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又三分之一》 1 舍不得你 该书评语若干: 我一直崇尚在写作上克制而不是炫耀。阿罗悦的小说在技术上做到了这一点,她不像很多年轻人喜欢玩弄噱头,甚至说她有点老实,这种老实带着朴素的暗香。小说的语言太技术化,我会警惕,如果是朴素,我会宠爱。 ——著名作家 苏童 阿罗悦的才情有些让我吃惊,她喷薄似的激情像射门一样无可阻挡。有时候你觉得她在挥霍她的才华,但看完这部小说之后,你就会发现,她浪费的起。 —— 2 爱要有你才完美 离开你,我像一个逃兵,无处可去,也无路可退,脆弱的泪,总在提醒自己,失败的滋味,让自己好累!我的明天,该怎么来安排,我是不是应该把心藏起来!爱要有你才完美,我却无力再挽回,爱只剩下一团灰,曾经燃烧得很美…… --《爱要有你才完美》 心里空荡荡的,脑海里却还在不停地搜索着什么,稍一定神才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让自己爱恨交错的城市。人群中一抹熟悉身影的出现,彻底惊醒了尚书诺,她知道真的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书诺!” “莞雨!” 泪水再次模糊双眼,两个女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流下了积蓄已久的委屈和凄楚…… 车厢内,尚书诺望着身边开车的女人,时空的交错让她突然有点失衡的眩晕感,太多的感慨也一并涌出。而曾莞雨,也同样感受着一种久违的安全感,身边这个和自己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人,总能给她安宁,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不管以什么状态。 两个女人从下车后就一直说着话,从客厅说到厨房,说到阳台,说到夜深,再在那偌大的床上迫不及待地吐着各自的心声…… 在那座城市,在那座最高建筑的中部,在那间豪华的办公室里,墙壁上有一幅漂亮的山水画,在山水画的后面,有一扇暗门,能打开它的只有这间屋子的主人,一个叫陈明的男人。那间暗房,是他和他的情人约会的地方。他的情人就是我--尚书诺。我们同在那座大楼里工作,只是我在最高的一层。 陈明是一个很容易让女人有感觉的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味道,诱惑着我的味道,不管我是在做什么,只要他的一个传唤,我就会不顾一切来到他的身边。 陈明是一个让女人很快就能热情燃烧起来的男人。他的手,他的唇都充满了魔力。我的肌肤,我的身体似乎与生俱来就是为他准备的干柴一样,办公桌,沙发,窗台,地板墙角……每一寸空间都洋溢着我们的激情,我渴望他的填充,他迷恋我的声音。然而,在那个房间,不管我们如何狂野但都不会交合,只有在那间暗房,那张蓝色小床上,他才会彻底地要我,我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似乎我也没有想过要问他。 那天,就在我为公司整理资料的时候,陈明打电话让我过去,他说宝贝,我想要你,我的人在他的这句话里开始潮湿融化…… 那间暗房里除了那张床以外,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木柜,里面装的都是我的照片,我和陈明的激情演绎。很多次我都想毁掉它们,但是他不允许。 这次,陈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显得疯狂。他让我不满了,因为他撕碎了我新买的内裤。我兴趣索然,甚至开始有点冷淡。暗房的门突然响了,我们一下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怔怔地看着对方,我们惊讶会有人发现这里。 陈明红红的眼再次看着我,他贴紧我身体的欲望让我明白他不甘心现在就这么中断,很快,他的目光被一层蓝色的雾状物体覆盖。他说:“宝贝,我去看看。”陈明起身了,很快穿好了衣服,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我看见门把手向左转了两圈,心里一下慌了,我从来不知道这扇门可以加锁保险,他什么时候这样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久,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屋子里的我已经穿戴整齐,背对着站在床前。陈明的声音从后背响起,他说:“宝贝,我老婆来了,你们认识一下!”他的语调很轻松,却让我搞不懂状况。我极力克制着内心强烈的不安,想转身和她打个招呼。我想,我要和她一样冷静。可是,就在我准备转身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转不了身,我控制不了屋子里的女人,那个女人是我吗?如果是我,我为什么控制不了她,如果不是我,我在哪?那她又是谁? 清晨的空气就是纯净,让人心旷神怡。我穿上红色的连衣裙在公园里散步,企图打开脑子里那些奇怪的问题。手机突然响了,我打开,是一个1370开头的陌生号码,我没有接,那时,我没有说话的欲望,就只是那样。1370开头的号码接着又发了一个消息过来,他说做个朋友好吗?我说不必,他说你就这么肯定,我说是,他说你会后悔,我说我从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他说那好吧,你把你现在呆的地方告诉我。我笑了笑,本不想再回,但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身边有一座锈迹斑斑的铁塔,有点泛红,它让我不知觉地感伤起来,手指也鬼使神差地伸向了手机,我说我在一座铁塔旁边。 明明记得还在自己卧室里睡觉的,可醒过来,却躺在了陈明的怀里,他说宝贝,对不起!我想推开他,却才发现身处他的办公室,我刚想问自己怎么到这里了,陈明一把抱起我,向暗门走去。 那幅山水画的颜色似乎变了,好像变浅了,又好像深了,它在我面前忽明忽暗,搅得我头好痛。陈明在门前把我放下了,他指着墙缝说:“宝贝,门被人动过了,你在外面等我,我先进去看看。”陈明进去了,我站在那幅画前,顿觉一股寒气直袭全身,我不禁倒退了几步,不敢再看。 陈明终于推开门出来了,他的面部看起来很僵硬,有一层冷霜覆盖在上面,我被自己这一感觉吓了一大跳,没有扑向他,反而又往后退了退。 陈明的唇落在了我的脸上,没有一点温度,冷冷的,一直寒到我的心。他抓起我的手,说:“宝贝,出事了!”我说:“怎么了?”他摇了摇头说:“手机不见了,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我伸手摸了摸他冰冰凉的脸,微笑着说:没有就没有了,不就一个手机吗?又不是大事!陈明望着我,他的眼神很怪,就像一条幽深的隧道,深不可测!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坠落的画面,伴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陈明突然狠狠甩开我的手,我一下惊醒,为刚才的那些幻觉惊异。我努力想给他一个微笑,说:“不就一个手机嘛,何必弄得这么紧张?!”陈明伸出一个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又往下指了指,我的视线随着他的手指下移,在我的口袋里竟躺着他的手机,那时那刻,那只红色的物体让我惊恐地疯狂大叫。 陈明甩门而去,不理会我的任何解释,我手握着它,无奈地盯着前方,他怎么这样,他怎么能够怀疑是我动了他的手机,我单纯地想!然而,从手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温度和陈明刚才的眼神让我一下警觉起来,我抬起头,望向那扇通向暗室的门。 脚步的轻颤惊我一身冷汗,短短距离却像没有尽头一样,慢慢的,我的双腿似乎开始脱离我的身体,哦!不,他们开始与我的思维脱轨,因为我不想进去了,我怕了!而它们仍在前进着。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一丝不挂。她的肌肤是那么细腻白净,身体曲线是那么诱人,微笑是那么恬静。只是,她死了!一颗子弹贯穿她的头颅,鲜血滑过她的两颊,在她的嘴角停住。我动也动不了,站在床边望着身下的女人,流下了眼泪。这个女人不是我嘛?我怎么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好伤心地捂着脸哭着,哭着哭着,我的手按在了脸上,不是的!不是!我还站在这儿,我还活着,活着!我还有呼吸的,我还能感觉到的,我欣喜地叹了口气。那么,床上的女人不是我又是谁?她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俯下身子,仔细地看着女人的脸,那张脸在我的注视下开始有了此许的变化,是莞雨!天啊!我整个人一下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个小小的房间,旁边坐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在笑谈着,房子虽小,可我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似乎也看不到我的存在。我起身,想起要去报警,但很快就改变了主意,他们一定会以为我是凶手,一定会这样!我得马上离开,离开这座城市。 陈明的手机还在手里,我打开它,里面有彩信。那个画面上的女人不是我吗?不就是清晨我在公园散步的情景吗?那举止,那神情就是我啊!还有那座铁塔!可是,我分明穿的是红色裙子,画面上的女人怎么穿的是蓝色的?太多的疑问在我的脑子里膨胀,好难受!我又试图想看第二条信息,但几次都打不开,我捂着头放弃了再看它的念头。突然间,大量红色和蓝色的不明物体从我的大脑两侧涌进来,剧烈地交织在一起,汹涌地几近暴裂。 我太累了,我想我得放松一下。于是,我来到了一家夜总会,要了瓶啤酒。我靠在椅子上,刚喝了一口,就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莞雨笑着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开不了口,任凭她抱着我诉说相思之苦,半晌过后,我淡淡说:“莞雨,你不是死了吗?”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我才确信眼前的莞雨是多年的好友,她的存在让我激动万分,而兴奋过后,巨大的恐惧很快袭来。眼前的是莞雨,那么那个床上死去的女人是谁?陈明又到哪里去了? 莞雨告诉我她一直瞒着我一件事,她其实是个坐台小姐,是个妓女!我很奇怪自己没有过激的举止和言语,只淡淡地问她为什么会这样。莞雨显得很伤心,她说因为一男人,那个男人抛弃了她,那个男人叫陈明。我顿时感觉心停止了跳动一般,也不会了呼吸,有一股巨大的气流在身体内部不断上升,聚集在我的咽喉,无法冲出,也无力爆发,堆积着、压抑着,我很难受! 莞雨在谈陈明,在说他送给她的钻石项链,我觉得眼前有一道锐利的蓝光迅速划过,我立刻掏出手机,打开了第二条信息。在那间熟悉的暗房里,有一个男人的影像;还有两个女人,一个躺着,一个飘着。 我在莞雨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把她从床上一把拖起往外跑,我说:“莞雨,有人要杀我,不,要杀你!”是的,尽管我的内心极度痛苦,一个是我深爱的朋友,一个是我为之付出一切的情人,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他们竟也是一对情人,好讽刺,太讽刺了!可是,毕竟莞雨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必须救她。 一路上,我对莞雨说了这段时间的种种怪异,她似乎并不惊讶,倒有着让我害怕的平静。她只问我,陈明去了哪,我摇了摇头,这个男人我也找不到他,他在这个世界蒸发了!刹那间,我竟记不得他的模样,他的周围很黑很黑,黑得让我已感觉不到他了! 我们进了一个窄窄的通道,通道里都是米袋,堆得高高的。我越走气越急,莞雨说她快要窒息了,我咬着牙背上她往前奔去。然而,可怕的事情出现了,没有出口!一面雪白雪白的墙挡在了我们的面前。我回头望去,好深好暗的一条隧道,这个感觉的重复出现使我惊颤。我放下莞雨,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那面墙上有一条缝,我伸出手指,沿着缝隙摸去,竟然勾画出了一个门框子,它的轮廓与那扇暗房的门一模一样,笑容在我的脸上凝固住了。这时莞雨却站了起来,她示意我让开,我看到她举起了一个米袋,向墙壁狠狠砸了过去,立刻一束亮光冲了进来,刺得我的眼睛好疼,刺得我慌了神。莞雨接过我倒下的身体,在离开的一刻,我用力撑了撑眼,看到在旁边的两面墙壁上贴着各种各样的山水画。 我们很长时间才恢复体力,走到了一个美丽的郊外。这里的人在进行篝火晚会,所有的女人都穿着艳丽的裙子围着圈跳舞,我们好像一下就被感染了,加入了她们的行列。就在我开心大笑的时候,远远看见几个男人在朝我们走来,我感觉真正的危险来了。 我紧握着莞雨的手,她的脸上还带着笑容,我盯着她的脸惊愕地张大了嘴,却叫不出一点声音。那副笑容,那张脸,就是那张蓝色小床上死去的女人的脸。我惊恐地转过身,突然发现脖子上围了一条红色的丝巾,在火焰下,变幻着它的颜色。那几个男人离我越来越近,他们在看那些跳舞女人的脖子,我伸出手发了疯地撕扯着脖子上的红颜色,边扯边大喊着莞雨。然而,莞雨不见了,我转着圈地找她,在脚边,躺着一张碎了的山水画,我斯歇底里地大叫着,恐惧刺伤了我的神经。在那些男人快靠近我的时候,我终于撕碎了那条丝巾,然而我又惊呆了,我的脖子上竟戴着莞雨的钻石项链,那颗钻石发出耀眼的光,它发出了红色,绚丽的红色…… 尚书诺微颤着手指敲打键盘,回想昨晚的这个梦,早已一身虚汗。这个梦很清晰的在脑子里,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楚,容不得她刻意去回避什么。她照例把它发给了方伟,虽然她不相信他真的会解梦。但是,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同学却足以让她说出一切心事。 关掉电脑,尚书诺把自己扔进了大大的沙发里,她在思考着,为什么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晚会做这样一个梦?她想该不该告诉曾莞雨,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说。 曾莞雨光着脚丫走出卧室的时候,尚书诺已经在沙发里睡着了。曾莞雨抬头看了看表,才七点多,她都不知道她们何时睡觉的,好像说着说着就这么睡着了。她边想边在尚书诺的身边坐了下来。 她一定睡得不安稳,曾莞雨想。以前的尚书诺是宿舍里公认的睡神,可后来,自从认识了那个叫洛森的男人后,睡得时间就少了。一开始是和自己在床头窃窃私语,分享小女人的甜蜜幸福,后来便开始倾诉心里的彷徨和不安,再后来就直接在夜晚和沉默应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总重复着“失眠”两个字,自己是真的想帮她,可又不知如何帮。这个女人开导别人时总是那么坚定和理性,可自己却从来不敢面对那些现实,总是绕着一个圈不断地转,可怜又可恨的是,表面还装出一副扛得住的模样。就在曾莞雨盯着尚书诺有点愤愤不平时,尚书诺睁开了眼睛。当曾莞雨的一抹笑容展现在她面前时,她不禁往后缩了缩身子。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曾莞雨的眼睛,她们都有着敏捷的心理,她的眼神已经透露出她的不安,但她还是没有多问,她想,她或许真的是太累了。 “莞雨,你不会不吃早饭吧!厨房什么都没有!” “啊?!”曾莞雨拎着牙刷满嘴泡沫地走出来,含糊不清地说:“早饭啊,我从来不烧啊,呵呵,好像也没吃过几次,平时都起得晚,就省一顿呗!” 尚书诺见她嘴里沫星四射,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洗好了再出来吧,不过莞雨,你这毛病不好啊,以后我得帮你改掉!” “知道了,别搞得像我老妈一样!” 此话一出,不仅曾莞雨,连尚书诺也怔住了,她们彼此互望了片刻,又很快转移了视线,继续着先前的动作。 尚书诺知道此时沉默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这个话题太敏感了。而另一边的曾莞雨,雀跃的脸上也罩了一层淡淡的哀愁,她后悔自己刚才的这句话。 接近9点了,曾莞雨穿戴好走出来的时候,尚书诺笑着拍了两下掌,眼前的莞雨还是那么漂亮,还多了几分妩媚性感。在尚书诺欲出门的时候,被曾莞雨拉了回来,“尚书诺,你是改变穿衣风格了还是怎么,我总觉得怪怪的!”尚书诺耸了耸肩,的确,洛森曾经给她买了很多衣服,以前的她也总是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生活中,她为他而装扮自己,爱自己,而现在,他已不在身边,她觉得自己也已不用打扮自己了,至少已经失去了那份心境。想想以前,洛森还经常心绪来潮地帮她梳理头发,帮她描眉……莞雨手指在肩上的一个拍捏,让尚书诺缓过了神,“我只是觉得这样自然点,毕竟要符合身份嘛!”“是你怕太显眼了惹一群苍蝇吧,哎呀!以后我每天送你去,有我这大美女在,你可以少一点担心啦!”尚书诺听着她的调侃,不禁笑了起来,这个笑,让曾莞雨着实温暖了一把,她不想尚书诺失去笑容,因为,她自己也需要真正的快乐!发自内心的笑! “书诺,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真为了我选择这座城市?”曾莞雨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看向一侧的尚书诺。 “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当然想和你近一点,再说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尚书诺静静地说着。 “哎!你知道吗?得到你要来的消息我是高兴的快死过去了,想到我们又能像以前一样生活我就兴奋,我想我是不是爱上你了,哈……” “你得了吧!” “书诺,为什么决定再返回校园做一个学生?” “我就想充充电,感觉太空了!”尚书诺把背靠向坐椅:“你知道他的,我想等我多学点东西能够帮上他,至少和他还能联系在一起!” “我真的替那男人可惜,哪有女人会像你这样为他这么付出?他还不好好保护你,还让你……” “好了,那事就不提了,好吗?” “哦!反正你暂时也不会出国,呵,还是想点开心的!” “你还是专心开车吧,坐你的车我还真不放心!”曾莞雨轻笑着说。现在,她不想去想什么,虽然她也知道无法控制自己思绪的倒退,但起码她克制了。转过头看着莞雨,这个女人,还是老样子,执着、偏激,简单无畏得可怕,对人性有着不可救药的信心。 车子缓缓驶进了校园,曾莞雨和尚书诺一样,望着周围穿梭的年轻身影和校园里特有的建筑设施,心里不免有些许的激动和感伤。这里是青春作证的地方,如今,她们已经离开它三年了,离开这个纯真渐灭和私欲渐长的世界,进入另一个更加成熟更富节奏却也更现实残酷的世界三年了。这三年,除了年龄的增长,留下了什么?又得到了些什么?在大学里,她们吸引了太多的目光,得到了太多的掌声和鲜花,小女人都曾自恋地享受过被追捧的感觉,不管表面如何冷漠拒绝,多年后,她们不得不承认当初是喜欢这种感觉的,有着那种虚荣的心理的,可又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的变成了一个冷漠,忽视别人存在的人的?是因为爱一个人太深而甘愿放弃一个世界的原因吗?就算是吧!可又为何轻蔑爱,排斥爱,不愿再提“爱”字? 是因为爱得失望,爱得害怕了吗?两个女人的脑袋里同时纠缠着这些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书诺,你在想什么?”曾莞雨一本正经地转过头。 “很多,很多!” “书诺,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点酸楚。”曾莞雨从来都没想在这个好朋友面前掩饰自己的一丝心绪变化。她做不到尚书诺那般的惊人神会,这个女人独特的含蓄和让人始料不及的细腻,她也做不到。所以她只有说出来,这是她最直接的表达,这也是尚书诺在她心里重于所有人的原因,因为尚书诺的倾听,她能感受她,虽然,她不一定会开口说一个字。 “书诺,你不开心是吗?“ “没有!” 尚书诺回答得很快。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她也记不清何时变得这般让着别人,让自己都捉摸不透的,好像就在某一刻一下子失去了那本该有的幽默和乐观,却又好像自己有意让它们慢慢流失掉了,就是不想让它们伴随自己呼吸,习惯也就这么变了。如果这种状态可以让莞雨感觉是不开心的话,她的心里反而塌实了点,因为她只要此时否定掉这个问题就是肯定了一个答案。让此举成为正常,成为平常,那以后莞雨就不会再为自己多担心了。 “莞雨,我没有不开心,真的,只是很多东西自然地变了,我自己也要去适应。” “书诺,你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你应该像我一样。” “逃避!” 曾莞雨被尚书诺盯着转回了头,她本想说要像自己一样多出去玩玩,多结识些朋友,生活自然就不会乏味到只剩一条思维在一个轨道运行。她觉得自己这种分心的方式不是很差,虽然她也明白心里的冲突,但尚书诺的这两个字太直接了,直接得让她连转换思维的时间都没有,大脑左右一刻就这么硬硬撞击在了一起,停止了! “莞雨,我们不要这样!” 尚书诺摇了摇头,她也不想自己就这么把话题带向沉重:“莞雨,下车吧!晚上带我出去转转,好久不活动了!” “ 嗯!”曾莞雨笑着抬起了头。尚书诺脸上带有淡淡的微笑,曾莞雨看出那带着歉意。 这所大学还不错,至少景色宜人,尚书诺想。她轻松地和曾莞雨拉着手走在树荫底下。 报名的地方围了很多人,尚书诺让曾莞雨在一边等她,自己去办理各种手续。等她从人群中闪出时,曾莞雨正在学校门口大喝着饮料,见到她立即大叫了起来:“大小姐,你动作好快啊!你插队了吧!”尚书诺憋住笑意走过去,这个女人还是这个臭毛病,张口闭口就不像一个人。这不,周围闻声的人都向她们投来目光。或许漂亮的女人总容易让人忽视她的缺点,那些眼光不是一瞥,而是停驻了。曾莞雨笑着微仰着头,尚书诺推着她出了门。 “书诺,你手续办得差不多了吧?” “嗯,大概后面几天还要陆陆续续地填些表吧!” “我们先熟悉一下环境,以后我好方便来接送你。” “你挺闲嘛,健身馆的工作又不做了?我想第一学期课程不会太多,你待会儿帮我买张地图就行了,我还不想天天迟到呢。再说,如果我打扰了你的生活作息,我会内疚的。小女子内疚也!” 话一落,两个女人在路边放肆地大笑起来,路走得七摇八晃。曾莞雨嚷着她还没补防晒霜的时候,两人才发觉已经过了中午时间,连忙开车找吃的地方去。 吃饭的时候,尚书诺问:“莞雨,我住你那方便吗?”曾莞雨先是怔了怔,然后很肯定地说方便。 吃过饭,尚书诺先陪曾莞雨去了趟美容院,后又提出去逛商场。曾莞雨对她的建议开心不已,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又有了那种单纯、快乐的感觉。 试内衣的时候,曾莞雨一直注视着尚书诺的表情。这一刻,她倒希望尚书诺能不平静,能有所激动,就算皱个眉也好。但她没有,她的脸上还是静静的笑容,曾莞雨不禁伸出手,替她在背后扣好。 “书诺!” “莞雨,这款不错, 你说呢?” “嗯!” “莞雨,你说拿蓝色还是拿黑色!” 曾莞雨说黑色吧,她一直觉得尚书诺穿黑色要比她好看,不知为什么,很快她又改口说:“蓝色吧!”尚书诺的手停在了胸部,她连忙低下头低咒了自己一句,说:“拿黑色吧,还是黑色漂亮。”尚书诺垂下手盯着镜中自己,说:“莞雨,你看我变了多少?”曾莞雨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突然间她有哭的冲动,有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的痛心。心还能够感觉到痛,曾莞雨不知该为自己高兴还是为此时自己的不争气而自责。 “莞雨,你怎么了?” “书诺,你还是那么漂亮,真的!”曾莞雨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小小的试衣间变得极其寂静。 “莞雨,你不会是因为这内衣太贵不舍得送我吧?”尚书诺转过脸笑着说。曾莞雨盯着眼前的笑容,有一刻的失神,而后又急急地说:“怎么可能呢?!”她把尚书诺推转过身去,很快地擦去了眼角一颗欲落的泪。 “我不脱了,就穿着了!”尚书诺笑着又说:“晚上玩完了一起洗。莞雨,待会再陪我买几条裙子,我们俩走在一起总不能让别人觉得有什么别扭吧,呵!” “我反正奉陪到底了!”曾莞雨笑着跳起来,上前挽住尚书诺的胳膊。 拎着袋子,曾莞雨兴奋地在商场里转来转去,看见黑色服装就直唤尚书诺。尚书诺假装很不满地把那些衣服推到一边,说:“莞雨,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我穿暗一点可以衬托你这朵鲜艳欲滴的花--痴啊!”曾莞雨听了大笑着把手里的袋子往她身上砸,尚书诺大叫一声躲到了导购小姐身后,笑着拜托她先替自己挡一挡。曾莞雨手叉着腰,大叫:“ 3 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味道》 这家酒吧很熟悉,曾经来过的感觉。尚书诺环顾四周,慢慢坐下。 自己来过吗?还是在梦中? “书诺!你知道吗?这座城市会哭!” “是吗?” “是的,特别在晚上!” “你听到吗?” “它,有泪无声!” “嗯!”尚书诺微微点了点头。 “书诺,为何不让别人救你?” “谁能救我?” “男人!我们不说他们,就说现在周围的男人,他们中就有很多优秀的人,只要你肯伸出手!” “你遇到能救你的人了吗?” “你知道的,我不需要!” “莞雨!” “书诺,你别说我了,认真是件残酷的事情!再说,我现在并不是完全的自由身!” “他对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初吧!好了,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不说了!” 尚书诺望着眼前的这张女人脸,这张脸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真的有点鬼魅的样子,然而看久了,却让人的心开始呻吟,慢慢的痛感在加剧。 “书诺,一会儿你自己活动啊!” “明白!” “明白什么啊?” “为你创造艳遇!” “去你的!”曾莞雨笑着挥了挥手。 “对了,莞雨,洛森让我好好谢谢你!”尚书诺静静地望着她,而后微微低下了头。 曾莞雨没有接话。此刻,她觉得用任何语言来接这句话都不妥当。他要谢自己,而那些钱是那个叫江海的男人的,那是不是该向那个曾强暴过自己的男人说声谢谢呢?曾莞雨想着不禁低头冷笑起来。强暴?似乎不应再这么说了,自己和那个男人现在是情人关系,这种关系是她自己愿意接受的,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么就算曾经的都是事实,如今回想也只能把它当做一件荒唐的事。 “莞雨,不管怎么说,因你那笔资金的帮助洛森才能度过难关的,尽管现在他已经还给了他,但我们……” “书诺,你别多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不想让你再难过。再说,我也只是,只是……”曾莞雨突然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来阐明自己和江海的关系,就连现在的她,也开始模糊对那个男人的感觉了。 “莞雨,对不起!好像,呵,不说了,不说了。今晚还是好好轻松一点吧,嗯?”曾莞雨笑着抬起头,端起酒杯向尚书诺眨了眨眼。 而后,尚书诺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时不时地和周围穿梭的男服务生打着招呼,她笑着摇了摇头:“莞雨,我看我还是去楼上吧?清净点!” “一个人?” “难道还奢望你陪我去不成?你玩你的吧,反正我也不能太剧烈活动。” “真的对男人没有兴趣了?” “好啦,你别乌鸦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对你啊,更没兴趣!不说了,我上去了。看起来这边生意很好。” 曾莞雨起身本想陪她一起上去,但被尚书诺推了回来。而尚书诺走了没几步也返回到桌边说:“记得一会儿要联系的哦!”两个女人面对面默契地笑了起来。曾莞雨看着眼前的笑容,心里有一点难受。很多个时候,她希望自己是一个男人,是尚书诺喜欢的那一种,她永远不知道她的笑容是多么的美,让人看了就想留住它、亲近它…… 尚书诺顺手在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下,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的美丽夜景。这样她便有点欣喜,毕竟,她是爱夜的!尚书诺看着看着不禁微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就感觉自己莫明地被一大片厚实的、沉重的东西挤压着,呼吸开始急促。于是她迅速转过头,站起了身。 她有点慌乱地站到过道上,眼睛很快地扫量了一下周围的空间,心底不免暗暗庆幸,里面靠墙的地方还有一张座位。 尚书诺从来不沾酒的。洛森说过:如果一个男人纵容一个女人喝酒的话,那他一定不爱她;如果一个男人允许一个女人喝酒的话,那他也一定不够爱她;一个男人若让他的女人享受酒精在体内燃烧的权利,那这个女人只会成为他的一个工具。记得那时,她笑着问:“那么你呢?”洛森当即就抱住了她,说:“所有的女人我都管不着,也不想管,唯有你!”当时她假装生气地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副偏要喝的模样,洛森笑着一次次地从她手中把酒杯拿过去。他望着她,说:“我只允许你这样喝酒。”说完就举起杯子,低头抿了一小口,迅速地紧紧贴在她的唇上。丝丝芳香带着他的温度滑入口中,剧烈地扩散着,久久地荡漾着……那一次,是尚书诺第一次碰酒,那一丁点的酒液很快让她的脸色酡红,视线迷糊。或许是天意,后来的她发现自己真的不会喝酒,而且对酒也特别的敏感,凡是洛森以外的人在身边喝酒,望着那些液体朝他们的喉咙里流淌,她就有反胃的状况,想呕吐,并头痛。再后来,只要近距离的一闻到酒味便就开始不适。只是,在洛森喝酒的时候,她喜欢看,喜欢闻,感受那淡淡的幸福的徜徉在空气里的感觉。也就在那刻,她发现自己注定要爱上这个叫洛森的男人的! 一杯橙汁放在了面前,尚书诺立马缓过神来。她抬头说了声谢谢,牙齿轻咬着柔软的吸管,眼睛瞟向了一旁,每桌似乎都在言谈着,她松开那已经被烙上齿痕的吸管,低头狠狠喝了一口。 手伸进了提袋中,又收了回来。此时,她倒想抽烟。洛森允许她抽烟,她问他一个男人允许一个女人抽烟代表什么的时候,他说:“不管我对你做什么,都代表我爱你!”尚书诺会为他的每一句话而感动,她只允许自己为他感动,而且渴望自己被他感动!当然,在这一场爱中,她压抑,她很累,她需要发泄,需要释放堆积在内心越垒越高的忧愁。抽烟,或许就是一种方式,他们都能接受的方式。他教会了她如何抽烟,教会她可以选择不吞下那些燃烧后的烟雾。 有一天,她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戒烟。他说:“你抽得很厉害吗?”她摇了摇头,又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再想到抽烟?”他望着她:“我不再让你伤心痛苦!”尚书诺又为他的这句话流下了眼泪,就算是伤害,他们彼此仍然都会感动着。 前一段时间抽烟似乎特别厉害,尚书诺用手指轻轻戳着下巴,懊恼地晃着脑袋。那不再是偶尔的一两支,而是抽到忘记了一切,脑子里变成空白,很难抽回神思的地步。那一缕缕在眼前被吹开后肆意蔓延的烟雾,渐渐渗入到空气的每一寸中。以为烟雾淡去可以看清楚一点,却更让自己迷失在混乱的世界。而那个世界,或许就是自己一手导演变化的!自己导演生活悲剧,是不是太可悲了点? 可以想象自己面对那一缸烟头的情景,那时想哭,想到时也想哭。想离弃它们,但为了什么呢?想想自己的身体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又为谁去爱护她呢?洛森吗?不能!这个身体的主人吗?或许!可怜的是,连自己都失去了保护她的勇气! 尚书诺大口大口地喝完橙汁,把空杯子紧紧握在手中,深深吸了口气,抬手向服务生示意。 她点了各式各样的饮料。望着面前摆着的五颜六色杯子,尚书诺伸手把绿色的一杯挡在了红色的前面,再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盯着它们微微笑着。定了一会,又把身子躺下去了一点。仪表,对疲惫的她来说,是奢侈品! 对面那桌胖男人身边的女人看起来还是风韵尤存的,只是腰粗了点。一件紧身立领的无袖衫和攀附在胖男人肩膀上闪亮的手指使她显得低俗了些,他们不会是夫妻!他们旁边一桌上的男人,长相不错,穿着也挺讲究,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看起来很年轻,不时地低下头。桌子上一边的酒瓶已经开始向她那边移靠,感觉有点混乱…… 尚书诺无聊地看着那些男男女女,脑子里考虑着他们中间有哪些是原配的,哪些后来会去开房间。盯着那个胖子的肚子,尚书诺不禁笑了起来,她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冬瓜在床上做爱会是什么样子,再想到那些相扑选手,不禁又大笑了一声。 似乎笑声打醒了自己,尚书诺摇着头,把视线转过来,也把身子重新靠落下来。 脑子里又想洛森了,离开的那晚,他抱了她一夜,他们没有做爱,她以为他们会的,他们之前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 她想和他做爱,她想他的唇,他的身体,他的温度…… 尚书诺猛地睁开眼睛,用手重重拍了拍脑袋,跳坐正了身子,伸手欲拿杯子。然而,手在空中停住了。 她的脑子里莫名地重复着那阵疼痛,那种有点封塞的胀痛!她有点吃力地端起那杯盛有红色液体的杯子,缓缓移到眼前。 它不透明,不清澈。它似乎不能完全地依靠在杯壁上,它和它若即若离地相偎着,每一次的流动,它都要在它身上流下一些痕迹,很久才会淡去,但至少还能够淡去。 尚书诺屏住呼吸,微微张开嘴咬住吸管,然而,她还是只吮了一口就把它吐了出来。整个胃剧烈收缩,抽搐着,她无法控制地开始干呕。尚书诺弯着腰,用头发遮住自己一侧的脸。待平静后,张开眼,四下里竟是一片黑暗。 狠狠拎起身子撞向椅背,尚书诺无力地皱了皱眉张着眼空洞地看着前方。她还是不行,还是输了,真的变脆弱了吗?真的吗? 深吁了口气,尚书诺起身。她想一个人出去转转,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她重重震坠在了原地。 前面站着的男人竟是那个梦中的陈明,这太离奇了,不是吗?这如果是个巧合,也太让人恐惧了!尚书诺的心一点一点往上提,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觉得自己一定出问题了。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的男人仍在,他在寻找着什么,尚书诺的视线紧紧跟随着他。不是梦中的人,但是,他们太像了!他们的身高,相貌,气质,实在是太吻合了。就连眼前男人身上的那件暗红色t恤都是梦中的。这一切让尚书诺心跳不已,她开始恍惚了…… 那个男人回转了身,尚书诺的心一动,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跟了上去。 皮鞋落在楼梯的木板上发出很强烈的声音。尚书诺整个人都在颤抖,贯穿身体的神经也像通了电流一样微微的麻。在拐弯处,那个男人停住了,回头了,尚书诺把所有的力气都压在了那只稳住身体拉着扶手的手臂上,困难地抬起了眼。 他们的视线相撞在了一起。她像是失而复得,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让她有着一种曾经拥有的感觉。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彷徨不安的女人…… 男人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缓缓转过了身,尚书诺咬了咬唇,抬起手紧紧按住胸口,这一刻,她真的彻底慌了神,刚才他的眼神冷得就像梦中的感觉!那个世界的恐惧一下跳出来,出现在了现实中,附在了她的身上,太诡异太可怕了!尚书诺拼命绷着横穿脑袋的那根敏感之线,拼命压抑着它的波动,直到身体渐渐放松,呼吸平缓。但她发现,仍然需要用另一只手去掰开那握着的五指,在它们松开的刹那,她想哭! 楼下早已是劲歌热舞。尚书诺站在高人一头的楼梯上,努力寻找那个男人的身影,她告诉自己,不能和他擦肩而过,绝对不能! 视线里出现了莞雨,她正在领着舞,她的舞姿比以前狂野性感得多,她的笑容,笑容!一束灯光扫在了那张晃动的脸上,尚书诺狠狠打了一个冷颤,她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慢慢变冷。很冷……她感觉自己一定是脱壳了。那个笑容,竟和梦中出现的最后那个笑容一样。这,这一切,都似玄机,又都离谱!巨大的战栗从头顶压下,尚书诺艰难地站着,却还是没能把握住身体,让她倒向了一边…… “你没事吧?” 尚书诺听着耳边的声音,却无力张眼,倒是感觉此时一下变得安全起来,周围好静好静!待缓缓张开眼,心里随着一阵悸动。这是注定的,这是天意!尚书诺望着上方男人的脸,微微扬起嘴角。 “你没事吧?!”男人松开她的身体,眼神里透着困惑。尚书诺看着他,没有开口 . 他静静地盯着她的脸,轻轻摇了摇头,转过了身。 “可以请我喝一杯酒吗?”尚书诺惊讶自己的这句话。 男人回过头,淡淡地说:“女人不该喝酒!” “站住!”尚书诺急忙唤住他离去的背影,他的这句话在挑动着她的心,不能就这样放开他!心里的另一个她也在对自己重复着这个念头。 “喝杯饮料可以吗?” 男人略微迟疑了会,点了点头。 尚书诺坐在他的对面。她没有打算和他说什么,她只是想让他在自己面前多停留一会,好让自己确信这都是真的。她要把他,把刚才的一切都渗透到脑海,让自己更好地想一些事,整理好思绪。 这个男人曾经出现在她的梦境和想象中的。很奇怪世界上真的有这个人!尚书诺浅笑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全然不顾他眼里的疑惑。 “应该我请你才对!”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他对眼前女人的举动感到意外。 “告诉我你的名字!” “辰风!” 他没有问“你呢?”,尚书诺的心里被微微触动,她不是遗憾他没有问自己,而是,她觉得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在重复着很久以前的事,难道老天在刻意地制造什么?还是……尚书诺不敢再想下去。 “我想走了,可以送我一程吗?” 男人点了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接近一个男人。 夜深了,大街上依然喧闹着。尚书诺没有让他送到莞雨家,而是示意他将车停在她家不远的拐弯处。 “就在这下吧!” “送回家吧?!” “不用!”尚书诺对着他笑笑。 尚书诺并没有立即下车的意思,两个人在车子里开始了长久的沉默。 “把你的手机给我!” 男人拿出放在了她的手上,尚书诺很快在上面按了一串号码,而后轻轻放了下来。 “我叫尚书诺!” 男人睁大了眼睛望着她,说:“你再重复一遍。”尚书诺停了停,又报了一遍,男人的脸上冷得让人有些寒心。 尚书诺并未花太多的时间去分析他刚才的突然变化,打开了车门。 进了莞雨的屋子,尚书诺迅速打开了电脑,方伟果然还挂在线上。 猪头,如果我告诉你我遇见了梦里那个叫陈明的男人,你相信吗? 当然! 为什么不惊讶? 因为你的偶然已经跨升到了人类思维不可解释的离奇! 少胡说八道!我和你说认真的! 我真的相信,说明你们有缘分! 真的吗? 嗯!我看啊,应该是老天曾经疏忽了一段姻缘,就以这种方式补偿给你吧! 补偿?你的意思是说好事啰!但是那个梦很恐怖哎! 你也知道是梦嘛! 那你解出来没有啊! 现在解出来了,那就是你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在一起? 是的,一段,或者永远! 是吗? 当然,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这是注定的! 你真搞得像个神公一样!”尚书诺对着屏幕笑了起来。 如果你愿意做神婆我可以帮你一把! 去你的!又胡说八道! 好了,老尚,你该睡觉休息了,你不是说要睡美容觉的吗?希望你今天做一个好梦 你知道我很少做轻松的梦! 今天你就不会做噩梦! 你又知道了? 因为你今天要失眠啊,哈哈…… 不和你说了,你自己在外一切小心! 知道啦,老尚,你也是啊!今年过年我回国来看你啊! 嗯,拜! 尚书诺关掉电脑,躺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那个叫辰风的男人,想着想着,她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把号码储存进去,然而,就在看到那串号码的时候,她又惊呆了,竟也是1370开头的号码。那个梦,难道有什么预言吗?尚书诺浑身颤栗了一下。她颤抖着手抽了一支烟,慢慢地合上了眼。 也在这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边,那个叫辰风的男人也在指尖上燃着烟,他把自己埋在深深的黑暗中,心里不断重复着“尚书诺”这三个字。 4 只是冬天的冰冷借住在我心里的残骸! 他向我这岸开来,幸福从他手中张开,不见他手中的舵,只见他的来只为我而来,我跳上他的船,开始了没有忽高忽低却温暖的精彩! 我爱上他的爱,原以为失去拥抱的心终究不能慷慨,那原来只是冬天的冰冷借住在我心里的残骸! --《船》 曾莞雨回来的时候,尚书诺刚从沙发上转移到床上,听到声音就又坐了起来。 “还没睡啊?”曾莞雨带着些许的酒气落坐在床尾,尚书诺用手在面前扇了扇扑面而来的酒气,笑着摇了摇头问她累了没有,曾莞雨站起身来甩掉身上的包,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浴室,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过了好一会,尚书诺才见她走出来。她笑着把身体往一边挪了挪。 “书诺,你心情不错?” “没什么,我一个人出去转了会儿,这城市还挺美的!”尚书诺微微低下头。 “书诺,江海下个月初回来,要逗留半个月,到时候我要过去陪他。”曾莞雨躺下身子,把手搁放在脑门上,低低地说。 尚书诺没有再开口,她了解这个女人,她只有在心情烦乱的时候才不会去关心别人的事情,就好像此时她不会问自己发生点什么。她彻底把自己陷在那个圈子里,虽然那种感觉是痛苦的,但至少也还是真实的! 到第二天中午,两个女人才醒过来。曾莞雨又开始疯疯颠颠地说笑,尚书诺望着她,想着辰风。她还是没有把那个男人说出来。 重新回到课堂上,虽然感觉别扭了点,但还是有着一份感伤的满足感。洛森会打电话过来,询问她的身体,学习,生活。尚书诺觉得,他们都在刻意回避着什么,或许,这种刻意早已出现在他们中间了。曾莞雨依旧每天去泡吧,回来对她说外面那些乱七八糟搞笑的事。时间就这么过着,只是尚书诺每天会想到那个叫辰风的男人,想他会不会联系自己,想自己要不要去联系他。 又是一个周末。再过一天莞雨就要去江海那里去,尚书诺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她把手机在手里拽了很长时间,终于决定发个短信给那个男人。 辰风的回复很快过来了,这让尚书诺很兴奋。两个人说了两句,几乎在同一刻就都说:我们见面吧! 尚书诺对正在做面膜的曾莞雨说要出去一趟,而开不了口的曾莞雨来不及卸下面膜,尚书诺早就已经拎上包冲了出去。 在上次辰风把她放下的拐弯处,尚书诺认出了那辆车子。她低着头,怀揣着一颗激动不已的心,走了过去。 进了车,尚书诺看了他一眼马上红着脸低下了头。而那短暂的一眼,却让她感觉他是真实的另一个人,比梦中,也比初见时清晰明确。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说话,她没有问他要去哪,她出奇地信任着他。车子停下,尚书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深深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很舒畅的样子。 “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 “是吗?” “嗯!来过这里吗?” “没有!” “漂亮吗?” “嗯!” 尚书诺发现,在和这个叫辰风的男人面对面近距离说话的时候,她竟有点心慌,有点紧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怪怪的不通畅。 “我们去湖边走走好吗?” “好!”尚书诺也不管哪个那边,就跟着他走了。从后面看这个男人,给人有一点隔阂的感觉,他的步伐虽然快,但脚在离开地面的那一瞬间总有某种拉扯感,这种拉扯是因等待而产生的,尽管他并没有回首招唤她与他并肩,他表现了出来。他的身体虽然健壮,但与空气不融合,在摩擦中似乎不带有希望,有着的只是放任流动的无所谓,缺乏勇气。尚书诺发觉自己对这个男人有着微妙的感觉,她的思绪总在他的身上无限的扩散,这种感觉让她有点惶恐。 辰风大多时间没有言语,难得开口,短促的话音也很快被空气封劫。尚书诺也不说话,默默跟在他的后面。在夜幕下的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走着。 “累了吗?” “哦!还好!”尚书诺微微低下头用手抓了抓脑门,轻轻地吸了一口冷气。 “找个地方坐坐吧!” “哦!” 辰风落座在石凳上,尚书诺脑子里很快在想自己该与他保持多远的距离,感到念头并没被察觉时她坐下来。她不禁想笑,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只有那时才会有的小女孩心绪竟然又回来了!而辰风在她落座的时候伸手轻轻拉了她一把,那个角度的牵引刚好使她贴靠向他的身边,衣衫相触,若有若无的温度。尚书诺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似乎在走进一个梦中,她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她发觉自己背叛了自己! 辰风的手从腰后揽了过来,尚书诺轻轻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在我肩膀靠一会!”辰风淡淡的口吻,却带有着命令。他的手轻按着尚书诺的头,让她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人的身体似乎都在轻轻颤动,他的心里也有一点潮湿了吗? 湖面吹来的轻风抚在身上,细腻的温柔。尚书诺真的发现此时此刻的画面是出现在脑海里过的。只是,她忘记了是在什么时候,什么状况下产生的。再平淡不过的场景,再平静不过的空间,却让尚书诺真正感动了。这份心酸,只有她心里最明白,那是一种打开原始情感的突破。 辰风的脸转过来对着她,尚书诺被一种突如其来的不安拉扯起离开了他的肩膀,然而,辰风的手阻挡了她的回避,他吻上了她。 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味道。他落在唇上的触感和温度都是陌生的,但是,却带着一种慢慢离散的回味。也因为这记吻,让尚书诺彻底清醒过来,让她知道自己在和洛森以外的男人接吻,和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男人在做着亲密举动,这让她很惊讶。很长时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的心只会为洛森而跳,也只允许自己眼里注视他。而现在,短短的时间,却改变了一切!自己该继续吗?难道这真的是一场拯救?真的是注定? 尚书诺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能延续这个吻,准确说她不会接吻了。她像初学接吻一样与眼前的男人互换着气息,她能感觉到双唇的颤抖…… 离开他的唇尚书诺很快低下了头,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连抬眼的勇气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其实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味道的,但是她真的不会接吻了。不是不愿这个吻,如果得找一个可笑的理由安慰自己,那或许就是紧张吧!可是紧张吗?那时的心里装着什么?是洛森!是那个梦!这一次,她又一次战败,身体内的那个她者,从她来到这个世上就嵌进了她的肉体,她的灵魂!尚书诺紧紧闭上眼。脑子里一团思绪在打架,打得很乱。而就在此时,辰风又捧起了她的脸。 站起身后,一路上辰风有机会就要吻她,尚书诺也慢慢放松了自己,让自己能够真实的面对这个吸引她的男人。她感觉到了她者在渐渐隐退,她在辰风的吻里找了自己,那是一丝坚定和十分渴望! 穿过湖边的小径,在与辰风进入那片树林的时候,尚书诺的心里还是不免“咯噔”了一下,潜意识的反应是恐惧。不是辰风,是怕他们遇上什么不测,遭遇抢劫伤害之类的担心。她的脑子里浮现出和洛森在一起遭遇持刀歹徒的那一次,但很快,思绪就因辰风的话被拉了回来。尚书诺继续低着头贴在他的后面走着,辰风突然一个转身让她硬生生地撞在了怀里,尚书诺抬起头,辰风再次紧紧地抱往了她。 两人热吻着,尚书诺觉得自己的身体松软了下来,她倚靠在树上,她能感觉到自己和他的身体因为这记吻骤升的温度。突然间,她有了引导这种暧昧气氛延伸的念头,这个念头的产生震撼着她的身体,震撼着她的心!她的身体痉挛了起来,抑或是扭动起来。 辰风试探着想伸进她的衣服,他的手在她的右后背轻轻抚摸着移动着,她情不自禁地把身子贴紧了他,迎合着她。他的吻开始加重,他的手开始从后腰移至前面,她腰部的勒感让他停住了。尚书诺明白是腰带阻止了他的探入,她吻着他,用身体主动攀附上他,滑过手隔着衣服贴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轻按过,带动腰带的结扣。那只手感受到了引领,很快伸出来,有些粗暴地拉开那条腰带,去除掉这层束缚。他抚摩她滑腻的肌肤,动作不再斯文,越来越直接…… 尚书诺发觉自己轻吟出声,感觉到自己抓着他衣服的手在颤抖,也感受到辰风的呼吸在愈来愈重。 辰风的手从衣服下撩出,抚摩尚书诺的脖子,轻轻地摩娑,继而推压她的肩头。尚书诺惊叹他的手法,在抚摩自己肩膀和颈脖的时候带给了她一股强烈而凶猛的欲望,她想呻吟出声,想叫,但她压抑着。她只是将腹部更紧地贴向辰风的身体,她感触到他欲望释放的地带正燃起火焰…… 辰风突然离开她的身体,简单地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尚书诺许久才睁开眼,面前一片模糊,她觉得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我们,还是走走吧!”辰风突然开口,声音是那么的干涩。但刚好打破此刻的尴尬,尚书诺点了点头,把一只手交给他,一只手伸进衣服内让内衣勉强复位。 夜更深了。尚书诺想返回,但走了一段都没有勇气说出口,憋足了劲刚想开口,辰风突然又转过了身。 “我想再吻吻你!” 尚书诺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他轻轻推靠在一棵很粗壮的树上。刚刚整理好的衣服又被撩开了,辰风更深地吻了下去。火苗一下就复燃了,燃得更凶更狠……在辰风的头埋进自己的胸部时,尚书诺不禁呻吟出声,手指拽紧他身上的衣服,一股湿漉漉的情潮汹涌袭来。 尚书诺在狭小的空间里收缩着身子,引得辰风的身体直直地压向她,他再度封住她的双唇。她的手也大胆地放开,她绕到他的腰际,在他的后背游戏起来。 辰风的手开始小心翼翼地触摸她的裤腰,尚书诺从不怀疑她者在体内的作用,这一刻,她竟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信息,她者也认可身前的男人,她也需要他。尚书诺的手触摸到了他的身体,他的肌肤很健康,结实而又有弹性。他似乎明白了她的许可,手轻轻点触着她腰部的肌肤,慢慢的,从她的后腰探了进去,深入着,一点点向下,让她更能感受自己的渴求。辰风想要这个女人,就在此时此刻! “我要你!” 辰风重重地呼着气,放开尚书诺,拉起她的手往树林深处挪了挪,在有三颗树相依的地方停住。 辰风的手急促地解开了那个扣子,尚书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她预备抬头看他一眼的时候被他用力扭转过身子,动作的惯力使得她不得不伸出手臂抵在树干上来阻挡身体的前倾。身后传来的钥匙,拉链,衣料相擦的声音,让尚书诺有一瞬的惊颤。然而,当那双手再次贴近自己时,她的心里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凉风吹到肌肤上有些许的冷,他们需要温暖,需要尽一步的接触,需要彼此的给予…… 尚书诺在辰风进入身体的一刹那无法控制地呻吟出声来,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这般情景,在天与地之间忘情地做爱,有这般赤裸裸的前所未有的激情和震撼!她享受着身后男人迸发出爆发出的激情,享受着身体内外并联的抵触,享受着回荡在大自然间自己的欢悦声音……这是和着风声,树叶“沙沙”声,身体磨擦声的性感天籁。尚书诺觉得自己的手指已经深深地嵌入了那块潮湿的树皮中,她迅速更换了另一个位置,以支撑住自己不断起伏的身体…… 辰风同时也在欣赏着她的声音,这个女人让他激动,让他兴奋,让他感动!让他把埋伏已久的情感一下子倾泻了出来。短短时间,他已经迷恋上了这个女人。她的味道,她的身体,她的敏感,她的应合都让他体会到了性爱的另一个境界,他能感觉自己的心有了久违的颤抖,是失律的,是忘乎所以的,他发觉自己快要失去了控制…… 女人的呻吟声中多了几分男人的呢喃,弥散在身体的四周…… 尚书诺觉得这是一个比梦境还要迷失的世界,她觉得自己开始飘扬,开始真正的自由的飞翔。睁开眼睛,望着点点星光渗透的林子,听着身体上辰风的声音,不知觉地她落了一滴泪。 突然,辰风抽离了身子,顿时空洞的感觉由局部侵袭她的全身。 “你会让我失去控制,我怕你会怀孕!” 尚书诺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有这句话,这让她感动。但很快,心底她者的声音冒了出来:“他是因为怕承担责任!” 待两人平静后坐在地上时,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他们的心里那刻有着难以克制的摇晃,无法摆定。 辰风又以吻打破了沉静,两唇的缠绵,让尚书诺有点不安!她想,怀抱的男人会不会被自己顷刻间的彻头彻尾转变而困惑。是的,他不会费解她开始的那般羞涩,他费解的是她为何能够如此虚伪地真实!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瑕疵! 一切都似乎那么自然,他们只是听任了身体的需要。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和她的癫狂,他不相信那画面里的人就是怀里的女人,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不会定夺和把握女人。 拥抱,接吻,在这几个小时内重复地上演,尚书诺觉得自己和这个叫辰风的男人超越了时空。她觉得,他在她生命中已经很久了,一直恍惚出现在她和洛森的生活中。 回到车里,辰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感觉像是一场梦,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呵!”尚书诺摇了摇头。 “其实,刚开始抱你我就想要你了,感觉到了吗” “嗯!” “可我怕你说我,说我坏!” “我也怕你说我轻浮。”尚书诺心里说着。她在乎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他又让她感到意外。 “我又想要你了!” 辰风的手揽过她的肩膀,尚书诺缓缓闭上了眼睛,思绪开始飘起。那个临近过年的夜晚,洛森在巷子里等她,他说他想她,她穿着拖鞋就下楼钻进了他的车子。洛森见她的第一件事似乎永远是抱她,亲吻她的额头。这个男人对她的渴求,那么多年了还是那样的炽烈。他在逼仄的空间里褪去了她的衣服,进入了她的身体,伴随着车子摇晃的碰撞,同样是刻骨铭心地难忘。 尚书诺感到肩膀有些冷,她收回思绪见辰风在试图拉下她整个衣衫。她立即伸手拉过他的手贴在了自己胸口,把左侧的衣服往上拉着。一束亮光扫进车内,辰风连忙收回了手,一群人打着手电从车边悠闲地走过,尚书诺不禁暗暗庆幸。 “我不行,我有点害怕的!”辰风笑着说。尚书诺笑着未语。 “到我家去好吗?” 尚书诺摇了摇头,她对他没有戒意,但是此时心里不踏实。再说,莞雨一定还在等着她回去。 下车的时候,辰风的目光让尚书诺红了脸。进门后莞雨觉察到了,在尚书诺洗澡的时候,她破门而入。尚书诺还在体味着刚才与辰风在一起时的愉悦,没来得及收回脸上的笑容,又在曾莞雨审视的目光下红了脸。 “书诺!” “书诺,你是不是做坏事了?” “你说什么啊?!”尚书诺把身体往水里沉了沉。 “还说没有?以你的常态不该这样慌张的哦!” “ 好啦!你先出去,一会儿再满足你的好奇心好了吧!“ 曾莞雨贼笑着走了出去,尚书诺探出身体,缓缓合上了眼睛。她依然能感受到辰风遗留在身体上的味道,还能感受那一刻的温情…… 刚走出浴室,曾莞雨就将她拖了过去。尚书诺大叫着捂住遮体的浴巾。 “你和谁出去了?不要告诉我是洛森!” “没有,只是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怎么没有听你说这个城市还有一个朋友?” “他有事路过这里,我们就见了一面!”尚书诺迅速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男的?” “嗯!” “书诺,你似乎从来不会有意和男人约会的,除了洛森。我记得以前有人大冬天的为了见你,在楼下待了一夜你都无动于衷。还有那个叫什么东的男人,大老远乘飞机过来你都没有见,还有……” “好啦,你别说啦,我又不在乎别人!” “可我感觉你在乎今晚这个男人,尚书诺,哈哈…没想到你……” “你胡说什么呀,我们还没什么呢!” “等有什么了不就完了。呵呵,不过你也别死心眼,总用洛森那个男人束缚自己,毕竟他给不了你什么了,你说呢?” “算了,别说他!” “那说这个男人吧,什么时候你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啊!” 尚书诺的脑子里又呈现了那个梦,她看着曾莞雨放大的笑容,定了定神说:“如果有机会,可以啊!” “书诺!想不到啊!”曾莞雨笑着用手去抓她身上的浴巾,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尚书诺笑着、尖叫着,两个女人在屋子里追跑着窜来窜去。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地追打嬉闹了,她们最后累得躺在床上时还不忘你踹我一脚,我蹬你一腿。这般的轻松,好像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 5 我拥抱着遗憾,坠落在天际 你带我上天堂,又推我下去,我拥抱着遗憾,坠落在天际…… --《地狱天使》 次日一早,曾莞雨就开始梳妆打扮。尚书诺望着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她走的时候,叫她路上小心,别忘了和自己联系。 曾莞雨还是和从前一样,背着一个小包。她知道除了把自己带过去以外,无需再带什么了!这次她没有开车,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 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这条街还没有扩建,也远没有现在这么的热闹!那家范思哲专卖店应该是去年夏天开张的,旁边的那家店也应该换了两三个老板了吧,曾莞雨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象,不禁感慨物是人非和时间的流逝。 三年前,她把留在身体上,铭刻在心里的伤痛一并带到了这座城市。在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她已忘了自己在多少个夜晚买醉,忘记了还要不要生活下去!在那座桥沿上,她狂叫着狠狠地砸碎了手中的酒瓶,想让自己也和它一起破碎后坠落。而在抬脚的那一刻,当看见脚下的一只鞋急剧跌落进黑暗时,她还是流泪了。只是在哭到没有泪水的时候,收回了脚。她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她笑着把另一只鞋子也抛向了漆黑的桥下,让它到深不见底的江流中去找另一只。她笑着赤脚在街道边走着,笑自己的可怜,笑自己的可悲,那时,能刺激她促使她活下去的理由只是报复,报复!她要让那个叫范刚的男人受到报应,要让那个男人为他的虚伪和无情付出代价! 她开始打扮装饰,也就是包装自己。每天早晨起来对着镜子练微笑。凭着出众的外表和不错的学历,她顺利进入了江海旗下的公司,在那之前,她并不知道公司真正的老板是谁。 江海来的时候,她随经理接待了他。这个男人没有她想象中糟糕,相反,还带着一点让她钦佩的霸气,这种霸气含蓄而低调!酒桌上,他们连连碰杯,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她赌了一把,找了个理由提前离开。 江海就这么迷恋上了这个女人,开始频繁地飞向这座城市,明着暗着地联系她,她明白他的用意,也从不拒绝他的邀请。只是,她时刻注意自己与他的距离,因为她还需要时间来说服自己!或许正是她的若即若离,让江海捉摸不定,也更让他倾心于这个女人。 那晚,她陪江海去接一个朋友,会见时喝了许多酒。后来,他们返公司签了合同。江海送朋友下去的时候,交代她把办公室整理一下。待江海返回的时候,曾莞雨正背对着门看着玻璃窗外的霓虹。 江海从后面抱住了她,她有些吃惊,伸手拉开了他的臂腕,转体欲从旁边抽身,而他再次抱住了她。这一次,他把身体正面压向了她。她的惊恐急剧上升,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被他推靠在墙壁上。她困在了江海的怀里。他扣住了她的头,野蛮地吻了下去。这是除范刚以外的第一个男人用如此的举动对她,她根本不能接受,何况在那种情况下,她只有害怕,只有本能地抵制! 她推他,无济于事。江海放开了她的唇,说喜欢她,迷恋她,说他想要她!他的声音越发低浑,他的手开始下移,勒紧了她的腰,把她贴向他的身体。 虽然她想过很多报复范刚的方式,但是她没有想过用自己的身体。她恨那个男人,但她更恨自己的身体,她希望这种恨能够彻底,她想让自己的身体单一地继续下去。 她拒绝,用身体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和抗议。但是,面前的男人没有让她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他被她的不顺从恼怒了,用力把她推倒在了地上。他蹲在她的身边,说:“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排着队等我吗?就算你是处女,又怎样?你还是吗?”她厌恶他的这句话,厌恶这种男人,她挥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使他暴怒了,他骑在她的身上,拉扯掉了她的外套,衬衫,用嘴封住了她的口,把手伸进了她的裙底…… 这个男人近乎虐待地在她身上为所欲为。慢慢的,她放弃了反抗,缓缓合上了眼睛,没有允许眼泪流下来。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发狂的江海平静后,竟温柔的抱住了她。这仍然是她不愿意的。她下意识地想挣脱他,但是,连挣扎出这个人怀抱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海开始向她道歉,他说他控制不了想征服她的欲望;他说他有很多女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她一样能够引燃起他如此的占有欲…… 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他说,脑子里,也由最初的空白转为混乱! 他说:“做我的女人?”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但最后,她轻轻地说:“送我,让我 回去好吗?” 她没有再去那家公司上班。一周后她打了电话给江海。 江海把她带到了自己在这座城市的别墅,预备让这个女人完全生活在自己的空间里。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也没有想过的事。曾经的短暂婚姻让他与女人之间一直保持着游戏状态。他的娱乐在于让自己和女人的关系处于开始和结束两端。没有过程,也不会有因此的结果。 曾莞雨问他:“你能保证我的身体健康吗?” 他皱了皱眉头。 她说:“你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她说:“我有三个条件。”他点了点头。 她问:“为什么不听我说完?”他笑着说:“我会尽量去做,去满足你!” 她说:“你似乎对我很了解?!” 这个叫江海的男人点了一支烟坐到她的对面,继续笑着说:“我早已经派人调查了你的一切,一切!所以我敢确定,你会不同于我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 她顿时惊呆了,但很快地也冲他笑了笑。她想自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没有必要再去和他发生冲突了,知道也罢,了解也罢,又能如何呢?就这样吧! 她看着他,开始了有些荒唐的对话。 她开出了她的条件: 一. 整跨范刚,让他一无所有; 二. 不能骚扰自己的亲人,必要时要能照顾他们的生活。另外,自己有离开他的权利; 三. 需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 江海笑着看她,说:“你果然与众不同啊!第一个条件完全没有问题。第二个条件前部分也没有问题,后半条我也能答应你,但我也有个条件,你必须在我身边待满三年,我保证我会安排好你的一切生活。至于三年后,你的选择决定我对你的行为。第三件事情更容易,你可以自己选地段选户型。” 沉默结束了这段对话,她还在经受着来自内心的折磨,而他却已站起来走向了她…… “嘟” 汽车的喇叭声打断了曾莞雨的思绪,她连忙付费给司机,没等他找零便匆匆下了车。在经过花园的时候,她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尚书诺,告诉她自己已安全到达。她知道她会担心的。 站在门前,曾莞雨没有拿出他给她的钥匙,而是伸手按了门铃。门很快就打开了,江海站在了她的面前,这一次见面,好像隔了两个月。曾莞雨朝他牵强地笑了笑,从他身边擦了进去,落座在沙发上,又把包搁放在了大腿上。 江海轻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宝贝,去洗个澡!”曾莞雨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低着头站起来进了浴间。 水珠开始在肌肤上游戏开来,它们肆意地碰撞,交融,滑落…… 洗完澡走进卧室的时候,江海已经躺在了床上,白色床单盖住了他大半个身体,他冲她笑着掀开一角,拍了拍床面。曾莞雨走到床前,端起了一旁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口,继而俯下身子,低着头贴着江海的唇,缓缓地让这些液体进入他的嘴里。她解开了围在身上的浴巾,主动开始吻他……这是他允许的前奏,他也喜欢接受这个女人的温情。 三年来,这个男人几乎答应了她所有的请求,并没有为难她。他真的让范刚一无所有,让他妻离子散,更在最后导演了一场戏,让他在醉酒后撞了车,变成了一个植物人。这个昔日让她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就这么因为丧失了记忆而忘记了她,忘记了所有的愧疚!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但是,她阻止不了江海。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放声痛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为他?为自己?为命运?那时的她在江海怀里哭了很久,那时,她对范刚的恨还有着爱。而现在呢,对于范刚,她似乎真的没有了感觉。只是在偶尔想起的时候心里会有那么一点泛酸,仅此而已! 张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曾莞雨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她似乎从没有好好地和他说过话,她在他面前不想说话,说不出为什么!他说她太静,有时候,曾莞雨会觉得自己有愧于他,她总不断地给他制造麻烦,他却总是一笑了之。时间长了,她反而自己闹累了! 曾莞雨的手不知不觉地抓紧了床沿,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男人。江海对他的纵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给了他性的满足,在他们的性爱中,她能让他感觉不到她心灵的空洞,只让他感觉到她身体的热情,对他的迎合。 他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江海是她的生活保障,而她只是江海的一个溫暖的床上工具。曾莞雨只允许自己这么想! 江海开始在她耳边不断唤着“宝贝”,她不知道他曾对多少女人这样叫过,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在意起他身边女人的,她讨厌自己这样。 整个屋子里充满着暧昧的声音,男人女人有时真的很奇妙。他喜欢施虐,她喜欢受虐,也许就是这种荒唐的合作,注定了他们的关系,也划定了他们情感的界限。他们的结合-是最原始的! 江海抱起她的身体走向了浴间,他拧开冲淋器让更多的潮湿包裹住两人的躯体,水花溅向四周,肆意地坠落…… “莞雨,最近好吗?”激情过后江海揽抱着她的腰问。这么多年了,他也说不清对这个女人的感觉,从来没有把一个女人留在身边这么长时间,就连多年前的那个合法妻子他也只留了一年。有时候,他倒希望身边这个女人能像其他的女人一样粘着他,对他撒娇,对他要点什么,但她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间的这种距离。以前就想要这样的情人,可最终得到了这样的,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曾莞雨如他所料没有回话,只是把头往他怀里钻了钻。江海摸着她的手,也没有再说话。 他们就只能这样,谁也说不请,也不愿去搞清楚之间为什么会这样。曾莞雨或许想不到,在她和江海见面的第三天,尚书诺住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房间。 6 何必在乎我是谁 我觉得我有点累,我想我缺少安慰,我的生活如此乏味,生命象花一样枯萎,我整夜不能睡,可能是因为烟和咖啡,如果是因为没有人陪,我愿意敞开心扉。几次真的想让自己醉,让自己远离那许多恩怨是非,让隐藏已久的渴望随风飞,忘了我是谁,女人若没有人爱多可悲,就算是有人听我的歌会流泪。不管春风怎样吹,就先让我好好爱一回! --《何必在乎我是谁》 尚书诺不知道自己为何总不愿把辰风说出来,自己是怕那个梦?怕曾莞雨说到洛森?怕她知道自己变心是如此的迅速?好像都有一点吧!自己真的是变心了吗?不!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辰风这个男人对她,对她的生活有着强大的冲击力。 她一直在想着他,也会猛然警觉到自己竟会忘了去想洛森。她发现自己对辰风竟有着强烈的思念,在这一点上远远超过了她对洛森。她为自己的这种行为而羞愧,而恐慌!在曾莞雨走后,除了去上课,她就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像在z市那样,不能静静的在房间里呆上几天。或许是心里有了某种希望,这份希望扰乱了安宁的心。尽管自己所认为的安宁只是一种受伤的习惯! 在一个深夜,她按捺不住对他的想念。她打电话给他,对他说想见他。他说:“我也想见你,你来我家吧!”。于是,尚书诺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洗梳,等待辰风来接她。她允许了自己的这份莫明冲动,她想或许自己只是寂寞了。何必要想那么多,反正生活早已死了,乱一点又何妨?她对着镜子,朝自己笑了一下,一种带着藐视的笑。 在辰风的家里,尚书诺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他的暧昧举止,心神不定地坐在大大的沙发中间,抬头看辰风的时候,他果然又以那种疑惑的表情盯着她。尚书诺牵强地拉了拉两边的嘴角,把身子艰难地直了点起来,对着屋子里的摆设有一句没一句的随意扯着。辰风一直站着看她,直到她望着他语无伦次的时候,他走近了她。 在感触到辰风的呼吸时,尚书诺还是别过了头。然而,擦过他的脸,她的头还是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怎么了?” 尚书诺贴着他的胸膛摇了摇头。辰风微微推开她的身子,抬起她的头,还是吻了下去。 那次树林里的一幕随着这个吻的开始在脑海里展开…… 慢慢的尚书诺沉醉在了他的吻中……直到辰风要解她胸前的纽扣时。尚书诺惊诧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她望着他,低声说:“你关灯好吗?”辰风笑着摇了摇头,说:“这次我想好好看看你。”尚书诺张大了眼睛看着他,后又缓缓垂下了眼睛说:“不要好吗?”辰风说:“为什么?”尚书诺声音低低的说:“不习惯!” 片刻的寂静。尚书诺不敢看辰风的表情。 “从今天开始你会习惯。和我在一起,你会习惯!”辰风抬起她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女人似乎害怕他,却又明显地渴望他。 “可是……” “没关系的,你不知道你有多美!” 尚书诺轻柔地离开他的怀抱,往屋子一角走去,打开了一盏落地灯。 “把顶灯关掉好吗?” 辰风点了点头,立即关掉了。他欲上前再抱她,被她制止了。“你别动!” 尚书诺坚定的,冷冰冰的声音传到辰风的耳里,他望着她,沉着一张茫然的脸。他还是站住了。 灯光在屋子里朦胧地散漫,尚书诺看不清对面男人的脸,或许,这样更好!她垂下眼,用轻颤的手拧开了胸口的扣子。一粒,一粒的往下解着,直到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文胸。 辰风禁不住往前移动了身子。这个女人,这个时候,更强烈地吸引着他。 “不要过来!” 辰风看不透她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她镇定的眼神是一种明确的阻止,这足以让辰风停住脚步。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个神态很像洛森。洛森!尚书诺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辰风捕捉到了她眼神里瞬间的恍惚,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并不简单!他的好奇心一下子压抑了身体里的欲火。 可尚书诺却解开了她身体的最后束缚,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辰风,缓缓地转过了身。 一切出乎意料,当他看见尚书诺呈现在他眼前的这部分身体时,他惊愕了,继而他想立即上前将这个女人搂进他的怀里。 尚书诺的左后背上,有两条足有手掌长的伤疤,在雪白光洁的肌肤上触目惊心!这两条伤疤交错着,疤痕从头至尾都很均匀,应该是刚愈合不久。难道?辰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抱住了她。他为她心痛!久违的心痛亦让他觉得自己被震撼! 尚书诺用脸颊轻轻蹭着埋在她颈窝里的辰风头发。突然,她想哭泣。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在别人面前落泪了,她的泪一直是留给自己,留给那个叫洛森的男人的!这份冲动吓坏了她,她竟被这个充满怜爱的温暖拥抱感动了!这个男人,能闯进自己的世界,难道真是天意?! 辰风缓缓移过她的身体,在她的唇上轻轻的一下点吻。她的唇冰冰凉,一直寒到他的心里,让他情不自禁的把她往怀里更紧地抱着。 他腾出一只手拣起地上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坐在地板上,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前。 “很难看是吗?” “不!” “你不要安慰我!” “你经常看它?” “不!” “为什么?” “害怕!” 辰风更紧地搂她,为她这句话的真实而感伤! “疼吗?” “现在没有感觉了!” “什么时候伤下的?” “大半年前。” 辰风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受伤的?” “一块蓝色的玻璃,很锋利。” 尚书诺淡淡的口吻让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揪了起来。 “一个女人拿它刺向了我。” 辰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敏锐感觉是对的。 “她说我勾引了她的丈夫。”尚书诺继续以让他感伤的淡淡口吻说:“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我的坚强却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的事。” “我只是为爱而爱。就是这样!” “呵。你这种想法不好。” “所以,那时我还想,如果是古代就好了,我们可以不分妻妾,过一种相安无事、相敬如宾的生活。我觉得那样也挺好。” “你爱过头了,知道吗?”辰风本想说真正爱一个人是宁愿放弃也不会和别人分享的,但是,眼前女人的特别让他改变了这个观点。 “呵呵,我也不知道,现在想想,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哈……” “笑什么呢?” “笑自己傻呗!” “觉得自己不幸?” “想过,但现在不这么想了。” “那怎么想?” “已成事实。无力改变的事情还是放手。像我这样的女子,在这个世界很多,爱得比我深比我痛的人也会很多很多!” “以前不会这么认为?” “当然,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最懂爱的,现在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什么年轻的时候,你现在才多大啊?!”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恨过她吗?” “她不也恨我嘛!” “你的确很特别!” 辰风奇怪这个女人此时的轻松状态,但他不愿将她与假装或麻木联系在一起。 “自欺欺人不行吗?” “你是吗?” 辰风的这句问话又让屋子里沉寂了下来。 “他老婆怎么发现的?”“那次我赶着送资料,等电梯的人又太多,所以我从楼梯上跑了下去,就在离地面还有七八层阶梯的时候,由于鞋一滑加上速度过快就摔了下去。当时的确疼得站不起来,哪知道洛森这笨蛋知道后根本不顾别人的眼光,狂奔下来,抱起我就大呼小叫的。” “这说明他真的在乎你!”辰风心里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有点涩涩的,酸酸的。这个女人在回忆痛苦经历的时候却总去寻找并回味那少得可怜的甜蜜,自己用泪水调兑成的伤心甜蜜。 “他说他也不知道何时爱上我的。不知不觉吧!他看起来挺严肃,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孩子……” 辰风抿了抿嘴,他想说你确定他爱你吗?但他还是没有说出口。直觉又告诉他这个女人在刻意的回避着重点--她的痛,她的苦。他想,他还是好好地听她说,好好感受一下怀里的这个女人! 尚书诺说着将手从他的掌心轻轻地抽了出来。她把弄着他的手指,弯曲,伸直,再弯曲。 “他从不在我面前提她,有时我问急了,他也只会淡淡地说没什么。” “那是她忍不住找上你了?” “是的!” “很突然?” “算是吧。”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洛森并没有让我离开他的身边,让我继续留下来工作。她打过电话到公司,但是我还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快就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还没有将应对她的话想好。” “你认为她还能心平气和地听你说一段感性的话吗?” “我只是想赌一把,毕竟洛森没有嫌弃她。或许,洛森从她那里唯一抽离的是对她的爱!其实,我没有一点把握。” “呵,那你想对她说什么,又说了点什么呢?” 辰风说完不禁笑了,尚书诺也跟着笑了。 “我想对她说要相信我和洛森的感情!” “那只会刺激她,有些女人宁愿她们花了心的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也不愿他们动真情去爱另一个女人。男人不会因为有了另外的女人就想拆掉自己家庭,动了情,就不同了。结了婚的女人通常会不遗余力地捍卫家庭完整,她们认为这是第一重要的。” “我说我从不奢望,也不曾要求洛森离婚,我一直没有想要去破坏一个家庭。” “你怎么老刺激她?你什么要求都没有,她老公都已倾向你了,她会觉得你在可怜她。” “我说洛森工作压力很大,我们不要在这个时候再给他施加额外的压力了。” “你的善解人意会让她更加憎恶你。你的确是真心真意,但她绝对是毫不在意你这种付出的!” “我说请你相信,如果我真的想伤害你,伤害你的家庭,我就不可能在洛森背后生活这么多年,也不至于到今天我们两人才见面,就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会勉强他……” “你说的每一句话只会让她更加恼怒!她会觉得她的洛太太身份是你施舍给她的,她最珍惜的东西你却不屑,她不会为你的爱情而感动,只会为你的执着而愤恨!” 尚书诺看了一眼辰风,他的细腻和洞察力让她有些意外。 “呵呵,是吧?!因此她发了疯地在我房间里摔东西,砸碎了墙上的镜子和衣柜上的玻璃。” “她用玻璃刺伤了你?!” 尚书诺闭起了眼睛,脸上有惊骇的神情。辰风想找出些话来安慰她。 “如果她是一个感性,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或许结局就不会这样。所以说情爱的事要看双方的命数、机缘,一些能够离婚重新结合的男女,并不是他们的爱就比你们深,只是他们的感情里多了几分契机,多了点幸运!” 尚书诺没有再接他的话,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很累,刚才的那种轻松一下子没了踪影,难道真是压抑自己太过火了?身体里的她者又与自己交换了位置? 辰风见她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低头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从她的脸上看起来她也相当的疲倦,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上床休息好吗?” 尚书诺被放上床后往靠墙壁的那一侧挪了挪,转过身背对着辰风。她庆幸这张床的位置,它与自己在z市摆设的方向角度一样。而辰风,也在她身边轻轻地躺下,欲伸手抱住她,手伸到半空,还是收了回来。 “你知道他包里放的是什么牌子的药吗?你知道他喜欢喝什么茶叶看什么书吗?你知道他喜欢穿什么牌子什么颜色的衣服,他会唱什么歌吗?……” “你给我闭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老公,你是一个不要脸的贱货!” 瞪着红眼的女人抓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一块玻璃片,把它握得紧紧的。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直到一股血液从蓝色的毛片上滑过,沿着边缘滴落下来。那挂着血的手,流着血的尖尖玻璃头对准了自己,我好害怕,我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往后退,不断往后退…… 女人的脸好狰狞,她的眼里流泪了。为什么在我眼里她的泪水是红色的?那红色的泪液顺着她的脸庞在腮边打了一个弯,大颗地滴落下来。那只手血红血红和,渗着血液的玻璃片发着令人眩晕的亮光…… 我在那片眩晕的亮光中视线开始模糊…… 女人的声音在屋子里刺耳地响着,那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像一根麻绳绞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好紧好紧…… 我不停地跑,躲,闪…… 那只握着玻璃片的手挥舞在我的身体周围,狠狠地撕裂着绷紧的空气,空气在滴着血,滴洒在我的身上,有一抹鲜红的血落在我的胸口,刺痛着我的眼,我的头……我痛苦地按着两边的太阳穴,艰难地转过了身…… 两股冰冷滑过我的后背,好冷!好寒!我弯下了腰。 屋子里的女人跪倒在地,有什么发生了吗?发生什么了?屋子里又开始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自言自语声,摔倒碰撞声,剧烈的呼吸声……后背有一种火辣的感觉在不断上升,似乎有不断涌出的热流在烫着肌肤…… 连续不断的滚烫感觉侵袭到前胸,滞留在腰部时感到那是粘稠的液体…… 屋子里的女人艰难地坐直了身子,惶恐地盯着我,手里的玻璃被她扔得远远的。她嘴里嗫嚅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说没事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贴在我身体上的蓝色丝绸开始变暗,越来越暗…… 我怎么了?我想看看她!两条腿怎么绵软无力,身体怎么麻木僵硬?我用力地抬手推开旁边的门。 天啊!好多细细的红色丝带缠绕在左腿上,尤如破网缠绕一般。心里有刺痛,刺痛得厉害。我咬着牙,弯下身,用手轻轻抚摸它,而一些红色又粘上了我的手指,它们轻轻地相遇,再无声地擦过……我笑着抬起了身,似乎有一条红色的裙子,在空中漫漫飞舞,不时轻拭着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我猛地抬头,面前的女人好恐怖的脸,是她吓坏了我,她也被我吓坏了吗?我的视线又模糊了,她的躯体好像就被分裂了一般,我不知觉地退着、退着…… 手不禁伸向了后面,湿湿的,热热的,我笑着把手慢慢放至眼前。我的手上,流淌着红色,面前的女人开始滴血。镜子里一下子涌进无数断臂的手,沾着鲜血的手指在晃动,似乎要把我勾进去。突然,一块尖锐的蓝色玻璃片迅速地射出,直逼我的心脏。她的速度太快了,让我来不及躲闪,只感觉它一路溅下了许多血液,血滴在空中肆意地打着转,地上,却没有一丝被侵袭的痕迹…… 尚书诺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着气,她依旧那样安慰自己,刚才只是个梦,现在是安全的。但是,内心的恐慌依然没有减少,这个梦在这半年里反复地出现了好多次。 尚书诺手捂住胸口,坐了起来。辰风在她低喃的时候也已惊醒,紧跟着坐了起来。“做梦了?” 尚书诺惊讶地看着他,张着嘴巴。辰风伸手捧了捧她的脸,面前女人的眼睛突然的一闪,大颗大颗的泪珠掉了下来,很快湿了他的掌心。如果他的怀抱还能给她一点温暖和安全的话,他愿意永远抱着这个女人。当时,他的心里的确这么坚定! 黑暗中怀里的女人慢慢平静下来,他的心却开始被另一情绪慢慢挑动了。现在,怀里女人的身体允许了他,他低头寻找她的唇……他想要她,她让他莫名地有些冲动抑或是感动,想以这种方式亲近她,抚慰她。 从来没有女人能这般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那股暗流,带来了些许的震撼!他要和这个叫尚书诺的女人做爱!她是为他而来?还是他为她而来? 辰风盯着她的脸庞,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另一个男人与她交合的画面,他恼怒地甩了甩头,抱起了身下女人的身体…… 早晨醒来的时候,尚书诺发现自己还是像往常一样平躺着。她很想改变睁开眼睛这一刻的睡姿,但终究没有一次例外。旁边的男人还在熟睡,尚书诺不禁往他靠近了些,开始端详他。 他的眉毛很浓,有着和洛森一样未经修饰就有的眉峰。睡梦中的他和洛森一样,眉宇间微微地皱着,可以在眨眼工夫让你感觉他消失而又很快地呈现在心里。他的睫毛很密,好像比一般女孩子的睫毛都漂亮。从来都只是注意了他面部的轮廓,没想到在他外表里有最为细腻的地方。他是否知道自己的特点,有没有留意过,别人有没有提起过?尚书诺想完后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她想一个男人不至于会去观察自己这些方面吧,何况这个男人并非是那种很在意修饰外表的人。他也不会寻求别人对他这方面的评价。他的身上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从第一眼见到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平时里想他时,他的形象若隐若现的,感觉总是有点交叉。尚书诺伸手轻轻撩开贴在他额头的头发,把身子往上撑了撑。 他说他是一个异类。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就连他安慰自己的时候,语气都是那么冷漠 ,似乎还带着些许尖锐的伤害。他的嘴巴微微张着,它应该是有温度的啊!但它的色泽似乎真的被一层薄薄的东西覆盖着,让人觉得有点心寒,这是视觉还是心觉?尚书诺探了探身体,说实话,他比洛森好看,但他的脸却比洛森冷峻得多,不带一丝温情。他的身体也比洛森年轻,健康,或许也只有他的身体才能让她感觉到他是个有激情,有温度的人。他是一个行动超过他言语的人。 尚书诺放下身子,重新合上眼睛,她想好好理一下对这个男人的心绪,她控制不了对他的好奇。 他很神奇,能让她同时感受到过去和未来的气息,而惟独抓不住他的现在。她想,自己是不是爱上这个叫辰风的男人了!爱?尚书诺摇了摇头,离开洛森到这里,短短的时间里就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爱,这好像对自己,对她和洛森的关系,都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心还能热烈,还能起伏,这应该是对生活的欢迎,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她者给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的,她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是不能错失的! 尚书诺想了一会,还是睁开了眼。她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下了床。她想,冲洗一下应该会清醒一些,会舒服得多。这种状况,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好!该怎样就怎样吧,她为自己的这种反复无常和犹豫笑着摇了摇头。 辰风醒来的时候,尚书诺刚从浴室出来,四目相对时,她很快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胸口,神情顿时慌乱开来。 “睡得还好吗?” 好熟悉的一句话,曾经经常回响在耳边的一句话。 “还好!”尚书诺很快缓过来,“我去穿衣服了!”说完就低着头在他身边擦了过去,走进卧室并顺手带上了门。 “早饭吃什么?”辰风套上了衣服。 “不吃了吧,我早上还有课!” 尚书诺发现自己和他白天面对面的时候也依然很紧张。 “用不了几分钟!” “算了,去学校吃点吧,要迟到了!你还得先送我回去,我还要拿点东西。” 辰风看着她,感觉到了她的不安,随即点了点头。 “为什么到选择这里来?” “我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在这,我和她住一起。” “她做什么呢?” “嗯……”尚书诺顿了顿,“下次再和你说好吗?!” “你要照顾好自己!”辰风静了片刻后说道。 “知道了,你一会儿送我回去,我自己再打车到学校。” 两个人在车里时淡淡地说了几句有关这个城市的话。 辰风停下车后,尚书诺静静地坐了一会后下车,她其实想对他说路上开车小心点这样的关心话,他也想再嘱咐她几句,但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辰风在她离开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小区外面等了一段时间才离去。 尚书诺进屋后就捡起沙发上的充电器,把新电板换到了手机上。她把手机丢在一边,径直走向卧室。躺在床上没多久,她就又跃坐了起来,跑出卧室里拿起手机后坐到了电脑前。 老尚,我又交了一个女朋友,人家才十九岁,开放得很。昨天她在我这边住了一晚,哈哈……哎,这年头,让我去哪找一个好女人结婚呢? 尚书诺看着好友方伟的留言,笑着摇了摇头,好女人?什么叫好女人?标准是什么?那自己又算是什么样的? 和父亲断绝关系;拒绝寻找亲生母亲;做了别人的第三者。背叛,欺骗!应该算不上好女人!但为什么方伟总说自己太好了呢?自己说从不为自己活,真的是彼亦一一是非,此亦一一是非! 我今天没有课,礼拜一的两节课调到下礼拜上,你啊!还是安稳一点吧,我累了,养足了精神再和你上课! 尚书诺点击发送后,用手机向曾莞雨发了个短信,便散开头发大叫着冲进卧室扑上了大床。 7 承诺你别说,只要此刻在乎我 承诺你别说,只要此刻在乎我,明天的寂寞明天再去躲,浓情不怕多,只怕片刻都错过,飞蛾想扑火,不过想解脱,盲目的开始,灿烂的结果…… --《承诺》 每天,她都会对辰风发两个短信,问问他在做些什么。她觉得生活真的一下就变了色调,或许自己真的该有一段新的生活了,尚书诺想。 曾莞雨回来的时候,她刚巧在和辰风确定见面的时间,或许心虚,一时没有对曾莞雨表示该有的热情,只傻傻地窝在沙发里,半天才跳起来欢呼着。 “书诺,看来没有我的日子你不寂寞呀!”曾莞雨对着她坏坏地笑着。 “以前我不都是一个人嘛!”尚书诺躲过她的目光,去拎她手上的行李。 “不对吧!至少那时还有一个洛森可以牵挂,可以见见面,你不会……” “你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啊?”尚书诺拎着袋子冲她晃了晃。 “呵呵,你不要回避我的话题,一会我再拷问你。”曾莞雨走到沙发边放下身上的包:“书诺,把东西都拎过来。” “什么东西啊?” “江海带的一些衣服,还有一些保健药。” “这个男人似乎走到哪也记得你啊,莞雨,我看他……” “哎呀,你别看他了,你看看这个!”曾莞雨从盒子里拎出一块相当漂亮的翡翠挂件,“书诺,告诉你,这是江海让我送给你的。” “送给我?不会吧?!” “他回来之前我就把你来的消息告诉他了。他知道你我的关系,他说这能够给你带来好运的!还让我替他向你问好呢!” 尚书诺看着眼前的笑脸,突然觉得莞雨似乎还是幸运的! “他是爱屋及乌吗?对我这么一个未曾谋面的人都这样,看来真的很想讨好你啊!”尚书诺望着她说。 曾莞雨低下头,抿着嘴笑着,她承认在江海拿出这件礼物的时候她是有些许感动的,她不曾想到江海对她还有这么细腻的情感,不曾想到他还会把关心扩大到她的周围。 “莞雨,你实话告诉我,你对江海到底有没有感情?” “我不知道!” “怎么会呢?” “你认为爱上他是对是错?” “感情没有对错而言!” “你应该知道江海是什么样的人物。我想我和他不可能有什么的,就只要这样,像现在这样就行。时间长了,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也还不错。” “他在外面还有其他的女人吗?” “有吧!如果爱上这么一个男人,你要奢望自己做他的最后一个女人比企望他娶你还要难得多。书诺,这样的男人,你敢爱吗?” “你是不敢爱?”尚书诺抓住她的话笑着问。 “没有想过。对他没有要求,也没有问过他的事。只是,说句实话,他对我是不错的,超出我当初的想象。” “呵呵!这世上的事还真的奇妙哎!” “怎么问起我了,我还没有问你呢?”曾莞雨叫起来推了一下尚书诺,“反正我和江海一直就这样的,倒是你,我总觉得你有什么……” “什么?” “什么!” 两个女人在沙发上笑着揪成了一团。 “书诺,你别那么傻了好吗?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对洛森那个男人存有希望!” “我没有!” “那就好,其实我相信他爱你,但是我看不起他在关键时刻的懦弱。书诺,很多东西都是借口,只是你在帮他隐瞒着,我不相信像你这样的人会不明白!” 尚书诺咬了咬嘴角,把身体大大地躺了下来,说:“别说了,我都快麻木了。一想到他头就痛得绞成一团。这么多年了,我当然了解他,谁叫这现实无奈残酷呢,或许只是我们之间没有了缘分而已!” “算了,不说不说了,我看你中他的毒已经无药可解了!”曾莞雨撇了撇嘴,突然又坏坏地趴在尚书诺的身上,“不如以毒攻毒吧?!” “说什么啊?”尚书诺抬手打了一下搁在胸前的头说:“小姐,你离开一点好不好,下巴顶着我疼死了!”曾莞雨吐了吐舌头,摇摇晃晃笑地坐直了身体,“书诺,我是怕你郁闷得要死哎,你要翘了辫子我会很难过的啊!” “你欠揍啊,咒我翘辫子。莞雨,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尚书诺假装生气地翻了个白眼,别过头把身体往下瘫去,没想到一个不留神滑过了头,一下落在了地上。曾莞雨见状大笑了起来,“报应了,你一定做了亏心事了!”尚书诺望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待尚书诺重新坐好后,曾莞雨拉开一边的袋子说:“书诺,这里有好几套衣服,你选两套,反正我们身材差不多。” “得了吧,我可没有你那么花痴,花花绿绿的。再说是江海送你的,你给我算什么啊,你不穿以后可以出来摆个地摊去卖掉。”尚书诺边摇头边笑。 “书诺,我觉得你心情真的不错哎!” “你看你,我不好你烦,好一点你也烦!” “我怕你回光返照啊!”曾莞雨笑着跳起来向里面跑去,不出她所料,尚书诺听后立即叫着追了上去。她想跑步是跑不过尚书诺的,她笑着关上门,用身体抵在上面哈哈大笑。 曾莞雨依旧在健身馆、美容院和酒吧之间穿梭着,尚书诺再也没有和她晚上一起出去玩过。她晚上不是和方伟在网上聊聊天就是看看电视,要么和辰风通电话说两句,不时也会接到洛森的电话。 又是一个月的开始,曾莞雨决定要和一帮朋友去“新马泰”旅游。尚书诺拒绝了她的邀请,她的理由是学校课程紧凑。而其实上,她是为了和辰风见面。 讲台上长得像冬瓜的教授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尚书诺看着课表,发现后面几天的课都不太重要。她想,不如就不上了。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尚书诺连忙背上包跑了出去。 对着镜子,尚书诺笑吟吟地梳着头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般有心致地想化妆了,她用手甩了甩肩后的长发,咧嘴笑了一下。化什么颜色的眼影呢?尚书诺用手拨弄着台上的盒子,眼睛一直盯着那张脸,定了很长一段时间,决定还是选择紫色,她记得洛森说过这种颜色比较适合她的气质,于是她忙把其它的盒子扔进了包里。睫毛膏呢?怎么找不到了?尚书诺翻着包,心里嘀咕着,好不容易在包的最底下摸了上来,刚想旋开才发觉它买了已经不止半年了,一定都干了!想到这,尚书诺不禁凑到镜子面前,不涂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她一边用小手指挑着睫毛一边喃喃自语。退坐到椅子上,刷着腮红,眼睛却总是往睫毛上瞅,于是她放下了手里所有的动作,拉开了抽屉。她想自己怎么那么笨啊,莞雨一定有的啊,自己还傻兮兮地在凑合着这张脸。但她在乱七八糟的塞满了的抽屉里找了半天时,只能摇着头笑起来,那么多的化妆品,惟独缺一支睫毛膏,真是太背了!她想。 就在她苦笑的时候,曾莞雨打电话来,笑着说她在人妖旁边,问要不要传几张照片过来。尚书诺说要这干吗啊?曾莞雨在那头大笑着说:“说不定你会喜欢啊!”尚书诺差点没气背过去,就在莞雨要挂电话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叫着别挂。 “莞雨,我问你,你带了几支睫毛膏出去啊?” “两支啊!” “你干嘛带两支啊,你不能留一支在家啊!” “干嘛啊,我多带了一支防水的游泳用啊!” “什么天气,游你个头!”尚书诺噘着嘴骂了她一句。 “小姐啊,你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啊?哈哈……你要去约会了是吧?” 尚书诺拉开手机,对着它皱了皱鼻子。 “书诺,是不是啊?说话啊!” 尚书诺把音频震动着的手机又放到耳边说:“没有就算了,问这么多!” “好啦,我先满足你总行了吧。我记得在客厅沙发底下有一支还未拆封的,新的!” “你搞什么啊?”尚书诺不禁笑了起来。 “哎呀,我那次倒袋子的时候它滚下去了嘛,我懒得去捡,你要是嫌麻烦,可以出去买一个嘛。哦,八成你现在化了一半妆了吧?哈哈……” 尚书诺听着她近似狂喊乱叫的声音,咧了咧嘴:“好了,你疯你的吧!” “我和你说啊,那支很棒的,刷出来一定电死人,你……” “别你呀我呀的了,你把我耳朵都叫得回声了。就这样,等你回来再说啊!” 尚书诺没理会电话那头更高了的声音,连忙挂断,起身走到客厅。 在哪个沙发底下啊?尚书诺弯下身子,又趴了下来,最后干脆把脸都贴在了地上,一个一个看,终于看见了一个黑呼呼的东西缩在沙发里面。她撑着地面起身,试着上前去搬动它,沙发好像纹丝不动哎!她笑着开始骂自己不自量力。那就拖吧,尚书诺重重吐了一口气,两只手紧紧抓住沙发的一边,龇着牙开始用力。她想幸好还是在单人沙发下面,还不用费更大的力气。嗯!往前动了,尚书诺不禁咧嘴笑了起来,松开手,又把两只手移到一边,把沙发推移了大半个方向。终于拿到它了,尚书诺把它在手里玩特技,转了一个圈,当年自己转笔是一流的,看来现在也没太大的退步啊! 准备继续化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一半白,一半花了,她只得咬着牙起身重新洗脸,边洗边嘀咕:改天一定要把地拖个干净。 再坐下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是辰风的,心里就慌了起来,把手机在手里掂了半天,才接通。她说学校有事晚了点,刚回家。她让辰风再晚半小时来接。挂了电话,她连忙对着镜子又忙了起来。 见到辰风的时候,他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多说什么。他默默坐在车里,只打量着她。她把包放在右边,手慢慢地伸进去摸到了镜子,可一路上都没敢拿出来,一直在掌心攥着。她想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她的克星啊?搞得自己这样!以前在洛森面前她都能若无其事地化妆,更别提照镜子了。 到了辰风那里,打开门,尚书诺说要上卫生间,没看他一眼就跑了进去。一带上门,她连忙拿出镜子照了起来,照着照着总觉得哪不对劲,晃开手,才发现镜子里面有一块好大的镜子,她看着自己顿时红了脸。把镜子塞进包里,又把拉链拉开,见卸妆液什么都带了才又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拎起包刚想出去,又回头伸手按了一下坐便器的按钮,听着那一阵水声她对着自己笑着吐了吐舌头。 辰风依然不多话,白天留她一个人在家,他去单位工作。在辰风不在的白天,尚书诺就收拾起他的屋子。他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漂亮但带着颓废。她静下来的时候会为他的冷淡而感到些许的失落,但环顾四周,想到他能这么放心地把她留在家里,不免又有些欣慰。她想,他的确是一个特别的男人;也许,他就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极度的矛盾体!那么,自己又怎么和她者相处,又该怎么和他相处呢?几个角色要如何不碰撞而和谐呢? 无聊地走在每一个房间,尚书诺突然对着那么多抽屉皱起了眉头。她想,或许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多了解一下这个男人。于是,她开始打开每一个抽屉。 她承认自己在做这些的时候心里是十分紧张的,紧张的不仅是感觉到自己是在偷窥,更因为她急切地想发现一些东西,关于他的秘密! 在那个装着相册的抽屉前尚书诺停住了,她的手放在上面,犹豫着要不要揭开来看,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里面应该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她无法肯定自己有足够的心理去接受一些关于他的故事。她想自己会后悔的。但是,她还是拿出了它们。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几本相册里面都没有一个女人的身影,难道他刻意抽掉了?尚书诺望着它们,看了看室外,又看了看表,她决定把这些照片再好好地看一下。 全部都是他的生活照。坐在街沿的,躺在草地的,靠在围墙上的;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但是几乎每一张脸上都挂着冷漠和哀怨!尚书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有这种感觉,就连他的笑容她都感觉不到一点温暖。照片在手里来回地翻了很多遍,她想这些照片的时间跨度应该有十年。照片里面他什么都变了,就连眼镜都换了五付,惟一不变的也许还是那种感觉。 一阵风吹散了身边的报纸,也让尚书诺的心慌张了一下,她连忙把相册捧起来走到柜子前,放进了抽屉。在关上抽屉之前,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它们原有的位置,把它们照原状放回后又往里推了推。退一步再看看,伸手把中间的一本小的放在了最上面,把边上的几张纸往上提了提,让它们自然地伏下,躺在大的相册上面。 退回沙发,尚书诺重重地喘了口气,仍能感觉到心在慌乱地跳。她竟想,他会不会在里面做了什么记号,比如放了一根头发,或者有意做了个什么角度?想着想着,她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神经”。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本想倒杯水喝喝,但走到门边的时候又鬼使神差地停住了。她凑过去,看着锁,的确没有什么异常,她刚才想到他会不会把门反锁。她觉得自己是卑琐了点,但她却想不通,他为什么对自己就这么放心。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个贪心的女人,把他家搬空了都可以,他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和一点故事外就一无所知了,他又凭什么相信一个女人的故事?!他的感觉战胜了他自己?尚书诺摸着自己的头,又感觉到了最深处的一记刺痛,她连忙用力地甩着头,努力控制着脑子里的混乱。 看着时间,她站到了阳台边,眼睛一直盯着楼下。当看到辰风的车时,她才转身走回房间。坐在沙发上,她打开了电视,赶紧挑了一个泡沫剧,定了一会,又关掉了它;顺手拿了一张报纸,再在面前摊了一堆。她拿着报纸的手一直在颤抖着。 尚书诺屏着呼吸听着外面的声音,每一次的脚步声都让她紧张不已。她听不出他的脚步,但她能分辨出洛森的。想到这,她又不禁稍微的安下心来。 终于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了,尚书诺立即打开了电视。 “今天一个人做什么呢?” “看看电视睡睡觉。”她说。 这话倒是真的,尚书诺想。似乎到他这里就特别容易犯困,也特别容易睡着。 “晚上想吃点什么?” “随便!”尚书诺笑笑,她确实不太爱吃主食,就喜欢搬点零食吃吃,以前洛森也经常叫她多吃点,她也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心情好好地吃顿饭。洛森喜欢吃鱼,而她不会吃鱼,经常会被刺卡着,她记得洛森以前老在那个时候一边倒醋一边骂她“小笨蛋”。 “那我们就在家里随便吃点?” “嗯!”尚书诺望着他点了点头。 其实很多次他问她想吃什么的时候,她都想说到超市逛逛,可她却总感觉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喜欢那个地方,也不会喜欢这种建议。她想自己去,但又怕他多想,这好像是不是自己多虑了?尚书诺笑了起来。 以前常常看着洛森下厨房, 洛森喜欢她帮他先系上围裙,然后再进去。尚书诺走出屋子,隔着玻璃看着辰风的身影。那时她总喜欢跑进去凑热闹,而洛森总不让她干,时间长了,她竟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会烧菜了。周末休息的时候,洛森常常会买很多菜去她那里,他说他知道她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吃饭的,并且会笑着把她床上的零食统统扔进柜子里去。她习惯在他烧饭的时候捣捣蛋,拿手这里戳戳那里捣捣,有时看见鱼,也会拿着筷子去戳它的眼珠,还大声地对正在洗菜的洛森讲着一个关于鱼眼珠子的爱情故事…… 尚书诺走进厨房,看着辰风,感觉总是那么生涩,她见他也不搭理自己,又退了回去,只用眼睛一直盯着那边。 是因为时间原因吗?尚书诺摇了摇头。她和这个男人之间这种微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白。她发觉自己压根不会和他相处;她想,或许他也是! 坐了好一会,尚书诺又起身走了过去,倚在门框上。辰风正在打鸡蛋,他拿筷子的手在迅速地转着圈,好像比洛森快得多哎。好像他们的方向也不同,洛森是顺时针的,而辰风却是逆时针的。尚书诺看着他不变的脸,抿着嘴又把视线转移到了他的手上。他竟在鸡蛋里加醋,不会吧?!尚书诺不禁拎高了脖子。 “辰风啊,你干嘛往里面放醋啊?” “你以前吃的不放吗?” “不放,好像也没听说过嘛!” “我以前一个人瞎烧着玩的,后来觉得还蛮好吃的。” “哦!”尚书诺放下身子,把头靠在玻璃上。 “你先去看看电视吧,一会就好。”辰风淡淡地又说:“那你帮我拿一个盆子来吧。” 尚书诺笑着转过身去打开了厨柜,随手拿了一个递了过去。 “不是这种,拿大点的。” 尚书诺“哦”了一声,看了看挑了一个大的。 “不是盘子,拿那种高一点的。” 尚书诺鼓了鼓嘴巴又回过去看着橱柜,里面那么多形状各异的玻璃器皿,倒底拿哪一个啊?她想着的时候伸手拿了一个她觉得挺大的容器。 “这个太大了,拿小一点的盆。” 什么大的小的,盆啊盘啊的,能盛不就行了嘛!尚书诺对着橱柜心里不免开始抱怨起来。眼睛再次盯着那些玩意,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傻了,好像一点都不理解他说的,他想要的。她转过身低声地说:“你一会自己拿吧,我去看电视了。”说完就迅速走了出去。 坐在沙发上,尚书诺不禁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自己是怎么了?拿个东西都紧张成这样,就算是拿错了,也不用这么难为情和不安吧?这个男人也真是,分这么清楚做什么啊?突然她的脑袋里划出一道亮光,他们没有默契!是的,他们似乎真的缺少默契,就好像两把三角尺不能互补一样,他们真的是相似体!那么,他也就和自己一样,有着难以克制的矛盾,可怕的敏感和致命的感性;那么,他的一切举止也就不难去看清楚了;那么,一切感觉只是因为他的表达方式空白了点!想着,想着,尚书诺又不经意地笑着把腿翘了起来,看着晃悠的腿大脑又悠悠地游离了出去。 “好了,尚书诺,出来吃饭了!”辰风的声音让尚书诺连忙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她用手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 “好吃吗?” 尚书诺发现他每次都要问这个问题,洛森吃饭的时候不管这些,就知道把菜大块大块的往她碗里堆,她在他面前还哪分得出好吃和不好吃?也不在乎这些了! “你笑什么呢?” 辰风的话让尚书诺发觉自己又神思恍惚了。她回过神连忙摇了摇头,看了看他说:“没有想到鸡蛋里放醋还是挺好吃的。”她以为自己聪明地跳过了辰风的问题,却很快意识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去吃炒的鸡蛋,她狠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接下来,她一直在想这个细节,也不停地安慰自己,想辰风也许并未注意到她那时吃了没有。一顿饭下来,她不但觉得肚子胀连脑袋也胀了。 “我来洗碗吧。”尚书诺在辰风收拾碗筷的时候叫了起来,她只是想做点什么,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在这好像一直无所事事一样。 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她又忍不住低咒了自己一句,好端端地提什么洗碗啊?不能说拖拖地啊擦擦玻璃什么的,自己可是一向最讨厌洗碗的。她以前还经常和洛森开玩笑,说要买一次性碗筷,要么就买个洗碗柜。洛森总笑着说:“我不来你会用到碗吗?”她听完也总是傻呵呵笑笑。 “尚书诺,吃苹果吗?” 尚书诺顿了顿,然后走到台边挑了两个最漂亮的苹果。 “你会削苹果吗?” 尚书诺望着辰风的脸,手停在了空中。以前都是洛森直接削好了给她的,她在没有认识洛森之前都是喜欢连皮一起吃的,而现在这个男人的眼神却让她鬼神使差地点了点头。 刀子紧紧地握在手里,脑子却慌忙回想洛森在她旁边削苹果的模样,想着想着,那把刀就颤抖地不时划到她的手指…… 好在这是把笨刀。划不烂手,只能对付果皮。她握着的刀在苹果的身体表面断断续续,歪歪扭扭地,很短的一根果皮坠落的时候,尚书诺的心也跟着狠狠地沉了沉。 辰风的目光似乎一直没有转过来,这让尚书诺反而更紧张。她担心害怕他突然会看她一眼,让她惊惶失措。她想她会在他突然的眼神之下将那把刀掉落在地上…… “好了!” 尚书诺把削得很不像样的苹果递到辰风面前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朝着她的眼神竟多了一份柔和的模糊。尚书诺小心地活动了一下有点酸痛的手指,稍稍转过了身。 “你吃这个!” 辰风把刚刚从嘴里拿出来的苹果伸到她的面前,尚书诺傻乎乎地望着他。 “我咬掉两口,刚好够你的容量。” 尚书诺眨了眨眼睛,伸手拿过来,缓缓放到嘴边,眼睛却盯着辰风,他拿起另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他的动作比洛森更简单更顺畅,似乎只在一眨眼之间就褪去了那只苹果的皮。当尚书诺察觉自己的牙齿陷在苹果里没动时,她慌忙用力咬了下去。当辰风放下刀子靠向沙发时,她轻轻地磕了磕牙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她先笑了起来,当然也希望能逗笑辰风。 辰风只问她:“好吃吗?” 她掩饰了失望说:“嗯,挺好吃!” “以后饭后都吃一个苹果好吗?” “哦!” 尚书诺的眼睛离开电视屏幕,再次注视到身边的男人脸上…… 在辰风家,尚书诺就这样神经兮兮呆了几天,辰风不在的时候她疯狂地想他,他回来了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思漫游,她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挺“怵”这个男人的。 逃了好几天课了,好歹把最后一天的课上了一上。周末可以心安理得一点。 莞雨还不回来,说好了最多就一周时间的。尚书诺无聊地调了一阵子电视频道,最后还是关了电视,坐到了电脑面前。 “呵呵!”方伟果然在线,尚书诺不禁来了精神。 猪头,我来了,你小子最近忙什么啊? 老尚,好几天不见你了,跑哪去了啊?我啊,泡泡妞,哈哈…… 你这猪,还说出去充电呢,我看你是厌倦了中国女人出去开荤了! 谁说的,就你一个老尚我就已经把中国女人摆在了我心中崇高的位置,再说了,我可真是来学习的。 你出去都很长时间了,学了什么啊,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学哪个领域呢? 什么领域啊?你可别期盼我能研究个什么东西啊?那我会让你失望的! 少臭美,我是问你主修什么来着。 说了你又不借我脑子,回来后你不就知道了,别和我说学习,和我说说你的生活啊,老尚,有没有什么新的状况出现啊,你和那个男人…… …… 尚书诺边敲击着键盘边笑着,每次只要和方伟这家伙聊聊,心情总归多多少少会好一点。这家伙别看平时总油腔滑调,认真起来的话还真得挺有道理,就连打哈哈的话也能开解她的脑子。 曾莞雨比预定的日子晚了一天回来。她一进门就把大包小包往地上扔,直嚷嚷累死了,还一边洗澡一边叫着:“尚书诺,改天我们也去买瓶那个,那个,你需要全新的激爽……书诺后面叫什么来着?完了,出 8 爱了又怎样,错了又怎样 爱了又怎样,错了又怎样,明明不能放,却又要对自己说谎,想你错了吗?无可救药的失望,心情无处躲藏,爱与不爱都迷惘,早已无法抵挡孤独的心慌,早已失去方向飘飘荡荡,才会爱得如此牵强…… --《痴痴为你等》 明天又是一天难熬的课。尚书诺算了算时间,这次例假已经推迟九天了。莫非?想到这,她惊惶地从沙发里弹跳了起来。距离上次的这种恐慌,已经有两年了。两年前的那次手术,让她的身体在此后的时间内遭了不少的罪,至少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质、免疫力远不如从前了。那次过后,洛森仍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他不忍她吃药,但也拒绝不了赤裸裸的激情。每次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尚书诺的理智都在告诫自己:珍惜一下身体!但看到身上男人忘我的热情的时候,所有的顾虑都也化成了呻吟。洛森爱尚书诺,但他也不否认他在做爱的时候更爱的是他身下的女人身体,以至于每次过后都会懊恼。 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对不起这个女人,他感觉自己太自私了,在她面前,他似乎不配说爱!尚书诺从来没有责怪过他,很多次,都是她说服了自己,都是她让他把激情灌入自己体内的。那时的她,的确很爱他,她爱看到他听到呼唤时的兴奋满足表情,喜欢感受他得到允许后的狂野节奏,迷恋他最后在体内释放时的颤抖。有时候,尚书诺也觉得自己害怕面对她自己,觉得自己也虚伪,总把爱当作掩饰一切的借口,忽略了自己也有自己的需求!这两个人,在现实里爱得太细腻!太敏感!太偏激!也太辛苦! 有一段时间,她特别想要一个孩子,在危险期多次让洛森进入了自己。她想最后赌一次,她想她并不像莞雨那样失去了健康的子宫,她还是可能会怀孕的。虽然她明白这个赌注所带来的代价!她想,怀孕了,证明自己的生育能力还存在,如果真的有了,她不会再像前两次那么的“伟大”,作为一个女人的正常要求和贪婪一一孩子,或许还可以作为一个武器?武器!她本意是不想这样的。但是,伤太重了,心痛后也就涌起了天生的不甘,这种势力锐不可挡,在她心里猛烈地扩张着。如果终究没有选择洛森,那牺牲的不仅仅是孩子,或许真的是最后一次做母亲的权利。但这样的话,至少还有另一个选择--做未婚妈妈!……想多了,尚书诺打心里开始嘲笑自己。她也想,一个都不懂得爱自己的女人还期盼什么幸福?后来的时间她一直在矛盾着,可没多久,她就又开始后悔自己的这种想法了。她自责的只是自己竟然用了心机去面对洛森,自责自己在预谋一场自以为可以得到宽恕的荒唐戏。她也懊恼自己为什么只会后悔这些,她搞不懂自己爱这个叫洛森的男人为什么就这么执着,执着到残忍! 洛森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孩子的事情,这也让尚书诺一度伤心过。洛森作为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如此付出,不会不去感伤。很多次,他都暗示尚书诺能够给他机会,让他对她多补偿点,好减轻他心里的愧疚。但尚书诺就是太在乎他了,在这事上总是装出一副过去就让它过去的无所谓模样,所以他也无从开口了。相爱的两个人,爱过对方超过自己的时候,爱到极至的时候,如果缺少了默契,爱,就变成了一种抵触,再就会慢慢变成温柔的伤害! 尚书诺的心里此刻从恐慌到短暂的哀叹,再就转为了不尽的酸楚。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躺下去。突然,她又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那次手术留下的深刻记忆,不止因为身体!那个男人,恍若一梦的偶然,此刻又浮现到了尚书诺的脑海里,并很快压过了洛森。一种别样的情绪在体内荡开……她连忙用手按住头,不允许自己继续这段回忆,她拼命地告诉自己,都已经过去了,对现在,对将来是不会再有影响的。还是忘记!忘记!她狠狠地把自己又拉到了辰风身上。 辰风!他说过,戴安全套会更好。但那晚,他没有采取措施,她也觉得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话,更直接的他似乎也更动情。这个有着健康体魄的男人难道就因为一次疏忽的放纵就冲破了她的,结合了她的?这种几率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真的怀孕了是注定还是巧合?是洛森的悲哀还是对自己的惩罚?尚书诺用手重重地拉着自己的头发,怎么总把“注定”套在他们身上,是不是有点太自欺了? 对于辰风,她知道自己,如果这次真的怀孕了她不会去告诉他的。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个孩子,她相信他是不可能接受的,就连她这个人,他都不一定会要。这个男人似乎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似乎也和自己一样在寻找某些理由来冲破一个世界!在这种彷徨的状态,是绝对不能够承担太重负荷的事件。 也许,他会冲动地坚定一回;也许,他会退得更远!她推想着。 尚书诺的头剧烈疼痛起来,洛森和辰风这两个男人不停地在脑子里切换着。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万劫不复的罪人。她双手抱着头,难受地呻吟着,又不时大叫两声,直到手无力地垂下,才把身体往后倒去。陷进软软的松蓬中,被动地轻荡了几下,这种感觉很奇怪,有点飘忽的感觉。这一刻,她又想到了宿命。她开始傻笑,她想自己有一天真的会疯掉,真的会! 曾莞雨打开房门见到尚书诺的时候,她已散着发睡着了。那般模样,让曾莞雨感觉她好似刚刚做完爱一样。曾莞雨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她想,除了洛森还会有谁会让这个女子再真正动心呢?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例假还是没有来。尚书诺走到哪里脑子中都缠绕着这件事。虽然她也知道情绪会影响它的正常,但是已过了十一天的时间了。辰风这个男人的形象在脑子里冲击她,总是让她产生恐慌和不安。她决定过了今晚,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临睡前,她悄悄把黑色内裤脱了下来,换上了一条纯白的。 早晨一醒,尚书诺就从床上跳坐了起来,低头用手撩开内裤。此刻,她倒真的很希望能看到一抹红色。尽管,红色是她最惧怕的,总刺激着她一条最敏感的神经线。 尚书诺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也没有叫醒仍在睡梦中的曾莞雨,下楼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司机问去哪里,她一下傻在了座位上。她脑子里一味的想着要去医院,却忽视了一件事,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司机在盯着她的脸,等她开口。尚书诺感觉自己的脸开始有些发烫,眼皮也越来越沉。她想每个地方应该都有什么一院二院的吧,但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到最近的一家医院。司机竟沉着脸问是大医院还是小医院,尚书诺看了看他,说大医院。 在医院,尚书诺很快挂了号,看着病历上的名字,不禁笑了笑。盯着墙上的导向图片刻,她便乘电梯上了楼。 妇科似乎总是人最多的地方。尚书诺走在那条通道里,心里又开始嘀咕起来。两侧座椅上的女人几乎都抬起头打量她,尚书诺扫了一眼她们和穿插在其间的几个男人,嘴角往上扬了扬。 眼前的人进进出出,尚书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她决定还是进去等。看了看几个医生,尚书诺站到了靠屋子最里面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太旁边,看着她身边一个年纪很轻,涨红着脸的女孩,尚书诺不禁想起了当年的莞雨、自己。 那年,当莞雨向她提出困惑的时候,她也拿不出什么主意。去医院的那天,范刚没有去,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一直追问到莞雨眼睛发红为止。尚书诺缓过神,努力集中思想去听她们说话的内容。她记得那个大嘴的女人说要人流的时候,语气就像要做掉一只小鸡般的轻松随便,这让她们很难受。那时的莞雨是初尝禁果不久,而尚书诺更连男女之事都不曾了解,她马上红着脸低下了头。 在走廊里,莞雨无助的眼神让尚书诺开不了口,很长时间她才轻轻说:“做吧!”可让她们难堪的是身上手术费的钱都不够。当尚书诺看着显示器上的数字和收费员不耐烦的神情时,红着脸半天才挤出一句“一会再来”,在别人的异样目光下迅速退了出去。第二天,范刚塞了五百块钱给她,让她再陪莞雨去。那时,尚书诺就开始瞧不起这个男人。 手术前,医生要求亲属签字。尚书诺签好后递给面前的医生时,那个女人手的随意一摆,眼睛的轻蔑一瞟让尚书诺不禁为莞雨捏了一把汗。似乎也就从那时开始,医生的形象就在她的心里打大了折扣,以至于后来那个叫陆程的外科医生狂追她时,就因为他的职业,她连做个普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记得莞雨上手术台的时候,她自己退出去看起了墙上的婴儿形成图。这是尚书诺第一次了解一个生命到来的过程;第一次感觉到作为一个女人的伟大和幸福。那种感觉是太奇妙了!莞雨的呻吟夹杂着几声因恐惧而发出的喊叫声传进了她的耳朵;也是第一次,她感觉作为一个女人其实又是悲哀的。 “你有什么问题?” 医生冲着她的声音打断了尚书诺的思绪。她稍稍顿了顿,说例假推迟了。面前的这个老太医生看起来还是蛮和蔼的,她心里想。 “推迟几天了?” “十二天。” “哦!有男朋友吗?” “嗯!想检查一下有没有怀孕。”尚书诺直接说出了她的想法。 老太医生推了推鼻梁上快要掉下来的眼镜说:“那先去做个b超吧。” 尚书诺心想验个小便不就行了嘛,怎么一下就要去做b超?想归想,也没说出来。交费的时候,听见边上有人抱怨,说现在医院的收费像农贸市场的菜价了。 “喝水了吗?” “喝过水了!” “喝了有什么用,要腹胀了再进来。” “现在就检查吧!”尚书诺冷冷地说。 “这样检查得出来吗?查不出来可不关我的事。钱反正是你掏的啊!”男医生埋着头在她的病历上写着什么。尚书诺朝他狠狠低咒了一句。 “我说我有你要求的感觉了。可以开始了吧?!”尚书诺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地说。 男医生把头抬起来,看到尚书诺的时候目光柔和了下来。他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换了种口气说:“那你先躺下吧。” 尚书诺拉裤子拉链时,男医生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示意她得把裤子往下拉一点。尚书诺看他的目光此时绝非职业性的,无奈地笑了笑把裤子往下拉了拉。 “再拉低点!”男医生的声音似乎底气不足。 尚书诺抬起臀部又把裤子拉了点下去,男人在她腹部上涂一些黏液,这让她想到了辰风排泄的……回过神,她有些尴尬地别过了头。 “看不见,没有!”男医生说。 尚书诺抬起小半个身子说:“你再仔细看看!” 男医生的视线在屏幕和尚书诺的腹部来回地交换着。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摇了摇头。尚书诺的心里一阵窃喜,又有点失落。 “推迟多长时间了?” “十二天。” “哦!这也不算不正常。像环境啊,心情啊,什么的都会影响到的。” “嗯!”尚书诺抽了几张卷纸开始擦那些留在腹部上的残留物,男医生的眼睛一直瞄着她,尚书诺狠狠地拉上拉链,拉上裤子。在对上他的目光时,男医生有了些怯意,尴尬地转移了视线。 在把检验单交给老太医生的时候,尚书诺说她不放心,问检验的结果是不是可靠。老太医生看了看她,说不能绝对肯定,因为不能排斥意外的因素。在尚书诺离开的时候,老太医生又叫住了她。她说小姑娘不要胡思乱想,心情一定要放轻松点;她说身体只有一个,很多机会也只有一次,不能随便和自己开玩笑;她说他们医院的心理科很不错,有难题可以找他们。尚书诺不知说什么好。老太医生把手放在她的肩上,面容慈祥的笑了笑说:“别担心!如果再一周后还不来,你再过来找我。我免费帮你再查一次。” 回去的路上,尚书诺想着刚才老太医生的话,有些感动。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打开门,曾莞雨正在吃蛋糕,看见她回来,连忙跳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调课了!“ “今晚有什么活动吗?” “睡觉!” “那太好了!今晚有个聚会,在上次我们去的酒吧,你和我一起去。” 尚书诺听了连忙摇头说:“我有点累,想休息唉!” “哎呀,你打起点精神好不好?大不了我到时多介绍几个帅哥给你认识啊!” “你认为这样我就被吸引了吗?” “呵呵!”曾莞雨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我最多帮你找找有没有像洛森一样的男人好了!” “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尚书诺轻轻推了一下她凑到面前来的脸。 “好啦,不去就不去好了。那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啊!对了,我刚收了一个包裹,是从z市发来的,我想是他的吧!” “在哪?”尚书诺激动地跳起来。 “你看你,吓死我了,就在这里啊!”曾莞雨指着一边的盒子。 尚书诺连忙伸手把盒子勾了过来,准备起身找工具拆它的时候,曾莞雨笑着从后面递给她一把剪刀。 “什么啊?”曾莞雨好奇地凑过来。 “你的脸离远一点好不好,不小心挑破了,我可赔不起啊。”尚书诺拆着包装,笑着对她说。曾莞雨撇着嘴,不情愿地移开身子,大口地咬手里的一块蛋糕。 是一摞z市出的《文化周刊》杂志。洛森知道这边没有卖,把它们寄了过来。尚书诺想洛森知道自己最爱看这份杂志,知道自己会很惦念那座城市。他永远都能那么细心。她的心里不禁潮湿起来,激动地把这些杂志捧在手里放不下来。 “我以为是什么呢?!”曾莞雨歪着头,盯着尚书诺说:“你不会就这样也感动了吧?!” “你不明白!”尚书诺静静地说。“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洗澡!”,说完她就抄起手边的包站起了身。她把那些杂志放到了床头,拿了睡衣准备去浴室,停了停,又拎起了包。她把包里的病历卡抽了出来,撕碎后扔进了垃圾筒。又撕了几张卷纸塞进了垃圾筒,再看了看,才合上了盖子。 泡在浴缸里的时间很久了,曾莞雨不满地冲了进来。 “书诺,我还以为你淹在里面了呢,我想,我这浴缸也不可能这么和你过不去吧,哈……” “我累嘛。泡泡。你那位带回来的香熏的确不错!” “呵呵!”曾莞雨拢了拢头发,“书诺,我总觉得你哪不对劲!” “你整天疑神疑鬼!” “哦,我知道了,你要考试了是吧?!” “嗯!”尚书诺被她提醒了,想到下个星期有一门科目要考试,心里有点着急了起来。 “那就对了,你每逢考试的时候例假都会来的嘛。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你好像都没有例外哦!哈哈,书诺,你邪门哦!” 是啊,很可能这次也是因为逢考试了才不正常的。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一点呢?是不是辰风的事让自己糊涂了?尚书诺不觉皱起眉,发觉后赶紧拍了拍脸,幸好曾莞雨在对着镜子拨弄着头发。 “莞雨!” “什么事啊?”曾莞雨笑着在镜子面前左转右转。 “你和那些男人,有没有,有没有那个啊?”尚书诺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禁把身子往水里沉了沉,她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曾莞雨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散开了头发说:“书诺,你认为呢?” “我只是关心你的身体!” “你知道我反正不可能有什么意外了!” “但是……”“你觉得我是那样的女人吗?” “当然不!”尚书诺摇了摇头。 “书诺,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你是怕我的身体搞坏,是吗?不会的!就算我允许自己,但有江海,我也不会那样做的。” “莞雨!” “好啦,你别罗嗦啦,你不去那我就一个人去了。你回来之前我买了东西放冰箱里了,你饿了就吃,我先去做个美容。” “好吧,你自己小心!” “哎呀,书诺,你别对我这么好,好不好啊?搞得我都有点难为情了。”曾莞雨笑着向她吐了吐舌头,尚书诺也微微笑了起来。 夜幕降临后,尚书诺拿了几袋零食躺在了床上,她心情愉悦地看着那些洛森寄来的杂志。而在摊开其中一本折着的一页时,尚书诺两只手抓着它跳坐着直起了身子,棒棒糖也一下卡在了唇齿之间。那是一篇通过电话口述实录的文章,而口述者的名字竟是洛森以前用过的一个特殊网名,那个名字只有她知道主人是谁。 …… 我不知道别人相不相信一个已婚的三十多岁男人和一个二十多岁女孩之间的感情。现在,我也不奢望有人能理解和支持我们。因为,我放开了她;因为,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去爱他的资格。 她有着让人痛心的身世和成长经历,但是她很坚强,她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人!她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在面对伤害,面对持刀歹徒时,她毅然挡在了我的身前,这么一个女人,怎能不让我爱上!但是,我最终还是让她失望了。我知道她不会记恨我,因为我了解这个女人,她的爱里全部都是宽容和牺牲。正因为如此,我的歉疚促使我决定让她寻找属于自己的完整幸福。尽管我很痛苦,但祝福她,出自真心地祝福她,希望她能幸福快乐! 如果要问我现在爱的人是谁?我的回答是,我爱我的家庭,爱我的儿子;最爱的,还是她! 一个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什么是爱,但又没有勇气去留住它,似乎有点可悲。现在,只有我的事业才能让我找回自信和快乐;还有,就是感受、回味那个女孩曾经对我的爱。 我不会让她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如果我们的联系永远只能维系在一根电话线上,我也满足。我想她过得好,想听到她对我说她真的快乐了!说实话,我很放不下她,想她在另一个陌生城市的生活,想她在那边吃得好吗?睡得好吗?有没有再做噩梦?天冷了有没有多加点衣服?是不是记得按时服药?……那天早晨,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头发一下白了许多,我拔不净它们了,我的眼睛竟然被泪水模糊了…… 我的妻子伤害了这个女孩的身体。此后她就变得异常地安静,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很少出来。在我告诉她女孩放弃了追究她法律责任的时候,她趴在我身上哭得歇斯底里。后来的日子,我能感觉她在努力做一个好妻子的角色。那一刻,我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罪人,伤害了两个女人。在我的心里,我的妻子虽然远不比这个女孩的地位,但她毕竟和我生活了十多年,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想,离开我,妻子她什么都没有了;而这个女孩,毕竟还有年轻,还有智慧,还有一颗向善的心!这样,注定了,我要辜负她,欠她一辈子。 …… 尚书诺的眼泪湿透了那一页纸,她明白的,她懂他的。她永远不会后悔爱上他,永远不会后悔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永远不会!! 合上手里的杂志,尚书诺笑着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她该满足了,她想她并不贪心,她想他还在她的生活中,她想不管什么角色她都会好好地对他,心里始终有份爱,是幸福的!她相信这一点! 手机响了,是短信的提示音。尚书诺打开来一看,是辰风发来的。这一刻,她怨恨起这个男人,对他产生了排斥的心理。是他让自己又背叛了洛森。但是,想想似乎又是自己在刻意开始着什么,尚书诺摇摇头,困惑了,倒了下去。 我在家里! 哦,我在上次我们第一次相见的酒吧。你来吗? 不了,我累了! 哦,那你休息吧! 发完短信,尚书诺关掉手机,合上了眼。 此时,她一点也不想见到辰风,脑子里被洛森塞得满满的。 晚上,她做梦梦到自己回到了z市,在z市的和平广场上笑着跳着…… 这是难得的,轻松的一晚,有一个好梦。 9 不再问 一个人匆匆忙忙过一生,两颗心,不会再觉得苦闷,没有你,世界如此的冷,有了你,时间如梭飞奔! --《不再问》 莞雨好像没有回来过夜,尚书诺打量了一下房间,摇着头准备刷牙洗脸。而就在对着镜子擦脸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心里猛得一紧。 莞雨和辰风昨天晚上都去了那个酒吧参加聚会,那么,他们接触了吗? 尚书诺把毛巾甩到一边,连忙爬到床上打了一个电话给莞雨,对方提示已经关机;又拨辰风的电话,也是关机。难道……? 天下不会又有这等巧合离奇的事吧?尚书诺傻坐在了沙发上。 到学校后,她又拨了一下莞雨的电话,仍然没有开机。带着不安和疑惑她只能先进教室上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发现自己坐错了地方,眼前的老师,周围的面孔,包括讲的内容都是陌生的。天啊,自己竟然连教室都跑错了。尚书诺翻了翻白眼,一下趴在了台上。尚书诺啊,你怎么成这样了,连一点点学习的样子都没有,一个辰风竟然让你这么魂不守舍?你啊,真的不如去跳楼算了! 铃声一打,尚书诺拿起包就准备走出去,一个男生“嗖“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我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高高瘦瘦的男生笑着看着她。 有没有搞错啊?什么时候了,还在玩这个?尚书诺看了看不远处几个聚在一起偷笑的男生,再转过来看着他。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今天第一次来吧?” “对,也是最后一次!”尚书诺定定地望着他。 “为什么?又要换班了吗?好像换专业不是很容易哎!” 尚书诺看着他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说:“请你让开一下好吗?我还有事,你们无聊的话以后可以每个教室都坐坐。那么,每天眼睛都会有惊喜!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忘了,你不小心可能就惹到了有夫之妇。比如我!” 尚书诺见他愣着不说话,轻笑着从他身边快速擦了过去,走到门口,抬头望了望,--402?竟是多爬了一层,她又不由笑起了自己。 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接到莞雨的电话,她说手机丢掉了,尚书诺说丢就丢了,再买一个就是了。莞雨在那头遗憾地说:“可我刚存了几个帅哥的电话在里面哎!”尚书诺听了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下午经过菜场的时候顺便买了些菜,她想两个人不能总是出去吃。打开房门,曾莞雨正坐在地毯上练习瑜珈。看到尚书诺回来,她便拎起身一脚把毯子踢飞了。尚书诺见她泼妇样向自己扑来,笑着赶紧溜进了厨房。 “书诺,今天你烧饭啊?!”曾莞雨不一会也甜着嗓子跟了进来。 “是啊,总不能老让你破费啊!你可不要让我再反过来天天请你出去吃,我可没有那么多钱。” “书诺,你干嘛说得这么酸溜溜的啊!”曾莞雨苦笑着推了一把正在切菜的尚书诺。 “哎呀,你别动我啊,把我手指切了给你吃呀?没事做你帮我把那些拣好的菜都洗洗。” 曾莞雨吐着舌头跳了过去,一边哼哼,一边把菜叶子放在水里飘来荡去。 “莞雨!” “嗯?“ “昨晚怎么没有回来,到哪去了,和谁在一起!” “哦!就睡在酒吧里啦,好些人睡那了!” “干嘛都睡那啊,又不是没有家!” “有的人喝多了嘛。也有人嫌路也远留下了。我本想回来的,但那酒吧老板死要和我玩牌,我就没走。书诺,你不会担心了我一夜吧?肯定打了不少电话给我吧?!”曾莞雨凑到她脸前。 “嗯!”尚书诺有点心虚地稍稍转开点了身子,她这才发觉自己真的没有多去关心莞雨的安全,竟只是一味猜疑着她。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莞雨的父母要好好地看着她,尚书诺的心里不免有些自责。她本来想多问点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从她那里证实自己的想法。 吃饭的时候,尚书诺突然想到了上午在学校的事,就讲给了曾莞雨听,却不想这疯女人把一口汤笑着喷了出来,溅了她一脸。 晚上洗澡的时候,尚书诺发现例假竟然来了,心里好一阵轻松。淋浴的时候她心里嘀咕,早知道就晚两天去医院了,浪费了那几十块钱。想到钱,她突然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嘴里不停地“哎呀呀”爬了起来,抽了一条毛巾就走了出去。 “书诺,你干吗啊?裸秀啊?”曾莞雨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夸张地呼着气笑。 “你觉得我还有资本干这行?”尚书诺用毛巾边擦着头发边笑着说。曾莞雨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她知道尚书诺不会生气,只是觉得自己老是没大脑,老说一些破话。 “莞雨,我是急着问你,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寄钱给小云他们。” “没有哎,你来了之后我都活得激动死了,把这事忘了!呵呵!” “明天我还有课,你去汇钱吧。现在天也冷了,他们也不会舍得买什么衣服,你反正时间多得是,就去买几件,给每人一套如何?不过你别傻子一样去买什么名牌,他们用不着!钱在我箱子里,现金应该够的,你自己拿!”“知道啦!你可真够罗嗦,当我笨蛋啊!”曾莞雨笑着看她,“你先出去把头发吹干吧,别受凉了。” 看到尚书诺走出卧室,曾莞雨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两年,她们俩一直在资助z市的小云和另外几个地方生活贫困的大学生。曾莞雨明白,尚书诺的这一举动完全出于真心,她希望他们能多一点温暖。而她自己,却似乎只是给生活多加了些功课,那些钱对她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不抵江海替她买的一套衣服。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每次在出那些钱的时候,心里异常地满足,只有在那时,她才能够感觉到钱的分量。她想,用这种方式花钱换来快乐,总比吃喝玩乐要好得多! 曾莞雨笑着转了一个身。 她记得寄过照片给小云,那女孩说她好漂亮,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姐姐了。当时,她真的好开心的,比以往听到的任何赞美都显得激动。这是一个朴实女孩的真心话,也是用来感谢她的一种方式。 她不是一个勤快的人,从小娇生惯养形成了不少不好的习惯。在收到他们的信后,一开始她还回,时间久了也就懒得写了,就对他们慌称自己经常出差,有什么话就写给那时还在z市的尚书诺信中。不过,在网上聊天的时候,她也会经常问到他们的事情。听尚书诺讲每个人的考试成绩,身体状况,生活情况…… “女人,你傻笑什么呢?”尚书诺走进卧室。 “没有啊。呵呵,我就想想他们呗。书诺,你说改天挑一个离我们近点的人,去看看他好不好?顺便旅游!”曾莞雨兴奋地招呼她坐过来。 “好啊,不过我提醒你,到时穿朴素一点,别把人家小孩吓了!” “书诺,你有时还真讨厌唉。我看你也不朴素嘛。我不就是比你穿得花一点,露得多一点嘛!”曾莞雨声音在尚书诺的笑声里渐渐低了下去。 “好啦,我开玩笑的。以后看时间允许就去好了,我也挺想看看他们的家里到底什么样,明天的事你别忘了啊!” “我知道啦,你烦死了,钱是不是还是对半出啊?” “你要多出一成我也不会拒绝。”尚书诺笑着捡起一粒糖。 “书诺,你还是改不了晚上吃糖的坏毛病。” “有的习惯怎会那么容易就改掉呢?”就好像看到它就会想到洛森一样,尚书诺微微低下头,也没有在意曾莞雨的神情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书诺,我忘记告诉你件事。” “什么?” “我那个开酒吧的朋友介绍我认识了一个男人,挺不错的,我觉得是你喜欢的那一种。改日……” “睡觉!”尚书诺一把抢过被子盖在身上,曾莞雨马上凑过来,“真的,他那个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而且……”尚书诺撇着嘴翻了一个白眼,把被子罩在了头上。曾莞雨依旧说个不停,说着说着狂喊起来,边喊还边扯尚书诺身上的被子。尚书诺两手牢牢地抓着包着头的被单,和曾莞雨较起了劲…… 屋子里不时传来女人的笑声,叫声…… 这次例假来得还真挺奇怪,来一天停一天。尚书诺想是不是真的哪出毛病了,决定还是去医院对身体做个全面检查。 从医院出来,就接到了辰风的电话,他问尚书诺晚上能不能过来。尚书诺想了想,说要考试了,而且女朋友也在家,出来不方便。挂掉电话,心里还是有点遗憾。 中断了三天的例假在考试那天一大早又来了,尚书诺心想这次大概不会再玩什么游戏了吧,也应该正常点了吧。 第一次参加这里的考试,听说这所学校的考风挺好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记得自己几年前上大学那会儿,应付考试几乎每场都要作弊的,想想那时也确实搞笑。在考试前几天就针对监考老师展开调查。如果发现监考老师是个体育迷,考试那天绝对要摆好几份体育报刊在抽屉里,露出一半在外面吸引他;如果听说哪个女监考老师爱臭美,就摆本美容或时尚杂志在讲台上,顺便在抽屉里还放上几张擦鞋纸;如果知道是年纪较长的老师监考,那就更要打听清楚了,要防的最是这种“名捕”和“模特”。有一次考试,恰巧遇上了闻名全校的“好心人”,他是一名高手,早早地做好了标准答案,让卷子传遍每一个考生。那天,同学们体现了空前的团结,大家都成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只是最后批卷老师发火了,他说他死都不相信一班人会做出如出一辙的卷子。 尚书诺一边想一边走进考场,心里纳闷着,不知道这里会是怎样安排座位。以前那个学校真是够呛,不知道那些老师是不是太无聊,在安排考场座位的事上想了许多花样。最常用的是按学号顺序,再就按双号单号;有时按性别,有时按上次考试的名次前后排;最让人费神的一次竟是按每一个人姓氏的头一个字母来排列顺序。刚想到这,一个电线杆样的瘦高个老师走了进来,在黑板上写起了学号,尚书诺想是不是自己变笨了,看着那些数字和这么大片的座位怎么也寻思不到哪里是自己的位置。搞了半天,才明白监考老师在黑板上是画了两个班考生穿插起来的图。 做了一会儿卷子,算算应该有及格了,尚书诺理了理东西,便起身准备交卷。站起来的时候看见走道那边的一个男生手正插在裤子中段的口袋里摸索。乖乖,那条裤子倒不错,起码有十几个袋子,就怕那呆子搞不清位置,记不清哪个袋子装了哪种类型的题,也不定都没有分类。反正时间还早,慢慢找吧。尚书诺拿起卷子递给了监考老师,想着那个男生忙碌的样子笑着走了出去。 在校园里生活的人似乎比在社会上轻松一点,眼前的一切好像都从容不迫和充满生机。尚书诺看着篮球场上的那些男生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禁咧嘴笑了起来。拿出手机,她发短信告诉辰风已考完一门了,过了好久,也没有回音。尚书诺绕着河边走了一圈,想想又发给了洛森。洛森很快回了电话,他笑着问考得怎样,她发现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回答:“还可以吧!”洛森继续笑着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没有提到杂志的事,尚书诺也没有提。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尚书诺听到他那边有电话响,就说再联系吧!挂掉电话后,手机上显示有新消息,是辰风,“怎么样?”,尚书诺连忙回了过去,说及格没问题。 尚书诺接到辰风回的短信,开始有一种急切想见他的欲望。她只对曾莞雨说出去有事,并未告诉她可能彻夜不回。出门时莞雨笑着向她摆手,尚书诺想,这次回来应该告诉她一些情况了,否则自己再面对她的时候,心里面会内疚的。 这次,尚书诺是自己打车去了辰风那。在他打开门的当儿,她低着头从他身边擦了进去,而他,也和以往的开始一样,总是淡淡的对着她。和洛森,每次都是笑着先抱在一起的。 在辰风为自己泡茶时,尚书诺又想到了那天晚上。 “辰风,你那天晚上去酒吧玩,几点回家的啊?” “十二点多钟吧。” “哦!”尚书诺轻轻嘘了口气。 “尚书诺,我还有一点工作没完成,你自己先看会儿电视好不好?”辰风看着她,尚书诺轻笑着点了点头。 遥控器在手里按来按去,台也不知道来回调了多少遍,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想想好像什么也没看到。而辰风,仍然在隔壁对着电脑忙着。尚书诺把遥控器随手丢在一边,身体往后倒去,瘫在沙发上盯着屏幕。 时间一点一点的又过去了不知多久,尚书诺觉得自己快坐不住了。她有些懊恼,自己干嘛跑过来啊?莞雨家又不是没有电视看。她想,自己对这个男人,怎么没有对洛森的一半耐心和理解呢?她可从来不会埋怨洛森一点点的,她觉得自己为他的一切付出都是心甘情愿的,都是幸福的,就算是偶尔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她也会很快调节好自己的。而现在,怎么感觉自己变浮躁了? 她觉得累了,她卧在沙发上要睡去的时候待,辰风探出了身子。 “不好意思,又让你一个人呆着,刚好手头还有张图没完成。” “没事!”尚书诺看了看他说。辰风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顺势把她侧着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尚书诺立即挪了挪身子,使得自己的脸和他的错开。她不敢看他。 “这几天还好吗?” “还好!”尚书诺把头搁在他的肩上。 辰风没有再说话,就这么抱了她一会。“困了吗?”尚书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辰风说:“那你先去洗澡,我再把一些地方看看改改。” 尚书诺站在浴间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想,是不是要找个借口回去?此时,她突然不想呆在这里了,十分的不愿意。她打开门,看了看他的房间,他还坐在电脑前。尚书诺轻轻地走到客厅,拿过包,又返回浴间,她给莞雨发了个短信。 莞雨,今天我不回去了,你回来后别担心,等我回去再和你说! 尚书诺发完短信便开始脱衣服,她者这时又和自己唱起了反调,明明心里想走的,但却做了留下的动作。这让尚书诺有点头疼,而更让她吃惊的是,例假这时竟然也神奇地没有了,来的时候有意换了一片,可它现在竟是干净的。尚书诺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她和他,怎么就这么怪异! 洗完后,她还是穿上了内衣走出来。推开房门,辰风还坐着,见到她进来,便开始关电脑。 躺在床上,尚书诺的脑子里有点乱,听到传来的水声,她又想离开。但是,身体还是安静地躺在了那里。 “宝贝!” 辰风围着浴巾走了进来。尚书诺看着他,洛森从来都只叫她亲爱的,她似乎对这个称呼有点不自在。 辰风在她身边躺了下来,静静地闭起眼,两人似乎都在感受此刻的安静。辰风先有动静的,他侧过身体,把手放在了她的身上…… 打开灯,尚书诺连忙用手捂住了眼,辰风赶紧又关掉。 尚书诺摸着自己的身体,微微皱起了眉。辰风和她做爱的时候说话,而洛森不会;洛森在做完爱后会抱着她,辰风不会!尚书诺侧过头看着身边的辰风,张了张口,又转回了头。 “尚书诺,你不住学校?” “嗯。我住我一个朋友家。” “什么朋友?” “我们以前在一个镇上长大的,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同学。” “大学也在一个学校?” “嗯,我们填了一样的志愿,只是专业不同,后来在学校申请住在了一个宿舍。” “哦!” 尚书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着他忙说:“我这里有我们的照片,给你看看好不好?” 辰风没有说好,只是微微点头。 当尚书诺把放有莞雨照片的皮夹翻开在他面前时,辰风把它缓缓拿到了眼前:“是她?” “你认识?”尚书诺激动地拎起身子。 “她经常到我朋友开的酒吧去,我见过她几次。” 他们果然认识!尚书诺的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这世界真的挺小!”辰风说着竟笑了起来。 “你们熟吗?”尚书诺小心地问。 “我没有和她说过话,就打过几次照面,她是那家酒吧的风云人物。”辰风继续笑着。 “这话什么意思?” “漂亮,大方,引人注目。很多男人都想追她。” “是吗?你呢?”尚书诺轻轻笑着问。 “ 我不喜欢她那种疯疯癫癫的神态,她的漂亮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 尚书诺没有为辰风说莞雨疯癫而生气,心里反而宽松了许多。梦毕竟是梦,不是吗? “你怎么能和她在一起?”辰风突然认真地说。 “她怎么了,你觉得她不好吗?” “不是,我根本都没有接触过她,只是听我几个朋友谈论过她,我也只是觉得你和她完全不同!” “其实我们有很多地方是一样的!”尚书诺盯着他的脸。 “哦?” “只是我们释放的方式、地方以及对象有所不同。” “呵呵,好深奥啊!我都累了!”辰风闭起了眼说:“和我做爱放松吗?” 尚书诺皱了皱眉头,她想不通他怎么又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了;而且,她一点都不习惯直接地谈这方面的感受。她也觉得他在做爱的那个时间段里话多了点。 “你知道吗,和你在那个世界里的时候我感到很安全,很温暖!” 辰风的这句话让尚书诺稍微松下点眉头。她想,或许他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或许这也是他的不一样之处。人,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 “辰风,几点了?” “大概一点多吧,做什么?” “我想我是不是该回去?我怕她……” “这么晚了,明天回去吧。你没有和她说吗?”辰风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 “说是说了,但我没有说明白,不知道怎样说。”尚书诺慌张地逃开他的视线。 “听我朋友说她似乎不工作。” “嗯,她只是偶尔会去健身馆带两次操。” “那她的生活怎么那么奢侈?” 尚书诺一下找不到话来回答,她想她总不能告诉他是江海养着莞雨吧。 “她有男朋友吗?”辰风继续开口。 “有了,他对她挺好。” “做什么的?” “一个很成功的商人。”尚书诺加重语气说着。 “那就难怪了。但一个女人经常晚上出去喝酒不是一件好事情,你就没有劝阻过她?” “没有来这里之前我经常说她,但现在我不说了。我想这已经是她习惯的生活方式了,也许这样她才能快乐一点。再说,我相信她不会做出太出轨的事。” “但你知不知道,在那种地方随时都会有危险的可能,像她这样的女人,理所当然会的(多了一的(吸引很多男人的目光。如果……” “不会的!”尚书诺打断了他想说的话,他是想说一些男人会在她身上打主意,莞雨可能会吃亏。但是,这正如莞雨所说那样,是不可能发生的。不但她自己在提防着,而且……尚书诺呼了口气,“她的周围会有人暗中保护她的。” “这话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安排了人在这个城市专门看着她,也可以说是保护她。说感性一点,是照顾关心她。” “这个样子,她能够忍受吗?” “起先不能,但后来也就习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决定着她没有太多可以选择的权利。她能够调好心态去面对这种赤裸裸的生活。其实有时想想,这也并不是件坏事。” “他们之间似乎很特殊?” “有点,那个男人的身份也特殊,我想你也听说过。”尚书诺轻轻地说道:“他是江海!” “嗯。他们怎么认识的?” “该认识就认识了。” “你这个朋友……” “辰风!” 当尚书诺得知辰风对莞雨并不存于好感时,她感到些许自私的欣慰。但是现在,她却对辰风对莞雨的态度有点不满。她觉得人们还是不了解莞雨,人的外表说明不了什么。 “其实莞雨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她对别人的帮助和关心都不放在表面,不让别人立刻察觉到。有时候她的方式还会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的嘲讽语气和不屑的态度像灰尘一样掩盖了她对别人的热情和关怀。她爱她的父母也是用一种叛逆的他们不能接受的方式。她似乎不需要别人能够很好地领会和了解她。她说一些温情的表面动作,是虚伪的,只会让她感到别扭。”“爱的表达方式不同吧!其实这种人也多。”辰风突然插进一句。 “在大学的时候,莞雨交了一个男朋友,那个男的叫范刚。其实追她的男生相当多,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男的,我对他一直没有太多的好感。或许感情这回事就这样,陷在里面的人好像都没长眼睛一样。当局者迷,局外者清。 莞雨的爸妈家教其实还是蛮严格的,特别对这种事。他们总觉得莞雨还小,看人看不准,怕她吃亏。为了范刚,他们没少吵架。在毕业后不久,莞雨又怀上了孩子,那已经是第二次了,因为她爱范刚,所以就提出了结婚。那男人犹豫了几天,直到莞雨生气地指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时他才答应。确定了关系后他们开始拜访各自的家长,那时莞雨才发现范刚的家镜很贫寒。那天她去的时候,范刚的母亲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大喊大叫着,把莞雨吓了半死。她说她躲在范刚后面的时候,那个男人只淡淡说:‘她不会伤你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而莞雨那时候怎么能够反应过来,很生气地对他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里还有一个疯子?’她那时还不知道那个散着头发不停喊叫着,笑着的女人就是范刚的母亲,她只是本能的害怕,说出了那句话。或许也就是那一句,让范刚的心又开始犹豫了。 莞雨的父母本来就不喜欢莞雨在大学里交男朋友,看到范刚相貌堂堂后曾有点松?,但得知他的家庭情况后便不能接受他了。当然,他们的顾虑只是在范刚不在莞雨身边的时候才说出来。莞雨受不了她爸妈的罗嗦,对他们坦白自己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这让她那一辈子循规蹈矩的老爸动了气,抬手扇了她一把掌。或许都是母女心连心,莞雨妈妈先让了步。不得已的情况下,她父亲勉强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但是让莞雨意想不到的是,在距婚礼还有一个星期不到的时候,范刚不见了。莞雨找遍了他所有的朋友,找到了他的老家,找了许多他可能去的地方,都不见他的踪影。悲剧就这样随着那个男人的突然消失发生了。已经怀孕三个多月的莞雨除了要承受感情上遭到的重创,还难以面对家里的亲戚、社会上的朋友。莞雨的父亲在婚礼的前一天当机立断地通知每一个被邀请参加婚礼的人,说婚礼取消了。但他一个字也不提婚礼取消的原因。 莞雨说那时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只知道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整天里以泪洗面。待走出屋子的时候,她发现短短的日子父亲竟白了头。 那次手术剥夺了莞雨做母亲的权利。当她听到自己永远不会生育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嘴角 10 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痛! --《当爱已成往事》 快要过年了,尚书诺心里想得最多的是如何把曾莞雨带回z市。她知道两位老人很想女儿,而曾莞雨似乎没有要回去的念头,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莞雨对尚书诺说,其实有很多朋友都不会回家过年,他们可以陪自己。尚书诺有点生气,盯着她说:“你真的宁愿陪那些所谓的流浪艺人过年也不愿意回去看看父母?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家了,他们都已封存了往事,现在最想的就是能早日见到你。你又何必再顽固呢?”曾莞雨听完后一直低着头,然后说如果尚书诺拨通父母的电话,能够在电话里听到他们说到自己,那么这次她就回去过年。 尚书诺立即拨通了z市的电话,莞雨的父亲在电话那头只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曾莞雨在她的身边听着,尚书诺按照约定没有主动向她父母提到她。老人在电话那头停顿的时候,尚书诺真的很希望他能够问问有关莞雨的事。但是,不管她如何暗示,电话那头莞雨的父母就连一个“她”字都没有提。 “你也听到了,他们根本就不惦念我!” 尚书诺看着曾莞雨苦笑的脸,没有说话。她明白她的脾气,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不会有效的。 那几天尚书诺没有去见辰风,一直陪着曾莞雨。辰风也没有主动联系她,这让尚书诺感到多少有点失落和遗憾。而洛森,却悄悄发来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我等你回来! 尚书诺走的那天,曾莞雨送她去了机场。在尚书诺下车的时候,曾莞雨又叫住了她,拿出一个纸袋说:“书诺,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答应你,以后会回去的。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里面是我这几年的一些照片,你带回去。另外,你这次回去把我妈的病历复印一份带过来,我想,外面让她康复的机会会多一点。”尚书诺一直听曾莞雨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最后要登机时,转身把她轻抱了抱,“自己一个人小心!”曾莞雨哭了,尚书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这个女人在她面前掉眼泪了!看到她的泪水,尚书诺的心里一下像打翻了五味瓶,却又不得不极力克制着自己同样激烈起伏的情绪,不让自己和她一起落泪。 距离借助工具是可以轻松逾越的。在飞机上只是稍稍睡了一下的感觉,竟又回到了z市。 尚书诺在街上懒洋洋地走着,已经是农历腊月二十八了,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好多好多!他们都是忙着采购年货吧?! 准确的说,在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那自己的回来又为了什么?是为了莞雨的父母?还是洛森?抑或是本能的驱使?!尚书诺深深吸了一口气,漫无目标的往前走。 节日即将来临的花店生意异常火爆。尚书诺站在那里很长时间,四下里的鲜花竟给了她各种各样的心情。 她选了一束百合,捧了去郊区爷爷的墓前。她缓缓地蹲了下来,闭起了眼睛…… 她有好多话要和老人讲讲,此时只有自己破散的声音飘在空中,没有人去回应,周围寂静无声。尚书诺的眼角滑下了一颗泪滴,她心里有太多的内疚、自责和愤怒,老人临终前一刻的那句“我相信你!”让她感动又让她惭愧! 风似乎慢慢地歇了,尚书诺睁开眼睛,对着墓碑上的老人照片微微笑了,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 要告辞了,她心里还有很多话没对他说完。 再回到市里,已经是晚上了。尚书诺拎着行李就近找了家宾馆,进屋后先给莞雨的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明天晚上才能回去,接着就脱去了厚重的外套,倒在了床上。 打开手机,里面除了莞雨的留言还有两条洛森的短信。尚书诺张着眼睛呆望着天花板。五个月了,她离开他已经五个月了,时间竟没有像她起初想象的那么难熬,自己也没有那么的痛苦不堪。一个叫辰风的男人,打破了她原先给自己计划的生活,让她偏离了本来可能是延伸下去的情感轨迹。辰风能够让自己去忽略洛森,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这是她从来没敢想过的。他,或许真的是她的拯救者;要不就是个真正摧毁她的人! 尚书诺看着手机,一时决定不了是不是去见洛森。她不是不想见他,只是,他们曾经有过约定。难道,约定可以不算数?如果这样,他们不就是又回到了从前,还是绕着过去的圈子打转?尚书诺翻了一下身,让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床里。现在她不用考虑想不想见,也不用考虑能不能见,更多是她陷在了那段往事和洛森寄给她的那本杂志里的那些文字里。理智在这个时候浮现,她者却又开始摇晃着她。尚书诺挥起手狠狠地捶在床上,郁闷地大叫一声。 尚书诺猛地翻坐起身。如果自己不是为了见他,又何必一个人在这住下?又为何要给自己留一天的空余时间?!那些摆出来的理由全部都让她者打翻了,她告诉自己—换符号洛森这个男人,是贯穿自己一生的! 就在尚书诺想着以何种方式联系洛森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 “亲爱的,在哪?” 尚书诺微微顿了顿。 “我回来了,刚到!” “在哪?” …… 这就是让她为这个男人感动的地方。尚书诺怀着一颗激动起来的心,笑着下了床,走进了浴室。而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她还是拿起手机发了短信。 辰风,在做什么? 工作。 我回z市了! 哦! 尚书诺没有立即再回什么短信。她盯着屏幕好一会,见辰风再没有消息过来,咬了咬唇,她关掉了手机。 尚书诺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套上刚擦干的身体,好清爽好舒服啊!她走到沙发边,泡了一杯茶,又拉开窗帘向外看了看。 一声门铃让站在窗口的尚书诺惊得跳起来。她转了身,让自己定了定神,又赶忙跑到镜子前,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摸了摸自己的脸,咧开嘴笑了一下。转过身去开门时又转回去对着镜子咧了一下嘴,这才匆匆地去扭门把手。 一阵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尚书诺望着眼前的男人,不禁有一点眩晕。洛森的拥抱,他的热吻,让她一下子忘掉了所有准备的开场白。 洛森把她压向了床,急切地吻着她,迫不及待地解着她的睡衣纽扣…… 尚书诺也紧抱着这个男人。此时,她的心她的身体都告诉自己,她真爱的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要让自己把这种感觉永远延续下去…… …… “好吗?” “你呢?” 尚书诺依偎在洛森的怀里,似乎也还是这个胸膛更觉得温暖和安全。 “我们有多久没有见了?”洛森亲吻着她的额头,仔细地端详着她,像是面对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半年还差一点。” “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的长时间,我一直都很想你!” 如果在以前,尚书诺会很快地说:我也是。但这次,她却没说,她不是不想,只是觉得这些话说不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身体还好吗?”洛森的呼吸抚着他的脸。 “还好,就是偶尔疼疼!” “书诺!”洛森紧紧抱着她,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颈窝里,长长叹了口气。而此时的尚书诺却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躺着。她感觉自己很平静。经历了刚才的那一番,对洛森,她没有想象和期待中的那么激动。为什么? “学习还好吗?曾莞雨呢?” “她没有回来。” “书诺,生活还好吗?” 尚书诺把头微微侧了侧说:“还好!” 洛森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他发觉自己和这个女人的联结已经成了一种惯性。很多东西都很难改变的,惟一有着变化的,也许也只是这份感情的色彩,有时会热烈鲜艳点,有时会平淡黯然点,也会像此时的这般柔和! “明天去看那两位老人?” “嗯。下午我去拜祭过爷爷了。 “上午就回来了?” 尚书诺未语,房间里有一点异样的气氛在飘散。 “书诺,你恨我吗?” “不!”尚书诺连忙抬起头,深情地望着洛森,又用脸在他唇上点了点。 她移过身体,把头轻轻搁放在他的胸膛上,“我只是心里有点不安,我们说过不能再在这个城市见面的。而且,我本以为我们还会相隔很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见得上面,可是……我,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心里有点慌!” 洛森抚着她的长发。它们似乎没有变,只好像略有些干涩。他明白她的话,他知道她担心什么。他知道这个女人做不了一点点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在这场纠缠中,她竟是最内疚最彷徨的一个。其实她没有错,错的是自己!知道她怕关系又回到从前;知道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会丢掉许多的决定;知道自己会影响她生活的选择。所以,这个躺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不只是在感伤他们的故事,也在感伤她自己未来的路。这一点,他又怎能会不明白呢? “书诺,那边朋友多吗?” “还好!你知道曾莞雨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我天天憋在家里,她也不会放过我的。” “她和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就这样。我也不知道,我想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该怎么下去,也许到哪天该结束的时候就会断吧。但是,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有几天,我连续做着一个梦。梦里总是有一张大大的网,那网并不完整,被撕了一个小的缺口,它在我的脑海里会慢慢缩小再放大,而且会变换着颜色,从灰色到暗红色,再到白色。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莞雨的脸正对着我,突然间我就觉得,觉得她似乎会,会……” “书诺,你想多了,你太紧张了。” “不是,洛森,我真的有这种不好的感觉。你知道吗,我刚去的那天晚上就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我看到……反正让我很不安!洛森,我梦到莞雨和我拥有过同一个男人。” “你瞎说什么呢?”洛森突然有点无奈地笑起来,“怎么可能呢!你想啊,我都没有见过她,只是一直听你提她而已。我承认自己有时想你时会带着想到她一点,但是你那样想就不应该啦,傻瓜!你觉得我会那样对你吗?”洛森笑着搂了搂尚书诺的肩膀,在她脸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小傻瓜,你脑子里老胡思乱想!” “我又没有说你喽!”尚书诺埋着头嘀咕着,嘴角却偷偷上扬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尚书诺也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开始不停地向洛森说着那座城市的事。 “洛森!”尚书诺抿着嘴笑着,把他的手拎到面前把弄着。 “亲爱的,怎么了?” “我和你说啊,呵呵!”尚书诺看了看他,大大咧咧地跳坐起来,“我在那边遇到一个做设计的男的,呵,他请我出去转了一次。那次,我觉得自己有一刻对他还有点动心,不过,后来很快就没有了,呵呵……”尚书诺背对着洛森,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自己的笑有点牵强,脸上的肌肉有点酸,心里也有点紧。 洛森坐起来,搂过她的身子,把脸探到她面前,笑着说:“傻瓜,你啊!”接着又把她揽到了怀里。 她是不想对洛森有任何欺瞒的,尽管她曾经背弃过他,现在也在欺骗着他。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她去说自己的就只有这个男人了,不管如何,那都是为了让他宽心。 他的心里也在宕荡起伏,他感觉到她这些貌似调侃的话,不再像过去那样只是随意的玩笑,不再能让他心领神会地开心大笑了。这个女人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在刚才,她身体微微改变的感觉已经在暗示他。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是对她的一种伤害,毕竟他不能肯定事实是怎么回事。至少,他们已经分开了五个多月,而且也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了。或许只是她刚才的举动是因为有点紧张,也或许是自己更是紧张?洛森抱着她的身子,微微摇了摇头。在太多的事情发生后大家都变得极为敏感了,在转变各自角色的时候也有着太多的不适应,就好像现在,他们不是分手了又做了爱吗?洛森把这些理解为是生活的惯性,无法去克制,更无法去停止。 “书诺,什么时候走?” “一周以后吧!” 洛森没有说话,抱着她又躺了下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再说什么了,对这个女人,他真的是彻底乱了阵脚。 “书诺,如果真的有合适的,你还是……”洛森说话时手抓着她垂在腰间的手,微微地颤抖。他又看着她说:“你总归是要建立个家庭的。” 她没有像曾经的那样立刻反驳他,她对他唯一的一次动怒就是因为这句话。现在,她很平静了。洛森见了她的反应,感觉自己的心在不断跌落,感到自己有窒息般的痛楚。他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尚书诺仍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在洛森说这句话的时候,除了唤回她曾经有过的失望,痛苦,无奈以外,又多了几分莫名的惆怅。 很多人在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说它不存在;在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时,说不需要;在守不住要拥有的东西时,又说不在乎!都是在自欺欺人!而自己呢?找到过自己的渴望,承认过它的存在,也承认过那是自己一生的需要,是自己最在乎的生活气息。但是,自己不敢要,也要不到。那么,自己是不是太可悲了点,在生活面前显得太渺小太卑微了点? 宁愿自己再自欺一点,绝对自欺的可怜也好过这种感受!至少此时她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她曾经一直对曾莞雨说—自欺到了极点,就真的麻木了! 尚书诺无力地躺在洛森的怀里,感受心里一波又一波的痛楚。 “你什么时候回去?” “再陪你一会就走好吗?” “嗯!”尚书诺用手环抱住他的身体,她的这句话在曾经的每一次相聚都要问起。那时的她特别害怕看到洛森伸手拿袜子,那说明他就要走了。 “书诺,这个星期我看我……” “我知道,你忙你的吧。我没事,看看两老我就走了。” 洛森捧起她的脸,这个女人永远都这样让他痛心。他希望她能为她自己而活,真正的为自己而活。他的手轻轻摸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倾身含住了那片温柔。 就是这记吻,让尚书诺很快又伤感起来,她能深深感觉到这吻里面的用情,这是和辰风在一起时不可能感受到的,也只有真正相爱的人才能从一记吻中觉得幸福和感动! 尚书诺习惯地为他拿来外套并替他穿上,仔细地为他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起初这样做,是怕自己的头发不留意地粘在上面,时间长了,这种顾虑就渐渐消失了,这个动作也成为了一种爱他体贴他的方式。她不知道自己在为眼前的男人拉理袖子时,他的心情又是怎样的酸涩。 “我走了!” “嗯!” “自己保重!” “嗯!” 尚书诺忍着没有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流下眼泪。 “过了年,我抽时间再去那边看你!”洛森看着她。 尚书诺重重地点了点头,抿着嘴垂着眼给了他一个微笑。 门被带上了,眼泪也下来了。尚书诺看了看时间,两个小时十二分钟。似乎挺长的了,很多时候他在她身边呆不满两小时就得走了。拿过面纸,尚书诺擦了擦眼睛,走到镜子面前坐下。转过头,看了看门,缓缓闭上眼。他来过了,他真的是来过了,是吗? 这一夜,出奇地平静,她没有做梦。 第二天,没有出去,还是在房间里呆着。躺在床上,就这么睁着眼望着。天一黑,尚书诺就立刻坐了起来,拎着行李打车去了曾莞雨家。在门开的一刹那,她还是努力地甜甜一笑。 “小诺,你回来啦,也不打个电话?我也好到楼下去接你嘛!你累了吧?!赶紧进来!”莞雨的母亲笑着接过她手里的包。 “干妈,我不累。干爹呢?”尚书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张望着。 “他知道你今天回来就跑到镇上去买东西了!” “哦!” “小诺,先喝杯水,冷得很吧?”莞雨的母亲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 “还好,屋子里比外面暖和多了!” “出去了还习惯吗?” “嗯!我和莞雨住一起挺好的!”尚书诺望着她的脸。 “她还不肯回来!”老人的脸色明显暗淡下来。 “您别难过,莞雨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她也很想你们的,我们多给她点时间好吗?”尚书诺连忙又说:“你看,莞雨让我带了好多照片回来,还让我带了一台进口的按摩器回来,她挂念着爸爸的膝盖经常会酸痛。”尚书诺说着侧身拉过行李箱。 “她好吗?一个人在外面,大过年的……” “她有几个同事因为家远都没有回去,你知道那些地方竞争也很激烈的,也休息不了几天。我听莞雨说他们会一起出去吃顿年夜饭闹闹的,您放心吧!”尚书诺见老人声音渐渐哽咽,便赶紧安慰她:“莞雨在那边工作很努力的,刚又升职加了薪,您放心,她真的长大了。您想啊,这三年她都过来了,说明她已经懂得照顾好自己了!” “她还恨我们吗?” “干妈,你不应该这么说,莞雨从来没有恨过你们。她那时是一时接受不了事实昏了脑子,她只是觉得自己,觉得……她只是不敢面对这里而已。或许在那个环境生活能让她忘记一点过去,能开心一点。我看她生活得很充实!”说完这些尚书诺暗暗舒了一口气。 “哎,这孩子从小就死要面子,尚书诺,你比她懂事,我就拜托你好好照顾她了!”莞雨的母亲紧紧握着她的手。 “干妈,你不要这样说,莞雨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也和你们一样关心她。再说了,你们一直都把我当做自家人一样,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也做得不好,我也让你们失望了。” “小诺,我和莞雨他爸爸可一直都把你看作自己的女儿一样。我们都相信你是一个好姑娘,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啊?” 尚书诺轻轻点了点头。 “小诺,你和干妈说实话,这次回来会和他见面吗?” “不会的,我不会的。您放心!”尚书诺微微别过头,皱了皱眉头。 “那就好,女孩子错了一次就不能再错了!”莞雨的母亲用手轻轻拍打着尚书诺的手背,嘴里也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门铃响了,尚书诺立刻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跑出去开门。 “干爹!” “唉!小诺回来啦,好!好!” 莞雨的父亲摘下帽子乐呵呵地笑着。他似乎更老了,脸上的皱纹显得都是那么干涩,尚书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走进屋里,莞雨父亲的眼睛很快地往周围扫了一下,转过了身来说:“呵呵!小诺啊,我刚才到镇上买了一些你最爱吃的核桃,瘸脚王店里的。呵呵!” 尚书诺笑着应道:“哦”,眼睛却盯在了桌上的那些袋子上,那有整整一大袋芝麻糖,这是屋子里的三个人都不爱吃的。尚书诺看着他忙活的身影,和刚进门四下里找寻的目光,鼻子一下就酸了起来,连忙借口跑到了卫生间。 拿着毛巾重重地敷在脸上,尚书诺使劲地抽着气,她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什么就这么想掉眼泪,心里就这么的酸楚!这种酸楚不是刚刚才涌起的,似乎很早就蕴藏在心里,很早! 拉开毛巾,尚书诺深深吸了口气,耸了耸肩膀,揉搓了一下脸,用手指勾了一下嘴角,这才打开了门。 吃饭的时候,手机响了,尚书诺一看是莞雨的,连忙接通了。 “书诺啊,你在干吗啊?” “我在吃饭,你呢?” “哦!我也在吃饭,我刚想告诉你,我车子撞树上去了,吓死我了……” 尚书诺的心绷得紧紧的,把手机紧捂在耳朵上,左手假装摸头时用小拇指勾出了夹在耳朵后面的头发,并向低着头的莞雨母亲看了看,心里庆幸莞雨的父亲刚巧进了厨房。 “哦,你们也在吃年夜饭啊?” “什么啊?哦,你在家!”曾莞雨的声音一下跌落下来。 “莞雨,你少吃点啊,别长成像猪一样啊!” …… “哦,干爹干妈身体都还好,都挺好的!” …… “那你自己注意啊,我过几天就回去!……嗯,拜!”尚书诺假装镇定地挂了电话,心律却早就跳乱了。她似乎还是第一次在电话里与无声的对方对答,还要装模做样的。她不能让老人觉察。她抿着嘴看看旁边盯着她的莞雨母亲 “莞雨说她在和朋友吃饭,让我问候你们!” “为什么不和我们说说话呢?” “干妈,给莞雨点时间好吗?” “都三年了!”莞雨的母亲拿着筷子的手在尚书诺面前晃着,让她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吃猪蹄!”莞雨的父亲端着一个大盆走了出来,笑哈哈的冲着她们说。当看到桌上的两个人都默不作声,便连忙搓搓手坐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嫌我烧得不好吃啊?” “没有!我最爱吃干爹烧的菜了!” “呵呵,我还以为好久不下厨手艺退步了呢!那就多吃点。来,小诺,你太瘦了!”莞雨的父亲笑着往尚书诺的碗里夹了一大块菜。 “干爹,刚才莞雨打电话过来,叫我对你说新年快乐,叫你们多保重身体!” 莞雨的父亲马上沉下脸来,筷子伸出去半天只夹了一根青菜,“家里没有电话啊?要说就对着我们说!” “你还是这样,当年要不是你对她那么凶,她哪会跑出去?”莞雨的母亲立刻放下筷子冲着他。 “又不是我赶她走的,她要跑出去我拦得住啊?”莞雨的父亲灌了一口酒,抿着嘴。 “她可是你女儿哎,要不是你不允许我去找她,说不定她早回来了!” “我看你找她她就跟你回来?!”莞雨的父亲把筷子重重搁在桌子上,手背的青筋暴绽且颤动着。他明显是在压抑着怒气。 “干妈,干爹没有别的意思!”尚书诺连忙在他们中间打着圆场。 “我看他就是不要女儿了!反正又不是他养出来的!” “你这是什么话?” 尚书诺咽了咽喉咙说:“干爹干妈,你们不要争了好吗?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追究谁对谁错了好吗?干妈,您相信我,莞雨一定会回来的;换符号干爹也是关心莞雨的,他是经常打电话问我关于莞雨的事的,你不知道吧?!”尚书诺连忙转头看了看莞雨的父亲。 “吃饭!大过年的也掉眼泪,你也小孩子不?”莞雨的父亲一边说一边倒了杯酒递给莞雨的母亲说着:“她也大了,在外面会学会照顾自己的,现在小诺不也在她身边吗?”尚书诺朝着莞雨的母亲笑着点了点头,老人这才抹了抹眼睛。 晚上,尚书诺躺在莞雨的床上,仔细地看了看她的房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一点 11 是执着是洒脱,留给别人去说 没有确定的以后,没有谁祝福我,反而想要勇敢接受,爱到哪里都会有人犯错,希望错的不是我,其实心中没有退路可守,跟着你错跟着你走。我们的故事爱就爱到值得,错也错的值得,是执着是洒脱,留给别人去说,用尽所有力气不是为我,那是为你才这么做! --《值得》 时间真的还早,几天年还没过完,家家还沉浸在合家团圆的欢乐气氛中呢。尚书诺笑笑,掏出了钥匙,而打开门后的情景却让她傻眼了。 曾莞雨简直就是睡在食品堆里。地上,沙发上,台上,就连电视机上也放着一大袋被撕了口的薯片。 “书诺!我想死你了!”曾莞雨咬着袋子就扑了过来,尚书诺还没有来得及闪,就被她像蛇一样缠住了。 “妈哎!你身上冷得够呛。”曾莞雨又弹跳了回来。 “莞雨,你把超市都搬回家啦。你别告诉我这几天就都吃这个,家里我看你也没打扫过,是不是找一袋吃吃要用手在垃圾堆里寻好久啊?” “呵呵,你太聪明了。我哪晓得这么不经我吃啊,一天下来空袋子就一大堆。” 尚书诺脱去外套,把行李放好,“我看先整理一下吧,我还以为进了一家遭耗子袭击过的超市呢!” “哈,书诺,很久不见你倒幽默了,看来这次回去有所改变嘛!你什么时候走的啊?” “我坐火车来的。” “难怪晚了一天,干嘛啊?省钱啊?!” “不是啊,其实我回去后两天就去弄票了,就想沿途看看,好正也不是急着回来嘛。” “呵呵。乐不思蜀了吧?” 莞雨用拳头捶了她一下。 尚书诺弯下身子开始清扫垃圾,莞雨也不好意思的走过去帮忙。 “手撞伤了?”尚书诺坐在沙发里托起莞雨的手问她。 “你轻点好不好啊?”莞雨叫起来,“还好,不疼啦,不按不疼的!” “你知道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心都快蹦出来了!” “对不起啊!”尚书诺看着她的脸,又把她的手轻轻拉了过来:“车怎么会碰上了?” “我哪知道会窜出一条狗啊,急了点就撞上了。不过我听了你的话,晚上开车开得很慢的,呵呵!” 尚书诺摸着她的手,心里有一点潮湿。为莞雨,为那两个老人。她又想到了莞雨父亲进门后的那一瞬间的渴望眼神。 “带了点东西给你!” “什么?” 尚书诺打开箱子,拎出那个袋子说:“这是你爸放进去的,是他特意去镇上的瘸脚王店里买的!”莞雨的眼睛看着尚书诺手里的袋子,轻轻咬着嘴唇。 “你们父女呵,性情都一个样!”尚书诺把袋子放到她腿上,“我去洗澡了,路上有点累!”在她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了一下沙发上的莞雨,嘴角又不禁向上扬起。 莞雨如尚书诺所料一样,等她进了浴室听到水声后,才拿起袋子跑进了卧室。莞雨看着窗外的霓虹,眼里噙着泪,嚼在嘴里的香甜渐渐掺进了一丝泪的淡淡咸味。 日子还是那样地过着,只是在几天后,尚书诺才想起生活里还有一个辰风,才感觉自己和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而他,也没有主动给过她一个消息。 开学的第一天,尚书诺还是发了一个短信给辰风,告诉他自己已经回来了。 再见到辰风的时候,尚书诺明显感觉到有一种陌生,不是辰风依然的泠淡带来的,哪是因为什么呢? 她不习惯他的拥抱,不习惯他的吻,不习惯他的气息,就连他在说那句“我想你”的时候,她的心里也都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她还是和他做爱了,和以前一样,在进入这个卧室前,他几乎没有说什么。尚书诺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很欢迎他,但是她的心里却还是甘愿和他一起的,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对于同样敏锐的辰风来说,这一切他心里自然都明白,也是因为那些猜测,他没有让自己去联系她。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初五就回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尚书诺未语。她在期盼着他主动的电话,就是先前她发给他的那个短信,也是删了又删才发出去的。 “和他见面了吗?” “没有!” 两个人又同时开始沉默。 “为什么不多陪陪你父母,寒假不是有一个月吗?” 尚书诺看了看他,又别过了头。 “我没有父母!” 辰风听了很平静,并没有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变换一下表情。他选择了缄?。 “我爸,我奶奶,外公外婆都很重男轻女,我妈生下我后我爸就和她离婚了。我妈答应离婚的条件是由我爸抚养我。我想她肯定嫌我是累赘,抑或是仇恨我带给了她不幸。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模样,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想知道。” “是吗?那你爸呢?” “呵呵!”尚书诺突然笑了起来,“说了你或许还不相信,我爸后来又结过两次婚,后来又闪电般离了,前两年又找了一个女的,只比我大两岁,又结了!反正从小到大他也不关心我,他只忙着不断地结婚。从初中开始他就断了我的学费,是我爷爷供给我的,我奶奶去世后我也就搬过去和爷爷住了一段时间。” “他一个老人家能供养你的学费吗?” “曾莞雨,你知道的!我们以前的家都是一个镇上的,后来他们才搬到市里。莞雨是我的同学,从小到大的朋友。因我爷爷曾经救过莞雨的父亲一命,所以他们一家都对我很好。到上高中的时候,莞雨的父亲就开始让莞雨帮我了,学费一交就是两份。一直到大学都是这样。” “这个人还是知恩图报的!” “也不全是那个原因,莞雨的老爸生性刚烈,正直,是那种肠子都不打弯的人。莞雨对我也很好,起初我很不习惯,总觉得他们在可怜我,虽然事实本来就是这样,但慢慢的,我的心态就被他们改变了。他们就像我家里人一样,甚至比他们更好。” “后来上大学认识了洛森。” “是的,生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了变化。莞雨是知道的,她当然不会告诉两位老人,就好像她与范刚谈恋爱我也不会说一样。或许那时我们都还小,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为对方好。说句后话,如果当初我们都能极力反对彼此的选择,我想后来的事情不一定会那样。呵呵,好像这是一句废话。” “那曾莞雨的父母知道你和洛森的事吗?” “一直都不知道,我想如果不是我的那一次受伤,在那座城市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也只是暂时的,你们也不可能隐瞒所有人一辈子。” 尚书诺重重叹了口气。 “干吗呢?”辰风拍了拍她的身体说:“那你受伤后是谁照顾你的?” “莞雨的母亲!” “哦!” 片刻的沉默。 “没有想过让他们相信你?” “你认为我有这个必要吗,我对洛森的爱又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但你们毕竟都还在这个社会里啊,你们的生活不可能脱离人群啊!” “你觉得我说了会有人相信吗?在这种事上,他们都只看角色,看人物,不会去看内容。角色是什么?我!第三者;男主人公呢,事业有成,有家庭有孩子,比我这个个第三者大二十岁,另外还有一个无辜的妻子和孩子,就这样。如果这个爱情故事里的主人公不是我,那么,在我起初听到这么一个故事的时候,我的矛头也会是对准那个第三者的!” “我真的对你很好奇,你似乎在帮所有的人开脱罪名,惟独排除了你自己。” 尚书诺看了看他,笑笑说:“这本来就是事实,就好像你,如果你不认识我,你会相信这份感情吗?” “或许不会!” 辰风望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我干妈找我爷爷谈了好几次,他才来看我。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我能感觉到老人家很伤心,也很失望!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似乎很大,因为在很多人看来,我的这种出轨,虚荣是由于一个变态的生长环境造成的。爷爷他认可了,所以他竟对我存了愧疚,这一点让我是最痛苦的!” “事情都已发生了,再追究什么是非是毫无意义的!”辰风又问她:“那你爷爷现在怎样了,不是一个人在z市了吗?” “他已经去世了!”尚书诺闭起了眼睛,呼吸有些颤颤地。 “什么时候的事?” “这事发生后没多久。” “为什么?” “辰风,你知道在这件事里我爸做了些什么吗?他竟要求洛森拿出三十万元作为我的精神赔偿!” “他?” “呵,他简直就是一个混蛋。他根本不明白我和洛森间的一切,听了点传言就想利用这场风波大捞一笔,如果不是他,也许……” “那么洛森有什么反应呢?” “他当然没有给他,他不是吝啬这点钱,因为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根本早已不配做我的父亲,他只是一个钻在钱眼里的家伙。洛森也知道,这一出钱就意味着他将面临永无休止的索要,就代表他否认了我们的感情!” “那后来呢?” “他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他几乎天天都要到洛森那里闹一场。我找过他,让他不要再去骚扰洛森了,可他竟骂我笨蛋,竟对着我说这是一个捞钱的好机会,让我说自己是被迫做洛森情人的。我当时真的好恨他,真的好恨 !” “可他是你的父亲。” “他不配!”。 尚书诺说到这里显得很激动,“你知道吗?那时的洛森早已经被事件整得疲惫不堪,他老婆自从伤了我后精神就很错乱,每天都要依靠吃安定片才能睡觉,他还要一次又一次地面对那么多亲人、朋友的指责。而对我,他又有着深深的愧疚。在公司,他要面对手下那么多员工异样的目光,和背底下的蜚短流长。他照样着强打精神去工作,将公司的事打理好。就这么一个洛森,还要对着那个男人,我所谓的父亲的无理纠缠,我怎忍心?!那个男人还经常跑到爷爷家吵,骂他教出了我这么一个笨蛋。最让我难过和愤恨的是,老人家最终因过于悲愤而去世了。说白了,他的过早去世全都因了我。” “书诺!”辰风不知怎么,突然改口这样称呼她。 “辰风,说真的,那时真的是一团糟,真的是如履薄冰,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因我和洛森的关系,很多事都想做而不敢做。在道德上,我也不想去听别人过多的闲言碎语,那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那个男人,他是我的生父,不管他怎样,我都还有赡养他的义务,所以我求他说以后每年都会给他一些钱,让他看在爷爷的份上,不要再闹了!” “他就这么同意了?” “或许是因为爷爷的去世,他还是有点良心发现;或许他也觉得自己闹累了,也就悻悻然的收了场。”尚书诺转过目光,“再想想,我在他面前举起过刀,我对他说,‘如果有一天用它向你挥去,我不会眨一下眼。’他妥协的原因也许更多的是因为我的这一疯狂举止吧。” “你在做这些事之前考虑过后果了吗?” “没有!那时我就想,爷爷也死了,我已经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而和洛森,也怕是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了,或许我们都不得不退出彼此的生活,结束我们的关系。既然如此,世上少一个我也就没有什么稀罕!” 辰风转身抱住了尚书诺,把她埋在了自己的怀里。他为她震撼,为她的故事伤感!同时也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份心痛,这份心痛为她也为他自己。这个女人对那个叫洛森的男人的爱,让他望尘莫及,也让他把自己和尚书诺的关系远远地拉在了后面。 “当初为什么不豁出去,争取两个人在一起呢?” “我相信洛森爱我!但是,他是一个男人;他不像我,他身处的环境不允许他像我这般为所欲为。他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 “你从来没有争取过他?” “没有!” 辰风微微松开一些搂着的她的腰,没有再说什么。这个女人在叙述她的经历时显得那么的轻松、坦然,似乎感觉不到那些伤害是发生在她身上的。她不是没有了感觉,只是,那些冲击太大了,早已震断了她的心,让她无数次的痛过,让她不再感觉到剧烈了。她已经不再需要在面对那些事时激烈地释放自己情绪了。 这个晚上,辰风没有睡觉,他一直抱着怀里的女人,把她的从前在脑子里完整地回想了一遍,也加入了许多他的想象。 开学后回到学校的尚书诺,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就好像体内被抽去了一些东西似的。 江海回来了,莞雨又去了他那儿,让尚书诺一人独守着房间。这时候她更多地想到了辰风,却也发觉,自己并不是很想见他。她知道自己恋上了一个男人,但是,这份感觉和辰风的形象在心里时总是吻合不上,有时想到辰风的脸,她会傻傻地问自己:我认识这个男人吗?我心里的那个男人是他吗? 需要冷静一下!尚书诺不断地对自己说。她想一定是自己过多地回想了以前的事而使得自己对现实生活产生了恍惚的感觉,把现实与梦境互换了一个位置,分不清是梦是醒了。 她以回去复查身体为由请了一周的假。到周边的城市去玩了一圈,觉得自己轻松了,状态重新调整好了,她才又重新回到学校坐进课堂。 还是坐在那靠窗的角落,还是用一份报纸打发了两节课。待那个缺了一颗门牙,说话总是漏风的老太扶着眼镜拖着臃肿的身体走出教室的时候,尚书诺无趣地把报纸扔在旁边的空桌里,剥了一颗糖塞在嘴里,下劲地嚼着。 三个多月下来了,班上连一个同学都没认识。第一天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就一直没有抬头。只清楚记得有几阵哄笑曾打断了她脑子里的思绪,再准备聚精会神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法控制地又切换到自己脑海中混乱的,不清晰的另一个画面。总是胡思乱想,想了些什么,事后又记不清楚。反正好像永远都是那么几个身影在脑子里打转。有时是自己在刻意寻找他们的,有时却又不是。或许也是因为长时间的用意也就变成一种自己都不察觉的习惯了!似乎对自己太残忍了点,连一条健康的思维线都不予保护爱惜。尚书诺想到这,苦笑了起来,也发现嘴里的糖竟然早已经没有了。 以前洛森经常说她吃糖的习惯不好,说她嚼得太快,吃得太多。他总是在她逛超市的时候叮嘱她少吃一点,可她总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因为这个男人尽管嘴上说着,却已经开始在糖果架上帮她挑选了。这个时候,他经常会在她傻乎乎地看商标时从后面轻搂过她。她喜欢轻靠在他胸前听他说话时的安详;喜欢他侧过头在她耳际低语传达的温度;喜欢他把她手中的东西抢走放进货架时的霸道;喜欢他在她转身后又迅速将它们扔进车里时的可爱模样!想到这,尚书诺不禁又微笑了起来,不满足嘴里快淡下去的那点甜味,又往嘴里送了一颗。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洛森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叫她注意这注意那的,她似乎也不厌其烦地听着他那些教导。每次到考试的时候,两人都要定一些可笑可爱的协议,她可以为他的一句话挑灯夜读在班上拿第一。她喜欢躺在他怀里听他表扬自己,享受幸福和快乐。那时他的手摸在她的脸颊上,她都能感觉到手指轻快的节奏。 洛森应该是挺宠爱她的。他会经常开车绕到学校来看她,带一些水果,一些杂志和一些爱语!她喜欢在他车里和他一起吃零食,喜欢抱着那些被拆了包的袋子回宿舍放在床上。她习惯用短信把什么都告诉他,包括上课时老师的一个玩笑,在路上踩到的一条毛虫。她不知道他在屏幕那头看到这些短信时的表情,这些短信也许要在他忙完一天后躺在沙发上喝茶的时候才能完整看下来。他们在见面后都不会提这些,他来不及说这些;而她是忘记了自己早已准备下的话。事后,她也忆不全那天那时说了些什么。幸福总是会冲淡一些什么的。 洛森应该还是挺在乎挺关心她的。他会在她皱眉时拥她入怀,用食指在她眉头间抹着说:“我不会用熨斗啊!”;他会在她伤心的时候心疼地吻干她所有的泪水;会在她喝水呛着的时候拿过她的杯子,拍着她的后背责怪她不该瞎笑;会在她还没有在意的时候就买来了防病的药;会在她生病的时候熬夜帮她整理论文,对她说:以防万一,我手抄了一份,也打印了一份…… 尚书诺的思绪被自己的笑声惊断,她看了看教室,有几个同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红着脸低下了头。 伸手去收拾台上的课本,才发现书竟然是拿错了,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摊了两节课。尚书诺笑着摇起了头。拿出手机刚准备揿按键时,屏幕上的空白让她停住了。 她想告诉洛森自己拿错了课本,可似乎不能!那都是多年前的习惯了,那时自己还只是个孩子,还只知道索求关爱,还不知道如何去爱别人;那时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以外的任何东西;那时生活是简单的。而现在,如果发出了这么一条信息,会让他和自己一样,有着怪怪的,不顺畅的感觉。那,什么时候他们开始复杂了呢?进了他的公司?小心地交往?关系的暴露?尚书诺狠狠关上手机,脑子里又是一下抽搐。她恨自己,她就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被她者拉了下去,自己还是想轻松的啊!尚书诺别过头向窗外望去,轻轻吁了口气,或许这一切是从自己真正成熟了的那刻开始变化的吧! 背上包起身,才发现今天的这个教室好大,尚书诺走到讲台前,捏了一支粉笔,笑了笑,转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大厅一侧巨大的宣传牌让尚书诺停住了脚步,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文案片刻,她又向它靠了近点。“讲座?”尚书诺轻喊出声,抿了抿嘴转身准备离去,但是又很快改变了主意。莞雨又去了江海那里,而辰风也要离开几天,反正是一个人,找点事情消磨些时间也好。 看了看时间,似乎还早了点,尚书诺在楼梯拐弯处停住,转身“咚咚咚”跑了下去,没几步,又转过了身。 偌大的演讲厅里除了还在忙碌的一帮工作人员以外,还没有几个观众,尚书诺在门口站了一会,还是走了进去,在靠前的一排最中央坐了下来。她想,她还是第一次挑这么一个位置。 12 谁在黄金海岸,谁在烽烟彼岸 随浪随风飘荡,随着一生里的浪,你我在重叠那一刻,顷刻各在一方,缘分随风飘荡,缘尽此生也守望,你我在凝望那一刻,心中有泪飘降,纵是告别也交出真心意,默默承受际遇,某月某日也许可再跟你共聚重拾往事,无奈重遇那天存在永远,他方的晚空更是遥远!谁在黄金海岸,谁在烽烟彼岸,你我在回望那一刹,彼此慰问境况。 --《人生何处不相逢》 眼前的年轻人忙着叫着,可似乎都只是冲着自己的,谁也不接谁的话,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忙什么。尚书诺不禁笑了起来,当年在大学里,她和莞雨也是学生干部,莞雨每次搞活动前都要在台上叫来叫去,害得自己也总跟着她瞎忙活。其实压根没有那么多的事,她就好像闲不下来,脑子里一会儿一个主意,还口口声声地说是叫“创意”。尚书诺想到莞雨那个张牙舞爪的样子,忍不住想大笑。笑着笑着打开包,拿出了一面镜子立在台上,当那张脸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时,笑容又不见了。 尚书诺苦笑着把镜子重新塞回了包里,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感情这玩意,真的能彻底地改变一个人,可以拯救,也可以谋杀! 再抬头,已经陆续有人进来了,尚书诺把手伸进口袋,把最后一颗糖含进了口中。 “我心情好激动哦!” “激动什么啊!又不是没有见过!” “那只是在报纸和电视上见过嘛,现在是真人在眼前,再说……” “哎呀,知道你崇拜他了,要不要告诉每一个人你喜欢他啊?” “讨厌!” “你说他怎么还单身啊?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啊?呵……” “你瞎说什么啊,人家这叫个性!” “不和你扯了,那些猪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可没有位置了!” “你不是说不喜欢他的吗?那你贡献一个位置出来好了!” “你欠扁啊!” 尚书诺听着前面两个女孩子的调侃,往周围看了一下,人已经多起来了。看来今天主讲的人还蛮受年轻人喜爱的嘛,那自己就不枉来这一趟了。 人越来越多,似乎都是女生,少有的男生看样子也是被拖来的。有一刻,这场面让尚书诺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学生时代。 雷一般的掌声划过耳际,贯醒了大脑,尚书诺张开眼望去…… 这一望,眼前一下子旋转起来,她的身体重重地靠落在了椅子上。 2002年2月的z市,犀利的寒风中街上行人稀少,显得格外的冷清。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女人徘徊着,若有所思的脸上挂着一丝凄楚。 她刚刚剥夺了一个小生命的权利,那个小生命抽掉了她身体里仅剩的一点点温度,此刻她感到彻骨透心的冷! 女人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没有意识地走着,最后却惊讶地发现还是站到了熟悉的大门面前。 进了屋,她为自己放了满满一缸热水,拉上了门。小小的空间逐渐被点点温暖浸润,湿湿的空气包裹镜子前女人的身体。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每个男人见到她都这么说。这一刻,这双漂亮的眼睛却是忧郁的。镜子在水气中模糊了,她用手指在镜片上写着:尚书诺、 尚书诺…… 尚书诺一个人睡的时候喜欢躺在床的中央,喜欢把被子拉至胸前,两支手相握搁放在腹部。她相信,这样她能在梦里感知到另一个世界,也相信那个世界会给她带来某种预感。 夜里,她果真是做梦了,她梦见自己依靠在一面雪白的墙上,似乎在听着什么…… 第二天,当她睁开眼拉开落地窗的时候,她笑了。哇,下雪了。 那些温柔而又个性的小东西随心所欲地跳着,舞着,轻抚上她的手臂,肩膀,脸庞……带着自然的声音,用他们特殊的方式滋润着这片凌乱不堪的世界…… 眼前的画面,就仿佛那天梦里的那一片白…… 尚书诺的脑子里清晰铭刻着那年那时的自己,这段画面的突然出现让她很不安。 “你经常看他的节目吗?” 旁边的女生似乎在重复着这句话,尚书诺费力地把身子凑紧在一起,朝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觉得他主持的法制节目不错,你认为呢?” 尚书诺木然地望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女孩,摇了摇头。女孩盯着她凝了凝眉,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前方。 尚书诺转过头,垂下眼。在台板下面抽屉的边缘一角,有一条划痕,很细很细。她不禁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抚摸上它。她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而且它能在手指心微微跳跃。尚书诺增加了手指按它的力度,直到指尖渐渐发红,有点微微发麻。划痕的感觉没有了,手指也似乎没有了感觉,而心却动荡了起来。 屏幕上的蛇越来越长,手指机械地在上面移动着,心有点悬。尚书诺坐在沙发里,津津有味地玩着手机里的游戏,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来。她不想去想那个男人,而身边这些红男绿女,她更没有兴趣。 “尚书诺!” 耳边大声的喊叫声让尚书诺吓了一跳,手指条件反射般地移了位,葬送了手里那条好不容别做长的蛇命。从来没有打到过这么高的分,如果再继续一点的话,她就能打电话告诉莞雨她破了她的记录了,她不禁有些懊恼地抬起了头。 “被你吓死了,干嘛那么大声啊!”尚书诺摊开手对着曾经的客户现在的朋友小娜叫着。 “小姐,今天我叫你来参加派对哎,你一个人躲在这玩什么游戏啊。你过来,我帮你介绍一个朋友!” “我可不要!”尚书诺连连摇头。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是这个人真的不错,是我老公的一个朋友,刚巧到这边有事!” “给我偶然啊?” “你别罗嗦了,你跟我来吧!” 尚书诺还没来得及再反驳什么就被拉了起来,看了看周围那么多谈笑风生的人,她压了压心里的那一点不满,低着头跟在后面。 “你先等一会!我过去有点事!”小娜冲她笑笑,转身又从她身边擦了过去。尚书诺转过身,顺着她跑的方向看见她老公正在靠墙的一桌大声笑着。她望着那个男人,再看看小娜,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那个男人个头一米七都不到,形体又难看,大头大脸大肚子,而小娜光净高就有一米七,身材纤细而又高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觉得她不是个有墨水的女人,到公司来谈事情的时候总是把话题扯到减肥啊休闲啊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她记得“做爱可以减肥”这个说法就是从这个女人口里听到的。小娜与那个男人贴一起,真是一种贫富差别,小娜显得更瘦更长,他显得更矮更胖。尚书诺“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她想如果不是认识她有一段日子,自己一定会想歪了的。 她想着笑着,又回到了刚才的座位。尚书诺有一次特别好奇,她问小娜为什么要选择这个男人,小娜盯着尚书诺摇了摇头,说没有想到她也会问这个问题。当时就把尚书诺狠很惊了一下,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心里面是有答案的。但她还是想错了。 小娜认真说那个男人的时候应该是个梅雨季节的阴晦傍晚,她约尚书诺在一家茶室,她要与她好好聊聊。 外面在下雨。她拉开窗帘,朝着窗外很平静地对她说着。她说她曾经是一个游戏感情不相信爱情的人。 尚书诺听了她的话,没有感觉到一点的别样,而小娜看起来却显得有些激动。她说哪一个女人不想嫁一个有貌有财的男人?但是当她们有一天真的得到了他们想象过的奢侈生活,那时,她们就不会再那么想了。她们要的还是一个男人的爱,对生活的细腻关心,女人最终不都还是想有一个好归宿,想找到一个能相伴到老的人吗?也只有到那时,她们才会相信金钱的确买不来真正的爱情!小娜说完后又笑了起来,她说也许是站着说话不知道腰疼吧,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缺少过钱花,所以从来没有把钱这个标准放到择偶里。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一点,有急促的雨声传进屋里。尚书诺盯着她的脸,微微笑了起来。 尚书诺问她为什么相信了爱情,为什么决定了选择婚姻。小娜拉开了玻璃窗,一阵凉风带着点点雨滴撒在了她们的脸上。尚书诺坐直了身子,安静地看着她,她想听下面的一段话。 “你知道吗?他当时只是我爸手下的一名司机,当他对我说他喜欢我的时候,我上下打量了他好久,随即大笑了起来,还骂了他一句神经病。后来我们也很少再打照面,我也很少轮到坐他开的车。一次,因为另一个司机生病,他临时被叫过来接我,那时天色已晚,我突然就想去山上转转。在绕路上去的时候,他为了避让一个醉汉,狠狠打了方向盘,车子就从路边低低的护栏冲了出去。你知道我当时都吓得叫不出来了,只感觉眼前树啊什么的不停摇晃。我们的车在滑下去十米左右被两棵树挡了下来,当时是我的这边撞在了树上,我想把身体拎上来点,但他突然喝住了我,叫我千万不要乱动,我这才发现我们车的前身是悬空的,而且后面车身与树接触的角度并不大,说不定小小的一晃就会往下滑,下面黑沉沉的像是万丈深渊啊!当时我就泼口大骂他,说如果死了,就算到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他。他屏着呼吸看着我,沉着地说:‘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如果在平时我一定会骂,他说这话真是自不量力,而在那时,我真的害怕了,他的这一句话竟然让我的心平静了一点。他说再忍耐一会,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大概几分钟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全身都在痛,我又开始不停骂他,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他说如果有个万一,至少还有一个爱你的人陪着你啊,他说你不觉得那瞬间结合的感觉很美吗?我当时大骂了他一句不要脸,只是在骂完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后来他一直抓着我的手,给我讲他打工路上的一些趣事,我也慢慢放松了下来。没有多久,吊车啊人啊的全过来了,从车里出来后,他连忙把我推进了救护车,说自己啥事没有,还心疼撞坏的车。” 尚书诺看着她的脸说:“这让你感动吗?”小娜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他了,会在某个夜晚想起自己可能的死亡或者危险时,想到他。”她伸手拉上了玻璃窗。 “后来我爸很生气,我在背后帮他说了几句求情的话,我爸才没有为难他。但还是把他辞退了。他走的那天,我刚好也去爸爸的公司,看到他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就从他身边擦过绕到电梯口了。没想到他竟笑着走到我身边,对我很认真地说:‘我一定会追到你,你等着!’后来几年我一直没有再见到他,但刻意打听了一次他的事,知道他到一家汽修厂去了。几年后我们见了一面。那天下着暴雨,由于前几天感冒还没好,在他租的小房子里我就发起了高烧。他为我煮了一碗面,那碗面上只有几根青菜叶子,他笑着对我说他几乎每天都在吃这个。其实那会儿他应该赚了不少钱了,看着我疑惑的目光,他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过去的苦!想到以前的苦,要真心地谢谢它,因为是它们让你学会了怎样生存,学会了珍惜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着他的话,在吃那碗面的时候,鼻子有点酸酸的,眼睛有点涩涩的。我以前接触的男人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了,我和他们因外表和金钱伪造感情,和他们是一种飘在空中的像烟一样的快乐,片刻之后什么都没有。而眼前的这碗面,却让我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幸福。淡淡的,却很真!” 尚书诺笑着说:“一碗面就吸引了你?”坐在对面的小娜低头笑了起来,接着又静静地说,真正吸引她的是那个男人身上的实在和执着。这是她一直寻找的。 那天她们谈话结束走出茶室时,那个男人的车已经停在了下面,看见她们出来,就立即下车撑起了伞。尚书诺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她说:“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说:“见雨越下越大,还刮着大风,就早来了。想你一定是还没有说完,就在下面等等。大不了晚上加班把这些时间补上来……” 最后的情景和对话尚书诺记得很清楚,之后她也会经常想起这些话来。 她抬起头,看见杜小娜向自己走过来,心里不免对她产生了一股羡慕之意,那个男人她选得无怨无悔,而自己呢? “书诺,你怎么又坐回来啦?”杜小娜反回身来找她。向前移一空格 “我看你们好像都有话说就坐坐喽!” “是不是我们说的时间长了一点啊?”小娜瞪大着眼睛问她,“呵呵,我好像一开口说话就打不住。走吧,我刚才说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替你们引见一下,就当多一个朋友好了。” 尚书诺抿着嘴笑了笑,站起了身。 “这是罗开健,做媒体的。”杜小娜的老公指着身旁的男子。尚书诺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感得自己与他似曾相识。 “老罗,这是我爱人的好朋友,尚书诺!” 听到介绍,尚书诺才重新把眼睛抬起来看他。她微微点头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笑会让人感觉是尴尬、无奈之类的苦笑。但她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也是这种感觉。 “你们都坐下啊!”小娜按着尚书诺的肩膀,“告诉你们,她可是我们这有名的大美女哦!” “呵呵,小娜,谁是大美女啊?是想让我来恭维你呀?”尚书诺说完去看罗开健,见他在打量着自己,便慌张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我那边还有些朋友招呼,老罗,小尚你们好好聊聊。小娜,陪我过去和他们喝一杯!”杜小娜的老公站起身子,冲着他们笑着,尚书诺看到他笑着的大饼脸,忍不住也想笑。 尚书诺和罗开健两个人各自把玩着桌上的杯子,只是时不时抬头看看对方。当觉得对方要抬眼看自己的时候,他们都会连忙把目光移开。以前,很多人都想帮尚书诺牵线,介绍了各行各业的人给她,她总是摇头,一个也不见。就算在洛森的公司里,从上到下都有一些人在追她。时间长了,也有人开玩笑地说尚书诺是不是对男人不感兴趣,言下之意怀疑她的性取向。她听了只是一笑了之,他们有谁能猜到,她早就有了一个心爱的洛森呢? 眼前的男人戴着和洛森一样的银灰边框眼镜,从外表看没有什么特别,但就是给她一种很亲切很舒服的感觉。 “你今年有20岁吧?”罗开健突然问她。尚书诺一怔,连忙说:“我25了,你呢?” 一个平淡不过的话题,让他们两个人开始聊了起来。尚书诺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和洛森竟是同年同月生的。而后她又发现了另一个惊喜,这天的日期也正是当年自己和洛森遇见的日子,连时刻都是相同的。这些巧合,让尚书诺对罗开健顿生了许多好感。分别的时候,他们互留了电话号码。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次萍水相逢。可尚书诺在以后的日子里,闲下来的时候竟有点盼望这个叫罗开健的男人能打电话给她。她想她是有点情感疲劳了,手术的创伤让尚书诺在一大段时间里对与洛森的关系有累的感觉。也许该派发生什么,洛森离开z市出了趟远差,而那次,他却因忙碌而疏忽了她,没有多打几个电话关心她。 罗开健打电话给尚书诺了。他向她找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也是那次在杜小娜家聚会时认识的人。尚书诺心里希望这只是他的一个借口,果真,罗开健以谢她作为理由,请她去吃饭。尚书诺愉快地接受了邀请,这也是她除洛森以外第一次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 餐桌上,尚书诺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听罗开健讲他的事情,她知道罗开健居然去过她的大学,他这次是到z市来开会的。 吃过饭,尚书诺依然什么都没有说,就跟着他上了一辆的士,她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那一刻她也没有想到要去问这个问题。车子停下,她下了车也没有立即意识到那是一个什么地方,而就在她纳闷的时候,罗开健牵住了她的手。尚书诺感觉自己的脸发烫了,她把头深深埋了下来,但是却没有抽手。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他出了国,而我几乎每年都要来一趟这里,所以他索性就把钥匙留给了我。我要是过来大都时间也是住他这。”当罗开健打开门说这些话的时候,尚书诺才意识到自己竟跟着来了他的住处。 尚书诺站在屋子里没坐下,罗开健给她倒完水把茶杯放下来。他看了看尚书诺,她依然低头无语。两个人就这么傻呆呆地站着,只是尚书诺看着地面,罗开健看着她的脸。 最后是他抱住了她,这似乎在她的预料之中。他迅速的吻上她,而让尚书诺吃惊的是,自己似乎也在本能地回应他,而且,是动了情的。这个男人虽然大胆地,都不征求她同意就接触她的身体,但是,她觉得他并不像是老手,有点生涩,有点笨拙…… 罗开健开始动手解她的衣服,她的脑子里“是”与“否”激烈地纠缠着的时候,身体却先背叛了她自己,她在主动地配合着他…… 罗开健把她抱上了床,深深地吻着她,尚书诺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动作和味道的,她都能感觉是自己在引领着他。 “你让我惊喜!”罗开健抬起头,沙哑着嗓子说道。尚书诺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的脸,手情不自禁地去抚摸他的脸,还有那副眼镜。既然他的诱惑挡不住,自己的冲动收不回,那为何不听任着性情冲动一回呢?…… 这个男人竟然在做爱的时候都让她感觉到与洛森的相似,觉得他只是一份延续,而不是另一种开始。因为他对自己的碰撞,身体与自己的贴合,都和洛森一样!甚至…… 这一次偶然的遭遇,也让她突然有点感伤,她这才明白,身体和爱是完全可以分开的,最适合自己身体和心的人,可以是两个人!这一感受,无疑是对她爱情观的一个致命打击。她一直以为,性只有在爱当中才能达到最高境界。而她与罗开健发生的一切却让她一下眩晕了,难道是自己不爱洛森了?还是不够爱他?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不可能!那一定是自己分裂了,一定是这样!尚书诺躺在床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嫁给我好吗?” 这一句话更重地砸晕了尚书诺,她惊讶地回过头来对着罗开健的脸。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一定看不上我!”罗开健牵了牵嘴角扭开了头。 “为,为什么这么说?”尚书诺几乎是屏着呼吸对他说。这一切太戏剧化了,她还从来没有想到生平第一次面对求婚者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当然知道!”罗开健淡淡的说。 话落,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尚书诺想说点什么的,但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嘴巴张了几次都发不了声。 时间在沉默中消逝。两个人都在黑暗中张着眼睛,想努力地看清对方,想知道对方心里想着什么,缠绕着什么。 “你有过男朋友!”罗开健的声音在尚书诺的耳边慢慢漾开,却让她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酸涩,她明白他的意思。 “是的。你呢?” “谈过一个,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几年前?” “有十年了吧!” “后来就一直没有找过?” “没有!” 尚书诺稍稍别过了头,她的感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并非虚言,刚才他的身体证实她的感觉。他当然不可能是第一次和女人做爱,但是,他的动作中有着不难察觉的颤抖和紧张。她想,如果不是自己跟随着感觉在索要他,也许,刚才这个男人会尴尬,甚至会有一时的惊惶失措。 “为什么?” “没有合适的吧!呵呵……”罗开健轻声笑了出来,转过脸,把一只手放在了她的手指上,用他的指头与她缠绕并渐渐地合拢。 “什么叫合适?” “感觉吧!你呢?” “他结婚了。”尚书诺当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说实话,后来她才明白,那时她已经对这个男人有了好感,她对他产生了某种希望,所以她想对他坦白一切。 “你认识他的时候他就结婚了还是……” “早就结婚了!” “哦。”罗开健拨弄了一下她的手指问:“那你们现在呢?” “还在一起!” 罗开健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尚书诺的心随着他离开的手有失落的感觉并伴有一丝酸楚。 沉默让他们之间有了距离,尚书诺觉得身子冷了下来,直到罗开健的手掌再度握住她蜷缩的手,他的身体再度覆盖住她,他的气息再度包裹住她,她才又振奋起来,激动起来。寂静被另一种声音所打破…… 他们又继续开始说话,再又沉默;沉默完了又做爱。尚书诺感觉他们的身体愈发配合,一次比一次协调…… 当天微微亮时,尚书诺看着身边合着眼睛的男人时,眼睛不禁模糊了起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般的感伤,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拒绝和洛森做爱,而此时却躺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边。距那次手术,才不到三十天而已。 罗开健又在z市逗留了十天,尚书诺和他共度了十个晚上。他再没有问尚书诺关于洛森的事,她也没有再提到洛森。只是他们在一起时,总是罗开健在不停地说,而尚书诺听着、笑着,要么静静地看着前方。 罗开健要走的前一晚,尚书诺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跟我走吧!” “什么?”尚书诺惊讶地抬起身子。见她拒绝的表情,罗开健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 罗开健说:“我会过来看你的。” 尚书诺又未说话,其实她的心里是为他的这句话而感动了。她说不清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觉。她想再冲动一次的,但是,真的没有勇气。似乎在她积聚决心的时候,这个男人却先撤掉了他留给她的堡垒。 “我知道,你不要我来看你是吧?!”罗开健说这话是笑着的。 尚书诺想说不是,但是她还是没有说。她没有看到他的探询表情,和他的进一步争取。 “你知道吗?别人都说我是一个吝啬表达的人!” 尚书诺能感觉到他在不自然地寻找话题,表明他对她的在乎。但是,太多的东西牵扯着她,她只能把这十天封存起来作为她的记忆。 早晨尚书诺先醒,她睁开眼睛后,面对着她的罗开健也紧跟着睁开了眼。他望着她,眼神有片刻的慌乱,随后把她抱在了怀里。尚书诺离他很近地看着他的脸,不敢呼吸,而他闭上了眼,呼吸也显得那么地颤抖。他是一个害怕女人的男人,或许,太长时间的单身生活让他对添加在空气里的另一呼吸感到不自在。 尚书诺刚刚套好衣服,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一看竟然是洛森打来的。这是他这次出门后给她打的第二通电话。在尚书诺极不愿意的时刻响了起来,让她很不安。她披上外套,拉开卧室的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 洛森说他晚上就会回来,但是或许不能去她那,要直接回家。他要她保重。这次她听了这话心里没有以往的温暖。洛森的归来,她没有半点喜悦,在得知他要先回家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失落。洛森问:“你是不是刚起床,声音不对劲啊!”尚书诺顿了顿,说:“没有。只是有点感冒。”挂完电话,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拉开了玻璃门。罗开健正在叠被子,看到她,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睛很快抬了一下,就又垂下了。 他穿了一件米黄色的毛衣,微微弯着身子甩着床套,一缕阳光照 13 你竟然没改变,匆匆来去也依然如从前 不敢相信你已在我身边,这么久的盼望如今都实现,感慨万千,其实已经无所谓见与不见,一个人也安静过了好多年。好久不见是悲伤的语言,无论对与错,就让我俩擦身而过,舍不得放开我,往后也许付出更多,虽然你脸上写着寂寞。我不愿见你再次坠落,不敢相信你竟然没改变,匆匆来去也依然如从前,感慨万千! --《悲伤的语言》 天啊,这个城市为什么潜伏着这么多让她始料不及的事。那时,罗开健并没有告诉她他所在的城市,就算说了,她在那么多事情的烦扰下也不会想起。他竟在这座城市。她感到世界是如此之小。 尚书诺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地摇头。她承认自己很惊讶,还带着些许的惶恐。但是,她又不得不肯定,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有一种特别的心跳。 回到家,尚书诺立刻坐下来。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脑子里的冲击虽然不是很激烈,但却很混乱。她者把洛森,辰风和罗开健三个男人不停地在大脑里交叉着,原本以为离开z市可以开始一段平静的生活,却没有想到生活竟戏剧化地演变到这种地步。尚书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手里一会儿拿这一会儿拿那,想着想着她停住了。她想,他不一定会找自己,毕竟他也是个公众人物,或许两年前的事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插曲,一次萍水相逢。 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是不是自己太抬举自己了?尚书诺突然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然而事情并非尚书诺想的那样。罗开健在听众中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立刻心里一阵阵地激动。 只是过了一个周末,尚书诺早早就到了教室。上了两节无趣的课后,她突然又不想上了,那些老古董的话让她更加觉得心烦,于是她又背上了包,走出了教室。 在校园里随意地逛着,在经过告示栏的时候,她在黑板上突然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她的第一反应是洛森一定寄什么东西给她了,可在她到了收发室看到要取的是一封信的时候,她却推翻了这个想法。洛森绝对不会在校园这个空间和自己有任何一丝接触的,那张薄薄的信封上面的本地邮编也让她皱起了眉头。 信封的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信笺,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 是罗开健,尚书诺脑子里“轰”的一声。她为他的这个举动感到吃惊,又感到有点激动。那十一位号码在脑子里似乎还有残留,这么多年来,只有洛森一个男人的电话号码她是储存在大脑里的,而她只是两年前在删除手机上他的号码时瞥了一眼,可大脑皮层却深深地刻下了这一串数字,让她一见到就知道是罗开健的。 尚书诺连忙打了辆车回去,手里紧紧握着那张信笺纸。她的心很乱,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办,该如何做一个选择。 “正面就联系他,反面就不要。”,尚书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在地上不断打转的硬币,一颗心竟悬到了嗓子眼。等那枚硬币停下来,趴倒了,尚书诺连忙捡起来,是正面! 尚书诺看着硬币,微微皱着眉,她想会不会自己拿上来的时候一紧张就在手里弄反了。再来一次吧?!她咬了咬唇,把硬币搁放在食指上,屏了口气,姆指一翘,硬币轻盈地弹跳到空中,她摊开双掌接住,合起来,再慢慢分开--反面!尚书诺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在硬币落下两手合并的时候一定有人为的力量影响了它,如果落在地上应该就是正面了。尚书诺找着理由。她又摇了摇头,再次把硬币抛向空中,这次硬币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弹起,再滚动,滚到了沙发底下。尚书诺的脸在那一刻僵住了,咬着唇低低咒了一句:该死! 抽过一张报纸,找了一篇短的文章,尚书诺想如果字数是双的那就联系,如果是单数就不联系。于是她坐在沙发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数着,嘴里还报出数来。207?尚书诺的手指按在最后一个字上面,咧起嘴角瞪大了眼。这个作者也真是,写“为何”二字,就不能写“为什么”这三个字呢?尚书诺想着就把报纸往后重重一抛,“尚书诺,你神经病!” 完了!尚书诺把身体倒向沙发,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她都想到过抓一把米粒再做最后一次决定。后来她笑着,轻轻的甩了自己一个巴掌--自欺的家伙! 打开电脑,尚书诺一会儿就在msn找到了方伟。 猪,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愿意为你效劳。 如果你想决定一件你十分犹豫的事时,你怎样使得自己去坚定一个选择啊? 哪方面的事? 什么哪方面,就是事嘛!”尚书诺重重敲着键盘。 你不说清楚我哪能说啊,这个要分类的嘛,比如……” 你烦死了,猪头! 好啦,老尚,又骂人了。我想你在那个男人面前从来还没有骂过人吧?我看就连一点点脾气都没有发过吧?好羡慕啊!不公平! 你再胡说八道,我和你绝交。 我不就是过年没有回来嘛,你也不用用这种方式刺激我就飞回来吧? 少臭美,你再不正经我真的生气了! 尚书诺端过一边的水一口就灌了下去。 好啦,老尚,别生气啊,生气会容易变老,你拿块硬币扔扔。弱智,我早就做了。 你看你,不是有了答案了嘛,还问我! 没有答案! 你别告诉我那硬币竖在地上。 跑沙发底下了。 那就搬好了。 搬不动! 你就扔了一次? 不啊! 那就好了,老尚,你不要老和自己过不去好不好,告诉我这头猪,遇到什么问题了。 尚书诺这才察觉到自己当年是把罗开健的事告诉过方伟的,只是她没有提起过他的名字,只淡淡地说过她遇见了一个有好感的人。 我想决定要不要见一个人! 什么人啊?算了,我不问了,要说你也说了,那我叫你不见你会不会不见呢? 尚书诺的手指停在了键盘上。 老尚,凭感觉吧,你的感觉不是一向都很神奇的吗?要不,过了今晚再决定,做个梦,早上把梦告诉我。 尚书诺闭上眼摇了摇头,给他打了个闪屏下了线。 罗开健!罗开健!罗开健! 尚书诺的脑子里浮现出两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情景,闭上眼,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那时他和她……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两只海龟在雪地上搏斗,但她连它们的身体都看不全,梦境里一点空余画面就是雪白的地面,依稀可以见到斑斑的血迹。 早上,方伟说:去见吧! 尚书诺握着手机在电脑前坐了很久。她决定还是先去学校,待下了课回来再说。 晚上八点了,尚书诺翻开手机。也许还早了点,说不定他旁边还有人在。 九点了,或许他还没有忙完,还没有回家呢。 再晚点吧。一直到十一点都过了,尚书诺抽出一支烟,大口地吸了两下,再次翻开手机。 心跳明显要比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要快了许多,尚书诺咽了咽喉咙,把手机更近地贴向耳朵。 “喂,你好!” 尚书诺的心在这一刻乱成了一团,嗓子眼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久久开不了口。 “是你吗?” “嗯!”尚书诺应他时头重重地点了下。 “为了你,我一直没有换电话号码。我一直都在等你!” 尚书诺的眼睛在这句话后立刻模糊了,心也慢慢揪了起来,在她颤抖着嘴唇想说话的时候,一颗泪水滑落了下来。 “你在听吗?” “在!”尚书诺不敢再多说什么,就只这一个字,已经颤抖在空中,颤抖在她心里。 “我想见你,好吗?” 尚书诺屏住了呼吸,整个喉结都在打颤,几度张口都没有说得出话来。她突然感觉自己很想哭,就连忙挂了电话,重重地叹了口气。 电话很快又响了起来,尚书诺按了按胸口,接通了电话。 “怎么挂电话了?” “刚才信号不好。” “让我见你,好吗?” “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尚书诺立起身子说:“今天太晚了吧,改天吧!” “那明天晚上好吗?” “明天晚上?”尚书诺握着手机在心里念了一遍,慢吞吞的开口:“那明天!” “到时候我会和你联系,你不要关机,知道吗?” “嗯!” 尚书诺拖着重重的身体走进了浴室,脱下衣服缓缓转过了身。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后背,她不禁伸手轻轻抚摸了起来。她闭上了双眼。 这是一个不眠夜。 天亮后,尚书诺没有打算要去学校。想到学校,她心里有点自责,起初真的是想学点东西,好好充实一下自己的,可是,似乎计划都被打乱了,自己还无能为力去挽救!也好像不愿去挽救! 早早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她一直坐立不安,宁愿自己多等个一个小时,也不愿在罗开健的眼神下向他走去。她知道,如果那样的话,她或许会抑制不了双腿的颤抖,就那么走不过去。 双手紧紧地握着杯子,不停地转着。与杯子的不停磨擦,让她感觉到杯子的外表产生了热度,炙疼了她的手心。她眼睛一直看着楼下,在她的这个位置,能够清楚地看到大门外的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得失神了,当罗开健微微笑着坐到她的面前时,她一头雾水地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早就来了?” “也没有。”尚书诺立即低下头,这种感觉似乎就像两年前他们初次见面一样。有点紧张,有点犹豫,有点惊喜…… 尚书诺不觉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对面罗开健的神情,更不知道那个男人的手在桌子底下因颤抖而交叉相握着。 “我们走吧?”罗开健询问似的口气。尚书诺抬了抬眼又很快垂下,点了点头。 是到了罗开健的家里。当门被关上后,尚书诺不自然地站着,眼睛很快扫过他生活的环境。他走到她的面前,搂住了她的腰。 他们没有任何的交谈,一切都用身体来交流了。尚书诺发现,她对这个男人的身体和感觉还是那么的热烈,还带着让自己有点内疚的渴望。事隔两年,他们还能那么地默契,就好像这中间的时间都不存在一般。一切的感觉,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奔放…… “我很想你!”罗开健激动地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痛得尚书诺不禁叫了起来,她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眼镜,伸出双臂攀附他的身子。 “为什么不联系我?” 尚书诺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说。 “你有意改了号码?在逃避我是吗?” “没有!” “后来我还去过z市,你知道吗?”罗开健搂了搂她的身体,他感觉她在神游。 “你受伤了?”罗开健的手停留在后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嗯!”尚书诺轻轻地点了点头,抬起胳膊把那只手从后背抽离。 “哦!”罗开健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说:“你现在还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在!”尚书诺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任何一点的犹豫,好像早准备了这样回答他。 “你?” 两人又开始了很长的一段沉默。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到这个城市。当我发现你在人群里时,我觉得我们真的很有缘很有缘!你觉得呢?” 尚书诺听着他的话,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她微微转了个身。 “这两年我总是会想到你,但是又觉得不能找你。”罗开健拉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再度吻住了她的唇。 他们又做爱了,在尚书诺微微睁开眼的一刹那,她突然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似乎,她是在梦中和一个男人做着爱,那个梦很熟悉,她的身体感觉很清晰,而大脑却很模糊,这是一种被分割的感觉…… 他们依然是那样,当沉默长时间的侵袭时,他们就做爱。她惊讶他们身体间的渴求竟是无休无止的。 她还是没有说几句话,一直在听罗开健说。他说他的生活,他的家庭,他的奋斗经历。听着听着,她意识到了一个重合点,那就是她和辰风。 她望着身旁的男人,感觉自己对他就好像是辰风对自己一样,这种感觉很强烈!尚书诺贴着这个男人的身体想,要肯定辰风对自己的感觉,从自己对罗开健的感觉中找就是了!可是自己对这个正在说话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他是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丢失过的梦;而辰风,是在梦中寻找到的一份现实!天啊! 不能否认的是,她对这两个男人都有情,他们都是偶然地与自己碰撞到了一起。或许,这也是必然的!除了洛森以外,生活中又冒出了两个男人,他们似乎让自己看到了某种希望,可却又都让她感到一丝生活的抽象、不真实。他们似乎只是在她心的边缘走着,却一直不能深入到里面。和辰风的感觉似乎太沉了;而和罗开健,感觉似乎又是飘忽的。 尚书诺又想到了杜小娜,想到她说到那碗面的最后几句话。此时,她更能了解到她那时的决心了,因为那种感觉可以促使每个还存有希望的女人去果断地选择或改变生活。但是,那种感觉太难得了,自己还有可能会感受得到吗? 罗开健还在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尚书诺的思想早已离开了他。只是在他变换抱她的姿势时,她才会回过神来,给他一个微笑或是淡淡地应一声“嗯” 天亮后,尚书诺和罗开健分了手。走的时候,他说要再联系,她点了点头。 而让尚书诺没有想到的是,以后的每一天罗开健都要打电话给她。他们总是先在外面吃饭,吃完后就去他的住所。只是尚书诺总找些理由不在他那过夜,每次待到深夜的时候,她都还是要回去。 一次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抱住自己身体的尚书诺突然笑了起来,一刻间,她竟发觉自己去见罗开健似乎只是和他做爱,再没有别的了。 自己难道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吗?那和洛森在一起的几年又该如何解释那样的自己? 莞雨回来了,辰风回来了,洛森突然告诉她,他也要来看她了。 生活一下变得膨胀起来,让尚书诺有点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去应对。 14 怎么也无法将天意挽回 你任我憔悴,我任你枯萎,怎么也无法将天意挽回,你为我落泪,更令我伤悲,放不开刻骨铭心的滋味,绵绵不断的相思化成这一刻的心碎,甜蜜往事,段段回忆,只能在梦中寻找和回味。若命运对有情人不愿怜惜,让爱来相陪! --《一辈子失去了你》 “书诺,带我去见见洛森吧!”曾莞雨坐在地毯上拉直着腿笑道。这句话把正在整理衣服的尚书诺着实吓了一跳。 “反正我也没事做,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想见见这个男人。你以前也真是太小心了,连张照片也不敢带在身边。我还想,如果我又真的爱上了另一个人,那个人肯定就是洛森了。那该怎么办?你也不能完全怪我啊!我又不知道他就是你的男人,哈哈……” 曾莞雨的这番调侃让尚书诺听了一点都不好笑,她的心里反而又开始作起了怪,脑子里一边一个洛森,一边一个莞雨。 “书诺,你傻啦。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不过我可要告诉你,今晚得好好地休息哦,要不然明天脸色可不好看。”曾莞雨转过来,抬起身,伸直手臂拉了拉腰说:“书诺,我是不是太八婆啦,你们难得见一面我还要去做电灯泡。呵呵,我是太无聊了嘛。算了,我不去了!”曾莞雨转了转腰,翻了一个身,又拉起了腿。 “没有啊,你要去就去好了,他以前就说过要请你吃饭的!”尚书诺一边叠着衣服一边淡淡地说。 “那我就去了啊?”曾莞雨停下动作,用力地回过头朝着尚书诺叫着,眼睛又朝她脸上看了看说:“算了,不去了,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讲的,我看他也留不了多少时间。我就想不通他,还有意跑过来看你,既然显得这么爱你干嘛不做个了断啊,让你离开他算什么事,又老出现在你眼前,我看这样一来别的男人要再接近你八成没戏……” 尚书诺没有理会曾莞雨在那里的口水,低着头继续手下的动作,她不想再多解释什么,她想曾莞雨是不会明白的,她似乎都不如辰风这么一个男人的细腻和敏感。 晚上睡觉的时候,尚书诺把明天要穿的几件衣服拎了出来,看了又看,才躺上床去。 一大早,尚书诺就被拉醒过来,睁开眼,就见曾莞雨一张放大的脸摆在自己眼前。“书诺,你好像不对劲啊,现在太能睡了。我以为你会因洛森要来睡不着的。”尚书诺把眼合上,皱着眉别过了头。 “你别睡了!”曾莞雨的两只手在尚书诺的脸上用力压着,见到手掌间变形的却又挺可爱的脸“咯咯”笑了起来。 “莞雨,你干嘛啊,自己不睡还不让人睡,你烦死了!”尚书诺拉开她的手,有点恼怒地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到天亮的时候才渐渐入睡的,头还昏沉得厉害。既然睡不下去了,她就把倚在床靠背上的身体往上拎了拎。 “莞雨,你什么时候勤快不行,偏要捡这个时候!我头很痛哎!” “我有事要和你说嘛!”曾莞雨凑近她的身体。 “哎呀,你什么时候想不起来偏要在现在来发作,不行啊!等我再睡一会起来后好好听你说吧!”尚书诺说完又闭上眼睛把身体瘫了下去,并把被子胡乱地往身上拉了拉。 曾莞雨坐在一边憋着嘴皱着眉,盯着旁边的尚书诺又做了两个鬼脸,还是忍不住又上前折腾起她。 “莞雨,你再闹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书诺,我和你说啊,昨晚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曾莞雨神秘兮兮地说。 “啊?你也会做梦啊?你不是一向不做梦的吗?”尚书诺依旧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 “我做到你爷爷了!” 尚书诺猛然睁开眼睛,很快就跃了起来,感觉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就被刺醒了。 “书诺,你知道我看见你爷爷干嘛了吗?我看到啊,他拖着一把锄头,一个人在一条光秃秃的路上走着走着,走了很久,就见他爬到了一个山坡上。那座山坡上只有一棵树,那棵树还很大,你爷爷挥起锄头在树根下刨了起来,你知道他从地下刨出了什么吗?拎起来的竟是一条鱼。那条鱼还是活的,嘴巴张得老大不停地喘着。你爷爷又继续弯下身子,突然不远处传来电视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在那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哪里会有人家啊,你爷爷显得很奇怪,抬起手摸起了脑门。突然刮起了一阵风,那风夹杂着好多泥土,好猛好猛!”曾莞雨不禁向尚书诺靠了靠,看了看她已经变色的脸,咽了咽喉结,“那阵风向你爷爷吹过去,我看见,看见他的头没有了!”曾莞雨突然拉住了尚书诺的胳膊,连带尚书诺打了一个狠狠的惊颤。 “那个头,挂在了树上!” 尚书诺觉得心拎得紧了,身体在不停地收缩着,她看了看一旁曾莞雨的脸。 “哎呀,书诺,你别这样看我,我汗毛已经都吓立起来了。”曾莞雨缩在她后面叫着,“书诺,你说我怎么梦到你爷爷啦?”她又小心翼翼地问:“我从来不做这种梦的,不会……?” “别胡说!”尚书诺立刻喝住她。她觉得身体冷冰冰的,嘴上却说:“这只是梦而已,没事的!” “可是我怎么会梦到你爷爷呢?” “做梦还不都是假的!”尚书诺看着前面的墙壁。 “可是爷爷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怎么会……” “我不和你说过了嘛,就是做梦嘛。做梦哪有什么逻辑啊,都是胡思乱想,不要胡说八道!”尚书诺的声音有些激动,显然她已烦躁和恼怒了。直到她看到曾莞雨苦着脸望着自己时,她才意识到没有能克制住自己的慌乱,或许这种慌乱在曾莞雨眼里还是一种讨厌她的情绪,这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没什么,真的!”尚书诺握住她的手,“你看我,经常做恶梦,什么死人啊怪事的经常做,没事的,就只是梦嘛,你别多想,知道吗?” 曾莞雨看着她的脸,点了点头。尚书诺转过身下了床说:“你再睡会,我先去洗个澡整理一下。” 尚书诺盯着浴室里的镜子,心里异常地恐惧。梦永远都是另一个自己,而曾莞雨的这个梦,虽然不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但是,却让她更加不安。她说不出来哪里不安,或许她也都想到了,只是在自己思绪已经快连接上的时候她者又把自己拉了出来,不让自己去寻找什么!至少她没有把这个梦和曾莞雨有丝毫地连接。 洗了个澡,全身温暖多了,尚书诺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还早,就下楼去打算买几个点心回来。在经过花园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让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着。 今天洛森要来,不要想太多,不要让他看出自己有什么不妥,尚书诺不停地对自己说。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尚书诺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旁边的曾莞雨又开始叫了:“够漂亮了,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见!”尚书诺别过头瞟了她一眼,曾莞雨立即又张嘴,“小别胜新婚,对吧?”尚书诺咧开嘴,无可奈何地摇起头笑笑,这个女人有时候真的是八婆了一点,就在她还没想完时,曾莞雨又凑了过来,“春节你说没有见他,我现在有点相信了。呵呵,我看他是忍不住了!”尚书诺拿了把梳子伸至她面前,狠狠晃了晃。这女人有时候还真的挺傻的,自己有什么事瞒住她,能够装得跟没事一样,说什么她都信的。 出门的时候,尚书诺还是决定给方伟留了言。她不知道洛森有没有随行的人,她怕遇到熟人。尚书诺决定不去机场接洛森,在离机场不远的地方找了家宾馆,她发短信告诉了洛森。 门铃的声音让尚书诺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门,就见洛森张着笑脸走了进来。 “洛森,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怎么,不愿意吗?” “当然不,我只是有点意外!”尚书诺有点不自在地说。 “呵呵,想想看,什么日子了?”洛森用手指在她的鼻尖点了一下,笑着说道。 “什么?”尚书诺望着他的脸,眼神里混着甜蜜和困惑。 “马上就到你生日了,刚好这几天不是很忙,我就想来看看你!自己都记不得了?”洛森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尚书诺的话被心里突然的一痛震断了,她真的没有想到,似乎这个日子已不存在了。在她没有遇见洛森之前,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与洛森在一起的几年,总是由洛森记着她的生日并与她一起度过。现在,生活的混乱已经让她忽视了一切,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是在被一个潜在的感觉驱使着,她在做什么,却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来关心、面对她,让她觉得这样的自己是被幸福着,又被折磨着。 “书诺,陪我喝杯酒好吗?” “我……”尚书诺惊讶地看着眼前洛森的脸。 洛森牵着她的手,让她在沙发上轻轻落座。尚书诺望着他转身拿酒去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慌张。 红色的酒液倒进杯里,香味弥漫在空气里,也刺激着尚书诺的眼睛,她顿时感觉有一股滚热的暗流开始在心里翻腾。 “书诺!” 尚书诺看着洛森杯子里微微摇晃着的红色,不觉皱了皱眉。 “亲爱的!”洛森把手往她的眼前更伸了伸。 尚书诺看了看他沉静的眼神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垂下眼,伸出手端起来酒杯。 玻璃特殊的冰冷质感很快地穿过她的手刺入到她的心里,尚书诺不安地抬起头。 “试试好吗?”洛森温柔的声音徜徉在她的耳边,回荡在她的心里。尚书诺举起酒杯,嘴唇轻轻呡在了杯缘上,眼睛看着杯中那一片红色,很快便模糊了。手抬了几次,却都只是让红色在眼前晃动着,它的每一次临近,都让她的心有一次收缩。 “我不行!”尚书诺狠狠推开酒杯。 “亲爱的,你可以的!”洛森认真地对她说。 尚书诺看着他,知道他眼睛里有个迷惘的女人。她轻轻摇了摇头,并再次低下。 她看不见那些红色。看不到它们的汹涌,却能感觉到它们平静中的疯狂,当它们微微触及到自己的嘴唇时,尚书诺觉得整个身体被一股寒冷紧裹着。 她的舌尖颤抖地抵着那些红色的侵入,而来自嘴唇上一波又一波的冰冷却又让她紧紧皱了皱眉头,一只手在大腿上紧紧地按着。 随着舌的退缩,唇的分离,那片寒冷一下冲入了她的口中,尚书诺连忙抽开酒杯,紧闭着嘴唇张开了眼睛。 那片红色此时就在她的手里汹涌着,它们肆意地撞击着杯壁,似乎很快就要冲破出来一般,点点的冷星溅在她的手上,尚书诺动了动唇,强压着从胃里传来的一股酸意。 红色渐渐平静。但是,那一个小小的旋涡,却在尚书诺的眼里越来越暗,越转越快……红色似乎也开始在嘴里汹涌,翻滚……尚书诺觉得喉咙在不停地收缩,收缩……突然一团冷气从下直窜而上,冲开了她的嘴唇…… “还是不可以吗?” “我……”尚书诺用手捂住嘴巴,又不由自主地干呕起来,呕到心里有被掏空了的感觉。 “书诺!” 尚书诺擦了擦嘴角,张了张眼睛,拎起了身子。 “我……”洛森伸手搂她入怀,轻轻地叹着气。 尚书诺贴在他的胸膛,撑了撑眼,不禁把手按向了胸前。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想让她能忘记过去的那些痛苦。其实,她也想能够在他面前做到无畏,让他的心能够放松一点。但是,她做不到。她无法控制自己在见到红色那一刹的恐惧,在遇见它们后的那一股寒冷。 “洛森,我……” “都是我不好!” “没有!”尚书诺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真的没有!” 洛森的手摸在她的脸上,抿着嘴牵强地笑了笑。 “洛森,请我吃顿饭好吗?就当是生日礼物!”尚书诺拉开她的手,抬起身子看着他,咧嘴笑了笑。她不想他们被淡淡的哀怨笼罩着,她不想在那么多事以后两人见面时只剩下一股凄凉。 洛森的唇贴着她的额头,久久的温暖渐渐融化着她心中的寒冰。起身离去的时候,尚书诺的腿不小心擦在一边的柜角上,在她轻轻叫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弯下身时,洛森已经靠近她,把手抚摸在她的腿上,“不要紧吧,疼吗?”尚书诺看着眼下的男人,咬着唇摇了摇头。这一刻,她为他的体贴而满足地伤心,为辰风那个男人的冷漠而失望地伤心。 餐厅的人很多,当洛森牵着她的手走进去的时候,她还是不免垂下眼,低下了头。眼前的人,刺着她的眼睛,虚着她的心。 回到房间,洛森抱住她,说好好睡会儿。尚书诺看着他闭上的眼睛和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把头枕向了他的肩膀,同样笑着合上了眼睛。 心里似乎开始有点发慌,感觉有脚步声在脑海里响着,越来越近……“谁?”尚书诺突然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四周,洛森惊醒,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亲爱的,别紧张。没有事。安心地睡!”尚书诺再次合眼倒下。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地休息了,屋子里长久地寂静,只是偶而听到尚书诺嘴里几声喃喃的低语。 “亲爱的!” 尚书诺缓缓地张开眼。 “睡得好吗?” “嗯!”尚书诺伸手抱住了他的身体。 “我好久没有这么睡觉了!” “我也是!” “舒服吗?” “嗯!”洛森环抱过她。 “那你再躺一会,我去趟洗手间!”尚书诺笑着摸了摸他的嘴角,拉开了他的手。 在下床后,尚书诺的视线又落在了那瓶酒上,她回头看了看床上的洛森,轻轻拎起脚步。她把酒瓶拿到眼前,轻轻地晃了晃,眼睛微微眯了眯…… 她的手打开了池子里的水,打开了瓶盖…… 那些红色在她的眼前急速地倾泻并融入水中……尚书诺抬头看着自己,眨了眨眼…… 走进卧室,洛森已经坐起了身子,看到她,张了张手。 “怎么了,脸怎么红了?” 尚书诺摸着微微发烫的脸,看着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当屋子里再次寂静时,尚书诺开始起身,帮他拿过袜子,衣服…… 电梯里,尚书诺轻轻揽过洛森的手臂。洛森拥她入怀,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在她的发丝上轻轻摸了摸,在她的脸边轻轻呵着热气…… 洛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尚书诺的视线里,她满足地微微笑了。看了看时间,突然又有了去逛夜市的念头。夜风吹在身上还有点刺冷,但尚书诺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手机在口袋里不安分地震动起来,尚书诺放缓脚步,伸手插向了袋中,勾着带子把它拎出来。闪着七色光的手机凌空旋转着身体,尚书诺笑着往上甩了一下带子,接住了它。 罗开健?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尚书诺握着它犹豫了片刻,接通了。 “你好啊 ,在哪呢?”罗开健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挺轻松。 “我……” “到我这里来好吗?” “现在?”尚书诺拿开手机转了个身,又贴向自己,“时间很晚了,我看……” “今晚就住在我这里,别走了,你看呢?” 尚书诺停住了脚步,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 “过来吧!”罗开健的声音轻轻地,像是爬进尚书诺的耳朵里,让她整个人有紧绷的感觉。 “啊?现在就过来好吗?我想你!” 尚书诺抿着嘴点了点头,又抬起眼移开了步子,她答应说:“那好吧,我自己打车过去,到了再告诉你!” 把手机塞进口袋,尚书诺不禁加快了步伐,开始在街道上疾跑了起来。 这个夜晚,让尚书诺有异常的充实感,她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尽管也觉得有点荒唐,有点…… 快接近大门的时候,尚书诺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手刚按向门铃,门就打开了,罗开健的笑脸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没有想到在和洛森分开的短短几个小时之后,自己又和另一个男人在这个冬季早已结束的夜晚寻求温暖或者温存。 她能够清晰地感觉此时自已是在为他而散发着温度。而洛森呢?尚书诺的心随着身体狠狠地晃动了一下,自己与他在一起是想要什么呢?难道是在那么多的事情以后,自己真的不知不觉地变得现实了?开始嘲笑爱情,开始对生活认真地愚蠢了?这些想法的产生,迅速带给了她一股需要宣泄的欲望,这个欲望是伴有懊恼和费解的,她的手指嵌入了他的肩膀 …… “你像一朵花,玫瑰花!你知道吗?”罗开健在她用毛巾擦着身体的时候笑着对她说。尚书诺看了看他的脸,没有说话,她似乎在这个男人面前就是不会笑也不会说话。 “伟大的上帝!”罗开健伸手拉过她的身体再次把她抱住,“你说如果一个人缺少了性爱这世界会怎样?” “不还是一样存在!” 尚书诺脱开他的手臂躺了下来,罗开健依偎在她身边,把腿圈住了她的身体,“你这就错了,如果生活缺少了性,那这个人就会整个失去了节奏,你说没有了节奏一切不都就乱了套了?”尚书诺没有理会他的这种感慨,离开他的身体听着他的声音后,她倒反而又想起了洛森。她侧过脸对着他勉强地笑了笑又转过了头。 “我以前身体好像没有现在这么好。和你在一起,我感觉挺好,我觉得我们,我们,呵,我觉得我们还是挺……我们在一些方面的观点还是蛮类似的,我们……”罗开健断断续续地说着,尚书诺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不想开口对他说什么,还是冷冷地看着天花板。罗开健的手停留在她的胸部,“我一般和别人都没有什么话说的,但是我觉得和你就有话说。”尚书诺侧过脸,罗开健看着她,又倾身吻住了她的唇。 真的是太累了,尚书诺撑了撑眼皮,很快又合上了。她看见了辰风,看见他在慢慢关着一扇门,在他的脸就要消失时,他开口说话了,她听不清他说的,只看到他的眼神里闪着青光,她想叫他,但是不敢,他的人越来越模糊,她好着急好着急…… 在天亮的时候,尚书诺还回想得出这个画面。但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夜,罗开健并没有能睡着,在她的低喃和呼喊中,这个男人睁开了眼睛。 “我回去了!” “我送你吧!” 尚书诺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还要去台里工作,再说现在外面人也……我还是自己走吧!” 罗开健抿着嘴看着她笑笑,为她拉开了门。 坐在车里,尚书诺觉得乏力,浑身都很酸痛,她不得不又调整了一下坐姿。回到家后,曾莞雨如她所料地还在睡觉,她连忙收拾了一下课本匆匆赶往学校。在教学楼旁的商店里,她买了一只面包,看了看时间,往楼上跑去。进教室坐了一会儿,她还在急促地喘着,她拉开包抽出了昨天没喝完的一瓶饮料。 “砰”一只休闲包重重地扔在了尚书诺旁边的座位上,一股香水味也随之冲进她的鼻中,让她不由地皱了皱眉。 这个女孩的整体感觉还是挺漂亮的,无论是脸蛋身材还是着装。坐下后,她也向尚书诺看了看,眼睛很快地睃了个上下,左右。尚书诺把身子往后移了移,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孩。 她的头发梳理得很漂亮,颜色也染得很有感觉,左边的耳朵上穿了五个耳洞,似乎有一个是有点炎症没有戴耳环。她左手夹书的手指上戴着两个个性戒,从色泽和造型来看不像是仿品,每个指甲上都纹了不同的图案…… 尚书诺看着看着就微微笑了起来。她想自己今天真的是怪了,竟然有心思去盯着别人瞧了,她笑着前移了身体,把手搁在台上,随意地翻起了课本。上课期间,女孩子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看了看讲台上的人,埋下头把手机贴在耳边。尚书诺嘟了嘟嘴,还是把视线转到了黑板上。 最后两节课刚开始,天就下起了雨,女孩子看了看窗外,又低下头拨起了手机。尚书诺的眼睛不自觉地停在了她的笔记本上,发现这个女孩子的字迹相当不错,不免又多看了她几眼。而就在她走神的时候,自己的手机突然也震动了一下。 宝贝啊,下雨了,我来接你好吗? 是莞雨这个家伙,尚书诺不禁带着笑意回了过去。 好啊,你路上开车小心点哦! 知道啦,我刚好在离你们学校不远处买东西,呵呵! 我还以为你真那么好心呢! 什么啊,你真的是没良心哎! 好啦,我要做笔记的,省得考试又要紧张一下,我在2号教学楼啊! 知道,一会我就过去啊! 尚书诺放掉手机,抬头看了看前面,才发现黑板都换了一块了,连忙抄起笔记了起来。雨很大,也很突然,很多放学的人都被困在大厅里,尚书诺往外走了走,看着天空,眼睛很快模糊了起来。这场雨,似乎是她到这个城市后下得最大的一场了。 手机响了起来,尚书诺连忙接通,但周围相当吵,她不不得不退到了里面。是莞雨,她说自己已经进校门了,马上就到。尚书诺挂掉电话,从人堆中向外挤,她看到了那个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子,她正在往身上背着包。 曾莞雨的车很快就驶进了视线,尚书诺拎了拎手上的包正准备抬脚,车子却在距她十米远外的地方停住了。过了一会,曾莞雨才撑了一把伞从车里走了出来,尚书诺见她往自己走来,也就没有伸手示意,她看了看周围,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视着那辆车和车里走出来的莞雨。 “书诺,快下来!”曾莞雨甩了甩手,尚书诺连忙跨下阶梯钻进了她的伞里。就在她们要转身的时候,曾莞雨似乎发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莞雨,干吗呢?” “我看到一个熟人了。走,过去打个招呼。”曾莞雨一手撑伞一手拉着她的袖子,向她看到的人走去。 “雅子!” “莞雨姐!”女孩甜甜地一笑,尚书诺一看,竟是刚才上课时坐她边上的那个女孩。 “我来接我的好朋友!”曾莞雨笑着转过头来看了看尚书诺,又对着她说:“要不要我送你一下啊?” “不用了,一会有人来接我!” 曾莞雨朝着她鬼兮兮地笑着说:“哦,那我们就先走了,拜!”尚书诺也向她微微投去一笑,搭着曾莞雨的肩膀转过了身,踮着脚向车子走去。 “裤子湿了吧,哈……你看我穿裙子又找到一个好处了吧!”曾莞雨乐呵呵地笑着。 “就知道你两条腿美!还非要亲自下车在众人面前露一露。”尚书诺笑着冲了她一句。曾莞雨果然如她所料,叫了起来:“我是怕别人误会车里是一个男人嘛,你又是个美女,少不了会有一些传言的嘛!” 曾莞雨想到的是尚书诺没有想到的,她看了看她,微微抿了抿嘴。其实她根本不在乎这些的,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在乎过诋毁和流言! “刚才给你打招呼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尚书诺转过头来问她。 “干嘛啊?对她感兴趣啦?”曾莞雨笑着说。 “你就不能正经点啊,她上课的时候刚好就坐在我旁边而已!” “是吗,还挺巧,她是健身俱乐部的会员,我以前带过她,也在一起玩过几次!” “哦!”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去锻炼吧?说出来你都不 15 我可以给你无尽的等候,期待你的融化些许的冷漠 其实我不要,太多的承诺,只要你能说声爱我,藏在你的天空,握住他的温柔,我的泪水始终没有停过,我可以给你无尽的等候,期待你的融化些许的冷漠 --《爱情的故事》 罗开健的事,尚书诺没有对曾莞雨提过。她不敢提!她也没多说过辰风什么,她不愿说!对于洛森,在她想他的时候,曾莞雨会打断她。尚书诺总觉得曾莞雨是有点恨洛森的,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她不希望她的好朋友对她爱的人有这种情绪存在。 在有一段时间没有去见辰风后,尚书诺的心还是感到了阵阵隐痛。这个男人不会像洛森一样地关心自己,也不会像罗开健一样想着自己。甚至,他都不会打个电话给她。她克制自己,不要主动去和他联系。她一直对自己说:再等一天,再等一天!尤其在去了短信都没有回复的时候,她的心里难免因失望而产生些愤怒! 躺在沙发上,电视里突然出现了罗开健的身影,当那个画面跳过眼前的时候,尚书诺还是感觉到了她者在身体里的震荡,自己也感觉到了几分激动。她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话,想想自己竟然和他有着关系,不禁摇着头笑了起来。这样的感觉曾经也出现过,那还在z市的时候,她看着停好车走出来的洛森,一时就模糊了,她想自己爱的就是这个男人吗?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洛森这么一个在她心中驻守的人,她想,在茫茫人海中她都不会注意到这个正往自己走过来的人的。可是,她偏偏就爱上了他! 把身子蜷缩起来,盯着屏幕,又转了一下身,尚书诺发觉自己的脑子里还是会被辰风冲破,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大大地叫了一声。 等到辰风来短信的时候,尚书诺还在教室里想着回去做些什么打发时光。盯着手机,她颤颤地按了下去。 在穿衣服的时候,手机又被罗开健唤叫了起来,尚书诺一边错纽着纽扣,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她想和方伟聊聊,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带上门出去的时候,她还是让司机将她载向了罗开健的家。在车上,她对辰风说会晚点过去。 她感觉和罗开健在一起时似乎永远那么缠绵。当躺在床上的尚书诺看表时,罗开健竟说:“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这句话,让她一时不能适应,这仿佛是一个新的节奏。这个男人短短时间里发生了改变,和她在一起时话好像少了点,看她的时间也少了点,笑容也好像少了点。两人同时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罗开健边穿衣服边说:“我送你吧!”尚书诺摇了摇头。 离开后,尚书诺下意识地对司机报出了辰风的地址。 辰风还是没有半点改变,仍会撇下她忙自己的事。尚书诺坐在床上看他对着电脑的认真劲,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不要再做了好吗?” “哦,马上就好!”辰风重复着这句回话。尚书诺转过了身,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她不想和他做爱,但是她又想他停下手中的一切动作好好地看看自己,陪陪自己。 辰风起身坐到了床沿上,尚书诺依然背对着他。 “过来!” 尚书诺听着他的话,紧紧皱起了眉,此时她突然讨厌他这句话。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他可有可无的一个人,他对她的温度似乎只有在床上才能燃烧起来;她越想越窝火,竟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兮兮的妓女,送上门来让他取悦一样。 “怎么了?”辰风轻轻挪着他的身体,尚书诺勉强伸直了身子,头还是望着屋顶,没有说一句话。 “好像不开心?”辰风轻轻笑了起来,手移到她的腰上,尚书诺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像是避开他一点,他的手在腰上停留住一会,就也离开了。 “是不是怪我没有联系你?” 尚书诺心一紧,为他的洞察而感到些许的难堪,她突然间有点恨这个男人,他掏去了自己所有的心情故事,却不带着自己在他心的轨迹上走,这让她不得不彷徨。 “我上周回来的,不和你联系是怕你不方便!” “我有什么不方便?”尚书诺皱着眉说。想到洛森,又想到罗开健,她不禁又心虚了起来。 “呵呵,最近还好吗?” “就这样!” “我看你脸色也不错,呵呵!” 尚书诺撇了撇嘴,没有接她的话。 “宝贝,来,让我抱抱,有一段时间没有抱你了!”辰风边说边搂过她,开始用身体结束对话。 自己找不到感觉!尚书诺对身体的又一次滑轨开始紧张了起来,她在违背感觉给辰风回应时,突然特别地想掉眼泪。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这个男人的身体适应不了了,她总觉得两人不能再次很好地结合。他的位置,他的深入,包括他整个的身体似乎都无法再和自己接近,和他此时的感觉就像在一个惶惑的梦里…… 这又是一个让尚书诺惶恐不安的夜! 后面的几个晚上,尚书诺依旧是在辰风那里,那种感觉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她发觉自己已经不安和他接吻,发现他们也几乎不会再接吻了。很多个时候,他们都在做着各自的事,不会交谈,不会亲昵,只是到深夜来临的时候,辰风依然会要她。似乎他没有变,似乎是她自己变了。 “辰风,给我张照片吧!”尚书诺平静地说道。 “做什么?” “给我一张带回去!” 辰风坐在她旁边的椅子里看了看她,沉着脸说:“在那边的抽屉里有一些,你看过了吧?你喜欢哪一张就拿过去吧!” 辰风的话和他的口吻让尚书诺感到的是他的不屑,她望着他指着的那个抽屉,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可怕,生疏得可怕! 他们这番对话后的第二天是周末。辰风依然出门去参加一贯的活动,尚书诺只是在他带上门出去的时候努力地挤一个微笑给他,她说不出任何话。 以前,在z市的时候,她知道洛森很忙,但每次都会撒娇地让他多陪自己一会,就算一分钟也好。她记得有一次,她笑着把他按在沙发里,一边揪着他的耳朵玩,一边倒数着时间,数完了才让他起身。那时的洛森怜爱地看着她笑,有时候也会对她的“任性”稍加一点惩罚,在她屁股上打两下。 似乎还是和洛森的生活才是真的踏实。在这个时候,她又很强烈地想起洛森,心也随即酸痛了起来。她无奈地站起身,站到了那些抽屉面前。他是指着中间两排说的吧?尚书诺打开了胸前的那一扇,又关上了,就在她转身欲走回去的时候,她又拉开了与眼睛差不多同步高的一扇。踮起了脚,里面有着几本她那次没有看见过的相册,她没有想到只在她翻过的抽屉上一层,放着那么多让她疑惑的照片。尚书诺觉得胸口一紧,把那些相册全部捧了出来。 在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尚书诺整个人就已经绷了起来,辰风的身边依偎着一个女人。她怀着不断加速的心跳继续往后翻着。从头到尾除了有一张以外,都是同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都是生活里的场景,都是他们自然流露出来的感情。她看到辰风的脸上尽管带着颓废,然而,眼神里却装着风发意气。尚书诺在那几本相册里慌乱地翻着,眼睛又停留在那张出现的有另一个女人的画面上。在这张照片上辰风他笑得满脸孩子气,那个女孩也很俏皮,他们似乎是刚开始一样,但是,他的笑容却让她感觉,他们不会是她想要知道的故事主人公。 尚书诺把那些印有长发女孩的照片全部抽了出来,摊放在桌上,又倾过身仔细地看着他们。 这个女孩子不漂亮,她远没有自己漂亮,尚书诺肯定地认为。这一点让她顿时松了松气。但是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是气质型的那种,身上有着一种让她无法去攀比的气质,那份气质定是来源于她的学识。直觉让她知道这个女孩子应该受过很好的教育。她的整体装扮简单随意而又带着点个性,她对着镜头的眼睛,脸蛋,神态包括身体的姿势,都在显示着一种自信。一个不漂亮的女孩子,一个在她眼里都算不上中等漂亮的女孩子,却依偎在了辰风的身边。看她的那份自信,他对她的迷恋,是真正从内心而发的!尚书诺的心顿时慌乱起来。 她的手不断地移着桌上的照片,那些画面记载着辰风和那个女孩在一起的春夏秋冬,他们相恋的日子…… 尚书诺盯着那个女孩子的一张面部特写,慢慢地把它移到了面前。她真的不好看,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称得上漂亮的地方,但她却在镜头面前笑得那么灿烂。尚书诺仿佛看到辰风站在她面前举着相机的样子,想到他们那会儿嬉闹的模样,就连他们的笑声似乎都在她的耳边回荡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又被狠狠地刺痛了。 这又一张辰风搂着女孩的照片,他们的神情都很沉静,透露着对彼此的依赖和信任。女孩的身上罩着辰风的外套。外套!尚书诺突然转过头,看见身后的椅子上挂着的一件辰风衣服,她抽过来,抓在手上,眼睛盯住那个女孩。是的,就是这件衣服,这个女孩身上的衣服就是现在自己手里抓着的这一件。昨晚,她还把它披在身上看电视的。 尚书诺的视线迅速在桌上和手上切换,那个女孩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也在脑海里不断交错着,越来越快,快得已经意识不到是什么了……尚书诺狠狠地把手中的外套甩了出去,急促地喘息着,伸手把那张照片盖在了手掌下。她发觉自己这一刻异常激动,她觉得自己在辰风的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傻子。 尚书诺站起身,皱着眉头想把那些照片收起来,但是又停住了。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缓缓坐了下来,开始移着桌上的那些照片。根据色泽,服装和地点,她似乎能够理出点什么,排出点什么顺序,但是一时半会又说不清个所以然。当那些照片按照新的位置重新呈现在尚书诺的眼前时,她开始站起了身子。 她跑进了辰风的卧室,打开了他的衣柜,在里面显眼地挂着和那些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衣服,尚书诺抽出它们,一件一件地看着。它们的款式,它们的颜色,都悄然地告诉她它们在照片里出现的时间。她还清晰地记得眼前的这件墨绿色衬衫,她在阳台上收下它时说它很好看的时候,辰风说,这是一个人送的!尚书诺咬了咬唇,把衣服又都挂了进去。 在屋子的一角,在那个架子的边缘,挂着一个红色的中国结。尚书诺看着它站住了,伸出手把它握着,慢慢走到了桌子前,捡起了其中的一张照片。是的,她的感觉证明了这一事实,这枚中国结就是那个女孩子手里拎的那一个,她笑着歪着头靠在辰风的肩膀上,把它拎晃在他的面前。在卧室最边上的那个小小的抽屉,里面盒子里的挂件和那个女人脖子上的是一对,尚书诺放下它,又松开另一只手,走进了屋里。 她开始在空间里发了疯似地寻找时间和事实遗留下来的东西。她突然发现,在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有那个女人的痕迹,那夹在cd架里的一个红色发圈更让她不由得颤抖起身体。尚书诺跌坐在沙发中,无力再睁开眼睛。 她从来没有停止对辰风过去的猜疑。她在进这个房间的第一次,就已经感觉到了一些特殊的讯息,但是那时的感觉远不如现在这样来得凶猛和激烈。此时她怨恨辰风,这个男人不是刻意在隐瞒她一些事,而是根本不愿和她说他的事。他允许她猜疑,也给她机会证实,但就是不直接袒露给她。而相比之下,自己在他面前却是赤裸裸的,告诉了他自己那么多的事,这是那么的可笑,可怜!与他的相处,她找不到任何自信而言;甚至,她觉得自己丢掉了那本来就少得可怜的自尊。她嫉妒那个照片上的女孩,他们共同出现的身影已经证明辰风把她带入了他的生活,介绍给所有人了,他们出双入对,让别人都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她开始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如这个女人,就连她自己漂亮的外表,此时也成为了一种极大的讽刺。她知道一个男人一旦爱上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大都是被她的气质和内在的美所征服。这种爱通常都想去争取结果的。辰风不是一个庸俗的男人,她相信钱和其他什么不能诱惑他,他真正是爱那个女孩的本质。想到这,尚书诺不禁把身体软软地躺在了沙发上。 他有这么一个女人,而且就在这两年,或许还在他的生活里…… 尚书诺躺了好长时间,才懒散散地爬了起来,把桌子上的照片随意地塞进了相册,把他们扔进了打开的抽屉,又在退身的时候把踩在脚下的衣服拎了起来,搁在了椅背上。 辰风回来的时候,尚书诺出乎意料地在床上睡着了,直到她自己爬起来的时候,盯着时间还不相信地摇了摇头,明明那会儿在愤恨辰风对自己的不屑的,怎么就睡着了?真有点不可思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尚书诺看着坐在电视机前的辰风,他看了看她,淡淡地说刚回来不久。尚书诺在他身边坐下,望着他。 “照片上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嗯!”辰风应了一声,又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你觉得她怎么样?” 尚书诺在他的这句问话后低下头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望着他说:“不错,看起来还蛮有内在的!” “她的确很聪明!”辰风盯着电视屏幕的眼睛亮起来,尚书诺刚想再多问一些关于她的事,但辰风却突然站起了身,“我去做晚饭!” 尚书诺看着他的背影,重重往后靠了下去。 夜渐深,床上躺着的两个人都在沉默着。 “想问我关于她的事!”辰风的开口让尚书诺惊了一下,不禁看向了她。 “我这两年是有一个女朋友。” “现在呢?”尚书诺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她不在这里了!” “你们分手了?” “没有!” 辰风此时的语气就如她对罗开健做出的那个回答一样肯定,尚书诺顿时感觉到了一种失落。 辰风似乎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尚书诺也在他开口的时候阻止了他,“不说了!” 突然间,她不想去听他的故事,也不想去了解这个男人,甚至产生了与他就此结束的念头。 后面的时间让他们两人感觉越发尴尬,空气里弥漫着使她压抑的气氛,她觉得面对这个叫辰风的男人时,更加沉重了。 她没有让他把自己直接送回去。在他第一次送自己回去停下来的拐弯处,尚书诺再次提出了下车。在下车的时候,她握了握他的手,很快地就松开了。打开车门,在跨出脚步的时候,她没有容许自己再回头看他一下,就连几声连续的汽车笛声也没有能够让她停下脚步。 回去后,尚书诺把手机扔进了卧室,带上门坐到了电脑面前。 方伟,还是你讲义气,每次想到你的时候你都在线上! 尚书诺无精打采地敲着键盘。 听口气我的女神似乎很不开心! 何止啊?都不想活了! 是不是和那个神秘男人发生点什么了? 也没有啊,就这样! 不会吧,你上次不是说他很冷漠你嘛,你是不是最近对他有什么发现了?那些发现又刺激你了? 也没有什么,反正我对他的感觉一直很模糊,从来还没有清晰过! 但你还不是在努力着! 我承认我一开始真的很想和他认真地处处,真的是想和他有一个结果的,但是,慢慢得,我发现我们两个人一点也不合适,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哪不对头啊? 说不出来,就和做梦一样,有时想发力发不出,想冲破又找不到突破口一样,很压抑,很难受,很迷茫! 你什么时候不迷茫啊?我早和你说过,何必那么死心眼,那么认真地去生活呢,太过认真就偏激啦,就脱离真轨道啦,你就是想太多了,什么事都顾虑得那么全面那么细腻,你不早死才怪! 我觉得我对生活不认真,我想,这一定是老天对我的报应! 你胡说,整天都这么悲观,我相信你对感情比任何人都来得执着。老尚,你只是在寻求属于自己的真正生活而已,这没有错,你看那些娘门哪个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因为,钱呗!你比她们高尚多了,至少你是认真对待的嘛,管它对与错呢!老尚,我看你八成受以前的影响太大了,那个男人把你的神经都搞乱了! 唉,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就这样了! 想爱就爱吧,你想想你,要身材有身材,要脸有脸,虽然墨水不是很多嘛,但也已经够了。你害怕个什么啊,笨蛋! 不知道,反正就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对了,你是不是把你和那个男人的事都告诉他啦? 嗯! 你笨蛋啊!你干嘛都告诉他啊,我以前不是和你说了很多遍嘛,只要是男人都会有顾忌的,你猪啊! 我觉得他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是神还是鬼啊?老尚,有时生活不需要真实的,你知道吗?你真他妈是个笨蛋! 我…… 呵呵,老尚,你别难过,我不是说了嘛,如果五年后我毕业了还没有人娶你,我娶你嘛! 你去死! 尚书诺瞪了屏幕一眼,撇了撇嘴,离开了座位。直到睡觉的时候,她才把手机从床单里掏出来。上面没有辰风的消息,倒有了罗开健的两个未接电话,尚书诺想了想,还是关了机。 就在她关机的一刻,城市的另一头,辰风刚刚把手机从电源上拔下来…… 而在另一城市的曾莞雨,面对着江海,也开始了对话…… 16 白天淡淡相逢,夜里轻轻相拥 人海中,看尽寻寻觅觅,疲惫是我的心,失落是我的情,人生,总是聚散匆匆,白天淡淡相逢,夜里轻轻相拥,我的心,是寂寞,是孤寂!我的爱,是迷惘,无所寄,黑夜中,寻觅一些感动,不知何去何从!!我的情,来又去,谁在意,我的梦,去又来,无所依!黑夜中寻觅一些感动! --《何去何从》 学习!尚书诺天天对着自己叫嚣,她就不信自己不能把注意力都拉到课本上来。可是刚努力了一会,又走神了,笔在手里是还抓着,可是笔记却又拉下了一大段,她狠狠敲了一下脑门。 放学走在校园的大路上,她又意外地看到了曾莞雨认识的女孩,只是一时间她记不起这个女孩的名字了。她还是梳着上次坐在自己边上时的发型,只是衣服的颜色暗了一点。她正和一个从车子里走出来的男人说话,似乎是在争吵着什么,男人显得很激动,红着脸冲着她不停地说着,而她似乎没有理会他,一直别着头。 尚书诺移动脚步向前走去,他们的声音开始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慢慢地从他们身边擦过去,她不禁笑了起来。她在那个男人的嘴里听到了“肯德基”,再从女孩面不改色的神情来看,似乎她又重新做了选择。 尚书诺想着想着,又摇了摇头,为什么有的时候爱在现实面前会显得那么弱小?为什么爱会脱离人的真情实感而改变呢?环境,对爱,真得有那么重要吗? 回到家的尚书诺看了看日历,发现曾莞雨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无聊地盯着屏幕画面,她还是发了一个消息给罗开健。后面的一周,尚书诺每天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每次也只在他那呆一个黄昏,也就这几个黄昏,让尚书诺有了新的感觉! 曾莞雨打电话回来,尚书诺与她说了几句挂上后就接到了洛森的电话,紧接着又接到罗开健的电话,而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在她穿鞋出发的时候,一条辰风的短信也出现到了手机里。热闹真是喜欢往一道凑!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尚书诺解开了衬衫领口的一粒扣子,在罗开健门被打开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他们才分开两天而已。她这才发现,他们见面真的很频繁。 她还是习惯性地低着头走进房间,再坐在离床很近的坐椅上,抬起头看着他笑笑;他依然还是说了几句当天的天气,再沉默不语地抱起她。 “把衣服脱了!”罗开健突然松开她的身体,低下头解着他自己身上的衬衣,尚书诺怔了一会,在他再次催促她的时候,她抬起了手。 尚书诺在前几次和他的相处中,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某些转变,包括做爱。现在,这个男人没有立即进入她的身体,而是俯着身子看着她,还打开了手边的挂灯。 尚书诺很不适应地用手挡住了眼睛,也不禁缩了缩身体,罗开健关上灯,一把把她翻转过了身…… “你最近身体好像不是很好嘛!怎么了?” “还好啊!”尚书诺侧过身微笑着看着他,“工作不忙吗?怎么又想起我了?” “因为我寂寞,我也知道你寂寞!”罗开健说完朝她看了看,别过了头。尚书诺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这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和你做爱很有意思!”罗开健笑着又拍了拍她的大腿,“ 女人的美还是在于她的妖娆和激情是不是?” 尚书诺惊讶地看着他,她发现自己的很多语言在这个男人面前已经组织不起来了。 “你对性爱有着天生的魔力,我想你和每个男人都会有享受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尚书诺有点激动似地皱起了眉。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我又不是说你那个,我只是说你对性有着自己独特的感受力,可以为了爱而性,也可以为性而性!再说了,性又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性是美好的……” 罗开健的话让尚书诺听起来是那么的别扭,按照他的逻辑来说这似乎是在赞美她,两个人的感觉差别得是不是太大了! “其实……” 罗开健的眼神让尚书诺终止了要说的,他笑了起来,手捏了一下她的腰肢,“想说什么呢?说来听听!” “其实,你是……”尚书诺又停了停说:“我对你的感觉其实,其实我是对你最有……” “不是不是!”罗开健笑着用这两个字打断了尚书诺欲说的话。她想对他说,她对他是有感觉的!但是此时的她也清晰地觉察到了异常,他刚才的语气是慌乱而急切的,这个男人似乎在害怕自己对他的一些表白;似乎在克制着自己不要让某种气氛延伸下去;似乎放弃了什么,同时也在强迫自己否认着什么,拒绝着什么! 尚书诺情不自禁地把身体靠向了他平躺的身体,他的脸在窗外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沉重。她把手指伸向了他的嘴唇,在他的唇上轻轻擦拭着,他突然一张口,把她的食指含咬在口中,来自那个手指尖部的温度,让尚书诺的心清脆地跳了一跳。那一刻,她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动了心的。一种久违的震撼贯穿着她的全身,那束冬季的阳光,那个穿着米色毛衣的男人,那个曾经让她悸动的画面一并冲撞着她的心。 她笑着把手指从他的口中抽了出来,温柔地抚摸起他的脸。他对着她微微地一笑,让尚书诺把身体缩在了他的怀里。此时的感觉,就仿佛曾经和洛森在一起时拥有的甜蜜和满足。她不得不承认,带着感情的身体,更能感觉到幸福。她闻着他的气息,闭上了眼,她想,或许在那个冬季,自己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罗开健翻身又把她压在身下,重重的吻她,他对她的这种渴求,让尚书诺感觉到的是满足!她的心有一点豁然开朗的感觉,接踵而来的是全身的轻松愉悦。她想,她应该学会更好地去对待罗开健。 他们似乎已经掌握了时间的节奏,在变得沉默的时候,又到了她提出离开的时候。但是这次,她却很想依偎着这个男人一直下去。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罗开健依然由他说出了这句话。尚书诺没有多说,站起来开始拿衣服。 “我就不穿衣服了,你一会自己下去打车回去吧!” 尚书诺的手有一刻停止了动作,但当他打开灯的时候,她又连忙穿起了衣服。 “一会路上小心点!”罗开健对着她,“身上有零钱吗?” 尚书诺点了点头,在穿戴好后,她拎起了包。罗开健送她到门口,为她拉开了门。尚书诺猛然转身,在他微微一惊的脸上落了一个吻。 手机上都是辰风的短信,尚书诺看着它们,心里泛起了阵阵酸意。他们都晚了一步,还来得及吗? 在这个晚上,她其实是不想见辰风的,他的冷漠起初吸引着她,但她发现自己终究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她注重爱的形式,尽管有时候也自认是虚荣,但还是觉得拥有的必要。这难道就是真实的生活? 徘徊在辰风的楼底下,尚书诺想了很多很多,她似乎一时找不到再见他的理由。她没有想到,在自己感觉到对罗开健有感情时,辰风又以这种方式困扰着她。她似乎不爱他,但她似乎却一直在想着他,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感觉! 当辰风站在她的面前时,她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她发现自己还是很想去爱这个男人的,但似乎自己又被某种特殊的情绪所牵制着。对洛森,那是随着心本能地去爱;对罗开健,她发现自己是感悟地涌出了感情;而对他,她却是努力地想去改变一些自身的感觉,想爱他。 她第一次发现,人有时候可以违背自己的感觉而又不带任何一丝目的地去想爱一个人,而且是想好好的爱他! 其实她不欠他什么,但是为什么总在他忧郁的眼神里感觉到愧疚呢?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离开他,但到底该如何安排这个男人于自己的生活中呢? “好吗?”“挺好!”尚书诺大胆地望着他。 “好就好!”辰风望着她,“刚才我还担心你,已经很晚了!” “没事!”尚书诺连忙转身把包拎起往浴间走去。刚才他的那一句,或许是他们认识以来最温柔最体贴的一句了。难道连时间也在作弄着她吗? 辰风帮她准备了新的毛巾,陪着她看了会电视,并在她坐下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这一切细微而简单的动作,都是他以前没有做过的,过去就连她撞在桌角时,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而这次他似乎在别扭地改变着什么。 在他抱着她走进卧室的时候,尚书诺的心一下又提了上来,她害怕自己!辰风的眼神有点异常,让尚书诺更加紧张了起来。而就在她睁开眼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傻住了,在自己右边的前肩上,有一个清晰的牙齿印,那是罗开健刚刚留下的。他一定看到了,尚书诺的身体一下失去了仅有的一点冲动欲望。 “辰风!” “嗯!” 尚书诺叫了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那个男人还联系你吗?”辰风淡淡地开口。 “嗯!” “他这样如何能给你空间重新生活呢?” “我……” 尚书诺哑住了,他或许真的想不到她的生活中又戏剧性的出现了一个他不知晓的罗开健。当然,她是不敢和他说的。 “你不觉得他这样做和对你,是对他说过的话矛盾吗?其实,他不是真的爱你!” 辰风终于说出了这句他一开始就想说的话。“既然爱你,说过要放开你,要祝福你,知你她会受他的影响,却还再度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就算是真爱,那也变成了对你最大的伤害啊!” 尚书诺想反驳却无力开口。她说不出什么。 “你其实又错了!知道吗?” 尚书诺的头脑真的开始模糊了,他们之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提洛森了,就在她讲那些故事的时候,他都没有对洛森这个男人评价过一点点。而今天,他却以这种结论来断定她和洛森的事。 忍不住寂寞的人注定是要比别人活得辛苦的,这是方伟曾经在她面前说过的话。方伟似乎看透了自己,比她还要更了解她自己。 “对不起!”辰风突然开了口,“你可以当我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尚书诺平静地看着他。 “辰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女人对你来说是什么?” “朋友!” “那我们呢?” “朋友,好朋友!” 尚书诺随着他的这句回答轻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感觉到了一颗冰冰凉的泪珠从眼角滑了下来。 “我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我都把她们看作是朋友……” 尚书诺已经没有思维去想他的这句话了,她只感觉到失落,很失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她知道不爱她的男人有着这么大的期望。两个人从第一次相遇到现在,已经快九个月了,在这些日子里,他们一直都在可有可无地交往着,让她一直有着恍如梦中的感觉。在一个城市,他竟从没有提过要到学校去看看她,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隔阂,就连普通的交往也显得那么的累。 尚书诺眨了眨眼睛,在他们各自的心里,本就都还装着另一个人,他们对彼此都有着欺骗,从这一点上来说是公平的!自己何必再去计较什么,何必再对他渴望什么呢?他们注定就不是可以在现实中相亲相爱的男女。 她让自己放弃了对辰风的那一点希望。她突然感觉,结果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比出现在自己和洛森之间还要困难,毕竟他们连生活都无法有契合。 “你不问我这些时间都做什么了吗?” “你所有的故事我都不想再了解,你和你的朋友我都不想再去认识!”尚书诺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地低语:“我不想再让自己那么地再爱一次,对任何人,我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地去付出,我要收回我的爱,所有……” 尚书诺低低地自言自语,慢慢的,她都忘记了身边还有辰风这么一个男人,她的这些话,从她的口里吐出,还是又流回了她的心里,打了一个模糊的问号。辰风只是睁着眼睛,平静地听着,他无法去领会她的话。在他的心里,他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希望她能快乐! 17 谁是你值得一辈子去爱的女人 我需要一个属于自己宽敞的房间,装满阳光静静感受温暖,委屈时泪水让它一颗一颗掉下来,就算是过分也无须收敛,我总是独自打开天窗面对这蓝天,看不懂逃避寂寞的表演,今夜我站在记忆已经模糊的海边,轻抚水面是你不变的脸。谁是你值得一辈子去爱的女人,无论多久从不散去的温存,谁是你值得一辈子去爱的女人,醒来身边望着你的清晨,谁是你值得一辈子去爱的女人,是你说过还是我天真,谁是你值得一辈子去爱的女人,来世今生最想要回的人 ! --《值得一辈子爱》 时间过得很快,在尚书诺逐渐理清她与辰风和罗开健之间关系的过程中,两个月的暑假悄然而至。曾莞雨如愿去了电台工作,而尚书诺却还在徘徊着,在思忖着自己的计划。 七月中旬的天气已经相当炎热,尚书诺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太阳的女人,尤其是这种刺眼的晴空,炽热的阳光,更让她眩晕。她还是喜欢阴天,喜欢阴天的散漫和淡淡的沉闷,那份来源于天与地之间的点点压抑,反而让她感觉到一些顺畅,一些安全。 曾经,她是最喜欢雨天的。因为每次下大雨洛森都会嘱咐她路上小心,也会尤为关心她。后来,她不喜欢了,因为他为她撑起伞的时候,她突然就意识到“伞”即“散”了,她不喜欢一点点的别扭横在她对洛森的心里,所以她又害怕起了下雨。 “书诺,每个雨天我都会想起你。今天又下雨了,代表,我又想你了!”这是尚书诺在下雨的时候蹲在窗边常会想到的一句话。此时的窗外在落着雨滴,尚书诺把身子靠在了冷冷的玻璃门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这句话不是洛森对她说过的,而是曾经的一个学长给她发的一条短信,那个男生追了她很多年,尚书诺一直都把他拒绝于千里之外。她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他又一次问她:“这辈子,我能娶到你吗?”当时的她很坚决地否定了,也就在不久,他告诉她,他结婚了!尚书诺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却意外地颤栗了一下,当看到他扶着那个已挺着大肚子带着甜甜笑容的女人向她走来时,她慌得连忙转过了身。而在那错眼的人群中,她发觉自己落泪了。那一颗泪水滚烫滚烫,滑过脸庞的时候带动着内心的一阵灼热刺痛。那是一个女人最为幸福时刻的画面,而那个画面中又何时才能有自己的影子。她为自己悲哀,为自己爱上的人和爱的方式而悲哀!她何尝不知道,一个女人,要的还是一个归宿! 睁开眼睛,尚书诺从地上慢慢站起,在抬起头的时候,全身还是忍不住地颤抖起来,眼前一片眩晕,她连忙用手抓住门框,无力的手支撑着随时会跌倒的身子。每到夏天来临的时候,她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以前一直以为是身体的原因,而检查过多次却都未能找出原因。看过的医生都对她说要放松大脑,情绪不能够太紧张,还有医生建议她去神经科看看,每次她都转身即离开医院。 稳定好身体,也觉得那阵麻木消失了,尚书诺松开手,走进了卧室。在屋子里已经呆了近半个月了,曾莞雨生活规律的正常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去想点什么。想什么呢?想洛森,想要不要回z市!想辰风,想还要不要继续!想罗开健,想他为什么不联系自己! 这半个月的时间,似乎一下子抽掉了她的拥有,似乎所有的人都忘了她的存在。 尚书诺依旧把手机握在掌心。她鼓起勇气给罗开健打了电话,他说他这几天很忙,这句话是他这些天来的唯一回答,这让尚书诺开始有点怨恨。辰风没有联系她,一个短信都没有,这是她意料之中的,这让她感觉到莫大的嘲讽,因此,她也不会像往日那样主动去联系他。洛森,她不敢去打扰他,她自己也深深清楚这纠缠不清的痛苦,她已经体会到,爱有时候真的是一种折磨,是世界上最大的痛苦! 八月,尚书诺决定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书诺,你真的要一个人出去啊?”曾莞雨盘着腿坐到她的面前。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我担心你嘛!” “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出去散散心!” “哦!那你有没有想好去哪里玩?我现在又不能随便了,否则我肯定和你一起出去!” “我看你忙得也开心的,终于知道充实的快乐了吧?!好好工作哦!那个江海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只是好像说要回来了,到时候反正会有时间陪他的。他既然答应我出去工作就不会那么霸占我的时间了吧?!” “呵呵!” “书诺,你为什么不回z市啊?”曾莞雨小心地问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去见洛森是吗?工作了一段时间连说话也变得含蓄起来了?”尚书诺对着她咧着嘴笑笑,“我总不能老活在过去是不是?” “书诺,你真的也变聪明了,哈哈……”曾莞雨没有察觉到尚书诺弯下身子后脸上的暗淡神情,依然叉开腿躺在沙发椅上说着,“书诺,你和那个男人发展怎么样了?我怎么感觉你们不热火啊?” 尚书诺转过身,收拾着酒柜上凌乱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我不喜欢太热?” “可天气也都热了,你也乘机热一把嘛!” “你想热就直说,何必再怂恿我呢?”尚书诺看了一下笑得甜兮兮的曾莞雨说:“我会去看一下小云!” “啊,你要到山里去啊,不会吧,小心被人拐卖了!” “她暑期在城里打工的,我是去那边顺便看看!” “哦,那还好!” “我明天就走,你自己小心点,晚上不要出去玩了,知道吗?” “知道啦,你说得我耳朵都要烂了!我明天一早要去上班,就不送你了!” “嗯!” 这个晚上,尚书诺意外地很快入睡了。第二天一早,她给方伟留了话后,把手机关上丢在了电视机柜下的抽屉里,拎上松垮的包出了门。 w市是方伟的故乡,尚书诺曾经去过几次。那座城市给她的感觉很阳刚,而它离z市相比w市来说就很近,但z市却又多了一点多愁善感的女人情调。 在走在w市的街道上时,尚书诺感觉呼吸都变得异常的自由。 在那家餐馆里,尚书诺见到了梳着马尾辫的小云,她正端着盘子给客人上菜,尚书诺没有向她打招呼,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是一个美丽的黄昏,尚书诺望着窗外静静地笑着。黄昏!似乎和罗开健又联系在了一起,他们似乎只是在一天的黄昏里才能同处一个世界。每天都有黄昏的时间,而在这个时间里,注定她都要想起一个男人与自己的温存,这是一个留在黄昏里的希望! 在感觉自己饱了以后,尚书诺向周围看了一看。对于那个女孩,她承认自己并非刻意来看她,或许,她只是在多找一个理由来w市罢了。 小云下班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尚书诺叫住了她,那个女孩在她的笑容里张大着眼睛…… “书诺姐,见到你我好高兴。我以为你是说了哄我开心的呢,没有想到你真的来看我!”这个叫小云的女孩子红着脸低着头看着面前的一大杯饮料。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莞雨姐如果不是因为没有时间的话,也会过来的!” 女孩抬起头甜甜笑了起来。 “开学就大三了是吗?” “嗯!” “家里还好吗?” “嗯,爸爸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也还有一些好心人在帮助着我们。谢谢你,书诺姐!” “开学的学费够吗?” “差不多了!我想加上这两个月的打工钱,可以维持几个月的伙食了。” “上次给你汇的钱收到了吗” “收到了,爸爸让人把家里的瓦房修了修,那下雨的时候就不用再找盆子去接水了。还买了辆旧的车,现在他的残腿活动起来方便多了……” 尚书诺听着她的话,看到她眼里闪着的喜悦和希望的晶莹,不禁鼻子一酸,视线模糊,她连忙低下了头,伸手端起杯子挡在了面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酸了,似乎又不是完全被眼前的女孩所感动,她真的觉得自己最近特别感伤,容易流泪。 时间在她们快乐的对话中渐渐流逝,女孩的坚强和乐观让尚书诺心境也豁然开朗了。离开的时候,尚书诺准备再留点钱给她,但是眼前那张灿烂的笑容又让她改变了这个主意。 “小云,明天上夜班是吗?” “嗯。书诺姐,有什么事吗?” “明天带我去逛逛好吗?书诺姐还是第一次来,你在这上了两年学,总比我要熟悉这里吧!” “好啊!” 尚书诺低头笑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应该回去了,书诺姐我自己安排好住所了。明天早上八点钟我在这边等你!“ “嗯,书诺姐,你也早点休息吧,我一会下去转个弯就到了,你就别送我了,我们明天见好吗?” 尚书诺看着她点了点头,一直目送她在视线中消失。 每个城市的夜都让人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尚书诺走在华灯齐放的街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在广场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眼前不断穿梭的人群。 其实每天都有无数个身影和自己擦肩而过--熟悉的和陌生的!他们和自己一样,有着相同的与生俱来的情感,但只是情感爆发的地点不同,时间不同,顺序不同,因此成了不一样的故事。 这个晚上,她睡得很香甜! w市似乎又变化了不少,过去她是听方伟的介绍而了解这座城市的。尚书诺牵着小云的手在市中心转悠着,她想回去一定要告诉方伟,他们最喜欢去的那块地塌了。想到这,她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小云对书诺姐姐始终有着好奇的眼光。尚书诺没有多说话,带她去买了两件衣服,又带她去书店挑了几本书。在她打算再买一点东西给她的时候,女孩似乎领会到了她的用意,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逛下去了。 再送小云回去的路上,尚书诺的视线突然被遥遥相望的寺院吸引了过去。 木鱼的敲击声,喃喃的颂经声,大钟撞击声……整晚都在尚书诺的大脑里响着,很清晰,很清晰!她辗转着睡姿,把枕头捂在耳朵上,依然可以听见那些声音。一大早,她打开门拉住正在清理房间的女服务员,急切地问她宾馆边上是不是有寺庙。女服务员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尚书诺问她昨晚听到钟声了没有?女服务员依然摇了摇头。末了她说有寺庙,但离这儿很远。 找寻寺庙倒不是很难,有人指引下,她来到了寺院后面的一座藏经楼,狭窄的木制楼梯在她的脚下发出沉闷的松裂声。 “我想求支签!”尚书诺望着低眉闭眼,神色慈祥的老方丈说。 老方丈捻着佛珠,半晌才对她说:“施主,你既然来了说明你我有缘,你请坐!”老方丈的声音很沙哑。 “我……听说您不经常给人指点,他们说您昨天才云游回来!”尚书诺干涩着嗓子说。 “我已说过施主与老衲有缘!” 尚书诺看了看他的脸,他的一只眼竟然是全白的,这让尚书诺连忙别开了视线,倒吸了一口冷气。 “施主,既然来了,就不要再封锁自己了。” “我想问问我的姻缘。”尚书诺咽了咽喉咙,看着他。 老方丈的目光锁在尚书诺的脸上,过了一会,又拉过了她的手,只是简单的一瞥。 “施主,你是一个常被批评,容易受伤害的人。你与常人有着巨大的抵触,这注定你一生都难有安宁。你的生活非常混乱,也非常的麻烦。” 尚书诺的眼睛盯着他微微颤抖着的手,心里像打着鼓。 “你是一个不理会世俗,不管危险和困难的人;你是一个随着自己感觉去生活的人,一旦有决定后就会不顾一切地去进行的人,甚至不在惜自己的性命。施主,你将在生活以外生活,永远不能找到自己!” 尚书诺抬起头问:“可以改变吗?” 老方丈摇了摇头回答:“你的心已经失去了,它本能地跳动!” 尚书诺惊恐地看着他。 “施主,今天要求什么?姻缘是吗?”老人站起身子,把尚书诺带到几步之远的香檀边,指了指一边的木筒。 老方丈诵着经,尚书诺伸出手握紧了那个冰冷的木筒,跪下身子轻轻摇了起来。她的脑子里一点意识也没有,只睁眼看着面前的一尊菩萨,木然地晃动着木筒。 一根签落在了地上,尚书诺连忙弯下身去捡,可是捡了几次,都没有能把那支签捡上来。 老方丈把尚书诺递过来的那支签搁放在了一边,签上铭着“天号406” 尚书诺没有理会他的说话,咬了一下唇。 “施主,现在有意中人了吗?” “有!” “告诉我他的生辰!” 洛森,辰风和罗开健三个男人一并跳进了她的脑海,而她竟也发现,只有洛森在头脑里滑过的时候才最沉!她只知道洛森的生辰。 “施主,有些话不得不说!” “您说吧,……” “你们如果还在一起,老纳奉劝你们还是分开为好!” “为什么?” “你们天星相冲!他会给你带来灾难!” “灾难?” “是的,他会危及你的性命!” 尚书诺微微张着嘴,说不出来话。 “你们之间离得很近,但只能隔河望金!” “他会害我?” “这是天意!” 尚书诺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收缩,压得憋气。 “施主,如果你的心里还有其他的人,那你也不能留住他们。你注定要一个人了此残生,你的一生将被没有结果的结果连接着。” 尚书诺皱了皱眉,突然憎恨起眼前这个老方丈,他凭什么这样说,他凭什么确定自己今后的路。这一刻,她不相信命运,她为自己此时的举止而懊悔。 尚书诺丢下香钱想转身离去,却被老方丈叫住了。 “施主,冥冥之中都有定数的。” 尚书诺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施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今天的话。” 尚书诺皱着脸,一言不发走下了楼梯,就在她准备拐弯的时候,她又鬼神使差地停住,她转回身仰起了头。老方丈果真在俯视着她,此时此刻,那慈祥的脸变得干涩萎缩了,看得人心惊肉跳,尚书诺连忙回过身跑了下去。再迈步时却抬不起腿…… 外面的光线亮得刺眼,让她不禁用手去遮挡。回想着刚才的梦境,依稀忆起老方丈的一番话,尚书诺感到心悸!她断了去寺庙的念头,在宾馆的房间里,呆了整整一周。 这段时间里尚书诺绝不会想到曾莞雨和江海之间的关系会开始发生变化。 “还记得当初我的三个条件吗?”曾莞雨披上外套起身坐到了落地窗边的坐椅上。 “当然!” “你答应过我,我有离开的权利!三年已经到了!” “莞雨!” “江海,如果我要离开你,你会放我吗?” “你想说什么?” “江海,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好吗?” “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真的?” “莞雨,你是不是……” “我好像真的对一个人动心了!”曾莞雨望着他笑了笑。 “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能有什么事可以瞒你!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赤裸裸地生活在你面前吗?江海!” “那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个城市!” “你只是想控制我!” “莞雨,你今天怎么了?” “呵呵,其实你也给了我很多自由,也许是我太贪婪了。”曾莞雨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这张脸上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这是成习惯了还是他对待生活的一种武器,她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暗藏着许多东西,到今天为止,他对她来说似乎还是一个陌生的人! “我是认真的,江海,如果可以,我想退出你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征求这个男人的同意,毕竟她没有卖给他,三年后她是属于自己的了,难道? “莞雨,不要说这个好吗?”江海的语气带着命令。 曾莞雨望着他,又低下了头。 “江海,说真的,当初我以为和你在一起的生活一定是黑暗恐怖的,一个情妇的角色,又是做你江海的女人。但是,后来我发现你远没有我想象中的卑鄙和无耻,这让我感到,感到……”曾莞雨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很快别过了头,咽了咽喉咙。 “时间过得很快,有时想想我都在你的影子下生活了一千多个日子了,想着想着,我的心里就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江海,你常常不在这个城市,我放纵着自己的生活。很多次我都以为你会教训我,有时候我真的还希望你能对我发怒。但是你没有,你的纵容让我意外,也让我,让我……”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没有背叛我!”江海沉静的声音接上了她无法延续的话,曾莞雨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她想分析一下他这句话的含义,但是顿时觉得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此时,她突然想起尚书诺那该死的脑空白了! “宝贝,不说了,晚上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推荐一个调酒师给你认识,他刚回国不久,我保证你会喜欢他调的酒!”江海离开床,笑着走到曾莞雨面前,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 “江海,你对女人都这样吗?” “你认为我有那么多时间和女人纠缠吗?逢场作戏而已,玩完就完了。” 曾莞雨想问:那我呢?但刚刚张开嘴就合上了,她觉得这一问会颠倒了现在的气氛,现在,她不是想要离开他吗? “我要正常的生活!我要安全感!” 江海盯着她的脸咧开嘴笑了起来:“我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你能给我的是用金钱堆积起来的堡垒。” “这不是你们女人都喜欢的吗?” 曾莞雨把视线从他的脸移开,她知道这个男人会这样以为。每个女人都需要一份安宁,他能明白吗?他高高在上的地位,金钱势力的锐利,还允许他想过吗?女人对他来说,永远只是生活的一个调剂色彩。 江海松开她,转身向屋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先把我带来的衣服换上,晚上陪我出去。” “江海,我…” “我让你换上就换上!”江海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威严,带着一丝恼火。曾莞雨望着他咬了咬唇,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我不想去,可以吗?” “你说呢?”江海握住她的下颚,向她泛着艳泽的双唇狠狠吻了下去。她的唇有点涩涩的苦,没有温度,没有热情。江海并没有去品味,他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三年来,这个女人第一次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只是,她竟都说了些他不爱听的话,她犯了不该犯的错。江海坐向沙发,燃起一支烟,重重吸了一口便把它按进了烟缸。 再后来的几天里,曾莞雨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或许江海早已习惯她的这种冷漠,他觉得一个用行动来代替言语的女人更适合做自己的情人。也正因为这样,他选择了她。他还是让自己以一贯的样子来对她,只是在那天晚上看见她站在花园里的背影时,心里竟有点失落。他发现自己的调教似乎是失败的,眼前的女人,交付于他的只有身体,他为自己产生的多余贪婪而震惊! 这是江海临走前的一夜,也是尚书诺在w市想到过他们的一夜。他们一直缠绵到天亮,曾莞雨的颈上,肩膀,胸前背后都留下了江海激情的痕迹。 早晨,曾莞雨为江海拎来了皮鞋,蹲下身子抬起他的脚,小心地替他套了上去。只是在他的手抚摸上她的头发时,她的手随着她的心一并微微颤抖了下。她为他套上外套,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穿西装很好看,很有味道。或许这是金钱和岁月打磨后的男人才有的特殊气质吧?! 这一次,他没有说何时再回来,她也没有问他何时再回来。走到门口的曾莞雨发觉,此时此刻,是他们三年来最为平静最为细腻的一次交流。 而另一处的尚书诺也正在回家的路上,她发觉自己似乎已经爱上了这座城市,至少自己很少再去想z市了。 打开门,只见到散落在沙发上、地上的莞雨衣服,不见她的人影。尚书诺放下包,朝卧室走去。偌大的一张床,显得上面的人儿好渺小,渺小?渺小!尚书诺被脑子里的这个词吓了一跳,而心里也开始微微泛酸。沿着床沿轻轻坐下,看着眼下那张熟睡的脸。没有笑容的莞雨,应该才是最安心最幸福的时候。尚书诺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的红色印迹上,又转到她充满倦意的脸上,不禁深吸了一口冷气。那个男人和莞雨,这段纠缠有终结的时候吗?会有终结的可能吗?如果当年范刚没有那么地伤害莞雨,今天的她又会是什么样?如果当初她没有遇上江海这么一个男人,又会怎样?或许某个角色依然会出现。但是,还会延续到今天吗?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敢,不愿相信,这个男人已经带走了她。 尚书诺静静地坐了片刻,起身走出了房间,拿出了那个让她一直都牵挂着的手机。开了机后,尚书诺连忙又把它设置成了震动,握着它,在屋子里慢慢地移着步子,而心却跳得越来越快。 手机开始连续地震动着,一共震了九下,尚书诺的心里开始划分着希望,颤着手翻开了手机。 怎么关机了? 不在家里吗?电话没有人接,你怎么了? 亲爱的,你好吗? 亲爱的,看到消息后立即打个电话给我! 你怎么了,亲爱的? 这些都是洛森的短信,尚书诺看着那些文字,心逐渐潮湿了起来。还是这个男人最关心自己,还是他最念着自己。可是为什么心里在感动的同时,又生起了点点怨气呢? 还有四条消息是提示洛森和罗开健各有两次呼叫。 辰风没有任何一点的消息。尚书诺在想到他的时候,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个男人,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还要念着他? 尚书诺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看时间,还是发了一个短信给洛森,而电话也随即响了起来。 “喂!“ “你怎么搞的?” “呵呵!我没有把这个手机带上,出去玩了一趟。” “哦,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没有,挺好的!” “去哪玩了?” “就周边城市转转,呵呵!” “几个人啊?” “就和曾莞雨两个人。” “难怪家里没有人接电话,怎么不叫上我啊?” 尚书诺听着他调侃的语气,干涩地笑着:“你老放马后炮!” “我有吗?呵呵,今天刚回来?” “嗯。刚回来。” “那早点休息,晚上睡觉前记得把头发吹干了,知道吗?” “嗯。你自己也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尚书诺合上手机舒了口气,脑子里很快又被罗开健的身影填充了。于是她连忙发了一个短信给他,看着手机在手里静静地躺了好久,尚书诺叹了一口气把它塞在了沙发边缝。她站起身,举起手,转了转腰。 “书 18 我连苦涩的笑仿佛都显得残酷 你说人毕竟不是草木,最后还是变了心,自己也很痛苦,而虽然曾经以为我就是你的全部,她的出现却让你有了新的领悟,你要我给你最后的眷顾,只有我能成全你这个完整的幸福,你在我面前表现的那样的无助,我连苦涩的笑仿佛都显得残酷,伤我最深的人还在我面前说别太残忍…… --《完整》 经过一个长假再回校园,尚书诺有一种要好好学习的振奋。她坐到了教室里的第一排,每天放学回来也都让自己温习一遍功课。 平静生活中罗开健来了一个电话,这让尚书诺顿时活跃了起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想念他的,至少是一种需要,甚至就是渴求! 尚书诺喜欢和这个男人做爱,和他做爱的时候身体能够恰如其分地舒展,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和洛森做爱,有一种莫名的绝望,是最后索求给予的绝望! 和辰风做爱,这个男人的冲击总带给她一丝心灵的潮湿,有一种苍凉的狂放! 只有眼前的男人,让她最放松,这种感觉一直浸润着她,她想她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 “最近在忙什么呢?” “没什么,忙一些论文,不是也快实习了吗?”尚书诺拉开他的手臂,把头枕在他的胸膛,又往他脖子里钻了钻。 “毕业后想做什么呢?”罗开健的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她的手上。 “不知道,再说吧!” “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到我们台里来工作,或者……” “再说吧,现在还没有想那么多。”尚书诺偷偷上扬着嘴角,孩子一样地把腿搁放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攀附着他的身体。他喜欢他们之间的这种纠缠,喜欢融合的味道。 电视里在放着中央台的新闻联播。 “最近找男朋友了吗?”罗开健笑着说。 “没有!”尚书诺的心往下沉了沉,暗喑地咒骂了他一句笨蛋。她不多说什么,把手摸向他的下巴,似乎胡子长出来了,有一点刺手。 “一个人太寂寞了,你说呢?”罗开健用唇和她的手指戏弄着。 “或许吧!” “还是要找个人结婚。你说呢?”罗开健低笑出声。 尚书诺不禁抬起头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在她的注视下很快转移了视线。 “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是说你不会结婚的吗?” “瞎说!一个人怎么能不结婚呢?”罗开健拍了拍她的身子,尚书诺慢慢躺了下去。 “怎么突然又想到这个了?” “想结婚了!” 尚书诺转过头盯着他模糊的脸,她搞不懂这个男人了,好像一直以来她都看不懂他。他给他们关系定位的感觉,他的举止言行总让她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他的每一句话都有他自己的理由来解释,即使是对立的两句话出现在同一话题、同一时刻里,都让人无法反驳。 “找到了吗?”尚书诺小心翼翼地问,她记得他们曾经谈到过婚姻这个话题,那时的罗开健也突然地说他想结婚,只是那时他的神情有点调侃;而现在,他看起来很认真。 “找到了!” 真的这样了?!尚书诺慢慢把头别了过去,“找到了”这三个字让她极度的失落,而后心也隐隐地作痛,愈来愈难受。 “为什么没有和我提过?”尚书诺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缓缓地开口,在她的印象里,似乎上次见面他还没有这丝痕迹。 “呵,现在我不是和你说了嘛!刚找到不久!” 尚书诺离开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没有一点挽留。两个人躺在一张床的两边,在一起而又有着隔阂。 “真的会结婚吗?” “当然!” “为什么?” “一个人……” “你寂寞的时候可以找我,我一定会,我……”尚书诺有些激动地说。但是她不知道如何说下去,要怎样说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感受,而又不让自己太卑怜! “这怎么行呢,你迟早也要……” “我不会结婚的!”尚书诺狠狠地说。她实实在在地感到,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如刀绞,身体似乎在冰冷下来。 罗开健没有再说话。面对这个女人,他始终有着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感觉。 他总能感觉到她的不安,而那种不安却被她极力地掩饰着;他曾试图去抚慰她的伤口,但她总使他无法靠近,让他在原地徘徊! 每每想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总有那么一点慌张的情绪。他想以他的阅历应该可以把控生活的方向了,但这个女人却总是在关键时候多多少少影响着他。 他定夺不了自己对她的感情,是真的爱,还是自己对生活的一个填充,抑或只是一种生理上心理的需求?任何感觉都模糊不清,如今他能肯定的只有一点,他们在一起有点累! 他觉得他们的交往脱离了现实生活,只有在那样的一段时间里才能交谈。他能肯定这个女人都不敢在白天面对他,就连一个眼神也不敢与他交接。 --这样的他们,是无法真正结合在一起的! 他需要简单,简单一点的女人,简单一点的生活!他想他应该彻底放开她,至少在心里的那块境地,让她能对自己没有希望和留恋;他想她还是要有正常的生活,她应该有适于她的一份保护! “你什么时候会结婚?” “这怎么说呢!” “会很快吗?” “就想在这一两年吧!” 一颗冰凉莹然的泪珠悄然从眼角涌出划过脸颊。屋子里电视闪烁的亮光让人目眩。 “把电视关了好吗?” 黑暗的屋子里一片寂静。 “罗开健!” “嗯!” “你能不结婚吗?” “一个人怎么能不结婚呢?人生短短几十年,应该让它尽量的圆满。” “你以前说你不会结婚,你说你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的。” “一个人毕竟太,太,寂寞,能够找到一起过日子的人不是很好吗?” “不要结婚好吗?”尚书诺的语气里带着哀求。她想以自己对罗开健的感情还不足以让自己如此,但此时的心痛如刀绞,胜过以往的每一次,这样的感觉,让她越发不安。 “你怎么这个样子?”罗开健有点莫名地拍打了一下她的手。 “不要结婚好吗?不要!”尚书诺喃喃重复着这句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的话。 “难道我就找你一个女人?”罗开健笑着开口,见尚书诺没有说话,他又“呵呵”笑了两声,“那你是不是太霸道了?想一个人占有我啊?!女人有这这种心态的好像不多啊!” 尚书诺的泪水随着他的话大颗大颗的不断下落。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你说呢?”罗开健突然静静地说着,用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小指。尚书诺微微轻颤了一下身子。所有的迷茫都随这句话化解了,从来只在心里揣测彼此的他们,开始了第一次对于两人交往问题的正面交谈。她知道,无论怎样,这也是最后一次。 “你觉得呢?”罗开健握着她的手。 “我从来没有奢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能和婚姻挂在一起,从来没有……”尚书诺的声音越来越低。 罗开健慢慢松开了她的手,他知道她会这样。 “你在流眼泪吗?” 无语。 “你应该为我开心,祝福我才对!” 泪水浸湿了整张脸,他用他不以为然的方式伤害着她。他们刚刚缠绵过,她的身上还有他的余温,他的爱液还停留在她的体内。可现在,他却对她说要决定结束单身生活,找到了另一个可以陪伴一生的女人;他还要责怪她的放不开,让她为他祝福,这是不是太残忍了?!她做不到不流泪,做不到心平气和地说话,做不到他要看到的一切。因为,她对他有感情,这份感情此时变成她不得不心痛的爱,这份爱在此刻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以她的失态,以她对他的哀求。 尚书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用这种方式来肯定一份爱。在肯定的同时就要再去否定,是不是可笑可又可怜了点? “罗开健!” “怎么了?” “你是一个不懂得爱与被爱的男人!”尚书诺轻咬着牙缓缓吐出这句话。 “呵呵!这个你倒真说对了!”罗开健笑着说。她不明白他怎么还能再笑出来,他的这种无所谓让她感觉自己都被拉到了卑微的尽头。她希望他有不忍心的样子,哪怕一丝丝也行。 “她好吗?” “不知道,只是符合我第一眼的标准,我想她嫁给我应该会幸福,而我娶了她应该也不错!” 尚书诺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话再说了。 “你应该去找一个,你和那个男人……” “你别说了!”尚书诺狠狠打断他的话。 “你就是不能温柔一点,总是那么犀利!” 尚书诺转过身背对着他,没有理会他。 只有洛森,懂得她的爱,体会她的爱,赋予了她爱。所以,在她为洛森流泪的时候,更多的是无奈,带着欣慰和幸福;辰风,用他独特的敏感感受她的爱,也用他独特的迅速表现他直接的性情,让她感觉到了他的点点在乎。虽然很多时候她因他的速度而觉察不到,捕捉不到,但至少会在事后体悟到。她为他流的泪,更多的是感动,也有着委屈;而这个男人,他却不懂。她给予他最为细腻的情感传达,他却没有感应,当他无视她的感情时,她的眼泪,是痛苦,是深切的自怜的痛苦! “还在流眼泪吗?”罗开健的手抚上她的后背,“还疼吗?” “我离开这座城市后再结婚好吗?”尚书诺用手抹去又一颗欲落的泪。 “为什么?” “好吗?” “尚书诺,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的反应!” “我也没有想到……”尚书诺说不下去了。` 罗开健的手停留在那条伤疤上,她允许它永远随着自己,她的心里永远不能忘怀那个男人!他轻轻闭了闭眼。 “我喜欢简单一点,知道吗?”罗开健收回手,“我知道你也需要人来陪!” 尚书诺睁开了眼睛,是啊!自己真的莫名其妙,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要求他选择生活。自己的心里还念着洛森,还恍惚地爱着辰风,这么一个复杂不堪的自己,敢果断地说此时的眼泪全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而流的吗?尚书诺的思绪开始慢慢沉淀,在脑海里拉开三条清晰的沟痕。 “结婚后还会找我吗?”尚书诺把身子转过对着他。 “我想我会!” “是吗?” “我想我结婚不会影响我们现在这种状况,还是会和现在一样!”罗开健说完笑了起来。 状况?他结婚后自己不是又成了第三者的角色?虽然自己是更早出现在他身边,更早拥有他的,但这又说明得了什么呢?尚书诺想着不禁疲惫地笑了起来。 罗开健转过头看着她说:“你也该找一个人结婚,结婚又不一定要找自己喜欢的人结!” “是吗?” “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罗开健笑着继续说道。 尚书诺看着他的脸有些傻了,她在想他的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她可以借这句话来肯定他是喜欢她的吗?可以吗?以前他总让她捉摸不定,他的忽冷忽热总让她伤神,他大概也和自己一样想着什么吧?!只是,最终他比她先走了出来,走出了那个一直困扰自己的模糊世界,在暗示着他们最合适的位置。或许就是这样吧!尚书诺深深吸了一口气,多一份豁然开朗的空间也许更好! 罗开健搂过了她,吻向了她,她知道他想要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至少他们的身体是相爱的。经过今晚,他们两人会更轻松一些,因为一场爱本就不多的感情中,排除了结果和可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们能让彼此释放压力,轻松生活就够了。 生活就这样,既然不能去反抗,那就试着说服自己去享受顺从的轻松,尽管这份轻松是不堪一击的。 国庆假期快来的时候,尚书诺意外地收到了辰风的短信。他说他或许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要到外地去工作。尚书诺望着那条短信,心出乎意料地平静。但她提出了见面,这个念头没有经过她大脑的滑轨,似乎在一个点上猛然就蹦跳了出来。 再见到辰风,尚书诺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在他面前的剧烈心跳。她发现,当这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时,自己是不能够坦然面对的。她似乎以为自己是对这个男人的冷漠有点不甘心,是很想征服他;然而,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一点。在大学期间,她曾在一个教室的桌子上看到刀刻的一句话--当你想征服一个人的时候,说明这个人已经征服了你!尚书诺的本意只是希望自己和辰风之间能够自然随意地相处下去,至少她已经知道自己不该在他身上放有希望。 在同一个城市里,他们都三个月没有见面了。尚书诺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和辰风见面后随便寒喧几句后,尚书诺就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她没有带换洗的衣服,站在衣柜前,看了看里面挂的衣服,伸出手排了排,拿了一件不曾在她看过的照片中出现的衣服走进了浴室。套上他宽松的衣服,尚书诺还是感觉到哪里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他的眼神还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 “辰风,你把我的裙子拿出去晒一下吧。” “你这么晚洗了,明天要不干怎么办?” 尚书诺微微皱了皱眉,低下头把手伸了出去说:“明天我一定可以穿上走的!” 辰风站起了身,尚书诺走出了这个房间。 “要去哪工作?” “j市,但是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 “为什么?” “因为我舍不得这里。” “是吗?” “这里有我很多的朋友,而且我也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尚书诺没有再说话,她的确都不如他生活里的一个普通朋友。对这个男人,她似乎永远只能用沉默来抱怨着什么。她在沉寂片刻后又突然开口说:“你抱抱我好吗?”,辰风转过脸,把她搂进了怀里。 她不想和他做爱,但是她喜欢他的拥抱;喜欢躺在他的怀里不言不语,喜欢听他沉沉的呼吸声。这种感觉不是现在才有的,似乎在很早以前就有了。 尚书诺拉开他探入衣服的手说:“不要好吗?我想好好地在你身边躺一躺。” 辰风慢慢把手伸了出来说:“你好吗?” 尚书诺没有言语。 “想我了吗?” “没有!”尚书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果断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且是说出了这两个字。而事实上,她是想他的。 辰风轻轻地“哦”了一声,把她往怀里抱紧了些。 “明天我中午要出去一下,你帮我把柜里的衣服整理一下好吗?你不来,里面都乱得不像样子了,呵呵!” 这句话让尚书诺的心是真的有些发酸了,这个男人其实也是惦念着她的,他对自己还是应该有感情的,可为什么他和他们一样都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彼此间都刻意保留着自我呢?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就这么累呢? “辰风,你很可能会离开是吗?” “嗯!” 尚书诺把眼睛缓缓地闭上,轻轻地说:“我们睡觉好吗?”辰风没有回话,尚书诺轻拉了一下他的手,从他的怀里脱了出来,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这是一个让他们都有些伤感的夜晚,尽管是在室内,尚书诺感觉自己的脸浸润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中。 这次,尚书诺醒来的时候,辰风已经不在身边。她睁开眼睛定了定神,似乎他并没有出门。尚书诺走下床,推开另一扇门,辰风果真是在电视机前。但是她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她在他的大半个身子进入眼帘时就又匆匆带上了门。 尚书诺迅速地洗脸刷牙,在掌心倒了一点爽肤水,就着镜子在脸上胡乱地拍了两下,又连忙侧身抽过梳子往头上狠狠刮了两下,跑进了卧室,又回身带上了门。 坐在床边,她又对着小镜子仔细看了看脸,这才舒了口气仰倒了下去。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依然没有脚步声,尚书诺翻转了身体,让自己趴在了床上,突然感觉胸部在隐隐作痛,连忙伸出一只手垫在了身下。 门突然就被推开了,尚书诺刚刚意识过来却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时,辰风已经走了进来。 “你的衣服已经干了,我帮你先收回来了!” 尚书诺看了看他,侧过身体忍着一阵拎扯似的痛感从床上慢慢坐起来。他是不是担心别人看到他的阳台上出现了女人的衣服?尚书诺的第一反应的确是这样的,还连带着一些恼怒的情绪。可是在她靠近他的时候,她却又觉得他的眼神里有着她从来没有察觉到的一丝腼腆,这个发现让她有点意外,随即也涌起了一点微妙的感觉,所有曾经有过的情绪在这个短暂的时间一并混合在了一起,撞击着她的心。 “外面太阳很毒!”辰风笑了笑,把裙子轻轻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尚书诺低下了头,没敢再看他。在辰风走出去后欲上前摸摸那条裙子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是麻的,忍不住轻咧着嘴不停地甩着。 辰风在拿上包走之前,依然没有和她说什么话,开门的时候,调转了头对着她。 “下午你回去了” 辰风的手停留在门把上,静静地望着她。 “我还有点事。” “那你走之前给我发个短信说一声。” 尚书诺点了点头,在辰风退出去关上门的刹那,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晚和罗开健在一起时的梦。场景,感觉都一样。 辰风一走,尚书诺便决定把他的房间好好地整理一下。 以前她似乎都没有机会帮洛森叠过衣服。如果不是辰风,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是很喜欢叠衣服的。那种触摸的感觉让她体会到了一种只有家才会拥有的温暖。她很认真地帮他挂好每一件经常穿的衣服,按他交代的叠好放在箱子里。只是,随着那些衣服渐渐归在一起,手里的动作渐渐缓慢起来时,尚书诺发觉自己的眼睛模糊了。她是真的不想他离开自己,她明白这段空间的拉距对他们的彻底影响。现在的她,更多的是为他心疼!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是希望他能够生活得比自己开心的,她发觉自己并不想拥有他;但是,她想他快乐,看到他快乐!她想让他留下来;但是,她说不出口,她觉得自己的分量远远不能够去左右他对生活的选择。想到这,尚书诺又不禁心酸起来。 她想为他做更多的事,但是她不敢,所以她把那些已经拾掇齐整的书架和物品又恢复到了原状。站在屋子的中央,望着这里的每一寸空间,他!自己!曾经的画面一一在脑海里呈现了出来,泪水也伴随着心酸一并落了下来。 她在他的房间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看了一遍又一遍,在胸前的那一栏架子的最边上,她用断了墨的笔重重地写下了i love you! 手停留在了那扇门上,尚书诺感受到心潮的汹涌,颤着手拉起了它,随着“咔”地一声,她的心也一下子停止了跳动一般。站在门前,尚书诺用手轻抚上门面,情不自禁地又轻推了推。 她笑着放下了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在回的路途中,她拿出了手机。 我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来想去打了这么三个字,她觉得做的一切都像在永别。 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轻轻地说:“你是一个神经病!” 19 要反悔比执迷还容易 遇见你,需要运气,爱上你,却要多少勇气!有人说,我该放弃,要反悔比执迷还容易,最难的是失去爱的能力,在孤独里醉生梦死。人生的结局不相聚就是分离,也总算留下了相爱的痕迹…… --《吻下去,爱上你》 短短的半个月,尚书诺的体重急遽下降。 “书诺,你没事吧?” “没有,怎么了?” “我总觉得你最近脸色不太好。” “大概是功课太紧张了,晚上没有睡好吧?!” “是吗?” “那你以为我还会有什么事?我挺好的!你好好做你的工作。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尚书诺看着枕边的曾莞雨说。 “那就好,我还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洛森,让他秘密来看你呢!” “你别做这种事,我不想他为我的事再有什么担心。” “尚书诺,你和那个男的怎么样了?” “就这样吧,大家做朋友不挺好吗?” “怎么又做什么朋友啦?”曾莞雨跳着凑到尚书诺的面前。 “我们本来就一直是朋友嘛!” “尚书诺,我看你暑假出去一趟后变了。爱情是可以人为改变的,你喜欢人家不说却出来谁知道啊?” “我心里只有洛森!”尚书诺转过身避开曾莞雨的眼光,咬了咬唇。 “书诺,我觉得你就是变了,我肯定你不是因为洛森那个男人。书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曾莞雨噘着嘴拧着眉。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你也知道我报了好门考试科目。我真的没事!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班的。” “哦!我关灯了。” 屋子里一下被黑暗笼罩着,而尚书诺又缓缓睁开了眼。 辰风要从自己的生活里退出了,他似乎有些踟躇,自己又好像有点在纵容着他去做,眼看着他离开。一切都显得那么被动,就好像梦里的他们一样。她还清晰地记得他们第一次诡异的相遇,清晰地记得她为他的剧烈心跳。可今天,心跳依然,但节奏,力度,所有都改变了!或许注定了他们都因自己的过去而没有勇气再去抗争什么,毕竟伤心是没有界限,痛是不会有边缘的!或许让各自安心的方式就是随波逐流! 而罗开健呢?他没有辰风的沉郁,他还是一个想融于现实生活中的男人。他简单,但也简单得残酷!如果在那年的冬天,她答应了他的那个让她震撼而又觉得荒唐的求婚。如果当年她答应和他一起走;如果她没有把自己和洛森的过去告诉他;如果她在当初能够对他有一点的温柔,那么,现在他们还会是这个样子吗?对于罗开健这么一个经历了数十年风雨的男人来说,一份安稳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而自己却一再地让他徘徊。到了今天,他选择了放弃,她除了些许的后悔和悲哀以外,还能有什么呢? 辰风,她自始自终没有看清他,而罗开健,在那些来回的摩擦中,她才明白他其实很简单。然而,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如果必须找一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去睡觉的话,那就是罗开健对她说的那句话--他还是需要她! 罗开健开始占据尚书诺的大部分生活。在缠绵的黄昏,在他的怀里,尚书诺黯然伤神。 “你瘦了?”罗开健的手从她削尖的肩膀抚摸到她的脸庞。 “是吗?” “当然,我一抱你就能感觉到!” 罗开健的这句话让尚书诺心弦微微震颤了起来,她不相信自己在这个男人身上是有意寻找着感动,她相信这个男人的心里还是挂着自己的。 “是不是有人已经结束学分出来找工作了?” “嗯!” 尚书诺闭上眼把脸在他的胸前轻轻蹭了蹭,抱紧了他的身体。 “你好像有心事?” “没有!” 罗开健拍了拍她的脸说:“还说没有,我一看就知道你有心事,说给我听听好吗?” 尚书诺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把脸深深埋在了他的胸前。她感觉他在握她的手,感觉他在轻轻分开着自己的手指,感觉他穿过它们的那一道道温暖,她不敢睁开眼睛,带着心跳慢慢弯曲着自己的手指。 尚书诺握着他的手,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她抬起身子让自己的脸伏在了他的肩上,把他们的手带到了他的胸前。 “我想你。真的!” 尚书诺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自己说这句话时的震撼了,每一个字从她的口中吐出时,都带动着强烈的心痛。 罗开健没有说话,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后轻轻地抽出了手。他笑着轻轻地说:“你现在怎么老爱流泪?”尚书诺听后身子重重转了一下,接着他又说,“你看你,怎么就一直这样,你如果能够体贴一点,善解人意一点该多好!” 尚书诺背对着他的身体,睁着眼没有说话。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会这样不受控制地冷漠,她者似乎总在体内挑衅着自己!尚书诺拍了拍自己的脸,心里又嘀咕了起来:上次不想得好好的吗?怎么又想多了,算了吧,就这样吧! 尚书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打开门,就见曾莞雨穿着睡衣斜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放着足球赛事。“回来了!” “你干吗呢?”尚书诺蹲下身子脱去皮靴。 “渴吗?过来喝杯吧!”曾莞雨笑说着跪坐起身子。 尚书诺把包从背上卸下,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喝酒,你大小姐又有什么不满?我不能和你用这种方式一起发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尚书诺笑着抬眼向她走去,话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打断了,她面前竟前所未有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饮料。看到尚书诺颇为惊讶的表情,曾莞雨笑着耸了耸肩。 “我把家里的酒都扔了!” “那我以后若是学会了调酒给谁喝呢?”尚书诺微笑着。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曾莞雨把头歪向一边,用手指把弄着散落在胸前的头发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以后都不打算喝酒了,你还会问我为什么吗?” “那为什么呢?”尚书诺依旧淡淡地笑着,伸手拿过一杯,送向口中。曾莞雨突然孩子般地笑了起来,说:“我也不清楚。”,即而盯着尚书诺的嘴唇,张了张口,又抿上笑了笑,垂下眼睛。 “去台里上班后你似乎变了不少。”尚书诺抬眼盯向屏幕。 “是吗?” “当然,变真实温暖多了!” 曾莞雨笑着吸了口气,双腿盘坐起来正对着前方说:“那,这样好吗?” “你觉得应该怎样就怎样做,感觉又不会欺骗你。你说呢?” 曾莞雨轻轻咬了咬唇,把视线也转移到了电视屏幕上。 “好久没有看足球了,好像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和范刚一起看的。” 尚书诺缓缓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的脸问:“怎么好端端的提到他了!”,以前她是不允许再提这个男人半点的,意外的是她现在自己坦然地说出。 “尚书诺,你说我是不是对他太过分了?“ 尚书诺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怔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曾经的她总是躲开这个问题,可现在时间久了,大家都变化了很多,以前的想法和答案现在看来都显得苍白和幼稚。在尚书诺的眼里,范刚的确该死,她明白一个女人被自己深爱的男人背叛抛弃的感觉,她也能够理解那因爱所带来的巨大仇恨;但是,她觉得报复是关系结束后不该有的延续!莞雨和她一样,是个情绪化的女人,她的情绪是在大空间粗放地跳跃;而自己的情绪,却是连续不断地密集流淌。所以,注定莞雨这样的女人在彻底违背自己的冲动下,甘愿谋杀自己所有的理智,只求一个鲜明果断的结局。其实,不管这个结局是否如自己所预料的一样,她都会后悔。后悔多了,就形成了一个思维的习惯--深知没有挽救的机会,就给自己一条放松的理由,把这一切称为宿命。自己想着,或许,是应该发生的。 尚书诺相信莞雨曾经是真心爱着那个男人的。所以她知道,自己持怎样的观点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此时,她真正要的只是心理安慰;或许,她也已经因为现在的生活而彻底走出了这个圈子。想到这,尚书诺说: “你没有对他过分。或许都是注定的!” “真的?” “当然!” “书诺,你会觉得我以前活得很荒唐吗?” 尚书诺顿了顿,她突然觉得莞雨今天的问题都让她难以回答。荒唐! 荒唐?莞雨为了报复范刚利用了自己的身体,利用了另一个男人,她因此改变了所有的生活。算是吧?那自己呢,和一个结了婚的男人纠缠了六年;和一个冷漠着爱的男人努力寻找着生活的方向;和一个即将结婚的男人还在演绎着激情。那自己的生活不是更荒唐吗?尚书诺想到这,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书诺!” “没有什么,就只是突然想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 “没有!”尚书诺很快打断她的话,她没有任何一点藐视她的意思;要藐视的,也只是自己。在莞雨的眼里,她是她心理世界的唯一听众;而自己,却做不到她对自己的那样坦荡,这让尚书诺此刻有点愧疚和自责。 两个女人都看着电视,开始一言不发。就连冗长可恶的广告也没有能转移她们的视线。 “书诺,我想问你一件事!” 曾莞雨的话让尚书诺别过了头。 “还记得我们大二的时候,有场关于‘感恩’的演讲赛吗?” 尚书诺轻轻皱了皱眉,她的思绪还来不及去搜索那些过往的记忆,她只是纳闷曾莞雨为何又突然提到了这么一件事情。 “记得那时你没有去,我去了。我告诉你,有一个评委让我很有感觉,我说我好像对他一见钟情了,你骂我花痴!”曾莞雨略带笑意的说:“我还让你出谋划策,怎样才能得到他的联系方式,或者让他记住我。你那时笑着说,在赛场上把衣服脱了就能达到第二个目的了,当时的你也好恶心啊!哈……” “哦!哈……”尚书诺的记忆被她的话激活,她用手摸了摸下巴,“那时还是个秋天!”是的,是秋天。她们最爱那个季节了!那时学校里落满了树叶,她们喜欢踩在那些枯黄 的叶子上,在校园里徜徉着,听脚下发出的敏感而脆弱的声音。 “你那时并不相信我!” “因为你老犯花痴,我那时也不懂得心动。不过想想,那个男人好像是你在现实生活中第一个犯病的对象!”尚书诺说着又笑了起来,想想以前也挺好玩的。 “我知道你不爱凑热闹啊,最主要你不支持我,所以我就知道肯定没有戏,也就傻子一样盯了他三场比赛时间!” “人家走了没几天你不也就停止呻吟了!” 曾莞雨摇了摇头,笑着说:“是啊,后来还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莞雨!什么?”尚书诺有点吃不准她今天怎么了。 “尚书诺,你还记得我当时对你说他最后演讲的题目吗?” “《转过身,还能回头吗?》”尚书诺轻轻道出,当时的情景也随着这句话呈现在脑海里。在那时,她还不能体会这几个字的含义,只是一笑而过,当时的自己在这几个字滑过脑际时,心竟也是痛楚的,就好象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样。而现在又一次体验当时的那份感觉,久违的震撼! “书诺!” “嗯?” “其实我觉得你有些诡异!” “为什么?”尚书诺歪着头看向她。 “说不出来,一种感觉,你自己不觉得你有一点与众不同吗?” 尚书诺无奈地咧了咧嘴,又把视线转向了前方的电视。 “书诺,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后来到这里,我又遇见了他!” “是吗?”尚书诺迅速把脸别向她,眼前的莞雨脸上竟挂着一抹红晕。 “你知道,和江海在一起后我就没有工作了,天天不是去美容就是逛街购物,生活极度奢侈,却又很空虚!偶然的一次,我翻阅了一份报纸,在报纸上我看到了他的照片,才知道他竟在这座城市工作,是一个主持人!” 曾莞雨见尚书诺没有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他的照片就这么在我手里渐渐潮湿了,一种很奇特的感伤紧紧包裹着我,他把我的思绪拉回了大学时光,让我不知不觉地回想那段纯真简单的生活,让我把过去和现在慢慢连接起来。我想,或许这是缘分吧!江海不在的时候,我会看他的节目,看他的文章……这个男人竟慢慢成了我在这座城市最牵挂的人。我要江海让我重新回到大学,选修新闻传媒专业。江海没有反对,只是让我保证,在他回来的日子要陪伴在他身边。就这样我断断续续地学了两年,我不能准确地说我为什么要去学习这个。但是我知道,一切都因挂着那个男人的影子!” 尚书诺一直望着她,她从不知道眼前的人竟还对她深藏着这么一件心事,她为她吃惊,为她莫名的担心。 “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你也在这学习过。”尚书诺笑着摇了摇头。 曾莞雨发现,以前准备好的,对尚书诺所说的理由一并没有了踪影,即使想起来的也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所以,她索性凭着此刻心里的感觉说着:“对不起,书诺,我不是刻意去隐瞒你。只是,只是我自己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而现在,我的心里开始清晰明朗起来了!” “莞雨!你想找一个人来转移爱,是吗?” “我……”曾莞雨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那种复杂的感受,她低下了头。 “恰巧他出现了,又离你这么的近,总让你感觉很奇妙,总觉得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样,所以你开始努力地把他往心里塞。” “或许吧!”曾莞雨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 “你总是想自己是爱上了这个男人,想多了,时间长了,你自然也真的相信这是个事实!” “或许吧!书诺,你不相信我爱上他?” “不是,只是……”尚书诺的大脑里搜索不到什么合适的话了,她伸手拿了一杯奶茶,握在手里轻轻摩挲着,“你让江海送你进去学习的那一刻,就打算有一天能和他更近!” “是的,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真的坚持到了这一步!” “你和他在一个台里!” “是的!” “江海什么也不知道?” “应该是吧!” 尚书诺望着她,皱了皱眉说:“或许你真的爱上他了,莞雨!你在进行着一场自己导演的爱情!” “书诺!”曾莞雨转过脸说:“他一直若有若无,似真似虚地在我生活中存在着,当我真的和他面对面地处于现实中的时候,我真的很紧张,也很开心。你知道吗,他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尚书诺能感受到她的激动和喜悦,就好像当年自己遇见洛森一样,急切需要对一个听众释放埋藏在心底的感受!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很不在状态,脑子里的思绪总被自己的一些画面所打断。想到连对莞雨也这样,尚书诺感到有些恐惧,她真的害怕自己会被那个世界越夹越紧。 “你们相处了?!“尚书诺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生怕自己的思绪一不小心又会飘移。 “是的,他说他欣赏我!” “他还记得你吗?” “不,当初他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我,又何况中间隔了这么多年。我没有和他提起过。我想,一切从零开始!” 尚书诺没有再应她话。 “工作时和工作后的的他完全不一样,他很随意,也很简朴……” “那就好啊!”尚书诺在曾莞雨自我沉醉的倾诉中不知觉地懒懒发出了这么一声。那些话根本进不了她的大脑,她的大脑似乎还停滞在一个什么地方,不停地晃悠。 莞雨似乎在接近幸福,而自己呢?自己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啊,可是,心里又为什么那么酸呢?爱,让自己变自私了,是吗? “书诺,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要结婚了,你会惊讶吗?”曾莞雨笑着拉起她的手。 “会为你高兴,真的!”尚书诺为最后的那两个字给了自己一个嘲讽的笑,这个笑在心里扩散着带来巨大的苦涩。 她者似乎容不得她的压抑,尚书诺不由自主地开了口:“那江海呢?”说完后,就微微别过了脸。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个男人的,但是,她说了;而且,是刻意地说了。曾莞雨刚才发自内心的微笑让她觉得自己很可怜,她不想看到这个微笑,她憎恶这个微笑!这股憎恶感再次掀起了内心斗争的高潮。她败了,她竟不希望莞雨在一个男人那里得到安全和满足,她竟不希望莞雨能找到一个幸福的归宿。她控制不了她者在体内的汹涌,控制不了自己不诅咒莞雨,那个潜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这般不甘心?她永远都让自己对她一并爱憎着! 尚书诺用手拧了拧眉头,她知道自己又要脱轨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于是,她站起了身。 “莞雨,头突然很痛,我想先躺一会!”尚书诺打断曾莞雨的话。 “啊?痛得厉害吗?怎么好端端的头就痛了,你要不要……” 尚书诺没有理会曾莞雨的担心,摆了摆手径直走进了卧室,带上了门。 学习;莞雨;洛森的电话;罗开健的身影;辰风的牵挂…… 生活就这么些内容? 尚书诺慢慢地呼吸着…… 20 凝望你轻忽走远,已别去是已别去 相识是偶然,无奈爱心顷刻变,你在我又或是我在你内心曾许下诺言,谁说有不散筵席,谁说生死不变?我的心怎忍说离别,凝望你轻忽走远,已别去是已别去…… --《逝去的诺言》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去,这一年的日子似乎过着特别快。当又一个春节要来临的时候,尚书诺恍然感到,这一年生活的交错拉得很长很乱,心里又比往常多了一件心事。 “书诺,我忘记和你说了,我现在要去江海那里,他今天上午突然回来的。这几天你不会走吧?” “到哪去?” “回z市啊!” “莞雨,z市已经没有我的亲人,而你的双亲都在那里。莞雨,该回去的是你!”尚书诺木然地看着前方。 “书诺,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莞雨。今年你应该回去一趟了!我,我不想再回去了!” “你不想见洛森了?” “你不要总在我面前提他好吗?没有他我又不是活不成!”尚书诺控制不住情绪,恼怒了起来。 “书诺!”曾莞雨惊讶地望着她,她发现自己一直忙于自个的工作和生活,好久没有好好地在意过她了,眼前的她也越来越让她诧异了。 “对不起,我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很累,我先进去休息了!”尚书诺拧着眉站起来,朝卧室走去,曾莞雨从身后唤住了她。 “书诺,你身体还好吧?” 尚书诺缓缓转过身体:“我很好,但是有一个人很不好!” “洛森出事了吗?” “莞雨!”尚书诺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说:“你的世界里就不能再容纳你应该去关心的人吗?你似乎很开心?你很满足是吗?” “书诺!” “你妈病情加重了,你自己看吧!”尚书诺盯着她的脸片刻,垂下眼转过了身。 待尚书诺再走出房间的时候,曾莞雨已经离去。她深深地吁了口气,跌坐在沙发里,抽出了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着,那些吐出的模糊烟雾蒙上了她的眼睛,也再一次紧紧裹上了她的心。 曾莞雨在走进江海房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上次让你找一个专家你安排好了吗?” 夜已深,曾莞雨依旧没有能够睡着,她开始品尝到了失眠的痛苦!不停地在床上翻着身体。 “莞雨,做什么呢?”江海伸手拉开了灯。 “睡不着!”曾莞雨拎起身体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放心,我会帮你联系好那边的。现在那专家不在国内,还要过一小段时间才能回来,费用你也不用担心,都有我呢!你相信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江海搂过她的肩膀,冲她笑了笑。 “谢谢你!”曾莞雨低低地说。 “这似乎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谢谢。” 曾莞雨抬起眼看着他的脸,张了张口还是闭上了,她其实还有别的话要和他说的,可是此时她又觉得不适合说。 “江海,我……” “莞雨,我觉得你自从去了台里工作变了不少,在那做得开心吗?” “挺好的!”曾莞雨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失律,显得慌乱起来。 “莞雨,今年跟我回去好吗?”江海抱起她,看着她惊愕的脸,疼惜地伸出手拍了一下,“我想把你介绍给我母亲。”曾莞雨连忙低下头,眼睛慌乱得不知道该投放到哪里。江海捏着她的下颚再次把那张微微失色的脸对着自己,“宝贝,怎么不说话?”曾莞雨望着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把身体轻轻地往他身上贴了过去。此时的她,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江海的这几句话震惊了她,也吓坏了她,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如果这样,那他就不会轻易放开自己。而此时的江海,看着偎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却以为她是被感动了,他为自己这么多年来难得的温柔也显得有些不自在,轻轻笑了起来。 在曾莞雨拒绝和他一起走的时候,江海的脸上明显挂了一层冷霜。当曾莞雨说是要回z市看望父母的时候,江海突然走到她的面前,低着头冷冷地说道:“莞雨,你最好不要骗我,知道吗?”曾莞雨被他的这句话和他突如其来的一记吻震骇了,等到他松开她的时候,她依然觉得身体在不断摇晃。 “让我回去和书诺商量一下好吗?”曾莞雨不敢看他的脸,用手抚在自己的胸口上。江海接下来的动作又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他轻轻搂过了她,“宝贝,吓着你了吧?没事,你回去一下,我在这等你来!”曾莞雨张着眼睛看着他,又慢慢垂下了头。 曾莞雨坐在车里的时候,心里开始清醒起来。她知道此时自己需要江海的帮助;她知道很多事都还要依靠他来解决困难。所以,现在,她还是得顺从着他。 在曾莞雨打开门的时候,尚书诺正在整理行李。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尚书诺抬起身望着她,“我知道你不会那样的。” “对不起,书诺,今年我还是不能和你回去。”曾莞雨咬了咬嘴角。 “为什么?”尚书诺不禁上前一步对着她的脸,“莞雨,你不应该这样!” “书诺,我要和江海回去。” “回去?” “是的!” “莞雨,你该知道你和他这一走代表着什么?” “我明白!” “可是你的心里并不爱那个男人。你不是说你要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吗?” “我没有忘记。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江海。” “为什么?”此时的尚书诺早已经被自己的生活搞得疲惫不堪,她已经不能够再静下心去分析什么了;此时在她的心里,曾莞雨的这些话都只让她头痛。 “书诺,我答应你,我会打电话回去的,你就说我在台里加班,没有时间回去!” 尚书诺没有说话。 “书诺,到时我会联系你的,等你回来后我们再谈谈好吗?” 尚书诺看着她,还是没有开口。曾莞雨走到她的面前说:“书诺,相信我!我没有变!我还是你心里原来的莞雨!”尚书诺听完她的话,心里不禁酸楚无比。 曾莞雨笑了笑,转过身向外走去。尚书诺想喊住她,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懊恼自己,她不知道她和曾莞雨之间什么时候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好像是她工作以后;好像是在她对她说出那件秘密以后;好像是自己脾气越来越烦躁的时候…… 尚书诺痛苦地摇了摇头。 “书诺,你自己小心点!”曾莞雨站在门前又回过身对尚书诺说。见她不言语,莞雨回头走出了大门。 等尚书诺缓过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又剩下了她一个人,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久违的孤独和无助再次向她侵袭而来。 辰风自从走后就只零星地发过几个短信,而此时的罗开健也回到了他的老家;只有洛森,还是只有这个男人在唤着她。但是,她似乎不想再见他了。 这个春节,对于尚书诺来说,是别样心情的!她觉得自己丢失了自己,一直处于混沌迷失的状态,就连曾莞雨的电话,莞雨父母两老的笑容,都无法让她彻底地醒过来。尚书诺发现,她者一旦抽离了她的身体后,这样的自己更脆弱! 节后不久,尚书诺就带着莞雨的父母来到了j市,并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那家专诊医院的医生。因为曾莞雨的安排,一切都很顺利。两位老人怕耽搁尚书诺的学业,在手术后即劝她回去准备毕业的事。面对两位老人的好意,尚书诺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尚书诺离开他们后,她仍在城市的另一边住下了,因为这一行,她并非像他们所想那样,单纯只是为了照顾他们的行程。 在来j市之前的半个月,尚书诺发了一个短信给辰风,告诉他这个月初会去他的城市十天,如果方便,就联系她见面。而与此同时,罗开健也刚好要在此间来j市参加一个会议。这段日子,这冥冥中注定的时间,与他们的相遇或许是无法回避的。 还有七天的时间。尚书诺躺在床上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嘴里喃喃低语着。她觉得应该把这几天时间给自己永远感激的两位老人。也为了莞雨,她应该代替莞雨服侍她永远没有勇气再面对的双亲。 想到两位老人,她替他们伤心,她知道他们时刻都在关心着莞雨,爱着莞雨。可他们双方都似乎过不了那道相隔他们的坎。这道坎其实是一句相互理解的话,一个相见后的宽容表情就能跨越的,可是却那么的艰难! “以后两不相干!今后,只是陌生人!”这句话在当年让他们同时流下了泪。在莞雨头也不回的身影下,亲眼见到莞雨母亲倒下的尚书诺,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这么多年,她曾多次想撮合他们的见面,想挽回亲情,可是自欺的他们总是坚决地回绝。这一次,莞雨依然没有掉眼泪,在听到老人病危的消息时,她的眼里只有一种想结束自己的苍凉神情。她说:“他们依然让她仇恨,让她带着仇恨的愧疚。这份亲情的折磨也许还会延续,直到自己消失,没有了躯体,没有了思维。”,她说她只能用他们嗤之以鼻的金钱来弥补一些心里的愧责。 当自己回到z市面对这两位老人时,莞雨这两个字在出口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艰难,就算是散在空气里也是那么酸涩。他们没有向自己多问一点关于她的消息,尚书诺从来就不相信他们会那么的绝情,她相信这一点,从他们的眼里,房间旧木桌上一家人的合影,还有那间莞雨生活了十几年未改变一点的房间…… 为什么?尚书诺缓缓闭上眼,她想不通人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折磨别人。 慢慢转了下身,把身体稍稍蜷缩着,尚书诺把手搁搭在胸前,用手指轻轻触碰着那懒懒躺在身边的另一只手。有一瞬间,它们相依的时候竟能带来她一阵莫名的感伤,难道身体里的她在责怪自己不能够好好善待莞雨,还是自己在责怪她? 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两天,终于感觉饿了。尚书诺散着头发冲了一下身体,对着镜子草草理了一下就走出了门。 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筐零食,拎着几个袋子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就停在了路边,望着眼前不断擦过的车辆,听着耳边喧闹的声音,突然间,她的头疼痛了起来。尚书诺紧紧闭了闭眼,试图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回去吧,自己可以去哪里呢?她摇了摇头,转过了身。 五天过去了,辰风依然没有联系自己,尚书诺打开手机,想拨个电话告诉他,但手指迟迟没有按下去,她想还是发个短信吧。在她的印象里,他们之间好象就通过三次电话,第一次是约好她在市中心等他,而他早到了半小时打电话问她到哪了;第二次是她在学校散步的时候他问她睡眠还好?第三次是她晚上借口出去约会罗开健晚了回去,在路上他一遍又一遍地打着。而她,似乎也从来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他,只是在那晚他几遍的呼叫后,下车才回了电。他们之间好像不习惯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人很陌生,让人开不了口,他们似乎害怕彼此的声音交流。尚书诺的手指在按键上揿着,松开手指,又把那几十个字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合上了手机。 她害怕这样,她不希望自己永远在追随对方,至少不想让自己有可卑的感觉。辰风,这个男人突然让她很气愤。她觉得,他从来没有认真地把自己置于他的生活之内,她对他来说,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工具,在他身上,她做不到牺牲,做不到善解人意,因为她只是红尘中的一个平凡女子,他只愿把简单的躯体交于她,拒绝心中世界的交融,她无法真正去领会感悟他! 想到这些,她很累!咬着薯片又倒在了床上,身边这些东西好像都是洛森过去常买给她吃的,好久没有逛超市了,也没有人陪自己去挑这些东西了,没有想到连这都惯性似的延续到了现在。 洛森还好吗?尚书诺跳坐起来,发了一个短信给他。他很快回复了,只有短短几个字,却让尚书诺的心里着实温暖了一把。离开他的一年多日子,生活被辰风和罗开健分裂开来,对他的思念似乎也开始减少,总不自觉地发现有很多天没有和他联系了。有时他短信的出现会让她产生突然的感觉,不会再像当初那样是在期盼的心情中等待它的到来。她问自己,还爱着他吗?不爱是不可能的,但爱,还有几分,心里的那个他,那个世界似乎已经开始渐渐模糊,回想起来,感觉起来,都有一点恍惚!而此时他的回应,却又让她找到了当初的感觉,只有他,才真正在乎自己! 自己算是背叛了洛森吗?尚书诺倒下身体。 自己只是在寻找一个结果,只是在转移希望;爱情不能立存于这个现实的世界,自己也是在答应他的请求…… 尚书诺开始寻找一些理由来解释这般生活,虽然这些理由已经不是第一次涌出来。她走下床,拉开窗帘,静静地望着眼下夜色中那一片缩小的世界。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匆匆转身走到床前,又一次打开手机。她发了一个短信给他,果然,一会儿罗开健就回了电话。 尚书诺盯着来电显示上罗开健的名字,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好啊!” 罗开健用他一贯的问候开始他们的对话,除了夜晚的身体,他们的一切似乎都带着客套,而这客套也或许只是她者在身体里的无理发作。 “在哪呢?” “还在这边有些活动!你呢?” “我在j市!” “你怎么会在那儿啦?”罗开健在电话那头有点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尚书诺轻轻摇了摇头,她从最初的失望开始到了现在对他记忆的怀疑。她觉得他总是忘记一些事情,他说过做过的,她说过做过的!有时她也会以为他有意在回避着什么,但那时她者又开始否定自己,总是那么的烦心。而经过那晚,她已学着在他面前简单,毕竟,没有结果的结果已经表明出来了! “我不是和你说了嘛!过来有事情的,要呆一段时间!” “哦!对的,我大概还要过几天才会过去!” “到时候再联系!” “好,到时联系!” “拜拜!” “你在那边多玩玩啊,也放松放松心情……!” “嗯。拜拜!” 尚书诺切断电话,笑了笑。这个男人永远都在她说“拜拜”后才有更多的自然语言,让她很多次不经意地挂上了电话。 又一个七天! 时间在尚书诺大脑里的矛盾中悄然过去。抬头,日历上的数字让她微微一怔,这已经是预定日期中的第九天了!辰风仍然没有消息,尚书诺除了失落以外,更多的是怨恨。在他离开的几个月时间,他似乎还从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自己在他的心目中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位置!尚书诺的脑子里不断出现他们激情做爱的画面,突然觉得很恶心,有一种欲呕吐的感觉。这个男人淡淡的呼吸,猛烈的身躯,怎么就印刻在了脑子里?她恨自己! 尚书诺挥掉了脑子里多余的思绪,把属于辰风的号码在手机里重重地删去。他们之间似乎也只有这一种联系,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证明他们有过交往的痕迹。尚书诺发现,辰风对她来说,依旧只是个陌生人! 这一晚,尚书诺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山有水,树林茂密,画面在脑子里一点一点移过……第二天早上尚书诺刷牙时想到了辰风的号码,她还是把那个号码又存了进去,她为自己这愚蠢的举止感到可笑。 第十天,最后一天。过了今天,她就要忘了他,把他从生活中彻底删除,不能有任何再让自己彷徨的理由,这一次,真正的坚决,做一次抉择! 手机在面前静静躺着,尚书诺的表情由冷漠到藐视地微笑!就这么放手,好吗?尚书诺重重点了点头,把那十一位数字再次删去。在那一刻,她对辰风这个男人没有一丝眷恋;那一刻,她发觉在自己的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那一刻,她对自己说,这一段只是一个梦,充满着希望的梦。但,梦终究有醒的一天,今天就到了梦的尽头;梦醒,希望也该结束!她感动自己竟没有流眼泪。那时,她奇怪自己不会伤心;那时,她的心开始重新颠覆。 又是一个梦,梦里的她在一条小路上不停地走着,走着…… 醒来的尚书诺感觉特别的疲惫,从未有过的疲惫…… 在j市又呆了两天,这两天莫名地疯狂想着罗开健,她无法解释这一切,她想她一定疯了! 罗开健在电话里告诉她,会议要推迟两天。尚书诺想都没想就说:“我等你来。” 在罗开健抵达j市的前一天晚上,尚书诺突然退掉了房间,背着包想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游荡一番。那一刻,她的心又乱了。见罗开健做什么呢?除了一段温存后,她马上还得离开他。她明白他和自己一样,害怕两个人同床共眠一晚。缠绵过后,他们没有多余的话可以持续到入眠。应该说,他们根本不能入睡,他们有着很奇怪的紧张。在尚书诺的记忆里,他们只有一次整夜在一起。那一夜,他们在床的两侧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她清晰地听到他的叹息声。仔细地想想,也就在那一晚后,罗开健开始变化了对自己的方式。或许他料到,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只不过在很多个人生岔口能够惊喜地遇见。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尚书诺打车到了火车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她就是突然想看看人群,想感受一点温度。 要不要见?尚书诺不断肯定否定着,她觉得这种冲动的举止只有对洛森时才会有,曾经的她可以为那个男人做一切疯狂的举止,她已经忘记了有多少次彻夜等候洛森了,她总是在他回来前的十几个小时就在家里焦虑地等待。而这一次,情绪在别的男人身上出现,让她震惊和惶恐,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罗开健,她觉得不能放任自己对他的情感了! 意外的是,洛森打来了电话。他在这时候打来了问候的电话。在话筒里也只有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除了洛森,她能感受识别就是罗开健的声音。她感受不出也分辨不出辰风的声音。她纳闷她者怎么会告诉自己爱罗开健那个男人!方伟怎么会断定他们终究会在一起的?! 和洛森说着说着,尚书诺的心竟开始潮湿起来,她突然之间很想这个男人,她为自己间断地疏忽他而难受。这个夜晚,注定是令她不安的。 坐在椅子上已经两个小时了,尚书诺咬了咬牙拨打了罗开健的电话,电话那头一直没有人接,或许他是睡着了,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多一些意外的巧合呢?尚书诺笑着,以前自己和洛森之间,总有着太多的偶然,她关机充电,离开时总觉哪不安,待开了机不一会,洛森就打来了电话。他可以在她每次特别想念他的时候打来电话。那么多年,她总有意无意在寻找他们的意外和偶然。或许,她一直是在寻找让自己爱他的理由。尚书诺重重呼了一口气,感觉又回到了刚离开的z市,是辰风还没有出现罗开健也没有出现时的还没重逢的z市。 尚书诺又一次冲动了,她明白冲动意味着面临危险和惩罚。但是,她顾不得了!她告诉洛森,她要回z市,她要见他! 21 外面雨会停,心里的感动,不会停! 怎样才能打破这个僵局,不敢再让事情太复杂,你有你的家,也会有牵挂!怎样开口说我还是想你,怎样承认当年傻的可以,我只想要亲口告诉你,外面雨会停,心里的感动,不会停! 一个晚上,大半个白天,终于辗转回到了z市。也就在踏上z市的一刻,罗开健打来了电话,他说他刚下飞机。尚书诺没有说话,他周围有嘈杂的声音,罗开健不断重复地“喂”,尚书诺吸了一口气,说:“我回去了!”罗开健似乎有点惊讶,又很快地说:“那好吧,过两天我也回去了,那再见!”尚书诺放下电话,停住了脚步。如果早一天,她或许就不会这样做了,或许现在应该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他总是晚一步,在她思念的最高潮过后再出现,让她在余温里惆怅! 他一下飞机就联系自己,说明他还是想着自己的,现在的他应该会和自己以前错过洛森一样,有点失望,有点懊恼!尚书诺想着想着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为自己这种荒唐的自恋感到些许的羞涩和埋怨。 一阵风吹乱了额前的头发,也吹醒了心里那根沉睡的弦,这已回到了洛森所在的城市,回到了最初生活的地方,一切似乎有点不真实!十几天前也只是匆匆和它打了个招呼,都没有来得及去感受一下它的气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地看看它了! 尚书诺随着人流走出,就在她在广场上驻足享受着久违的流动的新鲜空气时,熟悉的声音让她如置梦中。尚书诺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定了定神,缓缓转过身。 眼睛一阵抽搐,尚书诺急忙闭上了眼,微微低下了头。 “书诺!” 尚书诺埋下头,突然间就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直触眼壁,她紧紧闭着,压抑着那一波又一波的心酸。 “书诺!”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了,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了,他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不是错觉,尚书诺迅速睁开眼抬起头。 他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瘦了!尚书诺的心里又一阵抽搐,她想流泪,但不敢;她想埋在他的怀里好好感受一下他的心跳,也不敢;她想轻轻唤声“洛森”,也无法出口。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已经做不到坦然,做不到无所谓了!但这一刻,她也发现,自己从来都未放弃要爱他,虽然这份爱不再像当初时激烈,然而,或许就是这种淡淡的,不以为然的爱才让他们会永远念着对方! 两个人就这么有点尴尬地站在广场上,她开不了口,他找不到可以继续的话题。沉默!对望! “累吗?”洛森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尚书诺无法克制自己狂乱的心跳,轻咬着唇微微摇了摇头,并很快在他的目光下又低下了头。 “走吧!” 他会带自己去哪?他的手滑过她的手背拎起行李时,那轻轻的触动让尚书诺的心汹涌澎湃。 “我天没有亮就在这等你了!”洛森握着方向盘,眼睛望着前方,过了一会,又微微转头看了一下身边的尚书诺,而她却发觉自己连用余光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她又违背了自己的誓言。现在,她又出现在了这里。此刻,她发现自己开始后悔与他的见面,她为自己的这次冲动而感到不安了,这种不安来自于一种复杂的矛盾情绪。在洛森刚刚的那一句话里,她竟没有太多的感动,这让她不解。如果在以前,她一定会被感动得要死,幸福得甘愿为他付出一切。为什么自己此刻对他的感觉竟变得如此迟钝?是因为旅途太累了吗?还是一时接受不了这般现实而产生了恍惚?还是她者又暂时收回了自己?…… 车子停在了离开那晚洛森和她入住的宾馆前,洛森转头看着她说:“先在这边休息一会,那边的屋子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需要打扫一下!”尚书诺轻轻点了点头。 洛森为她调好了水温,在走出浴室的时候,尚书诺睁着眼横躺在床上,他看着这个女人,已经感觉到了她身上传来的冰冷。 尚书诺在洛森一遍又一遍的叫声中才微微眨了眨睫毛,她别过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这个水温还似乎冷了点,尚书诺心想,但是身体似乎不受她的控制。 “洛森!” 坐在床上的洛森听到她的喊声,连忙移下了身子,推开了浴室的门。 “洛森,水好像太冷了,你帮我调一下好吗?”尚书诺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前面雪白的瓷砖,一动也不动。 “哦!”洛森看着她的脸,移动了脚步,伸出了手,那只手在空中轻轻地颤晃着。 “好点了吗?” “嗯!” 洛森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听着她气若游丝的声音,心不禁揪了起来。 “有什么事再叫我!” 洛森看着那张依然没有变换表情的脸,悄悄退了出去。他知道,这一年对里面的这个女人来说,一定又发生了许多,许多她难以接受,他无法想象的事。她此时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一种消失的前兆,当这个担心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时候,洛森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 “洛森!” 门很快再次被打开。 “洛森,抱我出去好吗?我好累!” 尚书诺赤裸裸地站着,洛森拿着毛巾轻轻地在她的身上擦着,在视线停留在她的后背时,他忍不住低唤着她的名字,手轻轻地在那两条疤痕上轻触着。 “洛森,那里不再疼了,不疼了!” “书诺!” “洛森,抱我去床上好吗,我好累!” 洛森微微蹲下身子把眼前的女人抱了起来,小心地叹了口气。 “洛森,我想睡觉了,你能抱着我吗?”尚书诺闭着眼睛喃喃地说着,洛森慢慢依偎着她的身体躺了下来,伸出手揽住了她。 尚书诺感觉自己真的累了,她是真的想睡觉了…… 洛森抱着她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小心地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皱了皱眉,还是关机了! 这是在哪啊?尚书诺睁开眼睛,看着这陌生的黑暗,一时回不过神来,短暂的空白之后,她才震惊自己是在z市。她摸了摸腰上的手,连忙转过了身,而洛森也很快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不要怕!”洛森爱怜地把她重新抱住,“好好睡!” “洛森,你怎么还在这?现在几点了?” 洛森拎过早已酸麻的手臂,在空中挥了挥,又放在了她的头下,尚书诺连忙抬起身子拎过他的手:“是不是麻了?”说完就在上面轻揉了起来,“好了,别按了!”他笑着收回手,黑暗中的两个人开始默默地抓着对方的影子。 “洛森,把灯开起来!” 尚书诺紧紧闭了闭眼,很困难地张开,看到洛森身上的衣服,不禁跳坐了起来:“洛森,你就一直这样吗?”看到眼前的男人笑着没有说话,尚书诺眉头一紧,轻轻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现在好多了吗?”洛森望着她。 “嗯。舒服多了,让你担心了!” “你知道我一直担心你的,书诺,你应该知道我是想看到你开心的。” 尚书诺看着他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呀,现在都夜里两点多了,洛森,家里催你好多次了吧?!“尚书诺望着表叫了起来,当视线停在他身边沉寂的手机上时,她的心猛颤了一下。这个男人是爱她,但是,他的爱在现实面前又是那么不堪一击!爱是伟大的,却又是渺小脆弱的,它们之间并没有界限。 “回去吧!” “今晚就让我陪你吧!” 这是她曾经最想听到的一句话,而此时他的开口,带给她的只是伤感。 “回去吧。”尚书诺看着他不言语,把他的手握在了面前,“生活能恢复平静,还是,还是应该,应该珍惜的!她不是已经在努力做一个好妻子了吗?洛森,回去吧!我看到你已经很高兴了,真的,回去吧……” 未完的话在洛森的吻下提前结束了,这个世界也只有他的吻才能让她心碎,心碎完了还有带着泪水的微笑…… 洛森松开她的唇,吻着她的脸,太久的时间,仿佛就像是一场梦,自己和这个女人在梦里来来去去几个春秋,似乎什么都得到了,又似乎什么都是空的! 尚书诺抱着眼前的男人,流下了泪。那年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就想好好的在他面前哭一次,但是她忍住了。在他跑去看她的时候,她也忍住了。但是,这次,她忍不住。因为,更多爱的伤疼堆积着压抑着她,她再没有别的选择,只想在这最初的地方,最初的一个肩膀,最后地好好释放自己一次。太多的泪,流在了他的肩膀上,也流到了他的心里。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连安慰她的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他知道此时她需要的只是他的肩膀,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她宣泄的地带。他不会问她的生活,更不会问她出现在他后面的身影,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问她。这近两年的时间,他明白自己对她的关心将会让她留恋着过去而不敢去追求其他可能的幸福;或许,也会刺激她焦急地寻找另一个可以托付的身影;很多的或许,而他能肯定一点的是:无论自己对她怎么样,她都会对世界展开自己,会有人走进她的生活!现在,她在自己怀里流着泪,他明白她的泪水已经不再是完全为他而流了;他突然意识到,他给她的祝福,似乎是在折磨着她;他更知道,她明白,结果是她最大的敌人!她或许可以战胜一切,但是,惟独一个过去,她无法战胜! 洛森的思绪在混淆着,尚书诺的思绪却慢慢被泪水击退。她似乎只知道流泪,似乎只会这一点。 当她不再哭泣的时候,他拉开了她的身体。 尚书诺重重叹了口气说:“呵……好多了,哭过以后舒服多了!”她又看了看眼前的洛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哭,呵呵……”洛森依旧没有说话,微笑着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如此的她,他又何必再延续什么伤感呢? 洛森站起了身,尚书诺也起来为他拿来了外套。她盯着他的肩膀说:“怎么办,好像很湿哎!”洛森看了看,说:“没事,回去换下就可以了。”尚书诺瘪了瘪嘴,把外套给他套了上去。 “自己心情放轻松一点好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洛森拍着她的脸,虽然他也知道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做不到;但是,他发现除了这样说就再没有别的话能在这个时候说了,尤其在他看到眼前的女人点头的时候。 “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 “我会去看你!” 尚书诺没有说话,笑了笑,拉开了门。 洛森走了,就这么走了,好像没有来过一样。现在的他,也让她仿佛是梦了,尚书诺把身体大大地张在床上…… 第二天,她还是一个人去了爷爷的墓前,站了一会,就离开了。她知道,那短暂的平静对她来说是那么的困难;她知道,老人家不想再看到她心里的混乱和彷徨了! 尚书诺仰起头对着天空长长地喊了一声,带着笑容移开了脚步。 希望得越深,失望得越重。没有失望,也就不会绝望! 22 想了太多,又做得太少 感觉在这短短的时间又穿越了时空一般,刚一回神,人又已经离开了z市,身体和意识似乎完全脱离开来,整个人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 打开屋子的尚书诺发现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感觉却变了,就好像有一阵微风不经意地吹过,悄悄带走了某些尘埃一般,让很多东西都变得更清亮明朗起来…… 收拾了一下台面,尚书诺又跳到了电脑前。 亲爱的老尚,今年我不回去了,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回国了,到时候见啊!对了,你别生气啊!大不了我回来多带点护肤品给你,我想你肯定已经长小皱纹了,哈哈…… 尚书诺对着屏幕皱了皱鼻子,该死的家伙,骗了自己几年了,还不回来!想着想着,她就拎起一边的镜子对准了自己的眼睛。真的啊!好像真的又长出来好多细纹唉!尚书诺撇着嘴把镜子移开,拿起笔在桌上画了一个笑脸,画完后看了又看,笑着站起了身体,又继续整理起房间。想到曾莞雨马上也该回来了,她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书诺!” 背着包的曾莞雨一跨进屋就大叫了起来,让呆在卧室里的尚书诺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跑出了房间。 “哈……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曾莞雨跳着身子甩下肩上的包。 “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一看这房间就知道啦,一定是我的田螺姑娘回来了!”曾莞雨甜兮兮地蹦到尚书诺的面前,歪着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可想你喽!” “你少恶心了!本就大冷天的,哪有那么多鸡皮疙瘩掉啊!”尚书诺缩着身体,用手把肩膀上的头摆开,盯着眼前的笑脸,“好像瘦了嘛!” “是吗?说明这两天减肥成功,前段时间吃多了,胖了好几斤呢!”曾莞雨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看不出来有小肚子吧?” “没有,身材还是那么好,就是脸色稍稍差了点,这几天晚上没睡好吧?” 曾莞雨笑着坐在沙发上,伸手也把尚书诺拉了下来。 “还是你了解我,就连这个你都看得出来!” “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尚书诺好笑又好气地说。 “是吗?”曾莞雨连忙伸起手摸了摸眼睛,又很快噘着嘴放下了手,往后挪了挪身体:“不管了,书诺,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你不是也请了人在那边照顾干妈吗?” “那是江海请的!”曾莞雨抓了抓头,“书诺,你还生我气吗?” “我怎么会呢,那时候我自己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才对你发脾气,不过说实话,我的确是生了几天气。” “书诺,他们呢?” “有点伤心也有点高兴吧,如果你能去看干妈他们自然会很高兴。” “病情呢?” “这还问我,你问江海不就行了吗?” “哦!” “其实干爹是很怀疑那么多的钱和那么好的条件是我们能给的,只不过没有多问,我只是说一个朋友帮的忙,他没有多说什么。” “哦!” “莞雨,你和江海怎么样了?” “就这样!” “莞雨,他真的带你回去了?” “嗯!” “你觉得这样还能离得开他吗?”尚书诺忧心忡忡地说道。 “身体是我的,再说,我想到后面就算我不提,也有人会阻止我们的!” “什么意思?” “江海的母亲希望我早点养一个孩子,说只要养个儿子,就认可我!呵,不要说是儿子,女儿我也不可能有啊,呵呵……” “莞雨!” “你不会认为我难过吧,我真的一点都不,似乎这一点倒帮了我的忙!” “你就对江海没有一点的希望?” 曾莞雨笑了笑,把腿抬起来盘坐着说:“中间有一段时间有过,那时应该叫奢望,我也很多次在他的电话里听到女人撒娇的声音。呵,我也承认,在那晚他对我很温柔地说出那些话时,我的心还是有些震撼的。但是,我们是不可能的。书诺,在我走进电台走到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我才有一种安全,踏实,真正心动的感觉,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方向。再说,江海的生活方式我根本不能接受。如果我选择他,那就代表我放弃了一生的快乐。”曾莞雨顿了顿,微微抬了抬头:“江海并不是真的爱我,他只是爱这样的生活,他要一个形式,要一个对长辈的答复,他更要自由。而我,或许是他认为唯一可以满足这些的人选。” “他有选择的权利,可是……”尚书诺停住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尚书诺,我知道你也一直没有放弃对幸福的渴望,我也一样。我相信你比我更能体会到爱对生活的冲击,所以在我遇见我爱的人时,我不能再放弃了。再失去了,就真的永远不能回头了!如果要我永远活在空虚和悔恨中,那我宁愿死!” “莞雨!”尚书诺不禁压着嗓子叫了出来。 “没事的,书诺,你放心,倒是你,怎么样了?”曾莞雨转过头看着她。 “我,还是这样吧,也没有什么,还是会在学校,准备最后再出来吧。现在感觉不在状态,就算工作了也不会怎样!” “方伟要回来了吧?” “是啊,怎么好好的提到他了?”尚书诺笑着说。 “我是想他回来了你会开心一点嘛!” “他回来和我开不开心有什么关系,你真是的!”尚书诺笑着摇着头。 “我看那小子对你……” “唉,你别胡说,我们可是兄妹。你看你,人家都比你大,还叫人家‘小子’。再说了,当年他还不是追你来着?” “他接近我是为了接近你!” “你少和我瞎闹,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事,也只有你这不正经的脑袋才想得出来。”尚书诺伸手往曾莞雨的脑门捶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书诺,明天他请我吃午饭,呵呵!” “美得你!” “呵呵!”曾莞雨笑着窝在尚书诺的怀里,尚书诺看着她的脸,心里却莫名有着一丝担心。 曾莞雨一早就开车去上班了,尚书诺吃完早饭,看了一会新闻,便也背上包出发了。 车子在拥挤的路上走走停停,尚书诺不禁皱着眉头闭上了眼,而当她再睁眼的时候,车子停在了一个岔路口,司机突然说车子坏了,让赶时间的人下车。尚书诺看了看,前面有吵闹的人。她拎上包便下了车,走下来的时候皮鞋跟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失去重心往下冲了出去,幸运的是,人只是在路面上踉跄了两下,没有摔倒。 这个地方似乎不熟悉,好像是通往临近城市的的路口,尚书诺看了看周围的建筑,用手挠了挠头,迈开了步子。 路上少有的士经过,空载的更是没有。尚书诺走两步回头看两下,心里不停地抱怨着,打量了地形后,她还是决定往右边拐去,希望那条路上能够遇到的土。 这条路越走越让尚书诺觉得不妥,两边的建筑越来越少,行人也变得寥寥无几,就连天空似乎都变暗了许多。尚书诺想,没什么事吧,想当年他们学校前面的路不也很荒芜吗?也许走过去就好了。 路开始由水泥的变成了黄土,尚书诺开始纳闷了,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 她没有想到要回头,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她不停往前走,在不远处高出平面的一块坡地上,一辆车让她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辆公共汽车,按照尚书诺站着的位置,只能看见它的尾部,从后面模糊不清的玻璃来看,还不能断定里面的状况。但是,既然有车在,那就也有人经过这里了,想到这,尚书诺感到踏实了,笑着移开了脚步。 当她看着脚尖,感觉已经走到车子中部再抬头的时候,她呆住了。 在主驾驶位置,一个鲜血淋淋的男人头颅冲破了玻璃斜挂了出来,鲜血沿着他的头一滴一滴还在往地上落着,每一滴落在那块黄土里,都很快就被地面吸收。那碎了的玻璃,似乎还竖着无数个锋利刃在刺向她的脖子。尚书诺的心一紧,控制不住地呕吐了起来。 这辆车遭到抢劫了?尚书诺的第一反应这样告诉自己,那么得赶快报警啊,于是她连忙卸下包拉开拉链,但是她找不到自己的手机。顿时,她开始慌了,开始害怕了,她想跑,但是,她的脚又抬不起来。 她的视线慢慢绕过车的前部,她看到了那个男人身上包裹的红色血渍,眼睛慢慢向左移去,进入眼帘的一幕让她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当尚书诺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被白色笼罩的房间,屋子里空无一人,在自己的身边,放着一张报纸,她不禁伸出了手。 那张报纸上的画面就是她看到的那个男人挂着的头颅,而在他身边副驾驶位置上,躺着一个不着血迹的女人,那个女人的脸很熟悉很熟悉,但是她一时却又想不出是谁。长篇累牍的文章报道了这一事件。对于这一男一女的死亡,大都是猜测,没有肯定的答案。尚书诺努力回想着自己当场看到的情节,努力回想着那一刻的巨大恐惧,想象着那一个女人似曾相识的脸。但是,怎么都想不清楚了,她甚至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晕倒。 尚书诺把报纸翻过来,继续看着,突然一行文字让她的眼睛定住了。 “该名女子系z市人,现居本市,拒知情人透露,在御康苑经常见到这名女子进出……” 突然,尚书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感觉自己在慢慢的被分散,又看到了自己的头出现在了那个男人的身边,看清了那天在副驾驶位的女人,报纸上大大的“尚书诺”三个字让她顿时对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大吼了起来。她流泪了,她好伤心,她知道是自己死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死了! 打开房间的门,她发现自己又身处在了繁华的街道,她还是可以听到人们的笑声,还是可以看到每一张脸,还是能感觉到别人碰撞到了自己,当他们向自己道歉的时候,尚书诺突然笑了,自己没有死!自己还活着!没有死!尚书诺的心情太激动了,她开心地在街上跑着,在一个报亭,那张报纸又拉住了她。她伸出手把那画面放到了眼前,心突然地裂开,那个女子真的是自己,真的是!可是自己又站在这里,那么她是谁,我是谁?我是谁?突然漫天的红色往她罩来,尚书诺仰着头,一滴冰凉落在了她的额头,她伸出手抹了抹,待放下手的时候,那只手已经全部被红色浸染…… “不要……” 尚书诺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往下一沉,她很快睁开了眼睛!天啊,又做这样的梦了,怎么会这样?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做这样带着血色的梦了。尚书诺紧张地张开嘴,急促地呼吸着。 看了看身边依旧还在熟睡的曾莞雨,尚书诺用手在脑门上捂了捂,又小心地爬下了床。 在另一边的房间,尚书诺连忙打开了所有的灯,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去。此时,她的心还在剧烈地跳个不停,恐惧感依旧没有消失。她想着刚才的红色,又想到了当初到这座城市的第一个晚上所做的梦,它们的红都是一样的触目惊心,一样的让醒来的她感受到无端的诡异。 她坐了会,又别过头,抄起了一边的电话。 电话一直在响着,就是没有人接。尚书诺放下后,又拎了起来。 “喂,谁?”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暴躁,就像随时都会砸烂话机一样。 “我,书诺!” “啊?老尚啊,我不是做梦吧!” “你没有做梦,是我又做梦了!” “现在几点了,我脑子还糊着呢。” “那你坐起来听我说好吗?” “哦!老尚,半夜三更你干什么呢?” “我害怕!”尚书诺握着话筒,缩着身体坐在椅子上,眼睛望屋子的的角落瞟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做梦做到自己死了!” “啊?” 电话里传来方伟的两记咳声。 “你感冒啦?” “哪有,是听到你的话呛着了。老尚,你搞什么啊,你等一会,我得先把灯开喽!” …… “对了,老尚,我还正准备明天和你说呢,马上我要回来了,你最好做好迎接我的准备啊,呵呵!” “准备什么啊?你自己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我可不管你!” “可就是我想要的还买不到!” “不和你说了,烦死了!” 尚书诺挂上电话,一会,脸上又凝重了起来。 早上,等曾莞雨要出去的时候,尚书诺竟然开口问她是不是要自己开车去,曾莞雨笑着说:“我哪天不是自己开的啊?!”尚书诺看着她的脸,别扭地笑了笑。 23 月圆或月缺都在同样一个夜 如果将幸福忘掉,让每一幕都深刻煎熬,生命波折的灿烂的辛酸的我都尝到,我可以是你的主角,也可以被缘分擦掉,今天我是你的主角,明天你怎样不知道!曾经为爱心力交瘁,曾经为爱得到一切,月圆或月缺都在同样一个夜! --《爱情故事》 这一天的太阳很好,冬天是过去了!尚书诺徜徉在温柔的阳光里,想着想着不觉微笑了起来。而当黄昏临近的时候,她又觉得有些孤单。似乎这是唯一一次的巧合,在她想他的时候,他打来了电话。 尚书诺跑到学校的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又用手沾了点水在刘海上抹了抹,笑笑转过了身。 “好久不见了。” 罗开健破天荒的以这句话做了开场白,尚书诺愣了愣,笑笑。 “上次怎么不等我就跑掉了?” 尚书诺看着她的笑容,微微垂了垂眼,“哦,我刚好有点事,就没有时间等了!” “哦,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呢?”罗开健走到她的身边说:“这一身衣服很漂亮!”尚书诺张着嘴巴看着他的脸,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后连忙又低下了头。这件衣服她在他面前穿过好几次了啊!她觉得自己今天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就在尚书诺还纳闷的时候,罗开健侧过身跨到窗边,拉下了窗帘…… “我感觉你身体比上次好多了。” “是吗?” “当然!”罗开健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腹部,又往下引了引说:“好久没有见到朋友了,它也很高兴!”尚书诺抿着嘴微微笑着别过头,把手轻轻抽了出来。 “想好要到哪工作了吗?” “没有。” “要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事,你就说,知道吗?我知道你这个人其实不错的,就是我们……” “我知道了,如果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和你说的!”尚书诺连忙脱口而出,说完后,她看着他神情悠然的脸,小声地问:“你和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刚吃的饭,怎么了,问这个?”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呵呵!” “你这人其实还是关心我的,对吧?”罗开健对着她的脸,尚书诺没有说话,挪了挪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她有时也想,如果自己怀孕了,这个男人会怎样,他不象辰风那样,似乎根本不担心这一点。一想到那个男人,尚书诺不觉抬手揉了揉一边的太阳穴。 又一次的激情过后,他在她出来后随即跨进了浴间。 尚书诺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着周边的陈列,在眼睛掠过一旁柜子上的手机时,她坐起了身,眼睛又回了过去。 水声刚刚响起,尚书诺咬了咬唇,下床拿起了那个属于罗开健的手机。她有点紧张地翻开盖子,看了看键盘,按了下去。 尚书诺的手很快停住了,她意识到自己的这一举动带来了摧毁性的后果,她后悔自己对它的欲望。她知道自己错了,大大的错了,在那个手机的重拨清单上,赫然有着“曾莞雨”三个字,而时间,是在中午。那时的曾莞雨是对自己说,她在幸福着! 尚书诺颤颤地合上了手机,身体往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床上。 天啊,罗开健说的那个女人竟是曾莞雨,莞雨一直心系的竟就是刚刚和自己缠绵过的男人--罗开健!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尚书诺的手紧紧抱着头,用力地按着两边的太阳穴。自己曾经一度把莞雨和洛森联系在一起,也一直担心她和辰风有交往,却万万没有想到,真正出现的男人竟是罗开健。那个梦,那个梦里曾莞雨口中男人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在现实生活中,她们真的在和同一个男人纠缠着,这太残酷了! “穿衣服吧!” 尚书诺根本没有一点反应,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累了?”罗开健张着笑脸俯下身子看着她的脸,见她闭着的眼睛有泪水夺眶而出,他不禁坐了下来,“怎么了,怎么一下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爱那个女人吗?” “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你回答我!”尚书诺缓缓地说着。 “好了,起来穿衣服,我一会送你回家。” 尚书诺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这个男人永远不会想到自己身边的女人与他寻找到的另一半有着多一么密切的联系,永远不会知道此时在他生命里的两个女人又是怎样的爱着彼此! 尚书诺缓缓拎起了身子,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迅速套着。 “你?呵呵?怎么怪怪的?是不是太累了?” 尚书诺低着头快速地扣着外套的扣子,没有理会他。 “我送你!” “不要了!我自己回去。”尚书诺头也不抬地拎起了地上的包,在打开门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面前满脸诧异的男人一眼,扭头走出了房间。 泪水开始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这一个事实,让她无法承受,她都接受不了。尚书诺捂着脸站在昏暗的花园里,不停地摇着头。 在洛森面前,她没有再索求的权利,她已经开始放弃爱;对辰风,她已经放任了他的离去,让他们成为空白;而对罗开健,她把最后一点的爱投放在了他的身上。曾经他们的一切,让她选择了去留守在他的身边,就算在他决定结束单身的时候,也还是义无返顾地做着他生活的填充。 罗开健,她相信他是真心爱过自己的,相信他还在爱着自己。所以她在他的身边有着温暖,她为他的那一句“不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而说服了自己再次的愚蠢,她是放弃了追逐幸福,放弃了再去寻找,在罗开健的生活理念里付出着自己,感受着那可怜的一点温存。可是,现在,全部都不能了。他找到的那个女人,竟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朋友,一个亲人!他的那句话虽然安慰着自己,但对莞雨来说是一种残酷的伤害。她是爱他的,莞雨是真心的!而自己,却也无意中伤害了莞雨,在她久而复失的爱情里,自己竟做了这么一个角色! 尚书诺仰起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了又忍,还是再次落下了泪。 为什么?为什么生活要和自己再开这么大一个玩笑?一个已经遍体鳞伤的女人,一个都开始怀疑人生的女人,一个都对自己失去所有信心的女人,一个都只想躲在所有背后奢求一点呼吸的女人,都已经是这样的一个自己了,却可怜得连做一个坏女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她不在乎再做一次婚姻以外的第三者,她不在乎再面对那些流言,她宁愿再背着一个“坏女人”的牌子去享受那一点点可以温暖自己的温情。但是,现在发生的一切注定她不能再正常地享受爱情!其实,她一直也在想,在一个该结束的时候让自己在世上消失。可是,什么时候才叫该结束呢? 路在脚下是那么的漫长,尚书诺拖着沉重的脚步,摇了摇头。 罗开健,他说他要一个简单的女人。而莞雨,她简单吗?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故事,一个不带给他故事的女人在他的眼里就是他想要的简单?她不甘心,但是,那个女人却偏偏是莞雨。她为什么会爱上他?他又为什么就选择了她?冥冥中的安排,生活为什么一直在伤害着自己? 尚书诺站在街道上,看着眼前的霓虹闪烁,眼前开始慢慢模糊……突然面前所有的一切浑浊起来,旋转了起来…… “书诺,书诺……” 尚书诺睁开眼睛,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书诺,你怎么晕倒在街上啊?你好点了吗?”曾莞雨焦急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 “人家通知我的啊,书诺,你好点了吗?” “谁通知你的?” “司机啊,人家差点撞到你,都吓死人了,在你包里找到我的联络方式的啊!” “他为什么偏偏找的是你,为什么就找上你了?”尚书诺闭上眼睛,喃喃地低语。 “书诺,你说什么呢,你没有事吧?你不要吓我!” “我累了,我想睡会,你不要说话!” 等尚书诺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边趴着的曾莞雨,心里又是一阵潮湿。她看着她的脸,缓缓别过了头。 尚书诺再一次为罗开健换掉了手机号码。当那张sim卡缩在她的掌心时,她笑了笑,挥手扔了出去。自己,就真的如那个梦中的老和尚说的一样,注定要孤独一生么?既然都这样了,又何必再为没有结果的过程伤神呢?曾莞雨和罗开健发生的事,也让她明白,自己对这个男人并不关心,对莞雨也不关心。如果自己能够留意他们曾经的那些片言只语,凑起来早就应该有感觉了。 罗开健,或许就是一个角色,自己孤独生活时需要的角色!尚书诺反复地对自己说着。既然在自己身上不可能实现的幸福,又为何不去完整地成全别人呢?何况,那个人还是曾莞雨! 尚书诺又开始变得面带笑容。她开始忙着毕业设计,天天把自己泡在图书馆里,看不下去,就跑下去大吃一顿。晚上睡觉前,她下楼跑几圈,跑完后就去爬楼梯,上上下下跑个来回,觉得很累了才回去。在浴室里,她会趴在地上咬着牙做俯卧撑,感觉累得站不起来了,才拖着身体爬进浴缸,上下冲一会就起身,走到卧室一头栽在床上很快地睡去。 曾莞雨看到她的这种反常,也想好好地和她谈一谈。 “书诺!” “嗯?” “你发现没有,你改变了很多。” “是吗?” “我觉得你现在对我有点冷淡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毕业前的事太多了!” “书诺,是不是我不小心做错什么了?” “没有啊!”尚书诺笑笑,“莞雨,你多想了,真的!” 曾莞雨耷拉着脑袋,尚书诺看着她,不禁抬手摸了摸胸口。 “莞雨,你和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挺好!”曾莞雨笑盈盈地对尚书诺说。 “你,你到今天还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呢?” “他啊,呵呵,你又不看电视来着,又不怎么看报纸,应该没有听说过他吧,罗开健,听说了吗?” “没,没有!”尚书诺还是感觉自己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心狠狠往下沉了沉。 “书诺,这段时间我又不怎么见到你,回家有点时间你就忙着你的事,我都没有机会和你说说,呵呵!”曾莞雨用手抓了抓头发,尚书诺脸上的笑容继续僵着。 “他暗示我,暗示我们结婚!”曾莞雨红了脸看着尚书诺,又低下了头,“其实我觉得太快了,我总觉得他并不是那么爱我。” “为什么?” “感觉吧,说不出来,就觉得他在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冰冷冷的,好像没有感情!” 尚书诺抿了抿嘴,看着她说:“或许他就是这样的人吧。你别多想了,一个男人不会随便下这个决定的!” “呵!”曾莞雨摸摸脸:“我总觉得他,呵,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有好几次我们单独在一起,他都,呵,尚书诺,你知道吗?我和他都没有上过床!” 尚书诺感觉整个人一震,脑子里嗡的一下。 “我有时候都觉得他对女人没有兴趣。呵呵,不知道,或许他比较认真吧。书诺,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 “我想去做个手术,你不要想我是做处女膜修补,我只是想,想把它……”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尚书诺急急地说。 曾莞雨张着嘴,傻在那,尚书诺连忙拉了拉嘴角,“我是想这是你的事,你自己最有数。” “哦!” “莞雨,你有没有想过江海那边怎么办?” “我会和他好好谈。!” “怎么谈?” “到时再说吧,其实他已经在这边了,但是我没有去。” “他没有……” “他让我想去的时候再去!他都这么说了!”曾莞雨拉着自己的头发,低低地说着,而尚书诺却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心里慌了起来。 “莞雨,你还是去吧。他这句话是气话,你难道没有感觉出来,你最好还是不要考验他的耐心。再说,如果你决定了,就不要拖了,知道吗?” “哦!那我想好了就去。”曾莞雨抓了抓头,又冲着尚书诺:“书诺,我就知道还是你最关心我了,呵呵!” 尚书诺看着她的脸,抑制着内心的波澜,让自己慢慢沉入那个越来越清晰的旋涡…… 24 何必非得让我在你面前疯了 我是这样僵着忍着苦着等着,被你那样摆着晾着冻着空着,泪干了就让眼枯了,人走了就让心死了,你从来不管我是笑的还是哭的。被你那样搁着放着悬着藏着,我是这样熬着病着疼着蔓延着,天黑了别让灯亮着,你走了就让门开着,何必非得让我在你面前疯了。不爱我,放了我,别在我的苦中作乐又不走! --《不爱我,放了我》 空气里夹着丝丝湿润,裹在身上让人不是很舒服。曾莞雨坐上车后,把身子挪了又挪,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于是抬起两只手伸到后面,把披着的长发一把拢在了掌心,眼睛往左侧瞄了瞄,侧过身子拿起那个倒插着的发夹,咬在嘴里,又把掌心的那束头发顺滑转了几下再翻倒贴在头顶,轻轻摇了摇头,才用右手接过嘴里衔着的发夹,把一头沉重蜷缩在一个小的空间。 车子在缓慢地行驶着,曾莞雨不禁伸手在胸口按了按。 “你总算来了?”江海站在她的面前,询问中带着极为不满的味道。 “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台里在策划改版什么的。”曾莞雨没敢看她。 江海坐在她的对面,盯着她的脸一言不发,他对她的征服欲依旧还是那么强烈,他从来没有担心过一个女人会在他的面前一再拒绝。但是,他能感觉她他们家在见长辈时刻意装出的疯癫和任性,能感觉到她在听到他们说必须是个儿子时心里的窃喜,也能感觉到她在试图让他讨厌她,这个女人,想逃跑!江海把一支烟缓缓送入口中,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莞雨,我有时真的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江海伸出手指,又把香烟从嘴里取了出来。 “宝贝,去房里拿几瓶酒来!” 曾莞雨垂着眼,手指轻轻挠了挠搁腿上的包,又略微抬了抬眼,才缓缓地把包移开,站了起来。 “你好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我好好地喝一杯了!”江海一边往杯里斟着酒,一边抬起眼打量着她。 “我现在不怎么会喝酒了?” “是吗?”江海把酒杯伸至她的面前,“你的体液里渗了太多的酒精,它们的燃烧你是无法抵挡的。”江海扬了扬嘴角,“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很多事也不会像你想得那样简单,说变就会变!” 曾莞雨的眼睛盯着他的手,手里的酒杯,再到他的脸。她不由得伸出了手。 嘴里丝毫没有佳酿的芳香,倒有从未感到过的苦涩。 “我看你工作太累了,你不如别做了!” 曾莞雨惊讶地抬起头。 “我觉得你似乎瘦了,工作不适合你!”江海放下酒杯坐到她的旁边。莞雨听了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宝贝,怎么不说话?”江海的手搂过了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带了带,这个女人竟然微微皱起了眉。 “我,我觉得挺好的,我也不累!” “你会累的,听话,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一开始我们不就说好了的吗?”江海侧着身体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肩膀,慢慢地滑动,移到她的脖胫。 “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吗?我爸妈还好吗?”曾莞雨低着头说道。 “我已经安排了几个人照看着他们,你说他们能不好吗?”曾莞雨听完他的话,转头盯向了他的脸,“宝贝,怎么这样看我?”江海的手摸在了她的脸上,倾身吻住了她的唇,把她压倒在了沙发上。 “唔……”曾莞雨艰难地别过头,从他的身体下抽出了自己的手,伸到了唇边,紧紧闭了闭眼。 “宝贝,你这样我会不开心的,嗯?”江海抬起上半身,半压住她的身子。曾莞雨睁开眼睛,看着沙发的边缘线,轻扯了扯嘴唇说:“我有话想和你说!”江海用手掰过她别着的脸,“你可不是第一次和我在一起,你该知道我在这个时候是不喜欢听别人讲话的,尤其是我不爱听的,你该知道我江海是个什么样的人!”曾莞雨张着眼睛看着他,刚动了动唇,江海又埋下了头。 “去卧室好吗?” 江海听着她颤颤的声音,突然抬起了头,拉低声音说:“我不喜欢你这样!” “那,把窗帘拉上好吗?”曾莞雨的眼睛移向窗外的花园。 江海没有理会她的话,一把揽起她的身子褪去了她的裙子,又把她压在了身下。曾莞雨的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她不敢用太大的力,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被激怒了,他狠狠地咬着她的身体,刺痛着她的心…… 等江海把她的身体从地上抱起来放进浴缸时,曾莞雨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这一次,让她再次体会到了当年的那般耻辱,更让她羞愧的是,自己根本不敢去反抗这个男人! “宝贝,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江海的手从她的腰后伸过来停留在她的胸部,而唇又贴在了她的颈上,轻轻地一点一点的吻了下去。 “江海,你放过我吧!”曾莞雨木然地看着前方,依旧靠在他的怀里。江海的唇渐渐离开了她微微发红的肌肤。 “你答应过我的,我可以离开的!” “我也说过,三年后,我的选择才能决定你的选择!” 一颗泪水从曾莞雨的眼睛里悄然落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急切地离开这个男人,她很爱罗开健,但是,这又似乎不是决定她要离开的全部理由。这么多年来,自己在这个男人的身影下,丢失了自我,成了他的笼中雀,任他摆布。这个男人用他的虚荣心来代替所谓的感情,让她觉得危险和可怕。即使罗开健没有出现,她也该抽身离开,她不能让这个男人买她一生的自由和快乐!她卖不起,卖掉了那些,她活着就犹如死人一般。 “你的身边一直没有缺少过女人,除了我,你还有很多!” 江海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掀带起的水打在了重心不稳险些倒下去的曾莞雨脸上,她看着他赤着身体重重地拉开了门,望着地板上他留下的水印,曾莞雨缓缓下移着身体…… “江海,我已经找到我要找的人了,我要爱!” “爱?”江海躺在床上笑了起来,“爱在这个世上值几个钱?” 曾莞雨叹了口气,抓了抓围在身上的浴巾说:“江海,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谈那我就走了!”待曾莞雨转过身体欲走出房间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人,他微微闭着眼,没有理会她。 曾莞雨下楼穿好衣服后,站了站,把车子钥匙放在了桌上,她拉开了门出去。 就在这一天的晚上,尚书诺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一家宾馆顶层连续的十个房间里,都充满了男人和女人的欢悦的呻吟声,那些原始的声音似乎冲破整个大厦,播散在这个城市的夜空中。当那些声音逐渐消失后,尚书诺站在了那一层楼的前沿,那里静悄悄的,她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走廊里很久都没有人走过,尚书诺向前迈开了步子。她的眼睛能够穿过门看到屋子里的所有情景,但是,她却走不进去。 在前面的几间房间里,除了摆设,什么人都没有,就连床也好像未曾被人躺过一样。而在倒数第二个房间,尚书诺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喜”字贴在正前方的窗户上,整个房间都被一层淡淡的红色笼罩着。尚书诺又目光呆滞地走到了最后一个房间面前,在那个屋子里,在那张床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的嘴里都流着浓浓的血……而她,竟然笑了…… 在尚书诺睁开眼睛的时候,曾莞雨刚好也睁开了眼睛,尚书诺不禁大叫了起来。 “书诺,你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尚书诺用手摸了摸额头,点了点头。 “我感觉你在床上不安稳,我就醒了,猜你一定是做梦了。” “莞雨,你是不是也有心事?”尚书诺连忙甩开了那个梦,看向了曾莞雨,她知道她一向睡得很实。 “不知道,就是睡睡醒醒,心烦,没着没落的!”曾莞雨叹着气。 “是不是江海不答应?” 曾莞雨摇了摇头说:“烦!” “莞雨,我早就说过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你的。” “我实在想不通!” “因为他是男人,他是江海。” “那怎么办?” 尚书诺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脑子已经是空白的了,也好像脑子转不起来一样,无法集中自己。 两个女人在床上各自翻了几个身,相继又坐了起来。 “今天不上班?” “休息。我看,马上要永远休息了!” 尚书诺简单地套了件衣服说:“我下去买早饭,一会就上来。”曾莞雨点了点头,拿起了遥控器,而就在尚书诺打开门不久,她听到了门外的惊叫声,连忙跳了起来。 在那扇门上,一抹红色勾出了一道狰狞,它不像是油漆,也不像是颜料,似乎就是真正的血液。曾莞雨的眼睛落在门角的那个盒子上,又慌张地看了看已经失色的尚书诺,走过去,屏了屏气,抬起脚在盒子边缘踢了一踢,吓得连忙跳退了一步,连带着一旁的尚书诺一阵惊吓,用手抱着了头。曾莞雨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盒子,咬着唇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了脚。 拖鞋凸出的前端微微触碰着盖子的边缘,曾莞雨吸着冷气,让颤得厉害的腿又抬了一点,把脚抵在了盖子下的盒壁上,手抓着一边尚书诺的胳膊,狠狠抽了几下气,用力把脚往上一踢,整个人随即叫着往后大跳了一步。那个盒盖掀起,连带着整个盒子在地上蹦了蹦,而很快,盖子在撞击墙壁后又重重落了下来。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尚书诺的眼睛里被一团红色淹没,那些红色激烈地涌进她的身体,让她禁不住颤起了身子,心开始剧烈地收缩着,一股发热的浑浊堵在了她的喉咙口,她皱了皱脸,一下就张开嘴干呕了起来。 “书诺,书诺!”曾莞雨连忙搂过尚书诺,依旧忍受不住来自身体里的那股暗涌,颤着声音握紧了她的手,“书诺,只是一只死猫,啊?没事的,没事的!” 尚书诺拉开门,拖着身体走进了房间,曾莞雨凝着脸,扶着她的身体,在侧身的时候,又窥了角落里的盒子一眼。 “书诺,你没事吧?” 尚书诺端着茶杯的手还在不停地抖着。 “也许是谁恶作剧来着?”曾莞雨急着说道:“说不定是哪个变态干的?” 尚书诺依旧没有说话,此时她的心里不再想这些,她只是被红色吓住了,一直出现在梦里的红色,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冲出来进入她的视网膜,刺激她的神经了。她害怕红色,从那一天开始,更多的梦,也让她越来越恐惧! 等尚书诺平静后,曾莞雨坐在了一旁狠狠抽烟。 “莞雨,我们去保安室吧!” “不要了!”曾莞雨连忙抬头,把手里的那支残烟拧在了玻璃上。 “说有监控器,或许可以看到什么?” “不会的!”曾莞雨看了看她,“书诺,别想了,或许就是意外,啊?你不要太紧张,一会你不是还要去参加什么交流会吗?一会我打电话叫人来清理一下。”曾莞雨说完就站起了身子,走进了卧室,尚书诺看着她的背影,痛苦地闭上了眼。 其实在她得知罗开健心里的那个女人是曾莞雨时,她就已经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到另一个全新的环境开始生活。可是,似乎此时,她还不能离开这里,不能离开曾莞雨。 待保洁员来的时候,尚书诺还是没有起身,她听到曾莞雨在门外低低地说着什么,直到人都走了,曾莞雨走进屋子,她才抬起头。 “书诺,弄干净了,你出去吧,别迟到了。你不是说这次有好几个对你胃口的工作吗?” “哦!”尚书诺站起来,转身看了看后面,定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包已经背在了身上。 “你路上小心!” 尚书诺看着面前的曾莞雨好一会,点了点头。在走出门的时候,她的眼睛不禁往角落里瞅了瞅,再往门上看了看,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看。等进入电梯,尚书诺感觉自己很恍惚,到达一层的时候,她又鬼神使差地退回了电梯内,返回到了门口。 她看着地面,眨了几下眼睛,再次确定真的是没有什么,才缓缓转过身。她目光又停留在门上,盯了一会,伸出手在上面又摸了几遍,伸至面前,仔细地看了又看。又站了好一会时间,尚书诺突然被什么惊醒了一样,意识到自己竟然还站在门口,抬手拍了一下脑袋,迅速转过了身。 屋子里的曾莞雨翻出尚书诺抽屉里的一包香烟,打了开来。她抽完了这包烟。 当曾莞雨再次站在江海的别墅外时,她深深叹了口气。 “知道回来了?”江海的第一句话让曾莞雨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学会这个坏习惯的?这个表情不适合你的脸。”江海微微扯着嘴角望着她。 “你知道我要来的,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呆在这里!” “莞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锐了,女人有时候还是迟钝一点好!” 曾莞雨看着他的脸,笑了笑说:“你似乎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在你门前站太长的时间吧?!”江海笑着侧过身体,曾莞雨低头走进了屋子。 “是你干的吗?” “什么?” “你知道的,你既然做了就不要否认,这不是你江海的作风!”曾莞雨站在屋子中央冷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江海呲着嘴坐了下来。 “玩笑?无聊?” “那个女孩子不是对红色有很大的恐惧吗,我只是试一下而已,她没有事吧?” “江海!”曾莞雨望着她轻轻地摆着头,“没有想到你竟想出这么卑劣的手段!” “低级吗?我只是想见到你罢了,你现在不也来了吗,又何必管它高尚卑劣与否!”江海燃上一只烟,往沙发后靠了下去。 “我以前真的不该把她告诉你!” “莞雨,你错了,你,包括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我都很了解!”江海向着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莞雨,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你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小事?你明明知道书诺是我最亲的朋友,明明知道她的心理弱点,你却还对她……”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那只是她自己心理有问题,而且,莞雨,不要说我江海没有提醒你,你这个朋友你也要小心点啊?你不要不小心被她……” “你住口!”曾莞雨感觉胸口一阵紧缩,停了停,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和书诺认识了十几年,就算你请一百个人调查她你都不会有我了解她,江海,你似乎……” “卑鄙?是吗?”江海拎了拎身体,“莞雨,你说我们又何必弄成这样呢?以前那个样子不是很好吗?你们女人不就是图个舒服吗?你有什么不满足?” 曾莞雨盯着他的眼睛,手在包下紧紧拽紧着衣服。到现在为止,她才感到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可怕,他压根就没有瞧得起过自己,没有尊重二字,对他来说,他要做的是主宰她的王者。他可以连续几年的安排各种各样的人穿插在她的生活中,用各种方法搜罗她的全部。他霸道得可怕,虚荣得可怕,阴险得可怕!他简直就是自己生活中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在自己反抗的时候他就会爆炸,就会摧毁她。她知道,他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警告她、要挟她、逼迫她。 “你到底要怎样?” “我不想怎样,就想回到以前,你曾莞雨完全只是我江海女人的日子!” “呵!我没有想到你江海还会有主动请求一个女人留守在你身边的一天!” 江海的眼神在她的这句话里稍稍黯然了一下,很快,他看着她别过去的脸说:“不是请求!是命令!” 曾莞雨整个情绪随着他这句话急剧高涨,她冷笑着再次起身说:“命令?你当我是什么?你凭什么对我这样?” “就因为我是江海!” “就因为你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男人!” 江海的脸在曾莞雨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话里变得阴险起来,他握了握拳头,又缓缓松开了。 “莞雨,不要再在我面前用这些敏感的词语,不需要它。你闹够了没有?你第一次说的时候我容忍了你,这次你还这样?!”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 “认真?我不知道当那个男人知道你曾莞雨的真实生活背景以后会是怎样?” 曾莞雨张大了眼睛看着她。 “罗开健是吗?哈……莞雨,起初你提出要工作的时候我还真的是有点为你开心的,你也许不知道,在那段时间我是真正给了你自由的。但是,当你那次对我提出那个话题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出轨了。你知道,你的小心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 曾莞雨缓缓落下了身子。 “莞雨,你又何必呢?我,能够照料好你一切的生活!”江海起身在她身边坐下,欲伸手去抱她,但曾莞雨挪开了身子。 “莞雨,你要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我不想和你这个魔鬼再在一起,你太自私太可怕了!” “你真的要为了那个男人和我翻脸?” 曾莞雨站起来,往窗户边走去,“你或许会笑我很天真,我以前以为你不会为难我,会在三年之后我想离开的时候放开我的,那时我这么想的时候还为你有所感动,但是……” “莞雨,那是因为我舍不得你!”江海的手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深情地吐出那本也是事实的话语,但是此时的曾莞雨却不能够再像往常那样的感动,她知道,那样是给自己死路。 “那只是因为你在我身上失败了!” 这个女人又一次如此直接了当地尖锐刺穿他,江海拧着脸野蛮地转过她的身体,“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失败,我只知道我要的东西谁都不能拿走,就算是件废物,那也要等我江海说不要了才能捡去,你明白吗?曾莞雨!” “啪”一记耳光落在了江海的脸上,而后她又再次向他挥起了手。这是江海继四年多前的那次后,第二次挨女人的耳光,且这两记耳光都是出自同一个女人,都是这个站在自己面前让他一次又一次破例的女人。 “莞雨,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江海,我也已经不是当年的曾莞雨了!” “你以为你能变成什么样?你的翅膀早已经被我剪去,离开我你能怎样?你已经只会在我为你编制的笼子里生存,你只是一只飞不出去的鸟,只是一个被男人玩弄后丢掉的……”江海强忍住自己,收回了快破口而出的话,曾莞雨望着他,眼睛渐渐模糊了…… 江海开始吻她的唇,吻她的脸,而怀里的女人就如僵死一般。 “曾莞雨,你会为你的选择而后悔的!”江海冲着她的脸吼叫,震动着她的身子。 “我不会后悔,不会!” 曾莞雨拉开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说:“江海,我们说声再见好吗?” “哈……” 江海仰头笑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傻得那么简单可爱! “莞雨,我忘了告诉你,我刚得到一个消息,你妈好像病情有点反复。” “江海!”曾莞雨颤着整个身体瞪着那双让她刺痛的眼睛说:“你不要乱来!” “你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我没有说我要做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情况而已。” “江海,如果你对我妈做什么手脚,我不会放过你的!”曾莞雨的声音在大厅里久久回荡。站在楼梯旁的江海看着那抹身影飘出房屋,抽了一口气无奈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曾莞雨感觉每一秒钟都是那么的难熬,恐惧和不安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头,她似乎有点乱了方寸,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三天的时间,曾莞雨就瘦了好几斤,尚书诺看到她躺在床上不言不语,也找不到什么话对她说,好像现在连劝说她的勇气都没有了,什么事到她面前都好像失去了内容一样,她找不到任何一个突破口。 电话的铃声暂时让尚书诺动了起来,而接完电话的她又默默无语的坐在了沙发上。 “莞雨!” “嗯!” 尚书诺坐到床边,握起了她的手,“干爹出车祸了!” “什么?”曾莞雨叫着跳坐了起来,惊恐的眼睛让尚书诺的心也一颤。 “你不要紧张,他在走出巷子的时候被一辆车刮倒,幸好对方车速不是很快,但是一条腿摔骨折了!” “江海!一定是江海做的!”曾莞雨激动地咬着牙,手紧紧抓着床单。 “江海?”尚书诺摇了摇头:“莞雨,或许真的只是意外!” “不会的,书诺,他已经承认死猫的事是他叫人放的了。我知道,一定是他!”曾莞雨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满屋子地转着圈。 “他对你亲口承认的?”尚书诺依旧平静的声音。 “对不起,书诺,他是有意吓你的!对不起,对不起!”曾莞雨突然停下来走到尚书诺面前抱住了她,哽咽着声音。尚书诺摇了摇头,用手轻拍着她的肩膀,她知道莞雨此时一定很难过,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她的身边,而她的意识,却好像漫游到了另一个世界,她们…… 尚书诺浑身打了一个颤,把曾莞雨震了一下,她离开了她。 “书诺,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冷了!”尚书诺说着连忙回身拿了一件外套披上。 “书诺,我看你还是回z市吧。你在这,我的心更慌慌的。” “莞雨,不会有什么事的!”尚书诺苍白无力地说着,突然感觉自己异常地累,累得特别想倒下来一样。 这一晚,她们又没有睡着。曾莞雨心里是大乱的,脑子里一直回转着江海和罗开健,也想到了千里之外的父母。而尚书诺,脑子里也一锅浆糊,似乎什么都被胶着,牵扯不开。 早晨,尚书诺在信箱里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尚书诺犹豫了片刻,还是拆了开来。 那是两张照片,莞雨和江海做爱时的画面。尚书诺连忙把照片放在了信封里,转身跑了回去。 当曾莞雨看着眼前的图像时,整个脸都胀红了,她发了疯似地抓起那些照片就撕了起来,撕着撕着大吼了一声,跌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莞雨!” “怎么办?怎么办?”曾莞雨急燥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他太无耻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录下来的,他的手里一定还有很多,如果这些照片到了罗开健的手里,那他……” 尚书诺在曾莞雨报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时,头脑突然就清醒了许多。 “莞雨,这画面是真的?” 曾莞雨微低着头:“虽然这两张画面他都是背对着镜头的,但是我知道他的身体,是他。” “那说明他的本意还是不想让别人认出他,那你就不用那么担心,你可以说这是有人恶意做的,是电脑拼凑出来的。” “唉!书诺,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你看到了会相信吗?” 尚书诺听着她的话,又想到了当年和洛森之间的那一段受伤风波,不禁叹了一口气。她本又想说,如果罗开健真的爱你,他就该相信你,即使是谎言!但是,她没有说出口。 “书诺,我去找他!” “莞雨!”尚书诺不禁抓起了她的手。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看着曾莞雨再次冲出门的身影,尚书诺呆呆地站了好久。她为自 25 活在你心内分开也像同度过!! 谢谢你风雨内都不退,愿陪着我,活在你心内分开也像同度过!! --《共同度过》 尚书诺来到j市后迅速赶到医院,她给曾莞雨发了一个短信,看到她留给自己的话,心里稍安了些。 在后面的两天,尚书诺总会不断收到曾莞雨的电话或短信询问,见她安然无恙,尚书诺也就安心地照看两位老人。而就在尚书诺来j市的第三天早晨,莞雨的母亲还是去世了。 尚书诺悲痛之余,急忙打曾莞雨的手机,而让她吃惊的是,对方竟然关机。她开始不断地打曾莞雨的手机,打住所的电话,但都是没人接。慌乱中她开始回想罗开健的号码,但是,头脑里一片混乱。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调出了莞雨这几天发的短信,最后的几则是集中在一段时间发的,她的心猛地地抽紧了。 看着莞雨的父亲,尚书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想赶紧回去看看莞雨,可又不忍老人一个人在这独自承受悲痛。她知道,他现在在想着他们的女儿;她也清楚,自己是无法体会到这么一个父亲此时心里的错综情感的。 或许,他在盼望着莞雨归来;或许,他因丧偶之痛更加仇恨背弃他们的亲子…… 而莞雨呢,她此刻又怎样了? 尚书诺再次打开手机,却发现竟然没电了,她烦躁地跑到了楼下的小卖部,快速地拨了辰风的号码。 “喂!” “是辰风吗?” “啊?” “你是辰风吗?”尚书诺揪着心。 “我是。你是?” “我是尚书诺!” “书……” “辰风,我现在在j市,我有急事要你帮忙,你赶快来……” 站在医院的门口,尚书诺不停地看着手上的表,当那抹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尚书诺连忙跑了上去。 尚书诺几乎没有和辰风说一句关于他们之间的话, 一路上只是不停地对他说莞雨一家现在的状况。 尚书诺把辰风称为自己的男友,以有急事为由说要马上离开,让辰风帮忙处理老人的事。莞雨的父亲一直不说话,目光呆滞地看着墙壁,半天也不移开。尚书诺拉过辰风的手紧握了握,转过头便往外跑去。 莞雨,你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尚书诺一边跑一边擦着滚滚而下的泪水。 几个小时后尚书诺终于赶回了莞雨的寓所,再次站在那扇门前,她掏出钥匙几次都没有能够插进锁孔里,开锁时“咔”的一声,竟将她骇得心惊肉跳。她的手攥紧钥匙,觉得胸口膨胀再膨胀。手指微微地颤抖着,她用另一只手捏紧门把手,用力地扭转,心又随着动作而不安地跳动着!门被保险了,莞雨不在家,还是?尚书诺被脑海里闪过的那一道阴森冷光吓得一下脱滑了手里的钥匙,她用手紧紧按在胸口上,用力地按着,直到胸口传来的压痛感盖住了慌乱的心跳。她摇了摇头,抬起手,感觉大脑皮层的神经都麻木了。门开了,尚书诺拉着门的边缘,轻轻地叫了声“莞雨”,见没有回音,于是她又叫大点了声,屋子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尚书诺把门大大地拉开,抬起眼迅速往客厅扫去。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尚书诺叹了一口气,是颤着声的。她拖着脚步把自己带进了屋子。放下包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神情慌张地往里面跑。她一把拉开浴间的门,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水龙头没拧紧正在往外渗着水,刚才听到的“嗞嗞”声就是从那发出的。尚书诺的手抓在玻璃门上,迅速地转过身,看着对面那一扇虚合着的门。 前几天的那个门,那些房间的诡异和红色现在一下就跑到了尚书诺的脑海里,她不禁往身边的墙上倚靠了身体,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觉得那扇门在渐渐地打开,打开…… “砰……”尚书诺脚下一滑带动身体重重地撞在了玻璃门上,发出沉闷的带着晃荡的响声,也一下子把她撞击得头晕眼花,感觉自己要摔倒下去一般。等周围再安静下来后,她抬起眼,那扇门还只是那个样子。尚书诺让自己站稳,极力地让自己不要颤抖。但是,她越这样越觉得两条腿虚弱得厉害。 “莞雨!你,在吗?莞雨?” 尚书诺对着门轻轻地呼唤着。 仍然是没有回音,室内死一般的寂静让尚书诺心悸。她缓缓地移步到门前,迅捷地伸手一掌击在门上,门弹开了。 尚书诺悬着的心随着眼前安然的情景落了点下来。她倚靠在墙上重重呼吸着,打量着小房间,厨房,阳台…… 她站到了最里边的那间卧室门前,木呆呆地站着。尚书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犹豫起来,脑子更混乱起来。好半天她才下了决心,才有了动作,她把头小心地贴在门上,又直起身子看了看脚尖前的门缝,手缓缓落在了门把上。 随着门的推开,尚书诺视线触及到的,床上的一片模糊的黑色惊骇得她有瞬间停止了心跳,她感觉寒意从头皮贯入侵袭全身。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打着哆嗦,慢慢的往前面走了过去。 只是一些深色的衣服堆在凌乱的床上罢了。尚书诺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抖颤,她瑟瑟地笑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体也随之倒了下去。 呆呆地躺了好久,尚书诺坐起来拨莞雨的电话,依旧还是关机的语音提示,话机从她手里缓缓滑落。 莞雨在哪呢,她怎么样了?尚书诺害怕地握紧着双手。 干妈去世的悲伤被漫天的恐惧和不尽的惊悚冲淡了。尚书诺想好好地想一下那位老人的脸,想莞雨的父亲怎么样了,但是所有所有很快都被晃动在她眼前的莞雨的脸所抹去。尚书诺陷入了一个惊恐万状、惊惶失措的境地。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尚书诺连忙上前抓了起来。 “喂!是莞雨吗?”尚书诺急切地喊着。 “我,洛森!” “洛森?” “书诺,你们那有什么事吗?” “我……” “书诺,我打开邮箱看到了莞雨给我的邮件,她隐约说什么,但又没说清楚,上面的内容让我费解。” “她发你邮件?什么时候?” “前天!” “洛森!” “怎么了?” “我好害怕,突然之间很害怕!”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你能过来吗?我真的好害怕!”尚书诺两只手紧紧抓着电话,泪水打在了手上,地上…… “我……那好吧,我把事情交代一下,明天就过去,你自己……” 搁下电话尚书诺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水一样。 她伸出手,想拨一个电话,拨110的电话,犹豫了半天又将手缩了回来。而就在尚书诺再次掩着脸在向床上的时候,门铃响了。她一下跃起来,冲出了房间。 她擦了擦眼泪,拉开了门,她看到了莞雨的笑脸,但是,很快眼帘就被另一张晃动的陌生的脸撕裂了。 “你是尚书诺,是吗?” “我是!” “我们是西城派出所的,找你有点事!” 尚书诺因为紧张垂下了眼帘,将他们让进了客厅。 “我们这次来是有一样东西要给你,另外也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尚书诺依旧只是安静地坐着,不知为什么,她不敢看着他们,她怕的是他们给她带来不好的消息。男警官示意了一下身边很年轻的女警官,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封信。 “我们这两天一直在找你,这是你朋友曾莞雨给你的。” “她怎么了?” 那名年轻的女警官看了看她,微微低了低头。 “小杨,我先过去了,你有什么情况再回来和我说说。” “好的!” 女警官向起身离去的男警官点了点头。 尚书诺接过女警官的信并没有立即打开,她在等待着女警官对她说什么。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凝重起来。 “我现在必须和你说……” “莞雨她,死了?”尚书诺扯着嘴角。 女警官怔了怔,望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她说:“她在江海的别墅里杀了江海!” “她自杀了?”尚书诺脸上平静得似乎看不出一丝变化,就连眼睛也是空洞般地张着,只微启了唇喃喃地说着。 “是的!” 女警官的回答很肯定很简单。 “她选择了什么样的方式对自己的?”尚书诺问。 女警官看着她欲说又止,继而她指着尚书诺手上的信说: “在她的身边放着这封信,我们是按信上的地址找到你的,你能通知到她的家人吗?……” 尚书诺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然跳着,一时间,她突然都意识不到自己是谁,自己又是在哪。 女警官看了看坐着不语的尚书诺,缓缓站起身来,到台上抽了张面巾纸递给她。 尚书诺知道,她并没有流泪;她只听到,屋子里到处都是破碎的声音。 书诺: 当你拿到这封信时,你已知道我的选择。但是,见这些文字的时候,你不要掉泪好吗?书诺,你又怎能不流泪呢?怎么能呢?对不起!我的任性又让你伤心了! 这段时间,我被极其幸福却又极其痛苦的两种情绪紧紧包裹着,我也从最初能清晰地感觉它们到渐渐变得模糊。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爱是不是我唯一的拯救者?当我能肯定这一点的时候,却也才发现,曾经对生活的亵渎也让爱成了我最终的毁灭者。在那一瞬间能够同时感受颠峰的两种不同快感,似乎也意味着我走到了尽头。 我什么都准备好了,真的。我感到了解脱,感到了充实!当我把一把刀深深刺进他的身体时,我笑了!这一刀结束的是他的生命,拯救的是我的灵魂。这个男人,我似乎也爱过他,那份爱,是我对生活的虚荣!这一场生活的游戏,让我一度的坠落,我似乎早就渴望能有结束的一刻。但是,生活还在不断给着我惩罚,让我在危险的高空中痛苦地飘摇。 你知道吗?当那个男人的血流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身体有冰冷的颤抖,而心,很安宁,很温暖!书诺,我知道你怕红色,所以我洗去了它们,我怕那一点滴落的红色吓到你。 书诺,在我的心里,你似乎一直占于爸妈之上,我是不是很不孝?现在我的心里还是很想他们的,我骂过自己千万遍,但是我发现我真的不敢面对他们的脸。如果可能,我希望今生的亲情就此结束,因为在这根线上纠集了太多的不快乐;所以,到下辈子,我再全新地出现在这世上,再和他们续缘,报答他们。呵!你看我,自己写得都笑了,我是不是很自私,很不懂事?那么,今生,就只能由你来替我尽孝了。告诉他们,我只是出去了,跟着幸福走了,不能回来看他们!你为我已经编制了那么多的谎言,就再狠一次心吧,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书诺,我不知道你是否感觉到了,走出z市的我们都变了,即使是我们之间,也不会再出现当年的简单快乐了。书诺,很多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和你说说话,特别在对感情上的事。我知道我们一路追求的方式不同,但是,我知道我们想要的都是一样的结果。对于爱,你爱上它比任何人都简单,但你的爱,却又太复杂,你那近似诡异的心绪让我害怕,因为那些,说明你已经失去了信心,即使你一再的坚强自己。 书诺,有些话再不说我看真的没有机会了,有一些事我还是必须要对你坦白。在我决定向江海拿钱借洛森帮助他之前,你应该记得在z市的郊外,你们遭遇到了歹徒,你很想不通他们为什么最后会就那样离开,也懊恼为什么你们难得一次的秘密相见会遇到那种情况,其实,书诺,对不起,那都是我让江海安排的一场戏。我想看看,那个男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对你,是不是不离不弃。当我听说在面对那三把刀,你挡在了他的面前,而当他们向你们靠近的时候,洛森把你拉到了身后。书诺,当我听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是嫉妒你的,嫉妒你有洛森这么一个爱人,可以有为彼此挺身而出的爱情!后来,你和洛森分开了,当我挂完电话的时候,江海正赤裸着身体从浴室走出来,那一刻,我不可否认自己有点点的窃喜,书诺,我是不是很坏? 还有,辰风,那个男人,你也许感觉我并不像关心洛森那样的去过多询问他的事,那是因为我知道就算问你,你也不会老实地说出来,因为你心里都不敢承认。起初我以为你是报复洛森,或者只是因为寂寞,我觉得你不可能不去爱洛森的,你对爱情是那么的傻!但是,你也许没有察觉自己在我面前无意流露出的神情和动作,那都是你初识洛森时曾有的!书诺,或许你是爱辰风的,洛森只是你强压给自己的包袱,而辰风之后,书诺,你投出的不会是爱,我宁愿相信你爱的是辰风。对了,我让江海调查了这个男人,他所有的情况资料都在家里侧室柜子的最下抽屉里,我看过了,也因为我看过了,我才会这么去相信你们,你们是应该在一起的! 书诺,当你来到我的身边后,我一度想过我们就这么永远生活下去。但是,我遇见了罗开健,我发现,爱情在生活中的空间是用其他的任何都无法填充的。我爱他,我爱罗开健!我爱过去和现在的感觉,你知道吗?虽然我马上就会离开,但是我知道,这个男人会想我的,会想我,他会永远把我记在心里,这样我很满足了,真的,很开心了。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的绚丽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实现,所以,我依然有着遗憾,我只能在自己消失的时候,让空气为我做嫁衣。呵呵,我还是一个新娘!不是吗? 尚书诺,好好的生活好吗?你看我,幸福到来的时候,却也是结束,这就是过去对我的惩罚,你说在你的心里没有“错”,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生活中是有“错”的! 好了,我最亲爱的朋友,我要走了,你不要为我难过,这是我最好的选择,也符合我最初的愿望。 祝福你,爱你的人就在你的身边!知道吗? 曾莞雨 尚书诺的泪水湿透了那几张密密麻麻的纸,她把它们捂在胸口,贴在心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莞雨早就做好结束自己生命的准备了,而自己却一直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尚书诺躺在沙发上,开始没有意识地流泪。 那是一个恐怖的梦,那是一个让尚书诺不能原谅自己的梦。她惊觉,生活的悲剧早在她的潜意识里形成,却也残酷地按照她的恐惧忧虑演绎着,此种“巧合”已经不能再去说服尚书诺,她只觉得,自己才是最不应该活着的人! 当洛森看见大门只是虚掩着时,他一下冲了进来。 尚书诺依然闭着眼睛躺在沙发里,,她木然的脸上似乎被冻结了一般,显得那么凄凉。 她的头发散落了下来,窗外吹进来的风让它不情愿地飘动着…… “书诺!” 洛森跑过去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手伸到她的面前,摸着她的额头,她的长发…… “书诺……” 她的呼吸显得好微弱,洛森一把抱起她,走出了房间。 看着病床上的尚书诺,洛森除了焦急地期待她苏醒,什么也做不了。他知道,昏迷中的她是听到他呼唤她的,他知道她一定听到的。 在洛森收到曾莞雨的邮件时,他就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曾莞雨对他说,一定要好好照顾书诺;对他说,无论尚书诺今后做出任何的选择,都一定要尊重她,并祝福她;对他说,希望每年能托人从国外寄一封信给她的父母;拜托他看在书诺的爱上,能够照顾好两位老人。洛森不敢想这些文字预示着什么,他知道莞雨的生活直接影响着书诺的生活,惴惴不安中他打了电话给尚书诺,当他感觉得她在电话里是显得那么无助时,他知道,不幸或许已经发生了。 洛森握着尚书诺的手,不停地唤着她,直到有一个黄昏,她的眼角滑落了一颗泪。 也就在尚书诺躺在医院的时候,洛森经过多方奔涉,配合警方完成了曾莞雨的后事,也把那些乱七八糟报道事件的报刊杂志拿开,远离尚书诺的视线。最后,他去了学校,办理了一切手续。只是在那里,他也拿到了属于尚书诺的一封信。 洛森带着尚书诺毅然回到了z市,他不能不顾公司的经营,也不能丢下尚书诺。现在的他,却有了某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的决心。 26 这人世间纷纷扰扰,只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你知道我爱你真心真意,你知道我永远都不放弃,这人世间纷纷扰扰,只有你值得我去珍惜!我知道你爱我胜过自己,我知道这份情此生难续,我们的爱已变透明…… --《你知道我爱你》 尚书诺感觉不到时光又悄悄地流逝了多少,她用漠然地对着洛森,吃他用勺子递过来的饭菜。她依旧不会说话,没有唤过他一次。她就躺在那里,空洞的眼里连一丝呆滞的目光都没有,只偶尔,会滑下几颗泪。 三个月后,当洛森的妻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尚书诺依旧呆呆无语,洛森望着门前的女人慢慢站了起来。 她靠近了尚书诺,蹲下身子盯着她的脸,靠在洛森怀里的女人,依旧是张着木然的眼睛。 她看着洛森,洛森也望着她。 她说:“我们离婚吧?!”他抬眼看向了她。 她说:“或许当初我们就应该分开了。” 他低头不语。 洛森把公司交待给他的副总经理,准备带尚书诺出去治疗。出行的那天晚上,洛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发现两鬓头发不知不觉的已经花白,想尚书诺是能看见的,却不知她什么样的心情,眼睛不由得一热,鼻子也酸了一下。 在尚书诺治疗的医院,当洛森带着尚书诺从心理医生那儿回病房时,屋子里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迎着他们。 “尚书诺?” 尚书诺竟有点反应,她看了看来人,垂下了头。 “你是?” “我是她的老同学,我叫方伟!” “哦!”洛森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小伙子,他记得她曾经和他提过这个人,说过他在国外读书。 “你是?” “我……”洛森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尚书诺,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自己。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洛森!” 洛森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尚书诺是我最好的朋友!” “哦!”洛森的手轻轻握了下尚书诺的手,看着她的脸,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男人的神情。 “我刚回来不久,有好一段时间没联系上她了,我想……” “她封闭自己。曾莞雨,死了!” 方伟心头一震,连忙把视线再次投向尚书诺。在他和她失去联系后,他曾预料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心里本来就背负着太多太多难解的结,心理的承受能力已跌落到底线,曾莞雨的死让她遭受了不堪承受的打击,她一下子就垮了。可是,也不该这样啊! 洛森开始对方伟说尚书诺的情况,方伟听着,思绪却经常被打断。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不停地问自己,这就是尚书诺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吗?她为什么会爱上他,而且爱得那么疯狂? 有一天,洛森对方伟说:“你是书诺的好朋友,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你是否可以照看她一段时间?我把公司里重要的事处理一下就回来。只有你在这我才能放心。” 方伟被洛森这番话怔住了。 “我经常听书诺提起你,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你比我更加了解她一点,再说,你在国外学的神经专科,你的专业知识对书诺的康复一定会有帮助的。你能答应我吗? 方伟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笑着说:“书诺是我的好朋友,我应该关心她!” 洛森带着尚书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着,他看着怀里的女人,心里一片感慨。在他的印象里,那么多年,他似乎都没有带她逛过街。那时,他也没有这样想过。当尚书诺需要什么的时候,他会帮她买。而她,从来没有要求他为她做些什么。直到现在,他突然才意识到,在以前的很多时候,尚书诺或许都在渴望着他能拉着她的手在街上走上一段,就走一走,这样或许就已经让她很满足了,她也需要在这种形式下肯定他对她的感情,来说服自己对爱的无畏。 洛森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尚书诺停了停,抬头看了看他,又静静地低下了头。在一家婚纱摄影楼的陈列窗前,尚书诺停顿了脚步,她把身体微微转了过来,望着眼前的那条白色婚纱裙,嘴角竟开始微微往上扬起。她似乎看到曾莞雨向自己走来,身着一袭洁白婚纱在空中飘舞着,她笑着……“书诺,漂亮吗?”空气中洋溢着曾莞雨愉悦的声音,它温柔地抚过尚书诺的心房,慢慢地飘向远处,清晰的又传来回响…尚书诺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下,身体往前走了一步,缓缓伸出手。 她看见曾莞雨在鲜花里开心地旋转着身体,看见她对着自己摇手,看见她慢慢地咧开嘴在朝自己笑…… “莞雨,莞雨,莞雨!”尚书诺呢喃着,手贴在透明玻璃上,一颗晶莹的泪水溢出,顺着她的脸庞在腮边静静地逗留了一小会,带着些许的留恋滴落下来…… 洛森看着她的脸,感觉她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跳动了起来。 尚书诺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又稍稍转过了些。好多的人啊!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这么多的人了!眼前的景象让她有点眩晕,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 “书诺!”洛森俯在她的耳边轻轻叫着,他知道她是清醒的,只是不愿意再去想。 尚书诺望着他的眼睛,他真的老了,难道他们有很久没有见面了吗?她的眼睛又移到了他的胸口,看着他的衣服,伸手去摸了摸,好想叠衣服啊!好想把他们铺在手下的感觉啊! “书诺!我们走吧,好吗?这里太阳太大,你会不舒服的!” 尚书诺抬了抬眼,轻轻点着头。 洛森握着她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颤颤地吐了出来。来来去去,结果他还是选择了她,这个选择是否来得太晚了!当初为了躲避结果,他深深伤害着这个女人,她把自己最年轻最青春的日子都放在了他的手里,载入了他的生命里,而他把虚伪的责任作为了生活的借口驱逐了她,却又割舍不了自己的感情一直牵扯着她的未来;到最终,又不惜一切把她带回了身边。这又何必呢?是他错了!是自己错了!洛森轻轻闭了闭眼,转头看着身边的尚书诺。她是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什么都和以前不同了。他知道,只是曾莞雨的死并不会使她这样;他知道,一定有很多事令她不断地后退,后退,退到心里面没路了…… “我饿了!” 洛森的身心被尚书诺的这句话震撼着,他不知所措地笑了,把她轻搂进了怀里。 饭店里,尚书诺的目光透过身边的纱窗落在那一行绿色上,安静地看着。 洛森示意服务生退出去后,起身坐到尚书诺的对面。他记起,当年好不容易才让她答应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笑着对他说:“如果你能让我开心地吃下这顿饭,说不定我会爱上你!”那一次,他让她开心了! “书诺,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 尚书诺抬起眼看着他,伸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 “这都是你爱吃的!” 尚书诺垂下眼,眼睛慢慢落在了一盘金黄的炒蛋上,眨了眨眼。 她的手穿过空气,筷子颤颤地下落着。 她的唇微微张开,又轻轻地闭上。她缓缓合了合眼。 “为什么这里面不放醋呢?”她抬着眼认真的看着洛森。洛森望着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也笑笑低下了头,往她的碗里夹了一筷菜。 她的眼前总不时地出现那一抹黄色,突然,她伸出手说:“把它拿掉!”洛森看着她,诧异地拧了拧眉,今天,似乎是她这些日子以来说话最多的一天。但是,似乎又更有些让他捉摸不定。 “书诺,你以前不是爱吃鸡蛋的吗?” 尚书诺似乎被惊吓了一般,连忙收回了手。 “哦,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他们拿走就是了!”洛森看着她微微变色的脸连忙又开口说道。 尚书诺默默地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回医院的路上,洛森对尚书诺说: “书诺,我还是要回去的,过一段时间我再来看你,你在这边好好地放松心情,知道吗?” 尚书诺一点表情也没有。 晚上,洛森急匆匆地回了z市。是方伟单独面对尚书诺的时候了。 “老尚!”方伟坐在尚书诺的身边,皱着眉。当洛森在她身边的时候,他似乎不该有一点急躁,他明白自己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即使是尚书诺的挚友,但在洛森这么一个角色前,沉静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我无法把你当一个普通的病人对待,也无法在你面前保持平静。我不会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方法来对你进行所谓的科学治疗。我知道,你才是你自己最好的医生,只有你自己才能让以前的书诺再回来。即使她不再快乐,即使她一再伤心,但是她还依然会记得她的朋友,记得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啊!” 方伟说着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在她的手上,并轻轻握住了她。 “我想象过无数种回来后我们相见的场景。但是,没有想到是这样!如果不是巧合,不是我来看导师时知道你是他的病人,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是不是也打算永远都不联系我了,也把我忘了?” 方伟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永远都不同于她所面对的其他男人。以前,他在她面前玩世不恭,那是因为他知道她爱着洛森这么一个男人,陷在一段复杂的爱情里,他与她保持纯洁的朋友关系是不想冒连友谊都失去的风险。现在,在他下定决心回来的时候,在他已经说服自己用本来的自我来面对她时,她却只选择了无言以对! “书诺!还有很多人在爱着你的,你知道吗?” 尚书诺坐在沙发里,没有任何一点回应。方伟狠狠摇了摇头,手紧紧抓了下衣服,一时不知道又该放在哪,拿起台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我倒杯水给你喝喝!”方伟起身。当他把杯子递到尚书诺面前的时候,她的眼睛微微闪了闪,伸出手接过。方伟拿起遥控器胡乱按了一通。 屋子里除了屏幕的闪烁和电视伴音,没有其他的声音,两个人都如木雕般坐着。 “……我是罗开健,欢迎大家收看今天的……” 尚书诺的身子随着画面和声音的出现震颤了起来,她瞪大眼盯着屏幕,看着看着,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这个男人竟然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没有一丝改变。他依旧微笑着,在面对着他的观众!尚书诺手中杯子里的水晃动了起来。 天啊!他竟然在分析曾莞雨的案件,在说着道德,在说着人生!尚书诺的思绪一下回到了当初省悟他们关系时的震惊,愤怒和痛苦。他怎么还能这样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这个男人一度时间在自己的心里盘踞着,是她爱过的人。可是她对他的爱在莞雨面前又是显得那么可耻和脆弱。她为莞雨的爱而抽身离去;她为莞雨的爱而祝福他们;她为莞雨能够幸福而抹杀了心中对这个男人的那些恨。但是,结果呢?在那么大的事件发生后,他没有找她,也似乎没有为莞雨伤心,他在她们身上进行了一场情感和性爱实验。他可以不爱自己,可以不爱莞雨,但是,他不可以将曾莞雨作为他节目解析的案例,而且显得那么理智和平静!他可以不伤心,绝不可以这么冷酷! “砰” 尚书诺突然大叫着把手里的玻璃杯向罗开健脸上砸去,玻璃杯和屏幕都碎了,碎片四溅,电视机的机壳里发出“嗤嗤”的声音,并有焦糊的味道…… “啊!”尚书诺站在屋子中央,握紧拳闭着眼疯狂地摇着头,待方伟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又抓起一边的凳子,准备砸过去。 “书诺,书诺!”方伟夺下她手里的凳子,抱住了她的身体。尚书诺发了疯似地推着他,捶他,扯他,流着泪狂叫着…… “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这样的!”尚书诺突然就抱住了方伟,“我知道你爱他,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不应该和他有任何交往,我知道你一定知晓了,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很难过,莞雨,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 方伟吃惊地听着她的话,又回头看了看屏幕,似乎明白了什么。 “书诺……” 尚书诺闪着眼睛望着他。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祝福他们的!我是真的,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方伟搂过她,紧紧地皱着眉说:“书诺,这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 “不!” “这真的不怪你,曾莞雨不是因为你才选择这条路的。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她和我说了。我知道她一定知道了我和罗开健的关系,她一定很难过,她不会那么快就理解我,不会那么快就能平复下来。如果她没有受这个刺激,她一定不会去死的!” “书诺!” 方伟摇了摇头,他想她为什么总要这么折磨自己呢?他安慰她,“或许她根本不知道,她不知道呢?” “不会的,不会!我能从她的字里行间中感觉到,她从江海那里知道了。江海会让她知道我们的一切!” “书诺,或许只是你多想了,那个男人不会花时间去了解你的情况的。” “他会,他会的!他知道,他知道的!”尚书诺在方伟怀里剧烈地跳着。 “好,好,他知道!”方伟闭上了眼,把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口。 方伟此时觉得他回来晚了。他应该在尚书诺和洛森的事之后就出现, 或许,留守在她身边的就会是自己。虽然他可能依然得不到她的真爱,但至少他能免去了她以后遭遇的伤害,不会让她感到此时的万劫不复啊! “她一定是讨厌我了,一定是恨我了!” 尚书诺说。 “不会的,莞雨这样的选择是一种解脱!” “该解脱的是我!” “书诺,你不要这样,你要好好地生活下去!知道吗?莞雨也不希望你这样!” “不,是我害了她。是我的错,我是罪人!” “这不关你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莞雨杀江海完全是因为他毁了她的生活,伤害了她的亲人!” “可是她却是因为失望而结束了自己!” “她是因为失望选择了结束。但不是对你尚书诺的失望,让她失望的是她自己导演的生活,和她对生活的无奈。你知道吗?她不会因为你而自杀。书诺,你和莞雨认识了那么多年,她一直把你当作生活里最重的朋友。她会相信你,相信那只是生活的一个玩笑;相信你会祝福她的。她会相信你的!”方伟颤着手摸着她的长发。 “不会的!” “书诺,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又何必呢?”方伟移开她的身体,“你再想想,既然莞雨提前给洛森发了那份邮件,就说明她早已做好了这个准备,在不知那件事之前她就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书诺,你想想这一点就知道莞雨是早已准备好那么做的,和你根本没有关系!” “她怎么会不想到我的感受呢?或许那一刻她会后悔的,但是她受到了我和罗开健的打击,所以她更加地绝望了!” “书诺!”方伟大声地冲着她吼道:“你的脑子里为什么总装着这些东西,你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你想想,就算那个男人说了,曾莞雨会相信他吗?她会因为他的话就轻易怀疑你吗?她会吗?” 两颗泪水从尚书诺的眼睛流出,方伟再次把她搂入怀说:“真的不关你的事!” “我是罪人,莞雨是那么的爱那个男人,而我却……” “书诺!”方伟推开她一点,面对着她,“你怎样才能不那么想?爱是没有错的,没有错的,你知道吗?” “不,就是我的错!” “不是,不是……” “就是,就是我,就是我!我不该做那个梦,不该去遇见他,不该以为他就是梦中的人,我……” “啪”方伟痛心地挥出一记耳光,结束了她的喊叫,结束了她的疯狂。 “书诺!”方伟随及后悔了,他上前一步,颤抖着整理她脸上散乱的头发,紧紧抱住了她,贴着她的脸悠悠地叹着气。 “我知道,我明白莞雨的死对你的打击,更知道你的恐惧和孤独,你的心里还有爱,我知道,我知道你还爱着,我知道你爱着谁!” “爱!呵呵……”尚书诺突然哭着又笑了起来,“爱,是什么?它是杀手,它害死了莞雨。” 方伟感受着怀里女人的剧烈颤抖,听着她的哭声和叫声,他难过地闭起了眼睛。他知道这样可以刺激她的神经,可能有助于化解她的心结。可是,他真的不忍看到她这般伤心模样。在他的印象中,她是坚强的,虽然那时他痛心她的坚强。但是现在,他更痛心。 方伟发现,经过这一次,尚书诺的眼神里明显多了内容。他于是开始尝试着和她说一些过去的事,说洛森,说梦,甚至说曾莞雨。他想,只有彻底地把那些伤口揭开来,让那些残余在里面的炎症彻底消除,才能让它们结疤,长出新肉。这样的痛,是能让她的心健康的,所以在所不惜。眼泪,激动,悲痛至少能说明她慢慢的又把自己融入了现实,不选择回避、封闭、排斥的方式了。 在一个深夜,方伟拿出了洛森交给他的一叠资料,他清晰地记得他在递给他时眼里瞬间的慌张。 那是关于辰风的资料。方伟在看完后不得不感叹这个男人可怕的细腻。为了尚书诺,这个叫辰风的男人竟然跑了全国不同省市的七家医院,在心理,神经,整形和妇科间打着转…… 他在西藏的雪地里,轻轻勾勒着尚书诺的头像…… 他几次找到一个著名的设计师,要求用水晶做一条项链,在上面刻上“诺”字…… 他经常开车到尚书诺的学校门口停一会才走,经常去z市…… 这个男人爱尚书诺,他出差时航空保单上所有的受益人名字都是尚书诺。 但是,老天促弄人,尚书诺虽说是一个敏感和善解人意的女人,却竟不能体会和感动于来自他身上的深爱!其实,这个女人,有时候很笨,很蠢。方伟的眼睛盯着它们,扯了扯嘴角。 他把它们丢进了火里,看着它们焚烧,逐渐萎缩,变黑,然后随着轻风而去…… 他宁愿她的爱停驻在曾经;宁愿她还是爱着洛森!他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痛心,眼睛看着面前的纸灰渐渐模糊。突然,他发现自己竟会为爱而流泪了…… 洛森依然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尚书诺,她开始喊他的名字,开始靠着他的胸膛说话,开始对他的言行挑剔。她开始对生活有了要求…… 洛森带她回了z市,方伟和他们分别的时候,看着洛森握着尚书诺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27 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奉献一生,为他所爱的人。 谁让你心痛,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偶尔会想要有一个拥抱,谁又在乎你的梦,谁说你的心思他最懂,谁让你感动?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无悔付出青春,她就会对你真,女人容易一往情深,容易为情所困,所以越陷越深,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奉献一生,为他所爱的人。 --《问》 半年后。z市。 在偌大的床上,尚书诺的身体显得是那么的单薄,洛森坐在她的身旁,温柔地摸着她的脸。时间真的改变了她,他不可否认自己对她有些陌生了。她喜欢在鸡蛋里放醋,喜欢在饭后为自己削一个苹果,喜欢把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叠一边,喜欢到有树有水的地方坐着,喜欢他在晚上只是抱着她…… 洛森走进书房,打开抽屉,再次拿起那个盒子,打开它,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想娶她,不管如何,他想和她在以后的生活道路上走下去,他觉得自己应该照顾好她。但是,他没有勇气对她说。当年,他不敢说,也不敢做;现在,他依然如此。只是,这次是在不同的心境下。 他伸出手,又打开了最底下的抽屉,抽出了那封信。 书诺: 你好吗?我已经把莞雨的父亲送回了老家,他的情绪已趋于平静,可是,回到j市的我,心里却再也不能平静。 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也不敢回去找你。所以,我把这封信寄到了你的学校,我想,你一定会去学校的。 书诺,一下子不知道该和你先说些什么,此时我的心里很复杂,有很多话要说。但是,自己却又退缩着。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吗?还记得我在听到你的名字时的震惊吗?书诺,或许我对你的冷酷让你觉得我丝毫不在乎你,其实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快乐也是最彷徨的日子。在你没有出现前,我的生命里停留过两个女人,你的名字,包含了她们的一个姓和一个名。我没有把她们告诉你,是因为她们早已经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去了另一个世界!我努力清理着我的生活,让自己一个人安稳地呼吸,而冥冥中,却又遇见了你。 你的故事让我不敢好好地去对你,不敢对你释放过多的温情,因为我怕自己的这一步会没有退路。书诺,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对爱充满着怀疑,充满着无奈。而且,你的心里还装着过去。我没有资格去要求你放弃过去,我也没有勇气去帮助你脱离过去,我能做的,似乎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那梦境般的幸福和残酷。有时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健壮的身体,突然就很可怜他,他竟然就只是一个徘徊于生活中,被踌躇和彷徨填充的躯体。我真的不愿意看见他这样,他也本不是一个害怕生活的人,可这一次,他却因为爱而恐惧了自己。。 书诺,我选择离开,也是因为我不敢面对你,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心里牵着过去的你,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呼吸节奏去带着你,生活似乎就那样在彷徨和矛盾中变得沉重起来。其实,那时我是很想听到你对我说声“不要走,我需要你!”,可是你给我的眼神,依然是模糊的平静。 书诺,你知道吗,我每天都会想到你,可是,在我拿起手机的时候,又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你在我的面前总是走神,你甚至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无意地唤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我也曾对自己说,或许这只是你生活的一个惯性而已,时间长了,就不会再这样了。我让自己相信这一点!书诺,很多都仿佛在心里藏着,很多也仿佛在你我面前玩着隐身游戏,其实仔细地感受,我发觉,你是把爱在我身边淡淡地徜徉着,淡淡,却不易消失;慢慢地,我也就越发感受到你留给我的那份希望。 离开的时间,没有你的身影,没有你的温度,没有你的气息,没有人再给我整理房间,没有人再为我叠衣服,我才知道,我的那一彷徨是丢掉了生活,丢掉了一个和自己同样想努力生活的爱人! “如果三年,五年,若干年后你依然发现我不快乐,你会怎样?” “我会帮你结束生命!” 书诺,现在我要收回这个答案,我不要结束!因为,我感觉,我在恋爱!因为,我感觉,我很快乐!因为,我感觉,我在爱着一个人! 我会回去,下个月一号的晚上,我在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等你,电话永远为你不变! 等你! 辰风 洛森用微微颤抖的手把那张纸叠了起来,拿起了一边的打火机。当火苗渐渐靠近它的时候,他又一下松开了手,缓缓地步闭起了眼睛。这一封信,在这段时间他已经看了无数遍,每一次也都想把它毁掉,但是,他做不到。在那火苗窜起的一刻,他的心很刺,很痛 …… 夜很静,当手机那头传来“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的彩铃时,洛森发觉自己还是落泪了! 这一晚,尚书诺做了一个梦。梦里这世界只有了黑夜,她看见自己在曾经呼吸过的那些夜里静静地走着,一直走着,突然一片树叶轻悠悠地飘落了下来,静静地躺在她的手里。她看着它,眼睛渐渐明亮了起来;突然,那晶莹的绿色和从天而降的一束绚丽金光碰撞到了一起,升腾起来……一阵微风温柔地抚上她的脸庞…… 在尚书诺微笑着徜徉在梦里的时候,在那座会哭泣的城市,在那个有泪无声的城市角落,罗开健还在拨着那永远都无法接通的号码…… 另一个城市的方伟,依然是把自己锁在了缭绕的烟雾中,坐在电脑前打开msn…… 而就在这个城市,在z市,辰风站在天桥上等待着,仰望着她曾经描述过的美丽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