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的征程》 第一章 二零零一年，在d县第一中学高三六班的教室里。 “冰霜，有人找！” 清脆的声音打破教室的宁静。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有两个人同时抬起头。 一个人面色冷酷，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头发乌黑，倾斜略长的刘海轻轻地遮住了左眼。他的嘴唇可以称得上性感，但他绝对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他抬起头望了一眼正从教室外面进入的身影，起身向外走去。 他叫叶冰霜，是d县1中高三六班的学生。他学习很好，但绝对不是因为他用功读书。他被班里的同学公认为“玩心最大，智商最高”。 另外一个抬头的人是这个班的班长，名叫张鹏。一头短发把他衬托得特别精神。额头上存在不少青春痘，但他并没有为此而烦恼过。他的学习是这个班数一数二的，主要是因为他很努力。他平时很喜欢对别人开不大不小的玩笑，因此在他周围的同学从来不会感到寂寞。 喊话的女孩名叫徐晓璐，是这个班化学老师的女儿，学习很优秀。她戴着一副红色镜框的眼镜。额头前面留着从左向右倾斜的刘海，后面的长发被一个精致的粉色发卡卡住，显得格外具有活力。她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只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她不免对朦胧的爱情过早地产生了憧憬。 张鹏兴奋的对着刚刚坐上座位的徐晓璐说：“晓璐，你不是去吃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晓璐心中有些不快，但是她又不想对张鹏直说。于是她轻轻地敷衍了一句：“没胃口！” 张鹏心中暗喜，这不正是自己表现的机会吗？于是，他站起身迅速地走出教室。 出了教室，他看到叶冰霜和一个中年男人正默不作声地站在教室门口。 张鹏好奇地打量这这个中年男人。他的脸庞竟然和叶冰霜有着几分相像。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头上的白发若隐若现，一双细窄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忧伤。他穿着一身朴素的西服，黑色的皮鞋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暗淡无光。 张鹏轻轻地拍了一下叶冰霜的肩膀，小声问道：“冰霜，他是谁？” 叶冰霜回过头望了一眼满脸兴奋之色却带着几丝狐疑的张鹏，犹豫了一下，说道：“他是我爸！” 张鹏“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叶冰霜笑问道：“怎么，拾到钱了，高兴成这样？” “比拾到钱还高兴呢！”张鹏嘿嘿地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他又望了一眼那中年男人，然后转身离开。在印象中好像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冰霜的父亲。他很奇怪，认识冰霜三年了，他的父亲竟然没有来过一次学校。还有，第一次见到冰霜的父亲为什么会觉得心里象是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沉重。他虽然很想弄明白，但是当他看到叶冰霜父亲的脸上的阴云时就收回了一时的冲动。唉，还是少管闲事为妙，况且现在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张鹏叹了口气继续向商店走去。 此时此刻心情沉重的莫过于叶氏二父子。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和他们心情一样沉重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正独自坐在座位上冥思苦想的徐晓璐。 叶冰霜是她叫出去的，让她叫叶冰霜的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不停地环绕着。 “帮我喊下冰霜吧！”一句简单的话分量却绝对不轻。那声音只有处于极度悲伤的人才能够发出吧！徐晓璐心中这样想着，他应该和冰霜很亲近才对。可是他来找冰霜会是因为什么事情呢？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一高一低对峙着的两个人，直到那个高个男人双手抓住低个男人的双肩，然后肩并肩一起离开。徐晓璐站起身，快速向门外跑去。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在往教室飞速“前进”的黑影。她的失误差点惹出“事故”——和一个迎面跑进的男生来一次“亲密接触”。徐晓璐急忙停住脚步，心脏由于剧烈的跳动还没有恢复正常。她抬起头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的“扫把星”。 这个黑影正是刚才“特别外出”的张鹏。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徐哓璐，眼神里溢满了慌张。 徐晓璐不想跟他浪费太多的时间，狠狠的把张鹏推到一边，火药味十足地说道：“你没长眼睛啊！”她本来还想说“你眼睛长到屁股上了啊”，只是碍于淑女的面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鹏望着满脸怒色的徐晓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见他一只手掂着一大包东西，另一只手不停地挠着快要抓不住的头发。场面极其尴尬！生活就像一场戏，从来不会将冷场进行到底。万物众生都是生活中的棋子，被安排到各个角落。这盘棋永远没有尽头。 正在这时，被人公认为全班最辣的女生王佳佳出现在教室门口。她望着二人的样子就像是在欣赏一幅很有趣的漫画一样。幸好她身边死党的及时提醒阻止了她在两人身上再洒上一把盐的冲动。不过，宋佳佳从来都不会浪费掉这样难得的表现机会。只见她眼珠子一转，过来为二人打趣道：“打是情，骂是爱哦，你们两个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 王佳佳不说还好，一说顿时把徐晓璐气地满脸通红。徐晓璐正准备把发火，王佳佳接下来的话却堵住了她张开的嘴巴。“张鹏，看到没，晓璐都不好意思了，事成之后可别忘了我的好处哦！”说完后扬长而去。张鹏虽然喜欢开玩笑，可是就这样被别人开自己的玩笑还是第一次。但是他忍住没有发火，因为他是这个班的班长，再说，他对徐晓璐确实有那个意思。于是，张鹏苦笑一声点了下头，然后把刚才买来的零食往晓璐身前一递说：“给，这都是你平时喜欢吃的！”看着张鹏一连串的反应，徐晓璐哭笑不得。她没有接住零食而是把张鹏推到一边，径直向门外走去。 叶冰霜望着面色沉重的父亲，心乱如麻。 叶清平一直都在打量着这个让他值得骄傲的儿子。不是欣赏，是洞察——他在洞察叶冰霜的承受极限。他不是不相信儿子，只是这一次他不敢保证。 在叶冰霜的心里，只有四个人最重要。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让他从小敬畏的爷爷。四个人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冰霜的外祖母，因为那是世界上最疼爱冰霜的人。外祖母虽然年纪大些，但是身体一向很好，八十多岁还能步行几公里大气不喘。现在他最担心的倒是爷爷的身体。爷爷在一次不幸的跌倒后再也没能起来，一直躺在病床上被人呵护。叶冰霜每次回家都不会忘记到爷爷的病床前陪他说上很长时间的话。他希望爷爷能快乐地度过余生。叶巍然显然也很乐意和自己的孙子畅所欲言，他总是耐心地听冰霜说完学校的事情，然后再对其进行评论属好属坏，之后才讲述一些自己年轻时候的经历。从爷爷口中，冰霜知道了很多关于英雄的事迹。其实，叶巍然就是一个英雄。但他讲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老战友——许亮。 见冰霜听得有声有色，叶巍然故意提高了嗓门继续说道：“我的连长为我挡下一枪之后眼神里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他的表情很安详。后来，我背着连长拼命地跑，拼命地跑，最后终于把连长送到了医院，我跪在地上拼命地求医生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活连长……”最后，叶巍然说累了，聪明的叶冰霜马上为爷爷剥了一个橘子喂他吃。 “那最后您的连长得救了吗？”叶冰霜好奇地问道。叶巍然的眼睛里发出一道欣慰的光芒。“连长他是个好人，好人福大命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现在就是h市的市长——许亮。” 叶清平很清楚父亲在冰霜心目中的地位。这次，自己被迫来到学校，也正是由于叶巍然的关系。 叶清平最后望了一眼满脸疑问的叶冰霜，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颤颤地说道：“你爷爷他……他的病情……恶化了！”最后的三个字因为声音太小，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听不到。但对于叶冰霜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当他听到爷爷二字从父亲口中说出时就已经明白了。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应付一切突发事情的心理准备，却还是没能够让自己镇定。他好像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量，身子颤抖着缓缓向下滑落。叶清平虎躯一震，急忙上前用双手抓住儿子的双肩，一把提起。 徐晓璐快速走出教室，她的心中很乱。她不想因为刚才发生的事而影响自己的心情。她远远地望向前方，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再也找不到二人的影子。徐晓璐叹了口气，干脆什么都不想。她在校园里慢慢地走着，眼前的景物丝毫不入她的那双慧眼。我心中所在乎的那个人啊，我多么希望你能每天都开心地笑着。我努力过，你却不以为然，说你本性如此之类的话。你知道我是多么的难过吗？刚才看到你身子不停地颤抖时我的心痛你能感觉到吗？我想出去抱住你，可是你已经被别人抓住。尽管心中失落，但我总算松了口气。你被那个人带走了。我不知道你将被他带往何处，前面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心意。不管你要面对的事多么残酷，我都希望你能够坚持住。因为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离开你，我都会义无返顾地追随你，呵护你！ 张鹏有气无力地走到自己的座位边，他很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煞费苦心总是不能得到徐晓璐的好感。他越想越气，最后一气之下把面前的凳子踢飞好高。凳子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回地面，发出“咚”的一声。这声音很大，班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好奇的望着平时有大将之风的班长。大部分人都迷惑不解，今天的班长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见所有的人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张鹏的脸瞬间红了下来。他也奇怪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再说徐晓璐拒绝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什么偏偏等到今天才发火呢？这样一想，张鹏的火气消了不少。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对着大家歉意地说道：“没什么事了，大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很快，教室又恢复了原有的秩序。张鹏把刚才的“大冤家”搬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看了看桌上没有作完的资料，叹道：“唉！当务之急还是用功学习吧！” 张鹏在座位上整整坐了一上午也没有挪动一下。放学的时候，那本资料已经被他用黑色的钢笔图写的密密麻麻。张鹏望着自己的一上午的成果，很是满意。他慢慢地站起身，突然感觉肚中饥肠辘辘。于是，他从抽屉中取出课前买来的那一大包零食，先往教室前面望了一望，确定徐晓璐已经离开教室。然后他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正在这时，两个人边说边笑进入教室。张鹏急忙把零食又放进抽屉。两个人的谈话话无意间被张鹏听到，是关于叶冰霜以前在学校的事迹。 学生a说：“听说叶冰霜以前是一个胆小鬼，成绩平平，没想到，在高中仅仅一年的时间，两个方面竟然都突飞猛进，不但名列前茅，就连胆子也是大的吓人，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啊！” 学生b说：“是啊，听说前不久一个混混惹火了他，被他打的够戗。唉——真是文武双全啊！” …… 张鹏这时，突然想起叶冰霜一上午都没来上课，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叶冰霜是被他父亲带走的，没上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要是他父亲为什么把他带走呢，难道他的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第二章 叶冰霜慢慢地睁开眼睛，明媚的阳光照进房间，屋里的光线很充足。 叶冰霜平时很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读书写字，但此时的他却没有流露出哪怕一点的喜悦之色。 叶清平叹了口气，走到儿子的床前关心地问道：“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叶冰霜点了点头说自己没事。他现在最担心的是爷爷的身体，他很想问爸爸关于爷爷的事情。可是，他抬起头看到父亲竟然在一夜之间平添了好多白发，他强迫自己忍住了。他知道，爷爷的病情恶化父亲比谁都更加难过。 叶清平好像看出了儿子的心事，低声说道：“我带你去看爷爷吧！” 叶巍然安静地躺在床上，尽管身体不时传来刀割般的疼痛，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疼痛的表情。他的脸很苍白，眼神里却写满了慈祥。他曾经是一名英勇的战士，经历过无数次残酷的战斗。在战场上，生离死别见的多了，就连面对自己的这次生离死别他也不为所动。可能他对此已经麻木了吧！他想起自己的连长，不知道现在他还好吗？好想他啊！他的一只手伸到枕下，摸到了那封刚写好不久的信，他的心顿时踏实了不少。这是一封写给连长的信！ 叶巍然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一幅幅画面不停的在脑海重现。也许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都是要做一次这样的回忆吧。这是对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次总结！ 慢慢的，冰霜的笑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夹杂着那熟悉的声音。想起宝贝的孙子，叶巍然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看守在他旁边的儿女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回光返照，所有人都紧张地问父亲怎么了。叶巍然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就在这时门开了，所有的人都朝着门口望去。 “冰霜，你这是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问道。 叶冰霜没有看他，而是直接走到爷爷的床前，拉住爷爷的一只手，双手握住，默默无语。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冰霜，你看你，怎么这样对待你叔叔？你叔叔他也是关心你……”叶清平对着冰霜生气地指责了一顿，然后对着叶忠和歉然一笑，说：“看，他还是这么不懂事！” 叶忠和笑了一声，说：“没事，他还是个孩子——我不会计较的！” 叶喧章这时候站起来说：“大哥，二哥，既然你们都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剩下的事情了？” 叶清平听后心中暗骂，老人家还在那里躺着你就着急着处理后事——真是不孝顺极了。但他作为老大也不能当着父亲的面把话说的太直。他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父亲，见他正在专心地安慰着冰霜，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谈话。于是，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压低声音说道：“那事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叶忠和见情况不妙，也随声附和道：“是啊，老三，现在还不是说那事情的时候啊！”说完望了一眼正坐在床前的叶会玲。叶会玲会意的对着叶喧章说道：“老三，咱爸平时对你可不薄啊，你可不能在这时候伤他老人家的心啊！” 叶喧章见三个人都心照不宣地针对自己，知道今天是得不到什么好处了。于是，就没事找事的说个理由提前离开了。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那好，等你们商量的时候别忘通知我一声！” 叶巍然用颤抖的手掌为自己的孙子擦干泪水。他们爷俩心照不宣地彼此观望着。叶喧章走前的一句话触动了老人家心底最脆弱的部分。他差点流出眼泪。可是他强忍住了。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管谁都可以流泪，唯独他不能。 叶冰霜正在回忆他和爷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没有听到那句话。爷爷神情的突然转变让他感到诧异。他小声问道：“爷爷，你怎么了？” 叶巍然说没事。他望了一下屋里剩下的三个儿女，最后目光落到叶清平的身上。他使劲浑身的力气，大声说到：“清平，你去把老三叫回来，把该商量的事情都商量一下，我也想知道你们商量的结果。” 叶清平心中一痛，但父亲的话他不敢不听。父亲平时一向严厉，用军人的作风教育子孙。他的话就是军令！ 叶喧章离开后并没有回家。此时，他正在一家台球厅里和“义气兄弟们”打台球。正当他打的尽兴的的时候叶清平来了。他叹了口气，知道台球是打不成了，但他并不气恼，反而很高兴。旁边的一个青年觉得奇怪，问道：“老三，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叶喧章走到他身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然后，两人很有默契的相互笑了。只是后者比叶喧章笑的更开心，他的笑容带着一丝邪性。正处于得意忘形的叶喧章丝毫没有察觉到。 叶清平看到了也没太在意。对于这种人，他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眼不见心不乱！ 叶清平见弟弟本性不改，依旧和这些人鬼混在一起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叶清平阴沉着脸上前说道：“走，跟我回家！” 兄妹四人在父亲隔壁的房间商议了足足三个小时。 最后总算达成一致。叶喧章显然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只见他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嘿嘿地笑个不停。 叶清平把兄妹三人送走，独自一人站在门外，抬起头，望着阴沉的天空。过了好久，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父亲的房间。 叶清平把谈论的结果简单和父亲说了一下。叶巍然听后，脸上没有多大变化，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感觉都有。 叶冰霜虽然不知道他们谈论的是什么内容，但聪明绝顶的他还是一下子就猜出了十之八九——他们在分家！ 叶巍然说他想和霜儿单独聊一会儿。叶清平望了一眼正阴沉着脸的儿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叶冰霜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他恨“那些人”，也包括自己的父亲。 叶巍然一眼便看穿了叶冰霜的心思。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爸爸他什么都没要！” 叶巍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喜悦。 叶冰霜惊讶地望着爷爷良久。他不得不佩服——爷爷有一双慧眼或者具备着一种超人的直觉。他心中稍宽。只是他心里对父亲仍旧有些恨，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控制这种情绪。但他更恨“那些人”，尽管他们也算是自己的长辈，亲人。 叶巍然叹了口气，眼神中流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太象了，自己曾经不也正是这样吗？他高兴，是因为冰霜和年轻时的他简直就是一个人；他忧伤，是因为他明白这样的性格可能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和痛苦。他担心冰霜，他不想让他受到痛苦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叶巍然突兀的一句问话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霜儿，你知道人的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 叶冰霜迷惑不解，他不知道爷爷为什么突然问自己如此深奥的问题。他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望了一眼满脸都是笑容的爷爷，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巍然依旧笑容满面。他饶有兴致地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你说身外之物对于一个人来说重要还是不重要？” 这句话问进了叶冰霜的心坎。他回想起小叔临走前可恶的笑脸，脸色渐渐的阴沉下来。那种令人作呕的笑脸竟然会出现自己的家中，而且还是一个自己的亲人，这让叶冰霜感到可耻。他转过身，背对着爷爷，眼神里迸发出一道犀利的光芒。 “在我看来，身外之物形同粪土！”叶冰霜冷冷地说。 叶巍然笑容不减。饶有兴趣地听着他继续说的话。 “有人说，钱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不认为是这样！一个人如果没有能力，即使他有再多的钱仍然会被别人瞧不起。相反，一个人如果有惊人的能力，即使他不是很有钱，也会得到很多人的认可和青睐。我更欣赏后者！我也会做这样的人……” 叶冰霜突然转过身，激动地望着爷爷说：“爷爷，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由于他的变化太突然，就连一向沉稳老练的叶巍然一时半会也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他一只手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上几根银白的长发，另一只手从枕下摸出一支雪茄。 叶冰霜笑了。他被爷爷的滑稽动作逗笑了。他急忙上前帮爷爷把烟点燃，然后兴奋的望着爷爷，说道：“爷爷，您刚才不是问我人的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我想到了——我的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叶巍然恍然大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 “说说看” “拥有惊人的能量，做一个向您和您连长那样的英雄。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叶巍然欣慰地笑了。 “想成为一名英雄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其实，只要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都能做到。只要是能够为人民服务的人，大到为国家人民，小到为百姓四邻，都能称得上英雄。” “可是，我要做的不是你说的这种。” “你是想做一个轰轰烈烈的能够被人永远记在心中的英雄，对吗？” 叶冰霜坚定地点点头。 “当今社会，这样的英雄实在太少了！” 叶巍然回想到自己当时的年代。每个人都想成为英雄。大家都在拼命地努力，就算明知道是牺牲，也都是争先恐后。而如今，虽然社会文明了，进步了，发达了，可是，英雄却渐渐退出银幕。这让叶巍然很伤感，他不知道这个国家将把人民带往何处。真的会是世外桃源吗？ 叶巍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想让冰霜沿着他的梦想走下去，只是他不希望冰霜将来变成众多猎手枪下的“出头鸟”。 他望着一脸向往的孙儿，心中隐隐作痛。他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最后终于开口说道：“现在的社会，已经没有英雄的舞台了！” 他的本意很明显，他以为一向聪明伶俐的冰霜一点就通。 可是，这一次，叶冰霜偏偏就没有被点通。也许，上天早就注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这句话没能遏制住叶冰霜心中正在萌芽的英雄梦想！ 第三章 晚自习 朱静蕾望着前面空空的座位，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 她和他约好今天晚上有事情要说的，而且还是好不容易才决定说出来。可是，他竟然没来。这让朱静蕾很生气。她问周围的人可是他们好像都不知道。最终她只好来找班长。她知道，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就算别人都不知道，他不会不知道。 结果还是让她大失所望！ 班长只告诉她，他被他的父亲接走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 朱静蕾彻底死心了。他，不会是在逃避自己吧？ 朱静蕾从桌下的抽屉里取出日记本，放在桌子上。打开，一页一页地向后翻。不知何时，叶冰霜竟然在日记中出现。 朱静蕾是班上少有的才女，笔下曾出过不少漂亮的文章。和叶冰霜前后桌坐。 上自习的时候，他们经常在一起讨论问题。叶冰霜理科好，语文却总是拖后腿。尤其是作文，每次都是有头没尾乱编一统。朱静蕾的出现正好弥补了他的这点不足。叶冰霜曾经和朱静蕾开玩笑说：“有了朱静蕾，我如鱼得水啊！”这句话竟然让朱静蕾面红耳赤浮想连篇。 作为回报，叶冰霜也经常给朱静蕾补习数理化。在他的经心帮助下，朱静蕾的总体成绩渐渐浮出水面，成为高三六班一只新秀。 他们两个的“亲密行为”让班上两个人为之眼红。一个不用说是徐晓璐。另外一个任谁都不会想到。 那个人，竟然是班上最有名的辣妹王佳佳。 王佳佳辣是辣点，却也是班上不可多得的美女。 王佳佳觉得只有冰冷的人才适合作她的另一半。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内心有一团烈火。只有找到一块“冰”才能“拯救”自己。于是，她的眼球在叶冰霜的身上定格。 王佳佳也有温柔的时候。别人可能打死都不会相信。他们只相信觉得忘佳佳的人不是脑子进水就是脑子被猪亲了。 班上的确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脑子没有进水，也没有被猪亲过。他，很正常！然而，谁都不会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叶冰霜。 王佳佳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 那个月色幽幽凉风习习的夜晚，王佳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操场中央只有两个人。她站在叶冰霜面前没有一丝胆怯，她对叶冰霜直截了当的说出四个字：“我喜欢你！” 一头长发被风吹散，散落在叶冰霜的脸上。 叶冰霜没有说话，他看着眼前“脱胎换骨”的辣妹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是对她没有感觉，只是这个时候的叶冰霜对感情还很迷茫。后来他在日记里回忆道：“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选择王佳佳，她是我所遇到的女孩中最坦诚的一个！” 叶冰霜望着王佳佳，王佳佳也望着她。月色幽幽，凉风习习。即使光线很暗，他还是看到王佳佳的脸红了。因为，他感觉到了王佳佳脸上的温度…… 叶冰霜没有接受这个即将成为事实的吻，同时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推开王佳佳轻轻地说：“我们做朋友吧！” 叶冰霜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王毅然已经来找过张鹏。张鹏只是说冰霜跟着他父亲走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叶冰霜走了，这让王毅然六神无主。他不知道那些没有完成的“事情”该怎么继续。他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整日提不起精神。 王毅然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寝室。 寝室里烟雾弥漫，如果是第一次来一定会以为是误入了人间仙境。 “是我吃了，你说你想怎样吧！”一个高高的男生把一个矮瘦的男生推出好远，轻视地说道。 “你让我买烟我已经买了，你为什么还把刚打来的饭也吃了。”矮瘦男生无限委屈地说。 “吃都已经吃了，你还想让我吐出来不成！” 矮瘦男生为之语塞。只见他满脸涨红，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打转，差点就流下来了。 王毅然面色大变。他认出那矮瘦男生就是自己临家的那个男孩。他很早就失去了父亲。母亲艰难地抚养着他和一个年幼的妹妹。村里的好心人见他家的日子过的艰难，自觉地捐出一些米面蔬菜托村里的干部去支援他家。可是，这些帮助全部被他的母亲坚决地拒绝了。 村里人只要说起这位母亲，没有一个不高高地竖起大拇指。 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那高个男生名叫赵非，平时仗着老大张虎的势力嚣张惯了，连自己寝室的人都不放过。他经常指使寝室里比较弱小的男生为他买这买那，而且还不给钱。今天他心情不好特想抽烟，于是就让刚打饭回来的刘倍奇为他买烟。刘倍奇打心眼里不情愿，因为他没钱。可是，他也听说过赵非以前的所作所为，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就把他得罪，毕竟是一个寝室的。于是，他把饭放到桌子上就去买烟了。当他买烟回来以后竟然发现自己刚才放在桌子上的饭已经变得狼籍不堪。他问赵非，可是后者说不是他吃的。刘倍奇说寝室就你一个人不是你吃的是谁吃的。于是二人为此发生争执大吵起来。赵非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不把刘倍奇放在眼里，一副饭就是我吃的看你能杂地的样子。 王毅然的心情本来就郁闷到了极点。当他看到赵非得寸进尺不断地难为着刘倍奇时，怒火一下子发泄出来。其实他早就看不惯整天仗着别人的势力滥欺弱小的赵非了。这次借机一并发泄出来。若论身体强壮，他们两个不相上下。可是，若论爆发力，赵非绝对是望尘莫及。王毅然天天晚上跟着叶冰霜练习跑步，不知不觉，他的爆发力已经达到惊人的地步。学校举行的运动会给他提供了一个平台，历年的短跑冠军都非他莫属。因此，他被全校师生公认为“校园飞毛腿”。 王毅然上去就是一脚，一下子把措手不及的赵非踢倒在地。旁边的刘倍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王毅然的拳头已经疯狂的打在赵非的身上。 一只烟工夫，赵非已经倒地不起，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王毅然拿出一张餐巾纸慢慢地擦着手上的血迹。刘倍奇被彻底吓傻了。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他不正是自己的邻居王毅然吗？可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毅然已经没了人影。 事隔一日 地点，寝室。 “小子，就是你把我小弟打成这样了？” 一个个头高大嘴里叼着烟的男生大声地问道。 坐在床上正在想心事的王毅然慢慢地抬起头，发现寝室里已经站满了人。他好象没有看到这些人一样，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他打量着面前个头高大的青年，只见他的胸肌在黑色的紧身t恤衫下若隐若现。他心里清楚，这个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张虎了。 “恩，人是我打的！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先把他放了。”他右手指了一下张虎身后正被两人挟持着的刘倍奇，平静地说。 “哼！还可以啊，小子！你说我们这事怎么解决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旁边的黄发青年。 那黄发青年转身对后面的人说道：“把他放了！” 刘倍奇从恐惧中恢复过来，急忙跑到王毅然身旁。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和忧虑。 王毅然面无表情，他看都没看一眼刘倍奇，不耐烦地说：“你还不快走，想在这里等死吗？” 刘倍奇一愣，马上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完全脱离虎口。可是转念一想，他就这样离开了，王毅然怎么办，他是为了自己才得罪这些人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挨打不管吧。想大这里，刘倍奇站在原地犹豫不绝。 王毅然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多少有些暖意。但是，他不想让刘倍奇留在这里。一是他就算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场面一旦乱起来，自己哪里还有能力去管他的死活；二是他走了自己还有一丝得救的希望，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 “你怎么还不走？不要觉得内疚，这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我早就看不惯他的蛮横嚣张了。你再不走，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王毅然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最后一句话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刘倍奇委屈地望着王毅然，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来他的话是出于真心还是故意。他叹了口气，绕过屋内的人群，走了。 王毅然望着刘倍奇的背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喂，小子，你想好了没？” 张虎吐出一口烟不耐烦地说道。 王毅然自嘲道：“我还有选择吗？” 说时迟那时快，话刚说完他就对着张虎的小腹飞起一脚。变化太突然了，谁都没有想到他被这么多人围着还敢先出手。王毅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去想。当屋内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五个人倒地不起。 张虎一咬牙，用手捂住隐隐作痛的小腹慢慢地站起身，对着手下的人骂道：“靠，你们都他妈傻了吗？快给我上！” 这时，几个机灵的小弟才开始和王毅然短兵相接。 刘倍奇离开即将硝烟弥漫的寝室，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他心乱如麻，也不知道是在担心王毅然还是在自责自己太懦弱。他试着说服自己回去帮助王毅然，可是却没有勇气。他的心里有两种声音不停地较量着。不管他上次出手是不是和你有关，你都应该回去，毕竟他帮你出一口恶气。可是，我回去能帮上他什么呢？若论打架，十个自己绑在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更别说去面对那么多身材强壮的校园混混了。正当他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人。 “喂，小六，你这是在干嘛啊？地上有金子吗？” 这个人拍了一下刘倍奇的肩膀，打趣地说道。 感觉自己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还以为是那些人又来对付自己呢！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恐惧地望着站在面前的青年。 那青年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病了？” 一看来人，正是和自己关系交好的吴智良。他悬着的心一下子恢复正常。他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和吴智良简单地说了一下。 吴智良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这事，你管不了！” 刘倍奇本来还以为聪明绝顶的吴智良能帮自己出个什么好主意呢，一听他的话顿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变得无精打采。 吴智良看了看他的样子知道他确实想帮助王毅然，心中不由地为刘倍奇竖起大拇指。他，变了，至少他已经学会了为别人着想！ 其实，吴智良和王毅然的关系绝对不比他和刘倍奇的关系差到哪去。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也许刘倍奇还不知道，曾经自己和他经常提起的那个情敌就是王毅然。 只是后来故事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他们两个都选择了放弃。原因很简单，他们义气相投，想结交为兄弟。王毅然十分佩服吴智良的智谋。如果当时不是叶冰霜为自己出谋划策，一计破一计，他早就败得一塌糊涂。吴智良倒很欣赏王毅然的勇气和胆量，行事果断，从来不用卑鄙的手段取胜。如果让他评价王毅然，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他是英雄！” 当吴智良听说王毅然身陷重围的时候，心一下子提到口边。只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现在着急也是干着急，还不如冷静下来想一个比较好的对策。他刚才是故意对刘倍奇那样说的，主要是好奇一向懦弱的刘倍奇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小心使的万年船！吴智良的心思周密就连智勇兼备的叶冰霜也自愧不如。 见刘倍奇要走，吴智良急忙拽住他的一只胳膊说：“你要去哪里？” “不行，我要回去，就算被打死也比在这里受思想的谴责强得多！” 吴智良呵呵一笑说：“我也没说就一定不会帮你这个忙啊！” 王毅然渐渐地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他知道这样打下去自己不死即残。于是，他想到了跑。可是，这么多的人堵在这么狭小的屋子里逃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管怎样，他决定拼死一搏！他用劲全力向正准备对着自己出拳的张虎猛踹一脚，然后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向门口冲去。张虎被这迅猛的一脚踢得着实不轻，只见他呲牙咧嘴，口里不停地叫骂着。他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被人们称为“校园飞毛腿”的厉害了。这次，他没有马上从地面站起来，而是不断地对手下呼来喝去：“快，都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张虎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王毅然怎么突然向门口跑去了。难道他要跑？想到这里，他急忙对着门口的几个小弟大声呼喊：“快，快，别让他跑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门口突然闯入一人，一把拽住王毅然，轻轻往外一拉，立刻就不见了人影。张虎还没来得及说出“给我追”就被迎面走来的几位大汉给拉了起来。他迷惑不解。学校的保安怎么来了？他们不是被自己的兄弟请去喝酒了吗？ 他能想到的，聪明绝顶的吴智良怎么会想不到？吴智良早就想到这事情只能找学校的保安才是上上之策。可是，张虎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纠集那么多人闹事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于是，吴智良直接找到校长。校长一开始还不大相信，他说这种事情学校的保安不会不管。可是，吴智良说已经去找过保安了保安说不管，硬是拉着校长一起去了学校的制安室。校长心里气愤，就算保安不管你们也不能这样硬拉我啊，这要是让学校别的领导和教职工看见还成何体统。可是正着急着为王毅然解围的吴智良怎么还会顾虑那么多。刘倍奇虽然害怕但是见吴智良都做了自己还怕什么啊，况且人家吴智良也是为了帮助自己才冒这个险的，自己再退怯那还是个男人吗？于是将心一横，配合着吴智良架起校长就走。很快就到了学校的制安室，正在气头上的校长没好气的甩掉两只臭手，拍了拍袖子，一心想着等会儿要是保安说你们根本就没来过看我怎么惩治你两个。他还想着就算你们真的来过，我的一个眼神也会让你们的好梦彻底泡汤。他的如意算盘打的是不错。可是，等到他进入制安室后却彻底傻脸了。几个保安和几个混混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屋里一片狼籍。看着校长尴尬地挠着头发，吴智良差点笑出声来。刘倍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心里对吴智良高高地竖起大拇指。校长打了几个电话，每个电话里都少不了几个“快”字。事实证明校长的话还是很有用的，尤其是生气的时候。没过几分钟，学校其他的保安已经赶到。这些保安望着面色不善的校长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绝对不会是好事。校长用眼神在这几个保安身上扫了一下，确定他们好像真的不知情后才下令出发，前往吴智良所说的宿舍。 王毅然看清来人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双腿一软，失去知觉。 王毅然得救了。因为受伤太重被校长派人送到了医院。吴智良和刘倍奇也跟着去了。 张虎等人被几个保安带到了学校的制安室。校长亲自审问，一并处理的还有那几个刚被冷水浇醒的保安。 第四章 d县医院，急诊室外 刘倍奇焦急地左顾右盼，尽管王毅然说不是为了自己才惹上这些人的，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自责。毕竟人家间接上是帮助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吴智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心里虽然着急，但是表面就象个没事人是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急诊室里走出一名女护士。 刘倍奇急忙上前拽住女护士的胳膊问道：“我那朋友怎么样了？” 女护士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满脸急色的刘倍奇，然后再看看胳膊上的手。 刘倍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松开手，赧然说道：“我太着急了，不好意思啊！” 女护士拂了拂袖子，疑惑地问道：“病人的家人呢？” 吴智良心口一颤，暗道糟糕。他急忙站起身，对着女护士小声地问道：“病人的伤很严重吗？” 女护士望了一眼吴智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些皮外伤而已，不过因为伤口太多，需要住院疗养一段时间。” 女护士的话让吴智良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知道女护士刚才的话只是为了让病人的家人办理住院手续。于是，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低声问道：“需要多少钱？” 女护士很惊讶，她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他个子中等，平头，戴着一副黑色镜框的眼镜，身穿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 吴智良被她看的有些脸红，低下头喃喃地说：“我脸上长花了吗？” 女护士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被她看得脸红。于是，她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刘倍奇望着女护士的笑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真没想到刚才还在心底不停夸赞漂亮的女护士笑起来竟然这么难看。于是，他哈哈大笑起来。 吴智良见刘倍奇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心里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刘倍奇越笑越厉害，最后竟然笑得弯下腰来。他很想对吴智良说他是因为看到女护士笑得样子很丑才笑的，可是他试了几次都说不出话，还险些让自己岔气死掉，于是他就放弃了说话，干脆坐到地上接着笑。 吴智良心中那个气啊。就差没有上前踹上他几脚。他以为刘倍奇是笑自己见女人会脸红呢。 望着哈哈大笑一弯腰一坐的两个人，吴智良终于忍不住了。他也跟着傻傻地笑起来。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 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模样端正，表情严肃，戴着白色的口罩。男医生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彻底惊呆了。他睁大眼睛，然后又使劲地揉了揉，最后他终于才敢确定，眼前露着参差不齐的牙齿，就像泼妇一样哈哈大笑的女人正是自己已经暗恋多日的美女护士。他暗自摇了摇头：这世界太疯狂了，美女一笑就变成大恐龙了！他想起自己以前对女护士各种各样的幻想，肚中开始不停的翻腾起来，他有一种呕吐的冲动。他想转身离开。可是，他每走一步，肚中的食物就会往外挤一下。最后，他终于控制不住，竟然直接对着干净的地面呕吐不止。 吴智良见医生出来，本想上去问王毅然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稳定好情绪，就发现刚出来的男医生竟然对着干净的地面就“哇哇”的大吐起来。顿时，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再次爆发。只是他这一次不是笑而是干吐。幸好肚中没有“山珍海味”，要不然他一定会把这名男医生的祖宗十八代都揪出来骂上几百遍。真没想到表面上文质彬彬一脸严肃的医生素质竟然这么低，对着这么干净的地面，这么多的人都敢大吐特吐，吴智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疯狂的了。 “报告院长，急诊室外，四名精神患者情绪失控，其中还有本院医生，速求支援！”一名模样猥琐的保安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过了好久，他才想起通知院长。 院长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他听说还有本院医生，不敢耽搁，急忙动身，前往急诊室。 等他汗流浃背跑到急诊室附近就已经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只是他还不知道这就是本院医生情绪失控下的产物，他还以为这是什么食物变质发出的异味，心中虽然恶心，但是还是忍住了，一心想着这事等会再说。等到他终于跑到现场看到面前的景象以后，才“大惊失色”地皱起眉头。 正在呕吐不止的男医生见院长亲自赶到，心里很害怕，他使了很大劲才总算勉强控制住肚中的“惊涛骇浪”。院长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心也越提越高。正当他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等待院长的处分时，“奇迹”发生了。 院长本来是想把这名男医生狠狠地骂一顿，然后再严厉处分。可是，由于刚才的气味在加上面前“惨不忍睹”的呕物，他张开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肚中的食物已经翻腾出来。 这次彻底惊呆的是刚才还在极度恐慌中的男医生。他看看院长，然后又看看地面上的东西。好不容易控制住的肚子再次不听使唤。他干脆蹲在地上“哇哇”的大吐起来。 女护士不笑了，叶倍奇也不笑了，他们都吃惊的望向地面。只见，里面有海鲜，虾米，燕窝…… 就连吴智良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 王毅然的住院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而且还是免费的。吴智良刘倍奇答应了院长的要求——今天所看的不对任何人讲。 女护士也很高兴，因为她这个月可以因为“表现出色”获得高额的奖金。 叶巍然走了，永远地走了。他走的很安详。也许这样的世界已经没有可以让他留恋的东西了。 这对于叶冰霜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昨天晚上叶冰霜陪着爷爷说了一整夜的话。最后爷爷交给他一封信，并且告诉他，如果以后有机会到h市的话就帮他找到那个叫许亮的人，然后把信交给他。最后，爷爷说他困了想睡一会儿。叶冰霜望了爷爷好久，直到他确定爷爷没事后，这才回到家中睡觉。 然而，叶巍然这一觉睡下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叶冰霜一觉醒来，发现窗外竟然有两只乌鸦在不停的叫。叶冰霜暗自皱眉，低声骂了一句：“该死！”然后，躺在床上构思以后的那件“事情”。 叶清平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 叶冰霜听到爷爷的噩耗后一下子就昏倒过去。 他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只是，他不是自然醒过来的。 他是被父亲费了好大劲儿才喊醒的！叶清平叫醒他也是出于无奈。 因为，叶巍然的葬礼没有叶冰霜不行。他是叶巍然的大孙子，也是叶巍然一生最疼爱的孙子。如果让叶冰霜错过他老人家的葬礼，别说叶冰霜不会原谅他，就连九泉之下的父亲也不会高兴。 叶冰霜穿上了洁白的孝服，头顶戴孝，跪在爷爷的灵堂前，泪流满面。 爷爷，您走的太突然了！我昨天望了您那么久，但是还是失算了。在您的面前，我永远都是一个失败者。就连这最后一次，我也没能取胜。爷爷，以前每当我被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自以为是的时候，您都会笑着说我还小还天真。记得那时您给我讲以前毛主席曾经说过的话，人是不能骄傲的，应该学会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尽管我当时不是太懂，但是只要是爷爷说的就一定是对的。为了让爷爷能够开心一笑，我不再骄傲。当我战胜一次又一次困难，翻越一座又一座坎坷，获得一次又一次胜利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爷爷，我能有今天的能力完全都是爷爷您的功劳啊！爷爷，我现在仍旧是一个孩子，可是您却离开了我，永远的离开了我，难道您就真的放心撇下您最疼爱的孙儿不管吗？ 叶冰霜突然忘了一眼叶巍然的遗像。爷爷的笑脸是那么的慈祥，仿佛在告诉自己：你要相信自己，爷爷这是相信你！人总是要死的，以后没有了爷爷，你就是永远的成功者。答应爷爷，你一定要做到！ 叶冰霜心如刀割。可是，刺骨的疼痛感却无法阻挠此时他的心中正在无限蔓延的呼喊。 爷爷，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做一名像您那样的英雄！ 叶清平穿着一身洁白的孝服，头顶戴孝，站在大门前，不断的给人下跪。他的眼睛红了一大圈。 来致礼的人都会留下一句真心的话：“节哀顺便！” 然后，走到前面的桌子前献上自己的“心意”。桌子后面坐着一位老者，手里拿着毛笔，不停地记载着人名和物名。 叶忠和和叶会玲也是一身洁白的孝服，头顶带孝，眼圈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一夜没睡还是因为伤心过度。他们两人一直守侯在叶巍然的灵堂旁边。 只有叶巍然的小儿子——叶喧章，还没有到。叶清平已经把他平时经常“蹲点”的地方全找遍了，最后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这让叶清平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人已经到齐，除了叶喧章。望着村支书一次又一次地抬起左臂，每次都是看完手腕上的金表后再无限爱惜地藏于袖下，叶清平只好示意起灵官宣布葬礼开始。 葬礼进行的很顺利。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整个葬礼，叶冰霜没有说一句话。 他的母亲秦艳玲屡次劝说都没能起到丝毫作用，最终只好叹息着作罢。 整个葬礼，哭的最痛的要数叶会玲的女儿叶亚琼。她的哭声从葬礼开始之前一直哭到葬礼结束之后也没有停止的趋势。 整个葬礼，流泪最多的就是叶冰霜。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哭过一声。 整个葬礼，笑的最欢的要数叶忠和惟一的儿子叶小阳和叶会玲的小儿子叶乐乐。尽管叶乐乐年长叶小阳几岁，却也没能来得及弄明白人死了为什么要哭。他和叶小阳听着大人们的哭声感觉很可笑，于是，就天真的笑了起来。时而还停下来模仿着大人们的哭泣的样子，“呜呜”地哭个不停。 葬礼结束后，叶喧章依旧没有出现。 叶清平再次来到叶喧章的家里。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就连左临右舍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哪了。当他心灰意冷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口一位老大爷好心地说道：“我说，清平啊，我好象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你家的小娃子了！你看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些蹊跷啊！” 小娃子是叶喧章的乳名。叶清平本来是怀着一肚子气来的。老大爷的话却让他心中一颤，鸡皮疙瘩瞬时布满全身。 叶清平回到老家里。望着空旷的房子，心里不自觉地悲伤起来。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三十年啊！他们兄妹四人就是在这片土地上慢慢长大的。曾几何时，他们兄妹四人在这片土地上围在一起快乐地歌唱；曾几何时，他们兄妹四人在这片土地上玩捉迷藏的游戏；曾几何时，小娃子在这片土地上不慎跌到，被兄妹四人快速地扶起；曾几何时，自己因为和妻子不和，父亲在这片土地上耐心地教导自己；曾几何时…… 时光啊，一去就是四十年！ 叶清平热泪盈眶。他望着眼前不停蹿动的人影，身子慢慢地倒了下去。 他太累了。 喧嚣的生活不适合他！ “清平，清平，你快醒醒啊！” 叶清平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睛。四周站满了人，他们的表情都很古怪。叶清平奇怪望着周围的目光。 “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叶清平感觉自己好象被抽空了一样，四肢一动不动。他的声音也很微弱。 叶忠和见大哥身体如此虚弱，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他不知道现在的大哥还能不能承受住如此巨大的打击。他侧身望了一眼身旁的叶会玲，后者会意，微微摇了摇头。 “大哥，没事，你这几天太累了，应该多休息休息！” 叶清平努力地挣扎着身子，他想坐起来说自己没事。可是身体却偏偏不听自己的使唤。他叹了口气，尽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老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了，小娃子他回来没有？” 一听到“小娃子”，四周的人全都低下头，生怕被叶清平从自己的表情上看出什么。叶忠和心中一震，知道此事已经很难瞒住叶清平了。可是，以大哥现在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丝毫的打击。他很为难，只好低着头拉了拉叶会玲的衣角。 叶忠和能想到的，叶会玲早就想到了。因为，在兄妹四人之中，叶会玲城府最深。 见叶忠和一个劲地拉自己的衣角，叶会玲心中暗气。叶忠和啊叶忠和，你怎么总是把难题交给我。分好处的时候也不见你对我怎么样。气归气，气在心里，没人能看到。叶会玲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她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得罪叶忠和。 叶会玲抬起头，望着脸色苍白的大哥，无限担忧地说道：“大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这些事让我们处理就足够了。你就安心地休息几天，好不好？” 叶清平对于叶会玲这种像关心的儿子一样关心自己的方式很不习惯。于是，他别过头，望向窗外。他不想再看到叶会玲那种疼爱儿子时的表情。 不管怎样，叶会玲的这一招确实起到了效果。叶清平终于不再问话。 叶忠和无限感激地望着叶会玲，那目光让叶会玲感觉很不自在。就好像自己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被他贪婪地欣赏着一样。 秦艳玲也给叶会玲投以感激的目光，只是后者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注意那么多了。 叶忠和叶会玲等人相继离开后 叶清平突然叫住正准备“逃之夭夭”的秦艳玲。 秦艳玲身体一晃，差点瘫在地上。 叶清平收回一直望向窗外的目光，看了一眼秦艳玲。 “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叶清平疑惑地问道。 “我没什么啊，刚刚过完老爷子的事情，我只是感觉很累！” 秦艳玲慌忙地掩饰道。 “那你也早点休息吧，事情能往后放就尽量放放，别把自己给累垮了！” 叶清平体贴入微地说。 秦艳玲心中一甜，“恩”了一声就往外走。 当她快要从门口消失的时候。叶清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把她叫住。 秦艳玲暗道一声糟糕！她慢慢地转过身，故意作出疑惑状，望着叶清平。 叶清平没有立即说话。他在秦艳玲的身上足足打量了一支烟工夫，才开口说道：“你，一向不骗我的！” “送”走爷爷后，叶冰霜实在不愿意继续待在这个让他产生太多回忆的家。 于是，他深深地望了一眼爷爷的遗像，转身离开。 一次生离死别可以重创一个人的心扉，也可以升华一个人的灵魂。 叶巍然的离去在叶冰霜的心底刻下一个道深深的烙印。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小小的烙印竟然在叶冰霜以后的人生途中产生不可磨灭的力量。 叶冰霜静静地伫立在校园中，望着周围的一切。景物依旧，只是比以前沧桑不少。物是人依旧，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都还好吗？ 三天时间对于叶冰霜来说过的太快。三天前，爷爷还是自己心中的神；三天后，爷爷竟然变成地府的鬼。可是，“地府的鬼”依旧还是叶冰霜心中的神。 表面上，徐晓璐最近几天和往常一样，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和周围的人打得一片火热。一整天都是笑容满面，只是有时候她也会像后面的学生一样爬在桌子上睡觉。大家都知道徐晓璐习惯爬在桌子上思考，所以，周围的同学都认为徐晓璐不是在睡觉而是在思考问题。 实际上，徐晓璐这三个夜晚并不好过。她只要一躺下脑海里就会闪出叶冰霜的身影。那个让自己陶醉的人啊，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你过的还好吗？这三个夜晚对于徐晓璐来说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等待本来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当叶冰霜走进教室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徐晓璐正爬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此时，朱静蕾正和一个模样憨厚的男生悄悄的谈论着什么。她无意中朝门口的一瞥竟然发现了“失踪多日”的叶冰霜。她有些不相信的眼睛，转过脸使劲地望了一眼正在侃侃而谈的魏子东，当她的目光转回去的时候门口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朱静蕾失望地叹了口气。她这几天不但白天想着叶冰霜就连晚上做梦也会出现叶冰霜的身影。这让她很害怕。朱静蕾时常这样问自己：“如果叶冰霜不要我，我还能对其他的男生产生感情吗？” 魏子东正在为刚才朱静蕾露出“那样”的眼神而浮想连篇。都说朱静蕾这才女的豆腐不好吃，我看也未必，如果我再使上些“手段”，那我岂不是就能…… “你最好收起这样的想法！” 冰冷的声音瞬间降低了教室的温度。 魏子东转过身，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 只见，教室后门，一位个头高大，身材略瘦的青年正在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他虎躯一震。这不是正是“失踪多日”的叶冰霜吗？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怎么知道刚才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呢？还有，他为什么看上去比以前更冷酷了呢？一连串的疑问就像是被风吹着上岸的海水一样自然地涌上心头。 朱静蕾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这次不是自己在疑神疑鬼后，才激动地张大了嘴巴。只是当她把嘴巴张大以后才发现自己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于是，她又很快把嘴巴闭上。 徐晓璐醒了。她好象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了。她坐起身，简单地整理了一下额头前面的刘海，然后戴上那副红色的眼镜。 徐晓璐没有立刻回头去看。 叶冰霜慢慢地走到座位坐下，然后，他取下肩上的挎包放在桌子上面，没有说话。 刚才因为好奇而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叶冰霜身上的学生们开始低下头继续做没有完成的作业。教室重新恢复到以往的“死气沉沉”。 朱静蕾本来激动的心情瞬间化为乌有。她本来还抱着一丝幻想，可是，叶冰霜刚才的态度让她连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朱静蕾本来就不是一个主动的人，这次她想主动和叶冰霜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作出决定的。三天前，她只是怀疑。她在心里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为他辩解，解脱，然后说服自己原谅他。可是，三天后，他的态度却说明了一切！其实，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在乎过自己！一直都是自己在欺骗自己。她拼命地忍住快要掉落下来的眼泪，然后，在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地命令自己，坚强点，坚强点，朱静蕾，你不能哭，不能哭…… 不管对于男人还是对于女人。哭泣，都是认输的标志！朱静蕾是一个个性非常强的女孩。叶冰霜的冷淡不但没有把她打倒反而让她学会了坚强。在心里面，朱静蕾不愿意承认自己还没有恋爱就已经失恋。 叶冰霜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冷酷竟然断绝了自己的“水”。后来，叶冰霜在日记中提到过这一点。“当时自己真的很幼稚，不会调整情绪……”叶冰霜无限感慨地写到：“……朱静蕾个性太强了，可是，当我见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如果决定不再理会一个人，一定是雷打不动的……” 故事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朱静蕾和叶冰霜之间的“暧昧”暂时告一段落。相信我，这是一件真实的事情！虽然平淡无奇，却能反映出一些高中生当时的心理状态。 上课了，叶冰霜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听老师讲课。不是他不想听，也不是因为自己的情绪。而是因为他的右眼在不停地跳。 徐晓璐对叶冰霜的感情只有三个人知道。除了天和地就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她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就连感情也不例外。她虽然对爱情有所憧憬，但是，她绝对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 自始至终，徐晓璐没有多看一眼叶冰霜。我很佩服她的定力，现实中依旧如此。 下课后，张鹏急忙来到叶冰霜的身旁，低声说道：“冰霜，毅然被张虎打了。” 叶冰霜眉头微皱，问道：“毅然现在在哪里？” “医院。” 第五章 d县医院位于县城北面一处发展相对落后的工业区，里d县第一中学不远，大约有两公里的路程。 叶冰霜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他心中暗骂一声“今天的天气真见鬼”，然后很快便从医院门口消失不见。 第二节课，第三节课，他都没有来。徐晓璐望了一下凳子还没暖热就已经空荡荡的座位，失望地叹了口气。他，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叶冰霜吗？ 王毅然静静地躺在床上。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然后又轻轻地关上。 他抬起头，看清来人。只见王毅然脸色一变，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怎么，你这里不欢迎我吗？” 见前者一见到自己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来人心中多少有些不满。只见她故意把嘴巴一撇，发出风铃般的声音。 “不是，只是我搞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是逃课出来的吧！” 王毅然突然把话题转移到来者身上。 “切，我才不想待在死气沉沉的教室里呢！就像坐牢一样！” 来者嘟着小嘴，愤愤地说。 王毅然苦笑一声，望着来者的目光邪邪地说：“如果我告诉你哥哥，看他不打烂你屁股！” “别别，我求你千万不要！我怕你了好不好！” 来者作出求饶的动作，可怜巴巴地望着王毅然。 “要我不说可以，但是？” 王毅然故意装作色迷迷的样子。 来者娇躯一颤，赧然说道：“但是，你想怎样？” 望着来者面红耳赤的样子，王毅然得意地笑了起来。 来者见王毅然突然笑了起来，脸色更红。她垂下头等待他下面的话。 “但是，你，必须让我……” 王毅然故意停顿了一下，见来者的脸红的像西红柿一样，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成就感。 “让我知道是谁告诉你我在医院的？” 来者抬起头，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她想了一会儿说：“如果我告诉你，你能答应我不再告诉别人吗？” “恩，我答应你！” “是魏子东。” 这倒是奇怪了，这事魏子东是怎么知道了？王毅然心中琢磨着。 来者见王毅然面色奇怪，赶紧补充道：“你可不能让他知道是我说的，因为我已经答应过他了。” “放心吧，我怎么会”出卖“美女呢！” “讨厌！” …… 在一个漂亮女护士的指引下，叶冰霜顺利找到王毅然所在的病房。 房门虚掩着，房内的声音站在外面依然清晰可闻。 熟悉的声音让叶冰霜倍感亲切。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叶巍然走了，叶冰霜的心里就像少了一根柱子一样。他只有把这个空缺的位置填上一根大小相同的柱子才能保持平衡。于是，他选择了兄弟！王毅然就是其中的一个！ 房内突然传出一阵风铃般的笑声。 叶冰霜一愣。 她怎么来了？ 叶冰霜慢慢地推开门，然后，轻轻地走了进去。 正在笑着的女子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依旧呵呵地笑着。 对着房门躺着的王毅然看见进来的人竟然是叶冰霜，心中大喜。他正想开口说话，却看到叶冰霜将二拇指竖在口边，于是，张开的嘴很快便又合上。 背对着叶冰霜的女子丝毫没有察觉王毅然脸上的变化。要不然她绝对不可能说出下面的话。 “毅然，你有女朋友吗”那女子看着王毅然轻轻地问道。 这一问竟然把王毅然问得不知所措。 王毅然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不知所措，主要是叶冰霜站在这里，他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其实，王毅然也是在为这个女子担心。因为，他刚才所说的这女子的哥哥就是叶冰霜！ 这女子见王毅然六神无主愣在那里不说话，心里很得意。他以为王毅然遇到这样的问题就会害羞，这次总算掌握了他的弱点呢！于是，她“得寸进尺”，乘胜追击！这当然也是为了报复王毅然刚才对她的无理取闹——竟然害她害羞了大半天。只见那女子故意提高了嗓门，生怕自己的气势压不倒对方似的。 “王毅然，真想不到你也有被难住的时候啊！一个大男人，有就是有，没就是没，怎么吓得连句话都不敢说了？”那女子说完后得意地望着王依然。她本以为自己的这招激将法一定会逼王毅然就范。然而，另她没有想到的是，王毅然不但不吃自己这一套，脸上的表情竟然变得越来越古怪。她仔细地观察了王毅然半天，才似乎明白王毅然的目光并没有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自己的身后。奇怪，自己的身后又没有人，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他见鬼了不成？一想到鬼，这女子竟然吓出一身冷汗。她急忙扭动身子向后面望了一眼。 王毅然总算松了口气，幸好她及时打住。要不然，以冰霜的脾气，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这女子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里的得意之色早已荡然无存。如果站在后面的那个人是别人，哪怕是自己的爸爸妈妈班主任也好，只要不是他叶冰霜，她就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然而，事与愿违，那个人偏偏就是对自己一向严厉的叶冰霜！叶冰霜的话她不敢不听。这次自己逃课的事竟然被叶冰霜逮个正着，而且自己刚才的话也被他听到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叶冰霜？她突然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王毅然。也许，现在只有毅然能够“救”自己了！ 王毅然望着可怜巴巴的女子，实在于心不忍。于是，他望着从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叶冰霜轻轻地说道：“冰霜，贝贝她这也不是故意的，她听说我受伤了特意来看望我的！” 叶冰霜听完毅然的话后没有多说什么。他径直走到叶贝贝面前，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于是故意冷冷地说道：“我的样子很可怕吗？” 叶贝贝比叶冰霜小两岁。就读于d县第一中学高一二班。叶冰霜对叶贝贝虽然很严厉，但是对她的疼爱也是无人能比的！正因为这样，对于叶冰霜的话，叶贝贝不敢不从。因为，她怕见到哥哥失望，更怕见到哥哥难过！ 尽管叶冰霜没有任何责备之意，但是，感觉灵敏的叶贝贝却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都说女子的眼泪可以融化一切，这话说得可真绝！尤其是现代社会，由于上一辈人的重男轻女严重影响了男女的平衡，女人的地位渐渐比男人高出一大截——“物以稀为贵”嘛！可见，上辈子人的良苦用心不但没有给下辈子人带来好处，而且恰恰相反把下辈子人置于“两难”的境地：找老婆难；养老婆更难！叶贝贝平时不经常哭的，今天她这一哭，惹得屋内的另外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最后，叶冰霜只好作投降状，调皮地说道：“贝贝啊，我怕你了！求求你不要哭，好不好？乖，听话！” 这种话还是第一次从叶冰霜嘴里出现。不过，事实证明，果真有效。叶贝贝慢慢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见到哥哥确实没有生气，而且还是笑眯眯的，不像是逗自己的。于是，她才哽咽地说道：“哥，对不起！我以后真的不会了！” “不会什么？” “不会再逃课！当然，也不会再”分心“了！”后面的那句话叶贝贝说得很轻，感觉小脸上热辣辣的。 “小贝，其实，哥哥也不想把你管得这么严。只是你要知道，如果你不好好学习，以后爸妈可就不会再那么疼你了！” “哥，我知道了！” “恩，如果没事你就回去上课吧，毅然这里有我就行了！” 叶清平和秦艳玲都是那种视成绩如命的人。一旦考不好，在家中的地位就会从“皇帝”“公主”变成“奴才”“宫女”。叶冰霜对父母的这一做法很不理解，很讨厌。他怀疑子女是不是天生就要做大人们学习的“工具”。儿女们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理想和空间吗？叶冰霜想改变这样的家庭现状，他渴望自由。只有首先获得自由，英雄梦想才有可能实现！ 叶贝贝走了。病房中只剩下叶冰霜和王毅然。 他们谈论了很长时间。最后，王毅然问：“我们的那件”事情“什么时候开始？” 叶冰霜只是坚定地说了一句：“是该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张虎受到学校的“开除学籍，警告处分”。参与这件事情的保安全部被校长吵了鱿鱼——光荣下岗。 这消息一传出，立刻轰动整个校园。没有人再怨声载道，说校长是一个软柿子了。曾经一贯受到张虎欺负的学生全都欢呼雀跃，好像张虎被处分的事情比逢年过节还要高兴。 这一处分对张虎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他对手下人讲：“以后你们都给我少惹事，知道吗？不要再被学校揪到”小辫子“！谁要是在这个时候给我惹出事来，可别怪我对他不客气！”说完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众多手下，见他们都低头不语，知道自己的话还不足以威慑众人，于是又故意加重语气接着说道：“你们这是聋了还是哑了，我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吗？现在，学校的”严打‘是针对着我们来的，这个时候做出什么事来等于往枪口上撞。所以我们“老虎帮”必须暂时低调！谁敢不从，按帮规办！“一听到”谁敢不从，按帮规办！“所有的人都傻脸了，他们没有想到这次老大竟然动真格了。只有一个人听出话中有话，只见他站出来面对众人大声说道：”老大说得没错，我们现在必须“暂时’低调！”他特意把“暂时”两个字说得特别清楚。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大并没有放弃一中这块“肥肉”，低调只是暂时性的避避风头而已。于是，所有的人都高声齐呼：“老大英明！老大英明！”张虎满意地望了一眼宋一飞，露出开心的笑容。 宋一飞就是刚才出来大声喊话的那个人。他是张虎的智囊，上一次对王毅然的“围攻计划”就是他出的主意，可谓天衣无缝，只是他也没有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事后他才听说救走王毅然的人就是学校被人夸赞“聪明绝顶”的吴智良，他顿时恨地咬牙切齿，下决心一定要讨回这个面子。 然而，事与愿伪，上天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老虎帮”想低调，可有人却偏偏不让它低调。学校一股强大的势力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疯狂进攻老虎帮的帮众。 “喂，小子，就是叫你呢！站住！” 被叫住的黄发青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开始没有理睬。他是“老虎帮”的，可能平时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这样挑衅吧。当他确定眼前的毛头小子确实是喊自己的时候，竟然有些想笑。他嘴角上翘，嘿嘿一笑，说道：“小子，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快要寿终正寝的”老虎帮“的一个堂主阿威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短发青年故意提高了嗓门，生怕他听不清楚似的。 阿威大怒，正准备上前把对方狠狠地揍一顿。就在这时，只见那人身后不知从何处又走出两个青年。全身黑衣，嘴上叼烟，手中各拿一把明晃晃的砍刀。阿威暗道一声“不好”转身就跑，可是，后面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众人把阿威团团围住，一阵拳打脚踢，阿威早已不省人事。见保安正往这边赶来，那短发青年急忙说道：“我们撤！” 这种事基本上每天都在发生，不定时间，不定地点。最终，除了“老虎帮”的老大和一部分残余没有遭受打击以外，其余的各堂主和帮会精英大部分住进了医院。 这股神秘力量开始受到许多在校学生的关注。以前忍气吞声惯了的学生们，有的还在不断打听怎么才能加入这股神秘的势力。他们对这股神秘的势力充满了崇拜和向往！ 学校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次严打本意上是想遏制“老虎帮”的嚣张气焰，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会变成这样：一股更强大的势力趁机在学校崛起。它的锋芒还在不断的蔓延，蔓延…… 没有人知道这股势力到底隐藏着多大的实力。只是，三天之后。“老虎帮”已经名存实亡。“老虎帮”的有生力量已经基本上住进了医院。 “老虎帮”的老大张虎接到了一封署名为“黑色凋零”的最后通牒：“老虎帮”一天之后必须消失，如有半点差池，后果自负！ 张虎站在房间里徘徊不定。宋一飞愁眉苦脸地站在一边不停地抽着烟。 坐在床上的赵非突然站了起来。说道： “我听说王毅然那小子已经出院了！会不会是他干的？” 张虎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赵非，然后摇了摇头说：“我认为王毅然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三天时间——我们”老虎帮“损失了多少弟兄，你知道吗？不可能，不可能……” 宋一飞蹙起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又摇头叹了口气。他认为这事一定和王毅然有关系。只是，他想不明白，一中到底是谁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实力。黑色凋零——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张虎有气无力地坐到床上，掏出一支烟，点燃。屋子里顿时烟雾弥漫。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张虎最终决定：集中所有有生力量去会会所谓的“黑色凋零”。如果失败，他甘愿做“黑色凋零”旗下一个小兵。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因为对方的声势就缴旗投降。如果对方确实实力惊人，那么就是做对方手下一名小兵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晚上十点。学校操场南面的树林里。张虎和数十名手下静悄悄地抽着烟。 月，躲进云层。风，无声的吹着。夜，寂静的可怕。十几个红点在树林中一明一暗。就在张虎以为今晚神秘势力不会来了的时候。从树林的黑暗处，走出一个身材中等的黑衣人。 “不错不错！倾巢出动，这倒省得麻烦我一个一个动手！”黑衣人拍着手朝张虎等人走了过来。 张虎众人心中同时一惊，他们都没想到对手竟然会形单影只一个人来。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呢？宋一飞暗想。张虎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下一小弟就已经举起砍刀骂咧咧的朝黑衣人砍去。黑衣人站住脚步，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冷笑。转眼那人就到了面前。那人来势汹汹，对着黑衣人的左肩用力砍了过去。黑衣人只是向右轻轻一闪就简单地躲过了这一刀。那人心惊，暗道不好。然而为时已晚。只见黑衣人躲刀之后，迅速飞起一脚。这一脚既快又猛，正好踢到那人的腰上。那人疼得呲牙咧嘴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张虎见来人轻而易举就放倒了自己一名小弟，心中多少有些恐惧。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能没动手就轻易投降的道理，何况自己连对方叫什么还不知道呢。于是，他高喝一声：“既然来了就报个名吧！” 黑衣人嗤笑一声，说：“你，不配知道！” 张虎大怒：“妈的，你欺人太甚，兄弟们，跟我上！” 十几号人朝黑衣人蜂拥而去。黑衣人望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张虎，暗自摇了摇了头。他没有想到昔日在学校风光无限的张虎竟然如此莽撞。这个时候，不论是谁都应该想到，能把“老虎帮”彻底打垮的势力一定不简单。可是，偏偏他张虎自不量力，做出这种以卵击石的蠢事。他的那名“军师”何在？黑衣人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支烟，点燃。宋一飞不是没有想到这其中可能有诈。只是，宋一飞心里清楚，不管自己怎样努力，“老虎帮”都无法逃脱灭亡的厄运。既然这样，自己何必为了一个即将沦丧的帮会而得罪面前这个看似弱小其实实力惊人的人呢。宋一飞倒想看看，这个三天时间就能把“老虎帮”的有生力量消灭殆尽的人，究竟会怎样对付“老虎帮”最后的困兽之斗。 就在张虎等人快要把黑衣人团团围住的时候，黑衣人竟然眨眼功夫就消失了。张虎停住脚步，望向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深处。冷风飕飕的刮着，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打个冷战。刺骨的寒冷让张虎清醒过来。他心头一震，暗道一声：不好，吾中计也！然后，他急忙对站在原地待命的兄弟们说：“撤，快撤！”张虎手下的兄弟们如释重负，毕竟对方在暗己方在明，没有人的心里是不害怕的。可是，他们还没有高兴多久，心中就升起一股更大的恐惧。只见，原本寂静无声的树林深处，竟然走出数不清的黑衣人，他们从各个角落不断地出现，慢慢的把张虎以及数十个手下围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张虎众人无不胆战心惊。宋一飞倒吸一口冷气，暗道：黑色凋零确实有实力！ 双方就这样彼此对峙着，众多的黑衣人没有动，张虎一方也没有人敢动。张虎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握在手里任人宰割的感觉，于是，他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说道：“请你们老大出来说话。”这时，一个青年分开围着的人群走了进来。张虎身躯一震：真的是他！宋一飞也没想到，这股神秘势力的背后操纵者竟然就是刚刚出院的王毅然！ 王毅然嘿嘿一笑，说：“很吃惊吧。我想，你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中还有比你更强大的势力存在吧！更不会想到我竟然也是这股势力中的一员！” “你不是老大？”张虎疑惑地问道。 “我说我是老大了吗？”王毅然不屑地望向张虎。如果不是大哥交代在先，他早就想上去把张虎打一顿了。 “那你们老大是谁？”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让你知道。现在，我们谈谈剩下的事情吧！” “剩下的事情？”张虎迷惑不解。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让你的”老虎帮“在一中永远消失；二是把你的”老虎帮“合并到黑色凋零的旗下。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王毅然紧紧盯着张虎的目光，冷冷地说道。 “这……这个？”张虎犹豫不绝。黑色凋零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他不是不想加入黑色凋零，只是，如果自己就这样加入一定得不到对方的赏识。他现在考虑的问题不是合并不合并的问题而是该怎样去合并的问题。 他的表情被王毅然看得明白。 “尽管放心好了，只要你能自始至终忠于黑色凋零，我们老大是不会委屈你的！” 张虎释然：“我输得心服口服！” 第六章 一中校园。 学生a说：“你知道吗？听说”老虎帮“宣布解散了。” “是啊，是啊，我听说张虎也不再嚣张了，变得和普通的学生没什么两样。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把他给改变了！”学生b说。 “那还有谁？一定就是那股神秘力量的老大了。”学生a信誓旦旦地说。 “也不知道一中究竟是谁在操纵着这股神秘的力量。不过，不管怎样，那个人，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学生b望着苍穹，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向往。 “老虎帮”解散的事在一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没有人知道“老虎帮”是被黑色凋零合并的。张虎的变化和一个人的出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是一个月光明媚的夜晚。 下课铃一响，张虎就急切的去找王毅然。因为王毅然告诉他：晚上，老大要见他！ 王毅然不慌不忙地走出教室。看了一眼心急火燎的张虎，只身向前走去。张虎紧紧地跟着王毅然，生怕跟丢了似的。 走了十分钟左右。王毅然在一片树林的边沿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张虎，说：“你就在这等着！” “那你呢？”张虎疑惑地问。 “不该你问的你最好别问！！”王毅然没好气地说道。 “哦” 王毅然走了，很快便从张虎的视野内消失不见。 明媚的月光把夜空衬托的格外美丽，点点的繁星把夜空装扮的异常动人。但是，张虎无暇欣赏眼前的美景。他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正当他想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一个人在他的面前站住脚步。他背对着张虎，抬起头，望向无尽的苍穹。张虎感觉到一股特别的气息流动全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抬起头，望着眼前那个人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张虎吧！”来人冰冷地问了一句。 “恩！”张虎被对方的声音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回答道。 “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我的话，你肯听吗？”那人的声音依旧冰冷。 “我听，我听。就算你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张虎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为什么？” “因为，我想跟着你闯荡天下！”张虎望着面前高大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恩，不错。不过，我们现在还不到闯荡天下的时候。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的性格。我希望，以后的你，是一个谨慎的人。” 张虎怎么也没想到老大晚上叫自己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改变。他惊愕地望着那人的背影，过了很久，他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努力的！” 那人迈开脚步，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之中。他最后的一句话依旧回想在张虎的耳畔：“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了！” 王毅然站在操场的中央。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自己走来。 等那人在自己身边站住，王毅然才开口说道：“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等！”说话的人正是叶冰霜。 “老大，张虎的”老虎帮“解散了。我们在一中的收入也断了。现在的一中好像没有人再听我们的话了！”一个模样猥琐的青年气愤地说道。 “知道是谁做的手脚吗？”说话这人面色冷峻，嘴角叼着一只烟。他的脸上有一道清晰的红色疤痕，显然是被利器所伤。这个人名叫胡力伟，是青龙帮的老大。这人身体很强壮，打架也是远近闻名的。由于他实力真正爆发的时候，那道红色的疤痕会愈发红润，变成血红色，因此，道上的人送给他一个外号：刀痕！青龙帮是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帮派，主要以在学校收保护费为经济来源。以前张虎就是他扶植起来的，主要负责收一中的保护费。在张虎的软硬兼施下，一中的保护费也给刀痕带来一批不菲的收入。因此，刀痕很重视一中的这块宝地和一中的得力干将张虎。可万万另他没有想到的是，张虎竟然脱离了自己，宣布解散了。这让刀痕气得三天吃不下饭。刀痕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听一中的学生们说，一中最近崛起一个神秘的势力。”模样猥琐的青年献宝似地说道。 “神秘势力？没有名字吗？”刀痕听下脚步，望向青年。 “这个，还不清楚！” “妈的，老子养你何用？还不赶紧去查！”刀痕不耐烦地说。 “是，是，我现在就去查！”那青年见情况不妙，急忙趁机抽身而退。 一中，自习课。在高三六班教室里。 叶冰霜坐在座位上专心地做着资料。正当他思考到紧要关头，落在桌面上的一个纸团打乱了他的思绪。“该死！”叶冰霜暗骂一声，回头望去，只见，吴智良正不好意思的对着自己傻笑。叶冰霜这才回头拆开桌面上的纸团，只见上面写一行很小的黑字：青龙帮出现骚动！ 叶冰霜拿起笔，在字条下面写了八个字：保持低调，静观其变！然后，向后面一扔，继续爬在桌子上思考起来。 吴智良看后，苦笑一声，暗自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像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叶冰霜倒没想那么多。他决心建立自己的势力是因为他感觉到在现在这样的社会，没有一定的实力作基础，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更别说去实现他的英雄梦想了。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打算了。他曾经和王毅然谈论过，后者表示完全赞同。正当他们准备实行这件“事情”的时候，叶冰霜却被父亲带走了。于是就发生后来一连串的事情。王毅然教训了赵非，然后又被张虎围困，幸好足智多谋的吴智良挺身而出，及时把王毅然救出重围。正在为爷爷的事情而伤痛的叶冰霜听说王毅然被张虎打伤的消息时心中恼火，他那时就已经决定就先拿张虎和他的“老虎帮”开刀。他把这个决定告诉王毅然，王毅然欣然应允。随后，张虎，吴智良，刘倍奇等也都表示赞成。叶冰霜万事俱备，准备等时机成熟就立刻向“老虎帮”开战。学校的严打恰恰给叶冰霜提供一场免费的“东风”。虽然学校的严打是针对张虎的“老虎帮”的，但自己如果做的太明目张胆，那柄双纫剑就一定会伤到自己。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叶冰霜当机立断，决定把“老虎帮”势力分散一个一个击破。这种战略果然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不但重创了“老虎帮”，还没有引起学校和校外势力过多的的注意，对于自己来说，也是避免了不少麻烦。可谓一箭数雕！ 只有最后在对于如何对待“败将”张虎的意见上，王毅然和叶冰霜多少有些分歧。王毅然一心想报上次之仇，决定不会轻易放过张虎。叶冰霜却想的很远：张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猛将，如果收为己用，略加改变，一定能成大器！再说现在帮会人员还不是太多，一旦被校外势力盯上，抵挡不了多久便会宣布解散。吴智良和张鹏都支持叶冰霜的意见。最终，少数服从多数，王毅然只好妥协。尽管现在张虎成了自己人。可王毅然对他依旧没什么好脸色。这都被叶冰霜看在眼里。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也许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吧！叶冰霜心里想着。 现在，自己的实力有了。那么，下一步，我应该怎么做呢？叶冰霜想起爷爷那天晚上说的话：“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自己要有实力。有了实力，就要勇敢的站出来，扫清一切不平之事。这才是英雄之举！”“要想成为一名英雄，你一定要具备四点：一是要有英雄的志向；二是要有英雄的气度；三是要有英雄的灵魂；四是要有英雄的义举。只有做到这四点，你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英雄！”…… 放学了，叶冰霜因为想着心事竟然好无知觉。吴智良有心去提醒一下，可是，冰霜的脾气他也不是不知道，如果他现在正想着很重要的事情，别人去打扰他无疑是找死。所以他宁肯不去提醒，也不想被叶冰霜“暴打”一顿。吴智良走出教室，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然后，他转身走进教室外面的一个大花池里，坐到石凳上，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烟，点燃。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叶冰霜所在的教室。 最后，教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徐晓璐见叶冰霜没有走，也故意坐在教室里没有动。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完，徐晓璐才站起身，朝叶冰霜走去。 徐晓璐走到叶冰霜身前，轻轻地喊了一声，见对方没有反应就动手去推了他一下。在外面看得真切的吴智良暗道一声：不好！可是，这个时候，就算他想去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叶冰霜猛的站起身，抱起面前的徐晓璐就往地上摔去。徐晓璐惊吓之余，竟然拼命地抱住叶冰霜的脖子。见对方使劲的抱住自己的脖子不松，叶冰霜不耐烦地说：“放手！”那声音冰冷之极，吓得徐晓璐急忙松开手。可是，当她把手松开以后随即又后悔起来。因为叶冰霜没有因为自己的松手而放弃把她摔下的动作。 第七章 看望 在一个漂亮女护士的指引下，叶冰霜顺利找到王毅然所在的病房。 房门虚掩着，房内的声音站在外面依然清晰可闻。 熟悉的声音让叶冰霜倍感亲切。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叶巍然走了，叶冰霜的心里就像少了一根柱子一样。他只有把这个空缺的位置填上一根大小相同的柱子才能保持平衡。于是，他选择了兄弟！王毅然就是其中的一个！ 房内突然传出一阵风铃般的笑声。 叶冰霜一愣。 她怎么来了？ 叶冰霜慢慢地推开门，然后，轻轻地走了进去。 正在笑着的女子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依旧呵呵地笑着。 对着房门躺着的王毅然看见进来的人竟然是叶冰霜，心中大喜。他正想开口说话，却看到叶冰霜将二拇指竖在口边，于是，张开的嘴很快便又合上。 背对着叶冰霜的女子丝毫没有察觉王毅然脸上的变化。要不然她绝对不可能说出下面的话。 “毅然，你有女朋友吗”那女子看着王毅然轻轻地问道。 这一问竟然把王毅然问得不知所措。 王毅然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不知所措，主要是叶冰霜站在这里，他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其实，王毅然也是在为这个女子担心。因为，他刚才所说的这女子的哥哥就是叶冰霜！ 这女子见王毅然六神无主愣在那里不说话，心里很得意。他以为王毅然遇到这样的问题就会害羞，这次总算掌握了他的弱点呢！于是，她“得寸进尺”，乘胜追击！这当然也是为了报复王毅然刚才对她的无理取闹——竟然害她害羞了大半天。只见那女子故意提高了嗓门，生怕自己的气势压不倒对方似的。 “王毅然，真想不到你也有被难住的时候啊！一个大男人，有就是有，没就是没，怎么吓得连句话都不敢说了？”那女子说完后得意地望着王依然。她本以为自己的这招激将法一定会逼王毅然就范。然而，另她没有想到的是，王毅然不但不吃自己这一套，脸上的表情竟然变得越来越古怪。她仔细地观察了王毅然半天，才似乎明白王毅然的目光并没有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自己的身后。奇怪，自己的身后又没有人，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他见鬼了不成？一想到鬼，这女子竟然吓出一身冷汗。她急忙扭动身子向后面望了一眼。 王毅然总算松了口气，幸好她及时打住。要不然，以冰霜的脾气，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这女子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里的得意之色早已荡然无存。如果站在后面的那个人是别人，哪怕是自己的爸爸妈妈班主任也好，只要不是他叶冰霜，她就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然而，事与愿违，那个人偏偏就是对自己一向严厉的叶冰霜！叶冰霜的话她不敢不听。这次自己逃课的事竟然被叶冰霜逮个正着，而且自己刚才的话也被他听到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叶冰霜？她突然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王毅然。也许，现在只有毅然能够“救”自己了！ 王毅然望着可怜巴巴的女子，实在于心不忍。于是，他望着从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叶冰霜轻轻地说道：“冰霜，贝贝她这也不是故意的，她听说我受伤了特意来看望我的！” 叶冰霜听完毅然的话后没有多说什么。他径直走到叶贝贝面前，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于是故意冷冷地说道：“我的样子很可怕吗？” 叶贝贝比叶冰霜小两岁。就读于d县第一中学高一二班。叶冰霜对叶贝贝虽然很严厉，但是对她的疼爱也是无人能比的！正因为这样，对于叶冰霜的话，叶贝贝不敢不从。因为，她怕见到哥哥失望，更怕见到哥哥难过！ 尽管叶冰霜没有任何责备之意，但是，感觉灵敏的叶贝贝却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都说女子的眼泪可以融化一切，这话说得可真绝！尤其是现代社会，由于上一辈人的重男轻女严重影响了男女的平衡，女人的地位渐渐比男人高出一大截——“物以稀为贵”嘛！可见，上辈子人的良苦用心不但没有给下辈子人带来好处，而且恰恰相反把下辈子人置于“两难”的境地：找老婆难；养老婆更难！叶贝贝平时不经常哭的，今天她这一哭，惹得屋内的另外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最后，叶冰霜只好作投降状，调皮地说道：“贝贝啊，我怕你了！求求你不要哭，好不好？乖，听话！” 这种话还是第一次从叶冰霜嘴里出现。不过，事实证明，果真有效。叶贝贝慢慢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见到哥哥确实没有生气，而且还是笑眯眯的，不像是逗自己的。于是，她才哽咽地说道：“哥，对不起！我以后真的不会了！” “不会什么？” “不会再逃课！当然，也不会再‘分心’了！”后面的那句话叶贝贝说得很轻，感觉小脸上热辣辣的。 “小贝，其实，哥哥也不想把你管得这么严。只是你要知道，如果你不好好学习，以后爸妈可就不会再那么疼你了！” “哥，我知道了！” “恩，如果没事你就回去上课吧，毅然这里有我就行了！” 叶清平和秦艳玲都是那种视成绩如命的人。一旦考不好，在家中的地位就会从“皇帝”“公主”变成“奴才”“宫女”。叶冰霜对父母的这一做法很不理解，很讨厌。他怀疑子女是不是天生就要做大人们学习的“工具”。儿女们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理想和空间吗？叶冰霜想改变这样的家庭现状，他渴望自由。只有首先获得自由，英雄梦想才有可能实现！ 叶贝贝走了。病房中只剩下叶冰霜和王毅然。 他们谈论了很长时间。最后，王毅然问：“那我们的那件‘事情’什么时候开始？” 叶冰霜只是坚定地说了一句：“是该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此时的叶冰霜认为，想要实现心中的英雄梦想就必须要用实力来证明。这也正应了前人的那句古话“枪杆子下出政权！” 此时的叶冰霜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时的冲动竟然为以后的命运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