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贵女,得君独后!》 第一章 雪白了嫁衣 “第几日了?”迎着冬雪,琉璃纤瘦的背影依在布满雪花的窗咎前,如玉藕的纤指戳破了窗纱,寒凛的风吹过她如白玉的肌肤,凝了一层冰霜。 “格格,第二日了。”一个宫娥烧了些银碳,屋子内暖烘烘的。 琉璃的指尖冻僵了,暖炉被她撇到了一边儿,她垂下的眼眸染了一层氤氲,她抚上了额,掩饰她的泪:“嫁衣……可做好了?” “格格……”宫娥欲言又止,想劝说一番却将话吞到腹中,只好应着:“做好了。” “那便好。”琉璃松了口气。 宫中要有一场喜事。 皇上之子大阿哥永礼要迎娶太傅之女元霜为福晋。 早在一个月前就将皇宫上上下下布置的红红火火,四处洋溢着喜庆的味道。 有人欢喜有人忧。 琉璃是宫中的四格格,但宫中的人都知道她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那年狩猎,皇上不小心被野兽夹夹住了脚,在山上采药的小琉璃救了皇上,皇上后知她无父无母,一时起了怜悯之心将她带入宫中,册封她为四格格,但,皇族终是认血亲,所以她也在宫中落的冷清,将她打发到了一处僻静的宫殿。 坎坎坷坷,琉璃也长大了,出落的愈发标致,她若琉璃般璀璨令人过目不忘,所以取名琉璃。 豆蔻年华的琉璃却起了少.女.之.心。 御花园采露珠的她恰巧遇到了久未谋面的大阿哥永礼。 面若中秋月,姿如玉树临,潇洒龙虎步,风流倜傥处。 那惊鸿一瞥却让琉璃负了她的情。 血红色的嫁衣刺绣着鸳鸯成双,流苏摇曳,锦绣繁华,琉璃命宫娥将嫁衣取来。 端着嫁衣在手里轻轻的抚着,忽地发现缎子上竟少绣了一只鸳鸯,她大怒:“这是谁干的,这是谁干的,鸳鸯呢,另一只鸳鸯呢。” 宫娥‘扑通’跪倒在地:“格格,这是……这是大阿哥吩咐的。” “永礼?”琉璃忽地怔住,喃喃的唤着这个名字:“你怎能这般无情无义,你娶了她人为福晋,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格格,死心吧,你和大阿哥不该在一起啊。”宫娥跪地劝说。 琉璃的情绪激动起来,苍白的指尖捏着嫁衣,踉跄的从长塌上滚下来,栽倒在地,掐着宫娥的脖子:“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他会娶我的,他会娶我的。” 宫娥差点儿被她掐断了气儿,琉璃瘫软的松开她:“去,给我拿针线,我要亲自将另一只鸳鸯绣上。” 她不懂针线活儿,那双灵巧的手只为抚琴而生。 刺破的手指染着鲜血湿了嫁衣,不知是泪还是血。 歪歪扭扭的鸳鸯绣好,琉璃将它叠好压在枕下,喃喃的躺在玉枕上:“明日,明日我便可以为他穿上这嫁衣了。” 她睡了,睡的很熟,睡梦中唇角还在上扬。 银碳‘刺啦刺啦’的燃着。 睡梦中。 一双陌生的大掌温柔的抚过她的发丝,她的额头,她的脸颊,还有她的泪痕。 湿软的唇印在她的唇瓣儿上。 魅惑若山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琉璃,你这是何苦,他怎能给你幸福。” 嫁衣在玉枕中抽走,散落,一把剪刀顺着盖头,顺着嫁衣一剪两半。 一如他们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 -本章完结- 第二章 想出来吗 “谁把我的嫁衣剪碎了,谁把我的嫁衣剪碎了。”寂静的宫殿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四格格的宫殿门四敞大开,一些名贵的瓷器儿,花瓶儿,暖炉,花架全部被她一怒之下丢了出去,里里外外是叮当乱响,乱七八糟。 一行宫女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跪在地上嘴里不断的说:格格息怒。 琉璃捧着碎成两半的嫁衣凄哭哀哀,整个人好似疯癫:“我的嫁衣碎了,我的嫁衣碎了,我该如何嫁他啊。” 一剪下去,剪断了的不止是这嫁衣,更是他们的情。 一整日。 琉璃团在屋内不吃不喝,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地上的嫁衣,她的眼睛哭成了核桃,唇瓣儿咬的发青,眼底划过一抹坚定:“不行,我要把它补好。” 命宫女们备齐了针线,琉璃戳破多次的手指,流了多少血终将那袭嫁衣缝好。 宫女们跪了一地,琉璃展开嫁衣痴痴的问她们:“好看吗?” “好……好看。” 一条似蜈蚣的线张牙舞爪的刺在嫁衣上,看起来若破烂一般。 “好看就好。”琉璃心满意足的笑着。 大雪纷飞,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了。 浮漏‘滴滴答答’的流着。 夜半时分。 琉璃倦了,累了,总算睡着了。 殊不知,她宫殿的门被人用日月半锁牢牢的锁住。 当她苏醒后才发现自己出不去,她摇晃着门,却只能听到铁锁的‘叮当’声。 无人理睬她,宫中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大阿哥娶亲的事。 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窗咎外飘出清耳悦心,婉转悠悠的箫声,箫声夹着雪花的轻柔,在空中余音绕梁,带着说不出的温暖融入琉璃的心中。 渐渐地,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便静了下来。 听,耳畔有步履轻踏的声音,踏在雪上‘咯吱,咯吱’格外好听。 忽地。 她的窗子被人推开,琉璃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窗咎外。 风呼啸着飘雪吹了进来,拂起琉璃耳畔的碎发。 她抬眼望去,望向窗外的人。 雪花飘在他的白色裘狐大氅上,落在他那张飘然出尘的脸上,眉似英剑,眼若星月,浑身上下泛着内敛,稳重的气质,他骨节修长的手握着一个白玉寒箫,伫立在那里恍若谪仙。 “白学士。”琉璃有些错愕的望着他:“你怎会来这儿?” 白瑾泽是宫中正一品殿阁大学士。 闻言,白瑾泽淡淡的笑了,那双空不见底的深眸望向她哭红的眼睛上,声音清澈如泉水:“你觉得我该在哪儿?” 琉璃哀伤的望着某处。 白瑾泽如葱玉段的长指挡住了她的视线:“那儿好生无趣,血一样的红色染脏了纯洁无暇的白雪。” 呵…… 琉璃自嘲的笑了,手抚上眉眼:“白学士不必特意来告诉我,戳我心上的伤口。” 白瑾泽还以她轻笑:“当我真的如此无聊?” 琉璃似乎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小手覆上窗,欲阖上,但她的动作却停留在了他的最后一句话上:“想出来吗?” -本章完结- 第三章 你猜他在做什么? 辰时一刻是吉时。 宫中迎来了大喜的日子。 大阿哥永礼身着大红色喜服,骑着汗血宝马亲自前往太傅府迎接太傅之女元霜。 元霜早已抿了口脂,盖上盖头,打扮妥当,手里握着平安果等着吉时之时进宫。 十里红妆,好不热闹。 唢呐的欢快声一路上吹吹打打终到了太傅府。 沿街都是那看热闹的百姓们,望着奢华的一幕窃窃私语。 “听说这大阿哥连太傅千金的面都没见过就这么给娶了。” “就是啊,听说啊是因为他跟宫中的四格格有难看的关系,这皇上为了斩断他们,封住悠悠之口,特地让大阿哥草草娶了太傅之女。” “这四格格可真不要脸啊,连自己的兄长都勾.引。” “没准儿不是亲的呢,宫里那么乱,谁说的清啊。” “来了,来了。” 大阿哥永礼乃是当今圣上的爱子,以后许能继承大统。 他英气风发,俊朗英姿,眉宇间泛着惷光,那双黑曜的深眸恍若琉璃一般耀眼,真真是一个英貌过人的皇子。 马儿停下。 元霜盖上了盖头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了永礼面前,永礼牵过她的手搀着让她进了喜轿。 “走……回宫……”永礼的声音若空谷般醇厚,扬长在空中,撩人心扉。 坐在轿子里的元霜拧着喜帕,指尖上还麻酥酥的,她从未见过大阿哥,不知他长什么样子,不知人怎样。 可是,媒妁之言,圣旨难违。 她一个女子只能听天由命,听闻宫中有一个难缠的四格格,他们的事儿是真的么? 跨火盆,拜天地,入洞房,一切都顺理成章。 本以为那为情痴缠的四格格会来大哭大闹,可谁知四格格的宫殿竟然如此的安静,这可让想看笑话的人们都大失所望。 * 九曲长廊绕不开的是浓浓的情丝。 海青石桌上,一壶烫好的女儿红,两个青花瓷的酒杯。 白瑾泽的长指轻轻的叩在萧上,眉目流转,落在双手缠着缰绳的琉璃上,他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凑到唇边轻啜,淡淡地说:“你若是乖一些,我又怎会绑你,我也不必自己斟酒了。” “白学士,你想绑我到何时。”琉璃如一个漂亮的瓷娃娃坐在石椅上,可惜,那双眸子像脏掉的玻璃球,空洞,无神,她的心飞向了远方,他知道,石椅上是一个水貂绒垫子,白瑾泽怕她凉,特意拿的。 闻言,白瑾泽眯起那双清濯的眸子,眸底波光潋滟,他轻轻的笑了,意味深长的说:“人有九大雅事,寻幽,酌酒,抚琴,莳花,焚香,品茗,听雨,赏雪,侯月,我在酌酒,你猜他在干什么?” 他呼出了白白的雾气,带着凉意,带着寒意,视线缓缓落向她,似乎非要从她口中听个答案来。 琉璃的贝齿咬着唇瓣儿,倔强的不肯说话,原本以为他当真好心要将自己放出来,谁知他却把自己拐到了这么个幽静的地儿。 “不知道?”白瑾泽挑眉,酌了一口酒,声音淡凉却一针见血的刺醒琉璃:“洞房,他在洞房。” -本章完结- 第四章 倔强的小毛驴 雪光下,琉璃宛若婴孩纯净的面容上却泛着突兀的悲伤之色,她樱花的唇瓣儿让贝齿咬的惨白如纸,眼底空洞的如枯井,忧伤的如寒冷的冰泉,哪有琉璃的光耀和璀璨。 白瑾泽撂下酒杯,酒杯中溅出几滴清酒,在空中凝了一层寒气落在石桌上,那里斑驳了一块儿,他眉目幽幽的凝着她蝶翼上晶莹剔透的泪珠,忽地嘲弄一笑:“知道我在你的脸上看到了什么么?” 琉璃睫毛微抖,泪珠顺着长睫滚下,落在她的唇角上,寒风拂过,泪滴迅速的消逝,她是有反应的,只是倔强的不肯回应他。 她恨自己?恨自己误了她的好事儿? 哦不,可是她的‘好事儿’在白瑾泽的眼里是愚蠢的! “愚蠢!”白瑾泽一针见血,字字珠玑:“在这个世界上,把自己真实的表情表现在脸上的人最愚蠢!” 从头至尾,白瑾泽都没给过她好脸色看,这让本就心烦意乱的琉璃愈发的烦躁,她忽地回眸,那双雪眸对上他清寡淡漠的眸子,唇齿相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你只是一个殿阁大学士,你不是皇上也不是皇后,你凭什么绑着我,凭什么!” 她过激的反应照样激不起白瑾泽的怒意,他那双如泉水的清眸静静的看着她,许久许久,似乎要将她看穿,琉璃有些局促的避开他的注视,半晌,白瑾泽颀长的身子站起,握着他的寒箫信步来到她面前,嗅着她发丝上淡淡的清香,声音清淡的如吹在空中的蒲公英:“没错,我不是皇上也不是皇后,不过你该庆幸是我白瑾泽。” 闻言,琉璃不屑的轻轻嗤笑。 倏然,白瑾泽忽地弯下身子,与她平视,四目相对,流转着复杂的气息,他的手清秀,如他手中的寒箫一般温润如玉,并起的五指轻轻的拍了拍她的额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若我是皇上,你就不会在这儿舒服的同我赏花,品酒了,你该去的应该是牢房。” 以前怎的没发现琉璃这般蠢,真的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啊。 琉璃怔愣一下,她只顾着感情用事,大闹婚事,却将大闹过后的下场抛之脑后,她掀起眼皮重新审视着面前如水墨画般精致倜傥的白瑾泽。 “不必感谢我,倔强的小毛驴。”似乎读懂了她眼底的淡光,白瑾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细碎的雪花从天而降,飘飘落落落到九曲回廊的木栏上,白瑾泽淡漠的视线落在远处铺了一层细雪的假山上,耳畔,传来琉璃稍温和的声音,似是讥讽,似是嘲弄,似是激将法,不过,白瑾泽并不在意:“白学士居然会这么好心。” “好心?”白瑾泽似乎对这两个字有着特别的见解,他低低的笑,眼底笑意不达底:“我从未觉得自己好心,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我只是看不惯别人太蠢。” -本章完结- 第五章 你混蛋 几分愁知染在白瑾泽清淡的眉宇间,转瞬即逝,白瑾泽一如深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底落上雪花的碎影。 “白学士不必这样羞辱我,说是同你赏雪,饮酒,你却独自享乐,将我绑在这里动弹不得,当真是小人的做法。”琉璃的双手缠的有些麻,动了动手腕,被束缚的感觉糟透了,她垂下眼眸,青丝遮住她哀伤焦灼的神情。 呵……她还蛮聪明的,知道现学现卖。 不过,在他白瑾泽的眼皮子底下是掩饰不住表情的。 “真小人也比伪君子强。”白瑾泽的语气轻快了许多,将寒箫别在腰封上,祥云滚边儿的袖袍挽起,露出了一小块儿白希结实的手腕,凑近她的鼻尖儿,喷洒出来的热气不得不让琉璃抬起眸来,一抬眸,眼底来不及隐藏的神情迅速的暴露在白瑾泽的眼底,白瑾泽狡黠的一笑:“你的意思是想同我一起赏雪,饮酒?” 琉璃的小聪明在白瑾泽的眼底几乎是透明的,她乖巧的点点头,小脸儿被寒风吹的晕红一片,如夕阳映照在湛蓝的海面上,她晃了晃手腕,抿着唇:“你先把我解开,都勒红了。” “解开?”白瑾泽的视线落在她白希如藕的手腕上,他自知自己的力道,绳子绑的很松,离她的肌肤有一小层空隙,根本不会疼到哪儿去,更别提会勒红,他探过头来到她完美的侧颜处,她的耳垂是透明的,软软的,很可爱,他的唇瓣儿若有若无的贴着她的耳垂,轻声地说:“想逃?小孩子的把戏就不要用在我身上了。” 琉璃料想不到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了,胸腔里鼓起了一丝怒火,望着他贴近自己的耳朵,她忽地敏捷的偏过头狠狠的咬向他的耳朵,她快的如一只小猎豹,让白瑾泽躲避不及。 ‘嘶’的一声,他倒抽一口冷气。 好厉害的牙齿,她呜咽的泛声,绑起的双手不断的去砸白瑾泽的小腹,示意让他解开自己,否则就咬掉他的耳朵。 “琉璃,够了!”白瑾泽忽地呵斥,说着,他的大掌假模假样的去摸她手腕上的绳子。 他的动作让琉璃心花怒放,她垂着眸子盯着他的动作,嘴巴上放松了警惕。 恰时。 白瑾泽眼疾手快的闪开她的小嘴儿,大掌迅速的托住琉璃巴掌大的小脸儿,凉薄的唇瓣儿覆在她方才作恶的唇上,细细的啃噬,在她饱满的唇上啃出了一丝鲜血。 “唔……”琉璃泛着抗议的声音,偏偏双手还不争气的动弹不得,只能像一个乖巧的娃娃任他亲吻。 他的舌尖儿是清香,辛辣的酒气。 嗅到一丝血腥味儿的白瑾泽松开了琉璃,琉璃的眼眶有些红,眼底布满了恨意和温怒,定定的瞪着白瑾泽:“你混蛋!” 白瑾泽淡漠的舔了下唇瓣儿,凝着她苍白唇上的鲜红,满意道:“你应该感谢我,红唇比白唇好看多了。” 他心情愉悦的来到石桌前,一边斟酒一边道:“这是惩罚,我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的嘴咬伤了我的耳朵,我自然要惩罚你的嘴。” -本章完结- 第六章 洞房花烛夜 人生有四大喜事。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寡淡的月牙儿划过永和宫,细碎的雪花飘落,染在宫殿的一角,那深红色的宫殿坐落在白雪皑皑之中。 一串一串的大红灯笼挂在殿顶上,宫中喜事的味道浓郁十足。 火红色的嫁衣荡漾在贴着‘囍’字的雕花寒玉暖塌上。 红烛绰影,酒香弥漫。 暖塌上,元霜凤冠霞帔,盖着盖头已然僵坐在那里整整三个时辰了,她的纤指缠着嫁衣的下摆,想撩开盖头却不敢,爹爹的教诲谨记在心,既然嫁到了这深宫大院,那她就是皇室的女子,大阿哥的福晋,要沉稳,大气。 吱嘎。 那扇厚重的楠丝木门被推开了。 元霜的心‘咯噔’一跳,屏气凝神。 一双黑底藏蓝色刺绣奔马图腾纹的缎靴忽地迈向了高高的门坎儿。 在宫中,门坎儿愈高,代表着地位愈尊贵,权势愈高。 两条腰封上垂下来的飘带轻轻摇曳,玉佩‘叮当’作响,昭示着来人醺然微醉,步履不稳。 他来了,他来了。 透过红色的盖头,元霜望着大阿哥缓缓的来到红实木喜桌前,坐下,轻轻的微叹。 恰时,喜娘缓和了尴尬凝固的气氛,上前作揖,恭谨道:“祝大阿哥,福晋喜结连理,请大阿哥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说着,喜娘颌首将喜秤递给大阿哥。 半晌,大阿哥都未有所动静,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闭上,大掌抚上额头,不听,不理。 元霜抿着唇细细的听着动静,他是不肯揭盖头吗? “大阿哥……”喜娘有些为难,凑前一步悄悄的提醒,似是提醒,实则是威胁:“奴婢相信大阿哥是聪明之人,这婚约是皇后娘娘和皇上钦赐的,大阿哥这般,恐怕着实有些不妥。” 闻言,大阿哥缓缓睁开眸子,握紧的掌心松开又攥紧。 在深宫,当一个皇子,哪是宫外之人仅有的艳羡,其中,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啊。 喜秤握在手里,如有千斤重。 大阿哥起身,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方才他喝了不少的酒,只有喝醉了才能将坐在喜塌上的人当成琉璃。 缓步朝喜塌走过去,他身上泛着淡淡的酒气和檀香味儿让元霜沉醉。 他颀长的身子挡住了那对儿龙凤喜烛,凝着元霜盖头上的鸳鸯戏水,只觉得心头一阵钝痛,握紧喜秤,挑起那火红的盖头。 盖头滑过元霜的膝盖,落在地上。 元霜娇羞的抬眸,望向面前这个第一次相见的大阿哥,他英俊的面容让她为之一振。 明眸流转,红晕一片,四目相对,元霜早已芳心暗许,声音软腻:“大阿哥……” 大阿哥眉目寡淡,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生硬的别过头去。 喜娘满意的凑上前,手里捧着喜盘,喜盘上摆着两杯用喜绸缠绕的交杯酒:“请大阿哥和福晋共饮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 -本章完结- 第七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喜酒是上好的罗浮春。 宫中,在洞房花烛夜时特备此酒。 迷醉的酒香之气染在空气中。 喜娘顾及到元霜小女儿家的娇羞之色,将喜盘捧到二人中间,颌首,弯着身子候着。 元霜的心里直打鼓,张了张口半个字也不敢说,抬起玉手,主动将一杯酒拿起,半擎在空中,楚楚可怜,带着希冀的望着纹丝不动的大阿哥。 半晌,元霜的手腕都酸了,大阿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捧起另一个酒杯。 元霜露出一抹微笑,将手臂想穿过大阿哥的手臂,可谁知大阿哥竟然不理她,兀自将那杯交杯酒一饮而尽。 她大窘,咬着唇望着大阿哥的行为,心里苦涩万般。 “大……”见状,喜娘想开口劝阻,元霜忽地朝喜娘轻轻的摇摇头。 喜娘噤声。 “请让奴婢为大阿哥和福晋系上同心结,愿早生贵子。”喜娘看向大阿哥:“请大阿哥坐到福晋跟前儿。” 元霜忐忑不安的看着他,稍稍空出了一大片的位置留给他。 大阿哥知道门里门外有一百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何时变的这般懦弱了,像一个傀儡一般任人摆布。 落座后,元霜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下,喜娘将他们喜服的衣摆系在一起,她伫立在原地才想说些什么,大阿哥忽地发声,声音粗噶寒冷,呛声道:“你不出去,难道想在这儿看一夜?” 喜娘微窘:“奴婢这就出去。” 说着,后退,离开。 门,阖上。 门外,喜娘对那些看热闹的侍女们说:“放心吧,英雄难过美人关,明儿个一早来收帕子就行。” “大阿哥……我们……”屋内,橘色的烛光跳跃着,元霜的玉手拉了拉大阿哥的袖袍。 倏地,大阿哥无情地甩开元霜的手,元霜差点栽倒在喜塌上,亲眼看着大阿哥将系在一起的衣摆解开,他负手而立,一眼也不瞧她,声音冷漠:“嫁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想怎样?堂堂一个太傅的千金竟然如此不知羞耻,喜娘一走,就巴着往我身上爬。” 羞辱的话如一盆凉水从头到尾浇透了元霜,她死咬着唇,眼眶浸满了泪水:“大……大阿哥,这是皇后娘娘赐的婚啊,难道……难道我们就这样坐着吗?明日一早喜娘可是要来检查的。” “少拿我皇额娘来威胁我。”大阿哥忽地拂袖转身,定定的瞪着她,看着她满眼泪水的样子就心生厌恶,他竖起食指,指着她,警告她:“不要对我要求太多,我人在这儿,心不在你这儿,你想同我洞房?那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不会碰你的。” 元霜自小被人捧在手中,追求她的富家子弟更是数不过来,她何时受过这般委屈,眼泪簇簇的落:“大阿哥,你当真这般讨厌我?” “你也配?”大阿哥嗤笑,隔着薄薄的窗纱望向夜空。 月,并不圆满。 琉璃,你还好吗? 元霜微抖着睫毛,情绪有些激动:“难道她们说的没错,你当真与四格格有染。” -本章完结- 第八章 不懂怜香惜玉 ‘滴答’ 浮漏潺潺。 戌时了。 花好月圆却已是薄凉。 大阿哥若黑宝石的黑眸若布满了片片阴霾,他大步流星行至到暖塌,面容阴冷,一把掐住元霜的脖子,淡淡的酒香却凝固着寒烈的杀意:“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初来宫中便跟着那些奴才嚼舌头根子,我看你是想让我休了你!” “大……大阿哥是想杀了我吗?”元霜惊恐至极,一瞬花容失色,没想到长相纯良无害的大阿哥脾气竟然这般暴躁,还是说,只有遇到四格格的事儿才会变的如此暴躁。 两抹火红的嫁衣却漾着毫不相干,若仇敌的情愫。 “你想试试吗?”大阿哥面色凛然,眸底淬寒,剑眉挑起,虎口的力道倏然加紧。 真真是一个薄情寡义,不知怜香惜玉的男子。 可元霜却不知,大阿哥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惜的不是她。 她缩在火红袖袍里的手撑在暖塌上,呼吸有些困难的她咬着唇,连连服软:“大……大阿哥,我再也不敢了,求大阿哥饶命。” “不要以为你当了我的福晋就可以狐假虎威了。”大阿哥字字珠玑,敲打着元霜:“有些时候,有些浑水还是不要淌的好,小心淹死你。”尾音一落,大阿哥冷冷的将她一丢,元霜的头磕在了暖塌后的墙壁上。 “元霜明白了。”她忍气吞声,眼眶的泪珠悄悄的落下。 四格格,你究竟是个什么人,竟在大阿哥的心里有如此重的地位。 洞房花烛夜,元霜福晋,独守空房。 *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 戌时三刻了。 墨黑的天空上如罩住一个乌黑的蜘蛛网,零碎的星星打不出一丝光亮,半缺的月儿也卷在云朵后。 “酒凉了,你可以回去了。”长指探向青花瓷的酒杯,余热早已被凉薄的风吹散,白瑾泽衣袂飘飘,裘狐领子上薄了一层细碎的雪花,望向天边,声音沉沉:“下雪了,明日又会白茫茫一片,盖住所有。” 替她松绑。 将摆在她面前的雕花银碳火炉用凉水‘刺拉’浇灭,火炉的镂空处冒着袅袅的白烟。 总算是自由了。 琉璃忙不迭的爬起来,望了一眼他忧伤的侧颜,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如数吞入腹中,发麻的腿脚让她疼痛不已,走不了几步便磕绊的撞在青石桌上。 闻声。 白瑾泽慢慢的转过身来,弯下腰,大掌抓过她的小腿,琉璃警惕的朝后一退,白瑾泽箍住了她,拇指摁着她腿上的穴位,云淡风轻地说:“这是缓解酸麻的穴位,我不会对你怎样,不必这样防着我。” 琉璃紧绷的身子缓缓松懈下来,白瑾泽的唇角微勾,松开了她。 “白学士。”琉璃同他相对而站,雪花飘到二人的眉上,琉璃秀眉如柳叶,逍遥英眉若宝剑,淡淡的薄凉之气吞吐在琉璃的唇中:“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说罢,琉璃拢了拢肩上的斗篷离开。 “四格格……”白瑾泽忽地唤住她。 -本章完结- 第九章 我们从未见过 “白学士还有何事。”琉璃的声音有些沙哑,吹了太久的凉风,声线也堵了丝寒凉。 她的背影单薄,若风中轻柔的雪花,落在指尖便化了。 九曲长廊地上的雪积的少,白瑾泽步子轻移来至她的面前,他比她高出大半头,望着她发髻上展翅欲飞的蝴蝶簪子,流苏若飞雪在她发鬓前摇曳。 “给你,夜里凉,捧着它可以暖手。”白瑾泽从裘狐斗篷里拿出来一个烫金雕花暖炉递给她。 琉璃微微失神,隔着朦胧的雪望向他。 他眉眼淡淡,淡眸清清,恍若谪仙。 白色的裘狐衣领将他刚硬的线条衬托的愈发柔和。 “怎么?现在不接还要等着凉了留着夏日散暑么?”白瑾泽淡淡地说笑。 说话间,琉璃的指尖已染上暖炉的温热,她朝白逍遥微微颌首:“多谢白学士了。” “今日……”白瑾泽眉眼流转,淡淡的挑眉:“我们从未见过。” 琉璃微怔,半晌点头:“琉璃告退。” 目送她离开后,白瑾泽拢着裘狐大氅朝另一方向走去:藏书阁。 琉璃回眸,望着他的背影,竟是如此萧条,落寞。 * “格格,你总算回来了,让奴婢好找,你去哪儿了。”一个宫娥在琉璃殿外四处张望着,面上焦灼不安。 琉璃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玉步踏入殿中,扑面而来的是凉凉的空气,偌大的殿中只点着一只红烛,坐在中央的火炉里空空的,连一块儿银碳都没有。 将身上的裘狐大氅脱下,那宫娥接过大氅,琉璃呼出的气都是凉凉的白气,唇角勾起一抹嘲笑:“怎么?大阿哥今日成亲,所以连我琉璃殿的蜡烛和银碳都给省了不是。” 宫娥屈膝而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是一时心急担心四格格的安危所以才忘记烧银碳,奴婢这就去。” “一时心急担心?”琉璃只觉得这是天下最好笑的话了:“是怕我去闹大阿哥的洞房吧,要么,怎能费劲力气把我关起来。。” “四格格……”那宫娥无言以对只能垂首:“奴婢……奴婢也是奉皇上,皇后之命。” “退下吧。”琉璃有些倦了,全身上下都是冰凉的,唯有手,手里捂着暖炉能让她感觉到她是个吐气儿的活人。 宫娥们纷纷退下。 琉璃将暖炉放下,坐在地上,手捏着铜夹夹起一块儿银碳扔进火炉中:“着吧,着吧。” 银碳上有一层雪化后的薄水,在火炉里泛着‘刺拉,刺拉’的响声,一时,整个琉璃殿乌烟瘴气的。 “咳……咳咳……”琉璃被滚滚的浓烟呛的直咳嗽,隔着浓雾,她眯着眼睛去摸旁边的茶水,将一整茶水全部倒在了火炉里。 琉璃瘫软的倒在火炉边,怔怔的望着,摊开小手,手里黑乎乎一片:“永礼,我不会生火。” * 翌日清晨。 冬日懒洋洋的阳光缓缓的天边升起。 宫里的宫娥们,嬷嬷们捧着面盆,漱口水,面巾等纷纷朝永和宫走去。 -本章完结- 第十章 大阿哥动怒 永和宫门口的大红灯笼在风雪中轻轻的摇曳。 三两个宫女坐在永和宫的门口,托着腮帮子回眸看了看身后,小声的议论:“你说昨夜大阿哥和福晋吵架了?” “是啊是啊,昨夜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看来关系不算和睦。” “那是呗,大阿哥心里喜欢的可是咱们四格格。” “咳……咳咳……”说着正起劲儿呢,迎面望去,昨夜在永和宫侍候的老嬷嬷早已迈着步子来到她们跟前儿。 宫女们一惊,急忙爬起来,朝老嬷嬷作揖:“见过嬷嬷。” 话音才落。 老嬷嬷杏目圆瞪,错步上前,反手两个耳光清脆的甩在了那两个宫女的脸上,严厉的训斥着:“你们算是什么东西,胆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儿,我看你们是不想要命了!” 两个宫女的耳朵被打的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的,急忙跪下磕头求饶:“嬷嬷饶命,嬷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警告你们,若是你们再敢乱嚼舌头根子,小心我把你们的舌头拔下来。”老嬷嬷瞪着眼睛,凶神恶煞的警告她们:“还有,以后在永和宫,在福晋的面前谁也不许提起四格格,若是让福晋听见了,不高兴了,小心我把你们打发到辛者库去。” “奴婢知道了。”两个宫女连连应着。 “滚,滚下去。” “是。” 这个老嬷嬷名芳嬷嬷,她是皇后身边的嬷嬷,特意派来在永和宫做事,侍候大阿哥和福晋的。 芳嬷嬷给了身后的宫女们一个眼色,那些宫女们捧着各自的东西规规矩矩的伫立在一旁。 “大阿哥,福晋,你们起了吗?”芳嬷嬷声音比方才祥和多了,迈前一步,轻轻的叩门。 许久,未有动静。 芳嬷嬷挑着布满皱纹的眉毛,将耳朵贴在门缝间想听一听里面的动静。 恰时。 楠丝木门忽地开了。 芳嬷嬷惊的急忙退下一步,面有尴尬的垂首:“奴婢给大阿哥,福晋请安。” 永礼一夜未眠。 那张英俊朝勃的面容上灰突突的,眼睑下还有一小块儿乌青,那双眸子锈迹斑斑的,就那样冷冷的瞪着芳嬷嬷,吐出的话更是噎人:“芳嬷嬷好清闲,一大早在外面吵吵嚷嚷的还偷听主子的门缝,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让辛者库的人来请你过去坐一坐呢?” 芳嬷嬷双手一瘫,跪在永礼的靴前,立刻变成了一条哈巴狗:“大阿哥饶命啊,奴婢……奴婢惊扰了大阿哥,还望大阿哥不要跟奴婢一般见识。” 永礼满腹的火气才想着没地方发呢,他抬起脚才想踹开芳嬷嬷,宫内,倏然传来一道温柔如玉的声音,紧接着一双火红喜鞋迈了出来:“大阿哥为何一早就如此动气,当心伤了身子。” 说着,元霜纤细的手自然的落在了大阿哥健硕的臂膀上,永礼才想甩开,元霜凄凄的望着他,看了看宫外的宫女们又看了看他,示意他在奴婢们的面前要做做样子。 -本章完结- 第十一章 白色喜帕 元霜知书达理,名门闺秀,自然懂得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办什么事。 若是新婚的第二日就在宫中传出大阿哥和嬷嬷闹了矛盾,那么,会让皇上,皇后如何看待她。 温热的指尖触到大阿哥的臂弯上,永礼眉头一簇,似乎很厌恶元霜的碰触,懂得察言观色的元霜微窘,不动声色的离开他,捏着刺绣鸳鸯的丝帕,踩着花盆底,摆着玉步来到芳嬷嬷面前,声音温柔:“嬷嬷起来吧,昨儿个我和大阿哥歇的晚,早上他还未起来就被你吵醒了,自然有些脾气。” 说着,元霜露出一抹小女儿的娇羞之色。 过来人都知是怎么回事。 芳嬷嬷起身后,含笑,暧.昧的望着两个人,道:“奴婢们侍候大阿哥和福晋洗漱。”面色一变,看向身后的宫女们,扬声道:“还不快进去侍候着。” “是。”宫女们一扬帕子,踏入了永和宫。 永礼横眼瞪着元霜,在芳嬷嬷她们进去后,一把箍住她纤细的手腕:“谁允许你胡说的!” 元霜咬着唇,眼底有一些红血丝,看上去楚楚可怜,卑微的看着他:“大阿哥,我不勉强你和我洞房,但是,做做戏还不行么?可不可以不让我为难?” 她的鬓角有些凌乱,永礼自知是她故意的,胸腔闷的如置了一口大锅,他冷冷的警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元霜乖巧的应着。 宫女们将面盆,面巾,漱口壶依次摆好。 空余时。 芳嬷嬷贼眉鼠眼的看了眼暖塌,手里握着鸡毛掸子扫扫这儿,弹弹那儿的,错步间来到了暖塌前。 将暧.昧的火红色喜幔撩开,卷在暖塌的金丝扣上。 叠起锦被,视线落在铺在暖塌上白色喜帕,芳嬷嬷大吃一惊,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白帕子上竟没有落红。 趁着没人注意,芳嬷嬷偷偷的将那白色喜帕塞进了袖袍里。 早膳后。 坤宁宫的人前来传话,宣大阿哥永礼和福晋元霜到翊坤宫问话。 坤宁宫,皇后所住之地。 乾清宫代表阳性,坤宁宫代表阴性,以表示阴阳结合,天地合璧之意。 坤宁宫棂花扇门,浑金毗卢罩,装饰考究华丽,壁饰以红漆,高悬双喜宫灯,十分奢华。 坤宁宫的太监总管捏着尖细的嗓子,扬起净鞭,高声道:“大阿哥到,福晋到。” 立在两侧的宫女们纷纷扬起帕子,弯曲双膝,即起身:“大阿哥吉祥,福晋吉祥。” 永礼一袭杏黄色长袍,袖口刺绣火红滚边,祥云图纹腾在长袍上,腰封上系着玉佩。 元霜一袭淡染红色喜袍,上绣着海棠花,如凝脂的肌肤上勾着一抹淑贤的笑意。 二人迈步朝高坐在龙凤双椅上的皇上和皇后走来。 皇上虽已过了不惑之年,两鬓也有些发白,但是那张龙者的面容上依旧辉映着当年的意气风发和威武倜傥,皇后凤冠吉服,面容虽无年轻时紧致,但也风姿绰约。 两个人面容严肃,一抹风起云涌的气息扑面而来。 -本章完结- 第十二章 元霜委屈 “儿臣给皇阿玛,皇额娘请安。”大阿哥和元霜向皇上和皇后行请安礼。 母仪天下的皇后此时脸上也凝着一抹严肃,温怒的神色,她挑起凤尾淡淡的扫着永礼,随即将视线落在垂首的元霜脸上,细细的关切询问:“元霜啊,昨夜儿和大阿哥相处的怎样啊。” 闻言。 元霜面容泰然自若的朝皇后娘娘微微一笑,笑容甜美,和煦,眼波流转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永礼,喜悦的说:“回皇额娘,大阿哥待人温柔体贴,元霜和大阿哥相处的甚是愉快。” “甚是愉快?”皇后强调里蕴着浓浓的不满,似乎很不喜欢别人欺骗自己,她忽地大掌拍向龙凤椅手上,凤冠上的流苏摇摇欲坠:“本宫看甚是不快吧!” 凤颜大怒。 元霜急忙捏着帕子弯膝而跪:“皇额娘,息怒,元霜不敢。” 她惊的花容失色,皇后面上的阴鹜渐渐消褪,心疼的望着元霜,声音也柔和了些许:“元霜啊,本宫不是说你,一个女子竟在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让芳嬷嬷交了一条干净的白帕子上来,你让本宫和皇上如何想,你让你阿玛如何想!” 儿女的私生活皇上怎会好意思参与,所以这一切只好由皇后代劳。 白帕子的事儿让元霜羞愧难当。 想来在宫中,只有她遇到了这般难以启齿的事儿吧。 “皇额娘,元霜……元霜……”元霜的眼眶里含满了酸涩的泪珠,一字也吐不出来。 “好了好了,你也别难过了。”皇后端坐着,视线落向永礼:“永礼,元霜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贤惠淑德,你可别欺负她,这白帕子的事儿本宫今儿个就不追究,也不惩罚你们了,不过……这白帕子必须给本宫一个交代!” 元霜只觉得心中压了一块儿重重的石头。 “永礼,你能否做到?”恰时,威严的皇上忽而呛声施加压力,循循善诱:“老佛爷的年岁大了,身体也不行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想抱上个重皇孙,你就不能让她了了这个心愿么。” 老佛爷已耄耋之到年,许是没有几日的过活儿了。 听及,永礼有些动容,双手抱拳,颌首:“儿臣……知道了。” “跪安吧。”皇上慈爱,不愿为难子女之事。 二人跪安后,皇上唤住皇后,微叹:“皇后,子女的事你就不要操劳了。” 皇后凤冠下的凤眸染满了温火:“皇上说的这是哪里话,永礼的事儿都是我一次次的操心,一次次的收拾,若不是有了元霜挽救了永礼,难不成要让那在外毫无皇族血统的四格格来耽搁咱们永礼?” 提及四格格,皇上维护有加,同皇后辩驳:“皇后,此言差矣,琉璃绝色倾城,怎的配不上咱们永礼了,先别提是否让他们在一起,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在朕的心里,朕早已把琉璃当成了皇族的孩子。” -本章完结- 第十三章 御花园偶遇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寒霜冬至。 天空里如泼墨的云,远处是沉积的忧郁之蓝,群山瑟萧,群鸟栖息。 静静的,静静的,荒无人烟似的。 御花园绚灿的好景致也早已慢慢消退,如染着墨汁的宣纸,被清水浸湿,毫无生机。 梅园。 宫中,入了冬,梅园则是不可错失的好景致。 “大阿哥,元霜在府中时就听闻宫中的梅园景致绚烂,别有一番韵味儿,可不可以带着元霜前去观赏一番?”元霜披着水貂绒的斗篷,细碎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尖儿上,楚楚的水眸凄凄的望着永礼。 永礼心不在焉的望着四处的宫墙:“你自……” 恰时,芳嬷嬷前来,喜笑颜开:“福晋想赏梅?大阿哥也喜欢赏梅,皇后娘娘说了,福晋初次来宫中,让大阿哥陪着逛一逛。” “大阿哥,可不可以陪着元霜逛一逛梅园?”话说着,元霜凉凉的手覆在了他温热的手背上:“好吗?” 永礼眉鬓拂了一层雪霜,他并未应声,只是拂开元霜,大步流星朝梅园走去。 芳嬷嬷欣喜的急忙朝元霜使了个眼色。 元霜拢着裘狐大氅,端着花盆底追了上去。 一进梅园,一缕缕清香扑面而来,绵绵悠长,直入心脾,满园梅花柳枝缀玉,穿插在岩石间,倚在小溪边,处处冷香迷雾,横斜影动,让人如坠入仙境一般。 如火的梅花点缀着寒冬,或清、或慵、或仰、或盼,零星的梅花辗转飘落,落在雪白的地上,白中缀红,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四格格,四格格,拿好暖炉,今儿个凉,误寒了身子。”不远处,一个宫女吆喝着,口中念着四格格。 ‘四格格’三个字如沸腾的火焰灼灼的烧在大阿哥的心窝上。 他英眉一簇,双手攥紧,那双深凹的黑眸灼灼的凝着由远至近传来的脚步声。 琉璃的脚步声是永离再熟悉不过的了。 袅袅的蝶步若清风,若浮云,若滴水,若落梅。 来了,来了。 琉璃怎知会在梅园遇到永礼。 玉步落下,琉璃怔怔的顿住脚步,怅然若失的望着灼灼望着她的永礼。 琉璃一来,惊了梅园的寒美。 烟姿玉骨,淡淡东风色,罗浮梦破,美人点新妆。 元霜蝶翼的睫毛微抖,视线在二人的面上油走,女子的直觉一向最准,她嗅到了一抹复杂的情愫。 莫非,眼前这位绝代佳人便是…… 恰时。 芳嬷嬷迅速迈步上前,弯膝,扬起帕子,皮笑肉不笑的施礼:“奴婢见过四格格。” 四格格,果然是她! 元霜的心‘咯噔’一下,但她依旧面若清风,玉步款款来到永礼前,亲昵而自然的挽着永离的手臂,微仰着头温柔的望着永礼:“永礼,怎不向我引荐引荐?” 相绕的手刺痛了琉璃的水眸,悲呛的感觉油然而生。 吞下悲呛,琉璃的水眸灼着寒梅的倒影,扬起丝帕,屈膝:“大阿哥,元霜姑娘……” -本章完结- 第十四章 给四格格暖手 宫廷之中。 ‘礼’是皇家大忌,定要恪守遵从。 元霜知书达理,淑女风范,她扬唇,眉眼弯弯的望着端丽冠绝的四格格,扬起丝帕:“四格格……” 尾音才落, 唯恐天下不乱的芳嬷嬷噙着不明的笑意来到元霜前,看着四格格,一副说教的口吻:“四格格,大阿哥和福晋成了亲,理应就不该叫元霜姑娘了,四格格该叫一声福晋才是。” ‘福晋’二字让芳嬷嬷咬的很重,似在故意提点她。 “退下!”忽地,许久未出声儿的永礼忽地呵斥芳嬷嬷:“主子跟前儿,用的着你多嘴,掌嘴!” 芳嬷嬷‘噗通’惊的跪在雪中,连连求饶:“大阿哥,奴婢……奴婢说的是事实啊。” “掌嘴!”永礼口吻寒凛,不容置喙。 元霜的脸色一瞬煞白,虽掌的是芳嬷嬷的嘴,但,打狗还得看主人,芳嬷嬷是专门来侍候她的,永礼此举,分明是在四格格面前让她颜面尽失! ‘啪,啪’清脆的掌嘴声让惊了落在梅上的雪。 苦瓜脸的元霜长睫微抖,眼眶噙着湿润,心里如被刀绞,她捏着丝帕,望着捱不住的芳嬷嬷,只觉得委屈万般:“永礼,这件事我们回宫再说好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儿不好这样。” 一字错,句句错。 永礼双唇抿紧,寒眸如空中的弦月,攥紧了拳头,横眼扫着无助的元霜:“琉璃不是外人!” “我……”击打琉璃的话如此简单,元霜眼圈红了。 四格格不是外人,难道,她是外人么? 凝固的寒凉在梅园袅袅飘渺。 倏而。 一道若清风空谷的声音徐徐拂来:“朵朵梅花墨淡痕,不知是我扰了这梅园的景致还是……” 说话间,来人早已踏入梅园,众人抬眸,竟是风尘翩翩的白瑾泽。 白瑾泽挂着裘狐大氅,淡若青山的眸底有着潋滟动人的波光,出尘之气让梅园再卷清香。 “见过殿阁大学士。”宫女们扬起帕子行礼。 白瑾泽淡淡颌首,云淡风轻的朝伫立在一边的宫女道:“你这暖炉不给你家四格格捧着难道还想留着烫酒喝?” 方才一个打岔让宫女忘了这茬儿,急忙将暖炉塞到琉璃冰凉的小手里:“四格格,快暖着,手都冻红了。” 白瑾泽余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琉璃泛红的指尖。 有些心疼,但,面若泰然。 永礼擎起大掌示意芳嬷嬷停止掌嘴,芳嬷嬷谢过后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儿,不敢多言。 “殿阁大学士,怎的如此巧,会在这儿遇上你。”永礼胸腔的温怒酝酿着,望着离琉璃如此之近的白瑾泽有些苦闷。 呛声的凉语让白瑾泽淡笑若之,双手抱拳,颌首:“见过四格格,大阿哥,福晋。” 元霜望着风采翩翩的白瑾泽,回以淡笑:“想来你就是赫赫有名的殿阁大学士,你同我阿玛同朝为官,经常听阿玛提及你,说你睿智聪明,办事果断,皇上十分器重于你。” -本章完结- 第十五章 白学士有何要事 宫里人都知道一品殿阁大学士白瑾泽深受皇上的爱戴。 无父无母,十岁进宫,饱读诗书,同阿哥,格格们的待遇几乎毫无分差。 但他却住在宫内藏书阁。 藏书阁虽为书香之地,但环境不及宫中其他宫殿那般奢华,唯有阁楼边有一处清雅的偏房。 皇上本想给他建造一个学士府,但却被白瑾泽拒绝了,皇上念他两袖清风,人品甚佳,所以也就允了。 他绰约英姿,睿智多谋。 长大后,他才华横溢,荣耀迸发,连连被皇上施以重用,现册封一品殿阁大学士,在朝中地位赫然,直逼太傅。 “太傅过奖了。”白瑾泽谦虚淡笑,浅眸染染,修长的长指滑过晶莹剔透的寒箫。 元霜淡然一笑。 鬓云欲度香腮雪,琉璃白璧无瑕的面肌染着若梅花的魅色,灿若春华,姣如秋月,薄薄的樱唇轻抿,鼻息间尽是白瑾泽清雅的淡香之气,她忽地想起那夜雪中,风中,二人在九曲长廊里的回忆。 “四格格……”思绪飘远的四格格被白瑾泽清若拂风的声音唤过神儿来。 抬眸。 剪水的眸子迎上白瑾泽清濯的眸底:“白学士有何要事?” 她的声音如泉水叮咚,要命的好听。 “师父在藏书阁苦恼半日了,在《诗经》中有一处批注师父不大懂,后听师父絮叨说那处批注是四格格标上去的,所以白某特意为解师父烦忧请四格格前去藏书阁一趟,不知四格格可否赏脸?”白瑾泽说话严谨,口吻谦卑却不失风雅。 闻言,琉璃剪水的眸子恍若一失,她将暖炉握在手心里,雪白的裘狐大氅毛领将她巴掌大的小脸儿衬托的愈发精致,她声音清清:“既然是枫叶老先生相邀,琉璃怎能不去。” 枫叶老先生是宫中老臣,前殿阁大学士,因身子不好便料理藏书阁。 白瑾泽眸光溢溢,他双手抱拳,微微颌首:“那白某谢过四格格了,请……” “白学士领路吧。”琉璃淡淡道。 “琉璃……”脚步落在雪中,泛着‘咯吱’的响声,永离深沉的声音唤着她。 琉璃的心猛地悸动,微抖长睫,声音有些黯哑:“琉璃告退。” 说着,不给永礼回话的机会便拢着大氅随着白瑾泽朝梅园外走去。 梅枝,一缕轻雪落下,落在琉璃的发鬓上。 “四格格,等一下。”白瑾泽清音绕到琉璃的跟前儿。 琉璃警惕的望着白瑾泽,他行事莫测,谁也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他的脑袋里想什么。 呵…… 白瑾泽吐出淡淡的白雾,轻笑,眉眼淡淡,擎起长指轻轻的拂过她鬓角上的碎雪:“美人如玉,连雪都留恋于你的美貌。” 温热的指尖触及到琉璃发鬓下柔嫩的肌肤,琉璃急忙退开,垂首:“白学士,在宫中人来人往,多有不便,我们还是赶紧去藏书阁吧。” 说着,琉璃捏着大氅的边沿垂首朝藏书阁走去…… -本章完结- 第十六章 你猜 藏书阁。 门庭书香,气息浓郁,东西有抄手游廊,阁前设长方形水池,周置石栏,池中养殖鱼藻,木楼上一间,木楼下六间,取‘天一生水,地六承之’为意。 阁内悬有乾隆皇上御书“汇流澄鉴”四字匾。 浓浓的墨水和书卷味儿扑面而来。 “藏书阁似乎变了些样子,陈设的一些文房四宝愈发的齐全了。”琉璃打小喜欢在藏书阁玩儿,小时,她和永礼,白瑾泽经常玩捉迷藏,每每没有地方藏的时候,琉璃就会跑到藏书阁里来,因为藏书阁书架宽厚,陈列着满满的书,让人看不见她,琉璃来的次数的多了,渐渐的也就对这些书籍感兴趣了,有时,一藏就是大半天,等他们寻不到时,她就会得意洋洋的捧着书笑:你们好笨哦,我都看完一本书了,你们还没有找到我。 其实,她却不知,每每永礼快寻到她时,白瑾泽都会拉着永礼去别的地方玩耍,不想打扰琉璃读书。 他喜欢看琉璃捧着书,坐在藏书架后,静静的看书的样子,那一瞬,好像全世界都静止了。 琉璃剪水的眸子泛着流光溢彩,她齿如含贝,噙若浅笑:“好久……都没有来这儿了。” “怀念么?”白瑾泽面如冠玉,眉如远山,神情浓淡适中,让人捉摸不透他眼底的深意。 那抹不易察觉的浅笑若冬败的花儿凝固在唇角,琉璃别过头,垂下眼睑,玉手顺手抄起一本手翻着看,翻过的拂风吹着她额前细碎的刘海儿,她静静的啃读着每一个文字,心思却不在这儿。 白瑾泽,看出来了。 “枫叶老先生呢?”琉璃忽地想起了来藏书阁的真实目的,抬眸,顺口一问。 白瑾泽清眸淡淡:“在午睡,晚膳才会醒。” “噢。”琉璃寡淡的应着,她微抖睫毛,忽地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抬眸,瞪着他:“白学士,你骗我。” ‘啪’的一声将书阖上,撂在书架上便要离开。 “去哪儿?”白瑾泽修长的手臂搭在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但,他颀长高大的身子却挡住了琉璃的去路。 视线落在树上,语气轻轻,余光扫着琉璃无暇的侧颜。 琉璃左走不是,右走也不是。 她有些恼了:“白学士,你这是何意,把我骗到藏书阁来却又不放我走。” 闻言,白瑾泽轻轻的笑了,长睫微抖,鼻音浓浓的‘恩’了一声:“四格格倒是有趣儿,知道我把你骗来藏书阁又怎会让你走呢?前后的逻辑有些不对,若白某想让你走,方才也就不必让你跟着白某来了,天寒地冻的,若是冻坏了四格格白某也没法交代。” “你究竟想怎样?”琉璃有些郁结,每每关键时刻他白瑾泽恍若谪仙一般来到她的身边捣乱。 让她手忙脚乱,慌张无措,尽出洋相。 “你猜?”白瑾泽忽地将书阖上,淡淡的灰尘从书页中流出,呛的白瑾泽闭了闭眼:“这书就要及时的弹一弹灰尘,否则,到头来呛的还是自己。” -本章完结- 第十七章 未卜先知 前后不着调的话却着实有一层深意。 白瑾泽执掌乾隆皇帝的特权,可随意出入宫内宫外。 梅园。 他深知,琉璃经常在梅园赏梅,所以梅园也就成了他出入皇宫的必经之地。 “白学士说话总喜欢这样绕圈子么?”琉璃有些微恼,藏书阁的门阖的不严,缕缕寒风吹进来拂过琉璃细碎的刘海儿上,她的长睫轻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白瑾泽捏在书页上的指尖微动,轻轻的抬起眼皮,望着她冻红的小鼻尖儿,轻言淡语的说:“小时候你便怕冷,风一吹就会患上风寒,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么不抗冻。” “白瑾泽!”琉璃的耐心似乎消耗的有些快,贝齿咬着唇瓣儿挤出他的名字:“你不要和我拖延时辰。” 闻言。 白瑾泽信步悠悠的转过身子,声音呵着白雾,‘吱嘎’一声将门阖上,一扇门隔绝了门外的阳光:“怕黑么?若是怕,我可以点上烛火。” “白学士不会不知道藏书阁是禁止燃烛火的吧。”琉璃淡淡的呼出一口气。 呵…… 他怎会不知,犹记得小时候琉璃在藏书阁躲到了深夜,怕黑的她在藏书阁呜呜的哭,白瑾泽担心她,捧着烛火来到藏书阁寻她,可是却不小心将烛火打落在地上,烧了一整套的四书五经,让皇上好一顿责罚,然而,琉璃却不知白瑾泽全部都是为了她。 闻言,白瑾泽唇角清若一勾:“多谢四格格提点。” “既然枫叶老先生没有要事,那我先回了。”琉璃拢着裘狐大氅,玉步款款朝藏书阁外走去。 “还未到时辰,四格格不妨多一些耐性在多呆一刻钟。”白瑾泽修长的长指弹去一本书上的浮沉,悠悠的说。 琉璃似乎有所感应:“此话怎讲。” 他前前后后拦住自己,拖延时辰,似乎是故意而为之。 “四格格宫中的那位不速之客想来还没走,四格格现在回去岂不是撞在枪口上?况且,白某不认为以四格格这段时间的智慧能够应付的了她。”白瑾泽清眸流转,浮着淡淡的光,他的唇瓣儿微启,若冬日的拂了一层淡雪的梅。 “不速之客?”琉璃呢喃的重复着这四个字,那双剪水的眸子倏而一闪,望向悠闲自在的白瑾泽,将话轻声吐出来:“你是说元霜姑娘?” 白瑾泽淡淡的笑,淡淡的点头,淡淡的垂眸:“看来四格格还是并未习惯称她为福晋。” “白学士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碰到琉璃的底线,琉璃如炸了毛的小公鸡,别过头,颤抖着睫毛,昭示着她的情愫。 呼。 白瑾泽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绕到琉璃的侧面,凝着她的眼眸,口吻略显可惜地说:“看来四格格还是未学会该如何隐藏自己的感情,还是说……四格格只有在白某面前才会如此的轻松,肆无忌惮?” “白学士当真是自作多情。”琉璃嗤笑。 白瑾泽不以为然的瞟了她一眼,望向浮漏:“一刻钟过去了,四格格慢走,白某就不送了。” -本章完结- 第十八章 女子的香气 当琉璃回到琉璃宫时,她捧着的暖炉早已凉了,一个宫女绕到她身后将她褪下的裘狐大氅接过来,挂在了梨花架上,而后将琉璃手里的暖炉取过来,道:“四格格,暖炉凉了,奴婢再给格格添一块儿火炭。” 视线落在地上新烧起的火盆上,琉璃秀眉微蹙,问:“方才有人来过?” “是啊。”那个宫女一边挑拣着一小块儿火炭放在暖炉内一边说:“方才福晋来过了,在宫中等了四格格好一会儿呢,见四格格迟迟未归便回了。” 琉璃怔愣片刻。 “格格……格格……”宫女捧着暖炉唤她。 “啊?”琉璃一瞬恍过神儿来,接过暖炉,宫内有些凉,她瑟缩着身子蜷在雕花细木花卉塌上,塌下铺着一个水貂绒的绒垫,望着窗咎外的雪怔怔的出神:“再烧一些炭来,有些冷。” 宫女伫立在原地犹豫半天:“格格,咱们宫中烧的是银屑炭,并非兽金炭,若是烧多了呛人的很,奴婢怕格格吃不消。” “……”琉璃抬眸望了一眼地上灼灼烧起的银屑炭,袅袅的烟雾股着青灰色的雾气,若是烧多了,怕是整个琉璃宫都要不得了吧。 “罢了,罢了。”琉璃朝她摆摆手,闭着眸子小憩。 片刻。 琉璃宫外有些骚乱,一些公公似乎泛着出力的声音,声音惊醒了浅眠的琉璃,她缓缓睁开双眸,声音慵懒地问:“外面发生了何事?” “回格格,白学士差人送来了好些兽金炭呢。”一个宫女眉飞色舞地说:“这回我们烧多少都不怕呛着了。” “他……”琉璃自言自语的喃喃自语,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琉璃才想差人将兽金炭送回去,宫外忽地进来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公公,琉璃认得他,他是在藏书阁打扫的公公,他一拂袖袍,跪在地上,恭谨道:“奴才见过四格格,格格吉祥,白学士说为了感谢你帮助枫叶老先生解释批注一事,所以送来了一些兽金炭,礼轻情意重,望四格格一定要收下。” 听及,琉璃在心中苦笑,她哪有帮助枫叶老先生,不过,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好,替我谢过白学士。” “奴才告退。”小公公退后,离开。 小公公含着腰回到了藏书阁,白瑾泽坐在木椅上翻阅着书籍,专注,认真,让人生生挪不开视线:“白学士,奴才已经把兽金炭送到了四格格的宫里。” “恩。”他淡淡的应着。 “白学士可真是神了,原本四格格是不想收的,可奴才把白学士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后,嘿,奇了怪了,四格格居然就收下了。”小公公说的眉飞色舞的。 “恩。”他惜字如金。 “那奴才先退下了。” “恩。” “咳……咳咳……”倏而,木楼上缓缓传来踏步的声音,步子沉重无力,伴着苍老的声音响起:“这藏书阁本该是书卷气,可是老夫怎的竟生生闻出了女子的清香之气呢?” -本章完结- 第十九章 琉璃只有一个 “师父……”闻声望去的白瑾泽起身,信步行至到木楼前,搀扶着枫叶老先生下来。 枫叶老先生已过了花甲之年,一袭青灰色的布衣,白色的鬓发如霜雪,长长的胡须捏在布满皱纹的手中,那张苍老的面容染着年岁历练的精光和老谋深算,那双眸子浑浊却透着聪慧,如一颗夜明珠。 “瑾泽啊,我现在是老当益壮,不必扶我啊。”枫叶老先生捋着白色的长胡须乐呵呵的说着。 枫叶老先生无子无女,一生寡淡,两袖清风,他待白瑾泽若亲生子女般好,将毕生的所有全部倾尽于他,而白瑾泽也是对枫叶老先生如生父般坦诚,同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师父身子硬朗,但徒儿也要多尽孝道才是。”白瑾泽露出温柔和煦的一面。 枫叶老先生慢悠悠的走到了摇椅前,扶着把手缓缓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白瑾泽替枫叶老先生斟了一杯花茶:“师父,徒儿那里有皇上新赐的春茶,师父不如尝尝那个。” 将热气袅袅的茶杯捧过来在唇边轻轻的吹着热气,枫叶老先生爽朗的一笑,摇摇头:“瑾泽啊,你都跟着为师多年了,难道还不了解为师么,为师啊,就爱喝这花茶,就好这一口儿,别的啊,都喝不惯。” 白瑾泽笑笑不说话,枫叶老先生一向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自己,他怎会不知。 “诶,对了。”枫叶老先生忽地抬头,那双如夜明珠的眼睛来回的转悠着,顽皮的指着他,笑道:“方才你说你要尽笑道,这点,不会忽悠为师吧。” “自然不会。”白瑾泽一顿,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再触及到枫叶老先生眼底的狡黠后,忽地觉得后背一阵寒凉。 枫叶老先生喝了一口茶,笑着说:“瑾泽啊,若是能给为师生一个小孙子玩玩那可是大大的孝道啊。” “师父。”白瑾泽蹙眉。 “干什么?又要对为师说教了?”枫叶老先生撇撇嘴:“少给我找借口,明明对人家琉璃有意思还不说,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跟一块儿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白瑾泽垂下头,寡淡的眼眸下藏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师父,徒儿身上背负着娘亲的血海深仇,又怎能乱谈儿女私情,何况……” “何况什么?何况小琉璃喜欢大阿哥?”枫叶老先生呛声:“不追求自己的幸福怎知那不是你的,你若真不想谈儿女私情,就不要借为师的引子把她叫到藏书阁来,想见她就直说嘛。” “徒儿……”白瑾泽一时哑然。 “瑾泽啊,复仇是复仇,不过,琉璃只有一个啊。”枫叶老先生意味深长的说着。 “师……”望过去,枫叶老先生朝他摆摆手,闭上了眸子小憩。 白瑾泽寻了一个水貂绒薄毯为他披在身上,他望着窗咎的雪,雪不知何时会停。 不经意间,一个宫女慌慌忙忙的从他眼前跑过…… -本章完结- 第二十章 枯井女尸 略带寒意的风拂过寂静的空气,卷起孤零的残雪。 白雪。 亦纯洁无暇,亦黑暗深渊。 银装素裹的皇宫中,零落在寒梅上,零落在假山上,清寡寒烈的气息可以掩埋住一切。 譬如:血。 对,血,鲜红鲜红的血。 “啊……”一道急促而尖细的惊恐叫声如沸腾的油锅一瞬响彻在整个皇宫之中。 “杀人了,杀人了。” “杀人了,来人啊。” 雪,依旧稀稀落落的下着。 呛人刺鼻的血腥味儿却再也无法逃过众人的眼睛。 假山边的一口枯井里捞出来一具女尸,血液早已流干,整个人干瘦干瘦的,面目全非! 宫中出现这样一桩杀人案让人毛骨悚然。 皇上,皇后前后赶到,白瑾泽和大阿哥永礼也来到了枯井边,只是后面还跟着一袭官服的太傅。 白瑾泽清眸落在太傅身上,颌首,自然而询问:“太傅今日倒清闲,怎也来宫中了。” “方才我同太傅商议朝政,听闻宫中出了事,所以一并前来了,朕念他思女心切,结束后正好让太傅看看元霜。”皇上不以为然的说。 太傅正值不惑之年,长相刚正,他点点头:“皇上体恤微臣,微臣不胜感激。”说着,瞟了白瑾泽一眼似乎不愿与他搭话。 白瑾泽寡淡的浅眸凝着他有些避讳的眸子只觉得有些疑惑,不着痕迹的从他身边绕过来竟然嗅到太傅的身上有一股子香味儿。 他断定,这股子香味儿定不是太傅自己本身的。 有趣儿,有趣儿。 将尸体抬上来,这具女尸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是宫中的宫女,只是她的脸上及脖子之处好像是滚烫的开水烫掉了一层皮,所以看不出来大致的长相。 皇上皱眉别过头问:“要不要叫都察院的御史过来?” 话音才落,皇后忽地搭话:“皇上,此宫女在宫中出了事乃是后宫之事,本宫之责,就不要麻烦都察院了,本宫定会尽快查出真凶,胆敢在皇宫内将人烫死,本宫定要严惩不良风气!” 闻言,白瑾泽淡淡的笑了,那双浅幽的眸子落在义愤填膺的皇后脸上,道:“烫死?怕是皇后言之过早。” “白学士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人都烫成这样了难道本宫看不出来么?”皇后凤冠摇摆,面容有些焦灼和温怒。 相比皇后的激动,白瑾泽反倒愈发的从容和镇定,他未理她,拂起衣袍蹲在尸体旁边,细细的观察着,抬起尸体的下颌,望着同样被烫掉一层皮的脖子,清寡道:“皇后的确慧眼,她的确是被人烫了,不过没烫死,想想,无论多烫的水温都不会让人一招毙命,而真正让她毙命的则是匕首。” “匕首?”众人有些疑惑:“没看到伤口啊。” 白瑾泽骨节分明的长指指着尸体的脖子:“若是细细的观察,完全不难看出她的脖子上有被人割喉的痕迹,只是,凶手为了掩盖她真正的死因所以用开水想将刀口的痕迹抹平,不过,现在是寒冬腊月,尸体没有那么快同刀口一起腐烂,所以还是能够看出来痕迹的。” -本章完结- 第二十一章 容貌毁了 白瑾泽的一番话让人欢喜让人忧。 在后宫中藏匿匕首是重罪。 皇上那张染满雪霜的面容立即阴沉下来:“谁胆敢在宫中用匕首杀人!皇后!你这六宫是如何管的!” 龙颜震怒,皇后遭牵。 惊着的皇后凤眸闪烁,立即跪在地上,冬季的雪地寒冷至极,但皇后也只能咬牙挺着,她声音凄凄:“皇上,臣妾知错了,是臣妾失职没有管理好后宫,请皇上责罚,不过皇上,白学士说这宫女脖子上有刀伤也不一定是匕首,也有可能……也有可能是水果刀啊。” “强词夺理!”皇上震怒,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他有些昏了头,跟在他身边的太监总管急忙扶他,皇上闭了闭眼:“查,查一查这是哪个宫的宫女。” 皇后颤颤巍巍的小声嘀咕:“这……这容貌都毁了,也看不清了啊。” “你说什么?”皇上瞪着龙眸,高扬着声调儿。 紧张兮兮的空气让人连呼吸都困难。 白瑾泽悠寡的话忽地打破这片窒息的沉默:“让内务府按照宫中现在的宫女人数和记载的人数做一下核实不就知道哪个宫少人了。” 他一向沉稳睿智。 皇上喘了几口粗气,连连赞赏,眼底染满了欣慰:“还是瑾泽聪明啊,快,还不按白学士的话去办。” “是。” 皇后的眸底闪过一丝惊慌。 太傅从容的朝白瑾泽颌首:“白学士年轻有为,睿智多谋,老夫佩服,佩服。”说罢,太傅向皇上跪安后便离开了,想来他也是无心看元霜了。 望着太傅赫然离去的背影,白瑾泽静静的看了片刻,唇角轻轻的一勾。 看女儿? 呵…… 众人离开,谁也不愿在伴在一个尸首面前。 寒雪呼啸拂在白瑾泽脸颊上,他长睫微抖,凝着这具女尸,喃喃的自言自语:“你……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么?” 是夜。 愁云惨淡,月影稀疏。 宫中的人都被笼罩在这黑暗的恐惧氛围之中,就连去各个宫殿的宫女们都加快了脚步,生怕自己有个好歹。 风,略过干枯的枝头,泛着‘吱呀,吱呀’的响声,让人心生恐惧。 藏书阁。 淡淡的月光洒进来,窗咎上的窗花晶莹剔透,白瑾泽伏在檀木桌上,桌上摆着一小盒一小盒的香料,他捧起这个闻闻,觉得不对,撂下,又拿起那个闻闻,还是觉得不对,又撂下。 枫叶老先生披着斗篷来到他面前,端着一盘核桃酥,还有一杯牛乳茶:“瑾泽啊,这都几时了,怎的还不歇息去呢。” 牛乳茶的甜香让白瑾泽眉头一簇,抬眼看向枫叶老先生:“师父,徒儿有要事,一会儿再歇息,师父先去睡吧。” “是今日宫中发生的枯井女尸一案?”枫叶老先生问。 白瑾泽点点头:“恩。”说着,又捧起另一个香料去闻。 枫叶老先生将香料从他手里夺走:“宫中的案子有皇后呢,再不济还有都察院呢,你瞎操什么心。” “师父,徒儿怀疑这桩案子跟太傅有关。” -本章完结- 第二十二章 香料痕迹 “什么?”闻言,枫叶老先生如惊弓之鸟急忙打开窗咎四处看一看,而后阖上,将白瑾泽拉起拽到一边,训斥着:“瑾泽,这话可不能胡说,太傅在朝中势力强大,你若是想一口咬死他,还且稍安勿躁啊。” 白瑾泽安抚的握了握枫叶老先生颤抖,苍老的手:“师父放心,徒儿怎会如此莽撞,只是徒儿今日闻到了太傅身上有一股香料的味道,这个香味儿如此熟悉,所以徒儿才会起疑。” “瑾泽啊,你就是太敏感了,太傅身上有香味儿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枫叶老先生松了口气,生怕白瑾泽会出事儿。 “太傅夫人早已过世多年,而太傅也没有小妾,之前他身上都没有女子的香味儿,为何今日却有。”白瑾泽心思缜密,淡眸忧思:“况且这个香味儿我断定是宫中的香料,宫中女子众多,特殊的几味香料就那么几种,所以徒儿才会有此举。” 那些香料混合在一起,刺的人有些头疼,枫叶老先生摇摇头,哀叹:“瑾泽啊,为师不求别的,只求你能明哲保身,不要被宫中的浑水搅的一身黑啊。” “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师父放心吧,徒儿自有分寸。”白瑾泽披上斗篷,亲自护送枫叶老先生回了房间。 望着枫叶老先生的苍容,白瑾泽深深的叹息:师父,还有一句,那就是水至清则无鱼。 岁暮风动地,夜寒雪连天。 雪,整整下了一夜。 翌日清晨。 稀稀落落的阳光细碎的洒在银装素裹的皇宫内,泛着濯濯的清辉。 藏书阁的门迎来了一缕晨光。 白瑾泽一袭白色长袍,滚边儿是水貂绒的毛边儿,腰封上挂着一个玉佩,这个玉佩虽无皇室玉佩那般奢华,但也算精致,玉佩上的吉绳上裹着一层银色铠护软甲,与众不同的玉佩配上白瑾泽清濯的气质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雪白的裘狐披风挂在他颀长的身上,他细细的摩挲着手中握着的长萧,眼眸静静的注视着某处。 派出去打听的小公公回来禀告:“白学士,奴才方才一早就去内务府打听了,内务府的人说各个宫中……各个宫中不曾缺少宫女。” “什么?”白瑾泽眸有讶色:“内务府的人竟敢满口说胡话。” “白学士,内务府的人还说近日新晋了许多的宫女,而内务府一时忙,忘记载入了。”小公公补充道。 “忘了?” “是。” “你退下吧。”白瑾泽摆摆手,将长萧握在手中,指关节捏紧:“能让内务府说谎的人定是后宫大权之人,那么,拥有大权之人就只有一人,那便是……” 皇后! 人在一时情急之下说话办事都是不过脑子的。 “瑾泽,怎么了?”枫叶老先生用过早膳,伫立在阁内伸了伸手臂。 白瑾泽眉眸淡淡:“皇后把脑子还给了大阿哥。” “啊?瑾泽你在说什么啊?”枫叶老先生听的稀里糊涂的:“诶,瑾泽,你去哪儿啊,先把这碗米粥喝了啊。” -本章完结- 第二十三章 案子查的如何了 枯井女尸案迟迟未有所结果。 乾隆皇上每日朝政繁忙,若非提醒他差点儿将此事抛之脑后。 这日清晨。 乾隆皇上和皇后将阿哥和格格们召到养心殿内品尝瓜果梨桃及糕点茶水。 三足火炉内烧着滚热的碳火,昭示着红红火火,将养心殿熏的暖和和的。 皇上一袭龙袍,眉目间有细细的皱纹,他的声音威严却不失慈祥:“今日将你们召到养心殿来就是想看看你们,前些日子,一个使臣从外运过来了一批新鲜的水果,可要知道,现在这个季节能吃到新鲜水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所以朕和皇后特意让你们前来品尝品尝。” “儿臣等谢过皇阿玛,皇额娘。” 大阿哥和福晋请安过后坐在雕花檀木木椅上,芳嬷嬷为他们斟茶,乐呵呵的说:“皇上,皇后,这大阿哥和福晋啊每日恩爱极了,奴婢看着都羡慕的紧呢。” 闻言,一袭凤服的皇后捧着热茶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本宫就希望你们恩爱有加,早生贵子。” 尾音才落,只听‘啪’的一声,茶盖碰到茶盏的声音在养心殿内清晰可闻。 众人循声望去,琉璃面容有些苍白的捧着茶盏,那双剪水的秋眸布了一层惊慌,如葱段的玉指有些颤抖,一旁的宫女急忙接过琉璃手中的茶盏:“四格格,没事吧,烫着没有?” 琉璃回神儿,漫不经心的答:“没……” 隐藏不住情绪的永礼有些急了,大掌撑着木桌才想起身询问一番,元霜眼疾手快的将他摁住,悄悄的对他摇了摇头。 皇上皇后在上,怎能做出如此之举动。 内心煎熬的灼痛让永离强压了下去,灼灼的望着琉璃,视线竟然一分一毫也挪不开。 元霜受伤的望着永离的眸子,视线又落在貌美如花的琉璃上。 她的心忽地钝痛。 忽而,太监总管将净鞭叩在臂弯中,跪在皇上面前,道:“皇上,白学士来了。” “来的不算晚,让他进来。”皇上含着笑说。 “是。” 琉璃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心忽地腾出喉咙口,他怎的来了,神思恍惚时,太监总管尖细的声音高高扬起:“白学士到!” 望向门外。 白瑾泽逆着阳光,那一袭白色的裘狐披风镶上了一层淡淡的光,他面若浮生,清濯的眸底恍若漾了一溪泉水,迈出长腿,信步来到皇上,皇后面前,恭谨的请安:“臣白瑾泽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上道:“给白学士赐座。” 白瑾泽颌首,行至退后,抱拳颌首:“大阿哥,福晋,四格格……” 落座后,皇上差太监总管将新鲜水果,糕点和清茶放在白瑾泽面前:“白学士,你和永礼,琉璃从小一起长大,朕也把你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这是史臣运回来的新鲜水果,你尝尝,走的时候再给你师父带回去一些。” “多谢皇上。”白瑾泽起身谢恩。 皇上摆摆手,抿了口茶,抻起了额头上的皱纹,他忽地想起什么,问:“皇后,那个案子你查的如何了?” -本章完结- 第二十四章 说谎的皇后 ‘刺拉,刺拉’烧灼火炭的声音在火炉里泛着欢快的声音。 当皇后将那些话如数听入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几日她并未真正去理这桩案子,只是买通了内务府,而后又差宫中的公公随意寻了个人来背黑锅,可谁曾想皇上竟然当着子女的面问了起来,犹为旁边还有个睿智多谋的白瑾泽。 “臣妾……臣妾……”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皇后有些措手不及,捧着的茶盏早已倾泻她却浑然不知,那双凤眸有些黯淡,神色惶惶的转着眼睛想寻个对策。 思绪飘远之际,皇后忽地痛的低声尖叫一番。 循声望去,皇后手中茶盏内的热茶早已涌了出来流到了她的指尖上,情急之下,她下意识的撇出去,滚烫的茶盏谁知会落到哪里。 紧张之时。 忽地,一阵如龙卷风般迅速的身影淬不及防的冲了过来,摊开手掌,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即将落下的滚烫茶盏。 众人屏息凝神,吃惊的望着身手敏捷的白瑾泽。 而谁也没看到白瑾泽眼底闪过的一丝惊诧。 白瑾泽将箭步收起,恢复了那一副淡寡如谪仙的模样,将茶盏双手奉上,声音恭谨:“皇后娘娘……” 吓的惊魂失魄的皇后好容易缓过神儿来,接过茶盏,声音有些颤抖:“白……白学士好身手。” “瑾泽的武功真是愈发的了不得了啊。”皇上满口赞扬,而后瞪了一眼皇后,声音有些不悦:“身为六宫之主,一国之母,竟然在孩子们的面前如此不稳重!” “臣妾方才有些走神儿。”皇后略无力的解释。 “罢了罢了,当着孩子们的面朕也不好说你。”皇上有些烦忧地说:“皇后,说说案子吧,当ri你亲口说会处理,这都过去了两日了,你若再不处理恐怕会让后宫惶惶不安啊。” 皇后将茶盏交于嬷嬷手中,恢复了皇后一贯的荣华:“回皇上,臣妾查过了,死于枯井的宫女名叫小华,她是辛者库的宫女,因受不住辛者库的辛苦就想逃出来,可谁知被辛者库的姑姑知道了,就把她抓了回来说要严惩,谁知这个宫女心生歹意,便要用烧好的水想要烫姑姑,两个人争执之时,姑姑不小心将水壶泼在了那个宫女的脸上,宫女钝痛无比,连连惨叫,姑姑怕引来更多的人一时情急便用水果刀将她误杀了。” “误杀?”皇上似乎有些不悦。 皇后自知说错话了急忙圆话:“误杀也是杀,臣妾已经命人将辛者库的姑姑仗杀了,以儆效尤!” 闻言,白瑾泽那双清淡如水的眸子闪过一抹讶染,而后迅速的消失,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一抹浅笑,回想着方才皇后身上的香味儿,白瑾泽的神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皇后和太傅身上的味道似乎……一样! “恩,寻个人替上去吧。”后宫之中,一个宫女,一个姑姑的死算的了什么呢,皇上自然不会在意,这个案子也就这么模模糊糊的被皇后对付过去了。 可是……白瑾泽的心却十分的明朗。 -本章完结- 第二十五章 白学士,我有些冷 琉璃如蔫蔫的花儿,凋零在木椅上,那双剪水的眸子怔怔的望着门外的雪花出神,恍若他们的话她一字未听进去,那皎若寒月的样子不由得让人心生怜爱。 “四格格的胃口不好么?”白瑾泽清悠悠的声音如涓涓细流在琉璃的耳畔响起。 瓷盘里各色的水果,琉璃一口未动。 恍过神儿来,琉璃盛满水的明眸望了一眼白瑾泽,似是有意避开视线的又看向水果:“近日喉咙有些难过,水果过甜,我有些吃不下。” “那饮些清茶吧。”白瑾泽将自己茶盏里的茶亲自为她斟满:“四格格的茶想来凉了,在下也喝不了这么多,想同四格格一同分享,想来四格格不介意吧。” 琉璃微怔,摇摇头。 半个时辰后,皇上有些乏了,众人皆散去。 养心殿门口。 通往各个宫殿的九曲长廊廊顶落下的雪水经过一夜的干晾早已结了一层冰,若是不仔细着点儿定会滑倒。 宫女扶着琉璃:“格格小心些,要不奴婢去叫个坐撵吧。” “不必,这么一小段道我还是能走的。”琉璃倔强的说,咬着唇望着滑溜溜的地冰,小心翼翼的探出穿着花盆底的绣鞋。 “真是的,怎的没人收拾出来呢。”宫女絮絮叨叨的埋怨:“格格可要仔细着些。” 说话间,白瑾泽萧肃的身影绕到四格格面前,那双宽厚温暖的大掌扶住了琉璃小心翼翼探向前的肩膀,声音温柔:“小心些,有我扶着你,大胆走便是。” 琉璃回眸,落在白瑾泽的侧颜上,她有些犹豫:“白学士这样不大好,还是我自己走吧。” “你这逞能的性子何时能改一改。”白瑾泽云淡风轻的说着。 恰时,永礼和元霜抬步跟了上来,永礼那双寒冰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前面亲昵的两个人,元霜看在心里十分难过,眉眼一转,欢快的说:“白学士还真是会怜香惜玉。” 不温不火的话却让永礼将元霜狠狠甩开,元霜一个栽愣差点摔倒,幸好芳嬷嬷扶住了她。 永礼信步绕到琉璃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琉璃诧异的抬头望着他:“永……大阿哥……” “琉璃,我送你回去。”永礼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不友善的抬声道:“不劳烦白学士。” 宫中最不多的便是人。 若是在此争执起来怕是会引人注目,甚至于引火烧身。 白瑾泽轻轻的笑了,泰然自若的松开了琉璃,眼眸清清:“那就有劳大阿哥了。” 谁知,白瑾泽的大掌才离开琉璃的披风,琉璃冰凉的小手迅速的拽住了白瑾泽温热的大掌,肌肤之亲,让白瑾泽有些失神,他濯清的眸子佯装不解的望着琉璃。 琉璃一拢大氅,垂下眼眸,淡淡道:“白学士的藏书阁和我的琉璃宫恰好顺路,大阿哥还是同福晋回去吧。” “琉璃,我有话跟你说。”永礼迈出一步道。 “大阿哥,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琉璃别过头,旗头上的流苏扫过她的脸颊:“白学士,我有些冷,可以走了么?” -本章完结- 第二十六章 情不自禁 路过梅园。 白瑾泽的步子稍稍顿了顿,琉璃错愕的回眸望着他:“白学士,怎的不走了?” 离琉璃宫还有一段距离。 他清寡的眸子落在琉璃冻的通红的小手上,轻轻的说:“已经离养心殿很远了,四格格怎还这般紧张,一路上抓着白某的手不松开。” 梅园错综复杂,四面连廊相互交错,他们伫立在其中一个连廊下自然不会引人注意。 凉风呼啸,琉璃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白瑾泽的手,一时情急的她迅速松开,可谁知没踩稳那花盆底,身子朝后仰了过去。 “小心。”白瑾泽的心忽地提到了喉咙口,紧张极了,下意识的一个长臂将娇小的琉璃横空拦下,琉璃柔软的腰肢挂在了白瑾泽的臂弯里,白瑾泽一个力道将她揽到怀中。 琉璃整个人跌撞在白瑾泽结实,温暖的胸膛里,耳畔是白瑾泽强有力‘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鼻息间尽是白瑾泽清雅的男子味道,同永礼身上的不同,永离是皇家的龙涎香,而白瑾泽的香气却让人觉得心中清雅,心安。 她柔软的指尖抠在白瑾泽的心口上,明明是寒冷的冬日,为何白瑾泽觉得混身血液沸腾。 “我……”那股子心安的感觉如源源不断的溪流缓缓的舒展在琉璃的每一根神经里,每一寸血液中。 她叮咚好听的音节让白瑾泽封闭的感情愈发的明朗,他垂下长睫,瞥向琉璃细碎刘海下饱满的额头,闭上清眸,轻轻的吻了一下。 灼热的感觉让琉璃微愣,推开白瑾泽,从他的怀里推开,额头那里恍若被烫破了皮,她垂着眉眼,望着染在长袍滚边上的雪,声音低低:“白学士不必相送了,前面就是琉璃宫,我自行回去便可。” 白瑾泽并没有刻意纠缠,只是目送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才离开。 回到藏书阁后,白瑾泽怔怔的发呆,木桌上还是那几块儿香料。 枫叶老先生啜着茶壶道:“怎么?还没闻出来?” 白瑾泽将其中一块儿香料弹出来,眼底虽宁和,但字字珠玑:“闻出来了,便是皇后娘娘所用的蜜合香。” “喔?” 他骨节修长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木桌,淡淡道:“枯井女尸案破了,皇后破的,破的如此之荒唐。”白瑾泽将今日的事儿细细的同枫叶老先生讲了一遍。 “唉,后宫之事本就说不清。”枫叶老先生哀叹一声。 白瑾泽轻轻的摇头:“不是说不清,而是大家不敢说,想必师父听了徒儿讲完后也能料到真正的凶手是谁了吧,皇后首先买通了内务府,若是她不心虚,为何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买通内务府,原因只有一个,这个宫女是她皇后宫中的,为了将此事掩盖,皇后竟然不惜又杀了辛者库的姑姑,甚至编造了一个生生动人像事先背下来的故事来替她背黑锅,当真是最毒妇人心,现在,徒儿愈发断定,那日,太傅和皇后在宫中商量要事,不巧被这个倒霉的宫女撞见了,所以他们便杀人灭口!” -本章完结- 第二十七章 琵琶语 一个人愈是想要说谎愈是将话说的完美,愈是完美就愈能露出破绽。 枫叶老先生静静的听着白瑾泽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抬眸,眼球浑浊的看着他:“瑾泽,这件事也就顺了皇后吧,一个小小的宫女不足以打压她什么。” 扶着枫叶老先生回到了房间,在房间内烧了些碳来取暖,白瑾泽披着裘狐大氅,探出手来舒展的烤了烤火,道:“徒儿心中有数。” 火光凝聚成一个火点汇聚到白瑾泽的清眸里。 借着枯井女尸之事查到了太傅和皇后私下有私交。 白瑾泽会牢牢的抓住这条线索。 窗月徘徊,晓梦初回,一夜东风绽早梅。 深夜。 寒雪萧萧,吹拂在窗咎上,积成一层窗花,剔透却寒凉,恰如白瑾泽萦绕在脑海里的噩梦。 那年冬天,也是这般冷。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十岁的白瑾泽像个小大人儿似的每日帮母亲干活儿,掰苞米,洗衣裳,寒冬腊月,他的小手冻的通红,他记得经常有一群人砸坏他们家所有的东西,踩坏他们家的苞米,打他的娘,扯他娘的头发,他娘哭,他在一旁愤恨的瞪着那些人,日复一日,日日都是这样。 他娘被他们踩的吐了血,却依然牢牢的将白瑾泽护在怀里不让他受一点欺负。 他发誓要长大,要学武功,要保护他娘。 于是,他遇到了他的师父枫叶老先生,枫叶老先生教他习武,教他念书,有一日,他学完武功兴高采烈的要回家演练一番给娘亲看看,让娘亲高兴高兴,可谁知,他的娘就那样倒在血泊之中,衣不蔽体,死相很惨,血,到处都是血,他知道,他没有机会让娘亲看到自己已经会武功了,他也再也无法保护娘亲了。 那是白瑾泽一生的痛,一生的恨。 “娘……”白瑾泽在噩梦中惊醒,醒来后,满头大汗,那双清濯的眸子失魂落魄,怔怔的望着周围才发现原来又做梦了。 他再也睡不着了。 呲呲烧灼的油灯灯芯儿忽闪忽灭,白瑾泽披了件大氅信步走到木桌前,将即要熄灭的油灯灯芯儿重新燃起,清雅的屋子镀了一层淡淡的光,他捧着油灯来到窗咎前,修长的指腹轻轻的扫去那一层雪花。 推开窗子,皎洁的明月弯弯的挂在天际边。 倦意全无,空气中似乎萦绕着淡淡的梅花的香气,白瑾泽拢着裘狐大氅循着梅香走去。 寂寥的冬夜。 宫中寂若无人,地上殷白一片,白瑾泽望着茫茫的白雪,倒有些不舍得踏脚破坏。 听,耳畔恍若有丝丝入扣,牵动人心的筝音。 绵长,凄凉,柔软,薄寒。 “她又在想谁?”白瑾泽轻轻的呵气。 一个一个的脚印错落的排在雪中,目的地却是那么的清晰明朗。 筝音愈发的近,愈发的清,白瑾泽伫立在回廊下,静静的望着隔着窗纱透出的绵软的烛光。 挑起的筝弦是那让人内心升腾起淡淡忧伤的《琵琶语》。 我爱你,从来都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本章完结- 第二十八章 一吻冰凉 弹尽千年的孤寂,独自叹息,这一声叹息,又是多少恩怨。 筝声如水,尾音轻落,让人流连忘返。 葱白的指尖略过筝弦,忽地听闻窗咎外一声叹息,琉璃翩翩起身挪到窗咎前推开窗子:“谁?” ‘吱呀’一声。 雕花木窗夹杂着飘雪让风拂开,细碎的雪调皮的落在琉璃乌黑的发丝上,她那双琉璃璀璨的双眸触及到窗外的白瑾泽时闪过一丝讶然:“是你?” “白某深夜听闻宫中竟有如此余音缭绕,剔透柔和的筝音,忍不住所以循声前来站在窗下细细赏听,听到四格格筝音中难免有绵长的伤感,所以也勾起了白某心底的柔软忍不住叹息,扰了四格格的雅兴,还望四格格原谅。”白瑾泽清淡的眸子如天边的凉月,薄凉的唇瓣儿淡淡的吐着字腔正圆的字眼。 毕竟是小时一起长大的玩伴,琉璃怎会因为这区区小事同他计较,轻轻摇头:“无妨。” “方才四格格不等问清来人便开窗一探,四格格不怕站在窗外的不是白某,而是坏人么?”白瑾泽凝着她忧伤过后的余光道。 琉璃的唇角掀起了一抹淡淡的苦涩,望着白瑾泽清如泉水的眼眸,淡淡道:“魑魅魍魉徒为尔,我若个个计较,那不如寻一山洞躲起来,岂不是更安全。” 白瑾泽眼底划过一抹赞赏之意:“四格格心胸宽广,不拘小节,白某受教了。” “白学士睿智多谋,岂是琉璃能比拟的。”琉璃轻轻欠身:“筝也听完了,白学士可以回去做个好梦了。” 月,薄凉,琉璃已卸下旗头,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个白玉素簪子,长长的情丝散在腰间,白瑾泽望的有些失神,意味深长的品着她方才所弹之曲:“明镜缺,一些人早已是故人,四格格冰雪聪明,相信定会明白白某话中深意。” “昨是,今非,看不尽,天若有情天亦老。”琉璃绾起青丝,轻轻的别过头,玉簪泛着凉意。 她性子倔强,白瑾泽是知晓的。 感情之事怎能随意勉强,白瑾泽并未多言,以遭琉璃之反感,他如葱玉段修长白希的长指轻轻的挑起琉璃精致的下颌,琉璃挑起清秀的眉头凝着眼前这个如谜团一般的白瑾泽。 琉璃蝶翼的长睫轻颤,如玉的面容隐在朦胧的月光之下,更显迷离,自己小小的蝶影倒影在白瑾泽如镜中的眸底。 白瑾泽离她愈发的近了,温热的呼吸似乎散去了夜晚的寒凉,没有预料的,那薄凉的唇瓣儿带着绵柔的吻落在了琉璃饱满光洁的额头上。 心,颤抖,乍醒,暗中孤影更明了。 墨灰的天空中忽地涌出大片大片的火光,那火红的颜色映亮了整座皇宫,让人心头一击。 倏然。 一阵阵急促刺耳的桴鼓声夹杂着公公的焦灼吆喝声瞬间响彻:“走水了,走水了,辛者库走水了。” -本章完结- 第二十九章 你们怎会同来 寂静,被搅的翻天覆地。 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杂至其中。 凉风吹拂的声音,飞雪飘飘的声音,心跳扑通的声音,叫人救火的声音,脚步杂多的声音。 惊弦一梦,琉璃那双黯淡的双眸恍若烧灼了一撮火苗,映的白瑾泽的眼有些生疼,她的心乱跳,唇瓣苍白,小手拢在毛绒绒的披风滚边儿上,倏然道:“出事了,宫中又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冥冥之中,恍若有一双手,恍若有一股力量在撕扯他们。 “你就不要去了,夜深了,更何况……”说着,白瑾泽抬眸望着被烧红的天际:“火势看来不小,若是伤着。” 话音未落,琉璃有些凉瑟的声音吐出:“我没那么娇气。” 窗咎被她阖上,琉璃未梳妆,散着一头柔顺的乌丝,戴上了大氅后的披帽推开了琉璃宫的门。 粉黛未施的她别有一番风味儿,拖至花盆底的裘狐大氅将她奥凸有致的身子隐藏在氅内,残风卷起了地上,树上的碎雪吹在了琉璃细碎的刘海上,散在大氅外的青丝卷着她的脸颊,她睫毛微颤,白瑾泽余光凝着她,忽地顿住步子,细心的将她调皮的青丝隐在了她的氅帽下:“四格格发丝柔软,若让残风吹断了岂不是可惜了。” “多谢白学士。”琉璃一拂身子,露出的玉手冻的微红,恰巧落在白瑾泽的眼底,他清眉一簇,温热的大掌捉住了她软弱无骨的小手,牢牢的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这一举动让琉璃惊愕不已,挣脱了几下:“白学士这是做什么,快松开我。” “四格格总是喜欢逞能,小时候的性子依旧没改,你出门忘记了带暖炉,这冰天雪地的是想把手指冻坏么,若是指关节病了,今后,你可再也不能抚琴了。”白瑾泽的声音如飘渺的寒雪,但他的每一个字总能立即找准口子,快,准,狠。 如此一来,琉璃也就作罢,任由他牵着自己,他柔热的温度迅速蔓延至琉璃的指尖,她的心头一暖,微微侧眸望向白瑾泽。 恍若谪仙,轻飘若叶,让人捉摸不透。 辛者库——最低下的奴婢,奴才所在之地,打入辛者库的人此生没有翻身的机会,不许入仕为官。 未到辛者库,滚滚的浓烟如张牙舞爪的妖精席卷在天空上,呛的琉璃捂住嘴直咳嗽,白瑾泽急忙顺着她的后背:“若是不行便回去。” “已经来了,又有回去这一说。”说着,琉璃不着痕迹的甩开了白瑾泽手朝辛者库走去。 白瑾泽望着空荡的掌心有一丝落寞却很快的烟消云散。 火势凶猛,宫人们人人手中拎着水桶一趟趟的救火,皇上,皇后的轿撵迅速赶来,大阿哥永礼也闻讯到此,视线落在并肩而站的琉璃和白瑾泽身上,心中划过一抹诧异,不由得问出了口:“你们怎会同来?” -本章完结- 第三十章 白某佩服 “恰巧遇上。”琉璃扬起帕子朝皇上,皇后行礼后,视线淡淡的望着永礼说。 白瑾泽抿着凉唇静静的望着火势。 “恰巧遇上?”唯恐天下不乱的皇后悠哉的嘲讽,上下打量着琉璃,旗头不整,未施粉黛,声音积满了不屑,话里意味深长:“四格格的本事也真是够大的,藏书阁和琉璃宫的方向本就相差甚多,这种恰巧也算是够巧的,亏的当初没让大阿哥娶你。” 琉璃垂下眼睑,玉手捏着帕子缩在了大氅里,典型的逃避动作。 “皇上,火势可是小了?”白瑾泽将这一切全部目睹在眼底,瞟了一眼高傲的皇后,他忽地迈出一步朝皇上颌首。 皇上摇摇头,眸底深虑悠远。 好容易能呛声的皇后冷哼了一声,嗤笑着,字字针对白瑾泽:“白学士没长眼睛么,这么大的火还要来问皇上。” 呵…… 白瑾泽容色淡淡:“既然当下火势如此凶猛,皇后娘娘也能一心两用,白某钦佩。” “你……”皇后的凤尾拉的长长的,眯起犀利的凤眸瞪着同他顶撞的白瑾泽。 “够了!让你跟朕过来不是来争吵的。”皇上心烦意乱的揉了揉眉心,偏头看向面容寡淡的白瑾泽:“瑾泽,这火势如此凶猛,灭火这么久了怎的还是灭不下。” 墨黑的天空已如白昼。 白瑾泽清如泉水的淡眸望着火势,天空,风向,声音沉稳的说:“皇上,想要灭火务必要弄清火势是从哪儿起的,现在是冬季,寒风大,若不一举击中火势那么怎样灭火都是无用功,反而会吹向周边的宫殿,最后将不可控制!” 皇上龙者的威眸含着一抹首肯,点点头:“你说的对,只是现在火势过于凶猛,如何弄清楚火起于哪儿?” 将寒萧从腰封中拿出握在手中,寒萧上的流苏佩结轻轻摇曳,白瑾泽神情专注,半晌,他笃定道:“皇上,风向自北朝南,南边火势虽汹涌,但都是些散火,利用风刮出去的,所以起火点应当是辛者库的北边屋子,皇上差人从那边灭火便会容易的许多。” 说罢,皇上差人从北边灭火。 皇后撇撇嘴,自言自语的嘀咕:“什么都说的这么邪门。” 皇上横眼瞪他。 半个时辰后。 映在空中迅猛的火光一点一点的削弱,消失,空中即恢复了一片墨黑,只有那滚滚的浓烟昭示着方才有多迅猛。 “哈哈哈……”皇上爽朗的笑着,喜悦的拍着白瑾泽的肩:“恩,不错,不错。” 恰时。 辛者库北边横冲直撞出来几个奴才,他们拖拽着一个人朝这边走来,紧接着,新上任掌管辛者库的姑姑哭丧着脸‘扑通’跪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声声泪下,声音嘶哑,面容早已染上黑烟,看起来狼狈不堪:“奴婢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奴婢有错,管教不严,才酿下了今日的大火啊。” -本章完结- 第三十一章 有人指使(求收藏) 掌事姑姑面容凄凄,一副受惊的模样,整个人语无伦次的指着早已压在地上,摁着脑袋的宫女:“皇上,皇后,就是……就是这个小宫女放的火。” 身后,焚烧后的痕迹依稀存在。 “喔?”皇上那双阴鹜的眸底闪过一抹威严:“她是谁?为何要放火烧辛者库?” 那掌事姑姑唇齿中挤出一丝后怕:“回皇上,她乃是辛者库的宫女,名叫小琪,晚间我让她生火做饭,谁知她竟将油桶偷偷的给偷了去,待我发现时本想着查问她一番,可她却死不承认,还跟奴婢犟了几句嘴,奴婢责罚了她一下便回房睡觉去了,可谁知……谁知这大半夜的,这个该死的小琪竟然放起火来了。” 一些奴才将小琪的头发揪起来,强制性的让她抬头,她的面容也被熏黑了,那双眸子并非憎恨的神情,那抹复杂却夹杂着假模假意的恨意让白瑾泽有些疑惑,不过,他没吱声,只是静静的看着。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纵火!”皇上龙颜震怒,挥起袖袍才想让人拖下去仗杀就听到小琪犀利的声音响起:“皇上明察,是有人指使奴婢的,奴婢也不想啊。” 此话一出,震惊众人。 纵火一事竟然有人在背后指使! 皇上大掌擎在空中,示意他们放下小琪,皇上龙眸灼灼,严声问:“何人指使你!” 小琪抹了一把眼泪,颤颤巍巍的抬头,视线落在皇后身上,怯怯地说:“回皇上,是……是……是皇后娘娘指使的奴婢。” 闻言,白瑾泽眼底划过一抹惊愕,盯着小琪眼底的神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闪烁似乎是在刻意给他人看,若是真的要声称是皇后指使的,那么,她的眼神应该是坚定无比的。 “大胆!竟敢诬蔑本宫!”皇后怒气升腾,指着小琪质问,而后,她扬起大氅转身跪在皇上面前,凄凄的说:“皇上请明察,臣妾怎会做出如此狂妄之事,臣妾身为六宫之主,虽平日里做的不够好,可是臣妾……臣妾……” 说着,皇后委屈的哭了起来。 “不要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皇上心生厌恶,龙眸威威盯着小琪:“朕问你,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 小琪瑟缩着肩膀,颤抖的指着跪在地上的皇后,磕磕巴巴:“回皇上,是……是皇后娘娘指使的。”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皇后整个身子哆嗦的几乎跪不稳,让人动容,大阿哥永礼忽地扬袍一跪,双手抱拳,祈求皇上:“皇阿玛,皇额娘怎会做出这种事,定是有人冤枉皇额娘啊。” 琉璃剪水的眸子忽地落到永礼身上,攥紧了帕子,紧张的望着他们,白瑾泽余光扫向琉璃的神情,擎起手轻轻的扯了扯她的大氅,示意她不要过去。 夜深,人倦倦。 皇上的耐心似乎被这些事情磨光了,他大掌一挥:“来人啊,将整个宫女打一百大板,看看她的嘴里究竟能不能说出来实话!” -本章完结- 第三十二章 谜团重重,究竟是谁 长凳落在深夜如一条贪睡的蛇。 几个奴才将小琪拖到了长凳上,她面朝土地背朝天,四肢被两个人死死的压制住动弹不得,脑袋耷拉在长凳的边沿上,她痛苦的咬着牙冠,一直摇着头。 “打!”一声令下,如雨点的板子劈里啪啦的落下。 “啊……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显然,小琪熬不住了,起初她的声音还是有底气的,愈发到后面愈发像断气之人似的。 二十个板子差点儿将小琪打了个半死,恰时,皇上忽地扬手示意他们停下。 龙靴,好几双龙靴的重影映入在小琪的眼帘,她恍惚的抬起头说了声‘皇上饶命’,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现在,可否想说一说实话了。” 小琪点点头。 一个奴才会意,抄手抬起一桶水泼在了她的身上,小琪有些清醒了扬起头,声音蔫蔫的一字一字说:“是……是萧贵妃指使的。” “什么!”皇上震惊。 小琪急忙哭着说:“皇上,奴婢……奴婢说的是真的,奴婢都已经受到教训了,难道还敢说谎么。” 皇上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面色有些压抑:“讲。” 宫中之人,谁人都知萧贵妃乃是皇上的宠妃。 “我和之前死在枯井中的小华本是老乡,也是萧贵妃宫中的奴婢,可就在前几日我们两个人不小心打碎了萧贵妃心爱的瓷器,萧贵妃一怒之下将我们发配到了辛者库,我的身子弱,不久就生病了,我们没银子买不起药吃,于是小华就想去萧贵妃的宫中求她治治我,给我们点碎银子,可是小华却不小心听到了萧贵妃的秘密,萧贵妃发现了她就差宫中的太监总管将小华给……给……给杀了,杀完人以后他们又扔在了辛者库的膳房里用烧开的热水将她的面容烫的让人认不出来,然后威胁辛者库的前姑姑让她背黑锅,否则就出宫杀了她的一家子,这件事被我撞上了,我以为萧贵妃会杀我灭口,可是那几日皇后娘娘查的严,萧贵妃没敢下手,但又怕此事败露,她想找个人嫁祸,又恨极了皇后娘娘死死追查不放,所以萧贵妃就让我纵火烧掉辛者库的一间柴房来让人转移视线不再想起枯井女尸案,她威胁我说如果事情追查起来让奴婢陷害给皇后娘娘,若是不照做就要杀掉奴婢,还要杀掉奴婢的爹娘,奴婢……奴婢怕极了,只好……”说到这儿,小琪哆嗦着身子不再说下去了。 “所以,只好嫁祸给本宫,是不是!”皇后胸腔里的怒气腾然而生,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皇上:“皇上,臣妾真是好生冤枉,若不是好好追问了一番,恐怕臣妾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阿哥永礼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后,安抚着:“皇额娘,现在已经查清楚了,皇阿玛定会给皇额娘一个交代的。” “萧贵妃!”皇上危险的龙眸闪烁着光,攥紧拳头:“本以为她脾气坏,谁曾想还是不但没改好,反而愈发恶毒了。” -本章完结- 第三十三章 送琉璃回去 一千倾,忽而浪起,百转千回。 魑魅魍魉徒为尔。 雷霆之怒的乾隆皇上对后宫这些尔虞我诈,后宫争斗厌恶至极! 窒息的墨黑大网牢牢的抓在地上,地上跪了一地的奴才们,含着腰将头弯在地上,皇上那双薄怒的龙眸深邃如井望着袅袅还未散去的烟雾,声音龙威摄人:“传朕口谕,柳氏萧贵妃品德败坏,恃恩而骄傲,恃宠放旷,纵私欲,今革除贵妃封号,降为妃位,在殿中闭门思过,罚俸三个月,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半步!” 旨意的如掀起的风浪风风火火的传到了萧贵妃的宫中。 接到圣旨的萧贵妃惊愕万分,在宫中不肯接旨,要求面圣,但是皇上现在处于盛怒期间又怎会见她呢,萧贵妃只好认命的在宫中禁足。 辛者库的火势好在在关键时刻得到了及时的控制和扑灭,死伤没有,唯有一些受伤的宫人们,他们被安顿了下去。 辛者库的掌事姑姑因未做到本则而被处罚并削去掌事姑姑一职,小琪虽然吐出了实话但还是被仗杀了。 宫,是无情的。 亥时了,夜,深了。 远处,枫叶老先生披着斗篷一步一晃的从树荫处步履缓慢的走了出来,眼尖的白瑾泽瞬间认了出来,信步上前扶住枫叶老先生:“师父,怎的这么晚了还出来,才下过雪,路上结了冰定是很滑,可别摔着了。” 说话的功夫二人来到了皇上面前,皇上看了一眼枫叶老先生,明朗一笑,方才的阴鹜稍稍散去,板着脸道:“你说说你,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来折腾什么,把瑾泽担心坏了。” 枫叶朗朗的笑,指着白瑾泽:“听闻辛者库失火,这孩子又不在屋,我这把老骨头担心他,出来找找。” 皇上点点头,看向白瑾泽眼底划过一抹慈祥的责备:“瑾泽啊,下次出来告诉你师父一声。” “是。”白瑾泽道。 “行了,你们回吧。”皇上朝他们摆摆手。 枫叶老先生牵着白瑾泽转身,白瑾泽的步子顿在原地,枫叶老先生觉得奇怪,顺着白瑾泽的视线望去,忽地明白了什么,朗朗一笑朝琉璃笑:“这是……四格格吧,出落的愈发标致了,这么晚了,四格格身边也不带个宫女,瑾泽,去,把四格格安全送回去。” 琉璃恭谨的朝枫叶老先生一拂身子:“枫叶伯伯,不麻烦了白学士了,自己可以回去。” 小时候,琉璃唤枫叶老先生为伯伯,这个称呼至今从未改变。 她的推脱让白瑾泽心里有些苦闷才想说些什么,伫立在一边的永礼忽地踏前一步,道:“白学士,天色已晚,雪天路滑,你陪着枫叶伯回去吧,我来送琉……四格格回去。” 显然,永礼的话让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的关系十分尴尬,孤男寡女单独相处怕是…… 英明的皇上龙眸流转在他们的视线上,琉璃垂着眉眼,白瑾泽默不作声,永礼一脸坦然,他忽地隐起一抹笑意,道:“永礼说的对,瑾泽,你陪你师父回去,琉璃……就让永礼送回宫去。” -本章完结- 第三十四章 你可知我多么的想你 所有浮生里的千万面容,我却只看到你。 四目相对。 琉璃有些慌张,无措,剪水的眸子映入永礼暗藏喜悦,兴奋滚烫的深眸里。 树影窜动,寒风萧瑟,碎雪吹拂在白瑾泽那双清幽的眸底,看上去恍若一汪平静的春水,实则那深不可测的瞳仁里早已搅弄的翻天覆地。 只是,白瑾泽太过睿智,太过深测,让人无法琢磨出,观察出他眸底的神情。 他平淡的恍若事不关己一般。 皇上是一只老狐狸,计中计,谋中谋。 别人看不出,呵……他白瑾泽又怎会看不出呢。 “瑾泽,既然大阿哥送四格格回去了,那你陪着师父回去吧。”枫叶老先生忍住喉咙中的咳意,握了握白瑾泽的手,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声音有些模糊不清:“正好啊,师父都困了,再不睡怕是跟那公鸡一起起床了。” 白瑾泽半眼也未流落在琉璃的脸上,淡淡的别过头,朝皇上颌首,恭谨道:“皇上,微臣告退。” “恩,回吧。”皇上摆摆手,转头,倏然看到皇后正皱紧眉头瞪着琉璃,皇上唇角的笑纹十分明显:“咳……皇后啊,咱们的岁数大了,你这总皱着眉头不怕老啊?” 闻言,皇后恍过神儿来,触及皇上时恢复了温柔的模样:“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忧愁后宫之事,自责不已。” “行了行了,不要再说了。”皇上有些不耐的打断:“今夜误会了你,让你受委屈了,不知坤宁宫的火炭是否够热啊?” 话里有话,皇后又怎能听不出,她凤眸染了一层欣喜,一拂身子:“皇上,坤宁宫的火炭一直烧着呢,暖和极了。” “恩。”皇上满意地点点头。 伫立在一边极有眼色的太监总管一扬净鞭,尖声道:“皇上摆驾坤宁宫。” 琉璃和永礼恭谨跪安:“恭送皇阿玛,恭送皇额娘。” 火,萧条。 夜,寂静。 点染曲眉,琉璃的裘狐雪白滚边儿大氅上恍若浮了一层淡淡的灰。 二人距离如此之近,却觉得相隔甚远。 风鬟雾鬓,琉璃拢着大氅踏着让泥泞和污水染的肮脏不堪的雪。 吱嘎,吱嘎。 刺在永离的心窝上,一下又一下,几乎窒息。 “走吧……”半晌,琉璃几不可闻的声音淡淡的从唇边溢出。 追随着她的脚步,一如小时半步也不离她身边。 现如今,物是人非。 他早已为人夫。 那些诺言,斑驳的让人认不出来曾经的模样。 花遮柳掩,穿过了九曲长廊,穿过了假山花园,穿过了无人问津的青石板小路。 默不作声的空气中只有两个人喘息不均的呼吸声。 忽地。 永礼温柔熟悉的大掌拽住她纤纤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那熟悉的味道啊,那熟悉的感觉啊,如浸泡了毒药的水让他们彼此无法呼吸。 “琉璃,琉璃,你可知我有多么的想你。”那久违的思念终被永礼如数吐出了口,这几日,日日煎熬,折磨的他五脏六腑都疼的难过。 -本章完结- 第三十五章 心被绑架了 语言有些零散。 “琉璃,娶了元霜本不是我本意,都是……都是皇额娘逼我的啊。”唯有四下无人的时候永礼才敢拥她入怀,才敢敞开心扉。 宫中,四处都是眼线,四处都是耳目,永和宫虽然是他的宫殿,但是不免会有人往皇上和皇后那边传话。 只言片语仅让琉璃轻柔一笑,若吹散的蒲公英。 “琉璃……我……”永礼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琉璃,你可愿意等我?” 烟花烂漫,繁花似锦,你可愿意等我? “等?”琉璃忽地轻轻推开他,蝶翼的睫毛上染了一层湿润,眸底氤氲一片,苍白的唇瓣儿吐着嘲笑:“你让我等什么?等着做的侧妃?等着做你的小妾?还是等着……” “不!”永礼打断了她的话,握住她软弱无骨的小手,指腹细细的摩挲给她温暖,那双寒眸坚定地看着她,说:“琉璃,我是没有法子才答应了这桩亲事,但是我心里是爱你的,现在皇阿玛正在商量着钦定太子的问题,我……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琉璃,你放心,等我当上了太子我定会休了元霜册你为太子妃。” 碎雪消散,九曲长廊,长的是那长长的忧愁,曲的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 “永礼,你曾说爱我,娶的却是别人,你把我们青梅竹马的情分置于何处?”琉璃的声音有些激动,颤抖的若筝上摁不住的弦:“是你垂涎已久的太子之位?还是你那不由分说的借口和理由!” 字字珠玑,珠的永礼无言以对。 “琉璃!”永礼的心‘倏’地钝痛,握紧她的手腕:“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么?” “永礼,一切都回不去了。”琉璃轻飘飘的说,鬓角飞舞,拂过她的脸颊,她的眼眶有些湿润,鼻子有些发酸。 我们在这别有用心的皇宫翩翩舞蹈。 终究,不知谁会折断谁的翅膀。 所以,请说再见。 我们的那些过往终究是回不去的。 “不会的,不会的,琉璃,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给你时间冷静。”永礼有些自欺欺人的说。 琉璃苦笑着摇摇头,信步行至到他面前,玉指伸出指在他的心口窝上,声音凄凉:“永礼,也许你的心还在,也许你的心没变,不过……它已经被别人绑架了。” 永礼一个踉跄,目光凄凄:“琉璃……” 长廊外,一双黑色晶亮的眼睛盯着他们。 琉璃的余光一扫,心中更苦:“回去吧,去陪她吧,既然娶了她便好好的待她,也许,大家同是天下沦落人。” “琉璃。” “我有些倦了,想歇息。” 她留给他最后一句话后,拢着大氅转身离开,头也未回,泪,却无声无息的落下。 雪地上,那只属于两个人的脚印,也许,从这一刻,会慢慢的变成两道平行线。 * 永和宫。 芳嬷嬷湿了靴在门口蹭了蹭,而后推门而进。 元霜焦灼的在屋内来回的踱步,见来人,急忙上前:“芳嬷嬷,怎么样?” -本章完结- 第三十六章 休了她 烛光幽幽。 元霜精致的面容上染着焦灼,忐忑不安的问着芳嬷嬷。 芳嬷嬷喘了一口气,道:“福晋,奴婢方才跟着大阿哥来着,大阿哥的确是送四格格回去了,不过两个人停在九曲长廊那儿说了好一会子话呢。” 元霜紧张地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芳嬷嬷想了想,道:“奴婢怕大阿哥发现奴婢,站得远,没听清,不过他们后来吵起来了,吵的有些凶,奴婢隐隐约约的听什么还爱,还不爱的,反正就是乌七八糟的。” 是啊,两个人在一起除了谈感情能谈什么呢。 她有些颓废的望着‘刺拉,刺拉’烧灼的烛芯。 芳嬷嬷继续道:“福晋啊,奴婢还看见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不知该不该说,奴婢怕福晋生气。” 闻言,元霜看向她,急忙说:“快说。” “奴婢……奴婢看见他们抱在一起了,这个亲热啊。”芳嬷嬷生气地说着:“奴婢真是为福晋感到不值,那个四格格有什么好的,一副狐媚子相,而且还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血统不纯,谁知道是哪个汉人生下的,也就是她有福气能进宫,她不但不知足,居然还敢勾引大阿哥,让福晋伤心。” 元霜的心一个透心凉,怔怔的坐在木椅上,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咎,喃喃的自言自语:“他们居然抱了,他们居然抱了,大阿哥……大阿哥他从未抱过我,连我……”说着,她忽地颤抖的擎起自己的手:“连我的手都没拉过。” “福晋千万不要气馁啊,大阿哥现在只是一时糊涂。”芳嬷嬷转到元霜前,宽慰着她:“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福晋,你和大阿哥可否……可否圆房了?” 她咬着唇,苦涩的摇摇头:“没有,我们一直分开睡,他不肯碰我。” 芳嬷嬷急了:“福晋,这可不行,奴婢给你想个法子。” “什么法子?”元霜问。 她附耳过去,闻言,元霜愣住,脸红的像血一样:“这……这能行么。” “福晋,当下必须这样啊。”芳嬷嬷坚定的说:“早先后宫那些妃嫔们争宠的时候都用这个法子,让皇上喜欢的不得了,奴婢这几日就想法子给福晋弄一些让大阿哥饮下,到那个时候,圆房的差事不就容易了。” 暗忖了片刻,元霜也是毫无法子了,四格格是她最大的情敌,她点点头,应了。 忽地,窗咎前人影窜动。 元霜给芳嬷嬷使了个眼色,芳嬷嬷立刻规规矩矩的伫立在一旁。 门被推开,永礼面容忧伤的走进来,芳嬷嬷一拂身子:“大阿哥吉祥,福晋,既然大阿哥回来了,福晋自然不用奴婢陪着了,奴婢告退。” 元霜‘恩’了一声。 回来后,元霜讨好的侍候着大阿哥脱衣,一阵阵的嘘寒问暖,但,她如同自言自语似的,大阿哥没有回应她半句。 酸涩的感觉萦上心头,元霜觉得这种日子过的委屈极了:“永礼,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对我,你若是不喜欢我大可以休了我。” -本章完结- 第三十七章 试探 是她想得太多,犹如飞蛾扑火那般冲动。 连‘休书’永礼也懒的给她。 薄凉的夜,薄凉的心,薄凉的他,薄凉的雪。 漫步在幽径的青石板小路上,枫叶老先生望着沉默不语的白瑾泽,忽地一捋胡子,笑着说:“怎么?怪为师不让你送琉璃?” “徒儿不敢。”白瑾泽脚步幽幽,视线从墨黑的空中落在枫叶老先生的脸上:“徒儿只是在想事情。” “喔?在想什么?说给为师听听。”枫叶老先生来了兴趣儿。 藏书阁绕过前面的那面假山就到了,白瑾泽收回视线,淡淡道:“皇上此举无非就是试探大阿哥和琉璃。” “恩。” “也势必会找人监视。” “恩。” “你担心了?”枫叶老先生忽地顿住步子,精明的老眸定定的看着他。 白瑾泽面若清风:“没。” 漫不经心的一个‘没’字却泄露了白瑾泽的心思。 枫叶老先生看着他淡淡的忧伤的侧颜,心里忍不住哀叹:情啊。 回到藏书阁的偏房。 他们暗有心事的坐在木桌前,斟了两杯热茶,吹着袅袅的热气,枫叶老先生早已无了倦意,首先开口:“瑾泽,你怎么看待今日辛者库走水一事。” 清香的花茶萦绕在白瑾泽的舌尖,苦涩,微甜,他落下茶杯,一针见血:“师父是想问徒儿如何看待皇后娘娘和萧贵妃一事吧。” 枫叶老先生捋着胡子呵呵一笑:“你个人精。” 白瑾泽淡笑,道:“皇后娘娘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来这一场苦肉计,买通了内务府的人,买通了辛者库的人,损失了辛者库,冒着被背叛的风险去咬与她争宠多年的萧贵妃,让她降了妃位,禁了足,不过,依徒儿之见,她恐怕想的没有这么简单。” “哈哈……”枫叶老先生允了口茶笑。 “她的目的应该是……”白瑾泽话微顿,修长的长指点着茶盏边沿,淡淡道:“应该是太子之位!” 皇上年岁已高,太子之位定会在众皇子中选择。 大阿哥永礼文武双全深得君心,六阿哥永煜年纪虽小永礼三岁,但是也温润仁厚,皇上会在他们中间选择,这是谁都能猜测出来的。 皇后娘娘心机颇深,会来这么一手也是早晚的事儿。 “瑾泽,你……”枫叶老先生忽地深叹口气,欲言又止。 白瑾泽睿智无双,又怎不懂枫叶老先生的意思,他起身,颀长的身子背对着窗咎,云淡风轻道:“师父,你该知道我在宫中的目的是什么,权势,金钱,通通不能吸引我。” “为师又怎会不知道呢。”枫叶老先生背着手来到他旁边:“瑾泽啊,为师只是想劝你一句,希望你在复仇的过程中也要勿忘初心,千万不要让肮脏的血浑浊了你的眼,你的心啊。” “徒儿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为师回去了。”枫叶老先生踏出了门坎儿朝自己的偏房走去。 夜黑风高,远在峭壁的崂茶山却风起云涌…… -本章完结- 第三十八章 崂茶山惊云 崂茶山。 山壁陡峭,地势严峻,蜿蜒曲折,一座座山峰,高松万刃,如一把把锋利的宝剑直冲云霄。 夜晚,看不清山里的别样精致和神秘情怀,但树杈上,岩石上小憩的鸟儿们却瞪着它们如宝石的眼睛观察着从山下朝山上攀岩的人们。 他们一个个手拎着马灯,气喘吁吁的爬到半山腰上,荧光绿的萤火虫在他们空中盘旋着,煞是好看,却不知这将也是最致命的信号。 “快,快,马上就要爬上来了,兄弟们,等挖到宝藏以后我们下山喝大酒,吃大肉去,再找几个美人儿陪咱们。”一个为首的粗壮大汉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山谷间,格外的瘆人。 “好咧,老大,你说这宝藏究竟在哪儿啊。” “就在这里,据说啊,这以前是王室茶族的栖息之地,他们十分富有,这一片崂茶山就是他们的地方,里面有一座皇室,听说啊赶上京城大了,不过十几年前里面出了一个叛徒,将路线告诉了京城的人,带京城的人就带着大批的人前来扫荡,要找到这个宝藏还有那个什么藏宝图,可是啊,茶族的人倔强的要死,就是不肯交出来藏宝图,所以那些京城的人就把他们全都给杀了,掳走了他们的金银财宝,但是藏宝图却消失了,这些金银财宝顶屁用啊,若是挖到宝藏顶上一万份金银财宝了,从那以后啊,茶族就彻底消失了。”为首的人气喘吁吁的说着。 “老大那我们没有藏宝图能挖到宝藏么。” “咋个不能,就在这片山上,我们慢慢挖,掘地三尺,就不信挖不出来。” “好,挖,开挖。” 说着,这伙人手握铁锹,铁钗,铁铲开始弯着腰,奋命的挖着宝藏。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没有藏宝图就冲动的闯入此地就是个死。 风烟袅袅,迷雾阵阵。 乌鸦凄厉的鸣叫声听起来格外瘆人,那些人抬头看了看,打着哆嗦根本没有想要停手的意思。 人心不足蛇吞象。 忽地,一道破天吼的响声刺耳欲聋。 成群成群的乌鸦朝他们席卷而来。 “老大,乌鸦,乌鸦。” 那些乌鸦乌泱泱一片,翅膀拍打着他们的脸,似乎要吃了他们似的。 “老大,快跑啊。” 几个人也意识到了危机感,撩下那些工具急忙朝山下跑,可谁知,天崩地裂,山石间忽地滚下来层层不绝的石块儿朝他们压来。 他们毫无退路,只好朝后退去,步子怎能赶得上石块儿的滚落快。 只听连连不绝的惨叫声。 忽地,惨叫声戛然而止。 夜,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清晨,千山初醒,朝云勃勃。 在青山绿水间,乳白色的云纱飘荡在崂茶山的半山腰处,金灿灿的阳光倾泻万山,美不胜收,让人惊叹。 浓重的血腥味儿染在了空气中,一个打柴的老伯伯在路过这片山时只觉得这山同往常不大一样,他提起胆子朝前走了一步,当触及到山上的情形时吓的撂下柴火,惊恐尖叫:“啊,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本章完结- 第三十九章 朝堂争辩 浮华烟硝云四起,终是风卷云又残。 崂茶山死人的传闻沸沸扬扬的炸开了锅,传播了整座京城,大街小巷议论纷纷,成了茶余饭后的火热话题。 知府大人一个头两个大。 为官这么多年只碰到过两次大型的杀人案件。 第一次是十六年前,崂茶山皇室茶族族人被灭,无一生还,鲜血染红了崂茶山,但是因为这起案子十分棘手,又是京城中权高位重的人压着,所以最后只好将此罪名压在了江湖上崂茶山皇室茶族的仇家身上。 没想到,整整十六年过去了。 死人案又起在崂茶山。 孽缘啊,孽缘啊。 此事一出,老百姓们纷纷谣传,当年崂茶山上的冤魂们前来索命了,只要是有贪欲之心上了崂茶山的人就会命丧黄泉! 出事儿到现在已有七天了,在知府的地界上死了这么多人,难免会让皇上龙颜大怒! 无奈之下,知府只好上奏想了一个法子说是要将崂茶山封起来,这样便会阻拦想山上挖宝的人,从而也会减少死人。 皇上允了。 但棘手的问题席卷而来,那些被派过去填山的官兵们全部离奇死在了山脚下,山,根本就填不住。 官差的人一死,皇上愈发觉得这个案子非常头疼,这日上早朝,皇上高坐在龙椅上,揉着眉心,看着那一摞摞的奏折头疼不已:“崂茶山的案子到现在不但没有解决,反而变本加厉的死了更多的人,众爱卿难道就没有什么好法子!” 站在朝堂之下的大臣们侧耳,小声的议论。 太傅身穿一品红宝石帽顶刺绣仙鹤朝服,迈步颌首,双手抚拳,道:“皇上,微臣以为只要无人肯上山定不会死人。” 闻言,白瑾泽信步款款,一着刺绣一品仙鹤朝服上前,道:“皇上,百姓众多,江湖人士众多,怎会无人想上那座崂茶山。” 太傅急忙反驳:“可以在山下立下一个石柱上面刻着朝廷钦此禁行之词,以示我清朝权威。” “呵……”白瑾泽忽地嘲笑,看向胸有成竹的太傅,口吻寡淡:“太傅此主意倒是甚好,不过你确定立下石柱,那些人就不会上崂茶山么?” “你……”太傅瞪着他。 白瑾泽继续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人人很难自律,况且人的*是无限大的,只要知道那有一笔宝藏,那么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上山,他不会管你山前立了些什么,在他们眼里只要能拿到宝藏则是最好的,就好比太傅,难道太傅就没有取人之礼么?” 听及,太傅有些急了,急忙反驳:“皇上,微臣为官多年,一向两袖清风,怎会会收取他人之礼呢,白学士,你这样打压,污蔑老臣是什么意思,恐怕是你私下收了别人的礼所以想反咬老臣一口吧,老臣可不跟你一同下了这脏水。” 他的焦灼紧张在白瑾泽眼底显得无比有趣儿,他轻轻一笑,忽地说:“微臣自然收过礼。” -本章完结- 第四十章 寻宝 太傅幸灾乐祸的哼笑了一声。 恰时,白瑾泽忽地几不可闻的叹气:“皇上爱臣如子,曾收过皇上赐的糕点,喔,还收过我师父给的茶叶,莫非太傅觉得这相送之人与被收之人一样……” 话音未落,太傅急急的打断他。 他这才反应明白,白瑾泽将他带到他的圈子里去了,若是再同他争辩下去,那么恐怕是要说皇上非明君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况且,朝廷之人谁没得到过皇上的恩赐。 白瑾泽一席话重重的打了太傅的脸,他连连赞叹:“太傅果然洁身自好,微臣以后要多像太傅学习,太傅为朝廷省了如此多的赏赐,当真是皇上之福泽。” 有时,夸奖的话也有可能是一把匕首。 太傅的脸直抽抽,只好顺着他的话说:“皇上本就福泽深厚,况且微臣心系朝廷。” “恩。”白瑾泽十分赞同的点点头:“看来除夕之夜,皇上要省下许多赏赐和菜品了。” 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在了在座的每个人耳中,众人捂嘴偷笑。 太傅只好吃瘪的站在一边。 皇上忍住笑意慈爱的看了白瑾泽一眼,道:“好了,白学士,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言归正传。 白瑾泽忽地恢复自若清风,睿智过人的一面:“皇上,迄今为止,崂茶山是朝廷一大心事,封不住山路,挡不住路人,据说崂茶山有一个藏宝图,不过在江湖上消失已久,微臣想,若是寻到此藏宝图便会按照藏宝图的安全路线顺利封山,这样也省去了朝廷的烦心事,皇上又可福禄无穷。” ‘福禄无穷’四个字意味深长,皇上忽地明白了白瑾泽的意思。 若是寻到了这个藏宝图,那么,不但可以封山以保不再死人,又可挖掘出宝藏。 皇上对此提议甚是满意,连连赞赏:“好,就按白学士的法子来,大阿哥,白学士听旨!” 闻言,白瑾泽和永礼齐齐上前:“微(儿)臣在。” “朕册封你们为此事的寻宝御特史,你们定要竭尽全力,全力以赴将藏宝图寻出来。”皇上心情大悦,声音洪亮。 “微(儿)臣接旨!” 下朝后。 众臣皆散去,白瑾泽信步悠悠的漫步在御花园内,若有所思的凝望着远处的山尖。 这次寻宝,皇上让永礼同他一起,意思很明显,对他并非全然信任,想到这里,白瑾泽苦涩的笑了笑。 视转千回,忽地瞟见御花园一角的秋千上轻轻的晃动,他清眉一簇朝那边走去。 盈盈白雪间。 琉璃摇坐在秋千上,她的鼻尖儿冻的通红,神色忧怅的望着地上的雪。 “如此寒冷,四格格还在外荡秋千,不怕生病么?”耳畔传来泉泉春水的声音流淌在她的心间,她抬头,逆着阳光,白瑾泽颀长的身子伫立在她面前,寥若晨星的面容闪着微光,唇角勾着一抹淡若清风,清若草香的笑意。 -本章完结- 第四十一章 大开杀戒的因 寒香盈袖,淡雅脱俗,琉璃浅染薄雪的清眸映着逆光望向披着裘狐大氅,温文尔雅,翩翩立在她面前的白瑾泽,她凝着眸,敛着睫毛,粉唇轻动:“白学士倒是清闲,朝廷……不忙么?” 手如柔荑,他轻轻的捏着手指的关节,薄唇微动,神色流转,流淌着漾漾的溪流,口吻淡淡:“忙。” 闻言。 琉璃月眉星眼,若葱玉段的玉指曲起,指尖轻轻的刮着秋千的粗麻的绳子,若有所思的抿着唇,细碎的刘海也隐藏不了她透明的心事。 “四格格,若是方便不如同白某走一走。”白瑾泽那双剔透的眸子凝着她,淡若清茶的话让琉璃恍回了神儿,抬眸,失掉了魂魄迅速归位。 声音轻轻盈盈,琉璃搭着粗绳脚尖儿点地,白瑾泽那双温热的手掌及时的握住了她软弱无骨的小手,攥在了拳头里,温热流窜,琉璃抬眸,对上白瑾泽温柔的眸底:“谢谢白学士。” 捧着暖炉,两个人并肩而战,不谋而合的朝梅园走去,口中吐着丝丝的白雾,白瑾泽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琉璃说话。 半晌,琉璃终是开口:“白学士,听说崂茶山出事了?” “恩。”白瑾泽淡淡的应着,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崂茶山还有什么异常没有?”琉璃试探性的问。 “不太清楚。”白瑾泽口吻平平。 琉璃似乎有些薄怒:“白学士总是一副两耳不听窗外事的样子么。” “四格格此话怎讲。”白瑾泽知道琉璃的心性有时比较浮躁,但却不曾想她处在深宫,今日却对朝廷之事如此感兴趣。 “没什么。”琉璃避开他灼灼的逼视,挪开视线落在墙角的梅花上,不由得想起了墙角数枝梅的诗句,心里一片惆怅:“只是曾经听说过崂茶山的故事,对之比较感兴趣罢了。” 她的口吻清淡中残留着一丝有所避讳的语气,垂下眸,望着她的侧颜,似乎有些悲伤,对悲伤。 她为何会悲伤呢? 白瑾泽心中暗自思忖,他哀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崂茶山的事儿的确比较惊奇,曾经,那儿有一个十分富有的小皇室,那儿是块儿风水宝地,景色怡人,连山峰上长的草都是稀有名贵的药材,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个皇室不知怎的得罪了江湖人士,一夜之间,整个皇室被人灭绝,一个活口都未留下。” 字字珠玑,琉璃就那样默默的听着,忽地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前栽去,白瑾泽眼疾手快的托住她的腰肢,将她揽在了怀中,二人温热的气息相互流淌,琉璃急忙起身,整理了下有些狼狈的裘狐大氅,弹着边边上的雪,似乎在掩饰她慌张的情绪。 白瑾泽将她细微的一举一动全部纳入眼底,未等她有所消化,他清寡却寒凉的话席卷在她的耳膜内,让她的手微微一顿:“据说,这些江湖人士之所以大开杀戒是因为这个皇室的藏宝图。” -本章完结- 第四十二章 琉璃问宝,用意何在 “藏宝图?”琉璃花容失色,浅眸染着一层氤氲,抬眸,睫毛微抖,唇瓣儿有些颤抖,但,她却强行的压住自己的情绪:“什……什么藏宝图?” 白色滚边儿上染了一层泥土,白瑾泽那双精锐的寡眸定定的看着她微缩的瞳仁,琉璃的玉指来回的搓着那块儿泥土,利用动作来掩饰情绪。 “这个藏宝图是崂茶山皇室的传家之宝,藏宝图上画着如何通往崂茶山的正确线路,只有按照藏宝图上的线路进山才不会损命,而且藏宝图上还有挖开宝藏密室的机关。”白瑾泽修长的长指摩挲着腰封上的寒萧。 崂茶山机关重重,密室里更是危若累卵,若是拿不到藏宝图,贸然闯进去,只能说是死路一条。 江湖上,多少人都无法破解其中的机关奥秘。 两个人不知不觉早已来到梅园的玉梅亭里,亭子雕花刻木,精致清雅,青瓷大理石上勾勒着梅花的图纹,四个青瓷石凳被钉在地上,白瑾泽扫清了石凳上的残血,将自己的大氅脱下,叠好,铺在拔凉的石凳上,朝眺望远方的琉璃招招手:“四格格,过来坐下吧。” 循声望去,白瑾泽一袭单薄的素色长袍,温润清雅的面容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若冬雪一般纯净,让人挪不开视线,他的鼻尖儿冻的有些发红,微微的寒风扫过他腰封上玉佩的流苏。 见琉璃迟迟未动,白瑾泽挪步过去,拉起她缩在大氅里的小手,失笑道:“原来四格格是想让白某牵你过来。” 淡软甜情的话让四格格脸上飞红,不着痕迹的挣脱开白瑾泽的大掌,白瑾泽淡淡的苦笑,她玉步珊珊来到石凳前,将大氅欲拿起,白瑾泽摁住她的手:“你坐着。” “可是你会冷。”琉璃悬在半空的手微顿,掀起浅眸凝着他,他的耳朵冻的发红,琉璃急忙直起身子,温热的小手捂住他的双耳:“瞧你的耳朵,都快冻掉了。”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白瑾泽的心悸动。 他就那样静静的望着琉璃,她楚楚动人的眉眼,樱桃可人的唇瓣。 从未想过要靠近她,可是,却管不住自己这颗蠢蠢欲动的心。 “这样就很暖。”白瑾泽忽地出声,声音和着白雪,清冽甘甜。 琉璃松下了手,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许是有些过火,她垂着眸子坐在石凳上:“白学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四格格但讲无妨。”白瑾泽道。 琉璃犹豫了许久,缓缓道:“白学士可否知道那个藏宝图现在在何处?” “……”闻言,白瑾泽似乎并不惊讶,眉目流转,凝着她,巧妙的避开了她的问题,道:“四格格似乎对这个藏宝图十分感兴趣。” 琉璃明显受到了波动,有些局促的解释:“不……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 “喔。”白瑾泽没想深问她,他不想看到她一副被为难的样子,巧妙的转了话题:“不过,皇上已经命我和大阿哥一起寻那藏宝图。” -本章完结- 第四十三章 你们好上了? 永礼二字在琉璃的心底存放的太久太久,若是冷不丁翻出去想来会掀起薄薄的灰尘,迷了琉璃的双眼。 “皇上命你们一同寻那个藏宝图?”琉璃捏着帕子,精致的下颌隐在裘狐大氅的那一小圈毛领儿上,那双剪水的杏仁眼闪烁着微光。 白瑾泽眺望着远方的山尖,点点头:“恩,说起来还真是有缘,小时候我们三个便在一起玩儿,长大后也在一个案子上共事。” 提及小时,琉璃流转回忆的思绪,声音清清:“是啊,小时候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儿,不过你总是不同我们亲近,打小性子就那么孤傲,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后山上玩捉迷藏,可是我却迷路了,那个时候是永礼寻到的我,把昏迷的我从土坑里救了出来,从那以后我却怎么也看不到你了,你也不怎么跟我们玩了。” 听及,白瑾泽寡淡的眸子忽地闪过一丝寒光,抬头,问她:“永礼救的你?” 琉璃点点头,微抖睫毛:“是啊,若不是他,恐怕我要冻死了。” 许是从那个时候,琉璃才开始对永礼慢慢产生了好感,生出了情愫,但是琉璃却不知道,那日,救她的并非永礼,而是白瑾泽,永礼在山上的方向感很差,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在白瑾泽救上她后恰巧让永礼赶上她醒过来,所以永礼顺藤摸瓜的称是自己救的,见此情形,不愿过多解释的白瑾泽只好默默的将此事吞回了腹中,不再提起,也很少同他们交流,加之他被皇后教训过何为君臣有别。 大阿哥是君,白瑾泽是臣,在后宫人的眼里,这是白瑾泽在高攀大阿哥,也不配和大阿哥走的过近。 白瑾泽性子清冷孤傲,也不喜宫中闲话太多,他在宫中最终的目的让他不敢忘记,所以,一些情,还是不要染的为好。 那时,两个人都对琉璃心存好感。 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这件事,琉璃却喜欢上了大阿哥永礼,忽略了这个温润沉默的少年。 思绪飘远的白瑾泽眸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恩,四格格无须过多幻想了,他已成了人夫。” “……”聊的好好的却被白瑾泽忽地噎住,琉璃面色白了又青,有些不悦:“白学士总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道四格格还没有从梦中醒来么?”白瑾泽玉石之声的清浑敲打在琉璃的心上。 琉璃别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透过梅林缝隙,瞧见了半拱形的梅园之门缓缓闪进来一个娇俏的身影,定睛一看,正是新婚燕尔的元霜,她一袭粉红色的刺绣海棠花长袍,披着一个同色系的水貂绒大氅,旗头侧面插着一个宝蓝点翠珠钗,那润美的面容上总是凝着笑。 白瑾泽觉得这笑不讨喜,有两面虎的感觉。 穿过亭子,扶着元霜的芳嬷嬷也瞧见了他们,面上惊讶,捻着步子朝他们走来。 -本章完结- 第四十四章 学好奴婢的规矩 很明显,她们并非想要绕过去,而是目的纯粹的朝琉璃和白瑾泽这边走来。 芳嬷嬷讨好的扶着元霜,刻意将‘福晋’二字咬的很准:“福晋仔细着些,这儿有台阶,别摔着。” 元霜喜用皇宫中的香料,她所泛出的味道便是皇后经常用的蜜合香,想来是皇后亲赐的,因为上回枯井一案,白瑾泽对这个味道十分熟悉以及厌恶。 话不多的琉璃缓缓起身,朝元霜稍稍一拂身子,面露浅弧,并未言语,她的沉默,反倒是衬托出了元霜的知书达理,她一扬帕子,温柔而笑:“四格格在赏雪呢” 白雪早已停滞不下,琉璃苦涩的笑,她搭讪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芳嬷嬷见琉璃没及时的搭腔有些不乐意了,说起话来酸里酸气的,挑着短短的粗眉,连眼周的细纹都挑了起来:“四格格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心情还没调整过来,福晋同你说话都爱答不理的,难不成还得请大阿哥来,四格格才肯搭腔。” 琉璃性子好,不代表白瑾泽性子也好,他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奴婢训斥自己心爱之人,握着寒箫的长指轻轻的叩着上面的箫孔,信步悠悠行至到琉璃的面前,以保护者的姿态伫立而站,眉目清清,声音寡淡极寒:“芳嬷嬷在宫中活的久了连奴婢也不会做了,四格格乃是皇上亲封的格格,身份尊贵,岂是你能在此放肆的,若是奴婢的规矩学不好,用不用白某请来皇上,命皇后好生教导教导你。” 芳嬷嬷一愣,面色惊变,退到元霜身后不吱声了,在宫中,谁人不知皇上十分宠爱这个白瑾泽。 见状,元霜急忙打圆场,朝白瑾泽一拂身子,道:“白学士,芳嬷嬷有口无心,元霜替她向四格格道歉了,还望四格格大人不记小人过。” 琉璃盈水的眸子淡淡掀起,口吻疏离:“福晋说笑了,琉璃不敢当。” 元霜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似乎遗传了太傅在朝堂与人打交道的习惯,她捻步来到琉璃面前亲昵的握着她的手:“四格格,上次去你宫中你不在,让元霜好生遗憾,早想与四格格聊聊家常,若是四格格现下得空,元霜去四格格宫中一絮,如何?” 巧舌如簧的话将此话说的滴水不漏,琉璃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碰触,才想说些什么,那多嘴的芳嬷嬷忽地开口:“福晋莫非忘了,大阿哥昨儿个说今日要同福晋鸳鸯浴呢,福晋还要早早的回去准备呢。” 话落,元霜那娇媚的脸蛋儿浮起一层红晕,眉眸可人的红,嗔怪的说:“芳嬷嬷,胡乱说什么。” 芳嬷嬷瞪大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掌了个嘴:“瞧奴婢这记性,就是嘴快,怎的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了呢。” “四格格,那元霜先回了。”元霜柔柔一笑,转身离去,捻了几步忽地回眸,意味深长的望了白瑾泽一眼,道:“四格格莫非和白学士好上了?” -本章完结- 第四十五章 多看你一眼都心痛 琉璃皓齿星眸染上微讶,唇瓣儿微启,欲想解释些什么,白瑾泽举步行至到她面前,替她解围,清眸不动凝两眉,薄唇轻启语气轻:“福晋平日里若是闲,不如采一些梅花给大阿哥做梅花饼,大阿哥最喜吃梅花饼。” 元霜的脸色白了又红,颤着睫毛,一拂身子拉着芳嬷嬷离开了。 大阿哥永礼喜吃梅花饼,元霜却对梅花饼厌恶至极,因为她听宫人说,曾经,四格格经常给大阿哥做梅花饼。 “多谢白学士解围。”琉璃嫣然一笑梅花间,蠢蠢欲动动心弦。 隔雪间,白瑾泽若浅湖的眸子凝着她,喉结滑动,口吻清凉的哀伤:“下次可否麻烦四格格为白某做一次。” 闻言,琉璃有些诧异的问:“白学士也喜欢吃梅花饼?”印象中,他貌似不大喜欢吃。 白瑾泽苦笑:“四格格忘了,是桃花饼。” 三个字让琉璃的思绪流转至曾经,那时,两个人要吃糕点,大阿哥要吃梅花饼,白瑾泽想吃桃花饼,可琉璃却从未给他做过。 心,有些闷闷的,她点头应着,眼眸怯水凝着他,暗忖道:“白学士若是寻到了藏宝图可否先拿给琉璃一观。” 白瑾泽并未多问:“好。” 她回身举步,恰似桃花含笑润初妍。 那笑眸,让白瑾泽心颤。 不能再多看她,多看一眼都是痛。 琉璃,琉璃,你可知,我同你一样,这个皇宫不是家,我们都在寄人篱下。 在她离开后,白瑾泽也离开,不过他并未回藏书阁,而是去了六阿哥的宫殿。 亭子内,石凳上的裘狐大氅静静的躺在那里,殊不知,琉璃中途折回将那大氅捧走了。 六阿哥永煜文质彬彬,忠厚老实,没有大阿哥的孤冷狂傲,势权如命,也不同于白瑾泽温润清雅,恍如谪仙的气质。 当白瑾泽赶到六阿哥永煜宫殿的时候,他正不知所措的团团转呢,膳桌上摆着许多凉透的饭菜,他倒不像其他阿哥那样随意的发脾气将盘子,碗筷全部摔碎,只是自己在生闷气罢了。 “微臣见过六阿哥。”白瑾泽举步来到他面前,双手抱拳,恭谨颌首。 循声望去,六阿哥一袭毛领深绿色长袍,耷拉着眉眼,温厚老实,眉宇间倒是有些像皇上,见来人,他温和一笑:“白学士今日怎的得空来这儿。” “自然是来看看你养的鱼,听说你的鱼养的特别好,寒寒冬日都生龙活虎一般,听说还下了几个小鱼仔。”白瑾泽唇角凝笑,永煜带他朝内殿走去。 硕大的瓷鱼缸里清水浑浊,一些鱼早已奄奄一息,海藻浮在水上,似是要死了,白瑾泽有些惊讶,指着鱼缸:“六阿哥,这……” 永煜眼底一副惋惜之情,哀叹:“皇宫甚是寒冷,水也冰凉,这些热带鱼活不了,平日里,我总是用两盆火炉给它们取暖所以才养的甚好,前些日子,我母后萧妃被人栽赃陷害放火至辛者库损失惨重,所以我也不喜用火盆了,总觉得晦气。” -本章完结- 第四十六章 喝酒暖暖身子吧 说话间挡不住六阿哥对后宫的哀怨和悲凉。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萧妃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狂妄的事情的,她的那些坏脾气充其量是被孝顺的六阿哥和权威的皇上所惯出来的,最过格的事儿顶多是耍耍脾气,摔个瓷碗。 但是后宫是一个十足大染缸,待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都会认为人心会变,所以这也是皇后掐住萧妃的一个好心计。 “六阿哥此言差矣。”白瑾泽声线若缓缓流淌在岩石上的溪水,带着温润和清凉,视线从鱼儿上落到永煜的愁容上:“莫非喜爱吃鱼,只因为怕被鱼刺卡住喉咙而放弃吃鱼了?” 永煜幽幽的叹气:“白学士所言极是,可……”说到这儿,他不知如何接话。 他的嘴一向笨拙。 白瑾泽淡淡一笑,拍了拍大掌,泛着有节奏且清脆的掌声。 门口踱步而来一个捧着铜盆的奴才,因他端着东西不方便拘礼,只好恭谨的颌首:“奴才参见六阿哥,参见白学士。” 六阿哥微微颌首,白瑾泽向他示意:“恩,拿进来吧。” 那奴才将铜盆中的水放在那里,躬身而退。 六阿哥不解,疑惑地问:“白学士,这是……” 白瑾泽挽起了袖袍,露出了一小节手腕,用舀子将那些鱼儿盛到了一个干净的盛水容器里,垂着眸子将腐烂的海藻捞起扔掉,意味深长的说:“一些该扔的东西就不要犹豫,否则早晚会污了这些清水。” 话里的意味太过明显。 “意思我也明白,可有些时候若是处理不当,不但会污了清水,还会污了自己的手。”六阿哥挑着眉头看着他。 白瑾泽没有吱声,兀自将鱼儿换好了清水,流水潺潺,鱼儿畅游,恢复了元气,六阿哥取了一条温热的面巾递给他让他擦手,白瑾泽道了声‘谢谢’接过,擦过后,淡淡道:“六阿哥想怎么处理这海藻。” 六阿哥深知白瑾泽将海藻比喻成了皇后,他眉目一凛:“自然是扔掉。” “恩。”白瑾泽赞许的点点头,望向窗外,意味深长的说:“过几日便是老佛爷的八十大寿了。” * 时间过的真快。 一整日匆匆而过。 寻宝的事情依旧没有任何下落和突破口。 加之大阿哥永礼的性子比较孤傲,甚是看不上白瑾泽,平日里也是私下调查藏宝图的踪迹,并未同他商量。 是夜。 宫外寒瑟寡凉,宫内温热氤氲。 层层幔帐上点缀着细花花纹的图样,朦胧的黄色让整个永和宫显得分外浪漫,暧.昧。 空气中染着让人醉心入骨的香味儿。 一个雕花圆木桶伫立在地上,‘哗哗’的温水淌在木桶边沿,一些妖艳的花瓣儿漾在水中,泛着灼灼的光泽。 从书房出来的永礼带着满身的寒气疲倦的回到了宫内,元霜讨好的上前褪掉了他的大氅挂在了梨花架上,纤纤玉步挪到桌前斟了一杯清酒递给他,声音软糯:“大阿哥,这酒是我才温的,听太医说这里面有一味药材能驱寒,大阿哥喝了暖暖身子吧。” -本章完结- 第四十七章 元霜得逞 浮香满溢。 淡淡的惑人的味道染在永礼的鼻息间。 元霜灼灼的凝着永礼,他心无疑虑的饮下了那杯香甜的清酒,她温柔体贴的执起帕子,踮起脚尖儿拭了永礼唇瓣儿上的残酒,馨香之气愈发的近,永礼怔愣一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元霜的鼻尖儿上,元霜娇羞的用小手覆上永礼那健硕的胸膛上,那近若咫尺的女儿家羞容映入他的眼底,看清了后却发现她并未是心中深爱之人,永礼眉目微蹙,不着痕迹的推开了她:“沐浴的水可备好了?” 她有些尴尬,掩了唇角的失望之色,乖巧的点点头:“备好了,水温恰好,大阿哥准备沐浴吧。” 永礼淡淡的‘恩’了一声。 隔着层层的幔帐,永礼褪下了玄青色的长袍,露出了月白色的中衣,元霜的脸只觉得滚烫,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云,她款步珊珊的来到了木桶前,永礼早已一脚踏入了木桶内,激出了层层的水花儿,他结实的手臂搭在木桶的边缘,慵懒的闭着眸子,蹙着眉头,似乎有些疲倦。 极有眼色的元霜带着满身的飘香温柔如水的来到他面前,避开了水中他健硕的身材,纤细的玉指轻轻的揉捏这他的侧额:“大阿哥朝政繁忙,有些疲倦,就让元霜好生侍候侍候大阿哥。” 半晌。 久未出声的大阿哥似乎也享受了这种感觉,缓缓出声:“你摁你的便是,不必多言。” “恩。”元霜乖巧的应了一声,三千青丝落在肩头,时不时的搔弄着永礼的脸颊。 浮漏‘滴答,滴答’的想着。 想着芳嬷嬷给的清酒作用也快到了,大阿哥的身子有些瘫软,他觉得许是泡的时辰久了,甩开元霜的手,用长长的面巾擦了擦身子,他高大的身子映入元霜的眼底,宽肩窄臀,肌肤纹理分明,让她的芳心大动。 宫内,氤氲之气浮起。 永礼捏了捏眉心,只觉得浑身燥热,十分难耐,元霜小鹿乱撞,不知何时早已换上了一层透明的醮纱长裙,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的吸引着永礼的深眸,元霜光着洁白的脚丫腰肢柔软的拧到他的面前,主动环上他精壮的腰:“永礼……永礼,可不可以让我成为你真正的福晋。” 说着,元霜娇软的唇瓣儿覆上了他的唇。 她模糊的模样也渐渐的成了琉璃的模样,永礼一时情难自控,将她打横抱起,踏入了长塌。 殿内,旖旎一片。 * 翌日清晨,日晒三竿。 长塌下尽是散落的衣衫,暧昧不已,元霜在满足中苏醒,凝着永礼香甜的睡眼,唇角勾起了一抹满足的笑意,她悉悉索索的更衣,吵醒了大阿哥,当他苏醒看到面前的女子,看到长塌上白帕子上的一抹嫣红,顿时明白了什么。 愤怒之下的他箍住元霜的手腕:“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元霜惊慌之下却是满脸的委屈:“大……大阿哥,昨晚你要了我,为何现在又对我这般?” -本章完结- 第四十八章 她亲自过去 薄被半褪,元霜露出的雪白肌肤上遍布着淡粉色的欢.爱印记,那么刺目,让永礼压抑在胸腔中的怒火滕然而出,赤红的深眸烧着烈火,手上的力道丝毫没减,箍的元霜手腕的骨头都快碎了,她的眼圈泛红,泪眼婆娑:“永礼,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对我,我也是个女人,需要被关爱的女人,你一直都对我冷冰冰的,我真的很难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可以试着喜欢我,对我好一些?” “不要以为你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我不知道!”昨夜醺醺欲醉,但现在永礼已然清醒自然能回想起昨夜的种种和漏洞:“像你这种女子,你也配得到爱?” 说罢,狠狠的甩开了元霜,将锦被盖在她的暴露的身子上,似乎一眼也不愿再多看她。 她哀伤的靠在床榻上望着他,心,碎成了一片片。 永礼黑着脸,英眉紧蹙,薄唇紧抿,那双瑞眼含着凉意,信步来到梨花架前取了一套崭新的长袍换上。 门外想来已经候着奴婢们,元霜急忙抹干了眼泪,匆匆套上了衣裳。 一缕细碎的阳光钻进来,映照在永礼阴冷的面容上。 为首的芳嬷嬷带着一些奴婢们进来朝他行礼:“奴婢参见大阿哥,参见福晋。” ‘砰’的一声,芳嬷嬷手里的水盆洒了一地,永礼直接连盆带人的将芳嬷嬷踹倒在地。 他的勃然大怒让奴婢们纷纷跪在地上:“大阿哥息怒。” 颤颤巍巍的芳嬷嬷把头压的低低的,有些做贼心虚的嫌疑,元霜惊恐的站在一旁,看着永礼铁青的面容不敢过去。 永礼忽地拽起芳嬷嬷的衣襟,伸出长指警告着她:“我警告你,歪风邪气不要带到永和宫里来,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便撕烂你的嘴!到那时,皇额娘也救不了你!” “大阿哥饶命,大阿哥饶命。”芳嬷嬷嘴上说着饶命,但是却不肯承认错误,她自然是不能承认了,若是承认了不就把元霜也给装进去了。 一个奴婢重新打回来了一盆清水,侍候永礼净面后,他便出去上朝了。 长塌上的白色帕子总算有了交代,元霜咬着唇瓣儿,自己为何变的这般卑微。 * 三日后便是老佛爷的八十寿诞。 皇上命皇后定要早早的将八十寿诞准备的精致完美,让老佛爷好好高兴高兴。 众人纷纷准备寿诞礼物,有的大臣们则是想利用此机会来讨好皇上,有的则是真心诚意的想讨老佛爷欢心。 琉璃打小深受老佛爷的喜爱,她早早的将寿礼预备好了,火炭灼灼的烧着,整个殿内暖和和的,将她精致的小脸儿烤的红扑扑的,一个奴婢捧着东西进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长塌上,一拂身子,道:“四格格,白学士的裘狐大氅已经洗好晾干了,要送过去吗?” “恩。”琉璃把玩着璎珞道,随即一想,忽地唤住那婢女:“你放那儿吧,一会儿我过去。” -本章完结- 第四十九章 吃醋 捻了捻璎珞上垂下的线头,捏起剪刀剪断,将线头丢在火中淹没,她换了一袭浅蓝色镶滚彩绣的衣裳,裙上刺绣着水绒色黄花,发鬓上带着两对碧玉点翠梅花簪,尾髻上插着珊瑚珠排串步摇,清眸流盼,嫋嫋娜娜,秋水伊人,她踩着刺绣荷花花盆底,披着一件水貂绒裘狐披风捧着那大氅朝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出门前琉璃特意注意下了时辰,恰好是才下早朝的时辰,许是耽搁不了什么。 绕过梅园,穿过御花园,就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琉璃瞧见了两抹熟悉的身影。 是的,两抹。 她惊诧的掉转过头去,似乎有些想临阵脱逃的意味儿。 白瑾泽,永礼,他们……他们怎的在一起。 她忽地想起来白瑾泽同她说过的话,他们在一起寻宝。 只怪她的玉步过慢,未拐出假山的小角她便被一道熟悉沉厚的声音唤住:“琉璃……” 白瑾泽并未唤她,只是静静的伫立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缓缓的转身,她细碎的刘海被微风拂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淡扫的眉眼抬起,落在他们身上,一瞬竟觉得有些尴尬,捧在手里的大氅让她不知该安放何处。 那大氅让白瑾泽一眼就认出来了,眺望着远方,她这是要朝藏书阁的方向走呢,她莫非要去找自己?想到这里,白瑾泽云淡风轻的面容下却有着一颗暗暗窃喜的心。 躲不过干脆面对,琉璃捻步朝他们走来,扬起帕子,一拂身子:“大阿哥,白学士。” “琉璃,你要去哪儿?”永礼的声音有些粗噶,似乎没歇息好,眼圈泛着淡淡的乌青,他看到琉璃后,那黯淡的眸子闪着光耀,喜悦的来到她面前:“大冷天的怎的不坐轿撵,若是滑着怎么办。”说着,他的视线落到琉璃怀里的大氅上,一眼便看出来这是男子的大氅,他浓眉一簇:“琉璃,这是谁的?” 琉璃潋滟的水眸波动,落在远处的白瑾泽身上,似乎也没想瞒着,如实道:“白学士的大氅落在了我那里,今日特来奉还。” 闻言,白瑾泽拢着披风信步来到他们中间,他的袖袍是淡蓝色抽丝滚边儿,倒是和琉璃衣裳的颜色相得益彰,他浅水的清眸映入琉璃的瞳仁里,笑意浅浅:“麻烦四格格了,白某记性太差,让四格格辛苦跑一趟。” 两个人自然的互动让永礼有些吃味,拽着琉璃的胳膊,一副质问的口吻:“琉璃,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大庭广众之下,来来往往的宫人们甚多,琉璃不想被人看到他们纠缠不休,甩开他的碰触,疏离了许多:“大阿哥这是做什么,我和他有什么关系跟大阿哥都毫无关系。” 味道有些酸的话让永礼又喜悦又心塞,他拽着琉璃来到假山后,不顾白瑾泽的视线大胆的拥住她,在她耳边厮磨:“琉璃,你是不是吃醋了?你是不是故意气我的?” -本章完结- 第五十章 真要同他幽会? 她的美好,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譬如昨夜大阿哥和元霜圆房后,他的心里竟多了许许多多愧疚的感觉,加之今日看到琉璃和白瑾泽的关系似乎愈发的近了,这让大阿哥的安全感慢慢的消耗掉,似乎觉得要失去琉璃了。 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似乎要揉进骨子里,琉璃有些慌乱且犹豫的水眸恰好跌入定定凝着她的白瑾泽眸底,她睫毛微抖,有些尴尬,,小手悬在永礼的后背上:“永礼,你……你先放开我,先放开我。” 大阿哥似乎不依不饶,他喃喃的重复着:“琉璃,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和别人在一起。” 一些宫女们窃窃私语的垂头走过,琉璃为了暂且安抚他的情绪只好散漫的应着:“好好好,你先放开我。” 得到回应的琉璃终于得到了自由,她急忙离他远了些,绾了绾耳边的碎发,大阿哥灼灼的看着她:“琉璃,老佛爷寿诞后的第二夜,我在御花园水湖亭等你。” 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巧传到了白瑾泽的耳内,他星朗的眉眼淡漠如云,似乎不关他的事,琉璃抿着唇没有应他,一个奴才过来唤大阿哥说是皇后要见他,永礼不好多耽搁只好嘱咐了一遍琉璃后离开了。 青石小路上,白瑾泽和琉璃两两相望。 许久,白瑾泽淡漠如云的拢着大氅云淡风轻的从她身边绕开朝藏书阁的地方去。 “白……”琉璃才想跟他搭腔,才发现白瑾泽的背影早已甩开她一个影子的距离,她捧着大氅追上去:“白学士,白学士,还你大氅。” 但是白瑾泽似乎没听到似的,信步悠悠朝前方走,一路上,琉璃追的他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追到了藏书阁。 藏书阁的书卷气息很浓郁,淡淡的浮沉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每每来到这儿的时候心都会自然而然的净下来。 “白学士……”琉璃喘了口气儿,玉步珊珊来到藏书内,忽地,身后的红木门被阖上,未等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扑面而来,她整个人被白瑾泽推到了门上,她的眸底一闪而过他那有些温怒的颜,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覆在她柔软的唇瓣儿上。 “唔……白……”琉璃仅有的呼吸都被他以吻封唇。 她不知他何来这么大的怒气,在她的印象里,白瑾泽该是不入红尘的寡淡之人。 足足吻了她半刻钟才松开她,琉璃抹了一把红肿的唇瓣儿,眼睛红红的看着莫名其妙的白瑾泽:“白瑾泽,你干什么,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是惩罚。”白瑾泽淡淡的说,眸底清色一片,与方才霸道的他截然不同。 “惩罚什么?我怎么了?”琉璃有些疑惑,他总是这样把自己弄的稀里糊涂的。 白瑾泽将从她手中落在地上的大氅从地上拾起来,弹了弹上面的灰尘,清眉一簇,问:“你当真会去同他幽会?” -本章完结- 第五十一章 寿诞 漾漾的清眸染着一抹事不关己的情愫,口吻也是云淡风轻,但白瑾泽吐出的话却是霸道的,唇瓣儿上的酥麻红胀之感还未消褪,耳畔又迎来他这番听似像命令的话,琉璃靠在门前,寒风透过缝隙钻进来吹拂着她雪白的大氅毛领,她蝶翼的长睫有些不自然的抖动了两下,别过头去,呛了一口凉风,她按耐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倏地,凉风脱离了她,一双温热的大掌将她扯了过来,她柔软弱的身子跌入白瑾泽结实的怀里,头顶传来白瑾泽温水潺潺的声音:“怎的总是这般鲁莽,到现在也学不会照顾自己么。” 推开他,琉璃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绾起耳边的碎发,盈水秋眸:“白学士管的未免太宽了。” 白瑾泽深知她指的是哪件事。 “的确。”白瑾泽挽起袖袍,信步朝茶台走去,斟了两杯清淡的花茶:“我管的的确太宽了,今夜,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白某管不着,也不想管。”说着,他兀自将两盏茶全部喝光,一滴也不给她留。 琉璃吞了口气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半晌,白瑾泽有些疑惑的回眸,口吻寡凉:“四格格怎的还不走?难不成想留下来用午膳?” 那扇红木门染了一层雪霜。 风,拂过,吹透了白瑾泽单薄的长袍,凝着门外乌青的云,白瑾泽将整壶茶搅弄了一番,拎出去,倒在了角落的厚雪上,厚雪一瞬吸收了茶水,缓缓变成了冰碴,同周围的白雪相比看起来十分丑陋,白瑾泽深眸幽幽的望着那一坨雪冰碴:“你的家,总是建立在别人家破人亡之上……” 三日后。 正是老佛爷的八十寿诞。 宫里宫外热闹非凡,皇宫上下装饰的繁华美丽。 墨黑色的空中挂着一弯圆圆的皎洁的明月,星星零碎的闪着光耀。 众人在慈宁宫给老佛爷贺寿。 萧妃因在禁足,所以只有六阿哥来了。 老佛爷慈眉善目,满头银发,薰貂旗冠,明黄色披领及袖俱石青,绣文金龙九,间以五色云,领后垂明黄绦,其饰珠宝惟宜,满是皱纹的面上噙着慈爱的笑意,浑浊的眼球却泛着精明的光耀,望着在座的人。 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向老佛爷祝寿:“(儿)臣等祝老佛爷日月长明,松鹤长春,寿比南山不老松。” 闻言,老佛爷心里喜悦无比,噙着满满的笑意,擎着颤抖的手:“好……好好,快起来吧。” 落座后,筹光交错,歌舞嘈杂,不适合老佛爷的寿诞,皇上命会抚琴的琉璃弹奏了一曲温润流水的曲子哄老佛爷开心,缓慢的曲调让老佛爷心情舒畅愉悦,紧接着,白瑾泽带来了意外之喜,吹起了萧合上了琉璃的筝音,两音一合,更是惟妙惟肖了。 一曲终。 琉璃和白瑾泽齐齐跪下向老佛爷贺寿。 老佛爷慈祥的笑,招呼着他们到身边来,他们四目相对,来到了老佛爷膝下,老佛爷看了看琉璃,又看了看白瑾泽,意味深长地说:“这永礼都娶亲了,瑾泽怎的还没娶亲呢。” -本章完结- 第五十二章 给他们定亲 老佛爷关切的问着,慈爱的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白瑾泽和琉璃四目相对一眼,白瑾泽声音温和:“老佛爷,我尚未娶亲。” 闻言。 操心的老佛爷有些急了,鬓角的白发闪着哑光,老小孩儿似的嘟着嘴,板着脸:“这么大了还不娶亲啊,这怎么行,哀家给你想想法子。” 端坐在一旁的皇后娘娘忽地嗤笑着出了声儿,瞄了一眼自己华丽的护甲:“老佛爷,您别操心了,白学士怎会着急娶亲呢,朝政的事儿都忙不过来呢,比我们永礼都忙呢。” 话里话外嘲讽的意味儿太重,分明是嫌白瑾泽在朝中的分量过重,抢了大阿哥的风头。 白瑾泽淡扫着自己骨节分明的长指并未搭腔。 激动的老佛爷有些不悦了,横了皇后一样,呛声道:“皇后这自私的毛病怎的一点儿也没改呢,光想着你家永礼。” 皇上在场,皇后再刁钻她也不敢造次,只好撇撇嘴不吱声。 琉璃淡淡的馨香让老佛爷深深的呼吸了一番,她的凤眸倏然一亮,‘诶’了一声,视线落在琉璃身上,抓过来琉璃的玉手塞进白瑾泽的手心里,笑米米的说:“不如,哀家给你们配个亲如何?你们也算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岂不是更好。” 此话一出,琉璃面容惊愕,白瑾泽云淡风轻,永礼却早已坐不住了,连连灌酒,元霜的视线流转在他们中间若有所思。 皇上龙眸流转,他捋着胡子连连点头:“老佛爷的眼光好,定的亲事一定错不了,琉璃,瑾泽,你们怎么看。” 二人都没作声。 老佛爷巴巴的等着,皇上知道此事太过突兀,见两个人分外尴尬,他偏头对老佛爷说:“老佛爷,琉璃不算大,在宫中再留两年吧,再说了,这瑾泽现在还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学士府,等万事俱备后,朕定会考虑他们的事情。” “那皇上可不要忘了啊,琉璃我喜欢,瑾泽我也喜欢。”老佛爷开心的像个孩子。 “是是是,都是好孩子。”皇上孝顺的附和着,抬眼一瞧,老佛爷正打着哈欠,差点儿靠在水貂绒软垫上睡着了,皇上轻咳一声:“老佛爷倦了,扶老佛爷回去歇息吧。” 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行了,自然比平人睡的要早,宫女搀扶着回了内殿。 那些大臣们自然也是个识趣的主儿,个个纷纷散去了。 慈宁宫内只剩下皇后,大阿哥,白瑾泽,琉璃等人。 恰时,一个宫女从宫外进来,扬起帕子一拂身子,道:“皇上,皇后娘娘,烟花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和皇后要不要移驾看烟花。” 皇后甚是疼爱元霜,握了握皇上的手,道:“皇上,年轻人喜欢看烟花,臣妾也好久没看过了,不知皇上喜不喜欢。” 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皇上也不想扫兴,捋着胡子说了一声好,而后众人来到了放烟花的地方。 竟然是辛者库。 上次辛者库走水的事儿还让皇上心有余悸,他黑着脸问那个宫女:“在这儿放烟火不会走水么?” -本章完结- 第五十三章 皇上怀疑走水事件 辛者库前搁着许多烟花,那个宫女一拂身子,道:“回皇上,在这儿放烟花是最安全的,因为这边比较偏僻,烟雾不会污染到其他宫殿,况且辛者库这边不会走水,这是辛者库的姑姑说的。” 深夜暗暗。 皇上明黄色龙袍上的九条金龙似乎隐隐的动怒,下摆的水脚随着皇上步子的微动泛着光泽,珍贵的皮毛毛领围在他的脖子上,他拧着黑眉,龙眸灼灼的看着宫女,看她面容淡定,不像是说谎话的样子,他轻轻点头,允道:“放吧。” 做贼心虚的皇后只觉得今夜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整颗心提到了喉咙口,护甲刮在了帕子上,她不耐烦的扯断帕子上的丝线,皱着凤眸偷偷的观察着皇上的脸色。 不远处。 永礼和元霜并肩而战,永礼的心压根儿不在元霜身上,那双深眸时不时盯着旁边的琉璃和白瑾泽,六阿哥则在一边孤苦伶仃的站着。 一个奴才弯着腰拿着打火石欲想先将蜡烛点燃,而后在拿着蜡烛点燃烟花,可谁知道那个小奴才怎么都无法将蜡烛燃起。 “怎么回事?”皇上等的有些不悦。 小奴才擦了擦额上的汗,道:“皇上,这块儿打火石是辛者库的打火石,估摸着不大好点燃,奴才去问问姑姑还有其他的打火石么。” 宫中规定,类似辛者库这种责罚奴才们的地儿是不允许用上好的打火石的,劣质的打火石充其量是摆摆样子,点不着火,所以他们冬季是无法取暖的。 半晌,辛者库的姑姑猫着腰出来了,跪在地上磕头:“奴婢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大阿哥,福晋,六阿哥,四格格,白学士。” “恩。”皇上淡淡的应了一声,挑着龙眸。 辛者库的姑姑解释道:“回皇上,宫中规定辛者库的打火石要用早先的那种,那种打火石的确燃不起来任何东西啊。” 闻言,皇上龙颜大怒:“那前段日子辛者库走水是怎么回事,你跟朕讲明白。” 姑姑吓的‘扑通’磕了好几个头,全身颤抖:“皇上,那次走水完全是因为小琪用的不是辛者库里的打火石啊,她用的则是上好的燧石啊。” “燧石?”月光将皇上的脸映照的忽明忽灭,他捏紧了拳头:“燧石只有朕,皇后,还有老佛爷的宫中才有,她怎会有这个。” “奴婢……奴婢不敢说。”辛者库的姑姑低着头。 皇后的心‘咯噔’一声,万万没想到一个烟火竟然能把打火石卷进来,她才想说些什么,多疑的皇上横了她一眼,声音暴怒,口吻带着不容置喙:“讲!否则朕就让慎刑司亲自问问你!” 听及,那辛者库的姑姑冷汗涔涔,急忙磕头,道:“皇上,辛者库小琪用的打火石是……是皇后娘娘宫中给的。” 一句话掀起了惊涛骇浪,皇上胸腔的怒火滕然而起,转头,薄冷的瞪着皇后,声音微沉:“皇后,你跟朕解释解释。” -本章完结- 第五十四章 是不是你主导的 “皇上请明察,臣妾是冤枉的。”皇后挑起眼尾的凤妆,凤眸凄凄艾艾,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跪在皇上面前,抱着他的龙靴哭诉:“皇上,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构陷臣妾。” 她在后宫的手段乾隆皇上怎会不知,只是她是老佛爷亲封的皇后,加之为他生育大阿哥,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先给朕住嘴!”皇上一脚踢开她抱住自己龙靴的手,皇后踉跄的倒在地上,大阿哥心里一紧,急忙跑过去将她扶住,皇后抓着大阿哥的胳膊哭哭啼啼的诉苦,皇上横她一眼,她立即噤了声儿,视线落在辛者库的姑姑身上,问:“那个奴婢所住的房间可动过?” “回皇上,还未动过,自从出了那事儿,其他的奴婢不敢过去住,所以一直放着呢。” “去,看看那个婢女的屋子里有什么。”皇上命令。 一刻钟后,一个奴才将那婢女可疑的东西拿了出来,用了半块的打火石呈了上来,皇上捏着那打火石龙眸烧灼,皇后惊的急忙跪地求饶,连连喊冤,说没准儿是萧妃给的,没准儿是别人送给萧妃的。 六阿哥永煜听后拂袖跪在皇上面前:“皇阿玛,我额娘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么,她怎会做出这种事,更何况额娘的宫中并没有这种燧石,谁能送礼去送燧石啊,皇阿玛请明察啊。” 人人都秉着自己的道理,皇上当场暴怒要将皇后和辛者库的姑姑送到慎刑司严刑拷问,实则这也是皇上的一种手段来逼皇后就范。 事儿闹的愈发的大,辛者库姑姑当时全都招了,皇后也流泪默认了,一个小小的打火石竟然能让她完美无缺的计划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说是天意她肯定不信,定是人为。 老佛爷的八十寿诞上这桩事件的真相悄然而出,皇上龙眉紧拧,声音沉沉:“皇后柳氏,品德败坏,构陷贤妃,为达自己一己私利不择手段,让辛者库损失惨重,朕决定恢复萧妃贵妃之位并恢复自由,皇后柳氏禁足三个月,罚俸一年。” 烟花从未绽放过。 皇上起驾回了乾清宫。 这次,皇后栽了一个大跟头,够她疼一阵子的了。 大阿哥和元霜搀着情绪崩溃的皇后回了坤宁宫。 夜,恢复了寂静。 那些烟花被奴才们抱走收了起来。 墨黑的天空星星稀疏的可怜,六阿哥见自己的额娘洗刷了冤屈,不由得感激白瑾泽,但因隔墙有耳六阿哥不能当面致谢,只好暂且跟白瑾泽告别后将这个好消息带到萧贵妃那里。 深沉的夜似乎让人窒息。 流淌着尘土的味道,琉璃拢着水貂绒大氅,那双剪水的眸子有些茫然,皇后被责罚,说是不担心大阿哥那是假的,她的心毕竟是热的。 “四格格,白某送你回去。”辛者库跟前只剩下他们两人,白瑾泽的大掌搭在琉璃削弱的肩上,淡淡的说。 琉璃朝边上挪了一步,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的碰触,回眸,秋眸凝着他,问:“今夜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主导的?” -本章完结- 第五十五章 皇后起疑 在我思念你的时候,我却总能轻而易举的看到你,这便是幸福。 唯一的心痛便是你在我的面前维护着另一个人。 “天气寒冷,即使四格格火气再大,想来也无法给自己取暖,不如到藏书阁一坐,听苏某细细说明,如何?”白瑾泽邀约,星耀淡寡的眸底不卑不亢,明明是有诱哄的口吻旁人却无法听出来。 树杈上落下薄薄的雪,凉意更甚,今年的冬日是长久的,恍若度日如年,那么久,那么久都过不去。 琉璃今夜未带婢女在身边,她拢着染着寒意的裘狐大氅,大氅上刺绣着祥云的图纹,在月光下,勾勒着银丝线泛着淡光,琉璃精致的下颌缩在毛领里,露出那双秋水的大眼睛,似在犹豫:“夜深了,我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大好。” “老佛爷还有意撮合我们呢,难道四格格是要为了某人避嫌?”白瑾泽口吻清清,故意用话儿来激将她,信步绕到琉璃前,同她面对而站,凝着她那双有心事的水眸,道:“还是说四格格今夜要同他人幽会。” 后半句话彻底抓准了琉璃的心结,大阿哥上次说老佛爷寿诞后要她等他。 她水眸里的神情暴露了她的心思,白瑾泽知道自己猜准了,浅笑道:“看来白某猜准了,四格格果然不畏人言。” “白学士想多了。”琉璃忽地打断他的话,抬眸,撞入他那双清泉的眸子:“走吧。” 望着她前行的背影,白瑾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胜利的浅笑,终于破坏了他们的幽会。 * 然而,皇后在坤宁宫闹了个天翻地覆的,摔瓷器,摔花瓶,一宫殿的奴婢,奴才们跪了满地直呼皇后娘娘息怒,元霜也是第一次看到皇后如此动怒,上前劝说着,大阿哥永礼头疼不已,背着手在原地踱步:“皇额娘,您为何要去构陷萧贵妃呢,现在被皇阿玛抓了个现行,这以后皇阿玛还怎么相信您啊。” “永礼,你居然怨本宫,本宫也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皇上有心想要纳太子之位,难道你不想当储君么!”皇后娘娘吼着,半点母仪天下的样子都没了。 永礼默不作声,皇后眯着凤眸,眼底一片淬毒:“今夜可让六阿哥和萧妃讨了好处,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一下子翻出来了,本宫可不相信是天意所为,也不相信是六阿哥所想的计策,那么,一定是……一定是那个白瑾泽。” “皇额娘,你就别乱猜了,白学士怎会参合这事。”永礼抚着眉心十分头疼。 皇后生性多疑敏感,护甲狠狠的刮着地面,咬牙切齿的说:“他在宫中就会和稀泥,仗着皇上对他的宠爱就肆无忌惮的,一定是他,本宫早看他不顺眼了,永礼,以后你千万要防着他,在朝中,他若敢给你的太子之路使绊子,本宫定饶不了他。” 元霜静静的听着,忽地,皇后捉住元霜的手:“元霜啊,你和大阿哥定要齐心协力的不要被歼人抓了把柄,你们尽快生个小皇子哄老佛爷开心,老佛爷在皇上那里还是很有分量的,还有,虽然本宫没有证据证明白瑾泽和六阿哥在一起算计本宫,但是本宫也不能让他们联合手来对付你啊永礼。”说这番话时,皇后焦灼的看着大阿哥。 -本章完结- 第五十六章 四格格怨恨白某? 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 皇后这次失了自由,其实恰好是把她当初构陷萧贵妃的自由还给了她。 因因果果,你要相信这个道理。 按理说,永礼和元霜是不允许陪伴在侧的,但皇上只在今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明日起,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坤宁宫。 洗了冤屈的萧贵妃也深深明白了宫中似乎要搅弄一番风水了。 当天晚上,皇后娘娘倦了后便睡下了。 芳嬷嬷提着马灯在前头给永礼和元霜带路指明,风寒雪天,永礼愁容满面的缓步而行,元霜思忖了下,悄然的拉住永礼的手,温柔的安抚:“永礼,皇额娘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温热的指尖让永礼眉头一簇,他擎起手捏了捏侧额,声音深沉:“你先跟着芳嬷嬷回去吧。” “那你呢?”元霜紧张地问,安全感从未在永礼那里得到过。 永礼视线幽幽:“我还有事儿,你早些睡吧,不用等我。” 他既已这么说,元霜不好逼他太紧,只好大度的离开了,眼泪在眼圈转动,难道他又要去见那个四格格了么。 是的,永礼见时辰不算太晚,按照约定的时辰来到了约定地方,但是,那里却空无一人,荒凉的很,他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有些失望的哀叹,他在那里自己坐了一会儿后便回了永和宫。 而藏书阁却是温暖如春,芳香四溢。 摇椅用竹藤编织而成的,悬在半空中,似是秋千,只是这个摇椅能躺人,琉璃第一次见到这个新奇的东西,不免玉步上前摸了一番。 白瑾泽捧着热茶来到她的身后,温和的说:“这是我做的摇椅,与秋千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坐上去试试。” 摇椅摇摇晃晃的好生怕人,琉璃有些犹豫:“不用了,我们就坐那说吧。” “在白某的印象里,四格格可不像是胆子这么小的人。”白瑾泽一边悠闲的品着茶一边说。 闻言,琉璃抿了抿唇,脱下大氅,灵巧的跳上了摇椅,舒服的窝在了铺着厚厚的水貂绒垫子上,两只纤巧的小脚丫轻轻的晃着,得意的看着白瑾泽,似乎在说:瞧,我才不怕。 她的一举一动牵动着白瑾泽的心弦,他拿了把木凳坐在她面前,将温热的牛乳茶递给她,道:“人的良知跟一个人的感情没关系,难道就是因为皇后是大阿哥的皇额娘,你和大阿哥那稀薄的感情,所以她就可以在宫中肆无忌惮了么?所以你就可以怜悯她而怨恨我了么?” “我没有那个意思。”琉璃解释道,双脚耷拉在地上让摇椅停止晃动,灼灼的看着白瑾泽:“我只是问问而已。” 白瑾泽将茶盏轻轻的刮着茶沿,吹了一口热气,道:“是,正是我做的。” 琉璃其实早已猜到了,未等说话,白瑾泽悠悠的话在她头顶响起:“四格格怨恨白某么?” -本章完结- 第五十七章 白学士心中有喜欢的人么? “怨?”琉璃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字眼儿,舌尖儿有些酸涩,苦笑着摇摇头:“为何要怨你?怨你什么?怨你做了正义的事儿?” 白瑾泽也没料到她这般反应,苦涩一笑:“白某以为你会为了他怨我。” 琉璃知道他指的是谁。 窝在摇椅里,水貂绒垫子将她冰凉的后背捂的特别暖,她十分怕冷,一点冷都受不了,每每来到藏书阁都让她觉得冬天马上要过去了,她的声音也变的柔柔,轻轻,飘飘:“我和他的缘分已尽,我这般痴情也是徒劳,更何况就算是没有元霜,我和他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皇后娘娘不喜欢我,虽然我是四格格,但是大家都知道我并非皇阿玛的亲生女儿,皇阿玛怎会让我们在一起让天下人耻笑呢。” “你对他真的确定是喜欢么?”白瑾泽忽地问出这样一个无厘头的问题来,弄的琉璃有些懵懂,见她有些不明白,白瑾泽将话说清:“年少轻狂,有些时候对人的一些感情并非是喜欢,或许是依赖,或许是感激,或许是习惯,又或许是……恩情。” 白瑾泽在他们中间观察过,琉璃对大阿哥的感觉忽远忽近,忽明忽灭,说不清道不明,并没有男女之间那般热烈,纯粹的爱。 所以他在想,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的事儿,所以琉璃把那份情当成了爱。 “若不是爱,我为何在他迎娶她人的时候会如此伤心难过,情绪激动呢。”琉璃苦涩的笑,只觉得白瑾泽是在用拙劣的法子安抚自己。 “你那只是不甘心。”白瑾泽坚定地说:“原本是你的东西,忽然被她人得到,这种不甘心是人的本能,和感情无关。” 琉璃一时有些语塞,自知口才没有白瑾泽好,她干脆别过头去不说话,远处跳跃的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精致的眉眼衬托的愈发柔和迷离,白瑾泽就那样看着她,有些痴迷。 半晌,琉璃忽地转过头问他:“白学士心中有喜欢的人么?” 抛出的话让白瑾泽微微一怔,云淡风轻的面容下有些局促,他暗忖了半晌,唇齿吐出一个字:“有。” 白瑾泽原本以为她会问出那个人是谁,可谁知她并没有问,而是灼灼的看着他,问:“白学士觉得那是不甘心还是执念呢?” 好一个伶俐的四格格,将方才他向她所刨除的橄榄枝又抛了回来。 “我对她的感情不是喜欢,而是爱。”白瑾泽情深绵绵地说。 琉璃的睫毛微抖,胸口里的那颗心似乎有些挂不住了,血液都在一瞬凝固,她的唇瓣儿有些白:“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么?” “喜欢可以喜欢很多人,爱,却只爱一个。”白瑾泽淡淡地说,但是口吻和眼眸里的深情是无法挥去的。 她的手指捏着水貂绒软软的容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同他回应,只好挪动着身子想下来,白瑾泽的大掌摁住了她的香肩。 -本章完结- 第五十八章 我们在这儿睡 白瑾泽温热的手掌摁住了她的香肩,她的锁骨因紧张而凸起,精致的愈发迷人,她蝶翼般卷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直挺的小瑶鼻上泛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轻抿着唇瓣儿,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他清若泉水却深情如酒的话缓缓的吐出,和着他淡淡的特有的味道让琉璃迷醉:“我会等着她,等着她发现我爱上了她,等着她慢慢爱上我,你觉得,她会么?” 一字一句都如同浓浓的蜜罐一瞬打翻迅速的抓捕了她的心,让她无处可逃,她的心脏有些狂跳,虽然自己的名字并未从他口中说出,但是琉璃却能够深切的感觉到他口中的‘她’指的就是自己。 “我……我不认识白学士的她,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现如今,琉璃只好装傻充愣不去正面来回答他的问题,她想逃避,这个问题让她有些窒息。 那慌乱的眸底恍若被投入石子儿的大海,原本平静的海面被白瑾泽的这一番话弄的波光粼粼。 话,就漾在唇边,琉璃真怕他说出那个名字,那么,她会不知如何应对。 白瑾泽泰然自若的恍若无关他事,有时她真的很佩服他沉稳的性子,眉眸淡淡,他浅浅的说:“的确,你的确不认识她。” 话落,琉璃怔愣在那里,迷茫的看着他,白瑾泽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一丝丝尴尬浮在琉璃的脸颊上,她的耳根子顿时滚烫,方才,她居然自恋的觉得白瑾泽说的是她自己。 原来不是,哦,原来不是。 “白……白学士应该去跟皇上和老佛爷说,别让他们错了你们的姻缘。”琉璃那红晕缓缓的消褪,推开白瑾泽的大掌,绾了绾耳边的碎发。 白瑾泽赞同的点点头:“的确是,有机会我会求皇上和老佛爷赐婚的。” 窗咎外,残风呼啸,窝在摇椅里的琉璃撑着小手起身,推开白瑾泽:“白学士,既然今天的话说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意外的是白瑾泽并没有阻拦她,他如一尊完美的雕塑静静的靠在那里,看着她有些局促的披上裘狐大氅,戴上毛边的裘狐帽,而后踩着花盆底来到门口。 当她推开那扇门时,门外一股子残风狂雪朝她席卷而来,她被狂风吹的有些没站稳,身子不平衡的朝后栽去,身后一个结实温暖的胸膛将她牢牢的挡住,没有让她摔个狗吃屎。 白瑾泽温热宽厚的手掌捏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雪太大,想来你今夜不能回去了。” “我要回去。”琉璃的腰肢上只觉得被烫出了一个洞,她倔强的扭了两下。 白瑾族箍住她,声音清清寒寒:“除非你想第二日被人从雪中挖出来。” 琉璃身子一僵,白瑾泽知道自己的话受用了,松开她,信步来到门前将门阖上,风雪隔绝在门外,但还是有一丝寒气留存,白瑾泽将暖炉递给她:“今夜,我们在这儿睡。” -本章完结- 第五十九章 小时候的事儿 “我们……我们在这儿睡?”琉璃警惕的看着他,小脸儿如煮熟的大虾,红的透亮,捏着裘狐大氅边沿的绒毛:“这……白学士,要不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白瑾泽慵懒的在藏书架上翻出了几本书,摞在一起打算一会儿当枕头用:“我不想出去,太冷。”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藏书架的下方木柜里取出来两个厚厚的毛垫子,铺在地上:“我们在这儿睡,这边离门远,两边有书架挡着,一会儿我再取个火盆烧点碳。” 听起来倒是挺温馨的,琉璃挪动着玉步:“烧碳会不会被人发现?皇阿玛规定藏书阁是不允许烧碳的。” “规矩是人定的,这夜半又没有人来,谁会告密,难不成是你我?”白瑾泽说话的功夫早已将厚厚的垫子铺好,取了一个烫金火盆放在了他们中间,夹了几块儿兽金碳,温暖的火苗缓缓的铺展开来,白瑾泽招呼着站在远处的琉璃:“过来,烤烤火,取取暖。” 琉璃的脚不听使唤的朝他走过去,坐在厚垫上,伸出软弱无骨的小手在火炭上来回的晃动,她如花的面容染了一层暖意,白瑾泽忽然说:“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儿吧,我指的是没进宫之前。” 没想到他会有兴趣儿听这些事儿,琉璃蜷起双腿,双臂抱着膝盖,下颌卡在手臂里,似在回忆,眼眸下有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小时的记忆很少很少,我只知道我的家人很多很多,小时候有很多人陪我玩,我的阿玛和额娘对我很好,小时候我活的自由自在的很快乐,可是有一天我的家人忽然全部消失了,我的阿玛和额娘死在我的眼前,我记得他们全身都是血,怎么止也止不住,我很害怕,我知道我要失去他们了,后来,我被经常给我家送药材的一个老爷爷领走了,是他把我养到九岁。” 白瑾泽细细的听着,心中有惆怅,有忧伤,看着她眼底的氤氲有些不忍,但他还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那你的阿玛额娘临终前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没有。”琉璃道,她答的如此迅速,让白瑾泽不禁心生疑惑。 琉璃是不想回答,她永远记着阿玛在她耳边告诉她:不要想着去报仇,但是一定要找回来他们家族最最重要的东西,但是她的阿玛却不告诉她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许是怕她遭来杀身之祸吧。 白瑾泽灼灼的盯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眼底的谎言,琉璃觉得有些不自在,干脆露出倦容,将大氅褪下叠好,枕在头下:“我想睡觉了。” “……好。”白瑾泽应着,起身:“我将门拴挂上。” “恩。”琉璃应着,闭上了眸子。 ‘咔’的一声,白瑾泽将木栓横在了木门上。 凝着窗咎外的月色,白瑾泽垂头,手覆上腰封上的玉佩,他摩挲着银护镂空处,里面似乎有着重要的东西。 -本章完结- 第六十章 四格格和白学士一起住了 “泽儿,泽儿,这个……这个东西很重要,是你娘的好朋友的遗物,你一定要将它保管好,不能让歼人拿去,听到没有。” “泽儿,一定要保护好,等你长大了,找到那个小女孩,把东西交给她。” 脑海里,这一幕幕的话,一幕幕的血一遍遍的回放,白瑾泽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小时,他永远记得他的娘躺在血泊中,全身上下被人捅了几十刀,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脸也被歼人毁容了,她留着那口气将死死保护的东西给了自己。 有时,他在想,他的娘究竟是为何遭人惨害。 难道是跟这个东西有关?还是说皇后杀害他娘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丧心病狂也是因为它? 其中所纠缠的秘密让他一时难以明白。 回头,望着睡颜暇美的琉璃,白瑾泽在心中暗暗思忖:琉璃,会是你么? 烛芯忽闪忽灭,白瑾泽侧卧着望着琉璃光滑的肌肤安定的睡了。 翌日清晨,一缕薄雾穿过樟子松映照在藏书阁的窗咎内。 早早起来净面的白瑾泽意气风发的斟茶,将门拴撤下,又准备了些小米粥和简单的小菜,火盆里的炭火烧了整整一夜早已凉透,他背对着藏书架用勺子盛了两碗粥。 ‘吱嘎’一声,藏书阁的门被人推开。 是经常来打扫藏书阁的小太监,他朝白瑾泽请了个安,而后拿着拂尘去扫藏书架,白瑾泽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哦,他忽然想起来了,琉璃还没有醒,他才想过去阻止那个小太监往那边走,可耳边却传来了两声忽高忽低的尖叫声。 “啊……” “啊……四……四格格。” 噢,还是晚了一步。 当白瑾泽信步过去时,琉璃早已吓的花容失色,那个小太监跪在地上身子一直哆嗦的磕头求饶:“四……四格格,奴才……奴才不知道四格格和白学士一起住……”说到这儿,他似乎觉得说错话了,又急忙改正:“奴才……奴才错了,奴才什么都没看到。” 看他慌成那副样子,白瑾泽淡淡的说:“行了,瞧你吓的,你下去吧。” “是……奴才……奴才告退。”那个奴才急忙退下。 琉璃咬着唇,一副懊恼的样子:“早知道我昨夜回去好了,现在好了,被别人误会了。” “你很害怕别人误会我们?”白瑾泽盯着她,问。 “我……”琉璃吞吞吐吐的点点头:“我还是回去吧,一会儿来的人更多了。” 白瑾泽拦住她:“用了早膳再走。” “不……不了。”琉璃急忙披上大氅,慌乱而逃。 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白瑾泽搅弄着小米粥,叹了口气:“白熬了。” 当琉璃回到殿中时,却不想殿中竟然涌着严肃的气氛,宫女们站在一旁等着她,有一个宫女焦灼的琉璃殿门口来回踱步,当她看到琉璃时,心里一惊急忙上去:“格格,你怎么才回来呢,昨夜你去哪儿了?宫中有人等你呢。” -本章完结- 第六十一章 管不住永礼 “谁在等我?”园子内有一颗樟子松,白色的飘雪从松片上刮下来飘在琉璃细碎的刘海儿上,有些凉意,她呵着白气,拢着大氅问。 那个奴婢吞吞吐吐:“四格格,是……是永和宫的福晋带着芳嬷嬷过来了。” “她们来干什么?”琉璃有些疑惑。 “她们是来要人的。” 闻言,琉璃满脸的诧异,要什么人,想到这儿,琉璃玉步珊珊朝殿内走去。 火盆里的兽金碳看样子已经换过两盆了,元霜一袭淡粉色的刺绣海棠花长袍,外披一个水貂绒滚金边儿坎肩,流苏旗头上是同粉系的花朵,发髻上别着烫金含珠玉宝钗,眼尾化妖娆的勾红,唇瓣一点妖红,她捏着帕子端坐在自己平日里观赏窗外景色的柔软长塌上,芳嬷嬷则是板着脸站在一边。 琉璃踏着门槛儿进来,嫋嫋娜娜,琼姿花貌,元霜望过去,凝着她的美貌,心里的妒意滕然而起,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芳嬷嬷‘有礼貌’的一拂身子,一扬帕子:“奴婢见过四格格。” 口吻不善,琉璃自然听的出来,她落落大方来到她们跟前,瞟了面无表情的元霜一眼,声音清清:“福晋今日怎的得空前来。” 话落,芳嬷嬷插嘴:“四格格,奴婢今日和福晋前来是为了找大阿哥的。” 她布满皱纹的老脸写着‘狗仗人势’四个字。 琉璃烦透了她这幅德行,有些不悦,拿话敲打着她:“芳嬷嬷,我跟福晋说话,你插什么嘴!” 芳嬷嬷一时语塞,恰时,万万没想到的是元霜竟然帮着芳嬷嬷对付琉璃,她一板一眼的看着琉璃,眼底不怀好意,口吻完全是一副福晋的架子:“四格格,想来你误会了,是我让芳嬷嬷替我问你的。” 既然她没有好气儿,琉璃凭什么给她好脸,她冷眼凝扫:“福晋难道没长嘴么?” “你……”元霜面浮温怒的红云,捏着帕子指着她:“四格格,不是我没长嘴,而是你能做出这恬不知耻的事情来,我无法说出口!” 折辱的话琉璃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胸腔滕然而出一股子怒火,唇含嘲讽之意盯着她,道:“都说太傅大人之女颇有涵养,今日一见果真日此!” 嘲讽的话让元霜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捂着胸口,颤抖的指着她:“四格格,你不要狡辩,你赶紧把永礼交出来,永礼昨夜一夜没回殿中,你也一夜没回殿中,定是你把永礼拐走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勾.引有妇之夫不觉得不要脸么,我不计较你们昨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从小到大琉璃从没被人这般教训过,她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戳在自己的心口上。 琉璃一怒之下,一把甩开了元霜指着自己的手,眸底闪着寒意:“管不住自己的夫君就来找我,难道你就这点儿本事了么!” -本章完结- 第六十二章 狐狸精 在宫中,沸沸扬扬的流言不少,但多说是奴婢们私下说的,只要不当着她的面说,琉璃只当这是人生中的小插曲,过去,也就罢了。 元霜这回找上门来,指着她鼻子骂,琉璃怎能轻易的吞咽下这口气。 “四格格,若不是你厚颜无耻的勾.引永礼,永礼又怎会半夜不回家,况且,我看你分明是看着皇额娘被禁足了,以为没人给我撑腰,所以你就欺负我。”元霜大家闺秀的模样在爱情面前通通消失殆尽。 原来,爱情是真的可以把人折磨成疯子的。 若是有一面镜子,琉璃定要给她,让她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福晋说话还是放干净一些!”琉璃清寡的声音含着层层的凉意,那双剪水的眸底恍若结了一层冰霜:“大阿哥不在我这儿,昨夜,我也没有和大阿哥在一起,以后,请你记住,人若是丢了,不要来我这儿找,请注意你身为福晋和太傅之女的涵养和教养。” 说着,琉璃玉步珊珊来到门口,将门敞开,呼呼的寒风呼啸而进,冻的她们直打哆嗦,但是琉璃不冷,因为她的心比身体还要冷。 寒风拂过她细碎的刘海上,旗头上的流苏来回的摇曳,她的唇瓣儿冻的发紫,那双冰若寒霜的眸子让人惧怕:“福晋,请。” 元霜怎会像一个木偶似的听她摆弄,火头上的她就认为是琉璃和永礼昨夜住在了一起,怒气冲冲的来到琉璃面前眯着眸子,冷嘲热讽:“我怎会敌四格格有娘生,没娘教,所以才成就了现在的你,勾引自己的兄长,给皇室蒙羞。” 话音才落。 ‘啪’的一声脆响准确无误地甩在了元霜的脸上。 一个耳光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护主的芳嬷嬷急忙冲过去,护在元霜面前,瞪着琉璃:“四格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福晋,你是不是以为有大阿哥撑腰所以就可以放肆了!” 元霜捂着自己的脸颊,眼睛红红的,想来也是第一次被人甩耳光,恰在这时,元霜偷偷的戳了下芳嬷嬷,芳嬷嬷心有领会,反手到背后接过了一个手牌。 芳嬷嬷将手牌举在琉璃面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道:“四格格,虽然皇后娘娘被歼人陷害在禁足,但是皇后娘娘心疼福晋,把手牌给了福晋,想必四格格自然也知道,手牌就代表着皇后,今日,奴婢替皇后好好教训教训你。” 见皇后手牌,其余的奴婢们都要跪在原地不准动弹。 琉璃在心中冷笑,原来她们是有备而来。 元霜得意洋洋的看着琉璃,幽幽的坐回到琉璃的长塌上,品着茶,脸上依旧有红肿的痕迹:“四格格,早先我就想来跟你和平的谈谈,希望你能够放弃永礼,毕竟我是永礼的福晋,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皇阿玛和皇额娘钦赐的福晋,可是你却总是横在我们中间,这一点,我绝对不能忍。” -本章完结- 第六十三章 狗仗人势 她是来耀武扬威的。 得到了永礼后的元霜在加之芳嬷嬷每日在她耳边给她出主意,所以她觉得理应拿出福晋的气势来好好打压打压这个从外捡回来的四格格。 宫中有一些流言蜚语是不假,不过,元霜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就算琉璃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毕竟他也是皇上亲封的四格格,身份尊贵。 芳嬷嬷在宫中本就阴险毒辣,下手极狠,现在琉璃好不容易有机会犯在她的手里了,她又怎会轻易放过,芳嬷嬷横着脸,脸上的皱纹从未将她衬托的慈祥,和善,阴狠毒辣的眼眸昭示着整座皇宫的黑暗。 琉璃拽着大氅的边沿,朝后面一步步退着,芳嬷嬷则是一步步压迫着她,她镇定的凝着她:“芳嬷嬷,你好大的胆子。” 芳嬷嬷似乎丝毫不惧她,露出了凶狠的面容,一把捉住琉璃的头发,抬起花盆底一脚踹在琉璃的胸口上,一个踉跄,琉璃没有站稳直接栽在地上,整个身子摔在冰凉的地上。 琉璃穿着花盆底有些不方便,还未等她从地上爬起来,芳嬷嬷蹲下来一手揪住她的头发,一手扯住她的裘狐领子,琉璃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唾液喷在了她的脸上,她闭着眼睛别过头,谁知芳嬷嬷一个巴掌甩在了她的头上,打掉了她的旗头:“四格格,你以为你欺负了福晋就这样结束了么,你以为你勾.引了大阿哥他就会维护你了么,你做梦!” 琉璃的脑袋嗡嗡作响,连带着旗头,发髻上的发钗,簪子,步摇全部散落了一地,跪在地上的婢女们不敢起身,只能在那里吓的呜咽着哭心疼自家主子。 她的手抓住芳嬷嬷的衣袖想同她撕扯,但是她的力气没有芳嬷嬷大,琉璃被她死死的摁在地上扇耳光,元霜得意的看着这一切,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心里暗自高兴总算还了回去。 但就在她们得意作恶的时候却没注意到一个婢女偷偷的跑了出去。 一刻钟后。 琉璃殿迎来了一股子龙者的气息。 皇上急促的脚步伴随着太监总管尖细高亢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听及,琉璃殿一屋子的人都跪向门口,琉璃也松了一口气,蔫蔫的瘫软在地上,而元霜和芳嬷嬷则是被吓掉了一个魂儿:“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一袭龙袍,面容寒若冰霜,一脚踏进琉璃殿,当他看到满地的狼狈和瘫在地上的琉璃时,龙颜大怒,一脚踹翻了跪在他面前颤抖的芳嬷嬷:“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朕的四格格!”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是四格格先动手打的福晋,奴婢……奴婢看不下眼才……才替福晋小小的教训了一下。”芳嬷嬷估计含糊着说。 琉璃的脸肿的老高,五个巴掌印子清楚印在脸上,发丝凌乱的散在肩上,看上去让人心疼极了。 -本章完结- 第六十四章 兄妹不能恋爱 “教训一下?”皇上龙颜大怒,面容铁青,眉宇间酝酿着暴风骤雨,龙眸染着一抹寒意,定定的瞪着芳嬷嬷:“你一个奴婢,谁给你的胆子教训四格格的。” 芳嬷嬷跪在地上不吱声,皇上将视线落在不远处跪在地上的元霜身上,她一副温柔如水的样子,与方才盛气凌人的德行截然不同。 迈着龙靴朝元霜走去,元霜捏紧了帕子不敢抬头,皇上沉厚不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元霜,芳嬷嬷对四格格不敬,你就在一边看着?” “皇阿玛恕罪,元霜不敢,是芳嬷嬷护主心切,加之方才四格格对元霜侮辱有加,还打了元霜一个耳光,芳嬷嬷实在看不过去所以才一时冲动冒犯了四格格的。”元霜声音温柔可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种两面派的德行着实让人觉得虚伪。 琉璃在心中暗暗冷笑。 “难不成你一个当主子所说的话连奴婢都不敢听了么?还是说你压根没有阻拦呢?”皇上一语道破。 元霜惊恐的磕头:“皇阿玛明察,元霜不敢!” “不敢?”皇上环绕了一圈琉璃殿,让那些婢女们起身,而后问:“朕问你,好好的永和宫不呆,为何要来四格格这儿。” 她捏着帕子眼圈通红,声泪俱下:“皇阿玛,元霜也不想来这儿叨扰四格格的,可是永礼昨夜一夜没回宫,四格格也一夜没回宫,大家……大家都说昨夜他们住在一起,元霜一时情急所以才来这儿问问四格格的,元霜不想让皇室蒙羞,毕竟……毕竟四格格和永礼也是名义上的兄妹啊。” 她将场面的话圆的滴水不漏,好似她在为皇室出气似的。 可笑,真真的可笑。 “放肆!谁的嘴巴这么碎,竟胆敢羞辱四格格和大阿哥,大阿哥昨夜在朕那儿和朕聊天下棋所以朕才没让他回去的!”皇上的声音挑高了好几个分贝,胡须气的发抖。 昨夜,永礼没有见到琉璃后在御花园溜达,被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遇见召进了乾清宫。 元霜彻底傻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时,琉璃的一个贴身婢女哭着跪倒在皇上面前:“皇上,皇上要为四格格做主啊,四格格性子和善,早上福晋过来用话羞辱四格格,四格格一时生气才与福晋有了口齿之争,紧接着,福晋就拿出了皇后娘娘的手牌命芳嬷嬷教训四格格,四格格被芳嬷嬷打了整整一个时辰,这期间,福晋一直坐在那儿看着,根本没有加以阻拦啊。” 皇上愈听愈来气,他本就疼爱琉璃,现下却让一个奴婢教训成这样,他命人去请太医。 恰时,太监总管在皇上耳边说:“皇上,大阿哥和白学士都在外面候着呢。” “他们一起来了?”皇上蹙眉,想了想:“让他们进来吧。” 片刻。 大阿哥和白瑾泽一同踏入琉璃殿:“儿臣(微臣)见过皇阿玛(皇上。)” -本章完结- 第六十五章 你给我滚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空气中凝着厚厚的一层寒霜。 在乾清宫时,下早朝回御花园路上的皇上,大阿哥和白瑾泽遇到了连哭带跑的琉璃殿宫女,听她说完琉璃殿的事儿后,皇上便焦灼的赶往了琉璃殿。 谁曾想,大阿哥和白瑾泽都按耐不住的朝琉璃殿赶来。 皇上擎起大拇指捻了捻胡须,眉头一簇,那双精明的龙眸凝着眼前的两个人,轻咳一声:“你们来做什么?” 大大方方的关切着实不合规矩,两个人双手抱拳,垂首,都没作声。 皇上也没有勉强的问,他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两个人前来的意思。 视线落在琉璃上,声音慈祥带着怜爱,却又染着龙者的威严:“琉璃,昨夜,你去哪儿了?” 琉璃咬着下唇,支支吾吾的没敢吱声,在宫中,她一个身份尊贵的格格怎能说出去藏书阁同学士共处一夜的话:“我……我……” 她的话最终还是吞了下去,一旁,白瑾泽清寡淡若的声音响起:“回皇上,昨夜四格格在微臣那。” “什么?”大阿哥按耐不住压抑的情绪,怒火满满的攥紧了拳头。 琉璃将脑袋垂的低低的。 皇上横眼一扫,大阿哥识趣的噤了声,他声音略沉,看向白瑾泽:“瑾泽,四格格为何会在你那儿。” 他知道白瑾泽不是一个乱来的孩子,所以他愿意听他解释。 白瑾泽不卑不亢,面容泰然自若:“回皇上,师父近日在研究一些书籍,书籍上的一些批注他老人家看不懂,所以请四格格前去一同探讨,两个人聊的尽兴所以也就晚了,加之昨夜风雪很大,师父脾气倔强执意让四格格留宿,四格格不想让老人家失望只好同师父探讨了一夜的书籍,后半夜两个人又一同下棋,所以这才晚了。” “原来如此。”皇上半信半疑的应着,但也没打算深究。 不管怎样,元霜和芳嬷嬷打人在先,皇上还是庇护琉璃的,他收回了皇后的手牌并下令仗打芳嬷嬷八十大板,禁足元霜十日,罚俸一个月,写千字检讨。 而后,皇上一拂龙袍回了乾清宫。 一个宫女上前将琉璃扶起,她摇摇晃晃的靠在身后的檀木柜上,永礼面容阴冷,怒气冲冲的上前反手甩了元霜一个耳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负琉璃。”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永礼掌掴的元霜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凄凄艾艾的看着永礼:“你……你打我,你居然为了她打我,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是你的福晋!” “滚!滚回永和宫闭门思过!”永礼青筋凸起指着门口嘶吼。 元霜颜面全无,哭着跑了出去。 琉璃殿一瞬静了下来,若不是地上的狼狈,怎会有人相信会发生这一幕。 白瑾泽伫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小脸儿红肿,眼圈布满红血丝的琉璃,心,如被刀一下一下剜了肉那么疼。 大阿哥懊悔不已,蹙着眉头,一步步朝琉璃走来,琉璃别过头去,无声的流泪,他的心一痛,将她揽入怀中。 -本章完结- 第六十六章 年少轻狂而已 他的怀抱早已让琉璃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未等永礼的长臂将她圈紧,琉璃便毫不留情的推开了他,面上噙着一抹寒若冰霜的疏离感:“你走。” “琉璃,琉璃你别这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会来找你的麻烦。”大阿哥心急如焚,他知道琉璃的倔脾气是哄不好的,他拽住琉璃纤细的手腕,强制性的将她抱在怀中,大掌摁住她的后背不让她动弹:“琉璃,你听我解释,从现在起,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琉璃的情绪有些激动,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双手拼命的推搡着他,两个人拉扯间,琉璃的后背磕到了尖锐的柜子角上,疼的她倒抽冷气,永礼惊慌之下急忙松开她:“琉璃,有没有受伤?给我看看。” 趁此,琉璃甩开他朝后面闪躲着,后面全是方才掉落的旗头和簪子,她的脚下一个不稳滑到在地,烦躁的她瘫软的坐在地上呜咽,永礼跟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将大掌落在她的手臂上:“琉璃,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对我。” 他们二人纠缠不休的感情看在白瑾泽的眼底,窒息的感觉缠绕在胸腔里。 三千青丝滑落在腰间,火盆里的火炭烧灼的成了一缕缕青烟,眼下的奴婢们早已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清香染上了一些苦涩的味道,琉璃缓缓的抬眸,肿胀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痕,慢慢的拂开了永礼的大掌,声音若空谷的幽兰,带着淡淡的陌生和沉着,凝着永礼的俊容,她觉得陌生的恐怖:“永礼,你我之间想来也是缘尽至此,既然你已娶了元霜为福晋,你们如何过日子同我琉璃没有半分关系,我希望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只存于兄妹之情,其他的且让它烟消云散吧。” “烟消云散?”四个字对永礼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他打小就爱慕琉璃,长大后和她的关系也是暧昧不已,渐渐的同她表明了心意,两个人青梅竹马,赏月赏雪,牵着手在御花园中漫步,在永礼的心里,早已把琉璃当成了自己此生最心爱之人。 可就在皇上和皇后发现他们暧昧不明的关系时,就立刻快刀斩乱麻将元霜许配给了永礼,所以才酿造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琉璃,我们的那些过往呢?你通通忘了么?”永礼激动的青筋暴起,那双深眸定定的凝着她。 “过往?”琉璃苍面淡拂,盈盈惺惺的水眸染着一层水雾,雾蒙蒙的飘渺,垂下长长的睫毛,投射下来一小片阴影,唇瓣儿轻轻的动:“那些过往只是年少轻狂的无知,只是绚烂的烟花,一瞬,变过去了。” 心凉若雪的白瑾泽望着他们,缓缓的退了出去,眼眸早已浸满了浓浓的忧伤。 琉璃,我对你千千万万的喜欢,是不是你连一分都不曾想给我。 -本章完结- 第六十七章 怕她哭 琉璃殿的天然樟子松常年如青,恍若一个个绿色的小伞顶在云朵上,他望着有些灰白的天空,酸涩的感觉随着微风淡淡的拂去,他一向能够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愫,不会向永礼那般冲动。 在宫中,除了要尔虞我诈之外,明白怎样明哲保身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毕竟,他只是一个臣子,而已。 不出一刻钟。 沉重的捻步声在白瑾泽的耳边响起,永礼径直与他并肩而立,二人不谋而合的顿住了步子,永礼那英俊的面容上清楚的写着‘颓废’,‘失败’二字,他殷红的深眸瞪着白瑾泽,似乎早已把他当成了情敌,他不知是何时,琉璃同他的关系竟然如此之近了。 “昨夜,你对琉璃究竟做了什么?”大阿哥双眸赤着血红,咬牙切齿的瞪着白瑾泽,孤男寡女,他不信白瑾泽能够按捺的住琉璃的美貌。 白瑾泽一汪星眼的流光淡若流水,飘然出尘的气质让永礼狂躁的如一头狮子,他愈沉稳,永礼心中的预感愈不好,才想挥起拳头,白瑾泽幽幽的声音便清寡的响起:“大阿哥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琉璃在你心中便是这样不懂桢洁之人么?” 一句话噎的永礼不知如何回应,他握起的拳头缓缓放下,坚定的看着他:“白瑾泽,琉璃是我的。” 说罢,他拂袖离去。 望着他怒气未消的背影,白瑾泽轻轻的笑了,若蒲公英一般轻。 呵…… 很快……就不是你的了。 他捻着步子才想离开琉璃殿,一个宫女捧着一个袋子蹲在樟子松下拾了一些雪塞进去,想来是为了给琉璃冷敷吧。 白瑾泽暗忖了一番,最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朝殿内迈去。 她单薄消瘦的背影如一根针无形的刺穿他的心,想让他疼就疼。 缓缓的朝她走过去,白瑾泽清幽的味道让琉璃有所感觉,他温厚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声音沉稳的让人心安:“让我看看你的脸。” 琉璃摇头,将脑袋深深的埋在臂弯里。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地上凉,你先起来。” 琉璃还是沉默。 白瑾泽不再任由着她的小性子来,俯身,将她打横抱起,琉璃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挂在他的怀中,她皱着眉才想挣脱,白瑾泽澄澈的声音缓缓吐出:“乖一些。” 捻步将她抱到了柔软的长塌上,此时,琉璃面上的泪痕还未消褪,脸颊上梨花带雨,似乎是一直在哭,她的两条纤细的手臂挂在白瑾泽的脖子上,当她躺下时,白瑾泽为了方便她也压低了身子。 视线落在她那张满是泪水的小脸儿上,黯淡的光晕让两个人的眸子如明珠般明亮。 白瑾泽不怕苦,不怕痛,最怕琉璃在他面前落泪。 心,揪的成了一团团海藻,抚声安慰:“别哭……” 柔柔的诱哄让琉璃的泪珠落的更甚,白瑾泽弯低了身子,琉璃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前。 -本章完结- 第六十八章 白瑾泽发现秘密 那样一双眼睛,足以让人沉醉其中。 床榻上的璎珞流苏悬挂塌头,泪,打湿了白瑾泽的衣裳,他托起琉璃的脖颈将她温暖的扣在怀中,不去看她的眼泪,不去听她的哭声,不去询问她,只是静静的陪着她,伴着她。 琉璃,你所受的委屈我定会替你讨回来。 她埋着小脸儿侧卧着身子,背对着白瑾泽,她长长的情丝蹭的白瑾泽的手背有些痒,白瑾泽将方才置在一边的雪袋递给她,声音淡若如水:“敷着会好一些。” 琉璃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接过了雪袋。 “在宫中,有些时候不是一直温顺便是好的。”白瑾泽淡淡的吐出了这番话,余光扫到了琉璃的手微顿,他几不可闻的叹气:“但也并非像某人那般愚蠢之极,狂妄不已。” 琉璃是个冰雪聪明之人,相信,她会明白白瑾泽一番苦口婆心的话的。 隔着雕花屏风。 一个宫女声音的传进来:“四格格,太医来了。” 闻言,白瑾泽从床榻上起身,伫立在离琉璃稍远的地方。 琉璃听白瑾泽已没了声音,闷闷的说:“请太医进来吧。” 太医进来号了号脉,说琉璃只是受了些惊吓,开了一副安神的汤药和消肿化瘀的膏药便离开了。 她心思烦忧,正值风口浪尖之时,白瑾泽也不好在琉璃殿多做停留,所以便回了藏书阁。 芳嬷嬷被打的半死不活,一时也做不了什么恶,元霜禁足在永和宫,大阿哥处处给她以冷脸,她每日忧愁满满,恨透了琉璃,此时很快便传到了太傅耳中。 太傅一向护女心切,现在她虽为福晋,却在宫中饱受冷眼,太傅虽知道一切起因是大阿哥,但是大阿哥比较是他的小婿,他又能怎样呢。 所以他将源头全部瞄准了琉璃。 只要琉璃横在他们中间,那么,元霜定不会有幸福之日。 皇后在宫中暂时失势,她又怎能按捺住自己的性子。 这日,晚膳过后,白瑾泽陪同枫叶老先生在御花园遛弯儿,消食儿。 御花园有一处偏僻的假山,朝北面走上一段路便会来到皇宫的侧门。 弯弯曲曲的青石小路上铺着参差不齐的鹅卵石,所以这边少有人来。 白瑾泽师徒俩谈笑风生间,他的视线忽地落在了假山的拐角处,两抹身影鬼鬼祟祟的朝宫门走。 他心存疑惑,清眸微挑问向枫叶老先生:“师父,您看那个个子矮的是不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婢女?” 枫叶老先生眯起慧眼点点头:“恩,正是。” “喔。”白瑾泽漫不经心的应着,看着那个矮个子的是皇后宫中的宫女,可是那个高个子的为何如此熟悉呢?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宫女。 枫叶老老先生顿住了步子,一手捋着胡子,一面朝他慢悠悠的说:“去吧,去看看吧。” 闻言,白瑾泽感激的看了枫叶老先生一眼,悄悄的朝宫门走去。 -本章完结- 第六十九章 他们的秘密 白瑾泽武功甚是高,他的凌波微步也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所以掩人耳目的跟踪她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简单朴素的轿撵成功的出了皇宫城外,宫城外毕竟树林锦簇,灌木丛多,白瑾泽跟了他们一路都没有被察觉。 沿着这条小路朝前方走,愈来愈熟悉,愈来愈熟悉。 他心中滕然升起一股子预感,当他跟着那辆轿撵来到一个府衙后门时,隐藏在树上的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朦胧月光下从轿撵下由人搀扶着下来的那个‘高个子宫女’。 此宫女并非他人,而是皇后! 白瑾泽吃了一惊,皇后现在正在禁足之中,她非但不在宫中闭门思过,反而偷偷的溜了出来。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四下一望,这个府衙后门乃是当今太傅的府邸! 疑惑重重在心中滚滚,当日的枯井女尸案白瑾泽就心中起疑太傅和皇后娘娘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今日一来,想来真的如他所想了。 他们四处张望一圈,太傅府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的将皇后请了进去,而后出来了几个家丁将那辆马车转移到了偏僻的地方。 因皇后入了太傅府邸,所以白瑾泽没法子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皇后才鬼鬼祟祟的出来,坐上了那辆马车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 然而,白瑾泽并没有在跟着她入宫去,他骑着一匹汗血宝马来到了一处名为‘锦绣’的绸缎庄。 锦绣绸缎庄明面是做绸缎生意的,暗地里则是白瑾泽同江湖上私下相传信号的地方,同时,锦绣绸缎庄也是朝廷开龙镖局的所在联络消息地。 这一切,都由白瑾泽说的算。 一个年半过百的老爷子捋着白色的胡须在那里打算盘,见来人,挑了挑眉头,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说:“客官想做件什么料子的衣裳啊。” 白瑾泽佯装一副认真选料子的样子,道:“江南丝绸还有没有?” 老爷子顿了顿,将算盘推开,道:“江南丝绸啊,今儿才到,这不还在后面没拆开么,客官随我进去一选。” 白瑾泽点点头,随着老爷子进了库房,进入库房后,库房偏墙那有一个梨花架子上,上面摆放着一盆兰花,白瑾泽将兰花的花盆左右挪动两下,上下挪动散下,只听一声沉重的咔嚓响声,侧边一个隐蔽的机关门缓缓打开。 如轻风一般的白瑾泽迅速的闪了进去。 密室内,门窗咎格是柳条格,雕刻着简单的苏式彩画。 数十个身穿黑色祥云图纹,腰系腰封的硬汉在里面候着他,见来人,他们双手抱拳,恭谨道:“白大哥……” “恩,时辰不多,今日我发现皇后和太傅有勾结的嫌疑,宫外我不经常走动,所以你们盯着点太傅府,一旦有什么异常立即告诉我。”白瑾泽浅眸深深,忽明忽暗的烛火将他的如谪仙的俊颜映照的愈发神秘莫测。 -本章完结- 第七十章 他来了 “是。”那些人双手抱拳,声音洪亮,看向白瑾泽的眼眸里都是满满的敬佩之情。 白瑾泽性子固然是云淡风轻,泰然自若,一副不理世事红尘的样子,但是他在江湖上却有很多权势相当的江湖好友,个个都是肝胆相照之人。 “恩,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回宫了。”白瑾泽自然相信他们的办事能力,墙壁上嵌入的梨花架子上摆着数十个名贵的药瓶,他想了想,捻着步子来到梨花架前,取了一瓶藏蓝色的瓷瓶,这里面的药膏对消肿化瘀有奇效,他要带回去给琉璃用。 才想离开,为首的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人踏步上前,恭谨道:“白大哥可找到藏宝图的小主人了?” 闻言,白瑾泽怔愣在原地,细细的摩挲着光滑的瓷瓶,眉宇轻蹙,似在思考,长长的睫毛下投射出来一小片阴影,半晌,他抬起清眸,模棱两可的说:“还在查,若是寻到了此人,我定会告诉大家。” 那人点点头,道:“白大哥睿智多谋,定会查到的,对了白大哥,我们何时才能为白夫人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白瑾泽声音若清水般沉凝:“我在宫中已然多年,不差这一时,我们也不能因为一时的着急而让整个计划毁掉。” “白大哥说的是,我们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众人齐声道。 白瑾泽眸下感动熠熠,还以礼谨的抱拳,一副江湖人潇洒的做派,衬得他的俊容散着愈浓的光辉:“在座的心白某领了。” 话落,白瑾泽捏着瓷瓶转身出了机关门。 雪影绰绰,白瑾泽的裘狐大氅滚边染了一层淡淡的薄雪,走在路上,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 绕过繁华的闹市街,后面是一片渐渐荒废的高低草木平房,这里因长时间没人居住早已成了孤魂野鬼的住舍。 但是,在他十岁以前,他却日日在此居住。 不遮风,不挡雨,娘亲经常去做一些农活,或是给别人洗衣裳来赚一些碎银子将自己养大,为了让自己不落后他人,每日干好几份重活儿攒钱让自己念书。 可是,这一切,童年与娘亲的那份回忆却被人狠狠的摧残了。 眸光幽幽的凝着这倒塌的一草一木,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她尝尝这些滋味儿。 当他回到宫中时,夜色早已慢慢的深了下来。 半月牙挂在云朵上,白瑾泽捏着瓷瓶在琉璃殿门口来回的踱步,看着窗纸内的烛火燃起,看着宫女们来回的走动。 最终,管不住自己的心朝里迈去。 “四格格可睡下了?”白瑾泽捉住一个宫女问。 “还没。”宫女道。 琉璃殿温暖如春。 明晃晃的火炭摆在琉璃的床榻前,朦胧的流苏纱幔摇摇欲坠,琉璃一袭柔软的醮纱长裙窝在锦被里,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流淌在肩上,那张不施粉黛颜色却如朝霞映雪的小脸儿让白瑾泽一时迷了清眸。 恰时,一个宫女急忙上前:“格格,白学士来了。” -本章完结- 第七十一章 事有蹊跷 清若幽兰的声音缓缓从幔帐里飘出来,她如葱玉段的玉手掀开了幔帐,宫女有眼色的上前将幔帐用珠花扣子挽了起来。 “白学士,这么晚了,希望你以后不要来了。”琉璃有些尴尬的拢着锦被,这样衣冠不整的在一个男子面前她还是第一次,那张迅速红起来的小脸儿如天边的火烧云,细碎的发丝调皮的落下跃在她的唇边。 逐客令在白瑾泽的心中恍若一片浮云,吹吹就散了。 信步走向她,从一边拖过来一个檀木椅子坐下,将药瓶从袖袍里取出来,拉过她软弱无骨的小手塞进她手中,神情淡漠,口吻却异常的关切和柔和:“每日涂两次,不许忘。” “多谢白学士。”琉璃没有矫情,将药瓶攥在手心里,葱郁的长指才想绾起耳边的碎发,一双带着寒雪凉意的长指抢先替她绾好。 他弓着身子,袖口上滚着银丝线,全身上下散发着独属于他的淡淡的味道,只要闻了便难以忘怀,两个人光洁饱满的额头亲昵的蹭过,距离近在咫尺,琉璃吐着温温的呼吸,搔弄的白瑾泽痒痒的,他凉薄的唇瓣儿忽地印在她的额头上。 琉璃怔愣,额头滚烫如火,白瑾泽醇醇清清的声音如细细的溪流流淌在她的心间:“成了习惯,改不掉,怎么办?” “你……这种习惯你还是放在你的她身上。”琉璃开口却发现声音婉转如百灵。 “呵……”白瑾泽展颜一笑,揉了揉她细碎的刘海儿:“好好照顾自己。” 不宜多留。 白瑾泽即使恋恋不舍,但也要为了琉璃的名声着想。 夜半钟声。 这一夜安静的异常,没有下雪,凝固的雪形成了一些碎碎的寒冰,结在了各个宫殿的垂花门上。 翌日清晨。 琉璃殿上上下下如沸腾的锅一瞬炸开。 因为,昨夜发现有一宫女患了瘟疫死在了殿内。 瘟疫让人谈其色变。 一时间,琉璃殿成了宫中的禁地。 皇上听闻后立即命人将那个染上瘟疫死掉的宫女处理掉,而后派太医在宫中的各个角落熏一些药烟。 其中一个派去琉璃殿的太医用安全保守的飞鸽传书禀告皇上,四格格琉璃患上了瘟疫。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白瑾泽震惊不已,严寒的冬季怎会患上瘟疫,况且那个患瘟疫的宫女又是如何混进来的,他似乎从未见过。 琉璃一瞬成了后宫之中的晦气之人,人人恐而避之,琉璃殿也彻底被人隔绝了。 后宫如此之乱,不能没有个主事儿的人,无奈之下,皇上只好恢复皇后的自由,让她出来掌管后宫。 皇后本就厌恶琉璃,此次在非常时期出来她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果然不出白瑾泽之所料。 皇后以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为由将琉璃殿所有的宫女,奴才全部仗杀拖到了乱葬岗焚烧掉了,在此期间,内务府不准将新的茶具,碗碟给琉璃殿,而且进入琉璃殿的人不允许出来。 -本章完结- 第七十二章 救救琉璃 琉璃殿如被一张巨大的黑网死死的罩住。 一个经验不算十足的太医被皇后打发了过去,每日都没有什么成效,加之琉璃殿一个宫女也没能留下,琉璃的生命岌岌可危。 白瑾泽在藏书阁内焦灼的踱步,枫叶老先生被他来回晃悠的一个头两个大。 “瑾泽啊,你别晃了,晃的为师头都晕了。”枫叶老先生一边捏着眉心一边说。 他眉宇间拧成了‘川’字,十分焦灼,面容青铁,攥紧了十指,愁容满面:“皇上现在不准任何人进入琉璃殿,现在那边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皇后对琉璃什么态度我和师父都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琉璃定会死在皇后的手中。” “皇后一向心狠手辣。”枫叶老先生捋着胡子说:“瑾泽,为师这几日再查如何治这瘟疫,你且别急。” 白瑾泽灵光一闪,忽地想起来了什么。 那日,他遇见皇后偷偷的出宫去了太傅府,第二日琉璃殿就出了这样一桩子事儿。 现在细细想来,想必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将此事从头至尾对枫叶老先生说了一遍,枫叶老先生叼着茶壶嘴,略有深意地说:“皇后此次恐怕是一箭双雕了。” “一箭双雕?”白瑾泽静下心来慢慢的思考,骨节分明的长指摩挲着腰封上的玉佩,他眉目一凛:“让琉璃患上瘟疫,从而恢复掌管六宫的权利,再顺理成章的除掉琉璃。” 枫叶老先生叹了口气:“她的手段你难道还不知道么?自私,心狠,没有人味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琉璃现在横在大阿哥和福晋中间,她早已把琉璃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这次她若是得瘟疫死了,皇上怎会能想到是人为呢。” 他攥紧了拳头,满腔的怒火在胸口燃烧:“师父,徒儿定不能让她的歼计得逞。” “为师知道,为师也知道你对琉璃的心意。”枫叶老先生愁云满满,眼神闪烁。 白瑾泽一向了解枫叶老先生,他忽地单膝跪下,扶着他的手,目光灼灼:“师父是不是想到了救琉璃的法子?” 凝了他半晌,枫叶老先生知道白瑾泽不向表面那般寒冷无情,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他语重心长的看着他:“瑾泽,你当真想救琉璃?” “是。”白瑾泽坚定地说。 “哪怕有危险?哪怕不能复仇?”枫叶老先生灼灼的问。 白瑾泽的清眸里染上一层淡淡的悲伤:“师父,若是失去了琉璃哪怕复了仇又有何用。” “唉……”枫叶老先生幽幽的叹气,从背后拿出来一个泛黄的医书,道:“瘟疫一直很恐怖,它让人死亡无数,以前经常有人用瘟疫害人,为师曾经跟着一个远离红尘,深山修炼的老者学过一段时间,若想彻底的将瘟疫根除,那么,必须要在崂茶山的雪山之顶取一个名叫紫雪莲的药材,它其色呈紫,状似霜雪,每年只生一朵,只开在崂茶山的雪山之顶,若是能将它摘下来,那么,琉璃必有救。 -本章完结- 第七十三章 放弃她吧 白瑾泽一刻钟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崂茶山。 雪天漫漫,寒风呼啸。 崂茶山山壁陡峭,地形巍峨,重峦叠嶂,高耸入云。 漫天的大雪将崂茶山妆点成了银白。 白瑾泽一袭雪白的裘狐大氅,如山中的精灵,潇声凄凄,他衣袂飘飘,那双清寡的眸底蕴着一丝寒冰,婉转凉霜的声音引来了在樟子松上小憩的鸟儿,白色的羽翼洁白如雪,若不是那黑黝黝的眼睛,怕是早已将此鸟和白雪混合一起了。 他摊开手掌,鸟儿落在他的掌心里叽叽喳喳的叫唤着,那尖锐的喙冲向一个方向。 白瑾泽的唇角晕开了一抹淡淡的浅笑:“你是说我想找的东西在那边,是不是?” 鸟儿叽叽喳喳的回应着。 放飞了鸟儿后,将缠在腰封上的玉佩取下来,卸下了缠在玉佩上的银丝软甲,修长的手指取出了一个东西,展开,查看了一番后白瑾泽眺望着高高的山头,那里雾气朦朦,使用凌波微波怕是不行了,只好采用攀爬的法子。 陡峭的山壁上只有凸出来的来几块儿自然形成的岩石,上面铺着一层雪,若不小心一些定会滑到,那么一转身,你的身后就是那万丈深渊。 残风夹杂着碎雪呼啸在白瑾泽的脸颊上,吹的他的眼睛都睁不开,眼前是一片雾气,让他看不清眼前的路,只好由着自己的感觉往上爬,愈发的陡峭,他的身子支撑力愈发的薄弱,双手冻的发紫,僵硬,似乎都用不上力气了,清香的雪味儿让他勉强提着精神,不知不觉已然在山壁上呆了两个多时辰了。 遥遥望去,还有三千多米才能登到山顶。 细碎的阳光照耀的他晕晕乎乎的,他就手抓住了嵌在周围的藤蔓,但那藤蔓早已枯竭,未等白瑾泽抓牢,他整个人便淬不及防的从山壁间摔了下去。 白瑾泽的心一紧,迅速的松开那藤蔓,在半空飞速的打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儿,但毕竟山脉崎岖,他的手臂,后背剐蹭在了锋利的岩石上,清眉一簇,白瑾泽咬着牙用手抓住了一块儿壁石。 他汗珠涔涔,眸底染了一层红血丝,紧咬牙冠朝上爬。 时光匆匆如流水。 一整日,白瑾泽都在崂茶山,黄昏夕阳西下,金灿灿的光晕漫黄了整片山顶。 山顶离他愈发的近。 终于,眼前一亮,在离他不远处的头顶上方,看到了一朵生长在雪中的紫色的莲花,它泛着寒凉的紫光,看起来格外漂亮。 白瑾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欣慰的浅笑。 终于……终于寻到它了。 他的琉璃有救了。 摘道紫雪莲后,白瑾泽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皇宫。 此时,皇宫中也乱成了一锅粥。 那个派到琉璃殿的太医听闻也染上了瘟疫,皇后当即将他处死,死的人愈多,愈让皇宫的人惶惶不安,久而久之那些太医们都不敢去琉璃殿了,这也达到了皇后的要求,皇后命那些太医们联合上奏,让皇上放弃治疗琉璃。 -本章完结- 第七十四章 玉石俱焚 火烧云映了白雪的纯。 皇宫,一向是冷酷无情的。 枫叶老先生裹着披风焦灼的皇宫宫门口踱步等待着白瑾泽的到来,远处的雪白翩影让枫叶老先生为之一振:“瑾泽啊,你总算回来了。” “师父,天寒地冻的怎的出来了,徒儿安全回来了,而且还摘到紫雪莲了。”白瑾泽晃了晃手中的‘战利品’喜悦的说。 枫叶老先生推着他连连点头:“好好好,赶紧去吧,皇后娘娘集合了众太医在皇上面前上奏说要放弃治疗四格格呢。” “什么!”白瑾泽的心如被抛在了空中,他的血液瞬间凝固,将紫雪莲塞给枫叶老先生,龙卷风一般的朝乾清宫跑去。 乾清宫。 太监总管在外候着,见急匆匆前来的人有些疑惑,恭谨的颌首:“白学士怎的有空前来?” “我来找皇上。”白瑾泽佯装淡若,谈吐礼谨。 太监总管颌首:“皇上在里面同太医议事,恐不能见白学士,若白学士不着急就再次等候。” “我找皇上所议之事正是现宫中所惶恐之事。”白瑾泽字字珠玑,眸底的深邃深不见底,太监总管只好进去禀报,而皇上也允他进来了。 太医们齐齐的站在两侧,皇上面露愁云,皇后则是笑意颇深。 这个心狠手辣的妇人。 白瑾泽拂下裘狐衣摆,双膝跪地,双手一合:“微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皇上揉着眉心,声音有些哀凉:“瑾泽啊,正好你来了,派去琉璃殿的太医死了,而且这些太医觉得琉璃也救不活了,若是再搭进去几个太医,恐怕长时间会将此瘟疫染上其他人,所以朕和皇后觉得要么就就此为止吧,朕会好好安葬琉璃的。” 此话一出,白瑾泽的脑袋嗡嗡作响,如遭雷霆之击,他清眉紧拧:“皇上难道要彻底放弃琉璃么?” “朕不是放弃,而是太医们也无法子,朕和皇后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皇上有些心烦。 “为大局着想?”白瑾泽喃喃的重复,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可以草率的结束掉一个人的性命,这就是皇宫的凄寒,人心的凉薄:“皇上,若今日是其他的格格和阿哥得了瘟疫,皇上也会这般草率么!” 白瑾泽第一次同皇上如此说话,但是事关人命他又怎能冷静沉着。 有时,沉稳不是趋炎附势,不是不分是非。 “放肆!”皇后忽地发声,瞪着凤眸拍着龙椅:“本宫和皇上面前岂容你满口胡言!本宫和皇上以大局为主,难道因为一个四格格,让全宫的人都给她陪葬么!” 皇上握住皇后的手,示意她收敛一些脾气,他有些惭愧的看着白瑾泽,叹了一口气:“瑾泽啊,朕知道你和琉璃很要好,但……” “皇上,微臣有法子救四格格,微臣恳请皇上让微臣一试。”白瑾泽诚挚的叩头,目光灼灼道:“微臣不会拖累宫中其他的人,微臣自己前去琉璃殿,若是能救好,望皇上让琉璃殿恢复从前那般待遇,若治不好,微臣宁玉石俱焚。” -本章完结- 第七十五章 两个人都不许有事 玉石俱焚四个字太过严重。 说的皇上毛骨悚然的,但是皇后却不以为然,她巴不得琉璃和白瑾泽一同去阴曹地府报道呢。 “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皇上朝太监总管使了一个眼色,太监总管将茶盏递到他手上,他悠悠的品着茶,蹙着布满皱纹的额头看了白瑾泽一眼。 几缕薄薄的香薰从香炉内缓缓的流出,染在空中透着别样的味道。 白瑾泽如一尊美玉雕塑成的绝佳妙人,神韵独超的气质恍若谪仙,眉目如画,目若秋光,那樱花的唇瓣儿有些苍白,全身上下所散发出的与生俱来的王者清寡,寒若气概让人不可小觑。 “微臣采到了紫雪莲。”这个,白瑾泽是断不可说谎的,因为紫雪莲生长在崂茶山的雪山之顶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是从一开始便说谎,那么,以后就要用许多的小谎来圆这个大谎了。 “紫雪莲?”那些太医们眼睛放着狼的光芒:“紫雪莲好生难采,那些赴崂茶山的人都一一丧了命,白学士竟然完好如初的回来了。” 闻言,皇上龙光熠熠,想着以后再细细询问崂茶山一事,但依旧担心着白瑾泽:“瑾泽,你有没有受伤。” 白瑾泽早已悄然的将剐蹭的伤口利用大氅掩盖了起来,他淡淡道:“皮外伤,不碍事。” 皇后凤眸里闪着贪婪的光芒,嘴唇微动,嘲讽的声音清晰可闻:“白学士为了四格格可真是费尽心力啊,如此危险,白学士竟然也会亲身前去,本宫早就听闻了紫雪莲是名贵药材,白学士可真是重情重义,怎的不摘下来送给皇上呢。” 挑拨离间的意味太过明显,皇后就好这一口。 皇上的脸色沉沉的,虽然没有表露在脸上,但是却足以让皇上心中存有一些看法。 白瑾泽天生睿智,多谋善变,轻轻的一笑:“微臣怎敢不将天下名贵之物赠予皇上,只是,人人皆知这紫雪莲专治瘟疫疾病,有些东西可送,有些东西也是不可送的,若微臣听从了皇后娘娘的话,将治瘟疫的紫雪莲赠予皇上,难道皇后娘娘是希望皇上……” 后半句话不说完整想来在座的人也能猜到。 难不成拿着治瘟疫的药材去咒皇上。 果不其然,白瑾泽反驳的这番话让皇上龙岩温怒,他横眼冷扫着皇后:“少说两句,难不成朕能把你当成哑巴?” 皇后每次都在自取其辱,想让白瑾泽吃暗亏却每每都败给他的口舌之下,她愤愤不平的将护甲划向龙椅的扶手上。 白瑾泽眼含弦月,抱拳跪在皇上面前,皇上望着他的眉宇间不禁想起了一些思绪,有些忧伤堵在胸口中,闷闷的,挥之不去,他点点头:“朕准了,即日起,就由白学士在琉璃殿救治四格格,一干人等全部听命于白学士的。” 众太医含步上前:“是。” 皇上最后只是沉沉的告诉他:“两个人……都不许有事。” 离开乾清宫后,白瑾泽火速前往藏书阁取紫雪莲。 -本章完结- 第七十六章 找出伤害你的人 每一刻钟都是弥足珍贵的。 白瑾泽如一阵龙卷风迅速的卷回了藏书阁,好在枫叶老先生在他去乾清宫的时候早已将紫雪莲制成了丹丸,顺手又命人给他熬了一碗秘制的防止瘟疫侵入体内的汤药,白瑾泽喝下后,拿着救命的紫雪莲丹朝琉璃殿飞奔而去。 在这期间,他遇到了在御花园拦截他的永礼,永礼前来只是为了警告白瑾泽让他不要想着偷偷占琉璃的便宜。 白瑾泽觉得此人十分可笑,并未理他。 人心凄凉怎能言喻。 寒肃的风扫过琉璃殿的每一个角落,卷起了铺在地上那一层薄薄的雪。 孤苦伶仃伫立在墙根边儿上的樟子松凋零着残叶,风一扫过,碎雪飘在了琉璃殿的窗咎上。 吱嘎,吱嘎。 白瑾泽的黑底靴子踩在雪上泛着孤凉的声音。 呵…… 若不是他知道琉璃殿还有人住,哪怕都会以为这里是一个荒废掉的宫殿吧。 人心薄凉,寒在了他的心头。 弹了弹裘狐大氅上的碎雪,白瑾泽将那扇檀木门推开,沉重的声音剐蹭着他的耳膜。 脚上的雪印染脏了琉璃殿的地,中间放着一个早已火灭燃尽的火盆,那几块儿烧的焦灼的黑炭冷冷清清的摆在那里。 凉。 这是白瑾泽的第一个感觉。 哪怕是轻轻的呼吸都有一层淡淡的白雾从口中吐出来。 白瑾泽环绕了一圈,指腹扫在梨花架子上,上面布了一层细细的灰尘,指腹相互揉搓,抹去,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迈着步子朝内殿走去。 层层的帐幔将琉璃隔绝,远远望去,恍若她生活在飘渺的云端里,只要稍稍不留意就会失去她,甚至看不见她。 他的心如被刀绞一般疼痛。 捏着紫雪莲丹瓷瓶,撩开了帐幔,琉璃在昏睡中,据太医说她每日都会昏睡十二个时辰以上,其余的时辰都在饱受着瘟疫的折磨,所以她宁愿选择睡着,因为这样,至少不会太疼。 琉璃如一个瓷娃娃,脸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才过去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替她拨开耳边的碎发,白瑾泽温热的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琉璃,我定会治好你,也定会找出伤害你的人。” 此次瘟疫不是天意,定是人为。 她现在无法吞服丹药,白瑾泽倒了一杯清水,捏开她的嘴巴,将紫雪莲丹丸塞了进去,而后自己含了一口水渡到了她的口中,让她吞下了紫雪莲丹药。 将锦被替她盖好,白瑾泽寻了一些剩余的兽金炭,在火盆中燃烧,又取了一个暖炉里面装了些许的小炭火放在了琉璃的脚下替她暖着。 空旷的琉璃殿只有他和琉璃。 白瑾泽握着笤帚将琉璃殿内的雪扫的干干净净,他的指尖冻的通红,呼了一口气,望着灰白的天空心里无比惆怅。 忽地,他听到殿内出现‘砰’的一声,心一紧,急忙朝里面走去。 -本章完结- 第七十七章 嘴对嘴喂药 白瑾泽的心都被眼前的一幕提到了喉咙口里。 方才给她准备的暖炉被她不小心一脚踹翻了,里面的火炭全部滚了出来,将锦被烫了一个大窟窿,还冒着烟,琉璃则是被烫的缩在一边,十根如玉藕的脚趾头蜷缩着,整个人恐惧的抱着双腿坐在那里,她咬着唇,害怕的去用小手去拨弄锦被上的火炭。 “啊……”她烫的低声尖叫,迅速的缩回了小手。 “琉璃。”白瑾泽错步急忙奔上前,将她被烫红的小手拿起来看,好在没有烫伤,只是有些红,过后用冰块儿冷敷一下就好了,看着滚落的火炭,白瑾泽用夹子将那些火炭丢到了火盆里,坐在旁边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缩在锦被下的脚丫儿。 琉璃吃痛的呜咽了一声。 白瑾泽立即领会到什么,将锦被掀起,琉璃那双被烫的红肿,起泡的脚丫儿映入他的眼底。 心,揪在了一起。 “怎的这么不小心。”白瑾泽捧起她的脚丫呼着凉气,沉稳的他虽然知道这个法子有些幼稚,但是在她面前,一时情急的做法却也是情不自禁的展露出来的。 凉凉的脚丫儿包裹在白瑾泽温热的掌心里,一股暖流从脚底心流到了心头,琉璃觉得有些别扭,有些尴尬,挣脱了几下,但脚上的烫伤却让她疼的直蹙眉头。 “别乱动,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逞能。”白瑾泽飘忽的口吻夹杂着训斥的语气从口中吐出。 琉璃的确钻心的疼,乖乖的坐在那里,垂着头,卷长的睫毛微抖,苍白的小脸儿没有一点血丝,昏昏沉沉的头让她眯着眸子,那双曾经剪水的眸子好似脏掉的玻璃球。 半晌,她委屈的呜咽着:“疼。” “疼?”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白瑾泽闹了乌龙,随即头脑一闪,急忙去寻烫伤的膏药给琉璃涂上。 清凉的感觉染在烫伤的伤口上,琉璃舒服了许多。 她靠在背后的软枕上,声音有些沙哑:“你……怎的来了?” 闻言,白瑾泽的手顿在半空,声音飘渺:“不是某人来,而是白某,四格格失望了?” 不难听出白瑾泽有些不悦。 自己在他眼前,她却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琉璃抬起眼眸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白学士若是再胡乱说,就请离开吧。” “离开?”白瑾泽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冷笑:“四格格果然还是愚蠢,你以为现在除了白某还有谁愿意踏足你的琉璃殿。” 听及,琉璃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白瑾泽并未深说,不想影响她的情绪,毕竟情绪会促使瘟疫病情加坏:“我已给你服了紫雪莲丹,有我,你死不了。” “紫雪莲丹?”琉璃一愣,默默的望着白瑾泽,他竟然将这样名贵的药材给自己用,不过,她的脑袋里又冒出来了一个问题,想到这儿,她也就脱口而问了:“白学士,那……我方才昏睡中,我是如何吃下去的?” -本章完结- 第七十八章 叫我瑾泽 独酌情愫,白瑾泽拈起一抹药膏涂在她的脚丫上,泰然自若的说:“嘴对嘴。” “……”就算是嘴对嘴也不必这般光明的说出来吧,现在弄的琉璃好生尴尬,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似的,看着白瑾泽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琉璃有些气恼:“就这样?” 闻言。 白瑾泽微微一愣,一抹疑惑的神情在脸上迅速的一闪而过,那抹云淡风轻挂在唇边,清眸云云,凝着她,问:“难不成除了嘴对嘴,四格格还希望白某做一些别的?” “……”琉璃再次哑口无言,他何时也变的这般不正经了,小脸儿‘唰’的红成了煮熟的大虾,急忙摇头:“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学士误会了。” 他淡淡的笑:“四格格不必如此惊慌,四格格的意思白某都懂,白某是不会笑话四格格的,毕竟四格格是花苞开放的时期,白某都懂。” 什么? 琉璃倏然反应过来,他方才的这番话愈听愈不对劲儿,什么叫花苞开放的时期,难不成她把自己想成思.春之人了? 她想反驳,抬眸看向她,却发现白瑾泽眼底泛着幽幽的光泽,泛着款款的情深,看的琉璃有些害羞,于是她干脆把话吞了回去,瞟了一眼自己的脚,他已然替自己上完药了,可是却依旧捧着,琉璃有些别扭的动弹了一下快要麻木的脚:“白……白学士,可以了么?” 听及,白瑾泽一边慢条斯理将她的脚小心翼翼的放在锦被上一边看着她,说话轻飘飘的:“一口一个白学士,一口一个白学士,四格格叫的很舒服么?这里又没有外人,白某记得小时候你都叫我白哥哥,现在你不用这么同白某撒娇,叫我名字不好么?比如叫一声瑾泽?” “……”今日的琉璃口才不是很好,几次都说不来话。 瑾泽?这两个字她从来都没叫过,有些难以开口。 “睡不着的时候自己先偷偷的叫,等习惯了就叫出来了。”白瑾泽也不为难她,摁住她的肩膀让她躺下,替她盖好锦被,清濯的眸子酿了一层隐藏起的忧伤:“就像叫某些人的名字那般自然。” 说罢,白瑾泽便离开弯腰蹲在地上捏起夹子去拨弄那火盆里的火炭。 琉璃侧过身子望着他,眼眶有些酸涩,干脆别过头去睡觉。 这期间,宫中照样循环的正常生活,恍若琉璃殿的四格格和藏书阁的白学士凭空消失了一般。 天下皆是如此,谁离了谁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永和宫的元霜依旧在禁足之中,皇后娘娘时常去慰问,每每去都发现元霜的脸色不是很好,带来的补品她也不迟,同她深谈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永礼对她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皇后握住她的手,屏退了左右,笑米米的说:“元霜啊,你离胜利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为何要在关键时刻放弃呢?” -本章完结- 第七十九章 只有她死了 “皇额娘,此话怎讲?”元霜那张憔悴的面容上略过一抹疑惑,紧接着又沉入淡淡的忧伤之中:“皇额娘许是不知道,虽然我与永礼已经圆房,可是……可是却用的非常手段,永礼知道以后对我十足恼怒,现在根本就不理我,而且他每晚睡觉,口中念叨着的都是四格格的名字。”元霜愈说愈觉得委屈,说着说着便捏着丝帕擦拭着眼泪。 如此说来,皇后娘娘愈发厌恶琉璃了,那双阴鹜的凤眸染着一丝恶毒:“琉璃的瘟疫我本来以为可以直接将她送入鬼门关,可是那个白瑾泽偏偏采到了救命的紫雪莲来救她。” 闻言,元霜大吃一惊:“皇额娘,难道瘟疫是……” “没错。”皇后声音铿锵,尖锐的护甲划过自己的手心,留下红印:“正是本宫所为,不过……”说到这儿,她微顿,看向惊愕的元霜:“这件事虽然是本宫参合其中,但是这条阴诡的主意确实你阿玛出的。” 元霜惊呆了,一下子没站稳张在木椅上,那双眸子涣散着:“阿玛……阿玛出的主意。” 看到她如此惊慌的样子,皇后有些不悦,捉住她的手腕:“元霜,在宫中必定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你可明白?” 元霜呆滞的点点头。 “本宫问你,你想不想得到永礼的心?” “……想。” “本宫问你,你想不想将自己福晋的位置拱手让人?” “……不……不想。” “本宫再问你,你想不想让大阿哥当上太子,当上储君,而你,想不想当上太子妃,当上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艳冠后宫?” 元霜的虚荣心彻底被激发出来,微抖着眼皮,点点头。 “很好。”皇后娘娘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非常愉悦,她将自己的凤冠整理好,从袖袍里掏出来一包药粉递给她:“元霜,现在你是禁足时期,所以由你办这件事才不会让人起疑,这是和瘟疫相生相克的药,若是服了,琉璃殿那位哪怕是华佗在世都救不过来。” 她惊吓的面容惨白:“皇额娘,这……” “只有她死了,永礼才是你的。”皇后娘娘一针见血的刺激着元霜。 “要做的干净一些,虽然琉璃殿现在不让进出,但是汤药还是由太医院煎熬然后送到门口的,在这缝隙期间,你要把握好,明白么?”皇后娘娘强硬的说:“我相信,你不会让本宫失望的。” 那包毒药放在木桌上,元霜呆呆的望着,想了许久,将那包药收了起来。 * 晚膳时期,白瑾泽弄了一些小米粥亲自喂给琉璃喝,她苍白的脸色好在红润了起来,他提起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了。 额头上甚至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这是好现象,白瑾泽偎在她身边替她拭汗:“你先别睡,看着时辰,汤药应该煎好了,我到门口取一下,等喝过药再睡。” -本章完结- 第八十章 药罐有疑 清雪舞明月,叹笑微风间。 琉璃缠绵于病榻,不离不弃之人却是白瑾泽,这几日的悉心照料让琉璃感受到了温暖和感动,有时,看不到他的身影会下意识的去寻找,他的一颦一笑,他的一举一动,他眼底淡淡的忧伤,他颀长身子拖出的孤独黑影,这一切忘记何时都悄然的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裹紧了锦被,她恍若感受到了重生。 白瑾泽披着斗篷来到了琉璃殿的门口,药罐子早已在雪地上静静的躺着,他有些疑惑,今日的药罐送的倒是比往日要早,不知是不是凉了。 太医嘱咐这味药定要趁热喝下去方才见效, 白瑾泽四处环绕了一圈,那个送药的小宫女不见了踪影,凝着雪地上的脚印,大小,形状,两只脚之间的间距都有些不一样。 淡淡的疑惑浮现在白瑾泽的心中。 捧着药罐回到了琉璃殿,琉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几日总是倦倦的,浓浓的困意缠着她,她撑起一直胳膊半起身,红润的脸蛋儿染着一抹迷离,秋眸流盼,万载流芳:“怎的回来的这般晚?” “恩,送药的小宫女来的晚了一些,我多等了一会儿。”白瑾泽说了个谎,因为他不想让琉璃担忧,神思烦愁,这样对她的病不利。 琉璃应着点头:“把药帮我盛到碗里,我喝了吧,喝下我想睡觉,好困。” 闻言,白瑾泽怔愣一下,蹙着清眉,神色有些不自然,僵着身子捧着药罐,脚步不肯往前:“今儿有些冷,怕是药有些凉了,我去给你温一温。” “等等。”琉璃觉得白瑾泽与出去之前大不一样,她心生疑惑的唤住了他:“方才你说这药是小宫女来晚了才拿过来的,按理说应该是趁热拿过来的,怎会凉掉呢?” 若是药罐早在门口的雪地上有一会儿了,白瑾泽才去取许是会凉,可是现在这完全说不通啊。 他如玉藕的长指摩挲着药罐的瓷把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确实是凉了,我就在火炭上热一热,马上就好,你先歇着。” 说着,白瑾泽不给琉璃反驳的机会,转身落下帐幔来到了外殿。 灼灼的火炭在冬季融化着寒冷,燃烧着温暖,将白瑾泽那张清冷俊仙的面容融的十分柔和,他捏着药罐的把手坐在了火炭上,神色模糊,眯着眸子望着这个药罐。 他本就十分谨慎,细微,今日的事儿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无法打消他的疑虑,况且琉璃殿现在危如累卵,怎能不防一道呢。 由于他的失神,火炭上坐着的药罐的盖子‘咕噜,咕噜’的冒着。 浓浓的汤药汁儿也顺着盖子的边缘滚了出来,滚到了火炭上,那些烧的火红的火炭竟然一点点全都灭了,而且沾染在土黄色药罐边沿的药汁竟然把边边给熏黑了。 -本章完结- 第八十一章 来这么多人希望我死 染毒必黑。 白瑾泽清寡的眸底蕴着一层惊愕,竟然有人在药罐中下毒,他的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为再次确保,用一个银制的勺子在汤药里盛出了一点药汁儿,只见那个银勺子立即变的乌黑,白瑾泽的手颤抖着,勺子里的汤药流到了地上,只见地面一片黑色的印记。 剧毒,不但是毒药,而且还是夺人性命的剧毒! 他瘫坐在火盆前,额头上布了一层淡淡的冷汗,幸亏,幸亏自己心思细腻,比较敏感,如若不然,后果将无法设想。 隔着层层的帐幔,飘纱摇曳,味药刺鼻,恍若寒风顺着窗户缝隙钻进来,刮着凉薄和胆颤。 帐幔后。 一抹单薄飘渺如雪上梅花的纤影印在帐幔上,若清风浮云,浮在心头,若清冷月弦,弦如筝音,琉璃尚未痊愈的身子摇摇欲坠,恍若轻轻一碰就会碎,她那飘渺,清寡,带着一丝丝无奈绝望的声音缓缓从她口中吐出,划过她的舌尖,划过她的牙齿,碰过她惨白干裂的唇瓣儿:“原来……有这么多人希望我死。” “琉璃,你……”白瑾泽听到她轻飘飘的声音,心口窝恍若被戳了个口子,他赶紧起身,径直来到她面前,将斗篷披在她的身上:“琉璃,你怎的下地了,快回去躺着。” “我不。”琉璃捏住白瑾泽的大掌,盈水的眸底染着泪光:“若我在继续躺下去,那么,是不是我将一辈子都会躺着?若不是……若不是你一时起疑心注意到这个汤药,是不是,是不是我就会一命呜呼了,这又合了谁的心意?皇阿玛?皇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琉璃的情绪十分激动,整个人有些崩溃,毕竟亲眼看到有人害自己的场景都会难以接受。 凉意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不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白瑾泽淡若泉水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难以看到的淬冷。 “罢了,我早已看淡了。”琉璃有些颓废的推开他,但是脚步却不稳,白瑾泽在她身后保护着她,以免她摔倒,她走过梨花架,走过长塌,走过妆奁,望着空荡荡的琉璃殿,感慨颇多:“就在我琉璃殿空无一人的时候,就在我缠绵于病榻没人救我的时候,就在我看到这碗毒药的时候,我就已经看淡了,人,都是一样的,世态炎凉,冷暖自知,也许我本就是宫中多余的。” 若不是,若不是她有她自己的使命,也许她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呢?”白瑾泽淡若幽兰的问,字字的寒凉让琉璃不禁正色的看着他,他正定定的凝着她:“所以你想趁他们的心意么?” “我不知道。”琉璃绝望的眼光有些涣散,怔怔的望着滚起的药罐:“今日他们没杀成我,难保明日他们不会杀我,在这深宫之中,若想活着,岂能那般容易。” -本章完结- 第八十二章 喝了 “所以呢?”若远处台楼那般飘渺云雾的话淡淡的从白瑾泽的口中吐出,那双朝露般清澈的眼睛看着她,但是,琉璃有些懵,在那里一时缓步过来神儿来。 不能怪她现在这么脆弱。 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回来了,现在又遇上宫中的尔虞我诈。 白瑾泽颀长的身子来到火炭前,火炭的火势比方才少了许多许多,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敲了敲药罐的边沿,有些烫,但他忍住了,抬眸,指尖上有一滴乌色的汤药,指腹将那滴汤药搓掉,寒若冰霜的说:“所以你就想如他们所愿?那好,过来,把这些汤药喝了。” 闻言,琉璃难掩惊愕之色:“喝?喝了?” “没错。”白瑾泽再次重复一遍,口吻加重的告诉琉璃他并没有说错一个字。 ‘当’的一声,白瑾泽再次敲了敲药罐泛着清脆的响声:“过来。” 琉璃咬着下唇,脸色惨白,剪水的眸子锈迹斑斑:“你……你疯了么?” “我没有疯,疯的是你。”白瑾泽轻飘飘的说,眼眸却似寒剑。 白瑾泽舒展的摊开手掌晃着自己的双手来烤火,火焰跃在他的眼眸里,他幽幽的说:“若是想死就把它喝掉,一了白了,若是不想死……” 说到这儿,白瑾泽顿了顿,抬起那双寒若弦月的眸子,他的长睫在眼睑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眉间凝着一片淡染的寒戾,字字珠玑,落地有声:“就将这滚烫的药罐烧开了泼给她们!” 闻言,琉璃的血液瞬间凝固,抬起眼眸看着他,眼底酿着一丝复杂的神情。 “怎么?”白瑾泽逼视着她:“不敢?” 琉璃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今日的白瑾泽与平日里十分不一样。 “敢。”琉璃斩钉截铁的说。 好一声‘敢’,这才是白瑾泽所认识的琉璃。 宫中会将人最初的本质和性子磨练的让人惊骇的胆小。 他不希望琉璃被宫中所染化。 “你很聪明。”白瑾泽缓缓的起身,高大的身子挡在她面前,四目相对,双眸盈盈而动:“但是不要把聪明用在那些没有用的地方,敌人现在攻击你了,你不要总是想着去守,你也要学着如何去攻。” “可……”琉璃欲言又止,有些话似乎难以启齿。 她的心思若清澈的泉水让白瑾泽看的清清楚楚,他朝前跨了一小步,淡淡的馨香气息萦绕在两个人的鼻息间,他伸出长臂,朝她伸去,高蜓的鼻翼同深邃的清眸形成了魅惑的弧度,若水般沉凝的声音让琉璃无法拒绝:“有我在,只要你肯来到我身边。” “白学士,宫中布满了荆棘,四处都是陷阱,你不后悔为了我陷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么?”琉璃认真的问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呵…… 白瑾泽轻轻的笑了,笑的那般飘渺:“白某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本章完结- 第八十三章 将计就计 那句‘白某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让琉璃那颗摇摆不定的心恍若被摁上了坚定的秤砣,同时也插上了两个柔软的翅膀在空中飞翔。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 若黎明的熠熠光辉,若深潭的神秘莫测,若弦月的寒若璀璨,慢慢的,慢慢的,融化成了一个深深的漩涡,让人深陷。 “琉璃三生有幸,能结交白学士这样的朋友。”琉璃嫣然一笑,笑意染染,举手投足如春风和煦。 “若四格格当真把白某当成朋友,不妨先从名字改起。”白瑾泽清眸濯濯的看着她。 琉璃清风明月的眼流转,捏着帕子,有些不自然的低低的唤了一声‘瑾泽’。 这声‘瑾泽’让他心头血液如一条小溪顺畅的流着。 一抹浅濯的笑意在唇角轻轻的划过。 “你回去躺着。”白瑾泽扶着她的手臂,揽着她的腰肢,把她护送到长塌上,让她躺着:“你现在只负责躺好,一切都交给我来办。” 琉璃信他,不知为何,那股子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就那样扎根在心头,她说了一声‘好’,白瑾泽揉了揉她的刘海转身来到火炭前,寻了一个琉璃经常喝药的瓷碗,拿起抹布捏着那药罐然后倒了一些汤药到瓷碗里,端到了琉璃前,放在了琉璃床榻前的梨花木柜上。 白瑾泽坐在床榻上,模仿着她平日里所做的位置和角度。 琉璃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但心中也渐渐明白他想要做些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 只听‘砰’的一声,白瑾泽将那碗药控制性的打翻,药碗摔在地上,黑色的汤药将地面染黑,泛着刺拉刺拉的声音,碗也歪斜在一边,但是碗中还剩了些许的汤药。 “既然她想要这个结果,那么,我们何不将计就计!”白瑾泽那双清濯的眸底染上一抹稍有的淬冷。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味儿。 白瑾泽只身单薄的长袍跑了出去,琉璃殿外有来来回回巡视的小奴才们,他等了一刻钟捉到了一个奴才,让奴才去禀报皇上有人谋害四格格。 那奴才也知道兹事体大,所以速速回禀了。 恰时,皇上和皇后正在养心殿谈事,听闻此事后,皇上龙颜暴怒,刻不容缓的立即赶往琉璃殿,但是因琉璃殿现在有瘟疫,所以他只好在外面候着,皇后心里一慌,不知事情是办妥了还是没办妥,所以也没有顾及其他的,只好跟着皇上一同前往琉璃殿。 皇上的轿撵和皇后的凤撵在殿外。 白瑾泽端着那晚汤药来到外面面圣,他将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称琉璃现在身体乏力,所以自己喝药的时候不小心没有端住,所以打翻了药碗。 “请皇上做主,若不是四格格福大命大,不小心打翻了药碗,恐怕她早已一命呜呼,皇上在宫中龙威胜强,有人在天子脚下毒害四格格,简直不把宫规放在眼里。”白瑾泽义愤填膺的说。 -本章完结- 第八十四章 你要有证据 高高坐在龙撵上的皇上摸着大拇指上代表权势的玉扳指,一张脸早已阴沉的不像话,近几日,宫中出的事愈发的多,愈发的狂妄,如此光明正大的挑战龙威,简直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四格格怎样了?”皇上关切的问。 白瑾泽是聪明之人,知道皇上问的是一箭双雕,他恭谨的颌首回答:“回皇上,四格格的瘟疫之症因服用了紫雪莲得到了好转,现在身体已基本恢复,可谁知,竟有如此阴诡之人想利用毒药来残害四格格。” “朕……明白了。”皇上点点头,语气深沉,他话锋一转直逼皇后:“皇后!” 口吻异常,闻言,皇后急忙招呼着抬凤撵的奴才们停下,她拢着凤裘大氅跪在皇上面前,有些惧怕的颌首:“臣妾在。” “你这个后宫还能不能管好了?”皇上不怒而威。 “臣妾知罪,臣妾不知是谁在宫中如此狂悖,臣妾定会查出凶手,还四格格一个公道。”皇后谦卑的说。 这种事出在后宫之中,自然也不会让都察院的人来办,所以,理应是皇后亲自调查。 白瑾泽余光扫了一眼皇后,她勤勤恳恳,恭恭谨谨的表情让皇上消了一些气。 皇上捏着眉心,眉宇间尽是疲倦,他的岁数一年比一年大,精力也一年不如一年了,朝她摆摆手:“皇后,琉璃是朕的四格格,你要时刻谨记,不得让有心之人伤害她。” “臣妾明白。”皇后恭谨的说。 皇上坐在龙撵上,闭上龙眸,太监总管有眼色的一扬拂尘,道:“皇上起驾。” “臣妾(微臣)恭送皇上。” 皇上离开后,皇后才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但是皇上在时和不在时分明就是两个态度,白瑾泽定定的凝着皇后欲离开的身影,口中吐出清若如风,冷若如月的话:“皇后娘娘这是打算走了?” “白学士可不要诬蔑本宫,本宫领了皇上的口谕可是要去查四格格被害一案的证据的。”皇后顿住步子,语气冰冷,心里怨气十足,想着为何不能一举将琉璃弄死。 呵…… 闻言,白瑾泽笑若淡云,一语中的:“想来,皇后娘娘并非是想去查找证据,而是急着去销毁证据吧。” 闻言,皇后的心一沉,但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脸色,缓缓转身,凤眸闪着阴淬:“白学士,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白某有乱说?”白瑾泽不笑反问,瞟了一眼皇后身边的宫女,意味深长的说:“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平日繁忙,但有些事让宫女代劳也是不对的。” 话里话外意味明显,皇后凤眉一皱,对旁边的宫女道:“你在御花园等着本宫,本宫与白学士有话要说。” 那个宫女应了一声‘是’随即退下。 琉璃殿前只剩下皇后和白瑾泽两个人,皇后脸色阴沉没好气的说:“白学士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本章完结- 第八十五章 那就灭口吧 “琉璃殿前稍安勿躁。”白瑾泽淡若然之的笑笑,言外之意是皇后的呱躁千万别扰了琉璃的歇息,但是,他并没有将此话在明面上讲,所以皇后也不能挑剔什么,只能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了。 冬日漫漫。 雕花拱顶的宫廷屋檐上存了一些积雪,细碎的阳光照耀在上面有些融化,顺着拱顶的壁檐流下来一些雪水,流到九曲长廊上。 白瑾泽同她一前一后的走,毕竟君臣有别,但是白瑾泽觉得九曲长廊这般浪漫的地方他该和琉璃一同走。 总算将噩梦一般的一段路走完了。 有些凉,娇贵的皇后拢了拢身上的水貂绒裘狐熏氅,旗头以金凤为主,饰东珠各三,珍珠各十七,上衔大东珠一,如此雍容华贵,谁又想到皮囊下尽是肮脏不堪呢。 “皇后娘娘打算带着微臣出宫么?”白瑾泽忽地顿住脚步,那双清濯的眸子定定的凝着她。 不得不承认,皇后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前段时间她的确出宫了。 在宫中行事老辣的皇后也历练的久了,一两句话不足以撼动皇后的思想,她犀利的眸子瞪着白瑾泽,拿出了皇后的威严:“白学士,虽然说你受皇上重用,而且还有特权住在宫中,但是后宫的事儿你最好不要插手,你永远都不要忘了,这后宫永远都是我皇后在做主,何时轮到你白瑾泽说的算了。” 皇后有些气恼了,这段时间,只要有事儿,回回少不了他。 “皇后娘娘言重了。”白瑾泽恭谨一笑:“微臣不敢,自古君臣有别,这点道理微臣还是明白的,皇后娘娘掌管六宫,微臣等自当配合。”表面的话至少还是要说的圆滑一些,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皇后若想找他的事儿也要寻个由头,现在皇后只能憋住那口气。 皇后高傲的扬着头,鹤立鸡群的感觉乍现,她长长的护甲上镶着珍珠玉片,翻过护甲细细的看了一番,她幽幽的说:“白学士,方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反应速度着实让白瑾泽觉得可笑。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白瑾泽再躲躲藏藏的也觉得没意思了,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那个宫女,皇后娘娘不必费尽心思找了。” 闻言,皇后的心有些不稳了,她狐疑的看着白瑾泽,现在她不能多说话,因为她不确定白瑾泽是在故意诈她的话还是真的有什么内幕。 “白学士此话何意?本宫听不懂,跟本宫最好不要绕圈子。”皇后有些狗急跳墙的苗头了,因为她太想知道白瑾泽嘴里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白瑾泽最擅长攻破他人的心理防线了。 他声音清清:“那个宫女已经在被微臣安排在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这个地方谁也不知道,别提灭口了,就连找都找不到!” 皇后有她的阴诡,白瑾泽也有他的手段。 -本章完结- 第八十六章 去告发你 “……”皇后那双历练多年的凤眸闪过一丝丝慌张,那抹慌张被白瑾泽迅速的捕捉到,他愈发的能掌控的了她了:“那……那个宫女跟本宫有何关系,白学士可不要胡乱的攀咬。” 冬季的御花园不比夏季炎炎的争相开放,不开春日拂风的含苞待放,不比秋季灿烂的好景常常。 那些牡丹早已凋零,如同堪比牡丹的皇后。 “那是微臣多思了。”白瑾泽谦卑的说着,濯眸若泉水:“皇后娘娘若是没事儿,那就不妨是当做微臣讲故事了。” 他料定皇后不会拂袖离去,因为她心虚。 心虚的人是最好对付的,只要捉住她的缺点,无限放大,在关键时刻给他重要一击,那他自己便会夭折。 清雪融化在樟子松的松树杈上,顶着松尖儿生长,白瑾泽一直都喜欢樟子松,樟子松的根部裸露在外面,即使在严寒的天气下也能常青,视线缓缓收回,他幽幽的说:“皇后娘娘怕是不知道,每每来送药的那个宫女在送药回去的途中都要到微臣那儿报个信。” 那儿? 皇后虽然佯装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她却字字都没落下,他每说一个字,皇后的护甲都会剜进掌心一寸。 想来白瑾泽口中的那儿就是藏书阁了吧,枫叶老先生在藏书阁,定会帮助他。 白瑾泽闲云野鹤般的姿态伫立在雪松之间,遥遥望去恍若漫步在云端的谪仙,那双清濯的眸子染着不理世事红尘的纯净,但是雨落珠盘的话却让人后背发凉:“想必这些皇后娘娘都不知道吧。” 人啊,最怕忽略的就是细节了。 看了面色如纸白的皇后一眼,继续说:“可是那日那个宫女却没有按时到我那儿去报道,微臣这个人十分谨慎,若是误了时辰,微臣便会派人去查看一番,也赶得巧,那个宫女就在回去复命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拦住了,所以皇后娘娘,哦不,准确的来说是福晋,福晋怎么找也找不到,福晋第一次听从皇后娘娘的命令办这种事儿,遇到这种情况定会很慌,所以一定想办法告诉了皇后娘娘。” 听及,皇后瞪着凤眸。 她实在是小看这个白瑾泽了。 白瑾泽看着她惊愕的模样知道自己又猜准了,他摩挲着自己的寒箫,耐心的给她解答:“因为给我报信的那个人告诉我那个宫女去报信的地方并非是皇后的坤宁宫,而是福晋的永和宫。” “白瑾泽。”皇后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微臣在。”白瑾泽的臣礼之道还是懂的,恭谨的颌首。 他愈恭谨,皇后就愈觉得白瑾泽不把她放在眼底,紧紧的攥住拳头:“白瑾泽,你想去皇上面前告发本宫和福晋么?” 呵…… 白瑾泽轻轻的笑了,他捻起一撮雪,指腹凉爽:“这恐怕是要取决皇后娘娘了。” -本章完结- 第八十七章 把她给我交出来 “你在威胁本宫?”皇后掌握后宫权势多年,一般无人敢同她执拗,白瑾泽的字字都直逼皇后,这让她十分不舒服,旗头上的金凤微晃,一如她无法平静的情绪。 白瑾泽望着大氅上的回纹,靴子上的云纹,只觉得同皇后说话让他作呕,看多了一些恶心之人,自己也会觉得恶心。 亏的今日的空气比较清新,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慵懒的掀起眼皮看着皇后,口吻依旧是恭谨的:“微臣不敢。” “不敢?你不敢的事儿多了!”皇后如一头暴走的狮子,朝白瑾泽吼着,似乎有些狗急跳墙了,伸出带着护甲的长指指着他:“白瑾泽,不要以为用这件小小的事情就可以压住本宫和福晋了。” 闻言,白瑾泽那双凉若弦月的眸子散发着寒夜骇骨的凉意,那双染着冰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皇后,凉唇轻启:“皇后你说这件事很小?恩?” 那声‘恩’托着长长的尾音,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皇后秉持着尊贵的风范高昂着头:“难道很大么?” “呵……一人之下的皇后竟然将一条人命视为一件小事。”白瑾泽声音寒若冰霜,唇齿挤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透着严寒:“不知皇后手里的这种‘小事’有多少呢。” “白瑾泽,你胆敢污蔑本宫。”皇后急了。 白瑾泽缓缓的转过身子,折断了一根梅花枝:“皇后,你在后宫怎样兴风作浪微臣管不着,你和福晋如何将大阿哥套牢微臣也管不着,但是皇后若是伤害了微臣想保护之人,那就望皇后恕罪了!” “你想保护之人?”皇后喃喃的重复着,凤眸眯起,忽地意识到什么,嘲讽的哼笑一声:“琉璃,本宫可真是小看她了,掌握男人的手腕可真是厉害啊。” 白瑾泽面色有些阴沉。 “白学士,本宫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得罪了本宫可是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若是将那个宫女交给本宫,本宫倒是可以大发慈悲放过她。”皇后嚣张的说,而后话锋一转,补了一句:“当然,她不能再缠着永礼了。” 呵……白瑾泽冷笑一声,对她所提出的意见基本上全盘否定,眉若寒峰,眼若清潭:“多谢皇后娘娘的好意,不过,微臣不需要,况且有一点皇后娘娘许是真的弄错了,若福晋能管得住大阿哥的心,大阿哥又怎会对四格格百般纠缠呢。” “笑话!永礼怎会纠缠那个血统不纯的女子。”看来皇后不是一般的厌恶琉璃,巴不得琉璃现在死掉,她有些不耐烦了:“白学士,本宫最后问你一句,你究竟交不交出来那个宫女!” 白瑾泽丝毫不惧的对视着她的凤眸,相较于皇后的焦躁,白瑾泽反倒是泰然自若般不咸不淡的回应她:“微臣觉得将那个宫女交给皇上岂不是更好,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本章完结- 第八十八章 这个筹码认不认 他的话无非给了皇后一个重重的打击。 下毒毒害四格格,这个罪名可不小,况且不但牵扯到皇后,而且还牵扯到福晋,既然牵扯到了福晋,永和宫的上上下下也讨不了好,更重要的则是若是这件事捅了出去,直接影响到了大阿哥的前途,现在皇上有意在众阿哥中册封太子,册立储君,若是在此时迎来当头一棒,那么,想来大阿哥的储君之位恐怕是危如累卵了。 “你敢拿此事要挟本宫!”皇后的护甲狠狠的划过自己的掌心,那双凤眸染着一丝淬毒。 白瑾泽眉目淡淡:“微臣不敢,只是皇后娘娘以四格格的性命来做这场赌注,微臣也只有同皇后赌一赌。” 闻言,皇后阴毒的凤眸闪过一丝毒辣和阴冷,她忽而仰天大笑,绕到白瑾泽的面前,看着他清若如云的眉眼,心中总是觉得十分不舒服:“白学士,你确定要同本宫赌?” “微臣愿奉陪到底。”白瑾泽飘忽的说。 “哈哈。”皇后爽朗大笑,尖锐的护甲上泛着银光,闪在白瑾泽的清眸中,他自然的缩了下瞳孔,紧接着皇后的话让他有些淬不及防:“白学士,听闻皇上要和缅甸和亲修好,这缅甸的王子听闻才貌英俊,一心想和我们大清和亲,皇上现在因为此事正犯愁呢,不知要将宫中的哪位格格嫁出去呢,白学士,你说本宫要不要提醒一下皇上,宫中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四格格许是缅甸王子喜欢的格格类型呢?” 不得不承认,皇后的这个筹码简直捏住了白瑾泽的软肋和要害。 稳,准,狠。 缅甸有意和亲是白瑾泽一直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因为缅甸近日来没有动静所以白瑾泽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现在经过皇后这么一提点,白瑾泽觉得琉璃危险重重。 其一,琉璃并非是皇上的亲生血统,所以只要皇后在皇上的耳边吹吹风,皇上就会舍得将四格格嫁到缅甸去和亲。 其二,避嫌,琉璃和大阿哥的事儿在宫中沸沸扬扬,影响一点也不好,皇上为了避嫌,也许会将琉璃嫁到缅甸,这样可谓是一箭双雕。 白瑾泽的心愈发的寒,愈发的凉,犹如石沉大海的悲壮感,就算他再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也不能阻碍皇上的朝廷大事! 而和亲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他那双清寡的眸子变幻一些复杂的神情,皇后知道她这盘棋下的准了:“怎么样?白学士,本宫用四格格的终身幸福来换取一个小小的宫女,这个筹码你不会不认吧。” 现在,白瑾泽还不敢痛下决定。 皇后蛇蝎心肠,若是现在将宫女交出来,她杀人灭口处理掉了,那么到时候再反悔,向皇上举荐琉璃和亲,那么,他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望着天边的乌云,白瑾泽的心中一片阴霾。 -本章完结- 第八十九章 你给我滚 复杂错综的脉络让白瑾泽和皇后两个人谈了整整一个时辰。 最终,白瑾泽向皇后提出条件,若皇后在缅甸王子来后向皇上举荐其他的格格,那么白瑾泽自然会将那个宫女交给皇后。 每个人都有防备心,皇后也只好允了。 但是,白瑾泽却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以至于当他回到琉璃殿的时候也是心事重重的。 琉璃倚在窗咎前张望着外面,单薄的长袍将她纤瘦的身子包裹的奥凸有致,她的背影清瘦极了,当樟子松上的碎雪落下来时,琉璃竟忘记穿上绣鞋,光着小脚丫儿跑到了门口,远处,白瑾泽衣袂飘飘,清若谪仙的朝她走来。 琉璃那双黯淡的眸光忽地泛着一抹希冀的光芒,拉住白瑾泽的大氅:“怎么样了?皇后她……她承认了?” 看着她眼底涌动的流光,白瑾泽只觉得心中堵了一块儿大石头,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琉璃感觉到事情并非那么顺利:“失……失败了?是不是?” 她将所有的信任全部托付给了白瑾泽,看到他的神情不免觉得有些害怕。 在她的印象中,白瑾泽一向是自信的。 “也不是。”白瑾泽不忍将缅甸之事告诉她,只好喜忧参半的同她讲:“只是比较麻烦,你先别想那么多,先养好病。” 琉璃摇摇头,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她捉住白瑾的手,问:“皇阿玛知道么?你告诉皇阿玛了么?” 沉默半晌,白瑾泽摇摇头:“还没有。” “为何不告诉皇阿玛?”琉璃疑惑不解:“你不是说你已经掌握了人证和物证了么,只要将这两样禀告皇阿玛,皇阿玛不会坐视不管的。” 她的语速愈来愈快,情绪愈来愈激动,那张好不容易恢复回红润的脸蛋儿现在早已苍白如纸,白瑾泽的心提到了喉咙口,紧张的拥住她,温热的大掌捋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琉璃你别激动,你总是这样,遇到事情就喜欢激动。”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琉璃倏然推开了白瑾泽,脚步踉跄,眼眸盈盈秋水:“方才是你告诉我的让我将药罐烧开了泼回给她们,可是现在呢,是让我直接喝下去么?” 这番话让白瑾泽的心如用剜刀狠狠的剜了一个口子一样。 是的,他现在处于两难,他完全可以在皇上面前去告发皇后,可是告发以后呢?皇上只会给一些不痛不痒的惩罚,就算阻绝了大阿哥的太子之路,事后皇后也有法子去弥补,但依皇后的性子就会怀恨在心,若真的将琉璃远嫁到缅甸,他该怎么办。 所以,他宁愿选择琉璃。 但是这些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琉璃,你不要这么极端!”白瑾泽收敛不住压在心中的抑郁,声音稍稍高了些。 然而这一高,让本就敏感的琉璃愈发的烦躁,她玉步上前将白瑾泽往门外推:“你走,你走……” -本章完结- 第九十章 来你也在 冬深辜负一斛珠,凭窗任剪烛,小殿泪朦胧,几回泪洒书。 来来回回的雪花漫天的飞舞,今年冬天的雪绵绵絮絮的像极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那扇门紧闭,隔绝了白瑾泽的感情。 当琉璃把白瑾泽推出琉璃殿的那一瞬,白瑾泽的心如在油锅上滚过一般。 一些话难以开口,他只能自己吞在腹中。 宫中本就是一口水深火热的大锅,淹没你,吞噬你,若想活命就只能自己奋力的去争取。 现在,白瑾泽好容易爬到了锅口的边缘,就这样被皇后一脚踩了下去。 皇后,你非要将人赶尽杀绝么。 那个宫女被白瑾泽让枫叶老先生藏在了藏书阁内,她是个胆小怕事的,没有那种勇气在牙齿后面藏一个毒药的包在关键时刻咬掉,更没有勇气咬舌自尽,也没有那么大的忠心拼死要去禀告皇后。 原因很简单,她想活命。 藏书阁的木质楼梯上有一个阁楼,那个宫女就被关在那儿,暂且作为他和皇后赌注的人质。 琉璃的身子还未痊愈,皇后规定内务府暂且不准往琉璃殿调遣宫女,所以琉璃现在的饮食起居都是自己来完成。 有时,白瑾泽看不下去了就会替她煮饭,煮粥然后帮她拿过去,但是琉璃的驴脾气一上来谁也劝不住,那些饭菜就在那儿放着,一口也不吃,似乎是有意跟白瑾泽作对。 每每看到这个场景,白瑾泽就会拢着披风忧伤的靠在门柱上望着自己生火煮粥的琉璃,她的额头上出着薄薄的汗珠,汗珠打湿了她的碎发,有时随意的一抹继续干活儿,用一个勺子盛起一些米放在小锅里,将火盆烧一些火炭,锅里添些水和米,再将锅放在火盆上。 刺啦刺啦,烧的锅底熏黑,冒着黑烟,白瑾泽却不敢上前帮忙。 眼见着米愈来愈少,白瑾泽只能趁她睡着时偷偷往里面放一些米或者放一些兽金炭。 这段日子,琉璃过的十分委屈和拮据,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这日,白瑾泽在朝中有意无意的提点着皇上现在宫中的瘟疫已经慢慢消褪,言外之意就是希望皇上能够恢复琉璃殿的一应需求,可是太傅却在此时出来搅局,称还要观察一段日子,以免有所纰漏,皇上为了大局着想只好允了。 如此一来,白瑾泽愈发的笃定皇后和太傅有着不为人知的龌蹉关系了。 下朝后,因枫叶老先生在途中等候白瑾泽要和他有要事相商,所以白瑾泽并没有直接去琉璃殿,可当他忙完后再去琉璃殿时却发现大阿哥永礼也在。 阳光扬洒,画面和谐。 琉璃长长的青丝散落在腰间,靠在长塌上发呆,永礼坐在她面前似乎在哀求她,大掌握住她软弱无骨的小手,琉璃没有推开他,她时而淡淡的回应一句,似乎是被永礼的坚持打动了,永礼端着燕窝来到她面前亲口喂给她吃。 -本章完结- 第九十一章 出去追她 素银的汤勺盛着乳白的燕窝,一口一口滑过琉璃干裂,惨白的唇瓣儿上,琉璃那双剪水的眸子恍若枯井缓缓的溢满了水,多了些许的光泽,恍若是希冀的光芒,至少在白瑾泽的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她稍有回应就让大阿哥无比喜悦,指腹拭掉她唇边的食物,琉璃朝后躲了一下,视线却不经意落在伫立在门口的白瑾泽身上。 凝久注目的视线让大阿哥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儿,顺着琉璃的眸子望去,他并未惊讶,似乎知道白瑾泽早晚要来似的。 将燕窝的瓷碗放在梨花木桌上,还有大半未吃完,大阿哥有些不悦的皱皱眉头,将眼底的那抹厌恶之色隐藏起来,起身,颀长的身子径直来到白瑾泽面前,深眸在琉璃和白瑾泽中间扫了一圈,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故意挡在他们面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瑾泽:“原来是白学士,白学士来这儿有何贵干?” 他如一堵墙挡在那里,白瑾泽只觉得自己的氧气都被剥夺了,绕过大阿哥,离他稍远的地方顿住脚步,谁知大阿哥却后退了一步与白瑾泽并肩而战,完全是想要时时刻刻注意他们的互动。 若浮梦流声的浅眸扫了一眼大阿哥,略一思忖,抬眸看向面容寡淡的琉璃,显然,她的心思完全没在白瑾泽身上,侧着头,别扭的姿势望向窗外。 “四格格还有什么需要微臣做的么?”白瑾泽此话一箭双雕,口吻含着淡淡的醋味儿。 方才进来的那一幕的确冲击到他的心了。 是不是你可以无限的包容他,原谅他? 琉璃视他如空气,给予他沉默的回应,白瑾泽知道琉璃还未原谅自己。 “米……”白瑾泽开口。 “我拿来了。”大阿哥抢先应他,指了指放在梨花柜上装在竹藤舀子里的米。 略显尴尬,白瑾泽清若如风的点点头:“看来,四格格已经不需要微臣了。” 千思万绪涌上心头,这一刻,白瑾泽多么想上前拥住她。 人总是不满足的。 曾经,他希望走在御花园的拐角处,九曲长廊的入口处,梅园的梅花下遇见她。 现在,他希望她出现他的心窝里,他的脑海里,他的眼睛里。 “是的,这段日子多谢白学士对琉璃的精心照顾。”大阿哥首先发起了攻势,目光深深的看着白瑾泽,宣示着他对琉璃的占有权:“不过,从现在开始,琉璃由我照顾。” 剑拔弩张的意味儿太过明显。 白瑾泽目光清濯的看着他们两个,他等着琉璃发声儿,但得到的却是无止尽的沉默,琉璃垂着长睫,抖动的睫毛,游离的水眸昭示着她心中的纠结,唇瓣儿微动才想发声儿解释些什么,她只觉得空气中那股子从白瑾泽身上所散发的清寡的香味儿忽地从她鼻息间抽离掉。 那一瞬,她心里的那一缕孤魂也好似被抽离掉了,回过眸子,她玉步挪动,大阿哥箍住了她的手腕:“你想出去追他么?” -本章完结- 第九十二章 藏书阁闹鬼 一个人孤独也挺好,至少不会心痛的太早。 那抹短暂的惊慌让大阿哥瞬间捕捉到了,他不敢想象,难道琉璃开始在乎白瑾泽了? “琉璃。”清香的味道微醺,让她的心脏承受着淬不及防的难过,大阿哥不甘心的唤她,深眸定定的盯着她,不放过她眼底任意一个细小的情愫:“难道……” 他不敢问出口,他怕问出口后,等待他的是无尽懊悔的深渊。 “永礼。”琉璃有意识的打断他的话,清眸漾漾带着几分疏离:“你回去吧,今日来你是奉了皇阿玛的命令或者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吧。” 来看看她究竟死没死,来看看她在服用过紫雪莲后是不是真的好了。 他是一个阿哥,将来许会是一个天子。 “我也很担心你,想来看看你。”永礼绕开她的话,隐藏在眼底的眸光倏然一敛。 呼出了淡淡的白雾,琉璃的披肩话落在她的手臂上,落在地上大阿哥拿过来的东西上:“你把东西拿回去吧,我这儿暂时不需要。” “琉璃,你非要和我分的这么清么?不要我的东西,那你要谁的?白瑾泽的么?”永礼有些恼羞成怒。 “大阿哥!”琉璃凝着他,触目伤怀:“我们不要再吵了,你总是这样,不论什么事儿总是先要往别人的身上扯。” 他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开替她拿来的物品,面容懊恼,深眸溢怨:“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儿就是没有娶你。” 他孳孳汲汲的样子让琉璃失望的别过头去,那个意气风发的永礼何时变成这般了,以前琉璃只是觉得大阿哥胆小,愚孝,顺从,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敢面对现实。 “既然你已经做了一件后悔的事儿,那大阿哥就不要再做另一件后悔的事儿了。”琉璃声音飘渺,秋眸里的瞳仁似在枫叶上落下一滴露珠。 “什么?”永礼不解地问。 琉璃玉步珊珊将那碗没有吃完的燕窝捧起,扬起手腕,反扣着瓷碗,将燕窝如数倒进火炭里,火炭泛着‘刺啦’的声音,琉璃清眸濯濯:“我们可以做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是,就不要做仇人了。” ‘仇’这个字眼儿太过沉重,让永礼的心骤然紧缩,捏紧拳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琉璃,我知道皇额娘一向严厉,她只是恪守宫规,你不要怪她,我会禀告皇阿玛和皇额娘让他们尽快恢复琉璃殿的一应事宜的。” 琉璃拢着披肩,朝他微微欠身:“多谢大阿哥了。” 陌生疏离的称呼让永礼想开口反驳,他暗忖了一下,却将话吞回了腹中。 离开琉璃殿后,大阿哥不想惹琉璃不开心,所以只好命人将那些东西收走赏赐给了奴才和奴婢们。 月夜朦胧。 藏书阁木门紧闭,阁楼上总是泛着叮叮当当的响声,有人说藏书阁的书太过陈旧,所以引来了耗子啃书,有人说藏书阁阴气太重许是闹鬼…… -本章完结- 第九十三章 听闻白学士养了个女鬼 “你想逃走么?” “你想说话?” “不要动,你愈是动,我愈是会把你绑的更紧。” “既然你不想同白某好好商量,那么白某也自然不会好言相对。” “这很公平,不是么?” 藏书阁的阁楼上,阴暗,乌黑,一抹忽明忽灭的烛光恍惚的映着小小的阁楼,光晕缓缓的扩大,白瑾泽那张清若飘仙的面容融到烛光的烛芯儿上,他轻轻的吐着话,话里带出来的薄气吹的蜡烛来回的摇曳,似是要熄灭,可每当要熄灭的时候又会重新燃起来。 他那双清濯的瞳仁里有着火焰的光芒,透过这缕光芒隐隐约约感受到白瑾泽清眸下隐藏的锐利。 而在他对面的正是那个被他控制住的小宫女,她被粗缰绳绑住了手脚,嘴里塞了一团棉布,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丝惊恐,巴巴的望着白瑾泽,似乎希望白瑾泽能够大发慈悲放过自己。 然而,她错了。 他所‘自言自语’的每一句话都让这个宫女拼命的摇头,白瑾泽的唇角扬起了一抹魅惑的弧度:“你乖一点,逃是逃不出去了,白某也不可能伤害你,更不会要你的命。” 他循循善诱着:“我们不如来谈个条件,如何?” 那个宫女点点头。 说着,白瑾泽颀长的身子挡住她的视线,黑色的影子拖的长长的,似是鬼魅。 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 “其实你现在只有两条路。”白瑾泽伸出两根骨节分明,修长如葱段的食指和中指在她面前轻晃:“第一条路是皇后娘娘给你的路,皇后娘娘在宫中掌管六宫,宫殿舒适,自然是比白某这里要强的多,只是你有没有听说过狼不吃肉的故事?” 那个宫女的眼球拼命的转,似乎在思考。 白瑾泽轻轻的笑,继续道:“第二条路是白某这里的路。”他望着自己的掌心,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白某的双手很干净,从不会杀像你这样无辜的女孩子,白某留你在这儿也并无其他的意思,你只需要在这儿安心的待着,时候一到,白某自然会放你走,而且是放你出宫,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离开这个黑暗的皇宫,如何?” 他开出的条件的确够诱人,若是她细细的思忖想必也会明白,自己除了白瑾泽这条路简直无路可走。 在宫女的眼神里,白瑾泽知道自己说服了她,于是也十分君子的给她松绑,并取了一些她喜欢吃的糕点等东西。 流言蜚语,于是,就这样慢慢的传开,如一颗罂粟花漫在宫中。 藏书阁每每晚上关门甚早本就引发了一些人的好奇,加之之前听到有女子哼哼唧唧的叫声,这不由的让人纷纷猜测。 一日,御花园中。 几个小宫女端着绸缎要赶到各个宫中,闲暇时便有那好信之人。 “诶,你听说了没,听闻白学士在藏书阁里养了个女鬼呢。” -本章完结- 第九十四章 缅甸和亲 “别瞎说,若是让人听了去可不好了。” “我可没瞎说,这是真的,还有人的说啊,这白学士养了一个俊俏的小宫女呢。” 三三两两的话让她们羞红了脸:“白学士表面看上去不苟言笑,不解风情的,没想到还近女色呢。” “白学士英俊潇洒,只要他勾勾手指不少的姑娘都得过去呢。” “怎么?你相中白学士了?” “去你的。” 寒冬腊月天。 巍峨的宫楼后,白瑾泽挂着披风靠在红砖绿瓦的宫墙上,葱段的长指泛白,面容一点血色也没有,他扶着墙,旁边的一个小奴才有些担心他:“白学士,那些宫女都是瞎说的,白学士不要往心里去。” “嘴长在他人的身上,说就说了。”白瑾泽清冷孤傲的面容散发着迷人之气,吐出的白雾结合着身后朦胧的云卷儿,浮起的碎雪,整个人仙之若骨。 吱嘎,吱嘎。 踏着雪,迎着风,那萧条的背影让人心疼。 他不在乎别的,只在乎琉璃对他的感受。 已然有好几日没见过琉璃了,不知她还好么。 据说皇上已恢复了琉璃殿的一应需求,新遣了一些宫女前去侍候她,而且她也可以自由活动了。 骇人的瘟疫总算过去了。 琉璃所不知的是,白瑾泽未避免他人对她心存恶意,特意派了一个自己人过去在她身边侍候。 宫中最不缺的便是人,一人一张口,口口相传,变成了千万之口,千万个不同版本的言论。 朝廷之风的流向也随着藏书阁藏匿的宫女渐渐涌起。 白瑾泽知道藏书阁的事儿许是保不住了。 定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夸大事实,而这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这日,朝廷之上。 乾隆皇上一袭九龙的朝服,昭示着九五之尊的尊贵,龙袍下摆刺有海水江崖,表示一统山河,万世升平的寓意,他面容虽老,但眼眸里却泛着王者的威严和精光,他声音洪亮,扫视在座的众臣,道:“过几日,缅甸的国王会带着缅甸的王子前来和亲,此次和亲于我大清十分重要,朕不可怠慢。” 话落,一个老臣上前:“不知皇上想选哪位格格远嫁缅甸呢?” 闻言,皇上有些犹豫的暗忖:“这……朕的心里倒是有三两个人选。” 一袭仙鹤图纹朝服的白瑾泽若有所思的伫立在那里,面上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愈到此时,他愈要表现的云淡风轻,这样才能不让皇上起疑。 恰时。 皇上沉着的目光扫向了白瑾泽,问及:“白学士,你意下是谁?” 被提到名的白瑾泽从容淡定的迈步上前,双手抱拳,恭谨的颌首,目光清澈,声音淳沉:“回皇上,微臣认为此次缅甸和亲事关重大,应当让年龄相当,身份尊贵,性格从容大气的格格前去和亲,这也代表我大清格格的尊贵血统,教养以及我大清对此次缅甸和亲的重视。” -本章完结- 第九十五章 白学士别胡来 后宫与朝廷之间的利益密不可分。 朝堂之上的老臣们各抒己见,话里有话,如一场朝堂辩论般精彩。 皇上并未当朝堂表示些什么,只是捏着眉心称再与皇后细细商量一番。 而缅甸又不同于楚人喜欢八字,占卜,所以总体来说还是要看缅甸那边看上哪位格格了,但大清这边选出来的格格,若非太过分,缅甸那边一边都不会推辞,而是欣然接受。 满腹心事的白瑾泽在御花园中来回的踱步,神思烦忧,生怕琉璃会被缅甸王子选走。 久久的思念压抑在心中,寻不到喷涌的由头,琉璃同他忽远忽近,他所伪装出来的洒脱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假。 原来,感情真的是一味毒药,随时随地会置你于死地。 拐角处,梅园处,偏偏让我在最思念的时候遇见你。 琉璃水貂绒的雪氅,未施粉黛的娇容,剪水的秋眸,眼底的情愫在探上白瑾泽的清眸时却变的那般陌生而又疏离。 “微臣见过四格格。”四目相对,迅速抽离,就在琉璃转身离开的那一刹,白瑾泽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思念,轻声唤她。 这是,这次唤她是以微臣来称呼自己,是以四格格来称呼她。 何时,我们能换个称呼,不这么生分。 伸手不打笑脸人。 闻言,琉璃并未转过身来,声音清若飘雪,淡淡的‘恩’了一声。 望着她坚强,单薄的背影,白瑾泽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琉璃,再坚持几日,寻个机会,我自会好好跟你解释。 一丝一缕的乌云将白日的云朵卷成了墨黑色,如人的脸那么善变。 乾清宫的龙榻上是最不缺枕边风的。 屏退了宫女,公公们。 橘色的烛光映照在帐幔内,今儿个皇上第一次主动让皇后娘娘前来侍寝,皇后内心喜悦无比,出宫前特意装扮了许久,在铜镜前照了半个多时辰,担忧皇上会不喜欢她的人老珠黄。 皇上召她前来并非是为了和她行鱼.水.之.欢,只是想商讨缅甸一事,以及宫中的流言蜚语。 退下龙袍朝服,皇上满是疲倦的坐在龙榻上,皇后着着明黄色的中衣,双手搭在皇上的肩膀上替他轻轻的揉捏着:“皇上,都已经下朝了,皇上不如放松精神好生歇息歇息。” “歇息?”皇上冷哼了一声:“朕怎能歇息的好,宫中近日乱的很,让朕甚是头疼啊。” 皇后故意将话瓣引过来,声音温柔:“皇上是为了缅甸和亲的事儿?” 闻言,皇上顿了顿:“你只猜对了一半。” “喔?”皇后装作冥思苦想的模样,半晌,慢慢吞吞的猜测着:“莫非是今日藏书阁藏女鬼的传言?” 皇上不悦的‘哼’了一声:“什么藏女鬼,迷信之说你也信,白学士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朕也听了不少宫中人对他说三道四的,那个藏书阁里有什么朕也不想知道,他别在宫中胡来就行,对了,后宫归皇后所管,这事儿传了这么久了,皇后怎的不去管一管?” -本章完结- 第九十六章 送你一份厚礼 “这段日子,臣妾做错了许多的事,让皇上对臣妾大失所望,加之白学士是朝廷重臣归皇上所管,所以臣妾不敢管,害怕惹皇上不开心,皇上龙体为大,所以臣妾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皇后这样说来完全将白瑾泽陷入了在后宫称霸,无人敢管的即视感。 火上浇油起到了重要,皇后明显能够感觉到皇上的肩膀僵硬了下,紧接着,皇上粗粗的叹了一口气:“胡闹!朕看他是人才所以才如此爱戴他,并非要纵容他,这件事你放手去管,本就归于你皇后的后宫。” 皇后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白瑾泽,这次我要让你彻底栽在本宫的手上:“是,臣妾遵命,请皇上放心。” 绰绰影影,烛火团团,忽地,灭了。 *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当冬日的第一缕阳光穿梭到藏书阁的窗咎上时,许就早已注下了这难以躲避的一幕。 早膳时。 皇后朝冠,穿着熏貂,冠后护领垂明黄绦二,末缀宝石,青缎为带,昭示着六宫之中的尊贵和特权,她浩浩荡荡的带领了一批奴才们前来藏书阁的门口。 望着皇上御笔亲提的牌匾,皇后冷冷的笑了一声,擎起手掌,镶嵌红宝石护甲的五指并拢轻轻一晃,那些奴才们得到示意后,齐齐上前叫门。 ‘吱嘎’,门,开了。 白瑾泽一袭清寡如仙的长袍白衣如一尊玉雕伫立在门口,阳光洒在他那张面若冠玉,眉清目秀的脸上。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总管一挥净鞭捏起嗓子扬声喊道。 蜜合香的味道萦绕在空中。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白瑾泽恪守礼仪之道,一拂袖袍,单膝下跪参拜。 皇后丝毫不领情,高高的昂起头,居高临下的瞟了他一眼,嚣张的命令着身后的人:“来人啊,将藏书阁上上下下给本宫搜遍了。” “是!” 整整半个时辰。 白瑾泽跪在她面前,听着身后书籍打落,翻箱倒柜的声音。 “回皇后娘娘,奴才们都翻遍了,没有。” “皇后娘娘,阁楼上也没有。” “皇后娘娘,恕奴才愚钝。” 听及,皇后那张盛气凌人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恼怒,定定的瞪着白瑾泽:“白学士,说,你把人给本宫藏到哪儿去了!” 他依旧跪着,但是不改全身上下所散发着孤傲之气,微微抬头,清若冰霜的眸子濯濯:“微臣不知皇后娘娘在说些什么。” “你……”此举竟然失败,皇后不由得万分恼怒和气愤,她指着白瑾泽冷笑着:“好,好好好,白瑾泽你胆敢跟本宫作对!” “微臣不敢。”白瑾泽淡淡道。 “来人啊,搬一把椅子来。”皇后招呼着一个宫女:“本宫跟这儿等着,本宫要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白学士。” 闻言。 白瑾泽心里一紧,他昨夜已连夜将那个宫女送出宫去,难道…… -本章完结- 第九十七章 给白学士冲个凉水澡 浮漏‘滴答,滴答’的响着。 潮湿了泛黄的书页,空中泛着淡淡的墨水的味道,只是这纯粹的书卷气息似乎被皇后所散发的蜜合香料之味给掩盖了。 一刻钟过去了。 朝冠凤服的皇后娘娘坐在木椅上,悠哉的品着茶水,挑起化的红红的眼尾,望着阳光,望着蓝天,似乎在等什么消息,她有些乏的打了个哈欠,摆弄着自己的护甲,似乎十分没有耐性。 白瑾泽这几日因过度忧思,用脑过度,精神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垂着眼皮静静的看着阳光一点一点投射到他面前的日影来分辨现在是什么时辰。 “看来白学士有些累了,看样子是不是困倦了呢?”呛声呛气的话幽幽的自皇后娘娘的口中吐出,她吹了吹护甲,捏着帕子掩了掩口鼻:“瞧瞧这藏书阁尽是一些呛人墨水味道,本宫生平最厌恶这种表面文绉绉,内心却黑暗之人了。” 俯首称臣的奴才们在她面前弯腰颌首等着吩咐。 “来人啊,准备一桶冰水来,注意,愈冰的愈好。”皇后娘娘阴阳怪气的说。 随着一声‘是’字,两个奴才以逃命般的速度迅速的倒腾了一桶凉水上来,他们冻的哆哆嗦嗦的:“皇后娘娘,水打来了。” “恩,很好。”皇后满意的应着,抬抬手掌:“你们就替本宫给白学士冲个凉水澡吧。” 那些奴才们面面相觑,惊愕的半天不敢动手。 白瑾泽乃是朝廷重臣,谁敢动手! 半晌无声。 怒火中烧的皇后拍向木桌:“怎么?胆敢不听本宫的命令了?本宫是受了皇上的口谕掌管藏书阁一事,难道要让本宫把皇上请来么?” 那些奴才们摇摇头,叩头后急忙拎着木桶起身来到白瑾泽面前,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声‘白学士,得罪了’,白瑾泽立定如松,丝毫没有恐惧之感。 倏然间。 刺心入骨之凉的寒水从头至尾浇到了白瑾泽的身上。 一瞬,白瑾泽全身湿透,散发着严寒之气,长睫上挂着水珠,脸色煞白。 皇后则是满意的望着这一杰作,藏书阁前来打扫的奴才也被遣在了门外,就连枫叶老先生也不让进来。 膝盖如针刺,全身如冰冻。 白瑾泽挺直着腰板屹立不倒。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 皇后手下的人前来禀告,匍面而跪:“回皇后娘娘,方才神武门的人说在城门外拦下了一个欲逃走的宫女。” “喔?”皇后的手攥紧帕子,脸上含着掩不住的笑意:“那个宫女在何处?” “回皇后娘娘,那个宫女因抵死相抗,被神武门的侍卫杀了。” 听及,白瑾泽瞳仁猛地缩了一下。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宫里宫外竟然配合的如此之好。 不久,皇后就命人将那个宫女的尸首带到了藏书阁,果不其然,正是那个宫女。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白学士有违宫规,在藏书阁私藏宫女,被发现后此宫女忤逆本宫,故杀之。” -本章完结- 第九十八章 你想娶亲了? 信口开河是皇后的本事。 她成功的在白瑾泽的脸上抹了一道黑。 黑的他体无完肤,没有一点留存之地。 皇后居高临下的鄙夷着全身湿透的白瑾泽,将空桶踢到一边:“白学士,本宫会替你的小情人好好收尸的。” 她留了一地的挑衅和湿冷离开了。 从藏书阁离开的皇后马不停蹄的奔往了皇上的养心殿,将今日的事情胡编乱造,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皇上龙颜温怒,龙眸赤寒,攥紧了拳头让太监总管宣白瑾泽觐见。 时辰仓促,白瑾泽一袭湿衣来到养心殿,皇后已离去,皇上的满腔怒火在看到白瑾泽狼狈至极的模样一瞬消褪了许多,皱着眉头,问:“瑾泽,你这是怎么弄的。” 白瑾泽一抖披风,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微臣见过皇上,微臣匆忙赶来见皇上,一时没有顾及到形象,望皇上恕罪。” “你起来吧。”皇上斜坐在龙椅上,朝他摆摆手。 养心殿内置着一个三角二层深蓝色镂空雕云纹香炉,香炉内飘着袅袅的烟雾,皇上倦怠的捏了捏眉心,忽地沉声训斥他:“瑾泽,今日藏书阁一事,你不想跟朕解释解释么?” 这样开场的话白瑾泽早想到了。 若他是一个明君又怎能问出这番话来。 “皇上君心廉明,相信自有定夺。”白瑾泽声音朗朗,眉目月兮。 太监总管扶着起身的皇上缓缓走下来,他的步子慢悠悠的,年岁已高的他哪有年轻时的风采,捋着胡子,叹了一口气:“瑾泽啊,朕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你绝不会在藏书阁养一个宫女的,你呢,也长大了,若是……若是想要娶亲就同朕说,朕自会给你安排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的。” 口口声声说相信白瑾泽,然而却又说出后面那番话来。 现在于他,解释与否,已是多余的了,而且宫女已暴毙,他拿不出任何指控皇后的证据,所以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白瑾泽沉默无声,皇上朝太监总管挥挥手,他立即示意,退下阖门。 这时,皇上慈祥的朝白瑾泽走来,宽慰的拍了拍白瑾泽的肩膀:“瑾泽啊,朕知道忽略你了,对你的关心也不够,你别怨朕啊。” 眉宇间刮起了一阵清风,白瑾泽僵硬的肩膀微抖,清眸濯濯的看着皇上,口吻疏离:“皇上对微臣错爱有佳,微臣已知足。” 老皇浑浊的眸底染着一层氤氲,定定的注视着他的湿衣裳和憔悴的唇容:“皇后给你委屈受了吧,她就是那样的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皇后乃六宫之中,奉命调查微臣的藏书阁理所应当,微臣不敢有所抱怨。”白瑾泽一字一语君臣有别。 鬓角发白的皇上面有哀惜,暗忖了半晌,捏着白瑾泽的肩膀,满是期待的道:“瑾泽,这里没有外人,难道你就不能……” -本章完结- 第九十九章 不劳四格格挂念 闻言,白瑾泽随即打断皇上的后话,严谨的回应:“皇上,隔墙有耳,恕微臣不能从命。” 老皇上那双浑浊沧桑的深眸染着一层浓烈的失望,怔怔的望着白瑾泽,就那样望了好一会子,他失望的苦笑,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拂了拂袖袍,声音深沉:“罢了,罢了,朕……不难为你了。” “多谢皇上。”白瑾泽恭谨的颌首。 皇上皱着眉头,捏了捏鼻翼,道:“瑾泽啊,皇后亲自处理你藏书阁的事儿,朕也不能完全当看不见,朕也不让你禁足了,但是这段日子你就不要上朝了,也暂且不要参与朝政了。” 闻言,白瑾泽没有太过惊愕,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这是皇后的目的,这段日子里朝廷上最大的事儿就是缅甸和亲,现在白瑾泽不能参与朝政,那么,皇后就可以将琉璃完全的掌控在手里了。 这次,皇后当真下了一手好棋。 离开乾清宫,踏着悠悠的白雪,白瑾泽心中惆怅一片,全身刺骨的寒意哪能比得上心里的严寒。 藏书阁打扫的小奴才在长廊外候着白瑾泽,见他出来急忙上前将准备好的暖炉塞给他:“白学士,赶快回去换身干的衣裳吧,要不肯定会着凉的。” “无妨,我身子骨没那么弱。”白瑾泽淡淡的说着,目光神游着,忽地游到了玉步珊珊朝这边走来的琉璃身上。 今日的她如雪中飘渺的白雪仙子,一袭纯白的雪貂大氅,向日葵葵花瓣儿簪子插在如绸缎般的发丝上,纷嫩唇瓣儿,杏仁水眸,迎着细碎的阳光在雪地上飘渺。 “奴才见过四格格,四格格吉祥。”伫立在白瑾泽身边的奴才跪地参拜。 琉璃恍惚的抬眸,撞进白瑾泽那双泉水般漩涡的浅眸里,迅速的掉转视线落在小奴才身上,柔声细语:“不必拘礼了,快起来,天寒地冻的。” “多谢四格格。” 两人无声的沉默终究还是被琉璃身边的小宫女打破,她夸张的低声尖叫:“呀,白学士,你怎么全身都湿了呢。” “我……”白瑾泽才想搭腔,小奴才抢先开了口:“还不是因为皇后,皇后简直太过分了,把整整一桶冰水倒在了白学士身上,欺人太甚。” 白瑾泽横扫了他一眼,严声训斥:“不可在背后议论皇后!” “是。”小奴才蔫声了。 他葱白的指尖愈发的苍白,琉璃流转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不知为何,看着他憔悴的面容竟然有些……心疼。 “天气寒冷,白学士还是早些回去吧。”琉璃疏离礼貌的问候着。 白瑾泽淡然的点点头:“恩,不劳四格格挂念,白某告退。” 各自离开,方向不同。 走到一半,白瑾泽忽地回眸,那双清寡的眸光牢牢的锁住远处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白色倩影。 “白学士,咱们走吧。” 走,往哪儿走?走的再远,心却一直跟着琉璃。 琉璃殿。 小宫女一边看着魂不守舍的琉璃,一边嘟囔着:“白学士可真可怜,无父无母的,在宫中还要被皇后欺负着,现在怕是连个汤药都没人煎呢。” -本章完结- 章 一百是不是喜欢白学士 “若是觉得很闲,不如去园子里扫雪。”心烦意乱的琉璃满脑子里都是白瑾泽,白瑾泽苍白的唇,白瑾泽憔悴的脸,白瑾泽黯淡的眸,白瑾泽那骨节分明冻的泛紫的长指。 玉指摆弄着腰带上的璎珞,园子里‘唰唰’扫雪的声音如一把扫帚扫着她心底的雪,可是,却怎么扫也扫不净。 “我这是怎么了?”琉璃捏着浮雕铜镜,若有所思的凝着镜中的自己,举着桃木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自己的刘海儿,梳着梳着目光一闪,仿佛看到铜镜中的人变成了白瑾泽浅浅笑兮的样子,她惊的急忙扔下梳子,将铜镜反扣在妆奁上:“为何总是想起他?” 琉璃擎起葱玉段的食指沾染了些温水,跪着爬到了窗咎前,小孩子气的戳破了窗纱纸,透过小小的洞看到了那宫女呼着凉气扫雪,脸蛋儿冻的如苹果般红,她笑了笑,抖着披风,站在门口,招呼着她:“快进来,别扫了,有事儿吩咐你。” 小宫女将扫帚立在柴房的门口,哈着气跑来:“格格,有何吩咐?” “恩……”琉璃暗自思忖了一番,有些别扭的说:“你去准备一些姜片煮一碗姜汤给白学士送过去。” “呀,格格,你怎么想起关心白学士了呢。”那个宫女调侃道,望着琉璃有些红晕的脸颊,笑嘻嘻的说:“格格是不是喜欢白学士啊?” 闻言,琉璃不知所措的扬着帕子丢她:“休得胡言,我只是看他可怜。” 显然,小宫女不信,撇撇嘴去膳房煮姜汤去了。 姜汤煮好后,琉璃在长塌上小憩,小宫女将姜汤撞进食盒里往藏书阁跑去,可是没一会子小宫女竟然将食盒原封不动的拿了回来。 琉璃诧异的望了她一眼,小宫女急忙垂着头,腿上的珊瑚毯滑落至地上,琉璃无心拾起,将食盒打开,热气腾腾的姜汤躺在里面,琉璃眉目流转,问:“怎么回事?” 小宫女支支吾吾的说:“白学士……白学士他不收。” “他为何不收?”心若嵌了石头一般发沉,琉璃有些不悦:“难不成他怕我在这姜汤里下毒?” 小宫女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是白学士说要让四格格亲自送过去。” “什么?”琉璃惊愕的抬头:“他让我亲自送过去?为何?我干什么这么惯着他?” 小女子家情怀的琉璃搅弄着帕子:“他何时变的这么骄傲了,他让我送我便送啊。” “咳,白学士说你一定会送过去的。”小宫女按照白瑾泽的吩咐将话原封不动的传了过去:“你要是不送,估摸白学士肯定不吃不喝呢,枫叶老先生今日不在宫中,白学士自个儿在那可怜巴巴的。” 琉璃脑海中呈现出他倔强的坐在檀木桌前看书的样子,思忖了好一会子,在殿中来回的踱步,望着灼灼燃烧的兽金炭,一边没好气的将食盒盖上,一边嘟囔着:“去就去,省的病死会赖在我身上。” -本章完结- 章 一百零一白瑾泽的软肋 拒绝更好的月亮,拒绝璀璨的前途,却不忍拒绝你。 琉璃总是没有带宫女的习惯,即使宫女死乞白赖的想要跟着她也会被她拒绝或者甩开,所以,久而久之,那些宫女们也会看眼色来跟着琉璃。 今儿,没有一个宫女跟着她。 因为,琉璃要去的地儿是藏书阁。 忘记从何时开始,琉璃殿竟然染染了一股子强大的默契,那就是琉璃只要在藏书阁,琉璃殿的宫女们就会放心,觉得白学士定会照顾好自己家主子的。 远远嗅去,空气中竟然传来了阵阵飘香,那是食物的香味儿。 琉璃循着味道朝藏书阁走来,藏书阁的门口,一滩清雪早已融化,清雪推开的那片干净的地面上坐着一些柴火,柴火烧着灼灼的火焰,两边是支起的木头架子,上面挂着一只烤的早已皮酥肉嫩,颜色焦黄的烤鸭。 原来是他在烤鸭。 琉璃提起拖地的大氅,踩着花盆底朝他走来,凝着不拘小节,恍若在天宫生活的白瑾泽,周围的雪将他笼罩,他一袭白色的裘狐大氅,青丝下系着一个流苏玉扣,线条分明的侧颜布了一层暖意,但却依稀能够看清他肌肤的苍白和眼睑下那淡淡的黑眼圈。 看来他是真的病了。 “白学士……”看他将烤鸭翻了一下,琉璃轻轻的出了声。 闻言,白瑾泽并未看她,眼神注视着跳跃的火焰,幽幽的说:“看来白某的面子,四格格还是给的。” 傲娇的白瑾泽让琉璃有些气短,将食盒放在地上,缓缓蹲下身子:“病人为大,我才不要跟你一般见识。” 呵……白瑾泽笑了,瞟了一眼琉璃:“食盒放雪中岂不是凉了。” 琉璃白了他一眼,将食盒打开,玉藕般的小手将瓷碗捧出来递到他面前:“你以为我拿过来是为了放在这儿摆着好看的么?喝掉。” “不喝。”白瑾泽闻着姜汤的味道皱皱眉头:“一定很难喝。” “难喝也比难过强。”琉璃有点大女人的霸道意味儿,吹了吹姜汤,睫毛抖动:“快喝掉,不然,我便走了。” 听到此话,白瑾泽觉得琉璃有趣儿,不禁失笑:“看来四格格已经掌握了白某的软肋,并且能够用这根软肋来要挟白某了。” “软肋?”琉璃喃喃重复:“我怎会知道你白大学士有何软肋。” “你真不知道?”白瑾泽忽地凑近她,肌肤相差毫里,近的几乎能看清她完美肌肤上的细小绒毛:“白某的软肋除了四格格还能有谁?” “你……”琉璃的脸倏的红了:“休得胡说,你赶紧喝掉,一会儿我还要拿走。” “走?”白瑾泽挑眉而问,琉璃点点头,他迟疑了半晌,将瓷碗端过来,凑到唇边喝掉,辛辣的姜汁萦绕在舌尖儿。 琉璃看他乖乖喝下,从他手中去拿瓷碗,可白瑾泽却握的十分紧,琉璃咬着唇:“白学士,你这是做什么。” -本章完结- 章 一百零二我想吻你 “我想吻你。”只言片语的零碎还未让琉璃拼凑完整,琉璃只觉得耳畔一声瓷碗的脆响,紧接着她整个人天旋地转的被白瑾泽抱在怀中,当她清醒过来时发现白瑾泽躺在冰凉的雪地上,自己却暖和的依偎在他结实的怀中。 四目相对,白瑾泽吐出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儿上。 “你……你不凉么,你的身下可都是雪。”琉璃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好喘着粗气关心他。 白瑾泽清幽的眸底融化着片片雪花,声音要命的好听:“可我的身上是你。” 暧.昧的话让琉璃的耳根滚烫,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上想起身:“白学士,这样不大好……” “放心,这个时辰没有人过来。”白瑾泽幽幽的说。 “……”琉璃欲哭无泪,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雪中的烤鸭泛着‘刺啦,刺啦’的响声,听及,琉璃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烤鸭……烤鸭糊了。” “无妨,一会儿再烤一只,那只太瘦了,不好吃。”白瑾泽慢条斯理的说。 琉璃真的要哭了。 残雪飘飘,白瑾泽的眼神坚定,长指挑起她跳到唇边的细碎青丝:“琉璃,以后还会推开我么?” “什……什么?”琉璃僵住了,忽地回想起在琉璃殿自己和白瑾泽吵架的那次,她流光转转:“那次……那次是你没理。” “若不是我病了,你是不是不打算理我了?”白瑾泽的童心忽地泛滥起来。 琉璃保持着撑在他胸膛上的姿势实属难过,咬着唇,唇瓣儿血红:“你……你先让我起来好不好,我快坚持不住了。” 白瑾泽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大掌摁住了琉璃的头,她温软的唇瓣儿主动刻印在了白瑾泽凉薄的唇瓣儿上。 触电般的感觉一瞬席卷而来,凝固了每一寸血液,白瑾泽闭着眸子享受着这份温存,琉璃的心恍若泡在了花瓣儿里,一时之间寻找不到,跌入了他的温柔中,颤抖着睫毛,缓缓闭上双眸,同他热情的拥吻。 粗重的呼吸淡化了空气的寒凉。 烤鸭‘啪’的掉在地上,这一声惊醒了琉璃,她急忙从白瑾泽的怀里滚下来,摔在了雪中,白瑾泽清眉一簇,决定一会儿要吃掉这个碍事的烤鸭。 朝琉璃望去,她羞的垂着头,指尖不自然的搅弄着大氅的毛边边。 方才她一时情动没有控制住自己,现在却不知如何收场。 “我……我……”琉璃吞吞吐吐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瑾泽知道只要他继续努力,再靠近她一点点,她就会成为自己的,但是他现在却不能这么做,大仇未报,重担未挑,怎能太过顾忌儿女情长,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护她。 “琉璃……”白瑾泽清眸淡淡将烤鸭拾起丢在雪堆上,严肃的对她说:“答应我一件事,下月朔ri你要装病养在琉璃殿中。” -本章完结- 章 一百零三琉璃生病 他的口吻绵长深沉蕴着长长的哀叹之声,琉璃静静的凝着他,望着他深沉的线条,忽地觉得他有些忧伤,这是琉璃第一次看到白瑾泽这般无措的模样,在她的印象之中,白瑾泽是那种世俗红尘无法将他困住之人,可是今日她却觉得白瑾泽有些慌。 他是怎么了? 琉璃的腿有些发酸,揉捏着脚踝的手忽地顿住,不禁心里一跳:“怎……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你不要管发生了何事,只要听我的,朔日装病养在琉璃殿,你可明白?”白瑾泽神色凝重。 琉璃看他神色也知也许宫中会发生什么大事,但是朝廷之事一向是保密的,尤其此次缅甸和亲,皇上更是没有多透露什么,也不知是何用意。 “好。”琉璃应着。 白瑾泽将她拉起,推她回屋子里取暖,他重新烤了一只鸭子,大约一个多时辰,白瑾泽将烤鸭片好放在了荷叶上让她品尝,烫了一壶牛乳茶,二人相对而坐。 吃烤鸭,聊人生,品乳茶,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皇后泼他水的事情琉璃并没有问,不过因为此次事情,琉璃也明白了皇后定是在背后使绊子了。 因下毒之事两个人的隔阂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消散。 白瑾泽是绝对不会让他和琉璃之间产生隔阂的,这个隔阂也许会成为敌人对付他俩的最大武器。 聪明人,从来不干蠢事儿。 午膳前,琉璃还是赶回了琉璃殿。 浮漏滴答,日影消消。 时辰一点一点的流逝,这一夜,琉璃靠在香塌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剪断了红烛的烛芯儿:“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回四格格,已经是晦日了。”一个宫女道。 闻言,琉璃手中的银簪子掉在塌上,怔怔的望着红烛:“已经晦日了啊,明日就是朔日了。” “四格格,你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 “我的喉咙有些痒,睡不着。”琉璃怔愣下道。 “要不要叫太医来啊,这几日天气寒冷,格格定是冻着了。”宫女关切的说。 琉璃摆摆手:“不用了,最不喜欢太医开那些苦哈哈的药了,我歇息一夜就好了。” “那格格赶紧歇息吧,别熬着了。”宫女扶着琉璃来到软榻前,替她将帐幔落下,熄了红烛。 琉璃侧卧着,闻着空中熄灭的红烛气息渐渐的睡着了。 翌日清晨。 宫中热闹非凡,冬日的阳光也稀疏的晴朗。 琉璃殿的小宫女从外面回来推开了门,喜悦的叫着琉璃:“四格格,四格格,宫中有大事发生呢。” 唤了半天都无人应,宫女有些疑惑:“四格格?四格格?” 她一边唤着一边朝琉璃的香塌前走去,将帐幔撩起:“四格格啊,别睡了,今儿宫中可有大事呢,可热闹了。” “诶,四格格?”宫女来到琉璃前,看她昏昏欲睡,脸色憔悴,唇瓣儿干裂,她探出手伸向她的额头,不禁惊愕:“呀,好烫啊。” -本章完结- 章 一百零四缅甸王子昂卡 朔日。 意味着寒了几分,俗话说,下雪不冷滑雪冷。 空中虽无茫茫白雪,但寒风呼啸在人的脸上犹如刀子一寸寸的割着一般疼痛。 午门乃是皇宫的正门。 接待皇亲国戚等全部由午门来接待。 缅甸和亲,终是迎来了这几日,同时,这日也是白瑾泽恢复自由的日子,然而却一点用也没有。 皇后在皇上的枕边吹的耳边风白瑾泽他不知道,但是,他却要处处警惕,方才从琉璃殿传出琉璃生病的消息,他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十里红毯铺在午门的一个一个的石阶上。 皇上一袭九龙朝服,意气风发的伫立在午门正对过的大殿门口,皇后一袭凤服站在皇上的一侧,大阿哥,六阿哥等站在两侧,满朝的大臣们也恭谨而站,因格格不能见外,所以都在各自的寝宫歇息。 缅甸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们缓缓朝午门驶来。 缅甸人眸子深邃,分外明显是异族之人,一辆华贵的马车在午门门口停下,从马车内走出来两个男子。 一个男子年岁看起来在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下颌上留着黑白的胡须,一双眼睛看着憨厚,横脸宽鼻,肌肤黝黑,穿着纱笼,外面裹着看起来像是新作的野兽皮毛外衣,此人正是缅甸的国王昂喜利。 缅甸四季如春,怎能比得上大清的寒冬。 在昂喜利旁边的则是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子,他面容泛着健康色,威武,霸气,眉宇之间泛着冷色,鼻梁高蜓,抿着唇,一看就有继承者的风范。 他们徐徐走来朝皇上跪拜:“缅甸昂喜利(昂卡)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皇上爽朗的大笑几声让他们平身。 他们朝皇上走来,昂喜利朝皇上介绍身边的男子:“皇上,这是小儿,名昂卡。” 皇上循声望去,捋着胡子眼底染着赞许:“恩,缅甸王子果然气度不凡,英俊潇洒啊。” 缅甸国王哈哈大笑,皇上也为自己的阿哥们为荣耀,于是将最青睐的大阿哥和六阿哥介绍给了昂喜利:“这是朕的大阿哥永礼,这是朕的六阿哥永煜。” “两位阿哥果真器宇不凡。”昂喜利连连称赞,环绕了一圈,疑惑地问:“皇上的格格们呢?怎的没见到呢?” 此次就是来和亲的,昂喜利自然想一睹格格们的芳容。 皇上转了转龙眸,道:“格格们不宜出来,等晚宴的时候就会看到了。” “原来如此,也好,也好。”寒暄了几句后,昂喜利和昂卡便随着换上一同进入大殿了。 油走御花园,观光假山,皇上,皇后等人都陪着昂喜利和昂卡,白瑾泽一路上心不在焉希望晚宴赶紧来到,让这位缅甸王子见一见那些格格们,选一个自己所心意的人,这样一来,他的琉璃也就安全了。 -本章完结- 章 一百零五四格格呢 大清的风范让缅甸人叹为观止,只是严寒让他们难以承受,乾隆皇上命人做了两件裘狐大氅给他们取暖。 缅甸是盛产翡翠的地方。 那里的翡翠色泽饱满,玲珑剔透,堪称是上好的翡翠。 此次前来,缅甸王和缅甸王子特意带来了翡翠摆件,翡翠玉佩,翡翠手镯呈现给皇上以表敬意。 皇上龙颜大悦,晚宴的时候特意加了琼树金膏,玉露天鸡,玉芝冰丝和瑶池玉酒来款待他们。 花弄影,云流晖。 金碧相射,锦绣交辉,鸾歌凤舞,鼓乐齐鸣。 宫廷晚宴上,大阿哥,六阿哥等阿哥们,还有一些格格们,一品级的文武大臣们都会参加这个宫廷晚宴。 一曲歌舞尽兴后,缅甸王昂喜利和缅甸王子昂卡共同向乾隆皇上敬酒:“今日我和小儿感谢皇上的盛情款待,此酒敬皇上,祝皇上福泽禄厚。” 缅甸人性情奔放,一饮而尽,皇上也只好举杯畅饮。 酒也不是白喝的,缅甸王话中有话的看向高高在座的皇上,礼貌的笑了笑,声音浑厚:“皇上膝下儿女众多,我真是羡慕的紧,也想以后子孙成群啊,不过我也算是有福气的,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啊。” 闻言,皇上爽朗大笑,当即就明白了缅甸王是何意思,他朝皇后使了个眼色,端坐着的皇后起身,两个宫女跟在身后侍候,皇后凤尾挑起,指着坐在阿哥们旁边花座上的格格们。 格格们恪守皇家风范,自然明白皇后是何意思,她们盈盈起身,个个清秀,让众人的阳光如数放在了她们身上,皇后笑盈盈的向缅甸王说:“这是皇上的格格们,这个穿紫衣的是和琪格格,穿黄衣的是和乐格格,穿粉衣的是和果格格。” 缅甸王笑着点头:“皇上的格格们个个花容月貌,才姿秀丽啊。” “哈哈,是,朕的格格们都是很优秀的。”皇上捋着胡子说。 缅甸王子昂卡端坐在那里,面容沉紧,那双如鹰隼的眸子在格格们的身上迅速的扫过,看不出他对谁感兴趣,缅甸王瞟了自己小儿一样,随即又问:“皇上的格格们都在这里了吗?” 闻言,乾隆老皇有些不悦:“怎么?缅甸王子是何意啊?莫非是对朕的格格们不满意?” 缅甸王急忙起身摆手解释:“皇上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听闻宫中还有一个格格,听闻这个格格是……” 后半句话缅甸王不方便说出来所以只好模糊的顿了顿。 皇后那双浸满心计的凤眸转着,瞟了一眼大阿哥的神情和白瑾泽的神情,而后被皇上的话缓过神儿来:“哦,你说的是朕的四格格吧,四格格近日身体有恙,在宫中歇息,不方便出来见客。” “原来是这样。”缅甸王一笑而过:“那可真是不巧,我还想着一睹皇上所有格格们的芳容呢。” -本章完结- 章 一百零六你喜欢哪个格格 相视一笑,皇后的凤眸里染着一层毒辣。 缅甸和亲的事儿皇上的心中早有定数,那日皇后同他商量时必然举荐了四格格琉璃,但是皇上和老佛爷不舍琉璃,所以也就含糊着在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共同商议下来共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四格格琉璃,一个是三格格和乐格格。 歌舞宴饮,其乐融融。 宫宴之上,缅甸王和缅甸王子玩的十分愉快尽兴,若两国相交和亲不仅可以避免一场战场而且还能够友好的共同‘攻打’其他有野心的小国。 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宫宴后,皇上命宫女将缅甸王和缅甸王子带到了皇宫的客春宫,那里是专门款待外来贵宾的。 夜深了,宫宴散了,月牙隐约躲藏在云卷后。 客春宫外有御前侍卫,还有宫女,奴才们侍候他们。 殿内明亮无比,磅礴大气。 袅袅的烟雾染在殿内,缅甸王子昂卡望着三鼎香炉,烤着火炭,一声不吱。 缅甸王昂喜利自己饮了一杯上好的清酒,拍了怕昂卡的肩膀:“昂卡,今日这几个格格你喜欢哪个?” 闻言,昂卡缓缓抬起头,那双鹰隼的眸子缩短了焦距看向昂喜利:“都还好,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不喜欢的。” “诶,你这是什么话。”昂喜利听着昂卡绕口令似的话有些着急了,戳了戳昂卡的头:“你可别胡来,咱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和亲,你好歹也得选个心仪的格格带回去,我看这三个格格都挺漂亮的,而且温柔,看起来识大体,这大清朝啊就喜欢礼仪之道,所以这几个格格都错不了,你喜欢哪个就讲,改明儿我去跟皇上要人。” “阿玛,不着急。”昂卡邪邪的笑:“不是还有一个生病的格格么。” “生病的格格?”昂喜利忽地想起来,急忙摆手:“不行不行,要找就找个健康的格格,隔三差五生病的怎能当你的女子。” 昂卡起身,躺到长塌上,双臂枕着脑袋:“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生病呢,我先看看那位格格再说。” “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你必须带回去一个格格。”昂喜利倔强的说。 * 夜色弥漫。 琉璃殿的烛光微弱,人烟稀少的皇宫内只有少许几个奴才们来回走过。 白瑾泽绕过假山来到琉璃殿屈起手敲了敲木阁窗,琉璃的贴身宫女隔着门窗问:“谁?” “我。”白瑾泽沉声道。 吱嘎,门被推开。 白瑾泽如一阵清风迅速的闪进了琉璃殿。 琉璃抱着双腿蜷缩的靠在长塌后,裹着薄薄的珊瑚毯,小脸儿被火炭烤的很热,见来人,她那双眸子一闪而过一抹亮色:“你来了。” “怎么样?皇上有没有派太医来?”白瑾泽摊开手心伫立在火炭前烤火,将所带来的凉气稍稍散去。 琉璃点点头:“有,晚膳时皇阿玛让太医来了。” -本章完结- 章 一百零七格格呢? “太医怎么说?”白瑾泽抬眸问。 “唔……太医说我发烧了,让我好生歇息,开了几幅汤药。”琉璃一边说一边指着檀木桌上喝光的汤药。 白瑾泽漫不经心的应着:“哦。”随即他忽地反应过来什么,绕过火盆来到琉璃前看着还剩一些药渣子的瓷碗,皱着眉头:“让你装病你把药倒掉不就好了,你怎么给喝了,当这药是燕窝?” 他隐着焦灼之意训斥着琉璃,琉璃呆萌的看着白瑾泽:“可是,我的确是发烧了,而且我喝这个药也没什么不对的啊。” “你发烧了?”白瑾泽有些不敢置信,前倾着身子,折射出的阴影将她的视线昏暗了,宽厚的大掌探到琉璃的额头上,果然有些烫,他清眉一簇:“怎么弄的。” 他不经意流露出霸道强势的一面让琉璃一瞬有些微醉,昏昏沉沉的脑袋如盖了许多的星星,抖着睫毛瞅着他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白瑾泽了解她的性子,他忽而回头将话锋转到了身后的宫女上:“格格怎么弄的。” 琉璃一个劲儿的咳嗽示意宫女不要说,白瑾泽愈发觉得事情蹊跷,板着脸:“说。” 那宫女承受不住白瑾泽身上所散发的寒气,跪下道:“格格今日怎么装病也装不好,于是,于是她就跑出去躺到了雪地上,躺了一个多时辰回来就发烧了。” 听及,白瑾泽的脸愈发的沉了。 怎会有如此蠢笨之人,他挥挥手让那个宫女退下,那个宫女跑到了门口把风。 殿中只剩他们二人,琉璃有些尴尬的吐吐舌头,白瑾泽忽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你怎会如此笨,装病都不会。” “我不擅长说谎。”琉璃反驳道:“况且……况且我已经听说了缅甸王子来和亲的事儿,我若是不装病定会被皇阿玛叫过去。” 她栽歪的抱着枕头,精气神儿都不大好,白瑾泽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坐在她长塌尾部:“和亲的事儿你知道了也好,没事儿不要出去乱溜达,等缅甸王子走后再说。” “在屋子很闷。”琉璃摆弄着手指头,忽地想到什么,道:“你说皇阿玛会不会根本不想选我啊?而且那个缅甸王子若是知道我不是皇阿玛的亲生女儿是不是就不会选我了?” ‘嗒’的一声。 白瑾泽在琉璃的脑门上弹了声响:“别想的这么美好了,我已经打听到了,皇上有两个人选让缅甸王子选,一个是和乐格格,一个就是你。” “怎么会这样,皇阿玛怎么会这样。”琉璃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你别……”白瑾泽的话还未说完,忽地听到门外有动静。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竟然是皇后深夜造访! 皇后的声音有些不悦:“你怎的在外面站着,为何不在里面侍候你家格格。” -本章完结- 章 一百零八殿里藏着男子 “格格……格格她歇息了,所以……所以奴婢……” 皇后的声音愈发的高扬:“吞吞吐吐的,定是有什么事儿,本宫要进去看看四格格。” 那个奴婢拦也拦不住:“皇后娘娘,格格她……她真的睡下了啊。” “睡下?睡下怎会点着烛,满口胡诌的丫头,来人啊,给我好好的掌嘴。”皇后今夜摆明了是来找茬的。 暗夜中,嬷嬷厚重的手掌掌掴耳光的清脆响声是那么的刺耳。 只听‘砰’的一声。 那扇檀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夹杂着寒风残雪飘进来。 闻声,卧在香塌上的琉璃病怏怏的下来,朝皇后恭谨的一拂身子,扬起帕子:“琉璃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耳光响依然不绝,风吹的琉璃瑟瑟发抖,皇后如一个女王般巡视着整个琉璃殿,并未及时让她起身,她闻着空中两股子不同的味道,凤眉一簇这才腾出功夫落在琉璃身上,散漫的说:“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琉璃盈盈起身。 “本宫听闻你病了,所以特意前来看看你。”皇后坐在高高的梨花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琉璃。 琉璃声音温柔,礼貌恭谨:“是有些发烧,不过皇阿玛已经命太医前来看过了。” “本宫看你精神气儿还行,既然太医看过不是什么大病想来也不用每日娇气的躺在塌上吧。”说到这儿,皇后的口吻明显不悦:“近日宫中有一件大事儿想来你也听说了,多少皇亲贵族包括皇上都每日陪着,皇宫里的正牌格格们也都陪着,你却偏偏享清福,你就是这么给你皇阿玛分忧解难的么?” “琉璃身子不适,所以未出席昨夜宫宴,皇阿玛知道此事特意让我歇息的。”琉璃泰然自若的说着,可她的口吻在皇后那里可就听着不舒服了。 皇后猛地拍向扶手:“你敢跟本宫得罪,还用皇上来压制本宫,难道你不知道六宫是谁做主么,无故不去参加宫宴连招呼都不跟本宫打,你眼里还有本宫么!” 凤颜大怒,琉璃急忙跪下:“琉璃不敢,琉璃只是身子不舒服。” 说着,皇后的花盆底一脚飞在了琉璃的身上将她踹倒在地,教训着她:“身子不舒服?你休想糊弄本宫,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明日皇上会在宫中大办宴饮来款待缅甸国王和缅甸王子,你若是胆敢不来,本宫会要你好看!” 琉璃是个倔强的人,她抿着唇拒绝皇后:“恕琉璃不能过去,琉璃身子不适。” 皇后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火冒三丈的揪起她的衣领:“你胆敢拒绝本宫,明ri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眼眶酸涩,琉璃忍住了眼泪。 女人的直觉是灵敏的,皇后总觉得琉璃殿中还藏着其他人。 味道,那股味道就让她产生怀疑。 皇后踩着花盆底‘嗒,嗒’的在琉璃殿内踱步,眼睛寻找着一些踪迹…… -本章完结- 章 一百零九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琉璃紧张兮兮的看着来回踱步的皇后。 皇后张望着棚顶,张望着柜子角落,忽地,她推开琉璃,将垂落在香塌上的幔单撩起来看向香塌底下。 底下竟然空空如也,皇后有些疑惑的嘟囔了句‘肯定有人的’,而后皇后开始翻箱倒柜似乎非要寻出人才好受。 半个多时辰,皇后也寻的筋疲力尽了,她伏在长塌上歇息了一会儿,凤光流转:“琉璃,不要在宫中做出些丢人现眼的事儿来,也不要把汉人的血统给带进宫里来。” 说罢,皇后带着一大批宫人转身离开。 皇后紧接着直奔皇上的养心殿声称已然去了琉璃殿,琉璃并无大碍,明日就可正常参加宫宴。 琉璃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琉璃殿的雕花棚顶内,白瑾泽蜷缩着身子隐藏在里面,因为光线昏暗,加之白瑾泽练就了非常强悍的缩骨功,所以若不是爬上去很难发觉。 携着灰尘稳稳落下的白瑾泽将地上的琉璃抱起放在香塌上,看着她眼眶的湿润也知她是故作坚强:“明日……” “我去……”琉璃扬起小脸儿,眼神坚定。 “你可知这是陷阱。”白瑾泽紧张的说。 “知道。”琉璃一抹快要滑落的泪水:“皇后厌恶我,一心想让我离开皇宫远嫁缅甸。” “所以你就要称她的心意么。”白瑾泽眼底焦灼一片,他早知这件事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那个宫女被杀害后唯一对付皇后的证据都被切断了。 而近几日皇上忙于缅甸和亲的事儿,皇后也就胡乱交了个差,称琉璃的瘟疫只是吃错了相生相克的食物所以才轻微中毒的。 如此颠倒是非,怕是只有皇后才能干出来。 睡了一夜的琉璃早晨起来口干舌燥,头脑昏沉,她穿上衣裳梳好了旗头坐在妆奁前又寻了不少的消肿化瘀的药膏让人给昨夜被甩耳光的宫女送了去。 有时她想做她宫里的人也真是倒霉,时不时的就要被欺负一顿 殿内一大早就是火盆烧灼的味道,闻的她愈发的烦躁,她带着一个宫女想去梅园采一些梅花来煮茶喝,顺便出去透透气。 清晨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的,樟子松,常青松吐了一夜的氧气供给人们。 梅园很少有人去,因为那边是宫中的最寒冷,积雪最厚的地方。 但是琉璃却深爱着那里,喜欢那里的恬静,喜欢那里的清香,在那里她可以安静的发呆,想心事,无人来打扰她。 她不知自己今日的命运如何。 是留在宫中?还是远嫁缅甸?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一簇簇的雪花落在梅花的花蕊上,琉璃淡笑梅花间,一眉一眼,若仙若云。 伫立在梅花间,琉璃捻起食指数着梅花来打发时辰,声音清清凄凄,婉转幽兰。 在她愣神之际,一道陌生邪霸的声音透着风传来:“这样数梅花不知数到何时是个头。”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一十跟了白学士 “谁?”琉璃惊色抖落了梅花枝杈上的雪,碎雪扬扬洒洒落在她的刘海儿上。 若美如仙,让人挪不开视线。 梅花间,缅甸王子昂卡踏步走出来,凝着伫立在他对面的琉璃,惊鸿一瞥,心,悸动,天下美貌的女子他也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气质如此迷人,清恬的女子,一时转不回视线。 琉璃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面前的这个人,服饰怪异,并非是大清的衣裳,但器宇不凡,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许这位就是那位远道而来的缅甸王子,琉璃一拂身子:“见过缅甸王子。” 闻言,昂卡有些怔愣的惊讶,唇角挑笑:“你怎知我是缅甸王子。” “宫中都着大清衣裳,唯独你穿着缅甸笼纱,自然是缅甸的贵客。”琉璃不紧不慢的说着,声音细语好听。 昂卡爽朗一笑,鹰隼的眸子再次逼问她:“那你怎又确定我是王子,并非仆人呢。” 琉璃淡然一笑,梨涡乍现,盈盈秋语:“缅甸盛产翡翠,你带的玉佩正是上好的翡翠这是宫中没有的,况且缅甸的沉香十分出名,据说只有缅甸的皇亲贵族才能用此香,所以我断定你是缅甸王子。” 她的真凭实据让昂卡不禁对眼前这个女子刮目相看。 经过这几日,昂卡觉得大清的格格的确漂亮且知书达理,可是却总是一板一眼的,少了一些灵气。 “你真聪明。”昂卡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她。 琉璃谦卑的拂了拂身子,面容淡定,内心早已掀起一层波浪,她可真是倒霉,装病的第二日出门就遇见了缅甸王子。 难道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么? 她欲想离开,昂卡将她唤住:“你是哪个格格?” 闻言,琉璃的心一惊,但细细一想,今日并非打扮的华丽所以她糊弄着昂卡:“奴婢身份卑贱,怎能是格格,今日冲撞了王子,还望王子恕罪,奴婢还要赶去给主子送炭火,奴婢告退。” 说罢,琉璃匆匆离开。 留下一直注视着她的昂卡。 奴婢?昂卡半信半疑。 但是看她今日的打扮确实不如那日晚宴见到的三位格格那般正式,华丽。 当缅甸王子回去同缅甸国王说起这个奴婢时,缅甸国王说绝不能娶回去一个奴婢,既扫了缅甸的脸面又薄了大清的威严。 昂卡心心念念那个‘奴婢’。 琉璃忐忑不安的回到琉璃殿,懊恼自己为何要在今日出去,给自己惹了一摊子事。 “要不我还装病?”琉璃自言自语的问。 一个小宫女捧着热毛巾递给她:“皇上肯定不会信的。” “那我该怎么办,今日就不该出去。”琉璃擦了擦手,嘟着嘴。 “要不奴婢把白学士叫来?” “不行。”琉璃立即拒绝:“昨夜差点被皇后发现,现在盯我盯的紧,不能再找麻烦上身了。” 见她烦忧,那宫女支支吾吾的说:“格格,你莫不如听了老佛爷的话和白学士在一起呢。”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一十一宫宴会面 “若是再胡说,我便把你遣出宫去说书。”琉璃横了她一眼。 小宫女玩笑的回:“好啊好啊,那奴婢就说一说格格和白学士的事儿。” “去你的,我们哪有什么事啊。”琉璃小脸儿涨红,抓过一个璎珞掩饰自己的尴尬。 说说笑笑间,一道不受欢迎的尖细声音伴着踏门槛儿的声音传来:“四格格今儿心情不错啊。” 闻声,琉璃唇边的笑意僵在了那里,听这声儿也知道是坤宁宫皇后娘娘跟前儿的太监总管。 这个狗腿子,现在来定是没有好事儿。 望着五壶浮漏,离宫廷午宴已然过去半个时辰了,她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奴才见过四格格,皇上和皇后娘娘请格格参加宫廷午宴。”太监总管佯装谦卑的说,但他毕竟是皇后跟前的人,还是有些狗仗人势的。 琉璃不屑于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德行,板着脸,有些不悦:“那怎的现在才来叫我,已经迟到了,若是现在去皇阿玛会不高兴的。” 太监总管笑呵呵的看着琉璃,阴阴的说:“午宴的时辰想来皇后娘娘已经告诉格格了,格格自己忘了怎能怪到娘娘的头上,况且,格格若是现在去怕皇上会不高兴,但是,格格就不怕不去的话,娘娘会不高兴么?” 一句话呛的琉璃一时半会儿不知说些什么。 美目流转,琉璃探出手来一边烤火一边说:“我知道了,公公且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咧。”太监总管笑米米的退了出去。 琉璃将璎珞‘啪’的甩在了火炭里,板着小脸儿坐在那儿:“最终还是要去的。” “格格……” “好了,把披风给我,我们过去。” 宫廷午宴尽是皇族家人。 皇亲大臣们不会参与,白瑾泽自然也是不会参与的,他在藏书阁来回踱步,不知琉璃此次会是什么情况。 枫叶老先生叼着壶嘴劝他:“都是命啊。” “就算是命,我也要转变!”白瑾泽暗暗的咬牙。 “宫廷午宴,皇上没请你过去?”枫叶老先生忽地问。 白瑾泽瞳仁骤然紧缩,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怎会请我去。” “唉。”一声叹息饱含了所有。 别致的菜肴,精美的美酒。 大清和缅甸和亲一堂,格外融洽。 和乐格格对这位缅甸王子好感有加,同他而坐,皇上捋着胡子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场面。 片刻,一个小公公覆在皇后耳边说了句什么,见状,皇上问:“皇后怎么了?” 皇后满面春风的笑:“四格格一会儿就过来了。” “琉璃身子不适,就让她歇着去吧。”皇上宠溺的说。 “她已经好了,在来的路上了,让她闷在殿中也不是那么回事儿。”皇后掩着帕子道。 大阿哥只要听到琉璃的名字就会神魂若失,他的银筷子‘啪’的掉在地上,引起众人的注目。 皇后极其不悦:“永礼,贵宾在此,你要稳重一些。” 永礼点头应着,同时,殿外一声尖细的声音扬起:“四格格到。”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一十二膳桌下的两双手 “四格格到……” 众人循声望去。 逆着阳光,琉璃一袭雪白的水貂绒大氅,毛绒绒的滚毛边儿将她白里透红的肌肤衬托的愈发精致,尖尖的下颌隐藏在毛边儿里,那双剪水的眸子恍若会说话泛着琉璃般的光泽,双髻旗头上插着蝶舞阳凤的簪子,她纤细的身影恍然间来到殿中央,温温雅雅的声音从唇瓣儿吐出:“琉璃见过皇阿玛,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 这个天资貌美的格格让乾隆皇上引以为傲,捋着胡子,道:“琉璃,这两位是缅甸的国王和昂卡王子。” 闻言,琉璃清幽的转过来,一拂身子,扬起帕子朝他们行礼:“琉璃见过缅甸国王,见过昂卡王子。” 清幽的声音,熟悉的面容都让座位上的昂卡王子为之一振。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那种难以言喻的喜悦感刻在昂卡王子的心头,没想到她竟然是皇上的四格格。 真是天助他也。 “原来是你。”昂卡王子忍不住道出声儿。 闻言,皇后那双凤眸流转在昂卡的身上,尊荣一笑:“喔?昂卡王子莫非和四格格见过?” 昂卡起身:“皇后有所不知,今早我在梅园遇到了四格格,当时不知是四格格,所以冒昧了。” 琉璃拘着礼没有直视昂卡的眼睛。 皇后看的仔细,昂卡生性冷漠,却不想今日如此热情,定是对琉璃有意思,她意味深长的制造着暧.昧的气氛:“看来昂卡王子和四格格当真是缘分呢,能在梅园遇到果真浪漫,既然如此,四格格就坐到昂卡王子边儿上吧。” 如此明显他人怎能看不出来。 嬷嬷引领着琉璃来到昂卡王子旁的座位,昂卡十分愿意,就这样,琉璃坐在了他的左手边,而和乐格格坐到了他的右手边。 画面看起来怪怪的,未免有些争风吃醋的味道,琉璃也不想这样,但皇后的话却不得不听。 永礼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死死的盯着昂卡王子,他是男子,又怎会看不出来他对琉璃的爱慕之情,权势牵绊着他,大阿哥只能痛饮酒水来麻痹自己。 昂卡王子体贴的为琉璃布菜,不一会儿琉璃的碟子里堆满了,相反的,和乐格格的碟子里却空空如也,这不禁有些尴尬,和乐格格气结,这个琉璃不是卧病在床了,为何偏偏现在冒出来。 大家相互饮酒碰杯。 倏然,琉璃的银筷子从碟子上话落落到地上。 声音小并无太多人注意,琉璃有些局促的朝后退了半步,弯着腰,伸长了手臂去捡自己的筷子。 就在筷子正要拾起时,昂卡王子忽地同她一起弯下腰来,那双手心里布满茧子的大掌忽地落在她的手背上,连同她的筷子一同捉住,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琉璃惊了又惊。 坐在一边的和乐格格垂着头望着他们二人拉在一起的手,心中的妒火噌噌的冒。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一十三你骂谁是狗 烧眼的场景刺的和乐格格内心火冒三丈,但鉴于在宫宴上却不敢放肆,只好暂且忍气吞声。 但眼尖的元霜却似乎瞧见了,笑盈盈的说:“这膳桌底下莫非有什么宝贝,让四格格和昂卡王子都跑到桌子下面了呢。” 元霜这么一吆喝,所有人的视线急忙望过去,被捉住手的琉璃一急直接将昂卡的甩开,她的脑袋恰巧不巧的磕在了膳桌的桌沿上,痛的她眼圈儿当时就红了,整张脸涨的发红,盯着碟子里的肉丸子看,昂卡王子泰然自若起身,将银筷子放在一边,解释了下是帮琉璃拾筷子,宫女又重新取了一副新筷子来。 这顿宫宴琉璃没吃几口,结束后,她就带着自己的宫女匆匆回琉璃殿却不想冤家路窄,在半路遇到了怒火十足的和乐格格。 宫人们散去。 琉璃朝她浅淡一笑欲准备离开,没想到身后那污耳的话便响起:“麻雀还想飞向枝头变凤凰,真是不要脸,一个从外混进来的民间女子幸运的当上了四格格,不但不知道收敛感恩,而且还明面的勾.引缅甸王子,难道汉族的女子都是这般不知廉耻么。” “你说谁呢。”琉璃的脚步微顿,她的宫女听不下去转身朝和乐格格质问着。 和乐格格哪被宫女吼过,上去狠狠的甩了那宫女一个耳光:“我骂你们格格,你多什么嘴,难道跟你们格格学的不懂尊卑了么!” 宫女捂着脸闷不吭声,但这一个耳光不但打的响也是打了琉璃的脸。 琉璃老鹰护小鸡似的将那宫女敛到自己身后,说来也有意思她琉璃殿是冲煞气了么,接二连三的被人欺负。 她跟和乐格格本并无交集,准确的来说她和宫中的这些所谓的身份比她尊贵,血统比她纯的格格并无交集,这次和乐格格看她不顺眼完全是因为缅甸王子。 大清乾隆年间,母凭子贵,但却从没听说过母凭女贵的,所以在宫中生了格格的嫔妃位份都低,就算今后到了婚嫁的年纪,也不定是被皇上为了朝政许给哪个大臣家的公子或世子,前途并非多好,但是若是嫁到了缅甸,一来可以帮皇上分忧解难,嫔妃今后在宫中不愁养老,二来当一个公子的妻妾,莫不如当缅甸的王子妃来的痛快。 所以和乐格格所以才会如此重视这次缅甸和亲。 “和乐格格,我的宫女是不懂尊卑,不过,和乐格格自小在宫中长大难道也不懂宫中的教养么?”琉璃声音温和,找不到一丝挑衅的破绽,这让和乐格格愈发的生气了。 “你算什么东西。”和乐格格叉着腰朝她挥巴掌,琉璃寒若的眸子迅速的一闪,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讲道理讲不过便打人,和乐格格这是要狗急跳墙么。” “你骂谁是狗。” “谁问我骂的便是谁。” “你敢骂我,看我今日非要好好收拾你。”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一十四争风吃醋动起手 和乐格格恃宠而骄,不把琉璃放在眼里,冲上去要揪她的旗头,琉璃一闪,和乐格格的花盆底没站稳直接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上。 “你……你竟然胆敢这样对我。”和乐格格狼狈的爬起来,从地上抓起一捧雪要朝琉璃的身上砸去。 简直可笑至极,琉璃一脚踹开她的手,和乐格格疼的龇牙咧嘴的直叫唤。 琉璃并不打算搀她起来。 自作自受,让她好好尝尝这个滋味儿。 她的喧闹让过来过往的宫人们侧目,由远至近,昂卡王子风尘仆仆朝这儿走来恰巧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那狂羁的眸子一凛,大清的格格怎的喜欢趴在地上。 再看看脸色铁青的琉璃,昂卡似乎明白了什么。 似乎听到了动静,和乐格格的苦肉计上来了,她从地上爬起,雪白的大氅染上了和着雪的污渍,她凄凄艾艾,楚楚可怜的朝昂卡王拂了拂身子。 昂卡王子问:“怎么了?” 琉璃不屑于解释,这可让和乐格格有了诉苦的机会:“昂卡王子,没什么,就是我不小心冲撞了四格格,她就……她就动手打了我。” 闻言,昂卡凝着琉璃倔强的小脸儿:“你还挺厉害的。” “和乐格格,方才是我们之间的事儿,何必同他人说。”琉璃觉得这个和乐格格是非不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当着他国人的面竟然还诉上苦了,琉璃想着若是再有个戏台子,她是不是得上去唱上一段儿啊。 和乐格格好赖话听不懂,眼泪汪汪的看着昂卡,又看了看琉璃,满腹委屈的说:“明明是你的错,你却在这儿顾左右而言他。” “好,你和乐格格说什么是什么,那你继续在这儿诉苦吧,我还有事儿,琉璃告退了。”琉璃冷笑一声,一拂身子转身离开。 不甘心的和乐格格呜咽着朝琉璃奔来,见状,昂卡王子拦在了和乐格格跟前儿,握住她的手腕,朝她温和一笑:“和乐格格切勿气大伤身,若和乐格格放心,不放让我替格格代劳教育教育她。” 单纯的和乐眼睛变成了一颗颗的粉红色桃心,她舔着唇,媚眼如丝的望着昂卡,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进了昂卡和没走多远的琉璃耳内:“昂卡王子千万被她所迷惑了,她在宫中可是个红颜祸水呢,不但之前和大阿哥有染而且现在和白学士也纠缠不清,十分不干净呢。” 这番话刺的琉璃的耳膜生疼,如被人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 昂卡浓眉紧蹙,打量着面前这位与开始接触性情不同的和乐格格,他早就听闻大清万事都不可怕,可怕的便是宫中的争斗。 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和乐格格眼睁睁的看着昂卡朝琉璃走去,心中竟得意的紧。 昂卡独特粗噶的声音响起:“四格格,若是有空可否同我走一走。”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一十五换一个地方生活 “昂卡王子有话不妨直说,大清冬季寒冷,就算我能扛得住,想来昂卡王子也受不住吧。”琉璃声音若冰雪清幽,漫不经心的凝着脚下的白雪。 “大清的冬季的确十分寒冷,四格格穿的单薄,每年都要度过皑皑白雪的漫漫冬日,四格格可否想过换一个地方生活呢?”昂卡试探性的问着,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尤为明显。 琉璃轻轻的呵笑,吐出浓浓的白雾:“在宫中我最盼望的便是每年的冬季,若是让我去其他地方生活,岂不是将我唯一的念想也剥夺了?” 闻言,昂卡王子尴尬之余也佩服着这个女子的八面玲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既不得罪人又委婉的拒绝了他。 他只好干巴巴的冷笑说了一声天气好冷。 归根到底也没聊出什么所以然来,一路上停停走走,琉璃不爱言语,昂卡王子全程陪着,那和乐格格还眼巴巴的等着昂卡王子归来呢,派去的小宫女回来告诉和乐格格他们正有说有笑的在雪中漫步呢,这可把和乐格格气坏了,一怒之下回到了自己额娘那里诉苦去了。 和乐格格的额娘是不受宠的惠妃,之前小产过一个阿哥,后来生了和乐格格,从那以后,皇上就不怎么召见她了。 “额娘,额娘,四格格她真是太过分了。”和乐格格哭诉着跑到宫中来。 咳……惠妃一声提醒式的咳嗽声让和乐格格止住脚步:“和乐,怎的这般没规矩呢,没看到皇后娘娘在呢。” 和乐心中一哆嗦,立刻跪下行礼:“和乐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她是小孩子,惠妃就不要这么严厉了。”皇后娘娘凤冠尊崇,和声细语的招呼着和乐:“你这是怎么了?快让本宫来看看,谁欺负你了。” 和乐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全说了一遍,争风吃醋的事儿皇后见的多了,觉得这个和乐真是上不了台面,难怪皇上不喜欢,非要把她往缅甸送,但皇后却没表现在面上,只是笑盈盈的说皇上早已有人选,琉璃血统不纯是不会让她当上缅甸王妃的。 但皇后却巴不得让琉璃远嫁,反正她的额娘也不在宫中,远嫁了就等于死了。 * “见过白学士……” “见过白学士……” 不远处,三三两两的宫女朝一袭青色裘狐的白瑾泽见礼。 迎面而来,琉璃和昂卡王子与白瑾泽撞了个正面躲也躲不开。 他们…… 白瑾泽心中窒息一阵,缓步上前,以臣之道见礼:“微臣见过四格格,见过昂卡王子。” 白学士?昂卡细细的回想方才和乐所说的人,此人气度不凡,想来正是那人,昂卡王子笑道:“我同四格格交谈愉快,不想遇见了白学士,若是不介意也可一同走走。” “不了,微臣还有要事要办,既然四格格有昂卡王子陪伴,微臣先告退了。”说着,白瑾泽一眼不看琉璃转身离开。 “白学士……”琉璃忽地回头唤住他。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一十六和亲之路 两个人遥遥相望,只言片语却吞到了腹中,琉璃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想和白瑾泽解释一番,但碍于昂卡王子在一旁,琉璃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话说不出。 眼神流淌的灼灼的情愫,白瑾泽朝她微微颌首,最终还是离开,他毕竟是个臣子。 他们之间的流动全部看在昂卡王子的眼底,琉璃的漫不经心,见到白学士后的心不在焉,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原来四格格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昂卡王子何出此言。”琉璃不动声色的拒绝。 昂卡王子不想点破,只是胸有成竹的凝着她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儿:“四格格不想承认也无妨,因为你们最终是无结果的。” 他笃定的口吻让琉璃嗅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定定的凝着昂卡。 昂卡缓步凑近他,他的身上还散发着缅甸盛产特殊的香味儿,窒息着她的鼻息,喉咙,他们离的很近,昂卡擎起常年握剑的手从她脸颊前挥过,那雷霆般的话让琉璃踉跄了几步:“因为我已经向皇上说明我选定的缅甸王妃是你。” “昂卡王子不觉得如此太过草率了么!”琉璃性情大动:“况且皇上已经为你选定了和乐格格。” “可是我不喜欢!”昂卡王子的声音高过她一浪:“我喜欢的是你,你漂亮,聪明,个性,你的每一处都吸引着我。” 他愈发的近,热气喷洒在她的鼻尖儿上,琉璃一把将他推开:“昂卡王子请自重,我是绝对不会远嫁缅甸的。” “这是朝廷之事,你是不会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的!”昂卡王子火大的说,他在缅甸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多少女子争着抢着想当他的王妃,可琉璃却百般的不乐意,这可让昂卡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和打击。 琉璃毫不畏惧的迎视着昂卡的眸子:“昂卡王子,和亲之事是朝廷之事我明白,但是我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幸福毁在和亲上的,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麻烦你去找皇阿玛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昂卡忽地仰天大笑,缅甸人性情血性,性子暴躁,他脸色大变,捉住琉璃的手腕,威胁道:“四格格,大清缅甸和亲想来你也知道意味着什么,你若是乖乖嫁了我同我前往缅甸,我保证会好好待你,你若是不从,那么今后你在缅甸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他拂袖而去,琉璃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没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昂卡的戾气,朝廷的压力,这些足以让她喘不过气来,她颓唐的蹲在地上。 一双牛碧文图纹的靴子映入她眼前,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让琉璃爱恨不分:“琉璃,都怪我,若是当初我执意娶你,你也不会走上和亲之路。” 是他,大阿哥。 “大阿哥何必现在来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呢,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而我们之间连未来都不剩。”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一十七白瑾泽,你混蛋 “琉璃,答应我,不要远嫁缅甸。” “大阿哥不觉得自己是在痴人说梦么?”琉璃嘲讽的一笑:“其实,若是能够远离你,远离这个皇宫,嫁到缅甸也许是一个最好的法子。” “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大阿哥情绪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臂,拉着她朝前方走:“走,我带你去皇阿玛那里,我要跟他说,我要娶你,我要休了元霜,我们在一起,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嫁到缅甸去的!” “你疯了么!”琉璃惊愕的去甩大阿哥的手,他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会有如此癫狂的想法:“你给我放开,我不去,我不去。” 琉璃的手握住了一边的栅栏,覆了一层厚雪的栅栏十分寒冷,冻的琉璃脑袋瞬间麻了,大阿哥急忙松开她,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来回的搓。 “永礼,够了,别再做这些没用的了。”琉璃别过头:“这就是命,我们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我恨这种命!”大阿哥懊恼极了。 “你现在只能接受!”琉璃朝他吼:“不要跟皇阿玛作对,不要跟朝廷作对了,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你的目的我清楚,当初娶元霜不就是为了太子之位,难道你想在此时功亏一篑?” 被戳破窗户纸的大阿哥面红耳赤的不敢直视琉璃的眼睛,毫无底气的说:“我……我可以为了你……” “你可别为了我。”琉璃硬生生打断他的话:“我不想有你这个负担。” 她朝前走了几步,幸好大阿哥没有跟上来,琉璃忽地觉得心窝明镜,清凉,已然没有当日那份失去大阿哥心痛感了。 她是怎么了? 七拐八拐的拐到了宫城的一角,一双大掌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壁咚到城墙上,呜咽了一会儿睁开眸子定了定神竟然是白瑾泽。 此时此刻,他的黑眸里染着火焰,满眼的火焰,烧的琉璃沸腾,不悦寒冷的声音从齿缝挤出:“方才是缅甸王子,那会儿是大阿哥,四格格倒是很忙。” “唔,你……”琉璃一口咬上了白瑾泽的手掌,她的牙齿用不上劲儿,就跟小猫小狗轻轻舔舐似的。 “方才你说的可是真的?要远嫁缅甸?嫁给那个缅甸王子?”白瑾泽怒火中烧的问,第一次如此失态,方才她对大阿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到了。 琉璃挥开他的手掌,定定的看着他:“不然呢?我在宫中干什么?宫中还有什么好让我值得留恋的。” 白瑾泽粗喘着呼吸凝着她,他想说,还有我,但是他却说不出口,现在他不能给琉璃幸福。 “所以你就要自甘堕落是不是!” “是!” “好,你四格格愿意怎样就怎样,从今天起,白某不再管你的事情。”白瑾泽眯着浅眸,缓缓松开她。 那萧条,落寞的身影缓缓的淡出了琉璃的视线。 琉璃咬着唇看着他:“白瑾泽,你混蛋!”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一十八不许嫁给他 的确,接连几日,白瑾泽对她不闻不问。 有时就算迎面撞上两个人也是恪守‘君臣之道’匆匆而过。 习惯了他管制的琉璃忽然这样受着他的冷淡反倒很不习惯,但白瑾泽却一句话也不同她说,她连个由头都寻不到。 和乐格格将她当眼中钉,肉中刺,每每不是在她墙头放一只野猫就是放一群野猫。 宫中的人都知道琉璃生来最怕猫,所以有段日子琉璃闭殿不出,直到有一日那些野猫全被昂卡王子用飞镖射死了。 和乐格格深深的担忧昂卡不会选择他,一日夜里,她干脆跑到了昂卡王子的寝宫里意图勾.引他。 这让本就厌恶和乐格格的昂卡王子愈发的嫌弃,当夜不管不顾皇上是否已经歇下了就将和乐格格带到了乾清宫内。 如此一来,皇上的龙颜尽失,内定的和乐格格这个人选自然也就泡汤了,而且还殃及到了惠妃,惠妃直接褫夺封号,降了一级,而且减了半年的俸禄,和乐格格也被禁足在宫中三个月。 其实勾.引昂卡王子这个主意正是皇后娘娘私下挑拨和乐格格的,她告诉和乐没有几个男子能够经受的住女子的魅惑,和乐格格的芳心大动所以便按照这个愚蠢的法子实施了。 这样一来,皇后既扫清了和乐这个障碍又可以名正言顺的让皇上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琉璃了。 将琉璃送出宫,他的大阿哥就能安心的去争夺太子之位了。 这日,皇上朝廷之上提及和亲之事,含含糊糊间提到了想让琉璃远嫁缅甸,完成这次缅甸和亲。 大阿哥永礼握着拳头却不敢顶撞皇上,也不敢反驳皇上的言论。 白瑾泽清眉一簇,他踏前一步:“皇上,微臣以为经过了和乐格格的事让我们大清颜面尽失,让缅甸王子化被动为主动,这次也不能轻易的让他和亲。” 闻言,皇上思忖了片刻捋着胡子,探着脑袋,问:“白爱卿此话怎讲。” “微臣以为应当让缅甸王子知道娶咱们大清的格格并非那么简单。”白瑾泽字字珠玑:“我们大清不能随便让人欺负了去,所以微臣想着缅甸王子在武学上颇为优秀,但不知道能不能衬得上文武双全的称号呢。” “有点意思,继续讲。”皇上来了兴致。 白瑾泽继续道:“微臣以为该出一道考题来考考这位缅甸王子的智慧,若是他能答的上来便趁他心中的意愿,若是答不上来一切全由皇上做主,他不得反驳。” 字字铿锵,白瑾泽完全是为了琉璃着想。 下朝后,大阿哥永礼拦下了白瑾泽。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白瑾泽伫立在风雪中看着大阿哥:“不知大阿哥叫住微臣有何要事。” 待大臣们纷纷散去后,大阿哥才开口:“白学士,我知道你喜欢琉璃,我希望你这次能够帮助她,莫要让她去缅甸和亲。”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一十九昂卡吃瘪 “大阿哥多想了。”白瑾泽淡然的拒绝,那张清若浮云的脸上波澜不惊,眸下沉沉:“白某在朝为官,为的是替皇上分忧解难,并没有涉及儿女私情,大阿哥如此说来,白某就有些听不懂了。” 他不承认,大阿哥也没有任何法子,只好讪讪的一笑。 话传话比风快,一夜之间,白瑾泽觐言出考题的事情就传遍了宫中的每个角落。 “那个出考题的是个什么人?他什么意思,故意为难我们缅甸是不是?”缅甸王昂喜利愤怒的在殿中来货踱步:“难道不知道我们缅甸都是在战争中长大的么,手握长剑,何时摸过笔墨,这么做简直是欺人太甚!” 缅甸王鼻孔冒青烟,昂卡沉稳的暗忖:“他叫白瑾泽,是朝中一品殿阁大学士,据说很受皇上的青睐,这次他出这个主意也许是为了帮皇上找回颜面,又也许是为了四格格。” “这个白学士是不是找死!”缅甸王性情暴躁,拿起长剑发泄:“我真想一剑要他的命!” “我们不能冲动,既然他要考,那我们就让他考。”昂卡眼眸下蕴藏着阴毒的光芒。 琉璃避昂卡王子如避瘟神,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都窝在琉璃殿里,今日当她听说白瑾泽在朝廷上出谋划策一事后,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份莫名的安全感。 他,还是不舍得不管自己的,对么? 三日后,朝廷之上。 赫赫威严,皇上高坐,皇后陪伴,众臣举着木笏伫立在两侧,白瑾泽一袭一品仙鹤图纹朝服风华绝代的伫立在中央,昂卡王子面容阴寒,阴沉着脸看着白瑾泽:“白学士,请……” 白瑾泽站如松,眸底闪过一丝凉意,声音温润:“微臣才华浅薄,自然不会出那些高难度的题目来为难昂卡王子,微臣就出一个关于情感的题目吧。” 众人侧目期待着。 他一字一字道:“很久以前,一位王子带着公主逃出了鬼堡,到出口处时,魔鬼出现了,魔鬼说:“白色代表天使,与恶魔对立,所以穿白色连衣裙的公主不能通过,必须死在这里!”说着魔鬼掏出了匕首.结果王子却死了,公主逃出了鬼堡,为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众臣都愣在那里了,这种奇怪的问题他们还从未听说过呢。 昂卡王子顿时懵了。 白瑾泽迎视着昂卡王子黑下来的脸,道:“昂卡王子不必着急回答,今夜可以回去细细的想,明日再向皇上呈上答案。” 这回,昂卡王子可算是吃了瘪。 皇上笑脸盈盈对白瑾泽愈发的赞许了。 昂卡王子满脸黑线的顺着御花园朝宫殿走去,拐弯处,皇后娘娘尊贵的凤銮顿在他面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位少年,谈吐和蔼,全身散发着母仪天下的光辉:“缅甸王子,不知有空可否同本宫聊聊。”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二十生米煮成熟饭 昂卡触及到皇后那双凤眸,忽地明白了什么,他恭谨的颌首:“非常愿意。” 昂卡随着皇后娘娘来到了她的坤宁宫,一个老嬷嬷屏退了宫人在皇后旁伫立着。 坤宁宫古色古香,四处节俭,就连香炉的三脚熏鼎也用了十几年,这是皇后故意做给皇上看的,皇上不喜欢后宫铺张浪费,所以皇后投其所好。 袅袅的蜜合香萦绕在坤宁宫的上方,静谧的人,嘈杂的呼吸,老嬷嬷闪到一边去取了一样东西握在手中。 昂卡端坐在皇后那张雕花细木贵妃榻上,两盏梅花茶散发着袅袅的热气和清香,昂卡王子礼貌的品了一口,说了一些了了的客套话,皇后盏了盏茶盖儿,开始言归正传:“不知昂卡王子可否能解开今日白学士所出的题目呢。” 皇后这席话正中昂卡王子的下怀。 昂卡王子微顿,那双缅甸人特有的深邃双眸凝着皇后:“皇后娘娘可有法子解出此题?” “法子?”皇后娘娘放下茶盏,看了一眼她的护甲,轻轻掀起眼皮,笑意十足透着七分不屑三分嫉妒:“白瑾泽,年纪轻轻的就迅速升到了当朝一品殿阁大学士,掌管翰林院,每年天下江南才子考试的试题都是由他执笔而出的,难倒了一大批考生,所以每年从他手下的人才也都是麒麟一般,他出的题目,本宫又怎能解答出来呢。” 闻言,昂卡王子染在眉宇间的那一点喜色也荡然无存了。 “不过……”皇后娘娘观察着昂卡王子的脸色幽幽的说:“凡事都有两面性,昂卡王子难道不怕就算解答的了这一题,还会有更多的题来等着昂卡王子么?” “此话怎讲?”昂卡王子激动的问。 皇后幽幽的叹气:“四格格貌美如花,在宫中受人爱戴,自然也少不了这满满的桃花运。” 昂卡忽地明白了,这是白学士刻意阻拦,他握紧了拳头砸在膳桌上:“我必定要迎娶四格格!” “昂卡王子好霸气。”皇后娘娘夸赞着,灼灼的盯着昂卡,道:“本宫倒是有一个彻底的法子,就是不知昂卡王子敢不敢用了。” 俗话说,夸赞是一把双刃剑。 缅甸人性情豪放,注重胜利,昂卡王子大气凛然道:“这天下,还没有什么是我昂卡不敢做的事儿。” “好。”皇后娘娘忽地拍掌叫好:“那本宫就助昂卡王子一臂之力。” 说话间的功夫,老嬷嬷十分有眼色的将袖袍里的一小瓶红花纹的瓷瓶递给皇后。 皇后接过这个小瓷瓶来回摩挲着,道:“昂卡王子,这个瓷瓶里面装的东西叫做春泥散,只要女子服用下去就会化作一滩春泥,也就有了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说法。” 昂卡立即明白什么意思了,震惊之余不免动了心:“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的意思是生米先煮成熟饭。”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二十一燕窝羹 “皇后娘娘。”昂卡王子看着四下无人,压低声音:“我看着四格格的性情倔强,清冷,若是事发后闹到皇上那里去……” 留了后半句话由皇后娘娘揽下,她轻轻的冷哼一声,道:“先不说四格格性情刚烈会隐瞒下这件事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日后闹到皇上跟前儿皇上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昂卡王子疑惑的看着皇后。 皇后整了整旗头上的凤簪,幽幽的说:“一来你是缅甸的王子,大清和缅甸和亲本就是为了相交甚好,若是因为一个四格格来跟缅甸翻脸,那么,皇上不就是有违了当初的用意,况且你也知道,四格格并非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当初皇上慈心仁厚将她带回宫中,现在四格格和亲来报答皇上的养育之恩这可是她的福气。” 皇后的口才可真是了不得,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颠倒是非的本领让人刮目相看。 昂卡心中的那些阴霾慢慢的解开,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容,眼底划过涩域熏心的印痕,将皇后娘娘伸手递过来的瓷瓶接过来:“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前面的事儿本宫会帮助你。”皇后娘娘道:“不过,后面的事儿可要昂卡王子亲自来了。” “是。” 从坤宁宫出来后,昂卡王子神清气爽。 转角处,方才从翰林院出来的白瑾泽恰巧看到这一幕。 他疑惑的凝着昂卡王子所走出来的方向,昂卡王子所住的客宫并非是这个方向,这个方向不是别处,正是皇后娘娘的坤宁宫。 “他为何去皇后娘娘那里?”白瑾泽不禁心中生疑,才出完题目,这昂卡王子就勤快的往皇后娘娘那儿跑,他的心中滕然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一缕寒风呛到他的喉咙口里,白瑾泽咳嗽了几下,他握住空拳放在唇边:“难道……他们有什么阴谋?” 想到这儿,白瑾泽加速脚步寻了个纸条给安排在琉璃殿的那个宫女传话,告诉她,琉璃殿若是有任何可疑的动静定要通知他。 过去了半日琉璃殿没有任何可疑的动静。 第二日昂卡王子答不出题目,皇上蹙紧了眉头喜悦之余让他听候商议,但昂卡王子的脸上却并没有显示出失望和落寞,反而泛着洋洋得意,势在必得的光辉。 擅于观察人脸色的白瑾泽总觉得他的表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疑云重重,他心里的疙瘩也愈发的大,却不知从何而解。 宫中多的就是心计。 每个人的心都捉摸不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心中藏匿的毒蛇咬上一口。 琉璃殿泛着寒气,雪花飘在了窗纸上,琉璃闲来无事时就用纤细的手指去抠窗纱上凝冻的雪花,她冻的丝丝哈哈的直往手心里哈热气,一个宫女端来了一碗燕窝羹:“格格,这是奴婢新熬的燕窝羹,小火熬制了两个时辰呢,十分入味,冷天喝上一口暖和极了,格格快趁热尝尝。”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二十二啊(上架公告) “这燕窝羹是你熬的?小春呢?我记得每次都是她熬啊。”琉璃一边端过燕窝羹一边用银汤勺搅弄着问。 那宫女伶俐道:“回格格,小春今儿肚子不舒服,所以奴婢替她伺候格格一日。” “喔。”琉璃没多想。 在一旁有一个擦拭梨花架的小宫女不动声色的将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疑惑着小春为何今日肚子疼。 琉璃将那碗燕窝喝完了,她赞许的点头,露出甜甜的梨涡:“味道还不错,再给我盛一碗放这儿,我慢慢的喝。” 琉璃吃东西,喝东西有个毛病,第一碗吃着觉得好的话定会要第二碗,宫中的人都知道她这个规矩,所以那个宫女用第一碗来打消琉璃的疑虑。 可是当她跑去御膳房盛第二碗的时候…… 白瑾泽安排的琉璃殿的那个小宫女借洗抹布为由偷偷来到御膳房门口,恰巧看到了那个宫女正鬼鬼祟祟的往燕窝里洒什么东西。 这个小宫女心里一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静悄悄的绕到了旁边的杂房里假装洗刷抹布,等那个宫女端着燕窝回到琉璃殿后,这个小宫女扔下抹布马不停蹄的朝藏书阁赶。 然而,不知这一切还是否来得及。 午后,冬日的阳光半暖的映照在琉璃殿的窗纱内。 琉璃捏着针线缝制着璎珞的手有些提不起力气来,晕晕乎乎,琉璃只觉得头晕脑胀,全身瘫软了一般,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拼命眨了眨双眼,她昏昏欲睡的揉了揉侧额:“怎么……怎么这般难受。” “格格定是困了,格格好生歇息吧,奴婢不打扰格格了。”那个小宫女匆匆退下。 “你……”琉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一拨弄将那空空的瓷碗打碎在地,琉璃顺手一抓,发现琉璃殿内竟然空空如也一个人没有。 人,都去哪儿了? “来人啊,来人啊。”琉璃呼喊着,摇摇晃晃的跑到门口去开那扇檀木门,她却发现这扇门被人从外锁上了。 她当时就慌了。 身子软的像一滩泥一般站也站不住,琉璃咬着唇瓣儿,靠在墙上,小手抠破了那扇檀木门上的窗纸,凉风吹进来稍稍让她凉快了一些,她粗喘着呼吸,就在她闷热的发慌时。 门,忽地被人推开了。 那缕阳光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便被人堵死了,一如堵死了她的希冀。 “四格格,别来无恙啊。”昂卡王子身躯高大的挡在门板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此时已经小脸儿涨红,身子软成泥的琉璃,他那双鹰隼的眸底染着浓浓的情.欲,他勾着邪笑,狂傲不羁的脸上堆着笑意,他蹲下身子,长指摸着琉璃滚烫的脸蛋儿。 “你……你走……你要干什么。”琉璃惊慌极了,他野兽般的神情让琉璃害怕极了。 “我走?我去哪儿?”昂卡王子慢悠悠的说,继续朝她逼近,挑起她的下颌:“我想干.你,你觉得怎样?” “滚!”琉璃瞪着下流的他,从齿缝里挤出来这个字。 “四格格,你早晚都是我的人。”昂卡王子胸有成竹的说:“不如现在就从了我,今天你是逃不掉的,不如乖乖的从了我,乖乖的享受,我跟你说,那个滋味儿可是很美妙的,相信你尝试过以后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的。” 琉璃一边后退着一边摇头:“我不要,我不要,你走,走啊。” “四格格,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岂不是更好。”昂卡王子看着她娇艳欲滴的小模样,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对付服过春泥散的琉璃简直太容易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朝琉璃的香塌走去。 任凭琉璃怎样踢打,昂卡王子只觉得跟挠痒痒似的,落下帐幔,昂卡王子将她摔倒香塌上。 他如一头危险的野兽逼近她。 只听‘刺啦’一声,琉璃的衣裳被昂卡狠狠的撕碎,露出了她粉色的肚.兜,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迷失了昂卡王子的眼,他的兽欲愈发的强烈,不满足于只观赏她的肌肤。 “不要……不要过来。”琉璃带着哭腔祈求,她怕,真的怕自己毁于一旦。 昂卡王子兽性大发,迅速脱下了自己的衣裤,而后大掌一挥扯掉了琉璃的小裤。 “啊,你滚啊,别碰我,别碰我。”琉璃急忙抓住锦被盖住自己的身子,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 “过来吧。”昂卡王子直接捉住她的双脚,将她托到了香塌的边沿前,向上拎起她纤细的腿,腰身一挺…… “啊……”一道尖叫声戛然而止。 精彩预告抢先看: 1、这声尖叫是谁发出来的呢?是白瑾泽?是琉璃?是缅甸王子?是永礼元霜还是皇后? 2、皇后的计划得逞了么?琉璃嫁给缅甸王子了么?皇后和白学士之间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呢? 3、白学士二娶琉璃又会发生怎样的火花呢? 4、藏宝图究竟在哪儿?何去何从?藏宝图的主人又会是谁? 5、琉璃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白瑾泽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白瑾泽娘亲的遗愿究竟是什么? 精彩片段截取预告: “瑾泽,她是谁?是你定下娃娃亲的那个女子吗?那么我又是谁?” “瑾泽,你在哪儿?你为何要抛弃我,我没有说谎,我没有说谎。” “瑾泽,她是骗子,我才是藏宝图的主人,你要娶的一直都是我啊。” * “你肚子里到底是谁的种?”他粗暴的撕开她的衣襟,眼睛血红:“谁 的?” “总之,不是你的。”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二十三他不会是死了吧(一更) “啊……”一声急促的尖叫声一瞬戛然而止。 一块儿不明飞行物迅速的朝昂卡王子的后脑勺飞来,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昂卡王子反应过来,他早已直挺挺的顺着香塌‘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整个人横躺在那里碍事极了。 “啊……”惊吓过度的琉璃急忙蜷缩着身子,将自己缩在锦被里,现在的她惷光乍现,怎能轻易见人,凝着地上被白瑾泽打昏的昂卡王子,琉璃咬着唇呜咽着。 是不是?是不是打死了。 白瑾泽焦灼的朝她奔来,那一瞬他恍若是阳光,照耀着她这株即将凋零的向日葵,他伫立在琉璃的香塌前,眸底还染着未消褪的后怕和惊慌。 当那宫女去藏书阁报信时,白瑾泽的心便提到了喉咙口,马不停蹄的朝琉璃殿赶来,那一瞬,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去他的一品殿阁大学士,去他的藏书阁,去他的皇上皇后。 他只要她,只要她安安全全,平平安安的。 幸好,幸好她没事儿。 昂卡和皇后竟然在一起商议如此龌龊的事情! 白瑾泽攥紧了拳头,紧咬着牙冠,眸底迸发出沸腾的火焰,恨不得撕碎这个昂卡王子。 琉璃梨花带雨的全身颤抖,白瑾泽的心恍若被人用刀子狠狠的剜了一刀,冒出鲜血,止也止不住,这一刻他是慌张无措的,他不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形。 她直勾勾的盯着地下挺尸的昂卡王子,恐惧颤抖,双眼无神的问白瑾泽:“他……他不会是死了吧。” 闻言,白瑾泽摇摇头,举起手里捏着的大石块儿:“只是被我打昏了而已。” “我……我……”琉璃‘我’了半天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琉璃,别怕……”白瑾泽柔声的安慰着她,迈过昂卡王子的身子,白瑾泽温情似水,展开双臂伸向她:“琉璃,来,到我这儿来。” 琉璃犹豫不决,缩在锦被里,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着。 白瑾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缓缓的尝试着靠近她,伸出大掌一点一点将锦被把她裹好就露出一个脑袋,他挽起她垂下的布满汗水的青丝:“我们去那边坐着,我们离他远一些。” 似乎这句话无意间触动了琉璃的心弦,她咬着唇点头。 她要离开这个恶魔。 白瑾泽连锦被带她打横抱起,心情沉重的将她朝离门口稍近的长塌上抱去,才想将她放下,锦被下纤细的双臂便死死的圈住他的脖子,白瑾泽眉心一紧,垂头看向她,琉璃楚楚可怜的水眸漾着一汪泪水,她小脸儿依旧涨红,额头上汗珠涔涔,嘴唇苍白干裂,声音细弱如蚊,却说了坚定的三个字:“带我走。” 她害怕昂卡王子醒来,她不知怎样面对他醒来的日子。 她怕,第一次这般怕。 “好。”白瑾泽应了她,就这样,在琉璃殿众目睽睽之下抱着琉璃朝外走去。 无论今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他白瑾泽都认了。 天寒地冻,寒风呼啸。 为不引人注目,白瑾泽抱着她穿过秘密的假山,后又是用凌波微步迅速的飞回到了藏书阁。 藏书阁阁门紧闭。 火盆里的火炭寥寥无几,巨大的书架后有一张长塌,白瑾泽将琉璃放在长塌上,方才,一路上听闻琉璃粗喘的呼吸声,在他怀里不老实的肆意妄动。 白瑾泽明白她是服用了春泥散,宫中最强烈的春.药。 锦被下的琉璃露出纤细白希的手臂,精致的锁骨,白瑾泽别过头去不看,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罩在她身上,谁知一转眼的功夫却被琉璃一把挥掉了。 琉璃媚眼如丝,唇瓣儿倾吐着热,热。 白瑾泽被他弄的血液有些沸腾,下腹紧绷着,他弯下腰替她盖好锦被,却不想琉璃倏然搂住了白瑾泽的脖子,两个人近在咫尺的鼻尖儿亲昵的凑近,温热的呼吸互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琉璃,别这样,我会忍不住的。”白瑾泽的声音变的沙哑,醇厚。 琉璃一副难忍的模样,她的确无法承受住春泥散的强大,柔软的唇瓣儿主动触上了白瑾泽的凉唇。 一触即发!不可收拾! 锦被褪落,情到深处,白瑾泽在她耳畔轻问:“琉璃,你喜欢我么?” 琉璃的心弦若被触动,那股子按捺的情愫一瞬迸发,她齿咬唇,无声的点头。 自始至终,琉璃都没有问出你是否也喜欢我那句话。 白瑾泽只说他想要她。 屋外大雪飘飘,屋内旖旎一片…… * 雪,扬扬洒洒的下了一整日。 藏书阁暖洋洋的,静谧的阳光折射在窗纸上,长塌上,白瑾泽环着琉璃窝在水貂绒的垫子上,他在后面拥抱着琉璃,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白瑾泽既温暖又喜悦又后怕。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得到她,在书海的世界里。 琉璃缩在他结实的胸膛里,手指转着圈圈,青丝挡住了她娇羞的小脸儿,冷静下的她没想到方才会那样跟了他,她真的抑制不住当时体内的沸腾。 疼,温柔,这是她现在的感觉。 稍稍挪动了下身子,琉璃‘嘶’的倒抽一口冷气。 白瑾泽紧张极了,下颌抵在她的香肩上,温柔地问:“怎么?是不是很疼?” 脸‘唰’的红了,琉璃点点头。 “我……我没经验弄疼你了,要不要我看看。”白瑾泽有些局促的问,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空气中凝着一抹尴尬的气息。 琉璃撑着小手,垂着头,压低声音:“我……我想穿上衣裳。” “……好。”白瑾泽后知后觉的应着,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然后他落落大方的在琉璃面前套上长袍,琉璃害羞的别过头去,白瑾泽跑到阁楼上替她取了一件干净的衣裳,这是上次那个小宫女留在这儿的一直未穿,没想到这时派上用场了。 琉璃套好衣裳裹着白瑾泽的大氅,坐在那儿抑郁寡欢。 白瑾泽知道她担心什么。 昂卡王子那边怎么解决。 皇后娘娘那边怎么解决? 她现在并非是完璧之身了,若是被人发现该怎么办? 和亲之事又该如何解决? 大清有规定,远嫁和亲的前一夜要验格格是否是完璧之身,她现在这个样子…… 她红扑扑的小脸儿上写满了惆怅,眼神如忧伤的泉水,白瑾泽靠在书架上伫立着凝望了她好一会儿,捧起一盏参茶缓步走到琉璃面前:“别担心,一切有我。” 闻言,琉璃抬起头。 白瑾泽那双自信,充满安定的眸子融化在她的眼底。 不知为何,看着白瑾泽就会觉得莫名的心安。 “现在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好。”白瑾泽缕着她的青丝。 琉璃点点头。 他们相依相偎时,殊不知,昏倒在琉璃殿的那位昂卡王子早已苏醒,他疼的满眼冒金星儿,摸着肿痛的后脑勺,骂骂咧咧的:“妈的,谁在后面袭击我。” 他扶着香塌起身,抬头一看,香塌上空空如也,琉璃不见了。 昂卡王子捶胸顿足:“妈的,煮熟的鸭子到嘴里又他妈的飞了。” 昂卡王子怒火冲天的从殿内捉进来一个宫女,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骂完又问:“谁,妈的,是谁打的老子?四格格呢?四格格哪儿去了?” 宫女们不敢得罪这位性情暴躁的昂卡王子,只好如实招了:“昂卡王子,方才……方才是白学士打的你,四格格……四格格被白学士带走了。” “白学士?白学士在哪儿?” “藏书阁。” 当昂卡王子风风火火的赶往到藏书阁的时候,白瑾泽正舒适的坐在火盆前烤火取暖,前面放着一盏红实木的茶桌,上面摆着两盏清茶,不远处置着一个精致的玉熏,里面染着清淡的香薰,将方才那满室的旖旎之味儿冲的烟消云散。 藏书阁的阁门四敞大开,似乎是白瑾泽在故意等候着昂卡王子的到来。 耳畔,浮漏的滴答声响到第五声时。 一股子浓烈的火药味儿直袭白瑾泽的鼻孔。 他,来了。 “白瑾泽,你把四格格藏哪儿去了,赶紧给我叫出来!”昂卡王子来者不善,怒气冲冲。 他挡住了屋外仅存的阳光,这让喜爱阳光的白瑾泽十分不悦,他捧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隔墙有耳,昂卡王子如此喧哗,是想将宫中所有人的来听听昂卡王子方才所做的事么?” 听及,昂卡一愣,差点忘了这是在大清的地盘,憋了一口气冲到藏书阁内,一个有眼色的奴才将阁门替他们阖上退了出去。 “昂卡王子不妨坐下来,烤烤火,喝喝茶。”相比于昂卡的冲动鲁莽,白瑾泽反倒是泰然自若,让人心慌的摸不清他想要走什么套路。 昂卡王子盘坐在垫子上,捧起面前的茶喝了起来,喝到一半,呸了一声,龇牙咧嘴的说:“这什么玩意,怎么这么苦。” “哦这是苦茶,对于降火有着非常好的作用,昂卡王子该多喝一杯。”说着白瑾泽又举起茶壶朝他的茶盏里倒茶。 言外之意太过明显,昂卡王子挡住他倒茶的手,凝着他仙谪的俊容,问:“你打了我,把四格格藏起来了,你以为只是请我喝一杯茶这样能了事的么?” 闻言,白瑾泽轻轻的笑了,笑的云淡风轻,还夹杂着少许的嘲讽:“昂卡王子,白某想着你应该是搞错了,现在是你对四格格意图不轨,并非是白某,是你在四格格的膳食里放了春泥散,并非是白某,是你……” “够了!”昂卡王子打断他,眼底染着嗜血之意瞪着他:“你这样无赖我,就不怕我去皇上那儿告你一状么。” 呵…… “昂卡王子如此信心满满,想来前后的工作已经有人替王子料理好了。”白瑾泽不紧不慢的说着,品了一口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但是人总有犯错的时候,也有遗漏的时候,不要以为琉璃殿所有的宫女全都被你们买通了。” “你……”昂卡王子玩宫心计自然是玩不过出生在大清的人的,白瑾泽这么一吓唬他,昂卡王子立即暴露了他恐惧的心理。 白瑾泽掐住了他的这个心理,继续循循善诱:“每一步白某都知道,要不要白某现在给昂卡王子从头至尾讲一段。” “你想做什么!”昂卡王子在战场上杀敌可以,但是若是跟白瑾泽玩心计,可真是差的很远呢。 “昂卡王子以后听话不能听一半,四格格虽然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但是皇上却十分疼爱四格格,若是不疼爱的话,当初就会直接选择四格格和亲,也就不会先选择和乐格格了,皇上最厌恶别人对自己的子女动手脚,昂卡王子这样一来怕是……”白瑾泽幽幽的将话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这个尾音让昂卡王子心慌慌。 缅甸主动和亲求好的目的就是怕引发战争,若是真的引发战争,缅甸恐怕会损失惨重啊。 昂卡王子眼睛迷离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滑过他的喉咙口:“白学士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四格格她既然中了春泥散,白学士却又将她带到你的藏书阁来,那春泥散可没有法子能解,除非……”说到这儿,昂卡王子观察白瑾泽的眼色。 白瑾泽长指从茶杯上滑落下来,他不动声色的顺手拿起一个帕子擦了擦手,道:“白某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昂卡王子勿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 “噢?”昂卡王子挑眉问:“那反倒是我的错了,不过也好,过几日皇上就会定下来和亲的日子,大清的规矩我是明白的,在和亲前一日会找嬷嬷验证是否是处.子之身。” 方才……方才琉璃的处子之身早已给了白瑾泽。 一句话将现在的余地反转。 昂卡王子见他不作声,继续道:“到那时,白学士能保证那些宫女不是栽赃我?毕竟事隔几日谁会信呢,若四格格并非是处.子之身,那我可真的要找皇上评评理了,将一个烂花给我,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白瑾泽的脑袋飞速的运转着。 “若四格格还是处.子之身,那么,我自然是可以带回缅甸的。”昂卡王子愈说愈自信。 话说到此,缅甸王子似乎看出来了什么,他仰头大笑了一番,而后拂袖离开。 两盏茶,凉了。 阁楼上。 嗒,嗒的响声响起。 琉璃扶着木扶手走下来,她每走一步,白瑾泽的心都沉一分。 脚步声忽然顿住,琉璃远远的望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白瑾泽,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苦茶的味道,她的声音凄苦:“我……终究还是要走向和亲之路的,对吗?” “琉璃,请你相信我。”白瑾泽道。 琉璃没再说话。 昂卡王子强占琉璃失败的事情并没有告诉皇后,皇后还在为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呢,而且皇后也秘密处理掉了琉璃殿内所有的宫女,就连白瑾泽的安插在琉璃殿的宫女也被摘除了。 琉璃殿就这样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有了两次崭新的面貌。 月光满照,洒在塌头,白瑾泽摩挲着自己腰封上的玉佩心情沉重。 枫叶老先生拍拍他的肩:“怎么?做好决定了?” “师父,徒儿没有其他法子,只能孤注一掷了!”白瑾泽仰头灌了一口酒。 一声沉重的叹气声,枫叶老先生道:“在为师心里你是很稳重的孩子,怎的这次……这次这么冲动呢。” 白瑾泽并没有后悔借此要了琉璃,攥紧了拳头:“徒儿在她面前没有法子控制自己。” “哎,情啊,想当初你的娘亲就是为情所困。”枫叶老先生回想起往事不由得惋惜:“你娘爱错了人啊。” 白瑾泽的拳头攥的更紧了。 深夜,大家安然入睡,白瑾泽一袭黑色的夜行衣顺着高高的宫墙飞跃到了宫外。 就在宫外的一颗樟子松下,白瑾泽顺着树影折射所相对应的红砖绿瓦房凌波微步飞了上去。 这是白瑾泽同宫外人见面的方式。 因为夜晚时辰不同,所以每个月影所映照的树影也不同,看到树影所映照哪个房子,白瑾泽就会如约去哪个房顶。 树影挪动见面的好处是可以随时变换地点,敌人不易摸透,而且不会被人跟踪。 房顶上。 白瑾泽凝着背对着自己伫立着的女子,他撩下黑色的面巾,声音凉如月:“千落,让你查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名叫千落的女子面容上掩着黑色的面纱,隐隐约约能够看清她的容貌,明眸皓齿,清新秀丽,虽不敌琉璃的绝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了,千落望着白瑾泽朝他一拂身子:“白大哥,千落已经查到了缅甸王子的把柄。” “恩。” “要说吗?” 闻言,白瑾泽清眉一簇,不悦的看着她:“不说难道我们要吟诗作对?” 千落大窘,调整了下状态,道:“白大哥,是这样的,缅甸王子有吸.食.鸦.片的爱好。” “吸.食.鸦.片?”得到这个答案,白瑾泽也非常的惊讶和震撼:“缅甸国王生了他这么一个儿子还真是个败笔啊。” “是,缅甸国王也发现了他吸.食.鸦.片,但是根本就管不了他,缅甸近几年本来发展的很好,但是由于缅甸王子常年吸食败了许多的银两,现在他们的武力方面也大不如从前,因为缅甸王子将原本要花在武力上的银两全都买了鸦.片。”千落将所查出来的事情一字一句如数说给了白瑾泽听。 怪不得他们想和亲呢,原来是因为这个,白瑾泽在心里暗暗思忖。 “白大哥,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千落朝他凑前一步,问。 今日,千落的身上用了些许的香料,白瑾泽蹙眉看着她,口吻带着训斥:“千落,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不要乱用香料,知不知道若是别人用香料做引线的话会发现我们很多事情,而你的身份也会暴露。” 被训斥的千落乖乖的垂下头,声音蔫蔫的:“我……白大哥,我错了,我只是……只是为了来见你才……” 千落对白瑾泽一直爱慕有加,每每来找他报备任务的时候都会精心的打扮一番。 “下次注意就好。”白瑾泽的口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捏着眉心:“这件事暂且先不需要声张,这样,在他们回缅甸的路上……”说到这儿,白瑾泽主动凑近她,在她的耳畔悄悄的说出了后半句。 任务全都听进去了,千落享受着白瑾泽靠近她的温度和气息,他喷洒的热气染在她的耳垂上,她的小脸儿晕红,垂着柔,低声道:“知道了,白大哥,我会安排好的。” “嗯,你办事我向来放心。”白瑾泽满意的点点头。 月光朦胧,千落将脸上的面纱摘下,痴痴的望着白瑾泽,问:“白大哥,你何时能忙完宫中的事儿回到镖局里呢?你若是回来,镖局的人都会跟着你的,绝对不会在为朝廷效力的。” “千落!”白瑾泽打断她的话,凝着她尖尖的下颌,她这些日子为自己做事的确是消瘦了不少,千落的眼眶有些红,白瑾泽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你哥哥现在是镖局的镖头,作为妹妹你应该为他着想,若是你感情用事泄露出去半分我和你哥哥之间的事儿,你哥哥会受到什么罪想来你比我更清楚。”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白瑾泽再次打断她:“你很聪明,很能干,但就是太感情用事了,这点,你要改一改,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感情用事。” “那你呢白大哥。”千落的情绪有些不稳:“缅甸一事根本就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白大哥为何要费劲心思去计划这件事。” “这是我的事儿,你只需要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就好。”白瑾泽懒的跟她解释那么多。 他的冷淡让千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为何跟他认识这么久,都一直捉不住他的心,一直无法靠近他,温暖他。 “白大哥。”千落唤住他:“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啊,你总是说我喜欢感情用事,可是你却为那个四格格付出那么多,值得么。” 听及。 白瑾泽有些温怒,横眼扫向千落:“你是听谁胡说八道的。” “白大哥你还不承认么?”千落倔强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凛步逼近她,白瑾泽蹙起眉头,道:“千落,这些话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口中听到第二次。” “白……”千落咬着唇。 “好了,夜色深了,在外面疯够了就回镖局看看你哥哥去,他很担心你。”白瑾泽岔开话题,留下这句话转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千落那隐忍在眼眶中的泪水滚了下来。 * 当白瑾泽回到皇宫朝藏书阁走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类似小猫的‘喵喵’叫唤声,但若是细细听的话又类似人的哼唧声。 深更半夜的谁会在宫中来回走动。 白瑾泽循声一步步循着生源走过去,就在梅园的出口月亮门前看到了一抹纤瘦的身影,这个身影好生熟悉,白瑾泽走近后才发现竟然是琉璃。 她怎会在这里。 白瑾泽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她,一凑近她,从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刺鼻的酒气就迎面而来。 “你喝酒了?”白瑾泽蹙眉问她。 琉璃隐约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她一个转身,手里握着的酒壶差点把白瑾泽打的破了相,亏的白瑾泽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腕,酒壶里的酒水扬扬洒洒洒在了她的大氅上,琉璃身子软的如一滩泥水歪斜的靠在白瑾泽身上,一会儿挥起小手指着他:“你……你谁。” 白瑾泽气结,连他都不认识了,将她胡乱挥舞的手攥到掌心里握着:“我是白瑾泽。” “白瑾……泽?”琉璃喝醉了,微醺的她迷迷糊糊的捧着白瑾泽的脸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白瑾泽?原来是你……” “恩。” “这个大混蛋!”琉璃忽地话锋一转,骂起他来了:“你是混蛋啊,白瑾泽,你就这样……混……混蛋啊。” 何时她对自己这般不满了。 虽然夜深了,但还是不免有一些宫人点着手提灯笼来回巡视,若是被发现一个格格喝醉了酒大闹梅园那可就有意思了。 所以只好先顺着她:“好,我现在先送你回琉璃殿。” “回?”琉璃舌头都打结了,一听是琉璃殿立即像拨浪鼓一样狠命摇着头:“不,我不回琉璃殿,我不回琉璃殿。” 她倔强起来简直没人能劝动她,白瑾泽无奈之下只好先安抚着她:“那你想去哪儿?要不,去我那?” “去你那?”琉璃嘀咕着,思忖了片刻立即一票否决:“不要不要,你个坏蛋,你个混蛋,我不要……” 我不要三个字尾音拉的又长又高。 白瑾泽将她环住,他只觉得琉璃的两个小脚丫不安分的朝他的缎靴上来回的踩,白瑾泽垂头一看,她竟然没有穿花盆底。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 他怒吼:“琉璃,你的鞋呢?这么冷的天你就这样光着脚跑出来了是不是?” 琉璃被吼的有些清醒了,晕红的小脸儿仰起,愤怒的看着他,眼泪汪汪的:“吼,你敢吼我是不是,你敢吼我是不是,你再吼我,你再吼我一次。” 白瑾泽被他可爱的小模样弄的又想生气又想笑:“把脚抬上来。” “怎么抬?”琉璃懵懂的问。 她个小笨蛋。 “来,往我身上蹦。”白瑾泽手把手教她,大掌在她的臀部候着。 “喔。”琉璃迷迷糊糊的应着,双腿一个刺溜夹紧了白瑾泽大腿,她勾着白瑾泽脖子,嘿嘿嘿的傻笑:“嘿嘿,我聪明不?” 白瑾泽无奈的叹气。 他的身躯很宽厚,怀里很温暖,肩膀很舒服,琉璃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嘟嘟囔囔的:“我……我不想在宫里,带我出去玩,出去玩,玩……” 全天下,只有你让我没有办法拒绝。 白瑾泽将自己的裘狐大氅拢开罩在她的身上,带着她飞向了天空,月亮离他们好近,好近。 宫外的空气总是新鲜的,凉风呼呼的吹在他们的脸上,琉璃眯着眼睛望着地面:“这是……这是天上吗?” “是。” “那……你是神仙吗?” “是。” “那……我是仙女吗?” “……”琉璃,你想多了。 夜半的客栈开门的寥寥无几,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店小二趴在柜台前昏昏欲睡,‘啪’的一声,一锭银子拍在他面前,店小二的瞌睡虫立即烟消云散,寻了间上房让他们上去了。 静谧的夜,其他的客人都睡着了。 整个客栈安静极了,针落可闻。 琉璃像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蹭来蹭去,白瑾泽‘啪’的拍了下她的屁.股:“老实点。” “吼,你敢打我。”琉璃忽地直起腰板儿瞪着他。 “不敢。”白瑾泽宠溺的说。 将她抗到房间里,明亮的烛火轻轻的飘摇,这是琉璃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出宫。 琉璃是不适合皇宫的,她从小就在宫外生活,若不是因为皇上,也许她现在还是宫外一只自由的小鸟儿。 她的脚丫冻的通红通红,似乎已经冻伤了。 白瑾泽又心疼又气恼:“真是拿你没办法,在这儿等着我。” 说着,白瑾泽朝门外走去,跨出去了几步想了想从正门走的话需要很长时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自己在房间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索性推窗顺窗而跳了。 窗外是白花花的雪。 老法子是最管用的,若是冻伤了就用雪搓一搓冻伤的地方,效果立竿见影,白瑾泽捧了一手捧的雪回来,阖上窗子一回头发现琉璃把自己裹在棉被里了。 白瑾泽笑了笑朝她走去,捧起她十根葱玉段脚趾头蜷缩在一起的小脚丫将雪涂在了她的脚背,脚心上拼命的揉搓着。 “唔……唔好冷啊,好冷啊。”琉璃冻的直哆嗦,总是闪躲着。 “听话,不许乱动,若是不听话,明天你的脚就走不了路了。”白瑾泽吓唬她。 果然,琉璃乖乖的忍了。 忙乎了许久,白瑾泽的手冻的发红,这儿没有火盆,他借着烛光烤了一会儿,来回搓自己的手直到搓热了为止。 望着月光,白瑾泽的心惴惴不安的,明日就要和亲验身了。 看着床榻上睡的甜香的琉璃,白瑾泽的心不由得缩在一起。 这种甜蜜的负担让白瑾泽不知所措。 大步朝琉璃走去,白瑾泽脱掉缎靴爬尚了床榻,钻进了棉被里,将她牢牢的拥住,细细的亲吻着她的脸蛋儿:“琉璃,我该拿你怎么办。” 也许是白瑾泽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让琉璃觉得很痒,琉璃的手挥开他的脸:“嘘……” “你究竟睡没睡啊。”白瑾泽失声笑道。 “睡了……”琉璃迷迷糊糊的说着。 在宫外让两个人都放松了,白瑾泽忽地心生了逗弄她的想法,捏起一撮她的青丝去撩她的鼻子,琉璃痒的打了个大喷嚏。 白瑾泽蹙眉,好大一场雨。 “别闹。”琉璃揉了揉鼻子,小手主动揽着白瑾泽精壮的腰,片刻,她倏然爬起来,懵懂的看了周围一圈,而后一个翻身趴在了白瑾泽的胸膛上。 典型的骑大马的姿势。 “琉璃……”白瑾泽拍拍她的后背:“你确定要这么睡?” “对!”琉璃倨傲的仰起小脑袋,随即又趴在他的胸膛上。 “为何?”白瑾泽问出一句没有营养的问题。 “舒服。”琉璃再次仰起小脑袋,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拍拍的胸膛,补充了一句:“比枕头舒服。” “可是我不舒服,我想抱着你睡。”白瑾泽试图将她揽过来。 “不要。”果然,再一次被琉璃拒绝了。 琉璃的酒品不好,特别的不好,喝醉酒的她不把人折腾个六十回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以为两个人会安安静静的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哦不,你错了。 仅仅半个时辰,琉璃忽地神经的发作起来,双手扯着白瑾泽的衣襟,眼神游离的看着他:“你是谁……来着?” “……”气氛略显尴尬。 白瑾泽才想睡着又被琉璃折腾起来了,他睡眼惺忪的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柔如水:“我是白瑾泽,你的白瑾泽。” “喔。”琉璃呆萌的应着,手指卷着青丝绕啊绕啊,忽地她的水眸一亮,似是想出来一个好主意,琉璃嘟着唇去扯白瑾泽的衣襟。 白瑾泽有些微讶的摁住她作乱的小手:“琉璃,你干什么,要脱我衣裳?” “别乱动,小心虎姑婆来抓你。”琉璃像个小孩子似的幼稚的吓唬着他。 为了哄她,白瑾泽只好顺着她,琉璃皱着小眉头,费劲的扯开白瑾泽的衣襟,露出了一小块儿肌肤,琉璃小脸儿红扑扑的,还冲着他打了一个酒嗝,打完酒嗝后琉璃还尴尬的抿嘴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像极了月牙,漂亮极了,紧接着琉璃弯下身子,软乎乎的小嘴儿忽地印刻在了白瑾泽微凉的胸膛上。 这个小动作让白瑾泽一瞬凝固住了,觉得自己吐出的呼吸都是滚烫的,每一根神经都是绷紧的。 就在那次在藏书阁释放了热情后,白瑾泽的情.欲变的十分敏.感。 琉璃这样的挑拨,白瑾泽怎能受得住。 谁知她玩的不亦乐乎,小嘴儿在他的肌肤上允了很久,终于印刻出了许许多多的草莓,她得意洋洋的望着自己的杰作:“唔,这是记号,丢了还可以把你找回来。” “你会把我丢了?”白瑾泽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胸膛上黑乎乎的小脑袋。 “没准儿就把你丢了呢。”琉璃的声音软软的,细细的。 “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白瑾泽认真的说着。 琉璃歪着脑袋:“当真?” “恩。” 琉璃摩拳擦掌的想试试,她傻呵呵的用小手捂住眼睛,然后又松开,看到白瑾泽躺在那里笑容满满的望着她,琉璃满足的笑了:“原来真的在哦。” “傻瓜。” “你才傻。”琉璃嗔怪的反驳,可是在白瑾泽眼底却是撒娇的意味。 月影稀疏,客栈的火烛是劣质的,燃烧起来冒着刺啦刺啦的黑烟还夹杂着刺鼻的味道,白瑾泽一把落下素色的帐幔隔绝了烟雾,捋着她的青丝:“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可是……”琉璃的声音变的十分忧伤:“当太阳升起来,我们还会回到宫中,我是四格格,你是白学士,我会远嫁,而你会留在宫中。”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二十四神秘人空中来袭(二更) 破晓之前,他们就要回到宫中。 稀疏的月影挂在头顶,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有时,琉璃在想,她的前世是不是嫦娥呢? 那么,谁又是后羿?谁又是吴刚?谁又是那只小白兔? 琉璃问他,为何只有几个时辰还执意带她出宫呢? 白瑾泽答,因为想满足她的一切愿望。 她想,他便给。 天,泛起了鱼肚白的颜色。 这抹淡淡的乳白色让琉璃的心忐忑不安,今日,今日,明日,明日。 “也许,此次我真的会常居缅甸不会回来了。”神武门侍卫换班之际,白瑾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琉璃飞回了御花园。 昨夜,便是在这儿带她走的。 朝前走几步就是梅园,琉璃并未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径直来到梅园伫立在门口却不动弹了。 “一切有我。”白瑾泽淡淡的吐出了这个四个字。 他怎会将她推入火坑呢。 “此次若是能够摆脱缅甸王子的纠缠。”琉璃眼底有彷徨,有无措,有对未来的迷茫,覆上白雪:“明年夏天我便做桃花饼给你吃。” 女子,若是将身子交予给了一个男子,那么,她的心里肯定将这个男子放在心头。 “我很期待。”白瑾泽拢着她的大氅:“回去吧,若是没事儿干就睡一觉,昨夜你拉着我聊了许久一定没歇息好吧。” “那我回去了。” 日晒三竿。 一般来说,验明处子之身的都是由老佛爷身边的老嬷嬷来做的,这是从始至今的规矩,因为只有老佛爷会不偏不向,公正对待。 但是白瑾泽却不担心此次问题,因为皇后娘娘和昂卡王子的龌龊勾当他们心知肚明,皇后娘娘是绝对不会在这儿上出问题的,所以,恐怕皇后娘娘早已料理好这方面了吧。 昂卡王子的心虚绝对不会告诉皇后他的计划失败了。 皇后则会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两个人又不会再私下对质交流,所以白瑾泽正是掐住了他们的弱点来赌这一次。 事实证明,白瑾泽赌赢了,因为老嬷嬷只是将琉璃带到了密室里,让她独自呆了半个时辰就把她放出来了。 乾清宫。 老嬷嬷面容严肃的来到这儿叩拜:“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怎么样啊。”皇上自然是不予启齿这番话,皇后一脸正色居高临下的问。 “回皇后娘娘,奴婢已经验明了四格格的处子之身,没有什么问题。”老嬷嬷道。 闻言,皇后娘娘品了一口香茶,满意的点点头:“恩,那就好,你退下吧。” 老嬷嬷退下后,皇后喜悦的望着皇上:“皇上,看来我们可以准备和亲事宜了,这些臣妾之前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就可以送四格格了。” “送走四格格,皇后就这么高兴?”皇后言语之间的喜悦溢于面上,让皇上一眼就看了出来。 她的喜悦之情太过明显了。 “……”皇后即可收了笑意:“皇上真是冤枉臣妾了,四格格从小在宫中长大,臣妾待她也是有感情的,只是缅甸和亲一事不仅仅是远嫁四格格这么简单,还关系到我们大清和缅甸的友好,臣妾是在为皇上感到高兴啊。”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里再想些什么。”皇上呵斥着她:“琉璃远嫁,在你眼底,永礼身边就少了一个眼中钉。” 皇后的心揪到了喉咙口,跪在皇上脚下:“皇上,臣妾也是为了永礼好啊,四格格根本就不能和永礼在一起,其中的利弊皇上是知道的,若是他们在一起了,会给皇室蒙羞的啊,就像……就像当年皇上多情在外爱上了那个……” ‘砰’的一声碎响。 一个偌大的瓷器被皇上甩在了皇后的额头上,滑落在地上成了碎片,皇后的额头上流出了温热的红色的鲜血。 皇上定定的瞪着她,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情,他龙颜大怒,拍向扶手:“皇后,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提起朕当年的事情!当年若不是你在老佛爷面前煽风点火,恐怕今日皇后的位置并非是你!” 皇后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混着鲜血一同流到嘴角里,是那么的苦涩和血腥。 她根本就不后悔当初用卑劣的手段来换取这个皇后之位,永远都不后悔,即使是被皇上怨恨一辈子也不后悔! “臣妾……无话可说!”皇后咬着牙道。 “滚回你的坤宁宫跪上一日好生的闭门思过吧。”皇上从高台上走下来,拂袖离去。 君,无情啊。 * 艳阳高照,雪花飘飘。 古人说,若是遇到这样的天定会有好事发生。 会是这样的吗? 远嫁,和亲,这些礼仪虽然都是由礼部督办的,但是皇后却从中插上了一竿子。 将琉璃远嫁带过去的嫁妆足足减少了一半,而且也并非有想象中的那般风光。 这日。 琉璃一袭火红色的熏貂大氅,朝冠,朝冠上红宝石恍若红色的眼泪,肤光胜雪,睫若蝶翼,唇若火焰,染在白白的雪茫茫中一枝独秀。 一匹三河马在前方引路,马儿身上缠绕着的尽是红色的绣球,铃铛泛着清脆的‘叮当,叮当’的响声。 这响声在琉璃的耳畔是孤寂的。 前方路途遥远,何时才能重回自己的家乡。 “四格格琉璃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特册封号固伦和清公主,嫁,缅甸王子昂卡。”太监总管尖细的嗓音惊跑了树杈上的鸟儿们。 皇上,皇后,众大臣居高临下的站在铺着红色毛毯的台阶上,望着下面一片火红的景象。 奈何,奈何。 白瑾泽清眸下的忧伤汇成了江河湖海涌到了心头,将他的五脏六腑挤压的窒息又疼痛。 坐在火红色软轿里的琉璃撩起了帘布,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啊,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寒风吹拂在她的脸颊上,她早已感觉不到疼痛,已经麻木了,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 目送着缅甸和亲的队伍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皇宫,消失在大清的视野里。 大阿哥永礼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怨恨自己的没出息和懦弱,还有对权势名利的追求,以至于放弃了自己这一生中最心爱的女子。 元霜的心意已经达成,这么大的一颗眼中钉,肉中刺终于拔除了。 从大清通往缅甸的日子最快也需要七日。 藏书阁。 火炭在火盆里跳跃着,袅袅的烟雾在空中旋转,迷了白瑾泽的眼。 琉璃走的第一日,宫中恍若一瞬成了死城,没有了生机勃勃,没有了欢声笑语,白瑾泽从琉璃殿路过,有时,琉璃殿的大门紧闭,有时,几个宫女拿着笤帚在扫雪。 那么厚的雪啊,怎么扫也扫不净。 琉璃走的第二日,也是白瑾泽茶饭不思的第二日,宫中恍若恢复了欢声笑语,少了琉璃的皇宫他们依旧如故,但是于白瑾泽而言,少了琉璃,就等于没了家,就等于没了心脏。 这日,不速之客前来。 大阿哥永礼似乎憔悴了许多,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酒气,他伫立在那里挡住了大片的阳光,他主动坐下,斟了两杯酒,望着面若淡然的白瑾泽,声音沙哑:“你也在想她吗?” 白瑾泽一言未发,只是端起了酒杯。 大阿哥自言自语:“小时候,她就喜欢藏在藏书阁。” “有时候,我明明看到她在哪儿,你却不让我找她。” “其实有时候想想你比我对她好。” “那次,琉璃迷路,其实是你找到她的,可是那个时候我太喜欢琉璃了,只好顶替了你的功劳来讨好琉璃。” “我一直在想,琉璃究竟喜欢谁,是你,还是我。” “其实,也许她一直喜欢的是你吧。” 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白瑾泽将酒杯落下,面色淡寡:“大阿哥前来就是为了找微臣叙旧回忆的吗?” “我后悔!真的后悔!”大阿哥的悲伤似乎满溢了,他握紧了拳头一下一下的砸着地:“我懦弱。” 他指着藏书阁:“我不敢在宫中走动,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会觉得她在那里,在那里看着我,眼神哀怨,没有感情。” “太子之位对于大阿哥当真这么重要么?”白瑾泽淡漠的问。 大阿哥一愣,直直的看着他:“你觉得呢?太子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有我得到了这个至尊之位,以后我就会娶琉璃,封她为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荒谬! 白瑾泽声音凄凉如水,字字针刺,眼神寒若冰霜:“到那个时候,你已经失去琉璃了,那么再得到那些还有用么?” 一句话话醍醐灌顶,大阿哥僵了僵身子没有言语,是啊,他现在就已经失去琉璃了。 完全都是借口!大阿哥和皇上一样!为了皇位可以抛弃自己心爱的女子! 他们若仇敌般的坐在彼此的对面饮酒,饮下的都是满溢的悲伤和懊恼! * 缅甸之路十分坎坷。 穿过了大清的草原,枯黄的草原上铺着鹅毛白雪,马儿们筋疲力竭,时不时的弯下腰吃一点雪水,时不时的吃一些枯草。 琉璃一口水未喝,一口粮食未吃,就那样保持着一个姿势干巴巴的坐着。 “停!”为首的缅甸王子忽地擎起手臂一声吆喝,身后的大部队随即止住步子,勒着缰绳骑着马儿绕过大部队来到琉璃的软轿前。 跟着缅甸王子随行的一个侍女拂了拂身子:“王子,有何吩咐。” “公主怎样。”缅甸王子骑在马上问。 “回王子,公主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侍女垂着头道。 “怎么回事!”缅甸王子有些温怒的呵斥那个侍女:“公主若是饿坏了,我拿你试问!” 缅甸王子高坐在马背上,大掌一挥撩起了轿子的轿帘,琉璃红唇依旧,但是却愈发显得面容苍白,他眉头一簇:“为何不吃不喝?” 琉璃别过头去不看他。 “你就这么不愿意嫁于我?”缅甸王子觉得自己的颜面受损,声音抬高,口吻不悦。 琉璃一个眼神都不稀罕赏他,神情落寞,如一尊端坐在那里的冰雕一般。 “哼,既然不愿意吃喝,那就不要吃喝,看看到最后谁能坚持的住!”昂卡王子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落下轿帘,轿帘上的尘土洒在了琉璃的轿子里,呛的她直咳嗽。 部队继续前行,琉璃的唇瓣儿干的都裂开了,加之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她整个人如凋零的花朵儿,那个缅甸侍女心肠善良,偷偷的拿出来一个水壶钻进轿子里,神情焦灼,紧张兮兮的递给她:“公主,快喝吧,快喝一点吧,现在王子不会注意到我们的。” “不……”琉璃倔强的摇着头,一口水都不喝。 “公主你这样可不行啊,未等到缅甸就会渴死的啊。”侍女心疼的说。 “渴死……也不喝。”琉璃挥开那个水壶。 ‘啪啦’一声,水壶顺着轿子‘咕噜,咕噜’的掉了下去,恰巧硌在了马儿的马蹄上,受惊的马儿扬起脖子嘶鸣一声。 一声嘶鸣立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缅甸王子扬起马鞭迅速的赶来,大批队伍再一次被迫停止,作恶的水壶映入缅甸王子的眼帘,撩开轿帘,他鹰隼的冷眸瞪着里面的侍女,那个侍女一个惊吓滚了出来,跪在缅甸王子脚下:“王子饶命,王子饶命,奴婢……奴婢也是看公主太渴了,公主若是再不喝水,就会……就会渴死了啊。” “她既然不愿意喝,那么好,你来替她喝!”缅甸王子凝着倔强的琉璃,怒火腾腾,还从未有任何一个女子这样给他甩脸子呢。 说着,缅甸王子一边观察着琉璃的脸色,一边吩咐着下人:“来人啊,将后面木桶里的尿水拿来!” 闻言,那个侍女惊恐万分不停的磕头:“王子饶命,王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说话间,一行人将骚气熏天的木桶端过来。 “来人,喂给她喝!”缅甸王子趾高气昂的指使着。 那个侍女闪躲着,呜咽着一直求饶,额头都嗑出了鲜血。 坐在轿子里的琉璃再也看不下去了,没想到缅甸王子生性如此残暴,她许久未出声的嗓子有些沙哑:“等一下。” 听及,缅甸王子擎起手掌,余光飘着缓缓从轿子里走出来的琉璃:“公主有何事情。” 琉璃自己扶着轿门小心翼翼的跳下了马车,脚下是厚厚的积雪,从脚心凉到了心窝儿里,她抬头仰视着马背上的缅甸王子:“王子,怎样才能放过这个侍女。” “放过?”缅甸王子嘲讽的笑,弯下腰,长指抬起她的下颌:“你说呢?你一点都不乖,处处跟我对着干,你说我还能放过她么?既然你不想喝水,那么我就让你的侍女代替你来喝,你不觉得这很公平吗?” 他的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侍女的鲜血流到了嘴角,琉璃实属不忍心。 她蝶翼般的长睫微抖,精致的小脸儿瘦了一大圈,尖尖的下颌隐藏在雪球的毛领里,那双杏仁般的眸底闪着一抹清冷,唇瓣儿微启:“我喝……” 闻言,缅甸王子将那木桶差人搬走,眼色瞟了瞟地上滚下来的水壶。 琉璃知会了他的意思,弯下腰,将那水壶拾了起来,她才想打开,缅甸王子忽地制止她:“等一下。” “昂卡王子莫非是后悔了?”琉璃捧着水壶问。 “不,我来看着你喝。”说着,昂卡王子勒紧了缰绳,潇洒的跳下了马背,箍住她的手腕带她上了马车。 那个侍女幸运的逃过了一截,用袖子擦了擦血渍继续跟在轿子旁侍候。 马车内。 温暖的空气全被昂卡王子带来的寒气所代替,琉璃端坐在一边,昂卡王子如狼似虎的盯着她美丽的侧颜,唇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容,将水壶壶盖打开扔掉,而后大掌箍住了琉璃的脖子将她强行的拉到了自己面前:“我来喂你喝!” 说罢,昂卡王子极为变.态的捏住了琉璃的虎口,朝她微张的小嘴儿里拼命的灌着清水,清水直呛她的喉咙,琉璃拼命的咳嗽,拼命的摇头,呛的她几乎快要窒息,小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裘狐大氅边边,喉咙里泛着呜咽的声音。 侍女抹着眼泪听着这委屈的声音却不敢上前,其他人也充耳不闻。 “唔……”琉璃的小脸儿上布满了清水。 昂卡王子似乎很喜欢折磨人,很享受折磨人的块感,他揪着她长长的青丝,嘴里含着一口水直接凑到她的唇边强行的灌了进去,然后惩罚似的撕咬着她的唇瓣儿,死死的捏着她的腰肢,她的肩膀,她的锁骨,快要将她揉碎了。 “唔……痛……”手无缚鸡之力的琉璃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但是昂卡王子却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打算,他将琉璃反压在身下打算在轿子里强行要了她。 琉璃意识到什么,惊吓的急忙用小拳头砸他的胸膛,用脚踹他的身子。 昂卡王子箍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臂摁压在头顶上,惊吓之余,琉璃抬起头死死咬上他的耳朵。 “啊,臭婊.子!”昂卡王子反手甩了琉璃一个耳光,打的琉璃嗡嗡作响。 琉璃咬着唇瓣儿愤恨的瞪着他,就在昂卡王子再想甩她耳光的时候,他忽地面露痛苦的表情,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似的滚到了琉璃的脚下。 琉璃大惊失色:“天……天,这是……这是怎么了?” “来……来人……”昂卡王子血红着眸子吼着。 “昂卡王子……” “王子……” “王子……” 一时之间,炸开了锅,缅甸王昂喜利忽地意识到什么急忙骑马上前,看到自己儿子的痛苦神色急忙问侍女:“王子随身携带的荷包呢。” “在……在王子身上。”侍女磕磕巴巴的说。 缅甸王急忙下马翻出昂卡王子的荷包,拆开,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完了,这下完了,都用光了,这下可完了。”缅甸王垂头丧气的说,似乎灰蒙蒙的阴霾笼罩在他的心底。 其实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儿,昂卡王子的鸦.片.瘾上来了,现在他的那些鸦.片.粉全部没有了,所以他只能这么痛苦着,毕竟离缅甸之路的距离还有一大段的行程。 缅甸王昂喜利也不是个善茬子,他恶狠狠的瞪着琉璃,伸出食指警告着:“我告诉你,若是王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定让你赔命!” 琉璃嘴唇苍白。 现在谁都不敢动弹缅甸王子,所有人顿住了脚步,眼睁睁的看着缅甸王子抓狂的满地打滚,眸底赤血,他的双手死死的抓挠着轿子的木质,挠的十指都出血了。 琉璃抬起脚想躲避他,不曾想,昂卡王子并不打算放过她,抓住她的脚顺着她身上爬,忽地掐住她的脖子,冲着她死死的咬了一口,鲜血满溢在昂卡王子的牙齿上。 琉璃捂着自己出血的脖子惊恐极了。 恰时。 乌云密布的天空上忽地飞下来一个纤纤女子,她带着白色面纱直接飞到了那个轿顶。 见状,缅甸的小兵们全部举起长矛对准了这个女子。 这个女子正是千落,她支身前来,勇气可嘉,风,呼啸过她的面纱,她姣好的面容隐隐约约的露了出来,那激昂的声音响起:“缅甸王,若是想让你的儿子恢复正常,你最好对我友好一些!” 听及,缅甸王半信半疑的抬头看着她:“你说话什么意思,我不懂,休想糊弄我。” “哈哈哈……”千落仰头放声大笑,随即,将隐藏在袖袍里的东西取出来,凑到鼻尖儿闻了闻,轻轻的晃着:“缅甸王,我这里缅甸王子现在所需要的东西,怎么?还用我说出来吗?” 缅甸王神色一凛,随即惊慌:“你……你怎么知道……” “你不必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你想不想要!”千落霸气的问,言语间从不拖泥带水! 想,傻子才不想。 只有这个才能救他儿啊。 流苏的轿子顶端,千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在她脚下伫立着的人们,她脚下所踩的轿子内坐着的就是白瑾泽心爱的女子。 呵…… 若不是为了白瑾泽,千落才不会管这个闲事儿,爱死爱活,跟她一两银子的关系都没有。 残风卷起她长长的青丝,在女子中,她武艺高强,威风霸气,并无琉璃的娇柔和温情。 “想要,想要,女侠救救我儿啊。”缅甸王是一个极其护犊子的人。 “好啊,那我们来谈一个条件如何。”闻言,千落幽幽的蹲在轿顶上,一手攥着鸦.片.粉,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那双狐狸似的眸子看着满脸焦急的面点王,道:“第一,东西可以给你,但是必须要将轿子里坐着的公主给我,而且你还要主动跟乾隆皇上说是缅甸王子不喜欢公主所以才将她遣散回来的,不能将责任全部推给公主,另外,公主的嫁妆要如数奉还!” “凭什么?”缅甸王火冒三丈的:“告诉你,我不同意,我宁可花银子来买,来,开价吧。” “呦呵,好大的口气!”千落嗓音清扬:“缅甸王果真疼爱昂卡王子,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在这儿上花银两可真是大方,不知缅甸王今后还用什么来维持这个王国!另外,你可要想想清楚,若是皇上知道昂卡王子有这样的陋习会怎样发怒,他还会和你缅甸交好吗?恐怕躲都躲不及了吧。” 这番话可算是戳到了缅甸王的心窝窝里。 一年来,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流失了啊。 昂卡王子从轿子上滚下来,那痛苦的模样毫无那张扬跋扈之气了。 缅甸王心疼的不得了,只好妥协:“好好好,我……我答应……我答应……” 见状,千落满意的点点头,道:“缅甸王,你可不要耍我,若是耍我,我可饶不了你,另外,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今后,缅甸王子所用的东西,我都会免费提供,到了京城只要提我千落之名即可。” 闻言,缅甸王脸上染着喜色:“女侠此话当真?”若真是这样,他就再也不用每日大把大把的浪费银子了。 “自然当真!”说着,千落从腰封出取出来一根五彩羽毛的短箭‘嗖’的射在了缅甸王的脚下,道:“这个就是物件,拿着它来找我!” 缅甸王将彩色羽毛箭收起来,弯下腰握住昂卡王子的手,老泪纵横:“阿卡,别怕,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女子有的是,这个条件咱们合适,以后你可以不用花银子就可以用那些东西了,知道吗?” 昂卡王子只要有那些东西就不管其他的了,他双眼猩红的奋力爬上了马车,抓住琉璃的头发将她直接拖了下来,琉璃的后背剐蹭在了冰凉的白雪上,她咬着唇瓣儿看着这个癫狂的昂卡王子。 “给你,这个臭表子我不稀罕要,快给我,快给我。”昂卡王子一脚踹着琉璃一边骂骂咧咧的。 缅甸的男子真粗鲁,千落这样想着,虽然她视琉璃为情敌,但她却看不惯男子欺负女子,千落展开手臂来了一个‘大鹏展翅’将手里的鸦片粉扔给他们,紧接着单臂捞起琉璃飞到了空中,紧接着消失不见。 留下了捶胸顿足的缅甸王和缅甸王子。 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千落带着琉璃飞过了草原,飞过了山川,飞过了高耸的山脉,一望无际的白雪覆盖在整个天下,残风呼啸在琉璃的嘴里,呛的她喘不过气来:“你……你是谁啊?” 千落没有搭理她。 “你是谁?”琉璃又问了一边,但是千落还是没有理她,琉璃凝着她酷酷的眼睛还是噤了声儿。 好酷的女子。 * 皇宫。 早朝后,乾隆皇上抚着眉心问:“白学士,永礼藏宝图一事查的怎么样了?” 白瑾泽默不作声,恰时,大阿哥永礼双手抱拳上前一步,道:“回皇阿玛,前些日子儿臣和白学士讨论了,这段日子皇宫没有什么大事儿了,所以我和白学士打算出去寻找藏宝图的线索。” “为何偏要出宫寻找?”乾隆皇上捏着鼻梁问。 永礼道:“回皇阿玛,因为藏宝图在江湖上消失已久,所以线索要在江湖上寻找。” “听闻这个藏宝图是一个小皇室所遗落的,这个小皇室不知为何后来落魄,引起了江湖人的追杀,糟了灭门,还有人说这个小皇室是要反清复明,总是谣言纷纷,吵的朕头疼,你们查,看看有没有遗落下来的皇室后人,若是有就……”说着,乾隆皇上做了一个杀戮的动作。 “是。” “是。” 行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永礼止住脚步看着白瑾泽:“白学士,你应该比我清楚藏宝图的线索在哪儿吧。” “大阿哥此话怎讲?”白瑾泽被莫名其妙的话问的愣了愣。 “那时琉璃患了瘟疫,你在崂茶山的雪山之顶采下来了一朵紫雪莲,若是不知道藏宝图或者藏宝图的机关,白学士会这样安然无恙的回来吗?”大阿哥审视的看着他。 很显然,永礼想套白瑾泽的话。 “大阿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白瑾泽声音不温不火,眸子清寡:“我摘下了紫雪莲就说明我有藏宝图的线索?那么,我可不可以告诉皇上你娶了元霜就是为了太子之位呢?” “你……”永礼没想到白瑾泽的嘴巴也这么厉害,拂袖而问:“那你跟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采到紫雪莲的。” “我会飞。”白瑾泽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你……”大阿哥气结。 枫叶老先生在半路等着白瑾泽,两个人并肩走:“瑾泽啊,你和大阿哥何时出发啊?” “不出意外应该是明日了。”白瑾泽道:“师父,现在外界人都在传当年崂茶山的皇室族人要反清复明。” “现在江湖上还有很多人对这个藏宝图感兴趣,自然要端出点什么由头了。”枫叶老先生嗤道:“因为大家都怀疑当年崂茶山上的皇族有漏网之鱼,如果到时发现了藏宝图,杀人也有借口了。” “师父言之有理。” 枫叶老先生顿住脚步将他拉到一个假山里,压低声音严肃的说:“瑾泽,此次出去一定要小心,你和大阿哥出去不要让他对你有所怀疑,虽然我知道你也是为了琉璃出去的,但是千万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另外,一定要比大阿哥先找到崂茶山皇室的小主人。” “师父放心,徒儿定会注意的,也会尽快找到崂茶山皇族的小主人,这也是完成了我母亲的遗愿。”白瑾泽摸着腰封上的玉佩说。 “是啊,当初你母亲拼死保住了她好朋友的藏宝图,并让你寻到她好朋友遗留下来的后裔。”枫叶老先生回想着说。 * 京城。 繁华的京城挡不住热闹的小贩们在街面上贩卖着一些热气腾腾的吃的。 “快来尝尝啊,刚出笼的小笼包,美味多汁诶。” “新鲜的老鸭汤啊。” “小米粥,小米粥啊。” 各种各样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寒冷的冬日恍若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街头上涌动着花样的男子和女子,老人和小孩儿,每个人的脸上都喜笑颜开的。 琉璃在宫中长了许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热闹的景象,还未等千落稳稳的落下,琉璃便喜悦的指着地面:“女侠,把我放下来好不好?我很喜欢这里,我想去看看。” “……”千落不作声,在心里暗暗的鄙视,真是没见过世面,这些东西她连看都懒的看了,她还偏偏当成宝贝似的。 “喂喂喂,女侠,你怎么不放我下来啊,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你把我放在这里就行了,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琉璃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冰雕。 闻言,千落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在我面前,不要把自己当成宫中的格格,我是奉命办事,我要把你带到我大哥那里去。” “你大哥那里?”琉璃只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强烈的不安感:“你大哥是谁啊?不会是土匪头子吧?要不是强盗?” 千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对,我现在就是要把你送过去当压寨夫人!” “压寨夫人?我不要,放我下去,放我下去。”琉璃惊恐极了,好不容易从龙潭爬出来,难不成又要一脚踏进虎穴。 “啰嗦。”千落顺手将帕子堵在了她的嘴巴里。 无奈,琉璃只好泛着‘恩,恩’的音节,千落想了想又用面纱捂住了她的眼睛。 一刻钟后抵达目的地。 这是一个绸缎庄,琉璃的眼睛被蒙着,只能听到千落同一个男子说:“江南绸缎上了吗?” “上了上了。” 莫名其妙的话让琉璃觉得奇怪,难不成这个女侠要带自己看料子?可是为什么给她遮住眼睛啊。 轰的一声。 一扇沉重的门被缓缓打开,夹杂着些许的尘土。 紧接着,一股子铺天盖地的昏暗朝琉璃席卷而来,空荡荡的回声,泛着嗒嗒的脚步声,琉璃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千落,你回来了。”嘈杂的各式各样的男声喷涌而来,琉璃一个哆嗦,不会是要把她卖给这些土匪头子吧。 “恩,回来了,人我也带回来了。”千落将琉璃朝地上一丢。 琉璃‘哎呦’一声,把她当猪一样摔吗?摔的她快要疼死了。 “千落你轻着点,这要是被内谁看到了不得心疼死啊。”其中一个人说。 “我管呢,人我都带回来了,难不成让我当她的丫鬟伺候她啊,想得美。”千落不屑的拍拍手:“饿了,有什么饭?” “都准备好了,鸡鸭鱼肉,要什么有什么。” “这还差不多,她丢给你们处理,我去吃饭了。” “好咧。” 几个人看着地上的琉璃,忽地,对视一看,将她抬了起来抬到了隔壁的一个清新雅致的屋子里。 “唔……唔……”琉璃怕了,这是要把她弄哪儿去啊。 “得罪了!”几个男子将她放在长塌上,把眼睛上的黑布扯下来。 琉璃这才看清了周围,光线有些暗,周围没有窗子,但是蜡烛点的却格外的多,她看着眼前的几个彪形大汉,不由的问:“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来?你们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 “四格格,我们只能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四格格。”一个男子呆头呆脑的说着。 琉璃颇有些无奈:“既然知道我是四格格还不把我放了。” “就是因为你是四格格所以才不能把你放了。” “为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琉璃有些温怒。 “至于为什么就要等我们大哥来了亲自给四格格说了,四格格好生歇息,我们退下了。”说罢,他们将门锁上离开。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二十五你心里还有他?(三更) 一朝霜落永和宫,独守空房恋恋情。 天下,感情有很多种,单恋的,相恋的,暗恋的。 有些时候,元霜始终弄不懂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卑微的维护这段恋情。 那日,将白色的帕子交差了,没错,她承认她用了卑劣的手段得到了大阿哥,但是从那以后,大阿哥视她为空气,不再碰她,就连说话也懒的说,每天夜里,大阿哥都会跑到书房去睡。 这种滋味儿,元霜当真是一日夜过不了了。 是夜。 芳嬷嬷在书房门口偷听,偷看了好一会子,鬼鬼祟祟的离开狗腿子似的来到了永和殿,推开门,一副谄媚的样子跟元霜打小报告:“福晋啊,不得了了,奴婢方才看到大阿哥在书房收拾行李呢啊,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呢,福晋赶紧过去问问啊。” “什么?”元霜倚在长塌的靠背上,闻言,端在手中的燕窝粥‘啪’的摔在地上,粥黏腻了她的长袍,她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底染着一抹泪花,不管不顾的从塌上趴下来穿上花盆底穿上了大氅,急的团团转:“怎么回事,芳嬷嬷,大阿哥……大阿哥……会不会……会不会要去缅甸找那个践人啊。” 芳嬷嬷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堆满了安抚的笑意:“福晋,您千万别着急上火的,一会儿奴婢给您做一碗粥过去,您就当是给大阿哥送夜宵,过去问问他,好好说话,大阿哥心肠很软的。” “恩恩。”元霜一边系着大氅上的飘带一边点头,芳嬷嬷跑去御膳房捧了一碗燕窝粥:“福晋,奴婢给你提着马灯。” 马灯将长廊的小路照的通透。 元霜小心翼翼的捧着燕窝粥。 大阿哥书房的烛光依旧亮着,说明他还未睡。 “芳嬷嬷,你先回去吧。” “是,福晋。” 灯影交错,月色朦胧。 隔着窗纸,元霜凝着大阿哥修长挺拔身材的剪影落在窗纸上,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总是跳动个不停,在心里叨咕了半天进去该如何和他说话。 “谁?”忽地,大阿哥猖寒的声音破窗而出,惊的元霜差点摔了碗,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尽量温柔:“大阿哥,是我。” “你来做什么?”他的声音蕴着不耐,顿住步子,将手中的衣物收好。 元霜咬破了红唇,声音颤抖如小绵羊:“大阿哥,可以让我进去吗?外面好冷,难道你想让我和你隔着门板说话吗?” 大阿哥嘟囔了一声‘啰嗦’而后将她放进来,霜鬓寒丝,元霜丹凤眼眼皮耷拉着,唯唯诺诺的望着大阿哥:“大阿哥,夜深了,你晚膳就没吃多少,我特意命人给你做了一碗燕窝粥,你趁热喝了吧。” “给我吧。”说着,大阿哥就要接过燕窝粥。 “还是我给你拿过去吧,这是妾身分内的事,理应侍候好大阿哥。”元霜敏捷的绕过大阿哥,迈开玉步朝他书房的檀木桌走去。 眼尾一扫,塌上堆了一堆衣裳,元霜的心‘咯噔’一下子,看来芳嬷嬷说的都是真的。 将浮浪的心稍稍收敛起来,元霜颤抖的指尖从那晚温热的燕窝粥上挪开,眼角凝着那行李箱,本想正常的说话却发现吐出的声音是酸涩的:“大阿哥,你这是……要出门吗?” “又是芳嬷嬷多嘴了是不是。”大阿哥满脸不悦。 大步流星上前将包袱收起。 “不是,不是的。”元霜急忙解释,生怕他对自己有何误会,她不想让大阿哥认为她是一个心机颇深的女子:“我只是……只是恰巧看到了,所以……所以就问问,既然大阿哥不愿说,那我就不问了。” 说着,元霜一副识大体的样子准备离开。 “没错。”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大阿哥忽地开口:“我的确是要出宫。” 闻言,元霜的心燃起了一丝希望,难道他要和自己解释了么? 可是,就当元霜转过身子,满眼晶亮的望着他时,却不曾想大阿哥的话简直是一桶凉水将她从头泼到尾。 “现在你满意了。”大阿哥轻蔑的看着她:“琉璃走了,在宫中你没有人要对付的了,你可以安心当你的福晋了,没人和你争也没人和你抢了,而我,也不会每天陪在你的身边,因为我只要看到你这张脸就会觉得无比的恶心!” 于一个女子来说,这番话是莫大的羞辱。 元霜咬着唇,皱着秀眉,握着帕子的手覆在胸前:“大阿哥,你当真这么讨厌我吗?” “以前我只觉得你令人讨厌,没想到你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大阿哥毫不怜惜的讽刺她:“今后,你就守着永和宫和你的福晋之位吧。” 她再也经受不住这般羞辱的话了,捂着嘴巴哭着跑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随即阖上。 大阿哥看着檀木桌上的那碗燕窝粥,无端端生了厌恶,顺着窗子丢到了外面,他想起了琉璃给他做的梅花饼,甜而不腻,可口幽香。 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琉璃,你已经到缅甸了吗?你过的好吗?现在,恐怕你已然是他人的妻了吧。” * 翌日清晨。 元霜抱病在宫内,整个人烧的滚烫,昨夜在书房受了刺激的她回来之后就一夜未睡,疯狂的酗酒,结果起来后人就不行了。 芳嬷嬷本想着叫太医前来看看,可谁知元霜说死也不让太医来,她弱不禁风的依偎在塌上:“芳嬷嬷,大阿哥……大阿哥她他走了么?” “回福晋,还没……马上要出神武门了。”芳嬷嬷道。 闻言,元霜从塌上跳起来急忙朝外奔去。 “福晋,福晋,你干什么去啊。”芳嬷嬷跟在后面。 “我要去看看他,我要去看看他。”福晋生怕他这么一去就不回来了,生怕他被外面的狐狸精勾去了魂魄。 就这样,元霜踉跄的冲到了神武门前。 一辆马车在缓缓朝神武门外驶。 “大阿哥,大阿哥……”元霜嚎叫着,眼眶红红的,神武门的侍卫们不敢拦,相互对视的不知如何是好。 马车忽地停下,永礼撩开车帘下了马车,见到朝他冲过来的元霜,浓眉一簇:“你来做什么!疯疯癫癫的!” “大阿哥,你会回来的对吧,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吧。”元霜捉住他的袖袍痴痴的问。 光天化日下,元霜的疯癫让大阿哥觉得颜面荡然无存,呵斥着站在远处的芳嬷嬷:“芳嬷嬷还不把她带回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说罢,大阿哥无情的将元霜狠狠的甩在地上,拂袖而去。 任由元霜在残风寒雪中哀嚎痛哭。 宫中,多的就是眼睛,多的就是嘴巴。 神武门一事在宫中引起了流言蜚语,大家纷纷猜测,两个人感情不好,关系不和,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硬生生的变成了‘福晋大闹神武门’,这让皇上十分震怒和生气,他命皇后好好管教管教福晋,若是福晋管教不好就叫来太傅,让太傅亲自和自己的女儿谈一谈,不要把脸都丢到了皇宫来。 坤宁宫。 三鼎祥云釉彩香薰内飘着袅袅的味道,如轻纱下闭月羞花的少女。 坤宁宫分为外殿和内殿。 恰时午休时,内殿隔着的门有两个宫女在外侍候着,薄薄的醮纱帐幔将内殿隔绝的如仙境一般。 隐隐约约能够听到皇后嗔怪的声音:“你就别生气了,本宫虽然掌管六宫但也是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做事不是,你就大人有大人量,饶过我吧。” “饶?怎么饶?”一个粗噶沉重的男声浑厚的传出略带着一些不悦,不过这肯定不是皇上的声音。 雕花细木凤塌上,太傅舒适的仰躺在上面腿上盖着上好的水貂绒毯子,那尊贵六宫的皇后却匍匐在他的脚下替他一下一下的捏着大腿,声音温柔,满脸的笑容:“那本宫要怎么做你才肯饶过我嘛,这四格格我也替元霜处理掉了,大阿哥现在就是一根筋,被那个琉璃迷的颠三倒四的,现在琉璃走了,你就给大阿哥一点时间嘛,相信不久他很快就会忘了琉璃好好对待元霜的。” “瞧瞧大阿哥把我女儿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太傅冷哼一声,瞪着皇后:“若是大阿哥在这样,我可就要联合众臣不打算扶持他当太子了!” 话落,皇后的凤手顿在空中,心狠狠的沉了下去,但她还是保持着谄媚的笑意,整个人贴在了太傅的胸膛上:“你怎么能这样对大阿哥呢,元霜已经嫁给了大阿哥,也是大阿哥的人了,难道你想让他们分开不成。” “大阿哥若是在这样冥顽不灵,老夫就准备大义灭亲!”太傅道。 “好了好了,你也别跟大阿哥赌气了。”皇后现在仰仗着太傅在朝中的势力以后将大阿哥推向皇位呢,她怎敢得罪他:“看在咱们两个关系的份上,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么。”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太傅的心里,他那双苍老的大掌顺着皇后的衣襟摸下去,皇后娇嗔的配合着,太傅冷笑:“也就是因为你,要不,我才不会淌这趟浑水。” “你最疼我了。”皇后道。 “皇上的身体最近怎么样?”太傅忽然发问。 “我觉得还好,就是四格格远嫁了缅甸他有些伤心思念罢了。”皇后蹭着太傅的身子说。 太傅眯着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冷冷的笑,笑似毒箭:“他的身体好又怎能想着册立储君呢。” “……你的意思是……”皇后心惊肉跳的看着他。 太傅附耳在言。 * 京城。 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相信若是皇上看到这番场景定会忍不住的感叹:啊,朕的大好河山啊。 赶了一整天路的两个人寻了个客栈歇息。 马车让店小二栓到了马鹏喂草饮水,他们要了两间房都在二层楼,店小二引他们上去,又准备了一些热水。 夜色昏黄。 两个人在名声大噪的酒楼下点了一桌子的才。 红烧鸡块儿,一盘花生米,一盘酱牛肉,一壶女儿红。 据说,江湖上的人喜欢在这里油走,吃喝玩乐,甚至是交易! 若是在这儿打听,定会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尝了一块儿酱牛肉的大阿哥皱着眉头,落下筷子:“又老又硬,味道跟宫里的差远了。” “……”白瑾泽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公子,这是在外面,说话的时候请你注意一些,你活够了,白某还没活够呢。” “怕什么!我们是宫里的人。”大阿哥有些狂躁。 白瑾泽摇摇头,品了块儿酱牛肉,味道还不错。 忽地。 一个不明飞行物朝他们飞来,眼疾手快的白瑾泽迅速的撂下手中的筷子,‘啪’的将飞来的酒杯握在手心里,酒杯中的酒水竟然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好功夫! 一伙人乌压压的围了上来,一把锐利的横刀‘咔嚓’劈在了檀木桌上,一脸横肉,脸上有道刀疤的胡须壮汉大声的吼:“功夫不错,不过功夫不错就可以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吵我们哥几个喝酒了么!” 原来是来闹事儿的。 大阿哥端不住脾气,一掌拍向桌子,白瑾泽连个眼色都未来得及使出,只好摁住他的肩膀,他淡若如仙的幽幽转身,望着眼前围住他们的人:“喝酒还喝出了怒气,看来店家的酒中是放了火药啊。” “怎么?想尝尝么?”那个彪形大汉挑衅着说。 “酒喝多了伤神,这酒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喝吧。”白瑾泽将酒杯朝他推去,丝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眸子。 他们是故意来这儿探听消息的。 但是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初次来这个酒楼的人都要贡献点什么,比如银两,比如消息,若不然非要弄个你死我活才好。 但是白瑾泽他们怎能屈服于他们的脚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打听消息总是要冒风险的! 现在,就要比比看看是谁的拳头硬了。 剑拔弩张的味道愈发的浓厚。 “好啊,张二狗子,现在居然联合起来新人一起来对付我了。”就在此时,门口风风火火的赶来了一伙人,面露凶相,手握横刀,来到白瑾泽他们眼前不屑的瞪了他们一眼,道:“就这么两个毛头小子以为就能对付的了我们么?告诉你,藏宝图,我们势在必得,你休想来诈我!” 藏宝图! 闻言,白瑾泽和大阿哥相互对视一眼。 原来他们在争夺藏宝图。 难道藏宝图有了什么踪迹可寻? “告诉你,王二麻子,别想糊弄我,你根本就不知道藏宝图在哪儿!” “那我们就看一看究竟是谁先能得到它!”两个人横眼瞪着对方。 强大的腾气席卷而来。 唯一的一缕阳光忽地被一堵高大的身影挡住。 众人望去。 一个穿着朝廷官服铠甲模样的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威风凛凛,好不霸气,他的手上握着长剑。 两伙人看到他都毕恭毕敬的厂前端茶倒水:“哎呀,杜大镖头,杜大镖头这是保完镖回来了?” 号称杜大镖头的人将镖旗插在了米饭上,拍桌:“怎么?本镖头护送的东西你们也感兴趣?” “不敢不敢。”其中一个人拿出了一袋子银两塞给他问:“小的有一事要讨问讨问杜大镖头,这次崂茶山那边有什么新的动向?” 说白了就是在问藏宝图。 响当当的开龙镖局在江湖上,朝廷上名声四震,若是能从他口中问出点儿什么来,那可真是如挖到了一个宝藏啊。 “本镖头不知道。”杜镖头软硬不吃,将银子推给他,随即招呼着店小二上了一壶好酒和一盘酱牛肉。 那些人不敢得罪,只好讪讪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喝酒去了,因为有杜大镖头在,那两伙人自然也不敢为难白瑾泽和大阿哥了。 但是因为开龙镖局从来不上朝,所以自然不认得大阿哥。 “我们先走吧。”白瑾泽推了推大阿哥说。 “好。” 两个人朝外走去,杜镖头抬头喝酒的空余间瞟了白瑾泽一眼,白瑾泽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看来他们三个人都有可能知道藏宝图的去向。”两个人在断桥上一边走一边说。 白瑾泽吐出淡淡的白雾:“恩,这个酒楼就是江湖人聚集的地方,他们越是不说实话越说明有鬼,看来今天的收获还是不小的,今晚我们可以行动,我跟着第一伙人,你跟着第二伙人,我们看看有什么发现。” “那……那个镖头呢,他会不会……”大阿哥起疑。 “不排除,不过不像,江湖上势力凶猛,有一点动静就会被透漏出来,若是这个镖头得了那藏宝图也不会这么怡然自得的在那喝酒了,想来躲杀手都躲不及了。”白瑾泽推论。 “他完全可以让朝廷帮忙。”大阿哥道。 闻言,白瑾泽轻轻的笑了:“公子,不要把人心想的那么单纯,试问,若是你站在他的角度上,得到了这个藏宝图,你会拱手相让?” “……”大阿哥摸摸鼻子不吱声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白瑾泽忧心忡忡,满腹心事,看来千落成功的将琉璃救出来了。 这个杜镖头可不是没事儿闲的在酒楼晃悠的。 第一是为了给白瑾泽报信,镖旗插在米饭上代表着事情尘埃落定,人已救出。 第二是为了打消大阿哥的疑虑,江湖上人人众多,藏宝图说不定在谁那儿,总之别怀疑到白瑾泽的头上就好。 回到客栈,用过晚膳的他们在各自的房间思虑。 月影戳戳,一团团墨黑色的云卷儿涌了过来,如一批批的武士包裹着月儿和星星。 深夜,浮云漫漫。 窗咎的凉风丝丝入扣。 城东和城西的青.楼却热火朝天的招揽着过往的客人们。 房顶上。 白瑾泽和永礼一袭黑色的夜行衣伫立在那里。 残风呼啸,大雪漫天。 两个人相互对视,点头,各自朝城东和城西的方向而去。 但,白瑾泽在永礼远去后只是去城西转悠了一圈,紧接着抄近道朝城北去了。 城北,绸缎庄。 “我不吃,我不吃,把这些东西拿走,我一口也不会吃的。”掰掰手指头算算,琉璃已经被他们关了三天了,整整三天,她觉得自己快要与世隔绝了。 食物换了一波又一波,热了一波又一波,可是这个四格格倔强的要命,一口不吃,一口不喝,嘴唇都干裂了却还是那么坐在那里。 大家纷纷哀愁,这可怎么办好啊。 “放我出去,你们这是干什么,想要什么就说,我要出去。”琉璃誓死与他们战斗到底的架势。 “我们不能放你出去。”其中一个人道。 现在白瑾泽还没发话,谁敢放她出去。 琉璃五脏六腑都要窒息了,她不会武功,冲也冲不出去,望着坐在那里跷二郎腿的千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要以为到了这里你还是清宫的四格格,没人惯着你,爱吃不吃,爱喝不喝,饿死拉到。” 千落最瞧不起她这幅娇生惯养的德行了。 琉璃愤愤的瞪了她一眼。 “你瞪我干屁!”千落‘啪’的拍桌子。 一旁的人急忙安抚着千落:“大小姐,女孩子……女孩子不要爆粗口。” “我乐意,干你屁事!”千落毫不留情的反击。 那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某人可是最不喜欢女孩子爆粗口的。” “……”千落秒懂,白瑾泽喜欢温柔的女子,她立即噤声。 怄气的琉璃板着小脸儿坐在那里,手指缠着发丝,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娇媚的侧颜在烛光中如镀了一层金光,千落愈看她愈美,同时心里也十分的嫉妒。 不就是长了一副臭皮囊么。 一副娇气小姐的样子,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 想到这儿,千落决定难为她一下子。 对,说办就办。 千落端着一碗粥来到她面前。 琉璃坐着,千落站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琉璃,一边用勺子去搅弄着碗里的粥一边说:“我告诉你啊,今儿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你饿死了臭在这里没人稀罕给你收尸。”她剜着白眼看琉璃。 倔强如她,琉璃别过头:“拿走,不吃,我死了也用不着你给我来收尸。” “你跟谁耍横呢,我可是女的,没人稀罕看你拿娇滴滴的臭德行。”说着,千落一手捧着碗,一手捏起她的下颌打算强行的朝她嘴巴里灌粥。 “唔……你滚开。”琉璃不想吃,死也不想吃,但是千落是习武之人,力气比琉璃大的多,琉璃根本就无法挣脱她。 那些人眼睁睁的看着却不敢过去。 片刻。 屋外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她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为难她?” 糟了,白瑾泽来了。 但是兴奋中的千落根本就没听到,还在拼命的朝琉璃的嘴巴里灌东西,呛的琉璃直咳嗽。 “千落,你在干什么!”白瑾泽温怒的声音在千落的后背响起。 ‘砰’的一声,碗,碎了,滚烫的粥洒在了琉璃的身上。 “好痛……”琉璃呼了口气。 千落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惨了,惨了,被抓了一个正着。 见状,白瑾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推开了怔在那里的千落,急忙来到琉璃面前,关切的问:“琉璃,你怎么样,有没有烫到?” 琉璃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白瑾泽吗?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白瑾泽,双手颤抖的去触摸他的肌肤:“瑾泽,是……是你么?” 白瑾泽连忙点头,反握住她的小手:“是我,是我,我来了,别怕,别怕。” 积存已久的委屈如数爆发出来,那种久违的安全感重新落在了她的心里,琉璃抿着唇瓣儿,眼眶染了一层湿润,整个人拥在了白瑾泽的怀里:“原来真的是你。” “恩,别怕。”白瑾泽紧紧的抱着她,宽厚的大掌安抚的摸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安慰:“别怕,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琉璃忽地想起什么,手背抹了一把眼泪问:“我不想在这里,我们走好不好?” 白瑾泽细细的将她裙摆上的粥全部拨下去,粥的温度不足以将她烫伤,打算一会儿没人的时候好好看看,他用帕子擦干净手,指腹轻轻的拭去琉璃脸上的泪痕:“琉璃,在这里没事儿的,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现在我们暂时不能离开,这里……这里也算是我在宫外的一个家。” “家?”琉璃有些迷茫的望着他。 白瑾泽绾起她有些凌乱的碎发,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了一个吻:“对,家,你安心住在这里。” 当白瑾泽吻他的时候,一旁的人都惊愕无比的看着这一幕。 这么温柔,这么深情真的是他们的白大哥么? 千落的醋坛子早已打翻了好几坛,愤愤的捏紧了拳头。 “可是他们……”琉璃弱弱的伸出手指头指向他们,整个人缩在白瑾泽的怀里。 白瑾泽弯唇一笑:“他们都是好人。” “喔。”琉璃小声的应着,那个千落凶巴巴的。 “几日没吃饭了,告诉我。”白瑾泽带着稍稍宠溺却训斥的口吻问:“你肯定不会吃饭的,一点也不乖。” ‘咕噜’琉璃的小肚子饿出了声响,遇到白瑾泽吼,她紧张的神经完全放松下来了。 琉璃的小脸儿涨红,害羞的捂住肚子,吐了吐舌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白瑾泽笑笑,转身,道:“千落,去,给琉璃准备一些饭菜拿来。” 听及,醋意还未消的千落耍脾气:“我不去,凭什么让我去啊,刚才给她吃饭她不吃,现在又要吃,有本事一辈子别吃啊。” 琉璃尴尬的垂下头, “千落,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白瑾泽温怒的训斥着她,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对!不听了,为什么遇到了她你就成这样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吼的。”千落委屈的说。 “千落小姐,你就少说两句吧,不要惹白大哥生气了。”一旁的人劝着。 千落红红的眼睛瞪着琉璃。 “白大哥,我们去为琉璃小姐准备饭菜。”一个人有眼色的插话。 白瑾泽点点头,而后严肃的对千落说:“你去闭门思过!” “去就去!”千落愤愤的离开。 屋子恢复了静谧。 “琉璃,把裙子脱了,我看看你烫没烫伤。”白瑾泽将门栓插上,温柔的坐到她身边。 “我……我不要。”琉璃害臊的推开他。 白瑾泽凝着她苍白的嘴唇:“害羞?你哪儿我没看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许说了。”琉璃的脸红的如辣椒,害羞的捂住眼睛。 “好了不逗你了。”白瑾泽摸着她柔软的小耳垂:“那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再看。” “……”闻言,琉璃急的直跺脚:“谁……谁跟你晚上一起睡啊。” 他耸耸肩,望着屋子唯一的一张床榻道:“屋子全住满了,我若不是不住在你这儿,难不成让我和那些爷们一起住啊。” “那你就和他们一起去住好了。”琉璃扭过身子。 “不要,我不喜欢和一群爷们一起住,臭烘烘的,硬邦邦的。”白瑾泽舒展了下筋骨抱住了琉璃:“我喜欢你,软乎乎的,抱着舒服。” “就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琉璃用手肘推了下白瑾泽的胸膛。 “没吃饭劲儿还这么大。”白瑾泽佯装疼痛的倒抽一口冷气。 琉璃紧张的急忙转过来:“怎么样?没事吧?” “你紧张我?”白瑾泽看她满脸焦灼的样子心情不由得大好,刮了刮了她的小鼻子。 “骗子。”琉璃哼了一声。 烛芯儿忽闪忽灭,白瑾泽重新寻了个油灯燃起,透过氤氲望着她:“琉璃,我没骗你,你没有嫁给缅甸王子,你是不是可以给我做桃花饼吃了?” 琉璃感叹白瑾泽的手段,她点点头,脱口而出:“只能回宫做……” 话说到一半儿,琉璃忽地恍然大悟,忧忧的说:“只怕……皇宫是回不去了吧。” “你想回去吗?”白瑾泽严肃的问她。 “我……”琉璃犹豫了许久却欲言又止。 她虽然不想回去,但是她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做完,她也担心许多顾虑。 她虽然不用嫁给缅甸王子,但是若是皇上知道会怎样想?会不会怀疑到白瑾泽的头上?皇上会不会动怒? 还有就是……在她入宫前,她的身世究竟是什么,在她小时候,她的娘亲常对她说要保护好家里的东西。 到现在为止,她始终弄不清楚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太多太多的谜团需要解开了。 “还是要回去的。”白瑾泽忽地读懂了她的犹豫,替她说出了口:“只是,不是现在,我们现在要寻找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琉璃眨着大眼睛问,白瑾泽不作声,琉璃凝着他那双清潭却深邃的眸子,问:“瑾泽,你究竟是谁?” 忽然间,琉璃发觉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 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温文尔雅,恍若谪仙的殿阁大学士。 现在看来,许是不是这样的。 “我是白瑾泽。”他若水般沉凝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琉璃不再问了,他若想说,就说了。 热乎乎的饭菜送过来了,许久没吃饭的琉璃一时吃不了太多东西,喝了半碗粥,一个小包子。 白瑾泽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看着明明灭灭的烛光,他的清眸眯起,薄唇紧抿。 “你……是不是有事?”观察细微的琉璃问。 “他也出宫了。”白瑾泽淡淡道。 “他?”琉璃在脑子里迅速的飞转:“永礼,永礼也出来了?” 她紧张焦灼的语速让白瑾泽偏头凝着她。 琉璃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忙沉下情绪:“我……我……” “你还没有忘了他?”白瑾泽沉声而问。 “我……”琉璃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我只是问问。” 男子的占有欲爆发出来是非常惊人的,白瑾泽大步来到她面前,捏住她的肩膀:“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这里……不可以再装着别人。”白瑾泽指着她的脑袋,指着她的心。 琉璃长睫微抖。 “我们出来是为了寻找藏宝图的下落的。”白瑾泽主动交代。 “那有没有下落?”琉璃关心的问。 “还没有。”白瑾泽摇摇头。 “喔。” “若是我白日不在,你也要安心在这里,不许闹脾气,不许不吃饭,明白?”白瑾泽拥着她躺在床榻上,这些日子,他的心太累了,琉璃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现在抱着她,他就能感觉到实实在在的踏实。 “恩。”琉璃乖巧的应着。 夜半,白瑾泽拍着她哄她入睡。 未到子时,白瑾泽就悄悄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开门出去。 不曾想,千落竟然一直守在门口等着白瑾泽。 “你怎么会在这儿?”白瑾泽蹙着眉头不悦的问。 千落哭过了,两个眼睛红红的,布满了红血丝,黑眼圈顶在眼睑下,望着白瑾泽,心痛:“白大哥,她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白瑾泽不想和她讨论这些儿女私情。 “你能听懂,你那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千落捉住欲要离开的白瑾泽:“白大哥,你不是说你现在是不会动感情的么。” “……”暗黑的长廊里,寡淡的红烛闪烁,映照在白瑾泽那张沉凝的面容上。 “白大哥,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事情没有完成所以才不想动感情的。”千落哽咽着看着他:“所以我就一直等你,一直等你,等事情完成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可是呢?可是事情原来不是这样的,我怎会这么傻。” 千落乃是女中豪杰,却也逃不过感情的困扰。 白瑾泽不着痕迹的甩开千落,定定的看着她:“千落,我一直把你当妹子看,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白大哥……”千落的情绪有些激动,肿胀的眸子愈发的明显,她拥抱住白瑾泽:“你难道真的看不懂我对你的心意么?” 悉悉索索的声音让换了地方本就浅眠的琉璃有些苏醒了,琉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头一看,白瑾泽居然不在了。 她滕然从床榻上坐起来,循声朝门口走去。 在她听到声音的那一瞬止步,在宽宽的门缝里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白大哥,我好想你,你可不可以抱抱我,就一次,就一次。”千落哀求着。 白瑾泽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将手臂搭在了千落的后背上。 将所有映入眼帘的琉璃咬着唇,捂住嘴巴,眼睛酸涩的微抖,靠到门边上缓缓的蹲下…… 他,怎么能这样子。 怎么能这样子。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二十六抱紧我,不许看 长廊两端。 一端是琉璃单薄的身躯,一端是白瑾泽怀里的千落。 在琉璃的印象中,白瑾泽性子清寡淡漠,不理世俗凡尘,虽对她有逾越之举,但琉璃却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即使猜不透他的心思,即使摸不透他的感情。 但,他却拥着别的女子。 这个女子同他是什么关系? 经过这两天,琉璃知道他们认识的时间一定很久,很久了。 千落对白瑾泽的在乎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而白瑾泽似乎对她也有着特殊的感情。 足足半个时辰,千落在白瑾泽的怀里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琉璃的心如被剜过那般难过,她双腿蜷缩着并起,咬着手臂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眼泪却无声的一滴一滴的掉落。 忘记何时,琉璃的眼睛倦了,乏了,就在那里睡着了。 她不知后来发生了何事,她不知白瑾泽是何时离开的。 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知。 子时过后,白瑾泽将千落送回到了她的房间后迅速的离开了绸缎庄回到了与永礼所汇合的地点。 两个人摇摇头,没有线索。 “不要气馁,藏宝图在江湖上消失多年,江湖中人纵横江湖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我们是不可能这么快找到的。”白瑾泽拍拍大阿哥的肩膀说。 “恩。”永礼点点头,看着月色,忽地问:“这儿离缅甸远吗?” “……”白瑾泽清眸一缩:“你想去缅甸?” “我只是问问。”大阿哥有些气馁的说。 二人不在聊这个敏感的话题,而是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 京城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报!缅甸王子临时悔婚,固伦和清公主下落不明!” “报!缅甸王子临时悔婚,固伦和清公主下落不明!” “报!缅甸王子临时悔婚,固伦和清公主下落不明!” 三千里加急快报快马加鞭直达京城。 人声鼎沸,沸沸扬扬。 谣言,一发不可收拾! 酒楼上。 冬日呼啸的残风却掩饰不住老百姓们的口口相传,屹立在风中的白瑾泽长了一身傲骨,迎风而战,连睫毛都不抖一下,凝着窗外乌云的天,大片大片的鹅毛大雪从天而降,落在他的鼻尖儿上,转瞬即化。 支在窗咎上的木杆似乎支撑不住,‘啪’的落了下去。 “乌云过后便是晴天了。”白瑾泽清浅的眸子镀着盈盈的白雪,略有深意的说。 翻天覆雨,他不知这回能否成功。 “白瑾泽,你听到消息了没有,琉璃她……”永礼火急火燎的朝白瑾泽的房间奔来。 白瑾泽将窗咎落下,染了一身的清雪,他弹掉身上的雪,来到木桌前坐下,木桌已有好几个年头了,也不是什么好木头,他的指腹上不小心划了一根长刺,白瑾泽英眉一簇将刺拔出,看着大阿哥焦灼的样子,他斟了两杯酒:“公子,坐下来慢慢说。” “你怎么还可以这么淡定!”大阿哥一口灌下了酒水。 “如若不然呢?”白瑾泽慢条斯理的说。 “昂卡这个王八蛋,居然敢中途悔婚!”大阿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喝酒。 “这个缅甸王子行事的确让人难以捉摸。”白瑾泽泰然自若的说。 酒杯被永礼握在手心里:“现在琉璃不见了,怎么办?她会不会遇到危险?” “不知道。”白瑾泽悠闲的说,似乎这件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反正他比谁都清楚,想想昨夜抱着琉璃的滋味儿真美妙啊。 “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着急呢!”大阿哥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腾’的站了起来。 白瑾泽仰头看着满脸怒火的大阿哥,清幽的说:“急有什么用,你在这儿急难道就能找到四格格了?” “该怎么办?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说着,大阿哥行事冲冲的朝外跑。 “公子太鲁莽了,皇上知道这件事自然会派人去找的。”清酒灌入喉咙,白瑾泽仰头直接用酒壶喝,如闲云野鹤一般。 “你别喝了,皇阿玛,皇阿玛还不知道如何暴怒呢,皇额娘不喜欢四格格是你我有目共睹的,若是……若是皇额娘想趁此……”大阿哥额头上的汗珠频频的滚落,握紧了拳头,来回的踱步。 白瑾泽凝着他那双纠结痛苦的眸子,骨节分明的长指点着檀木桌:“看来大阿哥还是很了解皇后娘娘的。” 他并没有斥责白瑾泽对皇后不敬,迷茫的看着地面:“是,我了解她,我了解她的手段,我不想让她伤害琉璃,我已经对不起琉璃一次了,我不能再对不起她第二次。” “那大阿哥就在暗中保护她吧”白瑾泽道。 “白瑾泽,我问你,你喜不喜欢琉璃?”大阿哥忽然严肃的问他。 白瑾泽眸光幽幽暗暗,正色的说:“我与四格格乃是君子之交,大阿哥切勿多想。” * 弯弯的雕花拱顶上流下了雪迹,在乾清宫批阅奏折的皇上将笔墨落下,双手撑在奏台上,瞪大了龙眸:“什么?缅甸王子退婚?把琉璃遣送回来了?” “回皇上,不……不是遣送回来了,而是……而是把公主扔在那里,让她自己回来。”回禀的人跪下道。 闻言,皇上龙颜暴怒,将奏台上的东西一扫而光:“不但退婚!还把我大清的公主扔在了那儿?简直是岂有此理,简直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皇上息怒!” “朕如何息怒!” 乾清宫的宫女,奴才跪了一地,颤颤巍巍的不敢说话。 “缅甸王子为何要退婚!”归根到底,皇上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回皇上,是因为缅甸的天象师说公主的命格和生辰八字与缅甸王子的相冲相克,缅甸王不喜这种兆头,所以……所以才会临时退婚的。” “相冲相克?”皇上缓缓的坐回到龙椅上,捏着眉心,他粗噶的嗓子剧烈的咳嗽着,猛然想起来什么,自言自语的说:“是啊,是啊,琉璃并非朕的亲生女儿,她的生辰八字朕自然是不清楚的,当时只是胡乱编造了一个,假的,最终还是假的啊。” “皇上……”底下的人等着皇上回话儿。 “讲?” “那公主她……” “怎么?” “该不该寻?” 闻言,乾隆老皇上的心倏然抽紧,攥紧了拳头又松开,想起了白瑾泽,他捋着眉心:“寻!” “是,皇上。” 他们退下后的一刻钟,得知消息的皇后匆匆从坤宁宫赶来:“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怎么来了?是不是听说了缅甸王子悔婚的事儿了?”皇上在龙榻上闭目养神没有看她。 她的凤冠熠熠生辉,那双凤眸蕴藏着一副杂乱,跪在皇上面前:“皇上难道要寻她回来么?” “谁?琉璃?”皇上捏眉心的手顿住。 “是。” “自然。”皇上毫无疑问的应着。 皇后焦灼的连忙摆手:“皇上,万万不可啊。” 料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的反对,皇上从龙榻上起身,头晕脑胀的闭了闭眼睛,眯着龙眸看着皇后:“皇后什么意思?” “皇上,臣妾以为公主现在已经是远嫁到缅甸的人了,虽然被悔婚了,但是若是寻回来岂不是给我们大清丢脸,不如就如一开始一样让她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格格。”皇后字字珠玑,每一字都针对着琉璃。 “荒唐!”皇上一脚踹翻了皇后,稀疏黑白的眉毛挑起:“你有如此的想法怎会配当皇后!她在宫中长大!不是亲生也似亲生,你却处处容不了她!若是将她抛之宫外,大清的百姓会如何想朕!会如何心寒!” 皇后瘫软的跪在地上,眼泪‘簇簇’的落下。 “滚!滚下去!你若是再胆敢因为琉璃的事儿来烦朕,朕就立刻撤了你的皇后之位!”皇上将长塌上摆放着的五子棋盘捧起如数朝皇后砸去。 黑子和白子滚在她的脸上,砸的她生疼,她只好委屈的退下,临出殿门时,皇后的眼底多了一丝阴狠和厌恶!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嬷嬷在乾清宫候着她:“呀,娘娘的额头出血了,上次的伤还没好呢,怎么这次又受伤了呢。” 呵呵。 皇后嘲讽的笑了笑,带着护甲的手摸了摸额头,果然有温热的血流下:“本宫都已经习惯了,多少年了,皇上待本宫何时温柔过,若不是本宫又大阿哥,想必现在本宫的寝宫就是冷宫吧。” “皇后娘娘尊贵无比,皇上不敢怎样的。” “呵……每日这样子对待本宫,本宫的心早已死了。”皇后流下了两行清泪:“大阿哥,本宫所有的希望都在大阿哥的身上了。” “大阿哥文武双全,一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的。” “对!所以本宫一定不能让那些残鱼烂虾来阻挡大阿哥的太子之位!”说到这儿,皇后的眼底忽地浮过一抹狠毒之色:“琉璃,这可是你自己作死的,既然你在宫外,本宫就让你一辈子都在宫外!” * “娘娘,手下四处寻找,并没有四格格的踪迹。” “娘娘,我们这边也没有消息。” “娘娘,酒楼,客栈都找了,没有。” 这几日,皇后等于白忙活,京城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可是派出去的人竟然全都是废物,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皇后下了死命令,她绝对不能出现一丁点差错! 绸缎庄的生意照样的好。 这日。 白瑾泽和永礼再一次分头寻找线索,白瑾泽依旧趁着机会来到绸缎庄来看琉璃。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白大哥……” “白大哥……” 绸缎庄的人纷纷朝白瑾泽颌首问好,他大步流星直奔她的屋子走去,琉璃正坐在木椅上,将木椅的前两条木腿儿朝前面翘起,用身子撑着木椅在打悠悠玩儿。 是啊,她本就是童心不减,只是在宫中被禁锢住了性子。 听到声音,琉璃只是悠悠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看向那熄灭的烛光,瞳仁有些模糊。 白瑾泽闻到了一丝丝不对劲儿,他上前:“琉璃,你怎么了?” “没事。”琉璃淡淡的说。 “吃饭了吗?”白瑾泽殷勤的问。 “吃了。”琉璃说谎。 “方才我特意问了外面的人,你根本没吃饭,怎么说谎呢?”白瑾泽柔声而问,大掌固定住她来回轻晃的木椅:“别晃了,一会儿该摔着了。” 闻言,琉璃的手扶住把手:“我说谎你也管?” “……”她肯定情绪不对,敏锐的白瑾泽心里笃定:“是不是又有人惹你了?是不是千落?” “没。”琉璃寡淡的说,而后拂开他的大掌:“你能出去吗?我想自己静一静。” 无缘无故的耍脾气让白瑾泽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凝着她的侧颜:“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 “我能有什么不满,我敢有什么不满!”他的口吻有些不耐,琉璃的心愈发的烦躁,满脑袋都是昨夜他和千落相拥在一起的场景,倏然站起来,凝着他的浅眸。 “你无缘无故耍什么脾气。”猜女人的心好麻烦,白瑾泽希望琉璃面对面和他心平气和的谈,而不是一直猜她的心思,猜不出来就吵架,他认为这是愚蠢的男人做的事儿。 既然有很简单的法子来解决又为什么偏要选择一种绕十八道弯路的法子来解决呢。 他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我耍脾气?你说我耍脾气?”琉璃委屈极了,明明是他自己做错了事还怪在自己头上,而且他的语气怎么变了,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所以他对自己无所顾忌了。 “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你现在不是在耍脾气那又是在干什么?”白瑾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在女人面前永远是讲不了道理的。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琉璃一赌气坐下来,难道他自己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么? 白瑾泽眉心酸胀,浅眸镀着一层迷茫,他平心静气的坐在她面前,扳过她的小脸儿,直视着她火气腾腾的水眸:“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三个字把白瑾泽打发了。 琉璃的手指缠绕着青丝,卷过来卷过去,一时弄断了好几根头发,她冷冰冰的看着白瑾泽:“你走。” “琉璃,你不可理喻!”心中积压的思念被她的脾气喷发的一丝也不剩,本想回来好好抱抱她,亲亲她,不曾想却遇到她的冷脾气。 “对,我不可理喻,谁可理喻你就去找谁,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人。”琉璃忍不住朝他大吼,膈应不是很强,导致来回在通道走路的人全都听到了。 白瑾泽烦躁的揉着眉心:“琉璃我不想和你吵架。” “所以你走。”琉璃指着门口。 “你什么时候静下来我什么时候再来。”白瑾泽想迅速结束掉这个场面,拂袖离开。 琉璃看他真的离开了,胸腔的火焰怒火腾腾,将烛台‘砰’的摔向门口:“白瑾泽,你混蛋!” 然而,‘战争’并未平息。 若说天下谁最护犊子,莫过于千落。 白瑾泽前脚走,千落后脚就跟进来,淬不及防的狠狠的甩了琉璃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个耳光甩的她头脑冲血,耳朵嗡嗡作响,头晕目眩的。 千落是练武之人,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 琉璃捂着左半边脸,抬手想还给她,无奈却被千落箍住了手腕:“你有病吧你。” “你在宫中耍威风我不管,但是你若是在白大哥面前耍脾气,我定不会饶你。”千落恶狠狠的瞪着她,警告她,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红肿的脸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火辣辣的疼,千落狠狠的甩开她,琉璃的腰磕在了木桌一角:“你给我站住,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 琉璃打不过,那就和她吵架,看谁能吵的过谁。 “我算什么东西?”千落那张冷清的脸上浮着一抹骄傲的笑:“我和白大哥认识许久了,而且他一直对我推心置腹的,我跟在他身边替他办事,他陪伴在我身边疼我,宠我,他还说以后会娶我,你说我算什么。” 她的这番话对琉璃来说着实是一番沉重的打击。 白瑾泽,他说会娶千落? 白瑾泽他从未说过会娶自己,甚至于连喜欢二字对未说过。 琉璃在想,自己在他心中究竟算什么呢。 千落观察着她黯淡下来的神情,沾沾自喜:“不要以为他对你好就是喜欢你。” “你给我出去。”琉璃不想再听到一个字。 “我凭什么出去,这是白大哥的地方,我从小就在这儿住,要出去也该是你出去!”千落毫不留情的反驳着她,噎的琉璃半分话都说不出口。 心,窒息的闷。 她在憋下去会疯掉的。 琉璃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千落,耍脾气的跑了出去。 “别拦她,让她走,是她自己要走的,关我们什么事儿。”千落追到了门口拦住了那些人。 “千落姑娘,这……这要是白大哥回来咱们没法儿交代啊。” 千落毫不在意,撇撇嘴:“一个大活人能去哪儿,看她那副娇滴滴的样子吧,跑不了多久就得自己巴巴的跑回来,你们谁都不许给白大哥通风报信去,他现在忙着呢,别让他分心。” “好吧。” 绸缎山庄的后门是一条人烟稀少的,空旷的街道。 琉璃第一次来这儿,哪儿都不认识,东南西北更是晕头转向,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咸咸的泪水蹭在她红肿的脸上愈发的疼痛,寒风呼啸,她顶着风朝前方走去。 出来的时候一时着急忘记披大氅了,琉璃现在冻成了冰棍儿,缩着肩膀朝手心里哈着热气。 雾凇徐徐,琉璃只觉得自己愈走愈偏僻,似乎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之地,抬起头,她吓了好大一跳,这里居然有一座坟头,这些坟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奇怪的是坟头上的墓碑有很多都是空墓碑,只有两个是有字的,好生奇怪。 它们被一些樟子松挡住了,加之风雪的掩埋所以很难引人注意。 琉璃探出步子朝那走了走,一个黑色的乌鸦扇动着翅膀从坟头里扑腾的飞了出来,嗓子里发出了粗噶的叫声,好生的晦气。 “哎呀,吓死我了。”乌鸦从她头顶扑过,琉璃一个打滑摔在地上,她撑着地起身,扑棱扑棱腿上的雪:“好吓人,我还是走吧。” 她落荒而逃。 在她走后,在雾凇薄薄的樟子松树林中缓缓的走出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的肩膀上坐着一直黑色的老鹰,那个老者眼眸精光的望着远去的琉璃,沉重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跑的有点累,琉璃跑了一半便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坐在墙角那儿歇着,一个小孩儿朝她跟前丢了一个铜板。 好家伙,原来把她当成乞丐了啊。 一个铜板也行啊。 又饿又冷,琉璃跑的都没劲儿了,握着铜板蹲在墙角打算先歇息歇息。 一转眼,跑了整整一上午了。 拐角街口处就是卖包子的,暖和和的热气让琉璃不禁想往前靠,那蒸笼里的小笼包.吹弹可破,泛着肉肉的香味儿,她好饿,馋的她直流口水。 一个铜板也不知道能不能买个包子吃,她不敢问,只好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 晌午。 白瑾泽和永礼在酒楼用完午膳打算歇息歇息,但是白瑾泽躺在长塌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琉璃的小辣椒脾气让他心塞,气恼,却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将这几日所有的事情,语言,行为都想了一遍。 他好像没做错什么啊。 女人的心思真是太难猜了,他着实弄不明白。 方才一时冲动跑了出来,她一定会更加生气吧。 不行,不能放她一个人在那儿。 总算琢磨到正地方的白瑾泽再也坐不住了,拿起披风火速的朝绸缎庄赶去。 绸缎庄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千落姑娘,要不我们出去找找吧,这都快一天了,琉璃姑娘怎么还不回来啊。” “不急。”千落一边吃葡萄一边说:“天色还早,还没到晚膳的时候,估计到了晚膳自己就跑回来了。” “可是……” “行了行了,总之她肯定能回来就对了。”千落不紧不慢的说。 那些人唉声叹气,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 忽地。 门口一阵寒风飘进夹杂着白瑾泽若水般沉凝的声音:“你们怎么不在外面。” 闻言,所有人惊了惊。 白瑾泽怎的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坏了坏了。” 千落也傻眼了。 当白瑾泽迈进屋子时,一群人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的,他蹙眉:“怎么了?” “那个……白……白大哥。”千落捧着葡萄:“你怎么回来了?吃葡萄吗?” 白瑾泽觉得他们不对劲儿:“琉璃呢?” “琉璃,琉璃……”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暂且先糊弄过去白瑾泽。 扫她一眼,千落眼底的惊慌全部折入白瑾泽的眸底,他清眉一簇:“说话!” 她不吱声。 不愿意在口舌上和她浪费时间,他推开千落,屋子里空空如也,长塌上空空如也,他的心一紧,急忙跑到别的屋子去找,可无奈寻了一大圈都没有人。 看他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千落不禁有些心疼,上前捉住他的袖袍,小声的说:“白大哥,别找了,琉璃姑娘不在这儿。”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不在这儿?她不在这儿她能去哪儿?”白瑾泽灼灼的盯着她的眉眼。 “她……她自己生气跑出去了。”千落隐去了早上和琉璃吵架一事,道。 她说谎的小神情让白瑾泽捕捉的明明白白,冷哼一声:“千落,你愈发的放肆了!” 说罢,白瑾泽愤怒的拂袖离去。 寻她,一定要寻她。 天,有些擦黑了,白瑾泽毫无头绪的漫步在街头上,嚷嚷吵吵的声音让他的耳朵有些失灵,四处的油走,嘴里不断的呢喃着琉璃的名字。 他现在不好肆意的寻找琉璃,因为皇上那边也在派人,而且他不敢保证有没有其他人想杀琉璃,若是因为他的大肆宣扬给琉璃招来杀身之祸可就麻烦了。 沿着绸缎庄跑了一条又一条街,白瑾泽的双眼都熬红了,只要看到一个与她长得差不多的人他就会跑上去确认,可是每次带给他却是失望。 懊恼越来越深了,他为何要离开,为何不解释清楚,为何要和她怄气。 小贩们迎来了最后一波客人都要赶回家去做饭了。 一个街角,一抹瘦弱纤细的身影拽了拽一个小贩的衣裳。 小贩垂下头,看到琉璃虽然穿的单薄但是衣裳却是很华贵,估计是饿坏了,琉璃眼巴巴的瞅着蒸笼里的最后一个小包子,问:“那个……包子,还……卖吗?” “……”小贩愣了愣:“卖……卖啊。”反正就剩这么一个了,卖了还能赚一些。 “多……多少铜板啊。”琉璃的小手里攥着那一个铜板,有些弱声弱气的问,她在宫中不缺吃喝,还是第一次上街买东西呢,她怕铜板不够,买不了吃的,她好饿,饿的两眼发昏了。 小贩伸出两个手指头:“不多,就两个铜板,本来是卖三个铜板,反正就剩这一个了,你要是吃我就便宜卖你了。” “两个啊?”琉璃吞了吞口水,小脸儿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本想回头不买了,可是肚子却骗不了她,她若是再不吃东西怕会是饿死在街头了,她垂着头,将手心里那握出汗水的铜板展开,弱弱的问:“一个……一个铜板行吗?我只有一个铜板了” 见状。 小贩看看她,估计看她实在饿极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跑出来了,他叹了口气,还算是好心:“罢了罢了,拿去吧。” 琉璃的眼睛晶亮,将铜板给了小贩,自己捏着热乎乎的小笼包坐在旁边的石头凳上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她吃的有些快,烫的她直呼气。 这一幕,恰巧不巧的落在白瑾泽的眼底。 他的心刀绞的痛。 她委屈的样子,她饿坏的样子,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她捏着小笼包又着急又想吃掉的样子。 心里,被尖锐的刀一片一片的剜出了口子,流出了好多好多的鲜血。 他的呼吸忽然停止了,脚步,情不自禁的朝她走去。 那双黑底缎纹靴子映在琉璃的眼帘,琉璃啃包子的动作顿了顿,空气中,他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琉璃颤抖的小手将包子慌乱的裹起来,似乎怕他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似的。 缓缓抬起头,白瑾泽英气的眉毛粗气,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浮着一抹紧张和联系,他若泉水般的浅眸怔怔的看着她,声音沙哑:“琉璃。” 逃。 这是琉璃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她拔腿就跑,但是白瑾泽的速度确实在她之上,迅速的箍住她的手腕,她手里的小笼包滚在脚下,琉璃一尴尬,抬起手捶他:“你走,你走,你来做什么,我不想看到你。” “琉璃,我错了,我错了。”白瑾泽从未主动认错,但是这次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他却说出了‘我错了’三个字,将她抱在怀中,紧紧的搂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又会逃走。 “你怎会有错,错的是我,我不该到你的地界来,我不该来招惹你。”琉璃推搡着他,死咬着唇,倔强如驴。 “为什么不在屋子里好好呆着?谁允许你出来了?”白瑾泽训斥着,那担忧几乎穿透了他的心。 琉璃红着眼睛,唇角挂着一抹冷嘲:“怕是你很希望我离开。” “你在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白瑾泽声音颤抖,暴露了他的情绪。 琉璃转身淹没在风雪中,靠着青色的石墙:“麻烦白学士了,你走吧,我很好,也没有死,我会照顾好自己。” 有时,白瑾泽恨不得掐死她。 “你在耍什么性子!”白瑾泽将她从冰凉的石墙上拉开捏住她的小脸儿,凉薄的唇啃咬上去,琉璃被他吻的几乎窒息,一时间窝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将她的氧气和呼吸全部剥夺干净后才放开她。 “白瑾泽,你混蛋,你混蛋。”整整一天,琉璃的苦涩喷涌而至化成了泪水沾在他的衣裳上,他有了千落为何还要来招惹自己。 “好,我混蛋。” “你薄情寡义。” “……”白瑾泽怔愣:“我怎么薄情寡义了。” 琉璃怒道:“不许狡辩,你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白瑾泽一头雾水,不想白白的戴上这顶帽子,他拉着琉璃来到了一个稍稍安全的角落里。 月光下,琉璃红肿的小脸儿清晰的印在他的眸底,白瑾泽的心一紧:“怎么弄的?谁欺负你了?” “我可不敢说。”琉璃赌气道。 “说。”白瑾泽的语气不容置喙。 琉璃小声的嘟囔着:“你的小情人儿。” “我的小情人儿?”白瑾泽稀里糊涂的听着她瞎吃醋,不过心里却暖和和的,这说明她在乎自己了吧:“我哪有什么小情人儿。” “还狡辩。”琉璃仰起小脑袋,义正言辞的数落着他的‘罪行’:“昨夜你抱着她,抱了半个时辰,我都睡着了你们还在抱着,我都不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亲亲和……” 后边到嘴边儿的话她害臊的说不出口。 “和什么?”白瑾泽故意打趣她。 “我不知道,自己做过的害臊事儿我不替你说。”琉璃冻的瑟瑟发抖,白瑾泽将大氅展开把娇小的她罩住。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白瑾泽隐藏在大氅里的手捏着她的腰肢:“是不是在说我们做过的那个事。” “你,你闭嘴。”琉璃一个巴掌拍在白瑾泽的嘴上。 “我没有。”白瑾泽将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好像要她随时扇自己似的:“我和千落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把她当成妹妹来看,我抱她完全是为了安慰她,只是兄妹之间的拥抱。” 酸涩稍稍褪了些。 隐隐不安的感觉徘徊在心头,白瑾泽拥着她,耳畔多了一抹杂音,这突然寂静下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雪夜,最适合杀人了。 四处卷起的雪旋在地上四溢而起。 银白色的雪可以遮挡住刀光剑影。 “琉璃,抱紧我,闭上眼睛,不许看。”白瑾泽沉声道,但声音却让琉璃不免有些紧张。 出事了,是不是。 琉璃紧紧的环着白瑾泽精壮的腰。 忽地,琉璃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腾空飞起,四面八方传来了低喝夹杂着刀剑出鞘的声音。 ‘唰’一把长剑直接插到了石墙内。 好强的功夫,看来这伙黑衣人是武林高手。 但看这架势是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了。 白瑾泽高高在踩在一个黑衣人的长剑上,黑衣人用内力来同他拼命,白瑾泽灵活的脚腕迅速的夹住了黑衣人的头,使劲一拧,他的头便断了。 “杀啊!”一伙黑衣人拼死的朝他们攻击。 十几把长剑如迸溅的火花让白瑾泽连连逼退。 黑压压的一片卷起了残雪,锋利的刀尖儿架在白瑾泽的脖子上,白瑾泽腾出手抄起自己的长剑拱在那些剑上,他单手控制住他们的进攻。 咬着牙,白瑾泽的发鬓染了一层白雪,那双深潭的眸底镀了一层杀意:“谁派你们来的!” “阎王!”黑衣人死咬着不说实话:“送你们去见阎王,你们自己去问吧。” “做梦!”白瑾泽唇角勾着嗜血的冷意,低吼一声,将抵在他肩上的长剑滕然挥去。 白瑾泽趁势飞到了空中,那些黑衣人好不容易碰到他们怎能轻易的放过他们,一伙人使了个眼色打算四面包抄,围剿他们。 空中出现了‘唰唰’长剑挥洒的声音,刀光晃眼,琉璃咬着唇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裳:“你把我放下来,这样我成了你的累赘。” “闭嘴!”白瑾泽呵斥着她。 他怎能放开她。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他迅速的杀掉了左右夹击的两个黑衣人,一剑穿喉,果断,迅速。 体力渐渐的消耗,白瑾泽有些吃不消了,但是却还在奋命咬牙坚持着,那些黑衣人不依不饶,现在至少还有七八个,白瑾泽成了困斗之兽。 就在白瑾泽同前面的黑衣人厮杀时,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绕到了白瑾泽的后面,淬不及防的亮出了自己的长剑,一剑刺穿了白瑾泽的后背……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二十七好好趴着 唰,唰,唰。 白雾茫茫,一缕蓝衣女子赫然冲向了云霄,背上羽箭,手持箭弓,连‘嗖’数次将围困住白瑾泽的黑衣人们一举歼灭! “白大哥,快撤!”亏的千落追随了一路及时赶到,看到这一幕这个人都颤抖了,她顺手捏了一把扰人视线的白.粉朝他们散去。 “啊!”接二连三的尖叫声起此彼伏,那白.粉有剧毒,他们的怕是眼睛保不住了。 “撤!”千落牵着白瑾泽的手,白瑾泽却死死抱着琉璃。 若不是看在白瑾泽面子上,千落早就将琉璃扔下去任那帮人怎样都行了。 绸缎庄。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来来往往的端热水的,捧热毛巾的,端药的。 那张竹藤编织长塌上染满了白瑾泽鲜血,红色的鲜血泛着浓烈的血腥之气流在了空气中,白瑾泽的面色苍白如纸,唇瓣干裂,额头上布了一层汗珠,他白色的裘狐大氅早已被血浸透,闭着眼睛呢喃着。 琉璃在一旁焦灼的握着他的大掌,眼泪簇簇的掉落,若不是她胡乱的跑白瑾泽又怎会受伤呢。 他们双手紧握的样子落在千落的眼眸,刺目,酸涩,再看着白瑾泽妆狼狈不堪的样子,千落心中的怒火积压成灾全部发泄到琉璃的身上,她硬生生的掰开他们的手,一把将琉璃推倒在地,杏目圆瞪,指着琉璃:“你离白大哥远点,你这个扫把星,每次只要遇到你,白大哥他就会出事儿,你给我离他远点,不许再靠近他。” 琉璃颓废的瘫软在地上,手撑着地,眼眶酸涩的望着白瑾泽:“瑾泽,是我不好,瑾泽。” “你不许再狐媚她了。”千落将她拖开,跪在白瑾泽竹塌前握住他的大掌:“若不是你的这些破事,白大哥怎会受伤,怎会这般狼狈,你若是真心为了他好就滚远一点,不要再来烦他了。” 一个年岁稍大的郎中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让琉璃先去一边儿坐着,琉璃知道自己碍事,只好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他,郎中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他流的血太多了,我要先给他止血。” 脱下了他的大氅,撕开了他的长袍,露出了血淋淋的后背,白瑾泽就那么趴在那里,神志不清,喃喃自语。 琉璃看的惊心动魄,咬着自己的唇瓣儿不知所措,郎中一个人忙不过来,随意询问了一圈:“谁会医术?来当我的帮手。” 众人四目相对摇摇头。 恰时,琉璃站出来:“我会点皮毛。” 闻言,千落嘲讽轻蔑的冷哼:“不会就说不会,别在这儿臭显摆,若是白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饶你。” “丫头,过来。”老郎中捋着胡子。 琉璃看了眼千落跑了过去,恭谨道:“需要我帮助做什么?” “你认识药材吧。”郎中问。 “认得。”曾经,她经常跟着枫叶老先生一起认草药,而且她记得小时候在宫外也有一个年级大的老爷爷教她闻各种各样的草药,可谓是耳濡目染吧。 “一会儿我要什么药材你尽快给我捣碎给我。” “好。” 千落撇撇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琉璃忽略她仇敌的眼神,专心的候着老郎中的安排。 “仙鹤草三两,血余炭二两,三七和艾叶各一两,白茅根半两。”老郎中一边给白瑾泽的伤口消毒一边说。 哭过的琉璃重新振作起来,专注的去寻各种草药将他们捣碎弄成了草药汁儿递给了老郎中。 “丫头,你摁住泽儿的肩膀别让他动弹,我给他敷上。”郎中道。 听及,吃味的千落急忙上前毛遂自荐:“我来吧。” “你懂什么,只知道舞刀弄剑的,把泽儿弄疼了咋办。”郎中冷哼一声。 千落大窘。 琉璃朝她一拂身子:“千落姑娘请你放心,我会小心照顾瑾泽的。” “要你照顾。”千落恨恨的瞪着她。 她坐在白瑾泽旁边,同他一起呼吸,小手摁住他的肩膀,白瑾泽的身子僵硬如木,郎中凝着那伤口,将方才用火烫过的草药一举摁在了他的伤口上。 滚烫的草药让白瑾泽的后背缩了缩,琉璃咬着牙使劲儿摁住他:“瑾泽,你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痛了。” 似乎是听到了琉璃的温柔软语,白瑾泽缓缓放松了身子,老郎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好了,不可碰水,饮食要清淡,另外,别总惹他生气,总吵什么吵,现在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么?胡闹!简直是在胡闹!” 训斥了一番,老郎中将药交给了一个人下去煎。 恰时。 开龙镖局的镖头杜千龙听闻白瑾泽受伤急忙冲进来:“他没事吧。” “哥哥。”千落扑到在杜镖头的怀里:“白大哥他受伤了,都怪她。” 说着,千落指向琉璃。 琉璃垂着头。 “千落,不许这样没礼数。”说着,杜镖头上前双手抱拳,朝琉璃恭谨的颌首:“微臣杜千狼参见四格格,格格吉祥。” “杜镖头快快请起,现在我在宫外,不必这样拘礼。”琉璃赶忙上前虚扶了他一把。 杜镖头是个懂礼数的人,急忙拉过千落:“千落,快给四格格赔不是。” “我才不,她把白大哥害成这样,我没让她给我赔不是就算不错了。”千落倔强的说。 “胡闹!她是四格格!” “怎么?有本事她找人把我斩首了啊。” 琉璃的脸色红了又白,柔声道:“杜镖头不必为难千落姑娘,的确是我不对。” “是四格格大人大量,不跟舍妹一般见识。”杜镖头拉着千落往外走:“那瑾泽就麻烦四格格现照看一下了。” 在千落心不甘情不愿下她被杜镖头拽走了。 血腥味儿犹重,琉璃收拾好了竹塌上的剪刀,烛台,纱布,药渣收好,她娟秀的背影冲着白瑾泽。 “你在忙什么?”竹塌上,白瑾泽沙哑的声音响起。 琉璃激动的剪刀差点儿扎到自己,转身,面露惊喜之色:“你醒了?这么快?” 白瑾泽手握空拳轻咳了两声儿:“我醒得快还不好?难不成让我昏睡个两年再醒。” “呸呸呸,就会瞎说。”琉璃提心吊胆的跑过去,摁住他乱动的后肩:“你好好躺着,不许起来。” “难道让我一直这么趴着?”白瑾泽偏过头问,说话时就会扯到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琉璃紧张的心都快从喉咙口里跳出来了:“你别说话了,老郎中才给你弄好,趴着就趴着,总比动坏了伤口强。” “这么趴着像一只乌龟。”白瑾泽叹了口气,满不情愿的说。 “哪里像。”琉璃撩开他的辫发以免碰到伤口:“油嘴滑舌的。” “身子动不了,还不允许我说两句了。”白瑾泽顺手卷着她的发丝把玩:“躺在这儿像个活死人,真无趣。” “怎样有趣儿?”琉璃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青丝,卷开,指着他:“难不成出去打雪仗,堆雪人有趣儿?” 上好的檀香味道萦绕在鼻尖儿,是让白瑾泽安神用的,白瑾泽笑:“也好,你堆个雪人抱回来放在我跟前儿把玩。” 琉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 白瑾泽诧异,难不成她真的要堆个雪人给自己捧回来? 琉璃薄薄的身影闪过了一道门外,不过片刻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盆,盆里是一些水,她放在木凳上:“喏,给你,你的雪人。” “雪人?”白瑾泽瞟了一眼,盆子里除了水以外空空如也:“何处?” 琉璃调皮的勾勾眼睛,媚波漾漾,调皮的拍了拍小手坐到他跟前儿:“我做好了雪人,可是一拿到屋子里就化掉了,成了雪水,还请白学士细细的观赏。” “愈发的伶俐了,在宫中怎不见你这般。”白瑾泽的唇瓣苍白,他舔了舔,琉璃急忙捧着小茶杯凑到他唇前,一边喂他一边说:“在宫中,不管做什么都要谨言慎行,怎像在宫外这般自由自在,不怕得罪人,想诉说什么就诉说什么,原来,自由是何等的重要,曾经,我在宫里只觉得吃得好,穿的好,被人尊敬这样苟且一生也就罢了,后来发觉原来我是一个向往自由之人。” 默默的望着她的若有所思,白瑾泽握住她的手:“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今日……”琉璃将茶杯攥在手心里,一滴水流到她的指缝,她轻轻的问:“杀我们的人是宫中之人吧?” 白瑾泽默认。 “是……皇阿玛?”琉璃有些怯怯的问,皇上待她一直很好,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是……皇后?” “你死了,于她有好处。” “我知道。”琉璃声音淡淡的:“我在宫中本就是个多余之人,唉,我有些想家了。” “家?”白瑾泽忽地愣在那里,什么家:“琉璃殿么?” 琉璃苦涩的摇摇头,怎会是那里呢,她清楚的记得她的童年是多么的快乐:“是我在宫外的家,我记得我家很漂亮,很大,还有一处森林,森林里长满了树,树上结满了野果子,我经常吃那些野果子,我的娘亲很漂亮,我的爹爹很英俊,可是……” 说到这儿,她垂下头,眼底一片悲伤:“可是有一天,当我捧着野果子回家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家里的人都死了,我的爹娘躺在血泊之中,他们流出来的血比我的野果子还要红,我很害怕。” 白瑾泽藏在薄被里的拳头攥了攥,凝着琉璃,道:“那……后来,在你没入宫之前你是在哪儿生活的?” “老爷爷。”琉璃清晰的说,眼底绽放着一抹希冀的光彩:“是一个生活在深山里的老爷爷把我抱走,接到了他那个地方去住,他教我许多的东西,他很慈祥,很善良,可是就是不爱说话,我问他是谁杀了我的爹娘他不告诉我。” “那你爹娘还活着的时候没告诉你,你究竟是谁么?也没告诉你,你的姓氏?你的生辰?”白瑾泽疑惑的问。 按理说入宫前,琉璃的意识是有的,最基本的东西她也应该知道啊。 “我不知道。”琉璃真诚的说:“我真的不知道,从小我只知道我叫琉璃,爹娘不告诉我,我究竟姓什么,也不告诉我他们是谁,似乎是故意像我隐瞒这一切,等我长大了,发现他们被人杀了我才知道,也许是我的爹娘故意瞒着我的。” 浅眸凝着琉璃,白瑾泽心中的谜团愈发的加深了,不禁暗自思忖:为何琉璃的爹娘要向她隐瞒这些,她的爹娘究竟惹到了什么人?会引来如此大的杀身之祸呢? “你可还记得当初救下你的老爷爷叫什么名字?”白瑾泽问。 “叫古元,我叫他古元爷爷。”琉璃想了想说。 白瑾泽‘喔’了一声,不再说说起这个话题,他翻过身子侧着看她:“老大夫说还要我躺几天?” “十天半月的吧。”琉璃抓起一个苹果用小刀轻轻的削皮。 “这么久。”白瑾泽张开嘴吞了一块儿苹果:“不行,我得跟老大夫说说去。” “别动。”琉璃握着苹果的手啪的拍了下他的臀:“老实点。” “琉璃,换个苹果,都脏了。”白瑾泽有点轻微洁癖。 琉璃抓着苹果摇头:“不换,浪费,再说了又不是我吃,是你吃,不脏。” 小混蛋。 “琉璃,帮我把老大夫叫进来。” “不叫,你现在这样能做什么啊。”说这话的时候琉璃撇撇嘴。 骨碌,骨碌,苹果滚到地上。 ‘呀’的一声,琉璃整个人天旋地转被白瑾泽翻过来压在身下,四目相对,呼吸交错,白瑾泽那双赤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她剪水的眸子无措的转着,每说一个字都与他的呼吸交融:“受伤了还不老实,你下去。” “好,那你上来。”白瑾泽‘不知羞耻’的说。 “我上去干什么?”琉璃疑惑的眨着懵懂的大眼睛。 白瑾泽故作神秘的朝她勾勾手指,琉璃俯身来到他耳边,他那潺水流流的声音温润的响起:“琉璃,我.想.要。” 三个字如炸锅的花生豆蹦出。 琉璃脸色绯红,急忙要从他身下爬出来,可白瑾泽却禁锢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别跑。” “你……你不害臊。”琉璃的唇都滚烫。 “这是人之常情,你应该理解。”白瑾泽自然的说。 “不可。”琉璃抵住他的胸膛:“我们不能这样,我现在和你有名无分的,我……” 再怎样,一个女子也是希望一个男子给她一个名分。 说到这儿,白瑾泽的脸上挂着一层淡淡的忧伤,他撩开她的发丝,吻了吻她的额头,并未趁胜追击开口承诺什么。 其实,琉璃在等,在等他说出那句话,他会娶她,他会给她名分,然而就那样灼灼的凝着他,白瑾泽却一个字也未说出。 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闷闷的。 “琉璃,你饿了吧,一天没吃饭了。”白瑾泽巧妙的转移了话题,眼尾挑到对过的一个柜子里:“那里面有许多糕点,你过去拿点先垫一垫。” 琉璃‘喔’了一声,白瑾泽侧过身子放她下去,望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白瑾泽的心里也不好受,琉璃,原谅我现在无法给你任何承诺。 梨花柜子的抽屉里有一些梨花糕和核桃酥,她捧过来小口小口的吃着,她的确很饿,而且她也不想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她的侧颜冲着白瑾泽,那红肿的脸蛋儿愈发的明显了,白瑾泽想起了什么,隔着门板道:“千落,进来。” 他知道千落就守在门口,他太了解千落了。 闻言,千落果然兴奋的毫不犹豫的推开门,看到白瑾泽醒来,开心的冲过来,咧着嘴笑:“白大哥,你醒了,叫我什么事?是不是某人照顾你照顾的不够好。” 琉璃的小嘴儿上沾满了核桃酥的碎沫沫,顿了顿,有些吃不下去了,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竖起一个耳朵听他们说话。 白瑾泽伸长了手臂指腹触上琉璃红肿的脸蛋儿,冷酷的质问千落:“杜千落,你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千落恨恨的瞪着琉璃,居然敢在背后告状,真是太恶心了,千落决定装傻充愣:“呀,琉璃姑娘的脸怎么了?” “你别跟我装,我问你,是不是你干的。”白瑾泽严肃的问。 “白大哥,你怎能这样冤枉我。”千落将可怜进行到底:“难道她有一点受伤的地方就是我弄的么?那这样谁还敢碰她。” 说着,千落忽地握住琉璃的手:“琉璃姑娘,你是宫中的四格格,我知道你娇贵,可我是一个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行事坦荡荡,我怎会那样对你,你若是想冤枉人,想耍心机,麻烦你去宫中好吗?不要对付我这个不懂心机的江湖女子。” 千落每句话诚诚恳恳,不知道的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冤枉呢。 好一番哭诉。 琉璃将茶盏‘啪’的扔在了木桌上,那双剪水的秋眸蕴了一层寒冰:“千落姑娘,请你说话的时候仔细想一想,我琉璃从未见过如此会说谎之人,我脸上的巴掌不是你打的难不成是我自己打完嫁祸到你身上的吗?” “你出去了这么久,而且还害的白大哥受伤,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不小心挨了别人的巴掌找不到人所以诬赖到我的头上。”千落振振有词的反驳她。 “黑也是你,白也是你。”琉璃凝着她那张无辜的‘江湖脸’不觉得,竟觉得有些可笑:“怎样都是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不愿同你争辩。” “够了。”白瑾泽发声阻止:“千落,跟琉璃道歉。” “我不!”千落才不愿意跟自己的情敌低头。 白瑾泽后背一抻,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两个人同时上前关切:“白大哥(瑾泽),你怎么样?” “估计会被你们气死。”白瑾泽紧皱着眉头。 千落心疼的坐在白瑾泽面前,定了定神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转过身,按照江湖的规矩朝她抱拳:“琉璃姑娘,抱歉。” 琉璃愕然,她居然在跟自己道歉。 唇瓣儿动了动,琉璃细声细语:“无妨。” 转眼去看白瑾泽,他的眉头果然松动了下来,琉璃凝着为了白瑾泽受委屈的千落,心想:千落看来是真的很爱很爱白瑾泽。 这个时候在待下去总归是不大好的,琉璃柔柔的看着白瑾泽:“瑾泽,我出去一下。” “你去干什么?”白瑾泽立即紧张的想起身。 “方才水喝多了。”琉璃道。 “喔,小心些。”白瑾泽躺好。 琉璃‘恩’了一声,退了出去,在她阖上门的那一瞬,清楚的听到千落问:“白大哥,你想娶的人是她吗?” 闻言,琉璃那颗心‘噌’的点了一团火伫立在旁边偷听,许久,都没有听到动静,她一声叹息,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答案,带着些许的失望,琉璃转身离开。 就在她的人影离开后,白瑾泽凝着千落,眼神坚定无比:“是的,我会娶她为妻。” “她当真那么好吗?” “在我眼里,无人能比。” “白大哥,你们根本不合适,你也算是江湖中人,难道你真的准备在复仇后……”千落一个激动差点儿说出真相。 白瑾泽冷飕飕的看着她:“千落,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白大哥!” “你下去吧,准备些饭菜拿过来,琉璃一天没吃东西,今日的事儿我就不怪你了,若是再有下次,千落,即使是你哥哥为你求情我也不会留你在我身边做事了。”白瑾泽字字铿锵透着无情。 千落受伤的看着他,眼底一片深情:“白大哥……” “下去吧。”白瑾泽朝她摆摆手,困倦的闭上了眸子。 “是。” 绸缎庄有一小片果园,但是因为冬天所以都成了干秃秃的树枝,她坐在窗咎上,杵着下巴望着地上的雪,心中思事不断。 白瑾泽究竟是个什么人? 他为何还认识宫中的人?认识朝廷,江湖上最威震远名的开龙镖局。 琉璃开始暗暗的怀疑着他的身份。 然而,在屋子里,白瑾泽也在怀疑着琉璃的身份。 叩门的声音响起。 “进!”白瑾泽闷闷的声音传来。 门,开了。 来人是杜镖头,他黑底靴子踏到白瑾泽病榻前,恭谨的上前:“掌门!有何吩咐。” 白瑾泽已经端坐在病榻上,双腿盘起,双手放在腿上,苍白的脸色将他清冷的气质衬托的愈发明显,他缓缓的睁开眸子,眼底如一泉清水,声音濯濯:“查一查琉璃。” “四格格?”杜镖头疑惑不解:“四格格有什么疑点吗?” “恩。”白瑾泽淡淡的应着:“我怀疑她的身世。” 闻言,杜镖头迅速的想到了什么:“难道掌门是怀疑她就是当年那个消失的藏宝图小主人?” “我现在还不确定。”白瑾泽幽幽的说:“你去查便可。” “是,掌门。”杜镖头双手抱拳,想了想又说:“掌门,现在江湖上一些门派正在找你,想跟你一决高下。” “跟我一决高下?”白瑾泽挑起眉头,眉宇间有些凌傲:“他们也配?我知道不少人在打我白月派的注意,看上了我这个掌门的宝座,更有人说我是个女子,不过也好,也是掩人耳目了。” “掌门叱咤风云,神秘莫测,让人闻风丧胆,他们简直是自不量力。”杜镖头夸赞道。 白瑾泽捻起了长袍上的一根长发,那是琉璃的,卷在指腹里幽幽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还是要小心些,所有的一切没有完成前绝对暴露我这两个真实的身份,我只是宫中的白学士,江湖上的一介白衣。” “是!”杜镖头看着他手里捻着的头发丝儿,有些犹豫的舔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杜镖头,你想说什么?”白瑾泽早已看透一切。 杜镖头想了想,道:“掌门,你和四格格的事儿我本不敢插嘴,但是掌门现在的确不应该和四格格在一起,她只会影响掌门的计划,自古以来红颜祸水,我怕……” 闻言,白瑾泽掀起眼皮冷冷的看着他:“杜镖头,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 “我……”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是我的私人事情希望你们不要再管了。”白瑾泽口吻清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掌门,你要深思熟虑啊。”杜镖头道。 “下去。”白瑾泽有些不耐。 杜镖头只好无奈的退下。 夜晚。 在外静静坐了一天的琉璃终于回来了,白瑾泽将烛芯儿挑起,烛火比方才亮了,映照着白瑾泽那张清寡的脸,见门开了,满脸疲倦的琉璃慢悠悠的朝他走来。 白瑾泽宠溺的看着她:“终于舍得回来了?” “哼。”琉璃嗔怪道:“京城我哪儿都不认识,不回你这儿来,我又能回哪儿去。” 这话白瑾泽喜欢听,屋子里温馨染染,淡淡的橘黄色的光晕,古朴的木桌,木桌上的青瓷茶具,陶罐里的清香的兰花,如一个朴素的过日子人家。 白瑾泽特别喜欢这种感觉,方才琉璃一进来,他有一种错觉,他好像是正在等待妻子回家的夫君。 “这也就说明了一件事。”白瑾泽一边说着一边将琉璃一把拖到自己怀里,琉璃一个踉跄双脚耷拉在地上,半个身子窝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琉璃仰着脑袋,红着小脸:“何事?” “说明了你已经逃不出我的手心。”白瑾泽忽地压低抿住她柔软的耳垂儿轻轻的吻着:“事实上,你早已逃不出我的手心。” 滚烫的情话如烙铁烙印在了琉璃的心窝窝上,琉璃的小手无处安放,忽地摁住他的胸口,那里是那么的热血,手心里恍若传出了一丝丝电光席卷着她的心,她的每一根神经:“胡说,你若是现在告诉我大阿哥住在何处,我便有地方去。” 琉璃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因为她发现白瑾泽泛着寒气,胸口的心跳也忽地骤停了。 她咬着唇,红着脸,仰起小脸儿小心翼翼的探向白瑾泽那双清浅的眉眼,才想说些什么,白瑾泽那如热浪一般的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直压她的唇。 女子似水。 琉璃很快的如一滩水软在了他的怀里,睁着眼睛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琉璃的芳心忽地一动,认真的回应起这个热吻来,在情深意动时,白瑾泽吃味的咬了她一下:“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提他,听到没有。” “醋坛子打翻了。”琉璃气喘吁吁的说。 “答应我。” “恩。” 白瑾泽满意的勾出一抹浅笑,在她耳畔暧.昧的窃窃私语:“今夜你在上面。” 烛火摇曳,帐幔落下,衣衫褪落,力与柔的结合,琉璃和白瑾泽酣畅淋漓,挥汗如雨,那粗喘的声音,那旖旎的场景,月儿都忍不住躲到了云卷儿边。 琉璃那娇媚的声音让一直守在门口的千落听的清清楚楚,她的那颗心嫉妒如火,死死的抠着木门,耳朵刺痛,心里恨恨的咒骂着琉璃:狐媚子,难道你就是用这个来赢得白大哥的心的吗。 翌日清晨。 千落毫不犹豫的端着早膳推开了他们的门。 白瑾泽早已苏醒,温柔的望着还在熟睡中的琉璃,昨夜的琉璃软的如一条蛇,那白希修长的双腿就那样紧紧的缠着他的腰,让他欲罢不能。 这一幕落在千落眼中几乎让她窒息。 “你来干什么。”白瑾泽英眉一簇。 “我来给你送早膳,平日只要你在我就会过来给你送早膳,白大哥难道忘了吗?”千落将早膳摆到桌上。 睡眠轻的琉璃醒来睁眼看到千落正看着她,她心里一紧,急忙将两个手臂钻到锦被中,但是她锁骨脖子上的暧.昧印记依旧落入千落的眸中。 “啊。”琉璃低声尖叫一声迅速躲到白瑾泽的怀里,将小脑袋也蒙了起来,白瑾泽护着她,抬眼看向千落:“你先出去,快点儿,她不好意思了。” 千落气的跺脚,冷嘲热讽:“爬上我白大哥床榻上的时候怎么好意思。” “滚出去!”白瑾泽一声厉喝。 她摔门而出。 藏在被子里的琉璃有些尴尬的窝在里面不出来,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琉璃?琉璃?”白瑾泽轻声唤着她。 琉璃不出声儿,白瑾泽掀开被子,捧着她难过的小脸儿:“你别听她乱说,她就那样。” “你是不是也很瞧不起我?”琉璃闷闷的说:“方才千落那般说,就连我,都瞧不起自己,男未婚,女未嫁,我却和你这般。” “胡说。”白瑾泽把她捞起来:“这种事是你情我愿,和感情有关,和其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白瑾泽封住她的小嘴做了一个拉上的动作:“不许再胡思乱想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便会控制。” 琉璃眨了眨睫毛:“你才不会控制,竟会糊弄我。” “那是因为你太美味了。”白瑾泽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鼻尖儿上。 琉璃伸手万恶的小手掐着白瑾泽的脸:“没想到你这么有魅力,在宫中就有一些宫女格格偷偷看你,没想到在宫外也有那般深情的女子为你吃醋。” “那你可要珍惜我。”白瑾泽捉住她的小手。 “不要,谁爱要谁要。”琉璃口是心非地说着。 白瑾泽撩开她额间的发丝:“琉璃,今日我们该去找大阿哥了。” “……” 皇后已然出马了,皇上的人想来也出马了,这个皇宫是早晚要回的。 * 京城。 大阿哥在酒楼里急的团团转,整整一日过去了,完美没有白瑾泽的消息,而且他确实听百姓们议论说闹了一场黑衣人厮杀案。 模模糊糊的他具体也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会是白瑾泽么? 就在他愁云密布的时候,他的门忽地被推开了。 大阿哥烦躁的吼:“滚出去,都说了那间房先不退。” 话落。 白瑾泽温润清寡的声音缓缓传来:“看来公子对白某甚好,白某不在的日子里,公子还为白某把那间房留了出来。” 闻言,大阿哥急忙回头,看到来人,惊喜上前:“白瑾泽,你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不小心拍到了他的后背,白瑾泽疼的皱眉头。 “他受伤了,你别碰他。”紧接着,白瑾泽的身后,琉璃纤柔的身影缓缓的走出。 当大阿哥看到琉璃的时候双眼放光,绕过白瑾泽,将琉璃拥在怀里,惊喜和喜悦相交:“琉璃,琉璃,你怎么也在,白瑾泽找到你了吗?” 两个人亲昵的动作让白瑾泽看在眼里,面容虽然风平浪静,但是白瑾泽的心里却咆哮着一个声音:放开我的琉璃,她是我的女人。 琉璃似乎也觉得空气中流淌着一股子韩流,瞄了白瑾泽一眼,不着痕迹的推开了大阿哥:“我被人追杀,恰巧遇到白学士,所以……他出手相助,但是受伤了。” 闻言,大阿哥震惊的上下打量着琉璃一直在问她有没有受伤,琉璃一个劲儿的摇头,指着白瑾泽,示意是他受伤了。 大阿哥转过身,朝白瑾泽颌首:“多谢白学士鼎力相助。” “我们这是在宫外,一口一个白学士一口一个白学士,难道是想把朝廷的人引来?”白瑾泽簇簇眉头。 琉璃点头:“是啊,永礼,我们要注意些。” 白瑾泽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叫你公子,琉璃是小姐,我是你们的随从。” “恩。”琉璃应着。 大阿哥忽地打断,道:“这样吧,我和琉璃扮成夫妻才不会引人注目。” 扑哧。 琉璃差点儿呛着。 白瑾泽的整张脸都黑了,琉璃不敢直视白瑾泽只好婉转的拒绝:“永……哦不,公子,这样不大好吧。” “本公子觉得甚好,就这样决定了。”大阿哥高兴地说。 白瑾泽五脏六腑快要岔气了,忽地皱着眉头:“小姐,我后背的伤口好像抻开了,麻烦小姐帮我换药。” 闻言,大阿哥急忙阻拦:“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你暂且忍一会儿,我去找个郎中来。” “……”白瑾泽抬眼看向大阿哥:“琉璃略懂医术,算是半个郎中,更何况,我这伤口一看便是剑伤,难道公子想让他人知道我们的身份?琉璃身为郎中岂有男女授受不亲之歪理。” 大阿哥被说的哑口无言。 琉璃暗暗佩服着白瑾泽的那副好口才,只好转过身跟大阿哥说:“公子,白公子是为了我才受伤的,若是伤口感染或者严重了,琉璃心里定会不安,希望公子能够理解成全。” 大阿哥思前想后,看着白瑾泽满脸痛苦的样子只好作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退出了门外。 他在门外来回的踱步,想知道里面的情况,殊不知,他前脚一走,白瑾泽后脚脸色大变,大步流星的朝床榻走去,趴在那儿:“过来。”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二十八我和他一间房 初步鉴定,白瑾泽是一枚傲娇的男子。 趴在长塌上的白瑾泽明显的脸色不对,语气不对外加心情不对,琉璃在想,她若是现在过去,会不会现在被他拆骨入腹呢。 而且琉璃发现怎的大阿哥前脚走,他那痛苦的表情也就跟着消褪了呢? 想着,琉璃撵着步子,拖着长裙朝他走去,来到他长塌前,蹲下,看着白瑾泽清傲的俊容:“喂,你告诉我,是不是在说谎?” “说谎?”白瑾泽将下颌卡在手背上悠悠的点头:“我是在说谎,若不是把他弄出去,今夜你是不是就要和他在一起住了?” 果真如此。 “喂,你吃醋了?”琉璃意识到什么,纤长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 “没。”白瑾泽声音平平,闭着眼睛道:“天下美食甚多,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白某为何要吃醋,如此难吃。” “倔强,你明明是在吃公子的醋。”琉璃捏着他的鼻子。 白瑾泽闷闷的泛着鼻音:“他还不配让我达到吃醋的境界。” 果然是傲娇男。 “原来白学士不但博才多学,而且还心胸宽广呢。”琉璃揪着帕子,水灵灵的大眼睛忽地一动:“如若不然,我和他一间房算了。” 说着,琉璃作势要离开。 离开的步子赶不上白瑾泽的手快,琉璃的轻如燕的小身板一把被他捞起来:“你敢。” “有何不敢,你都有千落了,我为何不能再找一个。”琉璃的小嘴儿巴拉巴拉的让白瑾泽气结。 “你的心是我的,人是我的,你插翅难逃。”白瑾泽认真的说着,拉住她的小手:“离他远一些,不喜欢你们靠的那么紧,方才他抱你,你也让他抱,我要惩罚你。” “惩罚?” “像昨夜那般。” “呸呸呸,不许说了,你赶紧脱衣裳我给你换药,一会儿他该怀疑了。”琉璃拍了拍白瑾泽的脑袋催促着。 白瑾泽坐起来,大咧咧的展开手臂,在她面前如此放松,任由琉璃宽衣解带,露出那狰狞的伤口。 “好好的,没事儿,不用换了。”既没流血也没流脓,琉璃贴着长塌,替他穿好长袍,展开手臂将腰封替他系上:“不要总是脱衣裳,这个天儿太凉了。” ‘吧嗒’白瑾泽淬不及防的在她唇瓣儿上啄了一口。 琉璃抿住唇有些愕然,急忙朝门口望了一眼,压低声音:“喂,不要乱来。” “偷偷的。”白瑾泽有些孩子气。 “只许一次。”琉璃伸出一根手指。 白瑾泽点点头。 * “公子,饿了吗?我们出去吃东西吧。”琉璃将门推开,大阿哥正靠在栏杆前若有所思的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们。 闻声,大阿哥转过身,笑容满满的餍足:“好了?他怎么样?” “有些流血,我给他换药了,现在没事了。”琉璃淡淡一笑,白瑾泽规矩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抱拳:“多谢小姐。” 三人同行下来用膳,大阿哥意识到现在他和琉璃假扮夫妻,于是主动亲昵的搂着琉璃的腰肢。 白瑾泽整张脸都黑了。 寻了个中间的位置,离门口远,能少吹一些凉风。 四菜一汤,还有一壶美酒。 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人,白瑾泽说过现在皇后的人已然出马了,大阿哥十分谨慎,绝对不能让皇后伤害自己心爱之人。 酒杯被白瑾泽捏在手里,视线落在门外,茫茫的白雪下的有些大,他只觉得酒杯里泛着‘滴答,滴答’的响声,甚至有一滴温热的东西落到他的手背上。 白瑾泽垂眸一看,血!酒杯里全是血!这是怎么回事! 这滴血是从上朝下而滴落的,白瑾泽顺着上方望去,酒楼的瓦顶不知何时被人挖了一个小洞,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就那样看着他,仍在一滴一滴的流着红色的鲜血。 大阿哥和琉璃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忽地,旁边桌的客人也看到了尖叫一声:“啊,杀人了,杀人了。” 躁动四起,众人纷纷朝外跑去。 半晌。 京城知府大人闻讯赶来。 这桩人命案不可小觑。 几个府衙爬上了酒楼的房顶,将一颗血淋淋的女子人头搬了下来,琉璃嫌那血腥别过头有些恶心,大阿哥将她护在身后。 知府大人凝着面前的三个人,道:“是你们三人报的案?请跟我回去一趟,本府想问的详细些。” 三人来到了知府中。 这个知府大人是个好官,办过不少案子,让老百姓们十分信服。 他将事情详细的问了问,这颗女人的头颅是被切下来的,刀剑看起来十分锋利,而且依白瑾泽的观察来看,这个女子应该是在寅时左右被人杀害断气的,现在天气寒凉,那时正是最冷的时候,血液会被冻住,但是当太阳缓缓升起来,到了午膳时,太阳就会将冻住的血液晒化,所以这个女子才会流出血水。 看来这个人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知府大人头疼欲裂,那崂茶山的案子还没办完呢,现在又来了个女尸分尸案,还让他活不活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白瑾泽捻步上前,双手抱拳,清仙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声音不温不火却条理清晰:“知府大人不必头痛,想来这个人是有意引起大家的注意罢了,这种人的心态有些阴暗,大人只需要现在让府衙们经常在外面巡察着,想必这几日还会陆续寻到一些尸块儿。” 毕竟现在只有一颗人头。 知府大人眼睛一亮,胡须抖了抖:“你是何人?为何对查案办案如此清楚。” 白瑾泽浅浅一笑:“一介布衣而已。” “喔?我看你头脑清晰,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知府大人赞赏有加。 “知府大人过奖了。”白瑾泽恭谨道,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若是知府大人不介意,草民给知府大人支个招,乌鸦吃腐肉,府衙们不妨按照这个思路去找。” 知府大人放他们归去。 回到酒楼,有不少人都已然退房了,说是这儿晦气,没准儿夜里那个人头就会来索命呢。 整个二楼空荡荡的,白瑾泽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 夜里,寒风飘飘,天空墨黑一片,如一片黑色大网笼罩住整个大地上。 餐风呼啸,如女子的哀嚎声。 阁窗‘咯吱,咯吱’的响,琉璃缩在长塌上将被子裹的紧紧的,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门口,总感觉那里会有人轻轻的飘出来。 她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忽地。 耳边总觉得有一股子凉风呼啦啦的吹过,细细的听,恍若有人在轻轻的推开那扇窗子,那轻巧的吱嘎声敲打在人的心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抹短短的影子似乎从窗咎前闪过,黑乎乎的,无声无息的,琉璃咬着手指望着那缓缓飘过来的黑影子。 她的脑袋里浮现出许多东西。 那血淋淋的人头,人头上空洞的两只眼睛,流着血水,整张脸惨白如纸,黑色的头发凌乱的顶在那里,脖子下是空洞洞的,琉璃睁开眼睛,那黑影恍若被砍断双手双脚的人。 她咬着唇朝床榻退着,手里抱着一个枕头,管它是人是鬼,她都做好了厮杀一番的准备。 来了来了,心,跳到了喉咙口,那人愈发的近了。 就在人影靠近她床榻之时,琉璃忽地一鼓作气,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站起来朝那人影砸去。 疯狂的砸,也不看,闭着眼睛胡乱的打,直到她听到了熟悉的闷哼声才犹豫的停下手。 “谋杀亲夫?”白瑾泽夺过她手中的枕头,黑暗中,他那双如泉水的眸子闪着光泽。 琉璃的心总算放下去了,拍着胸脯压低声音:“你怎的来了?鬼鬼祟祟的,吓死我了。” “我不从窗子中来,难不成让我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进来?”白瑾泽小声道,将脚上的靴子一褪,爬上了长塌将琉璃一个打滚儿抱在了自己怀里,舒适的长叹一声:“冬日里,抱着美人儿是最好的取暖方式。” “贫嘴,你来做什么。”琉璃任由他抱着。 “我若是不来,你今夜怕是没法入眠了。”白瑾泽一副英雄救美的样子:“瞧你适才那样子,吓坏了吧。” 一听这话,琉璃腾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不过一个激动脑袋瓜儿撞到了床榻上方,痛的立即变成了小羊羔儿,白瑾泽摁住她的脑袋压着。 “你怎么不揉呢,痛死我了。”那一磕,磕的她眼泪儿都出来了。 “笨,磕到后不能揉,越揉包越大,摁着,一会儿我在给你弄点冰块儿冷敷。”说着,白瑾泽弯起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崩儿。 “哎呦,你怎么雪上加霜啊,再打我就傻了。”琉璃腾出手摸了摸脑门。 “现在也不聪明。”说着,白瑾泽如一道轻风闪了出去,琉璃知道,他跑出去找冰块儿去了。 正在此时。 她的房门被人轻轻的叩响。 “谁?”琉璃的心提起。 “琉璃,是我。”永礼的声音。 “有事吗?我已经睡下了。”琉璃闷闷的说,望向窗外,白瑾泽早已不见了踪影。 隔着门板,永礼的声音有些沙哑:“琉璃,你开下门,我有话要跟你说。” 琉璃暗忖了半晌,穿上了绣鞋,在梨花架上取了一件披风,来到阁窗前,四处张望了一圈,白瑾泽呢?算了,不管他了,想着,琉璃将窗子阖上,来到木桌前将红烛点燃。 她举着红烛将门打开。 永礼衣冠整齐,似是没有歇息的意思,烛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琉璃细碎的刘海下眉眼低垂,挺翘的小瑶鼻,樱桃的唇瓣儿,皙白的肌肤上一抹胭脂红,她这样柔柔弱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见永礼总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琉璃有些尴尬的闪出一条路:“公子请进。” “公子怎的这么晚还不睡?”烛光摇曳,琉璃置在桌上。 “这儿没外人,还是叫我永礼吧。”永礼坐下。 琉璃点点头:“好。” 二人四目相对,却未有言语。 “你先说。” “你先说。” 撞上了话,永礼失笑:“没想到我们竟然变的如此陌生了。” “大阿哥说笑了,眼下混乱,大阿哥身为皇子微服出巡应该替皇阿玛看看这天下,看看这苍生,可是大阿哥却总是沉醉于儿女痴情中,难道不觉得不妥么?”琉璃字如落玉盘,眼眸轻轻浅浅,每一个字都说到大阿哥的心坎儿上。 大阿哥一愣,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话来:“琉璃,即使心有江山,心有百姓,心有大志,人最终离不开一个情字。”他愈说愈激动,握住琉璃的手,灼灼的看着她:“琉璃,只要你点头,只要你愿意,我必定休了元霜,我若是阿哥,你便是福晋,我若是太子,你便是太子妃,我若是皇上,你便是皇后。” “够了。”琉璃忽地提高音量,冷冷的看着他:“大阿哥,说这番话的时候不觉得羞耻吗?你想让以后所有人都议论你纳自己的妹妹为妃?为后?你就不怕让天下人耻笑吗?” “我不怕!”永礼一副豪言壮志的样子。 “你不怕,我怕!”琉璃反驳他,看他失神,琉璃别过头,缓声说:“我们现在这样挺好,以兄妹相称,在宫中和平相处,这样,我也惹不来杀身之祸。” 知道她暗指皇后的事儿,永礼握紧了拳头:“琉璃,我知道这件事是皇额娘的错,我保证,以后会尽我最大的可能来保护你的安全。” “你保护我?你会违背你皇额娘的意思?还是说你会为了我杀了你皇额娘呢?”琉璃瞳仁散着沉光。 “我……”她的话太偏激让永礼无言以对。 “大阿哥,若你真的想让我安全平安的在宫中生活,莫不如和我保持距离。”琉璃起身,一副送客的架势:“大阿哥,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话都聊到这份儿上了,大阿哥也不是那么不识趣儿的人,说了句‘早点歇息’便离开了。 琉璃听着他的脚步声愈来愈远,直至消失,琉璃这才着急的将阁窗打开,白瑾泽穿的单薄,冻的瑟瑟发抖:“呀,赶紧进来,是不是冻坏了。” 白瑾泽纵身一跃,跳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冰块儿,那个样子滑稽的不得了,惹得琉璃‘扑哧’笑了出来。 “还笑,为何放他进来。”白瑾泽拉住她的肩膀将冰块儿摁倒她方才磕到的地方。 “适才你不是听到了,怎的还问我,我们又没有打情骂俏的。”冷敷了一会儿,琉璃觉得好多了,将冰块儿拿下来顺着窗子撇出去:“你坐过来,我看看你后背的伤口,可不要感染了才好啊。” 后背那道伤口果然冻的通红,还留了些血水,琉璃的精神极度紧张,一边将随身携带的草药取出来涂在他后背上一边说:“怪我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该谢谢你。”白瑾泽背对着她,她温柔的指腹蹭在他的肌肤上,让他觉得格外安心。 琉璃闻言只觉得诧异,歪着脑袋去问:“谢我什么?” “谢你适才跟他说的话,我原以为你一直对他念念不忘。”白瑾泽真真切切的说,对琉璃的感情总是觉得忽近忽远,她和永礼的感情是存在的,他不想琉璃心中装着一个人和他相爱。 “我可不是为了你,你不要这么自恋。”琉璃毫不客气的反驳着, 白瑾泽气结:“一出宫你这张小嘴儿就变得如此伶俐了。” “我都憋了多少年了,在宫中我连梦话都不敢说。”琉璃给他涂完草药,用湿的面巾擦了擦手:“现在好不容易出宫了,难道还让我憋着吗?若是再这样下去,我都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了。” 她幽幽的叹气,疲倦的躺在长塌上:“虽然外面没有宫中好,但是自由啊,想说什么说什么,我喜欢这种感觉。” 说着说着,琉璃就睡着了,呼吸的很均匀。 白瑾泽侧着身子看着她。 琉璃,琉璃,你可愿同我寻一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我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 “汪汪,汪汪……”深夜,大型犬在夜里狂吠。 京城的西北方向有一处小村庄,那里住着三十多户村民,他们平日里以打猎砍柴为生,家家户户都会养狗来看家护院。 可是今夜这些狗儿的吠叫声却不休不止,让村子的村民都睡不好觉了。 一个胆子大的村民半夜起来撒尿听到了自家院子的狗竟然狂叫,他搓了搓眼睛牵着那条大笨狗朝院外走去,那条狗一路上闻来闻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那条狗带着村民来到了森林深处,这是他们经常砍柴打猎的地方。 狗儿就在那里四处闻着,然后冲着村民狂叫。 村民不解:“叫什么?” 不一会儿,狗儿伸出两个狗蹄子拼命的去挖树根下的土,挖了大约一刻钟,狗儿的嘴里叼着两条血淋淋的手臂出来。 村民吓的直接瘫软到地上,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只觉得头顶上好像下雨似的‘滴答,滴答’着,用手一摸,借着月光看去,血,血,村名仰头望去,树杈上竟然挂着一个身子。 “啊……杀人了,杀人了啊。”村民牵着狗儿落荒而逃。 夜,又恢复了寂静,那浓浓的血腥味儿却挥之不去。 清晨,公鸡破晓。 知府府前的击堂鼓从未停止过。 知府大人一大早就上堂:“堂下何人!” 那村民昨夜回去整夜未眠,就等着白日前来报案,他跪在堂下,脸色吓的铁青:“知府……知府大人,昨夜我家狗在我们村子前的一个森林里发现了断手,断脚和半拉身子。” 闻言,知府大人震惊不已,脸上的那点困容立即烟消云散:“什么?发现了一些残肢?在何处?” “回知府大人,在森林里。” 知府一行人亲自前往这个村子的森林处。 幽幽静静,阴阴森森,让人不觉得毛骨悚然,乌鸦泛着不吉利的叫声在空中盘旋着。 黑压压的羽毛恍若来自地狱的召唤。 果不其然,那断手断脚依旧躺在地上,树杈上半拉身子血呼呼的挂在上面,一个府衙将那半拉身子弄下来,知府大人捂着口鼻命人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带了回去。 府衙。 知府大人望着一地的残肢,他忽地觉得不对劲儿,将那一颗人头也取了过来。 一颗人头,两个手臂,两个腿,一个身子,恰好能拼成一个人。 “好一桩极其残忍的分尸案啊。”知府大人眯着眸子望着地上拼装好的尸首,说着,他命人去排查谁家丢了女儿并前来认领尸首。 找到分尸尸块儿的事儿很快便传的沸沸扬扬。 客栈。 白瑾泽三人等在用午膳,旁边桌的人开始热闹的议论起来:“诶诶,你们知道么,昨儿个夜里听说挖出来了几个尸块儿呢,双手,双脚,还有半拉身子,血淋淋的,吓死人了。” “真的啊?是不是跟那个人头有关系啊。” “早上那人报案,知府大人把那颗人头和那些尸块儿拼在了一起,结果啊,就是一个人啊。” “天那,太恐怖了,究竟是谁那么残忍啊。” “不知道,知府大人这不破案呢么。” “吓死了吓死了,快别说了,晚上尽量别出门。” “是,快吃吃。” “哪儿还吃得下去啊。” 碟子里一盘酱牛肉,琉璃夹起来又放下,扫了他们一眼,大阿哥也是食不知味,唯有白瑾泽津津有味的吃着:“白公子,你还能吃下去啊?” 闻言,白瑾泽夹起一块儿黑红的酱牛肉填到口中,疑惑的问:“为何吃不下去?你们觉得那些尸块儿恶心,那我们人所吃的猪肉,羊肉,牛肉,鱼肉又何尝不是尸体呢?为何人们又咀嚼如美味呢?而且我还听说不少人用人肉做人肉包子呢,你们如果吃到了,能品尝出来吗?” 说着,说着,只觉得桌前人影消失了。 望眼一瞧,琉璃和大阿哥都趴在桌边作呕呢。 “小姐,没事吧。”白瑾泽关切的问。 “白公子,以后吃饭的时候还是不要说这些了。”琉璃喘了一口气道。 “好。” 他们三人在集市上转悠了一圈,白瑾泽能够感觉到身后有一伙人在悄悄的跟着他们。 定不是皇上的人,皇上的人都是穿着皇家宫服落落大方的寻人,哪像皇后所派出来的人鬼鬼祟祟的。 简直是小人之举, 京城现在甚是慌乱! 一个小摊前,琉璃没有察觉到异样,白瑾泽和永礼各站在琉璃的两边儿来保护她,琉璃盯着一个蝴蝶簪子看,拿起来把玩了一番,宫中的簪子都是炫目多金的,她还从未见过如此精致,古朴的簪子呢,她喜悦的将蝴蝶簪子插在发髻上试戴,捧起一面铜镜,视线不经意间落在铜镜的一个角落里。 那里,有一伙凶神恶煞的人,他们的手里握着长剑,长剑泛着银白色的冷光,十分骇人。 琉璃的心一紧,但是她却懂得把控,表情未变,想来白瑾泽和永礼也发觉到了,琉璃将铜镜反扣下,笑吟吟的望着白瑾泽:“公子,这簪子好看吗?” 白瑾泽配合的凑到她面前,在她耳边飞快的说:“有埋伏,快走。” 说着,丢下了一个碎银子,佯装买完迅速离去。 果然,那些黑衣人追随而去。 他们迅速的隐在了闹市区,这里人来人往,若是步子加快,他们定不会追上来。 忽地,百姓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阵阵传来,一个暗箭穿透了一个人的后背,那人直直的倒下,鲜血涌出。 “啊!杀人了!”不少人连连呼喊,不管不顾的急忙逃命,一些人踉跄的倒在地上成了人肉垫子,想逃命的人踩踏在上面飞奔。 那些黑衣人少有几十,迅速的从人头顶上飞过,只要阻碍他们,他们就杀,一个都不放过。 简直是丧心病狂! “护好琉璃。”白瑾泽一声大喝,迅速的抱住琉璃在空中旋了一个圈,他们二人避过了一支暗箭。 之前永礼不觉得自己的皇额娘如此心狠手辣,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他扬起长长的披风卷起了数个暗箭,暗箭穿过他的披风下摆,戳烂了许多个洞。 永礼面露青色,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为首的黑衣人凝着大阿哥,声音粗噶道:“大阿哥,我们不想与你为敌,更不想伤害你,希望你不要参与此事。” 他这般说来,永礼就更加笃定这是皇后寻的人了,拳头攥紧,青筋暴起。 转身,白瑾泽将琉璃紧紧的护住。 他暂且安心,鹰隼的眸子闪着狠戾,永礼的青筋凸起,在宫中让她伤痕累累,在宫外他定要护她周全。 “若想杀他们,就从我身上碾过去!”永礼呼啸着,残风卷起他的披风。 “大阿哥,我们不会伤你半分,我们要的是她!”说着,为首的黑衣人指着他后面的琉璃。 “妄想!”永礼从腰封里抽出自己的长剑,长剑上染了一层凉意,如他眼中嗜血的杀意。 乌云翻滚,百姓们纷纷躲藏了起来,大街上全都是打翻的小摊,滚落了一地的发簪,菜叶子还有那些小笼包,稀粥,混着雪泥泞不堪。 江湖大战,江湖人士以为这是在一决高下,都站在酒楼上侧目不敢上前插手。 也都在议论纷纷这究竟是哪个帮派和哪个帮派的对决。 “杀啊!”黑衣人们战斗力十足,举起长剑朝他们杀去。 大阿哥阻挡在前面,双脚旋起一个黑衣人的长剑一个抹脖将他处死,白瑾泽护着琉璃一手握着长剑阻拦朝她进攻的黑衣人。 他们如深夜里的黑色蝙蝠,一个个训练有素,一剑一刀都颇有章法。 他们运用调虎离山之计,一伙人团团围住大阿哥与他厮杀,但是力道却掌握的十分到位,并未想伤害他。 而另一伙人却如森林中的野兽直奔白瑾泽和琉璃。 青丝飘扬,披风呼啸。 白瑾泽双脚踩踏在云边儿上,迅速的降落,降落之时,五掌中竟然夹着几枚暗器迅速的在空中旋了一个圈将包围住他们的人,他们从空中仰下去。 “瑾泽,你放下我去帮永礼,我是你们的拖累。”琉璃捉住白瑾泽胸膛前的衣裳,但是她快坚持不住了,真的坚持不住了,他的衣襟被自己扯碎了一块儿,白瑾泽为了不让她掉下去托住她的臀。 一心不可二用。 琉璃不能这么拖累他们,他们现在危如累卵,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就会双双落网。 “闭嘴!男子是天,哪有女子插嘴的份儿!”白瑾泽故意将话说的严重一些,他怎能放下琉璃不管。 他做不到,杀了他也做不到。 “白瑾泽,你小心些,护好琉璃。”永礼似是有一些顶不住了,他在宫中,即使武功再好,也没有发挥的地方,久而久之,若是斗的久了,各个方面都会亏损。 他的额头上布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咬紧牙关,琉璃的心一紧,她做了一个决定,莫不如将白瑾泽胸前的衣襟扯掉,说着,琉璃也就这么做了。 只听‘刺啦’一声衣料破碎,琉璃直冲冲的从半空中跌了下去。 白瑾泽心头一惊:“琉璃……” “琉璃……”永礼无心恋战,两个人双双下去救她。 但是那些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团团将他们围住,阻拦着他们。 正厮杀时,一个黑衣人趁此机会,握着长剑迅速的朝琉璃一人奔去。 不好,琉璃有危险。 白瑾泽牙冠紧咬,面容寒萧,眉头紧皱,坚毅的侧颜上笼着一层阴影,让人不寒而栗,迅速的杀了前面的几个黑衣人朝下面冲去。 但是,大阿哥却比他早了一步。 那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尖锐的长剑直逼在地上后退躲避的琉璃,眼看着长剑直逼琉璃胸口,永礼顾不得其他急忙朝琉璃飞奔而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琉璃。 剑,准确无误地刺在了永礼的胸口上,鲜血四溢,迅速的满眼,染红了大阿哥青色的长袍大氅。 “永礼……”琉璃悲痛的唤他。 “公子……”见状,白瑾泽一脚踹翻那人,一剑横穿那黑衣人的喉咙。 糟了,伤了大阿哥。 就在那些黑衣人想一咬牙一举歼灭之时,忽地,在不远处,听到了千万马蹄横空踏地的声音。 转头望去,一匹匹的烈马朝他们翻涌而来,上面坐着的正是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前面的浴血奋战让他眉头蹙起,挥起了旗帜,吼:“抓住他们!” 那些黑衣人逃命般的迅速的消失了,没逃走的也咬破了口中的毒药自尽而亡了。 御前侍卫上前一探,心中一紧,急忙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恭谨道:“微臣见过大阿哥,见过四格格,见过白学士,微臣救驾来迟,望大阿哥恕罪!” 琉璃满脸的泪水,将大阿哥抱在怀中,血,四处都是血,温热血腥的血染满了她的小手,大阿哥的脸色苍白如纸,全身冰凉,如一具死尸,琉璃朝御前侍卫吼着:“叫大夫,快叫大夫,大阿哥……大阿哥他受伤了。” 皇宫。 风潇潇,雨茫茫。 坤宁宫的烛火换了一盏又一盏,风云残卷,乌云密布,皇后金灿灿的护甲一下一下的刮在了檀木桌上,在宫中急的来回的踱步。 恰时,一个黑衣人迅速的从后面的暗道进来,全身血腥,跪在地上复命:“皇后,属下回来了。” 皇后一喜,拖着凤服踏步上前,那双凤眸闪着期盼之色,问:“怎样?琉璃那个小践人死了没有。” 那黑衣人吞吞吐吐的:“回皇后娘娘,四格格身边有大阿哥和白学士保护着,属下……属下没有得手,反倒……反倒……” “反倒什么?讲!”皇后面容焦灼。 “反倒是大阿哥为了保护琉璃,不小心……不小心被娘娘的人刺中了胸口。”那黑衣人如实禀告。 “什么?”皇后娘娘连连后退几步,护甲深深的剜在了手心里,面容一瞬惨白:“永礼,永礼受伤了。” 她气恼的一脚踹在了那黑衣人的胸口上:“好大的胆子!本宫千叮咛万嘱咐不得伤害大阿哥,你是不想要命了么。” “皇后娘娘恕罪,不是属下杀的,杀他的那个人已经被白学士给杀死了。”那黑衣人急忙叩头。 皇后的胸口闷闷的,喘息的跌倒在长塌上,宫女递过来一盏茶,被她打翻了:“气死本宫了,气死本宫了,大阿哥现在怎么样?” “皇上派人寻找四格格的御前侍卫们紧接着赶到了,想来大阿哥会无事的。” 闻言,她才稍稍安心,皇上的人是不会看着大阿哥受伤而坐视不管的。 “皇后娘娘,请问现在还继续追杀吗?” “不。”皇后的长指杵着眉心:“皇上的人已经出动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先暂时收手吧。” “是!” 避在内殿的元霜焦灼的冲了出来,跪倒在皇后的脚下,声泪俱下:“皇额娘,永礼受伤了,我们该怎么办?” “滚开!哭哭哭,就知道哭,若是你能抓住永礼的心,本宫还用得着这么费事么!”皇后气恼训斥了她。 * 客栈。 全部被他们包下了。 “里面住着的可是皇家的人呢。”百姓们站在门口议论纷纷,门口站着一排皇家侍卫让人不敢靠近。 一楼的上房。 木梯被大阿哥鲜血染红,血腥之气蔓延至空中。 琉璃泪眼婆娑的望着长塌上奄奄一息的大阿哥,颤抖的握住他冰凉的大掌:“永礼,永礼,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四格格,别担心,大夫马上要来,而且已经有人会去禀告皇上了,宫中最好的太医也会火速赶来的。”御前侍卫道。 琉璃抹了一把眼泪:“我怎能不担心,他流了这么多的血,还是在胸口处,大夫怎么还不来。” 白瑾泽伫立在远处,淡淡的凝着这一幕。 她为他留下的每一滴眼泪都刺痛着他的心。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这是白瑾泽命人让他门派里那堪比华佗的大夫在京城最好的那家药塾里等着。 年老的老大夫悄悄的给白瑾泽使了一个眼色而后朝大阿哥走过来,琉璃自然是认得他的,但是她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只好起身闪开一条路:“大夫,麻烦一定要治好他。” “姑娘放心。” 阁窗前,雪,停了。 白瑾泽的手腕染满了鲜血,他淡淡的转头,望着琉璃那紧张的呼吸,望着她真切看着大阿哥的神情。 一声苦笑,将大氅拉过来,挡住了那流血的手腕。 手腕的血不疼,心口的血才疼。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二十九如鬼魅般消失 宫中的人办事雷厉风行的。 派出去的人回到宫上报皇上,皇上孑然大怒,急急的召了个宫中名望,医术最强的太医随着宫中侍卫出宫去了。 皇上只能在宫中团团转。 江湖之大,若是寻出这凶手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太医坐在高贵的轿子里,被人簇拥着来到了客栈。 百姓们张望着都想看看皇宫里的人长什么样儿。 当太医赶到之时,老大夫早已为大阿哥止住血了,太医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将宫廷上好的药材和药膏替大阿哥用上了。 一位太医,一位老大夫,两个人商量着他的伤。 现在,大阿哥的伤有些严重,总是昏迷不醒,所以要耐心的等他醒来,就看他能不能过去那个坎儿了。 “太医,大阿哥怎样了?”琉璃担忧的问着。 “四格格放心,大阿哥的血是止住了,只是那剑离胸口的位置实在是太近了啊。”太医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就差那么一点就会要了大阿哥的命啊,大阿哥醒来不要让他饮水,不论他怎么渴都不能让他饮水,坚持三日,只要过去三日,大阿哥就会度过这危险的关头。” 琉璃朝太医恭谨的一拂身子:“是,多谢太医。” “恩。”太医捋着胡子伫立在一边。 “四格格,那些袭击你们的人是谁?”御前侍卫上前问。 琉璃握着帕子的手一顿,看了一眼眸子紧闭的大阿哥,摇摇头:“不清楚。” “喔。”御前侍卫应了一声,而后眼底闪着坚定的光芒,挺直了腰板儿,道:“四格格请放心,这家客栈已经被包下来了,没有闲杂人等,微臣等会日日夜夜守护在外面,请四格格和大阿哥放心。” 他的豪言壮语声音有些大,琉璃急忙竖起一根玉指在唇边作噤声状:“嘘,小点声儿。” 御前侍卫知道自己的嗓门高,急忙捂住嘴巴,指了指门口,小声地说:“四格格,那大阿哥交给格格照顾了,微臣先退下了。” “恩。” 就在琉璃转身的那一刹那,白瑾泽那温润如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我同你一起走。” 琉璃的心‘咯噔’一声,转头,白瑾泽白色的身影早已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甚至于,连句话都没同他说。 客栈门口,御前侍卫恭谨的问:“白学士是要去哪儿?需不需要属下派人保护。” “我到前面走走,看看还有没有逗留的黑衣人,毕竟我是认识他们的。”白瑾泽声音平平,脸色有些苍白。 御前侍卫点点头:“白学士辛苦了。” “你们保护好四格格和大阿哥就好。”说罢,白瑾泽的腰板如挺拔的松树朝前方走去。 殊不知,他那坚强挺拔的身躯后有着一颗脆弱柔软的心。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儿血色全部,眉眼轻轻浅浅恍若镀了一层黯淡的灰土,挺拔的鼻梁上折射出了一片悲伤的阴影,隐藏在白色披风下,血,愈流愈多,染红了他的大氅。 步下的风也愈发的缓慢,白瑾泽来到绸缎庄后门的暗道,摁下了机关,总算,总算闪进来了。 白瑾泽全身的力气恍若被一瞬抽干了,他叹了口气靠在了青色的墙上,握紧了门框。 暗道里面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急忙将暗道的那扇门打开,白瑾泽倒在了门口。 “白大哥……” “掌门……” 他好似有一种鬼压床的感觉,迷迷糊糊的,耳边能听到周围有人在说,能听到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但是手指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 罢了,那就不要醒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 血,染满了那条水泥地上的血,似乎和水泥地融合在了一起,他站在一个无人的,空落的街道上,看着自己的娘亲惨死在敌人的杀戮下,屈辱下。 “泽儿,找到她,找到她,将藏宝图交给她。” 这句话来来回回的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 “娘……”白瑾泽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布了一层汗水,醒后他匆忙的去寻自己身上的衣裳。 “白大哥,东西还在。”千落将他的衣裳递给他,白瑾泽急忙将那枚随身携带的玉佩握在手中,视线落在用白布缠的厚厚的手腕上。 千落谦卑的蹲下来,抚摸着他受伤的地方:“白大哥,你吓坏我了,差那么一点,你就会流血过多死亡。” 白瑾泽空洞的眸子看了看千落:“什么时辰了。” “白大哥你想出去吗?”千落并未答他。 白瑾泽不想废话,不由分说的就要去解手腕的白布,这一举动让千落惊愕,急忙阻拦他:“白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去看看琉璃,她一定累了一天了,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受伤,我不能让她为我担心。”白瑾泽推开千落固执的下了床榻。 他有时倔强起来无人能阻拦他,千落的痴情在他眼中如一颗尘埃那般渺小,她抱住白瑾泽的腿:“白大哥,你这是何苦呢,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啊,她根本不会为你担心的,她现在正在照顾另一个男人,白大哥,她不值得你这么做啊,在你最需要的她时候她根本不在你身边,白大哥你清醒清醒好吗?她与你已然有了肌肤之亲,却和别人暧昧不清,这样的女子真的值得么?” “住嘴!”白瑾泽呵斥道。 “我不允许你出去!”千落的情绪激动,性子焦躁,抽出长剑对准自己的脖子:“千落求求你了,先把伤养好了吧。” 当杜镖头推门而进的时候恰巧看到这样一幕,别过头去,白瑾泽整理了下月白色的中衣,没有血色唇瓣微启:“杜镖头进来吧。” 千落擦干了眼泪伫立在一边,怕杜镖头训斥她,灵巧的手在梨花木桌上摆弄着人参茶,泡好,将茶盏递给白瑾泽。 白瑾泽没有驳她的面子,拿起品了一口,这一动作就让千落欢喜不已。 “掌门,知府那边有动静了,听闻那日寻到的那个尸体是吏目府史的女儿。”杜镖头道。 “吏目府史张铎的女儿?”白瑾泽眉头紧锁,虽然吏目是从八品的不入流官员,但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谁会这么大胆,竟然敢得罪官宦。 杜镖头点点头:“是,但是……”他想了想,又说:“有一点让人十分疑惑。” “讲。”白瑾泽捏着茶盏,袅袅的热气熏的他的眼里有一层薄雾。 “前些日子,一些人来认尸,有一个曾经在张铎家做过家丁的人说这就是他家的小姐。”杜镖头那张刚硬英气的脸上浮着一丝惊奇:“但是知府大人派人去请张铎前来,他竟然否认说这个并非她的女儿,说她的女儿在家中好好的呢。” 白瑾泽若有所思的望着茶盏中沉底的人参须,若有所思的说:“那也许是那个家丁认错了呢。” “不可能。”杜镖头大掌一挥,笃定的说:“虽然被分尸,脸上有血迹,但是弄干净了还是能看出来模样的,况且当知府大人说要见一见他家女儿想确定一番时,那个张铎竟然说他家女儿卧病在床不方便见客,你说,这是不是有鬼呢。” “不方便见客,否认。”白瑾泽慢条斯理的重复着这两个词儿:“是有些不对劲儿,你派人暗中跟着那个张铎,看看他在忙些什么,另外,我想去知府一趟。” 杜镖头急了:“掌门,你现在哪儿都不能去。” “我觉得此事有蹊跷。”白瑾泽道。 “掌门,不要嫌属下说话难听,这件事跟掌门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去管也行,况且皇上又没有下旨让掌门管,有知府,知府无能还有都察院。”杜镖头拉着脸说。 千落也一边附和着说。 他手腕上的血透过那白色的纱布,白瑾泽摩挲着玉佩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并非是普通的案子,而是跟朝廷有关,所以才想查清楚的。” 两个人都不作声。 “对了,杜镖头,让你查的事儿查了吗?”白瑾泽忽地想起来什么。 “掌门,查了,但是现在没有任何线索,过几日属下会运送一批东西,到那时再打听打听。”杜镖头如实禀告。 白瑾泽并没有为难他,琉璃身世的事情毕竟是个谜团,想要花费时间和精力,他的眸子内敛而深沉:“杜镖头,我希望你能暗中派人保护琉璃,我不敢保证会有哪些黑手再来伤害她。” “……是,掌门。”杜镖头顿了顿,应着。 “保护她做什么,红颜祸水,不如死了算了。”千落气鼓鼓的说。 “杜镖头,你的妹妹实在是太放肆了,我已经不需要她在我身边帮我做事了,让她跟着你一起去保镖吧。”白瑾泽不咸不淡的说着。 一次又一次,千落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千落也慌了,没想到这次白瑾泽来真的,急忙跪下:“白大哥,我错了,留下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做的决定没人能够改变。”白瑾泽的口吻不容置喙。 * 这是大阿哥受伤的第二日。 昏昏沉沉的躺在长塌上,嘴里不断呢喃着,似是要醒过来,可每每琉璃惊喜万分的时候大阿哥都会再一次沉睡过去。 “永礼,你快快醒过来吧。”琉璃喃喃的说,她想来这几日都未歇息好,眼睑下布了一层黑眼圈。 “大阿哥会醒来的。”忽地,门吱嘎开了,琉璃的背后,白瑾泽那温润清清的声音响起。 闻言。 琉璃惊喜的转过身子,回眸,白瑾泽清瘦了些许,脸色透着病态的白,眉宇间一道清风,她玉步奔过去:“瑾……”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修正,一拂身子:“白学士,你怎的……” 话未落,琉璃看到他手腕缠着厚厚的白纱,一惊:“你怎的受伤了。” “小伤,无妨。”白瑾泽风轻云淡的说着。 “我来帮你看看。”琉璃拉着他的手就要坐到木桌前。 谁知,白瑾泽却轻轻的拂开了她,拂开了她的好意,看向她时,眼神清清冷冷:“不必,千落昨夜已经帮我上过药了,而且,照顾了我一夜。” 照顾了他一夜。 琉璃的心‘咯噔’一声,小手,缓缓的缩在了袖袍里,那双剪水的眸底酝着一抹透心凉的难过,声音也是那么小,那么弱:“喔,这样,挺好的,挺好的。” “恩。” 玉步珊珊,转过身来,将白色的面巾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打算给大阿哥擦擦脸,擦擦手,琉璃举手投足间都小心翼翼的,因为她感觉到身后,一双寒若冰霜的眼睛在灼灼的盯着她,生生要将她的后背戳一个窟窿。 颤抖的拧干了面巾,琉璃踱步来到大阿哥塌前,细细的为他擦拭着脸,眉眼和双手。 “大阿哥怎样了?”白瑾泽随即跟着她走过来。 琉璃只觉得周边的空气快要被他剥夺了,慌忙的侍候好了大阿哥,琉璃撑着长塌起身,白瑾泽高大颀长的身子挡在她面前。 她的呼吸一窒。 “大……阿哥很好。”琉璃结结巴巴的说着,她背对着大阿哥,手里还捏着那湿乎乎的面巾,谁知,白瑾泽竟然胆大包天的朝她伸出大掌,探向了她的胸部。 她怔愣在那儿,咬着唇,硬着头皮:“白……白学士若是忙就忙你的去。” “白某不忙,过来看看大阿哥,现在世道混乱,保护好大阿哥也是白某分内之事。”白瑾泽飘飘的说着,大掌上的动作未减,幸得大阿哥还在昏迷,加之冬日的衣裳轿厚,白瑾泽的动作让人看来只觉得是正常的。 小脸儿如浸了血似的看着她,剪水的秋眸里溢满了冰碴:“白学士,我要给大阿哥换衣裳了,请你退下。” 换衣裳?白瑾泽清眉一簇,满是不悦。 她一个女子竟然给大阿哥换衣裳。 白瑾泽不高兴! 然而,琉璃却不这么想,他既然可以让千落照顾一夜,那么,她凭什么不能提大阿哥换衣裳。 甩开了白瑾泽的大掌,琉璃清丽可人的小脸儿骄傲的仰起,将门推开:“白学士请到外面去。” 白瑾泽犀利的眸光定定的凝着她,拂袖离去。 呼。 总算离开了,他若继续在这儿,琉璃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了。 他和千落,终究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是么? 梨花架上摆着大阿哥崭新的长袍,琉璃只是故意让白瑾泽吃醋,生气,并非真的想给大阿哥换上,捧着那些长袍怔怔的出了神儿,半晌,她气鼓鼓的将长袍一摔望着窗外:“也不知他走了没有。” 白瑾泽的确离开了。 在这期间,杀人分尸案落入了皇上的耳中,皇上异常震怒,命知府大人迅速破案。 知府大人头疼不已,在此期间,白瑾泽却是来到了吏史张铎家小坐。 “白学士贵步移贱地,不知所为何事?”吏史张铎谦卑的弓着身子,他的官位很低,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但是从他说话的口吻上来听似乎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的。 白瑾泽环绕了一圈他的家邸,他的家邸似乎是刚刚翻新过的,崭新的园子,崭新的正房。 有趣,十分有趣,据白瑾泽了解他官位所得的俸禄勉强能够持家,但是却无力能将翻新一番,这着实让白瑾泽觉得疑惑重重。 今日寒冷,他吐着白白的雾气:“在京城伴大阿哥疗伤,闲来无事,来这儿坐坐,不妨碍吏史和家人歇息吧。” “不妨碍,只是贱地贫寒,没有什么可招待白学士的,还望白学士多多担待。”吏史有些心不在焉的说着,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失礼,展开手臂,朝内堂一伸:“白学士若是不嫌弃就进来喝杯热茶吧。” “甚好。”白瑾泽没有推脱朝内堂走来。 张铎的脸色变了变,硬着头皮陪着。 他家中的家丁不是很多稀稀俩俩就那么几个。 一个丫头在将热茶端给白瑾泽后便急忙出去了,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闻着茶香,白瑾泽蹙眉,淡淡的端起了茶盏品了一口。 这茶,呵……白瑾泽将笑意留存在心底。 上好的茶,是皇上上次赏给宫中一些官臣的,他一个小小的吏史怎会有。 眼下马上到了年尾了,稀疏的雪稀稀落落的洒在空中。 好一个瑞雪兆丰年,只是这雪,真的是瑞雪么? 隔着雪花望着门外,真真是别有一番景致呢。 一个丫头扶着一个打扮主人模样,身穿绸服的贵妇缓缓从他们眼前走去,白瑾泽捧着茶抿了一口眼睛却直直的凝着那个贵妇。 张铎见状,插嘴道:“那是贱内。” “噢。”白瑾泽淡淡应着,虽然那个贵妇与平日没什么两样,但是白瑾泽却能够感觉到她似乎非常的悲伤。 “张夫人看起来步履匆忙,看来是白某叨扰了。”白瑾泽故意试探,嗅着空中浓烈的药味儿,他挑了挑眉头。 张铎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部纳入眼中,又主动解释道:“小女这些日子病重在塌,在服药,所以这药味儿冲撞了白学士,还望白学士见谅。” “白某理解,不知令千金患了什么病,太医现居大阿哥那里,可以让太医前来一探。”白瑾泽幽幽的说着。 闻言,张铎立即失色:“微臣惶恐,小女只是偶感风寒,歇息两天就好了,怎能劳烦太医前来。” 偶感风寒,白瑾泽对药材虽不是得心应手,但也是十分的数落,这药材的味道分明是桂枝,白芍,甘草,五味子,赤药等,治疗心悸的药材却硬生生的被张铎说成了偶感风寒。 这个谎,说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恩。”白瑾泽点头应着,唇舌尖茶的苦涩蔓延,他起身,望着某处,他的神情让张铎有些不安,淡淡道:“那张吏史好生呆着吧,在下告退。” 张铎松了口气,才想用袖袍抹一把汗水,踏出去几步的白瑾泽忽地转过身子,那清潭的眸子镀上了一层凉意,似是叮嘱,似是敲打:“近日京城中出了一桩杀人分尸案,凶手专挑女子,张吏史可要好生看住了令千金。” 说罢,白瑾泽扬长而去。 “把药给小姐送进去。”张铎朝一个丫头道。 * 是夜。 京城的夜由白日的喧嚣变成了夜晚的宁静。 大红灯笼高高挂,将墨黑的夜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御前侍卫们依旧在门口保护大阿哥。 白瑾泽于他们来说并非是危险的人,所以他每次来都会恭谨的让他进去。 木楼踩踏上去泛着‘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橘色的烛光隔着雕花门窗轻轻的摇曳,将琉璃的黑影拖的长长的,大阿哥睡梦中呢喃,琉璃替他掖好了被子端着一盆清水下楼准备倒掉。 门,推开。 白瑾泽那抹高大颀长的身影乍然出现在她面前。 惊吓过度的琉璃低声尖叫一番,手中的水盆‘啪’的打翻在地,水溅湿了她的绣鞋。 门外的御前侍卫听见声响,急忙进来询问:“四格格,怎么了?” “没事,是白学士来了,我没有看到,不小心撞到了他。”琉璃道。 那御前侍卫似乎也觉得没什么不对劲儿,直接开门出去了。 白瑾泽长臂将大阿哥的房门阖上,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拖到了隔壁的房间里来,未等琉璃有所反应,白瑾泽将她的身子一转,双臂撑在门板上,黑暗中,他那双清潭似的眸子就那样灼灼的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深夜,他的声音清晰可闻,带着浓浓的不悦质问她:“今日给他换衣裳了,是不是?” “……幼稚。”琉璃漠然的看着他,才想从他长臂下逃脱,谁知,白瑾泽那滚烫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期间,夹杂着醋意满满的话:“这是惩罚。” 惩罚,又是惩罚。 他和千落在一起一整夜,那么,谁来惩罚他。 粗重的呼吸如春日迎面扑来的风让她躲闪不及,他的吻由温柔变成了霸道强势,愈发的热情,琉璃抬起眸子看他,他棱角分明的脸在暗夜中如飘渺的上仙,全身上下散发着清寡却孤傲的气质,他如汪洋大海,琉璃如同大海中的那艘小船,摇摇欲坠,飘渺的无处可去,只能躲进他的怀中。 琉璃呼吸凝滞,得了个空隙,喘着粗气一字一字的蹦:“没……没有。” “什么没有?”白瑾泽忽地将琉璃翻转过来,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 琉璃的小手抓着门板,压低声音:“没……没给他换衣裳。” 听到了白瑾泽放松的声音还夹杂着愉悦的低笑,那温热喷洒在琉璃的耳垂上:“真乖,要奖励你。” 他微微上挑的眼角染了愉悦之意,白瑾泽速度如风般的迅速的褪下了琉璃的裙。 这一夜,琉璃迷失在了他的温柔乡中。 星月为伴,星月为证。 二人坐在窗咎前,窗咎下满是干枯的野草,覆盖了一层薄雪,腿轻轻的摇,轻轻的晃,白瑾泽的面容被月光笼罩:“琉璃,明日陪我走一趟知府。” “好。” “你不问为什么?” “不问。” “为何?” 细碎的青丝柔和了她剪水的眸,漾漾的唇瓣儿轻启,缓缓回过头:“因为我欠你许多的人情,宫中的人情,和亲的人情,太多太多。” “我们之间没有人情。”白瑾泽清透的眸摁住了她眼中的波动,一字一句道:“我们之间只有爱情。” 是的,只有爱情。 * 知府府衙。 知府大人一袭官服,头顶上官帽泛着黯淡的光,那双眸子在触及到白瑾泽时,大惊失色的跪下,双手一拂袖袍:“微臣见过殿阁大学士,见过四格格,四格格吉祥。” 喔,是啊,那日皇上的御前侍卫一来,想来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们三人了。 “知府大人请起。”白瑾泽言语淡淡:“那个尸体可否保存好了?我和四格格想去看一看。” 知府大人一愣:“尸体血腥,虽然用药材保存完好,但是四格格是千金之躯,这恐怕不大合适吧。” 琉璃捻步朝前一拂,声音柔柔却透着坚定,那双剪水的眸子是世界上最美,最自信的眸子:“劳烦知府大人带路。” 阴暗的大牢中有一间密室,这间密室是存放尸体的,知府大人知道现在还没有破案,所以这个尸体不能够损坏。 即使是保存的再完好也会有恶臭的味道,毕竟,灵魂不在这个世界上,空留一副躯壳又有什么用呢。 “琉璃,你仔细看着。”白瑾泽淡淡道。 琉璃捂住口鼻,一个一枝独秀的女子就是这样被活生生的残忍的分尸了。 地牢的阳光稀少的可怜,只有一盏布满污渍的油灯被一个牢头高举着,他的手腕似是有些酸了,忽地一闪,烛光摇曳,正在凝滞这个尸体的琉璃忽地出声:“别动。” 闻言,那个牢头不敢动弹。 白瑾泽眉心一蹙,望着她,琉璃神色专注,对那个牢头说:“你把烛火往这边一点。” 牢头朝这边挪了挪,琉璃急忙道:“对,别动。” 掩住口鼻的琉璃神色凝重,隐在烛光下,她定定的盯着尸体的头和脖子发了半天的呆。 “四格格,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回去。”当着知府大人的面,白瑾泽自然不能唤她琉璃。 琉璃摆摆手,长睫忽闪:“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总觉得她长得有些不协调。” “不协调?哪里不协调?”白瑾泽问。 “说不上来。”琉璃有些茫然的摇摇头,当她探过头去,一根长长的白色的蛆从那个尸体的脖子里钻了出来,引得琉璃捂住口鼻急忙退后。 见状,知府大人让人将尸体弄走。 “四格格没事吧。” “无妨。”琉璃嗡里嗡气的说着。 三个人上了大堂,就在白瑾泽二人打算离去的时候,忽地,一个府衙急急的上前:“知府……知府大人,又……又有人报案了。” 一句话震惊四座。 “快快讲来!”知府大人道。 “就……就在城西的怡红院里发现了被分尸的尸块儿。”府衙惊吓的说。 城西怡红院。 放眼望去,整个京城富家子弟全都魂牵梦萦的地儿。 人心惶惶,上上下下那绚烂的味道被人命弄的人人避之不及,一些花魁,姑娘们躲在木楼梯后面望着眼前的大排场。 白瑾泽三人赶到时,一些府衙早已将那些尸块儿从楼上取下来。 众人捂着眼睛,口鼻,还有频频尖叫的。 琉璃窈窕捻步上前,一个老鸨上前呵斥着她:“你是谁家的姑娘,新来的吧,这么不懂规矩,难道妈妈没告诉过你没有客人的时候就不要胡乱下来勾搭了。” 闻言,白瑾泽清寡的眉宇间染着浓浓的不悦。 知府大人上前呵斥:“你瞎说什么。” 谁知那个老鸨居然听不出好赖话,安抚着知府大人:“大人啊,您就算再稀罕这个姑娘也不能让她耽搁了办案子啊。” 白瑾泽寒气重重。 知府大人面有尴尬,恭谨的上前:“四格格,白学士,这……是在不好意思。” 老鸨笑呵呵的:“四格……” 品了品,老鸨的脸煞白,吓的双腿一哆嗦:“这……这……” 知府大人的府衙们也是些个聪明,随即跪下:“见过四格格,见过白学士,格格吉祥。” 老鸨‘咣当’跪下:“格格……格格……” “先审案子吧。”琉璃眉眼流转淡淡道。 询问了一番,这些尸块儿分别是从一个房间里发现的。 双手是从床榻的塌下发现的,双脚是在塌顶发现的,脑袋是从妆奁下发现的,身子是从梨花衣柜里发现的。 事发时,怡红院的一个姑娘正和一个客观打情骂俏,在屋子里玩捉迷藏的游戏,玩着玩着就发现了这些尸块儿。 为更好的观察尸块儿的分解,死亡时间,知府大人让府衙们将这个尸块儿铺展在白布上。 血腥味儿迅速的飘散,红与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老鸨她们惊吓的站在两侧不敢看,还有的人跑到一边干呕,怡红院里里外外被府衙圈起来了,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飞不进来。 知府大人捂着口鼻观察着这些尸块儿,白瑾泽眉目濯濯的的凝着分解的尸块儿,道:“知府大人,麻烦将这些尸块儿拼起来,若白某没猜错的话,这想来是同一个人。” “又是如此变.态的杀人分尸?”知府大人不禁汗颜。 “恩。”白瑾泽点头应着。 将这些散碎的尸块儿拼好,果不其然,拼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同上次的一样。 “第二具了。”知府大人愁云满布,老鸨在哆嗦下接受了知府大人的询问:“本官问你,这个女子可是你们怡红院的?” 那老鸨捏着帕子,双手哆嗦,唇瓣泛白,老脸上涂着的胭脂水粉早已被汗水打湿泥泞在皱纹里,她探过身子看了看长相还算清楚的女子,急忙摇头:“不……不是。” 闻言,知府大人怒了:“休得欺瞒本官,这女子是在你这儿死的,你这儿是什么地方就不需要本官明着说了吧,难不成还能是其他女子特意来你这儿被人杀害的?” 扑通一声,老鸨跪在地上一直磕头:“知府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她……她真的不是我们这儿的啊,我们这儿姑娘我都是认识的啊,况且瞧瞧这姑娘穿的衣裳可是云南刺绣,这上好的刺绣我们这儿的头牌也不舍得穿啊。” “是不是非要本官带你去衙门走一趟,你才肯说实话啊。”知府大人威胁道,毕竟到了衙门可是要吞‘钉子’的。 “知府大人明察啊。”老鸨的额头都磕的青了。 知府大人现下找不到一分一毫的线索,头疼,困扰的他几乎要崩溃了。 “来人啊……”知府大人袖子一挥才想说些什么,琉璃那道温温柔柔的声音缓缓响起:“知府大人请等一下。” “四格格有何吩咐。”知府大人谦卑的问。 琉璃提起裙摆,迈到了尸块儿旁边,知府大人才想阻拦,视线触及到白瑾泽的眸上,只好在一边赔笑脸。 她清眸幽幽的望着地上拼凑好的人,丝毫没有胆怯之情,蹲在地上认真的看着尸首的每一寸连接处,她忽地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将自己的手臂伸长了,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 蹲下来,琉璃在尸块儿的脚那边想了好久,她忽地灵光一闪,起身:“我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此话说的太过唐突,以至于让白瑾泽他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格格,怎么?”白瑾泽问,方才看她的眉头蹙起,松开,松开又蹙起,就知道她或许发现了什么异常。 琉璃来到尸首前,指着她的两个手臂,道:“你们难道没觉得她的手臂怪怪的吗?” “怪怪的?”知府大人上前捋着胡子看,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恩。”琉璃应着,看他们如此焦灼,也不打算绕圈子了,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从腿和身子来看,第一眼的直觉是这个女子很高,很苗条。” 听着她的话大家不由得去观察这个女的的身高。 的确很修长,很高挑。 “但是你们看看她的手臂。”琉璃一句话将他们吸引过来:“她的手臂却很短,跟她的身子和双腿一点也不协调,从这儿上我觉得这些残肢不是一个人。” 她的话让知府大人的思路开明。 “四格格真是冰雪聪明啊。”他夸赞道。 白瑾泽的眼底滑过一抹赞许,没想到脱离了某人感情的琉璃竟然回到了聪明之路上。 这个发现虽然是一条新线索,但是,却也让人更加的头疼。 因为,若是那两个手臂不是这个女子身上的,只能说明,还有第三具尸体,那么,属于这个女子的手臂去哪儿了呢? 想到这儿,大家冷汗涔涔,只觉得京城上上下下弥漫着骇人的气息,因为不知何时,也许就会发现一具尸首。 也许是在桌子下,也许是在柜子里,也许……是在你的身后。 怡红院的喧嚣就此打住,府衙将此处全面封锁,方才尸检到尸首已然死了两日,所以知府大人命老鸨将两日之内在这个房间里住过的姑娘和客官细细想来,而后整理到纸张上呈上来。 一个人一个人的排查才能够摸到一丝线索。 这日,老鸨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终于呈上来了一张写满人名的纸。 知府大人看过纸张后,愤怒之下,将那些姑娘全部带回了衙门一个个的盘查,将那几日光顾过怡红院的顾客也抓了回来,但是有一个人却如同鬼魅似的在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三十在我眼里她只是一棵草 走马灯在暗夜之中‘呼啦啦’的响着,好似火苗按耐不住它的霸气想要从中破出似的。 深夜了。 唯有‘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朗朗声音伴着凉风响起。 一张檀木桌上,墨台下压着那张白纸,知府大人借酒消愁在府衙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爬了进来,一个踉跄差点儿跌了个狗吃屎,府衙将他扶起后退下。 知府大人捋着胡须哼唱着小曲儿,迷迷糊糊的望着眼前恍若有一团火焰在徐徐的烧灼着,他只觉得是在梦中,他呓语着:“何人放烟火,放烟火,烟火……” 一盏烛台,火苗‘簇簇’的烧着。 暗夜中,一双贼手将压在墨台下的那张纸轻轻的捏起,缓缓的凑近了那火苗,火苗迅速的将那张白纸吞噬掉。 * 大寒。 霜沾在了窗咎上,路过的狗儿轻轻舔着,舌头就会沾上去,痛苦的呜呜的嚎叫。 整个三层的客栈重兵把守,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永礼遇险。 太医日日来换药,他的伤好了些许,这也恰是第三日。 天空泛着鱼肚白的颜色,坚守岗位的御前侍卫们不敢打盹儿,抬眼,困倦的看着二楼隔层上那抹橘黄色的烛光熄灭,一个侍卫打了个哈欠:“这四格格每日都守着大阿哥,他们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没准儿。”另一个侍卫搭话:“也不知大阿哥醒没醒,天天这么陪着,累死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 第三日了,趴在桌上睡觉的琉璃将烛芯儿用簪子挑灭,袅袅的灰烟如一缕孤魂迅速的消散。 生活起居全部都是由琉璃照顾的,她暗淡的眸子下布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眼底还有一些红血丝。 净面后,琉璃拧干了一条面巾替大阿哥擦脸,擦手,就在给永礼擦拭手心的时候,忽地感觉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 琉璃一喜,顿住动作,睁大眼睛看着永礼:“永礼,永礼,你醒了?你醒了?” 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便是自己心爱之人,永礼心情异常激动,许久未说话的他只觉得喉咙被针线死死的缝了起来,张了张嘴儿竟然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大阿哥面色如石灰,那双深邃的眼球转过来看着琉璃,艰难的抬起长指指着自己的喉咙。 “永礼,你已经昏睡三日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过来了,你还能说话,只是你的嗓子哑了,你再忍两天。”琉璃替他塞好被子。 大掌忽地握住琉璃的手腕,永礼苍白的嘴唇轻启,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水。” “水?”琉璃问,永礼眨了眨睫毛,不想说太多的话,他筋疲力尽,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似的:“你想喝水吗?不可以的永礼。” 闻言,永礼不悦的皱眉,他实在是太口渴了。 “你再忍一忍好不好?”琉璃轻声的安抚着他,这次永礼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换自己的安慰,这让琉璃十分感动,弯下腰,用湿面巾擦拭他的额头:“明日,太医说明日就可以喝水了。” 倔强的永礼摇头。 在宫中锦衣玉食,哪受过这般罪,况且,俗话说的话,人,三日不吃饭何事没有,但是三日不喝水简直是抓心挠肝。 摁住琉璃的手,双臂撑住床榻,见状,琉璃急忙把他扶起来,关切的问:“你怎样?太医还没有来,你不要乱动,若是碰到伤口可怎么好。” “水……”他嗫嚅着。 琉璃有些拿他没法子,只好同他讲一些别的事儿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在这期间,永礼的眸子一直在搜寻着整个屋子看看是否有水喝,他的目光忽地定在不远处桌上的一个茶壶上,眸子一亮,但是琉璃却警惕的守着他。 “琉璃。”沙哑的嗓子恍若粗糙的砾石,永礼朝她伸出自己的手,疲倦的笑笑:“帮我……擦擦。” 喔,琉璃才想起来,方才一时忙,只给他擦了一半的手,琉璃捏着面巾:“你等我下,我再洗洗面巾。” “恩。” 她的背影离他稍远时,永礼如森林中的野兽忽地滕然而起,渴坏了的他飞一般的朝茶壶奔去。 “永礼,你做什么。”响声大动让琉璃迅速转过身,眼看着茶壶就被永礼拿到手中。 心一紧,琉璃的脚踹翻了水盆,水盆和着水涌出摔在地上叮当乱响。 “不能喝水。”琉璃急忙阻拦,就在永礼将茶壶朝嘴里灌的时候,琉璃一手打翻了茶壶,烫的她手背好疼,永礼不管不顾的要去捡地上的茶壶,琉璃拉住他的手腕阻拦:“不许喝水,太医不让喝水。” 人在急怒之时,一时失了理智。 眼红的永礼深眸锁住了琉璃,一把将琉璃拖过来摁倒在了桌上,干裂凉薄的唇瓣儿碾压在了她柔软的唇上。 这不是吻,似乎是在折磨,在允吸着琉璃唇中的甘甜来解渴。 “唔……永……放开我。”琉璃大惊,万万没想到永礼如此胆大包天,现下是白日,出出入入的人不定何时就会闯进来,琉璃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双腿耷拉在桌下拼命的踹着永礼,但永礼似乎上瘾了,牢牢的禁锢着琉璃让她动弹不得。 凌乱不堪的地上似乎四处渲染着暧.昧的痕迹。 空气中,飘进来一股子泉水的清香。 似乎有人来了。 “永礼。”琉璃闻着这股子清香,心头一紧,一把推开了永礼,伫立在那里,傻了,白瑾泽一袭白衣就那样如白桦树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他们。 琉璃整个人石化了,小手握成了小拳头揪着衣摆,咬着唇,小脸儿滚烫滚烫的,如同一个被夫君捉住做坏事的小娘子似的。 对襟衣裳被扯开了一点,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面,上面星星点点还蕴着粉色的痕迹,是方才永礼不小心留下的。 白瑾泽的视线起起落落,漂浮不定,一眼望过去恍若他不在乎似的,但是琉璃却觉得白瑾泽似乎会吃了她。 现在她恨不得躺在地上装挺尸。 怎么办,怎么办。 “白某打扰两位了。”白瑾泽声音清幽,但琉璃怎的却硬生生的听出了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转身,他似乎想走。 一时情急的琉璃忽地脱口而出:“不打扰。” 糟糕,说出口的话立即就后悔了,她这是说的什么鬼话,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白……”诡异的安静让琉璃闭了嘴巴,将后半句话吞回腹中,毕竟永礼还在。 三个人,尴尬的站在那里。 “白学士不必走。”大阿哥忽地开口说话,他还穿着月白色的中衣,配合着一地的凌乱不免让人想入非非:“我和琉璃来日方长。” 好一个来日方长,让白瑾泽五孔冒青烟,他面不改色的笑笑:“大阿哥生性潇洒,宫内有福晋,宫外有格格,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噎的大阿哥半个字吐不出来,永礼的喉咙快冒烟儿了,太医恰时前来换药见他醒来满脸的惊喜,这回总算能跟皇上皇后交差了。 针锋对麦芒的架势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唠唠叨叨的太医坚决不让大阿哥起身,把他牢牢的摁在床榻上换药。 琉璃谎称出去买吃的东西在白瑾泽前脚迈出去一刻钟后,琉璃捻着步子匆匆追了上去。 心机颇深的白瑾泽故意在门口等着琉璃,在听到她在后面唤自己时,白瑾泽才傲娇的抬起步子佯装朝前大步迈去。 “白瑾泽,等等我。”琉璃在后面喘着粗气,恨不得插上一双隐形的翅膀飞到他身边将他拦截。 长腿,步子快,明显的优势,白瑾泽过滤了她的话,惩罚她方才的行为,方才的每一幕都火辣辣的烙印在白瑾泽脑海里挥之不去。 小琉璃,愈发的惯着你了。 一个拐角,白瑾泽消失了。 累的呼哧带喘的琉璃朝左右路口瞅了一眼,有些不确定朝哪个路口追,她忽地定住,在原地转了个圈儿,闭着眼睛,伸出手指,咔嚓一指,她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似在自言自语:就这儿了。 白瑾泽眸光幽幽的看着她,怎的才跟永礼待上一天,智商又下降了呢。 “哎呦。”琉璃一溜烟儿小跑却撞上了白瑾泽硬邦邦的胸膛,额头说不定肿起来一个包了呢,她抬起头,嘴巴里呵着凉凉的白气:“好疼。” 风吹过,掀起了琉璃细碎的刘海儿,额头有一抹红印儿。 “你干什么?”白瑾泽蹙眉。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琉璃呼出的白气都喷洒在白瑾泽的鼻尖儿上。 他嫌弃的推开琉璃:“让我继续看你们的杰作?”说这话的时候白瑾泽瞄着琉璃大氅下的肌肤。 尴尬的场面早已不受控制,如火山喷发烧灼的琉璃的小脸蛋儿红彤彤的,她捻着步子去蹭地上的雪,这件事是她理亏,抿了抿唇瓣儿,眼巴巴的看着白瑾泽。 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瓣儿:“我可以解释。” “可是我不想听。”白瑾泽驳然的挥挥手。 “瑾泽……”白瑾泽是真的生气了,眉宇紧蹙,眸底一片漠然,让琉璃看着有些怕怕的,小手轻轻的拽着他的衣襟,撒娇似的摇着,声音细弱如蚊:“别生气了。” 白瑾泽拂开她的小手,俯视着她垂下的小脑袋,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我没生气。” “你明明就是在生气。”琉璃仰着小脸儿,唇瓣儿嫣红。 看到这抹嫣红,白瑾泽黑眸深深,愈发的温怒:“四格格若是无事就请回吧,大阿哥那里还需要你照顾。” 故意将‘照顾’二字说的清晰,沉重。 时下混乱,白瑾泽虽然没有在所有人面前大大方方的承认她,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不爱她,之所以这样其一是为了可以更好的保护她,其二是想等着大事做完后才给她责任和幸福,琉璃和永礼之间暧昧不清让白瑾泽很是苦恼和烦躁。 街头人头攒动,白瑾泽不想太过引人注目,拂开她:“我还有事,格格请便。” “瑾泽。”琉璃急了,直直的逼退着白瑾泽,他们原本就在拐角处,现在琉璃捻步让他朝后退去,白瑾泽配合着她,两个人退到了一个篱笆墙外,篱笆墙上挂着枯掉的树枝,琉璃有些冷,呵着白雾,指尖冻的通红,她再次拉住白瑾泽的衣襟,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 就不相信她的绕指柔化不开他这钢筋。 嫣然的脸蛋儿浮着一抹红云,蝶翼的睫毛微抖,剪水的秋眸如泉水清澈,唇瓣纷嫩,她雪白的长颈从大氅中露出来,声音软软糯糯:“瑾泽,他今天是想喝水,我没拦住,所以他才越距了,我……” 抬眼,琉璃觉得白瑾泽如一尊雕塑,面无表情的凝着他,眼神丝毫未动,似乎她适才说的话与他不相干似的。 想了想,白瑾泽是个木头人,但琉璃不是啊,涨红着小脸儿,琉璃穿着绣鞋踮起脚尖儿,恨不得穿上花盆底,这样能够离他更近一些,就在白瑾泽迷茫的时候,琉璃一点星唇‘吧嗒’落在了他的唇瓣儿上。 第一次主动吻他的琉璃害臊的像寻个地洞钻进去,捂住自己的小脸儿,琉璃拧着腰肢,小声的说:“这样……总不会生气了吧。” 白瑾泽照样不为所动,轻轻浅浅的眸子印刻着‘不理红尘’四个字。 琉璃像一只挂在树杈上的小鸟儿,扇动着翅膀却始终得不到白瑾泽回应。 她都已经主动献吻了,还想让她怎样嘛。 “主动献吻,非歼即盗。”忽地,白瑾泽淡淡的说。 什么?非歼即盗? 看着白瑾泽的眉宇间染着一抹不可一世的清高,琉璃像泄气的皮球,垂下眼睑:“我既做不到前者,也做不到后者,你要是信不着我,我也没法子,那你自己继续生气吧。” “你想说什么?”前前后后,琉璃的态度变幻太快,让白瑾泽一时半会儿捉摸不透女人的心。 琉璃淡粉色的大氅衬的她下颌尖尖,眼睛水灵,她突然拂起袖袍用力的擦了擦嘴巴:“就当我方才所做的是……是……”她似乎突然忘词儿了,一双眸子懵懂的看着地面,敲了敲小脑袋,硬生生的道:“是不小心咬了小狗儿,还是一个没良心的小狗儿。” 称他为小狗儿? 白瑾泽不悦的蹙眉:“那你就是一只母狗。” “……”居然也把自己顺带着骂了。 抚着眉头,琉璃觉得风吹的头疼,她的耐心磨光了,撩起大氅踏着大步,留下句话大步大步的转身迈去:“小气鬼,小气鬼,自己生气去吧,我去照顾永礼。” 远远望着她的背影,白瑾泽信步离开了这个篱笆墙小巷,长指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唇瓣儿,唇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大阿哥的身子逐渐好转,所以来到了驿馆,驿馆是官员办差事下脚歇息的地儿,酒楼客栈毕竟还是不安全的。 回到驿馆的第二日乾隆皇上的旨意就下来了。 其旨有三: 其一:要求知府大人火速破案,期间可以让白瑾泽帮忙调查。 其二:藏宝图的事儿可以暂且放一放。 其三:办案后让四格格琉璃火速回宫。 白瑾泽,永礼,琉璃三人共同入住驿馆。 绸缎庄那边毕竟是一个秘密,所以白瑾泽交代下去近日只是单纯的做做绸缎庄的生意,若没有十分重要的事儿不要寻他,以免让人发觉。 安静的背后定有一番翻云覆雨。 这日,知府大人寻上门说老鸨给他的那张白纸竟然让人烧的一干二净了。 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能在官府里正大光明的烧东西,看来此人来历非凡。 牢里关押着一些白纸上的人,但是却无法一一核对了,若是牢中的人狡猾欺骗了知府大人,名字对不上,那么也算是百忙一场,更重要的是! 想到这儿,知府大人坐立不安的看着白瑾泽:“白学士,这可怎么好啊,牢中的那些人就跟串通好了似的,问名字也不说,现在白纸上的名字没了,我从何查起啊,况且,白纸上还有一个人到现在都没找到,我怀疑这桩案子跟那个人有关。” 关键就在这里! “那个老鸨呢?”白瑾泽品着清淡的茉莉花茶问。 “那老鸨……”知府大人吞吞吐吐,握起拳头砸在手心里:“那老鸨不知怎的了,被人给……给毒哑了。” “什么?”白瑾泽眉头一簇,若是白纸丢了,老鸨还可以重新说一遍那些名字,可现在老鸨却被毒哑了,这个老鸨打小在风花雪月中生活也不识字,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知府大人懊恼极了:“都怪我,那日非要喝酒,喝多了以后就出了这档子事。” “喝酒?”在朝为官压力大,喝酒解压是难免的,但是白瑾泽却全然注意在了那日出事正好是知府喝酒那日。 未免,也太巧了吧。 长指敲打着茶杯的边沿,看向知府大人,问:“在京城许多天了,很少看到你喝酒,那日为何非要想起来喝酒了呢?” 闻言,知府也没多想,叹了口气,道:“案子压了一堆,我那日心情不好,原本不想喝酒的,那日我夫人正好从佛堂出来看到我如此烦躁,便烫了些酒与我一起喝,” “你夫人?”白瑾泽眉头一皱:“令夫人信佛?” 说到这儿,知府大人的眼睛里似乎有着故事,他的年岁也不小了,发鬓有些发白:“是啊,不瞒白学士,我和贱内年岁过半了却一直没有个自己的孩儿,夫人觉得是上天不怜我们,所以从那以后每日都进佛堂信佛,希望上天能赐给我们一个孩儿。” 原来他膝下无子。 “令夫人诚心可鉴,大人会梦想成真的。”白瑾泽说了句客套话。 “借白学士吉言了。”知府大人感激的说。 白瑾泽忽然对这个信佛的夫人感兴趣,想见上一见。 机会,总是人创造的。 老鸨现下被毒哑,那么接下来就怕有人心存邪念,动了杀人的念头将老鸨杀害,所以老鸨一直都住在府衙上让人保护着。 经过几日下来,第二具尸体已然调查出了身份,此女是典薄的女儿,典薄主管存放档案,是九品,位份很低的一个官职,当日典薄和夫人前来府衙哭嚎了一番,但是在白瑾泽看来,典薄的哭确实虚情假意的,似是拼命的强挤眼泪。 安抚了一番让他们回去了,但是尸首却留下了,案子还没破,不能带回去埋葬。 知府大人留白瑾泽用午膳,他并没有推辞。 府邸清静,四处飘着佛堂的檀香味道,让人不免静下心来。 “白学士若是闻不惯这个味道……” “无妨。” 四菜一汤,清炖白菜,小葱豆腐,水煮素丸,葱炒鸡蛋,西红柿鸡蛋汤。 知府大人有些局促的笑笑:“白学士,不要介意,贱内信佛,所以府中上上下下都跟着吃素。” “白某最近口味清淡,知府的饭菜恰好符合白某的口味。”白瑾泽浅浅一笑,鼻息间萦绕的尽是檀香的味道,青菜的味道早已抹去。 似乎这浓重的檀香味儿能够将所有的味道就此隐去。 白嫩的豆腐似乎让白瑾泽感受到了脑浆的存在感,撂下筷子,他环顾着,道:“令夫人不来用膳吗?” “白学士是贵客,贱内怎能一同和白学士用膳。”知府大人捋着胡子笑笑。 他淡淡的‘喔’了一声,没吃两口又说:“若可以的话,知府大人不如将那个老鸨叫过来一同用膳,如何?” 知府大人思忖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白瑾泽夹了一口青菜,道:“若是觉得老鸨不够体面,那就算了。” 一石二鸟的话让知府大人有些心忧。 在京城担任父母官怎能嫌弃百姓呢,知府大人赔着笑脸,连连附和:“好好好,自然是可以的,来人啊,将老鸨请上来。” 老鸨哼哼的上来,因为被毒哑了说不出来话,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白瑾泽想到了一个歇后语: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添了一副碗筷,老鸨畏畏缩缩的坐在那里,眼神如肮脏的玻璃球,一点也没有在怡红院迎来送往的那副爽朗样子,人在饱受折磨后都会变的,她双手交错,不敢抬头,似乎在惧怕什么,灰突突的脸上全是泪痕,张张嘴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会说话了。 “你多少吃一些。”白瑾泽声音温和,拿起一双筷子递给她,老鸨看看他立即垂下头去不接筷子。 知府大人在一旁道:“行啊,她不吃就算了。” 老鸨互相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白瑾泽表面上在吃东西,实则用余光扫着老鸨的一举一动和眼神。 恰时。 一个丫鬟在知府大人的耳畔轻轻的说了句话,知府大人面露惊愕,白瑾泽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 一道慢慢悠悠,醇醇厚厚的声音淡然的响起,似寺庙里嗒嗒的敲木鱼声:“大人,难道我出来也要让丫鬟通报吗?” 那股子檀香味儿愈发的浓烈。 回头望去,一个身穿青白色素衣长袍,发髻上插着木簪的妇女缓缓的走出来,她看起来有些苍老,眼睛很小,眼周围全是皱纹,发鬓发白,看起来与年龄不符,那双眸底似乎染着沧桑往事的痕迹,她的手里捏着一串佛珠,一颗一颗的转动,脚下步子轻轻如鬼魅。 说话间,她缓步来到了知府大人跟前儿,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垂头的老鸨。 那老鸨听到她的声音犹如惊弓之鸟,嗓子哼哼唧唧的不知想说些什么。 她的反应太过激动了。 白瑾泽敛了神情盯着老鸨,那老鸨连头也不抬,让白瑾泽疑惑的是这个老鸨都不知是谁来了怎就会如此害怕呢。 他不由的多心了。 知府大人似乎对这个夫人感情不是很深,但是表面上的功夫却做的十分到位:“哪里的话,只是为夫太过惊喜,平日里夫人都吃住在佛堂,不知今日……” “大人近日因案子烦忧,况且今日又有贵客,我怎能不出来招待。”她不喜笑,板着脸。 “夫人识大体,为夫很高兴。”知府大人当着白瑾泽的面儿不好说些什么,牵过她的手,笑容满面的介绍:“白学士,这位是贱内。” 白瑾泽恭谨的起身,微微颌首:“在下见过夫人。” “早已听闻白学士学识渊博,睿智聪明,今日一见果然才貌出众。”那夫人眉宇间阴幽幽的,一点都不像信佛之人。 他觉得有些可笑,指腹揉搓着,笑:“夫人常年在佛堂礼佛还能听说白某,真是让白某受之有愧啊。” 闻言,夫人僵了僵:“这个……我也是听大人说的。” 知府大人没料想引到自己身上了,含笑的不自然:“哈哈,是啊,那日跟夫人提及过。” 白瑾泽看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的只顾着饮茶。 午膳用的也算是意义深刻了,白瑾泽告别后离去,但是他却忘不了老鸨看着他那既恐惧又复杂的眼神。 她怎么了? 人命,天注定。 当天夜里,消息传到了白瑾泽的耳朵里。 老鸨,死了。 并非死于分尸,而是被人下毒毒害的。 暗夜中,白瑾泽的眼眸直跳,捻着长指,自言自语:我早该想到了,我的动作为何这么慢。 老鸨死的不是很痛苦,鹤顶红一穿到底,七窍流血,只是她死不瞑目,临死前还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神里满满的怨念。 “知府大人,老鸨在你家中遇害,你该如何解释?”翌日,白瑾泽并未公开升堂让百姓们前来围观,毕竟还是想给他一个知府的面子。 人证在知府家遇害,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知府大人冷汗涔涔,面色铁青,他封锁了消息却没想到第二日一大早就被白瑾泽堵了个正着,看来此人不简单。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想把老鸨尸首处理掉的心思掩埋在心里,跪在白瑾泽面前解释:“白学士,这老鸨真的不是我毒害的啊,白学士请明察啊。” “她死在你府中,不管怎样,你也是难辞其咎!”白瑾泽眉目深深。 “是,下官毕竟严查!”知府大人抹了一把汗水,深夜他睡得早,子时后就被人告知老鸨被毒害了,他哪知道这是谁干的啊,他的心砰砰的跳,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事真是胆大包天。 想想这几日。 白纸莫名被烧,牢中关押的人莫名统一了口号,老鸨被毒害。 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府中究竟是何人这样猖狂。 白瑾泽命人将昨夜与老鸨有关联的人唤来审问:“昨夜你是何时发现老鸨遇害的。” “子时三刻。” “遇害前她可饮了什么或是吃了什么?” “老鸨喝了一杯人参茶。” “人参茶?” “是。” “是谁倒的茶?” 话落,堂内闪出来一道人影,是知府夫人,她的手里捏着那串佛珠,幽幽道:“是我。” “夫人。” “夫人。” 白瑾泽微微颌首,凝向夫人。 她自觉的伫立在那里,看了知府一眼,缓缓道:“最近大人疲倦不堪,身体不好,所以我特意为大人煮了一杯人参茶,但是大人昨晚睡得早,那盏茶就放在了大人的桌上没有喝,老鸨是喝那盏参茶死了说明有人想残害大人,但是大人命大,不小心被老鸨误喝了,所以死了,白学士觉得这个案子还用审问大人么?我以为白学士理应找出想杀害大人的凶手才对!” 她的话一出,那些人随即附和着,觉得夫人的话颇有道理。 但是,白瑾泽却觉得她的话处处漏洞! 这让白瑾泽愈发的怀疑了。 闻言,白瑾泽并非适时的反击她,信步幽幽的缓缓朝她走来,他眉宇间酿着一抹让人看不透的情愫,夫人在那里佯装沉稳的站着,手里晃动着佛珠,白瑾泽挪步来到她面前,她的檀香味儿愈发的浓厚了。 轻轻的嗅,白瑾泽忽地说句没头没尾的话:“夫人心慈,每日信佛,这身上的檀香味儿庇护着大人,所以大人大难不死。” 此话猛的一听的确听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夫人的手顿住,脸色有些发黑,讪讪的笑:“佛祖庇佑。” 风平浪静,只是一瞬。 那日后,白瑾泽只是说这件事先暂且放放,并没有过多的为难知府大人。 回到驿馆。 大阿哥伏在桌上写写画画,憔悴的面容渐渐恢复了血色,想来伤口已然好多了,见来人,他抬起头:“白学士回来了。” “大阿哥……”白学士微微颌首。 “皇阿玛将此案托给你重案,对你格外器重。”大阿哥说话酸溜溜的,听着着实让人不舒服。 白瑾泽步子顿在原地:“大阿哥若是喜欢大可以将此案接去,微臣也会禀报皇上。” 呛声呛语的话让二人剑拔弩张。 白瑾泽身心疲倦,细细想着案子的千丝万缕不愿与他多费口舌,转身就要回房歇息。 “白瑾泽,你站住!”大阿哥厉喝一声。 “大阿哥还有何吩咐?”他背对着永礼。 指尖捏着发青,永礼胸腔的伤口撕扯的疼,这几日他发现琉璃对他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总是若有所思的巴望着门口似是在等谁归来。 他愈发的怀疑白瑾泽和琉璃间有着微妙的关系。 绕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火药味儿窜起,眸子深深的看着对方,永礼口吻不善:“白学士,你和琉璃究竟什么关系!” 又来。 白瑾泽厌恶一个问题问上数遍,眉宇间染着一抹不耐烦,口吻冰凉:“君子之交。” “琉璃貌美,温柔可人,她可不是谁人都能动心思的。”永礼嘲讽的说,明显的瞧不起白瑾泽。 醋意蔓延,白瑾泽凝着有些狰狞的永礼唇角一勾,声音薄凉的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感情:“我也不会对她动心思,四格格在你眼中是个宝,但是在白某眼中也许只是一棵草,白某怎会对一棵草感兴趣呢,况且她也不是白某喜欢的类型,大阿哥尽管放心,就算天下女人散尽,白某也不会喜欢上她。” 两个男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着。 殊不知,琉璃早在他们身后伫立了许久,方才,白瑾泽那番无情的话也如数被琉璃听了去。 “琉璃……”永礼首先看到了她,痴痴的唤她。 琉璃? 白瑾泽的心‘咯噔’一声,拳头紧紧的攥起,缓缓转身,琉璃轻轻寡寡的看了白瑾泽一眼,眸底一片失望,白瑾泽的心倏然碎了,想冲上去解释,但是永礼在一边,他只好将即将要吐出喉咙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她淡淡的如荷花般清香的味道席卷着白瑾泽的心头,让他窒息,捻步而来,琉璃玉步珊珊,曼曼腰肢轻摇,恍如云雾上的仙女那般飘渺,剪水的水眸凉凉的镀在白瑾泽的眸底,陌生的让白瑾泽‘害怕’,唇瓣儿微启,娇嫩的唇却吐出疏离的话:“白学士为人清高,不理世事红尘,自然是不需要有女子进入心里,琉璃自知不够优秀,也不打算进入白学士的心中,琉璃有人疼,有人爱,也是别人的心尖尖,琉璃也倒要看看来日究竟何人能过擒住白学士的心。” 一番话说了,疼的却是两个人的心。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说出如此刺人的话来伤害彼此。 永礼有些糊涂,他拉起琉璃的袖袍不让风雪吹拂着她,声音温柔,眼神深情:“琉璃,不必理他,他不识好歹,你就是我的心尖尖。” 雪色的银辉洒在琉璃弯弯的眉眼上,若花的脸蛋儿上,青丝飘在脸颊,肤若凝脂,琉璃玉手撩开细碎的青丝,柔柔的眉眼望着大阿哥,低声道:“我知道。” 美人兮,一句话,牵动了大阿哥的心。 那颗心,在他的胸腔蠢蠢欲动。 顺势揽过琉璃纤细的腰肢贴在自己滚烫的胸膛上:“琉璃。” 深情的呼唤让白瑾泽的脸都黑了,琉璃余光瞄了一眼他的表情,只觉得心中解气,揉夷覆上永礼宽厚的肩膀,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竟然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触。 突如其来的温存让永礼一时乱了方寸,眼眸放着星耀的光芒,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琉璃柔软的耳垂上。 白瑾泽胸腔一热,双手抱拳,声音冷硬:“微臣就不打扰二位了,告退。” 说罢,拂袖离开,掀起了阵阵凉风。 琉璃咬着唇,白瑾泽,你是混蛋! 当他走远后,大阿哥来了兴致诱哄着她,希望能够在宫外这段时间重新赢回她的芳心:“琉璃,听说前面开了个戏班子,我带你去听戏吧。” 一抹温热消失,琉璃疏离的推开他,心不在焉的抚着眉眼:“我有些乏了,你自己去吧。” “琉璃,若你不喜欢听戏,前面有一家酒楼的菜品不错,我带你去品尝吧。”永礼变着法儿的讨好她。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三十一那些美人儿滋味儿不错 “我没有什么胃口,你自己去吃吧,我想回去歇息一会儿。”白瑾泽的身影飘去,琉璃的心也追随着飘去了,适才他的话让她的心一片一片的碎了,拼凑不回来,还流着鲜血,血腥了她的喉咙,她的舌尖,就连想吐出‘瑾泽’二字都是那么的酸涩。 白瑾泽,你究竟是有情之人,还是无情之人。 我为何,总是看不懂你的心。 “琉……”永礼心有失望,痴痴的望着琉璃的背影,总觉得心有不甘,想了想,忽然开窍了似的猛地朝她扑过去拦在她的面前,喘着粗气看着琉璃,目光灼灼,似狼一般:“琉璃,你是不是爱上了他。” 琉璃一愣,目光涣散的看着永礼,瞬间躲避,别过头去:“你在胡说什么。” “你都不问问我指的是谁,怎就反驳我。”永礼的深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放过她眼中任何细碎的光芒和神情。 “永礼,你不要太过分!”琉璃有些急了,一张小脸儿涨的通红:“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 她絮絮叨叨的重复了好几遍。 白瑾泽幽幽的从房间里闪出来,眸底的忧伤如泉水划过,呛在了心窝上,那股子酸涩是从未有过的。 原来,喜欢一个人也可以这么痛。 独有的淡淡的清香灌如琉璃的鼻息间,抬头,白瑾泽淡漠的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个人。 也好,他说不喜欢她,她说不喜欢他。 就此了了。 “白学士。”琉璃一时愣在那里,方才的气话如数被白瑾泽听去了,咬着唇,琉璃的心如翻江倒海。 “大阿哥,四格格,微臣出去查案。”白瑾泽恭谨的恪守着君臣之礼,微微颌首,退了下去。 一眼也未曾在琉璃的身上多做停留。 此刻,知府大人内的府衙恰巧来到驿馆声称又分别在郊区,酒楼发现了两具分尸的尸体,想请白瑾泽过去一看。 他蹙眉,居然还有:“我正好要过去,一同走吧。” 那府衙顿住步子,视线落在他身后的琉璃,笑笑,道:“麻烦四格格也走一趟。” 闻言,琉璃不解:“叫我作甚?” 府衙恭谨道:“知府大人说了,四格格冰雪聪明,谨慎心细能够看出来尸首是否是一个人的,而白学士睿智多谋,断案绝利,若是两个人能够配合,想来定是天衣无缝,一对破案的绝配。” 绝配? 呵……琉璃只觉得这两个字有些可笑。 白瑾泽面容皎白,琉璃并非矫情的女子,将帕子塞进了袖袍中,捻着步子,朝那个府衙点点头:“劳烦府衙大哥带路。” “好咧格格。”那府衙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前来请琉璃,想着娇贵的四格格怎能答应此事,没想到还真的成了,他不由得对这个格格多了些许的赞赏。 府衙。 浓浓的血腥味儿夹杂着尸首的恶臭味儿灌如鼻腔中,起初,琉璃有些闻不惯,她握着门框干呕了一会儿,白瑾泽望着她,有些担心的想上前询问,脚步才踏出去一步,他暗忖着又收了回来,不再管她,大步朝里面走来。 一个府衙递上来一盏茶让她漱口,琉璃接过道了声谢,茶味儿清香她好了许多,凝着白瑾泽孤傲的背影,心里微微发闷。 第三具尸首拼凑的还算完整,眼尖的人还是能够认出来死者是太医院吏目的女儿。 第四具尸首拼凑起来却让人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肢体不够协调,似乎和第二具尸首的毛病是差不多的,手臂和双脚似乎不是一个人的,脑袋完整,脸没有毁容,死者是太常寺博士的女儿。 知府大人来回踱步,一边拍着脑袋一边叹气:“案子愈来愈大,就像滚雪球儿那么大,发现的尸体愈发的多,而且全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皇上那里给本官施加的压力也大,本官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知府大人只是怕乌纱帽保不住么。”白瑾泽声音如落玉珠盘,大步流星朝他走去,眼眸凉意更甚,字字珠玑:“知府大人乃是京城的父母官,在你的地盘儿上不到半月竟然发现如此多的尸首,个个都是妙龄少女,而且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知府大人不觉得此人行为猖狂,手段残忍么,到现在,知府大人居然还心心念念着自己的乌纱帽!” 知府大人面色一窘:“是是,白学士教训的是。” 话锋一转,知府大人主动邀请琉璃:“四格格慧眼,麻烦看看。” 琉璃淡淡的‘恩’了一声,握着空拳朝前走去,眉眼清澈的她看到第四具尸首时立即认出来,道:“这第四具尸首和第二具尸首是相同的,手臂和双腿并非是一个人的。” “喔?”知府大人觉得愕然:“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是故意的?” 琉璃摇摇头,也不想出来其中的由头,转头望向白瑾泽,落落大方地问:“白学士怎么看?” 两具尸体眼睛上的血泪逐渐融化流在了脸颊上,看上去有些骇人,白瑾泽眉目幽幽的凝着,半晌,道:“故意或是不小心弄错白某不清楚,但是可以断定这些尸首死亡的时辰差不了多少,此人应该是将她们杀光后,选择一个地方一起抛尸,让我们发现自己拼凑,所以也不不敢保证他是否是故意的。” “那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呢?”琉璃不禁有些疑惑:“为何非要杀官宦人家的女儿呢?而且还是京城之中的,看样子这个人不怕官宦查到他头上来。” 她的话让白瑾泽豁然开朗,缓缓蹲下,凝着琉璃的水眸,缓缓道:“也许杀人的人势力非凡,根本就不把这些小小的官宦放在眼底。” “莫非是比他们权高位重的官宦作恶?”琉璃一个激灵道,白瑾泽幽幽的凝着她,琉璃又猜测:“莫非是是这些官宦买通了江湖杀手作恶?” 白瑾泽神秘的在江湖上叱咤多年,自然明白江湖上杀手的行事风格,他浅浅的摇头:“你见过哪个江湖杀手百般无聊的杀完人分尸再抛尸,让我们自己找着玩?” 琉璃敲敲自己的小脑袋,也对,唉,没想到破案是一个如此烧脑的活儿。 聪明一世的知府大人现在也被绕懵了,若真的是官宦动手的,那么案子更是难查啊,白瑾泽似乎看出来了他的难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知府不难当,当一个百姓心目中的好官才是真的难,世间如此之大,谁人都有,若是畏畏缩缩,怕这怕那,你不如直接向皇上请辞好了。” “下官……”知府大人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君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白瑾泽声音清冷,话语却热血:“不管是多大的官宦都没有皇上大,天子脚下,犯法,就是死!” 字字铿锵,将知府大人心中闷住的热血召唤回来。 他殊不知,白瑾泽也是说给他的听的,将来也许会有另一层意思。 “白学士,老鸨遇害一事,下官还在查,就是没有什么头绪。”知府大人讪讪的说,眼神里还有一丝恐惧,当然这抹恐惧不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利,而是因为他害怕府中有人在此起了毒害他之心。 眼尖的白瑾泽一眼穿透了他的心思,浅笑:“知府大人放心,那人暂且不会毒害你,你先安心办案子,待案子破了,那人便会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了。” “啊?”知府大人有些不解。 白瑾泽眸子深邃如冰泉,在心中暗暗呢喃:也许等不到案子破了,此人就会按捺不住了吧。 知府大人头脑渐渐明朗,躬身朝白瑾泽道:“白学士,下官这就派人查一查死者之间的关系,这些官宦之间的关系。” “恩。”白瑾泽淡淡应着:“知府大人尽管放手去查,查案这事白某毕竟是门外汉。” 知府大人讪讪的笑。 “来人啊,将这两具尸首拉到地牢中跟那两具放在一起。”知府大人吩咐着府衙。 “是。”四个府衙将刀收起,大步前来,一人揪住一个白布的一端。 忽地,只听一声突兀的‘刺啦’一声,一个府衙没抓住白布,白布碎了,那府衙一慌,顺手抓起了那个尸首的衣裳,衣裳不耐抓也碎了。 “妈的。”府衙暗暗的叫骂了一声只觉得晦气,抬手去蹭手,谁知忽地尖叫起来:“啊!” 听及,众人纷纷望去。 一个死者从肩部道胸口前的衣裳全都碎了,琉璃和白瑾泽定睛一看,相互对视一眼,心头一紧,急忙上前:“快把她放下来。” 白布落在地上,一股子恶臭迅速升起,琉璃掩住难受感,指着那女子的胸口:“这儿怎么这么黑。” “黑的?”白瑾泽只觉得不妙,也顾不得死者的尊严了,迅速的扯掉了女子胸前的大片衣裳。 “啊!” “天那。” “掏心了。” 胸口处黑洞洞的一个口,里面的心被人挖走了,干涸的血渍张牙舞爪的沾染在上面,看起来触目惊心。 若是夏天定会招来一些蛆虫。 白瑾泽热血一窜,直窜头顶,他清眸深深,绕到另一个尸首处,撕开衣裳,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样,这个女子的心脏也被人挖走了。 “太恐怖了,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琉璃踉跄了两步,手抚在眉心上:“多大的仇恨竟然如此对待她们。” 人,才是最恐怖的生物! 知府大人也惊愕不已,这一幕让那些年轻力壮的府衙们都接受不了,只觉得是不是鬼魂索命来了。 白瑾泽横眼扫着他们,让一个府衙提着走马灯打算道大牢内看看那些尸首是不是也是被人挖去了心脏。 “我也去。”琉璃紧随其后。 他蹙眉转身,琉璃的额头撞在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上,白瑾泽呛声冷语:“你去做什么。” “我想看看。”琉璃诚实的说,仰头望着满脸冰碴的白瑾泽,她下意识的吞了云口水。 怎么还是跟一尊雕塑似的呢。 “你好好在上面呆着。”白瑾泽厉喝道,琉璃眼睛一亮,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对不对,还沉浸在幻想中没有出来的她被白瑾泽后补的那句话泼的全身透心凉:“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大阿哥那边我也不好交代。” 说罢,他掀起了一阵风拂袖而去。 琉璃跺脚。 半个时辰后,白瑾泽面色沉重的回来,眉心一蹙,朝知府大人点点头:“被掏心了。” “什么?”知府大人整张脸都黑了:“那人要心做什么?” 琉璃在藏书阁经常偷看一些关于神秘的民间传说书籍,她的脑海里忽地浮现出那一行行文字,脱口而出:“会不会想行巫蛊之术呢?” “巫蛊?”知府大人是个胆子小的,当今的乾隆皇上最厌恶这些东西,他连忙上前:“四格格,此话不得乱说啊,要杀头的啊。” 这么严重!琉璃没想到,但是民间确实有许多人来利用巫蛊之术达成一些东西的。 难道不说出来,这些东西就可以就此掩埋了么? 琉璃‘噢’了一声,看着知府大人铁青的脸色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滚雪球的案子愈发的大,死者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知府大人将他们全部唤来传话。 一般来说,女儿家理应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中三从四德才是,为何会被人杀害呢。 这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若是将这个原因弄明白了相信就会撕开一条线索的口子。 但是!连续审问了两三个时辰都没有什么突破。 这些官宦的确是伤心欲绝,也看不出来是装出来的,毕竟死了女儿,怎样也是自己的心头肉。 知府大人黯然伤神,杵着眉头,待他们离开后,他敲打着手指:“白学士你也听见了,他们……他们根本不说实话啊。” 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借口。 吏目府史一口咬定自己女儿在家中生了重病。 典薄则说带着女儿回乡祭祖的时候不小心把女儿弄丢了,从此再也寻不到。 太医院吏目则说女儿出门买绸缎的时候失踪了。 太常寺博士说女儿在祭拜佛寺的路上被人掳走了。 呵……这些理由表面上倒是行得通,但是女儿丢了后怎的没有一个人来府衙报官呢?非要等着人死了被发现了才来到府衙说明情况。 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白瑾泽只给出了一个结论:他们都在说谎! “说谎?”琉璃张大嘴巴:“那些是他们的女儿么?他们难道不想报仇么?自己的女儿被凶手残害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要说谎!” 泯灭的人性让琉璃觉得心凉,她们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大,恰时一朵花开的好时候,却不想早早归西。 黄昏归来,空中的云卷儿镶嵌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府衙们掌了两盏灯,温暖柔和的灯芯将琉璃有些忧伤的脸照成了淡淡的橘色,她蝶翼的睫毛微抖。 白瑾泽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起身,颀长的身子如挺拔的树,笔直的长腿隐在长袍下,眉宇凛然,清眸熠熠,薄唇微动:“只能说明两点。” “什么?” “其一,他们对于女儿的失踪是知道的,也就是说他们在其中也许有说不出的‘苦衷’,或者是被人利用,被人胁迫了。”白瑾泽慢条斯理的说,头脑分明:“其二,他们和凶手有着不为人知的微妙的关系!” 若不是有着秘密,怎会瞒到现在。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白瑾泽和知府大人只好先让他们回去。 天色晚了,琉璃一日没进食,没喝水,面容有些憔悴,她掩着胸口伫立在府衙门口吹风。 涩涩的眸底一汪清水,抿紧了唇瓣儿,琉璃冻的打了个哆嗦,白瑾泽幽幽的来到她面前,声音清濯:“四格格,我们可以回去了。” 琉璃一晃神应了声。 稀疏的街道上,人烟稀少。 大红灯笼高高挂,曾经热闹的怡红院现在萧条,冷清。 皎洁的月光薄凉的如人心,琉璃和白瑾泽一前一后的走着,长长的影子映在地上,琉璃知道白瑾泽就在自己的身后,他寡淡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息间,侵蚀着她的心。 一些想赚碎银子的小贩们不肯离开,热汤面,小笼包,小米粥的叫卖着。 热气腾腾的拂在空气中,酿造着混合的美食的味道,在前面不远的路口有一个老伯伯,寒风中,这个老伯伯穿的很少,冻的瑟瑟发抖,他的面前是一个自己手工做的破旧的木桩子,木桩子很薄,很轻,是一个长方体,上面抱着一层枯草,枯草上插着许许多多的用面团做成的人物玩偶,看上去十分有趣儿。 “老伯伯,这些是什么啊?”琉璃忽地来了兴致,灵巧的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 那老伯伯满脸的皱纹,眼底却是一抹慈祥的笑意,声音沙哑,伸出手指,那手指如树根般:“这是我用面团捏的娃娃,特别好吃,你要不要来一个啊。” 夜深了,风也大,琉璃见老伯伯不容易,生了怜悯之心,只好拿了一锭银子将那一排面团娃娃全都买下来了:“老伯伯,我很喜欢这些面团娃娃,我都买下来,你赶紧回家吧。” 老伯伯眼睛一模糊揉了一把脸看着那块银锭子:“太多了太多了。” “不多,老伯伯的手艺好,值这些银子。”琉璃柔柔一笑,暖了老伯的心。 老伯小心翼翼的将那些面团给她用牛皮纸包好,看了看琉璃,又看了看白瑾泽,道:“姑娘是好人啊,小伙子要好生照顾她啊,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琉璃的小脸儿一红,才想说些什么,老伯伯早已朝前方走去,逆着月光,背影孤单。 地上的寒雪被马车和过路的行人压的实实的,月光映照在上面十分滑,琉璃捧着面团没看到脚下的路,一个不小心绣鞋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哟。”实实在在的雪冰摔一下几乎能把骨头摔裂了,琉璃疼的呲牙咧嘴的,手里的面团也因为没拿住全都散落在了地上。 牛皮纸包的不严,那些面团一股脑全都成了零件。 “哎呀,我的面团。”琉璃一个打滑急忙爬起来,顾不得小手上的寒凉,白瑾泽眉心一簇,她太孩子气了,本来不想管她的,但是白瑾泽最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心疼她。 白瑾泽捻步上前将琉璃扶起来,滚烫的指尖划过琉璃的手背,一阵酥麻,琉璃垂下了头,视线落在地上的面团上急忙蹲下:“一定摔坏了。”她才想弯下腰去捡,白瑾泽的大掌摁住她的小手,弯了下去。 地上光亮,琉璃定定的凝着那些面团,那些面团都是一个一个的小娃娃,红的,黄的,紫的,就像人穿的衣裳,还有完整的双手,双脚,脑袋。 这么一摔,那些原本按在自身上的脑袋,胳膊,腿儿全都掉了,乱了,白瑾泽在这方面是个粗心的人,并没有按照原来的按回去,而是胡乱的抓着一个脑袋按到了另一个面团娃娃的身上。 这一幕让琉璃的心猛地一窒,急忙跪在地上将那些拼的七零八落的面团娃娃塞进牛皮纸袋里护着。 “怎么了?”白瑾泽不解,看着琉璃发青的脸色追着问。 琉璃倏然抬眸,目光灼灼如凉月,坚定的说:“我们回知府!” 她不是一个胡闹的女子,她想回去,必事出有因。 知府,灯笼挂在府衙门口,拱顶上雕花寸寸,雪花徐徐。 一个府衙引领着他们来到了内堂,淡淡的檀香味儿似乎融入在了这个知府中,里里外外,四处充斥着,挥之不去,让人闻着有些心慌。 檀木桌上刻着祥云的图纹,一盏橘黄色的烛光盈盈照亮了整个屋子,笔墨的味道是清新的,知府大人正在练习书法来静心,见来人有些惊讶,急忙放下笔墨,上前参拜:“四格格,白学士,你们怎会突然折返?” 两个人四目相对:“知府大人,我们有新发现。” 木桌上,琉璃将牛皮纸里的面团娃娃拿出来一个个整齐的摆放在上面,道:“这是方才我在小摊上买的面团,无意间被我摔坏了,白学士又粗心大意的随便拼凑起来了,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虽然乍一看这些面团娃娃没什么异样,但是因为琉璃是一开始接触这些面团娃娃的,它们最开始的样子她再清楚不过,所以现在看到这些拼凑杂乱的东西一眼就能够发现端倪。 凭着最初的记忆,琉璃将两个面团娃娃拿出来,拆掉了它们的手脚,道:“这个穿着红衣的面团娃娃脑袋原本是在这个黄色面团娃娃上面的。”她一边说一边重新组装了一下,将原本的呈现给他们。 这样一看的确顺眼了许多。 “诶?原来这样也可以。”知府大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琉璃点点头,道:“这就是面团娃娃各自的位置。” 说着,琉璃又将它们拆开按照白瑾泽不小心大乱的样子拼凑回去:“现在看呢?” 见状,知府大人惊呼的指着:“果然看着别扭,一开始还真的没发现。” 白瑾泽清眉一簇,凝着琉璃,好聪明的女子! “恩。”琉璃神色凝重,摸着这些面团娃娃:“所以我怀疑那些尸块也是这样的。” “格格是说……”知府大人黑眸闪亮。 白瑾泽浅眸濯濯:“知府大人,我们走一趟大牢吧。” 只有亲自看了,试了,才能够解开谜团。 三人同行,白瑾泽在后面,路过佛堂时,白瑾泽闻到了忽而乍出的檀香味儿。 大牢。 幽冷的烛光忽闪忽灭,空气中泛着煤烟子味儿夹杂着潮潮的味道让人有些作呕。 看守尸块儿的府衙们见来人急忙跪地参拜。 “打开。”知府大人道。 “是!” 冷藏保存完好的尸块儿静静的躺在那里,花儿般的年纪让琉璃觉得惋惜,心中更加暗暗发誓要将这个丧心病狂的人给揪出来! 琉璃细细的观察着,将最初所怀疑的第二具和第四具的尸首单独取出来思考。 她自己在旁边喃喃自语:第二具的手臂和腿脚不对,第四具的手臂和腿脚不对,那…… 她专注的样子十分迷人,眼神晶亮,白瑾泽一时看的呆了。 “有了。”琉璃忽地抬眸,恰巧对上白瑾泽那双深邃的,情深的眼,她的心咯噔一声,吐出的话一时噎在了喉咙口,小脸儿迅速浮了一片红云,白瑾泽淡淡的闪开视线,声音沉沉:“四格格有了?” “……”琉璃语塞,嗔怪的瞪他。 知府大人看着两个人打趣儿在心中不禁失笑。 “四格格请讲。”白瑾泽恢复了正常。 “麻烦知府大人让府衙大哥配合我。”琉璃礼貌的说。 “没问题。”两个府衙在一旁待命。 琉璃看着两具尸首,指挥道:“将第二具的腿脚挪到第四具的腿脚位置上来。” “是。”府衙照做并拼凑完整。 果不其然,最开始看着不顺眼的第四具经过挪动后整个身体看起来协调多了,而且手臂和腿脚的比例也很正常。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知府大人恍然大悟:“太丧心病狂了,居然被打乱了!” 白瑾泽的视线锁在第四具尸首上,声音略沉:“也许这其中还有这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我们还没发现,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第四具尸首是对的。” “恩。”琉璃应着,可是她却总觉得还有不对的地方,那些尸首看起来也是不协调的,但是却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儿。 暗暗思忖着,清秀的眉毛拧着,眼睑垂着:“唉。” “四格格还有其他发现?”白瑾泽适时的问。 琉璃看着手里的面团娃娃,配合着尸首也将面团娃娃拼凑好了一具,道:“其他不对劲儿的地方我现在想不出来。” 看着她难过,纠结的表情,白瑾泽有些心疼,上前一步,本想将她揽在怀里,想了想,只是拍了拍她的肩:“那就慢慢想,线索渐渐清晰,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闻言,琉璃抬起清凉的眸子看着他。 白瑾泽轻轻浅浅的眸底没有任何表情,这让琉璃不禁想起了白瑾泽今日同永礼所说的话,她的心不禁凉了,别过头去。 他蹙眉,又耍什么脾气。 知府大人极会察言观色,道:“夜色深了,白学士和四格格回去吧,感谢二位的鼎力相助。” “恩,若是有什么新情况通知我们即可。”白瑾泽点头道。 琉璃将面团娃娃包起来朝知府大人浅笑而后和白瑾泽一前一后的离开。 外面的空气总归比牢内的新鲜,琉璃展开手臂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望着缓缓从云卷后浮出的月儿,只觉得世间有时也如这月儿般凄凉。 并肩走了许久,琉璃时而侧眸凝着白瑾泽面若清风的侧颜,想说些什么却又吞了回去,现在身边没有永礼,难道他不想和自己解释一番吗?还是说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远没有那么重要呢? 距离驿馆还有一段距离,白瑾泽忽地顿住脚步,琉璃疑惑,回眸望着他,浅淡的月光照着她的眉眼。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白瑾泽冷淡的说。 琉璃咬唇就那样看着他,不作声。 凝固了片刻,白瑾泽疏离的说:“千落身子不舒服,我要赶回去照顾她。” 闻言,琉璃怔怔的抬眸,愣在那儿,受伤的看着她。 千落,千落,他现在的心中只有千落么,他不是说自己和千落没有关系么,那为何又这般关心他,让她自己一人回去难道不担心她会有危险么。 水眸盈盈,琉璃清傲的仰着脖子,唇角勾起了一丝苦笑,说了声‘好’,而后转身离开。 白瑾泽握紧了拳头,忍住上前追她的冲动。 琉璃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江南春酒楼。 “怎么,堂堂的白大学士也学会借酒消愁了?”人未到,声音先到,这道声音恍若空谷的潺潺流水,带着一丝丝戏虐和轻松,推开门,一股子独特的味道迎面扑来,迎面看去,惊鸿一瞥。 这是一个多么妖孽的男子,白希的肌肤上没有一丝丝瑕疵,那双桃花眼泛着惑人的光芒,高蜓的鼻翼,薄薄的嘴唇,青丝上扣着墨玉,举着扇子,一举一动妖冶动人。 他步子轻轻如鬼魅坐到白瑾泽的面前,素白的手端起了一个酒杯,品了一口,皱眉:“什么破酒,难喝死了。” “嫌难喝就别喝。”白瑾泽眉眼清寡,冷冷的说。 “喲,还有脾气了。”妖冶男子低低的笑,将酒杯拿过来:“能和白学士共饮美酒,再难喝也要喝啊。” 闻言,白瑾泽一杯酒泼向他,妖冶男子迅速的闪开用扇子一挡,爽朗一笑,白瑾泽扫了他一眼,道:“南宫逍遥,你的问仙宫最近又清闲了?那些美人儿被你打发走了?” 南宫逍遥,江湖第一人,武功出神入化,独门独派,不和江湖上任何的帮派参与,他只需要一眼就可以迷倒千万少女的芳心,活脱脱一个少女杀手。 “咳咳。”南宫逍遥轻咳了一声:“那些本宫主已然玩腻了,这不出来搜寻搜寻京城有没有新的美人儿。” “呵……”白瑾泽低低的笑。 说着,南宫逍遥眨了下他那双邪魅的桃花眼,道:“方才你让我暗中保护送到驿馆的那个女子,可谓是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啊,本宫主看上她了,何不拉个线,给本宫主介绍介绍。” ‘哗啦’一声,白瑾泽将酒杯中的辣酒如数泼在了南宫逍遥的俊脸上。 南宫逍遥抹了一把脸,长睫上沾着酒珠看起来愈发的妖冶,他展开扇子敲了下桌子:“我说白瑾泽,你不要太过分啊,我帮你护送她回驿馆,你还这样对我。” 白瑾泽骨节分明的长指敲打在酒杯上,淡淡道:“谁的主意你都可以打,唯独她的主意不可以打。” “喲,堂堂的白大学士,江湖掌门也凡心大动了?”南宫逍遥打趣道:“你不是向来不近女色的么,这个叫琉璃的女子居然能勾住你的心,看来不简单,本宫主定要会上一会!” “你敢!”白瑾泽怒了。 “德行。”南宫逍遥不屑的嗤笑:“玩女人都不会,既然喜欢就拿下!瞧瞧你,还故意用千落气她,你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是我们的事,你不必插手。”白瑾泽如一尊雕塑:“你若是喜欢,就迎娶千落。” 南宫逍遥一口酒喷出来:“得得得,我可不要她,跟个泼妇似的,一点也不可爱,更何况千落对你死心塌地的,我又怎能夺人之美呢,我说,你不如娶了千落。” “这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白瑾泽横眼扫着他:“事情查的怎样了?” “求我,我就告诉你。”南宫逍遥邪魅的坏笑。 白瑾泽瞪他一眼。 “要么,把琉璃给我玩两天。”南宫逍遥壮着胆子说。 “我看你是活够了!”白瑾泽的手触及要腰封上的长剑上。 南宫逍遥爽朗一笑,看来白瑾泽真的动心了,他也不再开玩笑:“你们方才去了大牢后,那个信佛的老女人紧接着就跑出去了。” “去哪儿了?”白瑾泽问。 “去了礼部尚书的府衙!”南宫逍遥眯着眸子说。 “礼部尚书的府衙?”白瑾泽也大吃了一惊:“她去那儿干什么?” 南宫逍遥夹起一颗花生豆,抛在空中随即落在口中,嘎嘣嘎嘣的咀嚼着,随意道:“偷偷摸摸的去了一个男子的府邸,自然是私会老情人儿呗。” “在你眼中,男女之间难道就是这些勾当?”白瑾泽不悦的说。 “难道不是?”南宫逍遥不赞同他的说法:“男女之间难道还有纯粹的感情?别扯了,若是一开始我还信,可是你都动了凡心,陷入了这个感情的深渊,这就说明男女之间的纯粹感情是不成立的!” 白瑾泽竟然无言以对,他摩挲着腰封上的玉佩,幽幽道:“知府夫人去礼部尚书的府衙做什么呢?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别想了。”南宫逍遥又叫了一壶美酒给他斟满:“这种破事儿就由我代劳。” 他幽幽的灌了一口酒,清眸漾着星耀的光芒,心系琉璃,想了想又收回思绪,重新看向他:“你会这么好心?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每每让南宫逍遥给他办事儿,这家伙定会提出来一些条件。 “哈哈……”南宫逍遥伸出长指指着他,妖冶的桃花眼尽是坏水儿,嘴唇上沾染着酒水,邪恶的舔了舔唇:“还是你了解我,今夜陪我去城外的青花楼,这边的怡红院因为分尸案被封了,本宫主好久没开荤了,再继续下去,本宫主定会憋死的,听说那个青花楼有几个美人儿滋味儿不错,本宫主真是迫不及待了。”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三十二想偷看男人吗? 青花楼。 迎来送往,在喧嚣的京城郊外竟然还有这样一处红花绿柳的地儿。 大红灯笼高高挂,老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丝毫不畏惧冬日的寒风,捏着丝帕拧着腰软软的靠在柱子上:“哎呦,爷,进来坐坐啊。” “爷,现在满京城就我们这一家了,你上哪儿也找不着乐子啊。” 是的,青花楼趁着怡红院被封可真是狠狠的赚了一大笔,而且还把怡红院一些有姿色的姑娘们花高价给招揽了过去。 京城那些高官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们默契一致的朝这边赶,堵在青花楼门口的奢华马车就有数十辆。 南宫逍遥一袭深紫色的裘狐大氅,尊贵的水貂绒挡在他的下颌上,他白希的肌肤如明月,那双摇曳的桃花眼四处搜寻着美人儿,展开折扇轻轻扇动,放浪不羁的样子让人不禁侧目,看的入迷的老鸨看他衣着不凡,气度不凡,拧着腰肢来到他跟前,一言一语就跟泡了蜜糖似的,软软的腻人的身子直往南宫逍遥身上贴:“爷,瞧着您好生面熟呢,是不是想咱家的美人儿了,咱家又新来好些美人儿呢,爷快里面请。” 南宫逍遥熟门熟路的一笑,笑的惑人,让那老鸨恨不得脱了衣裳侍候他:“不错不错,我就喜欢美人儿。” “美人儿有啊,要多少有多少,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两位爷快里面请。”老鸨热情的招呼着。 白瑾泽生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各色各样的胭脂水粉味儿缠绕在他的鼻息间,熏的他想咳嗽,还未等反应过来,两个肥环瘦燕的女子花枝招展的如一条蛇缠到了白瑾泽的手臂上,他蹙眉,不悦的想甩开,南宫逍遥迅速的摁住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想成大事,就要稳住!” 闻言,白瑾泽将手收回,忍住这两条难缠的蛇。 南宫逍遥用折扇挡住半边脸,悄悄的看着他黑掉的脸,在心里暗暗的笑:哈哈,白瑾泽,你也有今日。 青花楼似是重新整修了一番。 一楼是花魁们唱曲子,跳舞的地儿。 二楼是雅间,客人们寻欢作乐的地儿。 三楼是至尊间,一些官宦们一边谈事一边寻欢作乐的地儿。 南宫逍遥一边喜滋滋的向白瑾泽介绍着,一边掐着一个姑娘丰满的臀部,白瑾泽蹙眉,一脸黑线:“你倒是很熟悉。” “哈哈,人从花丛过,哪能不沾香啊。”南宫逍遥潇洒的一笑。 老鸨引领着来到了三楼,牡丹间,名儿倒是挺风雅的,但里面干的尽是些不正经的勾当,屋子内的墙壁上挂着让人血.脉.喷.张的春.宫.图,美人出浴图,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方向,勾的人心里直痒痒。 “怎么?闻不惯?”南宫逍遥自然的坐在椅子上,两个姑娘有眼色的上前替他捏肩,捶腿,一个姑娘蹲着,衣裳那儿半敞着,露出了大半个肌肤,南宫逍遥摸着下颌去看。 他一直都是这般不正经,白瑾泽略显无奈的摇摇头。 “哪儿都有手段,这种地方也要有留住客人的手段,慢慢你就习惯了。”南宫逍遥乐呵呵的说着,邪魅的眸子看着他坐到自己对面。 浮漏的声音‘滴答,滴答’,南宫逍遥顺手抹了一把那姑娘的雪团,而后拍拍她的脸蛋儿:“去,你们两个一人去给我们上一壶好酒,一人去准备一些酒菜。” “是,二位爷。”她们阖上门,乖乖的出去了。 南宫逍遥就算再放荡不羁也知道今儿是来办正经事儿的。 “说吧。”白瑾泽开门见山道。 “你也太耿直了吧,一下子就知道我带你来的目的。”南宫逍遥愣了愣:“这么聪明可不好。” 白瑾泽轻呵一声。 “不过,你也只是智商高。”南宫逍遥忽地话锋一转,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情商方面低的可怜,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你惹一身花,看你今后该如何处理。”白瑾泽一肚子坏水的朝他坏笑。 南宫逍遥不打算同他逗趣儿,指了指隔壁,道:“一会儿礼部尚书会来找谈事,又或是找乐子,我们来听听墙角。” “礼部尚书!”白瑾泽的眼睛泛着精光,这个南宫逍遥总算办了一件正儿八经的事儿。 “不要太感激我,把琉璃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就算是报答我了。”南宫逍遥一脸玩味的说。 白瑾泽夹起一枚铜板‘啪’的弹到了南宫逍遥的脑袋上,他没接住,捂住脑袋瞪他:“给我毁容了我还怎么魅惑姑娘。” “你可别祸害姑娘了。” 忽地,门口传来了熟悉的笑声:“哈哈,好久不见了,今儿我们一定好好聊聊。” 闻声,白瑾泽和南宫逍遥相互对视一眼。 人,来了。 隔壁是桃花间,里面泛着桃花夹杂着兰花的味道,两种叠加让人不免心生舒畅之意,精神放松,说话也就随意了。 礼部尚书是一个谨慎之人,最开始的说话就让人打消了疑虑,好似真的是来寻乐似的,但是白瑾泽却是心知肚明的。 南宫逍遥从袖袍里掏出来一根长线,长线的两端是空空的瓷杯,他油走了大半个江湖,就喜欢没事儿鼓捣这些东西,白瑾泽是个睿智之人,不用他说就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 将一个空瓷杯叩在隔壁的墙上,另一个瓷杯叩在耳朵上,南宫逍遥在旁边跟着听,隔壁的话清清楚楚的全部透了过来。 “尚书大人,小女怎样了?”一个声音略显粗犷的人说。 礼部尚书坐在那儿,口吻上有些忧愁:“老样子,不知能不能活到十八岁了。” “无妨,过些日子就到了……”那人的声音渐渐的压低,即将脱口而出。 白瑾泽的心提到了喉咙口,就到了什么?这句话定是至关重要的话! 恰时,忽地门外阵阵嘈杂,似乎有人在吵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样一吵,隔壁的动静迅速戛然而止,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秘密就这样被淹没。 南宫逍遥十分不悦,简直就是功亏一篑,他怒火中烧,一脚踹开门,只见一个穿着官府打扮的城门吏满脸涨红,眼睛冒火的冲上了三楼,一家一家的找,一家一家的叫骂着:“张群风你给我出来,你给老子出来。” 张群风是礼部尚书的名字。 嘶吼的声音引来了许许多多人推开围观,南宫逍遥才想冲出去,白瑾泽一把摁住了他,朝他摇摇头。 这人似乎已经到了疯癫的状态,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撞门找人,老鸨哪儿见过这场面,急急找压场的壮汉来把他给拉出去,那人见礼部尚书一直躲着,甩开壮汉就开始破口大骂:“张群风,你给老子滚出来,你把老子的女儿还给我,你个没人性的杂种。” 白瑾泽和南宫逍遥相互对视:莫非失踪的那些年轻女子和这位礼部尚书有关? “你作为朝廷的礼部尚书,你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此人的骂声愈发的大,愈发的难听。 估计那礼部尚书也按耐不住了,毕竟驳的是他的面子,礼部尚书推门而出,面露厉色:“你在胡说些什么。” 见来人,那个城门吏一下子扑了上去,捉住他的衣领:“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南宫逍遥递给了白瑾泽一个眼神儿,白瑾泽点点头:“去吧。” 方才人多杂乱的时候,无人注意和礼部尚书在一起的人趁乱溜走了,眼尖的南宫逍遥怎能放过他。 “什么女儿,我告诉你,不要血口喷人!”礼部尚书死死的咬着。 “王八蛋,我的女儿就在你的手里。”城门吏满眼通红的瞪着他。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话各式各样,有人说是城门吏把女儿献给他了,特地过来讨要银子,还有人说是礼部尚书看上了他的女儿想买回来。 白瑾泽轻笑。 礼部尚书毕竟官位大,现在的人拜高踩低,肯定巴结官位高的,那老鸨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急忙让那些壮汉去拉扯他。 他不会武功凭着自己仅有的力气去撕扯,礼部尚书悠闲的看着。 “礼部尚书以礼服人,何时,喜欢动起手了,难不成张尚书跑去了兵部?”白瑾泽那温润如玉,淡若飘渺的声音缓缓从人群中飘出,一袭白色的裘狐淡出,他捻步来到礼部尚书跟前。 礼部尚书见到白瑾泽惊愕不已,急忙上前,恭谨抱拳:“白学士。” 老鸨一听,吓呆了,今儿来的怎么都是大人物呢。 白瑾泽是殿阁正一品大学士,而张群风则是从一品礼部尚书,自然没有白瑾泽官位高。 “张大人今日倒是悠闲。”白瑾泽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那个城门吏。 “白学士怎的也到这风花雪月中来了。”礼部尚书转移话题,将话锋压在他身上,在他的印象中,白瑾泽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他答的痛快,让礼部尚书竟然语塞:“自然是和尚书大人一个目的。” “……”礼部尚书狐疑的看着他,讪讪一笑:“这是我的私人就不劳烦老鸨的人看着了,我自会同他出去。” 说着,礼部尚书去拉扯那个城门吏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别在这儿闹,我到外面自会跟你解释清楚。” 城门吏才想答应,白瑾泽幽幽的上前,笑意淡淡,但是口吻确实不容置喙的:“张大人,这个人……恐怕不能让你带走了。” “……”礼部尚书脸色一怔,一抹慌张之色被白瑾泽捕捉到,他的脸上堆着恭谨的笑意:“白学士,这是下官的家事。” “家事?”白瑾泽挑眉,不赞同这种说法:“现如今京城十分混乱,丢失并且遭人杀害了许多年轻女子,而且皇上下了圣旨让白某协助知府大人查这个案子,适才白某听这位说丢了女儿,这件事于白某而言很重要,已经关系到了这几起失踪的案子,若是张大人将这么重要的事儿归于家事,只怕是……不妥吧。”白瑾泽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礼部尚书眉目一凛:“白学士,这就是我的家事,况且他的女儿也没有丢。” “喔?”白瑾泽寡淡的凝着那个面色凝重的城门吏:“难道是白某的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那城门吏咬着牙,手一直被礼部尚书攥着,白瑾泽扫了一眼,发现礼部尚书的脚朝外倾斜,这是想要逃走的潜意识,他接着话茬儿有些着急:“白学士,若是没事了您继续乐呵,账算在我头上,我先告辞了。” 说着,礼部尚书拉着城门吏就要往木楼梯下走。 白瑾泽如一颗白杨树伫立在他的身后,声音恍若风卷起的枝杈,让人听着心里不禁犯怵,飘渺,清冷:“张大人,若是识趣的话最好把脚收回来,难道你想回去之后加上一个扰乱办案,欺君罔上的罪名么?” 欺君之罪让人惊骇。 礼部尚书死咬着牙,捏着拳头。 “天下之大,每个生命都有存在的意义。”白瑾泽的声音的冷硬慢慢的消弭,他现在是在对那个城门吏说话:“难道你希望看到你的女儿成为那些分尸的尸骨么?” 一句话重重的敲击在了城门吏的心窝里,他的双腿一软,一下子甩开了礼部尚书的手,‘扑通’一声跪在了木梯上:“大人啊,请你帮我把小女找回来啊。” 呵,果然有问题。 当日,白瑾泽以审案为由将城门吏和礼部尚书带回了府衙,并没有当下审,而是让他们在一个房间幽禁了一夜。 知府大人惴惴不安的生怕白瑾泽捉错了人,得罪了朝廷官宦。 将两个人送到了府衙后,白瑾泽来到了城西街口等南宫逍遥。 一刻钟后,南宫逍遥神出鬼没的倒挂在树上,头倒着看着他,恶作剧的吓唬白瑾泽:“嘿,等我呢?” “怎么样了?”白瑾泽开门见山的问。 “我替你跟踪了这么久,连口茶都没有。”南宫逍遥晃啊晃啊,一副放浪不羁的样子,白瑾泽扫了他一眼,绕到他身后迅速的抽出长剑斩断了他挂着的那根树杈上。 只听‘咣当’一声,树杈折了,南宫逍遥掉了下来,摔的他分不清东西南北,他揉揉腰,爬起来跑到他面前:“我说白瑾泽,你也太没良心了,摔坏了我的腰让我怎么一夜驭数女。” “要不我给你买几个腰子补补?”白瑾泽问。 “承受不起,你自己留着吃吧。”南宫逍遥哈着白雾,朝街道上的女子眨着眼睛,来到他跟前,佯装闲聊似的说:“我没有打草惊蛇,一路跟着他,跟着他到了一个庙中,但是那个庙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庙,只是给外人看的,这里面干的竟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个人会一种魔法,经常练一些邪功。” “邪功?这个礼部尚书跟他勾结在一起究竟想做什么。”白瑾泽眉若寒星。 “肯定是没什么好事,说不定和那些失踪的女子有关呢。”南宫逍遥道。 白瑾泽点点头:“恩,你继续跟着他,我明天去府衙审审就知道了。” 二人暂且别过。 回到驿馆后发现永礼和琉璃正在用晚膳,白瑾泽绕开他们打算回房,永礼落下筷子,故意道:“白学士,皇阿玛是让你出来断案子的,并非是让你出去逍遥快活的。” “大阿哥此言何意?”白瑾泽伫立在那儿。 雪停了,白瑾泽的身上却镀着的冷意却丝毫不减。 “我的人亲眼看到你进了青花楼!”永礼故意将嗓门抬高,故意说给琉璃听。 闻声,琉璃握在手中的筷子‘啪’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嚼在口中的菜肴瞬间索然无味,如同嚼蜡,小脸儿装在了碗里,柔顺的青丝上沾了一颗迷离,永礼温柔的将大米粒弄下来:“琉璃都替你害臊了。” 琉璃! 白瑾泽猛的看向琉璃,琉璃恰巧抬眸对上他清濯的视线,凝了他半晌,剪水的眸底蕴着事不关己:“大阿哥,白学士不管去哪儿都是他自己的事儿,你如此监视他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另外,白学士喜欢花天酒地那是他的性情,你管这个做什么。” “琉璃,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男子是不可靠的。”永礼言外之意直勾白瑾泽。 闻言,琉璃淡淡的笑了,笑的若轻雪飞扬,灼灼的望着大阿哥,吐话:“是啊,我早就发现了,男子都是一样的,不可靠!” 不可靠三个字咬的又狠又准,让大阿哥忽地心虚的低下头喝汤。 “我吃饱了。”琉璃蔫蔫的说,转身离开。 白瑾泽也绕开大阿哥离开,临走前,撂下一句话:“福晋没在身边,大阿哥若想逍遥快活大可以同微臣一同前去。” 是夜。 空中橘色的烛光孱弱的烧灼着,琉璃胸腔里憋着一股子气,咬着唇,手里端着个枕头砸在薄被上:“竟然去青花楼,竟然去青花楼,白瑾泽,你混蛋,你王八蛋,你不是人。” 骂了许久,琉璃心中的闷气好不容易缓缓散去。 嗒,嗒。 诶?怎么有声响?耳尖的琉璃将烛光‘哧’的吹灭佯装睡着了,而后她捻着轻轻的步子来到门口,长指染了些口水将窗纸戳了一个洞。 从小洞洞望出去,琉璃看到了一抹颀长熟悉的身影。 呀,是白瑾泽,这么晚了他去干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琉璃特别想知道,白瑾泽轻如风的步子渐渐消失,琉璃的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似的来回的蹦跳,捏着帕子,咬着唇,心里纠结的不得了。 究竟要不要跟上去?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 她想知道,特别想知道。 踱步了好久,望着皎洁的月儿,琉璃决定跟上他,寻了个面纱戴在了耳后,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在腰间,魅惑的眸子泛着幽幽的水光,不经意的媚眼如丝恍若月光中的嫦娥。 从后门悄悄的溜了出去,绕到了前面的大街上,夜色下的大街若安静的冰河,一眼望不到边,空洞洞的,街边的灯笼稀少,都是老百姓的住家。 一道黑影滕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琉璃一喜,白瑾泽,她一路上躲来躲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瑾泽的背影。 她懊恼,怎的跟个小怨妇似的呢。 ‘喵’脚下一只黑猫忽地蹿过,琉璃吓的屏住呼吸,急忙躲到了一旁的木桩子旁,拍着胸脯:臭猫猫,吓死我了。 猫儿瞪着铜铃的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悠闲的跳上了房顶。 琉璃吐了口气,再一抬眼,呀,白瑾泽呢?居然被她给跟丢了。 “琉璃,你怎的这么笨。”琉璃懊恼的咬着长指。 倏然,一抹香味儿卷在她的鼻息间,一个强大的力量卷住她曼妙的腰肢拉到了一个木头房里,这个木头房空了许久,似是废弃的,还有这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啊,谁啊。”琉璃心惊肉跳,深夜本就不安全,她若是遇到了坏人可怎么办。 那热气一点点喷洒在她的耳际边,声音魅惑,那双黑色的眸子在暗夜中如星星半璀璨,尤为那股子特别的香味儿四处乱窜,带着邪魅的气息:“琉璃?小美人儿,可真美,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恩?告诉我?莫非是想偷看男人吗?”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三十三他是个负心的 邪魅的笑意让琉璃觉得阴风阵阵,她想回眸,却被身后的男子板住了后颈让她动弹不得,琉璃蜷起了手肘‘砰’的撞在了男子硬邦邦的胸膛上。 男子惊呼:“没想到还是个小辣椒呢。” “你到底是谁,赶紧放开我。”琉璃有些惧色,深更半夜的,若是落入了一个色.狼手中这可如何是好,那可要桢洁不保了啊。 “你猜。”男子嬉笑着,好不正经的说着,竟然直接说出了她的名号:“四格格。” 糟了,他居然知道自己是四格格。 琉璃的脑袋飞速的流转着,想着他究竟是谁的人? 莫非是皇后的人?不能啊,皇后的人怎能这般墨迹,应该直接一刀下去啊。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赶紧跪下求饶。”琉璃壮着胆子朝他吼。 “有个性,我喜欢。”邪魅男子挑着欠揍的笑容,修长的长指大胆的去摸琉璃软滑的肌肤。 琉璃一口咬上去,直到那男子发出嗷呜的叫声她才松开:“松开你的狗爪子,若是个男子就转过来给我看看,莫非你长得丑,见不得人吗?” “激将法不错。”妖娆的笑意让琉璃心里发怵:“不过,我不上当,来,小美人儿,告诉我,为何半夜出来,你若是说了实话,兴许我还能放了你。” 琉璃气结,胸腔的那口郁闷就堵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她捶胸顿足,跺了跺脚丫,想着转移这个神经男子的注意力也是件好事儿,到时候就可以偷偷逃走了。 愈是这个时候愈是要冷静。 “我是来寻我那负心人的。”琉璃气呼呼的说着,白希的小脸儿在月光下呈现出一丝红云,那双剪水的眸子闪着星耀,与空中璀璨的星星遥相辉映。 “喔?”邪魅男子故意笑,而后挑眉回眸看向房顶,大声道:“他怎么负心了?” 一想起白瑾泽那双看淡红尘,不理凡尘的眸子,琉璃的五脏六腑如泡了盐水,既然他那般为何又要了自己,让自己动了心,琉璃恨的牙痒痒:“他去青花楼找姑娘。” 话落,邪魅男子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完了完了,一会儿白瑾泽肯定找他算账。 “玩了?”他倒是不害臊的说了出来。 琉璃小脸儿一红:“你……你不害臊,说的这叫什么话,要不他去青花楼干什么?难不成是去饱读诗书了?” 牙尖嘴利,邪魅男子觉得琉璃十分有趣,忽地抱紧了她的腰肢,在她耳边吹着热气:“既然你的负心人这般坏,那我们就不要他了,你考虑考虑我,如何?” “啊呸,你滚开。”琉璃趁他不注意,一脚踩上他的脚。 用力之大,让他急忙抱起脚看,拧着眉头:“一点也不温柔呢。” 琉璃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松了,跳到了一块儿石头上,居高临下的凝着方才揽住她的男子。 那是一张怎样妖冶的脸, 比女子还邪魅,阴柔却不失英气,眉宇间泛着幽幽的光,长长的桃花眼闪着动人的光波,只要轻轻扎眼,便可让千万女子拜倒在他的脚下,薄薄的唇瓣儿一开一合,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似是跟琉璃说话,似是跟别人说话:“我说老白,你的娇滴滴很符合我的口味,不妨割爱让给我?” 老白? 琉璃一愣,莫非是…… 心中的疑惑才生根,忽地,房顶上卷起了一阵疾风迅速的由上飞下,如飞侠一般伫立在琉璃的面前。 那白衣胜雪,清若谪仙不是白瑾泽又会是谁! “你……”琉璃咬着唇,万万想不到白瑾泽和这个邪魅男子是一伙的,一同戏弄她:“你混蛋!” 说罢,转身要走。 这下好了,吃醋,妒妇的形象全都让白瑾泽看了去,她双手推着自己的小脸儿,揉来揉去,似乎想把那抹尴尬的红晕推散,无奈,她愈搓愈红。 淡淡的清香味儿钻入她的心,白瑾泽捻着步子来到她面前,拉下她在脸上的小手,捧着她凉凉的小脸儿,望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却是喜悦的。 方才他出来就觉得有人跟踪他,不想会是琉璃,她的醋劲儿真大。 呵……想到这儿,白瑾泽心情爽朗的笑了。 “你在笑话我。”琉璃瞳仁一缩。 “我是高兴。”白瑾泽说话了,寂静的夜,他的声音恍若月光映照在她的心底,给了她一丝明亮,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高兴你在吃醋,高兴你在乎我。” 还有外人在,那邪魅男子咯咯的笑,展开折扇装潇洒,琉璃否认:“我才没有。” “不同你狡辩。”白瑾泽让着她,知道她心里有自己就好了。 夜里,有猫的叫声,有狗的吠声,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小手下意识的捉住白瑾泽素白的袖袍,小脑袋从他身后望去,看向月光下妖冶的不像话的男子,小声地问:“方才是他叫吗?他是人吗?莫非是猫妖?” 扑哧。 妖冶男子正在喝酒,差点儿呛死他,天下的女子哪个不是对他献媚,投怀的,怎的到了琉璃嘴里,自己连人字两撇都不是了。 跳下来,他指着琉璃:“老白,你俩可真是两口子,一个德行。” “好了,南宫逍遥,别吓唬她了。”白瑾泽温柔的捋着琉璃的青丝,对南宫逍遥说话的口吻略沉。 让人一下子分清了白瑾泽重色轻友。 “我以后是没好日子过了。”南宫逍遥叹息,而后惋惜的故意在琉璃跟前说:“小美人,他总带我去青花楼,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到底跟不跟他。” 白瑾泽的瞳仁如镀了一层寒冰:“你可以滚了。” 南宫逍遥不怒反笑:“好咧,你们两个继续卿卿我我。” 说罢,他如一道剑影迅速的消失了。 今夜,白瑾泽和南宫逍遥本想着悄悄来知府府上和那个庙中各自看管着那礼部尚书和那个巫师,不曾想,琉璃居然跑出来搅局,所以白瑾泽只好临时改变了计划,让南宫逍遥去盯着点礼部尚书,巫师那边暂且放上一放。 弯月皎白。 琉璃凝着南宫逍遥消失的身影,好奇的问:“他是谁?” “挚友!”白瑾泽淡淡道。 “喔。”琉璃不再说他坏话,白瑾泽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怎会有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挚友。 似乎看透了她的小心思,白瑾泽拦腰将她抱起,淬不及防的琉璃惊呼一声,一转眼,他迅速的闪到了木房里。 “他就那样性子,不必理他。” 琉璃点点头,整个身子嵌在他的怀里,双臂勾着他的脖子:“这是哪儿?我们今夜不回了么?” “木屋,不回了。”白瑾泽简单的答,大掌一挥,木屋的门吱嘎的阖上,年头久了有些关不上严,还留着一丝缝隙。 “关门。”琉璃急急的说:“这儿能住人吗?” 破烂的墙壁上掉了一层白皮,泛着发霉的味道,一些不明小生物嗖嗖的穿墙而过,寒风顺着窗户缝吹进来,冻的琉璃瑟瑟发抖,直将身子把白瑾泽的怀里钻:“冷。” “冷还乱跑。”白瑾泽嘴上虽是训斥着,但是却将她软乎乎的身子捞的愈发紧了。 “我还不是……”琉璃一急,差点儿脱口而出,话滚到一半忽地止住了,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白瑾泽收紧了手臂,自己的后背冲向风口不让琉璃吹着,双眸锁着她:“怎么?怕我去青花楼找姑娘?” 宫里宫外的琉璃完全是两种性子。 在宫里,活的谨慎,活的卑微,生怕一个不小心滚在刀尖儿上。 在宫外,活的逍遥,活的潇洒,性子都变的愈发开放了,其实琉璃是一个很懂得保护自己的人,只是在宫中,永礼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牵绊住了她。 白瑾泽曾想,自己就是个救世主,独属于琉璃一人的救世主。 “都已经找了,我能怎样。”既然躲不了,就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琉璃嘟着小嘴儿瞪他。 “小怨妇。”白瑾泽忽地心情大好,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 呼。 琉璃拂开他的手大口大口的喘气:“我不是怨妇,我不要做你的怨妇,为何女子都要做怨妇,为何女子要纵容你们去找姑娘,为何。” 说着说着,她屏住了呼吸,水眸跌入了白瑾泽那双瞳仁里,她别过头,不说话了。 心里绞劲一般,琉璃倔强的咬着唇,手指去掐白瑾泽后颈。 “吃醋了?”这点儿力道于白瑾泽来说是不疼不痒的,揽了一块儿草垫子一坐,琉璃稳稳的落座在他的大腿上。 “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何来吃醋一说。”琉璃故意这样说,实则是想试探白瑾泽的口风。 两个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白瑾泽却从没说过要给她一个名分。 他几不可闻的叹气,心里打圈圈,啃咬着她的耳垂:“琉璃,你可愿等我?” 闻言,琉璃的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白瑾泽有什么难言之隐,宫外的他如神秘的鸟儿,让人无法窥探他那展翅的羽翼和勃勃的野心。 “等你作甚?”琉璃仰起下颌,高傲的看着棚顶:“喜欢我人之多,我随便选一个,也学你一样,去青花楼寻姑娘,说不定还会有好看的小伙儿,我看那个南宫逍遥就很不错。” 她巴拉巴拉的说着,丝毫没注意白瑾泽的眸子深了又深,沉了又沉。 ‘啪’的一声,白瑾泽轻轻的掌了下她的嘴,眉眼敛着:“放肆,竟敢胡言乱语,你是谁的女人,你可知道?” 他第一次这么凶巴巴,琉璃有些愣了。 “你打我。”琉璃委屈的说,其实一点也不疼,就跟挠痒痒似的,但琉璃心里憋气,非要找出点什么事儿来。 “打的就是你,你的小嘴儿愈法不讨人喜欢了,竟挑一些我不乐意听的来说。”白瑾泽眉宇英气勃发,那双清浅的眸子似乎一望深不见底。 琉璃要跳下去,无奈白瑾泽捏着她的腰肢,软乎乎的,捏起来手感甚好,他忽地不满足于此,直接将她的裙子掀开:“琉璃,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的心里只能装着我一个。” 霸道,不公平,不讲理。 “不要碰我,你都碰了青花楼的姑娘,脏得很。”琉璃毫不客气的反驳他,只要想起那些莺莺燕燕们往他怀里腻歪,她就一百个不舒服。 有时,白瑾泽温柔起来是致命的。 双腿略微分开,他倏地将琉璃一个掉转,让她正对着自己,裙摆恰恰卡在了他的某处,姿势有些暧.昧,琉璃羞红了脸,未等发声,白瑾泽好听到要命的声音就响起了:“没碰,那些人,我一个都没碰,世间千万个女子也比不过一个琉璃。” 甜言蜜语如融化的糖块儿迅速的占领的琉璃的心。 走啊走,飘啊飘,都逃不过白瑾泽的温柔乡里。 修长的长指忽地卷起了琉璃的裙摆里,淬不及防的霸道席着她的温柔乡,琉璃瞪大了眼睛却一刻也不敢动。 湿润,喷涌而来! 钢筋也能化成了绕指柔。 女子,本就是水做的。 琉璃娇嫩的身子狠狠的颤栗着,水眸盈盈的凝着他,脸蛋儿都能挤出桃汁来,探进去搅弄了一番,让她如雨水滴落,白瑾泽咬着她的唇:“知道你得了滋味儿,别忍着。” 奇异的感觉悠然而上,一道闷不住的声音从唇齿间挤出。 白瑾泽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浅笑:琉璃,何止是你动了情,我也动了情。 * 翌日清晨,没有公鸡的鸣叫,寒天地冻的,想必公鸡也睡上了懒觉。 大片的雪花剥落,如被云卷儿丢弃的孩子,刮过了阁窗的窗纱。 南宫逍遥一步一潇洒,一步一放荡,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过去,忽地低呼:“你们可真是以天为盖地为庐了啊,也不怕钻进个蜘蛛或是耗子。” ‘嗖’的一声,一根枯草顺着缝隙抛了出来,准确无误的插在了南宫逍遥的裘狐毛边上。 呦呵,没想到在深宫之中这武艺居然没退步,不错,不错。 南宫逍遥捏起枯草,玩乐的抿在唇上,嘀咕着:“白学士,莫不是想让我插上根草卖.身去?” “就你话多。”隔着窗咎,白瑾泽深沉沙哑的声音缓缓传出,昨夜几乎一夜没睡,怕琉璃冻着一直抱着她。 南宫逍遥知道两个人穿好衣裳了,这才悠哉悠哉的推门满进去,将买好的小笼包和小米粥放在那儿:“吃吧,你可真是有功了,昨夜你在这儿抱着美人温存一夜,我呢?喝着冷风一会儿跑知府府衙,一会儿跑那破庙。” “结果呢?”白瑾泽护着琉璃,琉璃睡眼惺忪的趴在他的后背上,懒洋洋的竖着耳朵听南宫逍遥说话,一个小包子递了过去,琉璃闭着眼睛,循着香味儿准确的一口咬住。 南宫逍遥看了看琉璃懒散的小模样,将视线收回,正色道:“昨儿个知府那边没什么异常,破庙那边,那个巫师忙忙叨叨的不知道想干些什么,似乎在准备什么重要的东西。” “今儿个就会真相大白了。”白瑾泽吞下最后一口小笼包,打横将迷迷糊糊的琉璃抱起,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温柔道:“起来了,我们一起去审审那个礼部尚书。” 南宫逍遥大方的看着他们秀恩爱,一脸笑意。 苦了千落的一片痴心了啊。 吃完东西,南宫逍遥消失了,琉璃和白瑾泽二人来到了知府府衙,礼部尚书倒也是一副官架子,用了早膳,舒服的坐在檀木椅上,好似是在参加一个宫宴。 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白瑾泽踏着清雪悠悠而来,琉璃水漾的眸底扫了一眼城门吏,随即踏入。 知府大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见来人,喉咙口上的心总算落下了:“两位总算来了。” “那城门吏呢?”白瑾泽扫视了一圈,问。 知府大人磕磕巴巴的说:“在……在牢中。” 闻言,琉璃眉眼一冷,道:“知府大人将寻女儿之人丢到了大牢?你倒是有趣。” “格格息怒。” 礼部尚书缓缓起身,捋着胡须,神色淡定:“格格怎的也参与了这件事,女子无才便是德。” 听着这话,琉璃就满腔的温怒,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圈,话语间尽是嘲讽之意:“身为礼部尚书却能够说出如此之话,琉璃也算是闻所未闻,礼部尚书既然有德,我倒要看看你的德究竟什么样子。” “格格折煞老臣了。”礼部尚书高低也不敢跟琉璃犟嘴,她毕竟是皇上的格格。 “开始吧。”白瑾泽开门见山地说,这几日,失踪案,碎尸案闹得人心惶惶,他想着早一日解决也好早一日让百姓们安稳。 叫来了那个城门吏。 城门吏老实巴交的站在那里,说他老实吧,他胆敢亲自来青花楼找礼部尚书要人,给了白瑾泽这样一条线索,说他胆大吧其实他过后还是忌惮礼部尚书的,毕竟人在他那里。 白瑾泽让城门吏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 城门吏的女儿到了适嫁的年纪,城门吏的夫人恰好认识礼部尚书,所以托礼部尚书寻一个适龄的朝中家公子相上一相,可谁知这夫人将他的女儿带出去后就再也没带回来。 这已经是第二日了,休班回来才发现女儿竟然还没回家,城门吏不免着急,问夫人,夫人也不说话,那夫人是个后配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然不上心,只是说两个人在一起聊的来,所以一起赏雪去了。 模糊的辞藻让城门吏不免担心,打听到了礼部尚书在哪儿,盯上了他,前来要女儿。 闹着闹着就闹到了府衙之上。 白瑾泽眉眼深沉,看着礼部尚书那淡若的神情,问那城门吏:“你女儿今年芳龄?” “小女今年十五,七月十五的生辰。”城门吏倒是个实在人,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似乎不放过一丁点对查案寻女儿有用的信息。 七月十五?只觉得这个日子有些熟悉。 审礼部尚书的时候,他倒是一派的正经作风,似乎不惧怕这个沉甸甸的案子,白瑾泽问了半晌他都不承认人在他那里,一口咬定,他家的女儿没相中那男子跟着娘亲回去了。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府衙外有一人击鼓。 “何人击鼓?”知府大人张望着。 一个府衙赶来,道:“回大人,是一个妇人,声称是城门吏的娘子。” 几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上好的云南丝绸料子的女子一步踏进来,发髻上插着的是珍珠薄玉簪子,耳坠子也是今年新制的宝石,看起来华贵极了,一点也不像城门吏的夫人,她一进来,一眼看向礼部尚书,不理城门吏,跪倒在地,张口就充斥为礼部尚书开脱的口吻:“大人,大人,这事儿都怪我啊,小女早已回家了,小女这几日病重,我又不敢告诉夫家,所以说了谎,求大人宽恕。” “回去了?”城门吏一脸的惊喜,捉住那妇人的肩膀问:“当真?” “相公,都怪我,小女不是我亲生的,生了重病我怕你责怪我没有照顾她,所以才瞒着了,没想到我惹下这么多事。”那妇人凄凄的哭:“这事不怪礼部尚书大人。” 这事儿发展的愈发扑朔迷离了。 城门吏主动将案子撤了,第一件事撒腿回家看女儿去,白瑾泽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好先将他放走,也不能巴着他说必须让他告倒礼部尚书不是。 见此,礼部尚书神情轻松:“白学士,大人,格格,既然这是一场误会,那,我就可以走了吧。”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三十四(一更)想要了? 礼部尚书潇洒的回府了。 在此期间,前前后后不到两个时辰前来知府府衙报案:女儿……丢了! 才寻到的女儿又丢了。 事情是这样的,城门吏火急火燎的回家后就发现女儿又跑了,院子里是他女儿丢下的披风,下人们谁也拦不住。 来报案时,白瑾泽正打算回驿馆,顺嘴问了句:亲眼看到你女儿跑了? 那城门吏想想,说:只看到了和女儿一模一样的背影! 一个背影能说明什么?寻个人都能替代。 黄昏的光晕镀在一个小摊上,琉璃摇着拨浪鼓看向白瑾泽:“你是不是也觉得有问题?” “说说你的想法。”白瑾泽抄起一个小孩儿的木马玩偶在手心里把玩,实则二人是在闲逛,城门吏和他夫人就在这一片寻女儿,他们也是想暗中观察一下。 拨浪鼓‘哗啦,哗啦’的摇着,琉璃若有所思的说:“若是在城门吏的角度上考虑定会觉得十分懊恼,没有及时拦住女儿,可若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上考虑的话就是第一次城门吏的女儿失踪是跟礼部尚书有关系,可是第二次却跟礼部尚书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不错,蛮聪明,一会儿奖励你一个糖葫芦。”白瑾泽勾唇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儿,从袖袍里掏出来一块儿碎银子给了小贩:“这个拨浪鼓,买了。” 说着,白瑾泽拿着拨浪鼓朝前方走去,道:“礼部尚书这回摘的干净了,我们也拿他没法子了。” “喂,你买拨浪鼓干什么?”琉璃追上他问,拨浪鼓是红色的,上面印着两个娃娃头:“你我又不是小孩子。” 闻言,他轻如风的步子缓慢下来凝着她,眸底濯濯情愫:“你我不是小孩子,以后可以给我们的孩子。” 他犹如一阵风飘进她心中又吹走。 琉璃脸唰的红了:“谁要。” 酒楼上。 一扇窗咎被木杆支上,两个脑袋探出来望向消失的两个人,礼部尚书捋着两撮胡子,眯起眸子:“白瑾泽,在宫中就喜欢多管闲事,到了宫外还是多管闲事,而且竟然管到我的头上来了。” “尚书大人,那该如何?”说话的是那个自称天不怕,地不怕的巫师。 “如何?”尚书大人的眼底浮起了一丝淬冷:“不论如何都不能耽搁咱们三日后的事,我的官位快保不住了,皇后和太傅联起手来对付我想把我拉下马,一定要趁着我现在的机会将此事办成!” “大人放心,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巫师笑呵呵的说。 一口酒,饮下的是满满的心计! 将琉璃安全的送回驿馆后,白瑾泽声称去见南宫逍遥再次离开。 南宫逍遥歪在一个树杈上喝酒,听到步子,他唇角一咧,将酒壶朝地下歪,酒洒在了白瑾泽的袖袍上:“下来,有事儿找你。”白瑾泽飞速的闪开了,袖袍的滚边儿上还是沾染了些许,轻轻弹开,仰头唤他。 嗖的一声,南宫逍遥落在地上,拍拍掌心:“找本宫主何事?” “我对女子不了解,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白瑾泽二人在黄昏下走着,迎着清雪。 “女人的事儿找我还真是找对了。”南宫逍遥不正经的笑:“怎么?莫非是昨夜没深没浅的没找对地方?我说老白,第一次总要学着点的。” 白瑾泽眉头一皱,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轻咳一声,冷眼横他:“正经点。” “白大学士饱读诗书,最正经了。”南宫逍遥慢悠悠的说。 不再与他臭贫,白瑾泽道:“城门吏的差事很苦,而且一月的俸禄也没多少,但是那城门吏的夫人确实打扮的十分奢华,我看她带着的首饰都是今年新晋的。” “这还不简单。”南宫逍遥几乎没想:“外面吃独食了呗,要么就是谁包养了送给她的。” 白瑾泽将思路捋顺,城门吏和他现在的夫人是后在一起的,适才也并没有看出来因为丢女儿的是,他夫人多么伤心,多么焦急。 “莫非……”白瑾泽忽地想到什么,莫非是礼部尚书早已和城门吏夫人串通好了? 礼部尚书财大气粗的,供给她一些金银珠宝,首饰衣裳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心中的疑惑渐渐分明,白瑾泽又一疑惑飞上心头,抬头问:“七月十五是什么日子?” 接二连三的问题像橄榄枝似的砸的南宫逍遥晕乎乎的,愣了愣:“鬼节啊。” 鬼节? “南宫逍遥,今儿不能请你喝酒了,你去调查那几个死去的官宦家的姑娘的生辰八字,快去。”白瑾泽冷喝一声。 “啊?发什么神经,美酒啊,就这么泡汤了。”南宫逍遥摇着脑袋一脸的无奈,嘀咕着:“赶紧成家,成家就别缠着我了。” 鬼节,鬼节,白瑾泽嘀咕了两句,忽地想起来琉璃最喜欢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籍,想着回去跟琉璃探讨一下。 驿馆之门缓缓推开。 琉璃的粉唇吹了吹窗咎前浮来的一层清雪。 “琉璃,开门,快点。。”白瑾泽沉沉的声音隔着门板而入。 如云的步子挪来,将门打开,烛光映的白瑾泽温和极了:“你……你这么晚了来做什么?”看着他眼底的严肃和从未有过的情愫,琉璃居然想歪了,小脸儿一红,抿着唇:“驿馆还有别人,你……你若是想救改日。” “恩?”白瑾泽迷茫疑惑的看着她,深入她眸底的娇羞时,白瑾泽忽地懂了什么,揽过她曼妙的腰肢:“怎么?这么快就想要了?” “……”露.骨的话让琉璃直跺脚。 白瑾泽勾唇一笑:“今儿不要你,哪日再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尴尬的她直想钻进老鼠洞里,人家明明没有那个意思,自己却…… 咬了咬舌头,琉璃垂着小脸儿来到檀木桌前,迅速将烛光燃起,橘色的烛光至少还能遮住她羞红的小脸儿。 “我记得你以前经常躲在藏书阁偷看一些民间的书。”白瑾泽幽幽的望着她:“若是七月十五生的女子,在民间,在巫师里那里会怎样?” 琉璃捻了下烛芯儿,睫毛微抖:“七月十五是鬼节,那日生的女子是阴性女子,我记得有一本书上说巫师会在圆月那天将五个阴性女子召集在一起,而后用她们的心头血滴入他人的血上,这样另一个人就能活。” 巫蛊之术,又是祸害人的巫蛊之术。 民间传说,书籍舆论,怎能轻信。 虽然不敢实打实的去笃定礼部尚书的计划,但是肯定没好事儿! “圆月那天?何时?”白瑾泽问。 琉璃盈盈起身,长长的裙摆如荷花拖在地上,推开窗咎,伴随着吱嘎一声,天边的月光洒进来,满室的银辉,那月儿是个半圆,周围洒着些许的凉意,云雾濛濛的涌了上去,月儿渐渐的吐出银色。 “许是快了,就这几日吧。”琉璃拢着青丝。 “若是按照你所说的,行巫蛊之事是要五个阴性女子,那么,现在只有四个,另一个呢?”白瑾泽深眸如泉水:“莫非另一个还未采取行动?还是说?” 琉璃摇摇头:“我想已经采取行动了。” 经过她这么一说,白瑾泽攥紧了拳头:“莫非就是城门吏的女儿?可是尸首呢?” “不知。”她摇头:“现在看管的严,尸首也许不会浮出水面了,又或许是另有原因。” 两个人神色凝重,不知再过几日会在京城中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南宫逍遥办事雷厉风行,迅速的将四个消失的女子的生辰八字弄得清清楚楚,她们都是七月十五的生辰,阴性女子! 第一具分尸着实就是吏目府史的女儿,但是他却不承认家中丢了女儿,南宫逍遥经过夜晚的观察发现他家所有的空房中并无年轻小姐的身影,那汤药也是夫人喝的,所以现在已然确定四具尸首分别是谁。 城门吏的女儿消失的无影无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弄得人心惶惶。 两日过去了,月儿愈发的圆了,琉璃推开窗子,纤纤玉指就那样细细的摩挲着月儿的轮廓,似乎只要执起笔墨轻轻的一描就能够将月儿缺少的那一星半点补上。 就这样,她想啊,想啊,徐徐的凉风吹的她愈发的清醒,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呀。”琉璃忽地想到了什么,随即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 说着,琉璃拢着一袭裘狐大氅匆匆来到了床榻前将那面团展开,铺在木桌上。 “若是有一具尸首没有拼凑进来,或是乱的,是不是其他的也就跟着乱了?”琉璃自言自语,顺手揪掉一个面团的脑袋,那儿光秃秃的,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想的都头疼了,索性将那些面团全部揪掉了,乱七八糟的混在那里。 “我就不信整不明白你。”琉璃苦恼极了,仰起小脸儿,拖着腮帮子,拢着锦被在床榻上躺着整理思路。 想着想着,脑海里就浮出了白瑾泽那双眸子,那双清眉,心里乱乱的,将被子蒙在头上,睡觉! 一觉睡到大天亮。 “格格,起床了。”一道女声响起,轻轻的叩门,是驿馆的丫鬟。 琉璃迷迷糊糊的醒来,锦被一扫,落在地上,捏了捏额头,一咕噜爬起来,看向地上散落的面团,才把它们记起来,琉璃想将它们收起,谁知门外催促了:“格格,大阿哥和白学士等着格格用早膳呢。” “好了,知道了。”琉璃应着,将那些面团推开,穿上了长袍,披着斗篷朝外走去。 她来了,引得两个男子纷纷看向她。 琉璃摸了摸小脸儿:“怎么?” “皇阿玛来口谕了。”大阿哥道。 “说什么?”琉璃问,盈盈坐下,白瑾泽抬手示意丫鬟给琉璃填粥。 一碗粥冒着热气,大阿哥道:“皇阿玛让咱们火速回宫。” “宫中可是出了何事?”琉璃握着汤勺的手一顿。 若不是出了急事,怎能急急的召唤他们回去呢。 大阿哥眉心一蹙:“皇阿玛说礼部尚书许久不理朝政了,现在礼部那边乱成了一团,而且现在马上到年根底了,礼部是最忙的时候,可是现在他却甩手不干了,哪儿也寻不到他,皇阿玛现在勃然大怒,让我们回去迅速寻一个礼部的人出来接替他的工作。” 是啊,年底了,年终祭典等一项事情都是需要礼部尚书打点的。 轻呵一声,礼部尚书现在正忙着自己的巫蛊之事呢,怎会有功夫打点朝廷的事儿呢。 不过,想来真正着急的人该是皇后娘娘和太傅吧。 朝廷上上下下都知道,礼部尚书是皇后娘娘的人,现在礼部尚书不理朝政,皇上也会将一部分的气撒在皇后身上,这对永礼今后的太子之位也是没有好处的。 但是这边的事儿还未忙完,白瑾泽喝了一口粥,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不知这礼部尚书和皇后娘娘之间怎么了。 若是将这个机会把握好了,也不失是一个让皇后元气大伤的好机会! “永礼,你若是着急,你就先回去吧,这边的案子还没办完。”琉璃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白瑾泽,道。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永礼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问。 白瑾泽清眉一簇,不悦的扫了一眼,琉璃怕白瑾泽吃醋,迅速的拂开了他的手,摇摇头:“我办完案子再回去。” “你们两个?一起?”永礼灼灼的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 闻言,白瑾泽慢条斯理的放下粥,清澈的眸看向永礼:“四格格冰雪聪明,这个案子她也插手了,也帮了不少的忙,知府大人对她是青睐有加,若是现在就此将这个案子撇了,恐怕会让人说清朝的格格娇生惯养。” “那又如何。”永礼满不在乎的说。 白瑾泽嘲讽的笑声从唇中吐出:“那又如何?大阿哥居然会这样想?让百姓们说清朝的阿哥格格们娇生惯养你以为是一件好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难道就是皇室的榜样?” “你……”大阿哥语塞。 粥也索然无味,白瑾泽起身,冷冷的看着琉璃:“四格格,你好好考虑。” 说罢,拂袖离去。 “他跟谁甩脸子呢。”永礼怒火中烧恨恨的瞪着白瑾泽的背影。 “永礼,好了。”琉璃拦住他即将冲出口的污言秽语:“你先回吧,回去告诉皇阿玛,我们忙完就回去。” 永礼悲愤交加,指着门口:“琉璃,难道你和他孤男寡女的留在这里吗?” “你胡说些什么呢?”琉璃的脸煞白。 “琉璃,你真的不喜欢他?还是说你是故意留在这里,想撵我回去,然后同他温存呢?”永礼字字珠玑,噎的琉璃语塞。 他何时变的这般不可理喻了。 “随你怎么想,总之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琉璃强硬的说,看他一眼,提着裙摆回了房间。 留下永礼一个人在那里捶胸顿足。 御前侍卫前来:“大阿哥,我们何时出发?” “我不回去。”大阿哥的脾气滕然冲上来了。 “不回?只怕不妥。”御前侍卫道:“皇后娘娘说了,让你务必回去!” 他的拳头攥紧又收起,一口牙咬的吱嘎吱嘎的响,头上的青筋凸起,一双黑眸满满的愤怒。 “为何?为何?”永礼一下一下的砸着木桌,血红的眼睛瞪着某处:“为何我的人生要被别人操控!为何我说的不算!为何都是别人来安排我!” “大阿哥……” “滚!滚!通通给我滚!”大阿哥将桌上的米粥,饭菜全部扫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大阿哥请尽快考虑,若是考虑好了,今夜我们就出发,这样明日就能到宫中。”那人道。 他伏在木桌上,怔怔的凝着楼上的房间。 他的琉璃,就在那里,离他那么近,那么近,可是他却亲手将她推的那么远,那么远。 * 听着楼下的嘈杂声,琉璃贴着门板的身子缓缓抽离,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回到床榻前将那些面团打算拼装上。 “永礼,你何苦呢。”琉璃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 一边捡着面团一边漫不经心的拼凑着,拼凑到最后她竟然觉得毫无头绪,她忽地认真起来:“诶?为何少了一个面团娃娃的脑袋?” “诶?好像少了一个红色衣裳的手臂,身子和腿脚,哪儿去了呢?” 她疑惑的嘀咕着,凝着其他安装好,但是却看着别扭的面团娃娃,深谙的瞳仁凝着一丝熄灭的烛光,怔怔的望了许久,许久,琉璃忽地茅塞顿开,拍了拍小脑袋瓜,眸底熄灭的烛光一瞬点燃:“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兴奋的她捧着那些面团娃娃奔出驿馆。 与此同时,南宫逍遥那边也有了新进展正和白瑾泽在一同商讨对策呢。 琉璃在府衙中等了好些时候才等到白瑾泽。 她坐在那里几乎望眼欲穿,见来人兴奋的扑过去,一双水眸晶晶亮:“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 琉璃将面团摆在了木桌上:“你发现什么没有?” 他看了许久摇摇头,这些面团都是琉璃每日带在身上的,想来只有她最熟悉了。 “少了个红衣裳面团娃娃的手脚,身子,少了个蓝衣裳的脑袋。”琉璃直接说出来。 这么一说,白瑾泽才发现这个问题,数了数,原来的那些面团果然少了一组。 “你是说……”白瑾泽回过神儿来。 “对。”琉璃同他十分默契,现在只需要一个眼神儿就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她徐徐道来:“我是和它们熟悉了所以一眼就能发现,但是你第一眼却看不出来,若是这么看的话,两个面团上分别缺少了几组器.官,那么整体上来看就是足足缺了一个人,但是那些面团却依旧完整,只是有的根本不是原有的,所以我看着它们才会觉得别扭。” 白瑾泽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失踪的其实是五名女子,但是我们只有四个人的尸首,所以我们误认为只失踪了四名女子?” “对!”琉璃道。 好一出谜团。 知府大人在一边听的一愣一愣的,一抹脑袋,一头的汗水啊:“那这第五名女子?” 闻言,白瑾泽和琉璃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城门吏的女儿。” 晚膳时,永礼在驿馆门口遥望着远处一直不肯离开。 御前侍卫将马车牵到他面前,恭谨道:“大阿哥,时辰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等一会。”大阿哥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远处。 他在等琉璃。 “大阿哥,还是走吧。”过了一刻钟,御前侍卫再三催促:“皇后娘娘该着急了。” 将拳头的怒火砸在了石墙上,永礼咬着牙,在宫外这段时间居然没把握住机会让琉璃回心转意,他真的恨自己的软弱! 深深的望了远处一眼,永礼最终还是不甘心的上了马车。 马车扬长而去,卷起了那轻薄的雪花,地面上被马车轮子碾的光溜溜的。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平静之夜。 一团薄雾涌在云卷上,云卷下笼罩着黑暗。 灰暗的草房内,女人呜呜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三十五(二更)瑾泽,不要过来 女人呜咽的声音滚滚而出,破旧的草房子,顶风飘雪,似乎强风来袭就能将整个房顶掀起来。 一壶烫好的美酒飘着淡淡的酒香溢满了整个屋子里。 若是不去看,以为留再了仙境中。 木刺起皮的木桌上泛着沧桑的感觉,一袭深紫色裘狐大氅歪歪斜斜的挂在南宫瑾泽结实的胸膛上,里面的锦衣半敞着,露出了健硕的,白希的肌肤,他那双邪魅的双眸如流星勾起,眸底溢满了星光,唇角微勾,手里捧着一壶美酒朝嘴里灌,一些流出来的美酒顺着他的薄唇流到了下颌,再从下颌顺着长颈流到了胸膛前,看起来是那么的妖冶。 黄昏下,淡淡的橘光投射在南宫瑾泽妖媚的脸上,愈发的迷人。 他朝着坐在角落里,五花大绑的女子呵呵一笑:“我也不愿意绑女人,但是不代表我不绑疯女人,我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但是不代表我怜香你这样的老女人。” 角落里的女子瞪着眼睛看着南宫瑾泽,身上所散发出的佛像味道让南宫瑾泽十分不畅快,他轻笑几声,道:“假装信佛,背后行的却是可耻之事,真是令我恶心!” 她拼命的踹着面前的沙袋,试图逃走。 “想跑?别费力了。”南宫瑾泽轻快的从木桌上跳下,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知府夫人,你现在是不是很着急?是不是特别想见你的老情人?特别想见你的女儿?” 女人呜呜了两声,灰暗的眼眸里泛着泪光。 “那,你也只是想想而已。”南宫瑾泽嘲弄的戏弄着她:“我允许你想一想。” 女人气急了,恨不得咬舌自尽。 南宫瑾泽将紫色的裘狐大氅丢在一边,露出了紫色的锦衣,勾勒出他强壮的身子,窄腰宽臀,结实臂膀,青丝下缠着玉扣,那双妖冶的眸子静静的凝着天边缓缓落下的太阳。 他在等,等月儿。 喃喃自语,脚,踏在门槛儿上:“今夜,就是圆月了。” * 几缕青烟袅袅的升起,百姓人家裹着幸福,安泰的日子。 到了晚膳的时辰就做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同家人共同饮用。 窜上了云霄,夕阳落下,闪烁的星星拥簇着月儿慢慢的爬了上来。 月儿愈发的圆润,月儿愈发的薄凉,就那样望着,即使可望不可即,却也能让人感觉到月儿的凉意。 扬鞭策马,马儿的蹄子在地上轻轻的踏着,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地上,琉璃打小会骑马,勒紧了缰绳,白瑾泽清幽的眸子望向远方。 远方是连绵不绝的山坡,朦朦的雾气笼罩着,恍若那里住了一个千年妖怪。 布满白雪的山间岩石下,藏着得力的侍卫们。 马儿嘶鸣,朝着圆润的月儿长啸,琉璃夹了下马肚子,望着白瑾泽:“瑾泽,今夜,我们会成功吗?” “一定会!”白瑾泽声音清朗。 偏僻的高山上跌宕起伏,厚厚的雪堪比冰块儿那般硬,踏上去泛着咯吱的响声,眼见着云卷儿周身的薄雾缓缓的从月亮身边消散而去。 圆了,圆了,月亮圆了。 月圆之夜,终究来到。 浓烈的银光充斥着整个半山腰,映照在白瑾泽和琉璃那张愕然的面容上,他们的瞳仁微微收缩,凝向那里,白瑾泽牢牢的握住琉璃的小手:“邪不胜正!” “恩!”琉璃点头应道。 高高的祈福坛上,那个巫师的脸上画着奇奇怪怪的牛鼻纹图案,只露着一双突兀的大眼睛,头上上缠着公鸡的羽毛,他穿着一袭兽皮,在这寒冷的冬日露着手臂和双腿,腰间缠着的是狐狸的尾巴,看上去极为残忍。 祈福坛的中间是一个长长的木桌上,木桌上的两边分别是烛台,烛台上点着两根大红蜡烛,冒着刺啦刺啦的黑雾,中间有一个香炉,上面点着三根如筷子那般长的香,正冒着徐徐的青烟。 白瑾泽和琉璃窝在岩石后看着这一切,笼子里两只鸡,一只公鸡,一只母鸡,这两只鸡都是属阴性的。 让人惊骇的是巫师的面前有五个瓷碗,瓷碗里用血水泡着的是五颗人心。 简直是丧心病狂! 月圆之际,巫师施法。 礼部尚书焦灼的望着前方,似乎在等什么人。 巫师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指着月亮,道:“大人,人为何还不来?” “巫师,在等等,在等等,小女身子虚弱,许是在路上耽搁了。”礼部尚书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道。 “若是再不来,耽误了圆月的吉时,那么,这五颗心的心头血可是无法救你女儿的心的。”巫师冷冷的哼着。 他急忙弓腰,从未有过的谦卑,双手合十做祈求状:“巫师,再等一刻钟,再等一刻钟,她们马上就到了。” 话落。 白瑾泽让琉璃在岩石下等着他,他脚踩浮云,轻功直上,握着长剑逼退朝他飞来,恍若谪仙的声音让人心生凉意:“尚书大人,别等了,她们不会来了。” 音落,人至。 白瑾泽一袭白色的裘狐披风稳稳的站在祈福坛前,凝着眼前残忍的一幕,冷冷的看向尚书大人:“你身为礼部尚书却为了图一己私利,残害了五个年轻女子的性命,你可知罪!” 白瑾泽的尊贵无人能比,那高傲清冷的眸子让巫师不禁打了个寒颤。 有些失心疯的礼部尚书癫狂了,白瑾泽这是硬生生的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他怒吼着,眼睛瞪如铜铃:“白瑾泽,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胆敢坏老夫的好事,人呢?你把我的女儿给弄哪儿去了?” “尚书大人当真是无情,知府夫人原本是你的夫人,当年你一举高中进朝廷当了高官却抛弃了这个糟糠之妻,这个糟糠之妻为你生下了一个女儿,你将这个女儿残忍的从她身边夺走,她生下这个孩子后便不能再生育,现在你又为了这个孩子重新利用你的糟糠之妻,并且残害了五名无辜的女子,你真是良心丧尽!” “你懂什么?”礼部尚书血红着眼睛:“是不是都是那个贱女人告诉你的?她他妈放屁!当初若是娶了那个贱女人我能有今日的辉煌成就么,若是没有这样的辉煌成就,我们的女儿有病了我能想法子找最好的巫师给她治么!” 白瑾泽嘲讽的笑:“礼部尚书饱读诗书,你所谓的治病的好法子难道就是行巫蛊之术?难道我大清的大夫都死绝了?” “你以为我没请大夫么?”礼部尚书的眼睛通红:“我四处寻医问药,我让皇后帮我找御医,可御医说我的女儿活不了了,她的心脏会迅速的衰退,没有几日活头了,我他妈不信,若是皇上皇后得了绝症,太医就算掉脑袋也要好好的治,我恨这些人,恨他们放着我女儿不管,我好不容易寻到了能治我的女儿的法子,可是你却出来阻拦!” 将别人的性命当成了草芥。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四溢,白瑾泽捏紧了拳头:“杀害了五名女子难道我不该拦你?行巫蛊之术难道我不该拦你?” “她们死有余辜!”礼部尚书打断了白瑾泽的话:“那些小小的官宦没有一个是真心对待自己女儿的,为了巴结我,为了能够升高官,我骗他们让他们的女儿出来陪我,他们也乐意,是他们视自己的女儿如烂币的,既然他们如此不珍惜,那么我又何必手下留情呢,这是他们的荣耀!”他袖袍展开,疯狂大笑。 “疯言疯语!”白瑾泽深眸凝着他癫狂的样子:“知府大人查出了端倪,你就让他夫人烧了那张白纸,毁了名单,还想杀掉知府大人,杀掉老鸨。” “对!”他毫不掩饰:“我就是要杀了他们,那个老鸨知道我前些日子去过她那儿,虽然名字是假的,但是她却认得我,若是有什么差错,我的一切就都毁了,我不怕死,但是我必须要先将事情办成再去死!那个知府大人多管闲事,早该死了!” 可怜知府大人全被蒙在鼓里,以为枕边人和他相依相伴会白头偕老,却不想和礼部尚书有着这样一段感情,还有一个女儿。 “礼部尚书,我劝你现在就此打住,知府夫人已经被我拿下,你的女儿也被我安置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若是现在跟我回去见皇上,你可以减轻罪孽。”白瑾泽声音幽冷, 闻言,愈发激狂了礼部尚书内心的仇恨,他扑上去,揪住白瑾泽的衣领:“你他妈把女儿还给我,还给我!她有病,她必须及时治疗,你还给我,你这个杀人犯,我要杀了你!” 白瑾泽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礼部尚书跌倒在厚厚的冰块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礼部尚书,你的女儿重要,别人的女儿呢?你威胁他们,让他们不敢出声,甚至不敢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你却将她们残忍的分尸,杀害!” 礼部尚书的手撑在冰块儿上,眼底是杀戮后的块感:“那又怎样,天下,只有我女儿才应是最完美的,我女儿从小生病,喘气都费劲,身上扎的全是针灸的洞,既然她的肌肤不好,那么我也不能让其他女子的肌肤比我女儿的好,总归死了,那我就不给他们全尸,她们一定不能比我女儿完美,不能,我女儿是最完美的。” 这种悖逆人心,丧心病狂的心理也只有礼部尚书能想得出来。 自己不好,也别想别人好。 病态的心理是无法扭转的。 “死了五个人,却只有四具尸首,最后一句城门吏女儿的尸首去哪儿了?”白瑾泽想弄清楚,问到这儿时,琉璃也竖起耳朵听,她也十分想知道。 礼部尚书似乎很欣赏自己的杰作,回忆着说:“忘了丢哪儿去了,应该是扔山上喂狼了,最后一具尸首有些残破,拼凑起来也不完美,我就干脆丢了一具,我哪儿知道丢的是哪具,最后那些随便拼的,没想到却被你们发现了。” 果然如此,琉璃的手心捏了一把汗,难怪看那些尸首拼凑的不顺眼。 “礼部尚书,跟我走吧,你可知你这样一闹,会将多少人拖下水。”白瑾泽声音沉沉。 “将死之人,什么也不怕。”礼部尚书有着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他缓缓爬起来,站在白瑾泽的面前,圆月笼罩着他们,镀上了一层冷意,他的唇角斜斜的笑,低低的说:“白学士,不止有五具尸体,很快就有第六具,第七具了。” 层层凉意席卷心头,白瑾泽清眸敛起:“你什么意思?” 礼部尚书猩红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忽地卷起了袖袍朝天空嘶吼:“第六具,第七具就是你和四格格,让你们多管闲事啊,来人啊,将他们捉住,为我的女儿陪葬!” 话落,四周忽地大噪,四起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高手,刀光剑影,滕然崛起,飞一般的朝白瑾泽来,几个人迅速的将礼部尚书挡在了身后保护起来。 礼部尚书退到了祈福坛后:“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白瑾泽心中一紧,飞旋着上天,但是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轻功不错,团团将白瑾泽给围住了。 恰时,几个黑衣人竟然将藏在岩石下的琉璃抓住了。 有了这个人质,礼部尚书就不愁无法控制白瑾泽了。 “白瑾泽,劝你乖乖投降,这样我还能保证四格格的全尸。”礼部尚书洋洋得意的看着被几个黑衣人吊在空中的四格格,笃定的威胁他:“不然,我说不定会将她身体的哪部分送给山上的野狼吃。” 刺耳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黑衣人揪着琉璃的手臂,琉璃的双腿在半空中胡乱的踹,声音伴随着呼啸的风席卷而来:“瑾泽,瑾泽,不要管我,他这么残忍是为了引你入局的。” “礼部尚书,不要太得意了,府衙的人早已将这座山包围了。”白瑾泽长剑横扫着眼前的黑衣人,一剑穿喉,鲜血洒在空中,喷到了他的脸上,他随意一抹,眸子阴冷。 “白学士,你当真以为老夫在朝廷这么久是吃干饭的吗?”礼部尚书丝毫不怕他,轻轻的击掌:“在你们插手这件事的时候,我早已做了完全的准备!” 雪染刀光,白瑾泽清寡的眸子盯着礼部尚书阴测测的笑容,视线落在他所看的方向。 那里是府衙侍卫们藏匿的地方。 忽地,火光四射,震耳欲聋的‘砰砰’声随即蹦出,炸裂了几块儿岩石,岩石似碎尸块儿四处飞射,那些府衙侍卫们的身子迅速的翻飞在空中,连一点自我保护,自我闪躲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活活的炸成了血肉之泥。 白瑾泽牙冠紧咬,这个礼部尚书真是豁出去了,他踩着几个黑衣人的头顶朝琉璃奔去,现在,眼下最紧要就是救出琉璃。 “快,快把四格格带走,别让他追上。”礼部尚书吼着嗓子吆喝着。 那些黑衣人说时迟,那时快,朝空中散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儿将白瑾泽阻拦住,脚踩轻功带着琉璃飞走了。 雾蒙蒙的白粉迷了白瑾泽的双眼,他的双眼有些迷糊,在半空中旋转的身子迅速的摔下来,‘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几个黑衣人迅速的用长剑将他围攻住。 礼部尚书十分得意,捏紧了拳头缓步朝他走来,眼底是噌噌的火焰:“你坏了我的好事,那么,我就让你们二人奔赴黄泉。” “杀!”礼部尚书大掌一挥。 恰时。 一道如龙卷风的身影疾速旋来,深紫色的裘狐大氅如地上漫起的风沙,手握长剑,剑如风华,他在半空如鬼魅的划过了半圈,剑韧不见影子就将围攻在白瑾泽周围的人一瞬抹脖,鲜血四溅,那些人的人头无声无息的掉落。 “啊……”礼部尚书惊骇,哪儿来的高手。 南宫逍遥将长剑收入剑鞘,得空捧着酒壶贪婪的喝了几口,一手拽起白瑾泽:“怎么感谢我?” “请你喝酒。”白瑾泽白衣胜雪,在空中和南宫瑾泽击掌。 “勉强答应了。”南宫逍遥邪魅的唇角一勾,那双桃花眼闪着杀意,冷冷的望着那个巫师,随即又如春风那般笑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个什么东西?我去找他玩玩。” 白瑾泽心中挂念着琉璃,摁住南宫逍遥的肩:“逍遥,我去追琉璃,你帮我挡住这些黑衣人。” 礼部尚书这回真是下了死手了,不知花了多少银两买了这些黑衣人来替他卖命杀人。 死了一拨,只见半山腰还有一拨迅速的咬着牙冲出来:“杀啊!” 他们如黑色的浪喷涌而来。 南宫逍遥掏掏耳朵:“啊呦,还敢我骂我傻,简直是找死!” 紫衣一扫,南宫逍遥的桃花眼泛着凉意,灌了几口酒,再倒,酒没了,他耸耸肩,看向礼部尚书:“这么多银两全花在这些丑八怪的身上了?给我买酒喝多少。” 礼部尚书吹胡子瞪眼:“送你去阎王府喝酒去吧。” “你喜欢吹牛,没意思。”南宫逍遥无奈的摇摇头,将酒壶抛在空中,而后抓了一把石头,那些石头穿过酒壶,将前排的黑衣人打的趴在地上。 “就这点本事也好意思拿别人银子?”南宫逍遥不满的讽刺着。 就在他笑吟吟嘲讽他们的时候,半空中忽地冲过来一波冷箭。 “好歹毒啊,竟然想把我乱箭射死,死的太难看,我不喜欢。”南宫逍遥翘着二郎腿,将紫色的裘狐大氅一摆,挡住了那些乱箭。 山一轮,风一轮。 呼啸的风将白瑾泽的喉咙灌的沙哑,他的双眸愈发的模糊,他揉着眼睛,握着长剑仅凭着一点点视线来寻找琉璃的下落。 那些黑衣人知道他的双眸有些模糊,这些白色粉末能让人暂时失去视觉,要彻底好起来也要两个时辰以后了。 趁着这段时辰,黑衣人分成了三波来扰乱白瑾泽的注意力和判断力。 但是白瑾泽的武功底子毕竟比较深厚,凭着风的动向来识别黑衣人的方向,琉璃一路都在嘶吼着引起白瑾泽的注意,他飞旋上天,白衣飘飘,扫清了左右两边的黑衣人。 乘胜追击,脚下扬尘。 但,偏偏到了前面,琉璃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似乎是被人堵住了嘴巴。 琉璃的嘴巴里塞着破布,被黑衣人拖着走,她的双膝跪在地上,泪朦朦的望着在暴风雪中奋力行走的白瑾泽。 心,如被剜了一道口子那般疼。 嗓子呜呜咽咽的泛着声音,但是白瑾泽听不到。 她在心中呐喊:瑾泽,瑾泽,不要过来,这边有埋伏啊。 风萧萧,雪茫茫。 白瑾泽拖着长长的裘狐大氅,手握长剑,如天边的银龙盘旋归来,他踏着厚厚的积雪,侧耳听着声音。 就在他离琉璃一步步近的时候,就在他缓缓看清了琉璃的模糊身影时。 忽地。 耳畔传来了无数个雨箭的声音,纷纷朝他席卷而来。 琉璃跪在那里,满眼热泪。 冰箭无情,白瑾泽扬起大氅挡去了几个箭,长剑挥洒,泛着兵器‘叮当’的冷酷声音。 “琉璃,别动。”白瑾泽生怕冷箭伤着琉璃。 咬住了青丝,白瑾泽清眸微敛,旋在半空打算迎面而救。 但,万箭齐发,白瑾泽的眼睛模糊的愈发厉害。 只听四周传来的‘哧,哧’的声音射入白瑾泽的身上,他从半空中摔落。 一朝万箭,满地残红!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三十六(一更)借你的娇滴滴用用 万箭齐发,染红了白瑾泽那雪白的裘狐大氅。 血,刺目的雪一瞬染红了琉璃的水眸。 “瑾泽!”琉璃在心中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双脚踹着地上的雪块儿,双膝跪在那里,任由寒凉钻心的疼,小手被迫被那些黑衣人缠住。 那些黑衣人得意的望着自己的杰作。 眼睁睁的看着由雪变成了血。 白瑾泽脸色暗沉,青丝纷飞,雪白的大氅如一双展开的翅膀飞向天空,他单膝弯曲,双眸模糊耳力却好使,他怒火中烧,如山野间的白狮,喉咙间忽地怒吼一声,地动山摇,双掌的掌心朝下,竟然用浑厚的内力将满地的雪夹杂着乱箭全部吸入了手掌心里,而后抵住中气,眸子如深邃的泉水,一鼓作气,将那些乱接全部四方乱射,朝那些黑衣人射去。 “啊,天那,这么强的内功。” “快走啊。” “闪开,闪开。” 乱箭如一场急雨,迅速的降下,让那些黑衣人手足无措,急忙逃开。 制住琉璃的两个黑衣人也不再管她,纷纷逃命,琉璃心里一紧,朝他跑去,白瑾泽怒吼:“琉璃,别过来,趴下。” 琉璃乖乖趴下。 最终,那些黑衣人没有一个逃过白瑾泽施展出的乱箭雨。 统统死在了乱箭之下! 浓烈的血腥味儿充斥在了整个天空中。 一瞬,鸦雀无声。 抬头望着墨黑的天,银白的月光,横尸遍野,白瑾泽‘吱嘎,吱嘎’的踩在染着鲜血的雪地上。 空洞,凄凉。 朝廷上养了一群什么官。 *!贪婪!杀人狂魔! 琉璃扑过去,如受惊的小鹿,裙摆上全是白雪,她一抹袖袍扑倒在白瑾泽的面前。 白瑾泽全身的力气早已被耗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握着长剑的手冻的发紫,长剑直直的插入了地面,肃冷的光让白瑾泽萧条的背影愈发的清凉。 “瑾泽,瑾泽,你受伤了。”琉璃跪在他跟前儿,将他整个人抱在自己的怀中,手心里只觉得温热,抬起来一看,竟然全是鲜血:“瑾泽,你中了好多箭。” 方才,白瑾泽动用浑厚的内功也将刺在身上的箭全部激发了出去,现在血流不止,昏迷不醒! ‘驾,驾’。 远处。 马蹄声震碎了山地,嘶鸣声昂扬山谷,南宫逍遥骑着黑色的马儿,紫色的裘狐大氅在风中呼啸,他如山中的紫色精灵,披星戴月而来。 “白瑾泽。”南宫逍遥的速度风驰电掣,跑到他们身边,琉璃这才发现马儿的身后拖着两个人,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是那巫师,他们两个人快要被马儿拖死了,奄奄一息的趴在雪地上。 “南宫逍遥,他中了数剑,你快救救他。”琉璃的心提到了喉咙口,染满鲜血的小手合十做祈求状,小脸儿上满是眼泪。 南宫逍遥眸子一暗,看着他染满全身的鲜血,心中一紧,探到他的手脉上,神情大骇:“他居然动用了真气。” 虽然琉璃听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但是看着一贯嘻哈的南宫逍遥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 “怎么办?他会不会有事?”琉璃说话时上牙齿打下牙齿,哆嗦的直咬舌头,那双水眸染着红血丝。 迅速的在白瑾泽的身上点了两下,似乎是在封住他涌涌流出的鲜血,南宫逍遥沉了沉眸子,嘴角抿紧:“他不会有事的,他还欠我一顿酒。” “啊?”琉璃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头,只要能把他治好,别说一顿,一百顿都行。 “快,帮个忙,把他弄上来,我背着他走。”南宫逍遥蹲在了地上,琉璃奋力的托着白瑾泽的身子往他背上放。 南宫逍遥双手用力将白瑾泽朝背上一横,拽住他的双腿起身:“这家伙怎么这么沉,定是没少吃好的。”他咬咬牙,道。 琉璃急急的站起来,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模样,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要给他披上。 见状,南宫逍遥怒吼着训斥她:“用得着你欠儿,赶紧把大氅披上,他不需要。” “不行,我怕他冻着。”琉璃轻抚着他的腰,生怕南宫逍遥把他摔下去。 “女人真是麻烦。”南宫逍遥十分不耐的嘟囔着:“你赶紧穿上,不然白瑾泽醒了,见你这样以为我欺负你呢。” “不要。”琉璃倔的跟头驴似的。 “行,我把他摔下来,谁爱要谁要。”南宫逍遥就不信拧不过琉璃这个小玩意儿了,作势就要摔。 琉璃初次认识南宫逍遥,不了解他的脾气秉性,吓的她急忙将大氅披好,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跟在他的身后。 马儿嘶鸣,扬起前蹄,琉璃朝后退了好几步,马儿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鼻尖儿上,她抹了一把小脸儿。 “上马。”南宫逍遥背着白瑾泽,勉强的抬头,白瑾泽太重,压的他的脖子快要弯掉了。 “啊?”琉璃仰头,回眸看看马尾巴后拖着的两个人:“他们两个怎么办?” “带着。”南宫逍遥潇洒的说:“等白瑾泽醒了,把他们赏给他玩。” 全是被他们害的。 巫师和礼部尚书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琉璃在左侧上马,一脚蹬上,稳稳坐在马背上,裘狐大氅盖住了马屁股,马儿甩了甩尾巴,慢悠悠的在雪地上横行着。 夜里的山间让人寻不着出口,寒风吹的人头疼,琉璃的脸上如拍了一层层的沙子,口中含着风:“南宫逍遥,我们何时才能出去。” “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琉璃闭嘴不问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埋头朝前走,因为他打算用最保险的法子,原路返回! 辛苦赶了一段路,但是还是没有来到出口,远处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因为今日是圆月,所以特别的亮,映照在山洞里。 琉璃坐在马上,坐的高,望的远,兴奋的指着那里:“快看,那儿有个山洞。” “朝那边走吧。”南宫瑾泽也累了,而且他需要看看白瑾泽的伤势。 差不多走了一刻钟,终于来到了山洞门口,常年积存的雪堆在那里形成了一个自然的台阶。 马儿嘶鸣了一声,疲倦的它低下头,伸出舌头去舔那甜甜的雪水来解渴。 “南宫逍遥,他们怎么办?”琉璃指指他们。 南宫逍遥小心翼翼的背着白瑾泽,他朝琉璃眨眨眼睛,示意她过来,琉璃跑过去,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我的袖袍里有东西,你掏出来给我。”南宫逍遥挪了挪身子。 “好。”琉璃一手捉住他的衣摆,一手去掏他的袖袍,掏出来了数个银针似的东西,上面用一排叶子盖住了,估计是怕扎到自己:“是这个吗?”琉璃问。 “是。”南宫逍遥点点头,下颌扬起朝礼部尚书和巫师挪挪,道:“把银针刺在他们身上。” “怎么刺?刺哪儿?”琉璃手足无措。 南宫逍遥嫌弃的瞟了她一眼:“刺哪儿都行,就像白瑾泽晚上刺你那么刺,刺一下就够。” “……”反应过来他的话时,琉璃的小脸儿‘唰’的红了,羞的直跺脚,这白瑾泽怎么交了个这么个朋友啊。 礼部尚书和巫师惊骇的连连后退,银针泛着冰冷的光,琉璃捏着两根银针凑近他们,得意的看着他们:“委屈了啊,你们这样对我家白瑾泽,我一定会让你们尝尝伤害他的滋味儿的。” “格格……格格饶命啊。”礼部尚书现在又变成了一贪生怕死主儿了。 “饶命?”琉璃愤恨的瞪着他:“这话你留着去跟阎王爷说去吧。” 说着,琉璃不给他求饶的机会,快,准,狠的扎在了他们的身上。 未等回头的功夫,他们便迅速的晕倒在了地上。 “诶?这是个什么玩意?还挺管用呢。”琉璃拍拍手。 “迷昏针,专门对付森林中的野兽的。”南宫逍遥淡淡道,弯下腰朝山洞里钻,见状,急忙跟过去,两个人小心的将白瑾泽放下来,让他靠在墙壁上。 琉璃看了眼月色:“我看你也没几根针了,你把这些用到了他们身上,野兽来了怎么办?” “无妨。”南宫逍遥喘了口气,他也累坏了:“野兽来了就把你丢出去喂饱他们,然后我们逃走。” “你……”琉璃一屁股坐在凉凉的石头上:“你怎的这般狠心,现在又不怕白瑾泽醒来找你算账了。” 南宫逍遥轻轻的笑,看了一眼白瑾泽,长指谈过去给他把脉,撕开了他的衣裳,殷红的雪刺痛了他的眼,琉璃咬着唇,满是心疼,南宫逍遥的余光扫了她一眼,接着方才的话说:“那岂不是美哉,我就可以和白瑾泽双宿双飞了。” 闻言,琉璃张着大大的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啊?原来你是断袖之癖。” 南宫逍遥懒的解释,低低一笑,将自己的中衣撕开包扎在白瑾泽的箭伤上。 方才,他封住了他狂流血的穴.位,但是穴.位的封存是有时辰的,一个时辰后若是再不出去寻到大夫,那么,白瑾泽恐怕会流血而死! 忧心忡忡,月白了,星淡了。 周边雪山滦滦,上哪儿去找中草药,只怕连个枯树枝都没有吧。 琉璃一个劲儿的给白瑾泽搓手,生怕他冷掉,南宫逍遥想钻木取火,无奈木头全是湿漉漉的,他的手心都快要磨烂了也无法钻出来一丁点火星儿。 半个时辰过去了。 南宫逍遥出去溜了一圈还是寻不到出口,漆黑的夜晚若是乱走容易被雪掩埋,这样他们更是雪上加霜。 “难道我们注定要被困在这里?”琉璃失望的望着洞外,不忍看白瑾泽苍白的脸色。 “天不会灭我,也不会灭他。”南宫逍遥幽幽的说,径直走到洞口,捧起一块儿大石头狠狠的朝随意的一处砸去。 随即,一声惨叫响起:“嗷,谁啊,谁砸我。” “呀,有人。”琉璃兴奋的起来,指着那边:“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出来的。” “这个石头砸的好。”南宫逍遥乐了,急忙飞奔过去,双手捧在脸颊边吼:“那边有人吗?” 琉璃白了他一眼,废话,自然是有人的,这南宫逍遥也乐糊涂了。 回音飘飘荡荡的在空中响起。 没过一会儿,只见山间的那头亮起了一个一个的火把。 “喂,我们在这里。”南宫逍遥吼着,声音巨大,震的琉璃的耳膜生疼。 千里传音回波到了那边人的耳朵里。 “我背上白瑾泽,咱们过去。”南宫逍遥见那边没什么动静,想着估计他们寻不到这里。 琉璃应了一声,帮助南宫逍遥将白瑾泽背到了他的后背上,三个人借着月光朝那边走去。 走了一半,琉璃气喘吁吁的呼着粗气,那些人翻过山脉过来了,将火把朝这边一凑,十几个人伫立在那里,为首的吆喝着:“你们是谁,站那,不许过来。” 南宫逍遥本就闷着一口气,胸腔热血一吼:“放肆,四格格在此,还不跪下!”借着火光,南宫逍遥早就看清了他们身上穿的是府衙的衣裳。 闻言。 府衙们‘哗啦啦’的跪倒在地:“见过四格格,格格吉祥。” “我不吉祥!”琉璃上前,声音冷冷的:“你们大人呢?” “我们大人在这儿。”忽地,他们闪开一条小路,知府大人前来,见来人,一下子跪下:“格格,微臣来迟,望格格恕罪。” 琉璃现在哪想理会这些繁文缛节:“知府大人,白学士受伤了,快把他带回去。” 知府大人惊骇,让那些府衙们将白瑾泽抬走,南宫逍遥的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跟了上去。 * 他们一行人回到了知府府衙。 知府大人并未问知府夫人一事,他心中有数,看了眼昏迷的礼部尚书和巫师,叹了口气:“这两个人我会暂且关押在牢中,一切等皇上决断!”毕竟礼部尚书是朝廷命官! “恩,待白学士好了我会火速回宫禀告皇阿玛的。”琉璃道,想了想又说:“夫人……” “她也在牢中。”知府大人淡淡的说,但是难掩眼底的忧伤:“南宫公子告诉我了,救你们去的时候已经将夫人交给我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更何况我的夫人,所以我是不会袒护的,她做的那些作孽的事总是要偿还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 琉璃不再说话,叹了口气。 两个人回到了房里,南宫逍遥请来了绸缎庄医术高明的那个老大夫为他疗伤。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睛的满脸不悦:“胡闹,真是胡闹,旧伤添新伤,这人还能要?” 琉璃愧疚的站在一边,觉得自己是个祸害,只要白瑾泽和她在一起就会受伤。 “行了行了,老头儿。”南宫逍遥见琉璃垂着头,急忙打哈哈:“赶紧治吧,知道你是神医手,都怪我,都怪我。” “哼。”老大夫轻哼了一声,开始施针,放血,憋着的黑血一点点涌出,白瑾泽的眉头微动,一副难过的样子。 大约半个多时辰,老大夫将草药呼在了白瑾泽的伤口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下次若是再伤成这样,直接归西吧。” 南宫逍遥脸一黑,推着他出去:“赶紧走,赶紧走。” “你这臭小子,等瑾泽醒来非要收拾收拾你。”老大夫摇摇头,捧着药箱离开了。 琉璃拧了面巾给他擦脸,擦手,想脱下他的衣裳,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见此,南宫逍遥打趣:“别想了,就算是你俩脱光了躺那儿,他现在这身板也.硬.不起来。” “……”琉璃心一抽,回头瞪他:“你嘴里怎么没一句好听的话,不害臊。” “德行。”南宫逍遥抓了一把花生豆边吃边离开了,把这时间留给这小俩口。 琉璃依偎在他身边。 白瑾泽沉默寡言,却总是将最珍贵的心捧给她。 “瑾泽,你醒来吧,听我说说话,我好想跟你说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悄悄的要了我的心。”琉璃苦笑着,情真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想每天都看着你,都陪着你,现在,我竟然这么喜欢你。” 说着说着琉璃便困了,偏着头趴在那里轻轻的睡去。 睡梦中,她梦到自己穿上一袭火红色的嫁衣坐在轿子里,坐在床榻上,等着那个人。 “水。”迷迷糊糊中,白瑾泽沉哑的声音从喉咙中吐出,惊动了浅眠的琉璃。 琉璃一个机灵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只见白瑾泽缓缓睁开眼睛,舔了舔干裂的唇:“水,我马上给你。” 她匆忙又兴奋的寻了个茶壶,因为他现在不能起身,只能允着茶嘴儿来喝,将茶壶凑到他唇边,白瑾泽喝了几口摇摇头,琉璃放下,满心的担忧:“你怎么样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白瑾泽掀起了淡淡的笑。 “恩。”琉璃点头:“瑾泽,我该怎么报答你对我的好。” 不顾性命来护她周全。 呵,白瑾泽轻轻的笑,全身没力气,伸出手指朝她勾了勾示意她过来。 琉璃弯下身子凑近他,白瑾泽的大掌叩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唇覆在自己的唇上,得了和空隙轻轻的说:“把你给我就算是最好的报答。” 唇瓣一触,早已情动。 琉璃在喉咙里泛出了‘恩’的字节,主动的,细细的吻着他,白瑾泽似乎不满足于此,开始将大掌朝前方油走,琉璃怕他抻着伤口,主动解开了自己的腰封,宽松的衣裳给了白瑾泽足够的空间,白瑾泽低低的笑,琉璃握住他的大掌朝自己的肚.兜钻去,捏着绵软,白瑾泽满足的微叹:“此伤好了大半。” 琉璃娇羞的嗔怪:“瞧把你美的。” “若是每日都能亲上一亲,摸上一摸,想来我能活到九十九。”白瑾泽掀了掀眼皮。 琉璃想说要不你娶我,但是后来想想还是把这话吞了回去,她在等他主动说。 他抬头瞅了瞅,空无一人,神情迷茫,琉璃急忙说:“我们现在在知府大人的府上,南宫逍遥出去了,礼部尚书,巫师和知府夫人在牢中呢,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宫禀告皇阿玛。” “嗯。”白瑾泽安心的点点头:“你受伤了吗?” “没有。”琉璃道:“反而是你,全是箭伤,是不是很痛。” “痛。”白瑾泽是真的痛:“不过也好,痛的话你就可以每日守在我身边侍候我了。” 琉璃眼眶湿润:“我宁愿你不痛,你不痛我也会守着你的。” 正说着,南宫逍遥叩门:“你们有没有做害臊的事儿啊?没有的话我进去了啊。” 琉璃一抹眼泪,笑笑,白瑾泽苦笑:“他就这样。” 将门推开,南宫逍遥并没有进来,见白瑾泽清醒过来心也落下了,朝他打了招呼道:“借你的小滴滴用用,马上还回来。” 不等白瑾泽点头,南宫逍遥捉住琉璃的手往外拽。 “喂喂喂,你干什么啊。”琉璃的手腕生疼,刺溜刺溜的下了台阶顿住步子问。 南宫逍遥耸耸肩,打了个哈欠,一副慵懒的模样:“有人要见你。”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三十七(二更)因为你丑 南宫逍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慵懒的靠在那里看着木梯下琉璃和千落说话,他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女人怎么这么麻烦,为了个男人至于么。” 听闻白瑾泽箭伤的千落马不停蹄地赶来想照顾白瑾泽,她信不着任何人,谁也拦不住,南宫逍遥也不愿和她周旋,干脆交给琉璃。 两个人火苗腾飞,要烧起来了。 千落穿的利索英气,抬起下颌居高临下的看着琉璃:“白大哥呢,我要见他。” “他需要休息。”琉璃淡淡道。 “我要照顾他。”千落不客气的说,推开琉璃就要朝屋子里奔。 琉璃不甘示弱,挡住她:“你不许去。” “为何?”千落蹙眉,她竟然敢拦自己。 琉璃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看了她一眼:“因为你丑。” 扑哧一声,南宫逍遥差点呛着自己,俯身看着琉璃,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 果然,情字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得,他俩较量去吧,省得溅自己一身血。 “……”千落尴尬的满面青一阵,白一阵的,她虽然不如琉璃漂亮,但是她也不能这样说出来吧,千落恨恨的瞪着她:“就你好看。” 琉璃抬了抬修长的脖颈:“对呀,就我好看,白瑾泽就喜欢看我。” “你……”千落抬起手就要打她,巴掌落在半空迟迟没有下去,若是打下去,白瑾泽知道了该如何。 “你敢打我。”琉璃虽然没让巴掌落下,但是她总是缠着白瑾泽让她不舒服,假装的捂住了脸蛋儿:“我要去告诉白瑾泽。” 千落震惊的看着她:“你真卑鄙,居然把宫里的那一套用到我身上来,我根本没打你。” “你这叫打人未遂,我这就告诉……”琉璃决定要将这才长出来的小苗苗扼杀在摇篮之中。 白瑾泽是她的,她要护着。 抬头看去,白瑾泽正拖着孱弱的身子靠在那里宠溺的看着琉璃。 琉璃僵在那里,小嘴儿张的大大的,眨了眨眼睛,完了完了,方才那一幕全被他看去了。 恰巧,千落指着琉璃仰着头向白瑾泽告状:“白大哥,你看看她是个什么人,阴险毒辣,满腹心计,难道你真的要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吗?” 她搅弄着玉指,正思忖着如何解释。 “上来。”白瑾泽声音清淡,唇瓣苍白。 “好咧。”琉璃看了看千落,一溜小跑跑到了白瑾泽身边。 ‘吧嗒’一声,白瑾泽曲起长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个响,话语责备却是宠溺的:“何时变的这么调皮了。” 揉了揉脑门,琉璃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我不是故意的,她没打我。” “好啊,你终于说实话了。”千落竖着耳朵听到了:“白大哥,你要为我做主。” “你来干什么?”白瑾泽幽幽的回头望着满眼情深的千落。 千落一窘:“我来看看你。” 在府衙的别院,所以没有外人,白瑾泽哑着嗓子,呵斥:“回去,我说没说过没有重要的事儿不许随便出来见我。” 她委屈极了:“那她呢?她凭什么可以守着你。” “回去!”白瑾泽不向过多的说话,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见状,千落急忙哄他:“白大哥,你别生气,我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说着,千落瞪了琉璃一眼不甘心的离开。 她离开后,琉璃拥住白瑾泽,搀着白瑾泽的手臂:“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不出来怎知你原来是个小坏蛋。”白瑾泽微叹,揉了揉她的发丝。 南宫逍遥捂着眼睛:“哎呦,长针眼了啊。” 两个人回到房间,南宫逍遥嘟囔了句‘自己啥时候变成老妈子了’随即准备饭菜去了。 床榻在前,白瑾泽忽地拥住琉璃,颀长的身子就那样挂在她的肩上:“琉璃。”他声音低哑,带着魅惑的感觉。 “怎么了?难不成要替你的千落出气?”琉璃的手肘也被他牢牢的包住只好推了推他。 “你变了。”白瑾泽抚着她的玉背。 这么一抚,抚的琉璃颤栗:“怎么……怎么变了。” “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你特别调皮,在御花园里把我们逗弄的团团转,让宫中的奴婢们都找你一个人。”白瑾泽回忆的说:“可是你长大后,当你懂事了却被宫中的一些规矩给束缚住了,每日郁郁寡欢的在琉璃殿闷着,有一段时间我都以为那都不是你了,想着你是不是被哪个狐狸精给勾走了。” 琉璃忍住笑意。 “后来看你为了某人伤心,那么冲动,我看着也难过。”白瑾泽说到这儿声音有些低沉:“你出宫后,没人管你了,你又变成了最初的那个琉璃,活泼,开朗,大方,有趣。” 年少轻狂的炙爱让琉璃的脸滚烫,推开他,问:“瑾泽,那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喜欢宫中的我?” 水汪汪的大眼睛灼灼的望着他,白瑾泽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在她耳边低语:“我喜欢在床榻上的你。” 呀,羞死了。 琉璃捂住眼睛,顺着指缝看他,他正低低的笑,琉璃咬着唇,拉过他的手,用尖尖的指甲在他掌心里抠来抠去:“你也变的不正经了。” “千落是我妹子,你不要瞎吃飞醋。”白瑾泽卷起她的青丝缠绕在长指上。 “谁知道是真妹子还是假妹子。”琉璃一巴掌拍掉他的手,青丝从中间折断,她吹去,有些不悦:“哪有天天缠着你的。” “醋坛子。”白瑾泽不以为然的捏了捏她鼻子,转身去整理床榻想歇息一番:“以后不要那样待她了,我和她哥哥是好友,你若是这样,她回去告状让我很难做。” 说着说着,白瑾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腾腾升起。 回眸,琉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怎么了?”白瑾泽清眉一簇。 琉璃不作声,就那样看着他。 “说话。”白瑾泽拔高了声音。 她抖着长睫,唇角耷拉:“白瑾泽,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 “……什么?”白瑾泽似是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她怎的变的这么快,前后态度简直不是一个人:“你再说一遍。” 琉璃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琉璃,你给我回来。”白瑾泽厉喝,声音不悦。 “不回,白瑾泽,你去找你的妹子去吧。”琉璃大步走,不回头。 白瑾泽一个箭步冲过去,清眸凝着她:“我和她的兄长是朋友,关系再近,充其量她也属于我的表妹。” 好啊,方才还是妹子呢,现在加了一个‘表’。 吃醋的女子是不可理喻的,琉璃狠狠的甩开他,瞪着他:“好,她是你的表妹,你的堂妹,你的妹子,你去管她,不要来管我。” “琉璃,你太不懂事了。”白瑾泽抚眉,箭伤疼的他一阵一阵的。 “谁懂事?你的表妹吗?”琉璃气结,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似乎他只要生出一个‘是’字,她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白瑾泽脑袋嗡嗡作响,有些不耐烦:“你不要无理取闹,乖,过来陪我躺一会。” “找你表妹去!”琉璃毫不留情的泼了他一桶冷水。 紧接着,白瑾泽的脸结了一层冰霜,冷冷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琉璃有些气弱的回了一句,恨恨的离开去拉门。 要巧不巧的是南宫逍遥恰巧捧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 琉璃拉开门,那边推开门。 “烫死本宫主了。”两碗滚烫滚烫的粥就这样‘呼啦’一下子全都洒在了南宫逍遥的胸膛上,烫的他立即把粥打翻在地,跳脚去弹身上的热粥。 琉璃愧疚的看了眼南宫逍遥,但想着后面还有白瑾泽,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诶诶诶,这是什么情况。”南宫逍遥迷茫的看着满脸黑线的白瑾泽:“老白,你家娇滴滴这是怎么了?” “不用管她,让她耍。”白瑾泽温怒的说,拉过他:“你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南宫逍遥指了指他:“你个没良心的,我好心好意来给你送粥来了,还落的你这个埋怨。” “把粥收拾干净,我不喜欢太脏的地方。”白瑾泽面无表情的说,随后躺回到了长塌是哪个,叹气,再叹气,再叹气。 琉璃啊琉璃,你怎的这么倔。 这个臭脾气是不是改不好了。 南宫逍遥一面哼着小曲一面收拾好了地上的残渣。 绸缎庄。 千落手挥长剑,长剑在空中斩落了一片片常青松的叶子,她愤恨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心的泪水,紧紧的攥着拳头:“琉璃,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胆敢骂我丑!” “琉璃,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你知道谁最美貌。” “白大哥的心会在我这里的。” “践人,践人。”千落打碎了两面铜镜,透过铜镜的碎片来看自己的面容:“白大哥,你也觉得我没有琉璃貌美吗?” 她的心,慢慢的被美貌所蒙蔽了。 陪伴了白瑾泽这么多年,原来只是因为自己不够美貌就输给了琉璃。 她恨,她不甘心。 琉璃一个人孤零零的飘荡在京城的青石板小路上,踢着雪块儿,绣鞋前的毛球球都被她弄脏了,愈看愈烦,干脆蹲在那里用手指在那儿戳啊戳啊,希望把脏东西戳下去。 一道邪魅调侃的声音在她头顶幽幽的响起:“鞋子脏了?用不用逍遥哥哥再给你买一双啊?” 琉璃抬头,在她头顶上方的墙头上‘唰’的飘下来,倒立着看着她,桃花眼一眨一眨的:“嗨,小琉璃。” “喂,你吓死我了。”琉璃拍拍胸脯。 “吓死了吗?”南宫逍遥打了一个哈欠:“死了还能跟我说话,难不成你是女鬼。” “你才是鬼。”琉璃不理他的恶作剧,弹弹裙子大步朝前走。 南宫逍遥一个打滑从墙头滚了下来,左右看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追了过去:“是啊,我是男鬼,你是女鬼,要不要凑合凑合在阴间过日子?” “谁要跟你过。”琉璃瞪了他一眼。 她呼啦啦朝前走,步子那就一个快。 南宫逍遥顿住步子悠悠的说:“前面可是花街了。” “……”琉璃的小脸儿一红,停住。 南宫逍遥哈哈大笑。 花街就是专门供男子吃喝玩乐的地儿,女子很少过去,但是只要过去就会被那条街的男子调戏。 她左走也不是,右走也不是,南宫逍遥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儿:“走,哥哥请你喝酒。” “我不跟你喝酒。”琉璃排斥的说。 “怎么?怕我对你做点什么?”南宫逍遥摸着下颌,邪魅的说。 琉璃支开他的额头:“离我远一些。” “走,我请你喝茶,顺便给你讲讲故事。”南宫逍遥神秘的眨眨眼:“千落和白瑾泽之间的爱恨情仇,谱写了那段多么美丽的爱情故事。” 这,的确很吸引琉璃。 脚步情不自禁的跟了过去。 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小酒馆,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点了一盘酱牛肉,点了一盘花生豆,上了一壶酒,上了一壶清茶。 南宫逍遥还是很照顾琉璃的。 “人烟稀少,最适合做jian犯科了。”南宫逍遥倒了一杯酒,不正经的说。 “你敢。”琉璃仰起头:“小心我砍你的头。” 他压低声音:“四格格果然威武。” “赶紧说。”琉璃抿了口茶。 “嘿嘿,多喝几口,免得一会儿你火气旺。”南宫逍遥说着又给她斟满了茶。 琉璃水眸一转:“快说吧。” 南宫逍遥忽地正经起来:“那年,白瑾泽出宫办事,但是他却被人追杀,那些人武功高强,设下了埋伏是有备而来,当时白瑾泽被他们一剑刺伤,直刺胸口,那时,他在山林里奄奄一息,血流成河,幸好是杜镖头,也就是千落的哥哥在保一车镖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他,于是就救了他,他在杜镖头家住了许久,将近五月有余,都是千落照顾的他,每日都不离他身边,洗身子,换药,洗衣裳,就跟平日里夫妻一样,后来,千落爱上了他,一直到现在,白瑾泽也很感激她,一直对她很好。” 难怪,难怪她记得有一年白瑾泽有一段日子不在宫中,皇阿玛寻他寻了很久,原来是受伤了。 好险。 不过,琉璃的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像寻常夫妻那般。 千落看光了白瑾泽的全身,还亲自侍候他,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定不一般。 难怪今日白瑾泽后来在她面前维护千落了。 眸子一瞬黯淡了,茶水在舌尖儿上也变得苦涩不堪。 “怎么了?受刺激了?”南宫逍遥摆着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感情是两情相愿的事儿,老白只拿她当妹子看。” “他们之间所经历的那些太深刻了。”琉璃望着那盘花生豆,心里堵的晃:“这种感情是我比不过的。” 也许,有一日,他们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就是千落了吧。 “想多错多,你谦让不就得了,大不了以后她做小,你们以姐妹相称,同时侍候他,岂不美哉。”南宫逍遥潇洒的水。 啪嗒。 琉璃抓了一把花生豆朝他脸上扔:“你们男的就喜欢三妻四妾,这种感觉很爽是不是?” “是啊。”南宫逍遥不怒,不气,不紧不慢的将花生豆全部填到嘴里:“三妻四妾可是许多男子的梦想,多美啊。” “哼。”琉璃生气。 “哈哈。”南宫逍遥大笑。 想了想,琉璃欲言又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南宫逍遥是个直爽的人,看她这样不由得敲桌子:“快说,我可是抽出时间来跟你说这些的,一会儿我还要去花街呢。” 果真,天下男子都这么se。 琉璃干脆问出了口:“你说他胸口被刺了一剑,那……那我为何没看到。” 他们行鱼水之欢的时候看他胸口处肌肤很好。 南宫逍遥暧.昧的看着她,看的琉璃小脸儿滚烫,随即道:“他在伤口上弄了一层假皮,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那次失踪五个月是被人追杀了,他要悄悄的引蛇出洞,明白了?” “难道他已经知道当年是谁对他痛下杀手?”琉璃紧张的问。 “当然。”南宫逍遥点点头:“老白可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又没证据,若是当初直接拆穿的话他一定讨不了任何好处的,他这样默默无闻,会让杀他的那个人抓狂的,而且还会有一系列的动作,以后将那个人一网打尽,岂不是美哉!” “原来是这样。”琉璃有些心疼他,他那年遭遇了这样的事一定很痛。 不知不觉,南宫逍遥喝了一壶酒了:“怎么?是不是心疼他了?所以啊,千落那边儿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不行。”琉璃立即否决:“爱情和恩情是两回事儿,我若是这样想,对我,对千落,对瑾泽都不公平。” “诶诶诶,你说说你,你咋这么小心眼儿呢。”南宫逍遥起身拍了下她的小脑袋瓜儿:“真是的。” 琉璃闪开他的碰触,望着他的桃花眼,道:“逍遥公子,你有爱的人么?你爱过别人么?” 南宫逍遥被她问的愣了。 他的确没爱过别人,闯荡江湖这些人,江湖上的人都怕他,惧他,也给他送过不少美人儿,但是他只是在床榻上玩玩,并没有真正能入得了他的心的。 所以他也不懂白瑾泽为何会为了琉璃那般拼命! 爱一个人的滋味儿他不懂,也没尝试过。 琉璃望着他渐渐冷却的眼神儿几乎明白了,苦涩的一笑:“等你有一日,若是遇到了自己心爱女子的时候就会明白我这种感觉了。” “什么感觉?”南宫逍遥居然忍不住的问。 “一生一世一双人。”琉璃淡淡道,声音若兰花那般清幽。 南宫逍遥愣了愣,随即挥挥手:“女子的见识果真是狭隘。” “呵……”琉璃轻轻的笑了,那笑意染着一抹白瑾泽的味道:“希望你会遇到自己爱的人。” 说罢,她转身离开,一个人行走在孤寂的青石板小路上。 看着她的背影,南宫逍遥的心‘咯噔’一声,没来由的滚烫了一下,他往喉咙里灌了一壶酒:“小二,给你银子。” 南宫逍遥来到了花街,悠悠闲闲的逛了一圈,看着那些庸脂俗粉忽地没了兴致,嘴里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将要过年了。 挨家挨户冒着青烟,有着好闻的饭香,小巷口,娘追着孩子让他们回家吃饭,小两口打情骂俏。 琉璃觉得比宫中有味道多了。 宫中虽是富贵荣华,却少了一丝东西。 想了想,哦,原来是少了一丝人情味儿。 走啊,走啊。 心里复杂,杂乱。 琉璃卷着青丝一时间不知去哪儿,想回府衙却丢不下面子。 想想白瑾泽对他说的话就满肚子的气。 这醋,该吃吗? 迎面朝她跑来一个小孩儿,握着糖葫芦飞快的从她身边掠过,撞了她一下,她的身子闪过,半边肩膀微疼,她单手扶着旁边的石墙,却不想摸到了一双温热的手掌……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三十八上面和下面的区别 是白瑾泽。 看清了来人的容貌后,琉璃耍着小脾气甩开了他的手,自己却摇摇晃晃的站不稳,白瑾泽一个箭步冲上来搂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为何这般任性?恩?” “谁不任性你去找谁去。”琉璃也不扭捏了,在他面前,将淑女的样子全都抛了出去,她本就是任性的格格,要么怎能在大阿哥新婚当日想冲出去捣乱呢。 握紧的小拳头直捶白瑾泽的胸口:“你的千落不任性,她既大方又端庄,还会武功,还和你感情那么身后,你去找她好了。” 捶着捶着,琉璃忽地想起了南宫逍遥同她说的那些话,小拳头忽地落下来,不忍心再打他的胸口。 见她的情绪缓和了,白瑾泽拉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啃咬,一脸的宠溺:“怎么?消气了没?怎的脾气愈发的大了?是不是被我惯的?” “哼,才没有。”琉璃一副小女儿家的情怀。 “喔?”白瑾泽低笑:“那就是吃醋了,小醋坛子,这么在乎我?” 琉璃的小脸儿浮起一抹嫣红之色:“才没有。” “倔丫头。”白瑾泽不戳穿她:“气够了吗?气够了跟我回去。” “还没。”琉璃依旧倔强,昂着小脑袋不服输。 天寒,白瑾泽的嘴唇苍白,拥着她:“可拿你怎么办才好,受了伤还要追你出来。” 琉璃才反应过来这回事儿,懊恼的不得了,急忙拉住他的胳膊:“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 “为了找你。”白瑾泽诚实的说:“你甩门离开,想过我的心情么?那种把你丢了的心情。” “我不开心。”琉璃背对着他,玉指去缠帕子:“你在我面前护着她。” 白瑾泽没有过多的解释,适才的确是护着千落了。 “回家吧。”白瑾泽拉着她的手大步朝前走。 琉璃跟着他,阳光不足,她踩着他拖着长长的影子,似乎这样做能解气一些。 白瑾泽余光扫着她嘟起来的小脸儿,低低的笑,任由她耍小性子。 她这样,还蛮可爱的呢。 回到了府衙,老大夫在屋子里等着他气的两撇白色的胡须差点着火,白瑾泽乖乖的躺回去让他换药,听他嘟囔了好一会儿。 礼部尚书在牢中吵吵嚷嚷的大喊愿望,不吃不喝,闹的是翻天覆地的,这让知府大人十分头疼。 本想着进来和白瑾泽商量一番,不曾想他在睡着,他也就不好意思叨扰。 琉璃将一个花盆捧出去恰巧看到知府大人在门口来回的踱步:“知府大人有事儿?” “四格格这是?”知府大人并没有直说出来,而是绕着圈子先关心她。 “哦。”琉璃看了看手中的花盆:“白学士夜里睡不好,许是闻不了这花粉的味儿,所以我拿出去。” 知府大人面露愧色,急忙接过来:“我来吧四格格,真是不好意思,下官不知道白学士对花粉过敏。” “无妨,不知者不罪。”琉璃温雅得体:“对了,知府大人可是有事?” 他讪讪一笑:“是有事,只是白学士在歇息,下官也不好意思打扰。” “你跟我说吧。”琉璃道。 他想了想,道:“也好,那礼部尚书在牢中作的不像样儿,非要见他的女儿,否则就要自尽,你说说,他若真的自尽了,皇上那边也没法交代不是。” 琉璃点点头:“是,我过去。” “四格格亲自过去?恐怕有失尊贵身份。”知府大人惶恐的说。 “尊贵不是在这儿上体现的。”琉璃微微一笑:“带路吧。” 大牢如困乏的兽,在森林中躲藏着,时不时的怒吼一声,整个大牢充斥着发霉,发潮的味道,让人作呕。 锈迹斑斑的铁牢栏杆上泛着土黄色,一些人的手爪子抓在上面,将头朝外探,整张脸的肉都挤在了栏杆上,突出的大眼睛带着期望的目光。 “格格慢着点。”知府大人在前面拎着马灯给她照亮。 琉璃提着裙摆,踩着轻快的绣鞋快步朝前走。 因为礼部尚书是重要的犯人,缩在关在了最里面由武功高强的专人看管。 愈往里走,愈呛人,愈寒凉,琉璃拢了拢披肩。 “到了,四格格。”知府大人顿住步子,道。 闻声,坐在牢中的礼部尚书忽地睁开眼睛,这几日也是把他折磨的够呛,哪有一点穿着朝服文质彬彬的样子,头发散乱的耷拉在脑袋上,一双眼睛如生了绣一般。 见来人,他猛地扑上来抓住栏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面圣,我要面圣。” “四格格小心。”知府大人拉着她。 琉璃摇摇头,来到礼部尚书跟前:“尚书大人,你想见的不是皇上,恐怕是你的女儿吧。” 礼部尚书神色慌张:“都一个样儿,少说废话,放我出去。” “你犯了大罪免不了一死了。”琉璃冷冰冰的提醒他:“我若是你,不如想想现在还有什么愿望想完成。” 他的眼睛黯了黯:“在宫中,以为四格格只会为了儿女情长要死要活的,没想到在宫外颇有皇家的风范。” 不理会他的嘲讽,琉璃眼睛如星耀:“礼部尚书,事已至此,我知道你最牵挂的就是你的女儿。” “呵。”礼部尚书冷嘲:“四格格休得欺骗本官,小女的病我最清楚,巫师的五孔玲珑心之血被你们搅乱了,小女是活不长了。” 这个礼部尚书已经被巫师洗脑了。 她屈尊的蹲下:“尚书大人,你对女儿的心未免太极端了,你身为朝廷命官,读四书五经,怎会听信这荒谬的巫蛊之术呢?” 有些时候,愈是饱读诗书的人,愈是不懂得书中的奥妙,总是曲解书中的意思。 读了那么多的书,没有用到正地方又有何用呢? 礼部尚书不作声。 琉璃继续说:“我会治好你的女儿,并不让你的罪行牵连到你的女儿,你也知道,你的罪名是要株连九族的。” “四格格如此好心,想来是有什么条件要与老夫交换吧。”礼部尚书阴恻恻的看着她。 知府大人见状,十分有眼色的闪开了,那些看守他的牢侍也闪开了。 忽明忽暗的烛光闪烁着,将大牢昏暗的气氛映照的愈发骇人,琉璃不惧不怕,捉住大牢的栏杆,掌心觉得灰突突的一层,她璀璨的眸子暗了暗,一字一句道:“认了罪,将你背后与这件事有关联的人全都向皇阿玛禀告,不管是参与的,还是没参与的,只要你同别人说过。” 闻言。 礼部尚书起初僵硬了下,而后唇角勾起了一抹笑,随即放声大笑,笑的十分骇人,他瞪着琉璃:“四格格,没想到你也会有如此毒辣的时候,借着老夫的手可以除掉你不喜的人。”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琉璃镇定自若:“那些人就算是我不想咬,想来尚书大人也想咬吧。” 礼部尚书语噎,没作声。 “还是……尚书大人想大发慈悲呢?你要想想,你的女儿留下于他们而言就是个祸害。”琉璃循循善诱。 暗忖了半晌,礼部尚书眉目有些松动了,毕竟他还是挂念自己的女儿的:“四格格当真能保住我的女儿?” “有何不可?”琉璃淡淡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只有我们知道你要那五孔玲珑心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到了皇上跟前儿,尚书大人可以换一套说辞。” “比如……”礼部尚书问。 “比如宫中的某些娘娘十分在乎自己的容貌,想要年轻,想要肌肤光滑,想要如少女那般。”琉璃慢声慢语的引导着。 礼部尚书点头,笑道:“四格格好手段。” “呵,手段和善良不成正比。”琉璃淡淡道:“尚书大人若是信我……” “我的女儿你打算怎么安排。”礼部尚书急急的问,说白了,只要能治好他的女儿,让他做什么都行。 望了一眼远远站在那里一脸憨厚的知府大人,琉璃挑着秀眉问:“你觉得知府大人的人品怎样?” 礼部尚书不解的看着她,想了想,说了实话:“是个好官,为人清廉。” “恩。”琉璃脸上浮现了一抹明媚的笑。 “你的意思是……”礼部尚书忽地反应过来:“四格格的意思是……” 琉璃蹲在那儿半天腿都麻了,站起来揉了揉腿肚子,道:“知府大人若是破了此案,以后定会被皇上另眼看待,他会荣华富贵,自然,你女儿的日子也会好过,锦衣玉食,到了出阁的年纪自然会有大把的好青年。” 不得不承认,礼部尚书有些心动了。 若是真是和他脱离不了关系,那么,他的女儿恐怕要和他一起共赴黄泉了。 默默的观察着他的神色,琉璃闻着这闷闷的味道有些难受,弹了弹裙摆,道:“尚书大人细细考虑,若是考虑好了就让知府大人前来通知我。” 说着,琉璃离去。 “四格格。”礼部尚书忽地从草垫子上爬起来,脸扣在栏杆上,那双浑浊的眸子染着无可奈何:“等一下。” 既然他叫住了她,琉璃就知道自己这盘棋没有走错。 “望四格格言而有信。”礼部尚书一字一顿的说。 “令千金与我年龄差不了几岁,花儿的年纪,我也不舍得让她被连累,被摧残。”琉璃望着‘刺拉,刺拉’烧灼着的烛灯道。 礼部尚书叹了口气,似乎是放松的气,生硬的点了点头,颓废的靠在了栏杆上,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琉璃张了张口,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挪动步子,旁边就是关押知府夫人的牢房。 粗喘的声音引起了琉璃的注意。 迈着步子过去,果不其然,知府夫人就跪在那儿等着她。 才几日啊,她恍若老了好几岁,脸上多了些许的沧桑,那双眸子脏脏的一点光都没有,身上还穿着那日见她从佛堂出来的那身衣裳。 她身上的佛香味儿没有散去。 她垂着头,再抬起,那股子辛酸的感觉让琉璃别过头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四格格。”她的声音粗噶的不像话,如沙砾那般难听。 “夫人,您说。”琉璃道。 知府夫人撑在墙上,嘴唇干裂,拨了拨眼前的头发,看着琉璃:“适才你和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琉璃不作声。 “我一直信佛,这心啊,是没有变得善良,这听力啊,却是愈便愈好了。”知府夫人嘲讽着说。 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知府夫人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她是唯一的女儿,当年和他这个没良心的生下的,现在他却没有照顾她,可我们之间有再多的恨也不能连累孩子不是。” 是啊,两个人之间就算再恨,有了孩子,孩子就是一个纽带,两个人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孩子。 “我作孽啊。”夫人哭泣着。 琉璃塞进来一个帕子。 她没有接,苦笑的看着她:“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老天爷原谅我,让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四格格。”她终于意识到了琉璃的存在感,抬头看她,‘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 她消受不起这样的大礼,急忙将手臂伸进栏杆里想拉她起来:“夫人不必行如此大礼,适才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会的。” 夫人摇摇头:“利来利往,有利聚之,无利散之,我希望四格格能够答应我,就算他没有达到四格格的心愿,四格格也不要抱有私心让我的女儿走上一条危险之路,好吗?”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 “我知道四格格怕多一个人听去就会多一个人危险。”夫人胡乱抹了把眼泪。 琉璃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儿。 “若是我的命能够换了我女儿的命,那么,也值了。”她唇齿话落,整个人不顾琉璃的反应,迅速的朝后退去,绝望的眸底血红,而后狠狠的朝对面的墙上撞去。 “啊!”琉璃尖尖的低叫了一声,杏目圆瞪,惊愕至极,她从未看过一个人亲眼在她面前自刎。 整个人颤抖的如秋天的落叶,捂住嘴巴。 血腥味儿迅速的满眼,琉璃跪倒在那里,扶着栏杆,怔怔的望着额角留着鲜血的她。 她嘴唇抖动:“佛祖,我作的孽我来偿还,请放过我女儿。” 死的时候,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死不瞑目! 知府大人闻声急忙冲过来,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呜咽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牢头将牢门打开,知府大人冲进去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眼睛通红,无声的流着眼泪。 在琉璃的角度看,他们两个人就那样相拥着。 看起来,很相爱。 心,就像被油锅滚过一样。 礼部尚书听着那悲痛欲绝的哭泣声,面无表情,睁开眼睛,一眨也不眨,就那样听着。 听着,听着,就流出了眼泪。 * “格格,你饿了吗?” “格格,需要吃点什么吗?” “格格,是不是累了?” “格格,要不要泡个热水澡?” “你们下去吧。”琉璃蔫蔫的说。 爬上木梯。 白瑾泽颀长的身影映入她眼帘。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瑾泽,你……你醒了,是不是饿了?我去……” “回来。”白瑾泽拉住她的手,不让她逃跑,将她叩在怀里:“为何不叫着我。” “瑾泽,我杀了人。”琉璃颤抖的说,全身都在抖。 “不是你。”白瑾泽抱紧她,很紧,让她感觉不到自己在颤抖:“有些事,天注定,即使你不在,她也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琉璃咬着唇:“可是我亲眼看她死在我面前,我阻止不了。” “不要把自己当成佛,会累的,佛也有顾忌不到的时候,有些事,想多了头疼,想多了心疼。”白瑾泽捋着她的青丝:“所以,你不要想。” “不想会闷闷的。”琉璃指着自己的心口说。 “想了会痛痛的。”白瑾泽揉开她的眼泪。 白瑾泽推开门,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指着阳光:“琉璃,不要自责了,这是她的选择,你只是恰巧碰上了而已,就如,其实你想遇上日出,却不小心遇上了太阳下山。” 他是一枚定心丸。 服了,心里舒畅了许多。 拉着她吃了些东西。 来人说,知府夫人的尸首已经放进了木棺里。 这时,琉璃和白瑾泽在长塌上互相望着彼此。 南宫逍遥的话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冬天,琉璃的脚丫儿很凉,很冰。 脱掉了绣鞋,将凉凉的脚丫塞进了被子里,白瑾泽拉过她的小脚夹在了自己的腿间。 呼吸教缠。 琉璃缓缓的凑近了他的胸口。 是这里吗? 这里受伤了吗? 离心脏那么近,那么近。 掌心的温热让白瑾泽的身子一僵:“怎么?想要?” 不理会他不正经的话,琉璃的声音有些漠然,带着对白瑾泽的心疼:“瑾泽,若这次不出意外,我帮你搞定她。” 虽然‘她’字很模糊。 但是白瑾泽依旧明白,‘她’指的是皇后。 他那样怔怔的望着她。 琉璃细细的将今儿在牢中的事儿从头至尾和他说了一遍。 “琉璃,你是在冒险。”白瑾泽眉目一凛。 “不冒险哪有未来。”琉璃清浅的眸子看着他,里面闪着光:“别人看不懂你,难道我也看不懂么?她处处打压你,打压我,若是用这次的机会扳倒她,岂不是很好。” 白瑾泽卷着她的青丝,眸子濯濯:“不,她没那么容易扳倒。” “就算让她元气大伤也是值得的。”琉璃坚定的说。 “她是皇后。”白瑾泽道。 “无妨。”琉璃道。 “她的背后有太傅。” “无妨。” “她的儿子是永礼。” 琉璃看着他的清眸:“无妨” 她知道,白瑾泽在故意试探她的心,她的感情。 他没有安全感。 “琉璃,为何要这样做?”白瑾泽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璀璨的杏眸晶亮:“皇后喜欢鬼心魂计,邪门歪道,在宫中一手遮天,天理难容。” 顿了顿,她呼了一口气:“我要同你捉鬼,斗邪!” “捉鬼?斗邪?”白瑾泽眉头一紧。 “恩。” “你不后悔?”他问。 琉璃低着眉看着他,纤细的玉指缓缓解开他的长袍,解开他里面的对襟马甲,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玉扣,露出了他健硕的胸膛。 弯下唇,轻轻的凑到上面吻了吻。 耳朵贴在那里,强有力的心跳声击荡在她的耳边,她的声音带着蚕吐丝的轻柔:“瑾泽,我后悔的是为何那年我没有陪伴在你的身边。” 意思明了。 白瑾泽就知道南宫逍遥肯定会告诉她。 抚着她的眉眼,声音如溪流钻进她心间:“现在陪也不晚。” “可是你心中有了一个她了。”琉璃很在乎。 “你们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不一样的。”白瑾泽捉住她的小手覆在自己的胸口上:“你在我的左边,她在我的右边。” 琉璃咬着唇,水眸换成了陈醋:“左边和右边有什么区别?” “你猜猜。”白瑾泽低笑。 “猜不到。”琉璃心里闷闷的,哪有心思猜啊。 白瑾泽忽地咬住她的耳朵:“那你想想你在上面和我在上面的区别。”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三十九是不是黄桃吃多了 怔了片刻。 触及到白瑾泽浅眸下涌动的泉水时,琉璃一瞬懂了,小手握成拳头砸着白瑾泽的胸膛:“满肚子黄水,说,是不是黄桃吃多了。” 白瑾泽低低的笑,喉结一动一动的,特别有男人味儿,琉璃抚上去,他捉住她的手在唇边啃咬:“嗯,吃多了,真好吃。” 说着,白瑾泽垂下头看着她的胸前。 琉璃明白过来后大窘:“在这样不正经就不理你了。” “哈哈,你不理我,我理你。”他爽朗的笑,捋着她的青丝:“琉璃,我的左边有一颗心脏,你在我的心脏上,你若是离开了我,我将无法窒息。” 一本正经的情话让琉璃的心悸动。 “现在明白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了?”白瑾泽看她不作声,追问道。 “谁知道你以后会怎样。”琉璃硬着嘴说。 白瑾泽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灼灼:“我活着,爱就在。” “若是……”白瑾泽顿了顿,凝着她紧绷的脸色继续说:“我若是死了,就不再爱你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死在太过可怕,哪怕是单个音节吐出来也让人虎躯一震。 搓了搓她的小脸儿,搓出了两个红晕:“人终有一死,不过若我在你前面先去,我就把对你的爱给你留下,你带着我的爱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我不愿意听这些,别说了。”琉璃十分排斥,情绪有些低落。 他鲤鱼打挺起身,不小心弄痛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琉璃紧张的不得了,扒开他的衣裳:“你激动什么,怎的到了宫外跟个孩子似的呢。” “因为自由。”白瑾泽蹙着眉头,撕开了衣裳,有些泛红,有些感染,但是唇角照常勾着笑。 她一个咕噜跑下了床榻寻木箱子,里面是老大夫留下的草药,挤出了草药的汁液用扁木药棒搅弄了一番替他重新上药:“你好生歇息,不要乱动,不要乱跑,一会我去找南宫逍遥。” “还不让我乱动啊。”白瑾泽一撇嘴:“唉,憋坏我怎么办。” “贫嘴。”琉璃忘了,用木棒敲了下他的嘴巴,弄的他嘴巴全是绿绿的草药。 “苦死了。”白瑾泽用袖袍一抹嘴巴:“过来,让我亲一口。” 琉璃嘻哈的闪躲:“才不要,我又没受伤,绿绿的难看死了。” 他不再玩笑,用帕子擦干净:“你知道去哪儿找他?” 南宫逍遥来无影去无踪的,跟鬼魅一般。 “知道呀。”琉璃将药罐子放在一边,擦了擦手,给他递上了一壶茶水:“花街呀。” 白瑾泽一口茶水差点儿呛着:“你们都聊的这么深入了?” “什么深入?”琉璃眨了眨水濛濛的大眼睛:“是他告诉我的,今日要去花街玩。” “这个南宫逍遥。”白瑾泽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都把你带坏了?” “什么?”琉璃跑去将面巾浸湿给他擦嘴。 白瑾泽仰着头,声音清晰:“你可知道花街是做什么的地方?” “知道。”琉璃答应的干脆:“南宫逍遥告诉我了,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 “既然知道还去,花街什么人,若是你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好。”白瑾泽摁住她的手腕,严肃的看她:“不许去找他,他玩完了自会来寻我们的。” 琉璃摇头,倔强的昂起脖子:“不行,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我们不能等着他,若是耽搁了事儿可怎么好。”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白瑾泽坚守自己的底线。 他是男子,花街那种地方简直就是龙潭虎穴。 他的琉璃貌美如花,他可不放心。 看他绷紧脸的模样,琉璃也没好继续墨迹他,省得一气之下将自己锁在屋子里或者把自己折腾在塌上起不来那可就坏事儿了。 她难得表现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笑着点头:“恩,就听你的。” “这么乖?”白瑾泽有些惊讶。 “自然。”琉璃嘿嘿一笑,眉眼弯弯。 “这么乖,非歼即盗。”白瑾泽戳了戳她的脑门,她愈是这样乖,愈是有蹊跷。 琉璃揉着,眼底晶晶亮:“哪有,我也很怕。” “你会怕?给你一双翅膀你都能上天了。”白瑾泽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哪敢呀。”琉璃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跪到他身后揉着他的肩膀:“没等飞上去就被你掰折了。” “知道就好。”白瑾泽轻哼一声。 到了用膳的时候。 琉璃乖乖的亲力亲为,为他准备膳食,人参茶,顺便在人参茶里放了一丁点入眠的草药。 呼。 当她捧着这杯人参茶来到他跟前儿,亲眼看着他饮下后,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落下了。 一刻钟…… 两刻钟…… 白瑾泽躺在长塌上入睡,呼吸沉稳。 搞定。 琉璃伸出两根手指头摆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 花街。 男子的天堂。 红花绿柳,肥燕环瘦。 只要你的银袋子鼓,只要你舍得花银子,那么,你勾勾手指,那些莺莺燕燕就会如蝴蝶一般围绕在你的身边。 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的芳香,细细的闻,竟然是勾.引男子入塌的香料。 琉璃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男人宁愿醉生梦死。 她的白瑾泽一定没来过吧。 她环绕着一切心里暗自思忖,嗯,一定没来过。 可是,该去哪儿找南宫逍遥呢? 抬头望去,眼花缭乱。 这条花街可真是名副其实。 一家连着一家的,门脸都不重样,就差把春.宫.图挂在外面招揽客官了。 馨香窜鼻,琉璃忍不住鼻子痒痒,狠狠的打了一个哈欠,睁开眼,对面一个打扮的妖娆的女子将手妩媚的搭在琉璃的肩膀上:“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啊,就连打喷嚏都这么有男人味儿,人家……人家爱死了啦。” 琉璃瞬间懵了,打喷嚏居然还能被称赞成这样? 奇葩。 哦对了,琉璃害怕自己生的美被花街的那些豺狼虎豹们盯上,所以临出门前特意打扮成了男子的模样。 水貂绒对襟马甲,青灰色的长袍,狠狠的束了胸,披上了尊贵的黑色貂绒大氅,头顶上扣了一个貂皮小帽。 看起来也算是风流倜傥,英姿飒爽了啊。 “爱我?爱我就回答我一个问题。”琉璃自己寻不到南宫逍遥,干脆先摸清了这里的规矩,没准儿这样找他就容易的多了呢。 “公子说嘛。”那女子如一条蛇似的,直在她的腿上摸,一直往上,琉璃生怕摸到上面漏了陷,急忙推开她,顺手从袖袍里掏出来一锭银子:“我问你,你们这哪里是男子聚集的地方?” “……”那女子听完后愣在那里好半天缓步过来神儿,怔怔的看着琉璃,忽地掩唇一笑:“喲嘻嘻,公子,没想到你原来好那口儿啊。” 琉璃一愣,她是误会自己喜欢男子了吗? 为了寻到南宫逍遥,琉璃只好暂且扫下面子:“恩,哈哈。” “公子生的这么俊俏,还真是可惜了。”那女子叹了口气,随即挥着帕子指向一个门前挂着六串大红灯笼的门脸道:“那儿,什么样的男子,女子都有,最热闹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琉璃大步流星的飞奔过去。 摸了摸头顶的帽子,老鸨看她打扮不凡,拉着她的手朝里面走:“爷……哎呦喂,爷啊,你的手可真细发。” “保养的好。”琉璃故意粗噶着嗓子说。 一进去,琉璃差点儿被这些胭脂水粉的味儿熏到了,捏了捏眉心,花枝招展的裙摆刺的她眼睛生疼。 南宫逍遥可真是…… 她咬着牙寻了一圈,闪开了臭烘烘的男子酒气,躲开了姑娘们的咸猪手。 迷糊的她靠在花柱上,嘟囔着骂南宫逍遥:“南宫逍遥天天没正事儿,这儿有什么好的,每天泡在这,肾脏还健全么。” “你又没试过又怎知我的肾脏不健全呢?”忽地,一道邪魅夹杂着坏笑声儿传来,左右寻不到人,琉璃急了:“南宫逍遥,你出来,躲起来算什么啊。” 一二三。 他在数数。 三落,南宫逍遥‘嗖’的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 吓的琉璃退了好几步。 “诶诶诶,见着我不至于这么激动吧,我有这么英俊潇洒吗?”南宫逍遥脱掉了大氅,只穿了一件紫色的长袍,长袍外面是一个对襟马甲,马甲的毛领将他的下颌藏了一点儿,高蜓的鼻梁折射着烛光的阴影,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泛着光亮,轻轻一眨,电晕了周围的姑娘。 祸害。 琉璃撇撇嘴。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琉璃推开他,他潇洒的扇着扇子,邪魅的欠揍。 南宫逍遥合上扇子指了指上面,唇角一勾:“我从天上来。” “我看你从河里来。”琉璃捏着鼻子,他满身的酒气,就像泡了一个酒泉似的。 “哈哈。”南宫逍遥笑,笑的万种风情:“我从银河上来。” “去你的。”琉璃白了他一眼,凑近他:“我们找个地儿,要么你跟我走,我有事儿找你。” 南宫逍遥看了看她的打扮,啧啧了两声儿,上下打量了一圈,咯咯的笑:“怎么打扮的这么丑,整个一小白脸儿。” “说正事儿,我得赶紧回去呢。”琉璃左顾右盼的有些着急。 她的模样勾起了南宫逍遥的疑惑,拽着她朝边儿上奏,来到了一个角落里,问:“你不会是偷着出来的吧?” 她点点头。 “你胆子真大。”南宫逍遥拨弄了下她的脑袋。 琉璃揉着脑袋:“有病。” “你不会是瞒着老白出来的吧。”南宫逍遥看着她心虚的模样问。 她语塞了下,吞了吞口水:“那……那又怎样。” “他居然没拦着你?”南宫逍遥瞪大眼睛。 “拦也拦不了。”琉璃吐吐舌头。 他敲了敲脑袋,道:“喔。”恍然大悟的又推了下她的脑袋:“你不会用了什么手段吧。” “我给他喝了点有助于睡眠的药材。”琉璃底气不足。 “什么?”南宫逍遥跟个跳脚猴子似的‘啪’的打了她一下:“最毒妇人心啊。” “那是补药!”琉璃反驳。 南宫逍遥晃着二郎腿儿:“补药,谁知道呢,说,找我什么事,我还有事儿呢。” 她神秘兮兮的望了望四周,踮起脚尖,扯了扯他的耳朵:“你把那个小姑娘藏哪儿去了?” “……”南宫逍遥愣了愣:“去去去,别瞎说话,什么藏姑娘?我是那样的人么?你信不信,我一勾手持,能招来百来个。” “好好好,你厉害。”琉璃不愿意和他扯这些东西:“知府大人的女儿,你藏哪儿去了?” 莺莺燕燕心急火燎的朝他抛媚眼儿,南宫逍遥一个个的回过去,琉璃抚额:“你猜,小琉璃。” “猜不到。”琉璃拧过头:“你快说吧,现在都急死了。” 寻了个空隙,那些公子哥儿们去看花牌跳舞去了。 南宫逍遥牵着她的手飞奔到了二楼,来到一个房间推门进去。 “带我来这儿干什么?”琉璃慌了。 ‘嗖’的来开一个长塌的开关,开关后还有一张长塌,长塌上坐着一个穿着翠绿衣裳的小姑娘,年纪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得挺水灵的,瓜子脸儿,但是却干瘦干瘦的。 见来人,那女孩儿有些怕,弱弱地叫了一声儿:“逍遥哥哥。” “乖啊。”南宫逍遥忽然温柔下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儿。 “逍遥哥哥,她是谁啊?”她蔫声蔫语的问。 摁住了长塌的开关,外面的长塌阖上,这是一个小屋子,空间不大,有弱弱的烛光:“你叫她琉璃姐姐。” 小姑娘礼貌的起身:“琉璃姐姐。” “她怎么样了?”琉璃关心的问,看着她还活着就放心了。 南宫逍遥栽歪在木椅上,晃着腿:“好了,我一出马,一个顶俩。” “当真?” “信不着我?”南宫逍遥瞪她一眼,拧了下她的胳膊:“她那个爹弄的那玩意纯粹就是扯淡,她只要每日按时服药就好,只是药材比较贵,很难寻罢了,所以她爹才上了当。” 小姑娘自卑的低下了头。 琉璃急忙给他使眼色,转移话题:“你叫什么?” “我叫青儿。”小姑娘说。 “青儿?”琉璃重复了一句:“青儿,你愿不愿意和我去看看你爹爹。” “我愿意。”青儿的眼睛亮了。 南宫逍遥打了个哈欠:“磨磨唧唧,走啊。” 三人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府衙时,夕阳早已西下。 他们有说有笑的爬木梯,琉璃打算把青儿安置在旁边的房间,明日再带她去见礼部尚书。 “南宫逍遥,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白……”琉璃话音未落。 南宫逍遥提醒式的咳嗽声急忙响起。 “怎?”琉璃疑惑的看着他,南宫逍遥朝她挤眉弄眼的。 青儿指着某处:“那里有个冰块儿格格。” “冰块儿?”琉璃循声望去,吓了好大一跳。 青儿所说的冰块儿不是白瑾泽又是谁。 他的屋子半敞开。 屋子内橘色的烛光淡淡的映照在他颀长的身子上,托着长长的影子。 他一袭月白色的中衣,清冷,线条分明的俊容上如镀了一层冰霜,那双清濯的眸底没有温度的看着琉璃,薄唇紧抿,攥着手掌。 琉璃吐了吐舌头,惨了。 见状。 南宫逍遥急忙拉着青儿远离即将爆发的战场。 白瑾泽若是生起气来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劝的住的。 “站住!”南宫逍遥的腿儿还没迈出去,白瑾泽清冷的声音响起。 暗沉的屋子流动着压抑的气氛。 “哈哈,老白,醒了啊。”南宫逍遥嘻嘻哈哈的说。 “你先闭嘴!”白瑾泽扫他一眼。 南宫逍遥识趣的噤声,这个时候可不惹他,容易溅他一身血啊。 琉璃退了几步,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白瑾泽。 想着要不要用美人计博得他一笑。 可她的唇角才咧开就被白瑾泽吓唬回去了。 美人计,宣告失败。 “你去哪儿了?”直来直去的问,白瑾泽一点准备都不给琉璃。 琉璃转着大眼睛,肯定不能说实话啊,嘿嘿一笑:“出去溜达溜达。” “去哪儿溜达了?”白瑾泽继续追问,一双清眸死盯着她。 “去……去……”琉璃伸出玉指指着外面:“外面。” 南宫逍遥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怎的连说谎都不会,惨了惨了,小琉璃,这回我也救不了你了。 “你们为何会在一起?”白瑾泽冷冰冰的问,不等她回答,继续说:“别说是恰巧碰上的。” 琉璃张了张嘴,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说这个。 就在她屏住呼吸的时候,白瑾泽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朝南宫逍遥望过去:“你说。” “这……”南宫逍遥悄悄的看过去,琉璃正朝他使眼色,好吧,他这么善良只好说谎:“老白啊,哈哈哈,啊哈哈,的确是恰巧碰上的。” 他笑着笑着,自己都没底气了,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头。 因为白瑾泽的气场太强了,强盗不敢在他面前说谎。 没招儿了,南宫逍遥预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顺便丢了句:“老白,小琉璃不乖,你晚上在塌上狠狠的收拾哦。” 琉璃张大了嘴巴,怎么,怎么就走了啊。 现在就剩下她和白瑾泽两个人。 琉璃隐在黯淡下,淡淡的烛光顺着缝隙钻出来映照在琉璃的脸上。 她觉得羞羞的,悄悄的挪动步子,似乎像藏在黑暗中不让白瑾泽看到她。 “知道躲了?”白瑾泽一眼戳穿她的小心思。 嗷。 “瑾泽。”琉璃想撒娇。 “我说没说过不让你去花街。”白瑾泽早就猜到了,闻着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酒气和香料味儿就能料到。 琉璃捂着小脸儿:“我……我这不是扮成男的了么。” “还敢强词夺理!”白瑾泽打断她的话:“进来。” 他怒了。 前脚离开,琉璃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后脚跟着进去了。 ‘砰’的一声,门被白瑾泽甩上了。 她的心‘咯噔’一下子,弱弱的靠在门板上,知道自己这回没理,声音也跟着变小了:“你不会要家暴我吧。” 他瞪她一眼,满脸的温怒,不理她。 这种冷暴力让琉璃心里酸酸的。 站了一会儿,琉璃脚麻了,白瑾泽坐在那儿,月光照着他的侧颜,完美无瑕,清冷如霜,她缓缓的走了过去。 白瑾泽是听到声音的,但是却不作声,不看她。 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瑾泽。”声音小小的,细细的,软软的,像糯米似的,蹭着慢悠悠的步子来到了他的身边。 琉璃摘掉了帽子,将一头青丝散落下来,红红的小脸蛋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引人怜爱,她用玉指戳了戳白瑾泽的胳膊:“脚麻了。” 白瑾泽不理她。 琉璃心塞塞,又重复了一边,声音比方才还要娇软:“瑾泽,我脚麻了。” 他的神情有些松动了,明知道她是在撒娇,可是他的心总是会不知不觉得败给她,眼眸闪了闪。 琉璃捕捉到了,心里得意极了,她愈发的放肆和大胆了,扯开他的长臂,挪动着香软如糯的身子靠近他,小鸟依人般的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修长的玉臂主动勾着他的脖子,像个小动物似的往他怀里腻歪:“瑾泽,抱下我,我要掉下去了。”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四十你就不想娶我吗? 白瑾泽的心有些松动。 有时面对她真的狠不下心来。 “瑾泽。”琉璃继续发动撒娇的攻势。 他的大腿僵硬了,双手赌气的竖在两侧不动弹,也不抱她。 琉璃的小脸儿涨的红红的:“好狠的心,看我掉下去了也不抱我。”她气结,在他腿上动来动去。 这么一动,琉璃不掉下去也不太可能了。 “诶。”琉璃急了。 恰时。 一双大掌迅速的叩住了她的臀部,将她牢牢的固定在腿上。 呼。 就知道他不会不管自己。 梨涡乍现,琉璃朝他笑。 “还有脸笑。”白瑾泽严肃的声音有些缓和。 “那我哭一个?”琉璃眨眨眼睛。 “油嘴滑舌,下去。”白瑾泽作势推她。 琉璃惊的立即用玉藕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不要。” 他几不可闻的叹气。 “瑾泽,还生气呢?”琉璃晃了晃腿。 捏着她的小鼻子,她的声音立刻变的嗡里嗡气的,白瑾泽松开:“为何不听话。” “我想尽快把这个案子处理好。”琉璃一本正经地说:“关键时刻,不能放松警惕。” 白瑾泽抱着琉璃来到了长塌上,往塌上一放,转身用灯罩将烛光罩住,烛光暗了暗:“所以你就以身试险?” “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琉璃拍了拍胸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还穿着男子的长袍,现在看上去有些滑稽,舔了舔唇,道:“更何况,我这么聪明怎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呢,花街的那些姑娘们都可喜欢我了,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蹭。” 她洋洋得意的说着。 白瑾泽风轻云淡的一笑,抬起下巴:“你现在看看你的银袋子。” “啊?”琉璃一时没反应过来,怡然自得的去摸自己的长袍腰封处:“呀,呀,我的银袋子呢。” 她四处翻找,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银袋子。 白瑾泽呵呵的笑。 “喂,你别笑了。”琉璃鼓着腮帮子:“快帮我找找,指不定掉哪儿了呢。” 说着,琉璃下地就要找一找。 “别找了。”白瑾泽摁住琉璃。 “为什么?我揣了好多银子呢。”琉璃抹了抹额头,搓的青丝贴在了脸颊上。 看着她迷茫的小眼神儿,白瑾泽摸着下巴说:“早被那些缠着你的姑娘们给顺光了,” 琉璃颓了,坐在那里,低头丧气:“怎么会这样啊。” “罢了,你人没事儿就好,你没经验肯定要吃亏的。”白瑾泽随意一说,但是琉璃的眸子晶晶亮的瞪着他:“那么也就是说你有经验喽?你是不是经常去啊?”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摊开掌心,竖起长指在掌心上敲了敲:“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南宫逍遥天天讲这些。” 原来是这样。 琉璃撇撇嘴,一袋子银子就这样没了,还以为自己挺聪明的,看来这次是自作聪明。 颓唐的盘着腿:“幸亏我没把自己弄丢,这么貌美如花,若是丢了,你会不会哭啊?” “不会。”白瑾泽坐在塌沿上。 琉璃愕然:“为什么?” “你若是丢了我还能再寻个乖一些的女子。”白瑾泽幽幽的说,一脸的惬意。 ‘滕’的一下子躺了回去,琉璃一脚把他踹到地上,霸占着整个长塌不给他一点地方。 捉住塌沿,白瑾泽不理会她的小脾气,拍拍她的臀:“后天我们该启程回宫了。” 空气中寂静了片刻。 “噢。”琉璃顿了顿,反应慢半拍的闷闷的说。 宫,迟早是要回的。 捞起她的腰肢,白瑾泽坐在塌上,琉璃趴在他的腿上,他勾起长指卷着她的青丝:“这次回宫,也许我们会遇到更强的风浪。” “我不怕。”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也许皇后会让我们不好过。” “我不怕。”我们是彼此的支柱。 白瑾泽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次回去我会请求皇上给我建个学士府,那次他想提出来我没同意。” “建那干什么?”琉璃的心砰砰的跳,想着他是不是想娶自己。 “不想在宫中呆,你也知道我在宫外有许多事儿,来回出入宫中不方便的。”白瑾泽淡淡道。 琉璃提到喉咙口的心渐渐落下,有些失望:“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吗?” 他想了想:“没有了。” “……你下去。”琉璃忽地心情不畅快,从他腿上爬起来:“今儿不许在这儿睡。” “我怎么了?”白瑾泽有些懵。 “没怎么。”琉璃嘟着嘴,推着他的后背:“出去,去。” 看她这么倔,白瑾泽也没法子只好走了。 琉璃咬着唇看他消失的身影,小手握成空拳砸在长塌上:让你走你还真的走啊。 事实证明,女子的话真假难分啊。 白瑾泽摸了摸鼻梁,叹气:诶?不是她的错么,怎么变成我的错了?还把我给撵出来了? 没法子,也不能在外面风餐露宿啊,于是,白瑾泽敲开了南宫逍遥的门。 “谁啊。”南宫逍遥懒懒的应着。 “我。” 闻声,南宫逍遥乐了,隔着门板,看着他的影子挪过来,倚在那儿就是不开门,调侃道:“老白,你咋来了?我还以为你搂着小琉璃美哉呢。” “闭嘴吧你。”白瑾泽呵斥:“赶紧开门。” 南宫逍遥挑挑眉,将花生豆丢在嘴里一颗,不乐意了:“呦呵,还敢让我闭嘴。” 深呼吸,白瑾泽看了看四周:“南宫逍遥,我请你喝酒,快开门,今儿我在你这儿住。” “好啊。”南宫逍遥答应的倒是痛快:“那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着来我这儿呢。” 白瑾泽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只好屈伸一把,手握空拳,低声说:“被琉璃撵出来了。” ‘吱嘎’一声伴随着南宫逍遥的狂笑,门,开了。 眼角都笑出眼泪了南宫逍遥还不停止:“你……你居然被撵出来了。” 看他笑起来没玩没了,白瑾泽出手点了他的止笑穴:“别笑了。” “好好好。”南宫逍遥正经起来,坐在木椅上摇晃着腿:“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勉强让你睡我这了,不过,看到你我可算明白了,这辈子都不会娶亲,被人管的滋味儿可真不好。” 白瑾泽摇摇头:“其实被她管着挺幸福的。” “我看你是欠虐。”南宫逍遥瞪他一眼:“这么喜欢她就娶回家来,天天都能看着。” “还不到时候。”白瑾泽苦笑,他也想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将心爱的琉璃娶回家来。 南宫逍遥明白。 藏宝图的主人还未寻到,大仇未报。 看白瑾泽摩挲着腰封上的玉佩,寡淡的问:“难不成你真的想遵循你娘亲的遗愿?寻到藏宝图的主人后,娶了她?” “我不知道。”白瑾泽摇摇头:“我希望藏宝图的主人是琉璃。” “哪会有这么巧的事。”南宫逍遥去铺床榻,背对着他说:“你可想好了啊,难不成以后想让琉璃当妾?” 琉璃那么灵巧可爱,若真是当白瑾泽的小妾,他南宫逍遥还真真的觉得很可惜呢。 “一起睡?”南宫逍遥铺好了长塌问。 白瑾泽瞪他:“我不喜欢和你睡。” 嗤了他一下,南宫逍遥一边回忆一边说:“你无家可归的时候可是没少和我睡啊。” “好汉不提当年勇。”白瑾泽丢给他一把花生米。 他轻功顶绝,低喝几声,迅速的将散落在空中的花生米抓到手中,白瑾泽的夸赞声传来:“不错。” “那是,你每日在宫中处尊养优的,我自然要趁着这段时间追上你了。”南宫逍遥翘着二郎腿躺回到长塌上,拍拍锦被:“来,让我来安慰安慰你。” 一张方桌伫在那儿。 白瑾泽用袖袍一扫,团在那儿闭着眼睛。 寂静,呼吸。 两个人默契十足的对望一眼。 白瑾泽声音沉敛:“后天我就回宫了。” “有什么要交代的直接说。” “照顾好绸缎山庄,照顾好杜镖头的镖局,还有……照顾好千落。”白瑾泽顿了顿,道。 “墨迹。” * 翌日清晨。 照样没有听到公鸡的鸣晓。 南宫逍遥跑到集市上溜达去了,毕竟他不能随意在大牢内走动。 白瑾泽和琉璃带着青儿来到了大牢。 礼部尚书昏昏欲睡,整个人颓废,当看到青儿的身后,老泪纵横抹着眼泪拉着青儿的手。 父女想见的情形让琉璃的心酸酸的。 她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 礼部尚书会号脉,看青儿的病情稳定下来后十分惊讶,看着她发红褪紫的嘴唇儿,礼部尚书这才放下心来:“四格格还算是有信用。” “若你当初不走这条邪路,想来你现在也不会在牢中和你的女儿想见。”琉璃有些悲伤的说:“她的病情虽然不是很容易治好,但是是能够控制的,需要一种极名贵的药材来做药引需要很多的银两,所以你更要让青儿生活在一个条件相当的人家中。” 青儿很乖,在旁边站着,知道自己的病什么样,她也想活着。 白瑾泽扫了青儿一眼,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还是有礼部尚书的影子的,不知长大会什么样:“你放心,我会赠知府大人一些银两,命人抓一些药材来给青儿用的。” 礼部尚书并不感谢他们,冷哼一声:“白学士就是会精打细算,这笔账怎么算,你都不亏。” 他既然想在嘴皮子上得到点痛快,白瑾泽也就不跟他计较了,随他说去。 两个人闪开,给足了礼部尚书和青儿空间。 不管怎样,不得不承认,礼部尚书是一个好爹爹,待青儿实打实的好。 最后一面,他们聊的时辰有点长。 青儿出来后眼睛红红的,答应了白瑾泽要当知府大人的女儿。 知府大人那边自然乐意的,既能圆自己没有子嗣的梦也能替死去的夫人照顾孩子。 他们之间,也许也就这么点渊源了。 夜里,四个人在一个屋子里。 青儿望着南宫逍遥,小脸羞涩:“逍遥哥哥,以后我还能看到你吗?” “想见就能见。”南宫逍遥搓了搓她的脸蛋儿。 情窦初开的年纪结的果子谁也不知是什么味道。 一夜未眠,等着翌日的太阳。 早晨,天还未亮。 青儿在知府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关在囚车里的礼部尚书,眼泪簇簇的掉。 白瑾泽在前面赶马车,琉璃坐在马车里,望着青儿可怜兮兮的眼神,难过的别过头去。 人啊,只要走错一步,那就是步步错了。 南宫逍遥就在附近,站在高高的房顶上看着愈走愈远的马车,囚车队伍 风,拂在他的脸上。 “他就这么走了。”这是千落的声音,她伫立在房顶上,穿的照样英姿飒爽,青丝卷起,痴痴的望着白瑾泽消失的地方。 南宫逍遥看了她一眼:“瑾泽早晚要回宫去的。” “每次他都是一个人回去。”千落的眸子闪着冷意,有些不甘心,手,握在她随身携带的长剑上:“可是这次他却和她一起走。” “吃醋了?”南宫逍遥笑:“瑾泽很爱她,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千落不乐意听这些话,瞪着南宫逍遥:“不,他不爱她,白大哥只是看她长得漂亮所以一时新鲜罢了。” 呵…… 南宫逍遥冷笑:“漂亮的多了,这些年来白大哥遇到的美貌的女子还少么,可是心却一直在她身上。” “不!”千落激动极了:“白大哥不会娶她的。” “老白也不会娶你的。”南宫逍遥反驳她。 “你闭嘴!”千落的刀瞬间出鞘。 “温柔点吧,别动不动就舞刀弄剑的。”南宫逍遥将她的刀推入鞘中:“老白走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对你够意思了。” 闻言,千落眼睛一亮:“真的?” “不信算了。”南宫逍遥轻功飞去,白瑾泽的事儿忙完了他也该回自己的宫中歇息一番了。 千落怔怔的望着远方:白大哥,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 清晨赶路,到皇宫的时候也已经是黄昏了。 淡淡的夕阳将辉煌磅礴的宫殿罩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皇宫看上去威严,但是却掩饰不住宫墙内的孤寂。 守宫门的皇家侍卫们见来人,拂袖而跪:“参见四格格,参见白学士。” 荣耀与孤寂同时席卷在他们的心中。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 心中自然明白。 白瑾泽望着高高的宫墙,道:“将刑部大牢的人叫来,把他们押入牢中。” 从一个牢来到了另一个牢,结果是一样的。 老皇上在乾清宫等着他们。 白瑾泽和琉璃前来给皇上请安,却不想皇后也在,未等到门口就听到了皇上和皇后的吵架声。 “皇上,白瑾泽和琉璃回来了你至于这么高兴么,那个琉璃得寸进尺,坏了和亲的事。”皇后埋怨着说。 老皇上的声音有些不悦还带着些许的苍老:“你给朕闭嘴!在这样,明年朕去微服私访不带着你了。” 皇后不乐意了:“皇上,你带着臣妾和不带着臣妾有什么关系呢?那年皇上微服私访却和一个烟花女子弄在一起了,非要带回宫中为妃,若不是老佛爷……”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皇后的脸上。 皇后呜咽,捂着脸颊:“皇上,难道臣妾说的不对么?皇上为了那个女子做了许多破了规矩的事儿了,现在臣妾提到她,皇上的情绪还是这么激动么?是不是臣妾和老佛爷不拦着的话,皇上打算让那个女子进宫为妃,生个孩子呢?” “你他妈给朕滚出去。”摔花瓶的声音响起。 白瑾泽的身子僵了僵,脸色一瞬惨白,扶住了门外的门框。 琉璃看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低声问:“你怎的了?” “没事。”白瑾泽摆手,声音低落:“进去吧。” 来到乾清宫。 老皇上看到白瑾泽时脸色大变,想着方才的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 琉璃看着两个人差不多的脸色,心生疑惑。 皇后退到了一边不敢再吱声。 太监总管扶着老皇上坐到了檀木椅上,他揉了揉满是皱纹的眉心:“琉璃回来了,瑾泽也回来了,这段日子发生了不少的事儿,让朕甚是疲倦。” 闻言,琉璃‘扑通’跪倒在地:“皇阿玛,和亲一事是琉璃的错,请皇阿玛惩罚。” “是该好好惩罚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皇后不屑的瞪她,她一回来,永礼和元霜的好日子又到头了:“现在京城上上下下都在笑话你,琉璃啊,不是本宫说你,你可真行,第一个被退婚回来的格格,丢了我们大清的脸面,丢了你皇阿玛的脸面,看看以后谁敢娶你。” 琉璃垂首,不作声。 皇上瞪她:“你闭嘴。” 皇后不甘心的撇撇嘴。 “琉璃,和亲一事不光是你的错。”皇上捋着胡子,眸子浑浊:“但是这件事的确对朝廷,对大清有所影响,不免让百姓们说闲话,所以朕决定褫夺你公主的身份,不得享有宫中格格们的福禄,俸禄,将来……若是有合适的亲事,朕希望你尽快嫁出去吧。” 呵…… 是啊,一个被退婚的格格自然是丢人的。 只要有人愿意要,她琉璃就得忍气吞声的嫁。 琉璃叩首,咬着唇,缓缓道:“多谢皇阿玛。” 她起身,退到一边,偷偷瞄了一眼白瑾泽,瑾泽,你难道不想娶我吗? “瑾泽,礼部尚书一事怎样了?”皇上接过太监总管递上来的茶盏,吹去了浮沫,品了一口。 皇后的身子狠狠的僵硬了下。 白瑾泽不卑不亢,大步上前,双手抱拳,清眸濯濯,道:“回皇上,礼部尚书一事人证,物证都在,微臣和知府大人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关押在刑部大牢,皇上可随时提审!” “恩。”皇上看了他一眼,眼底充满了溺爱和赞赏,将茶盏放在一边,一边点着头一边摸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慢悠悠的说:“你办事,我放心,这次的事儿我也多少听了一些去,明日提审,若是真有此事,那么,朕绝不姑息!” “皇上圣明!”白瑾泽道,顿了顿,继续说:“皇上,微臣有个提议。” “讲!” 白瑾泽拂袖而跪,袖袍带风,整个人风华绝代,道:“皇上,礼部尚书在朝中的势力磅礴,在宫外我们尽全力让他安全的活下来,但是在宫中微臣不能光往刑部那边跑,毕竟到了宫中是他们的案子,微臣不好插手。” “恩,你继续说。”皇上揉着眉心,细细的听。 白瑾泽继续道:“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相信也对这种人,这种案子十分气愤,不希望中间出现什么纰漏,所以微臣斗胆希望皇上请皇后娘娘差人保护礼部尚书大人的安全一直到明日提审。” 皇后立即懵了。 白瑾泽可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他了解皇后的性子和办事的毒辣手段! 皇后是不可能不做手脚的。 但是白瑾泽提出这个要求让皇后压力重重,若是礼部尚书在她的看管之下出现了什么差池的话,那么,她难辞其咎! 皇后的凤眸‘噌噌’的冒火,恨不得一把火烧死白瑾泽!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四十一五马分尸 乾清宫静谧的异常。 唯有皇上的呼吸是粗喘着的。 白瑾泽总觉得这次回来后皇上的精神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是这种‘好’又说不清道不明的。 太监总管小心翼翼的侍候着,连呼吸都不敢,皇上抚着眉眼,懒懒的挑眉看向皇后:“皇后,你觉得如何?” “臣妾……臣妾……”皇后言语谨慎,不知如何应答:“臣妾怕无法担此任。” “有何怕的,你办事我放心。”皇上似乎没想多说些什么,朝她摆摆手:“就这么定了。” 皇后怎能推脱和拒绝,只好拂身应着。 老皇上品了口茶让白瑾泽和琉璃退下回去好生歇息,似乎没有精力再与他们多聊。 白瑾泽二人退下。 但是白瑾泽依旧能够听到皇上询问皇后的尾话:“太傅今日可进宫了?” “回皇上,太傅大人还不到进宫的日子呢。”这是皇后的声音。 不得不说,皇后和皇上的话让白瑾泽心生疑惑。 一块儿疙瘩揪在那里。 “瑾泽。”二人出了乾清宫后,琉璃看着他怅然若失的样子轻声唤他。 白瑾泽回过神儿来:“我送你回去。” “嗯。”琉璃应着。 两个人并肩在御花园中散步。 宫中始终比宫外寒凉。 琉璃的指尖冻的发紫,两个人大氅的碰撞在一起,琉璃侧眸凝着他,他神色淡淡,如这漫天的雪一样,琉璃的玉指尝试着触碰白瑾泽的长指。 才一碰上,白瑾泽忽地将手挪开。 这一举动让琉璃有些讶然:“瑾泽。” 白瑾泽转身,面对着她,声音沉凝清淡:“在宫中,你还是叫我白学士,我叫你四格格,不要乱了名讳。” “……”琉璃不解:“为何?难道你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微张的小嘴儿似梅花那般红润,那双清眸蕴着满满的期许凝着他,白瑾泽淡淡的扫过她的眸子,忽视她眼底的期许,声音有些薄凉,轻轻蹙眉,佯装一副全然不懂的样子:“什么关系?” 琉璃眼底的期许如被浇灭的火苗,唰的浇透了,还冒着袅袅的青烟,踉跄了下:“你说什么?我们没关系吗?在你的心中我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白瑾泽偏头看着她。 “难道在……”琉璃才想说话,白瑾泽冷冷的打断了她:“四格格你回去吧。” 他佯装出一副没耐心的模样。 琉璃的心凉了半截,轻抖着睫毛,生硬的从唇齿挤出来一个‘好’字,有些狼狈的跑开了。 望着她萧条的背影,白瑾泽忍住上前追她的冲动。 在假山后。 一抹人影鬼鬼祟祟的藏匿在那里。 白瑾泽早已发觉了,所以才会忽然对琉璃这般冷淡的。 只要回了宫中,就代表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前面的路充满的坎坷和荆棘。 若是让人捏住把柄说琉璃被缅甸王子退婚实则是因为与他白瑾泽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感,那么这件事情就麻烦了,不但会损坏琉璃女子家的名誉而且还会让白瑾泽在宫中苦心积虑的一切全都化为泡影。 现在,白瑾泽正在爬坡的时候,怎能功亏一篑呢。 只能大功告成之后再好好的补偿给琉璃了。 * 永和宫。 芳嬷嬷老皮老脸的哈着凉气如一个走狗似的来到福晋元霜的面前。 元霜坐在妆奁前抿着胭脂红,自从永礼回宫后,每日魂不守舍的天天在书房住。 “福晋。”芳嬷嬷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四格格回来了。” “什么,真的回来了?”元霜眉毛一簇,将唇瓣儿上的口脂拿下来,丢在铜镜上:“一个没人要的践货居然也好意思回来,被缅甸王子退了婚居然好意思回来!” 芳嬷嬷点头附和着:“是呢,谁知道她怎会有那脸呢?要是奴婢啊,早就一头撞死了。” “践人总是不要脸的。”元霜冷哼着,满脸的鄙夷:“宫中正儿八经的格格哪个像她这样不知廉耻,到底是宫外的野丫头,以为挂个格格的名头就是格格了么?” “福晋说的太对了。”芳嬷嬷讨好的捏着她的肩膀:“她现在脏死了,估计以后要老死在宫中了,谁会要她?一个被退婚的格格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元霜冷哼:“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就怕大阿哥不开窍,那心全都扑在小践人身上了。” 芳嬷嬷一副老脸笑盈盈的:“福晋可不要这么想,这男人啊都喜欢新鲜的,干净的,这大阿哥是最要面子的人了,就算他再喜欢四格格,他也会顾忌到四格格是被退婚的,到头来,这大阿哥再一细寻思,还是福晋又漂亮,又大方,而且还干净,到时候啊,心就不由自主的朝福晋靠拢了。” 这话说的元霜神清气爽:“但愿吧。” “马上要过新年了,福晋定会心想事成。”芳嬷嬷的嘴巴甜的哟:“到时候啊,福晋再努努力,生一个伶俐的孩子,这大阿哥的心就被福晋抓的牢牢的了。” 元霜笑:“我也想和他生个孩子,不知他愿不愿意呢。” “福晋貌美,大阿哥定会愿意的。” 元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冷笑。 琉璃伤怀,在琉璃殿静静的发呆,静静的坐着,宫女们给她端茶倒水也不吃不喝。 她读不懂白瑾泽的心,看不懂白瑾泽的情。 他阴晴不定,忽冷忽热的让她真的受不了。 难道,他也嫌弃自己是被退婚的吗? 那么,在宫外的那些温存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为了与自己有肌肤之亲吗? 想到这里,琉璃的心痛的无以复加。 藏书阁多了些许的书籍,是枫叶老先生闲来无事整理出来的。 “师父,徒儿回来了。”白瑾泽跪下,枫叶老先生苍老的背影在忙碌,这段日子,白瑾泽不再宫中,偌大的藏书阁都是由枫叶老先生一人来打理。 枫叶老先生转头,苍老的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回来了?快起来,跟师父还这么多规矩,方才就听那些小宫女们叽叽喳喳的说你回来了,为师就在这儿等你。” “方才去了皇上那里。”白瑾泽起身,搀扶着枫叶老先生坐在长椅上:“师父近日怎样?” 枫叶老先生笑呵呵的:“挺好,挺好,你呢?”说着,神秘一笑:“四格格可回来了?在宫外,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有没有增进啊?” 白瑾泽局促的说:“还好。”迅速的转移了话题:“师父,皇上近日怎么了?为何徒儿总觉的皇上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呢。” “咳咳咳。”枫叶老先生咳嗽了两声继续说:“你也发现了?其实我也发现了,听闻皇上这段日子精神抖擞,特别振作,白天不睡觉,这晚上也不睡觉,找人下棋,听歌舞,太监总管们困的直叽歪,困的叫苦连天的。” “真是奇怪。”白瑾泽揉了揉侧额,他忽地想起来什么,道:“师父,方才徒儿离开乾清宫前听到皇上问皇后,太傅何时进宫,近日太傅经常进宫吗?” 他捋着胡子,白花花的睫毛一抖:“好像是,许是有朝政要谈吧。” “那也太频繁了。”白瑾泽起疑。 “你还是关心皇上的,是不是?”枫叶老先生浑浊的眸子盯着他。 白瑾泽尴尬的起身,背对着枫叶老先生,眼眸望着外面:“没有,我只是关注太傅和皇后的动向,今日徒儿在搜集当年的证据。” 他说话颠三倒四的早已出卖了自己的情绪。 “你就嘴犟。”枫叶老先生戳着他的脑门:“他毕竟是你的皇阿玛。” “师父。”白瑾泽的声音有些拔高:“徒儿只有娘亲。” “你……还怨恨他?”枫叶老先生眼睛花了。 白瑾泽别过头,不作声:“我会为我娘亲报仇的。” “也报复皇上?”枫叶老先生又问。 “师父不要管了。”白瑾泽没了耐性,但后又意识到自己说话语气太重了,有些惭愧的放低声音:“师父,徒儿不是有意的。” 他摆摆手,叹了口气:“为师了解你,你这孩子,心里有苦不说出来,就知道在心里藏着,为师老了,为师只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看着你成家,生个孩子,为师就满足了,你这心里啊,有太多的事儿了,累不累啊。” 白瑾泽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枫叶老先生离开。 家仇,秘密,娘亲的遗嘱和交代让他这一生都谨慎的,小心的活着,处处处心积虑,不能在人前做最真实的自己。 就连感情也要遮遮掩掩的。 他觉得对不起琉璃,对不起师父。 据说,大阿哥永礼知道琉璃回来喝的烂醉如泥生生要去琉璃殿一亲芳泽。 他想念,想念的快要发疯了。 小奴才跟着大阿哥,他摇摇晃晃的跪倒在琉璃殿门口,捏紧了拳头疯狂的砸门:“开门,开门,琉璃,琉璃,我知道你在,你快开门啊。” 早已睡下的琉璃被这声音惊醒了,将烛光点燃,一个小宫女戳破了一点窗户纸,顺着小洞望去,回头说:“四格格,是大阿哥,他要进来呢,我们给不给他开门呀。” 闻言,睡眼惺忪的琉璃陡然精神了,从香塌上跳起来,差点儿磕着脑袋,赶紧阻拦小宫女,声音有些凉,带着隐隐的温怒:“不许去,嫌我身上的事儿不够多是不是,他愿意在门口发疯就让他发疯去,谁稀罕理他,去,把门再插上一道,让他使劲儿敲,他丢人,我不跟着他一起丢人。” 小宫女见四格格怒了,只好不作声,插上了门,将烛光调暗。 大阿哥喝的醉醺醺的,满口的胡话。 琉璃躺在香塌上心烦意乱,恨不得出去找元霜让她把大阿哥给拖走。 过了半个时辰。 琉璃殿门口出现了杂乱的声音,细细听来有女子的声音,琉璃竖着耳朵,想必是元霜来了。 小宫女在窗户缝那儿看,听他们说话。 “永礼,这不是永和宫,走,跟我回去。”显而易见,这是元霜的声音。 永礼起初还喃喃自语的不肯走,最后他们的声音夹杂着脚步声渐渐飘远。 小宫女呼了口气:“四格格,他们走了。” “恩,走了便好。”琉璃吐了口气,闭着眼睛睡不着,想一想,还是宫外的日子潇洒,快活。 烛,闪闪烁烁,终是灭了。 一行人把大阿哥扶回了永和宫。 元霜给他净面,净手,他摇摇晃晃的站着,脑子里没什么意识了,看着面前的人儿就觉得是琉璃的影子,模模糊糊,飘飘渺渺的。 “琉……璃?”永礼喃喃自语。 元霜的手一怔,苦笑:“我是元霜啊。” “不。”他托起元霜的脸:“你不是元霜。” 说着,永礼借着酒劲儿狠狠的吻着她,没有耐性的他一瞬撕碎了元霜的衣裳,强势的要了她。 屋内,旖旎一片。 永礼,不管你把我当成谁,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我是你的福晋,只要我能抓住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 早朝后。 都察院的人审理礼部尚书一案。 礼部尚书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坦白。 报备给皇上的内容如下: 礼部尚书张群风听信巫师迷信之说,搅乱朝廷之清水,为讨好奉承皇后,特寻巫师听他狂言,杀害并分尸五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女子,只为要她们的五孔玲珑心来制成保持年轻的丹药,此举甚是残忍,大臣犯法,无所宽假,特削官剥禄,查封府邸,府邸内一人人等发配边疆,礼部尚书张群风于午时在午门斩首示众,巫师骇人听闻,残害女子,特行五马分尸之刑。 这日。 是宫中最血腥的一日。 午门前,雪,陡然停了,阳光躲到乌云后,似乎不忍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礼部尚书大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灰突突的囚服,以前他的官服上刺绣着锦鸡的图案,荣耀,大气,千人敬仰。 现在,因为走错了一步路,所以临死前却刻上了终身无法抹去的‘囚’字样。 祖祖辈辈,在他这儿,所有的荣耀化为了烟云。 “时辰到!行刑!”午门前的监斩官面容严肃,扔下了捏在手中的签令牌。 刽子手喝了一大口酒,再将口中剩余的半口酒喷洒在刀上。 礼部尚书闭着眼睛。 刽子手眼神凶狠,一刀下去,鲜血四溅,人头落地。 五马分尸——用五匹马分裂人的头部和四肢,又称‘四裂’。 午门前,五匹马强壮的马儿各自在不同的方向站好。 巫师的四肢和头用粗厚的缰绳缠在马的一边。 监斩官扔下签令牌的那一瞬,五匹马分别用力的朝五个不同的方向拉扯,直到巫师整个人四分五裂。 血腥味儿不断的蔓延,让人作呕。 听闻刽子手每每将人砍首后都会去寺庙跪在佛前忏悔,但,却依旧洗不掉他们身上的血迹。 皇后万万没想到礼部尚书在临死前居然把她拉下了马。 皇后和礼太傅在坤宁宫中急的团团转:“那个老不死的居然把我给拉下了马。” “谁让当初他求你给他女儿寻名医,提供名字药材你不乐意了,而且你还威胁他要把他礼部尚书大人的位置给弄下来。”太傅慢悠悠的说着:“他现在走到尽头了当然要拉个垫背的了。” “我该怎么办,皇上一定不会放过我的。”皇后面容焦灼:“在朝中,大家都知道我和礼部尚书走得近,这次我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恰时。 乾清宫派来一个小公公前来:“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他起身,见太傅也在,笑嘻嘻道:“原来太傅也在,是来看福晋的吗?” “恩。”太傅点点头。 小公公转头道:“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过去呢。” 闻言,皇后的身子一震,完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但是她依旧保持着面不改色的神情:“本宫马上过去。” 小公公退下了,自然也不会多嘴,毕竟他也想活命。 “怎么办?”皇后拉着太傅的手问。 “你先过去,我自有法子。”太傅满满的自信。 整理了下凤服,皇后屏住呼吸前往乾清宫。 果不其然。 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大发雷霆。 一盏滚烫的茶杯砸在皇后的身上,烫的她的手生疼,她却不敢出声儿,只好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皇上气喘吁吁的:“瞧瞧你干的好事儿,你让朕如何息怒,竟然勾结礼部尚书让他去给你张罗那种事,皇后,你要不要脸!你还能不能做后宫之主!” 该死! 皇后哭哭啼啼,一脸的委屈:“皇上,臣妾冤枉啊。” “冤枉?你何来的冤枉!”皇上挥起龙袖:“现在别跟朕喊冤,张群风人死了,死无对证,现在可是任由你怎么说!人在死前也吐善言,他怎会无缘无故的冤枉你,皇后,你真是愈发的放肆了!朕要废了你!” 太监总管的心一哆嗦。 听及,皇后凤体倒在地上,急忙爬过去叩头:“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怎会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呢,皇上息怒啊,请皇上明察。”她一下下的磕头,把额头磕出了血! “朕非要废了你!”皇上龙颜震怒,谁也劝不住。 此时,一个公公进来,颤颤巍巍的说:“皇上,太傅大人来了,说是来送东西的。” 闻言,皇上顿了顿,拧着眉,思忖了片刻:“让他进来。” “是。” 太傅一袭官服,挺胸抬头,拂袖而跪,声音厚重:“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他再触及到皇后时,故意佯装出一副惊愕的样子来:“皇上莫非有家事?那,微臣改日再来?” “无妨。”皇上捏了捏眉心:“你听听也好,朕要废后。” 太傅心中惊愕,没想到皇上会如此暴怒,居然要废后。 若是真的废后的话对他可不利啊。 “皇上怎会有如此想法。”太傅挺直腰板,双手抱拳:“不知皇后娘娘做错了什么?还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皇上懒得说,冷哼一声:“还不是礼部尚书的事,她不配当皇后,让天下人耻笑!” 闻言,太傅一副沉稳的样子道:“皇上,微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太傅起身,从袖袍里拿出来一个瓷瓶递给了太监总管,太监总管放在了皇上的檀木桌前,他慢慢道:“皇上,若是废了皇后才会让天下人耻笑啊,皇上不妨想想,天下人怎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何况礼部尚书已死,他的话有几分真假谁也不知道,死前胡乱的攀咬皇后又是何意,若皇上真的废后了,天下人定会认为皇后不贤,朝廷会乱,后宫会乱,这样对皇上的江山社稷也不稳啊,更何况现在几个阿哥都要封爵,若真的废后了,大阿哥今后该如何在宫中立足。” “就算此事和皇后没有直接的关系,那也少不了她的事儿,朝廷都知道礼部尚书和皇后走得近,难道朕能堵住他们的嘴?”皇上掀起眼皮问。 太傅道:“皇上若真的废后了,那么,朝中的人才会认为皇上此举更加笃定了他们心中所想,现在皇上要做的是堵住悠悠之口啊,俗话说,家口不可外扬,皇上私下如何惩罚皇后都行,只是当着外人的面多少要顾忌一些皇家颜面。” “那……太傅是何意?”皇上思来想去觉得也有道理,现在的龙怒差不多消了一些。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四十二给四格格提亲 “微臣以为只要不废后,任何处罚关在家门里都是可行的。”太傅不偏不向。 准确地来说,太傅在皇上面前不能偏向皇后,这会让皇上起疑心的。 皇后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半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说错一个字惹得皇上龙颜再次震怒! 既给皇后解了围,还让皇上没有那么难做。 寂静了半晌。 太监总管揉着皇上的肩膀,皇上掀起了眸子喝了一杯人参茶,把玩着檀木桌上的瓷瓶,幽幽的说:“皇后品德败坏,即日起收回掌管六宫的权利,收回凤印,在坤宁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出来!” 皇后的心‘咯噔’跳了出来。 收回凤印,交出权利,等同于废后啊。 现在她只是徒有皇后的名而已。 太傅在心里哀叹。 皇后双手并起,朝皇上叩头,声音哆嗦:“臣妾多谢皇上。” “你退下吧。”皇上不耐烦的朝她摆摆手。 太傅留下了,皇上招呼着他:“太傅辛苦了,每次都是亲自来送丹药。” * 太阳升起。 永礼昨日宿醉,难过的厉害,元霜一大早就亲自下厨做了一些解酒汤,小米粥,清淡的小菜给他端来。 净面水,漱口水全都是她一个人准备的。 “永礼,你醒了?”元霜喜悦的端着漱口水朝他走去。 永礼蹙眉,想想也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冷冷的盯着她:“你又得逞了。” “你……永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元霜尴尬极了:“昨夜明明是你情不自禁的。” 闻言,永礼嘲讽的笑:“我会对你情不自禁?你以为你是什么?赛西施?还是赛貂蝉?” 宫女们都在面面相觑,元霜觉得自己是最没面子的福晋,满脸的委屈:“永礼,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从来不会对自己不爱的人怜香惜玉。”永礼下了长塌,一把挥开元霜,元霜手中漱口水全部折洒在胸前。 “永礼,你去哪儿。”元霜不顾狼狈的自己追了出去,朝他跑的方向吼。 永礼不理她。 天寒地冻的,元霜在那儿冻的瑟瑟发抖,滚烫的眼泪流了满面。 “琉璃,琉璃,你为何不死了。”她恨啊,在这深宫,她连一丁点的温存都捞不着。 芳嬷嬷上前:“福晋,我们该主动出击了。” 元霜有些颓唐:“呵,主动出击?又有何用,皇额娘现在被禁足在坤宁宫,凤印都交出去了,女人啊,这辈子图个什么呢。” “我们还有太傅大人。” * 琉璃回来后自然少不了那些流言蜚语。 宫中正儿八经的格格们都喜欢坐在一起开茶话会,聊聊天。 那和乐格格特意组织了这么一场茶话会,几个格格们在一起说尽了琉璃的坏话。 她没能够如愿以偿的嫁给缅甸王子,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有时,琉璃在御花园中散步都能听到宫女们纷纷议论她:“瞧,第一次听说嫁出去的格格被退回来了呢,约莫人家一看不是正经格格觉得给他们丢脸呢。” “就是就是,孤男寡女在路上那么多天,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没准儿早就不干净了呢。” 折断了一枝梅花,琉璃捻着步子上前,拍拍在她背后嚼舌头根子的宫女。 两个宫女回头,惊愕极了,一拂身子:“奴婢见过四格格。” 琉璃抬起清凉的眸子,倨傲的看着两个人:“你们还当我是四格格?适才说我坏话可是说够了。” “格格饶命。”她们跪下。 “饶命可以。”琉璃胸腔的火焰升腾,她早已认出这是和乐格格身边的丫鬟,想来这些话定是她闲来无事嚼出来的舌头,要么两个宫女怎敢这般说:“但是嘴可就饶不了了。” 两个宫女吓的哆嗦。 此时,一个宫女前来,这是新晋的宫女,内务府指给她了,她自己寻到了四格格,一拂身子:“奴婢见过四格格。” “你是新配给我的?”琉璃挑眉问。 “是。” 琉璃点点头,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个宫女,想掌嘴却不想亲自动手。 这个新晋的宫女见状,十分有眼色的上前左右开弓甩了两个宫女的耳光。 把那个两个宫女打的嗷嗷叫唤,直呼饶命。 琉璃站着,若是在以前,想来她早就心软了。 但是现在,她绝不对心慈手软。 甩了将近十多个耳光,琉璃才让她住手,那两个宫女的脸肿的像馒头那般高,琉璃踩碎了脚下的雪块儿,幽幽的说:“你们两个的主子是谁我也知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嚼舌头根子尽管来我的琉璃殿来嚼,别再背后咬人,这不光明也不磊落,反而让人心生厌恶,也让我看明白了原来你们家主子这所谓的正经格格居然也不过如此。” 那两个宫女不作声只会磕头。 “滚。”琉璃道。 望着落荒而逃的两个宫女,琉璃的眸子看向远方。 那个新晋的宫女捧着一个暖手炉递给琉璃:“格格。” “嗯。”她接过,暖在掌心里,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凉。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 琉璃觉得这个丫头激灵,顺嘴一问:“你叫什么?” “回格格,奴婢叫秋葵。”她恭谨的答。 “喔。”琉璃懒懒的应着,转头看了她一眼,确实眼生,但是又感觉熟悉,于是忽地问:“你是白学士的人吧。” “……奴婢是内务府挑来送给格格的,奴婢不知道什么白学士。”秋葵急忙否认。 其实,秋葵的确是白瑾泽塞给内务府并从中使了一些小计策将秋葵给了琉璃。 秋葵在旁边,白瑾泽能放心,这个丫头激灵,会说话,会办事儿。 琉璃也没有继续追问,缓步走着。 皇宫,又把她给牢牢的困住了。 数数日子,已经有五日没有见到白瑾泽了。 想他,想他,想他,还是想他。 新的礼部尚书上任,听闻是一个严谨的好官。 一上任就忙着年终祭典的事情,皇宫上上下下几乎窒息了,皇上的精神愈发的明朗,似乎每日都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六宫的事宜全部交给了贵妃掌管,六阿哥也借了光,皇上近日也愈发的看重他了,经常将一些大事小事交给他来打理。 年终祭典结束后,皇上在朝堂之上宣布了一件大事。 皇上的年岁已大,打算立太子之位,郡王亲王之位。 不得不说,起初皇上的确有意将太子之位传给大阿哥的,但是皇后不争气,皇上的怒火一直压不下去,所以这件事只能暂且作罢。 这日。 朝堂,皇上龙者威严,一袭明黄色九龙旋天朝服,黑白参杂的胡须昭示着他的年岁愈发的大了。 太监总管捧着明黄的圣旨,捏着尖细的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阿哥永礼特封郡王,赐号慎,六阿哥永煜特封郡王,赐号安。” 故,大阿哥成了慎郡王,六阿哥成了安郡王。 这一册封给皇后的打击不小,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和贵妃的儿子平起平坐,都是郡王,她以为最差也是个亲王呢。 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啊。 皇后在宫中郁郁寡欢,心心想念的太子之位就这样泡汤了。 册封下来后,大阿哥也懵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六弟蔫声蔫语的和他坐上了同一个位置。 永和宫,元霜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等着永礼回来。 从朝堂上回来的永礼精神颓唐,面容灰土土的,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忽然来了无名火,瞪着元霜:“你弄这些什么,是来嘲笑的我么?” 元霜吓坏了,让那些宫女们赶紧退下,小心翼翼的来到他面前,弱声弱气:“永礼,永礼,我怎么会嘲笑你呢,你是我的夫君,你今日册封了郡王我是特意做菜庆贺的。” “有什么好庆贺的。”永礼恼火:“区区一个郡王而已。” 元霜摇头,厚着脸皮凑近他,拥住他:“永礼,在我心中,不管你是郡王,亲王,还是太子都是一样的,我爱的是你这个人。” “我要的不是郡王!”永礼的心脆弱极了,攥紧了拳头。 在一个男人最脆弱的时候深入他的内心是最好的。 元霜想抓住这个:“永礼,现在宫中朝局混乱,近日来发生的事儿也多,皇阿玛这样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永礼你不要气馁,你身份尊贵,你是皇阿玛的长子,皇阿玛就算是有心偏向你也不能现在立你为太子或者是亲王,所以只能先压制你,让安郡王压制你,我们静候时机,相信皇阿玛消气了,一定会立你为太子的。” “会吗?不会的。”永礼疑问又否定,信心忽然大失:“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元霜心痛,知道他指的是琉璃。 这个时候,他难道还想让琉璃陪伴他么? “永礼,会的。”元霜抱着他,紧紧的抱着他,自打第一眼看到他,元霜的芳心早已被他夺去,这一辈子只想认定他一个人:“你有我,你还有我,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我也会帮助你登上太子之位,我爹爹也会帮助你的。” 永礼推开她,坐下,手抚着眉头,满眼的忧伤:“我为何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为何!” “永礼,一步错不代表步步错,只要你从现在在皇阿玛面前好好表现,不要在理会别的事情惹皇阿玛不高兴,你会赢的。”元霜故意这样说,他和琉璃斩不断的感情迟早会害了永礼的。 他不悦:“你什么意思?是指琉璃?” 元霜急忙摇摇头,跪在地上,头,俯在他的膝前,轻轻的说:“不,永礼,我答应你,只要你当了太子,当了皇上,你就算把四格格娶回家我也不会说些什么的,我会让出我福晋的位置,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不休我,只要你跟我好好过日子。” 这么卑微的要求让任何人听了能动容。 永礼的眸子闪烁,捏着鼻梁:“元霜,你何苦呢。” “爱一个人本身就是没有理由的。”元霜早已是满眼泪水。 熏香四溢,勾的人心荡漾。 元霜跪在他膝前,胸前的风光让永礼一览无遗,配合着馨香的味道竟然让永礼有些难受,如小蚂蚁在血液中涌动似的,他摸着元霜的脸,闭了闭眼睛,调整了下呼吸,声音粗噶:“元霜,给我kou。” 元霜一愣,欣喜极了,这是成亲以来,永礼第一次主动想和她亲昵。 她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元霜跪在那儿,主动褪去了永礼的衣裤,将头深深的埋在了他的双.腿.间。 * 故节当歌守,新年把烛迎。 皇宫充斥着新年的味道,四处都是大红灯笼,好不热闹,就连宫女们也穿的特别喜庆。 最寒冷的冬日都要熬过去了,还会怕这几日么? 宫殿红顶,金门。 古色古香的格调生出来一丝孤寂之感,不过也很快被新年的节日氛围给冲淡了去。 宫门飞檐上的两条金龙仿佛要直冲云霄,大殿四周,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楼阁中有一处巨大的华清池,池中养着金灿灿的鱼儿,昭示年年有余。 雪白的雪,大红的墙。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 古琴涔涔,钟声叮咚,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清澈的珠光,空灵虚幻。 宫殿的四角高高的挂起鎏金苏,像极了展翅欲飞的燕子。 皇上一袭对襟龙爪奔腾刺绣的图纹,穿着水貂绒的对襟马甲,那双龙眸神采奕奕,似乎与年龄有些不符。 因是新年,所以为了皇家的颜面,皇上不得已让禁足中的皇后出席这个新年宫宴,萧贵妃神采飞扬坐在皇上的右侧,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那张脸蛋儿看起来绝色,亮丽,比皇后要年轻的多得多。 皇后的脸上黯淡无光,望着在座的人,不禁感叹。 慎郡王永礼和安郡王永煜相互对坐,元霜一身华服坐在永礼的身边,琉璃等那些格格们都坐在一排,小一点的,没有封爵的阿哥们坐在格格们的旁边。 亲戚大臣们坐在另一排。 譬如:太傅大人,枫叶老先生以及白学士等。 琉璃的神色黯淡,抬起眼眸悄悄的朝白学士望去,可是白瑾泽却不给她一个眼神,反而是枫叶老先生触及她的眸子,用手肘悄悄的碰了下白瑾泽。 白瑾泽望去,琉璃咬着唇,尴尬的立即抽走视线。 心里,痛痛的。 大家畅饮美酒,皇上望着这些子嗣心中不由得美妙,忽而将视线落在安郡王永煜身上,幽幽道:“永煜啊,你何时娶亲啊。” 闻言,老实憨厚的永煜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站起身来,脸上一抹飞红:“回皇阿玛,儿臣……儿臣……” “哈哈。”皇上爽朗的笑:“朕的永煜都已经封为郡王了怎的还跟个小男孩似的扭扭捏捏的。” 萧贵妃掩着帕子笑:“皇上,煜儿生性腼腆。” “不过也该納妃娶亲了啊。”皇上捋着胡子说:“永煜一表人才该找个大家闺秀,好给朕生个皇孙啊。” 众人开心的笑。 永煜的脸愈发的红了。 太傅忽地灵光一闪,起身道:“皇上,可以让朝中的大臣介绍一些大家闺秀给安郡王挑选。” “不错不错,就这样定了。”皇上高兴的说。 谈笑风生间。 有歌舞表演,有美人唱曲,多才多艺,让人眼花缭乱。 期间,皇后朝太傅使了一个眼色,太傅摸着胡须示意,同皇上聊起了家常:“皇上,微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今日高兴,摆摆手:“太傅请讲。” 太傅起身,敬了杯酒,道:“皇上可还记得上次朝堂之上,聂将军之子随父从军打赢了胜仗,拿下了被倭寇占据的那一片地界一事?” “……恩,记得。”皇上想了想,浓重的鼻音‘恩’了一声:“此事朕十分满意。” 太傅笑笑:“皇上,那聂将军之子也到了婚龄,那日他们来参加宫宴,聂将军之子看中咱们格格中的一个。” “喔?”皇上挑着龙眉:“不知聂将军之子看中的朕的哪个格格呢?” 闻言,太傅笑意颇深,眼睛在坐在对面的几个格格们身上扫了一圈,笑道:“回皇上,聂将军之子看中的和乐格格。” 听及,和乐格格小脸儿一红,眉眼纷飞。 “原来是和乐啊。”皇上道。 太傅点点头:“回皇上,聂将军战功赫赫,所以托微臣给他的公子替和乐格格求个亲,和乐格格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身份尊贵,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闻言,白瑾泽握着酒樽的手一顿。 太傅这个老东西究竟是何意,他才不相信太傅只是为了给和乐格格提亲顺便为了羞辱琉璃所做的这番事情。 不动声色的举起酒樽喝掉杯中的酒水。 “恩,朕看聂将军之子一表人才,着实不错。”皇上看了一眼低头羞涩的和乐格格,问:“和乐,你意下如何啊?” 嫁给将军之子自然是无限的荣耀,和乐格格起身,羞涩的一拂身子:“全凭皇阿玛做主。” “哈哈,好,今年真是喜事连连啊。”皇上拍桌,他其实不太喜欢这个格格,有人娶走自然是好事,还能让将军为朝廷愈发的效力:“那就年后让聂将军之子来宫中商议商议。” “多谢皇上。”太傅道,但是不坐下,斟酌了下,欲言又止。 皇上自然是看出来的,说:“太傅还有事?讲,不要吞吞吐吐的。” “呵呵。”太傅干笑了两声:“皇上,微臣也许不该插手这件事,但是微臣觉得还是要说,四格格虽然前些日子和缅甸王子的亲事以失败而告终,但是四格格毕竟才貌双全,加之现在年纪尚可,不如微臣给四格格做个媒,如何?” 果真如此。 白瑾泽的拳头捏的愈发紧了,太傅这个老东西打的是什么主意,言外之意就是说四格格现在不干净了,名声臭了,趁着还有人要赶紧嫁出去,免得在宫中辱了宫中的名声。 元霜在心里得意的笑。 其他格格们真是幸灾乐祸。 琉璃的脸色惨白,她知道,在宫中,亲事是不可能由自己做主的。 皇上的脸色微变,声音沉吟:“看来太傅心中已然有人选了。” “呵呵。”太傅尴尬的笑:“是微臣的侄儿,他一表人才,这不过年来微臣家省亲来了,微臣觉得侄儿和四格格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皇上点点头:“恩,这样啊。”因为太傅是朝中重臣,所以不好拒绝,随口一问:“你侄儿现在在做什么?人在哪里?” 太傅笑吟吟的说:“回皇上,侄儿今日陪着微臣来的,在外候着一同等微臣回府呢,侄儿心胸远大,今年要考状元呢。” “这样啊。”皇上似乎有些不满意,但是却没有表露出来,恰时,一个皇后身边的心腹妃子忽地多嘴:“皇上,既然太傅的侄儿都来了,不如进来一看,看看是不是和咱们四格格郎才女貌,若真是如此,促成这一段好姻缘也不是不可以啊。”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四十三(第一更)四格格,嫁给我吧 一个妃子提议后,那些闲来无事的妃子都喜欢看看这桩热闹事儿。 琉璃的心如灌满了海水,膨胀在胸口随时随地都能够跳跃出来,她摁住了自己小手跳动的虎口处,那里快爆炸了,那双清澈蕴着一些慌忙的水眸望着白瑾泽。 原以为他会有所神情,原以为他会在乎。 但是他那张清冷的俊容上写着‘云淡风轻’四个大字。 咬着唇,她能够舔舐到自己唇上的血腥。 白瑾泽,你不是一向最有法子的么。 白瑾泽,你不是很聪明的么。 为何,为何不帮助我。 愈想愈委屈,愈想愈难过。 有些时候,琉璃真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 众人屏息凝神,不由自主的朝皇上望去,皇上用食指捻了捻胡须,眯着龙眸,许久,才慢悠悠地点头:“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吧。” 皇后的唇角悄悄的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琉璃的心颓了,搅弄着帕子,玉指红红的,抿着唇垂头,几乎想要钻到地缝里去,她却不能说些什么。 今儿是新年,若是在这天惹怒了皇上,那么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太傅喜滋滋的朝皇上恭谨的拂了拂身子,而后招呼着一个小公公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公公点点头离开。 寂静过后又恢复了热闹的谈笑声。 一个个表面上佯装不在乎,实则都扒着脑袋去看门口呢。 这就是宫廷中的凄凉和现实。 一刻钟的时辰相当于一个时辰那般长。 琉璃有些坐立不安了,就在她思忖着想寻个借口躲一阵的时候,门口忽地出现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不算高大。 和白瑾泽是比不了,唉,真是情深入骨,无论何时,何地,何人,都觉得没有白瑾泽优秀。 真是中毒至深。 来人一副笑米米的样子,典型的笑面虎长相,小眼睛,眉毛很浓,鼻梁不挺,嘴唇很厚。 总之一个字可以总结:丑。 琉璃不喜欢,甚至于可以说是厌恶! 别过头去,懒的再看第二眼。 那人看了看太傅,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太傅腆着笑脸起身:“皇上,这就是微臣的侄儿叫元赛。” 名字更难听,琉璃心想。 元赛穿的倒是油光水滑的,定是太傅给精心打扮过的。 不过嘛,还是丑。 俗话说,狗鼻子插大葱,装象。 他跪下,一拂袖子,不知是袖袍太长还是他胳膊太短,大大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有些滑稽,面对皇上有些怂:“草民……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眉头一皱,沉吟片刻:“起来吧。” “谢皇上。”元赛起身。 太傅笑呵呵的说:“皇上,侄儿不懂礼节还望皇上恕罪,侄儿饱读诗书,为人十分老实,性子憨厚,性情温顺。” 真能夸。 琉璃嫌弃的撇撇嘴。 还性情温顺,以为是他家养的狗狗吗? “恩。”皇上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对这个元赛一点兴趣儿都没有。 太傅轻咳了一声,一个在皇后身边做事儿的妃子忽地开口:“皇上,臣妾看这个元赛看上去老老实实的还蛮不错的呢,现在这种饱读诗书,认真谦虚又有上进心的青年真是少多了。” “是呢。”另一个妃子也附和着。 太傅哈哈一笑,上前拉着元赛来到琉璃前。 琉璃正捧着茶盏喝水,见到他过来了,惊的不小心撞翻了茶杯,水洒在了自己的水蓝色旗装上。 见状,和乐格格急忙落井下石的掩着唇笑:“咯咯,难道是四格格对元赛一见钟情心动了不成,所以情不自禁的打翻了茶盏?” 说着,又咯咯的笑翻了过去。 放屁。 琉璃在心里恨恨的爆了句粗口。 闻言,太傅笑着让元赛上前。 唯唯诺诺的元赛见到琉璃后,那双老鼠眼眯的愈发的紧了,眼缝儿里塞满了桃心儿,嘴角差点儿流出来口水。 这个元赛原本是乡下的,就是因为祖坟多长了一根草,让他有个太傅这样子的亲戚,要不,估计他现在还跟地里种土豆呢,怎能踏入这金晃晃的皇宫城门呢。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张猥.琐的面容让琉璃看着就有些反胃,他还有些口气,每说一个字都熏的琉璃呛的直咳嗽,掩着帕子,她狠狠的瞪着适才说话不嫌腰疼的和乐格格:“和乐格格,若是你喜欢尽管拿去好了,何必在元赛面前故意展露风头呢,我看和乐格格倒是惷心动诶。” “你……”和乐气结,鼓着腮帮子瞪她。 琉璃不再看她,她愿意瞪就瞪去。 元赛傻乎乎的笑,以为两个格格都看上了他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呢,所以心里美的不得了。 流着口水看着琉璃,将那双布满茧子的手伸出去想同琉璃握手,琉璃抬眼望去。 天啦撸,元赛的十根指甲里居然有黑黑的洗不掉的泥巴。 这是才刨完土坑吗? 太傅真是欺人太甚。 虽然琉璃和缅甸王子的和亲之事没有成功,但是她好歹也是个格格,身份尊贵,怎能胡乱寻个人来打发他。 一股子无名火‘噌’的窝了上来,冷眼看着元赛和在一旁得意洋洋的太傅,嫣然一笑:“你是才挖了土豆吗?” 此话一出,太傅自然能听懂,怒瞪琉璃。 琉璃不以为然,那元赛的脑子有些问题,居然眼睛亮了,热情的回应着她:“是啊,四格格也愿意吃土豆啊?下次给你多带一些来。” 这句话引得在座的人哄堂大笑。 皇上轻咳,鸦雀无声。 “格格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傅不乐意了,当堂质问琉璃。 “话面上的意思,难道太傅听不懂吗?”琉璃不想给太傅留面子,有些人愈纵容愈得寸进尺,轻笑,掀起眸子看他:“难道太傅土豆吃多了吗?” 又是一阵忍耐的低笑。 太傅喘着粗气,声音噶重:“四格格,你怎么跟老夫说话呢。” “你都不带着人来跟我说话,我凭什么跟你好好说话。”琉璃温怒,不管是否得罪人了,因为她近日实在是太委屈了。 见状。 元霜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四格格,你怎么跟我阿玛说话呢。” 听及,琉璃也起身,气势上比元霜要高傲:“这儿有你说话的份么?” 她是福晋,只是皇上的儿媳妇,自然身份没有格格要来的尊贵。 “你……”元霜指着她半天说不出来话。 永礼拽着元霜的袖袍,声音冷冷:“坐下!” “永礼你……”元霜满含委屈。 剑拔弩张的味道愈发浓烈。 高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摸着龙须,拍下龙把手:“行了,新年是让你们来吵架的吗?” 琉璃一拂身子:“皇阿玛恕罪。” “琉璃,你坐。”皇上捏捏眉心。 “太傅啊,这四格格嫁人一时……”皇上没有直言,太傅看向皇上,皇上模棱两可的犹豫:“看他们两个吧,让他们自己相处。” 在台下静坐着的白瑾泽忽地一愣,长指抚着大氅的貂绒,他觉得皇上的变化实属太大了。 似乎在有意偏向太傅,又或者说,有些害怕太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琉璃许是没想到皇上会说出这番话来,闷着头,暗忖了许久,再次起身,朝皇上盈盈一拜:“皇阿玛,琉璃有些闷,想出去走走,望皇阿玛批准。” “……”皇上一愣,手里摸着一个紫红色的瓷瓶,似乎心思都在那儿上,点点头,反应有些迟钝:“哦,去吧。” 白瑾泽的视线牢牢的锁在那个紫色瓷瓶上。 若是没记错的话,他见过两次。 这个紫色瓷瓶儿里装的是什么? 皇上为何如此重视?会跟太傅有关系吗? 恍神之际,琉璃雪白的水貂绒大氅早已飘出了白瑾泽的视线,她带着宫女秋葵出去透气了。 太傅随即给元赛使了个眼色。 宫外。 四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大红灯笼挂在了每个宫殿的殿门口。 喜气洋洋的氛围让琉璃的心里有些酸涩。 抚着自己酸涩的眉眼,悲伤的一无是处。 秋葵拉着琉璃的袖袍,安抚着她:“四格格不要与某些人一般见识,那元赛就是个粗劣之人,怎能配的上四格格呢。” 笑若清风,带着淡淡的孤寂和悲伤,琉璃踏着雪,现下的雪有些松软了,年后,春日就要来了,雪也要慢慢的融化了。 银光流年的素色簪子盈盈缀着流苏,划过脸颊,有些凉意,琉璃别开眼眸望着御花园清凉的景象,幽幽道:“在宫中,尤其是像我这样身份敏感的格格,我不是皇阿玛的亲生女儿,加之缅甸王子退婚一事,在宫中我的头衔上早已挂上了不洁的名号,所以现在任由一个人都能将我踩在脚下。” “格格不要这么说。”秋葵有些愤怒,为琉璃打抱不平:“我们格格怎么了?为何被退婚全要怪在格格的头上呢,再者说,我们格格冰清玉洁,又不是……又不是和缅甸王子发生了什么。”她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渐渐小下去了。 冰清玉洁。 这四个字如针一般扎在琉璃的心窝上。 疼的她几乎窒息。 她现如今哪是冰清玉洁。 干净的身子早已给了白瑾泽。 薄情的白瑾泽,凉情的白瑾泽。 她怔怔的恍神,秋葵怕她心思细腻想不开:“格格,奴婢多嘴了,格格别往心里去。” “没有,我只是在想若是能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那该多好。”琉璃艳羡的那样的感情。 哪怕没有尊贵的头衔,没有富贵荣华。 秋葵心里焦灼,明知她和白学士互相折磨对方却?如何劝慰。 她不懂感情,只是一个宫女,也没有接触过感情,不明白为何两个相爱的人会这样。 情急之下,忽地吐出口:“四格格和白学士为何不能如此呢?” 话落。 琉璃猛地抬眼看她。 秋葵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急忙跪在雪地上:“格格饶命。” 琉璃知道她是白学士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她只是想不明白,既然他不关心自己,为何要多此一举的弄来秋葵呢。 “没事,你起来吧。”琉璃拉了她一把:“这事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 秋葵点头如捣蒜:“奴婢知道。”想了想,她弱弱的问:“格格不问白学士为何将奴婢派到格格身边吗?” “不问。”琉璃摇头:“若是他想说,就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秋葵闭嘴了,知道琉璃想和白瑾泽单独相处。 “四格格,四格格……”远处,一道陌生的气喘吁吁的声音遥遥飘来。 秋葵望去:“妈呀,四格格,这个元赛怎的这么不要脸啊,怎的还跟过来了呀。” 闻言,琉璃望去,果然如此,她有些慌了:“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我出来他也跟着出来了,怎么跟个癞皮狗似的呢。” “格格快躲一躲。”秋葵拉着琉璃朝前面跑。 她穿着花盆底跑的有些慢,几次踉跄差点摔倒,口中吐着寒凉的白色雾气。 不一会儿,元赛就追上来了。 “属狗的啊,跑的这么快。”秋葵累的直哈腰。 两个人躲在了假山后面,希望黑灯瞎火的元赛看不清赶紧滚开。 琉璃和秋葵屏住呼吸,战战兢兢的靠在假山边沿上,后背凉的刺骨。 秋葵心中暗暗嘀咕着:妈呀,老天保佑,赶紧让他走吧。 谁知,好的不灵坏的灵。 一个油光锃亮的大脑袋忽地探过来,嘿嘿一笑,咧着满口大白牙:“四格格。” 吓了琉璃好大一跳,推着秋葵赶紧出来。 现在还躲什么躲啊,不如坦然面对,说清楚。 “元公子。”想了想,琉璃实在不知叫什么,一拂身子,礼貌的叫他。 一声‘元公子’让元赛觉得自己已经是驸马了,乐呵呵的:“格格,可以和我聊聊吗?我们可以聊聊诗词歌赋,聊聊月亮,聊聊三字经。” 三字经! 琉璃惊愕:“不……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格格不要着急回去。”元赛展开手臂拦在她面前:“我有话跟你说。” “那你快说。”琉璃四周望着,怎的没有个人呢,若是他回去胡乱说的话,她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就在她暗暗思忖之际,元赛忽地单膝跪地,手捧一坨白雪:“啊,四格格,嫁给我吧,你像白雪一样纯洁,我的心像白雪一样干净,我们真的很般配啊。” 秋葵在一边急的直跺脚:“我家格格才不跟你配,你赶紧给我滚开。” “四格格,四格格,我对你是真心的啊。”元赛双膝膝行,他抱着那坨雪也不嫌凉。 真难缠。 “元赛,你别缠着我了,我根本不喜欢你。”琉璃苦恼。 元赛纠缠不休。 恰时。 一双大掌从天而降,淬不及防的‘啪’的将元赛的脑袋摁在了厚厚的雪堆中,将元赛即将吐出口的情话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秋葵见来人,竖起两根大拇指:白学士威武! 琉璃还未等望向他清冷的俊容,一个错觉,白瑾泽早已揽住他纤细的腰肢飞上了天空来到了那处偏僻的九曲长廊。 落地后,琉璃才看清,正是白瑾泽第一次‘绑架’她的地儿。 好惊险,好刺激。 两袖清雪,琉璃正了正有些歪斜的蝴蝶簪子,抬眼望去,白瑾泽负手而立,朦胧的月光笼罩在他恍若谪仙的身上,将他晕染的那么不真实。 清冷的俊容线条分明,那双眸子恍若璀璨的琉璃,深深望着就能够情不自禁的陷进去。 他,还是来了。 “你……”许久未见他,许久未同他说话,再次开口,琉璃的心恍如变成了一个风筝,那根线就被白瑾泽拽在手中,拉动,飘远,都随着他而来。 蝶翼的长睫微抖,玉步珊珊凑上前,此刻,琉璃只想离他近一些:“瑾泽,你……我……” “四格格想说什么?”他寡淡淡漠的语气让琉璃的心坠入了湖底。 一甩袖袍,耍上了小脾气:“你若是待我这般冷淡,为何方才要出手。” “那你可以回去。”白瑾泽道。 琉璃踏出去的脚收回,湿润在眼底摇摇欲坠快要落下,忽地心中不满,扑到他怀里,双手攥成拳头拼命的砸在他的胸口,声音哽咽:“白瑾泽,你好薄情,为何待我这般冷淡,不喜欢我为何要关心我,不喜欢我为何要给我希望,不喜欢我为何要毁我的清白,白瑾泽,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白瑾泽,你为何要这样待我。” 白瑾泽一字未说,任由琉璃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的心,也痛。 发泄的久了,琉璃也累了,仰起小脑袋,满面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望着她,两个人近在咫尺,只要白瑾泽有心,就能够吻她。 但是白瑾泽迟迟未有动静。 “既然你如此薄凉,我不如随便寻个人嫁掉,这样也省了你的一桩心事。”说罢,琉璃推开白瑾泽朝外奔去。 飞舞的簪子在风中摇曳,一只手臂被白瑾泽迅速的拉回,琉璃跌撞在他结实的怀里,白瑾泽单手搂着琉璃纤细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脑袋深深的吻了下去。 琉璃琉璃,你每次总是淬不及防的扰乱我的心。 琉璃琉璃,现在我不能同你谈儿女长情。 我宁愿你与我富贵荣华,但是,我不愿你与我跋山涉水,步入万丈的深渊。 这吻,饱含了好几日的思念与心痛。 他在薄凉,在琉璃那儿,心始终是温热的。 琉璃,你可知我有多么的爱你。 正是因为这么爱你,所以才想将你好好的保护起来。 宫中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口上踩踏,我宁愿替你挡住,哪怕血流成河。 琉璃温热的眼泪流下来,酸涩的,苦苦的。 紧紧的拥抱着白瑾泽,缠绵悱恻的吻,饱含了多少无奈啊。 他们的心一起颤抖。 白瑾泽托住琉璃的小脸儿,清眸复杂。 “瑾泽,你爱我吗?”琉璃咬着唇问。 爱,自然爱。 “别哭了。”白瑾泽不答,静静的替她擦拭眼泪。 “瑾泽,你不爱我?”琉璃水汪汪的眸子是期待,是恐慌:“你会娶我吗?” 若你不娶我,我该如何是好。 他还是不答。 “瑾泽,你总是这般折磨我。”琉璃失望了,挥开他的大掌:“你不爱我,你不爱我,你好薄情,要了我却这般待我,那你为何要那般折辱我,我现在成了宫中的笑柄,任谁都能娶我。” 说着说着,琉璃哽咽了。 退到雪中,厚厚的积雪钻进她的脚踝,凉凉的,却抵不过心凉。 “琉璃……”白瑾泽逆着风,逆着月,却逆不过自己的心,葱白的长指擎在半空:“过来。” 琉璃摇头。 短暂的温存让她的心更痛,拼命的摇头,眼泪四溅:“不,白瑾泽,既然你不爱我,我也不会让自己爱你,我从现在起我不再爱你,不再想着你,不再念着你,我们一刀两断。” 欲相望,难相守。 爱易逝,恨亦长。 一路行吟,一路哼唱,处处都是你留给我的痕迹。 挥去,你散了。 挥来,你走了。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四十四(第二更)我杀人了 琉璃兀自在御花园中闲逛了好一会儿。 抹了一把小脸儿,垂头望着自己的花盆底,刺着蓝色的蝴蝶,展翅欲飞,她怎会像这蝴蝶那般自由,飞出皇宫,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秋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双手一拍大腿:“格格啊,你可让奴婢好找啊,累死奴婢了。” 琉璃抚着眉眼,将水貂绒大氅朝肩上拽了拽,将寒风挡去,浅浅苦笑:“跑什么,天寒地冻的若是摔着怎么办?” 她‘嘿嘿’一笑,凑上去扶着琉璃,左右看了看,小声地问:“四格格,白学士呢?你们幽会怎么这么快呢?”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白瑾泽。”琉璃小脸儿拉的老长,玉步珊珊朝前走。 秋葵疑惑的摸摸自己的嘴巴,难道说错话了吗? “诶,四格格,等等我啊。”秋葵小腿紧赶慢紧的追了上去:“格格,你不要生气了,以后我不提了还不行嘛。” “格格你别走啊。” “格格,我们要去哪儿啊?” 琉璃转身,差点儿撞到秋葵,她横眼扫她:“若是再多嘴,回去我就给你缝上。” 缝上?乖乖,怪疼的。 秋葵立即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奴婢不说话了,不过格格我们要去哪儿啊?” 望了望月色,琉璃凉的打了个寒颤:“回吧。” “啊?”秋葵的嘴巴张的大大的:“格格,还是别了吧,我们回琉璃殿吧,回去又得面对那些虚伪的人,还有那个癞蛤蟆,分明是想吃天鹅肉。” 新年,圆月。 琉璃苦恼的摇头:“罢了,还是回吧,今儿是新年,别惹皇阿玛不高兴了。” “好吧。”秋葵提着马灯在琉璃跟前儿照路。 待她们回去后,太傅正与皇上谈笑风生,无意间听到了句‘若是他们能结成好事’。 她脚步一顿,难道说皇阿玛已然答应了。 窈窕的玉影缓缓飘来,带着一股清淡的凉意,众人望去,琉璃的确很美,以至于那些格格们和元霜都悄然的升起了一丝丝嫉妒之情。 太傅望向她的后面:“元赛呢?” “不知。”琉璃寡淡疏离的回。 “元赛是出去追你去了,你怎会不知?”太傅似乎有些不乐意了。 有意思。 烛影绰绰,似乎是一个个游魂在飘荡,琉璃投射在影子中,伫立在那里,美艳的不可方物。 她昂起下颌,孤傲的如雪中的冰凌花,:“我怎会不知?我不知也不行?请问太傅,我是他阿玛,还是他娘亲?我有什么义务看着他?” 字字珠玑,字字逼人。 噎的太傅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整张脸铁青。 元霜愤愤的瞪着琉璃。 不一会儿。 门口踱出来一个狼狈的身影。 来人正是元赛,他全身上下都是雪,头顶上还顶着脏兮兮的雪泥,看起来有些滑稽。 琉璃蹙眉。 谁知元赛乐呵呵的从背后掏出来一枝梅花。 “四格格,送给你。”元赛恬不知耻的望着琉璃。 琉璃大窘,觉得这个元赛真是个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 就在想拒绝的时候,白瑾泽素白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琉璃抿唇看了她一眼,迅速别过头去,脑子里忽地萌生出一个想法。 他落座的那一瞬,琉璃迅速的抽掉了元赛手中的梅花。 谁也没注意,白瑾泽的身子僵了僵。 宫宴让人乏累。 孜孜不倦的笑,正襟危坐的看。 一个时辰却如同一年那般难熬。 皇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那双龙眸却出奇的亮,亮的让人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散了,散了。”皇上捏着眉心,招呼着太傅:“太傅,走,到朕那里下棋去。” 太傅只好陪着。 大年三十不能扫尘,所以宫女们也能过个好年了,纷纷跟着自己的主子回去守岁。 墨黑色的星空溢满着朦胧的洁白的银光。 星星推开云卷儿探出头来。 夜深了,凉的紧。 殿门口,贵妃乘着凤撵回了宫中,六阿哥陪着。 害羞的元霜挽着永礼的手臂,芳嬷嬷在一边狗腿的侍候着,一口一个慎郡王,一口一个慎王妃的唤着,生怕别人不知似的。 琉璃淡笑,任由她炫耀去。 凄凄的深夜总归还是让人有些空荡荡的。 隔着宫门,望着空中倏然窜起一簇簇绚丽的烟花。 色彩斑斓,红黄蓝绿混合在一起没想到如此的夺目。 走到一半的琉璃忽地顿住步子怔怔的望着,望的痴了。 烟花绚烂,却只是一瞬间。 一如,她和白瑾泽的感情。 就在她沉沦其中的时候,白瑾泽不咸不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四格格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 “……”琉璃回眸,白瑾泽深泉的眼眸跌入她的瞳孔,她的脸‘噌’的一红:“白学士管的太宽了。” 说罢,琉璃匆匆的离开,似乎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同他说。 琉璃前脚走,元赛后脚要追。 琉璃只看到了白瑾泽对她的冷漠,却未看到在她离开后,白瑾泽将元赛拦住。 适才同她说那番话也只是想让琉璃快一些离开,以免被元赛缠住。 “四格格。”元赛捏着梅花吼。 她早已走远。 空中的烟花刚刚消弭不见,只留下了难闻的味道和淡淡的烟雾。 白瑾泽一袭白色裘狐披风伫立在黑暗之中,如一尊尊贵的玉雕雕塑。 神圣,而不可侵犯! “元公子倒是痴心。”白瑾泽轻若飘渺的话隐隐泛出。 薄凉的话似枯井中的寒冰,让人全身发抖。 宫中的人散去了。 守岁,是过年的传统习俗。 空阔偌大的皇宫仿佛只剩下白瑾泽和元赛。 “你是……”元赛揉了揉鼻子。 “想去喝一杯么?未来的驸马爷。”白瑾泽淡淡的嘲讽让元赛听不出来。 人,最怕飘飘然。 一个‘驸马爷’就能让元赛乐的升天。 元赛天真的以为白瑾泽是因为他要当驸马了所以才想请他喝酒的。 如此耍威风的好机会他又怎能轻易放过呢。 白瑾泽先行到了宫外一家青.楼等着他。 宫门外,元赛自己驾着马车来这儿与他会和。 虽然是除夕之夜,但是青.楼的生意照样红红火火的。 梅花间。 墙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梅花图纹,白瓷瓶儿里也插着采摘来的梅花,白瑾泽揪下一枚花瓣儿弹在了酒杯中,坐在木椅前幽幽的等着元赛的到来。 这一夜,注定不是一个平静之夜。 除夕夜前来寻乐子的男子都是薄情的人。 薄情,白瑾泽觉得这两个字格外痛心。 就在不久前,琉璃也这般说他。 薄情郎,薄情人。 香炉内染着袅袅的烟雾,白瑾泽知道,这是老鸨让客官们更加乐呵,增加趣味儿用的。 半柱香的功夫。 元赛哼哼哈哈的推门而进。 全身上下尽是华服,就连那双黑底靴子上都雕着珍珠,紫玉等上好的宝贝。 这个太傅,可真是费尽心思了。 铺着小碎花绸缎布的木桌上摆着简单的酒菜还有一壶香气四溢的酒。 这酒是适才烫好。 飘着醇厚的酒香,让人轻轻一嗅就陶醉在其中,不可自拔。 寒凉的冬日,若是喝上一杯温热的酒,该是多么的舒服啊。 迟来的高傲在元赛的脸上显现的淋漓尽致。 似乎要将过去的自卑猛然抛开。 白瑾泽骨节修长的长指轻轻的叩着酒杯:“尝尝,味道不错。” 元赛在乡下住了许久,怎会喝过这么好闻的酒,连喝了两杯,还意犹未尽的吧嗒吧嗒嘴巴。 “妙。”元赛竖起大拇指。 白瑾泽清寐的唇角一勾,声音飘飘淼淼:“还有更妙的。” 话落,白瑾泽轻轻击掌。 门口闪出三道曼妙的身影。 这三个女子都是这个青.楼的头牌,长相娇媚,身材妖娆,想来未近女色的元赛定会把持不住的。 元赛的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的盯着女子们那半露的su.xiong上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白瑾泽品着酒幽幽的看着他们,香炉内的香薰味道愈发的浓厚了。 那三个女子事先早已收了许多的银票,现在正卖命的想法子让元赛‘缴械投降’呢。 时候差不多了,白瑾泽就在他们情意正浓的时候翻窗出去了。 窗外。 雪,飘飘染染的落下。 白瑾泽的指尖冻的有些泛红。 伫立在雪中,南宫逍遥一袭紫衣,邪魅至极:“老白,好久不见。” “里面。”白瑾泽反手指了指阁窗内:“交给你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南宫逍遥好不容易凹好的造型又被他破功了:“那三个女的能忘了你来过?老鸨能忘了你来过?” 白瑾泽淡然若云:“就她们四个看见我了,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你狂揽天下奇闻妙物,把你的看家本事拿出来。” “行,一会儿等我,我们一起去喝酒。”南宫逍遥咬牙道。 白瑾泽轻功飞云,飞到了一颗树上:“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半个时辰后。 星卷残云,南宫逍遥一袭紫衣狂卷而来,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意:“搞定了,三个姑娘,一个老鸨,一根针灸让她们忘记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自然是包括你的,不过,那个什么元什么的是男人么?我就在房顶上看,不到半刻钟就结束了,战斗力也太弱了。” 白瑾泽横躺在树杈上,树杈晃晃悠悠的好像要掉下来了,他半眯着眸子:“废话这么多,今儿我陪你守岁。” “呦呵,这么好。”南宫逍遥乐了。 每每新年南宫逍遥总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不陪着你的娇滴滴?”南宫逍遥得了便宜还卖乖。 “走,去绸缎庄。”白瑾泽白色裘狐落了一层飘雪,落下时,雪散了满地。 * 除夕夜就这样过去了。 新年间,皇上封笔,封玺。 庆隆舞每日都跳上一个时辰来图个吉利,皇上,皇后会将‘如意’包在红包里发给身边的宫女,公公们。 但,新的一年却打破了宫中该有的寂静。 太傅和皇上下棋到深夜后,太傅趁着天未破晓就回到了太傅府中。 清晨, 托着厚厚的云卷儿,太傅驾着马车前来皇宫跪在乾清宫门口要求面圣! 皇上未起,睡的正香。 太监总管透过窗户的缝隙望着太傅一脸焦灼的模样,略皱眉头,想了想,捧着净鞭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皇上的龙榻前。 隔着曼黄色的龙头刺绣绣纹帐幔,太监总管蔫声蔫语的唤他:“皇上,皇上……” 唤了一刻钟,皇上才有所察觉,喉咙里胡乱的嗯了一声。 “皇上,太傅在外求见。” “不见。”皇上困倦的的翻了个身:“告诉他,下棋明日在说。” 太监总管模糊的笑:“皇上,看那样子,太傅好像不是来找皇上下棋的。” “那有什么事儿啊。”皇上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看着曼黄的帐幔。 “这……奴才也不知。”太监总管道。 皇上无奈的叹气。 过了一会儿,撩开帐幔,见状,太监总管急忙撩上去并用玉扣系好:“皇上,您起?” “废话,你在这儿折腾朕,朕还能睡得着?”皇上展开双臂,趿拉上龙靴。 太监总管满脸堆着笑意:“大年初一该早起,一年都顺顺当当的,太傅来的正好。” “哼。”皇上冷哼了一声:“老歼巨猾的东西。” 将龙袍穿好,皇上净面,漱口,用过早膳后来到了奏台前,捏着眉心:“让太傅进来吧。” “是。” 太傅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满脸的焦灼和愤怒,拂袖跪在地上:“皇上,皇上啊,请为微臣做主啊。” 看事态挺严重,皇上捏着眉心,品了口茶,关切地问:“怎么了?太傅起来慢慢讲。” 太傅不肯起身,老泪纵横,浑身气的颤抖:“皇上,微臣的侄儿,他……他昨夜毙了。” 听及,震惊至极! “什么?”皇上将茶盏‘砰’的撂在檀木桌上:“毙了?怎么回事?是在宫中毙的?” 太监总管惊愕的退到一边。 太傅将事情从头至尾讲了一遍:“皇上,皇上,微臣的侄儿老实巴交的,怎会去青.楼那种地方,定是被人构陷的啊,定是有人估计想杀害微臣的侄儿啊。” 皇上的脸色已然没有起初那么震惊了。 在震惊之余显然还有一些愤怒。 若是普通的死法,皇上也就不说什么了。 死在了青.楼,而且这个人还妄想当驸马爷,真真的是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皇上烦躁的揉着眉心:“这事交给都察院去查。” “皇上……” “朕已经说了。”皇上不想提及这件事:“退下吧。” 太傅说了一声‘是’,不甘心的退下了。 他退下后,皇上摸着凉掉的茶:“真是丢人现眼,幸亏没把朕的四格格许配给他。” 太监总管附和着:“是啊,他配不上四格格。” 元赛暴毙的事不知从哪儿放出了口风,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的。 就连两耳不听门外事的琉璃都知道了。 她坐在柔软的珊瑚毯子上烤着手,喝着牛乳茶:“他怎会死的这么蹊跷?” 秋葵捏着她的肩膀,昨儿个琉璃有些受风了,肩膀有些僵硬,她搓热了手打算给琉璃揉开,不屑的撇撇嘴:“死了更好,瞧他那副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幸亏格格没答应,这种人作风真脏,竟然去那种地方,而且死也死的不干净,这回看看太傅和福晋的脸面往哪儿放。” 是啊,这次的确狠狠的打了太傅的脸。 不过,琉璃总觉得事情有许多不对的地方。 都察院在过年期间又要开始忙碌了。 没法子,谁让死的是太傅家的亲戚了呢。 都察院办案可谓是雷厉风行,事情一出,就将元赛的尸首带了回来,并将那个青楼查封,老鸨和那三个姑娘也通通带了回来审问。 经仵作验尸,确认元赛是精.尽.而.亡。 可谓是应了那句老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老鸨和三个姑娘承受不了重型,实话实说,将当晚的事儿全盘托出:当夜,元赛自己驾着马车前来青.楼,口口声声称自己是驸马爷,当时这些人也没有多想,但是元赛有许多的银票,要求找漂亮的头牌来陪他并要喝酒助兴。 可是当四个人在屋子里玩乐过后,第二日清晨这三个姑娘就发现元赛眼圈乌青,精.尽.人.亡了。 因为寻不到其他的线索,人证物证俱在,而且也在元赛和三个姑娘的体内发现了前一夜发生鱼.水.之.欢的证据,所以都察院的人将事情如实禀告给皇上。 无一纰漏,火速断案。 但是太傅却依旧不甘心,口口声声认为这是有人害死了自己的侄儿。 皇上自然是相信雷厉风行,办案迅速准确的都察院,稍稍安抚了下就让太傅将元赛的尸首抬走了。 太傅本想用元赛来恶心恶心四格格,可是到头来却不想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恶心了自己还赔了一条性命! 琉璃愈想愈不对劲儿,决定去藏书阁问问白瑾泽。 恰巧有个机缘,枫叶老先生要重新整理下藏书阁,将一些残旧的废书挑拣出来送给宫外那些没有银两上学的孩子们或者送给私塾。 在御花园偶遇的两个人聊起这个话,枫叶老先生希望琉璃前来帮忙,她毕竟心思细腻,而且比较熟悉藏书阁。 琉璃欣然答应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枫叶老先生的背也愈发的驼了,鬓角也有些花白了,白色的胡须和白雪遥相呼应。 还记得小时候,枫叶老先生经常做一些糖人给自己,白瑾泽还有永礼吃。 物是人非,琉璃只觉得有些伤感,别过头去,将自己的酸涩吞咽下去:“枫叶伯,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枫叶老先生咳嗽了几声:“我年岁大了,能多活一日就赚着一日,不看着瑾泽成家啊,估摸我也是死不瞑目了。” 琉璃的心里愈发的难过了。 望着枫叶老先生,她忽地想起一个人。 这个人和枫叶老先生差不多大的岁数,样子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很严肃,每日都板着脸。 琉璃记得,在她入宫之前她就和这个老伯伯生活在一起。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能想起来的记忆少之又少,而且,有一部分甚至有些遗忘了,她说不清楚原因。 当她缓过神儿来的时候,早已到了藏书阁。 藏书阁的书香气息还是那么的浓厚,琉璃怎能让枫叶老先生动手帮忙呢。 她挽起了袖袍,褪下大氅将杂乱的书一一分明。 环绕了一圈,没有看到白瑾泽的身影。 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瑾泽一天天瞎忙。”枫叶老先生坐在摇摇椅上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昨儿个都没陪我守岁,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听及,琉璃的心‘咯噔’一声。 瑾泽,昨夜竟然不在藏书阁? 一边将木架上的书搬下来塞进箱子里,琉璃一边不经意的问:“许是……许是皇阿玛找他吧。” “哪啊。”枫叶老先生浑浊的眼球儿看向她,吞了口茶水,抹了抹嘴儿:“昨儿他出宫了。” “出宫了?”琉璃手中的书‘啪’的掉在了地上。 枫叶老先生点点头:“去绸缎庄守岁了。”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四十五(第三更)照这个试试 绸缎庄! 不得不说,绸缎庄掀起了琉璃脑海中深深的记忆,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来,海浪里的石子儿搅弄的她的心生疼生疼的。 那里有千落。 他,难道陪千落去了吗? 想到这儿,琉璃翻江倒海的难过。 “你应该知道绸缎庄吧。”枫叶老先生开门见山地问。 琉璃弯下腰,将散落的书整理好:“恩。” “瑾泽这孩子心事重,什么话都不乐意往外说,就喜欢装在肚子里,到头来,难受的还是他自己。”枫叶老先生愁容满面,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话落在嘴边儿最终还是吞回到了腹中。 四下无人,好奇心害死猫。 其实琉璃很想打听打听白瑾泽究竟做什么去了,看了一眼枫叶老先生:“他与……” 正说着呢,门口踱步进来一个身影。 来人正是白瑾泽。 今日,他穿了一件青色的大氅,像一颗山林间的青树。 后来,琉璃想,无论白瑾泽穿些什么都那么英俊潇洒。 白瑾泽颀长的身子伫立在那儿。 琉璃蹲在那儿。 若是这么看,有些像琉璃给他作揖。 她干脆站起来。 他的眸子又淡了几分,琉璃恨不得将墨汁洒过去,整张脸上写着‘她为何在这儿’的神情。 枫叶老先生看出来他的疑惑:“你也不在阁中,把我老头儿一个人扔在这儿,我这把老骨头早晚折腾散了,还是四格格好,帮着我整理这些书。” 他慈祥的笑着,那双老狐狸的眼睛在琉璃和白瑾泽的身上骨碌的转悠着。 “咳咳咳咳。”枫叶老先生孱弱的咳嗽着,白瑾泽急忙替他捋着后背减轻他的难过:“师父可否吃药了?” “嗬,你这臭小子。”枫叶老先生嗔怪的瞪着白瑾泽,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像个老小孩儿:“成天撺掇着我这个老头子吃药,你怎么不给我买糖呢。” 扑哧。 琉璃笑了。 枫叶老先生真是有趣儿,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管白瑾泽要糖吃呢。 “徒儿不敢。”白瑾泽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就像是见了耗子的猫咪:“徒儿给师父拿药去。” 他拔腿要走。 “嘿嘿嘿。”枫叶老先生拽住他的袖袍,掏出来一个瓷瓶:“这儿呢,你往哪儿跑,臭小子,在这儿呆着。” 他这是明晃晃的要给他们两个人制造机会呢。 谁知白瑾泽倔强的不领情,一摇头:“我不呆。” 琉璃的心一涩,他就这么不乐意跟自己在一起啊。 “不呆什么,听为师的。”枫叶老先生看了看琉璃的眼色,急忙鸟悄的掐白瑾泽。 掐的是他侧腰那儿最柔软的肉,疼的白瑾泽不由得虎躯一震,闷闷的说:“昨儿太累了,徒儿想回去歇息。” 泛黄的书页‘唰唰唰’的在琉璃的指尖中穿梭而过,她却忘记自己要做些什么。 竖起‘毛茸茸’的小耳朵去听。 白瑾泽不经意的说,又似是故意说给琉璃听:“昨儿去千落那了。” 心‘咯噔’一声。 好不容易摞好的书,哗啦啦的全都落了一地。 动静有些大,引得二人注目。 枫叶老先生才意识到什么,‘啪’的又拍了下白瑾泽的脑袋:“臭小子,天天出去鬼混,干什么了,这么累。” 说完,琉璃的脸更僵了。 枫叶老先生跺脚,怎的又说错话了,喘了口气儿,道:“哼,惹我生气,罚你们两个在这整理书籍。” 潇洒的大袖一挥:“一个搬书,一个放书,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咔嚓。 就在枫叶老先生阖上了门,将阳光全然杜绝后,他们才发觉一个问题。 门,居然在外面用横木栓给上上了。 这是何意在明显不过了。 琉璃的小脸儿大红,不想跟他在这儿浪费时间。 既然他这么累,这么辛苦,那让他睡去吧。 甩开旗装,琉璃不看白瑾泽,嘟着小嘴儿将挂在梨花架上的大氅取下打算离开。 “你怎么出去?”白瑾泽出声儿了。 “要你管。”琉璃没好气的呛他。 裹着大氅搭在手臂上,琉璃去推门,怎么推也推不开,拍门也拍不开,枫叶老先生早将人都支开了。 明知道推不开还要推,琉璃哪怕翻天覆地,哪怕从房顶出去,今儿也不想和白瑾泽同在一个屋檐下。 既然推不开,琉璃舔了舔手指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细细的阳光拂来,照的琉璃的眼眸亮亮的。 诶,怎么有一双眼睛。 哦,原来是枫叶老先生的眼睛。 琉璃想让他把门打开,枫叶老先生突然塞给她一张纸条,而后消失了。 把纸条拆开。 赫然的写着四个大字。 早生贵子。 羞的琉璃脸上烧的红红的,如一朵火烧云在那儿挂着,那双水眸出卖了琉璃的神情。 她一惊一乍的模样激起了白瑾泽的好奇心。 就连凑近她,琉璃也不知。 直到一双素白的长指‘唰’的将纸条抽去。 “喂,你还给我。”话哪儿有白瑾泽的眼睛快啊。 照他这个一目十行的速度,四个字早就浏览完了。 琉璃盯着他看。 观察他的神色。 其实,她也想知道他的表情。 白瑾泽将纸条团在手心里,捏了捏,再打开,那纸条已经变的皱巴巴的了:“这老头儿。” 什么意思? 那浅笑什么意思?难道不想和她生宝宝吗? 啊呸呸呸,她想什么呢。 怎么能想出这么不害臊的事儿呢。 琉璃一红一白的小脸儿呈现在白瑾泽的眼前。 他看的有些入迷,她白希的肌肤好像一个白白的糯米丸子,浮起的红晕好像将那糯米丸子咬掉,流出的红豆的馅儿。 若是细细咬上一口,味道定会不错。 小腹一紧。 白瑾泽几不可闻的叹气,怎么办,怎的突然想吃她了呢。 这个只要想法产生了那么就很难压抑的下去。 想来,换做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控制的吧, 那种感觉愈发的浓烈,就像惊涛骇浪那般。 他泉水的眸子似乎变成了一股又一股的潮水。 涨潮了,要淹没她了。 琉璃熟悉这种神情。 这种看到猎物想捉住的神情。 不。 才不要让他得逞。 即使琉璃也有些情动。 那个滋味儿的确很特别,很舒服。 有点儿像在天上飞,飘飘然。 小脸儿一窘,琉璃蹲下身去,大氅从她的手臂上滑落:“干活儿。” 干活儿二字说的娇软极了。 素白的小玉手真漂亮,一根一根的长指在泛黄的书页上飞舞。 哦,适才记在这儿了。 琉璃将书塞进木箱子里。 恰时,白瑾泽温热的大掌握住了琉璃的手,声音潺潺,弄得琉璃心里痒痒的:“干活儿?” 那个‘干’字说的特别的暧.昧。 她就算再单纯也明白什么意思。 更何况,她已经不单纯了。 “找别人去。”即使心中知道何意,琉璃也不该这么明说出来。 显的她多傻啊。 “你想哪儿去了?”白瑾泽明白过来,低低的笑:“原来你又想要了。” 嗤。 他怎的说的这般直白。 不害臊,一点也不害臊。 这哪是众人眼中那看透红尘的白学士啊。 捧起一本书砸他:“我不想和你贫嘴。” 琉璃知道砸不中他,因为他武功好,反应快。 她也不舍得砸着他,那得多心疼啊。 果然,他接着了,在手里胡乱的翻了翻,唇角忽地勾起了一抹坏笑:“琉璃,你在偷看金.瓶.梅。” 金…… 她慌神了。 根本没有。 “我没有!”琉璃声比理高。 她哪会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怎么没有。”白瑾泽存心逗她,晃着手里的书:“这儿写着呢。” 琉璃这会儿心里也没谱,有些心虚的扒着脑袋去瞧。 “要不要照这个试试?” “拿来。”琉璃抢过书,红着脸去看。 原来被他骗了。 哪是什么金.瓶.梅啊,明明是三字经。 书页翻滚。 琉璃恼羞成怒:“白瑾泽,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觉得我很轻浮所以才这般三番五次的戏弄我吗?在你眼里,我琉璃就是这样不堪的女子吗?想要的时候便捧过去玩弄一番,不想要的时候便把我丢到一边,你把我当什么了?抹布吗?” 将书的摞的高高的,书倒了,再摞,倒了,再摞。 反反复复,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掉下来,抹掉。 凭什么在他面前掉泪,在他面前软弱。 他不作声,听她发泄。 “既然你喜欢千落,你可以去娶她。”一想到昨夜他和千落在一起整整一夜,心里跟泡了毒药似的。 他们也许会相依相偎。 他们也许会拥抱亲吻。 他们在一起守岁,一起迎接新的一年,一起看日出,一起吹风。 他的生活里没有自己,没有,一直都没有。 那些书太整齐了,琉璃的手抄起一本又一本的书朝他砸去。 白瑾泽不躲。 砸就砸,他堂堂男子汉怎会怕这点小疼小痒的。 只要她能发泄出来就好。 “我会娶她。”白瑾泽忽地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现在皇后处在劣势,太傅被他摆了一道。 现在,也不能给琉璃一丁点儿希望,不能带着她陷入这个深渊。 昨儿个夜里,白瑾泽的确是在绸缎山庄。 但是他没有陪千落,也没有守岁。 秉烛夜谈。 南宫逍遥,杜镖头在宫外替他办事儿。 据说已然寻到了皇后当年在宫外刺杀他娘亲的人证, 这件事极其重要,不能有一丁点儿的疏忽。 琉璃,再等等。 琉璃怔了。 呆呆的看着她,神情有些恍惚:“你会娶她?” “是。” “那元赛呢?”琉璃忽地提及他:“元赛是你杀的吗?” 白瑾泽幽幽的望着她,承认了:“我杀的。” “为何?”琉璃不惊愕,只是觉得可笑:“为何?既然你不爱我,不在乎我,不想娶我为何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灼灼的看着他。 看着看着眼睛就模糊了。 “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白瑾泽话语淡淡:“那ri你服了春泥散,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漂亮,我把持不住,但是我碰了你,在我心里,我的原则就是我的女人只要我碰过了,我就不允许别人碰。” “荒谬!”琉璃扑过去,一个巴掌甩过去,被白瑾泽禁锢住了手腕:“白瑾泽,你狼心狗肺,你无情无义,你薄情寡义,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一辈子为你保守桢洁吗?” 他傲然的点点头:“是的。” “若是我与他人在一起了呢?”琉璃问。 白瑾泽清冷若月:“杀!” 没想到他也是这般残酷之人。 “你病的不轻,该找太医看看。”地上散的书都碎了书页,一片一片的铺在那儿:“你就不怕我去告诉皇阿玛。” 这种威胁,白瑾泽一点也不怕。 “尽管去。” 琉璃脸色微变,她说的只是气话,她怎会做那种卑鄙的事情。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脚步捻在书海上,一跃而去,推门,竟然能推开,琉璃奔了出去,秋葵在外急的团团转,怎的又吵起来了呢。 “格格,格格,你去哪儿啊?” 琉璃想跳湖,无奈冬季严寒,湖水早已冻住了。 御花园的湖面如一把铜镜似的,锃亮锃亮的。 一些水草的痕迹能够清晰的看清楚。 远远望去,恍若一块儿晶莹剔透的水晶里镶嵌了许许多多的绿宝石。 踩着蝴蝶单飞的花盆底小心翼翼的在冰上来回的踩滑着。 生活无趣儿。 哪有新年的味道。 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的新年。 爹,娘,模模糊糊还记得你们的样子。 可是娘,你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娘,你告诉我,要保护好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他人占为己有。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有些苦恼,本想着靠着皇上的势力来寻那个东西,但是她又怕宫中有心之人知道了去对她不利,所以她一直压抑着。 “哎呦格格啊,你怎么跑冰上来了,若是摔一下子,可仔细的疼呢。”秋葵挥着帕子招呼着她。 “秋葵,过来,你拉着我的手,我想在这冰上滑一滑。”琉璃一个捻步朝她咯咯的笑。 “奴婢可不敢。” 琉璃嘟嘴:“过来,若是敢我就让你回去挑我的首饰,挑十样儿。” 哇,首饰十样。 秋葵乐了,刺溜刺溜的迈着大步朝冰上滑去。 可未等秋葵滑到琉璃身边。 宫中忽地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太监总管的尖细声:“宣太医,宣太医,老佛爷病重。” 老佛爷病重。 天。 琉璃顾不得什么,心中一紧急忙从冰上滑过去,摔倒了赶忙爬起来,急急忙忙的朝慈宁宫奔去。 “老佛爷,老佛爷怎会突然病重呢。”琉璃喃喃自语。 当她到了慈宁宫,慈宁宫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皇上,阿哥,格格,妃嫔,皇后都跑来看望老佛爷。 老佛爷的宫内还烧灼着袅袅的佛像,侍候在老佛爷身边的老嬷嬷眼圈通红,跪在老佛爷跟前儿侍候着。 隔着曼黄的纱幔,老佛爷的脸色有些惨白,眉头紧皱,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皇上一脸的焦灼,摸着大扳指:“老佛爷怎会病的如此重。” 老嬷嬷跪在地上回话儿:“回皇上,老佛爷近日身子一直不大好,太医也一直治着,老佛爷看年底了皇上国事繁忙,不忍打扰,谁知昨夜突然间就严重了。” “赶紧给老佛爷瞧瞧。”皇上见太医进来急忙道。 众人脸色凝重,琉璃搅着帕子,担忧极了。 一回眸,门口那儿好像站了个人,那个人有点像白瑾泽。 他怎么过来了? 没多想那么多,琉璃皱皱眉继续看着老佛爷。 太医跪在地上细细的把脉。 半晌,太医擦了擦汗水,道:“回皇上,老佛爷心脉紊乱,心神不宁导致的突然昏厥,微臣开几幅方子,做一些针灸,老佛爷会暂时好转,只不过,老佛爷年岁大了,情绪不能激动,要安静的静养。” 太医不敢说的太过严重,但是大家心中都有数。 皇上担忧的捏着眉心:“太医,这老佛爷怎么还不苏醒。” “皇上不必担心。”太医从药材木箱里拿出来了一个参片放到老佛爷的口中。 一会儿的功夫,老佛爷的呼吸渐渐的均匀了,但是还是有些粗重,喘口气还是有些费劲,她缓缓的睁开了那双苍老的眸子,环绕了一圈,哀叹了声。 听到声音皇上急忙过去,握住老佛爷的手:“皇额娘,您怎么样了,儿子在。” 老佛爷死死的抓着皇上的手,浑浊的眸子灼灼的看着皇上,声音粗喘,一字一顿:“白……白瑾泽呢?” 闻言,皇上整个人僵住! 众人也万分奇怪,老佛爷叫白瑾泽干什么。 见皇上没有任何的反应,老佛爷有些急了:“叫他来。” 皇上是个孝子,看老佛爷如此焦灼,只好差太监总管将白瑾泽唤来。 白瑾泽来之前,皇上早已将所有人的遣散回宫了。 一刻钟后。 白瑾泽衣袂翩翩而来。 阖上门,偌大的慈宁宫只有老佛爷和白瑾泽。 袅袅的烟雾如飘渺的少女,飞舞片刻,随即消失。 白瑾泽捧了一盏茶浇灭了香炉内的熏香,声音清清淡淡:“老佛爷身子不好,暂且别熏香了。” 帐幔已被撩起并用玉扣别着。 老佛爷抬起颤抖的手招呼着白瑾泽,有气无力,眼睛模糊:“你……你来。” 白瑾泽朝长塌走去。 岁月不饶人,她的脸上满是皱纹。 还记得才进宫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夺目,那么的威严。 她好像是一个神。 她总是让他记起小时候和娘亲住在一起时,旁边住着一个老奶奶,那个老奶奶总给他拿饽饽吃。 “微臣见过老佛爷。”白瑾泽拂袖而跪。 老佛爷看着他,眼泪就流下来了:“瑾泽,你来。” 白瑾泽起身,伫立在那里。 看着她发白的鬓角,干裂的唇瓣儿心里有些发涩。 “你……你坐这。”老佛爷拍拍床榻。 “微臣……不敢。”白瑾泽淡漠地说。 老佛爷两行清泪打湿了苍老,布满皱纹的脸颊,声音颤抖如落叶:“你……你还要自称微臣吗?我的皇孙。” 一声皇孙让白瑾泽的心翻天覆地的难受。 初入宫中,他记得无意间叫过她一声‘奶奶’,被她惩罚整整跪了一天。 “你……你……过来。”老佛爷有些激动,白瑾泽急忙过去。 老佛爷拉住他的手,眼圈泛红,眼神飘远似是回忆过往:“以前皇上爱上了你娘亲,想把你娘亲接到宫中来,我不同意,嫌你娘亲不是满人的血统,后来皇上瞒着我把你接到了宫中来,一开始我便怀疑你的身份,但你毕竟是皇上的骨血,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那就留着你吧,没想到,你长大了,变的愈来愈优秀,文武双全,仪表堂堂,真有皇上年轻时的样子。” 说到这儿,老佛爷喘气歇了一会儿:“我真欣慰……欣慰……欣慰皇上能有你这么个优秀的儿子来帮助他,皇上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亲,让你在宫中这么委屈的长大,连个……连个阿哥的位份都……都没有,我……我希望有一ri你能认祖归宗,那我的……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四十六格格在沐浴我也要进去 奄奄息息。 老佛爷体内的那些气息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抽离。 白瑾泽的心有些酸涩。 那股子酸涩有些陌生。 不由得用寒凉的指尖握了握老佛爷的手。 “瑾泽,好孩子。”老佛爷慈祥的笑,慈祥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浑浊的眼球儿也变的清澈,恍如寺庙上的那颗夜明珠,泛着佛光:“瑾泽啊,哀家……哀家有件事要你帮忙。” “老佛爷您说。”白瑾泽的声音有些哽咽。 老佛爷躺在长塌上,目光充满了惆怅和担忧:“瑾泽啊,你别怨恨你皇阿玛,你娘亲,他……有愧啊,哀家知道,当年为了你娘亲,你皇阿玛没少跟哀家吵架,嫌隙也多了。” 白瑾泽垂眸不作声。 银白的发丝干秃秃的,白瑾泽别开眸子不忍看,老佛爷继续说:“你毕竟是你皇阿玛的骨血,这骨子里的血啊是溶不掉的,你别憎恨你皇阿玛,他……他还是很关心你的,哀家……哀家恐怕快不行了,朝廷现在局势紊乱,夺嫡之争势必会发生,你皇阿玛的年岁也不小了,宫中人心惴惴,勾心斗角,哀家怕……怕你皇阿玛不适人心,被歼人所害。” 闻言,白瑾泽的心一紧。 看来老佛爷也早已有所怀疑。 他清眸濯濯的看着老佛爷,不由得神情紧绷。 “瑾泽。”老佛爷知道他睿智聪明,那些话都听到心里去了:“瑾泽……你要保护好你皇阿玛,知道么?” 心里如缠了许许多多的蜘蛛网似的,乱的他摘不干净,满脑子都是皇上手里经常握住的瓷瓶,如护命似的。 “老佛爷,皇上龙者威严,自有人庇护。”白瑾泽口吻虽淡,但是心中却有些焦躁。 老佛爷摆摆手,如粗树干的手指轻摇:“不不不,神灵再灵没有人心狠毒,瑾泽,你也不忍这江山落在歼人手中,你也不忍你皇阿玛被歼人所害吧。” 白瑾泽表示默认。 虽然他到现在没有认祖归宗,而且随娘亲的姓氏,但是在宫中总是得到皇上的庇护,而且皇上对他算是关爱有加。 若是皇上被歼人所害,他做儿子的也定不能放手不管。 “身为臣子,微臣定当竭尽全力。”白瑾泽说话有些疏离。 老佛爷苦笑着摇摇头,闭了闭眼,随即睁开,眼圈有些红:“你性子真犟,像你皇阿玛,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不管的。” 她的呼吸声愈发的飘渺。 白瑾泽的语气稍稍缓和:“老佛爷请安心养病吧。” 他想离开,想让太医前来看看。 谁知老佛爷不撒手,紧紧的握着白瑾泽:“瑾泽,你也大了,该娶亲了,哀家喜欢琉璃,你们这对璧人若是能在一起给皇家开枝散叶,哀家也就死而无憾了,哀家一直对汉人有所偏见,但是你却如此优秀,哀家……哀家不该……” “老佛爷不要再说了,老佛爷的心意瑾泽明白,瑾泽也不会怪老佛爷的。”白瑾泽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看她粗喘的厉害,端来参茶让她喝。 老佛爷推开:“毋须喝这东西,喝了这东西也无用,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知道。” “老佛爷定会身体康健的。”白瑾泽在‘奶奶’面前嘴巴笨,不知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来安抚老佛爷。 “你长得跟你皇阿玛很像。”老佛爷欣慰的笑,努力的抬起手摸了摸白瑾泽的侧脸:“你在宫中也要提防小心,娶了琉璃后,就听你皇阿玛的,在宫外建个学士府,少掺和宫中的事儿,哀家不希望你卷进去。” 老佛爷年岁虽然大了,但是心里明镜的,知道白瑾泽心中想些什么。 他一时有些局促。 老佛爷的气息愈发的不均匀,瞳仁恍若渐渐昏暗下来的天幕,白瑾泽一慌:“老佛爷,老佛爷您怎么样了,我去叫太医。” “不。”老佛爷气息孱弱,摇摇欲坠,春日来了,冬日该走了,她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瑾泽啊,叫我一声奶奶吧,真亲切啊,我愿意听。” 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定是儿孙满堂,和和睦睦的吧。 慈宁宫好宁静。 袅袅的佛像飘啊飘啊飘了进来。 老佛爷的头顶似乎有一道金灿灿的光在笼罩着她,在庇护着她。 那紧握在白瑾泽手背上那双苍老的手缓缓的落下。 热意一瞬消失,白瑾泽的心空了,抬眼望去,老佛爷早已安详的离去。 白瑾泽跪在地上,握着老佛爷的手,声音沙哑的唤了一声:“奶奶。” 钟声响起。 推开慈宁宫的门。 阳光洒入,似是打开了一道天堂的门迎接老佛爷的孤魂。 “老佛爷……去了。” 众人悲拗的跪地哭泣,皇上的脸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 白瑾泽无意间的望去,恰巧撞上了皇上的龙眸,他慌乱的别开。 父子之间的温情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国丧期间,宫中禁食三日,禁止礼乐,都要为老佛爷守丧。 提及老佛爷交代给白瑾泽的事情,白瑾泽怕让宫中有心之人起疑心,只好说是老佛爷想撮合自己和琉璃的亲事。 但是现在因为是国丧期间,不能办喜事,所以这件事也就暂且搁下了。 大红灯笼辗转变成了悲拗的白色灯笼。 宫中充斥着悲伤的气氛,慈宁宫冷冷清清,侍候老佛爷一辈子的老嬷嬷最是悲伤,她决定长伴青灯古佛来完成老佛爷生前的那些佛愿。 禁食的第四日。 皇后在坤宁宫便受不住了,肚子里空空如也一点油水儿都没有了,摸了摸肚子,皇后凤眸一挑,坐在妆奁前,正了正自己旗头上的凤冠,她这满是的荣耀总算要熬出头了。 老佛爷去了,等大阿哥登上太子之位的那一日,她就是高高在上的老佛爷。 谁也不能将她踩在脚下了。 “去,吩咐膳房做点山珍海味来,别太大动静了啊,省得让皇上知道。”皇后再提及皇上的时候掩饰不住那脸上的厌恶:“另外去永和宫把慎郡王请来,这人都死了还守着干什么啊,慎郡王这几日都饿瘦了,若是身子有什么问题谁能担待的起,真是的。” 坤宁宫的宫女点点头按照皇后的吩咐去做事了。 永礼事先不知皇后是特意让他来坤宁宫吃山珍海味的。 一刻钟后,宫女恭谨而进:“皇后娘娘,慎郡王到了。” “恩。”皇后现在心里只有永礼,凤眸一亮,拖着旗装,踩着花盆底笑容可掬的拉着永礼前来:“永礼,快进来。” 踏入内殿,满室飘香的味道。 循味望去,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且都是他爱吃的菜肴。 “皇额娘这是做什么。”永礼指着菜肴问。 皇后笑:“傻孩子,当然是叫你来用膳了,这些日子定是吃的不好吧,委屈你了。” 永礼看了看身后的宫女,发现宫女们在退下到门口把风去了,永礼拂袖:“皇额娘怎能这样,现在是国丧,老佛爷才去,皇额娘怎能大吃大喝呢。” 被自己儿子训了一通的皇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有些生气:“好啊,现在就对皇额娘这么说话,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这几日营养都跟不上,瘦了一大圈,特意冒着被你皇阿玛训斥的危险来让你吃点好的,皇额娘对你的一片心意就这么白费了。” 说着,皇后娘娘温怒的坐在檀木椅上,板着一张脸。 永礼皱皱眉,知道皇后的脾气秉性不好,只好上前安抚着,捏着她的肩膀:“皇额娘别气了,儿臣留下便是。” 听着,皇后的脸上才有了点儿笑模样,急忙拉着他坐下,执起银筷给他夹了好些菜:“快吃,多吃一点,皇额娘一样就做了一点。” 二人美味的品着。 皇后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什么,说:“永礼,你说老佛爷去的那日把白瑾泽叫过去究竟是何事?” 永礼的筷子一顿,突然索然无味,胡乱的应付着:“他不是说了么,老佛爷让他……让他娶琉璃。” 琉璃,想到琉璃就心痛,永礼道:“皇额娘,你存心不让儿臣吃好,特意将儿臣唤来告诉儿臣她将要为人妻,让儿臣死心?” 闻言,皇后吞下口中的食物,戳了戳永礼的脑门:“你怎么这么痴情,那个琉璃有什么好的,谁知道干不干净了。” “皇额娘!”永礼生气的撂下碗筷。 “好了好了不说她了。”皇后笑着摁住他的手,将碗筷推到他跟前儿:“皇额娘是觉得老佛爷找白瑾泽没那么蹊跷,其中定有一些秘密。” “秘密?”永礼疑惑:“他们能有什么秘密。” 皇后的心思缜密而且十分敏感,那日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加之她夜里睡不着思来想去的,想着尽是白瑾泽如何进宫的。 “白瑾泽的身世。”皇后一语中的。 “母后什么意思?”永礼的心也哆嗦了。 皇后自己斟了一杯百合茶:“虽然当初白瑾泽入宫的时候是枫叶先生带进来的,但是这个枫叶先生却从未和皇上有过什么瓜葛啊,正是因为有枫叶先生所以我们才忽略了白瑾泽,现在想想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她喃喃自语,最后又笃定了说:“恩,有点不对劲儿。” 这么一提点,永礼的心骤然紧缩,那双黑曜石的眸子一下子警惕起来:“皇额娘,您不会是胡乱猜想出来的吧。” “但愿吧。”皇后凤眸眯起:“但愿不是皇额娘所想的那样,永礼,你也别一天那么心大,你要时时刻刻注意着白瑾泽,而且你要暗中调查他的身世,调查他和枫叶老先生还有什么关系,调查他在宫外住在哪儿,总是关于他的一切你都要细细的留意观察,明白么?” 永礼也察觉到了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应着:“儿臣明白了。” 白瑾泽,别让本宫抓到你什么把柄。 * 立春。 春之温暖,鸟语花香,春之生长,耕耘播种。 春耕朝贺,撒豆咬唇。 代表着一年之计在于春,迎来大清朝美好的景象。 春困,应是人最疲倦乏累的时候,可是皇上却每日都精神抖擞,而且时常这样。 白瑾泽观察的细心,从皇上的龙眸就能看出来,眼球锈迹斑斑的,根本和大致看上去的精神抖擞不符。 这日,午膳时白瑾泽故意在乾清宫门口来回踱步。 恰时,太监总管端着膳食出来,抬眼就看到了白瑾泽,他恭谨的点头:“白学士这是要见皇上?要不要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他立即拦住,拢着肩上的单薄披风:“我只是路过,您这是要……”看着太监总管手里吃剩的膳食问。 他呵呵一笑,笑纹满溢:“这不皇上用完膳了,我给送到御膳房去。” 白瑾泽灵机一动:“我来吧,皇上身边不能缺了您,我顺手就送过去了。” 太监总管乐了:“那敢情好,那奴才先过去了,奴才谢过白学士了。” 他转身进了乾清宫,白瑾泽端着膳食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事先准备好的物器装了些食物残渣,装了些参茶的渣子塞进了袖袍中。 揣着这些回到了藏书阁,枫叶老先生正在研磨作画儿,抬头瞄了一眼白瑾泽,兴致勃勃的招呼着他:“瑾泽,过来,看看为师写的字怎么样了,上次给琉璃那小丫头看,她说为师的笔锋有些变了,可为师怎么看也没看出来变了啊,定是琉璃那个小丫头糊弄为师呢,哪日,你替为师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丫头。”他脸上笑容满面。 白瑾泽阖上门,不理会枫叶老先生的自言自语,将袖袍里的东西拿出来。 枫叶老先生闻着味道儿,乐呵呵的放下笔墨:“好香啊,臭小子还算有良心,知道为师饿了给为师带东西吃。” “师父,这些不是给您吃的。”白瑾泽拿出来残羹:“这是我从皇上那里弄来的,师父看看皇上的膳食和茶饮有没有问题。” “你不是不管皇上的死活么。”枫叶老先生调侃他。 他有些窘迫:“师父,您看看吧。” “好好好,放这儿吧。”枫叶老先生不逗他了:“你什么时候娶琉璃?” 哧。 怎的提起这个事儿了。 “现在国丧,不能娶亲。”白瑾泽又拿出来这个搪塞枫叶先生。 “你个臭小子,就知道搪塞为师,为师的意思就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琉璃。”枫叶老先生准备银针,药箱一些东西,抽空看了看他:“两个人一起分担,让她心中也有个数,你俩夫唱妇随,娶亲生子,多圆满。” 是啊,很圆满,很美好。 但…… 苦涩的笑:“师父,徒儿不知前途多险阻艰难,若是走错一步,徒儿也许会挫骨扬灰,娶了琉璃,生了孩子,让他们跟我一起奔赴黄泉吗?” 这番话说的太过惨烈。 “胡说。” “师父,徒儿并非胡说。” 枫叶老先生眼眶酸涩湿润,端着那些东西回自己屋子了。 白瑾泽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几不可闻的叹气。 春风刺骨,吹的肌肤疼痛,就像石头子儿刮在脸上似的。 地面上的厚雪渐渐的融化。 宫中的御花园万物复苏,那条御池也开始解冻,为了避免有人在上面踩踏溺水皇上特意命人暂且将那个地方封了起来,禁止任何人在那儿逗留,待彻底解冻之后再放开。 雪下是泥土,雪水夹杂着泥土混凝在一起特别的脏。 格格们的花盆底每日都要换,清洗。 是夜。 枫叶老先生揉着眼睛来到白瑾泽的房间:“皇上的饮食和参茶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白瑾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坐起来:“那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难道真的是那个瓷瓶?” “瑾泽啊,我看你不妨去问问琉璃。”枫叶老先生捏着胡子说:“没准儿皇上真是服用了什么药物呢。” 白瑾泽也想过,但是他总是无法鼓起勇气去找她。 “看你那个怂样儿。”枫叶老先生故意激他:“喜欢还不敢去看,天天夜里心里疼的不得了吧,嘿,疼去,反正为师不疼,为师就等着抱小孙子。” 他摇着脑袋唱曲儿。 一阵风刮过,掀起了他的胡须。 抬眼望阁窗,白瑾泽的身影匆匆而过。 嘿,臭小子,就知道你忍不住。 * 琉璃殿。 宫女们早已歇息去了,琉璃的身边儿只留着贴心的秋葵。 门口,白瑾泽手握空拳在唇边学鸟叫。 秋葵一听,急忙跑出去。 暗夜中,白瑾泽颀长的身子伫立在那里。 秋葵一拂身子:“白学士,这么晚了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要交代的吗?” “格格呢?”白瑾泽望着阁窗。 “格格沐浴呢。”秋葵小声地说:“白学士找格格有事?不妨明日再来,格格沐浴后就要歇息了。” 沐浴? 来的可真是时候。 暗夜中,白瑾泽的唇角微微勾起:“喔。”他大步流星朝里面塌去。 “诶白学士,您不能进去啊,格格正在沐浴。”秋葵拦住他。 “我知道,”白瑾泽坦然的说。 秋葵愣了:“啊?白学士,你要偷看格格沐浴啊。” ‘啪’白瑾泽拍了下秋葵的脑袋:“什么叫偷看,是正大光明的看。” “啊?”秋葵吓坏了,这白学士也太开放了吧:“这不大好吧。” 白瑾泽表面一副云淡风轻,内心却迫不及待的样子:“有什么不太好的,又不是没看过,你在外面把风。” “哦。”秋葵点着头,再一反应过来自己为何答应是,那白瑾泽早已如一阵风飘进去了,连个人影都找不住。 好吧,秋葵只好当一次门神了。 推开门。 雾气腾腾的热气就扑面而来,泛着淡淡的梅花香的味道,殿内氤氲一片。 曼黄色的帐幔上飘着梅花花瓣儿的刺绣,看上去飘渺,谪仙。 卷起来的一阵风将帐幔吹起。 琉璃在内殿沐浴,但是白瑾泽闭着眼睛都能想象的到琉璃曼妙的身躯,晶莹剔透的肌肤,如玉的玉指,剪水的秋眸。 只要想想,白瑾泽只觉得浑身血液激荡。 灯前目,沐底足,帐中音。 脚步轻捻的踏在了地上,雕花木桶扬起了水花儿。 琉璃的玉背映入眼帘。 精致的蝴蝶骨翩翩欲飞,长长的青丝一泻千里。 粉腻酥融娇欲滴,粉藻其姿馨满体。 似乎察觉到背后有人,琉璃抬起玉藕的手臂朝身上撩着水,水珠儿滚落,打了个旋儿,落下,格外惑人。 “秋葵,是你吗?给我放一些花瓣儿来。”琉璃糯软细嫩的声音缓缓飘出。 白瑾泽清眸沉了沉,偏头,那儿有个花篮,竹黄色的花篮儿里放了一些枚红色的梅花花瓣儿,他拿过来,随意抓了一些朝木桶走去。 花瓣儿洒下,顺着琉璃的美背坠入水中。 薄凉的长指悄然无息的触碰着琉璃的玉肌,凉的琉璃打了个冷战。 “秋葵,你的手怎的这般凉。”琉璃边说边回眸。 尖叫声响起,琉璃瞪大了水眸望着一脸淡定的白瑾泽。 白瑾泽蹙眉,迅速的将她第二声尖叫捂在自己的掌心中……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四十七她已经不干净了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琉璃慌忙的扑腾在木桶里,衣裳搭在不远处的梨花架上,她现在就想拿也拿不了啊,若是出去就被他看光光了。 哦不对,现在已经被他看光了。 于是,琉璃拼命的撩水,溅起的水珠儿至少能够暂且挡住他的视线不是。 白瑾泽被溅了一身的水,他胡乱的捉住琉璃在空中飞舞的小手:“把我弄湿后,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才一起泡过鸳鸯浴?” 怔了下,她闹这么大的动静做什么。 “白瑾泽你转过去,待我先穿上衣裳。”琉璃羞的脸能滴出红色的血来。 双腿一缩,直接蜷在了木桶里,满满的水夹杂着梅花的花瓣儿裹在她的肌肤上,恍若一个香甜糯糯的梅花饼。 葱白的玉指扒拉在木桶的边沿,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快一些,我的脚麻了。” “需要我帮你吗?”白瑾泽下颌挑了挑梨花架那边。 “那最好不过了。”额头上布满了水珠儿,琉璃觉得痒抹了一把:“快帮我拿过来。” 白瑾泽‘喔’了一声,好在手臂够长,毋须多行步子就取到了她的中衣:“喏,穿上,我找你有事儿。” 匆匆接过,白瑾泽转过身,嘟囔着:“快点儿啊。” 她恨不得现在变成三头六臂,或者变成仙女,随意的念一念仙诀就能够将衣裳穿上,泡在木桶里的她怎么都不方便,一面嘀咕着,一面警惕白瑾泽防止她转过来看自己。 浑身湿漉漉的她三下五除二的哆哆嗦嗦的穿好了中衣。 松了口气,白瑾泽忽地转过来。 她的领口有些大,皎白的胸口隐隐约约乍现。 朝下望去。 她如葱白的小脚丫儿落在地上,那如花生米一般圆润,饱满,白希,真想捧到手心里好好的把玩一番。 注意到他灼热的视线,琉璃顺着他的清眸朝下望去。 呀,脚丫。 男子怎能胡乱看女子的脚丫。 羞的她急忙将两双脚丫儿交叠在一起。 “阿嚏。”琉璃凉着了,打了个喷嚏。 “你去换身干的衣裳过来。”白瑾泽皱皱眉头。 ‘嗖’的一下子消失了。 隔着帐幔,白瑾泽看着琉璃手忙脚乱的穿衣裳。 环视了一圈琉璃殿,素雅,别致但是不奢华。 视线忽地落在她的妆奁上,妆奁摆设整齐,常带的蝴蝶簪子落在那儿。 诶,这是什么。 那儿摆着一个小木盒,木盒有些泛旧了,侧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小锁,似乎才被打开。 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白瑾泽好奇。 瞟了一眼琉璃,白瑾泽长指一挑‘啪嗒’打开了那个小木盒。 里面是一把小银锁,锁有些泛旧了,烛光昏暗,他才想捧起来细细观察一番时。 帐幔内忽地闪出琉璃的身影,迅速的拂掉了白瑾泽的大掌,将那小木盒抢过来阖上保护在胸前,脸色酡红的看着他,声音有些不悦:“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随便看别人的东西。” 他清眉一簇。 不过是一个锁,她怎的这般紧张,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幅样子。 这锁……有问题。 “喔,我只是看着有些熟悉罢了。”白瑾泽说话轻飘飘的,实则在故意套她的话,想看看她的神情什么样儿。 梨花架上取了一块儿红布将木盒包了起来转身塞到了香塌的玉枕下,琉璃局促的说:“锁而已,天下的锁长得一样,你看着自然熟悉。” 她既有意想隐瞒,白瑾泽也不想勉强她。 视线收回,琉璃模糊的打断他的话,脸色酡红的寻找话题:“那个,你来有事?” “是。”白瑾泽将玻璃罩罩在明亮的烛光上,开门见山:“琉璃,上次咱们在宫外你说曾经在民间的书籍上看到了永五孔玲珑心换心的法子,我问你,那有没有让人服用之后变得精神抖擞,但是眼神却暗沉的丹药呢?” 其实这种民间书上所记载的都属于巫蛊之术。 有些人喜欢利用大自然的阴阳,太阳,月亮,药材等东西来练习一些丹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记忆迅速的飘过,琉璃小时十分喜欢这种书籍,所以多多少少有些印象,竖起玉指敲打在自己的唇瓣儿上:“我记得有,这种丹药是很难弄到的,听闻是要用七十七种毒虫,七十七种毒花来研制而成的,因为毒性太强所以这些致毒之物混在一起都会自相残杀,最后不得已都融合在一起了,但是毕竟有毒,这些东西成了丹药后听闻有延年益寿的功能,但是若是加一副药引子的话,结果就大相径庭了。” “药引子?”白瑾泽捉住了这个重点,延年益寿的丹药他倒是可以理解。 人,愈是站在权利的顶峰愈希望自己能够活的够久。 “对。”琉璃忽地灵光大闪,她的记性本就很好经过白瑾泽的提点全都想起来了,拿了一块儿干净的面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妆奁前,看着自己素面朝天的小脸儿。 白瑾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主动替她擦拭头发。 琉璃一怔,心有些荡漾,垂着头任他擦拭。 “药引子是什么?”白瑾泽问,忽然觉得琉璃有些不敢开口似的。 想了想,透过铜镜只能看到白瑾泽的下颌和凸起的喉结,那喉结随着他说话时一动一动的,格外性感。 “是龙血。”琉璃一字一顿道。 很明显的,琉璃能够感觉到白瑾泽的手掌顿在那里,他浑身上下锁散发出来的强烈寒流让琉璃忍不住的一个哆嗦:“瑾泽,你……你怎么了?” 白瑾泽的心‘突突’的跳,继续问,但是却又怵于知道真相似的:“加了龙血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琉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发生,回眸,青丝上的水珠儿溅在了白瑾泽的身上,她眸光灼灼,严肃的说:“若是加了龙血,表面上看起来会身子强壮,精神抖擞,但实则那味丹药是在慢慢的掏空人体内的精,气,血,神,长久下去,人便会像一盏油灯一般,慢慢的枯竭而死。” 枯竭而死! 龙血! “竟然如此!”白瑾泽逼出来狠辣的眼神,好一个太傅,好一个皇后,竟胆敢在背后这样对待皇上! 琉璃看着他油走的神情,反握住他的手:“瑾泽,难道……难道皇阿玛……” “我还不确定,不过,皇上定是服用了什么东西。”白瑾泽幽幽的说,思细级恐:“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些东西就是在我们出宫时,太傅和皇后给他们的。” 话儿里的意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太傅和皇后!”琉璃惊愕的捂住嘴巴,看向窗外,生怕有人盯梢儿。 “我会查清楚的。”白瑾泽的心愈发的沉重。 没想到所有的事情愈演变愈激烈。 现在,皇上已经册封阿哥们为郡王了。 若是皇后和太傅再努努力,立几个功劳,那么,永礼的亲王之位,太子之位还会远么? “瑾泽,我们不能让皇阿玛有事。”琉璃担忧极了:“你这样说,我也感觉到了皇阿玛近几日的精神未免太好了。” 他摇头:“事出有因,我会查明白的。” “恩。”琉璃起身,望了一眼窗外,这才细细的望着他,他今日穿了一袭青色的单薄披风,那双清眸如泉水。 对他的爱意愈发控制不住了。 爱如潺潺的小溪往外流淌,又怎能是几块儿石头能够挡住的呢? “瑾……”她流露出来的爱意让白瑾泽的心嗖软了,但还是心狠的别过头:“我先走了,你早些歇息。” “瑾泽。”琉璃轻声的唤他。 未等怎样,白瑾泽早已如一道月光‘嗖’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 春日的风到了夜晚犹为刺骨。 皇宫宫门的守城皇侍们懒洋洋的靠在那里。 月光散漫,白瑾泽轻巧的足靴踏在雪水中,呲呲的踏过每一片叶子和树杈最终来到了宫们外。 绸缎山庄在夜里早已关门歇息。 街道上冷冷清清,凄凄戚戚。 一如他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说了暗号,白瑾泽将门推开。 杜镖头穿上衣裳起身迎接他:“掌门,你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的千落也匆匆而来,那双眼睛闪现着兴奋的光芒:“白大哥,你吃没吃饭,要不要我去给你煮一碗面条?” 爱慕之意太过明显。 “不必。”白瑾泽冷淡的拒绝他:“我有事儿,一会儿就走。” 千落有些失望:“白大哥,这么晚了,不如在这儿歇息一夜。” 白瑾泽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来到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机密,有一个铁箱子,箱子是机关锁的,因为有些重要的东西不方便放在宫中,所以白瑾泽转移到了这里。 挪动开关将箱子打开。 里面有一个小木箱,白瑾泽取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个泛旧的银锁。 千落望着,有些奇怪:“白大哥,你找这个干什么?这个不是伯母生前的东西吗。” 他们有所不知。 这个银锁一共有两只,一个在白瑾泽的娘亲那里,一个在白瑾泽娘亲生前好友那里。 这两只银锁代表着同心锁。 代表着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当初,他们两家人手一把银锁正是说明了要定娃娃亲。 白瑾泽简单粗略的说了一下,千落忽地眼睛大亮:“白大哥,难道寻到了另一半锁在哪儿?” 他没想太多,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说:“今日在宫中,我在琉璃那儿看到了这个锁,但是当时光线太暗,我也没来得及细细看清,好像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毕竟锁上的图纹比较复杂,这个图纹有比较特别,我现在没有法子确定下来。” 闻言,千落整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若琉璃那把银锁真的和这一把是一模一样的话,那不就说明了琉璃正是藏宝图的小主人,她和白瑾泽也就有了娃娃亲。 天,越想越恐怖,越想越不安。 不,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夜,寒凉。 白瑾泽在外吹了许久的风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千落担忧的上前扶他:“白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我差人给你熬一碗姜汤,白大哥先去歇着。” “嗯。”白瑾泽的确觉得有些不舒服,才想将银锁放起来,千落自然而然的接过:“白大哥,我放起来吧。” 绸缎山庄的千落和杜镖头是白瑾泽可以信赖的人,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躺倒床榻上歇息去了。 千落迅速的紧盯着银锁看了看。 她也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印刻在脑子里的银锁图纹会精确的花在纸张上。 不一会儿,一碗姜汤就熬好了。 她学不来琉璃的温柔和风情,她是一个习武之人,但是她知道白瑾泽喜欢琉璃那种感觉的,所以尽可量的去模仿琉璃。 穿着翠黄的鹅毛醮纱长裙,梳了一个梨花发髻,插着簪子,稍稍用了一些胭脂,淡淡的香味儿引起了白瑾泽的注意。 “白大哥,起来喝姜汤吧。”千落夹着嗓子说话,柔柔的。 他眉心一簇:“千落,你嗓子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千落一窘:“白大哥,我没有。” 细细的闻,千落闻到了白瑾泽身上有女子的香味儿,那香味儿很熟悉,正是琉璃的味道,是那么的魅惑,让人难以忘却。 他们在宫中日日想见,千落当真是嫉妒坏了。 一口喝下了那碗姜汤,白瑾泽的视线在千落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时而皱眉头,时而在思索。 千落以为自己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心里正的美的冒泡儿的时候,白瑾泽忽地迎头朝她浇下一盆刺骨的凉水:“千落,你不必刻意去模仿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和个性。” 手里的汤碗‘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番话着实狠狠的打了千落的脸。 她的脸滚烫,既尴尬又难过。 自己全心全意的讨白瑾泽的欢心却被他这般嫌弃。 心一下子就凉了。 在他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白大哥你……”千落咬着唇恨恨的离开了。 “唉。”白瑾泽叹气,情能甜人,也能煞人。 看了看夜色,白瑾泽发呆了片刻也离开了。 而回到房间的千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自己为了白瑾泽太大了。 这是谁,她怎么不认识了呢? 她真的不认识自己了。 曾经那个英姿飒爽,洒脱女侠的千落去哪儿了? 白大哥,我这么爱你,你却不看我一眼。 琉璃,既然我得不到白大哥,你也休想得到。 她胡乱的找,神情焦灼,终于寻到了一张干净的白纸。 凭着自己印刻在脑子里的银锁图纹,千落捏着笔墨画了下来。 * 喧闹的春,雕刻在宫墙上,嗅到了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 翻滚的火在心里灼灼的烧灼着,白瑾泽的头脑一麻,急忙使用轻功翻墙而进。 暗沉的宫殿只有一处是明亮的。 东西南北的方向让白瑾泽分辨出来亮光的地方正是琉璃殿。 他适才出来的时候琉璃才沐浴好应该睡下了,现在怎的灯火通明的呢。 不管怎样,他必须去看看。 宫中人心险恶,万万不能让琉璃出事儿。 此时的琉璃殿危如累卵。 里里外外都被皇后娘娘的人围住了。 寒风瑟瑟,琉璃殿的宫女们全部被撵到了院子里,通通跪着。 白瑾泽站在琉璃殿外的大树上,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和听到里面的动静。 皇后为何要这般做! 正门口。 琉璃散着湿漉漉的青丝颤抖的跪在皇后的脚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 白瑾泽的心‘蓦’地一疼。 端坐在凤椅上的皇后昂起高傲的脑袋,声音冷嘲:“琉璃,已经一炷香的时辰了,怎么?那个男子是谁还不打算说出来么?” 琉璃不语。 白瑾泽心头一紧:那个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皇后递给了老嬷嬷一个眼色,老嬷嬷面露凶相,一把揪起了琉璃的青丝,头皮痛的朝后仰着,她咬着惨白的嘴唇瞪着老嬷嬷。 “四格格奴婢劝你,你就别端着了。”老嬷嬷的声音尖细可恨:“适才奴婢几个已经检查过格格你的身子了,都已经不干净了,说吧,皇后娘娘是个善良的人,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说出来那个碰你的男子是谁,皇后娘娘就不会追究你了。” “没有什么男子。”琉璃倔强,一字一字的咬牙否认。 她怎能将白瑾泽说出来呢。 她宁可被皇后这个歹毒的妇人碎尸万段! “真是嘴硬。”皇后悠悠的喝着热茶。 那日,她无意间听闻了白瑾泽将皇上的膳食残羹拿出来,所以疑心病极重的皇后害怕白瑾泽破坏了她和太傅的计划,所以才想着从琉璃这儿寻到切入点。 正好适才有个宫女说看到白瑾泽深夜进了琉璃殿。 她本想抱着试试的心态来抓个把柄。 没想到,琉璃还真的不干净了。 这可是一个绝妙的好机会。 若是她真的赌对了,能够借助琉璃来打压白瑾泽,那么,她可有了赢的希望了。 适才的屈辱让琉璃全身滚烫,对皇后的恨意愈发的重了。 双膝跪在寒凉的雪水上,有小石头子儿硌在上面让她疼痛难忍。 她依旧忍耐,从未想过自己这般能忍,她的性子又臭又倔,皇后对她也无可奈何,已然僵持了许久许久了,琉璃的嘴巴就是撬不开。 冻的皇后瑟瑟发抖,连着喝了好几盏热茶了。 “说,你说不说。”老嬷嬷看了一眼皇后的眼色,懂得什么意思,揪着琉璃的头发左右开弓狠狠的甩了两个耳光。 鲜血顿时从琉璃的唇角溢出。 “呸。”琉璃的小脸儿肿的老高,将口中的甜腥的血喷在了老嬷嬷的脸上:“说个屁。” 她这是第一次骂人。 这是把她逼到忍无可忍了。 老嬷嬷皱着眉头一脸的愤怒,用袖袍粗粗的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血迹抹不去,她的眼睛猩红揪着琉璃的头发朝地上磕,琉璃宁死不屈,猛地推开了老嬷嬷,用花盆底一脚将她踹翻:“你算什么东西,离我远点。” “她是奉本宫的旨意来问话的。”皇后凤眸圆瞪,拍着把手:“四格格这样是在忤逆本宫么。” 琉璃腰板儿挺直,衣裳凌乱,她用手拢着,这种屈辱让坤宁宫的人全都看见了,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瞬都黑暗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皇后:“皇后,今ri你这般对我,你就不怕以后你的儿子和儿媳也会这般对你么,你自己不给自己留德,就不怕老天爷惩罚你么。” 一番话说得很绝,让皇后气的瑟瑟发抖,将滚烫的茶盏甩在她的身上,琉璃痛的弯下了腰。 “来人,来人啊,四格格实在是太放肆了。”皇后跳脚了:“琉璃殿所有的奴才们全部给我好好的收拾收拾,一个个的问,看看他们的格格是不是做了不要脸的事情,掌嘴,掌四格格的嘴,本宫就不像她今儿不说出那个男子。” “是。” 一时间,琉璃殿上上下下哀嚎声不断,秋葵拦不住他们,自己也自身难保。 琉璃被许多人扯着手臂和腿脚让她动弹不得,那老嬷嬷凶狠的甩她的耳光,琉璃几乎要晕厥:“说,那个男子是谁!” 恰时。 墨黑的空中乍响一道寒若冰霜的声音:“是我!”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四十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我!” 那声音恍若从九天仙际远远飘来,带着寒若冰霜和坚定顽石的口吻。 那颗树上抖落了些许的残叶,扬扬洒洒落在他雪白的披风上,乌黑的青丝上,潇洒的转身,落下,带着如落叶般的决然。 众人回眸,被白瑾泽恍若谪仙的气势吓了一跳。 总算出现了。 好,非常好,也不枉皇后在这儿苦哈哈的等了许久,挨冻,也值得了。 白瑾泽并未遵守礼仪向皇后叩头请安,双脚如踩了一团浮云径直跃过皇后的头顶,吓的皇后惊慌失措的以为他要大逆不道。 一个旋风脚朝老嬷嬷飞来,淬不及防的力道让老嬷嬷痛苦的‘哎呦’一声狠狠的摔倒在地上,白瑾泽怒气腾腾的看了一眼作怪的老东西,素白的长手握住腰封上的长剑。 ‘刺啦’一声,刀出刀鞘,闪出了银白色的光芒。 “白瑾泽,你大胆!”皇后娘娘六神无主的颤抖的指着面容寒凉的白瑾泽。 白瑾泽冷冷的扫她一眼,长剑刺在了老嬷嬷的脖子上,只要他稍稍划动手腕,想来老嬷嬷便是剑起头落。 老嬷嬷吓的不轻,急忙叩头:“白学士饶命,白学士饶命啊。” 他未说话,沉默如云,那双锐利的眸子似是能扫出千刀万箭。 琉璃看他杀意已起,心中骤然大紧,急忙跪行爬过去捉住白瑾泽的缎靴,白瑾泽清眉一簇,俯视看她,琉璃楚楚的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太过冲动。 她那张小脸儿红肿不堪,眸子锈迹斑斑,唇角满是鲜血,他不忍再看第二眼,别过头去,同时,也放下了手中的剑。 剑,入鞘。 琉璃那颗心也落了下来。 若是白瑾泽今日杀了人,那么,他的罪责怕是更重了。 皇后眯着凤眸看着他们,适才那股子恐惧的德行荡然无存,耍了一把皇后的威风:“来人啊,白瑾泽和四格格行为不洁,污秽宫闱,把他们带到坤宁宫,本宫要好好的审问一番,另外,琉璃殿这些宫女全部幽禁在这里,没有本宫的懿旨不得外出!” “是!” 坤宁宫可谓是龙潭虎穴。 当年,皇后在宫中同那些嫔妃争宠的时候可没少利用坤宁宫的密室逼的她们不得不服软。 她的皇后之位也是布满了血腥和手辣。 密室深幽,让人毛骨悚然。 琉璃被关在密室中,泡在了冰凉的水桶里,琉璃奄奄一息的咬着嘴唇,咬出了鲜血来保持自己的清醒。 因白瑾泽的身份比较特殊,皇后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只好‘请’白瑾泽在坤宁宫一‘跪’。 浮漏‘滴滴答答’。 皇后有些困倦了,毕竟心事已了,她现在也能睡个好觉了,她翘着腿,幽幽的望着眼前这个优秀堪比慎郡王的青年,眼底划过浓浓的妒火:“白瑾泽,本宫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打起了宫中格格的主意,皇上当年圣心慈善,看在枫叶老先生的面子上将你接回宫中,养在宫中,待你如亲生的孩子那般,没想到皇上的一片慈心竟然早就了今日的你,你深居在宫中,是不是就想着破坏宫中这些格格们的桢洁与名声!” 她说的这些话无非是想给白瑾泽多添几个罪责罢了。 白瑾泽视她如空气,淡若的跪在那里。 皇后娘娘从未被人这样无视过,愤然的握紧了拳头:“白瑾泽!你到底有何居心,你到底是何人!今日若是乖乖的招了可以少吃一些苦头,如若不然,本宫必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皇后娘娘悉听尊便!”那些所谓的宫中的‘苦头’,他白瑾泽根本不屑。 那些手段用在别人身上也许可行,但是用在白瑾泽身上。 皇后还是省省力气吧。 “放肆!”皇后猛地抬脚想踹白瑾泽,白瑾泽偏离一躲,让皇后闪了个空,差点儿趴在地上,多亏了老嬷嬷扶住她,那老嬷嬷看不下去瞪着白瑾泽,话才出口,白瑾泽那锐利如刀的眼神逼的老嬷嬷硬生生的将话吞了下去。 接下来的一刻钟里,皇后那张嘴如老太太的松裤裆一直说个不停,每一句话都将白瑾泽侮辱的淋漓尽致:“白瑾泽!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想些什么,怎么?这个正一品殿阁大学士是不是当的不够过瘾呢?是不是还想踩着格格们往上爬啊?接下来,是不是想当驸马爷啊?只可惜,宫中正儿八经的格格怎会和你行那种耻辱之事,野鸡终究当不成凤凰的。” “呵,是不是觉得本宫说的特别有道理,白瑾泽,你平时蔫声蔫语的装的很老实的样子,实则心里一肚子坏水儿。”皇后似是在自言自语的一个人唱独角戏:“每天在皇上面前献媚,你想干什么?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有慎郡王在,你还想巴巴的在皇上面前炫耀自己的那点儿才华么?只可惜啊,你就算是罢上了四格格,那也是没用的,你始终是外人,再怎样也当不了什么王爷啊,太子啊,说到底,你家祖坟上没长那根草儿。” 话落。 一个不明物体‘啪’的飞到了皇后的脸上。 皇后顿时花容失色,不断的尖叫:“啊,啊,这是什么?快,快来看看本宫的脸上是什么啊?” 老嬷嬷过去一看,吓的叫唤:“皇……皇后啊,皇后的脸上有……有一个蟑螂在爬啊,吓死奴婢了。” 白瑾泽在心里轻声的冷笑,适才地上爬了一只蟑螂,他只是顺手将蟑螂弹到她的脸上给她一份礼物罢了。 再也顾不得皇后的端庄仪表了,整个人在地上跳来跳去的,大呼小叫的活像一个跳大神儿的。 老嬷嬷将铜镜拿来,皇后端着铜镜,凤眸圆瞪:“天,快,给本宫把它弄下去,弄下去。” “皇后娘娘不要动,奴婢,奴婢弄掉。”老嬷嬷也怕,白瑾泽觉得可笑,她们杀人的时候不怕,却唯独怕这么个东西,老嬷嬷用帕子挥打皇后的脸。 那只蟑螂爬到了帕子上,老嬷嬷一丢在地上疯狂的踩,最终,那蟑螂死在了她的脚下。 皇后只觉得万分恶心,要求婢女打水净面好歇息一番,生怕那蟑螂会毁了她那张珠黄的老脸。 也好,省得她呱躁了,让白瑾泽的耳根子清静了些许。 骂的累了,老嬷嬷扶着皇后来到凤塌前歇息。 望着阁窗。 影影绰绰的树影稀稀疏疏的映照在窗纸上。 天,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的颜色。 公鸡鸣晓了,冬季的尾巴悄悄的被春姑娘拖走。 一早,皇上就差太监总管来坤宁宫‘请’人。 皇后歇息了一夜,精神抖擞,冷哼着差人将白瑾泽和泡了一夜凉水的琉璃带到了乾清宫。 琉璃昏昏欲睡,体力不支,嘴里呢喃,皇上见状极为心疼。 乾清宫的气氛格外压抑。 皇上一袭龙袍,龙袍上的飞龙张牙舞爪的好像要冲破云霄,琉璃如软趴趴的泥人儿,白瑾泽再也做不到无视,单手扶着琉璃,琉璃倒在他的肩膀上。 白瑾泽腰板挺直跪在地上。 皇后一言一语的将事情的一切全部告诉了皇上。 惊愕的皇上瞪着眼睛看着白瑾泽。 白瑾泽倔强的跟他对视。 “瑾泽,你真的……你真的……”皇上一口气窝在胸腔里,在面对这种问题上时,皇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你真的碰了琉璃?” 男子汉大丈夫坦坦荡荡。 白瑾泽眼神毫不闪烁的看着皇上,一字一顿,十分清晰:“是,微臣碰了四格格。” “你……”皇上额头青筋凸起,指着白瑾泽:“你怎能……” 女子的桢洁最为重要,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在宫中自然是大事。 “皇上,不管您怎样惩罚微臣,微臣都甘愿受罚,但现在四格格身子不爽快,昨夜皇后娘娘动用私刑,让四格格保守身体的摧残,希望皇上能够召太医给四格格瞧病。”白瑾泽双手抱拳。 动用私刑四个字触动了皇上的底线。 他早就严令禁止过宫中不允许动用私刑! 不用白瑾泽说的明白,皇上就清楚那些所谓的私刑。 龙拳紧攥,瞪着皇后:“皇后!你竟用卑鄙的手段对待琉璃。” ‘扑通’,皇后跪下,凄凄惨惨戚戚的口吻:“皇上,臣妾也是为了四格格好啊,有人看见白学士深夜偷偷去了琉璃殿,在白学士离开后,本宫得到消息前去关心琉璃,琉璃嘴硬不说,本宫以为她羞于这事儿,所以……所以本宫才命嬷嬷查了查四格格的身子。” 最后那句话彻底激怒了皇上胸腔中的怒火,‘砰’的将手里的茶盏扔在地上。 茶水连带着茶盏碎了满地,皇上青筋凸起:“来人,召太医先给四格格瞧病,另外,是哪个嬷嬷碰的四格格,去,把她给朕拉出去,砍断双手!” 皇后惊了:“皇上,皇上明察,老嬷嬷也是奉命办事,而且老嬷嬷并无错啊。” “并无错?”皇上冷冷的反问:“皇后,朕给你面子,你不要自己丢掉,朕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谁有错,朕就惩罚谁。” 她不敢再说话,若是再多说一个字儿,恐怕只会引火烧身。 太医前来,宫女们扶着琉璃来到了前殿。 乾清宫烧灼着袅袅的熏香,那是龙涎香的味道,一如皇上的龙者威严。 “瑾泽,你怎能如此糊涂!”周围的人早已散开,皇上也不端着他的架子了。 现在,此时,此刻。 他只是一个阿玛,并非是皇上,他攥紧了拳头,知道自己对白瑾泽的关心甚少,而且因为种种的原因也不能让白瑾泽认祖归宗。 “微臣并没有觉得做了糊涂事。”白瑾泽也极为倔强,倔强的看着皇上,一字一句字字珠玑,他要了琉璃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虽然时机不对,场合不对,心情不对。 但是他心里明白,他是深爱着琉璃的。 不像皇上,呵,这个皇上的心只有一颗却能分成好几瓣,分给许多许多的女子,让他的娘亲等着,盼着,怨着,恨着,到了临终前也是含着对他满满的爱恨咽气的。 “你在朕面前还要自称微臣么!”皇上青筋凸起,突突的跳:“你就不能叫朕一声皇阿玛么!” “微臣没有阿玛,只有娘亲。”白瑾泽毫不畏惧的对视着他。 “你……”皇上全身气的颤抖朝后倒退了好几步,颤抖的手指着白瑾泽:“你……你想气死朕,难道你还在怨恨朕负了你娘亲么。” 白瑾泽抬起眸子,难道他应该宽宏大量么? 呵,真是可笑。 那双幽冷的眸底染着几分皇上的神情,毕竟是父子,还是有些相像之处的,白瑾泽淡淡的吐着话:“这些话你应该去问我娘亲。” 皇上惊了惊,皱紧了眉:“好好好,朕不和你吵这件事,你碰了琉璃这是事实,在宫中一个未出阁的格格失了桢洁,你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 白瑾泽无话可说。 皇上想了想,又道:“朕问你,缅甸王子退婚是不是正是因为知道了琉璃不贞了。” 说起这事儿,白瑾泽又想到了残忍的皇后,挺直腰板儿道:“在缅甸王子迎娶四格格的前一夜,微臣就已经碰了琉璃。” “什么!”皇上惊愕的看着他:“你……你这是干什么!” “皇上!”白瑾泽打断他,声音高过他:“请听微臣解释!” 皇上了解这个孩子,知道白瑾泽不会无缘无故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咽了咽气儿,闭了闭眼,慢慢道:“说。” 白瑾泽将当日的事情全盘托出:“皇上,若非皇后给琉璃春泥散,逼迫琉璃下嫁缅甸王子,微臣也不会用此法子。” 瞒着皇上的事儿太多了。 皇上的拳头紧紧的攥着,他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最后咬牙切齿:“皇后!皇后!她竟然还改不了这狠毒的心思!” 不管再怎样动怒,皇上还是优柔寡断的,怎会凭这件事就废了皇后。 现在局势混乱,正是稳定朝廷,封王,安定的时候。 白瑾泽也明白,现在时机不对,而且还没有捉住皇后的重磅他是不能一击打败她的。 凝固的空气中飘着龙涎香的味道。 沉静了一番,皇上捏着眉心有些烦躁,声音低沉:“老佛爷才去,她一向不喜朕对子女太过严厉,但宫规在,朕也不能坐视不管,好在老佛爷当初一直看好你和琉璃的亲事,极力想撮合你俩,看来这是天注定,既然,你已经要了琉璃那就要了吧,等老佛爷的大丧过去,朕就让你们办亲事。” 事情愈发不按照他的走向所发展了。 如同一个雪球儿,愈滚愈大,让人控制不住,拿捏不住。 若是办了亲事,也许他就没有法子护住琉璃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要有惩罚的。”皇上忽地严肃起来,抬头看向白瑾泽:“皇后严厉,你们在宫中不免会受到她的约束和管制,朕罚你们去给老佛爷守灵,朕让你们回来,你们再回来。” 闻言,白瑾泽的心骤然一缩,只好抱拳:“微臣遵旨。” “去吧去吧,即日就出发,你们怎样朕也不管了。”皇上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虽然琉璃不是他亲生女儿,但是若是琉璃有了白瑾泽的骨肉,他也能名正言顺的抱上小孙子了。 怎么想都是他合适。 老了,人啊,只要老了就想着儿孙满堂。 退下后,白瑾泽急忙跑到前殿看望琉璃,再触及到皇后的面容时,白瑾泽将面上紧张的情愫稍稍隐藏了起来。 太医说琉璃心神不宁,滞气不通,伤风昏厥。 琉璃如破碎的娃娃躺在那里,小脸儿红肿一直未消褪,白瑾泽将浓烈的恨意全部隐藏在心底。 早晚有一日,他要全部从皇后的身上讨回来。 老嬷嬷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耳边,皇后听的毛骨悚然打了个哆嗦,白瑾泽清冷的瞪着她,皇后有些后怕。 太医命琉璃稍作歇息一个时辰再可出发,皇上允了。 白瑾泽抱着琉璃回到了琉璃殿,要准备一些路上所带的衣裳等物品。 “白瑾泽!”琉璃殿门口,身后一道愤怒如暴狮的声音响彻天空。 是永礼。 琉璃殿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奴婢(才)见过慎郡王。” 他大步流星的冲了过来,望着窝在闭着眸子迷糊在白瑾泽怀里的琉璃心痛难忍。 相对于永礼的愤怒,白瑾泽表现的泰然自若,声音淡淡,飘轻如云:“慎郡王有事?” “你……”永礼的话还未说完,白瑾泽冷冷的打断:“我先抱她进去。” 说罢,大步抬起将琉璃抱回了殿中,让她躺在香塌上,轻抚着她惨白的小脸儿,在她耳畔温柔细雨:“琉璃,再等等,一会儿我们就能离开这个令你厌恶的地方了。” 转头。 永礼早已怒火中烧的站在门口瞪着白瑾泽。 该来的,总会来的。 既然来了,何不坦然面对。 白瑾泽的脚才踏出去一步,永礼一个流星拳就朝他的脸挥了过来,淬不及防的一拳让白瑾泽未闪躲开来,唇角结结实实的挨了他这一拳。 甜腥的滋味儿顿涌。 他空握拳头抹了抹唇角,清冷如弦月的冷眸看着他。 “你竟然碰了琉璃!”永礼满腔的怒火。 他都不舍得碰,居然被白瑾泽碰了。 他早就看出来白瑾泽看琉璃的眼神儿不对,可是他不承认,永礼也没法子。 谁知道一个没看住居然让白瑾泽上下其手,得了机会。 他愤怒,他愤怒啊。 是何时的事儿?在宫外吗?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该回来这么早! “慎郡王不觉得自己问错话了?”白瑾泽不想给他这个郡王面子:“若是白某没糊涂的话郡王的郡王妃应该是元霜,不该是琉璃!” 一句话噎的永礼好半天说不出来话。 情急之下,永礼粗喘着呼吸,脱口而出:“琉璃是我的,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碰她,你毁了她的桢洁,你居然毁了她的桢洁,白瑾泽,没想到你表面上看起来翩翩有礼,私底下竟然如此卑鄙猥琐!你就是一个小人!不折不扣的小人!” 永礼猩红着眼睛,捏紧了拳头:“你要带琉璃去哪儿?你不准带她走!” “这是皇上下的旨意,慎郡王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去找皇上!”白瑾泽清幽的说:“另外,今日的所有,归根到底,你要你的皇额娘问问清楚。” “你什么意思!”永礼皱眉,声音深沉。 白瑾泽白袖翩翩:“昨夜你的皇额娘让她的嬷嬷对琉璃做了哪些残忍侮辱的事,你大可以去问问她,你的皇额娘是留不下琉璃的,这点,想来你比我清楚。” 永礼骤然明白了。 检验女子的清白。 琉璃,他的琉璃当时定有想死的心了。 那般屈辱,只要想想,他的心就绞尽儿的疼。 但是他却不承认是皇后的过错,朝白瑾泽嘶吼:“还不是怪你!若是你不碰她,她能沦落到这般田地么!” “若不是我,那么今日带走她的就是缅甸王子昂卡!”白瑾泽清眸幽冷,声音空谷沉厚!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四十九一言一行都是别人手中的刀 “你胡说!皇额娘定不是这种人!” 他没有法子相信自己的额娘这般阴险毒辣,指着他,似是白瑾泽是他的头一号仇敌,若是有一把剑,定要与他大战三天三夜。 “信与不信,事实就摆在这里。”白瑾泽懒的与他多费口舌,只想回去收拾包袱带着琉璃去守灵。 守灵那里虽然阴气较重,但是也比得过这里肮脏的人气要好的多。 “你给我站住!”永礼冲上去拦住他,猩红的眸子好像熬夜的狮子,狮子也有没劲儿的时候,被人拔掉了尖利的牙齿,徒有一双空爪有何用。 白瑾泽淡然的看着他:“慎郡王当真要拦白某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足的打压了永礼的气势。 郡王的封号在身。 他清楚的记得大家劝阻他的话。 若是能当上亲王,太子,皇上,那,等到那时,琉璃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对,没错。 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愤恨的瞪着白瑾泽,眼睁睁的看着白瑾泽在他身边擦肩而过。 琉璃殿总是孤寂着,秋葵不能陪着一同去守灵,白瑾泽让她打理琉璃殿内的一应事物,好在皇上没有赶尽杀绝将这些宫女太监们通通处死。 秋葵打点好了包袱,眼眶红红的跪在琉璃面前,琉璃昏昏沉沉的靠在床榻上望着白瑾泽那抹白影翩翩走来。 说实话,白瑾泽有些愧对于琉璃,说好的保护她,护她周全,到头来却让她受了伤害。 怔怔的伫立在那里,许久,许久。 二人遥遥相望,隔着飘摇的帐幔,似是云朵隔着他们。 秋葵看着他们有些别扭,这两个闷头青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快要急死秋葵了。 狠狠的剧烈咳嗽了一声。 他们抖了抖睫毛别过头去。 秋葵惊呆了,真想在内心咆哮:你们说句话好不好呀,两个主子。 “要不要秋葵给格格和白学士倒一杯热茶啊?”秋葵只好出面,捂着眉心,真是拿他们一点法子也没有。 琉璃雪白的双手摁着香塌的塌柱,身子有些吃力的起身,秋葵急忙上前扶住她:“格格,慢着点,身子虚的很不能太劳累的。” 一边说,秋葵一边给白瑾泽使眼色,眼睛都快要眨的瞎掉了。 但白瑾泽却如一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白学士啊喂。 你这样怎么能娶到如花似玉的漂亮夫人呢。 “白学士,我要收拾下包袱,可以帮我扶一下主子吗?”秋葵按耐不住心里的话,直接了当的说。 “恩?”白瑾泽一愣,将神游的视线从琉璃脸上挪开:“喔。” 包袱里能有什么呢,无非就是一些换洗的衣裳,就算带够了金银珠宝又能去哪儿花呢。 尴尬的捏着琉璃的腰肢,琉璃淡淡的呼吸吐着,很薄弱,很微弱,白瑾泽生怕捏坏了她,手里的力道放轻了些。 两个人一句话未说。 温度透过肌肤传递在彼此的毛孔里,血液里。 秋葵望着两个人不禁感叹。 午膳的时辰过了。 宫中的御膳房飘着香气四溢的饭菜香味儿,袅袅的烟雾飘出来和云卷儿共舞。 午门前。 一辆清幽的素色裹布马车停在那里,一匹瘦弱的马儿打了一声响鼻,蹄子是那般无力,但那双眼睛却是很有灵性。 谁也不能来送他们。 春风刺骨,如一根根钉子拍在脸上,扎进骨头里。 守灵,守灵,守的是灵,空的是心。 一个小公公亲自驾马。 马车内简陋极了,没有水貂绒的软垫,没有舒适的靠垫。 距离陵墓的位置还有许久,现在已然午膳时,若是到的话怕是要夜里了。 马蹄踏在雪水上,夹杂着小石子让马车格外的颠簸。 出门前,白瑾泽打了一壶清水,琉璃歪斜在他怀里,整个人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掐住她的下颌想让她喝点水,她却如数吐了出来。 “琉璃,你这是做什么?要折磨自己么?”白瑾泽捏着她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 琉璃虚弱的抬起眸子,马车的车帘被风卷起,偶尔能看到路边的风景。 呵,哪还有什么风景啊。 寥落的山头间四处都充斥着昭昭的阴气,偶有乌鸦从枝头‘呼啦’的蹿过头顶,卷起一些枯叶甩在马车里面。 她长长的青丝被吹起,手背划开抹过小脸儿,声音是沙哑低沉的:“白瑾泽,我没有必要折磨自己,我为何要折磨自己,昨夜我的自尊早已被人折磨的支零破碎了。” “你在怪我。”白瑾泽的手垂下,垂在腿上,手中的水壶落下,潺潺的水留下,浸湿了他的鞋袜。 “我没有怪你。”琉璃口吻冰寒,别着头,任由冷风吹着她,她能保持清醒一些。 将水壶拾起来,拧紧了盖子,骨节分明的长指挑开了车帘的一头取了一个木棍用内力钉在了上面防止风吹进来,声音如风清清悠悠:“我会娶你的。” 闻言,琉璃的眉头有些松动。 下一句却让琉璃气的全身颤抖:“老佛爷也希望我娶你,这是她老人家的遗愿。” 老佛爷,原来是因为老佛爷。 他温热的胸膛还贴着她,嘴里却吐出如此薄凉的话。 琉璃觉得胸腔将要喷出一股子血,水眸溢溢,抬起手臂甩开白瑾泽,干裂的唇瓣儿一开一合:“你滚,滚下去。” 她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白瑾泽有些懵。 他哪句话说错了? 玉指指向马车门口,和着风呛的琉璃直咳嗽:“你滚下去,我不想和你一起坐在一起,白瑾泽,你别娶我,我用不着你娶我,那日那件事你情我愿,你没有强迫我,我也没有逼迫你,你舒服了,我也畅快了,就当做是行了一场鱼.水.之.欢,我不是那矫情的女子,发生了这种事,巴巴的让你娶我,你不必为难,我不会勉强你的,我们此次守灵后,我就回宫像皇阿玛禀告。”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都什么跟什么?白瑾泽哪儿得罪她了? 看着他那张清冷的俊容,琉璃就心里难过,摇着头,青丝甩在他的脸上:“下去,你不下去,那么我就下去。” 倔丫头。 “我要照顾你。”白瑾泽摁住她的小手。 推着他硬邦邦的胸膛:“不用,你给我下去,我看见你就讨厌,下去。” “琉璃。”白瑾泽蹙着眉头吼她,琉璃倔强的和他对视,许久,他败下阵来,气不过她的倔强,挑起她的青丝摔在她的脸上。 琉璃的眼睛一眨。 白瑾泽闪电般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 “白学士怎的出来了?快进去,晚上风大。”赶车的小奴才看了看黑着脸的他,道。 他怎能说被撵出来了,手握空拳在唇边尴尬的轻咳一声,糊弄的说了句:“里面空气不好,出来透透气。” 白学士,你确定真的是空气不好吗? 然而,小奴才早已看穿一切。 只是看穿不说穿。 是夜。 昏黄的地平线镀着耀眼的金光升腾到云卷儿上,那光耀的璀璨还没在空中落脚,转瞬就被昏暗的夜色吞噬。 愈发的凄凉,愈发的阴寒。 小奴才握着缰绳的手都开始发抖了:“白……白学士,你说这里会不会闹鬼啊?” “天下没鬼。”白瑾泽眯着眸子小憩幽幽地说,那小奴才才松口气,白瑾泽的话断断续续的吐的完整:“有魂,人有七魂六魄,人死后七魂六魄会油走到不同的地方。” 小奴才吓的差点儿缰绳。 白瑾泽横了他一眼,拿过缰绳:“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真正该怕的应该是宫里那位。 坏事做尽,想来会有无数的鬼魂找她索命。 “驾!”夜色漫漫,白瑾泽握着缰绳扬起鞭子狠狠的抽了下马屁.股,马儿嘶鸣一声迅速的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陵墓两边种满了松柏。 松柏长青,最适合种在陵园了。 风‘沙沙’的拂过叶子,雪水潺潺的和着泥土泞在地上。 “白学士,到了。”那小太监将缰绳握在手中伫立在一边半弓着腰候着。 撩开车帘,琉璃扒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松柏。 “到了。”白瑾泽幽幽的说,伸出大掌想要拉她下来。 谁知琉璃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挥开他的手自己扶着马车框下来了。 环绕了一圈。 弥漫的夜色如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空阔的陵园上。 那排列整齐的墓碑泛着银白色的月光,看起来愈发的凄凉。 打了个冷战,小太监牵着马儿一面往前面带路一面恭谨道:“四格格,白学士,奴才带你们去你们住的地方。” “恩。”白瑾泽应声。 三人行在陵园中。 黑色的长长的影子拖在长长的地上,松柏树的影子与他们的影子相交相错。 悉悉索索的声音和着月色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陵园的后面有一处大院,大院里有四个屋子,屋子比较简单清静,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 小太监引领过来:“这两处是四格格和白学士所住的地方,二位……” 话音未落,忽地,一道模糊的黑影迅速的从他们身后飘过,卷起了一股子寒凉瘆人的风。 “谁?”白瑾泽有所警觉,耳朵十分灵敏,推开他们二人闪到后面,手握在长剑上,那双锐利的眸子扫视着周围。 适才明明有一道黑影的,而且速度非常之快,快到让人惊骇。 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他眉心紧蹙,眉宇间拧着一抹惑色,警惕的看着周围,将长剑收起:“这儿还有其他人?” 小太监摇摇头:“没有了啊,皇上圣旨说让四格格和白学士前来,之前在这儿守灵的昨夜就已经离开了。” “是谁呢?”白瑾泽觉得那人武功不凡,而且轻功已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昨儿那守灵的人会武功?” 小太监笑笑:“这,奴才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守灵的每回都是个普通人,应该不会武功吧。” 言外之意也是第一次有皇家的人亲自来守灵。 “嗯,你呢?也要离开?”白瑾泽随口一问。 他笑笑,打了个冷战,这么个阴森森的地儿谁来,地下埋了几代的皇家人,谁知都有怎么死的 没准儿是冤死的,没准儿是害死的。 想想就恐怖,小太监呵呵一笑,将马灯提了提:“奴才今夜会在这儿住一夜,毕竟夜深了从这边儿往回走会冒犯皇家的灵魂,所以不让夜里赶路,明儿一大早奴才再走。” “也好。”白瑾泽点点头:“那你过去歇息吧,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 他拂了拂身子:“多谢白学士体恤,四格格和白学士歇息吧,奴才告退了。” 琉璃点点头, 细细一品他的话。 说的好像他们二人一同歇息似的。 树影绰绰,风声娑娑。 夜里,不免有些恐惧。 琉璃的身子有些不爽利,想回房歇息。 二人一前一后默契的朝同一房间走。 琉璃在前,白瑾泽的脚恰巧踩在了她的裙裾上,琉璃踉跄了下。 “你干什么?”琉璃转身,脑袋又撞在了他的胸膛上,疼的她捂住额头抬眼看他。 白瑾泽清清淡淡:“睡觉。” “睡觉?”琉璃大窘,指着旁边的屋子:“睡觉你走错房间了,这是我的房间。” 她的声音有些沉哑。 “我说这儿是我的就是我的。”白瑾泽霸道的宣布,大掌伸出去握住琉璃在空中胡乱飞舞的小手,将她的五根手指头一根一根的窝回去,而后攥在掌心里。 任琉璃如何挣脱也挣脱不掉。 朦胧的月色照耀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 “好,那我离开。”琉璃倔强的性子一起不复返。 “行。”白瑾泽出乎意料的不在阻拦她,闪出了一条小路任她离开。 琉璃颇有些惊愕,碍于面子只能硬着头皮。 抬眼。 面前有一团荧光蓝的火光飘来飘去,飘来飘去的。 好不吓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火? 琉璃低低的尖叫,退了一步:“这……这什么东西。” “鬼火啊。”白瑾泽幽幽的说着,不紧不慢,慢条斯理,望着天空漂浮的蓝绿色物体:“在陵园,这些东西难不成还是萤火虫?” 噎死人不偿命。 琉璃吞了云口水,似乎害怕还有别的东西缠着自己。 凉飕飕的风吹起了她肌肤上的鸡皮疙瘩,总觉得身后有人,总觉得耳朵很痒。 就在她恐惧万分的时候,白瑾泽清寡的话淡淡的传出:“不过也没关系,四格格一向胆子大,小小的鬼火都不怕有怎会怕半夜时不时从床榻下飘出来一个人头什么的呢。” 她的肩膀狠狠的抖了抖。 白瑾泽轻飘飘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四格格早些歇息。” 他前脚踏进门,琉璃脱口而出两个字:“慢着。” “四格格有事?”白瑾泽佯装茫然的问。 那双眸子璀璨星耀。 “我们今夜轮流守灵吧。”琉璃忽地提出这么个馊主意让白瑾泽愣了愣,猛烈的咳嗽,这丫头还真是耿直。 “什么?”白瑾泽一时反应不过来。 一脚踏进去,屋子也不算太暖和。 琉璃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着,借着月光她寻到了一个火折子,燃起,木桌比较简陋,上面摆着一盏粗陋的油灯。 ‘刺啦’亮了。 昏黄的光晕映照在琉璃苍白的小脸儿上,她抹了一把,四处都是灰尘,床榻上也是灰尘根本没法儿睡觉。 有些沮丧的她叹气:“看来还真得守灵了。”看了眼白瑾泽,道:“既来之则安之,上半夜你睡我守着,下半夜我睡你守着。” “守着干什么?和他们聊聊天?”白瑾泽吹了吹木椅子上的灰尘。 灰尘太大,迷了眼。 揉了揉脱下了披风扫了扫木椅上的尘土坐下来望着站着的琉璃。 “谁们?”琉璃凉意从脚底上窜上来。 葱玉段的长指在空中空空的比划着,似是有人,他飘飘的说:“老皇帝们,又或者是老太后们,这儿死了一代又一代的先皇,我也不知道是哪个。” “你别说了。”琉璃觉得后背的凉意直起。 她打了个喷嚏,想来是凉着了,她的身子这么虚弱还要遭罪,白瑾泽于心不忍,只是不知如何表达对她的关切。 想了想,朝外走。 “你去哪儿?”琉璃也怕。 白瑾泽看了看她没吱声径直往外走。 不一会儿,白瑾泽捧着一个铁盆和一堆柴火进来。 “天气太冷了,这边本就阴寒,我弄点柴火烤烤。”将东西撂在地上,白瑾泽用火折子把柴火放在盆里烧着,顿时暖意四窜,照亮了整个屋子,照亮了琉璃的水眸。 水眸不同于以往的波光粼粼,有些黯淡。 拉过木椅,把披风折起来放在上面:“你坐着,能暖一点。” 她蹲着,就是不坐。 “琉璃,何必呢,这样祸害的是你自己的身子,你想怎样,告诉我,我们可以沟通。”白瑾泽几不可闻的叹气。 事情的计划离他有些偏远了,他这次出宫不知宫内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担心皇上,担心师父,担心宫外的事。 “我和你没法儿沟通。”琉璃眯着眼睛看着火光一点点的变成一簇簇。 竖耳挺了挺外面的动静,白瑾泽内力将门‘啪’的阖上,琉璃一震,他的声音压低在跟她解释,在哄她:“皇后如此待你是我没想到的,不过我也没有那么怂,还是承认了你我二人发生的事情。” “什么叫做你我二人发生的事情。”显然,琉璃对这个说法不太欢喜:“白瑾泽,你拿我当你的什么?我们之间仅仅有着那种关系么?” 他沉默了。 修长的长指拨弄着柴火燃着的黑烟,让黑烟朝自己这边跑,这些小小的细节琉璃根本注意不到。 她是个感性的人,满心都是期待着白瑾泽承认他们的感情。 “我会娶你的。”白瑾泽道。 “你很勉强?”琉璃红着眼睛,黑烟还是呛着她了,她咳咳的使劲儿咳嗽。 白瑾泽急忙过去用掌心顺着她的后背:“少说话吧。” “你不要你管我。”琉璃耍着小性子想挥开他的手。 “怎么这么倔。”白瑾泽有些温怒,声音低沉如鼓,掐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朝前一拉,拉在自己的怀里,捏着她的鼻子:“你是不是属毛驴的。” 一头拉不回来的倔毛驴。 捏着她的鼻子,她只能瓮声瓮气的,白瑾泽替她回答了:“恩,定是,这性子让我无从下手了。”说着说着,白瑾泽将凉薄的唇瓣儿凑到她耳畔,看上去亲密无比:“隔墙有耳,别以为不在宫中有没人监视我们了,我们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是别人手中的刀。” 琉璃一震。 ‘唰’的一声簇响从阁窗划开,划开了窗纱,凉风迅速卷入。 有人! “谁!”白瑾泽反应敏捷的将琉璃护在身后,腾空斜上顺着阁窗飞了出去。 一抹神秘的黑影武装严实的看他一眼,迅速飞走,白瑾泽心里一沉,这黑影似乎就是方才所看到的。 想着,他就追了上去……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五十你会在乎么? 剔透的月皎洁下隐着一抹杀意。 凉意渗透在骨子里。 卷起了雪水和枯叶,白瑾泽一袭白衣,寒风吹拂在他的脸上,凌波微步让他犹如畅游在云卷儿上。 但,那抹黑影如龙卷风那般速度,让武功如水中之鱼的白瑾泽都无法追上他,甚至于连他的影子都抓不到。 前方有一颗松柏树挡住了他的去路。 无奈之下,他只能落地,迅速的兜着风朝前行走了几段路。 他行走虽如疾风,但白瑾泽那双如鹰隼的眸子却捕捉到了他乍现的缺点。 瘸子。 他有一条腿是瘸的。 这让白瑾泽不禁愈发的寒凉,一个瘸子竟然还能将凌波微步运用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恍神之际,那黑衣人趁势消失。 这让白瑾泽有些措手不及。 当他伫立在原地时忽地发现这个地方更加的阴森了。 定睛一看,心打了个冷战。 荒山野岭,四处无人。 松柏树似乎有些发黑,‘鬼火’漫天弥漫,冷不丁看过去,眼睛要晃瞎了。 白瑾泽揉了揉眼睛,生怕这边有什么迷雾,轻功一跃树上折了一根长长的树枝打算用来探路。 虽说在陵园,但也不免会有一些陷阱,机关之类的。 白瑾泽一向很谨慎。 跃在高处时,看的愈发的清晰了。 整整齐齐的墓碑排列在月光下,凄凉无比。 跳下树枝,划着地上的土壤,有些潮湿。 在他面前有一堵城墙,城墙上似乎漂浮着许许多多的‘鬼火’,这些‘鬼火’集中在这里定有源头。 树枝插在地上,白瑾泽单腿盘旋直接飞了过去,卷起了阵阵凉风。 落地。 伫立在城墙面前。 幽蓝的鬼火和着红色的自己迷了他清浅的眸子。 白色的城墙上长了一些苔藓,还有些潮湿的痕迹。 刺目的红色大字‘行秽者必遭诅咒而死’在上面印刻着,让人惊骇无比。 鬼火一层层的扑继而上,白瑾泽抓了一把鬼火,抓不到,从缝隙逃脱了。 伸出长指抹了下墙上的字迹,凑到鼻尖儿闻了闻。 一股子血腥味儿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白瑾泽蹙眉,这是谁的血。 皇上本就十分厌恶巫蛊之术。 现在在皇家陵园竟然还有人施行诅咒之术。 这个人也未免太胆大包天了。 行秽者。 白瑾泽细细的琢磨。 适才他同琉璃说悄悄话的时候关系稍稍亲密了些,从外看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紧接着,那人就引他出来。 但是那人却没同白瑾泽交手,只是把他引到这里来。 难道,只是为了让他看这个? 警告他,不要与琉璃行鱼.水.之.欢? 为何?难道是因为…… 琉璃! 调虎离山之计! 糟了!意识到这一点,白瑾泽马不停蹄朝原地飞奔而去。 速度如龙卷风。 房内的柴火照旧燃着,透过那薄薄的纱窗,白瑾泽的心兜在喉咙口。 ‘砰’的一脚踹开门。 琉璃正窝在木椅上抱着膝坐着烤火呢。 好险,好险。 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下了。 白瑾泽愈发的疑惑了。 那黑衣人不伤他,不伤琉璃,只为告诉他不允许与琉璃行亲密的事? 这种行为让人捉摸不透。 这人是谁? 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白瑾泽蹙起的眉让琉璃撇嘴:“你在干什么?为何皱眉?都能夹死蚊子了。” “你没事儿吧?”白瑾泽以为自己花了眼,局促的问。 琉璃疑惑,将手从火盆上拿开些:“没事啊,你怎么了?适才那人是谁?刺客么?” 不想让琉璃担忧以至于歇息不好,他摇摇头:“没,没谁。” “是吗?”琉璃显然不信。 “嗯。”白瑾泽漫不经心的应着,将门阖上,但是春风呼呼的刮,抬眼一看窗纱坏了。 “你等下。”白瑾泽二话不说寻了一堆枝杈回来,利用窗子四周的木头隔棱将口死死的封住了。 暖和多了,适才来回乱窜的火苗也平静了许多。 坐下来盘着腿,雪白的衣裳上沾染一些泥泞和枯树叶,显然适才经过了一番追逐,红色的火苗映在他蹙起的长眉上,白瑾泽那张清瘦的脸颊浮着一丝挡不住的忧愁,棱角分明的下颌微微抬着,若有所思的深眸望着阁窗外,凸起的喉结化成一抹性感的弧度,薄唇微抿,叹息声来。 “我们要在这儿守灵多久?”琉璃忍不住问,来的第一日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恐惧。 她有一种预感,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还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丢进去一根树枝:“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 “这么久啊。”真的是太久了,琉璃托着腮帮子怔怔的看着火苗:“也好,也好,回去做什么呢,在这里也落的清静。” 宫中流言蜚语。 四格格是一个不洁身自好的女子。 和慎郡王有染,被缅甸王子退婚,桢洁失在了白学士身上。 堪比,青.楼的女子。 一会儿,馥郁香醇的酒香飘来,白瑾泽拉过包袱,里面有一壶酒,他拨开盖子闻了闻:“恩,香。” “你还带酒来了?真是闲情逸致,要不要吟诗作对?”琉璃瞥了他一眼。 吐了口气,含了口酒,似乎劲儿有些大,白瑾泽一跃纵身,笔直的长腿隐在长袍下,黑底缎靴挪动了几步,声音满是孤寂,带着酒的芬芳:“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三杯两盏淡酒,怎敌她,晚风来急。” 诗韵正浓,勾起了琉璃腹中的诗虫儿,缓缓起身,青丝掩住她脸颊的红肿,曼妙身段隐在桃花花瓣儿刺绣乳白披风内,与他对望了一眼,唇瓣儿辗辗而来:“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尾音尘埃落定,白瑾泽抬眸看她,她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苦笑了一声,那口酒真的很呛,如一把火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有帕子么?”白瑾泽问,摊开掌心朝她要。 他的思想总是跳的很快,让琉璃多次怀疑自己是否聪明。 “有。”说着,她掏出来一个帕子递给他。 白瑾泽将帕子凑在鼻尖闻了闻,琉璃尴尬的脸红,柔软的丝帕一把就抓在了掌心,腾出一只手将酒壶倒在了丝帕上。 丝帕迅速吸着酒水,而后白瑾泽将帕子折好,将酒壶放在木桌上,大掌轻摁着她的脑袋,另一只大掌将沾了酒的帕子轻敷在她红肿的脸颊上。 琉璃闻着。 这哪是普通的酒,这明明是药酒! “干什么?”琉璃明知故问。 “这脸都肿成了猪头,不消肿怎能行。”白瑾泽佯装无奈的样子:“这药酒是我的珍藏,为了防止你变成猪,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说的真轻巧。 不过,这药酒效果真的很好,丝丝凉意沁入肌肤,几乎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可是,可是你适才喝了这药酒没事儿么?”琉璃猛然惊觉。 白瑾泽的手一顿,眼睛有些红,脸颊也是潮红的,他吐出来的呼吸都是薄热的。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火辣辣的感觉直窜心口,烫的他脚底心开始冒汗一直到额头上,原来这酒的后劲儿大到了这儿。 糟了,这可怎么办。 拧紧眉头,白瑾泽推开琉璃攥紧帕子,调节着呼吸。 呼气,吸气,可每每吸进来都是琉璃的香气。 忍不住了。 看着他眼眸充斥着满满的情.欲,琉璃陡然明白了,后退着:“你,你不许碰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懂。 而且墙上的那个血咒语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摆摆手,白瑾泽匆忙说了声:“我不会伤害你的。”紧接着奔了出去,他记得周围有一口井。 跳到井里先把这份燥热解了再说。 琉璃担忧的看着他,后又觉得好笑:“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儿。” 她哼着调调坐在那儿烤火,等着他。 巨大的网罩住整个陵园。 夜色浓重,孤寂的凉意蜿蜒而上缠绕着天与地,月儿孤零零的盘旋在空中,光线暗淡,一些星星围绕着月儿,却仿佛只有一条竖线,如女子流下的眼泪。 松柏树恍若被斩断了手,无语申诉着,风吹过,周遭响着沙沙的声音,如哭泣的鬼魂四处逃窜。 井口很大,井面上布着还未融化的雪块儿。 滚烫的血液如潺潺流水窜流不息,冲击着他的神经和细胞。 他要抓狂了。 双臂撑在井口的边沿上,凉意透过他的掌心让他稍稍缓解了一些。 幽幽的枯井。 白瑾泽趴在井口朝里面望着打算跳下去。 皎白的月光映在那儿,忽地,月儿黑了,映照出一双黑色的眸子。 不好。 他心里大呼,恰想反击之时,那黑衣人将他的双脚迅速的折起将他推入井中。 白瑾泽想跳出来。 那黑衣人深眸眯起,用醇厚的内力一掌将他打落到井里。 井壁太滑,白瑾泽无法爬上去。 恰时,那黑衣人突然拿出来一个巨大的铁网,白瑾泽心头一紧,双腿横在井壁上,手掌去推头顶上的井盖:“松开,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行秽者必咒死!”他生硬,冷漠的吐出这句话,他的嗓子似乎是变音的,沙哑的异常。 他究竟是谁? 拥有着如此强的内力和特别的嗓音。 而且他的眸子也非常的陌生,定不是周遭熟悉的人。 血墙。 墙上的血字定是这个人弄上去的。 “畜生!”白瑾泽怒吼,他将自己困在这里。 琉璃,糟糕,琉璃还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 挥起拳头去砸那钢铁笼子,太硬,砸的白瑾泽的关节很痛。 抓着铁栏杆拼命的摇晃着,使劲的摇晃着。 那黑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理他。 半片,那人坐在井壁前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白纸,咬破了左手的手指在纸上写些什么。 不一会儿那张纸顺着铁栏杆飘进来,白瑾泽迅速的接住。 展开。 红色的,歪歪扭扭的字迹映入眼帘。 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她,我只是让你在井下冷静冷静,劲儿过了,我自然会放你出来的。 不会伤害他们? 白瑾泽看着这字迹,总觉得熟悉又陌生。 他是用左手写字的,显然不想让白瑾泽认出来他的字迹。 难道,他真的是周遭熟悉的人么? 宫中的?还是宫外的?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将纸团团在手心里,那黑衣人如一阵疾风迅速的消失了。 看他那方向正是前往琉璃的房间去。 他的心愈发的焦躁,担忧。 他的话能信?他自己也不清楚! 该死,为何非要喝那药酒。 现在弄的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像个猴子似的拴在笼子里。 拳头狠狠的砸在井壁上。 冰凉的井水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烧灼的五脏六腑。 *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那黑衣人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孤单的伫立在阁窗前,透过窗纱望着琉璃纤细的身影,他抬起大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影子。 这次,是不是又离她近了一些呢? 自卑感让他又将手缩了回来,她是自己心中的仙子,怎能轻易触犯呢,连想都不能想,只要这么静静的保护着她就好了。 说着,他转身要离开,坐在岩石上想默默的保护她一夜。 想了想。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她这么近。 为何要错过这次机会呢? 心在胸腔里摇摆不停。 攥紧了拳头,松开,又攥紧,再松开。 拧成‘川’字的眉头昭示着他复杂而又纠结的心情。 脚步不由自主的朝那房间走去。 呆呆的站在门口,琉璃正烤火,时而撩起落下的青丝,时而四处张望着。 你是在找白瑾泽么?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他么? 我什么时候也会得到你的注视啊? 不会吧,我想永远都不会吧。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就在黑衣人思忖之际,琉璃忽然发现了他。 琉璃警惕又恐惧的举起了一根细细的树枝指着他,那双眸子如慌乱的小鹿。 黑衣人愧疚极了,怎么把她吓到了呢,他不舍得吓着她的啊。 “我,我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的声音粗噶难听。 琉璃咬着唇:“你,你别过来,一会儿,一会儿就有人来抓你了,你别过来。” 才想迈出去的脚又缩回来,苦笑着看着她:“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 “我才不信,你给我出去,小心我用火烧你。”琉璃说到做到,将树枝在火上烤了烤,举着窜起火苗的树枝恐吓他。 她可真可爱。 他好喜欢好喜欢她啊。 “你为何不信我。”那黑衣人从她头顶一跃而过,三两下就点住了她的穴位。 琉璃定在那里,如一尊雕塑。 她咬着唇,额头上渗了一层汗珠儿。 她紧张,她害怕。 瑾泽,你在哪儿啊,她在心里呼喊。 那黑衣人将袖袍朝前挽了挽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琉璃的眼泪快下来了,天哪,他要干什么啊。 真怕他对自己做些不好的事情,毕竟自己现在一动不能动。 “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黑衣人缓步朝她走来,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激动,眼睛里染着星光熠熠,似乎看到了一件珍贵的宝物。 他一边说一边站到她面前,注视着她,深情的凝望着。 “在这儿一定吃不好吧。”黑衣人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牛皮纸包着的东西放在她跟前打开,香味四溢,是一只烧鸡:“你吃这个,这个有营养。” “还有一些点心,你也吃。”黑衣人热情极了。 琉璃愈发的疑惑眼前的人,这么奇怪的举动,这么奇怪的行为,心里的疑惑愈发的大。 那黑衣人看了看窗外,眉宇间有些慌乱,快到子时了。 他忽地擎起手掌横着在琉璃的脖子上迅速的‘砍’了一下。 琉璃陡然晕厥过去,倒在了黑衣人的怀里。 黑衣人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榻上,盖上了白瑾泽的披风,有些颤抖,恐惧,却又胆大的尝试着摸了摸琉璃光滑的小脸儿,指腹一阵颤抖。 他激动的热泪盈眶,声音粗噶,沙哑:“琉璃,我会保护你的,你这么美,你这么好,怎能被别人轻易亵渎呢,即使是白瑾泽也不行啊。” “就让白瑾泽在那儿受冻吧。” “琉璃,早晚有一ri你会知道谁是最爱你的人。” “我的仙子,好好睡一觉。” “等我,我会带着你过上幸福的生活的。” 子时快到了。 黑衣人慌忙的逃走,来到井口前,深深的看了白瑾泽一眼,将那钢铁罩笼取下而后飞走了。 “就这么走了?”白瑾泽吃惊的看着如一道流星消失的身影。 琉璃怎样了? 这才是真正该担忧的事儿啊。 撑在紧闭,一声低吼,白瑾泽跳了出来。 重新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 飞快的跑回房间。 柴火烧了大半,奄奄一息的吊在火盆里。 屋子里全是香味儿。 循着味道望去,居然还有一只烧鸡,还有些点心。 看着点心的包装和做工,白瑾泽确认那点心是京城最有名的糕点店的点心,难道那人是江湖中人? 不过,他们怎会吃上东西了? 真是难以理解。 “琉璃?”白瑾泽唤她,一转身在长塌上看到了她。 心里一紧,从肌肤凉到骨头里。 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琉璃,琉璃。” 她紧闭着双眸,白瑾泽给她运了一丝气功,琉璃缓缓睁开眼睛,但是穴位还没解开。 “你怎么了?” 琉璃眨眨眼睛。 白瑾泽明白了,长指在她肩部点开了穴位。 呼,她终于能动弹了。 “快起来,告诉我怎么回事。”白瑾泽觉得事情疑点重重,把他弄得云里雾里的,没想到才到陵园的第一日就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琉璃扑到他怀里,手臂紧紧的搂着他精壮的腰,他所泛出的熟悉的清香味儿让她适才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瑾泽,你去哪儿了?” “被那黑衣人扣井里了。”白瑾泽满脸黑线。 “啊?他这么厉害?”琉璃也觉得不可思议,在她印象里白瑾泽的武功很厉害了。 居然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 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白瑾泽轻咳一声,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江湖上层出不穷的武林高手很多。” “可他到底是谁啊?跟我说了许多奇怪的话,给我带了许多吃的,而且他对我完全没有敌意。”正是因为这个,琉璃才奇怪呢。 既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 难不成只是来炫耀一下他的武功? 这个假设不成立,谁会这么无聊。 “也许是你爱慕你的人。”白瑾泽只能想到这一层了。 他忽地想起什么,捏住琉璃的肩膀,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一遍,紧张的问:“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什么?”琉璃有些懵,脖子痛,脑袋痛。 白瑾泽清浅如水的眸子眯了眯:“他有没有对你做过格的事情?” 琉璃一怔。 定定的看着白瑾泽,忽地严肃下来,问:“你会在乎么?”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五十一咬掉你的鼻子 他说‘在乎’。 不希望任何人触碰自己心爱的女子。 她说‘没有’。 那黑衣人没有对她做越距之事。 房间粗陋不看,长塌上也尽是干枯的草垫子,两个人起初只是坐在那里互相对望。 随着时辰的推移,月光的黯淡,星星的褪失,让两个人有些倦意了。 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琉璃终于熬不住了,想着管它是不是草垫子,管它上面是不是有一些不明小生物,只要能好生歇息就行了。 人若是在逆境之时,又怎会顾得上是否要享福呢。 “好困。”琉璃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 白瑾泽闭着眸子闭目养神,琉璃的身子直挺挺的朝另一边倒去。 意外地是,一只长臂将她捞了回来,摁在自己的怀里,感觉到琉璃有些挣扎,白瑾泽声音低低:“塌上有蟑螂,有老鼠,还有蜘蛛,会咬掉你的鼻子。” 这些话总归是管用的,不然,琉璃又怎会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睡着了呢? 翌日清晨。 淅淅沥沥的雨水声敲响了阁窗的窗板上。 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人轻叩着门的声音。 睡眠较轻的白瑾泽将琉璃推开,拢着披风来到门口处,并未开门:“什么事? 他早已听出来是昨夜小太监的声音。 小太监半弓着身子的影子倒影在门板的窗纱上,恭谨道:“白学士,奴才要回了,适才去敲格格的房门,格格没动静,约莫着还没起呢,麻烦白学士一会儿告诉格格一声。” “恩。”白瑾泽鼻音浓重的应了一声。 就在小太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琉璃迷糊的揉了揉眼睛:“谁啊?” “……”白瑾泽转身看她,起的可真是时候,就不知道晚起一会儿么。 果然,那小太监愣了愣,随即离开。 得,回去不定怎么跟皇上报备呢。 白瑾泽大步流星朝长塌走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啊,惹事精。” “我怎么了?”琉璃不解,挥开他的手,差点儿被他捏的喘不过气来啊。 他指了指门口:“走了。” 琉璃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的捂住嘴巴,瞪着水眸望着他。 “现在捂嘴有何用。”白瑾泽拿开她的小手:“起来吧,我给你打点水洗洗脸。” “恩。”琉璃下塌,穿上绣鞋,随意一问:“你去哪儿打水啊?” 忽地想起了昨夜的井口。 一层凉意渗入脚底,白瑾泽随意道:“我出去看看。” 说着,白瑾泽有目的的径直来到了井口边,双臂撑在那里回忆着昨夜那个黑衣人。 真是太奇怪了。 寻了一个木桶,将粗绳绑在上面,把木桶沿着井壁丢了进去,许久才能挖到一些水。 昨儿他抓着铁栏杆,在井口里只是浸湿了鞋子,他以为这井里没多少水呢。 没想到居然这么深。 想一想真是有些毛骨悚然。 白日的陵园和夜晚大相径庭。 松柏树轻轻的摇曳着,泛着淡淡的味道,远处还有一些即将盛开的桔花昭示着春天的到来。 细细的雨丝很细,很疏,如断了线的银线。 展开手掌,清新的雨滴滴落在他的掌心里,闻了闻,有一些清新脱俗的味道。 在这儿生活一段时间夜挺好的。 他白瑾泽是不会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 琉璃靠在门口看着他。 总觉得这一幕有些戏剧化了。 “好了吗?”琉璃轻声轻语的问着,眯着水眸,细细的雨珠落在她的额头上。 白瑾泽点点头:“好了,过来洗脸。” 寻了一处巨大的岩石,浸湿了帕子,琉璃开始净面。 在此期间,白瑾泽回到了房间里,拎着一大桶水收拾房间,将长塌上草垫子全部叠起放在一边打算晚上烤点东西来吃。 灰尘被他打扫的一尘不染,整个屋子亮堂,干净了许多。 虽然不是那么的奢华富贵,但也算是清新雅致了。 当琉璃忙完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心情倏然愉悦。 笑了笑,寻了一个小瓷瓶儿,捧着瓷瓶对着天空盛了一些雨水,又采了一些各色各样的小野菊放在里面拿到了房间的木桌上。 环绕了一圈。 这种简单,别致,清静的日子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么。 “喜欢?”白瑾泽忽地从她身后出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上。 她点点头:“喜欢。” “我以为你过惯了宫中富贵荣华的日子。”白瑾泽哀叹,长指挑起她垂在肩头的青丝,上面落了一片叶子。 琉璃苦笑:“富贵荣华都比不上自由的可贵。” 这儿没什么现成的东西吃。 两个人饿着肚子,想了想他们决定看看陵园的山头附近有没有什么野菜。 一前一后的走逐渐变成了并肩而行,逐渐变成了牵着手一起走。 默契的不需要尴尬,只是相视一笑,望着脚下踩下又抬起的小草。 山头上野草横生,松柏树如一个个森林卫士伫立在那里,摇摆着树杈似乎在和他们打招呼。 寻了一些婆婆丁,蕨菜,黄花菜稠李子还有一些野番薯,还算是有点收获。 白瑾泽提着草篮子,牵着琉璃小心翼翼的从绕过山头打算回去。 但他们忽地发现自己迷了路,不论怎么绕都绕不回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白瑾泽不禁有些疑惑,适才他正是因为害怕迷路所以一路丢了一些石子,但现在回头看看那些石子居然都离奇的失踪了。 定是有人动过手脚。 “我们迷路了。”琉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站在高处不胜寒,想来就是这种感觉。 倏然。 松柏树上的叶子哗啦啦的掉落,好像是下了一场树叶雨似的。 循声望去。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朝他们扑过来。 定睛一看。 一群乌鸦扑腾着翅膀在他们头顶盘旋着。 白瑾泽脱下披风打算将这些乌鸦赶走,琉璃垂着头窝在白瑾泽的怀里。 扑打了一段时辰,这些乌鸦依旧不走,倔强的飞在他们的头顶。 他忽地停下,细细的观察着。 显然,这些乌鸦并不想伤害他们。 而是泛着难听的叫声。 乌鸦虽然是被称作为十分晦气的鸟类。 但是谁也不知,乌鸦有着很好的辨识力,它能够认出每一个人,而且十分聪明好驯养,难道是…… 想到这儿,白瑾泽尝试性的摊开掌心,一只乌鸦落在那里,啄着他的肌肤,恍惚间,一张白色的纸条落在他的手心里。 果然是被人驯养过的乌鸦。 乌鸦将自己的任务完成后继续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上,似乎不想离开。 “快看看。”白瑾泽拍了拍琉璃的小脑袋。 她探出头来:“诶?这是什么?谁给你的?” “不知道,看看再说。”说着,白瑾泽展开纸条,纸条上潇洒的写着‘跟着乌鸦走,有肉吃。’ 哧。 不苟言笑的白瑾泽似乎笑了出来。 “谁?你认识么?”琉璃看他春风满面的模样问,有些吃味:“莫非是你的小情人千落担心你?” ‘啪嗒’。 一个响亮的弹指弹在琉璃的脑门上。 “弹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琉璃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说。 那只领头的黑乌鸦长得还蛮英俊的,黑的发亮的毛发,黑豆的眼睛,强壮的翅膀,白瑾泽逗着乌鸦:“不愧是他驯养出来的。” 乌鸦似乎听懂了,骄傲的抬起小脑袋朝天嘶鸣了一声。 “谁?”琉璃追问。 “南宫逍遥。”白瑾泽自豪骄傲的说,打了个响指,那乌鸦引领着方向朝前扑,似乎在为他们带路:“他定是知道了我们的遭遇,所以才出手相助的。” 了解南宫逍遥的人,白瑾泽当属天下第一。 哪怕江湖上的人都寻不到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南宫逍遥,只要是他白瑾泽遇到危险了,南宫逍遥定会准时出现。 “他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琉璃佩服的暗暗点头。 有时,很羡慕白瑾泽,有一个这样的好的朋友,还有一个那样爱着他的女子。 “是。”白瑾泽拉着她追随着乌鸦朝前走:“若他是个女子,说不定我就娶他了呢。” 呸呸呸。 “我看你们再继续下去,怕是都双双患上了断袖之癖呢。”琉璃打趣道。 他爽朗的笑,没吱声。 乌鸦认路,很快就将他们引到了陵园的正路上。 这里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那面墙,哦对,刺着血字的墙。 “怎么回事?字呢?字怎么没有了?”白瑾泽一个激动扑过去站在墙面前来回的看。 “什么字?”琉璃疑惑的看,墙上除了一层层的苔藓并没有什么字啊。 惊诧,愕然,惊愕,谜团一层一层,如海藻似的缠乱着他的心。 字没了。 莫非那一切都是幻觉? 不,不会的。 怎会处理的这般干净。 那人的身份若是不弄清楚,恐怕以后是个祸害! 瘫坐在地上的白瑾泽揪起一颗草在指腹间搓捻着,那双星月似的眸子渐渐的黯淡了下来,如蒙上了一层云雾一般,琉璃也察觉到事情的蹊跷和恐怖了。 “和昨夜的黑衣人有关,是不是?”琉璃的声音如棉花糖,空洞洞的。 阳光暖暖,悬与碧天,风拂来,吹动了簇簇春雨。 他的默认让琉璃从脚底心朝上的凉。 乌鸦‘啾啾’的叫唤着,白瑾泽抬头望去,摊开掌心,乌鸦站过来,踮着小爪子。 他明白,南宫逍遥是要他回话儿。 想了想,白瑾泽徒手揪起一根草,而后将草折成两半,聪明的乌鸦明白了,将两片草叼走,飞的很远很远。 对于白瑾泽的做法,琉璃表示不解:“瑾泽,为何要把折成两半的草给这乌鸦?” “代表我挂了。”白瑾泽幽幽的说,随即躺在草地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他的脸颊,凉凉的,很舒服。 “啊?”这么深层的含义恐怕只有白瑾泽才能想出来:“那南宫逍遥他能懂么?” 闻言,白瑾泽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嘴唇微动:“如果他不傻。” “……”难道看不懂他意思的人都傻么? 琉璃望天儿,看来自己也是真傻。 一刻钟过去了。 “他什么时候来?” “快了。” 两刻钟过去了。 “他什么时候来?” “怕是泡妞儿呢,再等等。” 话音才落。 忽地,周遭卷起了一股子清凉的凉风,就连雨水也被搅动了,地上的草儿愉悦的飞舞着。 一股子独特的味道夹杂着邪魅的声音在空中层层飘出:“泡妞儿?这荒郊野岭的我去哪儿泡妞?泡这些死了贵妃皇后么?” 来了。 白瑾泽依旧端着架子闭目养神,一副躺在深林丛林中神秘莫测的模样。 松柏树上。 一袭深紫色勾银线披风的南宫逍遥,捧着酒壶酣畅的饮,邪魅的桃花眼染着一抹春意盎然,悠闲的挂在树枝上翘着二郎腿凝着地上的白瑾泽。 哦,还有……琉璃。 知道他来了白瑾泽也不起身,相当淡若自然:“那么久不现身,谁知道你是不是有这方面的癖好。” 嗤,两个人好重口味,琉璃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找本宫主有事?”他清傲自持的挑着眉。 “下来,懒得抬头。”白瑾泽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唇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咻’的一声。 凉风卷起,南宫逍遥潇洒的从树上飞下来,嫌弃的寻了一块儿干净岩石站在上面:“让我来这么晦气的地方,快说,还有事儿呢。” 琉璃撇撇嘴,真是个大忙人诶。 细小的动作贯入南宫逍遥的眼底,他伸手挑起她的青丝挑逗着她的脸蛋儿:“琉璃小美人儿,好久不见,好像消瘦了许多,还是丰满一点好看,是不是在这儿吃的不好啊?想吃什么?告诉南宫哥哥,南宫哥哥下次给你带回来。” ‘啪’ 一颗石头砸在了南宫逍遥的额头上。 “活腻了?敢碰她。”白瑾泽温怒,沉不住气的跳起来眯着冷眸看着南宫逍遥。 南宫逍遥觉得失了面子,呛他:“碰她怎么了?她是你的女人?你已经娶她过门了?” 白瑾泽无言以对,定定的瞪着他,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撕碎。 “瞧,没话说了吧。”南宫逍遥混身神清气爽,略有深意的说:“再不娶回家啊,恐怕就不是你的了,是吧,小琉璃,这样无名无分的跟着他,何苦呢。” “你闭嘴吧。”琉璃把青丝从他手里抽出来:“就你话多,再多话就把你塞进先皇后的坟墓里去。” 啧啧啧。 真是夫唱妇随啊。 “最毒妇人心。”南宫逍遥嗤了一声:“老白,何事?” 江湖上他属于千里眼,顺风耳,白瑾泽不必将说的太过详细,简单的吐了一个字儿:“查!” “行。”南宫逍遥不磨叽,直接应了下来:“谁让你是老白了,等我消息吧。” 说着,南宫逍遥那一抹紫色身影迅速的消失。 “好厉害的武功啊,快赶上昨夜那黑衣人了。”琉璃望着扬长而去的南宫逍遥感叹。 这句话无意牵扯到了白瑾泽的神经:“他们不相上下?” “我觉得那黑衣人好厉害。” 白瑾泽心里愈发的不安了。 绕回了陵园,二人回到后面的房间去。 路上,琉璃扯着桔花的花瓣儿疑惑的问:“南宫逍遥为何要用乌鸦而不用鸽子啊?” “猜一猜。”白瑾泽不告诉她,考验她的智商。 想了许久:“猜不到。” “笨死了。”白瑾泽弹了弹她的脑门:“这儿是陵园,怎能放白色的鸽子进来,定会引起他人的怀疑的,若是乌鸦别人就不会想的那么多了,毕竟这种晦气的地方是乌鸦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她恍然大悟。 “没想到这样也可以。”琉璃戳了戳自己的额头:“南宫逍遥他还是蛮聪明的嘛。” 闻言,白瑾泽脚步一顿:“怎么?喜欢?” “恩?什么?”琉璃没反应过来。 白瑾泽扯过她手里的花瓣儿丢到她的脸上。 “喂等等我。”琉璃急忙追上去:“幼稚!” 伙食不好,两个人喝水却管饱。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黄昏。 乌鸦的哀鸣声愈发的寒凉,让人生生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南宫逍遥估计是来了,我要出去和他会面,你去不去?”白瑾泽故意问她。 琉璃缩在长塌上摇摇头:“算了,这都天黑了,怪吓人的,我去了,你自己去吧。” “嗯。”白瑾泽应着,他知道琉璃胆小不会去的:“自己好生在这儿呆着,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琉璃点点头:“嗯,你快点回来。” 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白瑾泽转身离开。 纱窗日落见黄昏,玉梯横绝月如钩。 淡淡的光晕笼罩在陵园上,映的松柏镀了一层黄色,风,有些凉,但是不算很凶猛,想必是下过雨的关系,潮湿的土地上泛着清清的泥土的自然气息。 后山腰那儿开满了黄灿灿的小雏菊。 放眼望去格外鲜丽。 “老白,把你的娇滴滴哄骗好了?”南宫逍遥说话不经大脑考虑,脱口而出。 悉悉索索的声音辗转而来,白瑾泽满脸黑线,即使应着黄昏也映照不出他的柔和。 拧眉,伸脚,朝他一踢:“愈发的油嘴滑舌。” 闪开,捧起一块儿转头做‘护法’:“以前你总是动嘴皮子,现在怎么还动手动脚的呢。” 凝着黄昏垂直的痕迹,白瑾泽如潺泉的眸底染着一丝丝波光粼粼:“查的怎样了?” “先说哪个?”南宫逍遥散漫的问。 思忖了片刻。 白瑾泽揉了揉眉心:“先说那黑衣人。” 愁人。 南宫逍遥邪魅的桃花眼上第一次流露出来哀愁,舌头打了个结,轻咳了两声儿,故作轻松:“查不到。” “恩?”白瑾泽有些惊愕的看着他:“是查不到还是追不到?” 若是能追上也能细细的询问。 “咳咳,也没追到。”南宫逍遥的声音愈发的弱了。 “什么?”白瑾泽震惊至极!树杈上的乌鸦惊的四处乱窜:“在江湖上,你可是第一武林高手,你居然追不到他?” 南宫逍遥的问仙宫,在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江湖的门派谁也不敢上门挑事儿。 江湖第一武林高手,南宫逍遥更是稳坐十年。 可,现在这个武林高手却偏偏遇到了强敌!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南宫逍遥给自己寻借口。 “你不是说那些人都不入你的眼么。”白瑾泽呛他。 南宫逍遥丧尸记忆的拍了拍脑门:“我说过么?我说过么?” “唉。”白瑾泽愈发的忧愁了。 “别叹气了。”南宫逍遥拍拍他的肩:“再愁,满脸褶子了,小心小琉璃不要你。” 谈及琉璃,白瑾泽忽地问:“琉璃的身世查明白了?” 总算可以转移话题了。 南宫逍遥恢复了容光焕发的模样:“查了,我查到当年皇上是在崂茶山周边的一个山头上遇到的琉璃,后来我去那一片调查,据说曾经有一个女孩儿一直和一个老头儿隐居在那里。”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五十二(第一更)过去的孽缘迟早是要还的 隐居? 神秘的山林? 这让谨慎的白瑾泽愈发的有所疑惑了。 那双淡寡的眉头轻轻蹙起,满是忧虑,眼眸写满了种种的问题。 他就是这样。 在南宫逍遥面前从来不掩饰些什么。 喜怒哀乐,同他分享。 “现在那个女孩儿还在么?”白瑾泽问。 南宫逍遥特别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若是在,我还用得着来找你说?” “正经点。”白瑾泽呵他。 “我呢,那日特意跑了一趟,这老头儿特别的倔,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一问三不知,还让一个徒弟来打发我,硬是说没有这个人,也没有这回事儿。”南宫逍遥无奈的耸耸肩。 死不承认? 白瑾泽想弄清楚他的名字:“你可见过面了?” “没。”南宫逍遥挂在树枝上:“压根儿不让我见。” 堂堂的问仙宫宫主居然被拒之门外。 “务必弄清楚他的名字,见到他的模样,与他搭上话。”白瑾泽声音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南宫逍遥朝他脸上丢树叶:“说的轻松,你去,这个老头儿神秘兮兮的,谁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要万一我英勇牺牲了怎么办。” “我没听错吧?”白瑾泽有些诧异:“一向自傲的南宫宫主居然会怕?” 搓着树叶,树叶的叶绿色搓的南宫逍遥指腹上全是:“没法子,自从那黑衣人出现我就发现我的武功是真不行了,而且那老头儿在外设的*阵我也闯不进去。” 江湖,可万万不能小觑啊。 “这么厉害。”不得不承认,看来,这次真的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哪日,我要亲自去会会。”见他不吱声了,白瑾泽暗暗道。 南宫逍遥潇洒的一踢脚:“好,你白帮主出马,定能马到功成。” “现在江湖上都在决斗。”白瑾泽声音淡冷:“你不想掺和一脚?” “你都不出马,我掺和什么?”南宫逍遥挑眉:“现在高手横空出世,点名了要挑战你的白月帮,他们说了,若你是女的,就先把你打服了,然后睡了你,顺顺利利的当上帮主的位置,若你是男的,就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把你晒成小鱼干。” 笑话! 就会说大话! 吹牛谁不会! 明显的想将白瑾泽引出去。 话说,白瑾泽的白月帮在江湖上一向神秘兮兮,地位不倒,自然有人想将白月帮翻个天翻地覆,想看看里面究竟何样! “我现在没时间处理这些破事儿。”白瑾泽不以为然,不在意江湖上的挑衅。 “我知道,你现在忙着谈情说爱呢。”南宫逍遥轻轻的呵笑:“老白,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动情。” 云卷淡泊,一如他清淡的眸子,只是阳光悄悄的钻了进来,让雾蒙蒙的云卷儿便的剔透。 “呵……”白瑾泽轻若羽毛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里已经完完全全的被琉璃塞满了。 而且,随着时辰的推荐,他愈发的爱她,好爱,好爱,好爱。 “我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是人就有心,有心就有感情。”白瑾泽语气看似云淡风轻,但实则吐出的话全是发自肺腑的:“我动了情,动了心,这是我自己控制不住的。” “你当真这般爱她?”南宫逍遥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白瑾泽。 起初,千落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时,南宫逍遥以为白瑾泽会爱上千落。 只是,白瑾泽生性淡漠,所以爱人的感觉也是淡淡的。 但,那不是爱。 即使一个男子再冷。 当他遇到自己心爱之人时,也会变的很暖很暖的。 “嗯。”白瑾泽承认了。 只是现在,不能娶她,不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山盟海誓。 “你的身份特殊,事情也多。”南宫逍遥最了解白瑾泽:“儿女情长总会牵绊着你,若是有一日,逼不得已让你选择,你会选择什么?” 这个问题。 白瑾泽私下想过,但是却不敢问自己。 他沉默着。 “你是会选择琉璃?还是会选择你的江湖和宫廷?”南宫逍遥抛出了一个让他头疼的问题。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白瑾泽抬眸问。 “不可。”南宫逍遥淡淡道。 他再一次沉默了。 南宫逍遥不再为难他。 两个人。 一个挂在树枝上,一个躺在岩石上。 若有所思。 *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稀疏的云朵挂在天空上,恍若少女织成的长裙,飘啊,浮啊。 云雾漫漫,笼罩在神秘的山头间。 若是身在其中,定是深拔此处无法走出。 满山坡的珊瑚树让人应接不暇。 珊瑚树能够挡住外界的有毒气体,休想在此处放置毒气来攻击。 这片珊瑚树林里还有一些白桦树,远远望去如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儿有一条鹿道。 鹿道,顾名思义:小鹿们跑出来的道。 这里养了许许多多的小鹿,山下有一条清澈的小溪。 小鹿们总是沿着这条鹿下山喝水,久而久之就成了鹿道。 但是,人们从这条鹿道根本上不去。 而且也寻不到其他的入口。 神秘至极。 古色古香的雕梁画栋古房。 冬暖夏凉。 屋内的房梁上挂满了古红色小筒子。 墙壁上镶嵌着古红色的抽屉,每一个抽屉都有一把锁。 里面藏着各种各样的秘密。 天下之事,他全知晓。 此人就是神秘至极的古元老先生。 想当年,古元老先生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但后来不知为何,古元老先生忽然从江湖上消失了。 任谁,也寻不到了。 吊在空中的摇椅上。 里面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他叫古元。 他闭着眸子,满脸的沧桑。 满头的银发,如月光倾泻。 他静静的坐在那儿,如一尊雕塑。 有一个穿着灰蓝色书生打扮的小书童端着梅花茶来到他面前,恭谨的轻言轻语:“师父,茶来了。” “恩。”他忽然出声,声音沧桑如古树。 缓缓的睁开眸子,能看出来年轻时也十分的英俊洒脱。 小书童将茶盏抛在空中。 古元眸子精光如寒水,风驰电掣的徒手将茶盏稳稳的接在掌心里。 一滴茶也未流出。 慢条斯理的饮茶。 袅袅的热气从他沧桑的眼眸中飘出。 “那人,又来了?”古元幽幽的问。 小书童摇摇头:“没来,自打上次让徒儿打发走了就再也没来了。” “继续守着,若是再来再打发。”古元道。 小书童道:“师父,想来那人是不会来了。” 闻言,古元抬眸:“他是问仙宫的宫主,他想做的事儿定会完成,他还会再来的。” “师父,为何他会来叨扰我们呢?师父已经不问江湖许多年了。”小书童十分不解。 那过去的岁月如一去不复返的江湖。 古元的眸子里承载着太多的回忆和故事了。 苍老浑浊的眸子凝着茶水里飘起的粉.嫩梅花花瓣儿。 心,如被人砸了一个洞。 悲伤逆流成河。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过去的孽缘,迟早,是要还的。” 小书童不懂。 他永远也不会懂。 * 小巷弯弯。 承载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路边,一个佝偻着的老太太肩膀上背着一个竹篓,竹篓里面全是她自己糊的一些馕。 她没有儿女,孤家寡人一个。 所以,平日里只能靠这个为生。 她如一颗弯曲的树干,沧桑的老脸上布满了皱纹,好似树的年轮,那双手黑土土的,全是褶子,她的眼睛不太好使。 眯着眼睛,握着枝干戳着地面,来寻前方的路。 忽地,她觉得前面有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她隐约看清了来人,声音沙哑,赔着笑脸却又极为卑微:“您是要买馕么?” 那人是个男子,身材高大,一袭黑衣。 他点点头:“我主子要买,可不可以随我去我主子那里,我没带那么多银子。” 那老太太十分兴奋。 没想到这次居然碰到了个大主户。 她根本无暇想那么多,连连点头:“好好好。” 说着,那人带着老太太来到了不远处的一间破屋子里。 老太太在路上就十分疑惑。 直到来到了屋子里才发觉这竟然是自己的家。 她有些慌了:“诶,这不是我家么。” “这正是你家!” 一道沉厚的女声缓缓而出。 她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模样。 她正是皇后! “你……你是谁?你们不是要买我的馕的?”老太太吓的想跑。 皇后朝黑衣人摆了摆手。 黑衣人将门‘哐当’关上。 老太太跪下:“你们是谁?我没得罪你们啊,饶命啊,饶命啊。” 皇后站着。 她觉得这个屋子很脏,根本无处下脚。 “我不会杀你。”皇后幽幽的说着:“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若是你如实相告,那么我可以考虑饶过你,并给你一笔银两,让你安度晚年。” 老太太觉得不妙:“你说。” “这儿,你住了大半辈子。”皇后冷眼打量着这里。 这条小巷让皇后觉得恶心,心惊! 若不是为了查明当初那个贱女人是否有私生子。 想来,她这辈子都不会来这儿的。 她恨不得将此处踏平! “以前这边住着一个青楼女子,她叫白梅,对不对?”皇后瞪着眼睛问。 老太太果然猜中了。 原来真的是白梅的仇家找上来了。 只是,白梅早已死了。 为何连死也不能安安生生的呢。 “对。”老太太说。 “果然。”皇后知道自己找对人了,捏紧了拳头,凤眸里淬满了毒:“我问你,这个白梅是否有身孕!” 原来是冲着白梅的孩子来的。 老太太思忖了半晌。 黑衣人一脚踹翻她。 “有,有有有。”老太太只好承认。 皇后的心提到了喉咙口:“男孩还是女孩?” 老太太一头的冷汗,颤颤巍巍道:“女……女孩儿。” “什么?”皇后的眸子充满了惊愕和不敢置信:“你若是敢骗我,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她显然不信。 因为她一直怀疑白瑾泽的身份。 黑衣人揪起她的衣领威胁。 老太太急忙磕头:“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我能撒谎么,就是……生的就是个女孩儿啊。” “那,叫什么名字?”皇后问。 “叫白雪。”老太太道:“白梅生孩子那日我也在,天下了好大的雪,正好又是个女孩,所以叫白雪。” 皇后朝后踉跄了几步。 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女孩儿,居然是女孩儿,居然是女孩儿!” 她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心不知是喜悦还是忧伤。 想来,应该是喜悦的吧。 女孩儿。 生的是女孩儿。 那么,应该是琉璃? 对,定是琉璃。 什么一个女孩儿救了他,这分明是皇上想堵住悠悠之口罢了。 对,皇后十分确定。 难怪皇上也不想让琉璃和永礼在一起。 他们是亲兄妹。 亲兄妹又怎能在一起呢? 好,好。 既然不是白瑾泽就好。 一个女子能成什么气候。 不过。 皇后愕然的想:琉璃归根到底还是不能留的。 这是个秘密。 若是猛然揭开这个秘密,皇上定会勃然大怒了。 他现在还没死,也没立太子,她暂且不能冒险。 想想过去。 自己的永礼竟然和自己的亲妹妹无比的暧.昧。 想想就发寒。 破屋子里。 那黑衣人将提前准备好的白绫取出来。 一点,一点的朝那老太走去。 老太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白绫绕脖。 挣扎了几下,便断气了。 皇后恨恨的看着这个小巷。 这里,曾经住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夺走了皇上的心,获得了皇上的情。 让皇上这辈子都对她念念不忘! 她绝不允许她的种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绝不允许! * 春日的气息愈发的浓重。 琉璃也愈发的慵懒。 每日拿着笤帚扫陵的时候都昏昏欲睡的。 来到老佛爷的陵墓前,有时跪在那里陪她说说话,有时暗自发呆。 乌鸦从天而降,落到了白瑾泽的肩头上。 白瑾泽照例来到了后山头。 南宫逍遥穿了一身青色的披风,同他往日的风格有些不同。 “怎么了?”白瑾泽看他脸色不对上前问。 忧伤从他眉眼间飘出,南宫逍遥的眼睛布着红血丝:“张婆婆,被人杀害了。” 白瑾泽猛地抬眸,眸里全是震惊,错愕和忧伤:“你说什么?” “一条白绫,解决了。”南宫逍遥声音低低。 “皇后干的。”白瑾泽捏紧了拳头。 南宫逍遥点头:“她应该是怀疑你的身份了,所以前去调查。” 白瑾泽默不作声。 心里愧疚。 因为他,因为他连累了太多太多的人了。 “瑾泽。”南宫逍遥沉吟:“张婆婆不会背叛你的。” 白瑾泽蹙眉:“我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高。 他自然知道张婆婆不会背叛他。 之前,张婆婆同他说过,若是有人找上来,张婆婆就说当年他娘亲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女儿。 想到这儿。 白瑾泽忽地心脏猛地钝痛。 “瑾泽你怎么了?”南宫逍遥急忙上前扶住他。 他摆摆手,脸色一瞬惨白:“若是皇后以为我娘亲当年生的是个女儿,那么,皇后一定会怀疑那孩子是琉璃的。” 闻言,南宫逍遥猛然惊觉。 糟了。 “没想到,我万分的想护她周全,可是却又害了她。”白瑾泽苦恼万分。 南宫逍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后不敢对她怎样吧。”南宫逍遥有些没底气。 犀利的眸子直扫南宫逍遥:“不敢怎样?她心肠如毒蝎,心狠手辣,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只要想起来她对我娘亲做的那些种种,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他的情绪太过激动。 额头上的青筋凸起,眼睛通红。 “瑾泽,她早晚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南宫逍遥安抚着他。 白瑾泽悲伤如泉水,浸泡着他的五脏六腑。 “琉璃的安全是我现在最担心的。”白瑾泽道,想了想有继续补充:“还有皇上,虽然他负了我娘,但是我也不能任由皇后害了他,计划要快一些了,现在的事已然不按照我所发展的走了。” 南宫逍遥连连点头:“我会帮你。” “谢谢。” “谢什么谢。” 兄弟的情谊怎能言谢。 * 乘着暮色。 白瑾泽脸色苍白的回到了房间。 简单的方桌。 简单的菜肴。 简单的幸福。 琉璃挽着简单的簪子,露出简单的笑容。 “回来了?”琉璃回眸,嫣然一笑,倾倒众生。 “恩。”白瑾泽漫不经心的应着。 “你怎么了?”琉璃看出来他有些不对劲儿,上前询问。 心爱的女子就这样站在自己眼前。 离的这么近。 可是,白瑾泽真的很怕有一日会失去她。 有些动容。 白瑾泽轻轻的拥住了他,下颌抵在她的肩上,闻着她青丝淡淡的香味儿。 希望能将心里的难过缓解一些。 “瑾泽,你……南宫逍遥找你说什么了?”琉璃有些诧异,心里对他的爱让她忍不住环住了他的腰。 “一个故人,离开我了,永远的离开我了,心里不免有些伤感。”白瑾泽孤寂的说。 琉璃的心一疼。 她不知如何安抚。 只是抱着他,静静的陪着他。 食欲不佳,两个人在膳桌上没吃几口。 就在琉璃起身想给他夹菜的时候,白瑾泽忽然摁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如鼓:“琉璃,我有话要说。” “恩,你说。”琉璃放下筷子。 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思忖了片刻。 白瑾泽的大掌探到了自己的腰封上。 腰封上是他常年佩戴的玉佩。 曾经,琉璃还觉得这个玉佩上面比较特别。 玉佩泛着幽绿的光芒,图纹精致,是上成玉。 玉佩的上方裹着一层镀银,镀银上雕刻着镂空的花纹。 琉璃有些疑惑。 就在她不解的时候,白瑾泽骨节修长的长指将上方的镀银暗扣挑开。 那层镀银卷开,里面躺着一只发皱的,卷起来的泛黄的纸状的东西。 “这是?”琉璃问。 白瑾泽没有作声,缓缓将它展开,上面机关密布,刻着一些别人看不懂的图纹和文字。 琉璃一眼就看出来了。 惊愕的捂住小嘴儿:“这是……” “藏宝图。”白瑾泽淡淡的说。 “藏宝图在你这儿?”琉璃瞪大眸子。 白瑾泽点点头:“恩,一直在我这儿。” “怎么会在你这儿?是你找到的还是?”显然,琉璃有些接受不了。 因为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让江湖中人痴狂的藏宝图竟然在白瑾泽的身上。 “这是我娘亲交给我的。”白瑾泽的思绪渐渐飘远,不忍回忆那过往,只挑重要的说:“这个藏宝图是曾经崂茶山皇族人最重要的东西,但是树大招风,人大招灾,这个藏宝图给他们带来了杀身之祸,我娘亲认识他们,临死前,皇族的茶后将这个藏宝图交给了我娘亲,可是我娘亲被人杀害,我娘亲又转交给了我,为的就是让我以后寻到藏宝图的小主人交给她。” 琉璃静静的听着,听着听着心就慌了。 “瑾泽你……” “琉璃,你的银锁呢?给我看看。”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五十三(第二更)帮我解决 饽饽裂口了,许是天干燥的原因。 窗阁上也是破裂的痕迹,但,却透着淡淡的世外桃源的沧桑感和神秘感。 错乱的树枝横在那里。 远处,振翅飞来一只小鸟儿。 青灰色的羽毛,精神抖擞,黑豆的眼睛晶晶亮,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看着他们膳桌上的食物。 鸟儿定是饿了。 钩满浮云碎花的裙裾拖在地上,如盛开的莲花,琉璃玉步珊珊掰了一块儿窝窝头碎沫沫行至到窗咎前。 喂了鸟儿,鸟儿吃的欢快。 搓了搓指腹,琉璃不经意望了下窗外,道:“那银锁我没放在身上,我藏在了宫中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 “极为隐秘的地方?”不得不说,白瑾泽于这话表示怀疑。 犹为记得那日,她沐浴,那木盒子里的银锁就那样落在他眸中。 若是琉璃不仔细着些,想来那银锁早已被人顺手拿走了吧。 她有些窘,转过身,腰窝卡在窗阁前:“哪有,那日我只是心生怀念所以拿出来瞧瞧罢了。” “喔?”白瑾泽语气微沉,挑着眉头:“那你也未免太粗心大意了。” 有些时候。 过往的一些杂碎的记忆总是会如空气中不经意飘起的尘土。 迷了你的眼。 搅了你的心。 “只是怀念过去了。”过去虽然有些模糊,宫外的时日虽然很短。 但琉璃至少能够感受的到那难能可贵的自由。 春雨润了万物,却润不了他们那颗孤寂,干涩的心。 白瑾泽的心有些乱。 恨不能现在插上一双翅膀带着她回到宫中,瞧一瞧那银锁,若是图纹能对比上,白瑾泽的心头事也就了了。 小时的青梅竹马,娘亲的遗嘱,银锁的娃娃亲恰时白瑾泽心中唯一所爱之人。 天下,还有比这个更加美妙的事么? 他如蚕丝般的长睫微抖,细缝间阳光钻进,折射在琉璃的身上。 她如一块儿美玉散发着迷人的光。 让人寻不到任何的瑕疵。 如此完美的女子,得之他幸,得之他幸啊。 “琉璃,待回宫时可否让我一观你的银锁。”白瑾泽淡淡道,但话语里却是浓烈的期盼。 上次,琉璃死命的保护着那个银锁,白瑾泽早已猜测出来许是跟她的身世有关。 琉璃凝着他认真的样子。 在宫中生活的小心翼翼,卑微谨慎。 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将自己的性命给折了。 她的身世是琉璃的心头病。 她定要查出来。 查出来自己究竟是谁。 查出来自己为何会沦落的这般孤单。 查出来是谁杀害了自己的双亲。 天下之大,竟没有一处是属于自己真正的家。 “是有关我的身世吗?”琉璃大胆的问了。 清光熠熠,白瑾泽看了她半晌,坚定的回答:“是。” 闻言,琉璃激动的拉住他的袖袍,那双眸子写满了期待。 犹如一个急于要糖吃的小孩子。 “你知道?你知道我的身世?”琉璃总是这样,容易激动。 “我只是猜测。”白瑾泽真的不忍心伤害她,但却又不舍得让她失望:“见了银锁,也许我就能确定了,另外……” 说到这儿,他迟缓了些。 “另外什么?”琉璃晶亮的眼眸如璀璨。 “另外。”白瑾泽淡然起身,反握住她的手:“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一见你上次口中说的老先生?” 琉璃有些疑惑:“古元老先生?” “嗯。” “见他干什么?他知道我的身世?” 白瑾泽默不作声,如潜伏在森林中的野狼。 琉璃的小脸儿一烫:“也许,也许会知道的吧。” “待我们能出去了,我们就去见他。”白瑾泽道。 “会有这个机会吗?”琉璃没那么自信。 即使自信,也被宫中的种种打磨的差不多了。 白瑾泽捻了一滴茶水在指腹中揉搓,他喜欢这种湿润的感觉:“机会是人创造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说出来了王者的味道。 在他眼中。 只要他想,就没有他做不到的。 就在琉璃想暗暗佩服他的时候,白瑾泽忽地拿起了桌上的半块儿胡萝卜咬了一口。 哧的一声琉璃笑了出来。 “笑什么?”白瑾泽不悦的蹙眉,他讲话很好笑? 琉璃掩着唇眉眼弯弯:“你喜欢吃胡萝卜?好像兔子。” “胡萝卜很有营养。”白瑾泽不以为然的再次咬了一口。 “很难吃。”琉璃皱眉。 他擎起修长的长指‘吧嗒’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知道为什么我很聪明你很笨么?” 唉好疼。 琉璃揉了揉,想着定是红了一块儿,她竟然配合他摇头:“不知。” 他温润的一笑,温润中带着一丝丝坏意,举着胡萝卜:“吃胡萝卜吃的。” 她一撇嘴:“难道我不吃胡萝卜就会一直笨吗?” “自然。”白瑾泽孤傲的一昂下颌,随即垂头凑近她的小瑶鼻,声音若美酒低沉醇厚:“其实你可以不吃这个萝卜的。” 一番话说的琉璃有些懵,她脱口而出:“还有什么萝卜。” 春半桃花的娟眉蹙起了疑惑的小模样,白瑾泽粗粝的指腹揉搓着琉璃软乎乎的小耳垂儿。 垂头,低下。 声音恍若九曲长廊勾起的长长的回廊声,一声一声击打在她最深,最远的心窝里,白瑾泽握住她软弱无骨的小手覆在自己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面料,琉璃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肌肤是如此的滚烫。 慢慢的,慢慢的。 白瑾泽自然的带着她的小手来到了自己的长袍下。 “呀好硬。”琉璃脱口而出,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直到抬眸触及到白瑾泽眼底狡黠的笑意时琉璃才恍然大悟。 臊的琉璃急忙推开她,转过身子,掌心里还残留那温度:“你,你,你不害臊。” 他轻轻的,爽朗的笑了。 在宫外真好。 自由又美好。 可以随意的调戏他的琉璃。 趁热打铁是古话儿。 白瑾泽脚下团云,来到琉璃的腰肢后。 凝着那不盈一握的小瑶好一会儿,他忽地有些情不自禁的环住。 一堵人肉墙让琉璃的心差点儿飞出喉咙口。 出口的声音娇软柔腻:“你……你干什么?” “晚上吃不吃萝卜?”咬着她的耳朵,暧.昧滚烫的话脱出口,灼伤了她的耳膜。 她恨不得寻个洞钻进去。 “不吃。”脸滴出了血。 白瑾泽势在必得的笑,掐了下她柔软的腰肢,声音霸道,低沉:“由不得你。” 鬓云乱洒,粉腮红润。 琉璃栽到了他的温柔乡里。 是夜。 夜若墨盘,星若璀璨,月若银光。 隔窗杨柳若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 素雅别致的屋子映入一层一层的月光。 丝丝入扣,窝在了地上形成了自然的昏暗的光晕。 浪漫又温馨。 一盏烛台,烛光影烁。 捻起银簪子,琉璃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颜。 那颗在胸膛里滚动的心烫的白瑾泽不能自我。 他知道琉璃很美,却不曾想有这番韵味儿。 英雄拜倒的美人儿的石榴裙下,又有何不可? 镜中貌,月下影。 挂在长塌素钩的帐幔落下。 二人相拥,屈膝。 琉璃月眉星眼染着朱砂那般的羞红。 曾记得她那朱砂,就是那般一点点溺在了他的温柔乡里。 嘤然有声,白瑾泽骨节分明的长指挑开了她的小衣。 眼波动人,星唇微嗔。 泉眸漾漾,云边探竹。 月光恰好,携佳人辗转温柔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忽地窗阁的窗纱被一只利箭穿过。 如百步穿杨,迅速的捻灭了烛台的烛光。 “有人!”白瑾泽灵敏的耳朵似乎已经察觉到。 甚至于察觉到那人的脚步轻若羽毛,但正挪步朝他们这儿来。 ‘咔嚓’一声。 白瑾泽先发制人,果断将帐幔从上扯下。 那黑衣人惊了惊,但迅速恢复了淡然自若的样子。 而后,淬不及防的朝白瑾泽泼了液体似的东西。 “什么玩意。”白瑾泽胡乱的抹了下脸,有一些都已经跑到了嘴巴里。 琉璃裹着锦被吓坏了,捏着白瑾泽的肩膀:“瑾泽,会不会是毒药。” “不会。”白瑾泽道,他迅速的套上披风,穿上黑底缎靴:“我去追他,今儿非要知道他究竟是谁!” 说着白瑾泽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若龙卷风,若暴风骤雨,若风卷残云。 空中呼啸一声:“南宫逍遥,你还在房顶上看热闹,还不快进去保护琉璃。” 屋顶。 南宫逍遥一袭深紫色披风,灌着上好的女儿红懒散的掀起眸子半眯着望着月儿:“我都说了今儿别让你做,你偏不听,月儿都没圆呢。” 他一边朝白瑾泽消失的方向一边坏坏的笑:“老白,加油啊,把那个破坏你好事儿的龟孙子给本宫主抓过来,本宫主替你阉了他,等你回来,本宫主定会给你买几个腰子给你好好补一补的。” 邪魅的笑声穿过树杈。 南宫逍遥潇洒转身飘到了阁窗前。 双腿倒挂在房顶上,露着一个脑袋,嘴里咬着辫子看着惊慌的琉璃:“快把衣裳穿上。” 突如其来的声儿吓的琉璃一个哆嗦。 拢着披风来到阁窗前,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白瑾泽呢?那个黑衣人怎的又来了?黑衣人武功高强,瑾泽会不会有危险?” 连珠炮的话让南宫逍遥皱着眉头,挖了挖耳朵:“老白武功也不差,担心那没用的,还是想着一会儿他回来给他做一些补品吧。” 他边说边笑。 笑的十分坏。 琉璃羞红了小脸儿紧张不安:“那黑衣人捧了些水似的泼在了瑾泽脸上,不会是毒药吧。” “水?”南宫逍遥疑惑不解,前思后想了一会儿,又闻了闻屋子内残留的味道,瞪大眼睛:“不会吧!老白,祝你好运。” * 深夜肃冷。 松柏树在春风中摇晃。 那余出来的树杈如展出来的手臂,孤零零的挂在那里。 刀光剑影,剑若风华。 两个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僵持在那里剑拔弩张的瞪着对方。 那黑衣人包裹的太过严实,眼神陌生的很。 白瑾泽丝毫没有寻出一丝丝可疑的踪迹。 他的脚步轻飘飘的,似乎能够悬在空中,似乎像鬼魂的步子。 能追上这个黑衣人已然想当厉害了。 僵持了好一会儿,那黑衣人似乎不愿与他废话,长剑竖起指着白瑾泽的心脏,月光幽寒的映照在白瑾泽那双堪比寒泉的冷眸上。 黑衣人一字一顿,声音粗噶如磐石:“行秽者必咒死!” 又是血墙上那话。 白瑾泽冷笑:“想来不是咒死的,而是被你杀死的。” “故有一死,不必研究的这么清楚。”那黑衣人说。 “那恐怕今天你要失望了。”白瑾泽幽幽的说。 长剑出窍。 脚下清风席卷而来,白瑾泽压他一筹,将长剑挑在了他的面纱上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那黑衣人横空旋转躲过了他的第一轮挑衅。 “白瑾泽,束手就擒吧。”黑衣人直呼大名。 现在,白瑾泽愈发笃定这是熟悉他的人。 一举一动,白瑾泽都记住他的剑法,脚力,回想着这人究竟会是谁! “既然认识何必不坦然面对。”两个长剑泛着冷酷的‘叮当’之声。 听及,黑衣人不顾他的激将法,冷声嘲笑:“坦然相对?等你的药劲儿犯了我会和你坦然相对的。” 心里一紧:“什么药?” 他得意的笑:“既然你喜欢那欲.仙.欲.死的滋味儿,那么我就让你选择这样一种死法。” 适才那液体状的东西莫非是春.药。 该死! 说罢,那黑衣人趁白瑾泽惊愕之余,从腰封里卷起了长长的缰绳一头握在手心里,一头疾速的卷在了他的腰上。 他行云如水的速度快到让人惊愕,在空中盘旋着飞着,与此同时并将白瑾泽拉扯到了一颗大树上缠紧。 ‘砰’的一声。 那黑衣人跳了下来,伫立在白瑾泽的面前:“白瑾泽,我不想杀你,但你却一次一次的忤逆着我的话,所以,我定不能留你。” 可笑。 一个小小的缰绳怎能困住白瑾泽。 这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白瑾泽故意让他困住,为的就是想离他近些,这样,在拖延时辰的同时也能够抓到他的破绽,从而知道他是谁。 “你喜欢琉璃。”白瑾泽笃定的说,那双星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感情和*任谁都能看出来。 每每提及琉璃时,这个人的眼睛都放着璀璨的光芒。 闻言。 那黑衣人愣了愣,整张脸僵了下来,就连那一向狂傲的眼眸都闪烁着不安和窘迫。 他也会害羞? 有趣儿, 白瑾泽记住了他的这个表情。 “你,这不关你的事!”黑衣人有些焦灼了,甚至于有些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 没想到琉璃会对此人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原来你真的喜欢琉璃。”白瑾泽故意刺激他,希望他能露出更多的马脚。 那黑衣人有些崩溃了,捂住脑袋:“不,我不喜欢她,我不能亵渎她,她,她在我心里是纯洁的天使,我能亵渎她,你也不能!” 又拐到白瑾泽的身上来了。 他不想废话了。 知道什么叫做欲.火.焚.身么? 白瑾泽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这种滋味儿。 全身上下哪儿都凉,只有某处是滚烫的。 快要将他折磨死了。 咬着牙,额头上热汗涔涔,白瑾泽恨不得现在一脚踹飞他然后飞到琉璃身边去。 那黑衣人‘咯咯’笑了几声儿,握着长剑缓步朝他走来:“白瑾泽,我不会伤你的性命,我只是把你侮辱琉璃的东西给割掉。” 看着白瑾泽勃.起的东西,那黑衣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徐徐握着长剑指着他的某处,那架势,比砍头还骇人。 苍天,洱海。 白瑾泽天旋地转。 这可不是瞎胡闹的啊。 恰时。 他灵活的手腕忽地反扣住了缰绳,内力在胸腔蓄势待发。 内心低吼一声,白瑾泽忽地挣脱那缰绳,缰绳碎在空中。 趁此,白瑾泽头踩着黑衣人的肩膀狠狠的一扭将他扭在地上。 “卑鄙!”黑衣人没被人这般耍笑过,飞到天空打算放白粉迷.晕白瑾泽。 “老白快走,傻站着干什么呢。”千钧一发之际,白粉齐齐迸发,南宫逍遥如及时雨一般赶到,捧着一盆水朝空中一洒。 哗啦啦。 水如雨下。 那白粉成了一坨泥巴。 “快走啊,一会儿你成太.监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七十二变保命为先。 那黑衣人浑身湿漉漉的成了落汤鸡。 南宫逍遥拉着白瑾泽回到了屋子。 二人狼狈不堪。 犹为是白瑾泽。 结实的手臂撑在木桌上,汗珠儿大颗大颗的落下,煞的他的眼睛生疼生疼的。 “瑾泽,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琉璃看他十分痛苦的样子担心的问。 温凉的小手才触及到白瑾泽的肩上,白瑾泽就将她拂开:“离我远点。” 她尴尬的将手擎在空中。 南宫逍遥轻咳一声拍了下白瑾泽,嘻嘻哈哈的同琉璃解释:“那个,小琉璃啊,老白他不是对你凶啊,老白是被那小子阴了一下子,被下了chun.药了。” “啊?”琉璃错愕:“不会吧。” 掀了掀眼皮儿,南宫逍遥指指他:“瞧瞧,面色涨红,满脸写着ying.dang二字。” “……”哪有这么说话的。 要么,用一壶凉茶?好像不太管用。 要么,给他冲凉水澡?若是生病了如何是好。 骨子里似乎有千万只虫子在撕咬着白瑾泽的每一根神经,吞噬着白瑾泽的每一寸血液。 “琉璃!”白瑾泽黯哑低沉的声音忽地响起。 恍若来自地狱的撒旦。 窗阁下,月光洒了满地,一片银辉,那松柏摇摇晃晃的好像站不稳。 葱白的手掌擎在半空,白瑾泽抬起那张涨红的脸,恍若吃了好几坛酒水:“过来。” 周围都是黑暗的。 唯一的光亮就是琉璃那双璀璨的眸子。 摸着琉璃柔滑的小手。 白瑾泽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要! 睿智如南宫逍遥。 他早已看明白白瑾泽的心思。 低低的笑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老白,努力干,本宫主下山给你买补品。” “滚!”白瑾泽从齿缝里挤出来一个字。 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霸气不羁和清冷孤傲让南宫逍遥迅速的闪开了。 ‘砰’的一声。 门,被阖上了。 该死! 药劲儿真大! 从未这般难受过。 赤红的眸子如染了一层火光。 ‘刺拉’一声。 白瑾泽将一个木椅子拽到一边儿。 心,咯噔一声。 “瑾……瑾泽。”琉璃缩着肩膀朝后退了一步。 “过来。”伴随着他黯哑的声音,琉璃早已如老虎口中的食物被他一把拉了过来。 臀部结结实实的坐在了木椅上。 有些凉,还有痛。 点染曲眉,琉璃抚着额头小手才想撑在扶手上起来。 一双充满力道的大掌随即将她摁住。 未等她反应过来。 一张放大的俊脸倏然乍现在她眼前,他清清楚楚的字如罂粟那般惑人,一字一字如飘渺的香雾丝丝缕缕的钻进了她的鼻息处:“我要你!帮我解决!”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五十四(第一更)有了身孕 杏花微雨。 滴滴答答的雨声染着花瓣儿湿润润的。 昨夜的热情似乎也不能让雨水浇灭。 帐幔婆婆娑娑的轻轻摇曳着,几只蛐蛐的声音沿着窗咎跑来跑去,形成了大自然的曲儿。 哗啦啦的水声在耳畔飘荡。 琉璃闭着眸子,似乎在小湖上惬意的奔跑。 木桶里。 一舀子水从上至下,顺着白瑾泽的青丝浇下。 结实精致的身子挺直的站在木桶内,木桶的边缘隐隐约约的将白瑾泽的宽腰窄臀藏匿住。 六块儿腹肌整整齐齐的码在白瑾泽的腰腹上,随着他的一呼一吸,那腹肌似乎赋予了灵魂在惑人的喘息。 一滴滴的水珠儿下来,在他的胸膛上打了个旋儿,滚落在他的腰腹上,随即消失在了他神秘的丛林中。 白瑾泽孤傲清冷的面容上凝着氤氲之气,那双如弦月的清眸隔着帐幔望了一眼里面翻了个身的琉璃。 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餍足的笑意。 舀子的水倾洒而下,溅在了地面上。 屋子内的旖旎之气还未散去。 昨夜的痴狂让他唇齿留香。 她的每一寸香肌让他恋恋不舍。 撑着木桶,白瑾泽迈出一条笔直的长腿。 简单的用面巾擦拭干了身上的水珠儿。 穿着月白色的亵裤。 他挺拔的后背冲着床榻,鼻息间窜出来一股子馨香的味道。 白瑾泽浅笑。 “你起的真早。”琉璃温柔如水,拥着他精壮的腰。 握住她软弱无骨的小手凑到唇边咬了咬:“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没有,睡到自然醒。”琉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 “若是困再睡一会儿。”白瑾泽捏了捏她的玉指:“外面下雨了,一会儿带你出去看雨,看花儿,看看大自然。” 这个好,琉璃乐了。 拉着他来到木桌前。 那儿有一张残旧的椅子,只能勉强坐下。 泛旧的镜子内倒映着白瑾泽俊影。 琉璃扶正了镜子。 寻了一个桃木的梳子,玉手挽起他后面散落的青丝,青丝上的玉扣卸下捏在手心里,木梳梳在白瑾泽顺滑如丝绸的青丝上:“都是夫为妻梳头,不曾想我们倒是拧巴了。” “一头青丝,恩爱两不疑。”白瑾泽拍了拍她的小手。 她雪白的脖颈上全是他留下的吻痕。 “就会嘴甜。”琉璃垂下头,这是他第一次为男子编发。 三撮长发缠绕在琉璃的长指上。 灵巧的玉指欢快的飞跃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整齐的鞭子就编完了,琉璃替他镶上那玉扣,歪着脑袋贴着他的脸颊:“怎样?会不会太紧?” “昨夜,你的确太紧。”闻言,白瑾泽忽地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弄的琉璃的小脸儿涨红,拍了下他的肩:“若再胡说我便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白瑾泽倒也实在,配合着翻弄着抽屉取出来一根针,一把线团:“缝吧。” 看你舍不舍得。 尖锐的针泛着凉凉的光。 琉璃捏着针别在他的胸口上空划着,打趣道:“恨不能将你的心缝起来才好。” 他的胸膛泛着健康结实的光泽,琉璃的血液滚烫,垂下头去,想了想,取了一件衣裳给白瑾泽:“穿上,别着凉了才好。” 利索的将‘残局’收拾的一毛整齐。 两个人今儿过的实在是痛快,潇洒。 牵着手,漫步在细雨中。 少了宫中的勾心斗角,少了宫外的喧闹嘈杂。 但,安静总是停留片刻,连个尾巴都不肯留下便偷偷溜走了。 卷土而来的湿土的土腥气息迎面扑来。 陵园周围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山坡。 一匹汗血宝马甩着发亮的毛发,那双如红宝石的眸子晶晶发亮,四肢鼓足了劲儿,马蹄声‘嗒嗒’直响,时不时的还打一声响鼻。 来了,来了。 那汗血宝马奔腾而来。 目的地只有一个——陵园。 马儿上坐着的恰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 他若是亲来,必定是有大事儿的! “四格格,白学士接旨。” “四格格,白学士接旨。” 声音尖细而又洪亮,冲破了云霄。 马儿忽地嘶鸣一声。 缰绳一拉,前蹄朝空中抬起,差点儿把太监总管从马背上甩下去。 眼疾手快的白瑾泽腾空一跃将缰绳拉在手中,完美的将那失控的马儿掌握住。 那太监总管惊吓的落在地上,扶着白瑾泽的手直哆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吓的一脑袋汗。 他捏着帕子,翘着兰花指擦汗:“可吓死咱家了真是多亏了白学士啊。” “无妨。”白瑾泽淡淡道,看他站稳了才松开他:“公公有何事?” ‘啪’的拍了下脑门。 太监总管笑呵呵的把圣旨从袖袍里取出来,严肃道:“白学士,四格格接旨。” “(儿臣)微臣接旨。”二人双双跪下。 清了清嗓子,尖细的发声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格格琉璃,学士白瑾泽为老佛爷守灵,受尽孝道,特批准火速回宫,钦此!” “多谢皇上。” 起身后,白瑾泽上前接旨。 只觉得这个旨意有些不对劲儿。 那太监总管的眼睛里有心事,白瑾泽深深的看着他。 他牵着汗血宝马走了几步。 而后忽地顿住。 睿智的白瑾泽倏然明白,上前,双手抱歉,态度极为谦卑:“请公公赐教。” 适才那一命可不是白救的。 在宫中,人情自然是要还的。 一个人情许能救你的命。 太监总管望着天儿,笑了笑,迅速在附在白瑾泽耳畔:“白学士,缅甸王子……来京城了。” “……”白瑾泽惊愕不已。 话,止于此。 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凝望着太监总管的背影愈发的远,白瑾泽的眉头也蹙的愈发的深。 “怎么了?瑾泽。” “缅甸王子在京城。” 琉璃踉跄的步子站不稳。 * 春雨下的非同凡响,下的仪态万千。 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迎来送往。 起初的小公公否则送,这回也负责接。 匆匆的收拾了包袱,当天往宫中赶。 算来算去,他们在陵园不过十日有余。 来时,胆战心惊。 走时,心惊胆战。 窝在马车内,听着马车外淅淅沥沥的雨,琉璃忐忑极了。 缅甸王子为何回京城? 是不是为了和亲一事? 若是…… 想着想着满脑的烦忧,如同蚕吐丝一般。 那小太监也不敢吱声。 就跟嘴上上了封条似的。 不过,从他面如死灰的脸上白瑾泽能感觉到这事儿有些严重! 珠帘寂寂,水空流痕。 当高高的宫墙遮住了漫天的阳光时,琉璃知道她再次回来了。 每每回到宫中都是另一番景象。 潦倒,谣言。 这回愈是,鄙夷的眼光一个接着一个的在琉璃的身上扫荡来扫荡去。 落到白瑾泽脸上时,又讪讪的缩了回去。 就白瑾泽那双寒若冰霜的眼神,一个扫射谁敢不倒地跪下喊饶命! “四格格,白学士,皇上和皇后在乾清宫等着你们呢。”半天吭不出来一个屁的小太监终于说话了。 一路上,一句话不说。 现在,跟背书本似的说了句特官方的话。 引领着来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清清冷冷。 琉璃打了个寒颤。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白瑾泽沉声在她耳畔道。 得。 琉璃起初还真信了。 可当她迈进去那一瞬间才发现,天已经塌下来了。 两个人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几不可闻的叹气。 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人,皇上和皇后高高在上的端坐在龙凤椅上。 一张脸铁青,一张脸全黑了。 事儿,小不了。 “微臣(琉璃)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三鼎香炉若僵尸似的伫立在那里。 十孔冒烟。 恍若一个个血盆大口随时要将他们吞到腹中。 龙掌震天。 ‘砰’的一声。 皇上宽厚的手掌拍在了龙椅的把手上,力道够大,将龙椅上的龙头眼珠都震掉了。 啪啦啦。 清脆的珠子滚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太监总管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那珠子,跪在地上爬了过去将珠子捡起来捧在手心里,爬了回来又将那龙眼珠子塞了进去。 一个龙怎能没龙眼呢。 多不吉利。 “白瑾泽!瞧瞧你干的好事!”老皇上似乎老了许多,那双浑浊的眸子有点像死鱼眼,但还是精神的吓人。 吼。 吼也让他不能为之动容。 他白瑾泽不是吓大的。 挺直腰板儿,如屹立在土里深深扎根的小白杨,谁也拔不动他。 “微臣不知做错了什么。”他的确不知。 脑子里过着一遍一遍的事儿。 缅甸王子的事儿全都是由千落一手操控的。 会出什么问题? 一张白色的卷轴从天而降,哗啦一下子甩在白瑾泽的头上。 他闪开了。 不想划破自己的脸。 展开卷轴,一字一字如一群群小蚂蚁似的在他的眼前跑过。 缅甸王的上信! 好家伙。 反咬一口! “白瑾泽!”现在开口的是皇后,威严如凤,眼睛喷火,可算是逮着机会了:“你真是给朝廷丢人,给大清丢人,给皇上丢人!什么缅甸王子主动退婚,什么缅甸王子嫌琉璃八字不合,通通都是谎话!那日,缅甸王子和四格格在和亲的路上,你就带着人去闹了,拦下了和亲的队伍,还威胁了缅甸王子,让缅甸王子将琉璃放回来,并将所有的错都让他们承担!” 事情败露了。 “微臣没有。”白瑾泽自然不能承认,他要先找千落弄清楚这些事情。 “没有?”皇后忽地扔出来一只五彩羽毛的短箭:“这个你总该认识吧,这个就是当初你们的信物,缅甸王子说你用毒药和性命来要挟他,他在不得已之下才缴械投降的。” 这只五彩羽毛短箭是千落的。 白瑾泽认得。 毒药,呵。 缅甸王真是老歼巨猾。 不敢承认缅甸王子是吸食鸦.片,就把鸦.片换成了毒药,说自己是被要挟了。 现在他们倒打一耙。 但,白瑾泽也不能将缅甸王子的老底儿全盘托出。 想想,贩卖鸦.片罪名更大。 玉石俱焚,得不偿失。 想来,缅甸王掐住了这个缺点。 “微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望皇上恩准。”白瑾泽不能解释一字一句,只好祈求皇上给他一个机会。 就算是一个犯人到了午门也有反驳的机会不是。 “皇上,白瑾泽只会狡辩,缅甸王会无赖他么?”皇后想一口咬死白瑾泽:“若不是缅甸王子福大命大解了毒又怎敢上信呢皇上,皇上要三思,万万不可因为白瑾泽和琉璃的私人感情来引起一场战争啊。” 他思绪百转千回。 “皇上,缅甸那边不敢轻易发兵此事定有蹊跷,皇上不能凭着他们的一面之词来定罪。”白瑾泽口吐莲花:“皇上,若是称了他们的意,我们这边认错了,若是缅甸那边提出来一些过分的要求,敢问皇上,您是应,还是不应!” 叮叮当当。 那颗龙眼珠子再一次的滚了下来。 昭示着:皇上,您没长龙眼啊。 皇后恍若冬日里将要窜起的火苗儿。 怎么? 又要燃烧六宫了么? 退下前,白瑾泽濯寒的清眸凉凉的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现下已然是春日了。 火苗儿,该烬就烬了吧。 * 天,忽然凉了下来。 春天总是忽冷忽热的阴晴不定。 迎春花呜呜泱泱的开满了御花园,连着木桥的边边上溢满了。 黄素馨,金腰带,灌木丛生迎春生。 灿黄灿黄的花群丛中忽地冒出来一个人影。 定睛一看。 来人恰是慎郡王永礼。 多日不见。 似在这儿故意等候着琉璃。 深灰色的披风上刺着一匹烈马,有些符合他的性子。 他宽厚的手掌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约约能看出来一些血渗出来。 “你回来了?”颓废的永礼痴痴的看着她。 真的好思念她。 如一把无形的剑刺在他的胸口。 “恩。”她淡淡的应着。 白瑾泽如一颗白杨伫立在那里。 “你受伤了?”终于,琉璃忍不住问。 苦肉计? 白瑾泽嘲讽的哼了一声儿。 “恩。”这回换成他淡淡的应着。 两个人跟唱皮影似的一唱一和让白瑾泽不舒服。 “怎么弄的?”善良是琉璃的弊端。 似乎会料到她会问。 永礼的唇角勾着苦涩,似是不在意:“没怎么,你开心就好。” 她开心和他受伤有着一定的关系? “慎郡王。”倏地,白瑾泽开口了,一眉一眼雕刻着凉:“话不必这样说,会让别人认为四格格心肠恶毒,非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慎郡王的痛苦之上似的。” 一池忧水向东流。 永礼懒的解释,居高自傲的瞟了白瑾泽一眼:“白瑾泽,我的东西你抢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你还想抢什么?” 醋味儿,火药味儿混合在一起像一枚炸弹。 他是一个失败者。 自己最心爱的女子被白瑾泽睡了。 每每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的脸被白瑾泽在地上狠狠的踩! 捻着指腹,白瑾泽那双弦月的眸子挂满了薄凉,阴影下,那高蜓的鼻梁和眉眼间的间距恰好,恰好能装的下他一贯的冷漠。 薄凉的唇瓣儿比迎春花儿更薄,唇齿齿寒逼人:“那,慎郡王就不要整日在这里怨天尤人了,你要做的,要趁着现有的时间里来保护好自己还在的东西。” 挑衅的话太过明显。 “你什么意思?”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沉稳大气。 只要一句话触及到他的逆鳞,立即像一只炸了毛的鸡。 真怕他们打起来。 何况,永礼还受伤了。 琉璃如一只白色的和平鸽儿护在他们中间。 无奈,她的手臂不够长,小脚朝左边挪挪又朝右边挪挪,口吻也结巴了起来:“你你你,你你你你们……” 舌头都打卷儿了。 照样吐不出来半句话。 “我们不会打起来。”白瑾泽淡淡的揽过她的话。 琉璃呼了口气。 就在她放松的时候。 永礼如一头猛烈的豹子淬不及防朝白瑾泽扑过来。 稳,准,狠的拳头补在了白瑾泽的眼眶上。 天那。 “永礼,你疯了?”琉璃惊的急忙推开永礼。 心疼的挡在白瑾泽的面前。 像极了老鹰护小鸡。 琉璃长的柔柔弱弱的,那脸蛋儿涨红,青丝浮动。 这一幕,刺的永礼胸口直冒血。 适才永礼用受伤的手打的白瑾泽。 他的拳头有些血。 猩红的眸子瞪着琉璃身后的白瑾泽,嘲讽的笑:“白瑾泽,现在你已经吃女人的软饭了是不是?你以为有了琉璃做靠山,你这辈子就会飞黄腾达了?” “永礼,够了,不许再说了!”话太刺耳,琉璃都听不下去了。 “你就护着这个小白脸儿?”永礼愤怒。 白瑾泽面无表情。 若雕塑,花岗岩那般坚硬。 别看他的性子云淡风轻。 却又犹如阴晴不定的乌云,打雷,下雨,闪电捉摸不透。 他又如在森林中沉溺的兽中之王。 虎视眈眈的盯着每一次触犯他逆鳞的动物们。 他等,等着一个机会。 蓄势待发,一击即中。 余光扫着白瑾泽。 他泉水般的眼眸在一点一点的结成冰块儿,但却是不动声色的。 冷不丁一看让人惊骇。 软弱无骨颤抖的小手悄悄的拉了拉白瑾泽的袖袍。 她不知如何从中调停。 永礼生在皇家,性子十分涓狂,眼睛里容不得一丁沙子。 玉指在白瑾泽的袖袍边沿摩挲着,两只长指弹了出来,孰轻孰重的捏着琉璃的指腹。 他有所回应,便是好事。 倨傲的扫了一眼永礼。 你记住,早晚有一日,我会夺回所有属于我的。 那时,我会让你哭都来不及! 指腹上染了层薄薄的汗。 他们针尖对麦芒似的看着彼此。 琉璃的眼睛慌忙的来回巡视,生怕来一场不可收拾的战争。 大片大片的迎春花儿让琉璃想起了草原上开满的油菜花儿。 美的让人窒息。 昭示着宫中奢华尊贵的蜜合香在空中淡淡的流露出来。 大朵牡丹翠绿碧霞罗披风包裹着元霜奥凸有致的身子,低垂的鬓发上插着摇摇欲坠的红宝石簪子,耳朵上挂着两颗如眼泪般大的碧玉耳环。 她丰韵了不少。 那张脸蛋儿光滑有弹性,丰润有光泽。 芳嬷嬷照例狗腿子的舔着笑脸搀扶着元霜。 真热闹。 元霜说话酸了酸气的:“哟,四格格回来了。” 她的声音让人厌恶。 懒的理她,高傲的别过头望着白瑾泽披风的一角。 那儿开线了,有些明显,琉璃想着要寻个机会给他缝补上。 “白学士也在啊。”元霜很有针对性:“瞧我这记性真是忘了,白学士自然是要和四格格在一起了。” 沉声的永礼狠狠的瞪她:“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们之间终究是没感情的。 元霜委委屈屈的看着永礼,藏在披风内的手覆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声音不大不小,却能够让所有人都听的仔细:“永礼,你为何要这般对我说话,我现在有了身孕,难道你都不为我们的孩子想想吗?”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五十五(第二更)你走路没长眼睛啊 揉夷轻轻的抚在小腹上。 宣告着她的腹中怀了慎郡王的骨肉。 众多阿哥,福晋之中。 唯有元霜的肚子整齐,一举怀孕,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这让年岁日益增长的皇上欣喜万分。 总算有一个皇孙了。 所以宫中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们全都以元霜为主。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都是上等的。 她愈发的尊贵了。 发髻上插着流苏的鎏金步摇,每一颗嵌在发丝上的宝石都泛着光亮。 那张圆润的脸蛋儿上泛着福气,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恍若腹中怀的是一座金山。 脚下照样穿着花盆底,只是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春风拂拂,元霜蹙了蹙秀眉。 似是若有能耐恨不能和老天爷作对似的。 “既有着身孕还出来闲逛。”永礼的脸色有些难堪,瞟了一眼琉璃的神色声音冷冷的说。 他嫌弃元霜出现的不是时候。 琉璃那双水墨色的眸子氤了一片淡然,唇角微勾。 元霜何必呢,谁也不会和她争抢着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经常回去陪陪我。”元霜捻着步子来到永礼跟前儿。 藏匿在披风下的手臂亲昵的勾着永礼的手臂,仗着自己怀有身孕的元霜丝毫不怕永礼会推开自己。 他是个软耳根。 皇后娘娘在他跟前儿循循善诱的。 有了皇子皇上就会高看你一眼。 说不定接下来就是册封亲王或者是太子了。 永礼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只要琉璃还在,他的心奕不会改变。 哪怕……哪怕琉璃已然不干净了。 他不嫌弃,他不在乎,他只想要琉璃这个人。 逢场作戏的拍了拍元霜的手背。 腹中是个江山,握着江山等于握住一切! “我在忙,一会儿陪你用晚膳。”对元霜的厌恶通通吞到腹中。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元霜愉悦。 看来皇额娘说的没错。 孩子是让他们感情升温的敲门砖。 眼波流转,元霜的狐媚眼让人心生厌恶,勾着笑意看了看琉璃,低低的说:“四格格和白学士还真是百般恩爱呢,起初还想着是不是四格格会先有好消息,没想到是我们快了一步呢。” 咯咯的笑,如黄鹂的叫。 青丝缠绕在指尖,琉璃发髻上的那一抹雪白珍珠摸着都有些涩,指尖浸出了汗水:“我自然是赶不上郡王妃的。” 元霜颇为得意,笑意愈浓:“四格格恐怕以后就是学士夫人了,本妃先恭喜四格格了。” 诚惶诚恐的道了句‘不敢’,琉璃眸中凉意十足:“郡王妃还要好生养着身子。” 元霜怔愣一下,听出了一丝丝诅咒她腹中孩儿的味道,笑呵呵的回:“不劳四格格挂念,这毕竟是永礼的第一个孩子,他拼死也会保护的。” “那是。”琉璃懒懒的回话儿:“瑾泽可以送我回去么?” 白瑾泽应着。 散了散了都散了。 空中,鸟儿哀鸣的唤了几声儿四处寻食儿去了。 捻了些步子。 前方到了梅园。 梅花没了冬日白雪的点缀没有那么冰清玉洁了,只剩下那枯燥的艳丽。 必经之处是梅园。 安郡王呵着气在前面候着他们。 真是稀奇。 在琉璃的印象中,他老实温厚,样子腼腆,浓浓的眉眼上写满了真诚,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喜悦的望着他们,曾经的六阿哥成了安郡王,让人觉得时光匆匆如流水。 他穿着一袭土灰色的披风,下颌有些硬朗,不是温润如玉的男子也不是涓狂霸道的男子。 “安郡王。”白瑾泽恭谨的颌首:“安郡王怎在此处?莫非是有要事?” 跃过视线,永煜望着琉璃,唇角扯出淡淡的疏离的笑容:“四格格也在。” “六阿……”琉璃脱口而出,后又不好意思的笑笑:“安郡王,瞧我这记性,叫六阿哥叫的顺口了。” 安郡王说了句‘无妨’将视线辗转在白瑾泽的深眸上:“白学士,我额娘感谢你前几日的帮助,现下是春季,额娘那儿有一瓶上好的酒,额娘特意让我来与你同饮。” 一个小宫女有眼色的捧着酒给白瑾泽看。 定睛一看。 果然是好酒,上好的清白露。 此酒是天山上的露水一点点酿造而成的。 口感醇香,过舌不忘。 且每年只出三瓶。 三瓶中有贵妃的一瓶,这已然说明了贵妃的地位将要超越皇后了。 而且贵妃懂得人情世故,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男子的事儿女子本就不该插手。 一同将琉璃送到了琉璃殿后,两个人来到了藏书阁。 斟满了酒。 天气不再冷,火盆早已撤了。 藏书阁的阁外长满了香樟树。 枝叶缓缓的散开,若是再过些日子想来就能遮挡住阳光了。 小时,琉璃总说藏书阁是个遮阳避暑的好地方。 细碎的阳光总是顺着树叶穿过,洒在地面上折射出漂亮的散影。 琉璃总喜欢去踩那些影子玩。 雕花刻木的茶几。 两边是竹藤编织的塌椅。 两个人相谈甚欢。 白瑾泽尖削的下颌隐藏在披风里,拢着披风,滚边的刺绣银丝将他衬托的如尊贵的王者,长指淡淡的弹了弹茶盏:“想来过几日慎郡王恐怕要变成慎亲王了。” 闻言,安郡王的品茶的动作顿了顿:“呵,是啊,想来要恭喜他了。” “这话说的不实在。”白瑾泽无情的戳穿了他的谎话。 安郡王怎会说谎。 一言一语,所有的表情都表露在脸上。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白学士的眼睛。”安郡王憨厚的笑笑:“我额娘也说过这个问题,还想着要给我找个王妃,但是我不喜欢那个女子。” 没想到他不在宫中的日子里发生的事儿还不少呢。 “喔?”白瑾泽挑眉:“听这话你有中意的女子?” 安郡王害羞的笑笑:“是有一个,只是他阿玛的官位在朝廷上不算体面,所以额娘不允许我娶她,只是说我若是喜欢等納妃以后就娶回来当个妾,但是我不想委屈自己心爱之人,男子納妾快活的虽是自己,但是委屈的却是女子,每日苦苦的等着,盼着,那滋味儿想来任何人都受不了吧。” 谁不期望着又一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呢。 “安郡王也是挚情之人。”白瑾泽清淡的眉眼上残留着一抹淡然。 永煜憨厚的笑笑,眼底一片凉意。 * 春意盎然,猫儿在宫中‘喵喵’的叫唤着。 宫中,轩然大波起。 那猫儿的叫声愈发的浓烈,就在琉璃殿的窗咎下一声一声的叫唤着。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的琉璃是被猫儿吵醒的。 虽知道宫中有一些野猫经常窜上窜下的,但是宫中的侍卫们是绝不允许在春季这样发.情的猫儿来到宫中的。 猫儿的利爪是会挠人的。 若是伤了宫中的娘娘或是格格,谁都担待不起。 “秋葵?秋葵?”曼黄色的帐幔轻轻的摇曳,勾起了温柔的柔情。 香塌上染着琉璃淡淡的馨香。 如倦了的猫儿伸了伸懒腰,琉璃卷翘的长睫微微的抖,翻了个身以为自己在梦中,唇瓣儿呢喃的唤着秋葵的名字。 不一会儿,秋葵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还带了满身的春寒:“格格醒了?” “恩。”含糊的应着,喉咙有些涩,琉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秋葵急忙卷起了帷幔,玉扣固定在雕花塌架上。 “格格喝口茶。”秋葵捧着一壶温热的茶递给她。 宫中干燥,琉璃睡了一夜就觉得喉咙快要冒烟儿了。 “外面是什么在叫?”琉璃听的真切,细细的竖着耳朵才发觉不是梦境:“是猫吗?” 秋葵点点头:“是呢格格,不知是哪里来的猫,还挺好看的呢,在那喵喵的叫唤好像饿了。” 有趣儿。 宫中除了鸟儿就是虫儿,哪有带毛的动物。 心生了兴致,琉璃让秋葵侍候她梳洗打扮,发髻上插着一只簪花,简单素雅,符合她温柔如水,清若芙蓉的性子。 “格格,仔细着脚下。”秋葵推开门。 琉璃浅笑兮:“去给我抓点小鱼干。” 窗咎上。 那只猫儿生的雪白,圆滚滚的身子上一丁点儿杂毛都没有,恍若白雪,那双眼睛恍若墨黑空中璀璨的星星,泛着熠熠的光泽。 怯怯的‘喵’了一声儿,卷着尾巴恍若一个贵妇人。 “好可爱的猫。”琉璃喜欢小动物,只是宫中管的严,不允许将这些东西带到宫中来。 依皇后的话来说:畜生怎配与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呢。 其实,有些时候,人还真不如畜生呢。 香喷喷的小鱼干被秋葵取来,让人闻着就想吃上一口。 琉璃居然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想着午膳让秋葵炖条鱼吧。 细心的将小鱼干掰的碎碎的,搁在手心里,探过去。 胖乎乎的小猫咪很馋,闻着小鱼干的香味儿忽地伸了伸舌头,又退了一步,眯着眸子打量着琉璃,似乎在观察琉璃是不是坏人。 琉璃唇角弯弯,眉眼温柔的看着这小猫儿,自言自语的对它说话:“你怕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小白猫用小爪子挠了挠自己毛绒绒的小脸蛋儿。 琉璃举起一个小鱼干假装朝自己嘴巴里塞,好像在用动物的语言跟它沟通。 饿极了的小白猫馋的口水直流,清脆的‘喵’的一声将整个小脑袋摁在琉璃的掌心里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就在它吃的昏天暗地的时候。 一道清凉的女子的声音辗转而来:“雪球儿?” 雪球儿? 是在叫…… 就在琉璃诧异万分的时候,那小白猫忽地抬起了头,嘴巴里还叼着一个塞进去半只的小鱼干。 但是它不吞咽,就像是固定在了窗咎上的雕塑怔怔的望着琉璃殿门口。 循着它的视线望去。 恍若冬日又席卷而来了。 哪儿来的冰美人? 来人是陌生的。 一袭水蓝色的披风,披风上是几缕奇奇怪怪的银色线条,她的发髻上插着一只如雪花透白的簪子,将她清冷的气质衬托的愈发明显。 她下颌尖尖,一双丹凤眼没有感情,单眼皮低垂,眼眸里似乎盛满了碎雪。 虽然长的不是那么倾国倾城,但是却是一个乍一看让人心猛地悸动的冷美人儿。 呵,奇怪。 她并没有穿旗装,一袭冰蓝丝的醮纱长裙,雪肤花貌,兮步碎碎扫了一眼琉璃,径直来到白猫前。 ‘啪’的一下,轻轻的打了下白猫的嘴巴,训斥:“雪球儿,怎的又乱吃别人的东西,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许乱吃别人的东西,小心毒死你。” 说着,冷美人儿将雪球儿嘴里的小鱼干扔掉,抚着它雪白的毛发,声音放低:“尤其是宫中的东西,你胆子也是真大。” 想来,她十分厌恶皇宫。 秋葵有些看不过去了。 好家伙。 她家主子好心好意的喂她的猫,还居然被当做坏人倒打一耙:“喂喂喂,你谁啊你,你干什么的,怎么跟我们四格格说话呢,我们格格好心好意的,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连珠炮儿的话听听就罢了。 那冷美人儿不瞧秋葵,在听到‘四格格’时顿了顿,抬起那双丹凤眼,挑眉问道:“你就是四格格?” 喔? 自己何时变的这么出名儿了? 没矫情,琉璃嫣然一笑:“我是。” “喔。”冷美人儿笑了笑:“我听说过你的事儿。” 这语气听不出来是讽刺还是什么。 琉璃的心狠狠的一坠,笑的落落大方:“既然来了宫中自然会听说我的事儿,宫中从来不缺大嘴巴的人。” 似是没想到琉璃能够坦然的说出这番话来。 让冷美人儿有些刮目相看,正色的瞧着她,生的真美,恍若画卷里的仙女。 “呵,那是。”冷美人儿冷笑。 琉璃有着一颗好奇心。 她从未在宫中见过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子,抿了抿唇瓣儿,问:“你是谁?怎会在宫中呢?” 不应当是秀女啊。 皇阿玛那个岁数理应颐养天年了啊。 那会是谁呢? 给哪个大阿哥选福晋的吗? “我叫凌宛之。”冷美人儿落落大方的说,雪球儿吃撑了在她怀里打盹儿。 想了想,她补充道:“是……” 琢磨了好一会儿她也没说出口,似乎是在想什么措辞。 凌宛之身后的宫女恭谨的一拂身子,道:“回四格格,她是侧王妃。” “侧王妃?”琉璃惊愕的看着凌宛之。 这个宫中只有两个郡王。 一个是永礼慎郡王,一个是永煜安郡王。 侧王妃,侧王妃。 脑海里如吞了一大口热水正‘咕噜,咕噜’的冒泡泡。 难不成是……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琉璃瞪大杏眸看着她…… 凌宛之照样面无表情,玉指摸着自己的雪球儿,似在自言自语:“恩是,慎郡王的侧王妃,瞧瞧这个宫中,多么的不近人情啊,男子都是天,王妃有了身孕,生怕慎郡王会憋死,赶忙弄个侧王妃填补过来,真是有意思。” 哗。 凌宛之胆子好大,比自己的胆子好大,竟然敢在宫中说出这番话来。 不过,琉璃喜欢这样的女子。 敢作敢当,敢爱敢恨! 那宫女显然吓的不轻:“侧王妃,这……这……这在宫中还是不要乱说话了,这要是让皇上,皇后娘娘,慎郡王和王妃听到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闻言。 凌宛之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望着天空,有些孤寂,但是特别的傲冷:“大麻烦?什么是大麻烦?谁敢找我的麻烦?当初是他们要死要活求着我当那个慎郡王的侧王妃的,你们以为是我乐意的么?我阿玛,我家里是代代的开国大将军,别说皇上,哪怕是先帝都要给我们家几分面子。” “侧王妃,奴婢求求您了,别说了。”那宫女的心脏不大好,跪下来求饶。 琉璃恍然大悟。 凌宛之是当朝护国大将军的独生女。 皇后真真的是有本事呢。 居然能让凌宛之当永礼的侧王妃。 呵,谁有权势就往身上扒着不放。 元霜怀着身孕定是气死了吧。 “别叫我侧王妃,一切还未成定局谁知道会怎么回事。”凌宛之发这脾气:“再者说了,我连你们慎郡王什么德行都不知道。” 宫女一边磕头一边说:“慎郡王英俊潇洒,侧王妃定会喜欢的。” 她嘲笑:“我只喜欢我们家雪球儿。” “凌小姐。”那宫女大颗大颗的落下汗珠儿,定是吓坏了,琉璃柔柔一笑,解了围:“在我这儿尽管发泄,可到了外面就是欺君之罪了,就算是将军军功累累,皇上也舍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儿子不是,就譬如,若是别人在将军面前诋毁你,将军也定会举着长剑刺向那人的胸口,是不是?” 冰雕般的凌宛之觉得琉璃好生有趣儿。 不卑不亢,不喜不忧,如莲花纯净,如荷花馨香,带着天生的蛊惑想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她。 打量着琉璃,凌宛之弹了弹雪球儿的小尾巴:“你还挺有趣儿的,跟宫中的那些格格们似乎不大一样。” 她唇角自嘲的微勾:“恩,因为我不是皇阿玛亲生的。” 凌宛之自然知道。 怔愣了下:“慎郡王很好?” 怀疑的问句问着琉璃,她个人认为琉璃应该比较了解他。 琉璃也有些错愕,不过没有怪她的唐突,眉似新月,眸若双峨远山色:“好与不好是要靠自己去感觉的,若是喜欢自然是好,若是不喜欢自然觉得不好,不过凌小姐没有接触过慎郡王不妨试着接触接触。” 同永礼那段不明不白的感情如同镜花水月消散了。 元霜不适合永礼。 若是真的有一个女子能够抓住永礼的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兴趣儿。”凌宛之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她的雪球儿沉沉的睡着:“你以后叫我宛之就好,我呢就叫你琉璃,有机会我再来找你玩儿。” 说着,凌宛之高昂着脖子抱着雪球儿转身离开。 * 冤家路窄。 青石板的小路上,凌宛之踢着地面上的石子儿,有时捡起来一颗投入御花园融化的湖面上。 她一个人玩的好不自在。 望着乾清宫的方向。 要下朝了吧。 自己的阿玛定是和皇上商量着自己的亲事呢。 宫中是一个牢笼。 进来,就飞不出去了。 若不是自己的阿玛病了一场要死要活的非要她嫁入宫中,她这辈子都不想踏入这皇宫一步。 踢着踢着,她踢出去的石头子儿忽地甩了回来,恰巧不巧的砸在了雪球儿的脑袋上。 睡的正香的雪球儿疼的‘喵喵’叫唤。 这可把凌宛之给心疼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跑过去指着面前的罪魁祸首:“你有病吧你,走路没长眼睛啊,知不知道你打到了我的猫。” 那宫女见被凌宛之破口大骂的人吓坏了,急忙跪下才想呼出口,那人摇了摇头。 宫女只好噤声。 恩,没错,此人是慎郡王永礼。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五十六充什么仙女? 慎郡王一袭郡王补服,戴着水晶顶的朝帽。 朝服胸前绣五爪行龙四团,前后两肩各一。 那张涓狂的脸上写满了不屑,雕刻分明的下颌微微扬起,满脸的倨傲,那双深眸盯着眼前同他大呼小叫的女子。 这女子是谁? 如此的猖狂。 见了自己竟然还不跪下行礼。 她那双如海冰的眼睛冒着寒气,看着什么都充满着敌意,似乎很憎恨这个皇宫。 明明是一个美人儿,却周遭布满了寒气。 喔对了。 还有她怀里的那只白猫。 怎的吃的这么胖,这么肥。 她以为自己是月宫中的嫦娥么? 嫦娥抱着玉兔。 她抱着白猫充什么仙女? 可笑。 永礼打小生活在皇宫中,养尊处优惯了,谁敢和他大呼小叫的。 二人剑拔弩张的望着对方,谁也不肯先服输。 拳头捏了捏,慎郡王似乎有些不耐了,挑起深眸,皱着眉头,沉声问着在他身后的小奴才:“她是谁?怎的不穿旗装?如此没礼貌给撵出去!” 话落。 未等小奴才解释,凌宛之五孔冒烟儿的指着他就吼:“你算什么东西,胆敢撵我出去。” 真是天雷勾地火啊。 宫女和奴才都不敢插话,只好跪在地上看着两个主子斗嘴。 以后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怎的吵的这般凶,那以后这日子还有法儿过么? 慎郡王胸腔内的温怒激发出来。 大男子主义的情愫动荡着,恨不得现在将这个女子的小嘴儿撕的碎碎的。 他并非不是怜香惜玉。 但,触了他的逆鳞,他可不想放过! “你是谁?哪家新晋的宫女?”慎郡王声音暗沉,整张脸黑了下来,春风拂过,卷起他的睫毛。 宫女? 他竟然把自己当成宫女了?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凌宛之莞尔一笑,笑的玉洁冰清。 雪球儿附和着‘喵’了一声儿。 “大胆!跪下!”慎郡王再也忍不住了,吼了一嗓子。 发火谁不会。 凌宛之昂了昂脖子:“不跪,要跪也是你跪!” 胆儿真肥。 终于,在边儿上直冒冷汗的奴才忍不住开口了:“姑……姑娘,姑娘,他是……他是……” 咳。 慎郡王故意的轻咳一声不让小奴才多嘴。 小奴才不作声,将头垂的低低的。 捏了捏脖子上戴着的朝珠,慎郡王朝前迈了两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每走一步都让凌宛之昂起头来对抗着瞪着他。 “天子脚下,胆敢无理,小心我告诉我阿玛。”凌宛之那股子倔强的劲儿还真是有些像琉璃。 “你阿玛是谁?”慎郡王忽地来了兴致。 凌宛之冷冷一笑,摸了摸雪球儿,那雪球儿骄傲的弓了弓身子。 “我阿玛是凌大将军。”凌宛之眼睛凉凉且骄傲的说。 慎郡王蹙眉,邪着眸子打量了她一圈,在心里暗自思忖,原来她就是皇阿玛和皇额娘硬塞给自己的侧王妃。 他暗暗嘲笑。 这都是些什么货色。 一个是心计女,一个是泼妇。 任哪一个都没有琉璃温柔,善良,漂亮得体。 “原来是凌大将军的女儿。”慎郡王唇角勾着凉意。 他的确很钦佩凌大将军的勇谋和英敢。 但是,他的女儿,呵,他不喜欢。 改日和皇阿玛说上一说,退回去算了。 “怎么?”凌宛之看出来他眼底的不屑,在她心底,自己的阿玛就是天,就是英雄,她可受不了这个眼神儿:“我警告你,最好对我客气一些,收起来你那傲慢的德行,本小姐看不惯!” 有脾气。 不愧是将军的女儿。 不过,现在的女子一个个极其的势利眼。 巴不得嫁到宫中有个好归宿。 不知这个女子是不是也有心计。 她是真真的不认识自己呢?还是说是装的想引起自己的注意。 “来人啊。”慎郡王大掌擎在空中轻轻的摆。 小奴才挺起腰板儿:“奴才在。” “她居然胆敢跟本王说话,狠狠掌她的嘴。”他冷酷的命令着。 “是。”小奴才不敢违抗。 跟在凌宛之后面的宫女急忙磕头替她求饶:“慎郡王饶命啊,侧王妃不是故意的啊。” 闻言。 凌宛之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竟然就是自己以后的夫君。 “掌嘴!”慎郡王眉头拧起:“谁允许你称她为侧王妃的,本王还没有同意呢。” 凭什么天下全是男子说的算。 宫中的生活虽荣华富贵,但凌宛之在将军府也是个宝贝。 将雪球儿扛在自己的肩上,滚边蕾丝腰封上摸出来一条鞭子,凌宛之手腕灵活的将鞭子化作了一条活灵活现的蛇。 她骄傲的挑着眉,在空中旋了几个圈儿:“原来你就是慎郡王,看你这幅傲慢的德行,本小姐还不稀罕当你的侧王妃呢,今儿你若敢动我半根汗毛,我就要你的命!” 在府中时,就听奶娘叨咕宫中的事儿。 什么滥用私权啊,什么动不动就跪下啊,动不动就掌嘴啊。 起初她还不信,现在她信了。 受不了宫中这拘束的生活。 大不了就落个欺君之罪! 旋起的鞭子眼见着要朝永礼飞来。 她的动作让永礼为之惊愕,迅速的双脚离地躲过了凌宛之的鞭子。 “还有点本事。”凌宛之自言自语的说了句,甩着鞭子把那个想起身甩她耳光的小奴才打了个落花流水。 “敢掌我的嘴,你做梦。”胸腔起伏昭示着凌宛之的怒气,雪球儿的爪子牢牢的抓着她的披风。 慎郡王仰头,在空中翻了个身:“好个泼辣的女子,三脚猫功夫也敢在我面前张扬。” 剑拔弩张的味道愈发的明显。 鞭子卷过周遭的花花草草。 它们碎掉的花瓣儿成了花雨稀稀落落的洒下。 “在宫中如此放肆!本王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慎郡王将自己的鞭子朝后一甩,解开披风,精壮的身子在凌宛之面前展露无疑。 他犹如潜伏在森林中的猛兽忽地张开嘴巴露出了牙齿。 速度如风快。 一个追,一个赶。 一个攻,一个守。 凌宛之也只是会一些防身的功夫,怎能抵住永礼的节节逼退,她有些吃不消了。 芙蓉的脸上挂上了一层汗珠儿和涨红。 忽地。 慎郡王反手一握将趴在凌宛之肩上的雪球儿拎着脖子上的毛皮就给提了起来,旋在了半空中。 ‘喵’的一声。 雪球儿吓的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惊恐的看着凌宛之,四条腿儿来回的乱蹬。 “你把我的猫还给我。”凌宛之双脚落地,将鞭子卷起缠在手心里。 猫儿雪白的毛发上泛着淡淡的香味儿,想来是从凌宛之身上蹭下来的。 慎郡王居高自傲的仰着头看她,小奴才将披风捡起替他穿上,薄唇抿了抿:“还给你?我想摔死它。” “你敢!”凌宛之的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记得那年冬天。 雪下的很大,凌宛之出门玩耍的时候看到了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雪球儿,她心地善良把它抱回家精心照顾。 原本想着等雪球儿好起来了把它送走,可她送出去了好几次,雪球儿都能自己跑回来,趴在将军府门口。 久而久之,凌宛之便舍不得这个小东西了。 这次答应阿玛来当他的侧王妃还提出了个条件,那就是进宫必须带着雪球儿。 看着凌宛之眸子里的惊恐,永礼觉得十分痛快,故意威胁她:“掌自己嘴,否则我的手就松开。” 屈辱。 莫大的屈辱。 她倔强的瞪着永礼。 现在,在宫中,他就是自己的头一号天敌! 眉眼凉寒,凌宛之忽地擎起玉指含在唇边。 嘹亮的口哨声响起。 慎郡王为反应过来时,雪球儿忽地将自己蜷缩成了一个球儿,四个爪子灵活的朝他的脸上扑。 “该死!”永礼愤恨的咒骂了一声,将雪球儿朝空中抛去。 “雪球儿。”凌宛之惊骇,飞身将从空中坠落的雪球儿揽在怀里。 随即,将如蛇一样的鞭子从掌心甩出去狠狠的抽在了永礼的脸上。 ‘啪’的一声。 皮开肉绽。 慎郡王没有躲开。 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用手背一抹,猩红的血丝蹭在肌肤上。 此时此刻,永礼恨不得把凌宛之千刀万剐了! 深呼吸,闭了闭眸子。 那张雕刻,硬朗的脸部线条抽搐着,周遭散发着嗜血的杀意。 雪球儿也感受到了,急忙往她的怀里钻。 静谧下来后。 一道粗犷严肃的声音怒天吼的传来:“之儿,你太过分了!” 回眸。 是凌大将军。 “阿玛。”凌宛之的唇角浮现了一抹暖和一些的笑。 如小燕子似的奔到凌大将军跟前儿,凌大将军体格健壮,脸上不怒自威,弹了下凌宛之的脑门:“你在大呼小叫些什么,知不知道这儿是皇宫,不是将军府。” “女儿知道。” 父女俩聊着。 皇后娘娘眼尖的迅速发现了永礼左脸上那长长的鞭痕,心疼的捂住嘴巴:“天那,永礼,你这脸上是怎么弄的啊,都出血了。” 小奴才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一脚踹在了小奴才身上,皇后又甩了他一个耳光:“混账东西,怎么侍候慎郡王的。”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小奴才急忙叩头:“不是奴才。” “那是谁?”皇后瞪着凤眸问。 躲在阿玛后面也不是那回事儿。 凌宛之落落大方的捻步上前:“是我。” “是你?”皇后凤眸圆瞪,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会打人?” 凌将军的面儿有些挂不住了:“皇后娘娘,小女会一些三脚猫功夫许是不小心冒犯了慎郡王,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哼。”皇后冷哼一声:“冒犯?凌将军,你的女儿也太不拿本宫和慎郡王当回事儿了,这还没嫁到宫中呢就胆敢这样对待慎郡王,以后进了门那还了得了。” “皇后娘娘息怒,微臣定严格惩罚小女。”说罢,凌将军一脚踹在凌宛之的腿窝上让她跪下:“之儿,给慎郡王和皇后娘娘赔不是。” 面子散尽。 永礼冷眼凝着她,想看看她低头认错时是不是也是这么一副德行。 “我不!”果不其然,凌宛之一口否决:“我没有错。” “放肆!”皇后厉喝:“凌大将军,看来这亲事是谈不成了,做慎郡王的侧王妃要知书达理,可本宫看来,你的女儿是一样儿也做不到啊。” 捋着胡子的皇上看气氛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凌将军,你女儿的性子也是够倔的,不过她毕竟是朕亲自挑选出来给永礼当侧王妃的,朕还是比较喜欢这孩子的。” 凌将军双手抱拳,洗耳恭听。 慢悠悠的步子晃到凌宛之跟前儿:“以后永礼就是你的夫,你不能这样待他,要和元霜好生侍候,你的脾气要改一改,这样,你跟永礼道个歉,这事儿朕就当做没发生,怎样。” “皇上,宛之斗胆问一句。”凌宛之没有怯生生的样子仰着脖子看着皇上问。 鬓角发白的皇上呵呵一笑:“你说。” “若宛之不应呢?”凌宛之问:“是不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呢?” “之儿,闭嘴。”凌将军吼她。 皇上一愣,道:“这,朕不是昏君,若你不应,这亲事怕是不能成了。” 皇上不了解凌宛之,以为用这个吓唬她就能收敛她的坏脾气。 毕竟,嫁入皇家是每个女子的梦想。 琼姿花貌的凌宛之在心窝里暗暗的喜悦:“皇上,那宛之不能应,那这个亲事就作罢吧。” 皇上龙颜惊愕。 听及,凌将军揪着她的耳朵:“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阿玛,我不想当他的侧王妃。”声音不大不小的飘到永礼的耳内。 “胡闹。”凌将军怒斥。 迎春花烂漫。 卷起了一地的馨香。 如海浪卷击在岩石上的声音踱踱而出:“你不想当就不能当了?” 循声望去。 永礼拢着披风,高大的身躯逆着阳光缓缓朝她走来。 凌宛之依旧在地上跪着。 他居高临下的凝着凌宛之倔强的,冲他满含恨意的眼睛:“你以为皇宫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我是你想打就打的人?” “永礼啊。”皇后摇着腰上前:“本宫不会让她惹你生气的,本宫再给你寻个侧王妃。” 闻言,永礼皱皱眉头:“皇额娘,皇上,这事儿我自己能处理,你们请回吧。” 说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凌将军:“凌将军也请回吧。” 年轻人的事儿皇上本就不想管,拉着皇后离开了,凌将军也只好离开。 摇摇晃晃,轻轻摇曳。 风,拂过了凌宛之的碎发。 膝盖要碎了,青石板路上尽是小石头子儿,扭了扭腰,凌宛之等着来回踱步,在她跟前儿耀武扬威的永礼。 “你到底想干什么?”凌宛之忍不住了。 一抹龙涎香味儿浓烈的抨击在她的鼻息上。 永礼忽地半蹲着,视线与她平齐,长指捏着她尖尖的下颌。 “别碰我。”凌宛之挥开他的手。 被拂开,永礼十分没面子:“你以为你打了我就会这么轻易的了事?” “要杀要剐随便你,别在我面前摆你的王爷架子。”凌宛之不惧他。 雪球儿心疼的舔着凌宛之的手背。 “我不杀你。”永礼幽幽的说,手指的力度大了几分:“我也不剐你。” 皇家的王爷都是这么猖狂吗? 凌宛之恨死自己阿玛了,非要把她推入这万丈深渊来。 横了他一眼,凌宛之咬着唇。 “你叫凌宛之?”永礼深眸盯着她。 “知道还问。” 他笑,眼底忽然浮了一层狠色,配着他脸上的鞭痕格外骇人:“你是第一个胆敢这样对我的人,我会让你后悔的,既然你不想入宫,我偏要让你入宫,既然你不想当这侧王妃,我偏要让你当这侧王妃,凌宛之,今后的日子,你自己慢慢的体会。” 轻轻的拍了拍凌宛之的小脸儿,永礼忽地起身,翩翩的长袍上迎着纹路刺的她晃眼。 耳畔响起了击掌的声音:“来人啊,把侧王妃送回永和宫去,把她安置在偏殿。” “是。” 生活就是这样,总归是没有一帆风顺的。 既然逆着她来,凌宛之就坦然接受。 前行的方向,没有一缕阳光。 犹如这偏殿。 偏殿许是许久没人住了。 四处都是灰尘,推开门,伴随着‘吱嘎’的声音迷了双眼。 凌宛之咳嗽了几声儿。 这是哪儿? 冷宫么? 他慎郡王还没坐上皇位呢,就提前先把冷宫给置办好了? 真有趣。 “侧王妃,您先歇息歇息,奴婢这就帮着打扫。”那个一直跟在凌宛之的小宫女说。 “你叫什么?” “回侧王妃,奴婢叫雪月。” “雪月?”凌宛之咯咯的笑:“巧了,你和我们雪球儿都是雪字的。” 雪月笑笑。 “我和你一起打扫吧。”凌宛之撸起袖子。 雪月惶恐:“奴婢不敢,侧王妃还是歇息吧。” 歇息? 凌宛之兀自嘲笑:“瞧瞧这破地方,还没有我将军府的柴房好呢,怎的歇息,也没处歇息,还不如我们尽快收拾好了晚上可以睡觉呢。” “是,侧王妃辛苦了。”雪月抱着雪球儿给它安置到了一个花架上。 两个人打扫着,雪月说着慎郡王的事儿。 凌宛之知道他喜欢的是琉璃,不过她不在乎,总之自己不喜欢他。 那个狂傲自大的王爷。 “侧王妃您就别惹慎郡王了,慎郡王生起气来很恐怖的。”雪月小声地说。 她满不在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儿有吃的么?给雪球儿喂点东西去。” “好的。”雪月转身,‘呀’了一声儿:“呀,雪球儿呢?哪儿去了?适才还在这儿呢。” 闻言,凌宛之那颗心提到了喉咙口。 “雪球儿呢?” “奴婢去找找。” “我也跟你去。” 两个人在永和宫吆喝着雪球儿的名字。 孱弱的猫叫‘喵喵’的响着。 凌宛之的听觉一向灵敏。 循声寻去,在一个水缸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雪球儿,雪球儿全身湿漉漉的,高贵的毛发早已被淋湿,四个爪子拼命的挣扎着。 “雪球儿。”凌宛之心疼的赶忙把猫从水缸里抱出来。 适才她探进去了,水特别的凉,凉的刺骨。 她的雪球儿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 “是谁干的,滚出来!”凌宛之怒火中烧。 来皇宫的第一日就被人如此的欺侮,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刺鼻的蜜合香在空中飘来飘去,飘来飘去,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儿。 永和宫的正殿。 元霜一袭杏黄色的牡丹刺绣披风缓缓而出,她圆润的脸上写着‘主子’二字,芳嬷嬷狗腿的扶着她:“王妃,小心脚下。” 她是王妃。 排场这么大。 凌宛之抱着雪球儿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来到自己跟前儿,一个奴婢搬来一个椅子,上面还铺着一个垫子,她慵懒的坐在上面,捏着眉心:“谁这么没规矩,如此大呼小叫的?”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五十七你走一个试试(8K+) 万籁沉沦,谁忆争锋。 宫中城墙高又高,榻上女子多又多。 宫中啊,最不缺的就是女子。 肥环燕瘦,花色各异。 捞来一个,长的小模样就不错。 漂亮何用,谁都不缺这一副皮囊。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缺的是聪明劲儿。 别以为当上了正经的王妃就可以撑起皇宫的半边天了。 呵,还早着呢。 压都得压死你。 元霜不讨喜。 这是凌宛之的第一感觉。 那慎郡王也真是什么口味儿也不挑,捡来一个就尝。 也难怪,生在帝王之家不就是这幅德行。 女子啊,一个个的就如同盘子上的点心。 今儿挑个核桃酥,明儿挑个梨花膏的。 但,凌宛之可不想当其中一块儿点心。 绿幽灵的上成玉镯子显眼的戴在元霜白希的手腕上,愈显雍容华贵,发髻上整整齐齐的用梨花头油梳的油光水滑的,发髻上戴着满头的翠绿。 那就一个俗! 大家闺秀的范儿确实是蛮足的,微侧着身子软绵绵的靠在垫子上。 整个一扶不起来的阿斗。 放眼瞧去。 约莫有十多个宫女围在她周遭侍候着。 气势那叫一个磅礴。 瞧瞧自己的身后,只有雪月一人。 比架势是比不过了。 “今儿的花似要开了。”元霜丰姿尽展,摆弄着雕花珍珠护甲:“蜜蜂也多了,嗡嗡来嗡嗡去,好不闹听。” 芳嬷嬷赔着笑脸,搭着腔调。 ‘咯咯’的笑了几声儿。 凌宛之觉得自己就是她口中说的碍事的蜜蜂。 她才想甩着离开,元霜忽地发话了,那声音,那腔调,简直是第二个皇后,她翘着兰花指,指着凌宛之:“你谁啊?适才本妃同你说话你是没听到么?” 雪月自知主子性子倔,一拂身子,帕子一扬,恭谨道:“回慎王妃,这位是慎郡王的侧王妃。” 呵。 其实元霜能不清楚么。 早就竖着耳朵听动静了。 心,全心全意的托给了永礼,到头来却还是拦不住他纳妾。 那股子醋意疯狂的蔓延着。 化作钉子的眼眸看着凌宛之:“喲,原来是侧王妃啊,你叫什么?何时搬进来的?怎的也不告诉本妃一声儿?” “我叫凌宛之,不劳王妃辛苦。”体面话,凌宛之还是会说的。 美人儿啊,又是美人儿啊。 元霜嫉妒成狂的看着生的漂亮的凌宛之。 为何所有女子都要来霸占她的永礼。 滋生的火苗在剧烈的扩散,即将要爆炸。 ‘啪’的一声脆响。 元霜掌心里一直端着的茶壶被她狠狠的甩了出去,落在地上七零八碎,还有那才泡好,嫩的翠绿的茶叶。 “凌宛之,你好大的胆子。”终于,终于寻了个源头激怒了胸腔中的妒火:“那猫是不是你的?” 垂头看了看雪球儿。 雪球儿瑟瑟发抖,凌宛之淡淡道:“是我的。” “凌宛之。”元霜整张脸浮着愤怒的红:“你来的第一日就胆敢害本妃,你可知罪!” 喔? 这就是传说中的勾心斗角? 她也真是好运气,来的第一日就遇见了。 “我不知自己犯了何罪。”凌宛之强忍住冲上去将她撕碎的心。 元霜指着她怀里的猫,双眼猩红:“本妃问你,你怀里那小畜生是不是你的!” 小畜生? 她居然叫她的宝贝为小畜生。 凌宛之本身生的就是冷美人一枚,当她耷下脸来有些让人有退避三舍的味道:“王妃恐怕措辞不当,它不是畜生,它是我猫。” “哼。”元霜轻蔑的哼笑:“猫不就是个畜生。” 她毫不留情的顶撞她:“但某些人还不如畜生呢。” “你骂谁呢。”元霜再笨也能听出来这话是针对她:“凌宛之,本妃怀有慎郡王的骨肉,那畜生差点冲撞了本妃,本妃现在身子不适,但慎郡王朝政繁忙,他也不愿管这些破事儿,本妃是正妃理所应当管,所以……” 前面的话都是铺垫。 所以二字尾音拉的很长。 “芳嬷嬷。”元霜擎着手腕看着自己的镯子:“去,把那小畜生丢水里淹死,再狠狠的掌她的嘴。” “是。” 雪月跪地:“王妃饶命,侧王妃不是故意的。” 凌宛之对这个女子恨之入骨。 难怪慎郡王能娶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堆。 敢碰她的小雪球儿,简直做梦! 就在芳嬷嬷的魔爪伸出来时,凌宛之甩动自己的鞭子缠住了她的爪子而后朝后一甩将芳嬷嬷摔了个底朝天。 元霜瞠目结舌的看着凌宛之:“真是放肆,居然敢还手,敢打人,谁给她的鞭子,给本妃夺下来。” 闪了老腰的芳嬷嬷暂时不能为元霜效力了。 其他的奴才们也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上前。 但,凌宛之一个也不惯着。 来一个甩一个,来两个甩一双。 谁也甭想碰她的小雪球儿和脸蛋儿。 雪球儿是她的骨肉,脸蛋儿是她阿玛额娘给的。 她凭什么动。 骚乱不已,人仰马翻。 恰时。 一道尖细的声音随即传来:“慎郡王到。” 慎郡王回来了。 元霜那双充满心计的眸子咕噜一转,立即缓缓从贵妃椅上瘫软的倒下,捧着还未凸起的肚子可怜兮兮的上演着苦肉计。 永礼回来看到这一场景顿时暴怒:“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要拆了本王的永和宫?” 那些奴才,宫女们哗啦啦的跪了一地:“慎郡王饶命,慎郡王息怒。” “谁干的!”永礼环绕了一圈,大声的怒吼,惊的鸟儿从树杈上散去。 见风使舵。 元霜呜咽着哭:“永礼,永礼。” 她伸出了那双孱弱的手,梨花带雨:“永礼,快,我的肚子好痛啊。” 再怎么不近人情,她腹中也是怀着他的骨肉,一个箭步冲过去:“你怎么了?” 元霜趁势装着柔弱靠在永礼宽厚的胸膛上,指着在那苦瓜脸的凌宛之:“永礼,她……她才进永和宫就和我示威,她的猫差点儿抓伤了我的脸,适才她又打了芳嬷嬷,打了满宫的奴才,她还推了我。” “叫太医!”永礼截断她的话:“你先别说话,先看看孩子怎样。” 元霜心里温暖如流水,连连点头,哀怨的愈发凄凉了。 打横将元霜抱起,她紧紧的搂着永礼的脖子,偏过头冲着凌宛之勾出一抹挑衅的笑意。 箭步走了几步,永礼忽地回头,冷箭的眸子狠狠的瞪着凌宛之:“你给我跪着。” 说罢,转身回屋。 太医来了。 好在孩子没事儿,只是开了些安胎的药汤。 但……凌宛之似乎遇上大事儿了。 当处理好永和宫的事儿,永礼踱步出来时发现凌宛之如一株倔强的常青松站在那儿屹立不倒。 他记得让她跪着。 今日,凌宛之已然触及了他两次逆鳞了。 脚下生风,永礼大步朝她走近,声音沉厚:“本王让你跪着。” “不跪!”凌宛之昂着头。 “放肆!”永礼怒了:“敢忤逆我。” 雪球儿泛着害怕的呜咽声,无论怎样也要先替雪球儿着想,凌宛之不想解释,只是淡淡额开口:“可不可以让太医治我的雪球儿。” 细细的喵喵叫让永礼蹙眉,垂下头,那胖胖的猫怎的这么狼狈。 本在心中酝酿出的‘可以’在吐出口的那一瞬居然变成了‘不可以。’ 凌宛之觉得他薄情,心狠:“好,我自己治它。” “谁允许你走了?”永礼拦住她,扯住她的袖袍,箍住她的手腕。 她可真瘦,而且肌肤很凉。 “滚回你的偏殿跪着去。”永礼在她冷若冰霜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将她狠狠的甩开。 凌宛之恨意灼灼的瞪了他一眼,抱着雪球儿去偏殿了。 跪着,好,跪就跪。 雪月‘噔噔噔’的跟去。 “你等下。”永礼叫住了她。 * 琉璃殿。 风卷残云云卷兮,香炉袅袅有人鸣。 院内的秋千搭好了。 没有雕梁画栋的奢华,没有磅礴大气的架势。 小山,小水,小花流。 娥娥理红妆,纤纤抬素手。 藕荷色的刺绣荷花旗装将琉璃丰丽冶姿的身材衬托的愈发完美。 她唇色朱樱一点。 她水眸幽若明月。 她秀眉好比远山。 玉面淡拂,回眸一笑百媚生,清新脱俗的气质恍若天边的仙女摇曳在云卷儿之上。 牵牛花。 紫色的、粉色的、黄色的、橙色的爬满了琉璃殿漆红色的围墙上,恍若大自然赐予的画卷。 捏着秋千的缰绳,琉璃歪着脑袋数着常青松前的菱形墙,数了好几个菱形格子的她就有些眼花了。 殿外。 秋葵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娃娃脸上全是汗水,那双眸子晶晶亮,从她的表情上琉璃能看出来有大事儿发生。 “喝点水,瞧你急的。”琉璃的小脚抵在了地面上,秋千稳稳的停住,她捧起晾着的茶盏递給秋葵:“怎么?难不成后面有狼追你?” 呼啦啦的喝了一大杯,琉璃笑着她的没出息又给她续了一杯。 总算解了渴。 “格格,比狼追奴婢还恐怖呢。”秋葵猛地坐在地上,扇呼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格格啊,永和宫出大事了呢。” 茶盏的茶水溅出了一些溅到了琉璃的手背上。 轻轻的摩挲掉,但肌肤上还是有些热意,琉璃漫不经心的晃着秋千:“能有什么大事。” 其实,今早她就听说了凌宛之和永礼的冲突。 本想着去慰问一番,但又害怕落人口舌。 宫中口舌嘈杂,她现在又处于敏感期。 微垂的睫毛昭示着她现在颇有些复杂的心。 并非因为那是永和宫。 而是凌宛之。 那女子和自己的性子差不多,都不喜宫中这束缚的环境。 只是,琉璃打小生活在宫中,她习惯了也能适应,更能忍耐。 可凌宛之不同,初来乍到,定会惹祸。 在宫中,她没有什么朋友,一直孤单,小心翼翼的生活着。 忽然有些担心她。 秋葵巴拉巴拉的说:“格格,早上回去后,慎郡王就让侧王妃去了偏殿住,那偏殿多久没人住了,又脏又乱的,后来啊,奴婢听说侧王妃的猫四处玩不小心冲撞了王妃,王妃大怒就把那猫给扔到了水缸里,听说啊,那猫差点儿淹死啊,侧王妃知道以后就跟王妃起了冲突,闹的永和宫人仰马翻的,后来慎郡王赶来了,很生气,惩罚了侧王妃。” 那颗心沉入了海中,这番话让琉璃为之一振。 果不其然,凌宛之吃了苦头。 “王妃遇上侧王妃可有好戏看了。”秋葵乐呵呵的说。 啪嗒。 秋千上的人儿没了。 摇晃的秋千打到了秋葵的头。 转头一看,琉璃跑去膳房捧着一碗食盒朝外走去。 “格格,格格,你去哪儿啊?”秋葵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追了出去:“你怎么把我给你煲的汤拿走了啊。” 琉璃顿住步子:“你不许跟着去。” “格格。”秋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要去哪儿?要去私会白学士吗?” 朝秋葵的额头上狠狠的弹了下:“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私什么会,我要去看看凌宛之。” “啊?”秋葵瞪着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上前摸了摸琉璃的额头:“格格,你没发烧吧?你去看她做什么?你们又不熟悉,再说了,那可是龙潭虎穴啊格格,王妃在,若是被她发现定要挖苦格格一番了。” 不理会她的头头是道。 琉璃挽着食盒:“说够了没?” “没。”秋葵果断拽住她的袖袍:“格格,你不能去,若是白学士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她蹙眉,这白瑾泽往她身边安插了个小内歼啊,她笑笑:“那就让他打死你吧。” “格格,你好残忍。”秋葵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格格,你去不大合适。” 她低着头,小声地说。 琉璃明白她的意思,毕竟她和永礼曾经不清不楚的。 “身份上来说永礼是我的哥哥,新嫂嫂进了宫,我去探望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琉璃说服自己,也说服着秋葵:“恩,就是这样,我走了,不许跟着我,敢跟着我,晚上不准你吃饭,你就去吃野草吧。” 她颓了。 春天的寒不同于冬天。 冬天是落落大方的寒,能把你的肌肤吹成一片枯竭的草原。 春天是畏畏缩缩的冷,悄悄的钻进的你的骨头里疼痛入骨。 指尖冻的有些泛白,琉璃捏着食盒战战兢兢的走上了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青石板小路。 她需要穿过一些假山,需要路过一些连廊。 直到看到阳光下那巍峨的宫殿才会停住脚步。 琉璃殿是偏的,太阳不怎么光顾, 永和殿不同,阳光扬扬洒洒四季常照,曾经,琉璃说以后要把花全都搬到你这边来晒。 那也只是曾经。 永和殿破天荒的安静。 不过还是能够嗅到这里发生了一场‘动乱’。 因为那满地的残花昭示着一切。 凌宛之,好一个倔强的女子。 好在偏殿离正殿有些远。 灌木树丛长的愈发的高了,能够暂且遮挡住琉璃的身躯,猫着腰,琉璃跑到了偏殿。 雪月在那儿‘吭哧,吭哧’的擦地。 “你家侧王妃呢?”琉璃拍拍雪月的肩膀。 雪月吓了一跳,以为是元霜,见来人,眼睛一亮:“四格格,你怎么来了?” 把手里的食盒举了举:“我来给你主子送参鸡汤的。” “主子在里面跪着呢,格格,主子恐怕不能喝了,慎郡王发火了,不让主子吃东西,只让她跪着。”雪月心疼自家主子:“王妃好卑鄙,陷害主子说差点儿弄掉她腹中的孩子。” 元霜阴险歹毒琉璃是知道的。 叹了口气,她让雪月在门口放风儿,她悄悄的进了内殿。 地上冰凉,还有些灰尘未来得及打扫。 凌宛之双腿弯曲,腰板挺直跪在那里,不吭声,不皱眉,雪球儿蔫蔫的趴在那里,全身湿漉漉的。 “侧王妃。”琉璃柔声叫了她一声。 宛之回眸:“怎么是你?” “我来看你的。”琉璃笑笑。 “来看我的笑话?”宛之倔强的问。 知道她性子倔,信不着宫里的人儿,琉璃不和她一般计较,径直来到她面前,将食盒拆开,味美的鸡汤味儿随即飘散:“我是来送鸡汤给你喝的,适才我听我的宫女说了这边的事儿。” “为何对我这么好?”凌宛之的确有些饿了,但是无奈嘴巴硬:“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琉璃勾唇:“我不是黄鼠狼,也不是鸡。” 青花瓷的瓷勺儿舀了一口乳白色的汤:“趁热喝。” “不喝。”凌宛之有些小情绪,别过头,想了想,道:“四格格,你们的事儿我也听说过不少,你可别利用我来讨慎郡王的恩宠,我不想被人利用。” 哧。 琉璃破唇而笑:“你是这样想的?” 凌宛之摆出一副‘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的样子看着她。 “你误会了。”琉璃浅兮笑兮:“我心中有深爱之人,但绝非是慎郡王。” 她愣了愣。 这个四格格的感情太复杂,她弄不懂。 于是,凌宛之嘲笑着说:“也对,慎郡王那德行也就王妃那德行的喜欢。” 看来凌宛之对永礼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侧王妃不喜欢慎郡王么?”琉璃擎着那碗汤。 其实凌宛之对琉璃没多大的意见,接过那碗汤吹了吹,道:“喜欢?我凭什么喜欢他?我们初次见面,我可不信那一见钟情,更何况,我对他的印象特别差,喜欢不起来。” “那也要好好相处啊。”琉璃劝道,视线落在雪球儿上:“雪球儿怎么了?” 凌宛之有些难过的闭了闭眼:“王妃弄的,我想请太医也不让,也不知能不能活了。” “你若是信我,我把雪球儿抱回去如何?”琉璃摸着雪球儿干涸的发灰的毛:“等它好了,我再还给你,现在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它呢。” 喝了一口鸡汤,凌宛之放下瓷碗,抱起雪球儿:“没什么信不着,这宫里,好像只有你不那么招人嫌。” 琉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抱着雪球儿打算离开,想了想,没法儿放心:“你别太倔,慎君王吃软不吃硬,你若跟他对着干,他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凌宛之没心没肺的‘喔’了一声儿。 琉璃离开。 雪球儿瑟瑟发抖的窝在她的怀里。 不想从正殿穿过,琉璃打算从假山那边跃过去。 匆匆而来,匆匆而走。 一头撞上了一堵人肉墙。 * 落花有情,春风无意。 藏书阁上窗花影影绰绰的投射在白瑾泽恍若谪仙的俊脸上。 如雕刻般分明的完美侧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朗目疏眉,流光溢彩。 琼林玉树如轻风的气质挥洒的淋漓尽致。 负手而立。 淡淡的面香夹杂着枫叶老先生的声音辗转而来:“瑾泽,臭小子,傻笑什么呢,快过来吃面。” “师父辛苦了。”一碗面,一个荷包蛋,翠绿的葱花。 “臭小子,就会说客套话。”枫叶老先生拉着他过来:“快坐下先把面吃了,为师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这面为师做的不多,等会儿吃完了你就去跟琉璃过生辰。” 今日是白瑾泽的生辰。 但他想和琉璃一同过。 干巴巴的笑了笑,白瑾泽面露窘色,一根长长的面条迅速的吞入腹中。 看他猴急的样子,枫叶老先生笑:“去吧。” “是,师父。” 原本他是不想过这个生辰的。 每次过生辰都会想到自己的娘亲。 辛苦的生下他,没过过一日好日子就撒手人寰了。 心里苦涩,难过,生辰对他来说说不上是个什么情绪。 今日,他许是只想趁着这个借口去找琉璃。 食盒里一些糕点是他特意准备的。 跟着枫叶老先生参与制作。 放了些他收集的一些干的桃花花瓣儿,想同琉璃一起享用他的口味儿。 想让她慢慢的融入到他的生活里去。 藏书阁穿过琉璃殿需要路过梅花园。 在这儿,他们有过许多的交集。 牵动着他们的情愫。 秋葵像一只小老鼠似的缩头缩脑的在琉璃殿门口张望着,喃喃自语:格格怎么还不回来呢,怎么还不回来呢。 “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忽地,白瑾泽那如泉水般清澈恬怡的声音响起。 她石化了,僵硬的转过身:“白白白,白白白……” 白了半天她都没白出来。 看着她焦灼的舌头要打卷儿的样子,白瑾泽淡淡地替她说出后面的话:“学士。” “哦哦哦。”秋葵敲了敲脑门:“白学士,对,白学士,白学士你来干什么?” 他清眉一簇:“这才几天就不认识自己真主子了,格格呢?” “格格?”秋葵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格格,格格在殿内呢吧。” “你现在怎么做事的,格格在干什么都不知?”白瑾泽觉得今日的秋葵十分奇怪。 不管她。 大步流星朝内殿走去。 袖袍忽地被人拽住,一回头,始作俑者是秋葵。 “你干什么?”白瑾泽有些不悦。 秋葵一咬牙,一跺脚,一股上战场赴死的味道:“四格格不在。” “什么?”白瑾泽惊愕的看着秋葵。 “四格格不在。”秋葵硬着头皮又说了一边。 白瑾泽的食盒落在地上,呼了口气:“去哪儿了?” “去去去。”秋葵指来指去,指来指去:“去去去……去了永和宫。” 四格格啊,千万不要怪奴婢啊。 要怪只怪白学士的气场太强,奴婢不敢说假话啊。 话音才落。 白瑾泽如一阵龙卷风迅速的消失在了琉璃殿。 四格格,你保重吧,秋葵为你默默的祈祷。 * 若是问琉璃最恨皇宫的什么。 那么莫过于这些一座座的假山。 假山是作歼犯科的好地方, 能够阻碍所有的视线。 现在。 琉璃恨不得自己练就着一身绝顶神功,只要河东狮吼一声就将面前的假山推倒。 酒。 漫天的酒味儿缠绕在空气中。 让稀薄的空气多了一些窒息,永礼不知在这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多久了。 适才她一出来就遇见了他。 他一直在这儿等着她,捕捉她。 “永礼,我要回去了。”琉璃和他对峙了许久。 他默不作声,那双深邃的眼眸狠狠的盯着琉璃。 “琉璃殿有谁让你这么着急回去。”永礼纠缠不休。 “谁也没有,我只是来给侧王妃送汤的,适才你也看到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咄咄逼人呢。”琉璃的怀里还抱着雪球儿,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生怕永礼的畜生劲儿发作了会将雪球儿摔死。 她现在的姿势很难受。 雪球儿挂在她的手臂上,她的另一条手臂撑在永礼的胸膛上。 半边身子松松软软的贴着,远远望去,姿势暧.昧至极。 “给她送汤?”永礼觉得好笑又奇怪:“为何给她送汤?是不是想我了?恩?告诉我琉璃,你若是说你想我了,我就立即休了她们,让你当我的王妃。” 他真的是胡闹!而且自作多情! “你有病,叫个太医来看看你吧。”琉璃涨红着脸,真的不想过多的和他纠缠下去了。 掐住了她不盈一握的小腰,疼的琉璃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喝多了怎的这么禽兽,缩紧了身子,永礼拉着她靠着自己:“是啊,我病了,而且病入膏肓了,我得了一种相思病,琉璃我知道你很想我,你还爱着我,我们在一起,你等等,等元霜生下了孩子,皇阿玛就会册封我为亲王。” 谁稀罕这些东西。 “我告诉你,我不稀罕,我给她送汤完全是觉得她很可怜。”琉璃大声的吼着,砸着他的胸膛:“不要丢人现眼了,你现在有了王妃,有了侧王妃,你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还想怎样呢?你就不能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么?” “我不能!”永礼猩红着眼睛,满口的酒气,脚下摇摇晃晃的。 忽地,他性情发作,扯着琉璃的手臂狠狠的将她摔在了假山上,磕的琉璃的后背好疼、 “你疯子!”琉璃骂他。 “谁不是疯子?”永礼瞪着眼睛看她,眼底全是哀伤:“白瑾泽么?对么?琉璃你怎会如此!你居然和他发生了那种关系!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怎么想的!你放着郡王不要,你去要一个小小的学士,我看你才是疯了!” 雪球儿哀嚎的叫唤着。 永礼的眼底迸发着嗜血的杀意,琉璃害怕,急忙将雪球儿揽在怀中:“神经病!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牵扯,让我走。” “走?”永礼呵呵的冷笑,指着假山外:“好啊,你走,走一个试试。”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五十八(第一更)非换不可 若是…… 琉璃毫不避开的盯着永礼那双暴怒的眸子。 他的眸子里有一团火,灼灼的烧着,烧的愈发的浓烈。 要将琉璃烧的融化了。 指着假山方向许是魔鬼,许是天使。 爱恨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箍住她的手腕,甚至能听到骨缝碎裂的声音。 琉璃一把推开他:“我会走的,谁也拦不住我!” “谁他妈让你走了!”彻底激怒了永礼心底的那根弦儿,疯狂的将她拖拽回来。 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给我回来,回来。”永礼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奋命的嘶吼着:“你想去找谁?恩?谁?白瑾泽么?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 他疯了。 彻头彻尾的一个疯子! “永礼,你混蛋!”琉璃被他摁住,肩胛骨要碎掉了:“你松开我,你弄疼我了。” “疼?”永礼嘲笑的看着她:“你也知道疼的滋味儿么?” 永礼握起她的小手拼命的朝自己的胸口上砸:“那我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疼?” 娶了元霜,他疼。 娶了凌宛之,他疼, 最疼的是失去的琉璃,将琉璃推向了别人的怀抱中。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琉璃吼着,逼着他认清事实:“事实上,我们那不叫什么关系,只是年少轻狂时的暧.昧罢了。” 女子最无情。 永礼算是明白了。 “什么叫有关系?”猩红的眼眸里忽地堆满了情.欲:“哦,我明白了,是指你和白瑾泽发生了那种关系么?” 被他羞辱的脸涨红。 将自己的自尊掏出来,血淋淋的摆在他跟前儿任他嘲讽。 “你别再说了。”琉璃吼的没劲儿了,颓唐的靠在那里。 永礼紧紧的贴着她:“好啊。” 危险的味道一寸寸的蔓延着:“好啊,琉璃,我就是太过怜爱你了。” “你想干什么?”警觉的琉璃忽地意识到什么,推搡着他。 掐住她水嫩的小腰,永礼那如狂风骇浪的吻席卷而来。 痛。 嘴唇被他狠狠的撕咬着。 一股子血腥味儿蔓延开来,侵蚀在两个人的舌尖儿上。 强势,涓狂的永礼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 琉璃要窒息了,真的要窒息了,抿着唇却被他撬开。 手,捏在他的肩膀上。 尖锐的指甲死死的抠着他的皮肉。 永礼忍住那疼痛。 忽地。 舌尖儿撕心裂肺的疼。 琉璃死命的咬住了他的舌头。 ‘嘶’的一声,永礼倒抽了一口冷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水。 她惊恐的拢着自己的披风,摇着头:“别这样,我已经够累了,别这样对我了。” 说着说着,琉璃缓缓的蹲下。 “你走吧。”永礼的头脑清醒了一些:“走,趁我还没后悔。” 听及。 琉璃如受大了大赦,疯狂的狂奔。 卷着风,拂着青丝,琉璃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雪球儿也像逃命似的跟在她后面跑。 跑不动时一口咬住了她的裙裾。 垂下头,毛绒绒的小东西可怜巴巴的仰着小脑袋看着她。 “差点儿把你忘了。”琉璃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弯下腰将它抱起来:“我们回去。” * 开满迎春花的御花园。 嫩黄嫩黄的花瓣儿如毛毛细雨洒在了空中。 淡淡的馨香卷在每个人的鼻息里。 湖边没有那么清澈。 那深绿色的浓重的苔藓张牙舞爪的趴在鹅卵石上。 形色各异的鹅卵石如穿了一件件春天的衣裳, 鱼儿。 红的,橙的,金黄的鱼儿在湖里游的欢畅,时不时的露出脑袋吐出一个个圆溜溜的泡泡在藏在湖中去。 凹着的树根上有着一圈圈的树结。 白瑾泽一袭白色的披风,披风下那条笔直的长腿有些颤抖,收紧的拳头捏着的是满满的怒火,一拳砸在了树上。 方才那一幕灼灼的刺伤了白瑾泽的眼。 他们怎么总是纠缠不清。 这感情,剪不断,理还乱。 他不想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琉璃,琉璃,你没事儿往永和宫跑什么? 生怕唯恐天下不乱么? 今日是他的生辰。 是他过的最糟糕的一日。 小时,别的小孩子过生辰时,他总是眼巴巴的羡慕极了。 别人有爹,有娘。 他只有和他娘相依为命。 有时,白瑾泽多问一句爹的事儿,他娘就会偷偷的掉眼泪。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问了。 他不想让娘心疼。 长大后,他渐渐的懂得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 他的家不幸福。 他的心有些结扣。 不敢去触碰感情这个东西。 几年来,他冷漠异常,淡然若风,一直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有时,他如一只神秘的狮子,潜伏在森林之中,眯着眼睛打着盹。 有时,他如一头暴怒的老虎,能够卷起惊涛骇浪,操控整个森林。 攥着食盒的手青筋凸起。 撇开食盒的盖子,盖子的第一层就是纷嫩的桃花饼。 大掌抓起桃花饼狠狠的攥着,桃花饼很是松软,不过片刻就被他抓成了碎沫儿。 扬起。 扬在了空中。 那些桃花饼细细碎碎的成了桃花花瓣儿落下,落在他雪白的披风上,落在他的青丝上,落在他的长睫上。 他的嘴唇发紫,全身气的直哆嗦,他恨不得现在冲到永和宫把永礼杀了! 但他不能。 现在,所有的一切还未尘埃落定。 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湖水哗啦啦的窜动个不停。 白瑾泽将食盒‘砰’的扔在了湖里。 水花四溅。 食盒在湖面上挣扎了几下,随即稳稳的沉了下去。 心中的怒气总算消了一些。 浮起的杂草被他踩在了脚下,他大步流星朝藏书阁走去。 * 一口跑三跑,一跑看三看。 生怕喝多了的永礼会头脑发热追上来。 总算,总算看到了挂在漆红色墙上的匾。 琉璃殿。 从未觉得如此的亲切。 秋葵在门口来回的踱步,当看到神色慌张,脸色惨白的琉璃,那颗心回到胸膛了:“格格,你怎么才回来啊,吓死奴婢了。” “怎么了?皇后来了?”琉璃问。 “没。”秋葵道:“白学士来了。” “喔。”琉璃漫不经心的应着,随即反应过来,惊措:“什么?瑾泽来了?” “是啊。”秋葵小声地说。 琉璃拍了拍脑袋:“他是不是走了?” “是啊。” “呀,我去找他。”琉璃一溜小跑。 秋葵那话还未来得及吐出来,格格啊,白学士已经知道你去永和宫了。 袅袅轻音似人间天籁,回声淌过流水,穿越高山,落在那风情万种里,穿越湖水,落在那樱花漫溪里。 凭窗独倚。 白瑾泽白洁光晰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那乌黑清澈的眸子深深的塌陷着,瞳仁泛着迷人的光泽,那浓密的眉总是喜欢轻轻的蹙着,似乎填满了许多的心事,高蜓的鼻梁折射出来迷人的阴影,绝美的唇形轻轻的抿着,无一不显示出他清若谪仙的尊贵和光芒。 寒凉如冰的萧在他唇边吹的百转千回。 凄凉的眸子望着阁窗外。 闪来一缕娟秀的玉影。 萧声,间断了些。 转瞬即逝,箫声再次扬起。 “瑾泽……”琉璃喘着,呼吸有些粗重,饱满光洁的额头上蕴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淡淡的瞟了琉璃一眼。 白瑾泽垂下眸子,没有理她,兀自将那一曲吹完。 萧,握在手心里。 晶莹剔透的萧上泛着凉意。 “四格格有事?”白瑾泽不咸不淡的问,透着一股子疏离感。 轻轻的掀起眼皮。 琉璃的唇瓣儿破了,还残留着永礼蹂.躏的血丝,脖子上还有一些红色的印记。 这些东西无疑是一枚炸弹,刻在白瑾泽的胸膛里随时引爆。 眸底闪过温怒。 白瑾泽攥了攥拳头,别过头去。 “瑾泽,你……”琉璃察觉到白瑾泽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慢声细语的,声音恍若才出锅的糯米:“秋葵适才说你去琉璃殿找我了?” 秋葵这个大嘴巴。 闻言。 白瑾泽云淡风轻的掀起眼皮,又云淡风轻的说:“路过。” 路过? 这话琉璃一点也不信。 藏书阁和琉璃殿的距离和方向可不是可以能路过的。 ‘哧’的一声,琉璃干巴巴的笑了出来。 白瑾泽蹙眉:“很好笑?” “没,不是。”琉璃收敛了笑容。 因为今日的白瑾泽太过于严肃了。 “不好笑就不要笑。”白瑾泽骨节分明的长指拿起一个干净的帕子,将萧从头至尾细细的擦拭了一遍,指腹上染着萧的凉意,但是萧很快却又被白瑾泽指腹释放出来的温度熏热了。 这足以证明了白瑾泽的火气有多么的大。 “瑾泽你怎么了?”琉璃就算脑子再不灵光也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儿。 “我能怎么?”白瑾泽顿了顿,将萧珍藏在了自己的盒子里。 转过身,眼底一片漠然:“四格格很闲?若是闲就回去,我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琉璃约莫心中也有些愧疚感。 毕竟她私下和永礼见面了。 捏着自己的脸,那双杏眸泛着星光的亮。 咧开嘴,酒窝乍现,唇红齿白,像一个小尾巴似的缠在白瑾泽的后面:“是不是要整理书?要不要我帮你啊?” “不需要。”白瑾泽神情淡淡,整个人恍若才从冰冷的地窖里出土,全身上下冷的哪有一丁点儿人气儿啊。 琉璃愣了愣,有些尴尬:“瑾泽你为何对我这么冷淡?” “白某从来都是这样。”白瑾泽不咸不淡的说。 推开她,绕开她,迈着长腿来到摇椅前,窝进去舒适的坐好。 摇椅轻轻的摇着。 白瑾泽的长指捏着眉心,闭目养神,完全把琉璃当做空气一般。 琉璃的清香味儿混杂着白瑾泽独特的味道让他们有些窒息。 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互拥抱。 “白瑾泽。”琉璃几乎是跑着来的,可是却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你总是这样阴晴不定的,你有脾气,难道我就没有脾气么?” 闻言。 白瑾泽的长指稍稍一顿,没作声,继续听她的抱怨。 她跺脚的声音,她喘息的声音,细细的,一丝不落的全部都钻进白瑾泽的耳朵里。 “你对我热和的时候我就要跟着你热和。”琉璃义愤填膺的掰着手指头指着他的‘种种罪行’:“你对我冷淡的时候我就要受着,我还要问着你,我还要哄着你。” 琉璃,你做了错事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吼。 一口气噎在那儿。 心,吱的一疼。 “你不娶我也就罢了,你还这么欺负我。”琉璃拐弯抹角的提到了这个问题上。 女子,在乎的是桢洁名誉。 跟了一个男子,一辈子,人和心都是他的了。 沉默如金的白瑾泽终于出声儿了。 声音低沉如鼓,长指挡在眉眼前,露出那双清澈却寒意十足的眸子:“娶,娶,我会娶你,满意了?” 如此勉强的话让琉璃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就那样被撕成了一片片。 “白瑾泽!”琉璃摇着他的摇椅。 他头晕目眩的闭上眼睛。 “我不要你娶我。”琉璃口是心非,十分愤怒的说。 呼。 白瑾泽从来不会哄女子。 动的情,抛的心他要自己一片片的捡起来,拼凑回来。 感情里最没用的四样东西。 分手时的悔恨,不爱后的关怀,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和低情商的善良。 白瑾泽的觉得自己占了后两个。 分手,没想过。 不爱,不可能。 “行。”白瑾泽点头。 现在,他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是爆棚的。 女子的思想是无法理喻的。 行也不行,不行也不行。 难道真的要像南宫逍遥所说的,不管什么事儿,都要抢着先认错吗? 不行。 他一是一,二是二。 在他眼里,有些事他可以无限的纵容琉璃,宠溺琉璃。 若是可以,将自己的心掏给她都行。 但是,感情上,他决不允许出现一丁点儿差错。 眼睛里不容沙子。 沉默了许久。 沉默到能听到尘埃落在地上的声音。 白瑾泽顺着指缝瞧了瞧琉璃。 她满含泪水的看着自己。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盛满委屈,盈盈玉坠的泪珠儿要滚落下来了,就连她卷翘的长睫也拦不住。 吧嗒。 落下了。 故意当着白瑾泽流泪来薄情他对自己的怜爱。 有时,琉璃真是让他又爱又气。 总是被她的小模样大动,但是他的确十分愤怒。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白瑾泽决定给她一次机会,薄唇轻抿,说出的话冷情却难动:“你今日去哪儿了?” “……”琉璃怔了下。 眼圈的一颗泪珠儿滚在长睫上,眨眨眼睛,吞吞口水。 她就那样看着白瑾泽,白瑾泽似乎不知道她今日究竟做什么去了。 那,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呢? 琉璃的大眼睛咕噜的转着。 咬着嘴唇,玉指来回的搅弄,这些小动作全被白瑾泽看在眼里。 “我……”琉璃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眉眼弯弯,尽量让自己装的自然一些:“我去御花园散步了。” 白瑾泽的心‘咯噔’一声。 “然后呢?”他沉沉的问。 “然后……”琉璃犹豫了下道:“然后我就回去了。” “回哪儿去了?”白瑾泽的提到了喉咙口,那希冀慢慢的消失:“嗯?” 他加重了浓浓的尾音,示意琉璃不要说谎。 琉璃不自然的笑了笑,红口白牙的说胡话:“我回琉璃殿了啊。” 那最后的希冀彻底烟消云散,白瑾泽的清眉一簇,眉宇间尽是失望:“琉璃,你回去吧。” “我回去?”琉璃的心有些虚了:“为何?我想在这儿陪着你。” 她的确很思念白瑾泽。 随着日子的推移,琉璃对他的爱愈发的深了。 情绪随着他的情绪而推移。 “不用你陪。”白瑾泽淡淡的说,从摇椅中起来,摇椅轻轻的晃,白瑾泽摁住了摇椅,淡漠而又疏离的看着琉璃。 当着自己的面居然可以这么流利的说谎。 “我……” “你走吧。”白瑾泽迈着长腿径直将门推开,春风卷来,掀起了琉璃细碎的刘海儿:“我有些累了,想歇着了。” 琉璃抬着碎步犹豫不决:“我……” “走!”白瑾泽吼了一声。 她吓的肩膀一哆嗦,来到白瑾泽面前,红着眼睛看着他:“白瑾泽我讨厌你。” “走!”白瑾泽再次吼了一声,抚着额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委屈极了。 才想离开,白瑾泽忽地拉住她的手腕,箍的她好疼,轻轻的蹙着眉头。 白瑾泽叹了口气,让她自己‘死’的明白。 顺手抄起一个铜镜塞到琉璃手里。 将门阖上。 白瑾泽的心就像绞尽了血肉一般。 无力的靠在门上,白瑾泽难耐的捏着眉心。 捏着铜镜,琉璃忘记了照,一路跑回了琉璃殿。 路过青石小路时。 一些宫女看到她惊愕的看着她随即跪下,神情奇怪。 琉璃只觉得万分疑惑,当那些宫女们离开后,她端起铜镜照着自己。 “呀。”琉璃也万分惊愕:“我这是怎么弄的啊。” 拍了拍脑门:“永礼。” 琉璃那张脸臊的发红。 白瑾泽定是看到了,这么明显若是看不到才见鬼了呢。 唇瓣儿都破了,脖子上还有红色的印记。 难怪白瑾泽这般生气。 她想回去解释。 脚步才迈出去又怯怯的收回来。 回想着他适才怒火中烧的样子,琉璃一下子颓了。 等他消消气再说吧。 * 永和宫偏殿。 雪月为了让凌宛之住的稍稍舒服一些,紧赶慢赶的收拾了出来。 整个偏殿虽然没有主殿那般雍容华贵,那毕竟是屹立在永和宫。 多多少少还是别致一些的。 三个时辰了。 凌宛之整整跪了三个时辰。 这三个时辰,凌宛之一声不吭,不说累,不说苦,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空空的食盒被雪月收起来,生怕被别人捞到什么把柄。 “主子可真可怜。”雪月拿着抹布自言自语。 “你主子喝了那么一大碗鸡汤还可怜?”永礼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声音如来自地狱的撒旦。 雪月立刻跪下:“奴婢见过慎郡王。” “你主子呢?”永礼问。 “在,还在跪着。”雪月道。 推开雪月,永礼大步流星的朝内殿走去。 凌宛之倔强的跪在门口,腰板挺直,那双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前方的某处,薄唇抿着,似乎很不服气的样子。 呵,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骨气的女子呢。 ‘砰’的一声,永礼将雕花木门踹开。 原本以为会吓到凌宛之。 但是她只是回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别过头跪着。 丝毫不把永礼放在眼里。 “是不是偷懒了?”永礼故意找茬儿。 “慎郡王如果不瞎的话就不会说出这番话。”凌宛之不惧他,反驳道。 永礼皱眉,满身的酒气飘着。 “胆子真大,居然敢跟本王这么说话。”永礼大步来到她面前。 凌宛之哼了一声。 “鸡汤喝饱了,有劲儿跟本王对着干了,是不是?”永礼蹲下与她视线平齐,细细的看了她一眼,还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美人儿。 捏着她的下颌:“本王在跟你说话!” 凌宛之瞪着他。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对,怎样?”凌宛之干脆落落大方的承认:“慎郡王只是说让我跪着,并没说不让我吃东西,喝东西。” 闻言。 永礼低低的笑,轻轻的擎起巴掌在她的脸蛋儿上拍着:“行,跟本王对着干,你就不怕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她冷冷的笑:“慎郡王怕是太自作多情了,自打我知道我要入宫后早就料到了我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永礼一时无言以对:“好不好过都是你自己决定的,对我这么冷冰冰的,本王怎会对你的日子好过。” “难道慎郡王还想让我讨好你?”凌宛之微微抬起下颌问:“那我办不到,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自尊心和面子全部被她践踏。 永礼火冒三丈的捏着她的下颌:“凌宛之,你说什么?不喜欢本王?” “对。”凌宛之道:“你最好休了我,我看你不顺眼,你看我也不顺眼,休了我,我们皆大欢喜。” 想要自由? 永礼唇角勾着,涓狂的笑:“你想要自由?本王偏偏不给你,就在这儿好生呆着吧,你一辈子都不能出宫。” “我看着你就觉得恶心。”凌宛之恨透了他。 “你说什么?”永礼才想松开她,一瞬被她的话激怒了:“你有胆再说一遍。” 树影沙沙作响。 两个人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鼻尖儿上。 凌宛之倔强的红唇如鲜血:“我说,我看着你就觉得恶心,生平第一次遇到你这样卑鄙的男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不就是仗着自己生在皇家,你若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你什么都不是!” “闭嘴!”永礼揪着她的头发:“我想弄死你!” “弄死我更好。”凌宛之瞪着他,毫不示弱。 她想出宫,想回将军府,想捉小鸟儿,想抱着她的雪球儿逛集市。 冷冷的笑,永礼鄙夷的看着她:“放心,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卑鄙!”凌宛之气的胸膛起伏。 打量了她一圈,视线落在她起伏的xiong上:“谁允许你穿这一身的?到了宫中难道不知道穿旗装?” 她哪有时间换。 更何况她不想穿那个蹩脚的旗装。 松开她的青丝,搓了搓指腹,永礼拍拍手,一脸涓狂不羁的样子:“来人啊,给侧王妃换上旗装。” 雪月推门而进:“慎郡王,这……” 那些守在门口的奴婢们进来:“是。” “我不换。”凌宛之倔强的说。 “非换不可!”永礼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五十九(第二更)该滚的是你 你是我的春夏秋冬。 春天,愿意陪你耕耘。 夏天,愿意陪你避暑。 秋天,愿意陪你丰收。 冬天,愿意陪你看雪。 独倚拦窗,琉璃在宣纸上写下了这样四句话。 淡淡的墨香味儿让她伸长了鼻子,嘟起小嘴儿吹了吹,好不容易将宣纸上的墨汁吹干了,杵着下颌。 秋葵抱着擦干的雪球儿站在旁边,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也看不懂:“格格,你写的是什么啊。” 琉璃杵着笔墨,毛笔上蘸的墨水一下一下的全蹭在了小脸儿上,她还丝毫没察觉,笑的羞涩:“我不告诉你。” 秋葵抬头看了她一眼,忍住笑意:“奴婢想,一定是写给白学士的情书吧。” “什么情书?”琉璃一撅嘴:“才不是呢。” “那是什么?”秋葵挠挠头还真信了。 琉璃看她不识字,大摇大摆的用笔的在宣纸上点着:“我写的啊,我写的是你要好好听话,不许惹我生气,否则打你屁.股。” “啊?”秋葵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不会吧,格格,你居然敢这么对白学士。” 敲着小脑袋,琉璃轻咳一声,昂着下颌:“有什么不敢的,去,你现在就把这封信拿给他,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那白学士会不会一气之下打死我啊。”秋葵可知道白瑾泽厉害。 虽然平日里沉默如金,但是发起火来特别的恐怖啊。 “肯定不会的,你是我的人,他不敢动你。”琉璃傲娇的说。 将宣纸折起来,琉璃塞到她手里:“好了,带着这份骄傲的使命去战斗吧,把雪球儿给我。” 雪球儿跳到她的梨花桌上。 临走时,秋葵将铜镜摆在她跟前儿:“格格,照照镜子吧。” 说着,秋葵一溜烟儿跑了。 “什么啊。”琉璃端过镜子。 镜子里的花脸猫不是她又是谁。 秋葵觉得自己就像是江湖门派上的歼细。 完全充当信鸽的角色。 这边传传话儿,那边送送信儿的。 未是冬季却让秋葵感受了大雪纷飞的寒冷。 藏书阁怎的天寒地冻的呢。 ‘吱嘎’一声,秋葵推开了藏书阁的门。 岁暮天寒的感觉迎面卷来。 秋葵差点儿打一个哆嗦。 “白学士。”秋葵小心翼翼的探个脑袋看来看去:“白学士?” 无人应。 莫非是出去了?秋葵想。 ‘啪’的一声,脑袋被人砸了下。 “谁啊?谁打我。”秋葵捂着脑袋四处找人。 白瑾泽衣袂飘飘的从她身后出现,手里把玩着长萧:“我,怎么?要找我拼命。” 秋葵一窘:“奴婢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事儿?”白瑾泽冷哼:“现在跟着四格格身边做事,胆子都开始变大了。” “奴婢没有。”秋葵赶忙表忠心:“白学士,奴婢还是得听从你的命令。” 毕竟,每次都是白瑾泽给她银两。 再怎样,白瑾泽才是金主啊。 “听从我的命令?”白瑾泽似乎很不中意这句话,骨节分明的长指敲着长萧上的孔:“那为何不把四格格看住了,我说没说过让她少往永和宫跑,你这是在给我找麻烦还是在给我添堵?” 他的声音扬高了。 秋葵跪下:“奴婢错了,可奴婢也没法子啊,四格格毕竟是主子,而且四格格性子倔强,奴婢怎能看得住四格格啊。” “起来吧。”白瑾泽也不想为难她:“你来做什么?报信?她又去哪儿了?” 琉璃一天天也不让白瑾泽省心啊。 “没。”秋葵摆着手急忙解释:“没有,四格格在宫中可老实呢,逗雪球儿玩呢。” “雪球儿?”白瑾泽蹙眉,那又是个什么。 秋葵看他一脸茫然无措,又死要面子的样子,上杆子解释着:“雪球儿是侧王妃的猫,那猫啊被狠毒的王妃差点儿折磨死,四格格好心就跑去帮她照顾猫,就把猫抱回来了,所以啊,四格格根本不是存心想去找慎郡王的,定是半路碰到的。” 她极力的为琉璃辩解着。 “不用替她解释。”白瑾泽不吃这一套:“她连门都不该进。” “是是是。”秋葵连连点头。 白学士,你是天,你是地,你是未来的神话。 “你就是来跟我解释这些的?”白瑾泽斟了一壶茶幽幽的喝着。 秋葵摇摇头,从袖袍里取出来一个折的跟方块儿似的宣纸,想递给他,又讪讪的缩着手腕:“白学士,你看了可千万千万不要生气啊,格格的性子你也知道,总是一时想不开的。” 白瑾泽愣了愣。 琉璃究竟写了些什么? 难不成是诀别信?竟然让秋葵这么恐慌。 “她写了什么?”白瑾泽修长的长指夹起那封折起的宣纸。 “白学士还是自己看吧。”秋葵不忍直视啊。 慢条斯理的拆开宣纸,看到上面的字,白瑾泽忽地笑了。 见状,秋葵惊讶坏了:“白学士,你怎么被四格格气笑了呢,四格格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在气头上啊。” 白瑾泽疑惑的看着她:“你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知道啊。”秋葵道。 “说来听听。”白瑾泽笑,从秋葵的神情来看就知道琉璃定是跟她说谎了。 人多眼杂。 白瑾泽捏着纸条来到木桌前。 用火折子将烛台点燃。 白纸凑到火苗前,迅速的吞噬掉。 秋葵咬着牙说:“上面写的是你要好好听话,不许惹我生气,否则打你屁.股。” “……”白瑾泽顿住,指尖差点儿被火苗烫到,他随即扔掉,搓了搓指腹,指腹上染着一些黑灰。 这小琉璃,真是愈发的顽皮了。 “恩。”白瑾泽从嗓子里哼出来一个音节:“很好。” “白学士。”秋葵怯怯的脚。 “告诉她。”白瑾泽挑了挑清淡的眉眼:“我不同意。” 得。 这俩人算是杠上了。 秋葵屁颠屁颠的回去了。 送信使者啊。 * “慎郡王。”几个宫女捧着崭新的旗装来到永和宫偏殿。 织云瑾料子的旗装,对襟马甲,鲜亮的粉红色上面似是染着一层淡淡的芍药花图案。 收拾干净的偏殿让永礼的心情愉悦了些。 凝着满脸都写着抗议二字。 宫女拖过来一张楠木刻祥云纹路的椅子服侍着永礼坐下。 阁窗前的窗纱倒映着梨花树的影子。 “给侧王妃换上衣裳。”永礼涓狂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 今儿,非要将她这拧的不能再拧的臭脾气给板过来。 他要让她知道,永和宫究竟是谁说的算。 “是。” 几个宫女怯怯的上前,客客气气的说:“请侧王妃换旗装。” 凌宛之傲然的眸子冷冷的:“不换。” “侧王妃。”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一脸的为难。 听及,永礼怒火腾腾,‘啪’的拍在木椅扶手上:“看我干什么,她说不换就不换?永和宫你们听谁的?直接脱。” 凌宛之怔了下,全身上下写着不乐意,推开那些宫女:“慎郡王,你一点也不君子,你给我出去,我自己会换。” “晚了。”永礼道,长指在空中摇了摇:“给她换。” 她情急之下想拿出小鞭子,永礼一脚踹着木椅,一手将她的鞭子抽走。 没有了鞭子的凌宛之如同断了羽翼的鸟儿。 宫女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声‘得罪了,侧王妃’就开始扒她的衣裳。 永礼将鞭子折成了两折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臭毛病,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三下两下的。 那衣料破碎的声音乍现。 凌宛之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她穿着嫩黄色的肚.兜,脖子上戴着一块儿璞玉,映衬着她的肌肤愈发的光滑白希。 不经意的一瞟,永礼瞧见了她美好的惷光。 眼神微动,别过头,把玩着鞭子,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的。 他可以没感情,但是自从和元霜发生过肌肤之亲后,永礼就爱上了那个滋味儿,但是与感情无关。 适才,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永礼只觉得全身血液沸腾。 一定是喝多了的原因。 永礼这样安慰着自己。 凌宛之挣扎的特别厉害,直想用衣裳蔽体。 “侧王妃您就配合一下吧。”那些宫女们也是左右为难。 现在,凌宛之就剩下小裤和肚.兜了。 “你们出去。”沸腾的血液终于在体内引爆,永礼声音低沉的对她们说。 命令不敢违抗。 宫女们说了声‘是’就退出了,并有眼色的把门阖上了。 凌宛之虽然脾气硬,性子冷。 但是,她毕竟是个不折不扣的黄花大闺女。 第一次在一个男子面前暴露自己的身子。 永礼颀长的身躯被阳光照射在地上,拖的他的影子长长的。 他一袭深灰色的斗篷,如暗夜的魔鬼。 迈着步子,永礼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阳光一点一点被永礼高大的身躯掩盖住。 就连映照在凌宛之脸上的阳光都变成了阴影。 他的武功高于凌宛之的三脚猫功夫。 凌宛之怎敢轻举易动。 朝后退着,后面是凉的墙,后背的蝴蝶骨撞在后面,又冰又疼,凌宛之一边惧色的看着永礼一边伸长手臂去取地上的衣裳。 忽地。 眼疾手快的永礼一脚踢开了她所有的衣裳。 就连崭新的旗装也被他踢开。 他想干什么? 不想让自己换衣裳吗? “神经病把衣裳给我,我自己换。”凌宛之见好就收,闻到了永礼的酒气。 “现在想着换了?”永礼嘲讽的笑:“方才想什么呢?你不是要跟我对着干?看我们谁硬。” 凌宛之不懂男子的情.欲。 但永礼眼底的如野兽的神情让她为之一振。 “慎郡王,你别过来。”凌宛之的声音倔强中带着点‘好说好商量’的味道。 他就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胜利在握的感觉,这种掐住宠物喉咙的感觉。 她愈不让自己靠近,永礼就愈想靠近。 凌宛之的胸口起伏着,她不怕疼,不怕死,怕的是自己今儿被慎郡王给羞辱了。 她还没有做好一个侧王妃的准备。 惷光无限,刺激了永礼的眼睛。 那灼热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的某处。 没想到这个冷美人儿娇媚起来如此的迷人。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凌宛之那张脸浮起了滴血的红:“不许看,不许看。” “矫情。”永礼冷哼:“你是侧王妃,你要清楚自己的本分和身份。” “我们之间需要尊重。”凌宛之掩着自己的胸口。 “尊重?”永礼鄙夷的看着她,凌宛之的唇都抿成了一条线,但是眼神还是冷冷的。 他就不信给她弄不热。 扯过她纤细的手腕,永礼如一头睡醒的狮子,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带着酒气的热气喷洒在凌宛之的鼻尖儿上:“今天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尊重!” 说着,永礼的大掌箍住了她不盈一握的小腰,另一只大掌扯碎了她的小裤。 凌宛之羞愧的闭上了眼睛。 “知道怕了?”永礼十分得意凌宛之的表情。 下一刻。 永礼残暴的将自己的长指刺进了凌宛之软.腻的花.园里。 “唔……”凌宛之痛的尖叫,整张脸瞬间苍白如纸,嘴唇咬出了鲜血。 好疼啊。 怎么会这么疼。 眼眶里残留着眼泪。 他的唇角是残忍的,得意的笑。 凌宛之愤怒的双手扒住永礼的肩膀在他的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来缓解自己的疼。 从未觉得时辰那么漫长。 结束后。 永礼将长指拿出,指尖上染着凌宛之的处.子之血,凌宛之臊的别过头去。 真可笑,没想到自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失去了桢洁。 他拿出一个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掉,看着凌宛之依旧倔强却强忍的痛楚的小脸儿就觉得痛快。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永礼拍拍她的脸蛋儿:“自己换上旗装,明儿一早去给王妃请安。” “你滚!”凌宛之咬牙切齿的说。 一夜未眠的凌宛之病怏怏的。 好不容易从深夜挨到了白日。 她穿着那身庸俗的粉色芍药花的旗装,发髻上插着玉翠鸟珠簪子,雪月陪着她来正殿拜见元霜。 这也代表着永礼将她临.幸了。 来到门口,谁知芳嬷嬷将她拦下了声称王妃在外有事要办。 凌宛之只好当她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这时,一个宫女前来招呼芳嬷嬷:“芳嬷嬷,王妃平日用的是哪种茶来泡脚?奴婢分不清了。” “愚蠢的东西。”芳嬷嬷骂了那宫女几句跟着过去了。 雪月扶着凌宛之。 她强忍着下.面的痛,靠在墙上。 谁知却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这声音不止是元霜的声音,还有皇后的声音。 她们在说什么。 凌宛之竖着耳朵细细的听。 隐隐约约提到了琉璃。 琉璃。 因为这个名字对她的意义比较特殊,所以凌宛之听的格外认真。 “皇额娘,琉璃那个小践人还是缠着永礼。”元霜声音愤怒。 “元霜,这个你不用担心,琉璃,恐怕是留不得了。”皇后阴毒的说。 听及此。 凌宛之的心翻天倒海的惊愕。 什么叫做留不得了?难道她们想对琉璃做些什么? 就在她还想听一会儿的时候,芳嬷嬷朝这边赶来。 凌宛之急忙站好。 一刻钟后,凌宛之入了正殿给元霜请安。 她拿着王妃的架子给了凌宛之几句下马威,凌宛之心里装的都是琉璃的事儿,像一个棉花似的就那么听着。 元霜也拿她没法子,说了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回到偏殿的凌宛之想着怎么搭救琉璃。 “雪球儿是不是还在四格格那?”凌宛之捧着一碗粥用勺子来回的搅弄。 现在她的脑袋如同这乱糟糟的米煮成了一锅粥。 “是啊侧王妃,要不要奴婢抱回来呢?”雪月问。 凌宛之把碗放在桌上:“不用,我亲自去。” “啊?”雪月惊讶的摁住她欲起的身子:“侧王妃,你不能去啊,这几天慎郡王心情不大好,若是知道你来回乱溜达的话我们又该惹麻烦了。” 提到永礼就讨厌。 凌宛之冷冰冰的脸上浮了一层冰碴子:“怕他干什么。” “奴婢觉得慎郡王好凶。”雪月耸了耸肩。 “再凶又不是大老虎。”凌宛之垂下头,疼痛的感觉还在她心里蔓延:“去,把我披风拿来,我们去一趟琉璃殿。” 雪月‘喔’了一声儿磨磨蹭蹭的来到梨花架前取下她的披风:“侧王妃,我们赶紧走吧,可别人慎郡王抓着我们,现在他还没下朝呢。” 两个人来到琉璃殿。 雪球儿在琉璃的那张雕花长塌上舒适的趴着呢,毛绒绒胖乎乎的小爪子里还捧着一个毛线球儿,时不时的咬了一口。 “雪球儿?”凌宛之温柔的唤它,只有在雪球儿面前才会这么温柔。 雪球儿一愣。 两个小耳朵一竖。 两个小爪子一倒腾。 爪子里的毛球儿掉了。 那双如浩瀚星空的眸子看向凌宛之,‘唰’的亮了,‘噌’的一声飞奔到了凌宛之的怀抱里。 在她怀里腻歪的耍贱。 “哎呦小玩意,是不是惹祸了?淘气了没?看你把四格格的香塌都弄乱了。”凌宛之温柔的训斥着它。 雪球儿‘喵喵’的叫唤着。 “你家格格呢?”凌宛之摸着它的绒毛问秋葵。 秋葵笑呵呵的端茶:“四格格去给老佛爷上香了,一会儿就回来。” “不在啊?”凌宛之有些失望,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侧王妃要不要等一等?”秋葵问。 凌宛之才想答应时,雪月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侧王妃,我们赶紧回去吧,大臣们都下朝了,慎郡王要回永和宫了。” 怎的这般快。 没法子,凌宛之想给自己少找一些麻烦,抱着雪球儿回了永和宫。 果不其然。 前脚才进偏殿,永礼紧接着跟进来了。 “你去哪儿了?”他声音不温不火带着危险。 “出去散步了。”凌宛之现在不想得罪他。 雪球儿那么一个庞然大物怎能不会引起永礼的注意。 “你去琉璃殿了?”永礼不给她面子,直接了当的戳穿了她。 因为上次他亲眼看到琉璃抱着她的猫。 凌宛之愣了愣,将雪球儿藏到自己身后生怕永礼把雪球儿摔死。 “我去抱雪球儿了。”凌宛之落落大方的说。 “不会让宫女抱来?”永礼狐疑的看着她:“你和琉璃之间何时变得这么好了?还是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凌宛之觉得他有妄想症,干脆不理他。 “我明白了。”永礼凑近她:“你进宫之前已经打听好了我的事情,所以你故意接近琉璃,从而达到讨好我的目的,希望我能够宠爱你,是不是?” 话落。 凌宛之毫不客气的将玉枕往他身上摔:“你有病吧,谁想得到你的宠爱了,我恨不得你现在休了我,要不我休了你?” “滚。”永礼捡起玉枕想砸她,但想着她那么柔弱干脆扔到了一边儿。 “该滚的是你!”凌宛之指着门口。 永礼指着她说了一句‘好样儿’的夺门而出。 见他离开,雪月懊恼的跑过来:“侧王妃啊你怎么总跟慎郡王吵架呢,既然嫁了他就要好好的留住他的心啊。”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六十可以闭嘴么 留? 凌宛之轻轻的笑了,捏着雪球儿胖乎乎的小爪子摇啊摇:“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有靠自己才行。” “侧王妃,不能这样想啊,现在我们就是要靠着慎郡王。”雪月揉着凌宛之的肩膀劝道。 ‘啪’的拍下雪球儿的脑袋:“不靠,休了我才好。” 雪月无奈的叹气,过一会儿问:“琉璃是不是和白学士?” 雪月点头:“是啊。” “喔。”凌宛之应着。 她细细的想了想,琉璃是小女儿家,就算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她,她除了暗暗苦恼又能怎样呢。 白瑾泽是一个能文能武,能力深厚的人。 若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他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吧。 想到这儿,一个念头在凌宛之的内心滋生着。 * 慎郡王在凌宛之那儿吃了一肚子的瘪。 跑到假山这边散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坤宁宫一个小宫女徐徐朝这边赶来,见着慎郡王急忙拂下身子:“慎郡王原来在这儿呢,真是让奴婢好找呢。” 大好的时光被破坏掉了。 展开蹙起的眉眼,在宫中,他不能将自己的神情展露无疑,犹为是在皇后面前,包括皇后宫中的人。 在宫中,只能带着一个伪装的人皮面具。 “怎么了?”慎郡王抬眼看了她一眼,因为是皇额娘宫中的人所以他不敢甩脸子。 小宫女盈盈一拜:“回慎郡王,皇后娘娘有请。” “我知道了。”永礼疲惫的应着随着那宫女去了坤宁宫。 来到了坤宁宫。 雕梁画栋,繁花似锦。 三鼎香炉萦绕着袅袅的烟雾。 泛着独属于皇后的,尊贵的蜜合香的味道。 “儿臣见过皇额娘。”皇后悠哉的坐在那张贵妃长塌上。 “起来吧。”皇后慢条斯理的将薄毯子挥开,摸了摸自己的凤冠:“永礼,过来,皇额娘要跟你说点事儿。” 使了一个眼色。 坤宁宫的宫女,太监们纷纷退下。 “皇额娘有话不妨直说。”永礼就知道皇后唱这么一出子戏肯定有事儿。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享受着她现在的雍容华贵,而且也不想失去。 “皇额娘请讲。”永礼恭谨道。 宫里谁不知道他是个十足的大孝子。 “那个侧王妃……”皇后那双凤眸晶晶亮,探着脑袋问:“你满意么?” 闻言。 永礼的脸色一变:“皇额娘问这个做什么?” “皇额娘听永和宫的小宫女说你在偏殿呆了许久,还看着她换衣裳了?过后又把那些宫女们全撵出去了。”皇后春风笑意:“是不是喜欢?” 暂且抛开凌宛之的傲然性子不说,这个女子只要能管住,能收住她儿子的心就成。 虽然元霜是正妃,也是皇后亲自挑选的,但是她并不满意。 因为元霜管不住永礼的心。 让永礼心心念念着琉璃。 就连圆.房这事儿也是采取了非常手段才达成的。 在皇后心里,一个女子若是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的话也真是个废物了。 但没想到凌宛之居然在第一日就拿下了永礼。 这可真是好事儿,凌宛之是将军的女儿,这说明他以后登上的太子之位的路途着实很顺利啊。 “谁说的?”永礼否认:“皇额娘不要听风就是雨的,儿臣没有。” 皇后只认为他是害羞:“行了,皇额娘不问你了,元霜现在有着身孕,不能侍候你,让侧王妃侍候你也挺好的。” 侍候? 永礼在心里默默的冷笑,她不把自己气死就算不错了。 “但是!”皇后娘娘话锋一转:“你不许再和琉璃有任何瓜葛,元霜若是生下了这个孩子,你就是亲王,明白么?” 亲王。 这个位置太过诱人了。 “皇额娘。”永礼攥紧了拳头,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皇额娘,若是将来我当了太子或是皇后,我要迎娶琉璃。” 话落。 皇后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杏目圆瞪:“你说什么!” “儿臣要娶琉璃!”永礼的脸火辣辣的疼,皇后的护甲刮在他的脸上似乎有一条血印。 皇后全身气的颤抖,站起身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三鼎香炉:“你想气死本宫,本宫告诉你不允许娶琉璃。” “为什么?”永礼一脸的不解,三步两步奔到皇后面前:“皇额娘,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儿臣不知道么?皇阿玛的精神状况现在愈来愈奇怪,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听及,皇后的脸色青了红,红了青,然后变白:“你……你胡说些什么。” “皇额娘,你是不是要害死皇阿玛?”永礼定定的盯着皇后看,她眼底细微的表情根本逃不出来他的掌控。 皇后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 她的神情已经昭示了一切。 “皇额娘,你怎这样,那是我的皇阿玛啊。”永礼整个人都如泄了气的球,他瞪大眼睛要朝外奔:“我要去……我要去告诉皇阿玛。” 闻言。 一时情急的皇后‘扑通’跪倒在永礼的腿边,抓着他的缎靴:“永礼,你这是想逼死你的皇额娘吗?” “皇额娘你这是干什么。”永礼也跟着跪下。 皇后使出了苦情计:“永礼,皇额娘这一辈子都是为了你啊,皇额娘受你的皇阿玛一辈子的冷眼,你皇阿玛现在容不下本宫,难道你忍心让皇额娘去死么?再说了,你皇阿玛的身子也不行了,皇额娘也是为了让你皇阿玛以后走的时候不那么痛苦啊,难道你希望在你皇阿玛临走之前还不立太子之位么?现在贵妃掌管六宫,马上要挤掉皇额娘了,到那个时候,你还想当皇上?你做梦,皇上定是六阿哥啊。” 皇后的每一句话都直击要害。 永礼的瞳孔收缩,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好,你去告诉吧,让你皇阿玛处死皇额娘,然后连带着把你的郡王也弄下来。”皇后放手,起身,摘掉了凤冠:“这个皇后总归也是空壳子,现在我就让给贵妃。” 永礼嗜权如命,心,猛地动摇了:“皇额娘你这是做什么,儿臣怎会想伤害皇额娘呢。” “永礼,你要理解皇额娘的苦心啊,皇额娘没有害你的皇阿玛,只是想让他把太子之位给你,皇额娘是为了你好啊。”皇后苦口婆心的说。 “可是……可是琉璃。”到现在,永礼心心念念的自然还是琉璃了。 皇后忽地摁住永礼的手,瞪大了猩红的眸子,一字一句的打击他:“永礼,不是皇额娘不让你娶琉璃,而是你真的不能娶她。” 话,流出的满是惊涛骇浪:“因为,琉璃是皇上的亲生骨肉,她和你是有血缘关系的啊!” 流不完的心头血,滴不完的心头泪。 爱了许久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永礼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到永和宫的。 一路上跌跌撞撞,跌跌撞撞,心,都走丢了。 * 凌宛之偷偷来到了藏书阁。 换上了宫女的衣裳,披着大大的斗篷,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敲门声让在小憩的白瑾泽愣了下,随即开门。 见到来人为之惊讶,恭谨道:“侧王妃造访不知何时?” “白学士,我有要事找你,不知可以进屋一谈?”凌宛之眉眼清清,但是能看出来有些着急。 白瑾泽早已听闻了她大闹皇宫的事迹,也知道她和琉璃最近姣好。 闪开身子,阳光洒在藏书阁清幽的地面上。 凌宛之扣着斗篷钻了进去。 白瑾泽阖上门。 主人之道的斟了一壶茶,细细的茶叶在水中游来游去:“侧王妃请用,阁中简陋,茶叶也不是十分可口,还望侧王妃不要介意。” “无妨。”凌宛之接过茶盏喝了起来。 茶叶如同白瑾泽的人一般,清清淡淡,唇齿留香。 “今日我来是有要事相告。”凌宛之将茶盏当暖炉抱在手心里:“今日我去给王妃请安时听到了皇后与她密谈。” 闻言,白瑾泽捏茶叶的长指僵了僵:“谈了什么?” 凌宛之看到他的后背僵硬就知道今日来对了:“皇后要对琉璃杀之而后快!” ‘啪’的一声。 茶叶盒滚在桌上,骨碌了几圈停下来,茶叶染在了指腹上,留着满满的茶香。 该来的,迟早要来。 但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皇后定是留不得琉璃了。 白瑾泽僵硬的转过身,没有疑惑,看了看凌宛之,点点头,声音平淡但是有些颤抖:“多谢侧王妃前来告诉我这一消息。” “恩。”凌宛之没有多说些什么:“看得出来你很关心琉璃。” 他沉默。 “既然你知道了我就回了。”凌宛之扯出一抹笑意起身要走。 “慢着。”白瑾泽唤住她。 凌宛之止住步子:“白学士还有事?” 长指在自己的长萧上轻轻的叩着,白瑾泽清寡的眼皮轻掀:“侧王妃今日特来相告,白某感激不尽,今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侧王妃可以提出,白某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侧王妃。” 闻言,凌宛之想了想,道:“现在还没有,那……白学士就先欠着我吧。” “……”白瑾泽一愣:“好,恭送侧王妃。” * 偏殿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永礼仰躺在那张如枫叶般颜色的梨花长塌上望着门口等着某人的归来。 半盏茶的时辰。 门被推开。 雪月嘀嘀咕咕的:“侧王妃快进去,别让慎郡王发现了。” 话落。 屋内飘飘荡荡传来永礼低沉的声音:“干什么坏事了不能让本王发现。” 两个的脚步一致的后退。 “你怎么来了。”相比起雪月的恐惧,凌宛之落落大方的推开雪月让她‘逃命’,自己揭开斗篷迈进了内殿。 将门阖上,阳光断绝。 “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又去哪儿了?”永礼上下打量着她。 凌宛之冷冷的笑:“本来想着溜出宫玩玩结果发现不太可能就跑回来了。” “你倒是敢说实话。”永礼冷哼一声。 “有什么可说谎的。”凌宛之坐在长塌上喝茶,不管永礼:“难不成要受你们永和宫的刑罚后才说实话么?” 永礼来到她跟前捏起她的手腕,茶盏洒在她的裙裾上,烫的她轻呼:“你以为说了实话就不会受到刑罚?” 真是卑鄙。 “要杀要剐随你。”凌宛之甩开他的手腕,视线划过他脸上的伤痕冷冷的笑,心里暗骂着活该。 看她不软不硬的德行永礼拿她没法子,将她推到一边儿,凌宛之一个栽歪躺在了塌上。 难道这禽兽又要祸害自己。 想到这儿,凌宛之毛骨悚然。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永礼的脑袋躺在她的大腿上,闭上眼睛,指了指自己被皇后的护甲划伤的脸:“给我弄点草药上上。” “且。”凌宛之傲慢的推了推他:“谁弄的找谁去,四处沾花惹草还得让我上药,我没那么闲。” 永礼握住她的手腕:“皇额娘弄的,我没沾花惹草。” 说着,空气中浮现了尴尬的气息。 适才那话,永礼好像在同她解释。 “跟我说什么。”凌宛之瞪了他一眼:“关我何事。” “上药吧。”永礼疲倦的说。 凌宛之取来草药盒子替他上药。 一塌,二人。 看起来似乎多了些和谐。 * 夜晚。 烛光、月光、星光交映在树荫下,让夜色显得幽沉、朦胧、迷幻,大地如同被春纱笼罩着。 夜空如无边无际的大海。 而白瑾泽一袭白色的斗篷恍若海里划船的人儿。 冷漠,淡然,清寡,谪仙。 卷起的微风吹动他的长睫,肌肤上浮着一层寒冰,那双瞳仁和月亮的光辉交相辉映。 暗夜席卷而来。 映照在光滑的地面上。 那三鼎的冰冷香炉内是残余的灰烬。 熏香被火烧灼后就会成为灰烬。 白瑾泽不想成为灰烬。 隔着窗阁薄薄的窗纱。 烛火由远至近溢满了白瑾泽的瞳孔。 来了。 威武的宫女宫人们队伍缓缓停下。 “皇后娘娘早些歇息吧。”宫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们也歇着吧。”皇后道。 推门那扇尊贵的宫门。 皇后揉着眉心踩着花盆底来到内殿。 花盆底踩出来的‘嗒嗒’声映射在坤宁宫的大殿里。 点了火折子,坤宁宫稍稍亮了一些。 皇后朝内殿走去。 吊在雕花顶的帐幔轻轻的浮动着。 似乎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在那伫立着。 皇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揉揉眼睛,那个白影儿居然还在。 “啊……你是谁?”皇后低声尖叫:“来人啊,有刺客。” ‘咻’的一声儿。 白瑾泽眉眼一抬,漾出了波光粼粼的凉意,忽地长指弯曲,隔空点.xue。 皇后如定住一般在那儿不动弹了。 帐幔后,白色的衣袂飘飘的来到皇后面前。 那声音如空影,飘渺的让人捕捉不到:“皇后娘娘尽管叫,如果不怕把所有人都招来的话。”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皇后觉得身子一僵,特别想开口说话。 白瑾泽泰然自若的在她面前晃悠着。 “可以闭嘴么?”白瑾泽冷冷的问。 皇后愤恨的瞪着他。 “皇后娘娘不必这么瞪着我。”就算皇后气的五孔冒烟,白瑾泽也能保持淡定:“你若是这样不友好,那我们接下来没法好好谈。” 闻言,皇后松了口气。 “想明白了?”白瑾泽怡然自得的看着她:“皇后娘娘这些年坐镇六宫定是凭着这聪慧的头脑。” 不理他的讽刺,她眨着眼睛。 白瑾泽隔空点.xue将她解开。 “白瑾泽,你来本宫的宫中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皇后怒气冲天,怎的没人拦住他。 “你的侍卫们实在是太蠢了,就让我这么悄无声息的进来了。”白瑾泽幽幽的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皇后看着他。 白瑾泽太不简单了,真是深藏不露啊。 “白某到此其实是想问问皇后娘娘最近是不是很忙?”白瑾泽公然的挑衅,坐在皇后的凤椅上:“需不需要白某调一些人来完成皇后的大计。” 闻言,皇后懵住了:“你……你……你……” “我什么?”白瑾泽挑眉:“我怎么知道的是么?” 皇后看着他。 “我怎么知道的皇后就不要管了。”白瑾泽左手搭在右手上:“皇上宫外留情,格格流落民间,后又认回,这的确让皇后很不爽,所以皇后想要斩草除根,杀之而后快。” 她栽楞到凤椅上:“你究竟是谁?” “我是白瑾泽,殿阁大学士。”白瑾泽淡淡道:“皇后娘娘不必惶恐也不必惊讶,俗话说,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永和宫你安排了歼细?”皇后瞪大眼睛。 “皇后娘娘怎么理解都行。”白瑾泽口吻清凉:“我们来聊聊琉璃。” 皇后冷笑:“没想到你这么爱她。” “皇后娘娘不要总想着用人命来解决事情。”白瑾泽凉幽幽的如鬼魅:“难道就不怕七月十五恰逢鬼节时那些人命来找皇后娘娘索命么?” “你别吓唬本宫,本宫不怕。” “喔。” 想了想,皇后现在对白瑾泽有些畏惧,觉得他深不可测:“想让我放过琉璃,我有条件。” “说说看。”白瑾泽悠悠的说。 现在皇后虽然一点点的落入他所设计的圈套中,但是他要把她‘折磨’的疲惫了再狠狠的掰掉她的爪牙。 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朝堂上的人已经逐渐朝他靠拢,而且一些重臣已经知道了她和太傅之间的苟且之事。 比如……凌将军等。 她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让她离开皇宫,永世不能认祖归宗,你不是喜欢她么,好,你娶她,让她永远离开皇宫。”皇后一脸的阴狠,一脸的恨意。 “还有么?”白瑾泽问。 他求之不得,正希望能把琉璃带走,让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皇后现在阴差阳错的把琉璃当成是皇上的亲生骨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他就可以愈发放肆,迅速的来完成自己的计划了。 “不得让他当你的妻。”皇后眼里恨意浓浓,攥紧了拳头:“她的娘亲身份卑贱,在宫外勾.引了皇上,生下了她这么个私生女,我要让她的女儿一辈子都当别人的妾。” 白瑾泽的手握在自己的长剑上,恨不能现在就杀了她。 她这般羞辱自己的娘亲。 “皇后娘娘,人在做,天在看,你说这番话可真是天理难容。”白瑾泽的眉毛叛逆的扬起,眼底一片淬冷:“微臣怕是做不到。” 皇后笑,张狂的笑:“做不到?白学士,你会做到的,本宫现在想想你说的话有道理,本宫要留着她,让她明白明白,有些时候,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笑吧,你现在笑的愈是猖狂,今后哭的愈发痛苦。 只有自卑的人才会用这种法子来抵消自己的自卑感。 当年皇后被皇上逼迫的差点丢了六宫的皇后之位,要将那身份卑贱的女子娶回宫中纳妃。 若不是她千般万般的阻拦,想来她早已成为妾了,而且还是被打入冷宫的妾。 “老天有眼,皇后就不怕遭报应?”如一个伤口上的脓包,挑开后留下了脓水,丑陋的揭开了这一切。 而白瑾泽就是那始作俑者。 他会慢慢的,一点点的揭开,使劲儿恶心恶心皇后,让她撕心裂肺的疼。 皇后双手擎在空中,双臂展开,猖狂的大笑几声:“哈哈哈,报应?好啊来啊,本宫让老天报应我,来啊,尽管来,本宫不怕。” ‘刺啦’一道雪白色的刺目闪电划过天际映入在阁窗上。 那一瞬,映照在了皇后猖狂的脸上。 墨黑色的天空如被黑色的网牢牢的扣住似的,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所有所有的生物似乎一瞬消失殆尽。 生灵,没了气息。 呼吸,没了氧气。 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的将天空硬生生的撕裂了。 皇后惊的直哆嗦。 白瑾泽看着她惊恐的样子甚是满意。 幽幽的,如鬼魅的缓缓额飘到了她的面前。 皇后跌坐在凤椅上,脸色惨白,凤眸圆瞪,双手撑在那里。 白瑾泽那张脸恍若撒旦的耳膜,又恍若天边的谪仙,忽冷忽热,忽明忽暗,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后:“皇后娘娘,饭,不可以吃的太饱,话,不可以说的太满。” “白瑾泽,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皇后擎起长长的护甲指着他。 护甲上镶的红宝石闪闪发光,在白瑾泽眼底却是那般的讽刺。 “白某候着。”白瑾泽轻飘飘的说。 捻着步子。 步子那般沉重。 白瑾泽只听到偌大的脚步的回声儿。 天,下起了倾盆大雨。 豆大的春雨在空中如断了线的珠子。 恍若老天爷在哭泣。 白瑾泽擎着双臂望着天空。 那雨啊,真大。 大的淋湿了他的衣襟,淋湿了他的脸颊,淋湿了他的眼睛。 娘亲,你在天堂还好么? 孩儿不孝,让别人那般羞辱你。 皇后,咱们的仇恨彻底撕开了! 九曲长廊,青石板小路,假山,溪水。 许多许多。 忘记是如何走回去的。 没有雨伞,没有斗篷。 春雨,浇灌了干涩的土地,浇灌了寂寞的心。 却无法浇灭那熊熊燃烧的仇恨。 翌日清晨。 太监总管亲来下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缅甸王子一案,影响甚大,特,让殿阁大学士白瑾泽,四格格琉璃出宫处理。 皇上这道圣旨是一把双刃剑。 一来让白瑾泽处理这件事情来将功补过。 二来带着琉璃出去避一避。 因为皇后近日一直在撺掇着皇上给琉璃许配出去。 琉璃离开的前一日将凌宛之请到了琉璃殿作客。 瓜果梨桃,乳茶点心准备的样样齐全。 海清石琴桌上。 两双揉夷摆在桌面上。 琉璃盈盈的看着清冷的凌宛之笑。 “四格格笑什么”凌宛之捧着热乎乎的牛乳茶喝。 即使捂的严实,琉璃依旧能够看看她雪白的脖颈上留下的粉红色印记。 “看来你和慎郡王的感情不错。”琉璃笑道。 闻言,一向清冷的凌宛之忽地脸红了:“四格格好不正经,没事儿说这个做什么。” 女子再清冷,在面对男女之间的事儿也会变的害羞。 琉璃掩着帕子低低的笑:“羞什么,你是他的侧王妃,这些事本就理所应当。” “四格格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可就要回去了。”凌宛之一跺脚作势要走。 “别走啊,我明儿就要出宫了,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我呢。”琉璃拉住她的袖袍。 凌宛之哪是真的要走,只是作作样子吓唬吓唬她罢了:“说好了不许提他,我讨厌他,一个郡王没事就知道欺负我,哪有一个堂堂男子汉的样子。” 女子和男子就在这点上截然不同。 所以女子总是吃亏的那个。 “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琉璃捏起一块儿龙须酥,试探性的问:“一点儿也不喜欢?” 凌宛之点点头:“不喜欢,他总是来我这儿,王妃有身孕也不见陪着,这男人啊还真是不能靠着。” “慎郡王待你好就行。” “我倒是真希望他休了我,放了我。” “不会的。” 永和宫的事儿她也七零八碎的听说了不少。 元霜虽然有了身孕,但是也没见永礼三天两头的去看她,去照顾她。 相反的却是每夜都住在凌宛之的偏殿。 也许,久而久之,永礼会心动的吧。 在琉璃殿住了一夜。 临到睡觉前,琉璃让秋葵在外守着。 稀薄的烛光隔着帐幔映照在琉璃的香塌上。 玉枕边儿有一个小木盒子,琉璃打开,黄色丝绒的缎面儿上躺着一只泛旧的银锁。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何时了。 清晨。 黎明笼罩。 秋葵在宫中守着琉璃殿。 白瑾泽带着琉璃驾着马车赶出了宫。 此次,皇上并没有特令让他们隐藏身份。 驿馆一直空着。 知府大人得知他们前来早已命人打扫好。 收养的青儿病情稳定下来,小姑娘出落的愈发清秀了。 缅甸王子现在藏在哪儿谁也不知,只是时不时的出来闹事儿。 有人猜测缅甸王子是对琉璃死心不改想回来重新和亲。 有人猜测缅甸王子只是为了敲诈一些银两。 但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白瑾泽和琉璃知道。 当然,还有一个人。 想当初早已处理好的事儿,忽然崩开,这让白瑾泽不得不怀疑一个人。 杜千落。 是夜。 驿馆的烛火忽闪忽灭。 孤寂的针落可闻。 放眼望去。 一个人,也没有。 而另一边,却是吵的不可开交。 一面是冰,一面却是火。 绸缎庄的唾液横飞。 隔着门板,那些下属谁也不敢进。 “白大哥,你怎的把她给带来了。”杜千落毫不客气的指着琉璃的鼻子质问。 粗心大意杜千落全然没有看到白瑾泽结成冰霜的脸。 想绕过去,白瑾泽颀长的身子挡在她面前:“杜千落,你现在愈发嚣张了,我劝你跟我说实话,若是再说谎我今夜就把你撵出去。” “白大哥你不会舍得的。”杜千落满满的自信。 她闭口不提。 若是让白瑾泽知道她在缅甸王子一事上捣鬼,那么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白瑾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大步流星的来到门口。 ‘砰’的一声将门推开。 门外偷听的那些下属们被白瑾泽的淬不及防弄的翻了个身子,全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这个月的银两。”白瑾泽扫了他们一眼:“这么闲不如扣了。” “那个……那个。”他们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春风不刺骨,但刺心。 白瑾泽如一尊冷酷的雕塑一动不动伫立在那儿:“出去。” “白大哥。”千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当着琉璃的面,千落的颜面尽失。 “要么就说,要么出去。”白瑾泽给她两个选择。 千落气氛的瞪了一眼琉璃,指着她,妥协道:“让她出去我就说。” “她是当事人,要听。” “不行。” “滚出去。” “白大哥。” “我已经不想听了,我会调查。” “白大哥。” “1、2……” “白大哥我说,我说,让她留下听吧。”千落再一次妥协。 ‘砰’ 白瑾泽将门阖上,来到琉璃面前,摁着她的肩膀坐下。 千落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初我把琉璃救回来的时候不是答应了缅甸王子一个要求嘛,我答应他免费给他提供鸦.片,然后,谁知道那个缅甸王子居然找来了啊,他跟个神经病似的拿着我的五彩羽四处乱叫唤,我才不想理他呢,我就任由他去喊了,可谁知道,他竟然那么狡诈拿着我的彩羽去觐见皇上了,还编了那么多故事,真是太狡诈了。” “千落。”白瑾泽忽地打断她,盯着她闪烁的眸子看:“你是故意的。” “我没有白大哥。”千落眼神转悠的连连摆手解释:“那个缅甸王子怎么做怎么能是我所操控的了的呢,我又不认识皇上。” 白瑾泽踏前一步,眼神幽冷让千落不敢直视:“千落,我与你认识多年,我太了解你了,你之所以迟迟不出现,你就是想要激怒缅甸王子,让缅甸王子将此事桶到皇上面前,到那时,无论他怎么说谁都管不了,这也达到了你的目的。” “我……我哪有什么目的。”千落支支吾吾。 白瑾泽一语道破:“你的目的是逼迫缅甸王子发威重新迎娶琉璃,待他迎娶琉璃后你自然便会出现履行当时的承诺。”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六十一离‘狗\’远点 白瑾泽的睿智,她杜千落是知道的。 杜千落之所以敢这般正是因为她已经摸准了白瑾泽的脾气秉性。 想着以多年了解他的经验来试试。 没想到,还是轻而易举的被白瑾泽戳穿了。 但,没到最后关头,杜千落怎能承认。 干笑了几声,杜千落委屈的解释:“白大哥,我没有,这几日镖局这么忙,我一直在忙镖局的事情,而且江湖现在不安稳,你也知道的。” 说着,她故意避讳的看了琉璃一眼。 意思是让琉璃明白明白她和白瑾泽之间有许多秘密都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琉璃别过头避开她挑衅的眼神。 那些秘密,她琉璃不屑知道。 “那些事有你哥哥,你不要以为我不在宫外你就可以瞒天过海。”白瑾泽冷哼。 千落上前:“白大哥我也帮忙了,我抽不开身所以才让缅甸王子钻了空子,白大哥你不要怪我。” “你自己惹下的祸自己处理。”白瑾泽冷冷的说。 千落有些慌。 现在已经涉及到朝廷了。 而且杜千落也没想着缅甸王子能把事情闹的这么大。 将白瑾泽卷了进来。 毒药,威胁性命。 这可是大罪。 “白大哥,我错了。”千落认错。 白瑾泽捏着眉心,看了一眼趴在窗咎上看月色的琉璃。 冷漠如他:“今晚在你房间扎马步三个时辰,一刻钟也不许偷懒。” 闻言,琉璃张着大大的嘴。 白瑾泽好凶啊。 不过她始终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为何要惩罚呢? 杜千落没有耍脾气。 乖乖的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扎马步。 双脚稳稳的站在地上。 心里却是百般的委屈。 安静了些许。 “为何要惩罚她?”话一出口,琉璃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白痴。 白瑾泽忽略她的白痴。 坦然的面对她的白痴,回答着她的白痴问题:“因为她犯了错。” “可她是个女子。”琉璃扬起脖子。 他顿了顿,长指叩在自己的关节上:“要么你替她扎马步去?” “我不会。”琉璃撇撇嘴。 就算会,也不想去。 “你在这儿睡,我去别的房间。”白瑾泽的口吻很疏离。 “留我自己在这儿?”琉璃赶忙从窗咎前爬起来。 “害怕?”白瑾泽挑眉。 琉璃摇摇头:“不是。” “那就自己睡。”他扭头就走。 那日,琉璃当着他的面说谎,现在他还是有些介怀的。 “那个……那个……”琉璃‘那个’了半天也没‘那个’出来。 干脆踹掉绣鞋,光着脚丫颠颠颠的跑到他跟前。 白瑾泽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的小脚丫。 眉头蹙起,稍有不悦。 他才想说些什么,琉璃拽住他的袖袍,将两只光溜溜的小脚丫踩在了他的缎靴上:“好冷。” 仰着脑袋撒娇是琉璃对付白瑾泽的基本准则。 “穿上鞋子去。”白瑾泽冷漠的说。 “不穿。”琉璃软磨硬泡:“我就喜欢踩着你,你的脚背暖和。” 她白希的脖颈上,那粉色的印记消失了一些。 但白瑾泽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长指擎在她的脑门上。 戳了戳,直到戳出来一个小圈圈。 琉璃顶着他的长指满脸的疑惑。 白瑾泽推开她撒娇的小脑袋,声音沉沉:“离我远一些,我现在不愿意搭理你。” “还生气呢?”琉璃小声的问。 他也够沉得住气的。 既然知道怎么回事,还让她在他面前像个透明人似的说谎。 想想就觉得很尴尬。 “气什么?”白瑾泽明知故问。 琉璃转了转眼睛,指着自己的嘴唇:“这里。” “你喜欢被狗啃跟我没关系。”白瑾泽淡淡的说。 哧。 这醋劲儿。 把永礼比喻成了狗。 “好好好,以后不被狗咬了还不成么。”琉璃嬉笑着说,补了一句:“要不,我亲你一下补偿给你?” 白瑾泽满脸写着抗拒,疏离的不近人情,指腹挡在她柔软的唇瓣儿上,冷冷地说:“我怕你把狂犬疾病传染给我。” 这不还是在生气嘛。 “瑾泽。”琉璃摇着他的手臂。 “叫相公也没用。”白瑾泽脑子一热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琉璃眨眨眼睛。 这是白瑾泽在暗示她什么? 他一怔,有些羞涩,轻咳一声:“自己反省吧。” “你去哪儿?”琉璃一晃神,脚丫从他的靴子上掉了下来。 地上好冰。 琉璃将一只脚丫儿叠放在另一只脚丫儿上取暖。 白瑾泽的余光扫着她现在的德行。 有些想笑。 但是想着还是要在她面前树立‘威严’。 让她以后离狗远点。 板着一张面瘫脸走到她面前。 一把打横将她抱起。 嘿,有戏。 琉璃心里美哉美哉的。 纤细的手臂搂着白瑾泽的脖颈。 看着他长长的睫毛。 特想伸手去拨弄两下。 “老实点。”白瑾泽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 ‘啪’的一声把她‘摔’在床榻上。 琉璃揉着腰:“摔死我了。” “你皮糙肉厚的能摔死?”白瑾泽挑眉呛她。 谁皮糙肉厚? “我是细皮嫩肉。”琉璃掐了掐自己能掐出水来的小脸蛋儿。 白瑾泽哼笑:“哪儿都嫩,就脸皮厚。” 拐着弯儿骂她。 “白瑾泽,你回来。”琉璃招呼着想要下地。 推开门,白瑾泽颀长的身子靠在门框上。 好似一副水墨画。 指着她,口吻里芡着冷冷的警告:“被我发现你光着脚下地,我就砍断你的脚丫。” “那我穿上鞋。”琉璃一边说一边低头找鞋。 诶? 怪了。 “鞋呢?”琉璃叨咕着。 白瑾泽提起手里的鞋子晃悠:“这儿呢。” “还给我。”琉璃一个激动差点儿下地。 “砍脚。”白瑾泽道。 “把鞋子还给我。”琉璃伸手就要。 他隔空甩了一个空气砸在琉璃的手上,疼的她缩回手去:“再闹就把你脱光,让你哪儿都去不了。” “你欺负人。”琉璃抗议。 白瑾泽不以为然,将绣鞋拿走:“欺负的就是你。” 将门阖上,白瑾泽去隔壁的房间跟杜镖头商谈事情去了。 琉璃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翘着小脚丫,如花生豆的指甲泛着哑光。 忽地,隔壁的屋子传来一声响动。 “诶?谁?”琉璃竖着耳朵听,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千落啊?千落一个女子居然给她那么重的惩罚,还真是不人道。” 想着想着,琉璃的心就坐不住了。 千落是白瑾泽的妹妹。 其实她也不太想树敌。 要不…… 琉璃望着木桌上泡好的茶水发呆。 * 马步扎了一个时辰,杜千落还是能够坚持的。 她打小练武功。 这些根本不在她的话下。 她真正所生气的是白瑾泽对她的态度。 一个野种,一个被退婚的格格,一个血统不纯的格格。 她想不明白。 为何她的白大哥那么喜欢琉璃。 额头上涌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千落咬牙切齿的看着地面。 ‘当当当’ 轻微的叩门声让千落挺直了腰板儿。 她以为是白瑾泽前来。 门被一双手推开。 先是一双白希的小脚丫映入杜千落的眼帘。 她的心一阵阻塞。 紧接着,琉璃的玉影闪了进来。 她的手里还捧着一壶温热的茶。 茶香四溢。 “千落姑娘。”琉璃唤她。 抛开别的不说,杜千落身上这股子女侠的义气她还是很喜欢的。 她不希望自己与她为敌。 “是不是很辛苦。”琉璃尽量让自己的口吻显的友善一些。 但是琉璃却不知。 杜千落既然把她当成了情敌。 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在杜千落眼里都是挑衅。 冷冷的哼:“四格格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么?” “你想多了千落姑娘。”琉璃捧着茶壶来到木桌前给她斟了一杯水。 盈盈来到她跟前想蹲下递给她。 千落才想推脱,余光一扫,忽地看到琉璃在弯下腰的时候,从她的袖袍里调出来一个荷包刺绣袋子。 千落灵光一闪,佯装马步扎不稳跌在了地上。 她的裙裾挡住了那个荷包。 “千落姑娘你怎么了?”琉璃好心的扶住她。 “脚麻了。”千落道。 琉璃搀着她:“没事儿吧?要不要我扶你过去坐坐?” “不用。”千落甩开她的手:“我呆一会儿就好了。” 见琉璃还不走,千落有些不耐烦:“你还不走?若是让白大哥知道你在这儿,我又会受连累的,难道你还想让我扎马步扎它三个时辰么?” “哦那我走。”琉璃起身:“你自己没事?” “你走了我就没事了。”千落十分排斥她。 琉璃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 既然她这么厌恶,那不如离开。 琉璃的玉影才闪出去,千落急忙起身将门横插一道。 急急忙忙的将那个荷包拆开了。 再触及到荷包里的东西时,杜千落的眼睛一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千落将那个荷包谨慎的收了起来。 照例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扎马步。 唇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意。 老天爷,你这次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 三个时辰后已经夜深了。 惩罚的时辰到了,千落起来活动了下筋骨躺在长塌上闭着眼睛。 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 一刻钟后。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千落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门轻轻的被人推开。 不用想也知道。 来人是白瑾泽。 杜千落太过熟悉他了。 熟悉他的脚步声,熟悉他的呼吸,熟悉他的气息,熟悉他的一切。 烛台上的烛光忽闪忽灭。 白瑾泽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替她盖好被子。 将蜡烛熄灭。 而后,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的味道渐渐消失。 千落的心恍若流淌的血液,渐渐的耗干,一点防备也没有。 就那么,疼着。 她睁开眼睛:“白大哥,我好喜欢你。” 半个时辰后。 杜千落把握着时辰。 待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歇下时。 这张床榻上的人开始不安分了。 杜千落只穿着袜子,这样踩在地上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再加上杜千落会轻功,所以她恍若鬼魅。 空荡荡的连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杜千落知道白瑾泽今夜要和哥哥出去办事,所以她根本不担心琉璃会和白瑾泽同塌共枕。 杜千落猫着腰,不让自己的影子折射在纱纸上。 琉璃屋子里的烛光熄灭了。 这说明白瑾泽已经来过而后又离开了。 杜千落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从袖袍里取出了一小截熏香。 这个熏香无色无味儿。 只需要一缕青烟就能让人进入深深的水面。 隔着门缝让那缕烟雾飘了进去。 杜千落捂住口鼻。 过了一会儿,她推门进去。 琉璃泛着均匀的呼吸声。 阖上门。 她的手里握着匕首,缓步走到琉璃跟前儿。 透着月光,琉璃睡颜如玉,如一个安静的睡美人。 她美的不可方物,美的让千落嫉妒。 匕首泛着刺人的银光,杜千落的眼底燃烧着熊熊的妒火,恨不得一刀将她漂亮的小脸蛋儿给划的破了相。 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愤愤的瞪了她一眼。 杜千落将琉璃的荷包刺绣袋子捏在手里。 里面是银锁。 这可是她千辛万苦弄来的银锁。 琉璃,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抢走白大哥么? 你做梦! 将荷包放到了她的枕头下。 杜千落用匕首在她的脸蛋的半空中轻飘飘的划着。 就那样阴森森的站在她的床榻前看着她。 让人毛骨悚然。 翌日清晨。 白瑾泽黑着眼圈回到了绸缎庄。 困倦的他第一件事就来到了琉璃的房间。 拎着一袋小笼包,一叠小菜,白瑾泽敲开了琉璃的门。 屋内没人? 他直接推开。 琉璃裹在被子里睡的正香呢。 散落的青丝遮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脸儿,卷长的睫毛紧紧的贴着眼睑。 小懒猫。 白瑾泽把东西放到木桌上。 一口一口的把她吻醒。 “口水都蹭到我的鼻子上了。”琉璃含糊的说着,阳光晃眼,她微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儿。 “毛病怎么这么多?”白瑾泽捏着她的鼻子:“我肯来看你,你还不对我感恩戴德的。” 闻言。 琉璃忽地想起来白瑾泽好像不生她的气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转着。 观察着白瑾泽的表情。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昨夜去过千落那儿了。 果然。 噩梦总是该结束的。 睡醒一觉,起来照样能看到太阳。 琉璃的心情美极了。 伸出胳膊,揽着他的脖子:“抱。” “就会跟我耍贱。”白瑾泽嘴上说着,却热情的接受着她的拥抱和撒娇。 让软乎乎的身子撞到他的怀里。 这就是温暖。 这就是男子和女子之间的差别。 在他的怀抱里好暖。 琉璃有些不舍得爬出来,干脆撒撒娇,耍耍赖钻了钻,细碎的青丝跑到白瑾泽的脸上。 弄的他痒痒的。 心若荡漾,胸腔都是海。 这就是白瑾泽现在的感觉。 幸福的快要眩晕了。 “瑾泽,你原谅我了?”琉璃糯糯的问。 “没有。”白瑾泽道:“还在考察之中。” 小拳头砸着他:“你就会欺负我,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这句话如轻飘飘的针一瞬落在心口。 又甜蜜,又酸涩。 他的琉璃喜欢自己。 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白瑾泽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在她的脸蛋儿上咬了一口。 轻轻的疼,就如同小石子硌在脚底心那种感觉似的。 “咬的我好疼啊。”琉璃揉着自己的小脸蛋儿。 眼睛里水汪汪的。 “这是记号。”白瑾泽酷酷的说。 不能再懒了。 琉璃柔柔的笑, 温柔要嵌到白瑾泽的骨子里了。 叠好了被子,枕头下的荷包掉了出来。 他拾起来:“这是什么?” 琉璃葱玉段的玉指捏着小笼包吃了一口,含糊道:“里面装的是我的银锁,这次出宫我特意带出来的,放在宫里不放心。” 银锁! 白瑾泽的提到了喉咙口。 “我看看。” “看吧。” 琉璃的腮帮子鼓鼓的,眼睛含着笑:“看吧。” 她现在已经完全信任他了。 长指解开了荷包上的丝带。 “白大哥,你回来了?”千落兴奋的跑来。 白瑾泽将那荷包刺绣袋子收起来。 千落瞟到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白大哥,明天就是元宵节了,我们一起去放花灯吧。” 他沉默。 琉璃在小口小口的啃包子。 千落轻咳了一声:“琉璃姑娘一起去吧。” 以前宫里的花灯总是那么几样。 因为宫中什么都有说道。 花灯必须要图个吉利。 琉璃喜欢自己花灯,但皇后却不让。 她璀璨如星的眼睛落在白瑾泽的眼底。 他淡淡道:“恩。” 因为琉璃喜欢,所以他宁愿陪着。 千落的心刀割一般的疼。 每回千落想让白瑾泽陪着自己看花灯的时候,白瑾泽都以幼稚为由。 这次,他居然为了琉璃。 为了琉璃,宁愿变的幼稚。 花灯灯火璀璨。 热闹的街道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花灯。 大鲤鱼的,荷花的,灯笼的。 各式各样,好不漂亮。 风声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舞火把,舞火球。 耍火龙,耍火狮。 长长的街上烛火辉煌。 琉璃还是第一次在宫外放花灯呢。 早在头一天晚上琉璃就兴奋的自己做了一个花灯。 一个歪歪扭扭的‘心’形。 她抱着跟个宝贝似的在街上穿梭着。 千落看着她骂幼稚。 白瑾泽拉着她的手生怕她被川流不息的人给带丢了。 空气中尽是热气。 似乎那些花灯燃起的烛火能够冲破天际,将墨色的天空照的火红火红的。 “瑾泽,走啊,我们去那边看看。”琉璃拉着他的手朝前走。 前面波光粼粼。 而且还聚集了许多人。 那是一片湖。 花灯流光溢彩的映照在湖面上,美的让人惊叹。 “好漂亮。”琉璃眉眼弯弯,指着那边:“我们过去吧。” 其实白瑾泽是不喜欢这种混乱,嘈杂的地方的。 元宵节,看似热闹,实则四处暗藏杀机。 江湖现在比较乱。 保不齐哪个帮派会盯上千落,盯上自己。 他这个白月派掌门的身份早晚会被人揭开的。 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 湖上有一个弯弯的月亮桥。 据说,站在桥的正中央就能够摸到月亮。 没人能摸到。 只是给大家留一个念想罢了。 琉璃捧着自己心爱的心形花灯来到湖水前。 指尖触着水的温度。 凉的。 她缩了缩手指。 一回头。 发现白瑾泽正宠溺的看着她笑。 她的心一瞬被填满了。 “我们来放花灯。”琉璃拉着他的手。 小小的手填在他宽大的手掌里。 “相许什么愿?”白瑾泽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 “我不告诉你。”琉璃故作神秘的笑,将提前写好的小纸条折好塞到了花灯上。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千落站在那里。 孤独的站在那里。 羡慕的望着白瑾泽脸上不曾有过的温柔和宠溺。 她都不曾感受过。 琉璃在笑,白瑾泽也在笑。 长指撩起她的青丝,宠溺的让着她,别过头不看她的小动作。 琉璃闭着水眸,睫毛弯弯。 红嘟嘟的唇瓣儿碎碎念,白瑾泽听不真切。 看着她一开一合的小嘴儿想吻一吻。 水波漾漾。 琉璃似乎许完愿了。 那双揉夷将花灯轻轻的推开。 水的助力让花灯飘啊飘,摇啊摇。 “真的不告诉我许的什么愿?”白瑾泽望着朦胧的波光问。 琉璃摇头:“不告诉你。” 一生一世一双人。 瑾泽,你能感觉到吗? “哇,仙女啊。”就在他们彼此凝视的时候,天空忽然飞来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 那个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她的容貌,她飘到了月亮桥上伸出手想要触摸月亮。 白瑾泽觉得有些古怪,递给千落一个眼神。 千落点点头,随即飞了上去。 众人看热闹似的都往月亮桥上望。 那‘仙女’看有人来扰,想要飞走,但是轻功却没有千落好,两个人在空中过了一招一式。 千落忽地拽到那仙女的丝带,腰封上缠绕着丝带的还有一个东西。 她见状,惊愕极了。 那仙女趁着千落恍神的时候脚下踩着浮风飞走了。 第一次看到千落如此失神。 白瑾泽意识到许是有什么事情。 拉着琉璃腾着轻功飞到了月亮桥上。 “怎么了?”白瑾泽问。 “回去再说。”千落严肃的说。 他们回到了绸缎庄。 千落把白瑾泽拉到一边:“白大哥,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你,但是……琉璃姑娘需要回避。” “……”白瑾泽看了千落一眼。 来到千落的房间。 她面露严肃:“白大哥,上次你说藏宝图的小主人有一个银锁是不是?” “恩。”白瑾泽点头,随即反应过来:“难道……” 千落激动的点头:“白大哥,适才那个女子不小心把银锁掉出来了,我看那个银锁上的图案有些特别。” “你看清了?”白瑾泽问。 “看清了。”千落点头:“我为了多看几眼还跟她过了几招,白大哥你也看到了,而且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恩,这个我信你。” 千落苦笑:“白大哥,你若是不信我,我可以把那锁的图纹画下来,然后你再把你的银锁拿出来对比看看。” 他想了想。 点头同意。 一张宣纸上,浮着淡淡的墨香。 千落在上面写写画画。 一刻钟后,银锁的形状,模样,细致的图纹全部画出来了。 “白大哥。” “给我吧,我拿回去对比。” “好。” 白瑾泽离开。 千落的唇角勾起了满意的笑容。 回到房间的白瑾泽并没有直接去找琉璃。 将门阖上。 将藏起来的银锁取出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和透亮的烛光,白瑾泽目不转睛的认真的比对着。 越往后他的心越惊。 捏着宣纸的手指缓缓的松开,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没想到……” 没想到藏宝图的小主人另有其人。 原来,不是琉璃。 白瑾泽的心情很复杂。 喜悦和失望交杂着。 将宣纸捏成了一团。 * 翌日清晨。 几个人在用早膳。 膳桌上沉默的如空气。 千落的心惴惴不安的。 白瑾泽一直未找她。 难道他有所怀疑? 直到用完早膳后,千落的心才放下来。 靠在门框前。 白瑾泽悠悠道:“去寻那个女子的下落,问清楚,若是可以,把她带回来。” “是,白大哥。”千落欣喜道。 木梯上‘嗒嗒’的响。 琉璃披着斗篷看着在门口秘密说话的两个人。 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今天早上白瑾泽看了自己的银锁,琉璃清晰的记着白瑾泽眼底那失望之极的眼神。 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捏着荷包刺绣袋,琉璃塞到了袖袍里。 千落看着琉璃转身上楼的背影,心里愈发的喜悦了。 * 这是一个破旧的小村庄。 这里几乎要荒废了。 了了的人烟昭示这里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无人来,无人问津。 千落居高临下的看着战战巍巍站在黄土地上的女子:“你在抖什么?” “女侠,可以给我解药吗?”那女子是那日元宵节出现在月亮桥上的‘仙女’。 “我会给你的。”千落看着她:“但不是现在,现在还不到时候。” 那女子抖的更厉害了:“那什么时候给我解药,我不会武功,但是吃了那个药后却轻飘飘的,药劲儿过了却很难受,我这是怎么了?我会死么?” “你不会死的。”千落道。 那药是她花高价寻找出来了。 听闻全天下只有三颗。 吃了这个药的人能够成为武功高强的人。 但是,每天却有三个时辰感受撕心裂肺的痛苦! 千落好不容易寻到了这么个听话,合适的女子她怎能轻易的给她解药呢? 她要完成自己完美的计划后再说。 “救救我,救救我。”那女子疼的要命,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儿。 “再忍半刻钟。”千落冷酷无情的说。 不一会儿,那女子恢复了正常。 “女侠,你要我做些什么?”女子跪在地上问。 千落将她带到了一座高高的山头上。 放眼望去,山头的另一边是一座座的坟头。 那女子吓的跌坐在黄土地上。 “你若是听话,我会给你富贵荣华。”千落指着那坟头:“你若是不听话,那儿就是你最后的地方。” 她孤家寡人的,能够苟活就不错了。 怎敢不听话呢。 “我不要荣华富贵,我只要命。”女子连连磕头。 千落捏起她的下颌。 这个女子生的很美。 无奈只是命不好。 她摇摇头,笑:“别怕,你长得美,我怎能伤害你呢,我只是让你做做戏,和一个男子说几句话,你若是说的好,那个男子还会娶你呢。” 少女怀春。 那女子看着千落。 “看到那日那个白衣男子了么?”千落循循诱导她:“他多英俊,想嫁给他么?你会当上这个京城最尊贵的女子,有享用不完的富贵荣华。” 那女子动了花花心思。 千落又笑:“我知道你想,我只是让你帮我除掉一个很可恶的女子而已。” “我……我答应你。”那女子毫无法子。 想要解药,想要男子,想要……富贵荣华。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六十二老子弄死你 第一日。 “白大哥,千落愚钝,没有寻到那女子的下落。” 第二日。 “白大哥,那个女子总是躲到一个山林里,千落寻不到她。” 第三日。 白瑾泽负手而立站在窗咎前。 藏宝图的小主人。 你究竟在哪儿? 娘亲的遗愿现在就在眼前,他希望能够快一些完成。 第四日。 宫外骚乱。 驿馆被烧。 但,幸亏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 如此张狂的挑衅怕是只有一个人。 缅甸王子昂卡。 现在,缅甸王正打算趁此事狠狠的敲诈皇上一番。 要分割清朝的一块儿地界。 要琉璃和和乐格格一同嫁入缅甸。 要皇上赔偿九千万两黄金。 要皇上将白瑾泽交出来由缅甸王处置。 每个条件都让皇上打脸。 皇上也不想这般臣服于在缅甸王的脚下。 毕竟大清朝也是没有好欺负的。 缅甸那边就如同狗皮膏药,造成了很差的影响。 就想趁此狠狠打压一下大清朝。 皇上每日也是愁云密布。 大臣们各抒己见。 这日皇上收到白瑾泽的书信。 皇上秘密回了一封。 大意是,缅甸那边野心昭昭,让白瑾泽自行处理。 巧的是永礼和白瑾泽的想法一样。 觉得不能纵容他们。 缅甸那边如一个空壳子。 这些年,缅甸王子吸.食.鸦.片,缅甸在财力方面早已成了空洞。 出兵打仗?怕是粮草都不够用。 缅甸王在赌。 皇上也在赌。 清朝的兵力们更是在寻找着这个缅甸王子。 既然毒已解,为何不能出来面圣。 * “这间是最好的上房。”店小二在后面唯唯诺诺的指着:“而且三楼没人来,就这么一间房,绝对隐秘。” 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来。 店小二吓的一个哆嗦。 他不敢直视面前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 那双眼睛是红色的,仿佛溢满了鲜血,声音是沙哑的,还有着一股子异国乡情的味道。 “不……不是绝密,而是这个三层就是这样设计的。”店小二赶紧圆话。 付了银两,店小二拿着‘封口费’退了出去。 三楼格外清静。 回到房间后的他将银色面具摘下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猩红的眼睛,干瘪的脸,如一个骷髅。 这哪是尊贵的缅甸王子。 他还不如街边要饭的。 浑身颤抖着,缅甸王子哆嗦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些东西。 香味儿勾人,让他闭上眼睛很陶醉的狠狠嗅了嗅。 只剩下这么一些鸦.片了。 他浑身上下好像有小虫子在啃噬着自己。 “臭娘们!”缅甸王子砸着桌子,伸出舌头将那最后一点东西舔舐在舌尖儿上来解馋。 现在工具不全,只能这么挺着。 “我非要把你们逼出来。”昂卡恨之入骨的口吻:“居然敢耍我,妈的。” 咒骂了一番,缅甸王子开始阴测测的笑。 他会武功。 夜深人静的时候蹲在房顶上看着旁边。 旁边就是白瑾泽和琉璃所居住的驿馆。 他们的行动全都看在他的眼里。 “臭娘们,你们都是一伙的。”缅甸王子暗暗的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 漫漫长夜那么的难熬。 昂卡在地上打滚,实在忍不住了就闻闻那残留的味道。 * 也许是街头的一角。 也许是夜晚的小巷。 也许是阁楼的窗前。 也许是……你的身后。 有没有这样一双眼睛。 黑暗,惊骇,就那样死死的盯着你。 无论你做什么,他都知道。 无论你去哪儿,他都知道。 他就生活在你的身边。 跟着你,跟着你,跟着你。 可是,忽然一回头。 你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琉璃,你怎么了?”白瑾泽掰了块儿玉米饼给她。 这些日子总觉得她神情恍惚的。 一股凉风好像吹在了她的衣领后面,她哆嗦了下,左右回头看了看:“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凉飕飕的?”白瑾泽起身将自己的斗篷披到琉璃的身上。 琉璃拉住斗篷的一角摇头,连早饭也没心思吃了:“不是,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我似的。” “你想多了。”白瑾泽将眼底的小慌张迅速的隐藏起来,淡然的说。 “但愿吧。”许是精神真的太过紧绷了。 春风刺骨。 那积雪渐渐的融化。 小河结冰了。 冰碴子一层一层的掉。 白瑾泽动用江湖关系来寻找缅甸王子。 自从上次琉璃说有些不对劲儿开始,他就暗中小心注意了。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这天,千落来寻白瑾泽,称那女子有消息了。 “你去忙吧,我自己回驿馆就好。”琉璃深知这几日白瑾泽在忙。 但是忙些什么她也不好过问。 只是隐约的觉得他在躲避着自己。 驿馆有侍卫守着。 六个时辰一换班儿。 全身疲倦的琉璃打算好好的沐浴歇息一番。 空荡荡的驿馆足足有三层。 每一层都了无人烟,寂静的骇人。 有时,即使捻着步子小心的走着也会听到有回声在耳畔循环着。 今夜。 格外的凄凉。 春雨润万物的同时也让琉璃感觉到了春季的凉意。 她和白瑾泽住在第二层。 第一层守着门口太凉。 第三层又高。 第二层刚刚好。 阁窗‘吱嘎,吱嘎’的响。 “窗子没关严?”琉璃才爬到二层就听到一楼呼啦呼啦的响。 风有些大,还哗哗的下着雨。 琉璃的小手扶着木梯,探着身子看一层,那空谷的回应在空气中响起:“有人吗?麻烦你们把窗子关一下。” “……”回应她的是无比凄凉的风。 她瑟缩着肩膀,想回屋子拿斗篷,但是前脚才迈回去,她的屋子‘砰’的一声,门被风吹翻了。 抖了抖。 风这么大。 还是自己下去关窗子吧。 许是那些侍卫没有听到。 一步一步踩在木梯上,琉璃觉得周遭凉飕飕的。 还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她快步跑到阁窗前。 “好大的雨啊。”琉璃自言自语道。 窗纱被打湿了。 琉璃垂着头还是被雨扫了一头。 擎起一只胳膊挡着自己的脸,刘海贴在额头上,弄的她看不清前面的视线。 伸长长臂去摸那阁窗。 风卷着她细嫩的肌肤。 她不知是不是摸到了阁窗。 好像摸到了,又好像没摸到。 黑暗中。 一只长臂伸到了窗外。 呼。 风,终于停了。 琉璃松了口气儿。 抹了一把小脸儿上的雨水。 一抬头。 一张放大的银色脸映入她的眼帘。 那声尖叫还未脱出口。 她只觉得脖子后被人重重的‘砍’了一下,紧接着就昏了过去。 颀长的影子慢吞吞的塌在了每一寸地上,和着雨水,和着泥泞。 驿馆忽然变的很安静。 地上,静静的躺着一只耳环。 夜深了。 呼风啸雨依旧在进行。 并没有特殊的原因来阻断这一切。 绸缎庄的烛火换了两只了。 千落缠着白瑾泽不让他离开。 直到子时,白瑾泽的脸色有些难看,千落不敢得罪他所以只好放他回去了。 驿馆的两个侍卫不知所踪。 看了看月色,许是歇息去了。 心里忽地钝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着。 如一只魔爪抓着他的心扯碎,再扯碎,狠狠的在地上踩踏着。 推开门。 驿馆黑暗一片。 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琉璃?”白瑾泽尝试着唤她。 无人回应。 这么晚了,会不会已经歇息了? 那泥土混合着雨水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着。 那木梯似乎潮湿不堪。 踩踏上去特别软趴趴的感觉,好像还有一层层雨水在渗出来似的。 黑底缎靴一步一步的朝上走。 每走一步白瑾泽都觉得寸步难行。 心脏疼的受不了。 腿一直在颤抖着。 一层到了尾声。 二层悄然无息的在黑暗中伫立着。 琉璃因为害怕所以白瑾泽让她住了稍稍中间的位置,不靠着木梯,不靠着两边。 那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门,紧紧的阖上。 烛光是熄灭的。 一切都是未知的。 白瑾泽的心跳到了喉咙口。 大掌触摸到那扇木门上。 怕吵醒她似的。 声音轻飘飘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呼吸薄弱的他推开了那扇门。 长塌上空空如也。 整个屋子都空空如也。 连一丁点属于琉璃的香味儿都没有。 心,一瞬被掏空了。 “琉璃!”白瑾泽懊恼极了。 脚下生风的跑了下三层。 三层一点异常都没有。 重新回到一层。 观察着地上那一行错过的脚印。 这绝对不是琉璃的脚印。 这个脚印大而宽。 而且这个大脚印有来回的方向。 但是琉璃的脚印只有去往窗阁的方向! 绕过那脚印,沿着路朝前面走。 一缕香味儿席卷而来。 是琉璃的香味儿,还有一个香味儿。 这个香味儿既熟悉又陌生。 好像从哪儿闻到过似的。 脚下踩到了一个东西。 白瑾泽垂头看。 拾起,是琉璃的耳坠。 琉璃出事儿了。 他已经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了。 夜漫长。 但是白瑾泽一刻钟也呆不住。 风风火火赶到了问仙宫。 问仙宫乃人间仙境。 池水泛着漾漾的波光。 里面养着一些生猛海鲜。 有螃蟹,有贝壳,还有喷洒着毒液的八爪鱼。 这些八爪鱼常年被南宫逍遥喂了一些带有毒液的食物。 没想到它们能够很好的吞噬。 当它们遇到敌人的袭击时,它们就会喷洒出来毒液。 除了南宫逍遥谁也不会惯着。 白瑾泽第一次深夜造访。 他这个地方机关重重的。 他清楚的记得每一个机关的地方。 一路上走的也算是顺溜。 朦胧的月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池水上。 当白瑾泽看到那八个墨色的爪子在池水上游来游去的时候,他觉得一阵眩晕。 他最看不了这种好几个爪子的生物了。 有一种窒息感。 生人勿进的味道缓缓的席卷着那些深夜不睡觉还游玩的八爪小东西们的嗅觉里。 扑哧一声。 池水上卷起了一个个的小浪花儿。 一股子恶臭味儿让白瑾泽作呕。 他知道这些东西打算攻击他了。 脚下腾空,飞到了一棵树上。 一个大家伙甩着八个爪子将有毒的‘墨汁’朝他喷去。 白瑾泽一躲。 墨汁喷洒到了他白色的斗篷上和树根上,和着雨水,白瑾泽全是湿漉漉的。 只听树根‘哗啦啦’的响,好像烧灼了似的。 一个转身,白瑾泽掰下了许多的树枝打算收拾收拾这些喜欢乱喷墨汁的小东西们。 它们会游。 白瑾泽会飞。 咬着牙,白瑾泽轻功飞到了它们的头顶上。 它们就跟遇到了美味的食物似的,齐齐朝上面喷着墨汁。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银白色的光闪出。 长剑出窍。 白瑾泽握着长剑一面防止它们对自己的攻击,一面手起刀落‘唰唰唰’的将那些小东西的爪子们全都砍掉了。 池面上浮着许许多多的墨黑色爪子。 白瑾泽蹙眉:“要怪就怪你主人把你们教坏了。” 本来可以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可爱的小生物,为何要那么凶。 一个大型的八爪鱼泛出了哀鸣的嚎叫声。 这叫声引起了南宫逍遥的注意。 白瑾泽唇角勾了勾,大步流星的朝问仙宫走去。 南宫逍遥似乎已经睡下了。 不过他睡觉一直很轻。 问仙宫有两个照顾他起居的小丫头。 用火折子点了油灯,小丫头来到楠木床榻前:“宫主,是白掌门来了。” “真是稀客啊。”南宫逍遥穿着绸缎的深紫色中衣。 愈发显得邪魅了。 半敞着衣襟,露出一小块儿结实的胸膛。 白瑾泽颇有些狼狈的进来。 但是却不输气势。 南宫逍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老白,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 睁开眼睛的南宫逍遥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白瑾泽。 忽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老白,你这是怎么了?” 未等白瑾泽说话,南宫逍遥拉起白瑾泽的斗篷哈哈的笑:“老白啊,你去刨土了?你的斗篷怎么破成这样了?” 刚才八爪鱼的毒液喷到了他的斗篷上,破了一个洞。 “你要是长个尾巴直接能从这个洞钻出来了。”南宫逍遥不厚道的笑了。 白瑾泽戳了下他的脑门,扫了他一眼,冷冷道:“还不是你养的那几个破八爪鱼,敌友不分的。” “它们这叫懂得守护家园。”南宫逍遥翘着二郎腿。 第一次见到白瑾泽这般狼狈。 他能笑个一年半载的了。 “恩。”白瑾泽应着:“现在守护不了了。” “恩。”南宫逍遥漫不经心的应着,随即觉得不对劲儿:“恩?你把我的小宝贝们怎么了?” 白瑾泽将斗篷脱下:“哦,没事,就是砍断了它们的爪子。” “啊?”南宫逍遥惊的急忙跑了出去。 垂头丧气的回来:“老白!我跟你拼了!” 这等于杀了他的孩子们啊。 “喊什么喊,还能长回来。”白瑾泽瞪他,随即严肃道:“琉璃被缅甸王子抓走了。” “这个牲口玩意。”南宫逍遥大怒。 白瑾泽的脸愈发的寒若冰霜:“他的目的就是要鸦.片。” 昂卡现在不贪财,不贪色,只想要鸦.片。 这也是人沾了鸦.片后的疯狂。 六亲不认,只要鸦.片! “那我们……”南宫逍遥看他如此深沉就明白了一些。 “将计就计!”白瑾泽道。 月色稀薄,两个人一夜未眠。 连夜赶到了绸缎庄。 白瑾泽相信,昂卡将琉璃藏起来后一定暗中跟踪着他。 他不能轻举妄动,也不能将绸缎庄捧出来,所以他选择第一时间到布满重重机关的问仙宫。 昂卡就算跟踪他,也会半路被他甩丢的。 来到绸缎庄后,几个人开始筹谋这件事情。 白瑾泽相信,昂卡会主动来找他的。 他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坚持不了太久的。 “白大哥吃些东西吧。”千落捧着一碗馄饨来到他跟前。 热气熏的他眼睛酸涩,他推开:“不吃。” “他不吃我吃。”南宫逍遥把馄饨拉过来。 千落坐在那儿:“白大哥你好歹吃一些东西这样白天才有力气找琉璃姑娘啊。” 南宫逍遥一边吃馄饨一边阴阳怪气的说:“得了,千落,你现在偷着乐呢吧,琉璃消失了,你最高兴了。” 听及,千落一僵,拍了下桌子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南宫逍遥,你什么意思?别在白大哥面前乱说话!” “你跟谁大呼小叫的呢?”南宫逍遥仰着头阴恻恻的看着千落:“谁借你的胆儿敢这么跟我说话,告诉你,老白把你当妹子惯着你,我南宫逍遥可不惯着你。” 杜千落满肚子的火气:“南宫逍遥,你不要趁机会挑拨我和白大哥的感情,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是喜欢琉璃么。” 南宫逍遥‘啪’的将馄饨甩在地上:“你这女的,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说着,南宫逍遥冲了上去。 白瑾泽怒吼:“够了,别吵了,现在琉璃怎样都不知道,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吵架!再吵架都给我滚出去!” 话落。 他们安安静静的坐了回去。 漫漫长夜。 白瑾泽眼睑下一片黑。 每次都说要保护琉璃,可是每次都没有做到这点。 他懊恼,深深的懊恼。 月儿渐渐的躲进了云卷儿里。 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叫唤。 雨,哗啦啦的下着,无休无止的。 千落和南宫逍遥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一点困意也没有。 坐在窗咎前,手掌伸出去,冰凉的雨水拍着他。 他愈发的清醒了。 望着天边墨黑色的云一点点泛起了鱼肚白的颜色。 白瑾泽揉了揉酸胀到发痛的眼睛。 杜千落早早就醒来煮粥,准备洗脸水给他。 “你们吃吧。”白瑾泽再一次推开了面前的稀饭。 这一刻,杜千落宁愿琉璃死在外面。 她不忍心看到自己的白大哥这样子痛苦。 就在他们正在讨论如何将计划实施的愈加完美时。 只听‘啪’的一声。 一个短箭she在了窗阁的木头上。 转眼间。 一个人也没有。 “白大哥,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杜千落放下筷子急忙绕到他跟前。 南宫逍遥斜了她一眼。 就厌恶杜千落这幅德行,撇撇嘴,夹了一口小菜:“瞧把你吓的,那窗户这么厚能进来?以后出去别说你会武功,丢人!” 杜千落狠狠的瞪着南宫逍遥:“吃你的饭吧。” “瞅瞅你这手艺,难吃死了。”南宫逍遥满满的嫌弃。 他们只要一见面就跟有多少深仇大恨似的。 “你把短箭拿过来我看看。”白瑾泽沉沉道。 他鼻音浓重,昨夜受了凉。 杜千落不情不愿的把短箭取来。 拆开,箭头上插着一封纸条。 今夜戌时带我去鸦.片作坊。 否则,四格格的命难保。 果然按耐不住了。 将纸条团起。 “逍遥,今夜我们按照原计划进行。”白瑾泽冷冷道。 “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南宫逍遥也变得严肃起来。 杜千落在一边酸里酸气的说:“是为了琉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吧。” “你他妈哪儿凉快滚哪儿去。”南宫逍遥想扇她一个耳光。 * 夜,如这条路,漫长又凄凉。 这个鸦.片作坊若是曝光之后想来白瑾泽的白月派也要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惊涛骇浪会滚滚而来。 因为江湖帮派的一些帮主们都很想吸食鸦.片。 感受下那上天的滋味儿。 但是白瑾泽身为白月派的掌门不想让这些人受到鸦.片的残害和控制。 所以白瑾泽和南宫逍遥还有杜镖头利用江湖上的财力,势力将这些鸦片全部收敛了回来堆放在了鸦片坊里。 这个地方极为隐秘,很少有人发现。 为了琉璃,白瑾泽一次次的打破了规矩。 这也是让杜千落对琉璃恨之入骨的原因。 戌时。 夜深人静。 百姓们都早已入睡。 只有个别的人家还点着蜡烛。 这条路十分陡峭。 缅甸王子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 他自知在白瑾泽跟前儿讨不着好,所以只能智取。 按照白瑾泽插在短箭纸条上的内容。 缅甸王子早早的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这是一个黄土高坡。 烟雾缭绕。 四面像一座座的坟包。 让人不免汗毛竖起。 凉风飕飕,缅甸王子带着银色的面具躲在一颗山包后静看着周遭的动静。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小心老子弄死你。”昂卡掐住琉璃的脖子。 琉璃的嘴巴被封的严严实实的,只能泛出哼唧的声音。 南宫逍遥和杜千落蹲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动静。 地上折射出来一个长长的黑影。 白瑾泽颀长的身躯映照在地上。 今日的月光很稀薄,他的影子淡淡的。 站在一个山坡上。 他恍若从天际边飞来的谪仙。 声音若银河般凄凉:“既然早就来了,缅甸王子何必躲躲藏藏的,出来吧。” 话落。 山包后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白瑾泽的余光扫了一眼。 缅甸王子拖着琉璃来到了他的身后,他的声音紧张带着尝试的赌:“白瑾泽,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耍花样,我敢保证,下一刻,我就带她去见阎王!” 雪白色的披风如翅膀。 白瑾泽回头。 顿时惊愕。 琉璃小脸苍白,那双水眸锈迹斑斑的。 她的嘴巴被封了厚厚的布条,缠的她的小脸儿都拧巴了。 双脚被缰绳绑住防止她逃跑,双手也绑住了。 朝上看。 更是毛骨悚然。 琉璃的头顶上悬着一只短短的,但是十分锐利的匕首,正吊在她脑袋的正中央。 匕首的上下都有一条借力的缰绳缠着。 另一条绳子被昂卡牢牢的攥在了手心里。 昂卡看他眉头紧锁的打量着琉璃头顶上的匕首。 他发出胜利得意的笑:“哈哈哈,白瑾泽,不用琢磨了,不用琢磨怎么对付我。” 他咳嗽了两声,全身因为yin发作而颤抖。 白瑾泽真的怕昂卡一个不小心伤害到琉璃。 昂卡继续猖狂的笑:“白瑾泽,只要我这边拉一下绳子,这个匕首就会直接刺穿她的脑袋,你想不想看一看啊?” 真是丧心病狂! 白瑾泽的拳头握紧。 “一定很好看。”缅甸王子有些疯狂了:“会有许多鲜红的血,还有白色的脑浆,哈哈哈哈。” 他的笑回荡的空中。 “昂卡。”白瑾泽沉若磐石的声音在空中乍响:“我知道你的目的,你只要保证琉璃的安全,东西我可以全部给你。” 说到这儿,昂卡的眼睛晶晶亮。 将他细微的神情捕捉在眼底,白瑾泽愈发的自信了。 他转身,指着身后的那些坟包:“看到了?这里有一处是一个地下工事,里面全都是你想要的东西,包你用到下辈子都用不完。” 昂卡兴奋极了。 这几日,他快要憋死了。 他恨不得现在好好的享受一番。 “带我过去。”昂卡的戒备心虽然还存在,但是他的头脑早已被那鸦.片所勾去了。 他现在是鸦.片的奴隶。 “我给你带路,但是你若敢伤害琉璃,我会让你一丁点也得不到。”白瑾泽冷幽幽的说。 月光幽然。 他们三个人在前面同行。 每个人各怀鬼胎。 当然,趴在树杈上的南宫逍遥和杜千落也不例外。 他们藏在暗中就怕缅甸王子搞什么鬼花样。 南宫逍遥仰在树枝上,看着杜千落的眼睛一直盯着琉璃。 是的,没错。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琉璃头顶上的那把匕首是一刀致命的。 她多么的希望琉璃死在这一刻。 杜千落的鬼心思开始在心里满满的发芽,长大。 偷偷的用余光瞄了一眼眯着眼睛睡觉的南宫逍遥。 好机会来了。 她勾着得意的唇角。 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枚铜板。 以她的内力,只要将这枚铜板抛出去就能够将匕首上的绳子砍掉。 这样一来。 绳碎,刀落。 琉璃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然后白瑾泽会愤怒,从而杀掉缅甸王子! 杜千落在劝说白瑾泽。 就说是缅甸王子妄想杀害四格格,从而被他杀掉。 皇上自然不会怪罪。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聪明绝顶。 眼珠子来回的转。 想着,就要去做。 手腕晃动,千落将那铜板飞了出去。 ‘啪嗒’一声。 她的那枚铜板被人拦截住。 随即。 南宫逍遥那慵懒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千落,你总是这么浪费,一个铜板还能买一个包子吃呢。” 千落脸红脖子粗的:“关你屁事,多管闲事。” “杜千落。”南宫逍遥直起腰板儿,嘴里叼着一片叶子:“女子,耍点小脾气没关系,但若是蛇蝎心肠,那么她以后必定孤独终生。” 她冷冷的笑。 听不进去他的话。 这个山坳有一个机关。 地上覆盖着满满的枯草,只有白瑾泽记得地方。 拨开眼前的枯草,拧动了机关。 白瑾泽拍了拍手掌,将尘土拂去:“就在这里,进去吧。” 昂卡的眼睛如狐狸那般狡黠,拽着琉璃这根救命稻草:“谁知道有没有鬼,我要带着她进去,等我把东西搬出来以后,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她。” 琉璃那双水眸浸满了氤氲望着白瑾泽。 白瑾泽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半晌,昂卡王子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别耍花样!他妈的,老子没那么多时辰给你考虑。” 恩,就是要这样。 先要把昂卡激怒他才会有迫不及待下去的心情。 白瑾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好。”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六十三(小年快乐)你要我吧 树杈上的鸟儿们早已惊乱的四处飞。 山包看着小。 下去一看便知。 昂卡的鼻子伸的长长的,似乎早已闻到了那勾他的味道。 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早已没有地方安置。 拖着琉璃,琉璃踉跄的摔在地上。 昂卡踢了她一脚:“妈的,休想耍花样,赶紧跟老子下去。” 白瑾泽眸底杀意已起。 琉璃爬了起来,脚步迅速的跟上了昂卡。 昂卡握着手里一端的绳子想让琉璃先跳下去。 但是他细细想了想,害怕琉璃跳下去后,白瑾泽对自己暗下杀手。 经过反复的思量,昂卡决定自己先下去,但是必须让琉璃站在自己的旁边,白瑾泽必须离他有一段距离。 这两个条件白瑾泽都答应了。 昂卡满心欢喜的朝下跳。 跳到一半的时候使劲儿的拖着琉璃的缰绳。 那把匕首! 糟了。 白瑾泽凌波微波,以迅而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琉璃飞奔而去。 手握长剑将昂卡王子手里的缰绳斩断。 但,随即而来的却是那匕首将要落到琉璃的头上。 “琉璃,别动。”白瑾泽吼。 一时心急的白瑾泽直接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琉璃的脑袋上。 匕首落下。 落到白瑾泽的手背上。 鲜血顿时涌出。 因为力道的冲击力过小所以匕首并没有将白瑾泽的手一切两半。 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 白瑾泽一把将琉璃推到了一边。 恰时。 昂卡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想爬上来。 “滚下去和你的鸦.片过一辈子吧!”白瑾泽眼底涌了一层凉意,一脚将昂卡踹了下去。 边边都是泥土,滑溜溜的,他的手抓不住直接掉了下去。 趁此。 南宫逍遥一阵小旋风奔来,抱起一块儿磐石‘砰’的落在了凹下去的山包上。 昂卡王子那凄惨的哀鸣声‘倏’飘远,消失。 凹凹的山包下虽然有惑人的鸦.片。 但是,只要跌进去,那重重机关就会将人永远封存在里面,永世不得出来。 贪欲之人必得贪欲之果。 惊心动魄的一幕总算被安静的夜所吞噬。 南宫逍遥看他的手背有刀伤,鲜红色的血正流淌着,立即扯碎自己的衣摆给他包住:“再深一点,手就要被砍断了。” “先别管我。”白瑾泽摆摆手,扬起下颌朝山包那扬了扬。 “要炸?”南宫逍遥一脸惊愕。 “对。”白瑾泽坚定道:“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 白瑾泽现在受伤。 南宫逍遥搓了搓手,眉眼生硬,跪在地上,徒手去挖山包下的黄土。 “挖到了没有。”白瑾泽的肌肤好像在慢慢撕裂,鲜血止不住的涌出。 “你是不是埋到阎王府了,怎么这么深。”南宫逍遥双手布满了泥泞,指甲里都是。 “废话这么多。”白瑾泽额头上密了一层汗珠。 琉璃搀扶着他,十分担心。 杜千落冲过来一把推倒琉璃:“都怪你,天天惹出这么些破事儿来,次次都让白大哥受伤。” “红颜祸水。”说着,杜千落又补了一句。 白瑾泽头疼不已。 南宫逍遥瞪她:“你咋那么多话,滚一边儿去,吓的我都挖不到了。” 杜千落也是有些忌惮南宫逍遥,只好不作声。 不一会儿,南宫逍遥的脸色有些喜色,从黄土里扯出来一根粗线:“老白,是不是这个?” 白瑾泽抬头看:“拽。” “好咧。”南宫逍遥乐呵,他就乐意干这种惩歼除恶的事儿。 “本宫主这就送你上西天!”说着,南宫逍遥将绳子缠在手心里狠狠的一拽。 白瑾泽第一反应就是抱住琉璃趴下:“快趴下。” 南宫逍遥和杜千落也跟着趴下。 ‘砰’的一声。 山包里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响声。 一瞬炸开,压在外面的磐石都有了裂痕。 四周崩出来许多小石子和沙土。 轰隆隆的巨响持续了好久好久。 半个时辰后才彻底安静下来。 四个人起身。 望着从磐石内缕缕冒出来的袅袅青烟。 闻着浓浓的被烧灼的鸦.片味儿。 白瑾泽感慨万分,幽幽道:“以后谁也别动鸦.片,焚烧鸦.片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儿!哪怕日后被追究我也不会后悔,这个东西,害人害己。” 一些漩在蠢动的*中不能自拔的人就让他随着*一同消失吧。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愿这个天下变的美好。 * 鸦片焚烧,昂卡暴毙一事只在一夜间就闹得沸沸扬扬。 这件事乃京城第一件大事。 乾隆皇上在奏台上翻着奏折,全部都是缅甸王的上奏。 口口声声声称是白瑾泽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要求将白瑾泽交出来带回缅甸发落! 皇上怎会乐意。 一来是白瑾泽是他的亲生骨肉,想让他交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二来是一些大臣们早已调查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白瑾泽在朝廷暗中培养了许多的势力。 他省去了利用鸦片控制缅甸王子的说法。 在皇上心里,他认为缅甸王子是自作自受! 他碰了鸦.片。 鸦.片乃是大清朝明文严令的东西。 这是皇上的底线。 缅甸触碰了皇上的底线又怎能有好果子吃! 所以皇上一个圣旨将缅甸王所有的无理需求全都打了回去! “简直是胡闹!”乾隆皇上怒的拍桌:“他有错,他还有理了!” 太监总管直在旁边安抚着:“是是是,缅甸这两年鸡飞狗跳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谁曾想全都败在缅甸王子手里了。” “死不足惜!死不足惜!”皇上愤怒的吼了两遍。 白瑾泽此次是先发制人。 让缅甸清楚清楚什么叫做‘不能在老虎头上拔毛’。 况且,缅甸王野心昭昭,皇上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他们作茧自缚,趁着此次机会打压一下他们,这也未尝不是皇上的心思。 所以白瑾泽这次不但解决了缅甸这桩大事,而且还虏获了圣心! 可谓是双赢。 * 缅甸王落魄的回到缅甸。 压抑的愤怒如暴怒的火焰却一直寻找不到引爆口。 昂卡尸骨无存让缅甸王痛心疾首。 茫茫的天地间。 泪洒一片。 缅甸王披麻戴孝,眼睛红肿,攥紧了拳头:“白瑾泽!四格格!乾隆狗皇帝!我要你们给我的儿子陪葬!” 当恨意寸寸蔓延到骨子里时。 人,是疯狂的毫无理智的。 “停下!”缅甸王忽地发疯。 缠着的白布扯下,愤恨的望着中原的方向。 步子,走向了仇恨的深渊。 * 春色满园关不住。 宫外的景致虽不如宫里的精致,但却透着自由的气息。 窗阁前。 白瑾泽负手而立。 右手手掌上缠着厚厚的布。 “啧啧,这个爪子算是废了,以后还能夹菜么。”南宫逍遥一边夹菜一边含糊的往嘴里填。 膳桌上。 围着一圈人。 琉璃捧着瓷碗瞪了南宫逍遥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要不你别吃了。” “最毒妇人心,你想饿死我啊。”南宫逍遥叼着肉:“赶紧喂你家瑾泽吧。” 琉璃的脸一红。 他的右手现在受伤了。 深深的一道口子横在那里。 特别狰狞。 杜千落差不多快把碗桶漏了。 白瑾泽倒是舒服,往那儿一坐。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德行看的南宫逍遥好不顺眼。 琉璃小口小口的喂他,白瑾泽就小口小口的吃。 受了伤能够受到如此精心的照顾也挺合适了。 “瞅瞅你那德行,嘴都咧到耳朵根子后面去了。”南宫逍遥瞟了一眼气的要窜天的杜千落故意道:“啥时候见过老白笑成这样了啊,还是小琉璃有本事啊。” ‘啪’的一声。 杜千落将筷子撂在木桌上。 引得大家都看她。 又耍什么? 南宫逍遥也应和的‘啪’的摔了下筷子:“你他妈耍啥?” 杜千落的妒火熊熊的燃烧,瞪着南宫逍遥:“食不言寝不语!少说句话能死?” “能死,咋的!”南宫逍遥和她呛呛。 杜千落要拔刀。 这可把南宫逍遥惹急眼了,起身,指着杜镖头,冷笑道:“杜镖头,你妹子真是太欠抽了,跟我天天没上没下的。” 杜镖头惹不起这个阴晴不定的问仙宫宫主,碰了碰杜千落:“千落,赶紧跟宫主道歉。” 琉璃在,杜千落撇不下面子,别过头,不说话。 这弄的很尴尬啊。 南宫逍遥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一直都看不上这个杜千落。 恨不得现在就将昨晚上杜千落想趁机残害琉璃的事儿公之于众。 眼睛眯起,蕴着危险的气息。 白瑾泽也丝毫没有想插.嘴帮忙的意思。 他实则想趁着此次让南宫逍遥好好煞她的锐气。 什么场合杜千落都要耍个性子。 谁会惯着她! 琉璃轻轻的在膳桌下拉了拉白瑾泽的袖袍,示意他缓和下气氛。 白瑾泽反握住她的小手,别过头,张开嘴,要吃饭。 喂了他一口鱼肉,琉璃把小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 起身,拉了拉南宫逍遥的袖袍。 给他挑了一个鸡腿放到他瓷碗里。 把瓷碗端起塞进他的手里,莞尔一笑:“快吃饭,都凉了,这鸡腿你若是不吃,我就拿去喂给小狗。” 一句话让南宫逍遥乐呵了。 邪魅的唇角一勾,戳了戳琉璃饱满的额头:“还是小琉璃讨人喜欢,难怪把老白迷的神魂颠倒的。” 杜千落整个人都炸了。 摔门而去! 沿着夜色乘凉。 琉璃善解人意,识大体,做了许多特色小点心给大家吃。 丝毫没有四格格的架子。 这让杜千落对她愈发的怨恨了。 夜晚。 在白瑾泽的软磨硬泡下,琉璃终于答应帮他沐浴。 南宫逍遥帮着搬木桶,打水。 最后气喘吁吁的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用不用我帮你洗啊。” “不用。”白瑾泽优雅的展开手臂让琉璃给他宽衣,清眉一条,嫌弃的说:“你……可以出去了。” 南宫逍遥揉揉鼻子:“老白,我要发现你这么没良心,我适才在水里放点毒药毒死你算了。” “心狠手辣。”白瑾泽嗤笑。 “就算毒不死你,也给你毒个断子绝孙。”南宫逍遥一脸坏笑。 “小心我让你断子绝孙。”白瑾泽打算隔空弹xue。 他这招儿南宫逍遥可真对付不了。 双手急忙捂住某处:“老白,你好好的沐浴,小琉璃,今晚看你的了,要替你南宫哥哥报仇啊。” 眨了下桃花眼,南宫逍遥急忙逃了。 宽衣后。 白瑾泽舒服的泡在木桶里,琉璃红着脸,将面巾浸湿给他擦背:“瑾泽,你的手还会好么。” 转头儿就着湿漉漉的手拍了下她的脑袋:“不希望我好?” “哪有。”琉璃摸了下细碎的刘海,刘海乖乖的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以后不用给他们做点心吃。”白瑾泽忽地淡淡的说。 琉璃一愣。 难道自己做的不好吃。 “他们是不会喜欢的。”白瑾泽总是这样一语中的。 他说话不喜拐弯抹角。 绸缎庄的人大部分都是杜镖头的人。 在他们眼里。 杜镖头是他们的主子。 同样的,杜千落也是他们的主子。 杜千落喜欢白瑾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杜千落讨厌白瑾泽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琉璃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琉璃这样做并非是想要讨好谁。 只是觉得自己一个外人住在绸缎庄照顾白瑾泽要有所表示。 现在白瑾泽受伤而且他还有要事要办,她不忍心让折腾白瑾泽跟着她去驿馆住。 所以,她只好委屈着自己了。 覆在他肩上的小手顿住:“我知道了。” 白瑾泽不想伤害她。 只是不忍心让琉璃这么辛苦。 握住她想缩回的小手:“没事,你还有我。” “恩。” 沐浴后。 琉璃给白瑾泽换上药,照顾他歇下了。 千落如此喜欢他。 她的心里很难过。 白瑾泽是不能舍下千落的。 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他睡下了。 琉璃反而睡不着了。 木桶里是满满的水。 南宫逍遥他们都歇息了。 悄悄的起来,琉璃穿上绣鞋,走路的声音很轻。 打开门。 用舀子将木桶里的水一次次的往外运。 运的累了就坐在原地歇息一会儿。 歇息够了,琉璃就继续运水。 反反复复,直至木桶空不见底。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 琉璃叹了口气将木桶里残余的草药渣子收起来打算扔掉。 拐角处有一个泔水桶。 每天都会有人清理。 把东西顺手扔进去,琉璃不经意间看到了泔水桶里被他们扔掉的,已经浸泡湿的,自己费尽心思做的糕点。 心一瞬凉透了。 原来,真心是真的换不来实意的。 靠在墙上,琉璃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 翌日清晨。 天才蒙蒙亮。 驿馆的人就四处寻找琉璃。 南宫逍遥在驿馆附近探听情况。 知道后,南宫逍遥回到绸缎庄将此事告诉了琉璃。 驿馆不能没有人。 琉璃看白瑾泽还在熟睡中,不想打扰他,穿好衣裳回了驿馆。 让她惊讶的是知府大人竟然造访。 “知府大人有事?”琉璃一脸淡然,看不出来是急匆匆回来的。 知府大人恭谨起身:“微臣见过四格格,四格格,小女青儿知道四格格来了京城想和四格格叙旧,微臣也知道不合时宜,但小女的病才有所好转,所以微臣也不忍心让她失望啊。” 当初真的没有看错这个知府大人。 是个好官,为人善良。 青儿是礼部尚书的孩子。 他却能够视如己出。 这点很让琉璃感动。 “知府大人不必忧心,我随你去。”琉璃道。 青儿这个年纪定有许多心里话不好说出口吧。 就这样,琉璃和知府大人去了知府。 南宫逍遥本想回绸缎庄,后来想想最终决定在知府府衙附近保护琉璃。 * “白大哥,白大哥。”杜千落一大早看到琉璃和南宫逍遥跑出去。 她觉得机会来了。 精心打扮了一番。 端着小米粥叩响了门。 今天,她也有机会喂白瑾泽了。 想想就幸福。 一直无人回应。 她嘀咕了句‘也许还没醒呢吧’。 说罢,杜千落直接推门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琉璃身上的馨香味儿。 侵蚀着她的心脏。 她厌恶这个味道。 阖上门。 杜千落径直走到白瑾泽跟前儿。 他还在睡着。 眉头紧皱,脸色好像有些白。 杜千落很快发觉有些不对劲儿,探出手摸了摸白瑾泽的头。 好烫。 他发烧了。 “白大哥。”杜千落心疼坏了,将小米粥放在一边,蹲跪在白瑾泽跟前,凝着他清淡的眉眼,玉指在他的眉头上轻抚。 凉意让白瑾泽迷迷糊糊的醒来。 抖了抖睫毛,深邃的眉眼多了些许的病态,白瑾泽眯着眸子。 但他看清眼前的人时,惊了惊,推开她愈近的脸,声音沙哑:“千落你怎么在这儿。” “那你希望是谁在这儿?”杜千落嫉妒的反问:“我若是不来,恐怕你病死也没人知道。” 现在只要一听她的声音白瑾泽就忍不住的头疼。 “琉璃呢?”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找琉璃。 杜千落冷哼:“和南宫逍遥出去了。” 白瑾泽头疼欲裂,只要一起来就会连带整个神经疼,他捏了捏眉心又躺下了:“他们干什么去了?” “我怎么知道。”杜千落道:“没准儿私会去了。” “出去!”白瑾泽温怒,指着门口。 杜千落怎会走。 她打扮的美艳,喷的香料。 无奈香料刺鼻,熏的白瑾泽拼命的咳嗽。 “白大哥你生病了,我来喂你喝粥。”杜千落要把他扶起来。 挥开她乱晃的手,白瑾泽深呼吸,眉宇间拧着一抹锐利,冷酷的跟刀子似的:“我不喝,你给我出去,杜千落,我说没说过别在我面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我给你的任务不是让你去勾引别人,出去,洗干净!” “白大哥,你怎能这样说我。”杜千落受到了伤害。 她的精心打扮,他就这么厌恶么? “你想让我怎么说你?”白瑾泽的喉咙如被割破了似的,眯着眼睛看她:“想让我夸你?那么好,把琉璃替我找回来。” “琉璃,琉璃,琉璃。”杜千落捏紧了拳头,眼圈里含着眼泪:“白大哥,现在,你的脑袋里都是她,她把你害成这样,难道你还想要她么?” 白瑾泽翻过身箍住她的手腕,眼神锐利如刀:“你给我闭嘴!你若是再说琉璃半分,我就让你滚出绸缎庄,滚出白月派!” 两个人离的很近。 近到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白瑾泽粗重的呼吸感染着杜千落。 他英俊的眉眼,他耀眼的瞳仁,每一处对杜千落来说都是致命点! 心,愈发的动荡了。 杜千落好爱好爱白瑾泽。 顺着他大掌的力道,杜千落朝他贴过去,眼眸含春:“白大哥,我喜欢你,你要我吧,琉璃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六十四该死的应该是我啊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句话,恰恰适用在杜千落身上。 半透明的醮纱长裙包裹着杜千落玲珑的曲线。 她第一次尝试着穿这样的衣裳。 平日。 杜千落只穿对襟马甲,她嫌自己的胸大,所以经常束起来,穿着青灰色的长袍,用腰封缠住腰,腰封上别着长剑,将青丝高高的梳起。 直到她穿上了长裙,放下了青丝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惑人。 她曾经笑话过琉璃穿的风.骚,总是露出隐约的肌肤勾.引白瑾泽。 但是杜千落却没有想到,自己变成了她厌恶的那种人。 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 最终,都是失败的。 她永远都不懂。 脱下了绣鞋,杜千落缠在了白瑾泽的身子上,捂住他的胸腔,那娇柔软语看不出她是杜千落:“白大哥,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那两年,从我照顾你时,我就喜欢上了你,白大哥,我哪点不好,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么?哪怕我以后在你身边做妾也行啊。” 白瑾泽晕晕乎乎的。 不用说也知道,杜千落在他鼻息前挥了一些软骨散。 这种软骨散对身子没伤害。 吸入的人会筋骨松软,恍若面条似的。 动了动胳膊,腿,白瑾泽那双锐利的冰眸释放出熊熊的火焰要将杜千落烧烬了。 “你他妈给我滚。”这是白瑾泽第一次对杜千落爆粗口。 他已忍无可忍。 这样的把戏是他最厌恶的。 杜千落已经触碰了自己的底线。 “白大哥。”杜千落抚摸着他来回喘息的胸膛:“白大哥你别生气,我知道你现在还接受不了我,日久生情,我们的日子也够久了,难道还不能生情。” 她像个八爪鱼似的太缠人了。 白瑾泽有感情洁癖。 现在无法接受除了琉璃以外的人来碰他的身子。 哪怕隔着衣裳也不行。 “能。”白瑾泽凉凉道。 兴奋的杜千落没听出来语气,抬起头看着他:“真的?” “能日久生恨!”白瑾泽冷冷道。 杜千落咧开嘴角的弧度一瞬敛住:“白大哥,你为何要这样,我的要求不高,只是想跟在你身边当个小妾,或者当个丫鬟也行。” 她的爱太过卑微。 已然寻找不到那个英姿飒爽的杜千落了。 “呵……”白瑾泽恨不能现在冲破了自己的穴位将整个狗屁软骨散破解了。 他也恨不得将她碾碎了丢出去喂狗。 冷笑过后,白瑾泽吐出的气都是发烧后的热气:“我不缺丫鬟,也不缺小妾,杜千落,你死了这条心,赶紧从我身上滚下去,这样我可以不找你哥谈,若是再这般无理取闹,我会让你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我不怕。”杜千落笑。 笑的张扬,笑的卑微。 慢慢的,杜千落颤抖的长指覆在自己的腰前。 解开腰封,里面穿着的蕾.丝粉色裹胸暴露在白瑾泽面前。 闹眼睛。 这是白瑾泽第一感觉。 闭着眼睛,白瑾泽尝试着冲破软骨散的药力。 但是他却发现他愈是使劲儿的冲那软骨散就愈紧。 就在他诧异的时候,杜千落早已脱的只剩下一个肚兜了。 她骑在白瑾泽的腰腹间,丝毫没有女子的娇羞感,拉起他的大掌想让他摸自己的xiong:“白大哥,别冲了,你愈冲愈难受,不过没关系,一会就好了。” 愤怒在胸腔烧灼。 白瑾泽冷不丁睁开眼就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 作呕的感觉蔓延着。 咬牙切齿的从齿缝中挤出来一个字:“滚!” 没有用的。 杜千落哪有琉璃温柔。 并非是能听话的主儿。 她要生米煮成熟饭! 她趴了上去。 白瑾泽的手扳弄她的肩膀。 恰时。 门,忽地被一个人推开。 杜千落和白瑾泽双双回头。 琉璃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小脸儿一瞬惨白。 南宫逍遥也攥紧了拳头。 狡黠的杜千落唇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佯装恐慌的趴在白瑾泽的胸膛上,低低的尖叫:“你们怎么也不敲门。” 呵。 琉璃就连冷笑也笑不出来,沙哑的鼻音哼不出来,失望的看了一眼白瑾泽转身离开。 “琉璃!”白瑾泽懊恼又焦灼。 南宫逍遥吐了口气:“老白,你太过分了。” “你……”现在他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瑾泽猩红的眼睛瞪着杜千落:“滚下去!” 他要冲破内力了。 杜千落担心他受伤,急忙安抚他:“白大哥,我给你解药,你别硬冲。” 他服下了解药,迫不及待的朝外冲。 * 琉璃这个小东西跑的还真快。 南宫逍遥一边追一边想。 她不会轻功,穿着绣鞋,就跟插了一双翅膀似的。 其实南宫逍遥几步就能追上她。 但是他却选择了在后面默默的跟着她。 因为他看到琉璃总是悄悄的抹眼泪儿。 她在哭。 是啊,能不哭么。 自己的心爱的男子和另一个女子在塌上‘翻云覆雨’。 这个老白,他是在作死么。 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娇滴滴不要,去要那个心机重重的泼妇。 来到拐角。 琉璃忽地蹲在地上。 “小琉璃,走啊,南宫哥哥带你去花街,带你去泡美男子。”南宫逍遥一脸的放荡不羁,故意把口吻放的轻松。 她揪着地上的小花花:“南宫逍遥,你都快哭出来了还装什么风流贵公子啊,你怕我想不开么?” 南宫逍遥语噎:“你想不开?为什么想不开?你舍得我这么个贴心细心的好哥哥?” “你们都是一路货色。”琉璃闷闷的说。 “瞧瞧你这一脸怨妇的德行。”南宫逍遥轻快的来到她面前,想蹲下,想了想,直接坐下了,将她手里的花花夺过来抽了下她的脑袋:“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闻言。 琉璃气呼呼的抬头瞪着南宫逍遥。 他嘿嘿一笑,继续道:“可是,就杜千落那么个货色,就算是在我面前脱光了我都硬不起来。” 哧。 如此露骨的话让琉璃有些脸红。 吞吞吐吐了一会儿,琉璃目光轻轻浅浅,却透着一股悲伤:“你适才也看到了,又没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我看他倒是挺乐意的。” “小琉璃,杜千落就是个心机婊。”南宫逍遥一脸的不屑。 “可是瑾泽对她很好,在瑾泽心里,她还是很重要的。”琉璃有些失望。 盈盈的湿润在眼圈里晃。 南宫逍遥特大方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难过就趴南宫哥哥身上哭会儿。” “一边去,我不趴。”琉璃嫌弃他。 他摸了摸鼻头。 主动朝琉璃凑近。 琉璃心里不舒服,站起来,这一举动把南宫逍遥闪了下:“又怎么了?” “我想回去。”琉璃坚定道。 “回去干什么?添堵去?”南宫逍遥循循善诱着,在她面前转悠:“女子理当矜持一些。” 他何时变的如此啰嗦了。 袖子抹了一把小脸儿:“我回去听他解释。” “哎呦呦。”南宫逍遥在她脑门上弹了个响:“把你闲的,等着他来跟你解释,巴巴的回去干什么!” 听着。 琉璃迈出去的脚又讪讪的收回。 南宫逍遥拍拍她的脑袋:“这才乖。” 顺带着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拍着她的后背:“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没出息。” “我……” 话还未落。 一股子强劲的龙卷风扑面而来。 紧接着。 琉璃脱离了南宫逍遥的怀中。 ‘砰’的一记凶猛的拳头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南宫逍遥的脸上。 “草。”南宫逍遥爆了句粗口:“白瑾泽,你作死呢!我的脸。” 粗重的呼吸昭示着白瑾泽的愤怒。 他那张清俊的面容浮着一丝温怒,胸膛起伏:“南宫逍遥,你在干什么?趁人之危么?” “趁你老子的危!”唇角疼,鲜血涌出,用舌头舔了舔,全是血腥的味儿。 南宫逍遥吐了一口血水,邪着眼睛看他:“神经病是不是?被杜千落传染了?找老大夫看病去,别在这儿发疯。” 他冲过来一把拎住南宫逍遥的衣襟:“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发乎情,止乎礼。” 他哈哈大笑,南宫逍遥邪魅的唇角染着一抹鲜血,冷眼瞧着白瑾泽:“你懂,你老白比谁都懂,本宫主真是自愧不如啊,你的发乎情,止乎礼就是和杜千落上了塌,翻云覆……” ‘雨’字还未说出口。 ‘砰’的一拳又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南宫逍遥的眉眼上。 得。 这回成熊猫了。 脚下摇摇晃晃站不稳。 琉璃想插手上前拉架都不知从何拉起。 她急的直跺脚。 “老白,你真是畜……” 白瑾泽风雨雷电般速度的冲上来,眼若冰霜,唇角紧抿,严肃的问南宫逍遥:“南宫,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琉璃!” 如定格一般。 三个人都尴尬不已。 空气是压抑的。 琉璃搅着帕子。 白瑾泽那双锐利的眸子如冷箭。 南宫逍遥冷笑着不回答。 “是不是?”白瑾泽吼。 南宫逍遥不甘示弱:“是!” 风吹过,卷碎了琉璃的耳膜。 她怔怔的伫立在原地许久未动弹。 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 白瑾泽松开了他,扫了琉璃一眼,转身离开。 “白瑾泽,你个牲口玩意,倒打一耙啊。”南宫逍遥看出来琉璃的脸色不好,朝白瑾泽吼了一句。 从未脸红的南宫逍遥脸红了。 甚至不敢直视琉璃。 直到那清淡的馨香飘入他的鼻息。 一转身,琉璃冷冷的看着他:“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诶,你……”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南宫逍遥抹了下唇角的血苦笑了下:“我并没有开玩笑。” 街头好生热闹。 红串串的冰糖葫芦。 冒着热气的小笼包。 香味四溢的女儿红。 他南宫逍遥,注定是孤独一生,孤独一人。 白瑾泽,你最好好好珍惜琉璃。 * 两个人冷战了数日。 琉璃在驿馆住,白瑾泽在绸缎庄住。 他们谁也不去找谁。 南宫逍遥是一个多余的,只好自己跑到问仙宫。 当他回到问仙宫却发现出事了。 焚烧鸦片这件事在朝廷上上下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皇后的党羽们要求皇上严查白瑾泽在宫外的行事和势力。 一些重要大臣则认为是白瑾泽剿灭了缅甸王子的猖狂行径和害死人的鸦片,理当领赏。 朝廷上下,争论不休。 江湖上。 四处都在打听白瑾泽的下落。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白瑾泽是朝廷重臣一品殿阁大学士的事情迅速的传遍在江湖。 于是,江湖的一些高手们开始花高价,用手段来挖白瑾泽的江湖势力,朝廷势力。 布下眼线,将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对付他和他身边人的功夫上。 这日。 阴云密布。 空中刺目的闪电夹杂着雷电席卷而来。 将整个墨色的天空照亮。 山峦起伏的山丘上都隐隐约约的起了层层的白雾。 白雾,迷了人的眼睛。 远远望去,恍若安静的如清水。 但,清水后却荡起了轩然大波。 夜色弥漫。 山丘前那是一座如梦如幻的宫廷城堡。 这是白月派。 江湖人闻之丧胆的门派。 四处都是机关。 它是白瑾泽一手建起来的,是他的心血。 一些荧光绿的萤火虫有秩序的在草丛里飞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它们身上的光亮一瞬消失。 唰唰唰的全部落到了草丛里。 有人放毒。 一些初入城堡前的机关被一些黑衣人一一攻破! 严格恪守在门派外的武林高手们都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毒气弄的脸色发黑,捂住腹部,唇角流血。 机关都是机密的!怎会有人破解后将毒气放进来! 就在这些守护白月派的武林高手们察觉到异样的时候。 那些黑衣人们早已蓄势待发,手握长剑从草丛里冲了出来! 刀光剑影! 剑若流水! 雷电,撕裂了整片天空。 “杀啊,一个不留!” “冲啊,誓死保卫好白月派!” 那刀剑唰唰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这些黑衣人早有准备。 加之武林高手们中了毒气。 艰难的过了几百招后就挺不住了。 一些人倒在血泊之中。 空气中染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他们誓死守卫。 不到最后你一刻绝不倒下。 其中一个武林高手将腰封里的烟雾弹‘砰’的放到了空中。 这个是白月派的信号。 烟雾一出,必有危险。 他们成了一堵人墙死死的护在白月派的门前。 直到听到里面的人启动机关的声音,他们松下了这口气。 用自己的胸膛来抵挡那冷冰冰的长剑。 刺! 刺刺刺! 他们是坚强的。 流的血染红了地,染红了天。 一个人翻过身子趴在门上,青筋凸起,撕心裂肺的嘶吼:“快,通知白掌门!有人……” 内叛! * 本就不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所有的所有。 全部暴露了。 就在白月派被人攻击后。 绸缎庄,早已被攻破。 野火蔓延,哪知这些都是江湖上的各个帮派联合起来要出手对付绸缎庄和白月派的。 先放火,在内攻。 “走走走,快走,掩护老大夫还有女眷走!”杜镖头握着长剑满脸都是被黑烟熏的痕迹。 哀嚎不断,嘶鸣不断。 马儿在棚里被烧的逃不出来,跪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些丝绸吞噬了火焰后愈着愈烈。 “杜镖头,你快带着老白还有琉璃他们走。”南宫逍遥的问仙宫外被破坏后,他一反应就是这边出事了。 南宫逍遥连夜赶来。 一袭邪魅的紫衣刀刀砍过来,脸上溅满了鲜血。 人,杀了一拨又一拨。 “南宫宫主,我断后,你们走。”杜镖头嘶吼着:“查出那个歼细,一定要杀了他!” 必须杀! 此时,一个黑衣人哑着嗓子:“交出白帮主,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一个人的性命换一群人的性命,你们很合算!” “放你妈个屁!”南宫逍遥一刀刺在那人的肩膀上。 他恶狠狠的瞪着南宫逍遥。 忽地一跃,飞过南宫逍遥的头顶跃到了白瑾泽的方向。 前后夹击。 白瑾泽牵着琉璃正在抵抗这些黑衣人。 杜千落应接不暇,琉璃四处闪躲,不想给白瑾泽找麻烦。 就在白瑾泽一步穿杨连刺了四个人后。 一抹刀光剑影闪现。 “老白,小心!”南宫逍遥一怔,心里骤然发紧。 因为白瑾泽的手伤还没好,用剑时肯定没有平时那般活路。 那剑直刷刷的刺过来。 杜千落一刀别开,挡在白瑾泽面前:“白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你也小心一些。”白瑾泽拉着杜千落的袖袍有一丝保护的味道。 众人歇了口气。 后边,倒在地上缓过神儿来的黑衣人握着剑想从后面偷袭。 银光顿现。 杜镖头骤然警觉。 惊呼一声:“白帮主,小心身后。” 那黑衣人受着伤,虽然行动有些缓慢,但是那股狠劲儿却依然存在。 “白大哥。”杜千落下意识的将白瑾泽推开,要用自己的身子去替他挡剑。 见状。 杜镖头心里一紧。 全身的能量一瞬爆发,如狂风冲了过去:“千落,躲开。” 杜千落是杜镖头的妹子,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子以身犯险。 一把将她拽开,杜千落一个栽歪踉跄在一边儿。 那长剑躲避不开。 猛地刺在了杜镖头的胸口上。 鲜血涌出,那黑衣人下了狠劲儿,直接从前胸穿过了后背。 “哥!”杜千落慌了,一脚将黑衣人踹开一刀抹了脖。 她冲了过去,将杜镖头搂在怀里。 “哥!”杜千落眼泪流出,撕心裂肺的吼。 见状。 激怒了绸缎庄的其他人。 所有人如洒了热血那般死命与他们缠斗。 半个时辰。 那些黑衣人被绸缎庄的人剿灭。 鲜血四处蔓延着。 血腥味儿侵蚀着人的心脏。 所有人都团团围在杜镖头身边。 他流血过多,稍稍一动就血流成河。 “别,别,千落,别动哥。”杜镖头嘴唇惨白,虚弱的看着杜千落。 杜千落泪流满面,颤抖的说不出话:“哥,你干什么这么傻啊,哥,镖局需要你,绸缎庄需要你,妹妹总给你惹麻烦,该死的应该是我啊。” 杜镖头摇摇头,苦笑:“千落,你……你听哥说。” “哥,你说。”杜千落握着他的手。 杜镖头不舍的看着千落,转头看向白瑾泽:“白掌门,你来,我……有……有话同……你……你说。” 白瑾泽急忙凑过来:“杜镖头,有什么话看了大夫再说。” “老大夫呢。”白瑾泽吆喝。 老大夫就在他们身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失血过多,直刺心脏,救不活了。 “白掌门!”杜镖头叫他,似是用尽生平所有的力气。 “杜镖头你说。”白瑾泽不再浪费杜镖头仅有的气息。 心里十分难过。 杜镖头看了看白瑾泽,又看了看杜千落,艰难的擎起手,将白瑾泽的手和杜千落的手叠放在一起,紧紧的攥到他的手里。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六十五你能接受千落吗 这一刻。 琉璃是多余的。 就那样傻傻的站在那里。 看着他们的双手被杜镖头死死的摁在掌心里。 心窝的血都凝固了。 她想别过头去,但是情绪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直愣愣的看着他们。 那血腥的味道席卷着五脏六腑。 杜镖头的脸色惨白如纸。 血,如小溪似的不断的流着。 让人胆战心惊。 不得不说,琉璃也是难过的。 抛开别的不说。 杜镖头是个好人。 为人耿直善良,忠诚义气。 对白瑾泽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 十几年来,杜镖头跟在白瑾泽身边马首是瞻。 现下,因为有内叛遭到这样的下场不免让人觉得痛心和可惜。 众人悲呛着抽咽。 杜千落泪流满面,颤抖的肩膀昭示着她痛心的心情。 “千落。”杜镖头运出最后一丝丝气息:“听哥说。” 她擦干眼泪点头。 白瑾泽面有愧疚。 “白掌门。”杜镖头苦笑:“我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命不久矣,我最担心的就是我这个爱闯祸的妹子。” 他静静的听。 攥了攥掌心。 杜镖头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瞳孔有些扩散:“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子,她心里装的都是你,求你,以后不管你在哪儿,给她一个容身之处,让她跟着你,哪怕为妾也行,答应我,答应我。” 大家都在场。 男子汉吐口唾沫都是钉儿。 杜镖头的情绪愈发的激动:“白掌门,你想让我死不瞑目么?你就收了千落吧,别让她无家可归。” “杜镖头,你别激动。”白瑾泽声音有些沙哑。 杜镖头忽地意识到什么,他抬起头来看着琉璃:“琉璃姑娘,求你们了,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千落不会和你抢什么的,你可怜可怜她,让她今后有个安身立足的地方行吗?” 卑微的口吻让琉璃有些无措。 “哥。”杜千落哀嚎着哭,狠狠的瞪着琉璃:“哥,你不用求她,你求她干什么,我不会那么贱,那么卑微的。” 吸了下鼻子。 杜千落红着眼睛继续说:“哥,我会带着你走,我们离开这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没有了你,我也不想留在白月派了,哥,我们现在就走。” “千落别闹。”杜镖头摁住她的手:“你替绸缎庄,替白月派做了这么多事,外面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等着取你的命呢,你别让哥担心。” “哥!”杜千落趴在他身上。 杜镖头的穴脉已然控制不住了。 他强行的留住最后一丝气息只能使他愈发的痛苦。 他的眼球泛白,瞳孔没有了焦距,颤抖的捏着白瑾泽的手,苦苦的哀求:“白掌门,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你……” “杜镖头。”白瑾泽的心揪在一起,反握住他的手,那浅眸一点点变深,每个字都是从唇齿中挤出来的:“我……答应你。” 但最后一个字落下时。 琉璃恍若觉得天旋地转,步子踉跄的快站不稳了。 她强压着满满的震惊。 幸亏,幸亏,南宫逍遥及时拉住了她,没有让她成为一个笑柄。 月光怎的那般刺眼。 她的脖子好像僵掉了。 别过头的力道都使不出来了。 杜镖头欣慰的勾了勾唇,他们的手握在一起。 “哥!”杜千落忽地痛哭。 杜镖头去了。 ‘节哀’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杜千落趴在白瑾泽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琉璃望着他们相拥。 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一些事,都是天注定的吧。 这场火整整烧了一夜。 如火龙似的漫天飞扬。 卷起了地上的尘土,这些尘土如滚烫的火石沸腾着。 天空是红色的。 绸缎庄烧的不剩什么了。 空框子懒散的伫立在那里。 一些锁在箱子里的银两和银票保住了大半部分。 丝绸是已然烧成灰烬了。 大家连夜将一些兄弟的尸首搬出去安顿好。 将剩余的,完好的东西收了起来。 忙活了一整夜。 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的颜色。 “白掌门,一切都打点妥当了。” “白掌门,兄弟们的尸首怎么办。” 伫立在灰烬之中。 白瑾泽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泛着深深的疲倦和无力感。 那双如弦月的眸子也生了一层锈,他薄唇轻启:“将他们的尸首带回派里,一会儿把这边处理好我们就启程。” “是,白掌门。” 淡淡的馨香味儿掩盖了烧灼的味道。 琉璃玉影伫立在他的身后。 没想到。 白瑾泽竟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月派的掌门。 他还有多少身份瞒着自己。 倩影如影随形的折射在他的影子上。 白瑾泽也察觉到了。 回眸。 琉璃淡淡的看着他。 此时此刻。 他们如两道平行线。 只能错开,不可相交。 清冷的眉眼让琉璃的心也跟着凉了。 白瑾泽张了张嘴,自始至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的交集似乎有些陌生了。 仅仅在一夜之间。 退下了玉步。 琉璃跟着南宫逍遥一同帮忙去了。 “小琉璃,怎么了?不开心?”南宫逍遥搬着一个木箱子放到马车上。 凉风拂过。 她的睫毛抖了抖,声音有些别扭:“没有。” “德行吧。”南宫逍遥腾出手拍了下她脑袋:“瞅瞅你那小嘴儿,都能挂油瓶了。” “油瓶洒你一脸。”琉璃闪开,想帮他搬东西被他拍开手:“细胳膊细腿的一边儿呆着去。” 公鸡鸣晓。 初阳渐起。 “白掌门,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搬完了。” “白掌门,何时出发。” 白瑾泽一袭白色斗篷。 傲扬的转身,掀起一抹尘土:“现在。” 落落初阳。 映照在每个人忧伤的脸上。 这次白月派和绸缎庄损失惨重,而且暴露了具体的位置和多年以来想隐藏的秘密。 在路上。 没有马车。 东西,货物用的都是杜镖头生平用的镖车。 杜千落抽泣的声音伴随着漫漫的长路一直延续着。 杜镖头盖着白布躺在镖车上。 “给千落姑娘弄点水。”白瑾泽听着哀嚎的声音有些不忍。 “是。” 过了一会儿,那人捧着水壶来:“白掌门,千落姑娘快哭晕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听及,白瑾泽看了眼在他旁边坐着的琉璃。 琉璃苦涩。 “去吧。” “恩。”他应了声,跳下了镖车朝千落那边奔去。 久久的望着白瑾泽的方向。 南宫逍遥骑着马儿悠哉悠哉的晃到她跟前儿来:“小怨妇,死德性吧。” “神经。”琉璃瞪了他一眼,看着前面的路:“我们要去哪儿?” “想不想知道?”南宫逍遥勒紧了缰绳。 “知不知道无所谓。”琉璃淡淡的说,忍不住想回头再看看后面。 南宫逍遥一迅而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马尾巴扫在她的脸上,故意挡住她的视线。 就在琉璃温怒之时,南宫逍遥骨节分明的大掌朝她伸出。 “干什么?” “带你看看风景,难道你不知道愈高的地方看的愈远么。”南宫逍遥抻长了脖子,拍了拍马脖子:“瞧见没,我这匹马和我一样又高又大,来,上来。” “不上。” 南宫逍遥‘嘿’了一声:“臭毛病,倔脾气。” 说着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贯力作用。 琉璃差点张下去,借此,南宫逍遥趁机将她拽上了马。 她惊呼,捂着胸口:“差点儿摔下去。” 南宫逍遥不屑的‘嗤’了一声,骄傲道:“有我在呢,我摔下去也不能让你摔下去啊。” 简简单单的话却发生着微妙的情愫。 身后。 镖车上。 风卷起了杜镖头脸上的白布。 白瑾泽一只手压住避免让杜千落伤心,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 没法子。 只要白瑾泽松手,杜千落就会哭的背过气去。 拍了一路。 终于抵达终点。 “白掌门,到了。”一个兄弟下来。 攻白月派失败后,那些黑衣人不敢前来强.攻第二次。 白月派高大巍峨。 重重的山峦如一副自然的山水画漾在巍峨的白月派后身。 云雾弥漫。 白月派的大门印刻着代表强大团结的钢钉。 霸气!威严! 颇有江湖第一门派的派头。 所有的镖车陆陆续续的停下。 悲呛的感觉油然而生。 白瑾泽拍拍杜千落:“到了,下来。” 她哭哭啼啼的呜咽着。 南宫逍遥早就将马儿拴起来。 他和琉璃并肩而站望着他们。 缝隙中,靠在白瑾泽后面的杜千落看着琉璃,唇角勾了勾。 那是挑衅的笑意。 白瑾泽大步想朝琉璃迈去,他想牵着她的手一起进白月派,告诉大家,这是白月派未来的女主人。 可,杜千落情绪异常激动,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 直接晕倒在白瑾泽的怀里。 不经意间回头,视线落在琉璃那张淡寡的脸上。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头,无奈的横抱着杜千落朝前方走去。 门,浩浩荡荡的被推开。 白月派的弟兄们伫立在两边,大声道:“白掌门好!”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将弟兄们安葬好。”白瑾泽声音若磐石。 雕梁画栋,青石小路。 弯弯小桥,流水小溪。 白月派果然派如其名。 若白色干净洁白。 若月儿皎洁明亮。 一直以为江湖上的门派都是压抑的,黑暗的。 但是白瑾泽的白月派却让人感觉舒畅。 南宫逍遥和琉璃紧随其后。 一路上,那些弟兄们完全忽视琉璃的存在。 围绕在白瑾泽的身边关切着杜千落:“白掌门,千落姑娘怎么样了。” “要不要请个大夫来。” 过了弯桥。 白瑾泽抬眸,道:“把千落的房间收拾出来,大夫在后面,把老大夫安顿好,弄点吃的喝的,老人家身子吃不消。” “是!” “弟兄们的尸首葬在山后。” “是!” “今日就把灵堂布置出来。” “是!” “另外……”白瑾泽那双如弦月寒凉的浅眸冷冷的扫视了一圈,不怒自威:“所有的弟兄统统查一遍。” “白掌门,都要查?” “都要!”白瑾泽坚定的说。 他,一定要找出那个内叛! 所有的人都在后面候着。 白瑾泽是掌舵者。 他是大家的主心骨。 南宫逍遥慵懒的靠在一颗大树上:“白掌门,你现在很忙?” 他瞟了他一眼,不作声。 知道南宫逍遥的脾性又不对劲儿了。 白瑾泽才想踏出步子,南宫逍遥阴阳怪气儿的补了一句:“美人在怀舍不得放手了吧。” “送客!”白瑾泽冷冷道。 南宫逍遥捏紧了拳头:“琉璃我也会带走。” 话落。 白瑾泽口吻加重:“关门!” 说罢,他看了看琉璃,抱着千落朝她的闺房去。 毕竟要先把杜千落安置下来。 老大夫歇息好就急着去给杜千落把脉了。 老大夫说杜千落只是心神不宁,伤心过度,歇息歇息,吃几幅药就会好了。 帐幔玉扣扣起。 杜千落轻声呓语说着胡话握着白瑾泽的手说什么也不松开。 大家都在跟前儿看着。 晚膳都是别人把饭菜端过来给白瑾泽食用的。 过后。 所有人纷纷议论杜千落是不是很快就要成为白月派的女主人了。 江湖大乱。 白瑾泽派出去一拨又一拨的弟兄们剿灭那些剩余的江湖杂碎们。 杜镖头毕竟是朝廷最依仗,最信赖的镖头。 而且他掌管的镖局势力庞大,人脉很广,在朝廷和江湖上都赫赫有名。 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多事。 打了个皇上一个措手不及。 他下令要将江湖上的门派好生的清理清理。 这样一来,白瑾泽不免会遭殃。 南宫逍遥决定帮白瑾泽扛下这件事情。 “我会让朝廷打消对你在江湖上事迹的疑虑。”古木阁亭,白瑾泽和南宫逍遥负手而立。 迎春花的花瓣儿飘在他们的肩头。 白瑾泽修长的长指淡淡的拂下:“条件呢?” “好好待琉璃。”南宫逍遥邪魅的眼梢上多了些严肃。 “现在我们之间不管谈什么都要牵扯上琉璃了?”白瑾泽有些不悦,转过身,掀起了一波荡漾。 南宫逍遥无所畏惧的盯着他那双清寡的眼眸:“现在,你和琉璃之间不也牵扯上杜千落了。” “我已经答应杜镖头了。”白瑾泽反驳道。 “所以你就照顾到塌上去?”南宫逍遥毫不留情的说。 “南宫逍遥。”白瑾泽上前一步:“我不想与你起争执。” “白瑾泽。”南宫逍遥毫不示弱的榻前:“我不希望你为了杜千落和琉璃起争执。” 两个人互不相让。 捻碎了一朵花瓣儿:“南宫逍遥,琉璃是我的女子,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身份。” “她是我的妹子。”南宫逍遥冷笑。 白瑾泽僵了下。 随即,南宫逍遥补了一句让白瑾泽脸色煞白的话:“也对,妹子又怎样,杜千落也是从你的妹子将要变成你塌上的女子。” “……”白瑾泽被他的话激怒,一把揪起南宫逍遥的衣襟:“南宫逍遥,你在威胁我。” “是的。”南宫逍遥不还手,保持着那个尴尬的姿势。 他就是要警告白瑾泽。 他若不好好对待琉璃。 他会从妹子变成别的。 两个人剑拔弩张。 不远处,一抹嫩黄色的倩影款款而来。 见状。 白瑾泽松开他,两个人恢复了淡漠。 琉璃提着裙裾榻上鹅卵石的小路上,看了两个人一眼狐疑的问:“怎么了?” “没事。” “没事。”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 “南宫大哥。”琉璃柔声道:“你过来下。” “有事?” “恩。” 南宫逍遥故意挑衅的看了看白瑾泽:“好。” 从头至尾,琉璃一眼未看白瑾泽。 上次,他和杜千落在塌上亲密的事儿。 这次,他答应杜镖头收了杜千落的事儿。 两次事情,白瑾泽都没有和她解释。 她忽然觉得两个人之间愈发的远了。 裙裾拂地,琉璃摇曳身姿离开。 “琉璃。”身后,白瑾泽熟悉清凉的声音缓缓响起。 没出息。 她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 那迈出去的脚就那样悬在空中。 南宫逍遥无奈的耸耸肩:“我在那边等你。” 她‘恩’了一声顿住步子。 “聊聊。”白瑾泽开门见山的说。 “好。”琉璃道。 清风舞春花。 拂歌吹散,消瘦了思念。 略去了指尖的凉意,绾去了耳畔的碎发,白瑾泽眉眼如画:“你能接受千落么?” 如此开门见山的话如一把刀直接插在琉璃的胸口上。 “你同意了。”琉璃直接了当的问。 同意把杜千落收下了。 “这是杜镖头的遗愿。”白瑾泽淡淡道,眉宇轻拧。 “那么我呢?”琉璃抚着自己的胸口。 锁骨那里似乎变成了一把刀,刀刀切开了骨头,露出了血肉。 “我会娶你。”白瑾泽坚定道。 琉璃冷笑。 没想到事情演变成了这幅样子。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但是也会娶她。”琉璃嘲讽的问他:“这……也一直是你的心愿吧。” 就知道这件事会谈崩。 琉璃完全误解他的意思了。 大步流星上前箍住她的手腕:“琉璃,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琉璃甩开他,声音高了些:“你们两个上次那么亲密你为何不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白瑾泽现下十分头疼。 许多的事儿压在一起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连解释都懒的解释了。 就在还想插话时,一个弟兄前来,小心翼翼的上前,看了看两个人的神色,最终还是说出口:“白掌门,千落姑娘冲到灵堂前了,非要给他哥哥守灵,我们不让,她就要往灵柩上撞,我们拦不住……” 好一出苦肉计。 “我过去看看。”白瑾泽道。 “可以不去么?”琉璃鼓起勇气上前阻拦。 她如一只单薄的小鸟。 拼命的护着自己的爱情。 “千落现在情绪不稳定。”白瑾泽捏着眉心。 琉璃苦笑:“可以让别人去,为何一遇到她的事你就要亲力亲为。” “因为我答应了杜镖头要好好照顾她。”白瑾泽眼底写着‘非去不可’。 “瑾泽。”琉璃的声音软下来,几乎带着一丝祈求的味道:“留下来陪着我,好吗?” 空洞洞的心被白瑾泽掏开了。 血流成河,这道口子只能由他来填补。 “琉璃,我希望你能懂事。”说罢,白瑾泽蹭过她的香肩离开。 琉璃怔怔的伫立在原地。 那道口子愈扯愈大。 他连缝都不愿缝。 涩涩的眼泪滑过嘴角,琉璃抹干。 南宫逍遥邪魅的脸放大在她面前。 她苦哈哈的笑:“春风刺眼啊,都迷眼睛了,这么多沙子。” 她一边揉一边说。 南宫逍遥强行掰开她的小手,湿乎乎的一片,如清澈的泉水,他戳她的脑门:“但你是瀑布呢,揉一揉就跑出水来了?”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六十六(为月票加更)花前月下拥抱相依 “我不当瀑布。” 推开南宫逍遥的手:“瀑布有什么好的,供人欣赏,却谁也不敢靠近。” “谁说的。”南宫逍遥争个高低:“我就喜欢靠近,那才叫爽,我就喜欢挑战那刺激的。” 暧昧不明的话让琉璃的脸臊的晃。 “你离我远一些。”琉璃后退了几步,两个人中间的距离如隔了个水缸那么远:“你直接跳湖,跳海岂不是更利索。” “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南宫逍遥邪魅的勾唇,捧着折扇装模作样摇:“小琉璃,走,南宫哥哥带你去个地方。” 琉璃犹豫了下:“什么地方?” “堂堂大清朝的四格格如此胆小如鼠。”南宫逍遥用激将法:“难不成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念头打消了些:“卖我?” 她故作轻松的开玩笑:“你才不敢。” 南宫逍遥本想说‘你以为还有白瑾泽护着你啊’,但后来一寻思,这有些伤她。 于是,硬生生的改成了:“就你这样的,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卖的银子连个花酒都喝不成。” 捻着步子在地上来回搓着土的琉璃听了听,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不爽利。 抬起手在袖袍里掏来掏去。 南宫逍遥笑米米的看着她。 不一会儿,琉璃鼓着腮帮子手心里攥着鼓鼓的东西来到他跟前儿,掰开他的手。 硬邦邦的碎银子摔在他掌心里。 锃亮锃亮的。 “喏,给你。”琉璃心不在焉的说,那双眼睛直勾勾的朝别的地方瞧:“拿去喝酒,喝死你。” 俗话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但南宫逍遥可不信这个邪。 银两也要,琉璃也要。 “嘿嘿嘿。”南宫逍遥故意的咳嗽,嗓子发出奇怪的声音挡住她的视线,拉着她的手就跑:“快跑,后面有大野狼追你。” 琉璃跟着他跑的气喘吁吁的。 一路上,南宫逍遥粗喘着呼吸说:“匀速,慢跑,放轻松。” 她面上不作声,却偷偷的按照他的法子做。 忽然之间觉得轻松了许多。 胸口里的阴霾一瞬消散。 跑了许久。 终于停了下来。 尘土的味道夹杂着檀香味儿飘到了她的鼻息里。 她抬起头,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这是……” 眼前。 是一座破旧的土地庙。 布帷子挂在两边。 里面是土地公公。 神圣,而不可侵犯。 “带我来这儿做什么?”琉璃昂着小脑袋问。 南宫逍遥笑,笑的万种风情,调戏着问:“你猜?” “猜不到。”琉璃扯下一根枝叶。 他有一个毛病。 对于喜欢的人就想着怎么欺负。 对于厌恶的人干脆连理都不想理。 夺过她的枝叶,按照纹理一点点撕开,忽地出现在她身后朝她耳畔吐着热气,吓唬着她:“我带你过来跟我拜堂成亲。” 不得不说。 这可把琉璃吓坏了。 脚步一退,结结实实的踩在南宫逍遥的缎靴上。 疼的他嗷嗷叫:“脚丫子。” “喔。”抬起脚,又踹到他的腿上。 “瘸了。”南宫逍遥弯下腰装疼。 “你怎么这么娇气。”琉璃推了推他的脑袋。 南宫逍遥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本来就傻,还推。” “男女授受不亲,你别乱动。”琉璃缩回手。 他反倒落落大方的起身,拉起她的手朝前走。 琉璃惊了。 他是江湖人士。 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若是把自己怎样了她也没法子。 “喂,你不能这样。”琉璃一脸的警惕:“土地公公在这儿看着你呢,你不怕天打雷劈啊。” 她的警惕让南宫逍遥的心有些空,邪魅勾唇,抓着她的手擎在二人的视线之内,他笑:“走吧,我们让他来见证。” “见证什么?别乱来啊。”琉璃死活不愿意过去,绣鞋蹭在土地上快冒烟儿了。 男女之间的力气还是有些悬殊的。 挣扎,于南宫逍遥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像拎小鸡崽儿似的把琉璃拖了过来。 琉璃忽然有一种想装死的想法。 还未采取行动。 另一边。 南宫逍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双手合十,一脸真挚,声音少了往日的邪魅和不正经,多了些许的严肃和认真:“土地公公,今日前来打扰只为一事,我南宫逍遥从今日起认琉璃做妹妹,并保证不会对她有过分的想法,不会对她有越距的行为,我会对她爱护有加,不会让她受到委屈,不会让别人欺负她,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如若对她有不洁的想法,我南宫逍遥愿被天收!” 字字铿锵,珠盘玉落。 琉璃缓缓抬起头。 南宫逍遥就那样郑重其事的跪在土地公公前,磕了三个头。 感动,从心里蔓延。 “南宫逍遥,你……”琉璃的脑子里回转了许多的画面,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我怎样?”南宫逍遥回过头,完美的侧颜立现,恢复了一贯嬉笑的模样:“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是怕你有一天爱上我,所以只好请土地公公来给我作证。” 她想笑出来。 但是心里却涌上了满满的悲伤。 “好家伙,你这是先发制人啊。”琉璃配合着他的‘自作多情’。 他是一个骄傲的男子。 爱上自己兄弟的女人却不能表达出来。 只能用自己笨拙的方式来处理。 “那是。”南宫逍遥昂了昂完美的下颌。 起身,拍了拍长袍上的尘土:“总算把你这个麻烦精解决了,以后可以安稳的泡姑娘了。” “那什么时候给我找一个嫂子啊。”琉璃揉着自己的小脸儿。 捏住她的鼻子。 南宫逍遥不让她呼吸。 随即在她额头上弹了个响指:“嫂子?你还没改口呢。” “改什么口。”琉璃懵了。 “南宫南宫的,有没有礼貌。”南宫逍遥捏住她的小脸儿,捏成了奇奇怪怪的形状。 她的肌肤很柔软。 凉凉的,软软的,像鸡蛋似的。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靠近她,照顾她了。 南宫逍遥不后悔今日这样做,也不后悔发这样的毒誓! 她如羞答答的花儿,这么郑重其事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唇瓣儿嗫嚅着,琉璃羞羞的小声地叫:“哥……” 这如糯米的小声儿听的就让人舒坦。 “什么?我没听见。”南宫逍遥明明是满脸的笑意却故意为难她。 “哥,哥,哥……”琉璃叫着叫着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一张银票‘啪’的贴在了琉璃的脑门上。 她摸了摸扯下来,看着上面的数字瞠目结舌:“哇,这么多钱,看来我还认了个有钱的哥哥呢。” “那是,好好珍惜。”南宫逍遥昂首大步朝前走。 生活多么美好。 * “琉璃姑娘,白掌门有请。”一个长相憨厚的男子恭谨道。 “请带路。”琉璃道。 石玉雕砌成的圆柱上盘旋着飞禽走兽的图纹。 弯弯的小桥边有一颗紫薇树。 走到这儿,琉璃情不自禁驻足。 紫薇树十分娇贵,对土壤和环境的需求十分挑剔。 一般都在夏天和秋天开花。 它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要轻轻的触碰它的树枝,它就会颤抖不止。 养紫薇树的人要有十足的耐心和忍耐力。 “这树是瑾……”琉璃脱口而出,好在到了嘴边儿又改了口:“是你们白掌门种的吗?” 那人点头:“是的。” “喔。”琉璃心中最清楚这种树的习性。 白瑾泽还有多少复杂的事儿是她不知道的。 这是一个僻静的角落。 但是却冲着阳光。 阳光扬扬洒洒的映照在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外。 窗纱上软绵的窗纸起了一层绒毛。 惹的琉璃特别想过去戳一戳。 手感一定很好。 “琉璃姑娘,白掌门在里面等着你呢。”引领到了,他离开了。 清清悠悠,静静兮兮。 雕花阁门推开。 白月派三个烫金大字悬挂在正中央。 那字体是白瑾泽亲自书写的。 琉璃能够认出来。 能够从字体上寻找到他的影子。 出乎意料的是琉璃并没有闻到那冷清的味道。 暖和和的屋子里摆着简单的笔墨纸砚。 茶台上一套青花瓷茶具。 一只蟾蜍的茶宠趴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琉璃。 清淡的茶香四溢让人不禁想着深深的呼吸一口。 面前有一些支起来的柴火。 柴火支起来。 下面有一团火。 火上坐着一口铁锅。 锅里面煮着花生豆。 另一个火堆上烤着一只烤鸭。 红红的火焰烤的琉璃的小脸儿似春日的桃花。 都能捏出水来。 白瑾泽坐在竹编腾垫上,修长的手握着夹子来回拨弄着火块儿。 他的额头上涌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琉璃如一株茉莉,淡淡的味道挥散了白瑾泽的阴霾。 逆着阳光。 她美的有些不真实。 白瑾泽青丝辫上的玉扣挥到后面,线条分明的下颌抬起,鼻翼和眉宇间加深的阴影将他的浅眸勾勒的愈发深邃,薄唇紧抿,他抬起头:“来了。” 这话,琉璃不知是熟络还是陌生。 “过来坐。”他拍拍旁边空下的竹藤垫。 “把门阖上。”他又补上一句。 寂静,让门的‘吱嘎’声清晰可闻。 杜绝了阳光。 琉璃托着裙裾坐到竹藤垫上。 “这么热怎的想起在屋子里点火。”琉璃淡淡的出声儿。 在面对白瑾泽的淡漠时,琉璃总是忍不住想打破。 “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烤鸭是什么时候么?”白瑾泽终于打破了沉默。 今日,他似乎别有目的。 “记得。”琉璃应着,想了想,道:“在藏书阁。” 她不会傻到和白瑾泽一唱一和的来聊天。 譬如,等着他问,那你记得在哪儿? 若是有一个风筝,她恨不得骑着风筝飞到他的心里直接弄弄清楚。 “我给你煮过花生豆么?”白瑾泽又问。 “没有。”在琉璃的印象中,白瑾泽的确没有。 炭火‘刺啦,刺啦’的烧灼着。 热的琉璃小脸儿红扑扑的,鼻子尖儿上都有一层汗珠。 她有些坐不住了。 如坐针毡。 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热了就脱。”白瑾泽淡淡的挑开话头。 “不……不热。”琉璃一边说一边擦汗。 白瑾泽偏过头来看她。 琉璃竟觉得有些尴尬。 玉指在披风的玉扣上摩挲了半天。 不知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玉扣太紧,她怎么解都解不开了。 “见到我很害怕?”白瑾泽忽如一夜春风来,携着清新的味道毫无预兆的跪在她跟前儿,骨节分明的长指凉凉的,触在琉璃的指尖上。 如触电似的。 “不……不怕。”想着声音是落落大方的,却不曾想出来时却是软的。 白瑾泽薄凉带着淡淡茶香的味道喷洒在琉璃的鼻尖儿上。 轻轻一别。 披风上的玉扣打开了。 替她褪下披风,白瑾泽把披风帮她挂到梨花架上。 “若我没记错,你最不喜欢吃花生豆。”白瑾泽如一颗大杨树朝她走来:“我也不喜欢吃花生豆。” 这是他们的相同点。 花生豆在锅里煮着。 白瑾泽盘腿而坐。 捏着一双筷子将那煮沸的花生豆一颗一颗的捡出去,丢到烧灼的碳火里。 那些花生豆变黑了。 他每捡一颗一边对琉璃说:“我若想吃到烤鸭就要把所有的花生豆全部都捡出去。” 琉璃一愣,看着他。 说着,他又丢掉一颗。 “明白?”白瑾泽问。 言外之意。 琉璃是烤鸭,那些人都是花生豆。 “有点儿。” 烤鸭的香味儿实在是太惑人了。 白瑾泽用一个小刀儿割下来一片烤鸭肉叼在嘴巴里,嘴对嘴的喂给她。 她没有拒绝,她无法拒绝。 含住了那片烤鸭。 外酥里嫩,她咀嚼着。 白瑾泽舔了舔唇瓣儿,托住她巴掌大的小脸儿,那双清濯的眸子漾着细碎的光:“琉璃,纵然万劫不复,纵然坎坷磨难,我也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瑾泽。”琉璃可以把这些话当做是他对自己的解释吗? “琉璃。”白瑾泽将她拥住,抚摸着她柔顺的青丝,将下颌抵在琉璃的肩骨上:“其实,我也很累。” 他的喉结一动一动的:“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隐藏多年的身份被攻破,派里出现了叛徒,死了这么多弟兄,绸缎庄败露,杜镖头牺牲。” “杜千落是杜镖头的妹妹,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一直跟在我身边做事。” 琉璃觉得他给自己喂的这碗汤有毒。 一点点的渗透在她的骨子里。 她的十根玉指就像抚琴似的在他后背上点来点去,点来点去。 “所以你是来说服我的。”琉璃点透了他的话。 白瑾泽是一个极聪明的人。 先同她打感情牌。 琉璃的脑袋里幻想着横着一个小木棍儿,有事没事的就敲打着自己。 他将南宫逍遥的话死死的印刻在心里。 南宫逍遥嘱咐她。 无论白瑾泽怎的蛊惑她。 坚决要稳住立场。 将杜千落扫出门。 她在心里嘀咕了千万遍。 内心的防线崩的紧紧的。 “不是。”白瑾泽否认:“我知道你不喜欢千落,我对她也没有男女的感情,你细细想想若是我喜欢她,早在几年前就和她在一起了,还有你什么事。” 温和的声音无害的在她心头响起。 琉璃一时无言以对。 玉指缠着他的青丝把玩着。 见她不作声,只有温温的呼吸,白瑾泽稍稍松开她。 朝后一仰,白瑾泽的青丝连着头皮扯的生疼。 琉璃惊呼。 立即松开玉指。 谁知把玩的不亦乐乎,青丝缠的很紧。 “哎哟我的手指头要被你的头发勒断了。”琉璃擎起手指,把他的青丝也卷了起来。 白瑾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别动。”握住她挥舞的小手:“真调皮。” 手臂长就是有好处。 白瑾泽发挥他‘长臂猿’的优势去拿在竹藤篮子里的剪刀。 “你要剪断我的手指吗?”琉璃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淡淡的‘恩’了一声表示默认。 乖乖。 要谋杀啊。 琉璃闭着眼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只听‘唰’的一声。 剪落,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琉璃睁开眼睛。 一缕墨黑色的青丝在她面前晃着。 “这是做什么,你剪掉了自己的头发?”琉璃捧着他的手。 温热传来了酥麻感。 许久没有这样亲昵的肢体接触了。 收回手,白瑾泽迅速的反握住:“等下。” 琉璃乖乖的等。 白瑾泽擎起剪刀,三下五除二的捏起琉璃的一缕青丝‘咔嚓’剪下。 琉璃抓了个空。 “你剪我的头发干什么。”琉璃有些疑惑。 他并没有立即答复她。 温和的扫了她一眼。 线条分明的侧颜下融着一抹淡淡的阳光。 灵活的长指将两缕青丝系在一起,还在顶端打了一个漂亮的花扣。 挥了挥,仿佛有蝴蝶翩翩飞过。 “留我青丝在,相思到白头。”漾漾的浅眸堆着满满的情深意切。 白瑾泽几不可闻的叹气,揉了揉她的脸蛋儿:“我把它装起来。”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别在腰封上的荷包,塞进去:“你收着。” 她扭扭捏捏的推脱着不想收,想着这一定是白瑾泽的迂回战术。 谁知,白瑾泽硬塞进她的手心里。 顺手叩住琉璃的后脑勺,将温热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宝贝,你该知道我的心。” 一句话让她彻底缴械投降。 以至于白瑾泽后面说的那些话让她恍若躺在云朵上飘飘然。 怎么也听不清。 “我只把杜千落当成妹子看,答应杜镖头收下她,我只是给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不会娶她的,我只会给她一个空头的名分在我这儿呆着。”白瑾泽寡淡的说。 * 紫薇树下。 树枝‘哗啦啦’的抖动着。 恍若一个披着树叶的动物在那里打着哆嗦。 在短短的半个时辰里。 琉璃的脑袋快要被南宫逍遥戳成骰子了。 叹气声接二连三的响着。 “唉。” “唉……唉……” “唉……唉……唉……” “哥。”琉璃垂下头,完全像一个犯错误的小孩子。 她的腰身靠在紫薇树上。 跟着紫薇树一起抖:“哥,别叹气了,会老的。” “老?”南宫逍遥邪魅的声音扬的高高的:“我快被你气死了。” 说着,又戳了下她的脑门。 琉璃想起了案板上卖的猪肉。 通常掌柜的会在猪肉上面叩上一个红红的戳儿。 摸了摸额头,自己现在和一头小猪崽子有何区别。 “别气,别气,若是气死了可怎么办。”琉璃嘻嘻哈哈的笑。 南宫逍遥扬手假装要打她。 琉璃用一只手臂挡着。 满心的想着,千万不要毁了容貌。 要么白瑾泽定不会喜欢她了。 啊呸呸呸。 怎的这个时候还想着白瑾泽。 “琉璃,你长了个心眼儿是用来缺的?”南宫逍遥抱着手臂看着她。 全身上下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 “剪了两缕头发,缠一起了就把你忽悠的团团转?”南宫逍遥嗤笑。 琉璃还真是让她哭笑不得啊。 荷包被她摁在腰封那儿,趁着南宫逍遥别过头望天儿叹息的时候赶紧揶了揶,藏了藏,生怕南宫逍遥抢过来一把火烧成灰烬。 她穿着绣鞋,踮着小脚跑到他跟前,摇着他宽大的紫衣袖袍:“哥啊,你不觉得瑾泽这样是在向我表达心意吗?青丝代表着夫妻伉俪情深。” “你是脑子有病。”南宫逍遥揪起她的一缕头发:“我给你剪成光头,直接送你去尼姑庵。” “最毒非属南宫逍遥。”琉璃撇撇嘴。 紫薇树终于停止了抖动。 斑驳的树影影影绰绰。 “也就是说你答应白瑾泽的狗屁条件了?” “……恩。” “傻狍子。” “……恩。” “滚一边儿去。” “……哦。” “滚回来。” 琉璃蹑手蹑脚的跑到他跟前:“哥,你的袖袍破了,我给你做件衣裳吧。” 他冷哼一声:“阿谀奉承,非歼即盗。” “不领情?那算了。”琉璃转身要走。 随着风,南宫逍遥的话飘到她耳朵里:“用上好的金丝线缎子给我滚边儿,少一根线我打死你。” 琉璃笑了。 月光幽森。 春风意乱情迷。 这是守灵的第三日。 明日出殡。 紫薇树在春风中颤抖。 凸出来的枝干恍若人苍老的手臂在那儿乱舞。 疏影的月牙儿挂在墨黑的天边。 山坳间本就阴风阵阵。 拂面而来的风让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 白瑾泽和南宫逍遥在茶阁谈事情。 一些弟兄们据说寻到了那个叛徒的线索,大家要商量着怎么揪出后面的主犯并且一网打尽。 膳桌上的那一碗圆滚滚的汤圆儿早已凉透了。 烛台上烧灼着崭新的油灯。 一圈圈的火晕折成了温暖的弧度。 早前儿答应给南宫逍遥做衣裳。 琉璃将针线在青丝上划了下继续缝补着。 这是白瑾泽的房间。 他让弟兄们把这里布置了一番,邀请琉璃与他同住。 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 它如一把火焰,烧了别人,也烧了自己。 琉璃犹为清晰的记得在白瑾泽向弟兄们公布她是白月派女主人时,杜千落那憎恶她的眼神儿。 若不是白瑾泽在跟前儿。 想来杜千落一定会冲上来杀了自己。 夜晚。 朦胧的月光悬挂在窗阁前。 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让琉璃有些舒畅。 至少没有前几日那般压抑了。 脖子有些酸。 琉璃抬起头晃了晃脖子。 诶? 窗阁前怎的有个人影儿。 杜千落? 她不是在灵堂守灵。 怎的会在这里。 隔着窗纱,她好像在和别人说些什么。 琉璃放下衣裳起身去看。 朝窗阁前走时她清清楚楚的看到杜千落亲昵的靠在另一个人影儿上。 那是谁? 白瑾泽吗? 他们在这儿干什么? 花前月下,拥抱相依? 就在她想用玉指将窗纱捅破看清楚时,那个人影忽地转身离开,杜千落的身影也急忙忙的跟着跑开了……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六十七情到深处针作怪 南宫逍遥总说琉璃她长着一颗害死自己的好奇心。 好奇心这个东西是天生自带的。 哪能板的住。 好比琉璃那日说他,若是知道花街来了一个漂亮的姑娘,他能板住不去一亲芳泽么。 起初,南宫逍遥白了她一眼,赐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儿,最后邪魅的唇角一勾:“不看,直接脱裤子跑过去。” 最后,琉璃骂他‘牛虻’。 在琉璃的眼中。 白瑾泽现在属于审判阶段。 他们的感情在阎王爷那儿转悠了一圈儿。 还未定罪,还未审查。 只是将他关到了‘牢笼’里。 她要细细的观察,看看是否有继续‘犯罪’的倾向。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儿。 再多一个人,未免有些太过拥挤了。 这方面,琉璃绝对是眼睛里容不得一颗沙子。 她皇阿玛嫔妃众多。 从小在深宫中长大的她看着这些妃子们自相残杀。 她都觉得心惊胆战的。 她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阁窗那抹身影明明就是杜千落和白瑾泽。 三个时辰过去了。 理应谈完事情了。 推门出去。 春风拂面,琉璃拢着斗篷,发髻上的玉珠簪子相互碰撞,泛着叮当的声音。 两抹身影如疾风,匆匆就没影儿了。 诧异之时,暗夜中,琉璃那双璀璨的眸子晶亮的捕捉到了那两个身影。 如同在森林中好不容易发现猎物的野兽似的。 琉璃真真佩服自己的勇气。 周遭黑洞洞的,就如同一张大网。 若是在平常,琉璃早就牵着秋葵的手鸟悄的捻着碎步一点点挪了。 现在,她还真想念秋葵啊。 秋葵若是在这儿,早就脚踩风火轮儿‘嗖嗖嗖’的奔去了。 咦? 那是……灵堂的方向。 琉璃的那颗小心脏愈发的沉了。 大半夜的,他们两个人谈事为何非要去灵堂。 陷入情感之中的女人能够变成野兽。 犹为现在,琉璃壮着胆子,就差脑袋上刻着‘森林之王’四个字了。 跟。 跟上去。 小小的念头在心窝里滋生,发芽,开花,结果。 一溜烟儿。 琉璃‘刺溜,刺溜’跟到了灵堂。 白色的灵布在风中微微的卷起。 大大的‘奠’字挂在中间。 让人触目惊心。 屏住呼吸,琉璃的手扒在冰凉的门上朝里面探去。 人呢? 左看右看。 怎么看都看不到人影儿。 蹑手蹑脚的朝里面塌去。 就在白色灵布后有两抹影子。 琉璃能够准确的看出这是适才在窗阁外看到的身影。 他们纠缠在一起,拥抱在一起,在拥吻,亲昵的拥吻。 ‘轰’的一声。 如闪电和雷电混杂在脑子里,劈的她脑浆迸裂的感觉。 呼吸一瞬停止。 那迈出去的步子如泼出去的水不知怎样收回。 杜千落甚至传来了粗喘的呼吸声。 心里的防线一点点的瓦解。 ‘砰’的碎掉。 琉璃掉头就跑。 和着风,和着寒,和着她心碎的声音。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跑了不知多久才弯下腰歇口气儿。 喉咙着火似的疼。 眼睛酸涩的看不清前面的路。 小手抚在额头上,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 她的确冲动。 遇到感情无法保证头脑清醒。 望着潺潺的小溪,琉璃想,就算是结束也该有个了断不是么。 卷了下青丝,琉璃的冷笑给春风添了一抹凉意。 她穿着绣鞋朝灵堂走。 绣鞋前镶嵌着一颗珍珠,那珍珠叮叮当当的有些碍事。 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多余。 就如同适才的她。 琉璃本就心烦意乱。 干脆弯下腰,一把揪掉了绣鞋上的珍珠,‘啪’的撇到了一边儿。 珍珠不知滚到哪儿去了。 远处。 原本黑暗的灵堂竟然添了一丝丝的光芒。 她诧异着大步朝里面走去。 吸着鼻子的寒气,眼眶里还有湿润。 “白瑾泽,我们谈……”琉璃的话噎在那里。 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灵堂烛火通明。 白色的蜡烛烧灼着。 烛泪层层叠叠的堆在那里。 杜千落跪在墓碑前伤心的抽泣着。 白瑾泽伫立在那里。 看到琉璃时不由得惊讶了一番。 月色迷人。 那如银盘的月光恰巧不巧的映照在琉璃那张清水芙蓉的脸蛋儿上。 唇红齿白,眼睛水汪汪的,细小的容貌映照的特别清晰。 湿漉漉的大眼睛能掐出一汪水来。 她半张着唇瓣儿,如同含苞欲放的花朵。 “你怎么来了?”白瑾泽惊愕之余不忘问出口:“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 其实,白瑾泽不是嫌弃她来这儿。 灵堂阴气森森的,琉璃本就怕这些东西。 退一万来说,若真的存劲儿来了,招点什么东西,白瑾泽又要心疼了。 所以他不希望琉璃在深夜经常出来溜达。 但是,在琉璃的心里可就不这么想了。 他们才缠绵完,自然不希望别人打扰他们。 既然有了情感还伪装些什么。 “瑾泽,这么晚了你还在啊。”琉璃声音柔的让白瑾泽觉得寒毛竖起, 杜千落定是希望琉璃发火。 琉璃不是泼妇。 “恩,过来看看。”白瑾泽淡淡道。 凑到他跟前儿,弹了弹他斗篷上的灰尘,发现了一根青丝,她捏起来笑笑:“瑾泽,一些亲昵的事儿不该当着杜镖头做。” 说着,她冷眼瞧着杜千落:“千落姑娘,眼泪挤不出来就不要硬挤了。” 听着,杜千落起身,拍了拍裙裾上的灰尘,她的腰上还缠着白灵。 想想她适才的做法,琉璃觉得一阵恶心。 “琉璃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杜千落委屈:“我哥哥不在了,我连伤心都不行了么?你是四格格,但这不是在宫中,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真真的可笑。 琉璃不想在灵堂同她争辩。 一口气儿窝在心里出不来。 琉璃清凉如月的眸子一弯:“千落姑娘,你适才故意把我引过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目睹你和白瑾泽痴情的拥吻,现在又在这儿装什么无辜。” 话,倏地让在一边儿愣神的白瑾泽拦了过来,他拉过琉璃的手,眉头一蹙:“琉璃,你在说什么?我和谁拥吻?” 还装。 不如给他一套戏服去戏班子唱戏。 “和她……”琉璃指着杜千落,看着白瑾泽迷茫的眼神时,愈发温怒:“你别否认,我亲眼看到的。” “琉璃,回去,别在杜镖头这儿闹。”的确不礼貌,琉璃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在灵堂耍。 她点点头:“好,我们回去说。” “你站住。”杜千落忽地唤住她。 双眼红肿,就差孟姜女附身了,她指着杜镖头的灵柩:“琉璃姑娘,请你在我哥的灵柩前说清楚。” “说什么?”琉璃那想离开的*一瞬凉掉。 “白大哥对你这样好,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诬赖他和我有亲昵的关系。”杜千落口口声声都在维护着白瑾泽,将自己的贤惠衬托的淋漓尽致:“现在派里这么多事,你不但不理解白大哥,你还处处怀疑他,你都不知道替他分担些什么么。” 杜千落说的头头是道。 把琉璃说成了十恶不赦的人。 “呵。”琉璃冷笑一声,那双眸子里晕染着对杜千落的不屑和鄙夷:“千落姑娘,你也是江湖中人,你在杜镖头的灵柩前说谎,就不怕遭报应么,另外,就算你说适才你没有和瑾泽拥抱接吻,那么请问,适才我看到的是谁?恩?难道是你另外的情人?” “你胡说!”杜千落情绪异常激动。 琉璃泰然自若的盯着她那双直勾勾的眼睛:“我胡说,你若是说谎半天便天打五雷轰!” 她也不想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但,人被逼到极致时,若是还是当一个小绵羊,那么她这不是善良,她这是傻逼。 话落于此。 只见墨黑色的天空‘刺啦’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夹杂着轰隆隆的雷电声将天空撕裂。 所有人的震惊了下。 杜千落的脸色一瞬煞白。 “你……”杜千落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将话锋一转,对向白瑾泽:“白大哥,琉璃她诅咒我!” 忽地。 门口闪过一抹深紫色的人影。 南宫逍遥! “杜千落。”南宫逍遥那双邪魅的眸子闪过一抹厌恶的冷意,带着嗜血的杀意,但却一瞬被他隐藏起来,闪电一闪一灭的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闪过,他阴恻恻的看着杜千落:“你欺负我妹子的时候经过我同意了?” 在杜千落眼里,他就是一多管闲事的主儿。 “南宫逍遥,你妹子是谁?这儿有你什么事。” 南宫逍遥抬眼瞪她:“你瞎么?不是琉璃难不成还是杜千落?” “哟。”杜千落将话音挑高,故意说给白瑾泽听:“现在又认哥哥又妹妹的,我哥哥才死,琉璃就顶了个哥哥上来,是要挑衅么?” 琉璃严重怀疑杜千落有被迫害妄想症。 脑子里云云雾雾的想的些什么玩意。 懒的理她乱七八糟的话,南宫逍遥看向白瑾泽:“老白,难怪你适才比我先出来,原来是来幽会小情人了。” “清者自清。”白瑾泽淡淡道。 “南宫,你何时认了琉璃做妹妹我不管,但希望你要尊重下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不要影响我和琉璃之间的感情。”白瑾泽口吻淡淡,却透着强硬的口吻。 杜千落看着他们两个互相的攀咬十分喜悦。 南宫逍遥简直是在帮助她。 她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掀起的风将白色的灵布吹起,白瑾泽行至到琉璃跟前儿,拉起她的手,问:“琉璃,你适才确实看到了?” “那还有假?”琉璃有些排斥的别过头。 “那为何走开?”白瑾泽问。 “……”琉璃一时无言以对。 撩起她耳畔的青丝,白瑾泽捏了捏她的食指,眼眸清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应该直接进来,撩开所有的迷雾看清楚。” 琉璃惊愕的看着他。 白瑾泽继续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要亲眼证实你所看到的,不要胡乱猜疑。” “瑾泽。” “千落。”白瑾泽抬眼冷淡的看着她:“若是你有了心上人就如实告诉我,我会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但也要在你哥哥出殡后。” 这番话说的杜千落脸红一阵,白一阵。 软弱无骨的小手有些凉,白瑾泽握紧,厮磨着她的耳朵:“琉璃,晚上会有女鬼咬你的耳朵,不打算跟我回去?” 整件事情中。 白瑾泽没有发怒,没有怀疑,没有生气。 淡淡的如温水似的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琉璃也鬼使神差的跟着白瑾泽走了出去。 留下杜千落和南宫逍遥两个人谁也看不上谁。 青石小路上。 雨水愈下愈大。 两个人虽一前一后的走。 但始终是牵着手的。 雨如断了线的珠子让人睁不开眼睛。 琉璃闭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白瑾泽就将她打横抱起,一个巨大的斗篷盖在她的身上,遮住她的脸和脑袋。 “别动弹,趁我现在还不想把你丢下去。”白瑾泽和着雨声冷冷的说。 但他们回到房间后。 琉璃知道自己被丢到了香塌上。 他早已湿漉漉的成了一只骄傲的白孔雀。 捋了捋自己的青丝,琉璃跳下香塌拿着面巾踮着脚丫给他擦雨水。 白瑾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捏住她来回挥动的小手:“又胡思乱想,胡乱走动,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双手双脚都缠上绑到塌上。” “然后你就可以自由的去泡姑娘。”琉璃反驳。 ‘啪’,白瑾泽惩罚性的拍了下琉璃的嘴巴:“再胡说就揍,你对我如此不信任,你确定还要和我在一起?” “我没不信任你。”琉璃撇撇嘴。 “你所表现出的就是不信任。”白瑾泽道。 “……没。”她怯怯的说。 白瑾泽懒的和她犟嘴:“以后你只需要信任我就好,我不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嗤。 “在你眼里,泡姑娘就是伤天害理?” “恩。”南宫逍遥就是在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那我呢?” 闻言,白瑾泽挑眉看她:“你是姑娘?” “喂,我怎么不是姑娘了,我是黄花大姑娘。”琉璃叉着腰。 白瑾泽难得的笑:“被我晒干过的黄花姑娘。” “我才没有被你晒干。” “想不想试一试?” “不要。” 碎步捻着,风步踱着。 两个人相拥相抱一步步后退到香塌上:“把你晒干,你就没有心思胡乱猜想了。” 将玉指隔在他们的唇瓣儿中间:“今夜不许。” “你说的不算。”白瑾泽声音带着特有的魅惑,如雨后的湿润润的自然气息,两个人倒在香塌上。 一个湿热的吻落在她的唇瓣儿上。 修长的手臂穿过她的后背,捧住她的脑袋。 诶? 什么东西硌到了他的手? 他细细的摸了摸。 ‘嘶’的一声。 白瑾泽倒抽了口冷气。 “怎么了?”琉璃看着他蹙起的眉头担心的问。 “好像。”白瑾泽抿紧了唇,指腹在她的后背下催了搓:“好像出血了。” “啊?”琉璃惊愕:“哪来的血?我的月信早就过去了啊。” 月信…… 白瑾泽汗涔涔。 “不是,你先起来,我看看。”白瑾泽拍了拍她挺翘的臀部。 琉璃一个‘骨碌’滚到了一边儿,坐起来,蜷缩着腿,趁白瑾泽不注意的时候掀开裙摆看了看。 没有血啊。 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全被白瑾泽收入眼底。 “呀,别看我,好害羞呀。”琉璃捂着小脸儿。 他淡定的挪开视线,看着自己的指腹,一个圆滚滚的血珠儿冒了出来。 随意的一抹,白瑾泽寻找‘罪魁祸首’。 在香塌上摸到了一件衣裳,上面还插着一根绣花针。 他蹙眉,将连带着紫线的绣花针拔出来晃在琉璃的眼前:“你的杰作?” 见状。 琉璃大惊的捂住小嘴儿。 呀,糟了,走的时候一着急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的手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包起来。” “不用。”白瑾泽捏着绣花针看着紫色的线,淡淡道:“小伤而已。” “喔。”琉璃有些心虚,爬到他跟前:“我把这些东西拿走,省得一会儿又扎到你。” 这是典型的情到深处针来作怪。 “我看看。”白瑾泽挥开她,拿起香塌上未完成的紫色点降袍:“给我做的?” “啊?”琉璃呆萌的抬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干巴巴的说了句:“好看么?” “……”白瑾泽反复的打量了圈,似是不太满意,也很诚实的说:“凑合,我不太喜欢紫色,南宫他喜……” 话未说完,白瑾泽忽地灵光一闪,好似意识到什么了。 琉璃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给他做的?”白瑾泽挑眉问。 “……不是吧。”琉璃飘忽不定的说。 “嗯?”白瑾泽再次问,将尾音拖的长长的。 “那个,是这样的。”琉璃吭哧瘪肚的在脑子里转悠着:“这个呢,的确是给你做的,只是啊,南宫他有一件紫色的衣裳他掉色,我呢寻思着把你的也一起洗了,这不是省事么,就把你的白色染成了紫色。” 白瑾泽来回摩挲着凉凉的针,听着她红唇齿白的说胡话。 琉璃抖了抖睫毛,继续道:“真是的,南宫这人,买料子也不知道买个好点的料子,怎么掉色掉成这样了呢。” ‘啪’的一声。 白瑾泽将紫色点降袍毫不留情的甩在了地上,倒头躺在长塌上:“睡觉。” “我还没说完。”琉璃吞了吞口水。 “你确定你继续说?”白瑾泽闭上眼睛闷闷的懒懒的回答她:“如果你不怕我现在把你丢出去喂狼。” 喂狼。 不要。 琉璃识趣的闭了嘴。 好吧。 她也承认她的谎言是多么的拙劣。 连自己都无法信服。 叹了口气儿。 “他这不是是我哥哥么,妹妹给哥哥做一件衣裳是理所应当的,你瞎吃什么飞醋。”琉璃自言自语。 白瑾泽不搭腔。 她好像一个人唱皮影戏似的。 长塌动弹了下,琉璃好像下地了。 白瑾泽的眼珠动了动,默默的听着她的动静。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给扔了。”琉璃故意大声的说。 白瑾泽照样不说话。 “我真的扔了啊。”琉璃假装把衣裳弄出很大的动静。 白瑾泽淡定的如一尊雕塑。 她托着腮帮子,真拿他没法子。 走了两步道儿,摸着下颌思考。 半晌。 “哎呦……”琉璃低低的呜咽的叫了一声。 长塌上那保持淡定的白瑾泽睁开了浅眸,细细的听着琉璃的动静。 这个小东西,又想干什么?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六十八白欠欠 黑沉沉的夜。 无边无际的骇骨之气蔓延在整个天边。 墨黑色的夜划开了一道口子。 朦胧半圆的月悬挂之上。 一只乌黑的乌鸦飞过,黑漆漆的翅膀划过月儿。 乌云遮盖。 远远望去,恍若乌鸦叼走了半块月儿。 灵堂。 守灵的人早已退下去歇息。 子时的夜最能招鬼。 风铃泛着‘叮当,叮当’的声音。 白色的灵布如穿着白色裙子的女鬼吊在房梁上。 飘啊,荡啊。 “出来吧。”杜千落眼圈红似兔子,声音悲呛,白色的灵布扎在腰上显得是那么的滑稽。 灵柩后。 鬼魅轻风的步子缓缓迈出。 他一袭黑色的夜行衣,那双眼睛嗜血,狠戾,声音粗噶的变了原声儿,他瞪着杜千落:“废物,挑拨离间这么简单的计谋都用不好,你还干点什么!” “是那琉璃太狡猾。”杜千落不甘心的说。 ‘啪’的一声脆响。 那神秘的黑衣人一个耳光甩在了杜千落的脸上。 杜千落捂住脸,却不敢还手,只好垂着头憋着气。 “我说没说过,在我面前不准说半句琉璃的坏话。”黑衣人冷酷的道。 “我知道了,下次不说了。”杜千落心存怨恨,为何所有人都要围着琉璃转。 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她还有什么。 “愚蠢,好好的一次机会被你糟蹋了。”黑衣人故意与杜千落在琉璃的窗咎前上演了那样一出计谋,为的就是让琉璃和白瑾泽产生矛盾,逐渐的分开。 这样,他就可以得到琉璃了。 杜千落不语,看了一眼黑衣人,有些害怕:“你武功高强,为何不直接带走琉璃,还要白白的费事。” 听及。 黑衣人看了杜千落一眼,眯了眯眸子:“琉璃性子倔强,直接带她走并非不可以,只是她定会不吃不喝,折磨自己,甚至逃走自杀,我不想伤害琉璃,我要先让她对白瑾泽死心,然后在心甘情愿的跟我走,我要让她知道,天下,谁,才是对她最好的人。” 杜千落在心里冷笑。 又是一个痴情的人儿。 “近水楼台先得月。”杜千落凑近他,看不穿他的眼睛:“你过去没得到她,就敢保证现在能得到她?” 黑衣人有些不悦,一把掐住杜千落的脖子:“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我帮你得到白瑾泽,毁掉南宫逍遥,你帮我得到琉璃。” 杜千落知道他是一个练就邪功走火入魔的魔鬼。 他的功夫太过强大,想来是吃了那药了。 她不敢轻举妄动,想要成功,就要踏险。 和他合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所谓,各取谋利。 看着她有些懦了,黑衣人满意的松开她:“你可以为难她,但不许伤害她,明白?” “是。”杜千落道,随即想起了什么,又问:“那次他们守灵,你与他们近距离接触过,南宫逍遥也特意查过你,白大哥会不会认出你来。” 黑衣人胸有成竹的笑:“不会的。” “那就好。”杜千落道。 望着乌云,望着倾盆大雨,望着月儿。 黑衣人的眼底涌了一抹迅速隐藏的悲呛:“过几日,他们就要回宫了,他们大喜的日子也要到了。” 杜千落无力的靠在灵柩上。 “给你一个任务!”黑衣人道。 杜千落急忙挺直腰板儿:“请说。” “他们大喜之日那天,我不准白瑾泽碰琉璃!我不准!”黑衣人握成了拳头砸在灵柩上。 杜千落跪下:“是。” “你最好做到。”黑衣人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 消失的无影无踪。 * 橘色的烛光溢满了整个屋子。 长塌下。 琉璃呲牙咧嘴的‘哎呦,哎呦’着。 若说淡然,当属老白。 虽睁着眼睛就是不转身。 琉璃看他不搭腔,干脆捧着脚丫委屈起来:“你赌气,把衣裳丢到地上,我咧,你想我了没,哼,那针都扎到我的脚了,都出血了,好痛啊,好痛啊。” 她捧着脚丫子哀嚎。 装的可真像,白瑾泽想。 长指指腹间捏着那根银针,在心里暗暗的笑,他怎会把针也撇下去,他那般心疼琉璃,早就把银针藏起来了。 小东西,苦肉计都使不明白。 一个人唱独角戏。 琉璃哀叹:“我去找南宫逍遥。” “你敢。”长塌上的白瑾泽终于按耐不住出声儿了,翻过身子,凉凉的看着她:“敢迈出去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不用打了,我的脚出血了,只能爬着出去了。”琉璃急忙将脚丫子窝在后面,不让白瑾泽看到真相,想着要不要一个狠心抠破皮弄点血出来交差呢。 白瑾泽也将银针藏在身后,单身杵着下颌,将完美的侧颜展露无疑,那双清濯如潭水的眸子一眯,如猫儿似的:“当真出血了?” 琉璃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就那样嘎巴溜脆的点了个头:“出……了。” “瞧瞧你。”琉璃不敢直视他那双能将人戳穿的浅眸:“大义灭亲,丧尽天良,我的小命儿早晚毁在你的手里。” “宝贝儿你知不知道你有个缺点。”白瑾泽淡定的指出来。 琉璃眨了眨懵懂的大眼睛摇头。 身子长有好处,手臂长也有好处。 白瑾泽伸长了手臂,化身成长臂猿掐了掐她的小嘴儿:“你在说谎的时候总是喜欢叨叨叨个不停。” “有么?”琉璃瞪大水眸,好似明月:“难道不是眨眼睛?” 话音一落,琉璃就后悔了。 这算是不打自招了么? 白瑾泽幽幽的看着她。 琉璃猛地眨了眨眼睛。 白瑾泽低低的笑。 琉璃没忍住,又眨了两下。 忽地。 一个小小的银光闪瞎了她的眼睛。 银针出现在她面前,白瑾泽狡黠的看着她笑。 细细的将她撒谎后的窘迫小模样收敛在眼底。 “混蛋白瑾泽。”琉璃气鼓鼓的:“你一直在看着我装。” 他将银针捻在指腹中,用极强的内力捻碎,不一会儿的功夫,银针成了粉末儿。 琉璃目瞪口呆。 白瑾泽长舒了一口气,翻过身子,平躺着:“挺有意思的。” 说她说谎时候挺有意思的? 不过,他好厉害。 轻咳了两声儿。 她的鬼心思,白瑾泽明白。 拍了拍自己健硕的胸膛:“不想腿瘸就乖乖的爬上来。” 行动如风。 琉璃像个小仓鼠似的‘嗖嗖’爬了上来。 四肢搭在长塌上,软乎乎的身子趴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 乖极了。 两个人的呼吸很均匀。 琉璃用玉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瑾泽,你好厉害,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惹你生气了,你会不会就那么捻啊捻啊的把我也捻成碎末?” “不会。”白瑾泽挑起她的青丝把玩着。 “喔。”琉璃放心了。 一缕青丝落下,白瑾泽补充了句:“女子是水做的,我会把你捻成水。” “啊?”琉璃抬起小脑袋惊恐的看着他:“你好坏。” “再倔我现在就把你捻成水。”白瑾泽吓唬她。 琉璃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晚了。”白瑾泽凉凉的说,利落的身子一个翻身将琉璃压在身下,捏着她的小鼻子:“我现在就要把你捻成水。” 红红的美人脸。 嫩嫩的桃花汁。 * 风雨过后总会有彩虹,也有可能迎来乌云。 所有的事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泛旧黄的铜钱满天飞。 悲呛的氛围愈发的浓。 闻者伤心。 杜镖头和几个死去弟兄的灵柩抬着一步一步的朝白月派的后山腰走去。 铜钱扬扬洒洒落在众人的头顶上。 和着绿色的树叶,恍若是一封封来自地狱的书信。 哭泣的声音不绝于耳。 后山腰增添了些许的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只是,弟兄们的下葬让这些春意盎然多了些讽刺。 “落!”一个弟兄高扬着嗓子喊,他的头上戴着白色的灵布。 黑白相间的几口大棺材落下。 震起了缕缕的尘土。 所有人都伫立在那里。 白瑾泽一袭白色的斗篷,素雅的如一张白纸,那双清濯的眸底染着悲伤和愧疚。 大步流星朝前方走去。 前面一排弟兄们的手里握着锹。 白瑾泽拿了一个。 “白掌门,你要干什么,我们弟兄挖土就好。” “杜镖头他们都是我白月派的人,忠心耿耿,英勇牺牲。”白瑾泽的声音浩荡在白日间:“我理应亲自送送他们。” 简简单单的话让他们的眸子涌上了一层悲伤的湿润。 “白掌门……” “白掌门……” “挖吧。”白瑾泽声音低落下来。 带着弟兄们,握着锹,悲伤全融在了黄土中。 铁锹落下,黄土扬起。 黄土落下,铁锹扬起。 “下葬!”悲呛的声音彻底爆发。 杜千落冲了上去抱住杜镖头的尸首迟迟不让下葬:“哥,哥,你别走,要走你带着我吧,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这儿有什么意思啊。” 所有的人都劝不住,拉不走。 人死了,眼泪是不能落在尸首上的。 否则,这个人的七魂六魄该不舍得走了。 留下残破的魂飘飘荡荡的留在人世间有何用呢? 到头来,连个好胎都不能投。 “白掌门,想想法子吧。” “白掌门,弟兄们劝不动千落姑娘啊。” 琉璃看着心里难过想上前。 南宫逍遥抓住她的手腕:“傻啊,你是不是傻,你往前凑什么凑,没准儿你不过去她还能好点,你要是一过去她直接跟着她哥归西了。” 南宫逍遥可真是毒舌一枚! 说不过他啊。 “可是……”琉璃犹豫。 “没什么好可是的。”南宫逍遥摸着下颌:“放心,一会儿白欠欠就过去了。” “白欠欠?”琉璃疑惑。 南宫逍遥笑。 琉璃抬头望去。 白欠欠正架着五彩筋斗云朝杜千落赶来。 琉璃心塞,用手肘碰了碰南宫逍遥:“白欠欠,名儿起的不错啊。” “那是。”南宫逍遥骄傲的说着。 若问谁是作死小能手。 除了杜千落,谁还能找到第二个? “千落,别哭了,别耽搁下葬。”白瑾泽单膝偎在杜千落跟前儿,拽她的胳膊。 “哥……”杜千落看似不大情愿的将半个身子靠在了白瑾泽的胳膊上。 “下葬。”白瑾泽拉着她,吩咐着弟兄们。 杜千落快要哭晕过去了,肩膀一抖一抖的。 一块块做好的墓碑立在了坟前。 众人掩面哭泣。 琉璃忽地想起了一句话:别在我的坟头哭,脏了我轮回的路。 “亡灵在上!白瑾泽今日在弟兄们的坟前起誓定要为你们复仇,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白瑾泽双腿弯曲跪在弟兄们的墓碑前,腰杆挺直,竖起手指,声音铿锵! 白瑾泽是极有良心的人。 差人将弟兄们的亲戚家眷照顾好,送去了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银两。 宫廷上风风火火的要插手江湖门派的手。 誓死要寻出那个杀害杜镖头的凶手。 白瑾泽不需要朝廷插手,打算回去安抚皇上将此事交给他。 现在,江湖门派上的传言很多。 有人说,藏宝图在白月派藏着。 有人说,藏宝图已经失传。 有人说,藏宝图是假的。 众说纷纭。 白瑾泽,殿阁一品大学士在江湖上名声大噪的事儿也瞒不住了。 口口相传。 怎会传不到皇上,朝廷的口中呢。 白月派的事儿大致处理了下。 白瑾泽和琉璃入住了驿馆。 住的早不如住的巧。 次日。 宫中就带着皇上的口谕来了。 让白瑾泽和琉璃火速回宫! 缅甸王子的事儿才处理完,紧接着就是杜镖头的事儿。 一浪比一浪高。 何时才能风平浪静! * 皇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 永和宫每日都是吵吵嚷嚷的,没有平静的时候。 元霜已然三个月了。 过了头三个月最危险的时候。 她也愈发的圆润了。 膳房每日的东西都是换着样儿给她做。 但是,唯一欠缺的就是永礼的爱。 自打元霜有了身孕,永礼去永和宫的次数愈发的少了。 几乎每日都宿在偏殿陪着凌宛之。 元霜抱怨起来时,永礼美名其曰:身孕期间不能同.房。 她嫉妒凌宛之, 滚了个琉璃,来了个宛之。 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子间的争宠和斗争。 元霜的生活没了色彩,只知道争风吃醋。 每天活的真累。 偏殿。 春天,雪球儿正是发.春的时候,性子浮躁,有时坐在树杈上一整天也不理人,有时将树叶拍掉去挖蚕玩儿。 凌宛之坐在妆奁前抿着口脂。 雪月在一边儿绣帕子:“侧王妃,听说四格格要回来了。” “应该是今儿回来。”凌宛之冷冷的美人脸儿上总算浮出了一丝丝笑意:“这会子约莫在皇阿玛那儿,且等呢,一会儿带上一些糕点我要去琉璃殿。” “让咱们侧王妃笑一笑还真是难啊。”雪月打趣:“还是四格格有本事。” 凌宛之有个浅浅的酒窝,带上耳环:“四格格讨喜,在宫中有个性子相投的人挺难的。” “恩,是。”雪月道:“奴婢这就去准备糕点。” “去吧。”凌宛之起身,弹了下裙裾:“对了,一会儿别抱雪球儿了,雪球儿最近性子不稳定,让它自己跟这儿玩吧,省得再不小心挠了四格格。” “是,侧王妃。” * 朝堂之上。 盘盘的审问朝白瑾泽汹涌而来。 皇后党的朝臣直接在朝堂之上弹劾白瑾泽,说白瑾泽和江湖门派勾结,没准儿杜镖头就是他害死的呢。 白瑾泽党的朝臣反驳,白瑾泽和杜镖头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掉他。 其实,朝廷上的人和江湖有些联系这都是正常的。 但是这次寸的是闹出了人命,而且还是皇上十分倚重的镖局和镖头。 江湖关系皇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真正的问题来了。 皇上高高在上的坐着。 一袭明黄色缎绣彩云黄龙夹龙袍,捻着胡须:“行了行了,别吵了,现在争论这些有什么意义,朕现在最看重的问题是谁来接这个镖局!谁来当这个镖头!” 话音才落。 那些大臣们纷纷请柬。 “微臣觉得……” “微臣举荐……” “微臣觉得不妥……” 乾隆皇上要崩溃了。 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之中。 一袭石青色官服的安郡王稳稳当当的伫立在那里。 “安郡王。”乾隆皇上沉稳的声调响彻在朝廷之上。 众臣噤声。 安郡王永煜恭谨的踏步上前:“儿臣在!” “镖局,由你来接手,如何?”乾隆皇上问。 六阿哥这个皇子稳重,皇上放心。 闻言,永煜面露微喜,双手抱拳,恭谨颌首:“儿臣定不会让皇阿玛失望。” “就这么定了。”皇上总算了了一桩心事:“谁能先查出杀害杜镖头的人,朕会奖励。” 太监总管扬起净鞭,尖细的嗓子捏着:“退朝!” 散了,众臣都散了。 镖局交到安郡王永煜的手中,白瑾泽也算放心了。 比交给皇后的人强的太多。 * 琉璃殿。 秋葵见到琉璃高兴的连哭带笑的。 跪下连磕了好几个头,一个劲儿的说‘格格吉祥’。 有秋葵照顾琉璃殿,最起码再回来的时候不会那么冷清。 淡淡的花香散着,让琉璃好生舒畅。 香塌上。 软垫垫在下边儿,秋葵侍候琉璃沐浴,换下了汉人的衣裳,梳好了旗头,换上了旗装,踩上了花盆底。 “格格,奴婢都想死你了。”秋葵帮着摁脚:“下次再出宫能不能带上奴婢啊。” 琉璃咬着人参果儿笑:“若是皇阿玛同意,我恨不能将琉璃殿搬出去。” “格格出宫一趟嘴皮子愈发的油了。”秋葵调侃她。 恰时。 一个奴婢前来报信儿:“四格格,侧王妃来了。” “快,快请进来。”琉璃眉飞色舞,撂下人参果赶忙下地。 不一会儿的功夫。 一抹湖蓝色的旗装闪了进来。 “四格格。”凌宛之浅浅的笑,酒窝煞是好看。 “什么四格格,怎的我出去一趟这般生分。”琉璃嘟着小嘴儿佯装生气。 凌宛之掩着帕子笑:“哪儿呀,这不怕隔墙有耳么,宫里的破事儿这么多,若是被人传出去,还不得说咱们没有礼数啊。” 琉璃喜悦的拉着凌宛之的手坐下:“快坐,在我这儿没那么多事儿,奴婢的嘴巴紧的很,不会乱传的。” “好好好。”凌宛之亲昵的将手叠在她的手背上:“琉璃。” 琉璃莞尔一笑,笑容灿烂,眉眼弯弯:“诶,这就对了嘛,快吃些东西。” 凌宛之将食盒拿出来放在膳桌上:“尝尝我做的,知道你回来特意给你做的。” 将食盒打开。 一共三层。 三层的点心不带重样儿的。 甜甜的奶香味儿勾的琉璃的馋虫儿都出来了,捏了一块儿尝了尝:“看来这个侧王妃当的挺舒坦嘛,跟慎郡王相处的怎样?” “还那样。”凌宛之避重就轻的说。 “喔?”琉璃打量着她,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那,肚子有没有动静啊。”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六十九新年快乐,猴年吉祥 “琉璃,你怎的变的愈发油嘴滑舌了。”凌宛之那清冷的脸蛋儿上蕴着一抹难得的娇羞。 甩了下帕子:“哪有那么快,更何况那位正妃那怀着呢,有我什么事儿啊,再说了,我还真不希望我有他的孩子。” “……”闻言,琉璃觉得话里有些不对劲儿。 遣散了宫女们。 宫女有眼色将门阖上。 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在空中飘散着。 琉璃拉过凌宛之的手。 她的手冰凉,她都吓了一跳,严肃而认真:“宛之,你那话什么意思?” 她冰雪聪明。 凌宛之眼神闪躲着她的水眸:“没什么。” “说谎。”琉璃既担心又生气:“若是不说,以后不要来琉璃殿了。” “小脾气挺爆啊。”凌宛之故作轻松的说。 琉璃挽着裙裾不理她。 “生气了?” “真生气了?” “别气了。”凌宛之难得在宫中有个说体己话的朋友,她绕到琉璃跟前儿,卷着自己的帕子,从实招来,口吻轻松:“只是每次他来我这儿就寝后我都服下水银子。” 琉璃的脑袋‘嗡’的一声儿。 整个人如触电了似的。 杏目圆瞪的看着她,满脸的震惊:“宛之,你疯了,那个东西你怎么能随便用,你知不知道很伤身子,若是严重的话你以后都不会怀有身孕的。” 凌宛之的眼神有些无奈。 叹了口气,别过头望着窗阁上绵绵的窗纸:“不会有就不会有,我也不稀罕。” “不稀罕?”琉璃的心悬在喉咙口,站起来,抓着她的手:“宛之,你不喜欢慎郡王吗?” 她摇摇头:“恩。” “为何?”琉璃白痴的问出这个问题。 她总觉得凌宛之是喜欢永礼的。 迈着玉步来到窗阁前,那有清雅淡香的茉莉花儿。 摸着柔软的花瓣儿:“琉璃,宫中的女子都是命苦的,元霜那般,其实我也不怨恨她,谁不希望有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呢,可是慎郡王有元霜,还有我,以后,也许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女子,我若是动了情,我该怎么办?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我不想争宠,不想勾心斗角,不想让孩子来到这个宫中做争宠的工具,我宁愿没有孩子,让他放弃我,凉着我,我的下半辈子是注定要在宫中生活的,我愿与世无争,平平淡淡的过完后半生,自己便可,不想拖累他人。” 她悲呛绝望的心情琉璃明白。 二女共侍一夫。 以后,定会有更多的女子来争宠。 凌宛之这个性子怎会受得了这种日子。 她会吃亏的。 琉璃心疼她。 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孤苦清冷的眼神儿:“其实,你还是有些喜欢慎郡王的,是不是?” 凌宛之的玉指动了动,不自然的笑:“没有,琉璃你想多了,我谁也不喜欢,只喜欢我们家雪球儿。” “你啊,就犟吧。”琉璃叹气:“自己的心自己难受。” “我才不难受。”凌宛之口是心非的说:“我巴不得他别来。” “好了,不说他了。”琉璃看她的脸色有些惨白,拉着她的手,笑盈盈的说:“过来,尝尝这个牛乳茶,秋葵的手艺是极好的。” 凌宛之笑:“早就听说了呢。” 两个人捧着热乎乎的牛乳茶,吹一吹,品一品。 这时。 琉璃殿的门被人推开。 凌宛之身边的贴身丫鬟雪月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满头大汗,脸色很差。 “怎的这么没规矩,没看到我和四格格叙话呢,出去。”凌宛之疾言厉色。 雪月跪在那里,一个劲儿的磕头,抬起头,满脸的惊恐:“侧王妃,您赶快回去吧,雪球儿,雪球儿惹祸了,冲撞了王妃,现在王妃要把雪球儿活活打死呢。” “什么?”凌宛之的心哆嗦了下。 手里的牛乳茶激动的摔在地上。 她顾不得烫的疼痛,急忙朝琉璃殿外奔去。 琉璃在原地急的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好。 永礼。 对,找永礼。 “秋葵,快,永礼是不是下朝了?我们去那拦着他让他速速回永和宫,”琉璃急忙朝御花园那条路奔去。 他们下朝定会经过那条路。 * 永和宫。 沸腾的如一锅粥。 里里外外包着的都是人。 宫女,太监,嬷嬷全都跪在那里。 正殿内。 传来元霜痛苦的哀嚎声。 就在永和宫的正中央。 一张凤椅摆在那里。 皇后正襟危坐,一袭香色纳纱八团喜相逢单袍,发髻上插着金色的凤鸟还巢步摇。 十指上带着银鎏金累丝嵌珠石护甲。 那张脸色发青。 眸底全是愤怒, 凌宛之就算性子再冲也是懂规矩的。 她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恭谨道:“宛之见过皇额娘,皇额娘吉祥。” “吉祥?”皇后冷冷的看着她:“凌宛之,你不要以为有慎郡王帮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了。” “宛之不敢。”雪球儿在哪儿?这是凌宛之最担心的的事儿。 皇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把那畜生拿出来。” “是。” 不一会儿。 一个铁笼子被人搬了上来。 上面蒙着一层白布。 皇后使了个眼色。 白布被掀开。 雪球儿的白色的后背上染着血迹,蔫蔫的趴在那里。 四个爪子被粗粗的绳子捆住,雪球儿疼的直叫唤。 这一幕让凌宛之心疼的不得了。 在这一刻,她的性子软了下来:“皇额娘,雪球儿不懂事,希望皇额娘饶过雪球儿,有什么错让宛之承担吧。” “哼。”皇后鄙夷的看着她,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性子和那个琉璃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点更让皇后厌恶她了。 “凌宛之,这个畜生本宫不让你养,你非要养,适才,这个畜生发.春把王妃的脸挠花了,而且还让王妃摔了一跤,现在王妃有孕,本宫告诉你,今日,王妃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什么不测,本宫定会把这个畜生活活烧死!” “皇额娘饶命。”凌宛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发生,一直在求饶。 皇后瞪了她一眼不作声。 太医在里面忙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 太医擦着汗出来,跪在皇后跟前儿,脸色很差。 “皇后……” “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皇后着急的问。 太医颤颤巍巍的摇头:“回皇后娘娘,微臣愚钝,王妃腹中的孩儿……没有……没有保住。” “什么?”皇后惊了又惊,整张脸成了黑色。 凌宛之整个人都颓了。 孩子……孩子居然没保住。 她的雪球儿。 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惊慌失措之时。 皇后凌厉的凤眸倏然瞪向她:“来人啊,把这个畜生给本宫揪出来,放火烧死这个畜生,另外,侧王妃管教不严,藐视本宫,给本宫狠狠的掌嘴!” “是!” 话落。 众人齐上。 铁笼被人拆开,扯着雪球儿的尾巴往外拖。 雪球儿吓的白毛竖起,喵喵的叫唤着。 凌宛之冲了过去,护在笼子前:“皇额娘,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您饶了雪球儿。” “还不动手。”皇后愤怒:“掌嘴,掌侧王妃的嘴,本宫不想听到她说话。” 好多嬷嬷把凌宛之围住,一个巴掌将她的旗头打落。 耳环,首饰,发簪散落了一地。 一头乌黑的青丝散落。 一个嬷嬷揪起她的青丝狠狠的掌嘴。 凌宛之没有哀嚎一句,默默的承受着。 只要能够拖延时辰不让他们有机会伤害雪球儿就好。 很快,她的小脸儿红肿。 她要坚持不住了。 跪在那里,用仅有的力气来支撑着。 “慎郡王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这四个字如清清的泉水流淌在凌宛之的心口里。 她从未这般期待过他。 他来了。 他会帮助自己么? 皇后的脸色有些慌,嬷嬷搀扶着她朝永礼走去:“永礼,你怎的回来了,不是说下了朝要去你皇阿玛那么。” 永礼淡漠的看了一眼皇后。 转头看着凌宛之。 脸色有些温怒:“这是怎么回事,谁允许你们动侧王妃的。” “是本宫。”皇后拿出了威严:“永礼,你这个侧王妃本宫很不满意,你还是休了她吧,她的这个畜生挠花了元霜的脸,而且害的元霜小产了。” 闻言。 永礼脸色一瞬惊愕:“小产?” “永礼,你的孩子没了。”皇后悲伤的用帕子擦拭眼泪:“本宫的第一个皇孙就这么没了,难道本宫不该惩罚惩罚她,不该惩罚惩罚这个畜生么。” “皇额娘打算怎么惩罚?”永礼没有想着进正殿看元霜。 皇后露出阴狠的表情:“我要烧死那畜生,另外,本宫要让你休了她。” “这件事我来处理。”永礼道。 说着,不理皇后,径直朝凌宛之走去。 “先松开她。”永礼横了一眼这些嬷嬷。 这是永礼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居高临下的看着凌宛之。 青丝凌乱,脸上红肿,眼圈红红的,但是没有哭,还是那么倔强。 他半蹲下来,掐着凌宛之的下颌,抬高。 “你的猫弄掉了元霜的孩子。”永礼其实是心疼她的,但是看她这幅德行却气不打一处来。 雪球儿。 凌宛之知道若是永礼不帮助她,她的雪球儿只有一死。 咬着唇,凌宛之白嫩的小手覆上他的手腕,声音飘渺:“求求你,放了雪球儿。” 呵。 听她祈求可真不容易。 “求我?”永礼有些惊喜的惊愕。 凌宛之也没想到自己有低头的时候,点点头,眼泪‘唰’的下来了:“求你,帮帮我,救救雪球儿。”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不得不说,永礼的心如翻腾的海水。 他特别喜欢看凌宛之向他低头认错的样子。 他有一种骄傲感。 有一种征服她的感觉。 平日里,凌宛之对他冷冷淡淡的,性子十分倔强。 怎么捂也捂不热。 所以永礼每天夜里都会去她那里。 因为永礼只有在长塌上才能彻底的征服她。 喜欢看着她在长塌上皱眉隐忍的样子,喜欢听她哼哼唧唧的声音。 凌宛之双手握住他的手,那双清冷的水眸红通通的,将那不轻易显露出来的软弱暴露在他眼前:“慎郡王,我求求你了,好吗,只要,只要你能救雪球儿,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你可以休了我。” 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了永礼眼底的暴虐和不满。 难道,他不想休了自己? 她猜错了? “你想让我休了你?你就这么着急离开皇宫?离开永和宫?离开我这儿?”永礼死死的掐住她的下颌。 凌宛之很疼。 摇头,狠狠的摇头,温热的泪落在永礼的手背上。 永礼稍稍松开了些。 “我说错话了,我错了。”凌宛之哭着说,雪球儿每叫一下,她的心就痛一分:“只要,只要你救救雪球儿,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怎会信你。”永礼冷哼:“你一点也不乖,定是想利用我。” 凌宛之拼命的摇头,一副乖巧的样子:“不,我不会利用你的,慎郡王,我会听话的,我真的会听话,我会乖的,我也不会跟你犟嘴了,我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求求你了。” 不得不承认。 凌宛之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永礼有所动容。 眉头稍稍松了些:“怎么证明。” 凌宛之知道自己用对法子了。 永礼吃软不吃硬。 为了小雪球儿,她做什么都可以。 永礼宽厚的身子挡住了后面的视线。 凌宛之抿了抿唇,第一次主动的靠在他的怀里,两只手摁在他滚烫的胸膛上,抽泣的声音愈发的惹人怜:“我会听话的。” 那颗心脏好像被人挖开,抛在空中。 他太享受这种感觉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除了琉璃外,他会对另外一个女子这般上心。 捏着她的脸蛋儿,凌宛之忍着。 永礼咬着她的耳垂:“你最好从现在开始乖乖听话。” “恩。”凌宛之小声的答应。 紧接着。 永礼将她推开,绕到她身后,把笼子里的雪球儿轻轻的抱了出来。 这只猫都快成红色的了。 这帮人还真是残忍。 凌宛之紧张的看着他。 永礼瞪他,凌宛之忍着跪在他跟前。 “皇额娘,这只猫我要了。”永礼落落大方的说:“皇额娘今儿也累了,回吧,至于元霜的孩子,我会补偿给她的,另外,侧王妃犯下的错怎能轻易把她休掉让她离开皇宫,她适才受的惩罚也够多了,皇额娘也解气了。” 皇后一脸惊愕的看着永礼:“永礼,你疯了。” “儿臣没有疯。”永礼笑笑:“来人,送皇额娘回宫。” “……是。” 皇后满脸温怒不甘心的离开了。 “还看什么,还不滚进去侍候王妃。”永礼扫视了一眼。 殿外只剩下永礼和凌宛之还有雪月。 永礼让雪月把雪球儿带回去请太医看,雪月不敢不从,抱着雪球儿先走了。 而凌宛之还在跪着。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凌宛之。 “过来。”他道。 凌宛之跪着爬过去。 永礼负手而立:“爬到我的身上来。” 凌宛之一愣,乖乖的点头,小手摸着他的缎靴,抱住他的双腿,双膝一点点起来,手扒在他精壮的腰上。 他全身紧绷。 直接将凌宛之打横抱起朝偏殿走去。 一路上,凌宛之窝在他的怀里。 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在这个宫中必须要争宠,必须有个人护着你,你才得以生存下去。 想到这儿,凌宛之在他的怀里窝的更紧了。 永礼也感觉到了。 唇角微勾,总算能磨一磨你的性子了。 偏殿。 永礼将她放在长塌上,看着她红肿的小脸儿,蹙眉:“你不是会武功么,为何不还手。” “打不过。”凌宛之弱弱的说。 人那么多,她都挣扎不开。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永礼点着她的额头警告她。 凌宛之点头:“恩。” 他很满意她的态度,垂下头:“亲我。” 她大窘,却又不敢违抗。 弓起小腰,唇瓣儿在他的唇上印了下。 “恩。”永礼满意极了,起身:“我去看王妃。” “恩。” 永礼走到门口,凌宛之听着他的声音:“请太医来给侧王妃看看。” “是。” 凌宛之捂住自己的胸口。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 元霜在正殿闹的死去活来的。 非要见永礼。 “哭什么?你才小产,养好身子。”永礼大步走过来,站在她的床榻前。 元霜的脸色如纸,脸色还有一道口子,想必是雪球儿挠的,锦被上全是鲜红的血。 元霜伸长手臂:“永礼,你要为我报仇啊,凌宛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虽然她这般可怜,但是永礼照样对她怜惜不起来,只是点点头,敷衍的说:“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你好生养着。” 说罢,他就离开了。 不理元霜的哭嚎。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品殿阁大学士白瑾泽贤德忠良,一表人才,特,将四格格琉璃许以婚配,择日晚婚,赐学士府。” 太监总管握着明黄色的圣旨在藏书阁门口宣读。 “谢皇上。”白瑾泽双手恭谨的接过圣旨。 “白学士,恭喜啊,抱得美人归了。”太监总管笑米米的说。 白瑾泽温和的笑笑,给了太监总管些赏银。 琉璃殿那边自然得知了这个喜庆的消息。 秋葵扎在小木凳上挂着红色的大红灯笼,大红绣球儿,兴奋的眼睛冒光:“四格格,你和白学士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青白玉栀子花香塌上,琉璃懒懒的靠着,唇角却是止不住的弯着,手里捏着针线,在绣一个帕子,鸳鸯戏水的图纹。 “瞎说什么,都是皇阿玛的决定。”琉璃红着脸打趣道。 “哎呀呀,我们四格格脸红了。”秋葵从木凳子上下来,像个猴子似的窜上窜下的:“你们几个把那些的喜字贴上啊。” 她屁颠屁颠的跑到琉璃跟前:“四格格,你要是嫁出去了,这个琉璃殿是不是要空着啊。” “自然。” “那格格会带着奴婢过去么?”秋葵眼巴巴的望着她。 “看你表现。”琉璃吓唬她:“若是在这般油嘴滑舌的,我定不会带着你。” “那奴婢就缠着格格。” “就你像个跟屁虫。” “奴婢要保护四格格。” * 枫叶老先生红着眼睛看着白瑾泽握着圣旨:“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也许这就是命。” “师父,这不是命,娶琉璃有些提早了,这让徒儿有些意外,但是徒儿是真心想娶琉璃。”白瑾泽捏着圣旨道:“但是,徒儿不会忘记徒儿身上的责任和仇恨的。” “你这孩子啊。”枫叶老先生叹气:“这怎么不是命啊,到头来,你不还是得叫皇上一声皇阿玛。” * 是夜。 宫中四处都是寂静的。 藏书阁门前的那片尘土被人踏足。 白瑾泽还未睡。 清濯的眸子凉凉的看着对面瞪着他的人。 “慎郡王,夜半前来,打算杀人不留痕迹么?”他清寡的话掀起了风雨。 永礼腰封里的长剑抽出指着他的胸口:“白瑾泽,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江湖上你名声凿凿,朝廷上有人维护你,现在你又娶了琉璃,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喔。 白瑾泽懂了。 他是来质问自己的。 春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不同于冬日的朦胧。 白瑾泽一袭白色的斗篷,暗夜下,月光映照,将他斗篷上银色的暗线照耀的泛着银光,他恍若谪仙那般神秘。 永礼现在开始狗急跳墙了。 不过,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慎郡王真是敏感,心思比女子还细腻。”白瑾泽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的避开永礼尖锐的长剑:“今儿见血不好,慎郡王还要慎重一些,皇上给你的封号不是白给的。” 永礼不屑于他的挑衅:“琉璃根本就不是皇阿玛的亲生女儿,是不是!你娶琉璃是想掩盖什么,对不对!” 白瑾泽眉头一簇,那双浅眸收紧。 “我找人用计将琉璃手指的血和皇阿玛的血融合了。”永礼胸有成竹的说。 滴血认亲。 永礼居然真的去证实了。 “琉璃一直都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白瑾泽幽幽的说:“慎郡王现在过来翻这些陈年旧账不觉得很无趣?” 白瑾泽总是这般淡然自若。 “我无趣。”永礼指着他:“白大学士每天做的事情自然是很有趣,你每天神神秘秘的谁知道有什么歼计,没准儿你是反清复明的乱臣贼子!” 反清复明。 呵。 罪过真大。 白瑾泽那双若冰霜的眼睛结了层寒意:“慎郡王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慎郡王可否能担得起这样的罪名。” “我有什么好担罪名的。”永礼冷笑。 看着他猖狂的样子,白瑾泽眯着眼睛:“慎郡王有何证据说我是乱臣贼子!仅凭着我娶了四格格?” “难道不是?” “呵。”白瑾泽清冷的嘲讽他的头脑:“想当初慎郡王也是像削尖了脑袋想娶琉璃,难道慎郡王是想谋逆造反么?” 四个字震慑力太强。 永礼将剑指向他:“白瑾泽,你休要胡说八道。” “那也请慎郡王管好自己的嘴巴,明白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白瑾泽冷冷的呛声。 他将长剑收回到腰封:“跟我来。” 白瑾泽没有无聊幼稚到去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你想干什么这种问题。 两个人一前一后,如疾风的步子离开了藏书阁。 深夜。 御花园的假山后别有一番景象。 据说,一些娘娘,妃子都喜欢在这边惩罚奴婢,甚至杀死奴婢。 永礼不愧是皇家的人。 做法,行事都跟皇家一致。 有时,白瑾泽觉得自己身为永礼的皇兄是一件十分可耻的事情。 影影绰绰的树影映照在两个人的影子上。 恍若一把剑横在那里。 看看谁会成为‘剑下亡魂’。 “白瑾泽,你在江湖上名声凿凿。”永礼的手总是时不时的摸着长剑:“想来,你早已摸清楚了藏宝图在哪儿吧。” 没想到永礼能够顺藤摸瓜的怀疑藏宝图在他身上。 看来,这个皇弟,聪明的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慎郡王总是喜欢如此的断章取义。”白瑾泽自然不会大大方方的承认:“皇上没有把都察院交给你来管可真是个损失。” 嘲讽的话他怎能听不出来。 “你什么意思。”永礼愤怒,那双眸子泛着光。 “字面上的意思。”白瑾泽置若罔闻的说:“慎郡王若是没什么事儿,白某要回去了。” 斗篷在风中呼啸。 白瑾泽行步如风。 “哪儿走,今儿你走不了。”永礼所有的愤怒在胸腔中一瞬爆发。 白瑾泽睿智聪慧。 他娶了琉璃,抢了他心爱的女子,这口气,永礼吞不下去! 刀光剑影。 长剑尖锐的从他耳畔擦过。 闪的白瑾泽的眼睛一眨。 他不慌不忙,抻着斗篷如疾风似的朝旁边一躲。 剑,恰巧不巧的错开了他的耳朵。 若是少躲那么一寸,想来他的耳朵就被割掉了。 “慎郡王,不要欺人太甚!”白瑾泽受够了他高高在上的德行。 “本王欺人太甚?”永礼冷笑,朝他嘶吼:“把我的琉璃还给我!” 琉璃。 呵。 做梦! 白瑾泽一个马步扎在地上,旋风腿在地上一扫,卷起了茫茫的尘土挡住了永礼的下一个招式。 他的轻微功夫摆明了不想和永礼动手。 可是永礼却看不出来,一直招招逼退着他。 幼稚。 “慎郡王,若是在这样就不要怪白某手下不留情了。”白瑾泽冷冷的说,算是给他一个警告。 蝉轻轻的抖动。 墨黑色的天空残留着星星的微光。 “夺我琉璃,抢我风光,本王怎能忍,今夜,本王就要与你决一胜负!你若输在了我的剑下,就不许娶琉璃。”永礼嘶吼着,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长剑出窍。 躲避不及。 白瑾泽将长剑放在藏书阁忘记拿出来了。 所以稍有些弱势。 四只脚不相上下的卷着尘土,拳头相交,发出‘砰砰’的声音。 他们互相想让。 白瑾泽一只手摁住永礼的肩膀,抬起脚去踹永礼手里的剑。 他的劲儿太大,如狂牛一般。 永礼咬着牙,青筋凸起,最终抵抗不住,那长剑陡然飞了出去,落到岩石上发出‘啪’的脆响,紧接着落到地上。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 同一时辰去抢那把长剑。 白瑾泽摸到了剑柄。 永礼眼疾手快的抄起一块儿岩石朝白瑾泽的手砸去。 见状。 白瑾泽急忙躲开,岩石砸在地上,把泥土砸出了个坑。 永礼顺势将长剑握起,白瑾泽滚了一圈。 恰时。 永礼去刺白瑾泽的小腹。 真狠。 这是想让他断子绝孙么? 长剑勾在了白瑾泽的腰封。 白瑾泽心里一紧,急忙滚开。 但,耳畔只听‘啪啦’一声。 他的腰封被长剑挑开。 腰封上的玉佩摔在了硬邦邦的岩石上。 糟了。 藏宝图藏在玉佩里。 “给我。”白瑾泽去抢被永礼握在手里的玉佩。 永礼看他面露紧张的神色。 闪到一边摸了摸玉佩,永礼精明的发现玉佩上面的银色镂空护盔是空的。 捏了捏。 永礼的眼睛顿时尽量。 他察觉到白瑾泽有秘密。 兴奋之余急忙将银盔掰碎。 落在手中一个东西。 白瑾泽心中一紧,一只脚踹在永礼的胸口上。 他死死的攥着东西不撒手,滚到了一边儿,暂且躲开了白瑾泽借着月光去看手里的东西。 泛着旧黄色的牛皮纸,急忙都开,永礼既惊愕又惊喜。 藏宝图。 趁永礼沉浸在惊讶的神情之中。 白瑾泽如一道龙卷风将他压制住,从他手中把藏宝图抢了过来。 永礼想起来抢夺,白瑾泽一个拳头砸在永礼的脸上。 他的唇角出血了。 永礼站起来,深眸眯了眯,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鲜血:“白瑾泽,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藏宝图真的在你手中。” “那又如何。”白瑾泽当着他的面落落大方的将藏宝图放起来。 永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适才的交手,永礼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他。 硬打,肯定是不行了。 “我会告诉皇阿玛的。”永礼道。 白瑾泽冷冷的嘲笑:“慎郡王从小到大,不是靠皇上就是靠皇后,慎郡王尽管去,白某是不会承认的。” “你……”不得不承认,他的话侮辱了永礼的自尊心。 他不想被人说他靠着皇上。 “藏宝图,我会拿到的。”永礼狠狠道。 “白某拭目以待。”白瑾泽说。 深夜。 少了些许的噪音。 永礼战败,但是他却知道了藏宝图的下落。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瑾泽凌波微步到了假山的最高处,握着藏宝图,忧心忡忡。 藏宝图被永礼发现了,现在如何是好。 藏宝图的小主人还没有找到。 他坐在那里,望着月亮。 娘亲,请赐予孩儿力量。 * 三日后是黄道吉日。 皇上选了这个日子将琉璃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宫中甚是热闹和喜庆。 元霜在宫中凄凄艾艾的哭,想着如何才能复仇。 但是,永礼早有自己的打算,命人将偏殿保护好。 乾清宫。 三鼎香炉内烧灼着袅袅的烟雾。 龙涎香的味道重重的。 似乎在掩盖些什么似的。 金龙奏台前。 皇上一袭蓝色缎绣彩云金龙夹朝袍执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时而品着人参茶。 他似乎年轻了许多,但是眼睛却是无神的。 不一会儿,太监总管尖细的声音响起:“白学士到。” 闻言。 皇上那双眼睛泛出了熠熠的光辉,撂下笔墨,笑吟吟的望着一表人才的白瑾泽大步流星朝他走来。 “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快起来。”皇上虚扶了一把。 太监总管有眼色的退下,阖门。 白瑾泽起身,一袭品月色绸缎长袍,精壮的腰封刺绣着祥云图纹,袖袍是银丝滚边儿的,这是皇上命人给白瑾泽新作的衣裳。 没想到他今日就穿上了。 皇上心里甚是满意。 有一种爹爹给儿子买衣裳的喜悦之感。 摸了摸胡须:“还叫皇上,改口我听听?” 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没想到让白瑾泽叫一声‘皇阿玛’是沾了琉璃的光。 白瑾泽有些腼腆起来,思忖了下,道:“皇上,微臣不敢,待迎娶琉璃那日按照规矩办事吧。” 皇上叹了口气,也不想勉强他:“好吧,今ri你来所谓何事。” “皇上,微臣想在迎娶四格格之前出宫给娘亲上坟。”白瑾泽声音洪亮,双手抱拳,那双清濯的眸子看着皇上。 听及。 皇上握着茶盏的手一顿,茶盖滚到了奏台上,发出了响声。 那双龙眸蕴着一抹悲伤,许久,许久都未说话。 眼圈有些泛红,半晌,才难过的点点头:“……好吧,去吧……” “多谢皇上。”白瑾泽道:“微臣告退。” 他欲转身离去。 皇上起身,他的岁数真的大了,鬓角发白,胡须发白,颤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瑾泽,你……你还怨恨朕么?” 白瑾泽的身子僵了僵。 回过头,不回答他的问题。 曾经,他是真的怨恨的。 现在,看着他苍老的容颜,想着皇后背叛他的事儿。 总觉得他有些可怜。 想了想,白瑾泽跳转话题,道:“皇上,微臣有一事要讲。” “讲。” “皇上,微臣希望你保重龙体,多听太医的话,吃些营养的膳食来调理身子,一些不该吃的东西就不要吃了。”白瑾泽淡淡道。 他不知皇上究竟吃的什么。 但是他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起老佛爷的嘱托,白瑾泽觉得还是提醒一下的好。 说罢,白瑾泽转身离开。 留下有些疑惑的皇上。 他喃喃自语:“不该吃的东西?” * 杨柳如丝,如风,如云,如美人腰。 醉仙居。 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泛着酒香。 倚在窗阁前,白瑾泽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的叩着:“南宫,你确定人会出现?” “不信?自己查去。”南宫逍遥摸着下颌:“我说老白,你现在疑心愈发的重了啊。” 白瑾泽打量了他一眼:“对你疑心重是应该的。” 南宫逍遥知道他是指琉璃的事儿。 ‘嘶’的一声:“真是小肚鸡肠,那是我妹子,给我做件衣裳怎么了,你这人真是不实交。” “娶个媳妇给你做去。”白瑾泽清眸横了他一眼:“那是我媳妇,别没事瞎用。” 南宫逍遥撇撇嘴笑:“呦呵,抱得美人归了这底气也足了啊,还没娶到手呢,小心临时泡了汤。” 一杯酒水泼在南宫逍遥的脸上:“就你话多。” 窗阁下。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南宫逍遥哼着小曲儿,慢慢的擦干了脸,视线不经意落在某处:“来了。”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七十 窗咎下。 南宫逍遥将遮挡住他们实现的水仙花挪走。 不动声色的指着那人,那人长得干瘦,脸细长,眯缝眼,长的没有那么引人注目,放在普通人的人堆儿里就是煤渣子那类的:“他叫二棍,这人你可能在派里注意不到,不是出力的弟兄,在派里没事儿干干杂活,拿的银子也不多,经常被人使唤,为人很老实,可他不知被谁买通了,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相互勾结将外面的机关告诉了那人,所以导致了那些人突袭白月派外围的情况,因为他举足轻重,所以我们之前查名单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直到有人发觉这些杂活好像没人做了,所以大家才注意到他,查死去的弟兄里面没有他,所以我料定他还活着,找他,我可是费了好半天劲呢。” 南宫逍遥捏着折扇仰躺在木椅上,一副‘你快来夸夸我’的德行。 白瑾泽看着那个叫二棍的人在原地来回踱步。 “已经证实了?”白瑾泽摸着下颌,饮了口酒。 “懒的理你。”南宫逍遥懒懒道:“要不你自己去查证一下,我在这儿睡个回笼觉,有事儿叫我。” 脸边卷起一阵风。 睁眼一看,白瑾泽那家伙居然跑了。 “嘿,你这狗脾气,等等我啊。”南宫逍遥追了出去。 “磨磨蹭蹭的,我看你只适合在花街上逛。”白瑾泽看了他一眼懒散的样子,道。 南宫逍遥打了个哈欠,捂住嘴:“嘿老白,不带这样过河拆桥的啊,帮你找到了叛徒你却如此。” 两个人隐匿到了一个小巷子。 二棍前后左右的看了看,吸了吸鼻子,又用袄袖子擦了擦鼻涕。 南宫逍遥‘啧啧’两声儿:“好料子也让他糟蹋了,看来不用自己的银子买衣裳是不懂得珍惜,说擦鼻涕就擦鼻涕了,老白,你猜猜这个人背后是谁?你说会不会他傍上了花街哪个有钱的姑娘啊。” 白瑾泽冷飕飕的看着他:“你满脑子除了花街还有什么?” “琉璃。”南宫逍遥不要命的吐出这两个字。 “活腻了。”白瑾泽用手指点点他。 那个二棍拐到了一个巷子口,鬼鬼祟祟的来到角落里,假装跪在地上整理缎靴,一只手却涌宽大的袖袍做掩饰,抠掉了一小块儿砖并将什么东西塞了进去。 这一切做完后。 二棍大摇大摆的朝拐角走去。 “事情办完了,要不要去喝花酒啊。”南宫逍遥倒立在墙根上。 “啊,你谁啊。”二棍明显吓坏了,一个哆嗦,尿差点出来。 南宫逍遥从墙上折下来,拍了拍掌心:“连我都不认识啊,看来你发了财眼睛都变的瞎了。” 二棍揉了揉眼睛:“南……南宫……南宫宫主。” “诶,还行,没忘了我。”南宫逍遥乐呵的吹口哨:“不过嘛,我觉得你见我没用,瞅瞅你后面。” “后……后面?”二棍傻呆呆的看着南宫:“后面还有人。” “看看喽。” 二棍转过头。 白瑾泽如挺拔的白杨树悠悠的站在那里,指尖还夹着适才二棍塞进砖块儿的纸条秘信。 二棍这下彻底傻了,跪在地上,带着哭腔:“白……白掌门。” “二棍,你背叛白月派,和外人勾结,将机外重门机关的秘密泄露了出去,你该当何罪!”白瑾泽不怒自威。 “白掌门饶命,白掌门饶命啊。”二棍一直磕头:“那……那人威胁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只是泄露了外重机关的秘密,还好损失不大,希望白掌门放过我。” 白瑾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损失不大?死了那么多弟兄你说损失不大,跟着我回派里吧。” 说着,给南宫逍遥使了个眼色。 二棍贼眉鼠眼的乱转悠着,忽然指向前面:“那人,那人来了。” 白瑾泽和南宫逍遥回头看。 趁此。 那个二棍急忙逃走。 “往哪儿跑。”南宫逍遥一个龙爪手摁倒在地:“胆儿肥了。” 二棍总算是擒住了。 将他带回了白月派。 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是告发了白瑾泽是白月派掌门的身份,还有白月派里一些内部弟兄的重要名单。 这是一个明媚的房间。 但是它建造在半地下。 阳光透过窗子将整个屋子照的如白昼。 白瑾泽给这个屋子题了个名,名叫明月阁。 寓意,所有的人,所有的秘密在这所屋子里会如明月般光耀。 一百个蜡烛烧灼着。 二棍绑在那里火辣辣的烤着他。 他冒着汗。 “我不用刑,也不打你。”白瑾泽坐在门口扇着折扇。 心静自然凉,所以他不热。 二棍受不了了,热的他全身痒痒,呲牙咧嘴的。 “只要说出来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白瑾泽端过一个盆子,里面放着凉爽的冰块儿,他的长指点了点:“这些都是你的。” 饥饿的人遇到食物会垂涎三尺。 口渴的人遇到清水想大口饮下。 受热的人遇到冰块自然是把持不住的。 更何况,二棍也不是什么坚毅之人。 他撑不下去了,只好招了。 “是……是缅甸王。” 白瑾泽盆子里的冰块儿被他捏碎。 缅甸王。 他居然折返回来了。 他想做什么? 二棍让白瑾泽用白月派的规矩处置了。 “老白,你怎么看。” 南宫逍遥啃着苹果问。 “缅甸王对我怀恨在心,他已经认定了是我害死的缅甸王子,所以定会回来报仇。”白瑾泽摸着自己凸起的骨节,幽幽道:“哦不,他不仅仅恨我,还恨琉璃,还恨皇上。” “你直接说他恨整个大清朝算了。”南宫逍遥将苹果核吐出去。 “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白瑾泽起身:“他现在一无所有,只能破釜沉舟,他想挑拨和我皇上的关系,让皇上知道我的身份,忌惮我,将从前皇上的那些疑虑全部翻出来,他这是在走一盘很大的棋。” 南宫逍遥思虑不重,所以想象不到深入的问题。 听着白瑾泽分析的头头是道,南宫逍遥冷汗涔涔:“缅甸王这是要疯啊。” “他现在怕什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儿都能当坟头。”白瑾泽毒舌的说。 南宫逍遥的嘴巴闲不住,扒橘子来吃,橘子皮扔的四处都是,遭到了白瑾泽的白眼,他挑唇,转移话题:“对了,听说你那皇弟信誓旦旦的保证能抓着杀死杜镖头的人,但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你皇弟不懂,二棍就是关键人物,现在你都已经拿下了,他该怎么办?” “就算我没有拿下二棍他也找不到这个关键人物,他只是单纯的认为是江湖帮派杀了杜镖头,但是他却不知道我和杜镖头的关系,他现在想的是往我身上泼脏水呢。”白瑾泽早已看穿。 “你这个弟弟可真是不懂事。”南宫逍遥打趣着:“你们兄弟残杀可真是刺激啊。” 白瑾泽扒开一个香蕉推到他嘴里:“你很高兴的样子啊。” “嗯嗯嗯。”南宫逍遥含糊的点头。 他言归正传:“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现在于他没有那么多的危险,他现在满心想着要那个亲王的位置,元霜小产,我没见着他心疼那孩子,只是心疼他的位置。” “可真是无情啊。”南宫逍遥无奈的摇摇头。 他只是没遇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已。 有时,男子不是无情,只是没遇到那个人。 * 这一日上早朝,所有的朝臣议论纷纷的。 大阿哥慎郡王和六阿哥安郡王在朝中势均力敌。 就看着谁能略胜一筹。 可今儿的气氛似乎没有这般和谐。 处处烧灼着火药的味道。 上朝前,众臣在那议论纷纷的。 白瑾泽顺便问了一嘴。 原来是慎郡王永礼抓住了杀死杜镖头的人。 “听闻慎郡王不但捉住了那个人,而且还将那个帮派都端了呢。” “这么厉害。” “那是,看来这回慎郡王在皇上面前可露脸了。” “是啊,朝局要变了啊。” 白瑾泽蹙眉。 他这么厉害? 究竟连帮派都端了? “上朝!”太监总管一贯尖细的嗓音响起。 皇上一袭明黄色龙袍,带着珊瑚龙珠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朝臣,笑容满溢:“今日朕心情甚好,慎郡王替朕分忧,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日子之内就查出了杀害杜镖头的凶手,而且还连带着那个江湖帮派一起端了,甚好,甚好,这些江湖帮派嚣张极了,早就该处理了,这次慎郡王打了个开头,那些江湖帮派定会消停消停,慎郡王也算是替朕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啊。” 白瑾泽总能感觉到侧边灼热挑衅的眼神。 他没有回头迎上去。 “慎郡王,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事?”皇上摸着胡须问。 白瑾泽心头一紧。 他顿了顿,双手抱拳,摇头:“回皇阿玛,没有了。” “恩。” 皇上朝太监总管挥挥手。 太监总管点点头,捏着明黄色的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上,诏曰,慎郡王永礼忠君爱民,明察秋毫,特册封慎郡王永礼为亲王,赏赐绫罗绸缎十匹,黄金万两,瓷器两件,珍珠十斛。” “儿臣多谢皇阿玛。” 慎郡王到慎亲王。 只需一步,永礼爬的真容易。 郡王,亲王,下一步就是皇上了。 白瑾泽需要迅速知道消息。 于是,他飞鸽传书传出去。 从白日等到夜晚。 整整等了半日。 白色的鸽子落到他的肩头。 信笺上说,永礼的确找了个替死鬼,不过他之前查到江湖上有一个帮派人烟散尽,早已支零破碎,所以他落井下石,直接拿那个帮派开刀。 ‘当当当’ 藏书阁的门响起。 白瑾泽急忙将那信笺凑到烛台前烧成灰烬。 他才想迈出步子开门。 门外想起了一个小太监的声音:“白学士不必出来,奴才只是来传个信的。” “讲。” “慎亲王让白学士去老地方见。”说罢,那小太监就离开了。 白瑾泽料到了。 枫叶老先生捏着胡须:“去吧。” “不是现在。”白瑾泽笃定道:“适才那小太监敲了三次门,敲门的动静很慢,就像钟声,所以慎亲王是让我三个时辰以后过去。” “没想到你们兄弟俩还这么有默契啊。”枫叶老先生笑。 白瑾泽板着脸:“我没有兄弟,也不想和他有默契。” ‘滴答,滴答’ 浮漏在水面上化成了小圈圈。 三个时辰后是子时。 子时,月黑风高。 白瑾泽一袭黑色的斗篷来到了假山后。 这就是他们的老地方。 “既然慎亲王恭候已久,为何迟迟不现身。”白瑾泽知道他就在附近。 因为他嗅到了一丝挑衅的危险气息。 就相当于一个野兽嗅到了他人占领了自己的地盘一般。 一抹身影走出来。 永礼一袭石青色四团龙缎绣长袍,深眸如黑曜石:“白学士,哦不,现在应该叫你白掌门了。” 白瑾泽怔了下。 轻笑:“看来慎亲王为了对付还真是下了很足的功夫呢。” “只要能够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全都不叫事情。”慎亲王财大气粗的说。 他修长的长指弹着自己的侧额:“既然慎亲王已经捏住了白某的把柄为何不在皇上面前,不在朝堂前告发白某。” “你觉得我是因为善良么?”慎亲王冷笑。 “慎亲王还认识这两个字?”白瑾泽一副不可思议的嘲讽样子。 慎亲王冷哼一声:“白学士,白掌门,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我在那个江湖帮派深挖了一番居然挖出来你这么大的秘密。” 白瑾泽不作声。 “不知道本王若是继续深挖的话还能挖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慎亲王缓缓走近他。 “慎亲王何时变的这么磨叽了。”白瑾泽不想和他耗时辰:“你来找白某不是为了喝茶,也不是为了叙旧,想说什么直接说。” 啪,啪,啪。 慎亲王拍手叫好:“恩,不错,非常有江湖掌门的威风和气派。” 他冷哼。 慎亲王继续道:“用这个秘密,来换你的藏宝图,白掌门一定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白瑾泽早就猜到了,面容淡淡:“慎亲王的胃口可真大,是担心皇上的国库喂不饱你?” “用不着你操心。”慎亲王道:“你就说换不换吧。” 他没有立即给慎亲王答复。 徘徊在假山周围思忖了下。 平日里,白瑾泽一直都是自信沉稳的。 今日,他竟然露出了如此难得的一幕。 这让慎亲王觉得这件事可以吃定白瑾泽。 他胸腔里的自信心愈发的庞大了。 “想好了?”慎亲王有些急不可耐。 根本没有心思去细细的想白瑾泽是怎么得到这个藏宝图的。 后来,得知他是白月派的掌门,慎亲王想着定是他用巨大的江湖势力来找到藏宝图并且想占为己有的。 白瑾泽站在岩石上望着月光,春风拂过,格外的舒畅:“希望慎亲王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慎亲王眼底冒着兴奋的光:“会的,拿来吧。” “不在我身上。”白瑾泽摊开手。 慎亲王望过去:“你休想骗我,你那玉佩还挂在那里,给我。” “慎亲王可真是愚蠢。”白瑾泽落落大方的将玉佩取下来晃在他眼前:“若是不信尽管拿去,那次,你已经发现了白某的秘密,白某会傻到随身携带么?难道我不知道换个地方么?” 他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何时给我拿过来。”慎亲王问。 白瑾泽抬眸,清冷的眸底划过一抹冷意:“我与琉璃完婚后。” “不行。”慎亲王果断拒绝:“最迟明日。” “不行。”白瑾泽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步:“那慎亲王就请便!”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 彼此的眸光里都有着火苗迸发。 “行,你和琉璃完婚后记得给我藏宝图。”慎亲王指着他道。 “一言为定。”白瑾泽坚定道。 慎郡王从假山离开后并没有回永和宫。 他在琉璃殿那条九曲长廊徘徊,远远的看着琉璃殿。 琉璃,我已经是亲王了。 马上,马上就会得到你了。 没关系的,就算是你嫁给了白瑾泽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等着我,等着我。 他想离开,脚步迈出去,收回来,反反复复的。 最终忍不住朝琉璃殿走去。 叩起手指敲窗阁,敲了一刻钟,烛光终于亮了。 琉璃揉着眼睛打开了窗阁,立即精神起来:“永礼,天,你怎么来了。” “吵醒你了?”永礼问。 废话。 这是子时啊。 她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困啊,你有事?你快睡,深更半夜的被人看到像什么话。” “没关系。”永礼压低声音,看着她一脸的宠溺:“深更半夜不会有人的。” 琉璃吓的想关窗户:“没人就更不行了啊。” “我想跟你说说话。”永礼握住她窗阁,连带着琉璃的手。 琉璃挣脱不开,只好哀怨的叹气:“永礼,你快回去吧,你说你这没事儿半夜瞎溜达什么啊,你去陪陪元霜,她才小产需要陪着。” 看着永礼的表情像吃了苍蝇屎似的,琉璃急忙改口:“那你去陪宛之,还有她的猫。” 他的神情总算有所松动。 看来永礼对凌宛之是不排斥的。 那就好,那就好,有希望是好事儿。 他站着不动。 “你赶紧走,再不走我急眼了。”琉璃拔高了声音随即迅速压下,别在把别人都招来,那可就热闹了。 他苦笑:“我只是想在你出嫁前,前来看看你。” “那个……你看完了,可以走了。”琉璃推他。 永礼没有死乞白赖的赖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确定他真的离开,琉璃总算松了口气。 才想关上窗阁。 等等。 远处,站在树下的那个人是谁? 琉璃的脑袋里迅速窜出来一个女鬼吊死在树上的场景。 两条腿晃来晃去的。 然后伸出长长的爪子掐住她的脖子。 愈想愈怕。 她低声尖叫出来,欲想将窗户阖上。 忽地,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摁住窗子:“不许叫。” 好熟悉的声音。 她壮着胆子睁开眼睛。 原来是白瑾泽。 “喂,你怎么来了?”琉璃惊讶的在他手心里呜呜。 白瑾泽松开他,高大的身影盛着月光立在那里,幽幽的说:“幸亏我来了。” 这句话有深意啊。 糟了,莫非他看到了? 一定是,谁知道他适才在那棵树下装了多久的鬼了。 琉璃眨了眨眼睛:“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白瑾泽极其平淡的问。 “就是……那个……那个……”琉璃天马行空的晃着手。 白瑾泽盯着琉璃来回乱晃的小手,箍住她的手腕,她豆蔻的指甲圆润的如一颗颗饱满的红豆子,他臭着一张脸,如墙壁上的青苔,那双深沉的眸底蕴着一抹凉意:“真想剁了你的爪子。”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八十今夜我在你这儿睡 碧玺足足折腾了三个时辰。 又哭又闹,又吵又叫。 白瑾泽也足足守了她三个时辰。 老大夫走了,将她骨折的脚踝接上了,腿上连带着遭了些罪,她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全身都湿透了。 眼泪汪汪,筋疲力尽的靠在白瑾泽怀里。 嘤嘤语语,让人好生怜惜。 只要白瑾泽稍稍动弹,碧玺就赖赖唧唧的靠着。 夜色深了。 倦了,乏了。 等了琉璃许久的管家哀叹了一声阖上了门。 “看来夫人今夜是不能回来了。”管家对一个家丁说。 家丁在扫地,拿着笤帚望着灯火通明的偏房:“夫人才嫁过来几天啊就闹成这样。” 管家撇撇嘴,挑着下颌看向偏房:“还不是那俩作的,夫人也真是倒霉。” “这白学士到底咋想的啊。”家丁问。 “行了行了,主子的事儿咱们当下人的就别参合了。”管家收拾好后去了柴房。 夜深人静。 碧玺睡的安稳。 白瑾泽的下颌上长了一层淡淡的青色胡茬,愈发显得雄壮的男人味儿了。 耳朵灵敏的他似乎察觉到了的外面的风吹草动。 垂头看碧玺睡的熟了,他将在外殿守着的杜千落叫进来照顾碧玺,声称自己有事儿要出去一趟。 月色挂在墨黑色的天边。 呼吸都变的安静了。 学士府的瓦顶上吃饭着不寻常的响动。 拱瓦后的动静让白瑾泽凌波微步追过去。 踏到了一块瓦上,白瑾泽清傲的眸子有了丝答案,凉凉的扫视了一圈,那双如冷弦月的眸子融着一抹肃冷,凉薄的唇惜字如金:“出来吧。” 笑声濯濯的逼出。 一袭黑色夜行衣的慎郡王永礼轻功如云飞到了白瑾泽的身后。 白瑾泽幽幽的转过身,二人剑拔弩张的望着彼此。 一个是火,一个是冰。 慎郡王是灼灼的火焰。 白瑾泽是冷酷的冰山。 相互碰撞,只有一死。 “慎郡王深夜前来偷鸡摸狗的还真是不符合你的身份。”白瑾泽口吻寒若冰霜。 永礼将自己黑色的面巾摘下,露出那张涓狂的脸:“白学士,琉璃你已经如愿以偿的娶到手了,怎么?现在还不打算将藏宝图交给我么?” 果真是奔着藏宝图来的。 只是。 看他这幅打扮定能看出来是从皇宫偷偷跑出来的。 这么久了,难道琉璃没有回宫去? 若是回宫了,永礼定会发现,定会前来质问他。 可是永礼却只为了藏宝图来。 看来,琉璃并没有回宫。 这么晚了,她去哪儿了。 他的神游在永礼的眼里只是觉得他想拖延时辰,没想到琉璃离家出走了。 “白瑾泽,我劝你不要想着跟我耍心眼,你若是不把藏宝图交出来,我现在就下去把琉璃带走。”永礼榻前一步威胁道。 看来琉璃真的没回宫。 白瑾泽冷眼瞧着他,不愿意再与他周旋,满脑袋都是琉璃,他从袖袍里将藏宝图拿出来捏在手里:“这个藏宝图给你,我们之间两清。” 永礼的眼睛放着万丈光芒:“拿来。” 他迫不及待。 白瑾泽面无表情的将卷起的藏宝图抛向空中。 眼疾手快的永礼迅速的飞过去,一把握住了那藏宝图,打开看了看,里面并非是空白的,他满眼的惊喜:“我们两清了。” 说罢,永礼将面巾重新遮在脸上飞走了。 看着他走远。 白瑾泽从瓦顶飞出了学士府,一路来到了问仙宫。 问仙宫照样是仙雾缭绕。 他胸腔的愤怒压抑住,一路闯了进来。 问仙宫的丫鬟拦着他:“白掌门,你现在不能进去啊,宫主现在不方便待客。” 但,白瑾泽的性子谁能拦得住。 一个眼神扫的那个丫鬟急忙退下前去禀告。 未等禀告,白瑾泽一个箭步冲进了他的宫殿。 “琉璃呢?”他开门见山的问。 地上,一片凌乱,衣衫散落。 南宫逍遥正压在一个女子的身下亲亲热热。 如此不堪的一幕暴露在白瑾泽的眸底,他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听到声音,南宫逍遥从那个女子身上爬起来,那女子尖叫的捂住胸前,南宫逍遥让她滚出去。 那女子连滚带爬的爬了出去。 南宫逍遥赤.裸着胸膛,邪魅的看着他:“操,什么时候来不好,赶上我办事的时候来,我都被你吓软了。” “琉璃呢。”白瑾泽满脸黑线,十足的面瘫脸,额头上涌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笑了。 慢条斯理的穿上长袍:“老白,你真有意思,琉璃是你的娘子,你晚上不抱着她睡觉,反倒来我这儿找人,你是不是……” 话音未落。 一记实实在在的拳头砸在了南宫逍遥的脸颊上。 鲜血顺着唇角流出。 南宫逍遥冷笑,邪魅的抹了下唇角:“白瑾泽,你他妈脑子有病还是脑子长泡了,我他妈咋惹你了,为了个女的你他妈天天找我事。” “把琉璃给我交出来!”白瑾泽现在是愤怒大于理智。 南宫逍遥是个什么放荡不羁的德行,白瑾泽最清楚不过了。 他知道南宫逍遥喜欢琉璃。 他怕南宫逍遥做出来一些不轨的举动。 到那时,他就追悔莫及了。 南宫逍遥展开手臂:“来啊,打我啊,老白,我告诉你,你今天就算打死我琉璃也不在我……” ‘砰’的一拳,又是一记硬硬的拳头。 “操。”南宫逍遥还了一拳:“你他妈伤了琉璃的心,你到我这儿来撒泼,今天我非得打醒你。” 两个人的拳头相互砸向对方。 拳打脚踢,轻功漫步。 打了将近一个时辰。 他们筋疲力尽的坐在地上,南宫逍遥擦着汗:“不打了不打了,老白,琉璃真的没在我这儿。” “我找不到她了。”白瑾泽靠在墙根坐着,双腿支起,手臂落在两侧,无力的撑着自己仅有的力气。 南宫逍遥望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他是真难受:“当初我记得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如果有选择,你会选谁,可是现在还没有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你就抛弃了琉璃。” “我没抛弃她。”白瑾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我娘亲的遗愿我没有法子完成,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可能来保护藏宝图的主人。” 南宫逍遥冷冷的笑:“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白瑾泽没有应声,无力的靠在那。 满天的星星在眼前晃。 * 琉璃带着秋葵走了好远的路。 “格格,天色晚了,我们该怎么办啊,什么时候才能到宫中啊。”秋葵拖着疲惫的步子问。 琉璃望着似近似远的皇宫:“出门着急忘记带银子了,我们只能走回去了。” “格格我们会不会累死,饿死啊。”秋葵吞了吞口水:“我能吃下一头牛。” “回去就让你吃一头牛。”琉璃苦笑。 两个人走了月末一个多时辰。 这时已然快到子时了。 终于,终于看到了皇宫那辉煌的宫顶。 “到了。”琉璃抹了把汗水道。 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来到皇宫的午门。 两个身穿皇家侍服的人守在那里。 夜色浓郁,两个皇侍握着长剑挡住她们的去路。 “谁,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们乱闯的地方么,滚滚滚,赶紧滚。”他们说话很不客气。 秋葵怒了:“让开,可否知道这是谁,见到四格格还不跪下。” 闻言。 两个人像听了笑话似的哈哈大笑:“放屁,四格格现在在学士府,想冒充格格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琉璃苦涩不堪。 大步来到他们跟前,将他们的马灯拿过来照亮了自己的脸,声音傲冷:“是我。” 见状。 两个皇侍傻眼了,立即跪下:“格格吉祥,奴才们有眼不识泰山,请格格惩罚。” 她也倦了:“起来吧,不用通报皇阿玛了,我自己回去。” “是,格格。” 说着,他们打开了皇宫的宫门放她们进去了。 是夜,人烟稀少。 皇宫清静的如一座空城。 她们二人蹑手蹑脚的来到琉璃殿门口。 推了推门。 竟然锁住了。 “格格怎么办啊,要不敲开吧。”秋葵上手要叫门。 琉璃摇头,制止住她:“不必,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哪里?” 捻着轻轻的步子她们来到了一个偏殿。 窗阁黑暗。 秋葵猛然认出来:“格格,这是侧王妃的偏殿。” “恩,我们借宿一夜。”琉璃小声说。 当当当。 手指弯曲,叩响了窗阁的门。 凌宛之睡觉本就轻,细微的声响让她起身,贴到窗阁前,问:“谁?” 琉璃声音细弱如蚊:“宛之,是我,琉璃。” 闻言,凌宛之惊愕,急忙替她打开房门让她们进来。 点燃了一个烛灯,屋子灯火通明,凌宛之又扣上了灯罩,烛火没那般刺眼了。 打量了她一圈。 看她有些狼狈疲倦,心疼的拉过她坐到贵妃椅上:“琉璃,你怎么来了?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琉璃叹了口气:“宛之,我一会儿再跟你细细的说,现在可不可以给我们弄点吃的,喝的。” “好,你等着。”凌宛之披上了薄衫,跑去了膳房,随意弄了两碗热乎乎的热汤面来。 两碗热汤面很快就被琉璃和秋葵吃的光光的。 凌宛之瞪大眼睛:“你们是好久没吃东西了吗?” “一天没吃了。”琉璃擦了擦嘴:“气都气饱了。” 秋葵早就困了,窝在贵妃榻上睡觉。 琉璃和凌宛之叙话。 忽然,窗阁前闪过一个黑影。 “你还没睡?”是慎郡王永礼的声音。 凌宛之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我……我睡下了。” “睡下怎的还点着烛。”永礼问。 凌宛之吞了吞口水,捂住胸口紧张道:“我口渴,起来喝水。” “喔。”永礼沉默了一阵:“让我进去,今夜在你这儿睡。” 琉璃张大嘴巴惊的步子如何是好。 凌宛之急忙起身:“不……不行。” “为何?”永礼有些不悦。 情急之下,凌宛之脱口而出:“我来月信了。” “……”永礼似乎有些窘迫,被猜透想法的他轻咳了一声,没想着在纠缠:“那你早些歇息。” “哦你也是。”凌宛之乖巧道。 脚步声响起。 永礼终于走了。 凌宛之松了口气。 二人聊了一会儿就睡了。 自从元霜小产后,凌宛之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皇后不让凌宛之出门,让她禁足在偏殿,也不让永礼来她这儿过夜,让永礼整夜整夜的陪伴着元霜。 有时,凌宛之心里还挺难受的,那种滋味儿说不出来。 所以永礼只能后半夜偷偷的来。 两个人只能温存一会儿的时辰。 翌日清晨。 天还没亮。 琉璃就和秋葵偷偷的回到了琉璃殿。 好在琉璃殿白日被丫鬟们早早的开了门。 她们都无比的惊讶。 琉璃道,成亲的第三日是要回来给皇上和皇后请安的,她先回来了。 今日,正好是第三日。 清晨。 吉时到。 白瑾泽来到了皇宫。 他来到宫门口。 一眼看到了一袭旗装的琉璃。 心中一喜,上前握住她的手:“琉璃,你何时回来的。” 琉璃疏离淡漠的甩开他的手:“我们去给皇阿玛请安吧。” 她如一条凉凉的小鱼从他的掌心溜走。 两个人疏离的并肩齐走。 遇到宫女请安,他们会淡淡一笑。 若不是因为他们的性子都清冷,看不出来他们恩爱。 来到了乾清宫。 皇上一袭明黄色缎绣云龙龙袍,皇后一袭明黄色缎绣云凤凤袍。 高高端坐在龙凤双椅上。 “跪!”太监总管尖细高亢的声音响起。 白瑾泽和琉璃跪下:“儿臣参见皇阿玛,皇额娘。” “平身。”皇上和皇后道。 太监总管端着茶水:“四格格敬茶。” 琉璃端着茶水捻着步子恭谨的来到他们跟前:“皇阿玛,皇额娘请用茶。” 给了红包,琉璃退下。 太监总管一扬净鞭:“驸马爷请敬茶。” 白瑾泽腰板挺直端着茶水前来,皇上的眼睛有些湿润,等着他叫一声皇阿玛。 “皇阿玛,皇额娘请用茶。”白瑾泽落落大方道。 皇上的眼圈通红,却很好的隐藏住了自己的情感。 给了红包,说了一会子家常话,两个人今夜在琉璃殿住下。 他们同去拜见了枫叶老先生。 转眼间就到了晌午。 “琉璃。”白瑾泽拉住她的手:“我们聊聊。” 宫女来来回回的穿梭。 琉璃淡漠的别过头:“这儿是皇宫,几百个耳朵听着呢,你还是别跟我聊了。” “我们今夜回府。”白瑾泽拦住她的步子。 闻言,琉璃抬起头,眼底一片忧伤:“我今夜要住在琉璃殿。” “我陪你一同住,明日我们回家。”白瑾泽的声音放软,诱哄着她。 琉璃大步流星的朝琉璃殿走:“我没有家,我的家就是琉璃殿,你自己回去吧。” 到了琉璃殿门口。 “琉璃,别耍小性子了。”白瑾泽压低声音,避开宫女的注视:“有什么事儿我回去跟你解释。” “她们走了?”琉璃抬起下颌问。 白瑾泽犹豫了半晌:“没。” “那我们没什么好聊的。”琉璃愈发的生气了。 三三两两的步子撵在了殿内。 “琉璃,你就这么容不下她们?”白瑾泽眯着冷眸问。 呵,可笑。 琉璃推开他:“好啊,我可以容下,我明天就去找几个男子和我一起同住,我看你能否容得下。” “你不可理喻!”白瑾泽声音有些拔高。 “我不可理喻,是的,你去找通情达理的人去。”琉璃气的头疼,一个劲儿的推他的肩膀:“你的妹妹通情达理,你的青梅竹马通情达理,你和她们过一辈子去,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白瑾泽拦腰抱住她:“琉璃,我今天非要和你好好讲讲道理。” 他们争执时。 皇宫忽地响起了钟声。 有事要发生。 他们一怔,齐齐跑出去。 只见小太监匆忙而过:“皇上晕倒了,皇上晕倒了,快宣太医。”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八十一白学士跑了 乾清宫。 沸腾的热锅猛的炸开。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们风风火火的提着药箱来到了乾清宫。 每个人跪在楠丝黄木刻纹九龙腾云龙榻前替皇上把脉。 皇后一袭明黄色缎绣凤袍,凤凰流苏冠在额头前摇曳,她那双凤眸淬着冷意和一丝慌张,吼着嗓子教训着太医们:“还不赶紧滚过来给皇上瞧病。” 那些太医们一个个吓的屁滚尿流的,排队在后面给皇上把脉。 皇上在龙椅上坐着,本想着回去下棋,谁知迈下龙椅走了几步以后直接倒在了地上。 把脉后,太医跪在地上:“回皇后,皇上这是太过疲倦,好几天没有好好歇息,他的精气神儿已经耗光了,所以坚持不住了才晕倒的。” “那怎么办。”皇后焦灼的问:“龙体怎样。” 太医道:“让微臣开几幅补药条理条理就好了,皇上的龙体无碍。” “那就好。”皇后抚了下胸口。 慎郡王,安郡王,白瑾泽,琉璃等陆陆续续的赶到。 想慰问一番却被皇后拦住:“你们不要进去打搅皇上,皇上现在龙体欠安。” 不让? 皇后极力的阻拦让白瑾泽总觉得有鬼。 “皇额娘。”白瑾泽虽然十分不想这样称呼她,但是没有法子:“儿臣略会一些医术想替皇阿玛把脉。” 闻言。 皇后的脸色都变了:“把脉?你会把什么脉,皇上龙体若是被你弄坏了,你担当的起么,一群太医在这儿候着呢,有你什么事儿,赶紧出去,不要打搅皇上歇息。” 说着,皇后命人将他们全部清了出去。 乾清宫只剩下这群太医们了。 皇后正襟危坐在凤椅上。 擎着亮闪闪的护甲来回的看,吹了吹星片:“本宫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么?” 那些太医们跪在地上:“记住了,记住了。” “皇上只是歇息不够,好生歇息就行了。”皇后慢悠悠的说。 “是。” 皇后挑着凤眸:“我会替你们照顾好你们的家人的,但,你们也要替本宫‘照顾’好皇上。” 太医们面面相觑:“微臣遵命。” 煎了一些中药。 乾清宫充斥着浓浓的药味儿。 白瑾泽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日子,皇上的身子一直忽好忽坏的,他却总想着靠太傅的灵丹妙药来维持自己的身体。 久而久之,他迷恋上了那种老当益壮的感觉。 但是身体却渐渐的吃不消了。 慢慢的,就只剩下一个空壳。 太医们一波又一波的端着汤药来乾清宫,来皇上身边儿陪着。 白瑾泽随意抓个太医,每个太医的说辞都一样。 晚膳前。 白瑾泽决定将事情问个清楚。 离开皇宫,他来到了一个驿馆。 穿梭在热闹的大街小巷,白瑾泽闻着热腾腾的包子味道,转身消失在一家驿馆的后身。 密不透风的房间内。 淡淡的茶香四溢。 五个竹藤编织垫子摆在那里。 “白学士,你来了。”为首的人起身,恭谨的颌首:“三个尚书都到齐了。” 白瑾泽环视了一圈,拍了拍同他说话的人:“凌将军,辛苦了。” “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刑部尚书都在。”凌将军道:“我们坐下说。” 五个人促膝而坐,品着茶:“凌将军,皇上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你们怎么看。” 凌将军威风凛然,捋着胡须:“皇上前几日还好好的,今日突然病了,让这些大臣们甚是苦恼啊,现在大家的心都是乱的。” “你们觉得皇上的病来的蹊跷么?”白瑾泽用茶勺捻了一撮茶叶放到茶壶里,现在,他还是不太习惯称之为皇阿玛。 闻言。 这些人面面相觑:“白学士的意思是……” “今日我提出要给皇上号脉,皇后的反应甚是激烈。”白瑾泽幽幽道:“我觉得这其中一向有问题。” 凌将军点点头:“白学士这样一说我也感觉到了。” 白瑾泽分析事情特别全面,饮了口茶:“现在永礼已经是亲王了。” 一句话醍醐灌顶。 众人沉默了一阵。 其中一个尚书看向凌将军:“凌将军,你女儿凌宛之现在是慎亲王的侧王妃,他若是将来当了太子或是……” 话说到一半儿众人已经明白什么意思了。 凌将军和白瑾泽的关系甚好,他抬头看了一眼白瑾泽,道:“皇后目前的目的的确是太明显。” “不管怎样,我们要保护好皇上的安全,不管皇后有什么不纯的目的,我们都要制止。”白瑾泽声音铿锵。 叙了会子话,怕引起怀疑,众人都散了。 只剩下白瑾泽和凌大将军。 起身,白瑾泽拍了拍凌将军的肩膀:“凌将军,为了朝廷的事儿,为了调查皇后与太傅的阴谋让你牺牲自己的女儿嫁给慎亲王,难为你了,白某感到惭愧。” 凌将军摇摇头:“小女没有那么矫情,以后她会理解这番苦心的。” “对于慎亲王这个女婿,凌将军可满意?”白瑾泽忽地问。 凌将军一愣:“这……” “不必多言,白某都懂。”白瑾泽安抚他:“以后我会想法子补偿你们父女的,也不会忘了你们今日为我所付出的一切。” 凌将军有些受宠若惊:“白学士才是皇上的大阿哥,第一子,身份尊贵,我们理应替你办事,况且,白学士文武双全,洞悉事情格外准确,为朝政忠心耿耿,我们愿意拥护你。” “多谢凌将军。”白瑾泽感激的双手抱拳。 凌将军摇头:“白学士太客气了,现在皇后开始笼络我了,希望我拥护慎亲王,所以她慢慢会将计划告诉我的。” “靠你了。”白瑾泽道,环视了一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散了,有事儿再见。” “告辞!”凌将军道。 “告辞!”白瑾泽目送他。 * 坤宁宫。 宫外有重兵把守。 宫女们里里外外把风,声称今日皇后身体疲倦不见客。 三鼎香炉内燃着袅袅的烟雾。 细细的闻,那股子幽香牵一发而动全身。 贵妃水貂绒雕花细木软榻上,薄薄的珊瑚毯散落在地上,还有镶嵌珍珠花盆底和一双黑底缎纹靴。 酥肩半露,皇后嘤咛着倚靠在一个男子缀着肥肉的怀里。 当然,这个男子不会是皇上,正是太傅。 “皇上现在病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皇后的声音酥软,完全没有了后宫之主的气势。 太傅敞开朝服,一只手掌摸着皇后的肌肤:“太医那边打点好了?” “自然。”皇后骄傲的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恩。”太傅满意的点头:“这老东西活不了多久了,权利愈高愈想活的久,贪得无厌的人早该轮到这种下场,他当皇上的时候可是眉梢给我甩脸子看。” 皇后娇滴滴的靠着:“不要生气了嘛,这不活不了多久了么,等我再骗他把继位的圣旨一写,皇位,就落到了永礼的头上,到那时……” 闻言。 太傅冷哼一声:“永礼,这个臭小子胆敢这样待我的女儿,害的她小产,现在可倒好,你给他弄了个侧王妃,他更加忽略我的女儿了,三天两头的住在哪个侧王妃那里。” 皇后看他有些生气了,急忙趴在他怀里,吻着他的胸膛,在他身上画圈圈:“我给他弄个侧王妃也是为了我们好啊,你想想,凌将军战功赫赫,手握军权,他若是归了我们,我们简直是运筹帷幄啊。” 太傅不悦。 皇后继续劝道:“他女儿在永礼那,女子总会动情的,到那个时候他的女婿当了皇上难不成他不高兴啊,白白让他当我们的狗不好么?” “那我呢?”太傅挑眉看她,摁住她的脑袋往下。 皇后朝下油走,声音滚烫:“以后你就堂堂的国丈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唔……”太傅一个使劲儿让她含住了自己的某处。 * 皇上现在岌岌可危。 白瑾泽和琉璃打算住在皇宫守着皇上。 他们连争吵的心情都没有了。 坐在琉璃殿的长塌前。 瓜果梨桃的味道都变的苦涩不堪。 琉璃愁容满面:“皇阿玛怎会突然这样。” 她来回的踱步,晃的白瑾泽头都晕了。 他起身,颀长的身子朝她走来,宽厚的臂膀从背后拥住她:“别来回走了,头晕。” “我着急。”琉璃额头上香汗布了一层。 “急又什么用。”白瑾泽那双清寡的眉头蹙起,想起了老佛爷临终前的话:“现在我们要打起精神来。” 闻言。 琉璃的脑袋忽地清醒了一些,听出来了白瑾泽的话中有话:“此话怎讲?”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出宫,你答应过我你要和我捉鬼,斗邪么?”白瑾泽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 如璀璨的眸子倏然一亮,琉璃看了看紧闭的门,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你是说皇阿玛这次病倒是有鬼?” 白瑾泽清眸微微的眯起:“你以为呢?看看皇后的脸,紧张的不得了,太医们的脸色也不对劲儿,口供都是一样的,朝廷大臣人心不齐,议论纷纷的,皇上只是病了而已,至于弄得朝堂动荡么?” 经过他这么一提点,琉璃彻底吓呆了,后退了两步:“天那,皇后想干什么,想造反么?” “若是皇上真的驾崩了。”白瑾泽压低声音,定定的看着琉璃:“你觉得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琉璃眨眨眼睛:“皇后?” “你只猜对了一半。”白瑾泽拉着她坐下来。 琉璃细细的想,白瑾泽斟了一杯荷花茶递给她想让她的心弦静下来。 人,只要一焦躁,什么事情都办不成的。 她捧着茶慢慢的品,心里一紧:“慎亲王?” 白瑾泽挑眉清幽的看着她:“再猜。” 玉指轻轻的叩在木桌上,琉璃跟着节奏在心里打起了小鼓,忽地灵光一闪:“太傅!” “聪明!”白瑾泽弹了下响指:“现在皇后提防着我,也许是因为我想给皇上把脉。” 说到这儿,琉璃打了下他的手:“叫皇阿玛。” 白瑾泽一顿:“喔。”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略懂医术,自然会把脉,我希望你寻一个机会去给皇阿玛把脉,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另外,若是能弄到药渣子就更好了。” “这么艰难的任务?”琉璃咬着嘴唇:“被皇后发现怎么办?” “你就不会不让她发现。”白瑾泽抬眸看她。 琉璃点点头在想法子。 今日入宫,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她穿着厚重的冕服,里里外外足足有十二层,发髻上插着八只金钗步摇,揉了揉酸胀的肩膀,她趴在木桌上数着茶杯里的茶叶卷儿。 秋葵在外和别人吵吵嚷嚷的。 白瑾泽看琉璃有些倦意,推门而出:“何事要大声喧哗,格格在歇息。” 秋葵指着挣命要进来的人:“驸马爷,管家非要进来,怎么拦也拦不住,一点规矩都没有。” 在学士府,秋葵要称他们为学士和夫人,然而,在宫内,秋葵要称他们为格格和驸马爷。 “你有何事?”白瑾泽负手而立,眉眼如画,万丈宫廷,水墨天空在白瑾泽面前都失了光彩。 管家擦了擦汗:“白学士,不好了,府上有人闹事,让我们交出碧玺姑娘。” “什么?”白瑾泽眉宇间凛然寒冰:“现在如何?” 管家磕了个头:“幸好,幸好被杜姑娘给打退了,不过现在碧玺姑娘闹自杀呢,情况很不稳定。” 白瑾泽踱步犹豫。 亦抬眉,琉璃淡若泉水的声音在白瑾泽的身后响起。 花盆底踩着薄薄的灰尘,敛了唇角的笑容,琉璃发髻上的步摇流苏轻轻的摆动,踏过了门槛儿:“既然性命无忧,何必前来麻烦白学士。” 管家有些为难:“格格吉祥,这……” “瑾泽,我有些乏了,扶我回去歇息。”琉璃先下手为强,亲昵的挽住白瑾泽的胳膊:“这件事让管家去处理就好了,你回去做什么?” 管家看了看白瑾泽面无表情的脸只好讪讪的退下。 夜里。 食欲不佳的他们用了一些晚膳。 宽衣解带打算歇息。 窗阁前置着一瓶水仙花。 微微抬首,琉璃伫立在琉璃殿的门口,飞檐上的拱顶,恍若有铃铛叮当的响动。 将门阖上。 这次,我绝不能让她们再抢走自己的夫君。 雕花楠丝木坠珠香塌上吊着朦胧半透明的帐幔。 黄色的帐幔上刺绣着鸳鸯戏水的图纹。 琉璃腰身纤细的摇曳着。 每走一步,衣衫散落一件,但她捻着玉步来到帐幔前是,只穿着半透明的醮纱长裙,那葱郁的脚趾光溜溜的站在地上。 白瑾泽正靠在香塌上看书,翻弄着书的声音沙沙作响。 闻到香味儿回眸,琉璃眼眸含春,唇瓣樱红,柔柔的看着他。 “过来。”白瑾泽朝她勾勾手指。 琉璃飞奔过去,将他手里的书扔掉,像骑大马似的骑在他的腰腹间:“在想什么?今夜在这儿住。” 白瑾泽翻身将琉璃压在身下:“好。” 细细的吻一寸一寸落在琉璃的肌肤上。 衣衫散落,旖旎一片。 黑夜。 宫廷静悄悄的,如巨大的黑网笼罩在上面似的。 压抑的暗沉沉的。 香塌上,一双大掌轻轻的将薄被掀开。 侧过身子吻了吻琉璃的额头,小心翼翼的将手臂从枕头下抽了出来,替她盖好被子。 跃过她的身子,蹑手蹑脚的跳到了地上。 匆匆的穿上了长袍,披着斗篷推门而出。 撵着地上的草丛,花瓣儿,白瑾泽凌波微步回到了学士府。 灯火通明。 似乎并非那般安静。 杜千落和碧玺在一个房间里,悉悉索索的聊着。 烛火燃尽了两支。 厚厚的烛泪积在那里。 碧玺嘤嘤的抽泣着,整个人憔悴的如一张白纸:“千落姑娘,求求你给我解药吧。” “不行。”杜千落狠心的将她推倒在地上,定定的望着阁窗外:“等白大哥回来。” 碧玺全身疼痛难忍,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脖子上还有白绫的痕迹,这是杜千落故意弄出来的:“千落姑娘,这都已经过了子时了,白大哥还不回来,肯定不能回来了。” 闻言,杜千落冷冷的扫向她:“闭嘴,他定会回来的!” 话音才落。 耳朵灵敏的杜千落听到门口有动静。 兴奋之余的她急忙往碧玺的嘴里塞了一颗解药。 碧玺陡然缓了过来。 蔫蔫的躺在地上。 好戏开始了。 杜千落嘤嘤的拖着碧玺:“小主人,你别想不开啊。”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一袭白色斗篷的白瑾泽如谪仙伫立在门口。 风拂过。 他薄唇紧抿,颀长的身子如一颗白杨,弦月的眸子盯着眼前的一切。 冷的能够结成一层冰霜。 “怎么回事。”白瑾泽冷冷的问。 杜千落跪在地上:“白大哥,你要替小主人做主啊,今天白日,有一拨人冲进来要我们交出小主人,那波人来势汹汹的。” 如此狂妄,将白瑾泽胸腔的温怒一如激发:“看清楚来人了?” 她一五一十的说:“白大哥,这些人似乎知道你的行踪,知道你今天入宫所以特地选择了今日前来,因为他们说了一句没有人能救的了我们。” 谁透漏的行踪。 “为首的是谁?是江湖上的门派?”既然那些人有目的的想要碧玺的命,那么定是江湖门派之人所为。 杜千落抹了抹脸:“白大哥,千落不敢说。” “有何不敢说,事关人命。”白瑾泽将门阖上。 “白大哥,千落和为首的人交手时扯下了他的面纱,看清楚他就是问仙宫的人。”杜千落颤颤巍巍的开口。 问仙宫! 南宫逍遥! 白瑾泽的脸色煞变:“看清了?” “千落不敢说谎。”杜千落竖起手指举在头顶。 碧玺忽地爬上来抱住白瑾泽的双腿:“白大哥,把我送走吧,我是一个祸水,只能给你惹事。” 她哭的快要断气了。 白瑾泽垂头看了她一眼,看清了她脖子上的红印,眉头一簇将她打横抱起放在长塌上,并点住了她的睡穴:“让她好生歇息,我出去一趟。” “是。” 知道今日进宫的人有南宫逍遥,白瑾泽想到这点,眼眸里浮了一层凉意。 * 天边泼了一层黑蓝的墨汁。 琉璃口渴的要命,拍了拍长塌的边边:“瑾泽,口渴,喝水。” 凉意,空白让琉璃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 “瑾泽?”她环绕了一圈,偌大个琉璃殿空空如也。 瞌睡虫散去,琉璃双腿耷拉在长塌的边沿:“秋葵,白学士呢?” 睡眼惺忪的秋葵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格格,白……白学士不是在这儿……” 秋葵看了长塌一眼,尖叫:“呀,白学士呢?” “可恶!”琉璃愤怒的光着脚丫子跑到地上,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想了想,愤怒的拍了下桌子:“给我磨墨!” “是。”秋葵将白色的宣纸铺好,笔墨侍候好。 琉璃杵着下颌,捏着毛病思忖了好一会儿。 在宣纸上写上了大大的两个字。 片刻,吹干后,琉璃将宣纸折好将秋葵唤来:“去,等天亮了,把这送到学士府上,亲自送到白学士的手中。”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八十二永远当妾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远远的山坳上涌着一层弥漫的雾气。 如墨晕染的天空上划过零星的碎星。 潭水里的荷花晕染着一层层的涟漪,枝叶繁茂的大树死死的扎根在地面上,呈现出来一个巨大的伞状。 机关就在这棵树的树根上。 上次,绸缎庄和白月派遭人暗算,问仙宫的机关也被人摧毁了。 所以,南宫逍遥这次将机关全部整换了一遍。 机关破开。 白瑾泽一袭白色的斗篷,恍若他的后背插着一双翅膀,翅膀煽动着周遭的风卷起了一些细碎的蒲公英的容貌。 拂开。 白瑾泽的长睫抖了抖,那双清若星辉的眼眸定定盯着眼前恍若建造在水上,飘渺的不真实的问仙宫宫殿。 整个宫殿都是用银色的瓦片制成的。 朦胧的月光挥洒在整个宫殿上泛着凉意的光芒。 南宫逍遥外守的全是武林高手。 里面清一色的美人儿。 他就好看个美人儿。 让美人儿侍候沐浴,让美人儿侍候膳食,让美人儿宽衣解带。 但南宫逍遥从来不乱来。 他不会像一个发.情的种.马似的逮着个女子就朝长塌上使劲儿。 想爬上他长塌上的女子还没有出现呢。 真正风流倜傥的男子不是他睡了多少女子,而是他能够把持住多少女子那滥情的you惑。 “你们宫主呢?”宫外,白瑾泽一袭斗篷清冷的问着守护的两个武林高手。 白瑾泽将斗篷的帽檐盖上,两个武林高手借着月色没有看清,有些不客气的问:“你是谁,报上名来,怎么闯进来的。” 素白的手掌将头顶上的斗篷揭下。 两个武林高手见来人,慌忙双手抱拳:“白掌门,宫主在里面,里面请。” 将宫门打开。 踏着满地的花瓣儿,白瑾泽大步流星幽幽的走了进去。 乐器的声音响起,充斥在耳畔却让白瑾泽无端端生出来了厌烦之意。 玉竹的八仙桌立在地上。 看上去玉质通透,毫无杂石,泛着凉意。 翡翠玉制成的酒壶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美酒早已被南宫逍遥喝了大半。 晶莹剔透的酒杯被南宫逍遥葱郁的手捏在手里。 他露着大片结实的胸腔,将辫子上的玉扣抛开,青丝散落在肩头,那张脸喝的酡红,邪魅的桃花眼泛着一丝丝醉意,将酒杯中的美酒仰头灌在了口中,酒顺着他的唇角留下,魅惑的消失不见。 眼前。 穿着莺莺燕燕的女子们正在奋命的跳着舞蹈。 边上有的女子在弹琵琶,有的在抚琴,有的在吹笛子,好不热闹。 白瑾泽看着他放荡不羁的样子就满腔的怒火。 指尖夹着几枚铜板,那双清泉的眼眸眯成了一条凉凉的线,薄唇紧抿,鼻梁折射出的阴影昭示着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他的动作很快,淬不及防的将铜板同时齐发打断了那些乐器的响声。 忽地安静下来让半醉半醒半浮生的南宫逍遥陡然清醒,揉了揉眼睛:“怎么回事,怎么不唱了,继续,继续啊,快,本宫主难得心情好。” 一个伏在他腿上的美人儿推了推他的胸膛:“宫主,白掌门来了。” “白,白什么白,大白鹅。”南宫逍遥碎碎念,突地反应过来什么,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如一尊雕塑的白瑾泽:“哟,你怎么来了?琉璃……琉璃又丢了?” 南宫逍遥有些醉了。 说的都是些醉话。 白瑾泽云淡风轻的拾起了玉桌上的一壶酒朝他的脸上狠狠的泼去:“该醒醒了。” 他打了一个哆嗦,抹了一下脸:“你有病吧你,天天丢人,丢了人就跑本宫主这儿来找,当本宫主这儿是收容所呢。” 他满脸的不耐烦。 “你早晚死在酒里。”白瑾泽‘啪’的将他心爱的玉酒杯打碎。 “操。”南宫逍遥炸毛了:“本宫主乐意,本宫主不但想死酒里,还想死在美人乡里呢,看见没,这些美人儿一夜都得伺候我,本宫主一夜驭数女。” 那些美人儿们掩着脸羞的不得了。 “南宫逍遥。”白瑾泽今日的气势写着大大的四个字‘来者不善’:“你在宫内潇洒,你让宫外的弟兄们在外替你办事儿。” 这话说的南宫逍遥稀里糊涂的:“什么?办什么事儿?” 他的装傻充愣在白瑾泽这儿不好使:“南宫逍遥,你何时变成了敢做不敢当的孬种了,我和琉璃今日入宫你是知道的,对吧。” 他有些清醒了,哼笑着,唇角挑的邪魅:“是,我知道,怎么。” 他看看他这个多年的好弟兄能‘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所以你就派人去我府上闹事儿,威胁他们让他们交出碧玺。”白瑾泽说的振振有词,清眸浮着不悦。 闻言。 南宫逍遥有些火了,推开了趴在他腿上的美人儿:“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想冤枉人不调查清楚了就把这屎盆子往我脑袋顶上扣。” “不必这么激动。”白瑾泽云淡风轻的说。 他们的性子截然不同。 通常在南宫逍遥爆炸的时候,白瑾泽那厮依旧沉稳。 “你只需要承认。”他若是承认,白瑾泽可以考虑和他好好谈论碧玺这件事。 南宫逍遥将玉桌掀起,酒水砸在地上,白白可惜了这么一套上好的玉器:“承认什么?承认你脑子长泡了?我告诉你,我没这么闲,你以为那个碧玺是什么香饽饽?本宫主看见她都反胃,拿回来干什么?铺在本宫主的门口么?” “南宫逍遥,不要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白瑾泽看他激动的样子愈发的怀疑:“我知道你对琉璃的心意,也知道你想替琉璃除掉碧玺,但是碧玺现在不能动。” 他冷笑。 拢着长袍起身,竖起长指鄙夷的指着白瑾泽:“白瑾泽,你这么维护碧玺,你考虑过琉璃的感受么?” “琉璃的感受我自己会考虑,不需要你费心。”白瑾泽疏离的口吻让南宫逍遥有些寒心:“好,老白,你可真是变了,一个杜千落,一个碧玺,你他妈就能抛掉你心爱的女子和你多年的好弟兄。” 白瑾泽踏前一步:“南宫,有些事我希望你在明面上和我解决,别在背后玩阴的。” 他摊开手:“你有脑子自己琢磨去。” 宫外一片骚动。 忽地。 一个一袭夜行衣打扮的武林高手闯了进来,捂着胸口,好似受了伤,他跪在门口:“南宫宫主,请恕属下办事不利,没能将那个碧玺杀死,请属下饶命!” 这回南宫逍遥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瑾泽冷冷的看着他。 “操,谁他妈让你去杀人了,谁给你的命令,谁让你污蔑的本宫主,说!”白瑾泽的眼神儿让南宫逍遥一辈子都忘不了。 不信任,那是不信任的眼神。 他整个人都抓狂了。 跃过玉椅飞过去,一把将那个人的衣领揪起来:“你找死是不是。” 那武林高手一口咬定了是南宫逍遥派过去的。 南宫逍遥反手一变,猛地掐住了那人的脖子,虎口一紧,那人瞳仁扩散,只听脖子‘咔嚓’一声,便呜呼哀哉了。 “杀人灭口,不过有些晚了。”白瑾泽扫了一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人。 南宫逍遥怒火不熄:“老白,你不信我。” “你让我如何信你。”白瑾泽疏离的反问。 “老白……”南宫逍遥现在怎样解释都是无力的。 白瑾泽拂开他搭在自己肩头上的手:“南宫,我希望我的家事你不要参合了。” 这句话无疑给南宫逍遥浇了一盆冷水。 这等于和自己断绝多年的兄弟情义了么。 “老白,我问你,如果有一天,那些人伤害了琉璃,怎么办!”南宫逍遥摁住他的肩膀严肃的问。 白瑾泽如弦月的冷眸抬起,陌生的看着南宫逍遥,拂开他的手:“跟你没关系。” 南宫逍遥的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白瑾泽!你记住!如果有一天,琉璃在你那受了委屈,我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带走,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 踏出宫门的白瑾泽听到这番话顿住。 留一个寒凉的背影给南宫逍遥,声音若空谷的寂寥和陌生:“那,我的仇人名单上会多出你的名字。”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南宫逍遥踉跄了好几步,胸口特别的疼。 * 承成春风。 白瑾泽的翩翩白色袖袍下多了一丝孤独,他一人回到了学士府。 管家替他开门。 “小姐呢?”白瑾泽有些疲倦,子时后他就没好好歇息,适才和南宫逍遥争论了半天,他现在身心疲惫,捏着眉心,再睁开眼睛,红血丝布了一片。 管家道:“小姐还在睡着呢。” “千落呢?” “千落姑娘照顾小姐呢。” “恩,我回去睡一会儿,别来打扰我。”白瑾泽朝正房走去。 “白学士。”管家唤住了他,从袖袍里取出来一封信纸:“这是宫里捎过来给您的。” 他接过信纸,还有着淡淡的墨香:“恩。” 回到房间。 白瑾泽疲惫的坐在木椅前,拆开信纸。 眉头一簇,‘啪’的将信纸拍在桌上:“胡闹!简直是胡闹!” 信纸上写着大大的娟秀的两个字:休书! 自古以来都是男子给女子休书。 没想到他的琉璃居然给他写了一封休书。 攥在手里想了想,白瑾泽重新拆开,铺好,上面还有一些褶皱,白瑾泽自己研磨,执起笔在休书上写了两个字。 “管家,把这个捎回宫中。”白瑾泽将信纸给管家。 但琉璃拿到这封信纸时,五孔冒烟。 驳回? 什么叫驳回? 他说驳回就驳回? 琉璃决定,一辈子不会学士府了,让他一个人独守空房。 她一个人哼哼唧唧的自言自语。 十分不满。 秋葵听到了,吓坏了:“哎呦我的格格啊,我的祖宗啊,你傻不傻啊。” “敢骂我傻,你个死丫头,胆子还不小,小心我把你送到福晋那里去。”琉璃经常拿元霜吓唬她。 秋葵急忙缴械投降:“奴婢错了,格格,不过奴婢也是为了你好,你不回去,府中有人巴不得你一辈子不回去呢。” 琉璃有些反应迟钝的小口小口的对付着她的八宝莲子粥。 “格格,你想想啊。”秋葵细细道来:“你若是不回去,你的夫君被人睡了,你的长塌被人占了,你的衣裳被人穿了,啧啧,想想就很惨。” 愈说愈凄苦。 琉璃猛地起来,差点撞到旁边的梨花架上:“对,我要回去。” “格格加油。” “呀,不行。”琉璃忽然想起点事儿:“我要办完事情才能回去。” “什么事儿啊。”秋葵不解的问。 难道还有比抢自己的夫君还重要的事么。 琉璃背过手去,一副花木兰拯救天下的样子:“捉鬼,斗邪。” 熬过了晌午,熬过了黄昏,却没有熬过晚膳。 琉璃困的跟个小奶猫儿趴在长塌上打盹儿。 但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她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看了看浮漏,拍了下大腿,糟了,差点儿把正事儿给忘了。 她换上了宫女的衣裳,偷偷摸摸的溜出了琉璃殿。 出来的时辰刚刚好。 穿过御花园,穿过假山,她一路上猫着腰像极了偷鸡摸狗的小贼。 白瑾泽说最好从坤宁宫前路过。 她按照他说的办了。 坤宁宫的烛光燃着,宫外有重兵把守,她远远的望了一眼,烛光忽地灭掉了。 想来皇后是歇下了。 她的心里揣着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乾清宫门口居然有站岗的皇侍。 皇后这是想干什么。 她猫在那里想对策的时候,忽地有两个人来到乾清宫门口悉悉索索的说话。 不一会儿,原来的皇侍走了。 原来到了换班的时候。 很好,非常好,特别的好。 琉璃猫在草丛里等候最佳时机。 其中一个皇侍将刀给另一个侍卫跑的老远,跑到假山后解手去了。 这不是正是好机会么。 真是上天眷顾她啊。 她想了想,小脑袋瓜儿转悠的飞快。 从地上捞起一个石头砸到了偏远的地儿。 果然,这么一声巨响引起了那个皇侍的注意。 他傻了吧唧的顺着声响跑了过去。 趁此。 琉璃一溜烟儿的推开门乾清宫的门跑了进去。 迅速的阖上门。 好惊险,好刺激啊。 乾清宫太过冷清了。 帐幔在内殿的瓦顶上悠悠的挂着,恍若一个吊死的女鬼。 她打了一个哆嗦,不能点燃蜡烛,琉璃摩挲着朝内殿踏去。 终于,琉璃来到了皇上的长塌前。 借着朦胧的月光,琉璃看清了躺在长塌上脸色苍白,孤苦伶仃的老皇上。 这才几天啊,老皇上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整个人都皮包骨了。 他的龙榻冰凉,两只手露在外面。 两个眼睛凹陷了进去。 琉璃的鼻子有些发酸,握住了皇上的手,压低的声音颤颤巍巍的:“皇阿玛,皇阿玛,我是琉璃,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皇上不作声。 琉璃跪在那里,心里特别的难受。 屏住呼吸,调整心情,琉璃颤抖的指尖覆在皇上的脉搏上观察着他不太正常的脉搏。 “怎么……怎么会这样。”琉璃惊的坐在地上,呢喃着:“脉搏为何会如此的奇怪,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皇阿玛,谁把你害成这样的。”琉璃红着眼圈。 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皇上的手背上。 皇上那苍老如树干的手指动了动。 琉璃感觉到了,又惊又喜:“皇阿玛。” 她压低声音害怕引来外面皇侍的注意。 老皇上拼命的睁开眼睛,拼命的提起精气神儿,他被人灌了许多睡觉的药。 不让他睁眼,不让他说话,不让他吃饭,只给喂一些水。 他拉尿在长塌上,压根儿没有人管。 没想到天下最尊贵的皇上会落魄成这幅样子。 皇上感动的看着琉璃,想擎起手,却一丝丝力气也没有:“琉……琉……” “皇阿玛,你有话说?你说,我听着。”琉璃紧张的将耳朵覆在他的干裂的唇边。 皇上似乎拼尽了全力,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琉璃有些茫然。 皇上虚弱的喘了几口气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琉璃再问就问不出来了。 外面悉悉索索的动静让琉璃心惊胆战的。 她暂且躲在了对过的长塌下,待寻个机会再出去。 两个皇侍进来查看了一番,还用脚踹了踹皇上。 这一幕让琉璃看的心里发酸,愤怒的想冲出去惩罚他们两个。 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天才破晓,又到了交班的时候,琉璃趁这个机会跑了出去。 她一路几乎是狂奔,终于回到了琉璃殿。 关上了殿门,瘫软的倚靠门口。 她的皇阿玛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 天终于亮了。 皇后一袭明黄色缎绣凤服来到了乾清宫。 她昂首挺胸的来到皇上长塌前,拍了拍他的脸,嫌弃的捂着鼻子:“呵,瞧你臭的,恶心死了。” 说着,将一个参片塞进他的嘴巴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皇上终于醒了。 充满憎恨的看着皇后。 “你不用这么瞪着我。”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问你玉玺在哪儿?” 皇上不作声。 皇后冷笑:“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皇上瞪着她。 说着,皇后从袖袍里拿出来一个圣旨,上面是皇上的笔迹,是皇上曾经写的圣旨。 她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蒙古国野心勃勃,战功赫赫,为平定蒙古国的野心,特……修清朝玉蒙古国和亲之好。 “还记得这个圣旨么?”皇后唇角勾着明媚的笑意:“呵呵,当初你说蒙古国野心勃勃,想和亲来稳定战事,我想,现在时候到了,不过那时你没决定好让谁娶这个刁蛮的蒙古国公主,我已经替你考虑好了。” 皇上的呼吸粗喘,瞳孔放大。 皇后笑意满满,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让你最得意的大臣白学士来娶这位蒙古国公主吧,不过呢,蒙古国王的性情刚烈,定不想委屈了她的女儿只当一个卑微的,区区的小妾。” 她眼波刺人,继续道:“我也知道琉璃是你的亲生女儿,是你在宫外和那个贱女人生下来的野种,贱胚子,所以呢,她真的不适合当正妻,所以我只好大发慈悲的让琉璃永远充当她那个贱娘亲的角色,你觉得怎么样呢?” 皇上满脸苍白擎这手指颤抖的指着她。 “想骂我?”皇后打掉了他的手:“哈哈哈哈,你骂啊,你骂啊,你也骂不了几天了,我会让你看着你的亲生女儿是怎样变成卑贱的妾的,我会让你看着你心爱的臣子是怎样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我会让你后悔当初是如何对我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八十三踏过忘川河也忘不了你 皇上病危,朝廷动荡。 皇后野心勃勃,恨不能一口吞掉皇上的血肉,玉玺现在藏在何处谁也不知,没有皇上的玉玺怎能立下册封新帝的圣旨。 若是迟迟不能寻到玉玺。 皇后只有孤注一掷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在只好等着那边的消息了。 * 蓝天,白云,绿草地。 蒙马,鸟儿,白桦林。 清澈的湖水养育着热情的蒙古族姑娘,小伙们。 恰时春天。 茫茫的绿草地长出了一寸寸的嫩绿色的草,巨大的勒勒车停靠在湿地前,沿着额尔古纳城北东西走向贴河而过的河叫做根河,这边有一个湿地,叫做根河湿地,湿地是一个马蹄的形状。 这个湿地十分的神秘。 冲刷形成的河床通达南北两侧的山脉。 滩涂湿地周遭生长着一簇簇紧紧相连的灌木丛。 湿地的水面整天被浓雾笼罩,如一条玉白色的带子在湿地上逶迤飘动。 这个马蹄岛十分神奇。 不管河流变幻无穷,或是暴雨雷电交加,或是树木倒塌,这个马蹄岛的形状却从未变过。 当初,蒙兀室韦部落出现一个草原上的英雄,他叫成吉思汗,当年他骑着汗血宝马回乡祭祖的时候在这儿遇见了一个猛虎,猛虎想吃掉成吉思汗和他的汗血宝马。 就在成吉思汗吓出一身冷汗时,汗血宝马忽地嘶鸣一声抬起了有力的蹄子将猛虎的脑袋狠狠的摁到了一滩水里。 猛虎气绝。 那滩水变成了马蹄的形状,后来就称之为马蹄岛。 嫩绿的草原上一个骑着马儿潇洒奔腾的身影如呼啸的风匆匆而过。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梳着两个发髻的小丫头,看样子十二三岁的模样。 追着那匹烈马:“公主,公主,快下来,汗王找你。” 在清朝最尊贵的是皇上。 在蒙古国最尊贵的是汗位。 马蹄声‘哒哒’的响着。 回旋了一圈,公主勒紧了马的缰绳,嘴里吼了一声‘吁’稳稳的停在了小丫头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爹找我何事?” 这声音脆的如豌豆,马背上的女子更是让人惊鸿一瞥。 她年轻气盛,朝气蓬勃。 穿着一袭红色的斗篷,梳着高高的马尾,那双眼睛特别有灵性,手里握着鞭子,唇瓣是性感的厚,鼻梁很挺,大眼睛望了下远方,从马背上潇洒的下来,拍了拍手掌:“爹怎么天天这么多事儿啊。” 她穿着自己的小马靴朝蒙古包宫廷走去。 蒙古国汗王正坐在那里饮着马奶酒。 见来人,捋着胡须:“格日乐,你又跑哪儿疯去了?” 格日乐公主拍拍手坐在那,就手撕了一块儿牛肉干填嘴里,又喝了一杯醇厚的咸奶茶:“唔,真好吃。” “就知道吃。”汗王声音沙哑,络腮胡挂在下颌上:“你的苏鲁锭呢?” 苏鲁锭是蒙古国的战旗。 意思是矛,是战神的标致,分为黑白两色,黑色代表战争和力量,白色代表和平和权威。 苏鲁锭指到哪儿,战争打到哪儿。 手握苏鲁锭的人只有一人。 她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统一整个蒙古国的兵。 闻言,格日乐愣了愣:“干什么?我不给,苏鲁锭于我太重要了,不给。” 汗王有些温怒:“我是你爹,给我。” “不给。”格日乐的脾气特别倔,站起来:“我在,苏鲁锭在,我亡,苏鲁锭亡。” “你个死丫头,我是你爹。”汗王站起来指着她鼻子骂。 格日乐昂着脑袋,像一只骄傲小公鸡:“爹,你经常告诫女儿,谁管我要苏鲁锭都不能给,包括爹爹你。” “现在是特殊时期,理应特殊对待。”汗王道:“给爹,爹不会害你的,爹有用。” “不给。”格日乐十分有原则和底线:“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么,你和大清的皇后勾结到一起去了,你要苏鲁锭干什么?要发动战争么?” ‘砰’的一声。 脾气暴躁的汗王踢翻了火撑子:“胡说,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我告诉你,这次爹做的决定你别想着参合,这对我们蒙古国有好处,皇后说若是这次助她一臂之力,她就会将江南那一片地界分给我们,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一臂之力?皇后想干什么?是要做坏事吗?”格日乐深表怀疑。 “小孩子家家不懂就别乱说。”汗王坐下,语重心长的循循诱导:“格日乐,你要明白爹对你的一番苦心,以后爹死了,我们的蒙古国怎么办,外面的人野心勃勃的,你被欺负了怎么办,我要给你铺好后路啊。” 愈听这话愈发的不对劲儿。 格日乐瞪大眼睛:“什么后路?” “嫁给清朝的白瑾泽白大学士!以后带他回来一起掌管蒙古国!”汗王道。 * 崂茶山。 山雾弥漫,如一条银龙卧在天地之间。 由远至近,有一辆红色的汗血宝马奔腾而来,马蹄的声音响彻在云霄间。 疾风袭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袭宝蓝色点降袍,外罩墨蓝色行星斗篷的慎亲王永礼。 他脚上穿着黑底缎纹靴,手里握着马鞭,那双眼眸在触及到神秘的崂茶山时,泛着晶亮的光芒。 他不禁感叹:“原来这就是让江湖,宫廷拼尽全力想探索的藏宝之山啊。” “太好了。”永礼一脸的兴奋,握着那份藏宝图激动了许久。 展开藏宝图。 这座崂茶山机关重重,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它分为三重机关。 第一重:冲破最外面的机关,进入到崂茶山里面去。 第二重:沿着路线寻到崂茶山曾经的皇族之地。 第三重:进入藏宝的地方。 但,永礼不知道的是白瑾泽早已将那份藏宝图掉了包。 给永礼的这个藏宝图半真半假。 只有两重机关的真正破解法子。 到了第三重他若是破解不过去,永礼会思考前面两重机关的手法和破线法子不对,而不会怀疑是白瑾泽动了手脚。 白瑾泽怎会将真正的藏宝图拱手相让呢。 一路踏去。 怀着忐忑、兴奋、复杂、焦灼的心情,永礼按照自己的手法再参照着藏宝图上的法子闯入了第一关和第二关。 但他来到第三重机关时早已自信满满,摩拳擦掌。 因为天下之宝马上就会是他的了。 据说,藏宝图隐藏的东西不止有大量的宝藏,还有天下罕见的名贵药材,医书,还有武林秘籍等等。 巨大的you惑就这样摆在永礼跟前。 永礼的手都在激动的颤抖,将皱皱巴巴的藏宝图铺展在地上。 这次的机关比较复杂,需要小心翼翼。 永礼自认聪明,他的狂妄性子让他看不出来端倪。 冒冒失失的去闯第三重机关。 谁知,当永礼挪动山洞前的一块儿岩石时。 只听震耳欲聋的声音如惊涛骇浪淬不及防的朝他滚滚席卷而来。 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那山洞口上盘旋着的乳石全部轰塌,散落,砸在永礼的身上。 “不好。”永礼低吼一声,急忙逃开。 但自然界的速度却是让他避之不及的。 于是,永礼被那些石头块儿压在了身上。 他心里一怔,急忙滚到一边,但还是没能躲开。 情急之下,永礼急忙用双手护住头部。 那些岩石落了好久。 震的永礼的耳朵都暂时失聪了。 大约一个多时辰,周遭才缓缓的安静下来。 天空中响起了乌鸦的哀鸣声。 一声一声的听起来十分骇人。 碎碎的石头被一双扒拉开。 昏迷在石堆下的永礼动了动孱弱的手指,证明他还活着。 “妈的。”永礼爆了一句粗口,徒手一块儿一块儿的挪开了周遭的石头。 终于,终于在石缝中看到了一丝丝阳光。 这丝阳光对于永礼来说就是希冀。 他挖了将近两个多时辰,终于拨开了这些石块儿。 全身散了架子似的。 他的双手撑在地上。 好像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疑惑的垂头望去。 竟然是一本画册。 永礼心中一紧,捧着那本画册来到了一边儿,顺便抬头看了一眼倒塌的山洞。 真是惨不忍睹啊。 山洞外面都是岩石。 适才岩石崩裂,砸下。 想来将里面的一些东西全部迸了出来吧。 这本画册也是无意间散出来的。 难不成是另一个藏宝图? 永礼兴奋的想。 迫不及待的将画册翻开。 “怎么全是人物的头像?”永礼有些失望,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这些画册上记载的,画着的都是崂茶山藏宝皇族祖祖代代的人们。 他朝后翻弄了几页。 眼神随意的瞟。 等等。 他的长指一顿。 他看到了什么? 在画册的尾页他居然看到了童年时期的小琉璃画像。 永礼整个人瘫软在那里。 难道,琉璃的真实身世其实是藏宝图的小主人? 天。 他太惊讶了。 有些不敢置信的他捧起来认认真真的看。 那眉眼,那模样,分明就是小琉璃才入宫时的小模样。 永礼心跳加速,握着那本画册久久回不过神来。 天有些擦黑了。 他要回去了。 歇息了一会儿,顾不得满身的狼狈和长袍被刮裂的口子,永礼故意等到天黑下来回宫。 一路上,马儿奔驰着。 赶了将近两个多时辰的路永礼才回到宫中。 他本想去偏殿凌宛之那里洗漱。 但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也不想让她担心。 于是,只好黑着一张脸跑去了正殿。 偏偏赶上了元霜坐在那喝人参鸡汤。 自从元霜小产后,天天吃上等的补品,脸都圆润了一圈。 惹的永礼十分厌恶。 还是那清瘦的冷美人凌宛之看的顺眼。 “永礼,你这是怎么了?”见永礼狼狈至极,元霜放下鸡汤急忙上前。 永礼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上山打猎了,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说罢,永礼跑到了内殿打算沐浴。 他一边走一边脱斗篷。 谁知,他不小心将那本画册抖落了下来掉在地上。 两双手同时触摸到那本画册。 永礼拂开她的手,紧张的捡起来护在怀里。 “永礼,那是什么啊?”元霜好奇。 “没什么。”永礼道,急忙跑去了内殿沐浴。 元霜的疑惑心很重。 透过今天永礼反常的行为来看,永礼一定没有上山打猎,而且那本画册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秋葵成了白瑾泽和琉璃两个人传信的信鸽。 她困的迷迷糊糊的坐在窗阁前等着鸽子飞来飞去的。 “格格,这是最后一封信了吧。”秋葵的上下眼皮一边打架一边问。 琉璃趴在窗阁前。 一个在窗阁内,一个在窗阁外。 “对。” 抖了抖信纸,上面写着,我要星星,你去天上给我捞一百个星星我就原谅你。 女子心,海底针。 但信鸽带着这封信纸落到白瑾泽手中时,白瑾泽满脸的黑线。 捞一百个星星? 他淡漠的眸子瞟着天空中朝他眨眼睛的星星。 恍若在嘲笑他。 满地的银辉洒在地上。 白瑾泽一袭水墨画斗篷负手而立伫立在窗阁前。 他写下了一封信纸。 不过,这次是写给秋葵的。 是夜。 夜深人静,飘渺云烟。 琉璃沐浴后坐在柔软的贵妃榻上摆弄着她的小脚丫儿。 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念有词,谁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只不过她好像有了一丝丝困意。 怎么能睡。 秋葵将白瑾泽写给她的信纸毁尸灭迹,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琉璃殿内。 眼疾手快如一阵小龙卷风似的鼓着腮帮子将所有的蜡烛全部吹灭。 整个琉璃殿猛然黑了下来。 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琉璃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黑暗。 “诶?怎么回事儿?”琉璃摸着黑:“秋葵?秋葵?你在哪儿呢?人呢?怎么蜡烛都灭了呢?快,快点上蜡烛啊。” 无人回应她。 秋葵偷偷的跑出去将门从外面阖上。 “谁?”琉璃有些慌了。 小脑袋瓜儿想了许多不好的画面。 譬如:秋葵会不会被人杀害了? 譬如:皇后是不是寻人要杀人灭口啊。 愈想愈害怕。 琉璃揉了揉眼睛,这也不是梦啊。 不过怎么这么真实啊。 她摸着窗阁,窗阁居然也被关上了。 她会不会惨死在琉璃殿啊。 会不会有一柱熏香在灼灼的燃烧着。 她第二日会不会死在河边? 恰时。 她的背后飘来了凉丝丝的风。 她打了一个哆嗦。 紧接着,耳畔传来了窗阁推开的‘吱呀’声儿。 她回眸。 只见一个荧光绿的东西顺着窗阁飘了进来。 在暗黑的殿内显得那么耀眼,那么明亮。 “好漂亮啊。”琉璃水蒙蒙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飞来飞去的小东西。 她认得。 这是萤火虫。 翠绿翠绿的。 不一会儿,第二只萤火虫又飘了进来。 琉璃摊开手心,两只萤火虫在她的指尖上飞舞了好一会儿子又盘旋在她的头顶上。 紧接着。 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第九只、第十只都飘了进来。 它们摆动着翠绿的光环围绕着琉璃。 第三十只、第四十只、第五十只、第六十只……第九十只陆陆续续的顺着窗阁飘了进来。 它们围绕在一袭白色醮纱长裙的琉璃身边。 琉璃明媚的笑着。 恍若包围在小精灵群中美若天仙的仙子。 当第九十九只萤火虫飘进来时,窗阁忽地阖上了。 门被人推开。 一袭白色斗篷,恍若谪仙的白瑾泽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琉璃有些惊愕的伫立在原地。 虽然没有烛光。 但是萤火虫的光辉却足以将白瑾泽那张清俊逸仙的长相映照的格外清楚。 他眉眼如画,他薄唇如花,他鼻梁如山,完美的脸上浮着一层晕染开来的深情。 那双眼眸被萤火虫的光填满,但是,却依稀能映照出琉璃的影子。 “适才,我借了一个梯子爬到了天边,我问上天借了一百颗星星,那里有一个神仙,神仙说凡间有一个仙子叫琉璃,琉璃太过美丽,星星不敢在你面前绽放光芒。”白瑾泽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沉香味道,深情如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琉璃的眼睛:“我问神仙该怎么办,于是神仙将这些星星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萤火虫,我带着这些萤火虫下来,把它们送给你。” 梦幻的话让琉璃抿着小嘴儿笑。 白瑾泽绾起她落在耳畔的青丝,继续道:“我本打算送你一百只萤火虫,可是适才我丢了一只。” 闻言。 琉璃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丢哪儿了?” 若有若无的沉香气息侵蚀着琉璃的心脏,琉璃吞了吞口水。 白瑾泽的俊脸放大在琉璃跟前。 眸里融化的深情化成了蜜糖淬不及防的占领了琉璃的心,握着她软弱无骨的小手覆在自己跳动的胸膛上:“丢在了你的心里,现在我化成了那萤火虫站在你的面前,试问,你可否接纳我这一只迷了路,寻不到家的萤火虫?” 那一瞬。 感动如潺潺的溪水漾在了琉璃的心底。 面若桃花,眼若星耀,琉璃别过头:“你是否找错了家?” “没有。”白瑾泽坚定的说,托起她的小脸儿,不让她逃避自己的眼神:“我翻过了山,跃过了水,我走过了阎王殿,我踏过了忘川河,我连那碗孟婆汤都打翻了,为的就是回到你这里,我怎会找错家呢。” 琉璃嗔怪:“定是孟婆看你太花心不愿收你,所以故意放你走的。” 白瑾泽唇角微微的扬起了一个弧度:“是啊,我是花心,我的胸膛里有深爱琉璃的真心,宠爱琉璃的忠心,疼爱琉璃的决心,一生一世爱琉璃的爱心,这么多心装在我的胸膛里,自然变成了花心。” “油嘴滑舌。”暗夜中,琉璃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梨涡深深的映入了一汪春水。 恰时。 白瑾泽忽地从袖袍里取出来一样东西。 红色的,薄薄的盖头。 他展开,盖头山刺绣着鸳鸯戏水的图纹。 白瑾泽单膝跪在地上,将红色的盖头双手奉着:“琉璃,那日,我欠给你一个洞房,这次我想揭开你的盖头,全心全意的陪伴在你身边一整夜,你愿意吗?” 执笔相思,思了多少日。 执笔墨画,画了多少年。 丝丝红色的情染成了片片情深,如那颗滚烫的心,徐徐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彼此的心跳和脸颊。 “哪怕忘川河边,哪怕奈河桥下,琉璃,你可愿同我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我晨钟暮鼓,安之若素?”白瑾泽漾出的深情滚烫,薄唇白齿下的话迸出的都是一寸寸的炙热,当一个冷漠的人变的热气来时,他是滚烫,他是让人抵抗不住的。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八十四杜千落,你也有今天 揉夷攀上白瑾泽宽厚的肩膀。 琉璃比白瑾泽矮一些。 她要踮着脚尖儿才能覆在他的耳畔。 薄热的呼吸挂在他的耳廓上,耳垂上。 如薄饼甜脆的声音飘在他的耳膜里:“我愿意。” 白瑾泽的唇角微微勾起。 宽厚的大掌拥住她如杨柳般不盈一握的小腰。 撑起红盖头。 替她盖在头顶。 她看不清脚下的路。 白瑾泽牵着她的揉夷来到窗阁前。 那些萤火虫旋在他们的头顶。 有香味儿的引领,竟默契的全部飞到了窗阁前。 恍若两只龙凤的喜烛。 他们跪在地上。 一拜天地,见证爱情。 二拜高堂,地下有知。 夫妻对拜,永结同心。 二人起身。 白瑾泽将她头顶上的盖头掀开。 她的美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迷了他的眼。 将她打横抱起,白瑾泽一步一步朝香塌上走去。 撩起帐幔,帐幔的流苏划过二人的肩头。 俯下身。 如白瓷的肌肤上泛着微微的红色。 蜻蜓点水的吻一寸寸落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 琉璃全身都在颤抖。 小手抓着白瑾泽结实的后背。 也许起了一道道红色的印记。 疼痛与欢乐的感觉共同将琉璃捧上了天。 白瑾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 他们一同登上了欢乐的巅峰。 细密的汗珠一点点的话落,消失,变成了旖旎的味道。 萤火虫在空中盘旋着。 他们好像睡在云朵上。 白瑾泽撑着半个身子,摊开手臂让琉璃枕在上面。 淋漓过后,白瑾泽起伏的胸膛愈发的结实性感了,喉结不自然的滚动,额头上有一层汗水,他半眯着眸子,如一只森林之王,薄唇微动,一只大掌情不自禁的来回抚摸着琉璃肚.兜下的美好。 齿缝间的话如清水流淌,琉璃疲倦的阖着眸子。 每次都承受不住他巨大的‘抨击’,但是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渴望。 “皇阿玛怎样了?”白瑾泽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着皇上睡在长塌上长眠不醒的样子,忽地有些发闷。 的确。 因为他娘亲的缘故,白瑾泽非常痛恨皇上的负心。 但是,终究是血缘。 皇上现在如此的落魄。 白瑾泽真的没有法子坐到视而不管。 他总是在心里安慰自己。 就算是皇上死,也要死在他的手里。 绝不能落在自己的仇敌皇后的手中。 琉璃面带愁容的叹气:“我……的确偷偷看过皇阿玛了,他的情况不是很好,而且脉搏很奇怪,若隐若现的,很虚弱,我笃定不是太医们所诊出的症状。” “早就料到了,皇后看来是要谋反了,现在她找不到玉玺,若是找到了玉玺,皇上的命恐怕在她眼里就没有那么值钱了。”白瑾泽声音凉至刺骨。 “那我们一定要赶在皇后之前找到玉玺。”琉璃有些激动,撑起半个身子,su.xiong半露,白瑾泽替她盖上薄被,只看一眼,下腹就如起火那么滚烫。 白瑾泽忍住下腹的难过,道:“恩,皇阿玛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说到这儿。 琉璃忽地拍了下额头,眉眼流转:“我想起来了,皇阿玛醒来过,不过精神不是很好,他嘴里总是重复着一句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认为皇阿玛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 闻言,白瑾泽心头一紧:“什么?” “皇阿玛说醉翁之意不在酒。”琉璃回想着,思忖着是不是这句话:“对,就是这句。” 白瑾泽清寡的瞳仁漾起了一丝涟漪:“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意思呢?” “绝对不会是一句诗那么简单。”琉璃打小生活在宫中对皇上的性情也有所了解。 在那种性命攸关的时刻,皇上怎会还有心情吟诗作对呢。 睿智的白瑾泽似乎猜到了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许是跟玉玺有关。” 听及,琉璃的水眸瞪大:“许是真是这样的!那怎么办?我们该从哪儿寻找到突破口?” “这种事急不得,不要露了破绽。”白瑾泽愈在紧张时刻愈淡定。 琉璃屏住呼吸,重新躺在他怀里:“恩,我们都要保密,不能让皇后得逞。” 这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已正式启程! 下夜,白瑾泽给了琉璃一颗保命丹让琉璃寻个机会偷偷的给皇上塞到嘴巴里。 那颗保命丹见唾液就会融化。 这样,皇上能够暂时保命,不必被皇后折磨的太惨。 现在,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扬着紧张的气息。 皇后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掌管着六宫特权,掌管着凤印的皇后在宫中可谓是叱咤风云。 她拥坐朝廷。 坐在那张龙椅上,威严无比。 扫视着伫立在下面的大臣们,她喜欢这种俯视的感觉。 声音洪亮,凤仪威威,声音辽阔:“皇上现在龙体欠佳,但是你们也不能闹的人心惶惶的,江山,还立在这儿,百姓,还立在那儿,我们要万众一心,等皇上醒过来,伴皇上度过这次难关。” 说罢。 太傅为首的一些老臣们全部跪在地上:“愿听皇后娘娘吩咐。” 煽风点火在朝廷上最受用,其他的老臣也跪下。 皇后凤眸闪烁着得意的光芒,转瞬即逝,道:“皇上龙体让本宫担忧,昨夜,本宫去照看皇上,皇上苏醒过一次。” 那些大臣纷纷关心,骚动不已。 皇后继续道:“现在朝廷需要有人暂且扶政,皇上希望由一个阿哥暂且打理朝局,不知大臣们可否有意见?” 说到这儿,大臣们议论纷纷。 不一会儿,一个大臣站出来,道:“皇上龙体欠安却心系朝廷,微臣愿尊重皇上的意见,皇上最器重的阿哥自然是大阿哥慎亲王,而且慎亲王贤德,自然当之无愧啊。” 朝臣们面面相觑。 半晌。 他们上前:“臣附议!” ‘臣附议’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白瑾泽默默的伫立在朝臣中间,唇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 下朝后。 皇后将凌将军单独叫到了坤宁宫商谈事情。 太傅也在。 凌将军装作不知道她他们关系的样子:“太傅也在。” “本宫这次叫你们二人前来是有要事相商。”皇后端坐在贵妃榻上。 “微臣洗耳恭听。”凌将军恭谨道。 皇后笑容温和的虚扶他一把:“凌将军快别客气,你和太傅都是本宫的亲家,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凌将军笑笑。 皇后抚着眉心,一脸愁容,开始打感情牌:“现在皇上这样,虽然慎亲王帮助皇上打理朝政,可总是有人不服气,本宫就怕在皇上生病这段时间被有心的人给吃了现成的,所以你们二位一定要帮助本宫啊,慎亲王身份尊贵,怎能让他人攀比了下去。” “本宫想,你们也希望慎亲王能够继承大统吧。”她故意试探凌将军。 太傅一唱一和的配合着皇后:“慎亲王的优秀和用功微臣是看在眼里的,微臣自然拥护慎亲王,凌将军,你呢?对于这个小婿,可否满意啊?” 闻言。 凌将军爽朗一笑:“自然满意。” 皇后一听这话,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我们三人今后好好相处,齐心协力,以后定能光宗耀祖!” 今日正是一个好机会。 琉璃知道皇后亲自上朝给那帮老臣洗脑。 所以她趁着这个机会偷偷的溜到了乾清宫将保命丹给皇上服下。 皇上再一次拼尽全力说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 琉璃打算下朝后同白瑾泽细细商量这句话的含义。 * 冷宫。 这是一处被皇宫遗忘的角落。 寸土不生,冷冷清清。 愈朝里面走,愈发的寒凉。 城墙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 地上偶尔有癞蛤蟆和老鼠匆匆儿穿过。 听闻,这里死了不少的妃子。 到了晚上更是有让人惊骇的哭嚎声。 可谓是阴气森森。 白瑾泽捏着纸条来到了冷宫,环绕了一圈。 淡淡的瞟了一眼灌木丛城墙后,淡淡道:“慎亲王真是应景,和微臣相约道这个地方是想告诉微臣今后你会掌管冷宫?” 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从城墙后踱步而出的慎亲王积了满腔的愤怒。 “白瑾泽,你胆敢刷本王!”慎亲王满脸的温怒,眉宇间凝着残暴之气。 白瑾泽云淡风轻的望着他滑稽的脸:“慎亲王不如将事情说明白再发火,这幅样子还真是苦了皇后娘娘在朝廷上四处替你拉拢关系让你暂时掌管朝政呢。” “你……”慎亲王吐出的话吞了回去,冷冷道:“藏宝图是假的。” 闻言。 白瑾泽显出一副惊愕的样子:“假的?慎亲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明明就是假的,你把真的交出来!”慎亲王吼。 白瑾泽弦月的冷眸看着他,字字逼问:“敢问慎亲王,你可否闯进去了?” “……进去了。”慎亲王犹豫道。 “那为何非说是假的呢。”白瑾泽又问,看了一眼慎亲王脸上的擦伤,嘲讽道:“不会是因为慎亲王脑子不太够用拿到藏宝图也闯不进去,所以狗急了跳墙所以回来冤枉白某吧。” 慎亲王被噎的脸红脖子粗:“前两个机关都闯进去了,最后一个机关闯不进去,也许是你做的手脚。” 闻言,白瑾泽爽朗的笑。 笑声回荡在空中:“慎亲王真是好笑,我若是做手脚最初我就拿着藏宝图坐拥天下了,还会轮的到你的美事儿?” “此话怎讲?”慎亲王问。 白瑾泽负手而立,望着城墙上的苔藓,走了几步,指腹抹了一下,觉得黏腻,随即在指腹上来回的揉搓:“我曾经也带着藏宝图去挖过,同你的情况一样,失败而归。” 这样说,定能够打消永礼的疑惑。 “你也进不去。”慎亲王的口吻果然有些松动:“会不会这个藏宝图就是假的。” “不会的。”白瑾泽幽幽道:“只能说明没找对法子。” 说着,白瑾泽看慎亲王眼神有些狐疑。 他轻声而笑:“若是慎亲王如此信不过白某,不如把这个藏宝图还给白某,慎亲王另寻明路。” 慎亲王怎会还给他:“我会细细研究的。” 说着,他忽地响起什么,问:“你可知这个藏宝图是有继承主人的。” 闻言,白瑾泽的心头一紧:“谁?” 看着他紧张的情愫,慎亲王观察着他的神情:“你也知道?” 白瑾泽收敛自己的情愫,唇角微挑:“不知,只是觉得很惊讶,想着若是有继承主人以后可就麻烦了。” “此话怎讲?”慎亲王问。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这个藏宝继承主人会面临遭到江湖的追杀,当然这是最坏的估量,也有可能,这个藏宝继承主人有着很强大的势力,到那时,藏宝图就愈发不可能落入慎亲王你的手中了。” “你不知道藏宝图的主人是谁?”慎亲王问。 “白某怎会知道。”白瑾泽淡淡道:“莫非慎亲王知道?” 永礼想借着这个试探白瑾泽:“自然,我闯入最后一个机关时发现了一个画册,画册上画着祖祖代代藏宝人的画像。” 闻言。 白瑾泽眼眸划过一丝讶然,但却一瞬消逝,快的让人捕捉不到。 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 画像,他一定要拿到。 若是被慎亲王发现画像上的人是住在自己府上的碧玺就完了。 白瑾泽一副淡然的样子:“跟白某无关,祝慎亲王好运。” 说罢,转身离开。 * 学士府几日没有人打点。 这日,白瑾泽带着琉璃回了学士府。 学士府那颗紫薇树长得郁郁葱葱的,空气也新鲜了许多。 管家热情的站在府门口迎接。 坐着轱辘木椅的碧玺被丫鬟推着走出来。 杜千落跟在后面,表面看上去老实了许多。 碧玺一袭翠绿色的长裙,腿上盖着薄薄的珊瑚毯,那张精致的小脸儿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容,如春风温和却也是刺骨的。 她的眼眸望了一眼英俊的白瑾泽,转眼看向板着小脸儿的琉璃。 她盈盈想起身,谁知不小心摔落下去。 琉璃心头一紧:“碧玺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碧玺柔柔一笑:“夫人,我的腿好的差不多了,想来在休养一两日就可以走动了,这段日子,给白大哥和夫人添麻烦了,碧玺真的觉得很抱歉,白大哥,等我的腿上好了我打算离开,可以放我走吗?” 闻言。 琉璃一惊。 白瑾泽看了一眼琉璃:“你有地方可去?还是说想回到当时救的老先生那里去。” 当时救藏宝图小主人的老先生是谁,谁也不知道,江湖人怎么也挖掘不出来。 碧玺摇摇头,苦笑:“不能去的,那老先生的身体本就不好,没有几日了,我怎能去添麻烦,若是因为我的原因引得那老先生家破人亡,我怎能过意的去呢。” “那你去哪儿?”白瑾泽问。 “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去卖艺,去杂耍,也能混口饭吃。”碧玺说的可歌可泣。 琉璃别过头,不想理这种苦肉计。 她若想走,随时就走。 何必说这些呢。 留下一张字条。 和管家说一声。 还要等他们回来? 虚伪。 “你在这儿的确不太合适。”白瑾泽握紧了琉璃的手:“你的腿上好后我会给你一笔银子给你安置好。” 碧玺万万没想到这次白瑾泽这么决绝。 愣了愣,道:“……好,多谢白大哥。” 转身想回房间。 谁知,白瑾泽突然叫住了杜千落:“杜千落,你也离开,你回白月派帮我打点派里的事情,没事儿就不要总往学士府跑了。” 杜千落猛地回头:“白大哥,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我哥哥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么。” 她激动的看着白瑾泽。 春风拂面有些热。 想来春日的尾巴要飘飘摇摇的过去了。 白瑾泽的袖袍卷起了一片花瓣儿,琉璃弹开。 他清冷的眸子望着杜千落:“此照顾非彼照顾,千落,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照顾你并非让你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 说着,他叫来了管家:“准备一千两银票。” 管家匆匆而去,随即拿来一千两银票。 白瑾泽捏着银票递给杜千落:“这些银票够你花一阵子的了,我现在只能在这儿上照顾你,你在江湖上历练的久了,想来也会照顾自己,若是花完了可以再来找我要。” 杜千落迟迟不收。 白瑾泽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将银票强行塞进她手里:“我会让管家收拾好你的东西,亲自送你去白月派,老规矩,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擅自前来,若是被我发现,派规处置!” “白大哥……”杜千落撕心裂肺的吼。 白瑾泽视若无睹,有条不紊的安排:“管家,现在去收拾千落姑娘的包袱,叫一辆马车,我只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若是送不走杜千落,你就不要回来了。” 说罢,白瑾泽拂开杜千落的纠缠牵着琉璃朝正房走去。 杜千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琉璃,你个践人! 偏房内。 碧玺坐在轱辘木椅上望着狼狈的杜千落,唇角勾起了阴侧侧的笑容。 杜千落,你也有今天,活该! 将丫鬟们全部赶走。 碧玺将自己的袖袍缓缓的朝上挽起。 她雪白的肌肤上全是伤痕。 鞭子抽打的伤痕。 蜡烛烫伤的伤痕。 小刀划开的伤痕。 用手掐出的伤痕。 杜千落看她不顺眼的时候就狠狠的折磨她。 只要白瑾泽对自己稍稍关心,杜千落就会半夜前来虐待她,还用手绢堵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叫唤。 她强忍着疼。 碧玺知道杜千落对白瑾泽的爱是疯狂的,是变.态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碧玺也深深的爱上了白瑾泽。 每次白瑾泽对自己温柔说话时,眼神温暖时,碧玺的心都暖了。 她也想得到白瑾泽。 于是,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来那少女的情怀。 这让杜千落看出来了。 杜千落怎能让碧玺成功的勾.引到白瑾泽,所以只能用她撒气。 碧玺也是有思想的人。 她对杜千落恨意十足。 现在,白瑾泽已然相信自己是藏宝小主人了,她何不利用这次除掉杜千落,自己挤掉琉璃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呢。 就在她幻想的时候,杜千落忽地冲进来,一把揪住碧玺的头发,瞪大眼睛警告她:“碧玺,我警告你,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若是胆敢勾.引白大哥,我扒了你的屁,抽了你的筋,让你死无全尸!” 碧玺现在只能忍气吞声。 她装出一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千落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敢勾.引你心爱的人,我会替你除掉琉璃的,你放心,你放心,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你最好给我记住,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能给你,也能毁掉!”杜千落朝她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八十五再生一个孩子 在房间里。 惷光明媚的温暖让碧玺丝毫感觉不到。 杜千落在这个房间对碧玺拳打脚踢。 她的影子阴暗无比,碧玺双手抱着头,眼泪无声的落下。 心中的恨意一寸寸的蔓延着。 人,不能太得寸进尺。 杜千落现在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天下,的确是弱肉强食的。 但有些时候若是连人性都丢失了,那么终有一天,你不配为人。 半个时辰到了。 杜千落打的也有些累了。 碧玺蜷缩在木椅上,青丝散落在肩上,将泪水吞在腹中。 楠丝木门推开,阖上,阳光停留了一瞬。 正房的喜字刺痛了杜千落的眼眸。 管家将她的包袱都收拾好了,马车也备在了府外。 他伫立在一边:“杜姑娘,我送你回去,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走吧。” 杜千落恶狠狠的瞪了管家一眼:“关你什么事儿,你一个看家狗,你给我滚远一点,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每个人都是有自尊的。 人有三六九等,但是却不分高低贵贱的。 那个管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难看,紧锁着眉头,自卑的退到了一边。 那个杜千落嫌弃的朝他‘呸’了一口。 握起拳头狠狠的砸门:“白大哥,白大哥,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我有话要说,你出来啊,白大哥。” 她不断的砸门。 引来丫鬟,家丁们的注视。 她颇有耐心。 砸门砸了将近一刻钟。 哭嚎着,喉咙都嚎的哑了。 倏然。 正房的门被推开。 杜千落一个踉跄朝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白瑾泽如一尊雕塑,面无表情,眉宇间尽是肃冷:“你在闹什么?” “白大哥,你为何要赶走我。”杜千落一把抱住白瑾泽的腿:“不要这样对我,白大哥,我替你做了这么多事,你现在说赶走我就赶走我,白大哥,你不觉得太过绝情了吗?” 他僵硬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居高临下的看着情绪十分不稳定的杜千落。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杜镖头的离去才让杜千落这样的。 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淡若冰霜的甩开杜千落的手,将脚挪开,声音冷冷清清:“杜千落,我不欠你什么,我说过不要感情想的那么复杂,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我也没有撵你走,只是让你回到白月派而已。” 杜千落嘤嘤的哭着。 站在白瑾泽身后的琉璃想出来。 一只长臂将琉璃拦了回去。 白瑾泽害怕杜千落伤害琉璃。 逆着阳光,琉璃只觉得白瑾泽身形高大,恍若一尊神帝,将所有的黑暗都吞噬了。 “白大哥,我想陪伴你在身边。”杜千落无法忍受看不见他的日子。 白瑾泽扫到了站在一边的管家,声音严肃,颇有不悦:“管家,交给你的事儿怎么不办!” 管家颤颤巍巍的上前:“白学士,我……我……” 管家的脚不小心碰到了杜千落的包袱,杜千落瞪着他骂:“狗奴才,你胆敢碰我的东西试试看。” 杜千落发疯似的行为让白瑾泽蹙眉:“你在骂谁?” 杜千落愣了愣。 说话间,白瑾泽将管家拉过自己面前:“他是我的管家,代表我学士府的门面,岂能由你骂骂咧咧的。” 她愈发的承受不住了:“白大哥,白大哥,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这个奴才么?” “你现在在我心里什么都不如。”白瑾泽将话说的很绝情:“你最好对学士府上的每一个人客客气气,尊尊敬敬的,否则,你连学士府的门都踏不进来。” 管家听着这番话心里暖和和的。 杜千落脸色惨白跌倒在地上。 最初那个潇洒的杜千落早已消失。 白瑾泽有些厌恶她现在的样子。 抬头将视线落在管家上,吩咐道:“管家,这个学士府由你做主,现在我让你把她给我清出去!不用对她客气!” “是,白学士。”管家道,随即唤来了许多的家丁强制性的将杜千落拖到了门口。 杜千落凄凉的声音漾出了回声在学士府的上方久久飘散不去。 将她赶上了马车,车夫‘驾’了一声,狠狠的抽了下马屁.股,马儿疾驰而去。 “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琉璃的同情心又泛滥了。 捉住白瑾泽的袖袍不忍看向门外。 白瑾泽冰凉的指尖染在她的肌肤上。 抬眸,眸若弦月:“要不你俩换换?” “不要。”琉璃急忙道:“我才不要。” 白瑾泽僵硬的面容总算有些松动了:“做好你的学士夫人。” “然后咧?”琉璃撒娇的拉着他的胳膊。 阳光逆在琉璃明媚的小脸儿上,她的鼻尖儿上蕴着一层小汗珠,白瑾泽轻轻的吻去:“然后给我生一个小小白。” “你……你羞死人了。”琉璃羞的直跺脚,背过身子,佯装不理他。 白瑾泽心情愉悦的笑了,笑声若风铃,致命的好听:“那,不生小小白也行,那就生一个小琉璃。” “不要不要。”琉璃转过身子,一头栽在他的怀里:“你坏死。” 掐着她柔软的脸蛋儿,白瑾泽觉得这一刻真幸福。 只是…… 若是能够平定这燥乱的朝廷就更好了。 两头青丝,逆着阳光,愿意陪你一起到白头。 *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迎春花的花瓣儿飘在了宫廷的每一处。 孤寂的落在百草从间。 凌宛之的禁足之日已然到了日子。 现下,皇后和太傅忙着笼络朝廷命官,忙着将慎亲王推上那至尊之位。 永和宫恍若变的渺小了许多。 凌宛之一袭水蓝色的冰纱长裙,披着薄若蚕丝的斗篷坐在秋千上,揉夷握着缰绳,穿着白色刺绣荷花的脚轻轻的摇晃着。 雪月抱着痊愈的雪球儿坐在那里,杵着下颌望着她:“侧王妃,你怎么不开心呢?有心事吗?” “没有。”凌宛之淡淡的说。 她怎能没有心事。 这段日子,永礼很忙。 皇上无缘无故的生病让凌宛之不得不起疑。 皇后不但没有皇上的病症满脸忧郁,反而神清气爽的,而且还经常在正殿嘀嘀咕咕的,有时会拉着太傅和自己的阿玛躲在房间里说话,一说就说大半天。 他们想干什么? 谋反吗? 不安的感觉如潮水一寸一寸的吞噬着她的心。 她要窒息了。 她不希望阿玛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情来! 神思飘远时。 永礼一袭明黄色缎绣点降袍来到他面前。 淡淡的花香飘在她的鼻息处。 抬眼一扫,一朵淡白色的花儿举在她眼巴前儿。 “是你啊。”凌宛之没有接过花儿,永礼擎着花不知所措,见状,凌宛之将花接过来放在鼻息处闻。 永礼绕到她身后,握住了缰绳轻轻的推动着秋千:“知道你不喜欢浓郁的花香,特意给你弄的这个花香,喜欢么?若是喜欢我差人在你的窗阁前种上一大片。” 凌宛之垂下眼眸,满腹的心事:“你近日很忙。” 闻言,永礼顿了顿:“恩。” “你在忙什么?”凌宛之嗅了嗅花儿忍不住问。 永礼绕过来,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望着她清冷的丹凤眼:“宛之,若是可以,你愿意当我的贵妃吗?” “……” 贵妃。 果不其然。 他果真要争夺那至尊之位。 凌宛之不动声色的凝着他那双认真严肃的眸子:“贵妃?那皇后之位呢?莫不是元霜?” 他‘嗤’了一身,眼眸露出鄙夷:“她也配,皇后之位不是她……” 不是元霜,那会是谁? 凌宛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莞尔一笑:“莫非你想让我坐两个位置?” 永礼哼笑,眼眸不可一世的望着永和宫:“宛之,现在别想着套我的话了,等到那一日,你早晚会知道的。” “乖,我要去忙了,你玩一会儿就回房,想吃什么就吩咐御膳房。”永礼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有些温柔:“不必看那个人的脸色,她若是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 凌宛之难得的乖巧:“你去吧,我知道了。” “恩。”永礼满意的拂袖离开。 晌午那会子,永礼的贴身小太监前来告诉凌宛之夜里会在她这儿就寝。 谁知到了夜里,永礼却说不来了。 据说白日在坤宁宫皇上和永礼吵了一架。 许是皇后的缘故,永礼不得不在正殿宿下。 小产后的元霜圆润,丰满。 xiong都大了一圈。 她穿着红色的肚.兜,细细的飘带挂在脖子后。 那白嫩的腰粗了许多,恍若豆腐,她在脖颈上,手腕上涂了些蜜合香。 永礼褪掉了斗篷,透过铜镜看着摇曳捻步而来的元霜。 他想躲开。 谁知元霜热情的环住了永礼的腰,脸蛋儿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永礼,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那个孩子流掉了我真的很痛心。” 永礼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想着能躲一阵是一阵,将她覆在自己腰上的手分开:“我先去洗洗,你在这儿等我。” 她满脸的惊喜:“恩。” 宫女红着脸打满了一整木桶的水侍候永礼沐浴。 元霜坐在那儿,隔壁就是永礼的书房。 她知道,一些重要机密的东西永礼全部会放在那里。 那日的画册让元霜一直耿耿于怀,究竟是什么秘密让永礼如此的紧张。 元霜披上斗篷蹑手蹑脚的溜到了永礼的书房。 借着朦胧的月色。 她屏住呼吸来到他的书房。 奏台上摞着许许多多的书籍和折子。 她翻了许久都没有翻到。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裙裾忽地刮在了奏台木椅脚的边边上。 垂头望去。 有一个丝绸的边露了出来。 好奇的元霜蹲下来捏着那个丝绸边将东西拖了出来。 “这是什么?”元霜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一边把丝绸拆开。 丝绸里包着的正是那个画册。 “找到了。”元霜又惊又喜,急忙捧起来来回的翻弄着。 “藏宝图的画册?”元霜疑惑:“莫非永礼得到了天下人都在寻找的藏宝图?” 朝后翻时,元霜才明白原来这是藏宝图祖祖代代继承人的画像。 嘴里嘟囔着‘无聊’,当她翻到尾页时,不由得惊呆了。 她捂住了嘴巴:“琉……琉璃。” 她的双手颤抖的将画册塞进丝绸里,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大口喘着粗气回到了正殿。 过了一刻钟,永礼沐浴后出来了。 元霜望着他,忽地说:“永……永礼,适才,适才我忽然发现我来月信了,今夜不能侍候你了。” 听及,永礼浓眉一簇:“扫兴。” 说罢,套上长袍去了凌宛之那里。 他离开后,元霜将宫女全部轰了出去。 她在原地来回的踱步。 江湖上广为流传的藏宝图事件和茶族毁灭事件她听太傅说起过。 这件事非常的严重。 听闻江湖上的武林高手和各大门派都为这个藏宝图互相残杀。 若是…… 元霜那双充满心计的眸子来回的转悠着。 双臂撑在木桌上:“若是江湖上的人知道琉璃是藏宝图的主人,知道琉璃的真实身份,在故意放风出去说藏宝图在琉璃的手中,那么,琉璃不就不用她亲自动手了?” 想到这儿,元霜满脸的兴奋。 望着铜镜中美貌的自己。 她捏碎了妆奁上的胭脂盒:“琉璃,我不杀你,会有人替我杀你的!” * 学士府。 夜色弥漫,月关朦胧。 石狮子外。 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捧着酒壶灌酒,嘴里念念有词的吟诗作对:“停车坐爱枫林晚……晚……” 他打了一个饱嗝。 仰躺在地上。 一袭深紫色的斗篷,如邪魅,游荡在凡间的幽灵。 他数着星星:“一颗,两颗,三颗……九颗,琉璃……” 偏房。 一盏烛光忽地亮起。 白日喝多了中药汤汁的碧玺想起来解手,她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推着轱辘木椅里了。 吱呀的推开门。 耳朵灵敏的她恍若听到门外的悉悉索索声。 抱着好奇心,碧玺推着轱辘木椅来到了学士府门口。 推开门。 “呀,谁呀。”碧玺惊的捂住嘴巴。 突如其来的声音引起了南宫逍遥的不悦。 翻了个身子,望着门口的碧玺:“哟,是你啊,居然是你,碧玺,呵,碧玺,没意思,你回去,回去。” 南宫逍遥喜爱琉璃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自打上次的事,南宫逍遥和白瑾泽的关系破裂。 她许久未见到南宫逍遥了。 “南宫公子,你还好吗?”碧玺柔声问。 “滚,滚,关你何事,你又不是琉璃。”南宫逍遥一个酒壶砸在了石阶上。 那酒壶一瞬间四分五裂。 噼里啪啦的迸溅在地上。 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碧玺低声尖叫一声,转身推着轱辘木椅想要回房去。 不过…… 从膳房出来的人影儿是谁? 她望了一眼,原来是琉璃。 心里一喜。 “夫人。”碧玺推着轱辘木椅朝她走去,满脸的无措和焦灼。 琉璃夜半口渴,但房间里却一滴水也没有了,她只好出来寻水喝。 见到碧玺她也很惊讶:“碧玺姑娘,这么晚了,你怎的不睡觉呢?” “那儿。”碧玺指了指门口,有些为难的说:“适才出来看到了南宫公子喝的酩酊大醉在府外呢,夜里凉,他会不会冻死啊。” 闻言,琉璃有些惊讶,南宫逍遥怎会半夜来到这儿呢? 她将手中的水壶递给碧玺:“你帮我拿着,我过去看看。” “是,夫人。”碧玺乖巧的替她捧着水壶。 琉璃提着裙裾匆匆小跑到学士府门外。 “哥,你怎么喝成这样啊?”琉璃看到满身酒气的南宫逍遥,心里一紧,蹲下身子,小手拉住他的大掌,焦灼的想将他扶起来。 南宫逍遥邪魅的桃花眼挑起了好看的弯度:“小琉璃?是你吗?小琉璃。” 碧玺远远的望着他们如胶似漆的样子,唇角勾了一抹笑意,推着轱辘木椅朝正房走去,扣着阁窗:“白大哥……”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八十六带着她滚出去 左右的吆喝。 南宫逍遥烂醉如泥。 指着月儿,指着星星,指着琉璃:“小琉璃,小琉璃,你瞧,喝醉了就能看到你了,瞅瞅,瞅瞅,你又出来了。” 夜色薄凉。 他的肌肤如雪霜。 琉璃有些难耐的抚着眉。 他太重。 躺在那里如一具挺尸。 拖也拖不动,拽也拽不走。 “哥,你醒醒,别睡在这里,这里凉,第二ri你就会冻死在这里。”琉璃推搡着南宫逍遥,一个小拳头砸在他的胸膛上:“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让你喝成这样啊。” 南宫逍遥的意识还是有些清醒的。 薄凉的月色在他眼中变的模糊,模糊,模糊。 “呵……”南宫逍遥嗤笑了一声儿,偏过身子,浪荡的模样让人心跳加速:“瞧瞧你的白瑾泽,你的好夫君,居然要和我断绝兄弟情义,什么东西,啊?他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不信我,去信那个狗屁杜千落,妈的,真是搞不懂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琉璃不知他们闹的这么僵。 “他惹你了?”琉璃看他摇晃晃的,小手托在他的后脑勺上,怕他磕到石头上。 南宫逍遥的大掌不老实的拨弄开自己的衣襟:“惹我?他有那胆子?脑子里装了一坨屎,他有那本事惹我。” 琉璃‘扑哧’笑了出来,看他有些清醒了:“行了行了,他不好,他不对,你先起来,我带你进去,有什么话进去再说行不行。” “不进。”南宫逍遥十分排斥的推着琉璃。 掌心触及到琉璃的肌肤上,忽地一阵酥麻。 他为何要推开琉璃。 他心爱的女子就在他面前。 他凭什么推开。 “小琉璃。”南宫逍遥捏着琉璃软弱无骨的玉指,来回的揉搓着,那双桃花眼溢满了温情:“别跟着老白了,跟我吧,我会对你好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琉璃有些慌了。 他们孤男寡女的在门口纠缠着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南宫逍遥这个醉鬼。 挣脱着自己的玉指,琉璃恨不得现在一刀把自己的手指头剁掉:“哥,你疯了,你疯了吗,我是琉璃,是你妹妹,你怎能这样对我说。” 妹妹,妹妹。 这两个字不过是南宫逍遥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琉璃才给她的称呼和身份。 谁稀罕这两个字。 南宫逍遥面色青白如僵尸。 他忽地坐起来。 不顾地上的寒凉。 凝着琉璃恍若天仙飘渺的脸。 他的眼眸有些红,忽地将琉璃一把抱在怀里。 “琉璃,跟我吧,你跟我吧,我南宫一生风流,但我会给你唯一的爱和呵护,老白他要管的事情,他要管的人也太多。”南宫逍遥的呼吸是粗喘着:“只有我,我一个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谁都可以不用管,琉璃,我会对你好的。” 脸红心跳的话让琉璃反应不过来。 脑子都是空白的。 手撑在地上:“哥,你别闹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继续和南宫逍遥纠缠了。 她这样做是不对的。 大错特错。 她是有夫之妇。 “不能走!”南宫逍遥那双不羁的眸子烧灼着如野兽的火。 琉璃的呼吸陡然一紧。 那滚烫的,带着酒气的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唔……”琉璃惊的瞪大水眸。 一双握成拳头的手死命的砸着他的后背。 他太狂妄了。 南宫逍遥不松开她。 热烈的吻着她。 她躲,他追。 唇瓣儿油走在她白希的脖颈上。 深深的允吸了一口。 火辣的呼吸让琉璃觉得要窒息了。 她猛地推开南宫逍遥。 他的头陡然磕在了后面的石狮子上。 他捂着脑袋,疼的龇牙咧嘴的。 凉风算的了什么。 薄凉寡淡的沉香味儿和着清寡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吻够了么?” 白瑾泽! 琉璃猛然回头 惊慌失措还存留在眼底。 她软趴趴的腿好不容易撑在地上。 地上有个石子儿。 和着她的脚心有些疼。 “瑾……瑾泽,你听我说。”琉璃脚步不稳的上前解释。 她第一次触到白瑾泽那样陌生,疏离,寒凉的眸子。 讪讪的伸出手想去触摸他垂在两侧的手。 白瑾泽不留情面的闪开了:“说什么?” “你误会我们了。”琉璃的唇瓣儿颤抖。 有些红肿,有些湿润。 那是南宫逍遥的杰作。 伫立在第三层石阶上的白瑾泽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红肿的唇和脖子上的吻痕。 胸腔里的怒火熊熊的烧灼着。 夜里,人的情绪本就不稳。 现在,白瑾泽一句解释的话也听不进去。 他只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我已经看到了。”白瑾泽清清淡淡的说。 声线毫无温度。 “不是那样的,适才哥喝多了,我就来到门口想把他弄进去,可是他太沉了我弄不进去。”琉璃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白瑾泽凝着她急的团团转的模样:“所以你们就接吻了。” “我没有。”琉璃的眼泪落下:“我没有。” “你就不会叫我么?”白瑾泽惜字如金的撇給她一句话。 琉璃愣愣的看着他。 “既然不想叫我。”白瑾泽的眼神落在捂着脑袋的南宫逍遥上:“还是说明你喜欢和他接吻。” 琉璃捂住眉眼说不出一句。 此刻。 倒在地上的南宫逍遥踉跄的站起身来。 他的掌心都是血。 在这样下去就血流成河了。 他还得在这儿解释。 无奈的叹气:“老白,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和琉璃?” “……”白瑾泽淡漠的看着他:“南宫逍遥,我现在不想同你说话,别让我有想揍你的冲动。” 南宫逍遥觉得他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也不想解释那么多。 都怪自己酒后乱事。 “琉璃,你看到了吧。”南宫逍遥指着白瑾泽:“他压根不信你。” 琉璃摇头,带着哭腔:“哥,你别说话了,你走吧。” 愈说话愈添乱。 后脑勺的血液跟着心一起凝固了。 南宫逍遥苦笑:“好,我走,琉璃,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话音未落。 白瑾泽忽地指向琉璃,冷冷道:“你和他一起走。” “……”琉璃不可置信的望着白瑾泽:“瑾泽,你说什么。” “你们,一起走。”白瑾泽眉眼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心中的那处坚强一瞬崩塌了。 南宫逍遥见不得白瑾泽这么欺负人。 一个箭步冲上去:“老白,你他妈不是人。” 拳头还未出去。 白瑾泽宽厚带着内力的掌心死死的握住了南宫逍遥挥来的拳头。 二人只有一拳之隔。 剑拔弩张的看着对方。 “若不想脑袋开瓢就带着她滚出去。”白瑾泽声音薄凉。 琉璃闭着眼眸。 但她再睁开时恰巧看到了站在白瑾泽身后的碧玺。 她唇角弯弯,笑的很甜很甜。 琉璃的心如被人锤了一拳。 原来,原来,白瑾泽是被碧玺叫出来的。 也许,也许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她实在是太单纯了。 居然被碧玺单纯的样子耍的团团转。 那声‘滚’让琉璃从头凉到尾。 琉璃孱弱的脚步没有劲儿了。 细细的手腕露出来。 捉住南宫逍遥的袖袍:“哥,我们走吧。” 白瑾泽的心钝痛:“滚。” 南宫逍遥指着他:“方才那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喝多了不清醒,我们十几年的兄弟了,你应该最了解我喝醉酒后什么样,这件事根本不怪琉璃。” 深深呼了一口气,南宫逍遥觉得头晕目眩:“你别误会琉璃,我可以保证从现在起消失在你们面前,只要你好好待琉璃。” “管家,关门!”白瑾泽冷冷的转身。 ‘砰’的一声。 门被阖上。 心,碎了一地。 再也拼凑不回来。 “操。”南宫逍遥气的心脏要骤停了。 他拉着琉璃凉凉的手:“走,他不容你,哥容你,走,跟哥回问仙宫。” 情绪失控的琉璃蹲在地上抱着手臂:“我不,我不走,你走,你走,都怪你。” 愧疚感滋生在血液里。 南宫逍遥箍住琉璃的手腕让她起来:“琉璃,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我没想冒犯你,方才是我情不自禁,我错了,你跟我回去吧,明天,明天天一亮我就把你送回来。” 他的脚下漂浮站不稳:“他不收你,我就打到他收,我会和他解释。” “你走啊,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离我远一些,你为何要那样对我。”琉璃用袖袍抹着眼泪:“你是我哥,你为何要那样对我,我恨死你了。” 一颗心捅了千万个洞。 南宫逍遥有些无力:“我以后再也不那样对你了,你若是信不着我。” 说到这儿,南宫逍遥神情严肃。 忽地,将长剑从腰封里抽出来,死死的握着,手背上青筋凸起:“琉璃,你若不信我,我可以为你挥刀自宫,这样我就能当你一辈子的哥了。” “哥!”琉璃撕心裂肺的哭嚎了一声。 冲上去握住他的剑:“你疯了吗,不许,不许,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 南宫逍遥强撑的身子瘫下,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 学士府的城墙上。 白瑾泽一袭白衣坐在那里。 目光凉凉的望着适才发生的那一幕。 “南宫,你就这般爱她么?” 回到问仙宫。 南宫逍遥再也撑不住了。 捂着脑袋:“小琉璃会不会用药材,我的脑袋要漏了。” “会,等着,我帮你上药。”琉璃忙的团团转。 寻药箱,捣药,碾碎了搁在白布上盖在了南宫逍遥的后脑勺上。 “总算止住血了。”琉璃擦了下汗:“哥,你渴不渴,我给你倒……” 回眸。 南宫逍遥躺在长塌上睡着了。 琉璃叹了口气,帮他盖上了被子:“谢谢你。” 她独自一人坐在问仙宫宫门口,望着凉凉的月色有些苦涩。 南宫逍遥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傻丫头。” * 翌日清晨。 春水漫漫如淹了龙王庙。 今年的雨水多。 昨夜就淅淅沥沥的下着。 也就几个时辰就将整个京城淹成了水城。 苦了农民了。 那些春收的粮食就这样被淹没了。 问仙宫本就伫立在山脚下。 现在,问仙宫周遭全被雨水冲刷了。 人踏出去就会没到腰那里。 “这雨真大。”南宫逍遥望着忧郁的琉璃:“看来这老天爷都为你感到不公啊。” “哥,带我回去。”琉璃望着雨帘,心早就飞了。 南宫逍遥戳了戳她的脑袋:“傻啊,这么大雨怎么出去。” “你不是会飞嘛。”琉璃单纯的望着他,眼睛水汪汪的。 “我再会飞这么大的雨也把我拍死了。”南宫逍遥躲了下扫进来的雨水:“等雨小点的我马上把你送回去,你以为我愿意留你啊,你又吃又喝的。” 瑾泽,你还在误会我吗? 学士府自然也躲不了这场雨。 管家用舀子一舀子一舀子的将堆积在门口的雨水朝外戳:“白学士,这雨太大了,今儿怕是出不去了啊。” 正房窗阁上的喜字被雨水冲刷的不知去向。 白瑾泽一袭青色的斗篷伫立在雨帘前。 雨水划过他线条分明的脸。 他的长睫被打湿。 昨夜,他太过冲动。 现在追悔莫及。 看着雨水冲刷出来的水洼哀叹:“出不去,怕是也进不来吧。” 一个丫鬟打着伞,推着轱辘木椅出来了。 碧玺眨着眼睛,拽了拽白瑾泽的袖袍:“白大哥。” 白瑾泽垂头:“下雨了,你快进去。” “你在等琉璃姐姐吗?”碧玺甜甜的问。 他点头。 “琉璃姐姐会回来的。” 他知道她会回来的。 所以,他一直在等着她。 * 蒙古国。 浩瀚的草原一望无际。 巨大的敖包伫立在草原的正中央。 祭祀敖包是蒙族人的风俗习惯。 要出嫁的女子祭祀用象征吉祥寓意的石头子来祭祀敖包。 在出嫁的当天围着自己的蒙古包宫廷转上三圈。 踏过一堆旺火,接受火神的洗礼。 格日乐被蒙古汗王逼嫁。 她穿着新作的蒙古袍。 火红的颜色格外喜庆。 蒙古袍由首饰,长袍,腰带,靴子组成。 头饰上用精致手工缝制的玛瑙、珍珠、金银、珊瑚、宝石玉器等盘旋而成。 流苏是用银珠子串成自然的落在脸颊两侧。 腰封上配以红、粉、绿、蓝、白的飘带。 蒙古汗王将哈达递给格日乐:“拿好了,你在马车里不许乱动,也不许想着逃跑,否则我就给你绑起来,到了中原,你要将哈达献给你的夫君。” “狗屁夫君。”格日乐不情愿的拿着哈达。 蒙古汗王一个巴掌想呼过去。 一个丫鬟跪在地上:“汗王,公主说错话了,她到了中原肯定不会说脏话的。” 汗王狠狠的瞪着格日乐:“胆敢闯祸,打断你的腿。” 格日乐不情愿的钻进了马车里。 望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她的小马驹就在后面陪着她一同出嫁。 “草原,再见了,我的家,再见了。” “再见了,我的烤全羊。” “再见了,我的牛肉干。” “再见了,我的奶茶。”格日乐恋恋不舍的自言自语。 丫鬟跟在马车外,看着她一边舔舌头一边嘀咕的样子,扑哧笑了出来:“原来公主还是想念吃的更多一些。” “废话。”格日乐拍了下她的脑袋:“民以食为天,中原哪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公主,你可千万别想着逃跑,要不我就惨了。”丫鬟说。 格日乐将帘子落下,眼睛酸酸的,涩涩的,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逃跑,逃跑,能跑到哪儿去,连见都没见过就要嫁人,没意思,一点意思也没有,还是个学士,咬文嚼字的谁受的了啊,我喜欢武士,愈英勇的武士我愈喜欢。” 蒙古汗王带着蒙古公主浩浩荡荡的朝中原前行着……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八十七你个野毛人 满朝的文武大臣握着木笏伫立在下。 慎亲王一袭杏黄色的缎绣点降袍。 点降袍上刺绣着仙鹤的图纹。 至高无上的荣耀环绕在他身边。 他现在是辅佐朝政。 坐在了这个至尊的龙椅上。 脚下如踩了一团云朵轻飘飘的,这种居高临下,俯视众臣的感觉真的让他留恋。 他多么希望永远坐在这把龙椅上。 “皇阿玛龙体欠安,现下蒙古国野心勃勃,朝局不稳。”慎亲王扫视着众臣,视线在淡若如风的白瑾泽身上一扫而过:“之前,皇阿玛同我一同商量朝政时举出一个治蒙的好法子。” 闻言。 太傅踏步上前:“敢问慎亲王是何法子?” 慎亲王朝太监总管使了个眼色。 太监总管握着明黄色的圣旨。 展开,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蒙古国野心勃勃,战功赫赫,为平定蒙古国的野心,特让殿阁一品大学士白瑾泽迎娶蒙古国公主格日乐修清朝与蒙古国和亲之好,钦此。” 圣旨宣读后。 白瑾泽那张淡若如云的脸有些不平静了,踏步上前:“慎亲王,现在皇阿玛龙体欠佳还没有苏醒过来,你凭什么定夺!” 坐在龙椅上的慎亲王握着圣旨高高举过头顶:“见到圣旨就如同见到皇阿玛,圣旨是皇阿玛亲自写的,还有皇阿玛的玉玺,你若再反驳就是抗旨!” 他捏紧了拳头。 现在,慎亲王开始对付自己了。 他双手抱拳:“慎亲王,微臣已有妻室,怕恕难从命。” “你胆敢抗旨!”慎亲王忽地从龙椅上站起来,目光阴冷的瞪着他:“妻室重要还是朝廷边疆的安定重要,白大学士,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应该比谁都明白!” 白瑾泽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抿着凉唇看着慎亲王。 片刻,慎亲王缓和下脸色重新坐到龙椅上。 “蒙古国公主身份尊贵,白大学士,你可千万不要亏待了啊。”慎亲王露出阴冷的笑。 退朝后。 白瑾泽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徒步来到了藏书阁。 枫叶老先生近日来总是咳嗽。 他拍着枫叶老先生的后背。 才短短的几日,枫叶老先生整个人憔悴了许多,鬓角泛白,那双眸子也变的浑浊了:“他……咳咳……他们要开始行动了。” “师父,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白瑾泽声音肃冷。 枫叶老先生摇摇头,眸底全是沧桑,握住白瑾泽的手:“瑾泽啊,现在先暂且放下你对皇上的仇恨吧,皇上若是死了,你的仇也报不了,我们怎能将江山,将权利落在敌人的手中,到那时,我们就成了他们案板上的肉了啊。” 白瑾泽心中登时一紧。 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师父,我不会让他死的,江山我会扶持的。”白瑾泽坚定的说。 眼眸里是从未有过的压力和狠戾。 “瑾泽,朝堂上的事儿为师听说了。”枫叶老先生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树根的手拍了拍他:“委屈你了,也委屈琉璃那孩子了,你们俩个一定要挺住啊,不要轻易退缩,为师……咳……为师还想在有生之年看看你的孩儿呢。” 提及琉璃,白瑾泽心里如翻江倒海那般难过。 圣旨不可违抗。 白瑾泽在御花园里来回的踱步。 满脑子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计策冒出来。 燃起的希冀,破灭,再燃起,再破灭。 中途遇到了散步的凌宛之。 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两个人苦涩的笑。 笑意里尽是复杂和同病相怜。 满朝上上下下全都知道白瑾泽要迎娶蒙古国公主了。 才半晌的光景,宫中传的沸沸扬扬。 他不想在宫中,也不想回到府中。 他怕遇到琉璃。 他不知如何去面对。 在宫中飘飘荡荡了许久。 夜色擦黑,零星的星星都蹦出来了。 宫中终究不是自己的家,是时候该回去了。 当他回到学士府的时候碧玺正坐着轱辘木椅在门口四处的张望呢。 她穿的单薄。 瘦弱的身躯恍若能随时被风吹跑。 她焦灼的眉眼上染着一丝湿润,抿着唇,急急的等着。 “夜里风大,你怎的在这儿。” 碧玺穿着白色的长裙远远望去恍若是琉璃。 起初,白瑾泽以为是琉璃回来了。 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时,扬起弧度的唇角有些失望的垂了下来。 那眼眸随即变的如弦月清冷。 他前后的神情变幻让碧玺全然看在眸中。 碧玺的心有些沉。 搅弄着帕子,怯怯的说:“白大哥,我在等你,你怎么才回来。” “恩。”白瑾泽今日心情不佳,不想和她说那么多。 碧玺看他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的问:“白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没有。”白瑾泽敷衍的回答。 碧玺不甘心的追问:“白大哥是去找琉璃姐姐了吗?” 闻言,白瑾泽愣了愣,看来琉璃还没回来。 这让他的心愈发的沉了:“你别问这么多了。” 说罢。 只见碧玺低低的垂下脑袋,闷闷的‘恩’了一声。 丫鬟推她的轱辘木椅。 木椅硌到了一块儿石头差点让碧玺连人带木椅栽倒在地。 见状,白瑾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木椅。 那木椅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白学士恕罪。”丫鬟跪地。 “你下去吧。”白瑾泽淡淡道。 碧玺心中喜悦。 适才,白瑾泽没有回来时,碧玺特意吩咐丫鬟在推她的时候倒在一边。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白瑾泽疼惜她。 院落恬静。 淡淡的花瓣儿香味儿传来。 碧玺享受这样的感觉。 白瑾泽白衣翩翩,恍若谪仙的在她身后推着她。 碧玺觉得他们二人离的好近好近。 真希望他们能够永远这样。 “白大哥,我好像可以走了,一会儿你可以看看吗?我会走以后就可以离开了,然后你把琉璃姐姐接回来。”碧玺讨好着他。 他的思绪飘远许久才应了一声。 在院落转悠了许久。 “我推你回房。”白瑾泽淡淡道。 推着她的回了房间。 就在白瑾泽想要离开的时候,碧玺捉住了他的手。 第一次摸他的手。 如触电一般。 碧玺羞的缩回手,抿着唇,眼波漾漾:“白大哥,你看。” 说着。 碧玺的双手撑在轱辘木椅的扶手上打算下地。 “啊……”碧玺一个踉跄,双腿站不住直接朝地上栽去。 “小心。”白瑾泽急忙扶她。 趁此。 碧玺柔软绵绵的身躯直接倒在了白瑾泽宽厚的胸膛上。 两个人齐齐的朝地上仰躺下去。 “啊,好痛,好痛,我的腿好痛。”碧玺咬着唇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 死死的贴着他的胸膛不肯起来。 “你起来,我看看是不是严重了。”白瑾泽宽厚的掌想推开她。 碧玺摇着头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起来。”白瑾泽严厉道。 她不想激怒白瑾泽,只好乖乖的起来。 她的唇齿中忍耐的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白瑾泽蹙眉。 碧玺在他面前轻轻的将亵裤撩起。 那里红肿一片。 这是碧玺自己烫出来的杰作。 “好疼。”碧玺呜咽着说。 白瑾泽寻了一个药箱替她上药。 他垂着如画的眉眼。 他蹙起眉头的样子真好看。 碧玺痴痴的盯着他。 他的睫毛真长,那双清淡的眸子恍若有一种魔力,只要看着就会将所有的不快乐都抛之脑后。 上过草药。 骨节修长的长指系了一个松松的结:“以后注意一些,不必着急搬走,腿好了再说。” 一条小溪的河水在她心里流淌。 碧玺忽地抱住白瑾泽:“白大哥,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白瑾泽愣了愣。 “碧玺。”白瑾泽声音清清凉凉,将她推开:“以后不要这样了。” 碧玺知道白瑾泽不喜欢缠人的女子。 她不想落得杜千落那个下场。 只好抹掉眼泪说了声抱歉自己爬到了长塌上。 白瑾泽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 碧玺从长塌上下来,双腿站在窗阁前,在绵软的窗纸上戳了个洞:“白大哥,别怪我欺骗你,我只是想和你永远这么呆着。” 是夜。 神秘的黑衣人瘸着腿望着学士府。 声音沙哑的自言自语:白瑾泽,既然你想负了琉璃,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翌日清晨。 京城的大街小巷似乎比往日热闹。 人人坐在街头巷尾口口相传。 “喂,听说了么,白学士,就是那个学士府的白学士要娶蒙古公主了。”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了。” “听闻白学士娶了四格格啊,这才娶回来多久啊,怎的又娶要娶蒙古公主呢。” “四格格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那个白学士野心昭昭的,没准儿想娶个正牌的公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呢。” “四格格可真是可怜啊。” 一个男子将这番话如数听到了耳内,喝光了最后一碗茶,握着长剑迅速的朝问仙宫去。 问仙宫。 南宫逍遥邪魅的桃花眼飘着涨高的雨水。 攥着一把鱼食抛了进去:“吃吧,吃吧,多吃点儿,吃饱了好给我生小崽儿。” “宫主!”这是适才喝茶的那个男子。 他瞟了一眼:“恩。” “宫主,适才属下在京城打听情况,本想去学士府看看白学士这几日在干什么,谁知属下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那个男子抬头道。 他慢慢悠悠的将鱼食全部丢到池塘里。 “讲。” 那男子道:“宫主,听闻白学士要迎娶蒙古国的公主!” 话落。 ‘啪’的一声,茶具碎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糟了。 南宫逍遥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琉璃捧着茶具呆呆的愣在那里。 滚烫的茶水打湿了她的裙裾和绣鞋。 “死丫头,出来也不说一声,吓死哥了。”南宫逍遥故意说的夸张,一个箭步冲过去:“烫着没啊,细皮嫩肉的,若是烫坏了哥就直接把你扔锅里煮着吃了。” 琉璃捉住他的袖袍,眼眶湿了:“哥,方才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南宫逍遥想说谎也寻不到合适的借口,只好打马虎眼:“都是谣传,你也信,真是的,明儿个哥就带你回去质问他。” 有骨气的琉璃甩开他的袖袍。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茶盏碎片。 “你别管了,我让别人来拾掇。”南宫逍遥拉她。 琉璃眼泪一颗颗的掉。 拂开他的手:“哥,你能别这么讨人厌么?” 说着,她继续捡。 南宫逍遥的自尊心倍受打击:“好好好,我南宫讨人厌。” ‘嘶’的一声,琉璃的手臂缩了缩,碎片扎破了手指。 血珠顿时冒了出来。 这可把南宫逍遥适才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如数吓退了。 “出血了,死丫头。”南宫逍遥紧张的要命,捞起她的玉指允在唇里。 琉璃哭。 起初是小声的哽咽,后期开始放肆的哭:“哥,他怎么这么混蛋呢。” “他就是个混蛋。”南宫逍遥叹气:“没事儿,哥明儿个带你杀回去。” 捏着自己的指腹,琉璃抽了抽鼻子:“不回,不想回去,他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儿,为什么不来接我。” “行。”南宫逍遥道:“急死他,急死他。” * 蒙古国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的踏入了京城。 五颜六色的轿顶上缠绕着五彩的哈达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蒙古国公主的脸上带着面纱时不时的撩起轿帘朝外面望去。 “哇,蒙古公主好漂亮啊。” “看看她的衣裳跟我们不一样啊。” “真漂亮。” 宫门口。 皇后携着朝廷重臣在宫门口热情的迎接。 蒙古汗王一脸络腮胡满面惷光的前来将白色的,尊贵的哈达亲自献给了皇后。 “恭迎汗王公主前来中原。”众臣恭谨抱拳道。 蒙古汗王望着磅礴大气的皇宫笑:“皇上龙体欠安,我甚感惋惜,特带来了蒙古国的特色药材献给皇上,愿皇上早日安康。” “多谢汗王。”皇后满面春风的笑。 在众臣前自然要将话说的体面。 轿子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格日乐公主学着女子迈着小碎步前来。 汗王骄傲的拉过格日乐:“这就是小女格日乐。” 格日乐将面纱揭开:“格日乐见过皇后娘娘。” “真是美人一枚啊。”皇后赞赏道。 宫城寒暄了片刻,众臣散去。 格日乐公主自己在御花园散步。 皇后和汗王一路警惕着宫女们寻到梅园暗暗商讨:“汗王此次来的甚是及时,希望不要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汉王热情豪放:“只要皇后答应将江南那片地界分割给我们蒙古国,我自然会让小女带兵出征助皇后一臂之力的。” 闻言,皇后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汗王解释道:“皇后可不要瞧不起小女,战旗苏鲁锭在小女手中,而且蒙古国的武士们全都听小女指挥。” 皇后讪讪一笑,有些抱歉:“没想到格日乐公主英姿飒爽,真真是女中豪杰啊,此次委屈公主嫁给白学士也是想抗衡他,到时别让他搅乱了我们的计划。” “我明白。”汗王眯着眸子:“听皇后说过,学士府如密不透风的墙,皇后不放心也是对的,小女定会竭尽全力的。” “那多谢汗王了。”皇后扶了扶凤冠:“不过白学士文武双全,他娶了四格格也真是可惜了这么个人才,本宫降不住他倔强的性子,只好让公主来收服他的心,到时,事情大功告成的那一日,白学士跟着公主回蒙古国当驸马也能替汗王分忧了。” “皇后娘娘说的对。” 皇后想一石二鸟。 既动了蒙古国的战力也想到时同时除掉白瑾泽和琉璃! * 格日乐一路上抽打着自己的小马鞭跳上跳下的。 假山太矮了。 还是蒙古草原辽阔,怎么撒欢的跑都行。 她跑来跑去来到一处宫殿。 请雅别致的宫殿让她忍不住驻足。 这一路玩耍来,皇宫的每一处宫殿都是奢华无比的。 怎的这儿如此的特别呢。 “这是哪儿?”格日乐挥着鞭子问身后服侍她的宫女。 “回公主,这是四格格的宫殿。”小宫女道。 四格格的事儿她有所耳闻。 “喔,她在吗?”格日乐又问,好想进去看看呀。 “回公主,四格格已经出阁,不在。”小宫女道。 “可以看看吗?”格日乐好奇心满满。 “这……” 未等答复。 格日乐调皮的飞上了高高的城墙上一睹琉璃殿的风采:“恩,清雅,别致,不知住在里面的人什么样呢。” 听闻皇宫的女子都不好相处,个个勾心斗角的。 她没有勾心,也没有角角。 她只有武功。 谁敢欺负她,哼,鞭子侍候。 在皇宫住了一整夜。 软趴趴的长塌睡的格日乐这叫一个不舒服啊。 皇后说要寻一个良辰吉日把公主嫁出去。 她羞,不想参合,每天自己在宫中玩儿。 她是生活在草原上的女子。 喜欢自由自在的。 在宫中住了一夜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清晨,缠着汗王让他放自己出去玩儿。 汗王也要和皇后商量大计,留着她也是个麻烦只好应允了。 格日乐不想带着宫中的宫女,只带着自己贴身的丫鬟琪琪格。 京城热闹非凡。 大街小巷全是浓郁的小笼包味儿,还有烧鸡味儿,还有烤鸭味儿。 这可把格日乐公主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她搓着小手,指挥着琪琪格:“去,买那个烤鸡,还有烤鸭,还有小笼包,还有那个大饼,我的天,中原怎么这么多好吃的啊,我要流口水了,我真的要流口水了。” 于是。 格日乐公主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头上戴着小花花在大街上来回的飘荡着。 她穿着蒙古国的蒙古袍,惹的大家纷纷侧目。 她才不管那一套咧。 就在她啃鸡腿啃的正香的时候。 忽地。 一个一袭深紫色斗篷的男子如龙卷风似的从天而降。 是南宫逍遥! 刀光剑影,剑若霜花。 “蒙古公主,拿命来!”南宫逍遥眼眸阴冷的瞪着她。 这么个奇装异服的泼妇怎能跟琉璃相比。 他一个江湖人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区区一条命不如替琉璃解决了这么一个大祸害! “天那,杀人了。”一些老百姓躲了起来。 “公主小心啊。”琪琪格拉着格日乐。 南宫逍遥一个石头将那个多嘴的婢女打昏了。 见状。 格日乐公主满腔的怒火如数爆发了出来。 嘴里嚼着鸡腿肉,不忘了吞咽下去。 瞅了一眼琪琪格。 “你个野毛人,看本公主今日不拆了你的骨头,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格日乐油乎乎的手握着马鞭一鞭子卷起扬在了南宫逍遥的胸膛上。 南宫逍遥眼疾手快的捉住她鞭子的一角。 一寸一寸的将鞭子收拢,收在自己的掌心里。 连带着格日乐公主也从空中拽了回来。 南宫逍遥摸到她握着鞭子的手想将鞭子扯出来。 谁知摸了满手的油,他闻了闻,恶心的蹙眉:“什么玩意。”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八十八放地上散养吧 油腻腻的味道让南宫逍遥登时破功。 他皱着鼻子有些恶心:“你是吃尸油了?” 他的口味好重! 格日乐公主满嘴的油花儿,呲着一口小白牙吓唬着他:“哟吼吼,对啊,我适才刚吃完一具尸体,还是一具男尸,味道真是鲜美啊,你若是胆敢惹姑奶奶,小心我把你吃了。” 说着,格日乐公主张牙舞爪的朝他抓去。 谁知南宫逍遥不信这个邪。 一把箍住格日乐的小手腕。 她五个手指头都是油水。 可真是没少吃啊。 南宫逍遥蹙着眉头上前闻了闻:“丫的,你这是吃了烤鸭啊。” 闻言。 格日乐愣了愣,眨巴着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吃的烤鸭。” “下次吃全聚德的。”南宫逍遥一副很懂行的样子:“醉仙居的菜品不错,但是烤鸭不咋的,看来你们蒙古国亏待你了啊,所以你特意死乞白赖的嫁到中原就为了吃口鸭子?” 公主不乐意了。 把她说成的很能吃一样。 “看鞭!”格日乐公主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挥动了手里的小辫子,仰着小脑袋:“哼,借用你们中原一句话,你这是象牙里吐不出狗。” 南宫逍遥一个回旋脚将格日乐踹倒在地上:“话都没学明白,还胆敢辱骂本宫主,那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也是公主。”格日乐在地上打滚儿,躲避着南宫逍遥的袭击。 “你居然是男的,你们中原好奇怪,公主居然是个男的,我打死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格日乐一袭黄蓝相间的蒙古袍,腰封上系着叮叮当当的珊瑚,贝壳还有银制品。 她轻盈如鸟儿。 杨柳的腰肢柔软的不可思议。 在地上架起了一座拱桥的形状,翻身起来。 适才胡乱在地上抓了一把小石子儿。 “不男不女的公主,看招。”格日乐公主唇角勾着一抹坏坏的笑,一把将石头子儿扔在了南宫逍遥的脸上。 淬不及防的袭击让南宫逍遥来不及躲闪。 如雨珠的石头子儿在他脸颊上擦过。 “蒙古公主,本宫主就靠着这张脸吃饭呢,你胆子不小啊。”她惹毛了南宫逍遥。 南宫逍遥邪魅的桃花眼如来自地狱的撒旦。 那深紫色的斗篷将他邪魅不羁的气质衬托的愈发淋漓尽致。 他居高临下的一步一步的朝格日乐公主迈去。 那双邪眸眯起。 格日乐小公主仰躺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朝后退。 他如森林的野兽。 泛着幽森的光芒。 “你……你……你想干什么?”格日乐公主磕磕巴巴的问,蹩脚的说了句蒙古语。 南宫逍遥蹙眉。 一个字也听不懂:“甭用你们的鸟语骂我。” 卷起地上的尘土,南宫逍遥像拖小鸡崽儿似的一把把格日乐提起来。 “嘿嘿嘿。”南宫逍遥愉悦的笑,挥起巴掌‘啪’的拍在了格日乐的屁.股上:“你个小丫头片子,看本宫主好好教训教训你。” 格日乐觉得受到了严重的屈辱。 她开始嗷嗷的叫唤:“你个不男不女的秃毛人,你胆敢拍我屁.股,看我告诉我的爹,让他杀了你。” “叫,再叫,在叫唤。”南宫逍遥就这样‘倒挂金钩’的倒提着格日乐小公主飞走了。 就这样飞走了……飞走了……走了…… 但格日乐的贴身丫鬟琪琪格醒来后发现空空如也。 问路人,路人道:“和一个男子飞走了。” 闻言,琪琪格再次昏了过去。 这可怎么跟汗王交代啊。 * 千里莺啼绿映红,山村水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滴答,滴答。 哗啦,哗啦。 似是雨水的声音,似是河流的声音。 南宫逍遥褪去了深紫色点降袍。 敞开了月白色中衣。 露出了一小块儿结实的胸膛。 他打发琉璃去山上采花去了,所以他可以尽情的玩耍了。 他叼着狗尾巴草喜滋滋的望着前面。 如梦如幻的问仙宫前是一个巨大的潭池。 池水湍流不急,时而拍起阵阵浪花,时而卷起漾漾清水,时而如瀑布一贯到底。 湛蓝的天空上吊着一根长长的粗粗的缰绳。 缰绳上吊着昏昏欲睡的格日乐小公主。 她的双手、双脚全被牢牢的缠住了,让她动弹不得。 熏香在灼灼的燃烧。 南宫逍遥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数字:“1、2、3……” ‘嗒’他弹了个响指。 那双幽森如野兽的眸子兴奋的盯着悬在半空中的格日乐。 醒了。 格日乐缓缓睁开双眼。 脑袋晕晕沉沉的。 她记得自己的脖子被一双手打了下。 然后自己就昏倒了。 动了动手脚。 怎的这么痛,而且还动弹不了。 她垂下眸子。 “啊……啊……啊……”格日乐杏眸圆瞪,惊恐的看着她眼下的潭水:“大怪鱼,大怪鱼,要吃人了,它要吃人了。” 她如惊弓之鸟的样子让南宫逍遥十分欣赏。 愉悦的拍了拍手掌。 爽朗的笑并耐心的给她解释:“在你下面的叫八爪鱼,它是用人血喂大的,它只吃人肉,只喝人血,而且啊,它很喜欢听人大声的叫,叫唤的愈大声它就会跳的愈高。” 说着,南宫逍遥做了一个鲤鱼跳龙门的动作给格日乐看:“你尽情的叫吧,没准儿一个刺激,它咻的一下子把你拽了下来。” 听及此。 格日乐立即闭上了嘴巴。 整个潭池只有八爪鱼来回翻滚的声音还有河流湍急的声音。 她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啊。 格日乐抿着嘴吓的一头汗:“你……你个秃毛人,你快放我下来,你这样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俩单打独斗。” “弱女子?”南宫逍遥似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你也算弱女子?听闻你在蒙古国手握许多的武士兵力,你哪里弱?” “关你屁事。”格日乐的小嘴儿不服输。 “还骂人。”南宫逍遥慢悠悠的来到潭池前,拽动着潭池上的缰绳。 那缰绳连带着格日乐朝下滑动。 八爪鱼只需要使劲儿跳起来就能够吃到格日乐的脚趾:“不不,不骂了,不骂了,不要再往下了,它要吃掉我了。” 南宫逍遥顿住手,抱臂看她:“我说你们蒙古国的女子怎么想的?难道你们蒙古国没有男子了?非要到中原来找男子嫁了?” 闻言。 格日乐气不过:“你说话注意点,谁愿意来,谁愿意嫁到这边来,是我爹让的,你懂不懂,我也是无辜的,无辜的!” “我才不信。”南宫逍遥冷哼一声:“看你那德行吧,跟个小泼妇似的,你不但嫁中原男子,你还抢别人的夫君,你可真不要脸,啊呸,蒙古国的女子简直是没有同情心,一点也不善良,狠毒。” 抢别人的夫君? 格日乐整个人都懵了。 “谁抢别人夫君了,我不乐意做那种事情。”格日乐踹着小腿。 她的头饰来回的晃动。 一串珊瑚珠子掉在了潭池里。 那些八爪鱼一下子将那串珠子扯碎。 “我的珊瑚珠子啊。”格日乐心疼的不得了。 “还是想想你自己的性命吧。”南宫逍遥拍了拍手掌。 格日乐吊在那里细细的琢磨着。 她愈想愈气。 她爹爹是怎么搞的。 居然把自己嫁给一个有妻室的人。 她暗忖了半晌。 南宫逍遥有些困了,打算回去补个回笼觉。 “喂……”格日乐忽地弱弱的叫他。 “什么事儿?”南宫逍遥懒懒的回头看她。 她如挂在瀑布上。 满身的珊瑚,贝壳,好像一只美人鱼。 “我……我真的嫁给了一个有妻室的人吗?”格日乐有些羞愧的问:“我……我真的拆散了一对相爱的人吗?” 南宫逍遥捏了捏眉心。 眼眸眺望在远方。 他虽然喜欢琉璃,却是希望她永远幸福。 “是。”南宫逍遥坚定的说:“你拆散了一对非常相爱的人!” “我……”格日乐欲言又止,只好垂下头去。 她不想做一个拆散别人家庭的人。 望着南宫逍遥渐渐远去的背影。 格日乐忽地唤他:“喂,我是不会拆散他们的,我没有那么可恶。” “……”南宫逍遥顿住了步子,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内宫走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 格日乐哆哆嗦嗦的蜷缩着身子。 她又冷,又饿,又怕。 一个时辰过去了。 格日乐有些昏过去了。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八爪鱼趁她不注意忽地咬住了她的小马靴,一口撕了下来,而且还咬到了她的脚趾。 脚趾流出了鲜血。 “好疼,好疼,救命啊,救命啊。”格日乐的大拇指好疼好疼。 问仙宫飘渺如仙界。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格日乐心生恐慌。 她的眼眸有些模糊。 看什么都是两重人影儿。 不远处。 她望着一袭一百如白云仙子的女子在缓缓而来。 她步履轻盈,珊珊作响,她不施粉黛而颜色却如朝霞映雪。 她如出水芙蓉楚楚动人。 她的手里握着五彩斑斓的小花儿。 恍若彩虹那般璀璨。 格日乐望着缓缓飘来的女子。 觉得神清气爽。 恍若遇到了福星。 她的清淡气质,她的恬静模样,她的仙女淑蓉让格日乐觉得自己置身在云霄中。 “救……救命。”格日乐张了张唇瓣儿,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琉璃在山的那边采了许多野花儿还有药材。 回到问仙宫前看到这样一幕十分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琉璃将野花儿丢在地上跑到内宫一巴掌拍在睡的正香的南宫逍遥脸上:“哥,你要闹出人命了!” 南宫逍遥拂开她的手,眯着眼睛望着她:“累坏了吧,来,哥抱你睡觉。” “睡什么睡。”琉璃拉他从长塌上起来:“外面吊着的那人是谁?怎么脚都出血了。” 听及。 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睡的太香把她给忘了。” 说着,他和琉璃一同来到潭池边。 格日乐的小脸儿苍白。 吊在半空呼吸都不够用的。 脚趾头流着鲜血。 那些八爪鱼恨不得一口将格日乐撕碎。 “哥,你太过分了,怎能欺负一个女子。”琉璃急的直跺脚:“赶紧把她弄上来。” 南宫逍遥也意识到有些过了。 将缰绳拉了拉。 但他忽地发现缰绳好像……好像要断。 “天那,哥,她要掉下去了。”琉璃捂住嘴巴。 见状。 南宫逍遥轻功翩翩飞到了潭池上。 一把将格日乐揽在怀里。 翩翩飞在空中。 格日乐一头栽在他的怀里。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说不上的感觉。 很温和,和她刁蛮的性子有些不一样。 稳稳的落地。 她的脚趾头被八爪鱼咬破了一块儿皮。 有些站不稳。 但格日乐不娇气,一把推开南宫逍遥坐在地上耍无赖:“你个死秃人,居然这样对我,害我差点丢了性命,我跟你没完。” 南宫逍遥一巴掌要呼她:“再瞎叫唤我就把你丢进去。” “别闹了,哥。”琉璃拦住他。 打量了一圈格日乐的装扮,衣裳,靴子。 琉璃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就是那个要嫁给老白的蒙古公主。”南宫逍遥故意说的轻松。 她一愣:“喔。” 她转身就走。 格日乐望着琉璃消瘦的背影:“她是谁?” “她是你要拆散别人幸福家庭的女子。”南宫逍遥口吻不善。 “啊?”格日乐僵在那里。 不一会儿。 心善的琉璃折返回来,指着南宫逍遥:“你把她抱到内宫,她的脚受伤了,给她止血。” 南宫一愣:“琉璃,你早晚让心软害死自己。” 他嫌弃的将格日乐打横抱起丢到了地上:“她不配在塌上,放地上散养吧。” 把她当成野鸡,野鸭了么? 还散养。 琉璃让南宫逍遥拿药箱。 格日乐坐在那儿望着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她忽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不想伤害她。 “你叫什么?”琉璃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看。 格日乐的小脸儿大窘:“我……我叫格日乐。” 琉璃淡淡的应着。 望着门口,她卷翘如蝶翼的睫毛微抖。 格日乐有些难过:“你叫什么?” 闻言。 琉璃回眸:“我叫琉璃。” “琉璃?”格日乐眨巴眨巴大眼睛:“你真美。” 她尴尬的笑笑。 南宫逍遥拎着草药篮子来了,把琉璃朝外推:“快快快,你出去,这个死丫头这么歹毒,要万一伤害你怎么办。” 琉璃拗不过南宫逍遥只好提着裙摆坐到了宫门口的岩石上。 “把蹄子伸过来。”南宫逍遥没好气的提着她的裙裾直接拎了过来:“臭死了,离我远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格日乐虽然刁蛮,但是蛮会看眼色的。 瞄了一眼邪魅的南宫逍遥,又瞄了一眼清水芙蓉的琉璃:“你喜欢她啊?” “……”南宫逍遥顿了顿,她怎么看出来的,但他却不能承认:“别天天那么闲,有你什么事儿,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眼神啊。”格日乐古灵精华的缠着自己的青丝:“我虽然不懂男女之情,但是你看她的眼神就是喜欢啊。” 原来,他对琉璃的爱已经深入骨髓。 替她包扎好脚趾头,南宫逍遥去潭池处理那些八爪鱼了。 格日乐一瘸一拐的来到问仙宫门口。 凉凉的石砌墙还有露珠,她靠在那里,声音轻轻的:“琉璃,我不会破坏你的幸福的。” “命运如此,不怪你。”琉璃知道生在皇家必定要背负着一些普通老百姓们不能承受的苦楚和委屈。 “我真的不想破坏的。”格日乐单纯的举过手指在头顶:“我只想嫁一个没有妻室的人,是爹爹骗了我,你不要误会我,我最讨厌别人误会我了。” 淡若星辰的眸子望着眼前这个异域风情的女子:“这些事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既然不能阻挡,只能坦然接受。” “我会想法子的。”格日乐坚定的点着头,尖尖的下颌扬起,眼珠圆溜溜的:“我不想伤害你,是你救了我,你人好,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 琉璃没有作声。 * 琪琪格寻不到公主跑到了皇宫说公主丢了。 于是,皇后发动皇宫的皇侍们出动寻找格日乐公主。 这个消息传到了白瑾泽的耳中。 寻人打听,原来南宫逍遥和格日乐交过手。 他匆匆跑到问仙宫来找南宫逍遥要人。 南宫逍遥早就猜到了。 让重重的武林高手将他包围在那。 打斗了八十回合。 南宫逍遥脚踏清风飘在了半空中。 稳稳的落在了一个粗壮的树干上:“白瑾泽,没想到我们再见面会以这样的方式!” 一袭白衣,一袭紫衣。 唇角含笑,眼梢含恨。 长剑剑羽,羽睫轻颤。 笔砚江湖,刀光剑影。 “南宫,我知道格日乐公主在你这儿。”白瑾泽漾漾的声音如清泉:“把她交出来,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与无辜的人没有关系。” “她是你将来要娶的女子。”南宫逍遥一字一句,牙齿都在颤抖。 琉璃。 那么美好的女子,让白瑾泽从头伤到尾。 卷起了残落的枝叶。 落叶如春雨。 “这是朝廷的意思,是皇上的圣旨!”白瑾泽嘹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问仙宫。 他白衣飘飘,如山野间的精灵。 喉结滚动,吞咽下的话让他心痛难忍。 屹立在地上的脚已经站不稳。 他似乎闻到了琉璃那抹淡淡的清香。 “朝廷?皇上?”南宫逍遥忽地放声大笑。 笑的那般不羁,笑的那般风流:“白瑾泽!你的心中除了江山,朝廷,皇上还有什么?你并非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既然你无情,你当初何必要迎娶琉璃!” “你怎知我没有情!”白瑾泽的心脏猛地钝痛:“我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 南宫逍遥甩了甩斗篷。 仰望着天空:“当初我就问过你,如果有一日让你选择你该如何抉择!你可以放弃你的朝廷么?” “暂且……不可。”白瑾泽咬牙道:“但,朝廷和情义可以同时存在!” “哈哈哈……好一个同时存在。”南宫逍遥眯着眸子:“这几ri你都没有来接琉璃回府,今日却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蒙古公主前来我问仙宫,你可曾考虑过琉璃的感受?” 白瑾泽怔了怔。 南宫逍遥继续道:“琉璃每日茶饭不思。” “琉璃每日睡眠难安。” “琉璃每日苦苦盼着。” “琉璃每日以泪洗面。” “这都是因为你!”南宫逍遥扬起了声调,将长剑指向他:“都是拜你白瑾泽所赐。” 白瑾泽的心一点一点的瓦解。 他吐出的声音是沙哑的:“我……会补偿给她。” “补偿?”南宫逍遥讥诮的问,爽朗大笑了几声,忽地眯起了那双邪魅的桃花眼,如长剑那般犀利:“好。” “现在本宫主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南宫逍遥指向后面的潭池:“今日,你只能在我这儿带走一个人,你选择带谁走?” -本章完结- 章 一百八十九先把衣裳穿起来 剑拔弩张。 二人激烈的对峙着。 潭池的水缓缓的流着。 那些八爪鱼露出了一个个血爪子。 一些海星迅速的游到了潭池下。 这里面不敢养金鱼。 所有的鱼儿都会成为八爪鱼们的囊中之物。 潭池上泛着波光粼粼的光。 八爪鱼们层层叠叠的涌出水面,激起了水花,似乎在看这场好戏。 长剑泛着森冷的光芒。 南宫逍遥在赌。 他知道。 潭池的另一边,琉璃在那巴巴的等着,巴巴的盼着。 “老白,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南宫逍遥的呼吸有些困难。 他第一次对白瑾泽如此没有自信。 这家伙心里装的事儿太多了。 装着江山社稷。 装着朝廷权势。 装着深仇大恨。 唯独没有把琉璃放在第一位。 白色的斗篷如他背后的白色羽翼。 那双清寡的眉眼上恍若落了一层白色的雪霜。 如淡茶的唇瓣儿抿成薄薄的弧度。 线条分明的脸颊上渡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湿润的空气让白瑾泽觉得肌肤布了一层黏液那般难过。 他犹豫了许久,许久。 南宫逍遥邪魅的眼睛如弯弯的弩。 忽地。 他轻轻的击掌。 脆响后的空谷划过了一道缰绳。 只见问仙宫的一个武林高手手中握着那个缰绳。 南宫逍遥要威胁白瑾泽。 他若敢说出伤害琉璃的话。 他就敢血洗潭池。 哪怕他被朝廷追杀。 哪怕他被汗王处死。 他也死而无悔。 他只愿意换来琉璃明媚的笑容。 白瑾泽清眸定定的望着被缠住双手双脚,被布条塞住嘴巴的格日乐公主。 倏然。 在空中,他如雷电般的速度一划而过。 长剑立在南宫逍遥的长剑之上,他寒霜的眸子看着他:“南宫,我选择带走格日乐公主,但是我会陪着琉璃一同留下!” 说罢。 白瑾泽如一道龙卷风不顾危险刮在了潭池之上。 一剑将缰绳斩断。 格日乐公主要掉下去的那一瞬间,白瑾泽拼尽全力将她抱在怀里。 “白瑾泽,你说的好听,休想唬我,谁也不许带走她,我要杀了这个公主!”南宫逍遥乘风破浪追了上去。 后背的斗篷被南宫逍遥划开了一个口子。 白瑾泽将格日乐公主一抛,抛到了安全的地方,大声的朝她吼:“公主,请你自己回去!” 说罢,白瑾泽用自己的长剑和武力来阻挡南宫逍遥的进攻。 他们互相残杀。 每一回合都在用自己最狠的内力。 双掌一击。 两个人几乎连连朝树根后退去。 “乖乖,太吓人了。”格日乐公主看着南宫逍遥的步步逼退急忙躲到了树根后面。 她自然不想离开。 看了一会儿,她拍手叫好:“好厉害,太棒了,简直了,我的天,我这是卷进了一场武林大会中吗?刺激刺激,太刺激了,比蒙古国好玩儿多了。” “而且……”格日乐小公主趁空又偷瞄了两眼,小脸儿粉嘟嘟的:“哎哟,而且他好英俊,好厉害啊,就是对我有点凶。” 南宫逍遥的指尖夹满了有毒的树叶。 齐齐朝白瑾泽发射过去。 他心中登时一紧。 白瑾泽将自己白色的斗篷褪下,用斗篷撑起了一股风来抵挡那些有毒的树叶。 “南宫,你想让我命丧黄泉!”白瑾泽躲开了两轮毒树叶的攻击。 “你真说错了。”南宫逍遥冷哼:“我想让你断子绝孙!” “南宫,琉璃呢?”白瑾泽登时从他的头顶上飞过。 盘旋的如一只迷路的鸟儿。 只有迷路的鸟儿才会这样盘旋,若是人采用鸟儿的这个习性会混淆敌人的注意力。 现在他只能用这个法子来让南宫逍遥安静下来。 南宫逍遥被他转悠的有些迷糊了。 他抚着眉心,坐在树根下:“下来。” 闻言,筋疲力尽的白瑾泽终于停止了打斗,双臂展翅从空中飞了下来。 伫立在南宫逍遥面前:“累了?” “呵……我还可以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南宫逍遥不屑的冷哼。 白瑾泽并没有坐:“蒙古公主不能死,我把她安全寻回是我的责任,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琉璃。” “那为何这段时间不来接她。”南宫逍遥不愿意听这些理论。 他望向问仙宫。 一抹模糊的玉影匆匆而过。 他知道,那是琉璃。 “因为……”白瑾泽欲言又止。 “别说了。”南宫逍遥冷冷的打断他:“我不乐意听,留着跟琉璃说去吧。” 凌波微波踏在了潭池上。 溅起了一簇簇的水花儿。 琉璃一袭单薄的长裙,逶迤在地上,轻薄的绣鞋上是羽毛,随着她纤纤玉影的挪动一飘一摇的。 青丝散落在肩头,未带簪子,发髻上只是别着一朵嫩黄色的花,显得她整个人娇艳欲滴的。 “琉璃。”白瑾泽唤住了她。 唤住了她匆匆而走的步伐。 她没出息的顿住了。 “你来……有事?”琉璃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她不敢回眸看他。 哪怕一眼,也会跌入那万丈深渊。 “我来……” “格日乐公主已经安全了。”琉璃打断了他的话,生怕他说出伤害自己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她那颗脆弱的心已然不堪一击了。 捻着玉步,她要逃离。 白瑾泽追上去,箍住她的手腕。 四目相对。 漾出的深情既熟悉又陌生。 “我来接你回去。”白瑾泽的手滑落,捏住她的肩膀:“跟我回去。” “我还有回去的必要吗?”琉璃淡淡的看着他:“走了一个杜千落,来了一个碧玺,碧玺还居在府上,又来了一个蒙古公主,白瑾泽,你究竟要给我多少的‘惊喜’?” 白瑾泽撩开她身后的珠帘:“琉璃,一生你是我唯一的妻。” “那蒙古公主呢?”琉璃眉梢弯起问他:“你会迎娶她吗?” “现在朝廷动荡……”白瑾泽说的片面,绕绕弯弯。 琉璃不耐烦的闭着眸子:“你只回答我,你会娶她么?” “我不会碰她。”白瑾泽淡淡道。 答案,已然明了。 “你负了我。”琉璃别开头,眼圈早已泛红。 “你负了我。”琉璃二看他,他的眉眼总是平平淡淡,冷冷清清的。 白瑾泽从腰封中取出一个荷包袋:“里面是你我的青丝,我一生不会负你,我有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我希望你陪伴我走过这一难关。” “非要娶她不可吗?”琉璃眼圈红红的看着那个荷包袋。 心,淬不及防的疼。 “非娶不可。”白瑾泽口吻坚定:“我的心在你这儿,还不够吗?” 琉璃抹干了泪水,推他:“白瑾泽,你一纸休书赐予我吧。” “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白瑾泽声音若石沉大海的鉴定。 ‘扑通’一声,将那块儿沉重的岩石砸在琉璃的心口上。 琉璃觉得可笑。 他的霸道让她觉得十分束缚。 他硬邦邦的胸膛如一堵城墙挡住了她面前的路,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琉璃有些闷。 “你让开。”琉璃瞪着他。 琉璃朝左边走,白瑾泽像一块儿挪动的石像挪到了左边。 琉璃朝右边走,白瑾泽又像一块儿挪动的石像挪到了右边。 “我不会走,你也别想走,我们一起住在这里。”白瑾泽捏住她的肩膀,此时此刻,像极了难缠的孩子。 琉璃将玉臂挡在眉心前:“问仙宫有些冷,好不容易得来的阳光就被你挡住了,我想晒阳光,可以吗,白大学士。” “……”白瑾泽愣了愣,有些尴尬,原来她不是想走,只是想晒阳光,寻不到缓解尴尬的话,于是干巴巴的说了句:“这儿的阳光不好,不如回去。” 她有些惊呆了。 太阳只有一个,难不成还分亲的和后的吗? “白瑾泽,你很幼稚,不要用这种骗小孩子的借口来骗我。”琉璃大步流星推开他转身朝内殿走去。 走了几步路只觉得有人牵绊住她了。 回头。 果不其然。 她长长的刺绣百合花裙裾被白瑾泽那双脏兮兮的靴子踩住了。 她的冷不丁驻足让白瑾泽惊了惊,以为她有话要对自己说,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儿:“想通了?打算跟我回去了?” “白大学士。”琉璃有些想笑他的自作多情,玉指朝下指了指自己的裙摆:“你踩到我的裙子了,我没有法子走路了。” 白瑾泽垂眸一看并没有松开,反倒从后面环绕,拥住她柔软的身体。 他的下颌轻轻的抵在琉璃的肩膀上。 “你这是干什么。”琉璃用手肘推了推他。 “抱着你,温暖你。”白瑾泽大言不惭的说:“我就是你的太阳,你走到哪儿,我走到哪儿,永远跟着你,而且还永远不会下山。” 琉璃伸出小爪子去抠他的手背:“下山,下山,我现在就想让你下山。” “太阳下山了你想换个月亮出来吗?”白瑾泽醋意十足的问:“我不准。” 问仙宫门口。 南宫逍遥一袭紫衣端着食物和一小碗中药汤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内殿:“谁是月亮?是在说本宫主我吗?” 他凝着白瑾泽抱着琉璃的德行,心中有些醋意:“自作多情,人家小琉璃不乐意让你抱,你还死乞白赖的往人家身上缠,要点脸么?” “这句话应该由我送给你。”白瑾泽松开了琉璃,淡淡道。 视线落在了那碗中药汤上:“琉璃病了?” “只是有些着凉。”南宫逍遥一点也不想告诉白瑾泽这些事情。 白瑾泽‘噢’了一声,从他手里接过食盘。 见状。 南宫逍遥乐的自在:“算你有点觉悟,我来陪我的小琉璃。” 他一边走一边去拽琉璃。 白瑾泽将食盘放下,一个箭步冲上去阻断了南宫逍遥将要伸过去的魔爪。 南宫逍遥觉得手腕子疼,蹙眉看他:“你想干什么?还想大战三百回合?” “我没你那么无聊。”白瑾泽淡若如清风的瞟着他:“你出去。” “什么?”南宫逍遥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出去?去哪儿?” 他把自己当作一个护花使者站在琉璃和南宫逍遥的中间,指向门口:“哪儿凉快儿去哪儿呆着去。” “凭什么,这是我家。”南宫逍遥昂着脑袋,一副战斗力十足的样子。 “当初我也在这儿扔过金子。”白瑾泽云淡风轻,但是却噎了南宫逍遥一脸:“所以我有权利单独和我的夫人在这儿住宿一夜,哦不,住宿两夜也够了。” 南宫逍遥挥袖:“白瑾泽,我告诉你啊,谈钱伤感情。” “已经伤了。”白瑾泽推他:“出去,别让我用强的。” 琉璃听着这番话觉得好生别扭。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一个前进,一个后退。 玉石雕白马奔腾柱子立在那。 南宫逍遥一把抱住了那玉石柱子不松手:“不走,我不走,我就在这儿了,老白,甭想撵我走。” “无赖。”白瑾泽藐视他。 “无赖就无赖了,小琉璃,快,救救你哥。”南宫逍遥开始求助。 琉璃轻飘飘的摇了摇头,一溜烟跑到了食盘面前,握着筷子吃东西。 南宫逍遥如一尊石像立在那里。 连拖带拽的也整不动他。 无奈之下。 白瑾泽只好隔空点穴将他定在那里。 他登时呆住,全身上下只有嘴巴能动弹:“老白,你想干什么?” “送你出去。”说着,白瑾泽直接将南宫逍遥扛在了肩上。 南宫逍遥傻了眼:“白瑾泽,能不能不用这么娘的姿势。” 他顿住步子:“难不成你想公主抱?” “算了,就这样吧。”南宫逍遥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的念叨:千万别看到我,别看到我。 出了门口。 白瑾泽将他放下来,他如一尊雕塑立在那里,好像是一个侍卫守护着问仙宫。 他拍了拍南宫逍遥的肩膀:“不错,好好站着,一个时辰后自动解开。” 南宫逍遥欲哭无泪:“白瑾泽,你大爷的。” 内殿。 琉璃一口一口的吞掉了最后一根面条。 “没给我留?”白瑾泽看着空空的碗。 “为何要给你留?想吃自己做。”琉璃将瓷碗,盘子还有小碟子全部摞在了一起。 白瑾泽摸了摸鼻尖儿:“歇息一会儿把药喝了。” “我不喝。”琉璃抗拒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儿。 “为什么?”白瑾泽有些意外的皱皱眉。 琉璃告诉他‘苦’。 那她前一阵子的药是怎么喝下去的? “前两天喝的药呢?”白瑾泽蹙眉而问,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让琉璃忍不住说出了实话。 有些心虚的琉璃指了指藏匿在木桌下的陶罐:“丢到那里了。” 白瑾泽蹙眉,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个响指,端过那碗刺鼻的中药汤:“喝掉。” “不喝,不要以为你又可以对我指手画脚的了。”琉璃倔强的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眉头有些阴暗,恍若酿造着一场暴风骤雨,就在琉璃以为白瑾泽要生气的时候,他忽地话峰一转:“你不喝,我喝。” 琉璃惊呆了,药能随便喝的吗? 她的手有些慢。 还未等她阻拦。 白瑾泽一口将那些黑乎乎的中药汤吞到了口中。 “啊?”琉璃目瞪口呆。 不过,接下来,让她想晕掉的事情来了。 只见白瑾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托住了琉璃的小脸儿,将口中的中药如数渡到了她的口中。 而后,迅速的将她的下颌收紧。 只听‘咕噜’一声。 琉璃吞了下去。 苦。 特苦。 苦的要流眼泪了。 “蜜饯,蜜饯。”琉璃扇呼着小嘴儿:“我要蜜饯。” “喝过药不能吃蜜饯,影响效果。”白瑾泽的指腹里夹着一颗诱人的蜜饯。 “给我。”琉璃去抓,白瑾泽举高了手臂。 白瑾泽悠哉的将蜜饯填到了口中,露出一副‘很甜,很好吃’的样子。 琉璃恨不能扒开他的嘴巴。 “困了。”白瑾在吞下一颗蜜饯后,慢条斯理的褪去了自己的斗篷。 想了想。 白瑾泽如葱段修长的长指在空气中挥了挥失意她爬到长塌上去。 “你下去睡。”琉璃一把占据了长塌,将系在玉扣上帷幔落下来,隔绝在他们二人之间。 朦胧的刺绣碎花让琉璃那张精致的小脸儿愈发的若仙若精灵。 “我是你的夫君,你让我下去睡?”白瑾泽淡淡的跳开了帷幔。 琉璃死死的拽着。 白瑾泽一把撕碎了帷幔。 帷幔从天而落,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 白瑾泽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的褪去了自己的长袍。 里面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但是未没有刺绣好的中衣。 琉璃认得。 这件中衣是琉璃特意给他缝制的,只是还没有完成。 中衣上本是枫叶的图纹,现在只剩下枫叶的枝杈。 下摆一长一短,连绣扣都是歪歪扭扭的。 琉璃有些惊讶:“你……你怎么穿这个。” 白瑾泽低头望了望自己的中衣:“这是我娇俏可人的白夫人做的,我喜欢穿着。” “可……可都没缝好。”琉璃搅弄着玉指。 “你认识我的白夫人?”白瑾泽一副疑惑的样子:“她离家出走了,不要我了。” 琉璃羞答答的低垂着眉眼。 见状,白瑾泽一把将她拥住,两个人齐齐的滚在了长塌内。 “白夫人,今夜可否愿意收留我?”白瑾泽一脚卷过塌尾的薄被盖在两个人的身子上。 刻意压低的声音是致命的好听。 琉璃鼓秋鼓秋的不作声。 白瑾泽忽然冒出来一个牛轧糖,挥在她跟前儿:“我有糖。” 话音才落。 只见一双作恶的小手迅速的将糖抢了过来,而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到口中,一气呵成的抢过被子,把自己卷了起来。 而后,薄被里听到了她‘嘎嘣,嘎嘣’咬糖的声音。 白瑾泽望着鼓成小山包的她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 月黑风高。 皎洁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墨黑色的天空上。 一颗大树后。 一双湿漉漉的小手扒着黄土地从河水里爬了出来。 不一会儿,她的小手就变成了泥爪子。 格日乐公主本想着趁着天黑悄悄的回到问仙宫,谁曾想一脚踏到了河水里。 她的水性不太好。 在河水里挣扎了许久才爬上来。 她全身湿漉漉的如落汤鸡。 喘着粗气,将头顶上珊瑚贝壳发饰摘了下来丢到一边:“累死本公主了。” 爬啊爬,爬啊爬。 她终于爬到了问仙宫门口。 咦? 这儿怎么有一堆火呢? 正好,正好。 可以烤烤火。 夜里反正也没有人看到她。 想着,格日乐将全身湿漉漉的蒙古袍脱了下来,只穿着一个肚.兜和一条亵.裤。 她寻了一个长长的树杈,就像烤鸭子似的将蒙古袍搭在火把上烤来烤去。 好暖和啊,好舒服啊。 格日乐公主躺在草丛上舒服的叹气。 先睡一会儿,睡一会儿起来再进问仙宫。 就在她闭上眼睛小憩的时候。 耳畔,忽地传来一道声音,那双声音带着颤抖的凉意,有些熟悉,穿过了薄薄的空气钻到了格日乐的耳朵里:“你能不能先把衣裳穿起来再睡?”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九十我先尝尝你的味道 “谁?”格日乐小公主并没有马上起来。 她不是不害怕。 她是太害怕了啊。 曾经,在蒙古包里,她的奶娘经常给她讲一些鬼故事。 譬如,在深夜,会经常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你。 但是,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千万千万不要回头,因为如果你回头的了,那个鬼就会把你带走。 又譬如:经常有一些色鬼,你若是回头了你就会被八光,第二日死在草丛里。 想想就很惨。 那个鬼让她穿上衣裳,定是相中了她的美貌。 对。 她真是太机智了。 定是一个色鬼啊。 据说,鬼不喜欢别人说脏话,如果听到会主动跑开。 格日乐公主叉着腰骂:“你个臭鬼,长得奇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滚开,我就抽你的皮,扒你的筋,你奶奶个腿,你爷爷个腿,你个大萝卜的。” 骂了半天。 她似乎听到鬼在咳嗽。 她吓的不轻。 看来这招儿不好使。 要是整不好看来还容易把鬼惹毛了呢。 据说,鬼怕狗,怕狗的吠叫声。 格日乐公主趴在草丛里‘汪汪汪’个不停。 “你大爷。”忽地,那声音再次出现。 格日乐要哭了:“不要抓我,我是好人。” “快穿上衣裳帮帮我。”南宫逍遥声嘶力竭的吼。 一个时辰过去了。 隔空定住的效果已然失效。 可是,就在南宫逍遥以为自己恢复自由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脚麻了。 连动都不敢动。 “你谁?”格日乐警惕的问。 “南宫。”南宫逍遥道。 他却忘了格日乐并非知道自己的名字。 格日乐果然登时懵了:“南瓜是什么瓜?能吃么?” “操。”南宫逍遥要疯了:“你个野丫头,再不过来我把你喂鱼。” 这么一说彻底让格日乐公主想起来了。 “来……来了。”说着,格日乐公主一个激动松开手。 糟了。 蒙古袍掉在了火堆里呼啦啦的着起来了。 她有些后反应的跑到南宫逍遥跟前儿。 “什……什么事儿?”格日乐呆萌的看着他。 南宫逍遥直勾勾的看着她杨柳般纤细的腰肢,肚.兜下的惷光。 一行鼻血三千尺。 “你……挺白的。” “啊?” 格日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啊……啊……啊……”格日乐公主破天响的叫唤着,冲上去一顿挥小拳头:“牛虻。” 南宫逍遥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给我揉揉腿,快,麻了。” “不管。”格日乐双手护胸。 “不管一会儿我强.暴你。”南宫逍遥吓唬她。 格日乐吞了吞口水,缓缓蹲下身子给他揉腿。 揉一揉就舒服多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格日乐打瞌睡了。 南宫逍遥看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野丫头?野丫头?” “居然能睡着。”南宫逍遥无奈的摇了摇头。 用脚踢了踢她的脑袋:“起来,你别赖在这儿。” 她不理,呼呼的睡的特别香。 无奈下,南宫逍遥只好弯下腰去抱她,想把她丢到旁边的房间里。 大掌触及到她柔软白希的肌肤。 有些烫。 他红着脸抱着格日乐来到了另一个长塌上,把她粗鲁的一丢:“就一夜,明儿给我滚出去。” 他也倦了,趴在旁边睡着了。 翌日清晨。 公鸡鸣晓。 新的一日迎来了残破的心。 南宫逍遥在格日乐的尖叫声苏醒。 他幽幽的望了她一眼,将自己婢女的衣裳丢给了她:“别叫唤,穿上,滚出去。” 格日乐爬起来急忙忙的穿上衣裳。 她拔腿想跑。 南宫逍遥忽地将她摁住,一步一步的逼退她。 将她逼退在了青灰色的石墙上。 石墙上面吊着一盏烛灯。 格日乐心惊胆战的翻了翻眼皮。 “掉不下来,也砸不死你。”南宫逍遥邪魅的双眸微挑,冷冷道。 格日乐整个人蜷缩在他双臂撑起的小空间里。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最好跟我如实交代,你那个爹为何非要把你嫁到中原来,又为何非要把你嫁给白瑾泽。”南宫逍遥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他和白瑾泽现在闹了矛盾。 但十几年的兄弟情义依旧存在。 他要摸清楚这些事情,不能让他在关键时刻遭人暗算。 “我……”格日乐小公主吞了吞口水:“我要是不说会怎么样?我敢保证你不会被砸死,但是我会把你丢到山上,找一百个男子来强.暴你,并把你分尸丢给那些野狼吃。” 单纯的格日乐小公主惊呆了:“你你你……你休想糊弄我,我手里可有苏鲁锭,我可有十万的武士,你胆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哈哈哈。”南宫逍遥丝毫不畏惧的爽朗而笑:“江湖上谁人都不敢如此要挟我,你胆子还真大,不过,我倒是想要是你的苏鲁锭和十万武士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说罢。 南宫逍遥眉宇间凝着一抹江湖第一宫主的残暴和气势。 上下其手。 直接撕开了格日乐小公主的江南水仙刺绣外衫和半腰长裙:“你定是干净的,不如先让我来尝尝味道。” ‘啊,’‘啪’一声尖叫,一个巴掌呼在了南宫逍遥的脸上。 两个人登时懵住了。 南宫逍遥还从未被人甩过巴掌呢。 他幽森的眸子如野兽泛着阴险的光芒。 格日乐害怕了,捂住小脑袋:“啊,不要打我,不要伤害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闻言,南宫逍遥故意将声音变的危险:“最好说实话,胆敢跟我玩花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格日乐连连点头,如实交代:“爹爹说让我嫁到中原来是因为跟皇后达成了一个协议。” “什么协议?”南宫逍遥问。 “我们蒙古国若是助皇后一臂之力,那么,皇后就答应把江南那片地界给我们蒙古国。”格日乐道。 南宫逍遥蹙眉,江南那篇地界属于鱼水之乡,可是一块儿大肥肉啊,皇后居然这么舍得,而且她怎会有这么大的权利呢。 “那为何要嫁给白瑾泽。”南宫逍遥问。 格日乐道:“爹爹说白瑾泽和皇后意见分歧,皇后希望……希望我能在学士府报信。” “……”南宫逍遥明白了,皇后这是要往学士府安插眼线呢,他忽地掐住她的脖子:“你个小歼细我掐死你。” 格日乐做投降状:“一开始我的确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小歼细,可是我看白瑾泽和琉璃是好人,而且琉璃还救了我,他们那么恩爱,我不会伤害他们的。” 南宫逍遥狐疑的看着她。 格日乐露出真挚的眼神:“我发誓,我能分辨好人和坏人的,我不喜欢那个皇后,听说皇上生病了,我一直没见到皇上,我爹爹每日和皇后嘀嘀咕咕的,我喜欢琉璃姐姐,我不想帮助我爹爹做坏事的,但是我也不能伤害我爹爹,他毕竟是我爹爹啊。” “你们也不能伤害我爹爹,我爹爹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为了我好。”格日乐可怜巴巴的说着:“我爹爹让我嫁给白学士,然后把他带到蒙古国去跟我一起打理蒙古国。” 闻言,南宫逍遥笑。 恐怕这是皇后的缓兵之计。 “你和你爹爹都被皇后利用了。”南宫逍遥笃定道。 格日乐惊讶的‘啊’了一声。 南宫逍遥的手从她的脖子上拿下来,稍稍蹲下,视线与她平齐。 格日乐虽然很刁蛮。 但是她的眼神特别纯净。 “你愿意相信白瑾泽和琉璃吗?”南宫逍遥也变的真诚。 格日乐点点头:“愿意的,我觉得他们是好人。” “那你就要听他的。”南宫逍遥拍拍她的小脑袋:“在这儿等着我。” 格日乐乖巧的坐在门口望着南宫逍遥颀长的背影消失。 南宫逍遥来到内宫。 将事情全部告诉了白瑾泽。 他们二人的脸色很沉重。 白瑾泽睿智聪明,他与琉璃交换了下眼神。 很快就明白皇后所谓的‘助她一臂之力’是什么意思。 她已经按耐不住了。 要造反了。 要借力蒙古国的十万武士的兵力来造反。 让格日乐嫁给自己也只是为了除掉自己罢了。 什么帮助格日乐掌管蒙古国,都是狗屁! 琉璃全身冷汗涔涔。 手撑在白瑾泽的手臂上:“瑾泽,皇阿玛该怎么办?这样一来,皇后就留不得皇阿玛了,皇阿玛很危险,宫中要易主了,朝廷要大乱了。” 白瑾泽眯着眸子,看来自己推测的没错。 “琉璃,我不会让皇后的诡计达成的。”白瑾泽眼底迸发着阴狠,坚定的光:“只是琉璃,恐怕要委屈你了。” 南宫逍遥轻叹一声:“这些阴谋诡计我不懂,但是若是换了皇帝恐怕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格日乐公主看起来也没那么坏,完全是被他爹利用的,白瑾泽,小琉璃,能不能说服她站在你们这边就要看你们了。” 这是一场赌局。 现在不是闹别扭,谈儿女私情的时候。 江山不稳,何来谈情。 琉璃拉住白瑾泽的手:“我会和你同进退。” 望着这一幕,南宫逍遥苦笑,默默的退下了。 他坐在问仙宫的秋千上。 这是他特意给琉璃做的秋千。 他坐在上面晃悠着。 握着酒葫芦。 清香的酒灌进了他的喉咙。 有些辛辣。 许久。 白瑾泽一袭白衣如仙鹤,他牵着如出水芙蓉的琉璃走出来。 这一天,终究要来临。 在梦中。 南宫逍遥梦到过无数次与琉璃分离的情景。 每次都会心痛而醒。 可即使梦到了无数次,但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南宫逍遥还是有些无法承受。 他喝的醉醺醺的,满身酒气。 但是却故作潇洒的样子。 一边有搔首弄姿的婢女给他捶腿,捏脚,伺候的特别周到。 白瑾泽和琉璃来到他跟前。 琉璃有些愧疚的跟他道谢,道别。 格日乐跟在他们身后。 也许,他们早已决定好了。 一袭紫衣的南宫逍遥融化在飘渺的山水间,邪魅着桃花眼看着她:“滚滚滚,赶紧滚啊,在我这儿又吃又喝的,还给我惹来这么多麻烦,最重要的是有你在,我都没法子泡姑娘,你赶紧滚蛋啊,别来烦我,好好过你的日子,下次再来我不待见。” 琉璃的心有些发闷:“哥……” “干啥?”南宫逍遥大大咧咧的一笑:“没银子,怎么?走了还想拐你哥点银子啊。” 白瑾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他将悲伤全部隐藏:“南宫,好好的。” “矫情。”说着,南宫逍遥捧着酒葫芦喝酒,潇洒的让人心疼。 他们三个走远。 那么远,那么远,远成只有一个小点。 南宫逍遥潇洒的小:“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目送她远去,遥望故里人。” 眼眶渐渐的模糊。 喝酒! * 京城。 学士府。 白瑾泽将消息差人告知了朝廷。 听到消息后。 皇后和蒙古汗王匆匆赶到了学士府。 见到格日乐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蒙古汉王十分宝贝这个女儿,连连对白瑾泽道谢:“真是一表人才,而且还将我的女儿救回,我的女儿以后托付给你,我十分放心啊。” 琉璃的心如倒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样样都有。 皇后瞄着整个学士府。 白瑾泽早已将碧玺藏了起来。 蒙古汗王暴怒:“究竟是谁拐走了我的女儿?皇后,定要将他寻出来处死!” 闻言。 格日乐公主慌了,急忙把蒙古汗王拉到一边:“爹,没有人拐走我,是我自己玩着玩着走丢了。” “喔?”蒙古汗王狐疑的看着她:“休得糊弄我。” “不敢。”格日乐公主道。 皇后高傲的抬着头看了一眼琉璃,笑着对白瑾泽说:“既然今日人齐了,本宫也就不弄那些虚礼再把你们叫到宫中了。” 众人望着皇后。 她春风得意的笑:“白学士啊,你和格日乐公主也算是经历了些事儿,本宫觉得你们十分相配,择ri你就将格日乐公主迎娶回府吧。” 格日乐张了张嘴想反驳,蒙古汗王使劲的掐她。 琉璃早就料到这一日要到来。 心里苦涩的退到一边。 白瑾泽淡若清风的伫立在那里。 皇后摆弄着自己的护甲,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话是对着白瑾泽和琉璃两个人说的:“蒙古公主身份尊贵,下嫁给你白学士自然不能受委屈,所以琉璃啊,你把你的正房让出来给蒙古公主住,从今以后,学士府的正经夫人就是格日乐公主了,琉璃是四格格,本宫自然也不能委屈了她,就当一个侧夫人吧,今后,你们姐妹二人一同在府中融洽相处,怎样啊?” 闻言,琉璃的步子踉跄了好几下,差点儿没有站稳。 格日乐看着十分揪心:“我……” 蒙古汗王瞪她。 琉璃缓和了下情绪,她福了福身子:“请皇后娘娘放心。” 前方路途一片艰险。 叙了一会子话,蒙古汗王带着格日乐回宫了。 这一日,还是来了。 这段日子,皇后动用朝局中的一些势力开始与蒙古汗王密谈。 贵妃被皇后禁足在了贵妃宫中。 六阿哥因为是郡王,在皇后眼里不足以称之为对手,看他软软弱弱的样子皇后对他放松了警惕性。 枫叶老先生也被皇后禁足在了藏书阁,不允许他出入一步。 藏书阁的阁外门禁森严,有重兵把守。 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白瑾泽和琉璃每日都在研究着如何找出皇上话中的破绽。 醉翁之意不在酒。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因为了蒙古汗王的鼎力支持,这让皇后在宫中愈发的放肆了。 慎亲王这个至尊之位简直是唾手可得。 整个皇宫处在压抑的氛围之中。 只要有人同情皇后,讨论半点关于皇上卧病的事情,那个人就会被皇后秘密处死。 凌宛之也察觉到了朝局要大变。 “慎亲王,我问你,你和皇额娘究竟想干什么?”慎亲王昨夜在这儿宿下。 一大早穿上明黄色的缎绣朝服要离开。 闻言。 慎亲王那双狂傲不羁的眸子盯着她:“朝政之事,后宫不得插手!” “你们要谋害皇阿玛是不是?”凌宛之心直口快的问:“你们要谋权篡位是不是?” “住嘴!”慎亲王眉宇间阴森森,那双冷眸瞪着她,箍住凌宛之的手腕:“凌宛之,现在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侧王妃,其余的你最好不要管,不要以为我宠爱你,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的!” “放开我。”凌宛之疼的皱眉头:“慎亲王,你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皇阿玛是你的阿玛,和你是至亲,你居然放任皇额娘去害皇阿玛,宫中的人最是无情。” 这番话刺痛了永礼的心。 他也不想这样,他也不想这样的。 但是,至尊之位太过诱人,琉璃太过诱人。 被惹火的永礼一把将凌宛之推开,推倒在了妆奁前。 她的腰肢重重的磕在了妆奁上,随即倒在了地上,凌宛之本想起身,她忽地发现小腹疼痛难忍。 她蹙着眉头:“唔,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才想出门的慎亲王看到她这幅样子急忙冲到她跟前:“宛之,宛之你怎么样了。” 凌宛之的额头上汗珠涔涔,整张脸一瞬苍白,她捂着小腹。 双手握着永礼:“我……我的肚子好痛。” 她一向坚强。 永礼从未见过她这幅样子,惊的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掌心有些湿热,他垂头一看,全是鲜血。 “宛之。”永礼急忙把她放在长塌上,唤来了太医。 宫中所有的太医全部被永礼唤来。 可见永礼对凌宛之有多上心。 他连朝都没有上,寸步不离的守在凌宛之跟前。 永和宫正殿那位可就坐不住了。 在殿内来回的踱步:“芳嬷嬷,你过去打听了么?那个践人怎么了?为何招来了那么多的太医?” 芳嬷嬷安抚着元霜。 “王妃,奴婢去了,可是偏殿一向很严谨,奴婢打听不出来消息啊,好像听说慎亲王和她起了争执。”芳嬷嬷道:“许是打了她,打坏了呢。” 元霜笑的阴侧侧的,摆弄着红宝石护甲:“她那性子怎能讨好的了永礼呢,活该。” “是。”芳嬷嬷道:“她那性子都不用我们来对付她。” 元霜还是坐不住,忽地起身,发髻上的步摇流苏晃动着:“不过,永礼怎的这么紧张她?去,芳嬷嬷,你去看看那个践人究竟怎么了?” “是。”芳嬷嬷老脸上全是歼诈,狗腿的跑去了偏殿。 偏殿。 太医们跪在凌宛之长塌前诊脉。 永礼焦灼的朝里面望去,来回踱步的他昭示着他多么的担忧凌宛之。 片刻。 几个太医齐齐走出来,跪在永礼跟前:“慎亲王。” “侧王妃怎么样了?”永礼激动的问。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九十一他就不嫌脏么 窗阁的鸟儿们惊的散了。 偏殿。 那般热闹。 明黄色的帷幔卷起了层层的风。 风起,浪,始终静不下来。 太医们跪在那。 慎亲王从未如此紧张过。 宽厚的手掌来回的揉搓着。 掌心里冒着细密的汗珠。 “侧王妃怎样了?”慎亲王焦灼的问,探头望着帷幔下的凌宛之。 那颗心忐忑不安。 一个太医道:“回慎亲王,侧王妃有了身孕,不过适才见了红有小产的迹象。” “……”闻言,慎亲王满脸的惊愕和惊喜,抓住太医的衣襟:“她现在怎样了?孩子……孩子还在不在?她人好不好?” 太医急忙安抚着慎亲王激动的心情:“慎亲王放心,有小产的迹象,但是方才微臣已经给侧王妃扶下了安胎丸,现在侧王妃和胎儿都安好。” 闻言。 慎亲王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可算放了下来。 “本王现在能过去看她了?”他怕打搅了凌宛之歇息。 “回慎亲王,可以去看侧王妃了,安静一些,不要让其他人打搅侧王妃歇息就好了。”太医道。 他是从骨子里泛出的笑容。 元霜有身孕的时候慎亲王都没有这般喜悦。 “你们全都退下,从今以后好生侍候侧王妃。”慎亲王威风凛凛的命令。 众宫女,太监跪在地上道了声‘是’纷纷退下。 地上,踏路的步子都轻了许多。 撩开帷幔,卷在了红鹦嘴叼珠上,凌宛之流过血后脸色苍白,如一张宣纸。 她本就清瘦,现下看起来愈发的让人怜惜。 凌宛之的青丝有些湿,贴在了脸颊上,干裂的唇瓣儿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轻轻的靠在玉枕上。 她很坚强,没有流泪。 清冷的让慎亲王有些不敢靠近。 心有愧疚。 若是……若是适才再用力一些。 他和她的孩儿就毁在他的手中了。 慎亲王挽起袖袍怕剐蹭到她细嫩的脸颊。 绾了绾她的青丝,视线从她清寡的脸蛋儿上油走到她平坦的小腹上。 摸了摸自己的手掌,有些凉。 慎亲王害怕自己的凉意让她生病,只好拼命的搓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的手掌变热。 缓缓来到她薄如蝉翼的长裙下,隔着薄薄的衣料抚上了她的小腹。 那里,是他的孩儿。 “宛之,适才……我不是故意的。”慎亲王的声音有些颤抖,动作很柔,很轻:“我们的孩子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那种经历过恐惧得来的珍惜让慎亲王的心如落叶颤抖,飘渺。 长塌上。 凌宛之如一朵冰清玉洁的冰凌花。 声音轻飘飘的恍若让人捉不住的蒲公英:“我宁愿没有这个孩子。” “……”慎亲王的手擎在空中,那双涓狂后边的温和的眸子陡然犀利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宛之微微偏过头来望着他:“我不想让我的孩儿有这样的阿玛,手段阴毒,连自己的皇阿玛都不放过的人。” “凌宛之。”慎亲王闭了闭眸子。 将自己胸腔里的温怒消化。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不惹你。”慎亲王故意将声音放的温和,前倾着腰,垂头吻在她饱满的额头上:“好好养胎,其余的事儿你不要管。” 他还要上朝处理一些朝政,现在是紧要关头。 凌宛之拉住他的袖袍。 他回头,凌宛之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记住!若是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定不留这孩子。” “你胆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必定不饶你。”慎亲王冷冷的丢给她这句话拂袖离开。 来到门口,慎亲王吩咐着外面看守的人:“看紧侧王妃不允许她离开房间半步。” 雪月战战栗栗的伫立在那里。 雪球儿在她怀里‘喵,喵’的叫唤着。 慎亲王踏前一步眼睛来回扫视着那只喂的白胖白胖的猫。 凌宛之愈发消瘦,这只猫却是肥了。 他的大掌伸过去想摸一摸。 雪月忽地抱着猫跪在地上:“慎亲王饶命,侧王妃心直口快,但是并无恶意,不是存心要让慎亲王您不开心的,这只猫是侧王妃最宠爱的宝贝,慎亲王若是伤了这只猫,侧王妃定会动了胎气的啊。” 他自己这么凶? 让一个宫女怕他怕成这样? 他何时要伤害那只猫了。 “侧王妃现在有身孕,这只小畜生的毛发上有细菌。”慎亲王涓狂的眸子多了一丝柔和。 小东西的突然到来让他觉得心里温暖。 “这只猫尽量少让侧王妃接触。”慎亲王弯腰,将猫儿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 雪月看他如此温柔有些惊愕,磕磕巴巴道:“是。” 房间内有响动。 敏锐的永礼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宛之。” 凌宛之从长塌上滚了下来。 他的心提到了喉咙口:“你这是干什么,知不知道自己还有身孕。” “你答应我,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凌宛之死死的揪着他的袖袍。 永礼的眸子眯了眯,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长塌上,看了看她的双.腿没有见红这才安心:“我说过,后宫不得干政!” “你就不能给我们的孩子积德么?”凌宛之咬着唇。 慎亲王深呼吸,指着跟进来的雪月:“你怎么骂我,怎么怨我都行,你若是再拿腹中的孩子同我赌气,我便杀了你的婢女和你的猫。” 凌宛之握在他袖袍上的手缓缓松开,有一瞬的绝望:“你走,不想看见你。” “雪月,好生侍候侧王妃,不允许让这只猫靠近侧王妃。”慎亲王冷冷的吩咐着。 阖门的声音让她的心惊了惊。 凌宛之偏着身子躺在玉枕上,小手覆在小腹上。 孩子,你现在来到额娘的身边,究竟是对是错? * 格日乐公主搬进了学士府。 她人在,心却不在。 她并没有霸道的让琉璃将正房让出来。 只是跑到正房转了一圈说不喜欢里面的布置,也不喜欢这个位置,寻了个借口跑到了隔壁的偏房住。 派来的宫女被格日乐全都遣散回去了。 也是各种各样的借口。 不是侍候的不舒服就是说话听不懂。 蒙古汗王十分放纵这个公主,只有由着她,让她带着贴身的丫鬟琪琪格住在了学士府。 碧玺每日坐着咕噜木椅在院落里来回的溜达。 巨大伞状的柏树下摆着一个小方桌。 方桌上铺着碎花绸缎布。 摆着一壶清酒,一叠糕点。 偶有樱花的花瓣儿落在酒中。 白瑾泽会就着花瓣儿将酒水喝掉。 碧玺时常会缠在他的身边小鸟依人的逗他笑。 有时也会亲手捏起一块儿糕点喂给白瑾泽。 有时会替他弹掉肩膀上的落叶和花瓣。 她的嗓子很清凉。 会唱一些曲子,乖巧的伫立在白瑾泽跟前轻声的哼着小曲儿。 一个木撑子撑在阁窗上。 格日乐用玉指戳着窗阁上的绵纸。 “琉璃姐姐,那个碧玺好像很有心计的样子。”格日乐歪着小脑袋看着大树下。 琉璃在摘花瓣儿。 即将迎来夏日。 迎春花的花瓣儿落了一片又一片,琉璃提着小篮子将它们收了起来。 将花儿中间的花蕊取出来,酿干,做到糕点里,味道会清甜香醇。 淡淡的扫了一眼:“碧玺喜欢瑾泽众人皆知,她现在腿受伤了,也不好撵她走,我们答应她了,等她腿好了就会离开。” 格日乐才不信呢,撇了撇嘴:“琉璃姐姐,你就是太单纯了,这都好多日子了,她的腿伤早该好了吧。” “好了许就离开了。”琉璃几不可闻的叹气,捏起一块儿糕点:“你多吃一些。” 她笑米米的吃着糕点,连连点头说好吃。 吞下后,她忽地露出小女儿的娇羞。 羞答答的搅弄着帕子:“琉璃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琉璃随口道。 “琉璃姐姐,南宫逍遥他成家了吗?”格日乐问完以后,把脸压到了茶杯里。 花瓣儿染在琉璃的指尖。 动作一顿,花蕊掉落,琉璃有些惊讶的望着格日乐,将花蕊捡起来吹了吹放在了篮子里:“你……喜欢上南宫了?” “哎呦。”格日乐露出小女儿娇羞的模样,跺脚,捶桌:“琉璃姐姐你若是在取笑我,我就不和你好了。” “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琉璃掩着帕子笑:“当真喜欢?” 格日乐急的起身。 在地上团团转。 “你……你……”格日乐又羞又恼,用帕子捂住小脸儿,闷闷的‘恩’了一声。 这下南宫逍遥可有的受了。 “诶,不过想想你们两个也倒是很般配呢。”琉璃打趣道:“哪日我带着你上门提亲。” “才不要,他都不喜欢我。”格日乐长叹一声,仰躺在长塌上,将帕子放在脸上:“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他了,情太折磨人了,我才不想那样呢。” 说着,格日乐忽地弹跳起来:“琉璃姐姐,我不喜欢白瑾泽,不是我的菜,我喜欢南宫逍遥那样的。” 她泛起了花痴。 眼睛里冒着红心。 “你和白瑾泽现有婚约在身,感情不是你能做主的。”琉璃遥望着红烛。 格日乐摇头:“我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琉璃姐姐,我会帮你解决掉那个大麻烦的。” 她露出了神秘兮兮的笑容。 * 是夜。 墨黑色的大网笼罩在大地上。 整个学士府寂静无比。 树杈上的知了也特别的识趣。 地面上卷起的花瓣儿都被管家扫的干干净净。 有一些飘到了河水中。 夜色烂漫。 但似乎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夜。 柴房坐落在碧玺偏房的旁边。 朦胧的月色下,只见偏房徐徐冒出了烟雾。 白色的烟雾迅速的窜到了天空之上。 还泛着让人咳嗽的味道。 “咳咳……着火了,着火了。”管家握着木桶想跑去打水。 他挨个房间的跑,敲门:“白学士,夫人,着火了,着火了。” “公主,着火了,着火了。” “小姐,小姐,着火了着火了。” 一声声的吆喝。 寂静的学士府沸腾了起来。 所有的人纷纷从房间里跑出来。 在房间睡的正香的碧玺也慌了。 隔着窗子。 碧玺看到红彤彤的火朝她这边蔓延着。 “啊。”碧玺一声尖叫。 一时有些慌不择路,她撇开被子急忙跑下地急的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碧玺害怕自己被烧死。 不行,她得冲出去。 想着,碧玺推开门跑了出去:“着火了,着火了。” 她捂着脸。 但她抬起头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管家,丫鬟,家丁他们的手里都举着火把。 那些所谓的烟雾也是地上烧的柴火。 碧玺愣在那里。 这是什么意思。 白瑾泽一袭白色的披风,清凉如月的伫立在树影下,清寡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站立在地上的双腿:“你的腿好了?” 闻言,碧玺忽地发觉自己上当了。 她瘫软的跪倒在地上:“我……我……白大哥,我……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你在欺骗我们。”白瑾泽淡淡道。 “白大哥我没有,我没有,白大哥你为何要这般对我。”碧玺开始了苦肉计:“你忘了伯母对你说的嘱托了么?你现在居然联合起她们一起欺骗我,试探我。” 白瑾泽于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动容。 “平生最厌恶欺瞒说谎之人。”白瑾泽扫了她一眼。 她的眼泪在他心中成了鳄鱼的眼泪。 “将这些柴火用水扑灭。”白瑾泽吩咐道:“不要失火,另外将火把处理了。” 碧玺第一次看白瑾泽对她如此忽视。 她有些慌了。 千算万算,就算错了一步。 她跪着爬到白瑾泽的缎靴前,抱着他的大腿:“白大哥,白大哥,我错了,原谅我吧,不要这样对我啊。” 白瑾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没有错,来人,把碧玺姑娘带回房间歇息,把她的包袱收拾出来,明日一早送她离开。” 碧玺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白大哥,我现在无父无母,你要送我去哪儿啊?我若被江湖上那帮人给……我该怎么办啊。” “不会的。”白瑾泽笃定道:“我会派人保护你,你若是不愿意住在客栈,我会差人给你买一个四合院。” 他安排的妥当让碧玺慌了手脚。 “白大哥。”碧玺哭嚎着。 三两个丫鬟们把她拉起扶到了房间里。 格日乐公主满意自己的杰作。 觉得自己睿智聪明,拍了拍手,骄傲的看向琉璃:“琉璃姐姐,看我聪明吧,什么时候帮我办事啊?” 闻言。 一头雾水的白瑾泽问:“什么事?” 琉璃和格日乐相视一笑:“好困啊,回去睡觉了。” 白瑾泽一直追问着琉璃:“什么事?” 她阖上门:“这可是我和公主的秘密。” “究竟什么事?”白瑾泽死缠烂打的问。 “没想到一向清醒寡欲的白大学士居然也有如此强烈的好奇心啊。”琉璃耸了耸肩:“不告诉你。” 白瑾泽眉眼流转,忽地,将她抱起放在了膳桌上,挠她的痒痒:“告不告诉?你若是不告诉,今夜让你睡不好。” 琉璃一边咯咯的笑一边缩着身子:“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嘛。” 停止了挠她痒痒。 琉璃面红耳赤趴在他耳边。 “啊?”白瑾泽也有些惊愕:“格日乐喜欢南宫?” 琉璃小鸡啄米的点头:“对啊,喜欢的很,每日都缠着我问我南宫喜欢什么呢。” “南宫喜欢你。”白瑾泽冷漠的说。 “吃醋了?”琉璃扑哧笑出来。 “以后离南宫远一些。”白瑾泽眉宇幽冷:“男女授受不亲。” 琉璃点头:“好好好。” “不过,格日乐若是真的和南宫成了也算是一件美事了。”白瑾泽细细想来:“那你就撮合撮合他们,我们彼此也少了个情敌。” 琉璃用帕子挥了下他:“少臭美了,格日乐根本不喜欢你,她快迷死南宫了。” 膳桌摇摇晃晃有些不稳。 白瑾泽抱着琉璃的臀部来到长塌上,两个人坐下。 他面露严肃:“千落的事已经处理好了,碧玺的事适才也明白了,现在该处理处理格日乐的事了。” “你打算怎么做?”琉璃坐在长塌上抱着玉枕:“要娶她么?” 他眉头一簇,弹了下琉璃的额头:“我娶她,她能愿意?心早就飞了。” “你有法子了?”琉璃望着他精光的眸子问。 白瑾泽朝她勾勾手指:“你来……” 琉璃覆上耳朵。 她的大眼睛露出惊愕的光:“这……能行么?” “恩。” “那我明日去找格日乐探讨探讨。” “恩。” * 皇宫。 元霜忐忑不安,焦躁不已。 她万万没想到凌宛之的肚子这么整气,居然有了身孕。 这倒没什么。 最主要的是慎亲王对凌宛之宠爱有加。 以前是三天两头的往偏殿跑。 现在可倒好,每日都宿在偏殿。 “她个狐媚子有了身孕还不老实。”元霜气的五孔冒烟。 她跑去找皇后诉苦。 不管怎样,那也是永礼的孩子。 皇后给她训了一顿,让她放弃伤害凌宛之腹中孩儿的想法。 她没有法子,只好讪讪的离开。 但她回到正殿时,居然听到了一个让她无比震惊的消息。 芳嬷嬷说慎亲王想要得到至尊之位后将琉璃接到宫中来。 “什么?”元霜惊的跌撞在妆奁上:“你说什么?芳嬷嬷,此话当真?” 芳嬷嬷扶住她:“王妃,这是真的,上次皇后娘娘找奴婢叙话无意间透漏了,皇后娘娘也是很头疼,但是总不能因为一个琉璃不让慎亲王得到这至尊之位吧,我们可都是慎亲王的人啊,自然希望他越来越好。” 元霜的眼泪落下:“琉璃都嫁人了,他还稀罕要么?他就不嫌脏么?” “男人啊,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芳嬷嬷给她递帕子:“王妃,皇后的言外之意让我好生劝劝你,多和慎亲王亲热亲热,生下一个小阿哥。” 元霜有些绝望了:“我想和他亲热,他不愿意和我亲热啊。” “奴婢会帮王妃想法子的。”芳嬷嬷道。 琉璃! 元霜望着铜镜中泪流满面的自己。 好不容易把你撵走了。 我怎能再一次败给你在你的手里。 也许,时机真的到了。 * 三日后。 良辰吉日。 暖风和煦,云卷漫漫。 十里红妆,好不热闹。 学士府再次迎来了大红灯笼高高挂,大红喜球满天飞的景象。 格日乐公主从皇宫中嫁出来。 蒙古汗王喜气洋洋的捋着胡子望着从学士府前来迎娶格日乐的白瑾泽。 白瑾泽一袭红色的喜服,面容云淡风轻。 骑着汗血宝马,格日乐公主一袭红色的嫁衣坐在喜轿里。 一声‘起轿’。 迎亲的队伍喜气洋洋,吹吹打打的朝学士府走去。 喜秤横在白瑾泽和格日乐的手上。 垮了火盆来到了学士府大堂前。 龙凤喜烛烧灼。 蒙古汉王高坐接受他们的跪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谁知,就在夫妻对拜的时候,格日乐公主头顶的红盖头居然落了下来。 “啊!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惊愕的望着格日乐公主。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九十二六时破晓雾霭散,七夕灯火结尘缘 尘缘了,尘缘了。 怕是无情最有情,怕是有情最无情。 红色盖头下的脸不是格日乐,而是格日乐公主的婢女琪琪格。 端坐在高座上的蒙古汗王瞠目结舌的拍着扶手:“怎么回事?公主呢?” 琪琪格吓哭了坐在地上,一揭盖头全是人:“回汗王,公主……公主她逃婚了。” “逃婚了?”蒙古汗王的脸色阴沉。 清朝的文武大臣,皇后都在场。 现在居然弄成了这幅样子。 一袭凤服的皇后满脸阴沉,看向蒙古汗王:“逃婚了?汗王,你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在这儿,现在新娘子却没有了,真是让本宫丢人现眼!” 这是抹了大清朝的面子。 蒙古汗王从高座踉跄的踱步而下,一脚踹在瑟瑟发抖的琪琪格身上:“畜生!公主呢?你把公主弄哪儿去了?” 琪琪格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汗王饶命,汗王饶命啊,公主性子倔强,奴婢也拦不住了。” “公主为何逃婚?”蒙古汗王青筋凸起,络腮胡子都跟着颤抖,他眉宇一凛,瞪着白瑾泽:“说!你是不是欺负了我的女儿。” 白瑾泽觉得喜服讽刺:“汗王,白某待公主相敬如宾。” 琪琪格连忙解释:“汗王,不怪白学士,是公主爱上了府外的一个男子,公主说不想嫁给白学士,想嫁给另一个男子。” “胡闹!”蒙古汉王的脸都绿了:“简直是胡闹!是谁?究竟是谁!” 琪琪格摇头:“奴婢不知道,公主怎会告诉奴婢呢。” 皇后娘娘的脸如屎壳郎一样臭:“汗王!你最好好好的解决!” 婚事搅弄的一塌糊涂。 蒙古汗王揪起琪琪格的耳朵拖到了一边让她跪着狠狠的惩罚她。 那些前来道贺的文武朝臣也只好讪讪的散去不敢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蒙古汗王拉着琪琪格跑到了偏殿质问她。 大红喜字显得有些凉薄。 管家伫立在一边不作声。 白瑾泽将喜服上挂着的喜球摘下来丢在地上,淡淡的扫着众臣送来的贺礼对管家说:“把这些贺礼按照上面的名字依次送回各个大臣的府中并致歉。” “是,白学士。” 将这件事处理好,白瑾泽来到偏房。 里面的打骂声响起。 他蹙了蹙眉,推门而进。 蒙古汗王正在劈头盖脸的训斥着琪琪格:“说,公主去哪儿了?你和公主那么要好怎能不知道呢,今日若是不说出公主的下落,我就把你卖到这边的怡红院。” 琪琪格满脸泪水一直摇头。 白瑾泽负手而立伫立在门口:“汗王,你一直训斥她也是无用的,公主了解琪琪格的性子柔软,根本经受不住这种汗王的严刑拷打,所以怎会告诉她呢。” 蒙古汗王满头大汗。 他本就胖,现在呼吸一喘一喘的,看向白瑾泽有了一些愧疚:“白学士,你放心,我定会将格日乐捉回来与你成亲的。” “感情之事是说不清的,公主对我无意,白某又怎能勉强,公主爱上了他人,汗王先别动怒,不妨等公主回来让她亲自与汗王解释解释。”白瑾泽慢条斯理的说。 蒙古汉王坐在了木椅上,拍了下扶手:“唉,这个死丫头,真是太倔了,她能回来么,说不定早就远走高飞了。” “不会的。”白瑾泽眉宇松散淡淡道:“公主虽然任性,但是她却识大体,应该知道这件事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她今日逃婚只是为了告诉汗王您她不想与白某成亲,这个日子过了……”说到这儿,白瑾泽递给琪琪格一个眼色:“想来明天必会跟回来跟汗王请罪的。” 说罢,琪琪格也在一边打圆场:“是啊是啊,汗王您放心吧。” 他的心情渐渐缓和:“那我就在这儿等着那死丫头了,看她回来我扒了她的皮。” 白瑾泽知道蒙古汗王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他清幽一笑,亲自将人参茶泡好递给蒙古汗王:“汗王尽管在这儿安心住下,有何吩咐让琪琪格来找白某,白某定竭尽全力。” 蒙古汗王凝着面前这个清淡如水,沉稳内敛的男子,眼底里划过一丝赞赏。 觉得他真的很适合接管蒙古汗王这个位置。 他会十分放心。 只是自己的公主没福气啊。 他捋着自己的胡子:“恩,你去忙你的吧,今日这事闹成这个样子相信你一定有很多事情亲自去办。” 白瑾泽恭谨道:“多谢汗王理解,白某告退。” 蒙古汗王一手揉捏着眉心,一边朝他挥了挥手:“去吧。” 白瑾泽离开。 * 大街小巷充斥着夏日的气息。 树杈上甚至有知了在没完没了的叫唤着。 学士府的门口晕染着一些闷热之气。 那些人才散去。 还残留着各种各样的上好的香料味儿。 挂在学士府门口的喜球掉在地上,家丁正用笤帚在清理。 白瑾泽让白月派的一个心腹将碧玺送了出去,将她打点好,并给了她一笔可观的银两。 在偌大个京城寻一个合适的四合院毕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 所以那个心腹只好带着碧玺来到了一个客栈暂且住下。 碧玺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没有法子。 她一路哭哭啼啼的。 付了一些银子包了客栈的整个三层。 “碧玺姑娘,你就在这儿好生住下吧。”那个心腹道:“等我寻到合适的房子,收拾干净了自然会来接你的。” “白大哥呢?我真的很想再见一见他。”碧玺掩着帕子擦眼泪。 他叹了一口气:“别想了,也别见了,你弄的他和夫人的关系都不好了,怎能再见呢,碧玺姑娘,你今后会有自己的生活的。” 打点好一切后,那个心腹离开。 来到拐角处。 一抹玉影背对着他:“打点好了?她会在这儿住多久?” 那人恭谨抱拳道:“一切都已打点好,她会住一月有余,找房子时我会放慢的。” “一月有余?”女子喃喃:“够了。” 说罢,两个人一起消失。 * “你是属狗的?”南宫逍遥一袭紫衣,桃花眼嫌弃的瞪着一直用小手拽着自己的格日乐。 昨夜子时后。 格日乐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问仙宫门口哭嚎着。 她特别有毅力。 鬼哭狼嚎,石块砸门一起来。 把睡的正香的南宫逍遥吵醒来。 两个人对峙到现在。 南宫逍遥真的受不了她黏人的样子。 他咒骂,吓唬,威胁,恐吓都上了。 谁知道这死丫头软硬不吃啊。 无奈之下,南宫逍遥只好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他爬到了树上。 她在树下死死的揪着他的衣袍。 “你下来。” “你上来。” “你有本事下来。” “我没本事下来。” 格日乐欲哭无泪:“南宫逍遥,你就收留我吧。” “我凭什么收留你。”南宫逍遥要崩溃了。 他想了,一定要找白瑾泽和琉璃报仇。 这是谁给格日乐出了这么一个鬼主意。 让格日乐逃婚? 逃婚也逃了。 为何非要逃到他这儿来。 “因为只有你肯收留我,我只认识你。”格日乐仰着小脑袋吼。 她的两双腿一个劲儿的往树根上攀爬。 “妈的智障!”南宫逍遥恶狠狠的咒骂:“你送你上西天吧行吗?” 格日乐点头:“行,我们一起上西天。” “谁稀罕和你一起上西天。”南宫逍遥欲哭无泪:“你给我松开。” 格日乐的小手力道还真的不小:“不松。” ‘刺啦’一撕。 只见那紫色长袍下的亵.裤被格日乐撕了下来。 怎的一股春风迎面扑来呢? 凉飕飕的。 “啊!臭牛虻。”格日乐惊的松开了小手,双手捂住了眼睛。 南宫逍遥余光瞄了自己一样。 两条腿光溜溜的啊。 妈的智障! “格日乐,你大爷的。”南宫逍遥暴怒,从树上爬了下来:“我非给你扒了。” “不要不要啊。”格日乐大眼睛一咕噜,三十六计逃为上计。 她如一阵小龙卷风似的嗖嗖的跑。 漫山遍野的跑。 南宫逍遥顾不得穿亵.裤,只是让长袍挡住了光溜溜的腿在后面暴风模式的追赶她。 “格日乐,我杀了你。” 二人,一前一后,一追一赶。 但琉璃出现在他们面前时。 已然目瞪口呆。 指着他们,玉指哆哆嗦嗦,唇瓣结结巴巴:“你……你……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闻言。 他们同时顿住。 “……琉璃?” 琉璃看了看南宫逍遥裸露的小腿肚。 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急忙背过身子:“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格日乐捉着琉璃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宫逍遥窘迫:“操,琉璃,回来,误会,误会一场。” “没事。”琉璃眉眼弯弯,暧.昧的笑:“挺好,挺好。” 他们无论解释在琉璃这儿都听不进去。 她打哈哈的笑,打哈哈的听。 说的口干舌燥了。 琉璃将裙裾提起来到一块儿岩石前坐下,手里握着树枝,道:“格日乐,你今日先别回去啊,适才我在府中听信儿,你爹现在震怒。” “啊?”格日乐如小鹿四处逃窜的样子:“完了完了,我爹生气老恐怖了,估计我一层皮都没了。” “活该。”南宫逍遥搭话。 琉璃摁住格日乐来回乱窜的身子:“淡定,听我说,不过瑾泽已经处理好了,明日他就会消气了,所以你要给汗王一夜缓和的时辰,明日回去,听话啊。” 她在原地来回踱步。 踮起脚尖捻着地上的小石头子儿:“那我今夜住在哪儿啊?” “住在南宫这儿啊。”琉璃怔了怔。 “不行。”南宫逍遥首先站出来反驳。 格日乐撇撇嘴,一甩青丝,青丝上的珊瑚头饰叮当作响:“不行就不行。” 这两个人还真欢喜冤家啊。 适才还光着一起跑呢,现在怎的跟仇人似的呢。 蒲公英的绒毛在空气中飘来飘去。 琉璃挥了挥。 “南宫,你怎的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呢?”琉璃训斥:“现在格日乐无家可归,在你这儿借住一夜啊。” 南宫逍遥蹙起的眉头有些松动。 眉宇间染着不羁的神情。 那双桃花眼泛着光。 凉薄的唇瓣儿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那笑一出就没好事儿。 琉璃眉眼弯弯,宛如星月,唇瓣若桃花泛着粉.嫩的光泽,一口小白牙微微露出,眉眼流转:“说吧,又要提什么条件啊?” “哈哈。”南宫逍遥邪魅的爽朗一笑,打了个响指:“陪我喝花酒去啊,要么,这个死丫头你赶紧给我带走。” 格日乐捏着狗尾巴草颤来缠去。 嘴里念念叨叨的。 花心,花心大萝卜。 “行,不过你要说话算话,好吃的,好喝的全都供上了。”琉璃将树枝撇在南宫逍遥上让他注意听:“听到没。” 南宫逍遥一把抓住树枝,掰折:“去你的,赶紧滚,那么多事儿呢来我这儿晃悠什么。” “那我走了,格日乐,明日我来接你,在这儿等着我。”琉璃笑着离开。 * 雾气朦朦环绕在山峦间。 让人寻不清眼前的山路。 那条熟悉的山经小路布了一层浓浓的白雾。 琉璃揉了揉眼睛压根儿看不清。 脚下的石头牵绊着自己。 “起雾了啊。”琉璃自言自语的叨咕了一句。 原路既然没有法子回去了。 那么琉璃只好从后山腰穿过去了。 层峦耸翠,山崩海啸。 这条小路有些陡峭,爬上去有些费劲。 一个一个的石阶还有滑滑的苔藓。 周围都是一些枯树藤,但是根本就抓不住。 经过空气的发酵和岁月的洗礼都是枯萎的,轻轻一拉就会断掉。 琉璃无法依靠树藤只好扒着石块儿往上爬。 汗珠儿布满了琉璃饱满的额头上,她腾出手抹了一把汗珠儿继续往上爬。 她抬起头。 一座山峰高高的伫立在她的头顶,高松万刃,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插云霄。 眼睛好晕,眼睛好花啊。 她爬了约莫半个多时辰。 布满苔藓的小手终于扒住了山峰上的岩石。 刺目的阳光肆意的笼罩在她的头顶上。 “终于爬上来了。”她晃了晃脑袋争取让自己清醒清醒。 但她伫立在山峰上时。 她惊愕的怔在那里。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排排一袭夜行衣的黑衣人。 他们凶神恶煞,满脸杀气。 手里握着锐利的长剑。 “你们……你们是谁。”一种糟糕的预感在琉璃的心中蔓延,她缓缓朝后退去。 但后面就是适才的万丈悬崖,要一点点爬下去,若是不小心坠落下去定会粉身碎骨的。 那些黑衣人整齐划一的朝她步步逼退。 其中一个黑衣人问:“你是琉璃吗?” 琉璃! 果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看这架势定没好事儿。 怎能承认呢。 琉璃内心忐忑不安,那颗惴惴不安的都要跳出喉咙口了,她连连摇头:“不是。” “不是?”那个黑衣人狐疑的看着她。 琉璃思前想后,想着怎样才能逃出魔掌。 但是,前前后后都是危险的高山。 想想适才那条路的烟雾弥漫。 他们是故意放的烟雾。 就是为了逼迫琉璃爬上这条后山离开。 他们早已计划好了。 难道一直在跟踪自己? 若是原路返回,南宫逍遥定会有动静,定会出手相助,他们定不会得手。 现在,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那黑衣人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了一个画卷。 展开,来回扫视着,对比着琉璃的长相。 琉璃的心突突的跳。 “就是她,拿出藏宝图来。”那些黑衣人长剑指着她。 藏宝图? 又是藏宝图。 原来他们是江湖人士,全都是为了藏宝图而来。 可是藏宝图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为何非要认准自己呢? 藏宝图的小主人是碧玺啊。 “我没有藏宝图,你们找错人了。”琉璃连连摆手。 “放屁,就在你身上。”那些黑衣人咬定了不松口。 集体朝她逼退着。 “不是我,不是我。”琉璃满脸汗水。 她的脚踢到了后面的石头。 石头坠落,无声无息。 琉璃毛骨悚然。 “搜,把她扒了。”那些黑衣人冒着如狼的光:“那个人说了就在她的身上。” 那个人是谁? 一边说着,那些黑衣人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 ‘刺啦’一声全部撕开。 她的裙裾料子轻薄,一瞬就成了碎片。 “哈哈哈,还挺有姿色。”一个黑衣人狂笑:“正好,先玩一玩,再拿藏宝图,真是一举两得。” 琉璃的双腿发软,全身颤抖:“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她忽地蹲到地上捧起了一块儿大石头朝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脸上砸去。 想转移视线然后逃走。 石头飞到了黑衣人的脸上。 她的做法把黑衣人彻底激怒了。 “妈的,上,八光她,拿到藏宝图然后杀了她!”黑衣人大手一挥指着她。 他们少说有几十人。 如一群群黑压压的蚂蚁朝琉璃奔来。 面前那炙热的阳光被他们挡住。 琉璃终于明白何为暗无天日。 士可杀,不可辱。 她不能弄脏自己的身子。 衣襟破碎,露出了白希的肌肤。 他们散发的光芒让琉璃觉得恶心,特别的恶心。 就在一个黑衣人伸手要将她揪过来时。 琉璃忽地道:“不要碰我,我把藏宝图给你们。” 闻言,那些黑衣人的动作顿了顿。 如狼似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琉璃的脚步一寸一寸的朝后退去。 她得眼神划过一抹决绝的光。 柔软的身子朝后倾去。 如一只颤抖的,失去羽翼的蝴蝶跌落到了万丈深渊内…… * 学士府。 淡淡的拂尘被风吹走。 喜庆的气息一扫而净,恢复了往日的清寡。 忙完事情,白瑾泽准备去一趟问仙宫同琉璃会和。 他一袭白色的披风,牵着汗血宝马,才上了马。 管家拦住他:“白学士,宫中来信了。” “喔?”白瑾泽勒紧了缰绳,将信纸接过。 原来是枫叶老先生来的书信。 书信的大致内容是皇后近日用了一味药材要让皇上神智飘飘,出现幻觉,从而让皇上在睡梦中说出玉玺在哪儿。 见信,白瑾泽心中一紧。 绝对不能让皇后的歼计得逞。 白瑾泽转了方向,牵着缰绳:“管家,我回宫一趟,一会儿夫人回来了告诉她一声,我办完事就会回来。” 管家点头:“是,白学士。” 马儿前蹄抬起。 嘶鸣一声。 白瑾泽手握着缰绳,扬着马鞭如一阵疾驰的风朝皇宫奔去。 愈来愈远,直至不见。 君离去,遥望不见君,一抹拂尘卷去了缕缕红尘,许是,此生不负相见。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九十三醉翁之意不在酒 巍峨的宫廷升腾着漫天的黄昏光晕。 扬扬洒洒如细碎的金子散落了一地。 藏书阁。 书香浓郁的味道渐渐消散。 周遭的树木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 树杈上那茂密的叶子同藏书阁的凄凉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个手持长刀的皇家侍卫严肃的站在藏书阁门口。 鸟儿从他们头上略过都要留下几撮羽毛。 望着藏书阁寥落的迹象,白瑾泽心中觉得忧伤。 一袭白衣染了飘落的灰尘。 藏书阁的门口积了些杂物。 他蹙眉,眉宇间尽是不悦。 那双泉水的眸子沉了些海石那般沉重。 “见过白学士。”那两个皇侍并没有跪地,而是简单的抱了抱拳。 看来皇后的威严在宫中早已人尽皆知。 现在里里外外都是皇后的人。 这些皇侍自然不会将白瑾泽看在眼里。 白瑾泽凉若清风的看了他们一眼,推门要进。 他的手臂伸出却被两个皇侍拦住:“白学士,你不能进去。” “你们胆敢阻拦我。”白瑾泽冷冷的说。 “白学士,藏书阁不得擅自闯入,这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皇侍把皇后搬出来。 他们是狗腿的德行。 白瑾泽从腰封掏出一块玉牌握在手中:“皇上的手牌,面牌如面圣。” 见状。 那两个皇侍面色一惊跪地:“见过皇上。” 白瑾泽将手牌收起,扫了他们一眼,推门而入。 一缕灰尘在阳光下肆意的飘舞。 将门阖上,白瑾泽扫视了一圈。 “师父?师父?”白瑾泽跑上了阁楼却发现枫叶老先生不在。 他的心一紧:“师父?” 一扇雕花镂空的屏风后。 枫叶老先生坐在木椅上,他推开那扇屏风。 整个人恍若失去骨血的骷髅架子。 “师父。”白瑾泽一个箭步冲过去,跪在枫叶老先生跟前,看着他虚脱的人心中一阵酸楚:“师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枫叶老先生整个骨架子撑不起衣裳。 松松垮垮的颓唐在木椅上,他的双眼凹陷,擎起自己的手:“泽儿,你来了。” “师父,我来晚了。白瑾泽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冰凉,他拼命的揉搓着。 枫叶老先生摇摇头:“没有,泽儿,师父留着这一口气就等你呢,终于等到你了。” “师父,究竟怎么了。”白瑾泽额头上青筋凸起,胸腔的怒火在暗哨。 枫叶老先生苦涩的笑:“别这样,泽儿,你的眼神里又有仇恨了,泽儿,皇后将皇宫上上下下翻了一遍要找玉玺,但是她无所获只好来到师父这儿,把这儿翻了个底朝天,她以为我会知道,所以让人给我灌药,灌神情迷糊的药逼师父说,后来皇后没辙了,只好给师父喂了些别的药,那些药性太杂,师父的身子骨也不行了。” “歹毒的皇后!”白瑾泽捏紧了拳头:“徒儿必定让她偿命!” 枫叶老先生有一口没一口的喘着粗气:“泽儿,皇后心思毒辣,要将这招用到皇上身上,你虽然恨皇上,但是皇上毕竟是你的皇阿玛,你万万要阻拦啊,明白吗?千万不能将肩上落入他们的手中。” “徒儿明白。”白瑾泽心痛道。 枫叶老先生死死的握着他的手,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甘:“泽儿,玉玺,务必……寻到玉玺!” 话落,他的手无力的垂落。 “师父。” 枫叶老先生去了。 白瑾泽静静的陪了他好久,好久。 夕阳西下,枫叶老先生的手冰凉。 天擦黑了,枫叶老先生全身僵硬。 屏风倒了。 淡淡的月光洒进来。 白瑾泽的眼眸布了一层红血丝。 他喃喃自语:“醉翁之意不在酒,醉翁之意不在酒。醉翁……” 他忽地灵光一闪。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白瑾泽滕然起身,眼前冒着星星。 藏书阁的后身是一片荒废的骑马场。 这片骑马场因为地质不好,马儿的蹄子总是深深的陷进去,久而久之这片也就荒废了。 他记得,在老佛爷离世后,皇上将他带来和他畅聊。 希望他能够解开心结。 但是白瑾泽却油盐不进。 那个时候,皇上对他说过一句话:“若是有一日遇到了困难就来这儿,就会寻到解决的法子。” 白瑾泽起初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他试探着前来这片荒废的骑马场。 空空如也,荒草丛生,大松树伫立在那里,如迟暮的老人。 白瑾泽望着漫天的星星和月亮。 他有些颓败的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回想着皇上和他在骑马场相处的每一个场景。 他记得,小时候,皇上教他练剑,射箭,打靶。 他记得,皇上每每出来时都会带着一个酒葫芦,累了就坐在松树下喝酒。 喝酒。 白瑾泽的眼睛忽地睁开,寻着每一颗松树。 他起身,过往的种种回忆如海水般喷涌而来。 其实,皇上对他还是很关心的。 他凭着记忆寻到那颗皇上经常坐着的松树下。 他也坐在那里,感受着皇上当时的心境。 他是不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天呢? 君,坐的位置愈高,愈怕被人害死。 白瑾泽轻轻的嗅着松树前的空气。 他仿佛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每次皇上坐在树下喝酒都会将剩余的酒浇灌着这片土地和松树。 久而久之渐渐有了酒香气。 白瑾泽翻过身子,徒手挖着松树旁的泥土。 现在夏日渐渐,冰硬的泥土早已融化,白瑾泽拼命的挖着。 挖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白瑾泽终于摸到了一个酒坛子。 酒坛子不算很大,有些泛旧。 把手探进去,坛壁很厚,轻轻的叩了叩底部。 白瑾泽捧着酒坛子朝地上砸去。 酒坛子碎了。 玉玺躺在月光下。 酒瓮之意不在酒,玉玺寻到了。 他将玉玺隐匿的藏起来回到了藏书阁。 那两个皇侍困的在门口打哈欠。 “你们两个在这儿干什么。”皇后的凤銮驾到。 白瑾泽淡若如风的跪在枫叶老先生跟前,让他舒服的躺在木椅上。 他站在屏风后。 皇后一袭凤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那些皇侍被她骂的劈头盖脸的想来也没有机会说白瑾泽在里面。 藏书阁黑漆漆的。 花盆底在地上踩踏泛着嗒嗒的声音。 她环视了一圈,似是在跟空气说话,悠然自得的看着护甲:“枫叶,死到临头了你还是想嘴硬是不是?没用的,还是乖乖说出来玉玺究竟在哪儿,免遭一些痛苦。” 她自言自语了大半天都没有人理她。 皇后有些奇怪,来到屏风前一把推开。 只见白色的蜡烛在烧灼着照亮了枫叶老先生。 枫叶老先生躺在那里死不瞑目,眼睛瞪的大大的。 “啊!”皇后惊的朝后退了退。 白瑾泽幽幽的站在她身后,声音森冷:“原来皇后娘娘也会怕。” “谁啊。”皇后跌撞着,白瑾泽步步逼退,她害怕碰到枫叶老先生的尸首惊的坐在地上。 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 她分毫不敢动弹。 “白……白瑾泽,你别吓唬人啊。”皇后花容失色。 白瑾泽也跟着坐在地上,幽幽飘飘,恍若鬼魂:“白某没有吓唬人,我师父已经死了,是被你害死的。” “你别信口胡说啊。”皇后冷汗涔涔,觉得白瑾泽如一只厉鬼。 “这些话等以后到了地狱你可以和我师父讨论。”白瑾泽扫了她一眼:“哦,不止是和我师父讨论,接下来,皇后娘娘是不是还要把皇上送下去呢?” 看着皇后渐渐变幻的脸,白瑾泽呵呵一笑:“没关系,他们都会在下面等你的,哦不对,是等你和太傅。” “白瑾泽你别乱来。”皇后凤眸瞪大。 白瑾泽笑的神秘兮兮,让皇后毛骨悚然。 他起身,颀长的身子拖出了一个黑影:“我会带走我师父,你若胆敢阻拦……” 说罢,白瑾泽的指尖出现一颗丹药,他迅速的捏住皇后的嘴巴灌到了她的口中:“这叫三毒天下,若是走出去三步,或是大叫三声你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皇后是贪生怕死之人,怎敢轻易动弹。 白瑾泽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将枫叶老先生背在后背上离开了皇宫。 漫天的鸟儿叽喳的叫。 皇宫的确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夜深人静。 青石板的路上人烟稀少。 皇宫延伸至京城的这条路上的人与物都是了了无几的。 弯钩的月牙嵌在空中。 他并没有回学士府。 而是带着枫叶老先生的遗体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巷子。 这个小巷子充满着他童年的回忆。 他的娘亲在这里将他生下。 来到他们住的破旧的屋子里。 里面结满了蜘蛛网,都是岁月的痕迹。 枫叶老先生年轻的时候也算的上是才子翩翩了。 他总是穿着那身素麻衣裳,他喜欢笑,笑起来有两条笑纹。 他是书堂的教书先生。 在白瑾泽还未出生的时候,枫叶老先生就对他的娘亲格外照顾。 她一个人女人家大着肚子干什么都不方便。 他会帮忙砍柴,做饭,跳水。 还会将教书的银子救济给她。 但是他不图回报,只是默默的喜欢着白瑾泽的娘亲,默默的对她好。 白瑾泽出生后,枫叶老先生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教他读书识字。 后来枫叶老先生知道他们原来是皇上的女子与儿子。 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回宫里。 所以枫叶老先生就为了他们考状元整日苦读。 后来,皇后知道了白瑾泽娘亲的存在心怀怨恨所以派了杀手杀了他娘亲。 那时,白瑾泽在枫叶那儿读书所以免遭此劫。 但是仇恨的阴影却永远的挂在他的心中。 后来,枫叶老先生考上了状元入了宫当了官,不久,皇上也将白瑾泽接进了宫中。 两个人在宫中一同掌管藏书阁,也有了相互依靠。 枫叶老先生于白瑾泽而言就是阿玛那般。 他的亲人都死在了皇后的手中,他怎能不恨。 在破旧的屋子里呆了一个多时辰,白瑾泽带着枫叶的尸首来到了娘亲的坟前将他们埋在一起。 这也是枫叶之前的遗愿。 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把我们埋在一起,生前没有照顾好她,死后我去赔罪。 若不是为了白瑾泽,想来枫叶早已跟着去了。 立好木碑。 白瑾泽跪在那儿同他们说了会子话才离开。 过了子时。 他回到小巷的旧屋子里喝酒。 喝醉了就睡了。 凉风飕飕。 白瑾泽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满身是血的娘亲,梦到了瘦骨嶙峋的枫叶,还梦到了站在他们后面的琉璃。 琉璃想开口说话。 风太大,白瑾泽听不清。 等白瑾泽想要冲过去抱住她时却发现琉璃消失了。 他猛地惊醒,望向窗外。 天泛起了鱼肚白的颜色。 悲伤不是梦。 当白瑾泽回到学士府的时候管家早已起来扫尘。 “夫人在房里呢?”白瑾泽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管家愣住:“夫人一直没回来啊。” “夫人没回来?”白瑾泽惊愕的问。 “是啊。”管家看白瑾泽的表情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夫人难道没和白学士在一起吗?我以为夫人昨夜入宫了。” 入宫是绝对不可能的。 白瑾泽慌了神:“我去一趟问仙宫,也许在那呢。”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九十四放我回家 “今儿你就能滚蛋了。”南宫逍遥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躺在草地上。 他惬意的翘着二郎腿:“你走了以后我把问仙宫上上下下全都清洗一遍,你睡过的塌丢了,你用过的枕头丢了,你用过的碗筷丢了,你太脏了,我都怕会被你染上瘟疫。” 太阳无限好,只是太累人。 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岩石晒的滚烫滚烫的。 上面堆着衣裳。 格日乐面前放着一大盆衣裳。 她的小手在上面搓来搓去,搓来搓去。 “多涂一些皂角粉啊。”南宫逍遥揪起一根草朝她脸上丢。 她吭哧吭哧的洗:“你个臭无赖,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小女子,弱女子。” “得了吧,你天天疯疯癫癫的哪儿弱啊。”南宫逍遥笑:“你住在我这儿,吃东西非要吃肉,喝东西非要喝奶,毛病还那么多,还得让我给你讲故事才能睡着,你说说,我也不缺银子就只好让你干点活儿了。” 格日乐将他的长袍举起:“这么大的衣裳,累的我的手都酸了,琉璃姐姐什么时候来啊,赶紧把我接走,我再也不想给你干活了。” “她来又如何。”南宫逍遥冷哼一声:“她来也的洗完衣裳才能走。” ‘啪叉’ 湿漉漉的衣裳甩在南宫逍遥的脸上:“臭狗屎,本公主不伺候了,饿死我了我,我要把那个鸡腿吃完。” “不许去,你个死丫头。”南宫逍遥立即跳起来捉住她的手。 忽地。 机关响动。 说明有熟人前来。 格日乐喜笑颜开:“呀,定是琉璃姐姐来了。” 她如一只欢快的蝴蝶朝草丛外飞奔而去。 “琉璃姐……”格日乐看到来人登时顿住。 焦躁的白瑾泽看到格日乐那兴奋的模样那仅存的希冀也破灭了。 “诶人呢?”格日乐看到他颓废的样子以为他们吵架了,急忙朝他身后看。 白瑾泽脚下如踩了云雾轻飘飘的朝前走。 倏然,他一头栽倒在地上。 南宫逍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他:“怎么了这是,还没过年怎么还给我磕上头了。” 他脆弱的如一吹就跑蒲公英。 抬起头,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眶怔怔的看着南宫逍遥:“琉璃,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南宫逍遥惊住:“昨日她还来我这儿了,她没有回去?” 白瑾泽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摇摇头:“没有,昨天我本想来你这儿接琉璃回去的。” “那你为何没有来?”南宫逍遥一把揪起了白瑾泽的衣襟,双目圆瞪,满脸的怒气。 他眼圈泛红失了焦距:“我昨夜入宫了。” 闻言。 暴怒的南宫逍遥将拳头举在空中:“你每天管的事儿太多了,唯独管不了琉璃!” “我师父……去了……”白瑾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迎着他的拳头。 南宫逍遥惊愕的眸底闪过一抹悲伤,缓缓松开白瑾泽,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他的后背磕到树根上,震的树叶簇簇掉落,他看着白瑾泽冷笑:“你的身边究竟要死多少人你才会罢手!” 一些路,都是自己走的。 自己,要为自己的行为结账。 *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远处,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缭绕。 影影绰绰的群山如睡意未醒的少女,披着蝉翼般的薄纱在翩翩起舞。 淡淡的药汤味儿与鲜花的味道融合在一起飘散在空中。 一间竹藤小屋。 一条青石小路。 小路两旁长满了花儿。 好美的梦境,好熟悉的味道。 琉璃恍若回到了儿时的地方。 “师父,师父,她醒了。”一个小书童洋溢着稚气的笑容跑去竹藤椅前叫人。 竹藤椅转过来。 一个鹤发的老者眯着那双神秘的眸子望向竹塌上躺着的人儿身上。 “也该醒了。”古元老先生幽幽的说,他摸着胡须盯着琉璃缓缓睁开的双眼。 如墨的青丝披散在枕头上。 她穿着的是女书童给她换下来的粗布棉麻青灰书童服。 那张素面朝天的小脸儿上失了血色。 “醒了。”小书童高兴的拍手。 生活在这座山里的人都非常的善良,欢乐。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 “这是哪儿?”琉璃沙哑的问。 “这是……”一个小书童想插话。 古元老先生来到她跟前儿,声音熟悉且亲切:“丫头,把我忘了?这么些年了我也没变样儿啊。” “谁?”琉璃忽地问,眨了眨眼睛,有些苦涩的笑:“就算想让我认清你也要先点上蜡烛啊,现在这样黑黑的我什么也看不清啊。” ‘砰’ 古元的拐杖掉在了地上。 她看不见! “怎么了?”琉璃意识到了不寻常。 生怕自己落入坏人手中。 她的情绪开始变的不稳:“你们是谁?为何把我抓来,快放了我。” 说着,琉璃从竹塌上爬起来想逃走。 古元悲伤的望着琉璃。 苍老如树根的大掌摁住了琉璃的肩膀:“孩子,我是白胡子倔爷爷啊,你忘了?小时候经常给你捉蛐蛐。” 琉璃恍然大悟。 惊愕的同时又透着喜悦,她喜极而泣,双手不停的在空中摆:“白胡子倔爷爷?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 “是我,你放心,你很安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古元有些哽咽。 琉璃知道自己逃离魔掌,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那怎么不点蜡烛呢?”琉璃小心翼翼的问:“是害怕那些人寻上门来吗?” “琉璃,你好生歇息,现在是深夜,明日在说。”古元让小书童好生照顾琉璃,自己离开了。 古元来到了琉璃娘亲的坟前愧疚极了。 他本带着自己的小书童们来到山下采药却意外发现了坠落的琉璃便将她带了回来。 江湖上的事他全知道了。 一个藏宝图闹的江湖厮杀,朝廷厮杀。 也许,该揭露事情的真相了。 翌日清晨。 公鸡鸣晓的声音嚎的格外响亮。 小米粥的味道,青菜的味道让琉璃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味道。 小书童朗朗的读书声让人心旷神怡。 亮天了。 琉璃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夜。 现在应该安全了吧。 但是,她的世界为什么还是黑的? “白胡子爷爷?”琉璃尝试的唤。 一个小书童放下药材书本前来:“琉璃姑娘有事吗?” “现在天亮了吗?”琉璃双手擎在空中来回摩挲。 那个小书童支支吾吾的不答话。 琉璃忽地意识到什么。 “我的眼睛是看不见了吗?”琉璃慌张无措。 绝望在心里蔓延。 “我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琉璃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她慌乱的站起来,大胆的像平常那般站起来走路。 小书童怕碰到她急忙闪开。 “我能看见的。”琉璃的情绪激动。 如平静的海面上丢进去一块儿巨石搅的海面翻天覆地。 她的眼睛还是那般明亮。 如星月璀璨,如琉璃光耀。 可是她的面前漆黑一片、 这种漆黑让她恐惧。 她怕极了。 古元老先生不在家。 小书童手足无措,一路跟着琉璃的身后蹑手蹑脚的不发出声音。 她碰到木椅时,小书童急的帮她挪开。 这边才挪开,琉璃又跑到了花架前。 小书童又急忙将花架挪开,他有些忙不开了。 眼睁睁的看着琉璃跑去了木桶前。 只听‘砰’的一声,琉璃整个人撞了上去。 她已然明了。 颓废的靠着木桶坐下去,整个后背一寸一寸的滑落。 双腿蜷缩在一起,琉璃抱着腿呆呆的坐在那里。 眼睛里布满了湿润,眼泪无声的滑落,它还是滚烫的落在了手背上。 红唇白齿尽是心酸,她咬着自己的手背。 那种绝望,那种无助,谁能懂? 她失去了光明。 她再也看不到蓝天白云,她再也看不到鸟儿雪球,她再也看不到秋葵雪月,她再也看不到心爱的白瑾泽。 瑾泽。 他在哪儿? 他不知道自己出了事,他不知道自己在深山里。 他一定很着急。 想到这儿,琉璃踉跄的起来,不想走了几步却又被绊倒,反复几次她干脆跪在地上往前爬,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声音哽咽:“白胡子爷爷呢?我要离开这儿,我要回家,外面还有人等着我,我要回去,把我送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九十五脑子不灵光 跑。 狂风的跑。 黑夜卷着地上的残叶。 热气腾腾的夏日席卷而来。 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不平静的夜四处都藏着杀机。 肆意走动的脚步,让人紧张的呼吸,蠢蠢欲动的刀剑,来回飘动的黑影。 窗阁前的人影一个一个的接着走。 如飘渺的鬼魂。 客栈内。 黯哑的嗓子如砾石刮在了贝壳上。 当当当。 清脆却又寻常的叩门声在黑暗的夜悄然响起。 店小二没有睡。 敞着衣裳,咧开怀儿的小二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喝着茶水,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唱戏曲儿。 听到叩门声。 店小二乐呵了。 掌柜的不在家,白日有人监督他。 到了晚上来的客官,收的银子可都是他的,又可以大捞一笔了。 把瓜子儿丢在桌上:“来咧客官。” 将门打开。 一群黑衣人整齐划一的排列在门口。 其中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如鬼魅伫立在店小二面前。 店小二见这阵势着实打怵了下:“您……您几位?” “一位。” “后面……后面的兄弟呢?” 黑衣人扫了他一眼径直朝里面走去。 “客官,您还没给银子呢。”店小二拦住他。 “我不住店,我找人。”黑衣人平平道。 店小二视财如命:“这不行啊,得付银子才能找人。” 闻言,那黑衣人倏然看向他,冷冷道:“你先保命吧。” 说罢,刀光剑影登时而起。 未等店小二反应过来。 甜腥刺目的鲜血如一道流星划过空气中。 “杀。”黑衣人一声令下。 守在外面的黑衣人握着长剑从第一层冲到了第三层。 遇人就杀。 若问因果。 寻藏宝人。 黑底缎纹靴子轻飘飘的踩踏在木梯台阶上。 长剑上还留着血珠儿。 一滴,一滴。 一滴,一滴。 第三层很寂静。 梨花檀木门被长剑从门缝中穿插进去。 左右一晃动。 ‘吱嘎’门开了。 那黑衣人沉着沙哑的嗓子冷哼一声。 梨花长塌上。 碧玺睡的很安稳,很香甜。 她本就不会武功,只是用药来克制,所以不会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动静。 那神秘的黑衣人在碧玺长塌前站了许久。 看着她那张脸蛋起了厌恶之心:“伤害琉璃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将长长慢慢挥起。 碧玺许是在睡梦中察觉到了凉风。 迷迷糊糊的抓着被子,她睁开眼睛,忽地看到这个黑影。 她倏然精神。 “啊……”碧玺低声尖叫。 黑衣人一把长剑迅速的刺进了碧玺的喉咙。 一剑穿喉。 一剑致命。 鲜血如喷泉迅速染红了整个梨花长塌。 其余的黑衣人在一层、二层杀尽了人。 每杀一个人都会说要寻找藏宝图。 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拖着碧玺瘫软的身子,任由她脖子上的鲜血肆意的流淌。 他顺着窗阁飞了出去。 碧玺被他活生生的拖了出去。 来到一个偏僻的拐角处。 黑衣人麻木的如一个僵尸,手里拽着死去的碧玺。 站在他面前,背对着他的是一个女子。 “得手了?”那女子问。 转过身来。 竟然是杜千落。 黑衣人将碧玺像小鸡仔似的丢在她脚下。 杜千落居高临下的看了碧玺一眼。 泄愤似的用脚使劲儿踹了踹:“践人,让你在学士府发贱,让你在白大哥面前发贱。” “人已经死了。”黑衣人冷冷道:“她的脸我没有动,答应保留完整的。” 杜千落满意的笑:“琉璃和白瑾泽的关系我挑拨的差不多了,你也看到我的成果了,据说琉璃现在失踪了,无人知道她在哪儿,你的本事大,若是寻到了,她可就是你的囊中物了。” 闻言。 那黑衣人一剑横在杜千落的脖子上:“你确定琉璃不是出事了?” “白瑾泽忘情负义,娶了蒙古公主,琉璃那日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你不在京城,我一直帮你盯着呢。”杜千落丝毫不畏惧。 黑衣人脑袋有些迟缓的想了想。 他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脑子迟钝。 因为他服用的提高武功的药会让头脑迟钝四肢发达。 杜千落看着他眼神迷茫的样子继续蛊惑:“我怎敢骗你呢,你有情有义,你答应我不许伤害白瑾泽就要做到,现在你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干什么?不去找琉璃,难道让白瑾泽抢先找到吗?” 黑衣人意识到什么。 “走了。” 他如一只黑色的蝙蝠消失在空中。 * “杀人了,杀人了。” 翌日清晨。 官府的人围在客栈门口。 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客栈所有的人无一幸免。 墙上留下了一行血字:若不交出藏宝图,杀尽天下人。 真是太猖獗了。 这一事轰动了整个江湖。 白月派的兄弟们下山时看到被血洗的客栈是碧玺住的那一间十分惊愕。 急忙前去学士府通知白瑾泽。 白瑾泽寻了琉璃一天一夜才回到学士府。 听到这件事情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客栈。 “碧玺住在这间客栈?”白瑾泽面容肃冷。 “是。” “我说过寻一间隐秘的房间。”白瑾泽训斥道。 “属下办事不利,近日没寻到合适的房子,所以……” 白瑾泽一脚踏过去。 知府大人看来人是白瑾泽只好让他进去。 一层、二层、三层的地面全部被鲜血染红。 作呕的血腥味儿令人毛骨悚然。 白瑾泽一步步他上三层。 碧玺住在三层。 推开门。 一个女子倒在血泊之中。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 那女子趴在地上。 但是,他怎么看都不像是碧玺。 疑惑的白瑾泽将人翻过来。 死的人不是碧玺,而是杜千落。 “千落。”白瑾泽拳头攥紧。 验尸后,知府大人同意让白瑾泽将杜千落的尸首带回去。 他们回到了白月派。 “白掌门,定是江湖人士干的。” “白掌门,杜姑娘死的好冤枉。” “白掌门,杜姑娘心地善良,为了保护小主人自己惨遭毒手。” 杜千落的灵堂立在那儿,那儿曾经是杜镖头的灵堂。 “碧玺许是没有死,许是落到了江湖人士的手中。”白瑾泽高高坐在掌门的座位上。 虎头盘旋在漆椅的扶手上,白瑾泽的掌心握在那里:“寻出是哪个帮派干的,切勿打草惊蛇,寻到人派人汇报给我。” “是。”兄弟们抱拳。 * 古元老先生坐在山头上寻了许许多多的草药。 琉璃从高高的山崖上坠落能够捡回来一条命就已经不错了。 现在她的眼睛暂且失明定是磕到了脑袋,脑袋里有淤血造成了眼睛神经堵塞。 她在竹屋内嚎啕大哭。 趴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她不敢行走。 她不知前方还有什么东西。 她不知自己深处何方。 凉凉的地上尽是她抛洒的滚烫的泪水。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琉璃喃喃自语:“看不见了。” 一双如枯树枝的手将她拽起:“会看见的。” 古元老先生提着篮子回到了竹屋。 淡淡的草药味儿让琉璃闻到了。 “若是不看这些东西,可否还能通过味道辨别这些药材?”古元老先生声音醇厚:“以后别叫我白胡子爷爷了,叫老了,我现在可真是全白了,叫我古元伯伯吧,显的我年轻一些。” 琉璃停止了哭泣,抽噎着鼻子:“古元……伯伯?” “诶,这就对了。”古元满意的点点头:“过来,丫头。” 转移话题成功。 古元老先生给小书童使了一个眼色。 小书童扶着琉璃来到了竹垫前。 舒适的竹垫冬暖夏凉。 将草药篮子放在竹桌上。 古元老先生抓着琉璃的手探到篮子里:“你摸一摸,闻一闻这些都是些什么药材。” 琉璃一边摸一边闻,一一的尝试着念了出来:“三七,川乌,天冬,连翘……” “都对了。”古元老先生幽幽的叹气:“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一种活法,你的眼睛暂时看不见了,不代表以后永远看不见。” 他的声音如寺庙的钟声。 当当。 让人心静。 他意味深长的说:“可是有些人却是被蒙蔽了心,心若是看不见了才是永远看不见了。” 捏着川乌药材的手顿在半空。 琉璃似乎明白了什么。 古元老先生拍拍她的手,把药材拿过来放在草篮子里:“这里面多达几十种药材,以前你跟着我学过一些,自然懂哪些是治眼睛的,自己挑出来。” “我……”琉璃有些退缩了,讪讪的缩回手:“我怕我不行。” “没有不行。”古元精光的眸子看着她有些自卑的神情:“凡事只能依靠你自己,明白吗?” 琉璃琢磨了一会儿,将缩在袖袍里的小手缓缓拿了上来在药篮子里摸来摸去。 古元老先生仰躺在摇椅上喝着茶水。 他摁下了木椅上的机关。 整个人悬空在木椅上退到了一个暗道里。 暗道里烧灼着一百只红色的蜡烛。 墙面上有许许多多的小格子。 格子里全是制成的机关抽屉。 只要轻轻摁住机关。 小格子就会飞到古元老先生跟前。 小格子里面是江湖,宫廷所有机密的事情。 他隐秘山林多年了,他若是重新出山,想来会让江湖和宫廷所有的人闻风丧胆。 他将第十六层,第七十八个格子抽出来。 格子飞到他手中。 他那双饱含沧桑的双眸将那泛黄的纸条缓缓展开。 他清冷的笑。 江湖,现在烟熏火燎的,还反了你们不成。 两个时辰后。 古元老先生幽幽如鬼魅似的来到了外面。 琉璃热的鼻尖儿都是汗珠,却还在认真的闻着中草药。 旁边多了一个篮子。 她已经挑拣好了许多。 “咳。”古元老先生咳嗽了一声。 “古元伯伯。”琉璃顿住。 “捡好了?”古元略有些严肃的问。 琉璃点点头。 古元瞟了一眼,翻腾了一下,略满意。 他凝着那张与她娘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心中不免心酸:“你的银锁呢?” 银锁? 怎的忽然提及这个了呢。 琉璃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在我的荷包里。” 她摸了摸,忽地大惊:“我的荷包呢?我都是随时携带的啊。” “勿急。”古元老先生用捣药的药杵敲了下她的脑袋:“性子冲动,不沉稳,遇事急躁,不好,该打。” 琉璃摸了摸头。 好疼。 “把小姐的荷包拿来。”古元老先生朝小书童道。 她的贴身衣裳以及贴身衣裳里的荷包都被古元收起来了。 小书童将荷包拿上来。 琉璃摸摸索索的将荷包里的银锁拿出来:“这儿呢,古元伯伯你知道我的爹娘是谁吗?你知道我的身世吗?” 古元老先生一顿,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银锁拿过来细细的端详。 他的手摩挲着银锁,看着上面的图纹。 他忽地顿住,问琉璃:“这是你的银锁?” 琉璃点头:“是啊。” “绝对不是。”古元老先生一口笃定:“绝对不是,你这个银锁的图纹明显是新的,而且少了些线条,还掉了色。” 虽然真的银锁比较旧,但是不会掉色,图纹清晰。 这个明显是假的。 一般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古元老先生一眼就看出来了。 “假的?不会的,这就是当年一直在我身上的。”琉璃摩挲着:“怎么会是假的呢。” 古元忽地意识到什么:“定是被人掉包了。” “我每日都带在身边从来没有人接近啊。”琉璃不解。 “脑子不灵光。”古元老先生将银锁捏在手中:“学士府来了一个女子,称自己是藏宝图的小主人,还有一把和你一模一样的银锁。” 琉璃僵住了。 “难道……” 古元老先生幽幽的起身,嘴里叨咕着:“脑子不灵光啊,不灵光啊。” 不仅仅是琉璃自己脑子不灵光,白瑾泽的脑子也不灵光吧。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九十六夫人恐怕去了 立夏耕田蝼蝈鸣。 琉璃消失的第三日。 她安静了许多。 坐在摇椅上静静的听着小书童们的捣药声儿。 他们说,琉璃闻。 “这个不是川贝喔。”琉璃噙着淡淡的笑柔声指点出来。 小书童惊讶的‘哇’了一声,连连竖起大拇指头:“哇哦,小姐,你可真厉害,你看不到居然还知道我拿错了。” 话于此,其他小书童连忙咳嗽,要么就挤眉弄眼的。 那小书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拍了下自己的嘴巴。 琉璃淡若幽兰的笑:“你们咳嗽什么,他说的蛮对啊,我现在的确是看不见了,难道你们瞒着这件事就不存在了吗?” 她的声音叮叮咚咚特别好听。 这段日子,琉璃同古元老先生一同相处。 学会了待人之道,性情变的温和。 遇事不急不躁,不恼不怒。 比从前的琉璃愈发的晶莹剔透,冰雪可人了。 他们拖着腮帮子来到琉璃跟前儿听她说话。 光明暂且远离了她,许是老天爷想让她静心思考。 在深山里。 琉璃记得这个儿时生活过的地方。 世外桃源那般美。 她经常捉许多的蝴蝶。 木撑子撑在阁窗上。 夏日吹来的小风都是温热的。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但是我的耳力却变的更好了。”琉璃打趣道:“我若是现在练武功定能够成为武林高手,所以你们要小心哦。” 嘻嘻哈哈的话将适才小书童无理的话弄的别有一番趣味儿。 古元老先生杵着拐杖靠在门口看着和气的样子唇角微微勾了勾。 漆黑的深山上有一群萤火虫漫天的飞舞。 苍穹下的月光皎洁烂漫。 前几日琉璃还有些不习惯。 现下,琉璃能够自己凭着感觉,凭着声音摸着前方慢慢的挪动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知了叫着,叫的轻快。 这儿有一汪泉眼,琉璃虽然看不见长什么样子,但是她却能够在脑海里勾勒出来。 揉夷试探着在泉眼里摸。 水凉凉的,让炎热的夏日降温了不少。 耳畔有轻微的脚步声,她细细的听。 “古元伯伯?”琉璃尝试性的叫。 古元杵着拐杖来到她面前:“我变了步伐和平日走路的习惯你也能听出来?” 琉璃笑笑:“您告诉过我要注意一个人的细节,因为细节往往很难改变。” “聪明的丫头。”古元满意的坐到她面前,将命人削好的苹果递给她:“跟你娘亲一样聪明。” 琉璃接过小口小口的咬着。 她有些犹豫的问:“古元伯伯,您认识我娘亲?” “恩。”古元没有矢口否认:“你娘亲很美,所有人都想十里红妆将她娶回家,可是你娘亲却只钟情你的爹爹。” 指腹在苹果果肉上来回的摩挲着,她也没心思吃了:“他们……是怎么死的?” 古元知道这件事始终是瞒不住的。 “你们是崂茶山的一个皇室贵族。”古元老先生回忆着:“你们生活在崂茶山的世外桃源,你们有源源不断的金银财宝,崂茶山上所有的药材都属于你们,你们还有独道的武功,原以为你们会这样一直幸福的生活,谁知有一日皇室家族中出现了一个叛徒,这个叛徒十分贪婪,威胁你爹娘,若是将皇族的藏宝分他一半就会为他们保守秘密,否则就将皇族有藏宝图秘密的消息泄露给江湖人士。” 琉璃愣在那。 古元继续说:“你爹娘不是让人被人恐吓之人,谁知这个叛徒当夜就跑到了江湖上,结合了许多的江湖门派前来崂茶山破了崂茶山的机关,那些江湖人士一夜血洗了皇族,血洗了崂茶山。” 琉璃眼睛湿润。 “你的爹娘在他起了财心后也许料到了这一天,将藏宝和藏宝图藏到了机密的地方,并将藏宝图给了一个可靠的人。”古元老先生虽然平静,但是声音却有着压抑的颤抖:“把你交给了我。” “您?”琉璃有些错愕:“我不是您捡回来的吗?” 古元看了她一眼:“当时我打算将这件事瞒你一辈子,所以只好骗了你。” “那您和我爹娘是……”琉璃小声问。 “我是皇族的管家。”古元老先生起身,他虽然老了,但是腰板却依然挺直:“当年皇族被血洗,无人能够幸运,当时你爹娘为了让你活下来,拼死把我们送出了机关,也就是这片世外桃源。” 原来她的爹娘这么伟大。 琉璃酸涩不已,小时她的记忆很模糊,没想到他的爹娘竟然遭人背叛,惨死在江湖人的刀下。 “所有人都在寻找藏宝图,我带着你不敢出去,害怕遭人灭口只好隐居在这片世外桃源里。”古元老先生望着墨黑的天空。 在这里生活了几十载了。 当年琉璃的爹娘将武林秘籍交给古元希望他保护好崂茶山,保护好皇族。 他没有做到,他十分愧疚。 但,唯一庆幸的是他现在可以保护好他们的女儿,为他们复仇。 “那我娘亲为何将藏宝图交给别人?”琉璃有些疑惑。 古元垂下沧桑的眸子:“你娘与白瑾泽的娘亲关系甚好,当年你和白瑾泽定了娃娃亲,他们有约定,若白瑾泽有一日问鼎天下,你娘亲就以藏宝图相赠让你们二人成为神仙美眷。” “问鼎天下?”琉璃觉得这个词儿太过震撼。 有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他不是已经问鼎天下了吗?”琉璃的小手一滑没拿住,苹果‘咕噜,咕噜’落到了地上。 双手在半空摩挲着想抓苹果。 古元老先生的一句话让她僵住:“他还没有,他会的。” 在她心里,白瑾泽已经问鼎天下了。 因为白瑾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月派掌门。 古元这样说,琉璃觉得他的秘密不止一点点。 她不再管那苹果,手扶着东西循着声音望向古元老先生。 “不。”古元老先生声音如深沉的大海:“他要的是天下。” “天下?”琉璃喃喃重复:“他要是的是天下?” 水眸染着一层震惊,震惊下的平静,平静下的淡然。 “原来他想谋逆。”琉璃唇瓣上下一开一合。 古元老先生摇头:“不,他不是谋逆,天下本就是他的。” 闻言,琉璃有些激动,如平静的湖面上卷起了轩然大波:“此话怎讲?” “他乃是当今乾隆皇上的私生子,也是皇上第一个阿哥。”古元的话一字一顿落在琉璃的心里。 琉璃许久都未缓过神来。 清凉的泉水泡着她的脚丫。 古元老先生给她消化的时间。 原来白瑾泽是皇上的儿子。 原来他真正的目的是那至尊之位。 她一夜未眠,后半夜有些凉,小书童扶着她回了房里。 她躺在竹塌上左思右想。 古元老先生将皇上在宫外风流的故事告诉了琉璃。 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琉璃。 白瑾泽那般恨皇后,她也憎恨皇后。 她和白瑾泽的仇人原来都是皇后。 当年,他们崂茶皇族日益强大,富甲一方,惹的皇后十分嫉妒,皇后那时就愈太傅有苟且的关系。 他们两个人就想着将琉璃的皇族灭顶而后拿到宝藏,为今后的谋反做计划。 所以,当年是太傅和皇后买通的江湖人士杀害的琉璃茶族一族。 她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血流成河的场面。 知了没完没了的叫,她睡不着,起身想喝茶,却洒了一手。 她抱着被子靠在竹塌上想心事,数着垂下来的流苏穗穗,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世外桃源有许多的百灵鸟儿。 它们的叫声十分清脆。 琉璃总是在它们的叫声中苏醒。 古元老先生用墨玉给琉璃打了一个杵杖让她慢慢的适应。 她穿着的是青白色的书童衣裳,有一股子书卷气。 小书童来来往往的跟她打招呼。 来到一间房门口,里面有说话的动静。 琉璃伫立在门口静静的听。 “师父。”这是小书童清脆的声音:“徒儿接到最新消息,江湖上的人大开杀戒要寻找藏宝图和藏宝图的主人。” 古元老先生坐在木椅上,长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墨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师父,那个冒充藏宝图小主人叫碧玺的听闻不见了。”小书童继续道:“白月派的杜千落死在了江湖人的手中。” 古元老先生倒是很惊讶。 江湖人。 他们想干什么? 碧玺失踪许不是死了,现在白瑾泽一门心思认为那个碧玺是藏宝图的小主人。 而真正的藏宝图却在白瑾泽手中。 若是江湖人士提出来用碧玺来交换藏宝图主人的话,那,白瑾泽会怎么做呢? 古元老先生沧桑的眸子瞟了一眼门外:“进来吧。” 琉璃一愣推开门。 没有焦距的眸子少了光芒,难耐的摩挲着门框靠在那:“古元伯伯,白瑾泽是在寻找碧玺姑娘所以才没来找我的吗?” “情真是煞人。”古元老先生扫了她一眼,深陷的眸底精光一寸:“琉璃,白瑾泽的心思你已然明了,你若想陪着他问鼎天下就要接受寻常女子所不能承受的,但有一日,他坐上了那至尊之位,他的心里装的怕都是江山了。” 琉璃僵硬的后背微抖。 卷长的睫毛忽扇了一下,纷嫩的唇瓣轻轻的咬着,她点点头:“我明白,可这是一条充满危险的路,登上那至尊之位是不容易的,现在皇阿玛性命堪忧,皇后和太傅诡计多端……” “琉璃,住在这儿什么都不要想。”古元老先生清冷的打断她,他长长的白发披散在肩头,那是一夜愁了白发。 他不想让琉璃也这幅样子。 琉璃的手抓住门框:“古元伯伯,我们什么时候回学士府。” 古元望着碧蓝的天,幽幽道:“还不到时候。” “他会着急的。”琉璃执着的说。 古元扫了她一眼,给小书童一个眼色让他扶她出去:“他也该着急着急了。” 黄昏。 若将细碎的金子镶嵌在天边。 漫天的昏黄映照在整个世外桃源,美的如梦如幻。 古元老先生生平第一次出山。 当年,他为了琉璃的娘亲捧起了死也不愿意学的武功秘籍。 今年,他为了她的孩子来到了让他深恶痛绝的江湖。 准备了几年也该动手了。 他有一个名单。 是他这几年精心准备和寻找的。 上面写着的是当年那些对茶族皇族痛下杀手的所有人的名字。 一个一个的,他都要杀掉。 寻找他们费了多年的时辰,寻找他们的弱点更是麻烦。 古元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的死的。 江湖上共二十大门派。 他要一一铲除。 他只需要琉璃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 那些双手沾满鲜血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做吧。 江湖这边他会处理,宫廷那边就交给白瑾泽吧。 逐一上门。 古元老先生一头拖地的白发如鬼魅,让人闻风丧胆。 有绞死的,有活活吓死的,有被石头砸死的,有吃饭噎死的。 有掉下湖水淹死的,有被毒蛇咬死的,还有被逼的从高处跳下自尽的。 短短七日。 古元老先生消灭了十九个门派。 唯独留下了白月派,这让白月派的人触目惊心,战战兢兢。 “白掌门,这个人究竟是谁?”一个弟兄心惊胆战:“七天,接连不断的杀人,而且没有一个侥幸逃生的,一次毙命。” 白瑾泽负手而立,凝着窗阁的月光。 短短几天,他的下颌上长了青色胡茬,那双眸子也变的锈迹斑斑。 琉璃好像人间蒸发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现在只剩下我们白月派了。”白瑾泽淡淡道。 一些弟兄坐不住了:“白掌门,那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防一手啊。” “不需要。”白瑾泽声音有些粗噶,沙哑,这几日他茶饭不思,人瘦了一大圈:“他是不会动我们的。” “怎么会。”有些人不信。 白瑾泽卷起长袍的袖子,眉宇间染着清冷:“他若动早动了不会迟迟没有动静。” 说罢。 一只长长的羽毛箭忽地从窗纱穿过来。 “来了来了,来杀我们了,白掌门,你说话也不灵啊。”一个胆小的弟兄急忙趴下。 白瑾泽蹙眉,灵活的手腕一闪,而后迅速的捉住了那支长箭:“区区一个长箭就把你吓成这幅样子,莫不是做了亏心事。” “白掌门,冤枉啊,那人太厉害了,杀人不眨眼啊。” 白瑾泽眼眸扫了一眼羽箭,就是普通的羽箭:“他所杀的人都是有弱点的,他不是胡乱杀人的,要么也不可能做到快,准,狠。” 烛光灼灼。 他拆开纸条。 上面赫然写了八个大字,笔劲苍劲有力,笔法特别,一眼就能够看出独道之处,甚至于白瑾泽能够在脑海里勾勒着那人的模样。 江湖已处,宫廷遗留。 清眸凛然,白瑾泽捏紧了纸条。 江湖上的人都被他杀尽了,现在只剩下宫廷交给他了。 这个人是谁? 他是何意? 白瑾泽将纸条燃尽。 萤火虫漫天飞舞。 他坐在白月派的最高处。 天空上簇起了烟花在暗色的天幕上绽放成瑰丽的样子煞是好看。 “白掌门,寻到夫人的踪迹了。”恰时,一个弟兄前来。 闻言。 那平日里淡若风轻的白瑾泽一个激动脚下一滑直接从高处摔落下来,他捉住了岩石上的藤蔓,撑着自己的身子而后用脚踩踏着凸起来的小石头落在地上。 他第一次这般焦灼。 那股子淡冷的劲儿不复存在。 他这几日萎靡不振,不吃不喝,整日只知道寻找琉璃让大家看在眼里十分难过。 “在……在夺命峰的山脚下。”那个弟兄支支吾吾的说。 夺命峰! 白瑾泽一个踉跄跪在地上,膝盖磕在冰硬的石块上。 颤抖的手攥成拳头砸在地面上,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剧烈的咳嗽,咳嗽的青筋凸起。 他清泉的眸子没有了漾漾的波光,如一口枯竭的石井。 他们担心纷纷上来扶他。 “别……”白瑾泽朝他们摆摆手:“带我去。” “白掌门,夫人也许……”有个人支支吾吾的说。 白瑾泽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他嘶吼着:“带我去!” 这几日他筋疲力尽。 全身上下的力气恍若被一瞬抽干。 他勉强爬上马,勒紧了缰绳却有些降不住这马。 跑了一阵子,白瑾泽忽地脚下一松从马背上跌落。 马儿嘶鸣一声,抬起前蹄,猛地踹在了白瑾泽的胸口上。 “白掌门。”众人惊呼。 白瑾泽没有力气闪躲,胸口只觉得如碎石那般剧烈的疼痛,他艰难的翻过身子抚着胸口:“无妨,继续赶路。” 他性子倔强,坚持要上马,还要奋力的让马儿快跑。 身子撑不住也要撑。 没有什么比琉璃更重要。 终于来到了夺命峰。 夺命峰高高的耸立在天地之间,云朵恍若被它们切割成两半。 “白掌门,夫人应该就是从这儿失踪的,许是失足落下的。” 白瑾泽跪在那儿。 万丈深渊,他撕心裂肺的痛,难耐的闭了闭眼睛。 让他们拽住一边的缰绳,白瑾泽将另一边的缰绳缠在掌心里一滑下。 他的心跌宕起伏。 他握着火把细细的看每一个地方,只要有迹可循就能够寻到琉璃。 “她不会死,不会死的。”白瑾泽喃喃自语,抚抚额角,唇瓣紧抿,拖着疲惫的身子沿着两边开始找。 他一边找一边喊。 空荡荡的回应带着凄冷的凉意回应着他的声音。 好像在讽刺他的孤独。 一些弟兄们纷纷下去一同寻找。 一个人捧着衣裳的残片还有簪子和耳环来到白瑾泽面前:“白掌门,发现了这个,不知是不是夫人的。” 白瑾泽颤抖的接过来。 衣裳染着血迹,恍若来自地狱的彼岸花。 簪子和耳环是他熟悉的,这些都是琉璃的。 衣裳是那日白瑾泽为她新做的,虽然是让琪琪格代格日乐和他假成亲,但是琉璃还是有小女儿性子的。 吵着闹着要让白瑾泽带着她去做一身新衣裳。 选的是江南丝绸料子,裙裾上刺绣着桃花,因为白瑾泽喜欢桃花。 还记得,她穿上这身新衣裳时喜悦的如小孩子,羞答答的问他:好看吗? 他的胸口猛然钝痛,一口咸腥的鲜血倏然从口中喷了出来,他踉跄的跪在地上,紧紧的攥着那些东西,心如刀绞那般疼痛,双眸布满了红血丝,湿润一瞬涌来,抬眸望向远方,好像全是琉璃模糊的影子,她在怪自己,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他的琉璃跌落了万丈深渊,饱受着无尽的痛苦。 漆黑的天空上漫是萤火虫,萤火虫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白瑾泽跪在地上许久许久。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为江山,为天下,容华谢后,不过一场,千秋功名,一世葬你,可笑却无红颜命。 -本章完结- 章 一百九十七我女儿在你那住的? 苍茫大地。 尸骨未寻,琉璃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白瑾泽坚信着琉璃还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 衣衫破碎,发簪掉落。 握着这些,如握着自己破碎的心。 他跪在天地之间。 黄土漫漫,卷起的大风成了沙尘铺在白瑾泽的脸上。 沙砾吹的他生疼,闭上眼睛,满面的悲伤。 “白掌门,夫人已经去了。”一个弟兄跪地道:“白掌门节哀吧。” 白瑾泽胸口如碎石钝痛,唇角鲜红的血抹在洁白的袖袍上。 “不,她没有死。”白瑾泽猩红的眼睛睁开望着黄昏的天。 “周遭的野兽多,夫人许是……”那人说到一半不忍心再说下去。 许是被野兽撕碎了。 “必定将人寻到,看看是谁下此毒手。”白瑾泽那张寡淡的脸上浮着一抹阴狠的神情。 狠戾在他的眉宇间如暴风骤雨酝酿。 他失了她…… 最终,他还是失了她…… 前方。 卷着泥沙的马蹄声辗转而来,好像要踏平这坑坑洼洼的地面。 拂尘洒在空气中迷了人的双眼。 青丝缠起的辫子咬在口中。 十几匹烈马在尘土中疾驰而来。 南宫逍遥一袭深紫色的披风,邪魅的眸底布满了红血丝,面容苍白,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琉璃遭此厄运,南宫逍遥也歇息不好。 “白瑾泽!”南宫逍遥如一阵龙卷风手持长剑从烈马的马背上飞驰而来。 他的目的很明显。 白瑾泽。 “你还我的琉璃。”南宫逍遥怒吼一声,凌波微步运的炉火纯青。 卷起了周遭的残叶,泥土,沙尘。 这些如沙尘暴卷在南宫逍遥的周围让他如恶魔一般。 长剑还未刺在白瑾泽的胸口上。 一些护着白瑾泽弟兄们统统将剑拿出与南宫逍遥相之抗衡。 “南宫宫主你要干什么?” “你要杀了白掌门吗?” “想动白掌门先过了我们这关。” “南宫宫主,你别冲动啊。” 刀剑切磋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 白瑾泽双眸微红,凝着满眼红的嗜血的南宫逍遥。 他忽地卷起地上的残叶飞到南宫逍遥的头顶。 白衣飘飘多了丝哀伤,他将长剑亮出:“南宫,现在不是你我决战的时候,若你真想同我一战生死我乐意奉陪。” 南宫逍遥挡开那些长剑,长剑竖起伫在腰间:“我是让你受死,我说过多少遍,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琉璃,你就不能为琉璃抛弃些什么?” 他的确愧疚。 “我深知对不起琉璃。”白瑾泽眉眼清淡:“现如今琉璃尸首未寻到,她活着我会寻到她的人,她去了我会寻到她的尸,我会查出是谁对她痛下杀手!” 那些白月派的弟兄们急忙劝阻:“南宫宫主,白掌门说得对,你们二人厮杀岂不是让江湖上的人看笑话,不如一起寻出凶手为夫人报仇。” “还有千落姑娘,也要为千落姑娘报仇。” 闻言。 南宫逍遥一千个个不乐意。 一把长剑刺在那人的喉咙上,却没要他的命。 他阴恻恻的瞪着那人:“杜千落死了是他妈的活该!报他妈的仇!让她做孤魂野鬼去吧!” 众人都知道南宫逍遥看不上杜千落,他猖狂,别人不敢说什么。 白瑾泽坚持自己驾马。 南宫逍遥勒紧了缰绳跟在白瑾泽后面。 不一会儿,格日乐公主骑着一匹小马驹‘嗒嗒嗒’的跑了过来:“南宫,白瑾泽,你们等等我啊。” “你滚回去。”南宫逍遥呵斥她:“我们上刀山下火海去,你一个弱女子跟着干什么。” 她带着蒙古帽子,上面的珊瑚贝壳泛着叮当的声音:“我要跟你们去找琉璃姐姐。” 南宫逍遥才想反驳,白瑾泽摇摇头:“让她跟着去吧,她若是再丢了,我们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众人一路翻山越岭寻遍了周边的树林,丛林。 但是却一无所获。 眼看着天渐渐黑了下来。 白瑾泽的体力也渐渐不支,他含着那口血,强行的助推在胸腔里不让大家担心。 他要亲自寻找琉璃。 蚊虫在他们的头顶盘旋。 一声巨响。 众人惊的回眸。 白瑾泽又一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胸腔的那口血吐了出来。 “白掌门。” 大家围过去。 “他这是怎么了?”南宫逍遥诧异的问。 一个弟兄说:“自打白夫人失踪后,白掌门一直不吃不喝不睡,身子都熬坏了。” “现在装什么痴情,早干什么去了。”南宫逍遥一把将他扶起来:“起来,上我的马,别想着现在死了一了白了,寻到琉璃你再给我死。” 白瑾泽摆摆手,抚着额,唇角紧抿,声音沙哑:“我能行。” “行个屁。”南宫逍遥看他如此倔强觉得耽搁时间,擎起手掌在他的后脖子狠狠的砍了下去:“啰嗦。” 他一把把白瑾泽扛在肩上。 心里想着:上次你也是这么把我扛起来的,让我特没面子,今儿也让你感受感受。 把白瑾泽撂在马背上,南宫逍遥勒紧了缰绳看了看周遭目瞪口呆的人们:“走,先回学士府让老大夫看看他还能活多久。” 暮色降临在学士府。 白月派的弟兄们将晕厥的白瑾泽弄回了房间。 格日乐公主将马儿拴在了马鹏里。 屁颠屁颠的跟在南宫逍遥的后面:“我们明天一起去找琉璃……” 话音未落。 只见一把长剑带着锐利的光芒朝南宫逍遥疯狂卷来。 “臭小子,看剑!”怒喝的是蒙古汗王。 淬不及防的出手让反应极快的南宫逍遥只是稍顿了顿就迅速反应过来。 刀光剑影如皎白的月光。 两抹剑影在空中挥洒。 格日乐公主惊呆的望着在天空上战斗的两个人。 她急的直跺脚:“哎呀,爹爹,你干什么啊?怎么好好的打起来了呢?” 南宫逍遥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女。 就算是她不叫爹爹,南宫逍遥也能猜到这大胡子是谁。 “就是这小子把你拐走了是不是。”蒙古汗王满脸的怒火,吹胡子瞪眼的:“看爹今日怎么找他算账,胆敢带坏我的女儿。” 他的一招一式威猛无比。 让南宫逍遥也有些招架不住蒙古王的招式。 “蒙古王,是你女儿先来找我,你不要无赖好人。”南宫逍遥有些无奈。 怎的给自己惹这么一身烂桃花呢。 蒙古汗王眼睛里冒着不悦:“好你个中原的臭小子,把我的女儿拐走反倒怪我的女儿。” 两个人僵持不下。 在战斗第三十回合后,南宫逍遥忽地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一跃而下:“蒙古王,我认输,总这么打斗也不是什么法子,现在学士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在这儿打斗也不太好,不如找个地儿细细说。” 蒙古汗王‘哼’了一声,撂下刀:“这还像句人话,去那个全聚德,我要吃烤鸭,我要喝酒,你请客。” 扑哧。 南宫逍遥差点儿笑出来。 这爷俩真是一模一样啊。 到哪儿都忘不了吃吃喝喝。 全聚德。 香飘飘的烤鸭味道迎面扑来。 寻了一个牡丹雅间。 上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小菜四样,青菜四样,肉类四样。 片好的烤鸭摆在白色瓷盘上。 红色的烤鸭肉下面铺着绿色的菜叶子看上去格外有食欲。 蒙古汗王酌了一口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叫什么?” 南宫逍遥虽然是江湖人士,但是起码的礼数还是有的,他双手抱拳:“在下南宫逍遥。” “干什么的?”蒙古汗王又问。 “江湖人士不问出处。”南宫逍遥潇洒的说。 蒙古汗王与他切磋过所以看得出来他武功不错,听他这样一说,挑眉问:“混迹江湖的?” “图个潇洒。”南宫逍遥再次为他斟满。 格日乐在边上跟个空气似的,那双腿时不时的踹蒙古汗王一脚。 蒙古汗王瞪她。 “你和我女儿的事儿什么时候办啊。”蒙古汗王不是保守之人。 既然白瑾泽对自己的女儿没有意思,他何必勉强呢。 闻言,南宫逍遥的酒呛在喉咙里:“汗王,想来您误会了,我和格日乐公主是清清白白的男女之情。” “哼。”蒙古汗王满脸的不相信:“男女之情,还是清白的?” “我们只是朋友。”南宫逍遥解释道。 蒙古汗王夹了一块儿烤鸭的肉:“朋友?我女儿是在你那住的?” 南宫逍遥只顾着饮酒,并未理解其中的意思,于是道:“正是。” -本章完结- 章一百九十八 是你害死了她 “是?” 蒙古汗王声调扬的高高的,浓眉挑起,‘啪’的将酒杯撂在酒桌上:“你个江湖人士,好你一个江湖人士,江湖人士都是坦荡磊落的,现如今,你的女儿都已经住在你那里了你却不想负责。” 负责? 别睡没把格日乐睡了,就算是真的把格日乐给睡了还需要负责? 他南宫逍遥*倜傥,放浪不羁。 不少女子都前扑后仰的。 他若是真想负责的话,不知现在他当多少个孩子的爹了。 “我为何要负责?”南宫逍遥笑了。 蒙古汗王又要和他呛呛起来了。 他干脆起身。 庞大的体格子让蒙古汗王有些施展不开,瞪着大眼睛,一脚踢翻了酒壶:“南宫逍遥,你个臭小子,我女儿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现在你居然不承认!看我怎么收拾你。” 蒙古汗王又将他马头的长刀拔出来了。 动不动就拔刀,这脾气还真是酸。 南宫逍遥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 直挺挺的腰杆立在那:“一个堂堂的蒙古汗王遇事如此冲动,就算你把我给杀了,难道就能解决事情了?” “不杀你也行。”蒙古汗王坐回到座位上:“告诉你,寻个日子,把我女儿给娶了。” 闻言。 格日乐和南宫逍遥惊愕的看着蒙古汗王:“啊?” “怎么?不乐意?”蒙古汗王有些不悦。 他拍了拍手掌。 捋着长胡子:“我也看了,那个白学士虽然优秀但是不适合我女儿,他的夫人还死了,没准儿克妻呢,不行不行,我看你还挺合适的。” 南宫逍遥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蒙古汗王,您老人家的眼力还真不行,我一点也不适合,我这个人花心。” “花心?”蒙古汗王冷哼一声:“男子花心倒是正常,不过我女儿这么可爱,这么温柔,这么美丽,你要是再花心可就是你的错了。” “您还真敢夸你的女儿啊。”南宫逍遥觉得可真是爹娘眼里女儿都是最好的。 还可爱!哪可爱! 还温柔!哪温柔! 南宫逍遥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倒霉:“不行不行,我可没碰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可是清白的。” “放屁。”蒙古汗王怒了:“清白个屁,你要是胆敢对我女儿始乱终弃,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说着,蒙古汉王一个飞镖顺着南宫逍遥的双.腿.间飞了过去,差那么一丁点儿就把他的命根子给弄折了。 他满脸汗涔涔的望着这个彪悍的蒙古汗王。 * 蒙古汗王回到了学士府。 留着南宫逍遥和格日乐‘谈情说爱’,他们离开全聚德。 南宫逍遥的腿都软了。 就差那么一寸啊,他就真的再也**不起来了。 “那个……”格日乐也知南宫逍遥现在心情巨差。 适才她看到那一幕心脏都吓的跳出来了。 他急匆匆的往前走。 速度如此之快,犹如逃命。 格日乐提着蒙古袍追在他后面气喘吁吁的:“南宫,南宫,你站住,你站住。” 幸亏她手臂长捉住了他的袖袍。 他没好气的甩开,朝后退了好几步,伸出长指指着她:“我告诉你啊,少跟着我,我根本不想娶你,别天天跟个跟屁虫似的黏糊着我。” 格日乐现在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哭丧着脸:“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我爹爹会这样对你,你要是不想娶就不娶呗。” “得了吧。”南宫逍遥来到了拐角处,忽地顿住步子,一只脚踏在石墩上:“你爹现在就差逼我和你洞房了,我可不想浪迹天涯过着逃命的生活,所以你赶紧离我远点,跟你爹说清楚了,我不会娶的你。” 小女子的心被南宫逍遥说的七零八落的。 她有些不舒服,跺着脚:“南宫,你就这么不愿意娶我啊。” 呵,南宫逍遥轻哼,抬起手揪掉了人家院落里的一个叶子在手里把玩:“你为了嫁我不惜牺牲自己的桢洁也算你厉害。” “不过……”南宫逍遥弯起邪魅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格日乐被他看的毛骨悚然的:“你……你干什么。” “你要是真想让我娶你也行。”南宫逍遥将自己的披风脱掉搭在手臂上:“我们去找个客栈,你爹觉得我把你睡了,那我就来真的。” 他一步步的朝格日乐逼退,惹的格日乐小脸儿绯红:“你……你有病!” 格日乐惊的跑开了。 南宫逍遥乐呵了:“跟我斗,还想让我娶你?下辈子吧。” * 宫廷庭院深深几许。 “这已经是第三碗鸡汤了。”凌宛之坐在柔软的软垫上,双手扶着腰:“我都快喝吐了。” 这几日,凌宛之整个人圆润了一圈。 这些都是慎亲王吩咐的。 每日三餐必须有营养,每餐必须有鸡汤。 如若不吃就饿着雪球儿和雪月。 凌宛之哪能因为自己的小性子让别人替自己受苦呢。 就在雪月打算给凌宛之再盛一碗汤的时候偏殿的门忽地被人推开。 “哟,吃着喝着呢?”来人一袭明黄色的缎绣醮纱长裙,元霜的发髻上插着凤簪,显的雍容华贵。 芳嬷嬷的老脸扬的高高的。 真是狗仗人势的德行。 凌宛之毕竟是侧王妃。 礼数要尽到。 她盈盈起身,朝元霜福了福身子,一扬帕子:“见过王妃。” “听说妹妹有了身孕。”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眼尾上挑着红色的鲤鱼尾线,显的整个人愈发的刁钻刻薄,她笑中带着妒忌:“本妃特意前来看看。” 说着,元霜朝后面的宫女们使了个眼色,口吻有些不善:“还不把东西拿上来,傻愣着干什么,每日就知道吃饱了不饿么?” 呵…… 嘲讽的话任谁听不出来? 宫女们捧着一些首饰,珠宝,鲜花还有一些胭脂伫立了一排。 元霜笑盈盈的说:“慎亲王待妹妹用心,命御膳房每日都给妹妹做一些山珍海味的,本妃也不好再送吃的了,本妃想着我们都是女子都喜欢美貌,但现在妹妹毕竟有身孕不能乱涂一些胭脂水粉,这些是本妃特意寻太医做的,妹妹涂抹上对孩子是没有伤害的。” 凌宛之淡淡的扫了一眼,对元霜实在是无感。 她才想推拒,元霜拿出王妃的架子命令着:“你们出去,本妃与侧王妃要叙话。” 那些宫女们纷纷退下。 雪月担忧的伫立在原地。 谁知元霜一个耳光甩在她的脸上:“不懂规矩的东西,滚出去。” 凌宛之温怒却不好说什么,心疼的看了雪月一眼:“你先下去吧。” 房间只剩下她们二人。 “王妃有何事直接说,不必在我这儿耍威风。”凌宛之本就不是会阿谀奉承之人。 元霜得知她的性子,咯咯一笑:“侧王妃这是仗着自己的腹中有了慎亲王的骨肉就可以对本妃没有礼数了么?” 她的挑衅让凌宛之深感厌恶。 来到妆奁前,将蜡烛燃起,元霜丑恶的嘴脸一瞬被照亮。 她眯了眯眼睛,凌宛之清冷的脸上浮着一丝不悦:“王妃都不懂得什么是尊重,我为何要让尊重你?更何况,想当初王妃的腹中怀着慎亲王骨肉的时候宫中的蚂蚁都不敢靠近。” “骚蹄子。”元霜最终还是忍不住那嫉妒之心:“本妃的孩子就是让你和你的臭猫害死的!” 凌宛之知道她是故意前来挑衅的,别过头:“王妃,这儿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慎亲王待凌宛之的好让元霜嫉妒的发狂。 她哈哈大笑:“侧王妃看着好像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是自己的好姐妹出了事情你却还有心思在这儿安心养胎,每日吃的下睡的着。” 闻言。 凌宛之一瞬落入了她的圈套:“你什么意思?” 就喜欢她情绪波动的德行,元霜的视线扫向她平坦的小腹,转过身子,整了整衣襟:“你的好姐妹琉璃现在下落不明,尸骨无存,难道你不知道吗?” 听及,凌宛之清冷的脸上一瞬惊愕,杏眸圆瞪:“琉璃她怎么了?” “她死了啊。”元霜‘咯咯’的笑:“听说连尸骨都没找到呢。” 她得意的笑让凌宛之的小腹一瞬坠痛,她抓住元霜的衣襟:“是你?是你害死了琉璃?” 元霜忽地推开她,自己抄起鸡汤往自己的身上一扬,又狠狠的撞在了妆奁上:“啊,侧王妃要杀了我啊,救命啊,侧王妃发疯了,快来人啊。” “皇后驾到!慎亲王驾到!”太监那尖细的嗓子响起。 章一百九十九 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朝朝暮暮宫廷斗,无休无止心计深。 元霜忽地性情大发让凌宛之都束手无措。 她精致的脸上挂着鸡汤,还有一些葱叶,青丝湿乎乎的,显的她整个人油腻腻的。 慎亲王和皇后驾到。 她双腿软趴趴的跪在地上,抽泣的哭诉着:“皇额娘,永礼,你们要为臣妾做主啊。” 扫了一圈偏殿的膳食。 宫廷有规定。 偏殿的侧王妃每日的膳食是要按照规矩来的。 显然,凌宛之的膳食不合规矩。 元霜今日是有目的的。 皇后一袭凤服旗装,发髻上的凤簪沉重的挂在头上,她挑着凤尾凝着凌宛之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看不上。 扫了一圈膳桌,将视线落在跪在地上满腹委屈的元霜身上,关切的问:“元霜,怎么了?谁给委屈受了?跟皇额娘说说,皇额娘替你做主。” 她嘤嘤的抽泣。 “皇额娘,臣妾知道妹妹有了身孕,想着特意送来一些东西给妹妹,但是妹妹却不领情,非说是臣妾想害死她腹中的孩儿,臣妾十分委屈想同妹妹解释,可是妹妹性子倔强不听还要把臣妾赶出去,臣妾想诱哄几句,谁知妹妹却恶语相向说臣妾的孩子没有了不要来晦气她。”说到这儿,元霜哭的愈发伤心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这本是臣妾心中的痛,臣妾就同妹妹理论了几句,谁想到妹妹的脾气有些倔强,就用那鸡汤往妾身的身上泼,而且还把臣妾推到了妆奁上。” “……”皇后一字不落的听着。 一字一句让皇后的火焰滕然爆发,她呵斥着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凌宛之:“侧王妃,你实在是太放肆了,王妃身份尊贵,怎能是你想呵斥就呵斥的!” 凌宛之懒的解释。 她的漠然在皇后眼底就是目中尊长:“侧王妃,你好生跪着。” 慎亲王箭步冲了过去:“皇额娘,宛之现在有身孕不能跪着。” “没出息的东西。”皇后娘娘白了他一眼:“她胆敢这样对待王妃和皇额娘以后还了得,本宫这是在帮你管教她。” 凌宛之被慎亲王保护在后面,他下意识的挡着她,深眸刺向皇后:“皇额娘,儿臣替宛之受过。” 说着,慎亲王拂起长袍要跪下。 “永礼,你胆敢跪下我就敢让你禁足。”皇后用这个来威胁他。 他顿了顿,稍稍犹豫了片刻。 凌宛之推开他。 骄傲的抬起头看向皇后:“人在做,天在看,一些龌龊的人所做的龌龊的事儿我不会解释,自有上天收。” “你……你放肆,给我滚出去跪着。”皇后指着门口。 骄傲如冰凌花的凌宛之抬头挺胸迈出了高高的门槛。 炙热的太阳挂在天际边。 夏日总是这样悄无声息的降临。 地面上烤的滚烫。 凌宛之不卑不亢解开披风,拂起旗装跪在了滚烫的地面上。 “侧王妃,别跪啊,跟皇后娘娘认个错吧。”雪月跟着一起跪:“你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啊,现在这么热,晒坏了可怎么办啊。” 现下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雪月十分担忧。 凌宛之倔强如驴的性子怎愿意服软呢。 她拂开雪月的手:“你不必陪我在这儿跪着,受惩罚的人是我,不是你。” 她不想连累雪月。 “侧王妃别这么说,你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要陪着。”雪月也跟着跪。 这丫头真倔。 元霜梨花带雨的伫立在门口看着跪在炎炎烈日下的凌宛之。 前三个月胎象不稳若是跪一会儿定会小产,这样她既可以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也可以让她流掉这个孩子。 她怎能让她的孩子成为慎亲王的第一个孩子。 到那时,她的地位可就不保了啊。 偏偏在这时,太傅唤慎亲王有朝政要商量。 他只好离开。 皇后一袭凤服幽幽的坐在凤椅上,摆弄着护甲:“凌宛之,你真是太嚣张太猖狂了,不要以为肚子里有永礼的种就可以为非作歹的,以后永礼会有更多的女人,也会有更多人愿意为他生孩子,所以你肚子里这个有或者没有都是无所谓的,生不下来本宫也不会觉得可惜什么,省得随了你的性子出生后同本宫作对。” 偌大的太阳顶在她的脑袋上。 她的额头上滚落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她的脸晒的绯红,唇瓣苍白,她想喝水,她好口渴。 双膝下酸痛,腰腹也酸痛,她十分难受。 腰板绝对不会软下,即使太难受,这是骨气,这是她家世世代代将军骨子里的骨气。 凌宛之跪了一个时辰了。 元霜看她虚弱的样子得意的很,希望她能够见红,就算是见红永礼也怨不着自己,他总不能怨恨自己的皇额娘吧。 一个半时辰后。 慎亲王赶了回来,看着凌宛之摇摇欲坠的样子十分担忧。 在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之前,凌宛之忽地晕了过去。 “侧王妃……” “宛之……” 他不管不顾,打横将凌宛之抱起。 “永礼你干什么?”皇后娘娘十分恼怒。 “皇额娘,若是宛之出了什么事儿,我就让元霜陪葬!”说罢,慎亲王抱着宛之冲进了偏房。 将她放在长塌上。 元霜倒退了好几步。 “宣太医。”慎亲王大声的吼。 一刻钟后太医纷纷赶到,给凌宛之号了脉,她只是身子虚弱,有些中暑,孩子并无大事。 听到这番话慎亲王还是不放心,寸步不离的守在凌宛之身边。 “永礼,太医都说没……”元霜插话。 “滚!都给我滚出去!”慎亲王怒火冲天。 偏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慎亲王脱了缎靴在后面抱着凌宛之。 凌宛之背对着他不理会他,眼泪却悄悄的流,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委屈和伤心。 原以为她不在乎这个孩子,原来她还是会心痛的。 “宛之,以后不会了……”慎亲王沙哑的说。 深夜。 凌宛之同慎亲王说了琉璃失踪的事情。 他由起初的震惊,惊愕慢慢的转成了沉默,他拉了拉锦被盖在她身上:“睡吧,不要想那么多,我会处理的。” 永礼暗自思忖,难道琉璃的失踪跟她的身世有关? 就算他再自私也不可能泄露琉璃的身世给他招来杀身之祸啊。 这件事究竟还有谁知道?是谁做的? * 月影绰绰。 白瑾泽立在弯弯的桥上。 转过身,那里有一大片桃花树,夏日来了,桃花要开了,影影的粉色投射在月光下。 微风拂过他俊逸的脸,高蜓的鼻梁下薄唇紧紧的抿着,一双清濯的眸子垂着,他的悲伤倾泻下来。 南宫逍遥一袭深紫色的披风来到他面前:“琉璃的灵堂……” “不设……”白瑾泽坚定道。 “你要节哀。”南宫逍遥也认了这个事实。 他明白一个人*下夺命山是基本没有活路的。 “她没有死。”白瑾泽淡淡道,口吻却透着不可一世的坚定:“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停止寻找她。” 夜里。 蒙古汗王神秘兮兮的离开了学士府。 眼神锐利的南宫逍遥一眼发现:“蒙古汗王干什么去了?” “回宫了。”白瑾泽瞟了一眼:“既然他已经有意把公主许配给你,自然不需要在我这儿住下了。” 南宫逍遥挥起拳头:“还有脸说,我的意思是他为何夜里回去。” “定是皇后按耐不住了。”白瑾泽笃定道。 南宫逍遥哀叹一声:“那皇上你不管了?” “管。” “何时?” “时候未到。” * 翌日清晨。 皇宫上上下下的皇家侍卫开始出动寻找琉璃。 在城墙上贴满了寻人启事。 慎亲王出动了。 学士府的管家早上扯下来一张寻人启事拿回来给白瑾泽看。 他扫了一眼就知道是谁做的。 “让他找吧。”白瑾泽幽幽的说,整张脸消瘦不已:“现在何谈吃醋,何谈情敌,只要能寻到琉璃怎样都好。” 热闹非凡的大街小巷。 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女子蜷缩的跪在地上委委屈屈的垂着头哭泣。 她的面前还有一个破碎的瓷碗。 她的青丝散乱让人看不清模样,她的身子单薄消瘦看起来十分可怜。 路人有往里面丢银子的,还有在一边看热闹的,更有一些地痞在*。 有喝多的醉汉拉着这个女子要强买强卖。 那女子哭着趴在地上口里喊着救命。 这样一闹,周遭的人愈聚愈多。 远处来回巡视的慎亲王骑着马来到这边。 皇侍支开两边的人:“都让让,都让让啊。” 慎亲王高高坐在马背上:“怎么回事。” “回慎亲王,这儿有一个乞讨的女子。” 女子。 现在他只要看到女子就会莫名的紧张 他下了马,站到这个女子跟前:“抬起头来,我看看。” 那女子颤颤巍巍的抬头。 青丝凌乱,脸上还有一个血丝疤痕,慎亲王蹙眉:“你叫什么?怎会在这儿?” “我……我……”那女子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 忽地,人群中窜出来一个声音:“诶,我认得她,她是学士府的小姐。” “啊?” “学士府的小姐?” “怎会落魄成这个样子?” “什么小姐啊,我看是小妾吧。” “我看就是学士养的小妾,啧啧。” 闻言,慎亲王恼火极了:“你……认识白瑾泽大学士吗?” 那小女子犹豫了许久弱弱的点点头。 慎亲王勒紧了缰绳上马:“白瑾泽,看你干的好事,来人啊,扶着这位姑娘,我们亲自去一趟学士府!” 学士府。 大门紧闭。 慎亲王居高临下的环绕了一圈学士府的门脸,他朝一个皇侍使了个眼色:“前去叫门。” 皇侍叩门:“开门开门,慎亲王驾到。” 听到声音,管家急忙将门打开,跪地:“见过慎亲王。” 他从马背上下来:“白学士可否在府上?” “在。”管家道:“我这就前去叫白学士出来。” “不必,我亲自过去。”慎亲王招呼着皇侍。 那个女子也跟着来了。 吵嚷的声音让白瑾泽有所察觉。 他推门而出。 见到是慎亲王并无惊讶,琉璃失踪他定会造访。 “慎亲王。”白瑾泽双手抱拳,微微颌首。 来者不善。 他满面阴沉:“白学士,我现在要怀疑琉璃的失踪是不是你故意造成的。” “慎亲王可别口出妄言。”白瑾泽一拂袖袍。 慎亲王冷哼一声,击了下掌。 皇侍闪开将那个女子带上来:“白学士闲来无事,还在府中养个妹妹玩玩,所以琉璃受了委屈离家出走到现在下落不明,是不是?白瑾泽,既然你不能好好对待琉璃当初为何要招惹她。” “一派胡言!”白瑾泽眉宇沉敛,他的视线落在缩成一团的女子身上,他上前看了看,疑惑道:“碧玺?” 闻言,慎亲王眼睛冒着怒火:“还真是你养的小妾。” “慎亲王弄不明白就不要胡说,她只是我的妹子。”白瑾泽淡淡道。 “妹子?”慎亲王狐疑的看着白瑾泽:“怕不是一般的妹子吧。” 白瑾泽不理他酸溜溜的话:“慎亲王从何处寻到他的。” “白学士,你始乱终弃的毛病跟谁学的,玩腻了就把人家扔到大街上让她乞讨。”慎亲王给他扣上了许多顶‘带罪’的帽子。 白瑾泽只顾让他自己说。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撩开碧玺的青丝,原来真是碧玺。 他灵光一闪,望向慎亲王。 白瑾泽记得在宫中时慎亲王亲口对他说自己有藏宝图的继承人画册。 慎亲王也说过他看过藏宝图小主人的画像。 那,他为何现在却不认得了? 是慎亲王说谎了还是…… 白瑾泽心里‘咯噔’一下子。 “我并非始乱终弃,她也只是我的妹子。”白瑾泽不想与他过多口舌:“感谢慎亲王寻找琉璃。” 听及。 慎亲王冷笑:“我找琉璃不是为了你,我若是找到了,她可就不归你了。” 他扫视了一圈似乎还忙于其他的事情就离开了。 碧玺的归来让白月派的弟兄们欣喜不已。 大家都在问碧玺遭遇了何事。 起初她只是盈盈的抽泣着。 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后,白瑾泽命丫鬟带着碧玺沐浴,收拾一番。 丫鬟说碧玺总是害怕,总是无缘无故的哭,也不让她侍候自己沐浴,非要自己来。 想来真的是受到了一些刺激。 两个时辰后。 碧玺干干净净的出来,她如受惊的耗子缩在一边,眼神怯怯的。 白瑾泽命膳房做了一些菜肴,糕点和茶水。 她好像许久没吃东西了。 抓起来那些东西就往嘴巴里填,喝茶水也呛的咳嗽了许久。 “碧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白瑾泽柔声地问,生怕再次刺激到她。 碧玺摇着头只会哭,也不说话。 白瑾泽现在不好勉强她。 现在只有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事情接连不断的发生。 也许能够通过她的事情来追查到琉璃失踪的线索。 想到这儿,白瑾泽愈发的相信琉璃没有死了。 碧玺每日就会坐在院落里发呆。 南宫逍遥听说了这件事情也前来询问。 不过这个碧玺是油盐不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格日乐公主还是像一个小尾巴缠着南宫逍遥,她趴在南宫的手臂上:“你说她是真的傻了吗?怎么痴痴呆呆的啊?” 碧玺愣头愣脑的玩着蝴蝶,不说话,只会哭。 “不知道。”南宫逍遥推开她的脑袋:“你别靠着我那么近,你怎么这么不矜持呢。” 过了三日。 学士府依旧如往常。 知了在树叶下散热,鸣叫的声音愈发的响亮了。 秋葵闲来无事就打知了,她坐在树根下发呆,心想:格格,碧玺姑娘都回来了,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你真的打算抛弃奴婢了吗?你真的打算把位置挪给碧玺了吗? * 飞瀑流泉。 漫天的桃花花瓣儿扬扬洒洒落在泉水里。 小溪冲走了许多。 琉璃的指尖捧着许多桃花瓣儿凑到鼻息前闻。 闻着闻着就想起了白瑾泽。 古元老先生杵着拐杖缓缓而来:“琉璃,天下之大,你是想生活在这世外桃源还是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章二百 冒牌货! 思念,是没有方向的风,吹散了岁月的痕迹。 凌乱的舞步,走过漫长的四季,在温情日子里涅磐成诗。 即使不能紧紧相依,也期盼有相互靠近的机会。 渐行渐远的脚步,寸寸如伤的情感,在心与心疲惫的夹缝中,丈量出一种叫距离的殇。 琉璃坐在小桥流水边拨弄着凉水细细的品味着古元老先生的话。 她本想就这么算了。 可是不公平的事屡屡皆是。 若是一味的纵容,天下会大乱,公平何处有! 碧玺在学士府每日昏昏沉沉的。 睡觉,吃饭,喝水,沐浴如同一个小孩子。 她着实受了一些刺激。 老大夫说她现在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若有一日她想说出口自己会说的,现在不能一味的勉强她。 “瑾泽哥哥。”碧玺坐在桥上。 她总是喜欢坐在桥上望着桥下的潺潺流水。 望着流水下来回摇摆的小鱼,望着小鱼吐着泡泡。 她会采许许多多的小花。 白瑾泽带着她去那家客栈希望能够刺激刺激她的头脑想出一些什么破绽,但是都是无用功。 碧玺只要来到客栈就会大哭大闹,根本无法安抚下来。 白瑾泽怕刺激的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于是只好作罢。 “瑾泽哥哥,我们回家。”碧玺梨花带雨的挽着白瑾泽的手臂亲昵的贴着他。 他怎么也推不开。 推开了她就会坐在大街上哭闹,惹的人来人往的偏头侧目。 将她带回学士府,碧玺每日都要缠着白瑾泽。 只要白瑾泽对她凶巴巴的,碧玺唯一的方式就是哭。 格日乐每日都在学士府缠着南宫逍遥。 两个人在捻桃花的花瓣儿。 “白瑾泽就是心软,也太怜香惜玉了。”格日乐幽幽的揪着桃花花瓣儿说:“要是我,就让她哭去,往死里哭,哭不死还不行了呢。” 南宫逍遥弹了下她的额头:“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心狠呢。” 她吃痛的揉了揉脑袋:“别打了,打傻了,怎么的,你对她也挺怜香惜玉的呗?” 说话间有些醋味儿在蔓延,南宫逍遥撇撇嘴挥了挥手凝了一眼碧玺脸上的血疤:“就她?顶多算一块儿石头。” 看他一直瞄着人家碧玺。 挥起一把花瓣儿砸在南宫逍遥的脸上:“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南宫逍遥若有所思的捏起花瓣儿就往嘴里嚼,嚼着嚼着觉得不是那个味儿一下子吐了,他托着腮帮子:“诶诶,野丫头你来。” “啊?”格日乐公主羞答答的凑过去,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儿上,凝着她线条分明的侧颜,她红了脸。 似乎注意到她那野狼似的眼神儿,南宫逍遥推开她的脸:“口水都流到本宫主的脸上了。” “讨厌。”格日乐嗔怪道。 南宫逍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可别撒娇,吓死我了。” “你再说我就走了啊。”格日乐小脸儿绯红。 南宫逍遥瞪了她一眼,揪着她的青丝:“回来,你说谁把碧玺的脸弄成那个样子的?” “怎么?你心疼啊。”格日乐不悦。 “不是。”南宫逍遥摇摇头:“我是在想那个人怎么不把她的脸全都刮花了呢,就刮花那么一丁点。” 格日乐‘扑哧’笑了出来:“你可真坏,一肚子坏水。” 南宫逍遥朝后一仰,眯着眸子看着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知道我坏还不理我远点。” 格日乐羞答答一笑:“就喜欢你这坏劲儿。” “……”南宫逍遥有些无奈。 * 是夜。 寂静卷起了缤纷的花瓣儿扬在学士府的院落里。 黯黑的偏殿却有着不平静。 尖叫。 一声声急促的尖叫传来。 紧接着。 整个学士府灯火通明。 所有人匆匆的套上衣裳前来。 只见碧玺疯疯癫癫的冲了出来。 蜷缩着身子在院子的地上来回的打滚儿,嘴里喃喃自语:“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白瑾泽命管家把院落的灯笼全部点燃。 学士府一瞬明亮如白昼。 格日乐公主和南宫逍遥各自住在偏殿。 都睡眼惺忪的跑了出来。 格日乐趁着南宫逍遥睡的迷糊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怎么了?碧玺。”白瑾泽一个箭步冲过去,摁住碧玺来回发抖的身子。 碧玺忽地嚎啕大哭,那双眼睛充满了恐惧,害怕,瑟缩着肩膀:“我怕,他们要杀我,他们要藏宝图,要不就杀我,我好害怕。” 她这是想起来了啊。 南宫逍遥推开格日乐:“居然想起来了,快过去看看去。” 格日乐屁颠屁颠的跟过去。 “白大哥……”碧玺忽地起来,梨花带雨的一把栽在白瑾泽的怀里。 格日乐愣了:“什么人啊,居然敢占我姐妹夫君的便宜。” 说着,格日乐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不行,我要把他们分开。” “你先回来。”南宫逍遥不让她那么冲动:“看看她说些什么,省的你一过去再给这姑娘整失忆了。” 她想了想,小鸡啄米的点头:“你说得对。” 碧玺哭的一抖一抖的,好不疼人儿,那双眼睛哭的像金鱼似的。 孱弱的肩膀靠在白瑾泽的怀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白大哥,你把我抛弃到了客栈后我自己很害怕,总觉得每天都有人跟踪我,千落姐姐来看过我,我也跟她说过,但是千落姐姐说大家在帮我找房子,让我忍一忍。” 她一边说一边咳嗽。 白瑾泽替她拍了拍后背。 格日乐白了一眼骂了一句矫情。 她继续说:“结果第二天那些黑衣人就来了,他们很凶,他们让我交出藏宝图,我说我不知道,他们就不相信,要杀我,要把我掳走。”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胆怯,缩着肩膀抱着白瑾泽。 “后来千落姐姐来救我了,千落姐姐一个人来抵挡那些黑衣人,她让我从窗户跳下去。”碧玺陷入了回忆,又开始恐惧起来:“可是我却亲眼看到了千落姐姐被人杀死了,她死了,我很害怕,想要逃命,可是一个黑衣人抓住了我,把我打晕了。” 白瑾泽眯起清寡的眸子听着她重复着那晚发生的事情:“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个黑衣人蒙住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到。”碧玺双手环胸:“他们非要逼着我交出藏宝图。” “他们知道了我是藏宝图的主人,后来他们对我拳打脚踢的还……还要凌辱我,我拼死抵抗。”碧玺咬着唇道:“他们看我住在你那里,觉得藏宝图一定被你藏起来了想用我来要挟你交出藏宝图,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就说你把我撵出来了,跟你没关系。” 碧玺舔了舔唇瓣儿,管家递过来一杯水,碧玺大口大口的喝下:“后来他们跟踪到了琉璃姐姐独自外出就要从琉璃姐姐身上下手。” 闻言,白瑾泽的身子一僵。 南宫逍遥和格日乐也听的格外认真。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知道他们想伤害琉璃姐姐,想利用琉璃姐姐要挟你。”碧玺泪如雨下:“他们只让一个人看着我,其他的人都跑去劫持琉璃姐姐了,我想通风报信我却逃不出去。” 白瑾泽的双手一点一点的冷却。 藏宝图。 因为藏宝图。 “过了几天,他们商量想把我杀了,我知道后很害怕。”碧玺道:“我就在晚上偷偷的跑了出去,我滚到了山坡下,躲到了草丛里,然后我就变成这样一步一步的来到了京城。” 重重的危险听起来胆战心惊。 她吸了吸鼻子:“白大哥,琉璃姐姐呢?回来了吗?有没有危险?” 说到伤心处,白瑾泽哽咽了:“她……” 碧玺拽住白瑾泽的袖口紧张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死了?” 话落。 忽地周遭灯火通明。 那扇沉甸甸的学士府门被一双手推开。 流风之回雪,轻云之蔽日。 “你很盼着我死。” 众人回眸。 琉璃一袭淡白色的江南刺绣烟纱碧霞罗,淡雅中多出了几分出尘的气质,朦胧的月光淡淡的挥洒在她的身上,如乘着云卷儿归来的仙子,宽大裙福逶迤身后,低垂发髻插着珍珠碧玉步摇。 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 红唇间漾着清淡冷笑。 “琉……琉璃……”白瑾泽的舌头一瞬打结,一瞬不瞬的凝着门口那个飘飘而来的女子。 这个让他魂牵梦萦,日日思念的女子。 他的胸口恍若镶了千万吨石头砸的他有些窒息,他却想要拼劲全力将石头搬走去拥抱她。 格日乐惊呆了,推了推愣在原地的南宫逍遥:“我们不会见鬼了吧。” 南宫逍遥揉了揉眼睛:“见鬼也认了。” 白瑾泽推开赖在自己怀里的碧玺。 情不自禁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来到琉璃的面前。 她僵住步子稳稳的站在那里不看白瑾泽。 “琉璃,真的是你吗?”白瑾泽的声音有些颤抖,清眸下浮着一抹光耀。 熟悉的声音让琉璃差点儿流下眼泪。 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循着声音,琉璃大概能听出来碧玺在哪个位置。 她将视线慢慢的挪动不让别人看出来她的异常。 空谷幽兰的声音荡气回肠:“碧玺,你可知罪!” 众人惊愕。 琉璃这是怎么了?气势如此洪大。 碧玺颤抖的带着哽咽的哭音,千般的委屈:“琉璃姑娘,我何罪之有。” 琉璃冷哼:“罪一,你胡言乱语,满口谎言,适才你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假的!” 碧玺愈发的委屈了:“我没有!” “你没有?”琉璃嘲讽道:“罪二,你根本就不是藏宝图的主人,你是假的!你是冒充的!你究竟有何居心。”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白瑾泽怔住! 碧玺朝琉璃吼:“你休得乱说,我就是藏宝图的小主人,你怎能胡乱冤枉我,说话要拿出证据来的。” 话音才落。 一道如沙砾般沉稳沙哑的声音夹杂着迈着步子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就是证据!” 众人屏住呼吸朝琉璃的身后望去。 古元老先生一袭雪白的长袍杵着玉的拐杖来到琉璃跟前,将玉拐交到琉璃的手里。 “您是……”白瑾泽望着这位仙风道骨,气质不凡的老先生恭谨问。 他声音高亢如瀑布潺潺:“老夫乃古元。” “古元?”白瑾泽震惊:“您老就是当年神秘失踪的古元?当年崂茶皇族的唯一一个寻不到尸首的人?您没有死?” 古元摸了摸下颌上白色胡子:“我没死你很失望?” “在下唐突了。”白瑾泽恭谨道:“您方才说您能作证?” 现在,古元的出现打破了一直以来让大家困惑的僵局。 古元拍了拍琉璃的肩膀,知道她这些年受苦了。 他白色眉毛蹙起,瞪着碧玺:“你是何方来的骗子,琉璃乃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这些年去了哪儿,干了些什么,所有的行踪我都知道,我们崂茶皇族何时出现过你这么个小主人!” 碧玺现在无话可说。 她也听过古元的名号。 但是她却不想这般认输,她摸着自己的荷包:“我……我有银锁为证。” 闻言,古元老先生暴怒:“畜生!将琉璃的真银锁换走了现在你还好意思拿出银锁来!” 白瑾泽眉宇间尽是温怒:“碧玺,你的银锁是假的?” “我……我没有。”碧玺还死鸭子嘴硬。 古元将另一本藏宝图画册拿出来:“当年有两个画册,一本压在了崂茶山的洞口下因为拿不出来所以作罢,另一本藏宝图的继承画册在我这儿,这就是最好的证据,琉璃才是藏宝图的小主人!当年崂茶皇族的后羿!” 一番话响彻空中。 白瑾泽那双清寡的眸子蕴藏着复杂的情愫。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她人一直骗到了今日。 古元老先生伸出如枯树干的手拍了拍白瑾泽的肩膀:“年轻人,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满满的愧疚如潮水涌上心头,白瑾泽冲过去握住琉璃寒凉的小手:“琉璃,是我的错,我不识人,你原谅我。” 琉璃水眸的瞳仁没有焦距。 自己心爱之人站在自己面前,她却一点也看不到。 擎着颤抖的手缓缓摸向他的脸。 很快的,白瑾泽也发觉有些不对劲儿了。 他握住琉璃的手,痴痴的盯着她的眼睛:“琉璃,你的眼睛怎么了?” 琉璃眼圈湿润,留给他无声的悲伤。 “你的眼睛看不见了?”白瑾泽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南宫逍遥和格日乐都冲了上来围住琉璃:“琉璃你的眼睛是谁弄的?我们替你报仇!” 琉璃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声音,莞尔一笑:“但是我能听见啊。” “琉璃。”格日乐心里难过极了。 南宫逍遥别过头去,吞下了满腹的酸涩:“都怪我,那日我要是亲自送你回来就好了。” 琉璃笑笑:“你们这是干什么?” 古元老先生轻咳一声:“小白,过来。” 小白? 白瑾泽愣了愣很快就明白过来是在叫他。 “古元老先生。”他恭谨道。 “两本藏宝图的册子,一本在我这儿,一本也许落入了他人手中,你要尽快寻出来,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册子所以才给琉璃招来的杀身之祸。”古元老先生分析的头头是道。 因为一开始碧玺说自己是藏宝图小主人的时候他还挺高兴,有人替琉璃背了这么个危险的差事。 但是但琉璃出现危险时,古元才意识到画册也许泄露了。 白瑾泽一瞬反应过来:“在下明白了。” “另外。”古元老先生神秘的笑:“江湖已清,宫廷……你可否处理好了?” “……”白瑾泽恍然大悟:“原来您就是那位高人。” “我不是高人,我是老人。”古元老先生道,他有些厌恶的瞥了一眼碧玺,指着她,道:“怎么?正牌的都回来了,你还打算留着冒牌的过冬吗?” 白瑾泽明白,冷冷道:“来人,将碧玺赶出去。” 话落,碧玺忽地如一只疯狗冲了上来,哭的撕心裂肺,抱住了白瑾泽的腿:“白大哥,白大哥不要撵我走,不要撵我走,我是有苦衷的啊。” 章 二百零一何时怀一个孩子? 碧玺泪如雨下。 整个人狼狈不堪的抱着白瑾泽的大腿:“白大哥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是有苦衷的,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你的苦衷建立在欺骗我之上。”白瑾泽无动于衷,有时,他的确铁石心肠。 现在,所谓的藏宝图小主人,所谓的青梅竹马统统都是骗局! 碧玺知道自己所有的计划全都被识破了。 但…… “白大哥。”碧玺跪在地上,她忽然挽起自己的袖袍。 灯火通明下,碧玺白希的手臂都是一条条鞭子抽打的痕迹,要么就是掐的青紫,要么就是用蜡烛烫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众人惊住。 “白大哥。”碧玺看白瑾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哽咽着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杜千落策划的,我只是被她利用的一枚棋子啊。” 碧玺声声哭诉:“白大哥,你要替我做主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众人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她颤抖着唇,如金鱼眼的眼睛红肿不已,看起来格外可怜。 她瑟缩着肩膀:“杜千落喜欢白大哥是人人皆知的,她不想让白大哥迎娶琉璃姑娘,所以就寻到我让我冒充藏宝图的小主人,她还把琉璃姑娘的银锁偷出来给了我,她的目的是希望白大哥和琉璃之间有误会,这样有一日白大哥就会休了琉璃姑娘从而迎娶她。” 她剧烈的咳嗽着,却无人理会她。 “后来,她醋意十足,嫉妒心十足,每次白大哥对我稍稍关心的时候,杜千落都十分的嫉妒,她就会悄悄来到我屋子里使劲儿的虐待我来泄愤,我只能忍着。”碧玺泪如雨下:“我……我只能忍着。” 凉如霜的月洒在白瑾泽的头顶,他淡淡道:“你会武功,为何要隐忍。” “我不会武功。”碧玺摇着头。 众人惊愕,大家都知道她的轻功极强。 碧玺颤颤巍巍的撩开自己的青丝露出了白希的脖颈。 她的脖颈上全是豆粒大的红斑,大概有数十个。 “这些是什么?红斑狼疮吗?”格日乐公主捂着小嘴儿惊愕道,急忙退后。 “没出息的玩意。”南宫逍遥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头发长见识短。” 白瑾泽清寡的眸底闪过一丝惊愕。 古元老先生眯着苍老的眸子:“莫非这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毒药?” “毒药?” “说是毒药也算是解药。”古元老先生捋着胡子幽幽的说:“这个药有两种药性,若是普通人吃了会变的轻飘飘的,就如同你们适才说的看起来轻功极好,但是却只能维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若是不能服用解药的话那么便会撕心裂肺的疼。” 碧玺连连点头:“杜千落就是用这种法子控制我的。” “那若是本身就有武功的人服用呢?”白瑾泽的脑海里忽地想起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他的武功也是轻飘飘的,但是武功十分厉害。 古元老先生忽地严肃起来:“若是有武功的人服用了这个药就会功力倍增,就算是你和南宫宫主合伙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啊。” 南宫逍遥和白瑾泽对视一眼,一瞬明白了什么。 “杜千落可真有本事啊,还能整来这个玩意。”南宫逍遥邪魅的眸子一挑:“啧啧,真是小看她了。” 格日乐不懂江湖上的奇门遁术,眼睛锃亮:“哇,哪儿有卖的,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傻?”南宫逍遥再一次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吃那玩意干啥?要上天啊。” 格日乐撇撇嘴:“人家吃完以后就能比你厉害了,你就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做梦。”南宫逍遥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琉璃瞎着眼睛,双手擎在空中,白瑾泽握住她软弱无骨的小手给予她安全感。 碧玺看琉璃现在这幅德行想利用她的善良。 她连滚带爬的爬了过去:“夫人,夫人,我错了,求求你收留我吧,我现在无家可归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也是被别人利用的啊。” 她的哭哭啼啼丝毫不能让琉璃泛起同情心。 反而觉得厌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是当初她没有贪婪之心,又怎能轻易的被杜千落所利用呢。 水眸目光流转,她的揉夷搭在白瑾泽的手背上,白瑾泽柔声道:“我在。” “你是否怀疑那神秘的黑衣人也服用了这种药?”琉璃冰雪聪明,猜出了白瑾泽的心思。 白瑾泽本想点头,后又反应过来她看不到,只好握了握她的手:“恩。” 琉璃轻声若蒲公英:“古元伯伯,能从她的脖颈上提取一些那药的成分吗?” 古元深知琉璃的意思:“可以。” 琉璃莞尔一笑:“不妨将她留下,寻找解药的来源,那神秘人也许今后还会出现,我们若是抓住了弱点,以后对付起来才不会抓瞎。” “她带给你的伤害太大,我不想留她。”白瑾泽有些不赞同,想对付神秘人可以再想其他的法子,这样一个心计之人留在这儿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清者自清,管好你自己的同情心就好。”琉璃唇红齿白,明明吐出的话不中听却让人挑不出什么道理来。 白瑾泽寻了一个丫鬟:“将她的偏房收拾出来让她在别处去。” “是。” 女子的预感很准。 琉璃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了,但是她总觉得碧玺怪怪的。 杜千落本就是利用碧玺,她又怎会舍去自己的性命来救碧玺呢? 这岂不是得不偿失,直接让碧玺死了不是更合她的心愿么。 琉璃觉得其中定有隐情,但是她却不知为何。 天色深了,碧玺能够留下她已然十分激动了,磕了很多头下去歇息了。 古元老先生有些困倦。 琉璃在空气中抓着,白瑾泽的视线落在玉拐上,心‘蓦’地一疼将玉拐递给她。 她的小手抓着玉拐:“古元伯伯,今夜别走了,在这儿住下吧。” “不住。”古元老先生也是一个倔老头儿。 她莞尔一笑:“我让瑾泽给您准备您愿意吃的醉仙鸭,平日山上的味道不好,下了山不想品尝一番吗?在配上桃花酒,定是人间美味。” 说着说着就把古元老先生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 他吹了吹胡子:“管够?” 琉璃失笑:“管够。” “那我只好勉强留下了。”古元老先生佯装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今夜那些小书童们可就乐呵了,没有我这个糟老头子看着他们。” 白瑾泽命丫鬟准备丰盛的菜肴和桃花酒。 南宫逍遥慕名古元老先生的大名已久,他摸着下颌:“古元老先生,可否切磋一下武艺?” “没工夫,等我吃饱喝足的。”古元老先生薄了他的面子,跑去喝酒等烤鸭去了。 在正房打扫的秋葵冲出来满眼的泪水跪在琉璃跟前:“夫人,你的眼睛……不说了不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夫人,奴婢弄好了沐浴的水,塌也铺好了,赶快去歇息吧。” 琉璃虚扶想扶她,摸到她脸上的泪水:“傻丫头哭什么,好像我怎样了似的。” “呸呸呸,夫人会长命百岁的。”秋葵擦干眼泪见白瑾泽想和琉璃叙话只好退下了。 回到正房。 淡淡的百合花的味道让琉璃的心悠然。 白瑾泽牵着琉璃的小手来到木桶前,握着她的小手让她试水温:“看看是不是热或是凉。” “正好。”琉璃摸了摸水:“还有花瓣儿呢,秋葵朕细心。” 琉璃苦涩的笑:“屋子里变样了吗?” 他的心一酸:“没变。” “喔。”琉璃推他:“那我想沐浴,你先出去。” “我帮你,我怕你摔着。”白瑾泽将门阖上,让她站在那别动,又将那面玉翠屏风挡在门口:“放心谁也看不到。” 琉璃的脸绯红:“你能看到。” “我是你的夫君。”白瑾泽一边说一边帮她解开腰上的飘带:“这回换我来照顾你,琉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说到这儿,琉璃忽地想起他的身世,她握住他的手:“瑾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白瑾泽的眼神闪烁,琉璃看不到却感受到了他长指的僵硬。 他生硬的说:“没有事瞒着你,快沐浴吧,一会儿水凉了。” 今夜琉璃没再勉强他,白瑾泽剥光了她的衣裳,抱着她的臀部:“抱住我的脖子,我把你抱进去。” “会不会很重。”琉璃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不会。”白瑾泽吻了吻她雪白精致的锁骨:“你太轻了还要多吃一些,或是,何时你会为我怀一个孩子?” -本章完结- 章 二百零二哪儿小? 她如一条滑溜溜的小鱼儿从白瑾泽结实的手臂中滑到了木桶里。 温热的水包围着琉璃。 琉璃有些惧怕,双手不舍松开:“瑾泽,你别走,我有些怕。” “我不走。”白瑾泽拉住琉璃的手:“你等我下,站着别动。” 白瑾泽褪去自己的长袍,露着结实的胸膛一脚迈到了木桶里。 激起的水花儿让琉璃紧张起来:“瑾泽,是你吗?” 她的双手在空气中来回的摩挲着,白瑾泽握住:“是我,别怕,我怕你滑到同你一起,我替你擦背,替你洗头发。” “我自己可以,你出去。”琉璃的手心触到他滚烫的胸膛。 她的脸一阵绯红急忙缩回小手。 他的肌肤好烫,胸膛好硬。 白瑾泽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琉璃,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我很想你。” “我真怕再也寻不到你。”白瑾泽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若是此生没有你,此生如黑白无趣。” 他的目光多了些氤氲之光。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觉得天下之事都不如琉璃重要。 “我也怕。”琉璃湿漉漉的青丝绕在他的胸膛前:“那一瞬我觉得自己要死了,也许上天怜悯我让我活了下来。” “但是上天收走了你的眼睛。”白瑾泽的指腹轻轻的抚上她的眉眼。 琉璃明媚的笑:“你这是做什么,你的样子永远刻印在我心里。” 白瑾泽深深的呼吸:“琉璃,我会治好你的眼睛,不惜一切我都治好你的眼睛。” 他的身世,他的深仇大恨在琉璃心里始终是一个结扣。 “瑾泽。”琉璃欲言又止,抿了抿红唇。 “你想说什么?”白瑾泽的心也悬了起来。 古元老先生号称知晓天下事。 以秘密来敲断人的软肋从而一举致命。 莫非琉璃知道了些什么。 她摇着头笑笑,撩开了青丝在手心里轻轻的揉搓着:“没事。” * 偏房。 一轮月儿高高挂,挂在窗上折影子。 格日乐躺在香塌上翘着二郎腿捧着镜子望着自己的小脸儿:“我真好看。” 看来看去都十分满意。 她歪着脑袋看:“左边脸好看。” 她又歪过来:“右边脸也好看。” “我长得可真好看。”格日乐美滋滋的说。 忽地,她轻声‘呀’了一声,玉指摸了摸额头:“怎么肿了一个包啊。” ‘啪’的将镜子丢在了香塌上:“定是那臭南宫弄的。” 想来想去,格日乐都吞不下这口气。 “不行,我要找他去。”说做就做。 格日乐风风火火的性子谁也挡不住。 她披着一件斗篷,遥遥望去,南宫逍遥的阁窗还亮着呢。 没睡? 正好。 格日乐穿着小马靴颠颠颠的推门而入。 一抹带着热气氤氲扑到她的脸上。 “南宫,你……”格日乐杏眸圆瞪的望着眼前的情景。 木桶内。 南宫逍遥yi丝不gua的站在水里沐浴。 那些水珠儿顺着他的胸膛滚落流到了他神秘的丛林中从而消失不见。 这这这……这也太爽歪歪了吧。 她格日乐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儿这辈子能够遇见美男沐浴啊。 她直勾勾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 南宫逍遥本是潇洒之人现在被她看的反倒不好意思了。 急忙抻过来一个面巾挡住了支愣起来的下面,他邪魅的脸上迅速浮起一抹红:“你……你你你给我滚出去,要不要点脸了还,在这儿偷看爷们洗澡。” “我是来找你算账的。”格日乐慌忙捂住眼睛,却时不时的透过指缝去看他。 香喷喷的南宫逍遥啊,不看白不看。 “出去,关门。”南宫逍遥吼。 “噢噢噢噢。”格日乐连连答应,舌头都打结了,急忙将门关上。 南宫逍遥跨出了木桶要穿上衣裳,谁知一个转头儿,格日乐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这是个什么人啊。 “你耳朵聋是不是。”南宫逍遥颇有些不耐烦,急忙跑到木桶后挡着自己的下面:“滚出去。” 一口一个滚,一口一个滚的让格日乐很不爽啊。 她的小爆脾气还治不了他了? 吧嗒,吧嗒。 珊瑚贝壳的首饰泛着叮当的响声,小马靴上的流苏来回摇曳显的她的步子很轻快。 她直挺挺的冲过去,吓的南宫逍遥当时就软了。 “你骂谁滚呢?你让谁滚呢?”格日乐指着自己的脑门:“你看我的头被你戳的,都红了,红了,你说吧,怎么办。” 南宫逍遥被她吓的一个哆嗦,围在腰间的面巾掉了下来。 他们同时望去。 南宫真想钻到老鼠洞里。 格日乐直直的看了一会儿,忽地疑惑的望着南宫逍遥:“它为什么变小了?” 什么? 说他小?小? 这简直不能容忍! 格日乐感受到了不寻常的火焰,南宫逍遥眼睛冒火的瞪着她。 格日乐打了个哈欠:“那个,我困了,睡了,拜拜。” 她一溜烟跑了。 南宫逍遥满脸黑线的盯着自己的那儿看了好一会儿:“哪儿小?哪儿小?大的很!” * 翌日清晨。 白瑾泽趁着琉璃还没有起,他带着管家们到大街小巷把寻找琉璃的寻人启事全部撕下顺便巡察一番是否有人跟踪。 古元老先生睡到日晒三竿还没有起床,他昨夜整整喝下了两坛子女儿红,恐怕要睡到晌午了。 鸣晓后,睡的香的琉璃缓缓醒过来。 门‘吱嘎’被人推开了。 一双脚轻轻的踏到了门槛上。 “瑾泽,是你吗?”睡眼惺忪的琉璃揉了揉眼睛,摸了摸枕头边,白瑾泽不在,她以为白瑾泽去茅房了。 她唤了一会儿没人答应。 “瑾泽?”琉璃的眼睛看不见,对一些东西是恐惧的,虽然在自己的屋子里她也害怕。 还是没人应她。 碧玺恶狠狠的瞪着眼睛瞎的琉璃,将手里事先准备好的胭脂盒打算拿到琉璃的妆奁上掉包。 恰时。 忽地,一阵如龙卷风的身影从墙头上翻了过来直直的扑到琉璃的正房门口。 刀光剑影的声音劈在门槛上。 ‘砰’的一声吓的琉璃差点掉下来:“谁?瑾泽?你在吗?你在不在?” 那个身影是神秘的黑衣人,他带着黑色的面具,只露着一双眼睛,痴痴的,心疼的看了一眼失明的琉璃。 碧玺‘啊’的尖叫一声。 “啊,杀人了,救命啊。”碧玺灵活的闪开了,一个打滚儿迅速的将胭脂盒藏在了自己宽大的袖袍里。 滚到了院落的中央。 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举着刀朝碧玺砍去,但是每一次都让碧玺躲过去了。 黑衣人的喉咙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有那恶狠狠的动作,他的眼神里看着碧玺都是憎恨的目光。 碧玺的尖叫声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南宫逍遥一个箭步从屋子里冲出来,看这架势下意识的拿出长剑来对付黑衣人:“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儿你自己送上门来就休怪本宫主不客气。” 说着,南宫逍遥箭步如飞握着长剑飞跃在黑衣人之上想一剑刺穿他的头顶。 但黑衣人的武艺超群。 南宫逍遥的武功不弱,后来格日乐也冲了出来,挥着小皮鞭想要帮助南宫逍遥。 那黑衣人一脚把格日乐踹到在地。 “你滚开,碍事的东西。”南宫逍遥呵斥她。 “人家也是想帮助你嘛。”格日乐委屈的揉膝盖,疼死了。 那黑衣人不想离开,目的是琉璃,一直想往琉璃的正房里冲。 恰时,白瑾泽从外回来,见此情况当即反应过来。 凌波微步,一个巴掌拍在黑衣人的肩膀上,打了个黑衣人措手不及。 黑衣人回头,见白瑾泽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儿,随即一掌推开他从瓦顶上轻功飞了出去。 轻功快到无人能及。 好惊险的一幕。 白瑾泽拭了拭头上的汗,冲到琉璃面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琉璃胆战心惊的摇摇头,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却能听见,也能感受到那武功阵阵逼起的风:“没有,你去哪儿了?刚才好像有人进来了,是你吗?” 闻言,白瑾泽心里一惊:“谁?是那黑衣人?他伤害你了吗?” 琉璃摇头:“不是的,那黑衣人是后进来的,在那之前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 她解释着,黑衣人进来时动静比较大,是正大光明的,琉璃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能听的出来的。 她的瞳仁有些涣散,揉了揉眼睛,白瑾泽抱了抱她,拉着她的手:“琉璃,你才起来也许听的不太清楚。” “不……”琉璃有些急了:“不是的!” -本章完结- 章 二百零三 花自飘零。 琉璃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的耳朵却十分好使。 前来的,后来的。 轻微的,粗暴的。 这些声音这般清晰,她怎会听不清楚。 她满眼尽是焦灼,摇头:“罢了,罢了,不信我也就罢了。” 白瑾泽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大步流星迈了出去,来到院落,扫视着一圈:“早上谁来夫人的房间了?” 那些丫鬟们面面相觑连连摇头。 早上大家各忙各的谁会来琉璃的房间。 白瑾泽捕捉着他们的眼神,表情和细微的动作。 忽地将视线落在瑟缩的碧玺上。 “你早上为何在院子里来回乱晃?”白瑾泽口吻逼退着碧玺。 碧玺可怜兮兮的解释,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白大哥……哦不,白学士,早上我只是出来想着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结果听到夫人的门开了,我就跑过去想看看情况,结果那个黑衣人突然间出现冲进去要杀了夫人。” “杀夫人?”白瑾泽只觉得这些话有些可以。 琉璃坐在门口静静的听:“碧玺,你跑过来看看?黑衣人没来之前我就听到你鬼鬼祟祟的进来,那黑衣人明明是在你之后进来的。” 碧玺跪在琉璃跟前:“夫人,你定是听错了,黑衣人真的要杀夫人啊。” 她唇红齿白说的认真。 琉璃清淡的笑。 白瑾泽雪白的袖袍一尘不染,扶起坐在门口的琉璃牵着她的手,冷冷的看着碧玺:“碧玺,谎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白学士,我没有说谎。”碧玺道。 炙热的阳光慢慢从云卷上爬上来,映照在白瑾泽那张清俊的脸上:“碧玺,我问你,那黑衣人可是那日在客栈所遇的黑衣人?” “……”碧玺有些懵:“好像……是吧。” “我再问你,黑衣人刺杀琉璃无非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藏宝图,是否?”白瑾泽眉宇清清。 碧玺思绪扭转也转不过她,但想想好像只有这么个理由:“是。” “琉璃是真主人,而你是主人的事情昨夜才知道的。”白瑾泽淡淡道。 碧玺点点头。 白瑾泽寡淡的口吻让碧玺的心一凉:“所以那黑衣人刺杀的理应是你,也不该是琉璃,所以,你的谎言可以收回去了。” 他的头脑转的很快打了个碧玺措手不及,她跪下:“白学士。” “说,你适才来夫人的房间干什么?”白瑾泽不怒自威。 碧玺连连摆手,拒不承认:“白学士请明察我只是来看看夫人有何需要帮助的吗?并无其他意思啊。” “将碧玺清出去。”白瑾泽绝不容她。 她的举动十分可疑,琉璃想留下她看看她究竟耍什么花招。 而且,她觉得那个黑衣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把白瑾泽拉进来在他耳畔覆上了一些话。 白瑾泽蹙眉:“当真?” “当真。”琉璃道。 如此一来,白瑾泽只好寻人看守着碧玺。 南宫逍遥白日会回到问仙宫小憩,格日乐总是缠着他,像一个小尾巴。 碧玺被关在了柴房让一个丫鬟看着。 那个丫鬟困的趴在地上睡着了。 她悄悄的从袖袍里掏出来一根无色无味的迷.香点燃,这样,那丫鬟睡的更香了。 晌午,大家都在歇息。 正房的房门紧闭。 碧玺悄悄的从后院溜了出去。 她来到一个废弃的屋子里。 黑衣人在那里等着她。 “谁让你胡乱闯入学士府的,就算是琉璃回来了你也不必这般着急。”碧玺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骂:“是你自己没用,没有赶在白瑾泽之前找到琉璃你能怪到谁头上?” 那黑衣人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凶狠的眼神狠狠的瞪着她。 “呵……”碧玺讽刺的笑,看着他有苦说不出的德行觉得十分畅快:“当初我就告诉过你,那种药不能多吃,吃多了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你的武功的确是越来越强了,可是你不会说话了。” 黑衣人的喉咙里泛着沙哑的暴怒声。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松开又攥紧,攥紧又松开。 他拿起宣纸握着笔墨在上面草草的写了几个字递给杜千落。 她哼笑,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与人沟通了吗。 不耐烦的打开宣纸,看过之后碧玺撕碎:“你问我为何要进琉璃的房间?” 黑衣人点头。 自从琉璃回来,黑衣人一直在学士府守护着琉璃。 生怕碧玺会伤害她。 今日,就见碧玺鬼鬼祟祟的潜入琉璃的房间,他按耐不住只好出手。 碧玺呵呵一笑:“因为这个。” 说着,她从袖袍里把没有换成功的胭脂盒拿出来:“我想把它换一换,我又没想怎样,瞧瞧把你紧张的。” 那是什么? 黑衣人紧张的看着她。 碧玺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你想问我我是不是想害琉璃?” 黑衣人点头。 “不会的。”碧玺冷冷的笑:“这个里面掺了一些麝香,你也知道麝香的作用吧,不能有孩子的。” 闻言,黑衣人猛地冲上来。 碧玺不躲不闪:“你紧张什么,这个又不会要人命,而且你那已经不好使了,就算你把琉璃掳走,难不成还想和她生个一儿半女的?” “别想着杀我了,若是还想得到琉璃你得好生配合我才是啊。”碧玺得意的笑,转身离开。 她偷偷的回到了学士府。 拐角处,白瑾泽眯着眸子看着碧玺的动静。 她去见谁了? 她为何神神秘秘的? 他并未直接离开,呆了片刻,黑衣人神秘兮兮的走了出来。 白瑾泽大惊,碧玺居然和黑衣人在一起。 晚膳时。 琉璃苦大仇深的脸上拧着一抹忧愁。 瓷盘的饭菜没有动。 “不合口味?”白瑾泽执起筷子夹了一些鱼,细心的把鱼里的鱼刺挑了出来,一口饭上放着一片鱼肉:“来,张嘴,我喂给你吃。” 琉璃摇摇头:“你去哪儿了?” 回来后,他们每日睡在一起,琉璃总是心不在焉的,白瑾泽的野心昭然若揭,这是一条凶险的不归路。 她的墨瞳内有复杂的内容,白瑾泽放下碗筷,执起桃花酒斟了两杯:“出去了一趟,琉璃,现下你我的事已真相大白,我们改日不如成亲来完成你我娘亲的遗愿?” “我们都已经成亲了。”琉璃迅速的跃过这个话题:“你不要逃避,瑾泽,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白瑾泽矢口否认。 他一心一意的挑拣着鱼肉,剥着大虾。 琉璃双手擎在空中摸着他的脸:“瑾泽,收手吧,至尊之位不是你想得就得的,皇阿玛现在这幅样子,难道你真的想放任不管去和他们斗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知道了。”白瑾泽没有顿住手中的动作,将剥好的虾凑到她唇边:“先吃饭再训我。” 琉璃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吃吃停停,琉璃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瑾泽,我们离皇宫远一些,我们离江湖远一些,我们去世外桃源吧,藏宝图现在在你我手中,我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们忘记那些,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不。”白瑾泽激动的起身。 “为何?”琉璃捕捉他的声音。 白瑾泽的眼神蕴着浓烈的仇恨:“为何?琉璃你可知我的仇人是谁!你可知我娘亲死的有多惨。” “我知道。”琉璃的声音沉寂下来:“我知道,我们的仇人是一个,当年我的家族也是死在她的手里。” “古元老先生告诉你了?”白瑾泽问。 琉璃点点头:“恩,我万万没想到你是皇阿玛的儿子,没想到你才是大阿哥,这些年在宫中着实委屈你了。” 门外。 藏匿在窗阁下的慎亲王听到这番话惊愕措乱。 他慌忙的离开了。 他听到消息说琉璃回来了于是想着前来看一看,他没有带着宫人,只身前来也没让学士府的管家通报。 就在他想叩门而进时就听到了这惊天的秘密。 吃不消的他一路跌跌撞撞回到了皇宫直奔坤宁宫。 一袭凤服的皇后娘娘优雅的靠在香塌上歇息,吃着新鲜的水果,见永礼面色苍白,瞳孔消散的样子吓坏了,急忙过去担忧的问:“永礼,出什么事儿了?” 他漫不经心的摇头,满脸的惊愕,他无法从适才听到的真相中缓过神儿来,他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你想急死本宫啊,是不是玉玺找到了?”皇后娘娘焦灼又兴奋的问:“在哪儿?玉玺在哪儿?” -本章完结- 章 二百零四我们生死在一起 “皇额娘……”慎亲王那双墨黑的眸子染着浓浓的绝望。 他绝望了,觉得天旋地转的。 “皇额娘……”他的声音哽咽,捏着皇后的手臂:“咱们要完了,咱们要完了。” 闻言。 皇后娘娘那双凤眸染着不解和焦灼:“永礼,你怎么了?你别吓唬皇额娘啊,到底怎么了啊?” 他深眸如融化着浓浓的墨汁,怔怔的看着皇后:“皇额娘,皇额娘,儿臣……儿臣知道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皇后娘娘屏息凝神的看着他,生怕错过一个字。 慎亲王的瞳仁扩散,一字一顿道:“皇额娘,其实白瑾泽才是皇阿玛的亲生儿子,他不止是皇阿玛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大阿哥。” “什么?”皇后娘娘错愕的看着慎亲王。 她摇着头,整个人朝后面踉跄着,她脸色苍白,凤眸通红:“不会的,不可能,你定是弄错了,本宫的确查出来皇上在外面有个私生子,不过那是琉璃啊,我也跟你说的。” “不是的皇额娘。”永礼摇头,眸子血红:“我们都被白瑾泽给骗了,白瑾泽才是皇阿玛的儿子。” “这是儿臣亲自听到的。”永礼怕皇后不信又补上了一句。 皇后娘娘的头脑一瞬空白,麻木不已。 整个身子靠在后面的梨花架子上,抚着眉心:“那琉璃呢?琉璃又是谁?” 永礼知道现在必须说出实话了。 现在他们简直危如累卵:“皇额娘可否知道当年那个叱咤江湖,让朝廷闻风丧胆,藏宝如山的崂茶山皇族?” “知道。”皇后娘娘顿了顿道,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想当初她为了这个巨大的宝藏动用了江湖上的力量。 她有些心虚:“莫非……” “琉璃正是当年崂茶山皇族的继承人。”永礼虚弱的说:“儿臣需要消化消化,儿臣有些接受不了,儿臣还以为儿臣身份尊贵,原来白瑾泽才是皇阿玛第一个儿子。” 听到这句话,皇后娘娘忽地恨意逼起:“不,永礼,你不要这么想,你才是最尊贵的,白瑾泽算什么东西,他只是皇上和一个青楼女子在外面生下的最卑贱的孩子而已,他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想想白瑾泽这些年欺骗她。 在宫中生活,在宫中衣食无忧。 想到这儿,皇后娘娘气的咬牙切齿的:“这个卑鄙的骗子,胆敢耍弄本宫这么多年!” “皇额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慎亲王有些不知所措:“他会不会当皇上?皇上会不会把玉玺给他?” 皇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静,你要冷静,千万别慌。” 她稳稳的坐在凤椅上。 好不容易挤掉所有的一切爬到今日的位置,她怎能轻易的认输,将自己的成果拱手送人! 思来想去。 她的凤眸溢满了淬毒,双手紧紧的攥着:“看来真的要斩草除根了!” “皇额娘想干什么?”永礼紧张的问。 皇后看着他:“永礼,这次你若是心软你就输了,那么,从今以后我们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你明白吗?” 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怎会不明白。 “皇额娘想……”永礼黑眸也慢慢的变的狠戾。 她把手掌横在脖子上做出了一个杀戮的动作:“挡我者,死!” “儿臣定协助皇额娘,定会登上这至尊之位。”永礼的决心也愈发的雄厚了。 白瑾泽。 你抢我心爱的女子,夺我的皇阿玛和大阿哥之位,现在我怎能让你跟我抢这个至尊之位! * 翌日。 风轻云淡。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在大地上,恍若能活生生的烫出来一个窟窿。 皇上每日都睡在乾清宫,他每日都昏昏沉沉的半死不活的样子。 现在,事情变的棘手了。 皇后与太傅每日都在商量如何除掉白瑾泽,如何逼皇上交出玉玺。 皇上的意志力很强大即使灌下了幻想的汤药他也不会说出半个字,这让皇后十分愤怒。 最后,皇后决定逼宫造反! 这件事传到了凌将军的耳朵里,他半夜急忙来到学士府给白瑾泽通风报信。 “白学士。”凌将军穿着一袭夜行衣叩响了门。 白瑾泽和琉璃睡的正熟,听到叩门响,二人起来,琉璃看到凌将军很惊讶。 “凌将军你怎的来了。”白瑾泽还不想让琉璃知道他们的计划急忙给他使眼色。 凌将军现在也顾不得其他的了,他焦灼的看着白瑾泽:“白学士,大事不妙了,皇后和太傅他们要逼宫造反了!” “什么?”白瑾泽俊逸的脸上震惊一片:“何时?” “明天!”凌将军道。 “我知道了。”白瑾泽吐出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一日真的来了。” 琉璃情绪绷紧的摸着白瑾泽的手:“瑾泽,怎么办?皇后他们真的要这么做吗?皇阿玛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凌将军望着白瑾泽等着他发号命令:“凌将军,我们明日孤注一掷!” “是!” 这个夜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 整个学士府一夜未睡。 管家连夜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收拾好。 明日,也许有两种结果。 成功,或失败。 白瑾泽飞鸽传书将南宫逍遥和格日乐从问仙宫召唤过来。 现在需要格日乐的帮助! 苏鲁锭战旗十分重要。 琉璃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她怨恨自己的眼睛。 为何在这种关键时刻看不到啊。 她眼泪汪汪的望着面前的一片黑暗,那种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 “瑾泽,我很怕。”琉璃的心跳加速,虽然看不见,但是她能感觉到学士府不消停。 真的要大动荡了吗? 白瑾泽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声音醇厚在她耳膜叩响:“琉璃,别怕,不管明日是胜是败我们都要在一起,你会跟我同甘共苦吗?” “我会。”琉璃回答的很干脆:“瑾泽,真的没有退路了吗?” 退路? 白瑾泽轻轻的摇头,温热的手掌托着琉璃巴掌大的小脸儿:“琉璃,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退了天下是他们的,皇阿玛会命丧黄泉,我们会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 所以,拼死也要胜利! 琉璃的身子颤抖着,唇瓣儿呢喃:“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白瑾泽道:“明日很危险,你在学士府老实的呆着,这边有一条暗道,公鸡鸣晓前我会把你塞到暗道里,事情结束后我会接你的。” “我不要。”琉璃压抑不住那惊涛骇浪的心,扑在了白瑾泽的怀里:“不,我要跟着你一起去,我们生死在一起。” 生死在一起! 红尘多久,路途多远,我们都要在一起! 白瑾泽的心翻腾滚滚冒着漾漾的热血,他的眼睛一瞬酸涩。 明日会是怎样的他不知道。 一切的结果都是未知的! 闻着琉璃青丝上淡淡的香味儿,白瑾泽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下颌抵在她的头顶,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她颤抖的后背,声音是融化不了的深情:“琉璃,你要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我白瑾泽本想看破红尘,不理世俗,但心在你这儿就无法安静下来,琉璃这辈子若是无法在一起,我们来生就再续前缘。” 这是一条不归路。 琉璃卷长的睫毛上凝着豆大的泪珠,簇簇的落下,她哽咽着摇头:“瑾泽,不会的,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的。” “那是,你要给我生个小小白,或者生个小琉璃。”白瑾泽抱着她坐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如羽翼:“到那时,我会每天教他们念书,教他们识字,到那时,你可别嫌我管的严厉啊,喔,那时你的眼睛也看到了,你能看到孩子们的笑脸,能看到我每日思念你的眼神。” 说着说着,白瑾泽酸涩了眼眶。 琉璃轻轻的吐着呼吸,她睡着了,玉眉却是轻轻的蹙着,白瑾泽细细的吻着她的额头。 “琉璃,明日我若成功归来,我便十里红妆重新迎娶你。”白瑾泽轻轻的说。 “我若明日战败……”白瑾泽有些哽咽,红了眼圈,望着朦胧的月光:“我便把你交给南宫逍遥,你可不能怪我啊。” 梦里,谁的玉笛悱恻缠绵?谁的歌声悠扬婉转? 袅袅清音跃过山峰,落在风中千万遍,留入梦中。 鸣晓的清晨挂着一丝丝夕阳的残痕,梦幻,飘渺。 暗道内,琉璃睡的香甜,白瑾泽粗粝的指腹抚过她的眉眼,将凉薄的吻落在她的唇瓣儿上。 “琉璃,等我归来……” -本章完结- 章 二百零五红缨铠甲,束马上阵 忍令上国衣冠沦于戎秋,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 红缨铠甲,束马上阵。 千秋万代,绝色风华。 午门前。 灼热的太阳炙热的烤在大地上。 知了的声音嚷的人心烦。 一匹匹的烈马踩踏在黄土地上。 白瑾泽一袭赤银色的战袍铠甲,戴着赤银色的偷窥,头盔的奎樱迎风摇曳,他阴若沉天的面容结了一层冰霜。 热风在耳边呼啸。 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咸湿了唇舌。 白月派的弟兄们骑着烈马跟在白瑾泽的身后。 一碗白酒,共赴沙场。 “白掌门,我们愿与你共进退,同生共死!”弟兄们端起酒碗大口的吞下。 白瑾泽高高的将酒碗举过头顶,灌入喉咙,喉结粗犷的滚动。 只听震耳欲聋的‘砰’的一声。 酒碗齐齐碎在地上。 弟兄们的血是滚烫的,弟兄们的热情是高涨的。 这是一场不知生死的战争。 一脚踏上黄泉路,一脚踏上万里征! 南宫逍遥一袭深紫色的铠甲长袍,长剑挎在腰封,青丝系成了辫子扣在背后,手勒紧了缰绳。 那醇厚的嗓音抽打着烈马:“驾!” 他如一阵龙卷风而来。 白瑾泽铠甲在阳光泛着光辉,如王者降临,他眯着清寡却凛然的眸子:“南宫,如何?” 他指的是格日乐的事情。 苏鲁锭在格日乐的手中,若是劝服了格日乐公主,他们离成功就更近了一步。 南宫逍遥也是大汗淋漓,想来是来的仓促:“老白,格日乐我早已说服,只是……” “只是什么?”白瑾泽的心里噌的冒出来一种不好的预感。 南宫逍遥脸色苍白,那双邪魅的眸子少了丝狂狷,有些羞愧:“只是,格日乐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白瑾泽惊愕至极:“她不是你的尾巴吗?她不是一直缠着你吗?为何会在关键时刻失踪!” 他摇头:“失踪了,不知怎么失踪的,今早醒来她就不见了,我怀疑是不是蒙古汗王给掳走了。” 没想到关键时刻格日乐竟然失踪了。 白瑾泽的心如惊涛骇浪的水:“无妨,既然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弟兄们,我们要绑在一起,齐心协力!” “是!”洪湖浪的声音狂卷而来,士气大增! 骑上烈马,白瑾泽望着和他并肩而行的南宫逍遥。 皇后早已有准备。 午门上埋伏了一排排的弓箭手。 弓箭,盾,火把,长剑,长矛白瑾泽一应俱全。 马儿的前蹄朝前扬起嘶鸣着,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跟同主人们一同奔赴沙场,决一死战! “南宫。”迎着炽热的风,白瑾泽逆光的俊颜隐隐约约晃在阴影下,他有些严肃,让南宫逍遥有些不习惯。 “怎么了你这是。”南宫逍遥玩笑的攥起拳头捶了下白瑾泽的肩膀:“心里没底儿啊?有我呢。” 白瑾泽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清笑:“有你这个兄弟,足矣。” “嘿,矫情劲儿。”南宫逍遥邪魅一笑,躲开他灼灼的注视。 “南宫。”白瑾泽摁住他的肩膀:“今日若败,我若是有什么意外,替我照顾好琉璃!玉玺放置何处你知道了,我会拼命保护皇上,到时你把玉玺交给皇上,但是,琉璃你要替我照顾好,保护好,治好她的眼睛,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也别回到这个阴诡的皇宫中了。” 南宫逍遥喉咙有些酸涩:“滚一边儿去,谁稀罕替你照顾你的妻,我南宫以后怎么办,没人给你管这个烂摊子。” 白瑾泽看他眼圈有些红,补充道:“琉璃在我正房的暗道里,你对暗道一向熟悉,自会寻到!” “矫情。”南宫逍遥骂。 排排马背上的英雄好汉们面容冰寒,抱着必胜的心态朝前冲去。 不轻狂怎是年少,不放肆怎称天骄! 午门。 慎亲王一袭亲往铠甲黑色战袍,他涓狂的眸子望着远处朝他们而来的大匹烈马和战士。 “呵……”慎亲王望着一袭银色铠甲战袍的白瑾泽,唇角勾起了不屑的笑意:“没想到我们再见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慎亲王冷哼着望着旁边的六阿哥:“六弟,没想到吧,一直在宫中与我们同住的白大学士竟然是皇阿玛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大阿哥,若是认祖归宗了可就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 六阿哥一袭长袍老老实实的听着:“我也没想到,天下真是怪事多啊。” “哼。”慎亲王不悦:“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尊贵的阿哥吗?做梦吧,今日我就要让他战败在我的脚下!” “皇兄莫非要手足相残?”六阿哥问。 “他怎会是我的兄弟。”慎亲王眼底慢慢的仇恨:“他夺我心爱之人,夺我大阿哥的位置,现在又来挑衅我,我定不容他。” 说着,慎亲王瞟了一眼胆小如鼠的六阿哥:“六弟,我素来知道你胆子小,若是怕就在这儿老老实实的呆着。” “多谢皇兄海涵。”六阿哥恭谨的拂了拂身子。 皇后和太傅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太傅拥着皇后俯视着午门下的情况:“今日一战,我们必赢!” “是。”皇后一袭凤服:“从此我再也不会受气了。” “后宫的人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太傅问。 皇后唇角勾起:“那个贵妃早就被我秘密处死了,只是我扬言她犯了宫规给她禁了足罢了。” “你就不怕六阿哥知道?”太傅又问。 “六阿哥?”皇后露出了鄙夷的笑容:“他那个窝囊废知道了又能怎样,况且他根本不敢踏足他额娘的宫中,废物一个,他现在只是慎亲王脚下的一条狗罢了。” 太傅环绕了一圈:“定要把元霜保护好,明白?” 皇后哼了一声,嗔怪道:“自然。” 午门。 太阳灼热。 “关门!”慎亲王声音高亢的吼。 午门被皇侍关上。 “放箭!”慎亲王一声令下,手掌随即从空中挥下。 无数的羽箭如豆大的雨倾盆而下去全朝白瑾泽他们射去。 “小心!”南宫逍遥厉喝一声。 前面一排的弟兄们拿起了盾来挡住这如熊熊火焰的进攻。 一排羽箭放完又放了一排羽箭。 “我们不能死死的守了。”白瑾泽眯着眸子望着那席卷而来的羽箭。 他的大掌挥在空中:“弟兄们用盾保护好自己,开始……进攻!” 说罢。 白瑾泽的骑兵们忽地跳下马,拿着盾在地上滚了下去。 因为午门的城墙太高所以羽箭不容易朝下倾斜射去。 这样一来,慎亲王的弓箭手就是毫无用处的。 骑兵和步兵就这样滚到了午门前。 就在离午门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白瑾泽忽地觉得事情不妙,手掌擎在空中:“停,上马。” 未等话落。 只见午门忽地被人冲破。 慎亲王的骑兵们骑着千匹烈马朝他们踩踏而来。 士气击败,步兵溃散。 那些铁骑踩踏着白瑾泽的弟兄们。 顿时哀嚎声满溢在空中。 “快,放箭!”白瑾泽勒紧了马缰绳。 后排那些步兵举起了烧灼着火球的火箭朝那些骑兵射去。 “先把他们的骑兵变成步兵。”白瑾泽高声的吼。 那些带着火球儿的羽箭朝那些烈马的马蹄子上,马腿上射去。 马儿们疼痛的嘶鸣一声前蹄一弯直接跪倒在地! 那些战士们全部折了下来,疼的直叫。 一瞬间。 午门城门前战火缭乱,横尸遍野。 那粗壮的树上随着刀光剑影的挥洒散落了一地的残叶。 角鼓争鸣,慎亲王方的士气不高了。 站在午门前的慎亲王看着十分焦灼,他命六阿哥在午门上看着他们。 准确的来说是让那些皇侍看着六阿哥。 他一袭战袍迈着步子打算亲自上马出征。 恰时。 只见午门前白瑾泽带头领着的弟兄们如冲破了森林的野兽朝午门冲,似乎想直接杀进宫中。 “关门,快关城门!”见状,慎亲王指挥着他们:“快,关城门。” 现在,慎亲王只发动了五千个兵就被如此击退,他要重振士气再战!若是硬生生的再和白瑾泽对着打恐怕不会吃到什么好果子的! 城门‘砰’的阖上。 慎亲王知道白瑾泽在宫外的势力庞大,但没想到如此厉害,他真是有些情敌了。 懊恼,愤怒在他的胸膛中来回的窜流。 恰时,他一拂袖袍才想上城楼观察敌情。 一个皇侍忽地叫住他:“慎亲王,下属有事禀告!” 皇侍在他耳畔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本章完结- 章 二百零六剑风凛然,刀下亡魂 剑风凛然。 慎亲王的铠甲长袍兜起了阵阵战风,在听到皇侍的话后整张脸黑了下来。 他大步流星朝皇宫的后门走去。 适才,那皇侍说有个人想见他,还给他带来了最重要的东西! 好奇之心人人有之。 现在城门让那些战士们顶着。 慎亲王正可前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要给他献上什么宝物。 皇宫后门人烟稀少。 一个一袭夜行衣的女子背对而立看着高高的城墙,她的脚下放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子。 高高的松树上下。 慎亲王颀长的身影拉的很长。 他疑惑的望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玉影,狐疑的问:“你是谁。” “慎亲王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女子忽地转过身来,将戴在头上的帽檐摘下来,露出脸:“可是我还记得慎亲王的恩情呢。” “是你,学士府的小姐。”慎亲王认得碧玺。 对这个女子,慎亲王没有什么好印象。 他的脸色阴沉沉的:“你来做什么?” “慎亲王可真是一点也不友好,难道你只对琉璃友好么?”碧玺轻轻的冷哼,满脸的不屑。 她可真是想不明白了。 琉璃有什么好的,值得让那么多男人为她肝肠寸断,死心塌地的。 提及琉璃,慎亲王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精神紧绷:“琉璃,你提她做什么,你把她怎么样了!” 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碧玺的衣襟:“你最好不要用琉璃来跟我谈交易。” “哈哈哈。”碧玺不惧反笑:“慎亲王真是聪明。” 慎亲王不理会她的拍马屁德行,冷冷道:“你想要什么。” “我希望慎亲王和白瑾泽兵戎相见的时候能够饶他一命。”碧玺开门见山的说。 闻言,慎亲王嘲讽的看着她哈哈大笑:“放过他?你有什么资本来跟我谈条件!” 碧玺眼眸流转:“慎亲王请来。” 抱着迟疑的态度,慎亲王跟着碧玺来到木箱前。 碧玺唇角阴险的一勾将木箱打开…… * 午门。 那些战士们要坚持不住了。 白瑾泽骑在烈马上手握长剑即将冲进去。 “兄弟们,我们冲进去。”白瑾泽高吼一声,战袍下热风卷起了满地的黄土,迷了白瑾泽的清眸,白瑾泽薄唇紧抿勒紧了缰绳,缎靴蹬在马磴上。 他一声号令。 那些兄弟们咬着牙,大汗淋漓,拼尽全力的用自己的身子撞那城墙的门。 他们力大无穷。 似乎要把全身上下的潜力全部爆发出来。 “要撞开了,要撞开了。”南宫逍遥整个身子朝后飞去,而后用冲击的暴力狠狠的去撞城门。 城门顶上一圈有些松动,随着剧烈的撞击,城门上落下来许多的尘土。 这些尘土染在他们的头顶和衣裳上,没有人顾忌这些,咬着牙继续撞城门。 城门的另一边。 慎亲王归来看着‘如胶似漆’的战况。 “什么情况!”慎亲王蹙着眉头问。 “回慎亲王,他们要冲进来了。” 慎亲王心头一紧,命人牵来他的战马:“来人啊,拿着我的兵符发动凌将军的兵前来支援!” “是!” 半晌。 那个皇侍匆匆而来,满脸的心虚,将兵符交给慎亲王,吞吞吐吐道:“慎亲王,这……” “兵符怎么拿回来了。”慎亲王疑惑道:“人呢?凌将军说何时带兵前来?” 那皇侍道:“回慎亲王,凌将军不在,他的兵也不在……” “什么?”慎亲王震惊不已。 “慎亲王,凌将军怕是……怕和我们不是同一战线的人。”那皇侍道。 慎亲王即刻明白。 凌将军叛变了! “这个凌将军真是胆大妄为!”慎亲王冲上了城门望着白瑾泽:“白瑾泽,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既然你手腕这么硬,那我们就来比上一比。” 他急忙冲下城门楼台,问:“我们还有多少兵力。” “五千。” “够了。” 慎亲王骑上烈马,戴好头盔:“开城门,将白瑾泽等人一举歼灭,谁能提着白瑾泽的人头来见我便赏赐黄金万两。” 黄金的you惑力让他们士气大增。 城门打开的那一刹那。 慎亲王带着五千的骑兵,两千的步兵冲了出去。 “杀啊。” “冲啊。” “杀!” 这样打了个白瑾泽措手不及。 “退后,退后。”场面忽然失控让白瑾泽措手不及。 马儿扬天嘶鸣。 天空忽地电闪雷鸣,乌云如万恶的妖魔涌了过来。 “杀,一个不留!”慎亲王扬起长剑坐在马背上直直的朝白瑾泽刺去。 刀光剑影在马蹄下散落一地,白瑾泽提着长剑与慎亲王的长剑交错,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两个人剑拔弩张,眼神凶狠凌厉。 “白瑾泽,想夺我的皇位!简直是痴心妄想!”慎亲王的恨意如火焰扩散,眼眸全是火红一片:“我要将属于我的一切全都夺回来!” 白瑾泽看着他张狂的样子:“慎亲王你太自负了。” ‘砰’的一声,白瑾泽一剑挑开他的盔甲差点刺破他的脸。 慎亲王一个后仰躲开了他的攻击:“白瑾泽,还是认输吧,我会念在你是皇阿玛的私生子份上饶你一命。” 私生子三个字让白瑾泽胸腔烧灼着熊熊烈火。 他冷呵一声,从马背上旋起将长剑竖起刺在他的肩膀上。 铠甲太厚,长剑刺透并未伤他多深,白瑾泽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回旋迅速回到马背上。 “冲啊。” 忽地,午门前五千的骑兵手持着长刀扫向了白瑾泽的步兵们。 血腥味儿弥漫在废墟之上。 南宫逍遥凌波微步在那些骑兵的头顶上如龙卷风似的疯狂的徒步刺杀。 一剑穿脑。 恰时,南宫逍遥的背后出现一个偷袭的人。 剑走偏锋,眼看着要刺向南宫逍遥的后背。 “小心。”忽地,一道熟悉紧张的女声在空中乍响。 一条鞭子卷在了那偷袭者的长刀上,随即女子手腕灵活的一甩,将那人从烈马上甩了下去。 南宫逍遥回头一看。 格日乐一袭红色的斗篷骑着马在他身后替他扫清障碍。 他一脸不悦,完全不买她的账:“滚。” “你干什么。”格日乐满脸的迷茫和疑惑:“你为何对我这么凶。” “滚!”南宫逍遥惜字如金,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肯说。 格日乐捏着鞭子卷在手腕上:“我不滚,我要留下来帮助你。” “操。”南宫逍遥现在对她的印象简直是差到了极点,挥开她的手,那双邪魅的眸子染着轻蔑和冷情:“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别害死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的眼圈红了。 一头青丝在风中乱飞。 “南宫逍遥,我对你情深意重,你却对我这样。”格日乐觉得万般委屈。 情好煞人。 昨夜,她被蒙古汗王打晕拖走,夺走了她的苏鲁锭,她一早是偷偷溜出来帮助他的。 她不是故意失踪的。 南宫逍遥勒住缰绳扬手持刀抹了一个人的脖子,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现在是什么时候,别他妈跟我谈感情,我与你不熟,你无需在这里假模假样的帮我。” “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释。”格日乐勒着缰绳追上南宫逍遥,替他扫清两边的步兵。 他那双邪魅的眸子染着一丝淬冷:“解释?没那么多闲工夫,格日乐公主想来是站错位置了,你应该帮的是那边。” 果然误会她了。 乌云密布。 轰隆隆的雷声将苍穹撕开了一个口子。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坠落。 隔着濛濛的雨线。 城门前一bobo乌压压的队伍前来。 黑色长毛的苏鲁锭被蒙古汗王握在手中高高的举起。 苏鲁锭。 蒙古汗王的勇士们来了。 苏鲁锭指到哪儿就打到哪儿。 慎亲王扬起了一抹胜利的笑容:“白瑾泽受死吧。” 见状。 南宫逍遥心里的怒火滕然而起,狠狠的拂开格日乐,凉眸瞪着她:“虚伪!滚!” “我没有。”格日乐眼圈红了:“你要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帮?”南宫逍遥轻笑:“不需要。” 说罢,南宫逍遥如同癫狂的恶魔一刀一个亡魂,一刀一个亡魂,丝毫不手下留情。 擒贼先擒王! 白瑾泽嘶吼一声‘驾’,马儿飞奔出去,他长剑如魔,双脚夹着马肚子:“慎亲王,你可知自己联合蒙古国谋朝篡位,犯了大罪!” 慎亲王的声音在风中呼啸:“天下本就是我的,这是早晚的事儿,现在是你谋逆,我与皇额娘已经请了皇阿玛的口谕要拿下你这个逆反!” -本章完结- 章 二百零七血战沙场,马儿嘶鸣 黑白颠倒的本事可真是够劲儿。 慎亲王今日是笃定了要赢这场战争。 “谋逆的是你慎亲王才对。”白瑾泽的声音呼啸在风中,恍若卷起的黄土:“敢问你是否有皇阿玛的亲笔诏书?” 慎亲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白瑾泽,你不必管这些,现在你是自身难保了。” 说罢。 蒙古汗王的苏鲁锭指向他们。 战旗指到哪儿打到哪儿。 “冲啊。”蒙古汗王的战斗力十足,络腮胡子被风吹动,那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前方。 似有不赢不罢休的心。 蒙古勇士们力大无穷,他们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在马背上的战斗力足足顶了中原两个战士。 格日乐公主看到这架势十分苦恼,骑着马儿挥着鞭子:“爹爹,你怎能这样对待女儿,爹爹你把苏鲁锭还给女儿。” 蒙古汗王捋着胡子:“格日乐,你赶紧给爹过来,别跟他们参合,小心他们伤着你。” “爹,我不。”格日乐挥着鞭子,她为难的看着蒙古汗王:“我要跟南宫逍遥在一起。” “没出息的东西。”蒙古汗王恼怒:“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 格日乐反驳:“我是娘亲生的,关爹爹何事。” “你……” 血战沙场,马儿嘶鸣,哀嚎不断,刀剑火花。 白月派的弟兄们死伤大半要顶不住了。 白瑾泽冷眸看着一批批倒在地上的弟兄们,心中钝痛。 慎亲王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他本以脱离了白瑾泽的追捕。 现在,慎亲王忽地杀了一个回旋,策马奔腾勒着缰绳疯狂的朝白瑾泽奔去。 长剑泛着锐利的光。 “白瑾泽,受死吧!”说话间,慎亲王的长剑陡然刺进白瑾泽的肩胛骨上。 白瑾泽钝痛,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袍,他手掌收了些内力一掌逼退了慎亲王的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 城门外千军万马奔驰而来。 “白学士,我来了。”凌大将军一袭将军铠甲呼啸而来。 援兵到了。 凌将军威严赫赫。 “白学士,你受伤了,有没有事。”凌将军心中一紧关切的问。 白瑾泽蹙眉:“无妨,小伤而已。” 慎亲王看着凌将军,满脸的震惊:“凌将军,你竟然背叛了本王!” 闻言,凌将军清冷的笑:“背叛?慎亲王想来是误会老夫了,老夫从来没想过跟你站在同一战线!” 慎亲王胸腔的怒火熊熊的燃烧:“凌将军,你这样做就不怕你的女儿在宫中没有好果子吃么。” 闻言,凌将军心中‘咯噔’一下,随即冷哼道:“慎亲王,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儿,你把小女扯进来干什么,你若真的因为这件事来为难自己的妻孩,想来你也真是不如人了。” “妻?”慎亲王狂傲的眸子满是不屑:“她顶多算我的妾。” “你……”凌将军怒火中烧:“看剑!” 漫天的战火熏黑了乌云。 豆大的雨点止不住的下,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边战斗力十足,不相上下。 这场战役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 “白学士,我们冲进宫里把皇上救出来,我宫中安排了眼线。”凌将军的脸被战火熏黑了脸。 地上横尸遍野。 白瑾泽,南宫逍遥,凌将军以及格日乐握着长剑,他们吼着:“冲啊,冲进去。” 慎亲王抵挡不住他们:“拦住,拦住他们。” 蒙古汗王见场面如胶似漆,他开始指挥:“来人啊,把格日乐公主给我拿下。” “是。” “爹爹,你太过分了。”格日乐吼着。 那些蒙古勇士们团团将格日乐围住。 她的轻功不好,还未等从马背上飞出去就被那些蒙古勇士拦住。 “爹爹,你放了我。”格日乐焦灼的望着往里面冲的南宫逍遥。 “南宫,救我,救我。”格日乐扯着嗓子吼着。 南宫逍遥的耳畔尽是她呼救的声音。 他回眸一看,格日乐被围成了粽子。 本不想管,他驾着马儿跑了几步后又叹了口气:“真是败给她了,笨死了。” 南宫逍遥勒紧了缰绳掉头回去:“驾!” * 午门的城门再也没有人能拦住白瑾泽他们了。 他们如伫立在狂风中的松树屹立不倒。 两败俱伤,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慎亲王眯着眸子手握弓箭射死了凌将军的烈马,凌将军从马背上摔下来。 白瑾泽清眉一簇,伸出手:“凌将军,快上来。” 马儿少在御花园横冲乱撞,那些宫女们吓的呜呜泱泱的逃到一边。 乾清宫离御花园不远。 凌将军潜藏在宫中的人将皇上换上了太监的衣裳从乾清宫背出来。 “那是谁!拿下!”皇后娘娘和太傅从凤台上观望战争见事情不妙急忙回到宫中来。 皇后娘娘本想利用皇上来要挟白瑾泽将玉玺交出来,没想到被凌将军抢先了一步。 白瑾泽行如风,眼疾手快的将皇上抢来护在身后:“皇后,太傅,你们勾结在一起蓄意谋害皇上,谋朝篡位,该当何罪!” “我们谋害?”皇后一袭凤服却显的万分嘲讽,她眼神犀利:“现在皇上在你手中是你要谋害皇上!来人啊,给我拿下白瑾泽!” 凌将军忽地拿出皇上御赐的金牌:“谁敢!” “凌将军,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皇后气的跳脚,指着他鼻子骂。 “我卑鄙?”凌将军眼底里烧灼着火焰:“卑鄙的是你!” 现在,御花园的禁军们不敢动弹。 皇后的旨意难违抗,金牌更是难违抗。 “凌将军,少跟他们废话,我们带着皇上赶紧离开这儿。”白瑾泽压低声音跟凌将军说。 好在御花园离午门不算太远,就算是午门冲不出去,他们可以从别门冲出去。 太傅老谋深算,在皇后的耳边说了几句。 她击掌。 三两个皇侍拖着凌宛之出来。 “凌将军,只要你把皇上交给本宫,本宫就保你女儿一生荣华富贵,只要你现在改变心意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本宫会让你的女儿生下这个孩子在宫中好好生活,不然,你女儿今后的命运本宫也没有法子说了。” 凌宛之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她捂着小腹一副难受的模样。 “皇后,你这个毒妇,宛之的腹中不是别人的孩子,那是你儿子的孩子,是你的皇孙!”凌将军拳头攥的紧紧的,怕凌宛之遭他们的虐待。 皇后嗤笑:“凌将军,别跟本宫打感情牌!本宫想要皇孙,永礼想要儿子,有的是人给他生,本宫不差这一个。” “宛之,你怎样,都怪阿玛,阿玛不该把你送入宫中啊。”凌将军懊恼至极。 凌宛之坚强如冰凌花:“阿玛,你走,快走,不要管我,我没事的。” 慎亲王看她有些撑不住跪在地上,有些心疼冲过去想将她扶起来。 太傅横着冷眼拦住他:“慎亲王做事之前要三思啊。”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凌宛之心凉的垂下头,将湿润的眼圈被风吹干。 但雨水太大,她却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宛之。”凌将军于心不忍。 白瑾泽情愫上十分挣扎。 这种情况他如何劝。 一边是江山社稷,一边是凌将军的骨血。 “阿玛,你快走,他们现在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凌宛之的青丝湿漉漉的服帖在脸颊上:“若是将皇上交出来,皇上定不会活命的!” 闻言。 皇后娘娘动怒,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凌宛之的脸上。 她身子本就虚弱,被打的踉跄跪倒在地上,唇角涌出了鲜血。 凌将军冲上前一步:“你这个贱妇,我要杀了你!” 皇后忽地蹲在地上,大掌掐住凌宛之的脖子上:“看看谁的手快了。” 慎亲王难以忍受:“皇额娘,你不能动宛之,她的腹中有儿臣的孩子!” “没出息的东西。”皇后瞪着他:“想要孩子让元霜给你生!” 凌宛之忽地捉住皇后的手腕狠狠的咬上去,皇后痛的大叫,凌宛之怒吼:“阿玛,白学士,快走,走!” “践人!”皇后一脚踹在凌宛之的小腹上,她躺在地上捂着小腹,却依旧坚强的咬牙吼:“阿玛,快走啊。” 凌将军放弃了。 他与白学士相互对视一眼,打算离开皇宫。 皇后娘娘见势不妙,忽地大吼,视线却转向白瑾泽:“凌将军,你放弃了自己的女儿,本宫着实佩服!不过,白学士,难不成你也有凌将军那番气度么!” -本章完结- 章 二百零八染了斑白,一声轻叹 苍穹不断的变幻着颜色。 浅灰色、渐变到深灰色,终于乌沉沉的云卷儿恍若一个个巨大的磐石压的低低的,恍若盘旋在人的头顶上,一摸就能碰到,暗灰色的天空上掠过的黑云如黑色的妖怪,张牙舞爪的卷着风浪。 豆大的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桶一桶的滚下来。 砸的人肌肤刺痛,眼睛都睁不开了。 雨伞被皇后用手拂开,她不管雨水浇湿了她的凤容。 “来人啊,把人给本宫带上来!”皇后击了击手掌。 片刻。 皇侍们将人带上来。 “白瑾泽,我若是用她跟你换皇上,你觉得这个交易怎样?”皇后凤眸毒辣捏着琉璃的手腕。 白瑾泽惊愕无比。 琉璃明明被他藏匿在了暗道中,她为何在宫中,究竟是谁破了暗道,是谁将她送入宫中的! “琉璃。”白瑾泽胸腔卷起了惊涛骇浪,冲了上去,慎亲王忽地长剑逼进在他的脖颈上。 “琉璃!”皇后娘娘掐住了琉璃的脖子,威胁道:“白瑾泽,你若是过来,我就立即杀了她!” 慎亲王猛地回头:“皇额娘,不准伤害琉璃。” 好不容易得了琉璃,慎亲王定不能将她还给白瑾泽,也不能让皇后伤害琉璃。 前前后后都是皇侍,白瑾泽根本无法得手。 “白瑾泽,本宫问你,换不换!”皇后有些急了。 只要她现在得到皇上,再命人围剿白瑾泽和凌将军,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说白瑾泽和凌将军要联手谋逆,要弑君。 到那时,她再杀掉皇上。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拥护慎亲王为皇上了。 “皇后!”白瑾泽矛盾极了。 心中是一座天平。 冰与火相互碰撞。 他紧紧咬着牙冠,额头上青筋暴起。 “琉璃。”白瑾泽既心疼又无奈的唤着她。 但琉璃却被布条塞住了嘴巴只能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睛看不见,现在却有苦说不出。 青丝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上,她无助的站在那里一直摇着头。 她想告诉白瑾泽,不要管她,可是她却说不出口。 “白瑾泽,本宫问你,换不换!”皇后一边恶毒的掐紧琉璃的脖子一边问。 琉璃被掐的面色青紫要窒息了。 “皇后!”白瑾泽踏前一步,心揪在一起。 恰时,凌将军忽地大喝:“白学士,你要三思啊,皇上的脉搏虚弱,我们没有时辰了。” 慎亲王的目光灼灼的盯着琉璃:“皇额娘,你不许伤害琉璃。” 皇后暴怒:“没出息,你这辈子早晚会被女人害死,本宫不如解决了这个麻烦。” “皇额娘。”慎亲王现在没有心思想别的,巴掌推开皇后。 琉璃得了自由,慎亲王将她牢牢的护在怀里。 趁着慌乱之时,凌将军给白瑾泽一个眼色,压低声音:“白学士,以后有的是机会,白学士要以江山社稷为主,万万不能因为一时的私心弄的天下大乱啊。” 白瑾泽咬牙。 二人搀扶着皇上轻功云步朝高高的宫墙上翻了过去。 南宫逍遥和格日乐扫清了蒙古汗王的纠缠,说服了蒙古汗王。 他留下了一辆马车,一匹烈马。 “走,快走,一会儿皇后定会让御林军围剿咱们,咱们现在不能再战了。”凌将军频频回头生怕御林军追出来。 他们扶皇上上了马车。 白瑾泽在车内照顾皇上,凌将军驾马车。 南宫逍遥和格日乐一匹烈马,四人奔驰而行朝狂风暴雨中而去。 * 宫中的暴风宁静下来。 “永礼。”皇后娘娘的凤眸怨恨的瞪着消失在高墙上的人影:“你居然为了这个践人坏了本宫的好事儿。” 这时,跑出去追查的御林军们颓废而归:“皇后娘娘饶命,他们的速度太快,属下愚钝,没有追上。” “废物!”皇后的花盆底踹在为首的御林军胸口上:“还不滚下去领板子。” 听闻皇上安全的被白瑾泽带走,凌宛之和琉璃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傅咬着牙:“不管他们逃到何处,我们都要将他们抓到处死!皇上必须死!” 野心昭然若揭,现在已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凌厉的凤眸添着一丝毒辣:“对,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而且,有她们两个人还不怕凌将军和白瑾泽不出现么?” 朝廷动荡。 皇后娘娘昭告天下并贴上了缉拿令:白瑾泽和凌将军串通一气劫持了皇上并杀死,现下他们逃命,谁若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悬赏黄金万两。 朝堂之上,无人理政。 慎亲王的位份最为尊贵而且是皇后所出,理应暂管朝政。 凌将军的人脉在朝堂现在不敢作声。 太傅和皇后一手遮天。 怂动着朝堂上的人拥立新君。 新君扶持,朝臣只能跪拜。 后宫风云不断。 永礼得到至尊之位后。 太傅在朝堂中为首,也称得上是堂堂的国丈大人。 皇后也成了太后。 她亲立元霜为皇后掌管六宫,立凌宛之为小小的贵人。 皇后搬到了慈宁宫,永礼搬到了乾清宫,元霜搬到了坤宁宫。 唯有凌宛之依旧倔强住在永和宫的偏殿不走。 夏日炎炎。 火辣辣的太阳照耀在偏殿的窗阁上。 永礼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伫立在凌宛之面前。 她的脸色苍白,透明的如一张纸。 “宛之,你打算一直这样到何时。”永礼狂狷的眸子染着一丝无奈。 凌宛之如一个稻草人躺在长塌上:“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搬到乾清宫住的。” “你现在有身孕。”永礼揉着眉心:“你在我那我会照顾你。” 她栽歪的靠在玉枕上,憔悴的靠着塌墙上,手,覆在小腹上:“这个孩子折腾了这么多次居然还在,瞧瞧他多么想来到这个世界上,可是,我不希望他生下来,难道让他看到他的阿玛是多么的心狠手辣么。” “凌宛之,不要挑战朕的耐心!”永礼大步上前,倏然掐住她尖尖的下颌,凝着她清冷的眉眼,倔强的眸子:“你的阿玛背叛了朕,朕现在留着你是看在你腹中的骨肉面子上,你不要得寸进尺!” 凌宛之的下颌被他捏的好痛。 她冷冷的拂开他的手双腿弯曲跪在塌上:“请求皇上刺死臣妾的孩子。” 闻言,永礼踉跄的倒退了好几步:“宛之!你就这么不想生下朕的孩子!” “对。”凌宛之淡薄道。 “休想!”永礼拂袖离开。 他离开后,凌宛之留下了两行清泪。 * 花落花开。 弹指流年,拂歌尘散,消瘦了思念;轻触琴弦,如风之纤细,思念为谁断? 绕指的情愫,一生的眷恋。 情到深处,孤寂难掩,耳畔的呢喃似花落时一声轻叹。 情缘诉不尽笙箫,一世寂寞谁人怜,朦胧中四下里无声蔓延。 掬一泓流水,携一律清风,在花笺里染了斑白。 寂静的琉璃殿,那颗桃花树开了。 树下,那些桃花花瓣儿泛着淡淡的香味儿。 “璃妃,进去吧,天热。”宫女扇着扇子侍候着坐在桃花树下发呆的琉璃。 琉璃消瘦了不少,尖尖的下颌十分明显,眼睛凹陷了进去,再也没有了水灵。 她摇头:“不要叫我璃妃,我不是璃妃,我是白夫人。” 那个宫女有些为难:“璃妃,皇上会不高兴的,不要让奴婢为难。” 她双手擎在空中摸着桃花树想站起来。 “璃妃想回屋子去吗?奴婢扶你回去,小心摔着。”那个宫女上前搀扶。 琉璃性子倔强,小脸儿被太阳晒的涨红,漂亮的眸子还是没有焦距:“你不必管我,我想自己走一走。” “璃妃娘娘,你的眼睛……” “滚!滚远点!”琉璃性情暴躁,踢碎了面前的玉桌,摆在桌上的糕点,茶水全部洒在了地上。 “璃妃娘娘恕罪。” 恰时。 琉璃宫门口响起了太监总管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永礼满脸的涓狂之气瞬间消褪了大半,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琉璃,训斥着宫女:“怎么侍候璃妃娘娘的?滚下去!” “永礼?”琉璃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愈发的排斥,甩开他的手:“你来做什么?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他趁机拥住情绪激动的琉璃:“琉璃,你别这样,别赶我走,你可知道我多么的想你,我坐到今日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能够得到你,琉璃,我不会再放开你了,你是我的妃,你是我的。” -本章完结- 章 二百零九人心叵测,宫中危及 “永礼,你疯了,你已经疯了。”琉璃的眼睛看不到,只能凭着触感推开黏在她身上的永礼:“我是你妹妹,你懂不懂,你怎能册你的妹妹为妃呢!” 他不但抢了自己皇阿玛的龙位,还册封她为妃。 她觉得永礼已经人性泯灭了。 永礼清晰激动的捏住她的肩膀:“妹妹?白瑾泽是皇阿玛在宫外的私生子你不会不知道吧,要是这么算来,你们两个人也属于兄弟,既然你们两个都能拜堂成亲,为什么我们不行?为什么?” 他摇晃着琉璃。 琉璃被他晃的有些头晕:“永礼你够了,我和瑾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拜堂成亲的!” 他冷冷的哼笑,涓狂的眸子染着一丝不屑:“是吗?那我们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琉璃,我们不是亲兄妹,我们在一起没关系的,我看谁敢说些什么。” 龙袍的明黄色在阳光下如此刺眼。 他松开琉璃,琉璃踉跄的靠在桃花树上。 展开双臂,他涓狂的笑:“朕现在是皇上,天下为尊,朕要娶谁,跟别人无关。” 琉璃冷冷的笑。 永礼大步流星来到她面前。 托起她巴掌大的小脸儿,她的眉眼照旧,只是没有起初见到他时女儿家的娇羞了:“琉璃,朕爱你,朕不在乎你和白瑾泽发生过什么,朕也不在乎你已是他的妻,只要你现在干干净净的跟着朕,不管你想干什么,朕都会答应你的。” “我想离开皇宫。”琉璃循声望着他。 那双清凉的瞳仁满是坚定。 空谷幽兰的话那么陌生,遥远。 永礼龙袍下的身躯僵了僵:“离宫?你要去找谁?找白瑾泽吗?他现在不知死活,朕已经全面缉拿他,他现在是不敢出来的。” 她被关在宫中已经有将近十天了。 琉璃的眼睛看不见,她每日就用木棍在城墙上狠狠的划着道子。 用指腹来触摸城墙上奥凸的痕迹,这样,她就知道自己被关在宫中几日了。 学士府的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 秋葵也不知何处。 现在皇宫上下都是永礼的眼线。 琉璃哪怕想去永和宫偏殿找凌宛之都要有人跟着,有人陪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原封不动的传到永礼的耳朵里。 暗无天日的日子让琉璃觉得生无可恋。 她瘫软的靠在树根上:“不要再说了,我想歇息歇息,我很累。” 她的声音恍若被人折断羽翼的小鸟儿,她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永礼也知自己说话有些冲动了,他放柔声音安抚着她,蹲下来与她平齐:“琉璃,适才是朕太过激动了,你别生气,以后朕不会对你这样凶了,我们忘了他,朕再也不提他了,琉璃,你若是能够好好跟朕共度一生,朕可以考虑不再缉拿他,可以考虑放过他。” 闻言。 琉璃那双黯淡下来的眸子重新燃起了希冀:“真的?” 望着她前后变幻的神情,永礼觉得有些苦涩:“自然,不过,要看你的表现。” 他所谓的‘表现’无非就是让她乖乖的在他身边做一个听话的妃子。 她做不到。 她不喜欢永礼。 “如果我的表现不好呢?”琉璃扬起倔强的小脸儿挑衅的问。 永礼不怒反笑。 那张阴云莫测的脸上将那抹狂傲缓缓浮现在深眸上,他的侧颜有些肃冷,眸底是不可掩饰的对白瑾泽的恨意。 他恨不得白瑾泽消失在世界上。 但,琉璃看不见他的神情。 永礼的笑容有些干涩,长指擎起一寸寸划过琉璃的眉眼,鼻梁,唇瓣儿。 他的每一寸油走都让琉璃躲避着,她别着头十分排斥他的动作。 这让永礼愈发的恼怒,为何她在白瑾泽面前那般乖巧,温柔。 “朕相信你会好好表现的。”永礼笃定的说,声音依旧狂傲。 如果再让他伤心一次。 那么,就让琉璃再为白瑾泽做最后一次付出吧。 他不在乎,只要能够得到琉璃。 琉璃颓了,推开他:“皇上别离我这么近,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是赤.裸.裸的嫌弃他。 “你好好考虑,不过,你要知道朕没有多大的耐心。”龙袍拂地,他弹掉了灰尘,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琉璃。 踢开了碍在他脚下的夜光杯,永礼横眼扫着宫女:“把璃妃娘娘扶到殿中去,若是不好好侍候,朕定不饶你。” “奴婢知罪。”宫女急忙起来去搀扶琉璃。 他这是给琉璃下马威呢。 琉璃善良,怎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连累了这些无辜的宫女。 第一日,琉璃不吃东西,永礼为了治服她让她吃东西,活活在她跟前杖杀了那个宫女。 那哀嚎声惊的琉璃满是愧疚,只好硬生生吃光了所有的食物。 琉璃如一个僵硬的木偶任由着宫女的搀扶回到了琉璃殿。 琉璃对琉璃殿十分熟悉,现在她的眼睛还未复明,不能够适应陌生的环境,所以永礼让她住在琉璃殿。 她趴在贵妃榻上。 炙热的屋子里十分凉爽,面前放着一个巨大的三鼎空炉,里面放着满满的冰块儿。 “璃妃娘娘该用药了。”宫女捧着一碗浓浓的汤药。 琉璃闻着觉得作呕别过头:“拿走,我不喝。” 后宫如此之乱。 元霜现在六宫之主。 视凌宛之和琉璃为眼中钉,肉中刺,宫女之中谁敢保证几个不是她的人。 这碗药说好听点儿是永礼命太医治她眼睛的药。 但是宫中如此之乱,谁知道这些药转了几道人的手中。 若是在里面做了一些手脚,琉璃该去找谁。 “璃妃娘娘,这是皇上吩咐的,只有按时服药眼睛才能好啊。”宫女道。 琉璃现在疑心很重,信不着任何人:“你放这儿吧,凉了我再喝。” “可……”那宫女道。 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让人反感。 琉璃猛地拍上桌子:“难道你想烫死我!滚出去!” “是,璃妃娘娘息怒。” 总算安静了些。 那碗浓浓的汤药让琉璃的心打鼓。 夜里,她在睡着,总是能听到一些女子的哀嚎声,要么就有人朝她的窗阁上丢石头吓唬她。 这些是谁做的一目了然。 元霜容不下她。 在琉璃殿来回的走动,琉璃已然熟悉了什么物件大致摆在哪儿。 永礼也细心的将尖锐的边边角角用棉絮布包了起来以防磕到她。 捧着那碗变温的汤药琉璃摸到了放置在地上的痰盂,她一股脑全都倒了进去,而后又盖上了盖子。 她回到贵妃榻前,佯装苦哈哈的样子趴在那儿。 不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 是适才那个宫女。 “娘娘,您的药都喝完了吗?”宫女快步走来问。 琉璃有些不悦:“苦死了,下次准备一些蜜饯来。” 见她把药喝光,那个宫女满意的将空药碗取走了。 宫女随即来到了坤宁宫。 元霜一袭凤服,高高在上的坐在凤椅上,摆弄着自己闪亮的护甲,那架势和当今太后有的一拼。 “怎么样?药,她喝了么?”元霜圆润的脸上愈发有太傅脸上的阴险神情。 那宫女将空药碗拿回来:“回皇后娘娘,已经喝了。” “那就好,下去领赏吧。”元霜满意的勾唇一笑。 “多谢皇后娘娘。” 至高荣耀的尊贵位份让元霜觉得愈发的孤寂。 是的,她的确得到了皇后之位。 但是,她的绿头牌却再也没有被永礼翻过。 她每日生活在奢华的坤宁宫里觉得十分冷清,没有他的陪伴,日子过的空落落的。 凌宛之现下有身孕,永礼自然也不会和她行鱼.水.之.欢。 想来想去,就只有琉璃。 没想到,永礼还真不嫌弃琉璃不是黄花闺女了,不但接回宫中,而且还给她升了位份。 在宫中十天有余了,元霜就不信永礼的性子拿不下琉璃。 她怕,她怕琉璃也有身孕,到那时,她的皇后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在琉璃治眼睛的汤药里加了分量十足的麝香,让琉璃这辈子都无法怀上永礼的子嗣。 小宫女前来内务府领赏。 她的模样虽然有些陌生,但是若是留心的话都知道她是贴身侍候琉璃的宫女。 她喜悦的样子恰巧被凌宛之的贴身丫鬟雪月瞧见了,她心生疑惑,琉璃何时这般自在打赏手下的宫人了,平日里,琉璃殿的宫人都不喜呆在那,因为一点油水也捞不着,这里面定有问题。 想到这儿,雪月领了每月的俸银后就急急忙忙的回了偏殿。 “贵人,宛贵人……” -本章完结- 章二百一十 儿女私情,江山社稷 簇簇的花束落在琉璃殿的院落内。 淡淡的桃花香席卷着琉璃的五脏六腑。 捻着篮子里的桃花花瓣。 柔软,馨香,琉璃的心却是那么的苦涩。 白瑾泽一向最喜爱桃花。 他未亲口吃到她为他做的桃花饼。 琉璃不怪他。 那样的情形之下。 谁又能去选择儿女私情呢。 江山社稷最为重要。 若是放任皇上在这帮歼人的手中,那么,谁的心里不会愧疚呢? 皇阿玛,你怎样了? 瑾泽,你怎样了? 她不哭,她要坚强,只有在宫中留得一丝丝的生息,她才能出宫寻找他们。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的眼睛看不到。 她记得琉璃殿桃花树种在哪儿。 她摘了许许多多的桃花花瓣儿,留下柔软的,最嫩的桃花花蕊,采下放在篮子里。 净了手,摸着那些面粉。 倒水,揉面,她做的很慢,但是不打紧。 做好的桃花饼没有什么形状,大小不一,甚至歪歪扭扭的。 她知道,白瑾泽一定会喜欢的。 “瑾泽,你在哪儿?”琉璃伏在窗阁前静静的趴着,窗阁推开,露出了缝隙,热风吹进来,吹的她有些犯困。 她揉着眼睛告诉自己不能睡。 她害怕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因为一日,她趴在窗阁上睡着了,那个宫女一边收拾琉璃殿一边骂她是瞎子。 她在宫中不好过。 这些她也不想告诉永礼。 炎炎的夏日不知何时会过去。 她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喝了半盏茶。 琉璃殿好像来了人。 她坐在那儿,生怕是永礼回来缠着她。 她怕的不是别的,她怕的是永礼临.幸她。 她要为白瑾泽保护这具清白的身子。 “琉璃?”那声音熟悉且动听,恍若树杈上的百灵鸟让琉璃的心都亮了。 宛之。 是凌宛之。 她喜悦极了,她怎的来了。 永礼不是禁足了她吗。 “宛之。”琉璃太过喜悦,双手擎在空中去摩挲,没注意脚下和眼前的障碍物,‘啪’的绊倒在了地上。 “琉璃。”凌宛之身孕已然四月有余了,小腹微微凸显了一些,她急忙扶着腰打算将她扶起来:“快起来。” 雪月急忙扶她起来:“璃妃娘娘小心些。” 这个称呼让琉璃有些心酸,身子僵了僵。 凌宛之望着神情僵硬的琉璃:“琉璃,你别怪雪月,现在宫中眼线很多,若是叫错了称呼雪月是要挨罚的。” “无妨,我明白。”琉璃在雪月的搀扶下起来坐在了长塌上。 她靠在长塌的柱子上,头靠在那里,竖着耳朵来听凌宛之的声音来辨别她的位置:“宛之你快坐,坐到我跟前儿,我看不到你,你离我近一些。” 凌宛之有些酸涩的别过头,眼眶湿润。 如花似玉的琉璃现在却变成了睁眼瞎子,让人颇有些难过。 调整了下自己哽咽的声音,她笑着拉着琉璃的小手:“琉璃,住的还习惯吗?” 闻言,琉璃淡若如云的笑了笑:“有何习惯不习惯的,我现在是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琉璃,别这样。”凌宛之看她消瘦了一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折磨自己呢?” 她垂下头:“我现在被关在这皇宫中,我飞不出去,外面的人飞不进来,有些时候真的没有力气支撑下去。” 凌宛之握住她的手:“琉璃,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过去的朝廷了,现在是永礼的天下,这都多少日子了,皇阿玛还是没有休息,放弃吧,他们不会回来了。” “不。”琉璃倔强的拂开她的手:“会回来的。” 她如草原上倔强的烈马,还未遇到能够降服住她的人。 “琉璃,你若是真的成了永礼的女人,我也不会说什么的。”凌宛之清淡的说,眉眼间是失望后的云淡风轻:“你不要这样同他作对了,他的性子你知道,同他作对是没有好果子的。” 琉璃那双水眸愈发的坚定,一字一顿道:“宛之,我这辈子生是白瑾泽的人,死是白瑾泽的鬼,我是绝对不会跟了永礼的。” “琉璃。” “宛之,我爱白瑾泽,爱他一辈子,我的心,谁也说服不了,除非我死。”琉璃的口吻有些极端。 凌宛之摇摇头,她啊,还是不知这深宫的重重危机。 “琉璃,他……”凌宛之犹豫了半天,问:“碰你了么?” 闻言,琉璃的身子僵了僵:“他若碰了我,你现在见到的就是我的尸首了。” “……”没想到她的性子如此的刚烈,她点点头:“我明白了。” 凝望了她片刻,凌宛之让雪月去门口放风:“琉璃,你的宫女要防着点,想来是皇后的人,万万不要被她害了啊。” 听到这话,琉璃细细的问了问,凌宛之将那宫女去内务府领赏的事儿说了说。 琉璃的水眸眯了眯。 果然不出她之所料。 “宛之,我可不可以求你帮我一个忙。”琉璃忽地想到那碗药。 “我们之间不要这么客气,你说。”凌宛之道。 琉璃拉着她的手,循着记忆指了个地方:“看到那有一个痰盂了么?里面全是我倒掉的药,我总觉得这个药的味道不对劲儿,但是却又说不出来什么,你有没有可靠一些的太医,查一查药里究竟有什么?” “……”凌宛之立即明白皇后想在汤药里下手脚:“好,我命人去查。” 坐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 凌宛之知道晚膳时永礼要来,只好带了一些药渣匆匆离去。 * 现在皇宫上下,唯有永礼的话无人敢违抗。 雪月做了许多山珍海味。 凌宛之怀有身孕,有时候却耍小性子不吃东西,永礼为了逼她吃一些东西所以照例每晚陪她用膳。 他以为今日前来对着的还是凌宛之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没想到凌宛之特意打扮了一番,水蓝色的半透明醮纱长裙,嫩黄色的抹胸包裹着她白希圆润的xiong,青丝披散在腰间,发髻上只戴了一只素白的玉簪子,整个人若冰山的冷美人,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儿。 永礼褪去了龙袍,一袭青灰色的长袍,凝了凌宛之一眼,大步到她跟前,眼睛瞄了一眼她凸显的小腹:“今日是有事儿求朕?” 她不喜讨好男子。 没想到她也成了这样的女子。 但,为了好姐妹琉璃只能这样。 凌宛之没有装的太过温柔,只是唇角稍稍缓和了一些,她暗忖了一番,主动走过去,揉夷拉起他的大掌覆在自己凸显的小腹上:“是他有事儿求你。” 她掐的准,狠。 那温热的肚皮让永礼愣了愣。 平日里,永礼想摸她的肚皮,可是凌宛之根本不让。 今日,永礼的确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喜悦。 那圆滚滚的肚子里装着的毕竟是他的骨血。 凌宛之垂着头,和他冷战了些许日子,第一次主动求好还是不免有些羞涩。 “想通了?”永礼的声音死板,冷硬。 笃定了凌宛之的花花肠子。 “先用膳吧。”凌宛之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两个人落座,慢吞吞的吃完这顿饭。 晚膳后,天有些昏黄。 永礼故作矜持的要离开。 凌宛之快步来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揉夷在他的腰封上摩挲了一会儿,低垂着头:“今夜,宿在这儿么?” “……”永礼那颗心‘砰砰’的乱跳。 橘红色的烛光泛着淡淡的黄色。 帷幔落下,永礼既温柔又小心的撑在香塌上在她的身下一点点的动。 温情过后,凌宛之窝在永礼的怀里:“皇上可不可以赐给臣妾一个太医,臣妾专属的太医,只忠于臣妾一人的那种。” 闻言,永礼忽地意识到什么:“这些太医做了手脚?” “没有。”凌宛之否认,她凉凉的眸子挂着一层氤氲:“只是臣妾有些担心孩子的以后,皇上忙于朝政,不能时时照顾到臣妾,若是有一个可靠的太医让臣妾顺利诞下皇子,臣妾今后愿意听从皇上的。” “为何忽然担心起孩子。”永礼侧过身子冷冷的问:“你不是一向不喜怀有我的孩子。” 凌宛之一时语塞:“臣妾……臣妾……” “以后乖一些,朕不会亏待你。”永礼以为凌宛之想通了,生怕自己失去*爱:“若是不再与朕对着干,朕会待你好,也会把你的位份提一提。” 凌宛之没有作声,闭上眸子,心里酸涩不已,她不是那种想争*的女子。 琉璃,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定要把握住机会。 章二百一十一 世外桃源,隐居山林 山河潺潺,山岛竦峙。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问仙宫的神秘莫测是外人无法预料到的。 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树林挡住了整个问仙宫。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因为南宫逍遥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现在,皇宫上上下下的人都听从新帝。 通缉令一直未撤过。 永礼这回看来是想下黑手抓到他们并一网打尽了。 所以,南宫逍遥将整个山林外都放满了毒气。 只要靠近问仙宫半步就会被毒气毒气。 但是,南宫逍遥也不能出去。 南宫逍遥奢华的让人咂舌。 红色的珊瑚毯铺在地上。 石墙上爬满了牵牛花。 唯独一点遗憾的是牵牛花在日落而灭。 白日,南宫逍遥懒散的坐在摇椅上望着天边的太阳。 日出,到日落,日落,到月光。 白月光,洒在他的脸上。 他就这样熬过了一天又一天,*又*。 朦胧的光芒依稀能够照清他那张瘦骨嶙峋的脸颊,唇角的邪魅变成了孤寂,那双桃花眼也落败了。 他闭着眸子,眼角全是悲伤。 “南宫,吃点东西吧。”格日乐公主的蒙古长袍坏掉了,只好换上了汗人的长裙,她梳着高高的发髻,发髻后编了两条细细的鱼骨辫垂在胸前。 她的额头上落下了疤痕。 于是,南宫逍遥就让她忍着痛,用鸽子血给她刺了一朵五瓣的花瓣儿。 那血红色的花瓣儿不仅没有损失她的容貌,反而让她美貌略胜一筹,灵动,活泼,恍若一只血狐狸。 她捧着食盒,食盒上只是一些素粥小菜。 南宫逍遥拂手将食盒挥开:“滚。” 食盒散落,滚烫的粥拂在她的脚上,小菜也和黄土地搅弄在了一起。 格日乐烫的抿唇不作声,蹲在地上收拾那些狼藉。 眼圈红红的望着自己的绣鞋。 南宫逍遥别过头,旁边是一潭池水,他猛地跳进去。 ‘扑通’的声音惊的格日乐起身,望着池水中不见的影子和那大朵大朵的水花焦灼万分,她急的在池边直跺脚,双手捧在脸颊边吼:“南宫?南宫?你在哪儿啊?你别吓唬我啊。” 自从那次从皇宫出来,为了将那些追兵引开。 所以白瑾泽让南宫逍遥和格日乐一起逃,他们三个一起逃。 这么一逃。 他们就分散了。 寻了好几天,追兵太多而且查的严。 没有法子,南宫逍遥只好带着格日乐逃到了问仙宫。 琉璃身陷宫中不能出来,南宫逍遥担忧却不能出去救她。 他每日茶饭不思,辗转反侧。 深夜,格日乐经常能听到南宫逍遥的叹气声。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南宫逍遥,你别吓唬我,你折磨自己不如折磨我,你这样我看着难受。”格日乐有些虚弱无力蹲在池边。 忽地。 一股怪力覆在她的双脚上,未等她反应过来,忽地一双大掌将她整个人扯到了池水里。 ‘哧’的一声,格日乐坠入水中。 整个长裙在水中掀了起来。 她不识水性,两条胳膊在水上挣扎着,青丝散落在河上,如上好的绸缎。 “唔……水……救……”格日乐断断续续的挣扎着,吐着破碎的话。 恰时,南宫逍遥忽地从背后托住她的腰。 “我真想掐死你。”南宫逍遥吐出的话沙哑,醇厚,带着窒息的性感。 他的手臂如螃蟹钳子似的紧紧的缠着她,她的呼吸通畅了:“好,你若是能够好好生活你就掐死我吧。” 闻言,南宫逍遥忽地将格日乐的身子板过来。 她如水里的荷花。 脸颊上全是水珠儿,青丝贴在了鬓角上。 额头上那血色的花瓣儿看起来十分妖娆,魅惑。 他似乎想寻到发泄的地方。 手掌倏然一紧死死的掐着她柔软的腰肢,格日乐闷哼一声,忍着疼痛:“唔。” 南宫逍遥面容有些残暴,咬着牙:“她在宫中,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么,你知道么!” 格日乐忍着疼,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就如同我那么爱你,你的心里却没有我一样。” “闭嘴。”南宫逍遥厉喝她。 格日乐难耐的别过头,随即转过来:“南宫……” “我让你闭嘴!”南宫逍遥看依旧喋喋不休,忽地大掌托住了她的小脸儿,对着她柔润的唇瓣儿深深的吻了下去。 那不是吻。 那是撕咬,狠狠的撕咬。 格日乐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南宫逍遥紧闭的眸子。 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她。 她的眼圈止不住的流下了两行热泪。 忍着疼痛来回应他的热吻。 足足吻了一刻钟,南宫逍遥粗喘着气看着格日乐被自己吻的红肿的唇瓣儿,满意的笑:“我就是这么残酷,你还爱我?” 格日乐点头,口吻坚定不移:“爱。” 他冷冷的哼笑。 忽地,大掌覆在了格日乐的xiong.前,狠狠的揉捏,痛的格日乐眼泪快出来了,他邪魅的问:“这样呢?” 格日乐的脸红的能滴出鲜血来,她照样点头:“爱。” 闻言,南宫逍遥忽地脾气暴躁,托起格日乐消瘦的身体把她抛到了岸边:“是么?这样也爱,那晚上就脱光了滚到本宫主的塌上来。” * 山里的歌哟,尽情的唱。 桥上的儿郎,你背着竹篓要干什么去? 远远的山上飘着的雾啊,朦胧一片,又怎能看清楚你的脸。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片片的花瓣儿你堆积在山脚处,是在等姑娘的采摘吗? 朦胧的月光哟,你照亮了大地,照亮了山包,为何照不亮痴*的心哟。 高高的山头上。 一抹素白的身影恍若与世隔绝的仙人。 青丝系的辫子垂在笔直的后背上。 漫天的萤火虫在他眼前飘着。 一些纷嫩的桃花花瓣儿从天飘落,落在他雪白的长袍上。 淡淡的女儿红酒香飘在空中。 花瓣儿飘落,他就着花瓣儿仰头灌下。 “借酒消愁愁更愁。”凌将军一袭素色的长袍来到白瑾泽面前,拍拍他的肩,手里却也拿着酒葫芦。 白瑾泽的唇角是残留的酒,他潇洒的抹去,那双清濯的眸光与朦胧的月光遥相呼应:“凌将军不是也在饮酒。” “我是在陪你啊。”凌将军爽朗的笑。 白瑾泽有些头晕,他捏了捏眉心:“皇上怎样了。” 迄今为止,白瑾泽还是别扭于称呼皇阿玛。 凌将军叹气,摇摇头:“情况不是很好,还在昏迷中,古元老先生每日都在为其针灸。” 他们跑散了以后,被逼到了一个悬崖边,幸好古元老先生出手帮助,在空中抛洒了许多的迷雾粉,将那些敌人们迷晕至死并将尸首运到其他的地方,造成他们是在别处受到攻击的,这样一来,古元老先生救他们的痕迹就不会暴露。 紧接着,他们三个就一直住在古元老先生的世外桃源里。 皇上的情况十分严重。 一直昏迷不醒,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将其治好。 白瑾泽知道,皇上一日不醒,他一日不能离开这里。 皇宫那边也没有法子攻破和复仇,因为皇上在世的时候有一批精卫,没有皇上特殊的口令,那些人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喔。”他淡淡的应着。 “希望皇上早日醒过来,我们回宫去,剿灭了歼人。”凌将军说的义愤填膺的:“我还是觉得江山适合交给你。” 白瑾泽苦涩的笑:“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 “是啊。”凌将军叹气,望着他忧伤的侧颜,忍不住问:“你……想四格格了?” 琉璃。 这些天来,他一直将这个名字深深的埋在心里。 只要翻出来,他就会撕心裂肺的疼。 琉璃在宫中也不知怎样了,想来早已被永礼强制性的封妃了吧。 心里的苦涩一般人体会不到,白瑾泽唯有用酒解忧。 琉璃,不知道你是否能够等到我再次回到你身边。 凌将军不再过问他的伤心事儿,他怎会不思念,他经常在夜里听到白瑾泽说梦话,满口都是琉璃,琉璃。 痴情的男儿,听的他都有些心酸。 他苦笑,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惆怅的看着白瑾泽,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学士,没事多陪陪皇上,他毕竟是你的阿玛,也许现在只有你才能唤醒他的意识了,父子之间,哪有那么多的仇恨啊,若是有,也该解开了吧,皇上承受的也够多的了。” 章 二百一十二更深露重,若当你妻 深夜。 更深露重。 摇曳的星光在苍穹上散放着光芒。 似各种各样的动物在天上奔跑着。 南宫逍遥昏昏欲睡在长塌上。 长塌上酒香浓郁。 他邪魅的深眸望着远处徐徐走来的格日乐。 格日乐一袭红色的醮纱半透明薄丝长裙。 隐隐约约能够看清楚她白希的肌肤和肌肤上的红晕。 南宫逍遥半敞着深紫色的长袍懒散的靠在那儿,他吃着葡萄,眯着眸子看着站在那儿犹豫着是否进来的格日乐。 “告诉她,若是不进来,以后就别进来了。”服侍在南宫逍遥身边的婢女在给他揉捏着腿。 闻言,娇滴滴的赖在他身上:“宫主喜欢异域风情的女子啊,蒙古公主有什么好的啊,还是咱们中原的女子对口啊。” “滚他妈蛋。”南宫逍遥一脚踹飞她。 那婢女也知南宫逍遥不是好惹的,从地上爬起来将话转达给了格日乐离开了。 熏的酒香满脸酡红。 南宫逍遥朝她勾勾手指:“过来。” 现在的南宫逍遥醉醺醺的,让格日乐有些恐惧。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南宫,你少喝一些。”格日乐上去就夺他的酒杯。 谁知南宫逍遥一个翻身将格日乐压在了身下:“刁蛮小公主,你以为你是谁,你就可以管我。” “你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格日乐倔强的同他对视:“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至于么,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你每日醉醺醺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格日乐也是个牙尖嘴利,希望能够骂醒他。 他冷冷的笑。 酡红的脸配上那双邪魅的桃花眼,妖冶的让人窒息。 格日乐别过头,眼角是小女儿家的羞涩。 “你说你喜欢我什么。”南宫逍遥看着她的德行,掐住她的下颌问。 “什么都喜欢。”格日乐认真的说。 他冷哼:“那让我睡了你,如何?” “那我们属于什么?”格日乐质问。 “你以为属于什么?”他们打起了嘴仗:“睡你也行,不过,我是不会娶你的,顶多让你做一个暖塌的,如何。” 话落。 ‘啪’的一个耳光甩在了南宫逍遥的俊脸上:“南宫,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睡。” 一个耳光把南宫逍遥打的清醒了,他揉揉眼睛,那抹红色身影早已消失。 他捂着自己的脸:“行,格日乐,你真行,竟然胆敢打我。” 格日乐来到池水边,将自己的脚丫放在冰凉的河水中:南宫,南宫,我只是想让你娶我,我只是想当你的妻。 * 皇宫。 庭院深深几许。 摇椅上,凌宛之抚摸着凸起的小腹,懊恼与他发生了亲昵的关系。 不过说来也怪,这个孩子还真是坚强。 经过三番五次的折腾居然还稳稳的住在她的腹中。 他是多么的想来到这个世界上。 罢了,那就好生待他吧。 雪月引领着一个满头银发的太医前来。 太医一脸恭谨,老实温厚,跪地参拜:“老臣见过宛贵人。” “恩。”凌宛之看着雪月:“雪月,赐座看茶。” “是。” 老太医受宠若惊。 之前有皇上的命令,老太医自然是懂得的:“宛贵人放心,老臣定尽心竭力抱住宛贵妃的龙种。” 凌宛之垂着清冷的眸子,道:“太医,今日召你前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不知宛贵人有何事要吩咐老臣?” 凌宛之将琉璃之前交予她的药渣子给他:“希望太医查一查这药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实话告之。” 太医在宫中多年,忽而明白什么意思。 “老臣遵旨。” 炎炎夏日,若是药渣里的热度比天气还要热,那就有趣儿了。 三日后。 老太医前来,药渣里的确是之前太医开的治疗眼睛的药方,只是里面又加了一些别的东西。 麝香! 让女子不孕的东西。 凌宛之惊愕至极,太医问是否禀告皇上,凌宛之说暂且不用,让他保密,太医允了。 空余时,凌宛之来到了琉璃殿。 还未进殿中就听到了皇后元霜的训斥声。 琉璃殿的宫女们跪了一地。 琉璃坚强如松树的站在那。 她的眼睛看不见,孤苦伶仃的让人觉得十分可怜。 元霜一袭明黄色的凤服,长长的裙裾上刺绣着龙凤呈祥的图纹,凤冠沉重的压在头顶上,她圆润的下颌高高的抬着:“璃妃,本宫的玉镯子被你的宫女偷走了,她却不承认,本宫只好来你的琉璃殿找一找,本宫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明明是来故意挑衅的。 “想想也是,琉璃殿的主子不得宠,手下的手也不干净。”元霜摆弄着亮晶晶的护甲。 琉璃只能依靠元霜说话的声音来辨别她的位置。 她这个特征似乎被元霜捕捉到了。 故意忽远忽近的来回走动,弄得琉璃辨别不清楚,让琉璃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她黯淡的瞳仁里闪过一抹厌恶。 “皇后娘娘若是觉得我的宫殿里有你要的玉镯子就放开了去找,哪怕是翻天覆地把我的琉璃殿掀开我也不在乎,不用在这儿废话。”琉璃声音强硬带着不耐烦与不屑:“我已然知道你是皇后,但是还从未见过如此啰嗦的皇后,这一点,想来要与太后好生学习学习。” “你……”元霜的性子不沉稳,看她是个瞎子上前要甩她耳光:“你个瞎……” “住手!”凌宛之清冷的声音传来。 她玉步急忙赶来,来到皇后面前,挡在琉璃面前保护她:“皇后动不动就打人也不知道这个家教是跟谁学的。” 变着法儿的讽刺她,元霜有些受不了了,带着妒火瞟了一眼凌宛之凸起的小腹:“你一个小小的贵人也胆敢跟本宫吆五喝六的,你给我滚开。” “是啊,我位份是低。”凌宛之自嘲的一笑,随即唇角挑起:“但是我教养好,看来皇后今日不是来寻玉镯子的。” 元霜狠狠的瞪她一眼:“本宫自然是来寻玉镯子的。” “不知皇后娘娘的玉镯子长什么样子,嫔妾也好帮着找找。”凌宛之眉眼清清。 她高高在上的坐在檀木椅上。 周遭围的都是宫女。 元霜冷哼一声,鄙夷道:“那玉镯子可是皇上亲自从南尔带回来的,那可是上好的玉镯子,整个宫中所有的玉都不及它一块儿边角料呢,你岂能见过,你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会知道那是多么的价值连城。” 闻言。 凌宛之忽地‘咯咯’的笑。 笑声有些刺耳,元霜不悦:“你笑什么。” “嫔妾失礼了。”凌宛之抚着小腹缓缓朝前迈了两步:“嫔妾只是觉得自己孤陋寡闻,在嘲笑自己罢了。” 元霜冷哼一声。 片刻,凌宛之高傲的昂起了脖子,那双细白的揉夷擎在半空,慢吞吞的挽起了自己的袖袍:“前几日皇上从西洋新得了个玉镯子随手赏给嫔妾,皇上也说是宫中极好的,看来皇上还是宠爱皇后娘娘多一些,糊弄嫔妾了呢。” 看到她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子,元霜的眼睛立即冒出了妒火。 这个西洋的玉镯子她早就相中了,一直旁敲侧击的想管皇上要,皇上耐不住她的烦只好赏了个成色上好的玉镯子,并没有赏给她这个西洋的玉镯子。 没想皇上居然赏给了凌宛之。 她胸腔的妒火熊熊的燃烧着。 玉指攥在掌心里捏的吱嘎吱嘎的响。 凌宛之哀叹一声:“但是嫔妾的肌肤卑贱却戴不得,总是过敏起一些红疙瘩,嫔妾知道享受不了,本想着孝敬给皇后娘娘的,可不曾想皇后娘娘的那个玉镯子比嫔妾的好,嫔妾看来是拿不出手了。” 元霜的眼睛冒着光,十分想要那个玉镯子,她靠在檀木椅上:“呵,宛贵人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不过嘛,虽然这个玉镯子比不上本宫的那个,但本宫瞧着也还行,本宫见你和璃妃姐妹情深,你若是肯替她还了这个玉镯子,本宫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绕过这个宫女,也不为难璃妃了。” 说一千道一万不就是想要那个玉镯子嘛。 凌宛之瞧着她眼底的贪婪只觉得十分恶心。 她想了想,谦卑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若是能用这个玉镯子来让皇后娘娘消消气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说着,凌宛之清眸流转如潺潺泉水,故意当着皇后的面将那玉镯子从手腕上脱了下来,玉镯在阳光下泛着透明的光泽,圆润的恨不得让人拿在手中好好的欣赏一番。 她捻着玉步缓缓来到元霜面前:“皇后娘娘双手接好,这玉镯子滑溜溜的嫔妾怕失手了。”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一十三势在必得,蓄势待发 玉儿滑溜溜的在凌宛之手中躺着。 皇后元霜看到那温润的,在阳光泛着迷人的光泽,任谁都想放在手中好好的把玩一番。 她双手擎在半空,凌宛之凝着她那双贪婪的眼睛。 将玉镯子朝她掌心抛去。 谁知一个溜滑,那玉镯子竟然顺着两双手的缝隙掉了下去。 ‘啪嚓’的脆响。 玉镯子碎裂的四分五瓣可怜兮兮的躺在了地上。 见状。 元霜心疼的不得了,一口咬定是凌宛之故意的。 凌宛之双膝弯曲:“嫔妾冤枉,还望皇后娘娘明察,那玉镯子已经到了皇后的手中,皇后许是肌肤滑嫩,白希,那玉镯子不小心坠了下来的的确确不关嫔妾的事啊。” 元霜起初喜悦过了头。 现在细细的想也有些想不起细节来了。 看着那满地的玉碎片觉得甚感惋惜。 她气结的靠在楠丝木椅上,揉着眉心,想着法子如何惩罚她们。 凌宛之抚着小腹道:“本想着用那玉镯子替琉璃妹妹将功抵过的,不曾想出了这番事儿,但是嫔妾想着皇后娘娘如此大度,就算是那玉镯子不小心碎了,皇后娘娘也会觉得自己已经收下了,这件事皇后娘娘也会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绕过妹妹是不是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再怎样,她也是一个皇后,不得让宫人们觉得她好生小气,一点皇后的宽容大度都没有。 瞟了一眼凌宛之,元霜看着她凸起的小腹愈发的不顺眼,淡淡道:“玉镯子碎了,想来不吉利,宛贵人现在怀有龙嗣怎能不吉呢,本宫想着不如去抄写佛经吧。” 闻言,凌宛之眼梢尽是凉意,笑道:“抄写佛经也行,只是嫔妾前些日子得了些赏赐。” “什么赏赐?”元霜听到‘赏赐’二字,满眼冒光。 凌宛之稍稍弯了弯身子覆在元霜的耳畔低低的说:“是麝香味儿的汤药碗,嫔妾觉得这个赏赐有些重了,想问问皇上,不知嫔妾该不该说收下这个赏赐呢。” 闻言,元霜的心‘咯噔’一下子。 麝香。 她有些做贼心虚的看着凌宛之:“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是吗?”凌宛之勾着冷笑。 元霜知道事情败露了,有些心神不宁,佯装起了皇后的威严:“竟然还有这等事!本宫定会好好查明!你也不必抄写佛经了,好生养着吧。” “那嫔妾就多谢皇后娘娘了。”凌宛之凝着元霜不甘心的样子道。 元霜碰了一鼻子灰回了坤宁宫。 她们离开后,凌宛之搀扶着琉璃回到了内殿。 “琉璃,你怎样,皇后有没有刁难你?”凌宛之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没有。”琉璃捉住她在自己额头上擦汗的手:“你查到了什么,那药里莫非是下了……” 她犹豫了片刻:“莫非是麝香。” “没错。”凌宛之眸子幽冷:“的确是麝香,现在她在皇上那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了,皇上每日来你的琉璃殿,虽然你每次都拒绝皇上,但是皇后不知道啊,皇后早就认为你被皇上临.幸了,后宫的斗争啊是让人想不到的,皇上喜爱你,她定是害怕你将来有了身孕会危及到她的皇后位置,所谓子凭母贵,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自从永礼当了皇上,他就再也没有去过皇后的寝宫。”凌宛之笑的冷淡。 琉璃点头:“她得不到永礼的宠爱自然要用一些阴狠毒辣的手段了。” 这几日,永礼忙于朝政没有来琉璃殿打搅琉璃。 她倒是乐的自在。 每日闻着花草的清香。 有时,杵着拐杖在院落里散散步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摸着石墙上自己刻下的一道道的痕迹。 数了数。 琉璃的唇角有些苦涩,原来她都已经入宫约莫三月有余了啊。 今年的夏日好像有些长。 唯有清晨和夜晚能感受到丝丝的凉爽。 她拢着薄薄的披风坐在桃花树下。 时而听到宫女们来回的走说宛贵人又胎动了。 胎动是好事儿。 琉璃的眼睛还是看不到,太医们也没有法子,说是许是受一些刺激就会好,说现在她的意志力不够强大,自己不想看见。 是啊。 也许太医说的对。 她看什么? 看着这熟悉的皇宫变了样子吗? 看永礼霸占了皇阿玛的朝廷,江山和寝宫吗? 如果是这样,她宁可选择看不见! 凌宛之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算算日子差不多七个月了。 是啊,她被永礼留在宫中册封那天是四个月,整整过去三个月,可不是七个月了。 再等上一等宫中的第一个小阿哥就要诞生了。 * 世外桃源,瞬息万变。 “快,拿针灸。”古元老先生捋着白色胡须,布满皱纹的面容上尽是焦灼,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小书童在一旁帮忙拭汗。 药箱子摆在塌上。 药布上摆满了一根根亮闪闪的银针。 古元老先生捏起两根银针同时刺向躺在长塌上一直昏迷不醒的皇上额头上。 皇上一直昏迷。 今日,白瑾泽发现皇上的手指动了动,发觉他也许有意识想要苏醒过来。 额头上,胸口上插着银针。 古元老先生屏气凝神的将银针拧着争取刺的更深一些来刺激皇上的意志力。 半晌,施针完毕。 古元老先生望着眉头紧蹙的皇上:“皇上现在的意志力还是不够强,不过他的情况已经好多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苏醒过来。” 白瑾泽伫立在皇上面前:“昏迷三个多月了,古元老先生,皇上还能苏醒吗?” 古元老先生的视线淡淡的扫了一眼白瑾泽,幽幽道:“倘若你多叫几声阿玛,我相信他定会苏醒过来。” 闻言,凌将军‘扑哧’笑了出来。 白瑾泽与皇上怎么看怎么不像父子。 白瑾泽对他的关爱甚少,这也就不能怪皇上没有意志力了。 凌将军看他眉宇间愁容满满,也不好在那打搅只好离开了。 皇上老了。 满脸的皱纹,脸色苍白,白瑾泽伫立在那怎么恨也恨不起来。 现在,在白瑾泽心里,皇上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 他不是那个一统天下的君子。 而是遭人背叛,被人丢弃的可怜的老人。 千算万算,想来皇上自己也没想到能有这一日吧。 最后陪伴在他身边,肯抛弃一切救他的竟然是这个不受宠的儿子。 白瑾泽的唇角漾了一抹苦笑,想了想,替皇上将薄被盖在身上,弯下腰坐在他旁边:“……皇……皇上,你若是想复仇,就赶快醒来。” 凌将军和古元老先生躲在门口偷听。 摇了摇头。 皇上,还叫皇上,这是孺子不可教也啊。 夜深人静。 大家都睡下了。 失眠的白瑾泽取了一竹舀子的水用木勺沾了些许沾在皇上干裂的嘴唇上。 他捧着舀子出去撞上了凌将军。 他有些局促。 凌将军笑:“白学士,还不好意思了,哎,别这样,他再怎样也是你的阿玛,你就当可怜可怜他还不行么。” “我只是希望他醒来回宫。”白瑾泽淡淡道:“我并不想关心他。” 他愈是极力的解释就愈显的假。 凌将军知道他是个倔的也不打算戳穿他薄的要死的面子:“好好好,你是有远大抱负和志向的,你是为了早日回宫铲除那帮乱臣贼子,你是想早日接回你的白夫人。” 白瑾泽紧绷的眉头这才缓缓松开:“凌将军,外面的弟兄们联络的怎样了?你的亲兵现在还剩下多少?都安置好了吗?” 凌将军点点头:“我都放了信号,他们现在自己找安身立命的地方都藏好了,到了关键时刻只需要一句话我就能将剩余的那些亲兵和兄弟们全都调出来。” “恩。”白瑾泽幽幽道:“永礼定还在追查我们,不能让他查到我们的下落,也不能让他查到外面兄弟们的蛛丝马迹,皇上这边醒来我们就要筹兵布阵。” 凌将军满腔的热血:“我知道,永礼胆大包天,天不可恕,这次定要好好的教训他。” 稀疏的星星落在天上,白瑾泽看了一眼忽地想起了什么:“南宫宫主和格日乐可有消息?是被他们抓住了还是?” 凌将军将竹舀子放置在了一边,道:“查到了,他们回了问仙宫,据说永礼带着人过去想要试图攻破,可是都被南宫宫主放出来的毒气毒死了,所以永礼也放弃了,因为死伤太多,有些不值当了。” 白瑾泽的眼底划过一丝满意的神情:“那我就放心了,到时候我们再想法子联系南宫。” -本章完结- 章二百一十四 奸计在手,谁真谁假 萧瑟的深宫。 乾清宫内。 橘红色的烛光蔓延着长长的弧度。 折射在皇上刀刻的面容上,他深邃的眸底漾着一抹浅光,太过专注的翻阅着奏折,以至于打翻了茶盏都不得知。 茶水浸湿了他的袖袍。 他蹙了蹙眉头,长指敲了敲奏台:“来人,把这儿收拾收拾。” 他没抬头。 一边说一边吩咐着。 半晌都无人应他。 他疑惑的抬眸。 太监总管站在那打瞌睡呢。 ‘嗒,嗒,嗒’皇上敲了敲奏台轻咳了一声。 他咳嗽的声音故意放大了一些。 太监总管的瞌睡虫陡然被挥散了,发觉自己睡着了,连忙掌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而后,太监总管赶忙将茶水拭干,笑呵呵的问:“皇上是不是要歇息了啊?都已经夜深了。” 他抬头看了看月色。 果然,朦胧的月儿挂在苍穹上。 “子时了吧。”他的嗓子有些沙哑,吐出的话干脆变了音。 太监总管急忙捧着人参茶让他呷一口。 喝过人参茶嗓子舒服多了,永礼朝他挥了挥手:“你去歇息吧,朕还有事情没忙完。” “皇上,奴才陪着皇上。”太监总管笑吟吟的说。 闻言,永礼抬头看他,笑:“你在这儿陪着朕干什么,你又不是爱妃,朕看着你反而犯困。” 太监总管一顿,一拂身子,退下了。 偌大的乾清宫只剩下永礼自己。 他翻阅着奏折,马上要秋天了。 所谓是秋收万颗子。 但是,今年夏日的雨季特别大,以至于那些庄家都涝死了。 大臣们纷纷请上了奏折问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现在,扬州那边的百姓们一个个火气高涨,每日都跪在衙门门前喊冤。 他捏了捏眉心。 他自知做皇上不容易,但是若是做就要做好这个皇上。 永礼负手而立望着天边的夜色。 翻了翻书籍,暂且没有什么头绪。 翌日清晨。 朝堂之上,大臣们纷纷请奏这件事情。 他是新帝,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百姓们怕是会对新帝不满,以至于民怨沸腾啊。 想到这儿,永礼做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亲自下扬州去慰问那些百姓们,并且要弥补这些粮食。 大臣们纷纷问道该如何弥补。 永礼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高高的坐在龙椅上,龙冠下的面容愈发的阴沉:“朕昨夜翻阅书籍发现有一种食物种植起来十分快,叫番薯,这种番薯来自于北方,不挑土地,不挑气候,最快的十天就能够种出来。” 闻言,那些大臣们都面面相觑。 那么问题来了,去哪儿寻找这种番薯呢。 据说这种番薯生长在高处,挖掘起来十分困难。 龙眸闪烁着光芒坚定道:“朕决定明日出发亲自带着一些能干的干将上山采摘。” “皇上辛苦了。”大臣们道。 虽然永礼是用极端的手段来得到这个皇位的。 但是三月有余下来,不得不承认,永礼这个皇上当的够格,他并不是为了可以享受天下的尊贵和奢靡来当这个皇上的。 而且他也惩治了一些贪官。 单凭这一点上来说,他这个皇上还是可以的。 只是这个手段让大臣们唏嘘不已。 尤为是老皇帝现在下落不明,大家都觉得这个新皇帝心狠手辣。 暗忖了一番,太傅捧着木笏上前:“皇上,微臣以为皇上此次出行除了要慰问百姓们,也要带着新皇后去寺庙烧香请求佛祖庇佑。” 这样一说,太傅的一些党羽都纷纷站出来赞许。 永礼自然知道太傅的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了。 让全天下都知道他的女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生怕以后他废后,其实也是间接的在提醒着他不要轻易的废后,要和皇后恩恩爱爱,相敬如宾。 太傅现在要把自己的路铺好呢。 宛贵人有了身孕,以后许她的孩子会子凭母贵,以后她的女儿位份不保可该如何是好。 所有的大臣都在,永礼不好反驳。 毕竟这个皇位也是太傅帮助他扶上去的。 “也好。”永礼赞同的点头:“不过……” 他顿了顿,道:“不过,宛贵人现在有了身孕,身子娇贵,不比以前,虽然凌将军现在逃逸,但是宛贵人毕竟辛苦,所以朕想着在明日启程前给宛贵人提一提位份,不知众卿意下如何啊。” 太傅心中一紧。 这个皇帝现在主意正了。 开始和他谈条件了。 大臣们不敢作声,毕竟是后宫的事儿。 况且,永礼这番举动不是为了和这些大臣们商量,只是为了通知他们一声。 下朝后。 皇上的圣旨就探到了永和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宛贵人凌氏贤良淑德,怀有龙嗣,功不可没,特册封为宛妃,赐珍珠十斛,绫罗十匹,玉器十件,首饰十盒,钦此。” “叩谢皇上圣恩。”凌宛之虚扶了下身子。 太监总管满面*:“宛妃现在有身子,就不必多礼了,快歇息吧。” 凌宛之拿了些金贵的首饰塞给了太监总管笑着目送他离开了。 雪月摆弄着那些东西:“宛妃娘娘,皇上待你真好。” “只是因为我怀有龙嗣罢了。”凌宛之望着窗阁外的天。 三月有余了,也不知自己的阿玛在外面怎么样了。 阿玛是她和皇上横在心中的一根刺。 凌宛之的性情不定,有时永礼前来,她总是冷着脸。 久而久之,永礼也就很少来了。 “快秋季了吧。”凌宛之眼眸有些忧伤:“转眼就冬天了,过了冬天,就要有一批秀女进宫了。” 雪月听到她这些话,心中不免伤怀:“娘娘,心里既然装着皇上为何要与皇上闹别扭呢,一日两日行,时间长了,皇上的心就该不在娘娘这儿了。” 凌宛之垂着头,看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他若是一日不把我阿玛安全无恙的寻回来,恐怕我们之间的隔阂就会永远存在,上次为了琉璃和他亲近他知道后十分生气,不过那又如何呢,孩子生下来,有孩子陪着我就好了,他若是想冷着我那就冷着吧。” 雪月看着忧伤的侧颜想说的话又吞到了腹中。 坤宁宫那边听闻给凌宛之封了妃子暴跳如雷。 硬生生的摔了好几件玉器。 她发怒之余,太监总管的圣旨来到,望着坤宁宫的一片狼藉知道这厮是得到消息了。 真是太沉不住气了。 难怪不讨皇上的喜欢。 太监总管宣读了圣旨后,元霜那张愤怒的面容上才有了喜色,坐在妆奁前捧着圣旨洋洋得意的笑。 嘴巴甜的宫女更是巴结着她:“皇后娘娘您瞧,皇上心里还是有你的,毕竟您是皇后出宫也要带着您,那些嫔啊妾啊的根本就不配和皇上出去呢。” 元霜喜滋滋的听着这些话:“那是自然。” * 翌日。 因为是微服私巡。 所以永礼一袭深灰色的点降袍,打扮成了富家贵公子的样子,元霜一袭翠绿色的醮纱长裙,两个人打扮成夫妻。 三两个武林高手装扮随从骑着马儿跟在他后面。 华盖马车内。 永礼眯着深眸闭目养神。 许久许久未和永礼离的这般近了,元霜既紧张又喜悦,那双揉夷捏着永礼的肩膀。 “皇……夫君。”元霜窃喜这样的称呼:“你好生歇息,到了地方我再叫你。” “恩。”永礼懒散的从鼻子里哼出来了一个音节。 他们要先到寺庙烧香拜佛添一些香火钱。 马车在山路上有些颠簸。 元霜颠的有些坐不稳。 眯不安稳的永礼睁开眼睛,撩开车帘,问:“到哪儿了。” 话音才落。 忽地,马车惊的嘶鸣了一声。 后面的武林高手们大叫:“有埋伏!” 元霜躲在马车内尖叫着。 “闭嘴,你趴着。”永礼摁住她的脑袋。 忽地从山包后跳出来许许多多的黑衣人他们握着长剑朝马车冲来。 敏捷的永礼从窗子跳了出去一脚踹飞那个行刺的黑衣人。 他们周旋着不让他们前行而且每个人都是针对永礼而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嘶吼着:“狗皇帝,拿命来!” 永礼眯着眸子,他微服出巡居然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定是有人泄露了。 永礼暴怒一一将那些黑衣人刺伤,留下了一个活口,他一脚踩在那个黑衣人的胸口上,深眸涌着涓狂,问:“说,谁指使你来的。” 那人气势汹汹的瞪着他:“我们将军被你害成这幅样子,宛妃娘娘郁郁寡欢,我们自然要为凌将军和宛妃娘娘出了这口恶气,你个狗皇帝,不得好死!” 章 二百一十五王龙苏醒,褫夺天下 凌!宛!之! 皇上听到这三个字从黑衣人的嘴巴里吐出来时。 他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愤怒的火焰在胸腔里爆发。 永礼握着长剑一手揪住那个人的头颅,一剑抹在了那个人的脖颈上。 鲜血四溢! 那人当即损了性命。 “有多少黑衣人。”永礼涓狂的深眸扫了一圈冷冷的问。 护驾的武林高手扫视了一圈,踢了踢那些黑衣人:“回公子,一共就这些黑衣人,共十个,现在全都被处死了。” “周遭可还有埋伏的?”永礼望着高高的山坡问。 “回公子,没有了。”武林高手道。 永礼冷哼一声。 凌宛之,你好大的胆子! 马车里传来了元霜的阵阵抽泣声。 永礼箭步冲过去把跌坐在马车内吓的不轻的元霜扶起来:“没事吧。” 声音平淡却有着一丝丝的关切。 这让元霜感动怀里,一头扑到永礼的怀里:“永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都过去了。”永礼生硬的说。 安抚了一阵子,那些武林高手们将马车整理好,好在还能继续使用,只是帘子被扯破了。 在车内。 元霜捂着胸口凝着永礼黑的如锅底的脸色,颤颤巍巍的道:“永礼,宛妃是疯了么,居然做出这种事来,临走之前,你还册封她为妃,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放着好好的恩宠不要这是要干什么。” 永礼的拳头握的嘎吱嘎吱响。 他们来到了寺庙烧香、拜佛。 老方丈引领他们用素斋,听佛经。 离开寺庙后,他们直接下扬州。 扬州空气清新,天色湛蓝,是个温暖的好地方。 金黄色的枫叶飘在地上让人想停下来脚步细细的欣赏。 但是来到了扬州城的主要街面上,永礼却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百姓们怨声哀道的跪在衙门面前叩门。 这一景象着实触动了永礼的心。 管好江山是不容易的。 永礼想都没想来到了衙门的后门同知府大人商量了一番。 晌午后,天上的太阳稍稍弱了些。 衙门门口。 搭了一个大台子。 永礼一袭点降袍伫立在台子前,摆在他面前的木桌上有许许多多麻袋子,大概有一百多袋。 那些涝的没有收成的百姓们站在台子下扒着看,有的胆子大的吼:“你谁啊,把知府叫出来。” 毕竟是皇子,他的威严在。 “大家伙听我说一句。”永礼抬高了嗓音,将麻袋里的番薯拿出来:“我知道你们辛苦了一年却恰逢雨季,知府大人没有提前告知你们,但是天灾是我们不可阻挡的。” “这个番薯十天就能出来收成。”永礼道:“若是你们从今天开始不再闹,一人拿着一麻袋番薯回家种田等待十天,我便一人发应五十两银子。” “当真?”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那些老百姓们眼睛泛着希冀的光芒,生怕永礼是骗子。 倏然。 知府大人忽地朝他跪拜:“微臣叩谢皇上。” 这样一来。 所有的百姓们都沸腾了。 “原来他是皇上。” “他是那个新皇上。” “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啊。” “好像还挺好的。” 永礼听到百姓们对他的评价十分喜悦,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值了。 那些百姓们都十分相信永礼。 永礼让他们每个人都排好队上前领取:“每个人都有,都排队领取。” 整个下午。 将一百多袋子的番薯和五十两银子全部发放完毕。 扬州恢复了寂静、安然、祥和的景象。 第二日,永礼带着元霜挨家挨户的院子看。 他们都在用自己辛劳的汗水浇灌着每一寸土地。 茶楼上。 两个一袭麻衣的男子看着这些天永礼的动静:“走,回去禀报。” 山水潺潺,枫叶飘飘。 乾隆老皇上坐在那把木椅上望着阁窗外的景色。 白瑾泽泡着人参茶。 恰时,两个麻衣男子进来:“白学士,有要事禀告!” 闻言,白瑾泽将茶盏放到木桌上:“嗯,出去说。” 话音才落, 乾隆老皇上沙哑沉厚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他那苍老的脸上全是皱纹,嘴唇蠕动:“在这……说。” 他是个倔强的。 那日,白瑾泽照顾他,握着他渐渐凉去的双手心中钝痛唤了一声阿玛。 没想到,乾隆老皇上的意志力缓缓的提了上来,那一夜,白瑾泽衣不解带的照顾乾隆老皇上。 翌日清晨,皇上苏醒了。 “阿玛。”白瑾泽捧着人参茶来到他面前,半蹲在地上尽孝:“您先喝茶。” 皇上苍老的眸子感动的望着白瑾泽。 这个一直不敢承认的儿子。 没想到,在生命的紧要关头竟然是白瑾泽陪伴着他,救了他。 他浑浊的眼睛里有着湿润:“瑾泽,让他们在这儿说,朕……倒是要听听这个逆子现在都在干什么!” 白瑾泽握住他颤抖的手:“阿玛,你别激动。” 两个麻衣的男子道:“回皇上,白学士,扬州近日闹涝荒,一些粮食都浪费了,百姓们损失了许多的银两,他们在闹,但是皇……慎亲王亲自下扬州将此事处理好了。” 他们将看到的,听到的话全都跟白瑾泽和皇上学了一遍:“百姓们对慎亲王的做法甚是满意,都在叫好。” 这也是白瑾泽没有想到的。 乾隆老皇上早已火气腾腾,攥起的拳头一下一下的砸着扶手:“那也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咳咳咳……咳咳……” “阿玛别激动。”白瑾泽让两个麻衣人退下:“儿臣定会在短期之内集合兵力一举拿下他!” 老皇上吃力的想要站起来但还是稳不住又跌回了木椅上。 这段时间,他躺在长塌上,双腿早已没有了知觉,也许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阿玛。”白瑾泽紧张的扶住他。 老皇上不想让白瑾泽担心,只好叹气坐在木椅上,老脸涨红:“瑾泽,尤其是太傅和皇后这对歼.夫.淫.妇!一定拿下他们,朕……真要把他们凌迟处死!” “阿玛放心。”白瑾泽知道他的恨,他也恨。 琉璃的仇! 他娘亲的仇! 人证,物证早已找好!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琉璃,等我归来。 * 扬州一事飘然远去。 驿馆内。 永礼一袭素袍望着来来往往的百姓们。 他不由得心中感慨。 他的江山得来的是那般不光彩。 寺庙,老方丈和他聊了许久,让他明白了许多。 兄弟残杀,抛父杀父。 他每每夜里都会被惊醒。 皇后的手段狠辣,阴毒和太傅联合在一起残害自己的阿玛。 他的头有些钝痛,也不知皇阿玛怎样了。 门被推开。 元霜浅笑捧着一碗燕窝粥前来:“永礼,一天没吃饭是不是饿了,快吃些东西。” 永礼听到她的声音就有些厌恶,每次看到她就会想起太傅来。 深呼吸,永礼来到木桌前将燕窝粥喝了。 元霜十分欣喜,在背后抱着永礼,轻轻的吻着他的耳垂:“永礼,只有我是真的爱你的,只有我是真心对你的,琉璃心里爱着白瑾泽,凌宛之又想要你的命,永礼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么?” “元霜。”永礼推开她的手:“别这样,这是白天。” 元霜摇头,腻在他的后背上,解开自己的衣裳,穿着肚.兜诱.惑他,又将双手伸到永礼的衣襟里,轻轻的摸着,唇瓣儿吻着他的侧颜,他的下颌,他的耳朵,声音粗喘:“永礼,我愿意为你做一切,哪怕你不爱我,你能赐给我一个孩子么?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她有个孩子,我知道你不爱我,以后也不会宠我,你赐我一个孩子陪我作伴行吗?” 这几日,永礼十分难过,心情也十分滴落。 凌宛之的行为彻底伤透了他的心。 他捧着一颗真心对待她,甚至不计较他阿玛背叛了自己。 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都是好的。 可是她居然趁着自己出宫的时候买凶要杀掉自己。 心寒。 永礼的心碎了,闭着眼睛,接受着元霜的热情。 凌宛之,既然你不爱我,那我也不会再爱你! 想到这儿,为了泄愤。 永礼打横将元霜抱起朝长塌走去。 满脑子都是凌宛之清冷的模样,他没有耐心的撕掉了元霜的衣裳,毫不温柔的刺了进去。 元霜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永礼,只要能得到你的心,无论我变成多么的阴毒的女人都可以!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一十六误会重重,请求赐死 在驿馆与元霜温存了整整一夜。 享受了永礼的雨露滋润,元霜圆润的脸愈发的妩媚了。 扬州。 知府大人亲自送了他们上了马车。 车帘卷起了秋风。 要回宫了。 凌宛之,你要朕如何面对你。 元霜挽着他的手臂。 凌宛之,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马车的车轮卷着枫叶一路回到了京城皇宫。 当回到宫中时。 天,已擦黑。 元霜瞧着夜色深了,主动邀约,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皇上,要不要去臣妾那就寝。” 在驿馆,他的威猛让元霜现在恋恋不舍,好想在与他好好的温存一番。 但,他的心思不在元霜身上。 涓狂的深眸染着温怒一瞬不瞬的盯着远处还明亮的宫殿。 元霜知道他想什么,柔声道:“皇上,明日再处理吧,这么晚了该歇息吧。” “皇后先回宫。”他的声音薄凉,蕴着怒气。 元霜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逆鳞,只好盈盈一拜退下了。 太监总管看出来他的脸色有些不好,小心翼翼的问:“皇上要不要回乾清宫歇息呢?” “不。”他的深眸跳跃着火光:“去永和宫。” * 永和宫。 才吐完漱完口的凌宛之蔫蔫的坐在妆奁前将口脂拭去。 坐在那,圆滚滚的肚子让她十分不舒服。 不过,真的很神奇,感受着小东西在她腹中踢着。 “雪月,把雪球儿照顾好,这几日先不要送到我这儿来了,我这马上要临盆了,害怕对孩子不好。”凌宛之不知不觉在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丝温暖的笑意。 雪月抱着雪球儿打算离开,来到门口说了一句:“呀,宛妃娘娘也知道为孩子着想了。” 她笑笑。 推开门。 雪月惊了一跳,看着门口满脸涓狂的永礼跪在地上:“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滚出去!”永礼呵斥。 这是怎么了? 他怎的回来的这般早。 但,更让凌宛之惊讶的着实是他的神情。 门被雪月阖上。 凌宛之的肚子大导致走路慢吞吞的,她的手扶着腰,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怎……” 话音未落。 永礼一个箭步冲上来捏住她的下颌,涓狂的眸子满是震怒:“怎么?我怎么还活着是不是?是不是很惊讶?” 凌宛之被他质问的莫名其妙的,她摇头:“皇上此话怎讲。” “少装了。”永礼手指的力道愈发的大,凌宛之疼的咬着唇瓣儿:“你雇凶在宫外杀我,凌宛之,你好大的胆子!你就这般恨不得我死了?” 闻言,凌宛之震惊极了。 她何时干过这些事。 “我没有!”凌宛之激动的说:“我没有,你怎能胡乱冤枉我。” 他眯着深眸:“那些人已经被朕杀死了,但是朕也逼问出来了幕后的凶手,就是你!凌宛之!” 说罢。 永礼猛地将凌宛之推倒在地。 她没有站稳,硬生生的摔在地上,她吓的急忙捧住肚子,小脸儿一瞬惨白。 “皇上你……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不知道嫔妾有身孕么。”凌宛之害怕他把孩子弄掉了。 “身孕?”永礼冷哼,眼眸尽是悲伤:“朕死了,你要带着孩子去哪儿?还是说这孩子根本不是朕的!” 女子的清白就这样被他侮辱。 凌宛之知道他是被歼人挑拨了。 眼圈有些发红:“皇上,你怎能这样冤枉嫔妾,嫔妾腹中的孩子是谁的难道你不清楚么?” 她的初次给了他。 老老实实在的宫中生活,她的性子淡漠如水,怎是那种放荡的女子。 “凌宛之,朕恨不能杀了你!”永礼掐住她的脖子:“谋杀皇上,这个罪名够你死一万次的了。” 果然,也是不信自己的。 凌宛之有些疲倦的闭上眸子。 他离宫的这段日子,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她知道,不知不觉中,这个男子早已被她装在了心中,只是,她从未表达过自己对他的爱意。 别过头,凌宛之倔强、冷硬的说:“那皇上就刺死嫔妾吧。” “你以为朕不敢么。”永礼的力度愈发的狠了,但是凌宛之却面不改色。 他暴怒,忽地将腰封的长剑抽出对准她的肚子:“凌宛之,既然你如此恨朕,那朕就让你恨的彻底一些!” 他以为凌宛之会服软,哪怕跟他撒娇,哭一哭,他也许也会原谅她。 但是,她却还是如此的倔强。 凌宛之反应过来大惊,他要活活刺死自己的孩子。 “皇上。”凌宛之惊的跪在地上,双手握住了锐利的箭,咬着颤抖的唇:“皇上若是想嫔妾死,嫔妾可以一死,但皇上不能伤害这个孩子,嫔妾会在孩子出生后自行解决的!” 还是不服软,还是如此的倔强。 “凌宛之,你和孩子,朕都留不得。”永礼的眼睛猩红,蕴着暴风骤雨。 她从未见过永礼这番暴怒,知道他是来真的了。 这段日子,凌宛之对腹中的孩子有了感情,盼望着他出生,盼望着看看他的样子。 心中一紧,孩子成了她心中柔软的刺,凌宛之双腿弯曲跪在他面前,任由剑刃将她的手心划破:“皇上,嫔妾知错了,求皇上放过这个孩子。” 知错了? 呵。 永礼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却依然消瘦的脸颊,单薄的身子,心里钝痛,他箍住她纤细的手腕:“凌宛之,你从没有爱过朕!对不对!你的心里从来没有装过朕!” 她咬着唇,不说话,只是流泪。 他只是想听一句,她爱着自己,哪怕是欺骗也行。 凌宛之倔强的性子磨不平,咬着唇:“你伤我的孩子,我怎会爱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这番话彻底让永礼的心都碎了。 他愤恨的瞪着凌宛之,长剑一点点的刺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直到划破了一点点肌肤,那鲜红的血刺激了他的眼眸,他忽地起身,眼眸里没有一丝丝感情:“等孩子生下来,朕会赐你一死。” 说罢,永礼转身离开。 烛,灭了。 凌宛之望着阁窗的身影,心中疼的无以复加。 每当我想开口说爱你的时候,你却这样伤害我。 * 春朝带雨晚来急。 他的长剑上带着凉凉的雨水和血水。 他懊恼,他愤怒。 为何,为何总是走不进凌宛之的心。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凌宛之这样憎恨自己。 琉璃殿。 他摇摇晃晃的闯了进来,手里捧着酒壶。 他在九曲长廊下喝了许多许多。 ‘当当’砸门的声音让琉璃紧张的跳了起来,守夜的宫女燃着蜡烛将门打开。 “皇上……”她跪下。 “滚出去。” 宫女屁滚尿流的离开把门阖上。 琉璃惊的缩在那里,眼底一点光芒都没有。 “是……是永礼吗?”琉璃颤颤巍巍的问。 他脚下如踩着云卷来到她面前:“琉璃,呵,琉璃,你说为什么她不爱我,为什么?” 醉醺醺的味道让琉璃咳嗽。 她? 指的是凌宛之吧。 “你爱上她了。”琉璃淡淡道。 “没有,朕没有爱上她。”永礼极力的否认,他凝着琉璃芙蓉的小脸儿:“朕好像记得朕一直爱着的是你才对啊。” 琉璃紧张的后退了一步,眼眸里尽是紧张:“你喝多了,别乱说胡话了,赶紧回宫去吧。” “回宫?”永礼哈哈大笑:“这儿是琉璃殿,你是朕亲自册封的璃妃,朕今日翻了你的牌子,你要朕去哪儿?” 翻牌子? 琉璃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疯狂的蔓延着。 “我不是璃妃。”琉璃四处闪躲着,他忽地捉住了她的手臂。 “琉璃,你怎能不是呢,你爱着白瑾泽么?”永礼嘲讽的笑:“你马上要是朕的人了,别想着他了,他早就死了,今夜,朕必须要得到你。” 说罢。 永礼‘砰’的一声将酒壶丢在地上。 玉酒壶碎了,酒香四溢。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琉璃看不到,只能凭着感觉四处乱跑。 他高傲的笑,笃定的眸子尽是晴欲,一把将手无缚鸡之力的琉璃拖到了香塌上。 空气中。 只听刺耳的‘刺啦’声。 琉璃月白色的中衣被扯碎,只剩下一个粉红色的肚兜。 凉气扑在肌肤上,琉璃痛苦的踹着双脚:“疯子,你真是疯子,你别碰我,别碰我。” 他如狂暴的老虎,扑在琉璃的身上,琉璃的双手捉住他的肩膀,垂头狠狠的咬下去。 疼痛席卷而来,喝醉的永礼早已丧失了理智,一把将琉璃拽起狠狠的朝地上丢去:“你们都给朕去死!”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一十七秋风蝶衣,水涤相思 八面秋风蝶衣枯,九曲湘水涤相思。 女儿红灌了整整两坛子的皇上醉醺醺的。 脚下踩着浮云,轻飘飘的早已神志不清。 他的手劲儿很大,一把把琉璃甩了出去摔的不知轻重。 琉璃的头重重的磕在了楠丝木的木角上,她有些头晕眼花的。 “唔……肚子痛。”琉璃捂住小腹,双腿蜷缩在一起。 她的呜咽声瞬间让醉醺醺的永礼陡然清醒。 “琉璃,你怎么样了。”永礼揉了揉眉心急忙跑过去半蹲着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儿,她的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 “宣太医,宣太医。”他猛然清醒。 一刻钟后。 太医院的太医们前来。 琉璃被他抱在香塌上,她抚着小腹疼的蜷缩在一起。 而且,香塌上铺着月色薄毯还落了一丝的红。 太医跪在地上隔着帕子把脉,片刻,跪在地上:“恭喜皇上,璃妃娘娘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只是方才动了些胎气,待微臣开一些安胎的方子即可。” 有了身孕。 琉璃咬着唇瓣儿,她有了身孕,有了她与白瑾泽的孩子。 永礼僵硬的伫立在原地,拳头攥的紧紧的。 太医们被皇上撵了出去。 琉璃照样看不到,黑暗的一片让她心生恐惧。 她甚至能感受的永礼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夹杂着冷飕飕的风。 琉璃坚强的从香塌上撑起来,朝后缩着,感受着永礼带来的风:“永礼,你别过来,你不能伤害我。” 她要保护好腹中的孩子。 虽然她知道这个很难。 “你有了他的孩子。”永礼倏然扑在香塌上,双臂撑在上面瞪着她恐惧的小脸儿:“琉璃,真是老天戏我啊,居然让你有了他的孩子!” 琉璃真怕他将自己的孩子弄掉。 现在的她手无缚鸡之力。 她胡乱的摸着,摸到了一个玉枕顺手砸过去。 恰巧不巧的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的额头上瞬间破了皮。 “琉璃,朕看你是活腻了。”永礼捂着头部,十分疼痛。 琉璃抱着薄被对他十分警惕:“是,你若是伤害我的孩子我便和你同归于尽。” 他深呼吸让自己的怒气降降温。 看着琉璃维护自己孩子的样子,他想到了凌宛之,他点点头,指着琉璃,甩给她一句警告:“琉璃,你是朕的妃子,你要知道自己的本分,这个孩子朕留不得也容不得!” 说罢,他带着满腔的怒火转身离开。 一个人行走在九曲长廊上他发现自己是这么的孤单,寂寞。 额头上的疼痛昭示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想去永和宫,但想想方才和凌宛之的争执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坤宁宫他是压根想都不想,元霜,他根本不喜欢那个女子。 琉璃,他不知自己对她是什么感觉,但是,那是白瑾泽的孩子。 他憎恨白瑾泽,憎恨这个比他优秀却还是他皇兄的人。 走来走去,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乾清宫。 夜晚,他总是梦到自己的皇阿玛,皇阿玛满是是血的看着他,眼眸尽是失望的神情。 他趴在乾清宫的奏台上睡着了。 翌日清晨。 坤宁宫外早有人候着。 元霜一袭杏黄色的凤服,裙裾那是刺绣的凤绕祥云的图纹,她坐在妆奁让宫女们梳妆打扮,她擎起闪耀的护甲细细的欣赏着。 “皇后娘娘,太医在外候着。” “进来吧,一大早什么事儿这么急急忙忙的。” 太医进来跪地参拜:“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微臣有要事禀报。” “讲。”元霜漫不经心的说。 “回皇后娘娘,璃妃……有了身孕。”太医一字一顿道。 “什么?”元霜‘砰’的拍在妆奁上。 震的妆奁上的胭脂水粉全都洒了。 “那个践人居然有了身孕。”元霜用护甲抚着头:“气死本宫了,气死本宫了。” 说到这儿,太医道:“皇后娘娘稍安勿躁,璃妃娘娘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啊。” 闻言,元霜忽地顿住,蹙起眉头:“你说什么?三个月?” “正是。”太医道。 元霜来回的踱步。 琉璃入宫才三个月,可现在已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这说明…… 孩子根本不是永礼的! 那么就是白瑾泽的! 她的唇角浮现一丝阴毒的笑:“看来本宫要整治后宫了。” “是呢,皇后娘娘。”一个宫女巴结的说:“身为皇上的妃子肚子里居然是个野种,自然要劳烦皇后娘娘好好的整治整治了。” “起驾琉璃殿。”太监总管尖细的嗓子响起。 琉璃殿。 一缕阳光从天空升起慢慢的钻到了窗阁上。 琉璃捧着小腹,香塌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太医早上送来的安胎药她压根不敢喝。 好在不再流血了。 孩子应该还在。 琉璃孱弱的扶着香塌:“来人,来人。” 她想去永和宫找凌宛之帮忙,现在不比以往了,她有了身孕,她一定要逃出宫去。 “哟,这一大早上的璃妃娘娘要干什么啊。”元霜那刁钻尖细的声音响起。 元霜。 琉璃心中一紧,她在宫中布满了眼线,想来已然知道了自己有了身孕。 她此次来者不善。 “皇后娘娘。”琉璃双眸没有了光泽,手撑在香塌的塌柱上。 元霜看着她现在睁眼瞎子的样子十分节气,花盆底‘嗒嗒’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 琉璃的神经绷的紧紧的。 起初,琉璃根本不屑于害怕她。 现在,元霜看着她惧怕自己的德行特别痛快。 “璃妃,你该当何罪!”忽地,元霜坐她面前的檀木椅上,‘砰’的拍了扶手。 琉璃薄弱的身子一抖,却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前方:“皇后,我不知自己犯了何罪!” 元霜眯着凤眸:“你身为皇上的妃子却怀上了别人的野种,这难道不是大罪?” 可笑。 琉璃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她眼眸清清灼灼,眉宇间有着白瑾泽的神情,那淡然的样子让元霜恨不得撕碎了她。 “皇后娘娘说来真是可笑,皇上与我没有半分关系,这个璃妃的位置也是我不屑于要的,我与皇上更是清白,希望皇后娘娘不要胡乱往我的身上扣脏帽子。”琉璃字字铿锵,不卑不亢。 “践人。”元霜滕然起来:“你给皇上带了绿帽子现在居然振振有词的,来人啊,本宫今日要整顿整顿宫中的风气。” 说罢。 推门而进的足足有十个宫女。 “璃妃出言不逊,先给本宫掌嘴二十。” “是。” 他们呼啦啦的涌了上来。 琉璃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怕别人伤害她,她在玉枕下藏了许多防身的东西。 听到那些脚步声,琉璃倏然后退贴在香塌上,掀起了玉枕,下面是一盒黑白棋子。 她的手抓起朝他们丢去,全部丢在了她们的脸上。 “好啊,你个践人。”元霜看她如此顽固,如此倔强:“把她的衣裳给本宫扒了,她不知廉耻,穿衣裳干什么。” 说罢,那两个有经验的老嬷嬷露出了阴狠的笑容朝琉璃走去。 几个宫女把她摁倒在地上,三两个宫女摁住她的双脚和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践人。”老嬷嬷一个耳光狠狠的甩了上去。 琉璃瞬间头晕目眩,唇角出了鲜血,但她还是极力的反抗着,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 刺啦一声。 这是布料撕碎的声音。 琉璃的长裙被剥的只剩下了一个肚.兜,凉飕飕的风让琉璃感受到了屈辱。 “元霜,你这般对我就不怕皇上知道责怪于你么!”琉璃嘶吼着,她的小脸儿涨红,这种屈辱让她生不如死。 “责备?”元霜嘲讽的反问,随即咯咯的笑:“皇上上面还有太后!太后上面还有国丈!你让皇室蒙羞,让皇上蒙羞!本宫是皇后,掌管后宫,整治不良风气,他们不但不会责备于本宫,而且还会嘉赏于本宫呢。” 琉璃拽着自己的小裤,死死的咬着唇,她现在实在是太无力了。 士可杀不可辱! * “宛妃娘娘。”雪月抱着雪球儿溜达回来:“不好了。” 凌宛之的眼睛红肿成了金鱼,她在用冰块儿消肿,手抚着眉头,早膳一口也吃不下去,一直在干呕。 “何事如此慌张,就不能稳重一些吗?”凌宛之的喉咙沙哑的不像话。 雪月喘了口气,道:“娘娘,璃妃娘娘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听闻皇上昨夜在琉璃殿大怒。” “琉璃有了身孕。”凌宛之惊愕不已,算算日子,她也明白了永礼暴怒的原因:“她现在怎样?” “皇后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方才奴婢抱着雪球儿出去溜达的时候看见皇后带着许多的人去了琉璃殿。”雪月焦灼道。 -本章完结- 章二百一十八 人命关天,望龙开恩 只要元霜出动,琉璃定讨不了好。 凌宛之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艰难的起来,她的脸色惨白有些岔气了。 “宛妃娘娘,您赶紧歇着。”雪月急忙扶住她的手臂让她坐下:“您有身子不能动气啊。” 她慢腾腾的撑在妆奁上深呼吸了下,随即拂开雪月的手,怒斥道:“歇什么歇,再歇息那边就要闹出来人命了。” “宛妃娘娘……” “快走,快去琉璃殿。”凌宛之急了忙慌的披着披风朝殿外走去:“去,把凤撵弄来,我们坐凤撵去还能快一些。” 闻言。 雪月跪在地上:“宛妃娘娘,凤撵……凤撵被皇上收走了。” 凌宛之的小腹坠痛,无奈的闭了闭眼睛。 好,好,好。 皇上,你当真是薄情啊。 “走,那我们就用走的。”凌宛之坚强了起来,抬头,傲然的望着前方。 眼圈的湿润一瞬风被吹干。 从今日开始,不哭! * 琉璃殿。 哀嚎声一阵一阵的。 元霜一袭明黄色的凤服,每一寸的刺绣都是江南上好的金色丝线,她沉重的凤冠上堆满了金子打的首饰,金色的护甲上镶嵌着圆溜溜的珍珠。 她品着茶,悠闲的望着地上的风景。 琉璃瘦弱不看的身子趴在地上,那些老嬷嬷们下手也是够狠的。 她雪白的肌肤上掐出了一道道的青紫色痕迹。 “唔。”琉璃疼痛难忍不让自己叫出声儿。 她知道,她叫的愈痛苦,元霜就愈痛快。 “元霜!”琉璃的皮肉感觉快被这些老不死的撕碎了:“你记住今天,我定不会饶你!” “哈哈哈哈……”元霜猖狂大笑:“琉璃,死到临头还嘴硬,现在看看谁来救你!” 那种撕心裂肺的苦楚谁也体会不到。 琉璃的脸涨红,老天爷啊,让我看见吧,这样的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啊。 一个宫女捧着一碗汤药前来。 元霜扫了一眼,抬起花盆底在她面前来回的晃悠:“琉璃,你可真是够贱的,怀有身孕也不忘了引诱皇上,不过说来也奇怪,你和白瑾泽的野种也真是命硬,这么折腾居然还在。” 呵…… 琉璃的唇角泛着凉意。 眼眸迸发着恨,强烈的恨。 她感觉到了元霜的步子,于是,趁着她来到自己跟前时,忽地抓住了她的脚,顺手将自己发髻上的簪子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小腿上。 “啊!”元霜痛苦的嚎叫着。 一脚将琉璃踹开:“践人!” 元霜狠毒的眼眸里要滴出血来了,花盆底的鞋子狠狠的踩在了琉璃的手指头上,拼命的碾压着。 十指连心。 琉璃疼的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元霜蹲在地上,揪起了她的青丝缠在手心里,死死的扯着她的头皮,而后用自己尖锐的凤簪狠狠的刺在了琉璃的后背上。 “唔。”琉璃疼的要哭了。 但是她不能哭。 不能在这个毒妇面前哭,她咬着唇,唇上全是咬破后的鲜血。 那根簪子刺在那,迅速的涌出来了大片大片的鲜血。 “来人。”元霜解恨的拍了拍手掌,一瘸一拐的靠在后面的妆奁上:“将这碗滑胎药给这个践人灌进去。” “是。” 那个宫女笑着将那碗药凑到她唇边。 恰时。 凌宛之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她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现在,她根本顾不得什么了,上前一脚踹翻了那个宫女,左右开弓甩了两个耳光:“放肆!胆敢如此对待璃妃娘娘!” 元霜惊愕至极:“宛妃,本宫在整治后宫,这里没你的事儿,给本宫滚出去!否则别怪本宫连你一起惩罚。” 琉璃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坚强的让人心疼。 凌宛之扫了一眼她满是青紫的后背,全身上下被掐的没有一块儿好地方了。 “罚我?”凌宛之冷冷的笑,如箭的眸子放着冰冷的寒光,她一步步的逼近元霜:“元霜,你个毒妇!” 元霜愤怒不已:“来人啊,赶紧给本宫把这个目中无人的践人拿下!本宫要好好的惩罚她!” “谁敢!”凌宛之冷飕飕的瞪着那些狗腿子的宫人:“本宫怀有龙嗣,龙嗣若有失,看你们怎么向皇上交代!” 说罢,那些宫人们都面面相觑迟迟不敢动手。 琉璃腹中的不是皇上的孩子。 但凌宛之腹中怀着的可是正儿八经的龙种啊。 “难道听不懂本宫的话么。”元霜气煞了:“就算是她有什么闪失皇上也不会怎样的,她在宫外试图谋害皇上早已是死罪一条!” 听到这番话,凌宛之深深感觉到了什么。 宫外谋杀永礼,定是元霜这个毒妇的歼计。 “元霜,你如此陷害我,你真是心狠手辣。”凌宛之恍然大悟。 元霜低低的笑,一副小人得逞的样子:“哈哈哈,现在知道也晚了,来人啊,给我拿下!” 现在琉璃殿危如累卵。 凌宛之的双手覆在小腹上。 孩子,一定要在额娘的腹中好好的。 这种恶毒的夫人让凌宛之十分痛恨。 想到自己的阿玛被太傅这个歼臣陷害,利用。 想到皇阿玛被太后害成这个样子。 想到琉璃的伤痕,想到她与白瑾泽的生死离别。 满腔的恨意如数爆发出来。 凌宛之将方才从宫中带出来的鞭子从袖袍里拿了出来。 今日,她不管是否以下犯上,是否卑贱之分。 她定要替天行道! ‘啪’的一声。 鞭子抽在了地上。 元霜有些害怕了,瘸着腿朝后退了一步:“宛妃,你放肆!” “对,本宫今日就放肆了!”凌宛之挺着肚子一步步的朝她走去。 倏然,淬不及防的将鞭子卷在了她的凤冠上。 “啊。”元霜惊的捂住脑袋。 ‘啪’的一声,凌宛之将鞭子一扯,直接把她的凤冠给扯了下来。 “来人啊,太放肆了,快,把她给本宫拿下。”元霜吓的不轻,随即给那个老嬷嬷使眼色:“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药给那个践人灌下去。” 糟糕。 凌宛之回头,老嬷嬷正掐住琉璃的嘴巴强迫的让她喝药。 她一个鞭子抽过去直接把滑胎药弄碎了。 “皇上驾到!”太监总管尖细的声音响起。 终于来了,方才凌宛之让雪月去乾清宫求皇上来。 狼藉一片,永礼看到这一幕动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霜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满腹的委屈跪在永礼跟前:“皇上,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宛妃实在是太放肆了,用鞭子抽打臣妾,而且还教训臣妾。” 凌宛之面不改色的握着鞭子冷冷的看着永礼。 永礼如野兽的眸子迸发着危险的光芒,迈着步子一点点走近她,捏着她的下颌,禁锢起她拿鞭子的手:“凌宛之,好样儿的,现在胆子真是大。” 忍气吞声。 凌宛之凉凉的看着他,忽地,双腿弯曲跪在他面前:“皇上,皇后对琉璃动用私刑,还逼迫璃妃喝下滑胎药,臣妾看不过去才出手的。” 望去,琉璃狼狈不堪,简直要气息将近。 他的拳头捏的嘎吱,嘎吱的响,才想发怒,后又顾虑到自己的面子和皇上的尊严,冷冷道:“滑胎药,是朕吩咐皇后让璃妃喝下的,她腹中是个孽种,朕不能留。” 听到这番话,元霜的底气愈发的硬了。 凌宛之的眼眸有一瞬的失望,冷笑:“皇上,嫔妾的腹中也是个孽种。” 她在嘲讽他的做法。 闻言,永礼暴怒一个箭步冲过去掐住她的脖子:“凌宛之,你现在真是在找死!” 她高高的抬着下颌:“宛之也不想活了,不过,求皇上放过琉璃。” “求?”永礼冷冷的笑,涓狂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你们每个人都背叛朕,还要求朕放过你们!” 凌宛之的心一寸寸的麻木。 他,终究是不信任自己的。 她的大肚子挺在那里,瘦弱的身子几乎支撑不住,她的双手撑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磕头:“请皇上放过璃妃。” 永礼很少看到她这幅样子。 她这是要在死之前把所有的人给妥善安排好了吗? 想到这儿,永礼的心翻天覆地的难过。 “呵。”永礼冷冷的笑:“来人,把这儿收拾干净,宛妃大不敬从今日起禁足。” 只是禁足这么简单,元霜想上前撺掇邪火,指着自己受伤的脚:“皇上,难道就这样放过宛妃和璃妃了吗?臣妾的脚差点被璃妃弄成瘸子,而且宛妃还藐视臣妾打碎了臣妾的凤冠!” “皇后可以回宫去了。”永礼忍着那怒气道。 章二百一十九 秋猎出逃,在此一举 咣当。 皇上愤怒交加的面容蕴着复杂的火气,他踢开了面前的木凳子,闭了闭眼睛,凉凉的瞪着一直告状的元霜:“元霜,难道朕也要跟着你姓元了?” 一句话让元霜惊慌失措,跪在地上:“臣妾不敢。” “退下,这件事朕会亲自处理的。”他调整了下呼吸。 元霜有些不甘心的瞪着凌宛之和琉璃:“臣妾告退。” 她带来的宫人们也被她带走。 凌宛之顾不得别的,急忙冲到琉璃跟前,小心翼翼的扶起她。 琉璃伤的有些严重,永礼箭步冲上去将琉璃抱到了香塌上。 凌宛之难过的无以复加,寻了个干净的面巾打了些水给擦拭脸上的灰尘。 “求皇上给璃妃宣太医。”凌宛之双膝弯曲跪在地上。 他知道事态严重宣了太医进琉璃殿。 因为琉璃伤的地方是后背所以太医给凌宛之一盒消肿化淤血的凝膏让她帮忙涂抹。 隔着帷幔,太医号脉,琉璃动了胎气,凌宛之信不着永礼,命雪月把之前搁置在宫殿的安胎丸拿了过来给琉璃服下。 偌大空荡的琉璃殿只剩下琉璃和凌宛之。 她的玉背上伤痕累累,动一动就会让琉璃疼的蹙眉。 “琉璃,你受苦了,我来晚了。”凌宛之十分愧疚握着她的手吹着她后背用簪子刺出血的伤。 琉璃摇摇头,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眸是清冷的恨意:“只要孩子没事就好,元霜她自作孽不可活。” “琉璃,我该怎样帮你,我该怎样帮你。”琉璃的眼睛生疼,她闭着眸子,干涩的疼痛感会稍稍好一些:“宛之,现如今,皇宫我已不能多呆,今日我幸运将孩子保住,但,明日呢?后日呢?这种日子一日不结束我在宫中便一日无法生存。” 凌宛之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帮你想法子的,我会让雪月在这儿陪你,你这儿也没个自己的人,我也不放心。” 琉璃疲倦的趴在玉枕上,只要轻轻一动全身就会跟着疼,她的十指涂完玉凝膏晾在空中,凌宛之心疼的别过眼不忍心看:“琉璃,手指不要乱动知道吗?” 说着,凌宛之叫来雪月:“雪月好生侍候璃妃。” “是。”雪月道。 皇上回到了乾清宫。 他疲倦的趴在奏台上睡着了。 不知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乾清宫宫外似乎有人在说话。 睡眠较轻的永礼睡眼惺忪的起来:“来人。” 一个小公公前来:“皇上有何吩咐?” “外面什么事吵吵嚷嚷的?”永礼捞起茶盏品了一口,有些凉,小公公上前添热水。 “回皇上,是宛妃娘娘一直在外面跪着呢说要见皇上,但皇上方才不是吩咐过谁也不见嘛,所以总管在外劝娘娘回去呢。”小太监道。 凌宛之来了。 “让宛妃进来。”永礼道。 “是。” 片刻,凌宛之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进来,她的脸色不太好,愈发的消瘦。 别人怀了身孕都调养的珠圆玉润的,唯有她,瘦的让风都能吹跑。 “臣妾见过皇上。”凌宛之福了福身子。 “什么事。”他假装翻阅着奏折抬头极其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若是没有这些事,他真的好想把她抱在怀里疼爱她,*爱他。 将宫中最好的补品全都双手奉上。 可偏偏她是个倔强的,一直不肯对自己服软。 他是皇上,怎能撇下面子去安抚她,所以只好对她冷冰冰的。 但是凌宛之却不知道每每深夜,永礼都会趁着她熟睡后悄悄的跑到她的香塌前亲吻她一下,陪她一会儿才舍得离开。 凌宛之的身子不方便,每次跪下都很困难,她咬着牙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求皇上留下璃妃腹中的孩子。” 原来是来跟他谈琉璃的事儿。 他挥了挥手让宫人们全部退下。 “给朕一个理由。”永礼蘸了下墨汁继续批阅奏折。 凌宛之有些腰酸,她的手扶着腰,忍着难受的感觉:“臣妾也是要做额娘的人,臣妾知道失去孩子会是怎样的痛苦,希望皇上怜悯一个有身孕的女子。” 她咬着牙,唇瓣咬出了血。 她奔波了一整日,一整日都没有歇息。 轻轻的呜咽了一声,她立即忍住那想干呕的感受感觉,这个细小的声音让永礼听到了,慌忙抬头,却发现她面不改色的倔强着。 她怎就这么倔强。 永礼撂下奏折,大步朝她走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来,跟朕细细的说你想怎样。” “臣妾跪着就好。”凌宛之垂着头。 “朕命令你起来。”永礼满脸的不悦。 凌宛之抿了抿唇瓣儿,雪月不在,没有人拉着她起身,小手撑在地上想爬起来。 恰时,一只宽厚的大掌擎在她面前:“起来,磨磨蹭蹭的。” “臣妾自己……”凌宛之想要拒绝。 永礼弯了下腰拉着她的手,凌宛之抿着唇起来花盆底有些高,她踉跄了下倒在永礼的怀里。 心中一紧,她想离开他的怀抱,永礼的大掌却揽住了她的腰:“想用美人计?” “臣妾没有。”凌宛之推开他老老实实的站着。 他们二人坐在茶塌上。 “留住琉璃的孩子总要需要一个条件来换。”永礼饮着茶说。 “臣妾的性命还不够吗?”凌宛之蹙着眉头:“臣妾知道皇上现在恨透了臣妾,臣妾愿意用性命来换琉璃母子的平安。” 只要现在稳住永礼杀琉璃腹中孩子的心就行。 至于后面,凌宛之打算尽快的把琉璃送出去。 永礼捏着茶盏,骨节嘎吱嘎吱的响:“朕有个提议,你若是同意朕可以考虑。” 闻言,凌宛之好像看到了希冀:“皇上请讲。” “我们来赌。”永礼忽地起身,负手而立站在窗阁前:“过几日是秋猎,我会带着你们出去打猎,若是这一路上,她能保护的了腹中的孩子,朕就开恩留住这个孩子,但若是她保护不了,那就跟朕没关系了。” 呵…… 永礼真是一个狠毒的人。 秋猎。 凌宛之在心里暗暗思忖,秋猎若是能寻个机会出去的话也不妨是一个机会。 “臣妾应了。”凌宛之干脆的说。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和沉默之中。 凌宛之不敢直视他的深眸,她的心会痛,会难过。 笨重的起身,凌宛之一福身子:“臣妾不打搅皇上了,臣妾告退。” “等等。”永礼大步流星拦在她面前。 傲然的看着她消瘦的脸颊,清冷的眸子,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的捏着她的下颌:“朕……想要。” 闻言,凌宛之错愕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捂住肚子:“不行,臣妾有身孕。” “只是陪朕睡一会儿午觉。”永礼看她如此紧张的样子道。 凌宛之有些犹豫。 未等她拒绝,永礼拉着她的手朝内殿走。 一前一后,凌宛之的脚下有些沉重。 他很久没有这样温柔的牵着她的手了。 心,砰砰的乱跳。 凌宛之坐在龙榻上,鼻息间尽是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褪去了花盆底,永礼褪去了绸缎靴,落下了帷幔。 凌宛之蜷着双腿躺在龙榻上,永礼在背后轻轻的抱着她,那温柔是许久不曾有的。 也许,是因为她要死了吧。 “你怎的这般倔强呢?”身后,永礼深沉带着一些责备的话淡淡的飘出。 凌宛之没有作声,犹豫了许久,挣扎了许久,只是将有些温凉的手覆在了永礼环在她肚子上的手掌上。 孩子,感受到了吗? 阿玛和额娘都是爱你的。 这一举动让永礼的心陡然变的闷痛。 “宛之,你若是点个头,服个软,认个错,朕就不会计较你对朕所做的那些事。”永礼忍不住心中的难过,他很想这样永远抱着凌宛之:“朕还会像以前那样*爱你。” 想想,多么的美好。 脸颊上,两行清泪悄然的划过:“皇上,睡吧。” * 晚膳时有大臣前来,凌宛之只能回去,回到琉璃殿后,凌宛之告诉了琉璃这件事情。 “琉璃,明日秋猎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凌宛之灼灼的看着她:“那片山我曾经去过,在西南角有一条小路,我会引领你过去,我和雪月会保护你的,雪月带着你跑,你一定要逃,听明白了没有?” 琉璃紧张又激动:“明白,明白。” 凌宛之握住她的手:“不要怕,雪月这个丫头机灵,她带着你下了山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的。” “雪月要跟着我?”琉璃诧异的问:“那你怎么办?” 章二百二十 危险诞子,性命堪忧 “我没事。”凌宛之摇摇头,故作轻松的说:“我腹中有孩子怎会有事,况且皇上很疼爱我,对我很好,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琉璃隐隐有些担忧:“宛之,你真的没事吗?不要为了我和皇上产生任何的矛盾。” “你何时变的这般婆婆妈妈的了。”凌宛之故作生气的样子:“我现在可是宛妃,等孩子诞下后没准我就是贵妃呢,你就别担心我了,赶紧下山,我会安排好你的。” 琉璃激动的握着她的手:“谢谢你,宛之,谢谢你。” “谢什么。”凌宛之戳了戳她的额头。 她闭了闭眼睛:“宛之,我总觉得最近我的眼睛好像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一团灰色的影子,你说,我是不是快要好了。” 听及,凌宛之喜悦的捧着她的小脸儿望着她明亮的眼睛:“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琉璃唇角弯弯:“我也希望,这样我又能看到你了,也不知道你现在怎样,是胖了还是瘦了。” 凌宛之的心如被火烧那般痛:“我胖了,你可不要看我胖的样子,难看死了。” “你怎样都是美的。”琉璃梨涡乍现。 凌宛之望着琉璃:你逃吧,逃离这如地牢的宫中,寻找你爱的人,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她这一生,也许要灯枯油尽了吧。 * 秋猎。 众大臣们恭送永礼。 三顶华盖轿子在宫人们的脚力下走的算是稳当。 山路崎岖,琉璃握着轿帘感受着自由的风,她的心有些激动。 她希望今日能够成功。 揉了揉眼睛,她总觉得模模糊糊的。 阳光有些刺眼,她能稍稍感觉到了一些,但是不太明显。 揉了揉侧额,琉璃屏住呼吸小手放在小腹上。 无论如何,她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凌宛之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望着周遭的山路,雪月在旁边站着,她用昨夜两个人发明的信号指着这些方向,告诉雪月一会儿该带着琉璃往何处去。 雪月是个聪明的丫头,一点就透。 到了山林从中。 宫女们搀扶着她们前来。 永礼一袭明黄色云龙妆缎服,头顶上带着红宝石顶帽,英姿飒爽的挽着弓。 ‘嗖’的一声,羽箭射中了一只鸟儿。 宫人们鼓掌叫好。 凌宛之说自己有些闷,想和琉璃在周遭溜达溜达。 永礼扫着她,命宫人们跟着她们。 元霜坐在凤銮上不愿意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琉璃和凌宛之。 她多么希望她们出现什么意外然后两个孩子都夭折了才好呢。 一个宫人在元霜身边侍候着。 元霜垂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那个宫人点点头偷偷的跟了上去。 忽地。 湛蓝的天空上飞过了一群群的鸟儿们。 一排排羽箭‘嗖嗖嗖’的射在了那些鸟儿身上。 那些鸟儿们如下雨似的落在了永礼他们面前。 “哇,好厉害,谁射下来的。” “是皇上吗?好厉害。” “不是皇上?” 这些宫人们忽地反应过来,一些宫人甚至于已经被羽箭刺死在地上。 “有刺客,快,保护皇上。” 宫人们吓的四处逃窜。 永礼危险涓狂的深眸眯起来,忽地意识到什么:“快,保护宛妃和璃妃。” 这一定不是偶然,定是有人策划好的。 凌宛之,千万不要是你!否则朕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那边,突如其来的动静也让凌宛之和琉璃吓了好大一跳。 “宛之,这是你找的人吗?”琉璃惊愕的问。 凌宛之护住自己的肚子:“不是,会不会是有刺客,快,快跑。” 元霜看到后,她想趁着这个机会除掉她们:“皇上,她们两个要逃走,刺客是他们找来的!” 闻言。永礼勃然大怒。 打算冲过去。 恰时,深山后忽地冲出来十个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只是挡住了口鼻露着一双眼睛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他们迅速的将一些宫人用长剑抹脖放血处理掉。 鲜血,四处都是鲜血。 宫人们的哀嚎声在空中一瞬乍响! 皇侍们冲了出来和那些黑衣人来了一场厮杀。 血腥的围绕让人作呕,凌宛之捂着口鼻拉着琉璃躲到一边:“琉璃,雪月,你们快走,趁着现在这么乱逃走,快。” 雪月点头:“璃妃,我带着你走。” “快走啊。”凌宛之推开面前的一块儿石头砸在怒气冲冲冲过来的宫人上。 谁都别想阻拦! “凌宛之,你好大的胆子。”元霜坐在凤銮上:“来人啊,快拦住她们。” 忽地。 一个勇猛的黑衣人在十多个黑衣人的保护下从天而降。 他是那个消失已久的神秘黑衣人! 他那双危险眸子泛着光芒,那是嗜血的光芒,他灼灼的瞪着大呼小叫的元霜。 空中一个扫旋,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如强大的龙卷风一脚踹在了元霜的胸口上。 将元霜从凤銮上踹了下来。 “啊,啊,啊,杀人了啊,快把他拿下啊。”元霜吓的抱头鼠窜。 那黑衣人的目的很强。 将周遭阻拦他的宫人杀的差不多以后开始去抓琉璃。 “放开她。”永礼心中一紧,想着会不会是白瑾泽派来的人。 他凌波微步踏到黑衣人面前跟他一较高下。 但是,永礼发现他的武功很强,而且还不是寻常的强。 较量了几十个回合后根本打不过他。 神秘的黑衣人杀光了所有的宫人,唯独没有伤永礼,似乎根本不想杀他。 雪月带着琉璃踉踉跄跄的跑。 黑衣人见状一个飞跃冲了上去,一脚将雪月踹飞。 琉璃的双手擎在空中,焦灼的寻找,呼喊:“雪月,雪月你在哪儿?” 黑衣人看着她的眼睛心中钝痛,拉着她打算离开。 “放开她!”永礼的胸口被黑衣人打了一拳,忍着闷痛飞到了黑衣人的头顶。 黑衣人左脚夹住永礼的脖子,单手拉着琉璃,一个旋转将永礼甩到了巨大的岩石上。 他受了伤。 为首的神秘黑衣人给其他黑衣人一个眼色。 他们知道可以撤了。 黑衣人下手不知分寸,直接把凌宛之推开。 山路崎岖,凌宛之肚子大,身子不方便,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那股子撕心裂肺的疼痛朝她席卷而来:“唔,好痛,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听到这个声音,琉璃的心中焦灼不堪,担忧凌宛之腹中的孩子,她哭着去拨弄开黑衣人的手。 能够看出来这个黑衣人不想伤害琉璃,只是拉着她。 “宛之,宛之,你怎么样了。”琉璃趴在地上,循声望去。 她似乎看到了血。 红艳艳的血,刺目的鲜血。 那股子强烈的血腥味儿席卷着她的五脏六腑。 凌宛之青蓝色的裙裾被鲜红色的血染了一片一片,如开在地狱的彼岸花。 她的孩子。 “宛之。”琉璃愧疚的唤着她。 她怎的这般瘦,瘦的如一片纸。 她还骗自己说自己十分圆润。 凌宛之死死的咬着唇瓣儿,她坚强的握着鞭子卷着一个石头子砸在黑衣人的头上:“琉璃,快跑啊,快跑。” 她的奄奄一息让琉璃的眼泪唰唰的流下,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她。 她挣脱开黑衣人的手想从山上滚下去,她想就这么听天由命。 她不想出了龙潭又进入虎穴。 黑衣人怎能让她。 拉住她的手臂一脚踹开前来抢人的永礼‘嗖’的飞走了。 “琉璃。”凌宛之担忧的望着天空,她气血攻心,猛然晕厥过去。 见状。 心里如刀凿的永礼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宛之,快,回宫,回宫……” * 乾清宫。 太医们来来回回的走。 宫人们一盆接着一盆的热水前来。 “定要保住宛妃和她腹中的孩子。”永礼焦灼的来回踱步,额头上涔涔的汗水,面容苍白。 他的心如被抛在空中又再次落下一样。 看着她被鲜血染红的裙裾和双腿。 他终于明白何为撕心裂肺的感觉和痛楚。 “皇上您回去歇着吧,不吉啊。”一个宫人劝着。 永礼涓狂的眸子尽是不悦,嘶吼着:“滚,什么不吉,那是朕的宛妃和孩子!若是保不住宛妃和孩子通通给朕提头来见!” 凌宛之这次是早产。 太医有些踌躇的踱步,跪在永礼跟前,满头大汗,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黑下来的脸色说:“皇上要有心理准备,七活八不活啊,另外宛妃娘娘现在出血很多,她的意志力很薄弱,使不上来劲儿,微臣……微臣也束手无策啊。” 章 二百二十一重重揭秘,真相浮出 帷幔在塌上飘曳。 凌宛之双手拽着帷幔。 ‘刺拉’一声。 帷幔从她头顶飘落。 凌宛之整个人如破碎的瓷娃娃,小脸儿苍白如纸,没有一丁点血色,她全身瘫软如泥一点儿也使不上劲儿。 “宛之。”此时此刻,永礼的心早已破碎成一片一片的。 他不管不顾。 拂开太医和宫女冲到凌宛之的塌前,握住她的手,看她如凋零落叶的模样,他心疼的很:“宛之,你坚持坚持,你要撑住,朕不准你有事。” 稳婆让凌宛之吐气,呼气。 凌宛之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握着,她疲惫的睁开眼睛:“皇……皇上。” “宛之,朕在,朕在。”那些不愉快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这一刻,永礼觉得只要凌宛之没事怎样都好。 她的眼圈有些红,咬着唇瓣儿:“皇上,待……待孩子生下后,皇上万万……万万不可交给皇后抚养。” 一来,她怕皇后心狠手辣不会善待她的孩儿。 二来,她怕皇后教子无方,让她的孩儿不能成为优秀的人才。 “那你就给朕振作起来。”永礼心痛的无以复加。 凌宛之虚弱的摇摇头:“臣妾……怕是不行了。” “唔……”凌宛之忽地剧痛席卷而来。 稳婆喜悦的喊:“宛妃娘娘撑住了,现在止血了,孩子的头出来了,一定要撑住啊,不要让孩子憋死。” 听到这话,凌宛之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撑着那口气儿。 双手死死的攥着锦被,永礼让她握着自己的手,细细的亲吻着她的手背。 “唔,痛……”凌宛之两行清泪划过。 她没想到会是这么痛的。 孩子,你要坚强啊。 忽地,空气中传来了婴孩的哭泣声。 最后一丝丝的力气被凌宛之如数抽干,她的唇角勾了勾,唇瓣儿嗫嚅着。 “宛之,孩子……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永礼喜悦的说,看她唇瓣儿动,他凑过去:“宛之,你想说什么。” 凌宛之觉得自己的魂魄在向自己招手。 也许,她这次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孩子,看不到了,不过也好,省的难过,挂念。 凌宛之温热的泪染在永礼的脸颊上,声音小小的,虚弱的没有一丝力气。 “永礼,其实……我……我是喜欢你的。” * 神秘的山洞。 ‘滴答,滴答’落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似是水滴石穿。 钟乳石悬挂在奇形怪状的岩石上。 潮湿的苔藓黏黏滑滑的。 阳光隐在空中被高高的山洞遮挡住。 神秘的黑衣人负手而立望着远方。 琉璃居然怀有身孕。 他屏息凝神,平心静气,让自己的情绪稍稍缓一缓。 一刻钟后。 山洞外,一个窈窕女子缓缓而来。 来人是碧玺。 碧玺扫了一眼昏睡在长塌上的琉璃,唇角勾起了嘲讽的笑容:“你的速度倒是快,知道今日皇上秋猎你就把她救了回来。” 黑衣人冷飕飕的看着她。 “不用瞪我,你的嗓子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上次你为了不引起皇上他们的主意,偏要我给你寻那个在一个时辰之内能恢复说话的药。”碧玺上下瞟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痴情的男儿真是傻帽到透顶了:“你服用了那个药后会大大折损元气的,城楼那次是你今生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 话落。 黑衣人的大掌倏然掐住了碧玺的脖子。 嗜血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她,让她闭嘴。 那次在城楼他是想探听一些事情,想趁着这次战争从中捞取到好处,谁曾想碧玺这个践人先下手为强把琉璃送给了皇上。 “你……咳咳……”碧玺被他掐的喘不过来气,整个人悬挂在半空,双腿耷拉着,眼皮上翻,脸色铁青:“我既然已经帮助里应外合把琉璃……咳咳救了出来,你就不该这样对我。” 闻言。 黑衣人的神情有些松动,猛然将她丢了出去。 碧玺被他摔在了重重的墙上。 “她现在有了白瑾泽的骨肉,你打算怎么办。”碧玺艰难的从墙壁边缘爬了起来,咳嗽了几下道。 黑衣人将自己的面巾从脸上扯下来,露出那温厚老实的面容,他消瘦的如骷髅,眼睛凹陷了下去,整张脸蜡黄蜡黄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许久。 他挑起自己的长剑在墙壁上刻下几个字。 生,我养。 呵…… 真是一个痴情的人儿。 琉璃何德何能让三个皇子为她如此痴情的付出。 “安郡王可真是痴情。”碧玺嘲讽的说:“也不知她哪儿好,你们甘愿为她如此付出。” 安郡王默不作声的望着远方。 从小,他就一直爱慕着琉璃。 但,他生性自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琉璃。 一次,琉璃受欺负了,他不会武功只能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却不敢上前。 从那以后,他就暗暗发誓要成为天下武功最强的人。 无论用什么法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要保护好琉璃。 后来,他得知了这个让武功日益增强的药。 他的武功果真堪比龙虎,他要把琉璃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留在自己的身边。 在他心里,琉璃是他最纯洁的小天使,他不舍得碰,不舍得伤害。 他不会做出让琉璃伤心的事情。 她若是想生下这个孩子,那么他就养,他有的是银子。 替江湖上的人杀一个人就是一万两银子,虽然做的是杀人不眨眼的买卖,但是为了琉璃一切都值得。 半晌,六阿哥安郡王从袖袍里取出了一个早已写好的纸递给了碧玺。 碧玺拆开,扫了一眼。 “什么?”碧玺眉头蹙起,有些惊愕:“你要让我放出风去说琉璃死了?” 安郡王淡漠的点点头。 唯有这样,他们才会放弃寻找琉璃。 他会带着琉璃远走高飞,到一个世外桃源安静的生活一辈子。 白瑾泽,他自然不会伤害,在宫中,白瑾泽帮助过他,他记得这份恩情。 白瑾泽的孩子,他帮着养了。 她想了想,勾唇笑笑:“这样也不错,你我的目的都达成了,你带着琉璃逍遥快活,我也去找白瑾泽共度一生。” 安郡王蔑视的看着她。 “怎的,只许你深情?就不许我痴情了?”碧玺苦苦的笑,摸着自己的脸:“为了白瑾泽,我不惜杀了那么多人,我杀了碧玺,把她的脸皮替换到了自己的脸上,有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安郡王眯着眸子看她,觉得她很悲哀。 “白大哥不喜杜千落的样子我就换,换成碧玺的样子。”她悲伤的摸着自己的脸皮。 安郡王负手而立不再理她的自言自语。 碧玺的余光扫向了琉璃。 琉璃。 白大哥的心中唯有琉璃一人,若是她变成琉璃该多好啊。 黄昏的余光洒在了潺潺的溪水边。 碧玺被安郡王打发出来寻找吃的,喝的。 半个时辰后。 长塌上泛出了嘤咛的声音,安郡王心中一紧,知道琉璃要苏醒了,他的心异常的激动紧张。 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曾经那个温厚老实的安郡王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会不会吓到琉璃。 逆着光晕。 安郡王静静的伫立在原地望着她。 琉璃双眸缓缓的睁开,蝶翼的睫毛微微的抖,滴答滴答的声音让她有所警觉。 下意识的抚着小腹,没有刺痛的感觉,也没有血迹,而且还穿着自己的衣裳,这说明她没事儿。 想到这儿,她的心松了下来。 抬眼。 安郡王消瘦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他的黑衣,他的身高,他的眸子是那么的熟悉。 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原来,一直以来的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竟然是六阿哥安郡王。 她扯了扯唇,天下还真的有许多让她想不到的事情。 血,刺激了她的眸子重见天日。 但,没想到她却落入了这样一个隐蔽,凄凉的地方。 缓缓起身,琉璃一步一步的朝安郡王踏过去,失望且错愕的望着他:“安郡王,为何要变成这样。” 他不作声,此时,他恨自己说不了话。 在墙壁上一字一字的刻下:为了你。 琉璃失声冷笑:“你有大好的前程不要,却痴迷于这些药毁了自己?你的额娘不要了?你的阿玛不要了?” 在宫中,安郡王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是微不足道的。 而且在他额娘临死之前,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根本不是贵妃的生子。 贵妃被皇后害的无法生育,所以贵妃只好自己身边一个有姿色的卑贱的宫女去引诱皇上。 那个宫女有了身孕生下了自己,贵妃想用自己巩固地位只好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娘亲将他抚养长大。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二十二岌岌可危,宫深几许 墙壁上。 安郡王一笔一划的在墙壁上刻着字。 你最重要。 “安郡王。”琉璃绕到他面前,安郡王有些自卑的垂着头,他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当初英俊的六阿哥。 现在的他是一个丑陋的哑巴魔鬼。 “只要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芷茶无法相信他是在宫中闷不做声的六阿哥。 他的温润如玉呢? 他的老实憨厚呢? 现在他却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琉璃听古元老先生和白瑾泽说过服用过这个药后会产生一些变化。 比如声音变化,器官坏掉。 他现在无法生活,想来已然坏掉了嗓子。 “安郡王。”琉璃苦口婆心的劝着:“我会带你看最好的大夫,你还会说出话来的。” 安郡王悲拗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琉璃错愕的望着他:“安郡王,我十分感谢你救了我,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瑾泽?” 提及白瑾泽,安郡王的眼神有些受伤的看着她。 他在墙壁上激动的刻下一行字。 我不会带你去找别人,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允许你生下他的孩子,我会和你一起养大。 果然,她才出了龙潭又进入了虎穴。 现在的安郡王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安郡王了。 她有些绝望了。 “安郡王,没想到你会如此,你这样和永礼有什么区别。”琉璃有些焦躁的朝他吼。 她冲了出去。 但是安郡王并没有跟着冲出去追她。 似乎根本就不怕她会逃走。 琉璃迈出去后才感觉到什么是深深的绝望。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这是一个空阔的山坳里。 周遭什么都没有,面前有一个巨大的潭池,潭池里连一条鱼儿都没有。 空中飞着许许多多的乌鸦,泛着让人心寒的叫声。 树木也是凋零的伫立在那里。 灰突突的感觉让人觉得窒息。 她一眼看到了盘旋在半空中的一个巨大的长柱石头。 上面用血红色刻着‘死人岛’三个字。 原来这就是传说当中的死人岛。 她觉得暗无天日,这根本就无法逃出去。 安郡王默不作声的伫立在她背后,将自己的黑色斗篷披在她的身上。 琉璃胸腔里蕴着团团的怒火。 回眸,安郡王的手中出现一个烧鸡腿,指了指她的肚子。 言外之意,她有身孕要好好调养。 “我不想吃。”琉璃淡漠的拂开了他的手,在这个山洞里来回的踱步。 滴答,滴答的水声滴的让她心烦。 安郡王似乎看出来了她的心思,一掌震碎了那个一直滴水的钟乳石。 他的内力太过深厚。 一掌下去,地面晃三晃。 “我们究竟何时能离开这个地方?”琉璃压抑的很,她担心凌宛之,想念白瑾泽。 现在她的眼睛能看到了,只是,她却无法逃出去。 安郡王淡若如云的看着她。 不一会儿。 碧玺从山洞外跑了进来,捧了一堆野果子。 琉璃和碧玺的眸子撞在一起。 “碧玺?”琉璃惊愕的望着她。 看了看碧玺,又看了看面色尴尬的安郡王:“你们……你们怎的在一起。” 琉璃的脑子回想着在学士府的种种。 她跌的踉跄:“你们……你们互相勾结。” 闻言。 碧玺将那堆红彤彤的浆果丢在破旧的木桌上:“哟,夫人,哦不对,宛妃,你的男人太多我都不知道该叫你什么好了,过段日子,是不是该叫你郡王妃了啊。” “碧玺,你怎的变成这幅样子了。”琉璃凝着她熟悉又陌生的眸子。 她走路,她行为,她语言。 似乎都不是碧玺该有的样子。 碧玺的性子不是这样的。 “我怎样了?”碧玺耸耸肩:“我怎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安郡王冷飕飕的瞪着碧玺不让她说话。 琉璃看着安郡王:“你怎会和她扯在一起,我要离开这儿,我是不会和她在一起的。”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碧玺看见琉璃就满身的怒气,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怀着白大哥的孩子当着皇上的妃子,现在又和安郡王在一起,琉璃你真是比青楼的女子还不堪。” 话音未落。 安郡王一个箭步冲上去掐住了碧玺的脖子,狠戾的眸子里似乎能滴出血来。 琉璃云淡风轻的看着碧玺。 也丝毫没有想给她求情的意思。 让如此,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永礼说过,当时就是碧玺把她从暗道里弄出来的。 琉璃没想到碧玺是如此心计颇深的人,而且她怎会暗道的? 这些都是疑惑。 琉璃看着她铁青的脸色:“我出去,看到就胃痛。” 安郡王不想在她面前杀人,只好把她丢下,竖起一根长指警告他。 她的双手护在小腹上望着湛蓝的天空。 没有生机的死人岛让人觉得那般压抑。 安郡王将自己的水壶拿出来递给她。 琉璃疏离的看了他一眼,拂开了水壶,现在她不想吃不想喝。 害怕自己腹中的孩子有什么危险。 “帮我一个忙吧。”琉璃望着安郡王淡淡的说。 安郡王连连点头,只要琉璃和她说话,他就会喜悦的睡不着觉。 “帮我打听打听宛之怎样了?孩子是不是顺利出生?她人怎样?”琉璃的眸子全是焦灼和担忧。 凌宛之现在的处境一定不好过。 安郡王愣了愣点点头。 这点事对他来说十分简单。 想把这件事交给碧玺办,但是碧玺现在的种种行为让他十分厌恶。 可若是亲自去办,安郡王又害怕碧玺伤害琉璃。 没有法子,安郡王只好让碧玺跑了一趟。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琉璃是坐立难安。 半晌。 碧玺一袭夜行衣回来了。 琉璃惊诧她的武功。 “怎么样?”琉璃忍不住问。 碧玺冷冷的看着琉璃,道:“孩子没事儿,大人出血过多,死了。” 闻言,琉璃整个人朝后仰去,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一时头晕目眩,难过的闭上眸子。 安郡王狠狠的瞪了多嘴的碧玺一眼,急忙扶住琉璃。 “她……死了。”琉璃的心脏钝痛,手抚在额头上,有些接受不了这件事情。 把手挪开,满脸的泪水。 琉璃蔫蔫的趴在长塌上。 宛之,宛之。 * 乾清宫。 太后前来看着永礼怀里的婴孩。 “好俊俏的小阿哥啊。”太后满脸的喜悦,眉头上有着皱纹,她摸着软乎乎的小手:“皇上呢?” 太医提着药箱打算离开:“回太后,皇上在宛妃塌前。” “在她塌前干什么丧门死了,赶紧让皇上过来看看他的皇子。”太后喜滋滋的说。 半晌。 永礼前来将孩子从太后的怀里抱了出来。 “诶,永礼你这是干什么。”太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的不悦。 永礼抱着睡着的奶娃娃,道:“我要让宛之看看孩子。” “看什么看。”太后没好气的说,口吻中满满的嫌弃:“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呢,若是孩子在她身边待上一会儿染了晦气怎么办。” “皇额娘!”永礼隐忍的有些难过:“那是我们的孩子,宛之辛辛苦苦生下她,她看看自己的孩子有错么?” 闻言。 太后冷哼一声:“永礼,你可别忘了,她可是罪臣之女,她的阿玛可是背叛过你的啊,这个孩子生下来算她为她那个阿玛补偿了。” “皇额娘你这话什么意思。”永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太后道:“皇后为大,这个孩子哀家要送到皇后那抚养。” “不行。”永礼道。 “你说不行就不行?”太后给那些宫人使了个眼色,那些宫人把孩子抢走了。 太后抱着孩子匆匆离开了乾清宫。 “皇额娘!”永礼头都要炸了。 没有了孩子,宛之还醒过来吗? * 夜深人静。 乾清宫烛火通明。 来来回回的宫女们换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 永礼握着凌宛之的手:“宛之,你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凌宛之如一个睡美人就那样躺在塌上一动也不动,呼吸薄弱,脉象薄弱。 太医说若是在明日黄昏之前醒不过来,也许就一辈子醒不过来了。 * 坤宁宫传来的婴儿啼哭的声音。 睡的早的元霜被这一声声的啼哭声吵醒了。 “来人,掌灯。”帷幔下,元霜暴躁的声音响起。 烛火燃起,却无法将坤宁宫的冷意照暖。 她拢着长纱,趿拉着绣鞋,满脸的不耐烦跑到婴儿塌前,‘啪’的一个巴掌拍在了孩子的身上:“哭哭哭,就知道哭,你额娘死了你在这儿哭丧呢是不是啊?”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二十三性命堪忧,昙花一现 元霜一丁点儿耐心都没有。 一个巴掌拍在孩子的屁股上:“跟你那个额娘一个德行,招人烦的很。” 孩子疼的嗷嗷直哭。 没有一会儿小脸儿哭的通红,元霜心烦意乱:“来人啊,快,给这孩子灌一些安眠的汤药。” 闻言。 那些宫女吓破了胆,立即跪在地上,吞吞吐吐的想拒绝:“皇后娘娘,小阿哥太小了,不能乱吃东西啊。” 小阿哥,小阿哥。 当日,她若不是小产想来她的孩子也该一岁了。 可现在,皇上压根不碰她。 上次在客栈,皇上只是做了一半就离开了她的身体,这让元霜十分委屈,但是却不好说些什么。 现在,凌宛之的孩子平安诞生了,虽然说这个孩子让太后抱过来放在她这儿养着,但是毕竟不是她自己亲生的骨肉,所以她根本拿不出来耐心,怎么看怎么烦。 “怎么不能吃东西。”元霜穿着火红的中衣,掐了掐小阿哥:“那么娇气做什么,同样是人,怎就吃不得了,本宫说吃得那就吃得。” “皇后娘娘,这……”宫女不忍心对待这么小的孩子。 元霜怒火冲天,一个巴掌甩在那宫女的脸上:“这什么这,去,拿过来去。” 那个宫女被打的踉跄仰在地上,脸登时肿的老高。 她哭着跑去颤颤巍巍的将那安眠的汤药端了过来。 “皇后娘娘。”宫女哭哭啼啼道。 元霜鄙夷的扫了她一眼:“滚出去,看见你这幅德行本宫就烦。” 那宫女退下。 元霜捏着一个白瓷的汤勺盛了一勺汤药,带着护甲的手捏住了小阿哥的嘴巴给他灌了进去。 小阿哥呛着了,拼命的咳嗽,使劲儿的咳嗽。 咳嗽的小脸儿涨红。 元霜拍拍他的脸:“蠢东西,喝点东西还能咳嗽着。” 她摇晃着那个小床,摇着摇着,小阿哥睡下了。 元霜满意的勾着春:“终于睡了,终于不再吵本宫了。” 夜,深了。 坤宁宫如死一般的沉寂。 * 相反的,永和宫却是喧闹起来。 “宛妃娘娘,宛妃娘娘你醒了?”雪月喜悦的跪在塌前:“娘娘,你吓死奴婢了。” 动静太大,吵醒了在边儿上小憩的永礼。 “宛妃醒了?”永礼睡眼惺忪打了个激灵爬了起来。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宛之。” 影影绰绰的烛火倒映在永礼的脸上。 凌宛之虚弱的睁开眼睛,声音细弱如蚊:“孩子……” 听及,永礼的心‘咯噔’一声:“孩子……在睡觉。” “皇上。”凌宛之的唇瓣儿干裂:“臣妾知道你想赐死臣妾,但……可不可以让臣妾看看孩子。” 她如蒲公英,恍若轻轻一吹就散了:“臣妾梦到孩子了,他好像在哭,臣妾很担心。” “明日再看,朕像你保证。”永礼心有愧疚的握着她的手。 凌宛之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孩子。” 她嘀咕了一句又睡了过去。 * 一个行走的人来到隐秘的世外桃源。 白瑾泽一袭白衣负手而立,朦胧皎洁的月光洒在他那寒若冰霜的俊脸上。 将他阴冷的面容衬托的愈发淋漓尽致,那双清濯的眸底染着一层狠戾。 忽地,那人从空中而落。 “白掌门。”他是白月派存活的弟兄之一。 白衣翩翩,白瑾泽转过身来,眉目幽冷:“怎样。” 那人双手抱拳,道:“白掌门,属下已经打听了秋猎那天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的确出现了,而且还带了许多帮手围剿了猎场,那个黑衣人没有伤皇上,但是他带走了夫人。” “带走了琉璃?”白瑾泽眯着眸子:“果不其然,他的目的是琉璃。” “现在他们不知去向。”那人有些愧疚:“不过属下定会追查道行踪的。” 这段日子。 别看他们都潜藏在了这个世外桃源。 但是白瑾泽也不是个吃素的。 他暗中培养,寻找白月派的弟兄们,将白月派暗中变的日益强大。 凌将军的那些兵们也在蓄势待发。 皇上现在苏醒了,将玉玺从白瑾泽那取出来让他带着玉玺去寻找暗中培养的那支精锐的兵们。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我有法子引出来那个黑衣人。”白瑾泽坚定的眸子闪着光芒。 “弟兄们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救出来夫人的。”那人表态。 白瑾泽的眸光幽幽的扫着波光粼粼的河水。 “我让你调查碧玺的去向,调查的怎么样了。”白瑾泽的长指一寸一寸的摸着凉凉的长萧。 “回白掌门,学士府沦陷后,碧玺姑娘就消失了,属下一直在追踪她的下落,虽然没有追踪到她,但是属下发现了更让人诧异的事情。”那个人说。 闻言。 白瑾泽清眸变幻着复杂的神情:“讲。” “属下那日前去祭拜千落姑娘。”说到这儿,那人有些心虚的压低声音,因为他是偷偷前去祭拜的。 下意识的看了看白瑾泽的脸色,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那人才敢继续说:“那日正好下大雨,谁知千落姑娘的坟是被人匆匆埋上的,以至于土都冲出来了,下属看到她的手臂露在外面。” 白瑾泽的暗眸伸了伸。 “她的手臂全是碧玺姑娘身上的那种鞭痕,红印。”他看了看白瑾泽,道:“属下很惊讶,心生疑惑,于是干脆把坟挖了出来,属下,属下发现千落姑娘的脸居然没有了,是用水银将脸上的皮完整的剥了下来。” 他当下想到了——人皮面具! 眯着眸子:“当真?” “当真。”那人道:“属下觉得死的人不是……不是杜千落,而是碧玺。” “碧玺的脸被千落利用了。”白瑾泽恍然大悟,他就想着无人能够破了学士府的暗道机关。 杜千落武功高强。 会一些奇门遁甲的学术。 她会破暗道,她会用毒,她也会人皮面具。 “杜千落!”白瑾泽清濯眸子涌入了惊涛骇浪,他的双拳攥在一起:“你跟我躲藏的真好。” 原以为杜镖头的死,白瑾泽觉得对她心生愧疚,好生待她。 却不想杜千落愈发的过分。 “追到杜千落的行踪立即回来禀告,不得隐瞒!”白瑾泽不怒而威。 “是。” * 清晨破晓。 黄灿灿的枫叶落了满地。 一声急促的尖叫声在坤宁宫乍响:“啊,小阿哥,小阿哥他……” “一大早鬼叫什么。”元霜换上了尊贵的凤袍,捻着步子慢悠悠的朝小阿哥走来。 当她看到口吐白沫,脸色苍白的小阿哥时,登时震惊,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皇后娘娘这可怎么办啊。”那个宫女惊慌失措的问。 “别慌,千万别慌。”元霜来回的踱步:“本宫想想法子。” 在拐角处,一个善良的宫女偷偷的看着这一切。 元霜她忐忑的盯着小阿哥,嘱咐其中一个宫女:“去,别让任何人来坤宁宫。” 小阿哥奄奄一息。 元霜看着那些宫女们,让人叫来了奶娘。 奶娘颤颤巍巍的前来跪在元霜面前:“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元霜冷冷的扫着她:“本宫知道你上有老,下有小,也知道你一家子生活拮据,而且你的孙子总是有病拿不出来银子看病。” “奴婢的家事叨扰皇后娘娘了。”奶娘谦卑的说。 她那双狡诈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但唇角却微微的勾起:“本宫有一个绝佳的法子让你迅速拿到一万两银子,不知奶娘可否愿意呢?” 奶娘颤颤巍巍的跪下:“皇后娘娘,奴婢……奴婢愚钝。” “愚钝?”元霜勾了勾唇,弯下腰,那双狠戾的眸底染满了血腥:“本宫让你把这个孽种摔死,只要你摔死了这个孽种,乐意替本宫背下这个黑锅,本宫定会照顾你的家人的。” 闻言,奶娘惊的直磕头:“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啊,小阿哥不足满月,这样真是伤天害理啊。” “伤天害理?”元霜极为不悦,一脚踹翻了奶娘:“本宫伤天害理?笑话!奶娘,本宫给你的这个选择你自己看着办!若是不照做,本宫便杀了你一家子!” 元霜蛇蝎心肠。 奶娘失手摔死了小阿哥,可是跟她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啊。 “皇后娘娘饶命啊。”奶娘纠结不已,犹豫不堪,望着摇篮里的小阿哥,又想了想自己的小孙子,忽地咬牙,抹干了眼泪,抬起头:“皇后娘娘,奴婢……摔!” 说着,奶娘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朝摇篮走去。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二十四一梦醒来,恍若隔世 “白掌门,杜千落果真冒充了碧玺潜入了学士府。” “白掌门,我们怀疑杜千落和黑衣人有密切的联系。” “白掌门,宫中现在贵妃娘娘死了,安郡王失踪了。” “白掌门,所有的人都已准备就绪。” “白掌门,我们就等着你一声令下了。” 白瑾泽一袭白色的斗篷,脚下卷着风行走在青石板小路上,他倏然回眸,清濯的眸底印着血雨腥风,声音坚定若磐石:“明日攻下京城!” * “皇上,奴婢是坤宁宫的宫女,奴婢冒死前来,皇上,快去救救小阿哥吧,皇后……皇后要弄死小阿哥。” 那个宫女的良心没有泯灭,抱着最后的良知前来报信。 “孩子……”帷幔下,凌宛之的胸腔蕴了一股子火,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宛之,你别激动,朕现在就过去。”永礼握住她的手,满满的愧疚。 元霜! 你若敢伤我麟儿半分,我便要你的命! 坤宁宫。 “摔!” “你还在磨蹭什么?” “给本宫摔死这个孽种!” “快摔啊。” “你若不摔我灭你全家!” 忽地。 一股子如龙卷风强势的力道忽地将满口乱喷的元霜踹在了地上。 他的内力厚积薄发。 元霜被踹出去了好远好远,她捂着胸口满脸的惊愕。 永礼愤怒的一拂衣摆:“朕要灭你全家!” 奶娘颤抖的抱着小阿哥跪在地上:“皇上……皇上饶命啊。” “跪着。”他愤怒道。 小心翼翼的抱着小阿哥,看着他口吐白沫,脸色苍白,他心中一紧:“这是怎么回事!谁跟朕解释清楚!” 那个冒死通风报信的宫女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来人啊!快,宣太医!” 他这辈子从未这般害怕过。 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竟然在坤宁宫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他的小脸儿被皇后的护甲划了一个口子。 他的唇惨白,呼吸也异常的薄弱。 母子连心,凌宛之吐血后晕厥不振,太医施了银针后才得以缓解。 踏在青石板路上。 那一刻,永礼才明白子是父的命啊。 他那样对待自己的皇阿玛,不知皇阿玛该有多么的伤心和绝望。 “孩儿,阿玛会一直陪着你的,千万不要有事啊。” 他护着,疼着,眼圈有些湿润,酸涩,一路抱到了乾清宫。 “回皇上,小阿哥食用了安眠汤药,所以微臣要让小阿哥催吐出来。” “小阿哥会很痛苦,皇上要做好心理准备。” 小小的娃,刺着针灸。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小阿哥才稍稍好转,但生命依旧处在危险的边缘,他昏昏欲睡着,看上去格外惹人怜。 永礼十分愧疚,双手抱着头,为何要偏听太后的话将孩子交给那狠毒的皇后。 帷幔拂动。 凌宛之偏过身子要垂落下来,她没有血色如宣纸的脸如一具死尸,她擎着手:“孩子,我的孩子。” “宛之。”他抹去了眼泪,冲过去握住她的手:“孩子没事,没事。” “让我看看。”凌宛之咬着唇,挺着自己薄弱的力气。 “好,你别激动。”永礼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玉枕上。 如瓷器的小阿哥被永礼小心翼翼的抱到她的怀里。 看到小阿哥的样子,凌宛之的眼泪喷涌而至,颤抖的素手摸着他的脸蛋儿:“我的孩子。” “宛之。”他愧疚极了。 “你为何……”凌宛之血红的眸子瞪着他,眼泪流下:“为何要着待我的孩子,我同你说过,万万不能交给她,你……就巴不得我早些死了吗?” “宛之。” 心钝痛的滋味儿让永礼窒息。 他‘扑通’懊恼的跪在地上:“都是朕的错。” “孩子若是有事儿,我放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两个!”凌宛之抓着他的龙袍,唇瓣被咬破了,鲜血染在了她苍白的唇上。 她青丝凌乱,言语尽是恨意和痛苦:“你是皇上,你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他要你这个阿玛有何用,有何用啊!” 他知道他的手腕不能用在亲近的人身上。 那些一直以来让他痛苦的人,他都留了情面。 这次…… 他滕然而起。 深眸烧灼的怒气腾腾的火焰,他的背后仿佛插上了黑色的羽翼,猛然抬头:“传朕旨意,褫夺皇后的封号,将元氏打入冷宫!” “是。” 当太监总管的圣旨传到坤宁宫时,整个坤宁宫都炸了。 “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本宫。”元霜不敢置信,那双凤眸染着不可思议,带着红血丝,她连连后退,花盆底踉跄了一次又一次,她趴在地上又爬起来,跌撞在妆奁上,发髻上的凤冠散落,掉在地上碎了一地,仿佛在昭示着她皇后的位置不保了,她接近癫狂:“本宫是皇后,本宫是皇后,本宫的阿玛是国丈,你们胆大包天!” 无论元霜如何哭嚎,如何动怒,都无法改变皇上圣旨上的事实。 皇宫,枫叶树上的枫叶愈发的红了。 听闻消息的太后匆匆赶到乾清宫。 “皇上,哀家看你是疯了,怎能将皇后打入冷宫。”太后火冒三丈:“国丈现在老大的不乐意。” 闻言,永礼走出了外殿不想吵到凌宛之歇息。 他冷漠、淡然的看着太后:“皇额娘,皇后品德败坏,意图谋害朕的孩子,在这之前,也许她还有更多瞒着朕,数不清的罪名,朕不杀她已经算是莫大的恩惠了。” “疯子!”太后一个巴掌要甩过去。 永礼眯着深眸拦下她的手腕:“皇额娘的眼中是不是只有太傅和皇后?所以不管宛妃的生死,不管你皇孙的生死?” “你……”太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你胡说些什么。”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疏离的看着太后:“皇额娘,朕从小就听你的话,导致朕现在是非不分,甚至于在皇额娘残害皇额娘和太傅苟且的时候,朕也觉得皇额娘是对的!” “放肆!”太后凤眸圆瞪:“你这个不孝子!” 宫廷深深几许。 只有几个光景就已然翻天覆地的变了样子。 “是的。”永礼忽地拂起衣摆跪在地上:“儿臣的确是不孝子,但是儿臣要做今生最正确的事情!” 他潇洒的起身,如海上的龙泛着光亮的龙鳞闪的人睁不开眼睛。 “来人。”他的深眸冒着不可碰触的严寒:“将太后搀回慈宁宫好生的看管。” “是。” “永礼,你这个不孝子!”太后那哀嚎,不可思议的声音淡淡的消失了。 走出乾清宫。 枫叶下的阳光还是那般刺目。 “御前侍卫!” “在!” “若是国丈前去慈宁宫就让他一并进去。”一袭龙袍的他第一次穿出了王者的威严:“进去后好生看押,就不必出来了。” “是!” 这些是他暗地里培养着的精锐御前侍卫,即使国丈在朝廷兴风作浪,这些人也只听他一个人的调遣! 乾清宫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肩半,每一缕灰尘都能让人窒息。 帷幔下。 淡黄色的光晕影影绰绰的投射在凌宛之和他孩儿的身上。 原来,幸福不过是那么的简单。 有些人,你以为会一直扎根在你的心里,可是却在时辰的洗礼中不知不觉的淡化掉。 有些人,你以为永远不会走进你的心中,可是却在不经意之间深深的扎根在你心头。 酸涩的眼圈带着氤氲的斑驳水晕,他大步流星朝凌宛之走去。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眼泪唰唰的落。 孩儿是娘亲的心头肉。 她怎能不痛。 “宛之,我们的孩儿会好的。”他温柔如泉水的声音淡淡的飘在她的心头:“朕为他赐名,绵安,绵绵不断的希望和永生永世的平安。” 安儿。 凌宛之轻轻的拍着熟睡的绵安,轻轻的哼着:“安儿活,抽陀螺,安儿笑,放空中……” 熟悉的童谣,熟悉的曲儿。 他伫立在窗阁前。 深眸渐渐的湿润,思绪渐渐的飘远。 遥远的梦啊,你是否还依稀存在。 一梦醒来,恍若隔世。 还记得在那颗桃花树下。 我们的嬉笑声回荡在空中,我们的脚印刻在泥土中,我们的纯真洋溢在脸上,我们的善良印刻在心里。 是否还记得,我、你、她、他围着桃花树在捉迷藏吗? 物是人非,也不知是否能够回去了。 飘了的梦,散了,过去的情,淡了。 如果,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啊…… -本章完结- 章二百二十五 犯天子者,虽远必诛 “冲啊!” “杀啊!” 万马奔腾,红缨铠甲。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弓如霹雳弦惊,剑如地下亡魂。 白瑾泽一袭铠甲战袍,戴着防攻头盔,手握青云剑,脚踩黄土地,坐在马鞍上。 滚滚的灰尘在马蹄下翻腾着。 卷起的黄沙拍打在他们的脸上。 他们面不改色,行如风,站如松。 刀、剑、盾、弓。 十万铁骑,万把战士都蓄势待发! “此战!”白瑾泽高高的举起了长矛,声音铿锵如磐石:“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抛头颅,洒热血! 男儿们上阵杀敌,今日必定要从乱臣贼子手中将江山夺回! 白瑾泽为主帅,凌将军为副帅。 古元老先生则带着皇上坐在驿馆的窗阁上悠闲的喝茶:“咱们老了,让他们年轻人拼去吧。” 浩浩荡荡的队伍前来踏破了京城的黄土地。 京城,定要有一番变数了。 秋高气爽的天却是阳光中炙热。 也许是要参合一脚这万众瞩目的较量。 午门前。 白瑾泽双眸清濯如水,却漾着麟麟的波光,将长剑‘唰’的从剑鞘中抽出来,举在空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紧闭的午门:“冲啊。” “冲啊!” 如翻滚的江浪,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接着一波。 那些铁骑‘驾’了一声,甩着马鞭,狠狠的夹了下马身子,马儿嘶鸣了一番,抬起了前蹄朝午门冲去。 起初,太傅怕白瑾泽前来复仇,每日都让一万精英在周遭巡视。 但凡有人前来冒犯,必诛! 但午门打开。 天雷滚滚的人朝他们冲来。 他们每一个人都面目狰狞,带着必死的心态前来与他们迎战。 但。 白瑾泽如稳稳的松树,伫立在那里,面若寒霜,只要立在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凛然浑厚气势让对手从气势上就矮了一大截。 此次,战争打的巨响。 但,却没有一个主帅前来迎战。 这让凌将军诧异万分。 “白学士,会不会有什么埋伏。”凌将军有些担忧的问,太傅是个一个狡猾的老狐狸。 白瑾泽凝着风云涌动的天空,淡淡道:“杀进去!” 杀! ‘锵锵’的刀剑声摩擦。 马蹄在黄土上卷着。 血液流在了黄土地上染的鲜红一片。 空气中涌着浓烈的血腥味儿。 整整厮杀了两个时辰。 午门前的一万精兵全部被剿灭。 但,许久都没有了动静。 整个皇宫死一般的沉寂。 汗血宝马骑在身下,白瑾泽意气风发,手握长剑,即使灰头土脸却照样挡不住他王者的气概。 乾清宫。 窗阁敞开,微微的风拂过窗阁前挂着的风铃上。 绵安喜爱风铃,喜爱听风铃那叮叮当当的声音。 “风,来了。”永礼一袭龙袍伫立在窗阁前。 凌宛之撩开帷幔王者淡然自若的永礼,声音清寡:“你……怕么?” “怕?”他在笑,似乎不知这个字怎的写,他深情却又疏离的望着凌宛之:“有你,有绵安,此生足矣,朕,会保你们母女平安。” 他深深的望了凌宛之和绵安一眼。 大步流星,昂首挺胸的朝乾清宫外走去。 果不其然。 乾清宫全部被白瑾泽的人围起来了。 他高高的坐在马背上,声音若空谷:“永礼,你谋朝篡位,不知悔改,今日白某要替皇阿玛拿下你!” 闻言。 他淡若如水的望着白瑾泽。 这个与自己同父异母的皇兄。 “白瑾泽。”永礼深眸的涓狂依旧,声音却明显比起初的弱了:“我终有一死,不足为惜,但望你能向皇阿玛求情放过凌宛之和我的孩子。” 白瑾泽在马背上一僵,随即回眸看向凌将军。 凌将军惊诧又惊喜:“我女儿生了?” 永礼看向满脸喜悦的凌将军:“阿玛,我对不起宛之,她为我生了一个小阿哥,叫绵安,还望阿玛庇护她们。” “你……”凌将军哀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他不愿过多的说话。 忽地,乾清宫的门被人猛的推开。 苍白憔悴的凌宛之抱着襁褓里的绵安冲出来。 “宛之。”凌将军勒紧了缰绳心中钝痛。 凌宛之的视线落在白瑾泽身上,‘扑通’跪了下来:“白学士,还记得当日在藏书阁你同我说的话吗?” 白瑾泽脑子一片空白,有些记不得了。 凌宛之苦笑,道:“白学士当日同我说,有朝一日若是我有求于你,你必定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瑾泽想起来了,他淡淡道:“白某记得。” “我求你饶过永礼。”凌宛之一字一句铿锵道:“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他都是我的夫君,都是我安儿的阿玛,他现在知道悔改了,已将太后、太傅囚禁在慈宁宫,已将皇后打入冷宫,我了解他,他不是一个多心狠的人,只是处在这个位置上,被太后逼到了一定份儿上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认为我在维护他,不过……” 凌宛之倏然抬眸,定定的看着白瑾泽:“还望白学士说话算数!” 白瑾泽蹙起了眉头,有些为难,凌将军更是为难:“宛之,快起来,你在月子里吧,快,把我的外孙儿抱过来让我看一看啊。” 闻言,白瑾泽冷冷的扫了一眼凌将军。 凌将军略显委屈的噤声了,可是视线却直勾勾的盯着那小娃娃。 永礼冲过去把凌宛之扶起来:“宛之,不用替我求情,我终有一死,已然想到了这一天。” 凌宛之别过头去不理他,也不让他看孩子。 他贪婪的看了凌宛之一眼。 不管怎样,他也是堂堂的皇子。 怎能让人俘虏。 永礼挺拔的身子伫立在阳光之下,凌宛之抱着孩子背对着他,实则在偷偷的啜泣。 他忽地将长剑拔出来。 剑刃闪过刺目的光芒。 “永礼,干什么!”白瑾泽心里一紧。 他淡淡一笑:“人生在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不会苟且而活,只求一死保我妻儿性命。” 话落。 他要自刎。 倏然。 那些铁骑闪出了一条路。 一顶华盖轿子缓缓落下,刺绣山水画的车帘被一双苍老的手撩开,沉厚沧桑的声音在空中炸开:“逆子!你以为死能解决一切么!” 忽地,千万声音响起跪拜:“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老皇上一袭素白的长袍坐在轱辘木椅上出现在众人面前。 永礼看到皇上万分惊愕,那种得而复失的喜悦,那种让他愧疚的感觉一触即发。 “皇阿玛。”他‘扑通’跪倒在地。 乾隆老皇上凝着这个叛逆且愚孝的儿子万分的痛心:“逆子,逆子啊。” 他连磕头三次:“儿臣不孝,只愿一死,但,求皇阿玛保我妻儿的性命。” 乾隆老皇上真的老了。 昏迷之前他想着定要杀了这个逆子,杀了背叛他的人。 可在世外桃源生活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的心胸开阔了。 尤为是与白瑾泽相处的这段日子。 他明白了两个词儿。 一个是原谅。 一个是……家和万事兴。 乾隆老皇上懒的理他,对白瑾泽道:“瑾泽,把永礼囚禁在乾清宫,没有我的旨意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是。”白瑾泽道。 “宛之?”乾隆老皇上朝跪着的凌宛之摆摆手:“过来,我想看看我的皇孙儿。” 永礼被人押到了乾清宫看守。 凌将军急了,下马推了推凌宛之:“还不快去。” 凌宛之抹干了眼泪抱着孩子走到乾隆老皇上跟前儿,一福身子:“罪女见过皇上。” “快,抱过来。”凌将军喜悦无比的抱过孩子递给乾隆老皇上。 乾隆老皇上满脸皱纹喜笑颜开的抱着,哄着:“哎呦乖皇孙啊。” 看着看着,他忽地看到绵安的小脸儿上有一道红印,一下子不高兴了:“这是怎么弄的?” 凌宛之愣了愣,道:“这是皇……这是元霜的护甲不小心刮伤的。” “那个贼女。”乾隆老皇上满脸的怒气:“人呢。” 凌宛之又道:“回皇上,已经被永礼打入冷宫了。” “喔。”他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逗弄小绵安去了。 白瑾泽颀长的身子闪现,忽地跪地:“皇阿玛,儿臣现在有要事要处理。” “去吧。”老皇上自然明白:“去吧去吧,不用管我,我有凌将军保护,还有小皇孙陪我。”  章 二百二十六烟消云散,空若幽兰 死人岛。 潭池边。 碧玺望着自己的面容觉得十分的厌恶。 别人的脸毕竟还是别人的脸。 况且…… 想到这儿,碧玺猛然回头看向坐在长塌上发呆的琉璃。 她生的美丽,让所有男子都魂牵梦萦的。 当日,她以为换上碧玺那张美丽的脸就足以让白瑾泽为她倾倒。 但,事实却不如她所想的。 白瑾泽爱的毕竟是琉璃。 琉璃。 安郡王出去打探情况了。 不如…… 碧玺狡黠的眸底闪过一丝狠毒的冷意。 她忽地将腰封上的匕首拿出来握在手中。 一步,一步的朝琉璃走去。 杀了她,换上她的脸就可以去找白瑾泽了。 到那时,这个天下没有杜千落了,也没有碧玺了。 白瑾泽那么爱琉璃,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到那时,纵然安郡王百口莫辩也无法说服白瑾泽。 想到这儿,杜千落的眼睛里就冒着兴奋的光芒。 就在尖锐的匕首即将要插入琉璃的后脑勺上时。 琉璃忽地朝后仰了下脑袋,而后,趁碧玺不注意的时候将手里的白粉洒在了她的眼睛里。 “啊,践人。”碧玺尖叫着。 她真的是够愚蠢。 方才,她所走过来的每一步都被琉璃看在眼里。 因为琉璃的手里有一面镜子。 碧玺整个人都倒映在镜子里。 “碧玺。”琉璃淡淡的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个影子是那么的熟悉。 那白粉是安郡王偷偷给她的,让她防身的,能够暂时让人的眼睛看不见。 琉璃绕过发狂似的碧玺,凝着她,觉得她无比的可笑:“现在……我应该叫你杜千落了吧。” 被她识破,碧玺恼羞成怒:“践人,你个践人,你怎么认出我的。” 她自认做的天衣无缝。 逆着光。 琉璃伫立在阳光下,细碎的光晕将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她声音淡若如风,若空谷幽兰,恍若重生后的蝴蝶:“杜千落,一个人的样貌虽然变了,但是一些习性,行为,语言是不会变的。” “啊,践人,我要杀了你。”碧玺彻底被激怒了。 她整个人如癫狂的疯子朝琉璃扑来。 琉璃闪开。 碧玺横冲直撞的冲了出去,差点儿冲到河里面去。 “琉璃,我要杀了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碧玺现在绝望了:“你抢走了我心爱的人,你凭什么,凭什么!” 又是一个为情爱痴狂的人儿。 “杜千落,你的爱太偏激了。”琉璃定定的看着她:“痴迷于一个不爱你的人,还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不!”她跪在地上,双手伸向在半空:“我爱白大哥,我爱他。” 呵…… 琉璃无可奈何的看着他。 “琉璃,你我二人不能同活。”碧玺杀意涌现:“你受死吧。” 她揉着眼睛,至少能看到琉璃模糊的身影。 她一个匕首刺过去。 恰时。 山洞外,安郡王的黑影一闪而过,辞不及防的将她踹倒在地上。 安郡王面露寒意,眼眸涌出杀意。 他这次不再手下留情。 一把长剑刺在她的胸口上。 哧的一声。 碧玺吐出了鲜血。 她受了内伤,但是还能活命。 安郡王寻了个缰绳将碧玺捆了起来,碧玺有解药,留着她还有用,安郡王拉着琉璃的后往外走。 “我们去哪儿?”琉璃紧张的问。 安郡王深深看了她一眼。 琉璃一时情急忘记他不会说话了。 安郡王要带着她离开这里,因为他已然打听到了白瑾泽就在皇宫,此地不宜久留。 * 皇宫周遭的风水宝地不少。 但,却少有人开发。 前朝的那些孤魂野鬼们飘在地面上。 一些道士前来看过一二,不让随意乱凿动,怕是惹恼了鬼魂。 虽厌恶巫蛊之术,但一些话还是听信一二的。 死人岛就在皇宫后山腰的附近。 当日,安郡王抱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来到了这个死人岛。 当安郡王离开死人岛塌在山路上时。 忽地,从天而降一个大网将他牢牢的扣在了地上。 该死! 安郡王眯着眸子想要冲破大网。 白瑾泽从天而降,一把长剑刺在安郡王的后背上,长剑穿透了他的身子。 ‘呲’的一声。 鲜血四溅,安郡王的身子直直的朝前挺了下,眼睛却一瞬都离不开琉璃。 “瑾泽,不要。”琉璃惊愕的捂住嘴巴:“他是……他是六阿哥。” “什么?” 闻言,白瑾泽将他翻过来,但看到他的容貌时,无比的错愕:“永煜?” 安郡王冷冷清清的看着他,口里喷出了一口鲜血,他忽地笑了起来。 笑的那么狼狈,笑的那么孤寂,笑的那么凄凉。 “怎么会?”白瑾泽一直以为六阿哥因为胆小再加上贵妃娘娘死了所以逃了,他万万没想到那个神秘的,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竟然是安郡王。 他倦了,累了,但是他却拉着琉璃的手不松开。 琉璃看着他的身体流着源源不断的血,心里异常难过:“永煜,你在坚持一下,瑾泽,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安郡王死死的握住她的手摇摇头。 他忽地想到碧玺。 眸底迸发出涓狂的杀意,将碧玺从地上提了起来,他撑在地上,双手去翻碧玺袖袍里的解药。 碧玺眼眸全是恨意一口咬住了安郡王的手,安郡王痛的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 碧玺狼狈不堪的踉跄在地上。 她忽地哈哈大笑,将解药给他:“给你,安郡王,不过我可告诉你,吃下了这个解药你虽然会说话了,但是你却命不久矣了,你的琉璃也会被白瑾泽抢走。” 安郡王愤恨的瞪了她一眼,一把抢过解药吞到了腹中。 片刻。 他沙哑熟悉的声音响起:“琉璃……” 是啊。 多久了,他无数次想过,若是再看到琉璃,第一句话就唤她一声。 琉璃清泪落下:“我在。” 这几日,安郡王对她规规矩矩的,想尽一切法子让她开心,给她买好吃的,还给她腹中的孩子做衣裳。 他还是那么的善良,一如儿时那般善良。 安郡王摸了摸她的脑袋,转眼看向白瑾泽:“白瑾泽,现在我理应叫你一声皇兄了。” “永煜,你为何要如此堕落。”白瑾泽想不明白。 “呵……”他自嘲的笑:“我从小自卑,没有武功,没有文学,处处不如你们,就连保护琉璃我都做不到,原以为琉璃跟了你能幸福,可是呢?你是怎么对待琉璃的!我也想明白了,谁保护琉璃都没用,唯有我才能保护好琉璃,所以我就服用了让我武功坚强的药,我要保护好她,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但……”安郡王撑着站了起来:“你却一次次的为了其他的女子伤害她,我恨你,恨你!” 他们争吵之时。 在地上趴着的碧玺,眼眸闪现杀意。 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手握长剑朝琉璃刺去。 眼疾手快的安郡王猛然发觉,一个纵欲飞向琉璃内力一掌拍飞了碧玺:“践人!” 碧玺猛的吐了一口血,垂危的跪在地上。 她眼睛血红的看向那一袭白衣的白瑾泽。 “白……大哥。” 白瑾泽负手而立伫立在她面前,失望的看着她:“千落,事到如今,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呵……”她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白大哥,你可知……我多么的爱你,我宁愿披着别人的脸来爱你,我宁愿你爱着的是别人的脸,可是……你为何,为何看不到我对你的爱。” 她嘶吼着。 口吻里是满满的绝望和心碎。 他蹲下身子凝着她那双血红的,带有杀意的眼睛,声音清清濯濯:“千落,至少当初的你不会让我这般厌恶。” 厌恶? 他原来是这般厌恶自己。 她抓住白瑾泽雪白的袖袍:“白大哥,若是……若是我变成曾经的杜千落,你会……会爱我吗?哪怕一点点。” 白瑾泽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她忽地将手在半空摸向了自己的脸用力的将那层人皮撕扯下来,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脸皮。 但,她自己的脸皮早已溃烂不堪,她笑,疯狂的大笑,笑着笑着瞳孔猛然收缩,她拼劲了所有的力气咬着牙道:“我……还是白大哥的那个杜千落啊。” 声音如蒲公英慢慢的消散,杜千落睁开眼睛望着湛蓝的天空,流下了两行血泪。 白大哥,还记得曾经几时。 你站在桃花树下,一袭白衣,吹着悠人的曲子。 你回眸,那惊鸿一瞥早已占据了我的心……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二十七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白瑾泽淡漠的望着死不瞑目的杜千落。 她的后半生一直披着别人的面具来活,从未为自己真正的活过。 安郡王看着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杜千落十分痛快,爽朗的大笑起来。 再也没有人伤害她的琉璃了。 “永煜。”白瑾泽长剑指着他,眼眸那层凉意变的有些无奈:“我不杀你,你所做的事情随我去跟皇阿玛说吧。” 安郡王在那片废墟中缓缓起身。 逆着阳光,如血的枫叶一片片的飘落,安郡王擎起指尖接过捻在指腹上。 他凉意十足眼眸里的恨意一寸寸的放大。 “白瑾泽,我敬你,重你,多次饶过你。”他的声音如被人打磨的石头,瘦骨嶙峋的脸凹陷进去,深深的眉眼上早已不复往日的温厚:“但,今日,我却要手刃于你,其一,你对琉璃不疼不爱,让她受尽一切伤害,其二,是你搅的这京城翻天覆地。” 一个人隐忍的颇深时,但他爆发时也是常人不可估量的。 他忽地双臂擎天。 仰头呼啸,整个瞳孔放大。 他知道,今日是带不走琉璃了。 那么,既然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了。 “啊!”他暴怒一声。 倏然将长剑朝白瑾泽刺去。 “瑾泽,小心。”琉璃担忧的看着癫狂的安郡王如一头暴怒的狮子朝白瑾泽扑去。 她伫立在那儿,安郡王雄厚的内力爆发出来是那般惊人。 周遭的山林涌动,石块迸溅,土地崩塌。 所有人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安郡王现在已然走火入魔。 要将所有的武功全部激发出来,释放出来。 地动山摇,山崩地裂。 白瑾泽知道他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永煜,你要理智!”白瑾泽的根基算是稳,长剑插在土地上可以让自己不懂分毫。 但,琉璃却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琉璃,小心,不要掉下去。”白瑾泽紧张的惊呼,双脚踹在岩石上,一个纵跃朝琉璃非了过去。 走火入魔的安郡王早已丧失了理智,眼睛猩红的瞪着白瑾泽。 倏然间,浑厚的内离朝他扑去。 “瑾泽,小心。”琉璃眼看着脚下的地要裂开了,她朝后闪躲着。 白瑾泽猛然回头,长剑‘刺’的刺在了安郡王的胸口上。 艳红的鲜血登时涌出,安郡王直挺挺的瞪着他,鲜红的血愈发刺激了他杀人的*。 忽地。 他滕然发力,只见他面色一寸寸的变黑,恍若被毒蛇咬过似的,他的瞳孔流下了鲜红的血。 “啊!”安郡王忽地怒吼一声,手掌淬不及防的拍在白瑾泽的胸膛上。 “……”白瑾泽只觉得的体内在灌入源源不断的内力,他现在无法将安郡王推开,只要强行的将内力避开体内,白瑾泽就会当即气血身亡。 “哈哈哈哈哈……”安郡王疯狂的大笑,笑着笑着,他忽地吐出了一口黑血,白瑾泽最后发力,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哀怨的瞪着白瑾泽直直的朝后仰去。 他气血已尽,所以他所发力的地动山摇也渐渐平缓下来。 他不甘心的望着天空。 湛蓝的天空,温暖的太阳,血红的枫叶,还有……你那温婉的笑容。 他的嘴唇蠕动,呢喃,无人知道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长剑屹立在脚下。 滴答,滴答,滴答。 那是鲜血滴落的声音。 “将安郡王的尸首运回宫中。”白瑾泽口吻若空中飘散的云。 眉宇间那压抑不住的悲伤满满的堆积。 他,不想兄弟残杀的。 琉璃怔怔的望着这一幕。 一个时辰之内,竟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安郡王,杜千落,他们的生命如流星就那样消逝了。 一座山隔不了两两思念,一天涯断不了两两无言。 白瑾泽的胸腔让空中的风填的满满的,而后又迅速被琉璃的心带走。 他的铠甲上沾染着鲜红的血,线条分明的俊脸上盛着悲伤和积压许久的思念,那清濯的眸底唯一不变的是看去琉璃时的神情。 “……琉璃。”白瑾泽的喉结滚动,吐出的声音却是沙哑的。 琉璃缓缓站起来,玉影拖出了坚强的身影。 两两相望,白瑾泽步步如磐石朝她走去。 愈发的近,愈发的近了。 跃过裂痕,是否能补回你破碎的心。 他抓住琉璃的手,唇边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现在,还能称呼你为白夫人吗?” 琉璃眼眸湿润,涌出一层湿润,她点点头。 “瑾泽,我有件事要……”琉璃有些羞涩的抓着他的手。 倏然。 白瑾泽的手握住长剑,身体似支撑不住似的跪在地上,胸腔登时钝痛,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 “瑾泽。”琉璃惊愕的扶住他的手臂,看他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苍白如纸,她不由得心里一挑:“瑾泽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他摇摇头,露出了一丝让她安心的笑容:“无妨。” “瑾泽,我们回宫,我们去找太医。”琉璃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些御林军们上前帮忙把白瑾泽搀扶回了皇宫。 他在藏书阁歇息。 藏书阁早已积满了灰尘,推开门,淡淡的灰尘呛的人直咳嗽。 想当初,这里充满着书香气息,推开门,会有枫叶老先生那精锐的带着关切的眸光。 他会捧着一卷书慢慢的踱步,看到白瑾泽时会关心的问一句:“吃了吗。” 现在,物是人非。 藏书阁只是摆放着一堆杂书的地方,再也没有往日的温馨。 他坚持要来这儿,谁也劝不住。 乾隆老皇上只好让太医前来藏书阁替他诊治。 白瑾泽把琉璃支开了。 一个人在屋子里躺下,他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的沉稳,疲倦的半阖着眸子,唇瓣是病态的白,太医前来号脉。 白瑾泽忽地抓住太医的手。 “白学士……这……”太医有些不解。 白瑾泽平稳自己的呼吸,闭着眸子,又淡淡的睁开,眸底一片清濯:“不必号脉。” “这……微臣没有法子像皇上和四格格交代啊。”太医有些为难。 他咧咧唇角:“就跟他们说我只是受了一些伤,需要调理,调理后就好了。” 那太医知道白瑾泽性情倔强只好退下将这番话原封不动的交代了。 屋子冷冷清清。 琉璃推开门带来一缕阳光。 白瑾泽撑起身子靠在塌上,唇角带着细细的笑意,拍拍长塌:“过来坐。” 琉璃拂着裙裾坐在他身边,靠在他怀里,想了想,急忙坐直。 她的行为让白瑾泽有些疑惑:“怎么了?是我瘦了?靠着不舒服?”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摇头:“你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白瑾泽笑容依旧波澜不惊,拍了拍胸膛:“靠一靠。” 琉璃看着他淡若自若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少骗我,不要以为让太医糊弄我我就会相信。” “太医的话你都不信了?”白瑾泽捏着她的鼻尖儿。 “恩。”琉璃点点头,捉着他的袖袍:“你不要骗我,你若是再骗我我就……就做一件让你后悔的事。” 闻言,白瑾泽疑惑的看着她。 半晌,白瑾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的确受伤了,只是太医跟你们说的是受的外伤,我是伤了些元气,不过没有关系,只是要治疗许久罢了。” 这话白瑾泽说的极其认真。 琉璃狐疑的看他,似信非信的问:“真的?” “恩。”白瑾泽点头:“那一掌不轻,不想让你担心才这么说的。” 琉璃这才松口气:“我还以为你会死掉。” 说完,琉璃又‘呸呸呸’了三下。 他揉揉她的小脑袋:“琉璃,那日,我别无选择,你别怪我。” “我知道。”琉璃声音闷闷的:“若是我,我也会那样选择的,只要你和皇阿玛之间没有了嫌隙就好。” “嗯,即将要过去了。”白瑾泽眯起清眸。 身处皇宫,琉璃有着淡淡的忧伤,周遭的空气都是悲伤的,她轻轻的靠在白瑾泽的怀里:“只是宛之死了,我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闻言,白瑾泽略皱眉,有些惊愕:“宛之死了?谁说的?” 琉璃抬头,眼底布了一层氤氲,声音若孤寂的叶子:“碧……杜千落说的,宛之难产,生下了孩子,可是她……却撒手人寰了。” 说到这儿,琉璃有些哽咽,睫毛垂下,落下眼泪。 -本章完结- 章二百二十八 乾隆归来,往事重提 她落泪。 白瑾泽看着她如林黛玉的样子低低的笑。 琉璃有些不悦,用丝帕拭着眼泪,声音嗡里嗡气的:“你笑什么?宛之与我情同姐妹,在宫中,她没少帮助我。” “恩。”白瑾泽敛住笑意,随即装出一副悲呛的样子,又转移话题,道:“方才看到了宛之的孩子,很可爱。” 提及孩子,琉璃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神情。 垂下长睫,似欲言又止的样子。 方才,在山头没将腹中的话说出来。 敏锐的白瑾泽发觉到她的不对劲儿,问:“怎么了?” 琉璃点染曲眉,杏仁的双眼蕴着一层柔意,揉夷拉过白瑾泽的大掌轻轻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贴着他的耳垂,轻轻道:“你要做阿玛了。” 闻言。 反应迟钝的白瑾泽僵住了。 随即明白过来,脸上是那止不住的笑意:“……真的?” 琉璃嗔怪道:“这还能有假?” 白瑾泽喜悦感由上心头:“我要当阿玛了?” “恩。”琉璃略羞涩的点点头。 他紧张又激动的从长塌上下来,在塌前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抬头看琉璃。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白瑾泽有些茫然无措的问。 “……”琉璃被他弄的晕头转向的:“什么该怎么办?” 白瑾泽顿住步子,那双清濯的眼恍若注入了潺潺的流水:“我这是第一次当阿玛,有些紧张。” 琉璃‘扑哧’笑了出来:“我也是第一次当额娘。” 白瑾泽蹲在地上,握住她的手:“琉璃,我会做一个好阿玛的。” “恩。”琉璃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喜悦,心中的幸福感满满的生疼。 转念,她又想到凌宛之已然不在,随即悲伤起来。 靠在塌上一言不发。 白瑾泽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但没有点破,坐在她跟前儿拉住她的手:“别想这么多,一会儿我给一个惊喜。” “是何惊喜?”琉璃歪着头问。 白瑾泽唇角挂着神秘的笑。 * 永礼在乾清宫禁足,心中却记挂着凌宛之和绵安。 乾隆老皇上后又来到乾清宫,他一人进去,不准任何人跟着。 谁也不知乾隆老皇上与永礼谈论了些什么。 永和宫。 窗阁上没有风铃的‘叮铃,叮铃’声音。 绵安有些不安的躺在凌宛之的怀里,咿咿呀呀的从喉咙里哼唧着什么。 凌宛之坐在长塌上轻轻的拍着他:“你也在担心阿玛吗?” 小绵安嘟囔了下如樱花花瓣儿的小嘴儿,似是在做回应。 “额娘也担心你的阿玛。”凌宛之消瘦了一大圈,喃喃的道。 窗阁前闪过两个人影。 凌宛之看有人前来,抹了抹落下的一行清泪,唇角挂着淡淡的浅笑。 帷幔下。 琉璃玉影有些不稳的晃了晃,她望着安然无恙的凌宛之,喉咙竟然有些打结:“宛之?” 听到熟悉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 凌宛之抱着绵安站起来,隔着帷幔望着琉璃的玉影。 “琉璃?”凌宛之抱着绵安喜悦的跑过去。 琉璃看到凌宛之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喜极而泣:“你没事?” 她有些疑惑,随即摇摇头:“我没事。” “她们说你难产。”琉璃觉得那个字有些不吉利,就没有说出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哪有。”凌宛之腾不出空来拉她,只好朝她浅笑:“快进来,我这不好好的。” 看到这儿,琉璃忽地想起来什么,回眸望着白瑾泽。 就说他方才那诡异的笑容有问题,原来所谓的惊喜是这个。 白瑾泽故作懵懂的样子望了望窗阁外,想着她们二人定有许多话要说,白瑾泽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 枫叶散落。 绵安乖巧的睡在塌上,他闭着眸子,睫毛很长,小脸儿红扑扑的。 琉璃将宫外发生的事情如数同凌宛之说了一遍。 凌宛之为之震惊的同时也不免为泯灭的人性而感到悲哀。 “现在皇阿玛回来了,永礼的谋逆之罪怕是免不了了。”凌宛之说的云淡风轻,但口吻里却蕴着一丝哀伤。 琉璃不知如何安慰她。 可谓君心难测。 她不能妄意揣测君心。 低垂着眉眼静静的陪着凌宛之。 半晌,凌宛之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罢了罢了,一切听天由命。” “对了,你怀有身孕告诉白学士了?”凌宛之凝着她的眼。 琉璃娇羞的点点头。 “既然回来了,你们二人就好好的。”凌宛之握住她的手:“幸福有时很简单,一个爱你的人,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就够了。” 经历了这么多,凌宛之现在连一份简单的幸福都得不到了。 黄昏前。 乾隆老皇上将众人唤到了上朝的金銮殿。 金銮殿。 巍峨,磅礴。 他一袭明黄色缎绣彩云云龙龙袍,戴着东珠朝珠,戴着沉重的龙冠,他高高坐在龙椅上。 平日,都是早上上朝。 这次,太监总管亲自传旨到各个大臣府邸中。 众大臣谁敢违抗圣旨,前来金銮殿。 一道巨大的屏风挡在龙椅上。 那些大臣们极为诧异的看着屏风,相互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怎么了?” 就在众人诧异至极。 白瑾泽和凌将军一袭朝服,拿着木笏前来。 大家错愕的看着他们:“他们怎么回来了?” 太监总管扬起净鞭,尖细的声音扬起:“皇上驾到。” 随着‘皇上驾到’的声音,那扇屏风被两个小太监挪动开。 但众大臣们看到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时,纷纷震惊,随即跪下,高呼:“臣等恭迎皇上归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老皇上声音沉厚,雄气不减。 “朕回来之后发现宫中还是那副样子。”他的声音阴阳顿挫响在金銮殿上:“在宫外这段时间,朕想了许多,何为忠臣?何为歼臣?” 说到这儿,在座的人都沉默了。 “朕不是个明君。”他首先谴责自己:“多年以来养了一个歼臣,鱼肉百姓,徇私枉法,贪敛钱财。” 说到这儿,他有些激动。 “后宫乱,朝廷乱!”他声音铿锵:“朕!怎能容!” 说罢,他奋力的咳嗽了起来。 “今日,朕要铲除贪官!让众臣明白,歼臣,不可治天下!”老皇上眉宇间怒气冲冲,眸底闪着狠戾。 群臣跪下,高呼:“皇上圣明!” 说罢。 御林军将囚禁在坤宁宫的太后和国丈一同带上来。 现在,已然不是家丑了。 他们二人被永礼囚禁在慈宁宫数日,面色蜡黄。 看到高高坐在龙椅上的老皇上。 太后那张脸变的青黑,错愕的看着他,随即,惊吓的跪在地上:“臣妾……也是恭迎皇上的啊。” 呵…… 现在想起来恭迎了。 国丈却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一个是朕的皇后,一个是太傅。”乾隆老皇上看着这一对,不禁心寒:“朕的左膀右臂,不想现如今却苟且在一起成了杀了朕的刀和贱!” 闻言,那些大臣唏嘘着。 乾隆老皇上在龙几上拿起两卷竹卷,‘啪’的丢在了地上:“皇后,太傅,除了谋逆的罪名外,其他的罪名让你们死一百次都不够。” 原来,当日在皇上昏迷时,永礼早已悄悄派人调查了太傅的种种罪行。 只是,在调查太傅的时候发现了皇后笔笔都掺和在其中。 因为皇后是永礼的皇额娘,他不忍心弹劾她,只好将这个竹卷藏了起来。 今日,乾隆老皇上去找永礼谈心。 永礼想在死前补偿一些什么,于是就将这个竹卷交给了皇上。 竹卷上笔笔都是皇后和太傅一同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笔笔让人惊颤! 人命在他们手中死不足惜。 乾隆老皇上的眼圈红了,回忆起往事不由得心伤:“朕当初还真的以为白樱是死于病重,没想到,她是被皇后你杀死的!” 重新提及她,白瑾泽的悲拗的闭了闭眼。 皇后那股子恨意席卷而来:“皇上现在这是要跟臣妾翻旧账吗?皇上当初在宫外留情,臣妾作为六宫之主难道做的不对吗?那个放荡的女子难道不该死吗?” “闭嘴!”乾隆老皇上剧烈的咳嗽:“你这个毒妇!” 她缓缓站起来,往日的光泽早已消褪,声音带着嘲讽的疑问,语气却愈发的激动,一声比一声的高:“臣妾是毒妇?臣妾是毒妇?皇上,臣妾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皇室蒙羞啊,难道皇上不怕当初将那个身份卑贱的女子带回宫中给皇室蒙羞么?” 章 二百二十九风卷残云,世事变息 京城风云骤变。 漩涡里盛满了危如累卵的炸药。 只要踏进去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不能全身而出。 现在,皇后和太傅作茧自缚。 将炸药埋上,最终炸的却是自己。 皇后现在百口莫辩,只能来回忆往事博取同情。 她口口声声的说是为皇上好,但是却做着背地里阴险毒辣的事。 她双眼红的如金鱼的眼睛,凸出来了,即将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感觉,那张苍白的老脸上皱纹满满,哪有当年那端庄尊贵的模样。 现在的她,已然是一个市井泼妇。 一袭明黄色的太后凤服穿在她的身上是那般刺眼。 她怎能配得上慈祥二字。 入宫以来。 皇后步步算计。 搅弄着这六宫的浑水,弄得风云骤变。 多少的妃嫔、宫女、宫人、皇子一个个都落入她的手中成为了她的棋子。 最后的下场就自由死! 她的眼里容不得任何人了。 双膝弯曲。 ‘扑通’跪在金銮殿上。 凤冠显的那般讽刺:“皇上,臣妾处处为了皇室着想,不曾想皇上却为了宫外的贱女子和她所生出的逆子来这样对待臣妾!” 白瑾泽双手立在两侧。 那氤氲骤变的濯眸变幻着神情,恨不能现在上去将皇后的嘴撕碎。 他的娘亲一来不是青楼女子,二来不是卖笑的。 只是没有良好的身份背景,只是靠着自己的双手给别人做做针线活儿。 现在,跑到皇后的口中却成了如此卑劣的女子。 这让白瑾泽如何能忍! 立在他一旁的凌将军都能够感觉到白瑾泽阵阵的寒风,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袍示意他且莫动怒。 触及到心上人。 乾隆老皇上那双沧桑的深眸翻腾滚滚的乌云。 ‘砰’的一声,将龙台上的奏折全部洒在了地上, “满口胡言!”他呛的满脸血红,眼眸里湿润一片:“皇后!你口口声声说不让皇室蒙羞!那么,朕来问你!你和太傅苟且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是否在给皇室蒙羞!是否在给朕蒙羞!” 一番话如此激烈。 让在座的大臣们愈发的唏嘘了。 万万没想到皇后和太傅竟然在私下行如此污秽之事。 太傅闭了闭眼。 皇后痴痴的看着皇上,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想了想,她只能连哭带嚎的朝前跪着爬了几步:“皇上,是太傅勾引的臣妾,臣妾也不想啊,皇上压根都不关心臣妾,臣妾……臣妾是一时糊涂了啊。” 她太想活命了。 皇后不知羞耻的说出这些话让皇上心寒。 “太傅!”乾隆老皇上不愿意再与她周旋,转眼瞪着满脸沧桑却昂首挺胸的太傅:“你可知罪!” 太傅定定的看着皇上。 没有敬意,没有惧意,特别坦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怪微臣当初选错了人,不曾想永礼是一个如此懦弱之人,微臣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小女嫁给了永礼,助永礼登上皇位,早知他如此的不中用,微臣应该亲自登上皇位!” 说罢。 乾隆老皇上剧烈的咳嗽。 白瑾泽紧张的看着他。 皇上的身体不好,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放肆!放肆!”乾隆老皇上当真是愤怒了。 “皇后!”乾隆老皇上克制住自己的愤怒:“你与太傅狼狈为歼,勾结党羽,谋逆篡位,杀害良人,鱼肉百姓!” 太监总管急忙端上来一杯人参茶。 他呷了一口,继续道:“皇后柳氏门风败坏,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冒天下之大不韪,实属十恶不赦。今革除其一切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天牢,于明日午时斩首!” “太傅元氏与皇后结党营私,弄权后宫,恃恩而骄,品德败坏,今革除其一切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天牢,于明日午时斩首!” “慎亲王王妃元氏阴狠毒辣,毒害皇子,品德败坏,搅弄宫廷,今革除其一切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赐死!” 说罢。 乾隆老皇上的心才稍稍和缓一些。 他在奏台上取出来一张宣纸。 上面写着白瑾泽暗暗调查出太傅和皇后勾结的党羽都有谁。 “刑部十二人李云龙,张铁锋,云简……” “户部三人王爱明,周曲哲……” “礼部八人……” “兵部十人……” “柳州知府、德州知府、扬州知府……” 所谓擒贼先擒王。 当背后的王露出后。 那么,背后的那些小鬼儿也全都冒出来。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 乾隆老皇上似在酝酿着最后的气焰,除了愤怒还有一些失望。 没想到竟然挖出来这么多贪官。 “以下人等,革职,封府,发配边疆。” “皇上,微臣冤枉啊。” “臣等冤枉啊。” “皇上饶命啊。” 放眼望去。 朝廷上一半的众臣都跪下求饶。 “带下去。”他摆摆手。 看着朝廷大换血,大清洗。 太傅觉得自己多年来的那里都白费了。 他忽地猖狂大笑:“皇上,罪臣还有一罪要认。” 闻言,那些人都唏嘘不已。 现在都想着如何脱罪。 这个太傅怎的还加罪呢。 乾隆老皇上眯着眸子。 太傅挺直了腰板,胡须长了许多,他那双眼睛冒着恨意,大有同归于尽的趋势,道:“当年崂茶山茶族皇族一干人等的死都是微臣和皇后一同促成的,但是,皇上万万不要忘了,这件事当初可是经过了皇上默认的,皇上看他们十分富有,生怕威胁到皇上,所以才暗暗涌动了微臣和皇后动了杀机,杀了崂茶山茶族皇族几千口人的性命!” 闻言。 白瑾泽僵硬的身子差点直直的朝后倒去。 胸腔里闷痛闷痛的,他现在更担忧琉璃。 因为,琉璃就在金銮殿的后面听着这一裁决! 琉璃! 乾隆老皇上的暗眸缩了缩。 也是万万没想到太傅能故意将这件事情提及! “太傅!你……提及此事作甚!”乾隆老皇上压抑着怒火。 太傅看着他变幻的神色突然觉得很痛快,哈哈大笑,整个人如癫狂似的,前倾着身子看着皇上,道:“乾隆,因果报应,不要不信,你当年领养回来的宝贝女儿琉璃,也就是当今的四格格,白瑾泽的夫人,她乃是崂茶山茶族皇族的后人!” “哈哈哈哈……”太傅笑的愈发猖狂:“你说说,若是四格格知道了当年自己的家人们都是被你杀的会作何感想呢?” 皇后也伏在地上笑了起来。 太傅收敛住笑容,指着乾隆老皇上,道:“这叫做认贼作父!认贼作父!” “哈哈哈哈……” 乾隆老皇上胸腔忽地涌出来一口腥甜的鲜血,直接喷出了口。 那双浑浊的龙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傅,激动的直拍龙台:“闭嘴!都给朕闭嘴!你胡说!你胡说!” “哈哈哈哈,认贼作父啊,认贼作父啊!” “带下去!带下去!”乾隆老皇上的眼睛血红。 太傅和皇后的笑声接二连三的激怒着皇上。 半晌。 金銮殿才得以消停。 “皇上……” “皇上……” 众臣担忧的看着脸色大变的他。 乾隆老皇上奋力的将苍老如枯树枝的双手艰难的撑在龙台上。 太监总管想上前搀扶,却被皇上拂开:“滚。” 白瑾泽在朝下担忧的看着他。 如此打击,谁能承受! 乾隆老皇上的双腿有些不利索。 他的双手撑在龙台上,脚,颤抖的脚一步,一步的朝龙阶踏去。 他那双浑浊的眸子布满了湿润。 真是天作弄人啊。 他的额头上青筋凸起,布满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干裂的嘴唇颤抖着。 ‘砰’的一声。 乾隆老皇上整个人朝地上栽去。 “皇上……” “皇阿玛……” * 金銮殿后。 帷幔轻轻的摇曳着。 风,吹啊吹啊。 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现在却是让人窒息的。 琉璃那抹玉影立在那里,眼神里是淡漠的疏离和复杂的神情。 她望着栽倒在地上的乾隆老皇上。 心中,情愫百感交集。 她如一株安静的白杨树,一言不发,一滴泪也没有留,只是静静的看着。 皇阿玛。 若,你当初知道我是崂茶山茶族皇族的后人。 你还会将我带回宫中吗? 想来定会当场将我杀掉吧。 白瑾泽首先看到了伫立在那里的琉璃。 他的脚步僵硬在那里。 一时半会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视线火辣辣的,乾隆老皇上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慌忙回头看。 四目相对。 陌生又熟悉。 乾隆老皇上沧桑的老脸上全是皱纹,一下子老了十岁,他看着满脸忧郁的琉璃,心里十分难过,张张嘴:“琉璃……朕……” 琉璃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 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朕……”乾隆老皇上一口气喘不上来晕厥了过去。 “宣太医啊!” 闻言,踏出去的琉璃瞬间收住脚步,悄悄的躲在帷幔后看着他们把皇上扶走才离开。 一个转身。 白瑾泽拉住她软弱无骨的小手,清濯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浑然的眸子:“你……还是关心他的。” 云烟稀疏,恍然如梦。 琉璃布满氤氲的眸子染着淡淡的忧伤,她轻轻的拂开白瑾泽的大掌,退后了一步,似是有意疏离:“你去照顾皇上吧。” 皇上。 她连称呼都改了。 “琉璃……”白瑾泽唤住她。 拂裙走开的琉璃顿了顿步子:“我有些累了。” 知道她现在怀有身孕,白瑾泽不想让她生气,只好应了。 * 琉璃殿萧瑟,清冷。 所有的事都不是人能控制的。 事与愿违。 她静静的走在御花园的青石板小路上。 凌宛之静悄悄的跟在她的后面。 走了几步,顿了几步。 她随着琉璃的步伐而动弹。 枫叶落了满地,是一地的灿黄。 “宛之,你回去照顾绵安吧。”琉璃没有转过身,口吻淡漠的说。 “你怀有身孕,不要想太多。”凌宛之担忧的叮嘱她。 琉璃淡淡的‘恩’了一声:“不要在跟着我了。” 一路上,风景犹存,但是却物是人非。 倏然,耳畔传来了哀嚎的哭声。 几个宫女急急忙忙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撞到了她的肩膀。 那宫女知道自己闯了祸,急忙跪下:“四格格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四格格钰体无碍吧?要不要请太医前来看看啊?” “无妨。”方才,琉璃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你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宫女起身:“四格格请问。” 琉璃循声望去却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声音:“方才是谁在哀嚎?” 那宫女道:“回四格格,是冷宫,是皇后……哦不,是慎亲王妃……” 现在乾隆老皇上回来了,弄的这些宫人们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冷宫。 呵…… 差点儿把这个慎亲王妃给忘记了。 “她在哭嚎些什么?”琉璃那双眸底闪现一层凉意。 “回四格格,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跑去冷宫告诉她皇上回来了,格格也回来了,她也知道太傅和皇后都成了阶下囚,她现在想出来说要报仇。”那个宫女道。 “报仇?”琉璃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呵…… 报仇。 她也配。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三十死亡游戏,致命出击 曾经。 这边有一条郁郁葱葱的花园。 但,在第一个妃子惹怒了皇上被打入冷宫后。 这片花园渐渐的消弭。 那些各色各样的花也渐渐的枯萎了。 只剩下一堆灌木丛,还有歪歪斜斜的松树。 松树又是常青松。 现在,松树屹立在冷宫的墙根上却略显讽刺。 因为都知道。 处在冷宫中的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常青的。 灰突突的小路上坑坑洼洼的。 如同人的一生坎坎坷坷的。 琉璃脚下是花盆底,她昂着头,大步昂扬的朝冷宫迈去。 每一步都是带着凉凉的寒意。 愈发的近就愈发能够感到到冷宫幽幽的寒气。 那股子阴森森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跟在她后面的宫女都觉得毛骨悚然差点儿摔在地上。 小石子儿硌在她的脚下,琉璃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的花盆底,想了想,将花盆底当即脱下,只穿着绵柔的袜。 “四格格……”宫女有些担心。 琉璃望着紧张的宫女,道:“你在外面候着。” “可是四格格……”她还是不放心,元霜就如一个疯子。 “以后。”琉璃抬起眼睛,望着那湛蓝的天空,那一缕白雾的云,那隐藏起的阳光,声音清清淡淡:“叫我琉璃姑娘。” “……”宫女震惊的看着她。 她不敢违抗,只好在外候着。 元霜那凄凄惨惨、带着无助的、恨意的叫骂声从未停歇过。 一声比一声的响亮,一声比一声的难听,骂的累了,她会歇上一歇,歇息够了她就会继续的谩骂。 琉璃伫立在门口细细的听,静静的听。 女子,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得到。 最终,被自己的夫君亲自打入冷宫。 是啊,她能不恨么。 但她有能怪谁呢。 是她自己走上了这条作死的道路。 人啊,不善良可以,但无论到何时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个人。 元霜将皇宫上上下下的人都骂了一遍,唯独没有骂自己。 谁的错,她认为她现在成这幅样子都是别人害她的。 真真是无可救药了。 一片枫叶不知从何处飘来,跃过了高高的宫墙,飘了过来。 琉璃的指尖擎在半空接过那片枫叶,轻轻的吹走。 望着冷宫。 破旧的窗阁,只是用一些潦乱的纸张草草的糊住了,风吹来还是会透过去。 那扇沉重的木门早已歪斜的不像话挂在那里。 似乎轻轻一推就碎了。 尽管如此,琉璃还是毫不留情的推开了那扇门。 元霜的叫骂声在触及道琉璃时戛然而止。 她发了疯似的想朝琉璃冲过去。 但,元霜的双手和双脚被铁链子死死的缠住了,缠在了后面的木柱子上。 她如一只发疯的母狮子,只是白白的空着獠牙却不能将食物吞掉。 她青丝凌乱,发簪子不知去了哪儿,许是她发疯的时候不小心弄掉的吧。 她蜡黄的脸上满是哀怨和恨意。 她瞪着琉璃,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回来了,你居然回来了,你居然没有死在外面!” 琉璃离她有一寸远。 她够不着,却又想着费力去够,这种距离足以让她抓狂。 她静静的伫立在那儿,看着她,如看着一个小丑在表演。 她是那么的可笑。 “没能如你所愿的确是我的不是。”琉璃声音平平淡淡,那双复命的水眸愈发的亮。 亮中却带着独有的凉意,似是蝴蝶重生后的光耀和凉意,扇动着翅膀不再是单纯的美丽,或许也会扇动出来毒药呢。 元霜气喘吁吁的看着她。 “只做了几日的皇后也算让你过足了瘾。”琉璃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寒意中带着嘲讽的口吻,空气中一缕缕的灰尘呛的她有些难受,她抬手挥了挥:“现在你沦落成这样将来也会死而无憾了。” “死而无憾?”元霜呸了一下,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从凌乱的青丝中瞪着她:“只要你死了,我才是真正的死而无憾!” “那还真是有点可惜。”琉璃轻飘飘的,好似飘在风中的云:“不过……” 她顿了顿,吸了口气:“在这之前你要悼念下你伟大的阿玛和太后……哦不,废黜的皇后娘娘了,他们现在被关押在牢中,明日午时就要被斩首了,只可惜,你们明日不能一起奔赴黄泉路,不过,你们也算是有缘,皇上赐你一死,黄泉路上你们可以一前一后的相互作伴了。” 元霜不知自己要被赐死的消息。 闻言,她大怔,原以为还抱有一线希望。 “琉璃,你个践人,你不得好死。”元霜的眼睛血红,眼圈乌青:“我要你死,要你死。” “要我死?”琉璃呵呵的笑,笑的极其凉,极其嘲讽:“匕首,白绫,鹤顶红,你喜欢哪种死法?” 她的袜沾染了些许的灰尘,但总比踩着那花盆底让人舒服,在冷宫总会有些意外。 无论怎样,她也要想着腹中的孩子。 元霜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手腕上尽是铁链子磨出的痕迹,似是要切断她的手腕。 那股子恨意简直要充填。 琉璃想:她若是穿上红色的衣裙,死后会不会变成厉鬼呢? 呵……不过她不怕。 “喔?原来这三种死法你都不喜欢。”琉璃清冷的笑:“不愧是太傅之女,死法都想要的特别一些,也行,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元霜是有反应的,淬了一声:“琉璃,你个婊.子,想干什么痛快说。” “呵……”琉璃对于她的辱骂丝毫不怒:“只是让你换个死法而已,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我可以把你松开,但仅仅是一个时辰,今夜戌时你若是能逃出冷宫这个门我就求皇上饶你这一条贱命,你若不能呢,就按照我的法子来,怎样?” 元霜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 她不知琉璃这是什么意思,但她想着这绝对是一个好法子,因为这一个时辰也许能够改变她的命运。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元霜看着她:“一言为定?” “自然。”琉璃莞尔一笑。 元霜垂下头,想着对策。 琉璃离开门口时,忽地回眸:“哦对了,我会让芳嬷嬷在戌时之前前来亲自为你解开绳子,也让你主仆好好的相聚。” 芳嬷嬷? 回头的那一刹那,琉璃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元霜。 欠了我的、宛之的、绵安的统统在今夜解决了吧。 怎能轻易的让你去死呢。 那日,你那般羞辱我。 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被人羞辱一百倍的滋味儿。 乌云泛泛。 雨,要来了。 那个花盆底她忘记穿了,一路上和着脚心的疼痛回到了琉璃殿。 白瑾泽早早在琉璃殿等着她。 看她光着脚丫,直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白衣上染着淡淡的熏香味道,琉璃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柔柔细语:“不要训我,花盆底很高,怕伤了孩子。” 听她这样说,白瑾泽想训斥她的话如数的吞回腹中,柔柔的看着她,清濯里尽是情深:“那就不要穿了,我们以后就穿绣鞋,不要在乎那些规矩。” 她‘恩’了一声:“今夜戌时我有一件事要办。” “何事?”白瑾泽将她轻柔的放在塌上。 闻言,白瑾泽怔了下立即拒绝:“不行,太危险,若是失败该如何是好。” “不会失败的。”琉璃淡淡道:“若是不出这口恶气,我定不安生。” “琉璃,你怎的也变的这般了。”白瑾泽有些诧异,她的计划可谓是让他十分震惊。 听及。 琉璃小脾气上来了,捧着玉枕摔在他身上,一颗一颗的解开了自己的玉扣,穿着肚.兜,露出雪白的后背,后背上尽是还未消褪的青紫,肩膀上用簪子刺进去的伤口已然愈合不了,落下了大大的疤痕,她的玉指还有淤血,她的眼神泛着冷意:“是她先不仁的,你不在宫中,可知我在宫中活的多么艰险,我看不到,我的眼前都是黑暗的,她那般欺负我,甚至在得知我有了身孕后还要硬生生的让人往我腹中灌下红花。” 她说的愤怒。 白瑾泽那双如箭的寒眸闪着怒火,没想到元霜居然这般恶毒。 琉璃偏过头不理他:“你走。” 他知自己错了,坐到塌上,温柔的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触目惊心的痕迹觉得心快要被人挖出来了,一寸寸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后背上:“是为夫的错,她动你分毫,为夫便活剐了她。” 夜,深了……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三十一世道轮回,自有天收 夜,深了。 九曲长廊上的雨水积了许多许多。 沿着石阶哗哗的流淌着。 “好大的雨啊。” “快寻个地方避雨。” 一些宫女们跑到了廊下。 白瑾泽在膳房给她熬煮了一碗燕窝粥喂给她喝。 “你何时会熬燕窝粥了?”琉璃有些诧异的问。 抿了一小口,味道十分鲜美。 “在古元伯伯那里学习的。”白瑾泽一边笑一边说,白色的瓷勺盛着香粥,亲手喂给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孩子。 这种幸福,来之不易。 “恩。”琉璃赞赏的看着他:“好厉害。” 白瑾泽看她心情有些愉悦了,自然而然的吐话:“那段时间,都是亲自给皇阿玛熬粥的。” 闻言。 琉璃猜出了白瑾泽的意思,故而来试探她。 她有些清冷的看着他,声音也没有了之前的柔和:“你不必这样百般试探我。” “琉璃……”白瑾泽捉住她的玉手:“当初皇阿玛也不知那是你的爹娘……” 话音未落。 琉璃忽地将那碗燕窝粥打碎在地上:“所以呢?所以就可以默认太傅和皇后去杀掉他们吗?那几千人的性命难道就不是性命了吗?” “你有些激动了。”白瑾泽看着那碗燕窝粥,有些寒心。 “那我们不必再聊了。”琉璃穿上绣鞋,从梨花架上取下来一个斗篷披在肩上,系上了玉带。 白瑾泽拦住她:“你去哪儿?” “去报仇。”琉璃冷冷道。 “外面下雨了。”白瑾泽道:“你怀有身孕。” “那又怎样?”琉璃挑着秀眉反问。 白瑾泽橘色烛光下她倔强的小脸儿,那双清眸里尽是倔强:“皇阿玛已经要赐死她了,你何必再……” ‘啪’的一声。 琉璃拍掉了白瑾泽握住她的手:“那你若是知道人都有生老病死,不如不报仇,不进宫,安静的等着皇后死的那天岂不是更好。” “我……”白瑾泽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瑾泽。”琉璃凝着他:“不要惹我伤心了。” 说着,她戴上斗篷上的顶兜儿推开门朝冷宫走去。 冷宫,自有人在暗中看守。 就在半个时辰前。 芳嬷嬷前来。 元霜私下存了不少的银两和珠宝首饰。 元霜让芳嬷嬷替她办一件大事。 离戌时还有一刻钟,琉璃伫立在离冷宫较近的长廊内避雨,白瑾泽在身后默默的保护她。 “芳嬷嬷,准备好了吗?”元霜的手链,脚链已经去除。 芳嬷嬷点头:“皇后,人和熏香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琉璃那个践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恩,你赶紧离开。”元霜道。 芳嬷嬷不解:“皇后,你为何不趁着这一个时辰赶紧逃走呢?这可是个机会啊。” “逃走?”元霜眯着狠辣的眼眸:“不要那么幼稚了,皇宫森严,我怎能逃出去,总之我也不想活了,不如趁此机会毁了那个践人,让她挑衅我。” 芳嬷嬷想想也是:“奴婢祝皇后成功。” “恩。” 望着滴答滴答的雨水。 元霜的眸底划过一丝阴毒。 她将那无色无味的熏香用火捻子点燃当空气中熏满这个味道时,她用帕子掩住口鼻。 过了一会儿,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偷偷摸摸的来到冷宫。 “娘们,银两呢?”说话的这个人是刀疤脸,全身都是肥膘,他是御膳房杀牲口的,常年窝在宫中最脏的地方和畜生在一起。 他许久都没有女人来开荤了。 今日,芳嬷嬷说不但要给他一个漂亮的女子而且还要给他一笔银子。 他的眼睛立即放光连连答应。 元霜捂着帕子,那个男子早已闻多了熏香的味道。 熏香的味道有催情的效果。 “办完事儿自然会给你一万两的。”元霜道:“你先藏起来。” 说着,那个大汉藏到了草垛子里。 元霜也藏到了门后。 半晌。 细微的脚步声踏在雨水中。 望着半敞的门。 琉璃定会认为元霜逃跑了,而后大惊失色闯进来看。 紧接着,她会闻到熏香的味道,会和那个大汉缠绵。 到那时,琉璃就会身败名裂! 只要琉璃生不如死,那么,比她自己死了还要值得! 滴答,滴答的雨水声仍然在耳畔响动。 但却许久没有人进来。 诧异的元霜探出头看了看。 就在这时,那个受了熏香刺激的大汉是受不了了,朝元霜冲过来。 元霜大惊失色:“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那个人还没来呢。” 那个大汉浑身燥热,实在是受不了了:“不等那个人了,磨磨唧唧的好半天还不来,我看你长得也不错,就你了,反正你也被慎亲王玩过了,我玩一玩王爷的女人也算是够本了。” 说着,那个男人的眼睛充斥满满的情.欲一把将元霜拉过来。 只听空气中传来衣料破碎的‘刺拉’声。 元霜的尖叫声和呼救声不绝于耳。 那个男人把她脱光,也把自己脱光了。 重重的体格子压在元霜的身体上,将那肮脏的、硕大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某处。 “啊!”这种疼痛和耻辱让元霜几乎想死掉。 就在他们还在不停的‘动弹’时。 忽地。 一盏盏的马灯照亮了清冷的冷宫。 “四格格,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嬷嬷。” “她是芳嬷嬷,以前侍候元霜王妃的。” “绑起来,盘问清楚。”琉璃一袭雪白的斗篷凝着颤颤巍巍的芳嬷嬷。 一个皇侍前来:“已经盘问清楚了。” “喔?”琉璃应道:“她为何会在这儿,慎王妃托宫人给我带话说是要给我一个新的罪证,王妃人呢?” 一时间,御林军前来。 白瑾泽,凌将军,凌宛之也围在这里。 琉璃扫了一圈,唇角微微的勾起。 那个皇侍将芳嬷嬷的手指头砍断了两只她挨不住疼痛说了实话。 “芳嬷嬷说这是王妃的一条毒计,利用罪证把四格格引过来,然后用熏香把四格格迷的理智丧失,然后里屋准备了一个男子,要毁了四格格的清白。” 闻言。 白瑾泽胸腔里怒气腾腾。 一脚踹翻那个芳嬷嬷:“找死!” 真是害人害己。 她知道元霜不会老实,但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法子来对付自己。 这种人,活着也是天下的败类! “进去看看王妃在干什么!是不是跑了。”琉璃声音带着温怒。 “是。” 说罢,那些御林军提着马灯进去。 不堪入目的一幕和那呻.吟.声让众人都别过头去。 “四格格,白学士,凌将军,侧王妃还是不要进去了,会污了你们的眼睛。”一个御林军说。 那阵阵传出来的声音早已让人想到了什么。 “多行不义必自毙。”琉璃冷飕飕的眸子望着黑暗中在地上和人纠缠的元霜。 元霜哀嚎,口中谩骂着:“践人,琉璃,凌宛之,你们是践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刺耳的话让在场的人愤怒不堪。 琉璃是白瑾泽的心头肉。 若不是琉璃之前思虑周全,让人看守元霜识破了元霜的诡计,想来在里面的就是琉璃了。 只要想一想白瑾泽就汗毛竖起。 琉璃虽然有意不想让元霜死的那么痛快,但是元霜的阴毒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白瑾泽一袭白衣,闪电在空中霹雳作响,他的后背却仿佛插上了黑暗的羽翼。 那双清濯的眸子酝酿着暴风骤雨,在这一刻倾盆而下。 “既然罪女元霜如此狠毒,以此法子想要残害格格,那,就让更多的人来享受她的毒计吧。”他的声音清清淡淡,但周遭散发出来的凉意却恍若来自于地狱的撒旦。 闻言。 琉璃大惊,杏眸圆瞪的望着白瑾泽。 白瑾泽斗篷下的大掌捏住了琉璃软弱无骨且冰凉的小手:“伤你人者,必诛!” 半个时辰后。 元霜那凄惨哀嚎的声音划破了天空…… 乌云,散了。 闪电,褪了。 雷雨,消了。 黑夜,静了。 冷宫,许是又多了一缕孤魂。 凌将军怕凌宛之害怕亲自护送她回了永和宫。 * 青石板小路上。 雨水清新的味道在空中飘散。 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 白瑾泽握着她的手。 许久。 琉璃清清淡淡的声音在喉咙里慢慢的出来:“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 “我陪你一起恶毒。”白瑾泽顿住步子,清濯的浅眸柔柔的看着她,绾过她的青丝。 她抖了抖卷长的睫毛:“我会下地狱的。” “我陪你一起下地狱。”白瑾泽望着她,借着月光,深深的吻了下去。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三十二认祖归宗,皇室血脉 白瑾泽伴着琉璃回到了琉璃殿,烧了些热水亲自侍候她洗脚,起初琉璃有些羞涩,别别扭扭的总是闪躲,毕竟脚是女子最珍贵的,不能轻易见人,但是白瑾泽说服了她一番,并说以后会这样侍候她一辈子,他现在这样侍候她并不是因为她怀有身孕,而是因为知道那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珍惜感。 夜晚,白瑾泽将帷幔挂在玉扣上搂着琉璃,宽厚的大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眠。 * 鸣晓的公鸡嘹亮的声音撕开了湛蓝的天空。 安郡王的寝宫挂着白色的灯笼。 不管他生前怎样,毕竟是皇上的儿子。 灵堂搭好,安郡王的墓碑立在灵堂内。 在乾清宫闭门思过的永礼前来祭拜,兄弟残杀,没想到是安郡王先行一步,白瑾泽也十分愧疚,跪在地上祭拜。 皇上沧桑的眼眸湿润,失去哪个儿子无疑都是他最大的痛。 琉璃祭拜后想要离开,皇上唤住她,但是她只是淡淡的看了皇上一眼变兀自离开了。 宫中的气氛是悲拗的。 今日是太傅和皇后双双斩首的日子。 午门前。 秋日的太阳不曾想也是这样火辣辣的。 太傅和皇后一袭灰蓝色的囚服,双手双脚缠着铁链子,后背上插着死刑犯的木牌子。 他们狼狈不堪,还不如蝼蚁,太傅面无表情的望着碧蓝的天空,昨夜他好像梦到了他的女儿,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让女儿过上安稳的生活。 皇后以泪洗面,望着监斩官,望着凶神恶煞的斩汉,她吓的双腿颤抖,软的跪在地上,直呼要见皇上,直呼冤枉。 案子审到了这一步,怎会饶过她。 即使吼破了天,她也难逃一死。 乾隆老皇上缓缓的走出来,他说,要亲自看着他们在他面前死去。 白瑾泽侍奉在皇上身边,炙热的太阳一点点爬上来,照耀在太傅和皇后的脸上。 倏然,太傅嘶吼:“皇上,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明君吗?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朝廷的一品殿阁大学士白瑾泽是你在宫外的私生子,难道你不打算和文武百官交代吗?不打算和天下人交代吗?” 此话一出,登时一片哗然。 皇上那双深眸暗了暗,白发牵连着头皮都在颤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布满皱纹的手哆哆嗦嗦的去拿象牙木桶里的行令签。 监斩官拿过来看了一眼皇上愤怒的眼色,眯着眼睛望着太阳,大吼:“午时已到,行刑。” 话落,刽子手喝了一大碗烈酒,将太傅和皇后后背上的木牌丢出去。 凶神恶煞的脸狰狞着,双双举起了砍刀朝他们砍了下去。 刀落,头断。 鲜血溅了刽子手一身。 皇上闭了闭眸子,兀自安静了一会儿才在众宫人的搀扶下回了乾清宫。 禁足后的永礼有些消弭,望着泛黄的天,他知道今日他的皇额娘已然斩首,喃喃道:今日的黄昏许会更晕黄吧。 不远处。 风铃叮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有风来,永礼随着那声音来到了永和宫。 一串风铃挂在窗阁上。 窗阁上挂着的帷幔飘起,那里有一个孩子的小摇床,凌宛之一袭水蓝的长裙,唇角含着浅笑,眼神宠溺的看着绵安。 他看的痴了,凌宛之似乎感觉到窗阁有人在注视着她,回过头去,四目相对,二人相视一笑。 幸福,大抵如此吧。 皇上坐在乾清宫的奏台上,望着肃冷的宫殿心中不禁黯然伤神,他扶着梨花木的书架起身数着一个个的格子数到第七个时,老皇上忽然顿住,浑浊的眼球儿望着格子里的东西,许久,才抽出来。 那是一个卷着的明黄色的圣旨,他弹了弹上面积存已久的灰尘,拿到奏台上,慢慢的展开。 这是一道立储君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阿哥永礼德才兼备,勤政爱民,甚得朕心,特,立大阿哥永礼为太子。 太子在朝前走一步就是储君。 可是皇后却偏偏等不到这一日。 白瑾泽是私生子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私生子是不能当储君的。 这一点白瑾泽心中有数,这日上朝,皇上坐在龙椅上,望着众大臣。 这件事情总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是啊。”他苍老的眼睛看着众大臣:“想必众爱卿都知道了,白学士是朕的儿子,是朕的大阿哥,这件事朕一直瞒着大家,现如今,朕也不能不提了。” 白瑾泽一袭朝服立在阶下。 “朕的儿子定是要认祖归宗的,这不仅仅是朕的心愿也是老佛爷的遗愿。”老皇上目光灼灼,坚定的说。 众大臣谁也不敢说什么,凌将军为首带头跪下,高呼:“皇上圣明。” 那些大臣都是顺风倒的人,也跟着高呼皇上圣明。 高呼声错落,沉寂。 乾隆老皇上稳了稳心神,道:“白学士之前一直追随母性,即日,朕决定赐名为永琰,册封亲王,封号琰,其母追封为静妃,入皇家陵墓。” “恭迎琰亲王回宫。”众臣高呼。 君心难测,永礼的处置所有人都猜想不到。 有人说,永礼以后只能当个闲散王爷了,有人说,永礼许是会发配边疆,有人说,皇上的位置许是白瑾泽的,但是,还有人说白瑾泽血统不纯,是满人和汉人的血统所以是不能当储君的。 宫中的事处理的大半了。 皇上本打算将学士府整修一番变成王爷的府衙,但是白瑾泽说在朝中还是想以学士的身份来立朝,皇上知道他不想被人说闲话只好允了他。 “不是说好今日回学士府,怎的又改成明日了?”琉璃一边收拾包袱一边问。 白瑾泽夺过他手里的包袱替她整理。 琉璃有些腰酸,反手探到后面捶了捶腰。 “管家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白瑾泽如实相告,抬眸扫了她一眼:“让他折腾吧。” “惊喜吗?”琉璃靠在长塌上抱着玉枕:“近日受到的惊吓太多了,希望是真的惊喜吧。” 宫中的夜总是在寂静中带着些喧闹,唯有偏僻的琉璃殿是清静的。 他们四目相对,促膝而卧:“瑾泽,你想当皇上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白瑾泽有些乱:“你呢?想让我当吗?” 她摇摇头:“不想,我不喜欢宫中的生活,你会为了我放弃在皇宫生活吗?远离朝廷,远离是非恩怨,现在你大仇已报,为何还要在这生活?带着我,带着孩子,我们拿着藏宝图去崂茶山生活不好吗?” 她美好的幻想着,气氛有些僵硬,掀起眼皮看着白瑾泽:“怎么了?” “没什么。”白瑾泽抱她紧了些,宽厚的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腹,温柔的问:“最近会不会很难受?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吃东西会不会吐?” 她摇头:“不要转移话题,是不是若是重新入住崂茶山要经过皇上的同意?” 白瑾泽沉默表示默认。 琉璃满腔的温怒,转过身去:“睡觉。” 白瑾泽用长指戳了戳她的腰窝,轻轻的说:“他只是希望你原谅他,叫他一声皇阿玛。” 琉璃捂住耳朵。 白瑾泽低低的叹气,一觉到天明,白瑾泽守着她直到子时才入睡。 翌日清晨。 马车在宫门外候着,赶着马车他们回到了学士府。 管家早已清理干净早早的候着他们。 院落比较安静。 忽地,金黄色的枫叶簇簇的飘落,紧接着,在学士府的瓦顶上飞来两个身影。 两个人在空中飘落的打了一个回旋儿,双双抻出来一副横联,上面写着:欢迎归来。 脚下卷起的枫叶落下,南宫逍遥和格日乐稳稳的落在地上。 “回来的这么晚,害的我们等了那么久。”南宫逍遥邪魅的桃花眼微勾:“据说这次回宫收获颇多,还不跟我讲讲。” 格日乐来了一个横扫腿:“你怎么这么好奇,让他们歇息歇息。” 南宫逍遥的视线从白瑾泽身上落在琉璃的眼睛上,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飞奔过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的眼睛好了?” 拍掉他的手,琉璃点点头:“好了。” “这是几?”南宫逍遥伸出两个手指头。 琉璃笑:“一加一等于南宫逍遥。” 嘿,他乐了,只要她眼睛能重见光芒就好。 倏然一阵小龙卷风扫了过来:“琉璃,我都要想死你了,来,抱抱。” 就在格日乐要凑近琉璃时,白瑾泽大掌将她挡住,淡淡道:“离她远一些,不要碰坏了她腹中的孩子。” -本章完结- 章二百三十三 愿人长久,千里婵娟 “哇……”格日乐又惊喜又惊讶的歪着脑袋看着平坦的小腹:“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小宝宝吗?” 格日乐单纯的样子煞是可爱,琉璃抚着点头:“恩。” “真有趣。”格日乐忽地将视线落在有些郁闷的南宫逍遥脸上,恶趣味儿的笑了笑:“南宫逍遥,我也想要一个小孩。” 闻言。 南宫逍遥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伸出手掌赏她一个巴掌:“瞎说话,找死啊,小心我把你送到你爹那去。” “你敢吗?”格日乐不怕他的挑衅,跳着脚激他:“把我送到我爹那去,你可就回不来了,就在那当本公主的压寨夫君吧。” “去一边去,谁当你的压寨夫君。”南宫逍遥捡起两个石头子朝她砸去。 她闪躲,嘿嘿的笑:“砸不到,砸不到。” 他们你追我赶的让学士府热闹了起来。 白瑾泽搀扶着琉璃朝正房走去。 倏然,白瑾泽蹙起清眉,眸底一闪而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瑾泽你怎么了?”琉璃担忧的问。 白瑾泽迅速将那股神情克制住,朝她笑笑,宽慰的说:“昨夜吃的着凉了,有些难受。” “一会儿给你泡一杯人参茶。” “好。” 他们嬉笑的了一会儿,伫立在远处的南宫逍遥一瞬不瞬的将方才那一幕全部收入眼底。 他打发格日乐去陪琉璃,跟着白瑾泽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里,白瑾泽眯着眸子,痛苦的神情顿现,他挽起了袖袍,经脉凸起,涌出的经脉不再是黑色的,而是黑色的经脉,黑色的经脉扩散的愈发的厉害,似乎要将白瑾泽整条手臂的经脉吞噬掉。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将那黑色的经脉打算运功全部压下去。 阳光被人影挡住,南宫逍遥靠在门口幽幽的说:“天下奇毒排第三,名为黑毒,这种毒是别人用内功强行传给你的,你却只能收着,若是中途将他打飞你们会玉石俱焚,但你若收着了,你就会常年饱受这种黑毒的撕心裂肺啃噬之痛,这种黑毒会一点点的吃掉你所有的经脉,直至你萎缩而死。” 他的步子踏进来,凝着他的清眸:“是那黑衣人干的。” 白瑾泽克制住那撕心裂肺的吞噬之痛:“恩,现在毒性愈发的深。” “无药可解!”南宫逍遥一字一句的顿。 他有些难耐的闭了闭眼,清眸染了一层悲伤:“也许这就是命,当所有的事情全都解决后,我也会烟消云散。” “不打算对琉璃说?”南宫逍遥靠在碗架上问。 白瑾泽清眸眯起:“不能告诉她,她现在怀有身孕,不能激动。” “所以呢?”南宫逍遥哼笑着,把玩着一个才洗过的瓷碗,吹走了水珠,挑眉看向他:“所以你打算一直瞒着她?直到死的那一天?” 他放荡不羁的样子在白瑾泽眼底只是忧伤的表现。 南宫逍遥是难过的,白瑾泽若是一年后死了,以后的日子他该多么的寂寞。 指腹打滑,‘啪’的一声,瓷碗碎了。 南宫逍遥一惊,为掩饰住他的慌张,蹲下来拾起瓷碗的碎片。 恰时,一双手掌覆在瓷碗上,他声音沉沉,似是做了许久的决定,道:“南宫,答应我一件事。” *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 斑驳的树影跳跃在阁窗上,琉璃眼眸满满都是怀有身孕的惊喜,格日乐时不时的小心翼翼探出小手摸一摸。 她的笑容若出水芙蓉,纯净,像个容易的满足的孩子似的。 散步在弯弯的小桥上,白瑾泽凝着学士府,凝着窗阁内的佳人。 有些时候,绝望比伤心更轻松吧。 三日里。 白瑾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尽职尽责的做一个好夫君,每日早晨迎着第一缕晨光将细细的吻落在琉璃的额头上,鼻尖儿上,唇瓣儿上。 怕痒痒的琉璃会来回闪躲着,在嬉笑声睡醒,会像一个懒洋洋的树獭挂在白瑾泽的脖颈上腻歪一会儿。 她喜欢这样的日子。 懒洋洋的,有爱着的人陪伴着她,有她眷恋的阳光。 白瑾泽学习了许许多多的菜肴,每日都换着样式给她做,她吃的腮帮子鼓鼓的总是埋怨着自己太胖了。 他会温柔的掐掐她水嘟嘟的脸蛋儿满眼*溺的说一点也不胖。 琉璃的脚经常水肿,像一个窝窝头似的,白瑾泽每天夜里都会打好温热的会给她泡脚,揉捏着,她会舒服的倒在玉枕上睡着。 活脱脱像一个小猪,白瑾泽就会用面巾细心的一点点擦干她白嫩的小脚丫儿,长指揉着她晶莹剔透,珠圆玉润的脚趾。 秋天的夜太凉,白瑾泽会把自己烤的暖暖的,盖上锦被,和她钻到一个薄被里,紧紧的抱着她,用自己温热的胸膛来给她冰凉的后背取暖,还会握住她的脚丫儿塞到自己的双.腿.间取暖。 半夜,白瑾泽会经常失眠。 这段日子,他的经脉总是在夜里变的幽黑。 他会克制住疼痛的感觉,有时,会咬着牙,会咬着帕子,会咬着面巾不让自己疼出声儿。 他怕打扰到琉璃,却又不忍心离她那么远。 他想着,人生在世,还有几年? 阎王爷让他三更死,他又怎能活到五更。 他会跪在长塌前,泪珠涔涔的望着她香甜的睡颜。 捋着她黏在脸颊上细碎的青丝,会握住她的手指不停的亲吻着,会静静的看着她,一看,就是一整夜。 清晨,夕阳那般美好。 白瑾泽用凉水净面,红血丝的眼睛稍稍缓和了一些,时间长了,琉璃也发现了异常,揉着惺忪的睡眼,问:“瑾泽,你最近好像没有歇息好,是不是我睡觉打扰到你了?” “没有。”白瑾泽*溺的抱着她,吻着她的青丝:“你睡的很乖,很甜,是我最近太兴奋了所以睡不着。” 琉璃咯咯的笑,嘲笑他的小孩子行为:“你兴奋什么?” 白瑾泽捏着她的鼻子:“我要当阿玛了。” 她娇羞的将头窝在他的怀里:“不是早就说过这话了。” “还想再说一遍。”白瑾泽的眸底染了一层氤氲,摸着她的脑袋,轻轻的说:“琉璃谢谢你,为我留下了骨血,没想到我白瑾泽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琉璃嗔怪的敲着他的胸膛:“说这个干什么,为你生儿育女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止想为你生一个,还想再生一个,两个孩子在一起作伴多好,免得留下一个孤单。” “恩,好。”白瑾泽应着。 玉指摸着白瑾泽的衣裳,忽地想到什么,问道:“瑾泽,近ri你怎的总是穿着中衣睡?我们的屋子被你弄的很暖和了,甚至有些热了,你平日里不都喜欢脱衣裳睡的吗。” 闻言,白瑾泽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淡然的解释:“穿着衣裳能抵得住一些情感,要么,你这么迷人我若是想要你了怎么办?会伤到孩子的。” “你……坏。”琉璃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 秋葵侍候琉璃净面,漱口。 白瑾泽盛燕窝粥,望着琉璃坐在妆奁朝秋葵摆手,道:“不要涂口脂,也不要画眉,统统不要,我要为孩子着想。” 他痴痴的看着。 卷起的袖袍露出了一大片黑色的经脉,白瑾泽急忙将袖袍挽下来。 若是脱了衣裳,他中了黑毒岂不是露馅了。 用完早膳,琉璃懒洋洋的坐在摇椅上打盹儿。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映照在琉璃的小脸儿上,她细小的容貌照的格外清楚,她闭着眸子,唇角弯起了一抹弧度。 那是幸福的弧度。 古元老先生来了,他轻轻的咳嗽一声:“有了身孕就是喜欢嗜睡啊,也得溜达溜达啊。” 窝在摇椅上的琉璃睡眼惺忪的揉着眸子看到古元老先生格外亲切:“古元伯伯,快坐。” “不了。”古元老先生把她的手腕拿过来,探着脉,喜笑颜开:“不错,不错,脉象很稳,头三个月的危险已经过了,放心吧。” 琉璃喜悦的笑:“真的?” “死丫头,还信不过我?”古元老先生捋着胡子笑。 白瑾泽听到这个消息眉梢上染着一层忧伤的喜悦,他弯下腰,琉璃惊讶的问:“怎么了?” 他的眉眼染着淡淡的幸福,声音轻柔的如一片羽毛:“别动,我听听,我可是孩子的阿玛。” 琉璃弯着唇望着侧过耳朵贴在她小腹上的白瑾泽,他长长的睫毛微抖,嘴唇轻抿,眼眸尽是喜悦的光芒,大掌温柔的抱着她的腰肢,看着他,她心中的喜悦如蜜糖似的快要溢出来了。 章 二百三十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白瑾泽眷恋不舍的抚着琉璃的小腹,古元老先生那双饱含沧桑,周遭布满皱纹的深眸深深的看着他,半晌,他轻咳了一声,道:“瑾泽啊,跟我出来。” 他怔愣,在琉璃耳畔轻吻后,拂着衣摆跟着古元老先生走出了房间。 院落的枫叶吹的哪儿都是,管家使唤着那些家丁清扫着,扫完这边被微风卷起的枫叶又跑到了白瑾泽的脚下,踢开脚边的枫叶,白瑾泽目光幽然的落在远处的云卷儿上,看了许久又收了回来,转而落在古元老先生的眼睛上,淡淡的却笃定的说:“南宫逍遥跟您说了吧。” “怎么?”古元老先生看着他有些温怒,语气极其不悦:“难道南宫那臭小子不告诉我,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没有。”白瑾泽的声音有些空洞:“只是不想那么多人知道,犹为不想被琉璃知道,她现在怀有身孕情绪不能激动。” 古元老先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琉璃这孩子才苦尽甘来,你又这样……” 他欲言又止,把他拉到紫薇花树下,紫薇花轻轻一碰就剧烈的抖动,古元老先生灼灼的凝着他的深眸,认真的问:“我问你,你可否想将此毒解开?” 闻言。 白瑾泽那双黯淡的眸子陡然变的晶亮,恍若他一直走在黑暗的井下原以为前面一片黑暗,却有人将唯一的逃生之路给他打开,他的眼底充满了袭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副恭谨又渴求的样子,道:“望古元伯伯指点一二。” 古元老先生急忙将他扶起。 深潭如泉眼的眸子凝着一抹犹豫的目光,目光闪烁着,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将这个法子告诉白瑾泽,许久,他幽幽的叹气,道:“有一个法子,只是在江湖上已经失传了,我记得江湖上只有两个武林高手相互试过,只是,这个法子用过后,他们两个人就在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上,所以很多人都说这个法子是不管用的。” 只要有希望就是好事。 白瑾泽清眸微微眯起,道:“请古元伯伯指点一二,白某听后自会做决定。” 他幽幽的叹气,兀自朝前方走去,似乎是要有意避开人多的地方,于是,白瑾泽心领神会的朝学士府的偏僻拐角引领着。 这边少有人来,墙壁上干枯的牵牛花萎靡的攀在上面,白瑾泽的衣袍扫下来一个枯叶,他轻弹,拂掉。 “以脉换脉,以血换毒。”古元老先生眸底闪着淬冷看着白瑾泽:“寻一个武林高手,将你身上的毒传到他的经脉中,那么,你就会好了。” 闻言,白瑾泽错愕:“那……那个人会怎样。” 古元老先生眼睛眯起,道:“那个人就会将你的毒吸过来从而毒发身亡。” “什么?”白瑾泽震惊的靠在后面的墙壁上:“这明明就是以命换命。” “这个法子只是江湖上传说的法子,也许两个人都会丧命。”古元老先生愁容满面。 白瑾泽眸底那些希望一寸寸的消失。 他有些颓败的回到正房。 琉璃笑容满溢的坐在檀木桌前穿针引线缝制着孩子的小衣裳,小鞋子。 躲到角落挽起自己的袖袍,那黑色的毒如黑蛇一般已经吞噬掉了他整条手臂的经脉,黑紫黑紫的毒液让人触目惊心。 他命人给琉璃做了一桌子膳食打算入宫一趟。 琉璃趴在窗阁前望着他,将这几日心中所想说出来:“瑾泽,哪ri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崂茶山看看,我想看看我曾经生活的地方。” 闻言,白瑾泽怔愣,随即道:“恩,我入宫一趟,你在府中乖乖吃饭。” 她欣喜的应着目送他离府。 * 入宫后,白瑾泽径直去了乾清宫。 老皇上早就想与他推心置腹的聊一聊。 那日,老皇上将之前册封储君的圣旨拿给他看,生怕他心中有什么不满和不悦。 私生子的确是不能继位的,但现在永礼因之前犯了大错,皇上这边有些难以抉择。 白瑾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论是什么都不可能伴他一生。 今日入宫,他面容严肃,拂衣跪地,道:“皇阿玛,虽然慎亲王做了错事,但是也是在皇后和太傅的威逼利诱下行之,他有心悔过,而且在他当皇上期间,勤政爱民,亲自下乡安抚百姓,做了许多让百姓们连连称赞的事情,所以皇阿玛立慎亲王为君,儿臣心中没有异议。” 闻言,老皇上十分惊愕:“瑾泽,你此番话是真的吗?” “儿臣所言句句真心。”说罢,他重重的磕了个头。 从乾清宫出来后,白瑾泽散步来到了永和宫。 伫立在窗阁前,白瑾泽听着凌宛之和永礼嬉笑逗弄孩子的声音不禁被感染了。 也许,真的要这么做了。 “琰亲王驾到。”太监总管通报声响起。 撩开珠帘,慎亲王消瘦的面容上的惊喜凝固在唇边,但还是淡淡的笑:“你来了。” 凌宛之推开慎亲王:“见过琰亲王。” 说着,她朝后面望去:“诶?琉璃呢?在府中吗?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恩。”白瑾泽声音平淡,视线落在摇床里的小绵安。 “看看?”凌宛之柔柔一笑,牵引着上前。 慎亲王不好说什么只好陪着,牵着凌宛之的手来到摇床前。 白瑾泽凝着如粉团捏着的娃娃,心里不禁变的柔软起来。 “很漂亮,像你也像永礼。”白瑾泽的视线在他们中间挪动。 凌宛之面容染着喜悦:“像永礼多一些呢。” 听闻这句话,板着脸的永礼有了一丝笑意。 白瑾泽看着凌宛之,知道琉璃被困在宫中时,凌宛之一直在帮助她,保护她,对她十分感激,他热情的邀约:“琉璃在府中十分孤单,现下有了身孕情绪也有些波动,前几日时常跟我念叨你,还望侧王妃得了空跑一趟学士府陪琉璃聊聊天。” 凌宛之自然十分乐意:“好啊,我明日就得空。” “那白某先谢过侧王妃了。”白瑾泽道。 想了想,离开之前,白瑾泽将事先准备好的玉佩拿出来塞给凌宛之:“这是我为孩子准备的礼物,收下吧。” 凌宛之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上好的玉佩,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着吧,也算是……”白瑾泽顿了顿,淡淡道:“也算是我做舅舅的一点心意。” 闻言,慎亲王抬眸看了他一眼。 扫来的余光白瑾泽并未回应,而是兀自离开。 离开皇宫的白瑾泽来到醉仙居独自饮酒,打开阁窗望着川流不息的人们。 来回流转的眸光说明他正在等人。 不一会儿,一个一袭深紫色披风的男子如一阵风闪了进来。 “找我什么事?”南宫逍遥并未坐下,伫立在他面前,兀自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酒。 白瑾泽寻了两个玉酒壶,里面装着的是上好的天露酒:“喏。” 他邪魅的眸触及到那夜光玉酒壶唇角略微勾了勾,想当初,南宫逍遥朝他要这个酒壶,他死也不给,没想到今日却大方的送他了,而且里面装着的还是琼浆玉露。 若是在以前,南宫逍遥早就乐的不知姓什么了。 现在,他的胸腔却是闷闷的,悲伤的河流油走在他的血液,吞噬着他的心脏,心窝好疼。 眸底不知何时出了薄薄的氤氲,他吞下一杯酒,呛的他眼泪流。 “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南宫逍遥嘲讽道:“怎么?又有什么遗嘱?” “跟我走一趟。”白瑾泽如一股旋风从窗口飞了出去。 南宫逍遥将玉酒壶别在腰封上看着他:“人之将死,行为也同之前大相径庭啊。” 说罢,他也追着飞了出去。 二人一路飞到了崂茶山。 秋风萧瑟,风拂过他们的脸。 他们伫立在陡峭的山崖边,南宫逍遥道:“怎么?想带着我一起跳下去?” “帮我个忙吧。”白瑾泽凝着他的眉眼,淡淡道:“琉璃的心愿是希望回来看一看,这里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世外桃源,皇阿玛也答应将这里交给我,而且任何人都不得占有,这也算是皇阿玛对琉璃愧疚所要弥补的事情,藏宝图在我这里,我们这几日照着藏宝图上的路线和机关将以前的皇室打开,好好的整修一番吧。” “以后让琉璃住在这儿?”南宫逍遥蹙眉问,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闷的他几乎想将胸腔凿开。 白瑾泽一袭白色披风,衣袂飘飘,回眸,眸里清濯潺潺,淡淡的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和琉璃住在这儿。”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三十五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沧海泪,巫山云。 斜下的阳光顺着山石的缝隙投射在白瑾泽那张云淡风轻的面容上。 他恍若要振翅而飞的鸟儿。 南宫逍遥的胸腔如被人搬起石头使劲儿的砸,凿开,掏出心,上面染着血红。 他深眸腾腾如天边飞过的乌鸦的羽翼。 冲到他跟前,青筋凸起的大掌一把抓住白瑾泽的衣襟,双眼赤红的瞪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恩?自己的娘子不管丢给我管,我告诉你白瑾泽,你的娘子甭想着丢给我,我不要,是,我是喜欢琉璃,但是她已经嫁给了你,坏了你的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要她的。” 他不喜欢这样。 涨红的脸,青筋暴起的额头昭示着他现在愤怒的心情,紧咬着牙冠,南宫逍遥狠狠的将脚下的石头踢到了山下,似乎这样还是不能够泄愤,他一个箭步冲到白瑾泽面前:“为什么?为什么?天下之大,难道没有法子吗?恩?” 白瑾泽稳稳的伫立在那,任由他在宣泄心情:“是的。” 南宫逍遥猩红的眼眸快要滴出血来了,松开他,对着天空大吼。 望着高高的山丘,白瑾泽负手而立。 琉璃,我能给你的,我都给你,除了我。 * 回到学士府时已然是晚膳时分。 琉璃焦灼的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在等待着白瑾泽归来。 夕阳西下。 淡淡的光晕如洒了一地的碎金子洒在琉璃芙蓉的脸蛋儿上,她卷长的睫毛垂着投射一片小小的阴影,小巧的鼻子上冒着汗珠,想来是太着急了,她披着枣红色的披风,愈发显得她肌肤白希娇嫩,如一个可人儿的瓷娃娃。 离着老远,白瑾泽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待自己回家的她。 心里滑过阵阵暖流,酸涩却上了心头,那种迫不及待想拥抱她的心情如沸腾的水。 白瑾泽箭步朝她走去。 将她拥在怀里,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细细的吻着她的额头。 管家带着家丁们急忙避开,琉璃有些羞涩,糯糯的声音在他怀里响起:“怎么了?好多人都在看着我们呢。” “想你。”白瑾泽拥住她,恨不能将她揉进骨子里:“今天好想你。” 琉璃幸福满溢,伸长玉臂圈住他的腰:“我也想你,怎的回来的这么晚?” “吃饭了吗?”白瑾泽岔开话题,牵着她的手:“以后不要等我,定要按时用膳。” 琉璃任由他牵着自己,望着他高大颀长的身影,琉璃觉得他是一颗树,而自己是栖息在树上的鸟儿。 陪着她用过晚膳,白瑾泽照例给她打了热水来泡脚。 琉璃心里的事儿还装着呢,小脚丫儿在水里扑腾了一下:“瑾泽,什么时候带我去崂茶山看看?我心里总是个事儿。” 闻言,白瑾泽浸在水中的双手一怔,抬起头,道:“过些日子吧,崂茶山比较特殊你也明白,现在……” 未等他的话说完,琉璃接过去:“现在皇上不让我去是吗?” 白瑾泽没有作声,表示默认。 扑通一声。 琉璃的两个脚丫从他手掌里扑腾出来,溅了许多水花儿。 白瑾泽蹙眉:“有了身孕性子也这么暴躁。” “那是我的家。”琉璃把双脚搭在盆上晾着:“当年他默许皇后和太傅灭了我家,现在他居然不肯让我回家,为何?他是不是也打算杀掉我呢?” “当年他做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白瑾泽捏着她肿起来的双腿:“现在让他如何收口。” “你走。”琉璃气呼呼的指着门口。 白瑾泽淡漠的看着她:“别闹了。” “我没有闹,你走。”琉璃咬着唇。 白瑾泽捏住她的脚:“等永礼登基后自会将崂茶山归还于你。” 闻言,琉璃怔住:“皇上要将皇位继位给永礼?” 白瑾泽淡淡的‘恩’了一声儿。 琉璃望着他低垂的眉眼,想来他心里定不好受吧。 二人在一起,想的却不是一样的。 其实,白瑾泽对那皇位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儿,若是永礼能够勤政爱民,皇位给他自然是一件好事儿。 当初他只是想报仇,想夺走皇上的一切,现在仇恨在他心中烟消云散了。 而且皇上还亲自跪在他娘亲的灵位前痛哭,那一刻,白瑾泽就已经原谅了皇上。 一些日子,还是平淡的过有滋味儿。 这几日,琉璃总觉得白瑾泽有心事瞒着他,犹为是今日,觉得他和自己既亲近又有些冷漠。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 清晨。 管家早早的开了门打扫院落。 大约巳时时,凌宛之和永礼登门拜访。 华丽的马车停在学士府门前。 凌宛之一袭水蓝的裙裾,面色红润了许多,永礼抱着绵安,包裹的较严实。 管家跪拜后跑到正房通报。 琉璃又惊又喜拉着凌宛之的手似是有说不完的体己话儿:“你怎的来了,快来坐。” 触及到永礼淡然的眸光时,琉璃故而闪躲开,永礼上前看着琉璃,淡淡道:“皇嫂气色很好,可以同宛之聊聊孩子的事。” 说罢,琉璃和白瑾泽惊愕的看着永礼。 永礼的视线定格在白瑾泽脸上:“女子家的闺房话怕是容不得我们听了。” 言外之意尤为明显。 白瑾泽淡笑,道:“琉璃,膳房有新做的糕点,你可以拿来和侧王妃一同品尝。” 琉璃点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书房。 天气不算寒凉并没有烧火炉,白瑾泽泡了一杯梅花茶递给他。 两个人坐在棋盘前,想要厮杀一回。 清香的梅花茶缠绕于舌尖,慎亲王落下一颗黑子:“六弟死了。” “恩。”白瑾泽捏着白子落在棋盘上:“只剩下我们了。” “我是不会认你这个皇兄的。”慎亲王倔强的说。 “恩。”白瑾泽不以为然的稳稳落棋:“那就寻个皇嫂。” 闻言,慎亲王的手顿住,擎在空中:“你说什么?” “难道慎亲王听不懂我的意思?”白瑾泽淡然的看着他。 他有些惊愕:“皇嫂?难道琉璃……” “想来再过些日子就要称呼你为皇上了。”白瑾泽眉宇涌着淡薄:“皇阿玛应该找你了,这一战役,其实是你赢了。” 有些刺人的话让慎亲王听着十分不舒服:“你觊觎皇位,但,皇阿玛是不能把皇位传给你的。” “不。”白瑾泽抬头,清濯的俊脸上浮着一缕光:“皇阿玛本犹豫不定,是我向皇阿玛上奏稳定了皇阿玛的心思和想法的,让他不必觉得愧对于我。” “为何?”慎亲王有些看不懂他。 白瑾泽幽幽的望着他:“只要慎亲王在登基后不管我这个闲散的王爷就行了,在给我寻一个门当户对的王妃当正妃,怎样,这个报答对于慎亲王来说应该不算难吧。” “那琉璃呢?”慎亲王握紧了拳头。 “琉璃?”白瑾泽唇角浮起了一丝淡漠的冷笑:“大仇已报,当初接近琉璃只是为了夺走属于你的东西让你痛心,现如今你有了凌宛之,也爱上了她,琉璃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没有用的棋子了。” “你说什么?”慎亲王怒火中烧。 ‘砰’的一声将棋盘全部打落在地上。 黑白棋子如跳跃的天使和恶魔。 白瑾泽伫立在他面前,淡淡道:“难道慎亲王的耳朵不好使了吗?” “原来……”慎亲王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襟,双眸圆瞪,一字一句的从齿缝中挤出来:“原来你对琉璃是假情假意的!你只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现在大仇已报,你也认祖归宗了,皇位不想要了,你也就厌弃琉璃了,是不是?” 白瑾泽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襟,眸底没有一丝感情,淡漠如冰,让人心寒:“是的,厌弃了,现在皇阿玛对她的印象十分差,因为她是崂茶山茶族皇族的后人,皇阿玛当初那般忌惮那个皇族想来这是你知道的,现在,她已然不是当初那个被皇阿玛宠爱的四格格了,所以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拖累罢了。” 慎亲王眸中怒火腾腾:“她现在怀有身孕,你想怎么办?不想负责了吗?” “负责?”白瑾泽淡淡一笑,漫不经心道:“自然是可以负责的,她想生我便养着,不想生我也无可奈何,但是这儿以后会改成王府,但是正王妃绝对不会是她,她跟了我那么久也算是辛苦,我可以让她当一个侧王妃。” “白瑾泽,你他妈混蛋,你他妈不是人,你胆敢玩弄琉璃的感情。”慎亲王听的火冒三丈的,一个拳头对着白瑾泽的砸过去。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三十六陌路而行,拂歌消散 动静煞是大,黑白棋子在地上跳跃着,慎亲王那灼灼的目光如火烧灼着白瑾泽的清眸。 他云淡风轻的德行让慎亲王愤怒极了,扫着拳头朝他的脸颊揍去,白瑾泽并没有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头。 拳头略过自己的唇角,唇角溢出了鲜血,白瑾泽淡然的看了一眼慎亲王,抹去了手背上的血。 倏然,窗阁前闪过一个黑影,随着‘砰’的一声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跑了出去。 琉璃玉影蹲在地上捡那破碎的碗碟和糕点,她有些慌忙,整个人看起来很糟糕,玉指颤抖的去摸那碎碟子,白希的指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血珠儿,她不管不顾将那些东西收起来,狼狈的起身,视线闪烁的落在白瑾泽的身上。 方才那些话她全部听到了,一字不差,字字戳心。 白瑾泽淡然的望着她,眼底一丝丝波动都没有,似是眼前这个人极为陌生似的。 “琉璃,你怎的出来了,宛之呢?”慎亲王急忙插话。 琉璃微微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转身离开,裙裾沾染了些尘土和枫叶,如她凋零、孤寂的后背。 “白瑾泽!你伤害了一个那么爱你的人。”慎亲王竖起手指愤怒道。 白瑾泽清冷的望着云卷,不理他,慎亲王拿他没辙,愤怒的拂袖离去。 一刻钟后,慎亲王带着凌宛之抱着绵安回了宫。 * 拂歌消散,枫叶落地散了情愁。 茶几上的糕点食了一半,空气中还泛着甜丝丝的味道,琉璃坐在楠丝木椅上,蜜.桃色的衣衫却也显不出来她的好气色,她眉眼清清,抿着有些发白的嘴唇,垂着睫毛望着自己的玉指。 一道影子投射进来。 她的心微动,指尖颤抖了下,缓缓抬起头,白瑾泽挡住门后的大片阳光,她抖了抖长睫,唇瓣动了动,她想等他开口解释,但是白瑾泽只是那样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这样冷冰冰的对她,琉璃只觉得心都在煎熬着。 琉璃忍不住了。 那颗心如在油锅里煎,让她疼的无以复加,她不相信这些日子的恩爱全都是假的。 “你……”琉璃暗忖了半晌终于开了口,眼圈微红,湿润一片:“不想解释些什么吗?” 白瑾泽眉眼清冷,长睫的阴影投射在眼睑下,凉薄的唇一开一合:“所要解释的就是方才你听到的。” 轰然,琉璃在心里建立起来的坚固柱墙都倒塌了,若不是坐在那里,想来她定站不稳,手缠着丝帕,指尖泛白,没出息的落下一行清泪,声音颤抖如琴弦:“你……你骗我。” 默默的看着她不作声。 “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为何……不瞒我一辈子。”琉璃强撑着自己的双腿站起来望着他。 白瑾泽的心拧成了麻绳,面上依旧清凉如水,声音肃冷,没有一丝感情,淡淡的吐着话:“累了,瞒不了一辈子。” 他厌弃的神情让琉璃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捏住茶几的边沿:“你出去。” 她别过头,憋住了眼圈里的湿润,抿紧了薄唇,双腿瘫软的要站不稳了。 白瑾泽眼底的心疼迅速的消失,淡淡道:“可以,今夜开始可以分房睡,孩子你若是想生下来我可以让你搬到偏房去住,若你不想就自便。” “出去。”琉璃咬着唇,鲜血染红苍白的唇瓣,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胸腔的难过快要将她撕裂了。 “好。”白瑾泽依旧语气淡淡转身离开。 琉璃头晕目眩,单手撑着身子,步子下如踩了软绵的一团云朵险些站不稳,她踉跄的走到长塌上跪在地上趴在锦被上,头窝在双臂里。 这种剜心的滋味儿真的好痛好痛。 窗阁前,白瑾泽伫立在侧边悄悄的望着跪在地上的琉璃,拳头攥的紧紧的,忍住了上前同她解释,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的冲动。 伫立了半晌,白瑾泽拂袖离去。 午膳时,白瑾泽并未在府中用膳,琉璃红肿的眼睛如金鱼慢吞吞的用勺子来回搅弄着稀饭,时不时的张望着外面。 他,去哪儿了? 忽地管家招呼着人,琉璃一个激动打翻了那碗粥急忙跑了出去,触及到来人时眼底划过一抹失望,她垂下头:“是你们啊。” 格日乐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离炎殇后面,歪着脑袋看琉璃红彤彤的眼睛:“琉璃你怎么了?是哭过了吗?” 她摇摇头:“没事,你们进来吧。” 南宫逍遥望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闷闷的,故作尽快道:“你有身孕,情绪切勿大喜大悲。” “恩。”琉璃蔫蔫的应着,抿着唇,抬头看向南宫逍遥,问:“你看到瑾泽了吗?” 他怔愣一下,摆摆手:“没。” “喔。”琉璃神情恍惚,脸色苍白。 格日乐忍不住关心:“琉璃你没事吧?要不要看郎中。” “我没事。”琉璃咬着唇强压着眼泪说。 门口异常响动,管家的声音响起:“白学士回来了,这是……” “他回来了。”琉璃急急忙忙的朝外走去,踏出门槛儿,琉璃的身子僵住,咬着唇让她崩溃的一幕。 白瑾泽的怀里搂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儿,那人儿穿的有些低俗,浓妆艳抹,软骨一般的缠在白瑾泽的手臂上,时不时的抛着媚眼儿。 格日乐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瑾泽,问:“他……他他他……他怎么了?不会是人被人掉包了吧?就像杜千落和碧玺那样。” 琉璃垂着睫毛,捏着帕子朝他们走去,眼圈红红的看着白瑾泽,问:“她是谁?” “陪我喝酒的。”白瑾泽淡淡道。 她颤抖着唇,那女子挥着帕子:“白学士,这是谁啊。” “不用理。”白瑾泽搂着那风尘女子朝偏房走去,南宫逍遥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滕然升起,脚尖点地,朝白瑾泽飞去,一脚踹在他的胸膛,白瑾泽眉眼冷意乍现,大掌握住他的脚狠狠的一掰把他甩了出去。 南宫逍遥武功极高,不会被甩飞,踉跄了几步在原地站稳,他咬着牙:“白瑾泽,你若是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就把这个风尘女子给我踢出去,现在向琉璃好好的道歉。” 风尘女子一脸不悦跺着脚在白瑾泽的怀里撒娇。 白瑾泽清眸染着一层冰霜,淡淡道:“这是我的府上,若是呆的不习惯各位请离开。” “你……”南宫逍遥额头上青筋暴起:“我要杀了你。” 格日乐低声尖叫急忙拉住他:“别冲动啊。” “管家,送客。”白瑾泽搂着风尘女子进了偏殿并吩咐家丁送来一些酒菜和上好的酒。 琉璃呆呆的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瘦弱的身子如枫叶飘曳的站不稳。 “琉璃,我替你收拾他。”南宫逍遥见不得琉璃难过。 “别……”琉璃抓住了他的手腕:“不必了,你们走吧,我自己会处理的。” 凝了她半晌,南宫逍遥愤然离去。 他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却不能如实相告。 白瑾泽说:有时,绝望和伤心更容易走出来。 琉璃对他绝望,对他心痛是暂时的,若是琉璃知道一年后白瑾泽会永远离开他,那她就会郁郁寡欢一辈子。 所以不如让她死心重新寻找幸福。 灰蒙蒙的天多了好多乌云。 琉璃就那样站在那里,眼睛望着那扇门。 管家多次劝阻都没有,毫无法子他只好来到偏房如实禀告。 白瑾泽朝喉咙离灌着呛辣的酒,眼睛微红,隔着薄薄的窗纱望着琉璃的影子,心脏抽搐的疼,白瑾泽寻了一个书信,磨好笔墨,草草的写了两个字。 休书。 他命管家拿出去,他的命令管家不敢不听只好交到琉璃的手里。 夜,有些暗了,昏黄的夕阳慢慢的爬下去,琉璃颤抖的手捏着那一纸休书。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胸腔的悲伤再也压抑不住,捏着休书朝偏房跑过去,手抚着小腹脚下不稳跪倒在偏房门前,推门,门竟然在里面插上了。 琉璃听到了那女子咯咯的笑声,脑海里蹦出来他们缠绵的画面,她愈想愈气,愈想愈痛,无法忍受白瑾泽的行为和对自己的绝情,她不相信,不相信。 曾经的恩爱,曾经的宠溺转瞬即逝。 “瑾泽,瑾泽,你开门,你开门啊,你说清楚,不要这样对我。”琉璃声音孱弱的让人心生怜爱,她的嗓子都哭哑了,喊哑了,握成拳头的小手红红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流,可是,那扇门内却回应给她无限的冷漠。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三十七朝朝暮暮,凝字为爱 她的喧闹,她的哭泣,她的痛苦,白瑾泽完全置之不理,那扇门隔绝了两个人的感情。 橘色的烛光燃起,熄灭,熄灭,再燃起,如同她的心。 哭的累了,倦了,琉璃瘫软的靠在门上,脑袋窝在手臂里,红肿的眼睛眯着,酸涩难忍,动了动双腿发现麻了,她咬着唇,耳畔听到有声音,抬起头,南宫逍遥一袭深紫色点降袍伫立在她面前:“傻子。” 他挡住了身后墨黑色的云。 云朵乌黑的挂在苍穹上,南宫逍遥如璀璨的星星在她面前闪烁,他还是那样,邪魅着唇角,眨着桃花眼,只是那笑容有些苦涩,眼神带着怜惜。 她抿了抿,视线缓缓收回,像一只落败的母鸡耷拉在那,怔怔的望着地上,似在自言自语:“原来,真的没有永远。” 南宫逍遥的胸腔如被灌了水沉沉的,压的他透不过气来,别过脸看向灰蒙蒙的天,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将手朝她伸出去,声音飘然却坚定如石:“跟我走吧,这儿已经不是你安全的避所了,继续留在这儿你也只会自取其辱,他不会善待你的。” 闻言,琉璃好不容易拼凑的心在一点点在瓦解,她抬起头望着南宫逍遥,他的眼里雾蒙蒙的,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莫非你也知道些什么?” “是的。”这两个字从南宫逍遥的齿缝中挤出,他深吸一口气:“为了复仇,他一直在利用你。” 琉璃的脑袋轰然乍响,蜷缩在地上的琉璃颤抖着,眼圈又湿了。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所以他也露出了本来面目是吗。 也许是吧。 她怔仲时,南宫逍遥早已蹲下与她的视线平齐一字一句道:“琉璃,醒醒吧,他根本就不爱你,他是没心的。” 他是没心的。 两行清泪瞬间滑落,琉璃喃喃的重复:“他,真的没有心吗?” “恩。”南宫逍遥安抚的摸摸她的头,眼眸闪过一丝润泽,话语却是严肃的:“那,孩子还想留吗?” 孩子。 琉璃一瞬清醒了,一边警惕的看着南宫逍遥,一边护着小腹:“你想干什么?南宫,我的孩子谁也不准动。” 知道她的情绪有些过激了,南宫逍遥的大掌摁住她的肩膀,平稳道:“不,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孩子的,可是你继续留在这儿我也说不好了,你也看到了他的绝情,这个孩子,你觉得的等他纳了正王妃后,别的女子会容得下你吗?” 他说的话句句戳心。 琉璃怕,怕自己腹中的孩子被人害死。 呆呆的想了半天,回眸望了望那紧闭的门,心如死灰,南宫逍遥将她扶起来,她瘫软的双腿如云泥,撑在门旁边的墙上,靠在那里缓和了一会儿。 南宫逍遥静静的陪伴着她。 “走吧。”琉璃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眼底全是绝望,她慢慢的踏着那条小路。 来到正房寻了一圈,她苦涩的笑:“没有什么要拿走的了。” “问仙宫什么都有。”南宫逍遥道:“若是需要什么我派人给你买。” 琉璃摇摇头,眼底一片清明:“南宫,多谢你的好意,我只是暂住你那,麻烦你帮我寻一个房子,有合适的我就搬走,这个孩子我自己能养。” “琉璃。”南宫逍遥才想劝些什么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好,依着你。”他变了话锋。 那封休书展楠丝木桌上,泪痕还在,琉璃颤抖的握着笔在最下面写了两个字:同意。 * 天,暗了下来。 愈发的凉了,风卷着枫叶在学士的院落中肆意的飘舞。 管家望着琉璃和南宫逍遥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息。 想了想,来到偏房前,叩响了门:“白学士……” “进。”那扇悄无声息的门终于有了动静。 推开门,刺鼻的酒气喷面而来。 那个风尘女子被喝的晕头转向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白瑾泽面色酡红却依旧保持着清醒,那双眸子红的滴血。 “夫人,走了。”管家道。 白瑾泽愣了下,眼底的悲伤涌过浮起了一丝氤氲:“恩。” 说吧,靠在椅子上,扫着地上躺着的风尘女子,道:“把她丢出去,顺便把银两付了。” 陪他演戏,他给银两,他们之间就是这么个关系。 “是。” 她走了,凉凉的月光洒在学士府的每一个角落。 偌大的学士府无比的凄凉,无比的寂寥。 院落中央搭着摇椅轻轻的晃动,白瑾泽慢步走过去推了推摇椅,藤蔓吱嘎吱嘎的响。 琉璃最喜这个摇椅,窝在里面打盹儿,白瑾泽就会推着摇椅哄她入睡。 本可以幸福安然的过日子,现在却如泡沫般破灭了。 院落的每一处都充斥着回忆,扎的他心尖儿疼。 正房的门微敞,白瑾泽走进去,休书就在桌上摆着,琉璃的字清秀且不稳,上面还有泪痕。 他关上门,褪掉了衣袍,赤luo着胸膛,全身上下变的黑紫,所有的经脉全都被黑毒吞噬了。 * 琉璃离开的第一个月,皇上命人将他学士府整修了一番,门口的学士府也换成了琰王府。 白瑾泽每日浑浑噩噩,现在,除了那张脸,上半身全部被黑毒覆盖住。 蒙古国近日有贼人来犯,蒙古汗王速速将格日乐召回。 南宫逍遥为了让琉璃在问仙宫住的安心,故意放风给琉璃说白瑾泽不想留她腹中的孩子,这样一来,琉璃不敢出去只好躲避在问仙宫。 她还是日日寡欢,每天抚着小腹不知道想些什么。 朝廷之上,皇上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永礼在宫中闭门思过,每日学习朝政,皇上看的十分满意,这皇位终究还是他的。 古元老先生和南宫逍遥寻遍了天下都没有寻到能够解开他毒素的解药。 琉璃离开的第三个月,她的肚子已经六个月大了。 凸起的小腹圆滚滚的,她每日都在太阳下晒着太阳眯着眼睛打盹儿。 别人家怀着身孕都是丰盈的,只有琉璃还是那么瘦弱,南宫逍遥尽管命人给她做了许多的补品给她吃都无法让她圆润起来。 心里有事她怎能吸收,南宫逍遥三番五次想把真相告诉给琉璃,但是真相却更加的残酷,最终还是忍住了。 白瑾泽错了,琉璃的心里有他,一直都有他,根本就忘不了。 她不说,南宫逍遥也知道,多少次在梦里,她嘴里念着的都是白瑾泽的名字。 有几次,白瑾泽思念过度,就会在深夜偷偷跑来看她,抚摸她的脸颊,亲吻她的额头,南宫逍遥的心里绞尽的难过。 过了一日又一日,按着藏宝图的路线也将崂茶山下的密道通开了,破了三层的机关后,终于看到了那曾经的茶族皇室。 堪比世外桃源,让人流连忘返。 南宫逍遥和白瑾泽加紧力度迅速恢复了原先的样貌,望着这一成果,白瑾泽的心事又了了一桩。 皇上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来封帝。 册封这天,白瑾泽望着漫天的雪花,冬天要来了。 永礼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皇位,皇上成了太上皇,每日含饴弄孙,凌宛之册封成了皇后。 每到了选秀女的日子永礼都会推开,他告诉凌宛之,此生只她一人。 漫漫的白雪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幸亏是冬天,白瑾泽一袭高领的裘狐斗篷坐在梅花树下喝酒,他的脖子也被黑毒弥漫了,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求着老天爷再给他一段时间的活头,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平安的出生。 他苟延残喘的活着,每日都剧烈的咳嗽,一团团的血吐在帕子上。 琉璃离开的第六个月,她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了。 南宫逍遥告诉白瑾泽,孩子会经常踢琉璃的肚子,只是琉璃也许会难产,因为她每日都郁郁寡欢,她的心结解不开,生产那天就愈发危险。 白瑾泽不语,只是请来了京城最好的稳婆。 但是琉璃的情形只有南宫逍遥最清楚。 这一日,琉璃坐在窗阁前看雪,手里捏着还未缝制好的虎头帽儿。 “琉璃。”南宫逍遥消瘦了一大圈,望着她:“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琉璃疑惑的问:“还是不要去了吧,我马上临盆了。” “我会保护你的。”南宫逍遥从未这么坚定过,拉着她,寻了个华顶马车,里面铺上了厚厚的水貂绒垫子。,暖和至极。 也许,事情该解决了。 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心爱的女子。 两个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他不忍让任何一个伤心。 -本章完结- 章 二百三十八三生河畔,伊人仍旧(完) 崂茶山。 万里雪飘。 华顶马车停在崂茶山的山路上,山路两旁种满了樱花树,璀白的雪花飘在玫粉色的梅花上煞是好看,撩开车帘,南宫逍遥扶着她下了马车:“小心一些,地上有些滑。” “恩。”琉璃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南宫逍遥的掌心里。 她将斗篷上的顶兜摘下,望着眼前的崂茶山,惊愕之余又带着惊喜:“我的皇族吗?” “恩。”南宫逍遥指着樱花树山下的路:“从这边就可以下去了,这条山路打通了,不用飞来飞去的,做成了一个个的石阶。” 琉璃惊喜的看着:“好美的小路。” “恩。”南宫逍遥牵着她走到梅花小路前,继续道:“那边,拐个弯就是你皇族的地方,也是你爹娘曾经居住的宫殿,那里建的很漂亮很漂亮,像一个城堡。” 这是琉璃想象中的样子,她喜悦无比,看着这浩大的工程和完美的杰作,琉璃心里感动,喜悦,转头看着南宫逍遥:“谢谢你。” “你要谢的不是我。”南宫逍遥看着她的眼。 “什么?”琉璃疑惑的看着他。 南宫逍遥胸腔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望着远处的云,淡淡道:“是白瑾泽。” “……”琉璃惊讶的望着他。 “是他,是他修建的。”南宫逍遥苦涩的笑:“特意为了你修建的。” 琉璃的呼吸有些不稳,南宫逍遥扶着她不让她摔倒,凝着她一瞬惨白的脸色,慢慢道:“原来我也做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我本不屑于说谎的,但是我还是为了老白说了谎。” “南宫,这话什么意思?”琉璃眼眸染了层氤氲,捉着南宫逍遥的衣襟:“你快说啊。” 南宫逍遥的大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青丝:“你先别激动,想想孩子。” 琉璃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稳一些:“南宫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爱你,很爱你,用尽自己的生命来爱你。”细雪飘飘,南宫逍遥的眸子凝着琉璃:“但是他中了天下奇毒,黑毒,这个毒是安郡王在死之前用内功故意逼给他的,这个毒没有解决的法子,随着日子的延长黑毒会扩散全身,吞噬全身的经脉,痛苦无比,而且只能活一年,所以琉璃,他所做的那些,只是为了赶你走。”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占有她。 “毒?”琉璃眼眸湿润:“他中毒了?他中毒了?” 南宫逍遥点点头。 “他现在怎么样了?”琉璃情绪异常激动,面色涨红,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他在哪儿?我要见他,你们都瞒着我。” “他会出现的。”说着,南宫逍遥吹了个口哨,是有节奏的三长两短。 半晌。 一袭白衣的白瑾泽在空中盛着雪花,盛着花瓣翩翩落下,琉璃望着空中的他。 他还是当初那个衣袂飘飘,淡若如云的白瑾泽。 当他落地后,琉璃才真真正正的看清楚他。 脖子上尽是黑色的毒,一直到耳根,琉璃惊讶的捂住嘴巴,满眼的震惊和心疼,许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再次见面,还是能掀起她心中那平静的湖面。 唇瓣颤抖着,琉璃结巴的唤出了他名字:“瑾……瑾泽。” 白瑾泽那平静的眸子惊涛骇浪,冷冷的盯着南宫逍遥:“南宫。” “瑾泽,别怪我,琉璃有权知道事实,我不忍心看她难过,这也是解决她抑郁的一个法子。”南宫逍遥闭了闭眼,道。 白瑾泽胸腔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过去,捉住他的衣襟,咬着牙冠:“解决的法子?恩?你确定这是解决的法子?” “是的。”南宫逍遥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笃定的,邪魅的笑容,眼眸尽是复杂的神情,他拉起白瑾泽的手和琉璃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意味深长的说:“瑾泽,琉璃,你们要恩爱相守一辈子,在这个世外桃源带着我即将要出生的侄子好好过日子,万万不能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闻言,白瑾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南宫逍遥似是怕伤到琉璃,忽地,腾空旋起,将白瑾泽整个人拖了起来拉到了一边,而后凌波微波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 那一刻,他完美的体现了凌波微步有人愁。 “南宫逍遥,你干什么。”白瑾泽惊愕不已,似是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他想要挣扎,南宫逍遥忽地气运丹田,将内力全部逼出来,而后,大掌若风华,若龙风朝白瑾泽的胸膛狠狠的袭去。 “南宫,你疯了。”白瑾泽只觉得胸膛内的经脉毒素被源源不断的吸了出来。 南宫逍遥在用那个以经换经,以命换命的法子把白瑾泽的毒素全部吸出来。 “我没有疯。”南宫逍遥头朝地,双脚悬在天空,将白瑾泽压制在掌下,他爽朗大笑:“瑾泽,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把琉璃丢给我算什么,我自己过的自在,过的潇洒,你带着你的妻儿好生的过日子,不要给我添麻烦,别忘了我在天上看着你。” 说罢,南宫逍遥青丝上的玉扣飘落,青丝一瞬散开,那双邪魅的眸子变的赤红,血红,灰暗,乌黑。 “南宫哥……”琉璃望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大声的嘶吼着:“南宫哥,不要。” “南宫逍遥。”白瑾泽挣脱不开他,愧疚感在胸腔里翻腾着。 南宫逍遥哈哈大笑:“多给我生几个侄子,侄女啊,我很喜欢小孩子的。” 风厉劈掌,南宫逍遥咬着牙倏然将所有的毒素全部收入丹田和经脉中,毒素全部被他激发出来,他有些承受不住,一瞬被弹飞老远。 “南宫哥……” “南宫……” 琉璃迈着步子才想朝他奔去,忽地小腹刀绞的痛传来,她‘扑通’跪在地上,疼痛难忍,额头上冷汗涔涔,脸堪比白雪。 见状,白瑾泽冲了过去,扶住了跪倒在地上的琉璃:“琉璃。” “唔,肚子……痛。”琉璃抓着他的袖袍,咬着唇:“我……我好像要生了。” “唔……好痛。” “琉璃,你别害怕,别害怕,会没事的。” * 这一年,春暖花开。 桃花遍地。 崂茶山的桃花树上栖息着百灵鸟儿,人儿经过的时候会泛着动听的叫声。 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穿着毛球球绣鞋在桃花树前跑来跑去:“爹,娘,快来呀,要给南宫叔叔献花花。” 她穿着小裙子,来回飞跑的时候发髻上的小蝴蝶会一颤一颤的,她白乎乎的小手捏着桃花花枝插在一个墓碑前,小腿儿跪下:“南宫叔叔,我是白宫雪,我又来了,不要忘记我喔,我要给你讲大灰狼吃小白兔的故事。” “爹,娘,你们说南宫叔叔会听到吗?”她转过头来眨着懵懂的大眼睛。 桃花树下,白瑾泽一袭雪白的长袍伫立在那里望着蔚蓝的天:“会的。” 琉璃一袭嫩黄色的羽毛长裙,擎起玉指弹掉落在白瑾泽肩上的桃花花瓣:“他一直在我们身边,从未离开过。” “爹,娘,南宫叔叔长什么样子呀?”小宫雪歪着小脑袋:“我可以把他从土里挖出来吗?” 白瑾泽和琉璃相视一笑,将她抱在怀里,指着天上的云:“雪儿,看到天上的太阳了吗?他比那太阳还耀眼,还明亮,他会每天看着你的。” “那夜里呢?”小宫雪问。 “夜里啊。”琉璃垂下长睫,氤氲浮现。 白瑾泽宠溺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眼眸清澈如泉水,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夜里,南宫叔叔就会变成星星,最亮的那颗就是他。” 那一年,琉璃诞下孩儿。 那一年,南宫逍遥神秘消失。 那一年,孩子取名为白宫雪。 那一年,白瑾泽为茶王,琉璃为茶后。 那一年,永远印刻在他们心中。 茶香四溢。 南宫,我们会在桃花树下准备好你最爱的酒酿子等你回来。 午后。 微风拂来,挂在桃花树上的风铃泛着清脆的‘叮当’响声。 岩石后。 一双蒙古祥云纹靴子踩在小野花上,拍着一个人宽厚的肩:“还看呢?都看了一个时辰了。” 那人转过头来,桃花眼内尽是潺水,朝她勾唇一笑,摇摇头:“不看了,我们回家。” “我想吃醉仙居的酒酿子了。” “不准。” “为何。” “我的孩子只能当学士,不能当酒鬼。” “可是我馋酒。” “呵……为夫吃,娘子看着。” 瞧。 他从未离开。 念今生,风烟流年,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凝字为爱。 ————————有缘,江湖再见!蚊子。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