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弓影》 错误章节,请勿点击 错误章节,请勿点击———————————————————————————————————————————————————————————————————————————————————————————————————————————————————————————————————————————————————————————————————————————————————————————————————— 错误章节,请勿点击 错误章节,请勿点击———————————————————————————————————————————————————————————————————————————————————————————————————————————————————————————————————————————————————————————————————————————————————————————————————— 错误章节,请勿点击 错误章节,请勿点击———————————————————————————————————————————————————————————————————————————————————————————————————————————————————————————————————————————————————————————————————————————————————————————————————— 错误章节,请勿点击 错误章节,请勿点击———————————————————————————————————————————————————————————————————————————————————————————————————————————————————————————————————————————————————————————————————————————————————————————————————— 错误章节,请勿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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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母神」,梵名ha^ri^ti^。音译作诃利底、迦利帝、诃利帝母。为青色、青衣之意。意译为爱子母、天母、功德天等。以其为五百鬼子之母,故称鬼子母。 本为恶神之妻,生子五百,因前生发愿,食王舍城所有儿子,由其邪愿,命终遂生为药叉,故至王舍城,专门窃食他人幼儿。佛陀欲训诫之,遂藏其爱子,鬼子母神因而悲叹痛伤。 佛遂谓(大五四·二○九中):‘汝有子五百,今仅取汝一子,汝已悲痛若是,然汝食他人之子,其父母之悲又将如何恸乎!’鬼子母神闻而皈佛,立誓为安产与幼儿之保护神。据南海寄归内法传卷一受斋轨则载,西方诸寺祭鬼子母,于门屋处或食厨边,塑画母形抱一儿子,于其膝下,或五或三,以表其像,每日于前盛陈供食。 若有疾病无儿息者,飨食荐之,咸皆遂愿。其状为手持吉祥果之天女形。 [摩诃摩耶经卷上] 第一章 高僧归来 公元前约618年。 茫茫大漠,一位得道高僧牵着一匹瘦马,站在沙坡上,望着远处那落寞的景象,伫立许久。 风大草稀,城池旁的胡杨木也都成了断枝残叶,城廓岿然,人烟断绝。让他不禁感慨岁月的流逝,同时也赞叹生命的衰败。 片刻之后,他牵着一匹瘦马,缓缓的走下沙坡。在他的身后,他的脚印和马的脚印,一深一浅的印在这茫茫沙漠之上,成为了茫茫沙漠中的一条生命弧线。 他看着眼前渐渐明晰的断墙残壁,和露出在茫茫沙漠中的那一个个神秘的兽角,他疑惑了。这到底是何古城? 当他远渡他方找寻真经之时,往返19年,旅程5万里,所经所闻138国,却未曾见过有如此的景象。 他弯下腰来捡起地上一个,那灰沙覆盖的兽角,眼睛专注盯着那个兽角,久久叹望。凝望中,僧人轻轻的把兽角在身旁马身上蹭了蹭,任凭兽角中的沙粒随风挥洒,融入自然。 此时,僧人看着眼前这一个个朴实无华,却略带神秘的兽角,心中顿时有种异样之感。 这个古城一定不简单! 它必定有它特异的背景和神秘的文化。而这些眼前看似普通的兽角,久而久之下却令人心中不禁有种慑人心魂,凝神静气之感。或许是自己太过多虑,妄自揣测了。僧人不禁在心中喃喃自语,扪心自问。 而此刻正当他低头沉浸在自己的冥思深想中。 突然,那匹在他身后,跟随他着19年的瘦马,惊声啼叫了一声。 那声音充满了悲凉。 高僧慌忙放下兽角,转身而望。在他眼前:那匹马儿此刻似乎正在低头看着脚下的一个神秘之物。 而这时僧人一眼就发现原来就在马的脚下,竟有一具用草编制物包裹着的白骨骷髅! 望得如此凄惨的沙漠骸骨,面对生命的凋零,面对眼前这具被草编制物包裹的婴儿尸骨。高僧心里不禁一颤,顿生怜悯悲痛。 心痛之余也似乎明白了方才身后的马儿为何悲鸣,万物皆有灵性。更何况这匹马儿已经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或许真的有些佛家灵性了。而这凄凉婴儿,在这座失落的古城废墟中,孤单的沉睡着,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甚至还未开始自己人生之路就这么抱憾死去了。僧人心中更是压抑,难闷。 于是他立刻盘腿坐下。为这婴儿尸骨,为这座失落的古城,消逝的文明。诵经超度,希望生命的火种可以得到再生和延续。 而就在他打坐超度的不远处,在风沙璀璨的沙漠滩中,一颗颗绿色的沙漠小草也在不断生长着。 生命就是如此的往复循环着。 从太阳出晒,到月冷时分。他一坐就是六个时辰。 没有遮掩,没有文明,沙漠的天色已经漆黑到纯粹无暇,没有一丝光亮。 黑暗中,僧人从自己长袍口袋中缓缓的取出一盏长明灯,在漆黑中摸索着,前行着…… 终于,他找到了一根残木。随即树木的摩擦点燃了那盏长明灯。一心只求点化生命的他,却忽略了自己随行的马儿。僧人拿着那盏长明灯,又只得在无垠的沙漠中,找寻起那匹瘦弱的马儿,同是亦希望能尽快找个遮挡风沙的栖身之所。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那盏明灯,光线总算亮的一些。他一步步摸索着,心想马儿应该还在附近。他一步一步小心前行,却发现光线为何越来越亮,而且闪烁不齐,忽明互暗。昏暗的感觉为何让令他这个出家人都觉得是如此诡异。他下意识抬起了头,望向天空。顿时,眼前的这一幕令他这个出家人都吃了一惊。 黑夜沙漠天空之上,竟然出现了两尊残月,原本天间飘忽不定的云层,却在此时仿佛暗暗的映衬着这两尊诡异的残月。远远望去,这幅天象就好似一双略带感伤又充满仇恨的眼光。 佛家古训有云:“一切皆为虚幻。” 但是面对眼前这一幕诡异的场景,高僧却深深的被震撼了。他望着眼前这一幕天象,静静的伫立着,久久不能释怀。 忽然,他若有所思,微微的了摇了摇头,随后他继续前行…… 点燃的那盏明灯伴他找到了那匹瘦弱的马儿。片刻之后,奇异的沙漠月色下,映衬着高僧取下瘦马身上的一件随行之物。 是一张弓, 一张古老而又透露出某种摄魂凝气之感的弯弓。 那是他远渡临行前,一位大将军赠与他的临行之物。大将军云:“取经亦是救人,征战亦是救人。同是救人,但茫茫路途上,人心险恶。你带上这把弓,不为杀人。只为震慑他人邪念,此弓随我祖父和我征战多年。而你救世的启蒙恩师。我虽不遁入佛门,但也为你执着远渡所感。” 虽然用处甚少,但是僧人最终还是收下了他的善意,一路上僧人每日除了喂马之外,就是用佛家灯油擦拭此弓,每日亦是如此,从未间断。 佛灯油,征战弓。时常久,磨戾气。 如今僧人面对天空中这如此诡异的天象,这两尊慑人的残月。他缓缓的弯下腰来,先把长明灯,征战弓放于一旁,随后便俯下身子,苍老的双手开始在沙漠中不停的挖舀沙子,一下,两下,三下…………许久之后,茫茫沙漠中多出来被一个僧人亲手挖开的坑洞,而僧人则拿起一旁那张大将军送的征战弓。慢慢的,慢慢的,将它放入了这个沙漠坑中。 “放下吧,心中恨。”愿征战杀戮就此终了,饮恨天象望你也就此终了。高僧嘴上默默的念,心中亦是如此的想。 这一晚高僧并未合眼,而是坐在埋葬的征战弓的坑洞旁:虔诚的打坐,默默的超度。此刻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天亮后,他牵着那匹瘦马缓缓的踏上了回乡路途。而那把征战弓则被埋在了这大漠风沙中,渐渐的,渐渐的,沙土越来越厚………… 公元931年,宋太祖赵匡胤因其地有楼兰古迹———圣地太阳墓。下令在此修建城池,供奉那些陪他征战沙场时战死将军的排位,并赐名“落日城”。 第二章 深夜飞鹰 百年之后。 如今的落日城已非昔日落寞的楼兰地。朝廷的重视加之百姓的繁衍爱惜,让昔日陨落的古城,又重新恢复了繁华。道路青砖,店面罗列,人声鼎沸。 一片锦绣繁华。 往来过客,莅临古镇,却无非只有两个目的。一则是为了生意,歇脚休憩。二则是为了一睹楼兰圣地太阳墓的卓越风姿。 更为使人津津乐道得是:当朝皇帝宋徽宗对楼兰的艺术文化沉醉不已,猝然颁下圣旨派武将分兵不舍昼夜,镇守太阳神墓,以待到时机成熟后,亲自移驾,开棺验墓,重现盛景! 而在当今的落日城也流传着一个人尽皆知的传说:在百年之前,曾有一位得道高僧将一张绝世弯弓,埋葬在这沙漠的某处,也即就是这座落古城的某个地方。 听人传闻,有人说那张弓叫做“落日弓”原本是后羿遗落世间。也有人说,那张弓是“霸王弓”源自西楚霸王项羽。也有人说那张弯弓,是高僧亲自锻造得利器,是佛门圣物。还有人说………… 此时无论那张神秘的弯弓究竟能不能被人找到,但它俨然已成为了当地百姓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人们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不知不觉中,远方无垠天边,薄云飘散,夕阳西下…… 渐渐的,天色已黑。古城陷入了一片沉寂。 深夜, 夜已深,人未眠。 古城的某处人家,却似乎在这寂冷清秋的夜晚,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落日城,镇远镖局。 月圆之夜,庭院灯火通明。大堂之上,一张红木豹纹交椅,上坐一位中年男人。此刻他正面目慈祥得与堂下的几位友人商量要事。 寒镇远,落日城镇远镖局总镖头,武功平平,但为人光明磊落,豪侠仗义,在江湖上结交了不少朋友,从而得到江湖朋友的照应,镖局做的有模有样。 忽然,一位妇人,跌跌撞撞的闯入了大堂,喘息道:“寒老爷,夫人快要生了。您,您快去看看吧……” 寒镇远面色一沉,道。“王妈,慌张什么,我这便去!”随即接生婆又上气不接下气的转身离开了大堂,直向厢房奔去…… “各位贵客,犬子马上便要出生了,恕再下先行一步,各位…………” 话音未落,寒镇远便急匆匆的离开大堂,赶往贤妻的厢房。而正当他步入庭院岔路口,约有几步便可赶到夫人的厢房门前时。 忽然,一声鹰鸣,划破天际,直入云霄,竟惊得寒镇远险些磕倒。 慌忙间,他举头一望,只见此刻深邃夜空上,竟出现了两尊残月!夜色在两尊残月的映照下,顿时变得忽明忽暗,诡异起来,并且竟可见得云层!此时黑云层恰好漂浮天际,映衬着这两尊诡异的残月。 仿佛一双充满怨恨的双眸,在天叹望,充满了不甘。 而恰恰是在这摄人的天象下,此刻正有两只雄鹰扇动着硕大的双翼,在镖局上空极具盘旋,互相叼啄,用犀利力爪相互攻击,它们时而盘旋,时而高速划翔…… 这一声鹰鸣,不仅使得急为人父的寒镇远一脸惊愕,同是也是令得镖局内所有的人丁也是吃了一惊。众人仓皇入院,不禁举头搜寻声音的源头。 惊异中,人们摩肩接踵,身形相依,伫立在这庭院之内,望着天上那惊异的悍景,怔怔的张望着。 忽地,一个仆人惊慌道:“老爷,你看!那大鸟好似要攻击人一般!!” 岂料此刻仆人话音未落,双月夜空中的一只雄鹰竟避开了另一只雄鹰的攻击,奋然振翅向寒镇远疾速飞来。 登时之内,庭院众人,随即四散奔逃,人人自危。而此时面对寒镇远看得似乎有些入迷,一时间,竟也忘记了闪躲,而眼前那只飞鹰却离他越来越近,杀风徐徐浮动,向他追来。 犀利的鹰眼,锐利而又无情的大爪, 不禁令人为之色,看得人不禁胆寒心惊。眼看孤鹰离自己越来越近,而身旁庭院众人也皆是逃之夭夭,无人相救。 寒镇远顿时一脸煞白,脑海空白一片,嗡嗡作响,剧痛无比。而此刻飞鹰的利爪却是近在咫尺,不依不饶…… 万分惊恐间。寒镇远默默的闭上的双眼。一阵悲凉涌上心头。难道这是天意?是宿命本该如此,而自己的阳寿已到了吗?孩儿啊~~!我的孩儿啊! 当此危难关头。 忽然,只听三声脆响。 “啪,啪,啪!” 一位秃顶老和尚踏下了扎实的一步, 寒镇远随即应声倒地…… 第三章 鹏鹰在翔 一个禅杖挥到了大鹰利爪之上,受伤间,飞鹰刺耳的悲鸣了一声,便振翅而躲,飞回天际,片刻之间,便飞离了庭院上空。另一只飞鹰随即轻鸣一声,划破苍穹,仅随其后。渐渐的,两只孤鹰消失了在这诡异天空中,随之天象也徐徐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此时,众人这才发觉,原来方才这位老僧人就伫立在庭院之中,并且他就紧紧的站在寒老爷的身后,望着天象,面色凝重。 此刻,老僧人一手便扶起了倒地磕绊的寒老爷。 僧人搀扶中,寒镇远也渐渐的面有血色。 片刻之后,寒镇远回过神来,赶忙一脸感激道:“想我寒镇远还是堂堂镖局之主,方才却是如此失魂落魄,毫无还手之力。真是有愧哪!真是多亏大师您,您真是…………” 寒老爷话音未落,忽又一声猛然响起。 寒老爷心里登时一紧,道:“岂非又是方才那只飞鹰?”细听之下,这才发现竟是一声婴儿啼哭。随即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对了!!是我的孩儿!!” 寒老爷顿时一脸欣喜,兴冲冲的入了夫人的厢房,而厢房之外的众人亦被这一声婴儿的啼哭,带来了久违的轻松,这才如释重负下来。 厢房之内,寒镇远温馨的紧紧执起着妻子那只苍白的右手,另一只手则轻轻的,微微的,触碰着还在襁褓中孩儿的嘴唇,欣慰一叹道:“夫人,真是辛苦你了。我差点都当不成爹了。哎……”言语间,寒老爷依旧对方才那一幕,心有余悸,耿耿于怀。 寒老爷这一番无心之叹,却令此刻躺在床上本就身子虚弱的夫人,面色更加憔悴,虚脱苍白。 寒夫人怀抱婴儿,又经此一言,随即急促喘息,身子微微颤抖。 见得夫人忽然如此痛楚,寒老爷这才深知口误,赶忙伸手接过夫人手中的襁褓,宽慰道:“夫人。夫人!!你不要担忧,都已过去了。对了夫人!我们的孩儿还未取名字呢,你说该叫他什么好呢?“ 听得为孩儿取名,寒夫人脸上顿时又出现了一丝温馨得微笑。 这一刻,接生婆一脸担心的走了进来,道:“寒老爷,你没事吧。”言语间,她望到了寒老爷怀中可爱的婴孩,随即恭贺一笑,道:“哟,还是个大胖小子呢,老爷!” “对!对!对!大胖小子。想我孩儿日后定能承我的衣钵,学武则行侠仗义,学文则必中状元。可是,该为他取什么名?这可着实让我犯了难。” “夫人,你说呢?”言语间,寒老爷望了夫人一眼,忽然他又仿佛若有所思,道:“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方才屋外有位高僧使我绝处逢生,遇难成祥。让这样的得道大师,为孩子取名一定好。夫人你说呢?” 寒夫人此时面色苍白,勉强一笑,道:“嗯。好~” 霎时间,寒老爷激动万分,高呼:“好!好!好!”随即赶忙对一旁的接生婆,道:“乳娘快请为寒某,把屋外的那位高僧请进来……” 接生婆喜笑一声,道:“好好好。寒老爷,看把你乐呵的。”言语间,接生婆匆忙走出了厢房。 屋外,接生婆一眼就认出了屋外的那位僧人。 他衣衫褴褛,一脸的和善,看似已到了古稀之年,他手中紧握的一把禅杖,却不像衣衫那么落破,看上去摄魂镇定,虔诚脱俗。想必定是一位佛道高僧。 接生婆赶忙踱步上去,道:“大师!寒老爷请您入厢房为其子赐名呢?” 僧人一脸虔诚道:“贫僧乃是出家人,又怎得入得了夫人的厢房。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接生婆不以为然,道:“大师,您就破例一回吧?” 僧人静静的摇了摇头。 见状,接生婆只得望着厢房,道:“寒老爷,高僧不肯进房屋之内啊。” 此时,仅一墙之隔得寒老爷听到两人的攀谈,于是就在屋内恭请道:“大师,您方才救我一命。为犬子取名也算是个功德圆满,你若不愿进屋,可否在屋外为犬子取名?真的有劳大师了!寒某日后定…………。” “对啊!大师,您就帮帮寒老爷吧!” “出家人慈悲为怀,举手之劳嘛。” 一时间,众人应和,群情激昂,盛意拳拳。 最终,僧人盛情难却,默默点头,片刻之后,僧人盘腿坐下,闭目凝神。 此时,房内寒老爷和院内的众人,悄然等候,鸦雀无声。看着僧人打坐参禅,为婴孩赐名。 许久,老僧人忽然默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世间万物如梦幻泡影,大鹏在翔不知福祸悉。人为善,福虽未至,但祸已远行……”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错愕了。 屋内寒镇远沉吟几遍,强解前几句,故作愚钝不肯全思。 心想:是福是祸?肯定是福了! 思量中,他也不停得在口中反复念叨着:“大鹏在翔,大鹏在翔,寒大鹏?如此俗气。寒在翔,寒在翔。雄鹰展翅,风影在翔。好!好名字!” “那就叫寒在翔吧!” “夫人怎么样?” 床上,寒夫人虽身子虚弱,但见得寒老爷如此的欣喜若狂,不禁欣慰道:“嗯。寒~在~翔。好!老爷。” 听得夫人应允,寒镇远怀抱着婴孩,深深的望了夫人一眼,看着她憔悴的面庞,苍白的双手,寒老爷心中默默一叹,得此贤妻真是夫复何求啊!? 温馨中,寒镇远高高的举起了襁褓,冲着襁褓中的婴儿,满心欢喜道:“我儿就叫寒~在~翔” “你就叫寒~在~翔!” 第四章 佛门预言 寒老爷喜得贵子,大喜过望。 他一面先将襁褓的中的婴儿交予夫人,一面出于欣喜,起身迈步来到屋外。冲着庭院众人,神色激动,一脸笑意,道:“从今日起我有儿子了,我儿子叫寒在翔。明日起,大宴三天,以庆祝犬子的出世。”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欢呼雀跃,拍手称快。 一时间,大伙都簇拥上前,连连道:“恭喜寒老爷,贺喜寒老爷…………” 见得众人亦和自己同喜同乐一般,寒镇远打心眼里高兴。兴奋之余,他亦不能忘却方才救己一命的得道高僧。他眉梢一动,打探众人,道:“大师!那位高僧他在哪里?” 众人却是忘情欢笑,无人应答。 寒镇远一边乐呵呵的拨开人群,一边找寻着那位大师的身影。 终于,在欢笑的人群背后,他发现了此时似有些躲闪之意的老僧人。 见得僧人神色沉重,微微闪躲,寒镇远顿觉奇怪,为何方才还未犬子取名的大师,此时却似乎有意躲避在下?他心中一阵诧异。但想归想,寒镇远还是盛意款款的轻拽着僧人的衣襟,预想立于人前,衷心感谢。一谢,消灾之恩。一谢,赐名之意。 但此刻轻拽衣襟的手,却似乎遇到僧人身上一股无形之力的阻拦,不动声色,仍是威力赫赫。 是否是自己过于客气,以至于让大师都未感觉到自己的诚意,寒老爷默念一声,随即又小心翼翼的加了一些力道。 可纵使寒老爷如何用力,加深力道。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老僧人单薄的身体,却仍是静立原地,纹丝不动。 最终,寒镇远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奇怪道:“大师,您为何不随寒某人前谢恩?莫非不愿当众受寒某的礼数?大师!您方才救我一命,当此大恩怎能回避!虽说大恩不言谢,可您老也太谦让了吧,来来来,就勉强一回。要不就受寒某一拜。”言语间,寒镇远又是弯腰下去,予以致敬一拜。 但其额头刚见低俯,身子正预弯腰。一旁,老僧人便即刻用双手搀起了寒老爷,随即寒镇远皱了皱眉,道:“大师,这是何意?” 老僧人面色凝重,道:“有些话凭僧本欲沉默。但见得寒施主如此盛情,实在过意不去,请寒施主借一步言语。”僧人话音刚落,寒镇远便又笑了一笑,道:“好!好!” 望着二个人一拜一扶,又默默移步角落。院中的众人,皆是一头雾水,大惑不解。 庭院角落处。 寒老爷正义凌然道:“寒某一生见多识广,有何要事,但说无妨,大师请直言不讳,寒某定然不会介意。” “阿弥陀佛。寒施主。贫僧非对您有何告诫,只是有一要事不得不言。听完一个故事您定会一切明了。”随即老僧人一脸虔诚的对寒老爷讲起了一个佛家故事: 那是在百年之前,一位得道高僧牵着一匹瘦马来到了茫茫大漠的某地,也就是这百年之前的落日城,那位远渡重洋,衣锦归来的高僧,却在归途的一个夜晚。亲眼目睹了,双月在空,空似仇恨的诡异天象,并在此地埋下了一张弯弓。 待故事讲完。寒老爷却笑了,脸色轻松,道:“大师!您说的这些是城中妇孺皆知的传说。有何稀奇?”言语间,寒老爷又不禁轻声笑了几声。 岂料,老僧人又道:“施主莫笑,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日那位高僧并非一位普通僧人。他乃是佛门“禅宗”法显大师。法显大师乃佛家弟子所瞻尊敬仰的得道高僧。三岁归依佛门,十四岁便熟读佛门各类经典禅语。十六岁领悟真谛,一心向佛。十七岁便远渡重洋,找寻真经,而待他归来之时。他已往返19年,旅程5万里,所经历得道问经138国。佛门数千年来,这样的弟子只可缘遇,不可强求。阿弥陀佛~!” 听的老僧人如此庄重一言,寒老爷不禁追问道:“那跟再下又有何关系呢?” 老僧人面色越渐凝重,道:“经历世间磨,方能感天地。百年之前的那个天象,在佛门中正是大凶之兆!当时法显师兄埋下的那把征战弓,是希望其能守护这一方的灵气,保佑这一方的平安。 百年以来相安无事,众生安居乐业。但今夜伴随贵子出生,此大凶之兆之又再度重现人间。正是预示不久之后,将有大灾毗邻。 而这大灾世间已无高僧可破,而大灾有可能就在明日,也有尚在数十年以后。而贵子极有可能便是家难灾祸之星。施主,你吉人自有天象,希望老衲错算人命。阿弥陀佛……” 第五章 童年三剑 话音一落,老僧人缓慢转身,随后便穿过人群,踱步渐离了这深夜庭院,慢慢的,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而此刻,寒镇远早已被僧人得言语所震惊,只是面如土色的呆站原地,怔怔的出神着。 众人见状,顿时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惊疑间,众人纷纷围上前去,站在寒镇远身边七嘴八舌道:“寒老爷,寒老爷,那位老和尚究竟说了什么呀?” “寒老爷,寒老爷,大晚上的那位出家人为何要走啊?”…………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仆人阿四,重重的拽着寒老爷的身子用力的晃动一番。寒镇远这才缓过神来,故作镇定,道:“唔,没什么!没什么!方才大师言之,今日乃是大吉天象,是大鹏展翅,还说我儿日后必成大器,他有事不便久留,随即先走一步……” “大吉大利,大鹏展翅。寒老爷今日可谓是鸿运当头啊。大伙说是不是啊?”身旁一位客惊呼道。 “是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应和道。 “不早了,大伙方才也都虚惊一场,都散了吧,好好歇息,明日还要为犬子的出生好好庆贺一番呢。” “阿四,将客人们都带到各自的厢房歇息了!”寒镇远面色凝重,下令道。 “是老爷!大伙都歇息了吧。来来~~客人们这边请!” 此时,庭院中的众人才情绪渐缓,各自散去…… 最终,冷清的庭院里唯剩悬寒老爷独自一人对天发闷,喃喃自语:“也罢,管它是不是凶兆!照管好夫人是大!”思量间,他又来到寒夫人厢房,但正预踱步进人里屋,想到自己又要怀抱那还在襁褓中熟睡的孩儿时,他又禁不住愁眉不展起来………… 一夜过后,寒老爷大宴宾客。 当堂下中尉宴请宾客,起身齐贺寒老爷“大吉大利”之时,寒老爷面上除了高兴似乎也多了几分担忧…………到底是福是祸,如何是好?他在心中不禁暗暗的思量道。 七年之后,寒在翔七岁。 当旁家的父母传授孩子一些诗句剑招时,寒镇远自然也不例外。 广阔后院中,此时寒镇远正手持一把宝剑,静静的伫立,道:“翔儿,你要明了。武功乃强身健体,锄强扶弱之用,切不可用于欺凌弱小,更不得用来谋财害命。要谨记爹的这番教诲。” 一旁,手持一根木剑的寒在翔道:“嗯。爹!翔儿以后一定锄强扶弱!做个好人!” “好!第一式,挥剑!”言语间,寒镇远宝剑一挥,寒在翔有模有样,学着寒镇远的姿势,木剑一挥。“好!第二式,劈剑!”寒镇远宝剑用力向下一砍,寒在翔木剑向下一挥。 “好!再来,第三式,刺剑!”寒镇远单腿独立,身体前倾,宝剑向前,猛的一刺。 寒在翔单腿独立,身体前倾,木剑一刺。 “啪”寒在翔应声倒地,叫苦不迭,“哎呦。好疼啊,爹!” “哈哈哈,笨小子,如此之姿,日后还怎能继得爹的堂堂镇远镖局呢,快起来!!” 寒在翔手持木剑,一脸委屈,道:“爹,你扶我起来!” “男子汉顶天立地,自己跌倒要自己爬起。这样以后方能堂堂正正,镖局上下才能服你,任你差遣。” “我要掌管镖局!我要顶天立地!”,说完寒在翔又兴奋的爬了起来。 此刻,寒镇远望着那个灰头土脸又一脸正经的儿子,欣慰的笑了。 或许那个预言真的错算人命。或许跟自己的孩儿关系甚微呢。……但倘若事实真如所料那又当如何?寒老爷顿时又陷入了无尽的纠结矛盾之中,久久权衡。 突然,一个念头登时涌上他的眉梢:不行!不能为日后埋下祸根。刀剑无情,倘若万一预言成真,自己的孩儿当真走上邪路,该当如何,于己于人都是灾祸。 罢了!以后我只交你这三剑,强身健体已足以。学文也可光耀门楣,又何必做什么镖局之长呢。远离了刀剑,麻烦毕竟少之又少。如此一念,寒镇远又暂且搁置预言,忘却恐惧。 而此时,当他在一次,望见寒在翔一脸认真,挥舞着手中那把木剑时, 渐渐的,他的眉头随之舒展开来,不在深锁。 从此之后,寒在翔所学招式从未改变。 “挥”“劈”“刺”成了小在翔童年中了一段最难忘的记忆。 而这木剑一挥就是六年………… 第六章 弓影再现 寒在翔十三岁时,父亲的镇远镖局,已然越做越大。从区区数十之人,时至今日已成数百之众。一时间。镇远镖局,可算是威名远扬,声势赫赫。镇远镖局,寒镇远得名号,那可在繁华的落日城中,响当当! 都说虎父无犬子,而寒在翔的出生和学剑亦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一味谈资。 人们谈论出生是因当日的那个“大吉天象”,而寒在翔的学剑,却令众人感到费解。 堂堂镇远镖局的唯一香火继承人,为何学剑的六年,一直都用一把木剑,在勤奋苦练那些“挥,劈,刺”的无奇剑招,若然是为其稳扎习武根基,也不至于如此荒唐。而这一点连如今十三岁的寒在翔都感到疑惑,心里怪怪的。 一晚。 寒在翔又在后院庭中练习“挥,劈,刺”的平凡招式,此时见得父亲站于一旁依旧冷眼旁观,毫无督促。 一气之下,寒在翔于就“啪”的扔下了木剑,跑到寒镇远的身旁,拽着爹爹的衣襟,委屈道:“爹啊。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习武的招式都比我厉害,比我多呢?为什么别的孩子学得都是什么唐家三十六镖,关家六十四刀的。可我就只能学这三招啊?” “呵呵呵,傻孩子。什么唐家三十六镖,关家六十四刀。翔儿,那是唐家的追魂夺命镖,和关家的青龙偃月式。” 随即寒镇远有意引导道:“翔儿难道读书不好吗?将来考个状元还可光耀门楣。当个镖师就只得在这险恶的江湖中游走了,还甚至会为此而丧命!还是读书识字好!” 寒在翔倔强道:“我不要!爹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而且你以前答应过我,日后会让我继承镖局的。爹,您放心,孩儿一定不怕吃苦的。” 见得寒在翔不听教诲,脑海中又浮现起昔日老僧人告诫,寒镇远气从心来,怒声道:“没出息。做镖师作甚。不听爹的话,爹可要生气了!” “哼,我不要!我长大就要当镖师!”语毕,寒在翔便气呼呼的跑开了…… 突然,“嚓”的一声,寒在翔脑袋撞上了一个东西。 他抬头一看,是娘。随即哭泣道:“娘!爹~~爹,他不让我学武功,还准许我将来继承镖局。”言语间。寒在翔又是满脸泪水,一脸委屈的向厢房跑去…… 此时,寒夫人见得孩子如此委屈,心里顿觉很不是滋味。 她缓身踱步到寒镇远的面前,面色苦楚,道:“老爷!你到底有何苦衷呢?想我杨冷馨自打嫁到你们寒家起,跟你也算相濡以沫,同甘共苦。 况且夫妻之间又有何隐瞒得呢?何况我也看得出来,打从翔儿出世的那天起,你就开始每日一脸踌躇,心事重重。你!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娘俩啊?!!”说完此番话,寒夫人已是热泪盈眶,一脸的凄苦。 见得妻儿如此难过,寒镇远心里顿觉愧疚万分,道:“馨儿,我的好夫人!你说的这是哪的话。不是,不是这番样子的! 想我寒镇远一生光明磊落,为何苍天要如此待我!! 也罢!夫妻间又何不可告人之事,况且守着秘密这么多年,或许说出来,夫人也能替我分忧,或许还会有何妙计良策。“ 随即寒镇远将寒在翔出生之日,自己遇到的所见所闻,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妻子………… 一席话落,寒夫人顿觉心中百感交集,亦知晓了夫君的苦衷。但仍禁不住,黯然神伤道:“这该如何是好?我的孩儿怎就如此苦命!” “或许事到如今,只得靠这个法子。日后我定会为孩子多多求神拜佛,愿天保佑!” “夫人哪,唉……”寒镇远听得此言,心中又是一种苦闷,深深地一叹。但此刻也得到了少许欣慰。得此贤妻,夫复何求哪! 从此之后,寒在翔奇怪的发觉,不仅父亲每日脸上愁眉不展,武功不教。连母亲竟也行为怪异,每日早晚,便是三炷清香!甚至某些时日,不辞劳苦,四处祈福,跪拜神明。 幼小的心灵不禁常常念叨着:爹。娘。你们都怎么了…… 一月之后。 寒家扩建庭院,重整旧房。而恰恰就在此日夜里,寒家的命运似乎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镖局内堂。此刻寒镇远正与夫人交心攀谈,却忽听门外一声呼喊。 “老爷!老爷!快去后院看看!庭院里面,挖出来一张弓!!!”院中仆人,风风火火道。 耳畔传来管家当此一喊,寒镇远顿觉脑袋一“嗡”,往日预言,难道就要应验! 惊愕间,寒镇远赶忙对身旁的夫人,道:“夫人!你稍等片刻,我这便去看看,夫人请勿担忧。”言语间,寒镇远正预抬脚出门,不料身后夫人道:“爷且慢,我随你去!” 寒镇远怔了一刻,狠下决心,点了点头,道:“也罢,该来的总归要来。 好!夫人,我们走……”。随即两人便急匆匆的走出了内堂…… “阿四,你在前方带路。”寒镇远一声令喝,接着两人便随着管家忐忑不安,一同前往。 第七章 弯弓风云 镖局中院内,只见一座巨坑,赫然出现在院中,而此刻众人皆手持火把,一脸惊异的围拢在深坑旁,怔怔的出神着…… 此时寒镇远忧心忡忡的拨开众人,小心翼翼走到坑边,深深的望了一眼。 坑中灰黄泥土,沙石杂乱下中,一张玉色弯弓,依稀可见。看似是用某种雪松,锻造而成。望得这弯弓片刻,寒镇远顿觉脑中杂念似在顷刻之间被一缕缕清风徐徐吹走,顿觉烦恼荡然无存。心中唯剩一种气定神闲之感。 寒镇远焦躁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道:“阿四!过来,过来!这就你口中的那张弯弓?” 身旁,管家阿四挤出人群,一脸兴奋道:“是老爷!因为见似是个宝贝,所以方才先向老爷请示了一番。” 此时寒夫人走到人前,皱了皱眉,道:“阿四。帮老爷取出来弯弓来。 “遵命夫人!来来来,大伙都让开,看我阿四……”话音刚落,众人实相的四散开来,随即仆人阿四纵深一跃,便跳下了深坑。 深坑中,管家小心翼翼的刨去了弓上的尘土,随后他直起身来,手执弯弓缓缓的递向了寒镇远。 这一刻,寒镇远却面色踌躇,动作迟缓,好似生怕会有何异事发生。他极不情愿般,缓缓伸出一手,慢慢的向弯弓而去。 而就当寒镇远手臂刚触碰到弯弓的那一刹那间。 突然,一位瘦小的身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高举双手,一把就从寒镇远的手中夺走了弯弓。 “爹。呵~呵~呵!” 是寒在翔! 此刻寒在翔正双手高举弯弓,伫立在众人面前,一脸的调皮。 “爹,听人家说咱家挖出宝贝来了,我要玩!我要看!” 寒镇远面色登时一沉,惊慌道:“翔儿危险!快给爹!快!那并非玩物!! 寒夫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道,连连道:““翔儿快给你爹!不要瞎闹了!!!”。 “有什么好怕的?爹!不就是张弓吗!爹你看,没什么!”言语间。寒在翔又将弯弓举高了一些。 忽然,只见数道白光,闪耀弯弓,熠熠夺目,寸芒阵阵。 这白光又外及里,顷刻便蔓延到全弓。 寒芒所到,弯弓霎时之间,竟变得晶莹剔透,无比闪耀。 片刻之后,弯弓透亮,光彩夺目。在道道白光的映射下,原本阴沉漆黑的夜空霎时竟都变得豁亮起来。 这一刻,仿佛白昼毗邻,光明来袭。 岂料,此时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寒在翔应声倒地,弯弓落地,晕厥过去…… 这一幕场景,直令众人震惊。万般紧急中,寒镇远箭步飞冲,寥寥数步,便一把抱起倒地不醒的寒在翔,随即放声呼唤,用力摇喊着:“翔儿!翔儿!你醒醒!夫人,快找大夫!”……… 一夜过后。 寒家挖出绝世弯弓之事,亦有这弯弓魔光之景,一时间弄的是满城皆晓,沸沸扬扬。甚至连这落日城的县令都不禁喜出望外,清早起轿,赶往了镇远镖局…… 镇远镖局,大堂。 高县令大摇大摆的晃到大堂中央,拱手抱拳道:“寒老爷,高某有礼了!得知贵子昨晚受到惊吓!高某作为父母官,实在有些寝食难安,为贵子担忧。这不清早起骄,前来探望。” 而此刻正在堂内往复踱步,一脸踌躇的寒镇远,才忽觉县令入堂,连连道:“哟,高大人,你来了!稀客,稀客!犬子昨日只是略受惊吓,并无大碍!大人,你费心了!” 高县令呵呵一笑,打趣道:“唔。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高某还听说昨日寒老爷也是为此因祸得福,喜获至宝啊。听说是一张传世之弓。不知今日高某有无荣幸,一睹宝物啊。” 寒老爷怔了一刻,随即脸色变了变,道:““好。我这就命人拿来。高县令稍等片刻。稍等片刻。”话音刚落,他便对一旁仆人,悄悄耳语几句,仆人赶忙踱步,出了大堂…… 此时,高县令忽又开口道:“唉。寒老爷天缘极高啊,得此至宝,真是羡煞高某我啊。想我高某,在朝中打拼多年。却也仍是一位区区县令,真可谓时运不计。可怜至极哪!”寒镇远听得此言,觉得似乎话中有话,另有玄机,随即道:“大人并非如此失落。也罢!日后若有用的着寒某之处,只要为这城中百姓,寒某必定鼎力相助,大人放心。” 高县令强颜欢笑,旁敲侧击道:“难得!难得!寒老爷深明大义,真不愧为武林豪杰。哎,但想我高某何时才能拥有向寒老爷弯弓一般的至宝啊?” 寒镇远心中一沉:难道你高县令垂涎那张弓!不行!不行!那可是绝世宝物…… 不对!寒镇远随即又转念一想:但那也是灾祸之星。 若然此时赠予高县令既可远离祸害,又讨得一人情。也可谓一举两得。更何况又有何比得上一家团圆,幸福安康呢。 思量间,寒镇远的眉头渐渐舒展…… 片刻之后,他轻叹一声道:“哪里,哪里!弯弓哪里是寒某之物,明是官家的。此乃您的地界,况且那张弓本就是朝廷大将军所用,再下哪里独吞,此刻还望大人收下此弓,替在下解难呐!在下拿着朝廷之物,每日真是如坐针毡哪!!”言语间,寒镇远又故作忧心忡忡道。 见得寒镇远如此实相,高县脸色顿时笑开了花,连连道:“噢?官家之物。哈哈~~~寒老爷果真明晓事理,克己奉公。真乃我落日城一代豪杰啊。好!好!好!本官定为阁下解忧,做得这个人情。” 不久之后,仆人取弓归来。 高县令马上命人收下。随后道:“高某还有要事在身,请恕先行一步,改日定和寒老爷促膝长谈,好好喝一番。但今日,先行告辞!” 寒镇远如释重负道:“一定一定!大人走好!慢走,慢走……” 片刻之后,高县令手持弯弓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身后,寒镇远不禁叹息一声:“可惜了!” 镖局门外,高县令不费吹灰之力便得此稀释之宝,心中亦是兴奋异常。耐不住欣喜,亲自嚷声道:“起轿回府!”言语间,轿子缓缓抬起,徐徐得远离了镇远镖局………… 而此刻,在镖局之外的一处墙角旁,却躲着一个衙差。 他偷偷张望着高县令渐渐离去,待其走远后,便将一张小纸,用手卷好,捆在了手中一只白鸽的爪上。 片刻之后,他抬高手臂,轻力一放。 只听“嗖”的一声,白鸽振翅而翔,顷刻之间,便在消失在眼前那片蔚蓝天空中,不知去向………… 第八章 整装出发 三日之后,正午时分。 一只白鸽飞入了远在京城的一座大户府衙之内。 而这府衙并非寻常百姓家的装饰,大堂之内富丽堂皇,随处可见那些个精致典雅的器具,墙上的字画,木桌上的花瓶,就连这座椅的烤漆都显得极为讲究,光泽透亮,熠熠夺目。 耳畔忽听有鸽轻鸣,一个衣着绸缎,腰挂虎符中年男人,正在堂内端坐闭目养神,随即也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身旁默书的少年也恍然一惊,停下笔墨,扭头望向白鸽。 见得有鸽飞入大堂,中年男人顿时喜上眉梢,赶忙伸出一只手来。而信鸽则好像识人一般,轻轻落到了他的手上。 中年男人一个手托着信鸽,而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的解开信鸽爪上的细绳,轻轻的取下纸条。张口道:“去吧!”手上一抖,信鸽飞出…… 身旁,少年禁不住好奇,道:“爹,是什么啊?” 中年男人颇为神秘道:“然儿勿急,若不出所料,必是佳事!爹看似就要美梦成真了。哈哈哈!” 少年听此一言,顿时一头雾水,怔怔的伫立在原地,张望着父亲展开了纸条。 纸条之上寥寥一句:老爷,稀释之宝出现。现落入高县令手中。 见得此信,中年男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多年以来。我李霸天,终于要一步登天,步步高升了。若然宝物得手,谈何吏部尚书!谈何丞相之位,我都唾手可得!” 少年见得父亲神色如此激动,惊奇道:“爹,你说什么啊。什么丞相,给然儿讲讲嘛,让孩儿也高兴高兴?” “然儿。若然不出爹之所料,爹日后定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枉费爹神机妙算多年以来信得那个传说。” 少年追问道:““什么传说?什么啊?孩儿更搞不懂了。” “然儿勿要多问,知道是好事便可。今日你也不用再给爹默书了。爹今日大喜!” 中年男人如此一言,少年虽仍旧搞不清缘由,但随即嘻嘻一笑,扔下笔墨,眨眼睛,便兴冲冲跑出了内堂…… 此时的内堂,唯有吏部尚书“李霸天”独自一人对着纸条怔怔出神,喃喃自语着:“圣上十三年前许下承诺,倘若谁能找得与往昔楼兰古国哪怕有一丝干系的物件,必定加官进爵官进三品。陛下一诺千金,而我李霸天也将要权倾朝野了,哈哈哈。” 原来,当朝皇帝宋徽宗昏庸无道,对治国毫无喜好,反倒是对这楼兰古国的文化着迷已久。并对它的陨落,一直耿耿于怀。企图妄想寻得几件楼兰宝物。 但直至今日,楼兰古国已然覆灭百年,又匿迹在茫茫沙漠,寻得宝物,谈何容易! 随即宋徽宗颁下圣令,许下承诺,凡当朝为官者,倘若有谁寻得宝物,一律官进三品。凡贫民百姓者赏白银,一千万两。 而这亦恰恰是落日城县令,和吏部尚书为何垂涎宝物,死缠不休的原因。 三日之后的一个清晨,落日城。 高县令的一道诏令使得镇远镖局门前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此时寒夫人望着身旁的老爷,一脸不解道:“老爷。是何大事?大清早便听人说,高县令命你清晨时分,召集镖局所有镖师,说是有事相求?” 寒镇远道:“夫人,你为何出来了。快回去!此乃镖局镖师之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岂料,寒老爷话音未落,一顶轿子便落在了众人面前,随即高县令俯身出轿,踱步来到了寒镇远面前。 高县令故作歉意道:“镇远兄,对不住了。大清早的便惊动这么多人,还让这镖局所有镖师聚集到这里,作为百姓父母官,本官有愧哪!“ 寒镇远道:“高大人,言重了。但如此这般,到底有何指教啊?” “高某,指教谈不上,只望您能帮我一个大忙!” 寒镇远想了想,道:“是何要事?” “望你助我,押运一件物件到京城。料想您也知晓,衙内人手匮乏,更况且哪鲜有几位能如寒老爷一般的得力人手啊。” 寒老爷面色一沉,道:“到底是何物件,如此十万火急的要送往京城?” 高县令拂袖一挥,道:“抬上来!” 随即从不远处的一架木车上,四位衙役,抬下一个大箱子,缓缓落在了众人面前。 高县令道:“寒老爷,就是此物,亦即就是当日您义捐给官府的宝物。” “那张弯弓?” 高县令面色慎重道:“对!就是那张传奇的弯弓。再过八日就是我朝天子拜天祭祖的良辰吉日。本官料想将此物作为贺礼上供于我朝天子。以此祭奠我朝历代君王,从而亦宣扬天子的威名。还望寒老爷务必在七日之内送达京城。到了京城,寻得一个叫高府的府衙。到时我叔父自会款待于你,而这趟镖也算的完成。回来之后,本官定然重谢!” 寒镇远心想:不祥之物,越远越好,也算的消灾解难。随即道:““好。寒某定然助您一臂之力,这趟镖,我接了!” 高县令打探道:“何时启程?最好是即刻出发,以免夜长梦多。” 寒老爷想了想,道:“好。待寒某和随行之人,准备片刻,这就出发!” 高县令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切记到了京城定要到送达高府,途中切勿逗留,还望宝物不失,寒老爷一路平安。” “一定一定!谢大人吉言!”随即寒镇远吩咐道:““阿四还有大伙,回去收拾片刻,稍后启程!!” “寒老爷果真够爽快,那高某就先行告辞了。”随即高县令起轿回府…… 高县令走后,身旁寒夫人忽然一脸担忧道:““老爷。你即刻便要走?都不见得翔儿一面?” 寒老爷若有所思道:“翔儿?唔。也好。在看得几眼,一时出去了,也无人陪他练剑,临行叮嘱他几声也好。” 寒夫人道:“老爷。我这就去唤翔儿过来。” 一段时间后,人潮又聚集到镖局门口。人马齐备,整装待发。 终于,到了临别之时。 第九章 客栈鬼影 寒夫人一脸不舍道:“老爷。路上可要当心哪。” 寒镇远故作镇定道:“馨儿,我走后,你安心生活,不出数日。我们便会归来。更何况,又并非第一次押镖。放心!” 寒镇远一边宽慰着夫人,一边望着他那日渐消瘦的身影,心中顿时涌上一丝酸。突然,一个念头又涌上心头:对了翔儿呢?寒镇远随即惊异道:“夫人,怎不见翔儿了?” 寒夫人皱了皱眉,道:“老爷,方才找得半天也没找得,估计又躲到某处无人的地方,自创他那招〈使人吓到痛哭流涕剑〉了吧?” 寒镇远哈哈一笑,道:“呵呵,这小子。日后回来再收拾他。我不在,夫人你可要多费心了。” 寒夫人淡淡一笑道:“是,老爷!对了,这个你带上。”言语间,寒夫人从腰间锦囊中掏出一个护身符。 寒镇远平静的接过夫人连夜做好的护身符,系在腰间。在他眼中,这些已然成为了每次临行前,一种不可或缺的家人思念。 不远处,手牵一匹黑马的阿四呼唤道:“老爷。该出发了!” “好好好。”言语间,寒镇远踱步而去,脚踏马镫,一跃而上,顺势就骑在了马背上。 “出发!”寒镇远一声令下。 一众镖师随即出发…… 镖局门前,寒夫人依旧按耐不住心中的不舍,望着寒老爷渐行渐远的身影,呼唤道:“老爷保重啊。” 镖师渐行中,寒镇远转头对远方的妻子,深深的叮嘱道:““回去吧!我的好夫人。” 寒夫人欣慰的应允了一声,随即伸出手来,轻轻的挥了挥手。 微笑中,寒镇远转过身去,马儿继续前行…… 远方,寒镇远和他的镖师身影渐行渐远。 而此刻,伫立在镖局门前这红砖青瓦下的寒夫人,万万并未料到。 这一次的别离,这一次的挥手, 却注定是一个永恒。 渐渐的,队伍远离了市集,慢慢的,他们远离了家乡。 清晨,他们整装出发,远行他方。 夜晚,天色已黑。 奔波劳碌的他们在一家客栈休憩,歇息起来。 夜晚时分,正当一位随从正在客栈后院,搬歇随行货物时。 突然,身旁的一个装兵器的箱子。 正在发出“嘭!嘭!嘭”的敲击声,并且听声响似从箱子里面传出来。 随从慌忙一惊,难道有鬼?随即放声呼喊:“来人哪,出事啦!有鬼啊!!!” 这一声惊叫顿时震惊了众人,寒镇远刚预进房歇息,忽听这一声,以为有人劫镖,随即提剑,往声音追去…… 大伙纷纷走出厢房,来到后院,惊恐的张望着。 寒镇远见得身旁并无蹊跷,道:“出了何事?” 随从道:“老爷,那箱子会动!有鬼!!” 如此一言,众人顿时惊愕的散了更开一些。 可寒镇远心中却反倒不怕了:“有鬼?我寒镇远倒要看看这是何模样?”他拔剑而起,一步步向那个大兵器箱走去…… 众人惊恐万分,怔怔伫立,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寒镇远却听出,好似是何物在敲击箱子。 半步之遥。这时寒镇远终于听清的从箱子中传出的哭泣:“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爹!娘!孩儿害怕!”听声音似乎还有些耳熟,默念间,寒镇远忽然面色大惊,道:“坏了,是翔儿!!”随即连连道:“快,快!阿四,你在不在此处,快快取得钥匙,打开箱锁!!!” 忽然,一个身影赶忙从人群冲了出来,道:“老爷。我在这。好好。您别心急。” 寒镇远一脸焦急道:“快,快!打开箱锁。” 阿四怔了一刻,畏惧道:“可是,老爷,箱中好像真的有鬼!!” “谈何鬼不鬼的。是寒在翔这个臭小子在箱内呢!!!” 管家惊异道:“啊,少爷在里面!!?”言语间,他赶忙上前,转动钥匙,打开了兵器大箱。 这时,寒在翔才灰头土脸的从大兵器箱走了出来。 见得眼前如此多人用一双双惊异,诧异又略带惊恐的目光盯着自己,又望着寒镇远手持宝剑,一脸严肃的伫立在自己面前。 寒在翔顿时吓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委屈道:“爹。我日后不敢了。今晨看兵器库没人,我就进去了,我想看看除了剑以外还有什么厉害的兵器。后来我就看见兵器箱里面有些好吃的东西。 是黑乎乎的跟糖葫芦一样的东西。我就吃了一颗,然后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你可不要怪孩儿啊。呜呜呜……” 阿四心疼道:“啊,少爷。那是安神丸。是阿四叔,随你爹远行押镖,晚上难以入睡时用的药丸。你怎能……” 寒在翔一脸哭诉道:“阿四叔叔,翔儿以后不敢了。爹,爹~~您就原谅孩儿吧。” 见得原是一场顽童引发的闹剧,大伙顿时哗然一笑,片刻之后也就心安理得,各自散去客房歇息了。寒镇远扔下一句“看我回去如何收拾你。”的话,便亦带着寒在翔回厢房歇息了…… 厢房之内,寒镇远悉心教诲道:“翔儿今日你可吓煞旁人了。日后可不要做此等傻事啊。” 寒在翔懂事道:“嗯。孩儿以后不敢了。对了爹,我也要跟你去押镖。” 寒镇远一脸严肃道:“不行,这很危险!明日一早,爹就命你阿四叔送你回镖局去。” 寒在翔倔强道:“我不要,我都出来了,我要跟爹一起去。我不要每日练习那只有三招的木剑。我将来要当镖师!” “回去,你这孩子,你娘还在镖局替你担忧呢!!” 寒在翔理直气壮道:“我不,你可以告诉娘,我跟你在一起就好了。我要跟你们一起押镖!” 寒镇远顿时发起火来,道:“不行,回镖局去。听爹的话!” 寒在翔一把挣脱寒镇远双手,道:“我不!我就不!哼~!”随即又气呼呼的跑出了厢房…… 寒镇远赶忙整理衣襟,追了出去:“翔儿!翔儿!”可待等到他出得房门,寒在翔早已不见了踪影。寒镇远只得一脸无奈,开始在客栈之中,四处寻找他的踪影…… 终于,在后院的马棚边。寒镇远找到此刻正光着脚丫,伫立在地上,对着马儿喃喃自语的孩儿。 “马儿啊,马儿,你几天估计比我走的路都多,比我见得都要多,你好厉害哦。 有时候真羡慕你,能跟爹一起走南闯北。我就不行了,爹一天都不怎么跟我说话,教我那都是些简单的招式,只有三招! 第十章 路遇杀手 “咦,你会多少招,我看看~~~~。”言语间,寒在翔伸出小手,搔痒马腿。直弄的马儿身体乱颤,不时发出“噗,噗”的声响。 见得孩子孤独到跟马儿玩,听到孩儿刚才的那番话。 顿时,寒镇远一股莫名的寒意直寒到心里。犹如一把冰刀刺进了心脏。 念得自己是寒在翔的亲生爹爹,可诸多年来,为了忙于生计,为了了镖局。却忽略了夫人跟孩儿,尤其对寒在翔。寒镇远每次忆其那个预言,他就心痛,畏惧失去眼前的一切。 教的孩儿三招,可却忽略了寒在翔的感受。一时间,寒镇远顿觉心中有愧,禁不住自生闷气,猛的跺了一下脚。 “啪”的一声,惊动了此时正在逗马的寒在翔。 寒在翔扭头一望道:“爹?” “你就让我跟你一同去嘛!” 寒爷沉默不语,“爹?”寒在翔又道。寒老爷依旧沉默不语。 “爹啊!!”寒在翔就这样叫了三声。寒镇远才忽又张口道:“好吧。你跟爹押解这趟镖,一路上可修要瞎闹。” “噢。好耶!”寒在翔小跑到父亲身边,一把就紧紧的抱住了爹爹的腰。 寒镇远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随后的几日中,寒在翔跟随着父亲踏上了压镖的道路, 一路上父子俩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令寒镇远感受到了十多年来无法比拟的父子感情,一时间他感慨万分。 押镖的第六日,这日晌午,镇远镖局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名叫“凤鸣山”的山脚下。 一位随从道:“老爷,翻过了这个山头便是京城的地界了。我们加紧步伐,早点赶过去。” 寒镇远点了点头道:“嗯。大家加快步伐!!” 随即众人加紧赶路,缓缓上山。途中一位随给大伙解闷道:“你们知晓吗。凤鸣山往日死过人的,是魔教的教主跟教众。” 另一个随从回应道:“嗯,知晓。传说魔教教主便是从山顶跌落谷底而死的,还有那柄号称兵器无双的{黑凤剑}也在此随他一同绝迹人间! 寒镇远身后,寒在翔好奇道:“是吗?爹?” 寒老爷道:“唔。江湖众人皆知魔教是从此走向灭亡的。” “好了赶快赶路吧!” 前方山路幽幽,众人就这押解着镖沿着弯弯的山路,伴着两旁青葱的树木,一步步向山顶出发………… 殊不知,此刻镖局一行人的身后,一座巨石之后竟躲着几双凶狠眼睛,恨恨的张望着镇远镖师在前方走过。 巨石之后,蒙面之人,手持利刃,此时正在窃窃私语着。 一位蒙面人道:“老大,动手不?” 另一位蒙面人神色谨慎道:“在等等!等他们过去。我们从身后突然杀出,杀他个措手不及。并且老爷有令在先一个不留,以绝后患!” “好!一切依计行事。” 也幸得老大在高老爷府中暗中刺探,否则这美事定要让那个狗县令一人独享了。” “那可不,幸得我发现及时,要不待高县令将这宝物送到了他叔父礼部尚书高文昌那,咱老爷和咱们的好日子,不就……”蒙面人话音未落,寒镇远一行镖车就已然来到巨石面前…… 巨石后,一位蒙面人缓缓举起手来,对着身后之人,低声道:“听我号令。”见得前方手语已起,原本平淡无奇的棵棵大树之后,茂盛幽幽的草丛之中,埋伏的杀手,纷纷亮出了凶器。 “上!”蒙面人一声令下,手臂猛然一放。埋伏山林草丛间的百十号蒙面杀手登时便从大树之后,深草丛中冒了出来。 向镖局一行人,杀去!!! 此时,忽听身后喊打喊杀声,寒镇远和众镖师赶忙纷纷掉转马头。但此时,为时已晚。 一枝飞箭,疾速而来,一箭便飞穿马头,鲜血四溅。 马儿惨叫悲鸣,顿时四肢瘫软,倒了下去。寒镇远和寒在翔随即也应声倒地。 坠下马来,寒镇远仓皇起身,一句话语脱口而出:“翔儿,快跑!” 寒在翔面如土色道:“爹,我不走!!” “快走翔儿,爹若不测,长大为爹报仇!!”言语间,寒镇远一把推开孩儿,提剑便往镖车后方杀去。 一时间,血战四起,杀海翻涌。 “杀啊啊!!!杀!!!给我杀!!! 鱼死网破的厮杀,浴血奋战的互砍。 血水四溅,血流成河。 此刻,寒镇远镖局一行人不过五十余人。而对方却有数百之众。况且皆是李霸天精挑细选的杀手,个个身手矫健,武功赫赫。预谋已久,直杀得人措手不及。 半个时辰,仅仅半个时辰!!! 镇远镖局众人便被厮杀的只剩下七八个人,而对方百余号杀手却还剩七八十人之姿。 敌众我寡,生死命悬一线。 当此生死存亡之际,寒镇远愤然从衣襟上撕下了一块血布,剧痛中,将它缠死死的缠绕在血肉模糊的手臂上。恨恨切齿,怒然拔剑。纵使血布渗血,缓流不止,纵使数人围杀,刀光剑影。 此刻,寒镇远已然不顾,一个箭步便冲向了镖车。用鲜血直流的手臂,紧攥钥匙,打开了宝箱。愤然将箱那个如玉般晶莹剔透的弯弓,取了出来。 纵身一跃,冲到了此时正痛哭流涕的寒在翔身旁,强忍剧痛,心痛无比,道:“翔儿拿着!快跑!!!快跑!!!修要哭泣,我寒镇远没有如此毫无出息的孩儿!听爹最后一次,爹的好孩儿。快跑!!!快跑!!!” 寒在翔抬起头来,满脸泪水中,眼睛闪烁而又倔强的望着寒镇远道:“不!孩儿不走。要死一起死!!!” “快!翔儿!爹~~~”言语间,身后一把利刃飞身一划,登时之间,血肉开裂,血水四溅。危难中,寒镇远一个转身,单手持剑,切齿一挥。随即身后的蒙面刺客,喉咙顿时血如泉涌,“啊”的一声呻吟,倒在了血泊中,暴毙而亡。 阵阵杀风中,寒老爷将弯弓狠狠的放在了寒在翔的手上,寒在翔随即用双手死死的攥着这把弯弓。 寒镇远赶忙抱起孩儿,放在了身旁的一匹马儿上。右手愤然一拍马身,马儿惊叫一声,随即身形如箭,登时飞奔而跑,马背上寒在翔放声大哭:“爹!爹!!~” 望着孩儿渐行渐远的身影,寒镇远悲痛欲绝,痛哭的哀嚎道:“翔儿,翔儿!!将来要做个好人。做个好人那!!!”言语间,他又紧握血剑,怀中满腔杀意。向对方而去…… 第十一章 家道中落 而此刻镖局一行人,大多都已命丧黄泉。 片刻之后,唯剩下寒镇远和管家阿四,被刺客团团包围,分隔开来。 “阿四!!”寒镇远望着远方被人团团围住的管家道。 血流不止的阿四,悲然道:“老爷!!” 寒镇远豪气冲天道:“我们好久如此的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今日就让我拔剑而起,杀出一条血路吧!!云阿四!!!!” 阿四忽然苍凉一笑,道:“是啊!镇远兄!!!杀!!” 曾几何时他们走南闯北,早已情同手足。 而今他们再度携手,却已然走到了生命尽头。 “兄弟!杀!!!!”伴随着一声嘶吼,惊天动地。 云阿四拔剑而起,剑啸长空。 一片厮杀声中,只见眼前刺客一个,两个,三个…… 瞬时之间,便有数位刺客死在了他的剑下。 但终归是十面埋伏,寡不敌众。 一时失手,便是血溅三尺,暴毙而亡。 一声惨叫,云阿四满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往昔的兄弟,一去不归。 见状,寒镇远怒声叱喝,撕裂长空,一柄血剑,随之拼杀!! “阿四!云阿四!!” “你们这帮畜生,我寒镇远跟你们拼了!!” 言语间,寒镇远掘地狂奔,剑啸血空。 “啊啊啊!!!!!” 一位蒙面人惊叹道:“大哥,他不想命了!!!” 蒙面人头目道:“少啰嗦!!杀了他。否则宝物都跑远了!!” 言语间,六七十人,手持利刃,蒙面厮杀!! 片刻之后,只见十几位蒙面刺客,又倒在了地上,而剩下的众位杀手中眼神中开始流露出惊恐之色。 慌忙间,一位蒙面人不禁惊叹道:“疯子!一个人竟在顷刻之间,便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还把这剩下的众人弄的人心惶惶!!” 蒙面人头目下令道:“还等什么。把他围起来!!!” 一声令下,众人手持利刃,面色阴冷,冲上前去。 人潮将他吞噬,死亡将他包围。 此刻寒镇远却依旧毫无畏色,并且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们这帮歹人竟也有畏惧的时候!!!” “笑!让你笑!!!”蒙面人一声令下,数十把利刃,纵身一刺,无人可挡。 寒镇远一声惨叫,“啊!!!!!”顿时满身是血,鲜血直流。 渐渐的,双眼朦胧。 慢慢的,一片黑暗。 在倒下的那一刻,寒镇远默默一念,:“馨儿,对不起!我已不能回头~~” 寒镇远倒在了血泊中, 他死了。 满身的剑孔,鲜血四溢。 痴狂的心灵,默默消失。 腰间那个临行前的祝愿,那个亲手由夫人用心血缝制的平安福, 在殷红的鲜血中,被一点一滴的染红。 渐渐的,成为了一颗炽热的心。 长埋在了地下,与世长辞……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镇远镖局内,寒夫人忽然手中的针线不小心刺破了手指,瞬时,一滴滴的鲜血涌了出来。一旁的丫鬟惊叫道:“夫人!你?”“噢,没什么。不打紧。”言语间,寒夫人默默的用嘴唇吸吮鲜血直流的手指。忽然一种期盼的念头涌上心头:希望老爷,翔儿平平安安的送镖归来。 “追!!!” 蒙面人头目一声令下。 数十刺客飞身上马,策马向寒在翔逃跑的方向追去…… 片刻间,杀手们便追上了此刻正无路可逃,坐在一个悬崖峭壁旁,放声哭泣的寒在翔。见得他手中死死的握着那张弯弓,一个蒙面人假装和善道:“来,把弓给我。我不会伤害你的。言语间,刺客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来,而脚步却在渐渐侧动,随时便有可能夺弓而走。 岂料,忽听蒙面人一声惨叫。 寒在翔用自己的牙齿,狠狠的噙住了蒙面人的手。 深深的,深深的。 咬了一口。 仇恨的种子埋在了心中。 清澈的双眸中,仇恨却是那么的纯粹,没有一丝的羁绊, 此时见得自己的手臂被寒在翔深深的撕咬开始渐渐渗血,蒙面人怒声一喝,面目狰狞,狠狠的扇了寒在翔一巴掌。顿时寒在翔白皙的脸蛋上出现了一个红火的巴掌印记。亦成为了他心中最深深的烙印。终生不忘! 疼!寒在翔随即松开了牙齿,怀抱弯弓,慢慢的退后着。 蒙面人头目怒喝道:“给我!” 众位杀手勒令道:“交出来!!!” 寒在翔依旧沉默,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众人, 他,他要记住他们的眼神, 他将来一定要报仇! 天真无邪心,这一刻深深的遭到了践踏。 他终生不忘。 慢慢的,他站了起来,憎恨间又不禁退后了几步。 身后已是万丈悬崖,身后已是无路可退。 这一刻,杀手开始害怕。 他们害怕,这张弯弓和随着少年一同跌落谷底,绝迹人间。若然无法完成使命,回去便是一死。一位蒙面人赶忙冲上前,预夺取弯弓。 “过来,快过来!!!” 而寒在翔,却已怀抱弯弓。 跳了下去! 此刻他幼小的心灵深深明白。 万丈深渊, 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人心!! 悬崖之上,数位刺客,猛然大惊,“不要啊。弓!我们的弓!!!” 却也无力回天。 下坠途中。 望着眼前那一个个杀害自己父亲凶手的面庞,渐渐消失在了远方越渐淡薄的云雾中。 寒在翔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娘!孩儿不孝!爹!翔儿来陪你了~~~” 死亡途中,他身影孤单。 却是坚强。 此刻伫立在悬崖上的众人望着这一幕惨痛的场景。亦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陷入了困境。 一位蒙面杀手道:“老大,这如何是好。老爷有令若得不得宝物,那可是要杀头的!!” 蒙面人头目望着手臂上的齿印怔了一刻,道:“也罢,弟兄们。既然无法交差,还是就此分道扬镳,活命要紧!!!” 听此一言,众人亦是默默点头,暗暗默许。 最终,在凤鸣山悬崖边, 在这个寒在翔跳崖自尽的万丈深渊上。 五六十个刺客分道扬镳,各自散去………… 第十二章 大难不死 茫茫云雾,萦绕飘散。 孤单身影,疾速下坠。 此刻,寒在翔不断的下坠,而速度却越来越疾。 万丈深渊, 一片漆黑。 深深不可见底。 是灭亡?是希望? 不知是天意的指引, 还是命运的眷顾。 当此,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机。 寒在翔孤独的身影竟然被一处处伸出峭壁的悬崖枯藤,树枝所缓。 一次, 两次, 三次。 下坠途中,竟又三处树枝的树枝藤蔓,依托了寒在翔急剧下落身躯,减缓了力道。 而当身下谷底的小溪,徐徐出现时,下坠的力道已被十有八九了。 “啪,啪”两声脆响,寒在翔落入了这凤鸣山谷底的一处小溪之上,登时之间,溅起了无数颗小水花。 “哗~~~~~~!” 冰冷的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而他孤单的身影,就这么在清清的水面上,漂浮,荡漾………… 最终,流淌的溪水将寒在翔托送到了溪边的一处湿地上。 正午时分,他们路遇杀手,短短数个时辰间,寒在翔便成了没有爹的孩童。坠落万丈深渊,漂流清水溪边,神志不清,生死不明。 夜晚时分,寒在翔仍在这谷底溪边双眼紧闭,衣身浸湿………… 此时就在这座沉寂幽深的死亡谷底,在此刻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万丈深渊。 忽然,从溪边的一处山洞中,闪出几道夺目的红光。 渐渐的洞口越来越亮。光影夺目,美妙温馨。 一只外形奇异的如火焰般夺目赤红的大鸟,缓缓的走了出来…… 它头似鸡禽、下颚似燕、颈似蛇身、背似龟壳、尾似鱼鳍,身姿五彩缤纷,高约六尺许。带着绚丽夺目的红光,静静的走到了寒在翔的身边。 忽然,大鸟的眼睛中,流出一种无色透亮的液体。 缓缓,滴落。 它仿佛是见得寒在翔如此凄惨的身影,不禁都怜悯的都流下了眼泪。 天地情,凤凰泪,解百毒,续人生。 此刻奇妙的一幕出现了。 凡是眼泪滑落的地方,残破的伤口,完全愈合,皮肤光滑如新。而此时寒在翔的冰冷的小手也开始微微颤动,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死了吗? 他心中喃喃道。 但此时望着眼前真真切切的溪水,感受的溪谷之内,淡淡幽香。 他缓身站了起来。 终于,寒在翔挣脱了死神的魔爪! 而此时望到眼前这只奇异的大鸟。寒在翔惊恐之下,随即躲到一边,慌张的打量了起来。 越看越觉得,大鸟熟悉万分,好似衣物常绣之物,恍然间,寒在翔忽然忆起了童年娘亲对自己讲的那个关于凤凰的传说。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凤凰!你是凤凰吧?娘以前给我讲的传说里面提及过你。还说世间是不存在凤凰的。原来你真的活着啊?” 凤凰静静伫立,轻轻的晃了晃头颅。 寒在翔惊奇道:“啊,你听的懂啊?” 凤凰默默的颤动了翅膀,轻蹄一声。 “真开心,我见到凤凰了!要是告诉娘,告诉爹,让他们也看看多好啊。爹一定……”, 话音未落,寒在翔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悲伤的哭泣之音,开始在空荡荡的幽谷,渐渐飘荡,久久回响。 “爹。爹已被坏人杀死了。”一时间,寒在翔哭更厉害了。 此刻凤凰再次张口,轻声鸣叫了一声…… 第十三章 凤凰溪水 寒在翔用泪水泛泛,哭红的双眼悲伤望了凤凰一眼。 凤凰又是一声轻鸣,脑袋一个劲的往一个方向来回的摇晃。 寒在翔顺着羽翼红光哭泣一望,眼前是一个山洞。 寒在翔坚强的提袖擦干了泪水:“是去哪个山洞么?” 凤凰并未再次振翅,只是默默的向山洞走去…… 寒在翔随即爬起身来,随着那鱼鳍一样的火焰尾巴,走进了山洞。 却发现山洞之中,竟还有一只刚方才那只凤凰一般大小的怪鸟。不过这只凤凰却未有发出火红色的光芒,而是闪耀着黑色的光彩,寸芒阵阵,熠熠夺目,无比的华贵。 赤红凤凰,静静的来到了黑色凤凰的身边,随即轻轻的啄了对方一下,黑色凤凰随即慢慢的回啄一口,好似在互相关怀。 这一刻,寒在翔望着这两只凤凰相濡以沫的样子,一股温馨之感顿时将他包围,一股暖流激荡全身,温暖祥和。温馨中,他默默找了一处干燥的空地,躺下歇息了。 冷!! 一股森寒的湿气随即浸入了他那弱小的身躯,他冷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远处,两只凤凰好似通的人性一般,一只收起火红色的羽翼,簇拥在了寒在翔左边。一只手持深邃的幽暗的羽翼,簇拥在了寒在翔右边。 顿时,山洞陷入了一片漆黑。 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缓缓的从寒在翔身旁涌动,温暖到心里。 温暖中,寒在翔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小声念叨着:“爹,我来梦中见你了”,随后他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 寒在翔起了个大早,匆忙的在谷中寻找食物。伴随着两只凤凰的暗暗指引,寒在翔在绝境之地的谷底竟然找到了一片野果林。 他兴奋的采摘野果,以至于最终,多到自己的衣服都很难捧下。 经历过大灾大难,此刻寒在翔饿坏了。 他静静的坐在山洞口,大口的咬起野果子来。但乍咬一口,酸到牙疼。寒在翔只觉着这野果太苦了,有一种很浓的青涩感觉,吃完几个,以至于整个嘴巴都是麻酥酥的。 但纵使野果子在苦涩,他还是依然把肚子吃的股股的。 因为他发誓有机会他一定要报仇! 他要找到那些杀害阿四叔和父亲的人。 打从他大难不死的那刻起, 复仇! 这个两个字,深深的刻在了他那原本天真烂漫的脑海里。 正午时分,寒在翔满怀期盼的开始在谷底四处转悠,希望能找寻出得谷底的生路。 但希望,最后变为了绝望。 万丈深渊之下的谷底,根本就是一个死胡同。 除了那个山洞,还有山顶积雪融化汇聚的小溪,和那片野果林,就再也没有了方向。 他绝望了。 他坐在了冰冷的小溪边,开始想念父母。“爹!娘!”想念间,泪水就忍不住的夺眶而出,默默滴落。 久久的,他静静的坐在溪边,望着眼前那幽幽的小溪,呆呆的凝望着,陷入了对往日的怀念中………… 忽然,他的眼前一亮。 此刻似乎正有某物在小溪之上,轻轻的漂浮着。 惊疑间,他擦拭去眼角的泪花,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弓。 那张父亲临死前用生命交托于他的弯弓。 他找来一根长长的树枝,试图拨动弯弓到岸,………… 最终,他如愿以偿。 第十四章 狂蟒之灾 这张弓究竟有何奇特之处?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得到这张弓?爹又为什么竭尽全力只为保护此弓,最终牺牲了自己?这成为围绕在寒在翔心中另一个不可磨灭的疑惑记忆。 片刻的沉寂后,寒在翔怀抱弯弓,缓缓的回到了洞中。 而此时天色渐黑,一弯冷月,淡淡朦胧。 洞中两只凤凰,静静的栖息在一起。 洞窟依旧因为那只散发红色光芒的凤凰而温馨光亮。寒在翔将弓放在一旁,找来一些茅草铺于地上,缓缓坐下。 随即望着那两只凤凰,怔怔的出神着………… 他看望着眼前凤凰那神圣而又温馨的模样,念起了他已然死去的爹和在那远方家乡,而今不知道怎样的娘亲。静静的,他想起了爹第一次教他剑的样子………… 夜幕降临,月凉如水。 洞外,漆黑一片,微弱的月光洒了下来,如清凉薄纱,朦朦胧胧。 洞内,寒在翔正在发呆…… 突然,寒在翔耳畔响起了凤凰一声奇怪的悲鸣。 寒在翔此刻方才回过神来,惊疑一望,却见得两只凤凰似乎开始显的躁动不安起来,它们缓身站立,微微颤动翅膀。 好似在暗暗惧怕某物的出现。 寒在翔下意识的再一次环顾四周,但并未觉得有何异样。 这时候,一声声“咝咝”的低沉之音,开始寒在翔的耳畔默默回荡,并且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山洞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长条状的影子。 此时两只凤凰的翅膀,更是急剧振动,鸣叫不止,越叫越厉, 阴暗潮湿的洞穴中,诡异的气氛。霎时变得令人窒息。 寒在翔惊慌的的张望着…… 此时,从山洞的某个阴暗角落中,阵阵微弱的摩擦声,渐渐明晰。“咝咝”声,一只巨大的蛇头从阴暗的角落中探了出来,它缓缓在潮湿的洞窟中滑行,诡异狰狞花纹,看得人毛骨悚然。 忽然! 蛇头一摆…… “咝咝~~~~” 这条蛇足足有十尺长! 年少的寒在翔从未见过如此长的大蛇,他惊恐的蜷缩在一旁的角落里,双手紧紧的抱着那张弓,默默喘息,一动不动。 惧怕间,他猛然打了个寒颤!! 两只凤凰此刻急剧的扇动这翅膀,发出阵阵寒风,连连后退着,它们亦然在挣扎着,悲鸣着。 大蛇慢慢的向前滑行,直向那两只凤凰而去。 嗜血阴冷的双眼,狰狞残忍的獠牙,血盆大口,那阴沉光滑的皮肤花纹缓缓的在洞窟间滑动, “咝咝~~~~” 一股莫名的惊悚直令人窒息。仿佛瞬间便可将两只凤凰吞下腹中一般。 刚离死神,又入蛇窝。 此刻寒在翔瞪大了双眼,无助而又孤单的望着那条十尺长蛇缓缓的向前滑去…… “咝咝,咝咝……” 眼望着巨蟒此刻正张大血盆大口,垂涎预吞下眼前的赤红凤凰。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 另外一只黑色凤凰,却突然在此刻振翅扑到了巨蟒的面前。 寒在翔从未见过野兽拥有那样一种眼神,黑瞳之中,一股坚毅的光芒赫然闪烁。就好似当日父亲拼死保护自己那种执着而又温柔的目光。 散发黑色光芒的凤凰,此时,正迅猛的自己的力爪,攻击着那条十尺的巨蟒。 巨蟒则不断的用獠牙撕咬着凤凰的翅膀…… 眨眼间,地上就不断散落着,凤凰血迹斑斑的羽毛。 而此刻,凤凰与巨蟒搏斗,犹如螳臂当车,杯水车薪。 不久,凤凰便坚持不住,颤动的翅膀也渐渐变得越来越缓慢,直道最后一动不动,死死的贴在了身上。 巨蟒突然伸头! 血盆大口,猛然一吞。 瞬间,那只闪耀黑色光芒的凤凰便大蛇吞入了腹中! 第十五章 生死绝路 凤凰,一命呜呼。 随即,巨蟒再次滑动,向那只犹如一团火焰般的凤凰而去。 火焰凤凰不停的悲鸣着,声声凄惨,直令人揪心。 孤单,悲伤。充满了凄凉。 此时,躲在一片角落的寒在翔听到凤凰如此揪心凄凉的悲鸣,又见得方才那只凤凰凄惨的死法。寒在翔脑海中,不禁想起了当日父亲便是舍身未及,而壮烈牺牲。而自己去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这一刻,他望着眼前另一只凤凰形单影只,命悬一线。就好似如今的自己。 他不能这么的懦弱,他这么想着。 突然,他脑袋一热,原本躲在一旁角落,一脸惊恐的他顿时站了起来。 他一手紧抓弯弓,俯下身去,一只手随后便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向那条巨蟒扔去。 零星的石子砸在巨蟒身上,巨蟒毫无痛楚,浑然不知,依旧不依不饶,张开血盆大口向令一只凤凰而去。 电光火石间。寒在翔随即从地上重重抓起一块与自己拳头般大小的石块,使出全身之力,狠狠的向巨蟒扔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巨蟒的一只眼睛顿时血水四溅,犹如泉涌,殷红慑人的鲜血随之流淌下来,狰狞无比。 巨蟒在剧烈的痛楚中,蛇身不听的扭动着,滑动着…… 不停的扭动中,巨蟒的另外一只眼睛看到了寒在翔。那个用石子歪打正着,弄瞎自己眼睛的始作俑者。 “嚓嚓嚓~~!” 殷红血水的飞溅中,巨蟒开始疾速的向寒在翔滑去…… 寒在翔望着巨蟒满脸血水和它身上凌乱的凤凰血羽,狰狞无比,恶狠狠吃人般的样子。 他惊恐的呆了一下,随即吓的转身就跑。 他发疯般的奔跑,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凤凰在身后急剧的悲鸣,巨蟒在身后急剧的滑动着, “咝咝,咝咝……” 殷红鲜血不断落下,血盆大口已然张口。 稍有差池便会化为一滩血肉,被蛇蚕食。 他不能停歇,他不能怠慢。 片刻的迟疑,便是血溅当场。 纵深前方是从未踏足的深深洞穴,纵使前方一片深邃漆黑。 这一刻,他无路可退。 只是拼命,勇往直前…… 而此刻便往洞中深处而去,浑身越觉得冰冷。而眼前也忽然便的越来越亮。 前方的洞中,突然闪现出阵阵刺眼的白色光芒。 一时间,无比豁亮,寸芒闪耀。 难道这是出口?有救了! 寒在翔怀抱弯弓,发狂般的冲了进去…… 但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冰天雪地的山中密室。 洞穴四壁皆为冰雪所覆,阴冷森寒。 而此刻,由不得寒在翔半点喘息之机。 只觉背后一阵寒风猛然刮来。 寒在翔一个转身,而此刻,巨蟒已然到了他的面前。血盆大口,猛然一张,活活的将要把自己吞下。 顿时,寒在翔只觉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一股莫名的寒意直寒到心里,毛骨悚然到令人窒息。 眼望着巨蟒就要将自己吞下腹中,血溅当场。 此刻,寒在翔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出于前所未有的惊慌,一下慌了神。 他下意识的拉起了弯弓! 第十六章 凤凰涅槃 他一下便拉起了手中的弯弓,面对巨蟒,猛拉弓弦,瞬间一放。以为手中有箭! 那松开弓弦的刹那间,寒在翔心中忽又一阵森寒, 完了!弓上没有箭。 可此时,眼前却当真有一支闪耀着白色寸芒的羽箭,飞向了那条巨蟒。 远观此箭,似箭非箭。 一道白光,猝然飞过。 “哗~~!”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咝咝!!!”巨蟒的蛇头,便被这支奇异的白箭一箭飞穿了过去。 “咝咝嘶”巨蟒顿时血溅三尺,殷红的血水,蔓延的全身。 它痛苦的不停扭动着,垂死挣扎着,撞击着四周的寒冰墙壁“嘭嘭”作响。不一会,便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血水浸湿了着它整个身子,血泊将他包围。 寒在翔惊异着方才的那支神奇一箭,又惊恐的望着眼前巨蟒被一箭射死的凄惨之样,渐渐的,他面色平静下来,带有几分安心庆幸着自己又逃过一劫。 此时,已死的巨蟒身上开始散发某种奇异的黑色光芒,而且这光芒越渐强烈,慢慢的巨蟒的身子竟然开始燃烧出一个巨大的黑洞。接着,一团莫名的火焰,开始焚烧着巨蟒的整个蛇身。 渐渐的,十尺巨蟒就如陷入了火海一般,熊熊燃烧着。并且烧过的皮肤连个灰烬都没有。 寒在翔惊恐的望着这一幕,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此刻忽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看似和自己一般高低的熊熊燃烧的火蛋。 慢慢的蛋壳开裂燃烧,“啪”的一声,一只小鸟般大小的凤凰从里面跑了出来。 渐渐的,那只小鸟大小般的凤凰开始越变越大,越来越大,黑色的光芒亦开始全身散发,熠熠夺目,光彩迷人。 是那只被巨蟒吞下的凤凰?见得眼前被原本被巨蟒吞下的凤凰并未身亡,竟还从巨蟒的腹中得到重生。 寒在翔高兴的一把扔下了弯弓,随即踱步上前,抱着凤凰的脖子哭了起来。“原来你没有死。原来你没有死。” 凤凰并未轻鸣,只是轻轻的振动羽翼,落在了寒在翔身上,微微的颤动着。这一刻,抱着凤凰的温暖的身躯,寒在翔忽然又一种莫名的熟悉,好似自己的父亲便伫立在自己身旁,欣慰的凝望着,却又久久沉默………… 片刻之后,寒在翔松开了紧抱凤凰的双手,擦拭着自己眼角的眼泪“我真没出息,这么大了还哭。”寒在翔嘀咕着。凤凰微微的摇了摇脑袋,随后便转身往洞外走去…… 寒在翔料想它一定是回去找那是赤色凤凰了,随即他擦拭完眼角的泪水,细细的打量起,这个洞中深处的寒冷冰室来。 洞中冰室空间广阔,四壁全是森寒无比的冰块。此时寒在翔一眼便看出了,在眼前不远处有一座冰台。在那尖锐的冰刺包围下,在冰台上插着一把黑色的宝剑。 那把剑,剑身浑然天成,并且闪耀着和那只刚逃过一劫凤凰般的黑色光芒。冰台后面的晶莹寒冰墙壁上,曾层厚实的冰砖上,有人似是用剑刻上了几行字。 第十七章 因祸得福 无耻武林,杀我爱妻。 灭我圣教,如见天日, 血洗江湖。天地可证, 日月为鉴,立剑为誓。 南宫绝。 望着墙上寥寥几字,寒在翔心想:这难道是爹口中那位在凤鸣山绝迹的魔教教主? 思量中,他慢慢的走进了那座寒气逼人,冰气萦绕的冰台。 远远的望向了那柄宝剑。久而久之,竟望得寒在翔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他安奈不住好奇,伸一手握住剑柄,随即用力提起。 “噌”的一声剑身而起,冰台垮塌。寒在翔手提宝剑,跌倒在冰面上。 仓皇间,寒在翔用另一只手随即向后一撑,正预起来。此时却发现支撑之手好似摸到了一个奇冷无比的冰壁上。 顷刻间,寒在翔便缩回了手臂,赶忙又就近撑地而起。 起身之后,他转过身来,才发现方才自己的手竟是撑在了一张冰床之上。 而且这冰块上面也同样被人刻上了字。不过好像不是剑而是用手。冰床字迹龙飞凤舞: 命不该绝,黑凤赤炎降临人间,重护圣剑,即将助我飞离谷底。天意难测,若有人跌落谷底大难不死,逃离谷底,必入我教,如有违反,天诛地灭。拔黑凤剑者视为入教。心法刻于床体。在冰床能夜寝一晚,必内功大成,缘遇圣鸟即可出谷。 望着冰床上的字迹,在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把黑凤剑,寒在翔百感交集。 一线生机,就在眼前。但出得此谷,必须先入魔教,父亲临终所言,“做个好人,为父报仇”依旧在脑袋中回荡。 望着自己手中已然拔出的黑凤剑,便预示入的魔教。究竟该放下魔剑,在谷中坐吃等死,还是入得魔教,日后报仇。 寒在翔在矛盾中,最终选择了后者。 因为他要活着,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日后照顾尚在人间的母亲。 他试探般的躺在了冰床之上,岂料片刻间,纵使身着衣襟,后背却仍是被被冻的失去了直觉。 寒在翔哀嚎起身,痛苦的躺在地上, 冰床的寒气,果真不同凡响,若无深厚内力,简直是自取灭亡。 寒在翔此时索性也将剑放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睡梦中,重生后的黑凤和赤炎温暖的簇拥在了寒在翔的身旁。 冰火两重天之间,夹着一颗孤独的心。 却是温暖。 随后的日子里,寒在翔凭借往日父亲练武的心法和招式。开始苦练刻在冰床之上的魔教心法。 说是心法,其实一套名曰{凤鸣三剑}的剑法,并且与往日爹教给自己的剑法一样,动作简单,唯有三招。 此时的,寒在翔这时候才发现简单的三招却是一切剑法的基础。是爹的良苦用心。 寒在翔每日便是{一鸣惊人}{凤鸣九天}{黑凤逐日}的苦练着。 日日夜夜,尝试玄冰之床。但每一次却又被生生的从梦中冻醒。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 十年如一日,孤独在悬崖之底,痛哭哀嚎,苦练,发奋。 希望,绝望,希望…… 一晃十年过去了。 时日今日, 寒在翔整整二十三。 今夜,他再度来到那座森寒的寒冰床上,愤恨的切齿,狠下决心,再度躺了下去,随即他进入了梦乡………… 第十八章 脱离谷底 一夜过后,天亮了。 寒在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嘴笑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跃下冰床,回身一望,冷冷一笑。 寒气逼人中,他踱步向洞口走去…… 十年谷底苦等,今朝梦圆。 十年,整整十年。 寒在翔自跌落谷底,大难不死,时至今日,整整十年。 十年中,独自一人,与凤凰为伍,与墙壁对练。影子就是他的朋友,一线天空就是他希望的依存。 这一刻,他站在洞外,深深的盼望着。 洞外此刻的黑凤,赤炎正在不远处的小溪边饮水。 但此时望得着两只凤凰,寒在翔心中一沉:冰床已过,缘遇圣鸟便可出山这又作何解释?一时间,他又犯了难。 远方,两只凤凰静静的伫立在溪边,幽幽的鸣叫着,而寒在翔依旧一脸苦闷,愁眉不展。 忽然,赤色凤凰的羽翼缓缓的出现在了寒在翔身旁,随即凤凰鸣叫了一声。好似在关怀与他。 耳畔凤凰鸣叫顿时将寒在翔从苦恼中清醒过来,随即他叹息道:“凤凰啊,凤凰。究竟如何才能分离这绝境谷底。你知晓么?” 赤炎颤动着火焰般的羽翼,缓缓的走到了溪边,轻鸣一声。黑凤随即飞了过去, 两只凤凰开始在潺潺的溪水上,轻盈的盘旋,飞翔。不时的有羽毛脱落,洒在水中…… 片刻之后,两只凤凰静静的伫立在溪水边簇拥在一起。 而寒在翔望着凤凰栖息在一起温馨的样子,念得自己却总是孤单一人,不禁低下了头。这时,他看到的不知何时从凤凰羽翼脱落下来的羽毛。 凤凰羽毛,左右分布,前后参差。就仿佛有人前行溪边落下的脚印一般,而羽毛的终点则是两只已然栖息水边的凤凰。 望到此景,寒在翔若有所想:岂非要我踏上着两只凤凰?飞出谷底。 除此之外,寒在翔再也找不到能够说服自己的缘由了。 堂堂七尺男儿,二十三岁。总不能抱着一只凤凰飞吧。凤凰虽是圣鸟,却是身子单薄,倘若是两只凤凰的话,便可分担分量。加之自己多年习武的内力,运行经脉,或许尚有一丝可能。 恍然大悟间,寒在翔再回山洞,寻得弯弓与宝剑,紧紧的缠绕在自己后背之上,随即运行内力疏通全身经脉,一股真气顿时蔓延全身。只觉轻盈无比,飘飘然然。 舒缓血脉中,他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向那两只凤凰。 先迈一脚,踏上赤炎身躯。寒在翔怔了一刻,有些犹豫道:“为这十年的梦想,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苦衷。”言语间,他又提脚迈上了黑凤背上。 随即全身舒展,默默舒气。 “呼~~~~~~~” 慢慢的,两只凤凰站了起来,翅膀急剧伸展,缓缓扇动。 “哗哗哗,哗哗” 凤凰羽翼,疾速震颤,寒在翔的身子亦随凤凰飞天,脱离谷底。 徐徐的他们越飞越高…… 绝望谷底,渐渐远离。 谷中雾气,身边萦绕。 此时的寒在翔不禁感慨万千:冰床是试炼内力的最佳之地,若无苦练的内力,若当日自己并未去救赤炎。亦并未有今日的腾飞。 一切充满未知,却皆是因缘。 凤凰承载少年不断高飞, 逝去的岁月,一去不复返…… 片刻之后,随着凤凰缓缓的落地,十年梦想,终成现实。 这一刻,寒在翔站在了十年之前,那个噩梦开始的地方,他纵身跃飞凤凰,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大山,放声哭喊:“爹。孩儿回来了!孩儿,定会替你报仇!! 山谷悠悠,十年苦难随风飘逝。 这一刻,寒在翔转过身来,伸开双手,深深的望向了两只凤凰。 赤炎轻鸣了一声,黑凤静静的扇动了翅膀。 慢慢的,两只凤凰再度鸣叫,展翅而起,啸傲苍穹,向着无边无垠的浩瀚天空,展翅飞翔…… 悬崖旁,寒在翔感激的挥了挥手。 再见了。黑凤,赤炎! 寒在翔心中久久的念叨着。 第十九章 白发妇人 他怔怔的望着远方的天边,一切只觉恍然如梦,天意弄人。 许久之后,凭借着儿时那段那刻骨铭心的记忆,他顺利的走下了凤鸣山,离开了这座噩梦的巢穴。 回乡途中,路途颠簸,人心险恶。 一路上总有人在其背后指指点点。嘲笑破烂衣襟,邋遢的样子。 殊不知,十年的绝境生存,是谈何的艰难。 身无分文,他无钱住客栈。 穷困潦倒,他填饱肚子都难。 一路上的受苦挨饿,一路上的冷嘲热讽, 一路上世态炎凉,他横眉冷对。 就这样度过了漫漫回家路。 一个月后,他终于站在了令他魂牵梦绕,日思夜想的落日城门。 他满心欢喜的冲上前去,迫不及待的走到了城门官兵旁,打听道:“差大哥。请问这落日城镇远镖局尚在否?” 守城官兵不耐烦道:“哪来的乞丐。去去去,一边待着去!” 见得官差这副嘴脸,寒在翔切齿沉默,久久的伫立着。 忽然,一位中年男人从城门出来,寒在翔料想定此人定会知晓,随即又强忍屈辱的凑上去道:“这位侠士,请问镇远镖局如今可好?” 见得身旁忽然出现一位衣衫褴褛的怪人,中年人登上吓退几步。 久久,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才张口道:“你问这作何?也罢,与我何干。你修要纠缠我,那镇远镖局早就落魄不堪,全城人都知晓,早在十年前就已树倒猢狲散了!” 当此一言,寒在翔久久伫立,怔怔的出神着。 忽然,他癫狂一笑,道:“不会!不会的!!” 他宁死不愿相信这个噩耗,此刻他只想回家,只想见娘。纵使他相信爹已辞世,但娘一定会打理好镖局。因娘不会那么软弱。 一位衣衫褴褛的疯子,满眼泪水的奔跑在喧嚣的市集之中,又是众人指指点点,一脸嘲笑。但此刻他可以冷对整个世界,唯有家才是心中寄托。 而此刻他终于站在了那座熟悉而又陌生的镇远镖局门前。 大门荡然无存,门口的木柱已被腐蚀的摇摇欲坠,破败不堪。 踏进镖局,杂草丛生,地面满布青苔,杂物肆意堆积,无人料理。 一位白发老妇人,坐在院内一口枯井边,喃喃自语着。 老妇人满脸皱纹,头发花白,披头散发。但就这样一位年迈的妇孺,不禁令寒在翔湿润的眼睛。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他发疯般的冲到老妇人身前,瘫跪在她的面前。拉起老妇人那双满是伤痕的手,深深的,轻唤了一声:“娘,孩儿回来了!” 老妇人一脸的沉默,只是痴痴呆呆四处张望。 忽然,她用了挣脱了寒在翔紧握的双手,用自己手使劲厮打着寒在翔:“你走,走开。不要碰我!” 见得老妇人神志不清,用力的挣脱,寒在翔心中更是酸楚无比:“娘,是孩儿,寒在翔啊!你难道连孩儿也认不出了吗?” “翔儿~~~翔儿!早~就~早就~死了。老爷……”言语间,老妇人忽又失声痛哭,凄惨哀嚎。 这一刻,寒在翔心中一阵悲凉。 寒风凛冽着他受伤的心灵,无情蚕食着他最后的坚强。 他双眸悲情落泪,一下瘫倒在地上。望着浩瀚无垠的天空,心中刺痛,脑海悲鸣:“爹。娘!!你们……” 白发老妇人忽又痴笑起来:“我要水。水……” 言语间,她癫狂的向远方的枯井跑去。 第二十章 怨起缘灭 寒在翔心中登时一沉,生怕母亲再有不测,一下子便坐了起来,赶忙起身,向老妇人追去…… 但此刻,寒在翔方才起身,老妇人早已一脸痴笑,满脸泪水的发狂向水井跑去。眼望着枯井就在眼前。 忽然,脚下的草虅却羁绊了她狂奔的脚步,“啪”的一一声磕绊,老妇人跌趴在水井口边,半个身子已然悬在上方。 顾不上逝去眼角的泪水,寒在翔便癫狂似的向老妇人追去:“娘,小心!小心哪!” 老妇人却大声笑道:“有水,我看见水了,大伙骗我,这井是我和老爷命人挖的,怎会没有水……” “你看,你看,老爷就在井下对我微笑呢”言语间,老妇人的半个身子已然落进了井口。 伴随寒在翔一个惊恐悲痛的惨叫:“娘!!” 老妇人整个身子竟完全掉入了井中!! 这一刻,寒在翔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仿佛这个天塌了下来。 苦等十年,渴望跟母亲安心度日的寒在翔,就这么眼睁睁的望着发花白头,一脸痴呆的母亲。惨死在了面前,却如父亲路遇歹人般,自己却是无能无力,唯有悲痛与后悔。 他恨。 他恨自己懦弱无能。 寒在翔怔怔的走向了枯井,希望奇迹将临,苍天怜悯,他慢慢转动着井上的木桩,试图升起掉落入井中的母亲。 一线生机,打捞母亲。只是恍然如梦的瞬间。 而此刻寒在翔却仿佛又过了一个十年。 十年苦等希望,终成梦幻泡影。 最终,他得到的却是一个趴在破旧木桶满身是血的尸体。 这一刻,寒在翔满身是血的白发母亲,含泪仰天,放声哭喊。 “啊啊啊~~~!!!” 这一刻,时光仿佛停歇,画面悲然凝固,都定格在怀抱着母亲,仰天痛哭的寒在翔身上。 苦等十余载,白了慈母发, 母子相见不相识,十年生死两茫茫。 怀抱着母亲的尸体,寒在翔步履沉重的走出了破落不堪的镇远镖局。 繁花似锦的落日城街道上,一位披头散发的少年,怀抱一具白发老人的尸体顿时吓的临近的摊铺,纷纷关门,人人自危。 众人在一脸惊愕中,纷纷议论着。 “这!那不是寒夫人吗?” “是啊,真可怜,夫君十年前被人杀害,她一夜白头,从那以后就一直疯疯疯癫癫。” “说来真是可怜,寒老爷被贼人杀害的噩耗刚刚传回,镖局的家丁奴仆,怕报复都纷纷出逃。惟独最后寒夫人一人。” “是啊,是啊,我见她可怜,还每日给她送些食物。想不到今今日她竟会惨死在这疯子的手上。快!快去报官!!” “对。对,不能让这个乞丐逃走。我这就去!!”一个好事之人随即应和而奔…… 众说纷纭中,乞丐般的寒在翔此时已被悲痛打击的面无表情,望着眼前人声鼎沸的街道。行人匆匆忙忙,而母亲却气终而亡。他的心渐渐的死去了,只是麻木的向前走着…… 片刻之后,在街道的一处青砖墙壁下,他停了下来。 将怀中的母亲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随即拔出缠在背后的黑凤剑,用力在墙壁上刻下了一行字: “甘当奴仆,只为葬母。” 第二十一章 善心书生 墙上寥寥几字,却写尽了寒在翔这十年来所受的折磨与煎熬。 墙上此话一出,引得周遭得众人又是议论纷纷,评头论足。 “葬母?寒夫人唯一的孩儿,不是已跟寒老爷被人杀害了吗。这少年为何会称寒夫人为母亲?” “是啊!我也听说孩儿早随父亲一起被人杀害了。” “不对!我听说像是被人逼下山崖,或许真有可能大难不死。” “啊?如此说来,他便是当年那个寒在翔。如今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冷眼围观中,寒在翔冷冷的蜷缩在墙边,衣着褴褛,披头散发。 无人上前肯花钱买他当仆人,也无人怜悯他,给他点碎银子,安葬他的母亲。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许久,双眼怔怔的望着远方…… 突然,他的眼中出现了一双白革做靴筒,随即一位衣着体面的少年拨开了人群来到了寒在翔身前,道:“公子何止沦落至此?” 寒在翔抬起头来,只见那人身着白色绸缎,腰间玉佩是伴着阳光熠熠闪耀,一看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官弟子样。 寒在翔心中思量着:这或许便是父亲眼中的书生吧。 文弱书生一本正经道:“公子做人何不顶天立地,大丈夫岂能为五斗米折腰?” 寒在翔仰天苦笑道:“哈哈哈。” 书生一脸疑惑,眉头紧锁道:“公子为何发笑?” 寒在翔心中酸楚,苦涩道:“公子?阁下看我哪里像公子?” 书生打趣道:“只要心善,都可称为公子,已示敬仰。” 寒在翔想:而今无人看得起自己,此人虽然迂腐,但是心肠甚好。 书生一脸认真道:“只要你言语几声,在下甘愿帮你!” 一时间,人群又炸开了锅。 “这公子可真豪气,真是富家公子。” “迂腐,被人骗了都不知晓!!” 寒在翔唐突道:“望阁下借我十两,令我安心葬母。日后甘当牛马!” 书生静静的笑道:“看在公子一片孝心上,无须回馈。只要你肯重新做人。来,这里是一百两。”言语间,书生便从腰间摘下一个钱袋,递到寒在翔面前。 “哇,一百两。是一百两。大伙看看!!” “真阔绰。这哪来的公子。”后面的众人看得似乎眼睛都直了。 寒在翔百感交集,赶忙起身道:“大恩不言谢。若有机会,日后寒某定当千倍报还。”言语间,寒在翔一脸坚定,倔强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呵呵,好。一言为定!”言语间,书生将钱袋放在了寒在翔满是污垢的手上。 寒在翔欣慰接过了钱袋。 忽然,从人群之中闯出来一个人,一把便拉住了书生的胳膊,满头大汗,慌张道:“公子,您怎么在这啊!老爷正差人四处找你呢,我们很快就出发回京城了。” 书生笑道:“稍安勿躁。有何要事能比的上救济他人?” 家丁望了一眼寒在翔道:“公子你怎么又随随便便的出手掏钱,也不看到底是真是假。这让老爷知道了,又要说你乱发善心了。” 书生一脸严肃道:“有谁会用自己母亲的死来讹诈他人钱财呢?” 家丁焦急道:“公子,你太过善良。不知江湖险恶。不管如何先跟我回客栈吧。老爷还等着呢!”言语间,家丁拽着书生的衣襟往众人身后走去。 书生踉跄了几步,便随着家丁跌跌撞撞的出了人群。 第二十二章 无赖剑客 此刻寒在翔才忽然想起自己不知对方姓甚名谁。随即道:“公子。您尊姓大名。日后定然以报今日之恩!” “不用啦。公子保重。”远远的,书生道。随后,两人便消失在了这喧嚣的大街上。 书生走后,寒在翔躬身正欲抱起母亲,找人安顿。可此时,忽然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人。 那人道:“听说过有卖身葬母的。未料到,今日遇到个堂堂七尺男儿竟也干这勾当。可笑,可笑啊。”言语间,他竟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此话一出,寒在翔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无名之火。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愤怒间,寒在翔放在了母亲,抬起了头来。 皮毛靴筒,七彩绸缎,青棕短发,鹰眼柳眉。一把大剑背于身后,长过腰间,满脸荒唐笑,大步迈上前。 那人道:“像你这般乞丐,如何配得起这一百两银子。还是由我保管吧!”言语间,他一个闪身,便从寒在翔手中夺走了钱袋。 寒在翔站直身子,怒目而视道:“你是何人,赶快把钱袋还我,那是安葬我娘的银两!” 那人眉开眼笑道:“一百两太多。不如我帮你安葬你娘,剩下多少都归我。反正看你方才不是挺有骨气的嘛!” 寒在翔怒声道:“给我,不要欺人太甚!”心中怒火中烧。 “哟,生气了,来来来,刺我两剑!”言语间,那人猛然一挺肚皮。 寒在翔心中怒火中烧,当此讥讽,脑袋一热。右手拔剑而起,便是一刺。 眼望利剑近在咫尺,那人轻轻一动,便微妙的躲了此招。 那人饶有兴趣道:“好剑,好剑!剑身浑然天成,剑芒锋利无比,剑中充满霸气。真是一把好剑哪!!” “可惜哪!”那人却忽又哭丧个脸道。 寒在翔冰冷道:“有何可惜?” 那人一脸叹息道:““如此好剑却落入到一个乞丐手里,真是糟蹋了!” 寒在翔怒火已然冲到了嗓子眼:“不要太过分,欺人太甚,小心我真的出剑伤人!” “我好怕,我好怕!呵呵!言语间,那人蜷缩着抱起头来惹的一旁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 忽然那人又猛的起身道:“不如这样。见你手持利刃,也算江湖中人,你我切磋一番,若我胜则宝,银两通通归我。若我输了嘛~~嗯。我又怎么会输!?” 寒在翔道:“我不想伤人!” “啪!”的一声,那人迈步上前扇了寒在翔一个巴掌!“没出息。第一次见得如此懦弱的江湖之人。我替你娘教训你!” 无赖虽是挑衅,力道不重。但这一巴掌却勾起了寒在翔十年前的那个回忆。当时那个杀手,便是如此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寒在翔的心中怒火已然沸腾, 气愤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突然,寒在翔仰天大吼一声“啊!!!” 那声音直穿云霄,响彻天际,风云变色,气壮山河。 随即寒在翔拔剑而起,剑啸苍穹。 散乱的头发下,那双原本清澈的双眼已然充满了凶光。 他一声嘶喊。 吓的围观的众人纷纷退步,大惊而躲。 无赖扬起眉道:““好小子。能发出如此有血性的嘶吼,内力也不简单!” 第二十三章 怒气一战 怒火仇恨已满载了十年, 压抑了十年。 这一刻它轰然而动,猛然爆发!! 身子在颤动,杀气在燃烧。 忽然,寒在翔高举黑凤剑,仰天大吼, “啊!!!” 随即用猛兽般凌厉的步伐,双手紧握宝剑,使出一招{一鸣惊人}。 如狼般的迅猛利落的步伐,愤然前行。 右腿弓步震地,左腿画弧,全身速低旋转。 双手握剑用力一挥。剑锋只扫对方腿部。 无赖剑客气运丹田,一个纵身躲过此剑。 寒在翔随即亦纵身而起,飞落滞空,使出一招{凤鸣九天} 双腿张开,剑起身后,划圆月之状。 向下猛然一劈。 “噌!”的一声, 剑声划破血空。 电光火石间,宝剑已然劈到无赖剑客的头顶。 剑客瞬间拔起身后的大剑,脚踏两旁,猛然震地。 双手捧剑置于头顶,愤然一抵。 一把四尺长的黑凤剑登时劈在了一把六尺的大剑之上。 “铮铮铮!!” 寒在翔切齿咬牙,怒喝加力。 犹如泰山压顶! 剑客起身,狂傲一挡。 “嘣”的一声。 六尺的大剑竟被生生劈出了个豁口。 当此之时,{黑凤逐日}已然使出。 寒在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回宝剑。 如此精炼的招式,寒在翔苦练了整整十年。 这一刻,电光石火 这一刻,快剑无影。 夕阳下,只见此时剑客还扔是抵挡之姿,寒在翔宝剑已然一刺。 这是一种默契。 人与剑的默契。 十年的苦难, 十年的怨气。 这在一刻全部汇聚在黑凤剑上。 十年磨一剑,威力震天地。 这一刻犹如天人下凡,附体。 “冲!”的一声,寒在翔怒火一剑,黑凤剑剑身此刻已完全刺穿了对方喉咙。 这种剑法甚比见血封喉还要恐怖三分。 无赖剑客顿时喉咙血如泉涌,瘫倒于地,一命呜呼。 远处的众人皆看得是惊恐万分,冷汗直流。 无赖剑客倒下的地方,此时的青砖早已震碎,地面犹如磐石狂烈一击。 此时,浸在仇恨中的寒在翔久久不能自拔,呆呆伫立在原地, 无赖喉咙中的黑凤剑就那样直直伫立, 夕阳西下。血的红色和剑的黑色交织在一起,随着夕阳的照耀,闪耀着奇异红黑光芒。 寒在翔第一见到如此的光芒,就好似这柄宝剑注定与血交织在一起。 片刻之后,寒在翔拔出了刺进无赖喉咙的剑,随后发出一阵苦笑,这种笑是经历了大灾大难之后的一种自嘲,是对人生的一种嘲讽。 远方的众人就这样望着寒在翔原地举起沾满鲜血的黑色宝剑痴痴的笑着,像个疯子一般…… 此时他的身旁出现了一位捕快。 一个捕快道:“快来人,快!”话音刚落,便有几人手持网绳,向寒在翔扔去。 一时间,网从天降。寒在翔却真心已死。他并未反抗,料想双亲已死,自己有杀了人。他含泪闭上了双眼。 网绳中,寒在翔忽然又被人从身后一阵闷棍,一棍打晕。 万念俱灰的寒在翔,随后被众衙役,带回了官府。 待到寒在翔再一次睁开双眼,自己已被带上重重枷锁,被人用力的按在了冰冷土地上。 第二十四章 苍天有眼 一旁,是那沾满鲜血的黑凤剑,还有那被树藤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弯弓。 一位捕快道:“大人如何治此人的罪?” 岂料此时,一个戴着高帽,膀大腰圆的县令道:“快快,解开!谁让你们给他上枷锁的!” 一位捕快道:“啊!老爷这可是杀人重犯啊?” 县令命令道:“是何犯人,他是大英雄!!快快解开!!” 众捕快一边惊异的打开枷锁,一边追问道:“大人,这怎么回事?” “你们知晓这位少侠所杀何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剑魔,赵飞扬!” 一位捕快道:“大人。岂非那位被朝廷通缉的要犯?” 县令笑道:““对!方才老爷我已比对画像,确是此人!” 一位捕快奉承道:“老爷!谨慎为妙。万一错放嫌犯,可是大罪啊?” “也对,给我抬上来!” 县令一声令下,两个粗犷大汉抬着一具男尸走了进来,随后便仍在了地上。 众捕快一一比对过后,齐声恭贺道:“老爷英明,确是这贼子!恭喜老爷抓到朝廷钦犯!” 县令踱步下堂,扶起寒在翔道:“英雄,你受苦了!” 寒在翔精神恍惚,方才的那些话也听的稀里糊涂,但却知晓出于好的缘由自己成了英雄。 县令的搀扶下,寒在翔站起身来,怔了一刻,下意识望向了无赖剑客的尸体。 不经意间,寒在翔望见了赵飞扬的尸体袖口破开,竟露出手臂之上的一小排牙印。 这一刻,寒在翔脑中一片空白。冷漠的瞳孔似在无限放大…… 忽然,他愤然一叫“啊!”,直吓众人仓惶退步。 瞬间,寒在翔剧痛的脑海中,一幅画面一闪而过。 那是在十三年前的凤鸣山悬崖,令寒在翔终生不忘的仇恨, 万丈深渊边,一位歹人虚情假意,预一把夺走自己手中的弯弓,他深深的仇恨,切齿的咬了那人手臂一口,血流不止。而当即杀手勃然大怒,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十年的屈辱,十年的仇恨。 寒在翔又岂能释怀!! 这一刻,寒在翔猛然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具尸体旁,愤恨的抓起了赵飞扬的手臂。 望着眼前赵飞扬手臂上那深深的,难以弥灭的切齿烙印,那个杀人魔王的铮铮铁证,幼时深深的,那一口。童年纯粹,孤独的仇恨。此刻令寒在翔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宿命,仇恨。苍天有眼! 未料今日一怒之下,鲁莽杀害的竟是那十年前,寒家灭门的始作俑者。 寒在翔双目含泪,慢慢的放下了他的手。缓身而立,痴痴的笑了起来。 这是十年以来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大快人心,早已被仇恨扭曲的心灵,此刻却像个孩子般纯粹的笑着。那笑容是泯灭的无邪,那眼神是仇恨的自然。 公堂之间,众人就这么望着衣衫褴褛,邋遢嗜血的寒在翔,在原地痴痴的笑着,像疯子,却又如一位孩童。 县令面色一沉,一阵诧异,顿觉匪夷所思,随即提脚而去,张口预问。 岂料,此时寒在翔却忽然停止的笑容,他在怨恨,他在仇视。杀了刺客,令他错失知晓幕后黑手的机会,究竟谁才是背后的噩梦。 县令面色一定,久久道:“英雄为何哭泣,岂非我们有何怠慢之处。”言语间,县令转过头去,对着众人道:“王头,赶紧向朝廷飞鸽传书,告知赵飞扬今日死于本府!” “英雄莫要伤心,这朝廷悬赏的一千两赏银,下官~~”县令面有不舍道。 寒在翔心中一沉,随即才想起了母亲无钱安葬。他冷冷道:“母亲尸骨未寒。千金又有何用!我只要那一百两,安葬我的娘亲!” 县令面色一喜,连连道:“如此豪情,真是不禁令下官潸然泪下,为你折服。 好。那下官便为英雄用得此银两多做善事!” 言语间,县令一声令下“来人哪。将那位老妇人的尸首,抬上堂来!” 片刻之后,寒在翔再次望见了撒手人寰,惨不忍睹的娘亲,他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泪水慢慢的落了下来。 悲伤中,县令将一张银票缓缓递到了寒在翔手中“英雄,这是二百两,多出了一百两算我为全镇百姓感谢英雄的。英雄还有何差遣。” “一身衣襟,一架马车。” 寒在翔静静的接过了银票,呐喊保重,逼退泪光。 片刻之后,府衙门外。 一夜牢狱,满身的凄凉。 寒在翔轻轻的抱起了母亲的尸首…… 棺木间,母亲的憔悴面庞,满脸是血的笑容,随着时光的推移,渐渐的封存在了寒在翔已死的心中,永远的落在了那里。 从未忘却,亦不能释怀。 最终,寒在翔悲情驾马,忧伤离去,渐渐的,离开了故乡,离开的希望。此时在他的身后。 往事如风,岁月如光,一去不归…… 冰冷的心中,默默哀嚎:爹。孩儿有愧…… 此时,随着寒在翔远离了落日城,江湖百晓生的记载上赵飞扬的生平亦然画上了句号。 赵飞扬,真名不详。江湖人称采花剑魔。二十七岁不知何故投武当门下,三年之后又叛逃师门,偷得少林上乘内功。品性不端然剑法极高。后武当派大师兄云天书替武当清理门户竟被赵飞扬以武当绝学太极剑所杀。武林震惊,名声鹊起。气焰嚣张,浪迹江湖。轻功了得,屡盗官府,如入无人之境。终因狂傲不羁欺善怕恶,于落日城被一年轻剑客所杀。卒年三十五岁。 而寒在翔三招便斩杀江湖上赫赫有名采花剑魔的传闻,随着着时光的推移,流传到了中原的大江南北………… 第二十五章 阴阳两隔 舟车劳顿,马不停蹄。 孤独的山路上,僻静的丛林间,寒在翔黯然神伤,一脸漠然。 望着眼前渐渐退却的丛林,望着前方熟悉的路途,他的心中唯有悲伤。 一路上,他快马加鞭,一路上,他伤心欲绝。 向着噩梦初始的地方,圆梦欣喜的大山———凤鸣山。 一路之上,奔波不歇…… 一个月后的傍晚时分,天色渐黑,冷月于天,阴冷森寒,凛冽的寒风中,死寂的凤鸣山下。 寒在翔步履沉重的向身后马车上的棺木而去,一脸的悲伤。 心碎了,梦灭了。 他精神恍惚的推开了冰冷的棺盖,母亲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了眼中,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心酸的满头白发,痕累累的干瘪手臂,血染的衣襟,殷红的令人颤抖,凝望的令人心寒。 阴阳两隔的母子,再也未有了笑容。 寒在翔呆呆的望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一站便是好久。 久久的仿佛万物沉寂,久久的仿佛回到从前。 “娘!!娘!!”他哭声着抱起的母亲血染的身躯,再一次走向了那座梦断的悬崖,那个噩梦开始的地方。 他弯下腰来,缓缓的放下母亲的事后。凭着赤子之心,寸断的柔肠,生生用一双冰冷的颤手,深深的挖下了土地,没日没夜,无牵无挂,苍茫天地,唯有哀嚎,唯有悲痛。 沙土越跺越高,泪水渐渐泛滥。 只挖的满手鲜血,只挖的浑身是伤。 最终,他缓缓的抱起的一旁母亲的身体,悲情的放在了墓中。 慈母已逝,心中已死。 他满怀不甘,捧起厚土,随风挥洒…… 埋葬了过去,葬送了幸福。 母亲的面庞,渐渐掩埋,熟悉的笑容,随风而去…… 这一刻,他痛不欲生。 这一刻,他放声释怀。 “娘!你醒啊,我是翔儿,我是你的翔儿啊!!” 潸然泪下,悲情痛哭。 冰冷的坟墓,无声无息。森寒的狂风,凛冽刺骨。 沉默。 此时唯有沉默。 死寂。 人生,唯有灭亡。 寒在翔怔怔的跪在了母亲面前,悲情落泪,冰冷了大地,感动了苍穹。 一时间,风声停歇,黑云尽散。 淡淡的阴冷下,寒在翔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粗糙的木块。生生的用染血的手指,在上面愤然挥毫。 ——————慈母杨冷馨之墓。 忽然,寒在翔愤然用力,将墓碑插在了母亲的坟头。 他不甘,他不甘成为孤儿。 他不愿,不愿孤苦无依。 凄苦的人生,悲惨的命运。 这一刻,他愤恨咬唇,生生在土地的写了如此一句思念。 爹,娘在这儿! 歪歪扭扭的几字,却像是写进了寒在翔一生的牵挂。 自此,他的心,彻底已死。无父无母,无家无情。 三下磕头声,回身牵马走。 此刻,漆黑沉寂的夜晚,就正如他而今的内心,充满了阴暗,没有一丝的光亮。 这一刻,黑夜中最明亮的不在是夜空皎洁的皓月,而是此时寒在翔那双饱满泪水的双眸,清澈而又充满悔恨,不甘而又闪烁痴狂。 第二十六章 浑浑噩噩 无边的黑夜,漫漫长路,前方一片黑暗。 深深望不见光芒,寒在翔冷冷的躺在了马车上,挥剑一拍马身。 马儿轻声悲鸣,月夜继续行路。 寒在翔不知要去何方,不知哪里才是命运的归宿。 游子归,慈母亡。 寒在翔悲伤默念:一切随风。 他闭上了双眼,紧绷的身躯,渐渐舒展,慢慢的他进入了梦乡。 想起了往昔,忆起爹娘。 黑夜里,马儿停停歇歇,又疾速奔跑…… 久久的,天色渐亮。远方,一颗启明星,冉冉升起,熠熠闪烁,片刻之后,太阳重归天际,温暖日光洒了下来…… 温暖了身体,却炽热不起死去的心灵………… 不知不觉中,马车来到了深山的另一边山脚下。马儿蹄鸣一声,便收腿卧下,休憩起来。 寒在翔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切依旧自然,暖日余辉,洒在身上,路旁小草,微微摇曳,翠绿树枝哗哗作响,幽静寂寥。 心灵已死,却是万物依旧。 望着眼前那依稀可见的城墙,望着远方人声鼎沸的京城。不知这否是天意指引,不知这是否是命运使然,寒在翔冷冷的跳下车来,拿起兵器,剑挎腰间,弓系身后,随即独自一人,孤独的向京城进发…… 京城之中,繁花似锦,人声鼎沸,惬意的人群,富丽的酒家,人潮涌动,人来人往,一片喧嚣中,寒在翔怔怔的走进了一户酒家。 借酒浇愁,忘却痛楚。让仇恨远离,让悲情释然。 一杯杯的,他肆意狂饮。 一旁,店小二担忧道:“客官。你已喝了太多酒水,如此下去便会醉了。” 寒在翔浑浑噩噩道:“醉~~~醉了,岂不更好。你~只~~只~管~管~~~拿酒来!” 店小二见状生怕出事,急匆匆跑到馆掌柜前道:“赵掌柜。这可如何是好啊,倘若他喝的再多,耍酒疯,闹出大事这可怎么办啊?” 赵掌柜面色一沉,道:“喔,是哪位客官,我看看!”慌忙放下手中登帐墨笔,急匆匆的向寒在翔而去。 一旁,赵掌柜故作镇定,仔细的把寒在翔打量了一番。竟在其全身未见得一件看似贵重的物件,唯一入眼的便也唯有桌上的那柄焕发黑色光泽的怪剑。剑色古朴凝重,剑气颇有些神秘诡异的氛围。 细细打量间,赵掌柜还望得寒在翔身后那件奇怪的大包袱,好似藏有某种贵重之物。 赵掌柜想:看来,这位客官定然是一位江湖人士,一位剑客。身上并无值钱的物件,又会的武功,万一喝的烂醉,发起酒疯,我这小店岂不是会毁于一旦。不行!我得想个法子,赶他走! 赵掌柜正欲开口打发寒在翔离开,却忽听耳畔似有人走入客栈的脚步声,还有那情绪激昂般的交谈声。 他扭头一望,只见四位手持一把长剑,头裹黑布。看似亦是武林中人的食客走了进来。 赵掌柜心中一惊,料想一时半会儿,赶人走也不容易,随即便暂置不理,笑脸相迎的跑上前去,招呼那四位客人道:“哟,四位里面请!小店有京城最有名的女儿红,四位要不要尝一点?” 一位剑客道:“好,先提一壶。” 第二十七章 英雄少年 赵掌柜笑脸嘻嘻道:“是,是,是,在下马上为各位送上。小二快为四位客官上酒!” 片刻之后,四人围坐在一张圆木桌边,未及饭菜端上来,四人便又情绪高涨的议论开来。 一人感慨道:“真想不到,前些时日,赵飞扬,那个狂傲不羁的小人,竟会被落日城的一位无名剑客杀死。真是令人拍案叫绝,而又倍感意外啊。” “上次,我和众师兄,押送镇派宝物,便是被这歹人所劫。而此人剑法极高,当日若不是我眼疾手快,差点都死于他的剑下。” “说起来,也真让人诧异。华山派大弟子云天书都被赵飞扬所杀,可那位无名剑客仅仅三剑就取了赵飞扬的狗命。可见剑法之精妙,使人不得不佩服。” 此时听得众人议论纷纷,赵掌柜也被吸引住了,忍不住好奇道:“那位侠士长得是何模样?众位可曾见过,俾人也想听听。待哪日大侠驾临小店,我好得好好招呼这位大侠啊。” 一位剑客道:“这。我也不清楚。” 另一位剑客道:“嗯。我们也是以讹传讹,道听途说罢了。不过听说那位大侠约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年纪尚轻!” 赵掌柜也不禁赞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此时,端上酒菜的小二也禁不住打趣道:“还有呢?还有呢?” “还有我们就不怎么清楚了。知道是位二十出头的剑客,常拿一把黑色的宝剑身后还总背着一件包裹,不知是何宝贝。” 赵掌柜,店小二有所顿悟似的,异口同声道:“喔?” “切忌,日后有人进店,你们可定要留意,可不能怠慢了这位侠士。” 店小二卑微的附和道:“是。那是。那是!” 赵掌柜将方才四人的话语,沉吟几句,便发觉好似有何不对。思量间,他脑中不停回荡那四人的话语:“二十出头,一把黑色的宝剑,背后一件包裹?” 此刻,他望着眼前正烂醉饮酒的寒在翔,脑中的话语却越渐清晰,这怎么回事? 他呆呆的提手,挠了挠头,眼睛又不禁落在了寒在翔身上,怔怔的出神着…… 忽然,他脑袋嗡的一声,随即一拍大腿,惊叫道:“哎呀。不就是他吗!” 二十岁出头,一把黑色的剑,身后一件包裹,暗藏某物。此刻掌柜终于发现原来面前这位不断借酒消愁的寒在翔,便是众人口中的那个无名剑客。 但惊叫间,赵掌柜心中却有犯了难:这。这可如何是好。赶他走吧。他身手不凡,不赶他走吧。他真酒后乱性,拆了我这小店,又得如何?这可是维持生计的饭碗哪。 看他那寒酸样,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日就当我倒霉,撞见了邪运。也当做回人情,发得善心。 对,对对对!做回人情。等来日这小子终成大器时。咱这小店昔日款待过英雄,脸上也算的有光。对,就这么做! 思量间,赵掌柜走到寒在翔身旁,望着一脸酒气的寒在翔,道:“客官。本店马上便要打烊了。请恕在下失礼。对不住了,对不住了。今日的酒水全免,全免了。” 此刻已喝的有些神志不清的寒在翔,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 半晌,他才站稳脚跟,一脸的黯然,并未言语。 只是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抓起桌上的宝剑,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酒馆………… 第二十八章 酒醉荒唐 喧嚣的京城地界。人潮攒动,声乐阵阵。 此时,已然喝的有些神志不清的寒在翔,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松散提剑, 跌跌撞撞的行走在茫茫的人海中,却显得分外的孤独。 无人在意他的生死。无人上前阻拦,劝酒。温暖人心。 这一刻,寒在翔只是不断的将酒壶提到嘴边,大口大口的灌下。他想忘却自我,忘却仇恨,忘却这世间种种的一切,一切的烦恼,一切的忧愁。还他一个温暖的人间。 这一刻,寒在翔试手提酒壶,失魂落魄,好似一位失去灵魂的躯壳,麻木冰冷的游走在喧嚣的大街。 他不断地饮酒,又不断的喝下。直到滴酒未有,直到夜幕降临。 苦闷的酒水在腹中急剧的翻涌,胸闷难耐,难受至极。 痛,愁,苦,伤。一时蔓延全身,酒水的肆虐中,他难受干呕。 痛不欲生。 此时,京城中的路人,望着如此的一幕。 一位衣衫不整的年轻人,走在寂冷无人的天桥上,将一个硕大的酒壶,愤然扔落了天桥。 酒壶“扑通”一声坠入河流。 而他则提着一把剑,跌跌撞撞来到桥边,好几次跌倒,又慢悠悠的站起。 在混沌不堪中,浑浑噩噩下,他依在了桥边。痛苦的干呕着,哀嚎着。 突然,他一个失手,便失去重心跌落桥下。 此刻,恍惚中,发现自己坠落桥下。寒在翔本能的死死的紧握着手中的宝剑,闭上双眼。 扑通”一声巨响,他坠落河中,河水顿时浸湿了全身,缓缓流淌,刺骨森寒的河水涌入口中,他神志不清,晕了过去………… 昏迷中,寒在翔耳畔传来了一阵阵轻声的呼唤“喂。你醒醒。你醒醒。” 恍惚中寒在翔脑袋嗡嗡作响,但也随即渐渐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眼前的人影,越渐清晰…… 一位少女清新的伫立在他的面前,乌黑短发,朴素外衣,目光皎洁,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 少女似乎有些不耐烦道:“喂,你倒是说话啊?” 寒在翔怔了一刻,道“喔,姑娘,发生何事,我怎会在这里?” 少女皱了皱眉,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小酒鬼,要不是我和我家小姐。你今日恐怕就淹死在河里了!” 寒在翔面色一沉,这才恍然想起昨夜的荒唐事迹,匆忙起身,双手抱拳,一脸愧疚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日后在下一定报答。” 少女望着寒在翔身上浸湿淌水的衣襟,仍在不时的点滴落下,面上还一本正经的感谢,忍不住双手掩口“呵呵”的笑了起来。 见得少女嬉笑,寒在翔呆站在原地,怔了一刻,顿觉颜面尽失,连连道“在下告辞。”四字脱口而出,匆匆走出厢房。 身后少女忽然呼唤道:“喂。喂,你等等,不~用……”岂料话音刚落,寒在翔就一溜烟的离开了此处。 出得厢房,寒在翔却愕然的发现,原来此刻自己竟身处一支沉静的小船之上。 船边碧水幽幽,明月无暇洒了下来,波光粼粼,朦胧凄美,小河弯弯的流向远方…… 是梦呓,是仙境? 第二十九章 初见佳人 月光皎洁,皓月当空。 一个无家可归的少年就这么痴痴的伫立在船边,望着那夜空上那一轮弯弯的冷月,久久叹望。 这一刻,他仿佛望到夜空里爹娘静静的向他微笑。 他怔怔出神,深深的凝望着。 月凉如水,照着他那孤单的身影。 碧海幽幽,映着他凄冷的目光。 眷念,孤独,悲伤。光影朦胧,潸然泪下。 深邃凄冷的月色下,此刻不知是谁令琴音忽起,音符随风飘逝,旋律碧波荡漾,温暖这一颗孤独的心。 耳畔琴音绕梁,激荡夜空,那音色时而如暴雨急骤,时而如清泉流水,音节高低起伏,变幻无穷,片刻之间,音色悠然低吟,如清水涟漪,潺潺泉水,叮叮咚咚。 琴鸣耳畔,轻敲心扉。 好久,自己未有听过如此清澈纯净的曲调了。 这一刻寒在翔冰冷的心灵,恍然间,找到了一丝慰藉, 琴瑟之音,如一股股暖流涌入心里。 顿时,寒在翔觉得忽然身子不在冰冷,仇恨的心在此刻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他侧耳倾听,静静的听着耳畔中动人的旋律。 心中一念一闪而过。倘若一生如此的惬意,温暖。那该有多好。 忽然,他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幻想。 “你在这啊,我就说了你不用乱跑的。” 寒在翔心中一惊,慌忙从沉醉中缓过神来,转身而去。 “姑娘,是你,我究竟身处何处?” 少女眨了眨眼睛,调皮道:““你呀,你在我家小姐的{星月小船}”之上。” 寒在翔怔了一刻,不禁好奇道:“那方才的琴音是你家小姐所弹奏的?” “那可不。我家小姐经常,在在月冷寂静的小船上,随着流水的飘逝,弹曲解忧。” 寒在翔低下头来,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抬起头来,轻声问道:“不知我能否见你家小姐一面?”言语之间,夹杂淡淡忧伤。 少女面有难色,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家小姐岂会轻易见人,方才小姐吩咐,待你酒醒之后安顿你歇息,明早送你回城。” 寒在翔顿觉有些唐突失礼,连连道:“我只愿当面言谢罢了。嗯……还未请教姑娘你的芳名?” 少女紧皱眉头:“我啊?我叫小月,是小姐的丫鬟。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歇息吧。对了,你还未有干净的衣裳呢?这如何是好呢?” “不打紧,我身子好着呢?快歇息吧。” “对了,你又尊姓大名?” 寒在翔一字一顿,用力道:“寒~在~翔~” 夜已渐黑,睡意正浓。小月爽快道:““好!好,寒在翔!那就如此吧。” 片刻之后,寒在翔随丫鬟进进入船舱,随即躺在甲板,忽忽大睡起来。而耳畔轻妙撩人的音却未曾中断………… 翌日清晨。 寒在翔走出船舱,望着远方那如天河坠落,群星挥洒的瀑布。登时一怔。耳畔“扑通扑通”的瀑布飞溅之音,震耳轰鸣。 “扑,扑扑扑~~~!!” 惊叹之间,寒在翔跨过船边,来到河岸,不禁转过身去,痴痴凝望。 远望而去,飞流湍急,陡然落下,轰鸣漂流,水花四溅,壮丽非常。 飞瀑两侧,石壁之上,“伤情瀑飞”四字,赫然醒目。 身后小月忽然闪身出现,古灵精怪道:“你在这啊?” 寒在翔怔了一刻,随即转过身去,抱拳俯身:“对!对!天色已亮,在下也该告辞。” “你在等等。”言语间,小月转身踱步走回船舱。片刻后,她将一个包袱,一把剑一同递给寒在翔。 寒在翔接过东西,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深深的望了丫鬟一眼。随即,他起身踱步,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远离小河,穿过森林…… 身后,丫鬟的嬉骂一声:“一直向西,傻瓜!”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星月小船上。 一位衣着白色菱纱的女子,缓身走出了船舱。 她明眸中眼波如水,静静凝望着远方的飞瀑, 清清的泉水在她的眼中荡起了凄美的涟漪………… 第三十章 品相楼外 一路向西,穿过青葱树林,随着日照渐暖,时光流逝,寒在翔终于来到了这丛林的尽头。 远处古朴坚固的城墙依稀可见,继续出发………… 但此刻,伫立在城门前的寒在翔心中却又犯了难。 他又回到了京城。 回城暂且休憩,还是转身四海漂泊。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前者。因为此时在寒在翔的内心深处,冥冥之中有一种旋律在心中激荡。那是一种温暖身心的曲调,是这个孤独游子的心灵鸡汤。 他冷冷一笑,踱步向前。 越过城门的刹那间,就注定了,他深深的渴望能有一个可以栖息的港湾,哪怕只有一日,哪怕只有一晚。 日照当空,从临街寂冷凄清,到喧闹市集。他就如此的漫无目的随着时光的流逝,行走在人味泛泛的街道中。东看看,西望望。好久未有如此的惬意了,他将仇恨暂存孤独内心,将痛苦搁置一边,只身一人,在人声鼎沸中,漂泊着…… 渐渐的,夜已渐黑,天色阴暗,喧嚣市集,冷冷清清。 忽然一段旋律,在这沉寂幽静的黑夜,飘入寒在翔的耳畔,鼓舞了他冰冷的心灵。 “噔~噔~噔…………” 寒在翔随即停下脚步,怔怔的站在原地,聆听着。 是一曲琴声! 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这是一种洁净的琴声,载着人的心灵驶回音乐深处,寻找精神的知己。 好美的琴音!寒在翔不免心中一念。 岂料正欲沉醉聆听,琴声却渐渐淡去,片刻间便消失的无声无痕。 可惜了!寒在翔心中不舍的念叨着。 突然,琴音又起,琴声委婉连绵…… 犹如山泉,幽谷之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在那里!寒在翔心中一惊,霍然发觉原来琴声是从身边一座富丽堂皇的楼阁传出来的。 寒在翔抬起头来,嘴角留出了一丝悲伤的喜悦。 深深的望着这个楼阁,古朴牌匾之上雕刻三个金色雅字, ————品香楼。 此刻寒在翔才恍然发现,原来在这个人踪冷寂的夜晚,唯有那品香楼前人气鼎盛,人潮涌动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而且看神色,仿佛都神清气爽,甚至有些兴奋异常。 “咕噜,咕噜~~”挨饿几日,寒在翔此时已然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品香楼!食客泛泛,如此看来这里的饭菜定然不知佳肴亦是美味了。更何况还有那优美的琴音。寒在翔一边思量着,一边右手仔细在包袱中摸索。 有了!身后的包袱中,他欣然的从中掏出了一只小小的钱袋。数了数,还有五十两,幸好幸好! 眼神中,一丝欣喜一闪而过。他一边将钱袋塞入包袱之内,一边步伐稳健的跨入了品香楼………… 品香楼内富丽堂皇,四周壁画雕刻精美绝伦,红木梁柱赫然伫立,大气磅礴,更有不少男女穿梭其中,其中姿色艳丽女子,数不胜数。 寒在翔就近找了一处精致小木桌坐下。 第三十一章 笑煞旁人 入座不久,耳畔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明媚之音。 “哟,客官,第一次来吧,面孔好生哦,喜欢哪个,我帮你…………”言语间,一位穿着妖艳,浓妆艳抹的女子踱步走到了寒在翔身边,细声道。 寒在翔一边面无表情,一边放下包袱和宝剑道:“多谢。一碗阳春面。” 身旁女子登时怔在了原地,一脸的惊异。 见得身旁的女子并未言语,寒在翔随意的弹了弹衣袖的尘土。随即又一边面色冰冷,一边打理着包袱道:“多谢。一碗阳春面。”言语间,他的目光怕生的盯在了桌上的宝剑上。 明艳女子作发笑状,道:“哟,客官您可真会说笑,唔~忽~忽!”这一声尖细柔媚的言语,直令寒在翔觉得全身麻酥酥的,身子猛然一颤。 “要吃,您就吃我吧。咦~嘿~嘿。”身旁明艳女子,好似被人捏着脖子言语一般,细声嗲语。言语间,还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娇手搭在寒在翔肩膀之上。 寒在翔心中顿时一股厌恶之念,油然而起。 他冷眉一蹙,双目中烦意一掠而过,扬声道:“请速去!!” 见得寒在翔如此不识趣,不知好歹的模样。明艳女子这才细细打量起寒在翔来。 此刻她才恍然发现,他衣襟擦破,一身穷酸。登时,明艳女子那原本笑意盎然的俏脸随即阴了下来。默念:原来是个傻小子! 明艳女子恶狠狠的扔下“你等着!”这三字,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桌边,向品香楼疾步而去…… 此时品香楼内,忽有一人哈哈一笑,道:“哈哈哈,给我一碗阳春面,世上竟还有此等不解风情之人,真是笑刹宋某!!” 惊疑间,寒在翔顺着话音望去。 远方,只见一位衣着华丽,腰缠丝绸缎带,袖镶翡翠玉饰,春色满怀的年轻少年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 寒在翔冷冰冰道:““笑什么笑!” 少年脸色变了变,慢慢合上了嘴巴,使劲眨了眨眼,才令自己笑的不那么抽搐了。 寒在翔远远望去,那人竟笑的眼角泪花闪闪。 煞是可恶!寒在翔心中顿时冒出一股无名之火。 “你是何人?”寒在翔随即扔去略带杀意的四字。 少年低笑了一声,随即放下春色满怀的双手,拭去眼角泪花,缓身理了理衣襟,轻轻推开了身旁的侍女。 这一连串的举动,在寒在翔眼中却毫无往日见过富家公子的娇柔造作,也毫无江湖术士的故作优雅。 一切随性而又显得那么的从容。 远方,那人轻咳一声,随即双手搭放在腰间,匀声诵道:“你可要洗耳恭听,在下宋,黄,善!”三字一字一顿,格外隆重,自豪无比道。 此时,竟连久未开怀大笑的寒在翔,也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张嘴咳了一下。 寒在翔冷笑一声,咧嘴笑咳道:“咳~~咳~好名字!?” 见得对方笑意不浓,此刻远方那位自称宋黄善的公子,反倒有意逗他人发笑般,自嘲起来“宋,黄,善,送~黄~~鳝~!如何?想笑就笑吧!”喃喃自语间,自我敬佩““宋,黄,善,送~黄~~鳝。我的尊姓大名,定是天下最绝,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到五体投地!”言语间,他竟放声大笑起来。 第一次,寒在翔遇见了比自己还要古怪的人。 第三十二章 虚惊一场 望着远方,宋黄善伫立在那里,放笑自嘲。此刻,寒在翔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好似远方那位自嘲的不是宋黄善,而是另一个自己。 诸多年来,第一次,寒在翔放声大笑了起来。仇恨与苦闷压抑心灵,这一刻得道了彻底的释放。 “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绕梁盘旋,冲上楼层,四处回荡,久久未能消散。 “哼,穷小子!还敢来我们品香楼,大哥,给我赶出去。”忽然,一声怒骂划破笑音。 楼间众人,猛然一惊,停下举动,向此望来。 此时,两人才霍然发觉,方才那一声怒骂。是远方一位衣着妖艳的少女所发。 这一刻,她那原本捏着她细脖的手,仿佛顷刻消失,不见踪影。而她的身后,亦多出了几位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各自各自怒目,瞪着衣襟残破的寒在翔。 忽然,一位彪形大汉怒声叱喝:“好,大哥替你教训这小子,兄弟们上!!!” 一声令下,数位彪形大汉,随即一脸怒气,向寒在翔冲来。 寒在翔面色一沉,转过身去,猛然将包袱跨在身后,抓起桌上的黑凤剑,运气于掌,紧握宝剑。怒目而视,正欲教训这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们。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只听“啪嗒”一声,一只玉壶应声落地,摔为碎片。 “轰嗵!”一声,一张木桌随即落地,四分五裂。 霎时之间,“啪嗒”“轰~嗵”破碎之声不绝于耳,响彻楼阁。 众人皆惊,寒在翔紧握宝剑,而大家都未出手。怎会有此奇异的破裂之音出现。 “不好,楼上有人闹事。”一位大汉忽然惊醒道。 “弟兄们,上楼。有人闹事。”话音未落,数位彪形大汉,随即齐刷刷的向楼上奔去。 风风火火的,冲上楼阁。 此时寒在翔手握宝剑,伫立桌边,一头雾水,冷冷一笑。 “陆诗瑶出场了,这下便可有好戏一看了!!”言语间,宋黄善就欣喜若狂般,幸冲冲的奔上楼去。 而忽然,他的身后不知从何处冒出几位持剑之人,寸步不离,紧随其后…… 妖艳女子望了一眼寒在翔,又恶语相向道:““哼,等下收拾你。”言语间,亦然踱步上楼。 一楼间的众人,虚惊一场。随即对楼上的打斗声视若罔闻,继续勾肩搭背,畅饮美酒…… 寒在翔默默无言,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踱步到宋黄善桌边,放下宝剑,提起了一只酒壶,自斟自饮几杯,冷冷一笑:“好酒!” 楼上混乱不堪,厮打咆哮之音,不绝于耳。壶摔碎,木具开裂,阵阵传来。而楼下依旧惬意,萎靡。年轻男女缠绵乱抚,甚至莺歌燕舞,无视楼上激斗,当然楼下还有一位静静依坐在桌边,畅饮美酒的年轻人---寒在翔。 片刻之后,楼上忽又悄无声息,打斗声,琴声,破碎声。戛然而止,无影无踪。 唯有那琴声依旧,幽幽回荡…………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无论楼阁如何混乱厮杀,打斗激烈。而这琴声却从未中断。 第三十三章 一眼万年 怪哉!怪哉! 而此刻琴音又宛如清泉流水,潺潺不息,又宛如高瀑巨涛飞下,响彻人间。转瞬之间,音色又淡如止水,温婉动听。 “噔~噔~噔噔…………” 耳畔悠扬轻妙的琴声,不时传来…… 寒在翔倾心聆听,这一刻,那琴音如缕缕暖意涌入心灵,除了令人倍感温暖之外还似乎多了几分亲切之感。 侧耳聆听间,寒在翔忽的恍然大悟,心中一惊。 是她!! 是那位曾救起落入河水,险些送命自己的姑娘。 是那位不肯露面的大小姐。 此刻,这个从琴音中得出的惊人发觉,令寒在翔只觉心中一阵欢喜,随即抓的包袱宝剑,踱步上楼。正预一谢大恩。 随着脚步临近,耳畔的琴声越来越清晰,也越听人心灵震撼,全身毛孔无一不张开,无一步畅快,犹如食得人参果般,酣畅淋漓,如痴如醉。 寒在翔走上楼阁,饱含期待的眼神,深情一望。 而这一望,简直叫人面红耳赤。 楼阁之间,诸多年轻少女衣着薄纱,香肩毕露,搔首弄姿。 诸多男子,放纵饮酒,忘情高歌,无一不左搂右抱妖艳女子,勾肩搭背。萎靡抚摸。 这一刻,寒在翔霍然发现, 原来品香楼竟是一座青楼! 青楼之中传来的琴声又怎会是无邪之音呢。 青楼之中又怎会有冰清玉洁的女子呢。 渐渐的,他失望了, 慢慢的,他绝望了, 这一刻,寒在翔像个稻草人般,怔怔得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不经意间,他隐约中望到一位身影。 不远处,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低下头来,醉心得弹奏着她的手中玉琴。 这一望,仿佛就一个永恒。 不远处,高悬轻纱,青丝幔帐之下,一位衣着白色菱纱的清雅女子, 此刻她正低下头来,醉心抚琴。清澈的眼神,柔如秋水,胜雪的肌肤,白皙无暇。身姿曼妙如浮云,静雅脱俗而不可方物。犹如落入凡间的仙子,在此等地界,简直鹤立鸡群,使人惋惜至极。 寒在翔轻叹一声,忽然间意兴索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唉,真是可惜啊!”忽然耳畔一声叹息,顿时令寒在翔晃过神来。 寒在翔心中一惊,扭头望去。见得身旁时那位自称宋黄善的公子,正一脸惋惜凝望着远方的女子。 寒在翔皱了皱眉,冷笑道:“是你?难怪方才跑到如此仓促,原是一位好色之徒!” 听得此言,宋黄善挺了挺腰板,一本正经道:“公子此言差矣,在下并非好色之徒!!” 寒在翔面色一沉,道:“假正经!” 宋黄善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随你随言,方才听得楼上打斗,在下是担心陆姑娘安危,才急奔楼上。” 寒在翔无暇争辩,径直道:“凭你?~~~也罢。陆姑娘?她姓陆?” 宋黄善一怔,故作不解,道:“阁下是问扶琴的那位姑娘?” 寒在翔冷哼了一声,一脸的冰冷。 宋黄善脸色变了变,随即道:“也罢。见得你并无非分之意,那我便告知于你。 第三十四章 红尘女子 “弹琴的那位,便是这京城第一琴姬----陆诗瑶。真是人如其名,看的人不能自拔,听的人如痴如醉。美啊,美!”言语间,宋黄善默默点头,一脸的赞许。 下意识的,寒在翔不禁又深深的望了那位女子一眼。 清澈的双眸,无邪的面庞,冷若冰霜,却又亲切自然。 凝望中,耳畔忽又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哒~~~~” 片刻之后,便有二三十人,手持利刃,冲上楼来。 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一时间,剑影霍霍,刀光森寒, 这灯火辉煌的品香楼中显得格外犀利,亦是格外的刺眼。 伴随“嘭”的一声,青楼之中,只见一人拍案而起,怒目而指一人,喝斥道:“就是此人,方才伤我,给本员外往死里打!!” 正当此时,一位高大凶煞之人也掀桌而立,一脸愤恨道:“就是他,打伤本老爷,给我拿下!” 言语间,两人眼伤面肿,手脚淤青,亦不忘愤恨的对视着。 “上!!!”二人异口同声道。话音刚落,数十之人,手持利刃,霎时间,便愤恨厮杀,比划起来。 一时间,众位萎靡不振的男女,也忽如精神焕发,四散开来,抱头鼠窜,预逃之夭夭。 一场恶战随即爆发,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呀呀呀!!!” 而方才号令激斗的始作俑者,也厮打在了地上,拳脚相加,激烈扭打,相互对骂。 “陆姑娘方才是对我笑的。是我!”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猪样,陆姑娘怎会理你,明明是对我!”如此这般,难分难解,打的不亦乐乎。 寒在翔冷笑一声,闪过刀剑,跨过鼠窜人群,默默的伫立在一旁,坐观牛斗。 而此刻,琴声依旧幽幽,陆诗瑶冷若皓月,醉心抚琴,仿佛此刻唯有她的她的玉琴。 刀光剑影,血水四溅,人们四散而逃,诚惶诚恐。 寒在翔出于恻隐之心,望了一眼宋黄善。 岂料当此危难之时,宋黄善早已被一群陌生的众人,护个水泄不通,严严实实,个个架势十足,杀气赫赫。 人群中,宋黄善怒声一喝道:“围我做甚,去力保陆姑娘安危。你们这群饭桶!” 宋黄善一声令下,众人虽是面有难色,竟也无人斗敢违抗多言,随即拔剑而起,猝然上前。 如此几人却是手不凡,寥寥数招便将这本在青楼中闹事的打手,打翻在地,身手矫捷,干净利落。片刻之间,激斗之声越渐微弱,只是这惨叫声则又多出数倍。 “啊啊啊!!!” 正当众人以为硝烟尽散之时。 突然,有一身影飞快之人,拔刀而起,怒目向面色焦急,孤立无援的宋黄善砍去。 刀风所向,宋黄善有所察觉。转头一望,嗜血大刀已然自空劈来,仅隔数步之遥。 宋黄善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电光石火之间,只见楼外月影一闪,楼内杀气袭来。 寒在翔拔剑而起,步伐如箭,身影如风。 以雷电之姿,疾步前行,眨眼间便冲到宋黄善的身边,随即黑凤剑展,怒力向上一挑。 猛然一挡,随即黑风寸芒,光芒大盛,威力赫赫,一道璀璨的黑光,直刺的众人登时茫然,脑中一片空白。 第三十五章 危机终散 只听“呛朗”一声,大刀应声而断,化作两截。 一截随刀柄握在持刀人双手之中,随手不停颤抖。 一截则直插楼顶木质天花,干干脆脆! 宋黄善面色一沉,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剑法!” 持刀之人,望着手中半截的断刀,登时屁滚尿流,面如土色,连连抱头,双膝瘫软跪了下去,放声求饶:“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我上有八旬女儿,下有学步老母。求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 当此一声巨响,这一幕悍景,惊刹众人。 一时间,众人皆惧,呆立原地,一脸愕然,惊目侧望。 此刻只见寒在翔收回宝剑,倒悬剑柄置于后背。眼中的杀意渐渐淡去,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扶起刀客。 待刀客直身站起,对着下肢狂颤,裤尾竟湿的刀客,冷冷道:““你起来吧。日后修要在助纣为虐。” 见此一幕,宋黄善连连点头,一脸笑意,道:“哈哈哈,阁下当真气度不凡,剑法惊人。真乃当世大侠也! 寒在翔冷冷一笑,随即深深舒气,静静伫立。 当此众人惊愕间,不知所措之时,绕梁琴音,亦突然,戛然而止,销声匿迹………… 片刻之后,众人方才缓过神了,赶忙七手八脚,打理霍乱战场。久久之后,品香楼又再一次回复的莺歌燕舞,寻花问柳的境地。只是这氛围却是淡了许多。 此时,在一张已被人砍成残破断木的圆桌旁,有两人兴致不减,笑意盎然,释怀对饮。 倘若两人经历过生死存亡的一瞬间,那么便从那一瞬间起后,两人则极有可能成为肝胆相照的兄弟。 宋黄善面似不舍,径直道:““寒公子,天色已黑,宋某也该回府,改日在不醉不归。”言语间,他缓身伫立,从容一笑。 寒在翔执起一杯酒,随即望了一眼,道:“好。来日方长!” 宋黄善望着寒在翔那残破的衣襟,在望着寒在翔那坚毅的目光,不禁豪气道:“对了!日后寒公子在京城的一切花销,无需言语自会记在宋某名下。已报阁下救命之恩。” 寒在翔正欲起身,张口推辞。岂料宋黄善一手重重的压在了寒在翔肩膀上,微微的笑了笑。 盛情难却,寒在翔淡然一笑,随即敬他一杯水酒。 宋黄善微微一笑,拂袖一挥,道:“我们走!”言语间,领着护卫,向楼下走去。下楼中,寒在翔竟惊人的发现,宋黄善的手下不禁是追随,手中还押解着方才闹事那两位员外。 这位公子,一定不平凡!那人走后,寒在翔开怀畅饮,直喝的昏昏沉沉,直喝的睡意遂起。 朦胧中,他索性就在品香居的这张残木圆桌上,静静的趴着,呼呼大睡。 而此时竟再也无人斗敢上前打扰。 人们生怕惹怒了这位技惊四座的高人。 不久之后,楼中的人们便各自散去,回房歇息。 最终,唯有一双冰冷的双眸,静静的凝望了寒在翔许久。 片刻之后,那双凄美的眼睛也,渐渐消失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一切依旧。 第三十六章 贵人心意 翌日清晨。 窗外,天色渐渐亮起来了。 楼阁内。伴着这清晨第一缕阳光,寒在翔悠然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伸了伸懒腰,正预起身离去…… 他站起身来,下意识的顾望四周,却发现此刻的青楼竟出奇的冷冷清清,人影寥落。 不经意间,他恍然发觉,眼前正有几个人笑意盈盈的伫立在身旁,不知是何意图。 青楼毕竟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人也古里古怪的! 既然陆诗瑶不像当日救命恩人,最好尽快离开,以免少生事端。寒在翔心里默念着。 思量间,抓起木桌上的黑凤剑和包袱,赶忙踱步要走。 当此之时,身旁那几位一脸笑意的陌生人,其中一位中年男人突然开口道:“寒公子,你终于睡醒了。我们久候您多时了。” 当此一言,寒在翔顿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请问阁下是?”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恭敬俯身道:“在下是京城彩衣阁的裁缝,受宋公子所托专程来为寒公子量体裁衣的。” “在下也是受宋公子所托,专程来为寒公子沐浴更衣的!”一位店小二打扮的人,低声怯语道。 “在下也是受宋公子所托……” 霎时之间,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围着寒在翔言语个不停。 寒在翔心中一阵烦闷,大喝一声:“住口!” “你们都下去。不用了。” “宋公子有令。不完成此令,回去定当……!” “寒公子,我求求你,让小的给您沐浴更衣吧。”言语间,店小二一脸委屈,神情激昂。 “寒公子,如此不行啊!这回去我们可不能交差啊!” “是啊,是呀。我们回去亦无颜面见他呀。更何况银子我们已经收了!” 寒在翔眉头深锁,想了想,冷冷道:“银子既然已付。好吧!我答应你们。” “哈哈哈……”众人顿时围绕着寒在翔放声嬉笑起来。并且不断的感谢道:“多谢寒公子!!多谢寒公子!!” 经过裁缝的量体裁衣,小二的沐浴更衣。不久之后,穿着精致新衣的寒在翔,出现在了人群嬉闹的市集中…… 背负黑凤剑,身着清风衣,脚穿凌云靴,一步步走在喧闹的市集中。 此刻,他的眉目间几分温和,少了几分仇恨。 远远望去,潇洒无比,翩翩公子。 唯一蹩脚是,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暗藏神弓。 他漫无目的的游走在繁花似锦的京城,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此时,人们的眼中在也未有那嫌弃不屑的神色,擦肩而过中,他们多了几许敬畏,多了几许欣赏,甚至是几丝羡慕。 这一日,白云飘,清风摇。青叶落,孩童逐。任由他浪迹负剑行…… 不知不觉中,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而寒在翔最终还是难以忘怀,那悠扬的琴声,驻足在品香楼不远处的小摊上歇脚喝茶。 但今晚的琴音却已难复昨日婉转悠扬,琴音颤抖,琴色苦伤。鸣奏不久,琴声便在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起初寒在翔以为这又是陆诗瑶的有意为之,引人入胜。 然而,又过了半个时辰,琴声依旧音色毫无。 期盼渺茫,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忽听品香楼中一片嘈杂哭泣之音,随风飘逝…… 第三十七章 月下凄凉 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临近的脚步之音也越渐强烈。 “啪!”的一声轻响,一位衣着白色菱纱的女子,跌倒在青楼门外,身影孤单,柔弱无依。 青楼乃是非之地,烟花之所,见怪不怪了。 寒在翔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向前冷冷一笑。 深邃漆黑的夜空下,白衣女子,在凛冽的寒风中,挣扎。天色洒在她孤单凄冷的菱纱上,微微泛着白光,柔弱悲凉。 寒风中,她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伤痛,缓身站了起来。 正当此时,忽然从青楼之中走出一位膀大腰圆的男子。 男子冷笑道:“陆姑娘,你为何要躲在下呢!?不对!嗯!我该叫你夫人。爱妻,修要担心,我又不会吃了你。”言语间,那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匆忙伸出手来,向女子伸去。 望着眼前那双肥硕的双手,青楼女子咬着唇,美丽的俏脸带着些许的苍白,无助的站起身子,柔弱而又坚强的退后着………… 她一步步的后退,而那位“官人”却不依不饶,一脸的喜色,缓缓向她扑去。眼看着两人便要挨近。 忽然,从青楼中又冲出一位身影,看身形似乎也是为女子。 那位女子,放声哭泣道:“住手!!放了我们家小姐。你这个无耻之徒!!!” 哭声凄冷无助,划破苍穹,直听的人一阵心寒。 岂料男子冷哼一声,不屑一顾。一副垂涎之色,向那位被白衣女子走去。 忽然,丫鬟一声尖叫,哭喊一声,随即向男子扑去,“扑通”一声,两人应声倒地,厮打在了地上。 而那位妩媚纤弱的身躯,亦在慌忙间后退…… 此刻胖男人被人厮打在了地上,一脸血痕,怒斥道:“滚开!!从今日起,你们小姐。便是我高员外的人了!老子花了一万两才把她从青楼中赎了出来。怎能让你一个丫鬟坏了我的大事。来人哪~~!!” 那人话音刚落,寂冷月色下,便有一群人从街道两旁,冲了出了。看似早有预谋,人数众多。 一声令下,还在厮打员外的丫鬟厮便被几位彪形大汉,架了起来。 丫鬟放声哭喊,撕心裂肺“小姐,快跑!快!快!!去找李公子,快啊!!” 高员外不以为然,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嘲讽道:“李公子来了又如何,老子花了一万两,更何况如今契约在手。纵使官府来了,老爷我照样不怕! 给我拿下陆姑娘,切忌,身手轻些,回高府,老爷我才好销魂哪!!哈哈哈!!哈哈哈!!”高员外一声冷笑划破天际,诡异非常。 数位大汉,异口同声道:“是。老爷!!”话音未落,几人便一脸的狰狞,面带冷笑,向那位青楼女子抓去。 白衣女子不断试图挣脱那一双邪恶的魔爪, 但她终究无法挣脱。 或许,这便是她的命运。 这一刻,她低声的哭泣起来,那声音幽怨而又凄凉。 在这冷月高悬,寒风凛冽的黑夜中,无助的悲伤。 不远处,路人大看好戏,无动于衷,麻木冰冷,充斥着人性的黑暗。 远方,寒在翔望着此景,心中略有一丝触动,但是终究并未有出手,轻叹一声。 被众人架起的女子,哭声更加凄惨,恨恨道:“小姐,小姐!!你们这群禽兽,你们不得好死!!”此刻纵使丫鬟百般挣脱,却是无能无力。 第三十八章 拍案而起 耳畔这如此凄苦的哀嚎,却忽然让寒在翔觉得有些耳熟。 深深的,他陷入了沉默。 忽然,他剑眉一蹙,心中一惊,恍然大悟。 小月。是小月姑娘! 而此刻青楼女子亦在不听的低唤着丫鬟:“小月!!小月。” 孤寂的黑夜,人性的黑暗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大。 凄冷的寒风中,她的挣扎,她的悲伤,当真能唤醒众人麻木的心灵吗? 也许是前世有缘, 或许是命中注定, 在此刻她唤醒了在这个月夜沉睡已久的, 一颗充满伤痛却又坚强心灵,而这颗心的主人就叫做, ——————寒在翔。 一个身影拍案而起! 一把宝剑闪耀黑夜。 黑夜中,只见剑芒一闪,光芒大盛。 寸芒阵阵,剑气逼人! “噌!~” 一道剑气,挥翻众人。 深邃的黑夜里,这又是人性的光芒! 这一道剑气,充斥着悲伤,而又蕴含着倔强。直震的众人,披头散发,瞠目结舌。 直惊的众人面如土色,瘫倒在了地上。 剑气中,丫鬟抖落落地。寒在翔疾步上前,用手一拖,小月安然落地。 哭泣中,丫鬟不断擦拭去眼角的泪水,连连道:“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寒在翔深深吸气,轻叹一声道:“小月。是我!寒在翔!难道你忘记了我吗?” 惊恐中,小月精神恍惚的望着寒在翔,片刻之间,她又一阵哀求道:“寒公子。求你救救我们!别让他们,玷污了小姐!帮帮我们哪!!”随即,小月一脸愤恨的,用手向前方一指,道:“那里。是他们!!!” 寒在翔一脸坚毅,点头道:“好。姑娘。你先躲在一旁。一切都交之于在下!” 丫鬟一边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挣脱开,寒在翔的手臂,低声道:“寒公子。小姐,我去找李公子。你要保重啊~~!!” 寒在翔冷冷一笑,点了点头。 随即寒在翔拔剑而起,黑光一盛。 刺破黑云,撕裂长空。 黑夜里,他是孤独的光焰。 悲伤的燃烧着。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为了心灵上的慰藉。 夜空下,他的杀意,渐渐弥散。 他身姿翩若惊鸿,杀风阵阵,无人上前。 满身的衣襟,无风自股。 众人惊愕间,他趁乱放走了小月。 随即他纵身而起,冷笑一声,便用一记猛拳,将高员外打翻在地,重伤不起。 但随之招致的麻烦,也越来越强。 此时,高员外一边口中鲜血直流,一边气喘吁吁,怒声道:“给我抓住他。抓住这两个狗男女!!” 登时之间,人潮涌动,众人蜂拥而上。 寒在翔面色一沉,见势不妙,敌众我寡,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伤人。匆忙间,他拉起陆诗瑶的手,凝望一眼,道:“陆姑娘!跟我走!” 望着眼前这张陌生而又坚毅的面庞,陆诗瑶怔了一刻,面上忽有痛苦之色,低低地道:“你!?……公子?!” 话音未落,一个个手持利刃的杀手便向他们冲来。 当此危难之际,寒在翔怒声叱喝,疾步而行,右手捉剑,猛然一划。 黑影如电,电光石火。 深邃的黑夜中,一道夺目的剑影,刹那间一扫而过。 剑气逼人,威力赫赫。 登时之间,众人面色一阵煞白,猛然退后。 众人畏惧间,寒在翔抓起身旁陆诗瑶的手臂,疾步而行。 月下,他是一个孤独的灵魂。 与影随风般,两人的身影越渐遥远。 第三十九章 月夜追杀 “追!!” 为了躲避追杀,他们逃出人烟鼎沸的京城,奔向僻静的黑夜丛林。 黑夜,月影高挂, 月夜,暗藏杀机。 此时,越想逃避,却在杀机四伏的黑夜丛林陷越陷深。 渐渐的,杀手越来越多…… 冰冷的刀剑在身后,急剧挥舞,灼热的火把在身后,诡异闪耀。他们孤立无援,他们相互扶持。 突然,有一身影飞快之人追上了他们,顷刻间,那人一声怒喝,大刀而起,猛然一落,直劈寒在翔。 生死一瞬间,寒在翔竟并未察觉!庆幸的是陆诗瑶望见了这夺命一刀,可惜为时已晚。刀锋已落。陆诗瑶心中顿时似被寒冰划过,伤中带寒。 “撕拉~~!”一声,寒在翔身后的包袱已然残破,刀锋凶狠之极,意图一刀斩杀。 当此命悬一线之时。 只听“嘭”的一声,刀锋似被某物所挡,一时间,电光一盛,火星四溅。 包袱从寒在翔背后滚落下来,散落在地,弯弓在现,闪耀黑夜。 蓝若雷电,霍然一亮,霎时间,雷光阵阵,照耀一线丛林。 这一刻,寒在翔脸上突现怒容,人心不足蛇吞象,越是退让,越是伤己。 十年之前,他孤苦无依,遇得歹人,受尽欺凌。 十年之后,他毅然决然,放弃了逃避,选择勇敢面对。 寒在翔冷眉一蹙,霍然转身,一击重拳便将身后之人,震退数尺,口喷鲜血,倒了下去…… 而此刻,人潮缓缓冲上。 杀手不依不饶。 匆忙间,寒在翔望了身旁的陆诗瑶一眼,低声道:“姑娘。危难之际,你切忌修要管我。快走!快走!!!” 言语间,寒在翔松开了手。 岂料,陆诗瑶怔了一刻,随后,她咬着唇,低低的,慢慢地重复着:“我不要。我不、公子。你~~~!?” 这是一声温柔的倔强。 寒在翔顿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望着眼前这位恍若天仙的女子,冷冷道:“无谓的言语,只会令我更加狼狈。你走。你快走!!” 言语间,寒在翔眉头越渐深锁。 但此时,却为时已晚。 数步之遥,杀手已迈进,面目狰狞。 “走啊!走!”寒在翔面色萧然,一脸执着道。 望着人影越渐增多,陆诗瑶心中亦然明知,是自己连累的寒在翔。但此时说什么都已意。柔弱的她,也意识到自己就只是个累赘。 她静静的伫立在原地,深深的望了寒在翔一眼。黑夜里,那孤单的身影。 却似不怕孤单。 陆诗瑶喘息了一声,便在未言语,躲到离寒在翔稍远的一颗大树后,趁着夜色蜷缩在地上,心中惊慌,默默祈祷,希望黑夜终将过去,感谢这位少年。 望的陆诗瑶躲在了稍远一些的大树后,寒在翔眉梢微微渐展。他转回身来,冷冷的伫立在众人面前。 此刻趁着月色,依着火光。寒在翔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望着远方的人潮,急剧向他杀来。 黑夜里,人潮将他吞噬,剑客将他包围。 寒在翔深吸一口气,随即漠然一笑…… 第四十章 乌合之众 突然,他拔剑扬天,疾步向前,带着一身赤胆,浴血厮杀。 一时间,刀光剑影,人海动荡,急剧翻涌。 众人中,一位黑影道:“速战速决,回去赴命。切勿大意,轻敌。一有机会便杀之!!”言语间,一团火光,顺势一闪,一双狰狞嗜血的面庞一掠而过。 百余杀手,拔剑而起,大刀而举,铁锤一定,铁斧一挥。 兵器交错,火花四溢。 暗暗对视间,一人大喝一声:“杀!!” 数百之众,凶神恶煞,掘地而奔,声震四野,杀上前来。 顿时,双方陷入一场鱼死网破的厮杀中………… “杀!!!” “给我杀!!” “哼哼。~~~!!” 但说是厮杀。可也怪了,片刻之间只见数人倒地,寒在翔臂膀也已被人趁乱落下剑痕,但却无一人丢掉性命。 此时,寒在翔双眸充满了血丝,面色萧然,默默思量。 如此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身处险境,孤立无援,双方无冤无仇,他们只不过是傀儡家丁,全力厮杀取人性命,也太过残忍。 而众人却容不得他丝毫的犹豫,片刻之间,又是又有几人刀剑相向,拳脚相加。 寒在翔怔了一刻,一时大意,身中一棍。顿时一股鲜血从嘴角默默流出,当此力道,他禁不住倒退几步,撞在身后的大树上。 寒在翔随即抬腿后踏,猛然一定于树,左手扶后,方能不倒。 忽然,他的手好像被某种荆棘小刺扎中。 疼!疼痛中他摸黑一抓,黑夜里,他深深的望得,是树藤! 有了! 此时,只见寒在翔左手一抓,树藤猛然缠绕,右手一挑。剑飞空中,平直回旋。双手抓紧树藤,迅速力缠。 顷刻之间,剑锋被裹,剑刃无踪。 寒在翔以化剑柄为剑锋,剑锋做剑柄。手持树藤包裹着剑刃,杀意相向。众人见状,顿觉匪夷所思,真是怪哉! 疑惑之际,众人却仍是毫无退色,只听一人大喝一声“一起上!”略显狭隘的丛林小路上,十几个人影顿时一起杀向了寒在翔。 无意中,这帮打手竟误打误撞的运用了{车轮战},十几个人一起向前。 “铮铮铮~~~!!!!” 刀剑相交,拳棍相向。面对眼前源源不断的粗浅招式,寒在翔依在大树上,双拳难敌四手,却竟也只剩的招架之力。 敌人犹如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想波澜不惊,此时已无可能。 正当此时,又有约十几位杀手,一齐杀向了寒在翔。 趁着月光,伴着火光。寒在翔右脚用力一踏身后大树,借力向前。 步伐如风,身影如箭。 短兵相接的那一刹间,寒在翔仇上眉间,恨泛双眼。双手充满了不甘和怨恨,他似乎已接近癫狂的边缘。 他紧咬牙关,单手持剑换做双手握剑,全力一挥。 电光石火间,剑柄之风犹如棍状,力着三四人,气震四五人,惊刹一俩人。就在那生死攸关的一瞬间,只见四人口喷鲜血倒地不醒,三人嘴角泛血倒退数步,其余几人竟皆吓退。 交战片刻,百人中竟有将近二十人伤的伤,怕的怕。已不敢向前,其余却数人依旧不肯放手,执意仇杀。 顷刻间,人影包围住了寒在翔。这一刻,是那么的熟悉。 仿佛寒镇远又伫立在了身前。 面对众人的包夹之势,寒在翔犹如虎遇群狼,又似狭路相逢。 此时已无退路,此刻已退无可退! 一片的黑暗中,唯有一双悲伤的双眼,提着一柄带血的长剑,面色萧然的走向了众人。 第四十一章 美人如水 随即刀光剑影,赫然闪现。 面对人海之围,寒在翔俯身挥剑,使出凤鸣三剑之{一鸣惊人}。 顷刻之间,数人抱腿倒地,剧痛哀吼。 {黑凤逐日},奋力一刺,剑柄直刺一人胸膛。剑柄减缓了力道,倘若真用剑锋刺去,恐怕此人早已入九泉之下。 仅是如此,被刺之人连同身后数人犹如积木倒塌之势个个瘫倒在地,痛苦哀叫。“啊啊啊!!”叫喊声不绝于耳。 疯狂的招式,浴血的厮杀,短短数时,众人重伤倒地,哀嚎之音,响彻丛林。 “啊!”寒在翔一声怒吼,连使数招,周围又有数人重伤倒地,吐血不止。 至此,无人再敢上前。 数百之众,实为乌合。见形式不妙,众人大多落荒而逃,片刻之后,森林便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只剩下寥寥火把星,凄惨哀鸣声,重伤预逃之人。 凭借一己之力,寒在翔以一敌百。重伤二三十,吓退七八十。数百之众,不过乌合。 寒在翔冷笑一声。不顾身上划破滴血的伤口,回头跨过重伤恶人,倒转宝剑,绑于身后,重拾弯弓,拍土而走。 趁着微弱的月色,低声的打探道:“陆姑娘你在何处?陆姑娘?!” 远方大树之后,一席微弱白色一闪而起,美丽的面庞,略带着些许苍白,微微泛红的眼睛,泪光晶莹。难忘他人轻薄之伤。 美人泪,断人肠。 望着这一幕,寒在翔怔了一刻,一时说不出话来。 夜色深深,漆黑淹没的他的影子。 这一刻,寒在翔孤独到连影子都不在拥有。 孤独,无影。唯有一人。 在这无边的黑暗中,静静的走了过去。 走向了那位熟悉而又陌生的青楼女子。 风声凄切。 呼啸过他的耳畔。 凛冽过他的面庞。 他怔怔的站在陆诗瑶的身旁,低声道:“陆姑娘。你怎么了?”望向了那一张面庞。 黑夜里,她没有回答,只是低低的咬着嘴唇,面色也竟变得越渐苍白起来。 她望着他,默默的流着眼泪,摇了摇头。 他望着她的俏脸在这夜色之中,意外的温柔如水,却在流泪。 这一刻,寒在翔竟呆呆的怔在了原地。 万物沉寂,一片漆黑。 忽然,她咬住了唇,低低地道:“我们走吧。寒公子?” 月色穿过婆娑树影,洒在陆诗瑶的脸上,她的眼神柔中带伤,她的嘴角血丝微微,映着月光,泪光闪闪。月影闪过的这一瞬间,寒在翔看清了她的柔中带伤的面庞。冰冷的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丝担心,一丝心疼。 黑夜里,她在他的身旁哭泣。 这一刻,凄美而又温馨。 寒在翔不知此刻怎样去安慰这一位妩媚纤弱的女子。只是关切一声:“嗯。陆姑娘。” 陆诗瑶深深的望了一眼寒在翔,清澈的双眸,微微泛红。她伸出了一只手儿,牵起了寒在翔的手:“寒公子。我们走,黑夜里我不怕孤单,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温暖感激透过手掌,缓缓的传了过去。 寒在翔孤独和自卑的内心中,渐渐的有了一些欣慰。 柔柔的,温暖着。 片刻之后,两人继续前行。 深邃幽暗的丛林中,一路上,他们相互扶持,彼此关心。 纵使初次相遇,却似相濡以沫。 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眷顾这两个苦命之人。 黑云渐渐淡去,如水般皎洁月光,映照了前方的路途………… “哗哗哗~~哗哗哗~~~” 一轮皓月下,不远处,一处巨大的飞瀑,在黑夜里显得分外震撼人心,鼓舞希望。 远方,一只精致古朴的船儿。静静的停泊在岸边。 前方便是安详, 而就在此刻,寒在翔却不知怎得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顷刻间他便失去重心,倒了下去。 扶持的双手,分开了………… 第四十二章 伤之以情 “寒公子,你醒醒。”昏迷中寒在翔耳畔传来一声低声的呼唤。 “寒公子,你醒醒。”再一声焦急的呼唤。” 许久,寒在翔缓缓睁开双眼,阳光霍然显得尤为刺眼,脑袋如遭重击般留有后遗。他缓身伫立,轻轻摇了摇头,意识似乎有些恢复了……片刻之后,方才缓过神来。 “陆姑娘,为何我会昏迷在此?”缓过神来的寒在翔急忙打探道。 陆诗瑶沉默了片刻,担忧道:“寒公子,你昨夜怕是中毒了。” “什么毒?” “毒蔓藤!” 陆诗瑶摇了摇头,道:“毒蔓藤是这丛林中常有的之毒,幸得我小船上有解药于你。不然……。”言语间,陆诗瑶胜雪面颊,微微动容。 寒在翔怔了一刻,低声道:“喔。昨晚原是陆姑娘又救了在下一命。真是惭愧!” 陆诗瑶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向前微微一笑。 “公子你真是侠骨柔肠,昨夜若非寒公子相救,我亦早是万劫不复。” 寒在翔望了一眼,这位楚楚动人的女子,静静道:“就算是报恩吧。一命还一命,陆姑娘好人有好报。” 陆诗瑶沉默不语,转身踱步而走。轻起桌上小碗,回身双手递于寒在翔。 她淡然一笑,关切道:“寒公子,若不嫌弃。这碗热汤你喝了,暖暖身子。” 望着朦胧之气后的嫣然一笑,寒在翔忽然又不说话了,只是接过碗来,一饮而尽。 这碗汤里仿佛充满的人味。 干涸,温馨。 霎时间,寒在翔忽然觉得精神似乎抖擞的许多。 冰冷的面庞,也渐渐有了血色。 寒在翔望着眼前这位一笑倾城的女子,脑中又忆起昨夜的不快,不免为她忧愁起来。随即他小心翼翼道:“姑娘,你今后作何打算?” 陆诗瑶忽地哑然失声,久久的,她伫立在原地。 那身影,孤独,忧伤。 “身在红尘中,命运不由己。躲得了昨日,往后又能如何?”言语间,她面容中不禁又几分憔悴。 眼神,黯淡了下去。 这一刻,面对陆诗瑶困窘的遭遇,寒在翔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天地苍茫,怎奈命运坎坷,天理循环。 天命,不尤人。 片刻之后,两人不在沉默。陆诗瑶先语道:“寒公子,我们出外走走吧?外面的瀑布你可曾记得?” 寒在翔点头道:“好。” 舱外。 小船停泊岸边,两人跨过流水,穿过幽静丛林,再见瀑布水。 挂流三百丈,喷壑数十里。歘如飞电来,隐若白虹起。初惊河汉落,半洒云天里。仰观势转雄,壮哉人叹服!清风吹不断,流水照空转。空中乱潨射,左右洗青壁。飞珠散轻霞,流沫沸穹石。伤之动以情,泪如瀑布飞。 陆诗瑶深深的凝望着眼前的飞流瀑布,微笑道:“寒公子,你可能听说过此瀑布?” 当此一问,寒在翔这才打量起那如天河坠落,群星挥洒的瀑布。 在那飞瀑两侧,石壁之上,“伤情瀑飞”四字,赫然醒目。 “恕在下孤陋寡闻,未曾知其由来。陆姑娘。你定然知晓吧?” 陆诗瑶望穿秋水,在说出这八字之时,似有千般伤感仿佛化作过眼云烟,一去不归。 “伤之以情,泪如瀑飞。” 寒在翔顿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念起往日家父叮嘱自己读书考取功名之事,不免顿觉有些惭愧,不解道:“伤之以情,泪如瀑飞?陆姑娘,这是何解?” 陆诗瑶微笑道:“寒公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寒在翔深深吸气,道:故事?嗯……好!” 陆诗瑶望了寒在翔一眼,见这个少年似乎愿意听自己娓娓倾诉,陆诗瑶又不禁欣然一笑,随后便讲述讲述在她心中那个充满忧伤和幸福的故事:“很久之前,有一对结发夫妻,丈夫十年寒窗苦读,终得大成,预往京城考取功名。 怎奈生活所逼,穷困潦倒。变卖家产然不够盘缠,赴京赶考。 当此之时,大试又迫在眉睫。妻子宽慰丈夫先行赴考,钱物自会解决。事务关乎一生命运,丈夫在权衡之后决定进京赶考。 进京之前,丈夫许下承诺,不论结局如何。他日必发奋图强,以为日后长相厮守。 随后,丈夫悲然上路,间隔数日,妻子便托人寄来财物,夫顿感诧异,但未深想,一心考取功名。 终中状元,名扬京城。 怎奈帝之昏庸,强许郡主与之成婚。夫执意不肯,但帝之权势天地畏惧。 终许。于借回乡扬名之机,绝情休妻。马过青楼门前,见妻之画像誉为花魁。夫惊之下马,遂入青楼。 楼中厅堂,果见苦妻。夫自惭形秽,放声大哭。久久不能自拔,终了一切。 妻之忍辱,悲醒夫心。夫君一怒之下,放火毁楼。后又赴京,抗旨不婚。 帝怒! 遂将其打入天牢,预凌迟处死。 远乡,妻知讯息。一夜白发,奔于山头,预自寻短见。 忆往昔幸福点滴,心中已难自控。放声哭泣,哭音入天,伤之以情,泪如瀑飞。后其悲泪顿化瀑布,己则悲情而晕被山民救走。 帝知奇事,亲自赴山。望瀑之雄伟,惊为天人。以自触犯天意,顿知后悔。 提笔上书{伤情瀑飞}后之放夫复官,夫回乡间,寻得妻子。终得幸福,光耀门楣,白头偕老。” 陆诗瑶清喉娇啭,话音刚落,寒在翔冰冷的内心,竟不禁有些感慨万千起来。此时,不论传说是否为真,但此刻它已经将那份感动深深的印在了寒在翔的心里。 忽的,陆诗瑶轻轻一叹:“若有一日,谁能与我执子之手,白头偕老,那该有多好。” 这一刻,寒在翔怔怔的伫立在原地,一时陷入了沉默。 第四十三章 一骑绝尘 “小姐!!”此时,忽然从远方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呼唤。 陆诗瑶转过头,望到了小月的容颜,“小月。”她轻声唤了一句。 渐渐的,小月身影伫立在了两人的面前。 陆诗瑶柔声道:“小月,你没事吧?” 寒在翔面色一沉,道:“小月姑娘。你怎会晓得我们会在此地,岂非又有人追来?” 小月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每当小姐不开心便会在此时。我想你们一定在这里。” 陆诗瑶嘴角微微一扬,不禁一笑道:“你到聪明。” 小月面色一喜,忽又一本正经道:“呵呵,对了,小姐。你赶紧回城吧。昨夜之事,我已告知李公子了,他今日必去品香楼帮你教训那帮禽兽。” 陆诗瑶怔了一刻,面上忽有痛苦之色,低低地道:“我不愿在回去了。” 丫鬟随即双手拉着陆诗瑶的胳膊,一脸焦急道:“走啊,走吧!李公子此时估计已然在那里了。纵使离开也好,但是至少在离别前在见他一面哪!” 陆诗瑶被丫鬟拉着走了几步,似有犹豫,似有不甘。面色微微苍白,前行中,她不禁对一旁不得其解的寒在翔叮嘱道:“寒公子!你也一起来吧。” 寒在翔望着眼前两人这一来一回的举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并未言语,只疾步回了船舱,抓起放在地上的黑凤剑。随即,一跃出船,紧随其后…… 品香楼内。 三人刚迈进楼阁,便听不远处一位膀大腰圆之人怒目而视,大喝一声道:“哼,还敢回来。昨晚竟没打死你。真是羞辱。今日看你怎么逃!!” 寒在翔定睛一望,见是昨晚派人追杀他们的那个高员外。他身子忽然一震,手中的剑攥的便也更紧了一些。 小月扶陆诗瑶找了一个离高员外稍远的位子坐下,三人依次就坐。 寒在翔则恨恨的盯向了高员外。 高员外见状,怒眉一挑,怒叱道:“臭小子。昨夜便是你坏我美事。今日我便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来人哪!给我捉住他!”言语间,高员外安奈不住心中怒火,拍桌而起,一声令下。 数位侍卫随即又是拔剑预起,岂料,此时忽然从楼外传了一声惊世骇俗的虎鸣。 “嗷~!!!” 这一声嘶吼,直惊得众人一脸的煞白。 闹事之中,何来的虎鸣? 品香楼外, 晨光如雾,凄美朦胧。 一位翩翩少年,高骑白虎,迎面而来…… 他生得风流韵致,面若清风冷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剑舞,眉如墨画,面如娇花,目若清泉.面颊胜雪,如玉郎君。 那身水墨青衣,彰显三分阴柔秀美,七分男儿冷酷。 头顶暖日斜晖,飒爽英姿,随风潇洒…… 薄雾晨光,他微微一笑,淡然浮过。 似笑而又非笑。 微笑而又淡然。 那身影, 如风,若梦。 令人痴狂。 纷繁红尘中,身旁万千女子为之着迷,面色微红,深深凝望,驻足低语。 “京城阔少,如玉郎君。” 李浩然。 第四十四章 京城阔少 微笑着,李浩然缓身便跃下虎背,踱步向品香楼走去。 刚迈几步……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凄苦的挣扎之音。 “爹。我不要。我求求你。放过女儿吧。我不要被卖在青楼!!爹。爹。” 一声纯真的哭泣之音,久久萦绕耳旁。 李浩然心中一沉,随即停下脚步,望了过去。 晨光中,一对父女在撕扯怨恨中向品香楼走去。 父亲一脸的冷漠,女儿满脸的泪水。 晶莹的泪花,看得令人无比的心疼。 李浩然吃了一惊,好清澈的一双眼睛。 少女在挣脱中,娓娓哭泣,“爹。我求你。风铃什么都苦都可以吃,求爹你放过女儿吧。爹。爹啊!!” 中年男人冷冷一笑,毫无动容道:“不将你卖入青楼,爹那一屁股债还如何偿还。你这不是让爹死么!!好女儿,听爹的话。” 少女恨恨咬着唇,奋力的挣脱着父亲那麻木的手臂。 撕扯间,她腰间一枚风铃,叮当摇曳着,悲鸣着。 “叮当。叮当……” 李浩然望着远方的少女,凝望中,他仿佛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踱步走了过去…… 李浩然静静望着那位中年男人,道:“阁下卖女儿去青楼?” 中年男人冷眉一蹙,理也未理。 一旁,那位少女沉默著,被泪水浸湿的额发,柔柔贴在肌肤上,好不凄冷。 李浩然淡然一笑,随即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来一张白净的银票,贴在了那位男人的面上。 “啪!” 中年男人登时一愣,大吃一惊。随即容颜大怒,叱喝道:“走开。混账东西。”言语间,他愤然抓住了银票,愤恨一望。 “一千两!” 这一刻,中年男人望着手中那一张明晃晃的银票,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久久的,他转过头来,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望了一眼出现在自己身旁的这位阔绰的路人。 一脸惊愕道:“你是何人。给我一千两?是何意图?岂非是假的吧!?” 李浩然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一手,抓下了中年男人的手,甩了下去。 他静静的望着眼前,这张纯真白皙的面庞,微微一笑。 随即他面无表情,双目却静静的凝望着,那双泪花闪闪的双眸…… 泪水,滑落在她天真无邪的面庞之上。 她在哭泣,虽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而此刻却哭泣的更像一位无辜的孩子。 安静,孤单。 无助,恐惧。 凝望中,李浩然忽又微笑着伸出一只手儿,拭去了少女眼角的泪花。 静静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少女脸上一红,却没有说话。忽然,她一把挣脱的李浩然的手臂,花容失色间,她转身而去,趁机逃出了父亲的魔爪,片刻之间便消失在了远方…… 望得此景。男子怔了一刻。随即勃然大怒,一把便拽住了李浩然的衣襟,咆哮道:“你个臭小子!看在你一千两的份上。说!你到底是何意图。不说清楚,我扒了你的皮!!” 李浩然轻轻叹息一声,露出了微笑道:“滚。” 中年男人愕然。 正欲挥拳而起,岂料李浩然的身旁忽然出现数位陌生的面孔,似是有人暗中保护。 中年男人大感不妙,随即怀揣银票。仓皇转身,赶忙逃跑。 此时,李浩然随性的理了理衣襟,波澜不惊般,从容而又冷漠似的走向了品相楼…… 千金之财,只为短暂的美好。 他就是李浩然。 第四十五章 十品命官 品香楼内,见得李浩然身影,楼中老鸨顿时一脸的欣喜,赶忙上前躬身迎接道:“哟,李公子。” 李浩然微微一笑,却理也未理。 老鸨一脸的尴尬,面色涨红,默默退下。 见得远方,那位熟悉的白衣菱纱女子,李浩然静静的挥了挥手,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他转过身来,冷冷的望向了高员外。 高员外面色一沉,怒目一睁道:“李浩然!今日你约高某在此。究竟有何用意?” 李浩然冷漠一笑,忽又坐在一旁,大有玩世不恭之意道:“高天九。昨夜你可真厉害。让我李浩然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啊。” 高天九脸色变了变,皱眉道:“少在这冷嘲热讽。花钱赎身,天经地义,陆诗瑶本应属我!” 李浩然淡然一笑,饶有兴致道:“你出价多少?” 高天九拍拍肚皮,底气十足道:“整整一万两!” 李浩然点了点头,笑道:“好。今日我出钱于你。日后,你与陆诗瑶在无瓜葛。” 此话一出,高天九喜上眉梢,心想:人我恐很难得到,钱财总不能打水漂,也罢,各退一步。 思量间,高天九缓身而起,恨恨道:“如此。也罢!好。银票于我。你我人财两清,日后井水不犯河水。”话音刚落,高天九便亲自而走,踱步向李浩然走去,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李浩然低笑了一声,随即一手怀揣衣袖,踱步向高天九走去。 这一刻,两人打了个照面。 高天九别过头去,蛮横的伸出手来,抖了抖手指。 李浩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随即便将手从衣袖掏出,将一枚银锭,落在了高天九的手中。 “噔”的一声,一枚小小的银锭落入高天九手中。 银锭落手,满堂哄笑。 “什么!一两!!!李浩然,你欺人太甚。” 见得手中那一枚小小的银锭,高天九顿时气红了脸,又怒又羞。 愤怒的颤抖中,小小的银锭则在肉股股的高员外手中是如此的滑稽,还不时的滚来滚去。 高天九勃然大怒,摔落银锭,道:“李浩然。你~~!!”暴怒间,一只肉拳猛然向浩然打去。 李浩然冷冷一笑,一个纵身,退后几步。随即两指入口,响嘴一声。 正当此时,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忽然,只听耳畔一声爆响。 “嘭!” 楼前门扇如遭雷击,瞬间破裂,众人皆惊。 紧接着一只凶煞白虎,神力入室,咆哮大堂。“嗷……!” 一声虎鸣之间,便将高天九扑到在地,利爪压身,张开血盆大口,垂涎预咬。高天九哪见过这般架势,顿时吓的衣裤浸湿,屁滚尿流。 身旁众位侍卫,亦是一脸的惊悚,哆嗦后退。 见得无人解围,高天九傲慢的脸上,顿时变为了一阵惨白,高员外涕泪似出,高声求饶:“李公子饶命哪!!!” 李浩然嗔了他一眼,幽幽问道:“成交不成交?” 情急之中,高天九依旧不舍钱财,犹豫不决。 见状,李浩然似有讥讽调侃道:“哎。可怜我的虎啊。它可很久没进食了。” 此话一出,高天九脑袋登时一“嗡”,涕泪之间,战战兢兢应允成交。“成~交!成~~交!” 李浩然微笑点头,随即向白虎看了一眼,道:“好。高老爷爽快!小花!”小花二字刚出他口,猛虎顿收利爪,如通人性。退身转向,卧于他旁。李浩然则依旧似笑非笑,一脸的沉着。 一旁,寒在翔望着这位京城阔少,不禁暗生一丝自卑之感。 人生,路不同。 有人欢喜,有人愁。 此时,身旁的众人随从匆忙冲上前去,七手八脚的将高天九扶起,而起身中,高天九煞白的面色渐渐变得阴冷起来。 李浩然望着不远处的陆诗瑶点了点头,随即一边踱步前行,一边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慢着!!”忽又从他的身旁传来一声喝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高天九依旧不肯擅罢干休,一声话语惊醒众人。 众人中一阵喧哗中,李浩然转身一问,道:“你还有何事?” “李公子,陆姑娘之事,以后我们从长计议。可是当下有一人昨夜殴打朝廷命官。再下依法查办。”高天九阴冷的面庞,故作大义凛然道。 李浩然环顾四周一圈,轻眉一皱道:“何人?” 高天九提手而起,伸指怒目道:“就是他!” 李浩然顺着他的指尖奇怪一望。 只见此刻高员外手指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寒在翔。 李浩然淡然一笑,道:“昨夜之事,我也有所耳闻。他是那位寒在翔。” “难不成,你高老爷想治他的罪?” 高天九重重冷哼一声道:“确实如此。” 李浩然随即哈哈大笑,不屑一顾道:“哈哈哈!据我所知,你高员外,在朝中并无官衔。他又怎会殴打朝廷命官。简直是荒唐。” 岂料李浩然话音刚落,高天九脸色微变,登时就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明晃晃的令牌。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令牌上书金漆五个大字:十品高员外。 一时间,众人错愕,顿觉匪夷所思。片刻之后,满堂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不绝于耳。 李浩然见得令牌,边笑边摇头道:“哈哈哈。笑话!十品?我堂堂大宋怎会有如此可笑的官职。”言语间,他的语气不禁加重了一些。 见得众人对此令牌,不屑一顾皆嘲笑自己,高员外此刻脸皮彻底厚如城墙,挺直腰板,晃晃圆鼓鼓的肚皮,大喝众人道:“无知!此乃我朝圣上亲批官职。有法可依。冒充朝廷命官,那可要是杀头的。高某可没有那么傻!” “也对。高老爷可没这么笨。”一位看客道。 语毕,众人笑片刻渐止。 当朝皇帝宋徽宗一心作画,研字。办理朝事大多昏庸,而冒充朝廷命官也绝非小事。听到高天九这么说。寒在翔心中也顿觉很有可能。若皇帝贤明,自己的父亲又怎会乱世惨死。 昏君无道! 第四十六章 束手就擒 “好!就算你官职十品那又如何?”李浩然忽又打趣问道。 高天九自负一笑,厉声道:“殴打朝廷命官罪无可赦,需押解天牢等待候审。” 此话一出,李浩然冷笑一声,心想:高天九,谁不知你与刑部尚书交往甚密,区区小罪,便托关系将人打入天牢,如入天牢,活人也定被折磨死不可。 岂料,李浩然正在犹豫,高天九便一声令下“给我抓住那位拿黑剑的少年!!” 当此之时,又是几位随从怒目而视,刀剑相向,小心的向寒在翔走去。 众人顿时一阵惊慌,纷纷让开了路。 忽然,李浩然提声喝令道:“且慢!”话音刚落,高员外便走到他的身旁,耳语道:“今日之事,你让我颜面无存,倘若在执意相阻。大不了鱼死网破。你叔父固然厉害,但我绝非善来任人宰割。你想清楚。李公子。”言语间,高天九狠狠切齿一笑。 李浩然怔了一刻,脸色却忽然有些黯淡下来。 高天九当下嗔了一眼寒在翔道:“寒在翔,你若逃走。我便要这陆诗瑶不得好过,毕竟我花了一万两,这是铁的事实。” 寒在翔眉头一皱,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言语间,他不禁提剑而起,不能坐以待毙。 岂料,此时李浩然脸色一黯,摇头道:“寒公子。能否听得在下一言,你先随他去吧。我日后自会救你出来。相信我!!” 望着这位陌生的少年,时而大义,时而又无情。 顿时,寒在翔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轻叹一声,忽然间意兴索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他扔下了宝剑。 众人上前间,一位女子忽然横在了众人面前。 她咬着唇,褪去冷酷的面庞。真心的呵护起了他的救命恩人。 她低低地道:“不准你们伤害她。” 一旁。小月面色苍白紧紧的拽住了陆诗瑶的衣襟,心疼道:“小姐不要啊!” 陆诗瑶静静望了丫鬟一眼,面上忽有痛苦之色,却只字未言,摇了摇头。 她决心已定。 此时正当陆诗瑶即将挣脱丫鬟的一瞬间,身后又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膀上。 “不要冲动,没事的,相信我!” 陆诗瑶回头一看,看到的是李浩然那一张自信慢慢的表情,和那双略带坚毅的眼神。 一时间,她陷入了沉默。 而此刻,寒在翔却是一脸的平静,走过了她的身前…… 片刻之后,高天九耀武扬威似的绑着寒在翔,得意洋洋,大摇大摆的向门外走去。 前行中,寒在翔没有说话,为了这位交涉为深的女子,这位曾经救过自己的女子,他甘愿受此一难。暗暗地,他相信她会救自己的,他深信不疑…… 见得寒在翔被众人押解出了楼阁,陆诗瑶忽然低声喊了一声:“浩然。你为什么是这幅样子?” 李浩然玩世不恭,笑了一声,道:“你在乎的太多了。尤其是那位少年。” 当此一言,陆诗瑶一怔,随即,面色微红,失声道:“没。没有!” 一旁的丫鬟急忙打圆场道:“李公子多虑了。只是昨晚寒公子救我家小姐。小姐心存感恩之情罢了。” “呵呵~!是吗?”李浩然一边笑声说着,一边默默的踱步前行。 忽的,他蹲下身来,捡起寒在翔扔落的黑凤剑,随即又缓缓的站起身来。将剑举过头顶,微微的亮光中,黑凤剑刃,淡然一闪,“噌~!” 李浩然微微一笑:“好剑。” 见得李浩然依旧难以捉摸的神情,不紧不慢,陆诗瑶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担忧,问道:“李公子你到底有何妙计。浩然。浩然?” “对呀,对呀。李公子就告诉我和小姐吧。不告诉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会寝食难安的。”一旁的小月也不禁好奇的追问道。 李浩然举剑而起,轻轻一挥。 “呼~~!” 又是一笑。 并未言语。 而此刻,他的眼神中充满自信,又恰似带了几分神秘之感。 不久之后,他似话外有话,低声一语道:“天机不可泄露。今夜你自会知晓……” 第四十七章 乔装打扮 月夜。 夜色深深,黑云阴沉,沉静的天空中,隐隐的似乎有一抹萧杀月色,若隐若现,黑夜里,仿佛一切都走向了死寂,走向了灭亡。 冰冷的牢狱中,寒在翔静静的蜷缩在角落,他在沉默中等待,等待那个诺言。 京城客栈。 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带着几许凄凉,几分寂寞。 此时正有三个人相互对视,默默交谈着。 陆诗瑶担心道:“李公子,夜色渐黑。你究竟有何打算?” 李浩然微笑摇头道:“稍安勿躁,此刻我便出行救他。” 丫鬟追问道:“李公子,你究竟如何打算,告诉我家小姐。不然我家小姐和我怎么会安心入睡啊?” 李浩然随即冷冷一笑,道:“为今之计,唯有夜劫天牢。” 陆诗瑶站在李浩然的身边,脸色微微变得苍白,道:“浩然,叔父贵为堂堂太尉,你又何须以身犯险,何不托一人情将寒公子救出?” 李浩然泯然一笑道:“区区小事又何须叔父出马,我一人足矣。” 丫鬟也婉言相劝道:“李公子,夜劫天牢那可是杀头之罪啊。您还是听我家小姐的话吧。李公子!” 李浩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陆诗瑶默念一想,觉得李浩然并非鲁莽轻率之人,但事关重大仍是禁不住再次劝阻道:“浩然,还是深思熟虑之后在做打算吧,草率行只会误人误己。” “是啊!李公子,你还是听我家小姐的话吧。您又不会武功,很容易被人抓住得。” 李浩然轻手拂了拂衣襟,断然道:““不必多言,我亦已决!” 陆诗瑶怔了一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低声的关怀道:“浩然。万事小心。” 李浩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他踱步走向一张桌边,抓起黑凤剑,转身离开了厢房。 身后,陆诗瑶的眼睛微微泛红。 黑夜,皇城之外,守卫森严。 数位士兵,手握利刃,杀意萧萧, 此时,李浩然正一脸笑意的望着皇城墙外一面通缉画像,久久伫立………… 草上飞,唐朝余孽,一心恢复唐制。屡杀朝廷命官,抓拿此人者,赏白银一万两。 凝望中,李浩然不免抬起手来缕缕了下颚冒出的几许络腮胡须,抚了抚脸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剑痕,望着朝廷的悬赏令笑意盎然………… “草上飞。一万两。嘿嘿。” 片刻后,李浩然提剑一脸笑意,踱步到一位护门衙差旁,沉着道:“请问这位兄台。在下初来乍到,找不得远方亲戚,敢问福云巷怎么走?” 夜色渐黑,一行差人不免觉得此人形迹可疑。 但也未深想,其中领头的差大哥便一脸不耐烦道:“去去去!你转身一路前行,若见得天赐楼招牌,东侧之路便是福云巷,快走,少在这逗留,小心拿你回府审问。看你鬼鬼祟祟!” “多谢。”李浩然故作感激俯身道。随即便转身离去。 一边走,一边心中还愤愤笑骂道:“一群猪人,朝廷钦犯就在眼前,你们眼睛若非都瞎了!” 此刻他的身后,一个人影闪现在巡捕眼中。 “啊!是行大人。”一位巡捕急忙上前俯身以示敬仰。其余几人也尽皆上前,急忙低头抱剑齐声道:“行大人!” 黑影抬手道:“都起来吧。”“是”众人急忙起身惧怕似的呆呆站在一旁。 “行大人,贵为刑部尚书,今夜为何有此雅兴在城中巡游啊?” “还不是拜你们这群饭桶所赐,命你们抓个草上飞,已有三个多月,草上飞已夜盗皇宫三次。你们这群饭桶连个人影都没察觉到。真是一群饭桶!!”行大人怒声喝骂响彻云霄,吓的巡差哆哆嗦嗦。 远处,李浩然不禁伸出一根手指,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 一位捕快畏畏缩缩上前宽慰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 行大人依旧怒火中烧,不肯善罢甘休:“饭桶!!这么些时日也没个长进!” 一位捕快吓的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大,大~~大大~大人~~我们长进了啊!” 行大人怒眉一皱,颇有期待的问道:“那有何长进哪?有何乱党的蛛丝马迹?” 一语过后,众巡差哑口无言,默不作声。一滴滴冷汗从他们额头流下………… 片刻沉默后,其中一位巡差声若蚊鸣道:“没。” 这句话,却被行大人灵力的耳朵听到了。又是一阵痛骂:“饭桶!饭桶!一个都是饭桶!别说草上飞了,何人可疑之人,都未见你们上报朝廷过!……” 一位巡差急忙解释道:“大人。大人我们有发现啊。我们进步多了。方才小的就发现一人尚有可疑之处。” “喔?”怒火中烧的行大人听到一名差人这么说,不禁追问道:“是谁?” “就是他!”言语间,差人用手向前方一指,道:“是他!” 行大人翘起怒眉,颇有期待道:“他!?有何可疑?” “他夜不归宿,却在这宫门之外逗留,竟然还鬼鬼祟祟的问路。如此这般,大人!他绝对可疑!?”这位巡差颇为自豪道。 差人一席话毕,行大人的眉毛渐渐耷拉下来,气色也平和了些。 “喔?如此甚好。许久以来,本官都未曾亲拿要犯。今日望有所斩获。若是还如上次已有身孕之人,被尔等认为偷物怀揣的蠢事。看我这次不剥了你们的皮!!”言语间,行大人亲自赴前预探究竟,众衙差也疾步阿谀随后。 “喂。这位公子请转过身来。且让本官………”言语间,行大人拍了拍对方肩膀。语毕,李浩然顺势转过身子来。 这一刻,李浩然微微一笑。岂料这一笑,登时惊刹行大人冒得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得踉跄后退数步。 刑部尚书怔怔的伫立在原地,竟吓的有些结巴道:“啊!~草~~草草~~草上飞!”一声惊呼,喜刹众捕快。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快!快!给本官拿下!”行大人心中不免大喜下令道。 众捕快与行大人殊不知此刻李浩然心中亦是喜上心头。这群白痴,这才发现!哈哈哈!他心中虽喜但面容依旧故作凶煞状道:“咳~咳~!想不到我草上飞英明一世,今日竟落入尔手,真是苍天不公啊!” 一位捕快怒目大喝道:“大胆草上飞。竟敢招摇过市,不把我们众兄弟放在眼里,兄弟们上!!” 言语间,李浩然已被这十几位巡差包围,腹背受敌,毫无退路。 李浩然面色忽的一沉,高举黑凤剑,大喝一声。 登时惊众人退后几步。 随即他双手紧握剑柄,眼中恨意漫漫,道:“你以为,我会怕你们。何人敢上前受死!” 第四十八章 夜劫天牢 月光下,假刀疤更显狰狞。 黑夜里,络腮须随风抖动。彰显几分沧桑,几分冷傲。 黑凤剑闪耀月夜,犹如为夜而生,慑人心魄,此刻伴着月光更显王者霸气。 李浩然面色萧然,身姿翩若惊鸿。 一脸的孤傲。 李浩然虚意一挥,众人皆惧草上飞之剑法,黑凤剑之神威,吓的仓惶鼠窜,犹豫间不敢轻易上前。 岂料。行大人一声喝令也招致增援官兵越聚越多,顷刻后,李浩然便被众人围了个密不透风。 行大人站在人群当中,自信满满道:“休得张狂,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一声令喝,众差人便略有前攻之意。 大事不妙! 正当此时,只见李浩然依旧从容不迫,举剑冷笑道:“我草上飞今日夜遇群围,无话可说,天要亡我。我又得如何?如此险境,我草上飞不屑垂死挣扎取尔等狗命,坏了名节。但尔等修要张狂,今日我束手就擒,然尔等若然动粗。我势必浴血奋战,垂死一搏!”言语间,李浩然略有试探似的轻缓放下手中的剑。 众人见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人群中一位差人道:“大人。杀了他!” 行大人转身怒眉一蹙道:“你们中何人有把握能杀的了他?” 质问之下,众衙差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惊慌间默不作声。 “酒囊饭袋,贪生怕死!也罢!”行大人转念一想,回喝道:“好。一言为定!快上!” 一语既出。 “啪”得一声,黑凤剑应声落地。 众捕快仓皇上前将李浩然五花大绑。完毕,等候大人发落。 “大人!下来该怎么办,是不是送到衙门,等明早钱大人审问?”一巡差不禁阿谀打探道。打探声传入李浩然耳中,他心中一惊。如此岂非前功尽弃!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难道今日就此夭折?默想中,李浩然不禁面色略似凝重。 “笑话!本尚书亲拿要犯。岂能成人之美?落到区区京城衙门钱万里的手中。 尔等随本大人押解要犯前去天牢!待明日本官奏请圣上定夺。 草上飞可偷得圣上不少字画,罪恶滔天。立此大功,圣上定会重重有赏。这下我~~~哈哈哈!”行大人不禁喜笑颜道。 “恭喜行大人,贺喜行大人”众衙差便俯身假意恭贺刑部尚书道。李浩然眉梢也不禁渐渐缓和下来…… 深夜里,他被押入了天牢。 牢里。 “押进去!!”行大人一声令下,“草上飞”便被两名牢差紧抓着押解入牢。一层,两层,三层。走过三层牢门后,只见一位牢差押解着“草上飞”一边还不时的咒骂道:“真是活该!” 怒骂间也不禁侧眼赌了睹“草上飞”脸上的表情。而这一望,则让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臭小子!站着都能睡着。真是贱骨头!” 言语间,他便和另一牢差怒力将李浩然推进了铁柱林立的大牢中。 伴随着“哐啷几声”衙差用力的锁上了那巨大冰冷的铁锁………… 此时,李浩然渐渐的睁开双眼,冷冷一笑,随即他站起身来,走到了铁栏之前,打探道:“寒在翔。寒在翔。你在何处?!” 片刻后有人回应道:“谁。?” “是我!李浩然!我来救你了!” 不一会,恰巧就在李浩然所关的铁牢对面,一个身影忽然伫立起来。 李浩然定睛一看,漆黑中,月色一亮,那人白耀囚服一闪,李浩然哈哈一笑:“寒公子。可好啊?” “…………” “不必担心。我这便带你逃出天牢。来!”言语间,李浩然惬意似得,用手轻轻的弹了弹牢间铁柱。 铁柱发出清鸣的声响“噔~噔”。 寒在翔摇了摇头,叹息道:“自身难保,谈何救人!?” 李浩然一声轻笑,道:“我李浩然既非白痴,又何故自投罗网。相信我便可。”言语间,李浩然的牢门“叮当”一声被其轻而易举的打开。 月影一闪,李浩然淡然一笑,走出了牢门,向寒在翔走去。 “你哪来的钥匙?” “…………” 寒在翔,望着这张略带陌生的面庞,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欣慰。 “走!”李浩然道。 随即两人摸黑,小心翼翼的走向天牢的第一层牢门。 李浩然小心翼翼道:“嘘!我来。”寒在翔紧握双拳靠于门侧。牢门铁锁在隔墙一面,无法打开。 李浩然当机立断道:“切忌!我作幌子,剩下的交给你。定要捂住他们的嘴巴!”匆忙间,寒在翔点了下头。 李浩然随即放声大呼道:“哎呦,哎呦。我肚子疼!我要入茅厕。我要入茅厕!哎呦喂~~~!”李浩然几声呼喊,顿时惊醒了仅一墙之隔的牢差。 “吵什么吵!打搅本大爷睡觉~~!”言语间,牢差打开铁门准备一看牢内究竟。 说时迟那时快,牢门打开的一瞬间。 李浩然顺势伸手用力一拽,牢差吃力拽过门来。寒在翔随即迅速双手上前,捂住牢差嘴巴。“唔。唔。唔!”牢差挣扎中,不断发出微弱的呼唤声。 “老实点!”言语间,李浩然从袖口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顶在牢差咽喉处。牢差便吓的不在做声挣脱,束手就擒。 随即两人逼着衙差,一同走近那第二扇门………… 第四十九章 有惊无险 “叫门那边的人!快!少耍花样!小心我取你小命。”言语间,李浩然的匕首稍渐远离牢差喉咙一丝。寒在翔全神贯注,力抓牢差。 面对窘境,牢差亦毫无办法。心想:保命要紧。只得配合道:“小狗子!开门,我要上茅厕!” 语毕,牢门一边。火光一闪。一人慵懒回应道:“唔,这就来!这就来!”言语间,他一手举着烛火,一手拿着钥匙,扭开牢门。 电光火石间。李浩然故技重施,一把猛拽。牢差便出去重心倒向两人。烛火一闪间。寒在翔松开一手,迅速发力猛击牢差劲部。 小狗子大呼一声:“啊!”正当此时,李浩然身若触电般,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那名牢差的嘴巴。逃过一劫,随即两人都不禁流下几滴冷汗。真险哪! 随即李浩然将打晕的牢差拖入牢门里侧,两人继续挟持牢差一步步谨慎前行………… 此时,便到了这天牢的第三扇门。门外就是皇城牢外,逃脱的几率或是更大,但却是性命攸关,不容有失。 “叫人!”李浩然再次故技重施,寒在翔此刻也心中闪过一丝期盼。八九不离十,此举定然也可成功。 慢慢的,两人威胁的牢差,缓身站起。 李浩然挪动匕首置于牢差胸口,寒在翔随即也万分谨慎的放下捂在牢差嘴上的手臂。 牢差小心翼翼的呼唤道:“赵钱豹。开门。开门。是我!小李子。我出去上茅厕。”话音刚落,仅一墙之隔的门前。守卫赵钱豹提着烛火,走近牢门。伴着月光,定睛一看:只见小李子眼珠乱转,眉梢上下错动。面容不停抽动着………… 这一刻,引起了守卫赵钱豹猜疑。 不对!定有问题。我得找人帮忙!匆想间,守卫回头一望却是四下无人。 坏了!今夜就只有我一人职守,其余几人都去打马吊了。这可如何是好! 也罢!此刻也只等硬着头皮了,希望苍天保佑!思索间,赵钱豹故作镇定道:“好!好!我就这去桌子上拿钥匙~~!你等等~!”言语间,守卫退后几步,抓起桌上放着的锋狠长刀。故作镇定的走到了这牢门之前,准备出奇制胜,就地拿下要犯………… 守卫片刻的犹豫,却唤起的李浩然的猜疑之心。 李浩然默默思量着,忽然窃语道:“寒公子,恐防有诈,小心了。”听得此言,身旁,寒在翔皱了皱眉,随即全神贯注,拼死以待。 正当此时,赵钱豹一手紧握长刀,别扭的用钥匙扭开牢门的刹那间。 只听牢门“嘭”的一声,被李浩然提前怒脚踢开,随即猛开的铁门,浑力撞得守卫扔掉烛火,踉跄倒地。 “你!你们!……”还未等守卫惊呼未出,寒在翔便瞬间击晕里面的衙差,疾步冲出牢房,怒掌一落。赵钱豹随即便也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两人相视一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随后两人立刻将赵钱豹拖入牢内。 “哐啷一声”寒在翔锁上了天牢铁门。 第五十章 抬头望天 突然,寒在翔的脚下好像被某物哽拌了一下。如此生硬,究是何物? 匆忙间,寒在翔低头一望,伴着月光,脚下的剑闪耀着奇异的夜色光芒。 黑凤剑! 寒在翔心中一惊,随即捡起了收押“草上飞”的宝剑。 “跟我来!”李浩然一声呼唤,两人继续前行。 前方皇城大门,悄然于前, 两人顿时停下脚步,这时寒在翔不禁用眼睛余光睹了李浩然一眼。 络腮胡须,假刀疤。 寒在翔哈哈一笑。 李浩然看了他一眼,忽地道:“前方重兵把守,我们还是乔装为好,以便金蝉脱壳。” 寒在翔点了点头,“好。我也正有此意。” 随后两人默契十足,打探四周后,击晕几位巡差………… 片刻之后,两位“皇宫巡差”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皇城大门附近,一脸的平静,向前走去…… 前方守卫森严,门外却是僻静安逸。 念得而今磨难重重,寒在翔心中不禁一凉:出了皇城,便是自有直身。切不可在荒废时光。杀父之仇,幕后黑手,大仇。究竟何时能报! 爹!娘!阿四叔!还有众叔伯们你们等着我! 思量间,寒在翔又不禁恨上眉梢,身子微微颤动。 李浩然见状,怔了一刻,随即调侃道:“寒公子。你怕!? 一句话惊醒寒在翔。 寒在翔面色一沉,身子立稳,扭头冷哼道:“笑话!我怎么会怕!难不成是你自己怕?” “哈哈哈!”李浩然笑而不语。随即挺了挺胸脯,大摇大摆的走了起来。 寒在翔见状冷笑一声,随即也旁若无人的大步向前。 前行中,李浩然也依旧不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本性,时不时的用胳膊捅了捅寒在翔。 寒在翔略有烦意,皱了皱眉,用胳膊肘予以还击。 两人互相调侃,不依不饶。 如此这般,两人毫无忌惮之色,反倒是有几分惬意的,来到了这皇城大门前………… 一位皇城守卫大声问道:“站住!大晚上你们作甚?” 盘问间,数位守卫手持利刃,齐齐的围了上去。 情急中,寒在翔不禁用眼睛余光扫了李浩然一眼。 岂料。此刻李浩然却做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抬头望天! 众守卫望着这名巡差兄弟的举动,一脸的差异,心中疑惑万分:他究竟在干什么? 李浩然怔怔的望着浩瀚夜空,不紧不慢,他忽然感怀道:“今晚的月色真美啊。是不是啊众兄弟!?” 他的一席话,不禁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众人随即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静谧的深夜,夜空深邃,漆黑。却是月夜如水,静意绵绵,一弯冷月仿佛带着人世间最凄美的眷念,幽静的沉睡在无垠的天边。 孤独, 扩散…… 冷月遥远,带着哀愁。 令人浮躁的心,顿时安静了许多,踏实了下来。 面庞。不时有冷风吹来,萧瑟清凉,打在脸上,舒爽在了心里。 寒在翔望着李浩然那一脸平静的面庞,在望着众守卫那一脸愚笨的模样,不禁冷冷的笑了一声。 真是个怪才。 第五十一章 牢里牢外 片刻之后,李浩然低下了头,随即故作神气似得从衣袖中掏出了一面令牌,亮于众守卫。 他一本正经道:“我俩奉刑部尚书,行大人之命,出宫办事,此乃十万火急之要事,还望众弟兄们尽力配合,修要耽搁,快快。开门放行!” 众人深知行大人性格暴躁,随即粗略一望,躬身齐语道:“谨遵行大人号令!” 慢慢的,皇城大门开了。 此刻,望着眼前门外忽亮了那一缕缕“曙光”,寒在翔沉默著,心中却有了一丝触动:相信,远远胜过猜疑。 随后,两人便一本正经似得,踱步走出了皇宫………… (尚书房内。 一位太监忽然慌慌张张得闯了进来:“圣上!!圣上!有人夜劫天牢!圣上小心哪!” 宋徽宗龙颜大怒,厉声喝道:“大胆奴才!竟敢打搅朕作画的雅兴。” 太监急忙跪下,哆哆嗦嗦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只恐刺客对皇上不利哪!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噢!?那好。你方才说有人竟敢夜劫天牢。那真朕问你,刺客姓甚名谁?” “奴才,不知!”太监换忙回应道。宋徽宗眼珠一转。 “那他可有同党?” 太监冷汗直流道:“奴,奴,奴才,不知!” 宋徽宗眉头一蹙。接着再问:“劫犯是男是女?” “奴,奴,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哪!”太监顿觉大祸将至,赶忙哭嚎道:“皇上饶命哪,皇上饶命哪!” 宋徽宗龙颜大怒,面容冷若冰色道:“一问三不知,要你这种奴才有何用。来人哪,拖出去杖责五百!” 一声令下,从屋外迅速走近几名大内护卫。俯身答道:“嗻!”当即就拖着吓的四肢瘫软的太监往外走。 此刻太监赶忙哭声央求道:“皇上饶命哪!皇上饶命哪!奴才只是担心圣上安危,才冒死进谏。望皇上明察。 刺客本为江湖大盗草上飞,但之后却发现他扔下的假胡须。确认为不是!所以奴才无法作答。请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哪!” 宋徽宗颇感意外,脸色变了变道:“唔!?又不是草上飞!?如此离奇,那朕在问你。他究竟所救何人?” 太监痛哭失声道:““回。回~~皇上~~!!所救~牢犯叫,叫~~~寒~在~翔!” 听得此言,皇帝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玉笔,登时站了起来,突然之间,沉默了。 片刻之后,只听皇帝如有深思道:“也罢!你们都下去吧~!!” 房门渐渐关上,而此刻皇帝的嘴角却牵出一个难以琢磨的微笑。 “寒在翔”宋徽宗默念道。) 牢外。 夜晚,一厢房内。 见得两人安然无恙,小月登时惊呼道:“寒公子!李公子!你们回来了!!可担心坏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都夜不能寐。” 此时此刻,陆诗瑶明眸中眼波如水,柔美的眉目间,似乎多了几分感动。 她静静的走到了寒在翔身旁,欣然一笑道:“寒公子。你受苦了。我~!” 言语间,她别过了头去,如烟柳眉下,她的眼睛微微泛红。 寒在翔静静道:“你是一位好人。终有好报,我亦是一样。”言语间,寒在翔淡然一笑。 身旁,李浩然摇了摇头,打趣道:“其实。我也算得一个好人!怎就没人理睬我。” 陆诗瑶随即破涕为笑,美丽的面颊,淡淡出现了一阵红荤,温柔如水,桃花佳人,煞是好看。 众人正笑着。 突然,“吱啦”一声,厢房门扉被人轻轻推开。 众人闻声,随即张望过去。 一位气质脱俗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她生的一双亮雅双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像是人世间最纯净的月光。 温柔中,带着淡淡的冷漠。 此刻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抿,眼睛顿时笑的像月牙儿,仿佛那灵韵也淘气的溢了出来。 一颦一笑之间,那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那清雅动人的姿色。 明艳动人。 明艳女子略带几分淘气道:“浩然,跟我回府吧。老爷正担心你呢!” 李浩然顿时一怔,原本嬉笑的面庞中,忽然出现了几分冷漠。 他随口道:“非烟!你先回去吧。我随后便回府!” 明艳女子静静的凝望着李浩然,微微一笑,妩媚动人:“夜已深了。难道你就不担心我?!”言语间,明艳女子微微的皱着眉头。 李浩然笑了笑,嘴角却仿佛带着几分苦涩之意, 他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陆诗瑶,随即便伤感似的上前几步,牵起那位明艳女子的纤纤玉手,缓缓的走出了厢房,头也未回。 厢房之内,寒在翔一头雾水。小月满脸不高兴。陆诗瑶淡淡一笑,默默摇头……… 第五十二章 心中挚爱 客栈之外, 深夜里,幽暗的氛围下,喧嚣的京城恢复了难得的宁静。 僻静的小巷中,黑夜拉长了影子。 韩非烟笑容恬静的依偎在李浩然的身边,一脸的幸福。却不知此刻在月光的映衬下。 李浩然的影子,是孤独。 牢里。 一夜过后,京城李府厅堂内。 桌上摆满山珍海味,各色佳肴。 李老爷扬声道:“大伙吃饭!” 众人皆举筷夹物,大嚼美食。唯有一人,坐在雅椅之上。纹丝不动,眉间不悦,身旁紧挨着一位女子———韩非烟。 李老爷诧异道:“浩然!怎么了?为何不见动筷?” 李浩然静静一笑,随即站起身来,走过了雅椅,面色冰冷的走出了大堂。 身后李老爷怔了一刻,随即他摇了摇头,道:“不管那小子。大伙吃饭!” 此刻韩非烟望着李老爷,微笑中略带几分苦涩,道:“伯父。我去看看他。”言语间,韩非烟缓身伫立,踱步追了出去…… 府内后花园。 一座雅致小亭,李浩然的翩翩身姿依靠着青石亭边,一脸的沉静。他手中捏着一朵明艳的花朵,怔怔的摘下花瓣。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他惆怅一洒,花瓣随风飘落, 双眸中,一片片忧郁的花瓣,亦是不断飘零。 纷飞落下。 沉浸在了水面, 淹没了孤独。安葬了不甘。 此刻,他似有千般情仇,都愿化作这花瓣纷飞,沉浸落下。 而他则将一切深深埋在了心里。 身旁,凉亭池边,碧水幽幽,羽蝶飞舞,水秀涟漪………… “浩然。你怎么了”耳畔。传来了一声担忧的轻唤。 李浩然手抚清袖,缓身站了起来,望了一眼。随即他面色忽然带着几分冷漠道:“你怎么跟来了。” 韩非烟怔了一下,目光却没有丝毫的退避,柔声道:“我担心你。” 听得此言,李浩然冰冷的面庞。似乎又冷漠不下来,面色渐渐和缓,淡淡道:“不必了。你先回去吧。” 韩非烟摇了摇头,静静地道:“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言语间,她的眼睛却又渐渐黯淡,忽的她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躲我?” 李浩然怔了怔,片刻之间,他冷然一笑,道:“原因,你我心知肚明。” “你还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的那番话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够了!”一声喝止,惊飞舞蝶。 “韩非烟!你究竟想过没有。你可曾是对我动了真心!?” “我?我当然喜欢你啊。况且家父和老爷已经应允我了,过几日我们就成亲!”言语间,韩非烟黯淡的眼睛渐渐清澈,嘴角随即也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够了!!我们不会成亲得!永远不会!” “…………” 这一刻,韩非烟好似触动了隐藏在李浩然深处,那最伤痛的往事。 突然之间,李浩然恨恨的抓起韩非烟的双手,双眸的癫狂,孤独。在这一刻彻底的被点燃。 暴戾而疯狂。 他放声质问道:“相识多久,你了解我的过去吗?你知道,深夜里,我会怕孤独吗?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 你知道年纪尚小,孤独无依的我是怎样独自一人流浪回京吗!!! 这些你可曾知晓?你些你可曾问过??韩非烟!!” 此刻李浩然俨然情已难自控。面对李浩然狂风骤雨般的质问, 一时间,韩非烟哑口无言,泪水不禁湿润了眼眸。 片刻之后,李浩然缓缓的放下了紧握韩非烟的双手。凄冷的转身离去………… “不!我知道伯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我也未曾嫌弃过你的身世!浩然!浩然!!” “够了!我们永远不可能!” 李浩然一句冰冷坚定的回答,顷刻间斩断了韩非烟所有的情丝。 前行中,韩非烟深深的抓住了李浩然的手,希望他可以哪怕有一丝的心疼自己。 而此刻,李浩然只是冷冷一笑:“一生,你若用一生等待。或许,我会回心转意。否则……”言语间,李浩然挣脱手臂,不屑一顾,踱步走出了庭院。 而她的身影,一动不动。 心,彻底的碎了。 渐渐的,韩非烟的眼睛微微泛红,她紧紧的攒着自己的衣角,柔美的双眸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坚强。 或许,这真的是她一生的挚爱。 任性等待,还是黯然放手。 风,吹起了她秀美的发梢,微微颤动。 俏脸在这微风之中,意外的平静如水,慢慢的,她转过了身去,却再也并未回头…… 片刻之后,李浩然那冰冷孤寂的背影,缓缓的离开了这充满束缚与羁绊得府衙,消失在了府外茫茫人海中………… 第五十三章 不舍分别 喧嚣的街道,人烟熙攘,李浩然那一张清秀的面庞,穿梭在神态各异的面庞中,此刻却显得尤为寂寞。 为什么?原本锦衣玉食的生活,显赫无比的李家。就因为一次失手,一次食言弄的而弄的家破人亡。寄人篱下,苟活于世。 突然间,他却笑了。 “哈哈哈。” 以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面庞。 伪装,是难过另一种坚强。 片刻之后,李浩然面色重归往昔,似笑非笑,踱步前行…… 忽然,在京城一家客栈前他停下了脚步。 远方,两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陆诗瑶微微的皱着眉头,低声道:“寒公子。你真的要离开京城了麽?” 寒在翔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嗯。京城并非只得我留恋之所,我预,浪迹江湖,四海漂泊。” “噢。对了。陆姑娘。怎不见小月姑娘?” 听得此言,陆诗瑶皎若秋月的面庞,忽有痛苦之色,伤感道:“寒公子。小月已送回乡下了。今晨一早,我便送她搭上了马车,离京了。” 寒在翔怔了一刻,心中顿时有些遗憾,料想那姑娘也曾经救过自己,不免追问一句道:“陆姑娘。这又是为何。小月姑娘怎么了?” “平淡的生活,亦好过京城的欺凌。” “寒公子。如若不嫌弃的话,唤我一声诗瑶吧?临行前,让我记住你的音容笑貌。”言语间,陆诗瑶似有伤怀又微微一笑。映着一米阳光,一席柔美菱纱白衣,淡然泛光,恍若天仙。 “唔,那在下就不问了。陆姑娘!那~~” 陆诗瑶莞尔一笑道:“还唤我陆姑娘?” 寒在翔静静望了陆诗瑶一眼,秋水伊人,令人难忘。 他一咬牙,心一横,慢慢道:“诗瑶。” 这一刻,陆诗瑶微微一笑,阳光下,她的眼角泪光晶莹,透亮凄美。 她在笑。 心却似在哭。 她有些舍不得。 慢慢,陆诗瑶的轻柔的笑声渐渐婉止。随即,她轻轻踱步向前,一步,两步,三步…… 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清澈如水眼眸中倒影着一双冰冷的眼神。 “寒公子。难道就当真不能在此多留几日吗?前日你舍身相救,我却未曾报恩。寒公子……” 望着这张温柔之至的面庞。寒在翔冰冷内心中,那句:“不必了,来日方长,有缘再见的话”此刻却忽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目光不敢在直视陆诗瑶那双令人感伤得双眸,和那张温馨的面庞。 他犹豫得别过了头…… 忽然,他望到了一位潇洒翩翩的公子就伫立他的身旁,一脸的笑意。 公子用一只手轻缓的手,压在了自己肩膀上道:“就多久几日吧。我也舍不得你!?”李浩然脸上顿时又坏笑起来。几分调侃闪烁眉间。 寒在翔怔了一刻。想了想,随即欣慰一笑道:“好。好吧。就多留三日!” 话音渐落,陆诗瑶静静望着寒在笑,温婉的微笑着。 翩若轻云出岫,沉静淡雅如仙。 第五十四章 宿命情仇 三日之光,却是温暖的岁月,三人把酒言欢,三人逍遥人间:云天书坊,仙女泉,灵隐寺。一线天。留下了他们不可磨灭的温馨。白灵秀虎----小花。亦随寒在翔招摇过市了一回。 时光流逝,岁月如水。眨眼间,便到了寒在翔临行的第三日。 此日,三人约在陆诗瑶的星月小船上共进离别晚宴。 今夜繁星点点,今夜月光皎洁,水色幽幽,今夜注定欢歌笑语。 京城浮云桥下的小河上,一只雅致小船停之桥下。两个人正在船内忙的不亦乐乎。 “寒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还是交予我吧。”陆诗瑶淡然一笑道。 此刻寒在翔低下头来,望着脚下的碗碟碎片,呵呵一笑,随即便离开了船舱。 舱外,他淡然的皱了皱眉。 片刻之后,船舱之内。 一张精小木桌上摆着这各色美味佳肴,香香四溢,空气中,一缕饭香不禁使人垂涎欲滴。 陆诗瑶轻缓的坐在了小桌旁,嫣然一笑。眉目间,多了几分关怀。 望着那张气若幽兰的身姿,寒在翔静静一笑,席地而坐。摇了摇头。 念得昔日儿时的母亲般的关怀,寒在翔忽然心中一痛,举起身边的酒杯,便是一杯苦酒,一饮而尽。 陆诗瑶面有忧色道:“怎么了。寒公子?” 寒在翔微笑一刻,随即又是斟满酒杯,一饮而尽。 反复之下,他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用烈酒,借酒消愁。 一时间,竟忘了身旁还有一位女子正在担忧的凝望着自己。 望得寒在翔忽然有些反常,陆诗瑶皱了皱眉,随即柔声道:“寒公子。你怎么了?”言语间,她伸手意图夺下寒在翔手中的酒杯。 但此刻寒在翔却无退让之意,片刻之间,两人手执酒杯僵持不下。 这一眼,陆诗瑶望到了一双忽又悲伤的眼神,她静静的摇了摇头,随即轻缓的放开了手。 寒在翔便再次一饮而尽…… “寒公子,你我初逢之时,你就是如此的神情,久久压抑,但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并不快乐。或许将一切不快,吐露出来,方能好过一些。李公子平日亦是如此,借酒消愁,畅怀心烦。寒公子,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言语间,陆诗瑶温柔的望着寒在翔,一脸的惋惜。 恍然间,她仿佛望到了此刻借酒消愁的,不是寒在翔,而是李浩然。 这一刻,在陆诗瑶的心中两个人竟是惊人的相似。 一切都深藏在心里。 寒在翔沉默着,只是不断饮酒。 片刻之后,竟喝有些精神恍惚了。 他用力摇了摇头,抬眼望了陆诗瑶一眼,眼皮沉重,朦胧悻悻。 忽听“噗通”一声,寒在翔浑浑噩噩,倒了下来,酒醉间,他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陆诗瑶白璧无暇的面庞,忽有心疼之色,匆忙起身,扶了过去………… 舱外,衣冠楚楚,一身潇洒的李浩然,正兴致盎然,理了理清风袖,踱步预进。 岂料。这时,一阵喃喃的话语,随风飘入了李浩然的耳畔。 “我家本是镇远镖局,我爹是镇远镖局总镖师寒镇远,押解宝物,路遇…………” 这一番话,登时震惊了李浩然身上每一寸神经!! “什么!” 此刻。李浩然的身子竟似有些癫狂般的颤抖起来, 他的恨目圆睁,撑痛眼皮,瞳孔似在无限放大。 渐渐的,泪水湿润了眼眶,剧痛蔓延了全身…………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苍天有眼,爹!娘!今日终于让我找到害我李家家破人亡的仇人了!” “爹!你没有枉死!娘你没有白白病逝!今日!我便为你们报仇!” 话音未落,李浩然的愤恨到有些邪恶,暴戾而又疯狂!! 癫狂的,他冲入了船舱…… 原来,他便是当年默书的少年。 幕后黑手的后人。 李浩然! 第五十五章 美人倾心 “浩然!?”陆诗瑶抬眼一望,望到了闯入船舱的李浩然,唤了一声。 “快来帮我。寒公子。他……” 此刻李浩然冷冷一笑,嗜血而又疯癫。 双眼恨意慢慢,面庞极近狰狞。 他一把怒力便抓起桌边的黑凤剑,怒声咆哮, 一剑向寒在翔砍去! 电光火石间。陆诗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怎的,竟下意识般舍身挡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时,陆诗瑶的身影出现在了嗜血的剑下。 李浩然登时一惊,赫然一握,止住了挥下的长剑。 李浩然怒声叱喝道:“让开!” 陆诗瑶怔怔的凝望着李浩然,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久久的,陆诗瑶忽然大唤一声道:“浩然!你怎么了!” 李浩然眼中血丝屡屡,恨光四射,痴狂一笑道:“让开。他便是当年阻碍我爹绊脚石。若不是他们父子,我爹又岂会食言,犯下欺君之罪!” 此话一出,陆诗瑶白皙的面庞仿佛凝固了。 她那桃花面庞,彻底的沦为了煞白,失去了血色。 此时,不论如何说服都将显的苍白无力。 “不论发生了什么。他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他救过我。浩然。对不起。” 言语间,陆诗瑶苍白的面庞渐渐变得平静,甚至是带着几分恨意。 她缓身站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颤抖得持剑之手。 “你敢背叛我!!!陆诗瑶!!!” 面对李浩然满腔杀意,怒发冲冠的姿态。 陆诗瑶只是双眸死死地盯着李浩然,一动不动,嘴角似有一丝苦涩的冷笑。 “让开!你让开!!” “啊!”他昂首,向天,嘶喊,声音却已嘶哑。望着那一张再也熟悉不过的温馨面庞, 望着那一副从未有过的坚强之色。 李浩然嘶吼着,咆哮着,握剑的手在颤抖,愤怒的心却在滴血。 就这样两人僵持不下………… 不知过了多久,李浩然仿佛万念俱灰般,苦笑一声,黑凤宝剑戛然落地,铮铮而鸣。 忽然,他开口,冷冷道“陆诗瑶。你的命是谁给的。多年以来,是谁一直呵护着你,守护着你?” 陆诗瑶怔了一刻,苍白的面上忽有痛苦之色,她咬着唇,低声道:“是你。李浩然。” 李浩然忽显有些狰狞道:“那好。你过来。” 陆诗瑶凄冷一笑,随即怔怔的走向了李浩然…… “………………一切依计行事。” 幽暗的船舱中,他的面庞邪恶而又痴狂。 翌日清晨,京城城门口。 寒在翔一脸歉意道:“诗瑶。昨夜给你添了诸多麻烦,真是惭愧。还有对了。怎么不见李公子?” 阳光下,陆诗瑶微笑的脸,却显得有几分憔悴道:“没事的。李公子,他不会来了。寒公子。你真的不能留下麽?” 寒在翔怔了一刻,神色黯然,随即低声道:“后会有期了。陆姑娘。保重。” 言语间,寒在翔接过了宝剑和包袱。 转身,冰冷的离去…… 忽然,一位皎若秋月的女子,从身后轻轻得抱住了寒在翔。 “寒公子。希望你可以为我留下。” 第五十六章 一貌倾城 这一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寒在翔竟变得有些脸红起来,他手足无措,连连失声道:“你?陆姑娘。你怎么了?” 陆诗瑶沉默着,深深的抱着寒在翔。 般般入画,一貌倾城。 阳光中,她微笑着,恍若成了仙子。 美轮美奂。 她静静的唤了一声道:“寒公子。跟我去一处地方,好吗?” 寒在翔转过身来,冰冷的面庞上,忽又了一阵痛苦之色,他怔怔的望着陆诗瑶却是一句话也未有说。 只是,忽然觉得心好痛。 或许他用尽毕生的力气去生活,仿佛只是为了等待这一场注定的遇见。 许久,他静静的点了点头。暂弃离城,随她而行。 京城之外,荒芜大地,墓碑林立,冷风萧瑟,凄凄惨惨………… 寒风凛冽,凄冷的婉约中,陆诗瑶静静的凝望着寒在翔,温柔如风,却令人心碎。 冰冷的墓碑前,那一双凄美明眸的双眸中,泪花中映着是谁的身影? 寒在翔。 一段悲伤的往事,一阵凄美的温馨。 这一刻,寒在翔发现自己不在是世间上最不幸的人,因为每个人身后其实都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悲伤,埋藏在心灵最深处。 片刻之后,陆诗瑶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寒在翔,伤心的哭着。 俏脸在这寒风之中,悄然的温柔如水,充满了眷恋。 “陆姑娘。你怎么了。” “寒公子。如若我喜欢你,你可否为了我而留下呢?” 陆诗瑶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忽然在他耳边,轻声道:“难道你不想有个家麽?” 寒在翔苍凉一笑:“家,是一种奢望。” 言语间,他轻轻的挣脱了陆诗瑶,忽又冷冷一笑:“我,无家可归。” 楚楚动人的面庞,微微动容道:“寒公子。我可以日后一直陪伴在你身边麽。” 许久回复她的却是一声冰冷的话语:“不必了。你我终是两个世界。” 言语间,寒在翔悲伤一笑,随即便依旧故作坚强,冷冷的踱步捡起了地上的宝剑,只字未言,望断天涯路。 身后,陆诗瑶哭红了双眼。 泪水顺着柔美脸颊,不时的滴落着。 一时间,风声萧瑟,万物沉寂,寒风中,只有那柔弱的身躯,在凛冽刺骨中,等待着,期盼着。 他可以回头。 放过自己。 忘却仇恨, 重新来过。 她静静的哭泣着,阴冷的寒风中,一动不动。风中,传来了她的哽咽声,听者落泪,闻之心碎。 她伤心的哭着, 泪水打湿了发梢,柔柔贴在肌肤,月貌花容的面庞渐渐苍白。 听得耳畔,那真真切切的哭泣声,寒在翔,登时怔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许久,寒在翔转过头来,凝望着远方陆诗瑶的身影,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摇头苦笑。 渐渐的,孤冷心层徐徐崩塌,一股暖流蔓延全身,直暖到心里。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放下了手中剑! 静静的走了过去。 一片沉寂中。 两只冰冷的手,轻轻的擦拭着陆诗瑶眼角的泪花, 默默无语,坦然一笑。 这一刻,陆诗瑶温馨的扑到了他的怀中。 这一刻,她笑的像一个孩子般纯真,微红清澈的双眸中,没有一丝的杂质。 晶莹的泪花,在一米阳光下,成为人世间最凄美的珍珠。 此刻再也没有任何之物,能比上红颜一笑。 倾国倾城。 为了不再漂泊,为了温馨度日。 寒在翔决定放下的手中剑。 从长计议。 第五十七章 真相大白 数日后,京城一客栈厢房内。 一位翩翩身影,却是面色冷漠,冷冷一笑道:“陆诗瑶。情况进展如何?” 一位妩媚纤弱的身影,咬着唇,恨恨道:“他已然对我动了真情。” “哈哈哈。”翩翩身影,放声冷笑,眼中杀意泛泛闪烁。 “果真如我所料。好!一切依计行事。你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言语间,李浩然转身拂袖而去,毫无眷恋。 厢房内,唯剩下陆诗瑶一人,那孤单凄冷的身影。 沉默着,她的眼睛微微泛红…… 三日后,京河之下,小船之内。 寒在翔,陆诗瑶,李浩然。三人依次而坐。桌间佳肴尽满,一派惬意,其乐融融。 但此时,李浩然却忽地举杯而起,笑饮一杯,随即张口道:“寒在翔。你可识李霸天?” 寒在翔坐在桌边,淡然一笑,道:“不识此人。” “哈哈哈哈。”李浩然忽又一阵狂笑,随即脸色变了变,冷笑一声,张口再问:“那你可曾记得当年凤鸣山,路遇杀手一事!” 此话一出,陆诗瑶面上的笑容仿佛凝固了。 寒在翔脑间一嗡,面色登时一沉。 十三年来,一直深藏在寒在翔心中漫天仇恨竟在此刻,李浩然不经意一言中,那么轻易的唤出。寒在翔,心中猛然一紧,有股不祥之兆,随即低声道:“你。怎会知晓?” “哈哈哈。”李浩然一声狂笑,随即面色一冷,切齿道:“你可知当年杀手正是受雇于我们李家,而我就是你追寻已久幕后黑手的后人----李浩然” 这一刻,寒在翔面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了。 他怔怔的凝望着李浩然。 忽然,他如梦初醒。 赫然伫立。 这一刻,没有任何的羁绊与迟疑,冲动与疑惑。寒在翔眼中血丝缕缕,横眉冷对,怒发冲冠。 他的身子癫狂颤抖,但他抓剑的手却愤怒而坚定。 只听“铮”的一声,剑已离桌。 寒在翔怒声叱喝,捉剑而起。 直刺咽喉。 岂料,就在这电光火石间。 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掠而过。 横在了寒在翔复仇之剑前。 是她! 千钧一发间,夺命剑刃落在陆诗瑶咫尺之外,苍凉一笑间,寒在翔竟收回了执剑之手。 温柔乡,亦是英雄冢。 十年仇恨,沦为了退缩。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竟会儿女情长起来。 寒在翔愤怒的痛心,癫狂的咬破了嘴唇,一抹殷红鲜血随即从嘴角涌了出来,赫然滴落,沾湿了衣裳。 陆诗瑶紧咬着嘴唇,低低地道:“在翔。李公子与我有赎身之恩,对不起。” 言语间,陆诗瑶美丽的面庞带着些许的苍白,伫立的原地,一动不动。 见得此景,李浩然仰天冷笑道:“你终究还是未能下的了手。寒在翔。” 寒在翔恨意满满,冷笑一叹:“是我自己活该,咎由自取。” 言语间,他一把推开了陆诗瑶。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多少豪杰梦断送在此。此刻在痛苦中,寒在翔握剑的手在颤抖! 李浩然随即深深呼吸,冷冷一叹道:“既然剑下留情,那你就先听我的话也无妨!” “你可知,你我恩怨,与陆诗瑶毫无瓜葛。而今一切的恩怨,都要怪只怪昏君无道。” “是他!害的我李家家破人亡,若不是他,我爹就不会一时冲动,犯下弥天大祸。我们全家也不会犯得欺君之罪,被发配去边疆修长城!” “若不是他!你爹也许亦不枉死。若不是他,你可能不会这么孤独!” “他不但是李家的仇人,更是你们寒家仇人!乃至天下人的噩梦!!” “哈哈哈。”忽的,寒在翔仰天冷笑,道“可笑至极!若非你们李家机关算尽,我寒家又怎会家破人亡?” 寒在翔狠狠的紧握住宝剑,复仇决心毅然燃烧。 满腔杀意间,寒在翔提剑向李浩然走去。 李浩然此刻却冷傲一笑,走上前去。 这一刻,两人正面交锋。 寒在翔举剑而起,李浩然却忽的将一手重重的搭在了寒在翔一只肩膀上,坚毅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若能杀了此人!陆诗瑶欠我的情则一笔勾销,你我两代的恩怨一笔购销。日后平淡度日,各走各路!纵使此刻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他永久是引发世事动荡的始作俑者!!” 寒在翔剑眉一蹙,迟疑道:“杀谁?” 李浩然字字铿锵,恨意满满道:“当朝皇帝---宋徽宗!” “哈哈哈。皇帝!杀了他,天下大乱,百姓又得如何!?李浩然你想过没有!”寒在翔冷笑一声,随即愤然反问道。 “皇帝又得如何?诛杀庸君岂不造福百姓。死的一个宋徽宗,后继自会有宋二宗,宋三宗继位,如此昏庸至极的皇帝留得又有何用?你既有绝世武功,为何不诛杀此贼。这不但会终结你我两代仇恨,更则救百姓于水火。寒在翔这你又可曾想过?!难道一生一世都活在仇恨里,这才是你的宿命!?”李浩然言真意切,字字铿锵有力,大义凛然,义愤填膺。 如此铿锵游说,攻心之言不禁令寒在翔复仇的心,微微动摇。 寒在翔犹豫了,他闭眼痛思::父亲惨死,家破人亡。官员贪赃枉法,昏庸无能。十几年来的种种事端,在这一刻不停的击打着他脆弱而又坚强的心。恍惚中,他望得了陆诗瑶那凄凉的目光。 他多麽希望,能不在漂泊。 也早已厌倦了孤独。 久久,他握剑怔怔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时光在眼前飞逝,往昔在耳畔回响。 恩怨,情仇。一切的一切,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尽头。 “天自有道。”忽地,寒在翔拿开了李浩然放在肩上的手臂,苍凉一笑,提剑转身走出了船舱…… 舱外,三人站齐一排。 黑凤剑赫然飞空,剑舞苍穹。 朦胧的黄昏下,一抹斜阳暖光洒在了三人的面庞之上。 寒在翔面色伤痛,陆诗瑶面色苍白,李浩然漠然笑望。 一抹残阳下,黑凤剑闪耀落下…… “铮铮”剑音划破长空,笔直的插在了小船甲板之上, 干干脆脆,不偏不倚……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第五十八章 一场阴谋 月夜,船舱内。 身旁,一盏烛火,忽明忽暗,气氛悲凉。 李浩然轻叹一声,道:“寒在翔,何时行刺!?” 寒在翔沉默着,只是静静的凝望着手中黑凤剑,一动不动。 李浩然忽然冷笑道:“你来。” 寒在翔面色一沉,放下宝剑,踱步走了上去。 古朴小桌上,铺展一副羊皮纸卷。 李浩然指尖赫然一定一面皇城地图,激心谋划道:“你看!” “皇城之内。此乃皇宫正殿叫做大庆殿,是举行大典的地方。大庆殿之南,是朝办之地………… 在此!穿过文德殿,掠过垂拱门内东侧南庑--便是尚书房。宋徽宗嗜画成性,每夜必在此。诛杀此君,机就在此。”李浩然杀意谋划,神色激昂。 乍听之下,寒在翔顿觉胜券在握。然李浩然随即一语,道破天机:“皇帝究是地尊。惶惶天威,天下称臣。无论你如何技绝天下,武功绝顶。但古今往来,无一生还。寒在翔,你!”言语间,李浩然语重心长的手重重压在了寒在翔肩膀之上,悲凉一望。 寒在翔冷冷一笑,道:“天意已然注定,士当替天行道,逆天改命。” 听得此言,李浩然怔了一下,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我竟有眼不识,真英雄。此去,你究竟有几分把握!?” 寒在翔仰天苦笑一声道:“纵使龙潭虎穴,为了你我。我也得去闯。” 摇曳的烛火中,李浩然深深吸气,低声一叹:“寒在翔。你究竟有何神兵利刃,保命退敌。” 寒在翔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向前冷冷一笑。 “除了那黑凤剑,岂非你就毫无兵器了吗?”李浩然似有意打探道。 一语之下,寒在翔恍然一悟。放下宝剑,转身而行………… 忽地,他蹲了下来。 包袱一开间,顿显雷光四射,一道道灵光震慑船舱,舱内豁亮万般,壮丽秀凉。 寒在翔轻轻取玉弓于手,定然站直,静静一笑。 李浩然定睛一望,玉弓浑然天成,光彩夺目,刺眼惊人。 弓弦,秀如蚕丝,柔中带刚,刃意冉冉。弓弦合一,蠢蠢欲动,简直略通人性。当真是一张惊世弯弓。 惊叹之余,他赶忙用余光一扫身旁的寒在翔,见其面色萧然,随即李浩然冷冷一笑,道:“好!用上此弓,胜算必定高涨,若不然一箭定乾坤。” 寒在翔忽的面色一沉道。“给我三日,定然熟练此弓。” “好!三日。我们一言为定!”此刻李浩然豪气一言间,嘴角却闪得一丝诡异之笑。 三日后。 风卷残云,天边黑云滚滚。黑夜将预来,一抹萧杀意。 皇城郊外,黑压压一片。 李浩然踏过乱木杂草,踱步走到一身影前,诡异一笑道:“叔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侄儿好计策!若杀得皇帝,他必死。你我飞黄腾达,若杀不得皇帝,他也定然必死,你我只需借故推脱,便可高枕无忧。真可谓一箭三雕,妙计!妙计哪!”黑影中人一阵狂笑,得意无比。 “听我李青天号令!”话毕,李太尉拂袖示意,三万精兵,人潮涌动,蓄势待发。逆天之战,一触即发。 好一场阴谋! 第五十九章 逆天一战 月夜京城,天似穹庐,月似弓。一抹萧杀意,迎面袭来。寒在翔黑衣裹身,后缠绝世弓剑,愤然前行,恨魔附身,神风随影夜入皇宫…… 深夜皇城,杀机四伏。古今刺客无一生还,而他却倒挂马车底,逆天入城来。 皇城中一片寂静威严,唯有那大内侍卫杀意往来。黑衣下寒在翔冷笑几声,纵身入梁。皇城之颠,神速风移,身影之快,当真世所罕见。 掠过垂拱门,速往东侧南庑--尚书房。 垂拱门前,侍卫兵器摄魂,身姿刚猛。寒在翔腾空一跃,从侍卫视间一掠而过。风影一闪间,侍卫竟毫无察觉,入城以来竟毫无羁绊。 皇城天下,民不聊生,诛杀昏君,替天行道。屋瓦之上,寒在翔叹息一恨,慎然四处探望。 果真,大势所趋,天道于己。庭院之中,此刻一片寂静,笼灯闪烁,时机成熟。 寒在翔飞身跃下,孤身在南庑庭院中,身姿颇为潇洒。 忽得,顷刻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寒在翔站在原地,恍惚间一阵巨大的悲痛失望涌上心头,所有沸腾的热血都冷了下来,直寒到心底。 中计了! 院内侍卫人潮,惊天袭来。整齐刚劲,乱中有序,拔剑扬天。 片刻间,杀风袭来,弥漫了整个皇院。寒在翔直觉身子不禁蠢蠢欲颤,寒意浸身。 身前,背后,左右一旁。黑压压的人潮包围得他严严实实,壮观非常。看似已过上百之众,声势浩大,惊泣鬼神。 寒在翔面不改色,黑衣遮面。站于原地,丝毫没有退避之意。他悲壮得愤恨四处冷望。 ………… 杀!杀!杀! 人潮如海,吞噬袭来。气震山河,足惊风云变色,唯有他独自站在原地,苍凉一笑,拔剑而起。 ………… 弹指一挥间,数位大内侍卫血溅三尺,暴毙而亡。 院中,杀海翻涌,惊气天啸,一窗之隔。宋徽宗面色不改,执笔作画。 一盏茶时,血流成河。壮士已赴黄泉,英雄衣襟全残。一袭衣袖,残破苍凉,随风飘逝…… “天圆!” 数百大内高手,一齐聚拢,围似圆月,剑似罗盘,疾步旋跑,杀气腾腾。 这一阵法,自然远远胜过了方才乱中厮杀。寒在翔逼之阵中,淹没在了大内侍卫之海,前后左右都是凶煞至极的大内高手。 寒在翔眉头一皱,见侍卫杀光阵阵,怒气腾腾,多半是要将自己杀得死无全尸。当下不敢大意,他退后一步,离前后距匀,右手怒剑指天,剑耀皇城,撤剑一横。 院中,百名侍卫刹那间,剑影霍霍,疾若闪电,带起一阵旋风大作,围向寒在翔。 寒在翔双手一震,身泛黑夜剑闪,冲向众人。 剑刃围圆,萧萧杀意,圆刃杀招,随大内侍卫疾步而来。 刺! 数十利刃,纵深一刺。速若雷击,电光石火。 起! 寒在翔纵身而起,腾云滞空,首尾颠转,一字竖剑,笔直而落。 天圆剑花,剑声萧萧,气壮山河,悲壮苍凉。寒在翔一剑落圆心,双腿梯云纵。力踹面庞,数人瘫倒。 “地方!” 不甘大败,数百大内侍卫拉弓而蹲,横竖一排,北西而错。铮铮铠甲,闪耀异常。 放! 如雨飞箭,划破血空,噌噌疾呼,强势直飞。横竖之间,箭风束束,直杀得人片甲不留。 转! 寒在翔,单掌撑地,翻转飞侧身。悬行于地,极旋而转。铮铮箭声呼啸耳畔,空中尘埃若似已化乌有,擦伤既死。忽地,群箭扬天,射日之姿,乱箭齐发,错杂而掠,似网般纵横交错,围杀之姿,神佛忌惮。 面蒙黑布的寒在翔,身影飘忽,躲闪空中,远远看去仿佛黑暗中的一道幽魂。箭音刺破长空,他左右护臂早已被刺得血肉模糊。 寒在翔强忍切齿,低声咆哮着,左手狠准抓得一把力箭。箭飞而止的间隙,手中的箭怒力飞出。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阵血腥气息。 杀!杀!杀! 一把飞箭,例无虚发。蛇形盘起,在对敌刹那间苍劲直飞,众侍卫仓惶失色,但为时已晚,亦然血流成河,血溅当场,暴毙而亡。 踏地一瞬间,寒在翔收起宝剑,弯弓一展,马步一弯,一股莫名的魔性,透入了身体的每一分肌肤,脑中唯有弑天怨恨。 神箭出弓,突然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迸发直刺,箭箭夺命。 数十铠甲精兵,血溅当场,瘫倒而亡。 冲! 寒在翔乱中求胜,玉石俱焚之念油然而生,躲掠飞箭,狂抵狠剑。腿侧冷箭穿,痛吼而怒拔,嗜血而奔,竟硬生生得在人海中杀得一条血路,狂步疾风般冲向尚书房。 寒在翔拔腿力踹门扇,木门碎敞。染血残箭,亦然上弓。起箭而发间…………一袭龙袍皇帝,愤然转身,竟惊得寒在翔一震颤抖,犹豫惧神!!! 就此千钧一发之际,犹豫丝毫间,脖架数十冷刃,乱手拿身。 帝有后招! 寒在翔顿时万念俱灰,怒目圆睁。 竟然是他!! “朕之昏庸,当真人神共愤!?”宋徽宗悲然一问。言语间,悲愤上前。“那么让朕来看看你得庐山真面目!”言语间,宋徽宗愤然撕下遮面黑布,寒在翔容颜尽露。 扯下残布间,只惊得宋徽宗踉跄数步,面似抽搐。 九五之尊,何物可惧。但此刻,他得神色从未如此惊慌,直惊得怔怔呆在了那里,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是他!朕不信,朕不相信!!!” “宦官专权,民不聊生!好久未见,宋公子!”寒在翔仰天一声,悲凉冷笑道。 “在翔!竟然会是你!!你~!!”宋徽宗如梦恍惚,惊骇颤语。 此刻已成刃下俘虏的寒在翔,万万没有料到是,昔日青楼所救之人宋黄善,竟是当朝天子, 宋徽宗! 第六十章 龙颜逆颜 宋徽宗怔了一刻,道:“下去!” 众侍卫俯身低头,道:“圣上!这~~” 宋徽宗怒眉一蹙,龙袍一抖道:“何人斗敢抗旨不尊!杀无赦!” 话音刚落,众大内高手俯身颤抖,缓身踱步退下。寒在翔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 宋徽宗闪身到寒在翔身旁,双手扶肩怒声道:“杀朕!你好大的胆!” 满身剑痕得寒在翔听罢,冷冷一笑,道:“替天行道,救世水火。” 宋徽宗怎会料道,士别几日。寒在翔俨然脱胎换骨般,凌然大义。震惊道:“方才你所杀侍卫,岂非无妻儿老小。你为何如此歹毒心肠!杀朕!究是为何?” 他的话音刚落,寒在翔面色一沉,道:“世人皆知皇帝昏庸,朝政腐败,若你贤明,我寒家又怎会乱世而亡。” “寒家?”宋徽宗沉声道。 “还记得当年落日城弯弓再现之事吗?”寒在翔面色冷傲倔强道。 “百年祭奠,朕本应所获之物?”宋徽宗恍然大悟道。 “呸!”寒在翔不屑吐声道。 宋徽宗当即容颜大变,眼前这个寒在翔已经出乎意料之外,物是人非。只听他哼了一声,拂袖而走,忽地站下。“好!朕今日命就在此。命乃你救,要杀便杀。悉听尊便!” 寒在翔收弓而缠,拔剑而起,执剑离他毫厘。在出剑的那一刻,他犹豫了。 “你怎会如此年轻?”惊叹一问,匆然而出。 十年前弓影再现之时,宋徽宗已然登基,二十又几。 晃晃十年后,容颜竟秀如少年。寒在翔不禁讶问道。 “身患逆颜症!朕外貌越是尚轻,内脏衰老的愈快。普天之下,已无药可医。”宋徽宗哈哈一笑,仰天悲叹,凄冷清清。 寒在翔怔了一刻,顿时一阵怜悯心念,肃然而起,道:“究竟为何!?” 宋徽宗摇头与寒在翔对望一眼,道“雷公藤汁,曼陀罗粉,电石末。三者均剧毒无比,混炼之后,画色匀称,潇香袅袅。遇水而燃,美轮美奂,简直乃人间至宝。为追寻画之巅峰,朕何尝不用!” “疯子!”寒在翔听罢,吃了一惊道。嬉笑顽皮的宋黄善,此时得宋徽宗。为追寻画之巅峰,竟不惜以性命寄托,寒在翔惊中叹佩。 “朕今日顶天伫立,若不杀朕,朕定大赦天下,富国安康。朕答应你,日后定会分神兢业朝政,强止腐败。杀与不杀。由君定夺!”宋徽宗心意已决,双眼悲闭…… 怔怔的,寒在翔举剑而起………… ※※※※※※※※※ 顷刻之后,书房内动静毫无。 宋徽宗疑间睁眼,怔怔张望,周围竟空无一人,随即踱步出房。 月夜阁楼顶,寒在翔踏瓦而去,身姿萧然。 片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徽宗顿觉百感交集,疾步回房,铺展墨笔。挥笔上卷,寥寥数笔,英雄之影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后之,亲书四字:朕之知己! 一夜过后,客栈厢房内。 李浩然此刻见得寒在翔似换得一袭新衣,却衣身残破,血迹斑斑,活生生得站于面前。 一时间,他的面色阴了下去。 第六十一章 生死毒酒 许久,李浩然不由得吃了一惊,讶异道:“你。你怎么回来了!究竟发生何事!?” 寒在翔怅然叹息一声,举头悲然道:“我未能取他性命!” 李浩然呆了一下,随即恍然若思道:“来日方长。定有机遇在诛此君。大内侍卫果真刚猛至极,你败下阵来,情有可原!无妨!无妨!” 寒在翔走到一旁桌椅旁,苍凉一叹:“并非如此,宋徽宗伫立在我面,手无寸铁。但~但我竟没能忍心下手!!” 李浩然愣了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浩然面色阴沉,半晌道:“无妨!无妨!回来便好,回来便好!让我们开怀痛饮,举杯忘尘。你先歇息,我去取酒来。!”言语间,李浩然缓步出房,轻闭门扇。 厢房门外。 门外,李浩然诡异一笑,道。“诗瑶,待会入房饮酒之时。你将此杯递于寒在翔。杀了他!!” 陆诗瑶,听得寒在翔回来本欣喜万分。然李浩然一语,惊得她面色凄白,道:“浩然。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杀他!” 李浩然眼睛亮了一亮,嘴角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得笑容,低声道:“诗瑶。照我话做便是,修要多问。你岂非对他动了真情!?” 陆诗瑶伫立在原地,眉头紧皱,花容失色的低下了头。 一时间,秀美的菱纱白衣,顿显得凄凉。 “前些日子,要你故作人情。预想借刀杀人,若成则可替叔父造反铺路。你可切勿假戏真做。切忌。事成之后,我俩终成眷属,一切恩怨就此终了!放心!剧毒粉末,无色无味,肉眼难辨。你照做便是!还有……” 言语间,李浩然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小纸条,递予陆诗瑶,冷笑道:“此乃寒在翔昨夜行刺前要我交之于你,我已阅过。在他临死前,完他心愿,也算得仁至义尽。至此再无瓜葛。” 陆诗瑶怔了一刻,面上一阵憔悴,恍然如梦间,她接过了纸条。 纸条之上,坦然一句:诗瑶,我们来世再见。 登时之间,她的双眸湿润了,泪水在痛苦中闪烁。冷风中,手中的纸条,苍凉飘逝,断送了情意。 陆诗瑶怔怔的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场阴谋,一场空。 情意终究敌不过仇恨。 此时此刻,李浩然冷笑着,端着酒盘,推开了门扉…… 厢房内。 三人依次而坐,李浩然兴致盎然,高举酒杯道:“来。喝!今日我们一醉方休,释然怨恨,将复仇抛之脑后,痛快的畅饮吧!!来,诗瑶。给在翔倒酒!”言语间,李浩然眉色一闪,陆诗瑶惊慌失色,美丽面庞带着些许苍白。 李浩然挥手示意,羁绊傲笑中夹杂一声冷哼。 “诗瑶。” 陆诗瑶怔了一下,随即双眸凄凉得,将刻意挑选的一杯水酒,递予了寒在翔。 温馨氛围下,却是潇潇杀意,徐徐蔓延………… 此时,寒在翔接过酒杯,怅然高举。陆诗瑶随即轻起玉杯, 举杯中, 她深深的,深深的,望了寒在翔一眼。 不经意间,泪水湿润了双眸。 碰杯, 生死一饮,送君赴黄泉。 喝! 两人一饮而尽。 寒在翔竟生生得咽下了那杯毒酒!!! 第六十二章 真心笑容 厢房内。 一个身影随即倒了下去,杯落于地,破碎凄凉。 李浩然冷笑扬眉,抬头一望。只见寒在翔并未倒下,而是抱着一个人,一脸的震惊。 这一刻,李浩然冷笑的面庞彻底沦为了煞白。 他浑身颤抖,冷汗直流,瞬间眼泪浸湿了双眸。 “不可能得。不可能得!怎么会这样,诗瑶!诗瑶!”此刻,李浩然万万没有料到,咽下毒酒的竟会是陆诗瑶! 真心一杯毒酒,换你一世笑容。 生又合欢?死又何惧。 这一刻,李浩然痴狂般的冲了过去…… 这一刻,寒在翔恍然大悟,仰天悲凉: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一阵风,一场梦。 爱恨告白,一笑泯恩仇。 谎言!一切都是谎言! 寒在翔仰天苦笑,心如刀割。 那声音,笑中带泪,苦中带伤,充满了对人世得嘲讽与自责。 这一刻,一股莫名的痛苦与哀伤直令他窒息。 癫狂和自嘲,蔓延了他身体每一分肌肤。 顿时寒在翔双眸已湿,愤恨切齿,右手不甘得攥握成拳,怒目笑天。 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正当李浩然临近陆诗瑶的那一刻,寒在翔大吼一声,不甘灼热得怒拳,怨世一挥。 李浩然顿觉胸骨如遭雷击,鲜血从口中潮涌喷出。 一股鲜血,刺眼而又悲凉。 一声巨响,他重伤倒地,鲜血染红了衣裳。但那最后一丝丝的精神支撑他,神志恍惚得呼唤着:“诗瑶。诗瑶!你怎~~么~。” 恍惚中,他看到寒在翔双眸浸湿,双手高举宝剑,癫狂得站在自己面前…………忽地,剑影一闪,宝剑直刺他的咽喉而来。 恍惚中,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呼唤:“在翔,不~要!不~要~杀浩然~~!” 随后他便神志不清,晕了过去………… 京城,不明医馆。 一位老者为一位衣着白色菱纱得女子叹声把脉,悲情摇头道:“此毒剧毒无比,阴狠至极。毒已入姑娘五脏六腑,然得大侠以高深内力保住心脉,但此法也是杯水车薪,暂续性命……离世已成定局。” 这一刻,寒在翔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怔怔的,一动不动。 身旁陆诗瑶坐在扶摇木椅之上,嘴角却挂着一丝温馨的微笑,温柔的看着寒在翔。 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直令他窒息。 怔怔的,寒在翔走到陆诗瑶的身旁,轻轻牵起她的手,却一句话没有说,只是苦笑着,精神恍惚。 陆诗瑶强忍痛楚,轻声道:“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在翔,你能陪我回到家乡,看一次灞柳风雪。好嚒?”。 “灞柳风雪?姑娘是说,长安胜景之一的灞柳风雪?”一旁的白须老者似有怜悯之意追问道。 陆诗瑶面色苍白,凄凉一笑,点了点头。 “这!!长安远在千里之外,舟车劳顿,恐姑娘不堪重负。更何况~!!”叹息间,老者拉了一下寒在翔的衣袖,眉梢微动示意道:“公子,请随老朽取药。”话音未落,老者便拂袖而走。寒在翔怔了一刻,默默的跟了上去。 第六十三章 灞柳飞雪 医馆后堂。 老者神色悲悯,缓身站于后堂,道:“若非老朽诊脉失实。这位姑娘,寿命已不足三天尔,恐未及长安。便会与世长辞。公子,你好自为之啊。” 寒在翔沉默着,悲凉的笑容,冷冷一声痴笑。 “公子!这位公子!” “大夫,难道真的束手无策,坐吃等死吗?” 老者苦笑道:“有!只不过……” “不过什么?!”寒在翔一丝欣喜涌上眉梢。 老者挽手背后,叹息道:“需有绝世内力气运姑娘体内,在加之老朽针灸之利,尚可续命一月,但此法成功机率甚微,更何况每过一日她的痛苦就猛增几分。如此摧残身体,剧痛之下,凡人大多自杀解脱也不愿受得此法,延续性命!” “这~!”寒在翔呆立原地,犹豫伤神。 “好。”庭院角落,忽传一声回应。二人转头一望,只见陆诗瑶依墙而立,面色煞白,不时娇喘吁吁得望着二人。 寒在翔呆了一刻,,忽然间神色黯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痴笑着,点了点头。 “好!”老者斩钉截铁道。 随后三人便踱步进房, 老者悉心针灸封穴止毒,寒在翔坐于陆诗瑶背后,运功为她调理脉络,打通气血。 片刻之后,陆诗瑶苍白的面庞渐有血色…… 却也是最后的笑容。 (客栈之内。 一人冒冒失失的冲进厢房,惊呼道:“少爷!少爷!!家中出大事了,昨日行踪败露,皇上命人抄家,老爷让您逃离京城!快!!少爷!!”言语间,仆人便赶忙上前扶起李浩然。 李浩然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又遇如此惊天大变,一语之后,整个人似癫疯一般,也顾不得全身血迹斑斑,胸中痛楚。夺门而出…………) 古城长安。 六月风“雪”飘,柳絮随风摇,正值春夏更替时节。此时的长安城到处弥漫着一股美妙的诗意。 长安城边的灞桥两岸,河滩宽阔、长桥跨河、垂柳依依、碧水蓝天,一望无垠。当此时节,风吹柳絮,漫天飞舞。而这柳在灞河两岸静立千年,只消挥舞婀娜枝条,吹起绒绒柳絮漫天飞舞。 一时间,“雪花”飘飘,凄美断肠。 春意盎然、春风扑面之际,柳絮漫天飞扬,烟雾蒙蒙,成了长安灞桥一大景致,但此刻驾车而来得二人却显得如此的凄凉。 漫天的柳絮似雪而飞,杨柳随风而动,似少女雪中秀丽而舞,似天际浮云,轻盈赛雪。柳絮胜雪名传千古,灞柳那盈盈柳枝仿佛少女长发般飘逸,团团柳絮在春风中轻舞飞扬。 两岸的垂柳则在万株以上,碧绿盈盈的柳条摩肩接踵的游人一同倒影在水中,羡煞仙神。柳絮飘飘,陆诗瑶,一席菱纱白衣泪湿栏杆,凄美断肠。 这一刻,陆诗瑶身中剧毒如蝼蚁食身,蚕食着身体的每一寸经脉,榨干着身体每一分血液。缓缓得向全身蔓延。而她的面上依旧笑意甜美,道:“我能在为你在弹奏几曲吗?” 寒在翔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漫天柳絮飘,河岸大堤旁,湍流河水,绵绵不息,二位过客泛舟而行。 一小童道:“爷爷,爷爷!你听!有人在弹琴呐!” 白发老翁,轻起船桨,呵呵一笑道:“是高山流水。” 小童呆了一下,摸摸小头道:“爷爷!高山流水是什么?” 白发老翁,临舟而站,望着顽童,爱抚笑语道:“传说春秋的琴师俞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这是描绘“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伯牙惊曰:“善哉,子之心与吾同。”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断弦,终身不操,故有高山流水之曲。” 小童又呆了一下,抓抓小头道:“爷爷!我不懂!” 老翁一手抚须,另一手敲敲小童小脑袋瓜道:“就是说,遇到知己好朋友的意思了。” 小童似懂非懂,懵懂点头道:“嗯!”片刻之后,琴音渐渐消逝,旋律匿迹。 ………… 柳絮随风飘舞,好似洁白雪花,柳色如烟絮如雪。忽的,琴音再起。 小童好奇在问:“爷爷,爷爷!这曲叫什么呀!?” 一曲琴音,慷慨激昂,气势宏伟,咄咄逼人传入老翁耳中。 “这。广陵散!!!”“老者顿时哽咽了,惊讶得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 灞柳河边。 朵朵柳絮飘飞,朦朦胧胧,飘渺不定,如大雪降临般纷纷扬扬,灞柳风雪扑满面。 两个身影,随“雪”而动。 一影幽怨醉抚琴,一影不甘飞舞剑。她的琴,越弹越快,他的剑,越舞越疾。 漫天柳絮飞,碧水河幽幽。渲染的残阳,悲凉了气氛。一抹抹悲情意,在阳映衬下,随风飘洒………… 一花,一草,一木琴。 痴心一片听佳音,已是离别音。 “噔”一声断弦音,划破天际,刺破佳音。一个身影,随即应声倒下。 寒在翔惊声而转,见得远方陆诗瑶倒在地上,一席白色菱纱,凄美异常,足惊天际悲凉。 “诗瑶!诗瑶!”寒在翔泪水夺眶,疾步而奔。佳人身旁,他放下宝剑,扶她而起。看着此刻,陆诗瑶毒蔓全身,秀发尽白,白发苍苍,凄美而又憔悴得面庞,悲声呼唤道:“诗瑶!诗瑶!!你醒醒!你醒醒哪!你看看我!我是在翔哪!!!” “白雪”纷飞,风干泪水,岁月都成空。 夕阳的余晖,洒在一张苍白的面容上,陆诗瑶微弱的睁开双眼,已然油尽灯枯,道:“以后没有了我,你定要笑对红尘,我已看不到了。在翔!!保重,保重……”。 这一刻,陆诗瑶离开了这纷繁缭绕的红尘,化作万朵柳絮雪花,随风飘逝,柳絮飞洒,落叶归根。 人,终究逃不过宿命。 此时,那琴音依旧幽怨扬天,千分不甘,荡气回肠。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 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 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 夕阳西下,唯有一位痴情的游子,在痛苦的哀嚎着,呼唤着:“诗瑶!!诗瑶!!! 不时间,泪水浸湿了衣裳,缓缓蔓延开来………… 灞柳飞雪,终成绝景。 第一卷(大结局) 太阳神墓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诗瑶!诗瑶!!”寒在翔疯狂得哀嚎着,呼唤着。而此刻回应他的却也只有漫天纷飞的柳絮和陆诗瑶面容上不甘的笑容。 她,直到最后的那一刻。也不愿让世人看到她的忧伤,不愿让寒在翔看到她的落魄得惨状。 他,此时已是泪花闪闪,他一边愤恨坚强的逼退泪光,一边精神恍惚得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冷冷凄凄,癫狂自语。 忽然,他的脑海中一声话语一闪而过:若想佳人,永葆青春,万世不朽,普天之下,唯有楼兰圣地-----太阳神墓。 那是他年幼时,路经家乡市集。偶然听到有人议论楼兰古墓时,这样说道。传说中的楼兰圣地,那座屹立乾坤,神秘无比的古墓。拥有着世上唯一的古墓冰棺,可保容颜万世不朽,光洁如新。 “太阳神墓!太阳神墓!!哈哈哈!哈哈~”寒在翔抱着陆诗瑶仰天长啸,悲情得痛苦着,咆哮着。 山林小路。 “驾!驾!”寒在翔策马扬鞭,夜以继日驱车重返----落日城。 此刻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陆诗瑶不能腐朽消失、她要永远得留在世间,她那温馨的笑容,温柔的双眸。不能就这样化作一滩腐尸,深埋土中。 亵渎了灵魂,遗失了过往。 落日城北门附近。 浩瀚天地间,冥冥大漠,一望无垠,漫天黄沙随风飞舞。楼兰古城留下的记忆,是一段惨痛的历史。一块块碎片裸露于风沙之外,顷刻间,便被黄沙覆盖,它的文明一去不归。人迹罕至的边塞,此时却有两个身影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寻踪而来。 佳人已辞世,故人仍不归。 为的只是一个信念,圆上一个梦想。 渐渐地,寒在翔着背负陆诗瑶,艰难地跋涉在这黄沙中,每踏一步,他的脚便好似被这沙漠吞噬一次。无垠大漠考验着他的热血,炎炎烈日见证着他的执着。 他的额上的汗水来不及擦拭,便蒸发这灼热的日光下。 他渴,他痛,他不甘!他背负着陆诗瑶,咬紧牙关,一步步执着向前走着,走着………… 通往太阳墓得路途崎岖坎坷,诡异万分,穿过荒芜沙海,寒在翔背负着陆诗瑶却又走到了沙漠绿洲中,当此路途似蛇形般蜿蜒而扭动,路途一旁的树木上,尽是诡异得图腾,人面兽神,异兽飞舞。 一种孤独无助之感顿时涌上了寒在翔心头。 寒在翔深呼一口气,冷眼一望。随后便又故作坚强,转头伸出手抚了抚身后陆诗瑶那一缕缕的白发,憔悴一笑,道:“诗瑶,快到了。” 烈风从面庞呼啸而过,耳畔热风股股。灼热的烈日,蒸烤着大地,摧残着人的意志。 十年大仇未报,又遇佳人玉殒。 寒在翔独自背负着佳人,行走在茫茫沙漠。滚滚红尘中,竟给不了他那怕一丝的温馨,义薄云天的行刺,换来的确是上天夺走了自己最心爱的人。 这一刻。 他,孤独的面对了整个世界! 第一卷 太阳神墓(二) 孔雀河古河道北岸。 古墓有数十座,每座都是中间用一圆形木桩围成的死者墓穴,外面用一尺多高的木桩围成七个圆圈,并组成若干条射线,犹如艳阳光芒四射。 大地之母,太阳图腾,神秘印记,世代流传。 在众墓群围绕下得主墓---——“太阳神墓”更显得气势磅礴,震古烁今。 墓穴,已有百年,屹立不倒。墓穴外表,奇特而壮观,由细而粗的圆木。围绕着墓穴的层层叠叠,环绕烘托。木桩由内而外,乱中有序,似波涛翻涌,似浪花扑面…… 圆形墓中,主穴巨石而砌,宏伟惊天,气势磅礴。 人置身眼前,仿佛茫茫大漠中的一粒沙子,纷繁红尘中的一粒尘埃,微不足道,卑微渺小。 木圈之外,又有呈放射状四面展开的裂木,井然不乱,蔚为壮观,远远望去,仿佛璀璨宇宙中那颗灼热而又耀眼的太阳。又仿佛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按下得手印,声势巨大,以至于大地龟裂四散,壮丽非常! 岁月的风沙,吹不走文明的璀璨。 太阳墓郡不远处沙坡上,寒在翔静静伫立在风沙中,不禁苦笑一声,道:“诗瑶,你看到了吗?这便是太阳神墓了,你看到了吗?” 话音未落,此时似乎已有些精神恍惚寒在翔,背负着陆诗瑶缓缓的走下了沙坡。 他的脚印深深的印在了这茫茫沙漠之中,成为了这茫茫沙漠中的一条生命弧线。 他看着眼前越来近的短墙残壁,和露出在茫茫沙漠中的一些个青铜器碎片兽骨得楼兰遗物。他的心深深被震撼了,这便是昔日的楼兰王朝? 他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陆诗瑶,她的脸上笑容已不在,渐显憔悴苍老之色。凌厉的寒风击打着她柔弱的身躯,凄凉秀美。 寒在翔弯下腰来捡起地上一个,那灰沙覆盖的兽角,眼睛专注盯着那个小小的兽角。他把兽角轻轻的在身上蹭了蹭,兽角中的沙粒随风挥洒。 随后,他轻轻的将小兽角插在了陆诗瑶苍苍白发之上,霎时间陆诗瑶便有了一种异域之美,一种新奇之秀。 望着眼前沙坡之下,群墓郡中,兵营阵阵。数千士兵,交错巡逻,威严镇守。寒在翔犹豫了,许久后,他背负着陆诗瑶又默默走到一旁很远,很远的的地方。 太阳出晒,到月冷时分。他扶着陆诗瑶席地而坐,一坐就是六个时辰。没有遮掩,没有文明,沙漠的天色已经漆黑到那么纯粹,没有一丝光亮。 冷风萧瑟,呼啸耳畔,苍凉和荒芜,弥漫了整个墓群。漆黑和风沙,见证了楼兰得辉煌和和落寞,短暂而又灿烂。 渐渐的,一弯残月恍然出现了在浩瀚的夜空。 寒在翔怀抱着佳人的尸首,怔怔的望向了天边。 悲凉的双眸中,残月化为了孤独,倒影在眼中。 凄冷,痴狂。 孰可圆、这已残之月! 心中的至伤! 黑夜里,悲伤深深的将他包围………… 第一卷 太阳神墓(三) 黑影墓群间。 一个身影,低声轻叹道:“是时候了!” 他身后背负着陆诗瑶,左手提着宝剑,后腰间斜挎弯弓。趁着墓道门前士兵稀少之际,疾步奔了过去。 “大胆!!”一声喝令响彻墓郡。数十士兵,顿觉人影,持矛而刺。 伴随“噌噌噌”急促交战声,已有三人手持长矛士兵倒下。其余几人则惊恐万分的看着一个背负人影的怪人手持弯弓站在了自己面前。 还未等众人看清二人面庞。二人便一高一低得快如鬼影般撞开墓道大门,冲进了进去………… “郑头儿,要不要追!”一位守墓士兵道。 只见一个人影,看了看地上正在痛苦哀嚎的三位士兵,犹豫一刻道:“不必了!他方才剑下留情,看似并无恶意,由他自生自灭!反正古往今来,入得神墓中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也罢!”随即他哼哼冷笑一声。 神墓石道之内。 寒在翔背负陆诗瑶,疾步向前。 忽的,一层木壁从天而降,赫然封路。 幸得自己背负着陆诗瑶,减缓了步伐,倘若一人定然撞在了这木墙之上,寒在翔不禁长舒一口气。 寒在翔向上看了一眼,缝隙毫无,透不出一丝光亮。俨然精密无比,死死封住路途。 寒在翔后退几步,轻轻的放下了背后的陆诗瑶,取下腰间斜跨的弯弓,站在木墙前摇了摇头,道:“一道木墙,又有何惧。” 随后只见他用剑挥,劈,刺。用弓弦割,什么手法都用上了,但木墙却依旧安然无恙,丝毫未损。他不断的加大功力,运气出拳,提气挥剑。但数时之后,木墙依旧赫然屹立。 见此情景,寒在翔站在原地,幽静沉思一下,随后他抓起了地上气馁仍落的宝剑,疾步跑到已被士兵枷锁重关的古墓门前。 他长舒大气,低声冷笑几声。 百步之外,只见他拔剑而起。疾步而冲,凝神集气。带起一阵呼啸疾风,这一刻不知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阵狂风。 剑冷人更冷,剑狂人更狂。 他的人,他的剑,在这一刻仿佛合二为一。如天神下凡,当世无可匹敌。 癫狂的嘶吼声,击打着四面密不透风得墙壁。 凌厉得踏石声,响彻着神秘墓郡。 脚下,石地如遇雷击,开启朵朵石花。 身旁,利剑划破溅起百粒电花。 而他得人则拔剑癫狂得冲向了那道木墙,寂寞的心墙………… “嘣!”一声巨响,寒在翔使出一招黑凤逐日,十年苦练尤为今日。黑凤剑竟笔直得刺穿了木墙,重击一点,力道四散,木墙瞬间崩塌。 寒在翔随即也气喘吁吁,回望刺穿残破木壁,厚达十多尺。 一道木墙刚见崩塌,另一道木墙随即隔尺落下。 寒在翔侧目一望,低声冷笑一声,道:“再来!!” 又是一道险阻,又是一次冲刺。第二道木墙,随即崩塌。这第三道木墙竟又赫然立起。 “嘣!”伴随一声巨响。 此刻寒在翔和他的剑竟倒在了木墙之下。他顿时变得面如土色,全身擦痕斑斑,血丝屡屡。 远古文化渊源流长,究不知这楼兰古国人是此等睿智。一道木墙,竟将技绝天下得武林奇才,着实打击了一番。 他,躺在地上。安抚着身上瘀血的伤痕,痛苦的哀嚎着。力拔千斤的冲刺,就会有剧烈震骨的痛苦。枯木无情,天地无义。此刻躺在地上的寒在翔只有一个精神寄托那便是, 陆诗瑶。 望着一旁,陆诗瑶渐渐尸变而渐黑得双手,腐朽而软的悲凉面庞。寒在翔剧痛伤蔓延全身,惨痛直击心房。他!愤怒了!他的热血在这一刻彻底的沸腾了,燃烧了!愤怒!!!愤怒!!!此刻这股力量充斥了他身体的每一分肌肤。 愤怒!!愤怒!! 他“噌”得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冷笑着擦去的嘴角那一抹鲜血,拣起地上的黑凤剑,和绝世弯弓。 这一次,他再一次倔强的站在了这古墓门前。忽的,他仰天冷笑,随即又低下了头,双眼注视着左手握着的弯刀,道:“剑是绝世剑,你这弓是不是绝世弓。今日吾就来验证!!” 随即,寒在翔双手紧握一弓,一剑。聚气凝神,绝地而奔。 这一刻,黑凤剑闪鬼魅黑影重重,绝世弓惊现寸芒耀眼阵阵。 弓与人,剑与人。三者神气合一。 呈破天杀神之姿疾风骤雨势冲向了古墓神墙。 “嘣!”一声轰天巨响,响彻墓郡。直惊的数千铠甲士兵,心中一震。“这究竟出了何事!?” 在观这第三道木墙,此刻已彻底化作碎碎木片,散落墓道。寒在翔一望,见稍后再无木壁涌现,便回头望了一眼陆诗瑶,温馨的笑了一下。随即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独自涉险向前。 第一卷 太阳神墓(四) 刚进几步,数十铮铮石矛呼啸而来。坚硬刚猛,寒在翔顾此失彼,疏忽丝毫便被这铮铮巨石飞矛,划破衣襟,鲜血直流,倒了下去。 忽的,数十石飞箭疾速而来,眼看便要将寒在翔刺穿矛下。当此这千钧一发之际,寒在翔下意识的用弯弓一挡,无意间这弓弦竟生生的割断了巨石飞矛。寒在翔随即飞舞黑凤剑,一边抵挡飞矛,一边疾步大退。 庆幸的是,当寒在翔大退几步之后,巨石飞矛竟骤然而止,猝然而落。 幽暗的古墓石道中,寒在翔孤军奋战,对抗的是先辈的机关。此刻他的衣襟已然残破,鲜血直流。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眼前,他落魄而又不甘,倔强而又忧伤。不经意间,有种东西忽然使得他的眼前为之一亮。 远远望去,在墓道的最深处,有一颗璀璨的宝石正在闪闪发光,夺目异常。 方才怎不见得此物,难道它便是飞矛机关的力量源头。寒在翔得此发现,眉梢微喜。再看看身旁,自己斩落于地的石箭。他弯下腰来,捡起地上的一支石箭细细打量起来。 “一支石箭,长及腰身。如此笨拙,怎能为我所用!”他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道,扭头悲望着地面。石道之上,此刻弯弓光芒似繁星般璀璨闪耀,绚丽夺目。 看着地面弯弓闪耀的璀璨光芒,心中的不甘之火,重新燃烧,沸腾全身。 他呆了一刻,随即眉间闪烁伤痛重重,低语道:“不论结局如何,姑且一试再说。” 寒在翔百步之外,弯弓射矛。 他的步伐稳健坚强,他的双眸伤中聚神,忧中带笑。残破的裤腿微微抖动,伤痕满布的臂膀拉起弯弓。 如此的姿态充满了笨拙与呆板,灵动与倔强。寒在翔将满身情怀都寄托于这一支箭。而这一箭就叫做———执着! 在矛射出去的那一刻,数十飞矛交相呼应,铮铮而来。从横交错,相互撞击,阵阵石箭破碎声,划破墓郡气空。 它越飞越远,越飞越残。直飞被乱箭射得粉身碎骨,最后变得短如碎片。而恰恰就是这样一颗残破的碎片,歪打正着得击碎了远处棺木上的那颗璀璨的宝石。宝石在这一刻乱作碎石,碎石在这一刻犹如宝石。 这一刻,见得机关被破,寒在翔顿时有种酣畅淋漓之感。急忙抓起地上的宝剑,手持一弓一剑继续向前。 …………………… 古墓大殿。 幽暗烛火间,苍凉神秘的墓室内。久久伫立着一身影巨大得藤甲木兵,只见它六手盘旋。气势凶猛,威武无比。两手握石刀,两手持石矛,其余两手空空如也,但细细望去千疮百孔,匪夷所思,巧夺天工,令人咋舌。 寒在翔见此机关不禁一愣,面色忽然阴了下来。面对眼前,这神秘的藤甲木兵,不知何去何从。 忽的,藤甲木兵刀矛挥舞,灵动而行。似有感应般,直向寒在翔杀来。容不得寒在翔半点犹豫,一场恶战,随即爆发。 藤甲木兵四手飞舞,身姿诡异,招招夺命。寒在翔只顾得抵挡此物两手凶猛之势,藤甲木兵双手石刀,如龙似凤,张牙舞爪。 斩! 寒在翔,不给对手丝毫的还手之机。手中弯弓招架抵挡,黑凤剑飞刺其身。电光火石间,寒在翔左手弓挡,右手怒力剑斩。藤甲木兵双手石如造雷击,顿时残破断裂。然,双手上矛直落而挥, 寒在翔撤剑一挡,保住身躯。就此千钧一发之际,藤甲木兵千疮百孔的双手当下大发神威。千粒飞刀,万颗针石呼啸而出,疾飞而出。 瞬时间,万般暗器,骤雨疾飞。一震血腥气息,随即弥漫了整个墓室。 寒在翔慌忙撤下护身力道,闪身予,猝不及防,身中数枚暗器,血水四溅,黑凤剑落。身中弹痕累累,手中唯有弯弓奋力招架。 暗器未完,藤甲木兵随即又是一阵夺命猛砍。 寒在翔集中全身气力,痛苦大喝一声,不顾身上血迹斑斑。一个滚扑,躺于角落一旁,瞬时便蹲立于地。大口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苍凉悲情。生死命悬一线。 藤甲木兵追命而来,四手石刀挥砍,二手乱石飞镖。 却忽的,存步难进。 原来寒在翔所躲之处恰逢夹角,藤甲木兵四手难展,双手乱石飞镖也便只得从寒在翔的耳畔呼啸而过,带起阴风束束。 此刻眼见藤甲木兵不知怎的六手无法完全伸展开来。寒在翔顿晓机关必有路线,此处恰逢机关死角,藤甲木兵定然束手无策。 如此良机,千载难逢。 寒在翔举目上望。只见藤甲木兵六手猛磕石壁,疯狂似魔,六手尽在眼前。 寒在翔蹲地而立,顺势而战。双手把得弯弓,弓弦于上。 割! 怒力上割之下,藤甲木兵六手顿显火星朵朵,六手顿时割落于地,诡异壮丽。 “嘭”一声巨响,藤甲木兵机关算尽,寒在翔便也被这爆炸声震的飞出几丈远,他竖弓狂低气浪,大退数步,虽气喘吁吁,衣襟全残,但也并无大碍。 片刻后,古墓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寒在翔悲喜交加,转身而走………… 第一卷 太阳神墓(五) 古墓冰棺,冰泉围绕,喷涌不息。一股股寒气直逼人心,刺骨惊心。 寒在翔抱着陆诗瑶,慢慢的一步步走近了那张神秘的棺木。 寒冰附着,寒气滔滔。四处弥漫着一股神秘的幽香,和一种虔诚的氛围。 寒在翔奋力用一手试图打开棺木,却怎料双手顷刻之间便被冻的瑟瑟发抖,久久不能自控。 这!寒在翔随即将陆诗瑶放在缭绕冰棺而涌的泉水旁,仅是如此,陆诗瑶额上的白发此刻竟然乌黑了几分,她的肌肤尸变减缓,渐变的白皙了一些。 寒在翔望了一眼陆诗瑶的变化,惊异之余,不禁打量起这座棺木而来。 古墓冰棺,浑然天成,如玉般脆亮,如月般皎洁。阵阵寒气扑面而来,朵朵冰珠闪耀眼前,棺木之上,尽是楼兰古国神秘图腾。绚丽多彩,美轮美奂。 这冰棺玄机究竟到底在哪?寒在翔在心中不停的默念着。他一面诧异着,一面仔细的在棺木上搜寻着开棺之法。 忽的,棺木上的一个凹槽,引起了他的惊醒。细细看来,此凹槽恰似一把匕首,又似一柄小剑。 这个惊喜的发现,使得寒在翔喜上眉梢。他慌忙转身四处打量,忽然他看到了古墓一旁,放置于地的三种兵器。 这是一个楼兰人的千古谜题。 石刀,木刀,鱼骨刀。究竟如何抉择? 看似通俗易猜,实则暗藏玄机。 鱼骨象征丰衣足食,是文明的代表。 石刀象征劳作征战,是和平的钥匙。 木刀象征人与自然,是相容的法则。 面对楼兰的的谜题,寒在翔迟疑了。他如何抉择都情有可原,但又暗藏杀机。古墓冰棺乃是万世不朽的至宝,如若触动机关,恐有惊世之果爆发。到时候,不仅是自己命丧黄泉,甚至还会连累到镇守古墓的这数千名士兵,真乃最后的绝世兵器。 是石刀!寒在翔顿觉心中豁亮万分。太阳神墓,自己路遇机关重重,大多离不得石器。石矛,石刀,种种石器物品,无疑在告诉自己,石器才是楼兰人最渴望珍惜的宝物。 随即,寒在翔欣喜的拿起了地上的小石刀,踱步准备放置其到凹槽。慢慢的,慢慢的小石刀离凹槽越来越近………… 突然,寒在翔手似触电一般随即收了回来。一股难以难以言喻的莫名恐惧,登时蔓延了全身。 他的脑海在这一刻,涌现出这样一个画面:他站在茫茫沙坡上,望着脚下雄伟壮观的太阳墓群。正是那一堆堆的圆木,衬托了这气势磅礴的古墓,构架了这震古烁今的墓群。入得古墓大门第一层机关便是三道坚硬无比的木墙。既有石壁又何用木墙。如此坚硬的木墙是不是另有用意,想要惊醒世人什么。如此一想,寒在翔顿觉心中踏实无比,不在是剧痛。而是一种安定之感。 随即他激动的疾步转身捡起地上的小木刀,果断释然的将它放入了凹槽之中,等待奇迹的出现。 …………………… 然而寒在翔满心的期待,执着的期盼,痛苦而倔强的闯关。换来的却依旧是眼前这如死一般沉寂,没有一丝希望。唯有那慑人的火把,忽明忽暗,诡异凄凉。 寒在翔痛苦的怨恨声划破了死寂的古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得咆哮着,他的不甘在古墓中随风荡漾着,飘散着。 任凭寒在翔百般敲击甚至是举剑挥刺,可这古墓冰棺依旧严丝合缝,坚而不破。 渐渐地,他失望了。 慢慢的,他绝望了。 他抱起一旁的陆诗瑶,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悲痛与眼中的泪水。 他哭了! 十多年来,他强忍仇恨,多少次将泪光生生的逼了回去。多少次一个人孤独的漂泊在人心难测江湖中。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十年唯一的朋友,竟是杀父仇人之子,十年来唯一的知己,就这样辞世而去。男儿有泪不轻弹,自从父亲死去的那一天,他就这样不断告诫自己,母亲死后他更是热心已死。而此刻倔强的冰层在这一刻彻底的崩塌,强掩痛苦的情结在这一刻彻底的释放。 他的情已难自控,他的泪悲伤而落。他的哭声中充满了对世间的嘲讽,对命运的不甘。 他仰天苦笑,愤愤而悲。 男儿泪,一滴滴落在了冰冷的棺木之上。渐渐的蔓延,缓缓的滑落………… 第一卷 太阳神墓(六) 古墓冰棺,以泪开启。 泪水落在了古墓冰棺之上,犹如着了魔一般。古墓冰棺,璀璨冰色,光芒万丈。直映照着整个古墓, 犹如白昼毗邻。 太阳神墓在月夜下,终于显现出它应有的神色。 …………………… 古墓外围。 数千士兵,见神墓发光,纷纷惊慌奔跑到沙坡之上,垫足远望。 远处墓郡中央的巨大石室显现出入闪耀光芒,照耀的这沙漠天空中的残月。月与阳,在这一刻,仿佛同现天日。不同的是月挂漆黑夜空。日落沙漠之边。日月之光错杂交汇。苍茫天际间,犹如两颗巨大的烟火,璀璨而夺目,动人而惊世。 太阳神墓光芒四射,朵朵木桩似火而亮。整个墓群顿时变成了一片日月的海洋,月光皎洁映衬,日光慑人而散。一座座墓郡,一颗颗太阳。在这一刻,闪烁无比。 渐渐的,众墓群寸芒闪闪,忽明忽暗,犹如大地之上繁星点点,浮动在金黄色的大地海洋上。忽明忽暗的海洋,金光粼粼,在太阳神墓的映照下,好似在不停的浮动一般。此刻,不知到底是天在上,还是地在上。或者就是两个璀璨星空,一个在天上,一个则落在了地上。 数千士兵看着这苍天地间,水平面上出现的那又一个璀璨的夜空,那朵朵闪烁得古墓金花,看的如痴如醉,久久不能自拔。 这一刻,天地为之陶醉。 …………………… 望着眼前古墓冰棺闪耀的夺目冰光。寒在翔觉得自己的心在这里彻底的被照亮了,心中最阴暗的地方都得到了照耀万般豁亮,此刻心里容不得难怕一丝自私甚至贪婪。 他欣然的擦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痴痴的抱起了一旁的陆诗瑶,温馨的微笑着,张望着。 夺目的冰辉映衬在陆诗瑶渐渐白皙的面容上,此刻她似乎气色回了过来,低声对寒在翔念叨着:“在翔。”静静的,陆诗瑶微笑着。 他欣喜若狂的抱着陆诗瑶激动的呼唤着:“诗瑶!诗瑶!!” 但,梦终究是梦! 随着冰光渐渐散去,寒在翔眼中的陆诗瑶的面色也渐渐的黯淡下去。 一切再次回到了死寂! 在这刻,寒在翔也终于明白了楼兰古国人的辛酸。扶摇大树,化为枯木,大漠风沙,吞噬文明。楼兰人最后的眼泪是自责,是后悔。如此处心积虑布置机关,实在让人顿感悲凉。 寒在翔再次缓缓的放下了陆诗瑶,伸出双手忐忑不安的慢慢揭开棺木………… 随着棺木缓慢打开,冰冷棺中躺得一位少女的身姿便也尽收眼底。她,一席蓝色菱纱,眉心一画太阳图腾,闭目笑容,绝世之姿,足惊落雁沉鱼。身下的冰泉水潺潺而动,缓缓而流。仙气四溢,犹如九天仙女落入这滚滚凡尘中,凄美而又秀丽。 望着棺木中的少女,寒在翔犹豫了。随后便愧然的伸手预将神墓冰棺的少女抱出,怎料手刚入棺中未及少女玉体,顷刻间,她便水中化烟,香消玉殒。 一切似乎已是天意。 于是寒在翔,便抱起地上的已腐化肤色渐灰的陆诗瑶。将她轻轻的,轻轻的放在了水墓冰棺之中。 陆诗瑶刚落冰棺,白发瞬时重归乌黑,肤色娇嫩入水,白皙如雪。仿佛美人依旧,未曾离世。在她的身下冰泉股股,维持着她躯体,守护者她凄美的灵魂,滋养延年,可保万世之美。 寒在翔看的痴了,一时不能自拔。微笑着,喃喃自语道:“诗瑶,你真美。” 而此时,太阳神墓也正在剧烈的晃动,陷落着………… …………………… 前面人生之路道或许更为坎坷。凌烈寒风中他不禁想起了古墓中沉睡得那位楼兰佳人,寒在翔心里默念:打扰了,楼兰。 再见了,陆诗瑶。 寒在翔神情恍惚,喃喃自语道。 随后衣襟残破,裤腿刺痕斑斑的寒在翔。背负着弯弓,手持着宝剑, 冷月寒风中,他转身离开了这神秘而又凄美得太阳神墓………… (他的身后,太阳神墓缓缓得沉陷下去。 巨大的“咚咚”塌陷声响彻云霄,镇守古墓的数千士兵仓惶逃窜,带起滚滚烟尘,遮天蔽月。 渐渐的,太阳神墓消失在了月夜映照下得地平线,而陆诗瑶则永远得躺在了古墓冰棺中,与世隔绝,沉睡永远。) 浩瀚天地之间。 这,又是一个轮回! 第一章 六扇君子 宋朝天下,朝廷之中有一特殊机构名曰-----六扇门。依次为:护龙门、追影门、神捕门、天审门、鬼刑门、神剑门。 护龙门,负责保护皇上。追影门,负责搜集各地情报。神捕门,负责抓捕朝廷钦犯。天审门,负责审判要犯,鬼刑门,负责严酷用刑。神剑门,负责为朝廷培养有用之才。 六扇门中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尤以“六扇君子”最为出名,各个身手不凡,武功绝顶。今日我就来讲讲这六扇君子的故事。 ※※※※※※※ 余晖城。地处大漠边陲,乃是宋朝边关的一座僻静小城,毗邻落日城,二城之间不足半日的脚程。这里民风淳朴,百姓乐善好客。然大多时日,除了偶尔有几个零散的客商在此暂时歇脚外,其余的都尽都是当地之人,一直相安无事。 暮秋时节,萧瑟的冷风呼啸在人烟稀少的小镇上空,使得这个本就人迹罕至的古镇又平添了几分凄凉。就在镇民大多坐在店铺门前打着哈气,互相打趣的交谈,慵懒惬意间,却发现小镇上突然来了许多陌生人。 “溪风!”陌生人群中有人这么呼唤了一声。 一个身影,扭过头去冲着人群中的另一人,打探道:“无尘。何事?” 回应他的是兄弟忽然的沉默微笑。 他淡然一笑,便转过身来,随后众人一同大步继续前行,出现在了小镇人群的视线中。 一袭轻袍缓带,首先映入在世人眼中。 他,气质雍雅,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明目清朗如星。端的是翩翩佳公子,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总是有一些清冷而又散漫的东西,无端端教人心生寒意,有着生人误近的气场。 段溪风。 此刻,在他身后。随行中人,有人步履轻盈,身影潇洒。有人翩翩舞扇,谈笑风生。有人冷傲持剑,一脸沉着。有人眼神专注,耳听八方,鼓鼓腰包,似藏千般暗器。还有一人正在无聊的啃着手。 在六人紧紧的簇拥中,还有一人正一脸烦闷,怒不可遏。 金国世子。 这一刻,在众人重重包夹中,不时的推搡和磨蹭中,他终于爆发了:“宋徽宗就派你们区区六人来保护我,金国世子,真是可笑至极!”言语间,他的目光不时愤恨,厌恶的扫了扫身旁之人,只见那人虽长的清秀俊朗,此时却是睡眼朦胧,竟然正在无聊得啃着拳头。 金国世子原地停顿了一刻,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理也未理。 若是对待旁人也就罢了,但身为王室贵族。金国世子实在有些气不过,随即一声咒骂响彻小城:“呆子!一群呆子!” 前面步履稳健之人,听此话语,哼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随行正双眼迷离,咬拳之人大喝一声:“凝雪。你够了没有!” 咬拳之人,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眼中泛起一阵杀气,眉目一挑,随即便放下的口水沾满的拳头,一脸不快的站在原地,莫不吱声。 人群左侧,手舞翩翩玉扇之人,忽听骂声,侧身而望。哈哈一笑。接着,打趣道:“呵呵,凝雪向来如此,闲来无事,便不由自主的啃啃拳头。无尘!修要怪他。” 人群右侧之人,见状,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面色如霜,便继续怀抱长剑,不屑行走。 众人身后也传来一声嬉笑:“你我都是兄弟,不要伤了和气嘛。天水,你也学学花彩,装回君子!” 此话一出,舞扇之人的脸色随即阴了下来,嘴角露出一排白森森的雪牙,面部狰狞得抽了一下,回语道:“冷月言之有理,真乃君子也。袋中粪球四溢,还此等幽雅尾随。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断后之人,停下脚步,登时一怔。随即远远的白了他一眼。被激怒间,他下意识的将一手伸进了衣袖。 片刻之后,一把明晃晃的飞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你竟敢侮辱我姚家的追月镖!小子!看招!!!” 伴随一阵怒吼,飞镖赫然发出,招招犀利。 众人顿觉身后杀气腾腾,泛起一阵起皮疙瘩。 “那小子又发飙了。大家快逃!”人群之中方才咬拳之人,,见状随即欢笑大呼一声。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在数丈之外,默默摇头…… 第二章 杀风硝烟 一声呼喊惊醒众人。 跑!跑!跑!! 金国世子听此一言,霎时吓的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步履稳健之人闻之,紧抓着金国世子身躯,“噌”的一声,便跃上路旁那高高房梁,无奈摇头。抱剑之人,快若闪电,风速前移数步,冷冷叹气。 此时,只见一个个冷若月色,杀气四溢的飞镖,噌噌呼啸而来,穿过众人瞬间而躲的复杂缝隙,似有预判般凶狠得向持扇之人飞去。 顷刻之间,唯有舞扇之人站在原地,镇定自若,不以为然。 忽的,他玉扇一挥,刮起一阵飓风。 “叮叮”几声,群镖散落一地,轻而易举般便化解了一场无妄血灾。 此时持扇之人,微微一笑,颇为得意的望了望天,道:“何处落下粪球,真臭!真臭!” “你!大言不惭,再来……”断后之人,面色涨红,不甘落于下风,依旧叫嚣着。 “够了!!”段溪风一声大吼,令行禁止,喝住众人。 无人未敢多言! 见得此景,舞扇之人,哼了一声,转过身来,低下了头。 屋檐伫立之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携着金国世子,登时之间平稳落地。 持剑之人,冷笑一声,退步而回,继续护驾。 吃手之人,远远的望了一眼,随即一脸愧然走过他的身旁,回到众人当中。 发飙之人,面色渐渐和缓,踱步跟上前来。 这一刻,金国世子在众人的包夹中,又愤愤的咒骂着:“无聊!白痴!呆子!!” 段溪风转身望了望这帮兄弟,又暂时和好如初,亦感受着这小镇带给人这种慵懒,惬意的氛围。 但是却反常的,眉头微皱,仿佛微微杀气暗藏其中。 张望中,他若有所思般转过身来,叮嘱道:“兄弟们,切不可大意!” 众人连连点头,顿时一脸认真,精神抖擞。 风波过后,一行人继续前行。 远方,日光越渐朦胧。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小镇古朴神秘的屋顶上,渐渐的扩散开来,昏暗而又惬意,凄美和幽静,顿时弥漫了整个余晖城。 “溪风。你看!” 段溪风好奇的顺着邓无尘的指尖,远远望去, 此时,只见一抹抹夕阳的余晖,洒在了灰蒙蒙的小镇房梁上,墙壁上。 灰与黄,古朴与明亮,伴随着日光,渐渐扩散。 一时间,残阳之光蔓延,攀爬在整个余晖城。似一个个顽皮的夕阳之子,在这座古朴小镇间,追逐着,在嬉闹着。小城四处登时发出淡淡奇异之光,凸显出一种异域之美。少了一份荒凉,多了一份惬意。 原来无尘一直叫我,原是为此美景。溪风醉心的默念着。 渐渐得,段溪风怔怔张望着。 众人随之望去,竟也望得入神起来。 远道而来的过客,在这一刻驻足张望着,赏析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美轮美奂的自然之美,慢慢的沉醉着,渐渐的连人也似乎有了一丝醉意。 突然,一声爆破之声,刺破凄美,直冲云霄,登时令每一个人的心头为之一紧。 沉醉中,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护驾。有杀手!!” 不好!溪风心里顿时一惊,急忙转过身来。 身后却是一片硝烟起,徐徐弥漫,缕缕黑烟笼罩人影。 顷刻间,便看不清你我,分不清敌友。 “呼”的一声, 幸好有舞扇之人大扇一挥,瞬间便又将这硝烟挥散了过去。 硝烟散,人影现。 虽遇不测,但此时众人依旧神色沉着,将金国世子团团包围,只护得水泄不通。 此刻正有人拔剑冷望,有人扎马攒拳,有人双手抓镖,有人刻意收脚,还有人羽扇纶巾。 {舞扇之人},踱步而来,微微一叹道:“幸好。幸好。” 有惊无险。 段溪风不禁提袖拭去了额角的冷汗,对着众兄弟赞许的点了点头。 沉着间,他拨开了众人,道:“你们先让开,让世子……” 众兄弟见状,立刻把路让开。 这一刻,段溪风伫立在众人中,却不禁大惊失色,面色登时一阵煞白。 “啊!” 第三章 追踪而去 目光追随而去,众人一片愕然。 密不透风,难躲杀招。 悉心护驾,猝不及防。 众人中,金国世子瘫倒于地,一片血泊将他包围。而此时,他的胸口深深的被一支箭穿过,殷红鲜血,不断的向外涌出着…… 他的眼珠已然爆裂,血丝缕缕,离奇死去,惨不忍睹。 众人顿觉冷汗直流,一股股寒意直上心头。 “箭上有毒!”“哪里来的刺客!!”“完了!” 一旁,余晖城中人,亦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更不知从哪里扔来的火药,心中顿时充满了万分莫名的惶恐,顷刻之间便关门闭户,仓惶入室,随后却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的透过门缝,悄悄张望着。 冷风呼呼的从街道刮过,吹起阵阵沙粒,直叫人双手禁不住的揉眼。 而此刻的余晖城街道上唯有六个颇为不安的人和一具凄惨得尸体。在诉说着恐惧,在追寻着答案。 ※※※※※※※ 段溪风面色一沉,踱步走近了那具尸体。 隐隐的,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清香无比。 红粉世子。 段溪风厌恶的,摇了摇头。 随之,他面色萧然的将一只手放在了世子的伤口之上。 “他根本就是不金国世子!” 忽的,从溪风口中传出了这样一句话。直惊得众人,一片哗然。 “你们看!在他的胸口根本就没有金国世子的胎记。”言语间,段溪风眉间,忽现惊喜之色。 众人急忙上前,惊愕一望。 持扇之人见状,恍然大悟,道:“果真如此!难怪圣上派我区区六人保护金国世子,还不许驱车回京。原是个假的。那么真正的金国世子又去了哪里!?” “那已并非你我所管之事,首要问题,是查明真相!”持剑之人,冷冷提醒道。 “刺杀金国世子。背后定然暗藏着某种阴谋。”段溪风一面惊醒众人,一面又细细打量着那“金国世子”的尸首。 那支射穿“金国世子”胸口的箭。 登时,又引起了他的警觉。 凌烈剧风中,箭后染血的羽毛杂乱的在寒风中不停的颤抖着。 弓箭斜穿胸膛。 他得此结论后,眉间闪过一丝欣然。随即,他沉声道:“凝雪。无尘。将世子抬起来,直立身躯。” 两人怔了一刻,随即便将尸体的扶了起来,伫立于地。 “转动他。”溪风若有所思得道。 渐渐的,尸首开始在眼前转动。一圈,两圈…… 段溪风沉默着,一双冷寂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那箭伤,在眼前浮过。 伤口,角度。 他不停的注视着众人,将金国世子的尸体在眼前转动。 死死的,观望着弓箭插入心脏的角度。 慢慢的,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 最终,他的眼中透出鹰隼一样锐利的光芒,牢牢盯在远方的客栈二楼。 “在那里!!” 忽的,他似恍然大悟般,大叹一声,紧接着他恍如雷电之姿般,飞身而冲,疾步向远处客栈奔去。 身后五人,怔了一刻,随即便心领神会,急忙放下世子,面色萧然,一同飞身追随,紧跟其后。 第四章 倔强少年 客栈二楼。 零星散坐着几位过客,他们一面喝酒,一面大声喧哗着。空气中不时弥漫着阵阵酒香的气息,醇美而清甜。淡淡的酒香,冲淡了六人的杀意。 一切平静如常! 忽然,一个身影引起了溪风的警觉! 他,独自一人坐在那张靠窗的八仙桌旁,桌子上放着一碗清水,清水碗边旁放着一把闪耀黑色光芒的宝剑。而他,正凝神注目望着手中那张玉色发亮的----玉色弯弓。 “就是他!!”言语间,段溪风剑眉一蹙,运气疾步冲向了此人。五位兄弟杀气滔滔,紧随其后。 望着弯弓若有所思的过客,此时恍然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气。他下意识的抬头一望。 六道身影,并作一排,正凶煞无比的向自己冲来。 见的几人正杀气腾腾的向自己冲来。他来不及多想,抓起桌上的宝剑,拔腿向上一踢。 一声巨响,八仙桌翻转而起,顿时横在了六人面前。他预借机躲向一旁,查明缘由。 然他没有这个机会,电光石火间。木桌爆裂破碎,三季重拳赫然挥到了他的胸膛。 “啪”的一声,木栏应声而断,而那位茶客则应声跌出了客栈二楼。 “追!” 六个身影随即跳下楼来,杀意泛泛的望着此刻躺在地上,嘴角泛出血丝屡屡的茶客。 “说!是谁命你杀世子的!”一把冷剑挥到了他的面前。 他躺在地上,挥袖擦去了嘴角的鲜血,眼中充满了不甘和震怒,一脸怨恨望着眼前六个人。 挥剑而起! “仓啷”一声,面前的冷剑,被茶客手中挥起的黑剑震飞了出去。 而他,则硬生生的站了起来,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杀我!?” 段溪风望着眼前这位剑客,不禁一怔,身中大伙三季重拳,竟还能屹立不倒,真是不简单。望着他那倔强而起的身姿,愤恨的眼神,感受着他那身上某种隐隐的忧伤,段溪风有些疑惑了。 段溪风面色一沉,厉声道:“你谁何人?” 茶客,冷漠的伫立在六位高手的面前。 他冷冷一笑,双手紧握宝剑,猛的一攥的,斩钉截铁的说了三个字:“寒,在,翔!” 言语间,他倒挂弯弓紧缠身后,随即大喝一声,踏地而奔,疾步前行,一把黑色宝剑划破夕阳,一抹抹余晖洒在了他的面庞上,倔强而又忧伤。 见状,段溪风霎时不敢轻敌,随即大喝一声。 “舞!” 一令之下,舞扇之人,忽合玉扇,怀掏铁扇,急剧而旋,带起身旁疾风萧萧。持剑之人,双手单双交替持剑,带起阵风束束。掂步之人,双腿空画蛇形力影,带起飓风卷卷。攥拳之人,气运丹田,双拳紧握,碎地而立,气若惊天之势,一阵强风四散开来。 五阵剧风,顷刻惊天而起。面对此等阵势,寒在翔心中顿时一惊。 “战!” 溪风高高跃起,如腾云驾雾,俯瞰苍穹。 “华彩于左,冷月在右。前路凝雪,身后无尘,天水自天。” 听此一呼,寒在翔心中一震不知对方是何居心。只得紧握黑凤剑,任心中热血沸腾不止,翻滚咆哮,预静观其变,以逸待劳。 天空之中,只见溪风左手一挥,右手一撤,双手一合,向下一劈,五位兄弟心领神会。 寒在翔左手登时暗器纷飞,尖锐无比,极速而来。寒在翔一个闪身,纵身后撤。 忽的,右臂阵风袭来,一把铁扇即刻挥到了寒在翔咫尺之外。寒在翔右腿一撤,低身黑凤剑挑。 “噌噌噌”兵器交战,划出火星点点。右手已奋力抵挡,然左臂暗器如雨来袭,使人猝不及防。 寒在翔一面拔剑右挡凶猛扇舞,一面闪身掠过飞镖,真是难上加难。忽的背后,力腿再起,犹如风神在后,诡异盘旋,高深莫测,寒在翔随即灵犀以一动高跃而躲。 然一把长剑从天而降,黑压压的剑影直看的人惊悚万分。寒在翔不顾右侧铁扇飞击,匆忙拖剑上抵。 只听一声巨响,寒在翔生生的被长剑从空中劈了下来。此刻脚下青砖俨然炸裂四散,他的身躯也渐渐弯了下去。他紧咬牙关,大声嘶吼着试图突出困境。然却只也剩的招架之力,电光火石间,一把铁扇子又挥到右臂之上。 力量之大,犹如雷击。瞬间,右臂好似分筋错骨之痛。寒在翔仰天大吼一声,直震的手握长剑之人,一席黑发凌乱飞舞。他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此刻也显现出了一种难以琢磨的惊恐。 由不得半点喘息之机,一季铁拳挥到了寒在翔的胸膛。此等千钧一发之际,身手之快,闪电之势竟令他毫无察觉之机。力道之强,硬比磐石,宛如雷击。顿时他的胸骨如遭爆裂之痛,带起阵阵死亡寒意,直叫人窒息。 顷刻间,剧痛和苦楚包围了寒在翔,朦胧和恍惚充斥着他的大脑。 一时间,他的双眼越渐模糊。 片刻之间,他不省人事,昏厥过去。 “擒!” 落地而下的溪风,大喝一声。便和五位兄弟一同疾步而冲,电光火石间,六只大手紧紧的按在了重伤不醒的寒在翔身上。 “押解入狱!” 夕阳西下,越渐暗淡得余晖城中。此刻正有六个身影押解着刺客,顶抗着一具尸首,继续他们未完成的使命……………… 第五章 舞扇倩影 余晖城大牢。 “放我出去!”幽暗铁牢中,冰冷栅栏发出阵阵敲击声,昏黑氛围中有人嘶吼道。 片刻之间,牢房守卫纷纷围上前来,寒在翔脸色有些煞白,微微喘着粗气,他不停的呼唤着,咆哮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渐渐的,牢房大门出现了一个人影,缓身踱步走近了他。 众守卫只见他手握一把翩翩玉扇,遮掩着容貌,腰间的令牌闪闪发亮,一个“审”字闪烁点点金光。 “是天审门的云花彩。”众人之间有人惊声叫了一句。 只见那人,轻轻的拨开了围在铁牢前的众人,手中玉扇向下一挥,随后又抖了抖衣袖。众人便识趣得纷纷退到了牢门外面,不敢再多望几眼。 见到又是六扇门神捕来到栅栏前面,寒在翔脸上登时大变,双眼愤恨的盯着那人道:“你们还我清白。” 舞扇之人,没有吭声,只是漠然望了寒在翔一眼,便又踱步凑得更近了一些。 寒在翔紧皱着眉头,道:“你做什么!?” 舞扇之人,依旧没有半句言语,只是缓缓的停在了栅栏面前,静静的打量起寒在翔来。 寒在翔看着这人饶有兴趣,不紧不慢的姿态,脸上顿时浮现怒意,顺手就从地上抓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扔了过去,“看什么看。一群阴险之人!” 舞扇之人不躲不闪,只是微微的晃了一下身子,石子便从他的耳畔呼啸而过。而{他}的嘴角似乎闪现过一丝近乎难以琢磨的笑意。 寒在翔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如此诡异神秘不语,不知此人到底是何用意。 寒在翔此刻也顾不得他到底是何企图,只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帮人冤死,于是愤愤瞪这那个人看。 一把玉色雅扇遮住了他大半个面庞,昏暗潮湿的牢狱中,他一袭白衣更显的清秀非常。而此刻,伴着淡淡的微光,寒在翔却也只能见得他的眉毛弯弯似月,秀美恬静,一双浅碧色的双眸,异域而忧伤。越看越让寒在翔难以琢磨,心中顿时涌现出一种莫名的疑惑与费解。 舞扇之人隔着栅栏,冷冷看着寒在翔,大有看好戏的样子,随后便又默默踱步走出了牢门。 寒在翔被看的一头雾水,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咒骂道:“疯子。” 如此,又过了一刻。牢门再次打开,一个人影顿时又走了进来。 坐在茅草地上的寒在翔听到又有人走了进来,以为又是方才那个无趣的云花彩,刚要张口怒喝。然抬起头来,却发现此刻站在铁栏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 昏暗牢狱内,一人缓身踱步而来,道:“在下,段溪风!还未请教阁下?” 寒在翔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隔着冰冷的铁栏杆,眼神憎恶的死死盯着那人。 段溪风看到对方如此仇视的望着自己,不禁怔了一下,随即解释道:“阁下不必担心,只要阁下说出真相,即可减轻罪状。” 寒在翔望了他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即退后了几步,便又坐了下来。 段溪风见此人不配合,耸了耸肩膀,淡淡道:“昨日听你自称寒在翔,那么寒公子,究竟是何人指使于你,刺杀金国世子。” 寒在翔听他的语气不温不火,颇有大将之风。想预辩白,但他性子倔强,明知此人只是套话罢了,径直道:“人并非我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滚开!” 段溪风看了他一眼,哈哈一笑,居然走上了前来,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关押寒在翔的铁牢门。 见得铁栅栏开了,寒在翔心里顿时一惊,瞬时站了起来,忽然开口道:“关而又放,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段溪风如何肯说实话,脸色一沉,随口说道:“既然你说人并非你杀,那么在下绝不冤枉于你,你走吧!”言语间,他退后了几步,为寒在翔又让开了道路。 “来日方长,日后定会让你们加倍奉还。”寒在翔面色萧然,冷冷一笑,出了牢狱,总归先是一件好事,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随后他又追问道:“我的随行之物!” 段溪风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冷冷道:“你随我来!” 话音刚落,他起身踱步走出了牢狱, 寒在翔一脸冰冷,紧跟其后,出了牢房…… 第六章 错怪好人 牢外。 寒在翔从段溪风手中接过自己的东西,待查验齐全后,将弓和包袱紧紧绑于身后,提着自己的黑凤剑,望这眼前这六个号称六扇君子的人,面有薄怒道:“后会无期,一群疯子!” “壮士慢走!嗯,后会无期!”六人中,有一个人站于众人正中央,抱拳歉意道。 寒在翔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随即便愤愤的离开了县衙…… “无尘!冷月!跟着他!”众人中,段溪风转身对身旁两人叮嘱道。 随后便有两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疾步追出了县衙…… ※※※※※※※※ 余晖城县衙。 一阵阵萧瑟的秋风吹起县衙匾额上阵阵尘土,一个个衙差在衙门大堂打着哈欠,浑浑噩噩,无精打采。 落寞的公堂,头顶着“明镜高悬”四个蛛网密布匾额的县令老爷坐在公案之后,萎靡不振的衙役分列两班,惊堂木“噔”一声脆响:“给我生堂!!” 公堂之下,忽听县令一声大喊,众人慌忙捡起掉落余地的破帽。一边捡起一边道:“威武!!呜呜呜呜!” “大胆!不得放肆!”县令老爷又一声怒吼,吓的众衙差赶忙站稳。 “谁有冤情速速报来!” 而此刻,县衙的大门前唯有那一阵阵的秋风吹起阵阵沙尘,在诉说着冤情,嘲笑着公堂。 县令嘿嘿一笑,敬畏万分的抬头望着一旁的四位京城贵客道:“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众人一片哗然,但还未等四位君子张口,一道呼喊声便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县衙门口,一个身影正飞快的向众人跑来。 “错了!错了!”那人边跑边喊道。 众人中忽然有人惊声叫了一句,“是无尘!” 段溪风为人冷静,首先反应过来,急忙踱步走到衙堂下,扶住那人,道:“无尘!何事如此惊慌!” 邓无尘长舒了一口,道:“那人却然不是凶手!” “此话怎讲?”一旁持扇之人,赶忙追问道。 “方才我二人奉命追踪,然此人出狱之后,便又回了昨日那家客栈!” “他在等人接应!?” 邓无尘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他回到客栈,上了二楼,依旧坐在了昨日的那张八仙桌旁,望着楼外某处痴痴的看着。” 众人心中顿时一阵惊骇,愕然追问道:“这又是为何?” “我问过店家小二,他说从他见到那位客官来客栈歇脚起,他就一直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远处。小二也觉得这人怪怪的,一直留心观察却发现他只是默默饮茶,又呆呆的望着远方。更别说拉弓杀人了。” 众人一听,心中瞬时一沉,顿生愧意。 此刻无尘又忽得一转身,大惊失色,抓起一旁舞扇子之人的衣襟,追问道:“花彩,方才你又为何也在暗中观察此人!” 他一声质问,惊得持扇之人,脸色一阵煞白,提声道:“我!!” 听得邓无尘如此一语,段溪风脑中忽然闪现过一个画面,登时醒悟道:“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段溪风便兴冲冲的疾步前行:“大家跟我来!” 众人相互对望,怔了一刻。随即,踱步追上,一探究竟。 第七章 余晖城案 停尸房。 段溪风缓身走近“金国世子”的尸首,一股腥臭味迎面扑来。 他冷冷一笑,毫不在意。那双似鹰般犀利的眼睛,正专注的盯着腐臭发黑的尸体胸口。 他,轻轻扶起了世子的尸体,嘴角闪的一起惬意,怒力将尸首胸口的箭拔了出来。 “答案就在这支箭上!” “此话怎讲!” “此箭羽毛近乎脱落,斜穿世子胸口,很显然根本不出自于弓!!而是人用内力捉箭,从前方强插入对方心脏,由于从前致后,乃至箭羽急剧脱落,死者伤口血肉内涌。” 众人听此一言,近前一望,死者胸口血肉果真从外及内而翻,顿时恍然大悟。 “若不出所料,硝烟之际,他已然易容于我们六人当中。只是我们当时竟然毫无察觉!” 众人一片惊愕。 “还有,世子是否有涂抹胭脂的癖好?亦或身怀有某种幽香?” 众人大笑,一片哗然。 段溪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当时,你们身旁都有何人?” “无尘在我身边。” “天水在我前方” ………… “我在我的前方。” “不对!多了一个花彩!” “幽香!或许还是位女子!” “那他已知世子是假了!?” “恐怕早已料到。杀世子或许只是一个预示。” “预示什么!?” “不知!”“可惜,为时已晚!凶手已然逃离此处。” “或许凶手还未逃离!”邓无尘忽然道。 “大家跟我来!” 话音刚落,六人疾步,出了房门…… 客栈二楼。 寒在翔着一边饮茶,一边回想这数日的遭遇,不禁心中疼痛难当。 而就在离他不远的一处茶桌旁,正有一个人身姿翩翩,羽扇纶巾,双眸冰冷的注视着寒在翔放置于桌的黑凤剑。 忽得,又是六个身影闪现在寒在翔身旁。 “又是你们六个!”寒在翔心中怒气顿时爆发,抓起桌上的宝剑,杀气而立。岂料六人根本无意理他。 “就是他!“云花彩”!!!” “好大的胆子!!杀了人竟敢还如此惬意饮茶。” “假扮我。你也配!”言语间,持扇之人怒目合下了手中的玉扇。 “大伙小心。!”段溪风谨慎道。 对视中,刺客冷冷起身…… “舞!” 又是五阵飓风,极速而旋,冲天杀意直冲远方孤身刺客。 此刻刺客冷眼一望,默然而立。 忽的,纵身而起,飞身跃下了客栈。 “追!” 街道之上。 霎时间,阵阵飞镖,极速而去。高手盘旋,飞身侧踢。君子跃起,铁扇飓风。一柄长剑,划破长空,抖身而刺。一季铁拳,寒气追影。一位身影,从天而降。 一时间,六大高手,齐齐夺命上前。 生死一瞬间。 只见此人疾步而跃,身姿之快,如若飓风,瞬时便退后数十丈。 未等众人惊骇过来,她便恰似一缕幽魂,消失在余晖城街道上。 落寞城镇间,唯有六个心存不甘的在默默言语着。 “风影迷步!”一人额上冷汗直流,惊骇道。 “无尘!你说什么!!” “借风之力,疾步而行。此乃轻功之巅峰,源于魔教{风影鬼王}——陆鬼影。” “魔教岂不早已灭亡!” “南宫绝死,未见尸首。谁能料其生死! “看似江湖又得刮起一阵血雨腥风。” ※※※※※※※※※ 余晖城,客栈二楼。 六个身影对这一位正在饮茶之人,俯首歉拜。 茶客急忙站身来,道:“众位请起!” “六扇君子,从不欠人人情。公子往日若有何心愿,我六子拼劲全力定然达成!” “当真?”寒在翔忽然喃喃一语道。 “嗯。公子若当真有事,请勿犹豫,这只会让我们六人更加惭愧!” 寒在翔沉默着,迟迟不肯说话,久久之后,方才面色一沉道:“那好,恳请诸位帮我追寻一人!” “何人!?” 寒在翔眉中忽显杀意泛泛,“李~浩~然!” “好。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六扇门兄弟遍布天下,区区小事,请寒公子放心!” “不打不相识!呵呵。寒公子还不全识得我们六兄弟吧。来来,我为公子介绍!”言语间,段溪风拽了拽寒在翔的衣襟,盛意款款得为其结交这群兄弟。 “邓无尘—追影门高手。踏雪无痕,横扫千军。”邓无尘微微一笑,拍了拍寒在翔的肩膀。 “白凝雪—神捕门高手。两季铁拳,打遍天下。”白凝雪伸出一手,轻拳击了击寒在翔胸口,以表歉意。 “云花彩—天审门高手,扇舞敌退,铁面判官。”云花彩挥起玉扇,清风拂面。 “姚冷月—鬼刑门高手,镖飞人亡,夺魂追月。”姚冷月掏了掏口袋,取得一支月牙镖来放入寒在翔衣襟,以示敬意。“柳天水—神剑门高手,一柄长剑,冷傲江湖。”柳天水面色冷傲,然眼中忽闪的一丝欣喜。 “在下段溪风,隶属护龙门。在下不才,小计较多” 一时间,寒在翔觉得一种温馨自然的感觉顷刻间占据了自己的内心,一阵阵寒意被这六人的气息所温暖。他怔了一刻,随后道:“在下寒在翔。” “来!大伙给在翔敬茶!” 寒在翔随即高举茶杯,七人一饮而尽,一笑泯恩怨。 余晖城外,某处。 “六扇君子,并非善类。大事要紧,小姐此次贪玩了!”一位身材圆胖之人,疾步前行间,说道。 而那位白衣女子,则在急速前行间,揭下了面容之上的那层假皮囊,冷冷一眼,回望余晖城………… 第八章 追杀而来 摩天山脉巍峨高耸,连绵起伏。有一大山名曰青华山,青华山高耸入云,仙云缭绕,景色幽静神秘,世人称道。 只是更有名的,是这青华山上的百年古刹---卧佛寺。 卧佛寺,建寺至今已有四百九十余年。此寺僧众泛泛,香火鼎盛,众多善男信女往来于此求神拜佛,一座巨佛,席地而躺,震古烁今。远远望去,凝神摄魂,仿佛冥冥中仿佛有神灵的庇佑。 方丈无悔大师,时至今日已然一百有九。众多年来,无悔大师潜心礼佛,德高望重,武功高深莫测,将这百年古刹打理的井井有条,威名远扬。 前些时日,收得一关门弟子。他骑虎而来,虔诚而拜,一片赤诚之心,感天动地,一跪便是三日。无悔大师济世为怀,本着慈悲之心,收留了他。并赐其法号—绝尘。 卧佛寺门。 一个身影缓缓的步入了众人的视野。 此时正逢深秋时节,秋风舞落叶,几位僧人手持着长长木扫帚,虔诚扫落叶。一位僧人见得有善男信女到,匆忙停下了手中的,远远的望了他一眼,微微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您是来上香的吧?” 那人沉默不语,只是匆匆的往寺庙中走去。 “施主慢走!施主,等一下!”小僧人慌忙扔下手中的扫帚,颇有焦急似的跑上前去。 那人忽听身后传来呼唤声,慢慢停下脚步,冷冷的站在原地,扭过头来,道:“何事?” 小僧人呼吸渐渐平稳,道:“施主!明日乃本寺五百年大祭,又逢本寺三年一度得{盂兰盆会},今日本寺恕不待客,还望施主海量汪涵。”言语间,小僧人笑意挽住了那人的臂膀。 那人冷冷的看了小僧人一眼,便挣脱了僧人的手,又急匆匆的向寺院走近。 小僧人一路追跑,时不时的用双手挽住此人臂膀,预挽留住他。可他的力道在此人看来若似一缕清风,微不足道。 小僧人见此人执意要进寺庙,如此都挽留不住,生怕他不怀好意,便转头向着身后的僧人道:“缘梦师兄!缘魂师兄!你们快来帮帮忙哪!” 众僧正聚精清扫寺门。忽听师弟呼唤,赶忙抬起身来,远远一望。见师弟竟被一人硬拖着往寺庙中去,心中顿时一惊。赶忙扔下手中的扫帚,惊呼道:“施主你做什么!放下他!放下!”言语间,众僧人匆忙跑到那人身旁,几人齐心协力,伸出双掌拉住了此人的衣袖,轻喝一声。 那人理也不理。 虽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拿住臂膀,但他依旧若无其事般,冷冷向前,只带得众人在灰地留下阵阵划痕。 眼看着又要生的一场事端,忽听得这古庙门前,有人道:“阿弥陀佛,施主好功力。” 众人一听,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古朴凝神的古庙门前,正站着一个年老和尚,脸上皱痕横生,一身袈裟朴实凝重,正双手合十,慈眉善目的望着众人。 “还不住手。”老和尚道。 众人一听慌忙放下手来,双手合十,面色凝重,道:“师父!” 那人一听“师父”,慌忙踏上一步,靠近了老和尚,道:“大师,方才在翔无礼了。” 老僧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不打紧,施主如此匆匆,所谓何事?” 那人听罢忽然呆了一下,久久沉默不语。老僧人也不着急,面色和善等待着此人的回音。 “寻一位故人。” “何人值得施主如此执着?” 那人下意似的闭上了眼睛,恰似心有有一股怨气正涌上心头,怒上眉梢。在他张口间,一股杀气顿时弥漫开来,“李浩然。” 老僧站在寺庙门前,忽的脸色一沉,倒吸了一口冷气。片刻后,只见他意味深长般,长舒一口气,道:“施主请随我来。” 第九章 佛门弟子 深秋。 寺庙后院。 一阵寒风,枯叶飞落,草木苍凉。 唯有那菜叶,郁郁青青。 寒在翔和老僧人站在菜园中,深思伫立,抬眼望去,远方菜园中悄无声息,只有一僧人,神态自若,悉心专注着挥洒着手中的木瓢。一阵阵甘露,滋润了大地,肥沃了土壤。不远处有一只白虎正惬意慵懒的打着盹,呆呆的卧于一旁。 “李浩然!”寒在翔不禁失声叫了一声。 那僧人忽听一声叫喊,瞬时转过身来,眼神中闪现过一阵悲凉,随后便呆呆的站在了菜园中,任凭手中的甘露浸湿了衣裳。 这一刻,仇恨注视了虔诚。 他的眼神开始躲闪,他的眼中则充满了仇恨。 注视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大喝,寒在翔拔剑而起,势如疾风骤雨般,飞身刺了过去。 伴着飞舞的落叶,只见李浩然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呆呆得站在原地,淡淡一笑。 老僧人见状,一个纵身如神莅临般,陡直的挡在了李浩然的面前。伸出两指,轻易间便夹住了寒在翔来势凶猛的飞剑。 苦盼十余载,寒在翔怎能却步,他怒吼着,咆哮着:“让开!给我让开!”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吧,施主。冤冤相报何事了。” “哈哈哈哈。冤冤相报。”寒在翔举剑仰天苦笑,“你尝过家破人亡,红颜而逝的滋味吗?”郁郁而言。言语间,泪水浸满了双眸,孤独刺痛了心脏。 “纷繁红尘中,宽容,乃是一盏明灯。指引着世人迷失的归途。施主,苦海无涯。” 寒在翔眉头一皱,冷冷一笑,撤剑纵身跃起,一柄黑剑,势如开山劈石之姿,仇恨而落。痛苦和怨恨顿时弥漫了整个菜园。 老僧人没有退步,抬头望着头顶那柄诡异无比,气势逼人的黑色宝剑,微微了叹了一气。双掌平摊,左右而匀,缓缓而起,全身袈裟无风自鼓,力挡此剑。 寒在翔飞身而劈,剑啸长空,一把利剑势如破竹。 然,剑落僧人额顶,若遇一道屏障。一道无形的气场,阻隔了夺命的剑招。 一切都在那么不经意间。 全力一剑,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被老和尚化解。在落地的一瞬间,一阵阵莫名的刺痛之钻进了寒在翔的心坎里,他悲凉的站在原地,收回了剑,恍惚得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报仇!苍天无眼!!” 悲愤间,寒在翔眼光死死的盯着躲在老和尚身后的李浩然。 而他,却是一脸的落寞。 “施主。绝尘今日已然家破人亡,同是天涯沦落人,施主何不以慈悲之心,待人待己” “家破人亡。” “师父。修要多言……” “阿弥陀佛,施主,绝尘一家惨遭圣上抄家灭门,若非老衲收留于他,今日他已然万劫不复。” “阿弥陀佛,缘起又缘灭,冤冤相报何时了。” 老僧人的一席话,震惊了寒在翔身上每一寸神经。回想起自己这十多年来的苦难,在望望李浩然此刻虔诚悲凉的面庞。念起昔日李浩然对陆诗瑶的百般呵护,一丝恻隐之心顿时又蒙蔽了他倔强的内心。 一阵沉默,世间一片寂静。 心中唯有一声轻唤,难以磨灭。 “在翔。不要杀浩然。” 陆诗瑶临终前的叮嘱。 最后的心愿。 冤冤相报,没有尽头。 而情,终究是无价的。 第十章 天理循环 这一刻,寒在翔仰望浩瀚长空。 怒火在真情间燃烧。 一片死寂间, 仿佛又过了一个十年。 无尽的挣扎中,十年积怨,终化一声长叹:天理循环,罪有应得。 “我不想,在这么充满杀戮的走下去。” 愤然一叹间,两代恩怨顿化飞烟,恰似一阵惊涛骇浪,在千般的羁绊与翻涌中,击打和咆哮间,渐渐退去………… 浪花淘尽,泯断恩仇。 往事随风而去…… “李浩然,日后,愿你好自为之……我,告辞了。” 寒在翔痴痴笑着,苦涩一言。 话音未落,他转身离开了菜园………… 寺庙门前。 老僧人手持一本经书,久久伫立,道“施主,日后,你好自为之。”言语间,老和尚将一本看似陈旧的古书递给了寒在翔。 “施主。此本经书,老衲交还于你。” “交还经书?” “法显祖师百年之前造访古寺,留下古训,见得手持雷灵弓者,赠于此书。” “未想今日,故言成真。天意难为,阿弥陀佛。” 寒在翔扭头望了望身后的玉色弓,疑惑道:“雷灵弓” “雷之玉色,灵气逼人。” 寒在翔面色一沉,呆在原地,片刻后方才顿有所悟,冷冷道:“绝世秘籍,不惧落入“魔头”之手?” 老和尚坦然一笑,“冥冥之中,尽是天意,老衲只求,一切随缘。” 接过秘籍,寒在翔心中竟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好似故友重逢,一时间,他捧书的手,犹如着了魔一般,随即他低下头来:一本泛黄残破的古书上,写着金漆一般,短短数字:《弓影十三式》 惊异间,寒在翔翻开了古书: 弓影十三式 第一式:剑折弓展 第二式:惊鸟之弓 第三式:左右开弓 第四式:盘马弯弓 第五式:弓调虎服 第六式:开弓隐箭 第七式:一箭双弓 第八式:明箭暗弓 第九式:杯影蛇弓 第十式:伤风之弓 第十一式: 第十二式: 第十三式: 望着手中的秘籍,寒在翔痴痴的看着,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但也充满了疑惑:为何这十一式,十二和十三式。既没有口诀,又没有图形,这到底是何缘由?………… 冥冥之中,难道又是某种天意? 也罢!来日方长,日后不见得派上用场。默想间,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爹!寒家扬名的时机到了!”喃喃自语间,寒在翔恨恨的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卧佛寺…… 寺院禅房。 无尘大师面色凝重,似有难色,道:“绝尘。明日,“盂兰盆会”一战,为师不得不派你上阵。” 伴着微光,李浩然摸摸光光如野的脑袋,哈哈一笑道:“师父。您不是说笑吧!?” “为师又怎会打诳语。一切近乎天意。” “今日之约,乃静夜师太之定。于往年不同,静夜师太得知老衲新收一徒,恰逢她也收得一关门弟子,七日之内,互交弟子,明日切磋。” “由于耽搁数日,为师然是今日方知。绝尘,一切随缘。”说话间,无悔方丈意味深长的将手重重的放在了李浩然肩膀之上,面有愧意,撤手闭目道:“阿弥陀佛。” 方丈一席话,惊得李浩然呆了半晌。 忽的,他嘴角冷哼了一下,淡淡道:“好,师父。明日您就待我凯旋归来。” “阿弥陀佛。” 言语间,李浩然诡笑着,退出了禅房………… 第十一章 盂兰盆会 翌日清晨。 此时的青华山卧佛寺到处洋溢着一种盛大,喜悦的感觉。人人兴高采烈,个个面带笑容,众位佛门弟子,齐聚一堂,共襄盛举。 李浩然此刻不时的缠着一旁的同门,匆匆忙忙问个不停:“我说圆圆师兄,这盂兰盆会到底有何奇妙,为何庙中众僧人都一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感觉。” 僧人怔了一下,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喃喃道:“是缘缘师兄,你得叫我缘缘师兄,不是圆圆……” 李浩然顿时恍然大悟般,却又忍不住失声而笑,道:“缘缘,圆圆。这不都一样麽?那我叫你师兄,叫你大师兄总行了吧?” 站在一旁的僧人听得李浩然称呼自己做“大师兄”,心里一阵欢喜,笑嘻嘻道:“呵呵,师弟过奖了。咳咳,大师兄不敢当,咱俩是一辈得。” “师兄,快讲讲这大会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浩然忽然收起坏笑,一本正经道:“等下,我还要替本寺出战呢。” 小和尚转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呵呵,此次估计轮不到你出战,本寺定会大胜。你啊,还是在台下跟我们一起诵经吧。” 李浩然依旧笑嘻嘻,拍着这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小和尚的肩膀,道:“师兄,说说无妨嘛。讲讲……” 小和尚看着李浩然脸色那好奇心满满的样子,点了点头,嘴里含糊着说了一句:“年年大会,本寺已连续两年不胜,虽说出家人已然将功名置身事外,但佛靠金装,此次怕是要动真格得了!哎。罪孽,罪孽那!阿弥陀佛。” 李浩然双眼一转,道:“说了等于没说。” 小和尚立刻歪嘴笑了起来,眉毛一挑,双手一边轻轻的缠着李浩然来继续走,一边颇为神秘道:“听说师太新收的徒弟,钟灵毓秀,罪过罪过哪,不知日后有无缘分,互相照顾……” 李浩然见得这小和尚一脸鬼笑,嘲讽道:“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吗?” “出家了还可以还俗嘛!” 李浩然嘴角微微歪翘一下,顿然无语。 小和尚对他笑了笑,道:“小师弟,我们走了,大会马上便要开始了。”说着他双手紧搀着李浩然的胳膊,匆匆忙忙的向前跑。李浩然呆在原地被人一拉,踉跄几步,两人便大大咧咧的消失在了前院角落,往寺庙后方走去………… ※※※※※※※※※ 青华山之巅,伴着冷冷寒气呼啸声,小和尚搀着李浩然,笑嘻嘻地来到了寺庙后院的一处巨大广场之上。放眼望去,广场中央一座墨竹大擂台,雅致脱俗,长烟袅袅,似浮气缭绕,缓缓而飘。最为人吃惊的,便是这广场后方那一座依山而造,气势磅礴得巨石卧佛。 广场之上,人声鼎沸,朗朗诵经声,恢宏大气,直冲云霄,响彻苍穹。远远望去,人头攒动,怕是已过数百之众,席地而坐诵经之人,衣着朴素,幽静虔诚,有佛门中人也有数位远方友人,有男有女,有大师也有小沙弥。两座古刹过百僧人,隔擂而坐,虔诚而颂。 第十二章 比试开始 李浩然心中不禁一颤:原来这才是那座真正得卧佛。 望着远方那具巨大到足以俯瞰芸芸众僧的大佛,他呆呆得凝望着。身旁的小和尚则踮起脚尖,举目四眺:“那里,那里地方宽敞。”言语间,小和尚向远方挥了挥长袖,接着便又拉着李浩然匆匆得跑了起来………… 坐下之后,李浩然向四周望了望…… 无悔大师并未言语,面露笑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李浩然咧嘴笑了笑,又向一旁的小僧人打探道:“圆圆师兄,这大会何时开始。” 此时双目紧闭,一脸虔诚,双手合十的僧人,默默道:“师弟,大会已然开始。” “啊!”李浩然惊声道。 “跟我一起默诵《回向偈》” 《回向偈》: 以此修行众善根,报答父母幼劳德。 存者福乐寿无穷,亡者离苦生安养。 四恩三有诸合识,三途八难苦众生。 俱蒙悔过洗瑕疵,尽出轮回生净土。 “当”,一声清脆的钟鼎盛,响彻天际,将正在默声喃喃诵经的众僧从虔诚唤醒过来。霎时间,广场陷入一片沉寂,唯有那钟声四处回响。“当”“当” 此时,只见正中那座巨大的墨竹擂台上,一位头戴僧帽,正手持拂尘得师太,站在擂台中央,环顾台下无数弟子,冷冷一诵道:“比试开始!” “第一场,由卧佛寺弟子无涯,对阵静夜庵弟子,青叶。”说着她拂尘一扫,登时钟鼎再度响起,“当”“当”响彻云霄,而她则轻身一跃,如踏得一缕浮云般,跃上擂台。 李浩然人眉毛一挑,拭目以待。 台下众僧之中,只见一人纵身轻起,眨眼间便上了擂台,身姿颇为潇洒。他长舒一口大气,双手合十,静请对手。台下一片沉寂,默默叫好。 忽的,擂台对面,静夜庵有人向台上望了一眼,轻声冷哼一下,拂了拂衣袖,一个踏步便飞上擂台,望着对方,展颜微笑,道:“无涯。师兄。请!” 只见随她话音刚落,一阵大风迎面来袭。 无涯僧人缓身后退一步,左右匀手,面色凝重,大喝一声。全身僧袍无风自股,如风随影,疾步而奔。双掌似八方而击,正面来袭。 青叶师太见此形式,面色登时大变,低低啐了一句:“少林绝学--鬼影擒拿手!” 当下不敢大意,她眉头一簇,双手顿时后撤,置于身后。双手屈指而合,只露得中心二指。 飓风与鬼影,在擂台正中迎面而击。青叶师太淡淡微笑,身子一抖,立刻将双手从身后换出,用手只露得两指向空中一击。 “啪”一声脆响,一只擒拿手登时被屈屈两指定在了半空中。无涯和青叶的身子都是一颤,青叶镇定自若不依不饶,无涯乱中定步,奋力抵挡。 台下,无悔大师双目紧闭,微微一念道:“无相万花指。” “无相万花指”“无相万花指”台下众僧也不禁低声惊叹,相互交传着。方才还一片沉寂的氛围,被这区区一击登时打破! 第十三章 扭转乾坤 无涯和尚,双眉紧皱,面色萧然。 突然,他一声大吼,瞬时后撤双手。只听拳风“啪啪啪”似疾风骤雨般凌厉而起,攻势如潮。 青叶哼了一声,微微变了脸色。 “砰砰砰!”闷响声阵阵。 一声闷响,一只龙爪手瞬时被定在半空,手随声定,此时在半空的中得龙爪手似云龙闪现,忽有忽无。 伴随着一声呼啸,无涯脸色一变,直觉的腿边似有一股凌烈寒风直侵肌肤,脚下大地竟感动摇一般。 “不好!”台下的小和尚失声叫了起来。 攻守中,只见青叶以退为进,在抵挡的电光火石间,竟悄悄的撤下另一手,伸指奋力一击。 无涯的腿上顿时如遭雷击般,弯了下去。面色也竟也变得微微苍白起来。 “青叶师姐,好样的!” “啊!” 众人的惊呼中,青叶气势咄咄逼人,双指攻势快若雷电,大相无形,大战无声。无相万花指此刻终于显现了它那恐怖的威力。 半空间,只见气风束束,似电闪而动。伴随“啪啪啪啪”狂雷击天般的攻势,无涯慌忙躲闪,直被逼得弯下了腰,渐渐竟躺在了地上。 连吃几击力指,呼吸也渐变的急促起来。而腿下,被无相指戳破的地方是体无完肤,洞孔深黑。 而此时,青叶俯视着脚下的无涯,面色萧然,双目中尽闪寒芒之色,双手合十,露得食指,向无涯发起了最后一击。 台下一片寂静,卧佛寺的众僧人们,都闭上了眼睛。 “噔”一声脆响,无涯和尚提腿用脚,生生将此招抵挡在了半空中。 台下众人听此一音,瞬时又睁开了眼睛,惊叹一睹。 青叶大惊,见得对方以腿为手,神力一挡,但依旧毫无迟疑,瞬时便又是一击。 无涯一个滚翻,双手撑地,霎时倒立起来。双腿却向青叶发起了绝地反击。 青叶脸色大变,面此变招,稍有迟疑。 无涯双手撑地,腿法依然登峰造极。 伴随无涯和尚一阵迅猛腿法,身旁顿显飞沙走石,刮起一阵旋风。顷刻间,擂台上竹叶纷飞,直挡的人看不清脚法。 寒冷长空中,唯有那“啪啪啪”的惊天攻势声,直听得人胆寒心惊。 落叶纷飞,电光石火。 “啪啪啪啪……” 落叶散,腿法展。 此时,只见无涯已然向青叶发起的最后一击! 青叶猝不及防,瘫倒在地, 踏破了在青叶身旁踏穿了一个大洞,声势之猛令人胆寒。 顷刻间,无涯收回了力腿,静静得站在擂台中央,身姿萧然。 “好!”李浩然身旁得小和尚惊呼一声。 寺庙众僧,光头闪闪。一瞬间,都转过头来,侧目望着小和尚。 小和尚被众僧瞬时一惊,脸色登时吓的煞白。身旁李浩然见状,哈哈一笑,奋力鼓掌。 众僧人情不自禁相互对望一眼,随后整个台下掌声雷动, 青叶如梦方醒,缓缓站起身来,像是哑了一般,默不作声,半晌苦笑一声道:“多谢师兄手下留情。”说着便落寞的走下了擂台,无涯和尚面无表情,飞身跃下擂台。 静夜师太拂尘一挥,默默点头。无悔大师闭目凝神,喃喃默语:“阿弥陀佛”………… 第十四章 离魔师太 苍山。 冷风。 一声钟鸣回荡在幽静无人的擂台上。 这座墨竹擂台已久候多时,片刻前,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令人回味无穷。 人们期待着再一次虔诚的切磋。 台下众僧人喃喃诵经,风声呼啸耳畔,寒风凛冽刺骨。 “当”“当”“当” 一声,二声,三声………… 单调的回响。 像死人的心跳。 佛门本不该如此寂寞。 一位长袍披身的僧人,手持一根齐眉长棍,缓缓的走上擂台,静静地站在那座笑傲红尘的墨竹擂台上。 “缘真师兄,当心哪!”一声呼唤登时打破了死寂。 缘真和尚淡淡的微笑起来。 他手中的六尺长棍,随风而动,在半空旋动起来。 长棍舞啸擂台,在他手中不停得旋转,翻滚,咆哮。 缘真猛喝一声,如同半空响雷,助兴间双手陡地一扬,长棍笔直的伫立在了擂台之上。 佛门棍僧。静候对手—————兵器对决。 正当此时,仅一擂之隔的静夜庵信徒中,有位弟子从众人间走了出来。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缓步走上了擂台。 “哒”“哒”“哒” 她的脚步清脆利落,就正如她此时的内心一般,没有哪怕一丝的羁绊与迟疑,有的只是淡定与坚毅。 在台下众人的期待与厚望中,她静静地站在了擂台上。 手中并无任何兵器! 她抖了抖衣襟,将双手紧紧相握,眉头微皱,却是一脸的虔诚。 二人坦然对视,笑意中夹杂淡淡敬重。 在相互打量中,缘真和尚眉头忽的一簇,扬声道:“在下缘真,敢问师兄?” 缘真话语刚落,凛冽的寒风中,她的僧帽越压越低,渐渐的俯压过了眉梢,“离魔。”冷风中,她低声念叨了一句。 缘真和尚伫立原地,身姿刚猛,伟岸大气。却见得对方如此的沉着与淡定,不禁又细细打量了起来。 “离魔师兄,为何不带兵器?”缘真诧异道。 离魔师太此刻站在擂台上,面色萧然,眼神中射出摄人寒芒,嘴角微微一笑道:“兵器无用,望师兄让我先行发招。” 缘真和尚脸色微变,呆了一刻,回想对方究是女流之辈,又手无寸铁,缘真随即双手挥动手中长棍,向下重重一击,抱棍拱手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师兄,请~!” 两人久久对峙,正面交锋。 忽的,离魔师太将僧帽向上托了一托,相握双手,交叉胸口。口中轻喝一声:“风起,翻云!” 天边顿时黑云滚滚,乌云压顶。厚厚云层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漆黑一片。 深深不可见底。 凛冽风卷残云,雷声隆隆,电芒窜动。 风声呼啸,雷电轰鸣。她站在墨竹擂台上,犹如荒野中的一颗小草,柔弱而又倔强。 台下众人见得此景,纷纷向天而望,无不大骇。佛门地界,竟会有此等诡异的招式,像是洞悉天机般,将天色生生的呼喊出来,简直匪夷所思。 静夜师太坐于台下,看似一脸的坦然,只是盘腿打坐的双脚微微有些颤抖。而此刻卧佛寺的主持无悔大师,眉头却是紧紧相蹙,面色似有一丝惊慌,并且在不停的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台下众人惊骇不解,而擂台上的缘真和尚更是一脸的茫然。 第十五章 翻云覆雨 山风徐徐而来,拂过面庞。 缘真和尚静静的站在擂台上,自尊与执着支撑着他的身躯。虽有些许惊慌,但他只是冷冷一笑。手中的六尺长棍,在此时握得更紧了一些。 雷声,咆哮天际,黑云,厚重翻涌。那天色直看的人毛骨悚然,胆寒心惊。 忽然,离魔师太伸出一掌。恰如一阵呼啸飓风,又恰似一具无底漩涡。 一时间,风卷残叶,墨竹摇曳。 整个擂台都在颤抖。 台下众佛门弟子,眼睁睁的望着缘真师兄在此时如遇一块巨大的磁石般,身不由己,疾步前行。 他手中紧握得长棍,怕是已被双手的冷汗所浸湿。微微的在手中滑动着,他下意识的又加紧了力道。这种猛力如同握得一颗磐石。力狠,坚毅。却犹如杯水车薪,不在离魔眼里。 刹那间。 离魔,凭借一己之力,血肉之躯,恰如洞悉天机,神若驱物般将对手紧抓于股掌之间。 缘真和尚一时挣脱不得,脸上的面色渐渐冰冷,惊喝道:“这!这…………!” 而手中六尺长棍笔直横在空中,一端紧紧的抓在缘真和尚手中。 离魔师太头顶僧帽,腾腾而起,一袭袈裟无风自浮,股股寒气直逼人心。 缘真和尚,情急之下,手中长棍用力一挥,真击离魔臂膀。 攻防间,缘真预趁机挣脱。 然,他没有这个机会。 哪怕丝毫! 离魔师太微微踱步半寸,一袭衣袖随风而抖。 缘真直觉得一股无形的阴风禁锢全身,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莫名的惊恐直寒到心底。 随即缘真和尚大惊失色。 此刻他只觉侧身阴风大发,疾风呼啸,横扫千军。 这一刻,纵使缘真和尚身为一位出家之人,一位悟道僧人。 在他心中,也突然涌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惧怕。 由不得他半点喘息之机。 伴随着离魔师太双脚用力狠狠踏地,又加一道风力。 缘真和尚手中的木棍, 陡然被震飞了出去! 霎时间,台下静夜寺众僧人惊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静夜师太淡然一笑,闭目静静打坐。无悔大师皱起了眉头,李浩然也讶声道:“这是何高深武功?”其余众僧也是一脸的不解,屏息观望。 缘真和尚被对手禁锢在双手,他睁大眼睛,大口喘息。滴滴冷汗禁不住缓缓淌下面颊,阵阵寒气直寒到心里。 而此刻离魔师太,嘴角好似在不停默念着:“九霄龙吟,奉为神明,天武门生,翻云覆雨。” “你说什么?”惊恐间,缘真大喝了一声。 刹那间。 离魔沉默不语。 阴霾天色下,阴冷之气顿时弥漫了整个擂台,直浸人骨髓震震发麻,蠢蠢欲动。 “云涌,覆雨!”离魔师太嘴角牵动浮出一个难以琢磨的笑容,忽的轻喝一声。而这微笑在缘真和尚眼中却是如此的诡异。 他极力挣脱,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这根本就不是武功! 心底一声惊呼猛然一闪。 渐渐的,他失望了。 慢慢的,他绝望了。 淅沥小雨,缓缓飘落。沾湿了缘真和尚的双眸,模糊了他的视线。 在对手凌厉得气势下,他作为一座百年古刹的得道僧人,一位注定夺胜定乾坤的高手。竟毫无还手之力。犹如一片白纸般脆弱,瞬时便可被人撕得粉碎。 离魔师太左手渐渐撤下,平平正反而挥,手指或伸或曲。而身旁瑟瑟冷风,已将额顶僧帽,抑动在冷冷半空中。 第十六章 大获全胜 突然。 一声惊雷,从天而降,近在离魔师太右臂咫尺之外,蓝光如电,岌岌可危。稍有差池便会被这狂雷劈得二人粉身碎骨。 离魔师太高举左臂,陡然一落右臂之上。由后致前,瞬时而摊。 顷刻之间,右手气力陡增,犹如巨龙之臂,威力无比。 缘真和尚左胸两节肋骨,在刹那间,如遭雷击,而他,眉如死灰。 他的心瞬时沉了下去。 这一掌,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这是死神的魔爪! 缘真和尚万念俱灰。 闭上了眼。 在推掌的那一刻,离魔师太极具后退,“噔噔噔”那阵阵脚步声,直击着擂台阵阵轰鸣,摇摇欲坠。 疯狂后退,减缓了右臂的力道。 这样一来,便只能伤人,不能致命了。 而缘真和尚被对方一推,顺势震落到了擂台数丈之外,“啪”的一身跌落土地,身上没有一块骨骼不剧痛,如死一般沉默静躺。 他震飞擂外,倒地不醒。 他输了! 伴随缘真跌出擂台。离魔师太,双腿登时一定,稳稳得站在了擂台边缘,双手拂袖,微微默叹:“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霎那间,乌云无踪,烈日重袭。云淡风清,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 天象仿佛尽在离魔掌握之中。 见的此景,一时间,人人变色。无不惊骇不语,屏息以视。 台下唯有无悔大师,忽然微微一笑,又沉声对身旁的弟子道:“还不快去把缘真扶起来?” 卧佛寺弟子这才醒悟过来,纷纷起身跑上前去将缘真和尚扶起。 这时离魔师太,走到台下,缓缓踱步到了缘真和尚的身旁,望着众人,也望着缘真和尚,苦笑一声道:“阿弥陀佛。缘真师兄,贫尼罪过,罪过。” 缘真和尚躺在地上,片刻间,却又深感股股暖流直蔓全身,剧痛莫名消失。顿晓对方手下留情。心中陡然一喜:究是佛门弟子,又怎会屠戮他人。自己太过惧怕了,顿觉惭愧,在众人搀扶下赶忙起身。 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站直身子,摇了摇头,微然笑道:“离魔师兄,武功高深莫测,我等怕时再练得十年,乃至百年都未有如此魔力。阿弥陀佛。佩服,佩服。” “下一场,看我师弟得了。绝尘师弟慧根过人,又得方丈真传。定会技惊四座。你们可要当心了。阿弥陀佛。” 离魔师太淡然一笑,双手合十。默念道:“但愿如此。阿弥陀佛。贫尼告辞。” 缘真和尚和众僧人赶忙还礼,瞬时便让开一条道路。 离魔师太走过人群,缓身来到擂台旁,捡起地上的僧帽,随后又回到了静夜庵僧人中,席地打坐,虔诚诵经。 缘真和尚痛失大局,不免摇头叹息。于是赶忙往本寺人群中期盼向望,却大吃一惊。 只见众人中,缘缘师弟的身旁,一席土地,此刻竟然空旷无人。 李浩然。 他不见了! 第十七章 风铃叮当 “当”“当”“当” 伴随着空山三声钟鼎响起,席地打坐的静夜庵众僧人中,一个身影缓缓站起,从容不迫的,踱步踏上擂台。 全城瞩目中,她拂尘轻轻一挥道:“阿弥陀佛。众位佛门众生们。第三场,新人对决。隆重开罗!” 此刻静夜师太的脸上颇有几分自豪之色,想着亲自教诲的得意门生{风灵}定会技惊四座。心中不禁欣慰着:无悔师兄,此乃天意。你可修要怪我徒儿武艺超群。阿弥陀佛。 “第三场,由本庵风灵师妹,对决卧佛寺绝尘师兄。即刻开始~!” 听得第三场比试开始。卧佛寺众僧人心中不由得一阵触动:这将会决定胜负的一场大战。百年古刹的荣誉,能不能再次光耀。就得看那位新进的佛道同门,绝尘师弟的了。 众人沉思间,静夜师太飞身跃下擂台,身姿颇为潇洒。 比试正式开始。 ※※※※※※※※※ 天间云淡风轻,长空如洗,天色湛蓝,白云浮动,竹叶纷飞。 在台下众僧的期盼与注视中, 一位轻盈的身影缓缓走上了这座墨竹擂台。 她,暗灰色的僧帽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秀美温柔,此刻她的双眸中,似有阵阵欣喜,甚至是几分淘气。一席粗布衣襟。却难掩散身上那种淡淡灵动之感。腰间淡蓝色的风铃叮叮当当,随风晃动----钟灵毓秀。 望得对手上台,卧佛寺的众僧们。个个眉梢微锁,忧心不断,口中不听祈祷默念着:阿弥陀佛。绝尘师弟,你可要不负众望,阿弥陀佛。 风灵站在擂台上,静静的等候对手一决胜负。 片刻,不见对手踪影。 半晌,依旧无人上擂。 风灵疑惑了:这是怎么了? 又过了数时,不但台上的风灵疑惑不解,台下的众僧人也不禁千分诧异:绝尘师兄,怎么还不出现。难不成放弃了。想到这里,众位僧人的脸一个个都阴了下了。唯有无悔大师,依旧镇定自若,凝神打坐。 台上,台下。 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气势十足,威震四方的嘶吼。 是虎鸣! 众人赶忙寻着音色,四处张望。 渐渐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一米阳光下,绝尘脑袋光光如也。胯下一只玉秀白虎,身姿凶猛,伸出四只利爪,前后交替,乖巧前行着。绝尘骑在一只白虎上,霎时间气势凌驾于对手之上。未见其人,先感其势。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到了风灵的身上。 风灵望着远方,骑在白虎上的佛门弟子,欣然一笑。 擂台旁。 李浩然缓身白虎轻轻跃下,站在一旁。眉梢不由得一挑,微微笑道:“小花。辛苦你了。这个出场,还不吓的对手屁滚尿流。接下来,就看我的了。”言语间,李浩然伸出一手,抚了扶白虎身上的柔软皮毛道:“回去吧。” 李浩然话音刚落,白虎便在众人的惊叹与观望中,慢慢向山下离去。 顷刻后。便不见了踪影。 随后,李浩然双手不时理了理衣袖,缓身踱步迈上擂台。 擂台上,李浩然双目专注的打量着对手,一本正经道:“贫僧乃是佛祖麾下,十八罗汉之一的————伏虎罗汉。济世为怀,普度…………” 还未等绝尘师兄自报完家门,风灵便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笑音清脆婉转,犹如风铃轻动,撩人解忧。 见得对方笑了。李浩然顿时收敛了调侃的本性,轻咳一声,沉声道:“贫僧。绝尘。还未请教?” “风灵。”远方飘来一声,动听的回答。 第十八章 墨竹论道 台下,静夜师太见二人都站于擂台之上,便起身扬声道:“论道。” 论道?李浩然听罢,心中顿时一阵不解,追问对手道:“阿弥陀佛。风灵。论道是和解?” “佛道讲论。在武试开始前,你我各自询问对手一个佛门之道。论道和武试综合,便是最后的胜负依据。” “嗯?”李浩然一听,顿时回过头来,望着台下的无悔大师。心中顿时一阵埋怨:怎么什么都不告知于我。太小看对手,也太过轻视于我。(台下无悔大师依旧沉默不语,闭目凝神。) 忽然,李浩然眼珠一转,仿佛醒悟了什么,道:“和佛门相关的问题可否?” 风灵默默的点了点头,道:“也可。” “那好。”李浩然轻笑了一声,长舒一口闷气道:“阿弥陀佛。那我就先了。” 风灵犹豫了片刻,嘴角一抿,道:“好。” “阿弥陀佛。风灵。那贫僧问你,问世间到底有无佛祖?你能否告知贫僧。阿弥陀佛。”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众僧人互相对望几眼,窃窃私语,而此刻也就连无悔大师,都禁不住微微睁开了双眼,皱起了眉头。 风灵口中,二字脱口而出。“并无。” 登时之间,台下众僧陷入了一片愕然。 李浩然一听,心中一阵窃喜,未想对方当真如此天真,于是追问道:“既然世间已无佛祖。那你我虔诚理佛,日日吃斋,倒是为何?。” 听得此言,风灵站在擂台边,怔了一刻,嘴角动了动,似乎欲言又止,却又垂下了头。 思量间,她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淡蓝色风铃,片刻之后,后方才抬起了头,道:“有。佛祖万象,普度众生。若有善举之人,皆可认为活佛。” 台下,众僧连连点头,啧啧称赞。 李浩然听罢,望了望风灵,依旧不依不饶,径直道:“阿弥陀佛。我要真佛。你请真佛来此普度众生,让贫僧一睹。” 这一刻。风灵恍然大悟,嘴角牵动出一个甜美的浅笑:原来,他是跟我强词夺理。那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自己种下的恶果。让你自己吞。随即风灵故作惭愧道:“绝尘师兄高见,风灵认输。” 台下前席,静夜师太听罢眉头一蹙,面色稍有担忧。 李浩然下意识的,得意笑了笑,道:“阿弥陀佛。虚心认输,难能可贵。” “那该我问师兄您了。” 李浩然“嗯”了一声,微笑道:“请讲。” “绝尘师兄。那我问你,问世间到底有无佛祖?你能否告知风灵。阿弥陀佛。” 刹那间,李浩然脸上的笑容仿佛凝固了。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望着眼前不远处的风灵,默默思量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厉害。聪明。不过,我也并非善类。 半晌后。只见李浩然用手轻触一下面颊,展颜微笑道:“有!” 风灵心中欢喜,轻笑叹息,顿晓对方中计。窃笑追问道:“阿弥陀佛。我要真佛。你请真佛来此普度众生,让风灵一睹。” 李浩然点了点头,道:“好。” 这一刻,风灵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登时不禁一愣。片刻后,便强忍心中疑虑,故作镇定道:“阿弥陀佛。那么绝尘师兄。佛祖……?” 台下,众僧人听的李浩然如此一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禁泛起阵阵寒意:难道世间佛祖尚存人间。就在此地。 台上,李浩然眉毛一挑,瞬即又镇定自若。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胸脯。 “佛祖,就在此地?” 风灵疑惑道“此地?” “在我心中。风灵若要见得,好吧。你上前来,我心交付于你。” 风灵面颊顿时泛起一阵绯红,腰间风灵叮当作响。 李浩然饶有兴趣般,踱步上前,望着风灵脸上那阵阵绯红,害羞的神态,坏笑道:“风灵师妹,你干嘛突然脸红了?” 风灵垂下头,慌忙伸手压低僧帽,连连道:“没,没有。我哪有脸红。是天太热。” 李浩然站在风灵面前,望着她脸上那淡淡的绯红,坏笑着“哦”了一声。随后眉毛一挑道:“那这?是我赢了。” 台下,众僧顿时一片哗然。 而此刻,一个身影,突然从众人间站了起来。 神色难以琢磨。 静夜师太。 此刻静夜师太一边在心中默想着,一边权衡着这场论道得胜负:风灵,太过乖巧,又涉世未深。而这绝尘,太过轻浮。但却是可造之材。 也罢。 虽说绝尘言语有些强词夺理,但其为人,处变不惊,慧根过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一片沉默中,众僧各自对望一眼,不知所措,静候师太高见。 这一刻,静夜师太静静得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良久过后。静夜师太笑容微展,似有不屑道:“阿弥陀佛。这一场论道,卧佛寺---绝尘师弟。胜。” 台下众僧错愕了。又是一片哗然。 “阿弥陀佛。接下来。武试!” 片刻之后。 话音一落。 台上,台下。 又是一片沉寂。 如死一般的沉寂中。 一米阳光下,萧萧杀意,徐徐蔓延………… 第十九章 瞠目结舌 “绝尘师兄,当心了。”风灵口中喃喃道。 “你说什么?”李浩然看着风灵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窃笑道。 风灵身子一震,忽然收起犹豫之神,正色道:“看招!”言语间,风灵右脚后撤怒踏,左脚砰然而起,紧接着纵身高跃。一阵杀意,顿时弥漫了整个擂台。 一时间。墨竹摇曳,竹叶纷飞。 台下众僧望着风灵纵身跃起,左臂曲后,右臂怒掌而击。滞空而落,远远望去,身影之快,仿佛一道光芒闪过,腰间淡蓝色的铃铛在轻风中叮当作响,急剧晃动,追着李浩然的右臂直击而去。 风灵意志坚决,攻势凌厉,又得静夜师太真传。 这一掌,怕会更胜翻云覆雨。威力可想而知…… 李浩然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望着眼前那越来越近的怒掌,忽然间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调皮的微笑,低声道:“阿弥陀佛。贫僧要罪过了。” 风灵怒掌,越飞越近。恰似一阵剧风极速而来。 而就在此刻,绝尘师弟作出了一个足以让众僧瞠目结舌的举动————脱衣服。 掌风近在咫尺,李浩然左边臂膀已然露得大半。 李浩然原是纨绔子弟,自小养尊处优,逍遥自在。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肤色自然比世间贫苦众生,白皙甚多。 一米阳光下,风灵望着绝尘师兄那玩世不恭的举动,不经意间又望得了他那白嫩如霜的臂膀。 堂堂七尺男儿,白嫩如霜的肌肤。在暖阳光照下,更显得扎眼夺目。 一时间,风灵羞红了脸。 怒掌,禁不住的后撤。 右臂,禁不住的弯曲。 就在与李浩然仅一步之遥之地。 风灵。收回了怒掌,落了下来。呆呆的站在原地,满脸尴尬,沉默不语。 众僧顿时面面相觑,瞠目结舌,不禁的喃喃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阿弥陀佛。静夜师太看了一下周围,寺中众弟子,尽都女流之辈。一时间,人人面色尴尬,垂下了头。 “风灵。你怎么了。”李浩然忽然,轻咳扬声道。 此刻只见站在一旁的风灵,俏脸微微涨红,美目圆睁,低下了头。顷刻后,便再次伸掌,恨恨道:“看招~!” “等等!”李浩然忽然道。 霎时间。风灵又收回怒掌,看了看绝尘道:“怎么?” 就在风灵犹豫不决时,李浩然一边说着:“阿弥陀佛。风灵方才你也说道天太热,且让贫僧凉快,凉快。”一边抹下右臂的衣襟。 台下静夜师太看在眼里,怒在心里:如此下去,岂不要光着膀子。这成何体统。不行! 突然,静夜师太愤愤的从众僧间,站了起来。颇有怒气的走到了擂台边,扬声道:“阿弥陀佛。绝尘。不得无礼。” 台上,李浩然静立原地,眼珠一转,调侃道:“阿弥陀佛。静夜师太。贫僧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台下,静夜师太沉默片刻,径直道:“但说无妨!” 李浩然点头道:“好!” “请恕贫僧冒昧,擂台比试,乃擂上双方之事,与师太您……何干?” “大胆!”静夜师太,何等高人。遇事处变不惊,少有牢骚。但今日遇到了李浩然心中却不知怎得,怒火油然而起。她望着李浩然那张玩世不恭的公子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放声怒喝道。“你竟敢对本师太无礼!” 第二十章 情意对决 李浩然见得静夜师太竟然生气了,心中顿觉更是笑意泛泛。又怕真为此伤了两寺和气,赶忙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贫僧哪敢不把师太放在眼里。平时都是放在心里,高瞻膜拜的。” “放肆!”静夜师太听罢又是一震怒吼,脸色顿时气得煞白,眉梢怒气冲冲中却有似有淡淡喜意。 李浩然望着静夜师太眉梢,那似有似无的阵阵喜意,明晓师太究是没有真正发火,并且好像还被自己调侃高兴了,此刻只是故作喝令罢了。连连道:“师太。请您下去吧。你看台下众人都望着您呢。在下,自有高招,请师太成全。”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静夜师太在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抑制着胸中阵阵怒火。提醒着自己:嗔戒。嗔戒。 静夜师太望了望李浩然和不远处的风灵。在侧目望了望台上众人的神情,满脸尴尬,狠狠的盯了李浩然一眼,拂袖一挥,干笑道:“阿弥陀佛。请比试继续。” 刚走几步,静夜师太便又转过头来,对着不远处的风灵喝斥道:“风灵!快出掌,给这有辱佛门的淫僧点教训。” 擂台上,风灵低头默默应了一声道:“是,师父。” 风灵低头默声应允,然脸上却是一阵绯红,犹如朵朵桃花,含苞欲放。李浩然顿时觉得煞是好看:这个师妹倒是个美人胚子。 李浩然不禁心生喜意,抖了抖衣襟,调侃着伸出一支手指,随后踱步前行,停在了风灵面前。 二人四目相对,风铃叮当。 李浩然伸出一只修长玉指,轻轻的,戳了戳风灵师妹那淡红的面颊。 风灵脸上登时一阵红荤,直红到了耳根后。 半晌,风灵才反应过来,口中含糊了道:“绝尘师兄你~~。”说着,又羞又恼,吓得慌张大步后退, 风灵天生腼腆害羞,刚入佛门,严守得清规戒律。面对绝尘如此轻薄之举,顿时不知所措。 “你。你!~~~”半晌羞红的出不出话来。 片刻后,出于少女的天真,竟然双手捂住着面颊,灰溜溜的跑下了擂台。 她输了!? 静夜师太眼睁睁的望着风灵,一脸尴尬的从自己身旁跑过,一场精心打点的比试就这样被一个劣徒,被一个“淫僧”弄的乌烟瘴气。 风灵一路小跑,腰间风铃叮叮当当,清脆婉转。 静夜师太望得此景,心中更是怨气满满,转身怒喝道:“淫僧,淫僧!” 台上,李浩然展颜微笑,面对静夜师太的咆哮,视若惘然,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一边微笑,一边整理此刻邋遢的衣襟。 风灵转过头来,缓缓踱步到静夜师太的身旁,拽着师太的衣角,委屈道:“师父。是我输了。” 静夜师太,怒火中夹杂淡淡疼爱道:“风灵~~!” 片刻后,只见静夜师太拂袖一挥,浮尘收起,叹气道:“天意难为,未料想佛门中竟会有此等之人,真是佛也有气!” 李浩然望着台下的众人,在望了望师徒二人,歪嘴笑道:“阿弥陀佛。师太。如今三场比试均毕。是否到了宣读胜负的时刻了?” 师徒二人看着台上绝尘那一脸和善的笑容,慢慢的平复着心中尴尬恼怒的心火。 静夜师太脸上的怒色渐渐和缓,她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 不一会,便缓身走上擂台。 静夜师太站于李浩然的身旁,清风浮动着那怨气未消的眉梢,寒气冰释着她心中蒸蒸而上的怒火。 她,牙关一咬,浮尘而挥,恨恨道:“第三试,卧佛寺胜。总比试三比二,卧佛寺定得大局。~~胜!” 这一声“胜”字,顿时为这座百年古刹,平添了几分喜庆,鼓舞了众僧虔诚的心灵。 台下,卧佛寺的众僧们。此时却个个面色尴尬,一脸的怪异。未料想道:竟然靠第三试,绝尘如此玩世不恭的态度,居然力挽狂澜。获胜。不知是喜是悲。只是令人不禁喃喃道:罪过。罪过。 大战告捷,佛门又重归了平静。 此刻唯有那钟声依旧,卧佛叹世。 “当”“当”“当………… 第二十一章 委以重任 下山途中。 李浩然一旁的好友,缘缘和尚忽然拽着李浩然的衣袖,道:“绝尘师兄,你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李浩然瞬时一惊,道“哦?此话怎讲?” 缘缘和尚,面色一沉,颇有几分神秘道:“阿弥陀佛。绝尘师兄。方才你的那招‘一阳指’真可谓出神入化。师弟佩服,佩服。” 李浩然登时一怔,不解道:“一阳指?” 小和尚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师兄。什么時候也教教师弟我。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李浩然回想片刻,恍然大悟,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弥陀佛。那是,那是。若不是为今日之战,方丈怎会传授如此绝学于我。我又怎会力挽狂澜,为本寺一雪前耻呢?” 二人正聊的正欢,忽觉身后一阵寒风,气氛诡异,下意识的猛然转身。 只见身后站着一位白须冉冉,面色沉稳的僧人———无悔大师。 李浩然顿时身子一颤,慌忙道:“师父。~阿弥陀佛。” 无悔大师伫立在二人眼前,双目神色露出难以琢磨的神色,沉默不语。 二人羞愧的低下了头。 良久。无悔大师沉声道:“绝尘。你随为师来。” 缘缘和尚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得望着二人缓缓走下了山巅,往寺庙方向走去。 佛堂内。 无悔大师静静的伫立在佛堂中,忽然轻声叹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绝尘。你上前来……” 李浩然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仿佛看到了无悔大师一掌就将自己拍倒在地,晕厥不醒。他的身子微抖,面上还是故作镇定,缓缓走上前道:“阿弥陀佛。师父。何事?” 他忐忑不安的望着无悔大师面上的表情。 却发现无悔大师此时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意。 无悔大师,伸手拍了拍李浩然的肩膀,面色和善,微笑道:“阿弥陀佛。绝尘,今日难为你了。” 李浩然听罢,惊愕的站在原地。像个木头人一般,呆呆的伫立着。 半晌,李浩然才缓过神来,惊异道:“师父。您说什么?” 无悔大师微微一笑。 “师父。你不怪我?” “阿弥陀佛。你有今日之为,实乃为师之过,手段虽被人嗤之以鼻,然也为本寺争得荣耀。为师又怎会怪你。” “从即日起,为师于准予你权力出入藏经阁。日后,你定要悉心悟道,切勿嬉闹。阿弥陀佛。” 藏经阁!李浩然心中登时一惊,“师父。”李浩然有些感动的轻唤了一声。随后道:“阿弥陀佛。多谢师父。” 无悔大师满意的望着绝尘的反应,轻咳两声,道:“绝尘。你先下去吧。为师。要歇息了。” “阿弥陀佛。是。师父。”言语间,李浩然回身退出了佛堂。透过门扉,脸上露出了一丝似有似无的杀气。 第二十二章 风灵还俗 翌日清晨。藏经阁外。 忽听门外一声呼喊:“绝尘师兄。你快出来。大事不好了。” 藏经阁内,李浩然酣睡正香,这一声呼唤顿时将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揉揉了眼睛,歪了歪头,待衣冠整理好后,缓缓的走出了房门。 见得李浩然踏出门扉,一个身影随即俯下身子,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阿弥陀佛。绝尘师兄。” 李浩然揉揉睡意悻悻的双眸,定睛一看,“哦。是缘缘师兄。”随即轻咳一声道:“何事如此急躁,阿弥陀佛。不好。不好。” 小和尚瞥的他一眼,没好气道:“绝尘师兄。还有时候打趣。出事了。” 李浩然登时身子一惊,一种莫名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难道寒在翔又来复仇! 想到此处,李浩然面色渐渐的冰冷下去,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小和尚笑了笑,道:“出大事了。” 李浩然看了他一眼,发觉缘缘师弟面色略带笑意,甚至大有看好戏的样子。李浩然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和尚抓了抓头,边摇头又边叹息道:“阿弥陀佛。师兄随我来,稍后便知。” 李浩然迟疑了一下,抖了抖衣袖,道:“好。” 两人走出庭院,走过幽静古朴的房屋,身旁落叶纷飞,秋风萧瑟,天际一道暖阳洒在了寺庙各处,怎也望不见大事发生的踪迹。一路上李浩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究竟还有多少红尘事,会不断的找上门来,羁绊他的大事。最终,小和尚将他带了前殿门前。 李浩然远远望去,大殿之内。香火缭绕,幽烟袅袅,有两个身影在烟云中若隐若现。他一步步的前行,眼前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是师父!还有一个。是?是她?李浩然心中登时一阵诧异,他望着眼前越来越明晰的风铃,和那一声声灵动的声响。风灵? 这会有什么大事? 缘缘师弟忽然拉了一下李浩然的衣襟,道:“阿弥陀佛。师父有令。我将你引领到此,就得退下了。师兄我先下去了。” 李浩然看了小和尚一眼,顿晓并无大事,微笑道:“好。”随后便只身一人踱步走进了大殿。 ※※※※※※※※※ 大殿内。 无悔大师面色萧然,双手合十,眉梢紧锁着,静静的伫立在蒲团旁。 李浩然不禁望了一旁的风灵。她面色微微淡红,双手紧紧的拽着腰间的风铃,好似也是心事重重。 李浩然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的踌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师父。何事如此踌躇?” 无悔大师放下双手,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神态望了李浩然一眼,道:“绝尘。这位施主寻你有要事。为师回避片刻,阿弥陀佛。”说话间,无悔大师定了定身子,缓步离开了大殿。 施主?风灵?李浩然心中一惊。他疑惑的望着师父走出房门,随后便转过头来,迈了几步来到风灵身旁,淡淡道:“阿弥陀佛。师妹。究竟出了什么事?” 风灵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抓着腰间的风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一句话,“师兄,我要还俗了。” “啊!” 第二十三章 恍然大悟 李浩然身子一颤,下意识晃了晃头,眼睛一眯,顿时失声笑了出了:“阿弥陀佛。好。还俗好!” 风灵望着李浩然这副样子,不禁抿了抿嘴,面色微微涨红起来。就在李浩然乐不可支之时,风灵脸上的红荤渐渐的消逝,片刻后唯有一阵不舍与不甘。 李浩然一边哈哈笑着,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风灵。 风灵顿时不知所措,慌忙间转过身子,下意识的理了理衣襟。随后便又摇了摇头,缓缓的转过身来,叹息道:“昨日与师兄一战,风灵才顿晓自己尘缘未了。还俗也许是风灵最后的归宿。今日特来感谢师兄,与师兄告别。” 李浩然这才明白过来,想到自己的举动,颇感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师妹明白就好,明白就好。不用感谢我。不用。”说话间,下意识的用手弹了弹衣袖,轻咳了几声。 风灵望着绝尘师兄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清澈的双眸顷刻间便黯淡了下去,犹如一股潺潺的清泉,霎时失去的活力。 她,摇了摇头。扶了扶身上的包袱,缓身走过李浩然身旁,一步步的走出了大殿。 大殿门前,她忽然停下了脚步,静静的伫立着,一动不动。 四周寂静无声,此时的大殿中,烟云依旧缭绕,李浩然依旧有些迷茫:这到底是何意思? 想到这里,李浩然心中不免有些遗憾,想这师妹颇有意思,昨日被自己一逗竟就这么还俗了,一阵愧意顿时蔓上心头。 “绝尘。” 恍惚中,他听到这么一声。 李浩然慌忙抬起头来,望着眼前不知何时又已走进大殿的无悔大师,轻声叫了一声:“师父。” “阿弥陀佛。绝尘。此事因你而起,缘起又缘灭,为师希望你能妥善了结此事。你去吧。” 师父语重心长的将一直苍老的手,缓缓的放在了李浩然的肩膀上。道:“绝尘。你要好自为之。阿弥陀佛。” 李浩然沉思了片刻,突然若有所思,应了一声。随后便也走出这大殿,来到了风灵身旁。 大殿外。 李浩然看了风灵好一会儿,而风灵则面色萧然,没有在看李浩然一眼。 忽然,李浩然微笑道:“风灵。我送你下山吧。” 风灵惊醒,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李浩然一眼。依旧没有半句言语,只是那双黯淡的双眸中在此时忽又变得清澈起来,如水般皎洁。 风灵摸了摸腰间的钱袋,抿了抿嘴,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李浩然,随即便走下了台阶,缓缓的向前走着,走着。 头也未回。“等等。”李浩然匆忙跑上前来。 风灵这才抬头看着他,笑了笑,道:“怎么了?” “咱俩总不能这样下山吧。立秋时节,光头秃顶。这成何体统。” 风灵看了看李浩然那光光的额顶,在回想起自己亦是如此。不禁微微一笑,嘴角歪歪,道:“那该如何?” 李浩然多看了风灵几眼,眼珠一转,突然坏笑道:“我自有妙计。你随我来。” 风灵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旁。随后便紧跟其后,前行间,心中有些忐忑:究竟是什么办法。 第二十四章 长发之约 山下集市。 喧嚣吵闹的集市中,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往来人群络绎不绝,阵阵嘻闹声不时涌入耳中,目之所及。大大小小的摊位,井井有条的陈列摆设。香味,人味,美味扑鼻而来。暖风,香风,追逐风,阵风拂面而掠。如此市集,好不热闹。 渐渐的,市集中出现了两个衣着有些奇异的身影。 其中一个身影,淡淡道:“绝尘师兄。如此打扮别扭异常。我怎么觉得别人,那种异样的眼光,好似在看。好似在看……” 李浩然望了风灵一眼,俯身哈哈而笑,接过话茬道:“山贼是吧。” 风灵“噗嗤”的笑了出来,应了一声道:“是啊。” 周遭的路人看着这两人,一个头裹白布。一个额绕黑纱。恰似黑白双煞,又似黑白无常。不禁的翘指笑意指点起来:“看那个。看那个。看这个。看这个。嘿嘿…………” 两人就在身后众人的嬉笑与指点中,继续前行着。一路上虽少有交谈,但也前行的惬意悠闲。 晌午时分。 就在两人尽兴前行,不知不觉中。天色突变,乌云密布,片刻间便吞噬了整个天空。紧接着一场大雨,急骤而落。敲打着路旁的绿叶“噼啪”作响,顷刻之间,便恰似一串串断线玉珠,陡直而下,瞬时便使人衣衫浸湿。 好一场大雨。 跑!跑!跑! 人们落荒而逃。 此时市集郊外的破庙中,唯有两个避雨的人在惬意的言语着。 “绝尘师兄。你家是否在京城?” 李浩然心中登时一惊,眉毛不禁一挑道:“你怎会知晓?” 寒雾缭绕着她清澈羞涩的双眸,湿嗒嗒的雨水从她的额头缓缓淌下,一滴滴的落在地上。顷刻,便不见了踪影。 风灵垂下了头,默不作声。腰间风铃摇曳作响,在默然诉说着她的忧伤。 李浩风心中一阵诧异,碍于情面,不在唐突追问,而是醉心道:“风灵你为何腰间总紧挂着这枚铃铛?” “这是我爹唯一送给我东西。” “你爹?” “对。就是那个将我差点卖做人妾的爹。”说完,风灵身子微微蜷缩,默然不语。 李浩然心中登时一沉,一种莫名的怨恨涌上了心头。他不禁想起了陆诗瑶。 他下意识的随性躺了下来,打了打哈欠,随后便闭上眼睛,不愿再想往昔,舒气睡了起来。 “李公子。你可知我们以前相遇过。”风灵忽然微笑道。 “也许。你未曾正眼瞧过我一次。”风灵眼中又是一阵黯淡。 “你曾经问过我名字。你还记得麽?” “………………” “其实我叫尹风铃。李公子。昨夜才记起你的脸,你会怪风铃麽?” “呼呼呼……” “李公子。李公子。”风铃轻声的呼唤着。而她转过头来,看到的却只是李浩然倒地酣睡的身影。 风灵笑了,腰间的风铃也笑了。轻轻摇曳,叮当作响。 “叮当”“叮当”“叮当” 寺外雨过天晴,她缓身站了起来。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对着席地而睡的李浩然,她凝视了一会儿,怔怔的出神。奈何无缘无份,不如趁早离去。想到这里。她扶了扶包袱,疾步走出了寺庙。 不在回头。 忽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惊慌间,她抬头一望。 是李浩然。 李浩然道:“我这轻功怎的?厉不,厉害。” “原来你并未睡着。” “那方才你都听到了?” 李浩然笑了笑,点点头道:“不过,不是没有机会,” 风灵小心翼翼道:“真的?” “放心。我其实是俗家弟子。” 风灵身子一怔,看着李浩然,追问道:“真的?” 李浩然点了点头。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随我来。” 市集画摊前。 李浩然拿起画师为其意愿而作的一幅长卷。 画卷之上:一位女子,一身朴素彩衣,立于一座古刹庙宇前,身旁落叶纷飞,其身秀发飘飘,好不灵动,秀美。 李浩然望着画卷,调侃着惊呼一声:“你看多美。” 风灵心里高兴,霎时脸上又出现了一阵红荤。 李浩然手持长卷,“等及你秀发长及腰间之时,方能真正使我信服。” 风灵淡淡一笑,“一言为定。” 李浩然微笑道:“一言为定。” 静夜庵,一厢房内。 一位女子在苦苦的央求着。 “风灵。你怎么回来了。” “师父。请收留风灵吧。除了这里,风灵无处可去。” “专心诵经,远离红尘。风灵,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师父。我只求一个栖身之所。师父。您就答应风灵吧。” 看到昔日最疼爱的弟子,苦苦央求。在念起风灵悲惨的遭遇,静夜师父久久伫立,闭目不语。 忽然,静夜师太嘴角牵动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顷刻后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冷冷道:“阿弥陀佛。好吧。贫尼答应你。”“从即日起,我也不在是你的师父。施主。愿你好自为之。阿弥陀佛。” 看了看静夜师太冰冷的脸色,原本到口边的“师父”又退了回去,只是默默低头,应了一声:“多谢。师太。” 一阵阵的痛楚,顿时涌上了风灵的心头。 她开心,却也痛苦。 这也许就是人生。 痛并快乐着。 入夜。藏经阁外。 月夜的黑暗笼罩了天际,那一抹抹的月色弥漫天河。 忽的,一颗流星划破长空,极速而掠。带着璀璨的尾巴,消失在浩瀚无边的夜空中。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月夜天空下,他仰天叹望。皎洁的月光挥洒在他的脸上,淡淡的邪恶映衬着他的面庞。 此刻映衬在李浩然脸上的。 究竟是杀机。还是希望?亦或是别的什么…… 无人知晓。 第二十五章 深山人影 凤鸣山。 空山新雨,几声清亮的雀鸣在幽静的山谷中飘荡着,回响着。 秋风萧瑟,绵雨霏霏,洋洋洒洒的弥漫在空中。 一个身影在清冷寂静的山间小路上,孤独的前行着。 手中一把黑剑,幽幽的闪耀。滴滴细雨,滑落剑身。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又会来到这里。 他只知心中有个声音在隐约的呼唤着。 回来吧!我可怜的孩儿。 思念驱动他身子,蠢蠢欲动,引领着他的步伐冷冷前行。 雨水缓缓的浸湿了他的衣襟。 他,麻木的闭了闭眼睛。 寒风凛冽着他的骨髓。 他,冷冷的皱了皱眉毛。 此刻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冷冷的站在墓碑前,怔怔的出神着。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看着………… 他身上散发着阵阵忧伤。 他眼中满是倔强。 一股股孤独,一股股寂寞,随着寒风,随着细雨,四处弥漫,匿迹云海。 整座大山在这一刹那间,仿佛都变得忧伤了起来。 他,心痛。 揪心的伤痛。 哀莫大于心死。 可他的心究竟死了没有。 无人知晓。 在一座荒凉破旧的墓碑前,他停下了忧伤的脚步。 冰冷墓碑上那往昔被他用血指深深刻下的印记,那一个个残血的烙印已经模糊不清。此时的墓碑上,唯有那苍劲的指力依旧,在静静的诉说着他的悲伤,他的孤独。 慈母杨冷馨之墓。 他望着墓碑上这短短一行字,仿佛看到了自己记忆的碎片。 一字是快乐,一字是痛苦。一字是忧伤,一字是悔恨,还有两字叫做:坚强。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好似预将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没有。 他挣扎着紧咬嘴唇,恨恨的切齿而立。千言万语,终成一句话。呐喊保重,逼退泪光。 转身便离开了这座孤坟,犹如一叶扁舟毅然在滔天巨浪中奋勇前行,不畏艰险,不惧骇浪。 天有天道,人有人情。此情无依,情何以堪。 咫尺之外,茂密丛林,树影婆娑,一条条羊肠小道,蜿蜒数里,远远望不见尽头。苍天大树,盘根错杂,落败残叶随风飞舞。 四周一片沉寂。 忽然,一阵阵急骤如雨的脚步声,闯入了寒在翔的耳中。 恍惚中,寒在翔不免登时一惊。是谁?步伐如此的苍劲急促,犹如云龙落地,疾步而飞。茂密丛林,随着这疾步声,顿时变得杀机四伏起来。 寒风料峭,两个身影在茂密的丛林间犹如鬼影般前行,一串话语断断续续,残缺不全随着寒风悄然飘逝。 “今日,便是我教东山再起之日。” “蠢笨世人,根本不知到底何谓魔,何谓正。唯我魔道才是真正的救世之道。” 面色冰冷的寒在翔被寒风中飘然而来的话语恍然惊醒,双目冷冷而定。 阴雨中,寒在翔不禁侧耳静听。 “再快些。恐迟片刻,你我都将大祸临头。” “好。再快!”冷风中有人暗暗回应道。 步伐踮在荒草上噌噌微动,幽暗树影随风飘摇,暗暗的人影在寒在翔不远处的草丛间一掠而过。 魔道。我教?寒在翔默然冥想中,脑中一念忽闪而过:是魔教?魔教岂非就在如此山间,苟延残喘至今,秘密谋划着血洗武林,东山再起。想到此处,寒在翔只觉一阵寒意顿时蔓延全身,热血却火热沸腾。 寒在翔悄然督了那两人一眼。几步之外,两人一掠而过,只顾窃谈,竟然对寒在翔丝毫未有觉察。 寒在翔默然伫立,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魔教若然重生,染指武林。那又会有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他如梦初醒,踏地而起,疾步而行,犹如一阵冷风,远随两人身后,预想一探究竟。片刻间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丛林深处,不知所踪。 第二十六章 魔兴之窟 前行中。 一人发觉身后恰有一股莫名飓风,如影随形。匆忙间,不禁眉头一皱暗暗道:“不好!有人跟踪。” 另一身影冰冷一笑:“只怪吾俩,有些大意了。无妨。只是一人罢了。” 两人竖耳静听,直觉身后步伐稳健,好不凌乱。转头一望,虽望不见人影,然两人不禁会心冷笑。 “一人岂非送死而来。” “眼下该当如何?” 只见其中一人嘴角牵出一个阴毒的怪笑:“只身一人,斗敢追随。带他入洞窟,就以他的血,祭奠我教的重生。” 两人相视一笑,默然加力。 一位快影冷哼一声,步伐骤然加快些,悬地而掠。另一位身影不屑轻叹,身影犹如一股飓风狂速而翔。两人轻狂脚步声在此刻也戛然而止,无踪无影。 闻得脚步声戛然而止,寒在翔冷冷不顾,依旧望影而动,紧追不舍。 眼前的丛林越发茂盛,身旁的氛围越发的森寒。 一条羊肠小道,蜿蜒尽头。 两个身影恰似两缕幽魂,飞入了一个洞窟之中。 这座洞窟如有鬼魅之屋,悠然而现。 一个歪斜洞头,位于山阴腰间,石尖锋芒倾斜,错杂而交。只有洞口稍显的豁亮敞开些,而这洞内。 远远望去。 深深不可见底。 一阵阵寒风从洞内吹出,拂过面庞,阴冷刺骨。恰逢阴雨时节,这洞口更显阴冷诡异,神秘森寒。隐约中又传来一阵幽笛之音,诡异婉转,苍凉悲伤。 屡到凤鸣山都未曾见得有如此诡异的洞窟。此刻站在这洞口面前的寒在翔,心中一阵寒意猝然而起。 他怔怔的望着这个洞窟,静静的思略着。淅沥小雨在此刻渐渐缓止,阴冷洞口前,唯有他孤身涉险,久久伫立。 寒在翔皱起眉头,沉默不语。片刻后,他的身子鬼使神差般的微微颤动,最终他还是决定勇闯魔窟,一探究竟。 他将手中宝剑缠于腰间,掠过石尖,俯身入洞。 阴风呼啸耳畔,恰似阴魂的沉吟。昏暗的氛围直令人胆寒心惊。 渐渐的一阵光亮在洞头尽头,恍然出现。 寒在翔小心翼翼踱步前行,微依石壁暗暗观望。 阴湿松软的泥土,在脚下缓缓吞噬。随着身影的前行,脚下的泥土来越发的结实,为寒在翔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的心在此时微微踏实了一些。 就在洞穴的尽头,寒在翔望得眼前此景,突然俯身侧依,吃了一大惊。 身旁洞穴之光亮忽明忽暗,而这眼前竟然是一条蜿蜒小道。 蜿蜒石道,缓缓扭曲,直下山底。映着火炬若隐若现,犹如一条空中云梯,飘渺诡异。 寒在翔缓缓探出身来,不禁冷望一眼。而这一望,直令人胆寒心惊。 只见石道尽头,幽暗山底,竟是一座巨大广场。 而这巨大广场中,火炬摄人而晃,人影攒动。看似已过数千之众,个个身着黑衣,或鬼魅而立,或俯身而叩,好似在虔诚膜拜一座神明。 幽暗火光,忽明忽暗。萧瑟阴风,森冷吹拂。 人海漂浮,光影摇曳。这虔诚的氛围直令人窒息。 幽暗人海中,层层石阶之上,一位身影伟岸人前,久久伫立。 “都起来吧。”一阵低沉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广场中央,映着石壁四处回响。 这一句言语,仿佛一声沉闷的呻吟。听的台下的众人惧怕的微颤发抖。 “教主千秋万代,一统天下。”数千之众,陡然起身,齐声而喝。 这一声回应,足惊山崩地裂,鬼哭神嚎。 突然,一句唐突的话语回响在洞穴之中。 “教主。有人追~~!”未等此人后字吐出。 石阶之上,只见身影拂袖一挥。台下那人身子陡然一颤,俯身叩拜。话语在此时戛然而止,未有一字斗敢再出。人海之中,他瑟瑟发抖,怕是为这一句唐突的话语触动他人盛怒,而在深深忏悔。 “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幽暗人海中一声话语孤单的央求着。 昏暗烛火中,那个被人称作教主之人,只是转身而立,默然不语。 众人转头,冷冷观望着忏悔之人。只是死死的盯着,看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黑影忽然缓慢转过身来。叹息一声:“魔兴之窟,圣礼开启。” 发抖之人,如梦初醒。缓身而起,忽然高举右手咬破食指。一抹鲜血,缓缓淌出,静流不止。 数千之众,咬破食指,歃血为盟。“魔教盛世,天下大同。”此音划破天际,响彻幽谷,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第二十七章 死亡人潮 洞穴之巅。 寒在翔脸上的血色渐渐冷却下去,一阵寒意直寒到心底:看来魔教果真又死灰复燃,血雨腥风染指武林之日,迫在眉睫。 想到此处,他不由的愤恨怒掌而击。 侧身的岩石暗暗的发出了一声轻响。 而就是这一声,微弱的叹息,微不足道的声响,却引发了一个人的惊觉。 他亵渎了死神的号令。 魔教教主腾空而起,那道身影翩若惊鸿。 将灵犀与凶狠,果断与迅捷,诠释的是如此的淋漓尽致。 不好!被发现了!寒在翔的面色猛地一沉,起身疾步而闪。 而此刻教主的身影犹如一阵魔风,寥寥几缕,便飞跃冰冷石道。凌空飞起,快如鬼魅,恰似一击雷电。纵身一瞬间便飞跃上洞穴之巅。 洞底人潮涌动,冷冷向上望来。 就在寒在翔疾步而起的瞬间,一道力掌迎面来袭,直落他的臂膀。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由不得半点喘息之机,寒在翔转身奋力怒掌相抵。 然而,这一掌。却非同寻常。 死神之掌犹如一块磁石,吸附的寒在翔身子蠢蠢欲动,随力向前。 那个身影,随手一挥。如有扔的一颗沙石般, 随着力道,寒在翔的身躯,飞出了洞穴之巅。不由自主,随风跌落。 他不停的下落,却毫无还手之机。 他撞在了蜿蜒的石阶上,腰骨如遭雷击,剧痛无比。 他奋力抓住了石道残壁,紧紧的定在了这个救命稻草之上。 他紧要牙关,血脉暴起,狠狠的依附着这座石阶。 这是他最后的生机。 他的身躯摇摇欲坠。他的双手痛苦的在石道上挣扎着,攀爬着。腰间的黑凤剑也在不停的晃动着,仿佛在为他叹息,在为他悲鸣。 台阶崩塌了! 他掉了下去。 数丈血空,他无所依存。 身下等待他的唯有死亡。 他轻轻的闭上了双眼。腰间的黑凤剑禁不住下落的力道,在不停的坠落间,从缎带间滑落了出来。 人与剑的生死别离,爱与恨的最后挥手。 寒在翔一步步的落入死亡深渊,黑凤剑的剑身也在此刻闪耀异常。映着烛光,寸芒尽显。 洞穴之下,数千之众冷冷的漠视着他的死亡。 唯有一双幽静浅碧的冰冷眼眸中,微微闪现过一丝善意。 突然,只见那人纵身跃起,踏壁而跃,借力飞上了寒在翔。 下落途中,寒在翔只觉有一双温柔的手在身下依托着自己。 轻柔而又温馨,冰冷而又善意。 力道缓缓的化为一缕缕寒风,四散而去。 半空中,寒在翔的身子也被那人缓缓扶正。 四丈,三丈,两丈,一丈…… 寒在翔还未回过神来,便只觉脚下有异,双脚竟是踩到了硬地之上一般。 在那人的搀扶下,寒在翔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昏暗洞穴中,寒在翔如梦初醒,赶忙定下心来,转身向望,却那发现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是谁?如此善意相救。是魔教之人?寒在翔心中一阵惊异,冷冷的向四周望去。 一个伟岸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寒在翔面色渐渐的冰冷下去,无论是谁。此时也无法在善意相救。 因为此刻魔教教主就冷冷伫立在他的面前。 黑色斗笠间,一双冰冷漠然注视着他,苍老而又坚毅,和蔼而又恼怒。不羁盛气,直逼心里,狂傲霸气,无形来袭,直令寒在翔窒息。 他步入了死亡深渊。他已无路可退。 烛火昏耀,人潮涌动,犹如一股滔天巨浪,吞噬袭来。浪花淘尽,聚拢合围,瞬间便将他淹没。 微微喘息声,夹杂着阵阵恨意迎面来袭,萧萧杀意,徐徐弥漫在这嗜血魔窟。 一双双黑色瞳孔冷冷漠视着他,麻木而又邪恶,冰冷而又残暴。 孤独将他吞噬,死亡将他拥抱。 死亡骇浪中,寒在翔就这么孤单的伫立着,漂泊着。 他静立原地,冷冷漠视。 魔兴之窟,如死一般沉寂。 第二十八章 英雄坟墓 人潮缓缓涌动,数千魔教信徒悄然驻足,麻木冷望。 昏暗烛火中,忽听站在寒在翔身前的黑影,低声沉吟道:“你是何人?” 寒在翔望着眼前的黑影,心中一阵寒意:若然不出所料,而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便是昔日在凤鸣山一战中,被武林群侠“逼死”的魔教教主——南宫绝! 寒在翔冷冷一笑,对着这嗜血魔头,却是无丝毫惧色,愤恨道:“你便是南宫绝,原来你真的活着。” 魔王拂袖而动,冷哼道:“看来你早有所料,这又得如何,你终归一死!” 寒在翔扬声道:“落入此魔窟,我无话可说,唯有垂死一搏,杀开一条血路。” 言语间,寒在翔下意识的迅落右手,拔剑而起。 却抓了一个空。 剑已落地,位置不明。 一股莫名的寒意顿时涌上他的眉头,直寒到心里。 狭路相逢,非伤即死。寒在翔冷立原地,默然思量。 杀!杀!杀! 寒在翔突然如梦初醒,怒目而视,纵身而跃,双手曲后,雷灵弓起。 半长血空,只见寒在翔一声大喝,弓展长空,咆哮嘶吼,弯弓落下,带起一阵阴风大啸。 直击魔教黑影。 魔教众徒面面相觑,不以为然,无一人面有惧色。 此刻只见南宫绝,身子不偏不倚,不动不闪,静候一击。火光摇曳飘忽,他的嘴角牵动出一个难以琢磨的冷笑。 只听一声,清亮的敲击声。 弯弓已落魔王臂膀, 南宫绝的臂膀上,如遭磐石之击,赫然出现了一个豁口。 他的肩膀沉了下去。 寒在翔心中登时一惊,深深呼吸,双腿依地而盘,预托弯弓,隔其咽喉。 他的眼中血丝屡屡,他的青筋已然暴起。 他紧咬牙关,奋力一割。 手中弯弓。 却竟被陡然震飞! 寒在翔顺势望去,伴随“咔”的一声,魔王似如分进错骨,斗转星移般,臂间豁口,陡然而起,顷刻间便平缓如初。 他漠视了死神的威力。 魔王伸出了他那有着些许苍老干瘪的右手,恰如一股雷电,疾若一阵飓风,伸向了寒在翔的咽喉。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魔王之爪上。 寒在翔在魔王的鼓掌间,痛苦的挣扎着。 他痛苦,却没有哀嚎。 他窒息,却没有屈服。 他双手奋力的狠狠掰动着魔王的利爪。 却,无能为力。 在死神的魔爪下,他毫无还手之机。 慢慢的,他双手力竭,瘫软下来。 他的面色开始涨红,他的意识渐渐朦胧。 寒在翔只觉似有一道真气在体内蚕食,浑身伤痛,一起发作,额上不禁冒起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不时的跌落下来。 他放声咆哮,怒声呵斥:“魔道终会灭亡,不在今日,便在明天。” “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你们~不~得~好~死!”断续话语,魔窟飘荡。 寒在翔孤独无依,垂死挣扎。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面色涨红发黑。 寒在翔奋力的挣脱着死神的魔爪,但这诡异魔窟中他无所依存。 随着魔王的发力。 他那愤恨的眼神,倔强的忧伤,随着时间的推移,终将化作一滩血水,挥洒厚土,与世长辞。 周遭人群,在此刻烛火映衬下他们的面色突然变得嗜血无比,邪恶的眼神,麻木的面容,冷冷观望,无一人斗敢上前,善意相救。 人们暗暗嘲笑着,漠视着。 魔兴之窟,英雄的坟墓。 ※※※※※※※※※ 此时的人群之中,唯有一位黑影蠢蠢欲动。 她猛的一下拉扯了身旁之人的衣袖,冰冷的双眸督了人群中一处地方。 身旁之人,如梦方醒,急忙窃语道:“大小姐。何事?” 那人拂袖而起,屈指一定。 身旁之人,诧异的随着她的举动,霍然转身,顺势而望。 远远的,他望见了寒在翔从洞穴阶梯跌下时滑落于地的那柄长剑。 一柄长剑,冰冷孤寂的沉睡在风尘股股的土地上。 任人践踏。 身旁之人,望得此剑,凝视片刻,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眉毛紧紧相蹙,道:“这柄剑为何和圣图所画之剑,如此相像。莫非~~~~!” 身旁女子,莫不吱声,双眸冷冷相望,眼也不眨。 身旁之人继续低语道:“大小姐。难道它便是你在余晖城所见的那柄黑凤剑!?” 女子沉默不语,浅碧色的双眸中泛起了一丝寒意。 身旁之人,一愕道:“大小姐。你是何意?岂非是要吾去救那名持剑之人。” 那名女子,依旧沉默,只是不屑似的冷哼了一声。 身旁之人望其神态,随即惨笑一声,道:“好好好。我的大小姐。我豁出去了!” 正当南宫绝正预发力残杀手中擒拿之人时,忽听人群之中有人惊呼道,“教主,请手下留情!” 忽然之间,这座幽暗鬼魅的魔窟,在此刻被一种神秘的黑夜之光,笼罩了整个洞穴。 人海之中,似有某种神器正在熠熠发亮。 这时,只见一位身材浑圆矮胖之人,高举一柄长剑,缓缓的从人群间走了出来。 他高举宝剑,神色庄重。 手中宝剑,寸芒夺目,璀璨异常,霎时间,将这魔兴之窟映照得,犹如白昼毗邻一般豁亮。 宝剑浑然天成,剑身黑芒泛气,剑气闪耀透亮。 黑色的寸芒,诡异的宝剑。 黑凤剑。 此时的众人面上无不大骇,在惊讶中张望着,打量着那柄宝剑。 忽然,人们再也按耐不住沉默,一片哗然之声油然而起,响彻洞窟。 有人惊愕道:“这。这剑。为何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见过。” 有人惊叹道:“这柄剑,难道就是传说之中,魔教五大圣剑之一的黑凤剑?” 有人叹息道:“难道这柄就是盛传教主昔日被逼落入山崖,立剑为誓的黑凤剑!?” 众人面面相觑,激心交谈,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而擒在寒在翔咽喉间的那只魔爪,也渐渐的舒缓张开,徐徐的撤了回去。 寒在翔急促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缓,他不禁急促长吸几口寒气,涨红的面色渐渐散去,片刻后,它便恢复了往昔的神色。 在众人的惊叹中,南宫绝脸色凝肃,缓缓侧过身来,正预放声怒喝,不料却哑然失声。 第二十九章 歃血为盟 因为远远的,他望见了人群之中的那柄长剑。 他的心中蓦地升起一种感觉。 一种极端熟悉的感觉。 这一望仿佛故友重逢,亲人相聚。 望到剑的这一刻,南宫绝的脸肌似在抽搐了一下,面色竟突然变得煞白。随后又化惊为喜,冰冷的双眼顿时又变得神采奕奕,容颜大悦。 魔王笑了,仰天大笑。 他再也安奈不住心中至极的欣喜疯狂,亦顾不得教主的威严,疾步迎了上去。 寒在翔站于原地,望的此景,不知所措,只是冷冷的舒展经脉,伺机而动,预趁机逃离这魔窟。 在接过宝剑的那一刹间。 不知是否是这飘忽不定的火光蒙蔽了双眼,还是方才窒息魔爪的威力依旧未散,寒在翔此刻竟然发觉。 魔王的眼眶中似有一丝湿润。 魔也有泪。 时光飞逝,岁月流转。 蹉跎岁月犹如一股清泉汇入在这历史长河之中,随波逐流,一去不归。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此时的南宫绝望着这柄黑凤剑,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血战江湖,爱恨纠缠的年代。 他哽咽了。 他沉闷的惊叹,像是一阵呻吟。一声故友重逢的感叹:“十年了。整整十年!” 身材矮胖之人,望得教主如此惊喜。长舒一口大气道:“教主这是天意哪。” 南宫绝放声大笑,他的笑声在空荡的洞窟间激荡回响。 众人见状,赶忙俯身躬身,齐声高喝:“恭喜教主。贺喜教主!” 千人膜拜,气势非常。飞出魔窟,响彻云霄。 许久。南宫绝手持宝剑,转首望向寒在翔。 寒在翔冷冷伫立,眼中血丝屡屡,漠然傲视。 南宫绝望得此景,毫不介意,一边哈哈笑着,一边伸手往寒在翔膀上一击,道:“未料到真的有人承我命运,坠落谷底。不过,你居然能幸得圣剑,想必不会食言。来,歃血为盟。入我圣教。 言语间,南宫绝咳了一声,便伸出一手抓向寒在翔。 在双手相触的那一刻,寒在翔奋力一挥。 他触动了魔王盛怒。 南宫绝面色脸色一沉,原本温和的面容又突然变得阴冷嗜血起来。 南宫绝侧腿怒力一踏,顿时大地龟裂,随着力道,破裂四散。紧接着他右脚挪步画弧,猛然又是一踏,铮铮石地,陡然坍塌。 如此神力,惊为天人。 此刻在他的身旁,赫然出现了一座巨坑,足以将人活埋。南宫绝撤回右脚,怒叱道:“就地活埋。” 幽冥墓穴,坍塌而现。 坟墓就在眼前,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寒在翔见得此举,身子登时一颤,不由得大骇后退数步,攥拳而立,视死如归。 杀风再起。 南宫绝一声令下,人海前涌,数人上前。 此时,忽听站于一旁那位身材浑圆之人劝解道:“教主且慢!且让玉堂相劝几句,再杀不迟。” 南宫绝脸色大变,怒叱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下去。” 矮胖之人此刻却毫无畏惧,正色道:“教主!正逢我教重生,用人之际,错失奇才,甚是可惜。” 南宫绝听得此话,冷笑一声,扔落手中宝剑,背过身去,傲然而立。 矮胖之人俯身捡起地上宝剑,缓缓站直身子,踱步近前,站于寒在翔身旁,双手捧剑,敬意奉上。 寒在翔一把抓过夺过此人手中宝剑,冷视四方。 众人见得此举,以为寒在翔已然应允,赶忙齐声高和阿谀道:“教主英明!恭喜教主,贺喜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然而寒在翔却只是接剑紧握,冷冷漠视,丝毫无歃血入教之意。 身旁矮胖之人眉头紧皱,喝斥道:“还等什么!不知好歹!” 寒在翔不甘沉沦,犹豫聚神,却忽觉右手一指冰冷刺痛,似被利刃划伤。 又是此人。 寒在翔倒吸一口寒气,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愤恨的垂头而望,只见右手食指,殷红血水,徐缓淌出,赫然滴血。 一切已成定局。 寒在翔眼也不眨,右手怒力一甩。 瞬时之间,鲜血落地,歃血为盟。 他入了魔教! 第三十章 冰雪美人 魔兴之窟。 魔教信徒将他重重包围,看着他歃血入教。 寒在翔随手一挥,鲜血落地。 这恰恰是这一滴看似仓促,愤恨的鲜血,却为他挡住了一场血光之灾。 寒在翔心想: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南宫绝转过身来,望着地上一滴滴殷红的血渍,在看着寒在翔那滴淌的血指。 此刻的寒在翔正不甘的将宝剑系于身后,冷冷的站于一旁。不经意间,他瞪了魔头一眼。 南宫绝并没有生气。 石壁上那飘忽不定的火把,静静的燃烧着,偶尔发出几声噼啪的声音。麻木的教众,在悄无声息的晃动着。 南宫绝望着眼前这由数千人汇集而成的人海。在看着新教徒----寒在翔。 他笑了。 他一笑,寒在翔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已入魔教,却也不在纠结。 既来之则安之。 于是他俯下身子,冷冷躬身,一咬牙“教主”二字脱口而出。 南宫绝忽的收起笑容,沉默片刻,终于冷笑道:“你下去吧。圣礼继续。” 身旁的矮胖之人见状,赶忙拉着寒在翔,力道之大,差点让寒在翔打了个踉跄。 寒在翔甩手一挥,挣脱那人。 忽然风风火火般冲入了人群,埋头搜寻。 他拨开人群,不时的皱着眉毛。 终于,他找到了人缝之下的雷灵弓。 寒在翔慌忙站直身子,匆匆将弯弓紧缠身后,生怕被人发觉。 幸好。无人知晓此弓真正神力。 寒在翔漂泊在人海中,随波逐流,在南宫绝的喝令下,故作拥戴,麻木大喝:“魔教盛世,天下大同。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千人膜拜,魔教重生。 ※※※※※※※※※ 洞窟之外。 寒在翔走出洞窟来到丛林,愤恨的拔挥砍,肆意饿宣泄着心中的不快,直砍的草木纷飞,寂冷而舞。 他一个人在寂静的山间咆哮着, 许久。 他累了。 他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烦闷,在一棵大树旁,他顺势躺了下去。 在他躺下的一瞬间,忽然,一道黑影掠过他的眼前。 寒在翔心中登时一惊,追影而望。 黑影一闪而过,顷刻间便飞上了树梢。 幽幽树影间, 他望见了她。 一位黑衣女子,立于这大树繁枝上,黑纱遮面。恰如鬼魅妖姬,又似一缕幽魂,直叫人不寒而栗,胆寒心惊。寒在翔静趟草丛,冷哼一声:“想必是教主派你来监视我的吧。” 她倏忽而起,纵身飞下古树。 寒在翔赶忙提剑起身。 不远处。 她缓身向寒在翔走来………… 寒在翔有些尴尬,毕竟单独面对一位魔教妖女,难免会不知所措。魔教女子,在寒在翔的印象中大多轻浮,妖媚。 此刻寒在翔不禁皱禁了眉头,冷冷的侧过头去。 秋风萧瑟,凛冽吹拂。 她随风而来,冰冷而又幽怨。孤僻而又冷傲。 冷冷的她停在了寒在翔面前。 轻轻摘下了面上的黑纱。 寒在翔不禁下意识的瞥了一眼。 而这一眼,仿佛日月为之色变。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残叶飞舞。 她静静伫立,冰冷相望。 她,白皙如雪的面庞上墨斑点点,一大滩胎记占据了大半个面庞,姿色平庸至极,甚至颇有几分丑恶。唯有那双眸幽碧如水,在苦苦烘托着容颜。若非如此,简直令人心生惧意。 真是一名丑女。 她一席粗布黑衣站在枯叶残花中,一双浅碧色双眸,冷冷的望着寒在翔。 看惯了虚情假意,经历了人生冷暖。 此刻在寒在翔的眼中竟有了些许沧桑之感。 究不知是出于麻木,还是对世事的大彻大悟。 寒在翔只是淡淡的望了这位女子一眼,便低声道:“在下寒在翔。请问小姐贵姓大名。” 轻风中,黑衣女子沉默不语,只是嘴唇微微有些颤动。 她抿了抿嘴,冷冷一笑。 未及女子丝毫张口,一句嬉笑之音,随风入耳“是大小姐。” 寒在翔放眼四周,并无他人。虽有些诧异,不过也未放在心上。 “你死心吧。大小姐是不会说话的,我替她说。” 紧接着丛林某处,一声尖声细语,应和而来。“我叫南宫芊芊。” 此时,只见一位身材矮胖之人,缓缓的出现在了那名黑衣女子的身旁,乐呵呵得坏笑着。 黑衣女子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那位身材矮胖之人面色登时泛起一阵惨白,连连道:“大小姐。大小姐” 黑衣女子依旧不依不饶,愤恨死盯。矮胖之人,在那人的注视下,语句甚至开始变的有些结巴:“不,不。不对。是冰雪美人。息怒,息怒哪。” 寒在翔冷冷瞥了一眼好事之人,理也未理,而是望着黑衣女子,诧异道:“你为何沉默?” 黑衣女子仿佛置若罔闻,依旧沉默不语。寒在翔疑惑了:并未失礼。继续道:“在下寒在翔。请恕在下冒昧,请问小姐芳名。” 而眼前这名女子却依旧悄然冷立,沉默不语。 却是身旁之人,暗暗向寒在翔使了一个眼色。 寒在翔双目一定,冷冷道:“看我作甚?” 矮胖之人赶忙疾步而来,牵着寒在翔的衣襟来到一旁。 此时细细打量之下,寒在翔才忽然如梦方醒,感激道:“原来替我解围的人是你!多谢。多谢。” 那人呵呵一笑,悄悄的踮起脚来,探口向寒在翔耳边。 寒在翔赶忙微微侧身,只听那人对自己耳语道:“阁下有所不知,小姐自幼丧母,甚至都不知生母长的是何样,母亲就撒手人寰。自幼随教主藏匿江湖,不问世事。性子难免冷僻乖张。” 咫尺之外,那名黑衣女子仿佛若有所感,冷冷的转过身去,愤恨的望着远方。那双浅碧色的双眸中好似泛起了一阵杀海,幽怨而又凄凉。 寒在翔这才醒悟,连连点头。 矮胖之人看了看他,窃声道:“你知晓了吧。” 两人沉默一笑,善意不言。 正当此时。 忽然,一声轻响划破寒空,使人不禁面红耳赤,抬手掩鼻,大退数步。 “噗”的一声。 不知是谁竟在众目睽睽下,放了一个屁。 第三十一章 光明右使 寒在翔愕然。 一阵恶臭迎面袭来。 这世间竟会有如此令人厌恶至极的女子! 真令人作呕。 寒在翔愤然转身,手捂口鼻。心中厌恶道:此等离谱女子,竟会被众人称作冰雪美人,简直可笑至极。 尴尬间,他下意识低下了头,挥手拂走了眼前的恶臭。 幸得有阵寒风吹过,驱臭掩味, 待恶臭消散,寒在翔禁不住无奈的抬起了头,边摇头,边冷笑道:“如此女子号称冰雪美人,真是叫人嗤之以鼻,笑掉大牙。” 话音刚落,寒在翔转身抬起了头,脸色一变道:“这你又作何解释。”向矮胖之人喝问而去。 寒在翔边呵斥,边厌恶的向身后的那名女子望去。 却发现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寒在翔下意识的四处张望,清冷寒风拂过他的面庞。 远远的,他望见了丛林中,一位黑衣女子,菱纱遮面,疾步而飞,瞬间便消失在这丛林间,不知去向。 而此刻站在寒在翔面前的唯有那位身材矮胖的不知名教徒,双手捂鼻,面色通红尴尬的道:“嘿嘿。大家勿怪。在下有感而发。让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望着此人这副模样,在加之他面上尴尬通红的印记。寒在翔顿晓事情缘由,不禁会心一笑道:“原来是你。”心中不禁一阵欣慰:不是那女子便好,女儿家如此的丑恶庸俗,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说话间,他踱步走向了那人,将右臂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那人望着寒在翔冰冷的右手,皱了皱眉道:“难道你要为在下一个屁,而耿耿于怀,死缠不休。” 寒在翔面色忽的一沉道:“我只想知晓有关教主的些许事迹。” “那女子。当真是教主女儿。” “如假包换!” 寒在翔应了一声,便沉默不语。 许久,他深深呼吸,面上才露出淡淡笑意道:“她叫南宫芊芊?” “嗯。” 寒在翔听的此言,然心中有层疑雾终究不散,径直道:“请恕在下冒昧,为何要称她做冰雪美人。” 那人苦笑道:“说实话,这是我给教主出的主意。何人斗敢闲言碎语半句,是要被圣火焚烧而死。奉劝阁下还是好自为之。不要触怒大小姐。” 寒在翔随哈哈一笑:“原来如此。”心中也禁不住不寒而栗:魔教中人,果真嗜血无比,贪慕虚荣。 “寒在翔?”那人忽然俯身弯腰道。 寒在翔应了一声,赶忙躬身还礼,淡淡道:“敢为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哼了一声,浑腰挺立道:“你到有礼。我只不过在活动腰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可听好了。在下陈玉堂。江湖人称,玉面飞龙。实乃我教光明右使。” 寒在翔不禁在督了此人一眼,冷笑喃喃道:“光明右使,玉面飞龙。”随即便呵呵笑道:“那岂非轻功了得?” “兄弟所言极是。在下日行千里,笑翔云海。” 寒在翔冷笑着,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样,不信服。” “酒醉之言,在下了解。” “我哪有饮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而且醉的不轻。” 听得这番话,那人似乎颇有几分怨气,便沉默不语。 寒在翔一怔,赶忙关切道:“陈玉堂。你无恙吧?” 半晌,陈玉堂才盯着寒在翔,冷笑道:“你随我来。” 寒在翔冷立原地,心中一阵迟疑:魔教之人,恐防有诈,还是小心为妙。 “寒在翔。你来!”陈玉堂又颇为亲切似的招呼道。 望着陈玉堂那肥硕的身材,浑圆的体型。在看到他脸上那友善的笑容。 寒在翔不在犹豫,疾步追上了他。 丛林间。 一棵苍山古树,枝繁叶茂,盘根错杂,拔地而生,高约两丈有余。 古树之下,陈玉堂纵身而跃,犹如旱地拔葱,干脆迅捷。顷刻之间,便跃上树颠,独步伫立。 寒在翔举目仰望,心中暗暗念道:魔教之人,果真真人不露相。于是赶忙微微笑叹道:“在下信服了。玉堂兄下来吧。” 大树之巅,陈玉堂点头,眼睛却在盯着脚下,顿了一刻道:“好。”话音未落间,他俯身一探,右手一勾。 手持一物,飞身落地。 落地一瞬间,只听陈玉堂一声诡笑道:“接着。慢慢吃。” 话音刚落,一件莫名之物便向寒在翔飞来。 寒在翔心中登时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接稳,诧异道:“是何美味?” 正当此时,寒在翔只觉手中圆物急剧颤动,嗡嗡作响。 他下意识的低头而望。 尘灰圆物,嗡嗡作响,网状脉络,纵横错杂,千疮洞口,几只蜜蜂,零星飞舞。 不好!是马蜂窝! 寒在翔只觉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群蜂正预倾巢出动,四处碰击,嗡嗡疾鸣。 寒在翔身子陡然而惊,微微一颤。随即大喝一声,双手抱得蜂巢,怒力向合。 只听“呜”的一声闷响。 手中蜂巢瞬时化为一阵尘沙,随风飘逝。 寒在翔抓得一把蜂穴粉尘,随手一扔,远离了凶险。 “好内功!”只听身旁有人轻喝一声。 寒在翔闻声微微一笑,转过头来。 大树之下,陈玉堂粉尘满面,犹如从尘土中走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伴随他的阵阵喘息,粉尘寒风飞洒。一只只残肢马蜂,在他的面颊上肆意的攀爬着,好不滑稽。 两人双目相对,哈哈一笑。 在随后的日子里。 寒在翔也不知这魔教怎得,在这歃血圣礼之后,便再未有何异样。 他只是被教主在委任每日在山中巡视。 如此这般平凡惬意,过了寥寥数日。 可寒在翔觉得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在他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在暗暗提醒着他:切不可大意。 魔教绝非如此简单。 或许,这只是暴风雨前夕的黎明。 腥风血雨终将至。 江湖,永远充斥着血腥。 第三十二章 魔窟岁月 时光的流逝,岁月的周折。纵使身处魔窟,寒在翔也不忘父亲临终叮嘱,为人正义。趁着这段时光,他四处的打探着,追寻着这魔窟的神秘背景:原来魔兴之窟由来已久,自南宫绝大难不死之日起,便已然建造,洞窟之内别有一番洞天,这座魔窟不仅仅是一座是山洞,而是由一间间密室拼凑而成的魔院,一座别有洞天的宅院,而魔教更像是一个大家庭,诡异家族。 在这座嗜血魔窟中,寒在翔每日冰冷的在山洞间游走着,他发现了那一个个暗藏于洞穴之内,众多的石壁隔间。每一间石壁便是一间厢房。厢房之内,基本的生活之物,虽然零星陈列,然也足够安然生活。如此的处心积虑的布局,足令世人乍舌。 身处石壁走道之上,厢房错落无章,却又隐隐呼应,似乎暗含着某种机关,蕴藏着一种神秘的布阵。 宁静冰冷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隐隐的杀风。这种杀风,连一向无所忌惮的寒在翔心中不禁有些踌躇,有些后怕。 寒在翔站这石壁厢房外,心有有些感慨道:南宫绝花了整整十年,处心积虑的谋划,煞费苦心的经营,终究造就了如此的宏伟工程。也足以证明这大魔头定然不肯善罢甘休,腥风血雨终究风云再起,对魔教复兴的担忧成为了如今寒在翔心中最沉重痛。 这种痛,隐隐作痛,催人觉醒。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寒在翔在这山间,渐渐融入了魔教大家庭中, 如今的他可以在山间肆意的呐喊,洞窟之内任意的游走。 不仅如此,时不时的,寒在翔还会得到陈玉堂的一番好意,一堆野果子,足以令众多的教众垂涎三尺,羡慕不已。交到这么佳友,令寒在翔冰冷的内心中多了少许欣慰,少了几许烦闷。 寒在翔心中有些淡淡的温暖:日子似乎过的不坏。 转眼间,已然逝去了一月之光。 ※※※ 夜深。 烛火摇曳,昏黄闪烁。一间石室宁静且阴冷,令人禁不住倒吸几口寒气。 寒在翔躺在石壁床上,望着眼前冰冷森寒的四壁,痴痴的注视着,一望便是好久。 夜深了,他睡不着。 在魔教的岁月里,往昔的记忆挥之不去,深深的埋藏在了他的心底。寂静无人的时光,他总喜欢一个人静静望着石壁,想想那些过往,回味那些辛酸。 痛苦,却又美好。悲伤,而又温暖。 寒在翔望着眼前那冰冷昏暗的石壁,又忆起了往昔的岁月,不禁小声的喃喃起来:“爹。娘。诗瑶……” 美好的日子总是如此的短暂,一晃眼人生已逝二十余载。 他的眼睛朦胧了,一股寒意顿时又涌上心头。他冷冷的叹息道:“世事变迁,人生无常。” 此刻正当他沉寂在人生难得宁静中,暗暗的从房内某角传来一声调侃的嬉笑:“如此年纪,尚能忆得父母,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哪。” 听得本无他人的石室内,呼传一声嬉闹。寒在翔身子登时一颤,赶忙起身,抓起悬挂于石壁之上的黑凤剑,未及落地,便在这石壁床上赫然站了起来。 寒在翔警惕道:“谁?是谁在那!” “是我。在翔兄。”昏黄的烛火下,一个硕大的身影缓缓从石壁床上“升了”起来。 渐渐的,一张狰狞的笑脸出现在了寒在翔的视野中。在烛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诡异非常。 寒心翔望得一眼,心中只是微微一颤,眉头便紧紧的蹙在了一起,一股杀气顿时划破了石室的死寂。 未及那人再次张口,寒在翔左手一记重拳已然出手。寒心翔心想: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毫无礼节的人影。 只听那人影突然惨叫一声:“寒兄弟。手下留情,是我陈玉堂啊。” 寒在翔一时反应不及,奈何拳已力出。惊喝一声:“不好。”猛的一切齿,赶忙收拳。 力拳夹着力道还是堵在了陈玉堂的面颊上,不偏不倚,正中右眼。 寒在翔心中又是一颤,怕这一拳已重伤了陈玉堂。下意识的一面伸着左手去触摸陈玉堂的右眼,一面冷冷歉意道:“你没事吧,别怪我,你……” 第三十四章 魔窟岁月(二) 他伸手触碰,却未及人影。 他耳畔便响了陈玉堂阵阵惨叫,而此时的陈玉堂则活脱脱像个大猴子般,双手捂着自己的右眼,龇牙咧嘴,左跑右闪。 “你好狠!” “……” “哎呦。我的眼睛。” “呵呵。” “你还笑。” “呵呵。呵呵呵。” 见寒在翔看自己笑话,陈玉堂气的猛的撤下了双手,怒喝道:“笑什么笑!” 寒在翔端详了一阵,陈玉堂放下双手,面上并无瘀痕。 发觉陈玉堂的面颊竟毫无淤血,心中冷笑:果真是皮糙肉厚。渐渐的收敛起笑意,随即疑惑道:“大晚上,你为何躲在这里?” 陈玉堂微笑道:“今日摘得一些野果,拿来且与兄弟一同分享。” 寒在翔冷笑道:“那又怎会躺在地上。” 陈玉堂挺了挺圆鼓鼓的肚皮,面色有些涨红起来,嘴里含糊了一句:“你也知晓吾有一个习惯,吃的开心,便懒得奔走,顺势便躺在了这里。一觉起来,天都黑了。” 寒在翔冷哼道:“我还以为是洞窟偶然崩塌,跌落而下的一块巨石罢了。” 陈玉堂呵呵一笑,走了几步,便一屁股坐在了石床之上。 陈玉堂疑惑道:“寒兄弟。睡不着?” 寒在翔瞥了一眼陈玉堂。嘴角不禁冷冷的长舒了一口寒气,怅然道:“嗯。”随即又望着一眼陈玉堂,接着淡淡道道:“你也睡不着?” 陈玉堂没有应声,只是突然沉默起来,沉默良久。 他站在原地,眉头紧蹙,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久久才淡淡笑道:“吃太饱,有些撑着。” 听的此话,寒在翔一声冷笑,本想强忍笑意,却憋的竟有些岔气,身子开始微微颤动,而后,便双手抱剑仰天大笑起来。 这笑声,爽朗而又沉稳,孤独而又温馨。 陈玉堂见寒在翔站在这石壁之上,放声大笑,嘴角冷哼一下,便装作若无其事道:“寒兄弟,笑什么?” 寒在翔赶忙咬了咬牙,原本笑意满满的面庞这才慢慢的缓和下来,逐渐冰冷。他冷冷伸手将宝剑挂在了墙上,轻身跃下石壁。平静如水道。“没什么。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了吧。” 陈玉堂眼睛一转,眉目一挑,嬉笑道:“纵使我俩都无心睡眠,何不出去游走。” 寒在翔有些犹豫,冷冷的站在石床上,嘴角冷冷的歪了一下,道:“好。” 幽暗的火光中,两人走出了房门,夜深,走了出去。 不知是寂寞的驱使,还是友情的呼唤。 郊外丛林。 皓月当空,月色正浓,天色亦夜色,夜色亦心色。 黑白交汇,唯有灰黑。 冰冷的心,孤独。 两人站在了黑夜丛林,并肩站立。 突然,有一人不甘寂寞伸出一只有些臃肥的手,搭在了令一人的肩膀上,打趣起来:“此时的月色,不禁使我想起一首诗来,轻吟片刻,还望兄弟莫要见笑。” 寒在翔抬头冷冷望着天空中那一轮皓月,冷冷的皱了皱眉,没有应声。 陈玉堂转头瞥了一眼寒在翔,见他没反应,便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咳了几声,便昂首挺胸,豪迈而语:“正所谓举头望明月,窗前明月光。飞流直下三千尺,只缘身在此山中。” “牛头不对马嘴。” “呵呵。” “风马牛不相及。” “嘿嘿。” “还有呢?” “…………” “其实有些时日,寂寥反倒是一件佳事。” “喔。是吗?” “一人饭饱,全家不饿。怎么寒兄弟不这样认为?” “……” 见得寒在翔又是一阵冷漠,陈玉堂下意识的瞥了一眼。 身旁,寒在翔只是默默的喃喃了一句:“不早了。我累了。回去吧。”言语间,便挣开了陈玉堂的右手,踱步向洞窟走去。 陈玉堂急忙央求道:“寒兄弟,在稍等片刻。” 一个背影道:“我走了。” 陈玉堂失望道:“寒兄弟,寒兄弟。你别走?” 此时的丛林中,寒在翔却未曾转身,而是冷冷得走回了洞窟。 在他的身后唯有一人在窃声嘟囔着:“这人真是的。古里古怪,乖张孤僻。哎……” 陈玉堂一面叹息,一面也只得无奈的走回了洞窟。 洞窟石室。 隔间之内,石板床,火把闪耀,寒在翔冷冷的躺在了石板床上,微微的笑了笑,随后便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觉得很累,真的很累。 曾几何时,他有家。而今,却不能归。 曾几何时,他有亲人。而今,却不能拥。 如今他拥有的红颜,却沉睡于冰冷的墓穴中,与世长辞。 此刻在寒在翔的心中幸福只是一种奢望,孤独才是他唯一的寄托。 慢慢的,他昏昏沉沉。渐渐的,他睡着了。 身旁的烛火映衬着他此刻的面容,冰冷而又温馨。 有些事,他莫敢忘。有些人,他莫难忘。 第三十五章 雷灵弓展 翌日清晨。 秋风萧瑟,鸟雀孤鸣。草木枯黄而抖,落叶随风而飘。 一个手持弯弓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寂静无人的丛林间。 他双眼踌躇,面色冰冷,手中紧握一张弯弓,就好似持着一种喜忧参半的感觉。 缓缓的,他停下了脚步。 他冷冷的伫立在寂静的丛林间,徐徐的拉起了弯弓。 此时他的口中似乎还在小声喃喃着什么。 轻风浮阳,他的言语随着秋风在丛林间默默回响。 “弓影第一式。” “剑折弓展。” “寸短而寸险,剑折弯弓展。” 寒在翔在口中默默念叨着,越念越疾。 双眉也随之越蹙越紧,冰冷的双眸中渐渐泛起一阵杀海。 言语中,将弯弓缓缓置于身后,双步猛然扎地,紧握弯弓。 一阵微风拂过,地上秋叶萧瑟而动。 突然, 寒在翔闻风而动,大喝一声。 “喳!” 身后弯弓赫然而起,陡然而飞。 半丈苍空中犹如一股劲风,划破长空,现出一道气浪。 寒在翔侧步而上。 扎马,搭弓。 一气呵成。 阵阵杀气霎时弥漫天地,顷刻间却伴随一声叹息,匿迹丛林。 “呼~” 他长舒了一口闷气,失望的摇了摇头。 徐徐的,他垂下了持弓的手。 “如此之力,又谈何退敌三尺。”话语间,他又愤愤的将弯弓置于身后,再次默念,再次飞弓退敌。 撤后,扎马,置前。 如此这般,往复循环。 不时的,变换手法,猛然发力。 一次, 两次,三次………… 他浑然不顾时间的流逝,执着练习,不知疲惫。 这一刻,他是一位武痴。 一个狂人。 他在时光的长河中就这么急速的比划着,尝试着。 渐渐地,在半空中,一道道气浪拖着尾巴赫然显现,又瞬间消失。 消失,显现。 显现,消失。 千百次的比划中。 突然! 一道气浪气啸长空,载着美妙的弧线赫然出现,疾速而落,陡然而飞。 “噔”的一声脆鸣。 咫尺之外,一棵古树,树干之上,一道裂痕,赫然出现,苍皮炮烙,厉痕苍劲有力,使人心里为之一颤。 见得此景。 寒在翔疾步而起,欣然奔跑,在古树前,缓缓的蹲了下来。 他一面小心翼翼的轻轻触摸着古树之上的那一道裂痕,一面不时的低头惊异地望着手中的那张弯弓。 这张弓当真非同寻常,威力无穷。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似乎有所斩获。 顷刻之后,寒在翔站了起来,转身又退到了数尺之外。 抬头望起了天空。 浩瀚苍穹,纵使此刻阴霾无尽,却不得不令人感触天之浩瀚,而人之渺小。 苍茫天空,几只鸟雀,飞翔而掠,疾速振翅,往北飞去。 寒在翔望着天空中的那几只鸟儿,突然变得有些惆怅起来。 “是否真的可以扭转乾坤,破天而飞。” 此刻在他的双眸中,眨眼间,鸟雀一掠而过,隐匿苍穹。 随即寒在翔也低下头来,望着手中的弯弓,沉默许久。 用心聆听,用心感受。 “吾这就来试试你这弓影第二式” “惊鸟之弓” “惊天一箭,北雁南飞。” 默念间,寒在翔,从身后的竹筒中取出了一支白羽弓箭,搭于弯弓,执箭拉弓,气定神闲。 沉默中,他双眸专注,拉弓而起,直指苍穹。 他在找寻时机,他在探寻杀机。 渐渐地,在他的耳畔微微的响起了一声的雀鸣。 慢慢的,这种声响越来越强烈。 在他双眸中,一个个弱小的身影振翅而飞。 而他的拉弓的双臂,则在默默移动,追寻目标。 突然, 他的瞳孔似在无限放大,他找到了时机! 寒在翔执箭拉弓之手,猛然一松。 离弦之箭,苍劲直飞,划破苍穹。 群燕之前,疾速掠过,呼啸天地,气势非常。 这一箭,直惊的燕雀仓惶振翅,转势而躲。 转眼间,便振翅而转,仓惶振翅,逆向而去。 望着天空中,鸟雀仓惶逃窜,寒在翔执弓的手便握的更紧了一些。 他紧紧的切齿喘息,心中犹如磐石落地,踏实镇定。 此刻在寒在翔的心中,他第一次觉得这张弓,和那些那些古老的口诀,是如此的神奇,足惊风雨,气势非常。 寒在翔有些欣喜,他拿起了那张弓,在丛林间又不禁痴痴的看了起来,而正当寒在翔还未完全沉浸在短暂的喜悦与宽慰中之时。 忽然,从丛林深处一声急切的呼喊,打断了他思绪。 “寒兄弟!回洞窟,教主有令!” 一时间,寒在翔心中一惊,下意识的赶忙收起手中的弯弓,追着音源转身望去。 寂冷丛林中,只见一个圆硕的身影向他缓缓跑来。 是陈玉堂。 寒在翔面对着眼前一脸焦急的陈玉堂,不由的诧异道:“何事如此惊慌?” 陈玉堂一边用衣襟擦拭着额间的汗水,一边坏笑道:“估计要好事便要来了。教主下令今日召集我教附近所有教众齐聚一堂,想必定是共图大业,复兴我教。” 寒在翔怔了一刻,便冷冷的点了点头,缠好弯弓,默默的向洞窟方向走去,没有半句言语。 一路冷默,直到石室大堂。 第三十六章 白日做梦 大厅之内,烛火摇曳,灯火昏暗,一个身影赫然于台,一股无形的气场直教人窒息。伴着倏忽不定的灯火,他的身形更显寂寥,踌躇。 教主,南宫绝。 台下数千教众席地虔诚而坐,举目望台,窃窃私语着,究不知到底所谓何事。 陈玉堂轻拽着寒在翔的衣襟,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众人中间。 寒在翔坐在众人中间,也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下意识的抬头眺望一眼。 这一眼,他望见了南宫芊芊。 一个脸上胎记丑陋,形如鬼魅的女子。 她一身粗布黑纱衣襟。恰如一股冤魂,又似一阵轻风,身影飘渺疾速,不知何时来到了教主身旁。 此刻她正静静的伫立在教主身旁,她那一双冷寂幽碧的双眸中充满了冷漠与孤独。 她是教主的女儿,魔教的红人。 寒在翔冷冷的瞥了一眼,便静静的坐在众人之中,默不吭声。 突然,南宫绝轻咳一声,微微的一声。 这一声,销声匿迹之后,洞窟再无人声。 众教徒,惊骇侧目,默默等候。 寒在翔眉头深锁,踌躇满志。 许久,南宫绝终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话语:“闭目,凝神。” 闭目,凝神? 这是何意? 众教徒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教主此谓何意。只是屈于魔王神威之下,也不得不半信半疑,乖乖就范。一个个心中默默疑惑,双眼轻轻闭上。 寒在翔冷冷闭目,聚气凝神,默默休憩。 一旁,陈玉堂打了个哈欠,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皮,瞥了一眼寒在翔,便也赶忙闭目,跨入梦乡。 闭目中,寒在翔耳畔又想起一声低沉的话语:“舒气。垂头。” 寒在翔心中有些疑惑,迟疑而作。 陈玉堂,长舒一口大气,“呼”的一声,在寂静无比的洞窟中,格外的清晰。南宫绝剑眉一簇,拂袖一挥,道:“入睡。” 寒在翔此时简直有些不敢信服自己的耳朵,即时入睡,凡人怎么可能。此举简直是匪夷所思,叫人笑掉大牙。 但究是不知南宫绝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样,便装作身困疲倦的模样,头垂的更下了一些。 片刻之后,寒在翔的耳畔想起了一声夸张的响声。 是一个呼噜。 竟然有人当着魔王的面打起了呼噜。 简直是自寻死路。 寒在翔双目紧闭,出于谨慎并未睁开。 但这一声清楚夸张的声响寒在翔却觉得离自己很近。 很近,很近。 咫尺之外。 陈玉堂。 寒在翔在闭目中轻笑冷哼了一声,便继续投入沉睡。 “甚好。非常好。” 耳畔又一声低沉的话语,在一次加重了寒在翔心中的迷雾。 扑朔迷离,玄之又玄。 若非寒在翔听错的话,这一声话语必定出于魔王,南宫绝。 对于教众的呼噜,魔王并未生气,反倒情绪有些高涨,认同起来。 这一声肯定,激发了台下数千教众的溜须拍马热情。 片刻之内,寒在翔的耳畔呼噜声此起彼伏。 “呼噜”“呼噜” 寒在翔笑了。 冷冷的笑了。 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闭目微笑,而却丝毫未有附和阿谀之意。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 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了一声呵斥。 “止!” 魔王一声令下。 寒在翔难掩满心的疑惑,瞬间便赶忙睁开了双眼,转头望去。 只见身旁教众,一个个圆目齐睁,相互张望,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的迷茫。 察觉不到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这魔王呼噜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寒在翔有些诧异了,一股不祥的直觉指引着他冷冷的向台上望去。 台上。 南宫绝静静伫立,双眸眼神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韵。 久久沉默,打量着台下数千教众。 忽然,他迅捷抬起了右臂,四指攒拳,伸出一指,直指台下一人。 定指间,他大喝一声:“就是他了。” 众人惊异,侧目而追,苍劲力指直指一人。 那人,冷漠静坐,眉头忽的一簇,一脸诧异。 在那人的身旁,忽有一人惊叹一声:“寒在翔!” 身旁陈玉堂这一声呼喊,彻底令寒在翔震惊。 他下意识的四处打量,却发现众人相望的却是自己。 他瞪大了双眼,瞳孔似在无限放大。 眉头一簇,他望见了远方。 台上,南宫绝的那一支苍劲的力指。 不偏不倚,直指自己。 厄运降临,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弥漫了寒在翔整个心头。 他一脸冷漠,缓缓的从席间站了起来。 心中疑云缭绕,眉间冷漠阵阵。 此时此刻,在数千教众的注视中。 两人。 台上,台下,赫然站立,冷冷对视。 魔兴之窟,顿时又陷入一片死寂。唯有一旁沙石炮烙墙角,沙沙作响。 “沙沙”“沙沙”“沙沙” 第三十七章 血红魔物 洞穴之沙,在墙角“沙沙”炮烙,不时有微风顺着隧道,冰凉拂过。 微风中似乎夹杂着某种淡淡湿气,四散弥漫。缓缓的侵入人的骨髓之中。 微寒,冰冷,沁人心脾。 清风寒,心更寒。 此时的寒在翔心中不由的泛起阵阵寒意,不为别的,只为魔王一指。 他不知,这南宫绝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寒在翔只是冷冷的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冰冷瞳孔,冷冷漠视。 台上。 南宫绝一袭黑衣披风,在此刻更显得难以琢磨。 双眸慑人,气势咄咄逼人。 如鹰般犀利的双眼下,他的嘴角在微微颤动,好似在笑。 渐渐的。 他的嘴角越歪越厉害。 只吓的台下众人惊异万分,或相互默默对望一眼,或一脸的迷惘。 顷刻间,窃窃嘈杂声,如波涛缓涌而起,平缓而息。顿时后,便陷入了沉寂。 在片刻的沉寂后。 突然。 一阵笑音,响彻洞窟。 “哈哈哈……” 是南宫绝。 此时的南宫绝,居然仰头大笑起来。 他这突然一笑,顿时将台下的教众惊出一身冷汗。 魔王之笑,非同寻常,必有其意,往往暗藏杀机。 众人惊异对视,趁着笑音,又窃窃私语起来。 “教主怎么了?从未见过教主如此大笑过。” “对啊。对啊!奇了怪了。” 人群中,陈玉堂也在小声嘀咕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神秘,不让人知。” 寒在翔望着台上的教主,双眸冰冷,蠢蠢欲动。 数千教众此刻在南宫绝的眼下仿佛一群玩物,任其嘲笑。 寒在翔面对笑意,心中却是一阵闷火,径直道:“教主此举,所为何事!” 他的这一声追问,惊出台下众人一声冷汗。 从未有人敢如此放肆,对教主毫无恭敬。 “放肆!” “大胆!竟敢如此毫无礼节得对教主说话。” “应该掌嘴!”“不对,应该……” 在众教徒的呵斥中,台上南宫绝突然大手一伸,拂袖一挥,怒声道:“阿谀奉承,我教亡矣!” 这一声怒斥,响彻洞窟,久久回响。 霎时间, 一片沉寂。 惊恐间,众人不禁咽了一口唾沫,一个个赶忙躬身而立,:“教主,属下该死。!” 南宫绝哑然冷笑一声,却似悲凉。 沉默中,他望着台下的寒在翔冷哼一声,大喝道:“上前来!” 南宫绝一声令下。 只见寒在翔略有迟疑,然瞬时便径直起步,步履稳健,毫无畏惧,缓缓上台,冷冷伫立。 南宫绝瞥了一眼寒在翔,道:“来人呐!取宝物上前。” 说到此处,南宫绝的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仿佛颇为欣喜。 寒在翔心中一阵疑惑,然依旧沉默不语,一脸冷漠。 幽暗的氛围中,从南宫绝的身后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一位外貌阴冷的黑衣人,昏暗的氛围下,一双狡黠如狐的双眸中,杀意闪烁,一股老谋深算之感。 南宫绝沉声道:“鬼影。将盒子给他。” 黑衣人点了点头,却似乎怔了一刻,才缓缓的将一个巴掌大小木盒递于寒在翔。 他一边低声道:“年轻人,你与魔有缘。可不要辜负教主的一片厚望啊,”一面发出一种“嘿嘿嘿。”的怪笑,让人闻之寒心,种阴冷不祥之感油然涌上心头。 寒在翔有些犹豫,他依旧不知此举所为何意。 但他也顾不上什么,毫无惧怕,双手一伸,猛的一拽,抓起木盒,冷哼道:“好。” 拿起手中的木盒,寒在翔细细的打量起来,并未有何异样,而且材质也不算上乘, 只是一般的普通木盒罢了。 台下众人望着寒在翔细细的大量着木盒,也不禁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希望能发现什么。可是正如寒在翔大量后的断定,木盒本身并无任何异样之处。 此刻在寒在翔和众人的心中只有一个感觉:木盒之中或许另有乾坤。 “打开吧。开启尘封的往事。”一旁,魔王忽然沉声笑道。 寒在翔并未应声,只是淡淡追问道:“这究竟是什么?” 魔王冷笑道:“摔了它,摔开它,你就会知道一切。” 摔了它?寒在翔此时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教主竟叫它摔开这宝盒。 寒在翔将信将疑,不禁撇了一眼身旁的那位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依旧面带冷笑,目光狡黠的望的自己。 寒在翔开始变得有些谨慎起来,他望的魔王的面容,迟疑中,不禁试探似得高高举起了木盒。 此时南宫绝面色依旧冷漠。 见得此景寒在翔在冷笑着应承了一声:“好”。 言语间,便左手一推木盒缝隙,忽的一撤,右手单手提盒,用力一抛。 在身旁黑衣人突然的一声“你竟真敢~!!”惊呼中,木盒已然离手。 木盒带着凶猛的力道,在半空中急剧旋转上升,随后又不停的下坠。 魔教众人的心随着寒在翔的一举一动,一起提到了嗓子眼,万众期待,举头张望。 半空中,木盒飞转,急剧下坠。 两丈,一丈。 两尺,一尺。 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 木盒猛的坠落石地。 四分五裂! 它居然被摔坏了! 这一下直惊的众人瞠目结舌,瞪大双眼,一滴滴的冷汗从额头不由的流下。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摔坏了魔王交给它的宝物。 霎时间 骂音轰然响起。此起彼伏,响彻洞窟。 “杀了他!” “杀了他!竟然摔坏了教主的宝物。”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真是活腻了!” “教主,教主!杀了他!” 众人一面暴跳咒骂着,一面向魔王望去。 此时的南宫绝的脸上居然出奇的平静,如水般波澜不惊,看不出有丝毫的情感,只是静静地望着寒在翔着,低声道:“捡起来!” 寒在翔明知闯祸,心中却怎么也惧怕不起来,在他的心中隐隐的有某种预感,南宫绝是一个不按常理行事之人,这或许只是一个局,一个惊喜策划的局,而他的目的,却不得而知。 寒在翔冷冷道:“捡什么。” 言语间,他下意识的再次垂下头来。 此时寒在翔才发现,原来在他的脚下,不知在什么时候跌落了一个血红色之物。 那个血红之物,形如石块,透出某种暗红血色之姿,仿佛一种活物,血红翻涌,暗流浮动,恰如拥有生命般。 第三十八章 灵异梦枕 “这是什么?”寒在翔警惕道。 “这便是盒中之物。”南宫绝沉吟道。 寒在翔心中登时一惊,盒裂之时,并未见得此物。 “凤血之泪”南宫绝低声冷笑道。 寒在翔心中一阵惊疑,沉声道:“凤血之泪?” 南宫绝冷冷的“哼”了一声,拂袖一挥。 身旁的黑衣人见状,急忙解释道:“凤血之泪,乃是用凤凰之血,淬炼精华而成。是世间稀世之宝。百年方得一个,实乃芸芸众生梦寐以求之物,它可…………” 未及黑衣人后话言毕,一声笑音划破死寂,是寒在翔。 寒在翔冷笑道:““哈哈哈。笑话!既是稀世之物,又怎会命我如此摔落,真是可笑。” “这,这,这你得问教主~~!”言语间,黑衣人身子不禁有些颤抖蜷缩,微微躬身,小心翼翼的侧目盯着南宫绝,冷冷道:“教主,为何如此对的我教圣物?弃之给一个凡夫走卒。” 黑衣人沉闷的央求声,恰似一种哀嚎,一种对往昔岁月的叹息。 南宫绝回望一眼黑衣人,却忽的扬起头来,放声大笑:“传说或许只是传说,你我又何必苦苦珍惜,何不放手一试,姑且试出它的成色来。”言语间,南宫绝犀利的双眸中,透出丝许苦闷瞥向了寒在翔。 “捡起来!”南宫绝喝令道。 一种莫名的好奇心顿时涌上了寒在翔心头,他鬼使神差般的躬身捡起了地上之物,捧在手心中,冷冷的观望着。 暗红色的血脉默默流淌,却未觉有丝毫的温暖,反倒是一种冰冷摄魂之感从手心直蔓延到全身,冰冷森寒。 昏暗的烛火下,在数千教众冰冷而又麻木的注释中,寒在翔缓缓的举起了这凤血之泪,万众期待,也是万众迷离。 再细细的打量中,寒在翔惊醒道:“这终究何物?” 南宫绝并未回答,只是再次挥袖而起,厉声道:“都下去吧。” 此时,一旁的一副黑衣人欲言又止的模样,伴着魔王的一声令下,却也只得选择默默应声道:“是。” 顷刻间,黑衣人便随着这数千教众,在一片唏嘘中,黯然散去。 人潮散去,唯有一位女子依旧在台下,执着伫立冷漠相望。 南宫绝望了一眼女子道:“芊芊,下去吧。” 女子沉默不答。 南宫绝接着扬声道:“芊芊,回去吧。” 女子冷漠伫立,置若罔闻。 寒在翔第一次发觉这个女子,当真性子执拗,而从她那双冰冷的双眸中,寒在翔仿佛看到了自己,下意识的寒在翔冷舒了一口气。 南宫绝见的女儿这幅模样,好似天生便与自己势不两立,而自己却又无可奈何,索性背过身去,对寒在翔叮嘱起来:“寒在翔。” 寒在翔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既入本教就得听本座号令,这点你可曾知道?” “好。”寒在翔冷冷道。 “而今”南宫绝厉声地:“本座命你,枕着这凤血之泪无论如何,做一个梦!” 这一刻,连台下的南宫芊芊都翘起了嘴角,轻笑了几声。寒在翔则如遭一道晴天霹雳,直令人精神迷茫,有些头晕目眩。 “什么!”寒在翔惊声道。“笑话,天大的笑话!”言语间,寒在翔狠狠地摔落了手中宝物,滚落于地,而后便放声大笑。 “真是白日做梦!” “做梦也好,笑话也罢。魔无戏言!你要知晓只有依靠此物,才能追回我教失传已久的宝物,五大圣剑中其余四把。” “五大圣剑?” “那是一段尘封的往事。” “三百年前,自我教第一任教主与武林神话的巅峰一战后,五大圣剑便随着魔之五子的陨落,一同绝迹江湖,不知所踪。几百年来,历代教主,都在暗中追寻,却丝毫未有圣剑的蛛丝马迹。而今本座也只能靠着一个传说,来追溯那四把圣剑的下落。” 寒在翔不禁怀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忘了告诉你,凤血之泪又名灵异梦枕。” “灵异梦枕” “只有靠着这灵异梦枕的魔力,尚能有一线机遇梦回魔初,来追寻失落的宝剑,重振我教盛世!而你是本教中唯一不阿谀奉承,欺骗他人之人,更何况你与魔有缘,你既得黑凤剑,那么追寻其余四剑,便是你注定的使命。” “多年以来,多少魔教奇才尝试此物,却未斩获丝毫。时到今日,本座的耐心也消失殆尽,这是最后的赌注。即使搭上你的性命!” 言语间,寒在翔忽觉一阵疾风从手腕间中呼啸而过,那阵飓风是如此的快,快得人来不及躲闪,来不及抵挡。 而南宫绝已不知何时站到了寒在翔身旁,他伸手缓缓抓起了寒在翔的左手,冷笑道:“只有命悬一线,濒临死亡,你的胜算便会更高!” 毫无征兆,一股股的鲜血便开始从寒在翔的手腕间,默默流出。双手开始变得麻木甚至是僵硬,鲜血伴随的刺痛,开始如瘟疫般蔓延全身。 面对如此无妄之灾,惊慌中,寒在翔急忙甩手正欲挣脱。却忽觉全身乏力,冷喝一声:“你~”便觉浑身顿时失去控制,不禁倒了下去。 他倒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急剧阵痛,怀着几分气力依旧咆哮着:“你究竟想做什么!” 南宫绝理也未理,只是冷漠着望着不远处的那个“灵异梦枕”沉声道:“芊芊。帮爹捡起此物来。” 余光中,寒在翔恍惚看到了南宫芊芊正向他们走来………… 寒在翔依旧咒骂着,咆哮着:“你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依旧无人理会,阴冷的洞窟广场上唯有他在挣扎,他在咆哮。而教主父女依旧冷漠的摆弄起他来。 片刻后,只见他望到了一双幽碧色的眼眸一闪而过。而他的身体,也被人下意识的抬了起来。 一个软软的东西,被垫在了他的头下。 寒在翔在地面上努力的挣扎道:“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们~!” 言语间,寒在翔的头颅下,那个那个血红之物好似富有灵性般,紧紧的贴在在他的后脑之上,紧蹙相依。 这一刻,寒在翔的大脑直觉的不再那么剧烈的疼痛,甚至依旧察觉不到手腕的鲜血的伤痛。 枕在这血红之物,寒在翔的心中却有一种出奇的坦然镇定,不知是错觉,还是确有其事,灵异梦枕在脑后散发出一种阵阵寒气,渐渐的,寒在翔居然闻到了一种莫名的幽香。 这种幽香。 沁人心魄,催人入梦。 寒在翔此刻只觉得自己身体犹如中了一种慢性剧毒般,开始不听使唤,失去直觉。 先是双腿,再是胸膛。 最终便涌上了大脑。 缕缕幽香中, 它的双眼越渐朦胧,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慢慢的, 他进入梦乡,来到了那个群雄逐鹿,君临天下的时代。 第三十九章 魔尊降世 这是在哪里?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呼唤道。 未知之地,仙云之巅。 此时的寒在翔只觉身旁仙云缭绕,亦幻亦真,而自己的身子却只能在云海中,不停的下坠着。而自己的武功在这一刻,功力尽失,完全使不上劲,只得随风而飘,随云而落。 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眼前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漆黑。许久,待到他再次睁开之时,他觉得自己好似落到了一处土地之上。 寒在翔缓身站了起来,放眼大量起四周来。而这一刻即便实在梦中,寒在翔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的周遭浓烟滚滚,熊熊火焰在房屋,篱笆桩上奔腾,燃烧,蚕食。火焰在翻腾,房屋在咆哮中倒下,坍塌。眼前的一切都在慢慢随着烈火化为灰烬。 草木,生灵,房屋建筑,一切的一切在在一刻都将慢慢化为灰烬。而此时却无人上前扑灭火焰,因为这个村庄的人都死了。 他们的尸体,似乎在留有余温,他们的鲜血仍在不断的从手腕,额头,胸口缓缓的淌出。老人依靠在墙上,双目爆裂,血迹顺着干瘪的嘴唇,流到脖子,浸湿了衣裳。父母抱着婴孩,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大地。而婴孩早已经断了气,在襁褓之中,无声无息,任凭鲜血从里面渗透到外面,在大地上渐渐的扩散开来。 数步之外,哀鸿遍野,寒在翔震惊了。他不仅仅因为这场残局而震惊,还因得一件骇人的发现而震撼:所有死人的眼睛都是睁着得。他们不甘! 是谁心肠如此歹毒,毁灭僻壤村庄,杀害老弱妇孺,连婴儿也不放过。想到此处,寒在翔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心中一股怒气油然而起。 这时,寒在翔忽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阿弥陀佛。罪孽,罪孽哪!” 浓烟中,烈火中,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人一身粗布袈裟,干麻僧帽,衣着破旧不堪,手中挂着一串佛珠。满脸的皱痕,看似亦然已过古稀之年,却难掩一种凝重之色,正缓步向寒在翔走来。但此刻,他对寒在翔熟视无睹,也完全看不到寒在翔。只是一脸的怜悯,口中喃喃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穿过寒在翔,大步向前走去。 惊异中,寒在翔猛然转身。才发现,身后原是一片竹林。眼看着老和尚消失在树林深处,寒在翔赶紧提步去追………… 半晌后,老和尚拖着一个十尺长的竹筏,从丛林间走了出来。 寒在翔望着那老僧人,将村中的老弱妇孺一个一个用竹筏,拖到了丛林之中,然后依依掩埋,从通明,直到黑暗。老和尚不辞辛苦,又仿佛不知疲倦,虽步履迟缓,但竟未有疲态。寒在翔只觉的这个老和尚绝非一位普通之人,一定是一位得道高僧。他就站在一边,默默的望着老和尚将村庄这尚存的所有全部拖回丛林,就地掩埋。 天黑了。老和尚盘腿坐在了那一座座冰冷的墓堆前,趁着冷月,喃喃自语起来:“草木归林,落叶归根。阿弥陀佛。”言语间,老和尚掐指而起,默默超度:“一切皆是孽缘,一切皆是战乱。杀戮永无止境,众人皆苦,唯佛知人。阿弥陀佛。” 漆黑月夜,老僧为民超度,感怀世人。他为自己未能化解浩劫所自责。他的眉头紧促相依,他那干瘪的双唇在颤动,他的身子在发抖,而他的在心默默流泪。直到这一刻,直到这一声啼哭。 “呜哇。呜哇。~~~”一片死寂的黑夜中,竟然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是幻觉,是天意?老僧惊然而起,怅然感怀,急忙追着音源,四处找寻。 趁着月光,寻着音讯,老僧开始忘我的在村庄的废墟中,摸索,探寻。任凭瓦砾划破了手臂,木刺扎破了衣裳。一切仿佛不在重要,这一刻他只在意那个生命,那个婴孩。 终于,老僧人在村庄的一口枯井旁,停了下来。听着那清晰,响彻的婴孩啼哭,老僧人的眼角湿润了。他慢慢的摇起了井上的木桩。一圈,两圈,三圈………… 一个木桶,缓缓的出现在了老和尚的视线中。木桶之中,一个被残破血布包裹的婴孩在啼哭。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个婴孩逃过了这场恶运,这场浩劫。 这一刻,老僧人心中感慨万分,赶忙抱起了木桶中的婴孩。但在双手抱起婴孩的一刹那间,他那干瘪的双手不经意的触及到了婴孩的肌肤。而这一下不经意的触碰却令老僧人身子不禁为之颤抖。 “妙哉,妙哉,罪孽,罪孽!”老僧人抱着婴孩惊声颤语,好似发现了一件不祥之物。 远远的,寒在翔望着那老僧人抱着婴孩,一会儿喃喃大笑,一会儿又低声叹息,举止怪异非常。寒在翔心中顿时有些忐忑惊疑,他急忙提步上前,一探究竟。 月光下,寒在翔望着老僧人手中,还在襁褓中啼哭的婴孩,并未觉得有何异常之处。肢体完好无缺,又绝非什么三头六臂,究不知这老僧人到底为何变的有些癫狂起来。 废墟中,老僧人双手忘情的高高举起了婴孩。他望着婴孩,又望着月夜天空。 半晌,老僧人才忽又大笑起来:“冥冥之中,究是天意。今日的恶果终究酿出了一个善缘。千百年间,终于出了一个旷世奇才,一位天武人!哈哈哈”老僧人喜极而言,忘情的颤抖着。 这一刻,寒在翔震惊,而他也终究明白,这个梦,却是真。而他也似乎意识到,此刻在他眼前放声啼哭的这个婴孩,便极有可能就是那一代魔尊-----君临天。 第四十章 天武门生 无主之地,苍茫雪山。 千层台阶,绵延数里,无尽头。 一位年迈的僧人怀抱着一个婴孩,在纷飞的大雪中,艰难的攀爬着。 老僧人纵使内力雄浑,武功绝顶。但此刻在这绵延无尽的台阶面前,却也只剩的绝望与孤独。 行路难,上山更难。雪山的路艰难异于寻常,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上山途中,老僧人的步履开始变得艰难,难到他眉头都深锁在了一起。跟在僧人身后的寒在翔,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僧人怀中的婴孩。而此刻怀中的那个婴孩却与世无争,在严实的襁褓中,沉睡香甜。 一步,两步,三步………… 无尽的阶梯,无尽的攀爬。无尽的时光中,便只有人和路在抗争着。 不知过了多久,老僧人怀抱着婴孩终于来了石阶的尽头,一座道观之前。 寒在翔驻足雪山之巅,放眼望去。 大雪纷飞,飘落在了道观之上。 这座道观,依山而建,雄伟庞大,气势磅礴。浮云袅袅缭绕,亦幻亦真。十余根犹如擎天之柱,赫然顶起一座气势磅礴的大殿。大殿红砖冰瓦,巧夺天工,周围似乎还散发着一股股寒气。 大殿两旁是两个千年雪松,身披雪衣,挺拔秀丽,与大殿交相呼应,一瞬间一股宏伟的气势在这苍茫雪山四处弥漫,渲染了几分道义,震撼了几许世人。而此时大雪落在宫殿之上,竟瞬间化无。 纷繁红尘中,不染一粒尘埃。 大殿之上横挂一块巨石匾额,上书凌厉三个大字“天武门”。而这三个字,字字刻写生猛,刚烈。单是望上这副匾额片刻,一种无形的霸气与孤傲便将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大殿之前,一座火炉早已为雪所覆。然其中却有缕缕丝烟,缓缓冒出,在无尽的雪花中,真可谓一枝独秀,别有风格。 见得此情此景,寒在翔心中不禁惊醒道:天武门绝不简单。 “阿弥陀佛。贫僧少林寺达摩院首座,法号苦海。求见天武门门主,青云真人。”老和尚怀抱着婴孩,在天武大殿门外,高声敬意道。 他的声音在雪山中四处回荡,听得到回响,却未有人答音。 大雪在门前飘落,雪花将苦海覆盖,他怀抱着仍在襁褓熟睡的婴孩,一次又一次的呼唤。在门外一站便是好久。直到大雪几乎将他掩埋,他的额顶,他的眉梢,他的后背,全部为雪所覆,而他执着的将婴孩用自己的衣襟裹得暖和恬静,用自己心中的热度抵御着雪山之巅的严寒。 “青云真人。贫僧少林寺达摩院首座,法号苦海,有要事求见。”雪花中,苦海和尚禁不住风寒,咳嗽道。 半晌,才终于从天武门中走出来一个人。 寒在翔定睛一望,只见那人两鬓斑白,额发稀疏,苍白长须,两条剑眉斜横鬓角,一双森寒的双眸下,衣着一件雪白色的长袍,仿佛从冰雪中走出得一条孤独的狼。 “想必阁下定是天武门门主,青云真人了?”苦海和尚赶忙微笑道。 白须道人冷眼一望,沉默不言。 “阿弥陀佛。青云真人,近来可好?” 白须道人眼眸一闪,冰冷森寒,令人生畏。 “阿弥陀佛。请恕贫僧冒昧,为何这天武门中,究不见他人身影?”见青云真人半晌毫无答复,苦海和尚赶忙岔开话语道。 寒在翔这才发现,门前广阔的雪地前,未有一位弟子,而且别说是弟子,连其他人的影子都没有。 “道长的弟子呢?”苦海和尚友善道。 “天武门中无弟子。”青云真人终于张口冰冷道。 寒在翔冷冷一笑,“当真狂傲自大,目中无人。” “奥。为何?”苦海和尚有些吃惊道。 “无人可配。”苦海和尚的无心之问,竟令青云真人有些感概起来。 “自老朽隐居雪山,创立天武门以来,无数众人跋涉上门,可登上山者真可谓凤毛麟角,而当真被称作天武人者,只怕老朽死矣都未能一见。” “阿弥陀佛。可惜,可惜。”苦海和尚叹息道。 青云真人忽然白目一瞪,道:“你在嘲笑老夫。” 苦海和尚连连道:“阿弥陀佛。不敢。不敢。” “老夫平生最厌恶你们这群出家人,总是故弄玄虚。你究竟有无要事,无事请回!”说罢,青云真人背过身去,正欲返回大殿。 “施主。且慢。”苦海和尚轻喝道。 “有事快讲!”青云真人怒斥道。 “贫僧今日要将一个婴孩交托于你。” “婴孩。”青云真人有些惊讶,缓步转过身来道。 “从今往后,贫僧怀中的婴孩还有待真人悉心抚养教诲。” “他配吗?”青云真人狂傲道。 “阿弥陀佛。真人请听贫僧一言。” “讲~!”青云真人沉声道。 “老衲忽抱此婴孩时,便有一种莫名的寒意,” “奥。”青云真人冰冷道。 “待到触及此婴孩手臂时,发觉此婴孩骨骼惊奇,脉象异常,” “哼。”青云真人不屑道。 “更为惊奇的是,当贫僧运功一探时,竟发觉此婴天赋异禀,任督二脉,生死、天骄两大玄关已然无师自通,天生奇才。当真世所罕见,天之骄子。” “此话当真!”青云真人大惊道,赶忙提步上前,一探虚实。 寒在翔在一旁冷冷的望着青云真人,他小心翼翼的从苦海和尚怀中接过婴孩,又轻轻的抱在怀中,把脉,感应。方才那一股傲气在一刹那间,随着这个婴儿消失无踪。 他抱着那个婴孩,先是久久注视,接着又大笑疼爱,最后他犹如痴狂般将婴孩高高举起。 此刻,青云道长抱着那个从废墟中存活的生命,开始变得老泪纵横,感慨万千。口中禁不住得喃喃道:“旷世奇才,千古难求。这才是老夫期盼多年,蒙昧以求得天赋异禀,“天武人”哪!哈哈哈哈。” “此婴孩姓甚名谁?父母究是哪路高人?”感慨中,青云真人不禁打探道。 “阿弥陀佛。父母不知,乱世孤儿。”苦海和尚眉头深锁道。 “噢。父母不知,那便无名?”青云真人白眉一颤,有些欣喜道。 “可以如此言之。今若道长收留,贫僧感激不尽,以后此婴孩的一切的一切便交托道长,阿弥陀佛。”苦海和尚长叹道。 “当真!?”青云真人大笑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苦海和尚虔诚道。 “甚好。那便从今日起,此婴孩收归我天武门下,师承吾青云真人,吾为其赐名---君临天。愿其日后如似君临天下,万夫莫敌,将来成就一番霸业。” “救得众生,脱离苦海。”苦海和尚感怀道。 青云真人冷哼一声,“从此你与此婴孩再无瓜葛。修要在打他主意。” “门中饮食欠佳,请恕老夫不便继续招待。”一瞬间,青云真人又露出了狼的本性。 “贫僧无怨无求,婴孩既得门主照料,贫僧也该告辞。”苦海和尚提步道。 “恕不远送。”青云真人冷声道。 “且慢。贫僧还有一事忘得询问。”苦海和尚撤步道。 “有事速讲!修要耽误老夫教诲旷世奇才。” “苍茫雪山,大路绵延,真人与此婴孩到底靠何生存。”苦海和尚疑虑道。 “冰饮天山雪。肉食飞过鹰。”青云真人冰冷道。 “看来贫僧多虑了。哈哈哈。”言语间,苦海和尚拂袖大笑,抖落风雪,踱步向千层石阶走去……………… 青云真人不屑一顾,怀抱着婴孩,便也缓身走进了大殿………… “佛道本一家,殊途同归路。孩子,你要与人为善哪。”雪花中,从山间传来了一声呼唤。这是苦海和尚最后的叮嘱。 第四十一章 惊世一剑 老和尚走后,寒在翔不禁走到了广场石阶之前,放眼望去。 眼前,仙云缭绕,十万大山。 脚下,石板之上,寸步之外,千层石阶,绵延似海,无尽头。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 “师父。再见!”沉寂中,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寒在翔心中一颤,回头随之一望。 大雪纷飞,此时寒在翔惊醒的发现,在天武大殿门前,赫然多了一座冰雪坟墓,和一位少年。 一位少年,手执一柄赤红长剑,低头冷冷的伫立在墓堆前,白发凌乱垂下,遮住了双眼,雪花纷飞,落在了他雪白的金丝长袍之上,瞬间蒸发,消失殆尽。白色缎带,随风飞舞。冰冷中他忽然抬起了头,提剑向寒在翔走来。 这一眼,寒在翔望见了他----君临天。冰冷的双眸,赤红的宝剑,白色的缎带,金缕玉衣。乱世的孤儿,天地的宠儿。从雪山中走来,向尘世间走去。 寒在翔冰冷的注视中,君临天与他擦肩而过。不知是出自梦境的幻觉,还是确有其事,寒在翔的耳畔响起了一句轻声的话语:“你来了。” 这,怎么可能!震惊中,寒在翔瞪大了双眼,望着君临天那翩若惊鸿般的身影,犹如一只天山雪鹰,一道白色闪电,在千层台阶间飞舞,缓缓消失在了万千浮云之中………… ※※※※ 少林寺佛堂。 寒在翔望着一位白眉老僧在佛堂之中,席地而坐,闭目凝神,修养气息。 此时,忽从佛堂门口前闯进一位小沙弥。他一边跑,一边惊声惧怕道:“方丈。大事不好。君临天来了!!” 这一声急切的呼喊,将白眉老僧从沉寂中唤醒,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眉目坦然道:“阿弥陀佛。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言语间,老僧人缓身站了起来。望着眼前肃穆神圣的佛像,感怀一叹道:“转眼已逝二十年,今日一战,天意难违。”感慨中,老僧人身披袈裟,踱步出门。 沉默中,寒在翔认出了他:苦海大师。 少林寺门前。 秋叶飞舞,飘落门前,却未有佛门弟子执扫帚向往日般清扫,因为今日佛门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冷傲的战在佛门之前,一把宝剑赤红夺目,闪耀异常。 枝叶越落越厚,少林寺十八铜人却只能拥挤的站于佛门前,眼巴巴的张望着,私语着:“听说迄今为止,君临天已经打败了江湖上所有绝世高手。崆峒,华山,峨眉,武当,这些武林名门皆俯首称臣。” “听说武当张真人,被他一剑震得口中鲜血直流,筋脉尽断。” “更令人恐惧的是自始至终,不论对手武功高低,他只需一招。” “是何武功。” “剑法巅峰,君临天下。” “看来今日将会是一场恶战。只求方丈吉人天相,佛祖保佑。” “阿弥陀佛。”一位小和尚祈福道。众僧随声附和,众志成城:“阿弥陀佛。” 众人话音一落,少林方丈身披袈裟,缓步走了出来。 众人担忧道:“阿弥陀佛。方丈小心。” 老和尚坦然一笑,拂袖望着门前的少年扬声道:“阿弥陀佛。少林迎战。” “可是少林方丈苦海大师。”君临天双眸似冰,冰冷沉声道。 “阿弥陀佛。贫僧正是。”苦海和尚眼中一丝哀愁一闪而过。 此刻站在众人一旁的寒在翔,心中不免一阵寒意:苦海和尚万万没有料到,昔日救得的旷世奇才,今日却变为了刀剑相加的武林大敌。自雪山之巅一别后,待到两人再次相逢,整整逝去二十年。真是命运弄人。 岁月流逝,物是人非。婴孩已成魔尊,老僧磨成方丈,濒临油枯灯灭的境遇。此战,苦海大师究竟是飞蛾扑火,还是力挽狂澜。寒在翔与众人一起,紧扣心弦,拭目以待。 秋风扫,枫叶飞。君临天,拂袖一挥,冰冷扬声道:“大师。请~~!” 此时苦海和尚仰天悲哉,随后便垂下了头。他的眉目紧紧的蹙在了一起,深深的杀海在无声中酝酿。 他的袈裟无风自股,随着气息肆意飘荡。他的面色开始变得涨红,他的经脉在此时暗涌而起,默默凝气,仿佛带动了世间万物。他右臂缓缓伸起,又徐徐下落,最终他化掌而爪,左右匀手。似太极八卦,又似五行之法,一股股无形的屏障,在杀海中升起,破碎,翻涌。 忽然,天色暗了下来。 天上的云,不管是白云、乌云,都未曾像此时的黑云这般浓郁,深沉,雷声也从未有过这般震耳欲聋,乌云蔽日,风卷残云。 仿佛,这个天就要塌了下来。 苦海和尚,以命相抵,只手遮天。怒目一睁,大喝一声:“阿弥陀佛。苦海无涯!” 一瞬间。 一股无形的滔天巨浪,无风自成。周遭大树极具晃动,枝叶急剧脱落,漫天飞舞。围观众僧瞠目结舌,屏息惊望。此刻,君临天的衣襟在滔天的气流中,直被震的紧贴胸前,疯狂颤动。而他的身子,也在此刻开始晃动。 刹那间,君临天觉醒。执剑之手,蠢蠢欲动。 “起!”君临天低声默念,执剑之手忽然一松,赤红宝剑,顺势而起,赫然飞舞,冲出气浪,直刺苍穹。他欲借力用力,威震四方。 气浪中,君临天眉梢紧紧一蹙,他的右臂微微伸起,正欲借力发功。不料忽又面色一沉。因为此刻他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在气浪之中,君临天只觉自己被一股之力束缚于鼓掌之间,纵使百般挣脱,也是于事无补。 此刻,他犹如一个提线木偶般,一动也不能动。剑飞苍穹,却无法出招。 见状,苦海和尚嘴角露得一丝苦笑,扬声道:“名利天下不过梦幻泡影,你又何必苦苦追寻。孩子。收手吧。” “创立圣教,一统天下。普天之下,无人可挡!”君临天咄咄逼人,冷若冰霜。 “阿弥陀佛。一切皆是贫僧之过,留下祸根,你休想日后涂炭生灵。今日且让老衲以命相抵,一命换一命。”言语间,苦海和尚双目苍凉,慢慢闭上。左手化爪而升,迎面而起。 气浪中,君临天的身子,随着飓风缓缓前移。而在前面等待他的是苦海和尚那一双干瘪的左手,和共亡的决心。 老和尚的力爪越来越近,生死只在一瞬间。 当此危难之际,君临天忽然大喝一声,似脱缰野马,似离弦宝剑,在飓风中,冲破束缚,纵身而起,右手捉剑,陡直落下。 少林众僧望着此情此景,无不大骇,面色凝重,目瞪口呆,放声惊呼:“方丈,小心哪!!”。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自上而下,醍醐灌顶。 君临天拔剑而起,自上而下,雷厉一劈。带一阵旋风大作,破风而飞,划破苍穹。 这一剑,夹杂着无可匹敌的剑气,风卷残云。 这一剑,足惊万物色变。 这一剑,令天下称臣。 第四十二章 梦断佛门 空气在狂风中咆哮,大地在阴霾间颤抖。 天崩地裂,鬼哭神嚎。 当世无人可挡,苦海和尚大惊失色,连连被震退数步,他的五脏六腑在剑气中撕裂,破碎。在渐渐消散的气浪中,他的面色越来越似苍白。 倒退中,鲜血从苦海和尚的双臂中的缓缓滴落着,他的眼神无比凄凉,在接连大吐几口鲜血后,他万念俱灰,倒了下去。再也未能站起,筋脉尽段,一动不动,一片死寂中,任凭鲜血浸湿了衣裳。 当此一幕,佛门众僧面色登时一片煞白,犹如癫狂般冲了上来,霎时间,将君临天团团围住。纵使出家人六根清净,但此刻面对佛门千百年来的大敌,真是佛也有气。众僧口中不断喃喃诵经,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却难念眉梢的杀意。 “师父!”一位小和尚抱着苦海和尚的身体,哭声道。 苦海和尚此刻面如土色,嘴角煞白泛血,奄奄一息,对着佛门众僧,断断续续道:“为师~犯~了~杀~戒,无~怨~无悔。阿~弥陀~~。”话音未落,苦海和尚便在无尽的不甘中撒手人寰,与世长辞。 “师父!”小和尚失声痛哭,泪流满面。 “方丈!”一瞬间,众僧湿了眼眶,转身,齐齐的跪了下去。 君临天望着苦海和尚的尸体,面无表情,只是冰冷的回剑入鞘,预转身离去…… 此时,寒在翔终于见到了魔族的冰冷与无情,也体会到了生命的悲哀。一子错,满盘皆输。 冷风中,君临天一步步的离开佛门,心满意足。 忽听身后一声哭喊:“师父!当日你为何要犯下弥天大错,救了这个大魔头哪。”小和尚低声哭喊,悲情落泪。 “悟道!”身旁僧人含泪责怪。一声哭喊却令君临天震惊。 “什么!”君临天惊叹一声,面色一沉,冷傲之气,荡然无存。 小和尚哭泣道:“你难道忘了吗!是师父将你从废墟中救回。” 在小和尚的质问中,君临天震惊了,二十年来,这是青云道长从未向自己提及过的往事,一段尘封的恩情。 这一声呼喊,终于唤醒了君临天记忆深处那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 望着眼前倒在血泊中,已经辞世的苦海和尚,君临天沉默了。忽然,在他的脑海中一副画面一闪而过:那是一张温馨而又慈祥的笑脸,喜极而泣的神情。深深的刻在儿时的记忆中,在震惊中觉醒。 这一刻,他终于认了出来:朦胧记忆中的那位救命恩人。 寒在翔从未见君临天如此的情绪动荡,好似失控一般。他恨恨切齿,眉梢紧紧的相蹙在一起,一脸的震惊,不知是悔还是恨。 风在嘶吼,而君临天的心,在咆哮,在滴血。愤恨中,君临天高举起宝剑,对天起誓。 “我君临天今日对天发誓,日后不杀一位手无寸铁,年过半百之人,如有违背,愿自尽身亡,一命抵一命!” 话音刚落,君临天左掌忽起,急速而落,凶狠无比,直落自己胸膛。禁不住立誓之决心,鲜血从他的口中登时涌了出来,而他的腰也弯了下去,宝剑狠狠的插在了大地之中,他嘴角鲜血默默滴落,而他的心彻底得受伤了。 众僧望着立剑为誓的君临天,憎恨之中夹杂着同情。佛门不杀生,更何况,苦海和尚有令在先,无怨无悔。悲伤中,众僧人将方丈的遗体高高举起,缓缓抬回了佛门………… 寒在翔望着此时的君临天,左手捂在受伤的胸口上,满身的疲惫,拖着宝剑,步履蹒跚的离开了佛门重地………… 二十年厚望,终成梦幻泡影。寒在翔心中不免一阵冰凉,沉默中,紧随其后……… 第四十三章 冰之霜魂 少林寺一战,君临天一战成名,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数日之后, 君临天在无主雪山,创“盛世教”。 行“天武令”杀违令不尊者,剿灭江湖,短短数日,屠杀江湖教众,千余人次,古往今来,闻所未闻。竟有门派不顾江湖规矩,特立独行,自有我道,杀人如麻,在江湖之中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致使百年武林中犹如陷入一场黑夜,永无光明。 人们又畏又恨,大骇于它着魔般执行教规的屠戮他人教众,匪夷所思的教主,惊恐得之为“魔教”。 自此“魔教”一名响彻武林,威震八方。 而在天下人一片的惊恐与畏惧中,君临天终成一代魔尊,开始了他一统天下的野心。 “盛世教”招募天下豪侠。武林各名门望派,皆谈魔色变,纷纷纳降。 唯有华山,峨眉,武当,少林四派结成联盟,以少林寺新任掌门“苦行”和尚为首,执意抗衡。 适逢魔教立教之初,纳降门派,勾心斗角,致使内忧外患,危机四伏。 数月之后,四大门派率数千之众,联合诈降门派倒戈相向,以死相拼,自雪山南北两面,里应外合,强攻雪山,意图趁魔教根基未稳之时,一举铲除。 一方面。君临天心中苦海大师惨死阴影,挥之不去,又不愿赶尽杀绝,双方浴血厮杀数月,双方互有伤亡,但胜负难分。 另一方面。朝廷欲坐收渔翁之利,坐享其成,冷眼旁观。致使江湖混乱不堪,周边百姓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双方攻守厮杀长达数月,终以魔教抢占先机,君临天亲赴血场,屠杀四大门派掌门,致使联盟群龙无首,此次武林浩劫方得终止。 经此一役,君临天深感教中奇才匮乏,魔教恐难久矣。待到重整魔教之时,君临天立刻马不停蹄。开始了他招募武林奇侠的脚步。 持“天武令”,号天下奇才。找寻那些曾经立誓会效忠“天武门”的有缘之人。 天山之巅。 鸟兽飞绝,人迹罕至。岩石为冰雪所覆,终年严寒。很难相信这里住着一位孤独少年—宾霜魂。 宾霜魂,早前乃是武林中一名门望族之后,宾家虽日子平淡,然地位显赫,名剑“冰之霜魂”,名震武林。 宾家独门,“冰魄三十六式”更是技惊四座,江湖中人无不忌惮七分。可惜宾老爷老来得子,孩儿未继承衣钵便暴毙而亡,苦妻幼子,家道中落,流落街头。 终有一日,宾夫人怀抱幼子垂死街头,幸得一位古稀白须道人相救,幼子方得不死。待幼子懂事,道人冰冷离去,年幼霜魂对天起誓,长大成大,定誓死以报救命之恩。至此隐居天山,勤奋练武,不问世事,待有朝一日,一报大恩。 大雪封山,冰路延绵。君临天身披白色斗笠,在冰道上疾速前行。却不知,一直以来都有一个身影紧随其后。 雪花纷飞中,君临天远远的望了一缕青烟在山间飘荡。冰冷一笑:“当真在此!”飞过断桥,跨过裂缝,君临天冷冷的站在了一座茅草屋前。寒在翔也飞身落下,定睛一望。 “宾霜魂!”君临天扬声道。 话音未落,一道白色剑影从他的眼前一掠而过,速度之快当真世所罕见。此时的君临天望着左臂忽然残破的衣襟,和不远处那一双浅显的脚印,冷笑一声,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若非我剑下留情,尔等早已作我剑下冤魂。”雪花中走出了一位冷傲少年,他冰冷的眼神,孤独的身影,手中宝剑晶莹剔透,犹如冰雪。 少年刚迈几步,君临天便从腰间掏出一枚墨竹令牌,令牌之上“天武”二字血渍斑斑。 “天武令”出,少年面色登时一沉,神情愕然,道:“你!怎么会有此物!道长呢!” 君临天望了一眼少年,道:“师父已死。望你信守诺言!” 少年默然。 许久之后,少年缓缓转身,跪在了雪地之上,口中喃喃道:“娘。我走了。”接着,恭恭敬敬的向的远方无尽的大山,扣了三次首,随后便站了起来,低声道:“主人。” 君临天哼了一声,随后便静静道:“你我同是孤儿,又念在你孝心可嘉的份上,日后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少年愣了一愣,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随即转惊为笑,应声道:“好。” 一瞬间,君临天又多了一位患难与共了兄弟。寒在翔心中顿时有了一丝孤寂之感,孤身继续跟随…… 第四十四章 青锋鬼刹 南疆,漆黑丛林。 丛林之中,永无白昼。一颗颗苍天大树,盘根错杂,枝叶相交,密密麻麻,将日月之光,遮挡得严实无比。 身处丛林之中,你永远不知此刻究是白昼,还是黑夜。心中唯有无尽的恐惧。这是一片蛮荒之地,这是一片幽暗丛林。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丛林间一闪而过,瞬间便被黑暗所吞噬,无影无踪。 前行中,寒在翔禁不住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幽暗的丛林中,除了风声树木,静得未有心跳之音,嘭嘭作响。 一片幽暗与死寂中,君临天冷冷的停了下来,右手忽起,赤红宝剑赫然飞出。 寒在翔只听一道剑音划破死寂,紧接着黑暗半空中,出现了一把血红色宝剑。远远望去,寒在翔大吃一惊,原本赤红色的宝剑,在君临天的真气之下,开始变得犹如炉火般灼热夺目,火光粼粼,闪耀异常,顷刻间,便将这周遭丛林映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亮光中,君临天高举宝剑,眉目冰冷森寒,道:“林青锋。” 君临天话音刚落,忽觉咫尺之地,响起一阵阵撕裂,爆裂的之音。而且声响越来越强。 忽然。几声爆裂巨响。眼前几颗参天大树,轰然倒塌,卷起滚滚烟尘。顷刻之下,天色变得亮了一些,阳光洒了进来。 黑暗的丛林中,柔和的阳光洒在了地上。一片青天下,缓缓的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的身姿英气挺拔,却充满了孤单。手中一柄长剑,似藤似木,在一颗断木之上急剧旋转。 一片天空下,那人忽然在断木前停了下来。猛然拔起了,仍在断木上急剧旋转中的宝剑,回剑入鞘,紧接着伸了一个懒腰。 君临天瞥了一眼那人,道:“林青锋!收好你的青锋剑与粗浅招式。” “哈哈哈。”寒在翔一眼望去,是个少年在笑。 少年慢慢的抬起了头,微微笑道:“你的事迹,我早已知晓。承蒙不弃,重归天武门下。不过话说回来,料想当年老头子若不教我兄弟二人“清风明月”剑法又给我们服下那该死的舍命丸。我俩也不会在这南疆丛林中过上此等鬼日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温和的日光洒在身上,林青锋好似很享受般,又接着一脸慵懒道:“你可知,儿时期盼做得天武门生,但自从得道一本“清风明月”剑谱后,又服下那该死舍命丸立誓效忠,我兄弟无时无刻不想着有招一日,获得重用,得到解药。岂料道,老头子竟死了都不肯对我我兄弟二人为之一用。真是死的好!死的好哪!” 林青锋仰天大笑,似喜似悲。 “拿去!这是解药。”言语间,君临天左手衣袖一抖,顺势一挥,登时一粒药丸,直向林青锋飞去。 林青锋信手一捏,望了一眼手中的白色药丸。脸色忽然一沉,吃惊道:“这!这当真是舍命丸的解药!?” 君临天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林青锋如获至宝,毫无戒心,刚忙服下,接着道:“还有吗?” “要他作甚?” “给我大哥!” “带我找林暗影。” “好!”语毕,林青峰赶忙踏地而起,身影如风般,消失在了前方。 君临天默然一笑,紧随其后。寒在翔不敢怠慢丝毫,赶忙追随。 不一会儿,三人停在了一座山洞之前。 寒在翔放眼望去,山洞深深不可见底,阵阵森寒冷风呼啸耳畔。 洞外,林青峰放声大喝:“大哥!”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身影犹如鬼魅般,从山洞间飞身而出。 那人一袭黑衣,傲然挺立,手持一把黑色长剑,这把长剑似剑似刀,鬼怪非常。 黑衣人驻足望了君临天一眼,便嘿嘿冷笑道:“终于有人到访此地,稀客稀客。” “哎!兄长,这人可不是什么稀客,他是天武门生,此行他身带解药,特地来招我二人重归天武门下。”林青锋一脸笑意,情绪亢奋道。 “哦?”林暗影吃惊道,随即双目冰冷道:“解药。若不得解药,我誓死不归天武门。” “势利小人。拿去!”君临天冰冷一叹,长袖之内又赫然飞出一粒药丸。 林暗影随手一捏,随后便置于掌间,细细打量着,小心翼翼得捏来捏去。 半晌,都未服下。 一旁的林青锋见大哥迟疑半天,扔不肯服下,催促道:“大哥。此物当真是解药。” “哦?你怎会知晓?”林暗影诧异道。 “因为我已服下。并无异样。”林青锋欣喜道。 “你个白痴!”林暗影一脸怒气,不禁咒骂道。 听得此话,林青锋下意识的用手挠了挠脑袋,“呵呵”一笑,却也并未在意。 林暗影一面咒骂着处事未深的弟弟,不过似乎也不再忧虑,赶忙服下了解药。 见得林暗影服下解药,君临天便转过身子,冷冷道:“你俩心愿已了,请随我来。” “去何处?天武门?” “圣教总坛。” “承蒙不弃,大恩大德,我林暗影永生不忘。请教主前方带路,弟弟我们走!”林暗影爽快答应,毫无忌惮之意。片刻间,三人便消失在了漆黑丛林,不见了踪影。此时寒在翔正欲去追,忽然脑袋一阵剧痛,脑海之中一句莫名之言,一闪而过:终于要见主人了。 在头脑剧烈的阵痛中,寒在翔吃惊得站在山洞之前,惊呼道:“是谁。谁在说话?” 可眼前四周一片寂静,未见人影。唯有身前,梦境丛林渐渐消失………… 魔之五子,唯缺一人。 第四十五章 邋遢剑客 无主雪山,魔教大殿。 魔教大殿,恢弘大气,气势磅礴。比起往昔天武大殿,多了一份森寒,少了一份肃穆。 君临天一脸孤傲,静坐冰雪宝座之上。望着殿下那一双双畏惧的双眼,冷冷一言道:“来人,上香炉。” 台下,寒在翔顿时一头雾水。 片刻之后,大殿之上,有四位魔教弟子,小心翼翼的将一座青铜香炉缓缓的落在了魔教大殿上。 君临天赫然离席,拂袖一挥,道:“宾霜魂。林暗影。林青锋。上前来。” 人群中,三位身影缓缓踱步走了出来。三人一一俯首回应道:“在!” “在过半个时辰,你我五人结拜为异性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君临天一派严肃,双眸坚定道。 谁料,此言一出,大殿之内瞬时炸开了锅。魔教之众,面面相觑,满心惊疑窃窃私语。而台下宾霜魂、林暗影、林青锋三人则是暗自琢磨,各怀鬼胎。 宾霜魂一脸微笑,似乎早有预料,心直口快,道:“好!” 林青锋一脸惊疑,面色煞白,在沉默中不禁侧目望了望大哥。 林青锋侧目望去,此刻的林暗影却是一脸沉着,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小心琢磨:谁不知魔教之中,大多是些乌合之众。你如此之举,不过拉拢人心罢了,又为何娇柔做作,真是令人作恶。 不过纵使此刻林暗影心中自有打算,但此时犹如人在屋檐之下,不得不臣服。于是一面故作犹豫,一面怀疑似的打探道:“教主。此话当真。” 君临天脸色一沉,道:“你不信。” 林暗影见得君临天面显怒色,赶忙躬身连连道:“属下不敢。不敢!”心中却是依旧嘀咕:年纪尚轻,脾气反倒不小。 “大哥。为何要再过半个时辰,还有你我五人,是何意图?”宾霜魂忽然在大殿上问了一声。 见宾霜魂已然应允,还好似满心欢喜般,林暗影不禁小声嘀咕道:“谄媚!” 此话一出,林青峰与其尽在咫尺,却置若罔闻。反倒是林青峰小耳机敏,眉头一皱道:“大哥。你骂我作甚。” “谁骂你了。白痴。”林暗影望着中糊涂弟弟,心中却是恼火道。 “呵呵。没有就好。”林青峰又下习惯似的抬手挠了挠脑袋,呵呵一笑。林暗影望着弟弟哼了一声,又气又恼便转过身子不在看他。 “林之青峰,当真呆似石林。真是笑煞杨某。哈哈哈~!”大殿之内,忽然传来一声笑音。 听得此言,林暗影登时脸色大变,满脸怒气,大喝一声道:“是谁!好大的胆子。斗敢嘲笑我弟弟。名人不做暗事,有本事你出来!” 听声音,似乎是从门外传来。林暗影不禁飞身出去追,不料那人竟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那人中年模样,衣着褴褛,神情冰冷孤傲,眉目之间,一股股心气放荡不羁,手中提着一柄黑色宝剑,闪烁幽暗光明,在中晶莹剔透的魔教大殿间,更显神秘与不训。 “你终于来了。杨傲天。”君临天冷冷一笑道。 “是教主。”中年人赶忙躬身迎合道。 “你是何人!”林青峰奇道。 “黑凤剑,杨傲天。”杨傲天躬身而起,静静道。 “那你究竟叫黑凤剑,还是叫杨傲天?”林青峰借机取笑道。 “只有无知之人,方不晓在下名号。”杨傲天讥讽道。 “你!”林青峰顿时气的哑口无言,恨恨道。 “弟弟,修要跟他白费口舌。你既出言教诲,自然武艺超群,在下倒想讨教讨教!”明知弟弟不善口舌之辩,林暗影顺水推舟给他一个下马威。 谁料杨傲天虽衣着褴褛,却是十分自傲,冷冷的哼了一声,便道:“好。在下也想一睹,你暗影鬼刹之魔力。”言语间,抱剑而起,赫然站立道:“请教主成全!” 大殿之上,君临天见得二人好勇斗狠,只是冷冷一笑,慢慢道:“自古以来,凡大任,皆能者居之。好!何人若大胜,教中“天武堂”堂主之位,当仁不让。”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各分舵堂主,未有一人目显羡慕之色,却是人人自危,教众纷纷暗暗侧目,窃窃私语:“天武堂。乃教中精锐之师,却是死亡之众。危难关头,需有以一敌百之力。如此大任如坐针毡,那二人一看便是替死鬼。” 私语间,各堂主业不忘溜须拍马,连连高呼:“教主英明。” 寒在翔眉头深锁,只觉有异。 第四十六章 魔之五子 大殿之外。 偶有几片零星白雪,缓缓飘零,阳光夺目,却是森寒。寒风中,光洒了下来,瞬时被映衬在晶莹的冰雪之地上,寸芒闪耀,美轮美奂。在玄冰之上,有二人拔剑而起,驻足对立,未有喜意,却是杀姿。 此刻,站于玄冰之上的林暗影,明知此乃教主试探之意,却碍于情面,不愿退让丝毫。拔剑扬天,背水一战。 寒在翔望着远方那柄熟悉得黑凤剑,却在杨傲天一脸的不屑中,渐渐变的陌生起来。 在寒在翔眼中,从未见过如此之景。此时黑凤剑的剑身竟然闪现着一种幽暗黑障之气,在杨傲天的右手中,似藤蔓一般,攀爬,飘散。飘散,攀爬。 纵使杨傲天此刻衣着褴褛,却在黑凤剑的鬼魅之气的映衬下,更显杀气十足。 冷冷仇视中,杨傲天冷冷一笑,随即大喝一声:“请。” 话音未落,林暗影已然剑啸长空。 霎时之间,数丈血空,光仍在闪,而人却已不见。 忽然,伴随一声大喝,响彻云霄。登时之间,只见玄冰之上,鬼影重重,刀光剑影,闪烁错杂,令人防不胜防。不知将会在何处会有一剑,飞身落下。 无尽的刀光剑影中,时光仿佛凝固。玄冰之上,杨傲天静静伫立,冷冷漠视,而右手中黑凤剑,却似在动。 周遭众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惊声而叹。唯有君临天微微摇头,冷冷一笑,默声道:“输了。” 耳畔剑声越似明晰,剑风呼啸,迎面来袭。杨傲天却依旧一脸冷傲,纹丝未动,口中只是喃喃:“吾预入魔怨世,憎恨!憎恨!!” 接着,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血空之中,雪花仍在飘零,而剑,已止。此时在杨傲天周遭一股无形缭绕的瘴气面前,林暗影那一脸惊恐的身影出现了。 在杨傲天身前那一缕缕幽暗的剑气面前,林暗影致命杀招,竟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二十年不分昼夜的苦练和林暗影眼中无尽的杀意,在这一刻,瞬间成为了绝望与震惊。 此刻,他大惊失色,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目,连连大喝几声:“妖人!妖人!”震惊之中,执剑之手竟禁不住的颤动起来。 瘴气之中,杨傲天面色一如往日般的冷漠,只是低声道:“撤剑!否则休怪我无情。” 雪花飘零中,林暗影绝望了。他缓缓的收回了鬼刹宝剑,怔怔得愣在了那里。 众人先是一片惊异,随后转惊为喜,连连拍掌大喝:“杨堂主,厉害哪。”“杨堂主。威力无边!” 宾霜魂也不禁低声惊叹:“真乃当世高人。” 唯有林青峰一脸担心,赶忙上前,道:“大哥。你怎么了?”林青峰从未见过大哥有如此绝望之姿,惊声道。 而此时的林暗影心中满是绝望,只觉颜面无存,无法在教中立足,口中只是喃喃道:“输了。彻底了输了。”言语间,他双眼愤恨,紧咬嘴唇,看似痛不欲生。 林青峰见得大哥如此绝望,也不假思索,赶忙宽慰道:“大哥!我帮你教训他。” “真是一对难兄难弟。”不远处,杨傲天回剑入鞘,冷冷笑道。而此刻那一股股神秘的瘴气也忽的消失殆尽。 此时,林青峰又预为兄出头,不料身后君临天一声大喝:“且慢!”惊异中,林青峰,转身回望。 不远处,只见君临天冷冷一笑,沉声道:“你们多虑了。他的武功实则在你们之下。” “什么!”林暗影,在一脸震惊中,抬起了头。 “如论武功,他在你之下。如论剑法,他亦与你,差之千里。他有的不过是剑道罢了。”君临天踱步上前,冷冷一笑道。 “剑道?”林暗影心中一阵惊异,沉声道。 众人一听,顿时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刻杨傲天见众人一脸茫然,仰天大笑:“江湖奇才,却难敌一个山村铁匠。真是妄称奇才。” “谁是山村铁匠!”林暗影忽听一言,以为又是讥讽,赶忙怒斥道。忽又转念一想:山村铁匠。登时一怔,不解其意。道:“是谁?难道是你!” 杨傲天冷冷一笑,不屑而望,道:“正是在下。” “枉你苦练二十余载,手持暗影鬼刹,却跟手持一根废柴一般,毫无两样。” “你!~”林暗影怒声道。 “若非吾自小体弱多病,并非练武之才。吾今日定然成就一番霸业。” “笑话。不习武。你方才哪来的内力。” “此乃黑凤剑气,并非吾之内力。苦心三十余载,终于被吾发现黑凤剑之奥义,方能笑傲尔等妄称奇才之人,而今加入魔教,以实现我未了心愿。” “用剑气退敌,妖人。终归为妖人。”林暗影面色微变,讽刺称赞道。 杨傲天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又下意识得用余光瞥了一眼他手中暗影鬼刹,目中微显垂涎之色。 正当此时,众人只听一声锣音响彻广场,久久回荡。众人皆惊,闻声望去,只见此时广场之中,已有一手持铜锣之人,重锤击锣,高声道:“良辰已到。” 紧接着数十教众,一袭白衣整装而出,又从大殿之内,生生的将那座青铜鼎炉抬了出来。 君临天嘴笑微翘,意似心满意,拂袖一挥,扬声道:“后又重赏。”接着道放声道:“大典开启!” 众人闻之,一个个满目敬畏,赶忙踱步。宾霜魂冷静入列,林青峰风风火火,林暗影诡异一笑,杨傲天一脸坚毅,尽皆入列。顷刻之间,数百之众,面对这青铜钟鼎,排列成队,四散而立。 广场之上,一座青铜鼎炉默默静候。君临天对着那来自八方的江湖四位奇才,淡淡的呼唤道:“宾霜魂,林青峰,林暗影,还有杨傲天。你们都上前来。” 霎时间,此四人一一从众人走了出了。 宾霜魂衣冠楚楚,一脸沉着,踱步上前。 林青峰伸伸懒腰,瞬时后,便风风火火大步上前。 林暗影冷冷一笑,疾步前行。 杨傲天衣衫褴褛,桀骜不驯,在众人一片唏嘘中,冷漠上前。 这一刻,纵使他们自有我道。 这一刻,纵使他们各怀心机。 但亦是这一刻,他们并排而跪,秉香起誓。不论他们来此五湖四海,不论他们地位如何,从这一刻起,他们在君临天的引导下,高声齐喝:“魔教盛世,天下大同。” 只为了实现他们心中那伟大得抱负。 “自今日起,我君临天。” “宾霜魂!”“林青峰!”“林暗影!”“杨傲天!” “对天起誓!” 林暗影道:“有福同享~” 宾霜魂道:“有难同当。” 林青锋道:“患难与共。” 杨傲天道:“同生共死,千秋万代。” 此刻大雪纷飞落下,魔教一片欢腾,寒在翔却是在一脸惊异,一股神秘的真气将他无形的束缚,纵使百般挣扎,亦是于事无补。 寒在翔心中一惊:料想定是那魔物药力到达顶峰之时。 或许,本就是魔道巅峰,煌煌魔道,容不得人一丝的干预,哪怕是在梦中。 在寒在翔一片不甘中,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梦境,唯留一双心目,在暗中默默追寻……… 第四十七章 两君交锋 五子聚齐,魔教腾飞。数日之后,君临天分门设堂,重振圣教,集结人马,再度染指武林。 这一次,盛世教剑锋所指,江湖巨变。浩瀚九州,天下武林,在短短三年之内,便悉数沦陷。华山惨遭灭门,峨眉一举铲除,武当沦陷,少林自危。七帮八派九联盟,湖心小岛,南海一派,诸多门派纷纷不复存在,绝迹江湖。 短短三年,君临天令天下英雄臣服。只手遮天,翻江倒海,江湖沦为了一滩死水,再也没有了争斗,也再也没有了生机。 浩瀚神州间,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中默默呼唤:何人能救天下苍生,何人能救死水江湖? 但三年了,整整三年,君临天已然二十又三,年纪尚轻却是天下无敌。 三年之内,盛世教的浩浩荡荡,声势之猛,朝廷却是早有耳闻,亦是暗中监视。只是一直预想坐收渔翁之利,待盛世教重整江湖之后,将其一并剿灭。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盛世教之魔力,远非朝廷所能降服。 当朝天子以为凭借十万禁军便想将其覆灭,最终却只得落得大败而归,落荒而逃。 数日后,君临天又集结十余万教众,对天起誓,剿灭龙脉,推倒王权。声势浩荡,气焰嚣张。前往朝廷龙脉之地:“千年大山,帝王之脉----帝王山“。当朝天子生怕龙脉一断,国家危矣。为保龙脉,又畏惧魔教恐难降服,此战派出精锐王室铁骑十万,禁军二十万,御林军十万,外加数千大内高手。为表决心,更是亲赴战场指挥督战。 朝廷动向,君临天早有所闻。但依旧不顾教众反对之音,宁死不退,豪气冲天,背水一战。 数日之后的正午十分,双方在帝王山山下,正面交锋。 魔教十余万教众,朝廷四十余万精锐之师。在这宽阔如野的帝王山下,冷冷对视,默默擦拳。 山峰徐徐吹过,杀风缓缓蔓延。 随着当朝天子一声令下,“杀!”十万王室铁骑,蒙马眼,展大刀,在帝王山蜿蜒曲折的带起一阵尘土风暴,带着满腔杀意,急剧向前。 见得此景,铁骑之上,君临天面色沉着,冷漠扬声道:“杀!”。一声令下,“寒冰堂”堂主,宾霜魂领数万教众,拔剑扬天,浴血向前。 寒冰堂数万教众,皆手持白刃,在飞速的奔跑中,在炽热阳光的下,刀光闪闪,杀气逼人。 斩马腿,杀铁骑。 片刻间,双方陷入交战。霎时间,刀光剑影,烟尘滚滚,鬼哭狼嚎。人群如潮,杀风如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杀海在刀剑中急剧翻涌,刀剑在杀海间刺耳咆哮。 一片厮杀中,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站起。 杀!杀!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天下之大,能者居之。 铁骑下,大地在哀嚎。 山间,树木在震颤。 不对!那不是震颤。是死神的呐喊。 交战中,当朝天子又是一声令下。 忽然,埋伏在山间茂密丛林间的,数十万御林军,拉弓上箭,一气喝成。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若数万之箭当真齐射下来,足以赢得此战大局。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山间之下,君临天忽然沉声道:“鬼刹门,出!!” 话音刚落,身旁一人赶忙手执黑旗瞬时而挥。山间之中,林暗影手持暗影鬼刹,率数万教众以其鬼魅之姿,手持弯刀,从树间,从地里诡异出现,眨眼之间,割喉数千。 御林军大惊,忽觉自身难保,随即短兵相接,持弓肉搏。 顷刻之间,一片血海蔓延丛林………… 见得御林军遭遇埋伏,当朝天子剑眉一蹙,深深呼吸,随后双眼下意识得向远处凝望,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果然!不一会儿,一群不明身份的军队从君临天后方杀了出来。看似已有二十余万。 这才是天子的制胜之招。在精锐大军的厮杀中,魔教教众终归敌众我寡,他们一个个接一个的倒下。而大军在厮杀中前行,血河在惨痛中流淌。 一步步,朝廷王师,向前杀进。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而且此时从王师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个黑衣裹身,手持钢刃的士卒。凭借凶狠的刀法,在数万人的教众之中厮杀着,跳跃着。并且他们显然无心恋战,在大军的厮杀与掩护之下,他们只是寥寥几刀,便将对手斩杀,随后便在大军步步为营的推进中继续前行。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君临天回头一望,便看出端倪,他深知这定是皇帝精心挑选的暗杀部队,而其意不想便知。 君临天远望前方,宾霜魂虽占上风,但他深知前方实乃朝廷大将精锐,况且道路崎岖,纵使杀出一条血路,定然是大败而逃。 身后又是大军压近,暗杀重重。 山野之上,纵使与鬼刹门退守大山。但如遇围攻,岂不成了翁中之鳖。 当此危难关头,身旁教众入座针毡,连连焦急道:“教主!教主~!该如何是好啊!!”此刻却是君临天一脸的沉着,依旧冰冷如霜,沉声道:“放火。” 身旁之人闻之,赶忙撤下黑旗,红旗而起。 忽然,魔教数万教众身后,一颗颗参天大树从山坡之上陡然滚落,轰然作响,直砸的王师大军,鬼哭狼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片刻之间,一棵棵参天大树,便将山路堵了水泄不通。 而那些数千手持木剑之众,在敌方一阵阵惨叫中,飞身下坡,停在了一颗颗大树之前。 一颗大树,隔两边。而此刻,又何止一颗大树。 大路被阻隔,王师大军,只得后撤几里,手持血剑,愤恨相望。 见得在无大树从山坡上滚落,定了定精神后,便再放声嘶喊:“杀啊!杀啊!” 预冲破屏障,继续厮杀。 而此时仅一树之隔,有一人,微微一笑,手持青峰宝剑,放声道:“来人哪! 让他们尝尝我烈火堂的威力。哈哈哈。” 言语间,他执剑而起,飞身一刺,急剧旋转。数千之众,闻令而起,飞身而落。顷刻之间,数千木剑,在大树之中,急剧旋转。 慢慢的,缕缕丝烟,缓缓飘起。偶有火花零星闪烁,接着一场大火轰然着起。树木相依,枝叶相连。瞬时之间,大火犹如瘟疫般,一颗颗的传染,在炽热的火光中,聚拢,壮大。 大火,越烧越旺。一片火海登时出现在了道路中央。 见得大火已起,林青峰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捡起对手刀剑,跟我来。” 言语间,林青峰手执宝剑,向眼前那些黑衣人追去。 王师军队,面对那一阵阵炽热的火海,寸步难进。火焰在山风的吹拂中,越烧越大,从路中,蔓延到了山间。君临天身后的二十万大军,就这样被一场无情的火海所阻隔,毫无用武之地。 此刻,灼热的火光,攀爬到了山间。短短一会儿,山间顿时成为了一片火的海洋,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山间,御林大军在浓烟滚滚嘶吼,惨叫。见得火光已起,山林中的鬼刹门,门主林暗影大喝一声:“撤。” 浓雾之中,火光之中。当数万御林军还在拼命奔逃,一个个被活活呛死在浓雾中,葬身火海之时。 林暗影以其犹如山中蝙蝠般,对黑暗的洞察力,硬是在高速的前行中,率领残余的数万精锐,在茫茫的火光中,找出了一条生存之道。接着,与林青峰所率领的烈火在主力后方会合,一起向前方集结。 火光中,未被林暗影率领的教众,却仍在漫天的火光中,同御林军浴血厮杀着………… 第四十八章 黑障之气 皇帝眼前,山间十万御林弓弩手,命丧火海。后方埋伏之军,无用武之地。 数千暗杀部队,在盛世教人潮的阻拦厮杀中,命丧人潮。眼前精锐铁骑之兵又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眼睁睁的望着原本四十余万大军,到此刻可用之兵,不过约九万人。皇帝动容了。 而此刻,林氏兄弟集结教众,重归主力。虽有伤亡,但主力尚存,更何况教众能人辈出。完全有希望可以背水一战,乃至取胜。 君临天本就无牵无挂,纵使此战失败,不过一死。而身为皇帝却不能输。他不能用万里江山,去做一场豪赌。手握天下之兵,痛失江山,定然为后世之人所耻笑。 此刻,皇帝心中一股莫名的恐惧,占据了全身。他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口中亦是低声不断重复道:“朕。朕不能输。朕不能输。” 皇帝冷汗直流,不断的提袖拭去,额头惊恐的汗水。一旁大将军见状,恐皇帝稍有不慎,赶忙道:“皇上。龙体无恙吧?!” 惊恐间,皇帝支支吾吾,道:“朕无恙,朕无恙。”大将军见皇帝面有惧色,深知其骑虎难下,也眼见形式越似危及,于是直言进谏,道:“圣上,撤兵吧。来日方长。” 大将军此言一出,皇帝眼中泛起了一丝悲伤,但是出于长久之机,还是下令撤兵回京。 谁料,此令刚出。就在千军万马的护驾中,忽然一位魔教教众,手执一柄暗黑长剑,满身萦绕黑障之气,冲破重重厮杀,在千军万马中向皇帝杀来,而且越来越近。 回望此景,皇帝大惊失色,仓皇策马,高声惊呼:“来人哪!护驾!护驾!” 皇帝一令之下,数万将士奋勇上前,舍身阻拦刺客。 岂料,无论何人,用何兵器,却不能伤及那人丝毫。千军万马中,那股神秘的黑障之气,将主人团团围住,缕缕萦绕,不肯散去。这种神秘之力,令万千将士为之色变。更有士兵暗暗惊呼:“妖怪!妖怪啊!!” 千军万马中,他追杀着帝王。却令数万将士,束手无策,大惊失色,仓皇闪躲。 此刻皇帝仓皇策马在前面飞奔,妖人在其身后穷追不舍,而且越追越近。 眼看妖人剑在咫尺,千军万马中,忽有一人,拉弓上箭,瞬时一发。 追杀中,黑障中人忽听耳畔,呼啸羽箭之音,冷冷一笑,并未在意,料想此箭定然亦是无果。谁料,羽箭射来虽未能伤及那人,却令黑障之气,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见周遭真气竟瞬间消散,那人忽然大惊一声“咦!”,接着剑眉一怒,放声大喝:“吾预入魔怨世,憎恨!憎恨!!” 瞬时之间,黑障之气又起,岂料又是一枝冷箭,划破血空,飞了过来。黑障之气,再度消失。 这一刻,黑障中人大惊失色,忽地道:“什么!”,见得形势不妙,皇帝似乎有高人保佑,他赶忙掉转身躯,疾步向魔教一方奔去。 他一边高速奔逃,一边一脸的惊疑道:“怎么会!怎么会!!!” 仓皇中,那人终于逃回了魔教大军中。君临天见得此人竟如此狼狈,冰冷双眸中忽现一丝讶色。 他微微摇头,沉声问道:“杨傲天。怎么回事?” 此刻不但君临天面有惊异,林暗影此刻更是惊动万分。连连惊叹几声:“普天之下,竟有人能破了你的剑气。杨傲天。究是何人,如此高深莫测。” 一旁,宾霜魂与林青峰默默对视一眼,也是一脸的惊异。 此时,只见杨傲天深深得倒吸了一口气,双眉从未如此紧蹙在一起,一脸震惊道:“这!我也不知。”接着忽又一脸的怀疑,沉声道:“若非我没猜错的话,方才破剑道真气的并非是一种绝世神功,更像是一种兵器。” “噢?是何兵器。”听得此言,林暗影双目一转,眼神狡黠道。 “方才是一支支弓箭,破了我的剑道真气。而依我看来。那些箭,并未有何异样,绝非什么绝世之物。所以,我料想方才破我真气之物。应当是~~~!” “是什么!”宾霜魂和林青峰禁不住好奇,异口同声道。 “应该是一张弓!”杨傲天如梦初醒,摇摇切齿,一字一顿道。 听得此言,马背之上的君临天,微微一叹,意味深长道:“看来天下,并非你我所能掌控。”接着下令撤兵回总坛,从长计议。 君临天下,天子逃窜,龙脉尽毁,终散硝烟。而这场天下之争,却并未结束,并且随着一个大将军的出现更是变得扑朔迷离,令人不解………… 第四十九章 黑凤雷灵 帝王山一战,当朝天子,在一名神秘之氏的护送下,率领数万将士铩羽而归。 回到宫中天子不但没有丝毫忧虑,反倒又惊又喜,赶忙下令彻查究竟何人舍身相救,结果侍卫的答复令他大吃一惊,救他之人恰恰是那位直言进谏的大将军。 数日后,皇帝寝宫。 当朝天子,此刻正旁无他人,秘密召见一位朝中要员----皇帝近日当着满朝文武,亲封的名叫“白不悔”的“神箭大将军”。 纱帐间,皇帝有些惊讶道:“这么说,这张弯弓是出自兵器之祖,欧冶子之手。” “回陛下。正是。”神箭大将军道。 “那这弯弓到底有何奥秘之处,助朕赶走“妖人”呢?” “陛下勿急,且听在下细细道来。” “传说那是在很久之前,有一日深夜,兵器之祖欧冶子在睡梦中,忽然被屋外一阵阵呼啸之音所惊醒。惊慌中,欧冶子手持火把,出门张望。岂料刚一出门,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浩瀚夜空,群星划过,急剧坠落。更为吃惊的竟有一流星陡然直落,在砸毁了山峰悬崖之上的一棵千年雪松后,滚落到了欧冶子数步之外。欧冶子当即惊呼:“天外飞石。”” “天外飞石?”皇帝惊叹道。 “对。欧冶子在惊叹之余,也想起了方才折毁得那棵千年雪松:悬崖雪松,历经千年积雪,久压不垮,赫然挺拔。谁料今日竟会被一块天外流星所折。欧冶子料定这定是天意,是上天的宝物。 自此欧冶子用这两块惊世之材,耗尽毕生精力,终成两剑绝世神兵,一物名曰:“黑凤剑”一物名曰:“雷灵弓”。此次二物,相生相克,又相互依存,仿佛普天大地之上一道自然法则般,于世长存。” “难道当日妖人手中的那柄剑是~。” “圣上英明,却是黑凤剑。可惜今日竟会为何落入魔教之手。”大将军叹息道。 “哎。纵使坐拥雷灵弓,如今又有何用。朕听闻君临天乃是百年不遇的旷世天才,而今天下未有一位武林之士能与之匹敌。江山危矣。”皇帝如梦初醒,悔不当初。 “非也!非也!圣上难道忘了,还有一人!” “噢!?”皇帝震惊道。接着赶忙追问道:“是谁?朕怎会不记得?” “白清风。”从大将军的口中默默的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谁料此人名号刚出,皇帝便龙颜大变,连连道:“不行。不行!此人万万不行。” “圣上,为何?” “将军难道不知?数十年前,先帝从天下数万将士中,挑选了二位绝世高手,命其沉浮武林,偷学各派武功宝典,一位后来叛离朝廷,躲进无主雪山,没了音讯。而一位则不负所托,技冠江湖,而朕也特地设了“武林盟主”这一旗号,并预借这第一任武林盟主,执掌武林,一平武林多年纷争。 岂料未过多久,东窗事发。江湖数百门派,深知此人武功造诣,已经惊世骇俗,无法灭之。于是在一日深夜,数百武林高手,闯入禁宫,逼朕下一道诏令,派兵联合将此人杀之。朕迫于形势,只得下诏…………” “前者,朕最近已然得知早已离世。而后者,已逝三十年,如若大难不死,也是百余岁的废人。试问天下,还有何人!哎,江山危矣!!” “圣上,似乎言之过早。”大将军忽然面色一沉道,越沉沉冷。 “噢!?”皇帝听得大将军话外有音,赶忙侧目去望,却发觉越看此人越为熟悉,眉目之间,好似似曾相识。 皇帝越看越怕,一面赶忙离席,一面神情紧张,向门扉走去。 “圣上。白清风正是家父啊!!!”大将军忽然双膝跪地,一脸悲情道。 这一言,令皇帝哑然失声,怔怔的立在那里。久久方才如梦初醒,口中禁不住的低声沉吟着“白清风。白不悔。白不悔。哈哈哈,哈哈哈。”那一声笑音,充满了自嘲。 许久,皇帝仰天悲望,轻声得感慨道:“家父还好吗?” 此时的白不悔,情难自控,只是压抑着悲伤,在沉默中递给了皇帝一张书信。 百感交集间,皇帝展开了字条。纸条之上,短短数字,却是仿佛写进了一生:往昔终为过去。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这一刻,天子,落泪了。 数日之后,盛世教大殿。 君临天正端坐在宝座之上,一脸的冷漠。 大殿之内,数百魔教高手,躬身静候,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君临天离席而起,张口欲言,下布号令。 谁料,忽然从殿外传来一声呼唤,打断了思绪。 “是谁!”君临天目光一凝,道。 “报!!!!”满堂教众间,忽然有一人双手恭承一卷血布,焦急上前。 一时间,满堂皆疑,人们面面相觑,忽又举目望去。 “禀教主。朝廷送来战书!”探子道。 君临天皱了皱眉,沉默间,接过了战书。 殿内,教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青峰还一脸断定道:“定然是降书!” 岂料,君临天看过战书,嘴角忽然牵出一个难以琢磨的笑容,微笑中,随性将战书扔了下堂来。 顿时,一股沉默的压抑,在教中蔓延开来。 林青峰见状,十分好奇,赶忙上前几步捡了起来。 宝座之上,君临天冷笑着一望林青峰,道:“三弟,既要看,便要读。” 林青峰呵呵一笑道:“大哥,我不识字。” “那你抢个屁啊!” 霎时间,满堂哄笑。 骂声中,林暗影走了出来,他边走边骂,一把夺走了弟弟手中的血书,先是望了一眼,接着便惊异的念了起来:“七日之后,凤尾羽山之巅。你我一较高下,输者,输天下-----白清风!?” 林暗影话音刚落,登时之间,教中炸开了锅。 “白清风!”殿内,宾霜魂不解道,言语间,出列拿过了林暗影手中的血书,细细看来。 “此人不可小觑。他与家师师出同门。”众人惊异间,君临天冷冷道。 “天武门!?”林暗影吃惊道。 “天下武林。”君临天淡淡道。 “教主所言极是。”惊叹间,杨傲天从教众间走了出来。 “据我所知。白清风,不但精通星象占卜,奇门遁甲,更是对普天之下百余武功了如指掌,造诣超凡,曾被江湖中惊叹“武林神话”。不过可惜他所学百余绝学尽乃勾结朝廷,欺师灭祖得来。最终东窗事发,在天下群雄威逼朝廷,两者合力将其在天山之巅将其诛杀,并且恐其未死,就地掩埋…………”” “白清风未死,恐访有诈。教主!”杨傲天担忧道。 听得此言,君临天眉头微微一蹙,脸上却依旧挂着一种难以琢磨的笑容。 久久,君临天坦然道:“白清风尚存人间,并非传说。” “什么!”众人一片惊叹之音,不绝于耳。 杨傲天笑道:“纵使活着,直至今日,也已百余来岁,又有何惧!” 谁料君临天又出一言,不禁令人闻之色变:“数十年前,家师便怀疑白清风未死。曾亲赴天山,挖其坟墓,却只见草鞋,不见骸骨。当时便知此人定是诈死!” 家师临死之前,留下遗训,让我定要提防此人,因为世间唯有此人,方能与我一较高下。” “这!这~!”一个个教众不禁闻之大骇,哑口无言。 君临天接着道:“若当真习得百余真气。纵使廉颇老矣,尚能万夫不当。白清风此人,亦是如此。心腹大患,今日终于出现。” “这一次。我要斩草除根!!” “大哥!你难道要~~”宾霜魂神色忽然紧张道。 “即刻启程,与其一较高下!”“大哥,但是你曾立下重誓,今生今世,不杀一位年过半百之人。” “霜魂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大殿之内,数百教众,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从未见君临天如此神情激动过,往昔的那种冷傲与不屑,忽然间竟没了踪影,有的只是坚毅,有的只是执着。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君临天。 一个绝世高手的寂寞,一代魔尊的孤独。 第五十章 ★★★★★巅峰之战★★★★★ 七日之后,凤委羽山。 天边乌云蔽日,黑云滚滚,阳光在云层的缝隙中喘息,透了出来,一束束光线在寒风中飘摇,若隐若现。 山风森寒,道路崎岖。君临天高骑白马,率着数万教众,在蜿蜒蔓延的小路间行走着。 忽然间,天色暗了下来。 一道道电光在浩瀚的天空间起伏攒动,似龙腾,似虎啸。震耳欲聋,令人不禁为之色变。电光蹿动,阴风忽起,直吹的人头皮发麻,浑身阴冷。 这是本是一座仙山,相传有凤凰在此栖息。可如今,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幽暗的古道,沉默的丛林。 前行中,数万教众,不禁屏息凝视,胆寒向前。 阴风,不停的刮。雷声,不断的鸣。 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君临天抬手示意。 数万教众,听令缓缓的停留了下来。 接着,君临天飞身下马, 独自一人,向山巅走去。 渐渐的消失在了数万教众眼中………… 大山之巅,风卷残云,黑夜将预来,一抹萧杀意。 寒风中,君临天手持宝剑,冷冷伫立。 闪电咆哮云层,气氛,忽暗忽明。 而他,正在等一个人。 一个真正值得他拔剑的人。 但迟迟,未见那人身影。 难道他真的已经死了吗? 君临天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而冰冷的心却在呼唤。 忽然,他猛的睁开了双眼,沉声道:“来了!” 此刻丛林间,一个身影正在草木上急剧飞舞,驭气飞行。 “凌波微步。”君临天冷冷一笑道。 而此刻那身影也静静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头发是白的,他的眉毛是白的,而他的心,却是透明,静如止水。 看破了生死,超脱了世人。 白清风。 一个将死的人,一个涅槃重生的武林盟主。 这是一场旷古烁今的巅峰之战。 这是一次生死相抵的命运对决。 武林神话。天之骄子。 一代魔尊,武林盟主。 是崛起灭世,还是继续沉沦? 幽暗天际间,天神不禁撕开了云层,瞪大了天眼,它在喘息,它在探望………… 一时间。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大雨潇潇,落了下来。 巅峰对决,大雨间歇。 细雨中,君临天拔剑而起,低声啐道:“请~~!” 当此之时,白清风一脸肃然,左右匀手,化掌为拳,紧紧相攥,猛然腾飞。 数丈血空,白清风怒拳而起,竟使出了一招崆峒派绝学“七伤拳”。 人身,阴阳二气,金木水火土,五行。 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 正所谓一练七伤,七者皆伤。 此刻,他的心、肺、肾、脾、肝霎时间犹如烈火焚蚀,剧痛难当。 但是,越是剧痛,他的功力越是更强。 细雨中,君临天仿佛看到了他失意恍惚,魂魄飞扬,却是这拳风惊大地颤动,令鸟兽飞绝。 拳风所向,巨石成灰,更何况是凡人肉身,怎能挡此一拳。 而君临天却,一动不动。 慢慢的,拳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近在咫尺,直到无路可退。 君临天苍凉一笑,执剑之手,猛然一松。 赤炎宝剑,瞬时下落。 就在白清风力拳袭来的那一刹间,赤炎剑生生的横在了主人面前。 不偏不倚,挡住了那致命一拳。 “嘣!”只听一声巨响,似筋骨断裂,似宝剑夭折。 细雨中,有人低声惊叹一声“什么!”这一声惊叹,仿佛是一阵呻吟,充满了嫉妒与震惊。 接着那人被赤炎剑生生震退数十步。 他在憎恨,他在嘶吼。 “啊!!” 后退中,脚下被他划出了一道深坑。 此时,白清风望着脚下的深坑,却忽然转怒为笑,道:“牛刀小试。看招!” 言语间,他挽起右臂衣袖,口中开始喃喃默念着什么。 细雨中,他的话语,随风飘散。 “瑞雪涤垢意逍闲,收视返听祖窍间。 眉光隐时慧光现,心光合一归下田。 有中亦无无中有,一阳生时乾坤转。 气行任督贯中脉,左右脉络气充填。” 忽然,白清风纵身而起,使出了一招“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变化莫测,威力无边。 此刻,从他右臂的无名指间,不断有一道道透明真气涌现。先是无名指,在是食指……最终,右臂五指交错齐发,数道真气赫然飞去,直击远方--------君临天眉心之处。 当此之时,君临天冷眉登时一蹙,伸出一指,聚精会神,落于剑柄,瞬时之间,赤炎宝剑,急剧旋转,竟然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座圆月屏障。 六脉神剑,例无虚发。 但遇此,快如鬼影般的旋转,铜墙铁壁般的阻拦。竟是寸尺难进。 半空中,雨水浸湿了额发。 却不知,此刻仍在癫狂发功的白清风脸上落下的。 到底是雨水,还是汗水。 无尽的消耗,只会令功力大减。 突然间,白清风收手了。 岂料此刻,君临天大喝一声,右手急速握剑,猛然一抖。 一股真气,陡然从剑芒飞去。 这一击,令白清风措手不及。 狠狠的。他中了一剑。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才是真正的六脉神剑。 这一刻,白清风笑了。 他只觉得这一场决战越来越有意思,于是他揉了揉伤口,躬身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残枝,脸色变了变,片刻之后微微笑道:“这下公平了。” 话音刚落,白清风默默注视着君临天的一举一动。 哪怕是嘴角微微的一动,哪怕是肩膀微微的一抖。 全部尽收眼底,方能“料敌机先”,接着白清风道:“年轻人。该你出招了。” 细雨越下越大,君临天的白发浸湿,垂下脸庞,遮盖了双眼,嘴角却是微微一笑,不屑道:“哼!” 接着,他双手紧握宝剑,深深呼吸。慢慢的,眉头紧紧相蹙。 忽然之间,赤炎剑犹如着火了一般。 火焰在剑身间,翻涌萦绕,炽热燃烧。 紧紧握在火上的,是痴狂,是一代魔尊的执着。 “啊!!” 君临天一声咆哮,疾步向前。 大雨中,雨水在火焰间蒸发,火焰在雨水间舞动。 火与水的,死亡之舞。 人与剑的,合二为一。 此刻的君临天,不知是他握着剑,还是剑承载着他。 承载着他的孤傲,承载着他的梦想, 在无尽的大雨中,冲破了束缚,斩断了枷锁。 君临天鬼影而行,俯身而探,横扫千军。 这一剑,电光石火。 这一剑,风卷残云。 眼看君临天绝命杀招,惊世袭来。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白清风手执残枝,纵身而起。 惊鸿身影,快若闪电。 岂料,君临天忽然低笑一声:“中计了。” 接着他,踏地而起,猛虎一跃。 这一跃,足比白清风高出一头。 白清风大叹一声“不妙。”瞬时之间,数丈血空,以枝为剑,使出了一招“独孤九剑”。 剑锋所指,雨水尽飞。 在转瞬即逝的下落中,白清风急剧舞剑,一道道精妙剑招全身迅猛缭绕。 而他也在侧目惊望,魔尊动向。 预用独孤九剑之精髓“乘虚而入,后发先至”以“无招胜有招”。 但他却错了,下落中,君临天高举宝剑,愤然一劈。 这一剑,犹如猛龙之力,似抓似劈。 纵使白清风运其全身之力,急剧舞剑。 却此简单的一式。将他生生的从空中劈了下来。 此刻,白清风青筋暴起,咬牙切齿,躬身撑在了大地之上。 雨水打湿了眼眶,刀光剑影中。 他却也只剩的招架之力。 忽然。 君临天大喝一声,猛然撤剑。 白清风运功过盛,不禁而起。 正当此时,君临天飞转宝剑,右手一握。 霎时间,赤眼宝剑火光猛的一盛。 “轰!” 剑锋直刺白清风胸膛。 大雨恍惚中,白清风望到了这一剑。 自知剑差一招。 而此剑又近在咫尺,稍有差池,便会血溅当场。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白清风放声大喝,“啊!!”全身内力猛然一放,青筋暴起,使出了一招“乾坤大挪移”。 霎时之间,尾羽山巅之上,忽现鬼影重重,风声,雨声,嘶吼声,响彻云霄。 万象变化,摩珂无量。 无极心法,龙象成就。 一时间,纵使君临天剑道弑天,亦分不清哪个才是真身,哪个才是假象。 鬼影重重,虚幻缥缈间,君临天唯恐中计,赶忙撤剑,纵身而起,飞身后退。 片刻之后,鬼影殆尽,大雨停歇。 天际间,一道彩虹洒了下来。 此时,白清风笑了。君临天也笑了。 第五十一章 巅峰之战(二) 彩虹下,白清风扬声道:“痛快!” 君临天冷笑一声,沉默不语。 许久,两人又是冷冷对视,深深呼吸。 寒风料峭中,耀眼的彩虹渐渐消散, 这一刻,天色又暗了下来。 望着天边彩虹消失殆尽,黑暗慢慢降临。 白清风渐渐收起了笑意,而是默默呼气,攥紧了拳头。 “小心了。”此刻,白清风眼中不在平静,杀意蔓延在了眉头。 此时,他徐徐抬起了头,双臂如翼,渐渐伸展,攥紧,放松,放松,攥紧。 忽然,一道气息从他的口中猛然呼出,他低下了头。 接着,他全身上下忽然出现了一股莫名之气,四处飘散,缭绕。 不动声色中,他缓缓向前。 一步一步向君临天走去。 君临天不以为然,就这样冷冷的望着他,站在了自己数步之外。 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但是,他大意了。 忽然,天间一道惊雷响彻云霄。 白清风如梦初醒,猛然抬头,大喝一声:“嚓!” 使出一招“乾坤大挪移”,霎时间,尾羽山巅,又现鬼影重重,惊世骇俗。 渐渐的,人影将君临天团团围住。 他们个个手攥力拳,垂下头来,表情阴冷,麻木无情。 “哗!”一声龙吟响彻天际。 山巅之上,巨石龟裂,厚土化烟。 团团鬼影似虎啸龙吟,怔怔向前,双手急剧交错,步步为营。 人群之中,君临天轻轻闭上了眼睛。 忽然,他猛然睁开双目。 登时之间,一切鬼影,消失殆尽。 “一切皆是迷阵。”君临天执剑于前,冷笑道。 岂料,当此之时,白清风已然立于两步之外,使出一招“龙战于野”。 左臂右掌,虚实相生。 一时间,君临天举剑去刺,竟全然落空。 慌乱中,白清风在行一步。 一步之外,白清风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 “亢龙有悔!” 一股真气,刚猛无比。 似猛虎捕食,似蛟龙出海。 君临天手中宝剑竟被陡然震飞! 此时,君临天“哼”了一声,眼神死死的盯起了白清风。 一步之外。 白清风抿嘴而笑,道:“认输吧。” 不料,君临天只是淡淡一笑道:“接招。亢龙有悔!” 言语间,生搬硬套,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 一道真气,登时来袭, 气浪翻涌,威力更胜方才。 直击的白清风措手不及,踉跄大退, 登时之间,白清风的脸也阴了下去,他深深喘息,一滴滴汗珠从额间缓缓下落。 他似乎伤了真气。 寒风中,白清风双目死死望着不远处的君临天,依旧一脸冷漠,从地上捡起宝剑,不紧不慢。 白清风害怕了。 他不能在这样无休止的消耗下去,这样只会令魔尊更加猖狂。 随后,他癫狂起步,如风般的前行,“降龙十八掌”赫然使出。 “飞龙在天”“潜龙勿用”“或跃在渊”“神龙摆尾”“见龙在田”“双龙取水” 此刻,如潮水般的掌法,伴随着白清风犹如发疯般的运功,开始在大地间咆哮,嘶吼。 顷刻之间,大地震颤,电闪雷鸣,陡然劈下,霎时间,山巅之上,滚滚烟尘,在掌风中渐渐消散。 而潮水般的掌风中,君临天却依旧一脸冰冷,镇定自若。 镇定到令人恐惧。 自若到令人绝望。 或是寥寥几招,化险为夷。 或是一招而动,退敌三尺。 最终,在一阵巨石飞裂的惊天巨响中。 白清风带着满身的剑痕,又退到了数步之外。 君临天失望得望了白清风一眼,叹息道:“家师对你言过其实了。” 硝烟中,白清风嘴角一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不知怎么,突然又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的盯着君临天。 隐隐杀气,暗暗浮动。 而实则,白清风在酝酿,在酝酿着一个可以一招致命的机会。 但是,这么久了。他却机会毫无。 望着天边的黑夜,渐渐将白昼吞噬,感受着眼前,越来越暗的天色。 白清风顿时陷入了沉默。 不远处,君临天望着白清风索然失去了决斗之意,以为他黔驴技穷,已经没了后路,于是扬声道:“放心。我不会杀了你。” 言语间,君临天冷冷的,举起了宝剑。运行七分之力,使出了一招“君临天下”,以作了断。 第五十二章 巅峰之战(三) 一股股寒风中,赤炎剑舞空中。 君临天冷冷运气,右手缓慢高举, 猛然之间,禁握宝剑,陡直落下。 自上而下,醍醐灌顶。带一阵旋风大作,直向白清风飞去。 这一剑,纵使运了七分之力。 普天之下亦是无人可当。 但是,除了一人。 白清风!!! 忽然间,只见山巅之上,白清风腾空而起,驭气飞行。 凌波微步,神风前移。 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君临天目光之中。 君临天大骇一声:“什么”。 忽然之间,尾羽山巅,再现鬼影重重,但这一次,却非同寻常。 它们身姿凶狠,它们目露凶光,将人性的自私,与残暴诠释淋漓尽致。 因为这是无上杀招。 此刻“乾坤大挪移”方显真正本色,登时之间,斗转星移,山中草木皆变得虚无缥缈,亦幻亦真,令人迷失在苍穹。 冷冷的,君临天闭上了眼,用心聆听,用心去辨别。 谁料,他错了。 这不仅仅是“乾坤大挪移”故技重施,因为此刻在他眼前的所有鬼影,竟然都有气息! 这,令君临天震惊。 他神色微变,冷冷啐道:“嫁衣神功!” “不错!正是用了嫁衣神功!” 寒风凌烈中,传来了白清风的一声狂笑。 嫁衣神功用在乾坤大挪移之上, 这个惊世骇俗之举,顿时令君临天变得激动起来。 他紧握宝剑,一副蠢蠢欲动之感。 忽然之间,重重鬼影,皆右手化掌,左手为爪,似在左右匀手,又似虎鹤双行,双手互搏。 见得此景,君临天冰冷双眸忽然一睁,紧握宝剑,似月圆之状,急剧旋转,危难关头使出了一招“长河落日剑”。 一直、一圆、一动、一静、一刚、一柔,一正、一侧。 这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的剑招。 片刻之间,却在无穷无尽的变化,带起一阵阵旋风大作,急剧翻涌。 天色巨变,草木纷飞。 剑音呼啸巅峰,嘶吼划破苍穹。 生死交锋,地动山摇。 只听一声巨响过后,滚滚硝烟中,一位身影被另一人死死抓住,难以动弹丝毫。 而被处于下风之人,竟是君临天! 飞沙走石间,白清风凭其左手“九阴白骨爪”之阴毒,死死的抓住了赤炎剑刃。而右手一招“降龙十八掌”更是在君临天死亡剑舞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此时的君临天竟在白清风的真气下动弹不得。 “哈哈哈!” 忽地,白清风一声大笑,如暮鼓晨钟,在君临天的耳边霍然响起。 这是死神的笑音。 此刻白清风面色通红,正积聚真气置于右掌,一但真气汇聚指尖,当此之力,足将世人活活撕开。 霎时之间,君临便会血溅当场,瘫倒而亡。 这是君临天二十三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死亡困境。 这一刻,君临天畏惧了。 不是怕死,只是怕输。 他不甘,他不甘就这样被打败。 天武门生,天之骄子。一代魔尊,不可一世。 怎会任凭如此轻易的被人践踏自己的尊严! 生死攸关的一瞬间,他想起了当日在少林寺前的那个誓言。 “我君临天今日对天发誓,日后不杀一位手无寸铁,年过半百之人,如有违背,愿自尽身亡,一命抵一命!” 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这些话语。 这是他的誓言,他不愿触碰的生死底线。 是赢得尊严,而自尽身亡。 还是信守诺言,被人杀死。 尊严还是承诺? 君临天顿时陷入了两难。 而此刻那只死亡之掌,指尖上的真气也越发变得炽热无比。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君临天选择了前者。 忽然之间,乌云蔽日。犹如黑夜毗邻,霎时之间,前所未有的深邃黑暗降临了大地。深邃到如仙女黑瞳般透亮纯粹,黑暗到可以没有一丝光亮。。 仿佛这个天就要塌了下来。 巨石在崩塌,大地在龟裂。 一股股的天地之气,阵阵蒸腾,缕缕飘散。 苍天,大地。为之色变。 在这近乎疯狂的天地动变中,白清风被深深得震撼了,他瞪大了双眼,仿佛欲言又止,却又久久沉默,满脸震惊。 此刻,他抓剑的手在颤抖。运功的手,在惧怕。 无尽的黑暗中,君临天只觉心中有个声音正在默默呼唤。 “师父。对不起。” (青云真人:临天,一定要切忌,修真之术,而今还不成熟,不到生死绝路,定然不可用此绝学。不然,毁天灭地,而今亦会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忽的,君临天怒目一睁,口中念念有词: “以生之术,血祭阎罗,三世轮回,化为孤魂,残月弓影,涅槃重生。” “死门。” “开!” 沉沦。沉沦。顺从你的内心,体会你的悲伤。 沉沦!沉沦!! 赫然之间。 在无尽的黑暗中,君临天觉醒了。 月牙印记,从他的眉目之间,透了出来。 熠熠闪耀,如灵魂的喘息。 他以修真之术,打破五行封印,冲破了禁锢灵魂的肉身枷锁,与浩瀚神州间那一缕缕天地之气,融为一体,在万千碎石飘零的天地间,成为接近神的存在! 这一刻,白清风瘫倒在了地上。 他深深感叹,天意弄人。仰天大笑,郁郁喃喃:“疯子!疯子!!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君临天令天地称臣。 他静静的伫立大地之上,冷冷得举剑在云雾中央。任凭大地龟裂,任凭天地动变。 仿佛此时,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月影魔痕,赫然一亮。 他右手捉剑,陡直落下。 自上而下,醍醐灌顶。 君临天下,天地称臣。 这一剑,也许是他有生以来无法驾驭的一剑。 这一剑,弥漫着毁天灭地的杀气。 这一剑,拥有着破天弑神的威力。 这一剑,承载着一代魔尊的悲伤。 顷刻之间,一股滔天红芒,轰然一盛,天崩地裂,鬼哭神嚎。万木火海,厚土化烟,武林神话,大地长眠………… 第五十三章 因果始源 山下。数万教众,见的山巅雷电交加,风卷残云,萧杀之意,神佛忌惮。 无不大骇,惊声高呼。 一时间,人马俱惊。 人群之中,唯有“黑凤堂”堂主,杨傲天仰天叹望,一语道破:“此乃天怒。” 趁此之机,他走到山间一座女娲石碑面前,虔诚跪拜,随后将黑凤剑,猛然刺入了大地。 片刻之后,黑云终散,他拔起了剑来,面色萧然,道:“林氏兄弟。宾霜魂。我们上去吧。” 随后四位堂主,前往山巅一探究竟………… 山巅。 黑夜终将过去,光明洒了下来。 阳光中,君临天久久伫立在仙山之巅,似有不舍,似有不甘。 恍惚间,他看到了有四个人正朝他缓缓走来———宾霜魂、林青峰、林暗影、杨傲天。 “大哥!”硝烟尽散中,宾霜魂关心道。 君临天冷冷的抬起了头,语重心长道:“圣教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言语间,君临天高举宝剑,正预自缢。 谁料,林青峰一把用手抓住了宝剑,道:“大哥。为何要死。不过区区誓言而已,违背又得如何!?” “一命抵一命,是诺言,亦是天命!”言语间,君临天慢慢挣脱了林青峰执剑之手。 “大哥!要死一起死。”林青峰忽然道。 这一刻,君临天微微一笑,道:“信守誓言,好兄弟。” “算我一个!我也绝不做背信弃义之事!”宾霜魂坚定道。 “你们想死!!!!”林暗影忽然悲情一笑道,“我也会遵循誓言。” “是不是杨傲天。”林暗影饮恨的望了杨傲天一眼。 杨傲天面色一沉,眼中充满了不甘,道:“我早料今日,两虎相争,必有一死。但无论何人被杀,你我终有大难,想不到竟是生死之难。” “可惜。可惜啊~~!”言语间,杨傲天默默的后撤了黑凤宝剑,可这一个细微的举动却逃不过林暗影的法眼。 “你想背叛我们!”林暗影边骂边想杨傲天身旁走去,忽然对其耳语道:“你竟然拿了一把假剑!休想骗我!” 杨傲天嘴唇微微一动,“五剑不能聚齐,寸步之内。否则五剑齐毁~~。” “何人告知于你。我怎会不知~~。” “你死后便知!”私语间,杨傲天哈哈大笑,提剑向君临天身旁聚拢。 林暗影“哼”了一声,便手持宝剑,紧随其后。 片刻之后,五人默默相望,各自拔剑而起,放声高呼“魔教盛世,天下大同”拔剑自刎,自缢身亡。 尾羽山下,魔教数万教众,苦等一日一夜,不见教主神踪。 四位堂主一探究竟,竟也一去不归。 忽然之间,只见万里长空,阴霾密布,渐渐的,天色越来越暗。 仿佛黑夜再度降临。 黑暗中,万众不禁仰天惊望。 竟发觉,此刻阴霾天空下,霍然出现了两尊残月,而且在那飘忽不定的云层的映衬下,仿佛一双充满仇恨的双眸。 一代魔尊,英年早逝。 黑夜降临,万众叹息。 君临天死后,当朝天子大喜而泣,感慨落泪。 数月之后,天子率百万之众,围攻无主雪山。 魔教第二任教主“月无涯”,号令天下教众,倾巢出动,浴血厮杀,力护圣山。 后因寡不敌众,魔教五十万之众,全部阵亡,唯有教主“月无涯”怀抱四大圣剑,逃往凤委羽山。 最终,在数万大军的围攻下,跳落山崖,以命殉教,以剑祭天。 自此,魔教终亡,噩梦终醒。 (三百年后,一位年轻僧人,奏请当朝天子,预远渡重洋,找寻真经。天子本欲拒绝,谁料朝中一世代为将之人,直言进谏,不屈不挠。 最终,皇帝答应了僧人得请求。 临行前,大将军更是将家传神兵“雷灵弓”赠与僧人。 僧人默默摇头,婉言拒绝。 岂料,大惊军直言不讳,道:“当年曾祖流离塞外,幸得一位高僧点化,方得化解心中百年积怨,重归中原,一战魔尊。最终逆转天命,拯救世人。 而高僧此去亦是为救天下苍生,取经亦是救人,征战亦是救人。同是救人,今赠此弓愿助高僧披荆斩棘,化险为夷,为世人,亦是为报当年曾祖佛门之恩哪! 最终,年轻的僧人盛情难却,手持着一张弯弓,牵着一匹马儿,踏上了找寻真经的征程…………) 第五十四章 梦醒时分 “寒兄弟!你醒醒!!”有一声呐喊,忽然在寒在翔的耳畔响起。 慢慢的,他睁开了双眼。 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 陈玉堂。 “寒兄弟。寒兄弟。”呼唤间,陈玉堂举起右手,轻轻的拍打着寒在翔的肩膀。 “呼”寒在翔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他徐徐坐了起来,神情恍惚般打量着四周。 幽暗石室,森寒微风,灼热火把,忽明忽暗,墙上那一把熟悉的黑凤剑,赫然挂在墙上。咫尺之外,雷灵弓,熠熠闪耀。 魔兴之窟。此刻寒在翔心中登时一惊。 瞬时从石床上站了起来。 一脸惊异的望着陈玉堂道:“这是吾的石室?” 陈玉堂怔怔道:“对啊。寒兄弟。你怎么了。难道是睡糊涂了?” “哎,也难怪。”陈玉堂呼唤转身叹了一声,道“当日教主令你枕下灵异梦枕之后,灵异梦枕瞬间便化为血水,而你则数个时辰,气息全无,手脚冰冷。教主还以为你早已死去。正预派人将你弃尸荒野。若不是我暗中观察,危难关头,拼死力争,怕你今日早已横尸荒野,一梦不醒了。” 听的此言,寒在翔眉头猛然一皱,下意识低头向双掌望去。 双手灵活自若,全身上下并无异样。 心中不免一叹:这也难怪,如此之梦,犹如身临其境,体会其痛,若非亲身体会,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他怔怔望着眼前,追问道:“我睡了多久?” 陈玉堂眉目一挑,哈哈一笑:“三日三夜。” 寒在翔口中冷冷一念:“整整三年。” 陈玉堂面色顿时一阵煞白,惊诧道:“寒兄弟。你没事吧?” 此时,寒在翔沉默不语,只是冷冷整理衣襟。 见寒在翔好似并无大碍,陈玉堂心中顿时磐石落地,道:“寒兄弟。这一次,你可比我能睡。” 寒在翔冷冷一笑,摘下宝剑,便飞身跃下石床,向门外走去。 “寒兄弟。你做什么!”身后,陈玉堂忽然道。 “出去练功。”此刻,不知怎的,寒在翔越发觉得这黑凤剑,奥妙无比,好似越握,越令人着了魔一般的喜好。 “此时,万万不可。” “为何?” “教主有令,如若你当真大难不死,命我必须带你去见他,否则按违令者处斩。” 寒在翔回望了陈玉堂一眼,深知南宫绝手段狠毒,道:“好吧。我随你去。” “好兄弟。”陈玉堂呵呵一笑,挺了挺肚子,随后便快步上前,向门外走去“寒兄弟。请随我来……!!”寒在翔默默一笑,紧随其后。 魔兴之窟,审判之室。 石室之内,灯火通明,十分豁亮。 两人走了进去。 陈玉堂躬身道:“教主。” 寒在翔沉声道:“教主。” 而此刻,南宫绝正冷傲的站在一群身捆锁链的兵卒之前,无暇顾及,只是怒斥这群士卒道:“知道此处的还有何人?”。 身捆枷锁众人,痛哭哀嚎,连连哭喊:“大侠。大侠饶命。饶命哪。” “说,还有何人知晓我教藏身之处。”一位魔教黑衣人道。 “没。没了~~求教主饶命,饶命哪!”一位兵卒惊颤道。 “教主!?还言你们误闯本教。” “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言语间,一位手持利刃之人,对着这帮士卒,手起刀落。 霎时间,一位士卒,血臂横飞,大喊一声“啊!!!”,便昏死过去。 手段卑劣,残忍至极。 看得一旁寒在翔心中一阵森寒,蠢蠢欲动。 烛火摇曳中,南宫绝忽然沉声道:“杀无赦。” 一令之下,身旁黑衣人再次收起刀落。 登时之间,血溅四壁,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士卒们撕心裂肺的哀嚎着,嘶吼着:“魔教终会灭亡,我六扇门……。” 话音未落,数位士卒皆血肉横飞,凄惨暴毙,倒了下去。 而此时,南宫绝却是一脸的冷漠,面色毫无波澜,难怕是一丝的同情。 这一刻,魔教的残忍令寒在翔窒息。 冷漠,死亡,难道为了所谓的“天下大同”便可随意诛杀他人生命吗。 寒在翔眉头深锁,寒心自问。 他静静注视着,那群士卒如草芥一般,就这样缓缓的被人拖出石室。 寒在翔震惊。 待石室再次鸦雀无声之声。南宫绝这才再度张口道:“寒在翔。你大难不死,定有后福。而今告诉本座,那四把圣剑,究竟利落何处。” 岂料此时,寒在翔“呸”了一声,便冷冷注视着魔王。 南宫绝笑了,他显然对此不屑一顾道:“看看你的双手。” 南宫绝忽此一言,寒在翔心中顿时一惊:不妙。接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来。 双手青筋暴起,而此刻一股暗黑之色似乎正沿着经脉流向全身。 “你竟然对我下毒!”寒在翔厉声道。 南宫绝冷哼一声,道:“凤血之泪,本就有毒。” “老夫劝你如实道来。” 沉默中,寒在翔愤恨道:“凤尾羽山。悬崖之下!” 此话一出,南宫绝脸色登时一阵惊异,沉吟道:“当真!” 寒在翔哼了一声,便再度陷入了沉默。 “哈哈哈!”南宫绝忽然仰天大笑,郁郁而叹:“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巧合。” 一时间,寒在翔和众人一片哗然。 “教主。什么巧合。”黑衣人道。 “修要多问!”南宫绝忽又面色一沉,厉声道。 此时陈玉堂帮腔道:“教主勿要动怒,还是求教主寒兄弟解毒吧,教主!!” 谁料,南宫绝却嘴角冷冷一笑道:“凤血之泪毒功甚微,久过时日,无药自解。” 听得此言,寒在翔勃然大怒,却又默默的隐忍下来。唯有一边,陈玉堂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寒在翔,这你也算立得一功。本座赏罚分明,定然有赏。”南宫绝忽然道。 寒在翔冷冷的哼了一声,不以为然,转身正预要走。反倒是身旁的陈玉堂万分期待,一脸期待道:“噢。教主。是何奖赏?” “赏他一碗鸡汤。” 这一刻,寒在翔笑了。陈玉堂却憋笑着默默拉下脸。 “教主,赐予陈玉堂。”言语间,寒在翔冷冷一笑,踱步而走。 “你敢违令!”身后传来,南宫绝一声怒喝。 一时间,寒在翔停了脚步,沉默中,紧紧咬了咬牙,便顺势转过身子,冷冷的伫立在那里。 第五十五章 策马扬鞭 一抹萧杀之意,顿时弥漫了石室。 而厮杀,却最终并未出现。 南宫绝双目森寒,拂袖一挥,忽对身旁黑衣人沉声道:“叫小姐进来。” “是!”黑衣人道。言语间,黑衣人风步前行,与寒在翔擦肩而过。 而寒在翔却从他的眉目中,读出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片刻之后,幽暗中,一位异域女子,双手捧着一碗鸡汤,走进了石室。 不经意间,寒在翔看到了一双幽碧的双眸。 孤独望到了冰冷。 是南宫芊芊。 寒在翔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在众人的注视中,南宫芊芊走向了魔王。 她双眸冰冷,递上了鸡汤。 谁料南宫绝皱了皱眉,道:“芊芊。给他,寒在翔!” 听得此言,南宫芊芊狠狠的瞪了魔王一眼,嘴唇微微的咬了一咬,却也并未推辞。 于是缓身端着瓷碗,向寒在翔走来。 “给他!”南宫绝冷声道。 此时,南宫芊芊缓缓走到了寒在翔身旁,一手端着鸡汤,而另一只手,却伸向了腰间。 不一会儿,南宫芊芊竟从腰间香囊之中,拿出了一只红木汤勺。 这令南宫绝大吃一惊,惊愕道:“女儿。把碗递给他便是!” 南宫芊芊理也未理。 只是慢慢在鸡汤中舀了一勺,缓缓的递到了寒在翔的嘴边。 这一幕,直馋的不远处的陈玉堂口水都要流了出来,却也只能狠狠的舔了舔苦涩的嘴巴,一脸羡慕的望着寒在翔。 而寒在翔望着南宫芊芊脸上的那一大滩胎记,和她身上那种鬼魅之气,寒在翔就觉得不寒而栗。 真是令人食之无味。 此刻的寒在翔看着南宫芊芊脸上那一大滩阴冷的胎记,他犹豫了。 他心中一阵冰凉。 鸡汤四溢,满室飘香。 寒在翔睡了三日三夜,饥肠辘辘,何尝不想一饮而尽。 犹豫中,他脸色变了变,还是张开了口。 南宫芊芊双目瞪了一瞪,便动勺喂寒在翔喝了一口。 温暖鸡汤,甘甜爽口。 寒在翔猛的一下,便咽了下去。 一喝下去,顿时一股暖流激荡全身,有的只是温暖。 这一口鸡汤竟喝的寒在翔眼中有一丝讶色。 接着又是一勺。 寒在翔一面喝着鸡汤,一面双眼不由自主的望着南宫芊芊,那双也许是人世间最美丽的双眸。 那双充满了忧伤的浅碧色双眸。 深邃如海,令人痴迷。 此刻像照顾在襁褓中的婴孩般,悉心而又温馨。 慢慢的,轻轻的。 纵使双眸冰冷如霜,冷漠无比。 南宫芊芊被寒在翔如此一望,眼中更是又泛起一阵寒意。 冷漠却又美丽。 美丽到令人窒息。 这一刻,寒在翔想起了陆诗瑶,那个他曾今深爱过的女子。 此时的寒在翔心中不禁一叹:若非没了那胎记,南宫芊芊定然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 可惜命运终归如此,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南宫芊芊看着寒在翔眼神越似古怪,气呼呼的白了他一眼, 忽然之间,便将碗放下,塞到了寒在翔手中,任凭滚烫的热水,飞溅了衣裳。 陈玉堂见状,呵呵一笑,道:“小姐生气了。” 寒在翔心中一惊,赶忙向南宫芊芊望去,却见她站于魔王之旁,依旧一脸沉默,冷若冰霜,只是这面色胎记更显得阴冷的一些。 寒在翔毫不在意,他端起碗来一饮而尽。随后,将碗放在了地上,冷冷一笑,向石门走去。 “且慢。”南宫绝忽然又道。 “又有何事。”寒在翔皱了皱眉道。 “既然喝了鸡汤,就得替本座在做一件事。” “何事!?”寒在翔道。 “去凤尾羽山,找回宝剑。” “笑话。宝剑早已掉落悬崖,如何能得!?” “那你便下去追寻!” “什么!”寒在翔吃惊道。 “教主!”一旁陈玉堂赶忙求情道,“这岂不是令寒兄弟前去送死。” “放心。本座不会让他如此轻易而死。更何况他已入本教。” “那~!?”陈玉堂惊异道。 “凤尾羽山,悬崖之下,并非世人所说是死亡深渊。” “那是何物?” “祥凤栖谷。亦便是群凤争鸣之地。” “啊!~纵使如此,如何可去!”陈玉堂一脸茫然,只觉不可思议。 “心无旁骛。纵深跳下!” “这!教主从何得知。事实如此?” “教中长老口口相传。” “教主难道预凭这个谣传,追回宝剑?” “却是如此。”南宫绝冷笑道。 “谣传皆是空穴来风,请教主明察。” “昔日本座仍是如此所想,但今日见灵异梦枕却有其功。本座愿意再试一次。” “教主难道要用教众的生命去验证一段传说,一句谣言吗?” “不用多言,我意已决!”南宫绝斩钉截铁,一派狂傲道。 “寒在翔,你去是不去~?南宫绝质问道。 陈玉堂本预继续劝阻,但深知魔王性子火爆,生怕触动盛怒,以至血溅当场。只得将目光投向寒在翔。 此时寒在翔却冷冷一笑,爽快答应道:“好!” 说完,寒在翔转头望向了陈玉堂微微一笑,心想:若然不行,亦可摆脱魔教,何乐不为。 岂料忽听南宫绝又道:“陈玉堂!” 陈玉堂顿了一下,道:“教主!” “本座命你一路追随,与其相互照应。若其不肯就范,你必将其杀之,否则今世便是我本教大敌。” “是。”陈玉堂低声的一叹道。 这一刻,寒在翔只觉自己再也逃不出魔掌。 伴魔如伴虎,冰火两重天。 他,冷冷的闭上眼睛。 而此刻,不远处。 南宫绝身旁的女儿, 南宫芊芊轻轻的拽了拽魔王的衣襟。 好似在暗暗诉说着什么。 南宫绝理也未理。 接着南宫芊芊便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襟,恶狠狠的瞪起了他来。 “乖女儿。这你可不能去。”南宫绝忽然轻声道。 南宫芊芊脸色瞬时沉了下去,而双眼依旧不依不饶,恶狠狠的盯着魔王。 许久,许久。 南宫绝轻叹一声,忽然间意兴索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好吧。你同他们随行。” “陈玉堂!”南宫绝面色一沉道, “一路上由你来打点小姐起居饮食。若有丝毫差池,提头来见。” 陈玉堂十分畏惧似的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是!教主!” “三日之后。你们启程。” 这天夜里,寒在翔迟迟未睡,而是找来笔墨,默默的写了一张纸条,随后来到丛林,放飞了一只白鸽。 黑夜中,信鸽是那一抹鲜亮的白色,纵使稀疏,却是希望…… 三日之后。 艳阳高照,长空如洗,轻风浮阳,草木微动,风景如画,尽收眼底,却是一个好天气。 凤鸣山小路。 微风中,南宫芊芊骑在一匹白马之上,衣着黑色菱纱,遮住了胎记,终于彰显几分妩媚之姿。 白马旁,南宫绝似有不舍的拍了拍马身,望着马背上的女儿,叮嘱道:“一路小心。” 马背上,南宫芊芊冷冷望了一眼魔王,便转头过来,依旧哑言,策马扬鞭,飞奔起来。身后陈玉堂慌忙策马,放声惊呼:“小姐。慢些,慢些哪~~!”追了上去。 一旁白马之上,寒在翔冷冷一笑,执起马鞭,猛然一落。 “驾!~” 就这样,一个胖子,一个哑巴还有一位剑客出发了。 前往魔教覆灭之地----凤尾羽山。 第五十六章 飞鸽传书 京城,六扇门。 护龙门大堂。 大堂之内,富丽堂皇,一颗颗顶梁支柱,雕花粉刻,美轮美奂,一条条青色巨龙攀爬,腾飞,栩栩如生。 数尺垂帘,陡然垂落。 红木书桌上,整齐的错落搁置着,一些笔墨纸砚,砂纸生宣。 而眼前书桌之后,正有一人坐在木椅之上,深锁眉头。无端端的寒意,在眉目间蔓延。 段溪风。 此刻的段溪风正在为近期发生的一件怪事而百思不得其解:为保数月之后的皇帝出巡万无一失,数日之前,曾派出一群侍卫,前往凤鸣山一带巡视山路,可那群侍卫,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销声匿迹。事到如今,下落不知,生死不明。 段溪风一面洞悉这其中到底有何阴谋,一面打算着是否亲赴此山,一探究竟。 这一刻,他陷入了苦恼。 忽然,一声白鸽“扑哧”振翅,飞入了大堂,缓缓的落在了书桌之上。 白鸽静静的伫立,轻轻的扭头。 登时之间,打断了段溪风沉寂的思绪。 段溪风剑眉一蹙,定睛一望,见是一只信鸽。于是慢慢的伸手抓起了白鸽,解下了信鸽小爪之上微系着的一卷小纸。随后便轻轻放飞了白鸽,缓缓将纸条展了开来,只见纸条上面写道:凤鸣山北侧山麓之后洞穴中,魔教东山再起。寒在翔。 此时段溪风一边细细的凝望着这张看似普通的纸条,找寻着哪怕任何的蛛丝马迹。一边心中又有些忐忑不安:恐乃魔教阴谋。 但在望到纸条最后这个熟悉的名字时,段溪风这才放下心来。大叹一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凶手竟是魔教!” “斗敢深居天子眼皮底下,其中定然暗藏着天大的阴谋。” 寂静中,段溪风眉头越渐深锁,鹰隼的双眸中渐渐泛起了一阵敌意。 片刻后,他才仿佛定下心来,微微的舒了一口气。随即冲着门外道:“来人哪。” 一名侍卫赶忙走了进来,躬身道:“在!将军。” “替我传讯其他五位门主,说段溪风有要事商议。” “是!”侍卫道,随即起身,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 护龙门大堂。 有六个人正围聚在大堂中央,似乎在激心的商量着什么。 段溪风一脸谨慎道:“你们如何看待此事?” 邓无尘微微一笑道:“一切听大哥差遣。” 白凝雪怔了一怔,似乎有所顾虑,但又并未指明,只是默默的攥了攥拳头。云花彩玉扇一合,恨恨道:“独闯虎穴。杀他个片甲不留。” 姚冷月静静道:“养虎为患,大难无穷。但冒然以身犯险,恐则有失。” 柳天水冷冷道:“我堂堂神剑门,又岂会畏惧他们魔教!” “天水冷静些。这又岂非你们神剑门一人之事,”段溪风告诫道。 “大哥说的对。我们鬼刑门亦不是吃素的!”姚冷月一本正经道。 “对!还有我们追影门!” “神捕门更是职责所在!” “我们神剑门……” 一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的情绪顿时随着“魔教”二字变的高涨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吵什么吵!看看你们那猴样!”云花彩美玉秀扇,猛然一扇,怒色道。 霎时间,众人目瞪口呆,瞬间哗然。 “云花彩!就你本事大!”姚冷月恼火道。 “这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情吗?能不能一举歼灭魔教,天子脚下,那还得问问皇上。”云花彩眉色一闪,忽又一言道。 “花彩与我不谋而和,我也正有此意。”段溪风剑眉一蹙,瞬时一拍云花彩肩膀道。 “好!大哥说的有道理。”邓无尘用一双充满信任的目光向段溪风投去。 “还不跟我说的如出一辙。马屁精!”云花彩低笑了一声,随即道。 “你骂谁呢!”邓无尘嘴角抽动了一下,顿时清秀的面庞阴了下来。 “是骂是讽难道你都分不清吗?”云花彩淡淡道。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呢,花彩你少言几句。”一旁姚冷月看不惯劝解道。 “谁跟他是自家兄弟。”邓无尘面色深沉,耿耿于怀道。言语间,双眼漠然一闭,久久的伫立在那里。 柳天水冷冷告诫众人道:“诛灭魔教才是此时当务之急。口舌之争,不言也罢。” 身旁,白凝雪默默点头,但是望着身旁皆是爱好口舌之争的二人,一时又都是一脸的不快,他不禁深深吸气,默默一叹道:“依我看还未剿灭魔教,咱这自家兄弟都得互残起来。” “凝雪!!!”这一刻,除段溪风以外的四人,忽然异口同声大喝道。 这一声大喝,令白凝雪身子不禁猛然一颤。而一旁段溪风明晰的双眸也霎时变的黯淡起来,涩声道:“凝雪,不得胡言。” 此时,白凝雪方才恍然觉醒,赶忙望着众人连连道:“是我不对。是我一时口误,兄弟们勿怪!勿怪!” “你刚说什么。”邓无尘忽然面色一亮,微微一笑道。 “无事。无事。”白凝雪赶忙故作镇定的转过头去。 此时,云花彩忽然微微一笑,用手向白凝雪一指,道:“我俩频繁争吵,其意就要引出你这种害群之马。” 听得此言,白凝雪轻轻一叹,一旁姚冷月呵呵一笑,段溪风沉着的目光中,此刻竟也出现了一丝喜色。柳天水更是冷哼一声,默默摇头。 “你可知。你这一言,犯了兄弟忌讳。”姚冷月见得气氛忽转,打趣帮腔道。 “该怎么办哪?”邓无尘眉目一挑,顺水推舟道。 “依照六扇门君子约法,言同袍相残者,兄弟必训之。”云花彩圆目一转,脱口而出。 “何时有此约法,我怎会不知。”白凝雪顿了一下,一脸吃惊道。 “不信你问大哥。”姚冷月见白凝雪面色惊疑,话锋一转,预想就此作罢。 “是吗大哥?”白凝雪一脸茫然道。 岂料此时段溪风转过头来,对着白凝雪的面庞,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不动声色,默默无语。 见状,云花彩赶忙收起玉扇,置于腰间,大笑道:“今日我就要驯之于你。” “我要骑大马!”云花彩接着轻笑道。 “我也要驾马车!”邓无尘也是一脸悦色道,言语间,两人相视一笑,拉帮结派,不谋而合。 这一刻,白凝雪才仿佛恍然大悟。 “你~~你们两个!!”他面色木然,气的竟然一时出不出话来。 忽然之间,一双沉重的双手,默默压在了白凝雪粗犷的两臂之上。白凝雪转头一望,是云花彩。 “滚开!”白凝雪面色一沉,没有好气道。 慢慢的,邓无尘也闻风而动凑了上来,“嘿嘿嘿”的“微笑”着。 见得二人合谋使诈,结派而来欺负自己,白凝雪勃然大怒,震喝一声:“死远点!” 顿时间,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哎~~。” “哼~。” “呵呵~” 霎时间, 欢声笑语。 而兄弟依旧是兄弟。 一片其乐融融中,段溪风淡然一笑,随后便缓身走出了大堂。 第五十七章 千里追凶 御书房门前。 皇宫小路,绵延安逸,此时正值天色正浓,幽静中,淡淡花香,弥漫在半空,带来缕缕清新之气。 清新的小路上,段溪风稳健的前行着…… “段将军。”御膳房门前的小太监,尖声道。 “魏公公。别来无恙啊。”段溪风脸色变了变,随即道。 “托您的洪福,日子过的还算安逸。”小太监故作敬佩道。 “多余的话,我段某也不多讲了。在下,有要事要禀报皇上,望公公通传。” “哟。是何要事啊?”小太监眯眼打探道。 “此事事关重大,需见得皇上,才能表明。”段溪风鹰隼般的眼睛,忽又变得犀利,他谨慎的望了小太监一眼。 “这。可难坏小的我了。”小太监忽然一脸为难道。 “怎么?”段溪风警惕道。 “皇上今日龙体抱恙。又令在先,一切事务,均不得通传。还望段将军见谅啊?”小太监一脸歉意,而眼神却在微闪。 “此话当真?”段溪风冷静的盯着小太监道。 “千真万确。小的哪敢骗你啊。不信您可以入门一探究竟哪。”小太监忽又一脸试探道。 “好!”段溪风故作凛然一言,试探性的迈步向御膳房内走去。岂料此时,小太监依旧一脸踌躇,不紧不慢,索然不顾。 冒然进谏,为怕触犯圣怒。更何况此时又不急于一时,段溪风谨慎一念间,又转过身来,假装道:“果真听的圣上咳嗽,哎,还望天佑我大宋天子。段某先行告辞。明日还望公公,早日通传。” “段将军为国为民,小的一定。一定。”小太监赶忙奉承道。 一丝惊疑间,段溪风还是转身踱步,冷冷的离开了御书花园。 “真险哪!”寒风中,小太监默默的擦拭去额角的冷汗………… 夜深了。 段溪风躺在厢房的牙床之上,安详的沉睡着。 忽然,从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噔噔噔……” “是谁?”惊醒中,段溪风不禁慢慢起身,责问道。 “大哥。是我。云花彩。” 惊疑中,段溪风赶忙穿起了衣襟,踱步打开了门扉。 门外。是一张欣喜的笑脸。 “花彩。进来吧。”段溪风招呼道。 沉寂的月色下,云花彩手持的一把铁扇,神情仿佛有些激动似的,走进了厢房。 “大哥。出事了。”云花彩紧攥铁扇,却又淡淡道。 “花彩?出了何事?”段溪风一脸倦意道。 “圣上被人软禁在魔教总坛。” “当真!”段溪风心中登时一惊,剑眉一蹙,默默低啐道。 “千真万确。”云花彩面色凝重道。 “可我得知今日圣上龙体抱恙。今夜怎会~?”段溪风忽然面色一沉,问道。 “圣上龙体并无抱恙。”云花彩一脸断定道。 “花彩。你又从何得知?”段溪风不解道。 听的此言,云花彩踱步走进了一些,渐渐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其实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云花彩悄声道。 “阴谋。”惊疑中,段溪风不禁低声默念道, “朝中叛乱党羽。勾结魔教。意图灭我大宋。” “花彩。这一切的一切你又从何得知?”段溪风惊疑中,再次追问道。 “今夜魏公公暗中送来密信。” “其实皇上并未身体抱恙,而是早已被人掳走,软禁在魔教总坛,预逼其禅位。” “什么!”段溪风怒目猛然一怔,道。 “难怪今日面圣。这魏公公,百般推辞,声称圣上身体抱恙。”段溪风面色凝重,若有所思道。 “大哥。此时该当如何?”云华彩眼眸一闪忧伤之色,道。 “密信,你带来了吗?”段溪风出于谨慎道。 “嗯。”云华彩应了一声,随即便从衣袖里取了一张密卷交之于他。 此时段溪风望着纸条上的字迹,“圣上软禁魔窟。望将军救之。”面色越渐凝重,又仿佛带些煞白道:“却是魏公公笔迹。” “大哥!避免夜长梦多。我们最好连夜动身。”一旁,云花彩铁扇一扫,沉声提议道。 此时段溪风手握密纸,真真切切。但此时心中却有一种难以琢磨的异样,是顾虑,是不安。更何况此事事关重大,由不得半点差池,出于对大局的稳定,段溪风深深吸气,久久道:“此事,还是明日众兄弟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这。此刻请恕兄弟冒昧。不得不言。”云花彩忽然面色坚定道。 “花彩,但说无妨。”段溪风默然一笑道。 “大哥,你凡事太过谨慎。如此坐等,只怕错失良机。何不趁着月黑风高,出奇制胜。” “我也有此一想。只是~~”段溪风依旧顾虑重重,有意推脱。 “大哥。此时不去更待何时?”云花彩据理力争道。 “大哥。你是不是有些怀疑我?”云花彩忽然黯然神伤,低声道。 “绝无此事。”段溪风义正词严道。 “大哥!”云花彩据理恳求道。这一刻,望着身旁的这个“兄弟”, “大哥”犹豫了。 他久久的紧攥密信,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片刻之后。 段溪风方才转过头来,对着云花彩的身影,摇头苦笑,道:“好吧。传令各位兄弟。我们连夜动身!” 凤鸣山,漆黑丛林。 月黑风高夜,四周丛林一片死寂,森寒的秋风犹如冰刀,冰冷刺骨,刮过面庞。 耳畔偶有哀嚎之音,似虎啸似狼吟,山麓丛林,万物阴冷,胆寒心惊,这一股股死寂直令人窒息…… 无边黑夜下,却正有六位矫健的身影,在死亡的哀嚎中,急剧的前行着…… 北侧山麓,魔兴之窟。 “大哥。你看!”黑夜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异的轻叹。 刺骨寒风中,六位身影缓身的伫立了下来。 “凝雪。切不可大意。”黑暗中,一双犀利的双眸,暗暗叮嘱道。 “是!大哥。”白凝雪低声道。 洞窟门前,段溪风望着眼前,那座被黑夜吞噬,被死亡笼罩下的阴冷洞窟。霎时间。一股莫名的寒意直寒到心里。 深深不可见底的洞窟。 难以预测的魔教信徒。 以身涉嫌的出奇制胜。 不顾一切的冒险,为了一位兄弟值得吗?段溪风冰冷的心,忽然想要退却。他冷冷的退后了几步。 “大哥。你怎么了?何时变得如此的优柔寡断起来?”身边传来了邓无尘一声,担心的责问。 “无尘你多虑了。”段溪风低笑了一声,随即道。 但此时的邓无尘分明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悲伤。他心中不禁默然一惊:大哥。他究竟怎么了。但碍于情面,出自对段溪风长久以来的信任,本来到嘴的追问,却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大哥,一定是累了。”姚冷月淡淡道。 “走吧。大哥。”一边,云花彩默默执起铁扇道。 “好。”段溪风面色一沉,对道。 最终,在这个月黑风高,杀机四伏的丛林之中。 为了出自对兄弟的信任。 为了这一次的出奇制胜。 更为了救出那深陷绝境的当朝天子。 段溪风还是毅然决然的带领着他的兄弟,冒然走了进去………… 黑夜中,他们步入了魔兴之窟。 第五十八章 兄弟兄弟 洞穴隧道,阴暗潮湿,此时又正值夜深时分,滴滴凝结寒水,更是阴冷无比,点点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条细小的河流,缓缓蔓延。 滴答。滴答。…… 耳畔不是传来静静的寒水低落之音,在这死寂的隧道中,气氛几乎将人窒息。 凛冽寒风呼啸耳畔,黏滑石壁令人悚然。 一片死寂中,众人小心翼翼,摸黑前行,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前方的氛围,似乎微微亮了一些。 此时,段溪风忽然伸出一指在石壁之上,敲了敲。 “哒。哒。哒。” 前方的气氛,依旧昏黑。段溪风面色一沉,拂袖轻轻一挥。“呼~”,黑暗中,一道白袖淡淡掠过,众人赶忙起身,紧握兵器,站了起来。 “大哥。”白凝雪随性放声唤了一声。 “白痴。”柳天水冷哼了一声。 “嘘~~”姚冷月一脸气愤,轻轻道。白凝雪赶忙提手,捂住了嘴巴,微微的笑了一声。 “走~”段溪风望得前方依旧动静全无,嘴角微微动了动,道。众人随即暗暗点头,紧随其后。 黑暗中,前方的洞窟越来越亮。 终于,到了洞窟尽头。 一条蛇形石道,绵延而下,数丈血空,无所依存。石道之下,炽热火把,悬挂在墙壁之上,忽明忽暗,却将这洞窟照的十分豁亮。 石道尽头,几个黑衣守卫,手持利刃,靠在墙上,浑浑噩噩。 此刻六人站在这石道之上,不禁又犯了难。 “大哥。此时该当如何?” “既来之,则安之。一切小心即可。”段溪风安抚众人道。 “冷月。看你了。”段溪风轻声道。 烛火中,姚冷月默默从额发之间,取出了几根银针,随即望着远在天边的守卫,冷冷一笑,猛然一掷。 数丈之外,银针猛然一刺,钻入了守卫脖间,瞬间,他们在昏睡间倒了下去。 望到此景,白凝雪深深的吸了一口寒气,道,“最毒妇人心。” “你说什么!”姚冷月耳朵微微一耸,道。 白凝雪微微一笑,道:“杀人不见血。” 姚冷月以为是其夸赞,随即一脸自豪道:“过奖。过奖。”柳天水冷冷一笑,云花彩不屑转头,段溪风默默一言:“走。” 六人继续前行……他们走过蜿蜒阶梯,黑暗中,一位身影默默退步。最终,五人站在洞窟广场之上。 段溪风放眼望去,数尺之外,蜿蜒石道,交互错杂,隐约中,显现出石室一角。如此处心积虑的布置,建造,如想在宛如迷宫的魔道之中,追查出天子藏匿之地,又谈何容易。 这一刻,他终于无法欺骗自己。他默默的抬起了头,望着头顶层层岩石,他的眼眶渐渐的出现了一丝泪痕,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大哥。你怎么了。”邓无尘见状,忽然大惊失色道。 “大哥。你怎么这幅样子?”白凝雪面色煞白道。 “大哥。”柳天水眉头深锁,忽然哀愁道。 “大哥。你~”姚冷月更是瞪大双眼,放声责问。 可此时,众人皆奇,却惟独不见往日最爱打趣的云花彩。 “我骗了自己,又骗了诸位兄弟。”悲伤间,段溪风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一刻,众人目瞪口呆,瞬间哗然。 “大哥!”惊异道,众人大叹追问道。 忽然,灯火昏暗的魔窟中,传来了一声奸笑。 “江湖传言六扇君子,唯是段溪风,为人最为冷静,心思最为缜密,犹如在世诸葛。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接着又是一声话语。 “如此计谋你都参透不破。还是我来做大哥吧!”摇曳不定的烛火中,一位身影飞跃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手持铁扇,身影依旧,却以笑容不复,冰冷麻木。 云花彩。 “花彩!”邓无尘顿了一下,大惊道。 “你。难道你入了魔教!”姚冷月恍然大悟,怒斥道。 “是又如何!”云花彩冷冷道。 “原来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柳天水忽然冷冷道。 “不错!是我假借密旨让段溪风领着你们这群愚蠢之人前来送死!” “花彩!难道此刻你还不明白吗?凭大哥的深思熟虑,如此拙劣的计谋又岂会看不穿。” “我想大哥这么做的目的,是一直希望给你回心转意的机会,直到此时身处险境,他还是希望你能回心转意,你不要一错在错下去!” “无~尘~。修~~要~多~言。”此时,寒风中,忽然传来了段溪风一声虚弱的呼唤。 而此时,段溪风却身体蜷缩,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顷刻之间,他面色越渐煞白,喘息越似急促。“呼~”“呼”。他在虚弱中,挣扎着,喘息着。 这一刻,剧痛将他吞噬,死亡将他包围。 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好。大哥的喘鸣症又发作了!”白凝雪大惊失色道,赶忙踱步搀扶而去。 “洞窟潮湿阴冷,空气稀薄。原来,你想置大哥于死地!”姚冷月恍然大悟,怒目而视道。 “冷月还是你聪明。记住,兄弟们!我不会杀了你们。我只会杀了他。段溪风!”云花彩忽然铁扇一挥,愤恨切齿道。 此时邓无尘望着在地上蜷缩挣扎的段溪风,随即转过头来,恨恨的盯着远处的云花彩,切齿道:“十年了。难道你都不肯忘却那段仇恨。真心去做兄弟!” 这一刻,云花彩猛然怒喝道:“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当年要不是他。我大哥就不会死!” “十年。我忍辱负重,十年!!终于等到了今日。入得魔教,报的此血海深仇!!”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我双手岂不都沾满了同伴之血。”柳天水忽然悲伤道。 “怪只能怪朝廷,怪只能怪我们是一群孤儿。是朝廷收留了我们,又要让我们互相残杀。” “我不管!今日他必须死!也请你们不要逼我!”云花彩神情激昂,已然情难以自控,“不然,我亦会杀了你们!!!”愤恨中,他的眼角湿润了。 “和我顺从圣教,为了那些无辜冤死的孤儿。报仇吧!”云花彩忽然仰天悲叹道。 “你休想!”白凝雪放声怒斥道。 “那么你们修要怪我无情。”云花彩忽然面色一沉,苍凉一笑。 “鬼影。”言语间,云花彩大喝一声,铁扇一撤,纵身而起,瞬间便退到了数丈之后。 黑暗中,一个黑衣老头,奸笑着拉动了一旁的绳索。 暗暗的,某种机关启动了。 霎时之间。 脚下,冰冷阴寒的石板,随着机关的启动,一时间,斗转星移,移行错位。 头顶的沙石,急剧抖落。 如疾风骤雨般疯狂落了下来。 整个洞窟都在颤抖!! 众人大惊失色,顷刻之间,四散开来。 岂料,却又中了魔教离间之计。 突然。 一道道石门仿佛从天而降,轰然坠地而来。凶狠无比,稍有差池,必会化为碎尸,血溅当场。 千钧一发之际,白凝雪怀抱哮喘挣扎的段溪风,见缝插针,闻风而躲。 “嘭”一声巨响。四道石墙,轰然落地,与一旁石壁一道,瞬时拼成了一座石室。 登时,便将他们吞噬。 “大哥。凝雪!”危急中,邓无尘呼喊道。岂料此时,他自己亦是自身难保。 瞬间石壁猛然坠落,轰然震颤,他的双眼,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顷刻之间,石壁继续坍塌落下,急剧下坠。无人能躲。 瞬间,姚冷月的四周,亦是一片漆黑。 接着是柳天水陷入了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他们各自为营,被孤单凄冷的被囚禁在一座座石室之中,求天不应,求地不灵。 六扇君子,就此决裂。 第五十九章 大智若愚 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此时唯有一人在低声默默的呼唤着:“大哥。你醒醒。你醒醒!” “凝~雪~。不~要~怪大~哥。”段溪风在苦苦残喘中,断断续续道。这一刻,他的眼神彻底的沦为了暗淡与无助。 自责与痛楚,占据了他身体每一分肌肤,他喘息着,颤抖着。 这一刻,他是一位无助的大哥。 “没关系。大哥。很快。门便会打开。”言语间,白凝雪脸色变了变,轻轻的将浑身颤抖的段溪风放在了地上。 黑暗中,他静静的伸出双手,缓身向前走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他触摸到了一面冰冷的石墙。 他轻轻的闭上双眼,抬起了右臂,开始在石墙之上,随意的敲击。 “噔噔噔”“哒哒哒”“啪啪啪” 忽然,他的右手停在了一面墙壁之上。 他嘴角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 无尽的黑暗中,白凝雪冷冷一笑,缓身退步。 一步,两步。三步。 他聆听着段溪风时强时弱的喘息声,感受的无边黑暗中石壁的坚固。 慢慢的,他停下了脚步。 片刻之后,他漠然一笑,疾步而起,飞身一拳,向前方落去。 这一拳刚猛无比,又仿佛留有余力。 划破血空,陡然落去。 忽然,只听石室之内,一声巨响。“嘣”,一丝淡淡的光线洒了进来,霎时间,石室亮了一些。 而石墙则被一记猛拳直击的赫然向外塌陷而去,却并未倒塌。 微弱光亮中,白凝雪转过身子,向段溪风走去,片刻之后,他抱起了段溪风,神色凝重的向前走去。 这一刻,他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冰冷而又沉着。 望着眼前,向外塌陷的石壁,感受着身旁淡淡散入的亮光。 石墙一边。 白凝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伸出右手,又是铁拳猛然一击。 此时,塌陷石壁似乎再也经受不住这,突如其来,刚劲一击的力道,轰然崩塌,渐渐的一个大约五尺豁口出现在了眼前。 光亮透过豁口,顿时洒在了白凝雪的身上。而此时他却冷冷一笑,躬身将段溪风送出了石室,接着俯身走了出去。 “什么。凝雪!”石室之外得广场正前方,云花彩正手持铁扇,一脸惊愕道。 “想不到。你竟是第一个从石室走出来的人。”他默默咪上了眼睛,细细打量道。 “解药。”白凝雪一边望着地上低声喘息的段溪风,一边冷冷的对云花彩命令道。 “你怎会知道。我有解药?”云花彩不以为然,冷笑一声,道。 “你是个聪明人。定然会做两手准备。一但行动失败,你定然会取出解药,换得自身脱险。”此时白凝雪忽然一脸平静道。 “你~~~!”此时的云花彩望着往日木讷的白凝雪竟是如此的沉着,不由的大吃一惊道。 冰冷眼神,面如止水,默默擦拳,冷冷一笑。 这一刻,白凝雪的冷静甚至云花彩不禁惊愕万分,甚至有些害怕。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云花彩不禁沉声道。 “原来你一直都在伪装。”云花彩有些惊醒道。 “解药。”白凝雪不闻不顾,冰冷责问道。 “休想。”云花彩冷冷一笑,不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白凝雪坚毅的双眸中,渐渐变的凶狠起来。 言语间,白凝雪默默的蹲下了身子,望着此刻扔倒在地上,在喘息,在百般挣扎的的段溪风,轻轻的舒了一口,道:“大哥,等着我。” 恍惚残喘中,段溪风望见了那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庞,他面色煞白,断断续续道:“凝~雪。小~心。” “大哥。我会的。”言语间,白凝雪缓身站了起来,慢慢的双目漠然一闭,接着他转过身来。径直的向云花彩走去。 就这么冰冷的,径直的走了过去。 毫无任何的防卫之意。 云花彩见状,不忍似的闭上的眼睛,恨恨的低声切齿道:“这是你逼我的!” 突然,云花彩猛然睁开双眼,手中铁扇,猛然一挥,忽又一展,旋于空中,急剧而转,一阵阵飓风顿时在空中盘旋。 接着,他双手萧然而起,愤然夹着铁扇猛力合十。 “噌噌噌~” 谁都不会料想到他冰冷的铁扇之中,竟然暗藏毒针。而且皆是金色毒针,无坚不摧,无孔不入,刺伤既死。 一根根毒针,划破血空,呼啸疾鸣,陡直的向白凝雪飞去。越来越快,越来越疾。霎时之间,撕裂长空,变幻莫测,短短数寸夺命而去,或化花蕊之状,或化鹰啄之状,交错变幻,防不胜防。 而这一刻,白凝雪只是微微的侧了侧身。 一根根毒针便从他的右臂,陡直的穿了过去, 针针带血,针针带毒! 此刻云花彩见白凝雪竟然毫无躲闪,不由的大惊失色,哑然失声道:“你~~~!”惊愕间,白凝雪,却已走了他的面前。 白凝雪。就这么,静静的。死死的盯着他的双眼,双目无情道:“花彩。解药给我。” “你这么做。知不知道半个时辰之内,你便会毒发身亡。”云花彩望着那双满是针血的臂膀,深深吸气道。 “你我都是兄弟。我岂会不知。”白凝雪忽然悲情一笑,反问道。 “你这么做。值得吗?”云花彩望着白凝雪如此执着的举动,又不由的动力兄弟间的恻隐之心来,满脸的怒火渐渐退却,忽然竟有些悲伤起来。 “因为他是我大哥。”此时,白凝雪狠狠的拽着云花彩的衣襟,悲伤的杀气,直令人窒息。 而此刻,云花彩悲凉一笑,默默摇头。 这一刻,云花彩脑海中忽然想起了那位逝去十年的血肉兄弟。 “呆子终归是呆子。”他默默一叹,接着冰冷的眼眶渐渐有些湿润起来,道:“拿去。这能让他撑到天亮。” 话音刚落,云花彩左袖猛然一抖,一只袖小的青花瓷瓶,砰然落地,磕了几声。“噔噔噔。”滚落到了段溪风身旁的不远处。 “花彩。你终究是个好人。”此时,白凝雪面色渐渐煞白,感慨道。 “解药是给你的。不是他!”云花彩脸色变了变,摇头苦笑道。 “花彩。你终究是个好人。”喃喃自语间,白凝雪悲情的放下了云花彩的衣襟,转身缓缓的向段溪风走去。 渐渐的,他的脚步越来越沉。忽然,他猛然跪地,却顺势捡起了地上的解药。 剧毒在筋脉之中,蔓延,蚕食。禁不住阵阵死亡的窒息,剧毒最终击倒了他。 而他却未真正的倒下。 冰冷阴寒的石板,他用双手。他用意志。 缓缓的向前爬行着,挣扎着,只向着那个人,那口中念念不忘的“大哥。”而去。 最终,他另一只手紧握着段溪风冰冷的发抖的右手,仿佛在炽热燃烧着。 而另一只,则缓缓的将解药向段溪风的鼻尖递去。 在瓶口接近段溪风的那一刻,他双目欣然的闭上了。 恍惚中,段溪风耳畔响起了一声低沉的残喘:““大~哥。谢谢~你~的~馒头。” (十三年前。 “呜呜呜……”潮湿的草房中,有一个孩童在哭泣。 “你叫什么啊?”一位胆大的小孩闻声凑了过去。 “白凝雪。”伤心的孩童道。 “你为什么哭呢?”胆大的小孩奇怪道。 “我肚子饿。”伤心的孩童道。 “嘻嘻。我这里有一个馒头。”胆大的小孩道。 “真的?”伤心的孩童惊喜道。“想不想吃呢?””胆大的小孩问道。 “想!”伤心的孩童认真道。 “那就不要哭了。你哭的真难听!”胆大的小孩笑道。 “呵呵。嗯。”伤心的孩童顿了一下,道。 片刻之后,潮湿的草房中,两个天真的孩童,各自拿着半块有些发霉的馒头,满心的欢喜的吃着。 而这一刻,他们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兄弟”!) 此时,白凝雪将用生命换来的解药,递给了他,唤醒了他。 此时,白凝雪将将生命最后的热度,也是他毕生的功力。 传给了他,传给了段溪风。 恍然如梦间, 段溪风站了起来! 第六十章 死亡博弈 幽暗的火光中,段溪风站了起来。 阴冷的石板上,鲜血不断的从白凝雪的口中,脉脉的涌了出来,顺着地面四处流淌蔓延……。被毒针刺过的鲜血右臂,开始腐烂,化脓,淡淡毒气直令人做呕。而此时他则静静的爬在血泊之中,却一动不动。 他死了。 如此惨烈的死去了。 此刻段溪风的心,彻底的被白凝雪的尸体,深深的刺痛了。犹如有一把冰冷的弯刀,挖进了心脏。是剧痛,是窒息,是死亡………… “云花彩,你丧尽天良!”森寒的洞窟中,段溪风怒声咆哮道,悲伤道。 霎时间,这一声惊天的怒斥在阴暗的洞穴间,四处的回响,飘荡。 一声,一声,一声。 久久不能平息。 也根本无法平息! “哈哈哈。”云花彩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带着冲天余恨,带着几分凄凉,“要怪。就只能怪你。是你的无能杀死了他!!!” “你住口。你这个疯子!!”段溪风勃然大怒,紧紧的攥紧了拳头,无声的杀气,在压抑,在寒风中咆哮。 “若不是你优柔寡断。若不是你体弱多病。若不是你当年杀了我哥哥~~” “兄弟。原来一切都是谎言!你骗了我们大家整整十年!” “论才智我岂非在你之下,论武功你是六子里面最差的。你谈何能为大哥!活该他们枉死!” “住口。你这个叛徒!!” “啊!!!!” 这一刻,段溪风只觉血脉喷张,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这一刻,他怀着满腔熊熊怒火,飞身跃起,紧攥铁拳,直向云花彩落去。 杀!杀!杀! 满腔杀意,轰然而起。 脚下,一丈方圆地面尽数迸裂,坍塌。 殷红鲜血,从他嘴角默默流下。 此时,半丈血空中,只见他的身影,犹如一道狂风,一道雷电。 是疯狂! 是愤怒! 气壮山河,风云变色。 霎时间,所有的烛火暗了下来。 唯有大地在剧烈颤抖。 这一刻,仿佛整个石窟就要崩塌。 杀!杀!杀! 电光火石间。 云花彩右手中猛然一抖,一时间铁扇飞舞,啸傲苍穹。 在无尽的旋转中,他的身子也在急剧的震颤。 风在啸,地在鸣。 石板崩塌,铁扇飞舞。 “噌”一声铁器鸣音,划破血空,急旋而起,似剑舞,似刀展,似恶魔在咆哮。烛火在飓风中被熄灭,身躯在无情中被斩杀。 若然当此一击,定然血肉飞溅,容颜化烟。 铮铮铁扇,追魂索命,飞转而去。 撕开一片血空。 堂堂男儿,怒发冲冠,蜷缩身体,猛然一击。 血肉之躯冲向嗜血兵器。 忽听“仓啷”一声巨响,铁扇猛然的飞插入了一侧冰冷的墙壁之中,陡然震动,隆隆作响。 半空中。堂堂男儿竟然靠一记铁拳生生的将铁扇,震飞出数丈之远。 登时之间,云花彩面色大骇,飞身而起,直向铁扇追去。 杀! 段溪风,运用内力纵声大喝,猛然一震。 “轰~!” 此刻铁扇竟被生生逼入了石墙,再也没了踪影。 一时间,石壁龟裂,洞窟颤抖。整座石壁都在崩裂,一条条纵深错杂的裂痕,赫然撕裂开来。 紧接着,一记铁拳,挥到了云花彩身上。 当此神力一击。 云花彩的腰间,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犹如一记重锤,挥到了身上。 巨石飞裂,身躯塌陷。 鲜血从口中不禁的喷涌了起来。 但此时半空中,云花彩脸上除了充满了泪水的痛楚之外,竟然嗜血似的疯癫狂笑了起来。 这是一声悚人的奸笑,笑声中充满了狂傲,充满了憎恨。 “哈哈哈,就让我们同归于尽。” 忽然,云花彩大喝一声,“最后的扇舞!!!”接着他苍凉的闭上了双眼。 半空中,他身姿萧然,犹如一股鬼魅之气,双臂紧紧的吞噬在了段溪风渐渐下坠的腰间。 狠狠的,他你沾满鲜血的魔爪,紧紧在扎在了他的血肉之内。 一股惊颤的剧痛,直令段溪风窒息。 段溪风,放声咆哮,怒叱嘶吼。 此刻,却也只能是无能无力。 就在两人落地的刹那间。 云花彩右掌猛然落地,轰然一震。 顿时,石板崩裂,霎时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卷一阵漫天的巨大烟尘。 弥漫了整座广场。 接着,云花彩竟怒声叱喝道:“你的死期到了。” 此时一股莫名的毒汁随着力爪,侵入到了段溪风身体的没一寸血液之中。 剧痛麻木,使人顿时失去了只觉。 这是云花彩必死的决心,这是云花彩最后的绝招。 抱着十年杀兄之仇,与其同归于尽。 急剧的下坠中,云花彩紧紧的压低了段溪风的身躯,默默将他的头颅,置之于死地。 飓风之中,段溪风的头颅,慢慢的下坠着。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恍惚中,段溪风听到了一声呼唤。 “大哥。” 是白凝雪誓死捍卫的决心。 而此时,这一声心底之音,彻底的将段溪风从死神爪下唤醒了过来。 忽然,段溪风双目猛然一睁,苍凉一笑。 电光石火之间。 他双手猛然置后,死死的抓住了云花彩的腰间。 放声怒喝:“啊!!” 身躯一侧,借力用力,一掷乾坤。 登时之间,云花彩惨叫一声,身躯在疾速旋转的飓风中,竟被生生的扔了出去。 “嘭”一声巨响,魔兴之窟阴冷的石壁之上,轰然出现了一个巨大塌陷,而云花彩则被死死的定在了塌陷中央,此时,他双目爆裂,全身上下,粉身碎骨,暴毙而亡。鲜血缓缓的从石壁之上,滴落下来。 这一刻,风声渐渐停歇。烟尘渐渐散去。 而段溪风则怀着满身的血痕,慢慢的坠了下来。 “嘭”的一声,他落在了地上。 浑身是血,满身是伤。 痛苦中,他缓缓的爬了起来,带着满身的伤痛,来到了白凝雪的身边,缓缓的搀扶起了他的尸体。 慢慢的,将它靠在了石壁之上。 这一刻,段溪风悲伤望着此时的白凝雪,暴毙死在了云花彩的毒针之下,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其他几位兄弟,到底是生是死。 惊恐间,段溪风赶忙站起,却发现眼前的一切早已是面目全非。 一座座由石板拼凑的石室,在碎石的掩埋之下,更是难以找出机关所在。 有进无退,混沌不堪中。 头顶碎石不断掉落, 而段溪风正欲继续在废墟中追寻四位兄弟的下路,忽然毒药之痛,再次吞噬袭来,意志终将散去,等待他的唯有死亡。 他的血脉渐渐喷张,暗毒涌动,阵痛之下,嘴角默默涌出鲜血………… 而此时,身体之中,又仿佛有一道真气,在逆气运行。 毒功,真气,交错相抵。 死亡喘息中,段溪风倒了下去…… 洞穴广场之下。 暗暗的阴冷魔道中,此时正有三个黑衣人,手持火把恨恨的交谈着…… “我们上去。将他们一一杀之!”一位手持飞刀的黑衣人道。 “燕王宗。教主连夜转移总坛,处心积虑设下机关,命我们是命我们三人将那五人一一招降。”一位身着黑衣长袍之人道。 “招降!实乃教主惜才之情,但要不要招降,就是你我之事了。藏剑道人。” 一位黑衣老头道。 “哼哼。我终于明白,你们是和意图。”长袍之人低笑了一声,随即道。 “噢。是何意图。”手持利刃黑衣人冷冷一笑,不屑道。 “你们定然是技痒难耐。想杀个痛快了!”长袍之人断定道。 “哈哈哈。”“其余两个黑衣人放声冷笑了起来。 “也罢。我藏剑道人也有技痒难耐。这两把鬼影剑,也很久未一尝人血了!”黑衣道人,随即也冷冷一笑,拉动了石壁之上的一条粗绳。紧接着,三位黑衣的身影,随着脚下的石板,缓慢上升。 “噔噔噔。”石板震颤着,冷冷上升。 上升中,三位黑衣异口同声,嗜血一笑。 “那么我们就看谁,先走出石室!” 一片漆黑中,三座石室脚下的石板,缓缓展开,而三位黑衣人,各怀鬼胎,不顾招安之令,杀了上去。 死亡博弈,就此降临。 第六十一章 风影迷步 四壁石墙之内。 四周的一切都暗了下来。 分不清黑白,看不见人影。 此时,唯有那偶然明晰的深深碎石之音,响彻耳畔。 “噔噔噔。” 听得见声响,却望不见希望。 暗暗的,邓无尘用心聆听,感受着,此时石室之中的某处石板,正在震颤,正在上升。 黑暗中,一位阴冷嗜血的黑衣老头,缓缓的出现了在石室之中, 悄无声息,杀意阵阵。 一股浓烈的萧杀之意,顿时在这森寒嗜血的石室之内,缓缓的蔓延开来…… 是自己还是他人?! 是对手?还是兄弟? “呼~”“吸~~”“呼~~”“吸~~” 邓无尘在黑暗中,大口的喘息,吸气,吐气。吐气,吸气。 平复着心境,追寻着杀机。 “出来!”邓无尘忽然大喝道。 但此时,回复却唯有自己的回音。 “出来。”“出来!” 由强渐弱,渐渐消散。 而此时,邓无尘却丝毫不能大意。 因为他深知对手定然躲在这狭小石室的某处,在暗布疑阵,故弄玄虚。 他越是不安,对手越是有机可趁。 他身子微微蜷缩,双腿默默运功。 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着,等待着………… 久久的,石室一片死寂。 萧萧杀意,徐徐蔓延。 “出来!”邓无尘再次提声道。 但此时,回复却依旧是自己回音。 “出来。”“出来!” 单调的回响,像死人的心跳。 一声,两声,三声…… 忽然,在渐来越弱的呐喊中。 一朵火焰,轰然而起。 瞬间照亮了的石室。 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身穿一件黑色遮面的斗笠,手持一支烛火飘摇的火把,阴冷的笑着。 “嘿嘿嘿”“嘿嘿嘿” 这是一阵阵沙哑而又低沉的笑音。 在这只有敌我的石室之内,越发显得诡异无比,刺耳非常。 “你是何人?”邓无尘径直道。 当此一问,老头阴冷的面庞下,嘴角牵出一个难以琢磨的怪笑,冷笑中,摘下了面纱,道:“陆鬼影。” 火光中,邓无尘从未见过如此干瘪的面庞,仿佛一具冰冷的干尸。阴冷的面庞,诡异的微笑。还有那若有似无的凶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惊异中,”邓无尘道“你当真就是那风影鬼王。”陆鬼影并未言语,干咳了一声。 “你果真没有死。”“哈哈哈”言语间,邓无尘竟大笑起来。 “年轻人,你笑什么?”陆鬼影忽又沙哑道。 “我笑,我终于能痛快的与你一战。”邓无尘一脸坚毅道。 言语间,邓无尘忽又切齿道:“江湖有人曾言,你是百年不遇的轻功天才。但我邓无尘,偏偏不信,今日我到要看看,究竟是你的风影迷步厉害,还是我邓无尘的踏雪无痕更强!” “年轻人。你太自不量力了。”陆鬼影诡笑道。 “噢?”邓无尘冷笑一声,道:“修要多言,一战便知。” 语毕,邓无尘长舒一口寒气,右腿默默向后平移,猛然一定。 接着纵身而起,猛腿直向陆鬼影踢去。 岂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猛腿近在咫尺之时,忽然之间, 火焰灭了。 一切再次回到了死寂。 “什么!”邓无尘猛然落地,踢了个空。 “年轻人。你太心急。”黑暗中,从他的身后, 忽然传来了陆鬼影那嗜血的笑声。 邓无尘心中一紧,猛然转身。 霎时间。 石室又亮了。 陆鬼影依旧手持火把,站在前方,嘴角带笑。 此时邓无尘眉头紧紧的深锁在一起,面色也开始渐渐变得煞白。 “年轻人。你怕了?”陆鬼影笑道。 邓无尘沉默不言,只是暗暗瞪大了双眼。 “不如这样。咱们俩,来个打个赌如何?” “怎么赌?” “赌老朽在火把落地之前,将你杀死。如何?” “哈哈哈。”邓无尘不以为然,放声大笑。 “怎么?你不敢!?”陆鬼影讥笑道。 “好!!!我跟你赌。”邓无尘爽快道。 “我数三次。” “三~!” 邓无尘屏息而待,聚精会神。 “二~!” 邓无尘默默运功,向腿集气。 谁料! 此时,火把已然飞起。 “你使诈!”邓无尘大怒道。 但为时已晚,此刻陆鬼影已然飞身而起,犹如洞穴蝙蝠,狡黠森寒。 忽然,陆鬼影尖喝一声:““如风随影。” 风中鬼影,如风驾驭,转瞬即逝。 登时之间,陆鬼影消失在了半空。 邓无尘只觉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赶忙踏地而起,飞舞空中。 但这一跃,已然慢了半步。 电光火石间。 邓无尘只觉身后一道寒风凛冽而起,寒风如刃,开山劈石。 邓无尘面色一沉,大喝一声:“不好!” 随后,蜷缩身体,猛然一震。使出一招“雁过无声。”忽然之间,销声匿迹,没了踪影。 岂料半空传来一声浅笑:“乳臭未干。” 忽然“哗”的一声,半空之中,陆鬼影犹如大鹏展翅,蛟龙飞舞,沉吟一声:““如影随风。” 霎时间,石室之中,映着烛火,半空之中,出现了数道鬼影。 它们时而扭曲,它们时而翻转。 在无尽的风速中,好似灵魂脱离了肉身。 如此之快,令邓无尘一时脸色煞白。 他恐防有诈,猛然侧身,瞬时飞踢,大喝一声:“踏雪无痕。” 腿法之快,犹如雷霆大雨。 腿法如雨落,万夫敢莫敌。 数张人皮鬼影,在如雨般的腿法下,破碎,消散。 瞬时之间,消失殆尽。 眼看脚下石地近在咫尺,邓无尘默默一笑。 “你开心的太早了!!!”一声奸笑如晨钟暮鼓,在邓无尘霍然响起,震耳欲聋,直震的两耳嗡嗡轰鸣,默默而抖。 忽然,陆鬼影的身影终于再度出现在了半空。 而他这一次的出现,却惊出了邓无尘一身冷汗。 在邓无尘不断的下落中,陆鬼影竟然依旧置于石室半空之中,纹丝未降。 或许这才是风影迷步最令人恐怖之处。 不论是自然之风,还是人动之风。 皆能为我所用,而且威力更胜一筹。 借风之力,笑傲苍穹。 半空中,陆鬼影嘿嘿一笑,道:“年轻人,谢谢你的风!!” 一时间,邓无尘脸色彻底的阴了下去,一股莫名的寒意直寒到心里。 陆鬼影话音一落,登时之间,全身衣襟无风自股。 风承载着他,他驾驭着风。 忽然,半空中,他双腿屈膝而动,随后又猛然一踏。 似猎鹰擒兔,似猛虎扑食。 大喝一声:“风影无双!” 全身真气,汇聚腿中。 受此一击,定然粉身碎骨,化为灰烬。 千钧一发之际。 邓无尘,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用耳聆听,用心感受。 风声呼啸耳畔,万物随风而动。 树预动,而风不止。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邓无尘竟在半空借着若有似无的微风之力,首尾倒转,真气积聚,猛然一踏。 大喝一声:“一定乾坤。” 霎时之间。 两股风力,猛然相撞。 似群星坠地,惊天碰撞。 一股气浪四散开来。 四壁石墙,隆隆作响。 仿佛整座石室都要塌了。 在石室不断炮烙的石块中。 猛然之间,只听一声惨叫响彻石室,令人闻之色变,毛骨悚然。 惨叫声中,火把落地,劈啪作响,炽热火焰渐渐熄灭。 片刻之间,石室陷入了黑暗。 而一切又再度回到了死寂………… 黑暗之中,是谁在挣扎,是谁在哭泣? 片刻之后,石室再次亮起。 有一个身影,正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慢慢的扭动着暗藏在某处的机关。 火把映衬着他的身影,忽明忽暗。 墙壁上的影子,拉伸,扭曲,扭曲,拉伸,如恶魔的影子,诡异非常。 缓缓的,石门开了。 他走了出去。 而此刻石室之内,正有一人筋脉尽断,瘫倒在地上,七孔流血,惨不忍睹。 这是一场噩梦! 鲜血在他的体下默默流动,青筋爆裂,血溅当场,痛不欲生中,似乎尚有一丝气息。 他在残喘,他在挣扎………… “大哥,我~~输~了。大~哥。~~!” 黑暗中,邓无尘在死亡边缘,微弱的呼唤着………… “大~哥!”“大~哥!” 第六十一章 藏剑道人 四周,一片死寂。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恐惧。 这是一间充满森寒的冰冷石室。 这是一间嗜血无比的,死亡魔窟。 黑暗中,柳天水双手紧握的宝剑,在漆黑中,冷冷的试探着,用宝剑劈刺着石壁,铮铮作响。 “铮!”“铮!”铮!” “噔噔噔……” 脚下不知某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异样,急促的碎石声。 “噔噔噔。” 黑暗中,又忽然如惊鸿一鸣,戛然而止。 “噔!” 惊悚无比,扣人心弦。仿佛死神分筋错骨的一声耸肩。 忽然,石室亮了。 柳天水紧握宝剑,愤然转身,一个冰冷身影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席黑衣长袍,陡然垂地,手握一把熊熊燃烧的火把,身姿傲然的伫立在原地。 而在飘忽不定的烛火映衬下,是一张嗜血麻木的冰冷面庞。带着几分孤独,带着几分杀意。 “你是何人?”柳天水猛然心中一紧,握剑的双手又不禁加重了些许力道。 幽暗烛火中,长袍黑衣人,冷冷一笑道。“藏剑道人。” 听得此言,柳天水冰冷的面色忽然又是一沉,低啐道。“你就是那无声鬼王!” 质问中,藏剑道人,黑衣长袍一抖,并未言语,而是冷笑一声,转过身去,缓身蹲下,将这只火把生生的用真气,插进了石地。随后,他悄然起身,转过身来,双目森寒的死盯着不远处的柳天水,从身后猛然抽出了一柄利刃长剑。 此刻藏剑道人右手紧紧的提着一柄锯齿长剑,阴冷一笑。 那身影,如魔,如痴。 似笑,非笑。 充满了阴毒,又暗藏着杀机。 藏剑道人,拔剑扬天,漠然一笑。 当此一剑,非伤既死。 这一刻,望着这一柄嗜血,饮恨的长剑。柳天水的眉头越渐深锁,望着对手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神。他冷冷的伫立着,打量着。 “你们把我的兄弟怎样了,说!!”柳天水忽然面色一沉,怒斥道。 “将与你同归黄泉。”藏剑道人冷冷讥讽道。 听得此言,柳天水愤然大怒,举剑而起道:“那么,我先送你归天!!” 随即,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杀!杀!杀! 数丈血空。 藏剑道人飞身而起,剑啸长空。 柳天水随风而动,纵身而起。 他们贴着岩壁,倚着石墙,威风而动,踏地而行。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厮杀。 数丈血空,短兵相接,剑花四溢。 “噌噌噌~!” 刀光剑影中,藏剑道人长袍猛然一抖,衣袖之中忽又一柄长剑,铮铮而翔。 “铮~!!” 一声苍鸣,犹如晨钟暮鼓,轰然响起。 又仿佛铁炉爆裂,宝剑飞出。 嗜血杀风中,藏剑道人飞身侧踏,急旋而起,怒声叱喝:“喋血双剑!” 登时之间,他左手猛然一缩,化为力掌,向着飞剑,赫然一击。 “铮!!”数丈血空中,飞身之剑,狰狞之音,竟似更强,向着刘天水的身躯,刺杀而去,足惊风云变色,神佛忌惮。 正当此时,半空中,藏剑道人依旧不依不饶,右手捉剑,猛然一刺,又是一道夺命杀招。 一先、一后、一左、一右、静则同静,动则变幻莫测,威力无边。 看不穿的隐忍之色,猜不透的变幻杀招。 虚实莫测,威力无穷。 而这一时间,两道杀风吞噬袭来,足惊风卷残云,地动山摇。 直向着柳天水。 直向那个血肉之躯,斩杀而去!! 此刻,整座石室都急剧的震颤。 门外,整座废墟都在崩塌!!! 这一剑,杀招淋漓,恶毒无比。 这一剑,诡异莫测,充满癫狂。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残忍莫测的杀招中,柳天水深深的吸了一口寒气,随即放声叱咤,怒喝一声:“剑啸长空!” 登时之间,他紧握长剑,身躯疾速旋转,借着风力,捉剑之手,顺势一抖,又猛然一松。 “铮!”又是一剑嗜血沸腾。又是一剑急剧飞出。 这一剑,直向着藏剑道人,吞噬而去,带着无尽的憎恶之怒,带着杀出重围的希望之情。 向着长袍,向着死神,直直的刺了过去。 “铮!!”长剑咆哮血空,恨意无比。 “铮!!”长剑撕开黑暗,呼啸铮鸣。 而此刻,柳天水的眼前,藏剑道人那一柄,飞身在前的长剑,也已近在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柳天水怒目猛然一蹙,随即伸出右手,紧咬牙关,愤然一握。 “嘶~” 一时间,他的右手血水四溢,鲜血沸腾!! 而血剑, 则在他的右手之上, 深深的陷了下去! 撕裂血肉,钻痛筋骨。 这是一股钻心裂骨的疼痛,犹如一把冰冷的尖刀插进了骨髓。一时间,筋骨崩裂,血肉飞溅,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直冲上大脑,使人整个身体都在颤动!都在发抖!! “啊啊啊啊!!!!!” 柳天水在半空中,撕心裂肺的嘶吼着, 而此时他鲜血四溅的捉剑的手,依旧不松。 他在等待!他的坚持! 嘶吼中,他充满坚毅的眼神远方他那用尽全身真气,愤然飞出的宝剑,陡直的向藏剑道人飞去。 “铮!!!” 带着必死的决心,带着主人的希望。 直直的刺了过去。 望着眼前,长剑直直的向藏剑道人杀去。 正当此时,柳天水忽然放声大笑,在半空中,生生用手将撕裂血肉的飞剑,猛然倒转了过来。 这一刻,他拥有了两柄宝剑。 扭转了乾坤。 登时之间,用殷红的鲜血占据了上风。 而此时,望着呼啸而来的,迅猛无比的飞天一剑。 又望着半空中柳天水用鲜血降服,紧握双手的那一柄鬼影神剑。 藏剑道人面色猛然一沉,却并未惊恐,只是恨恨的咪下了眼睛。 聚精会神的一线眼眸中,他望见了用尽全力无尽飞剑的,绝世剑路。 陡直的决心,不偏不倚。 这一刻,藏剑道人笑了。 他忽然,故作惊异,放声怒叱,而忽又哑然失声道:“你~!竟~~!” 原本预用拼死一握飞剑,躲过致命一剑的右臂,猛然扑空。 直令宝剑继续飞刺而来。 血空之中,柳天水叱喝一叹,“时机到了!”。 随即双手紧握血剑,飞身而去,追向着藏剑道人的肩膀,猛然劈去。 这一刺,一劈。一前,一后。交错而来,历练相辅相成的杀招。 直向藏剑道人杀去! “嘣” 只听一声脆响,岂料飞身一劈的血剑,剑落臂膀,却是隆隆作响,难斩丝毫。 纵深一刺,急速而穿的长剑,却是一声脆鸣。“噔”,存尺难进。 原来一切竟是藏剑道人的惊天骗局。 藏剑道人黑暗的长袍之中,竟暗藏着一幅护身铁甲! 藏剑道人藏的是心机! 这一刻,柳天水顿时万念俱灰,心中陷入了一片死寂,犹如坠入了死亡深渊,永劫不复。 眼前,一片漆黑。 伴随着,柳天水脑袋“嗡”一声,一片空白。而藏剑道人手中的另一柄长剑。 已然穿过了他的心脏! 半空中,他的血在身后急剧飞溅,犹如泉涌,殷红刺眼,惨不忍睹, 而此时藏剑道人却在笑。 “当当当” 被铁甲震落的长剑,瞬时滴落在了石板之上,凄凉的悲鸣着。 而此时,两人也从半空之中,厮杀着落到了地面。 冰冷的石地上,柳天水一脸萧然的伫立在藏剑道人得面前。 冷冷的,静静的憎恨着自己,仇视的对方。 为什么,人心却是如此的歹毒。 为什么!!!? 人心叵测,天意难料。 此时,藏剑道人面色一沉,伸出右手,握于深深刺穿柳天水胸膛,开始脉脉被鲜血浸湿的血剑,随即猛然一抽。 “嘶……” 霎时之间,一般殷红的鲜血犹如潮水从胸口涌了出来。 英雄落泪,血渐当场。 柳天水仰天叱喝,右手紧紧的捂在了胸口。 纵然如此,却仍是鲜血直流。 他顺势跪了下去,却依旧举头,双目死死的瞪着藏剑道人。 泪水浸湿的双眸中,满是仇恨,满是不甘。 鲜血蔓延,浸湿衣裳。 片刻之后,在无尽的不甘中。 他倒了下去。 “为什么人心叵测,如此歹毒。”血泊中,他喃喃自语道。 渐渐熄灭的火光中,伴着微弱不定的凄冷光芒,藏剑道人冷冷一笑,叹了一声:“你赢得了剑招,却输在了心机。但输,终归是输。”接着他双手提着两柄血剑,缓身向前走去。 片刻之后,藏剑道人冰冷的伫立在了一面石壁之前,猛然捉剑一劈,震动了石壁某处的机关,打开了石门,冷笑着,他走了出去。 而此刻阴冷凄惨的石室之内。 柳天水躺在了殷红无比,默默涌动的血泊中,他的眼神充满的愤恨,而又充满了自责。 残忍血风中,他在微弱的呼吸中挣扎, 在苟延残喘,却又在喃喃自责。 “大~~哥~~。对~不~~起!大~~哥~!” 一片恍惚中, 他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第六十二章 至尊兵道 “噔噔噔……” 一片黑暗中,姚冷月忽然觉得中石室某处有些异常。 黑暗中,他轻轻的闭上了双眼,耸了耸耳朵,暗暗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飞镖。 “噔!” 石室某处忽然咯噔一下,好似有某处上升,卡住一般。 “在哪里!”一片漆黑中,姚冷月两指一抖,猛然一掷。 一枚飞镖,划破长空,在黑暗中,急速向响声之处追去。却又在顷刻之间,无踪无影,无声无息。仿佛在黑暗中,瞬时被何物所吞噬一般。 “是谁?”姚冷月下意识的惊声一问道。而此时回答他的竟是一阵冰冷的痴笑。 “哈哈哈~!” 一阵笑声中,石室亮了。 一位黑衣人,一手捉着飘忽不定的火把,一手伸得二指夹着一枚月牙飞镖,冷笑着伫立在不远处。 冷笑中,黑衣左手慢慢抬起,忽又猛然一掷。 “呼~” 手中火把,应声呼啸,急速而飞,瞬时之后,便插入了一旁的石壁之中。 登时,石室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姚冷月侧目望着不远处那猛然熄灭的火把,黑暗中,不禁质问道:““你到底是何意图!?” “今日就让我这追影鬼王,来会会你。”漆黑中,黑衣人皱了皱眉道。 “追影鬼王?你是燕王宗。”姚冷月冷静打探道。 黑衣人哼一声,随即道:“是又如何。”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该死!”姚冷月忽然怒斥道。 听得此言,燕王宗嘴角动了动,冷笑了一声,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黑暗中,两人屏息闻声,暗器而起。 一场暗流涌动,兵器之战,一触即发。 漆黑中,看不清敌我,分不清方向。 姚冷月执镖而起,燕王宗单手捉刀。 忽然,姚冷月稳喘一声,双手飞镖,急速而出。 “噌噌噌” 一连串,兵器急促撞击声,追月镖悉数掉落在了地上。 一击未中! 瞬时之间,再次无声无息,无踪无影。 黑暗之中,燕王宗不屑的哼了一声。岂料却恰恰中了姚冷月诱敌之计,悄无声息中,忽然耳畔又响起了一声微弱的暗器之声。 这一刻,燕王宗深知行踪暴露。却又无可奈何,猛然侧过身去。躲过此镖。 岂料,黑暗中又是一枚飞镖,悄无声息中,从他的衣袖之边,猛然飞掠过去,呼啸耳畔,之令燕王宗心中暗暗沉声:真有两下子。黑暗中,姚冷月低声一笑,不在动手,留存实力。 霎时之间,飞镖渐渐消失,再也未发。 燕王宗这才缓缓躬身,认真起来。 “姚冷月。”黑暗中,燕王宗忽然低声道。 话音刚落,几枚飞镖便划破血空,直向他飞来。 燕王宗不以为然,侧过身去,又是一阵落空。 “料定你定然有诈。但我姚冷月也不能胜之不武,我要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 “好。我也正有此言。你要让你死的瞑目。” “我也要你先赴黄泉。” “敢不敢和我一刀定胜负。” “有何不敢。又如何一刀。” “你我倾尽全身所有暗器,交锋空中。而最终,只剩一枚。就以这一枚,堂堂正正的对决。” 黑暗中,姚冷月怔了一刻,便深深吸气,正色道:“好。” “我,数三声。” “三。”燕王宗冷笑道。 “二。”燕王宗面色一沉,似有犹豫。 “一!”燕王宗不在犹豫,衣襟一抖,数十飞刀。划破血空,漫天飞舞。 姚冷月登时出手,凛然大义,数十飞镖,齐鸣半空,啸傲苍穹。 漫天交锋的火花中, 幽暗的石室,渐渐豁亮。 此时,燕王宗手执一柄利刃飞刀,傲然站立。姚冷月右手二指执镖而起,愤然对望。 片刻之后, 兵器之光,渐渐暗淡。 冉冉消散,急剧坠落, 而此时,恰恰就这亮光,微微退去一刹那间。 忽然,燕王宗,飞刀出手,划破死寂。 忽然,姚冷月,追月镖现,啸傲血空。 渐渐黑暗中,飞刀咆哮,直指眉心。追月镖起,直落头骨。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岂料追影鬼王,黑衣后撤,忽又猛然一震,一股无形的风力,瞬时呼出。 “什么!”黑暗中,传来了姚冷月一声致命般惊愕。却也或许是他最后的哀嚎。 黑风之中,飞刀在疾风力之下,猛然一送。 鬼影婆娑,幻影连连。 飞刀又见飞刀! 霎时间,飞刀之尖,好似燃烧了一般,但又瞬间熄灭,因为此时它正中了姚冷月的眉心。 深深的,深深的,刺了进去。 而当此之力,追月飞镖却已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从燕王宗耳畔呼啸而过, 此时,漫天的兵器,全部飞落。 散落一地,错杂悲鸣。 而此时从姚冷月眉心之处,一滴滴的鲜血,顺着额发,缓缓的滴落了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 从他的神情中,再也看不到微笑,再也没有了笑容。 他仍是一脸惊愕的表情,静静的倒下了,再也没有了喘息,再也没有了杀机。 这看似虚无的一刀,却真正的要了他的命。 最终,他倒下了下去。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漆黑中,燕王宗冷冷一笑,随即躬身在地上,捡起一支追月镖,从容不迫,猛然一掷。 数尺之外,机关触动。 石门缓缓打开,昏暗的光线洒了进来。 燕王宗。 他走了出去…… 第六十三章 最后一子 石室之外。 三位黑衣人,同时出了石门,各怀心境,却同是一脸的震惊。 云花彩死在了深深塌陷的石壁之上,广场石壁,面目全非,身后石室全部为碎石所覆盖,若不是打开石门,根本找不到出路。 “我们险些杀死了自己。那道上升石板,根本就没有退路。”藏剑道人望着眼前的一幕,心有余悸道。 “还未毁了这魔兴之窟。可惜哪~~~”陆鬼影阴冷一笑道。 “段溪风。”燕王宗忽然大惊道。言语间,他用手向前方一指,道:“你居然没死!!” 此时,陆鬼影与藏剑道人,心中更是一紧。 “什么!”藏剑道人深深吸气转过头来。却眼前的段溪风正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身是血。 惊愕间,藏剑道人,双手捉剑,缓缓的走了过去。 此时的段溪风依旧被剧毒折磨的奄奄一息,望着眼前出现了一张陌生嗜血的面庞。他却也只能苟延残喘,道:“你们~~是谁。我~~兄~弟……” 见的此时的段溪风躺在地上,犹如废人,根本不足为惧,藏剑道人低笑了一声,道:“放心。你的兄弟,都死了!” “你!”这一刻,段溪风剑眉悲情一蹙,却也无力挣扎。 挣扎中,藏剑道人双剑其用,愤然挥舞,将段溪风的脚筋,手筋全部挑断,冷冷一笑道:“你这一辈子,也休想报仇。就让你的血,祭奠魔兴之窟的崩塌,我要让你在恐惧中,痛苦的死去。”随即,藏剑道人放声冷笑,纵深跃上石道,扬声道:“陆鬼影。燕王宗。我们走~~!” 这一刻,陆鬼影一声奸笑,纵使一跃,便跳上了残断的石道,燕王宗嗜血一笑,紧随其后。 渐渐的,石窟在机关的触动下,轰鸣崩塌,巨大的石块,缓缓坠落, 而段溪风的眼泪,也缓缓的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是憎恨,是孤独。 是悲伤,是痴狂。 痴狂中,他却无力嘶喊,声音已然沙哑。只能默默的任凭剧痛蔓延全身,鲜血从四肢,缓缓的流淌出来,被毒蛊惑,迷失方向。 恍惚中,他望到了满身是血的邓无尘。他望到了血如泉涌的柳天水,挣扎着爬到了他的面前。 “大~哥~~”邓无尘满脸是血,看不清的血肉面庞,紧紧的抓住了脉尽断的臂膀。 “大~哥~~”柳天水在死亡中的血泊中,身上鲜血默默流淌,而手却死死的抓住了段溪风双腿。 一阵风,一场梦。 但此时,这一切却不是梦境。 奄奄一息中,邓无尘靠意志,从石室之中,生生的爬了出了。 苟延残喘中,柳天水不顾满身是血的身躯,在一次坚强的走到了段溪风的面前,倒了下去。 这一刻,他们默默的将自己最后一丝,或许也是毕生的功力传给了段溪风。 希望,这个大哥,可以延续他们的执着,为他们悲伤,替他们报仇! 这一刻,邓无尘在嘶吼。 这一刻,柳天水在咆哮。 源源不断的功力犹如一股温暖的清泉,流入了段溪风体内。 段溪风的身体,在发光,在发亮。 六扇君子最后的气息,冲破了剧毒的枷锁,点燃了段溪风原本已死的心灵。 恍然如梦间, 段溪风从死人堆里爬了起来! 浑身是血,满身是伤。 他在泪水中,缓缓的站了起来。 而这一刻他也不在是段溪风。 他是邓无尘, 他是柳天水。 他是姚冷月。 他更是义薄云天的白凝雪! 这一刻,段溪风彻底的活了过来。 急剧坍塌的碎石中,他愤然飞身跃上了残断的石阶。 不经意间,回望了一眼:废墟坍塌,石块飞溅,往昔兄弟被漫天烟尘,深深的,被掩埋。脉脉的,鲜血直流。 六扇君子,五子阵亡。 这一刻,段溪风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悲痛。 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刻,他哭了。 他发誓:他要报仇!! 洞窟崩塌中,他走了出去………… 第六十四章 王者溪风 魔兴之窟外,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偶有几只鸟雀飞掠山林,轻声鸣叫。一切仿佛趋于平和。 此时的,凤鸣山小路上。 陆鬼影,燕王宗,藏剑道人,三人正嗜血擦剑,谈笑风生。 忽听身后一声巨响。 “嘣!”山洞崩塌了,大地轰鸣,猛然一颤,漫天烟尘,滚滚而起,片刻便消失在无边的丛林中。 响声中,三人不约而同,回望一眼,随即又转过头来,相互对视一眼,得意一笑,继续向前。 忽然,身后猛然传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啊!!!” 这一声怒吼,直令山林动荡,惊起鸟雀飞空。 惊异间,三人回身一望。 这一刻,一个身影, 令他们恨意满满,目瞪口呆。 山石滚落,烟尘滚滚中,一个身影若隐若现。 他带着满腔的杀意, 他带着无尽的憎恨, 孤独的心在滴血。 在他那双剑眉下,是一对满是泪水的双眸。 这一刻,他完全失去了往昔的理智。 不在像一个君子, 更像是一个狂人。 一个充满了悲伤与憎恨的狂人。 段溪风。 滚滚硝烟中,三人望见了这个衣襟残缺,满身是血的疯子,却是依旧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藏剑道人大惊失色道:“你~~你,简直是怪物!” 陆鬼影诡异一笑,沙哑低沉道:“是人也好,怪物也罢,皆是飞蛾扑火,不自量力。” 燕子宗冷冷注视,再次执起飞刀利刃,而心中亦是不屑。 “我要我惨死的兄弟报仇。” 昏暗潮湿的丛林中,段溪风怒声叱喝道。 话音刚落,只见他健步如飞,踏地而行,脚下的土地,生生的被他踏出一道道裂痕。 “踏踏踏……” 一丈方圆地面尽数迸裂,狂风呼啸,撕裂长空。 满腔杀意,化为铮铮杀风,直向三人冲去。 陆鬼影阴冷一笑,道:“就让老夫,将他碎尸万段。” 言语之间,陆鬼影,踏地而起,借风之力,急速而行。尖声一喝道:“如风随影。” 幽暗丛林,他的身影忽然之间,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无声杀招,默默酝酿。 猛然出现,纵身而起。 黑衣尽展,借风之力,急剧震颤,远远望去仿佛凛冽寒风中一只暗黑蝙蝠,嗜血而又狰狞。 “呼~” 一席黑衣,又是晃。 风声呼啸,鬼影重重。 风承载着他,他驾驭着风。 忽然,又是一声,沙哑的怒喝:“风影无~~~~~!” 岂料,危及陆鬼影杀招再现人间,他那干瘪的喉咙,猛然之间,被一只满是血痕的手臂,死死的定在了半空。 “你~~~”半空中,陆鬼影一声惊叫,紧接着他的身躯开始急剧颤抖,他的面色也渐渐变的煞白。 这一只满是鲜血的右手,这一张满是泪痕的面庞,愤然的令人吃惊,憎恶的令人害怕。 此刻,望着眼前的段溪风这一张充满杀意的表情,陆鬼影老谋深算的心里,第一次,深深感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惧。 是死亡。是窒息。 这一刻,段溪风似乎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唯剩下癫狂。 由不得半点喘息之机,又毫无一丝的犹豫之色。 段溪风,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男人。 紧紧的将陆鬼影逼迫到了死亡边缘。 这一刻,他不是用剑, 而是用手!! 活活的将风影鬼王掐死在了手中!!! 这一刻,狂风呼啸大地,杀气弥漫苍穹。 万物畏惧,天地变色。 死神都在颤抖。 前所未有的武林狂人,癫狂无比的杀人疯子。 藏剑道人悚然退后,追影鬼王,愕然伫立。 深深的恐惧,令魔族感到窒息。 无尽的杀风中,段溪风双眸悲情落泪,右手震颤发抖。 “啊~!!”他放声大喝,刺破黑云,撕裂长空,右手猛然一甩,便将风影鬼王,生生的扔在了数尺之外的丛林之中,分筋错骨,窒息而亡。 “疯子。”藏剑道人大骇惊叹,面色煞白,慌忙从身后,取出了两柄利刃参差的鬼影双剑,慢慢的,退后着。 而这一刻,追影鬼王则在惊愕中,急剧向后躲闪。 “杀了他!燕王宗。他疯了!!” “你。交给你!!!”燕王宗满脸惊愕,冷汗直流,仓皇的向后躲闪着,奔逃着。 “你这个无耻败类!!!”惊悚中,藏剑道人怒声咒骂道。却也于事无补,此刻面对这个失去理智的狂人,燕王宗完全失去傲然血拼的勇气!就连此刻手持利刃的藏剑道人,也不禁使出了夺命杀招已来终止这场血战,阻止这个狂人。 “喋血双剑!” 藏剑道人用尽真气,聚集双臂,切齿运功,“呀呀呀~~!”,执剑之手,猛然一送,瞬时一松。“铮~!”鬼影长剑,铮铮而飞,咆哮耳鸣。 藏剑道人随即大喝一声,纵身而起,飞身一刺,风卷残云,吞噬袭来。 看不穿的隐忍之色,猜不透的变幻杀招。 而这一刻,段溪风却毫无退却之意,没有用心,而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破了这嗜血无比的喋血双剑。 他伸出左手,猛然一握,便生生的将利刃长剑,紧紧的握在了手中,一动不动。 “什么。你这个疯子!!”半空之中,藏剑道人惊愕的面庞中,霎时失去了血色,唯有惊恐,唯有畏惧。 而他右手依旧紧握利刃,飞身而去,剑身划破了血空,又仿佛着了火一般,剑尖炽热燃烧,剑身急剧发亮。 这一剑,仿佛燃烧了起来。带着无可匹敌的剑气,直向段溪风眉心刺去。 这一剑,会要了他的命。 但此刻,段溪风已经不再是往日的段溪风。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被仇恨包围的疯子。 为了他的兄弟,为了他们的往昔。 这一刻,他可以孤独的面对整个世界!! 狂风呼啸中,段溪风怒发冲冠,又是一手,紧紧的将藏剑道人如火一般炽热的一剑,生生的抓在了手中。 血肉之躯,杀气腾腾。 普天之下,无人可挡。 这一刻,一股无法比拟的恐惧直令这个魔头,感到害怕,感到窒息。 “这一拳,是为凝雪!!!”段溪风右手猛然一松,愤然一记重拳,挥到了藏剑道人胸口,鲜血瞬时从藏剑道人的口中,涌了出来。 “这一腿,是无尘!!”段溪风右腿猛然抬起,癫狂一踏,鲜血直流的藏剑道人左腿膝骨爆裂,跪了下去。 “这一剑,是为天水!!”段溪风右脚猛然一挑,下坠利刃,瞬时而起,右手捉剑,竟被活生生的用剑柄插入了藏剑道人体内。 毫无招式,毫无章法。 根本是用一身血肉之躯,在跟对手厮杀。 此刻,无声鬼王,悄无声息,血如泉涌,瘫倒下去,暴毙而亡。 而段溪风则双手淌血,继续前行………… 仓皇逃窜中,燕王宗不时惊恐万分的向后回头,却发现,身后血迹斑斑的段溪风,身影越来越快,越来越疾。 还未待他逃出追杀,段溪风已然追到了他的身前。 燕王宗一脸惊异,放声求饶:“求大侠饶命。饶命哪!” 而此时段溪风满脸泪痕,血迹斑斑,放声怒叱道:“放了你。谁又放过了我的兄弟!” “冷月!!啊啊啊……!” 随即一掌,猛然劈下,追影鬼王,“咯噔”一下,脖骨尽断,瘫倒而亡。 三大鬼王,就此灭亡。 ………… 片刻之后, 幽暗丛林中,段溪风向着洞窟崩塌的地方。 深深的跪了下去。 他在自责,他在忏悔。 希望他的兄弟,能原谅这位, 原谅这位无助的大哥。 六扇君子,独剩一人。 这是何等的悲伤,这又是何等的孤独。 最终,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 段溪风双目悲情,一瘸一拐的身影,缓缓的离开了这座魔兴之窟。 这座英雄者的坟墓。 慢慢的,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苍茫天地间,他又成了孤儿………… 第六十五章 凤委羽山 委羽山古道。 正值风和日丽,碧空如洗,雨蝶纷飞,草木微动的好天气,身处此景使人不禁流连忘返,沉醉其中。 一个身材矮胖之人,正驾着一辆王室贵族般马车,红木车棚,犹如厢房,在慢慢前行着。 古道两旁。 一棵棵苍天大树,枝繁叶茂,盘根古道,簇拥开来。 而此时驾车之人,骑在马背之上却是一脸的惆怅,闷闷不乐。 “大小姐啊,大小姐。你可知这辆马车可要了玉堂的命啊。整整一百两哪!” 陈玉堂眉头深锁,一脸踌躇道。 马车之内。 南宫芊芊,微微的倚在木壁之上,却是双眼的迷离,依旧聋哑,置若罔闻。 身旁,寒在翔正一脸冷漠,敬而远之,依在另一侧的木壁之上,冷冷一笑,闭目凝神。 车前,陈玉堂心有不甘,又道:“好好的三匹良驹,换成了这架马车,还赔了我整整一百两垫付,小姐啊。你真狠!!”。 可车内依旧无人应答, 慢慢的,陈玉堂只觉心中一阵冰凉,只得叹了一声,就此作罢,闷闷不乐。 马车缓缓前行,而车内氛围却渐渐起了变化。 车厢之内。 寒在翔正倚着木壁,靠着纸窗,默默休憩。 忽然之间,觉得右臂之上,似有何物慢慢的靠了上来。 轻轻的。软软的。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幽香弥漫,令人陶醉。 寒在翔心中一阵惊疑,赶忙睁开了双目,侧目望去。 岂料。 这一眼,竟令他大吃一惊,深锁眉头。 此时,依偎在寒在翔身旁的并不是什么车棚垂帘,香枕酒囊。 而是一个人。 南宫芊芊。 此刻她正静静的依偎在寒在翔身旁,默默的进入了梦乡。 惊异中,寒在翔不禁多望了一眼。 她,轻轻的依偎在寒在翔的身旁。 菱纱遮面。淡淡幽香。 甜美秀静,乖巧无比。 眉目之间,那一抹淡淡无辜的更是令人不禁心生怜爱,倍感贴心。 沉睡中她犹如一朵秀丽水仙,清雅脱俗而不可方物。 又犹如皓月当空,冰冷恬静, 令人不禁举头叹月,久久痴望。 真是太美了! 原来一位丑女,也有其迷人之处。 寒在翔冷冷一笑,随即别过头去,不再理喻。 片刻之后,心生倦意,便倚着车窗,睡了过去。 如此这般,过了许久………… 马车颠簸而行,缓慢而走。 又不知过了多久…… 睡梦中,寒在翔忽觉身体一阵轻颤,又似是谁在捉弄自己。 心中一阵烦意,油然而起。 烦闷中,他再次睁开了双眼。 而此时眼前这一幕,更是令寒在翔目瞪口呆,尴尬无比。 沉睡中,南宫芊芊正紧紧依偎在自己身旁。 而两双纤纤素手,正轻轻的抱着自己,幽静恬美的沉睡着。 轻轻的,更紧了一些。 慢慢的,更入迷了一些。 寒在翔不愿使得两人陷入尴尬,水火不容。 但女儿之家,这样成何体统。 暗暗的,寒在翔在心中思量着。 车厢一片寂静中,南宫芊芊似乎熟睡的更甜了一些。 寒在翔,隐忍。 默默喘息之音,微微入耳。 寒在翔,再忍, 暗暗幽香中,南宫芊芊微动了一动。 寒在翔眉梢舒缓了一些。 岂料,继续熟睡,无辜入怀。 寒在翔,实在忍无可忍! 猛然起身,震了一下。 登时之间,南宫芊芊跌落胸怀,猛然一落。 “噔”的一声,南宫芊芊身躯瞬时磕地,猛然惊醒。 恬静的双目顿时泛起了杀海。 悻悻睡眼中阵阵杀意,悄然而起,久久不能平息。 冰冷的双眸,狠狠瞪望。 一脸杀意,躬身而起。 她,生气了!! 霎时之间, 南宫芊芊眼神幽怨。 忽又,怒掌而起,陡然一落,直向寒在翔脸庞击去。 以为睡梦中是他,轻薄自己。 寒在翔勃然大怒, 右臂忽起,瞬时一挡。 南宫芊芊黑纱菱衣,顿起荡起了一阵涟漪。 车厢之内。 萧萧杀意,悠然泛起。 两人赤手空拳, 争斗起来。 力掌交错,急剧变幻。 默默厮杀,暗暗较劲。 片刻之后,只听车厢之中。 一声巨响,“嘭”!! 车棚飞天。车架四散,富丽车厢轰然崩塌。 震耳欲聋,直令林间鸟雀惊飞,急促而鸣。 驾车之人,一脸惊愕,赶忙牵绳止马,“吁~~!!” 随即大惊失色,愕然回头。 马车之后,只见刚刚还宁静安逸,完好无缺的车棚,此时早已化为万块碎木,漫天飞舞。 王室马车,面目全非,化为灰烬,此时唯有一块红木底板苦苦摇曳,默默支撑。 而原本在车厢之中静静休憩的两人,此刻早已飞身而起,纵身落地,伫立在委羽山古道幽幽的草木之上,皆是一脸的杀意。 这一刻,陈玉堂沉默了。 片刻之后,微风再起,花草摇曳,幽静的古道再次回到了从前。 而此刻,马车依旧前行,只是人变了。 马车之后,在那块孤零零的木板之上,寒在翔盘腿而坐,一脸冷漠,感受微风,不在争斗。 而一旁南宫芊芊依旧不依不饶愤恨相望。 不过片刻之后,南宫芊芊幽碧的双眸中,慢慢起了一丝惊疑,随后便一脸冰冷,蜷腿而坐,不在理喻。 车前,陈玉堂驾车而行,听得身后一片安详,于是呵呵一笑,转过头去。 望着身后,面目全非的车厢,唯剩底部,一块沉陷木架,而方才还好勇斗狠的二人如今一片冷漠。 陈玉堂不禁哈哈一笑,道:“这下宽敞多了!!” 随即转过头来,放声大笑,策马扬鞭。 马车继续前行…… 第六十六章 凤委羽山(二) 凤委羽山下。 深山僻壤中,不远之处,一个“酒”旗迎风飘扬。 “前方有酒家。寒兄弟,大小姐。饭饱酒足之后在上山吧!?”言语间,陈玉堂轻牵马绳,夹着马身,渐渐的马车慢了下来。 他转过头去,道:“如何二位!?” 寒在翔冷冷一笑,道:“好。陈大哥。” 南宫芊芊默默点头。 随即陈玉堂缓身下马,一脸垂涎,向酒家走去,完全忘却了身后二人。 寒在翔望着陈玉堂慢慢的向前身影,脸色变了变,本想帮其扶南宫芊芊下车, 却又转念一想,轻叹一声,忽然间意兴索然,跃车而下,紧跟其后。 身后,南宫芊芊嘴角动了动,却依旧沉默,轻身下身,径直向前。 山村酒家。 一面简陋的店铺,桌椅四对,唯有小儿与掌柜二人奔波忙活,而这生意却是不错。 “剩了一张圆桌。”陈玉堂慌忙道。赶忙急匆匆的走了过去,就势坐下。 寒在翔不紧不慢,走了过去,停了一会,见得南宫芊芊亦到跟前,两人隔一木凳,依次而坐。 “小二!”陈玉堂满脸欣喜道。 “哎客官,来了!!” “客官,想吃点什么?要不要,先尝尝我们店的女儿红。?”一旁店小二笑嘻嘻道。 “大小姐。你想吃什么。”陈玉堂笑着望着南宫芊芊道。 此时,店小二方才望见了这位古怪的女子,黑纱遮面。看似是武林之士。于是笑道:“侠女,想吃点什么?” 木桌旁,南宫芊芊双眸冰冷。 可在店小二如此一问之下,寒在翔竟发现南宫芊芊幽碧的双眸中泛起了一丝笑意。 她冷冷的抬起右手,伸出了一只手指。在简陋的木桌上,划了起来。 店小二惊异的望着这个女子,在木桌之上,慢慢划出了一个字:鱼。 此时,这个平常在简单不过的家常菜,却令店小二犯了难。 店小二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各位客官,本店~~!” 谁料,店小二话未说完,一旁的陈玉堂便猛然站起,拉起店小二的衣襟,使了个眼色。 二人随即走到了数步之外。 而南宫芊芊的冰冷的双眸中,一丝失望一闪而过。 寒在翔从未见过如此一反常态的南宫芊芊, 他侧过头去,眼中不禁出现了一丝讶色。 数步之外。 店小二怯懦道:“客官,小店食材匮乏,还望客官海量,不要为难小的啊?”陈玉堂不甘道:“当真没有?” “鱼?小店当真一条也没,螃蟹倒有几只。”店小二一本正经道。 “噢?”陈玉堂眼转一转,忽又低笑了一声,道:“好。就上螃蟹!做好吃点!!” “谢客官,谢客官!小的这就去做!!这就去做!!”听得此言,店小二一溜小跑,向掌柜炉灶走去。 而陈玉堂此刻却轻叹一声:“哎。” 片刻之后。 “菜来了!!!” 店小二一脸笑意,缓缓的将菜端上了饭桌。 寒在翔淡淡一笑,正要动筷,不料定睛一望:螃蟹! “陈大哥。这~!”寒在翔不解道。 “吃吧,吃吧!多香的鱼啊!”陈玉堂神情一怔,故作不解其意道。 南宫芊芊一望眼中顿时又现一丝笑意,却并未动筷。 “螃~”寒在翔正欲张口,岂料陈玉堂一声笑喝:“寒兄弟。是不是嫌没上酒啊。来我们亲自去挑~~!”言语间,离席而起,拍了拍寒在翔的衣襟,转身向酒坛处走去。 寒在翔大惑不解,起身随后。 酒坛处。 “陈大哥,为何换成了螃蟹?”寒在翔微微一笑道。 “哎。”陈玉堂深深吸气,叹了一声。 “小姐自幼随教主匿迹雪山,深居简出,偶有出行,多为诛杀叛党,未有一时逗留在外饱餐。” “跟这螃蟹,有何关系?” “寒兄弟有所不知,小姐年幼之时,曾吃过一次,教主夫人亲手烹制的香鱼。夫人死后,小姐伤心万分,自此留下阴影,不在食鱼。更何况,教主有令在先,未怕小姐睹物思人,曾经下令教众从今往后,不在小姐面前提鱼半次。而此时,她点了鱼,我料想,定是小姐心有不甘,又怀念起夫人来。” 寒在翔回望一眼南宫芊芊,心中竟有了一丝同情。 “余辉城一事,玉堂涉险曾令小姐差点如愿以偿,岂料美味上桌,教主一令之下,却又不得不归,只好就此作罢。” “自此小姐时至今日,未有一次了却心愿。” “所以陈大哥预想指鹿为马,指蟹为鱼?” “哎,形势所逼,只得如此。” “况且小姐一向说一不二,此刻告知无鱼,定要闹腾一番,若愤然离席,意气用事,你我又何日能归啊?” “余辉城,那她岂非见过真鱼。” “却是见过,但未一尝,况且鱼有千百种,谁人能辨?” “但~~陈大哥。” “寒兄弟,你就听我一回!” 这一刻,寒在翔沉默了。他想起了往昔的落日城,往昔美满的寒家。脸色变了变,随即沉声道:“好吧。” “放心!小姐并未尝过鱼之味,亦未见过螃蟹走。”见寒在翔答应,陈玉堂再次宽慰道。 “等会儿,寒兄弟只需沉默不语,静观其变即可。剩下的就交给兄弟我了。”语毕,陈玉堂一拍肚皮,眉目微皱,呵呵一笑。 片刻之后,三人再次同席。 陈玉堂笑道:“大小姐赶快尝鲜,不然就凉了。” 一旁,寒在翔望着此时桌上那只烤得焦黄欲滴的螃蟹,却顷刻之间失去的食欲,面色渐渐的沉了下去。 南宫芊芊右手执筷,左手拿起一块菱纱擦了擦,随即向“鱼”伸去。 但她并未夹起,只是冷冷一望,用筷子戳了一戳。 见得小姐目露疑色,陈玉堂赶忙轻声咳嗽道:“此乃螃鱼!” 寒在翔冷冷的笑了笑。 陈玉堂接着道,“正所谓螃鱼燕窝,人间极品。小姐今日,可以一饱口福喽。” 此言一出,一旁店小二差点笑断了气,他岔气而抖,哈哈大笑。 不远之处。正在提笔记账的掌柜的也笑了。 满座过客更是轰然大笑,笑声如雷,此起彼伏。 满座的哄笑中,陈玉堂却一脸镇定,望了望二人道:“大小姐。寒兄弟。你们不吃鱼啊?” “陈大哥,你吃吧。”寒在翔沉声道。 南宫芊芊放下木筷,依旧冰冷。 陈玉堂咬着唇,等了一会,接着便抓起桌上的“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腮帮鼓鼓,满脸欢笑。 这一刻,寒在翔才真的笑了。 片刻之后。 “一只“鱼”,半斤牛肉,四个馒头,一斤女儿红。” “客官,总共一两三文五钱。” “这么多!” “呵呵。客官说笑了。咱这可是小铺子~~” “这是二两,多了算打赏!”陈玉堂小腹鼓鼓道。 “哟。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店掌柜一边笑着接过了银两,一边双目略带惊异的打量这三位“贵客”。 真是一群怪人! 片刻之后,马车继续前行,直到了委羽山山间。 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天边黑云渐渐涌动漂浮。 前面道路凶险万分,颠簸难行。 马儿再也有气无力,它静静的停在山路中央,大口的蹄息着。 “噗”“噗~~” “寒兄弟。我看该我们亲自上路了。”见得身下的马儿疲惫停歇,大口蹄息。陈玉堂顿了一下道。 寒在翔跃下马车,道:“也好。” 马车之上,南宫芊芊也跃了下来,冷冷伫立在一边。 随后,陈玉堂牵着马绳拉着马儿,走到了一棵大树之旁,栓起了马儿。 接着,寒在翔从马车上取下宝剑,取下玉弓,弓置身后,剑挎腰间。三人继续向山峰进发。 途中。 陈玉堂忽然惊呼一声:“哎哟。我的肚子~!”接着便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不停打滚,叫苦不迭,一副痛不欲生之感。 寒在翔心中一沉,赶忙将他搀扶起来,道:“你怎么了?”。 陈玉堂满脸憋闷,涨红难忍,道:“肚~子!我的~肚子。” “看似是痢疾之症。”寒在翔似乎一眼料定道。 “寒兄弟。那这可怎么办哪!”陈玉堂焦急道。 “回附近的那个酒家,休息一夜便可。” “不用。不用!” 推辞之间,陈玉堂放了一声响屁。 “卟” 又臭又响。 寒在翔退步三尺,道:“陈大哥,我看你还是休息为妙!!” 此时,陈玉堂躬身用两只肥硕的大手,捂在肚皮之上,面色渐渐涨红,道:“我想也是。我想也是!可我担心大小姐。~~!!” 听得此言,寒在翔不禁望了一眼身旁的南宫芊芊,心中亦是犹豫:魔教妖女,诡计多端,这~~! 又望得陈玉堂一脸的苦痛,于心不忍,于是狠下心来道:“好。陈大哥。我帮你照料!” “大,小~~姐、”陈玉堂痛哭的喘息道。 见陈玉堂额角汗珠果真陡然落下,南宫芊芊料想并非陈玉堂又使什么怪招,于是冷漠一望,点了点头。 忽然之间,陈玉堂响屁不断,见得二人答应,于是一路小跑,急忙向丛林放心奔去,渐渐没了踪影。 寒在翔对着陈玉堂的渐渐离去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摇头苦笑。 随后转身对南宫芊芊道:“走吧。大小姐。” 言语间,他皱了皱眉,向山路深处走去。 南宫芊芊停了一停,便踱步上前,跟了上去。 渐渐的,三人在山路分道扬镳。 第六十七章 凤委羽山(三) 上山途中,寒在翔一边抬头望着,渐渐暗淡的天色,一边冷冷道:“那泻药。是你下的吧?” 南宫芊芊依旧聋哑,也并未理睬。 寒在翔默默无言,看了她一眼,忽然接着道:“我曾今有娘,可惜早已辞世。”“你知道吗?她就死在我的怀中,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无能为力。” “希望,你不要怪陈大哥,他亦是为你好。” 此时,不知是天色的暗淡还是寒在翔精神的恍惚。 渐渐阴暗的天色中,寒在翔竟看到一向冷漠的南宫芊芊, 默默对自己点了点头。 就这么,轻轻的,微微的。 点了点头。 寒在翔看在眼里,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伤道:“不知怎的。对你说完心里霍然踏实许多。也许是因为你是个聋哑人吧。” 南宫芊芊冷漠的面庞,渐渐变为了平静…… 上山途中,究竟不知是出自孤独,还是出自长久以来的寂寞。 寒在翔对着身旁那位魔教妖女,那个聋哑的教主女儿---南宫芊芊。诉说了他往日从未向人提及的往事。 他的恐惧,他的悲伤,他的孤独,他的希望。 一路上,南宫芊芊默默伴在他的身旁,静静的沉默着…… 渐渐的,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 天黑了。 一声声惊雷,在这漆黑的夜晚响了起来。 瓢泼大雨落了下来。 雷雨交加, 电闪雷鸣。 寒在翔慌忙照顾南宫芊芊躲到了一座山洞之中。 山洞漆黑阴冷森寒无比。 寒在翔从怀中掏出了瓢泼大雨中,最宝贵的枝木。 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洞内几步,南宫芊芊看着这个“魔教异子”这个一脸冷漠的寒在翔,慢慢的向山洞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 洞穴亮了。 南宫芊芊走了进去。 此时,寒在翔正满身疲惫,衣衫浸湿,默默滴水。 他盘腿坐下,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趁着篝火,运用着内功。 生生的将无尽的雨水,逼出衣衫。 仿佛梦中,那纷繁尘世不染一粒尘埃的魔尊。 君临天。 渐渐的,他的衣襟豁亮了一些。 寒在翔起身,走过了南宫芊芊的身旁,静静的坐在了洞穴门口, 黑凤剑宝剑插在了地上,雷灵弓放在了身旁,而他们的主人则默默倚着岩石,一脸疲惫,轻轻闭上了眼睛,慢慢进入了梦乡。 此时的南宫芊芊望着依靠在山洞之边的寒在翔,冰冷的双眸中闪现过了一丝,令人难以琢磨的微笑。 魔女并非没有人味。 缓缓的,南宫芊芊向前坐在了炽热的篝火身旁。 炽热的火焰, 慢慢的蒸发了她身上的雨水。 也温暖了她的心。 她默默的坐在了篝火旁,静静的蜷缩在一起。 微微的喘息着。 这是也许世人从未见过南宫芊芊, 冰冷面容下,一颗孤独的心。 寂静中,南宫芊芊揭下了蒙在面庞之上的黑纱。 默默的抱着双膝,蜷缩的更紧了一些。 火焰中, 她仿佛看到了脸上那一大滩丑恶的胎记。 默默的。 泪水滑落了脸庞,慢慢的滴落下来。 一滴,一滴,一滴。 她哭了。 没有母亲,没有朋友,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到她的悲伤,没有人能正面注视着她的面庞。 火光中,她那一双幽碧清澈,深邃如海的双眸中一滴滴泪水,不时滑落。 如翡翠般透亮,如珍珠般凄美。 渐渐的,她哭累了。 她依偎在冰冷石壁上,缓缓进入了梦乡。 慢慢的,篝火熄灭了,希望也灭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洞外的天色,漆黑一片,彻底的黑暗吞噬了天空。 闪电奔腾,雷声齐鸣。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直劈下来。 大地之上,一棵苍木,倒了下去。 雷声中,寒在翔睡眼悻悻,睁了一睁便又轻轻闭上,继续睡去。 黑暗中,却有一位身影,花容之色,幽碧色的双眸中,带有几分惊慌,她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前行。 慢慢的,她走到了洞口之边,寒在翔身旁的一处石壁旁,依偎着墙壁,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忽然,又是一声惊雷。 此声之烈,响彻天际。 睡梦中,寒在翔不禁身子一颤,睁开了双眼。 而洞外依旧是瓢泼大雨。 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掉落着。 凝望中, 寒在翔的身子陡然被人一抓。 黑暗中,南宫芊芊双手紧紧的抓起了寒在翔右臂的衣襟。 紧紧的咬着嘴唇,微微的皱着眉毛。 低声的喘息着。 往日冷漠的冰冷双眸中,此时唯有孤独,此时唯有惊慌。 惊慌中,脸上的胎记也似乎淡了一点。 她怕黑。 她躲到了寒在翔的身旁,紧紧的拽起了他的衣襟。 像一个孩童遇见了生人。 像一只小船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找到方向。 一个可以依托的港湾。 这是寒在翔有生以来,最无法忘记的眼神。 冰冷幽怨而又充满了悲伤。 眼角的泪光,让他无法拒绝。 寒在翔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双眼静静的凝望着洞外不断飘落的雨滴。 这一夜,寒在翔静静的坐在洞口。 南宫芊芊像个孩子一般,依偎在他的身旁。 而他则想了他的童年,想起了他的故乡。 慢慢的,眼泪落了下来。 可是又有谁知道呢? 风雨中,南宫芊芊静静依偎在他的身旁,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纵使他们曾经陌生,纵使他们相识不久。 可这一刻,他们又不在陌生,而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亲人,一对患难与共的知己。 我依偎着你,你依靠着我。 或许,这才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感觉。 我点亮了你,却燃烧了自己。 黑暗中, 寒在翔的泪水慢慢浸湿了衣裳。 它在诉说,它在哭泣。 这一夜,寒在翔并未合眼,而是望着风雨,到了天亮………… 第六十八章 生死冒险 一夜过后,天亮了。 暮秋初晨,大雨过后,碧空如洗,鸟语花香,山林秀静,山谷幽幽。 不知不觉中,南宫芊芊走到了洞穴之外,伫立在寒风中,黑色菱纱随风激荡。而面色依旧重归了冰冷。 山洞中,寒在翔绑着雷灵弓,提着黑凤剑,冷冷的走出了洞穴。 这一刻,他们再次回到了陌生。 最熟悉的陌生,而记忆却未曾忘记。默默的,深埋心底。 寒在翔抬起了头,望着晴朗明亮天色,道:“走吧。大小姐。” 一旁南宫芊芊,冷冷的点了点头。 寒风中,两人继续前行。 终于,他们来了到了凤委羽山的一处悬崖边上。 此刻望着眼前万千浮云,空谷幽静,寂冷凄清。寒在翔心中登时有一种莫名的感触。 君临天,宾霜魂,林暗影,杨傲天,林青峰,白清风、月无涯。 多少英雄豪杰,天之骄子,都曾经命丧在此。 凤委羽山之巅。 北岸一座山头酷似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面部表情复杂,此刻像是在默默诉说着魔族的往事。 武林盟主,浩气长存。一代魔尊,饮恨自刎。魔之五子,为誓身亡。 凤委羽山悬崖。 魔之传人,月无涯怀抱圣剑纵身坠崖,以身殉教,以剑祭天。 凛冽寒风,寒在翔耳畔好似再度响起从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厮杀声。 “君临天下。” “嫁衣神功。” “大哥~~!” “教主~~!” 暗暗中,有个声音在心中呼喊:魔教的希望,便在悬崖之下。沉沦吧,沉沦吧。 临行前,南宫绝曾言:“心无旁骛,纵身一跃。” 但此刻,面对不远之处的悬崖,又有何人斗敢一试,纵身跳下。 传说果真是如此吗?悬崖之下当真是群凤争鸣之地,魔剑藏匿之所? 思量中,寒在翔脸色变了变,便将黑凤剑在紧紧的绑在身后,向悬崖边上走去。 谁知此时他的身后,南宫芊芊也跟了上来。 悬崖边上,南宫芊芊冷冷的伫立在寒在翔的身旁,黑纱却再也没有遮面,脸上的胎记赫然醒目,寒在翔冷冷一望,在寒心之余,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之感。随即他转过了头去,望了下去。 悬崖之下,阴风股股,深深而不可见底。如此纵身跳下,简直荒谬至极。 可事实亦是如此的荒谬,荒谬的传说,荒谬的命令,却令人无路可退。 找不到四大魔剑,寒在翔便会瞬时之间,成为魔教最大的叛徒,遭人追杀。 纵使拼死厮杀,也是无处容身。 既入魔教,又如何立足武林正道,拼死相争。 正亦是杀。 魔亦是杀。 南宫绝的处心积虑终究将寒在翔逼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脚边的深渊,无比的空洞。 望不见谷底,看不到希望。 黑云缭绕,鸟兽飞绝, 层层迷雾中,寒在翔看不见光芒,只感受到死亡。 脚下茫茫十万里深渊。 生死却在一念之间。 寒在翔犹豫了,他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身旁的南宫芊芊,不知何去何从。 岂料,此时,身旁南宫芊芊正伸出左手,缓缓的向寒在翔身后而来。 她害怕了。 寒在翔皱了皱眉,道:“大小姐,回去吧。” 她的手轻轻的落在了寒在翔的腰间。 寒在翔以为其,是要拉扶他,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欣慰道:“不用了。” 谁料, 他错了。 身后南宫芊芊原本轻弱的小手,突然之间,猛然发力,顺势一推。 寒在翔只觉身子猛然一震,禁不住如此猛然之力,令人猝不及防,登时间, 他飞身,跌落了万丈悬崖! “好狠毒的女人!” 无尽的下坠中,寒在翔不禁寒心道。 岂料,他正仰头叹息跌落悬崖,粉身碎骨。 却又一个身影,在头顶暗暗显现。 黑色菱纱随风飘逝,南宫芊芊。 好一个教主千金! 下坠中,寒在翔抬头,眼中不禁出现了一丝讶色。 随后他又默默低下了头,轻轻的闭上的眼睛。 风声在耳畔急剧的呼啸,死神在眼前无情的飞舞。 云雾层层,生死未明。 无尽的下坠中,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风声也渐渐微缓。慢慢无踪。 全身只觉空荡荡的。 凌厉风声,不断从耳边掠过,亦在变的越来越远。 他的脑中,忽然泛起了一个想法:我要死了吗? 但在随后的下落途中,他恨恨的咬紧了牙关,心无旁骛,以命一搏。 他想,他不能输给一个妖女。 而此刻,南宫芊芊的身影也随之离他越来越近……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他真的已然死去。 下一刻,他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幕从未在人间见得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远方,一湾无垠的碧海,蔓延百里无尽头,碧水激荡,波光粼粼,幽幽的涟漪,随着凤凰的栖息,而久久飘摇。 碧海之上,雨雾蒸腾,百凤正鸣,偶有几缕白烟,随风飘散,缕缕飞舞。将这谷底更衬托的恍如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一片亦真亦幻的景象。 真乃人间仙境, 凤凰,人世间最神秘的仙兽。 此刻竟就是静静的伫立在他的眼前。 寒在翔心中不禁默念道:原来传说是真的, 凝望间,寒在翔的脸色却忽又慢慢的变为了平静和祥和,因为他望到了不远之处,正有一只身影如黑夜般深邃夺目的凤凰,正在张开了翅膀,赫然的立在了百凤之中,放声啼鸣-----黑凤。 这一刻,寒在翔心中不禁有一丝酸楚。他痴痴的望着黑凤立在了百凤之中,身姿健硕,光彩夺目。 但此刻,在黑凤眼前站着的却是一只比他高出数倍的飞凤。 第六十九章 一战凤王 凤王。 凤王乃凤中灵气最盛者,高约十六尺,翼展十三尺,力爪着地,大地龟裂,身翼一挥,万林皆毁。但凤王者,心最静,能通天地之灵,身感人间之情。若非天地动变,决然不会随意出谷,所以终生于谷,世人难遇。 今日一见,令往日从容不迫的寒在翔都不禁为之色变,紧皱眉头。 隐隐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杀气,渐渐的弥漫在这原本祥和,神圣的祥凤之谷。他皱了皱眉,希望只是错觉。 岂料,忽然间。凤王振翅飞身而起,展翼一挥,一股雷霆飓风,如狂风呼啸,横扫千军般,四散开来。 霎时间,碧海翻涌,滔滔不息,浪花飞溅,化作数丈水花。百凤闻声而飞,展翅而翔。 而这股杀风,久久不能平息。 浪花中,远处的黑凤,在当此一阵萧杀狂风中,竟丝毫未有反抗之举,羽翼紧贴身躯,随后,在浪花淘尽中,它倒在了那一弯静静的碧海之中,一动不动。 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了寒在翔心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惊愕的呐呐自语,简直无法想象这一幕的惨剧。凤凰皆有灵性,怎会如此凶残,而黑凤更是凤凰中的异类,灵气逼人。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然此刻,那湾碧绿的湖水,却已然成了死亡的海洋。没有一丝的生机,黑凤终究没有再次站起身来,黑凤亦再次没有惊声鸣叫。 天地无声,世间一片死寂。 寒在翔惊愕的目光,渐渐化为了一片杀海。 年幼之时,凤鸣山绝境。 十年孤独岁月。 十年伤心往昔。 是赤炎,是黑凤。无时无刻陪伴着他,给了他希望,给了他温暖。 昔年数月,又是它们载着他,载着他的梦想飞出了死亡深渊,让他见到了母亲最后一面。 这一刻,寒在翔怎能忘却。 他的紧紧的死咬着嘴唇,愤恨的瞪望的远方,颤动着右手拔起了宝剑。 “黑凤。”寒在翔低声的呼唤了一句,如一个疯子般,随即一阵轻狂的痴笑。 这一刻,为感恩,为童年。 寒在翔拔剑而起,背水一战。 “啊!!!!” 寒在翔忽然怒喝一声,怀着满腔的怒火,满心的悲伤。 如一道狂风般,嘶吼向前,疾步而行。 脚步入水,飞溅千百水花, 剑声铮鸣,划破空谷死寂。 这一刻,寒在翔在嘶吼。 黑凤剑在咆哮!!! 此时不论是凤王,亦是魔尊, 普天之下,无人能拦的住,他复仇的脚步! 一湾碧海之上,凤王身姿傲然,羽翼飞天,那一双刚猛的力爪,正要落下。 刹那间,只见半空之中,一道黑色剑影飞身直落。 是黑夜,是痴狂。 是一颗赤子的决心。 剑锋所向,烟消云散,剑影如电,寸芒阵阵。 硬生生的劈在了凤王仙兽的身躯上。 岂料, 凡人皆是凡人。 仙兽亦是仙兽。 此刻的无上杀招,面对凤王阵阵灵力的飓风,也只能是杯水车薪,剑气无声,默默吞噬。 凤王竟乎依旧浑然不知般,毫发无伤,力爪落下,放声啼鸣。 鸣音入天,久久回响。 这种盖世之势令人绝望。 剑落在凤翼上,寸步难进。 似有一道无形的灵力气浪,暗暗阻隔了杀风, 人与仙兽。 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而寒在翔的身体也在这一剑的绝望失败中,渐渐的下落着。 但他的心依旧炽热! “杀!”寒在翔一声叱喝。 忽然间,寒在翔执剑之手,慢慢缩回,双腿侧移,倚着凤翼猛然一踏。 “轰~!” 真气如狂风,猛的一盛。 登时之间,寒在翔飞舞空中,急剧旋转,如一轮圆月高悬空中,隐隐雾气中,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远远望去,仿佛碧海之上的一束黑色光芒。 团团的雾气将他萦绕,萧杀之风在剑刃呼啸。 忽然之间,伴随黑凤剑尖如火光一般的闪耀,阵阵的萧杀水雾,随风蒸腾,直上云霄,慢慢的,雾水越聚越多,瘴气越来越厚,如乌云蔽日,吞噬而来。这一刻,犹如黑夜毗邻,霎时间前所未有黑暗笼罩了深谷。 一阵阵云雾蒸腾中,寒在翔轻轻闭上了双眼,高举黑凤宝剑,身姿萧然无上的杀招在指尖,默默低吼。 忽然间,寒在翔眉头猛然一蹙,双眸一动。 右手捉剑,如泰山压顶,气贯长空,陡直而落。 自上而下,醍醐灌顶。 黑凤悲鸣,君临天下。 这一刻,竟是如此的相似。 仿佛百年之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君临天此刻就站在世人眼前。 此刻就冷冷得伫立那在云雾中央。 他回来了! 这一剑,诉说着十年的孤独。 这一剑,写尽了人间的沧桑。 这一剑,叫做感恩的心。一时间,风云变色,乾坤逆转。 君临天下,凤王称臣。 刹那间,天摇地动,风卷残云! 伴随着一声犹如惊雷般的巨响, 凤王,这人世间最灵力的仙兽,一声悲鸣,竟被生生的从半空中劈了下来。 登时间,剑刃黑芒,凤王红光,气浪交错,激起数丈水花。紧接着,一道巨大的暗黑光芒随即在幽静的河湾间四散,激荡。 慢慢的,一阵前所未有的光明撕开了黑夜,洒了下来。 浪花滔天,巨浪飞溅, 一股巨大水花,盛开在了湖面,久久翻涌,摇曳升空,清澈透亮,渐渐四散。 碧水落下, 一阵前所未有的碧波大雨,落了下来。 洒在了祥凤栖谷的每一处角落。 “哗哗哗……” 碧空为其所洗,空气霎时变得清新。 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宁静幽香,默默将杀气无声的掩埋,再也没了踪影。 片刻之后,幽碧的水湾之中,唯有一人手持宝剑的剑客,静静的伫立在水花中央。 而此刻那不可一世的凤王,渐渐的退后了。 它只是用那双雄鹰一般的犀利双眼,冰冷的注视着他,寒在翔。 幽碧水中,寒在翔撤回了宝剑,静静的望着此刻的黑凤,羽翼渐渐的消散在水中,暗红色鲜血在湖水中,渐渐渲染,扩散。 慢慢的消失在了一湾碧水中, 碧水幽幽,涟漪微荡…… 而它却死了。 寒在翔望黑凤渐渐消散的身躯,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是默默的向望着一位逝去的亲人,呆呆的痴望着,将它的样貌,深深的留在了记忆最深处。 不一会儿,寒在翔径直的向前走去,身后的凤王不知是出自畏惧,还是出自感知,它依旧静立在碧水中央,一动未动,不在振翅,不在蹄鸣,只静静立在那里,望着寒在翔的背影,渐渐向前方走去………… 第七十章 南宫芊芊 南宫芊芊,你在哪里? 悲伤中,寒在翔心中默默的呼唤道。 黑凤已死,南宫芊芊亦是生死未卜。此刻寒在翔的心中竟有些担心起来,他害怕在见到鲜血,在望到死亡。自己却又无能无力。 层层重叠,飘散萦绕的雾气中,寒在翔回到了自己落地之处。 定睛打量起四周来。 忽然,一位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雾云之中,若隐若现。 慢慢的,她走了出来。 却是一个陌生人。 她不是南宫芊芊! 云雾中,忽然飘来了一声幽幽的话语:“人因智慧方为万物之灵,而不是像驴子一样使用蛮力。” “是谁?谁在那里?”寒在翔怔怔道。 迷雾如海,亦幻亦真。 寒在翔冷冷的伫立在沙石浅滩,就这样漠然的望着一位少女缓缓的走出了那幽香四溢的云雾,虚无缥缈的梦呓,真真切切伫立在他的面前。 她仿佛从梦中走来。 云雾,萦绕着她柔美的身躯,微风,吹起了她轻薄如丝般的秀美菱衣,猎猎而舞。 恍然如梦的光影中,她那如皓月般的孤单身影,倒映在身后一湾幽碧色的湖水中,轻轻的荡起了涟漪,成为了人世间最凄美的景色。 这一刻,天地为之陶醉。 镜花水月,桃花佳人,是梦呓,还是人间? 寒在翔有些迷茫了。 他久久的伫立在沙石浅滩,静静凝望着这位如梦般令人痴醉的桃花俏脸,不经意间,竟看得有些痴了。 “你是谁?”寒在翔脸色渐渐的和缓了下来,静静道。 “…………” “你为何会在这里?” “…………” “你也是来追寻那四把魔剑的吗?” “…………” 久久的,少女仿佛如梦般的幽静,悄无声息,只字未答。 这一刻,寒在翔心中猛然一惊,默默无言,又不禁看了她一眼,忽地道:“难道你就那是魔教第二任教主,月无涯?” “…………”少女依旧沉默不语, “你到底是谁?”寒在翔面色渐怒,微然厉声道。 忽然之间,少女脸中似薄怒,肌肤胜雪的柔媚面庞上,明眸中碧波如水,轻声道:“是我。南宫芊芊。” 这一言,猛然之间,直令寒在翔大惊失色。 久久的,他眉头深锁,一脸惊异的望着少女, 怔怔的,怔怔的凝望着。 不可思议,天意弄人。 光影中,寒在翔凝望着眼前,这张娇嫩胜雪的面庞,光洁如玉,温柔如水,望不见胎记,看不到丑恶。映入眼帘的唯有一张温柔的俏脸和一双幽碧深邃的双眸。 “你!!怎么开口了!!”不经意间,寒在翔吃惊道。 忽然间,少女面色却不在温柔,白皙无暇的面色,渐渐冰冷,最终只剩的一脸冰若冰霜的眼神还有淡淡的怒意。 “都是你做的好事!”南宫芊芊忽然恨恨道。 错愕中,寒在翔紧锁的眉头间,泛起了一阵疑惑,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与我何干!” 幽静浮雾中,南宫芊芊娇媚白皙的俏脸,瞪大了双眼,稍显怒意,却似更美,道:“若不是你,害的我脸上胎记尽毁,我怎会如此落魄的站在你的面前!” “本小姐处心积虑,默不吭声,耗费时日,假饰的胎记,就这样被你一个傻小子,一剑落雨给毁了!” 这一刻,寒在翔的耳朵一震轰鸣。“嗡”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寒在翔惊愕道。 “我。你!胎记?哑巴!!” 忽然之间,一切的一切之令寒在翔大惑不解,一脸惊愕。 “难怪你黑纱遮面,不是怕人望,而是怕水蚀,”寒在翔忽然道。 世间竟会有如此的女子,遮美扮丑,装聋作哑。 这一刻,寒在翔震惊了。 望着那张如桃花般娇俏的面庞,望着那一张白皙肌肤之上,那一双浅碧色的忧伤双眸。寒在翔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震惊,他大惑。 这,就是南宫芊芊。 一个真实的自己。 望着那张稍显怒意的柔美面庞,看着南宫芊芊,双眸之间,那一阵气呼呼的样貌。寒在翔笑了:“原来,一切都是谎言。你骗我!!”忽然间,一股凄苦顿时蔓延了他的全身。 他的身体不禁急剧的颤抖起来。 一股孤独之感,瞬间将他窒息。 “说!南宫绝派你随行的目的究竟为何!” “说!你为什么要假装柔弱骗取同情!” “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这一刻。寒在翔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泪光慢慢的闪烁了起来。 他想到了他的愚钝,他的轻敌。 想起了孤单行路上自己悲伤的话语,忆起了山洞之中温馨的情意。 这一刻,寒在翔紧紧的咬着嘴唇,右手缓缓的从身后拔起了宝剑。 当手触及到黑凤剑的刹那间,他怔了一刻。 随后,他再并未迟疑,他恨恨的,默默的逼退了眼角的泪光。拔剑而起! 他心痛,撕心裂肺的疼痛。 见得寒在翔忽然情绪大变,一脸杀意, 恍惚中,又望到了寒在翔眼角那似有似无的泪光。 南宫芊芊害怕了。 她慌忙踱步向寒在翔追去。 咫尺之外,寒在翔高举宝剑, 泪水浸湿了眼眸,而心,则在滴血。 忽然之间,寒在翔牙关紧咬,拔剑而预劈下, 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妖女”向他走来。 对一个柔弱女子,他下不起手。 温柔乡,亦是英雄冢。 他瞪大了双眼,怔怔的伫立着,而执剑手默默颤动着,颤动着。 “公子。你别哭啊~~”南宫芊芊来到了他的身旁,轻轻的心疼道。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掌,带着微微的颤抖,来到了他的眼角,轻轻擦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轻轻的,柔柔的。 一只冰冷的手,带着疼爱的心,温暖着一个悲伤的灵魂。 “公子。是我不对。你不要伤心啊。~~”一张美丽而带着些许苍白的脸,花容失色道。 百凤沉寂,苍穹无语!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南宫芊芊用自己冰凉的小手,微微颤抖着,心疼着,默默拭去了寒在翔眼角的泪花。美丽的俏脸带着些许的苍白…… 双眸微微泛红,轻轻的喘息着。 冷漠间,寒在翔望望到了南宫芊芊那双幽碧色的双眸,不在冰冷如霜,此刻唯有疼爱,此时唯有怜惜。 用心的呵护着寒在翔。 带着几分凄美,带着几分知心。 这一刻,寒在翔的心灵渐渐温暖。 这一刻,他们仿佛又不在陌生。 第七十一章 南宫芊芊(二) 片刻之后,寒在翔伫立在一湾沙石浅滩上,望着依旧幽幽的湖水,一时陷入了沉默。 凤王依旧傲然展翅立在碧水湖心,轻轻的蹄鸣着…… “公子,难道你不知凤王杀死的往往是自己最亲密的同伴吗?”身旁,南宫芊芊静静道。 “…………” “只有这样,凤王才能吸收同伴的灵力,成为真正的凤王。” “而同伴则在凤王的身体里得到永生。” 一阵沉默中, 寒在翔眉梢忽然一蹙,惊声道:“凤凰涅槃,尚能重生。”默默感悟间,他恍然欣喜的向远方的湖水眺望而去。 却发现,湖水依旧,一湾死水。 慢慢的,他的眼神暗淡的了下去,脸上再也没了笑容。 “公子,你应该为默默赤炎祝福?”南宫芊芊深邃的双眸中,幽幽道。 “赤炎。”寒在翔低声道:“它又在何方?言语间,寒在翔抬起了头,怀着期望的眼神,再次望去。” 一眼望去,此时祥凤栖谷,皆是赤色凤凰,在萦绕不休的烟雾中飞逐栖息,振翅而翔。 云雾中,一片寂静。 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哪却是它。 “赤炎,亦是此时的凤王。” “物竞天择,这是凤王的宿命。”南宫芊芊微微转过身子,认真的凝望着寒在翔道。 “什么!”寒在翔心中顿时一惊,一股莫名的寒意直寒到心里。 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他心痛,揪心的伤痛。 这一刻,寒在翔仿佛欲言又止,又仿佛沉声自嘲,提剑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他不信! 他不信,相濡以沫的凤凰竟然会杀自己的同伴。 他不信,世间竟会如此的沧桑。 忘恩负义,泯灭同伴。 他回剑入鞘,置于身后,冷冷的向前走去。 南宫芊芊未曾见过有人如此倔强,怔了一怔,便缓身追了上去。 静谧的深谷,幽静清香,淡淡的碧水,幽幽激荡,熠熠闪耀的凤翼,神圣无比。 寒在翔走进了湖中,在瑟瑟冰凉的河湾中,孤独的前行着。 渐渐的,他走近了凤王。 第一次,这么深深的,静静的凝望着它。 这个深谷中仙兽,也许亦是他幼时最好的朋友。 凤王静静的伫立在他的眼前,低声的蹄鸣着,这一刻,寒在翔呆呆的抬起仰望,才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孤独,什么是悲伤。 大悲亦是低沉, 寒风中,凤王低低的悲鸣着,越来越微弱,越来越低沉。 微微颤动的翅膀,渐渐的落了下来,慢慢的贴着身躯,最终,一动不动。 那如烈日般透亮炽热的双目中,渐渐的暗淡下去,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顺着眼角,缓缓的滴落下来。 天地情,凤凰泪。 为情谊,叹知己。 泪水滴落在了湖面,仿佛燃烧了水波,怨恨着自己,随后便默默在幽碧的湖面上,荡了一阵伤心的涟漪。 望着那一滴滴伤心的凤凰泪,寒在翔怔怔的喃喃道:“赤炎。真的是你吗? 一时间,九州沉寂,苍穹无语。 唯有凤王,悲情落泪,凄苦蹄鸣。 冰冷的湖水刺痛了神经,麻木了心情,寒在翔痴痴的悲叹中,不经意间望到了凤王脖间,那一道如锯齿般暗暗的印记,在无尽的灵力下。熠熠闪耀,与日月争辉。 这一刻,寒在翔仿佛望到了童年。 他惊恐的在山洞之中奔跑,形单影只,身后的一条巨蟒,嗜血相随。而当日巨蟒吞下腹中的,正是黑凤。 黑凤在赤炎的身体里,得到了永生。 伤痕依旧,却以难复从前。 “黑凤。”寒在翔默默的提声道。 “赤炎。”寒在翔又不禁低声伤心道。 呼唤中,凤王默默张开了翅膀,慢慢的将寒在翔呵护在身旁,轻轻的,柔柔的。 却是温暖,却是童年。 这一刻,仿佛是幼小的寒在翔带着闪闪泪花,紧紧的蜷缩在赤炎怀中。是那么温暖,是那么的温馨。 十年之后。 又三年。 赤炎依旧,却是物是人非。 碧水幽幽中,一位少女静静的伫立在他的身后,恬静的凝望着,双眸悠然,温柔如水。 这一刻,天地沉默了。 片刻之后,一湾碧水之上。 半空中,凤王徐徐振翅,卷起海浪,刮起一阵阵伟岸的飓风。 霎时间,湖水急剧震颤,仿佛沸腾一般,猛然一盛,依托的岩壁,飞腾起来。 淡淡水雾中,寒在翔怀着一颗平静的心,默默的寻找着。 骸骨在水波中荡漾,宝剑在浪花中飘摇, 浪花,淘尽英雄。 此刻望着月无涯那架铮铮白骨,在浪花中被飘散的七零八落,四散开来。 寒在翔百感交集,默默的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水雾中,身后传来南宫芊芊一声轻轻的呼唤:“公子,我找到四把宝剑了。” 寒在翔深深吸气,转过了身来,此时南宫芊芊正轻轻的怀抱着四把圣剑,俏脸在这夜色之中,意外的温柔如水。 那身影,如痴,如醉。 不经意间,他,微微一笑。 一条延绵水湾中,两人默默无言,缓缓的向浅滩走去。 沙石浅滩。 寒在翔深深呼吸,冷冷一叹道:“大小姐。你往日为何好端端的要装聋作哑,遮美扮丑呢?” 一片沉寂中,南宫芊芊衣裙浸湿,如一朵幽香玫瑰,娇艳欲滴。慢慢的,她蹲下身来,将四把宝剑放在了沙石上。 忽然,怔了一刻,才缓身站了起来,凝望道寒在翔认真道:“我真的美吗?” 此刻,寒在翔望着南宫芊芊那张白皙无暇的面庞,和那双浅碧色的忧伤双眸, 一时间,他沉默了。 见得寒在翔久久并未言语,南宫芊芊白皙面上忽有痛苦之色,低低地道:“公子。这都是为了我爹。” “教主?”寒在翔听得此言,忽然面色一沉道。 “若不是我爹,我娘又怎会受了冷落,郁郁而终。” “我这么做全部是因为我恨他。” “我要让他丢尽威严,我要让他颜面扫地。” “堂堂教主女儿,却是一位十足的丑八怪。丑八怪。”她咬着唇,低低的,慢慢地重复着。 “你这样只会害了自己。”寒在翔怔了一下,有些寒心道。 “不用你来同情我。”南宫芊芊柔媚的面色,忽然渐渐冰冷道。 凄美的水光中,她的倒影,形单影只,却又倔强。 “你~~!”这一刻,寒在翔又望着南宫芊芊温柔面庞,慢慢褪去,直到冷若冰霜。 “不要以为我方才对你好。你就可怜我。”南宫芊芊冰凉的嘴唇,微微颤动道。 “你为何如此情绪叵测。”寒在翔面色一沉,渐渐凝重道。 “对你好。是因为你曾经守护过我。” “…………” “我从不喜欢亏欠他人,欠你的,我今日都已还清了。” “…………” “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你从未亏欠过我什么。”寒在翔忽然低声道。 此时,寒在翔面色渐渐冰冷,将悲伤暗暗的隐藏起来。 沉默中,寒在翔也似乎看到了彼此之间那道无形的冰墙。 那是她心灵的一道冰冷的心墙。 欢笑无法逾越,孤独默默悲伤。 而心,终究是孤独的。 一旦受了伤,要想恍然愈合,谈何容易? 沉默中,寒在翔躬身捡了散落在沙石上的三把宝剑,缓身站了起来,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不经意间,南宫芊芊深深望了寒在翔一眼,沉默著着捡起了地上了血色长剑----赤炎剑。 或许,这就是宿命。 魔族的传人。 心终究是冰冷的。 “我们走吧。大小姐。”清风中,寒在翔轻叹一声,忽然间意兴索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身旁,南宫芊芊纤纤的小手捡起了宝剑,忽然又凝望着寒在翔,怔怔的出神着。 “你是不是钟情于我了?” 静谧的深谷中,她的声音,幽幽的回荡着。 这一刻,寒在翔沉默了。 他冷冷望着眼前这位“妖女”,此时的心中已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才是情。 在她阴晴不定的面庞中,寒在翔看到的唯有猜忌。唯有谎言, 沉默冰冷,温柔疼惜。 猎猎寒风中,寒在翔淡淡一笑,任由往事随风,一去不返。 久久的寒风中一轻叹缓缓在风中回响,“我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她的名字叫做~~陆诗瑶。”言语间,一位少年怀抱着三柄熠熠闪耀的宝剑,在光芒中,不在悲伤,倔强的向凤王走去………… 而此时湖岸边的少女沉默了。 片刻之后。 寒在翔紧紧依偎在凤王温暖的身躯之上,像个孩子一样,怀抱着圣剑,默默的沉睡着。 他的身后,南宫芊芊一双清澈的眼睛,微微泛红。 风雨中,他们同倚在凤王之上,向着远方,向着无垠的天空,展翅飞翔。 此时纵使他们风雨同舟, 而心,却不再依靠。 远方, 飘逝的浮云中,蔚蓝的天空在前方呼唤。 淡淡的,阳光洒了下来。 温暖了翅膀。 而前方等待他们的是光明。 是希望………… 第七十二章 家国天下 三日之后。 皇宫,御书房。 窗外,缕缕的日光透过,清新透亮,薄如蝉翼的纸窗,洒了进来…… 晨光如雾,朦朦胧胧。静谧的檀香,幽幽弥漫,空气中霎时变得格外沉寂,也变得格外的安逸。 不远处的,缕缕檀香萦绕下,一张红木龙椅上,宋徽宗正一脸疲倦,却又聚精会神的望着手中一张张厚重的奏折,不时地眉头紧缩,提笔而起,挥毫批阅。 正当此时,忽然从门外传来了一句细声的传讯。 “圣上。门外段溪风求见。” 此时,宋徽宗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和墨笔,面色一沉,道:“传段溪风进来。” “嗻。”门外传来了一声应和。 “吱啦”一声门开了。段溪风缓缓的走了进来,望了一眼宋徽宗,便匆匆踱步躬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雾的晨光,洒在了他的身上,一席清秀白衣,朦胧柔和。而温暖日光的映衬下却是一张满是伤痕的面庞。 他一脸的惆怅,却又充满了不甘。鹰隼一般的双眼,似乎永远的黯淡了下去。 “溪风。快快轻起!”宋徽宗一面不禁叹息的望着段溪风那张满是伤痕的面庞,一面起身踱步向他走去。 片刻之间,皇帝用双手缓身扶了段溪风,“溪风。不用行此大礼。” “皇上。”起身中,段溪风沉声道。 “你有伤在身。为何不好好在府衙养伤。”两人伫立中,宋徽宗轻叹一声道。 段溪风脸色变了变,片刻之后恭声道。“谢皇上厚爱,微臣伤已无大碍,此次前来,臣只有一事相求,还望圣上准许。” “噢。是何要事?”宋徽宗眉头紧缩,不禁一问道。 段溪风似乎怔了一怔,双目悲情道:“望圣上准许在下,衣锦还乡。” 听得此言,宋徽宗面色越渐凝重,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退后微微几步。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段溪风一脸坚毅,忽又低声道:““圣上。” 慢慢的,宋徽宗方才转过头来,对着段溪风一脸坚毅的面庞,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不禁摇头,冷笑一声,道:“段溪风。你这又是何苦。” 段溪风深深呼吸,面色凝重道:“臣有愧朝廷,臣有愧兄弟。” “你……魏英才这个狗奴才,朕前日早已命人退出午门斩首。为何此时你却依然不肯放过自己,忘记过往,报效朝廷。”言语间,宋徽宗看色一脸惆怅的面庞,嘴角带着一丝隐隐的切齿道。“三日了,朕已经给你三日,思量前程。”宋徽宗皱了皱眉,又道。 “兄弟之仇。臣终生不忘。”段溪风随即一言,默默切齿,满是伤痕的脸庞,似乎阴沉了下去。 “你~~。”望着段溪风此时一脸执着,而又充满悲伤的面庞,宋徽宗久久伫立,默默无言。 片刻之后,他深深了叹了一口气道:“当打之年,你却要衣锦还乡,岂不枉费了朝廷对你的栽培。这你又作何回报。” “臣有愧兄弟,无心在战。朝廷之恩,来世再报。”段溪风一脸不甘,而又默默切齿道。 “笑话!”宋徽宗忽然眉头一蹙,面色一沉,怒声道。触怒间,宋徽宗不禁双目坚毅,望了一眼段溪风。而此时段溪风依旧沉默,冰冷。 如雾阳光下,他身姿萧然,冷冷清清。 此时,宋徽宗的本欲爆发了怒意又不禁的慢慢退了下去,他深深吸气,叹息道:“你本是孤儿,纵然衣锦还乡,你又何处能归。” “…………” 一时间,段溪风陷入了沉默,孤苦伶仃,无家可归,这或许就是六扇君子最后的宿命。 久久的,段溪风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的伫立在渐渐明亮的晨雾中,怔怔的出神着。而身旁宋徽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又终究选择了沉默。 片刻之后,段溪风面色萧然,涩声道:“微臣愿前往一座故人之城,残渡余生。” 宋徽宗深深吸气,不禁打探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究竟是何处,你能容身。” 段溪风冷冷一笑,又仿佛若有所思,道:“落日城。” 宋徽宗怔了一刻,眉梢之间有了一讶色,沉声道:“极西的大漠边陲,落日古镇。” 段溪风已然心灰意冷,虽是随口一言,却是言辞凿凿道:“望圣上恩准。或者您可以选择将臣杀死,否则微臣宁死不愿在效忠于朝。” 此言一出,宋徽宗又是一阵盛怒,秀眉一蹙,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哈哈哈”,段溪风忽然仰天大笑,随后又凄苦的盯着宋徽宗,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今日臣愿血溅午门,也不愿改变意念。” 听的此言,宋徽宗登时一怔,皇帝又怎能由得他人自作主张,随即宋徽宗面色一变,勃然大怒道:“好一个段溪风。好,朕今日成全~~~。”岂料,当此之时,门外忽又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听声音,仿佛十万火急般。 “报!!!禀奏圣上,从边关传来八百里加急。” 门外一声呼喊,直令宋徽宗眉头紧紧一蹙,低声道:“边关。”随即他,面色一沉,拂袖一挥,道:“段溪风。你先下去。此事稍后再议。” 此刻段溪风本预再次请求,但听得门外传讯之声音却似心急如焚,出于对朝廷最后的效忠,他冷冷的躬身,道:“臣告退。” 话音未落,一脸惆怅而又充满坚毅的段溪风,缓身退后,打开门扇,走了出去。而恰恰就在此时,一位黑衣士卒手持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密折与他擦肩而过。 或许,这便是宿命。 段溪风冷冷的踱步走出了御书房,却依旧不肯轻易退让,他在门外静静的等候着,等候着宋徽宗再一次的传讯,令他一场夙愿,远离杀戮,平淡度日。 经历了大悲大喜,经历了兄弟遇难,此时在段溪风的心中,平淡祥和的日子,才是他余生所追寻的目标。 纵使碌碌无为,纵使一蹶不振。高大威严的皇宫之外,他静静的守候着,守候着他的希望。 第七十三章 临危受命 御书房内。 黑衣士卒汗流浃背,一脸焦急道:“启奏圣上,赵将军从边外命小的连夜附京,将此密折呈于圣上,说事关重大,圣上一看便知。”言语间,士卒躬身而立,单膝跪地,将一柄的染血的奏折呈在了宋徽宗面前。 望着眼前士卒呈上前来的密折,宋徽宗若有所思般,不禁长吸一口寒气,迈上几步,缓缓的接过了这血迹斑斑的奏折。面色凝重间,他展开了奏折。 上书道: 禀奏圣上,长期以往,金国虎踞边外,缕缕进犯,近日亦集结大军,预进军中原。现如今十万先头大军正在关外集结,不出半月,定然攻入我朝大漠边陲,落日城。虽是江山一角,但臣恳请圣上全力出兵,将此战扼杀在萌芽之时,力保江山万无一失。 ———完颜鸿儒。 此时望到这用血指写成的奏折时,宋徽宗深深的感到了自责,料想多年为设朝政,而今酿下的苦果,宋徽宗百感交集,眉头深锁。 而在望到了的奏折之上,那血迹浓重的最后署名时,宋徽宗面色忽然一沉,随即转过身去,“啪!~”的一声,愤恨将奏折扔在了书桌之上,道:“完颜鸿儒!朕派往金国的密探,竟然通番叛国,倒戈相向,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黑衣士卒见得皇帝龙颜不悦,心中猛然一紧,但是出于慎重,还是照实一言,道:“启禀圣上,小的临行之前,将军曾有言在前,此乃其为大宋,为朝廷,最后的精忠报国。自此,他与大宋。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而他也要亲自领军,攻入我朝!” “好一个赵鸿儒,好一个精忠报国!”宋徽宗转过身来,怒叱一喝。随即,他又愤然下令道:“来人哪!将此密探推出去杖责五十!!” 登时之间,从门外闯进来两位大内侍卫,躬身而立,“喳。” 黑衣士卒愕然一愣,恍然大悟中,随即放声求饶。“皇上饶命哪。” 一阵哀嚎之音中,黑衣士卒生生的被两位大内侍卫,拖了出去。 慢慢的,门扇又悄然关上。 御书房内,宋徽宗望着不远处出那一份血迹斑斑的奏折,就觉得不寒而栗。他一面憎恶着通番叛国的赵鸿儒,一面思量着如何解此燃眉之急。 久久的,他却毫无头绪。 二十三年,不问朝政。 二十三年,弄臣专权。 这一刻,宋徽宗的身子在颤抖。 他害怕,他害怕他的江山断送于手,留下千古骂名。 他畏惧,他畏金军纵横沙场,嗜血入关,屠戮百姓。 而此时,这一切的害怕,一切的畏惧,皆源自于朝政的混乱,人才的匮乏。 何人?身旁还有何人能担当大任,为朕皆忧。暗暗的,宋徽宗在心中恨恨的追寻。 “落日城。”忧心忡忡间,宋徽宗喃喃的思量着。 “微臣愿前往一座故人之城,残渡余生。”心中有一个声音猛然惊醒。 这一声,原本宋徽宗大怒驳斥话语,却在此时犹如一团救命火焰,瞬间点亮了心扉。 霎时之间,他恍然大悟,霍然开朗,低笑了一声:“既然要死。朕就令你血溅沙场,也好过苟延残喘。段溪风,你可修要怪朕。” “来人哪。传段溪风进谏。”宋徽宗轻叱一声,下令道。 门扉再次开启,段溪风冷冷的走了进来。 “段溪风。你当死不悔改,宁死不愿效忠朝廷?” “微臣心意已决,圣上你无需多言。” “好!朕念在你往日耿耿效忠朝廷,现如今给你两条路。生死由你自行选择。” “第一条,朕今命你,七日之内,奔赴落日城。无论如何,守城七日,待朕调兵。” “第二条,即刻引咎辞官,脱离朝廷,推出午门斩首。 “是生,是死。由你自己权衡。” 此时,段溪风面色寂冷萧然,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转身,向前走去。 “你。”宋徽宗随即脸色大变,面色萧然,道,“段溪风,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落日城数万百姓,便会生灵涂炭,命丧黄泉。” “难道,你当真如此的铁石心肠。”宋徽宗叹息将才,有意挽留。 “生灵涂炭。”段溪风前行中,冷清的喃喃道。 “金国大军,已然出征,堂堂男儿,却望风而逃,苟延残喘。简直令朕耻笑。” 听此激将一言,霎时之间,却犹如晨钟暮鼓,当头棒喝,令段溪风渐渐黯淡的双目中,猛然闪现过一丝杀意,一丝热血。 渐渐的,他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敌当前。他犹豫了。 男儿终究有热血! 忽然,从一片死寂的交锋中,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回答。 “七日。换臣残渡余生。我们一言为定。” 言语间,段溪风推开门扉,冷冷的走了出去,却再也并未回头………… 第七十四章 再回故乡 人世间从未有人如此的焦急,一路上他夜以继日,不分昼夜,拼死赶路,犹如一只离弦之箭般,不知疲惫,执着向前。 短短数日,他的坐下已经累死了八匹汗血宝马,他的面色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深深的憔悴的下去,失去了血色。 风声在耳畔呼啸,江山在身旁蠢蠢动荡,为了能够淡然的安度余生,远离纷争,远离杀戮,为了落日城无辜的黎明百姓,更为了锦绣江山不让外族铁骑践踏。 段溪风决定身披铠甲,再战江湖………… 原本将死的心,渐渐的沸腾了起来。 七日之后,落日城。 太阳正午,火辣辣的阳光挥洒在大地,而此时一轮烈日之中,却是长空如洗,清澈湛蓝,白云微薄,悄然在广无边际的天空中,悠然飘荡,轻轻浮沉,时有几只孤鹰,长鸣飞过,空中盘旋,又为这古朴小镇映衬平添了几分阳刚,几分神秘。 好一个边陲古镇! 此时古朴的小镇正值人声鼎沸,往来客商络绎不绝。人们表情各异,各怀心气,不时有人驻足停留走进客栈,又不时的有人面带微笑,把玩玉器。顽童追着客商,哭闹冰糖葫芦。父母怀抱婴孩,一脸的笑意。渐渐的,在人群中,出现了两位看似相识,却是貌合神离的过客。 “大小姐。为何不远千里,来我家乡。”前行中,一位身影忽然张口,冷冷道。 南宫芊芊嘴角微微一翘,想了想,道:“听你所言,落日城仿佛人间仙境,美轮美奂。今日一见,却是不错。” 寒在翔怔了一怔,面色微动,道:“那陈大哥该当如何,你我交托宝剑之后,便不辞而别,音讯未留,弃之而走。岂不让他担忧你我,忧心忡忡。” 南宫芊芊淡然一笑,道:“我爹又未言期限,陈玉堂亦并非善类,放心吧。”言语间,南宫芊芊忽然向着远方的一位客商,微笑着挥了挥手。 寒在翔不屑一顾中,南宫芊芊脸色忽然微微一红,道:“公子。我要吃冰糖葫芦。” 话音刚落,一位手持冰糖葫芦的客商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南宫芊芊微微一笑,道:“我要一个冰糖葫芦。” 客商:“……” 南宫芊芊清了清嗓,道:“冰糖葫芦。” 客商:“……” 南宫芊芊:“……” 瞬时沉默中,寒在翔有些疑惑的望了一眼:此时眼前的这位客商,正一手持几只枝冰糖葫芦,而另一只手则缓缓平伸,微微一抖,看似是在讨要银两。 南宫芊芊抿了抿嘴唇,深邃的双眸望向了寒在翔。 果真,此时客商终于安奈不住,心中的惊异,道:“承蒙惠顾,三文。” 寒在翔清咳一声,随即伸出手来,拍了拍客商的肩膀,笑道:“走吧。她身上没带银两。” 南宫芊芊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小人。” 寒在翔冷笑一声,道:“你与我何干。” 客商:“……” “神经病。” 转身离去中,客商愤愤道。 “寒在翔。”南宫芊芊微笑着说了一句,随即又不禁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走吧。” 寒在翔脸色一整,正色道:“我并非公子,你也不必虚情假意。” 言语间,寒在翔冷冷继续前行,理也未理。 南宫芊芊怔了一刻,随即摇了摇头,默默的跟了上去…… 客栈之内。 明亮的光线,洒进了这座陈列还算讲究的小店,干裂古色的酒柜,古朴扎实的桌凳,品字陈设,沉寂僻静。空气中,淡淡的酒香,飘散入鼻,酒气香醇,不禁令人有一种甘洌预滴之感,随即垂涎三尺,口水直流。 客栈内。掌柜的正在井然有序的盘算账目,小二则正在奔波劳碌的端碟上菜。 一声声尖声的吆喝,不时传来,倍感亲切。“哎哟。来了~~!”“客官,你慢走~~!” 此时,面对着眼前这一幕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乡客栈,寒在翔心中一股莫名的感伤,顿时涌上心头,久久激荡。脑海一丝恍惚中,他走了进去。 见得有人仪表堂堂,面色俊秀走入了客栈,店小二赶忙小跑上前,擦桌抹凳,道:“客官里边请,客官里边请。想吃点什么?” 寒在翔冷冷的笑了一笑,走了过去,却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沉默不语。 店小二一边摆弄着桌上的碗筷,一边奇怪道:“客官。怎么不说话,想吃点什么啊?” 寒在翔望了望门口,若有所思,道:“在等一人。” 惊疑间,店小儿不禁随着追着寒在翔的目光,张望而去。 缓缓地,南宫芊芊冷若冰霜的走了进来。 那身影,如风,如絮。 冰冷孤傲,一脸薄怒。 显然她对方才的一事心有不甘,思量间,寒在翔默默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去随即放下身后宝剑和弯弓,道:“小二。可以上菜了。而此时的店小二却突然莫不知声,沉默了起来。 寒在翔继续道:“小二。”言语间,他望了过去。身旁店小二久久的呆在了原地,笑嘻嘻的凝望着南宫芊芊,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 “客官,这位应该是你娘子吧?”小二笑盈盈的打探道。 寒在翔皱了皱眉,道。“不是。” 南宫芊芊冷若冰霜的坐在了他的身旁,道:“是。” 寒在翔脸色变了变,冷笑道:“放心。填饱肚子的银两我付。” 南宫芊芊咬着唇,犹豫了半晌,忽又低声道:“不是。” 一旁,店小二顿时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苦笑道:“恕小的多嘴,恕小的多嘴。” “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啊?” 南宫芊芊冷冷地哼了一声,冷然道:“问他。” 寒在翔望了一眼南宫芊芊,面色一沉,道:“一碟糖醋鲤鱼。”店小二面色这才渐渐嬉笑起来,道:“好咧。一碟糖醋鲤鱼。客官还要点些什么。” 寒在翔目光一斜,看了店小二一眼,道:“外加四个馒头和一壶酒。” “好咧。一碟糖醋鲤鱼。四个馒头和一壶酒。小的这就去准备。”言语间,店小二不禁又用眼瞄了一眼南宫芊芊,随即转过身去,下店准备。 南宫芊芊嘴角露出一点笑容,面色渐渐平和,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点鱼。” 寒在翔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不必谢我,是我要吃鱼。” 南宫芊芊哼了一声,知其只是故作恶人罢了,接着面带微笑,柔声道:“那你也让我动筷,好么?” 寒在翔怔了一怔,眉宇间有一丝无奈,道:“那是定然。本就是为你~~” 南宫芊芊淡淡一笑,道:“呵呵,傻瓜,露馅了吧?” 寒在翔顿时默然无语。 第七十五章 故人重逢 片刻之后,店小二一声吆喝,“来喽。”一碟鲜香四溢的糖醋鲤鱼,摆在了桌面之上。 店小二一边放下碗碟,一边道:“客官稍等,馒头与酒稍后便上。” 寒在翔摇头道:“没事了。不着急。” 话音刚落,店小二赶忙转身,向酒柜走去。 见得佳肴已然上桌,南宫芊芊轻轻执起了筷子,柔声问道:“我可以吃么?” 寒在翔望了她一眼,紧皱眉头,随即右手执筷而起,向香气四溢的佳肴伸去。 南宫芊芊恬然微笑,白皙的玉手缓缓的执筷向糖醋鲤鱼夹去。 “嗑”的一声,南宫芊芊筷中的一块薄香鱼肉被寒在翔不经意间动块磕掉了。 南宫芊芊失望的微微摇头,转头对寒在翔,道:“真笨。” 寒在翔此时却仿佛无暇顾及,只是双眸清澈的再次执筷向糖醋鲤鱼伸去…… 片刻之后,静静的,一块薄薄的鱼肉,被递在了南宫芊芊的碗里。 “吃吧。不然就凉了。”寒在翔冷冷的笑了笑。 南宫芊芊怔了一下,望着碗中的鱼肉,冰冷的双眸中,出现了温馨。 “馒头,酒水来了。客官~~~”此时,店小二端着酒盘,笑容亲切的送上了美酒。 寒在翔接过酒壶自斟自饮,依旧一脸漠然。 身旁。南宫芊芊此刻却是陷入了沉默,一声不吭。 “姑娘?”店小二奇怪道,“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啊?” 南宫芊芊沉默了一下,原本冰冷似雪的面容之上却渐渐的露出了微笑。 正当此时,一位满脸伤疤的过客,手持一柄宝剑,冷冷的踏入了客栈。 “小二。快快准备酒菜。”这一声低沉而又急促的言语,霎时间,令小二赶忙上前招呼,问候。而更是令此时正手执酒杯的寒在翔,猛然一怔,愕然的的放下了酒杯,一股莫名的亲切之感,顿时涌上心头。 是他。 是段溪风! 茫茫人海中,能再次相遇,这一刻,寒在翔心中不禁的为之欣喜,为之感怀。 惊喜中,寒在翔缓身站了起来,赶忙追着音讯举目望去。却发现声音依旧,物是人非。 此时的段溪风,仿佛已不在是昔日那位叱咤江湖,沉着冰冷的六扇君子。而此刻更像是一位陌生人,一位令人惊悚的陌生人。 满脸的伤痕,葬送了清秀的面庞。 孤独的双眸,埋没了执着的目光。 往昔那对熟悉的如鹰隼般犀利的双眸,也瞬时的黯淡了下去,一去不归。 陌生的令人窒息,漠然的令人心寒。 他?他还是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位翩翩君子吗? “段溪风。”惊异间,寒在翔轻声唤了一句。 忽听耳畔有人轻声呼唤一声,段溪风几乎不敢置信,哑然失声间,他站了起来。 望着眼前这位目光友善,隐隐中又充满忧伤的双眼,段溪风竟一时惊讶的怔在了那里。 久久的,段溪风才恍然惊醒,道:“这。这是寒~兄~弟~!!!”怅然若失间,段溪风踱步上前,狠狠的伸出了右手。 一脸欣喜间,寒在翔缓缓上前,紧紧的伸手握了上去。 两只大手。 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一只伤痕累累。 一只满是倔强。 霎时之间,一股前所未有的亲切之感,占据的两人的内心。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君子。 魔窟里面存活着的少年。 这一刻,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过客。 任凭时光流逝。任凭岁月蹉跎。 悠悠天地间,唯心依旧。 唯情长存! 明晰的日光中,寒在翔望着段溪风那张伤痕累累的面庞,默默叹息,道:“段大哥。你的脸~~~” 这一刻,段溪风仰天大笑,不在冰冷,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段溪风怔怔的望着寒在翔那张冰冷而又倔强的面庞,此时它看着寒在翔,仿佛又看到了往昔,看到了六扇君子齐心退敌的默契。 这一刻,段溪风的心在笑。 第七十六章 崭新征程 酒桌。 段溪风坐了下来,他望着眼前一位陌生的美丽女子,怔了一下,望向寒在翔道:“寒兄弟。这位姑娘是何人?” 寒在翔望了一眼南宫芊芊,冥思苦索,却仍是犯了难,不知作何答复。 反倒是一旁南宫芊芊皱了皱眉,想了想,道:“娘子。” 登时,寒在翔面色一沉,顿了一下,道:“并非~~”岂料,身旁南宫芊芊忽又淡然一笑,柔声道:“未过门的妻子。”说话间,南宫芊芊的冰凉小手,狠狠的攥在了一起,仿佛心也似有不甘。 听得此言,段溪风有些奇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寒在翔,但依旧,沉着一笑道:“妻子,也好。娘子。也罢。段某,衷心祝福……” 寒在翔心想,这妖女又在蛊惑人心,故布迷阵,欺骗他人。但是迫于形势,苦于面子,也只得默默不言。 段溪风脸色变了变,出于客气,片刻之后恭声道:“在下段溪风。还未请教姑娘?” 南宫芊芊露出微笑,道:“陆诗瑶。” 听得此言,寒在翔面色一沉,只觉得心中一阵阴冷,犹如浸入了森寒刺骨的海水之中,冰冷而心寒。这妖女当真心意叵测,难以琢磨。随即,寒在翔双眸愤恨的瞪了南宫芊芊一眼。 段溪风望到寒在翔面色忽然不佳,低声关心道:“寒兄弟。你怎么了?” 此时寒在翔安奈不住心中怒火,正欲揭穿,却反倒为了段溪风这一声关怀,生生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让旁人知道,她便是大魔头的女儿,定然又会引来诸多的无妄之灾。渐渐的,寒在翔的面色压抑着,平静了下来。 南宫芊芊望着寒在翔怒色渐渐退却,她却似乎毫无介意之感,只是淡然一笑,解释道:“夫君今日奔波劳碌,气色不佳,还未段大哥见谅啊。” “陆姑娘,言重了。”段溪风冷冷摇头,饮酒一杯道。 寒在翔压抑着心中怒火,也不忘岔开话题,道:“段大哥,怎么不见其他几位兄弟。” 听得此言,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又点燃了段溪风心中最深重的痛。他沉默着,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饮,脸上的伤痕在此时似乎更阴了一些。 久久的,段溪风长叹一声,双眸悲情,道:“都死了。” 听此一言,寒在翔怔了一刻,随即他大惊失色,道:“段大哥。何人竟如此的丧心病狂,凶残无比!” “一言难尽。”段溪风又是一杯苦酒。 寒在翔想的昔日相遇之结交情,心有不甘,皱了皱眉,追问道:“段大哥。究竟是谁?” 段溪风心中惊讶,但在脑海中转念一想也算告诫他人勿入魔道,随即段溪风道:“盛世教,三大鬼王。” 寒在翔心中登时一沉,低啐道:“魔教!” 南宫芊芊沉默著,听得此言,面上忽有惊异之色。 寒在翔愤恨一言道:“如此血海深仇。段大哥,怎预如何解决?” “大仇已报。心愿已了。”段溪风怅然一叹,却似心有余悸道。 此刻,南宫芊芊原本平静的眼眸中,瞬时闪过了一丝杀意。 “寒兄弟。”饮酒中,段溪风忽然道。 寒在翔听得段溪风如此坦然的就将魔教三大鬼王斩杀,心中不免一阵惊异,他怔了一刻,随即道:“何事?段大哥。” 段溪风冷冷一叹,试探道:“若有一日,边外金军铁骑进犯,预屠戮落日城,你会如何抉择?” 寒在翔疑惑中,却脱口而出,道:“誓死保卫家乡。纵使血溅沙场。” 段溪风忽又面色凝重道:“如果当朝武将,贪生怕死,弃城逃避,预苟活于 世。又该当如何?” 寒在翔,深深呼吸道:“将其杀之。拼死守城。” 听的此言,段溪风“好!寒兄弟,我段某果真并未看走眼光。” 随即两人举杯而起,碰杯一饮。 却不知此时一旁南宫芊芊,幽碧色的双眸中,一丝杀意,也越渐明晰…… 落日城县衙。 黑夜中,有一人满脸伤痕,手持虎符的将领站在了县令大堂。 月光下,他的身影更显孤单冷寂,却又充满执着。 “落日城中究竟有多少百姓?”将领问道。 县令哆哆嗦嗦道:“五,五~~五千。” “你可知如今金军已进军在关外何处?”将领追问道。 县令冷汗直流道:“下官不知。“ “现如今,你有何退敌良策?”将领怒斥道。 县令深知自己才疏学浅,赶忙追问道:“将军有何良策?” “传令下去。连夜关闭城门。何人斗敢出城,杀无赦!”将领沉着下令道。 “下官,遵命。下官遵命。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言语间,县令屁滚尿流,奔下堂去,调兵而起………… 黑夜中, 边关之外,萧然之意,渐渐前行。 而此时段溪风静静伫立在城中,望着远方徐徐落下的城门,紧紧的攥紧了手中虎符,渐渐的竟看得有些入神起来:或许,这就是他一生的宿命。充满牺牲,也充满了意义。 前方。落日城门,缓缓关闭。 而他崭新的征程,却才刚刚开始…… 第七十七章 深夜刺客 夜深。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满天星斗,熠熠夺目。 浩瀚无垠的夜空,深邃沉寂,一片宁谧,让不不禁举目叹望。 唏嘘不已。而此刻,天边一朵朵深夜黑云,正缕缕浮动,随着夜幕渐沉,徐徐的遮蔽了月影。 一时间,夜色黑沉,苍穹死寂。隐隐中,似乎弥漫着一抹萧杀意。但也正逢一日好梦正酣之时,而此刻段溪风亦和城中百姓一样,在衙门的一间厢房中,微微喘息,疲倦入寝。 淡淡的檀香,弥散在厢房之间,静谧而又幽香。 厢房之内,段溪风虽已入睡,源自于朝廷的培养,六扇门的警觉,却令他依旧恍然如初,半睡半醒。朦胧嗜睡中,隐隐的异样,却越来越明晰。 黑暗中,门扉忽然被人轻轻打开,一位黑衣人走了进来。 她身影如风,轻盈无息,微微的月光下,她手中的匕首熠熠闪耀,森寒嗜血,冷冷的向段溪风而去。 小心翼翼的,她揭开了垂帘,却发现此时睡床之上,竟然没有人影,段溪风他不见了。霎时间,她心中一紧,一股莫名的寒意,直寒到心里。 中计了。 忽然,她直觉头顶一阵杀风,吞噬袭来,犹如寒风凛冽呼啸,直击面庞。惊慌中,她踏地而起,跃然后退。 岂料,头顶那身影如剑,如光。沉着冷静,却是忽然一落。一击力掌,便将刺客手中的匕首震飞出去。 一时间,刺客有些惊慌,她不顾手上的痛楚,如风身躯,陡然一震。真气扩散,身后门扉猛然震开,一股清风,拂入厢房。仓皇间,她借风之力,踏地而行,疾步而起,纵身飞了出去…… 岂料,屋内段溪风一声响嘴,暗令发出。 屋外,霎时之间,灯火通明,被映照的犹如白昼,人潮如水,四散而来,聚拢围合,顷刻之间,人影攒动,手持利刃,团团将他包围。 此时,刺客似乎彻底的慌乱了。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却一动也不动,冰冷的面庞,微微动容。她在怨恨,她在恨她怎会如此的大意,竟是如此的毫无还手之机。 “我早料金国定派刺客,潜伏此城,暗杀守城将领,果真不出所料。”通明的火光中,满脸伤痕的段溪风,冷冷的走出了厢房,道。 “你们让开,让段某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的胆大包天……”言语间,段溪风拨开重重侍卫,缓身走了进去。 而这一刻,他却目瞪口呆,剑眉深锁,似乎竟有些哑然失声,道:“陆姑娘,怎么会是你?” 南宫芊芊用另一手紧紧的握住了伤痕,恨恨道:“是我又得如何。你杀了我师父,我难道不能用你的血来为他报仇?” 段溪风脸色怔了一下,面色忽然阴了下去,道:“师父。难道,你是魔教中人?” 南宫芊芊在远处,冷冷地哼了一声,切齿道:“我就是南宫绝的女儿,陆鬼影的徒弟。南宫芊芊。” 此话一出,众人目瞪口呆,瞬间哗然。 “什么。大魔头的女儿。” “大魔头竟然还没有死!!” “难怪他问我段将军的厢房在何处,原来竟是为了痛下杀手。” “好狠毒的女人!” “都住口!”段溪风忽然怒喝道,一时间人人自危,庭院再次陷入了死寂。 月光下,段溪风凝望着那张美丽而带着些许怨恨的脸,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心中一寒,摇头苦笑道:“难道寒兄弟,也入了魔教?” 南宫芊芊一脸幽怨,却在微微摇头道:“这一切皆是我南宫芊芊复仇之事,与他无关。” 段溪风深深的吸了一口,又道:“那你是寒兄弟的妻子,此事是否当真?” 南宫芊芊怔了一怔,目光闪动,似有寒芒,一时间却陷入了沉默。 段溪风脸色变了变,不禁又望了一眼南宫芊芊,道:“沉默。便是选择了承认。随即段溪风轻叹一声,忽然间意兴索然,什么也不想说了,黯然的拂袖一撤。 数百士卒,手持利刃,哆哆嗦嗦,畏惧上前,渐渐的向南宫芊芊杀去。 “岂非都看不明白,下去!都给我下去!!”段溪风忽又勃然大怒,怒斥众人道。 一时间,众人错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南宫芊芊沉默著,心中却也有了一丝惊异,这段溪风到底是何意图。 一位士卒,惊愕道:“将军。你这是何意?” 段溪风深深吸气,减缓语气道:“岂非听不明白。听我号令,都撤下歇息去吧。” 一位士卒,顿了一下,追问道:“大将军。她可是魔教妖女。你~~” 段溪风面色忽又一沉,剑眉再次紧紧的蹙在一起,道:“都下去。都给我滚下去!!” 霎时之间,段溪风一声怒喝,令这众位士卒,顿时哑火,屁滚尿流,灰溜溜的赶忙奔逃,撤了下去。 人群在惊异中,渐渐的撤下,最终庭院中,唯剩下两人冷冷伫立,用心较量。 “用心做人。好好的照顾寒兄弟。”淡淡的月光,映衬在一张伤痕累累的面庞上。 “你~~为什么你要放过我,不在追究。我可是要置你于死地。”冰冷双眸中,杀意渐渐淡去,一丝敬意涌上眉梢。 “用心做人。好好的照顾寒兄弟。”伤痕累累的面庞,苍凉一笑道。 “你~~”肌肤胜雪的面庞,忽现薄怒道。 段溪风眉头深锁,微微一叹,却忽又陷入了沉默。 南宫芊芊在远处,冷冷地哼了一声,冷然道:“为什么我要照顾于他?” “因为是他,才会令我放过了你。”伤痕累累的面庞,意外的平静,欣慰道。 南宫芊芊怔了一怔,久久之后才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他还挺有魅力。” “他不像你,充满了心机。”伤痕累累的面庞,忽然漠然一叹。 南宫芊芊微微动容。 月凉如水中,段溪风转身离去,踱步回房,一切仿佛我心依旧,让仇恨释然忘怀。 庭院中,南宫芊芊陷入沉默,欣慰的眼睛,微微泛红…… 第七十八章 结拜兄弟 一夜过后,天亮了。 太阳冉冉升起,如雾的晨光,洒落小镇,淡薄的微风,徐徐吹拂,而寒在翔眼中的落日城,却从未有过如此的宁静,甚至有些冷清。 正值每日之晨,太阳初起,正是一日希望之时,亦是客商歇脚驻站良机,而此时的本应繁华喧闹的店铺却是大门紧闭,无人出户。倒是这街道之上的士卒个个挺胸昂头,双目坚定,这是怎么了。寒在翔不禁沉声道。 渐渐的一位高骑大马,熟悉的身影,徐徐的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寒在翔赶忙望着此人,挥手示意道:“段大哥。段大哥?” 段溪风听得有人呼唤,于是转过头来,望着那人脸色变了变,片刻之后恭声道:“寒兄弟。还是在客栈歇息为妙。少走动为好。” 寒在翔面色微微一冷,惊异道:“段大哥,此话怎讲?”话音刚落,段溪风飞身下马,对着一旁的士卒道:“你们现行巡视,稍等片刻,我稍后便来。”此言一出,身旁士卒纷纷退后,俯身应和道:“是将军。”随即,士卒继续前行…… 此刻,段溪风转过身来,望了一眼寒在翔,忽然道:“寒兄弟。你愿不愿意为落日城拼死而战,阻抗外敌?” 当此一问,寒在翔怔了一怔,便面色渐渐凝重,道:“此话怎讲?” 段溪风面色凝重,沉默片刻,恨声道:“若然不出所料,明日金国十万大军,定然围城,此落日城危矣。” 寒在翔怔怔望着段溪风,一时间顿觉心乱如麻,竟哑然失声,久久的陷入了沉默。 段溪风皱了皱眉,忍不住道:“寒兄弟,你怎么了?” 寒在翔忽然叹了口气:“原来段大哥昨日所言皆是实言。”随即,寒在翔面色一沉,继续道:“段大哥,你可有何退敌良策?” 段溪风脸色变了变,若有所思,道:“寒兄弟放心,我段某定然会尽全力守护此城,再也不会心软。” 寒在翔微微一笑,欣慰道:“有段大哥的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段溪风目光坚毅的点了点头,道:“寒兄弟。怎么样,能否助段某一臂之力,齐心退敌?” 寒在翔连连摇头,谦虚道:“我用怎能住段大哥一臂之力。” 段溪风皱眉道:“见外了寒兄弟,料想当日在余辉城合我六人之力,才方能占于上风,寒兄弟就当为了我死去的兄弟,好吗?七日,就助我守城七日。即可。” 寒在翔默默的叹息,道:“好吧。我答应你。但日后我定然不会投效朝廷,望段大哥见谅。” 段溪风摇了摇头,面色执着道:“我亦我不会,此战之后,我愿辞官归隐,四海漂泊,锄强扶弱,做一位江湖侠士。” 听得此言,寒在翔对着段溪风一脸伤痕又充满执着的面庞,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默默无言,苦涩一笑。 “寒兄弟。既然你我如此投缘,不如我们结拜吧。”段溪风忽然又道。 此言一出,寒在翔怔了一刻,他望着段溪风那一脸友善,而又苍凉的面庞,他不禁为他悲伤,替他感到可惜,却并未言语。 段溪风见寒在翔迟迟未答,面色顿时黯淡了下来,怅然道:“寒兄弟不愿意,那便算了吧。段某不会介意的,寒兄弟。寒兄弟!” 寒在翔沉默中,忽然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动,温暖至极。这或许是上天怜悯而给他一个亲人吧,思量中,他不在犹豫,径直道:“好。大哥!!” 这一刻,段溪风黯淡的目光,再次化为了鹰隼,坚毅而又感动。 落日城县衙。 两人手持长香,相视一笑,随即转过身来,秉香而起,对天起誓:“我寒在翔。段溪风。今日皆为异性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荣辱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此刻,寒在翔正信念坚定,秉香起誓,岂料段溪风忽然面色一沉,涩声道:“寒兄弟。快快住口。” 寒在翔心中一惊,转过头来,惊异道:“大哥。你怎么了?” 段溪风长叹一声,面色顿时又阴了下去,道:“同死望寒兄弟修要言之。” 寒在翔脸色微变,道:“大哥,这是何意?” 段溪风怔怔的望着眼前,缕缕飘散的丝丝香火,面似心有余悸道:“当年我六位兄弟。就是如此结拜,谁曾想……”一时间,段溪风却又戛然而止,不在言语,只是默默攥紧了拳头,秉香的手在颤抖。 寒在翔回望一眼,见得段溪风面色悲然,料想段溪风定是有些触景生情,连连道:“好。一切听大哥的。” 段溪风转过头来,信念坚定道:“寒兄弟,记住。若有一日,你我二人,暴毙而亡。其中另一人定要为他报仇便可。” “好。同生共仇。”寒在翔,双目坚毅道。 段溪风随即点了点头,道:“我,段溪风,今年二十又五。” 寒在翔揣测其意,道:“我,寒在翔,今年二十又三。” “大哥!”“二弟。” “好一对,傻兄弟。”两人俯身插香中,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冷笑。 惊异中,寒在翔直身而起,转身一望,却见那人脸上似笑非笑,不禁顿时变得面无表情,缓缓道:“你来做什么。” 南宫芊芊幽碧双眸,微微一咪,撇嘴道:“来看相公你啊?” 望着那一双忧伤双眸中,淡淡的笑意,寒在翔心中顿时竟有了些异样之感,渐渐的竟陷入了沉默。 段溪风转过身来,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嘴角却是微微一笑,道:“还是弟妹心肠好啊。” 南宫芊芊皱了皱眉,却面色微红,道:“谁是你弟妹。” 段溪风目光微微森寒,故作一笑,道:“弟妹说笑了。昨夜听下人说,弟妹为在翔缝补衣襟,不禁刺伤了手臂,真是得此贤妻夫复何求啊。二弟,还不快快迎接你这位好夫人。” 南宫芊芊顿觉心中有气,但碍于情面,又只得默默隐忍,脸色一变,微微咬唇,道:“是啊。夫君你看~~~呜呜呜。”言语间,南宫芊芊踱步上前,委屈似的将一只白皙的手臂,伸在了寒在翔的面前,嘟嘴道:“夫君,我好可怜啊。呜呜呜。” 望着眼前那一只肌肤胜雪上的手臂上,微微肿胀,瘀血未消。在望着南宫芊芊那美丽面上忽有痛苦之色,寒在翔却一脸冰冷,以为又是南宫芊芊故状柔弱,不知有何不轨图谋,于是讥讽道:“天做孽有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霎时之间,南宫芊芊不说话了,只默默地注视着寒在翔,忽的她冷哼了一声,恨恨道:“夫君。你真是铁石心肠啊。” 寒在翔点了点头,冷冷道:“却是如此。又能怎样?休妻离去?” 南宫芊芊瞪了寒在翔一眼,忽然切齿道:“不用。”随即她撤回了手臂,张开双手,轻轻的靠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寒在翔,忽又淡淡道:“不用了。有你真好。” 寒在翔被怀抱在温柔乡中,怔一怔,随即皱了皱眉,也故作疼惜道:“娘子。你先下去吧。回去,我给你敷药。” 南宫芊芊依偎在寒在翔怀中,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还是夫君对我好。”言语间,她缓缓放下了双手,淡然一笑,转身渐渐离开的府衙。 此时望着南宫芊芊渐行渐远,寒在翔的心中不禁默默一叹,身旁有着这样的女子,真是令人寝食难安,不得不小心提防。真是,可惜了。思量间,寒在翔不禁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身旁一双冰冷的大手,渐渐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寒在翔转身一望,却看到一张比他还似阴沉的面庞。随即寒在翔一怔,道:“大哥你怎么了?” “兄弟。此女子的来历我已知晓。”段溪风眉头深锁,道。 “大哥,你从何得知?”寒在翔惊讶道。 “消息并非首要,不论如何,你要切忌她心机很重,你要凡事小心。 “大哥。我会的。”寒在翔面色一沉,道。 话音渐落中,两人默默对视,会心一笑: “好兄弟!” “好兄弟!” 第七十九章 江山美人 夕阳西下,此时的落日城依旧沉寂,冷清。人们迫于军令,出于自危,竟无几人斗敢上前,人蜷躲于家,身旁时刻不离,厮杀兵器。一时间,金军未到,却是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越是临近危难关头,段溪风的心情却是越渐平和。他重新为将,又结交了一位异性兄弟,让他原本孤独的心,霎时有了寄托,有了盼望。希望七日之后,他们一鼓作气,赶走金军,从而平淡度日,找到归宿。 他双目坚毅的,开始随着士卒,在城中巡视,一但发现何人有何异样,便飞身下马,问清缘由。以防任何可疑之人,潜伏城中,伺机而动。 而这一刻,恰恰就在如今落日城的危禁重地,落日城门旁。 他望到了她。 她静静的伫立在淡淡的夕阳下,任凭光影朦胧,洒在身上,温暖心扉。 一阵清风,吹起了她如絮般的红袖,微微颤动,随风飞舞,美轮美奂。 一时间,她那柔弱的身影,成为了落日城最美丽的花朵,美艳芬芳。 一眼望去仿佛趋之遥远又是无比的亲切。 渐渐的,一块玉佩映入了段溪风的眼帘。 那是远方女子腰间的一块精致玉佩,在娇艳红裙的扮衬下,微微摇曳,淡淡泛红。 恍然如梦中,段溪风怔怔出神,深深的望着。 慢慢的,女子转过了身来。 微风中,段溪风望着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庞,竟不禁的喃喃自语起来:“红依。颜红依。真的是你吗?” 远方女子远远的望了段溪风一眼,便微微的皱起了眉梢,一脸疑惑的走了过来。 渐渐的,两人越来越近。 此时,望着那一张娇柔的面庞中胜雪的肌肤,微微泛红。和她一身婉约秀美的红衣。 段溪风忍不住的,再次呼唤道:“红依。是你吗? 这一刻,女子似乎认出了段溪风。 她微微的深锁着眉头,轻轻的伸出一只手来,带着微微的颤抖,抚摸着段溪风满是伤痕的面庞,一时间,竟有些哽咽了。 “溪风。你的脸~~~~”柔美女子,轻声心疼道。 段溪风冷冷的双眸,渐渐湿润了:“红依。真的是你。” 柔美女子凄冷的,低唤了一句,道:“我怎能忘却你我之间的情意。不曾忘却,也不能忘却。可是溪风,你的脸,是谁,如此的伤害了你?” 段溪风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向前微微一笑。久久的,段溪风怅然若失,轻叹一声道:“没关系。你回来我身边比什么都要重要。”这一刻,柔美女子再也未追问他的过去,他的伤痕,只是温馨的伸出双手,紧紧将段溪风抱在了怀里,低声道:“嗯。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他们曾经魂牵梦萦,他们曾经海誓山盟。 这一刻,茫茫人海,他们再度相逢, 是宿命,还是天意。 叹只叹,岁月如光,流逝弄人。 (七年之前。 一位英气少年手中怀揣着一枚精致的玉佩,却双目悲伤,默默的流泪着。 “红依。你真的要走了吗?”少年双眼湿润道。 “对不起溪风,我真的不能留在这里。义父将带我去边外,四处经商。”一位娇俏的女孩,带着几许凄凉,低声道。 “红依。你会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少年默默擦去泪水,一脸认真道。 “会。我会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但等我长大回来的时候,那时候你还会娶我么?”女孩一脸心疼,伤心的问道。 “会。我会等着你。”少年紧咬着嘴唇,低低的,慢慢地重复着道。 望着少年眼角那一朵朵伤心的泪花,女孩心疼的伸出右手,静静的,轻轻的,抚去少年眼泪的泪水,轻声道:“别哭。溪风。等我。等着我……” 慢慢,少年将手中的玉佩缓缓的伸了起来。 最终,女孩手中紧紧的攒着一块玉佩,在其义父的携手下,他们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远方…… 渐渐的,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而少年的心,却永远的落在了这里。 这是他一生中最无法忘记的女子。 这是他一生中最难以磨灭的情怀。 从那一刻,少年决定让一生去等待那位女孩的归来,纵使海枯石烂,纵使沧海桑田,也是倍感值得的。 从那以后,段溪风再也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直到六扇君子,五子阵亡,直到如今,曾经令他魂牵梦萦,海誓山盟的女子,而今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少年”再一次遇到了那位“女孩”。) 这一刻,段溪风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冰冷外表下,一颗脆弱的心。在哭泣…… 为这位女子,也为岁月的沧桑。 也更是为了他们的数年不忘得誓言,悲伤情意,感怀落泪。 这一刻,那位女孩再次的伸出手儿,轻轻拭去了少年眼角的泪花。 这一刻,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岁月流逝,沧海桑田。 一时间,苍穹无语,风声落泪………………片刻之后,落日城小路。 段溪风紧紧的拉着一位女子的手,默默道:“七年了。整整七年了。红依,你究竟出了何方?是否真的忘记了我?”言语间,段溪风的双眸渐渐的黯淡了下去,脸色的伤痕似乎更重了一些。 颜红依转过头来,欣然的望着身旁的段溪风,轻声道:“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得知你身处落日城,我这一次,便是专程过来找你的。” 前行中,段溪风微微一笑,双眸欣然。 身旁颜红依静静的凝望段溪风着那张满是伤痕的面庞,渐渐的眼睛微微泛红,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关心道:“溪风。你的脸~~~~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的日子,似乎并不快乐。” 段溪风却仿佛并未将往日的磨难放在心上,只是静静道:“皆是魔教所为,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因为你回来了。那一切都不在重要。只是还有一事~~” 颜红依沉默著,面上忽有痛苦之色,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是默默的望着那一张满是伤痕的面庞,怔怔的心疼着。 “红依。”段溪风停歇下来,唤了一声。 “哦。哦。溪风。什么事?”恍惚中,颜红依被这一声唤醒,连连道。 段溪风望着那一双七年难忘的美丽面庞,忽然有些不舍道:“红依。你能不能在等我七日。七日。等我守得此城七日之后,我们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好不好?” 听得此言,颜红依似乎怔了一怔,便淡淡一笑道:“好。我等你。”而嘴边,忽然有一丝微微的苦涩。是后悔。 这一刻,段溪风深深的将颜红依抱在了怀里,深深的不愿忘记。 片刻之后,衙门大堂。 段溪风一脸兴奋着拉着颜红依的手,缓身走入了大堂。 第八十章 金军进犯 此刻,大堂之内,众衙役正围在一起,一脸笑意的望着两人,窃窃私语着。 “好美丽的女子啊。” “是啊,是啊。当真有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老婆,真是羡煞旁人啊。” “可惜可惜,我要是有这样一位妖女老婆,那该多好啊。” “咦。寒兄弟。你告诉我们,你是如何抱的美人归的。教教小的。” “对。对!也教教我!!”“教教我!”教教我!”一时间,众人口水纷纷,羡煞议论。 “滚开。否则,修怪我剑下无情。”人潮中,有人怒声叱喝道。直吓的边旁衙役,猛然一惊,退后数步。岂料,扔是不肯善罢甘休,死缠烂打,唧唧喳喳“寒兄弟。你别生气嘛。教教小的吗?” 见得眼前如此的喧闹不堪,段溪风勃然大怒,道:“都围在那做什么。还不出去巡查,再不走。杀无赦!” 这一声怒喝,直惊的众人赶忙转身,见得是段大军怒喝,一时间人人自危,连连退后,仓皇惊恐间,一个个又灰溜溜的跑出了衙门,不见了踪影。 此时大堂之中的一个木椅上,南宫芊芊静静的坐在上面,一脸微笑的望着寒在翔。而此刻身旁寒在翔正一脸冰冷,右手拿着一块菱纱,静静的望向门口张望过来。 段溪风轻叹一声,沉声道:“在翔兄弟。你做什么呢?” 远方,寒在翔皱了皱眉,道:“这妖女说她毒伤发作,要是没人给她擦拭伤口,她就死了。” 段溪风低笑了一声,随即道:“寒兄弟。你难道不知这是她的诡计吗?” 寒在翔脸色变了变,道:“那要是她放声大叫,相公不顾娘子,又故作哭泣。这又该当如何。” 段溪风深深吸气,不禁一叹道:“却是一位厉害的女子。” 身旁颜红依听得两人如此一言,又望了一言远方那姑娘,一脸无辜的样子,不禁“噗嗤”的笑了出来,道:“这姑娘到挺有意思的。” 段溪风望了颜红依一眼,怔了怔,随即赶忙为寒在翔引见道:“寒兄弟。这是我青梅竹马的红粉知己。颜红依。红依,这位是寒在翔,我的结拜义弟。” 颜红依微微一笑,目光盈盈如水,道:“寒兄弟。好。” 寒在翔看了她一眼,静静一笑,道:“颜姑娘好。客气了。” 南宫芊芊哼了一声,便缓身站了起来,拉了拉寒在翔的衣襟,冷然道:“我是南宫芊芊。” 颜红依看着她,淡淡道:“南宫芊芊。好好照顾你相公,不要欺~~。”忽然,颜红依仿佛若有所思,正在语言,却又戛然而止。 段溪风有些担心,赶忙望着颜红依一眼,见得她面色依旧红润淡雅,于是奇怪:“红依。你怎么了?” 颜红依忽然连连道:“没。没什么。” 见得颜红依仿佛身体不适,寒在翔随即道:“段大哥。让她坐下吧。或许她累了。” 段溪风点了点头,欣慰道:“好。”话音刚落,段溪风便扶着颜红依,向木椅走来。 此刻,寒在翔对着身旁的南宫芊芊难得的笑了笑,道:“你先让开,让她坐下。行不行?” 南宫芊芊默默不语,点了点头。心中却在嘀咕:怎么都让我照顾这个傻小子。到底有什么魅力。沉默间,她不禁又冷哼了一声,踱步离开了木椅。 片刻之后,颜红依静静的坐在木椅上,按耐不住心中好奇,询问道:“溪风。你到底有何退敌良策啊?” 寒在翔听闻亦是追问道:“对。大哥,究竟如何退敌。这可事关,全城百姓的安危哪。” 听得此言,段溪风沉默的望了望四周,见四下无人。在望了南宫芊芊,想了想,这女子至今并未害人,也许并未像想象中那么恶毒,于是低声道:“倾尽全城之兵,少壮之人,死守此城,等待主力援兵。” 寒在翔皱了皱眉,担心道:“为何不让百姓早些撤离,主力援兵又是否不会食言。” 段溪风面色坚定,道:“这城本就人丁稀少,百姓一走,能助我退敌之士,更是趋之若鹜,一但离散,人心惶惶。我也亦有保全之策。百姓无忧,而这主力援兵,七日之后,定然到达。” 寒在翔忽又冷冷一笑,道:“朝廷弄臣,何时变得如此的尽忠职守,为国为民。” 段溪风深深呼吸,振作精神,道:“天子率兵出征,寒兄弟,你我可以信任万分。” 寒在翔沉吟几句,低声道:“天子。宋徽宗?亲自出征。” 段溪风点了点头,道:“正是圣上。这还有靠寒兄弟当日夜闯皇宫,方令圣上大彻大悟,专心朝政。” 寒在翔沉默了一下,道:“希望当日我没有做错。” 段溪风收回目光,沉默了许久,又道:“我们还有另外一种退敌之策。到了当日,寒兄弟定要全力协助于我啊。” 寒在翔微微一笑,随即疑惑道:“段大哥,说吧。我定然拼死效忠。” 段溪风又沉默了片刻,谨慎道:“这第二种退敌之计,实乃是无奈之举,杀身成仁。若到不到万不得已,方能一用。今日,暂且卖个关子,也希望这第二种退敌之计,永无用武之地。” 寒在翔怔了一怔,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我们何时准备死守退敌。” 段溪风鹰隼双目微微一定,道:“今夜。我们动身!” 言语间,两人相视一望,默默坚定。 一旁,南宫芊芊一脸平静,甚至带有几分倦意,陷入了沉默。颜红依淡淡一笑,望着两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夜深。 古朴幽静的小城再次陷入了死寂。 夜色阴沉,黑云压城城欲摧,漫天的黑云笼罩天空,遮天蔽月,吞噬而浮,无边无际的黑暗,无垠无边的杀意,徐徐蔓延,渐渐毗邻。 城内百姓,诚惶诚恐,辗转反侧,坐卧不宁。深夜了却仍是久久未寝,户户灯火通明。 关外,金军的铁骑正在缓缓压近…… 城内,守城的将领则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黑夜中, 段溪风手持火把站在一座深深的巨坑旁,沉着的张望着。随即又不时谨慎叮嘱众人道:“这两条通道定然要在七日之内,赶好。否则你我都将血溅沙场,亦害了这全城百姓。” 一旁将士默默点头,继续挖掘。 忽然,一声惊呼,划破死寂,萧杀之意,随之而来。“报!!!秉奏将军,城墙之外,似乎发现数万火把,铁骑蹄鸣。将军此时该当如何!!!”一位士卒忽然单膝跪地,一脸惊恐道。 段溪风剑眉一蹙,恨恨道:“好!!传令下去,全城戒备。身旁众将士听令!!” “有!!将军!”众士卒怒声迎合,气势威武。 “兵分两路,一路死守城门,一路登上城墙,随我出征!!” “是!!将军!!!”………… 黑夜中,段溪风身穿铮铮铠甲,腰跨宝剑,虎符。面色萧然却又充满坚毅,拔剑而起,走上城墙。 而此刻,凛冽寒风中,萧杀月影下,一位熟悉的身影缓缓出现了他的视野。 城上火炬,随风摇曳,忽明忽暗,悲壮苍凉。 寒在翔手持雷灵弓,一脸执着,伫立面前。 段溪风望了一眼寒在翔,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向前欣然一笑。 远方,千里之外。 如潮人海,缓缓涌动,烽火连天,气吞山河。 黑压压的人潮,数不尽的铁骑,长矛。 风声为人墙所截,渐渐停歇。 黑夜为刀锋所明,微微泛亮。 无垠的沙漠边关。无边的万人之海。 这一刻,大地震颤,苍穹动摇。 万物无声,悄然畏惧。此刻唯有人声如雷,咆哮天地,威力赫赫,卷起万丈气浪。“吼吼吼!!!!!” 城墙之上。 段溪风一脸沉着,拔剑而起,闻风下令,伺机而动。 数千士卒切齿咬牙,满腔杀意,紧握兵器,拼死以待。 寒在翔一脸坚毅,拉弓而起,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为了大宋江山,为了娇妻美人。 这一刻,纵使山崩地裂,纵使山河倒塌。 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场惊心动魄,撕裂苍穹的血战, 一触即发! 第八十一章 十万大军 城墙之外,随着万里人海中一位金衣铠甲之人,一声令下:“听我号令,全力攻城,杀!!!!!” 登时之间,人海翻涌,烟尘滚滚,遮云蔽月,月空为硝烟所蔽,大地为人海龟裂。 这一刻,足惊山崩地裂,鬼哭神嚎!! 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时间,风云变色,天昏地暗, 萧杀气浪,冲天而起,吞噬袭来…… 十万大军,铁骑掘地而奔,将士拔剑而起,气啸长空,劈开日月,斩杀苍穹。 “杀啊!!!!!”两万铁骑不顾人困马乏,预一鼓作气,冲锋陷阵,直攻城门。 四万士卒,利刃而起,面目狰狞,信誓旦旦,人海围城。 四万将士集结号令,已备后需,预一击即破,攻陷城池,置于死地。 一时间,投石车起,飞天弓展。 漫天石块,如狂龙出渊,蛟龙出海,雷霆之威,撕裂血空…… “轰轰轰~~~~~!!” 如雨飞箭,刺破黑云,划破苍穹,射杀人潮…… “嗖嗖嗖~~~!!!!” 数不尽的漫天巨石。 望不尽的如雨飞箭。 巨石落地,城墙震裂,大地颤抖。 飞箭刺落,密集交错,独木成林。 霎时之内,只见城墙之上,数百士卒血肉横飞,血流成海。 此刻,放眼望去,一望无垠,唯有杀海,唯有死亡…… 如山长木,撞击城门,冲破羁绊。 “嘿哟,嘿哟……” 如云长梯,搭墙而起,杀开血路。 “杀啊!!杀!!!!!!” 万人围城,气吞山河,天崩地裂。 城墙之上,段溪风喉咙一热,怒声叱喝,一声令下:“杀!!” 身旁士卒,愤然抬鼎,倾倒而下,一时间,滚烫铁水,轰然倒下,燃烧沸腾,流下城池…… “嘶嘶嘶~~~~~” 城墙之下,凄苦惨叫随之而来,撕心裂肺,令闻之胆寒…… “啊啊啊啊!!!!!” 滚烫铁水,浸烧人皮,蒸腾筋骨,霎时之间,登城金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哀嚎遍野…… 城墙之下,眼看着两万铁骑,掩护厮杀,数千士卒,抱木撞门,脚下城门摇摇欲断。 “嘿哟,嘿哟……” “嘭!嘭!嘭!!~~~” 一切危在旦夕。 当此危难之时,段溪风剑眉一蹙,宝剑一挥,怒声道:“倾尽全城之兵,抱石堆山,堵死城门!!!” “是。将军。”一旁士卒,随即悲壮下城,传下号令。 一时间,百姓出门,全城皆兵。 仓皇惊恐间,人们为了希望,为了存活。不惜挖土掘地,翻出巨石,扛着坛罐,冲向城门。 门外万人叫杀,似猛兽狂吼,声震四野,呼啸狂风,震耳欲聋…… 门内齐心协力,千人扔石,积少成多,堆物成山,死死的封住了城门,亦封住了活路。 渐渐的,门外人海,寸步难进…… 而此刻的落日城,顿时陷入了一片死亡的恐惧。 封住了活路,唯剩下顽强,唯剩下死亡…… 城墙之上,数不清的金军,开始登上城墙,与士卒浴血厮杀,激斗正酣。 顷刻之间,哀鸿遍野,血染城墙。 殷红刺眼的血海,顺着墙壁缓缓蔓延,越渐涌动,陡然落下…… 血腥腐蚀的死尸,千疮百孔,倒地身亡,血汇成河,默默流淌,将人淹没…… 段溪风不停的落剑,不断的厮杀,却也只是螳臂当车,杯水车薪,根本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身旁,源源不断的飞石,轰然落下,胆寒心惊。 一旁,染血的残箭,永无停歇,萧杀落下。 数不尽的金兵攻上城墙,犹如万里长海,滔滔江水,翻涌不息………… 渐渐的,段溪风的铮铮铠甲,便为血所洗,鲜血直流。望着眼前绵绵不断的人潮,吞噬袭来,杀上城墙,他的眼神不禁有一丝黯淡。但心中亦在深深默念;自古以来,狭路相逢,成王败寇,这场战役不容有失! 思量间,段溪风一声怒喝,纵身而起。 数丈血空中只见他面色坚毅,身轻如燕,轻功而浮。 “啪,啪,啪~~”,他踏着狰狞攻上的金军头颅,疾速前行。 脚下头骨登时爆裂,士兵暴毙而亡。 危难之时,他“踏雪无痕”“剑啸长空”,一炷香时,死在他脚下,剑下的金国士卒,数不胜数。 但如潮人海,依旧磅礴,浩瀚无边,令人绝望。 纵使他万夫莫敌,纵使他满腔杀意。 不断的大敌,实在难当。 一旁,箭雨之下又是数十士卒,血溅当场。 飞石之下又是数十将士,血肉横飞。 硝烟弥漫古城,杀风嗜血残忍,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微有大意,便是命丧黄泉。 飞溅扑面的血水,撕心裂肺的哀嚎,惨不忍睹的血河,渐渐的将他双脚浸湿,慢慢的将他包围,黑暗中,直令他窒息。 茫茫血海中,段溪风双目渐渐悲情:难道真的就要命丧于此,暴毙而亡,红依,寒兄弟。也许他们要战死在这里。心乱如麻中,他下意识转头望了一眼远方。望向了他那结交不久的义弟。 毁天灭地,悲壮战场,身临绝境的死亡边缘,这一刻,寒在翔却依旧是一脸执着,坚毅厮杀,搭弓上箭,顺势一发。 永无止尽的杀风中,一双执着的双眸,在嘶吼,在咆哮。却未曾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寒在翔躬身拉弓,疾速射箭,一道道笔直的杀风顺势冲下………… 登时之中,飞出去的羽箭,在高速的流转中,如一朵朵充满杀意的火焰般,在燃烧,在咆哮。 瞬时之间,冲破羁绊,飞跃血海,例无虚发,箭箭夺命! 而此刻,冲天的火光中,他手中的弯弓,映衬的血光,呼啸着杀风,熠熠闪耀,壮丽非常。万色红中一点绿,虽是孤影,却是至宝。 望着眼前寒在翔那例无虚发的弓箭,听着耳畔连连不断的惨叫嘶吼。 这一刻,段溪风仿佛看到了希望。 第八十二章 雷灵弓杀 忽然,段溪风一声咆哮,疾步而奔,在漫天的腥风血雨中,惨烈的刀光剑影下,冒死冲到了寒在翔的身旁。不顾满身的血痕,恨恨道:“寒兄弟!!!寒兄弟!!!” 寒在翔执弓的双臂猛然一震,面色萧然的转过身来,紧迫道:“大哥,有何计策,快快道来!!!” 段溪风剑眉一蹙,苍凉一笑,道:“擒贼,先擒王。兄弟,你有无把握,百步穿杨,射杀统领。” 寒在翔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有!” 段溪风阴沉的面庞上,慌忙间,竟出现了一丝笑意,恨恨道:“专杀顶戴花菱,铠甲配剑之人,此人皆是将领!杀!杀!杀!”话音刚落,便有一位血肉横飞,面目全非的躯壳,爬上了城墙。 段溪风怒喝一声:“小心。”随之拔剑而刺,剑传胸膛,一时间又是血水四溅,浴血厮杀~~ 此时,段溪风宝剑染血,逼退从墙边云梯源源不断涌上的金军,一面语重心长,切齿道:“这一次我们绝不能后退,寒兄弟尽情的厮杀吧!!!!” 一时间,又是刀光剑影,血溅三尺。 冲天火光,炽热大地,滚滚硝烟,蒸腾肌肤,这一刻,寒在翔只觉身体每一寸的肌肤都在燃烧,每一寸血液都在沸腾。 燃烧的孤单,助起了倔强, 杀海轰然一涌。 杀!杀!杀!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 寒在翔面色萧然,低啐一声:“惊天一箭,北雁南飞。”随即执起弯弓,捡起身旁血染残箭,拉弓搭箭,一气呵成。 漫天火光中,寒在翔凝神静气,忘我追杀,他的双眸死死在墙下的人海中追寻。 顶戴花菱,腰佩宝剑。 寒在翔紧绷弓箭猛然一松, 染血羽箭,杀风赫赫,刺破火海,铮铮直翔。 “噌~!” 带着誓死的决心,带着坚定的信念,它划破苍穹,一击即杀。 茫茫人海中,一位将领头顶中箭,随即鲜血四溅,瘫倒而亡。身旁士兵,猝然一惊,却又继续厮杀,浴血奋战。 无情的血战,泯灭了同情。 这一刻,寒在翔再次执弓而起,拉弓放箭,默声喃喃:“虚实莫测,弯似蛇影。” 使出一招“杯影蛇弓” 在松开弓弦的刹那间,寒在翔的右手颤动一抖,猛然一发。 又是一箭。 这一箭,杀风神秘莫测,诡异多端。 杀风呼啸中,竟在空中急剧的抖动,微微的漂浮,犹如蛟龙出海,波涛翻涌之势,又仿佛巨石坠湖,涟漪之姿。此刻它竟似一条嗜血毒蛇般,妖娆残忍的向将领飞去。 绕过人墙,飞跃火海。 在人缝中穿梭,在风声中争鸣。 从容不迫,却又狠毒无比。 人群之后,一箭射杀!! 这一刻,身旁士卒又是一片愕然,惊恐之声,不绝于耳。 渐渐的,有士卒退步了…… 火光飘摇中,寒在翔定睛一望,又是一位骑兵将领。可眼前,那人高骑大马,展刀,急剧的奔跑…… 身姿如风,杀意难寻。 此刻,寒在翔又是忘却战场,忘记杀戮,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一颗安静的心。 静静的感受着风声呼啸耳畔,隆隆而鸣,追寻着风影之踪迹,随风而动。 塞外寒风自北及南,凛冽刮过。 默默凝神间,寒在翔恨恨运功,执弓之手微微颤动。 忽然,寒在翔低声默念:“铁骑引北风,将成万骨枯。” 使出了一招,“盘马弯弓” 一时间,血箭离弦,铮铮直翔。 狂风呼啸,咆哮铮鸣。 此刻,风承载着箭,箭依托着风。 风与箭,动与静。 在疾速的飞逝间,渐渐融合,合二为一。 此刻,不知寒在翔究竟发出的是一支箭,还是一道风! 数丈血空中,只见飞箭熠熠闪耀,微微泛蓝, 蓝光如电,燃烧箭芒。 风声萧萧,箭影无双。 一箭飞穿,威力无穷! 渐渐的,风意微转,而血箭依旧。狂风中,一位铁骑将领,眉心中箭,血溅三尺,坠身落马,暴毙而亡。 众人皆惧,百人回撤………… 漫天杀海,吞噬之势,气势如虹,继续咆哮,狰狞厮杀。 连绵不断的杀海中,段溪风扔在满面痴狂,浴血厮杀,不依不饶,身旁不断有人倒下,有不断有人苦撑站起,执刀在战。 腥风血雨中,照着他那孤单的身影,渐渐染红,血流不止。 满身的鲜血,满身的伤痕,残破的衣襟,不忘的执着。 此时,寒在翔望着身旁,段溪风仍旧为其掩护,狂吼挣扎,又不时粗声喘息,血汗落下,点点滴落。 这一刻,寒在翔染血有些狰狞的面庞,默默的深锁着眉头。他深深的明白,这是一场永无止尽的血战,纵使全军阵亡,也是于事无补,纵使浴血奋战,却是面临死亡。但此刻,他望着段溪风那张鲜血染红的面庞,面上的道道伤痕,在血水的流淌中,若隐若现。他再一次的攥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切齿:一定不能放弃,一定要找出哪怕一丝的生机,从而扭转劣势,一顶乾坤。 愤然间,寒在翔从身旁的死尸手中,又抓起了一支染血的羽箭,和一张残破而又结实的木弓。 染血的双手,再次执起。坚毅的眼神,默默追寻。 深深的,深深地,他望向了远方…… 远方,茫茫沙漠,却是杀风赫赫,人影攒动,火光飘摇,四万大军的人海,正在蓄势待发,倾巢进攻。 人海,无垠的人海。 弓弩,无尽的弓弩。 四万人的大军,无垠无边的杀风,正在酝酿,正在涌动。 如此情形,纵使神佛下世,恐也无力回天。 不甘中,寒在翔的眼神中,渐渐一道淡淡的金光一闪而过,令寒在翔的面色不禁为之一颤。 远方,如海的人潮中,正有一枚点点的金光,暗暗闪耀。 是希望。是杀机? 第八十三章 一箭千里 滔天的火光中,金光微弱的闪烁着。 忽明忽暗,一亮一亮。 是铠甲! 一副镀金铠甲。这个惊人的发现,顿时令寒在翔的心中一块磐石轰然落地,如释重负。 千军万马中,身穿镀金铠甲,此人的身份定然非同一般。若然并非将领,定然必是元帅。或许,这便是金军的大意,以为十万大军,必胜无疑,谁料留此粗心之举。 这一刻,寒在翔恨恨的切齿,紧紧的蹙起了眉头,默念道:“好!糊涂的好!今日我就放手一搏,杀他个片甲不留!” 但此时,金国元帅却站在茫茫人海,遥远天边。 放眼望去,怕是已在千里之外。 百步穿杨,而今面对这千里之遥,飞身一箭。简直有些无稽之谈,甚至是妄想虚无。而这一刻,寒在翔在心中隐忍着,着实犯了难。 望着眼前,那闪烁不定的镀金铠甲, 这一个甚至可以扭转战局的希望刺杀。 而自己却是有心杀贼,无力击杀。 此时寒在翔恨恨的咬牙切齿,悲情仰天一叹。而身旁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嘶吼,“啊!!”。 是段溪风, 惊恐间寒在翔手握两弓,赶忙执箭一望,只见此时的段溪风似乎已有疲态,双目黯淡,却在默默苦撑,飞身杀敌。而双侧臂膀,已然是衣襟残破,伤痕累累。 兄弟,危在旦夕。家乡,面临毁灭。 这一刻,寒在翔眼眶湿润,在也未能犹豫下去。 嘲笑的眼光,漠视的面庞。 纵使世人笑其痴狂也好,笑其疯癫也罢。 他决定用心一试。 他低下头去,深深的望了一眼手中的雷灵弓。 血光火海中,此刻的雷灵弓忽现,蓝光道道,熠熠闪耀,电芒攒动,如絮飞舞。 寸寸的寒芒,飘逝的蓝光。 这一刻,寒在翔竟看得有些恍惚了,但不论他是在梦境,亦是在人间。此刻他决定誓死不归,放手一搏。 苍茫天地,唯情最真! 他双弓而起,血箭绷弦。 此刻,在他的脸上坚毅在燃烧,执着在沸腾。 他犹如一个疯子,一位狂人般只是喃喃自语:“超越力道巅峰,遇强更愈强!” 忽然,他“一箭双弓”而起,又使出了一招,“盘马弯弓”。 风声在耳畔呼啸,热血在心中沸腾。 这一刻,风声,热血,交相呼应。 坚毅,执着,相互扶持。 他依托木弓加附力道,凭借雷灵惊世骇俗,双弓交错,双弦参差。 深深的,深深的, 将一枝滴落鲜血的残箭,紧紧的绷在了弦上。 恨恨的切齿,怒容的蹙眉,缓缓的将血箭向后拉伸…… 直到存尺难进,直到一动不动, 直到弓箭合一! 电光火石间。 寒在翔怒声叱喝,跨弓紧握,愤然发箭。 “铮!!” 这一箭,承载着狂风,燃烧的血空。 直直的,死死的向前方那一具金光熠熠的铠甲而去。 千里之外,刺破黑云,撕裂长空,陡直一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箭而去,点燃希望。 这一箭,直惊的金国数万大军,人马俱惊,瞠目结舌。 这一箭,直穿过茫茫人海,披星戴月,疾速而翔,陡直而去。 这一箭,竟将千里之外的金国统帅活生生的射了下去………… 千里之外,一支飞箭! 这是何等的鬼斧神工,又是何等的令人匪夷所思,惊为天人! 这一刻,金国统帅手捂铁甲凹痕,心惊肉跳,仓皇回营…… 这一刻,数万大军,为之色变,万人震惊。 这一刻,苍穹无语,为之折服。 这一箭,注定会扭转了战局。 城墙之上,一位执着的男儿在坚毅的等待着…… 片刻之后,金军大营。 金国元帅,一脸惊愕的坐在毛毡上,却似心有余悸道:“谁能告诉本将军,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位随从道:“启禀将军,方才是有人在暗处拉弓射箭,预刺杀大将军。” 金国元帅粗眉一蹙,道:“那照你所料,此人躲在何处,从何处刺杀?” 当此一问,这位随从顿时面色一沉,身躯微微颤抖道:“怕,怕怕~~” 金国元帅怒斥道:“到底怕什么!!快说!!” 随从将领畏惧,道:““怕是来自千里之外的城墙~~~” 金国元帅登时大怒,驳斥道:“笑话。这是天大的笑话!!!!千里!!!!怎么有人能从千里之外,飞箭而来,纯属谬论!!!”随即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镀金铠甲上的凹痕,又沉声一言,道:“阿骨打。” 此时有一位背缠弯弓的人站了起来,回应道:“在!大将军。” “阿骨打。你乃金国第一神弓手,有无把握,千里之外,射杀敌军。” “这,这~~~” “照实直言,但说无妨。” “是将军。臣有把握百步之外,执箭穿币,也算的是百步穿杨,弓箭好手。可如今这千里之外,射来飞箭,且是杀风笔直,不偏不倚,简直神乎其技,惊为天人!臣断言,此箭绝非人力所能为之。或许,这只是上天的一场怜悯,让残喘的大宋苟活一日罢了。” 金国元帅此时方才面色稍缓,重重点了点头,道:“嗯。此话言之有理。” “报!!!!”忽从门外又传了一声呼喊。 金国元帅厉声道:“有何要事,” 门外之人,焦急扬声道:“禀报大将军。方才短短一个时辰,军中士卒以上将士,已然死伤过半。伤重十分惨烈。真乃怪事!” 金国军帐中,此时金国元帅的面色又是一沉,眉头深锁,坐在毛毡之上,一脸阴沉。 久久的,金国元帅道:“今日怕是沙漠冤魂作祟,天意所为。传令下去,暂且收兵,明日再战!!” “是。将军!”军帐之内,众人面色皆渐阴沉,深觉匪夷所思,默默对视。却又无法言表。 真是怪哉! 此刻,落日城,城墙之上,寒在翔正手执弯弓,亦是一脸惊异,万分惊叹:“这张弯弓,当真是世间无上的兵器,亦是黑凤剑都要甘拜下风,简直天降神兵,无可匹敌!!但这一切是真的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久久执弓,欲罢不能。 正当此刻寒在翔沉寂在疑惑的思量中。耳畔忽然,角号响起,嗡声滔天,久久回响。 “呜!!!!!! 角号声响,鸣金收兵。 渐渐的, 人海厮杀退去,守城将士默默疗伤,交替回城。 片刻之后, 硝烟渐落,杀海微荡。 落日城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唯有战火依旧燃烧,今日渐渐熄灭。 但杀戮,终归却是永无止尽………… 第八十四章 惊天计谋 一夜过后,天亮了。 暖阳照常升起,依旧火热照耀,洒在身上,暖在人心里。可此时正有一人战在厚重坚固的城墙上,望着远方那烽火连天的硝烟袅袅,却是眉头深锁,包扎的伤口中,鲜血依稀可见,血肉依旧模糊。 段溪风。 面对着眼前的看似悠然休憩的敌方大军,在漫天的黄沙中,尤显得格外扎眼,刺痛人心。平淡无奇的外表下,实则定是暗波涌动,杀机四伏,而一场血战,亦在无声中酝酿,何时才是尽头? 段溪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大哥。”忽然身旁出现了一人沉声道。 段溪风面色踌躇,转身望了一眼,随即脸色变了变,强颜欢笑,道:“寒兄弟。你好好歇息吧,这里有我把守着。” 寒在翔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向前深深一望。 远方,敌军大营正在人头攒动,人潮涌动,似在暗暗集结,滚滚的烟尘,漫天的黄沙,犹如一阵沙漠的飓风,缓缓的在盘旋,在浮动,而风中的杀戮,正在急剧上升,看似一场恶战,再度来袭。 寒在翔不知为何,似心有所感,又转过了头,望着段溪风道:“大哥。我们真的可以撑足七日吗?” 段溪风沉默了片刻,便又故作微笑道:“放心。有大哥在。”但此时连城中的百姓都明知,这根本是一场自残式的抵抗,越是誓死拼杀,越是伤亡惨重,而金军却是人潮如海,万湖所向。先行大军十万,日后的援兵更是难以预料,数不胜数,如此厮杀下去,亦是全军阵亡也是于事无补。 思量中,寒在翔恨恨的切齿,边城的风沙中,他在颤抖! 段溪风怔了一刻,皱了皱眉,道:“兄弟。你可要保重身体。” 寒在翔自言自语道:“可惜昨夜未能一箭,将金国元帅射死。~~” 此言一出,段溪风面色登时大变,惊愕道:“寒兄弟。你说是什么?” 寒在翔深深吸气,面色却依旧凝重,道:“昨夜一箭未能将金国元帅刺杀!” 段溪风面色一沉,剑眉一蹙,道:“寒兄弟,昨夜何时见得金国元帅,又何时刺杀此贼?” 寒在翔接着道:“就在昨夜,大哥岂非未见得千里之外的那枚金光?” 段溪风心中一惊,不解其意,道:“金光,昨夜金光?寒兄弟,此话怎讲?” 寒在翔转过头来,望着段溪风那张面色惊异的脸庞,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摇头苦笑几声。随即他面色坚毅将昨夜千里一箭刺杀军国元帅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段溪风。此时,寒在翔话音刚落,段溪风便在大惊中,面色忽地一沉,讶声道:“寒兄弟真乃当时大侠……” 寒在翔苦涩一笑,默默摇头道:“面对而今十万的金国大军,纵使何人有万夫莫敌之勇,纵使拥有神兵利器,又得如何。大哥,你定然知晓,双拳难敌四手,匹夫之勇,于事无补。” 这一刻,段溪风忽然沉默了。 久久的,他望着眼前的这位兄弟,霎时间却似乎有了一种陌生之感,他冷静的令人敬畏,沉着的令人可怕。更令人心生敬意的是他逆境求生,但求在一线生机活下的勇气。 段溪风着实为这兄弟感到自豪,深感无比的欣慰。他抬手重重的落在了寒在翔的肩膀上,坚毅道:“有你这位兄弟。大哥死亦瞑目了。” 寒在翔肩膀被这一拍,又听得耳畔段溪风欣慰的言语,他转过头去,望着段溪风一脸认真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大哥。谈何生死,你我定当誓死守城,纵使一死,我也会于你同在。” 段溪风怔了一怔,坚毅的双眸中竟出现了一丝凄苦,道:“兄弟。你的心意大哥早已明晓。时至今日,生死存亡之际,为了全城百姓安危,有招计谋,我不得不对你直言!” 寒在翔心中登时一惊,赶忙道:“噢?大哥还有何妙计,能解此大围!” 段溪风忽又苦笑道:“妙计不敢当。但是还得依托兄弟的绝世之弓啊。” 寒在翔下意识的望向了远方,面色凝重道:“大哥,有何要事,你但说无妨。” 段溪风微微低头,彷彿突然有几分感慨,忽然他又抬起头来,双目悲情道:“兄弟。你当真有把握在千里之外,射箭杀敌。” 寒在翔想了一想,便径直道:“不知如今可否,但愿一试!” 段溪风沉默了一下,道:“兄弟,姑且一试,要确保万无一失才好!” 此时,寒在翔默默的点了点头。 滚滚的杀风中,或许这是段溪风最后的希望。 片刻之后,落日城上。 寒在翔再次“一箭双弓”,“盘马弯弓”。 一枝飞箭,再度而出。 穿过茫茫沙漠,飞过腐尸骷髅。 借风而翔,杀风笔直向金军大营飞去。 “嗖!” 千里之外,它飞弓而出。 此刻竟陡只刺穿皮毛军帐,“嗖!”苍劲有力在落在了一张军营羊皮毛毡上,“嘣!!”箭身猛然一定,赫赫的颤抖着。 金军大营,此时金国元帅,完颜鸿儒正在与军中将领图谋,攻城之计。这突然飞来一枝冷箭,着实令众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久久的伫立在原地,无人斗敢上前,一探究竟。 完颜鸿儒面色萧然,道:“来人哪。给我取下此箭!” 众人却皆是面色畏惧,对视一望,无人应和。 完颜鸿儒怒目一皱,道:“岂非我十万大军中都未有一位勇士。 此时一人衣着毛皮,身后弯弓的人,走上前去,面色阴冷的取下此箭,道:“大将军。这又是一支怪箭。真是匪夷所思!!” 登时之间,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完颜鸿儒瞪着他,面容深深的沉了下去,道:“阿骨打。这岂非亦是上天之意,冤魂作祟。”当此一问,阿骨打怔了一怔,随即连连道:“将军。请恕昨夜阿骨打鲁莽断言。”言语间,他躬身弯下了腰来,深深致歉。 完颜鸿儒重重的哼了一声,一脸不屑道:“起身吧,阿骨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念你亦是为本军顾虑,免你一罪。” 阿骨打缓身而起,深深吸气,又道:“大将军。这如今该当如何?” 完颜鸿儒当此一问,面色一沉,竟也一时说不出话来,陷入了踌躇。 “你我出去一探便知。”完颜鸿儒缓身踱步,慢慢的向营外走去。而此时,身后忽然,传了阿骨打的一声惊呼,“大将军,修要出门,小心中计啊。” 完颜鸿儒探出一手,正欲出营,忽听身后如此危及一言,怔了一刻。随即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冷箭穿透军营,擦肩而过,而且迅猛无比,飞穿后账。 看力道,似乎更胜方才。 这一刻,完颜鸿儒彻底的出了一声冷汗。随即他赶忙放下门帐,仓皇退步,一脸的震惊。 落日城上,段溪风深深的被这两支“千里一箭”震撼了。 久久的,他望着紧握寒在翔手中的那张玉色弯弓,在望着他手中的平凡不过的羽箭,这一刻,他如释重负,这一刻,他豁然开朗。这一刻,他举头望着那火辣辣的阳光,满是血痕的面庞,微微一动。 这一刻,他笑了。 片刻之后,落日城中, 段溪风冷冷的伫立在一群将士的面前,手持着一碗清酒,深深凝望,默默鼓劲。 忽的,双手猛然捧碗而起,鼓舞士气道:“士当精忠报国,何须马革裹尸。” “兄弟!干了这碗酒!” 话音刚落,段溪风捧碗而起,一饮而尽,随即,剑眉一蹙,愤然摔落。瓷碗应声落地,响彻人群。这是决心,这亦是必胜的执着。 身前数百将士,随之而动,一饮而尽,信誓旦旦,愤然摔碗,以表决心。 见得人心所向,同仇敌忾,此刻段溪风拔剑而起,怒声叱喝道, “传令下去。调集两千人马,不惜一切手段,务必在城中找得三菱镜,随之一手紧握利刃,一手持之。” “半个时辰后,随我出城,一战金军!!!!” 一声令喝,众人愕然。 一人震惊道:“大人。你疯了?城外亦是十万大军。如此出城迎敌,岂不以卵击石,全军覆没!” “如有违背者。杀无赦!!!!” 一声令和,义正辞凿,杀意泛泛。 一时间,随军将领闻之色变,随令而起。 “是!将军!!!” (他们打破坛坛罐罐,使出浑身解数,发疯一般追寻着那莫名的三棱面镜,一阵怀疑中,他们搬动城门巨石,挖开堆积之物。两千将士,遵命而为,誓死效忠。 而此刻的城墙之上,一位身影亦在拉弓而起,血箭紧绷,蓄势待发。 缓缓的,城门打开了,夺目的眼光,轰然的照耀了进来,一时间,光芒霍霍,如沐火光,分外慑人,格外刺眼。 慢慢的,段溪风,带着数千将士,视死如归的走了出去………… 一场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第八十五章 千面搜杀 当此之时,金军大营。 完颜鸿儒正调兵遣将,正欲下令,倾巢出动,一鼓作气,拿下此城。岂料,此时正当他心中久久激荡,杀意泛泛之时。 忽然,又从军营之外,传来了一声急剧而又带有几分惊颤的呼喊。 “禀报大将军。宋军守城将军,带着数千将士,正向我方阵营杀来!!!!” 完颜鸿儒面色登时一沉,惊异道:“什么。你在说一遍。” 门外士卒一脸惊愕,又道:“禀报大将军。宋朝将军,率领军中数千将士,此刻正向我军杀来!!!” 听清此言,完颜鸿儒随即面色动容,哈哈大笑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如此正面出城。真是活腻了!!”随即他面色一沉,怒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动,一鼓作气,歼灭敌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是!将军!!!!” 话音刚落,完颜鸿儒便面色萧然,穿起镀金铠甲,跨上宝剑,腰牌。信心倍增的向营门走去…… 愤然间,他撩起了军帐,而眼前这一幕却令他惊呆了。 远方落日城,城门大开。 数千将士缓缓踱步,听随号令“一字排列,行千面搜杀阵!!” 数千将士一手紧握兵刃,一手紧持三棱面镜。 一字排列,缓缓延伸。 无边的烈日,灼热着大地,炎炎的日光,洒了下来。 一时间,光影交错,人影婆娑。 一人渐化二,二人渐化四,四人渐化八,八人渐化十六………… 渐渐的,人影越来越多。 慢慢的,人海越伸越长。 千,万,十万,二十万,三十万……………… 一百余万!!! 一时间,人影倍增,急剧沉浮。 人海漂泊,光影摇曳, 烈日的阳光下,不禁令人叹望。 此时这究竟是梦呓,还是幻觉? 百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前杀来!! 一场漫天的浩瀚人潮,遮云蔽日,席卷而来…… 这一刻,征战的意念改变了。 这是一场人与“鬼”的较量。 这是一场旷古烁今的攻心之战。 千面搜杀数万里,满天神佛皆忌惮。 虚实相生,梦幻泡影, 光影交互,而又真真切切。 这一刻,十万大军望着眼前这一幕,犹如沙漠中海市蜃楼般的飘渺人影, 却只能呆呆的痴望着,呆望着它绵延伫立,缓缓伸延,慢慢超越万里…… 此刻,正如百万大军,铁骑在前。 如林长矛,遮天蔽日。 这一刻,只觉天塌了。 这一刻,只觉地崩了。 天地之间,相互融合,似在接近,却又在分离。 虚无飘渺,鬼斧神工。 山崩地裂,鬼哭神嚎。 人们惊愕,人们震惊,人们深深的感到了恐惧。 十万大军,无一上前。 十万大军,愕然退后。 下一步,死神伫立。 下一步,便是灭亡…… 一时间,万人惊呼,神鬼作怪。 “鬼啊!!鬼!!” “鬼啊,啊啊啊。这仗我不打了。赶快逃啊~~~~~” 士气低落,人心惶惶。屁滚尿流,仓皇而跑…… “救命啊!!!!” 数万将士惊吓转身,人马俱惊,慌忙逃跑。 一时间,烟尘滚滚,风沙飞天。 众人皆是满嘴的沙粒,满身的尘土,却依旧不忘夺命奔逃。 场面极度混乱,看似完全失控。 忽然,一人怒目而视,放声怒斥道:“都给我停下!否则就地处斩!!” 随即他拔剑而起,瞬时,便斩杀数人,头颅横飞,血肉四溅。 殷红的血水开始在沙漠中蔓延,又徐徐的被尘土吞噬,无影无踪。 那人一面斩杀叛逃之人,一面放声下令道:“听我号令,蒙马眼!!!!” 一言既出,众人皆畏,数万将军撕下衣襟,围绕马眼,渐渐的惊慌啼鸣的马儿,这才徐徐平和下来。 看着身旁不断有同伴倒下,又望到远方将军面目狰狞,举剑挥杀,惊慌下的众人这才慢慢退步,转过身躯,又是一脸惊愕的望着远方。 而远方,百万的宋军“鬼影”军团,正在炎炎的烈日下,铮铮的前行着。 “吼吼吼!!!!!” 完颜鸿儒见状,赶忙出营,跨上宝马,怒斥下令道:“大军听令,谁若是敢退后一步,就地处决。杀无赦!!!” 一旁,阿骨打赶忙帮腔道:“弟兄们。是人是鬼,只需原地待命,片刻之后,一探便知!” 数白将士,赶忙令行禁止,斩杀叛逃之徒。 一时间,血水四溅。 前方死路, 后有杀招。 人心在惊慌中,渐渐的平息下来,怔怔的注视着那眼前的人潮巨浪,席卷而来…… 百万人潮,波涛汹涌,气吞沙河。 滔天巨浪,缓缓浮动,覆灭而来…… 由千里之外直至百里面前。 纵使两军间隔百里,却是十万大军人心心惶惶,数千之众,稳重坚毅。 浮沉的光影,婆娑跃动,犹如梦呓,亦幻亦真。 望着远方,那看似真真切切的人影,面目凶狠,誓死如归,纵使身经百战的完颜鸿儒,都不禁冷汗直流,恨恨喘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立在他身旁的阿骨打,怔了一下,不由得多看了远方那虚无缥缈,若有似无的人影几眼,道:“大将军。恐防有诈。但微臣愿意一探究竟。” 言语间,阿骨打从身后取下弓箭,弯弓在手,羽箭绷弦,一脸萧杀的走上前去。他穿越人群,拨开人海,最终,站在了十万大军的最前方。 霎时间,成为十万金军所瞻仰的勇士。 人们为他默默擦汗,暗暗叫好。 这一刻,阿骨打,拉弓而起,猛然一发。 一枝冷箭,随即划破杀风,在看不清的虚幻中,疾速刺向了鬼影。 百步穿杨,血穿身躯。 宋军中,随即有一位士卒臂膀猛然中箭,随即血肉撕裂,鲜血四溢,殷红的血水顺着他的臂膀,缓缓的浸湿了手臂,滴滴落在了手中的三菱镜上。 万里鬼影中,一处微微小角,瞬时有些黯淡的一些。 但此刻士卒并未倒下,因为在他身后有一人一脸执着的扶持着他的身躯,坚毅的站在他的背后。 “你不能倒下,城中百姓在期盼着你大胜而归!!”段溪风恨恨的鼓励道。 听得此言,士卒紧紧切齿,狠狠的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剧痛中,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却仍在苦撑。 亦不能倒下。 兵不厌诈。 随即段溪风冲着远方的十万大军,放声怒喝:“谁敢伤我沙漠孤魂!!!纳命来!!!” “杀!!!!!” 段溪风一声令下,城墙之上,寒在翔闻风而动,血箭飞出,划破苍穹,直直的一箭穿过了阿骨打的头颅,一时间,阿骨打血流满面,暴毙倒下,瘫倒而亡。 登时之下,十万大军,又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哆哆嗦嗦。 “将军。我们还是退下为好。从长计议。”一位金军士卒惊恐道。 岂料,此话刚出,他便被身旁将领,一声令下成被众人,抬出人群,扔在了万人最前。 士卒哆哆嗦嗦,连滚带爬,赶忙躬身,正欲站起。 “杀!!!!”远方沙漠鬼影,又是一阵怒斥。 随即千里之外,飞来一箭。 一击即杀!!!! 完颜鸿儒面色凝重,依旧不信,道:“铁骑兵,听我号令,杀!!!!” 完颜鸿儒一声令下,却是无人应和,无人斗敢前行一步。 完颜鸿儒面色大怒,咆哮道:“不上前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便有二位骑兵愤然向前,鼓舞士气,岂料,马身微前,便是又两支冷箭,千里飞来,箭箭似火,箭箭夺命。 有人微动,一箭夺命。 有人前行,一箭击杀。 只听这茫茫大漠中,原本虚无缥缈的人影,一声声短促的“杀!”声,便是一位军国士卒倒下,片刻之间,死亡过百。 见得此景,完颜鸿儒面色一沉,思量片刻随即他猛然怒喝一声,道:“城中士卒不过千人,我军将士修要惧怕。随我杀!!!!!” 言语间,他挥剑而起,策马扬鞭,冲锋陷阵,杀了上去。 此刻,见得元帅,亲自跨刀,浴血奋战,数万将士随即把心一横,硬着头皮,闭着眼睛,嘶喊着便冲了上去…… “杀!!!杀!!!杀!!!!!杀!!!!!!!” 十万大军随之揭竿而起,杀海翻涌,吞噬袭来。 而百里之外的数千之众,却危在旦夕,慢慢走向灭亡。 悲伤中,段溪风恨恨的攥紧了宝剑,拔剑而起,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 当此千军一发,生死存亡之机。 忽然,从落日城墙之上。 一枝血染飞箭,猛然射出。 带着满腔的杀意,带着全城将士的希望, 铮铮的向镀金铠甲飞去。 狂风在此刻肆意咆哮。 烈日在此刻猛然一亮。 风卷残云,电光石火。 蓝光如电,刺穿铁甲! 这一刻,镀金铠甲,惨叫一声,着甲之人,坠马身亡。 这一刻,望着这千里之外,一道蓝光,陡然直射。 众人惊慌侧目,竟发觉那熟悉的镀金铠甲被人一箭射穿,而着甲之人,血流不止,坠马身亡。 数万之众,顿觉群龙无首,眼前一片漆黑。 以为触动神明,射杀了元帅。 惊愕中,众人冷汗直流,调马狂奔。 一时间,亦是万人奔逃,千人踩踏。 自乱阵脚,血流成河。 漫天的烟尘,滚滚咆哮。 惨烈的呼喊,此起彼伏。 他们奔跑,他们畏惧。 片刻之后,十万大军便仓皇退后,足足有十里。 而此刻,段溪风伺机而动,不容有失,随即下令转身平移,渐渐回城……渐渐的,滔天巨浪,缓缓退却, 一场血战,冉冉消逝。 而杀戮却是深藏,并未走远…… 第八十六章 美人心愿 经此一役,金国大军仓惶逃窜中自乱阵脚,踩踏自伤,加之攻城枉死的那些将士,总共死伤两万,十万大军,竟被这“沙漠孤魂”打的如此狼狈,毫无招架之力。一时间,士气低落,人心惶惶。一连三日,都是驻扎军帐,未有进犯之姿,一起仿佛回到了死寂,回到共荣。 但是人性杀戮仅仅因此,就会终止吗? 落日城,衙门大堂。 段溪风静静伫立在堂内,一脸的沉着。他在思量着,三日金国未进一步,是否只是诱敌之计,实则暗藏杀机。 “溪风。”思量间,一位女子轻声的在耳畔唤了一声。 段溪风怔了一刻,随即望了过去。 “红依。”段溪风静静的微笑道。 颜红依伫立在府门边,夕阳的余光淡淡下,是一张楚楚动人的面庞,带着笑意,带着关怀。 微笑着,颜红依走到了段溪风的身旁。 她嘴角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轻声道:“溪风。如今已然过的三日,守城之事,看似定然亦是水到渠成了。”言语间。颜红依提袖轻轻拭去段溪风额间的汗水。 段溪风点了点头,淡然一笑道:“但愿如此。” “溪风。接下来。你有何退敌良策?” “唔。静观其变吧。希望最后我们能全身而退。”言语间,段溪风眉间,鹰隼一般的双眼,赫然一闪,这一刻,战乱将他逼回了从前。 颜红依沉默著,嘴角却忽然露出了一个难以琢磨的微笑。 “今日。八月初八。”颜红依忽然道。 段溪风沉思间并未深想,点了点头:“还有四日。我们就可远离这纷争战乱,安心度日,还有四日。” 颜红依凝望了段溪风一眼,淡然一笑,摇了摇头道:“你可真是个糊涂将军。” 听此一言,段溪风忽然怔了一刻,奇怪道:“糊涂将军?红依。你这话从何说起?” 颜红依微笑着,有意提醒道:“八月初八。” 段溪风笑了笑,转过身去,道:“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了。” 颜红依下意识咬了咬嘴唇,胜雪的面庞,气的红了一分,却并无丝毫埋怨的意思,继续道:“溪风。八月初八。你想想是什么日子。” 段溪风皱了皱眉,一时间不说话了,仿佛陷入了沉思。 颜红依含情凝睇的眼睛,微微泛红。只是低低的重复道:“八月初八。八月初八。溪风……” 半晌,终于段溪风嘴角动了动,却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向前微微一笑。 他忘记了那本应刻骨铭心的时候。他忘了。 颜红依温柔如水的眼眸中,泪花顿时伤心的流了出来。 娇美的面庞,一阵痛苦之色,恍然出现。低低的,颜红依不甘的唤了一声。 “今日,是我的生日。” “今日。是你的生日。” 这一刻,两人恰似心有灵犀般,异口同声。 只是这一刻,颜红依的泪水却未能止住,哭的更伤心了一些。 段溪风转过身来,登时一怔,随即赶忙上前,安慰道:“红依。你怎么哭了?” 颜红依沉默,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是凝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用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擦拭着自己眼角了泪花。 “红依。娘子。”段溪风呵呵的微笑着,呵护着颜红依。 脸上的伤痕,成为了真情烙印。 深深的印在了颜红依的心中。 七年了。 他什么都不曾忘记。 他还是七年之前的那个痴情少年。 只是如今的他,臂膀更宽了,笑容更令人心疼了。 这一刻,颜红依静静的凝望这,这位铁骑将军,铮铮男儿,却在这一刻,温柔的,关怀着自己。 望着,段溪风那一脸认真,悔恨不已的面庞,连连对着自己道:“红依。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想到,战场之上,那坚毅沉重,冷漠无比的“大将军”。颜红依欣慰着,噗嗤笑了出来。 “呵呵。溪风,看你。紧张的跟个傻孩子一样。我……没事了。” 段溪风面上一喜,原本黯淡的眼神霍然明亮起来,微笑着,收回了双手。 随即又不放心的在细细打量的一眼。 颜红依泪水打湿的发梢,柔柔的贴在如霜似雪的面庞,面上淡淡的红荤,不施粉黛,却是更美。 眼中泪花凄美,微笑令人沉醉。 静静的凝望着,他。 段溪风。 他二人这般对视良久,忽地张开双臂,彼此拥抱在一起。 眷念着彼此,不肯往生,只盼望着那记忆中的那个身影,而今真真切切的拥抱在了怀中。 岁月,终究磨灭不了真情。 久久,颜红依依偎在段溪风的怀中,感动的,微笑着。 抬头,望着那一张饱经磨难的面庞。 一时间,一股暖流,深深的温暖了她全身每一分肌肤。 风,吹起了她柔媚红裙,猎猎而舞。 泪,流在了心中。 片刻之后,一声轻唤,声音甜美:“溪风。陪我看一次烟火算作是给我的贺礼好麽?” 颜红依依偎在他的怀中,幽幽的望着自己。 段溪风怔了一刻,抬头望向了天空。 衙门庭院之上,那一片天空,云淡风轻,静意绵绵,有的只是惬意,有的只是悠闲。久久凝望,看得人心都沉寂了下来。 此刻,段溪风望着远方那浩瀚无垠的天边,一只孤鹰滑过天际,远远,在天间飞翔,那天边延伸意未尽,广阔的好似永远都未有尽头。 烟火。天空。 最浪漫的印记。 黑夜里,那将是最明亮的花朵绽放在夜空。 但思量间,段溪风脑中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知为何望着望着,他竟然怔在了原地。 脑中忽然,一念掠过。 令他一愣。 慢慢的,他的面色阴了下来。 颜红依望了他一眼,惊奇道:“溪风。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言语间,颜红依心疼的抱得更紧了一些。 段溪风回过神来,望着颜红依那张关怀的桃花面庞,脸色渐渐的温和起来,呐呐道:“没什么。没什么。” “陪我看一次烟火,好麽?溪风。”颜红依再一次柔声道。 段溪风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抱着颜红依温馨的转起来圈来。 这一刻,等待,终究化为了甜蜜。 第八十七 烟花火泪 深夜。 夜凉如水,冷月如霜。 深邃无边的夜空之上,静谧安逸,繁星无数,点点闪烁,仿佛是人世间最璀璨的明珠,熠熠夺目。 人们打开窗扉,探头张望。人们驻足在街道中央,望着不远处,忽然不知从那家庭院而出的夺目烟火,绽放在浩瀚夜空。 月色深深,烟火动人。 花火奔腾,绚丽夺目。时而轰鸣绽放,时而拖着长长的尾巴,滑过苍穹,渐渐消失。 它们跃动,它们欢腾,它们在浩瀚的夜空,肆意的追逐着…… 光影交错,烟花绽放。 朵朵烟花,洒落在血染的城墙上,别了嗜血的过往。 落日城。镇远镖局。 段溪风驻足在翻修重整的镖局庭院,抬头静静注视着,夜空上那动人的绚丽的烟火。原本因守城而紧绷的神经,暂时缓和了下来。渐渐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惬意的微笑。 此时,颜红依挽着段溪风的臂膀,凝望着夜空那朵朵绽放的烟花,亦是幽然一笑,美丽迷人。 “希望这烟花,还有这重修的庭院,不仅圆你一个梦想,亦能令寒兄弟快乐一些。”段溪风忽然若有所思道。 颜红依微笑着点了点头,欣慰的回头望了一眼。 远方,寒在翔冷冷的手持一支火把,灰头土脸的,却是一本正经在点燃那束束烟火,直上云霄。 数步之遥,漫天绚丽的烟火下, 一位柔美轻曼身姿却光着脚丫,静静的蜷缩在庭院湖边,凝望着眼前那一弯清澈的碧水。 一湾碧水,几分感伤。 月华如水,沦为过往。 幽碧的湖水,倒影在清澈醉人的双眸中。 朦胧的雾水中,胜雪肌肤,仿佛成为了透明,化为了雪舞空凌,凄美断肠。 身旁,一朵小花儿在夜风中轻颤,晶莹剔透的露珠,慢慢滑过粉白花瓣,幽然垂落下来,化为芬芳,暗暗传来。 一滴,一滴,一滴…… 风中花香,令人沉醉。 光影摇曳中,一双凄美的浅碧色双眸,却似在笑。 南宫芊芊。 “相公。”南宫芊芊忽然唤了一声。 远方,寒在翔怔了一刻,并未言语,仍是继续沉默,点燃烟火。 月色深深,身影依旧寂冷。 南宫芊芊在远处,冷冷地哼了一声,冷然道:“寒在翔。你再不过来,我就将你加入魔……” 忽然,南宫芊芊清喉娇啭,戛然而止。 她望了一双恨恨的双眸。 不知为什么,而今的南宫芊芊害怕见到那一张冷漠的面庞,孤独到令自己窒息。 她害怕这种感觉。 寒在翔脸色一沉,怔怔望了望她,随即将手中的火把,狠狠的插在了地上,径直走了过去…… 渐渐地,漫天的烟火,匿迹夜空。 片刻之后,唯剩下一片浩瀚的苍穹, 温馨的情谊, 这一刻,段溪风抬头凝望着,天边烟火的尾巴,渐渐消失在飘渺的夜空,兴致却依旧不减。 多么希望可以这样欢渡余生,那该有多么的惬意。 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这一刻,颜红依静静的依偎在段溪风的身旁,枕着他的肩膀,怔怔的望着夜空。 月下,颜红依凝望着天边, 那弯撩人的冷月,映照在她无暇妩媚的面颊上,神色却显得带着几许凄凉,几分寂寞。沉默中,她。 心如刀割。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曾忘记。 为什么。他如此的呵护着自己。 忽然,一股全所未有的悲伤直令她感到窒息。 她深深的,抱着段溪风更紧了一些。 一种莫名的悔恨,登时涌上了心头。 悔不当初。 不经意间,一滴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浸湿了衣裳。 “红依。你怎么哭了。”段溪风心疼道。 月下,此刻颜红依美丽的面庞,带着些许苍白,低低地道:“溪风。谢谢你。等待了我七年,相信我,关怀我。这是我一生,最难忘的烟火。” 段溪风擦拭去颜红依眼角的泪水,并未言语,只是再次抬头望天,静静一笑。 拥抱着双手,微微的有些颤抖。 岁月里,记忆在脑海最深处中微笑。 心中的烟火,依旧绽放。 不远处,寒在翔冷冷的伫立在南宫芊芊面前,氛围是十分的微妙。 月光如水,轻轻洒在她的面庞,映出了动人心魄的美丽。 “相公。你可以把水中的月捞起来给我麽?”南宫芊芊幽然一声道。言语间,她转身望向了小湖。 寒在翔怔了一刻,望了过去。 一弯残月,倒影在水中,波光粼粼,亦幻亦真,水中如画,静谧绵绵,看似触手可及,实则注定是水中捞月,空欢喜。随即寒在翔冷冷一笑,摇了摇头。 南宫芊芊微微皱了皱眉,柔声道:“相公。你为我试一试,好麽?” 寒在翔面色一沉,对道:“为何要听你的。” 南宫芊芊眼波如水,一脸认真道:“因为你是我相公。” 听得此言,寒在翔登时愣了在原地,打从这入城以来,南宫芊芊就一直如此的唤着自己,久而久之,不知是出自于麻木,还是习以为常的默认。 此时,寒在翔望着那一张美丽的面庞,耳畔那一声真真切切的温柔之音“因为你是我相公。”久久的,在耳边回荡。 触动了心灵最深处最孤独的灵魂。 恍惚中,心中竟有了一些慰藉。 他望着那一张无辜凄美的面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随即长叹一口气。 在这温馨的夜里,只当是荒唐一回。 寒在翔径直向小湖走去…… 第八十八 水中捞月 碧水湖畔,寒在翔挽起裤管,挽起衣袖,冷冷伫立在原地,怔怔的出神着。 水中捞月,月下孤独。 冰冷的湖水,凛冽的寒风中。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远方,南宫芊芊第一次见得寒在翔如此顺从自己,温馨中,眼中带着几许讶色,静静的走了上去。 “怎么样。相公。”南宫芊芊逗乐道。 寒在翔一脸平静的望着眼前,那一湾水碧的湖泊,久久的,只字未言。 许久!许久!许久! 静如止水的面色,令南宫芊芊胜雪的面庞上,薄怒赫然出现时。 寒在翔转过头来,凝视着那双幽碧如海的双眸,轻轻道:“当你看到水中之月时,你就已经拥有了,而且是两轮,就在你的双眼之眸,然后送入你的心海,你又何须再费神去捞?” 一时间,万物沉寂,苍穹无语。 时间,仿佛凝固了。 南宫芊芊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一动不动。白皙如雪的肌肤上,一阵淡淡的红晕的,如一朵含苞的粉色桃花,悄然绽放,俏艳无双, 眉眼间盈盈都是温柔。 慢慢的,一丝泪花,涌上了双眸。 月凉如水,美人泪痕。 浅碧色的双眸中,倒影着两轮凄美的冷月。 这一刻,仿佛月光都黯然失色,万物都沉寂下来。 俏脸在这夜色之中,意外的温柔如水。 她静静的凝望着,眼前的“傻相公”。 月光下,她眼波流动,微微变了变脸色,却仍是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 这一刻,在南宫芊芊静静的凝望中,寒在翔平静的面庞上,嘴角淡淡的露了一个笑容。 久久的,两人只字未言。 南宫芊芊,感动不已。 寒在翔,平静相望。 这一刻,月光皎洁,夜色更浓。 深深。深深。 凝望中,寒在翔忽然转过了身去。 南宫芊芊怔了一刻,随即细细端详着他。 他弯下腰来,双手捧起一弯清澈的湖水。 随即,转过身来。 手中的冰冷的湖水,却倒影着人世间最美丽的月色。 水中当真,一弯残月被他捧在了手心。犹如美丽的昙花一现,在深邃的水雾中绽放,带着几分凄美,带些几分梦呓。 南宫芊芊嘴角一动,肌肤胜雪的脸上又是一红。欣然的,她点了点头。但是,怎会如此轻易认输,随即她又低唤一声道:“你可以作一首诗给我麽?” 寒在翔怔了一刻,洒下手中水,抬头望了望天。 半晌,他犹豫了一会儿,却好似胸有成竹,随即冷冷道:“月亮好大。像一个饼。” 这一言,又俨然大煞风情,南宫芊芊禁不住噗哧一笑,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一个大傻瓜。” 寒在翔沉默着,并未争辩,只是又禁不住细细看了她好几眼。 南宫芊芊微笑着望着寒在翔,默默地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随即寒在翔只觉眼前,一头瀑布一般的长发,垂在南宫芊芊那娇俏动人的肩膀上。 “我好看麽?” 寒在翔怔了一刻,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声。 “相公。我漂亮麽?” 寒在翔:“……” “相公。我很丑麽?” 寒在翔:“……” “你……无情无义。” “我是不你相公。” 庭院立时一片安静。 看着那忽又一本正经的面庞,恩怨分明的神色,南宫芊芊一时间,怔在了原地,低低地道:“难道我不配做你娘子麽?”言语间,浅碧色的双眸,中眼波如水,带着几分心碎。 寒在翔呆了一刻,心头一紧,脱口而出道:“不是。不是。” 南宫芊芊撇嘴一笑,道:“这么容易上当。笨蛋。” 一切又是谎言! 寒在翔脸有薄怒,重重的哼一声,便不再理喻。径直走到前方,拿起了插在地上的火把,继续点燃了烟火。 炽热的火焰后,依旧是一双冰冷的双眸,只是这一刻,仿佛比方才更寂寞了一些。 远方,南宫芊芊淡然一笑,甜美的嘴角,带着一丝甜蜜。 凝望着,眼睛笑的像个月牙儿…… (落日城外,金军大营。 一个人望着远方那绚丽烟火。 忽地,他冷冷一笑。 完颜鸿儒! 徐徐的, 伴随着落日城上空,浩瀚的夜空中,烟火渐渐消散…… 完颜鸿儒的嘴角牵动出一个令人难以琢磨的冷笑, 是阴谋?是杀机? 冷笑着。完颜鸿儒傲然转身,走回了帐中…………) 片刻之后,烟火尽散。 段溪风和颜红依,离开了镇远镖局。 平静的庭院里,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忽然,庭院亮了。 寒在翔手持着火把,正欲回厢房歇息,岂料他刚走几步,南宫芊芊已然走到寒在翔跟前,神情忽然有些惊慌起来。寒在翔一呆,随即醒悟,南宫芊芊是怕黑的。他笑道:“也罢。我送你回客栈。” 南宫芊芊脸色一红,摇了摇头。 寒在翔奇道:“难道你要住在此地?” 南宫芊芊嘟了嘟嘴,点了点头。 这一刻,寒在翔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那一张忽然又温柔迷人的面庞,禁不住愣了一愣。 “你又有何阴谋!” 南宫芊芊微微泛红的眼睛,娇艳动人。 她咬着唇,低低的,慢慢地重复着:“相公。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娘子?” 寒在翔一怔,又不禁多看了南宫芊芊两眼,眼中有一丝讶色。 犹豫间,南宫芊芊提袖轻轻的擦抚过寒在翔的面颊。 寒在翔回过神来,嗔了她一眼,冷冷道:“你做什么。” 南宫芊芊如花似玉的面庞,忽然带着一丝惊慌,含糊了一句:“你脸脏了。我帮你擦擦。” 寒在翔怔了一刻,随即冷冷一笑,径直道:“谢谢。” 微笑着,南宫芊芊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寒在翔,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许久!许久! 温馨的夜,荒唐就荒唐吧。 寒在翔默想着,脸色变了变,片刻之后一脸庄重,叫了一声道:“娘子。” 这一刻,南宫芊芊微笑着扑到了寒在翔的怀中。 可是在寒在翔的心中,眼前的女子真的是南宫芊芊吗? 孤独的眼神中,思念着是谁的影子? 陆诗瑶。 寒在翔身子一震,心头一阵暖流直流到心里,温馨至极。佳人幽香的气息,直令他窒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这一刻他,便是让他为“眼前”这女子去死,也是决不迟疑的。 相拥中。 南宫芊芊脸上的笑容,渐渐平静…… 微笑的眼睛,沦为了感动,带着泪水。 她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像偶尔知心的寒在翔一般,疼爱她一辈子。 可是,那个人到底在何方? 这一刻,错位的爱,却带着炽热的温暖,照亮了彼此一片寂寞的心灵。 深夜里,满天星斗熠熠夺目,天地无声,只为伊人。 衙门。 厢房中,段溪风从未有过如此的安逸,踏实。 七年的等待,仿佛化为了今夜那绚丽的烟火。 炽热,燃烧。 给了他希望,给了他幸福余生的盼望。 嘴角带着笑,他进入了梦乡…… 第八十九章 英雄蜕变 一夜过后,金军寸步未进。 段溪风却依旧不敢懈怠,一面加紧督促暗道,一面在警觉在城中巡视。 大街小巷,城墙上,城门前。 都落下了他尽忠职守的足迹。 就这样又过了一日。 这一日,段溪风本以为就这样平静的渡过了。 岂料当日夜里,段溪风正宽衣解带,正欲歇息的时刻。 门外,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呼唤。 “将军!将军!城门外有异样。您快出来看看啊!!!” 段溪风面色一沉,心中一阵寒意:又是一场恶战! 思量间,他匆忙整理衣襟,提剑出了厢房。 门外,一位衙役面色慌张,连连道:“大惊军。大事不好了。门外赫然出现了约五百人个来历不明的人影!” 段溪风果断道:“传令下去。全城戒备!” 言语间,段溪风疾步出了庭院…… 城墙之上,段溪风沉着的伫立在墙边,黑夜里,城下人影攒动,身份不明。不知是何意图。 段溪风刚要下令放箭厮杀,忽然从城墙之下,传来了一声婴儿啼哭。 段溪风猛然一怔,随即拂袖撤令。 此时,一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身旁。 “大哥出了何事?”寒在翔面色萧然道。 段溪风皱了皱眉,回头一望,见是寒在翔,随即变了变脸色,沉声道:“我亦不知。这门外蹊跷的很。” 寒在翔深深吸气,随即进前几步,向城下望去。 黑夜里,看不清面庞,只见得眼下,一群人影,黑压压的聚拢在门前,身影难辨,敌友难分。 寒在翔随即取下身后弯弓…… 片刻之后,一支燃烧羽箭,划破血空,掠过城下。 火光一亮间,众人望见了城下那群人的身影。 身影柔弱,孤苦凄凉。 似是一群无家可归的流亡百姓。 此时,段溪风念得落日城虽是边关重镇,但是这城外附近,还是依旧有住着数户零星人家,莫不是这群百姓,未躲过此次浩劫? 思量间,寒在翔又是一箭飞出,直落远方城外。 数箭之后,并未有何异样。未见,任何敌军埋伏在人群周围。 段溪风见得此景,犹豫了一刻,随即道:“传令下去。分兵交替镇守。万不可大意,否则万劫不复!” 寒在翔提醒道:“夜里恐防有诈。” 段溪风点了点头,道:“嗯。明日再一探究竟。今夜你我亦交替巡视。”言语间,段溪风拍了拍寒在翔的肩膀…… 片刻之后,众人扔下了被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死守城池…… 一夜过后, 段溪风望着城下那一群老弱妇孺,却着实犯了难。 坚守城池,丝毫的闪失,便会令落日城毁于一旦,生灵涂炭。 城门前,段溪风带领着急剧将士,随即又命人微微拉动城门。 门缝中,他望到了一双无辜的眼神。 不禁又望了一眼,孩子那天真无邪面庞上,伤痕累累的血印,恍然从他眼中掠过。 他动了恻隐之心。 忽然,一位柔美的红裙出现在段溪风身后。 “溪风。” “门外是老弱妇孺吗?” 段溪风皱眉,点了点头。 颜红依想了想,道:“放他们进来吗?” 段溪风怔了一刻,鹰隼一般的双眼登时黯淡了下去。 段溪风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溪风,你怎么了?当断不断,这不像往日的你。” “不论你作何决定。大伙都会信任你。因为你是段溪风,从来不优柔寡断。” 段溪风一怔:婴儿,老者,孤苦无依,老弱妇孺。 何时自己已被战乱弄的失去了人性。 他淡然一笑,随即挥手,下令打开城门。 战乱不能泯灭人性,段溪风暗暗的告诫自己。 接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从段溪风的身旁走过。 他们面色或面色憔悴,或气喘吁吁。 这一个善意的举动,拯救了数百的百姓,亦见证的段溪风的脱变。 冰冷沉着中,渐渐的有了人味。 这一刻,老弱妇孺进入了温馨的港湾。 虽是暂时,却是温暖。 阳光下,颜红依的点了点头。 远方,闻讯赶来的寒在翔亦是微微一笑,啧啧点头。 落日城街道。 将士们正在分发饭食。 而此刻,段溪风却发现进程的人群中,唯有一位幼小的身影,形单影只,无大人照料。 段溪风静静的走到了一位正在享受温饱的孩童面前,蹲了下来。 伤痕累累的面庞,却带着炽热的微笑,关怀道:“孩子。你的娘亲呢?” 孩童抬头,无辜双眸中望见了一张温馨的面庞,望着眼前的这位好心的陌生人。 孩童静静的摇了摇头,随即又低下头去,低低地道:“大哥哥,我是孤儿。” 段溪风面色登时一阵煞白,猛然一阵心酸,仿佛念起了什么。 片刻之后,他悲情的沉声道:“孩子。这场战争过了,日后由大哥哥照顾你好麽?” 小童饿极了,他狠狠的咬着馒头,吃得腮帮鼓鼓的,抬起了头。 一会儿,他猛的一咽。 懵懂的点了点头,稚嫩的嘴角,微微一扬道:“谢谢你。大哥哥。” 这是人世间最纯真的笑容。 段溪风笑着,摸了摸了孩子的头。 而孩童一只稚嫩的小手,也好奇的落在了段溪风伤痕累累的面庞上。 轻轻的抚摸着。 孩童乐呵呵的笑着。 而此时段溪风的眼中却闪烁着一丝泪光。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 衣衫褴褛,流落街头。 那一个孤儿,段溪风。 身旁,颜红依温柔如水的双眸,潸然落泪, 泪水,沾湿了衣裳。 孩子,段溪风。 第九十章 黄泉交杯 三日之后。 最后一个夜晚! 明日便是七日大限。 过了明日,便是一片光明。 曙光已在他方暗暗闪耀…… 深夜,天边黑云滚滚,电芒蹿动,一片漆黑中,望不见月影,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终于,到了暴风雨来临的前夜! 段溪风双目沉着,紧攥宝剑,坚毅的向房门走去。 正预出门,死守这最后一夜! 忽然,门扉被人赫然扑开。 “嘭!” 一位黑影便登时倒在了地上。 段溪风心头猛然一紧,赶忙俯身去扶,一丝不测之感涌上心头。但他也并未在意,纵使万人围城,亦要坚守一夜。 他责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但那人却只字未答。 烛火映照下,段溪风扶起了那人。 这一刻,段溪风望到了一张面是鲜血的面庞,和一双阴冷的双眸。 满脸的伤痕,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缓缓流淌,浸湿了大半个面庞。 恐怖,狰狞。 他浑身是血,满身是伤。 血光在摇曳不定的,赫然一亮, 段溪风身子冷不禁猛然一震,退了几步。 这一刻,那人似乎憋足了最后一口气,只为了这一句断断续续的言语。 “将~~~军。我们错信歹人,那帮~妇~孺,是最~可怕的,杀~~手!!” 登时之间,段溪风面上的神情仿佛凝固了, 惊愕间,报信之人,血染的身躯随即倒了下去,瘫倒而亡。 此刻,安逸的厢房内,却唯剩下一张煞白的面庞,带着惊愕的眼神,怔怔的伫立着。 忽地,他身子猛然一颤,提剑出了厢房。 厢房之外,往昔的人影全无。 到底出了何事!? 惊异,不安中,此刻段溪风的脑海里,一个名字赫然出现在脑海。 颜红依。 震惊间,段溪风慌忙向颜红依的厢房冲去。 却发现们是半掩着。 段溪风一阵惊慌,推来门扉。 岂料,忽然一把利刃陡然从眼前刺来。 “铮!”铮铮剑音,呼啸血空。 电光火石间。 段溪风踏地而行,顺势一躲,随即猛的一掌直落前方。 “当当” 震落了她手中的利刃。 一时间,段溪风所有沸腾的热血,在这一刻都凉了下来,一股森寒的心痛,直寒到心底。 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颜红依。 此刻颜红依往昔白璧无瑕的面庞上,再也没有了笑意,唯剩下恨意,唯剩下杀气,丝毫未有疼惜之色。 段溪风怔怔道:“红依。” 远处,颜红依眼中含着泪,却在一次拿起了利刃,冷冷的伫立在他的面前。 而这一刻,段溪风也终于明白了。 为了真情,他抛弃了怀疑。 为了同情,他摈弃了麻木。 为了颜红依,他最深爱的女人,却令他犯了弥天大祸, 一念之仁,将令这百年的古镇彻底的沦为死亡炼狱! 烟火是杀手的讯息, 同情是破城的手段。 真心是背叛的阴谋!!! 一切的怀疑,而今残忍曝之于前,无情的泯灭着真情。 原来,一切都源自于一场用真心换来的谎言骗局! 一片真心到头来,却得到的是永无无止尽的残忍。 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哭。 只是,他强忍着伤痛,而那伤心挖骨的痛楚,更是痛彻心扉,令人绝望。 可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孤独的身影在愤怒,在发抖!!! 紧接着,一声悲凉的质问,震耳欲聋,响彻厢房。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卖我。” “红依。为什么……“他低低的在口中,悲情切齿着。 颜红依怔怔的伫立在原地,神色渐渐黯然,悲凉的话语,带着人世间最痛苦的回忆:“完颜鸿儒是我的义父。而他亦是当年派往金国的那个密探商人。更何况……义父本就是金国人,怪只怪那皇帝生得糊涂,错信他人。” “通番叛国,其罪当诛!”段溪风怒声叱喝,一声咆哮。 颜红依紧紧的攥着了腰间那枚玉佩,面上痛苦之色更深了一些。 她悲伤的微笑着。 “可是,为什么是你!…………颜红依!”段溪风忽又悲情一念道。 一时间,他哽咽了。 “溪风。对不起。”颜红依低低的,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一声话语。 她凄冷的伫立在原地,悔恨的落下了眼泪。 美人沦为了祸水。 “红依。红依!”段溪风含泪痴笑着,悲凉的重复着。 字字带泪,字字悲凉,仿佛每念一字,他受伤的心都在滴血! “红依。告诉我。你的真心难道也是一场骗局吗!?” 颜红依美丽的面庞,渐渐为泪水所浸湿:“若没有了这场战乱。你我还是当初的自己。” 这一刻,红裙仿佛是血渍染成的衣襟,是那么的刺眼,伤情。 黑夜里,段溪风的身影,被所黑暗吞噬…… 漆黑中,他却又念起了那一场浪漫的烟火中,颜红依莫名的泪水。 片刻之后,原本一片死寂的厢房,陷入了最后温馨。 这一刻,段溪风执杯,绕过了颜红依的手腕。 颜红依起杯,递杯落到了段溪风的嘴边。 黄泉交杯酒,凄苦断人肠。 这一刻,段溪风眼中含着泪,用毒酒杀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 在咽下烈酒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他的心,也随着颜红依的身影,渐渐死去。 此刻他的脸上已没了表情,只有痛彻心扉的疼。 至此一杯,两人情意分道扬镳,真心一刀两段。 这一杯,饮尽了段溪风七年的等待。 这一杯,蕴含着颜红依一生的后悔。 真情化为了一缕尘烟,一去不归。 灰飞烟灭, 七年的执着,却终成了一生的叹息。 眼中含着泪,段溪风,转身提剑,走出了厢房。 身后,玉杯落地,美人玉殒。 一切走到了尽头。 第九十一章 疯狂的夜 出了衙门。 登时之间,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段溪风身上每一寸神经。 一瞬间,他惊愕的连往日沉着面庞都变得赫然煞白起来! 暴戾。可耻。 病态。疯狂。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间。 这又是怎样的一群杀手。 一个个软弱外表的下,却怀藏着一把把嗜血的魔刀。 无辜成了杀戮的外衣,柔弱成了残忍的伪装。 这一刻,老人抄起镰刀杀死了少年,孩童手持力斧劈死了大人。 满脸的皱纹,为血肉所沾满。无邪的面庞,为血水所覆盖。 狰狞的面庞下,人性的光辉又去了哪里! 这一刻,眼前,唯有殷红的鲜血和扭曲的面庞。 血水!满目殷红的血水! 哀嚎!震耳欲聋,撕心裂肺的哀嚎! 是战争扭曲了人性,还是人性本就如此的贪婪。 这一刻,恐惧深深的将段溪风包围。 直令他感到窒息! 浑身是血的士卒在眼前,苟延残喘。 伤痕累累的孩童,在地面上可怜的爬行。 慢慢向“活着”的段溪风而来。 稚嫩的小手,执起血染的石块,奋力的敲击着段溪风的脚踝。 嗜血的天真,死不瞑目, 狰狞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段溪风。 可那双眼神里,真的只剩下麻木与残忍吗? 这一刻,段溪风却从那双孩童的眼眸里,望到了一种不甘,一种无助。 谁能料到,老弱妇孺,竟是最嗜血的魔头。 天真的孩童,竟是最可怕的杀人傀儡。 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是战乱,毁了这帮孤儿。 寒风中,段溪风悲情一笑,愤然落泪。 随即,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云霄,划破夜空。 “啊啊啊!!!!!!!!!” 这一刻,仿佛他的心被人彻底的撕裂,狠狠的扔尽了万丈深渊, 永生不复。 他仰天长啸,质问苍穹。 真情到底在哪里!!!! 黑夜里,回答他的却依旧是幽深的黑暗,一片死寂。 是冷漠,是孤独。 至此,段溪风原本温暖炽热的心灵,再一次沦为了死亡的悲情。 无天,无地。无家,无情。 天地之间,唯有孤独的自己。 黑夜下,一位“乱世孤儿”眼中血丝屡屡,暴虐的神情,低低嘶吼。 心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质问。 “战争!战争!!” 一声狂笑过后,段溪风拔剑而起,冲前人群…… 片刻之后,落日城某处。 段溪风手持火把,和那一个个满身伤痕的士卒,静静的伫立在一座深坑前。 这是段溪风最后的谋略。 这座隧道的一端,是通往城外的暗道。 这座隧道的另一端,却也埋藏着,足矣毁灭城池的火药。 是生机,也是死亡。 一群人,就这么怔怔的注视着城中的百姓,神色黯然的,携幼扶老,背井离乡…… 深坑之上,寒在翔静静的伫立在一位女子面前。 “大小姐。你走吧。” 南宫芊芊沉默著,面上忽有痛苦之色,低低地道:“你不走麽?寒在翔。” 寒在翔摇了摇头,道:“誓与大哥,同生共死。” 南宫芊芊一怔,随即脸有薄怒,肌肤胜雪,道:“傻瓜。” 寒在翔冷冷一笑:“大小姐,还是省些口舌吧。” “还有”寒在翔忽然神色黯然道:“希望你以后莫要在骗人。其实,你长的真的很美,美到令人心碎。” 美到令人心碎。 耳畔这一声低沉的声音,为什么此刻却令南宫芊芊觉得自己的心,就真的伤心到碎了一般。 隐隐的,一种疼痛,化作了难过。 南宫芊芊难过道:“寒在翔。我们以后,都见不到了嚒?” 寒在翔低声“嗯”了一声。 南宫芊芊如玉白皙的面颊,微微一红,道:“那你会不会想我呢?” 寒在翔一怔,皱眉间,摇了摇头。 南宫芊芊并未生气,而又是咬着唇,低低的,慢慢地重复着:“可是,可是,我会想你的。” 寒在翔怀疑的冷冷一笑。 沉寂的夜空下, 南宫芊芊凝望着他,摇了摇头。 随后她踱步上前,忽然在寒在翔耳边,轻声道:“我没有骗你,寒在翔。” 言语间,她伸手深深的抱住了寒在翔。 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在这充满萧杀屠戮的夜空下,透了出来。 双眸深邃如海, 美人如月! 寒在翔深深呼吸,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才是南宫芊芊。 拥抱过后,寒在翔心中不免留下一阵感伤。 别离,总是令人难过。 夜空下,南宫芊芊纵身跃下了隧道。 昏暗的氛围下,伫立在洞穴之上的寒在翔或许,永远也未能发觉,此刻南宫芊芊深邃的双眸中,闪烁着一丝悲伤的泪花,带着几分心疼,带着几分眷恋。 夜,更深了。 她缓缓的,消失在眼前,再也看不到了…… 寒在翔悲伤一笑,转身离去。 远方,天边一缕曙光微微泛亮,而它带了不是希望,却是残忍。 寒在翔静静伫立在段溪风面前,悲伤一笑,用手重重的拍了拍段溪风的肩膀。 段溪风转过头来,仿佛万念俱灰般,苍凉一笑。 下一刻, 两只大手,再一次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热血在感动中沸腾, 背叛在真情的燃烧间,灰飞烟灭。 兄弟!兄弟! 这一刻,段溪风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滴落在了大地,充满了悔恨与自责。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多少红颜为爱而死,多少英雄命丧黄泉! 深夜里,段溪风送走了黎民百姓,搬下军令,亦送走了去全城士卒。 一切的孤独,一切的血债,都留给了自己。 还有那位,如何都不肯退缩的好兄弟。 寒在翔。 不眠的夜里。 血,注定与泪交织, 爱,注定与恨纠缠。 最终,在刺骨无情的寒风中, 一对生死与共的兄弟,走出了这座伤心空城。 第九十二章 空城之战 一对兄弟,却在誓死守卫着一座空城。 一座是他的故乡。 一座是他的战场。 这一刻,胜负已然失去了悬念,却充满了意义。 远方,天边渐渐泛亮,曙光透了出来。 明亮,带着残忍。 是光明,亦是寒芒。 不远处,越渐明晰的沙坡上,是八万大军,集结号令,人潮涌动,一触即发。 天空下, 森寒刀光,带着嗜血的光芒。 映照着,一个个狰狞的面庞。 军中,一位身影道:“大将军。看来杀手已然全军覆灭,不过未想到对方,竟最后只剩的两人出城迎敌,简直笑煞我军,哈哈哈。” 那人刚笑几声,随即引发一阵轰天的大笑,响彻云霄,在天地间激荡回响,久久的未能消散。 “哈哈哈……” 数万将士,放声嘲讽,尽情的痴笑着远方,那一对孤独的兄弟。 这笑声,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 城门外,两个人萧杀的面庞上,愤怒在痴笑间沸腾。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孤独? 是不是他最孤苦无依的时候!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悲伤? 是不是他最一无所有的时候! 那么一个人的血应该是冰冷,还是沸腾!!!! 这一刻,段溪风拿起了脚下的那坛忘情酒。 这一刻,寒在翔提起了脚边的那坛断肠水。 干! 这一刻,两人目空一切,忘记过往。 眼中, 唯有兄弟。 “大哥。” “兄弟。” 段溪风笑着, 寒在翔笑着。 两人一饮而尽。 痛快! 酣畅淋漓的干了这一坛, 最后的兄弟酒。 泪水,与血水交汇的战场。 残酷,与温馨对峙的地方。 爱,恨交织。 热血在泪水中疯狂。 片刻之后, 刀光泛亮的天空下, 一对兄弟, 冲向了远方,那八万大军! 疯狂!疯狂!疯狂! 兄弟!兄弟!兄弟! 杀!杀!杀!杀!杀!杀!杀! 八万大军的滔天巨浪,席卷而来, 这一刻,段溪风拔剑扬天。 这一刻,寒在翔雷灵弓展。 这一刻,不是你死,便我亡! 电光火石间,段溪风纵身而起,急剧旋转,风声在耳畔呼啸,剑刃在怀中争鸣, 一阵旋风,卷起滚滚尘沙,杀向大军。 千钧一发间,寒在翔盘马弯弓,血箭绷弦,热血在胸中沸腾,孤独在眼中燃烧。 束束弓箭,闪耀阵阵蓝光,箭箭夺命。 短兵相接间,只见万人大军前,数百将士血溅当场,瘫倒而亡。 声势之惨烈,令人咋舌,闻之色变。 完颜鸿儒一声怒叱:“放箭!!” 如雨飞箭,陡然落下,望不尽,看不穿。 乱箭下,段溪风一声怒吼。 “啊!!!!” 使出一招,“踏雪无痕” 狂风呼啸!快不过他的身影。 千军万马!挡不住他的步伐。 万千飞箭,遮云蔽日,风卷残云,英雄执剑,穿梭军中。 冷笑,在目光中飞逝。 疯狂,在手执间燃烧。 一位位身影在他的身旁急剧倒下, 一股股殷红血水在身旁飞溅,血染的面庞,带着哀伤。 刺耳的哀嚎“啊啊啊啊”,声嘶力竭,放声咆哮。 此刻,鹰隼般的目光中,唯有一个人。 完颜鸿儒。 杀人傀儡的缔造者。 嗜血战争的大魔头。 刀光剑影中,段溪风生生的用血肉之躯,杀出了一条狂风道路。 万人又能如何! 豪气冲天,普天之下,无人可挡。 剑伤,不去追问。 流血,不去包扎。 铮铮剑音,划破苍穹, “铮铮铮铮铮铮铮铮!!!!” 撕心裂肺的嘶吼响彻云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刻,狂风呼啸大地,杀气弥漫苍穹。 电光石火,天昏地暗,怒火滔天,轰然爆发。 段溪风怒发冲冠:“完颜鸿如!你纳命来!!” 为兄弟!杀! 为孤儿!杀! 为百姓!杀! 为江山!杀! 红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杀!!!!!! 血染宝剑,鲜血飞溅, 剑剑夺命,毫不留情。 嘶吼到声嘶力竭,愤怒到泪流不止。 挡不住。挡不住! 数万将士,竟拦不住一个“乱世孤儿” 数万双面庞在此刻沦为了惊愕,震惊。 冰冷的目光竟在此刻有了一丝畏惧。 惶恐! 他是一个疯子! 无与伦比的疯子!这一刻,段溪风纵身而起,剑落敌方。 登时之间,远方完颜鸿如面色一阵煞白,猛然失去了血色。 他浑身颤抖,放声大叫:“护驾!护驾啊!!!” 眼前一个个士卒,血肉横飞,暴毙而亡。 完颜鸿如冷汗猝然滴落,随即又是一句近乎声嘶力竭的怒叱嘶吼:“护驾!护驾啊!!!!” 近乎癫狂的畏惧,令众人猛然惊醒。 数万将士,滚滚人潮,黑压压一片,登时横在了完颜鸿儒的面前。 数千弓弩手,愤然下蹲,千之嗜血羽箭已然上弓! 下一步,便是万千飞箭。 他在冲! 下一步,便是如林长刀。 他还在冲! 为什么! 他真的是疯子吗? 为什么! 他真的失去了理智了吗? 为什么! 他还是往日的那个翩翩公子吗? 为什么!! 这一刻,段溪风深深的明白,自己不是螳臂当车,自己也不是飞蛾扑火。 他放弃了引爆城池,放弃了同归于尽。 这一刻,他满是伤痕的心中,深深的明白:兄弟,比什么都珍贵! 最后的一刻,都是了他那个好兄弟。 寒在翔。 这一刻,数万将士,愕然伫立,面色诚惶诚恐。 但执弓的手却,赫然一松。 万千飞箭,轰然飞出。 射杀苍穹,神佛忌惮。 泪水中一枝飞箭,深深的穿过了他胸膛,就那么直直的穿了过去。 鲜血登时犹如泉涌。 接着又是一箭。 一箭。 一箭。 又一箭。 射在那个铁血男儿的身上。 禁不住,万千飞箭。 他中箭,赫然被震退数尺! 他坚持。 他中箭。 他冷笑着,倒了下去。 他爬行。 他不甘…… 身上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无损的。 满身都是血箭,浑身都是鲜血。 血水,从全身涌出。 殷红的血色下,段溪风的嘴角却在笑! 他笑,天意弄人。 他笑,苍天无眼! 这一刻,纵使血肉撕裂,纵使千疮百孔。纵使他用手在爬行! 他都要在冲上前去,杀死完颜鸿如。 直道血,都流干。 直道泪,都蒸发。 直道满身箭孔的段溪风,被惶恐的金军士卒,数十长矛,陡然刺穿。 他在饮恨中,默默的,默默的,被鲜血所淹没。 离开了这个残酷的人间…… 这一幕,深深的令完颜鸿如感到震惊,感到惊愕。 甚至是得到了一种感动。 他是铮铮的男人! 真正的英雄! 震撼中,完颜鸿儒面色萧然,如呻吟般的感慨一声,道:“传令下去,厚葬这位勇士!他是真正的男儿!” 此刻寒风中,完颜鸿如的眼前,忽的飞过了一个神秘之物。 他定睛一望,面色登时一沉:不是暗器,是一张信条。 这是最后温馨前,段溪风让颜红依用鲜血写成的血书,是他用生命守护的请求: 义父。今生今世,红颜都从未央求过你给过我什么。但一切都到了尽头,而今只希望,你能念在多年以来的情分上,放过那位手持弯弓的寒在翔!义父。红依不孝!义父。义父! 这一刻望着眼前用血水写成的书信,望着不远处,段溪风惨不忍睹的身躯。完颜鸿儒嗜血的眼神中,闪现过一丝泪光。 他一手带大的孩儿,刺眼动情的血书,拼死相求的心愿。 虎毒不食子。 更何况,这只是久经沙场,屠戮过万人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一个命如草芥的少年! (落日城外,沙漠某处。一双浅碧色的双眸,泪水在无声中滴落。 她不能就这样走了,他守护了她很多次。 她不愿亏欠他人情。 她想…… 黄沙起,美人若梦,苦相随, 一曲通灵咒,情牵一世情。 “青冥之极,九幽玄煞。 雾华凝聚,天威神通。 以生之术,通天地惶。 茫茫苍苍,血情如霜。) 第九十三章 谁是英雄 战场上。 “活捉那位少年!”完颜鸿儒最终道。这一刻,满身是血的寒在翔,望着远方,段溪风血肉模糊的身躯,怔怔的,呆呆的,扔下了手中的雷灵弓,亦扔下了身后的弓箭筒。身上,已然弓箭毫无,到了生死绝路,无路可逃。泪水在无声中,滴落。孤独在死亡中,悲鸣。怔怔的,他取下了身后的黑凤剑。向抓着希望的火把,紧紧的握着,那一柄黑暗的宝剑。 (临行前,段溪风道:“寒兄弟,这一战必死无疑。大哥只希望你我二人,能杀的更多的敌军,精忠报国。切忌,大哥在前方吸引敌军。你定要在身后,射杀尽可能多的将领。我死了,你不必为我报仇,只要多杀一个敌军,大哥死的就越是值得!” 原来,一切都是段溪风的良苦用心。 ) 握剑的手,在愤怒间颤抖,在悲痛中咆哮。大哥!大哥! “啊啊啊……”刹那间,寒在翔垂下了头。登时之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天怨恨,充斥了整个心灵,那一种痛彻心扉的孤独与悲伤,只令他窒息。怒火在这一刻猛然一盛,蔓延全身。恍然如梦间,他脑中一片空白,此刻滔天的怒气竟犹如毒火攻心般,令他失去了意识! 忽然,一股莫名的魔性,浸入了身体每一分肌肤。这一刻,他的眼神不再清澈,他的眼神不在悲伤。怨恨,吞噬心灵。杀气,轰然爆发!一瞬间,他的两鬓赫然斑白!紧接着,一股神秘的黑障之气,从黑凤剑刃中,涌了出来! 从他手臂攀爬,缠绕,直道全身都为一股诡异的妖气所萦绕。呈风卷残云之势,瞬间便将他吞噬,笼罩。忽然,【他】抬起头来。那一双血红色充满暴戾杀戮的眼神!冷笑!冷笑!冷笑!那恍如死神的微笑,冰冷轻狂。 此刻,在【他】的脸上已看不到任何表情,唯有一片冷漠,冲天杀意。沉默中,【他】嘴角牵动出一个冷冷的笑容,而这笑容,却在此刻显得如此的令人陌生,令人惊愕。这一瞬间,寒在翔仿佛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他】不是寒在翔!千军万马中,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此刻轰然觉醒,复苏过来。无人知道,那是谁,亦无人能拦的住那个人。 此刻黑障之气,如火焰般,轰然燃烧,急剧翻涌。 在【他】的身边,萦绕蒸腾。 这一股诡异的魔气。 疯狂漂浮,令人窒息。 冷傲之姿,令人绝望。 此刻的黑障之气中,唯能依稀可见一双血红色的双眸,冷冷的,又充满暴戾的注视着前方————完颜鸿如的身影。 数万将士,无比变色,数万士卒,无不大骇。冷汗滴滴,赫然滴落。人们,畏惧。人们,退缩。望得此景,完颜鸿儒面色亦是一阵煞白:“妖人。妖人!杀,杀!!!”登时之间,在惊愕中,他收回成命,一声令下。数千将士在大骇中,搭弓上箭,数千长刀,赫然执起。刀锋一闪间。完颜鸿如便又一声令下。 “杀!”万千飞箭,轰然飞出。如林长刀,铮铮劈来。人潮如海,吞噬袭来,飞箭如雨,长刀无痕,【他】却冷冷一笑,置若罔闻,无视向前。大地,在【他】的脚下尽数龟裂。飞沙,在【他】的身边蒸腾旋转。这一刻,万千飞箭,存尺难进!如林长刀,刀锋崩裂!【他】的气魄,已然巅峰造极。【他】的身姿,惊为天人。 这一刻,八万大军的身影,在此刻仿佛凝固了般,只是怔怔的,望着【他】在飞沙走石,电光石火间,冷傲前行。飞箭射杀,便是赫然落下。万刃劈砍,皆是悉数震落,千军万马的厮杀中,【他】那面色萧然的面庞下,嗜血的嘴角牵动着一个诡异的笑容。便依旧,冷冷向前。手中长剑,在急剧翻涌的瘴气中,被拖在地上。血水在剑刃上,流淌。剑刃接地,燃起百粒电花,璀璨闪耀。 黑光笼罩中。【他】一脸冷傲的,径直的杀了过去!犹如天人下凡,当世无可匹敌。“完颜鸿儒!”【他】冷笑着,念了一声,这一刻,完颜鸿儒面对着嗜血诡异的“魔头”,面容彻底的失去了血色,唯剩下对死亡的恐惧。他瞪大了双眼,颤抖的身躯,登时之间,一路咆哮,掉马狂奔:“护驾。杀了他!杀了他!” 杀!杀!杀!又是数千将士,人潮涌动,席卷而来。但竟也于事无补。狂沙在身旁,赫然卷起,带起一阵阴风大作。萧萧杀风中,【他】嗜血挥剑,劈头斩杀,冷傲无声,毫不留情。招招见血,剑剑夺命!【他】是战场的噩梦,亦是这嗜血屠戮缔造的杀手。 【他】是恨的化身,【他】是真情的魔族。此刻,无人能拦住此刻的这个“恶魔”数万人的沙场上,沦为了一片死寂。人们惊恐在鸦雀无声,人们畏惧到不敢言语。弑天的杀气,令天地都为之震颤。 一股前所未有的深邃黑暗降临了人间。【阴霾】,【森寒】,【冰冷】,【萧杀】。【世间一片沉默】。 唯有疯狂的男儿,带着毁天灭地的气魄,钻心刺骨的哀伤,杀向完颜鸿如! 一个铮铮少年,在千军万马中,追杀着敌方将领,却令这数万大军是手足无措。这是万夫不当的疯狂!一路上,完颜鸿如近乎发疯般的挥鞭落马。一路上,源源不断的将士阻拦着【他】前行的步伐。纵使如此。在完颜鸿如不时的回望中,他却深深的惊悚着,觉得自己怎么也逃过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他】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挥之不去,葬身梦魔。而此刻那个冷傲疯狂的身姿,也越来越疾。那双恐怖的双眼,也越来越近。 天昏地暗中,【他】纵身而起,宝剑黑芒猛的一盛。 “轰!” 黑光璀璨,剑刃冉冉。血光剑影中,完颜鸿如被斩于马下!血溅三尺,他的头颅在黑暗的天空下,残忍旋转,陡然落地。 千军万马中,【他】竟犹如探囊取物般,杀了完颜鸿如。当此一幕,数万将士,登时瞠目结舌,陷入一片沉默。这一刻,死寂的沙场上,唯有【他】仰天大笑,郁郁而言。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哥……” 黑凤剑起,直落脖间。千钧一发间。远方雷灵弓,闪耀夺目蓝光,四射照亮,直冲云霄。一时间,天边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深深不可见底。蓝光刺目,慑人心魂,风云涌动,天地变色。 【他】脑中一阵剧痛,放声嘶吼。“啊啊啊……”黑障之气在蓝光中,越渐消散。斑白额发在寒芒中,渐渐消失。这一刻,熠熠的蓝光,照耀了整个天际,前所未有的光明洒了下来。紧着着一股灿烂豪光弥漫了整个天河。 【他】倒了下去。忽的,风沙连天,天边阵阵“红光”,闪烁异常。紧接着,一股滔天飓风,凛冽呼啸,席卷了整个沙场。分不清方向,看不见远方。咫尺之内,唯有一阵阵风沙,遮蔽着双眸。无垠的红光天空下,灿烂豪光在天际映照,一只巨大的飞鸟,挥舞着如云的羽翼,赫然出现在了远方。 凤王。 滔天的红光的映射中,伟岸神圣的凤王身躯上,一双浅碧色的双眸更显得凄美,哀伤。 南宫芊芊。 飞沙走石,硝烟弥天。 凤王渐渐的震颤羽翼,飘零的羽毛。 在绚丽的蓝光,红芒交汇中。 闪耀着,如彩虹般空灵,梦幻的光泽。 透亮,光明。 洒在了那位痴狂的男儿身上。 血染的身躯,在孤独的战场上带着一丝坚强。 这一刻,没有人看得到在动人心魄的一幕中。 凤王之上的那位少女, 眼中含着泪,伫立在了浑身是血的少年身旁。 这一刻,胜雪的肌肤上,滴滴晶莹的泪水,真真切切的落在了少年的脸上。 没有人,看得到那位少女在恍若天地覆灭的生死攸关时。 轻轻的,她的唇落在了少年血痕屡屡的面颊上。 “傻瓜。” 落泪中,她伤心却又心疼似的唤了一声。 而此刻痛彻心扉的疼,则在她的心中钻心的痛。 永远的,落下了伤痕。 她这一生,怕是再也忘不掉眼前这位执着的少年。 他的倔强,甚至是带着几分疯狂。 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难以释怀,不可磨灭。 他是一个受伤的灵魂。 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南宫芊芊欣然的默念着,随后她轻轻抱起了寒在翔,跃然飞上了凤王羽背。 下一刻,凤王如雄鹰般犀利的口中,含着那两个相生相克的神兵,在红,蓝,黑,交错的三色光芒中,振翅高飞,带着这战场最后的温馨,缓缓的消失在了远方…… 渐渐的,云淡风轻。 嗜血的沙场上,一切重归了平静。 天边,冉冉的太阳,照常升起。 温暖的阳光洒了下来。 荒芜的沙场上, 段溪风静静的沉睡在血染的沙场,鉴证了光芒! 地平线上,八万铁骑,急剧向前,卷起滚滚烟尘,风沙飞天。 而此刻,在他们的身后, 段溪风的身躯,在无垠的沙漠之中,慢慢的,被风沙所掩埋。 最终,他化为一缕尘沙,消散在了茫茫大漠…… 随着日光流转,夕阳西下。 或许,这才是英雄的宿命。 无泪无悔。 但此刻,段溪风的眼角,真的就没有泪水吗? 一抹暖阳下, 那一具浑身是血的身躯上,血染的面庞,越渐被风沙掩埋。 千万颗璀璨风沙中,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渗透过黄沙烟尘,悄然扩散,终将为岁月所风干。 岁月是一阵流沙,热血逝去了一段年华。 那是他的眼泪吗?(颜红依) 段溪风————英雄无悔,只是有泪。 第九十四章 英雄如月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华灯初上,灯火通明。此刻清风镇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们欢聚一堂,举家团圆。 月圆,心更圆。温馨和笑声,在宁谧的夜空,肆意的激荡着,欢声笑语,把酒问青天,对酒当歌,中秋赏月,人生几何?圆月皎洁,月华如水,洒在了大街小巷中,人们喜气洋溢的面庞上,个个幸福欢乐。但亦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在这中秋之夜,“人月两圆”。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夜。 月色之下,一对人影在熙攘的人群中,略显得有些异样。明月无暇,在他的眼中却化为了哀愁,他深锁的眉头,闷闷不乐,身旁的人儿,却在笑。 “寒在翔。”南宫芊芊微笑着唤了一声。 寒在翔转过头来,没有哀伤,没有痛苦。却也没有了表情,看不出伤痛。 “你怎么了。”南宫芊芊笑容渐渐的黯淡下来, “皇帝已亲自带兵击退了金军。你还对这事耿耿于怀嚒?” “击退了又有何用,人死了已不能复生。”寒在翔冷冷的摇了摇头,随即径直向前方走去。穿过喧嚣的人影,身影更显得寂寞。 伤痛,深深。 南宫芊芊伫立原地,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怔了一刻,随即美丽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容。淡然一笑间,她追了上去。 街角。 夜游神石像前。小巧的鼎炉中,数支香火鼎盛的燃烧着,烟云袅袅,随风入夜。寒在翔伫立在小小的石像面前,怔怔的出神着。 “公子,上香吗?一文钱一支,团圆香。”一旁的小贩殷切道。 寒在翔面色萧然,摇了摇头。 “公子。难道你没有亲人吗?为亲人上一炷香吧。”小贩继续道。 听得此言,寒在翔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的,他缓过神来,收回目光。片刻之后,他沉默着,从小贩手中取过了三柱香。 微光亮,烟云起。 寒在翔一脸虔诚的蹲了下去,静静的将手中的“心愿香”一柱柱插在了炉鼎中。烟云在眼前缭绕,岁月,真情一去不归。 陆诗瑶。段溪风。寒在翔。 人生,再一次沦为了孤独。 他痴笑着,望着眼前三柱清香,在人声鼎沸的大街旁,孤单的燃烧着。 黑夜里,香火渐渐消失殆尽,唯剩一旁余辉,几许火光,微微闪烁。夜下徘徊,香火叹望。,风中唯留一屡哀伤。沉默着,寒在翔在一次站了起来,眼中带着几许凄凉,几分寂寞。转身欲走。奈何望到了一双美丽的双眸美到醉人。 “谢谢你,为我祈福。”南宫芊芊明眸中眼波如水,幽幽凝望道。 寒在翔脸色微变,嘴角冷冷一笑。南宫芊芊望着脚下,那三柱已然逝去的清香,兴致不减道:“你能告诉我,你这三柱香都许的什么愿嚒?” 寒在翔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向前静静一笑。 “好不好。寒在翔。”南宫芊芊忽然面色认真起来,浅碧色的双眸中,如月般忧伤,轻轻的她唤了一声。 寒在翔怔了一刻,望着那一张温柔的面庞,许久,他黯然一笑道:“愿诗瑶,来生嫁个好人。” 南宫芊芊神色一冷,心中登时有了一种莫名的心酸。 “我呢?” 寒在翔并未回答,只是自顾言语道:“愿大哥此生无憾,来世再做兄弟。” 南宫芊芊微笑着,摇了摇头。 “第三柱香。我呢?” “祭奠自己。”寒在翔一脸平静道。 话音刚落,寒在翔又是踱步上前,走入这如水人潮,自我孤独。身后,南宫芊芊胜雪的面颊上,带着薄怒,恨恨的,她哼了一声,接着踱步追了上去…… 片刻之后,南宫芊芊沉默着,伴在寒在翔身旁,却是一脸的不悦。 两人并肩齐行。 月下,寒在翔的身影依旧孤单。 两人前行…… 忽然,在一处店铺前,寒在翔静静的停下了脚步。 神色欣然的望向了那地方。 南宫芊芊微皱眉头,顺着目光望了过去。 一间琴房。屋外红火的灯笼,分外撩人。伴随着屋外灯笼的映衬,屋内各色材质,古朴静雅的古琴,更显的尤为奇秀,动人心魄。 “噔噔噔……” 一阵轻妙的琴音随风如耳,悠扬动听。寒在翔若有所感的走了过去。琴房内。望着不远处那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专心致志的调音,弹曲。寒在翔冰冷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个难以琢磨的微笑。 那个魂牵梦萦的琴音,那位淡雅如水的女子,他怎能忘却。他怔怔的,听着耳畔的琴音,一动不动。身旁,南宫芊芊眉目如画面庞上,带着一丝黯然。犹豫中,她走向了那位琴师。 “可以让我弹一曲嚒?”南宫芊芊抿嘴道。 老者抬起头来,用手捋着冉冉胡须,欣然打量一番,见得是一位气质脱俗的少女,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她低下头来,一双异域的双眸,神情专注的望着眼前的古琴…… 那身影,如痴,如醉。 寒在翔远望,眼中有一丝讶色,接着,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南宫芊芊气呼呼的白了他一眼,脸有怒色,却似更美。随即她神情柔美,醉心抚琴。 “陆诗瑶”一席身姿绰约,柔桡轻曼,眼带笑意,抚琴而起。 寒在翔寂冷的双眸,在感怀中出现了一丝泪光。 他欣然的凝望着…… “噔~~~~!” 登时之间,美人玉琴,琴音如风,打破死寂,绕梁三尺,直上云霄。 不是一声佳音,而是一声脆鸣。 窈窕身姿,温柔玉手, 干干脆脆,扶断琴弦。 好一双纤纤玉手! “好听嚒?”南宫芊芊俏脸在这夜色之中,意外的温柔如水,望了过来。 寒在翔望着那一张美丽的面庞,嘴角冷冷一笑,毫无羁绊般“难听至极。”四字脱口而出。 南宫芊芊哼了一声,站起身来。眼前。南宫芊芊伸出手儿,脸有薄怒,但依旧压声,柔声道:“我的手不美嚒?” 寒在翔望着那双白皙秀美的双手,皱了皱眉道:“美,又有何用。” 听得此言,南宫芊芊脸上登时一阵绯红,她咬着唇,低低的,一声不吭。 “木头!” 南宫芊芊走过寒在翔伤心的唤了一声。浅碧色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黯然。望到令人心碎。登时之间,寒在翔觉得心中有了一丝异样。 她,怎么了? 夜深了。 望月楼。两个人伫立在一间客栈中,面有难色。 掌柜连连歉意道:“今日客满,真的只剩一间厢房了。” 寒在翔径直道:“我睡马棚。她睡厢房。” “带我去……”言语间,寒在翔扔下银子,拉着掌柜,面如止水道。 掌柜的慌忙道:“客官。客官,这,万万不可,这有失身份,也对小店今后的名声不会。不可,不可啊。” 寒在翔皱眉道:“也罢,我走便可。” “寒在翔。”身旁,南宫芊芊忽然静静一声道。 寒在翔转过头来,是一双浅碧色的双眸,温柔如水。 “我不介意。”南宫芊芊淡然一笑,摇了摇头。 寒在翔沉默着,“相公。”南宫芊芊轻轻道。 相公。寒在翔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位少女,忽又关切的神情,心中有了一丝温暖。他深深吸气,黯然一笑。 一对“夫妻”,步入厢房。 厢房之内。寒在翔低声道:“我睡在了桌上便可。夜深了,你睡吧。” 南宫芊芊沉默著,面上忽有痛苦之色,低低地道:“为什么不愿和我,一起呢?” 寒在翔沉默一刻,对道:“男女有别。” 南宫芊芊浅笑了一声,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你先睡两个时辰啊。” 寒在翔摇了摇头。 南宫芊芊不闻不顾,踱步坐在了木桌之旁,不在言语。 窗外如水的月光,洒了下来,寒在翔望着那个难以捉摸的美丽少女,冷冷一笑,关上了窗户…… 片刻之后,寒在翔怔怔躺在床上。 黑夜里,屋内一片漆黑。仿佛永远都看不见光明。没有希望。一片漆黑中,无人知晓。寒在翔蜷缩在被窝中,寒冷的悲伤在喉间猛的一凉,全身都觉的冰冷,泪水在黑暗中无声的落了下来。滴滴的落在了棉被上,黑夜里,无人望的英雄的落寞。背后的哀伤。 冷漠,赫然崩塌。 孤独,令人窒息。 世人永远都不会知晓,深夜里的在白昼时还坚强冷漠的寒在翔,却在此刻悲伤的像一个孩子。 人心,终究会有悲伤。 落寞与孤独。 深夜中,寒在翔紧紧的依偎在墙壁,闭上了眼睛,泪水却没有止住,依旧顺着眼角落了下来。他希望能有一个人能真真真的关心他,落寞的时候,给他安慰。孤独的时候,给他擦干泪水,不会笑他痴,不会笑他狂。 可是,没有。 寒在翔紧紧的眨着眼睛,瞪大的眼睛,想要逼退泪光,可是却止不住心中的孤独,泪水依旧泛滥,浸湿了衣裳。 他蜷缩在被中,懦弱却又坚强的流泪着……或许,是夜里他太多悲伤,亦或许是她本就如此的温柔。 黑夜里,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轻轻的笑声。 “寒在翔。”南宫芊芊静静的笑着。 “我要睡在床榻上。”寒在翔沉默着,他闭上了眼睛,咬着牙,身子却在发抖,生生的,他逼退了眼中泪光,转过身来,依旧是往昔自己,冷冷一笑。 “…………” 这一刻,两人陷入了沉默。 他的眼睛望到那一双异域的双眸,浅碧如海。咫尺之间,传来一缕淡淡清香,美人如水,令人窒息。 她没有笑,嘴角似笑微扬。她没有哭,眼神却温柔到令人心疼。 “公子。你没事吧。” 寒在翔沉默着,微微变了变脸色,随后,他摇了摇头道:“时辰到了?” 南宫芊芊默然不语,半晌才微微一笑道:“还没呢。” “那,你走开。”寒在翔脸上忽现薄怒道。 望着漆黑中,眼角那一滴滴,悲伤的泪光,难道我看错了嚒?南宫芊芊脸色一变,哼了一声,回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扉,望起了月亮。 寒在翔低下了头,依旧沉默。 一片沉默中,寒在翔疲倦的,望着远方那个楚楚动人有些恍惚了,倦了…… 夜凉如水,洒在牙床上。疲惫中,他望了一双温柔的笑脸躺在自己身旁。她笑着,伸出了手儿,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你没事吧?”她嘴角带着笑。 寒在翔静静的望着眼前,那一张关怀的目光。“谢谢。”言语间,泪水却落了下来。 南宫芊芊静静望着寒在翔,美丽而带着些许苍白的脸。心疼的,嘴角牵动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夜深了。睡吧。” 言语间,她伸手擦去了寒在翔眼角的泪水。寒在翔眼中出现了一丝欣慰目光。 南宫芊芊淡淡一笑,睁了睁眼睛。美人一笑,牵住繁华哀伤,弯眉间,命中注定:悲伤,成为过往。若初见、爱无伤,只恨正魔不两立,少年壮志凌云,命运难随真心去…… 寒在翔却伸手推开了南宫芊芊,他不能对魔教中人,有何眷恋,魔终究是魔。寒在翔心痛着,可是,真的是为入魔心痛吗? 他苦笑着,下了床榻,少年笑饮断肠水,眼中带伤。一片死寂过后,寒在翔酣然入梦。枕边,南宫芊芊侧身凝望着那一个身影,笑中带伤。 屋外,风声轻轻,月色正浓。伤心花,孤独凋零,随风而逝,悲伤叶,飘落浮云,落叶归根。 屋内慢慢的进入了沉默的温馨。繁华如水,回忆皎洁烟云遮现,狼牙月,望眼欲穿,繁华过,醉酒只为梦红颜,眼中泪,忆红尘,世间沧桑如何圆? 英雄如月。 月圆,更寂寞! 第九十五章 凤凰古城 三日后。 大宋古镇,凤凰城。 这座小城,静默深沉,历史悠久、风景秀丽、名胜古迹甚多。城内石板小街,厚重城楼,气势宏伟,深宅古院;宁静而道远。 城外沱江蜿蜒,河水清冽,浆声舟影,山歌互答。 凤凰城分为两个地域,老城依山傍水,清浅的沱江穿城而过,红色砂岩砌成的城墙伫立在岸边,南华山衬着古老的城楼,艳阳余辉,洒在墙上。波光粼粼的河水,映照在一旁。 远远的,依稀可见几位侍卫威武的模样。 北城门“碧辉门”下宽宽的河面上横着一条窄窄的木桥,以石为墩,两人对面都要侧身而过这里便是出城的唯一通道。 好一派宁静安祥的小城风光! “到了。”一个人伫立在船边,清澈的水影着一个美丽的面庞。寒在翔望着远方,那宁静安逸,又气势宏伟的小镇。如何都无法将其与魔教联系在一起,但事已至此,他唯有沉默蜿蜒曲折的碧水幽幽,一座拱形小桥,自岸边,延伸入城。 “虹桥”。只有进路,退则难回。 渐渐的,小船靠岸了。南宫芊芊轻轻一跃,跳下船来,淡然一笑。寒在翔怔了一刻,飞身下船。 凤凰城以古街为中轴,连接数个小巷,沟通全城。古街是一条纵向随势成线、横向交错铺砌的青石板路,周遭店铺罗列,大街便是热闹的集市,如今中秋刚过之时,更加生机勃勃,人潮人往。 两人穿梭其中,好不热闹。 “饿了吧。”南宫芊芊低低的念了一句。 寒在翔应了一声:“好。这里,我不认识。你……” “呵呵,你随我来。”南宫芊芊幽幽道。 片刻间,两人步入了一间食客泛泛的酒家“盛世楼”。这时候,寒在翔还惊疑这是否为魔教分舵时。鲜香可口的饭菜已然上桌,南宫芊芊执起筷子,夹了一块饭菜……吃着,吃着,或许是客栈人多,气氛太过喧嚣,滴滴汗水顺着额角,落了下来,滑过渐渐苍白的面庞,滴在了碗中。这一幕,寒在翔却看在了眼里,他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了?”南宫芊芊并未言语,含笑摇了摇头。 寒在翔望着那张往昔有些傲慢的面庞,此刻却平静如水,甚至带着几分憔悴。 寒在翔心中一惊,追问道:“你怎么了。” 南宫芊芊放下手中筷,微微一笑,道:“没事。” 岂料,话音刚落,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涌了出来,刺眼夺目。 寒在翔登时大惊,道:“芊芊。” 第一次,南宫芊芊听见的寒在翔关心的呼唤。 她悠然站起身来,渐渐煞白的脸上微微一红,道“呵呵,傻瓜。”笑着,笑着却倒了下去,身子嗑在了地上。 她倒在地上,全身忽然都在发抖!紧接着,“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鲜血落地,殷红无比。寒在翔脸色登时大变,赶忙躬身去扶。见得有一位女子食的饭菜,口吐鲜血。客栈众人,随即愕然,众人纷纷离席,惊恐离去…… 远方,掌柜一脸惊愕,慌忙叫人。 南宫芊芊微微皱着弯眉,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寒在翔的肩膀。 “寒在翔,你以后叫我芊芊好嚒?”她白皙如玉的面庞,越渐失去了血色,脸上的笑容,几近僵住。 寒在翔望着眼前这一张憔悴却又美丽的面庞,哪有还有时间回答,他怀抱南宫芊芊赶忙站起身来。 一片惶恐中,向门外疾步而去…… “你以后不叫我芊芊。本小姐就吐一口鲜血。”忽然,刚出客栈门,耳畔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嬉笑声。 寒在翔愕然。又是骗局? 寒在翔实在有些忍无可忍,相处许久,这妖女还是秉性难移,欺骗自己。魔教中人,诡计多端,寒在翔只觉真心被玩弄于鼓掌之间,此刻再也无法忍受着这妖女,于是他狠下心来,纵使美貌又得如何,在我心中,不是真心,便是恶毒。 寒在翔冷冷一笑,全身却气的都在发抖。这一刻,他仿佛并未听得般,风风火火,怒气冲冲的疾步冲出市集,直奔河岸。怀中,南宫芊芊面上的血色,在微笑中,越渐惨白。 一片沉默中。“哗啦”一声。南宫芊芊被扔入了水中!碧水激荡,几番涟漪,波澜涌动中,南宫芊芊的身影消失在了水中。森寒刺骨的海水,将她包围。水中,她虚弱的微笑着。心,彻底受伤了。 片刻之后, 青峰岗。墨竹林。 茂密的竹叶,遮蔽的日光,阴沉沉的氛围中,依稀可见几缕微光洒了进来,朦朦胧胧。 光,如雾光般轻薄。水,打湿了衣裳。一位少女衣身湿漉漉的,额发紧贴在弯弯的眉间。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顷刻,便不见的踪影。而此刻她憔悴的面庞上,不在有往昔的柔美,却显的有几分凄凉。 怔怔的,寒在翔望着那个孤单的身影,顿觉无地自容。 不要他跟过来,不要他言语。 只要一个人,静静的走下去。 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心已经被恩怨充斥的不再善良了,犯下了这个错误。他想,但是不能不去挽回。 寒在翔紧紧的咬了咬牙,怨恨的自己,接着解下外衣,唯留一件单衫,走了过去。 披在了南宫芊芊身上。他等待着她向平常女子一样责骂自己。可是,却没有。衣衫着身,她沉默着,仿佛再次回到的往昔的“聋哑”千金,没有表情,一言不发。 寒在翔一怔,他一生最畏惧这种感觉,近在咫尺,一声不啃,那种陌生感,令人绝望。却总是忘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但不管怎样,他依旧害怕这种感觉。 寒在翔只得沉默着,跟在她的身旁。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前行途中,南宫芊芊忽然伤心道。 见得南宫芊芊终于开口了,寒在翔连连的回答道,“不,不,不是这样的。”不知是否出自于太过担心,言语间,竟有了些结巴。 南宫芊芊虚弱的面庞上,渐渐有了一丝笑意,却又在次沉默了下来。 片刻的沉默中,寒在翔觉得整个竹林都在此刻沦为了伤心。 无风,无声,额发滴滴水珠,落入土地,好不悲伤。 沉默中,不知过了多久。在寒在翔心中,或许比一个十年还要长。 片刻间,终于有一人打破了沉默。 “芊芊。对不起。”寒在翔低声道。 南宫芊芊却并未回答,依旧默默前行,几步后,她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背我好不好。前面一千层台阶。”南宫芊芊皱了皱眉头道。 寒在翔一怔,望了过去。远方,当真有一条石阶小路,直上山顶,层层相依,一眼看似望不到头,言之一千层,都难以一概而论。 可此刻,寒在翔又有何办法,他生性倔强,又犯的此错,只得硬着头皮道:“好。我背你。” 寒在翔话音刚落,南宫芊芊抬起头来,湿润的发梢柔柔贴在肌肤上,一双欣然的眼睛,带着几分期盼,带着几分伤心。 专注的凝望着自己。那双浅碧色双眸,清澈如水,幽幽的寒在翔心中不禁了一丝悸动,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 “谢谢。”南宫芊芊静静的微笑道。 望得这一眼,寒在翔嘴角露出了一个难以琢磨的笑容,纵使为眼前这位女子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值得的,他又重重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背上南宫芊芊,寒在翔深深吸气,静静一笑,往石阶走去。 南宫芊芊依在他的背上,欣然的闭上了眼睛,身上湿气渐渐被温暖,熟睡中,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甜甜的,柔柔的。 不知是何人铺设了这个宏伟而又充满毅力的阶梯,一层,一层。寒在翔就这么凭着一双脚,血肉之躯坚强的攀爬着,汗水落了下来,双腿渐渐沉重,他笑着…… 许久!许久!许久! 终于到了石阶的尽头,却不是魔教的宫殿。是一座山峰的顶端。寒在翔有些失望道:“大小姐。到了。” 南宫芊芊睁开了眼睛,一眼便望着那远方的一块石碑,莞尔一笑,带着几分调皮道:“不是这里,你背我下去。” 寒在翔转过头来,对着背后的笑脸,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望着那张笑脸,浑身的疲惫,都似乎在此刻幻化为了一种力量,再苦都要坚持。 “好。”寒在翔面色疲惫道。 “傻瓜,骗你呢。坐下休息吧。”南宫芊芊淡淡道。 寒在翔放手,双手有一丝颤抖。南宫芊芊笑着,走了寒在翔面前,伸出了一只手向寒在翔面庞而去。 此刻的南宫芊芊温柔的令人感到一丝陌生。寒在翔面色有些尴尬道:“不。不用了。” 南宫芊芊收回手儿,脸有薄怒,明眸中眼波如水,哼了一声。随即她转过身去,踱步走到一处青石板上,坐了下来。寒在翔依着一座石碑,休憩起来。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 眼前茫茫云海,萦绕漂浮,远方夕阳西下,仿佛在天涯海角,又仿佛触手可及。身后的石碑赫然有三个篆刻:望夫石。 “寒在翔?” 寒在翔:“…………” 南宫芊芊在远处,冷冷地哼了一声,冷然道:“木头!竟然睡在了望夫石上。” 寒在翔眼皮沉重,早已累得浑浑噩噩,休息是多么的惬意。 “以前有了一对夫妻”远方,南宫芊芊幽幽的话语,随风飘逝,断断续续。 “妻子病入膏肓,丈夫为了完成彼此的夙愿:陪她看最后一次日出。 不舍昼夜,凭一己之力铺设了一千层台阶。可是等待路已成形,丈夫却先抱憾而终。几日之后,妻子独自一人顺着这千层石阶,走上山峰,便再也没有下去,只是望着远方,呆呆的注视着,久久之后,她化为了一块石头,守在了山峰,陪在了丈夫的身边。一生……” 南宫芊芊话音,似乎念起来了什么似的。忽的戛然而止。只是一个人蜷缩在坐在原地。静静的,孤单的。 “一生一世,伴在他身边。” “寒在翔,你听到了吗?” 寒在翔:“…………” “一生一世。”南宫芊芊咬着唇,低低的念叨道。 远方,寒在翔熟睡的样子, 望着,望着……南宫芊芊笑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天黑了。 山峰之下,寒在翔专注的旋转着手中的木枝。 “嚓”的一声。 一团火焰,冉冉的升了起来,炽热的燃烧着。 火光中映着着一张平静的面庞。 亦映着着一张美丽的面庞。 篝火越烧越旺。 南宫芊芊垂下头发,静静的蜷缩在炽热火焰旁,嘴角带着一丝乖巧的微笑。 寒在翔关心道:“大小姐。好些了吧。”言语间,寒在翔愧疚的望了过去, 远方,南宫芊芊的秀发有些凌乱了,红彤彤的火光,映着在如玉般的脸颊上。她垂下头来,那样凌乱中的美丽,胜雪肌肤,仿佛却更是一片的沉寂中,散发出某种动人心魄的美丽,慢慢渗进了人的灵魂深处,美丽到令人窒息。 凝望中,寒在翔一时间看着竟有些痴了。 忽然,耳畔传了一声幽幽的话语。 “你以后,不要欺负我。因为我会伤心的。” 这一刻,天地无声,万物沉寂。 风声轻轻…… 时间,仿佛凝固了。 这还是当初那个冷若冰霜的大小姐吗?这还是那个心机很重的魔教少女吗? 或许,这才是真正南宫芊芊,没有了冰冷的外表,褪去了伪装了外衣,最后,在一片孤单中,剩下的只是一颗如孩子般单纯的心灵。 望着眼前这个“魔教妖女”,寒在翔怔怔的出神着,冷冷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个欣慰笑意。 纵使是为眼前这女子去死,也是绝不迟疑。 可是,温馨中,他脑海中却始终忘不了一个人————陆诗瑶。 一个人,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他不想欺骗自己,其实当他在山洞中,望到那一双泪光的双眸时。当他在落日城,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时。当她提袖擦去自己的泪水时,他已经动了心,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但即便是选择自欺欺人,寒在翔都不愿为以后埋下祸根,他沉声道:“大小姐,言重了。” 南宫芊芊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了。 伤心的,火光中,从那如雪一般的肌肤上,滑落的是雾水吗?还是她的泪水?为什么,看到寒在翔心都碎了。 无声中,南宫芊芊咬着唇,低低的,静静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的身影,在此刻竟显得是如此的单薄。 可是,那样一种美丽,却仿佛人世间无数的沧桑也不能抹去。 这一刻,寒在翔沉默了,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墨竹摇曳,风声萧萧。 篝火渐渐熄灭。世间,一片死寂。 “大小姐。”忽然他沉声,打破了沉默。 南宫芊芊一言不发,她的嘴唇因为用力咬着而显得苍白,夜色如水,照著她孤单身影,夜色簇拥下她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的颤抖,带着几许凄凉,几分寂寞。 “芊芊。”寒在翔有些绝望道。 南宫芊芊没有回答,一个字也没有说。明眸中眼波如水,带着一丝黯然。 “芊芊。”寒在翔站起身来。 南宫芊芊沉默著,站起了身来。 悄然地,她身影来了寒在翔的面前。 “给我一只手。” 寒在翔望着那一双星眸微嗔的双眸,怔怔的伸出了手。 南宫芊芊低下头来, 深深的。深深的。 她齿痕落在了寒在翔的手腕上。 这一刻,寒在翔觉得肌肤上顿时有了一种钻心刺骨的痛,但那痛却又不是痛。真正的痛,或许是他看到到的泪水。 南宫芊芊。 他望着她,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想哭,可是却逼退了泪光。 他只能无情!他想:不能对魔教中人有任何感情。不能堕落。 这一刻,南宫芊芊抬起了头来,面上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之色,低低地道:“以后,叫我芊芊好嚒?寒在翔。” 话音刚落,她站起身来。一只冰凉的手掌,带着微微的颤抖,抚过寒在翔的发梢。 然后她笑了, 雪一般的肌肤,在月光清辉之下,恬静却又凄美的微笑着,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苍白。 美人如水,动人心魄。 这夜色,这月光,原来是因为她才这般幽美明亮的吗? 寒在翔深深呼吸,静静的点了点头。 她那单薄的身影,临风而立。 那风,吹起了衣裙猎猎而舞。她踮起脚尖,伸出一双温柔的双臂,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她曾经多么希望一生都不愿放手。 可是,一切却沦为了失望。 静谧的深夜里, 泪水,打湿了衣裳。而她,哭的像一个孩子。 时光,可以倒流吗? 他望着她,心中悲伤道。 正与魔! 片刻之后,深邃的天空下,静谧的黑夜中。一位少年背着一位美丽的人儿,静静的行走在漆黑的丛林中。 月光,照亮的前方的路途。 清风拂过,她的恬静的面庞,如月如霜!少年回望,眼带笑意,却似泪光。 夜幕更深,影子越渐拉长,悲伤吞噬孤独,温暖悄然生根,真心就在心中。 “当日,赤炎会何会听你的召唤,为什么?凤王竟会出谷。”寂寞的夜里,寒在翔轻声的打探道。背上的人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冰冷的回答,却带着一丝隐约的温柔。 “傻瓜。” “你只要记住,今生你欠我一条性命。总有一日,我会要你还我的。” 寒在翔望着右手那一排深深的齿痕,微笑着,点了点头。慢慢的,一座宏伟的山中宫殿出现在了眼前。 寒在翔正欲定睛打量。岂料此刻,南宫芊芊依偎的手臂,渐渐松开。虚弱的,她从寒在翔的身后滑了下来,倒在了地上,美丽的面庞,没有了血色,月色映照下,胜雪肌肤,苍白无比。 再一次浑身发抖! 第九十六章 绝情丹药 宫殿门前,一众魔教守卫,见得远方有异,手持利刃冲下坡来。岂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人赶忙回宫,通传禀报。而此时,在一阵惊愕中,寒在翔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之兆,他赶忙躬身扶起了南宫芊芊,疾步向那陌生的山中楼阁奔去…… 大殿之内,见得女儿憔悴虚弱,毫无半点犹豫之色,南宫绝面色登时一沉,勃然大怒,不知什么时候,他离开的宝座,寒在翔只觉得身影比这火光更疾,来不及丝毫的闪躲,一掌落在了寒在翔胸膛。 登时之间,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寒在翔的嘴角涌了出来,寒在翔面色一阵煞白,随后又化作了冷笑,他手捂着胸膛,痴痴的笑着“哈哈哈哈。” 南宫绝愣了一刻,随即怀抱着那个受伤的女儿,疾步冲向了后堂…… 大殿之内,唯有一群冰冷的黑色瞳孔,死死的盯着一少年痴痴的笑着。而此刻,寒在翔亦不知南宫芊芊,发生了什么。只觉的自己犹如坠入了万丈深渊,永生不复。心中有一个声音绝望的呼唤道:“芊芊。我们还能再见嚒?” 厢房之内,南宫绝伸出一只略带苍老的手落在了女儿手腕上,感受着她的呼吸,感受着她的心跳,渐渐的,他的面色沉了下去…… 身旁一位长袍之人道:“教主。小姐到底如何?”南宫绝摇了摇头,沉声一言,仿佛是一声呻吟道:“这个傻孩子。竟用了通灵之术。” 长袍之人一怔,惊声道:“运用练武真气强行运用修真之术,阳寿必然大减,身体虚弱。小姐……” 南宫绝冷笑道:“无妨。本座早已有方,化解此术后患。” 忽的,南宫绝怒目紧紧一蹙,道:“本教修真之术向来只有几人知晓,这是不是你教给芊芊的禁术!” 此话一出,长袍之人面色一阵煞白,赶忙躬身道:“不,不。不。教主,我对教主的忠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还望教主明察!” 南宫绝暗暗点头,瞠目一定,眼中闪现一丝萧杀:“老夫,知道是何人了。”精通魔教真传修真之术,又能往日与小姐相处在一起,除了他,还有何人。 “陈玉堂。”南宫绝收回手臂,怒目恨恨道。 长袍之人道:“教主,通灵之术,以生通灵,必定会折损阳寿,但话又说回,若非小姐动了真情,必然不会动此禁术。” 南宫绝面色一阵阴冷,怒声叱喝道:“你说什么!” 长袍之人战战兢兢道:“没,没有。教主息怒,息怒。” “你~~!!” 南宫绝傲视长袍之人时,忽然耳畔传来一声轻缓,断断续续,却字字真真切。“寒在翔。” 听着女儿念念不忘,口中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此刻的南宫绝却竟并未生气,面色反倒仿佛豁然愉悦起来,他惊声道:“什么。芊芊?” 原本的如雪面庞,冷汗滑落美丽面庞,在气虚的疲惫中,竟仿佛透明了一般。 “寒在翔。”南宫芊芊好似着魔一般又念了一声, 这一刻,听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南宫绝嘴角涌现出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 又喜,又怒。 喜的是多么多年,这个“聋哑”孤僻的女儿,整日总与自己作对的孩子,终于张口说话了。如果并未当着外人的面,南宫绝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差一点流了出来。喜悦的,他沉吟了一声。“乖女儿。” 不过,喜中他更是盛怒无比,笑中带着萧杀!寒在翔,终归是身边心腹大患,虽入的本教,却仍是暗暗与本教划清界限,乃是有些对峙仇视。 留之不能为我所用,弃之又浪费人才。思量中,南宫绝脸上的笑容渐渐冰冷,一个阴谋却在心中暗暗酝酿。 “教主。小姐身体终归无恙吧。”长袍之人呼唤道。 南宫绝回过神来,沉声笑道:“沉睡七日,加之本座功力调息,身体定然无恙。” 长袍之人点头奉承道:“教主洪福齐天,小姐寿与天齐。” 南宫绝背过身去,哼了一声,随即道:“你先下去,不是你就好。传陈玉堂进来。” 片刻之后,厢房内。 “陈玉堂。”南宫绝沉声道。 “呵呵,教主。”陈玉堂笑嘻嘻道。 “修真之术。是你交之芊芊的。”南宫绝质问道。 陈玉堂面色一沉,低下了头道:“是。爹。” 南宫绝冷冷一笑,和蔼的面庞,渐渐凶狠道:“记住,你只不过我捡回来得废人,永远不要自作聪明,害了我女儿。” 陈玉堂面色一阵煞白,脸上顿时涌现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一股前所未有的自卑感,直令他喘不过起来。 “我终究不过是一枚棋子。”陈玉堂苦笑道。 南宫绝道:“你知道便可。今日,便到了你用武之时。” 陈玉堂道:“是,教主。” 南宫绝微微点头道:“你必须助本座达成一件事。” 陈玉堂道:“教主,请直言。” 南宫绝道:“令寒在翔彻底入魔,为我所用。” 陈玉堂惊异道:“教主。入魔,又岂非一蹴而就之事,还是从长计议。” 南宫绝冷哼道:“修要多言。依计本座计谋行事,定然达成。” 陈玉堂道:“纵使入魔,他万一难以回头,正魔不分,最终岂不成了杀人傀儡,失去了人性。” 南宫绝冷冷一笑道:“放心,本座不会如此愚蠢,我要让他心肝情意,留守本教,为我所用。” “更何况,此乃一箭双雕之事,” 陈玉堂一怔,打探道:“一箭双雕。” 南宫绝道:“林晴儿这个叛徒你可还记得?” 陈玉堂道:“本教天武圣女?林晴儿早已叛逃本教,不知所踪,今日教主为何又提及此人。” 南宫绝沉吟道:“本教岂非是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走,便是死路!” 陈玉堂顿了一刻,道:“教主,林晴儿的武功高深莫测,更何况,她是天……” “修要多言!只要寒在翔真心入魔道,又手执黑凤剑,那么普天之下,林晴儿又算得了什么。” 话音刚落,南宫绝衣袖随手一挥,一枚丹药登时袖口飞去,直向陈玉堂飞去。 陈玉堂真人不露相,身手丝毫不慢于教主,丹药一经飞出,赫然竟用一指定在咫尺之外,悬浮半空。 他定睛一望,随手一撤,半空中,丹药竟似识人一般,乖乖的飞落到了他的手中。 南宫绝冷哼道:“想不到,你竟进步如此神速,也不枉费我一番栽培。” 陈玉堂笑道,嘴角却带着一丝凄苦,道:“多谢教主称赞,可这,这绝情丹,当真又要……” 南宫绝道:“凭此丹药,尚差三分。必须让他心中充满怨恨,以后之事,便交至于你。” 陈玉堂面色凝重,片刻之后恭声道:“是,教主。” 殿外,夜色黑沉,一片漆黑,已经是三更天了。大殿之内的魔教众徒,大多都已回房歇息,而又寒在翔仍怔怔的伫立在原地,一脸的沉重。 寂静的夜,无声的大殿,静的唯有自己的心跳,静到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无人告知他芊芊到底怎么了,无人上前责备他到底发生了何时,无人…… 忽然,在一片沉默中,耳畔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熟悉却又仿佛带着某种陌生之感,“寒兄弟。” 寒在翔抬起头来,是一张神色黯然的面庞。 陈玉堂。 寒在翔静静道:“陈大哥。芊芊到底怎么了?” 陈玉堂面色一沉道:“大哥的话,你是信,还是不信?” 寒在翔怔了一刻,径直道:“有话直言。” 陈玉堂深深呼吸,背过身去,叹息道:“大小姐。危在旦夕。” 寒在翔心中登时一沉,一股莫名的阴冷只令他窒息。难道,他又害了一位女子。 就这么,伤害了另一个爱他的人。 那个曾经水火不容,那个曾经又紧紧相依的女子。 登时之间,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浑身都在发抖。 可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那撕心裂肺的伤痕,在却心中如猛兽般肆意冲撞,他再次紧紧攥紧了拳头。 他要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陈大哥。芊芊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一切,还得问你自己。” “我?” “你究竟施了何种的痴情咒,令芊芊对你痴心一片,念念不忘,甚至不惜舍身相救,动用了修真禁术。” 这一刻,寒在翔怔住了。他从未想过,南宫芊芊会对他动了真情,纵使是在来时的丛林中,他宁愿相信那样的温柔,只是她又一场骗局,他不能对她有任何感情。 正与魔! 他多么想再次用这个借口,使自己信服,欺骗自己。可是,当此刻芊芊真正活在死神的魔爪边,当甜美的笑容,不复存在。当那个曾经的温柔,将化作一生的回忆。 正与魔,又有什么关系! “说!芊芊到底怎么了。”寒在翔的眼眶登时湿润了,血丝屡屡,甚至是带着几分痴狂。 陈玉堂转过身来,望着那一声暴虐微红的双眼,登时愣在了那里。他从未见过寒在翔有如此令人惊愕的神情,仿佛在至死不渝的守护着某种东西一般,无人可以从他手中夺走! 对望中,陈玉堂笑了,仰天大笑。 “好。好。好!”陈玉堂啧啧点头,心中却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愧疚。 言语间,神色黯然的陈玉堂走到了寒在翔身旁,一只手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臂膀上。 “你真的要救芊芊。”陈玉堂静静道。 寒在翔冷笑着,点了点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芊芊的寿命只有七日了,必须用她人的血来换回她的重生。” “杀人?” “对。” “杀一个人。” “杀谁?” “敬夜庵———离魔。” “将其杀死,把她心脏拿回来!!” “拿走她心脏。”寒在翔喃喃的在口中念叨着。 “你不能犹豫。你也不能回头!” “你只能杀人!” “只能杀人。”寒在翔怔怔道。 “你只能杀人!”陈玉堂又一次铿锵有力道。 而这一句话语,此刻则深深的印在了寒在翔脑海中。 寒在翔从未想过自己会真心下手,去杀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甚至残忍到要取走死人的心脏。可是这一刻,他想:他非杀不可,他亦不能回头。 只能杀人! 寒在翔思量间,陈玉堂忽然正色道:“这是大魂丹。可以在这几日里,祝你功力大增,切记,离魔原为本教天武圣女,武功高深莫测,假以时日甚至可以与教主匹敌,更何况……更何况她已习得……修真之术。” 寒在翔喃喃道:“修真之术?” “超脱凡人肉身的禁锢,运用意念挣脱天地的枷锁。如今,你只需明白,那不是武功,但那种威力远远超越了世间任何一种绝世神功。” “寒兄弟,你怕不怕。”陈玉堂面色沉着道。 寒在翔冷笑着接过了丹药,摇了摇头。 “好!没枉费我交的你这个兄弟” “为什么,要将这一切告知于我,为什么教主不派他人前往。” “因为,这是我为你争取而来的一个机会。你必须用自己的实力,用自己的真心告知世人,你到底是否对芊芊动了真情,为她甘心不顾一切?” 这一刻,面对陈玉堂这一声质问,寒在翔却沉默着,一言不发,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之色出现在了面庞,而他再一次选择了逃避。 陈玉堂望了一眼寒在翔脸色的神情,心中登时一沉,继续道:“如果你真的,真情于芊芊的话,那么就不要在伤害她。堂堂正正,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纵使你入魔,纵使日后天下负你,你也不能负芊芊。记住,如果你真的爱她。” 这一刻,寒在翔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爱上那个女子。爱上了南宫芊芊,而今当他听到自己将要险些失去芊芊,甚至爱的更是有些疯狂。 她的一颦一笑,在往昔冷漠的注视间,其实早已深深的记在自己的脑海中。 她是一位值得去爱的女子,寒在翔心想。 一个人,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但是,一个人一辈子不能违背自己的真情。 爱就爱,恨就恨。 他爱那个女子,就要不惜一切。 不能退步,不能辜负。 “我回来,会给芊芊一个交代。”寒在翔暴虐神情中,有了一丝温情道。 “好!这才是我认识的寒在翔。顶天立地。” “大哥,我明白了。即刻我便动身。” “且慢,听大哥最后一言。” “大哥请讲……” “一路上,你要寸步不离,黑凤剑。” “入寝则枕在头下,出门则要手执不放。” “为什么?” “黑凤剑中有灵魂,剑的灵魂。” “只有你将自己的灵魂完完全全交之于他,方能在随时随地唤醒剑的灵魂,与它合二为一。” “更何况圣剑黑凤,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听大哥的,你一定不会输!” 寒在翔面色萧然,点了点头,随即抓起地上的包袱,一个人出了宫殿。 无所畏惧间,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南宫芊芊。” 在身后众人的注视中,寒在翔步入了黑夜丛林, 渐渐的,他的脚步越来越疾。 慢慢的,他身影被黑暗吞噬。 心灵,一片漆黑………… 第九十七章 卧佛之迷 青华山巅。 几声清亮的雀鸣,山间回响。 万里无云,轻风拂阳,天空一片湛蓝。 巨石卧佛之前,李浩然正在和众位师兄弟在巨大石佛前,清扫场地。 闲暇间隙,一位僧人道:“众师弟,你们可知否怎么这关于卧佛的传说?” 李浩然哼了一声道:“什么传说,不要欺负我这俗家弟子不懂佛理。” 那僧人笑道:“阿弥陀佛。师弟勿怪,只是一件趣事罢了,和众师弟解闷言语。” 李浩然忽又一声低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随即他清了清嗓子,一脸得意道:“不就是相传曾有一道人因出行,预将借东海龙王的用来炼丹用的两口大铁锅还给龙王,如来佛好为人解难,说天亮前他给送到,此事正巧被吕洞宾听到…………” “师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浩然正讲的不亦乐乎。忽然,有一僧人打断了他的话语。 “其二?”李浩然奇道。众人一片微笑。 李浩然眼珠一翻,问道:“其二是什么?” 一位僧人道:“还有一种说法,是千百年间,流传着一个神秘的卷轴,卷轴上记录了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 “非也。”另一位僧人道:“相传是记录了一种神秘的炼丹之法。” “可不管怎么说,总之相传是一件神秘卷轴,记录了某种惊世的奥妙,被人封存在卧佛当中。” “哦?”李浩然抬头,眼中出现了一丝讶色。“不过为何,非要建造这座巨大的卧佛和这个寺庙呢?” 僧人道:“师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本寺原是在一座落寞山庄上重建,而这卧佛实乃一位山庄主人所造。” “山庄主人,是谁?” 僧人道:“相传是古时的一位修道之人,名曰镇元子。镇元子天生残障,体弱多病,依着家产修真炼药,可惜终归被外人所杀。” 李浩然听得入迷了,放下了手中扫帚,惊奇道:“被杀了?谁?” “不知。或许是他人垂涎他手中的宝物吧。” “丹药和那副卷轴?” 僧人点了点头,众人更是一脸肃静:“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阿弥陀佛。众位师兄弟,有何人曾经见过那丹药?”李浩然似乎兴致不减道。 一僧人道:“相传搜遍山庄,都为见此物,那帮歹人一怒之下,放火焚烧了山庄。所以,这片地日后荒芜,且常有冤鬼作祟,后得山民资助,方丈再在天坛设院,方开佛门大道,超度冤魂。阿弥陀佛。” 听得此言,李浩然不禁抬头向那卧佛望去,只见的那尊巨大卧佛,慈眉善目,虔诚而躺,两袖垂在地上,安逸古朴。 可是在此刻李浩然的眼中,这座大佛却给了他一个神秘的启示,会不会真的有那副卷轴呢?甚至会不会有些传世之宝留下来呢? 李浩然望着那座巨大的佛像,怔怔的出神着………… “师弟。我们该回前院诵经了。”一位僧人道。 李浩然回过神来,“嗯”了一声,随即捡起地上的扫帚,神色有些古怪的跟随众人离开了山巅广场。 晌午。 正是一日众僧参禅之时,李浩然却借故推脱,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座早已见过不下千百次的卧佛前。 他盘腿坐下,衣袖随风颤抖。虽是艳阳高照,山巅的寒风,却凛冽刺骨,刮过他的面庞。 冷!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理了理衣襟,随后便闭目凝神,默默隐忍,一动不动。 静静地,他虔诚的打坐着。 远远望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的是一位得道僧人,此刻正在吸气吐纳,练就何种高深武功。或是在,冥思苦想,喃喃诵经。 实则,他是在等一个人。 “怎么还不来。”他皱了皱眉头道。 广场上,处了他外,依旧渺无人烟。 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岂料这一刻,忽然一双温柔的手儿,蒙住了他的双眼。 他方才都未能察觉到此人已经到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听到那一声声清亮的风铃叮当。 不过这一刻,李浩然处变不惊的低笑了一声,随即道:“静夜师太,为何如此暧昧。阿弥……” 忽然,李浩然话语戛然而止,脸色登时有些通红,甚至有几分喘不过起来。 一个香喷喷的馒头塞在了他的嘴里! 李浩然赶忙用手取下口中馒头,随即低头狠狠的咬了一口。此时身后人儿,重重的哼了一声,恨恨道:“你!我。你,我……” 言语间,她收回了双手。 听到这一声腼腆的责骂,李浩然笑了。 他站起身来,回头望望到了那一张面带薄怒,却似更美的面庞。 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多日未见,尹风铃。 此刻她脸有薄怒,却带着淡淡红荤。乌黑的短发在风中,微微的颤抖。偶有少许,柔柔贴在肌肤上,乖巧中彰显几分少女的天真,几分佳人的妩媚。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秀美温柔,却又恨恨的嗔了他一眼。 这一刻,李浩然只觉心头猛的一跳,竟愣在了那里,凝望间,甚至忘记了呼吸。 “李公子。你怎么了?”风铃抿了抿嘴道。 李浩然一怔,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随即,李浩然又微微一笑道:“风铃,你长的真好看。” 风铃呵呵一笑,如水的肌肤更红了一分。腼腆中,风铃将原本藏在腰间的淡蓝色的风铃又系在了腰间。 “叮当,叮当”的响了起来。 李浩然又禁不住看了尹风铃,一种难以琢磨的坏笑闪烁在眉间。他踱步走近风铃的身前,牵起了她的手。 风铃身子猛然一抖,却并未挣脱手儿。此刻她面颊那淡淡的红荤,纵使是万千芬芳绽放的桃花,也不曾有如此的美丽。 他牵起她的手,将一块咬了一口的馒头放在了她的手心,轻轻的道:“这个馒头,好难吃!” 这一刻,响起了一声银铃般的笑音, 然后,风铃笑了。她低头望着手中那个馒头,嘟了嘟嘴。 这一笑,李浩然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望着这样一个甜美的笑容,灵动的身姿,寒风都不在冰冷。 在这位可爱人儿面前,他默念,此刻他一定不要打一个寒颤。他一定要站的玉树临风。 但是,他还是打个一个非常响的寒颤。 “啊……” 馒头又塞在了他嘴里! 一只冰凉的手掌,带着微微的颤抖,拽着李浩然的衣袖,将他带到了巨石卧佛的背后。 霎时间,寒风为石壁所当,渐渐停歇,一股股暖流蔓延了全身。 李浩然依靠在石壁之上,咀嚼着那剩下的半块馒头,静静的笑着。身前,尹风铃蹲在原地,不断的揉搓着自己颤抖的手儿,手心的温暖一次次的扶过李浩然冰冷的面庞上。 那样一双朴实的手儿,少了几分那种如水的白皙柔嫩,却仿佛带着尘世间,最温暖纯净的阳光,最难以磨灭的情怀,令人终生难忘。 这一刻,李浩然的心底油然有了一种一生都不愿与之分开的冲动。 一片沉寂中,唯有她腰间的风铃,“叮叮”的微微摇曳,发出声响…… 淡蓝色的温暖,腼腆害羞的面庞。 “谢谢你,风铃。”李浩然有一些慰藉道。 风铃静静望了他一眼,微笑着来到了他的身旁,依在身边,不说话了。 这一次依偎,不知过了多久。 李浩然有些感怀道:“风铃,你有没有想过,日后如何打算?” 话音刚落,风铃忽然垂下头,半晌,她低低地道:“难道李公子,不要风铃了吗?”李浩然一怔,笑了笑道:“不是的。在佛家重地长相厮守,就怕毁了人家百年清誉。你说是不是?” 风铃抬头,脸色转为微笑,重重点了点头。 李浩然脸色变了变,片刻之后他仿佛有些黯然,沉声道:“而今我无家可归,而你也孤身一人。过些时日我们辞别师门,下山去过些安稳之日,好嚒?” 风铃默默无言,只是又睁大了眼睛,望了他一眼,忽地道:“李公子。你日后真的愿意照顾风铃嚒?” 李浩然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风铃微微一笑,并未继续憧憬,而是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于是她道:“那长发之约呢?” 李浩然一怔,心中顿时有所感悟。心想那也算的一句承诺,尤其对待这样一位少女更是不能言而无信,随即他强笑道:“嗯。那等你长发垂肩之时,我们便下山。你看如何?” 风铃皱了皱眉道:“那或许,还得要数月,甚至更长的时日。你……” 李浩然深深吸气,随即道:“无妨,我可以等。” 风铃这才放下心来,原本微皱的眉头,化作了甜甜的微笑。 微笑间,李浩然站起了身来,活动一下全身筋骨,扬声道:“风铃。还有一个秘密我忘了告诉你!” 风铃站起身来,哼了一声,道:“什么?” 李浩然正色道:“我会轻功了!” 风铃笑道:“轻功,又有何难?” 李浩然面色一沉,道:“你怎不为我高兴,我练得了轻功,以后便可带着你逃命。” 风铃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公子,这就是你的志向?” 李浩然哈哈大笑,随即他纵身而起,踏着石壁,寥寥数步,竟飞上了卧佛之巅。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远方,传来一声兴奋的呐喊。 风铃站在石壁上,望着李浩然伫立在卧佛之巅,那英姿飒爽的样子,点了点头。 此刻李浩然伫立在这卧佛之巅,踏在了佛祖扶首的衣袖上,怔怔的出神着。 远方,万里长空,一望无垠,湛蓝天河可以纯粹到没有一丝的乌云,天地广博,令人尽情张开怀抱。 心情豁然开朗。 山风徐徐拂过,鸟雀空中争鸣。 远远的,那一颗火红炽热的太阳,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遥远在千里。 茫茫人间,烟波流转。而繁华三千,与我无关。 一生一世,是谁?于我的耳边轻轻一声呼唤? 李浩然转过头来,望着身旁那灵动而又温柔的身躯,那一双清澈而又带着几分妩媚的双眸。 微笑着,李浩然伸出了一只手,触碰在了尹风铃的面颊。 当指尖落在肌肤一瞬间,她微微的皱着眉头,雪白的肌肤如雾,如霜。面颊上,一阵淡淡的红荤,如一朵美丽撩人的花朵,幽然绽放,清新自然。 她故作镇定,笑了一笑。身子却依旧在惊慌间,微微后退。 可身后是无所依存,一片悬空…… 忽然,风铃踏了一个空,她的身子,猛然一抖。 “叮当。叮当。”腰间风铃急剧作响。 当下李浩然大惊失色,撤下双手,赶忙一拉。 这一刻,风铃身手矫捷稳脚跟。 岂料李浩然多此一举,反倒是他自己一个失足,倒在石像之上。 整个身躯悬在佛祖衣袖的,巨大豁口处。 急剧下落。 风铃一个紧抓! 奈何,下坠之力令人猝不及防。 亦是失足。 两人中不知是谁一声惊呼:“啊!” 双双便顺着卧佛的袖口,急剧下坠。 “啊啊啊。”李浩然依旧有些惶恐,连连几声大叫。 身后风铃叮当作响,却似在笑。 光线,越来越暗。 风铃依托着石壁紧紧的拽着李浩然的臂膀…… 幸得山峰终年严寒,石壁中略带潮湿。一路上,两人只是衣襟残破少许,却并未刮伤。 “啪~啪!两声两人跌在了石佛巨大的腹中。 眼前一片漆黑。 四周一片寂静。 死寂! 风铃赶忙站起身来,打探道:“李公子。你怎么了。” “叫我浩然即可。”黑暗中,李浩然拍怕屁股,笑了一笑。 漆黑中,风铃沉吟一声,“你在那里?” 忽的,她脚下“啪”的一声,似乎有某物哽拌,风铃蹲下身子,轻轻一摸,触碰间,身子猛然一抖。 “啊。”她叫了一声。随即便又陷入了沉默。 李浩然追着音源,摸索到风铃的身边,下意识的也是用手触碰。不过却摸到了另外一件,奇怪之物。李浩然掂量了几下,好似是一块玉佩什么的。他笑着,怀揣了起来。 “是!是一具骸骨。”风铃沉默了片刻,忽又低声道。 李浩然奇怪道:“风铃,你害怕嚒?” 风铃笑着,摇了摇头道:“平生,风铃除了蛇之外,什么都不怕的。” 李浩然暗暗的,点了点头。随即他转头,望了望身后,远方有一丝微光,洒了进来。那定是方才入得的洞口下。李浩然想了想,道:“风铃你转身,你我往那光亮中走去,赶快离开这鬼地方!” 风铃立刻醒悟,连连点头道:“好,李公子。”话音刚落,风铃拽着李浩然的衣角,叮叮当当的往前走去。 身后,李浩然心中正自一喜,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跟了上去…… 一片漆黑中,忽然一声惊呼,响彻黑暗。 “风铃,忘了告诉你,你身后有条蛇!” “呀!”的一声尖叫,心头猛的一紧。心惊肉跳的。 尹风铃转身扑到了李浩然的怀中! 在一片惶恐中,她的呼吸似乎都渐渐停歇下来。 她把头埋在李浩然的怀中,双手紧紧扣在李浩然的臂膀上,死死的拽着衣角不放,柔弱的身躯在惊恐中颤抖。 这一刻,李浩然只觉是怀中好似是有一只迷路的小兔子,乖乖的,柔柔在怀中冲撞,令他只觉得心头痒痒的。 此刻潮湿的空气中,随着“小兔子”的到来,飘来了一股淡淡的幽香,令人痴迷。李浩然用鼻子轻轻的嗅了嗅,如一朵芬芳的鲜花含苞待放。如一滴干涸的清露,甜蜜撩人。 “啊。”李浩然坏笑了一声。 尹风铃却依旧害怕。她咬着唇,低低的,慢慢地重复着:“蛇。蛇。” 言语间,风铃抬起头来,眼中有一丝泪光。 李浩然望到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光,顿时心中更是窃喜。 “别怕。别怕。嘿嘿嘿。”他一边坏笑着,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尹风铃柔弱的身躯,轻轻的,慢慢的。 渐渐的,风铃紧拽着自己衣角的双手,松了一些。 而她的双眸,却仍是有些花容失色似的盯着李浩然,惊恐之下,甚至眼皮都不在眨了,只是眼巴巴的凝望着他。 四目相对间,四周一片寂静,沉寂到甚至都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嘭嘭,嘭嘭,嘭嘭……” 李浩然低下头来,或许是方才太过惊吓,尹风铃衣袖松了些,白皙的锁骨露了出来,在这昏暗潮湿的氛围中,那如水一般的肌肤若隐若现,更是看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不禁令人有了一种浮想联翩,如痴如醉的感觉。 正在张望中,尹风铃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李浩然做贼心虚般,连连道:“不,不,不我没看,哎呀,不是我,我,我,我没看。风铃,你知道的……” 尴尬中,尹风铃抬起头来,望了李浩然一眼,紧着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一切她都明白了。 倘若此时要是在外面,尹风铃定然会咒骂李浩然是“淫僧”,可当真两人处在一起,风铃还是单纯的像个孩子。 她恨恨的嗔了李浩然一眼,随即盯着李浩然的面庞不放,提手慌忙的理了理衣襟。 片刻之后,风铃生气的撇了撇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原本惊慌抱紧的手,在此刻抱的更紧了一些。 她依偎在李浩然的怀中,甜甜的笑着。 这一刻,李浩然被风铃抱在怀中,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 他曾经叱咤风云,京城阔少,如玉郎君。花花世界,见过多少红尘女子,但是从未有一位女子令他如此的动心,有一种终生都呵护宠爱她的感觉。 此刻在这位孤单乖巧的少女前,在李浩然感动的眼神中,往昔那些所谓的美人与佳人不过都是庸脂俗粉,绣花枕头。俗人怎能比的过真正的美人。 而真正的美人,或许就是此刻眼前单纯的少女———尹风铃。 “一生何求啊。”李浩然心满意足道。 风铃甜甜的微笑着…… “叮当。叮当。叮当。” 倚着墙壁,两人飞身出了卧佛。 而这一刻,两人刚刚又在卧佛顶端站稳脚跟。 李浩然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他怔怔望着远方一眼,忽的又衣袖中,取出那一块捡来的玉佩。 一股惊天的赞叹在心中响起。 原来如此! 眼前,整个卧佛寺佛堂的走势,是一个“田”字, 而抛开两翼厢房,正好是一个“王”字。 遇到仇杀终归是难逃一死,为何镇元子非要偏偏死在这卧佛当中, 而死人的骸骨手边,为何会有一块玉佩呢? 是不是他生前处心积虑,致死不愿放手,而留给后人的一个线索。 告之以后的世人,某些东西呢? “玉。”“王。”少了那么一点。 而远方那一口熟悉的枯井,正好就是那一点! 会不会当真是藏着有何宝藏呢? 镇元子煞费苦心,借用这尊卧佛,借用这个建筑。或许,也只是他垂死关头的一个无奈之举。 不想某物,绝迹人间。 但显然这一切,终于遇到了这位聪明的后人。 “浩然。”尹风铃忽然在身旁唤了一声。 李浩然怔了一刻,随即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们下去吧!”言语间,李浩然牵着尹风铃,依托的石壁,飞身下了卧佛…… 深夜,厢房之内。李浩然辗转反侧,总是按耐不住心中那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久久思量。片刻之后,月黑风高下,他手持一枝火把,跳下了枯井。 潇洒落地,火把灭了! 他自嘲似的哼了一声,随即扔下了火把,只是在黑暗中,用手敲击着。 当时水井藏物,若当真是一副古卷,或是银票,宝物,必用暗格。 李浩然思量中,敲击着身旁的石壁。 终于! 他找到了一处声响晴朗的地方。 一拳击碎了格挡,伸出一抓。 果真有一件宝物。 他轻笑着,飞身出了枯井。 厢房之内,李浩然手持着那一张泛黄的卷轴, “龙虎人丹。”四字,隐隐在目。 “丹药?价值几何?” 他不屑一顾的将古卷扔在桌上,随性的展了开来。 书卷: 阴阳两极,五行八卦。龙,乃万兽之灵也。虎,乃万兽之王也。人间世人,皆有属相,奥秘无穷。若得龙虎二人也,将其身躯投入八卦炉火,焚烧七七四十几日,历练成精元人丹,即可传承他人毕生之功,成为绝世高手。亦然获得修真之法,更是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异武人胜天武人。 镇元子 这一刻,李浩然望着眼前的卷轴上,怔怔的出神着。 望着望着,李浩然面色登时一沉。 毕生的家财,毕生的心血。难道就是这一副卷轴上的几个字?此事太过蹊跷,甚至是令人感到几分匪夷所思。 “不死不灭。异武人胜天武人。”李浩然又不禁念叨了一声。 言语间,李浩然露出了一个难以琢磨的冷笑。 片刻之后,他放声大笑,“纯属谬论,与我何干。” 手执长卷,落在了火焰之上。 烛火炽热燃烧。 李浩然不以为然, 焚烧了神秘卷轴, 绝世之法,消失殆尽…… 翌日清晨。 方丈禅房。 “师父。何谓天武人?” 无悔大师道:“阿弥陀佛。绝尘,问此为何?” 李浩然轻笑道:“弟子方才听说,有此两类绝世怪才,煞是有几分好奇,希望师父指点。” 无悔大师点头道:“阿弥陀佛。此两类人实乃芸芸众生造化。” “天武人,天赋异禀,天之骄子,无师自通,一经点化,足以笑傲众生,翻云覆雨,当世无人能与之匹敌。” “师父。何谓异武人?” “天生残障,然慧根超凡,为补差异,往往坠入魔道,误入歧途,寻求旁门左道,习成绝世之功。”李浩然追问道:“那当世可有此人?” “阿弥陀佛。为师听得,异武人早已绝迹人世,天武人而今仅存两脉。” 李浩然惊奇道:“师父。究是何人?” 无悔大师忽然沉默,面色竟有些煞白,拂袖微微一挥。 李浩然立刻醒悟道:“阿弥陀佛。” 出了禅房。 李浩然依旧将那卷轴一事心怀惦记,作为一种乐子,饶有兴趣。 他坐在台阶边,惬意的发呆着。 “绝尘师兄。”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低声的话语。 圆嘟嘟的脸庞,带着笑意。 李浩然抬起头来,笑道:“圆圆师兄。” 缘缘和尚皱了皱眉道:“你……也罢。方才见你发呆,为何啊?” 李浩然深深吸气道:“不明晓一个问题。” 缘缘和尚啧啧点头道:“嗯。甚好。那是何问题,师兄与你一同领悟。” “师兄可知这世间天武人仅存的二脉是何人?” 缘缘和尚沉吟了一句“天武人?”片刻之间,他不假思索,径直道:“我和你!” “哈哈哈哈。”两人随即仰天大笑,默默赞许。 “阿弥陀佛,师兄,所言极是!” 李浩然笑着,嘴角略显一丝诡异之色………… 第九十八章 古刹血灾 初晨,静夜庵。 山间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几许寒意。翠绿的枝叶上,滴滴露珠,幽幽的颤动,偶有几滴落入土壤,滋润了大地。 如雾的晨光下,一个女僧人正悠然自得,踱步走向寺庙门前,缓缓地将横木取下,打开大门,迎接八方信徒。 大门刚开间,一位手持利刃的身影闯了进来。 女僧人抬头一望,微笑道:“阿弥陀佛。施主,好早啊。” 那人冷冷一笑,却是不答。 擦肩而过,疾步向大堂走去…… 女僧人愣了一刻,见的那人手持长剑,方才面色异常冷傲。心中顿时有了一丝不祥之感,赶忙大开佛门,随即疾步追了上去。 佛堂内。 此时的女僧人才眼看不对,那人一血丝缕缕的双眸,充满了戾气,精神看上去带着几分癫狂。 女僧人脸色变了变,缓和气氛道:“施主。你身体无恙吧?” 那人摇了摇头,微微的喘着粗气,看似奔波而来,却依旧一声不啃。 而佛门是虔诚肃穆之地,他一双血丝缕缕的双目,身上的杀气更显得尤为的强烈。 “施主,你在找何物?” 那人只字未答。 “是找清香吗?贫尼这就给你准备。” 那人摇了摇头。 女僧人的面色渐渐沉了下去,不说话了。 半晌。 女僧人打破沉默,再次以礼相待道:“原来既是客,施主先……” 那人忽然转过身来,大段话语道:“离魔师太,在何处?” 女僧人一愣,疑惑道:“施主如此仓促,到底所为何事?” 那人却毫不避讳,直言冷冷道:“杀人。” 女僧人面色登时失去了血色,仿佛被人扼住脖子间,面色惊愕万分。 不论对方究竟是疯。是傻,光天化日之下,竟说出此等话语,正所谓来者不善,女僧人心中一惊,趁其不备,一个转身,疾步出了佛堂。 身后,那人冷冷一笑,随即又依旧冷冷的伫立在原地,面无表情…… 静夜庵门前。 李浩然神色惬意的步入了庵堂庭院,幸得自己是俗家弟子,又偷得浮生半日闲。清晨一大早,便一溜烟来了这肃穆佛院,来找尹风铃。 虽说是自个是个俗家弟子,但长期的耳濡目染,还是令他养成了有佛必拜的虔诚心念。见得远中,空无人影,李浩然微笑着摇了摇头,踱步入了庵堂。 刹那间,李浩然望见了庵中的一个身影,手持黑凤剑,身后玉色弯弓,一双冷眸冰凉似雪,无痛无情。 李浩然禁不住心中一阵惶恐,慢慢的,停止了呼吸道:““寒在翔。” 身影转过身来,冷冷一笑,又见故人,面无表情。而此刻的寒在翔比起以往的神色更显得冷傲,眉目间甚至是带着几分凶狠。 李浩然轻轻喘息了一阵,按耐不住心中的惶恐,低低的啐了一句:“你,你是来杀我的吗、寒在翔?“ 寒在翔望了几眼,冷冷一笑道:“为什么我要杀你?” 李浩然一愣,面色渐渐地变得苍白,却带着几分感触道:“看来你真的已经放下了仇恨。我……” 忽的,寒在翔双眸冷冷一定,李浩然话语戛然而止。他还是心存怨恨,李浩然见状赶忙道:“你此次所来又有何别的目的。” 寒在翔径直道:“杀人。” 李浩然面色一阵煞白,从未见过寒在翔如此的无情,竟将人命视如儿戏般,仿佛是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一刻,李浩然禁不住又打量了寒在翔几眼,双眸血丝缕缕,面色越似带着几分癫狂。神色黯然,却又充满杀意。与往昔简直判若两人。士当三日,刮目相看,而这个人,还是寒在翔吗?一个惊恐的直觉,赫然在李浩然的脑中浮过。 此刻庵堂门外僧众越聚越多,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随风入耳。寒在翔冷冷默念道:“来了。”嘴角露的一丝冷血的笑容,提剑走了庵堂。 身后,李浩然的面色渐渐变的苍白………… 门外,滚滚人潮,围拢在佛堂大殿之外。 众人皆是面色萧然,议论纷纷,见得有人踱步出了庵堂,众人又是冷不禁的纷纷后退几步,一脸的惊愕。 寒在翔不紧不慢,手持长剑,踱步站在了庵堂门外,一脸的冷漠。 “尘缘师姐。你说的便是那人?” 尘缘面色凝重点了点头,目光死死盯着远处佛堂中的那个人影…… “阿弥陀佛。尘缘。你可问清楚否?” 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质问。众人赶忙让开一条小道,张口不一,话音却似齐声道:“师父。” 静夜师太气定神闲浮沉一挥,处变不惊,依旧微笑着,走到了众人面前。 静夜师太望着众人,点了点头。 “尘缘。你当真听清楚了?”静夜师太静静追问道。 尘缘面色苍白,低低的道:“师父。尘缘听得千真万确。那施主只说二字。杀人!” 静夜师太皱了皱眉,随即便不以为然,笑道:“来我佛门重地,毁我百年清誉。又如此明目张胆,那人怎会如此愚笨?”听得此言,尘缘一愣,面色一红道:“师父。徒儿并未撒谎。那人确实如此言语。” 静夜师太眼波流转,面色却依旧镇定自若,道:“师父并未有怪罪你之意,只是这位施主未免有些令人费解了。也罢,为师来会会他。” 言语间,静夜师太一双慑人的双目,投到了远方寒在翔身上,细细打量一番间,静夜师太又道:“我敬夜庵从未与武林中人结过任何恩怨,今日这一位少年,定是有些精神霍乱了。阿弥陀佛。无妨,无妨……” 忽然,静夜师太的耳中传来一声话语。“你们何人是离魔!?” 静夜师太登时不在言语,面有怒色,径直走出了人群道:“阿弥陀佛。施主是何人?” 寒在翔冷冷道:“你是离魔嚒?” 静夜师太浮尘一挥,微微一笑,却面色仍带着几分怒色道:“阿弥陀佛。贫尼不是。不过,贫尼是离魔的师父,施主究竟所求何事?” 寒在翔面色一沉,对道:“废话勿要多讲,不是离魔者,请一边,以免我滥杀无辜。” 听得此言,众人一片哗然,静夜师父随即大笑几声,忽又低啐一声道:“好狂妄的小子。” “贫尼,静夜庵掌门,静夜师太,敢问施主姓甚名谁、来我静夜庵撒野。?” 寒在翔眉头一蹙道:“从未听说过你,也并未有兴趣知道。你只需告诉我,离魔在哪里。” 静夜师太正色道:“贫尼掌下不死无名小辈,也绝对不会滥杀无辜,无知鼠辈,还是趁早离去吧?” 寒在翔面色一沉,道:“口舌之争,不做也罢。只要你能接我一剑,我便告知你我是谁!” 寒在翔话音刚落,众人原本惊恐的面色上,渐渐的都涌上了一丝笑意。 静夜师太笑道:“阿弥陀佛。好。那可休怪贫尼手下无情。” 寒在翔冷冷一笑,随即左手拂袖一扬,“大魂丹”飞舞空中,反手“唰”的一声拔出身后黑凤宝剑,寥寥几剑,大魂丹,化为粉末,随风飘下,寒在翔张口一食,随即,冷冷一笑,剑啸苍穹。 “铮!~~” 静夜师太脸色登时大变,目光一丝惊异一闪而过,厉声道:“你吃了是何毒物?” 寒在翔沉默不语,右手猛然一握,将黑凤剑定于半空。 只见那剑浑然天成,黑如夜空,映着阳光,更显鬼魅利刃之色,泛着暗暗流光…… “好剑!”静夜师太人忍不住低啐了一声。 “不过。”静夜师太又道:“贫尼也绝非泛泛之辈,看招!” 话音未落,静夜师太连迈七步,一丈方圆地面尽数迸裂,拂尘猛然一扫,“哗!~”带着一阵阴风大作,狂风呼啸。恍如一道无可匹敌的剑气,霸气冷傲,淋漓杀招。 寒在翔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双目猛然失去的直觉,眼前一片漆黑。霎时间,失去了方向。 心中猛然一沉,全身血脉喷张,热血沸腾。正欲,纵深后撤。岂料,心头忽又被 一阵难以言喻的冰冷所侵蚀,不在惊慌,只是觉得全身像是坠入了冰窖里,刺骨森寒。 一愣间,竟也并未躲闪开来。 一切已成败局。 “呼~~!” 又是一道狂风呼啸而过。寒在翔头皮一阵发麻,几许额发蓬散落下,顿 觉万念俱灰,但心中那股莫名的镇定忽又将方才的一片震惊压抑下去,恍然消失殆尽。伴随风声渐渐奚落,他的耳畔响起了一身厉声的质问:“说。你到底是何人?” 料想对方究是佛门众人,寒在翔这些才恍然明白,冷冷道:“寒在翔。” 渐渐的,眼前又是真真切切。 几步开外,静夜师太一脸怒色,白色拂尘猛然定在了寒在翔眉目之前,留存了实力。 “寒在翔。为什么要来杀离魔?” 寒在翔虽是奇差一招,但仍是不忘心中信念,冷冷道:“方才我药力作祟,致使棋差一招,你有无胆量决一生死?!” 众人一片哗然,瞠目结舌。 “师父。你可不要上他的当!!” “师父。三思啊?” “师父。出家之人,慈悲为怀。师父。” 一时间,众徒弟纷纷涌上前来…… “你们都退后几步。为师自有分寸。”此刻静夜师太望着已是手下败将的寒在翔,嘴角牵动出一个难以琢磨的笑意。 “师父。”众人僧人连连道。 静夜师太拂尘一收,一落右手,恨恨地道:“都下去。难道为师会怕他不成。” 这一刻,寒在翔心中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镇定之感,驱使着他捉剑而起,直落对方面前,冷冷道:“一言为定,生死各安天命。你输了,让我杀了离魔。我输了,我还是要杀离魔!” 静夜师太脸色登时一沉,眼中随着而起的是一种惊讶和一点点莫名的狂热。 “好狂妄的小子。那么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言语间,静夜师太的目光不禁又落在对方的那柄黑色的长剑上,渐渐的她的面色也越来越深沉。 “幸好不是那柄剑。”她忽然又低低默念一声道。 “你说什么?”寒在翔眉头深锁道。静夜师太收回目光,冷冷一笑,随即正色道:“看招!!”紧接着,寒在翔眼前,那道白色的闪电再度袭来,狂风大作,大地一阵颤动。 “呼~!” 等时间,一道白色光芒霍然闪耀,而这一次,寒在翔却并未中计,他双目猛然一闭,刺耳聆听。 “呼。~!!”声音越渐临近,脚步声却越来越远。 “什么?”寒在翔惊愕一声,随即剑舞半空,纵身而起。 半空中,寒在翔赫然一望,只见身下拂尘似带一阵回旋之力般,急剧旋转,盘旋而起,正向上空飞来。而此刻地面上,静夜师太却不见了踪影。 寒在翔面色登时一沉,当下不敢大意,短短一瞬间,寒在翔双手执剑直向下方那悬空拂尘,一个猛劈,预想震落对方兵器。 岂料,“啪!”的一声,黑凤剑刃竟像是如遇钢丝般,赫然一声脆鸣。半空中,白色拂尘当地猛然一击,竟也只是被定在半空数时,方才缓缓落下。 寒在翔正欲抬头在望, 忽然间,一声气啸宛如半空中一阵惊雷响过,震的他的耳朵嗡然做响。余光间,一个飞快的身影,已然在半空中直向他追来。 寒在翔大惊失色,深感对方身手之快,当世无可匹敌,“啪啪啪!!”寒在翔竟连吃三掌,落掌衣襟便如将要迸裂一般,剧烈的恐惧,猝然袭上心头。只觉得那一个瞬间, 风止了,云歇了,整个世界沦为的死寂。 唯有那疯狂的力掌如狂龙出渊,力不可挡。然后,他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去,落地一瞬间,一股殷红的鲜血顿时从嘴角涌了出了。但寒在翔怎会如此甘心大败,他切齿咬牙,抬头只见那道力掌,依旧不依不饶,迅猛追来。 力掌夹着飓风,猝然落下,那道风下,寒在翔只觉全身血液在刹那间全部化为的冰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直令人窒息。 寒在翔单手执剑,剑尖奋力一挑,硬是在地面倒悬翻身,一个撑地,猝然大退数步。随即他单手执剑,另一手愤然抹去嘴角鲜血。大喝一声:“杀!” “阿弥陀佛。收手吧。少年。”血空中,传来一声喃喃的叹息。 寒在翔呸了一声,随即嘴角冷冷一笑,又是纵身而起。 下一刻,一柄利刃长剑与一道血肉之掌在半空赫然交锋。 “轰~!!”电光石火间,一道狂风凛冽一盛。 “铮~~!”手中黑凤宝剑,又是一阵震颤。 半空中,两人正面交锋,却是平分秋色。 静夜师太飞身,单掌落剑,竟也是毫发无伤。但当此存尺难进只之时,也只得是面色登时一沉,厉声道:“收手吧,否则休怪贫尼,手下无情。” 寒在翔冷冷一笑,笑声中却带了一丝疯狂! “今日离魔必死!!”话音刚落,寒在翔双手愤然一握,脚下猛然一震,又加一阵剑气。静夜师太身躯,猝然被剑刃顶起数尺,面色越渐通红,气喘连连。 千钧一发间,静夜师竟也是丝毫未有畏惧之色,单掌猛然一握,如一道雷电之力,疯狂劈下。 寒在翔脚下一个震颤,撤步滑过存尺。却又依旧不依不饶道:“你当真想死?” 半空中,静夜师太一阵狂笑,不以为然。但是下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冰冷,脸上的红光,却渐渐变得煞白。 因为这一刻,她眼中的那个狂妄的小子,正如一个疯子一般在口中念念有词:“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忽的,寒在翔抬起头来。 那一双暴戾而又充满杀戮的眼神。 眼中血丝殷红,冷笑,冷笑。 “明枪暗箭,易躲难防。”寒在翔心中猛然一念。身躯一个震颤使出一招“明箭暗弓”,登时间,背后一道白色闪光,猝然飞升。 那道光,如沉睡千年的宝石,璀璨夺目,闪耀白光大作。 那道光,宛如无垠天河上,万千星辰,争辉交错的流转。 一阵刺目豪光猛然一亮。 雷灵弓展! 天地色变。 这一刻,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尘埃未落,弓已飞空。 风卷残云间,寒在翔执剑双手,右手猛然一撤,紧握飞空弓弦,以弓为剑,手持而劈。 刹那间静夜师太苍白如灰,只见眼前一道绚目闪电横空出现,那道光,全身散发隐隐蓝光,蓝光飘逝,恍如噩梦,直向自己右臂劈来。 “啊~!!”静夜师太一声怒喝,全身以剑尖为点,急剧旋转。 狂风落叶,天旋地转。在场众人无不大骇,屏住呼吸,甚至已经没有还在呼吸。 下一刻,一阵盘旋飓风,在半空中,飞升直落。烟尘滚滚,风沙漫天。 登时间,天地一片萧杀,漫天的尘埃,灰茫茫,恍如天地覆灭的,又恍如天地伊始,混沌初开。那疯狂的飞沙云烟中,唯有一位疯狂的少年,伫立在死亡漩涡中,放声咆哮着:“啊啊~!!”渐渐的,他的身影被风沙侵蚀,完全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烟尘飞天,阴风呼啸,风沙中,不时传来铮铮剑音,刀光剑影,飞沙走石…… 忽然,狂风盘旋中,一道雷电之光,猝然一亮。 “轰~!” 这一声争鸣。犹如一声惊雷,顿时直冲云霄,响彻天际,久久未能消散。伴随着这这一声轰鸣,半空中。只见一柄黑色长剑,旋转飞舞,铮铮震颤。 “当当当~~!”黑凤剑旋转落地,几近在地上漂移。慢慢的,万千飞沙全部飘落。 这一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手持弯弓的疯狂少年,双眸圆睁,阴森森的面庞,之令人发指。玉色的弯弓上,一抹血色淡然流过,滑落弯弓,瞬时仿佛被弓吞噬一般,没有任何的痕迹。 而此刻,离魔师太倒在弯弓之下,低低的嘶吼着:“你竟是魔教中人!!黑凤剑的传人。你~~!!”嘶吼着,她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刹那间,静夜师太的脖间一抹殷红的鲜血从那细如蝉丝的伤痕间沁了出了,紧接着,伤口越渐撕裂,鲜血犹如泉涌,登时间,顺着地面,缓缓渗透,蔓延开来…… 在一位疯狂男儿的面前她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一时间,哭声连连,“师父~~!”人潮如水,疯狂飞身而来,寒在翔冷冷一笑,大退数步,捡起地上的黑凤剑,一个纵身便跃上高高庵堂屋顶,嗜血扬声道: “究竟谁才是离魔。快快出来受死!!” 第九十九章 为爱成魔 秋风扫落叶,万物成死寂。人们在哀嚎间,放声责骂,人们在怒火间身躯蠢蠢欲动。佛门不杀生,但当此无妄之灾,复仇在所难免。 忽然,一位双眸冷漠的僧人,从众人身后慢慢的穿过走了出来。此刻从她的双眸中,眼波流转慑人寒芒,平静向往却又仿佛带着几分弑天的仇视。 “阿弥陀佛。年轻人,你修要太过张狂!” 寒在翔方才一战,亦是深受内伤阴沉面色,渐渐略显几分煞白,冷冷道:“离魔。在哪里。不要让我大开杀戒。” “落地与我一战!”冷漠僧人一声怒叱,响彻天际。 登时之间,只见数丈血空,黑凤剑如秋水,从天而落,锐响声中破空而至,却又戛然而止,停在那人的身前眉尖。 执剑之人,寒在翔面色一沉,冷冷道:“你是何人?” “我便是你要找得,离魔!”那人低低啐了一句道。 在场的每一个人,此刻都被这一声低低的话语所震惊了,众人一片哀伤,哭声震天。 “师姐。师姐,杀了他!为师父报仇。” “师姐。小心哪…………” 一时间,群情激昂,责骂声响彻九霄。 寒在翔冷冷一笑,不为所动,执剑再起! 面对滚滚人潮,众人悲伤的面庞。寒在翔心中却依旧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镇定在作祟,面无表情道:“身为徒儿,却如此的窝囊躲藏。身为教众,却又背叛主人。原本我留你个全尸,而今看来必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铮!!~”黑凤剑划破血空,便随寒在翔执剑之手,猛然一送,寸芒剑尖,竟似有点点赤色火焰,傲天一盛。 “轰!” 以这赤色火焰为界,一阵刚猛狂风席卷而来…… 离魔师太静立原地,丝毫未有躲闪之色,只是脸色微变,杏目寒芒越是更深,千般隐忍之色,默默沸腾。 不动却以制敌,不动却已然发动。 刹那间,黑凤剑尖如遇星空磐石,坚硬无比,存尺难进。寒在翔脚下猛的一踏,方圆一丈土地,龟裂四散,有加一道浑然之力。仅是如此,黑凤剑刃仍是半空铮鸣,急剧震颤,嗡嗡的响声,不时随风入耳,直令人头皮发麻,为之大惊。 众人无比大惊,众人无不大骇。没有任何的兵器,并未有丝毫的举动,但离魔却退敌三尺,游刃有余,俨然一派不为所动的模样。 当此一幕,寒在翔嘴角露出了一个恨恨的笑意,面对离魔面色萧然。内力又是一送。功力随着剑刃,默默相抵,周遭气浪,竟惊得落叶盘旋而起,黑凤剑刃,黑芒流转,弥漫全身,闪耀着如夜般漆黑深邃的光芒。 渐渐的,黑凤剑刃急剧发光,黑光黯然消失,一阵火烫的红光,冉冉在剑身流淌。忽明忽暗间,阵阵暗光之光,将在场每一个人的脸都被映做了淡淡红色,血色烂漫。 忽的,离魔师太一声怒叱,双眸登时一定,正色道:“看招。”言语间,她收回怒色,面容转为微笑,而这暗暗气息,却犹如波涛翻涌,风卷残云之势,冲向前来。 “铮!铮!铮!……!!”黑凤剑锋,急剧颤抖,一道无形气浪直击寒在翔。这一刻漫天落叶,尘埃飞舞,落在剑刃上,竟像是都着火了一半,燃烧殆尽,没有一丝痕迹。 电光火石间,这股无形之力,犹如一阵凛冽寒风,又恍如冰山寒气,沁人心脾,寒在翔所有的热血,所有的冷漠在这一刻,仿佛都被真气吞噬一般,完全消失无踪。 整个人只觉空荡荡的,灵魂仿佛被人清水激荡,紧接着一股股寒流汇入血液,渗入骨髓,全身在冰冷在发抖。 寒在翔麻木略带僵硬的面庞,渐渐地变的柔和,双眸中那一丝丝殷红的痕迹,慢慢褪去。眼前,陷入了一片光明与迷茫。登时心中仿佛一股清泉潺潺流动,汇入心田。 寒在翔脑中一阵剧痛,仿佛颅脑开裂,分筋错骨,恍然如梦间,一声清亮的话语在耳畔久久激荡。 “百年情,千世约, 转生渡轮,真情六道。 仁义礼,智信情, 心无怨恨,只留芬芳。” 忽的,离魔师太抬起长长衣袖,如风如影,念念有词。飘逸衣襟,随风飞扬,她伸出一指,似初晨阳光之色,亮白无暇,光影聚拢,围绕执剑,仿佛一朵清新百合幽然绽放。 登时之间,万千杀意,为温暖所笼罩。千百哀愁,为日光所洗涤。人们眼角的泪水,幽然飘起,慢慢聚拢汇聚在她的指尖,紧着一股清泉在指尖沸腾。 “哗~~!”的一声清亮的水声,在众人耳畔悠扬响起。 泪水冰泉在光芒汇聚的指尖,赫然绽放。泪水百合,带起千百粒晶莹的水珠,随风飘落,四散开来。 水雾,朦胧。 水珠,飘散。 此刻的寒在翔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安逸之气所笼罩,存尺难动,心中却一片安详。满腔的愤怒波涛,渐渐化为了平静一湾清水,波澜不惊。 水雾转瞬即逝,昙花一现,虽是短暂,却仿佛是一个永恒。 冰凉的水珠,落在寒在翔的面庞,洗涤了杀意,浸湿了灵魂。在一股难以言喻的光明之力下,寒在翔怔怔的放下了手中的长剑,竟像是个木头一般,静静的伫立着。 久久的,他一动不动。 这一刻,众人惊愕的面庞化为了苍白,苍白的面庞上,人们唏嘘不已,叹为观止。而离魔师太盛怒的面庞上,渐渐露出了一个笑容。 但是,在刹那间,那个笑容便消失在了面庞,随之而来的,是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神,憎恨,萧杀。 离魔师太双掌合十,连迈七步,口中默念:“七星双杀!”寒在翔咫尺之外,她身影一定,双掌就势而推。 “轰……!”寒在翔全身经脉登时竟如全部撕裂般,失去了知觉。当此搏命一掌,寒在翔赫然被震退数丈,为咒术所洗涤的灵魂,在此刻已然复苏。 禁不住,离魔师太双掌神力,他口中一股殷红的鲜血随之涌了出了,全身为鲜血所飞溅,血染衣襟,飞落庵堂之内,面如土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佛堂之内,李浩然正在偷食着庵堂贡品,原本听的门外哭声连连,静夜师太一声大吼,以为是何人闯下灾祸自己也懒得理睬,这一下一个血染身躯,登时飞落数步之外,直惊的李浩然一声冷汗,“啊”他惊呼了一声。 惊恐间,他定睛一望,只见倒在数步之外的那人竟是寒在翔,李浩然脸色一阵煞白,“寒在翔!”他惊慌大叫道。 门外,传来一声怒叱。“门内施主,还不快快出门逃命。小心魔头无眼,错杀好人。” 李浩然面色登时一沉,却鬼使神差道:“阿弥陀佛。众位师妹。是我。绝尘。屋内的魔头已经死了。” 门外静夜师太低低的惊愕的一句道:“绝尘?” 庵堂内,李浩然赶忙踱步走到寒在翔的身旁,在他的眼中,从未见过寒在翔如此的凄惨,满头额发蓬散落下,浑身衣襟,为鲜血浸湿,干裂的角边,不时的还流出一股股暗黑血液,流过衣角,浸湿衣裳,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李浩然愣了一刻,随即躬身用手扶起了寒在翔的身躯,呼喊道:“寒在翔。寒在翔。” 半晌,庵堂内又是一片死寂,无声无息,到时这问外的脚步声越渐临近,人们正蜂拥冲上前来,一探究竟。 此刻没人看到到李浩然脸上那种诡异的神色,微笑中却隐藏着几许轻狂,在不出手,就来不及了,他心中如此一念,右手忽然一撤,夺下寒在翔血淋淋手中紧紧攥着的黑凤剑,登时间,寒在翔应声落地。 李浩然诡异一笑,提剑而起! 忍辱偷生,而今如此大好良机,不亲手手刃仇人,更待何时!李浩然嗜血一笑,压抑了许久的仇恨之火,在此刻已被点燃,原来他从未忘却昔日恩仇。 “爹,娘。还有诗瑶。今日我就要为你们报仇!”李浩然话音刚落,黑凤剑刃直向寒在翔鲜血咽喉割去。此刻无人能察觉此事,此刻无能力挽狂澜。一个疯子执剑劈向了另一个狂人。铮铮剑音,劈开血空,径直杀去! 眼见剑刃越来越近,千钧一发间,“啊!”李浩然一声惊叫,执剑之手仿佛有烈火焚烧之痛,由不得他一生惨叫,黑凤剑应声落在寒在翔的身前。忽然,剑身开始发光,剑刃开始发烫。 一个将死的人,一柄血染的魔剑。 这一刻,不知是魔剑唤醒了主人的灵魂。还是主人的意念,驱动了剑的魔性。 刹那间,黑芒大作,光影交汇。 人秉承了剑的戾气,剑继承了人的意念。 十年的孤独,十年的辛酸,十年的疯狂,十年的执着。 十年磨一剑,魔剑终成剑魂。 刹那间,黑凤剑剑刃黑芒猛的一盛。一阵深邃幽暗的豪光照亮了整个庵堂,忽然,一道通天黑芒,穿过万千阻碍,之上九霄云外。 天地变色! 天边顿时一声狂雷。雷声隆隆,白昼渐渐被黑夜所吞噬。漆黑乌云翻涌不止,一种前所未有的黑暗,降临了大地,洗礼了人间。 风卷残云,天边黑云滚滚,一线惊天光柱,傲天而立,伟岸磅礴,冲破层层黑云,发光发亮,光亮边缘不断有电光闪动…… 狂风大做。天地间一片肃杀。 屋内众人叹为观止,屋内李浩然更是吓的惊心肉跳,那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直令他全身发冷,他觉得害怕极了,下意识地想蜷起身子。但阵阵凌厉风声,仍是不断从他的耳边掠过,刺骨森寒。 一片惊恐中,从光芒聚拢的光柱间,不断又黑色的羽毛,翩翩飞落,像是梦境一般,而却又真真切切。 这一刻,李浩然竟然惊愕的发现,眼前那一柄黑凤剑的剑刃,正在涌动着黑色流光,如水一般的流淌,围绕着整个剑身。而此刻黑凤剑的剑柄,正如一块磁石一般,聚集着从光芒中万千飘落的黑色羽毛,如一种植物一般,越发生长。 羽毛越聚越多,剑刃光芒,豁亮非常。 凤凰的羽翼,神圣之剑。 魔剑,已然成魔。 从未有人见过有如此冰冷的剑刃竟像是成了某种生物一般,拥有了灵性,拥有了生长的能力。 它有了灵魂,它活了过来。 这一刻,苍穹沦为死寂,万物化作无声。 一切只因魔的存在! 魔光普照,天地变色。渐渐的,风停了,云歇了。 魔剑羽翼,亦然长成。 片刻之后,天空又再度重归了深邃,与光明。 少年双眸再睁,化为了血染的执着。 恍然如梦间,浑身是血的寒在翔,硬生生的站了起来,拭去了嘴角那暗黑的魔血, 双眸中似是另一人的眼神,冰冷轻狂,傲视群雄。 冷冷的寒在翔走过李浩然的身旁。 李浩然怔怔的望着此刻的寒在翔拿着那一柄诡异的魔剑,冰冷冷的一笑而过。 那一双深邃幽暗的双眸, 深深的印在了李浩然的眼中。 那一双眼睛,令人永生难忘。 阴森幽暗,却又有清澈的目光。 是执着,亦是疯狂! 擦肩而过,物是人非。 少年为爱成魔! 第一百章 血染风铃 寒在翔踏出这门扉,魔剑黑色色光幕顿时一阵弥漫,在这初晨之时,更显的豁亮夺目,庭院内,包括这离魔师太在内的一众人等,都深深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 一柄拥有羽翼的怪剑。 登时惊出众人一身冷汗,只觉是全身手脚在刹那间都仿佛冰冷到僵硬,甚至有几分喘不过气来。 黑暗的长剑,飘零的黑色羽毛,黑光闪过众人眼前,惊愕面庞,沦为的苍白,甚至失去了血色。 那一柄暗黑的长剑,在寒在翔紧握的双手中,周遭黑芒乱颤,熠熠夺目,而那剑柄两侧的羽翼,却纹丝不动,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 离魔师太大惊失色道:“你居然练就了剑魂之术。说,你到底是与魔教中人有何关系。”言语间,离魔师太拂袖一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向后退去。 无人斗敢担当大任,亦无人能与此刻的魔剑剑魂匹敌。 什么是剑魂,人是剑的知己,剑是人的手臂。人与剑不分,剑感受人的杀性,人禀赋了剑的戾性,如若说黑凤剑是一柄绝世的凶器,那么此刻的黑凤羽剑,更是凶器中的至尊。 剑刃起,寒在翔冷冷就势一挥,一道黑色光芒,划破血空,自半空而起,直向两侧飞去。那道光,快的就像天地间,一道凌厉的闪电,在万物的沉寂中,气势震慑天地,威力直震九州。 “砰砰砰~!!”一时间,黑光闪耀,周遭门扉全部崩裂,破碎四散。阵阵烟杀,弥漫血空。烟尘渐渐凝聚成一片虚无缥缈般的黑色光幕,在阳光下更显的诡异刺眼。 伴随着,黑凤剑刃,轻轻一挑,万千烟沙,随风挥洒,紧接着,一道漫天黑色豪光,猛的一盛。 “轰!~” 一时间,众人灰头土脸,面色诚惶诚恐,飞沙走石,万物死寂。而此刻在淡淡剑刃黑光的映照下,离魔师太的眼中惊恐之色更加凝重,面色越渐苍白。 “好剑。”寒在翔冷冷一笑,单手执剑,如同半空一道白色闪电,剑刃急剧向远方追去。 寒在翔面容一脸冷傲,身躯猛然一震。 电光火石间, 他竟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离魔师太面色一阵煞白,惊愕之音脱口而出。而她的性命,则在这一刻,彻底失去的反抗的机会。 如风如影般,寒在翔疾步而行“踏踏踏踏踏踏踏……”连行七步,便随一声铮铮剑音,戛然而止,禁不住力道刚烈,黑凤剑的剑尖仿佛燃烧一般,一道红光赫然一亮,随即毫无招架之力,离魔师太的眼前,一柄黑色长剑落在了她的鼻尖咫尺之外,纹丝不动。 登时间,一阵寒风拂过离魔的面庞,她眼中的万分惊愕渐渐沦为的一阵惊奇。 他是魔教中人吗?如若是,为何会剑下留情。如若不是,又为何,嗜血疯狂。离魔师太面色铁青,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而寒在翔只是冷冷站在面前,轻狂的笑着。 “你若不会反抗,那么我答应于你,会放过他人,如若不然。格杀勿论!”久久的,寒在翔道。 离魔师太的身躯,微微颤抖,彷佛最深的恐惧正在心中作祟。但她仍是一位历经沧桑的魔教信徒,亦是一位放下屠刀的佛家徒儿。 “休想。纵使贫尼不知你剑魂之术,从何而来,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得不拼劲全力,将你斩杀。魔头。你修要张狂!” “魔头?”寒在翔忽然,低低的重复了一声。冰冷的面上,渐渐竟变得平和。刹那间,令离魔师太始料未及一幕发生看,在她的面前,那柄黑凤魔剑的剑刃,渐渐落了下去,而他的主人,则静静伫立着。 当此一幕,离魔师太盛怒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惊异。她凝视著他,寒在翔微微张嘴,也望著她,周遭众人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四散藏躲。 场中,忽然成为一片安静。 “魔头?”寒在翔面色萧然,又低声念了一句。 离魔师太眼中登时又了一丝讶色,又禁不住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怎么,你不是?” 忽的,寒在翔低下了头,面色古怪的,又低沉的说了一声:“我,不是魔头。”但似乎,是因为魔剑的黑芒与魔性,太过凌厉。寒在翔的神态也渐渐有点魔意了,他低沉的说,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离魔师太大惊道:“你难道被这魔剑吞噬了灵魂吗。如此的口是心非,精神错乱。” “我不是魔头。”寒在翔低下头,又是一声回答。言语间,他轻狂的面庞上,冰冷的嘴角竟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 离魔师太一愣,面色登时大变,道:“你说什么?” “我不是魔头,我不是。”远方,又一声低声的沉吟,飘入了离魔的耳中。 这一刻,离魔师太只见那个怪人,仿佛念起了什么似的,只是忽又呆呆的,怔怔的在口中念叨着“我不是魔头。我不是。” 当此一幕,离魔师太的心中更是惊悚无比,杀人不眨眼,又自称自己不是魔头,如此诡异的妖人,怕是曾入魔的自己,都难以置信。这个少年,绝非善类。心中默想间,离魔师太的右掌开始汇聚真气,蓄势待发。 她不能对这魔头,有任何的怜悯。忽然,离魔师太一道怒掌,如千金鼎,气贯长空。一道刚猛之风,随之而来。 “呼~~!” 直向少年脖间落去,这一掌,干净利落,这一掌,阴毒无比。 岂料亦是在这一刻,寒在翔忽然,抬起头来,面色一阵哀伤,低低地道:“我不是魔头……我只能杀人。”言语间,黑凤剑再度而起,直向力掌追去。 电光火石间,剑刃与力掌,在这一刻仿佛贴在了一起般,手臂并未流血,甚至没有丝毫的损伤。剑的戾气,充斥了人的意识,使得原本就已凌厉的杀招,更变得异于常人威力无穷,却又一切尽在掌控之间。 众人无比大骇,瞠目结舌。离魔师太更是面色萧然,饮恨之色越渐深沉,道:“你这魔头,魔功好生厉害。” 他的话音刚落,黑色的剑刃上,那一阵阵幽暗的豪光,更是此起彼伏,闪耀非常。如一股股黑色火焰,燃烧不息。而剑的主人,此刻依旧手持长剑,一动不动。 惊愕中,离魔师太“咦”了一声,颇有惊奇之意,此时,一声声奇怪的话语,随风飘入的她的耳中。 “我只能杀人。”这一刻,寒在翔恍若一个疯子般,只是在口中呐呐重复着这句话,此刻原本颤抖持剑的手,亦在这时渐渐的攥紧。 离魔师太大吃一惊,以为如此一来一回,是其在嘲讽自己,当下怒叱道:“修要猖狂!”言语间,离魔师太左手五指,或曲或伸,交错变幻,真气赫然汇集。 忽的,离魔师太左手高举,猛然一落。似泰山压顶,似横扫千军,一道狂风呼啸而起,直向右臂落去。 当此一击,离魔师太借力用力,身躯恍然一动,忽又就势一击。赫然只见对峙间她的臂膀,衣襟无风自股,由后致前,愤然一震。一道灿烂白光,一闪而过。 “铮!铮!铮!……”黑凤剑刃一阵悲鸣,寒在翔沉默间,赫然被震退数尺。怔怔的,他的脚下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而他自己却仿佛浑然不知。依旧在低低的念叨着,双目中一种诡异的神色,难以琢磨。 远处,离魔师太,恨恨的瞪了寒在翔一眼,随即她冷冷的一笑,捡起了地上那一个掌门遗落的白色拂尘,盛气凌人道:“何必假惺惺,故作一副懦弱的样子,魔头受死吧!” 话音刚落,离魔师太一声怒喝,白色拂尘在手中急剧旋转,电光火石间,只见数道白光在手中闪动,阵阵光芒,映衬着她盛怒的面庞,越渐苍白,却是凶狠。 拂尘旋转,带起一阵阴风大作,白光映衬,弥漫整个佛院。一道刺目白光,轰然一亮。忽的,拂尘旋转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白色闪电,登时不见了踪影。伴随离魔师太,右手随风而动,数尺之外,那赫然飞出的拂尘,竟像是拥有了灵性一般,尽在离魔的掌控之中。 “白发三千!”离魔师太大喝一声。 半空之中,拂尘那千丝万缕的细线,化作了蛛网密布一般的线绳,紧紧的如一条条毒蛇,缠绕盘旋在寒在翔的身躯上。刹那间,只见白线如电,趁着光芒,熠熠闪耀,是光明亦是死亡。 少年怔怔的伫立在无情的夺命绳索间,嘴角却带着一丝痴痴的笑。 没有反抗,也没有言语。万千缠绕的白色细线中,黑凤剑的羽毛,却在此刻便的越来越深。 那仿佛是一个人,怔怔的在自言自语。 幽暗的双眸中,亦是带着两个人神情,交错变幻,亦正亦邪。 白色流光中,他的眼神,深沉而又清澈,轻狂而又沉着。 他闭着眼,一声不吭,嘴角暗黑色的血水,滴落下来,在衣襟慢慢的扩散…… 而此刻离魔那诡异的杀招,却在此刻越来越强,绳索越来越紧,寒在翔的苍白的面庞,在窒息中慢慢化作通红,直到耳根后,直到那种暗黑色的血水,竟然脱离身躯,凝聚在黑凤剑上。 他,一动不动。 远方,那一声凌厉的修真之术,再次响起。 离魔师太双手交叉身起前,大喝一声:“风起翻云。” 天边黑云滚滚而来,乌云压顶,一阵前所未有的黑暗降临了人间。厚厚云层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漆黑一片。 深深不可见底。 “九霄龙吟,奉为神明, 天武门生,翻云覆雨。” 凛冽风卷残云,雷声隆隆,电芒窜动。 风声呼啸,雷电轰鸣。 一道狂风吹起,落叶如雨,直向四面八方冲去,阵阵沙尘阵阵飘上天空,飞沙走石间,众人身躯竟被气流震退数尺。 “雷霆冥王,杀!” 半空中,一道雷光惊雷,刹那间从滚滚乌云间,陡然落下,直在那离魔的手臂上,缠绕,攀爬。雷光飘逝间,千百粒电花,彷佛是一翩翩蓝色花瓣,化作满天花雨,纷飞落下。 此刻在离魔的眼中,彷佛一切景物,便可在刹那间灰飞烟灭。雷电之臂,威力无穷。她冷笑一声,疾步向寒在翔杀去! 雷光映衬下,寒在翔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凄苦的微笑。他神色一怔,抬起头来,只见离魔一脸萧杀,怒目而视,那一道蓝色的雷光,忽然让他觉得一阵莫名的心痛。 为了救人,必须杀人!无路可退,没有抉择。 雷电之臂,就在眼前。 忽然,寒在翔眼中幽暗之色,如水流转,登时一定。一声怒喝。 “啊!” 一道滔天的气浪,猛然一震,万千断绳飞舞空中,暗黑色的双眸,没有戾气,却闪烁着痴狂。 当此一击,离魔师太大吃一惊,一声呼啸,狂风横扫落叶,白色拂尘细绳化作,万千断绳,如絮飞舞。 那阵魔气来势汹汹,而且威势凶猛,只见半空中风声急促旋转,夹杂着绳索断裂的声音,“啪啪啪啪~~”。 狂风中,绳索俨然化作了万般暗器,从空中疾冲离魔而去…… 离魔师太雷电之臂,赫然抵挡。白色细绳在雷电之火的燃烧中,灰飞烟灭,光芒如火焰,撕裂如雷击。 仅是如此,离魔师太仍是被这一股魔风,震退数丈,脚下的草鞋,已然残破不堪。盛怒的面庞上,惊愕之色,赫然出现。 “究竟是何人,教你这等诡异的妖术!”离魔大惊失色道。 寒在翔脸色一变。 那一双幽暗深邃的双眸。 如夜般漆黑,如月般寂冷。 冷冷一笑, 望了过来。 离魔师太盛怒的面庞,渐渐变色苍白。 那一个淡淡的笑容。 却隐藏着难以琢磨的杀意。 诡异嗜血。 “你的时日到了,离魔!” 寒在翔一声冷笑,收回目光,执剑之手向上一挑。 黑凤剑飞舞半空。 一道黑色光柱,撕开了血空,将众人的面庞映衬的更是显得无比阴沉。 光柱之后,少年那一张冷漠的面庞亦随着光柱的笼罩,越渐变得阴森。 黑色光柱,阵阵扩散。 光下土地,尽数崩裂。 渐渐的,黑光吞噬了少年的身躯。 那一个倔强的身影仿佛在吸附着,剑刃的黑光。 他消失在了黑暗中…… 下一刻,【他】从黑障之气中,走了出来。 冰冷,轻狂。 傲视天下! 黑色雾气,在身边萦绕飞升。 冷笑的面庞,带着一丝热血的疯狂! 望着眼前那阵阵的黑障之气,离魔师太的惊愕的面庞,渐渐失去了血色。那一个人,仿佛是将灵魂封存在了黑凤剑刃中,此刻在魔性的召唤间,复苏了过来。 剑魔! 这一个骇然听闻的发现,令离魔师太的心中油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非人非兽,无情有情。这样的气魄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是无从与之匹敌。 一片惊愕中,【他】消失在了眼前。 如一道闪电,如一缕月光。 未见其踪,却已然落在了物上。 黑凤剑刃,划破血空。 魔尊一笑,恍然如梦。 半空中,飘零的黑色羽毛,是他的记忆。 狂风中,咆哮的铮铮剑音,是他的气魄。 刀光剑影中,一道黑色闪电,划破了死寂。 “铮~~!!!” 那一柄长剑,赫然向离魔喉间追去。 黑光闪耀,刺眼夺目。 剑刃黑芒,猛的一盛。 “轰!~” 恍然如梦间,离魔恐惧的双眸中,一片漆黑。雷电笼罩的手臂,成为了死亡的颤抖。 生死一瞬间,藏躲的人群中,一颗参天大树后,一位柔弱的身影,清澈的双眸中,闪烁着勇气的目光。 “师父。”她低低的念了一声,眼角泪花,化作了拼死的坚强。 一切的付出,只望魔尊的毁灭。 一丝的迟疑,便可将寒在翔送入万丈深渊。 腰间的铃铛,急剧作响。 “叮当。叮当!叮当!!!” 一片黑暗中,一个柔弱的身影,横在了那柄血染的魔剑前! 千钧一发间,魔尊幽暗的双眸中,闪现过一丝惊愕的感动。但这种感动,仅仅人性光辉的一瞬间。或许,只是那位少年魔心的同情。 【他】阴冷的眉目间,一丝黯淡一闪而过,撤下了宝剑。 岂料,风卷残云,黑光如电的这一剑,却是凶狠至极,令人在劫难逃。 为了师父,她拼上了性命。 为了恩情,她牺牲了约定。 魔剑戾气,水血四溅。剑刃落下间,柔弱的身躯,化作了复仇的疯狂。 生死一瞬间,一切都沦为了死寂。 无情的残忍,泯灭的人性。 片刻间几乎连所有人的呼吸都止住了。而这一刻,蜷缩在庵堂之内那一个懦弱的少年,却眼睁睁的看这一场浩劫的降临。 “啊啊啊啊……” 忽然,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了萧杀黑暗的天际,仿佛人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为痛苦的风景。 天地无声,世已黯然! 尹风铃倒在了血泊中,一只鲜血淋漓的胳膊,却落在了她柔弱身躯的咫尺之外,今生今世,在也不能相依。 她的右臂断了…… 风铃,碎了。 一切都碎了。 那一个瞬间,李浩然忽然看不见所有人的身影,只觉那殷红刺眼的鲜血,仿佛吞噬了这片疯狂的人间。那一个柔弱的身躯,成为了痛彻心扉的回忆。 刀风,拂过。 少年,落泪。 疯狂的哀嚎间,李浩然紧咬牙关,泪水却仍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他冲出了庵堂,如一个受伤的猛兽般,紧紧的抱起了风铃血染的身躯。 天空中,千百黑色羽毛飘零, 断了线的珠子,是泪水。 泪水。 血水。 心碎。 无情。 无情的剑,再次执起,轻狂的面容上,只有一丝微微的动容。 他本应有所怜悯,但此刻却甚至丝毫没有悔恨之色。 疯狂,已经吞噬了他的内心。 残忍,已然化作了他的信念:宁可让天下人负我,我也不能辜负芊芊。 这一刻,没有人能拦的住他的长剑。 这一刻,没有人能挡的住他的步伐。 冷漠的,寒在翔提腿跨过了风灵血染的身躯,手持一把滴血的长剑,径直向离魔杀去。 有泪,却似无泪。 无情,却又是有情。 他痴痴的…… 他冷笑着。 他执着着。 只是这一次的执着,却是他人鲜血的代价。 渐渐的,杀戮的深渊,离他越来越近。 杀戮,是一座无底漩涡。当你杀第一个人的时候,陷了进去,或许你会有所悔恨。但当你在想杀第二个人之时,你的真心会被蚕食。 人杀的越多,心灵越是麻木。 最终的麻木,化作了无情。 无情的少年,寒在翔。 他麻木。冰冷。 他丧失了自我。纵使想遏制魔性,但心底那种戾气却越加强烈。 杀戮,永无止尽! 久久对峙间,离魔师太的惊愕的面庞沦为了复仇的疯狂。 那一双冰冷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悔恨充满了悲伤。 刹那间,天动地摇! 天地间风声萧萧,低沉的乌云在天边翻涌,深邃的黑暗降临了人间。 片刻之间,更是从那黑云深处,传来隆隆雷声,几乎就在那两个人的身边,炸响开来。 悲伤眉目间。 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仿佛沉睡了千年。月牙印记,透了出来。风卷残云。 天地变色! 离魔师太—当世的天武人! 尾章 超越巅峰 天地间,一片冰冷肃杀。 雷声隆隆,电芒蹿动,狂风凛冽呼啸,蓝光岌岌如电。 离魔眉目间那一种神秘的印迹,似乎更是将她的功力,提升了甚至十倍有余,登时之间,只见那个原本仍是缕缕光芒缠绕的臂膀,此刻竟宛如一道蓝色闪电一般,浑然天成,渐渐的,她的臂膀竟完全消失在了那一阵蓝色的豪光里没了踪迹。 月牙印记,隐隐闪耀,仿佛是天神的符咒。 是诅咒亦是希望。 众人无不失色。 庭院之内,众人心惊肉跳,面色诚惶诚恐,手心的全是冷汗,甚至没有人在愿意在两人的对决身边,待上哪怕短短一瞬间。一片惊悚间,众人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身影,越渐消失在了远方的大门…… 片刻之后,蓝光依旧飘逝,黑芒依旧闪耀。 黑暗,映衬着她的面庞,一脸的正气间,双眸的邪气若隐若现。 蓝光,映照着他的面庞,一脸的萧杀间,眉目的正气微妙浮动。 正魔只在一念之间。 谁是正,谁是魔? 两人对峙, 光影交汇, 亦正亦邪! 这一刻,在死寂阴森的佛堂庭院中, 最终,只有一位伤心的少年怀抱着一位鲜血淋漓的身躯,在正与魔的刀剑下残喘。 李浩然怀抱着尹风铃, 他泣不成声,他悲痛欲绝。 怔怔的,他捡起了地上,那一块破碎的风铃,怀抱其他一生的挚爱,站起了身来。 刀光剑影,天地无情。 李浩然望着风灵那惨白的面庞,万念俱灰的疯狂嘶吼道:“杀了我吧!杀了我!活着,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面无表情,幽暗的眼神,依旧冰冷,【他】只字未答。 “走。绝尘。快走!”离魔师太切齿的叮嘱道。 忽的,李浩然一声冷笑,直听得两人神色都不禁为之一变。 “走。我往哪里走!你们这两个疯子,是你们毁了风铃。也毁了我。我要为风铃报仇!” 两人登时一怔。 那一张泪水满痕的面庞, 那一双暴虐泛红的双眸。 片刻之间,【他】冷冷道:“凭你,可以吗?” 离魔失望的摇了摇头。 下一刻,李浩然低下了头,泪水在愤恨间滴落,整个人竟像是呆了一般,一动不动…… 凭你,可以吗?这一声简单的话语,却仿佛是一把尖刀刺入了李浩然伤痕累累的心脏。一遍又一遍:凭你,可以吗?凭你,可以吗?千百次的在李浩然的脑中回响,如一场不愿回想的噩梦,敲击着他悲痛的心灵,撕碎了他心,践踏了他的尊严。 尊严,一文不值! 命比草芥还贱! 他知道!凭他今时今日的功底,再练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或许都敌不过眼前这两位登峰造极的疯子。 可是,他是李浩然,他不会违背自己的意念,今日的血债,他永生难忘。 阴霾的天空下,一声低沉的声音,霍然传来。 “总有一日,我会将今日的这一切屈辱,让你们血债血偿。” 正魔的眼神中,李浩然低低的冷笑了一声,随后,李浩然那孤独悲伤的身影,怀抱着昏迷不醒的尹风铃,消失在了佛门之前,慢慢的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铃铛,再也不会响起了。 庭院中,望着李浩然远去的身影,那两个疯狂的人儿的面庞。此刻宛如同一个人一般:冰冷饮恨的面庞上,嘴角牵动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刹那间, 正与魔,彻底的没有了界限。 只有那万丈豪光,映着天空,在黑云滚滚中,竟也带着一丝雷电的疯狂! 天色越见阴沉,阴云密布,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又要来临。 雷光一闪间,离魔师太纵身而起, 黑凤剑随即也铮鸣长空。 “铮!……” 黑凤剑音划破苍穹,直向离魔追去。 半空中,离魔师太眉头紧皱,望了一眼,随即冷笑一声,电光火石间,一道蓝色雷光,直向那一柄藏长剑追去。 “呼……!” 随着一阵狂风呼啸,半空中,黑凤剑竟生生的被离魔握在了手中,那雷电一般的臂膀,是不畏惧这区区一块废铁的。但此刻,离魔并未察觉,【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如初,冰冷麻木,并未有一丝任何的改变。 离魔师太怒目一睁,持剑直向寒在翔眉心刺去,雷光缠绕黑芒,电芒震落羽翼,一时间,不断有一片片黑色的羽毛在半空中飞舞,却又在片刻间,被这一阵阵的气浪,吹拂消失在视野里,不见了踪影。 雷电之力,非同小可。纵使只是用剑柄杀人,可这剑柄却是魔剑,可那持剑之人,亦是天武人。 月牙印迹,白光一闪,霎时间,万物生灵都被刺瞎了双眼,这一刻,【他】闭上了双眼,冰冷的嘴角,沉默依旧。 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强烈的而呛人的气息,风沙飞天,越来越大的雷电奔腾之音,响彻九霄,声震四野。 越来越近! “啊……”忽的,离魔师太一声惨叫,不知对手如何做法,怎是在这突然之间,黑凤剑的剑刃竟如火焰一般的炽热,这种炽热仿佛已然超越的雷电的力量,一股不可思议的神力,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爆发了出来,这股燃烧的气息,仿佛带着一阵血腥恶臭的气息,令人震惊。 一瞬间,离魔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恐惧。 阵阵蓝光中,一道黑芒猝然一闪,冲破层层光雾,赫然透出了出来。 黑凤剑落了下去! 闭目中,【他】哼了一声,猛然伸出手臂,四指一曲,右手食指似有预感间,落在了黑凤剑刃下。 “咝……!” 登时之间,一滴滴殷红的血水,沾在了黑凤剑的剑刃上。【他】双目一睁,伸手再次执剑,一阵漫天黑光,如夜一般深邃漆黑,笼罩了整个天边。 那黑色光辉所过之处,皆是万物凋零,一片死寂。 电光火石间,那道雷电光柱劈在了黑光屏障上,如雾一般的黑障之气,竟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灵力屏障一般,令离魔存尺难尽。 然而,半空中,离魔依托着黑障的抵挡,电芒的攒动越渐更胜, 忽的,天边雷声隆隆作响,一道闪电一闪而过,劈了下来。 雷电之术! 一时间,气浪破碎,瘴气四散,雷光陡直落下,寒在翔全身大震,面色萧杀,消失在了离魔眼前。 转瞬间,离魔数步之外,寒在翔手执长剑,全身剧痛,如散了架一般,【他】单手捂了胸口之前,胸中血液似在逆流一般,片刻之间,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口中涌了出来。 鲜血落地,化为黑血! 【他】睁开眼睛,入眼处,冷冷一笑。 深深的巨坑,出现在了佛堂庭院,总以将数人掩埋,深坑周围,青砖碎裂,泥土焦黄,这一道雷电好生了得。 只是这种厉害似乎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本以为自己凭借鲜血作饵,或许能令这魔剑魔性更深一层。自己本身,亦就功力大增。只是这离魔师太所有招式,皆是惊为天人,绝非武林中任何一种绝世神功所能匹敌。 一时间,【他】沉默了。 忽的,天边黑云一阵翻涌,侯密云层中,又是一道雷电一闪而过,径直向下劈来,电闪雷鸣,万物颤抖。 凌厉的雷电之术,再度袭来。只是这一刻,【他】冷傲的面庞上,似乎带着几分平静,道:“修真之术?” “滋滋……!” 那道雷电光柱,电芒奔腾攒动,几近华丽之色,却是带着阴毒的威力无穷。 “轰隆”!【他】身不由己地被卷入雷电之中,手中的黑凤剑震落在了数丈开外,看似已要灰飞烟灭。雷电之落之处,石板崩裂,四散开来,砂石飞窜,声势无匹。 “啪啪啪……!!” 离魔面色萧然,驻足在数丈开外,转眼见那魔头随着自己的黑障之气,消失在了蓝色光柱中,怕是已被劈的魂飞魄散,早已化作了化作了粉末,甚至有可能一丝灰烬都没有。 但就在离魔师太的眨眼之间,雷电光柱中,忽然黑光涌起,急剧暴动,似是一阵更具威力的气息一般,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声响, “嘭……!” 离魔面色登时一沉,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一阵莫名的惊恐,赫然令她整个身子都不禁为之一震。 那一种莫名的恐慌,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预感。 【他】似乎一直都在试探! 一阵雷光照耀天机,却瞬间没了踪影,这一刻,方才雷电落下的地面上,唯有一种黑暗的魔气,时而如波涛般汹涌,时而如飓风般,旋转。 风云变色,天地黯然。 【他】面目表情的伫立在远方,黑血涌出的嘴角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 血流的越多,【他】笑的越是诡异。 那一双血红而又充满杀戮的眼神! 再度出现。 这一刻,望着那一双血红色的恐怖的双眼,望着【他】嘴角那冷笑的笑意,离魔忽然有些全身发抖,胆寒心惊。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整个人被一种无形的气场所束缚,浑身冰冷,恐惧无穷无尽。 无论如何离魔都想不到,世间竟然有人能在雷电之术在存活,虽是鲜血直流,全身衣襟完好无损。那一种气,或许只有修真之人才有。 可是,方才的寒在翔根本就是一位武林中人,怎会得如此的惊世之法。 而这那一双血红色眼睛,仿佛是另一个人陌生的的眼眸。 【他】弯下腰来,捡起了地上的那柄黑凤魔剑,【他】提袖拭去了嘴角那一抹暗黑色的血液。 恐怖!恐怖! 完全的麻木不仁。 不知痛楚。 【他】冷冷一笑,随即黑凤剑再度升空。 半空之中,只见黑凤剑羽急剧旋转,带着一阵阴风大作。 飓风旋转中,不断有黑色羽毛飘零,渐渐的飞舞羽毛越来越多,似无穷无尽,纷纷飘落。 羽毛飘零中,【他】冷冷道:“天地阴灵。万物归一。杀!杀!杀!” 一时间,羽毛似雪而落, 慢慢的。半空中,黑色之羽,越来越多。似鹅毛大雪,雪舞空凌。 漫天羽毛,黑色的魔性。 离魔师太大惊失色,纵使身为当世的天武人,竟也一时间被惊出一阵冷汗,面色苍白无比。 黑凤剑腾空而起,铮铮作响。 “铮!” “铮!” 每响一次,似乎那周遭的黑气更深一层。 “铮!铮!铮!……” 黑芒闪耀,那道黑色光柱中,忽然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微微泛亮。 白光,黑芒光影交错,远远望去,仿佛黑夜里,展开了一朵白色的百合花。片刻间,百合花盛开在黑光里,化作一阵光轮,疾速旋转,白光越渐强烈,最终猛然一盛。 “轰!” “啊!!” 离魔一声哀嚎,脑中一片空白,眼中顿时漆黑一片,一种死亡的血腥气息,迎面扑来。 离魔惊慌失色,连连大退数步,正欲转身躲过此招。 岂料,电光火石间。 一阵狂风迎面袭来。 风中,有血腥的气息。 一股咸淡的恶臭扑鼻而入, 直令人窒息! 忽然,一双愤恨的双臂,紧紧的落在了离魔的肩膀,如狂龙之爪,力压千金。 离魔正欲劈死睁开双眼,放手一搏。当此一力,却毫无还手之机,浑身上下仿佛为一种森寒阴冷的气息所禁锢,完全使不上力。 紧着着,一声低沉的冷笑,如晨钟暮鼓,轰然在耳畔响起。 “魔瘴,黑羽之法。” 黑凤剑登时定在半空,随之白色光芒黯然消失,只剩下黑凤剑的剑刃,黑光阵阵发亮,幽暗的神秘之光,在剑刃间如水一般流淌,肆意激荡。 半空中,万千飘零黑色羽毛。一时间,羽毛之尖,倒转而落,如一根根黑色金针,疯狂向两人落去! 千钧一发之机,【他】怒声叱喝:“啊!”远方黑风剑刃中,一阵阵黑障之气如云雾一般涌了出来,直向【他】的身躯,开始聚集。 黑障之气萦绕,攀爬。顷刻间,蔓延了全身。 “噌噌噌……!!!!” 万千羽毛,划破苍穹,陡直而落。 “嚓嚓嚓……!” 全部的羽毛都嵌入了离魔师太身躯里,一时间,离魔面白如纸,完全失去了血色,紧接着伴随这一声低沉的冷笑。 殷红的鲜血开始在衣襟间,往外沁出,渐渐的,血水滴滴落下,血染了大半个身躯。 这一刻,离魔彻底的败了下来。 可是,这一刻离魔煞白的脸颊上,却出现了一个挣扎的笑容。 笑,她在笑。 【他】面色一沉…… 忽然,【他】止住了笑容。 慢慢的,冷漠的双眸中,一丝惊恐涌了上来。 渐渐的,惊恐沦为深深的惊叹。 因为眼前离魔那一双原本黑色眼眸,恨意开始流转,黑色中隐隐有一丝红光。 红光如水流动,戾气越渐深沉。 离魔一笑。 那一双血红色充满杀戮和暴戾的眼神! “嘭!” 一道刚猛真气,轰然将两人震开数尺,脚下石壁,悉数塌陷。却未见得一片羽毛落下! 远远的,【他】地上怔了一下,轻狂的神色间,带着一丝惊讶。 离魔全身为羽毛尖刺所嵌入,鲜血直流,而此刻离魔师太的眼中,忽然闪现过一丝坚毅。 视死如归。 将生命置之度外。 “阿弥陀佛。”离魔低低的念了一声。 绝对不能让这魔头存活于世,他已然超越的常人的能力,俨然一副修真圣者的姿态。 “师父,谢谢你教会徒儿用心做人,改邪归正。”离魔伤心的念了一声,血红色的双眼中,一丝泪花一闪而过。 转瞬即逝,血色美丽。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离魔一声冷笑,随即低吼一声, “啊。” 一时间,她身子大震,一阵黑色光芒,朦朦胧胧,蔓延全身。淡淡黑光间,万千羽毛,吸附身躯,瞬时嵌入了体内。 寸寸经脉,已然断裂,五脏六股,钻心疼痛。 最后的一丝气息,只为杀身成仁! 以魔降魔! 离魔这一招撕心裂肺,震动人心,【他】心中亦都是暗生畏惧,若是当真中离魔疯狂一击,或是她与自己同归于尽,那么普天之人,无论何人,必死无疑。想到此处,【他】轻狂的面庞,沦为的萧杀的畏惧。 远方,离魔眉头紧紧相蹙,坚定的眉目间,略显几分狰狞。她双手合十,面色渐渐化作了死亡的肃穆,无痛无泪,一脸平静。 忽的,庭院中再度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黑暗之中,风卷残云,天边黑云滚滚,铺天盖地的黑气,在天地间涌动。 天色越渐深沉,大地徐徐震颤。 仿佛这个天就要塌了下来。 一声怒叱响彻天际,荡气回肠。 “魔头。受死吧!” 刹那间,整个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深深不可见底。 天边雷光攒动,蓝光阵阵,黑云漫天席地一般涌来,那片黑云深处,映射出一道刺目光芒,透亮晶莹,仿佛是人世间最凄美的水柱。 黑云天边,蓝光魔阵中。 那一道通天透亮的白色光柱,似水流动,自天边,流向地面。 “哗哗哗……” 一时间,光芒流淌地面,竟犹如泉水一般,发出清亮声响。鲜血被冲淡,狂风便的柔和。 渐渐的,风停了,水歇了。 水光流淌了整个庭院, 透亮的光芒洒在了离魔血染的身躯上,她一脸的虔诚,口中念念有词道: “九天之外。 天上水, 圣水无情。 人有情。 生杀!” 这一刻,在这宛如天地覆灭的生死存亡之际,在这几乎令人心跳停滞的恐怖时刻,【他】眼中惊恐的神色,微微变得诡异起来,低低的啐了一句:“生杀咒。” 离魔坚毅的望着远方【他】的身影。 血染的嘴角,带着一丝肃穆的笑容。 光芒越来越亮,水光流转,熠熠夺目,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而这肃穆的外表下,却是同归于尽的疯狂。 下一刻,漫天水光,飘在半空,凝结成千百个冰柱,晶莹剔透,白光流转间,交错密布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冰剑。 一切都沉寂了下来,一切都被这光明笼罩。 漫天光影中,唯有那一柄巨大的长剑,渐渐分裂,随着离魔的喃喃诵经,幻化为一个个雪白的冰刺。 那是虚幻的景象,还是真正的胜景? 忽然,【他】傲慢的神色,渐渐的化作了真心的敬畏。 从未有人如此令【他】感到敬畏,甚至是有几分恐惧。 若不是依靠这黑凤剑的魔性,若不是记忆里那残存的法术。今日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天际轰隆炸响,天地呼啸, 天边漩涡更加阴沉,那是死神的呼唤。 【他】明白,这一刻【他】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依靠真情去战胜正义。 邪,终难胜正。 真情。【他】没有。 少年!少年! 【他】心中一阵欣慰,是对真情的第一次欣赏。 面对离魔吞噬而来的水剑,面对离魔共亡的身姿。 【他】已无能为力。 只能放手一搏! 生死一瞬间,白光闪耀黑云,万千冰刺疯狂向【他】落来,似一阵疾风骤雨,漫天而来,无法躲闪。 【他】冷笑一声。 雷灵弓展! 单手赫然一握,拉弓而起。黑凤剑就势落弦。 一弓,一剑! 握在弯弓的刹那间,【他】眼中的血色似乎淡了一些,可是【他】愤然一个切齿,深深的,【他】的双眸,依旧血红疯狂。 【他】不愿沉睡。 泪水,却从眼角落了出来。 是他的, 还是【他】的? 滴滴暗黑色的泪水,落在了雷灵弓上。 玉色弯弓,成为了黑色! 恍然如梦间,寒在翔的眼眸重归深邃。 风雨里,寒在翔看去就像一片孤单的落叶。 无依无靠,任凭雨水打湿,尘土践踏。 这一刻,寒在翔望着眼前惊天一幕。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他要活下去! 他要见芊芊! 生死绝迹,逆天而上! “风无痕,箭无情。” 他坚毅的念叨着。 闭上了眼,使出了一招{伤风之弓} 一切都尽在心中。 疯狂,平静。 狂风,无息。 他在这二者之间,反复的追寻着。 万千冰刺尽在眼前,离魔咆哮正亡的身姿尽在咫尺。 他紧咬牙关,飞身一箭。 在风停止的那一瞬间。 在天地不动的那一个永恒。 或许,只是他心灵中南宫芊芊莞尔一笑的画面。 一切都静了下来。 风停了,一切都不在运动。 恍然如梦间, 黑凤剑,滑过了他的指尖。 燃烧了魔血。 是少年的真心。 黑色光芒,穿越光明。 正魔光辉,激荡扩散。 那一阵阵如彩虹涟漪般的光圈,化作了人世间最凄美的血色风景。 天空中, 漫天冰雪纷飞。 鲜血四溅。 泪水落地。 谁人痴。 谁人狂。 正与魔。 难取舍。 疯狂! 执着! 生与死! 一阵红色雪花飘落, 生死轮回的门前。 她倒在地上。 他活了下来。 …… 心脏,他拿走了。 为了他心爱的人。 犯下了弥天大祸。 他是正,还是魔? 天地无声…… ——————————————————未完待续———— 更多内容敬请期待《残月弓影2)…… 第一章 归途 黑夜阴沉,满天星斗匿迹星空。 这已经是月影客栈发生人命的第三个晚上了,店主掌柜的在今天夜里犹如一个受了惊吓的老鼠,不敢出声却又小心翼翼的四处探望。 “来福,客栈里面现在所有的人都睡了吗?”店掌柜对躲在一旁,偷偷张望的店小二道。 “是,掌柜的。都睡了。” “现在已经是二更天了,还有一更天的时间……”说道此处,店掌柜喉咙犹如卡主了什么东西一样,忽然陷入了沉默,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沁了出来,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满头大汗,脸色很是难看。 “掌,掌,掌柜的。你不要在说了,在说下去,小的怕是要吓的尿裤子了。”烛火摇曳的角落里店小二唯唯诺诺的说,整个人的身子惊吓的不稳了。 “嘘……我们现在赶紧还是跟各位官老爷一道走吧。不然夜在深一更,指不定真的会发生像前几日出现的离奇惨案。” “是。掌柜的。小的,小的。也是这么想,小的,也不想送命。小的,上有八旬老母,下有……” “得,得,得。瞧你哪一点出息,贪生怕死的,看你那怂样!”说话间,掌柜的咪上了老鼠眼,不禁咧嘴嘲笑了一声。 “嘎……”一声突入其来的诡异的门扉打开声登时打破了这死寂的月影客栈。 门外,两人同时怔住。 忽的,只听是一声喝令,一位身形高大的黑影恰如风一般的便从屋内闯了出来。 “朱六九。”短短一瞬间,只见半空中是一道刀光。 那人和手中的刀同是便出现在了客栈主仆。 人立,刀已置于半空。 掌柜登时被吓的面如白纸, 店小二屁滚尿流。 久久地,才听是掌柜的缓过身来,声音颤颤地道:“捕快大人,大人!何事?” 那捕快轻笑一声,道:“本捕头,不是早已告诫你二人,在本城十六大名捕查案其间,尤其是在这夜里,除了吾众兄弟之外,任何人是不得在夜里走动的吗?” “大人,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想……” 捕快把刀一亮,怒道:“你想,什么时刻,轮到你想。此等攸关之时,稍有差池,便是身首异处!你二人可知?” 主仆二人惊恐的相视对望一眼,垂下了头。 “大人,小的们知错了。这,这便退下……” “对对对,大人您,保重。我朱某这间小店,还仰仗大人您和您的弟兄们。回头等破了这案子,朱某一定……”说话间,掌柜的再一次抬起了头。 而这一刻,所有的声音也就在这一刻,竟然都是忽的戛然而止。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突然到捕快自己竟完全没有察觉。 突然到客栈主仆二人,竟然都来不及反应。 只是低头抬头的一瞬间过后。 那位捕快身后,出现了竟又出现了另外一位黑影。 一位陌生的黑影。 一位血红色暴戾疯狂的眼眸。 和一柄此刻已经剑身淌血的长剑! 掌柜的惊呆了! 这个人来得实在太快,以三个人的眼力,居然都没有一个人看出他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人剑法实在太快,以三个人的眼里,居然都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 黑夜里,听不见他的脚步声。 不得不使人承认,他的轻功实在是高的可怕。 但是,这似乎并不是客栈掌柜目光惊恐的真正原因。 掌柜的目光,最终落在方才说话的捕快脖间。 这是至快!至凶!至毒!的一剑。 一剑断头! 方才还是生龙活虎的捕快,在这一剑过后。头脑早已分了家。 由于这一剑实在是太过诡异。 说起来,竟也是有些骇人听闻。 捕快的头颅,竟然是在半空中发出两声闷响,竟也是脱口而出了近乎于可怖惊悚的两字。 “来了……” 紧接着,便飞旋在半空。 随即,客栈掌柜的才感觉道此刻,实则是早已飞溅到自己脸上,粘稠的殷红色的鲜血。 血还是热的。 店小二的身子却已经冰凉。 从头凉到了脚心。 鲜血飞溅到惊吓的扭曲的面庞上,像笑,像哭, 早已惊吓到喉咙的惨叫声正欲发声。 剑! 却又一次割断了他的头颅。 目瞪口呆的表情,几乎是沾满鲜血。 惊悚的声音,竟然再一次被这一剑化作了无声。 “好快的剑!” 黑暗中,传来了客栈掌柜的最后一声惊叹。 然后是“嘶……”的一声,他的头颅飞洒着鲜血,飞旋在了半空中。 身子缓缓的倒在了地面的血泊里……那道黑影消失了。 片刻之后,剩余的十五名城中名捕,在客栈的楼梯走道中发现了遇害三人的尸体。 三人无一例外,是一剑毙命。 对手武功实在是高的有些骇人听闻。 十五名捕快在相互耳语几句后…… 半个时辰之后,数以百计的捕快手持利刃,悄无声息的封锁了整间客栈。 随后是灯火通明的客栈,数以百计的捕快兵分两路, 一面四面埋伏,一面按照厢房逐一排查。 未见凶手踪迹。 次日。 清晨的露珠,摇曳着翠绿的竹叶,在一阵阵清凉的微风拂动下,滴落在了一位少年冷漠的脸上。 寒在翔躺在城外一处不知名的草地上,缓缓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在他睁开眼睛再度醒过来的这个时候。 他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筋疲力尽地,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气再昨夜的那一场恶梦里消失殆尽了。 那是一场充满血腥和杀戮的噩梦。 在梦里,寒在翔仿佛什么都不记得,却又仿佛什么都知晓。 熟悉那一个场景里面的每一处画面,却在每一次想要回想起画面的时候,脑袋里便会产生一种痛苦的近乎于扭曲的哀痛,然后是自己的脑海中的画面猛的一红,一片鲜血四溅。 而这一次,寒在翔依旧下意识的抬起了双手,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无名的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慌,这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隐隐负罪感,使他整个人都不禁为之一愣。 双手沾满了殷红的鲜血,甚至此刻双手掌纹中的还有少量粘稠的血浆在隐隐的冒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 “我是怎么了?”他眼神迷茫,缓缓的站起了身来。 脚下,那一柄黑凤剑上的恍如昨日般的血迹被而今的露珠打湿,血迹渐渐的暗淡下去,直到一点一滴的消失不见。 身后,原本玉色雷灵弓,此刻暗暗的飘逝起若有似无的蓝光。 是希望,是杀机? 三日之后,寒在翔在回到盛世教总坛的路上,见到大街小巷张贴皇榜, 全国提防,杀人鬼影。 此人武功超凡近乎于妖魔, 于大宋,清风镇,短短三日间, 犯下一百六十四条人命。 寒在翔愕然。 第二章 誓言 遥远的苍穹,今夜是残月。 又见残月! 暗黑色的夜空隐约中带着一抹悲怆之色,深夜的静夜庵,一间灯火通明的厢房外,只有一位少年怔怔伫立着。 夜晚的风,总是森寒。竟令早已经伤心的莫过于断肠的李浩然,在这个悲伤地夜风中也是不由自主的发抖着…… 他已经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门外六个时辰了。就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儿,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依托。 昨日!若不是昨日,那早已入魔的寒在翔,拔出那一柄鬼魅的长剑! 今日!或许就在今日,他早已和那名叫做尹风铃的女子远走高飞。 李浩然心中好恨!而此刻心中那一阵掏心挖肺的心酸更是如一波接一波的在自己的鼻尖汹涌。他有几刻,曾经就想这么大声的哭出来,痛痛快快的大哭起来。哭到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尽,哭到将这二十多年来的悲伤遗忘的一干二净。 可是,他不能! 木门之内,躺着他最心爱的人,他的呼吸渐渐的随着门缝间那淡淡的光亮而停止了一刻,他的心彻底的被寒风撕碎了。心中那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慌在这悄然死寂的夜里,更是令人喘不过起来。 他全身颤抖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冷! 一阵阴冷的气息,从头凉到了脚底,凛冽的风中,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这般凝望。 孤独的夜空下。身影更显孤单。哀莫大于心死。风中似乎传来了一阵淡淡的喘息之音。 他的眉梢微微一动,眼神中一丝欣喜一闪而过。 寒风,再度拂过。 一切再归黯然。 黑云阴沉,仿佛压低而下,吞噬了他的身影。他面无表情。心消失在了黑暗中。许久!许久!许久! 不知何年何月,迷茫失去自我。 渐渐的,天空中。阴雨霏霏,悄然落下。淅淅沥沥,细雨随风飘散。阵阵的雨雾,恍然出现在半空。天地之间,缥缈的雨雾中,转眼间,彷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在这里,伤心着。 他低下头,一动不动。慢慢的,雨水声势越渐滴落。瓢泼大雨,落了下来。李浩然站在风雨中,他咬着牙,一声不吭,整个身子都寒风中颤抖。 泪水。心酸。 一个人孤独站在风雨中,面对世间的冷漠,面对人生的无情。孤单到只有自己的泪水。心碎到只有自己的哭声。 他的心,在孤独中悲伤,他的心,在悲伤中绝望。他的心,在绝望中充满了憎恨!他憎恨这个人间,是如此无情无义。他怨恨这样世界,是如此充满悲伤。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今日的屈辱!他要将多年来一切的积怨,完完全全的还给世人! 倾盆大雨,无边落下。顺着他的脸庞滑下。 可是,那到底是雨水,还是他的泪水?在令人窒息的孤独,与绝望中。 他的泪水,终究流干了。最终,李浩然哀伤绝望的双眸。化作了,一双暴戾而又充满杀戮的眼神。 他发誓!这一切的一切。要让寒在翔,要让这个人间。血债血偿! 下一刻, 他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在拥有意义。因为仇恨,远远大过的自己的付出。千万次的呼唤,都敌不过剑声的尖锐。 “铮~~!!” 那一柄黑色的长剑,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那一幕惨烈的画面,永远在心中回想。 李浩然伫立在风雨中,凝望着远方,门缝间,那淡淡的烛光,伤心的双眸中越带着一丝恍惚。 他沉默着,轻轻的闭上的双眼。寒风凛冽刺骨,大雨瓢泼滴落。 夜,是那么漫长。 雨,是那么的凉。 风雨中,李浩然守护着尹风铃,孤零零的渡过了一夜。 清晨,云开日出,雨歇风止。庭院内,一位少年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熟睡中嘴角带着一丝憔悴的笑容。不知何时,他倒在了风雨中。不知何时,风铃才会苏醒。只是这一刻,李浩然的嘴角带着一丝虚弱的痴笑。 他又梦到了她吗?记忆深处里,他又想起了她。 眼睛睁开了,是伤心,是黯然。有情的等待,无情的结局。他面色带着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站起了身来。深深的凝望了那一扇仿佛永远都不曾打开的门扉。 李浩然苦笑着,转过了身去。而此刻在他的身后,也忽的传来了一声熟悉的风铃声,听似温柔却仿佛带着从远古而来的悲凉,近在咫尺又仿佛在远在天涯。 “叮当,叮当。”伴随着这一阵清脆动听的风铃声,原本闭门一夜的门扉渐渐的,却竟是奇迹似的打开了。 “李公子。”风中传来了一声虚弱了呼唤。 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怜悯吗? 李浩然没有回头,只是喃喃的这般念了一句:“风铃,你没事了吗?” “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昨晚师傅已经用内力治好的我的伤,我现在……”风铃没有在说下去,因为在此刻李浩然的身影已经渐渐远去。 “你要去哪里?”这是尹风铃大病初愈以来,一句无心之问,只是关切的追问了一句。 李浩然仍是没有回头,风中传来了他的一声苦笑。 “风铃,见到你没事了,我就放心了。” 刹那间,尹风铃怔在了原地,一阵风吹过,她右手边的衣袖,空荡荡的随风翩跹。 她咬着唇,流泪顺着眼角悄悄的滑落了下来:“见到,你真的见到我了吗?你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我。” 李浩然没有回答…… “浩然……”身后,传来了尹风铃近乎于哽咽的声音。 李浩然却仍是不敢回头,只是呆呆的伫立在原地,含泪闭上了双眼。 下定了决心。 *************** 久久之后,当夕阳的斜晖洒在静夜庵肃穆的庭院屋顶上,隐隐的那一抹淡淡的夕阳的绯红之光,却似乎在此刻带着一股醉人的悲伤,使人禁不住眼眸朦胧,泪光闪烁。 “风铃,我要走了。” 李浩然背起行囊, 背对庵堂。 背对泪眼朦胧的尹风铃。 背对往昔那些所有肃穆平静的岁月。 紧咬着牙关,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不想在这么任人宰割的活下去。他不想,在这么玩世不恭的伪装自己。 他不想遗忘那些往昔的,今朝,一切一切的仇恨。 他最终选择了给尹风铃一个承诺。 这也或许是他迄今为止,可以给的起的最珍贵的礼物。 一位默默无闻的少林俗家弟子,卑贱的誓言。 一个来自于落寞王室的诺言! “风铃从今以后,我便要再度去江湖闯荡。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有朝一日,我李浩然飞黄腾达,我必定会令天下臣服。等到那时,等到那时,我一定会用最华贵的彩衣,最奢侈的聘礼,来娶你过门。到那时,你一定要答应我,答应我啊,做我的娘子。好吗?” 风中,李浩然却没有得到回答。 只是有一阵风铃叮当作响。 “叮当……叮当……” 下一刻,李浩然走了, 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他方才的语气中,尹风铃感受到的是那一种前从未有过的坚毅,甚至是带着几分暴虐的痴狂。 就这样,尹风铃悲伤的望着那个深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远方。 破碎的风铃,依偎在了耳边。 心中有个旋律,隐隐作响。 “叮当。叮当。叮当……” 听,那是他的回答吗? 第三章 魔与狼 天色越渐的阴暗下来,且如今在这清风镇外百余里地的一处枝繁叶茂的森林中,正有一位少年一手略微颤抖的去试图发力握紧手中的黑色长剑,而另外一只手则却像是再也无力驱使般,就那么无力的猝然落了下去。“啪……”的一声闷响,寒在翔此刻不知为何如千斤巨石般的手臂,硬生生的在下落弯曲的一瞬间,再度的被自己驱动内力,强行的支撑起来,支撑着此刻几乎是摇摇欲坠的身躯。 就这么勉强支撑着,寒在翔随即面色萧然的闭上了双眼,趁着这短暂的休憩间隙,开始运行全身的功力,去调息在这短短数日内越渐加深,甚至是在每日入夜过后在体内紊乱的几近是恰如冲破身体奇经八脉般诡异紊乱的内力。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天色越见的漆黑的下来,他就这么面色煞白的,咬着染着一丝丝血红的苍白的唇,自言自语着。未几,他竟是满头大汗,胸中的压抑,悸动的感觉更是大盛,直令整个人在此刻远远望去竟是浑身发抖。 死寂的丛林,无人应答。寒在翔却在这短暂的调息中,耳中蜂鸣阵阵,眼角余光中更是数次督见几缕残影,猝然掠过。而往往当此之时,寒在翔便会下意识的追望过去,却总是望到的是一片漆黑茂盛的黑夜丛林,和那被夜风吹拂的沙沙作响的婆娑树影,却未曾见过一个人影。而此刻到了这入夜过后,林中的气氛却是更加诡谲阴森,阴气比这白日里更是重了七分。这对此刻早已被体内一股莫名的怪异气息折磨的虚脱,无力的寒在翔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三更过后,且听从林中传来凄苦地“哇”的一声,忽的便从寒在翔挣扎的几近撕咬的口中涌出一股鲜血。说是鲜血,在此刻的月色映照下,则竟更像是黑色的血液一般!终于,在吐出这一口鲜血过后,寒在翔昏倒在地,人事不省。而此刻丛林中几许零星的月光,落在寒在翔苍白的脸上: 那样一个暴戾而又疯狂的笑容! 嘴角露出了一个带着几许释然,也带着耕盛戾气的笑容,在此刻的月色中更显可怖,狰狞! ****************** 就这般过了许久,忽听这丛林中不知某处传来一声凄厉长啸之音,顿时将这般寂静的黑夜打破。而渐渐地在这一生凄厉震耳的长啸之音过后,丛林中这神秘长啸之音更是此起彼伏,大有越渐强盛之色。未几,伴着这一声声狰狞的过后,丛林繁盛的草木枝叶之后,忽然也出现了数十双圆目,在这丛林深处张牙舞爪,蠢蠢欲动。而此时,被体内莫名真气折磨的寒在翔却仍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艰难的喘息之声,不是声声传来。更是引得这数十双暴戾冷血的圆目,眼中杀气大盛。 “嗷……” 忽的,在这丛林背后,一声凄厉威震的长啸声震四野,激荡长空,恍如直冲九霄云外,令这丛林当着的草木都不禁微微颤抖。紧接着,原本藏匿在这丛林深处,方才正蠢蠢欲动的未知生物,此刻则终于如一道道白色闪电般,从林中冲了出来。 那一道道的白色的身影,在这瞬间便冲了出来,如风如魔! 那身形如雷电般迅捷,力爪如钢刀般阴森嗜血。 三十六头白狼! 三十六头白狼! 就在这短短的一眨眼过后,竟然从丛林深处一下子便冲出了三十六头白狼!且个个身姿迅猛,目光狰狞,单看那一双双森然的利爪,就不禁令人觉得不寒而栗。而此刻,这三十六头白狼,竟是无一例外,几乎是同一时刻像此刻正痛苦挣扎的寒在翔冲去。 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偏偏在这个痛苦挣扎的时刻,遇到了三十六头白狼。这不得不说是上天给寒在翔的一个考验,亦或许这本就是命中注定,一个本就是将死的人,在这一刻被这丧命在这群狼的利爪之下,将活生生的化作血肉横飞,身首异处!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林中依旧有阵阵冷风拂过,拂过那三十六头可怖残忍的白狼的绒毛!拂过那三十六只白狼向前扑出的森然利爪!拂过此刻正痛苦挣扎在林中的那一位少年的脸上。 漆黑的丛林,高大灌木的间隙中,偶有几点碎光落下,落在寒在翔此刻的脸上。 月华如墨!群狼如雪!风声凄切!……寒在翔紧咬着唇,耳畔恍惚中听到了那一声声仿佛来自于亘古的那记忆里模糊的群狼长啸。遥远,凄厉,疯狂,嗜血。 天色忽的仿佛因此又暗了几分!此刻只有那三十六头白狼,恍如三十六把利刃般正在高速奔跑中化作一道道白色杀招,向那一个无助的人,挣扎的人冲去。 没有人知晓这么一个瞬间,那个少年此刻的脑海中在想些什么? 或许,他是在想他的家人,所以他在这个狼群逼近的时刻,眼角竟然露出了淡淡的泪光。或许,他是在想他的仇人,所以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刻,悔恨自己大仇未报,而因此目光如刀。或许,他什么都没有想,因为渐渐的在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出有一丝的表情,只是忽的瞳仁收缩,黑色的瞳孔如夜般深邃,带着一丝丝的癫狂! “嗷……”而此刻,正当第一头白狼的利爪落下的瞬间。 那个少年,忽的睁开了双眼! 刹那间,他目光如刀,恍如某个神秘的灵魂在体内苏醒! 林中的天色彻底的黑的下了,仿佛是一座永无天日无底深渊般,没有一丝光亮。而此刻,原本被寒在翔跌落在一旁的黑凤剑的剑身,正开始流转着黑色的奇异的光芒,光芒萦绕着剑身像一颗颗黑色的繁星般,熠熠闪耀,所到之处,竟是如水沸腾一般,散发出隐隐的雾气,只是此时这种雾气,混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竟然看不出有一丝丝的飘散痕迹…… 就在这么一瞬间, 黑光,映射了整个丛林。方才第一头伸出力爪撕裂寒在翔血肉的白狼,此刻如钢刀般的力爪竟是像着了火一般,黑色的火焰,顿时从它爪子的掌心冒了出来。 白狼一声凄厉的长啸。 “嗷~…………”悚然地在森林中回响。 黑暗中,黑凤剑中的魔气彻底的被释放,如雾般飘散,却又一寸寸的渐渐侵蚀入寒在翔。就这般,身种那绝情丹毒的寒在翔,手中紧握着黑凤魔剑,长达数日之后的寒在翔。 这个正在彻底被黑凤剑中魔性吞噬的少年,醒来之后。还会是当年的那位少年吗? 黑夜里,少年的渐渐伫立起来的身影仿佛是往昔岁月的倒影。 带着一丝孤单,带着一丝麻木,带着一丝残忍。 那位少年站起身来。 这一刻, 那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 是狼,是人,还是………… 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