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殇》 第1章 殇 黑暗的地下室，潮湿的水泥地坑坑洼洼，因常年没有阳光的照射，室内墙上俨然已经爬满了青苔。 一个黑影闪过，布满青筋的粗壮手臂提着一个蛇皮袋，袋子里不知装着什么东西，微微向下坠着一副很重的样子，可来人却满不在乎，将袋子在空中轮个圈搭在肩膀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想点着嘴里叼着的cohiba雪茄，可无奈地下室里空气湿度太高，雪茄怎么也点不着。 “艹！” 男人粗鲁地低声骂道，不爽地将雪茄塞回裤兜，又随意把打火机一丢，打火机垂直射向一旁。 “嘭！” 伴随着爆炸的是一声短促的尖叫。 女孩的声音。 “嘿，安德鲁！小心点！” 走廊深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意外的悦耳。 “独？原来你在。” 被叫做安德鲁的男人挑眉，打了个响指，整个地下室两侧的火把倏地亮起。 这是怎样一个恐怖的地方…… 长长的走廊两侧有无数个小房间，间隔一米左右，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成是一个个密闭玻璃房，除了墙壁，三面都是高密度钢化玻璃，没有门也没有窗户，甚至靠墙的一面都用全世界最坚硬的高铬铸钢封锁起来，全无缝隙。 而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每个密闭玻璃内都有一个年龄在10岁左右的女孩，全身 赤裸 地站着或蹲在那里，脖子上系着布满铁刺的项圈，长长的锁链被一根手腕粗的铁钉定在深处。 满头银发的高挑男人一身黑衣，慵懒地倚靠在墙边，左眼处覆盖着层层绷带，看都不看身边 赤裸 的女孩，反而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的大块头。 “几天不见你的肌肉好像又多了，显得你更蠢了……” “少说废话，你一直在这刚才为毛不帮我？” 安德鲁把肩上的袋子甩到一边，发出一声闷响。 “帮你？帮你干嘛，点烟吗？一个esp是怪力的人说这话也不嫌丢人，啧啧啧……你说你这个野蛮人也不会怜香惜玉，人早就被你摔晕了吧。” 独刚想上前去解开蛇皮袋子，却未曾想被安德鲁一把拉住，重重地甩到离他们最近的钢化玻璃上，里面的女孩惊恐地把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些。 “你……” 独刚欲发飙，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怪异的神情看着相处了十年的队友。 从刚才安德鲁甩开他时手腕的旋转角度，再从十年间对他能力的了解，刚才拿一下换做从前他早就打破玻璃穿到墙壁的另一头了，虽然是全世界最坚硬的钢化玻璃，但安德鲁“power monster”的称呼不是白叫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毁掉整座地下室。 难道他手软了？ 去tm的，这家伙根本不知道手软的意思。 那么，原因只有这一个…… 独没被遮挡的右瞳孔猛地缩小，一改之前懒散的态度，全身紧绷地看着地上这个一动不动的袋子。 “……你，找到了，不可能……” 他的声音甚至在发抖。 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遥控器，随便按了个按钮，其中一个密闭玻璃的一侧迅速缩进墙内，里面关着的女孩呜咽了一声，本能地向后缩去。独却没有给她再往后的机会，他无视布满铁刺的项圈，伸出手卡住她的脖子，女孩瞬间腾空！ 无辜的女孩双腿乱蹬一气，眼睛却怎么也不肯对视独露在外面的左眼。 “看着我……看着我！” 独吼道，右手力道逐渐加强。 眼看自己的喉咙马上要被掐断，女孩憋得满眼泪水，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终于对视上独的左眼。 一秒、两秒……三秒！ 独的嘴角慢慢勾起，就在女孩马上要窒息的那一刹，他松开手，任凭浑身发抖的女孩掉落在自己面前，痛苦地咳嗽着，却看都不看一眼。 “果然……让你找到了。” 点不着雪茄，安德鲁就往嘴里丢了一根不知哪里摘来的狗尾巴草，叼着它看好戏一般摸着下巴，他的脸上有一道三寸长的伤疤，从右眼一直蔓延到左侧嘴角，因脸上的笑容更显狰狞。 独抱着双臂又重新靠回墙上，懒洋洋地打量着这个体积是他三倍大的好友，像是从未察觉到跪在身边的女孩一样。 “你上次这么笑还是在两年前，你终于成功杀死你父亲的时候。” “那是因为他杀了我的母亲。” 安德鲁的笑容有增无减。 “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你这次带回来的只是esp碰巧是消除的家伙，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大吗？” 想起上次boss发怒的样子，到现在他还心惊胆战。 安德鲁嗤笑了一声，没说话，只是吐掉狗尾巴草，走到蛇皮袋跟前，扯掉两根拇指一般粗的麻绳。 袋子的边缘缓缓滑落。 一个女孩安静地坐在袋子里，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凌乱的栗色头发刚刚及肩，上面沾满了杂草和各种污秽物，身上的裙子是深红色的，却支离破碎只能勉强遮挡住身体。 女孩像是睡着了，眼睛紧闭着，不留一丝缝隙。 独走过来，在离女孩还有几步时停住脚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女孩身上穿的哪是什么深红色的裙子，分明是因为浸满了鲜血，到底是多少人的血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 独什么都没说，他在等安德鲁给他一个解释，一起战斗了这么多年，那点习惯他了若指掌。 “全死了……” 果然，安德鲁在下一秒开口。 “我接到消息立刻启程去找她，可还是晚了一步，整个村子都被夷为平地，不只是这一个小村子，方圆五十公里以内无一生还，除了她。” 安德鲁看向现在还紧闭双眼的女孩。 几天前他到达boss给的地点，却发现满地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基本上都是残缺不全的，他屏住呼吸，不去理会那令人作呕的气味，翻找检查着每一具尸体，最后在其中两具尸体间找到了她。 这两具尸体在一片残肢断臂中完整得竟然有些怪异。 她就那样安静地躺在他们中间，小脸在血污下更显白皙，双眼紧紧闭着。 “睁眼。但是，不许看我。” 他低声说道，却只叫她睁眼，而不是起来。 瘦小的身影突然僵直，马上向旁边几乎腐烂的尸体缩去。 “再不睁眼，他们就不会那么幸运地留下全尸了。” 钉着铆钉的牛皮靴子踩在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上，暗暗使劲，骨头立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女孩终于慢慢睁开双眼。 血色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牛皮靴子，毫无温度。 其实不用她睁眼，他就可以确定，在他踏进这个村庄时，他拥有了二十多年的怪力被凭空抽走时，他就知道，她在这里。 如果换做平时，esp属性为怪力的他，轻轻一脚就可以把那只手臂踩成碎末，不过因为她在身边，他不能。 安德鲁霍地舒了口气，天知道刚才他有多么紧张，如果女孩看的不是他的鞋，而是他的眼睛，那么他现在已经变成无数尸体中的一个了。 可是，终于被他找到了，不管冒了多大的风险。 终于找到你了。 殇。 第2章 esp “在这个地球上除了我们生存的世界，还有另一个全新的世界，那个世界和我们处在同一个三维空间内，可却有着很多不同。那个世界的人们没有我们拥有的能力，体质也没有我们强壮，但他们运用自己的智慧创造出可以防身的弹药，虽然那些弹药对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惨无人道的违禁品。” 站在讲桌旁戴着眼镜的年轻女老师打了个响指，粉笔便自动在黑板上舞动起来，写下“白昼”和“黑夜”四个大字。 “大家知道我们世界的名字叫做什么吗？” “黑夜！” 稚嫩的童声响起，一群十多岁的孩子一齐回答道。 “对了，‘黑’与‘白’对应，‘昼’与‘夜’相对应……” “嘭！” “金钟仁！老师不是告诉过你上课不准用esp吗？！” 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突然出现在空中，扑腾了几下直直掉落在书桌上，给旁边正在认真听课的另一个男孩吓了一跳。 金钟仁疼得直咧嘴，一边揉着胳膊一边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 “linda老师我就是回宿舍拿忘带的课本，黑和白对应，昼和夜对应，看我还记得您上一秒钟说的话，什么都没有耽误。” linda抱着双臂，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乖乖坐到位子上，暻秀你抓着他的手，别一不留神再让他跑出去瞎逛。” 刚才被吓到的小男孩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乖乖点头，一把抓住同桌的手。 “啊啊啊！暻秀哥你小力一点啊，老师我受伤了。” 金钟仁可怜巴巴地瞅着linda，想着终于有正当理由逃回宿舍继续玩游戏了，可身后冷不防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胳膊上。 “报告老师，钟仁的身体很健康。” 金钟仁座位后面一个有着可爱酒窝的小男孩说道。 张艺兴你死定了…… “既然艺兴都检查过了，钟仁这下可以好好上课了吧。” 听到老师再次喊到自己的大名，金钟仁立刻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的都暻秀还是抓着他的手一动不动。 女老师推推眼镜，妖艳的红唇微张，继续说道： “就是因为这个，我们这里才被成为‘黑界’，而那边叫做‘白界’，因为在白界的人类几乎每天都可以照到我们奢望的阳光，不像在黑界，虽然太阳在空中停留的时间相同，但经常会被有像钟大这样esp的人弄得迷雾笼罩。” 靠在窗边一直带着和善微笑的男孩听到这话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眨眨眼。 “老师你总说esp，什么叫做esp啊？” 金钟大后面的男孩终于忍不住探出头来，是一张很干净白皙的脸庞，眼角微微下垂，笑起来更加可爱。 &ra seion的缩写，译为超能力，在黑界几乎每个人都有各自的esp，也有不同的属性，就像钟仁的能力是瞬间移动，暻秀的能力是力量，钟大的是操控雷电等等，你们的能力都归属为战斗属性……伯贤，老师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超能力，你现在还小又被保护在学校内所以才没有什么危险，可长大后碰到敌人，在战斗过程中暴露esp对自己会很不利的。” 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个叫伯贤的男孩全身都散发出银白色的光，强烈时连身形都模糊起来。 “那老师的esp是什么呢？” 伯贤右面一个手长脚长的高个少年伸手揉揉伯贤的脑袋，笑着问linda，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大牙。 “老师的esp大概是黑界最弱小的一种能力了，不同于你们的战斗属性，我的能力是快速记忆，也就是过目不忘，可它只适用于平日的工作，所以被称为工作属性。” “那么鹿晗哥的能力也属于工作属性吗？他也可以像老师那样让粉笔自己在黑板上写字。” 坐在最左面头发是亚麻色的男孩举手问道，声音是鼻音很重的年糕音。 听到男孩的问话，linda看向鹿晗的眼神中第一次多了些许不安。 “世勋呐，你可别小看鹿晗的能力，老师说过我们的esp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来愈强，种类也可能会分裂成多样，到时候记住一定不能惹他生气哦，不然你会被修理得很惨的。” 一个有着可爱包子脸的男孩笑道。 鹿晗笑笑，甩甩栗色的头发，让刘海顺在额前，挡住小鹿一般温顺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我不会那样做的，秀敏哥。” 他的声音很小，却依旧传到了他左边男孩的耳朵里。 男孩拍拍鹿晗的肩膀，露出理解的微笑，笑容如水般温柔。 “校长将最精英的你们聚集到一起自然有他的理由，你们肩负着保卫黑界的重任，老师现在教给你们的知识在今后的实战演练中都会得到体现，虽然在黑界每个独立的个体都至少会拥有一种能力，像秀敏刚才说的，强者甚至会随着能力的增强分裂成两到三个，可是当然也会出现没有esp的变异者。” “他们和白界的普通人一样，只拥有一条脆弱的生命。你们应该庆幸自己不属于变异种，但也正因为你们是正常的能力拥有者，现在的任务就是记清楚教科书上的每一段内容，要知道实战演练结束后等待你们的会是真正的战场，在那时没有人会去救你们。今天的努力是为了在明天保住自己的生命……” linda精致的脸上不再挂着笑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也是，为了你们所爱的人的生命。” 很长时间的静默，教室里只能听见钟表的嘀嗒声。 “我们……一定要去战斗吗。” 坐在最后一排的黑头发男孩突然问道，细长的眼睛怯怯地眨着，眼圈乌黑。 linda又一次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看着仰望着她的这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不忍心回答。 这些孩子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她想。 如果说他们是幸运的，可这十二个孩子的父母都已不在这世界上，他们或遭人杀害或战死沙场，四年里，孩子们一个个被校长抱回来，通过检测后证实十二个人都是能力者中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的命运，是注定要赶赴沙场的。 如果说他们是不幸的，可这十年来他们被校长保护得完好无损，像温室的花朵一样健康成长，永远被隔离在战争之外，远比因战争流离失所的孩子幸福，况且这十二个孩子关系特别好，哥哥们都很照顾弟弟，不管他们受了什么委屈都能挺身而出。 可与其在以后慢慢接受现实，倒不如现在来个痛快。 “对。” 沉重的字眼从linda的薄唇中吐出。 “黑界不似白界，和平这样的字眼是不存在的，对于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每一秒都很珍贵，因为我们不知道下一秒是否还活着。在黑界，esp是决定你是否存活的最重要因素，如果你的能力属性等级低微，就会很容易被杀害。你们十二个人是校长选出来的最优秀的战士，战斗是你们的宿命。” “那么，我们要和谁战斗呢？” 温柔如水的男孩子收敛了笑容，举起手问道。 “冥皇。” linda轻轻说道，镜片后狭长的双眼微眯。 “冥皇是黑界邪恶势力的代表，他最初只是一家杀手公司的幕后操作者，只要给钱，他就会派出杀手去执行任务，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更有传言说冥皇找到了有在黑白两界自由穿梭的能力者，只要价钱可观，他甚至会让杀手去白界杀人，不过……这些都不是战斗的理由。” linda没有理会下课铃的声音，继续说道： “在黑界我们信奉的天神是龙，所以我们才尊称每个现任的龙族皇帝为龙帝，按史书上记载，我们拥有esp的超能力者才是真正的龙的子女，流着龙族的血脉，可冥皇信奉的却是蛇，他和蛇一样冷血无情，有着强大的野心，冥皇正在按部就班地将整个黑界都纳入他的腹中。” 一时间教室里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所以，我们的学长学姐们……也都为了黑界在战斗？” 金钟仁想起之前来到他们家里做客的哥哥姐姐们，年龄都比他们大八、九岁的样子。 “他们……” linda刚欲开口，却听到校园内突然传来的号角声，浑厚而嘹亮，仿佛能划开气流，也能划开每个人的心。 linda眉头一紧，面向东方，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对着天边深深鞠躬九十度，起身后面对孩子们扯出一抹微笑，却难掩眼中的痛楚。 “他们此刻正在远方的战场上，为了学校和黑界的和平而战，每当号角声响起，就说明……他们中的一个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第3章 黑白之巅，离别之殇 一片死寂。 “就如我刚才所说，他们已经成年，是时候到战场上为了来守护国家而战，但等不了几年，就会轮到你们来面对那些比你们多上百倍经验的敌人们，刚才死去的那个孩子的能力并不比你们弱到哪去，实战经验更是比你们丰富得多，可他还是……” 她是看着这些孩子长大的，她知道他们都被吓到了，可她别无选择，今天只是理论课的第一天，更残酷的还在后面。 “他是被谁杀死的……冥皇吗？” 开口的是那个有着圆圆包子脸的男孩，他一开口，嘴里便能出现透明的哈气，尽管现在正是炎热的夏天。 “不，冥皇在前几年就用杀手公司作掩护，秘密召集了很多有特殊超能力的孩子，从小训练他们，挑出优秀的组成了一个军队，名字叫做d。e。a，全称‘death’，译为‘死亡’，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死亡军团。” 死亡军团，对他们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字眼，可怕、神秘。 “里面最厉害的人是谁？” 突然，那个原本坐在角落里静静翻书的男孩开口，却连头都没有抬，，这么小的年纪五官就有如刀刻一般，英气的眉毛，挺直的鼻梁，还有与年龄不符的深邃的眼神，只要他坐在那里，不需要有任何动作，全身就散发出冷硬的气场。 他身旁坐着的男孩子不安地扯扯他的衣角，为他打断老师说话而感到不安。 可linda只是笑笑。 吴亦凡……这孩子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感兴趣的事情不多，可是只要是他在意的人或者事情，她相信，宁死他都不会放手。 “d。e。a里面所有杀手的身份档案都是严格保密的，甚至有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根据学校现在为止得到的情报来看，冥皇至少有三个亲近的手下，其中一个esp是和暻秀能力相近的怪力，剩下两个连能力都不清楚，况且这些还是前几年的秘密情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手下肯定不只这三个人。” linda低头看了眼时间，不经意瞄到那本摊在桌子上的大书的一角，脸色微变。 “还有一件事，直到死，你们都要给我牢牢记着。” 男孩们看到linda彻底改变的眼神，都屏息聆听着。 “如果你们在战斗的时候，听到‘殇’这个名字，不论是敌方还是友军，不论是不是真的，马上、立刻，撤退。” “……” “殇？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吗？他的esp是什么？” 最小的吴世勋开口问道，声音是鼻音较重的年糕音。 linda闭上眼睛，启用能力。 “黑白之巅，离别之殇。 殇，异瞳也，自愈之效，千年轮回。 有龙护之，泪予神功。 无龙护之，落泪之时，即为天地毁灭之日。 殇伤，伤殇，乃不祥之兆……” 如果可以，她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背完整部历史传记，可她不想也不能这么做。 “你们现在还太小，没有办法理解更深层的涵义，可我相信你们能听懂这表面上的描述，虽然‘殇’是千年才会出现的异种，但并不代表你们绝对不会碰到。你们只需记得，如果遇到‘殇’，就要无条件逃跑。” 金色头发的少年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翻书的手指略微僵硬。 “那么这个殇……” 身上发着淡淡白光的男孩还想继续问下去，可linda已经把书抱在怀里。 “今天的理论课就上到这里，下节是实践课，快去外面的操场集合，不然霍尔老师会发飙的哦。” linda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明明认识了这么多年，linda阿姨突然变成老师真的好不习惯，俊勉哥你说是吧……” 都暻秀挠挠头，终于松开了金钟仁的手腕。 金钟仁龇牙咧嘴地揉着淤青的手腕，哀怨地瞅了都暻秀一眼，下一秒就凭空消失了。 “大家快去操场集合吧，霍尔老师的脾气实在不敢恭维……” 金俊绵话还没说完，怒吼声就传遍了整座校园。 “你们几个兔崽子还不过来？！是不是皮又痒了？！” 声音穿透钢筋混凝土，能穿的都穿了，最后才到达男孩们脆弱的心灵。 “他又吼什么啊，linda阿姨只要打个电话给她老公说都是她自己拖堂的原因不就好了……” 朴灿烈抠了抠耳朵，强烈鄙视用esp摧毁孩子们幼小心灵的大叔。 “我一直想问来着……” 吴世勋趁着慌乱偷偷问朴灿烈，“你说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linda阿姨不会被霍尔叔叔的呼噜声吓哭吗……” 一双手抓住吴世勋的衣服，拖着他往出走。 “鹿晗哥，你拽我干嘛……” “也不看看教室里就剩下谁了。” 吴世勋回头一看，刚才还满满的教室瞬间就剩下两个人，其余人不知何时都纷纷溜走了，只有吴亦凡还坐在角落里，不为所动地翻着书。 “凡哥，你还不走吗？霍尔叔叔说过最后一个人会被惩罚的！” 吴亦凡抬头，向吴世勋轻轻点头。 “不用担心你凡哥，他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说着鹿晗勾着吴世勋用最快的速度向楼下跑去。 吴亦凡读完最后一个字后慢慢合上书本，站起身来，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有了傲人的身高，他轻抚手腕，注视着窗外。 一片绿叶被微风吹起的刹那，吴亦凡手腕猛地用力，让原本和煦无害的微风化作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将窗户击碎！ 刚跑出教学楼几米的吴世勋抬头，一个黑影伴随着玻璃的碎片窜向天空，盘旋了一小圈后向操场飞去，帅得吴小勋同学一脸鼻血，他拉拉身旁鹿晗的衣角。 “凡哥的esp简直帅呆了，可他是怎么弄破窗户的，硬撞的吗……” 鹿晗满脸黑线，左手一挥，将空中的玻璃碎片集中在一起，堆在一旁。 “亦凡是借用风的力量才将玻璃击碎的……” 吴世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任由鹿晗抓过他的手，用最快的速度跑向操场。 “等等鹿晗哥，我刚才明明看到教室里有两个人啊，所以最后一名是……” 果然，从远处传来了黄子韬哀怨的叫喊声： “凡哥你怎么不带我一起飞啊啊啊啊啊，霍尔老师会杀了我的！！！” 第4章 你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殇 漆黑冰冷的雨夜，雨点从空中洒落，无声无息的渗进泥土，四周弥漫着新鲜的青草味，还混着一丝诡异的血腥气。 空旷的山坡上立着一块又一块墓碑，每当空中巡逻机的灯光扫过，就像一张张惨白的脸，无声叹息着命运的不公。 一个女孩独自立在雨中，与周围恐怖的气氛格格不入。她任凭豆大的雨滴落在身上，右手拿着一把木剑，对她来说过长的剑身拖在地上，她的面前是一具已被砍得七零八落的稻草人，体积是她的两倍大，空洞的双眼无声地注视着她。 女孩咬牙，再次举起木剑，过度用力已到极致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突然，一颗石子笔直地击在她的手背上，木剑应声落地。 “这又是何苦呢。” 懒散的声音在右侧响起，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坟地。 雨下得更大了，可不论是他的银发还是他身上的黑衣都没有被淋湿，他四周笼罩着一侧看不见的结界，就像携带一个天然的保护膜一般，雨水没等落下就自动弹开了。 女孩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木剑旁，俯身捡起。 “安德鲁的惩罚果然 变态 ，这么粗的稻草人，只用一把木剑，要何年何月才能将它砍断……” 独没有被绷带覆盖的眼睛慢慢将目光投向女孩手中的木剑，那块木头早已伤痕累累，只怕不等那稻草人被砍断，它自己就先阵亡了。 女孩抹开眼睛上的雨水，对独的话无动于衷，仿佛他只是个碰巧会说话的稻草人一样。 “如果你杀了她，就不用饿着肚子在这里淋雨了。” 独一脚踩在其中一个墓碑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女孩，很高兴地发现他终于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女孩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缓慢地收起进攻的步伐，只裹着黑衣的瘦弱的身子在大雨中纹丝不动，最后，才轻轻开口。 稚嫩的童音，却意外的冷静和沉稳。 “她是我的朋友。” 独笑了，点燃一根雪茄，忽明忽暗的火光在结界中亮起，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他勾起嘴角，笑容冷血，透着丝丝不屑。 她，指的是另一个和她住在一起的女孩，编号970。 他们将整个地下室的女孩集中在一起，两两分组关押，虏来的都是不到十岁的孩子，她们都没有安全感，很容易就相互信任，成为了所谓的朋友，直到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安德鲁闯进地下室，粗鲁地将大门踹开，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她们。他高声命令女孩们立刻将同住的另一个女孩杀死，不执行命令者，会遭到最恐怖的惩罚。大概静默了几秒钟，大部分的孩子都有了动作，一时间地下室里惨叫声不断，她们甚至来不及用自己的超能力，而是随意抓起身边任意一种尖锐的金属物体，毫不留情地插在同伴的喉咙处。 只有一个女孩，沉默地站在墙角，红色的双眸静静看着所发生的一切，鲜血不断溅在她白皙的脸蛋上，面对突如其来的暴虐，她并没有失声尖叫，甚至连惊慌失措都不曾，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平静地面对。 在她旁边还有另一个同住的女孩，发软的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跌坐在同伴身边止不住地颤抖，眼里写满了绝望。 女孩知道，如果是“她”动手，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 她缩着身体，却意外地未等到死神的降临。 厮杀过后，地下室里女孩的人数不到刚开始的一半。 安德鲁勾起嘴角，脸上的伤疤异样地扭曲在一起，他并没有理会满地的尸体，而是走到角落，将两个瘦弱的孩子完全淹没在他的阴影中。 “杀了她。” 他话音刚落，瘫在地上的女孩狠狠打了个哆嗦，因为这句话，并不是对她说的。 “不。” 站着的女孩握紧双拳，与安德鲁对视的眼睛中丝毫没有惧怕，血色的双眸只有因愤怒而泛起的波澜，那目光脸安德鲁看到都不由得一惊。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示意门口的看守过来强行带走编号是970的女孩，然后丢下一把木剑，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出地下室大门。 想到这，女孩垂下木剑，盯着雨水因混进泥土而冒出的气泡。 幸好，保住了编号970的命。 她饿几天肚子没什么的。 女孩抿抿嘴唇，又挥起木剑，重重地砍向稻草人。 这一下打得极重，稻草人手臂上的稻草纷纷掉落，竟露出了白花花一片，女孩定睛一看，浑身犹如被一盆冷水浇过，寒意猛地向她袭来。 她丢下木剑，跑过去用双手扯着稻草，随着杂乱的稻草散落，一小截纤细的手臂慢慢显露出来，她咬牙，更用力地撕扯着。 独立在一旁，并没有帮她的意思，雪茄即将燃尽，灼烧得更为灿烂，在这个被大雨冲刷的夜晚，照亮着女孩的绝望。 是她…… 女孩倒退了几步跌坐到地上，看着被绑在十字架上好似耶稣的女孩。编号970，脸上是象征着死亡的铁灰色，手指呈异样的角度扭曲着，孤零零地被绑在上面，全身 赤裸 ，苍白的身子被大雨毫不留情地冲刷着，冰凉。 “是安德鲁……” 女孩低声轻喃，慢慢走到编号970的身边，未她解开束缚着双手的麻绳。 原来这才是对她的惩罚…… 她的大脑只能机械地运转，动作也没有停下，几分钟后她敏感地感受到了手指下肌肉的变化，由最初的冰凉到现在的温热。 最后一个死结被打开，她还未来得及细想，那纤细的手臂就化作恶魔的绳索，刚才还面如死灰的编号970突然睁开双眼，将毫无防备的她按倒在地，双手紧扼住她的脖子。 “你……” 女孩想说话，可无奈喉咙上的压迫越来越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 你应该给我个拥抱才对，就像从前那样，不是吗？ 肺里的空气逐渐减少，女孩的意识慢慢模糊，她看着编号970的双眼，那里面闪烁着复仇的快感，再没有从前的清澈恬静。 我没有杀你，可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啊…… 女孩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编号970曾经的笑颜，她总是笑着，拉住她的手。 你要多吃点，我们总会逃出去的…… 等出去了，我就带你回家，去见我的爸爸妈妈…… 我好害怕，我怕我永远都回不了家了……殇，我们约定，永远不伤害彼此…… 我们，一起回家。 女孩再次睁开了双眼。 美丽的双眸，再也不是冷漠与淡然，好似滚动着炽热的岩浆，一波接着一波，将暗红色的双眼重新洗礼，那颜色太过鲜红，太过耀眼。 编号970伏在她身上，对视上她的双眼，不由得被这一抹鲜红吸引。渐渐的，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双手颤抖得再也握不住女孩的脖颈，再然后，她只觉得胸口一痛，她别开头，将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血水转瞬就被大雨冲刷掉了，她按住胸口，不可思议地喘息，眼睁睁地看着刚才垂死的女孩慢慢站起，眼里是触目惊心的怒火。 她看着她，虽然长发狼狈地贴在脸颊，可从这副娇小的身躯内，正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最后，当疼痛袭来时，她感觉自己的身躯像是化作了翩翩蝴蝶，整个人都融入到漫天的烟花中，直到她再也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独静静地看着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明明是生死较量，却叫她在一瞬间推翻了结果，反败为胜。纵然他知道在她的体内包含着太多潜在的能量，可刚才那一幕还是着实叫他心惊。 他感受到了她的esp，尽管他在身体四周已经设下了结界，可他依旧能感受到她强大力量的压迫，她甚至能操纵空气，让它的密度骤然增大，使得同一空间体系的空气好似变成千斤重的车碾，连他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用多想，若干年以后，她会成为黑界多么恐怖的存在。 或者说，她会成为boss的一件多么恐怖的武器。 独缓步走到女孩身边，随着他逐渐的靠近，身体外那层能阻止雨滴的透明结界愈来愈弱，在离她几步时终于完全消散，他将残余的雪茄随意丢在编号970的脸上，他看着她的尸体，像在看一个毫无生气的墓碑。 “是你和安德鲁安排的，对吗。” 女孩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脱水与劳累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把木剑深插在黑色的泥土中，眼里的血红褪变呈往日的暗红色。 “你知道她的esp是什么吗？” 独没有回答，他蹲下身与女孩平齐，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双眼问道，看起来丝毫不介意被雨淋湿。 “d。e。a从不收无用之徒，boss向来也不会养只吃白饭的米虫，死亡军团需要吸收新鲜的血液，所以boss派我和安德鲁去世界各地将有特殊超能力的女孩找来，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出最优秀的杀手。” 独站起身，不耐烦地将湿透的银发甩到身后，用脚尖将死去女孩的脑袋拨到另一侧。 “这孩子很聪明，如果不是因为她够聪明，以她的esp，根本活不到现在……你说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可她有告诉过你她的能力是什么吗？” 独对女孩长时间的沉默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更加兴奋，拖长了声调，声音变得油腔滑调起来，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可惜。 “她的能力很单一，还不是攻击属性，可她同样杀了很多孩子，用她这张会演戏的楚楚可怜的脸蛋，她总是和她们说要一起回家，一起去找爸爸妈妈，可是她的父母，早就在战场上战死了，哦对了，她的能力也帮了她很大的忙，她的esp，是‘尸诈’啊……” 女孩的瞳孔猛地缩小，她咬紧牙关，脖子上的青筋暴突。 尸诈，死一种极其古老的超能力，在她很小的时候曾偷听到村子里的老人说过，拥有这种超能力的人，能让自己在敌人面前呈现出假死的状态，就像动物们的保护色，在危急关头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独再次蹲下，伸出手轻抚她湿漉漉的头发。 “她知道，你和她之间只能活一人，而你又是鼎鼎大名传说千年一遇的殇，她究竟怎样才能将你杀死呢？如果正面对决，只怕她还未等接近你半步就会被你的能力牵制，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她能成功地冲到你面前来，她的能力会消失不说，就连她在你身上留下的伤口说不定也会被你这具神奇的身体自动愈合。所以她谋划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安德鲁将她绑在稻草上，她将计就计，任凭你的木剑打在她身上，忍着不叫，只为了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可是，她还是太天真了。” 独露在绷带外的右眼几乎着迷地盯着女孩的赤瞳，绕着长发的手指不再轻柔，他拽起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目光狂热，声音也不再圆润，而是沙哑得可怕。 “你看看她身上的淤痕！每一道都是你用木剑抽打造成的，你说她是你的朋友，但她生命中最后承受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你在地下室就杀了她，她就不会绝望而忐忑地被绑在稻草中，任你在大雨中欺辱！” 独抓起女孩的下巴，动作粗鲁。 “你那所谓的仁慈，白白增添了他们的痛苦。” 杀了他们，才是你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你和她们不一样……知道为什么只有你没有编号吗？” 独放开了女孩，从口袋里拿出手帕。 离开她，结界又再次生成，他细细地擦着脸上的雨水，轻轻开口。 “因为，你是殇。” 你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殇。 第5章 exo 玄龙，是黑界最受瞩目的高等院校，与一般的学校不同，玄龙除了教授基础的学术知识外，还会将学生的esp值尽可能提升到最高值。 除此以外，玄龙最特别的一点，是从不接受主动报名的孩子，也就是说，学校里的每一名学生，都是通过各种测试被选中的，就像《哈利波特》中的魔法世界一样。 用玄龙校长的话来说，有些人，自出生起就决定了他的命运。 可是，尽管玄龙的名声闻名天下，却很少有家长希望孩子被选中。 因为被选中的孩子，是注定要上战场的。 冥皇的日益强大让习惯了和平安逸的百姓们惴惴不安，特别是前段时间发生的诡异事件，更让他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纷纷上报给各自管辖范围内的上层，再由他们统一汇报给总统。 上个月的13号，一夜之间，全国上下竟有一百多名十岁左右的孩童集体失踪，前来报案的都是年轻的父母们，低泣着说他们的孩子明明在房间里好好地睡着觉，可第二天早上他们打开门，却只看到了空空的床铺。 总统听说后立刻派调查组奔赴全国各地进行调查，可反馈的结果却让人目瞪口呆。 房间里不但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连门窗都没有被破坏，这一百零八起儿童失踪案件，竟然都是室内失踪案。 而最令人困惑的，是这一百零八个孩子，都为女性。 总统和干部们都很迷茫，因为这起案件表面看起来根本无从下手，好在没过几天，部下们终于带来了确实有用的消息。 据一位丢失女儿的单身妈妈说，那晚她和女儿是睡在一起的。因为女儿怕黑，卧室内的那盏小灯总是亮着，那天晚上她抱着女儿很早就睡着了，可睡到一半她忽然惊醒，觉得有些冷，便起身去衣柜里想再拿一床被子，可等她回来时却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床边，怀里抱着她的女儿。 她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可在看到他的眼睛时，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团棉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下一秒，她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安稳地躺在被窝里，床头的台灯还亮着，女儿的泰迪熊也在平常的位置上，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场梦，唯一真实的，是她的女儿不见了。 总统在得到这一消息的同时，还意外收到了那位母亲提供的证据。 透明的自封袋里，是一根长长的银发。 总统和理事干部们通过彻夜长谈，第二天一早就在黑界首部的官网上发布了全国通缉的对象，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长相和姓名，但各种线索都表明他就是冥皇手下的首席杀手。消息一出更是在全国各地引起了巨大的恐慌，特别是有小孩的家庭，更是足不出户，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的孩子就会成为下一个失踪者。 可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一个月后，在上起案件渐渐平息下来时，黑界南部的一个小村庄里，发生了毁灭性的案件。 那个偏远的小村子，全村上下几百口人，在一个小时内全部被屠杀，无一生还。 特别是在看到从首部泄露的照片后，人们不详的预感愈来愈强烈，照片上一片深红，凝固了的鲜血上面四处是残肢断臂，还未腐烂的头颅表情惊讶，也许是死神来得太快，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体会到死亡的恐惧，生命就从身体内消失了。 人们看了照片，很容易就联想到一个月前的失踪案，他们惊恐地猜测，冥皇建立的死亡军团，黑界怕是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与之抗衡，到底拥有怎样一股可怕的力量，能在一个小时将整个村庄内所有活着的生物悉数摧毁？一旦冥皇正面向龙帝开战，延续了数百年的龙室究竟能否抵抗得住？还是不出几日，就会被可怖的死亡军团灭族？ 总统承受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和揣测，只能亲自去拜见龙帝，毕竟整个黑界都由龙帝掌控，他一个小小的总统，又如何能与冥皇抵抗。 消息出得很快，为了压制百姓们的慌乱，首部的官网上又一次发放消息，简单的说就是请人们放心，黑界最高等的学府——玄龙校，正在培养一批足够和冥皇抗衡的少年，龙帝不会放任冥皇继续屠杀无辜的百姓，还有最重要的，黑界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请大家时刻做好准备，我们每个人都是龙帝的子民，在必要的时刻，就要做出应有的牺牲。 而此时，不同于外界的恐慌，玄龙校内一幢简易的小型别墅内，还有十二个男孩在呼呼大睡。 客厅内一片安宁，阳光温柔地洒在酒红色的桃木地板上，空气中细小的灰尘伴随着光线轻轻游动，几颗蒲公英的种子穿过敞开的落地窗，静静降落。厨房的水槽上方，几滴清澈透明的水珠悬在管口处，钟表的指针每走一格就发出空洞的回响，像老式电影中泛黄的照片一般，在这里，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八点一刻，整栋别墅像被人拉下警铃一般，从各个角落，每个人的卧室里，都准时响起尖锐的报警声，声音大得连茶几上的杯子都被震得咯咯作响，不停与杯托碰撞着。 沉睡的少年们被惊醒，房间内出现了 骚动 的声音。 突然，客厅中央发出“嘭”的一声，平整的沙发向下凹陷，一个身穿粉丝顽皮豹睡衣的男孩出现在上面，他甚至连眼睛都还未睁开，就摸索着按住了遥控器上的按钮，下一秒，别墅终于归于平静。 住在房子里的少年陆续下楼，个个都是还没睡醒的模样，走在最前面的是怪力少年都暻秀，显然他在往常也是经常出入于厨房的人，他熟练地系上围裙，洗手，检查冰箱内储存的食物，接着有条不絮地切菜、下锅。 第二个紧跟着都暻秀下楼的是鹿晗，他的面容清秀，上身只套着宽大的白色短袖，站在落地窗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阳光照在他裸露在外的脸颊和手臂上，几乎白的透明，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才想起还没看今早的报纸，他推推旁边那只粉红顽皮豹。 “钟仁呐，去帮哥把报纸拿来。” 金钟仁关完闹铃就又昏睡过去，听到鹿晗这么一说索性继续装死。 “呀！鹿晗哥说话你没听见啊！去去去，把报纸拿来。” 浑身散发着嚣张气焰的朴灿烈一脚踹过去，却踹了个空，金钟仁不知什么时候又凭空消失了，朴灿烈揉着头发，坐下来哈欠连连。 “怎么今天这么反常，起的这么早？” 鹿晗给自己倒了杯柠檬茶，柠檬的清香顿时溢满了整个房间，他喝了一口，酸涩的口感让他微微蹙眉。 “今天又是去见老头的日子，上次迟到足足被他念了半个月，不起来怎么行……” 朴灿烈郁闷地摸摸自己裤腿外裸露的脚踝。 “才半年而已，怎么又短这么多……我是不是误食了生长素？” “长得快是好事，你今年刚十四，以后一定能超过180。” 包子脸的男孩下楼，裹紧睡衣坐在餐桌旁，羡慕地瞅着朴灿烈的脚踝，吸吸鼻子说道，“晚长就是好啊……” “珉硕哥……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你的esp不是冰吗……怎么还会感冒？ 朴灿烈表示不能理解。 “再强的esp珉硕哥也是个人啊，你的能力是火，把你丢到烤箱里照样受不了啊。” 朴灿烈抬头，看到边伯贤那双独特的下垂眼。 金珉硕感激地从边伯贤手里接过纸抽，不好意思地说道： “昨晚梦到上了战场，和敌人对打，一不小心就……” “艺兴哥呢？怎么不让他用esp给你治疗一下？很快就不难受了。” “那个……他就住我隔壁，昨晚战况太激烈，我没收住，结果连他也……” 二楼最里面的卧室里，传来张艺兴响亮的喷嚏声。 “……” “报纸。” 金钟仁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骚乱，他把几张黑白的纸往桌子上一扣，鞋也不脱就歪倒在沙发上，仿佛一个来回的穿梭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鹿晗哥都这个年代了你还订什么报纸？打开手机一搜索不就什么都有了，啧啧，和学校那个老头一样。” 朴灿烈口中的老头，是玄龙校的校长。 鹿晗摊开报纸，没有理会朴灿烈的不屑。 “校长他比我们多活的那几十年，并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他能教给我们的东西更是超乎想象，他曾经说过，手机上的网络新闻毕竟是公开的，为求浏览量他们往往夸大其实，努力渲染看似很重要的部分，可对我们来说真正有用的部分，他们却只字未提。” 反倒是报纸，因为很少有人去看，才不会被首部封锁，漏出有用信息的几率，才更高。 “你们说，校长今天特意召见我们，是不是因为学校里出了什么事？” 年纪最小，只有十二岁的吴世勋坐在鹿晗的身边，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喝着似乎是觉得热了，手腕一动，右手轻挥，一股微小的气流击向窗户，让它敞开得更大些。 “难道有什么活动？又该到运动会了吧，我要报跳高！” 身材瘦高的黄子韬连炮珠地说道，眼睛又不自觉地亮了几分。 “你还敢提运动会！还记得你上次因为作弊被罚吗？不过这事只有你黄子韬才能干出来，偷偷在人家选手跳起来后用能力，然后趁着时间静止偷偷把跳杆上移了五厘米……还害得我们不得不陪你一起打扫学校一个月，我的老腰啊……” 黄子韬一脸撒娇地凑过去，就差像猫咪一样蹭说话人的脸颊。 “钟大哥，你最好了……” “鹿晗，上面有什么消息吗？” 自起床后始终默默站在一旁微笑着听弟弟们说话的金俊绵见鹿晗拿着报纸，脸色是少有的凝重，这才轻声问道。 “还是前段时间那起屠村案的相关报道，首部派了很多士兵前去调查，可被询问的邻村的人却都说那天并没有看到陌生人进那个村子。” “会不会是有人在泉水里下毒？” 朴灿烈试探地问。“不可能。” 都暻秀将煮好的早餐端过来，一边解围裙一边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也看到照片了，那哪是中毒的样子，黑界的每一户居民家里都安装了过滤器，毒素是不可能进入自来水管的，再说，如果真的是泉水污染，那共饮一泉的邻村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冥皇的人，那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张艺兴摸着下巴思考着，伏在二楼的扶手上，身上披着毛毯。 “找人。” 低沉短促的声音响起，让其余人皆是一愣。 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从一楼的浴室走出来，湿漉漉的黑发上盖着一张大大的白毛巾，只勉强露出了下巴，下巴完美的弧度不禁让人猜想那张毛巾下是怎样一副精致的面孔。 “找人？” 鹿晗难得地扔下看了一半的报纸，抬头注视着吴亦凡。 “你说他们为了找人，然后杀了整个村的人？” 吴亦凡点点头，可随后，他又摇了摇头。 “死人才最能守得住秘密，只要首部的人聪明些，统计过尸体的个数，再与之前这个村子登记到首部的人数做个对比，就能很轻易地发现，冥皇是在找人，不过……屠村的人，未必是冥皇的人。” “这么说，上个月黑界的那一百多起失踪案……” 边伯贤说到一半突然捂住嘴，惊恐地看向吴亦凡，后者缓缓将毛巾扯下，过长的刘海后面，是一双深邃的眼眸，恍惚间好似有黄金色的流光波动。 “冥皇一定是在找esp非常强大的人，可在玄龙，有稀罕属性的人不在少数，他要找多少个才能满足？” 吴世勋皱起好看的眉头，他问的是吴亦凡，可回答的确实张艺兴。 “如果他找的是一个强大到独一无二的人呢？如果……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出最完美，同时也是最残暴的武器呢……” 众人静默，他们谁都无法想象，一个人强大到被当做武器，该有多么可悲。 他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杀戮。 “我想，如果有时间，我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金钟仁淡淡地开口，他拿着刚才鹿晗扔下的报纸，正经的神态丝毫没有刚才的倦意。 他指着报纸右下角一处不起眼的花边新闻说道： “据小道消息，玄龙校从十年前起就开始培养一支军队，人数十二，编号6967，代号为……exo。” 第6章 冥皇 “想必这几日你们也听到了不少风声……这就是今天校长把你们都召集过来的原因。” linda用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将眼镜向上推了几分，她还是穿着那身灰黑色的女式正装，笔直的筒裤一尘不染，黑发用橡皮筋规矩地绑成一束，她开启电脑，然后拉开凳子坐下，面对着交头接耳的十二个男孩。 “在校长和你们通话之前，我有些事要交代给你们。” linda如探照灯的视线挨个扫过每个少年的脸庞。 “你们很优秀。” 此话一出，男孩们的表情皆是一愣，谁也未曾想过linda老师会用这么正式的语气来夸奖他们。可不出一分钟，他们便明白了，夸奖，只是个开始。 “霍尔老师在昨天交给了我一张统计数据表，上面是几个月以来对你们各自esp的检测值，包括每次实践课的成绩和身体变化曲线。可以说，你们十二个人的数据，是我在这所学校任课以来，见过的最完美的报表。” linda从文件中抽出一张a4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数据，她把纸扔在一旁并没有看它一眼，繁琐的数字就从她口中流出，滔滔不绝。 “金珉硕，十六岁，能力【冰】，战斗攻击属性，十岁起就展现出战斗天赋，能凭空生成冰。鹿晗，十六岁，能力【意念移动】，双重属性，是队内迄今为止唯一一个esp分裂成功的人，昨天实践课的成绩单上明确表明，他操控物体移动的速度已达到105m/s，相当于一把小型手枪射出子弹的速度。吴亦凡，十六岁，能力【操控】，战斗攻击属性，先天具有操控气流、明火等自然条件的能力，并可以达到短暂飞行的效果。” “金俊勉，十五岁，能力【水】，战斗防守属性，是十二人中能生成最强结界的人。张艺兴，十五岁，能力【治愈】，非攻击属性，黑界四大稀有能力之一，单人成绩全校第一。” “边伯贤，十四岁，能力【光】，战斗攻击属性，公认的天才，也是校内能将能力实体化的年龄最小者。金钟大，十四岁，能力【雷电】，战斗攻击属性，虽然能力不罕见，单却拥有极高的攻击力，且远战近战皆可。朴灿烈，十四岁，能力【火】，战斗攻击属性，实践对战胜率为100%，其中爆发度最强的一次被计入学校档案，永久保留。” “都暻秀，十三岁，能力【怪力】，战斗攻击属性，随着年龄的增长esp值成倍增加，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除了学生身份外还兼职学校烹饪课的教授助理。黄子韬，十三岁，能力【时间静止】，战斗防守属性，每年的体术成绩都为满分，历届武术比赛的冠军。” “金钟仁，十二岁，能力【瞬间移动】，非攻击属性，是学校移动空间范围最广泛的学生，甚至强大到可以穿越平行空间。吴世勋，十二岁，能力【风】，战斗攻击属性，队里的老幺，可根据个人能力统计报表，他的潜力值是所有人中最大的。” 男孩们不明所以，看着老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迷茫。 “因为你们的优秀，所以关注你们的大有人在，除了玄龙，除了首部……最关心你们的，大概就只有冥皇了。” 吴亦凡抬头，正巧对视上金俊勉意味深长的目光。 和他们猜测的一样，这次校长的召见不单单是谈话聊天那么简单，反而是一种……警告。 “首部那边未经学校的允许就把你们的信息给泄露了出去……” 说到这，linda两掌向下按在桌子上，颤抖的肩膀显示着她此时的愤怒，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开口时平静了许多。 “所以我和霍尔还有校长商议之后，决定增加你们每周的模拟战斗次数，还有我要在三个月后看到你们所有人体术成绩单上的优秀。” “等等……老师你刚才说了那么多，竟然只是为了给我们加课……” 朴灿烈同学自以为抓到了重点，可紧接着，他的声音在linda犀利的眼神中逐渐变弱。 “如果你们不让自己变得更强，到时候谁会去救与冥皇战斗的你们？难道要指望首部那帮笨蛋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劝你们还是趁现在统统退学好了……” linda的话还没说完，教室上空突然出现了透明的画面，像一块干净的玻璃一样，可紧接着，带有颜色的图像渐渐清晰起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白色的羊绒衫，外面还套着深蓝色的毛线背心，脖子上规规矩矩系着一个 闷骚 的淡蓝色领结，手里握着高尔夫球杆，嘴里叼着烟斗，额头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linda，抱歉打扰，可是我很诧异为什么你会鼓励这么一群优秀的孩子们退学……” 他吐出一个烟圈，身体终于整个转过来，那双精明的双眼此时透露出锐利的眼神，圆润的大鼻子让整张脸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慈祥的模样。 “不是那样的阿瑞斯校长……” linda盯着他手里的球杆，一脸头痛的表情。 “老头你穿这么多不热啊？” 朴灿烈插嘴道，注视着空中放映着图片的屏幕，细看之下才知道那只是电脑放映出来的三维立体图像。 “我在白界，白界与黑界最大的不同在于，这里有四季变化，春夏秋冬，还可以看到雪……昨晚刚下了一场，这里的孩子们都在下面打雪仗。” 虽然踩在同一片土地，但却看着两片不同的天空。 对四季始终如夏的黑界来说，秋天的落叶和春天的枝芽是神秘的，而其中最令人憧憬的，黑界的孩子们只能从童话故事里读到，冬天的飘雪。 尽管他们比白界的孩子更要懂得雪花形成的过程，但他们始终无法用自己的手指去触碰那独一无二的冰凉。 朴灿烈翻翻眼皮，拍拍一直很安静的金珉硕，满脸不屑。 “这有什么，我们珉硕哥也能做到啊。“ 空气中传来浑厚的笑声，阿瑞斯将球杆放在支架上，踱到一张深黑色的桃木办公桌旁——镜头也跟着他缓缓转动。他把烟斗放在紫晶烟架上，烟斗是用上等的石楠木根瘤制作的，口柄上雕刻着一条精美的龙身，踩着祥云腾空而上，栩栩如生，龙眼处镶嵌着一颗钻石，与紫晶烟架相互相应，流光溢彩。 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摇晃着高脚杯向后仰躺在真皮座椅上，也不急着喝，只是抬头盯着天花板的一角沉思。 “你们曾不曾想过——哪怕是一瞬也好，我们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阿瑞斯的双眼不再炯炯有神地直视着前方，他看着同样悬浮在空中十二个男孩的图像，细腻而认真。 难得校长如此认真，朴灿烈只能拍掉全身的鸡皮疙瘩硬着头皮答道： “意义……活着当然有意义了，两个人结合生孩子的几率很大，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才能生出朴灿烈，我当然得好好活着……” 边伯贤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说话还是毛毛躁躁不修边幅。 可阿瑞斯却笑着点点头，端起酒杯。 “很好，活着的意义是为了生命的延续……钟大，你觉得呢？” 金钟大显然没有想到校长会突然将问题丢给他，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对着校长露出腼腆的笑容。 “我觉得……只要我们十二个都在一起，哪怕以后真的站在战场上也可以并肩作战，我们度过生活的每一天，才真正叫做有意义。” 金钟大说完后，linda对他投去赞许的目光。阿瑞斯轻轻点头，目光落在一直安静坐在最后面的张艺兴。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暗纹衬衫，看起来大了一码，纤瘦的身体还撑不起整件衣服的尺寸，他微微思考后，将修长细白的双手摊在面前，脖子上的血管隐藏在白得透明的皮肤下，他伸出左手覆在上面。 “活着的意义，是在我每一次感受到我掌下的人，他的动脉每一次跳动的时候，那会让我觉得，我又活了一次。” 曾经有那么几次，他偷偷去过学校的禁地。 其实也不算什么禁地，只是浓郁的树林里面有一座白色的小平房，上面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罢了。 他犹豫了几秒钟，可还是走了进去，虽然霍尔老师警告他们很多次，谁要是因为贪玩进入树林后的科学要地，他就挖掉他的眼球。 他并不是贪玩，只是那卓越的超能力赋给他的第六感，让他始终觉得应该来这里看看。 他没有理会牌子，径直走了进去。 小房子里布满了尘土，梁上的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几台支离破碎的机器被丢在一旁，只有角落里的摆钟还在摇摆着，像屋子里的一个幽灵，固执地享受死亡般的平静。 他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除了桌子上的那窝兔子。 它们应该是曾经被当做某种研究的试验品，尽管早已停止了呼吸，可皮毛下的肌肉仍是松弛的。他将手悬在兔子的上方，动用了esp，发现它们至少躺在这一年了。 终于，这诡异的气氛让他不安起来，在决定离开的刹那，他脚下的木板，竟疯狂地颤动起来…… “你的能力，让你没有办法对死亡袖手旁观，可是……” 阿瑞斯将红酒一饮而尽，水晶高脚杯随后被他重重地放在办公桌上，杯脚应声而碎，细小的玻璃片划破了他的手指，细密的血珠透过皮肤一个个涌出。 “在我看来，活着的意义……是能选择在最合适的时候面对死亡。” 男孩们听到校长浑厚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没有一个人答话。 “你们会成为黑界最强的人，最强的军队，可是很遗憾，这不代表你们能活到最后。” linda不安地动了动。 “首部发出公告，不出几日，你们的名字对黑界的每一个人来说将不再陌生，冥皇若想打败龙帝，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挡在龙帝面前的我们铲除，玄龙校不再是和平安宁的乐园，它会被冥皇的死亡军团任意践踏，无数的孩子在生下来那一刻就会面临死亡的恐惧。” 都暻秀紧张地咽咽口水，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吴亦凡和鹿晗两人没有看屏幕，前者慢条斯理地翻着书，后者则平和地看向窗外，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微笑，仿佛阿瑞斯校长此刻讲的是童话故事。 “能拯救这一切的，只有你们。” 吴亦凡“啪”地合上书，从位子上起身欲离开。 “凡哥！你去哪？” 黄子韬也跟着惊慌地起身。 吴亦凡轻顿了下，目光冷冷地看向阿瑞斯，明明是黑色的眼眸，可抬眼间却有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如果我说不呢。” 金钟仁倒抽了口气，不明白为什么凡哥会突然用如此挑衅的语气对校长说话。 “凡哥，你先坐下，校长还没讲完……” 吴亦凡轻巧地躲过边伯贤的手，语气不卑不亢。 “难道不是吗，你突然把我们召集过来，不由分说地就让我们做好牺牲自己的觉悟去和冥皇战斗，你说我们会成为最强的部队，可就在昨天，黄子韬还因为抢了别人的一个鸭腿被学长追着打……” 黄子韬嘀咕了一句什么，对吴亦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们十二个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什么最强的军队，我们只是玄龙校的学生，保护龙帝是你校长的事情，我没有兴趣也没有义务去帮你……” “吴亦凡！” 眼看着学生越说越过分，linda终于按捺不住，可刚一张口就被阿瑞斯给打断，他向她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 “linda，这没有你什么事了，先出去吧。“ 这话任谁听都是阿瑞斯在找理由支开linda，linda显然也知道。 “阿瑞斯……“ 她虽然起身，可仍不放心地叫道。 “相信我linda，接下来的话你是不会愿意听到的，特别你还是 处女 座……霍尔就在隔壁，你可以去找他。” linda妥协，决定去找隔壁的丈夫，离开前她仔细地将门关好。 阿瑞斯待linda离开后，更惬意地靠在宽大的座椅上，修长的十指指尖相扣，下巴轻放在上面，好以整暇地看着十二个男孩们。 “亦凡的话我理解，毕竟生命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不能强求你们帮助学校去对抗冥皇……” 吴世勋挺直了身体，刚要急切地否认，脚就被金俊勉踩了一下，他乖乖地缩了回去。“可是显而易见，玄龙校非常需要你们的帮助，所以，我必须要拿出点东西来 诱惑 你们……” 金珉硕突然知道为什么校长会建议linda老师先离开了，校长贿赂学生，整个黑界只有阿瑞斯一个人吧…… 吴亦凡轻扯嘴角，玩味地看着阿瑞斯，仿佛他刚才说了一个笑话。 “什么？” 阿瑞斯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双手放下，平摊在桌子上，嘴里轻吐出两个字。 “档案。” 吴世勋的背不知不觉又挺直了，朴灿烈不再摆弄他的手指，黄子韬也不再试着将吴亦凡拉回座位上，就连鹿晗，也收起了笑容，第一次将目光放在阿瑞斯的身上。 “冥皇掌握着黑界最全面的档案库，从他开办杀手公司时，他就开始网罗全黑界的档案高手，他们的能力皆是极高的工作属性，很多都是与linda老师相同的过目不忘。他们负责记录和保存冥皇需要的数据和资料，久而久之，队伍逐渐壮大，就成了今天的档案库。” “那里面记载着黑界所有拥有esp的人的资料，冥皇把它们当做威胁别人的利器，他一半的手下都是因为惧怕冥皇手里的档案才不得不为他效力，可现在，我拿这些数据来 诱惑 你们……你们可以通过它，了解自己的身世，你们究竟从何而来，你们的父母为何而死，怎样才能给他们报仇……还有没有亲人和手足流浪在外……” 阿瑞斯的声音很轻，像带着某种魔力，透过他们的耳膜，细语低喃。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又一个少年如花的脸庞，最后停留在吴亦凡的脸上——他依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我加入。” 鹿晗的声音像一泓清澈的泉水，瞬间洗礼了其余人的心。对他们来说，孤独是最敏感的字眼，看着学长学姐们终日被父母们接送，可他们却只能一直待在学校所设的宿舍里，尽管已经习惯了，可阿瑞斯的话像一片羽毛不断撩拨他们的心弦。 父母……兄弟……这些陌生的词挑起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渴望，火苗一旦燃起，就更难熄灭。 看着其余十一个人都表明了自己愿意加入的立场，吴亦凡的俊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犹豫。 阿瑞斯精明的眼神扫过来，吴亦凡与他对视。 他看着他，知道这个十六岁的孩子在想什么。 时间过得真快啊，从他出生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十六年了，他对孩子的歉意，竟然持续了这么久。 “你可以杀人，不需要思考。” 阿瑞斯的声音不再慈祥而温和，严肃的像一把又一把利刃刺进少年们的心口。 “esp值和嗜血度是成比例增加的，只是你们一直被保护得太好，根本没有机会去接触血腥。可是，快要按捺不住了吧……” 吴亦凡的身体突然僵住，他能感觉到血液在他身体里翻滚，灼烧着他的每一条神经，他闭上双眼，感觉瞳孔在剧烈地收缩着，像真的有火在燃烧一样。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双眸的黑色全然褪去，只剩下满眼金色的光芒。 金俊勉担心地看着他，知道隐形眼镜已经被他烧化，再也挡不住他双眼本来的颜色。 “杀人……吗？”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透着丝丝兴奋，像砂纸在石墨上不停摩擦。 阿瑞斯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只要是冥皇的人，全部……杀掉。” 第7章 实践对战 凌晨三点，玄龙校宿舍区内的一幢小型别墅内，亮起了一盏小灯。 朴灿烈上身赤裸，下身穿着简单的浅蓝色牛仔裤，正在卧室里四处游走着，不断把零碎的物件扔进大床中央敞开的黑色蛇皮包内。他在衣橱前站定，正考虑要不要多带几条内裤时，卧室的大门就被一脚踹开。 “朴灿烈你他妈疯了！这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站在门口的正是被气得满脸通红的边伯贤，他还穿着睡衣，脚上也趿拉着那双他最宝贝的兔绒拖鞋，下垂眼配上紧皱的眉头，怒不可遏。 朴灿烈受到惊吓，顾不上手里还抓着的几条内裤，几步窜到边伯贤身边，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扯进屋内，再探出头小心地看看四周，见没有认出来这才安心地关上门，回过头才发现边伯贤正被自己的内裤憋的喘不过气来，他心虚地收回手。 “我的祖宗啊，你这么一喊把他们都吵醒可咋办……” 边伯贤瞪圆了双眼，许久不见的白光又从他体内散出，全身都像笼罩在薄雾中。自从他学会隐藏自己的esp后，便很少像今天这样不受控制，朴灿烈蹬蹬后退了几步。 “这次的任务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有多危险，别说你自己一个人，就算加上珉硕哥和钟大也不见得会全身而退，你到底是有几个胆子，敢瞒着我们自己出发？！” 朴灿烈被边伯贤的气势压得一句话不说，只能眨巴着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他，边伯贤被看得不耐烦了，一屁股坐到大床上，顺手将上面的蛇皮包翻了个底朝天。 “如果不是昨天碰巧遇见和你实践对战过的杰茜，如果她没有碰巧说漏了嘴，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啊朴灿烈。” 就在朴灿烈的头低的不能再低时，卧室的门被再次打开，打折哈欠的金珉硕闪亮登场，他的后面除了卷着毛毯，一脸疲惫的张艺兴外，还跟着脸色并不好的吴亦凡。 朴灿烈这颗前一秒还扑通扑通跳动的小心脏，瞬间凉了半截。 这回他真的要……完蛋了。 事情发生在几天前，exo那时正在训练场地上接受今天第十次的实践对战。 高强度的训练让这群还在成长期的少年们疲惫不堪，随着饭量的增长他们的身高也像竹竿一样，一节节地往上窜，可是在霍尔老师的眼里，哪怕他们长到两米高，也还是那群光着屁股满地乱跑的小屁孩。 “朴灿烈！你在干什么？玩捉迷藏吗？” 霍尔动用了超能力，现在整个玄龙校，除了六楼那个一百多岁的老教授外，大概所有人都知道“火凤凰”朴灿烈正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该死的……你不说话会死吗？！” 朴灿烈被再次飞来的石头砸中了肩膀，气急败坏地吼道。 从几个月前开始，他们实践对战的对象就从同届的亲故变成了比他们高好几届的学长学姐们，esp值比他们高好几段不说，实践的经验更是丰富许多，不过即便如此，十二个人也都咬牙挺过来了，所以霍尔老师在今天别出心裁，请回了毕业很多年，并且在外从事了多年刑警工作的……叔叔阿姨们。 朴灿烈小朋友很幸运地抽中了一位漂亮阿姨。她身穿火红色的抹胸吊带裙，脚上蹬着十多厘米的“恨天高”前凸后翘，一身香奈儿经典款的迷人清香。她妩媚地拨了下长卷发，勾了勾手指，朴灿烈屁颠屁颠凑过去给人家点烟。 他打了个响指，小火苗迅速从他的指尖跳跃到巧克力味的女式香烟上性感阿姨冲朴灿烈吐出一个个烟圈，精致妆容下的脸庞毫不掩饰对他的惊艳。 “霍尔，阿瑞斯从哪弄来这么多漂亮的小伙子？” 朴灿烈听后骄傲地挺起胸膛，看了眼围栏外面默默注视着自己的队友们，咧着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尽管他一直不明白金俊勉为什么一直用那么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 “美女姐姐别担心，一会我会很温柔的” 他抚弄了下头发，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表情，却被霍尔不客气的笑声给打断了。 “温柔？哈哈……朴灿烈准备。杰茜，收敛一点，别吓着孩子。” 还没等朴灿烈用他那迟钝的大脑明白老师话中的意思，霍尔就退出了场地，走到二楼的观望台上。 杰茜柔柔地笑了下，把剩余的半截烟头弹到地上，对着僵住的朴灿烈说道： “那我们……开始吧。” 话音刚落，杰茜的身体由内而外迅速膨胀，她好似长出了一层坚硬的外壳，滑嫩的皮肤扩张，变成和岩石一样颜色的盔甲，火红色的吊带裙早就被撑破，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成为布料，她迟钝地伸出手臂，勾勾手指，岩石拼成的脸颊勾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朴灿烈的脚此刻如同扎根在地，他的脖子以缓慢的速度向左转动着，十几米以外的围栏后，金俊勉耸耸肩，指了指手里抓着的名单，用一副“我们早就看过名单了你这个白痴”的表情看着他。 朴灿烈内心不停地翻滚着，回想起刚才霍尔说过的话。我靠这叫收敛吗？！麻烦您变身的时候变得含蓄点可不可以啊！我这颗脆弱的小心脏都吓得麻痹了我去！！！ 没等朴灿烈消化掉“为什么那么漂亮的性感阿姨会突然变身成岩石怪”这一事实，杰茜就先他一步发起了进攻，大量的小石块像子弹一样飞过来，朴灿烈定了定神，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在石块中闪躲，好在这些石头也和杰茜的身体一样，迟钝得足够让他任意穿梭。 “朴灿烈这家伙，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毛手毛脚的，到了关键时候预判还真准，没被一个石头打到过。” 金钟仁站在最前面，倚着一根两米多高的石柱，眯着眼远远看着训练场地正中央的两个人。 “这个石头人……她的esp是什么？” 边伯贤瞪眼看着杰茜笨拙地挥舞着她的手臂，让石子从自己的身上脱离。 张艺兴不愧是年级第一的人，他略微沉思，就将深刻在脑中的知识细细道来： “杰茜的esp本质上与暻秀相同，但在医学领域上讲却是一种变异了的病态超能力，拥有病态超能力的人都不是先天能力者，他们的esp都是后天因感染上病毒所致，而且研究者表明，病态超能力者他们的esp会比普通人强三到四倍，能力分裂的几率也相对较高，虽然，他们的寿命少得可怜。” 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了杰茜的身上，石子的速度渐渐加快了，朴灿烈不得不后退闪躲，突然，一块石子飞过，划破他的脸颊，渗出丝丝鲜血。 “该死的……” 朴灿烈知道不能继续躲下去了，他猛地跳跃到杰茜身边，一团火球从他的右掌迸出，快速袭向杰茜的胸口，可她只是一个趔趄，反而是朴灿烈，因为攻击耽误了几秒钟，没有躲过杰茜结实的手臂，被轻易地击中腹部。 “没有用的……” 张艺兴再次开口，“杰茜在使用能力时不仅是肌肉，连内脏都会发生改变，她现在皮肤的硬度几乎达到了金刚石的程度，灿烈的火虽然温度很高，可怎么也无法对她造成威胁。” 显然，朴灿烈也明白这一点，他不再试着正面袭击，反而开始用身体轻盈的优势，从不同角度偷袭着杰茜。 他记得，刚才和杰茜见面时，她脸上那副烦躁的表情，待他凑过去，才发现竟是因为今天的大风让她怎么也点不着手中的香烟。 这样说来，这个女人，脾气并不好…… 朴灿烈侧身躲开直直向他飞过来的岩石，再次改变方向，趁杰茜笨拙的身体还没能完全转过来，伸出腿重重地给了她一个侧踢。 杰茜怒吼一声，向朴灿烈扑去，可没成想他早就借力跳到她的身后，一团更大的火球击在了她的后背。 无止境的试探让杰茜烧红了眼，愤怒之余将身上更多的岩石抛出，一齐向朴灿烈砸去，就在这时，朴灿烈终于找到了机会，他不仅没有闪躲，更是向石头的方向跑去！ 黄子韬捂住嘴，倒抽了一口冷气。 边伯贤被惊呆了，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包括一直面无表情的吴亦凡，眼睛也紧紧跟着朴灿烈。 只有鹿晗，轻轻抿嘴一笑，知道灿烈这次的对战成绩还会是雷打不动的优秀。 朴灿烈的速度越来越快，鞋子踏过的草地上留下一个个被烧焦的痕迹，随着他的接近，一层淡黄色的薄膜逐渐形成，颜色也从最开始的淡黄变成橘黄色，再到现在耀眼的赤红色。 “他、他想干嘛……” 金钟大握紧拳头。 虽然知道朴灿烈在生成结界，但把敌人和自己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总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灿烈正在燃烧……他想燃烧空气，让杰茜没有办法呼吸。” 张艺兴额头微微出汗，他把毛毯更裹紧了些。 杰茜的esp看似无法攻破，可只要想得简单些，答案很容易就能得出，虽然她的皮肤上是不易摧毁的岩石，但她毕竟还是人类，眼球和呼吸系统是她最薄弱的部位，既然无法近身，那就站在最安全的地方，耗尽她的空气，让她的呼吸系统全线崩溃。 所以，如今唯一的问题是朴灿烈。 因为，他也是要呼吸的。 结界早已厚到人的肉眼是不可能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的，他们只能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时不时听到石头撞击在结界上面的钝响声和杰茜的怒吼声。 “已经两分钟了，以灿烈燃烧的速度结界里面空气的容量已经不足1%了。” 从现在开始，才是两人生命的较量。 霍尔仍站在场地上面的观望台上，眯起眼睛，看着场地上那一团巨大的火球——此时此刻，只能用“火球”来形容他所看到的东西。他站在这，感受着迎风吹来的阵阵热浪。 “一分钟。” 吴世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手心里早就浸满了汗水。 火球在草坪上不停地滚动，几米外地上的青草在火球还未接近时就被热浪摧毁，烧成灰烬。很明显，杰茜在奋力逃脱朴灿烈设的结界，可后者却步步紧逼，结界忽大忽小，撞击声更加强烈。 “一分半。” 大哥金珉硕也坐不住了，他走到边伯贤的旁边，脚尖越过边线一点点，眼里是掩盖不住的焦急。 火球滚动的速度渐渐下降，最后终于完全停了下来，可接下来，更骇人的现象发生了，结界的面积在缩小，从最初的三十平米到现在十平米都不到的大小。 “两分钟。” 两分钟，在没有空气的地方待上两分钟，已是人体最大的极限。 更何况，是在温度将近五十，且只够两个人落脚的地方。 “我去找霍尔老……” 边伯贤话音刚落，霍尔的声音再一次在宽阔的对战场上响起。 “金俊勉。” 霍尔老师终于说话了。 不需要多说，金俊勉飞快地跑向已呈现出金色的结界。 “世勋，把风隔断！” 他大叫道。吴世勋伸出右臂垂直向下一砍，火球上流动的火焰诡异地熄灭了大半。 火的燃烧，必须要有风的流通，风被阻断了，火也就熄灭了。 金俊勉凭空生成一团水源，大面积洒在朴灿烈生成的结界中，可它们甚至都没有碰触到它，就挥发成了水蒸气消散在空中。 “没用的，朴灿烈你这次还真是豁出去了，我靠就是一个实践对战你这么拼干嘛？不要命啦！” 吴世勋急得团团转，他右手压着风不敢松懈，左右小心翼翼地托着风卷，准备在危急时刻将没有攻击属性的张艺兴和金钟仁卷走。 “来不及了。” 金珉硕低声说道，没等其余人阻止就一头冲过去，强行突破了朴灿烈的结界！ “珉硕哥！” “珉硕哥！” 看到哥哥的举动，弟弟们都失声叫道，只有鹿晗，慢悠悠地说道： “放心吧，珉硕也生成了他的结界，虽然灿烈的esp值高得变态，但他的年龄毕竟和珉硕相差好几岁，这点结界是伤不了他的。” esp值是和年龄的增长成正比的，他们都忘了这点，就算俊勉的水抑制不住灿烈的火，至少还有珉硕的冰。 果然，几分钟后，金珉硕拖着伤痕累累的朴灿烈走了出来。 两人刚踏出结界一步，朴灿烈制造的小火球立刻消失，里面是已恢复人形的杰茜，身上披着一件眼熟的外套，外套下面浑身赤裸。 金珉硕终于承受不住朴灿烈的重量，两个人狼狈地跌倒在地。 朴灿烈裸露在外的皮肤简直惨不忍睹，整张脸像是直接摔在了地上，青青紫紫得像一个猪头，可真正不忍直视的，是他的牙。 前面的门牙，掉了两颗。 边伯贤看到了，本来扶起朴灿烈的双手嫌弃地一推，他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吴世勋缓缓地将气流输送到朴灿烈的身边，他这才渐渐转醒。 “……整么啦？偶赢了是吗？” “……” “偶就说嘛，那女人哪里是偶的对手……” “……” “我靠偶门牙呢？！！！” 边伯贤已经不想看他了。 他转过头，看到杰茜身上盖着的那件匪夷所思的外套，按理来说那种温度下普通的布料早就烧成灰了，除非是像朴灿烈的哪种防水……诶？ “朴灿烈！” 他的叫声让变成星星眼正在问张艺兴是否能修好他门牙的朴灿烈回过头，还没回过神的表情在边伯贤看来是典型的脑残状。 敢情他们在外面急得要死，他倒好，只顾着给美女盖衣服？！ 边伯贤气恼地转身，和同样无法理解的都暻秀一同离开。今天的实践对战结束，他们要抓紧时间休息，准备明天更繁多的演练。 吴亦凡和金俊勉对视，跟着鹿晗也离开了，金钟大纳闷地瞅了眼哥哥们的背影，带着屁颠屁颠的吴世勋接着跟上。 最后，只留下朴灿烈苟延残喘地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艺sing哥……偶的门牙” 第8章 杰茜 朴灿烈跟在张艺兴后面走进玄龙校的治愈部——他今天才知道学校还存在一个如此神奇的地方。 推开写着“治愈部”三个字的大门，一眼就能看到一个通体银白的庞然大物站立在门旁，它的体型像普通的骏马，两侧的肋骨微微凸显，勾勒出它匀称的线条，它的前蹄抬起，高扬起优美的脖颈，额头上是一根长长的螺旋角。 “这是……” 没了门牙的遮挡，朴灿烈开口就漏风。 “独角兽。” 张艺兴抚摸着它光滑皮肤上的纹路，如丝绸般冰凉，随着他手指的移动里面好似有银色的水波在流动，它的眼睛始终凝视着房间的一角，虽然美丽，却毫无生机。 “独角兽是四大神兽唯一一个具有治愈能力的灵物，人们将它信奉为最纯洁的神灵，相信只要有它在，黑界就不会被任何恶势力所污染。” 张艺兴说着，目光却不曾在独角兽上停留，他走到隔壁的房间，那里面是一张张铺着白色床单摆放整齐的病床，床与床之间用浅绿色的帷幔相隔。张艺兴在最里面的一张病床前停住脚步，朴灿烈忙很有眼色地躺了上去，四肢并拢，乖顺无比。 “这么说来，偶们学校只有这里最干净了。” 他可要好好沾沾灵气，住他个一周两周，说不定还能逃过几次实践对战。 “也许吧。” 张艺兴面无表情地戴上手套和口罩，坐在离朴灿烈不远的椅子上，双手悬在他膝盖上那个狰狞的伤口前。 “伤口里面有很多砂砾和细菌，首先我要给你清洗一下才能开始治疗……” 他的手缓缓向上移动，最后停在朴灿烈右侧的肋骨上。 “内脏完好，肋骨断了一根……你不疼吗？” 怎么还能撑着跟他走到这里？ “这不si有你在嘛……” 朴灿烈嬉皮笑脸地坐起来，却突然被张艺兴按住了头。 “轻微的脑震荡，再加上修复牙齿，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 这家伙，断了肋骨还这么好动，等一下要是插到内脏里，有他哭的。 “艺sing哥，你还是先给偶修牙吧……太蓝看了……” 张艺兴本打算将他的话直接忽视，就当是给他一次教训，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可脚踏出一步，终究是不忍心。张艺兴缓步回来，手臂轻轻一挥，朴灿烈的门牙自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我只是暂时让它们恢复原位，还没有加固，我去拿干净的被子和消毒水，你老实待在这里。” 末了，想想还是不放心，将朴灿烈病床边的帷幔拉得严严实实，最后叮嘱道： “记得少说话，要是再掉下来，我就让它们永远消失。” 朴灿烈慌忙捂住嘴巴，重重点头。 张艺兴关上门，白袍的衣摆拂过独角兽纤细的脚踝——它依旧用美丽却哀愁的眼神看着他，他靠在墙边，门缝中传来手游嘈杂的声音。 他一直不明白，朴灿烈为什么一直热衷于毫无营养的手机游戏，那里面不仅动画效果粗糙，人物的技能更是单一得令人发指，他朴灿烈，随意放一把火，就比游戏里的画面好看几万倍。 可现在，他好像懂了，为什么他会执着于手游，为什么他会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尽管那只是个实践对战。 他很羡慕，朴灿烈身上那不需要理由的正义。 看看他，再看看自己，什么治愈独角兽，简直是个沾满鲜血的恶灵…… 朴灿烈半躺在病床上，等听不到张艺兴远去的脚步时，他放下手机，屏幕上并没有预想中的游戏界面，而是一条不断抖动的音频——他只是在放之前录制的游戏声音罢了。 他把手机塞到枕头下，双手交叉叠在脑后，看着纯白色的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艺兴哥是在担心他，还有其他队友们，特别是那个每天几乎和他形影不离的边伯贤，他们担心他，以另一种方式。 他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叫他们放心。 他想让他们知道，他的冲动并不是因为他智商不够用，非要丢了半条命才会觉得舒服，他更不是因为想要耍帅，非要一局酣畅淋漓的胜利才能满足。 他早就看到了那张对战名单，虽然没有仔细到阅读每个人的esp，但他看到杰茜的名字被排在最上面，还被画上危险的红圈，直觉告诉他，这个杰茜并不是普通的对手，或许她不是最厉害，但她一定是最棘手的。 所以他在抽签时动了手脚，率先选中了杰茜。 他没想太多，只是觉得他上了，队友们就安全了。 朴灿烈吸吸鼻子，又揉揉眼睛，眼睛里像进了沙子，酸酸痒痒的。 小时候的朴灿烈他还是有印象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好多喜欢他的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和他差不多大的哥哥姐姐们。可是不知怎么，他们统统消失了。小小的他被那时还没有皱纹的阿瑞斯领进玄龙校，住进了好大好大的房子里，那里面还有挺多个小朋友，可是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像他一样变出火球，他一下子认识了很多朋友，玩得很开心。 可是几天后，他想家了，吵着闹着要离开。 可是阿瑞斯告诉他，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好多好多喜欢他的人，都因为保护他而不得不先离开了。 他没太懂，只是知道今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小灿烈很伤心，不过他挺起小小的胸膛，发誓再也不要做那个被保护的人。 他不要被保护，他不要做最后一个被留下的人。 最后一个，往往是最悲伤的人。 而悲伤，并不适合朴灿烈。 想到这，朴灿烈瞪圆了双眼倔强地不让眼泪流出来，可这时，治愈部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他以为是艺兴哥回来了，急忙用袖子擦去眼泪，打算躺下来装睡，可还没等他再有任何动作，熟悉的声音响起。 “杰茜，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是阿瑞斯的声音，原来他从白界回来了。 “已经完全好了，不用担心，阿瑞斯。” 朴灿烈差点从床上一头栽下来。 一个小时前还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杰茜，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她的伤至少比他的要重一倍，她是怎么做到的？ 房间内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朴灿烈悲愤了，竟然还能抽烟？！ “杰茜，这是病房，禁止吸烟。” 是linda，她也来了。 杰茜含糊地嘀咕了一句，把烟和打火机扔在了桌子上。 “你还是让艺兴给看看吧，他治愈的能力比当年的【青松】还……” linda的话戛然而止，迟钝如朴灿烈也听出来这个名字牵动着帷幔外每个人的神经，这个青松，到底是谁呢…… “你们都到了……” 治愈部的门又一次被推开，走廊上的冷风透过帷幔的缝隙吹到朴灿烈的手背上。 是霍尔。 往日里他们总是听到霍尔使用能力后被扩大数百倍的声音，冷不防听到他本人真实的声音朴灿烈还真是不习惯，他警惕地动了动，确认这团浅绿色的布料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 如果让霍尔发现了他在偷听老师间得谈话，给活扒了他的皮不可。 霍尔的出现打破了令人尴尬的沉默，他的声音粗声粗气，强壮的身体上总是紧裹着黑色的训练衣。 “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因为昨晚我收到了从首部发来的急报。” 不仅是第一次偷听校长会议的朴灿烈屏住了呼吸，连linda和霍尔的脸上都浮现除了诧异的表情。 作为黑界最中心的政府，首部向来都把隐秘性做的很好，因为总统认为，黑界最权威的能人都聚集在这里，除了战斗时需要玄龙校的军队，其余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让任何人来插手。 所以近年来，首部连封邀请函都不曾寄给玄龙，更何况是急报。 “总统第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发来一封书函——上面的钢笔水还没有干，上面写道，他希望我能安排并提供给首部一支小型队伍。” 朴灿烈皱眉，首部要一支小型队伍，在这个时候？ “他要军队干什么？难道是冥皇……” linda略急促的声音响起，阿瑞斯打断了她。 “如果只是冥皇，首部里面有很多天赋异禀的能力者，冥皇的死亡军团固然可怕，可不至于让他们全军覆没。” “那怎么……” 朴灿烈悄悄拨开帷幔，霍尔背对着他站在另一张病床前，linda在他身边，他第一次看到她把头发放下来，很长的头发，几乎垂至脚踝，她的身体向前微倾，目光直直落在阿瑞斯身上。 “是监狱，昨天晚上，囚犯们杀了狱警，集体逃狱了。” linda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声，霍尔也微怔了下，只有杰茜的嘴角依旧噙着微笑，在朴灿烈看来那简直称得上是幸灾乐祸。 “是冥皇干的？” 朴灿烈和linda想到了一起，可阿瑞斯摇头。 “冥皇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首部毫无察觉的情况闯进监狱。是死囚们，趁着狱警在连续值班，非常疲惫的情况下，让他产生了幻觉，把钥匙自动交出来后撕碎了自己的脑袋。 朴灿烈压抑着喉咙里翻涌的呕吐欲望。 “看守监狱的狱警不都是首部每年从几千万士兵中千挑万选的精英吗？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监狱的死囚们大多是做了违背天伦，大逆不道的事，他们都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放他们出来，只会滥杀无辜。监狱的每个牢房都是由高密度的钛合金制造的，硬度和防腐性都没的说，只要不交出钥匙，esp再高的囚犯都拿它无可奈何，那个杀千刀的狱警是有多脑残？！！ “首部因为之前的失踪案和屠村案，把一半的狱警都调离了监狱，少了精英们的防守，那地方只是虚有外表的空巢而已。” 杰茜的话像扔了颗小型炸弹，堵得霍尔哑口无言，只能和linda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阿瑞斯发话，才将这尴尬的气氛打破。 “我今天叫你们三个过来，不是忙着批评首部的不足，现在有更棘手的事需要我们去处理……如果只是死囚，首部有把握将他们收服——毕竟他们被囚禁了那么久，能力都减弱了不少。可是我刚刚得到消息，冥皇已经派人，正向监狱走去，他们走的那条路，正式监狱到黑界的必经之路。” 黑界的监狱并不在黑界，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件诡异的事。 监狱就像地狱，只有带着烙印的人才能顺利找到它，所谓烙印，并不是指在身上留下痕迹，它的痕迹，是刻在心里的。简单来说，能看到监狱的人，都是亲眼见过这个世界上最肮脏，最龌龊的东西，人性的贪婪，人心的丑恶。换句话说，像朴灿烈这种从小被正义熏陶着的少年，哪怕就站在监狱的门口，他也是看不到的。 “冥皇想把死囚们拉拢过去？” “这正是总统一直以来担心的事。他要我挑一支最精锐的队伍，连夜抄小路，赶赴到冥皇和死囚们可能相遇的地点。” 阿瑞斯的目光落在门口的独角兽上，可是马上，被满脸气愤的linda挡住了。 “这么危险的任务，首部竟然只要一支小型的队伍？！他们很可能要对付冥皇和死囚两只军队啊！” 朴灿烈突然觉得头痛，不知道是哪几位倒霉的师兄师姐被派去执行这倒霉的任务。 先分析作战场地，按刚才阿瑞斯所说，冥皇的人与死囚的聚集点一定在黑界的边界，那里荒无人烟，别说是高大的隐蔽物，连树木和土地都是从未开垦过的，对他们这些天天在空旷操场上进行实践对战的学生来说，作战场地是极其危险的，就拿他朴灿烈来说吧，放一次火很可能烧掉整片树林，敌人还没怎么样呢，他就得先忙着逃命了。 “这次的任务不简单，但也称不上有多危险。首部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逼迫死囚们就范，更不想和他们有正面冲突……他们想做的，是确认冥皇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大。” 阿瑞斯提到冥皇时，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朴灿烈躺着的病床。 “所以……我想派e。x。o里的几个孩子去。” 朴灿烈抓住帷幔的右手无声地落在床上。 “不行。” 这次没等linda开口，否定阿瑞斯的是霍尔。 “他们都还 未成年 ，连最基本的实战经验都没有，你派他们过去，无疑是去送死。” 阿瑞斯轻扯了下嘴角。 “霍尔，你每学期向我报告他们的期末成绩时，总要抱怨他们有多么淘气和捣蛋，祈祷着他们赶快离开学校去做任务，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又舍不得了呢？” “……那你们打算让谁去？” 霍尔的话等同于默认了阿瑞斯的安排，linda惊恐地瞪圆了双眼，霍尔轻拍她的肩膀安抚着她。 “金珉硕、鹿晗和张艺兴。” 阿瑞斯冷静地说道。 “你一定是疯了……” linda一头歪倒在霍尔的胸前，眼睛失神地盯着前方，喃喃说道。 朴灿烈缩回手，感觉心脏在左心房里砰砰得跳个不停。 他知道linda老师为什么会说校长疯了——虽然在他看来那个老头子已经疯了很多年了。 金珉硕、鹿晗和张艺兴，一个战斗攻击属性，一个esp分裂的双重属性，一个非攻击属性，派这三个人去和冥皇的手下过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绝逼是疯了…… 就算鹿晗哥的【意念移动】已经成功分裂成半攻击属性，可那毕竟比不上珉硕哥的战斗力，珉硕哥一个人带着鹿晗哥已经很吃力了，还要照顾零攻击的艺兴哥，这老头早上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没意见。” 杰茜说道，同时响起的脚步声离朴灿烈越来越近，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他邻边的病床上，朴灿烈深深地舒了口气。 “那些孩子被保护得太好了……” 离她那么近，朴灿烈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虽然有天赋，身手也灵活，可是还是太慢太嫩了……和冥皇动手，只怕连一招都受不住。” 她说的轻，却字字扎进朴灿烈的心坎，他握紧双拳，全身冒出腾腾热气。 “出发的日期定在下周五，linda由你通知他们。霍尔，继续加大训练强度，还有杰茜，谢谢你能抽空过来，我知道你最近身体……” “阿瑞斯，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待一会。” 杰茜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阿瑞斯也不恼，绅士地欠了欠身，和霍尔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剩下linda，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杰茜，这么多年了，你从不肯在这里多留一刻……” 青松的死，对你的打击竟然这么大。看杰茜依旧盯着窗外，仿佛没听到自己的话一般，linda不再说下去，转身走出了房间。 在那之后过了很久，在朴灿烈几乎真的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透过帷幔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要去吗，朴灿烈。” 第9章 执行任务 “所以你的意思是……杰茜主动告诉了你路线，让你自己一个人提前去执行任务？！” 这是吴世勋今天重复了第二十遍的话，尽管逼得朴灿烈发了毒誓，可他依然不信。 “我想不通的是，如果杰茜真的主动说出路线，为什么还要故意和我们说漏嘴让我们过来阻止你呢？” 金钟大给每个人都冲了特浓咖啡，想了想又在老幺的那份里加了块砂糖。 朴灿烈一声不吭地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就在刚才他胡乱地套上一件暗紫色的套头卫衣，和他下身的浅色牛仔裤全然不搭，他愁眉苦脸地夹着抱枕，揪着上面金色的流苏。 边伯贤端着咖啡，无奈地瞪了眼沙发上的朴灿烈，他早将睡衣换下，黑色皮衣里面是印着虎头的白色t恤，下身是黑色紧身裤，脚上是一双白色高帮运动鞋，和此时略显颓废的朴灿烈比起来看上去小了不少。 “杰茜虽然是刑警，可她这个人很危险。” 他喝了口咖啡，俊秀的眉头轻皱。 “她当年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从玄龙校毕业，被首部的精英重案组录取，刚上班就侦破了好几桩大案子，监狱里大部分的死囚都是由她亲手送进去的，总统每年都会亲自颁给她勋章。可是她太优秀了，问题恰恰出现在这。” “传闻杰茜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和她强大的攻击力不同，那个男人的esp值非常弱……简直和白界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是，他却被派到冥皇的身边做了间谍。” 边伯贤的话成功地吸引了他人的注意，都暻秀摘下围裙，将刚煎好的鸡蛋饼从厨房端上来，顾不得招呼大家吃就急忙问道： “为什么要派他去？” “他虽然没有超能力，但医术却是整个黑界数一数二的。” “医术？和艺兴哥的能力一样吗？” 黄子韬嘴里塞满了鸡蛋饼，口齿不清地问道。 边伯贤摇头，看到朴灿烈也听得入迷，心情终于由阴转晴。 “就是因为没有超能力做基础，他高明的医术才更加难能可贵。在被派去做间谍之前，他和杰茜两个人订了婚，只是，六个月不到，那个男人就暴露了身份。首部接到消息，派了重案组过去接应他，可是却惊动了冥皇的手下，杰茜带领的重案组和他们发生了正面冲突，双方损失惨重。” “那个男人呢？他被救出来了吗？” 金钟仁身手灵活地从二楼翻下来，急切地问边伯贤。 可回答的，却是朴灿烈。 “他死了，和冥皇的手下，一起被杰茜杀死了。” 答案太出乎意料，让少年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朴灿烈盯着咖啡杯中浮起的棕色泡沫，难得的也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没听过杰茜的传言。 所谓传言，就是一个人说出来，传到另一个人的耳中。他很早就听过了，玄龙校学霸级人物的传奇故事，因为未婚夫在做间谍时帮助冥皇的手下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在清理对手的时候，把可怜的未婚夫也一并清理掉了。 他们说，你看，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副蛇蝎心肠。 这种女人，不要也罢。 可是他看到的杰茜，并不像他们说的那般冷酷、无情。 那个男人，就是linda口中的青松吧。 在提到青松时，他分明读出了她眼中的悲伤。 那个在她心中虽然隐藏的很好，可一旦触碰，却仍会流出汩汩鲜血的伤疤。 那天，她走过来，一把拉开帷幔。 ——你要去吗，朴灿烈。 她问。 ——你愿意为同伴们送死吗。 他沉默了几秒，微笑，刚接好的门牙因为说话又松动了几分。 ——为什么不呢。 我当然愿意为他们，牺牲我自己啊……不然那些痛苦，就该是他们承担了啊…… 她看着他，满是怜悯。 还真是傻呢，不问清楚原因，就迫切地想替同伴们去死，真的……和那个男人一样呢…… 她不只一次地问过自己，如果可以重来，她是否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如果还能重来…… 朴灿烈不明白杰茜脸上的忧伤究竟从何而来，可他知道，青松的死，一定不是传言说的那样简单。 “总而言之，当务之急还要给珉硕哥、鹿晗哥和艺兴哥准备出行的用品。” 都暻秀焦灼的目光停留在客厅大门前那三个简单的黑色背包上，眼看着三个人明天就要启程去执行任务，任务地点还是个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吃的喝的都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他本来给他们每个人都各准备了爱华仕的豪华箱包，可就在鹿晗无意中从他的包里拽出一只平底锅后，珉硕哥就坚决地把箱包都丢出了门外。 “也没什么可准备的，那里虽然没有人居住，但树林还是挺繁茂的，野果野菜找起来不会太困难。”鹿晗这么说是想让都暻秀放心，可后者听到后，脸色更难看了。 “艺兴哥，linda老师有和你说要怎么去了吗？” 金钟大问张艺兴，他正在看今天的报纸，全神贯注。 “哦……前半段的路程首部会派车来接我们，后半段需要自己徒步过去。” “徒、徒、徒、徒步……” 鹿晗难得结巴一次，张艺兴放下报纸。 “我们需要尽快熟悉环境，冥皇的人很可能会提早到达，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必须更加小心。” 张艺兴话音刚落，金俊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钟仁吶……linda老师叫你过去一下，她在办公室……好像是让你帮忙传个话。” 金钟仁恋恋不舍地放下属于他的那份鸡蛋饼，扣上棒球帽，万分不情愿地嘟哝着： “有传简讯的时间她早就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噗”的一声后，金钟仁消失了，棒球帽在空中悬浮了0。1秒后被吴世勋用风轻轻拖住，鹿晗用手指轻轻一点，帽子更加稳定地浮在了空中，吴世勋被鹿晗半强迫地吃着第四块鸡蛋饼。 可是不到半分钟，金钟仁又重新出现在了客厅，他没有理会仍悬在空中的棒球帽，而是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他几步窜到刚刚打起几分精神的朴灿烈跟前。 “朴灿烈！你说了什么好话让校长同意，让你也跟着去做任务？！” 吴亦凡把玻璃杯重重地放在流理台上，一时间水花四溅，玻璃杯底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什么？” 清冷低沉的声线让金钟仁狠狠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胡乱嚷嚷，忙平下气细细道来。 “刚才linda老师把我叫去，让我给霍尔老师传个话，在一会加强训练的名单里加上朴灿烈的名字，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还多问了一遍，可linda老师面无表情，只说让我尽快传话。” 朴灿烈的表情由悲转喜，只差没欢呼着给金钟仁一个快乐的拥抱，可他碍于此时吴亦凡和边伯贤的脸色，只能讪讪地缩在一旁。 “老师间的传话你也敢透露给我们，金钟仁我看你是嫌训练强度不够啊……” 金珉硕头痛地扶额。 e。x。o的弟弟团一直都没有觉悟过，嘴不严也就算了，连做事都莽莽撞撞的，一点都不顾及后果。 “我想……linda老师刚才叫钟仁过去，就是想借他的口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我们，霍尔才是安排训练的老师，怎么会不知道灿烈的加入？” 鹿晗分析得很有道理，朴灿烈眼睛亮了起来，可成员们却都沉默了。 不知为何，多了朴灿烈的加入，他们的担心反而又多了一层。 朴灿烈看着紧锁眉头的吴亦凡，又瞅瞅盯着地板发呆的边伯贤，轻轻嗓子站到客厅中央。 “大家不要担心了，虽然冥皇很可怕，但我们e。x。o也不是吃素的啊！我和珉硕哥一冰一火，一定让他们先膨胀后冷缩再膨胀再冷缩……就算不小心受伤了，我们还有艺兴哥在，鹿晗哥做掩护，再加上我和珉硕哥的超强结界……”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边伯贤轻轻开口，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冥皇的手下，并不都是简单的人……那天，我偶然听到linda老师和阿瑞斯校长的对话……” ——阿瑞斯，前段时间的屠村案，首部有结果了吗？ ——…… ——难道……真的像我们猜测的那样…… 边伯贤躲在教室门后，努力想听清校长说的每个字。 ——……千年一遇，显然……是女孩。 linda低低地吸了口气，声音终于大了些。 ——这么说……真的是殇…… 边伯贤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们记不记得，linda老师曾经在课上讲过殇的知识。她说，不管在何时，只要听到殇的名字，不论真假，立刻撤退。” 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看着边伯贤。 “如果，千年一遇的殇真的出现了呢？” “如果，她先被冥皇找到了呢？” 如果……这次派去执行任务的人，碰巧是殇呢…… 第10章 雪狼 漆黑的夜晚，只有天上的圆月偶尔躲过乌云的遮挡，在地面上投下惨淡的微光。茂密的丛林中，一个狼群在以诡异的速度缓慢行进着，为首的狼王有着一双如翡翠般碧绿的双眼，它的体型是十几头狼中最大的，可脚步却是最轻盈的，它在枯叶上走过，没有一丝声响。很快，它站定在原地，竖起耳朵，画面静止了几秒，随后它窜进了更加黑暗的草丛深处，身后的狼群纷纷效仿，把空地留了出来，只露出十几双幽深的绿光。 “我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狼。” 很难解释为什么森林里这么晚还会出现人类的声音，可是更难解释的是，为什么这个人类的声音在如此阴森的地方还能称得上轻松和愉快。 “它们是最能忍受孤独的动物，在唯一的伴侣离开后依然可以独自生活——只是活得不够开心罢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大块头，举着火把，明亮的火焰将他脸上狰狞的疤痕照得一清二楚，他用空余的手挥开挡路的树枝，可一不小心用劲过大，粗壮的大树被掀得连根翻起。 “果然，就算没有能力安德鲁你也是个和斯文沾不上一点边的野蛮人……” 安德鲁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火把下面，是三个人的影子。 和打头的安德鲁一身宽松的休闲服不同，剩下的两人都披着黑色的斗篷，身形一大一小，宽大的兜帽下面容模糊不清。 “我很享受现在的感觉，有小孩在身边，身体轻了很多。” 安德鲁粗声粗气地说道，把火把又举高了些，狼群看到火焰，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叫。 “你喜欢它们，可不代表它们会喜欢你……这些狼饿了好几天了，它们会在火把熄灭后一齐扑上来，把我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戴兜帽的男子环顾四周，转头的空档间，一抹银色的光亮从兜帽中泻出，狼群看到这抹银光，叫得更响了。 “怕什么，有我家小孩在身边，还怕它几只狼？” 安德鲁的话没有引起跟在最后面的娇小身影的回应，她的脸还是隐藏在黑暗中，安静地移动着，可尽管如此，安德鲁的情绪丝毫没有被影响。 他大声念叨着这几天遇到的奇闻异事，声音简直称得上兴高采烈，仿佛跟着他们移动的绿光只是小孩子们恶作剧用的激光手电罢了。 可是他们没等他们离开这片空地，安德鲁手中的火把突然爆出一连串的声响，火焰也跟着减弱了许多，除了举着火把的安德鲁，另外两个人都隐没在黑暗之中。“我靠，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独的预言成了真，在火光熄灭的瞬间，狼王率先扑了过来，直逼安德鲁的喉咙，安德鲁惊险地躲过，却还是被狼王一口咬在了小腿上，肌肉撕裂的剧痛让安德鲁低咒出声，他用力一甩，把覆在身上其余的三只狼甩掉，然后按住狼王硕大的毛茸茸的脑袋，一拳击了过去！ 没有了超能力，这一拳并不能一招致命，可还是让狼王几乎晕厥，大部分的狼牙齐根断裂，可尽管如此，它并没有松口的迹象。 “你他妈还不过来帮忙？老子要疼死了！” 和安德鲁的气急败坏不同，独轻松地躲开几只母狼，动作简直算得上优美，他站在一旁，整理着自己的银发。 “她在我旁边，我所有的属性都消失了呢……” 独的话说完，身边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她慢慢举起双手，摘下兜帽。 一张白皙得简直称得上稚嫩的脸，在月光下渐渐清晰，她的双眼，从额前流海的缝隙间露出，是醉人的酒红色。 安德鲁突然不动了，任由狼王吊在上面，因为和此时的痛苦相比，被狼王咬伤的腿已经不重要了。 他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他费力地转过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女孩。 “殇 “殇……快，请你……” 她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满嘴鲜血的狼王，直到它松口，鲜红的舌头耷拉在外面，眼球微凹，不住后退着，四周赖以生存的空气正以不正常的速度变化着，它不能呼吸，也没法动弹，它试着对站在面前的人类女孩发出警告，可它甚至都没有喘气的力气。 她一步步向狼群走去，每走一步，就有几头狼发出痛苦的 呻吟 后慢慢倒下，最后，终于只剩下咬伤安德鲁的狼王。 “走。” 她吐出单一的字眼，示意安德鲁离开，可他不知何时只能半翻着白眼，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她的esp太过强大，加上失血过多，安德鲁早已进入半休克状态。最后，是独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把安德鲁连推带拖地移动到和殇有一定距离的河边。 没有了妨碍，她再次把视线放回到狼王身上。 它的身体足足有女孩的两倍大，可此时它却只能匍匐在她脚下，像一只温顺的牧羊犬。 它的心脏还在跳动，可是肌肉已经僵硬。 它绝望地看着她缓缓伸出右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却用最后一丝力气扭过头去，看向身后那片隐蔽的丛林深处，眼神中的绝望，竟慢慢演变成温柔。 她轻轻合上手，它不动了。 殇站了很久，任由空气从浓稠变得稀薄，任由体内的鲜血从热烫到平缓，她轻轻喘了口气，感觉自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对鲜血的渴求不但没有消弱反而更加强烈，几头狼根本解决不了她杀戮的欲望。 太久了…… 她的身体轻轻颤抖。 太久没有杀人了…… 殇抬起脚，跨过狼王的尸体，向它最后看去的那片草丛走去，她好像知道，那里会有什么。 同一时间，安德鲁摇摇晃晃地向殇走去，而独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像是旅游团的懒散游客，慢慢跟在后面，他的腿已经被独简单包扎过了，他打量着惨败的狼群尸体，嘴里发出响亮的啧啧声，最后停在狼王面前，用没受伤的腿狠狠踹了它的脑袋一下，狼王的头骨应声而裂。 “敢咬老子，活得不耐烦了……殇，我们走！” 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赶，再耽误下去，只怕明天这个时候都到不了目的地。 可是，独拉住了安德鲁，两人站到殇的两侧，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愣住了。 隐蔽的半人高的草丛中，躺着一只毛色雪白的母狼，看样子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她的身体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态侧趴在地上，像是极力保护自己的腹部，淡蓝色的眼睛悠长地望着前方，暗示着它高贵的血统。 “是雪狼。” 独蹲下来，手指轻拂过它柔顺的皮毛，低声说道。 雪狼是四大灵兽之一。 黑界的四大灵兽，除了龙族的玄龙，火族的火凤，夜族的独角兽外，剩下的，就是雪族的雪狼，曾有一匹雪狼以63亿美元的价格被一富商拍下，只因传说中雪狼有吸走噩运的能力。 可是，雪族在十几年前就被灭族，这匹雪狼，又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呢？ “你们看，它在动！” 安德鲁指着雪狼的肚子，它确实在动，可是更准确地来说，是它肚子里面的东西在动。 独眼神一紧，从安德鲁身上摸出他随身携带的匕首，手起刀落！ 一个白色的小绒球滚了出来，身上还带着透明的黏液，蹒跚地迈着步伐，刚走了几步就腿一软，跌在了妈妈还温热的尸体上，扒拉着还未睁开的双眼。 独没想到他们此次去做任务还能有意外的收获。这只刚出生的小雪狼，虽然血统没有母狼的纯正，但毕竟它剩下那二分之一的血是狼王的——狼王刚刚的拼死搏斗，无非是想保护躲在草丛中生产的妻子，可殇的力量太过强大，雪狼生产中的身子又极度衰弱，没等生下小雪狼就停止了呼吸，到头来却是肚子中这个小玩意逃过了一劫。 如果他们能将这只雪狼毫发无损地带回去，boss一定会很高兴…… 小雪狼在三个人的注视下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抖了抖一身不舒服的液体，没有母亲的舔舐它根本无法让茸毛干燥。它用爪子挠挠耳朵，习惯了四肢行走后的它更加横冲直撞起来，可视线的阻碍让它结结实实地撞在一双小巧的鹿皮靴子上。 安德鲁看到殇的鞋子上蹭满了黏液，不禁抬起头瞅瞅这双鞋子的主人，他家小孩有严重的洁癖，上次他不小心把番茄酱蹭到她手背上时，她看他的眼神实在是…… 可让安德鲁惊讶的是，殇的眼中并没有浮现厌恶，反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凭小雪狼在她的脚边盘成一团温暖的绒球，呼呼大睡。 “太好了！殇，雪狼既然肯信任你，我们就有办法将它带回去，献给冥皇大人……” 或许它是黑界最后一匹活着的雪狼，如果它真如传说般有异于别物的灵性，那冥皇大人手下死亡军团的力量将会更加强大，势不可挡，攻破首部、击垮龙帝将指日可待！ 就在独满心欢喜地认为能把雪狼带走时，殇默默地蹲下身，纤细苍白的手指抚过小雪狼温软的脊背，皮肤相触的瞬间，她分明感觉到了指尖发热，它的身体像一个漩涡，正将她手指的冰凉快速吸走，就一刹那的功夫，她的整只右手都流动着暖洋洋的气流。 原来，传说是真的。 “安……” 殇开口，声音模糊不清，安德鲁费力地低下脑袋，待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后，狠狠倒抽了口气。 殇的手加大了力度，雪狼细小而柔软的脖颈怪异地垂在地上，和它的母亲一样，停止了呼吸。 “殇！” 独也发现了异样，可为时已晚，他猛地上前，想抓起她的衣领，将她狠狠教训一番。 令多少人垂涎三尺的灵兽，挤破脑袋都求之不得，如此珍贵的灵物，她说杀就杀了？！ 可没等他的碰到殇的衣襟，两道冰凉的视线让他生生停住了脚步。 殇面无表情地抽回脚，小雪狼软软的身体跌落在地上。 “走。” 她吐出这个字后，重新戴上兜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赶路，仿佛她刚才宰杀的，只是条最普通不过的羔羊。 安德鲁匆忙跟上，不忘拍拍一脸愁容的独的肩膀，不料没控制好力度，独双腿一软“扑通”跪在了潮湿的泥土上，他更加郁闷地嘟哝着： “醒醒吧安德鲁……你当真以为自己在养孩子吗……” 你养的，是一只逐渐苏醒的怪物啊…… 听到安德鲁沉重的脚步声跟上，殇那被袖口遮挡住的手指紧紧抵在手心。 胸中逐渐升起一团名叫“恐惧”的情愫，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在触碰雪狼的瞬间，那份温暖叫她措手不及，那一刻，她低下头，将自己的肮脏看得一清二楚，暖流涌进她的右手，将她的肮脏慢慢洗刷，直到那股暖流继续想涌进右臂的时候，她才猛然醒悟，慌忙撤回手指。 她是怎么了，就在刚刚，她竟然想不顾一切地逃走，离开安德鲁，离开冥皇，离开死亡军团，因为她好像看到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那是不对的。 殇停下脚步，听到独抱怨的声音，可她并没有理会。她脱下靴子，看着它们滚落进山谷。 她身上是干净的，哪怕是邪恶，也是干净纯粹的邪恶。 哪怕是腐烂，也请她继续腐烂下去。 她不需要温暖，不需要救赎。 安德鲁说，狼是最能忍受孤独的动物。 她就像一匹狼，忍受着孤独，慢慢冰冷。 能忍受，并不代表她喜欢。 那只雪狼…… 殇的眸子暗了下来，变成含混的绛红。 与其独活着任人操控，那她宁愿，早些死去…… 默默有话说： 显然，殇是个典型的 处女 座妹子…… 作为亲妈默默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这一章或许很多亲故很难接受，认为殇这姑娘怎么就这么狠心，能忍心把那么可爱的萨摩，呃……哈士奇，呃不对……是雪狼，怎么忍心让它挂掉 在写这一章时默默的确很纠结，因为已经十章了，要是再有亲故看不懂就是文章的问题了t^t 所以默默在这里简单介绍一下人物的能力属性。 exo十二个孩子就不用多说了，他们的属性和sm定的基本吻合…… 只是吴亦凡除了会飞之外还可以操纵气流，鹿晗使用意念移动物体时可以使它们加速对敌人形成伤害。 需要深刻解释的是，殇这妹子。 千年一遇的殇，她的属性一定要高端！ 所以她的能力是全文中最特殊的，她可以改变物体的密度。 好吧，因为默默是理科生，理解起来很容易，但是为了某些学文的宝贝，要进行更白化的解释。 这么说吧，殇可以随意改变空气密度的大小，也就是说，她可以让你身边的空气突然增大，你会发现平时赖以生存的空气变得如石头般坚硬，别说呼吸了，整个肺腔都是没有办法运转的。 所以她能制造结界，也能利用这一能力来攻击。 还会有亲故问为什么第一章安德鲁会怕看殇的眼睛呢，因为殇的眼睛是红色的，是异瞳，这个东西就像催化剂，谁直视，殇就可以改变他体内血液的密度，谁都不愿意自己的血液变成固体吧…… = 第11章 血的盛宴 幽深的灌木丛中，几只体型肥胖的兔子蹬着通红的眼睛，紧张地觅食着，它们抖动着三角形的小嘴，将充满着晶莹汁液的细草用最快速度消灭掉，饱满的小屁股一动不动地坐在短而粗的后腿上，长长的耳朵直直立着。 可就在它们吃得不亦乐乎之时，灌木丛中突然伸出一只强壮的手臂，肥胖的猎物们早就习惯了安逸度日，待反应过来时早已错过了逃跑的最佳时机，只能任由这只手抓住自己的耳朵，在半空中无奈地蹬着腿。 朴灿烈顶着一团湿漉漉的乱发，上半身 赤裸 着，水珠由头发低落在匀称的胸膛上，顺着他紧致的肌肉纹理流下来，他的眼里闪着邪魅的光芒，伸出舌尖轻舔着嘴角，像是要扑倒一个，呃……一只兔子。 “他奶奶的，首部也太不靠谱了，说把咱们扔下车就扔下车，连顿晚饭都不让吃……来来来鹿晗哥，今天老弟给你做烤全兔吃……” 灌木丛后，一个面容安静俊秀的男孩走出来，修长的手指系好深蓝色牛仔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略微无奈地看着被朴灿烈晃荡得两眼无神的白兔。 “首部如果不靠谱，就不会提前为我们准备干净的衣物，那时候我们只能光着身子围坐在火堆旁，等衣服干了才能继续赶路……朴灿烈你快穿上衣服，你的这幅样子被别人看到还以为你要对只兔子耍 流氓 。” 朴灿烈一把接住金珉硕扔过来的上衣，可却一不留神一脚踩到刚下完雨泥泞的小道上，整个人身体失重，跌坐在张艺兴的脚边，兔子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夹着沉甸甸的屁股仓皇而逃，朴灿烈见煮熟的鸭子都没留住，心灰意冷地躺在地上装死。 “跑了也好，不然再耽搁下去我们没时候能到达目的地。” 鹿晗踢踢朴灿烈，他正故意放慢动作，拖拖拉拉地起身，满脸的不情愿。 “连个旅馆都没有，真不知道校长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送到目的地，除了我们四个这鬼地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我们累死累活地赶路到底能碰到谁？！” 朴灿烈恨恨地套上外套，虽然黑界的温度常年保持在零上二十度左右，但如今他们所处的地方接近黑界的边缘，气温降低了很多，他甚至在刚刚路过的小河中看到一层薄薄的浮冰。 “或许……他们早就来过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艺兴突然开口，他刚刚换上了白色的加绒卫衣，看上去极其暖和，他站在河边，眯起眼睛看向河流的上游。 “那是什么？一只老鼠？”朴灿烈伸出手掌，凭空窜起一团火苗，照亮了四周的树林。 鹿晗也盯着不断被湍急的水流冲激的不明物体，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向上，那东西立刻脱离了水流，平稳地向他们飞来。 是一只靴子，还是一只小巧的女士鹿皮靴子。 鹿晗将靴子里的水倒干，把它平放在手掌上，小巧的鞋子只占了他手掌的三分之二。 “靴子是从上游被水流冲下来的。” 就算张艺兴不说，鹿晗也准备去河的上游看一看。 “或许……这只鞋只是村子里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不小心遗失的。” 朴灿烈嘟哝着，他知道这是自欺欺人，黑界的边境哪能有什么村庄，他只是还没有做好战斗的思想准备，毕竟e。x。o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我们走。” 金珉硕沉下脸，正式进入备战状态。 虽然他只有十六岁，圆圆的包子脸还未褪去稚嫩，可是他是对内的大哥，也是这次任务的组长，在这个时候谁都能乱，只有他不能，弟弟们的安全需要他来保障。 从河流的中游到上游，并没有花费他们太多的时间。 金珉硕和鹿晗并肩走在最前面，朴灿烈殿后，张艺兴被围在中间。 他们小心地移动着，朴灿烈暂时被禁止使用能力，鹿晗说得对，黑暗中再微弱的光亮都能轻易暴露他们的位置，不过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如果敌人真的潜伏在四周，他们刚才那么大的声响一定早就惊动了他们，到那时除了殊死一搏他们别无选择。 金珉硕动用超能力，四周的温度立刻降到零度以下，他走着，依稀觉得体内每一个细胞都渐渐活跃起来，空气中的每个水分子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他的心跳从最初每分钟六十下变为每分钟三十下，敏锐地捕捉四周生物的每一次喘息。 “珉硕哥！” 朴灿烈低声发出警告。 温度太低，他不得不释放属性，将艺兴哥和他罩在一层温暖的结界中，鹿晗哥和珉硕哥并肩走在最前面，珉硕哥正在使用能力，鹿晗哥的睫毛上都已结成星星点点的冰碴，但他无法将鹿晗哥一人拉入结界中。 金珉硕是被朴灿烈的声音惊醒的，他放松高度绷紧的神经，眨了眨眼，对他而言，四周的树木早已不是浓郁的翠绿色，超能力虽然会使他的听觉和触觉提高好几万倍，但相应的，他的视觉会急速下降，眼前任何景象对他来说都只是一张无趣的黑白速写。 所以，在他看到那只躺在地上的雪狼时，还以为是能力未完全消退的原因。 大雨的洗礼只是将地上的鲜血冲去，雪狼雪白的皮毛上面没有一丁点的泥土和污物，张艺兴将右手悬在雪狼的脑袋上，由上至下缓缓移动，最后停在它被残忍剖开的肚皮上。 金珉硕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了将身子蜷缩在一起的小雪狼和散落各地、无一生还的狼群。 这是一群很可怕的敌人，一旦与他们正面交锋，他们的结局未必能比狼群好到哪去。 张艺兴徘徊在狼群的尸体间，一个个检查着，最后，他收回手，站起身来，身旁的绿叶因刚刚金珉硕释放的能力而沾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随着他的起身晶莹的碎片四处飞溅，打湿了他的袖口。 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们，是被一个人杀死的。” 他顿了顿，在队友们脸上浮现出恐惧之前，又补充道： “被一个人，在一瞬间。” 黑界真正的边缘处，树林的尽头，一个火堆安静地燃烧着，在那上面，还有一个锅底早已被烧得乌漆墨黑地小铁锅，里面煮着颜色可疑的不明物体。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分别坐在火堆旁的石头上，较大的身影正笨拙地搅拌着锅里的东西，较小的那个坐的笔直，双手平摊放在膝上，整个像是一只待发的弦，没有一丝松懈。 “放轻松，监狱还离得很远，那些家伙不可能跑得这么快……” 安德鲁空出一只手，轻拍着高度紧张的殇，宽厚的手掌拍在单薄的后背上，发出几声空响。 “看你瘦的，都十三、四岁了怎么看上去还跟十岁大的娃娃一样……多吃点肉，胖胖乎乎的才能打得了胜仗……” 安德鲁用短粗的树枝代替筷子，插起锅里最大的肉块递给殇，看那形状，似乎是某种动物的腿。 两人头顶上传来嗤笑，独坐在树杈上，倚着粗壮的树干，银色的长发被他从兜帽中解救出来，披散在整个后背，发梢随着微风轻轻拂动，他轻蔑地看了眼冒泡的铁锅，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独你也下来吃点吧，这蠢兔子满身都是肉，肥嘟嘟的，可惜没有作料，要是能烤起来……满嘴流油……” 独别开视线，权当作没有听到安德鲁的建议，他瞥了眼安静拿着兔子腿却并没有吃的殇，她双眼直直盯着不远处的悬崖，悬崖的最高处有一块巨石凸出来，像是巨蟒的芯子，在黑夜中看起来格外慎人。他突然想起出发前刚得到的探子的情报，殇这丫头还一无所知。 “听说……这次玄龙校的人也会来。” 独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 这么重要的情报，足以让他们感到震惊了吧，他想。 可是，在他说完自以为非常难得的消息后，下面两个人一个依旧举着兔子腿呆呆地望天，另一个，捧着铁锅狼吞虎咽地消灭着食物，不时从口中吐出一星半点的骨头渣。 独气不打一处来，微微提高音量，将他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外界都在传，玄龙校近年来进行军事化管理，他们将优秀的学生集中起来强化训练，想从中挑选出一只最强大的战队……” 独只顾着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地吐出来，并没有发现树下安静坐着的殇，酒红色的眼眸愈来愈深，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看似平和的的水面下暗藏着汹涌波涛。 独说过的话不停在她脑海中回响。 ——玄龙校近年来开始进行军事化管理…… 冰冷的封闭宿舍，女孩们被冻得瑟瑟发抖，却只能蜷缩着身体躺在床的一边，另一边放着她们叠得整整齐齐宛如豆腐块的被子，她咬牙坚持，安德鲁下达了指令，明天一早就会来检查，被子若有丝毫散乱，就要挨一百下鞭子。 明天早上，她们还有更繁重的训练，不想挨鞭子，就不能盖被子。 她拉过破旧的外套，勉强覆盖住冻得发紫的身体。 一点都不冷的，睡吧，睡着了就不冷了…… ——他们将优秀的学生集中起来……挑选出最强的…… 她和另一个女孩被蒙上眼，分别带至空地上两个不同的地方，黑布摘下时，她看清了场地四周遍布着结实的铁丝网，看台上坐满了不停吹口哨的粗鲁的看客们，他们多数都面目狰狞，手臂和胸口上刺满了刺青，满嘴黄牙，臭气熏天。 她们像两只野兽，观众们不停吼叫着叫她们互相残杀，不停地将赌注翻倍。 安德鲁很明确地告诉她，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对面的女孩开始徘徊，小心翼翼地窥探着进攻的突破口，可是她没有动，她不想做一只只为取悦他人的野兽。 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观众席上的一个秃头男人突然站起来，叫骂着将手里没喝完的酒瓶狠狠抛向在场地中静静站立的她。 酒瓶在砸到铁丝网时炸开，碎片飞溅，其中的一块飞快地向她袭来，她只觉得脸颊一痛，鲜血浓郁的味道瞬间充斥鼻间，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面的女孩跃起，向她飞奔而来！ 那一晚，那个女孩，有整个观众席的人为她陪葬。 “新起的军队由十二个少年组成，探子曾亲眼看到，他们几乎都是 未成年 人，可是他们平均的esp值，却超过死亡军团大多数的成年人。” 独的担心并不是毫无理由的，玄龙校四周一贯由首部的士兵把守着，他派去了很多眼线，可都没能成功进入学校内部，只有一个混进了部队，伪装成士兵的模样，偷偷透过长满爬山虎的围栏向训练场地看去，眼前的景象令他终身难忘，甚至在向他报告敌人的情报时，那人的眼中闪动着敬佩和……恐惧。 探子看到几个十多岁的少年站在场地上，开始时他以为那是小孩在做游戏，用闲暇的时间踢踢足球玩玩闹罢了，他们真的是在玩闹，可是渐渐的，他发现那些孩子简直就在胡闹！ 原来他们玩的并不是普通的充气足球，而是一只实打实的冰球！冰球旋转着飞向其中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孩子，眼看冰球就要结实地撞在他的脸上，可他只是微微别开脸。突然，探子觉得后背发麻，耳膜轰轰作响，他转头一看，心脏差点没停止跳动，一个三米高的风卷就在他眼前快去蓄起，未等他再有任何动作，风卷迅速移动，危险地擦过他的衣角，将冰球卷走。 冰球直直向戴着手套充当守门员的男孩飞去，男孩一个猛扑，将球稳稳抱在胸前，他甩甩黑发，挥动着古铜色的手臂，向他们比出一个“逊”的手势，对面的少年们都笑了，将一个包子脸的男生推出去。他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大概猜到他们要给守门的男孩一点颜色瞧瞧。 然后，他亲眼看着冰球从那个男孩的手掌中逐渐成型，操纵风的男孩再次发力，十多个冰球像炮弹一样向球门疯狂地飞去！那一刻，他不禁为守门员偷偷捏了把汗，可是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个男孩竟能瞬间移动到球门的不同地方，他一一将球接住，怀里抱满了冰球。 这些场面虽然很令人震撼，但充其量只让他感慨玄龙不愧为黑界第一高校，学生们纷纷青出于蓝，不过也仅仅是感慨而已，虽然他们的esp值够高，但看起来并不太能灵活运用，而且这群温室里的孩子一点杀气都没有，战场上的生死相搏并不适合他们。 只有经历过战场的人才明白，正义，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踩点完毕，他正准备离开，却被一个男人放大到数百倍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朴灿烈！给我滚回来继续训练！” 等他再回头的时候，训练场上竟然凭空窜出一只火凤，金红色的翅膀猛然展开，火苗四溅，伴随着声声凤鸣，整个窜入空中，将守门男孩抛向空中的冰球全部吞噬，一眨眼的功夫结实的冰球全部升华为水蒸气，就连一百米以外的他都感受到了热气，他急忙重新跑回围栏处，却只来得及看到那个男孩的背影，他正骂骂咧咧地拖着不情愿的步伐，向更远处的训练场走去，他的身边，有一个身高和他不相上下的少年，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双手插在口袋里，后背微驼。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高个少年竟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射向躲在爬山虎后的他，阳光下不知是否为他的错觉，那双眼竟然呈现出金色，和他左耳的细钻一般，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个男孩，才是真正的危险人物。” 说了这么多，独最后这句话才赚足了含金量，安德鲁吐出最后一根骨头。 “再厉害能怎样？有我家小孩厉害吗……我说你怎么还不吃？都凉了……” 安德鲁絮絮叨叨，把兔子腿又推向了殇。 独翻了个白眼，扔下一个包裹，包裹掉在地上，几个野果散落到殇的脚边。 “咳……我刚刚闲的无聊，随手摘的……” 独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殇抬头看了眼独别扭的侧脸，默默捡起野果，小口吃了起来。 安德鲁接过殇递给他的兔子腿，也捡了个野果啃了一大口，结果整张脸都皱到一起，嚼着嚼着，像是陷入了回忆。 “独，你还记得吗，很久以前我们一起做任务时，你也会采野果给我和青松……” “……安德鲁。” 独压低声音，嗓子眼紧绷。 “你怎么像个娘们一样，提都不能提了？！” 安德鲁的暴脾气也是一点就炸，可这回阻止他的，却不是独。 “嘘……他们……来了。” 殇缓缓起身，吃了一半的野果从她手中旋转着掉落在地上，远处的乌云翻滚而至，一场血的盛宴，悄然来到。 第12章 兄弟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黑界像是还未能适应阳光的到来，迷雾仍笼罩在森林的上方，久久不肯离去，远处的枯树像是瘦骨嶙峋的老人，粗糙的树皮也无法遮盖住早已溃烂的木髓，几只乌鸦停在上面，蹬着溜圆的眼珠，不时张开嘴发出沙哑的干叫，得意地宣誓自己的领土权。 可是，没等它们再叫第二轮，枯树旁的洞穴中赫然窜出一团火焰，乌鸦们顿时吓得四处逃窜，吵闹的声响顷刻消失，只留下冒着烟的枯树和几根飘落的黑羽毛留在空中。 朴灿烈叉着腰，一张脸上满满写着“我还没睡醒”。 “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吵醒，看老子不烤了你们这群破鸟！” “好啦，醒都醒了，就放过这片废林里唯一的生物吧。” 鹿晗也跟着走到洞口，雾霾散去了些，可还是看不清远处的景象，他只能依稀看到前面有座矮山，山的那边，大概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吧。 昨晚他们连夜赶路，被残忍杀害的狼群不停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提醒着他们敌人的强大与可怕，四个人一路上都没有人张口说话，直到路过这个山洞时，金珉硕才提出在这里休息一会，朴灿烈本想一鼓作气赶到目的地，可在看到张艺兴略微发白的嘴唇后，他立刻打消了这一想法。 他们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洞外乌鸦的叫声纷纷惊醒，也不怪朴灿烈直接炸毛。 “它们不是这里唯一的生物。” 金珉硕拉好外套的拉链，他没比鹿晗和朴灿烈好到哪去，两个深色的黑眼圈简直像印在了眼睛周围，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大哥你的意思是……还有我们？” 朴灿烈有点摸不着头脑，都这个时候了，珉硕哥居然讲起了冷笑话。 金珉硕抬眼瞅了眼朴灿烈，以一脸“你这个脑残我不想跟你说话”的表情走开了。 “珉硕哥说的是它们。” 还坐在地上的张艺兴见朴灿烈摸着鼻子，满脸无辜地站在一旁，这才解释道，手指垂直指向洞穴的顶棚，朴灿烈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我去救命啊啊啊啊吸血蝙蝠！！！” 瞌睡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朴灿烈像一只硕大无比的无尾熊一样吊在鹿晗的身上，扯开嗓子拼命地大叫，黑暗中的蝙蝠似乎也感受到了超乎寻常的超声波，缩着小脑袋使劲向更深处爬去。 “鬼叫什么……就这一个而已，喏，你看那边。” 朴灿烈机械且僵硬地转过脑袋，黑漆漆的山洞里面，少说也有十几只绿莹莹的大眼睛盯着他们，随着绿光的忽明忽暗还不停传来令人心惊胆战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下朴灿烈连动都不会动了。 “珉硕昨晚就发现它们了，可你睡得和死猪一样拖都拖不走，加上艺兴再三保证它们只吃植物的汁液，我们才决定留在这里……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外面找点野果子当早餐。” 鹿晗随手折了只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他站在洞口，阳光穿透迷雾在他的身后逆光而照，将他纤瘦的身影笼罩在光晕中，模糊得像个幻影。 那一刻，金珉硕几乎想拉住他，在那片金色光芒中的鹿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漩涡吸走。 预知未来并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但从今早睁眼开始，惴惴不安的感觉叫他心慌得只能在洞穴里踱步。 “还是……别……” 没等他说完，鹿晗已经离开山洞，消失在茫茫树林中。 金珉硕张张嘴，视线仍停留在鹿晗离去的方向。 只是离开一小会而已，不会那么巧吧…… “珉硕哥，你看那边。” 张艺兴不知何时站在了金珉硕的身后，他的嘴唇依旧微微泛白，可手臂却稳稳指向洞穴的另一头，迷雾终于完全消散，他们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正片树林。 那个他们曾经以为是矮山的地方，竟然是一座悬崖，棕褐色的岩石和墨绿色的藤蔓交替，悬崖的顶端单独凸显出来，像一条 下半身 被埋在泥土中的巨蟒，绝望地露出獠牙，挣扎着窜向空中。 “那是……什么……？” 金珉硕瞪大双眼，瞳孔因恐惧倏地缩小。 悬崖上面有一个黑影，正站在悬崖的最边缘，不断有石子从她的脚边滑落，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冷风吹过，一缕长长的秀发不小心从兜帽中泄出。 张艺兴的胸口猛地一紧。 竟然是个女人！ 几只乌鸦穿过树林，留下空洞而绝望的叫声，一片乌黑的羽毛从空中飘下，飘过斗篷下一双纤细的脚踝，最后轻轻落在洁白圆润的脚趾上，尽管站在如此危险的地方，女孩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惊慌。 她像一只猎豹，一动不动地站在最高处，酒红色的双眸中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风暴，她的安静，是最危险的蛰伏。 安德鲁和独早已撤退到了离这里足足有几千米远的营地中，就在刚才，冥皇下达了新的命令。由于首部突然施压，原本调来与他们三人汇合的死亡精英们只能原路折回，所以原来的计划出现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殇抬起手，手掌处还残留着雪狼的血气，血腥味让她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燃烧起来。 boss的命令简单而粗暴，将从监狱里逃出的死囚们全部灭口，一个不留。 她喜欢他的决定，如果这些人注定不为自己所用，那么何必要留下他们，去浪费黑界所剩无几的空气。 来吧。 远处的树林中传来异样的脚步声，成群的乌鸦因为受惊混乱地飞到空中。 她已经迫不及待去撕开他们的喉咙。 “她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 朴灿烈不满地问道，他的危机意识本就薄弱，可张艺兴还是无法理解，面对一个杀气如此强烈的女孩，他竟还能心不在焉地拍去裤腿上的尘土。 “她光着脚……那双靴子原来是她的……” 想到那群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的雪狼，张艺兴的脸色不禁又白了几分，一股更加强烈的不安再次席卷而来，看着女孩的眼神俨然是在看一只野兽。 金珉硕的脸色没比张艺兴的好到哪里，可他镇定地拿出一直揣在口袋里的连接器，在按下一连串的数字后将它戴在耳朵上，这是霍尔老师在出发前一天晚上交给他的，因为手机太容易遭到窃听，所以首部给执行任务的专员们配备了呼叫连接器，为的就是在紧急关头能和首部取得联系。 “朴灿烈，你和艺兴赶快收拾东西……不，不用收拾了，我们马上撤退。” 如果他和艺兴的判断没错，这个站在悬崖上一动不动却能在瞬间散发出大量杀气的女孩就是教科书上写的千年一遇，光是说名字就叫人们闻风丧胆的殇。 殇，异瞳也，自愈之效，千年轮回。 …… 落泪之时，即为天地毁灭之日，乃为不祥之兆。 在听到伯贤说冥皇很有可能派出殇时，他的确有刹那间的惊慌，可惊慌之后，他又觉得可笑，笑自己太过谨慎胆小。殇只是活在教科书上的不明生物，黑界中所有活着的人都没有亲眼见过这种生物，就像白界中人们口口相传的龙和凤，那本是黑街中两大名门望族的灵兽——玄龙与火凤，却被白界的人信奉为神灵，还特意派人画下它们的模样，虽然确实没差多少，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有机会见到实物。 所以对于殇，他并没有多在意，他的重点都放在了那些从监狱逃出的棘手的死囚身上，相比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它”存在的殇来说，这些每个esp都登记在录，身上背着若干条人命的死刑犯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挑战。所以他才会在临行前将全部的作战中心都放在了研究如何一举击破这个拥有几十个精英的团伙上，却忽视了最基本的可能。 这个可能，本应建立在所有的可能之上，如果解决不了它，他花费的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是在做无用功。 如果，她真的是殇，他们该怎么办？ “鹿晗哥！鹿晗哥还在这！” 朴灿烈终于警觉了起来，他用最快的速度清除了他们在山洞内停留的痕迹，可突然慌张地抬起头来。鹿晗哥去找果腹的野果子，他身上别说连接器，连个手机都没有，这么大的树林，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如果……如果毫不知情的他碰巧走到了殇的视野范围中！ 朴灿烈瞪大双眼，转过头正好对上两双同样充满了恐惧的眼睛。 “灿烈，你立刻带着艺兴原路返回，任务失败不要紧，你们走得越快越好……回到学校后让校长通知首部，做好抵御冥皇的准备，他们现在除了死亡军团，很可能还拥有了殇，战斗力一定高出了从前的好几倍……还有那个屠村的案子，很可能就是殇干的，艺兴你记得叫首部派人再去那个村子里好好查看，说不定殇以前就在那里生活过，一定有什么蛛丝马迹……” 金珉硕的语速很快，也很凌乱，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此刻最正确的决定是什么，他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近期头脑内最重要的想法全都告诉他们，可这在朴灿烈看来，犹如交代后事一般。 “珉硕哥，你带艺兴哥走，我留下找鹿晗哥。” 朴灿烈拍拍张艺兴的肩膀，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韧与肃穆，“艺兴哥你跟着珉硕哥一定比跟着我要靠谱多了，回到学校记得告诉霍尔那老头，他那些实战训练确实挺有用，可我就是没法忍他趾高气扬教训我们的模样，还有啊，告诉他有件事老子彻底赢了他……我比他先看到了真正的殇哈哈……” 听到朴灿烈的称呼，金珉硕皱眉，刚想像往常一样训斥他几句，却被张艺兴的低吼打断：“你们当是在玩过家家吗？！我哪也不去，要走也是先找到鹿晗，我们四个一起撤退！” 朴灿烈和金珉硕怔怔地看着张艺兴，几秒钟后都各自露出微笑，揽住兄弟的肩膀，胸口处仿佛都被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撼着这三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我们没有父母，所以只能互相陪伴；我们没有家人，所以只能互相依靠。我没有办法为你砍掉大路上的荆棘，也没有办法只为你准备一条畅通无阻的小路，但我愿意，陪着你咬牙前行。 尽管前方路途艰难，但我愿与你生死相依。 如此，才不枉你叫我一声“兄弟”。 朴灿烈别过脸，他觉得自己似乎长大了一点点，一颗名为“责任”的种子在身体里生根发芽，他使劲眨眨眼睛，努力让陌生的酸涩褪去。 “我去背面找鹿晗，珉硕哥你带着艺兴哥去南面，我们一个小时后在这里汇合……” 朴灿烈说着就要跳出洞外，可突然间，他脚下的土地一阵摇晃，措不及防的他被狠狠摔在了地上，张艺兴单手扶他起来，手指在他皮肤上多停留了几秒，松了口气，依旧生龙活虎…… “地震了吗？” 在这个时候？！ 金珉硕示意朴灿烈噤声，他蹲下身，将手掌按在结实的土地上。 “他们来了……” 第13章 蛇人 那是一支极为庞大的队伍，一共有数十个人，有男有女，浩浩荡荡从迷雾中走来，他们大多面目狰狞，衣衫褴褛，像是刚从修罗场上走下来。他们有的沉默，有的却不停发出神经质般的大笑，脸上布满狂喜。 “他们……都怎么了？” 朴灿烈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眼前死囚们的样子甚至没有办法被称为“人”，或许是囚禁的时间太久，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早已忘了“语言”这种沟通方式，退化成人类最原始的模样，他们这一路都在争抢着地盘，稍有矛盾便会大打出手，口水飞溅地咆哮，却说不来完整的一句话。 “首部看似在伸张正义，主张和平，可是对这些十恶不赦的囚犯来说，又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金珉硕的声音比寻常低了几度，张艺兴听到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冥皇竟然只派她一个人来对付这些囚犯……或许她只是来带个话，把冥皇准备拉拢他们的计划告诉那个带头的？” 朴灿烈还是无法接受这个小女孩就是殇的事实，他心存侥幸，指着那群人中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说道。男人左耳上打了一排耳洞，金色的耳钉晃得朴灿烈心里一阵烦躁，恨不得一把火给他烧个精光。 “不要着急。” 金珉硕知道朴灿烈性子急，他伸出一只手臂挡在他们面前。 “我们先按兵不动，也许灿烈说得对，冥皇并不打算用武力来压制他们……”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鹿晗能尽快回到山洞，只要他们四个能顺利撤退就不算任务失败，至少他们能在不损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下给首部带回重要的情报。 可是，没等他在层层树木中发现鹿晗的身影，那群死囚们率先发现了站在岩石上的殇。 也许是太久没有见到监狱外的人，死囚队伍中爆发出一阵兴奋的低吼——他们渴望鲜血，这种渴望已经强烈到发狂的地步，他们身体里都流着发臭的鲜血，囚犯们早已达成共识，在队伍中绝不互相残杀，不过……与其说是达成共识，不如说是他们互相厌恶着彼此身上潮湿和糜烂的味道。 所以，在看到巨石上那个娇小的人影时，囚犯们沸腾了，可就在她慢慢摘下兜帽，露出完整清秀的脸蛋时，那股兴奋，即可转变为粗鲁的嗤笑。这一路上他们都在猜测，首部到底会派出怎样一只优秀的团队来镇压他们，也许是黑界中最优秀的刑警，也许是玄龙的那个校长老头子培养出的一股新鲜势力，甚至，他们都做好了迎战阿瑞斯的准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糟老头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强。 可是，派来的竟然是个娃娃，还是个女娃娃。 “老大，让我去会会这 小妞 ……” 原来走在队伍前面的那个耳钉男并不是首领，他舔着嘴唇走到队伍中间，一个身着褐色斗篷的男人跟前。那男人也戴着兜帽，面容在阴影中模糊不清，可看身形他并不是一个彪形大汉，反而像个孱弱的少年。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仿佛没有听到同伴的话。 耳钉男显然没有了耐心，他仅仅用几步就窜到了殇身边的岩石上，隔着几米距离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着她，虽然因为裹着袍子身材完全显不出来，但这张脸细看下来却是典型的美人胚子，要不了几年定能长成倾国倾城！ 可惜了…… 他伸出舌头，像蛇一样吐着芯子。 可惜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山洞的那边传来，打破了树林中一直以来的安静。 鹿晗警觉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声尖叫虽然尖锐却极其短促，如果不是他的听觉较常人来说更加敏锐，他也许会认为刚才那声尖叫是自己的幻觉。 他把刚摘下的野果都扔进背包，转身沿原路快速奔跑回去。 她砍掉了他的胳膊……不对，应该说他的右臂，自动脱离了他的肩膀。 耳钉男跪在沾满鲜血的层层枯叶上，左手用力按住不断流血的断臂，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刚才只不过是跳到了一个离她更近一些的岩石上，嘴巴痒痒地叫了声“小美女”，可马上他就觉得杀气瞬间袭来，他躲过了接二连三飞来的凌厉的气流，正打算继续逼近时右肩却突然感受到撕裂的疼痛，他低头，眼睁睁地看着手臂和自己的身体分离，可是那女孩，别说移动，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死囚们发出刺耳的嘲笑，耳钉男抿紧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的嘴唇，他扭过头，怒瞪着面无表情的殇。曾经有无数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娃娃都死在他的手里，他想念着手掌下柔嫩的皮肤，更想念她们在极度惊恐下发出的绝望尖叫……想到这，男人皮肤下的肌肉逐渐变得僵硬，因长期关在黑暗中变得苍白的皮肤也长出了铁灰色的鳞片，他的眼珠膨胀，瞳孔剧烈的扩张后变得细长且可怖，最后，他将身体伏在地上，铁灰色的胸膛几乎贴在了岩石表面，他吐着舌头，看着女孩的目光充满了危险与贪婪。 “他是蛇人。”张艺兴低声说道，朴灿烈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蛇人其实并不能称为真正意义上的能力者，他们大多是因为遗传或是后天被注入眼镜蛇的毒液，一旦化成蛇的形态，他们的攻击爆发力高得可怕，移动速度也是寻常人的好几十倍，虽然还达不到钟仁瞬间移动的程度，但光用肉眼根本捕捉不到。” “正好……” 金珉硕走到洞 穴口 ，望着岩石上的一男一女，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让我们看看传说中的殇，到底有多么可怕。” “小丫头，老子已经等不及要尝尝你的滋味了……” 蛇人快速地穿梭在树林中，因为速度太快，他的每个字都是从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传来的，他的每一步，都离殇越来越近。 “你如果求求我，或许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他并不是在开玩笑，除了严重的恋童癖，他还有分解尸体的特殊癖好，他将这种行为看作一种艺术，他甚至会将照片挂在墙上，直到被那只该死的岩石怪杰茜扔进监狱前，他没晚都会独自品着伏特加，在这片特殊的照片墙上流连忘返，享受酒精和视觉上的两种冲击，他将这种冲击看作是艺术的升华。而今天，杀了这个女孩后，他将拥有一件最完美的作品！ “来不及了……我要把你美丽的脑袋挂在床头，夜夜供我欣赏！” 说完这句话，蛇人俯冲下来，耳钉在空中划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 等等！那道光…… 金珉硕在第一时间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蛇人在使用能力后身体爆发出的强大机能是没有上限的，在这种情况下，他的速度只可能增长不可能减慢，可是他竟然看到了那男人耳钉上反射的光？ “怎、怎么可能……” 一只瘦弱的手臂掐在蛇人的脖子上，小小的手冰凉，却准确无误地扼在他最脆弱的咽喉上。 蛇人的额头上流下大颗的汗水。这是他用过无数次的招数，先用空间的错乱使敌人放松警惕，最后选定一个最佳角度将有毒的蛇牙刺进对方的大动脉，他们往往会先觉得疼痛，可慢慢就会被毒素麻醉，最后进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他每每都觉得自豪，认为和那些野蛮人相比，自己才是个温柔的杀人艺术家。 可是，这个女孩，在他还没能碰到她的衣服时，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也毁掉了他作为蛇人的最后一丝尊严。 “你们看，那个蛇人又变回原样了。” 朴灿烈说得没错，那个男人全身上下又恢复成了人的模样，在女孩面前，他就像一只软弱的小白鼠，连挣扎都是奢望。 难道说…… 金珉硕脑中似有灵光闪过，他走到洞 穴口 ，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女孩终于抬头，黯红色的眼眸直直望进蛇人的眼中。 “是不是……感觉没有力气……” 她的声音虽然还保留着童音，但一点都没有属于孩童的清脆，显然她并不经常开口说话，字句之间的链接还有些模糊，蛇人突然惊恐地发现，眼前这丫头和从前因为惊吓而哇哇大哭的孩子们完全不同，离得这么近，他甚至连她的esp是什么都不知道，冷汗悄悄打湿了他的衬衫。 “你、你到底是谁？” 他拖延着时间，再次酝酿着体内的血液，想激发其中的毒素再次爆发，可不管怎么努力，他的四肢依旧软绵绵的垂下来，就像，就像一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这在他看来，是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 “没有时间了……” 她嘴唇微动，眼底深处赫然卷起杀气。 蛇人一惊，巨大的不安袭上心头，这个女孩，让他联想到了一只怪物，一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黑界的怪物，传说中这个怪物能够创在独立的磁场，能力者一旦靠近，全身的超能力都会被这奇怪的磁场吸收，虽然离开后能力可以恢复，但在这期间，他们就是一个软弱愚蠢毫无抵抗力的普通人。而传说中这个怪物最恐怖的能力，是它拥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蛇人拼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快速地用手指划向那张白皙的小脸，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肺内的空气越来越少，流血的手臂也开始麻木，他的意识很难再保持清醒，可他的拼尽全力，却只在她的脸颊上划下一个细口，细密透明的血珠迅速溢出，衬得她的眼眸更加鲜红。 可还没等蛇人眨眼，惊人的一幕上演了，划伤的细口开始愈合、变淡，最后只留下还未凝固的鲜血，而伤口，早已不见。女孩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抹下血珠，将手指点在口中，细细轻吮，眼中闪过嗜血的寒光。 蛇人全身抖得像监狱里肮脏的老鼠，他终于明白，自己刚才有多么可笑，那是大名鼎鼎的殇，他在她眼中，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能死在殇的手里，何尝不是一种荣幸？ 他闭上眼睛，感觉心脏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不正常的速度跳动着，脖子上的压迫感愈来愈强，他的眼底渐渐浮现出濒死的脆弱，瞳孔处的光芒微微跳动、跳动，最后终于熄灭。 殇松开手，蛇人的尸体陡然从高空 坠落 ，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沉默地垂下手，结束每一条生命都会让她有莫名的兴奋，她轻勾起嘴角，扯出一道残酷的弧线。 “下一个，是谁？” 第14章 结界 “原来……这才是殇的可怕之处。” 金珉硕悄悄握紧口袋里的双手，就在刚才，他还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危急时刻带着弟弟们做拼死一搏，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同归于尽，用他们四个人的命，换取黑界千年的安宁，可是到了此刻，他才发觉刚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黑界的超能力者，战斗时都会将力量积蓄，直到最接近敌人的那一刻，才会把潜力全部激发出来，他的冰，灿烈的火，都是依靠距离而取胜的能力，可是蛇人偷袭的例子就在眼前，刚才他的能力明明已经爆发接近到临界值，可在飞向殇的过程中，他的能力却没有理由地削弱直至消失，这分明就是殇的能力之一，试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又如何能杀掉她。 “你看到……她脸上的伤口了吗……” 张艺兴说得很慢，由于太过震惊，他连气息都变得微弱。 五秒，只用了五秒的时间，她脸颊上的伤口就自动痊愈了，而她的右手还抓着敌人，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治疗伤口，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殇有着恐怖的自我愈合能力，这种能力已经强大到无需操控，简直变成了一种身体机能。就像朴灿烈和黄子韬最爱玩的那款游戏，对面的boss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女孩，可爱得让朴灿烈都不舍得出手了，可是真正打起来才发现这女boss不仅大招 变态 还顺带回血的被动技能，时不时扔来的几个催眠道具，让他们只能傻站着任由自己的血条猛掉。 碰到这种敌人，别说一次通关，复活多少次也是徒劳啊！ “你们两个先别自己吓自己，她明显是冲囚犯们来的……但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要拉拢他们的……” 金珉硕定了定神，朴灿烈的这番话难得说到了重点，看殇的架势，似乎要将这几十个囚犯全部剿灭……等等！ “朴灿烈你快在这个洞口的最外面布一层结界！艺兴，你退到山洞的最里面，除非我叫你，否则千万不要出来！” “珉硕哥……” “你们记不记得几个月前的屠村案？几百户人家在一个小时内全部被屠杀，无一生还，如果这些人都是她杀的呢？如果……冥皇给她的任务是消灭所有的囚犯呢？” 报纸上登着屠村后的照片，遍地都是残肢断臂，人们惊恐的表情都如出一辙，这么大的村子，连一丝逃跑的痕迹都没有，种种迹象表明，村里的几百个人，都是在同一时间死去的。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才能让几百条生命在瞬间消失，连挣扎都是奢求，金珉硕不敢想象。 “我们现在在山洞里，岩石至少能替我们抗住一半的力量，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用结界封住洞口，还能有一丝活着的希望！” “可是……鹿晗哥怎么办？” 朴灿烈刚抬起手，又放下了，语气中满是焦急。 金珉硕咬牙，他很清楚现在早已没有深思熟虑的时间，可他还是下不了狠心，那是和他并肩作战的兄弟啊……如果换做是他在外面，鹿晗，你会怎么做呢…… “张艺兴后退！朴灿烈！你用最快的速度在山洞外层设置结界！” “珉硕哥……” 张艺兴也忍不住开口，他们都很清楚，一旦设成了结界，外面的人是不可能进来的，对于只有一半战斗属性的鹿晗来说更是不可能，可要是待在外面，必然凶多吉少，这是他们第一次外出战斗，但这并不代表要以失去一个兄弟做为代价。 “我是这次行动的组长，我现在命令你们，要活着！” 金珉硕瞪大双眼，映出两人惊愕的正脸。 “拼尽全力！也要给我活着！” “下一个，是谁？” 血色的双眸不再是醉人的酒红色，殇的瞳孔中好似翻滚着炙热的岩浆，她展开双臂，手掌向上略微抬高，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她仿佛是古时的巫女，冷风将她的斗篷吹起，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衣，在黑色与红色的映衬下她的脸显得尤其苍白，小巧的嘴唇一张一合，好似诵读着某种咒语。 蛇人的死在囚犯中引起了阵阵慌乱，他们紧张地聚拢，紧紧贴着最中间的那个戴兜帽的男子，似乎他就是个天然的屏障，靠得越近，活命的机会就越大，可被簇拥的男人却依旧没有动，只是抬起头，静静看着岩石上的殇。 突然，远方传来了一连串类似爆炸的声音，众人一惊，齐齐抬头，发现远处的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一条黑蛇，那蛇虽然是由黑色的烟雾组成，却栩栩如生，硕大的蛇身盘踞成厚厚的一层，灯泡大的蛇眼狠狠盯着前方。 那条蛇是冥皇的象征，这团黑色的烟雾是死亡军团共用的信号，几个死囚认出了冥皇的标记，他们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那个一身黑衣的女孩，差一点就要嚎啕大哭，她……她是冥皇派来的人啊！ 就算被囚禁在监狱中，他们也能密切地监视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包括这几年冥皇不断扩张的势力，包括死亡军团的日益强大，还包括……他们拥有的毁灭性的超能力。他们这次成功逃狱，多亏了这个奇怪的男人帮忙，说他奇怪，是因为他从不肯泄露他的身份，自他被关进监狱那日起，他从没有摘下兜帽过，他们只能从那双修长白皙的双手，和他那干净温润的声音猜测，这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少年。因为他的帮忙，他们才能用最快的速度逃出地形复杂的监狱，一路上碰到许多危险的毒蛇猛兽，跟着这个男人，竟也相安无事地走到了现在。 投奔冥皇是他们这次逃狱的主要目的，可眼前这个女孩并非善人，冥皇派她来显然没有合作的意思。 “影，我们该怎么办？” 终于，有一个人再也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他走到少年面前，焦急地问。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挽起衣袖，露出一双修长的双手，骨节分明，因为长期生活在黑暗中，他的皮肤是常年不曾被阳光照射的苍白，青紫色的血管交错，指甲是病态的暗紫色。 “等死啊。” 薄唇轻启，他的声音温和动听，平常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可他的话音刚落，其他囚犯们纷纷变了脸色。 开什么玩笑……他们好不容易重新获得了自由，怎么能在最后一步轻易放弃。 囚犯们相互交换着不信任的目光，只有在监狱中待过的人才知道自由有多么可贵。黑界的监狱关着的大多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因为曾经的行径太过恶劣，他们往往同时被四、五个首部派来的刑警追捕过，而且通常，首部没有明确交代过要活捉犯人，以防刑警们因为顾虑不敢尽全力释放超能力反而会受到反击，在首部那群脑残中，刑警们的命，比金刚石还要贵重。所以杀人犯们大多都在大面积的追捕中死去，只有一小部分半死不活地被丢进监狱，监狱的狱卒们多数也是违反了首部的政策或是得罪了首部的首脑才被流放到这，他们将不满和怒火都发泄在了无辜的囚犯身上，小小的反抗便会使自己落到生不如死的境地。 拼死一搏，也好过成为俎上鱼肉。 “没有时间了……” 看到空中凭空出现的庞然大物，殇的眼中没有丝毫惊慌，她终于摘下兜帽，长发如瀑布般滑落，在冷风中肆意狂舞，她的脸埋在中间，绽放出可怕的美丽。 黑蛇的信号是安德鲁发射的，在发射的同时他和营地中其余的同伴们已经出发，赶来这里与她汇合，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按独的推算，现在悬崖下站着的这批人，早已成为不会说话的尸体了。 殇抬起头，虽然只是一丝微弱的阳光，可她还是觉得刺眼，她终日生活在黑暗中，只有黑暗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这些囚犯们……对阳光必然也是又爱又恨吧……既然觉得害怕，那在最后的时刻，就让他们在黑暗中安静地死去吧…… 她慢慢闭上眼睛。 黑色的泥土腾空而起，中间夹杂着粗粝的细沙，它们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上升，囚犯们面面相觑，他们谁都不敢随意移动，只能紧靠着同伴，用困惑的眼神看着脚下的泥土越升越高，直到四周都暗了下来，他们才惊觉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孩竟然用一层泥土将他们和外面的世界彻底分隔开来！阳光无法穿透这层高密度的屏障，只有昏黄的暗光让他们还能勉强看清那女孩的身影，她还是没有动，恐惧渐渐占据了他们所有人的心脏。 可这个怪物，用意念移动物体并不是罕见的esp，但她不仅仅能用意念操纵实物，竟然还能让它们均匀地分布在一定的空间内！ 囚犯们开始明白站在原地无疑就是等死，这小孩看起来最多十几岁，她的超能力虽然强大但一定不可能成熟，这片屏障就算面积再大直径也不可能超过100米，逃出去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几个囚犯相互对视，他们都是出色的逃脱者，研究结界的突破口是他们的强项，只要找到结界最薄弱的地方，这个看似强大的泥障几秒钟就会变成一层浮沙。保持着这个信念，他们离开人群，用最快的速度向四处奔跑，可他们的头顶上空，是不变的漫漫黄沙。眼底的自信渐渐消失，他们不可置信地看向远处，几乎变为黑点的身影，她就像一个拿着镰刀的死神，狞笑着站在居高临下的最高处，看着他们如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可那不过是濒死的毫无意义的挣扎。 殇轻轻吐气，她能感受到每一个砂砾的滚动，相互摩擦的声音简直就像在耳旁，她伸出右手，看到几颗砂砾在掌心中运转、翻腾，由慢到快，最后，竟然分解成金黄色的细沙，它以小型龙卷风的姿态，优雅缓慢地旋转着。 看着它，殇竟然有刹那间的失神，她反复摩挲着细致的砂砾，这种触感，让她想到不久之前，那个几乎让她遗忘的小村庄，屋子前面总会有一个巨大的沙堆，在阳光的照射下偶尔会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她总会一下子扎到里面，让柔软的细沙没过胸口，四肢上紧密的触感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安全。每当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总会在上方响起，带着无可奈何的宠爱。 “妈妈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沙堆里玩，一会爸爸回来亲你，又要抱怨嘴里有沙子了……” 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里，始终有浓郁的亮光，温暖柔软的手心轻覆上她的额头，她埋首在她的臂弯里，问着馨甜的香气。 妈妈……爸爸…… 她摊开手掌，仔细回想着他们的模样，手中的砂砾也好似有了想法，自主地拼成了两张模糊的脸，虽然完整，却不清晰，因为操纵着它们的主人，再也记不清他们的模样，她只记得，那个昏黄的午后，在她落下眼泪时，他们扑过来想抱住她时那两张因为惊慌而扭曲的脸庞。 殇收回手，两张浮在空中的脸瞬间消散，砂砾均匀地混入空中形成更牢固的屏障。 她是注定要下地狱的，那是对她的惩罚，她并不会害怕，只是觉得孤单。 爸爸妈妈留在了天堂，她会不会一个人走去那个黑暗的地方？ “来吧……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她轻轻闭上眼睛，将整个空气的气流突然收回！ 死囚们惊恐地环顾四周，他们头顶上的结界越来越低，空气中的砂砾不再安静地浮动着，而是拼命向岩石上站着的女孩飞去，她就像一个漩涡，将他们赖以生存的空气全部吸走！ “影，快想想办法，带我出去！我知道你能做到的，我不想死在这！” 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戴兜帽的少年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曼妙的身躯此刻抖得却像风中飘零的树叶，她是监狱中最年轻也是最漂亮的姑娘，这一路上她都在想尽办法接近这个神秘的男人，她不相信他对自己会毫无感觉。 “嘘……” 一根纤细的手指点住她的嘴唇，微凉，就像他的人，总是淡漠的。 那根手指缓缓向下，勾起她的下巴，少年仔细凝视着那张妖艳精致的脸，兜帽向下滑下去了些，微微露出少年的半张脸，女人屏住呼吸，她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眼前的少年实在太过美丽，让她没有办法继续呼吸。 “我的确能救你。” 他覆在她耳边，声音温和，说出的话语让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 “可是……要你命的人，是殇。” 女人变了脸色，手中一空，刚才还近在眼前的少年，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肺部空气的急剧减少让女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的生命似乎已从指尖开始消散，她掐住自己的喉咙，感觉到眼珠的逐渐凸起，同伴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漫天的黄沙将垂死挣扎的躯体一具具覆盖，她绝望地后退，虽然她知道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她就是不想轻易地放弃生命。 她还没能见到儿子……又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 纵然是十恶不赦的死囚，他们的心中，也会产生一种名为牵挂的情愫。因为她参与了十几年前虐杀首部刑警的计划，所有怀着孩子的她被扔进了监狱的最底层，虽然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与毒打，但凭着坚强的信念她还是成功地将孩子生了下来，只是她只匆匆见到了孩子一面，他就被狱警们抱走，她忍受了十多年的思子之苦，漫长的牢狱生活并不如常人想象中只要混吃等死那么简单，她每天至少要挨到两顿鞭子，因为当年被她虐待致死的刑警正是负责看守她的狱警的亲妹妹。 女人跪在地上，她的上空突然产生一股强大的力量，她伤痕累累的身躯根本无力承受，她只能用手划开呼啸而来的狂风，苟延残喘地移动着。 可是突然的，女人不再盲目地爬行，她停下之前一系列的挣扎，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双皮鞋，她艰难地抬头向上看去。沙石肆虐中，她看到了一个清秀的少年，正一脸困惑地站在原地，他的左手正贴在殇为了杀死他们所制造的结界上，白皙的手指上还残留着红色的野果汁液，少年的面容姣好，小鹿般清澈的眼睛让她的心绞作一团。 如果她的儿子还活着，也有这么大了吧…… 女人用她最后的力量站了起来，直视着少年空洞的双眼——显然他是看不到结界中发生的恐怖的一切的，女人颤抖着将右手也贴在黄沙筑成的结界处，与少年的手掌相互重叠。 如果你能见到我的儿子，那么，请将这段记忆带给他，如果可以，请告诉他，妈妈真的很爱他…… 鹿晗将手小心地贴在这片黄沙形成的结界处，手下的砂砾平静沉稳地滚动着，形成一个圆滑的弧面，将他完完全全地隔绝在外面。 他可以肯定，这就是返回山洞的原路，一定是冥皇的人为了掩人耳目才设的结界，这片结界是由细小的沙粒形成，而笼罩的范围绝对有几百平米，冥皇他绝对不会为了拉拢囚犯而派整个死亡军团来，那么这究竟是他哪个超能力如此强大的手下…… 背包里还装着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水果，这本是要给珉硕他们吃的——他实在不愿去想他的兄弟们或许已经遇害…… 就在鹿晗准备移开放在结界上的左手时，整个沙土结成的屏障轰然倒塌，金色的砂砾像雪花一样飘然下落，就在鹿晗惊讶得钉在原地时，他的手掌下突然传来酥麻的触感，而同时黄沙散去，一个满脸鲜血的女人倏地出现在他面前，鹿晗一惊，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去，可她冰凉的手却紧紧抓住他的，力气大得叫他动弹不得。她想说话，可刚一开口吐出的全是鲜红的血，惊悚而可怖，可女人嘴角的微笑却惊人的美丽。 “求求你……找到他……” 她的眼泪混着鲜血滴落在鹿晗的手掌上，刺骨的冰凉，他欲开口，女人却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眼中再没了生气。 鹿晗站直了身体，自结界消散，他就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这股杀气，都是由远处那个女孩发出的，她站在岩石上，发丝狂舞，像是地狱重生而来的修罗，带着邪恶与诅咒。 鹿晗小心地将已经死去的女人平放在地上，她的血几乎要流干了，原本就瘦弱的身躯此时更像一具骷髅，他别开视线，迈开步伐向岩石走去，没走一步，就能看到一具身形怪异的尸体，离近后才发现，他们的四肢多数都离身体有一段距离，像是被强大的气流硬生生撕裂开，模样惨不忍睹。鹿晗简直要被这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到吐，可他强忍着，迈过一个个残肢断臂，最后，停在了岩石下面，仰视着殇。 “请你……杀了我。” 第15章 死亡军团 眼前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跨过一具又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他的颤抖她都看在眼里，栗色的头发上还覆盖着一层尚未完全消散的浮沙，他没有问她是谁，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杀人，只是倔强得走到她面前，开口要她杀了他。 这有何难。 凭空出现一股巨大的压力让鹿晗不得不弯下腰去，他欲反抗，可那股力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抗拒，忽然成倍地增长。鹿晗的双膝一弯，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土地上，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显然，他太过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霍尔老师曾在训练场上与他单独聊过，被问到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洞悉敌人全部的能力时，霍尔露出了古怪又残忍的笑容。 “让他杀掉你。” 用你的命，换来敌人最致命的绝招，如果你还活着，那就趁他最虚弱的时候杀了他。 你的命，是最大也是最实用的赌注。 鹿晗双手撑地，手掌下的泥土冰冷潮湿，他甚至能感觉到掌下的砂砾此时化为一片片刀刃，将他的手掌慢慢割开，鲜血渗进泥土中，与死囚们的混在一起，黑色的土地被鲜血浇灌着，凝成一片血红，好似一场盛大的祭典。 鹿晗露出苦笑，嘴角竟也慢慢溢出鲜血，这女孩的力量太过强大，沙石并不是她用来攻击的主要工具，原来在这片翻滚叫嚣的砂砾中，隐藏着无形的由空气汇集而成的气流，这强大的气流像刀子一样一齐向他袭来，震得他的内脏一阵绞痛，他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殇静静看着男孩在混浊的气流中从坚持、吃力，再到挣扎，他甚至都无法再抬起头来，只能狼狈地跪在地上，任如刀片般尖锐的气流划破他的衣衫，穿透他的皮肉，在他美丽的脸上肆意凌虐，可他从始至终，仍是一声不吭，就连细微的 呻吟 声都不曾泄出。 她突然觉得有趣，意念稍懈，鹿晗只觉得背上一松，压力减轻了不少，但无奈刚才抵抗时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多，没了压力反而整个人都如脱力一般，躺在潮湿的土地上一动不动，他眼角处有一块很深的伤口，鲜血从伤口处溢出流入眼睛，当他再睁眼时，眼前竟是猩红一片。 鹿晗费力地转过头，看见变了颜色的天地间，竟然没有了女孩的影子，他心中一惊，直觉就要爬起，可骨骼间的剧痛提醒着他，反抗又有什么用呢？他甚至都无法接近她，更别提出手伤了她。 一双白皙小巧的脚出现在鹿晗的身旁，她身着宽松的黑色斗篷，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宽大的袖口随风摆动，几缕长发粘在了她的脸颊，她抬起手，略微散漫地将长发归拢于身后，脖颈后面的皮肤也和手脚一样白皙，在阳光的照耀下简直白得透明。与浑身是血的鹿晗相比，她此刻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全身上下干净得连一丝血迹都没有，仿佛两人周围那横尸遍野的可怖景象全都与她无关。 鹿晗凝视着她，眼中的鲜血被眼泪稀释了不少，女孩的面容也逐渐清晰，他注视着她狭长的双眼，那里面注满了与她年纪不相符的冰冷。 她的眼睛！ 鹿晗一惊，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并不是因为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而是这个女孩的眼睛，本身就是如岩浆般明亮且鲜艳的赤色！ 殇，异瞳者也，自愈之效，千年轮回…… linda老师曾说过的话如雷鸣般回荡在他的耳边，他呼吸一滞，感觉心脏都凉了半截。 如若她真的是世世代代在教科书里被描述得千百倍邪恶恐怖的殇，那他今天果真毫无退路可言，换句话说，他鹿晗，必死无疑。 如果他真的命丧于此，他的兄弟们都会难过的吧……再没有人能将被珉硕踢得四下飞散的足球轻而易举地收回，也没有人能陪世勋去三楼的食堂点一杯他最爱的巧克力奶茶，不知道黄子韬那个家伙会不会因为哥哥的离开没出息得直抹眼泪……除了他们，linda老师和霍尔老师也会难过一阵子吧，玄龙校的师生会不会将今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当作案例编写在有关殇的教科书里？如果那样的话他的牺牲也算是值得的…… 与鹿晗胡乱的思绪相反，殇静静看着平躺在自己脚边的男孩，鲜血不停地从他的嘴角涌出，如果继续下去，不出半刻钟，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休克，而不出一刻钟，他便会在一片冰冷中死去。 她并不后悔杀了他，即使她很清楚他只是个冒然闯进杀戮现场的倒霉鬼，她手上沾的鲜血太多了，不差他这一个，只是，她很好奇。 对于死亡，她并不陌生，亲眼看着生命一个个消失，才是她存在的意义，只有触碰到温热的鲜血时，才能让她短暂地觉着，原来她真的活着。曾经无数次，她低头注视着脆弱的敌人如蝼蚁般躺在地上，为生命做着可笑的、毫无意义的挣扎，他们大多数都是愤怒的、绝望的，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她，嘶哑吼叫的声音像一块砂纸不停地在墙壁上打磨，可是他们眼中总是无一例外地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总是在哀求着。 放过我吧……我什么都给你……所有的……你要什么都行……求求你放过我…… 金钱、情报，还有契约，他们许诺过的东西有很多。 人总是这样，在临死前才愿意把他这辈子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双手奉上，像一只狼狗一样忠诚地匍匐在她脚边，那副肮脏的嘴脸似乎随时都愿意亲吻她的脚尖——如果他们能碰到她的话。 可是眼前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却兀自平躺着，看都不看他一眼，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只讷讷地盯着蓝天，额头的碎发不时挡在眼前，似乎是被发丝撩拨地难受，他艰难地举起满是血污的右手，慢慢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那里面泛起浓浓的悲伤。 只是悲伤，没有愤怒和一丝的胆怯。 “是我杀了你。” 殇开口，声音带着干涩，仿佛很久都没有说过话。 地上的少年一怔，仿佛没有想到她会开口说话，可惊讶只是一瞬，很快他又平静下来，肺部的疼痛因为他轻微的呼吸更疼了，不过喉咙的腥甜味反倒淡了许多，这具身躯仿佛是累了，再也流不出更多的血来。 也许，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后和他说话的人了。 “……我知道。” 殇沉默。 真是毫无营养的对话。 鹿晗郁闷地想，自己的运气确实不怎么好，不单单是因为临死前陪伴他的竟然是杀人凶手，而是因为这个杀人凶手刚好是个不爱说话的面瘫女。 如果换作是朴灿烈躺在这，那个话痨估计早就憋疯了吧。 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鹿晗的脸上不禁露出浅浅的微笑，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那笑容又明朗了几分。 鹿晗勉强撑起头，看到殇披散着头发站在那里，瘦弱的身躯绷得紧紧的，踩在土地上的脚丫满是被尖锐的石子划伤的痕迹。 鹿晗叹了口气。 这丫头除了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屁孩。那头栗色的长发虽然看起来光滑柔顺，但似乎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修整过了，她额前的刘海倒是不久前才剪过的样子，可发梢处参差不齐，一撮撮的有些滑稽，还有她的脚掌……柔嫩的掌心踩在坚硬的土地上，一定硌得难受，可看她的表情，平常得简直不能再平常。 “看你的样子，训练的时候一定没少受苦……也对，你是千年一遇的人才，冥皇又是个奸诈狡猾的商人，这比买卖，他怎么做都划算……” 鹿晗轻咳，喉咙深处又涌现出了熟悉的铁锈味。“世人都说殇是充满邪恶凶煞之气的不祥之人，从古至今人们都唯恐避之不及，可是他们却都没有想过，你也是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孩子。” 哪怕是再穷凶极恶的人，在最开始也只是个不会说话的孩子。 殇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指尖轻轻动了动。 “只可惜你先被冥皇的人给找到，如果、如果是玄龙的人先找到你，或许你会同我们一样，每天上学、打闹，不用担心每日无时不刻的杀戮，不用担心如果犯错或失败就会饿肚子……” 鹿晗平静地说道，他的话语如针尖一般字字戳进了殇的心中，仿佛他也曾和她一样，在黑暗的、如地牢般冰冷的地下室中，捧着安德鲁送来的只有一半手掌大的面包和冷水，旁边躺着的，是她垂死挣扎的童年玩伴。她啃着冰凉的面包，这是她对决胜利的奖励，面包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那是刚才不小心溅上去的，饿极的她哪会顾虑这些，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后捡起角落里的石块，在墙壁上深刻又缓慢地划了一道，灰色的石墙上布满了或轻或重的刻痕，黑暗中，那形状好似一座巨大的钟摆，计算着、倒数着女孩们为数不多的生命。 殇的手突然攥拳，她想阻止他说下去，可又迫切地想听他说下去，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温暖，让她竟然产生了幻觉，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可以去他口中的，那个温暖的世界。 “我们的年龄相近，也许还会被分到一个队伍里，你是唯一、又是最小的女孩，哥哥们一定都会非常照顾你的……暻秀会亲自下厨，做他最拿手的海鲜意面，黄子韬那个家伙可能刚开始会有些吃醋，不过等他想清楚后一定会把他所有的宝贝游戏机都翻出来，手把手地教你打游戏。灿烈是我们当中最活泼的，不过也是最粗心的，他见到你一定嚷嚷着要去笔试，伯贤肯定会拦着，到时候说不定又会变成他们两人的单挑……如果你生病了也不用怕，艺兴是玄龙里最出色的医生，他什么病都能治好，钟仁也是个好哥哥，看到你生病一定心疼得不得了，帮着艺兴忙东忙西地跑腿拿东西，说不定还会趁艺兴不注意时在汤药里加几个糖块，钟大是我们十二个人里最温柔的，他会每天在你床边用好听的声音讲故事。珉硕是大哥，可能是因为年龄最大的缘故，他最为沉着冷静，可你不要被吓着，他是最疼爱弟弟妹妹们的人了，俊勉因为是队长，平日里不免会比较唠叨，如果你被他念烦了可以稍稍吓唬他一下，不过记得道歉，毕竟他是以妈妈的心态在爱着我们呐……” 鹿晗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血水顺着嘴角流下，他的眼神涣散，是死亡的前兆，可是他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用微弱的声音诉说着： “世勋会是最开心的，他终于不是队里最小的了，他会给你看好多他珍藏的漫画，带你去喝他认为的，黑界最好喝的奶茶……亦凡他……比较沉闷，不爱说话，你也不要去惹他，可我相信等时日久了，他会待你如最亲近的人……还有、还有我，如果你是我的妹妹，那、那该有多好……” 他的声音渐渐减弱，可唇边的微笑却是从始至终的明朗，他的瞳孔已无法自动对焦，他笑着，缓慢而均匀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他仿佛看到，多年前的那个雪夜，温暖的火炉边，一个穿着粉色棉袄的小家伙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惊喜，她吃力地爬起身，迈着前几天才刚刚学会，还蹒跚不稳的步伐向他走来，伸出双臂。 “哥哥！” 他不动了。 殇看着他脸上的微笑，那颗她以为再不会有任何波动的心竟然还是轻轻颤抖了一下，男孩说的话像古老钟摆的余音一般在她耳旁久久回响，他描述的是如此具体，看他的表情似乎她真的如他所说的一样，一直以来都生活在那里，那个有着十二个温暖少年的地方。 可是，她是殇。 她身上流淌着的是被诅咒的血液，她的降临被视做极为不详的标志。 只要有她在，那些幸福的、美好的、温暖的字眼都不会存在。 殇抬起手，将黑色的兜帽重新戴上。 阳光太过刺眼，即使出来了这么久，她还是无法适应那团像火球一样的东西。她讨厌太阳、讨厌光芒，讨厌站在这个男孩身边，他们都是太过美好的东西，只会更加突显出她的丑陋，她厌恶着如此肮脏的自己。 殇侧过身，看着荒山那头的天空，那团黑蛇形状的标记曾出现过的地方。 安德鲁和独应该快要到了…… 突然，殇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颤抖，没穿鞋袜的她敏感地感觉到脚底板下温度的变化，泥土由最初的潮湿冰凉到此刻的炙热滚烫。殇没有动，她依旧淡漠地看着层层泥土下突然鼓出一块，那个浑圆的鼓包正以不可估量的、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向她冲过来，在她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陡然窜出！ 一个火球腾空而上，毫不犹豫地向殇袭来。 她险险地侧过头，火球几乎擦着她的脸庞呼啸而过，兜帽被火球带来的强大的力量重新吹落，帽边上的一大块布料被烧焦，发出难闻的气味，那团火球重重地撞在她身后的枯树上，粗壮的古树被拦腰折断，乌黑的断口处冒着缕缕青烟。 殇不动声色地看着远方。 刚才那团火球虽然来势汹汹，但施放它的能力者却是在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岩石上，火球的力量虽强，但因为距离的限制，瞄准并不够精确。 可是，对方竟然能让火球遁地后还保持着如此大的威力，他的能力不可小觑。 果然，几秒钟后，一个更大的火球驭风而来，殇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一热，那团火球转眼间就到了眼前，熊熊烈火包围着一颗已然被灼烧成金色的岩石，好似另一颗太阳。 殇双手翻掌向下，借用掌下气流的流动再次闪到一旁，却没有想到那颗火石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陡然在空中转了个弯，以比刚才快十倍的速度俯冲下来！殇没有想到操纵这团火球的人竟如此执着，不得已动用超能力，将面前空气的密度瞬间加大，火球发出一声空洞的闷响，好似撞到了一堵透明的墙上，火光渐渐消失，被烧得乌黑的岩石掉了下来，因高温和撞击变得粉碎。 “艺兴，你快去看看鹿晗怎么样了！” 充满焦急的大喊声从近处传来，殇看到三个年纪并不大的男孩从树林中走出来，其中一个长着包子脸的男孩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鹿晗，再也无法冷静下来，忙叫身边那个穿着白色套头衫的男孩过来查看，神情满是紧张。最后走过来的是一个高个男孩，他紧皱着眉头，警惕地打量着殇，右手不时窜出几缕火苗。 原来是他，那个属性是火的高手。 看到殇仍站在原地，而且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朴灿烈这才分心往其余几人那看了一眼，用同样焦急的语气问道： “鹿晗哥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张艺兴的右手从鹿晗的头部开始缓缓下移，直至到了胸腔上方，他的眉头慢慢皱起，最后停在鹿晗的肺部上方。 “他的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两根插进了肺部。” 张艺兴抬头瞥了眼站在远处的罪魁祸首，手指放在鹿晗脖子右侧的大动脉上，那里微弱的跳动让他松了口气，可接着又担心起来。 “他现在必须要移动到安静的地方治疗，否则……” 他和金珉硕交换了个眼神，他们都明白鹿晗现在的身体状况再也经不起耽搁，可想要在殇的眼皮子底下安全撤离，又谈何容易。 朴灿烈一摆手，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动身挡在他们三人前方，右手忽然发力，火势瞬时向上窜了几分，天空中几片干枯落下的叶子打着旋的飘下来，可还没等触碰到火焰，就在其上方几英寸的地方化为灰烬。 “你们先走，把鹿晗哥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说是这么说，可朴灿烈不是笨蛋，大名鼎鼎的殇岂是他能阻止得了的，可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哪怕注定是飞蛾扑火，他的牺牲至少能为同伴们争取几分钟的时间…… “别说傻话了。” 金珉硕慢慢站起来，走过来与朴灿烈并肩而立，身后的张艺兴双手摊开，轻覆在鹿晗受伤最重的肺部上方，银白色的点点星光从他的手掌中缓缓泄出，像无数个散发出银色光芒的萤火虫，被注入鹿晗不断流血的伤患处，那些光芒仿佛充斥着源源不断的灵力与力量，有条不紊地传送到鹿晗的身体中。 金珉硕回头看了眼鹿晗，艺兴的治疗起了作用，他的脸色不像刚开始时那样惨白了，他松了口气，转过头重新戒备地看着远处仍旧一动不动的殇。 “我们四个，要一起回家。” 话音刚落，整个树林的温度骤然下降，乌云遮住阳光，刹那间狂风不止，四周的枯树疯狂舞动，金珉硕的眉毛上都结成了点点冰霜，他面容严峻，脸颊的肌肉紧绷，如远古战神般屹立在狂风中。 可是，还没等到他真正出手，岩石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身影，他们均着黑色斗篷，戴着兜帽，还有很多用骷髅面具遮面，在翻滚的乌云下看上去更为骇人。 朴灿烈也愣住了，他环顾四周，除了岩石上那些恍如鬼魅的黑影外，树林深处也出现了模糊的鬼影，少说也有五十余人。 张艺兴睁开眼睛，停止了手上灵力的传输，也跟着站了起来，三人将虚弱的鹿晗团团围住。。 “是死亡军团。” 三人的脸色倏地惨白。 第16章 重伤 死亡军团，是黑界近几年来迅速崛起的一只超强部队，与自行拉帮结伙的犯罪团伙不同，死亡军团是在几近变态的高强度训练下诞生的一只异型部队，除了足以和首部军队相媲美的作战能力外，他们还有一颗比普通士兵更冰冷残暴的心。 很多年前，在冥皇只是一家普通杀手公司的幕后老板时，发生了一件引起整个黑界轩然大波的杀人案，一个在全国富豪榜上排名前十的有钱商人，他的女儿在放学时被臭名昭著的变态杀人狂劫持，在他焦头烂额准备报警时却接到了杀人狂的电话，对方大笑着问他愿不愿意用肮脏的金钱来换取他女儿的生命，女儿还活着的消息简直让他欣喜若狂，连夜按绑匪的要求准备了上亿元的赎金，可当他独自一人到达交易地点时，一个渗着血水的尼龙袋子安静地躺在地上，那里面装的，正是他女儿被残忍肢解的尸体。 从天堂到地狱，丧女之痛让这位富豪几近疯狂，几日之后他发布了让整个黑界震惊的消息——十亿美金，来买那个变态杀手的命。 这笔交易，不止让杀手公司，连街头收保护费的小混混都蠢蠢欲动，可紧接着，富商的私人律师出面声明，如果在一个星期内未能见到凶手的尸体，那么富豪有权收回三倍的违约金——在最优秀的商人面前，女儿的死，或许是他做过的利润最大的一笔交易。 面对高昂的违约金，连当时最大的杀手公司都退缩了，可没有想到的是，最后还是有人接了这单生意，他就是当时在黑界名不见经传的冥皇。 接下来的情节就有些传奇色彩了。在黑界百姓们的翘首期盼和杀手同行们幸灾乐祸的调侃中，最后期限悄然到来。那天晚上，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出现在那座建立在城市中心，奢华无比的别墅前，他无视门口值班的护卫，径直走向在家中等待多时的男人，将手中拖着的男人随手扔到干净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那个曾经臭名昭著令人闻风丧胆的变态杀人狂，如垃圾般抽搐地跌在地上，银发男人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月光下，那男人溅满血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任您处置。 自此以后，人们口口相传，都知道冥皇的手下个个都是手段比杀人狂还要残忍的亡命之徒，他们对死亡军团的惧怕，甚至超过了对冥皇本身的恐惧。 所以，在看到几十个黑影同时出现时，连平日里以冷静自持的金珉硕，额上也冒出了点点汗水。 “怎么还有没处理掉的？” 独如鬼魅般出现在殇的旁边，他摘掉兜帽，银发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他皱眉，脸上的绷带随着面部细微的表情而松动了一些，他扫了眼在血泊中神色紧张的三个少年，他们将失血过多的同伴团团围住，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别开玩笑了……这几个小孩也是死囚？！” 安德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的体型是寻常人的一倍大，再加上特殊的怪力属性，整个人看起来难免显得笨重，可在此刻独的眼中，安德鲁能爬上这座岩石，花光的不仅是力气，还有本来就不高的智商。 “很显然，他们只是误打误撞碰到我们的倒霉鬼……” 独耸肩，饶有兴致地看了眼自家依旧紧皱眉头的小孩一眼——她眼眸中血红色的雾气还未完全褪去，看来今天这几个孩子也难逃一劫。 “倒霉什么……误打误撞就能碰着我家千年一遇的小孩，这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安德鲁嘟哝着，偷偷擦了把汗。 殇的能力委实古怪，只要离她近一些，跟了自己快半辈子的属性就会统统消失不见，刚爬了个这么矮的小山头，他就觉得两眼发黑，耳膜里面轰轰作响……再看一眼山下面的横尸遍野，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这殇小孩是万万惹不得的。 “他们是玄龙的人。” 殇的话音刚落，独就收起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确定？” 他眯起嘴角，轻舔着嫣红的嘴角，俊美的脸庞浮现与之毫不相配的垂涎之色。 他刚刚还在为没来得及阻止殇杀掉雪狼崽而悄悄懊恼着，却未曾想到更大的馅饼，原来在后面等着砸到他的身上。 玄龙校，是黑界最具名望的能力学院之一，它与其他私立院校最大的区别在于，它是几万年前龙族祖先亲手创建的学校，无数个在异族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将军和精英士兵们，他们都曾在这厚重结实的围墙内嬉笑打闹，度过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也曾在被铁网团团围住的战斗场内一次次地流下汗水，只为在刀刃无情的沙场上保卫黑界这一方难得的平静。 也正因如此，玄龙校曾经聚集着众多的龙族血统，他们以自己高贵、纯洁的血液为傲，并大肆宣扬着本该只属于龙族、或者说是只属于龙室的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古老的传说中，玄龙校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以龙脉为根基，里面的每一颗树木都是以龙血来浇灌，所以校园里的树木才会苍翠挺拔，鲜花经年不败，然而在黑界还有一个神秘又恐怖的传说，相传玄龙校内有一颗生长在丛林深处、终日被灵气环绕的千年古树，它的树根交错盘绕，竟与神圣的龙脉相通，自它种下之日起，浇灌它的不是甘露，而是第一任龙帝的鲜血，也正因如此，这棵古树并不能被所有人看见，它只将流淌着龙族血脉的子民视为同族，遇到同族方可显现，不老不衰，保佑着龙族后裔世世代代的健康安宁。 “弄不好这几个小鬼真的有龙室血统，我们抓过来放血喝，等到一举攻破玄龙的那天……说不定就能看到那颗树。” 独的舌尖舔过尖尖的虎牙，一脸的迫不及待。 恰恰与自称为皇室的龙族不同，其他“非皇室”的关注点往往放在最直接的利益上，血统传说被广为流传后，在龙室后代被种族纯度所带来的优越感和虚荣心冲昏头脑时，大多数的人都在苦苦思索着怎样才能同所谓的“皇室”一样，用另一种途径来看到神秘的古树。 紧接着，流言四起，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道士和每一个愿意听他讲话的人都信心满满地说，只要饮下龙族后裔的鲜血，便可短暂的看到神树。拜这个杀千刀的老道士所言，在那之后的几年内，龙族因神树之说，被西方的异族大肆围攻，要不是玄龙校以数千名战士英豪奋力抵抗，龙室早已不复存在，那次的战役，玄龙校损失惨重，龙族的男丁所剩无几。 哪怕是几万年后的今天，拥有较强属性的能力者在听到“龙族”两字后都跃跃欲试，虽然他们也不清楚那棵古树是否真的存在，更不清楚为什么先人会为了看到古树甚至不惜付出生命。 “清点人数。” 殇没有理会安德鲁和独，更没有看忐忑不安地站在一群尸体中的四个人。 就在她下达命令的一刻，站在最末端的黑影倏地消失，眨眼间现身在二十米之下的草地中。 朴灿烈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虽然年纪还小，但眉宇间已显露出来只属于少年的英气，他眉头紧皱，显然已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在看到黑影闪过时他几乎条件反射地就要冲了去，却在最后一刻被金珉硕冰冷的手捏住了肩膀，就算隔着外套，他也生生打了个冷颤。 “别慌……你看他，并不是要来袭击我们。” 朴灿烈屏息凝视着那个黑影，说来也奇怪，他在每一具尸体旁都停留了一小会，却没有翻找的动作，似乎只是在辨认着什么，他的速度并不慢，五分钟不到，他又回到了岩石上面队伍的最末端，微微欠身： “一共二十六人。” 话音刚落，与殇站的最近的安德鲁只觉得肩膀上的空气骤然加重，他低头，只看到殇眼中的红色愈来愈重，刚刚平复下来的杀气再次席卷而来，原本围绕在岩石四周的黑影们也都警觉起来，虽然出任务前独将军很明确地宣布殇已正式加入死亡军团，但毕竟她的esp太过特殊，尽管军人的使命就是对上级绝对服从，但他们显然谁都不想这样糊里糊涂地挂掉，所以虽然表面上仍不动声色，但心里早已暗暗想好脱身的办法。 “怎么了？” 唯有独上前一步，蹙起眉头看向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少了一个……” 殇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她眯起眼睛环顾四周，除了安德鲁和独没有动，其他人纷纷低下头颅，生怕与她对视。 “你是说死囚……” 安德鲁及时噤声，他和独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也都凝重起来，独别过脸去，几十米开外是殇布下的结界，虽然没有最初战斗时那么明显，但用肉眼还是可以看到一层薄薄的金沙均匀地悬浮在空中，倒扣的半圆体让整个空间都变得狭小，这种结界只进不出，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连一只飞禽都难以逃脱殇的掌控，她不可能大意到让死囚逃掉，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还有一个死囚，藏在这些冲进来的孩子里面。 “是你么？” 殇缓缓开口，她左侧的岩石被朴灿烈的火球烧出了一个大洞，正冒着缕缕浓烟，她脸颊的伤早就消失了，只剩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她跳下岩石，再次站到几个少年的面前，她细细凝视着三人身后的鹿晗，他脸上的污血已经凝固，变成了难看的深褐色，更衬得他脸色苍白，他已然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可因为失血实在过多，只能无力地躺在伙伴们的身后，半睁着眼睛，也静静看着她。 ——世人都说殇是充满邪恶凶煞之气的不祥之人……可是他们却都没有想过，你也是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孩子。 看着他的眼睛，她又想起刚刚他说过的话，想起那些他说过的温暖的、美好的生活。 她迈出左脚，一个火球极速向她飞来，她单手一挥，火球变换了方向可速度未减，轰隆一声撞在岩石上，碎块飞溅。 “难道……你是最后一个死囚么……” 那些美好的、纯净的，几乎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话语，都是编造出来的谎言么…… 第二步刚踏出，黄色的砂石下突然冒出锋利的冰刺，齐齐向她袭来，她侧身躲过，可冰刺如长了眼睛一般，不断冒出，划破了她身上的斗篷，深知还有几次几乎抵到了她的喉咙，却每次都被她险险躲过。 “那现在……你就来尝尝欺骗我的滋味吧！” 她扯下兜帽，一时间竟惹得狂风四起，乱发飞舞的她紧皱着眉头，眼中迸发出强烈杀意，她右掌翻开垂直劈下，朴灿烈和金珉硕二人受不住力道纷纷退后几步，露出了身后正在给鹿晗治疗的张艺兴，他却头也不抬，整个人仍单膝跪地，右手覆于鹿晗最严重的伤口上方，因为殇的接近，他的能力已消失大半，可无奈此时正是治疗的关键时刻，他万万不能功亏一篑。 “小心！” 朴灿烈双手握拳，却感觉不到手掌心那股熟悉的炽热，心里清楚多半是因为殇那逆天的属性所致，可眼看自己的兄弟就要死在她的掌下，他发了狠，索性收回能力，直接用最基础的体术来对付她，可一个左勾拳下去，却被硬生生地挡住了，他一愣，紧接着胸膛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打得他几欲吐血。 “灿烈！” 看到朴灿烈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一脸痛苦，张艺兴也分了神，额上渗出点点汗水。 他很清楚，殇是把鹿晗当作了死囚，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消灭出逃的囚犯。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张艺兴低头，余光看到金珉硕为了保护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咬牙冲上去，只听最后一声钝响，倒地昏死了过去。 终于，他耳边穿来轻轻地脚步声，他低头，看到鹿晗好不容易聚焦的眼神再次涣散开来，他掌下的能量彻底消失，鹿晗的伤口再次崩开，流出汩汩鲜血。 他环顾四周，只感觉到一片鲜红，他的兄弟们都躺在地上，纵然已没有了能力，但他还是能感觉到他们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消失，他却无能为力，他从未像此刻一样，痛恨自己这该死的没用的能力。 一双冰凉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她的劲很大，他能感觉到自己脆弱的软骨吱吱作响。 “无战斗属性？” 她蹙眉，有些困惑，抬眼看向他。 张艺兴的脸因为窒息已憋的通红，可他并没有像其他濒死之人做最后的挣扎，甚至眼中溢出的泪水也是因为缺氧而并非绝望，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躺在地上的伙伴，没有怨恨，只有不舍。 她突然烦躁起来。 她不相信什么狗屁友情，那段儿时对伙伴的依赖与信任早已被严苛的训练消磨殆尽，不断的欺骗与背叛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可是今天这几个玄龙校的少年为了彼此竟不顾牺牲自己的性命。 和他们比起来，她的心，简直肮脏得可怕。 她又想起刚刚那只被她掐断脖子的雪狼崽，他和它一样，并没有做错什么，是她不愿意承认，她心中的烦躁与愤怒，竟都是因为嫉妒。 大量的空气突然窜进肺腔，前几秒已失去知觉的喉咙忽然变得生疼不已，张艺兴咳嗽着跌坐在地上，他眨眨眼睛，试图将眼中因为窒息而生成的黑影与金星散去，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在他将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松了手。 他刚想开口询问，无奈冰冷的空气刺激得他咳嗽不止，他捂着胸口等待那阵钻心的疼痛散去，再抬头时却瞪大了双眼，他直直地看向殇的身后，嘶哑着喊道： “小、小心！” 殇回头，一个巨大的火球——比刚刚朴灿烈的不知要大好几十倍，愈来愈近，竟渐渐变换成一只龙的形态，伴随着刺耳的龙吟，呼啸着向她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