奎哥一起去提过东西,当时他并不知道是毒品,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许言跟着贩毒,法律是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或者证据不足都不能治罪。”张律师说。 “这么说许言无罪了?他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我问。 “明天开庭,没有意外就当庭释放了。” 许言要自由了,自由背后将是什么呢?杨晨会怎样选择呢?不管她怎样选择,被选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你在想什么?”张律师问。 “哦,没想什么。”我慌忙回答说。 “要不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听审?” “不用了,杨晨明天肯定会过去,我们三个人碰在一起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不如一个人在家好。” “呵呵,好样的,把方便让给别人,把悲伤留给自己。” 晚上,我们一起去了“瑞思酒楼”。我和张律师喝了很多的酒,也说了很多的话。张律师是因为兴致高昂喝多了酒,而我却是因为伤痛的心喝多了酒。 我应该高兴,因为许言就要自由了,杨晨的夙愿也要实现了,她的生活将不再留有遗憾。我爱杨晨,也希望她过的开心幸福,现在她可以无虑了、快乐了,我应该祝福她,和她一起开心一起快乐。但是我无法感受快乐,我没有能力逃避自己的感情违背自己的心。我想大笑、想开怀大笑,想疯狂的没有点滴忧伤的仰天狂笑,而那颗流离的心却颤抖着流下一片忧伤。 我犹如被刺伤的野马,在流尽最后一滴鲜血的瞬间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咆哮。夕阳下山,飞鸟归林,留给草原的是黑暗和寂静,只有那匹奄奄一息的野马还在垂死挣扎。结果已成定论:挣扎只能加速死亡的到来。 我就是那匹即将死去的野马。 第三十四章 许言自由了。 那天张律师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就匆匆去了法院。我没有去,躺在床上睡了一天。其实根本没有睡着,满脑子在想:许言走出监狱和杨晨相见的那一刻会发生什么?其实我本不应该理会这些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再费心巴力地想纯熟浪费心机、耽误睡觉。可心不由己,越是控制越是要想,而且是非常强烈地想:许言出来后,杨晨会怎么选择?石海星那里怎么交代?他们还按计划进行结婚吗? 这些原本不是我要操心的问题,却莫名其妙地变成爱管闲事的操心婆了。看来我是中邪了,而且邪的很严重。 整整一天,我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厕所也没有去一次,就这么傻傻地愣着,盯着窗户外的亮光慢慢地暗去,我没有开灯,被黑暗包围也是一种享受。 张律师回来的很晚。我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后,赶紧装着睡着的样子。张律师一进门就冲着我喊:“何从,快起来快起来,给你看样东西。” 我哼唧着:“睡着了,明天再看吧。” “别装了,就今天这种状况你能睡着才怪呢。来,看看我这是什么东西?” “留着你自己看好了,我得睡觉。” “我可告诉你,这是杨晨送,是她家祖传下来的‘雕刻腾龙图’。真漂亮,好像是乾隆年间的,相当珍贵。” “没听说她家有什么祖传宝贝啊?地摊上买的吧?” “别胡言乱语的,你这可是诋毁人家杨晨的一片心意。” “什么诋毁心意啊,我的心啊,哇凉哇凉的。” “好了好了,别哇凉哇凉了,起来!我们计划一下这几天到哪里玩?” “明天再说好了,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和他们两个一起吃饭。” “谁两个?” “还能有谁?杨晨和许言呗!本来是想叫上你呢,我想你小子肯定不会去,也就算了没叫你。” “我去了反倒不自在。” “这有啥好不自在的?亏你还是咱北方爷们呢,人家许言说改天要请你吃饭呢。哎!今天杨晨可说了,她要做我们的导游,你觉得咋样?” “她要和我们一起去玩?”我忽地坐了起来,问。 “哎!别激动,是他们,她和许言。” “晕菜!本来我是散心呢,要是这样的话,那其不是更伤心。”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人多玩的痛快。” “你说我们三个这种关系怎么能玩的痛快?如果他们去其中一个的话还好说一点,两个都去,三张脸碰一起多尴尬啊。” “哈哈,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我推掉了。我说许言刚出来,让杨晨好陪陪他,人家杨晨可真是个懂事的女孩子,她明儿个帮我们请个导游,这事儿我可是推辞不掉啊,她说是她和许言的一片心意,必须接纳。” “导游都请来了,我们还规划什么啊?听她安排就是了。” “你小子也真是的,打起精神来,找许言他们说声祝福,不能就这么逃避了。” “我不露面是对他们最好的祝福,我要真去了还不知道许言怎么想呢!” “哎,你们的事儿复杂着呢。不说了,睡觉喽。最近一直没有睡过好觉,今天啊要美美地睡上一觉。”张律师说着钻进了被卧,他看我还在床上坐着,又说:“哎!你睡不睡啊?关灯了。” 我屏住呼吸,让无尽的黑暗将我淹没,我想:现在杨晨应该和许言在一起吧……一种酸涩的感觉在我心里翻滚,是酸还是痛?我分不清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而我永远小心守护着自己那滩死水,容不得半点泥沙,直到发臭也不肯让它流走。 清晨,我们被张律师的电话铃吵醒了。 放下电话,张律师就喊我起床:“何从,快点起来,导游已经在车站等我们了。” “什么?已经找好了?” “是的,刚才杨晨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搞定,让我们现在去车站,导游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我靠!慌啥啊!整的像投胎一样。自己玩多爽,找个导游其不是约束了我们的自由?” “你以为是旅游团啊,这是私人导游。我们享受的可是五星级待遇,你咋好歹不分啊。” “导游是男是女?”我问。 “女的。” “这还有的一去。” “怎么?是男导游你就不去了?”张律师问。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如果是一男导游,三个爷们在一起多没劲。有个小妞在身边咋说也比三个爷们在一起痛快。” “你的资本主义尾巴拖的太长了啊,有个导游已经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我们又一阵匆忙,赶到车站,张律师按照杨晨提供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我环顾四周,心想:千万别找个恐龙级人物。 这时,一个身材苗条、长相宛如林妹妹的小姐面带微笑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过来。 “您是张律师吧?”那小姐问。 “是的。”张律师微笑着说。 “很高兴见到您,我是杨小姐请来的导游,我姓潘,喊我晓莲就是了。很荣幸能成为您的导游,我愿竭诚为您服务。”说着,那小姐和张律师握了握手。 张律师说:“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我的朋友何从,来认识一下。” “你好,潘小姐。”我说。 “你好,以后别喊我潘小姐了,直接称呼我名字吧!” 潘晓莲笑着说。 “直呼其名不大好吧?”我笑了笑。 “为什么?”潘晓莲问。 “你的名字老让我联想到潘金莲!” “哈哈,没关系。都是一个潘家,你要是叫着不爽口就称呼我晓莲得了。” 潘晓莲笑着说。 张律师哈哈一笑:“就是,称呼你晓莲好,这样还显得亲热,以后啊都是朋友了,说不定你到北京去,还要请我和何从当你的导游呢。” “那当然,等我去北京后一定少不了麻烦二位。”潘晓莲说:“对了,现在把我们的行程给你们讲一下,你们看有什么建议。” “等会等会。”我奇怪地问:“我们去哪里旅游自己都还没有决定,你怎么把行程都安排好了呢?” “这是杨小姐定的,她说是根据张律师的意思安排的行程。怎么?张律师不知道吗?” “知道的!知道的!”张律师连声说:“昨天晚上我大致告诉杨晨想去的几个地方,没想到这姑娘如此细心,把行程都安排了。行!你说说看,如果需要调整的我们临时安排嘛!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那好,据初步安排我们要去5个地方,时间一个星期……” “停停停,停一下。”我又一次打断潘晓莲的话。 “怎么啦?”潘晓莲问。 我说:“一个星期啊?!张律师,这时间也太长了点吧?” “长什么呀!好不容易来一趟。才玩七天,又不是七个月。”张律师说。 “张律师说的对,来一趟四川不容易,我们这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一个礼拜去不了几个地方,这个时间不算长。”潘晓莲说。 “现在交通这么便利,怎么不容易,想去哪里一会工夫。”我说。 “交通便利,可时间不一定便利。一年当中有多少属于你自己的时间呢。” 潘晓莲说。 “我是无业游民,想游到哪里就游到哪里?”我说:“这次是七天啊,我们到哪里玩?晓莲,你的服务费怎么收的啊?” “不用担心了,有人替你们付过了。”潘晓莲回答说。 “谁?谁帮我们付的张律师?” “我觉得除了杨晨还能有谁啊?”张律师无奈地说。 “瞧瞧,你们人员真好,没想到的事情别人都帮你们办妥了。所以呢,你们什么都不要想了,痛快的耍好了。”潘晓莲笑着说。 “杨晨这姑娘,昨天我也就这么一提,她还当真了。帮我们找导游也就算了,怎么连费用也付了呢?真是的!”张律师说。 “你帮她做了件让她一生都难忘的事情,这算是她的一点心意吧。”我说。 “唉,这……这样我老觉的欠人情,你说这事儿整的。”张律师说。 “张律师,用不着过意不去,这是别人的心意。回头我把导游费打个折扣就是了,呵呵。”潘晓莲说。 “还是潘导游够意思。”我说:“不过,你这样一整,我们要欠双份人情了。” 潘晓莲笑了笑说:“我们四川人就这么热情,好了。我现在说一下行程:我们去的第一站是乐山,在乐山游玩一天;第二天我们去峨眉山,峨眉山需要两天才能观光一遍;然后我们就乘车去九寨沟,在那里呆上一天;游完九寨沟我们就去康定,初步打算在康定玩两天,最后一天到成都去。”潘晓莲说:“你们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行,人都交给你了,行程还管它干吗。”我笑着说。 “哎。我说晓莲,能否简单的介绍一下每个景点的特色,我们去每个景点总得有它的独到之处吧?”张律师问。 “这样吧,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先上车,等到车上后我再给你们一一介绍,好吗?”潘晓莲说。 我们点头同意,跟着潘晓莲上了大巴车。 大巴车内,潘晓莲说:“我们的旅游顺序是根据旅游线路来安排的,这样比较节约浪费在路上的时间。每个景点都有它的特别之处。去乐山看大佛,乐山大佛位于岷江、大渡河、青衣江三江交汇的凌云山下,是世界上最大的古代石刻佛像。大佛依山傍水,雍容大度,气势磅礴,仅其一双脚背就可围坐数十人,人称‘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峨眉山和乐山紧临,有云海、日出、佛光、圣灯比较盛名,峨眉之秀,秀在其骨、秀在其伸,雄浑和秀丽完美地统一于一体,唐代诗人李白曾经感叹‘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最著名的景点当数‘双桥清音’‘九老仙俯’‘象月池’‘一线天’等等。九寨沟属于人间仙境,很多电视电影都来这里取景,大家都比较熟悉了,等去了那里再亲身感受一下。大家都听过《康定情歌》吧,歌里所唱的就是我们要去的康定。” “哦,那可是我梦想的地方,有草原、蓝天、白云,是吗?”我问。 “对的,最主要的还有漂亮的傣族阿妹。”潘晓莲笑了笑。 “哦,天哪!那可真是令人向往的地方。”我说。 “四川的妹子都很漂亮,有句话叫‘少不入川、老不入粤’,是说年轻的时候不要去四川,四川的姑娘很漂亮,去了之后就不想走了。”张律师呵呵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位啊,可是因为四川妹子而来的噢!” “是嘛!真想不到我们川妹子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吸引到你这样的帅哥。”潘晓莲说 “咋?要不你也到我们北京逛一圈,说不定也能领几个回来。”我笑了笑。 “我倒想啊,可惜我没那么大的魅力啊。”潘晓莲说:“康定的妹子更漂亮,何从啊,你可要留点神了,别一不小心回不来了。呵呵” “那没关系,做上门女婿谁不会啊,把整个人双手一交就完事儿了。”我说。 …… 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旅游的心情就是不一样,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的,好像一切都已经属于遥远的过去。过去,已经成了失去色彩的回忆,我想把它忘掉。回忆就像倒在掌心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紧握,水总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的流干净。细数昨日,我其实是一个喜欢回忆的人,但是有时候自己不能老活在过去,也许拥有是为了失去,回忆是为了遗忘。 这一路颠簸而来,回头看身后的风景,总有一番感叹。不管曾经哭过笑过拥有过失去过,唯一要做的就是感叹,感叹一起走过的那段路,这仿佛是一场凄美的梦。从起点到终点,从陌生到熟悉,从绚烂到苍白,生命其实是一个流动的过程,我们一路走来,欣赏路边的风景,感受自己的心情,流着各自的眼泪,驻足回首。 有时候在想,人生不就是一次旅行吗?这一个景点游遍,就要去下一个景点,目的地不停地在变化,等到一天自己走不动了,即在的景点便成了家。然而,我最后的景点在哪里?我的家又在哪里?如果可以预知明天的爱,我绝不会如此狼狈的伤害自己。 一个景点变换着另一个景点,每一个景点对我来说都是全新的感觉。鲁迅说的好“抱着希望旅行,比达到目的更好”。也许,等待我的风景,要比我想象的好的多。 旅游是一个很吃力的活,马不停蹄、跋山涉水,再累也得向山上爬,一路都是新感觉,有什么东西比马上实现的希望更诱人呢?前面就到顶了,那儿风光无限好吧?为了眼睛的满足拼折两条腿也要费力的往上爬,真够委屈这双腿的。 有希望就有动力。希望一个个地过去,希望又一个个地再生。前面好像有个远不可及的未来,可以一直走到天边。 人生和旅游再像不过了。 前三天,看大佛、蹬峨眉、观日出、赏云海,游山逛水、不亦乐乎。玩的痛快淋漓,再加上有潘晓莲这样的专业导游,使我们的旅游增添了不少乐趣。我相信,近一年来,我所有的疲惫都被这次旅游洗刷的干干净净。 看来,张律师说的对:旅游能更新心情,洗刷思想上的尘埃! 到了第四天,我和张律师开始喊着太辛苦了,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潘晓莲还嘲笑我们说:“你们还是北京人呢?想当初我们的祖先北京人生活在山洞里,进进出出、日日爬山涉水。你再瞧瞧你们,像刚吃完败仗一样。” 张律师朝她摆了摆手说:“不能比啊,以前的北京人吃的是山珍野味、五谷杂粮,那全是原滋原味的天然品。我们这些北京人吃的是白米细粉,都是经过人工培育加工的,只能填饱肚皮,不能增强体魄啊。” “还是歇会吧,不能把腿弄折了。”我气喘吁吁地说。 “何从,张律师说辛苦还有情可原,你年纪轻轻的咋这么经不起折腾啊?”潘晓莲问。 “走,何从。你看人家一个女孩子还不喊累呢,我们这样多损咱爷们的脸面啊。”张律师呵呵一笑,起身就走。 “就是,跟上何从,国家还等着你去建设呢,就你这样怎么报效国家啊?”潘晓莲说。 我拍了拍屁股,扭了一下腰躯说:“报效国家就免了,先把两条腿给报效一下才是正事。” “跟上了,到了山顶啊我们一起去泡温泉。”潘晓莲说。 “一起泡温泉?我们?”我睁大双眼问。 “对呀,是我们。”潘晓莲说着朝我做了个鬼脸。 “我没听错吧张律师?”我问。 “没有,她是说我们。”张律师笑着说。 “太好了,走。快点。”我说。 “哈哈,来劲了?”潘晓莲问。 “来劲了,啥玩意还能有和潘晓莲一起泡温泉过瘾啊?”我笑着说。 “你不怕两条腿累折了啊?”张律师调侃道。 “风景无限好,折腿又如何?”我说。 “那就跟上了啊,呵呵。”潘晓莲说着,开始向前走。 “哎,我说晓莲姐姐,山上真有温泉?别忽悠人啊。”我大声问。 “等爬上山不就知道了吗?”潘晓莲回答说。 “我们上山之前不是听人说过嘛,是有的,好像还真是男女混浴。不过不像你想的那么龌龊,肯定都穿着游泳衣呢。”张律师说。 “那就没意思了,最好是一丝不挂。”我说。 “你想的总是那么美妙,让人向往。可惜啊,你也只能过一下脑瘾了,呵呵。”张律师说。 当我们爬到山顶已经下午三点了。来的时候山脚下阳光灿烂,虽然温度不高,但也绝对不像山顶这么寒气逼人,雾气腾腾,十米之内分不清东西南北。“咕噜咕噜”喊冤的肚子让我们顾不及欣赏山顶的风景,建议先安顿好肚子再说。 一屁股坐到饭店的椅子上,大家开始叫苦连天。张律师业务繁忙,板凳还没暖热,就有人打电话给他。张律师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到门外接听手机去了。 潘晓莲对我说:这是她做导游以来最辛苦的一次。我问为什么?她说希望我们多走几个地方,多看几处风景,所以就抓紧赶路。我笑着说:这么说你是对我们负责还是锻炼我们的体能啊?潘晓莲说:当然是对你们负责任。我说:哦,那以前你带团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忽悠客人啊?潘晓莲笑了,说: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按照合同办事,当然不像照顾你们这么周到。我问:温泉在哪里?潘晓莲告诉我说:就在附近,穿过一片树林就是,等吃完饭我带你们去。我说:室内温泉还是户外温泉?潘晓莲说:是户外温泉,室内的还来这里泡啊?我说:这么冷的天,不冻死才怪呢?潘晓莲笑了,说:等你泡过了还想泡第二次。 正当我们聊着,张律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何从,出事儿了。快!我们得马上赶回昌里市”。 第三十五章 “什么事儿啊张律师,这么紧张!?”我问。 张律师看了一下潘晓莲,说:“晓莲,真不好意思,昌里市那边出了点事情,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 “这么紧啊?菜都上来了,先垫下肚子吧!吃完饭的工夫也不能等吗?”潘晓莲说。 “不行,饭是不能吃了。这里有直接去昌里市的车吗?”张律师急促地问。 “山下车站有,不过现在恐怕没班车了。”潘晓莲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问。 “现在来不及说了,等路上再告诉你。”张律师又回头对潘晓莲说:“真的很抱歉,本想和你一起把这七天游完,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下次有机会还找你。你要是有空到北京去的话,我为你接风。” “张律师客气了,既然你们决定回去,那我现在就送你们下山,我就不陪你们一起回去了。”潘晓莲说。 “那好吧,谢谢你了!”张律师说着把饭钱结了,还没有来得及吃口饭菜就匆匆忙忙往山下赶。 我回头看了一眼满桌子的饭菜对张律师说:“真可惜,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浪费过。” 张律师过来拉了我一把,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可惜这个,得赶紧回去。” 我稀里糊涂的跟着张律师往山下奔,本想问明原因,看张律师不太情愿,也许是因为潘晓莲在身边不方便讲,也不再多问。 到了车站,已经错过了最后一班车。车站管理员告诉我们:“到昌里市的车子一天只有两个班次,早上7点和下午2点半,你们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 潘晓莲说:“要不你们明天再回去吧。” 张律师显得很焦急的说:“不行,租辆车子也要回去。” 潘晓莲说:“租车的话很贵的,要不我帮你问问看有没有同行的客人,你们可以拼辆车子回去,可以省些路费。” 张律师说:“谢谢,不用了,我们这就走。” 出了车站,叫来了一辆出租车,我们和潘晓莲一一握手告别。 潘晓莲说:“以后有机会再来四川的话一定找我。” 我说:“好的,一定找你,我还要和你一起泡温泉呢。” 潘晓莲哈哈一笑:“要得!” 坐上车,张律师才告诉我说:“刚才是昌里市刑警大队的刘浩打来的电话,他说许言的案子又有了新的发现,办案小组已经开始对许言实施抓捕了。” 我惊讶地问:“为什么?” 张律师说:“你还记得从云南押过来的那个毒犯吧?叫陈志康,他对刺死奎哥的事实供认不讳,可是在审查他的案子的时候,他的律师对奎哥的死亡表示质疑,要求重新进行法医鉴定。” “重新鉴定?” 张律师说:“是啊,问题出现在那把凶器上,刺伤奎哥的凶器是一把常用的水果刀,而且根据死者的伤口上看,水果刀根本没有刺中死者的要害部位,医院所说的流血过多而死亡让人难以信服。从奎哥被刺,到救护车赶到现场一共用了20分钟左右,这种情况下,根本不会导致死亡。” “那他怎么死了呢?”我问。 张律师说:“所以,陈志康的辩护律师对奎哥的死亡提出质疑,要求重新做法医鉴定。” 我说:“贩毒的罪名已经不轻了,就算是重新鉴定陈志康不也一样在劫难逃吗?” 张律师说:“法律讲究的是公正严谨,不允许有丝毫的差错发生。” “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吗?”我问。 张律师点了点头,过了很久才说:“刘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让人难料啊!” “怎么了?” “第二次的鉴定的结果是:导致奎哥死亡的真正原因是窒息死亡。” 我沉默的一会问:“窒息死亡?会不会是许言……?” 张律师说:“根据刑警陈浩的推断:奎哥被杀的那天晚上,许言看见奎哥被刺时,原本是想救他,他突然想到自己被奎哥控制,欲罢不能,便起了杀机,他渴望脱离毒品、摆脱奎哥,就下了狠心,活活地把奎哥捂死了。” “这种推断太残忍了,恐怕不是事实吧?”我问。 “所以我们要在许言没有被捕之前见到他,问清情况,好有所准备。”张律师说。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一般地奔驰着,我的心突然阴沉起来,再也没有游玩时的轻松了。张律师还说,陈志康的辩护律师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查看了关于本案的资料,当他看了奎哥死亡照片时,觉得奎哥的死亡的症状很奇怪,面部青紫,眼珠上有针状红点,为此他提出对奎哥的死亡一事要重新进行法医鉴定。 如果事情真的像陈浩推测的那样,许言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是杨晨怎么办?毕竟许言是为了杨晨才一错再错。如果杨晨知道这一切她怎么承受?也许许言更了解杨晨,不然他就不会在我探监的时候一口咬定地说:他是为自己才这么做的。最痛苦的是杨晨,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呢?在许言面前,我觉得自己渺小的像一颗尘埃。他的爱与生死相随,为了爱飞蛾扑火、死而无怨。而我呢? 快进昌里市的时候,天下起了雨。路上的车子慢慢多了起来,前面有些堵车。张律师焦急的问司机:“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能不能绕一下走别的路。” 司机说:“去市区最近的就这么一条道,如果绕道至少要多走10多公里。” “怎么办?前面车子动都不动,还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呢。”我说。 “前面应该是出车祸了,要不要绕道?等一会后面的车子上来了我们就不好掉头了。”司机问。 “绕!”张律师着急地说。 晚上七点十分,我们到了昌里市。张律师先给杨晨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里?有没有和许言在一起? 杨晨说:“刚吃完晚饭,正陪许言一起逛街呢。” 张律师说:“你在什么地方逛街,告诉我具体地址。” 杨晨说:“在小峪街的中山商贸城。怎么了?你们现在哪里?玩的开心吗?” 张律师说:“我现在昌里市,你在那里别走开,我现在过去找你。” 杨晨感到奇怪,问:“你不是去旅游了吗?怎么回来了?” 张律师说:“先别问那么多,等我到了我们再细谈。” 挂了电话,我们匆忙让司机调头,直奔中山商贸城。从上午9点奔波到现在,一口饭没有吃竟然不觉得饿。 我问张律师:“饿吗?” 张律师摇了摇头说:“刚才在高速公路上的时候觉得饿,现在已经不觉得饿了。” “累吗?”我又问。 “你说呢?现在不是谈累不累的时候,我们先把事情办了才是真的。” “张律师,我不知道等会见到许言后又能怎样呢?”我说。 张律师说:“让许言务必讲出实情,如果事情像陈浩所说的一样,我们立刻让他去自首,还能争取一下宽大政策。如果不是他杀的,那就好办多了,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了。” “如果许言不肯说出实情呢?”我问。 张律师用疑惑的眼光看我一会说:“你觉得他还会撒谎吗?事以至此,他别无选择。” “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事情吧?” “从杨晨刚才说话的口气来看,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儿。他们千万不能回家,如果现在回家的话,恐怕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雨还在下,还有风。路上的行人也在匆忙地奔走着。昏暗的路灯在风雨的吞噬下显得十分苍茫,街道两边的楼房格外的灰暗,让人觉得压抑。 很快,我和张律师来到中山商贸城的楼下,却不见杨晨的影子。张律师又一次拨通了杨晨的手机。杨晨说他们在马路对面,马上过来。 我朝马路对面望去,看见许言正笑着朝这边挥手。杨晨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估计是逛商场的战利品吧。 我朝他们挥了一下手,对张律师说:“我们过去吧。” 张律师说:“不用了,看!他们已经朝这边来了。” 我抬头望去,看见许言正摆着手朝这边跑来,当他走到路中间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朝他身上飞驰撞过。随着一声汽车撞击的声,又听到杨晨一声凄厉的尖叫,许言倒在了血泊之中,那肇事汽车飞一般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三十六章 风停了,雨顿了。 世界冰固了,时间停止了。 我只看到杨晨浑身颤抖地双手抱着头,手里的大包小包散落一地,她被眼前突如起来的横祸吓的魂飞胆裂。 我飞快地跑了过去抱起许言,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嘴唇使劲地动了几下,始终没能说出话来,便闭上了双眼。 无论我怎样摇动他的身躯,怎样大声呼唤他的名字,他再也无法醒来,再也无法用他最真挚的爱去呵护他挚爱的女人。 细细的雨丝轻轻地飘飞在空中,像一片舞动的幽魂朦胧了我的视线,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整个世界开始晃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救护车来了。 我和张律师掺扶着杨晨也跟着来到了就近的医院。 许言再没有醒来,不留一句话、一个字悄然而去,他带着最美丽的遗憾、最痛苦的爱离开了杨晨,带着爱人最幸福的希望、最温馨的期待离开了这个世界。 杨晨病倒了。 一个星期后,张律师回北京了。 他走的那天,天阴沉沉的。我没有送他,他仰头看看天说:本来打算我们一起回北京,事情来的太突然了,让人所料不及啊。 我没有说话,阴冷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划过一样难受。 他走的时候眼睛湿湿的,千叮呤万嘱咐地告诉我一定要照顾好杨晨,有什么困难给他打电话,他会倾力相助。 看着他一步步远去的背影,我的心孤独万分,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分别就是一种割心的孤独,虽然近在咫尺,可是何时才能再见呢?张律师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站了好大一会,然后转过身慢慢地走到我跟前说:何从,你没有觉得许言的死有点蹊跷? 我说:蹊跷?没有觉得。 他把眼睛看向远方,用力地皱了皱眉头说:这极可能就是一桩谋杀案。 我惊异地望着张律师问:谋杀? 张律师叹了口气,又说:这也是我的猜测。好了,我先回北京了,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杨晨,有事儿电话联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呆若木鸡地站着,又重新把许言被撞车的那一幕回忆了一遍:当时路上并没有车子,为什么许言跑到路中间的时候突然飞出一辆车子呢?难道真像张律师所说是一桩谋杀案?如果是,那么是谁要谋杀许言呢?从表面上看,这是很正常的一启车祸,看不出什么破绽,只是肇事司机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是谋杀还是一启平常车祸实在另人费解,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澄清这个问题,而是照顾好杨晨。 一个星期以来,杨晨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吃过一口饭。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安慰她,也不知道怎样能使她好受一点,只有陪她一起流泪、一起难过。我默默地呵护着她,看着她伤心过度的恍惚的神情,我的心有种说不清的酸楚。 白天,杨晨不说话,也不睡觉,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从外面买的盒饭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她仍然不吃一口。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儿的。大家都劝她吃点东西,被她不动声色地拒绝。我费尽心机找出一些让她能吃饭的办法和理由,可都是徒劳。她的沉默和固执,有时候能让人感到愤怒,我知道此时的她比任何人都痛苦,所以也只好忍气吞声不好发作。 晚上,为了照顾她,我就靠在病床的椅子上睡觉。偶尔杨晨从噩梦中惊醒,我得许久不能休息,必须确定她完全进入了梦里,我才拖着疲倦的身体靠在椅子上半醒半睡。 一个星期下来,我的身体和精力一起跨了下来。精神严重恍惚,记忆力严重下降,随手放下东西,半分钟不到就能忘的一干二净。疲惫、睡眠不足严重影响了我的大脑,甚至在蹲厕所的时候也能悍然入睡。 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实在难以坚持,然后长长的叹口气安慰自己:坚持,再坚持,坚持就是胜利。用凉水洗把脸,想清醒一下头脑,冷水对我的大脑似乎不起什么作用,我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又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哦!还能感受到痛,说明我这不是做梦。有时候出去帮杨晨买饭,不给钱就走或者给了钱没找零就撤的情况时有发生。 坐在杨晨的病床前,哈欠一个接个,实在坚持不了的时候,就靠着椅子小眯一会。我的狼狈样估计是被杨晨看出来了。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触电般的睁开眼睛,盯着杨晨问:“你醒了?” 杨晨用迷茫的眼光看着我说:“辛苦你了,睡会吧。” “我没事儿。”我勉强笑了笑问:“好点了吗?” 杨晨点了点头。 “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了。”我说。 “我吃不下。”杨晨说。 “吃不下也要吃,必须吃。你要好好的活着,为了你也为了别人。” 杨晨闭上了双眼,从她的眼角内,流出了一滴泪水。泪珠从她的脸颊慢慢滑落,入枕而无痕。 这时,有个医生走过来说:“小姑娘,吃点东西吧,别跟自己较劲了。你这样子会让很多人难受的,如果你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你也为别人想一下嘛!这小伙子也不容易,在这里守你了七天七夜,怎么说你也得吃点饭,给他一个交代!” “大夫,她太难受了。”我对医生说。 “怎么会不难受呢?再加上好多天不吃东西,身体不跨都不行了,吃点饭吧小姑娘,别再为难这小伙子了,你不心疼他我都心疼了。”医生说。 “杨晨,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我小声问。 “什么都不想吃,吃不下,胃里满满的。”杨晨说。 “来,先喝杯牛奶,我刚热过的。等会想吃什么我再去帮你买。”我把杨晨从床上扶起,把牛奶端到她的面前,一口一口地喂她。 “好了,不想喝了。”刚喝了几口杨晨就嚷嚷着难受。 “喝完吧,不多了。”我说。 杨晨伸出手,端过我手里的水杯,把它放到床前的柜子上,说:“何从,辛苦你了。” 我笑了笑说:“什么都别想,好好养病吧。” “这几天委屈你了,对不起。” “别这么客气,这是应该的。” “你不恨我吗?” “恨你?”我笑了笑,说:“爱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很你呢?别胡思乱想了,安心养病,啊?” 杨晨点了点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对面的白墙足足有三分钟。 “你怎么了?”我问。 杨晨不说话,一直呆呆地愣着。 “杨晨。”我一连喊了两声,她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你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觉得有点奇怪?”她回答说。 “什么奇怪?”我又问。 “没什么,就觉得很奇怪。” 我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慌,说:“你没事儿吧?别吓我啊杨晨。我的胆儿比芝麻还小,经不起你这样折腾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问我。 “什么奇怪?我只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奇怪。”我说。 “太奇怪了。”她又说。 “你急死我了,什么奇怪啊?说出来好吗?”我恳求道。 “不应该这样子,太奇怪了。”她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杨晨,你病了!而且很严重。你需要休息,快!躺下。”我说。 “我不想睡。”杨晨的声音很低沉。 “不睡也行,那你就躺下,我给你讲故事好吗?我知道的故事很多,古代的、现代的、国外的、国内的、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我都知道,你想听哪种?”我说。 “我什么都不想听。” “那你想干什么?能告诉我吗?”我说。“我什么都不想做,就觉得很奇怪。” 我被她整的没有一点脾气了,像泻了气的皮球。我咽了口气,说:“杨晨,能否告诉我什么东西让你觉得这么奇怪,说出来我们讨论一下。” 杨晨慢慢地把头偏向我,那动作真是可怕,如果在月色暮黑的荒野内,你准被她的表情吓个半死。 “你不觉得许言的死很奇怪吗?”她一字一句地说,那语气、那神情,就像一条带血的鞭子,抽的我浑身打冷颤。 幸亏我的毅力坚定,及时回过神来,安慰道:“我没觉得奇怪啊,那只是一场车祸。” “不!”她的语气响亮而坚决,吓了我一大跳,又见她慢慢地缓过神来,说:“是谋杀。” “谋杀?这不可能。杨晨,你想的太多了,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等你养好了病,有什么事情我们再想办法解决。好吗?”我说。 “我没有胡思乱想,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为什么撞到的是他而不是我呢?” “别想了杨晨,你的状态越来越差,就是许言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难受的。许言也曾经告诉我说,他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的活着。你不为活着的人着想,也要为死去的许言想想,为了九泉之下的他能安心归去,你也要坚强一些。” “他不会安心归去,他是冤屈的。” “杨晨,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你的身体养好,如果你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要有个健康的身体啊,就你现在这样,能做什么呢?”我说。 杨晨点了点头。 从此,她变的顺从很多。一日三餐按时吃饭,积极配合治疗。只要她想吃什么或者想要什么,我都尽力帮她买来,她的脸色一天天地红润起来,精神状态也一天好比一天。慢慢的也开始讲话了,变一问一答制为主动找我说话。我们谈论的最多的话题是我的过去,我讲她听,有时候她还会迎合着我发笑。对我和她认识以来的人和事儿只字不提,对许言和石海星二人,我更是像避雷区一样小心翼翼地躲开。 杨晨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在阳光灿烂的天气里,我搀扶着她到医院的草坪上走走,晒晒太阳、吹吹柔风。我还开玩笑地说:“等到我们八十岁的时候,我还这样搀扶着你,在你耳边轻轻地说一声‘老伴,你看今天的阳光好媚啊?’” 杨晨学着老太婆的声音笑着说:“是嘛?我看不清楚啊,赶快让孙子把我的老花镜拿过来,我好瞄一下阳光。” 我们相对哈哈一笑。 杨晨突然问我:“何从,我基本上康复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 我犹豫了一会,说:“我想等你完全康复后和你一起回。” 杨晨叹了口气说:“我的想法可能让你失望了,我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我急忙问。 杨晨抬头看了看那刺眼的阳光说:“我想留下来陪陪许言。” 杨晨的话让我很不是滋味,我沉默了一会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留下来陪你,等你什么时候想离开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走,你看行吗?” “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出来都有一个多月了,爸妈一定为你担心了。你不像我无牵无挂的,至少你还有父母、亲人牵挂着你,你也该回去看望他们一下了。” 我能感觉到杨晨的语气里,夹杂着一种很惆怅的情绪。 “杨晨,我是该回去了。但是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走,你现在需要关心需要照顾,如果我就这样走了,怎能放心啊?”我说:“算了,我们先不讨论这个话题,等你完全康复后,我们再做决定。” 杨晨说:“好吧。”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在医院大夫的殷勤疗养下,在杨晨的积极配合下,杨晨康复出院。 这真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情,我和她来到一家小饭馆,要了几个菜,一起吃的热火朝天。 饭间,我问杨晨:“接下来怎么打算?” 杨晨说:“明天去许言坟上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吧。”我说。 杨晨点了点头说:“嗯。” 其实,我最想听到的是她和石海星之间的事情,我想问她:你还打算和石海星结婚吗?看杨晨对此事只字不提,话到嘴边只好又咽了下去。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问。 “在昌里市租了一套房子,是从北京回来的时候租的。对了,你呢?一直在宾馆住吗?” 我说:“是啊,一直住在宾馆。” 杨晨说说:“那身上钱还够吗?花了不少了吧?要不今晚搬到我那里住吧,有两个房间呢,很方便的。” 我说:“好啊,谢谢。” “客气什么?你帮我了那么多,又在医院照顾近我一个月,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呢。” “事到如今,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大家都不容易,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是啊是啊。” 我笑了笑,低头沉思。 “你在想什么?”杨晨问。 我抬起头说:“杨晨,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但一直找不到机会,今天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说吧,没什么,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一连串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挺过来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昌里市吗?” “为什么?”杨晨笑了笑问:“除了我,你还有什么理由?” “除了你,我还有一个理由。”我说:“自从我们在帝豪酒店一别,我已经决定把你忘记,不再找你。是因为一个人,让我重新点燃找你的勇气。我更想弄清楚你们之间复杂的关系,所以我就来了。” “谁?” “沈海露,你应该还记得这个人吧?” “当然记得,她对我很好,对我好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没有觉得她对你好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围了吗?” “她对我很好这个我承认,她本人也没有子女,就把我当成她的女儿看,我觉得这很正常,也能理解。再说,我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别人怎么看那是他自己的是,你不能理解,只能说明在这份感情当中你是局外人罢了!” “如果单纯的对你好,我是能理解的,问题她是石海星的太太。” “什么?你在说什么?”杨晨惊讶地问:“她是石海星的太太?这不可能!” “杨晨,事到如今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之所以来找你,完全是受她之托。我来的时候她还给我一张存有十万元的银行卡。里面的钱我分文没动,我知道她是为了你,但是,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便来到了昌里市找你,我以为你肯定知道其中的原由。” 杨晨吃惊地看着我,摇着头说:“可是,石海星告诉我他并没有太太啊,他说离过婚,就再没有结婚啊。” “石海星没有骗你。”我说:“沈海露也这么告诉我,她和石海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其实根本没有结婚。她说她和石海星生活了近20年,她从石海星那里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至于石海星和谁结婚她不管,也不想管,但是她绝对不允许你和石海星结婚。我觉得很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按正常的逻辑来考虑,她应该更加恨你才对,为什么偏偏对你如此厚爱呢?” “她亲口告诉你的。”杨晨质疑地问。 “是的,请你相信我。”我说。 杨晨点点头,说:“我相信你,许言已经死了,和谁结婚都是生活,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 “再看吧,也许不回了。” “那石海星呢?你们……” “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顾不了那么多了。谢谢你何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告诉你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弄清其中的秘密。” “我理解你,我们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坟。” 从饭店到她租房的地方大约20分钟的路程,一路上我们肩并肩地走着,没说一句话,彼此都在沉思。此时,我不知道杨晨在想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刚才的话给她不小的刺激。我甚至有点后悔,说这些干什么呢? 到了她的住所,房间极为简陋,除了床和一张桌子外,再没有什么家档了。 “你就住这里?”我问。 “是不是觉得太简陋了点?” “何止是简陋,快赶上刘禹锡的陋室铭了。” 杨晨笑着说:“没打算长住,简单点好,搬家也方便。” 我走遍房间的各个角落看了看,说:“你平常怎么吃饭啊?” “叫外卖啊,很方便的。” “这倒也是,省的洗碗洗勺的。那洗澡呢?我没看到有热水器啊?”我又问。 “诺,用壶把水烧热,再倒到桶里,就这样洗。”杨晨说。 “哦,不错,这样不容易浪费水利资源。”我笑了说:“赶明个我回家也这样洗,多节约啊。呵呵!” “你要不要今晚先试试?”她问。 “算了,天气太凉了,我还是免了吧。”我说。 “随便你吧,今晚你就睡里面那个房间,如果你不洗澡就先去休息吧,我要洗个澡才睡。” “好吧。”说完我进了房间。 房间真小,床也很袖珍,像我这样喜欢四肢趴叉地睡姿恐怕今晚要委屈一下了。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困意,听着杨晨哗哗的洗澡声想入菲菲。 过了好一会,听见杨晨洗完回屋了,我便起身去敲杨晨房间的门。 “有事儿吗?”杨晨打开房门问。 “哦,没什么事儿,就是给你说一声我要睡了。”我语无伦次地说。 “哦,知道了,那你睡吧。”杨晨微笑了一下。 “杨晨。” 杨晨抬头盯了我一下,问:“怎么了?想说什么?” “我真的去睡了。”我说。 “嗯,去吧,注意别着凉了。”杨晨干脆地说。 我自讨没趣,扫兴地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弄的像第一次接触般的紧张,整的浑身不自在。 龌龊! 翻来覆去的一夜总算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杨晨随便吃了点早餐,便乘车去许言的家乡。一路上,杨晨告诉我,她和许言有着共同的苦衷,又有着不同的不幸,许言是个孤儿,家里没有一个亲人。他们两个是因为相互怜悯、相互照应才走到一起的。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便来到许言的家乡。 我问杨晨:“要不要去许言家里看看。” 杨晨说:“不必了,他的家早没有了,村里也没有他一个亲人了,去也是白去。还是直接去上坟好了。” 我点了头,和杨晨一起绕过那个小村庄,来到一片墓地旁。 “前面那座新起的坟头就是了。”杨晨用手指了指,突然愣住了。 我抬眼望去,在许言的坟墓旁,矗立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她的身边正点烧着香纸。 “她是谁?”我问。 “不知道。”杨晨回答说。 “你不是说许言没有亲人了吗?”我又问。 “是的,连朋友都没有。”杨晨说。 “那会是谁?” 说着,我拉起杨晨,很小心地靠近那片坟地。那女孩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猛地把头扭了过来。 只听到杨晨“啊”的一声尖叫,倒在了我的怀里…… 第三十七章 “怎么了?”我顺手抱住杨晨,吓出了一身冷汗:“怎么了?不是闹鬼吧?” 杨晨挣脱我的怀抱,用脚踢开绊着她的石块。走上前去对那女孩子说:“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只听那女孩子说:“很久不见,最近你还好吗?” “连许言出事你都知道了,我的情况你应该更了解吧?”杨晨说。 “他是谁?”那女孩子看了我一眼问。 “朋友。”杨晨说。 “男朋友?”那女孩子问。 杨晨笑了笑,说:“你最近可好?” “不好!糟糕死了,我今天一来是给许言上坟,二来是等你。”那女孩子说:“今天是许言五七的日子,我想你一定会来的。” “许言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杨晨问。 那女孩咧嘴笑笑,没有说话。 “找我什么事情?” 杨晨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完坟后你还有别的事情吗?”那女孩子问。 “没有。”杨晨回答说。 “那好,去我家吧,很久没有见面了我们好好叙一下,也正好有些事情要告诉你。”那女孩说。 我冲着杨晨说:“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那女孩子说:“不用了。”然后又对杨晨说:“还不快给我介绍一下。” 这时杨晨才把我喊过去,说:“这是何从,是从北京来的。”然后又朝我说,“她是程小凤。” “你好,杨晨经常提起你。”我朝程小凤点了点头。 “哟,还真是大地方来的,一看就不一样。杨晨在你面前没有少说我的坏话吧?” 程小凤哈哈一笑。 “没有,她说你们关系可好了。”我说。 我们闲谈了几句,一起站在许言的坟前沉默片刻,直到那沓纸化为灰烬,才带着冰凉的心情离开了那里,留下了孤独凄零的许言静静地躺在那片阴冷的土地上。 程小凤的出现让我深感意外,恐怕杨晨也和我有一样的同感。记得杨晨跟我说过,自从她把许言介绍给“奎哥”后就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至今时隔两年了,可今天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许言的坟前?她又是怎么知道许言已经死了呢?难道许言的死和她有什么关系?这两年以来她一直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回到昌里市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我们结伴来到程小凤的家。 她家里的装饰相当阔气,客厅堂皇大方,家具和软装饰都很有格调地错落摆放着,整个房间的色调和谐统一,很华实富贵却不张扬显摆,一进屋就给人一种文化与艺术完美结合的感觉,整个风格大方、气派又不失浪漫。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真想不到程小凤还是这么有品味的女孩。 “呀,真漂亮!这房子的装饰布置是你的杰作吗?”杨晨一进门就问。 “是啊,刚装修好一个多月。”程小凤很得意地说。 “真好漂亮,看不出来你还是这么有品位的人。”杨晨说。 “那当然,这全是根据我的想法装修的。”程小凤显得得意洋洋。 “这房子买的时候很贵吧?”杨晨用眼光扫遍房间问。 “便宜,1500一个平方,三房两厅,一共110个平方。”程小凤一边说一边帮我们泡茶:“坐吧,随便点。” “装修花了多少钱啊?”杨晨坐下来说。 “10万,不包括家具,家具也是我亲自到市场上挑选的!来吃点水果。” 程小凤把一碟水果放到我的面前。 我慌忙致谢! “你挺有眼光的,我也特喜欢这种装饰风格。”杨晨说:“对了,交男朋友了吗?” 程小凤笑了,说:“别人给我介绍了几个,都没看中。” “眼光太高了吧?”我接着话说。 “呵呵,不高啊,才一米六。有机会啊你帮我介绍几个北京的,如何?”程小凤说。 “介绍一个就可以了,你还想要几个啊?”我笑着说。 “总得有个选择吧。”程小凤说。 “是,北京的男孩子都不错。小凤,你觉得眼前这位怎么样?”杨晨调侃道。 “哟,我倒真是看上了,如果你不怕吃醋,我可抢了啊!”程小凤呵呵一笑,朝杨晨做了个鬼脸。 我随应着笑了笑,顺手抄起身边的报纸翻阅起来,任凭她们嬉闹。 程小凤说:“今晚都别走了,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很空虚,今天正好陪陪我,晚上我们在家做饭吃。” 杨晨说:“太好了,谁来下橱?” 程小凤说:“大家各做一个菜吧?” 杨晨说:“没问题。” 程小凤叫了我一声,说:“何从同学,你喝什么酒?” “有什么就喝什么,我对酒不挑剔的。”我说。 “哦,我这里有xo、人头马,还有国产的茅台、五粮液,你喝哪种啊?”程小凤笑着问。 我一听来劲了:“哦?程小姐的品味不低嘛,那就把xo和人头马拿来吧,我都品尝一下。” “你还真贪。”程小凤说着,到房间里把酒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放说:“自己动手。” “还真有啊!我还以为你逗我玩呢!”我说。 “我才没有闲工夫和你玩呢,去!做饭去!”程小凤命令道。 “我?是让我做饭吗?”我问。 杨晨笑着说:“当然是你了,总不能让你白吃白喝吧?” “就是,晚上的饭你包干了,需要什么给我吱一声。还有啊,吃完饭洗碗的任务也交给你了,好事做到底。”程小凤把嘴一翘,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 “你也忒黑了点。”我说:“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你真黑,比黑人还黑。” “不知道我是非洲来的啊?” 程小凤哈哈一笑,说:“我们姐妹很久没有见面了,也得让我们好好聊聊,杨晨,你说是不是?” 杨晨应付道:“是啊是啊,男人啊就得一马当先,什么事情都要抢着做。” “做男人就该死!”我嘟囔着,放下手中的报纸,全部武装了一番,走进了厨房。 “你看,这样一穿还满像那会事儿的嘛!”程小凤说。 “就不知道他做的菜如何?”杨晨说。 “反正我尽力了,不好吃也不能怪罪!”我说。 “不好吃了你全部干掉。好了!不耽误你烧饭了,我们到房间里等着,做好了喊我们一声啊。”程小凤说完,关上房间门和杨晨去了房间闲聊。留下我一个可怜的男人慢慢地调理,连个助手也不配。 那顿饭做了2个多小时,总算没丢人,东拼西凑地把饭做好了,她们完全不理解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奋斗,还一个劲地嚷嚷着“真慢,饿死人啦!”。在没开饭之前,程小凤先一个个地品尝一下,又从头到足地评论一番后,才宣布开吃。 程小凤说:“总之,这个菜嘛?还是可以吃的,比我家楼下的‘豆腐西施’做的要好吃,就是那道‘鸡的下半身’做的有点失败。” “哎哎哎,说话好听点好不好?什么‘鸡的下半身’,那是凤爪。”我说。 “你家楼下有‘豆腐西施’?”杨晨问。 “是啊,就是那个买臭豆腐的老太婆了。”程小凤朝杨晨眨了下眼。 我明白她是在损我,故意装着没听懂,说:“爱吃不吃,我做的菜我都爱吃,不需要你们帮忙我也能吃完。”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小心咽死你。”程小凤对我笑着说。 尽管她们对我的劳动成果有些挑剔,还是风卷残云一样把饭菜一扫而光,比小日本的三光政策还狠。酒足饭饱后,她们抹嘴走人,杨晨本来还想帮帮我,也被程小凤一把拉住,说:“心疼啦?这活不就是男人干的吗?走!我们看会电视去。”说完,俩人扭着屁股走了。 这世界变了,洗碗刷盆什么时候成了男人的专利了? 等我把“战场”打扫干净已经是10点了,看她们还在房间里唠嗑,我就在客厅里大喊一声“我要洗洗睡了”。房间的门也没开,只有程小凤的大叫声“睡你的大头觉,别来烦我们!”。 我自讨没趣,把自己洗吧干净,又在客厅里转了两圈,还是没人理我,只好回到房间休息。那晚,不知道她们到几点才睡,只记得我在凌晨一点起来尿尿的时候,她们房间的灯还亮着。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9点半了。我起身推开房门,客厅里静悄悄的,她们还在睡觉?还是出去了?估计还在做梦吧——昨晚通宵了。 我洗刷完毕,来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起一份报纸胡乱地翻阅,报纸上的小广告我都一一看遍,还不见她们起床。表针已经指向11点了,她们竟然这么能睡,简直和猪没什么两样! 我实在坐不住了,就走过去敲了敲她们房间的门,不见动静。 “杨晨!”我连喊了两声后,才听到杨晨操着沙哑的声音说:“进来吧。” “你声音怎么了?”我站在门外问。 “昨天睡的太晚,熬的了。”杨晨回答道。 “哦,那你再睡会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我又重新回到沙发上,继续看那张快要熟背下来的报纸。 过了十多分钟,房间的门打开了,杨晨睡意未眠地走了出来。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眼睛!眼睛怎么了?”杨晨说。 “你自己到洗手间里照下镜子,都肿起来了,昨晚没睡好吧?”我说。 等杨晨从洗手间出来后,我问:“看到了吧?哭的了?” “是熬夜的原因。”杨晨勉强笑了笑。 我小声问:“程小凤呢?还在睡呢?” “她说有事情,一大早就出去了,晚上才回来。”杨晨说。 “哦!你快洗刷去吧,一会我们去吃中午饭。”我说。 等杨晨洗刷完毕后,她端了杯水,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一脸严肃地说:“何从,我想和你谈件事情。” “什么事情?”我问。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来了?” “没怎么,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愧对于你,我欠你的太多,恐怕永远也还不完。” “什么欠我的太多,能把话说清楚吗?” “可以!”她用手拢了一下头发,说:“我考虑了很多天了,我决定和石海星结婚。”“什么?!”我心里一颤,正视着杨晨问:“你决定了?” 杨晨从包里拿出一根烟,点着放在嘴边说:“我决定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不是说许言已经死了,你打算放弃这些,为什么突然又要和石海星结婚呢?” “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人算不如天算。”杨晨略显无奈地说。 “你能决定自己的行为,只是你不愿意坚持而已!杨晨,请你告诉我,你爱石海星吗?” “这个重要吗?” “当然重要,如果你爱他,我立刻在你眼前消失。”看着杨晨无奈的表情,我放慢了语调说:“杨晨,其实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谈论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想好好的陪着你,让你忘记过去,给你一个全新的开始。当然,我不希望你还重复以前的日子,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要被过去的事情捆绕了我们以后的生活,好吗?” “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 “是不是昨晚程小凤给你说什么了?” “没有,是我自己决定的。”杨晨把脸侧到一边,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珠说:“这和她没关系。” “杨晨,不要在欺骗自己了,我能感觉到:你的这种想法是昨晚才决定的,你哭了一个晚上,眼睛哭肿了,嗓子哭哑了,是不是?程小凤给你说什么了让你的决定转变的这么突然!告诉我好吗?就算要我离开,至少也能让我明明白白地走开,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何从,原谅我吧。我知道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可是我没有办法。” “你有办法!”我提高了嗓门说:“杨晨,我可以原谅你!你认为我所有的痛苦可以由原谅二字随之而去吗?我的所爱、我的希望可以随原谅二字重生吗?如果一生的痛苦可以用原谅二字化为乌有,那么请你告诉我:你能原谅许言为你所做的一切吗?” “不要再提他啦!”杨晨突然咆哮着痛哭起来:“你走,你走开!” “杨晨,对不起,刚才我有点激动。”我蹲下去,想用手扶摸一下她的肩膀。 “我不要听你说,你滚!”杨晨抬起胳膊打开我的手臂,用愤怒的表情看着我,一种冷漠的目光直接刺向我的心窝。 我愕然地看着眼前的杨晨,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变化之快让我难以招架:“杨晨,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开始变的激动。 “你滚,马上滚开!”她大声急呼。 我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眼前的女孩儿是杨晨吗?我吃惊地看着她,她那浸满泪水的眼睛里发射出一种愤怒的眼光和我对持着,那眼神分明是赶我滚蛋,立刻滚蛋! 我愤怒了:“好!我滚,我这就滚!我明白了:我永远只是你窗外的一棵树,可以为你遮风,可以为你挡雨,可以分解你的忧伤,当你终于肯放弃整片森林的时候,这棵你风景里陪衬的树也只能是一棵树!我对你的爱、对你的耐心、对你的等待,已经消磨殆尽!你放心好了!我就是再贱,也绝不会再来到你杨晨面前犯贱!!!” 我狠狠地把报纸摔在地上,走进房间,提起我的包袱。头也不回地走出那栋房子,直奔火车站…… 第三十八章 火车费力地向北京驶进。 已经是严冬了,车厢内虽然开着空调,一样冻的我瑟瑟发抖。 在蹬上火车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我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为什么不耐心地劝劝杨晨?或许我再忍耐几分钟她就可以改变她的想法。 冲动是魔鬼,我相信了。 我不停地拨着杨晨的电话,始终是关机。为了平衡自己的心里,我使劲地想:我的苦衷谁能理解?我的心情谁来照顾呢?杨晨啊杨晨,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你也知道跟我说对不起,可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不能接受一次我的建议呢?就算我的话过激了点、你听着不爽了点,难道我所有的付出就因为这几句话而全盘否定了吗? 那眼神至今我记忆忧心,令我心寒。 很快,我为自己的这种想法而愧疚。我爱杨晨,既然爱她为什么还要去要求别人那么多呢?现在的杨晨正处在痛苦时期,还没有走出死亡的阴影,为什么不能体谅包容她一下呢?想想许言,比比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呢?难怪杨晨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我,真是咎由自取! 2006年的冬天,北京依然有雪,我出了车站,却不知道可以往哪里去。也许走到哪里,都在漫天飞舞的雪里。跑到哪里,都跑不出这座被冰雪覆盖的城市。 我的脸上感觉到潮湿,只是因为雪花落在我的脸上,然后一片片融化。我不知道将来会遇见谁?还会遭遇怎样的感情?但我清楚地知道,那将不再是爱情。 现在,我只想找到杨晨,给她承认错误,陪她一起度过这个严冷的冬天,我还想问她,这样的刻骨铭心如果它不是爱情,那它是什么? 回到家,我已疲惫至极。 面对父母质问我一直保持沉默。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这一个多月的去向,我想我不能再编造谎言欺骗爸妈了,等到有空的时候,我该向他们坦白了。 我在家睡了三天,三天内只有老妈对我知寒问暖,老爸看我的眼神比仇人还狠。我能理解老爸的这种眼神,如果换成我,说不定一阵拳头已经在孩子的身上尘埃落定了。谁让你这么不争气呢?给父母还玩失踪呢?你有种!别回来啊? 我没种,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守不住。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给沈海露交代,我没有照顾好杨晨,更没有能力阻止她和石海星的婚姻。我不敢面对沈海露,只好给她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经过告诉于她,顺便对她说:这两天就把她的银行卡快递过去,十万元钱分文没动。 沈海露的语气一点都不友好,只说了三个字“知道啦!”就匆匆挂了电话。 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都快憋出病来了。除了吃饭、去厕所,没离开房间半步。打开窗户,明媚的阳光刺的眼睛发疼,该出去走走了,我想! 打了一圈电话,那些混蛋哥们儿们不是说在上班就是告诉我没空。这也难怪,今天是周一,正是忙的日子。突然想起应该给于航打个电话,曾经许诺于她:回来后请客吃饭呢。不知道她是否有空。 电话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电话。于航像一只欢快的百灵鸟,随时给你带来轻松的快乐。 “嗨!回来了?” 我说:“是!”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我撒了个谎。 “路上一定很辛苦吧,好好休息哦!” “还好,你有空吗?”我问。 “什么时候?” “现在!” “我现在上班,不过我可以请假的。” “哦,那算了,上班要紧,不能耽误你工作。” “没关系啊,我的工作不重要的,请个假也很方便的。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于航的声音很轻盈、愉快,就像一股暖流瞬间温暖了我的全身,虽然是一句不经意的话,却让我感动不已,千年的冰封,在这一刻开始融化。 “真的不用了,还是等下班吧,我先在家休息会,等你下班后再联系。” “嗯……那好吧,我5点半下班,不许忘记!我等你电话哦。” “好的,知道了!” 平凡见友情,于航对人还真够意思。 5点半,我准时给于航打了电话。约好一起去吃烤鸭。我们来到王府井附近的一家烤鸭店,那里人满为患。 我问于航:“是在这里等,还是再换一家?” 于航说:“天气太冷啦,我们走吧,去吃火锅,咋样?” “要不就等等吧,你不是想吃这家的烤鸭吗?”我说。 “以后机会有的是,干吗非要今天吃呢。外面这么冷,走啦,去吃火锅,还暖和。” 我点了点头,于航拉起我的胳膊就走。 火锅店的顾客一样很多,至少有位置。我们要了好多好多的菜,吃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把它全部干掉。 于航说:“撑死了,不吃了我们撤人吧。” 我说:“菜不吃完没问题,酒要喝完。” 于航说:“我已经喝醉了,你数数看我们喝了多少瓶了?” 我说:“今天高兴,喝多了也没事。” 于航说:“你倒是没事,我还要上班呢。” “哦,对了,那你就不要喝了。还剩三瓶,我包干了。”我说。 “哈哈,能喝八两喝一斤,党和人民都放心。来!我们对半。”于航抓过的酒瓶,用牙咬开瓶盖,仰起头吹起了喇叭,那动势简直就是一活生生的土匪。 “耽误了明天上班可不能归罪我?”我说。 “切!就我那工作不要都可以,喝!”于航说。 我已经不记得喝了多少瓶,只看到桌子下面一堆的空酒瓶,喝的我不停的去厕所,于航还笑我,说我是小肚鸡肠,喝那点猫尿就不停地跑“堂子”,你怎么能撑船啊? 我说:我是直肠子,上面进着下面出着,这样的肠子永远是干净的,不像你们一肚子青菜屎,多恶心! 于航哈哈大笑起来,说:那是直肠子驴。 把剩下的酒水干完,我们起身走人。刚站起来,就觉得头有点旋昏,我知道我又喝多了。 出了火锅店,我和于航相扶着东倒西歪地在马路上摇晃。 “你喝多了。”我说。 “你也多了,不信你别靠着我,你自己走走看,准倒!”于航开始吐字不清起来。 “我不信,先倒的是你,不信你试试。”我说话也开始吞吐。 “我傻啊,我要是倒了还得要你抱起来,你要是乘机吃豆腐咋办?”于航哈哈一笑。 “你要是倒了啊,我就站在你的身边,逢人就说‘我不认识她,和我没关系’。哈哈哈哈!” “你真是个地地道道大坏蛋!”于航说着,抽出拳头就朝我身上打,我赶紧跑开,迎面来了一个摩托车,“嘎”一声停住了。只听骑车的那人高声大骂:“你找死啊!真他妈的有病?” 我一愣,奶奶的,没看我喝多了吗?你小子还敢在酒鬼面前耍横,真是找到冤家了。我冲上前去,抓起那鸟人的衣领破口大骂:“你说谁有病?有种给老子再说一遍,你他妈的活的不耐烦了,也不瞅瞅这是什么地方,也敢在这里撒野!” 只见摩托车后坐上的女人赶紧下来拉住我,说:“大哥,没事儿了,他看错人。” 我松开手,骂骂咧咧地指着那男人说:“老子今天就是心情不爽,告诉你,别他妈的惹我。” 那骑车的男人气的“嗖”一下想站起来,却被她的女人按住了,小声说:“喝多了,别给一个醉鬼一样。” “谁他妈的喝多了?”我大声叫喊着,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围了一群的观众。 那女人赶紧说:“哎呀,你没喝多大哥,我说他喝多了。” “他喝多了就不要骑车吗?撞了人了咋整?”我说。 “是是是。不骑车。”那女人应付着,然后回头说:“赶紧开车走啊!” 那男人临走时扔了一句“真见鬼,遇到这样一个傻逼”,迅速离去。 “你奶奶的。”我企图想追,却被于航拉住:“好啦!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只清楚自己心里不爽,窝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嚎了几声,还真爽多了。 我一边走一边高声嚎唱,从身边行人的频频回头和窃窃私语中可以断定:我那嗓门估计比破锣还难听。 于航在旁边大声说笑:“哥哥,你今晚真像个爷们,我喜欢,简直崇拜死你啦!” “崇拜我,就给我!”我的每一句话几乎都用尽了力量,城市的大楼间,仍听不到我的回音。 “你想要什么啊?”于航大声地问。 “我想要天上那个月亮!”我咆哮着。 “好呀!你等着,五百年后我亲自给你送去!”于航说。 “我现在就想要!”我大声说。 “好啊,那你就过来拿吧!” 于航的话刚落音,我就飞快地过去抓她,她迅速跑开,我们大声疾呼地追逐着,所到之处,众人必闪之。喝酒真好,喝多了更好,起码可以为所欲为地让旁人避而远之。 等我们跑累了,才背靠背地在路边的草坪上坐下。 “累死我了。”我说。 “今晚真过瘾!”于航说。 “是啊,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疯狂过了,爽死了!” “心情舒坦啦?”于航问。 “舒坦啦!”我说。 “那我们回去吧!”于航说。 “不回去!我们就在这里坐一夜。地是我们的床,天是我们的屋顶,马路是我们家的后花园,我们家可真大啊!” “那月亮呢?”于航问。 “月亮?月亮是我们家的大油饼。”我大声说。 “哈哈哈哈,我看不赖,吃的住的都有了,我真羡慕你,不过你说的这些很多人都已经拥有了!”于航说。 “谁?”我问。 “乞丐啊!”于航说。 “哈哈哈哈”我狂笑了一阵后,低声说:“我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于航不明白我说话的意思,犹豫了一会说:“一点多了,回去吧。” “回不去了,我家小区的大门早关了。”我说。 “去我家。”于航说着,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对我喊着:“走啦!” 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跟着于航钻进了车里。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司机使劲地敲打着车内的隔离板说:“二位,醒醒啦,到啦!” 我推开爬在我身上于航,说:“快起来,到了。” 只见于航哼哼唧唧半睡半醒地说:“嗯?到哪里了?” “到你家了。”我付了车费,使劲地把她从车里拉出来问:“你家在哪里啊?” “前面第二栋。”她头也不抬地回答说。 “我靠!我该不该相信你呢?”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只好无奈地背起她,一摇一晃地走到第二栋,问:“你家在几楼啊?” “6楼,602。” 我靠!我恨不得掐死她:“你是锻炼我的体能啊?干吗住那么高啊?” “空——空气好。” “有电梯吗?” “没,没有。” 我彻底崩溃,背起这个死猪,吃力地一步步地向上挪,费尽了九牛之力终于到了门口。 “钥匙呢?”我问。 不见回答。 我把她放下来,她竟然睡着了?还真有她的。我从她包里翻出钥匙,一个个地试,心想万一弄错了房间,别人肯定把我当成窃贼打。 谢天谢地!门开了,我摸索着打开灯,房间真小,就一个房间,进门就是床,不过挺干净整洁,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 我用力地把她抱到床上,脱掉她的鞋子…… 第三十九章 是谁忘记了拉窗帘? 外面的阳光刺醒了我的美梦。 我打了个哈欠,迷迷腾腾地睁开眼睛,身边竟然躺了一个全裸的女孩儿。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仔细看了看:于航?!我不由惊叫起来。 于航也随即坐了起来,惊奇地问:“你,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我用被子盖了盖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说:“我也不知道。” 于航思索了一会,说:“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趁我喝多了偷袭我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于航,昨晚我也喝多,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真的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你要负责!”于航说。 “怎么负责?”我问。 “你想怎么负责?”于航歪着脑袋问。 “我不知道!”。 还是于航痛快,呵呵一笑说:“别跟个娘们一样,这也没有什么,说什么对不起?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你。” “我觉得,我们只是睡在了一起,没有那个啥!”我说。 “那个啥啊?”于航笑着反问道,她突然抱住我说:“就算那个啥了我也不怪你,我喜欢你!” 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于航那柔软光滑的身体缭绕着我浑身发烫,我一把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激烈的亲吻让我们忘乎所以,我们摩擦着彼此的身体,尽情地享受着人间最美妙的瞬间。 自从和于航有了一次亲密接触,我开始正视我们之间的关系。于航性格十分开朗,有点男孩子的味道,说话做事情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不像杨晨那么多愁善感。和她在一起很轻松自在,说话做事儿也无须顾及什么。如果是男孩子,她绝对是很好的铁哥们儿。 很遗憾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她始终无法带给我那种心跳的感觉。也许,在我的生命里,她只是充当了一个过客的角色。来则来,走也不会给我留下任何感情的纠葛。 于航依然快乐着,每天给我打电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有时候觉得她也很烦,总是不厌其烦的给我打电话,让我陪她去这去那,而不管你的心情有多坏。她总是让我陪她吃这吃那,全然不顾你的胃口有多糟糕。 她经常会告诉我:以后不是你一个人了,你要学会关心我、爱护我,不许欺负我!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就有种难言的苦涩感,准确的说我不爱她,也不讨厌她,和她在一起却没有一点激情,这对于航也许太不公平。可是,说些违心的话、每天伪装着自己假装去爱她那是生不如死的事情。 于航问我:你爱我吗? 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于航又问:既然爱我,怎么从没有听你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呢? 这个庸俗的问题我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是我做的不够?还是她感受不到?为什么总是问这样的话题呢?每次听到她这么问,我心里极为不爽,但又不易发作,只能昧着心告诉她:爱是做出来的,不是靠嘴巴说的,如果我每天像个娘娘腔一样缠着你,说我爱你,烦不烦啊? 于航一乐,说: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爷们! 我略显不耐烦,说:我们都是成人了,你以为还像十八九岁初初相遇的年代啊?生活就这么平淡,别想那么多,好好过日子吧。 于航撅起她那可爱的小嘴巴,说:知道啦,只要你的心爱我就行了,不说我也不在乎。 听了这话,真让人辛酸。我恨我自己,明明不爱她还偏偏和她在一起,是可怜她还是在害她?我希望她不爱我,希望她狠狠地离开我,甚至希望她做出越轨的事情,至少能让我感到心理平衡,可是她却偏偏这么爱我。她爱的越深,我的愧疚感就越重。为了弥补我对她的欠缺,准确的说是为了自己寻找一种心里平衡,我尽量满足她物资上的所有要求,但这些都像在履行一种公务,而不是发自于内心。 我是一个粗人,不会在意生活当中细微的东西。在平安夜的当天,于航和我约好晚上一起去教堂,结果我把这事情忘的一干二净。等到晚上11点多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于航、想起我们的约定,我赶紧坐车去找于航,到了她的住所,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我买给她的毛毛熊萎缩在床上发呆。那一刻,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我轻轻地走过去,托起她的脸蛋,说:“对不起,我今天太忙了。” 于航忽闪着她那双大眼睛爽朗地说:“哈哈!就知道你忙,所以没打电话给你,怕耽误你工作。” 随后,她兴奋的给我讲起今天在街上遇到的一些新鲜事儿,还有她刚从外面买的蛋糕,说很好吃,舍不得吃完还给我留了一半。 我的心碎了,我想对她说:于航你真傻,傻的可怜。此时,我多么希望于航狠狠地揍我一顿,或者哭着闹着责问我为什么爽约?看着她那兴奋的样子,好像丝毫没有把爽约这事儿放在心上。 “于航!”我说。 “怎么啦?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现在帮你做,要不你先把蛋糕吃了,垫垫肚子吧!”于航兴奋地说。 “我不饿,我……对不起!”我内疚地说。“你怎么了?”于航问。 “于航,对不起。” “干吗说对不起啊?”于航呵呵一笑说:“是不是泡上哪个小妹妹了?呵呵,做了亏心事儿了吧?” “绝对没有!”我说。 “哼!就算你有我也不怕,我会让你爱上我的,只要你的心是我的,我就满足了。”于航把蛋糕端到我的跟前说:“来!先吃点蛋糕。泡了妞要补补身体的。哈哈!” “于航!”我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于航,我爱你!” 于航好像听到了晴天霹雷,一下子愣住了。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流露出质疑的神情,好半天没有喘过气来。她手里的蛋糕突然滑落了一地,只听她“哇”的一声紧紧地拥着我哭了起来。 我没有劝她,只是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任她哭个痛快。我知道这三个字让她等的太久了,对她来说来的很不容易。就像一个委屈了多年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得到了人们的理解一样。 远离那个场景,逃避那个情绪,我又回到了真实的自我。我经常告戒自己:要好好生活,好好爱于航。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拘于事,我左右不了自己的心。每次和于航在一起的时候,眼前都会闪过杨晨的影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把她们放在一起比较。比较的结果往往是于航胜出,于航身上的优点远远多于杨晨,我能感受到:于航对我付出的感情远远多于杨晨。然而,是上天赐予我一个扭曲的心,爱情的天平总是偏向杨晨。我狠狠地骂自己太贱,可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我对杨晨的一片痴心。 不管怎样,我还是带着于航见了我所有的哥们,并告诉他们这次我是认真的:找的是结婚对象。 哥们大林见到于航以后,撇着嘴绷紧了脸说:“兄弟,这个不错,比杨晨好多了,我看行。”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很不滋味,大林的好坏之分完全取决于你是否请他吃过大餐而已。 于航很懂事理,至少我老爸老妈很喜欢她,记得第一次带她去我家的时候,她的言行举止都让我爸妈感到满意——虽然我也知道于航在我爸妈面前隐藏了很多缺点,至少说明她懂事儿了。 于航走后,老妈悄悄地跟我说:我看这姑娘挺不错的,还勤快,要不你到他们家去一趟,见见她的父母,要是没意见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我对老妈说:急什么啊,我总得多领几个让你们有个选择吧! 老妈把眼一瞪说:不许你胡来,我和你爸对于航很满意,你要再带别的女孩子回来,家门我都不让进。我说:好好好,听您老人家的还不行吗?不过呢,也不要这么着急的定下来,我们还要再磨合一段时间,增进一下感情嘛!如果万一感情不合,结了婚再去离婚你说麻烦不? 老妈说:你这孩子,还没结婚呢就想着离婚,不知道你脑子里整天装的是什么东西?找个好姑娘不容易,别再飘了,该安稳下来了我的乖乖! 老妈说的对,我是该安定下来的时候。我累了,不想再飘忽不定了。我要找个女孩子把自己的人生就这么交托了。哪怕我不爱她,但至少她要爱我。 人生如戏,变幻无常。爱的人不能共朝暮,不爱的人却可以常厮守。这世界真奇怪!老妈告诉我过一句话:人,这一辈子总归要傻一次。我和杨晨感情纠葛算不算傻了一次呢?如果这种感情叫傻,那么我愿意这辈子永远傻下去。 老妈还说:和谁过一辈子都是过,时间长了自然会产生感情,人生短短的几十年一眨眼的工夫就过完了,别要求太多,合得来就行。 老爸的话更具有哲理性,他说:你要学会用艺术的眼光去欣赏对方,别整天想着改变别人,把对方雕刻成符合自己心中的形象。谁都希望得到对方的欣赏而不希望成为别人刀下的雕刻品。 这些道理我都懂,我也没有对别人指手画脚、挑三拣四。我的人可以属于她,可我的心却背道而驰,我无法改变自己的心,难道这也是我的错? 转眼间和于航在一起已经半年有余了。我以为我在思想上已经足够圆熟了。然而,我错了。在这半年里,我从来都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只有杨晨,只有她,永远地引领着我,从来都走在我无法到达的地方。我想用一切表示方向的指示的词语来形容她,比如北斗星,比如灯塔,比如火种……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杨晨依旧令我着迷。我迷恋她的所有,她的矛盾,她可以热情如火,不知疲倦地让自己怒放,我们做爱的时候她会遭遇难以忍受的疼痛一样死死缠住我,在我的肩头留下深深的指痕和牙印。她可以幽雅如水,精心装扮她的容颜,吸一种叫“红青百年”的英国烟,或者支着白色围巾在月光里舞蹈…… 第四十章 2007年的深秋,我随于航来到了她的家乡——橘子城。 这是我权衡已久的决定。 我要离开北京,换个新的环境,想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也许,只有离开这里,才能使我彻底忘记让人耿耿与怀的过去,彻底解脱我对杨晨的思念与渴望,慢慢淡化我对杨晨的情感寄托,以减少我愧对于航的心里不安。 然而,我又错了! 新的环境并不能给我全新的开始,至少我的心还是那颗循环着往日情怀的心,它时时激起我对过去频频回首、对往日无穷眷恋,随着来橘子城的时间拉长,那段曾想不再回望的情感也越来越浓,昔日的情怀也变的愈加清晰。 橘子城的生活很悠闲,无须顾虑吃喝拉洒、衣食住行,于航的是独生子女,她的爸爸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商人,经营着一家酒楼和一些店铺,并有专人看管,我和于航完全不用工作就可以衣食无忧。 每天早上,于航总是第一个起床,做好早餐后喊我起床。然后一起去海边玩耍,观海上日出日落,看大海潮落潮涨。赤脚走在松软的沙滩上,迎着带点腥味的海风,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波涛声,那种惬意是一种说不出的舒坦,犹如最心爱的人在你耳边轻声细语。也就在此时,我曾多少次幻想:手拉手的那个女孩儿就是杨晨,用手拢开被海风吹乱的长发微婉一笑,在额头留下深情的一吻。 “快点过来看呀,我抓到了什么?”于航朝我大声喊道。 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随声望去,于航正在海边弯腰摆弄着什么,衣袖和裤子都卷的高高的。我把鞋子一脱,飞快地跑过去。 “抓到什么东西了?”我低头看了看。 于航捞起一把水,猛地泼在了我的脸上。 “好啊!你敢耍我。”我赶紧后退一步,开始和她水战。 “哈哈哈哈,就是耍你这样的笨蛋哪!”于航笑着逃开了。 我在后面追赶着,她在前面欢快地跳跃式奔跑,她那随风而飘的长发,又一次激起我对杨晨的怀恋,千丝万缕的长发啊!却割舍不掉我对杨晨那丝丝缕缕的思念。 突然,于航不跑了,一个猛回头扎进了我的怀里,撒娇地说:“何从,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这么动人的一句话,我想感动,却泛不起一丝涟漪。她的话让我不安,我忧郁了片刻,说:“你决定了?” 于航不假思索地说:“嗯,决定了!” 看着她那双期待的眼神、欢快的情绪,让你不忍心失望于她。我托起她的下巴,勉强地笑了一下,说:“好吧!”“你怎么了?不乐意啦?”于航问。 “没有!”我侧过身去,看着无边的大海心中充满了的迷茫。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海边,在这样广阔无垠的天地里,为什么不能忘掉一切、不能仰天一笑罢酒临风呢?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于航又问。 “我心里很乱。”我说。 “怎么啦?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她问。 “没有!你对我很好,从认识到现在对我一直都很好。反而是我欠你的太多,我又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别说欠不欠的!你对我的心,我都能理解啦!”于航开心的一笑说:“明天我就告诉我爸妈,我们要结婚喽!” 我点了头,心中的迷茫让我陷入了沉思。 三天以后,于航的父母把我们喊了过去,她爸爸问我:“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可想清楚了?” 我把头深深地埋在衣领里,没有回答。 于航拉了拉我的胳膊,说:“我爸问你呢?说话呀!” 我抬起头说:“叔叔,我想好了,我愿意和于航结婚。” 他接着说:“婚姻是自由的,不能勉强。你们还年轻,这样的大事不能凭一时的冲动用事,必须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 “老爸,我们考虑清楚啦!我们打算今年春节前夕结婚。”于航朝我冲了一下眼睛说:“是吧,何从?” 我点了头。 于航的妈妈说:“于航这孩子性格有些倔强,有时候喜欢耍个小脾气,以后啊还得你多担待一下她,别和她计较太多,这孩子的心底善良,就是从小被我们宠坏了。” “放心吧!阿姨,我会照顾好她的。”我说。 “这事就这么定吧!过几天我带你们两个去山上进香,给你们挑选个好日子。”于航的妈妈说。 去进香那天,山上的人很多,我们在佛主面前磕了头许了愿,于航像个愉快的百灵鸟一样问我:“你许的什么愿?” 我说:“这个好像不能说出来吧?说出来就不灵了。” 于航说:“这有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那你许的什么?”我问。 于航翘着嘴巴说:“我许的是如果我们能顺利结婚、让我们俩白头偕老,五十年后我就来这里还愿的。你呢?许的什么?” 我能许什么呢?跪在佛主面前的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许什么样的愿望,只希望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一生平安。 结婚的日期迫近,我竟然没有一丝喜悦,一点结婚的感觉都没有,这事儿似乎压根和我不相干。日子平淡无味地过着,没有什么烦恼也没有什么快乐。于航倒是叽叽喳喳欢快不已,幸福时刻都挂在脸上,她甚至连小学时的通讯录都翻了出来,告诉他们自己要结婚消息。她想让所有人都为她的新婚祝福,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此刻的她是最幸福的人。 于航依偎在我的怀里问:“亲爱的,你幸福吗?” 我点了头说:“哦,幸福!” “那为什么不笑?笑一个吗?” 看着她撒娇的样子我勉强一笑。于航似乎很满意,开始很投入地亲吻我。我的情绪有点低落,我觉得人生的悲哀莫过于两个身体以爱情的名义拥抱,心却背道而驰,对于我,这一刻大抵如此。 我们发疯般地做爱,就像荆棘鸟,用一枚美丽的荆棘刺穿身体,然后流着鲜血唱歌,一直唱到死去。 终于安静下来,我点着一支烟,一口接一口地抽。泪水不觉涌出,躺在同一张床上,竟隔了千山万水,我被这种悲哀刺伤了。 我轻轻地抹去泪水,不让于航有一丝的察觉,从容起身、穿衣,来到阳台上,听着大海上孤独的海鸥声,黯然苍茫。 海风,愿你能吹尽我浑身的疲惫!海浪,请你击醒我这颗沉迷于过去的心! 结婚的事情除了父母和大林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我有感觉:总有一天杨晨会出现在我的眼前,随着婚期愈近,这种感觉愈强。终于有一天,大林从北京急匆匆地打来电话说:杨晨杀了人。 我按耐不住了,那种蓄意已久的江水终于破堤而出。 我要回北京! 当于航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沉默了。 眼泪开始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每一滴泪水都重重地砸在我的心头,冰凉冰凉的。 第四十一章 我回来了。 回到阔别已久的北京城。 宽阔的街道,耸高的大厦,让人有种扑面而来的亲切感。就连道路两旁的路灯也闪烁着亲和的光芒,还有那些闪耀的霓虹灯变换着依旧的颜色。一片微风扑鼻,那熟悉的汽车尾气味让我感慨万分。 我不由大声喊叫:我回来啦! 这座可爱的城市里,记录着我的成长经历、承载着我的酸甜苦辣;我的爱、我的情,我的欢乐和痛苦,都和这座城市凝聚在一起。 在离开这座城市的那一刻,我曾想:一旦离开,就不打算再踏上这片土地。而今,短短的几个月,我重回故里。回到这座让我喜忧并存的城市,我发誓将不再离开,就算耗尽我的一生,也要将杨晨留在身边。我时常为这个誓言感动的泪流满面。 来到市区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由于不知道该怎么向爸妈解释,只好直奔大林家。大林和他老婆已经睡了,我敲开他家房门,大林披了一个棉被,一脸迷糊地说:“咋整这么晚啊?觉也不让睡安稳。快进来吧!这么冷的天儿,你也真是的!” 大林给我倒了杯水,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问:“老头知道你回来了吗?” 我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给家里打个招呼就回来了?”大林瞪大双眼问。 我点了点头说:“是!” “操!你这事儿办的?我也不是说你何从,人活着也得替别人想想,你一拍屁股走人啥事不用管,你让人家于航怎么办?你让她家人的脸面往哪放?这事你办的忒不地道了。”大林甩着双手说:“哎!这事也怪我,觉得你对杨晨感情挺深,担心杨晨万一那个啥了以后,你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又怪哥们没情义,有必要告诉你一下。谁知道你小子把婚都给辞了,过分了啊。要知道会这样,打死我也不告诉你。”大林晃着脑袋说。 “这不怪你,我对于航真的是没有感情。” “行了行了!什么感情不感情!等你成家了你就知道了,吃喝拉撒才是正事,感情能当钱用?孩子饿了没奶粉喂,感情能当奶粉吃?多大的人啦?你以为你是初出茅庐啊?人不能认死理儿,有时候你得变通一下。” “你不是我,你体会不到我的感受。”我说。 “对你,我算是真服了,确实搞不懂你!和你理论不清。”大林不屑地撇了我一眼,站起来说:“今晚你就在沙发上对付一夜吧,我给拿被子来。” “大林,杨晨到底怎么回事儿?她杀谁了?” “她把石海星干掉了!” “石海星?为什么要杀他?杨晨不是说要和他结婚的吗?” “具体为什么明天再说,睡觉!”大林把被子往沙发上一扔,扭头就走。 “哎哎哎!你不说明白我哪里能睡得着。”我起身拦住大林说:“老大!行行好,让我睡的安稳一点吧!” “去去去!一会工夫也说不完,再说了,我讲了你更睡不安稳了。去睡吧!”大林摆了摆手说。 “说吧,不然我们都睡不好。” 大林看我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说:“你呀!和杨晨是一丘之貉,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根据杨晨交代:干掉石海星是为许言报仇。就这些!睡觉!” “为什么啊?许言又不是石海星杀的。” “我就是说吧,给你提一下你就问个没完没了。你想知道的更清楚啊?” “嗯!” “那就得去看守所问杨晨了。”说完,大林“碰”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我怎么也想不通,杨晨怎么知道许言是死于石海星之手?石海星又为什么要杀许言呢?像石海星这样的人,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去杀人!难道杨晨得到确凿的证据?这不由让我回想起张律师临走时说的一句话:“这极可能就是一桩谋杀案。”还有杨晨在医院里的时候一个劲的说“太奇怪了,许言的死太奇怪了。”难道真是石海星杀害了许言?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在昌里市的时候,张律师曾经说石海星在许言出狱之前就离开了那里,难道石海星没走?从许言出事以来我一直陪在杨晨身边,没有察觉到杨晨有什么异常的变化啊? 突然,程小凤这个名字闯进了我的大脑。程小凤是个神秘人物,在她没有出现之前,杨晨对她和石海星的婚约一直是模棱两可,并不打算回北京。就在程小凤家的那一个晚上,杨晨改变了注意,决定要和石海星结婚。变化之快让人置疑,一定是程小凤告诉杨晨什么了,要不然杨晨不会哭肿了眼睛,更不会当夜就决定和石海星结婚。想想杨晨当时对我的表情,我越发怀疑了,杨晨不会凭白无故对我发狠,更没有理由去恨我,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她希望我忘记她,她要去复仇!可是,程小凤告诉了她什么?她和石海星有着什么样的瓜葛?她对许言的死怎么了解的如此清楚呢? 也许,只有找到程小凤才能明白一切内幕。 早上,大林开车把我送到看守所,一路上大林告诉我:石海星是新婚之夜被药物毒死的,根据法医坚定,石海星体内含有的咖啡、安眠药和大量强化麻醉剂。 我说:是不是他自己吃错了药,搞自杀呢。 大林还嘲笑我说:靠!亏你也能说的出来,人家吃饱撑着了在新婚之夜搞自杀。再说了,石海星吃的喝的玩的住的样样都不赖,干吗自杀? 我问:那怎么就能断定杨晨就是凶手呢? 大林说: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在新婚夜的凌晨,杨晨起来去厕所,回来后见石海星面部十分难看,摸了摸石海星,人都硬了,杨晨赶紧报了警。警察到了现场,发现洞房里一切正常。警察问杨晨有没有其他人进来过,杨晨说昨天下午有很多客人来过,从晚上10点多就再没有人来过了。结果警察从杨晨包了搜出了大量的强化麻醉剂,杨晨是有口难辩。 我说:你不是说石海星体内含有大量的安眠药吗? 大林说:根据了解,石海星年轻的时候落下个关节炎症,只要受寒关节就疼,所以冬天一到,石海星每天需要服用少量的止疼药,结果谁把他止疼药的瓶子里换成了安眠药。 我问:是杨晨吗? 大林说:杨晨自己也不承认,这案子还在调查之中,杨晨的嫌疑很大,估计错不了。 很快我们到了看守所,我下车时,大林说:你就说是杨晨的亲戚专门从外地赶来看她的,我在外面等你,不要太久了。 我点了头,走进看守所。 我想过和杨晨见面的许许多多的场面,可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很有可能,这将成为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 杨晨坐在我的对面,她那憔悴消瘦的面孔让我不禁黯然,在这一刻,所有的爱恨离合都化作百感焦急的眼泪倾泻而下。 “杨晨!”我叫了她的名字。 她有气无力地说:“想不到我们会在这样的环境里见面吧?” “确实出乎意料。” “你来干什么?” “我想见你!很遗憾上次的离开是误会了你,如果我再坚持一下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你来就为了说这个?”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杀害石海星?” 杨晨愣愣地看了我一会说:“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他死吗?很多人都希望他死,我只不过帮大家出了口气而已。” “我承认我恨他,曾经也想过教训一下他,但我从没有想到要杀害他啊?就算希望他死的人很多,可为什么偏偏你要这样做?你不觉得这样的代价太大了吗?” “他害死了许言,是罪有应得。” “你怎么就断定许言是他杀害的呢?给许言伸张的办法很多,为什么偏偏采用这种手段呢?且不是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值吗?”“何先生,请不要用这种审问的口气跟我说话,这些事情从头到尾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认识罢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涉这些事情,对你没什么好处。” “杨晨,如果不是你亲口告诉我,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如果这口气得以实现,就是死也值得!”杨晨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房顶说:“上帝真公平啊,在我还没有动手之前他就死了,哈哈!我就知道,坏人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说什么?杨晨,你刚才说在你没有动手之前石海星已经死了,是吗?” “是又怎样?” “杨晨,你说的可是事实?如果真是这样你就有希望了!”我说。 “希望?人活着没有希望还不如死的好,我的希望都破灭了,活着没有任何意义了。” “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吗?或许我能帮助你。” “不需要了。” “请你振作一点,你应该更了解我此时的心情,就像你当初为了拯救许言而不惜抛弃一切,为了你,我同样可以做到,甘心为你付出。” 我明显看到杨晨的眼睛里有泪花在闪动,她赶紧把头抬起,控制了一下说:“谢谢你何从,真的不需要了。你有亲人有朋友,不像我,什么都没有,来去无牵无挂,死了和活着对我都是一种形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谁都有一死,走的早也是一种解脱。” “杨晨,你从来都是生活在自己的阴影里而不愿意走出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也有亲人和朋友,有很多人在牵挂你关心你,只是你不愿意敞开心扉接受这些人的心意罢了。杨晨,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如果你没有杀人,法律会还你一个清白的。到那时候就我们不再分开,如果你愿意,我陪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过你想要的生活。好吗?答应我杨晨,相信我们一定行!” “有些东西是命里注定的,改变不了的。就像我,原本是一个二奶,怎么样也洗脱不掉这个罪名。忘了我吧,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美好。记住了,我是一个被人唾骂的二奶!”杨晨说完站起来走了。 “杨晨!”我慌忙扒着铁窗喊叫了几声。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四十二章 杨晨没有杀人。 我相信她,就像当初她坚信许言一样。 我要帮她请最好的律师,踏破铁鞋也要寻找证明杨晨无罪的证据。 我首先想到了张律师,就匆匆给他挂了个电话,说明原因。不巧他正在外地办案子,一两天回不来。他看我着急的样子,就帮我推荐了一个姓韩的律师。他说:韩律师是专门负责做刑事案件的,40岁出头,经验相当丰富,回头我先给他打个电话,然后你再和他联系。 第二天,我就去了韩律师的办公室,他见到我,很热情的接待了我。先是寒酸了一遍他和张律师的关系有多么要好,然后又讲起以前曾经办过的几个要案,最后才让我把委托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我从认识杨晨开始讲起,一直到许言的死、杨晨入狱,点滴不漏地讲了出来,惟恐漏掉了什么影响了案情。韩律师听完我的陈述,说:“案情比较复杂,如果说杨晨没有杀人,那么从她包里搜出的强化麻醉剂怎么讲?如果解释为:她想杀他,还没等到她下手别人先把他给杀了,除非你拿出证据来,否则这在法律上是说不通的。用同样的药物杀人的巧合不排除,但是你必须有真凭实据来证明是他杀而不是你杀。这个案子比较特殊,我们须从两个方面进行辩护,第一:杨晨无罪,但必须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第二:杨晨有罪,也就是说她确实杀人了。如果这样,我们只能在减轻罪行上为她辩护,比如她知道石海星死后立刻拨打了110,这是有自首的倾向!等等。你帮我联系一下刚才你讲述中的这几个人:沈海露、李大林、还有叫什么凤来着?” “程小凤。”我说。 “对,程小凤,我希望他们能积极配合。” “李大林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他是警察,还需要找他吗?” “任何一个有关系的人和物都不能错过,一个细节都会影响到整个案情。” “知道了韩律师,我尽快联系他们。” 回去的路上,我想:沈海露对杨晨不薄,她应该配合的。可是程小凤去哪里找?就算找到她,她是否配合还是个未知数。 过几天就要开庭了,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杨晨无罪,那么等待杨晨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杨晨啊杨晨,许言的事情还不能让你反省吗?你怎么又步他的后尘呢?你当初也不相信许言会做出杀人的事情来,可最后呢?而今,我也不相信你会杀人,可是谁来证明呢?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但是,对于你的生命来说,我却无能为力! 北京的冬天干冷干冷的。回到住处手脚冻的冰凉冰凉的,赶紧钻进被卧,两眼无趣地发呆:由于不敢让父母知道我逃婚的事实,所以有家也不敢回。每天呆在大林帮我找的一间小破房子里,这里是贫民区,房子说好要拆迁,结果说了一年了也不见行动。这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没有住人,小部分住在这里的都是些民工或者拾荒者。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先委屈一下了。大林说的很干脆,他说:将就几天,等杨晨的案子结束后,你就有着落了,如果杨晨无罪,你就跟她过;如果杨晨有罪,你还是赶紧回橘子城,给于航求个情,你们的婚期照样进行。 我想我不会再去橘子城了,于航也不可能原谅我,即使于航能原谅我,她的父母也绝对不会同意。对于他们来说,我是一个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拉出去毙了亦不解心头之恨。 正当我天马行空地搜寻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时,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看表已经11点多了,这么冷的天会是谁呢?我看看了来电号码:哦?是6字开头的,好像离这里不远噢!我接通电话,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问:“你是何从吧?” “我就是,请问你是那位?” “今晚有空吗?”她又问 我靠!这话问的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请问你是谁?找我有事情吗?”我定了定神。 “我是小凤啊?” “小凤?程小凤!”我开始激动起来:“程小凤,你在哪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你说什么呀?”程小凤被我的话弄的有点晕头。 “哦,没什么,你现在哪里?我去找你。”我激动地问。 “我在大华路122号的‘星光酒吧’等你,你尽量快点。” “好的,我马上来。” 大华路离这里只有两站的路程,我迅速穿好衣服,叫辆车子直奔过去。 到了“星光酒吧”,我四处张望,若不是程小凤叫住我,还真认不出她。短短的半年不见,看上去她成熟沉稳了许多。她拉着我在一个角落里坐下,说:“北京真冷,快冻死我了。” 我问:“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到这儿已经两天了,是为杨晨来的。” “你见过杨晨了?” “是的,我今天下午去的看守所。” “你是怎么知道杨晨出事儿了?” “听说的。”程小凤漫不经心地回答。 “听谁说的?觉得你的消息蛮灵通。”我冷冰冰地问。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今天来这里是告诉一件事情的。”“什么事情?” “杨晨没有杀人,我希望你能帮帮她。”程小凤一副极为认真的模样说。 “你怎么知道杨晨没有杀人?是杨晨告诉你的?” “嗯,我相信她,其实你也应该相信他。” “我想相信她,但我找不到相信她的理由。” “你不爱她吗?” “这和爱有什么关系?杨晨爱许言,当初她也很相信许言没有杀人,结果呢?” “她和许言不一样,就算许言没有杀人他也是在劫难逃。” “为什么?许言是谁害死的?” “这个……这个……” 程小凤说话有些吞吐起来。 “你不是想让我帮助杨晨吗?那么你必须说清楚。” 程小凤犹豫片刻,说:“好吧,石海星都死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今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希望你能帮助杨晨度过难关。”她又停顿了一下说:“许言的死不是意外,是有蓄谋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一惊。 “有人谋划杀死许言的时候,我也在场。” “是谁?”我急忙问。 “石海星。”程小凤很谨慎地说。 “石海星?你为什么不阻拦他。” “那时候我自身难保,根本不可能去阻拦他们。” “他为什么要杀许言?因为杨晨?” “不是,是因为许言知道他们太多的贩毒内幕,所以他们必须杀死他。而且许言的恋人是杨晨,而杨晨正是石海星结婚的对象,他怕许言因为杨晨而撕破脸皮,把他的老底兜出来,来个鱼死亡破。” 看着程小凤惆怅的表情,我说能否把事情说的具体一点。 程小凤无奈的叹了口气,便讲起了当初认识石海星的那段往事。 程小凤说,她在海岛夜总会结识的“星哥”就是石海星。从此,她便做了石海星的情人。石海星是昌里市人,靠贩毒起家,他在昌里市不仅拥有好几处房产,还有几家酒吧、饭店也都是他的。程小凤说,自己也曾经帮过石海星倒卖过毒品。石海星的毒品生意做的很大,团伙人员多达数十人。每个人又有独立的分支,据说石海星的上头还有人。由于程小凤机灵能干,也特受石海星的青睐,又加上他们是情人关系,他对程小凤更加信任爱护。 打程小凤跟了石海星以后,身价立刻极度提升,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无须发愁,每天出入高级会所,走路也素面朝天了。就连在海岛夜总会工作的许言见到程小凤时,也不禁感慨她的变化之快。 程小凤和许言在海岛夜总会碰见的时候,她给过许言一张名片,也就是这张名片让许言步入了深渊。那时,杨晨老爸病危,治病需要一大笔钱,正当他们为钱一筹莫展的时候,许言突然想起了她,她乘机把许言拉进了贩毒的火坑,从此走上了犯罪的道路。许言本以为挣点钱就洗手不干了,可最后发现没那么容易,他受控于“奎哥”,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犯罪,越陷越深。 他一次次地请求奎哥,想脱离毒品,每次都被奎哥拒绝。万般无奈的许言却只好对奎哥下了毒手。 而“奎哥”正是石海星的手下,对石海星的内幕了如指掌。当许言入狱以后,石海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晨托付他拯救的人正是自己的同伙,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许言竟然是杨晨的初恋情人。 石海星犹豫了。 他既要一边答应杨晨,一边还要置许言于死地。所以他在请张律师为其辩护的时候,特意告诉张律师走走过场而已。然而,张律师经过调查走访,了解了更多的实情后,他决定帮助杨晨好好打这场官司。可是,石海星却百般阻挠,于是他们在昌里市的如家宾馆里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不巧,那天晚上正好被我听到。 最后,许言释放了。 石海星却犯愁了。 石海星告诉张律师说自己回北京了,其实他没有走,他找来了他的得力手下,共商此事。 程小凤说,那天下午,她本来去商场买东西,走到半路发现钱包忘记带了,就急急匆匆地赶回家,到了家门口正要开门,她突然听到房间里有动静。她以为是小偷,就蹑手蹑脚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只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老大,非要把许言弄死吗?要不弄他个残废,吓唬吓唬他如何?”石海星说:“他的存在时刻威胁着我们,如果他不死,我们一天都休想安生。”那人说:“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尽管放心走,三天后你等消息。” 此时,程小凤想:昨天自己还和石海星通过电话,他亲口告诉我还在北京,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正当她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时候门突然开了。石海星一把抓住程小凤的头发拉了进来,说:“你听到什么了?” 吓的浑身发抖的程小凤哆哆嗦嗦地说:“没,什么都没听到。” 石海星一脸怒气的说:“算你聪明,事情一旦败露,第一个先死的就是你。”随后,石海星便和那人一起走了。 程小凤说到这里,让我想起在昌里市的时候,石海星为什么放着家不回、豪华酒店不去住,而去住那么简陋的宾馆,为的就是掩人耳目。看来他真是老谋深算,不愧是贩毒出身。 程小凤接着说:当天,她想了又想,她想把这消息告诉许言,让他一走了之,可是自己既不知道许言住在哪里,更不知道许言的联系方式,她只能呆在家里干着急。她突然想起许言的老家,不如到许言的家乡问问,也许到那里可以找到许言的具体下落。事不易迟,第二天一早,程小凤就匆匆忙忙去了许言的家乡,然而一切都晚了,许言在头一天的晚上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程小凤说,当时她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回到家以后,千思万想,越想心里越怕。她觉得总会有一天大祸会降到自己头上,她想趁石海星没有拿自己开刀之前干脆撤人,走的越远越好,到一个石海星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她想了又想,决定在走之前一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杨晨,也好了结一桩心愿。 于是便有了许言坟前的那一幕。 当程小凤看到杨晨身边还有个我的时候,她想放弃这种想法,她怕杨晨一旦知道事情真相后去报复,如果这样,那么受伤害的不仅仅是杨晨一个人,还有我。 来到程小凤的家,已经是下午了。吃过晚饭,我早早上床休息。程小凤和杨晨在另一个房间里聊天,当她们谈到许言的死时,杨晨哭了,她说:许言的死太奇怪了,她怀疑是有人谋害。程小凤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实情说出来,只是淡淡地安慰了杨晨几句。杨晨说:她不打算回北京了,她想在昌里市呆着,一来守着许言心里会好受点,二来她要查清楚许言的真正死因。程小凤劝她最好离开昌里市,不要在这个地方呆了。杨晨不听,程小凤实在按耐不住,就告诉了杨晨实情。当既,杨晨就决定要和石海星结婚,她要报复石海星。程小凤说:你这样做太危险,一旦事情败露不但你完了,就连我也会因此受牵连。杨晨说:你放心,就是死我不会出卖你。程小凤看劝不下杨晨,当天一早就撤离了昌里市。临走的时候她对杨晨说:杨晨,我担心你会败露,如果那样我们都完蛋了,我还是先走一步。杨晨问:你去哪里?程小凤回答说:你别管我去哪里,反正我不在昌里市呆了,如果你有好消息就联系我,没有的话就值当我消失了,千万别连累了我,我还没活够呢。 程小凤说:其实她哪里都没有去,仍然在昌里市,只是换了个住的地方。她想先看看事态的发展,万不得已再走,毕竟这里还有自己的一套房子,那可是刚刚装修好的房子。 半年来,程小凤一直没敢露面,只是偶尔给杨晨发个信息,过后还谨慎地提醒杨晨别忘记把手机里的信息删除掉。 当许言百天过后,石海星亲自到昌里接杨晨回到了北京,开始准备他们的新婚典礼。 终于,杨晨要和石海星结婚了,程小凤这才松了口气,又回到原来的住处生活。当她刚搬回去的第一个晚上,大概是凌晨2点多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正在鼾睡的程小凤…… 第四十三章 程小凤吓的毛发根根耸起,她不敢开灯,轻轻地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通过门镜望了一下,竟然没有人。她又蹑手蹑脚回到房间,刚坐下,敲门声又响起了。她惊恐万分,再也不敢躺下,傻呆呆地坐到天亮,然后才昏昏入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程小凤急急忙忙重新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又逃回了原来的住处。 当程小凤对我讲完这一切的时候,她还心有余悸地说:“当时吓死我了,我再也不敢去那里住了。” “最后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是谁敲你的房门?”我问。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除了石海星、杨晨还有你知道我家,没有别人知道啊?况且石海星有房门钥匙的。真是奇怪了?” “是不是别人敲错了?” “不知道,我想是闹鬼了,我打算把那套房子卖掉。” “那可是刚装修好的房子,你舍得吗?”我说。 “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啊。现在石海星也死了,万一他阴魂不散,隔三差五的去吓唬我怎么办?我会被他折磨死的。”程小凤说:“今天告诉你后,我就离开北京,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如果需要我出庭作证的话,就给我联系,随叫随到。” “谢谢你对我讲了这么多,你不等杨晨的事情结束再回啊?” “不等了,看到杨晨的样子我难受啊,还是回去好,老老实实找份工作,过两年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这辈子就完事儿了。” “那好吧,我不挽留你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如果再来北京我为你洗尘。” “好啊好啊,就凭你这句话我也要来。” 从星光酒吧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我把程小凤送到她下榻的宾馆就匆匆回来。定好闹钟以免晚起,等明天一早,就去找韩律师,把这些不知道对案情是否有帮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他重复一遍。 闹钟还没响,我就被外面的汽笛声吵醒了。看了看表7点半了,不能再睡了。洗漱完毕还不到8点钟,韩律师8点半上班,我已顾不得这些了,匆匆去了韩律师的办公室时。 不到8点半我就来到这里,韩律师已经开始忙碌了。我敲了敲门,说:“早上好!韩律师。” “哎呀!何从,你来的正好,快坐,我正要找你呢。你要是不来啊,我就给你打电话了。”韩律师说。 “韩律师,你让我找的那几个人,除了沈海露其他人都联系上了,沈海露的手机一直是关机,我打算今天去一下她的酒吧看看。” “先不要着急,回头我们一起去。经过调查,案情有很多疑点。第一:从杨晨包里一共搜出2盒强化麻醉剂,从杨晨购买的电脑小票上看也是2盒,实物和小票上的内容完全吻合,也就是说杨晨根本没有打开使用过这些东西。” “她会不会分两次购买,用的却是其中的一次?”我问。 “当然这种情况不能排除,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这中情况的发生。第二:从石海星死亡的时间上看有值得怀疑的地方,根据法医坚定,石海星的死亡时间是在零点钟左右。医学上说10毫升的强化麻醉剂导致人死亡的时间一般在1个小时左右,如果按照法医鉴定的结果死者体内含有10-15毫升的强化麻醉剂,那么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小时之内,也就是说死者在11点钟的时候喝了药物。据杨晨回忆说:死者在10点钟的时候出去送客,11点半才回来,可以肯定死者在回来之前已经服用了强化麻醉剂。” “杨晨有没有说死者送的客人是谁?”我问。 “杨晨也提供了几个人,我也查访了他们,这些人都是本市的商人,和死者的关系非常要好,也没有什么经济纠纷,杀他的可能性没有,可以排除掉。” “那会是谁呢?”我想。 “其实这不难想象:死者在10点钟出去送走了客人,10点20左右打算回来,这个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一人约他到附近的咖啡馆坐坐,他就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他喝下了作案人为他准备的药物,法医鉴定他体内含有咖啡素就是在这个时候喝的。可以断定:约死者去咖啡馆的人一定和死者非常熟悉,令死者一点防备都没有。” “那查一下通话记录啊。” “查过了,号码就是死者楼下不远处的一个公用电话亭内打出的。” “看来杨晨真是被冤枉了。” “当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还不能这样下结论。还有一个可疑点,死者的止疼药是每天晚上都吃的,止疼药换成了安眠药竟然没有被死者发现只能说明一点:是当天换的。死者的药物一般是放在手提包内随身携带的,既然做案人在这种情况下偷梁换柱,说明他和死者非常熟悉,对死者的衣食住行也很了解。这和我们推断的第二点完全吻合。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作案人应该是女性。杀人者用心颇深,他怕死者喝了药物有反应,就把止疼药换成安眠药,当死者吃了安眠药以后就不会感觉到不良反应,这样就能安安稳稳地死去。看来,这个人的作案方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哦?那会是谁呢?死者有很多的情人,我们所知道的就三个,不知道就更多了。石海星这个恶魔,真是死有余辜。” “过几天就要开庭审理这件案子,这两天我们要搜集到更多的证据,争取查出事情的真相。” 我点了点头,说:“沈海露那里还要去吗?” “必须去,沈海露是一个十分关键的人物。也许通过她我们能了解的更多的东西。”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最近两天你都没有联系到她吗?” “是的,她一直关机,我把电话打到她经营的酒吧,工作人员说她去外地了,问去哪里了,他们都说不知道。我觉得她好像在故意躲避什么?” “有可能!她和石海星的关系很密切,对案情应该有帮助。”韩律师思索了一下说:“这样,今天你就不要联系她了,我们晚上直接去酒吧找她。” “好的!”我说:“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暂时还没有,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晚饭过后我们就在这里碰头。” …… 晚上9点钟,我和韩律师准时到了白桦酒吧。时隔一秋,这里和往常一样热闹非凡。酒吧面貌依旧,推开玻璃门,那些挂满牵牛花的秋千还在,那个满面春风留这小胡子的调酒师也在,还有那笑容满面的吧台小姐依然春意盎然。想起和杨晨相识在这里的那段恋情,真是秋风萧萧、恍若隔世。 我们一边在喝酒,一边搜寻沈海露的影子。从9点到凌晨2点始终不见沈海露出现过。我对韩律师说:要不要去问问这里的员工。 韩律师摆了摆手说:既然她不愿意露面,找也没有用。 无奈,我们只好扫兴而归。韩律师走的时候告诉我:明天你还过来守着。 一连三天,白桦酒吧的酒喝了不少,可仍然不见沈海露的影子。明天就要开庭了,我像热锅之蚁,干着急却又束手无策。 我打电话给韩律师,问怎么办?韩律师说:算了! 我也不好再问什么,只有向老天祈祷,保佑杨晨平安无事。 第二天的法庭上,我的心情乱糟糟的。一眼看去被告席上的杨晨显得瘦骨嶙峋、苍老衰力,一头凌乱的长发把她的脸遮去了三分之二,她始终低着头。虽然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我敢肯定:此时的她悲痛欲绝、满目沧桑。 韩律师据理力争,对案情的分析、证据的把握从容不迫。他认为:第一,作案时盛装药物的瓶子至今没有找到。第二,作案时间不符,如果按法医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夜间十二点的话,那么死者喝下药物的时间应该是夜间十一点,可是根据目击证人交代,当晚十一点死者还在外面。死者所在的物业处有录像显示死者是在当晚的十一点四十五分乘坐电梯回家。第三,在案发当晚,也就是在当晚的十点二十分的时候,死者曾接到一个电话,到目前为止还未能查明这个打电话的神秘人是谁?就以上三点可证:如果认为我的当事人就是杀人凶手的话,恐怕不能信服。 法庭的辩论几乎达到白热化的地步。法庭认为:辩论的焦点不是杨晨有没有杀人,而是杨晨的罪刑轻重、该不该减刑。这让韩律师难免有些尴尬。 杨晨始终说自己不是凶手,没有杀人,却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无辜。法庭再次进入紧张状态。 正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人。她走到观众席的最前面说:“法官大人,人是我杀的,我是来自首的!” 众人一片惊嘘!全场观众震惊了! 第四十四章 来人正是我苦苦寻找的沈海露。 只听法官大声问:“你是什么人?” 沈海露走到杨晨的旁边说:“杨晨,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然后她又抬起头,正视着法官大声说:“我是沈海露,是被告人的母亲。” 法庭一片哗然。 “肃静!肃静!”法官不停地警告着。 杨晨抬起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沈海露。 沈海露镇定了一下神情,说:“是我杀了石海星。案发当天中午,我趁人多混乱的时候,偷偷地把死者的止疼药换成了安眠药。安眠药并不能至于他死地,但是他可以缓解强化麻醉剂的刺激性,于是我在当天晚上10点20分的时候,给死者打了个电话,约他到了‘巴克斯’咖啡馆,趁他去厕所的时候我把强化麻醉剂放进了他的杯子。” “你为什么要杀他?”法官问。 “为什么?”沈海露冷笑了一下说:“石海星是个恶魔,他害死的人太多。” “请注意你的用词,不能凭空说话,这是法庭!”法官说。 “对不起,法官大人。”沈海露用手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24年前,我和会东县通安村的杨树忠结了婚,杨树忠虽然有点破脚但为人憨厚、忠诚正直,日子虽然穷了点,但也很和睦,没有想法没有欲望,日子平淡而充实。第二年的春天,我们有了女儿,我的女儿是早上8点来到这个世界上,那天阳光明媚,所以我们给女儿取名为:杨晨,倒过来读就是晨阳——早晨的太阳。 女儿的出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快乐,我爱我的家、我的丈夫,更爱我的女儿。那时村里人都喜欢去外地做工,村里的年轻人几乎都热衷于外出。在我女儿三岁那年,我们一家三口去了昌里市,然而现实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到了昌里市,我们住的地方都没有,忙活了两天,我们终于有了家——在工地上的一个墙角里搭起一个棚子,顶部用石棉瓦压了一下,还有两面是也是用石棉瓦遮挡着,这还是通过老乡的关系才能有这样的待遇,而且还住不长。在我清楚的记得,刚搬进去的那天夜里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女儿吓的哇哇大哭,天上的雨竖着流,我们床下的雨横着流,整个房间没有一处可以下脚的地方。我和丈夫搂着我们的女儿一直坐到天亮。 天亮后,我们就出去找活做。一个星期下来毫无收获。最后,我们在老乡的帮助下,在昌里市摆起了地摊、做起了小本生意。虽然赚不了什么钱,至少可以糊口。半年过后我们就搬出了工地,在摆地摊附近的居民区租了一间房子。从此我们有了一个像样的‘家’,那时候,由于我丈夫的腿脚不方便,进货全是由我一个人承担,无论多晚回来照样做饭洗衣,喂孩子。我丈夫负责看摊位。日子紧巴巴地过着,倒也充实,总算有个事儿做、有个奔头了。 在我进货期间,我认识了一个人——石海星,他是做货运生意的,自己有个面包车,专门为人送货。当他见我老是一个人来进货的时候,就给我套近乎,起初我很反感,不过他也挺热情,经常帮我拉货而且从不收钱,我坚持给他钱时,他说:你也挺不容易,等你日子好过点了一次性给我。我感激他,慢慢的和他熟悉起来。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说:跟我吧,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还有钱花。我立刻拒绝,并警告他以后不许这样,我是有家庭的人了。 然而,老天爷并不眷顾我们这些善良的穷人。有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去进货了,女儿让丈夫照管着。就在我走后的20分钟,丈夫在一边刷碗,女儿一个人在玩,一不小心弄翻了煤火炉上滚烫的开水,只听到‘哇’的一声惨叫女儿就昏了过去。 当我跑去医院的时候,女儿已经苏醒。不幸中的万幸,女儿的脸部没有烫伤,在她的右臂上留下了永久的伤疤,也就是因为这个伤疤,才让我清楚地认出了我的女儿。 为了给女儿看病,我们倾其所有,变卖了所有那些根本不值钱的家当。等女儿好了以后,我们身上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这时我想起了石海星,想向他借点钱,重新把地摊摆起来。那天我去了他那里,为了钱那晚我留了下来。我是一个贪图虚荣的女人,我害怕贫穷,对贫穷永远有着恐惧感。 第二天回来,女儿饿的哭个不停,丈夫黑着脸一言不发。我内心愧疚,就对丈夫说:我去进些货来,咱们把地摊重新摆起来。他仍然不说话,用愤怒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我害怕了,他能感觉出我做了些什么。我偷偷地在床头放下500元钱,就去了石海星那里,从此在也没有回去过。 跟着石海星日子过的很富裕,我不知道他从那里弄来那么多的钱,但是我敢肯定:他的货运生意绝对挣不来那么多的钱。2年以后,他在昌里市买了房子,还经营了一家酒吧。虽然我物资上过的很满足,但我时常想念我的女儿,我多次请求石海星让我见一下我的女儿,都被他无理拒绝。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石海星原来是一个贩毒团伙的头目,他的经济来源基本上全是靠贩毒得来的。那时候我已经怀孕了,我劝告他为了孩子不要再干这种犯罪的事情了,刚开始他很讨厌我的劝告。最后,在我的多次劝说下,他答应了。于是我们来到了北京。他用贩毒挣来的钱买了房子,怕我在家无聊又帮我开了家酒吧!在北京期间,石海星经常以照顾那边的生意为由回昌里市,我也知道他在骗我,但是我阻拦不了他。我经常一个人出去喝酒,有一个下雨的晚上,道路很滑,我喝多了酒在路上摔了跤,我感到浑身一阵的疼痛,到了医院,医生说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而且,从此不能再生孩子了,我放声大哭。两天后,石海星从昌里市赶回来,安慰我一通。 从那以后,他对我开始有了很大的变化。经常彻夜不归,有时候一个月找不到他的人影。他的身边有很多女孩子,那是我干涉不了的事情,既然我改变不了他,那么我可以改变我自己,从此我不再干涉他的自由,只要我缺钱的时候他能给我就行。我们的夫妻生活名存实亡。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结婚,我也不能结婚,因为我从家走的时候,也根本没有和杨晨的爸爸办理离婚手续,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跟着石海星过,名义上我们是夫妻,其实我们的夫妻关系是得不到法律保护的。 20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我的家、我的女儿,我曾经想过回去,但是我无脸回去,也没有勇气见他们。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在女儿最需要妈妈的时候我却离开了他们,是谁也不会原谅我的。在我离开他们5年后,我试着往家里写过信,都是遥无信息。 2000年的冬天,我还拖人去一趟我们村里打听一下我丈夫和女儿的消息,最后等来的却是‘查无此人’。从那时起,我彻底绝望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也失散了,或许在今生再无缘和他们相见了。这是我的罪过,我尽量不去想过去的事情,因为每次想起就像在我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我相信就是到了地狱,上帝也不会饶恕我的罪孽。 然而,老天爷不和人一般见识。在2004年的9月,我的酒吧店长告诉我说招来了一个叫杨晨的唱歌女孩,我认为天下同名的人很多,也没有在意。有一天晚上,我走的比较晚,10点钟后,几个唱歌的女孩子赶到我们场子轮流卖唱,其中有一个女孩子的歌声很甜美,我不由从办公室走出来看了一眼,就这一眼我就认定她就是我的女儿——杨晨,她长的太像她的爸爸了。我慌忙叫来店长,店长告诉我说这个唱歌的女孩子叫杨晨,是四川来的。我为了不出差错,告诉店长说:等一下你把她叫到我的办公室来。 一曲结束,杨晨来到了我的办公室。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我的心里既高兴又害怕。高兴老天有眼,20年后又让我和女儿重逢,害怕的是杨晨不认我这个妈妈。当晚,我详细地问了杨晨的家庭情况,她告诉我她是个孤儿,爸爸几年前去世了。当我问起她的妈妈时,她说:她没有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她最恨的就是她的妈妈。她还说:她也永远不能原谅她的妈妈。 听到杨晨的这些话,我的心都凉透了,她怎么也不会相信:此刻她的妈妈就站在她的跟前。为了更一步证实她的身份,我编了个理由说:我这里有件t恤你试穿一下,在台上唱歌的时候穿这件应该更合适。杨晨也挺乖,就脱下身上的衬衣换上了那件t恤。而我却清楚地看到她右臂上的伤疤,自此,我确信她就是我日夜思念的女儿。当时我多么希望抱住她大哭一场,可是我忧郁了,我担心讲出实情以后,她会离开这里,那样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女儿了。 从此,每天晚上我总要到店里去看杨晨。时间久了,我和杨晨也熟悉起来,我经常有意无意地问:杨晨,如果你的妈妈过来找你,你会认她吗?杨晨说:不可能!她或许生活的很好干吗来找我啊!我说:如果呢?正在说笑的杨晨突然变的很严肃起来,说:我根本没有妈妈,我从来也没有感受到有妈妈的幸福,想让我认她,绝对不可能!听着她说话的语气那么坚决,我绝望了。我不怨恨我的女儿,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能有女儿在身边已经是上帝对我的眷顾了,我就不再有更多的奢想。让我为女儿默默地奉献、默默地看着她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就算今生她不认我这个妈妈,我也要用我的所有照顾好我的女儿。” 沈海露说到这里,她和杨晨都已经泣不成声。法庭服务人员走向前去递给了沈海露一包纸巾。 “沈海露,既然你知道杨晨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不去阻拦她和石海星的婚姻,而是去杀死石海星呢?你不知道杀人的后果吗?”法官问。 “我知道。”沈海露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期间,我曾经想成全杨晨和何从,何从是杨晨的男友,可是,杨晨为了拯救她的初恋情人义无返顾地投进了石海星的怀抱。今天何从也一定来了吧?”沈海露回头看了一下我。我站了起来,向她点了点头。 “何从,她说的可是事实?”法官问。 “没错!法官大人。”我说。 “法庭上只能肯定的回答:‘是’或者‘不是’。”法官说。 “是!法官大人。”我坚定地大声回答。 “坐下!”法官又对沈海露说:“继续。” “期间我请求过石海星,请求他放过我的女儿,却被这个恶魔无耻的拒绝了。” “你有没有告诉石海星杨晨是你的女儿吗?”法官问。 “刚开始我没有说,我以为我可以阻止他们,而且杨晨的身边还有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何从在追求着她,我相信杨晨会回心转意的。在这个时候,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初恋男友出了事情,为了拯救她的初恋男友,她要找一个靠山。当我知道杨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石海星的时候,我绝望了,只好找到石海星,告诉他实情。然而他不屑一顾,他就是一个畜生,他说我在编理由骗他,他不相信天下会有这样的事情。他还威胁我说,他已经决定了要和杨晨结婚,如果我再干涉,就没有我的好下场。 在他决定和杨晨结婚的那一刻,我意思到:我已经没有好下场了。既然怎么样都没有好下场,不如我先把他拉下场。于是我开始谋划杀他的办法。就在他的新婚当天,我成功了!我杀了我想要杀的人,他是恶魔,他该死。 可事实,我太愚蠢了,在杀死石海星之后,却没有想到杨晨,又让她受委屈了。” 说到这里,沈海露突然停住了,满脸泪水的她看了看身边的杨晨,哽咽道:“我是一个女人,但我不配做一个母亲。在杨晨面前,我永远是一个坏妈妈、一个自私自利的妈妈、一个无耻的妈妈,在她最需要母爱的时候我却离弃了她。我知道:我的罪过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母亲都为之愤怒甚至唾弃的。今天,站在这里,我不难过也不后悔,因为我为我的女儿做了一件事,也是今生的最后一次。如果有来世,我乞求上帝再给我一次做母亲的机会,我会用生命去呵护我的女儿,像天下的母亲一样为自己的儿女流尽最后一滴血。现在,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想以母亲的身份亲口对女儿说句话:我不奢望你能认我这个妈妈,只是在你今后的生活里能坦然地说一声:‘我曾经拥有过妈妈’,我死也瞑目了……” “妈妈!” “杨晨!” 母女抱头失声痛哭…… 整个法庭沉默了。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我抬起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可是伤感的情绪促使着眼泪不停地向外涌。我擦了擦眼睛,抬头看见韩律师一个劲地用纸巾试去眼里的泪水。 人有义,法无情。 感动只是情义上的触动,等待沈海露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第四十五章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自从杨晨把妈妈安葬回四川老家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期间,我曾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一直关机,再后来就停机了。 大林嬉皮笑脸地对我说:去找她吧,就当是去旅游了,不是还有一个漂亮的四川导游小姐吗?找不到杨晨找她也行啊! 我笑了笑没有理他。 大林永远不会明白:自从认识了杨晨,她让我学会了静悟,懂得了自己需要什么,怎样才能生活的有意义。酒吧迪厅我照样去,至少不再去寻花问柳了。 老爸老妈知道了我的事情后,也没说什么,沉默了一阵后,对我说:不管以后再遇到谁,你要凭良心对人,千万别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哪! 良心?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我不知道将来会遇见谁?还会遭遇怎样的感情?但我清楚地知道,那将不再是爱情。 一时间,我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老爸看我的眼神不在是蔑怒了,他心平气和地对我说:咱家虽然不富裕,但吃喝都不愁,你自己拿定注意,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是正事儿,我支持你。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杨晨。就算她不愿意和我结婚,至少也可以像朋友一样经常往来,知道彼此的快乐和幸福。 突然,我有一个想法:我要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发表,如果杨晨能看到,说不准会回来找我,就算她看不到,至少也能了我一个心愿。 我把这种想法告诉了大林,大林还嘲笑我说:你要是能写书啊,猪都会飞了。 嘲笑归嘲笑,我还是坚持要写。 2007年的夏天,北京的天气酷热无比,阳光炙烤着大地,打开窗户一阵热浪扑面而来,仿佛火山爆发间的气流,让人难以忍受。天气预报说今年是20年来气温最高的一年。地球升温了,人类的灾难也该来了。不过我这辈子也无须担心,灾难来的再快,恐怕我这辈子是看不到了。 写了一天的小说感觉挺累的,看看自己半年来的成果,心里多少有些宽慰。明天就该收尾了,本想联系一下出版社,由于第一次写书还真摸不着北。 这会,大林打电话过来,约我晚上一起去酒吧喝酒,说是一家刚开业不久的酒吧,优惠多多。 我说:“去不了,晚上还要写书呢,马上就要收尾了。” 大林一听就来劲了:“你丫别装葫芦弄蒜的,今天老婆好不容易放我的假,你敢不去我磕死你。” 我说:“改天好吧,今天的计划还没完成呢”。 大林说:“我不管你的什么狗屁计划,晚上十点准时过去,我给你订好位置,别占着马桶不拉屎,一定得去!” 我举手投降,说:“好吧!你来接我。” 晚上九点刚过,大林就开车过来。我还在陪爸妈吃晚饭,吃了一半就被大林拽走了。老爸老妈拦都拦不住,只好叮嘱我俩:“一定少喝点酒。” 大林朝我爸妈把手一供说:“二老放心,在下决不手软,让他不醉不归。” 老妈在我们身后骂道:“你这个孬小子,少给我贫嘴,今天你们谁也不许喝多。” 大林拉着我嘻嘻哈哈一溜烟地跑了。 来到大林指定的酒吧,他说:“听说这个新开张的酒吧,里面的小姐绝对灵的很,各项服务齐全。” 我问:“你是不是常来这里享受啊?” 大林贼笑了一下说:“这是工作需要。” 我笑了笑说:“又拿工作当幌子了”。 刚坐下,一个笑容满面的小姐走了过来,冲我一笑说:“一瓶啤酒,一杯冰块?” 我一惊:这里可是我第一次来,我的习好她怎么会知道呢? 还是大林反应快,指着那小姐说:“你不是白桦酒吧的那个小王吗?啥时候来这里工作了?” 小王一笑说:“来这里半个多月了。” 大林咯哏一下头:“看我这眼神,我前几次来好像没有见过你嘛!” 小王说:“我们是两班倒的,你来的时候可能正是我休息时间。” 大林朝她笑着说:“哟,就是就是,我们算是老客户了吧?有没有优惠啊?” 小王说:“真不好意思,优惠没有。不过我们店里有项规定:消费满六百可以送你们一个果盘,还可以免费点歌。既然我们都认识,不管你消费多少我都按六百的服务送给你们好了。” 大林摇晃着头:“呵呵,那太好了,那就先送个果盘吧,那个谁,何从,你来点歌。我这人就对吃感兴趣。” 我调侃道:“你对小妞也感兴趣吧?” 大林哈哈一笑:“别说那么直白嘛!” 小王到吧台把点歌本拿给我,我看了看点了首《不要用我的爱来伤害我》后就还给了她。大林大口大口地边吃水果边瞎侃:“这小妞咋样?把她泡了去!” 我喝了口酒说:“不泡了,金盆洗手了。” 大林撇了撇嘴:“狗改不了吃屎。”然后又冲我一笑:“这泡妞也不是大便,是好事儿,干吗洗手啊!你这是‘有脸不使,过期作废’,等你这张脸成了松树皮,再想泡妞就要靠钱喽!” 我说:“以后啊,我再不干那些粘花惹草的勾当。” 大林把眼一瞪:“鸟人,啥时候变成太监了?” 正当我们瞎侃,大林朝我眨了眨眼:“尤物来了!” 我抬头望去,在舞池中间的高台上,站着一个窈窕女孩,那女孩的轮廓十分优美,雪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修长的身材,利落的长发垂直而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