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神》 第1章 缘起 这世上有一些人,天生就具有不同于寻常人的能力,比如说穿墙、隔空探物、透视、预知未来、感应心声……等等等等,这样的人,我们给他们起了一个很简单易记的群名——“超能人”!为了怕这些人大多防碍正常人生活,老天决定:这样的人少投胎一些,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这世上有一些人,从出生起到死亡,或者未死亡却被登记“死亡”的,你在任何国家任何户籍管理处任何不论是电脑还是纸张或是其它用来记载的资料中都找不到他们的名字,就仿佛这人从来没存在于这世上一般,这种人,我们也给他们起了一个很很简单很很好记的群名——“幽灵人口”!俗话说的好:光明的背后是黑暗,这些人虽然有为国家服务的,有为组织服务的,有白的黑的,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干的事都是不能被大众广为知道的人,因此,这些人的头儿无奈的耸耸肩:为了你们的安全,为了大多数人的共同利益,这户口的事,还是算了吧! 据传说,有很多国家都曾秘密组织训练研究一些具有“超能力”的人群,专门从事于一些国家级事项。不过这也仅是流言而已,而流言的最大特点就是:更新换代速度惊人,来无影去无踪。没多久,这流言就悄然被人们忘却了,更多更新奇的流言取而代之…… “吱呀——” 木头门被轻轻拉开,门上贴着双喜的红字已然褪色,显露出原本苍白的面目。 江老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跨过门槛,顺手把门关上,门内,灯跟着灭了,屋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江老一向稳健的步子略显些蹒跚,缓慢地朝着村子外面走去。 夜黑风高,村子显得极为安静,只是在江老路过村中小路时,沿路住户家中的鸡狗会跟叫唤几声。 走了会儿工夫,到了省路上,江老却觉得这平常走需个把小时的村路今天走来费时却是如此的短暂。 省道上,一辆黑色的上海轿被熄了火,关了车灯,象一辆沉睡中的狮子般静静的停在路边,一个身着黑色呢子大衣,面戴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狠狠地吸了口烟,在车边来回踱来踱去。猛地,他停下脚步,长吸了口烟,把烟头甩到地上踩熄灭,竖起耳朵听了会儿,确定是江老的脚步声后,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顺着土路向前迎。 “这就是你说那娃?”张国腾激动地接过江老怀中的婴儿。 张国腾是中国科学院最年轻的院士,而江老——江定坤却是一介村夫,这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却是一对忘年之交,说起这个,还有一段小故事。江定坤的父亲是一位有预知先见的爱国民族企业家,他和同期的许多人一样,认为只有知识才能救中国,为此,他送独子江定坤出国留洋。江定坤留洋回来,本是壮志满胸地准备做一番事业,可旧中国的黑暗制度却让他冷了心,为逃避现实,他一头埋进了书本,并对周易八卦起了兴趣,还研究出不少的心得。解放后,他曾做过县、市人大代表,七十年代,中国搞“文化大革命”,他做为反面典型被批斗,在这时,他结识了从北京分配来的高级知识分子张国腾,一个老知识分子,一个新知识分子,同样为着多灾多难的祖国而激愤忧伤,很自然的,两人越谈越对,并秘密结为好友。在那段压抑的时间,他们一起谈如何才能让刚站起来的祖国更为强大,如何才能让祖国再次成为东方巨龙等各自谈了看法,此时日本的人才战略已初露头角,两人一致认为,只为人才才能兴国安邦。但要怎样的人才?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张国腾救了乞讨到村里的一个小孩子,而这个孩子,竟能隔空看物,两人兴奋莫名,有了一致意见。“文化大革命”结束,张国腾回到中国科学院继续研究,并积极组织“超能人才所”,江定坤则凭着后天习得的八卦术在民间寻觅这类人才。几年下来,竟让江定坤觅得人才达十几个,并通过各种途径送到张国腾那,由张国腾负责安排。 只是,这是第一次找到这么年龄这么小的超能力者,为了得到这个小超能力人,江老甚至不惜编造谎言,凭着自己在当地的名气骗得孩子父母的信任,把孩子交到他手上,这让一向正直行事的他第一次偿到了罪恶的滋味。 他们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江老无数次问自己,却是无解。 外头风大,张国腾小心地把孩子放到车子里同,关好了车门。 “小张,我看还是把这孩子送回去吧!”江老犹豫地开口道。他骗这孩子的双亲说这孩子有生死劫,克亲,生死劫是真,克亲是假,这一切,都只因为他和傅博士看这孩子有超能力而想出来的谎子罢了。 “江老!”张博士闻言低吼,“难道你忘了,我们为了找这样的人才花了多大的功夫。事实证明,咱们的想法是对的,现在各国都在研究超能力,咱们国家万物待兴,这一项也万不能落人于后。这类人本来就少,好不容易我们找到这样的人,难道你要放弃不成!”张博士语无论次地劝道。 江老看了看张国腾,张国腾年轻的脸上有着对未来的拼搏和希望,象——年轻时的自己。只是,年轻时的他没有赶对好时候……想到这,江老叹了口气,“……算了,再大的罪,我老头子一人背了。”江老从怀中拿出一纸包,打开车门,用手沾点里面的东西点在小婴儿的额头中央,婴儿不适地动了动,继续酣睡。 “你这是干嘛?”张博士疑惑地看着老人的举动。 江老把纸包放到婴儿领口处压好,重新关好车门,“这孩子姓水叫紫懿,紫气东来懿德天下的紫懿,八二年三月二十五出生。这娃眉心的痣是她灵气所聚之处,这对她却是只有害处没有好处。这纸面上都记有这娃的出生籍贯,将来这娃长大,弄要知道她的生身,就把这纸给她。另外,这娃命里共有三劫,分虽是在出生之时、25岁和30岁,出生之劫我已帮她渡过,只是这后两劫……这纸包里的东西可以去下她灵气汇集的额中红痣,助避开她命里的第二劫,至于第三劫……那就看天意了。” 张博士点点头,把婴儿抱在怀里,“天不早了,你快回吧!” 江老点点头,“你们走了我再回!” 张博士腾手跟老人紧紧一握手,开车离去。 等到车子远去,江老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这样竟忘了交待……算了,过两天再通知他吧!”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几天后,江老西归。张博士看看那包药,想到“灵气汇集”,没用,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第2章 量能实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天天快乐!耶——!” “谢谢大家!”水紫懿含笑地看着眼前这群朋友、同事、长辈,双手交合,闭上眼睛,“第一个愿望,我希望大家身体健康!第二个愿望,我希望大家天天快乐,至于第三个愿望,我希望……” “你第三个愿望是什么啊?”旁边,吴敏拉着她的衣袖问道。 “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水紫懿调皮地单眨了下眼,一口气吹熄所有蜡烛,一群人笑闹起来,夜生活正式开始。 今天是水紫懿二十五岁生日,超能力研究所的博士和同事们为她办了个pt.为每位研究人员举办生日pt在超能力研究所已是惯例,毕竟,在这深山老林里过着于世隔绝的生活,整日埋头做研究也是一件苦闷的事情,总得找些名目放松压力才好。美酒佳肴,一场客主尽欢的宴会直至深夜才结束,水紫懿在朋友吴敏、木婉清、慕容战、连涛的帮助下,送下了客人,几个纷纷走着蛇路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风和日丽,鲜花怒放,芳香满园,一个衣着高贵的女子正拿着绣针绣花,这时,远处,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走到她身旁,挥去女子身边的侍女,男子沿着女子身边坐下,轻声地说了段话,女子云淡风轻的表情惭惭淡去。 “你这个坏蛋,我要杀了你!”语音未落,放在绣篮里的剪刀已插进了男子的胸口,红花立刻染成,可男子非但不恼不怒不惊,反而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抬手伸向女子,女子可来想要闪开,可却被男子满眼的浓烈感情所振住,一时忘了躲闪,只听那男子喃喃地道:“下次再见面,我要你用我看你的眼神来看我……”说完,身子慢慢向女子怀中倒去,眼睛慢慢合上。 “你竟然杀了他,纳命来!”一句大喝惊醒了女子,回过神来,只见一柄大刀顺着风声砍向她的脖颈…… “喝——” 水紫懿猛然惊醒,睁大眼睛,猛列地喘息着坐起身子,心脏砰砰砰地跳地响亮。 “怎么了???”对面卧室里的木婉清听见声音,起来打开房门,却见水紫懿呆坐在床上。“做恶梦了?!” “我梦见有一个权贵男子爱上了他所掳获的一个女子,可女子不爱他,为了让女子爱上他,男子用言语激她杀了自己……” 木婉清轻笑着坐到床沿上,递给水紫懿一杯水,“可能是你最近看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来,喝杯水压压惊。” “不是,那梦做的好真,我现在还记得那男子临死前说的话,他说他要女子用他看她的眼神看他。”水紫懿辨道,“而且,那剪刀插他的感觉就象是我插到他胸口似的真实”。 “别瞎想了,我的大寿星,快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木婉清打了个大呵欠。 “你陪我睡!” “不会吧,你都二十五了还要我陪?!” “我才刚才二十四岁生日耶!” “会算不会算,两轮二十五,你的——明白的干活!” “好了好了,你就别学小日本说话了,陪不陪我睡,一句话。” “好好好,陪你睡,谁叫你是寿星呢,寿星最大!快睡吧!”木婉清又打了个呵欠,钻进水紫懿的被窝,“关灯,睡吧!” “嗯!” 古时候,有一个农民,闲着没事干,就绕着溪水往上走,走着走着,看见一个山洞,这农民胆也大,想着四十大盗的金银都是藏在山洞里,望望四下无人,就单枪匹马入洞,走了半天不见天日,正在心慌之际,看见前头有亮光,里面一群前朝打扮的村民正在自得自乐地劳作,农民一打听,原来是先朝人为避祸找到这个地方,有山有水四面环谷,好山好水养育一群俊男美女,而且最优惠的政策是经商不用缴税,男女随意同居,农民一听大喜,在那大吃大喝大玩几天后离去,想携家眷一起到这里,可当他再找时已找不着这山洞,别人说他只是做了一场黄梁梦。这就是有名的《桃花源记》。 现代,在中国某处,也有个名曰“桃源谷”的地方,这里就象书里写的那样山谷口小肚大,山好水好,地点十分隐蔽。山水环伺,风水佳地,据说这里曾被某皇子定为风水苎地,现在则是作为国家科学院下属单位超能力科学研究所所使用。 桃源谷风景优美,中西式建筑完美结合,各项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外表看来,就象一个休闲度假村。但事实上这里却是国家特级秘密保护基地。 你问什么叫秘密保护基地,拜托,人没知识要有常识,若没常识就要充本事。看过周星星演的大内密探零零发没?每个国家都有自己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论好的坏的)需要办理,这时,就需要一些人来干这些事,而超能院正是其中之一,在超能院里的每个人员,包括清洁工在内,都是国家级保密人员,有些特级人员甚至是“黑户口”(指没有户口的公民),水紫懿就是其中一员,不止是她,其它几名超能力伙伴也是国家空白人员。 春日阑珊,水紫懿身着月白丝绸中长衫,下着黑色绣花短裤,脚踏厚底复古式凉拖鞋,悠闲地走到一幢外观设计极为流畅的大楼——物理研究院,把手伸进身份识别仪,电脑核对后,电门打开,通过层层金属感应门,她走进一间大型实验室,实验室里布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仪器。 “紫懿,生日快乐!”身边一个个身着白色研究服的工作人员跟她打着招呼。 “谢谢!” “你这丫头,昨晚不让你喝那多你还是要喝。”一个年愈花甲的老人严肃的面孔在看到紫懿时微微放松。 “张爷爷!对不起嘛!我保证下次不会了。”水紫懿竖起右手保证。 “好了好了,你这家伙都多大了还撒娇,也不怕人笑话。” “嘻!我知道张爷爷疼我嘛!”水紫懿挽着张博士的胳膊,“不是说又有什么实验等着我来做吗?” “什么叫什么实验?”张博士见自己最宝贝的实验竟然被如此轻忽,吹胡子瞪眼道,“那叫灵力引导实验,象你们这些人所拥有的心灵感应、透视力、触知力、预知力等能力,用英文叫extra sensory perception,称简esp,这种能力等于是「右脑的五感」。正如左脑有五感一样,右脑也有五感。以前,人们总认为只有少数特异人士才能拥有这种神奇的力量,可现在,根据实验表明,其实每个人都具备这种能力,只不过人类因为压抑潜在意识的大脑新皮质过于发达,使得esp能力被封存了而已,相反的,因为动物的大脑组织几乎都是由旧皮质组成,因此更能够发挥这种能力。美国杜克大学的莱因博士曾于1930 - 1940进行多次esp确认实验,实验证明:人在身心松驰的情况下,会具有某种能力……” 张博士身后,一名较年轻的工作人员比手画脚地指指张博士又指指表,接着指指嘴,水紫懿忍不住笑出声来。 “水紫懿!”张博士大吼! “张爷爷,我是说——说——那个有这么有趣的实验,我太——兴奋,对,太兴奋了!” “是吗!”张博士怀疑地看向她。 “那当然!”水紫懿眼睛一转,“咦,这不是水晶吗?” “不错!”张博士背着手来到水紫懿身边,“最近微粒子科学的发达,已经证实物质的终极构成要素(基本粒子)是称为素子的粒子,而且素子具有波动的性质。而传达资讯动能,实际上靠的就是这种眼睛看不到的波动。以心电感应来说,心电感应是一种能够读取到远距对方思想的能力,是一种不必靠语言传达的沟通能力。透视力是能够猜中看不到的地方所发生的事情。预知力是事前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事情的能力。而水晶,具有强大的能力和磁场,可以增强人类自身的灵力,我这次专门托人找来这种纯度高的优质水晶作为媒介,看看会不会把你身体里的灵力更好地挖掘发挥出来。” “啊,既然这么重要的实验,那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快点做吧。”水紫懿向周围的研究人员使了使眼色,工作人员笑着各自就坐准备。水紫懿也跟着坐到环形台最中央的座位上,闭目准备。 唉,张爷爷什么都好,但要是一提到关于科学、超能力等话题,那他可是固执的很,难怪这么大年纪了终生未娶,还不都是因为把科学当成他老婆,把超能力当成他小老婆的缘故。 “你这丫头!”张博士摇头一笑,回身把各色纯度高、色泽净的水晶放置到仪器内,开始重复千篇一律的讲解边开始动手实验,“水晶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磁场灵力,因此,此次实验,我们调来了纯度最高,灵力最强的各色水晶,宝儿,一会儿你见这些控制灯亮了以后呢,就把自己的能力尽量发挥出来,这几色水晶会中和你的灵力……” 水紫懿坐在中央,深吸呼了几口气,再次深呼吸几口气,脑中尽量什么也不想,一片空白,任由着平时压抑着的气流随意流串于身体四肢,耳边依稀听见博士和其它研究员的说话声:“启动电脑程序!” “电脑程序已启动!” …… “怎么还没反应?!现在,把这条电线放在水晶石上,然后加大电流!” “电流?这……博士?” “没关系的,水晶石属于石头,不导电的,现在只是观察电分子和电晶里的分子相撞会有什么结果!” “是!” 实验室里灯光明亮,博士和研究员们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实验步骤下水紫懿的反应并认真记录下来。这时,实验室的天花板上,一个小老鼠so——so——地跑来跑去准备着运粮大计,突然一阵内急,四下瞅瞅没有其他同类,便放心大胆地开始“撒泼”,无巧不成书,这一摊尿水正好顺着天花板的隔缝流下,滴在那放在水晶石上的电线,就在那几秒钟的时间内,一道电火花从水晶石上顺着电线方向流向水紫懿,一道刺眼的水蓝色莹光罩满了室内,满屋人惊讶地看着这场变故…… “快——快——快点拉下电闸!”博士反应过来,立马下达命令。 “诶——哦——是!”一个研究员反应过来,立马跑去拉下电闸(为了方便,实验室的电闸设在实验室门口位置)。 “紫懿!紫懿!怎么样?有什么事没?” “紫懿,你没事吧!” 一群人从四面八方跑向实验室正中央,七嘴八舌地问着坐在实验椅上的水紫懿。 “怎么样?”水紫懿去下戴在头上的电线帽,水紫懿转动转动头,摇摇四肢,“没事啊!”闭上眼的她并不晓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她身体袭来,好象一个正在行走的人背上突然有个人跳上来的背负感一样。 “呼——还好!” “博士,这次实验……” “没关系,人比实验要重要的多!”博士笑着安慰她,“只是,这次到底是那里出错了呢?按说这水晶石是不该导电的啊!”博士低着头,转身走向门外。这是他的老毛病,也是每个科学家的通病,每次实验失败,他都会闭关一阵子埋头苦思失败原因。 “嗯,别懈气,总会有突破的。”水紫懿安慰着面带失望神色的诸人。 “我们倒是没关系,只是博士下次怕是会想出更奇怪的法子,你要先有心理准备。”诸人拍拍水紫懿的肩膀,一一正准备离去,却听见身后一声巨响,几人反射性回头看去。 “博士,不好了,紫懿她昏倒了。” 第3章 神秘男子 金国,庆和十年,和泰宫 庆和帝十五登基,在位十年间,每日早起晚寝,把朝政处理的是井井有条。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好皇帝。只是,有一件事却是他的心病——子嗣。他现共有一位皇后、四妃三嫔、六位才人十位答应,后宫虽不较先帝充裕,却也不能称少。然而,直至现在,膝下尤虚,除了几个妃子陆续生了三个公主外,就再无好消息传出,即使再纳妃嫔,结果依然如故。而最早传出好消息并被确诊为男胎的皇后,直至现在却仍无动静。 皇帝后宫三千,却无子嗣所出,他这皇帝的“能力”已成为大金国甚至于邻国友邦茶余饭后的笑料。 “皇上,花箩国师到了!”总管太监小魏子轻轻唤着站在窗边的庆和帝。 庆和帝回身坐到那张宽大的御书案前,手轻轻一摆,小魏子恭身退后几步,转身把一名身着蓝白相间的宽袖术士服妇人请进殿内。庆和帝仔细打量着这妇人:年龄约在三四十岁上下,容貌一般,却有种道骨仙风的灵气和笑看红尘的淡然,一双秋眸清冷地回望着他。庆和帝心里微有讶然:“你就是南昌国的国师花箩?” “是,陛下!” “不是说你已经近一百岁了吗?”他还以为会看到一个老太婆的。 “一百一十岁!”南昌国的花族之人向来长寿,这是天下皆知的事。 “一百一十岁?”纵使身处上位,听过不少奇闻怪事,但如今亲眼见来,仍有不信之感。不过,她那双睿智的双眼却让他没理由地相信她。“花国师,对于你此次来访,朕深表感谢,请坐。” 花箩微点头,沿椅子边坐下,冷颜道:“陛下,感谢倒不用,这是利人利已之事。贵国皇后腹中胎儿与我国国运有些牵扯,因此在下才来贵国。” “哈哈,素闻南昌国花国师不喜远游,不喜与人交际,看来这是真的。” 花箩闻言也不恼,只是淡淡地接口,“陛下有喜,今日在下去看过皇后娘娘,皇后腹中确是一位小皇子。” 庆和帝眼中闪过一道阴晦,“这朕知道!”早在几年前,就有人对他说过这是个男胎。 “怀胎十月,瓜熟蒂落,小皇子至今未降世,只缘未到成熟之时罢了。” “成熟?!”庆和帝苦笑,“常人怀胎十月,而皇后至今怀胎已愈十载,这还不到成熟之时?” “是!”花箩肯定地点点头,“古往今来,但凡干大事者,其出生大都带有传奇色彩。小皇子至今未出生,只缘于他的有缘人未到罢了。” “有缘人?”庆和帝一愣,向来只听说女子怀胎十月即瓜熟落地,何时听过生产还要等侯有缘人,而且这一等还是——十年?!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说,皇子身份不同常者,将来自会成就一番伟业。”花箩起身施礼,“至于有缘人,陛下自可不必着急,现万事皆已具备,东风自会上门。” 庆和帝盯着花箩,半晌,轻轻一笑,“谢谢国师吉言,那请问这东风何时上门?” “多则十日,少则三日。”言罢,花箩转身欲离去,离去之时,视眼有意无意地往庆和帝背后的帐子看去,“皇上,在下还有句话要讲,当那有缘人到来时,还望皇上善待此人,对贵朝有益无害。”言罢,转身离去。 “有缘人?!”庆和帝喃喃自语,背后走出殿门。 殿门合上后,水紫懿从明黄帐子后闪出。哈!从来只听说女人生产要等产婆的,还没听过要等有缘人的!根据那术士所说,快则三日,慢则十日,那就是说这有缘人最近就会出现,到底这有缘人是何方神圣呢? 水紫懿想了想,偷偷摸摸地跟着庆和帝出了殿门。 庆和帝出了殿门,坐上了黄色撵车,前后有宫人持灯笼开道,“到延喜宫!” “皇上摆驾延喜宫!”魏公公尖着嗓子叫道,躲在白玉栏杆后的水紫懿捂捂耳朵,真佩服这些宫里的人,天天免费听着这种鸡叫声而面不改色,厉害!厉害! 我躲,我闪,我藏,我倒,水紫懿东闪西躲地跟在庆和帝身后,好在钟魁出巡,威震众鬼,皇帝出巡,威震众宫。路上,除了夜里执岗的禁卫军外,远远的,宫人都闪在一边。 咦?水紫懿走了半天,觉得不对劲。边跟边皱着眉想,没看到转角处的一个宫女正匆匆向她跑来,等她反应过来并做好了疼痛准备的时候,却见那宫女竟然——竟然——竟然跟她的身体交错而过,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她的身体就这样从那宫女身体里穿过,穿过的那0.001稍,她还清楚地听见宫女的想法:“得快点通知娘娘皇上来了!” “咦?”水紫懿怔怔地看着那宫女沿着边向另一宫殿跑去,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对了,这只是个梦,梦里会出现这种情况下不为怪。打出合理的答案,她光明正大跟着庆和帝走,只是,这次她小心地避开迎面来的人,毕竟,与人交体而过的那种感觉——很恶心! 经过一道又一道门,到了一个花香满园的宫殿,水紫懿一进门,最先引起她注意的就是那株大石榴树,树上,石榴开满了红花,红色宫灯照耀着,刹是美丽迷人。不过,她好象记得这一路上经过的宫殿里,好象都曾见过这花,脑子模糊记起古人认为种石榴能多子多孙,这些宫殿种这些石榴树的用意应该也是这个吧。 经过青石板砖铺就的庭路,来到延喜宫宫门前,宫人报着“皇上驾到”!水紫懿跟在庆和帝身后走进了屋内。庆和帝回过头,只见掀帘子的清秀宫女莫名地看着他,“起风了?” “臣妾给皇上讲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李馥儿挺着个肚子,艰难地行了个礼,见庆和帝没应,眼睛不留痕迹地轻扬,顺着庆和帝的眼神一看,眼睑微暗地垂下。 水紫懿在旁边看着,只觉得不平,即使是身怀有孕,可李馥儿到底是大家闺秀,脸上虽说多少出现些斑点,可在完美的妆饰下不显半分,加上身上良好的气质,上等的衣服衬点,美的那叫一冒泡,叫一——孕味十足!让这么一个大美人挺着这么不便的身子行礼,这皇帝真是没点绅士风度。 “皇后免礼,坐吧!”庆和帝虚着一扶,李馥儿顺势起身,其他宫人一一退下,屋里,只余下庆和帝和皇后两人。水紫懿犹豫了一下,这里只余下人家夫妻两人,万一一会儿有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那也太伤害她少女的心灵了(虽说皇后怀孕足月,但以现代人的方法,照样有法子嗯嗯啊啊)。她想到这儿,正准备跟着这些宫人身后出来,庆和帝的一句话使她的脚步顿下。 “我方才已见过花国师了。”水紫懿一听,两眼放光,两脚碎步快速移向两人桌几旁蹲下,双手支住下巴。快讲快讲,我是个小八婆,最爱听人家讲些东家长西家短。 “皇上……”皇后美人眼中含泪,欲言又止,美啊,以前叶涛总在她耳边说女孩子不止美在外表,也美在神韵,她现在总算体会到了。美丽事物赏心悦目,别说男人,就连她都心动了。 庆和帝是个男人,虽是见多识广,有一定免疫力,但还是难逃美人关。他伸出手握住李馥放在小桌几上的玉手,“朕知道,这一怀胎就是十年,你——辛苦了!” 怀胎十年?水紫懿手一失重,头重重低下,身子坐在地上,亲吻地面的声音被皇后的哭泣声遮掩住。 水紫懿揉了揉痛痛的小pp,好笑地站起身。双手合十喃喃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在人家这么悲情的场合下失笑确实很失礼,可怀孕十年?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人简直和圣母玛丽亚一样厉害,在现代,这都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怀孕十年的肚子和人家怀孕七八月的肚子也没啥分别啊!水紫懿盯着李馥儿的肚子研究。这要让博士知道了,他怕是兴奋地冲天了呢! “馥儿,你别哭了,你哭的朕心都酸了。”庆和帝柔声道,起身走到李馥身边,从怀中掏出巾子帮李馥试泪,手指无意中摸到她的耳垂,他习惯性地轻揉……李馥破啼为笑,“讨厌!都老夫老妻的了,还不正经!”身子往庆和帝怀中倒去…… 恶!水紫懿打一个激灵闪到一旁去。 好恶心哦!不看不看,不听不听,要不然会长针眼的。 真是搞不懂那些个人,拿肉麻当有趣,好玩吗?! 觉得没趣的水紫懿走出宫殿。都说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现在她在梦里,那她就好好体会这梦里的人生吧。 刚打定主意,便见一辆马车往外驶去,凭着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她立马知道,这是一辆出宫的车。不管这深更半夜出城的是谁,但只要能出城就好。真是赶的早不如赶的巧,坐上马车后面,舒服地跟着车子往外驶去。 时间如流水,水紫懿在京城里混了几天,看了天桥的说书杂耍,吃了小吃一条街的各种面食(你问没钱怎么吃的?笨,当然是拿着就吃了,反正没人瞧见她),夜里找间客栈空房就睡,夜路走多了自然会遇到鬼。那天她正睡的好好的,突然旁边躺了个大胖子,吓得她马上跑出客栈,想了想,深更半夜的也没地去,而且说起吃住还是天下第一家的品质好,这样一想,她又沿着老路回到了宫里。 “今天已是第十日,可仍不见什么有缘人出现,看来又是个骗子。” “可不是嘛,这次那术士说的那么肯定,害得我们小心翼翼服侍,谁知……” “嘘,你们不要命了,大总管严禁我们这些宫人私下乱嚼舌根的,还是那句老话,多做事,少说话。”几个宫人收拾好东西,纷纷散去。 水紫懿从花丛后闪出,这么快都十天了,那美丽的皇后还没生啊! 一回生二回熟,顺着路走到延喜宫殿门,却没见那美丽的孕妇,听见几个宫女说皇后为方便生产,已移驾东暖阁,便又跟着那帮宫女来到东暖阁,只见李馥儿无精打采地斜坐在软塌上,一旁嬷嬷在那劝解着,话说到一半儿,见李馥儿昏昏欲睡,便拿过张毯子轻轻盖上,宫人纷纷退下。 水紫懿见人退下,好奇地走上前去,软塌上弓身卧着一美人,美人后面的棱窗照着五月初露的尖尖角的荷花,青绿色的蜻蜓立在顶部,左侧,九转十八弯的长廊蜿蜓伸至远方,这景美的象幅画似的。可水紫懿目前最好奇的却是这怀胎十年的肚子。上次本来想仔细观察观察的,可惜没时间,这次天时地利人和,此乃天助,不看白不看,看了也不白看。 轻轻掀起毯子一角,好在,能掀起毯子,伸手轻轻地来回摸摸那圆圆地象西瓜一样的肚子,忍不住用手轻轻按了一下,天,这样细致的皮肤怎么撑起这么大的一肚皮啊!真是自然界的一大奇迹! “嘶——”一声倒吸气声引起水紫懿的注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刚才按疼你了吗!”自然,没人应答她。“快来人啊!荷子,秋桂!”李馥儿痛地大叫道。门外,呼呼拉拉一下子进了一大批人。“娘娘!” “快,快——快禀告皇上,我要生了——”李馥儿大叫,几名有经验的老嬷嬷连忙指挥着人去通知皇上,叫几个强壮的宫女把皇后移至内室,另叫人把准备好的工具都拿出来。每个人的神情间,都有着掩不住的高兴、慌张、兴奋、失措、忙乱,现场象炸开了的锅一样。 水紫懿悄悄地站在内室那张床的一角,还好这床够大,那些个宫人忙着把李馥儿的双手捆在床梁上,一会儿不怕会被摸碰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要早知道你的肚子不能碰,那打死我也不会去摸你的肚子。不过既然你都已经挺着肚子十年了,应该也是挺难受的吧,我记得以前我们研究院有个女同事怀孕,天天抱怨皮肤变黑了身子变粗了,腰脚酸软腿抽筋,好在她孩子性急,八个多月就脱离暂住居民身份了,你这暂住居民一住十年,也亏你受得住……水紫懿唠唠叼叼地那那婆婆念。亏的是没人听见,否则不是掐死她,就是自杀。 但现在不让她婆婆念,直接自杀的就是她自个儿了。只见李馥的双腿被高高的架起,头发凌乱(发上的饰品刚刚已被宫女去除),痉挛般的双手死死的抓着那条绫带,身子如蛇般蛟动,满头的汗水直流,嘶哑着嗓子干叫……这些电影电视常见的镜头换到亲身场地,那叫一惊心动魄。所以说,女人怀孕生孩子那叫一受罪,真搞不懂有些人为啥还能象生小猪仔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生。 “皇后生了没?”重重黄帐后,传来一声略微熟悉的声音,是庆和帝! “禀皇上,快了,孩子由于是倒身,刚才先出脚,现产婆正在调整孩子的身子,皇上请放心。” “屁话,放什么心,里面是朕的皇后,皇后现在正在生朕的孩子,事关两条人命,你让朕怎么放心。”庆和帝急怒交加地声音传来,“是是是,臣说错话了……”外面那人还没说完,身前一道声音打断了一切。 “出来头了!” 哦?水紫懿忍不过好奇,移步走到床尾。刚想看,眼睛的余光无意中扫过房屋一角,然后眼睛猛地睁大,头又扭回刚才的那个角度,刚刚那是—— 角落里,慢慢升起一股淡烟,烟雾渐淡后,出现了一个人,一头鸦黑色长发,一身忧郁的气质,“哇塞,会是帅哥吗?帅哥帅哥你快转身,快转身,快转身,让我看看你的俊容,哄哄我逗我乐开怀……”,那人仿佛听见她的呼唤,慢慢转身,水紫懿张大嘴。背看象潘安,正看象钟楼。只见他脸色发青,几道狰狞的疤痕布满了脸庞,身子骨严重地变形,身上有些地方几可见骨,一些血还在不停地流出…… 咦?她左右看了看,满屋子的女眷,对于一个男子出现在生产现场谁也没在意。 “你是谁?是那宫里的孤魂野鬼吗,我劝你还是先出去吧,这里可是有女人正在生产,不方便的。”听说女人生产时阴气极重,这位可能就是被吸引来的吧。 他听到声音,把头转向她,眼中闪过惊讶、激动、不信、渴望、犹豫、兴奋……“紫儿!是你吗!是你吧!紫儿!”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水紫懿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紫儿!”他受伤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她一心软:“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现在你快走,要不然我可以请出太上老君来降你了啊!” “你怕我?”他踉跄地往后退几步。 你是鬼,谁不怕你啊!水紫懿本来准备回嘴,却在他那伤心欲绝的眼神下住了嘴,只能在心中嘀咕。 “紫儿,你别怕我好不好!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怕我,唯独你,不可以,你不可以怕我,我们说好的,你要爱我的!” 天,该不会是遇上个疯鬼吧! “我,我不,不怕你!”先顺着他说,然后看情况再做反应! “真的,你不怕我!”他眼神中顿时溢满浓浓的喜悦,身子so地冲到她跟前,一把抱住了她,“你不怕我,你真的不怕我!” “对,不怕!”所以老兄,拜托你快放手好不好! “你也——你也要爱我的,对不对?” “对对对!”所以拜托老兄快放手吧! 第4章 生死一线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或许只是几秒钟,但水紫懿却觉得度秒如年,正在她忍不住想…… “好了,时间到了,快点吧!”一道阴冷的嗓音响起,水紫懿感觉他身子一僵,“等我,陪我,不要走!”他低下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好!” “快点!”这次响起一道尖细的嗓音,仿佛是牙齿磨动毛线的听觉,让人整个感觉不舒服。 “知道了!”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记得,要等我,陪我,不要走!”他冲着她一笑,她神思轻恍,回神再看,满屋子已瞅不见了那人。 “生了生了,是位小皇子。快去禀告皇上。”产婆高兴地抱着孩子大叫,手掌熟练地往小婴儿pp上一拍,婴儿吃痛,发出嘹亮的哭声。一边的宫女嬷嬷们拿准备好的杏黄被子包裹好婴儿,由一位嬷嬷抱着出了重重帘帐。 水紫懿好奇地在身边看着那新生婴儿,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呢,印象只有一个字——丑。婴儿不过寸尺长,浑身被一层白蒙蒙的羊水包着,头顶稀稀的长着几根黄发,五官紧缩在一起,皮肤皱皱的,象个小老头儿似的。 眼巴巴地看着这小老头儿被送走,她刚想跟过去,就听见刚才那产婆又在那惊慌地大叫:“啊!血崩,快禀告皇上,娘娘血崩了!娘娘血崩了!” 顿时,刚平稳些的房间又乱成一团,隐约间,听见庆和帝大叫:“快传陆医正进来”,水紫懿猛然回头,只见原本浑杂着汗味和香味的床铺下,一堆浓稠的血像不要钱似的涌出,那血混成一起流到床铺下,象开着的一朵朵妖艳的红花。 水紫懿怔怔地看着那滩血,想起她曾经看过的一幅印象派作品,红艳的颜色在画中被用作比拟姑娘的红花,但现在,这花朵却代表着一个年轻生命的即将消逝。 她退到了墙根,看着一根丝线绕在李馥的手腕上,层层纱帐外,一个黑影不断的摇头晃脑,丝线一阵阵地抽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悬丝诊脉? 刚才漫布在空气中的喜气已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水紫懿脑中忽地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生小孩,过奈何”,意思是说生小孩就是跟死神打了一次交道,一边是生的喜悦,一边是死的恐惧,生死之间,其实就是一线之隔。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满屋的人都退了出来。喂,你们干嘛呢,这人还等着救治呢,你们别见死不救啊!水紫懿在那大叫,却无人应理。水紫懿无力又不甘地叫:“快救人啊!” 帘帐掀起,水紫懿闻声转头。“我说嘛,这人还有气,你们……” 庆和帝满面肃容,手里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踉跄地经过水紫懿面前,移步到李馥儿的床踏前,就着床沿坐下,水紫懿跟着他站到床尾。 “馥儿!馥儿!”庆和帝满脸忧伤,右手指轻抚了抚李馥儿发青的脸庞。 “皇——上——”李馥儿昏昏转醒,看见庆和帝,脸上光芒一亮,发出娇弱的叫声,“皇上,臣妾为你生下儿子了,妾身为你生下儿子了,生下儿子了——” “我知道!我知道!馥儿——”庆和帝放下婴儿,两手抱握着李馥儿的左手,低头,几滴泪水落在被面上。 “皇上——您别这样,能够为皇上留上一脉香火,我已经很知足了。”李馥儿脸上露出一朵幸福的笑容,“对不起——”李馥儿的神情开始迷离,庆和帝心中悲痛,声音哽咽道:“别叫我皇上了,你忘了吗,咱们以前的称呼。” “荣,荣哥!”李馥儿的神情恢复些精明,一旁的水紫懿看着,鼻子一酸,这或许就是医学常说的“回光返照”吧!难道当真红颜薄命? “馥妹!” “荣哥,你还记得我们大婚之夜吗?”李馥儿恍惚地忆道。 “记得,怎么不记得,咱们少年夫妻,相互扶持多年,却——”庆和帝语不成声道,两人年轻恩爱,后来,为了子嗣问题,他一个接一个的娶妃纳嫔,违背了当初花前月下发下的誓言,辜负了皇后的一片深情,也害得…… 他叹了口气,想起了后宫里又一个他对不起的女人——淑妃。 “荣哥,别这样,对了,咱们孩子,咱们孩子你起名字了没?”李馥儿高兴转头看着新生的儿子。 “祥,我给他起名吉祥的祥,愿他将来事事吉祥。小名长瑞,你看好吗?”此时的庆和帝不是一位皇帝,不是一位知识广博的上位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希望着儿子有着和乐平顺的一生的父亲罢了。 “祥,罗祥,罗聚全天下的吉祥!”李馥儿扭头慈爱地冲着张着眼睛乱看的婴儿笑道,“罗祥,罗祥,祥儿!……荣哥,为妻有一事相求,此次妾身先行离去,什么心愿都没有,除了……”李馥儿慈爱不舍地眼睛望着婴儿,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我知道我知道,馥妹,我会好好对待咱们唯一的儿子,他将是咱们大金朝新一任的太子,你放心。”庆和帝红着眼连连保证道。李馥儿闻言,脸上光彩闪耀,眼神流转,“咦?你是谁?”李馥儿惊讶的眼睛看着床尾哭的一塌胡涂的水紫懿。 庆和帝顺着往后一看,空无一物,“爱妃,没人……” 李馥儿了然,伸出右手指着水紫懿,“还以为,还以为……还来真有有缘人,即是有缘,我的祥儿就拜托您帮忙照顾了!”见水紫懿反射性点过头后,李馥儿嘴带丝笑意,神情安详,阖然长逝。 “馥儿——” “娘娘——”,水紫懿心中大惊,眼看着又一个李馥儿从李馥儿身体里慢慢飘出,神情呆滞地朝着墙边走去,墙边静立着一黑一白两个影子。 水紫懿一看,浑身发冷,常听人说有人在睡梦中莫名其妙地就过去了,她这情况,该不会……想到这,求生的本能让她大叫,这是梦,这只是梦,水紫懿你快点醒,快点醒……大叫的同时,身子慌然想逃走,却发现浑身上现僵硬异常。 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团影子向她飘来,飘来,飘来…… “啊——” “不好了,紫懿她的心跳——”正趴在病床边的木婉清抬头无意中看到心电图成一条直线,听到机器响起刺耳的鸣叫声,惊慌地大叫。 一边沙发上,歪倒着休息张博士以及水紫懿的几名室友连涛、慕容战、吴敏等闻言惊起,“快,快按急救铃,快叫医生!” 一阵混乱过后,心电图又开始恢复成山岭起伏状,医生拭去额头上的汗,深深地吐了一口长气。 “老李,小水的病怎么样???”内科主治医师李群英看着满屋关切的面容,又看了老友张国腾,只是几天,张博士原本微胖的身子急速地瘦了下来,黑色的头发也开始快速变成灰白色,面色发暗,整个人看来竟老了十岁不止。李群英在医院里看多了生老病死,生离死别,早已是习以为常,但看见相交多年的好友短短几天变成这个模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却也想不起什么安慰的话。 “老张,你别这样,我们医学组对她做了全身扫描,她身体没有问题,至于为什么会昏迷不醒,现在我们还在做进一步研究。”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李医师皱了皱眉头,“老张,你知道,现在在科学领域有很多未解的迷,在医学上也一样。紫懿现在身体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却会昏迷不醒,这原因我们现在都正在研究,不过有一点,如果她在三个月内恢复不了意识的话,那有可能对她的大脑造成影响,让她再也无法清醒,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他干涩地把话说完,拍拍张博士的肩,转身离去,几名护士紧随其后。 门“啪”地被关上,特护病房里,张博士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不话,连涛、慕容战闻言惊呆了,那个前几天还和他们笑闹的朋友就这样一睡不醒?木婉清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的小鸟,皱起了眉头;吴敏跑到床边,抓起水紫懿的肩:“紫懿姐,紫懿姐,你醒醒啊!紫懿姐!紫懿姐!你醒来啊!” “敏敏,你别这样!”慕容战把吴敏拉开,吴敏挣扎着大叫:“不,我要叫醒她,平时她懒起床也就罢了,可现在她都睡几天了,也该起床了,紫懿姐!水紫懿!你这个大懒虫,怎么还不起来啊——”泪水如小溪般顺着吴敏的脸颊流下,慕容战鼻子一酸,昂起头闭了闭双眼…… “都是我,这都怨我,这都怨我……”张博士突兀地低吼:“如果不是我做的实验,如果不是我求好心切放了那根该死的电线,就不会这样了……” …… “博士,别这样,这一切都是紫懿的命!”连涛取下眼镜,双手抚脸揉了揉眼角,顺带揉去那该死的“眼水”,重新戴上,轻拍博士背脊劝道。 博士听到“命”这个字时,浑身一僵。 “张博士,你别这样,我们知道,平时就属你疼紫懿,如果紫懿——”木婉清抽了口气,“如果她醒了,知道你这样,她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张国腾仿若未闻,如神附体般站起身,嘴里喃喃道:“命!命!命!对了!”他双手合手一拍手,抬步就往屋外冲去,连涛做了个手势,让其余人在这看着,他则紧随着跟了出去。 “啊——” 拖长的音调象是划破天际的雷鸣闪电,震得人打心底觉得发悚。可水紫懿惊惶失措地发现,任凭自己叫破了喉咙,别人也听不见,死亡的感觉笼罩住她的全身心。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死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个美女。水紫懿把眼一张,脸上壮志凌然,跳动响亮的心脏却真实地反映了她的感觉。 那两团影子飘飘忽忽地向前,在离她三步之遥时停下。 “紫姑娘,我们哥俩拜托你快点把那小子搞定吧!” “就是啊,明明只是个小小的人类,却那么执拗!” 一道阴冷,一道刺耳如牙齿磨毛线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他们——认识她? “我们哥俩当然认识您!只是你忘记罢了!”那影子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回道。 “不管怎样,希望紫姑娘这次能把这小子搞定,不止这小子,还有另外几个,这样,紫姑娘才能早日回去!” 人形状的影子慢慢地弯了个身,旋即带着呆滞不语的李馥儿的魂魄转身离去。 水紫懿虚脱地坐倒在地。 “来人啊!”庆和帝大喝道,顿时,帘帐被掀起,一群人陆续沉静地踏进外室,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外室。 “皇后李馥儿,庆和元年与朕大婚,成婚十载间,温良恭谦,格守妇道,仁义慈爱,节俭恤民,庆和十年,为朕生下皇长子罗荣,不幸——归天,朕现追尊李馥儿皇后为仁德皇后,责令翰林院速将仁德皇后一生的仁爱、慈悲、孝行、懿德撰写成传,记录在册,以昭后世。封皇长子罗荣为皇太子,暂由淑妃照看,待朕百年后,接手皇位,以传大金朝百年基业。”庆和帝一字一顿慢慢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人群高呼,呼呼拉拉地跪了一地。 “小魏子,把花国师请来。”待人群全部离去后,庆和帝命道。 “是!” 不多时,依旧着一身蓝白术士服的花箩来到殿内,“拜见陛下!” 庆和帝使了个眼色,魏公公挥挥手让宫人出去,自己随后悄悄地退出门外,顺手把沉重的殿门关上。 “免了!”庆和帝坐在软塌上,怀里抱着婴儿,若有所思,“我记得那天你在御书房时曾向朕身后看了好几次,到底是什么?” “陛下想知道?!”花箩见庆和帝点点头,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那符纸无火自燃,燃烧间,庆和帝惊讶地看见屋里角落上站着一个衣着奇异的年轻女子,女子见状面容一惊,返身穿墙离去。 “果然啊!皇后去的时候说的话,我还道是她神智不清,原来这里真有你说的有缘人。” “既然此事已了,那在下也该返程回国了!”花箩轻声道。 “国师要回去?” “事已做完,留此无用!” 庆和帝点点头,她退后两步,转身正待离去,身后,传来庆和帝略带犹豫地声音:“国师精通周易天文,想必已料到此结果,那——娘娘知道今天此劫吗?” “娘娘她说”她无悔‘!“花箩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庆和帝冷冷地看着那扇红木门,神情慢慢转悲。“馥儿——”一声长叹,说不尽的情谊、悲伤…… 庆和帝也没理她,只是静静地坐了会儿,神情若有所思,还是婴儿发出哭泣声,他才回过神来,厌恶、犹豫、喜悦、悲伤,几种复杂地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他一叹,“来人啊!把太子送到淑妃娘娘那吧!” “是!” 第5章 爱恨交织 彩蝶翩翩,芳草萋萋,水紫懿躺在京郊一处贵族别宛的后山坡上,嘴里叼着根青草,双手为枕,以地为床天为被,舒服地躺在那里——胡思乱想。 她这人有一优点:随遇而安(吴敏则说这是懒)。初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开始的心慌和惊异是一定的,可随后,天性的随遇而安让她立即适应了这个地方,生性乐观的她就当这是一次意外的假期。毕竟,现代社会生活忙碌,少有假期,即使有假期,也想趁机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但在这里,认识自己的一个没有,任你疯癫也没有人对你投注视礼,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过活,舒服! 话又说回来,那天被庆和帝看见,她心慌地返身离去,对于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能飞天、穿墙……,她很快就接受了下来,反正这只是个梦。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嘛,只是——她在离开那黄瓦红墙的大型建筑后,总是想起那个刚一出生就没了亲娘的孩子,那——让她想到了自己。俗话说的好:“有娘的孩子象块宝,没娘的孩子象根草”,那孩子,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越想心越乱,算了,回去看看吧,如果那孩子好好的话,话又说回来,人家皇家的独苗怎么可能不被照顾的好,但不看看她的心就是不知名的感不到安,去看看吧,看了后心安了,那她就去游山玩水去。 把草根一扔,她站起身,四下望了望,朝着东方飞去。 飞在天际的时候她还想,这梦不错,在梦里能飞天,还能把天空当作水池一样双腿摆摆游来游去,不错不错! “呱——呱——呱——”婴儿长长的啼哭声传入耳际,水紫懿四顾环望,夜色朦胧,宫灯高挑。奇怪,皇宫里也兴起养娃娃鱼了吗! 听了会儿,觉得不对劲。娃娃鱼的叫声有这么持久吗? 顺着啼哭声,她来到一座陌生的宫殿门口。借着灯光,可以看到一排长长的朱红墙壁,青琉绿璃顶,进了宫门,空荡荡地院子里摆放着几个石兽,石兽后面背着石缸,颇有种“风生水起”的意境。在院子墙角,种植了常春藤、爬山虎、芭蕉等花草,给这布置略显空旷的院子添了几分生气。 院子里站了几个当值的太监宫女,满脸忍耐的表情,正中央的宫殿内,传来不绝于耳的啼哭声。水紫懿趁着一个宫女掀帘子的空当进到屋内。只见屋内一堆女人们抱着孩子乱转悠,一片兵慌马乱。 “我的乖祖宗,求求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一个面容清冷绝美的女人满脸挫败地冲着嬷嬷手里的婴儿叫道。 “淑妃娘娘,太子一直哭,这可怎生是好?”抱婴儿的嬷嬷无奈地说道。没见过这样的孩子,一没饥二没尿,三没屙四没病,却是醒了哭,哭了睡,睡醒了再哭,哭累了再睡,这嗓子都给哭的沙哑了,却还是不见停歇。 “要不然,把太子给嬉妃送去?”淑妃希翼地叫道,“她不是一直跟皇上嚷着要抚养这孩子嘛!” “娘娘!”那年纪稍大的嬷嬷叹口长气,把婴儿转到另一个人手上,“您又不是不知道,自皇后殡天的那天起至今,这孩子一直这么哭,多少法子都使了也不见效。这后宫现有的四妃三嫔六才人十答应,那家这孩子没去过?那家主子没试过?可转来转去,最后还不是转到娘娘您这儿来了。唉——想当初万岁爷小时也没陶儿成这样啊!” 水紫懿一听,敢情这位儿曾是庆和帝的奶娘,就说呢,一般的奴婢那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主子说话。 “万岁爷政务繁忙,却仍是每天差人来问信,这……”淑妃拧紧眉心,不语,江嬷嬷呆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正发愁呢,却觉得屋里显得过分寂静。淑妃又紧张又害怕地瞅了眼,只见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把罗祥放到内室的床铺上,留了二个宫女侍侯看护小皇子,其余地退了出来,悄悄地关上了房门。 “呼——他总算是哭累了。”淑妃长吁一口气,“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通知另一班人过来侍侯。” “是!”宫人退下,江嬷嬷正欲退下,看了看淑妃,轻声道:“娘娘真是好心肠,把宫人分成两批的照看太子。可娘娘您却是一人这样不分日夜的看顾,要小心保重玉体啊!” 淑妃闭着眼揉揉太阳穴,没说话,只是疲累地挥挥手,江嬷嬷犹豫了一下,退了出去。 淑妃支着头侧卧到软榻上,轻声喃喃道:“这样的情形,又那里敢放心睡啊!” 水紫懿等了一会儿,待淑妃发出微微的酣声后,走过她身旁,轻轻地推开内室门,好在这种门沉归沉,打开却没有响声。 走进内室,见两名宫女一名坐在床尾,一名坐在床前椅子上,歪七扭八的睡着,想来这段时间她们累的够呛。 正好,水紫懿摸摸口袋,那里放了一对石头,是她在游山玩水时无意中撞到一处矿山时捡到的,她用自己的能力在这对石头上微做了些手脚,又用红绳给穿起来,听所里的老人讲,这可以起到镇惊避邪的作用。她沿床沿坐下,准备给这位她亲眼看着降临人世的宝宝戴上。 拿好绳子,抬头刚想戴时,心里一惊! 这——是当时那团小肉球吗?记得它刚出生时,只有她三四个拳加起来那么大,身上包着红的白的(红的是血白的是羊水),象是刚从屠宰厂里称好的五六斤的生肉。但现在,白净的小脸,象葡萄般圆圆又闪亮的眼睛,红润欲滴的嘴唇,从那模样可以想见,将来他不知会迷倒多少女生。 啊!水紫懿带笑的嘴一僵,不对!象葡萄般圆圆又闪亮的眼睛?她盯着罗祥的眼睛,罗祥圆圆可爱的大眼也直直地盯着她,小胳膊小腿一弹一弹的,嘴也咧得大大的,笑的跟个小笑弥勒佛似的。 “无齿之徒!”水紫懿笑着弹了一下罗祥的小嘴巴,罗祥张嘴含住,用劲吸吮。 “喂,小家伙,我这是手指头,可不是奶嘴!”水紫懿笑着准备抽手,却惊慌地发现那家伙圆圆的眼睛开始氤氲水气,嘴也开始一抖一抖地,“好好好,你吸你吸,你随便吸。”心里却开始惊异,来这里时间不算短,但这小家伙是第一个能摸到她的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家伙懂话似的一笑,利落地收起眼睛,小手扶着那根手指头,小脚也顺藤摸瓜地往上攀爬。 这家伙前世是个螃蟹啊!水紫懿瞪着那根阵亡的手指头。看看左手拿着的压惊石,“算你家伙好命,反正这个我拿回去也没人送,干脆给你得了。” 话一说完,那家伙竟然老招重使,“别别别,我这是专程给你买的。”天,水紫懿稳稳虚惊的心神,这家伙前世不只是只螃蟹,还是只会演戏的螃蟹。 费力地把绳子系到小家伙手腕脚腕上,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叫你什么好呢,罗祥?祥儿?祥祥?嗯!祥祥这个名字不错,就叫你祥祥得了,不准嘟嘴,不准哭,要不这东西我不送你了,我立马走人去。对嘛,听话的孩子才乖嘛!呵——”系好绳子,水紫懿捂手打了个大呵欠,“好困哦,唔,你的床好象满大的,咱们挤挤得了。”脱下鞋子跳上床,把罗祥放到她肩窝处,闭眼就睡。 小罗祥露出一个不符合他年龄的笑,跟着闭眼睡去。 更深露重,庆和帝独自一人走在熟悉的石花板路上,待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又站在了麟趾宫宫前。 转身刚要走,“皇上?!”一声清冷的嗓音唤住了他,他扭过头,宫门沉声开了条缝,一个人影从里面闪出。“淑妃,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皇上不也还没睡吗!”淑妃拢了拢外衣,“刚从八角窗看见你时,臣妾还道自己看错人了呢。既然来了,就进来看看祥儿吧。”说着,拉着庆和帝的手往殿里拉。 庆和帝呆呆地任她拉着,走到院子的时候,他回神甩开了淑妃的手,“皇上?”淑妃回过头,看到庆和帝带恩含怨的复杂表情,一怔,“皇上你——” “淑妃,我问你——”庆和帝头双手支着石兽,头微微偏向淑妃,双眼如炬地盯着她,“皇后——是不是曾经找过你。” …… 淑妃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慌没能躲过庆和帝的利眼,“果然……” “皇上!天下哪有怨恨子女的父亲!这一个月来,皇后的后事,朝中的政务,让您百忙缠身,可你依然每日派人询问祥儿的近状,并命宫内各处准备好可以突发的事件。这些,都说明您心底深深地爱着祥儿啊!皇上,你现在这样子,不只我们这些妃子,就连慈宁宫的母后也不安心啊!”淑妃把手搭到庆和帝肩上安抚道。 “别跟我提她!”庆和帝厉声道,“若不是她,馥儿也不会弄到今日这种地步!” 水紫懿迷迷糊糊地醒来,坐起身来,只听得窗外有窃窃私语声,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停歇。这是谁啊这么大胆!扭头看了看,罗祥睡得正酣,她轻声下床,打开窗子,这边正好是个转角,窗子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到院子的情况,而且窗下的芭蕉又可以挡住这边不让院中人看见。 借着月光和宫外高挂宫灯的光芒,她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院中人的模样,是庆和帝!才一个月没见,记忆中还算俊秀的皇帝,脸上画上了沧桑,脸庞很明显地瘦了下来,显得两眼大大的。 “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淑妃把手收回,攥紧了外衣衣襟,厉声道:“为了这件事,母后退让了多少,馥儿妹妹又吃了多少苦,你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是吗!刚才看到你站在门外,我还很高兴,还准备跟你说祥儿今夜好乖,早早就睡着了。现在,既然知道你不是来看祥儿的,那就请回吧!”淑妃扭身欲走,身后一声巨响惊得她转过头,也吓了水紫懿一跳。 “皇上!” “淑姐姐,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庆和帝抓着淑妃的双肩,那张狰狞的面孔正对着水紫懿的方向,“本来馥儿是可以好好生产的,可那孩子偏偏要等什么有缘人,结果,结果日子一拖就是十年,孩子的骨骼都长硬了那什么狗屁有缘人才出现,以致于馥儿难产死去。我问过术士,这一个月来那有缘人莫名地不见,这孩子一个月来才会哭啼不休,你刚刚说孩子乖乖睡了,十有八九是那莫名其妙的有缘人又出现的缘故。”庆和帝咬牙切齿地道:“馥儿就是被那有缘人给害死的,若那有缘人不出现,若是那人不出现……” 水紫懿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有缘人,她是那个有缘人吗!若真是,那天那个大肚mm就是被她给害死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天大的冤屈就这么被动的扣到她头上了! “啪——”淑妃收回发麻的手,两手攥紧庆和帝的衣襟,脸庞逼近,“皇上,理智点!馥儿妹妹她不后悔,你听清楚,馥儿妹妹亲口对我说,她——不——后——悔——” “不后悔!她不后悔!”庆和帝失神地喃喃重复,“她不后悔,但我后悔,就因为大金朝需要皇子,就因为罗家需要一脉香火,就因为这狗屁理由,淑姐姐你跳进了这火坑,嬉妃、仪妃、丽妃、江嫔、李嫔、月嫔,六才人十答应,一个个都为了这可笑的理由而葬送了终生。淑姐姐,我问你,难道你就不怨,不恨,不怒,不悲?” “怨又如何?恨又如何?怒又如何?悲又如何?”淑妃慢慢放开紧抓庆和帝衣襟的手,“天家本是无情家!这些年,早就想开了。”淑妃一笑,“我若真要怨,真要恨,真要怒,真要悲,那你现在早就看不到我了。” 庆和帝呆呆地看着她,“淑姐姐,我会帮你的!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幸福的!” 淑妃讶然地瞅着他,无奈地一笑,“一口沉寂已久的古井,你又何必打扰它的清静呢。” 庆和帝身子一振,扭身往宫外走去。 “唉,等等,你不去看看祥儿吗?”淑妃轻喊。 “别逼我!”庆和帝扭头,满脸的沧然让淑妃开不了口,只能默默地目送他出去,长叹一口气,转身回屋。 水紫懿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淑妃进门,给罗祥盖好衣物,呆在屋里,环伺四周后,摇摇头,又关门出去了。 水紫懿屈膝抱住全身。虽说明白被一个人喜欢或讨厌是没办法的一件事,可从小生活圈单纯的她还是感到受伤。 不伤心,这只是个梦,梦醒了,一切就都会烟消云散了。 不难过,不难过,这只是个梦…… 正在她伤心之际,耳边传来一阵磨梭声,正在自哀自怜的她本不欲理会,但那声音越来越响,她皱眉,怎么连自己想躲起来自我疗伤都有人来打挠呢!讨厌! 抬起头,却见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儿正不安地在床上来回翻动,一簇光芒在昏暗灯光的照映下,闪闪发亮,那光,含着冷寂、不安、害怕…… “你别以为孩子小就不懂大人的话,要知道,小孩子的感觉灵敏度比大人们还要高,他们可以从大人的言行、举止、态度中了解大人们对他们的喜恶,而胎儿可以从父母的感情交流中感受到他们对他的爱恨。很多大人认为小孩子听不懂话,所以当着小孩子的面谈话吵架,恕不知,这样反而给他们留下心灵的暗伤。所以大人们讲话,最后要避开小孩子,以免给敏感的他们造成心灵创伤。”水紫懿脑海里忽地冒出单位一位准妈妈曾对她说过的话,心里一痛,又觉得被什么东西装得满满的,她来到床前,挨着罗祥的身边躺下,侧身,正对着那双晶亮的双眸,“小祥,乖,别怕,以后有阿姨来疼你来爱你哦!”想想单位那些妈妈们带小孩子时的模样,右手生疏地轻拍包裹罗祥的被襟,开口轻唱:“泥娃娃泥娃娃 泥呀泥娃娃 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 眼睛不会眨 泥娃娃,泥娃娃 泥呀泥娃娃 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 嘴巴不说话 她是个假娃娃 不是个真娃娃 她没有亲爱的爸爸也没有妈妈 泥娃娃泥娃娃 泥呀泥娃娃 我做她爸爸我做她妈妈 永远爱着她…… 第6章 雏鸟情结 罗祥零岁时—— 某日,庆和帝带着一帮妃嫔到淑妃处看望罗祥,满屋闹喳喳的,水紫懿趁机转身,提心吊胆地往门外走,一——二——三—— “哇——”魔音穿耳,满屋子的人立马七嘴八舌地闹开了锅。 我忍——水紫懿皱眉,握拳,心里默数数,一,二,三……一千三,一千四……唉!转身,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原地,小家伙水汪汪的眼看见她,立马停止哭声,只是间歇性的抽咽几下,满屋子的人长吁了口气。 水紫懿无奈地站在原地,低头进行深刻检讨,最后得出结论:“动物的雏鸟情结啊!早知道当初我就不看这东西出生全过程了,现在,我这不是等于他第二个娘了嘛!” 小罗祥八个月时—— 某日,庆和帝突然心血来潮,携众家眷到万春园游春,万春园赏春亭内,一群子人如众星拱月般围在庆和帝身旁。水紫懿照例跟在小罗祥身边,教了几遍“姨姨”,可小家伙不赏脸,只顾着吹泡泡,语言教育放弃,百无聊赖地水紫懿闲转至亭下湖边的杨柳树旁坐下,心里郁闷着日日复明日,日日皆蹉跎时,小罗祥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身旁,模糊地叫道:“姨姨——”,水紫懿大乐,抱着小家伙正待奉献上自己热情的口水时—— “小皇子,你怎么跑这了,淑妃娘娘正在找你呢!”一群宫女看见罗祥危险地站在水边,吓出了一身冷汗,又是跑又是叫地冲向小罗祥,抱起他就走,小罗祥见自己离水紫懿距离渐远,气运丹田,撇嘴,正待用功时,水紫懿忙跟上,小罗祥咪起葡萄色的大眼,四肢乱掸,奶声奶气地叫:“姨姨——”附送飞吻一枚。 罗祥二岁,某日,他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宫女喂到他嘴里的鸡蛋羹时,作困兽斗的水紫懿越想越郁闷,眼睛一转,瞄到了那小矮子。 “你竟然吃鸡蛋!!!”罗祥小嘴塞得满满地,没空回答,今天一天跟着水紫懿转了大半个皇宫——朝阳城,现在他饿的可以吃下一头牛了。 “你难道不知道鸡都是从鸡蛋变出来的吗!小心你的鸡蛋在你肚子里变成小鸡!” “噗——”一道天女散花,宫人以为是太子不爱吃,忙又捧来一碗珍珠鱼汤,他正准备张嘴吃,她站旁边闲闲地说了一句,“鱼可都是吃屎长大的!”闻言,他皱眉嫌恶地把鱼汤推开。自此以后,小家伙养成了多吃蔬菜的好习惯。 某夜临睡前,她突然心血来潮,对着粘在身侧的小p孩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小p孩兴致渤渤地准备好小枕头,躺好听睡前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讲了一个故事:从前……” 连着讲了十来天,小p孩对她尤如唐僧念经般的故事依然听得兴趣渤渤,倒是她讲不下去了,又换了一个故事:“以前我讲的那个故事比较长,今天我们换个短的:话说从前有个农夫下山时,手上的桶不小心被落到地上,只见那桶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小p孩依旧听得兴致昂然,她得出结论:这孩子是个傻子! 几天后,小p孩到皇太后所住的慈宁宫请安,流利地把《三字经》背出,皇太后大乐,赏了一堆金银玉石。 罗祥三岁时—— 某夜,罗祥因为听到宫里碎语说自己克母的事而心情低落,水紫懿便拉着他到宫殿后的小山坡,仰望苍穹。 “小祥,你知道我是从那里来的吗?”她指着星空,“每个人都是坠落凡间的星星,当他/她们死去的时候,他/她们又会重返天上变成星星,而我——”水紫懿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则漫画,随口接着道:“我是天上的神仙,是你母妃变成的星子拜托我来守护你的,换言之,我是你的守护神哦!” “耶?!”罗祥的眼睛满是崇拜。 “所以,不必在意那些人的碎言碎语,因为你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守护神,这待遇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哦!” “嗯!”他小脑袋瓜重重地点点头,转念一想不对,“那你还要回去吗?” “那当然啊!”好想念那个有山有水有朋友有工作的家乡。她望着满天的星斗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去的!” “我不要,姨姨,我不要你走!”那晚,在罗祥的哭闹声和水紫懿的安慰中结束。 罗祥四岁时,庆和皇帝已下旨让朝中大儒为小罗祥“传道授业解惑”,某日夜晚,睡意渐浓的罗祥忽地想起一件事,冲躺在身边的水紫懿道:“姨姨,你是神仙,那是不是这世界上也有妖怪?” 同样睡意盎然的水紫懿迷糊地想起白天那白胡子老爷爷讲的那“子不语怪力乱神”,“当然有啊!其实神仙和妖怪都是一类的,心存善念做善事的人们称为神仙,做恶事的人们称为妖怪。” “哦!姨姨好厉害哦!那孔子东游时,那两个小孩说的那个对呢?又是为什么呢?” “这个,应该说,太阳距离我们的远近随着时间和纬度的不同而不同的,比如说……” “哇,姨姨好厉害哦!”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啦!” “那第一和第二呢?” “还没出生呢!” 罗祥五岁时,某日,他下学回来,拼退身侧宫人,举手敲打门板,却不见里面的那位来开门。 “姨姨!姨姨!……” “别叫了!”模糊的声音从门板内传来,“你忘了昨天的事了!” “昨天?噢……”小罗祥恍然,“那个,你有黑猫牌毛笔吗?” “我有老鼠牌白纸!”“吱——”门打开,水紫懿笑着打开门,“怎么样,这个游戏好玩吧!” 从此,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暗语开始于流行于两人之间,宫人只见小太子每天说的不是猫就是老鼠,然后苹果、梨子全出来,宫人费力把这些东西找来,小太子却说不用,搞得宫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太子却和水紫懿躲起来偷着乐。 罗祥六岁时,某日,他正在练习书法,旁边,某个懒女人正舒适的躺在贵妃椅中休憩,让人看的眼红。 “姨姨,这个字怎么写?” 某女不愿起身,闭着眼比画着,越比画他越不懂,她恼急起身,拿起毛笔在一张洁白的纸上一笔一画地画下…… “姨,你写字不好看!”具体说是很丑,象虫子爬一般。 “你懂什么,这叫草书,明白吗?” “喔,姨姨好棒哦!” 马屁精! 罗祥七岁时,夏天的某一天,水紫懿窝在大树下,太阳透过层层树叶照在身上,绿叶豪爽地贡献出丝丝凉意,弄得人昏昏欲睡之际,远处,一个小人正快步走过来,半睡半醒地看着那由远而近的小人,她想起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每次写年终总结最常写的词语就是“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当时只是千篇一律的摘用,但现在旁边有了个小孩子,才真正地感觉到这词的真正含意。在她自己看来,自己永远是二十五岁,但当年那个浑长蒙着白毛的小鬼现在却已经长到她腰着了,时间真的是好快啊!七年时间就这样匆匆流过,算起来,自己都三十二了!老了! “懿!”罗祥兴匆匆地跑来,由于天气热,额头上出了一层汗,但他笑的比太阳都灿烂。 “干嘛笑的那么阳光,怎么,受表扬了?!”由于“懿”“姨”同音,她一时没听出来罗祥的叫法不同。 “嗯!”罗祥摇摇头,神秘兮兮地准备从怀里掏出东西,表情一僵,“咦?” “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对了,你的裤子怎么湿湿的,尿裤子了?”水紫懿嫌恶地伸出右手捏了捏,“还凉凉的!” “……刚刚我从冰窑里拿出一大块冰,现全化光了。” 二十一世纪,超能力研究所 “终于找到了!”张博士从他那满是书籍的房间中找出一张纸来,连忙打电话到研究所,把水紫懿平时交好的木婉清等人叫来。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吴敏、木婉清、连涛、慕容战等均出现在张博士的别墅里。 “博士,你说有救阿紫的方法了?” “到底是什么方法?” “是啊,博士,亲情呼唤的方法?” “博士,你看要不我们几个合力回过那天,阻止紫姐做实验!” 张博士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人,叹了口气,“敏敏,你说的方法不错,只是……一来,即使你回到那一天,依我的个性也不会让你阻止这场重要实验的;二来……”张博士扬了扬手中的纸,“这是这孩子命中注定遇到的劫!” 在其它科研所说这话也许会被当成无稽之谈,但他们认为:迷信也是科学的一部分,任何事情都不能用否定之否定来对待。对于这命运之事,他们是抱着相信的态度的。 “我看看!”长相英武的慕容战接过那纸,大声念道:“张老弟,当你接到这信时,只怕你我已阴阳两隔了。死亡对于我并不可怕,只可惜的是没有亲眼看见咱们伟大的祖国强大,屹立于东方,成为世界大国,只望老弟”巨龙屹立东方时,家祭勿忘告乃翁‘了。另外一件放不下的事,是关于水紫懿的,这孩子命中有三劫,第一劫我已帮她渡过,至于后两劫,我本专门制了克制这劫难的朱莎,可我想依老弟的个性,这朱莎你是不会用的,而且即使用了,也只能再拖几年而已。“慕容战顿了顿,看了一眼略有愧色的博士,继续念道:”紫懿这孩子命格奇特,非常人所有,却命系奇缘,生死一劫定前程,我算得贵地有一命格属火之人,如果紫懿这孩子有难,那你就设离魂阵法,让这属火之人依着紫懿的魂魄之处去找,然后……“写到这儿,信的后面已经污浊看不清楚。 “这个,呵呵——”博士干笑两声,“当初因为有实验,我就把这信随手放置,没放好,没放好……” 慕容战抬起头,看向诸人,“现在该怎么办?” “属火,那不就是我吗!可离魂阵法又是什么?”吴敏看向张博士。 “离魂阵法是一种流传于超能界的一种古老的法术,被施法者需穿上寻找者的衣服,然后于阴月阴日阴时,由超能力者施功,由被施法者于三界中寻找寻找者的灵魂的一种方法。不过,这种阵法危险性极大,如有一个不对,那被施法者也将被困于三界中,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 “我去!”吴敏坚定地说道。 “敏敏!”不赞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水姐是我们的伙伴,现在伙伴有难,我又有能力救,怎么能见死不救!话又说回来,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需要你们前去救助,你们会不会去!” …… 几人面面相觑。 阿涛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双手交合,道:“这样吧,我们再等几天,试着用科学方法加亲情呼唤法叫叫阿紫,如果到时不行的话,我们再来想办法!” “……” “……” “……” 几人互相看了看,“好吧!” 第7章 绑架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淌过,就在水紫懿以为她将一直这样子过时,发生了一件改变她和罗祥,甚至是改变着大金命运的事。 庆和十七年,位于大金北部的匈奴国举兵攻打大金国边境,习惯于马背上逞凶斗勇的塞外人来势凶猛,竟让一向惯于安逸的金国边境疲于应对,很快,北部边境重镇陆续失守,镇国将军连青战死,边境告危,庆和帝闻言大惊,立即发布军贴,全国征兵,立即开赴边疆。 在距离上京不远处的皇家天坛,密密麻麻站满了朝臣将士。台下,身着明亮铠甲的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各色旌旗迎风猎猎作响,内侧中央,左文右武两排朝臣静立在原地。 台上,庆和帝身着明黄色龙袍,龙袍上锈两只龙,一上一下,代表着上龙为天,下龙为皇,皇为天之子之意,头上戴了九龙环珠帽,威严地站在台子正中央,年仅七岁的小罗祥身着一身明黄色太子服,正规正距地站在身侧。 庆和帝一脸严肃地看了看骄阳,阳光照射在他明黄的衣服上,浑身散着明亮的光晕,象是天神垂爱,这给即将出征的将士们无比的信心。 天文祭司们喃喃地念了一大段又长又难懂的祭文后,庆和帝上前,一旁的司仪端起一个盘子,庆和帝掀起明黄色盖布,拿起盘中的匕首,朝自己腕中一划,将自己的血滴在身前放置好的五支金龙杯内,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条白长布粗略裹住手臂上的伤口,曲膝跪倒在身前摆好的软垫上,罗祥和向后的其他朝臣、将士们也纷纷跪下。 行了三跪九拜之礼后,庆和帝起身,面向南面,大声道:“……金万历年十八年十月一日生罗荣,今敬祝者,丰于首而仔于户,卫于后而护于前,畀以嘉祥兮;今伐平乱,庇护众生;神兮赐利器,神兮赐无敌力;神兮祝我大金,神兮佑我大金;永我年而寿我大金兮。” 颂毕起身,“皇帝万岁!大金万岁!”的呼声响彻宫廷。 水紫懿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庆和帝拿起那九龙金杯,登上搭架好的“封将台”上,分发了将令,然后以一个身着明亮铠甲的俊雅男子为首的五名将军们上前,和皇帝一起喝了血酒,随着“啪——”地一声脆响,那些个杯子触地即碎,接着,台下朝臣和将士们手中的碗也被摔碎在地。 号角伴随着战鼓嘹亮地响起,那阵阵的号角声和咚咚的战鼓声,激的每位将士斗志昂扬,壮怀激烈。 庆和帝走下“封将台”,自随侍手中接过弓箭,伸展双臂从容拉开,“噌”的一声,金箭呼啸而出,不偏不倚正中红心。整个祭祀场爆发了响彻全城的欢呼声,将士们挥舞着手中的盾牌与长刀,大喊着:“必胜!——必胜!——必胜!——” 水紫懿激动地看着这历史性的一幕,头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仰天长啸,壮怀激烈”。转头看了看罗祥,在罗祥还带幼稚的脸庞上,初显庄严和成熟之色,一种责任感已开始在他眼中闪现。她心底嘘了口气,人总是要长大的,而长大,代表的则是更多的责任和义务。而罗祥将要背负的,则是比常人更艰巨的责任,更沉重的义务。 夜深人静,隆兴宫东暖阁的灯火却依旧亮着。 “太子,你的茶!”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太监弓身将茶放到书案上。 “好了,你下去吧!”一年的时间对于小孩来讲过得特快,转眼间,原本才抵到水紫懿大腿处的小p孩现已长的快到她腰处了,眉宇间也渐有沉稳之色,言谈举止间有了气使颐指的味道,但偏有人说这叫贵族之气! 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发现这里很多人都有多种面孔,象小罗祥,在人前就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但和她单独在一起时,却又是一幅想让人疼的可怜孤儿模样! 待太监——小桂子退出房门后,水紫懿懒懒地伸个腰,“好无聊哦!” “懿——”罗祥无奈地看着这毫无架势的“长辈”。 “要叫姨!”目无尊长!“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在这里念书,我到外面转转去?!” “不要!”罗祥很坚决地接口,“上次你也这么说,可你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翻旧帐是不是,好,咱们一起来翻,我上次不过二三个月没回来,但你现在又不是小月孩的时候,干嘛好好的搞什么绝食啊!”那次绝食让所有人都吓坏了,最后竟还传到风和日丽的南方,吓得她立马回到隆兴宫(罗祥四岁时被分得的宫殿)。 “我不这样,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罗祥放下笔,将茶水一口饮尽,“那有守护神象你这样爱跑的。” “拜托,这样的日子很无聊好不好,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不是睡就是玩,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国家财产浪费劳动人民的辛勤劳动,你懂吗!所以我要到处找找,寻找在这里我的人生价值!” “你的价值就是我!”尽管对她所说的话不很懂,可罗祥只知道一件事,这从小就跟在他身侧相依为命的人不能叫她给跑了,“而且,很快,你就不会感到无聊了。” “什么意思?”水紫懿奇怪地看着小罗祥面上那飘忽怪的笑。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也不要插手,知道吗?” “干嘛啊,说话象个小大人似的,喂,臭小孩,你还没回答呢!”水紫懿见罗祥小小的身子趴在桌子上没反应,正待去摇他的身体时,木门“吱呀”地被推开,一个身影鬼鬼祟崇地走进东暖阁。 “太子爷?太子爷——?!好了,进来吧!”那黑影——小桂子翻看了看罗祥,返声轻声道。 另一道身着黑衣的蒙面人qiu地出现在面前,“好了?!哼,多亏这小子习惯一人呆着,这才让我们有机会下手!好了,现在依计划行事!” “好!”小桂子抱起罗祥准备往外走。 绑架! 水紫懿跟在小桂子身后,正准备救小罗祥,却想起他刚才说的话。进朱者赤进墨者黑,这小子虽然在她面前总一幅乖乖宝的模样,可在面对外人——包括庆和帝和淑妃娘娘在内,总是一幅少年老成的模样。象现在这情况,怕是他早就知道了吧,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自打到这个奇怪的世界,具体的来说,是到了那孕育了十年才出生的小孩身边,看他从一个奶娃娃变成一个小小帅哥,陪着他玩,照顾他,跟他聊天,循环反复,她眼看着一个小奶娃脱变成一个小屁孩,看成一个小p孩再脱变成一个有懂事有礼貌的小帅哥,这心情——还真有种吾家有子快长成的母亲的感觉呢! 她一路上胡思乱想,跟着那小桂子到了郊外,转了个圈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个被废弃的厂子,站在屋里,抬头见天转头见院,简直一鬼屋形象。屋里,放满了白灰、废木板、金属块等一些无用物。外面荒草众生,不见边际。和皇宫雕梁画栋的景象完全天上地下的反差。 小桂子背着昏迷不醒的小罗祥站在门口,看了看四周,“啪啪啪”拍了三掌,sou——sou——sou——一阵猎猎风声过后,三道人影出现在废弃厂房前,一个是身着紫衣、长相彪悍的微胖中年男子,另外两个则是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 “将军!”小桂子对着紫衣人正欲行礼。 “在外不用多礼,你身后可是小太子?” “是!”小桂子把小罗祥递到那名将军手中。 “很好!阿涛,通知弟兄们,按下一步计划行事!” “是!”阿涛退到屋外,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往天上一扔,一只白鸽扑愣愣地飞向天际。 喂,你也太丧天良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你都下得了手,你亏心不亏心啊!竟然绑架小孩子!水紫懿叉着腰站在紫衣将军跟前愤愤不平地叫嚷。 紫衣男子自是没听见,右手轻轻一抓,把小孩从地上提起,小孩的头无力地答拉向地,看起来万分可怜。 一道红影闪过,他用力一揪,趁着月光观看,原来是条红线,红线是用几股红线编织而成,线的中央,不象其它孩子那样穿着玉石,而是一边两个穿了四个不起眼的小白石头,小白石上浮现“万福平安”四个字,小白石中间夹着一个红玉珠子,珠子下方垂着一个观音像。 “这就是传说中这小子出生时手上戴的保命石了!”紫衣男子问身边的人。 “是!据说小太子出生后一直哭个不停,然后突然有一天不哭了,手上出现这浮有字的石子,看顾小太子的淑妃娘娘曾把这石子取下,但只要一取下,小太子就会哭个不停。”小桂子一五一十地回道。 “丝——”昏睡中的小罗祥呻吟了一声,紫衣男子冷笑一下,“现在宫里该是鸡飞狗跳了吧!” “将军英明!” “哈——”紫袍将军走进废屋,抓着罗祥的手一丢,罗祥随着地球的亲吻坠落在地,头正好撞在一块碎砖上,“丝——”吃痛的呻吟声更大,罗祥慢慢转醒,正对上水紫懿担心的眼睛。 “放心!我没事!”奶声奶声地声音响起。 紫袍将军和阿涛四目一起望向他。 水紫懿心疼地看着砖头上沾上的那小片血迹,心疚地发疼,“算了,我们回去吧!” “太子爷!”一声不怀好意的叫声盖住了她的声音,“你可还记得说要跟奴才玩游戏吗,奴才的这个游戏太子爷可喜欢?!” “小桂子?”罗祥佯装吃惊地看着阿涛,再转头看了看四周,脸上露出明显的傲慢、嫌恶表情来,“这就是你所说的新游戏?本太子不喜欢,还有,本太子现在饿了,还不快送本太子回宫!” 水紫懿拉回注意力,看着小罗祥,心里暗叹,浓缩了的就是精品,这句话真是经典!这话若是由一个大人嘴里说出来,非得遭海扁一顿不可,可现下由一个小孩子,而且是一名长相可爱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只让人觉得这小孩人小鬼大。 “我说我的太子爷,你就少在这虚张声势了。” “哼!你们……”紫袍将军冷哼一声,正欲说话,表情一紧,“有人!” 阿涛手捂着罗祥的嘴往屋角一堆破木材后移动,脚顺势把那沾血的砖块踢向草丛,紫袍将军移至另一角的稻草堆中,两人动作迅速极快,一眨眼功夫就已完成。水紫懿有些呆滞地左右望望,搞什么啊! “嗖——嗖——嗖——” 窜进来一女两男三个人,其中那女的脚还踢到了愣在原地的水紫懿身上,穿过水紫懿的脚踏到地上。 “你们来了!”紫袍将军从稻草堆中飞出,阿涛也挟着罗祥从破木板后转身出现。 “姜莉——” “江尚——” “蒋有为——拜见将军!” 三人异口同声道,水紫懿围着三人打量,姜莉是名二十岁上下,身着红衣的女子,一把乌黑色的长鞭别在腰际;江尚手握长剑,年约三十上下;蒋有为则是名身材极为高大粗壮的中年人。这三人,年纪打扮虽不同,却有一个共同点——普通,普通到一般人见他们一面就想不起来他们长相的那种普通。另外,三人的太阳穴都微鼓,依武侠定律,这类人通常身怀绝技。 “没人跟踪你们吧!”紫袍将军向他们后面瞅了瞅。 “我们做事将军还信不过!”姜莉冷脸道。 “好!江尚,你负责配合阿涛看好罗祥太子,不要让他有什么碰伤,要知道,他可是我们手中最重要的筹码。”紫袍将军手指了指阿涛怀里挟抱着的罗祥,压低声道,“听说这小子特别机灵,你们别因为他是个小孩子就给大意了!” “是!将军请放心,我们绝对会看好罗祥太子,直至将军归来。”江尚合手抱拳保证道。 “多加小心!”紫袍将军说完后,便快速离去,转眼间就消失在昏黄的夜幕中。 以天为盖,地为庐,空气为被!这若是放在现在,或许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可眼前,水紫懿恨的牙齿直咬。 要节省也不是这节省法,看电视里演的,人家绑匪绑架个人有吃有喝的,可这些人,连个火都不生,最可恨的是这帮人竟然没个良心,竟然把个小孩子给绑起来,真是宾爸你个聋丁咚…… 水紫懿嘴里喃喃地婆婆念,眼冒绿光地看着藏身屋外的姜莉、蒋有为二人,再看看屋里倒在墙角假寐的阿涛、江尚两人,这两个人更可恨,竟然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让个女孩子在屋外守夜,真tmdc…… “紫姨!”一道声音轻轻地传入耳际,使得专心碎碎念的她吓了一跳,顺着声音往下看去,被绑得象个粽子似的小罗祥不晓得什么时候移到她的身边,头扭得象歪脖杨柳似看着她。 “那小子在干什么?”墙角,江尚推了推闭眼的阿涛。 “那小子从小就是个怪人,没事就躲起来一人自言自语的,别管他,快睡吧,明天事多着呢。”阿涛打了个大呵欠,转身想睡。 “诶!”江尚又推了推阿涛,“依你看,那皇帝老儿会把月城、沙城和阿鲁木齐城归还给我国……” “嘘——”阿涛摇了摇中指,指指罗祥,转身继续闭目养神。 江尚左右两边看了看,嘴张了又闭,然后,妥协地闭上眼——养神。 第8章 女神的谎言 这边,水紫懿隐约听见“经常自言自语”、“月城”、“计划”什么的,正在理顺思考,一旁的小人在那喃喃道:“看来,昊国这次真是狗急跳墙了。” 水紫懿扭头看向罗祥,罗祥见她有兴趣,就小声道:“前两天,我听人说锦江一战,我大金国奏捷,收到三座城池,浮获几名昊国将军,父皇为此重赏边关将士。” 原来是这样啊!水紫懿想到那紫袍将军刚才的动作话语,心中怒火腾起,虽说生存没有道德,以军事角度来讲,“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是最早的特种兵作战方法,可以绑架一个孩子来作为胜利的筹码,这种做法实在是老奶奶吃西瓜——卑鄙下流无耻! 她看着罗祥无所谓的小脸,心疼的感觉越来越强,她眼珠一转,拿手抓着脸庞做了个鬼脸,凑到罗祥跟前吓唬他,“我是鬼——我是鬼——” 罗祥无声地笑躲着。两人玩了一会儿,打闹累了,躺卧在身后的稻草堆上。 “神仙姐姐!我这算是好人吧!”罗祥昂头,看着破屋顶上的星斗。 …… “我听神仙姐姐的话,听父皇和母后(指淑妃)的话,没有再对那些跟屁虫们发脾气,这样,应该算是好人吧。”罗祥侧过身,认真地盯着她,“这样,你可以带我到天上找我母后了吗?” “诶?”水紫懿睁大眼,迟钝地想起来,以前罗祥的脾气很大,然后为了哄他也为了吓他,她骗他说自己是天上的神仙,是他母妃派来守护他的守护神,如果他表现好的话,会带他到天上找他母后。 “宫里的老嬷嬷们说,人快死的时候,就会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我想,我能看见你,一定是因为我命不长的缘故,放心吧,我不怕死的,”阎王让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这规矩我知道。“罗祥转头看着水紫懿认真地道,”而且,我还看到的是一个神仙,这样说来,我比那些临死的人的命运要好的多。“ 水紫懿想笑,可低头看着小罗祥那认真的表情,借着星光看着他眼里闪动的水亮,她笑不出来,“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死就是以后再也没有痛苦的感觉了,我就能去看我母后了。”罗祥垂下小脑袋,“你见过我母后吗?” 皇上,那胎儿是在等有缘人…… 等胎儿生下,我就跟皇上去离宫玩…… 淑妃,你不知道,就是有缘人害死馥儿的…… 几道声音在水紫懿脑海里交错。 “神仙姐姐!” “诶?”水紫懿回过神来,这才迟钝地发觉一件事,一股怒气从胸中升起,“啪——”她用手打到罗祥头上,“你有没搞错,竟然想死,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每天想着好好生活在世界上却不能如愿你竟然想死你有没想过你娘亲当时生你时花了多长的时间费了多大的心血你知不知道淑妃娘娘她们对你用了多少的心思你现在竟然想死,嗯!”水紫懿恶狠狠地瞪着罗祥。这小子,平时都是没大没小地叫她“懿”,做错事时叫她“姨”,但“神仙姐姐”,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叫…… “懿——姨——神仙——” “你不要叫我,气死我了。”她用力地吸着空气,但仍压不下心中这团火气,“好,好,好,小麻雀大了有想法了,好,你想死对吧,那我来干嘛,你看看那边,那些人巴不得你早早死掉,你想死对吧,那你就死吧!” 她转过身,不理会身后的叫唤,穿过墙体脚不沾地地飞奔在草丛间,双臂一挥,身子轻飘飘地朝着月中央飞去,心中的怒火随着飞翔速度的增加而慢慢流逝。 童言无忌,她干嘛跟一个小孩子这么较真,算了! 转身,降下身子,慢慢地走回破屋,顺带找回自己的理智。 想想,她这样出现在这世界的好处之一就是不畏冷热,即使是半夜三更走在这种地方,也不觉得冷。 快走近破屋时,一时间,竟不晓得怎么面对罗祥,她转个弯,从另一面墙进了屋内,一进去,只见罗祥紧挨着那墙,透过裂缝往外面看去,侧面上有着遮不住的惊慌不安。 她一下子心软了,同时有股罪恶感浮上心头。这世上谁没个情绪低落轻生的时候,现在关键是好好教导他,把他导向正途,但她却直接把他丢下。 “小祥!” “神仙姐姐!”罗祥惊喜地转过头看着面色严肃地水紫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走了好不好,好不好,不要走——” 水紫懿重新坐到稻草堆上,心象被猫抓了似的难受。她是20世纪的人,而且是个大人,对小孩要实行爱的教育,再说罗祥是个爹不亲没娘养的孩子,她更应该加倍的爱护才是,想到这,她放软了语气,一股强烈的母爱情结涌入心头,“知道错了?” 罗祥忙连连点头。 “……”她用眼睛余光看了看罗祥担惊受怕的样子,心底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好,我不走,不过如果你再有这样的想法的话,我会直接走掉,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半真半假地说道。 “好好好,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想着死,如果……” “成了成了,我问你!” 罗祥住嘴,正襟危坐。 “你死了,不怕你父皇母后伤心?”据她所见,这几年,庆和帝对这儿子虽然还有隔阂,但却比刚开始时要好多了。 “他根本就不在意我这个儿子。”罗祥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水紫懿惊诧地叫道,为小罗祥的面无表情。 “本来就是,如果我不是儿子,那父皇根本连见都不会见我。”罗祥冷冷地说道。 “这是那个碎嘴的造的谣。”水紫懿皱眉怒道,“让我知道了,我非扯烂他的嘴不可”。 “这是父皇亲口告诉我的。”罗祥顺口接道。 诶?父皇?罗荣? 水紫懿喉头一哽,看头阴影笼罩的小罗祥,一番谎话不经大脑地说出:“谁说他不在意你在儿子的,他在意的很,就是拉不下面子跟你讲和罢了。别忘了,我可是神仙喔!而且,偷偷告诉你,我就是你母后特地派来改善你们父子关系,看护你成长的守护神喔!” “守护神?”罗祥抬起头,半信半疑地道。 “对!”水紫懿重重地点了点头,“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只有你看得见我,而其它人看不见我呢!” 罗祥眼睛一闪一闪地发光,“你真是我的守护神仙?母后派给我的守护神仙?帮我改善和父皇关系的守护神仙?” “臭小子,我以前说过的不是吗,你不信我是不是。嗯?!” “呵呵——”罗祥讪笑,“你这模样那里象庙里的神明那般睿智灵气。” 水紫懿收起笑容,冷冷地回过头,月光透过屋顶的露洞射到她身上,给她渡上一层朦胧感,面容冷淡疏离,慈悲俯看尘世的眼神,高贵的气质……罗祥莫名地心慌,小手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懿!” “怎么?!” “呵呵,开玩笑的啦,我一直相信懿就是上天专派给我的守护神!”罗祥对上她询问的眼神,胡乱地说道。 她坐起身,挺了挺胸膛,重重地点头道,觉得犹如受神十戒的摩西,准备带领千军万马穿越红海…… “嘻,给你点光辉就灿烂!” “小子,竟然用我的话来笑我?!看招!”她伸出手指直指他的腋下,两人闹了一会儿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子再次倒在稻草堆上,“嘿嘿!那咱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小罗祥小声地问道,两眼在星光下闪闪发亮,小手激动地攥成团状。 “嗯——”下一步? “你不会是没有计划吧?”小罗祥有点怀疑地道。 “什么话?我是谁,我可是天地间最聪明漂亮的神仙耶,怎么可能没有计划呢。”水紫懿哈哈地虚笑。“那你现在要施展法术,把我们变到宫里面吗?” “诶?变?我又不是魔术师,可以大变活人。” “魔术师?那是什么东西?也是神仙吗?” 魔术师是神仙? “嗯,不是!” “那是魔鬼?” “不是!” “那他为什么会变活人,难道……” “嗯?” “他是妖精!” “……” “神仙姐姐,你难道不能使点法术把咱们变回去,要不使法术让他们送还们回去也成!” 水紫懿哑然失笑,心底暗忖,这小p孩真当自己是神仙啊! “难道你不想依靠自己的力量跑出去吗,那种滋味包你爽到家!” “爽?” “就是很有意思。” “比玩躲猫猫、打秋千……还有趣?” “是!”她眨眨眼,“而且保你一路刺激不断。” “……什么是刺激?” “总之就是有意思。” “喔——那要怎么做?” “小祥,你要记住,不是每次遇险时你身边都有人保护你,所以,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记住,天底下最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她正色对身边的小人道。 罗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念又一想,“但我现在只是个小孩,而他们几个大人——”罗祥抗议地低嚷。 “嘘——放心,这次我会帮你的!”水紫懿笑着伸手揉揉罗祥的头顶,止住他的满肚话语,“好了,现在呢……” 罗祥满脸精神,“神仙姐姐,你要施法了吗?” “你怎么老记着叫我施法术啊!”水紫懿佯怒轻敲罗祥的头际,“要知道,随意施法,若是被天帝知道,可是会受罚的。” “喔——那你要做什么?”罗祥失望地问道。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你要做什么!”水紫懿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小撮草,“一会儿你想办法让他们生火,然后你找机会把外面的人引进来,等人都进到屋子里的时候,你再把这草放进火堆里。” “就这样!”罗祥不屑地看着手上那小撮不起的草。 “当然不是,你把这撮草扔进火堆里前就开始闭气,等把草一扔进火里你就立马跑掉,知道了吗!现在问题就在于,要怎么才能让这些人生火,趁机把这草放到火里面。”水紫懿喃喃道,“这帮人真是奇怪,见过那么多绑匪,还没见过这种吃苦耐寒的。” “神仙姐姐,你见过很多绑匪吗?”罗祥抬头天真地问道。 “那当然!象《小鬼当家》里的笨蛋绑匪啦!还有《未来战士》里那俊酷无敌的……等以后再跟你讲,现在,你先想想怎么把他们聚来。”发现自己跑题了,水紫懿赶忙让思想搭火箭回来。 “这简单,看我的。”小罗祥贼贼一笑,随即,双手环抱着自己,大声地呻吟:“冷——好冷——好冷——” “你很冷吗?!等等,我抱你!”水紫懿心疼地把小罗祥抱在怀里。 “那小子怎么了?” “不知道,别管他了!” “但他可是重要的人质,要是他出问题……” “要是让这小子给跑了怎么办?” “跑?!哈!即使他跑得了这个屋,也跑出不达爷的手掌心,不是吗!” “那倒也是!” 水紫懿听见这些对话,扭头看着那叫阿涛的人起身走来,再低头看看怀中的小人,小人冲着她眨眨眼,嘴里的呻吟声更大了。 原来—— 以下的事发展顺利的叫她不敢置信,几名绑匪一方面怕真把手中这重要人质给弄坏了,另一方面低看了这小太子的年龄,不以为意。总之,罗祥装着受凉,阿涛他们给生火,外面的人不放心也进了屋,生着火的同时,罗祥乘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那撮草丢进了火堆,立即升起一股浓烟,几人吸到后立即查觉不对劲,但为时已晚。 “快跑!”罗祥闻言,立即朝着门口跑去。 “该死,中计了。”不知谁叫了一声,后面传来一阵杂乱声,“别让那小子跑了。” “你先走,我随后就到。”罗祥略微一犹豫,“别忘了我是神仙喔!”水紫懿冲着他一笑,罗祥一咬牙,转身跑了。 第9章 连环计 “小乖,你快走吧!”水紫懿笑着朝罗祥挥挥手。 “但……”罗祥担忧地看着草原上那幢破屋,心里莫名地感到不安。 “没关系的,他们又看不见我,不是吗?你看到天上那几颗最亮的星星了没,呈勺型的,那就是北斗七星,你只要顺着最后一颗星星所指的方向一直走,就会看到一条大路,然后顺着大路走,如果走一刻钟还没见着城镇,那你就向相反的方向走,会有一座大城,你在城门口窝一夜,等到天夜后进城,直接找当地的府尹,明白了吗?”刚才她负气离开时,把附近的地型也摸了个大概,在离此不远处,有一座不小的城池,只可惜天黑,看不清那城池上写得什么字。 “嘿嘿,臭小子,还挺能躲的嘛,可惜,你再躲也躲不掉了,我已经看见你了!”一道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 “快走!”她推了他一把。 “那你一会儿怎么找我???”他回头问道。 “……”水紫懿看了下眼前强作镇定的人,再侧耳听听渐渐逼近的蟋蟋摩擦声,一咬牙,手抚摸着他的头,“我相信依你的聪明,一个人也能回到宫廷的,对吧!记住,我爱你!”双手捧起他的小脸,在粉嫩的红唇上轻轻一吻。 “懿……”风吹草动声猎猎声越来越响,掩住了罗祥的声音。 “快走吧,记住,我会在宫廷等你!”她没有再追问刚他说了什么话,猛推了他一把,然后反身朝另一方面奔去。 那年在江南,她曾碰到一个衣着褴褛的和尚,那和尚也怪,明明看见她,却也不感到奇怪,边吃肉边喝酒,那酒肉的味道没的说,馋得她口水直流,那和尚头也不抬地念了句“心神合一,物我所及”,她集中精力来拿,竟然可以拿到烤肉吃。而且,自那以后,只要在精力集中的情况下,便可以接触到任何东西,甚至可以到达自己想到达的任何地方。 乌云遮月,风声猎猎,拂过半人高的草原,感觉特别舒服,只可惜身后有追兵。水紫懿看了下身后渐近的几人,叹了口气,绕了几圈,心里计算着罗祥应该跑得差不多远的时候,正准备飞身离开,这时,从四周,密密传为一阵咒语声,她腾空的身子似失去拉线的木偶娃娃般,软软地落在草丛上。 怎么回事?水紫懿再翻身爬起,身体却体贯了铅般的,沉重不堪。 四周咒语声越来越密,越来越集中,咒具的敲击摇动声也越来越快,传以耳里,只听见“嗡嗡嗡——”地一阵响音,搞得人心烦意乱,神思混沌。 突然,耳际传为一阵大喝:“收——” 这声音震醒了水紫懿混沌的大脑,下意识地集中精力,身子向外翻几翻,腾空俯望。风吹散乌云,明月照大地,只见她刚倒下位置的四周,站了一圈身着黄衣的僧侣,一个手持法杖的老和尚双目炯炯地抬头望着她。老人身后,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随着老和尚向上抬头望,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证明着他也看到自己了。黑衣人身后,站着两男一女,竟然是江尚、蒋有为和姜莉。不远处,一群锦衣卫士押着三个包得象粽子般的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那紫衣大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那领头站的黑衣人好眼熟……对了,他不就是点将时领头喝下盟血水的那名将领嘛!但他到底是谁? “站住——,那里走!”老和尚大喝声打断她的思绪,目光移转,只见他将手上的钵向她扔来。 天!她好象不是白娘子吧!不过,她可没兴趣试试这钵会不会象收白娘子一样收了她……切!什么嘛,她又不是妖怪! “停!”她集中精力,大喝道,草原上的人,除了老和尚和那黑衣将领外,其余人均是一愣,应声抬头望去。 这次行动,虽是听闻在太子爷身边有一东西作粹,但他们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看待,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竟然引得如此劳师劝众。 风吹过草原,一波如海波般的浪潮向远处拂去。风呼猎猎地吹鼓起众人的衣裳,他们却无一人理会,愣愣地抬头看着天空。明月高悬,透过一个透明的人影照在大地上。 半空中的人儿虽透明,却也可让诸人清楚地看清其长相。只见她眉若远山,眼神似慈似爱,悬胆琼鼻,小巧樱唇,气质高贵典雅,双手合十静放于面前,这…… 诸僧侣停下敲击摇动的法器,如果说气质如仙似佛般的女子是妖孽,那天下诸人岂不个个面目可憎? “你究竟是谁?”水紫懿看着那黑衣男子,问出心头疑惑。今夜的这一场戏,应该就是他策划出来的。 “罗旭!”冷冷的嗓音穿过空气传以她的耳际。 “你就是罗旭?”水紫懿微一惊,罗旭,当朝皇帝的异母异父兄弟,其生父曾任三届武林盟主,在一次武林争半中丧命。先帝出游时,无意间见到罗旭寡居的母亲,一见钟情,不顾天下人反对,硬是纳她为妃,并予专宠,并爱乌及屋,对罗旭宠爱有加。民间流言,先帝驾崩时,其实是传位十三皇子,但遗诏被皇朝“有心人士”篡改,变成传位于三皇子。不管这传言是否属实,罗旭功高盖主却是事实,罗旭曾被先帝封赏为一品睿亲王。十年前,先帝驾崩后,罗旭担任将军之职,赴南疆守卫国土,几年下来,南征北战,连战连胜,被封为常胜将军,在朝中拥有不小的军事权势。也因此,虽然她来到这世界八年有余,但却不曾见过这位顶顶大名的睿亲王,有时他到京城,她却又跑出京师出外游玩,两人始终失之交臂。 她仔细打量了下罗旭,长发束起,剑眉挺鼻,五官组合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优雅俊美,军旅生活已训练出他一身如铁的冷硬气质,一身健美的体魄,但又矛盾地含着股儒家书生气。而且,她偏头,为什么感觉他身上有种压抑的忧伤?往那一站,特别显眼。但……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唯一的侄子?”她双手交臂,没好气地问道。只要想到罗祥在破庙里被那样对待,心头就一阵窝火。“对了,你把罗祥怎以了?”难道?!一时间,“玄武门之变”“靖难事件”等故事一一在心头跑过。 “放心,他没事!”嗓音再度冷冷地传来,不过,似乎是她的错觉,感觉这次似乎没上次声音冷。 “没事?你说没事就没事,谁晓得你是不是只披头羊皮的狼,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说不定你已经把罗祥给……”她越说心越惊,这不是没有可能,搞政治的那个不是说的一套做的一套,说的永远比做的好。 “他现在应该已经到隆兴宫了。”罗旭皱起眉头,打断她的话,“现在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水紫懿反手指向自己,俏目圆睁,“我怎么了?” “哼!”罗旭向前一步,浑身的怒气尽形于外,庞大的气势让众僧侣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姜莉等三人向前护住罗旭。“你媚惑当朝太子!” “媚惑太子?我?”水紫懿呆呆地反指了指自己,“我媚惑太子?”她什么时候变成妲已了,她这当事人怎以都不知道?还且还是去媚惑一个小p孩。 “你敢说皇太子的奇怪举动不是你教的?你敢说皇太子的坚持自己独居与你无关?你敢说皇太子最近这次绝食与你无关?远的不说,就说今天,你敢说皇太子自愿往这些外敌设的圈子里跳,与你无关?”罗旭盯着水紫懿的眼睛,语气严厉地说道。 水紫懿回视着他,脑中回放着罗旭刚才的话语。 “……” “……” “阿弥陀佛!女施主!”在一旁静默不语的老和尚突然道,“道可道,非常道,道非道,道异道,女施主非此道中之人,又何苦留连于此。”暮鼓沉钟般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很远。 水紫懿盘腿悬飘在半空中,望着明月,轻轻地说道:“谁说我不想回去的,可是我回不去啊!”“只要施主有心,回去并非难事!”老和尚捏了捏佛珠,沉声道。 “不!我不许!懿,你那里也不能去,只能呆在我身边!”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小祥!” “祥儿!” “太子!” 罗祥额头上的伤口已定成痂,清秀的小脸上一道道的猫印,身上淡蓝色的睡服已看不出布料质地如何。罗祥身后,两名身材削瘦的男子无奈地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男子向前一步,凑近罗旭,轻声说了几句,罗旭皱眉看向罗祥,却见罗祥也正望着他,那眼神中,有怒,有气、有怨、有憎、有恨,还有些其它混乱的负面情绪,罗旭一愣。 罗祥却不理会他皇叔,只是转过身,焦急地看着昂头看着水紫懿,“神仙姐姐,你是天上的母后派给我的守护女神,除了我身边,你那里也不能去!” 此言一出,周围的僧侣和罗旭带来的精兵都是一怔,一起望向天上呈半透明状态的水紫懿。 “可恶的妖女,竟然连一个孩子都欺骗?!”罗旭冷冷地瞪着她。 水紫懿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记得曾看这一句话,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来圆。但看那罗旭的神情,从表面上看,他倒是挺疼这唯一的侄子的。 “皇叔!”水紫懿还没想到如何应对,下面,罗祥已在那回头,象头小狮子般怒瞪着罗旭,“我不许你叫她妖女,懿是专属于我的女神!” “祥儿!”罗旭放软了语气,“你虽资质聪颖,但毕竟年龄还小,并不了解,有时人对你好,不一定是单纯为了你这个人!待你发现时,伤害就已造成,无法挽回了。” “……”罗祥盯着罗旭,“皇叔的教诲侄儿谨记在心,不过,古人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神仙姐姐是我信任的人,即使被她伤害了,我也无怨无悔。”罗祥转身昂起头,“懿,你下来好不好!” 罗旭看着罗祥满脸祈求的表情,想起刚属下在他耳边说的“太子以死相胁”的话,心里大惊,这孩子,对天上那莫名其妙的人放下的感情太深了,不管是什么感情,对于一个普通人或许是无所谓,但对于一个皇家子弟,对于一国未来君主而言,却是极其危险的事。 他皱着眉,看了眼天上那正在考虑的半透明人,又看了眼身边向来稳重早熟的侄儿满脸焦急祈求的神情,不由想起出发前同淑妃的一段交谈。 “听说祥儿绝食?!这怎以回事?”御花园中央的百花亭,周围站了几名宫侍,亭中,轻纱飘飘,茶香飘溢,一名身着盔甲的将领坐在亭中央桌几前,品了口刚沏好的春茶。他刚从边疆回来,就听到此事,来不及梳洗就又进宫看了看侄儿罗祥,罗祥已然睡下,他才来淑妃这问个究竟。 朦胧的轻纱后,隐约可见一名美妇人——淑妃斜卧玉榻,闻言轻叹,“这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罗旭挑了挑眉,“祥儿这孩子向来早熟稳重自持,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可能是跟他那命中人有关……”。 “祥儿命中人?难道真有这个人?” “是不是有这人我不知道,但祥儿从小就爱在那自言自语,好象身边有人似的,稍一懂话,就要求自己有独立寝宫,据那些侍寝的宫人回报,没事时,祥儿总一人呆在若大的宫殿内,忽叫忽笑的!”淑妃挽起轻纱,走到桌前坐下,“虽我不信鬼神之说,但祥儿的表现,让我对那命中人倒是半信半疑。祥儿开始绝食后,我问过侍寝的宫人,他们说这段时间,不曾听闻祥儿的宫殿内传同任何声音,白天空闲时,祥儿总是挨着宫殿地跑,象是在找什么东西……” “哦?”罗旭为淑妃倒了杯茶,又将自己的茶杯倒满,“既然这样,那我倒要会会这神秘的”命中人‘。“ “旭,你准备做什么?” 罗旭持杯的手微抖,深深地看了眼淑妃,“好久没听到你这样叫我了!” 淑妃不自地的执起茶杯,作饮茶状,他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总不能放任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祥儿身边,不是吗?!”带兵多年,与外族人交往,让他看到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少林的法源大师法力高深,相信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如果有这人,你预备如何?” “斩草要除根!” …… “自从皇后死后,皇上一直怨恨着自己唯一的孩子,我虽疼爱祥儿这孩子,祥儿也成熟懂事,但总感觉他在我们之间设了一道屏障,他不来这,我也越不过去。宫里满满的人,但他却是孤独的。”淑妃看着罗旭,“旭,你做的决定我不阻拦,但拜托你,届时看情况再做决定,好吗?” “……我曾拒绝过你的要求吗?” …… --------------- -------------- 非常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前段时间因为要考试,没时间更新。 昨天,我一网友说我这叫太监文,最烦人了,极汗啊!这篇文的构思早想好了,本来准备在两月内搞完初稿的,可总是坐不下来。呵呵,大家别打我啊!这次,我一定要写完! 关于男猪的年龄是否太小的问题,这个我也想过,其实说实话,因为是网络小说,所以不一定要象言情小说一样,最先出来的那人就是男猪,后面,其余男猪将会陆续登场,然后再根据我喜欢谁,再选谁当男猪喽!呵呵! 最后,更新方是王道!这次,我会坚持经常更新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谢谢! 第10章 儿子的憎恨 罗旭低下头,正思量着,眼神无意识地转了转,稍顿,倒回到它刚才看的位置,那里,一双小小的拳头正不可抑制地轻抖。 当断不断,谓之则乱。罗旭下定决心,朝身边一示意,法源大师拿起佛珠,口中高喊:“阿弥陀佛!施主!回去吧,回去吧,此处非你路……回去吧,回去吧,亲朋好友等你回……速回,速回,速回……” “不——”罗祥尖叫着扑向法源大师,“不许你赶她走,神仙姐姐是我的,不许你赶她走,不许你赶她走,她是我的,不许你赶她走……” 水紫懿正在集中精神思索着要不要回到地上,忽地听到一声大喝,纳闷地正想往下看,就觉一股拉力把她向后拉,还未反应过来怎以回事,脑子就感觉一阵晕眩,然后不知人事。 “不——神仙姐姐,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臭和尚,老秃驴,不许你赶走我的神仙姐姐,不许你赶走我的守护神!你要赶走她,我就派人杀了你,抄了你的庙,灭了你的门徒,听见没,不许念,不许赶我的神仙姐姐走!” 罗旭强拉着罗祥,但罗祥的动作越来越大,手也特别有力,最后连牙都用上了,咬得罗旭鲜血直流,“你别闹了,那女妖已被大师给收了!” 罗祥闻言猛回头,可不是,刚才还在天上言笑晏晏的人儿,现已消失无踪。 “不——神仙姐姐,别这样闹了,以后我听话,你快出来啊!”罗祥挣脱罗旭的束缚,迈着小腿向前跑去,“神仙姐姐——” “主子?”罗旭挥手阻止了手下的动作,看着罗祥象只失孤的野雁般在那里叫满草原叫嚷,“没关系,让他叫叫,把心里闷气舒发出来,小孩子,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忘了这事的。” ……几名手下面面相觑,不置言辞。 “阿弥陀佛!”法源大师走到嘶叫的筋疲力竭的罗祥身边,“小施主,你们原本就不属同个世界,又何苦执念这深呢!” 罗祥从地上爬起来,瞪大眼睁指着法源的鼻子大骂道:“你这老秃驴,别人家的事与你何干,和尚不好好在庙里吃斋念佛,出来作甚,你看着,我一定要派人杀了你,抄了你的庙,杀光你的门徒,我要杀光天下的和尚,让这皇朝再也不见一个和尚——我——” 法源大师喜怒不惊地任由罗祥骂,罗祥骂着骂着,身子突然一软,向后倒去,法源眼明手快地接住,“情字为孽源!” “大师,祥儿怎以了?”罗旭从法源手上接过罗祥,问道。 “太子只是一时气怒攻心,无妨的。”法源念了声佛号,“施主,贫僧也该回去了。”“大师,刚那些话只是小孩子的气话,大师且莫当真!”罗旭抱歉地说道。 “施主不必介怀。” “敢问大师,刚才那位女……”该叫她女妖?还是女神?罗旭想了想,“那才那人大师如何处置了?” “打何处来,回何处去!”法源大师双手合十,“施主,贫僧告辞了!” “谢谢大师!”罗旭右手一招,“你们几个,护送大师回寺。” “是!” 罗旭交待好事情后,带几名亲信,将罗祥安置好,马车快速向皇城驶去。 东方刚亮起一丝光亮时,几人到达了隆兴宫门口,远远的,罗旭就见几人站在宫门口。罗旭走近,看见领头的是一名清冷绝美的妇人,脸色发白,肩部、下摆微湿,不由地怒声道:“你怎么在这?你们这些个奴才,怎以侍侯主子的!” 几名侍从吓得跪地不敢吱声。 “我不放心啊!你就别怪他们了,是我坚决要在这儿等的,祥儿呢?”美妇——淑妃摆手,眼却瞅着他身后的精致马车。 罗旭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将罗祥抱出,一道抽气声从身后传来。“祥儿怎以变成这样?他受伤了吗?严重不严重?传太医了没?” “这说来话长!放心!他没受伤!刚进宫门时,已派人去太医院传当值的太医过来了!”罗旭抱着罗祥走到罗祥的寝殿,将罗祥小心放到床上,示意身后的宫侍上前清理,他退后几步,转身面向淑妃,“皇兄呢?” “皇上他……”淑妃眼神游移,没看向罗旭。 罗旭先是皱眉,后恍然地略睁大眼,头微侧,沉声低问,“李卫,今儿是几月几日?” 罗旭身后那略上年纪的侍从略一思索,“爷,今天是九月十三日。” “九月十三?”罗旭冷笑一声,“他又去见那女人了?!” “旭!”淑妃慌乱地看了眼不远处正清理罗祥的宫人,见他们正巧走出殿门,这才放心地轻吐口气,“谨言慎行!” “怕什么,他身为一国之君,国事繁乱如麻时,不能躬亲政朝,这是一个当皇上的态度吗?!身为一个父亲,自己唯一的儿子身陷险境,他却恍若未闻,这是一个当父亲应有的态度吗?!让一个弱女子如此担忧操心,他却去见其她的女人,这是一个当丈夫的态度吗?!”罗旭转身走向殿门,“我去找他去!” “不!别去!”淑妃正待阻拦,从门边慌张地跑来一宫女,“娘娘,陈太医来了!” “知道了!”淑妃再回头,罗旭已不见踪影,但愿别发生什么事才好。此时,一名满头华发、身着官袍的老翁快步走向淑妃,正待行礼,“免了,陈太医,快去看看太子身体现在如何?” “是,娘娘!”陈太医坐在床侧放置好的圆凳上,望了望太子的神情,手搭上罗祥的脉搏片刻,“娘娘放心,太子只是一时的虚火上升,急怒攻心,只需煎几服草药,喝上几天便无妨。而太子额上的伤口也不碍事,只需抹些膏药,几日后便可复原。” “嗯,知道了,绿荷,随陈太医去抓药!” “是!”一名面容清丽的年轻女子福了福身,“陈太医,请吧!” “娘娘,微臣告退!” 未几,绿荷端了碗黑黑的药汁,“娘娘,药煎好了!” “拿来吧!”淑妃亲自坐在罗祥的床边,抱起罗祥,接过碗,一勺勺地把药喂到罗祥嘴里,喂了快三分之二时,罗祥的手微动了动,眼睛慢慢地睁开,看了看眼前熟悉的景色,先是无意识的闭上眼,但旋即又张开,腾地一下子坐直,淑妃卒不及防,碗呈抛物线状态,画下一道完美的弧度,然后“啪”地一声,与地面作了最亲密的接触。 淑妃轻拍了拍惊吓的心脏,问道,“祥儿,你怎么了?” 罗祥四下看了看,屋里满满的是人,但没有他想见的那个,他掀起被子,赤脚踩地向外跑去,屋里的人一下子愣住了。 “啊——血?!”不知那个胆小的宫女尖叫声,淑妃看向地板,一道血印从碗破碎处延向殿门口,“估计是踩着刚才的碎片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追!”一伙人呼拉拉地朝殿门外涌去。 淑妃跑到殿门口,已看不见罗祥的人影,只听见远处不时传来罗祥惊慌带着哭腔的叫嚷声:“懿,姨,神仙姐姐,神仙姐姐,你在那?不管是懿也好,姨也好,神仙姐姐也好,你让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但你在那啊!” 淑妃愣了一下,天啊!难道……她不敢多想,掂起裙角,顺着罗祥的声音跑去。 也许是罗祥疯狂失措的模样太吓人的缘故,也许是大内高手怕伤到罗祥的缘故,总之,在罗祥象匹疯了的小马驹似的跑遍了三宫六院时,竟然还无一人抓住他,倒是让三宫六院的那些个主子们受不不少惊吓,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纷纷遗人到各宫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问来问去,仍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沉闷的气氛压在庄严的御书房的各个角落,宽大的几案后,一个身着明黄色黄袍的温文忧郁男子双手交叉支起,抬头看着桌几对面支着桌几怒瞪着他的伟岸男子。 一阵吵杂声打断了两人“深情”的对望,身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轻吁口气,走向门边,打开门:“陆新,发生了什么事?” 御书房外站了两排宫女太监,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太监弯腰犹豫地开口道,“好象……好象是太子爷……” 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在听到“太子”这个字眼时,眉头皱起,眼神复杂地开口道:“他怎么了?” “哼!怎么了?”伟岸男子踱到他身后,“你不是身体不好嘛!还知道关心你”唯一“的儿子!” “大胆睿亲王,竟敢……”大太监陆新慌忙开口大喝,但有人的声音比他还大,“罗旭,你把懿藏那了?” 罗罗罗——旭?谁?谁这么大胆,敢直呼睿亲王兼威武常胜白虎大将军的名讳???!!!他不想要小命了啊!陆新心中暗忖着,闻声转头,只见一个小灰人象头撒了野的小马驹似地朝这边跑来,只见他头发杂乱,额头缠了一圈白色蹦带,满脸的汗水把脸弄得象只小花猫,白色的睡袍成了灰黑色,脚黑乎乎的,凡在他跑过的地板上,都留下一处痕迹。“太太太太太——子爷?”见过大风大浪的陆新,看到向来沉稳早熟懂礼貌的罗祥变成这般模样,不由得大惊,下意识转向身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皇上那,只看见皇上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又快速掩去,陆新无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挥退侍卫,快步迎向罗祥,“太子爷,你这是怎么了?” 罗祥没有理会陆新的问话,也没看向父皇,只是双手握拳,站在离罗旭一米处,微抬头怒瞪着罗旭,“罗旭,你把我的懿藏到那去了?” “懿?皇弟,这是怎以一回事?”罗荣转身问身后的罗旭。 “太子说的懿就是所谓的”命中人“。”罗旭淡淡地出声:“少林的法源大师已将她给收了,现她应该已经烟飞魂灭了”。 “哦!”罗荣这声淡然不关已的应声让罗祥原本握拳怒瞪向罗旭的眼神转向瞪他,“懿说过,这是一项计划,而不幸的是,她是计划的一部分,莫非,这计划,父皇也是知情的?!” 罗荣没有应声,当初罗旭给他说这计划时,他并没有阻止。 罗旭的回答让罗祥伤心不已,而罗荣的默不应声则让罗祥更为震怒,“你们为什么要怪懿,懿有什么错,要错,也是错在我,是我,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仗着懿的心软赖着不让她走!我不应该为了得到懿的疼爱做出绝食的行为!我不应该在母后怀胎十年还不出生!我不应该出生在这无情的帝王家!可这件事里,懿是最无辜的,她最最善良,最最心软,看我一人在这宫廷无人真心怜爱,就留下来,把自己全部的爱放在我身上,而这样的一个人,我身边仅有的一个真心的、无私疼爱我的人,你们就这样把她给……给……”罗祥说不出毁了这个字眼,他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在他心目中神通广大的水紫懿会被那不知打那来的法源给毁掉。他宁愿相信,向来贪玩的她准是又跑到那里去玩了,总是这样子,她在这深宫大内呆得烦了,闷了,就会找个理由跑出去,这次,一定也是这样!只是,这游戏他不是说过和她一起玩的吗,她干嘛要丢下他一人跑掉,难道是生气他不听话,没有听她说的回宫…… “太子爷,你不要这样说,这话太伤皇上的心了,其实皇上也是很疼你的!”陆新跪倒在罗祥跟前,悲伤地替主子叫曲,“皇上的心已经够苦了!” “他疼我?哼!我不希罕!我只要我的懿回来!”罗祥咬着下唇,转身跑开了,不理会身后陆新的叫唤声。 转身的罗祥没有看见,罗荣在听到儿子这话后,身子轻晃,脸色煞白,一双手扶住了他,“皇兄,你的手好冷,你没事吧?!” “没事!”罗荣抽回自己的手,望向儿子远离的背影,“旭,对不起!” …… 夕阳斜照着御书房,罗荣的脸被夕阳晒得红红得,“你刚才说的对,我这一辈子,亏欠了太多人,而我亏欠最多的,除了淑妃,就是你了!”他伸出右手,光线透过白皙纤长的手指照射在身后,右手执起罗旭的手,将一双不同于他的,长满厚茧的粗大手掌举放在自己手边,“我这双手,没有能力去还欠你们的债,但你这双手,一定可以去实现我所不能实现的事的。”他把两人的手合在一起,“以后的事,拜托你了!” “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罗旭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罗荣无力的挥挥手,转身朝自己的寝宫离去。 陆新等人赶忙跟上,走到转角处时,陆新回头看了眼,只见整个院落内空落落的,罗旭背着手看着夕阳,那张侧脸满是迷惑和茫然。 第11章 时空彼岸 多年后,罗旭想起那天午后,心里仍是有种惊悚的感觉,那天的罗荣,仿佛冥冥中已知自己大限将至,故提前放软了身段,软化了这僵持了近十年的兄弟之情。 据《金史。文帝本纪》记载:“庆和元年,庆和帝与皇后李馥儿大婚,大婚后,夫妻琴瑟合鸣,恩爱情长。庆和十年九月十二日,李馥儿因生皇长子罗祥,难产归天。庆和帝列其德行,追封其为仁德皇后,且命翰林院为其撰写传纪,檄传天下。仁德皇后死后,庆和帝终日悲悼,视仁德皇后之死为国丧,传谕免朝贺,停止筵宴乐舞。庆和十七年,锦江大战奏捷,收复大金国城池三座,浮获昊将洪凯旋、总兵阿纳海,举国上下欢庆锦江大捷,庆和帝以”盖因延喜宫仁德皇后之丧未过期古耳为由,既拒绝穿戴视朝衣冠,又未躬亲赐宴,仅以黄金万两重赏有功之士。此后,每逢皇后月祭、年祭及其它祖制祭祀时,庆和帝必亲带众妃嫔前往,至必痛哭,元气大伤,连日常朝政也“难以躬亲办理”,最后病入膏肓。庆和十八年七月初七,庆和帝在延喜殿东暖阁无疾端坐而崩”,终年33岁。” 《金史。武帝本纪》记载:“金史二百一十三年,庆和十八年,庆和帝崩逝。同年,皇子罗祥登基,改国号为清和元年,史称武帝。” “跪!拜!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礼官沉声叫着,罗祥象个木头人似的跟着转来转去,跪来跪去,脑子却昏昏的,眼前的白色仪帐仿佛一层层的雾,将他层层绕在其间。 前几天,正当他跟父皇闹气,躲到无人知晓(懿除外,她是唯一知道这秘密藏身的人)的小地窖里伤心难过时,却见几个太监惊慌失措地跑到地窖里拿存的货物,口口声声说着父皇不行了,当他跑到父皇寝宫时,父皇已然仙逝,只见地上跪满了朝中重臣,皇叔罗旭手握着遗召,神情冷峻地看着他:“皇兄已然仙逝,我和你雍皇叔为顾命大臣,在你大婚前帮你辅佐朝政,现请嗣皇帝即赴金銮殿登大位,接受百官朝贺!” 就在他还愣怔之际,一大群的太监宫女已拥向他,替他洗浴净身,穿戴上朝,接着是办父皇的丧事,在一夕之间,自小依恋着的懿不见了,自小爱恨着的父皇不见了,这后宫成百上千的人,却感觉好孤单,好寂寞啊…… 到了延喜宫(文帝逝后,罗祥就从东宫隆兴宫搬到了文帝以前的宫殿延喜宫),挥退了四下,习惯性的张嘴刚想叫“懿”,音到嘴边,这才想起,她已经被皇叔罗旭请的和尚给收掉了。 宫殿是前朝就留下来的,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不晓得从那吹来一阵风,吹起殿内幄帐,显得阴森的可怕,罗祥一身九龙皇袍朝服,虽是量身定做,但那庄重的颜色和纹饰显得十分沉重,无形中将他原来不甚壮硕的小身板显得更加瘦小,好似小孩在穿大人的衣服一般。他往后退了又退,延喜宫不同于隆兴宫,水紫懿在时,嫌隆兴宫的装修太沉闷,他就依着她的指示把宫殿全拾倒了一遍。他蹲下身子抱着全身,嘴里轻喃着:“懿,你对我说你是女神,既然是女神,又怎么会被一个野和尚所收服,但你如果没被如服,你现在又那儿?你知不知道祥儿想你了!祥儿需要你……”模糊地念叼着,昏累地沉入梦乡。 “祥儿!”水紫懿尖叫着坐起身来。 “太好了,她醒了!”一个火红色的人冲到她面前,“你认不认识我是谁?” “……吴敏?!” “太好了,醒了醒了,终于醒了!”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冲向门外,屋子内一下静下来,水紫懿有些不适应地看了看四周,风轻轻地吹过窗台,带来窗外不知名的花香,电视机、沙发、空调、白色的床被,旁边不搭地挂了个吊液架,上面倒挂着一个输液瓶,输液瓶下方白色输液管的尽头,一根针正顺着她手上的脉络输入体内。 这是——医院吧! 那罗祥呢?刚她看到祥儿在哭,那是怎么回事?是那个大胆的太监宫女在欺负他?还是他的父皇的冷待又伤了他?还有,罗旭呢?以及那一堆和尚,那高高的宫阙,金黄瓦墙内的人呢?这一切是梦,她现在醒来了,还是她现在还在做梦? 一阵吵杂地脚步声从远而近,模糊地说话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耳熟,水紫懿眼一热,这是不是说,她现在在21世纪,在家了! “阿懿!”门打开,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站在门口,那身形,那打扮,那头发,“教授,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几天后,距离超能力研究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坳。 乘着近几年中国政府搞招商引资的便利,叶涛等人在这里买了上百顷的田地,依据中国五行八卦之术,在这里建起了五座样式别致的房子,中间建了个喷水广场,配着青山绿水,不远处是一个旅游区,闹中取静,别具匠心。 五座房子依着五人相似五行的特质,分为: 无极门,位于中间,属土,其建筑以黄色为主调。户主叶涛,长相清雅,网号“白狐”,特异功能是听心术。 青龙亭,位于东方,属木,其建筑以青色为主调。户主木婉清,相貌婉约,外号“木子清清”,精通中、日、意、法、俄、德、英、西班牙八国语言,略通二十四种地方语言。特异功能是阴阳眼。 玄武阁,位于南方,属火,其建筑以红色为主调。户主吴敏,网号“凤凰”,是五行居年龄最小的一个,个性冲动,任性霸道。特异功能目前不知。 白虎台,位于西方,属金,其建筑以白色建筑为主调。户主慕容战,性格冷硬不苟言笑,精通中外各类武术。特异功能是瞬间转移,念力。 祥舞楼,位于北方,属水,其建筑以黑色为主调。户主水紫懿,外号“水神”。特异功能是驭风使水。 “这就是咱们的异人馆老巢了?”水紫懿双手张开笑道。 “呸!什么叫老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木婉清笑骂道。 水紫懿摸着被轻敲的头,点头应合,思绪却飞回前两天…… “你是说,你睡的这段时间,嗯,估且先叫你灵魂吧,跑到一个金朝的国家,然后一直在后宫里晃悠!”木婉清边削着苹果边问道。 “不全是,我在那里也有跑到民间到处晃,而且最酷的是,我可以吃到他们那边的食物,尤其是京城的来福客栈,里面的菜……想起来就流口水!”水紫懿手舞足蹈地向床前的人们形容着。 削好的苹果被递到某人嘴边,水紫懿眼巴巴地看着到嘴的粮食被恶人吃掉。 “那是我的耶!” “刚我记得有人说过已经吃过不少好吃料了,不差这个。”吴敏卧在木婉清膝上,边咬着苹果边和水紫懿斗嘴。木婉清笑着看向她们,转头看向其他人,慕容战还是老样子不怎么说话,但多年的交情,让她知道他是很高兴的。叶涛和教授则低头在沉思着,估计和她脑子里想的差不多。 对于水紫懿说的事,如果朝外人讲,或许他们会认为是迷梦一场,但这事发生在他们这些超能力人身上,而且那段时间,他们也确实感觉不到水紫懿的磁波,加上教授后来拿出来的那个纸条,种种迹象让他们相信,水紫懿的灵魂确实是到了另一个地方。 “阿懿,你还想回去吗?”教授冷不丁地一问。 “去哪?” “孩子,别骗自己,如果能让你再去那世界,你要去吗?”教授慈爱地盯着水紫懿的眼睛,缓缓地道。 “咦,去?谁要走吗?”吴敏迷糊地接口,刚小睡片刻的她,现在脑子还有点迷糊。 “……”水紫懿迷惘地眨眨眼,细细思索片刻,“教授,如果我离开您,还有叶涛、慕容战、木婉清、吴敏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但罗祥离开我,他旁边就没有亲人了。如果让我选的话,我希望可以偶尔去看看他,只要知道他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这样突然走,我还是放心不下。” 教授笑了,“还是让叶涛跟你讲吧!” 叶涛伸直了双腿,“阿懿,还记得我们几个以前说过的事吗?” “你是说,成立异人馆的事?” “嗯!”叶涛点点头,“为研究出超能力的根源和潜力,使超能力更好地为人类服务,各国政府部门都设立了相应的超能力研究机构。经过这几十年的研究,各国都有一定的成果。对于超能力的根源,现在国际上普遍存在二种说法:一种是人体磁场说,即超能力是由于人类身体所存在的磁场感应特别强烈所引起的现象;一种是天外遗传说,这种说法又可以分为两类说法,一类说法说超能力是遗传自外星人,即超能力人群是外星人来地球后,留在地球和人类通婚,或是人类接触、食用其物品增加磁场引起的现象代;另一类说法说是遗传自天人,即超能力人群是神仙下凡结婚产子遗传的能力。超能力的根源到底是什么?超能力的潜力到底有多大?人类能不能通过超能力来进行某些有益于公众的事,比如说预测未来,避凶就吉等!这些,都是我们所要研究的。” “但是,近年来随着国际形势日益变化,也有些组织利用超能力来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们这儿除了平日研究以外,其它时间也挺闲的,加上现在国际上对这种事的悬赏金额也挺高,因此,我们以前曾提过要组织个异人馆,一来打发时间,二来挣些外快,三来尝试另一种生活。但是……”余下的话叶涛没说完,但其他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本来五人都商量得差不多了,而且也都根据各自能力的特性基本分配好了工作,但是水紫懿这一趟失踪,把整件事情都耽搁了下来。 因为,缺了一人的异人馆,就不再是异人馆了。 “对不起!”水紫懿自责着道:“对不起!” “别这样阿紫,这事也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啊!”木婉清柔声劝道。 “不是这样,我在那里光顾着玩了,根本没用心找办法回来。如果这次那个和尚没有打通磁场,如果你们这边不是正好在用超能力找我,现在的我,还会在那边呆着,玩得乐不思蜀……”水紫懿辩道。 “阿紫,一切都是天意,你别自责了。”教授从身上掏出当初老友写的信,“你看,这是当初抱你时你爷爷给你批的八字。” 水紫懿接过泛黄缺角的信,迅速看了一遍,“教授!” “你爷爷让你换姓水,也是为了为你改命,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张教授摇了摇头,“虽不知你与生俱有的能力与你遇到的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可……” “科学家就要追根就底。”水紫懿破啼为笑。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这样,搞得怪怪的!”吴敏夸张地摸摸胳膊,“懿姐,你还要再回那个大金国?” “嗯!我这几天老梦见祥儿哭,我不放心,想回去看看!”水紫懿看向教授,“成立异人馆和这事有关吗?” “据说,九个能力高的超能力人一起发功,可以把一个人送到另一个世界。阿懿,现在连你在内,才只有五个人,还需要再找四个超能力人出来。” “叶涛,快把你手上的线索说出来吧!”水紫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还是你了解我!”叶涛温文一笑,“现我手上是有几个线索。一个在美国华尔街,一个在伊拉克,一个在维也纳,而最后一个……”叶涛一顿,看向慕容战,“是沈虹!” 慕容战身子微僵,冷着脸道:“她不行!” 水紫懿等闻言也是一怔,“沈姐?她也有超能力?” 沈姐是慕容战异父异母的姐姐,比她大五六岁,三十冒尖,现在一个外企公司当老总秘书,虽说是慕容战的姐姐,但由于几人年龄差距大,加上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圈,因此混得并不是很熟,只是认识而已。 “沈姐有没有超能力,问张博士就知道了。”叶涛意味深长地看向教授。 “不管怎么说,我说不行就不行!”慕容战硬着嗓子道。 “如果要帮小紫找她的小男友的话,我倒挺乐意帮这个忙的。”一个留着梅艳芳式短发,身着白色套装的干练美女,笑意盎盎地站在门口。 祥舞楼外面是黑色的大理石装饰,穿过玄关进入大厅,大厅主色调是最具家的温暖的橙色,设计简单大方。大厅中央放置着环形沙发,叶涛身着白色休闲唐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坐在其间,眼睛盯着膝上的笔记本电脑,慕容战斜斜地占着单人沙发,也不说话,只是闭目养神。沙发前放置一套家庭功放,美得艳丽异常的吴敏坐在电视机前,正头戴耳机,手拿游戏把,紧张地盯着电视画面狂按。大厅一角有两扇和室门,门边放着一把摇椅,墙角放了一张藤制书架,木婉清拿本厚重的原文书,戴上了老气的眼镜,怀里抱着抱枕猛啃。 “他还在生气啊?”水紫懿呆在厨房,透过玻璃向外看了看,问道。 “没事的!”沈虹笑着把水果拼盘摆好,端起来往外面走,“吃水果啰!” 那样还叫没事?慕容战浑身上下都在写着不高兴的字样,再加上原本冷峻的脸再摆个脸色,很吓人的耶!水紫懿喃喃自语,慕容战念力不错,别一个不高兴再…… “小紫,出来吃水果了!” “哦!” 六个人头围成一团,不一会儿,水果盘已然见底,几人各归各位。 “怎么样,查到没?” “嗯!”叶涛咬了口苹果块,“美国华尔街有个神秘操盘手,据说他专炒权证,短时买卖,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将一千美元炒到了一亿四百万美元,然后神秘失踪。查找到的开户帐号是个叫罗斯的年轻人,但其他的就不晓得了。我估计这个人应该是有预知能力。否则,即使这世界最厉害的操盘手也不可能随时知道权证当天的高低价。另一个在维也纳,是个业务员,中奥美混血儿,名字叫李斯文,但他的业绩却一点也不斯文,业绩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据说没有他搞不定的业务,我怀疑他有读取人心的能力。最后一个就比较麻烦了……”叶涛皱了皱眉:“这人在中东,名字不知,来历不知,只知最近中东地区几个政府组织的头目无缘无故离奇死去,政府怀疑是他们中了某种病毒,但也有超能力人怀疑是被念力所杀……”叶涛看向慕容战。 慕容战闭着眼不作答,沈虹推了下他,他才不情不愿地道:“如果念力强的超能力者,确实可以做到这点!” “这就是最棘手的一点,搞不好我们惹到他,反会被他的念力所杀掉。”叶涛半开着玩笑半认真地道。 “叶涛,我不去了。”水紫懿插嘴道,“这种事太危险了。” “不行!”叶涛摇摇头,“这不仅关系到你去那边的事,也关系到教授做的研究课题,更关系到我们异人馆的信誉问题。” “什么信誉???”吴敏语音模糊地问。 “这三个案子我都接下来了。” 第12章 另一个时空的思念 清和元年,初秋 庆和帝下葬后,君臣服丧二十七日,接下来是繁复的朝廷事物交接工作,由于皇帝年方八岁,因此朝事由端佑贤德皇太后(即原来的淑贵妃)垂帘听政,朝政由雍王爷及白虎大将军两人暂时处理。 金銮殿上方,龙椅的左前方,罗旭、罗贤两位王爷一左一右,如两根支柱般支立着大金王朝。罗祥端正的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朝上两位皇叔冷静快捷地处理着各类政事。在金鸾殿龙椅右侧后方,放置着一块长约七尺、宽约五尺的黑檀木缀明黄网纱屏风,皇太后一人静静地坐在里面听政。 罗祥刚开始上来时,手心还有点发汗,但时间久了,也就是这么僵坐着,倒也觉得无趣,就不着声色地打量着两位顾命摄政皇叔。雍王罗贤,长至八岁,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人,以前只是听闻大金皇朝有个四皇子,因为生母信佛,且生他时被钦天监喻为天星降世,虽无天子之命,但却是国之栋梁,只要他在世一日,天朝便会稳若盘石。四皇子出生后,即被祖爷爷封为雍王,并在内城拨了一处住宅为雍王府。雍王自幼随其他兄弟接受皇子教育,成年后便周游烈国学习求经,这雍王虽常年不在国内,但雍亲王的家族人马也确实忠心朝廷,不曾冒犯圣心过,而且外国使节来朝拜访时,皆曰金朝人杰地灵,威名远播。久而久之,宫里朝堂皆敬雍王罗贤三分,即使这罗贤常年不在朝中。 看着罗贤,罗祥想到了前两天在慈宁宫(淑贵妃升为圣母皇太后,由麟趾宫搬至慈宁宫)时遇到的一幕。 那天,他心思郁结,就摆脱了随从,一人溜了出来,水紫懿有一个特别的爱好是躲在各个宫殿尝试每张床的舒适度。他想,说不定会在那个宫殿里找着那个可恨的女人。当游经慈宁宫后园时,他看见皇太后和睿皇叔两人面色凝重地不晓得在说些什么,他静静地躲在假山石块后,小小的身姿正好被挡得严严实实,而从他们的角度又不会看到有人在看。只见他们说了半天话后,睿皇叔忽地抓起淑母后的双臂猛摇,而一向清冷的淑母后也双泪垂面,然后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他慌乱地蹲下身去,听着两人离去的声音后,正待起身,却见刚从海外回来、仅有一面之缘的雍皇叔神色冷郁地站在刚才母后和睿皇叔相处的地方,片刻后才转身离去。 这件事谁也不能说,他独自在心里藏了好几天,心情也被搅得乱七八糟的。 他悄悄将罗贤和罗旭二人进行对比,罗贤承袭了皇家的俊男美女血统,按照水紫懿教过的,这叫遗传基因,罗家人长象男的俊秀女的柔美,水紫懿总嫌他软趴趴地没点血性气……罗祥脸色一暗,又想起了水紫懿,伴随而来的是熟悉的心痛感,左手不着痕迹地把大姆指按到右手手心上,止住右手手心抽筋似的疼痛,深吸口气,拉回思绪。罗贤的长像和父皇很象,将来他长大了,估计也会和罗贤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罗贤身上有股游历的沧桑气质。而罗旭,容貌虽俊,却是种带有男人阳刚味的俊。两人比较来说,若把罗旭比作冷息时的火山,那罗贤就是沉睡着的冰。虽说从血缘上来讲,罗贤和自己更亲些(罗旭和罗祥没有血缘关系),但不知怎的,他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亲皇叔有敬更有畏,如果这时候水紫懿在身边就好了…… “皇上,皇上……”一旁,陆新在小声地叫着。 回过神,只见满朝文武和两位皇叔皆在注视着他。 “湛河泛滥,数千百姓受灾,朝廷予以免税,并派专员前去调查处理。太后娘娘仁德圣慈,提议组织赈灾义卖,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罗贤缓缓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清。 罗祥心微跳,两位皇叔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是他第一天上朝,依旧母后所讲,他只需回答准奏即可,但雍皇叔询问的这句话,明显不是等他开口说这两个字。 整个金銮殿静悄悄地,只听见窗外有些秋蝉的鸣叫声日益减弱。 “母后皇太后慈悲为怀,母仪天下,既然母后皇太后提议义卖,就由皇城带头,捐出皇室宝库的宝物若干,由两位皇叔各派专人负责组织义卖,义卖款全捐到灾区百姓家园重建上来。不知母后皇太后,两位皇叔意下如何!”罗祥稚嫩的嗓音朗声说道。 “敢问皇上,如果有人趁机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又该如何!” “自当斩之,以敬效尤。” 台下,诸位大臣看着台上叔侄问话,心里惴惴不安地思索着罗贤的意图。于外,罗贤在其外游时却给金朝建立了极高的声誉,使大金国声誉远播海外;于内,当初他曾是被呼声最高的当皇位的人,至今在朝中仍有极高的领导能力。否则也不会被先帝指为顾命大臣了。只是这样一个权力至上的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人知晓。毕竟江山待有人才出,当年的新臣现已变老臣,当年的老臣大都回乡安养天年去了。 罗贤是在庆和帝下葬后才从海外赶来的,当他赶来时,朝中重臣曾有人登门拜访,皆被“旅途劳累”拒之门外,因此,朝臣很多不晓得新上司脾性,心中不安自是可以想象的。 罗贤一笑,“皇上捐物,臣自不能落后,现臣捐银二百两,以谢皇恩!” 朝臣一片呼声,现朝中月俸不过百两,也不用出这么多吧!有些家底殷实的则是暗忖,趁此机会如果购得皇室宝物,那倒也是一件乐事! “皇上心地纯仁至孝,爱民如子,诚乃我天朝之幸。”殿下,以宰相郭怀为首的一批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高呼圣号! 罗贤跟着弯腰施礼,罗祥眼尖地看到罗贤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罗贤身后,罗旭眼神复杂地瞥了眼帘后,跟着弯腰施礼。 高处不胜寒!坐拥朝臣跪拜的罗祥,脑子忽然闪过水紫懿以前最爱哼唱的一句歌词,背后觉得凉凉的…… “陆公公,依你看,雍皇叔今日之问,意欲何为?” 御花园的花角亭,四周遍布纱帐,宫人侍卫远离四周,罗祥卧倒在软塌上轻问身后的人。 陆新是宫里的老人,为人机灵活络,聪明能干,长袖善舞,娴熟礼仪,被庆和帝任命宫廷监都领侍,赏赐三品官衔。他自幼陪着庆和帝随侍一旁,也是看着罗祥从小长大的。庆和帝驾崩后,他曾请命皇太后要到帝陵当看护,却被圣母皇太后挽留,并指派到罗祥身边侍候。说是侍候,其实罗祥心里也明白,就是让陆新多教导着他宫里各项复杂的规矩,指点朝中的一些政事。 陆新身着红青官纱袍褂,弓身道:“圣祖明训,太监不准谈论政事,更不准干预政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但说无妨!” “这……”陆新稍一犹豫,“雍王爷自幼行事极为谨慎内敛,成年后又远赴海外扬我国威,奴才一时也难以断言,不过奴才感觉,雍王爷此举并无恶意!” “雍皇叔和睿皇叔两人不和吗?”罗祥突地问道。 “皇上怎会有此一问?” “难道不是吗?” “雍王爷和睿王爷兄友弟恭,皇上多虑了。” “陆公公,有件事你知不知道?” “皇上请讲!” 罗祥坐起身往亭外走去,“每当你想话敷衍我时,眼睛总是先弯成月牙状!”罗祥挥手摆了摆,“你不想说就算了,将来朕自会知晓。” 陆新暗自心惊,虽知罗祥天姿聪慧,却不晓他小小年纪就会了察颜观色,昂头看向天际,想起了庆和帝,心中一酸,但多年的宫廷生活让他迅速收敛感情,跟着皇上的黄色步撵,向御书房走去。 “皇上,刚隆兴宫的管事太监来报,说整理隆兴宫时,在隆兴宫侧殿找到一个盒子,上面写着万岁爷您亲启,奴才们没敢打开,直接送到延喜殿来了。”陆新边走边道。 明黄色纱帐内,小小的身子直起,“何时的事,怎么这时才告诉朕?” “刚刚发现的,奴才不知事情轻重,不知这盒子该如何处理,请皇上明示!” “我不是怪你!”罗祥吸口气,稳住狂跳的心脏,“以后凡在隆兴宫找到的东西,一律送到延喜宫来。此外,找工匠,将延喜宫比照隆兴宫的样子进行修整。现在,直接回延喜宫去!” 毕竟还是个孩子,罗祥的声音有着掩不住的急切。 “皇上,雍王爷、睿王爷以及宰相等一干大臣们还在御书房等候呢!”陆新提醒道。 “派人传话,就说朕突然肚子痛,出恭去了,稍候再到御书房。”罗祥道,“现在立刻回延喜宫,要快!” “是!”周围太监齐声答道,转了个方向,小跑着向延喜宫而去。 罗祥侄儿: 见我这样称呼你,你又要皱眉不高兴了吧,呵呵!别再皱了,你要提前变成小老头儿,那我就去另外找个帅帅的小帅哥去,不理你了喔! 我知道,你看到这里,又想变着法子撒娇,想着点子威胁我了,我也会冷着脸不情不愿的接受你的撒娇和威胁。就象我们以前的相处模式一样。但你我现在都明白,这一切都是不可能了。因为,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也就意味着我不在你身边了。 首先,我发誓,这次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身边的。虽然以前我有过多次不良前科,但我是实在不愿意老呆在宫廷里,虽说宫廷建得很漂亮,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但却是只不自由的鸟,只能被困守在一方小天地里不能动弹。人生苦短,而天下很大,世界很奇妙,如果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小小的格局里,那太对不起伟大的造物者了。所以,原谅我三番两次的出游,也原谅我每次都没带你,要知道你是皇子,也是独苗一根,如果带你出来,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后果谁也承担不了。我曾答应过你亲生母后要好好照顾你,我水紫懿说话一向很少有做不到的。 呵呵,当然,我离开这事除外啦! 以前,我总搞不明白,我,你的出生条件之一为什么会是我?但这世界搞不懂的事情太多了,用佛家的话来讲,或许我们前生真有什么源源吧!后来也就随意了。近来,我总有种莫名的感觉,远方亲人的呼唤声屡屡在我耳边响起,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吧,可我对我的第六感很有信心,我要离开的时间快到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这里呆久了,跟人的牵扯多了,挂心的事和人也就多了。离开这个世界,除了放不下京城小吃一条街的美食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一个八岁的孩子,唯一的血亲又冷遇自己,淑贵妃虽对你疼爱有加,但出身贵族的她情发乎礼,也难怪你对她却总是交不下心! 说起淑妃,唉,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为了家族,放弃了自己。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而你又做了皇帝的话,那么,能放她自由就放她自由吧。这皇宫关的笼中鸟已经不少了!当然,我这话不是命令,记得我教过你的吗,命令是无法打动人心的。到时,我相信依你的聪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我这人毛病很多,却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喜欢写写划划,这些年,我把我每到一处地方的人文地理,及当地名士对朝廷的建议都记录成册。同时,为了怕我离开你会觉得闷,也把我们那边的经典笑话加上个修改记录了下来。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祥儿,别难过,别伤心,也别怕孤单,因为,你是我最最最爱的天下无敌聪明俊帅皇子——罗祥!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么一个优质的小男生呢!你放心,等我把我那边的事忙完了,我会再回头找你的!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变丑了,可别怕我到时不找你喔! ——你最最聪明漂亮的水姨留 罗祥又哭又笑地看完信,信写的心随意至,乱中有序,果然是水紫懿的风格,翻看了下日期,是庆和十八年六月初四,距离她被“收”只有短短半旬的时间。 他翻看着盒子里厚厚的一打册子,里面鬼画符似的写满了字,有大有小,一样的丑,记得那天午后,她一边唠叼着毛字软软的,写字别扭,一边努力地在写着什么,那时,外面的外光透过她的身子,仿佛随时就会消失了一般,极美,也极虚幻,那种感觉,想让人张手抓住,但当你以为抓住了时,张开手,两手却空空如也。原来在那时,她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了。 他坐在地板上,两脚张开,后面靠着红色的柱子,翻看了几页游记笑话后,禁不住红了眼,强忍着睁大眼,抬头看向天花板。在这游记笑话里,水紫懿每到一处地方,除了提到当地风土人情,士子名绅外,还不忘提到如果有天,他可以到这些地方的话,那里玩的他会喜欢,那些人才对他将来皇位稳定有用…… 高高的横梁变得模糊不清,眼前浮现水紫懿时而调皮时而冷静的面容,心里暗自发誓,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用什么手段,他一定要再次见到她。 异人馆,祥舞楼 几人一阵静默,叶涛干笑几声,“当然,这工作我们也可以退掉,不过事关我们异人馆的声誉问题,如果我们可以成功搞定这几件case,那以后的工作自然会自动找上门来!” “美国那边我去吧,华尔街神秘操盘手,说不定,我认识他!”沈虹举手道,脸上微有些不自在的神情。 “你怎么会认识华尔街的人?”慕容战疑问道。 “你忘了,我们公司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跨国分公司,而我又身为总裁秘书,会认识那边的人也不用意外吧!” “……我跟你一起去!”慕容战盯着沈虹看了半晌,决定道。 “不用不用,我经常一人坐直飞美国的飞机,没事啦!”沈虹摇手拒绝。 “一-起-去!” “啪-啪-”叶涛手掌轻击两声,“大家可以放心,我接的这几个任务并不是要做出什么对这三人不利的事。操盘手准确率太高,美国政府想找到这个吸纳他成为政府工作人员。业务员则是有家跨国猎头公司总裁想要挖角。至于那中东杀手,则是英国一个公爵出高价请他当保镖。我查过了,性质都很单纯,说不定可以说服他们。现在既然美国有人去了,那我就跑趟中东吧!” 叶涛面容虽自在地轻笑,心里却在叹气,本来打算由他去华尔街,而武术功底及念力都很强的慕容战去中东,而木婉清则去维也纳的。现在看着沈虹和慕容战那相处的模式,唉……算了,命苦不能怨政府!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正巧中东地区女子蒙面习俗的形成与当地地理及其它因素之间的关系的课题,正好趁这机会跑一趟。”木婉清跟着道。 “既然你们都有处去了,那我就去维也纳,我正想去音乐之都看看呢!”吴敏也兴奋地说道。 “不行!”五人异口同声地道。 “为什么!”吴敏撇着嘴。 “你还小!”叶涛说出显而易见的理由。 “小怎么了!”吴敏翻了翻白眼,“我告诉你,别看不起小人,董存瑞,个不高,关键能顶炸药包,雷峰同志个不高,但他的精神传天下,总结,凡是浓缩了的都是精品。” “哈哈哈——好一句浓缩了的都是精品。”一道浑厚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第13章 寻找失落的传说 “教授!!!” “我不放心你们几个,专程过来看看,谁知道听到这么搞笑的话。小敏想去就让她去吧!” “但是博士……” “把一只鸟儿眷养在笼子里,那她永远也学不会飞翔。小敏机灵聪明,自会知道怎么办的。” “是!博士,你坐,喝些什么,吃饭了没?” 张博士摇摇手,“别忙活了,坐吧!”他四下看了看,“这里布置的不错嘛,刚我进来时,还以为是到了那家度假村了呢!” “呵呵,因为既要做好本职工作,又想拥有私人空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就选在离单位不远的这里作为根据地了,这里闹中取静,而且听说这里以前住了某个术士家族,后来随着上世纪我国的百年动荡,树倒弥猴散了,只留下些个横垣断壁。我看这里地理位置不错,加上这里的地气、地质和住宅都有着很科学合理的配置规划,就和其他几个人商量合资买下这块地作为异人馆的大本营了。”叶涛解释道。 “不止这样吧!”教授喝了口清茶,“你在建这异人馆时,也有动什么手脚吧!” “果然是教授,高!实在是高!”叶涛竖起大姆指,“我在建时请了个风水先生,依着金、木、水、水、土,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五行八卦风水进行排列修建,使得这里的房子和人之间既相生,又相克,再加上这里又是一个强大的天然磁场,因此,超能力在这里修练灵力磁场可以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止如此,如果普通人住在这里,也可以调节身体磁场,达到益寿延年的功效呢!不信的话,教授你现来住住试试看!” “是吗,那下次有时间,我可要好好地来体验体验了!不过现在不行!”博士把茶放到桌上,双手合十,看着坐在对面的孩子们,“你们听过羽衣传说的故事吗?” ??? “当然听过!”最后,还是吴敏举手道,“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的一位仙女从天上飞过,路经一处高山清泉时,被泉水清澈温润的景色所吸引,飞下凡间,褪去可以飞天的羽衣,跳到清泉里嬉戏净身。正巧,一名国王打猎时迷失到此看到此景,着迷于仙女的天姿国色,便偷拿走仙女的羽毛并藏起来,并以此为由要求与仙女成婚。仙女为了找回羽衣,不得不同意跟国王成婚,后来,仙女爱上了国王,为国王生下了两个孩子,两人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这好象是七仙女的故事吧?!”水紫懿想了想,“只是这里没有老牛!”。 “我倒觉得象是田螺姑娘的故事!”木婉清想想,说道。“教授怎么想起这个故事来了?”沈虹疑惑地问道。 “据历史记载,超能力自古有之,只是由于受当时条件限制及后天因素影响,很光有发挥到极致的个例。既然有,不是冒充神灵装神弄鬼骗取钱财,就是被人当作妖怪避之杀之。近几个世界来,随着科学的不断进步,科技在人类生活中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成为各国在争霸世界路途上除军事外第二大手段。而超能力这个被科学家视为人的第六感、第七感的能力,成为很多科学家研究的对象。自上世纪美国始创超能力研究所后,各国政府部门纷纷设立了相应的超能力研究机构。经过这几十年的研究,各国都有一定的成果。对于超能力的根源,现在国际上普遍存在二种说法:一种是人体磁场说,即超能力是由于人类身体所存在的磁场感应特别强烈所引起的现象;一种是天外遗传说,这种说法又可以分为两类说法,一类说法说超能力是遗传自外星人,即超能力人群是外星人来地球后,留在地球和人类通婚,或是人类接触、食用其物品增加磁场引起的现象代;另一类说法说是遗传自天人,即超能力人群是神仙下凡结婚产子遗传的能力。超能力的根源到底是什么?超能力的潜力到底有多大?人类能不能通过超能力来进行某些有益于公众的事,比如说预测未来,避凶就吉等!这些,都是我们所要研究的。世间万物无根亦无果,有果必有因,如何知道超能力的根源,提高超能力的应用,这是各国都十分关注的一件事。”他顿了顿,“子不语怪力乱神,坚信无神论的人认为神只是远古人类对神秘自然的一种敬畏的解释,但这世上真的没有神吗?象”羽衣传说‘,在交通通讯工具如此不发达的古代,竟然在全球各地都不同程度地流传着天女下凡与凡人婚配的传说,这真只是个古人对未知事物的凭空编撰吗?侦探人员查案子讲究“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我倒认为,这种思维在科研界也同样可行。” “教授的意思是……” “我刚从中央科研所过来,上面提到现已有国家开始通过搜集民间传说,希望从中间找出蛛丝马迹来研究证明仙人的存在与超能力的关系。上面指示我们可以试着也从方面进行研究。” “天女,真有这样的人存在过?”沈虹惊问道。 “……”教授看了看水紫懿,“据我所知,在我国曾有个家族,每隔几代便会出现一个婴孩,当这个婴孩出生时,暴雨连绵不止,当婴孩啼哭时,天神也会跟着掉泪……” 几人的目光一起看向水紫懿,水紫懿则反手指向自己,嘴巴吃惊地微张。 “在他们那个村子,曾有个传说,身怀异能的人,是因犯罪被天神贬入凡间的仙人……”博士又顿了顿,道:“阿懿,我总觉得你的经历和说不定和这天女传说有关,因此我此次来,要对你们说的是,一定要找到另外三个超能力强大的人,然后送阿懿到另一个世界调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二十一世纪,异人馆中庭水池广场 “大家都准备好了吧?”教授兴奋难掩地问道,对于一名科学家来说,能亲自参与这场时空旅行策划,此生无憾了。 “嗯。”水紫懿,叶涛,木婉清,吴敏,慕容战,沈虹,以及操盘手罗斯,杀手杰克,业务员斯文共计九人围成一团,水紫懿一人居中。 “紫懿,你再检查一下,东西都带齐了吧。”沈虹问向水紫懿。 水紫懿身着一身长袖丝质唐装,挑染的头发用根发钗简单固定,身后背了个防水背包。她转身卸下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慕容给的surefire战术电筒,银白色金属棒,锂电池,黑暗中直接照射敌方可导致对方暂时失明,也可水底使用,48小时连照射;eaglekey喷雾,签字笔大小金属管,对人体无害,但喷到眼睛鼻子里,可致昏厥;杰克送的s&w38手枪带一夹子弹;微型定时炸弹;夜视望远镜以及冲天打可持续5分钟左右的信号枪。”水紫懿将这几样放置一旁,“叶涛和婉清送的太阳能掌上型电脑,内容可拿媲美于国家图书馆;期文给的多功能太阳能数码微型相机,可听歌、看电影、照像。”仔细用泡沫包好,连同刚才几样一同放到小型防护铝箱,塞到包里,继续整理地上物件,“虹姐和吴敏送的黄金手镯、耳坠、戒指,里面附带救急装备,急时可供救命,无钱时可供变卖,一举两得。”戴好在身上。“各类救命药品,乃居家旅行、救人抢货的必备之物。”放到背包左边袋子。“最后,是一些压缩食物、文具和其它小用品。汇报完毕。”拉上背包拉链,背到背后,腰铐铐好。在这三个月虽然不甚顺利,但总算找到了另外三个人,人数凑够了九名。 “还有其它忘了带的吗?”沈虹看向其他几人。 “好象差不多了吧!”吴敏想了想,看看其他人。 “好,紫懿,我再重复一遍。”教授表情慎重地看着水紫懿,“月圆之时是你们超能力人员能力最强的时候,选择这时候送你过去,成功的机率最大。紫懿,一会儿你要集中精神想着要去的地方。另外,我们会继续维持这种阵形,当你想回来时,只需顺应这股呼唤,放开能力,就会再次回到这里了。但在发功时你要注意,一定要集中精神,不可心有旁鹜,否则,万一被弹到时空夹缝里,后果将不堪设想!” “嗯!”水紫懿神情凝重地道。 “时间快到了,开始吧!” 八人围着水紫懿,双手合十,大姆指二姆指紧贴竖起,另三指紧紧交握在一起,渐渐地,圈子里自动升成一股风,风越来越大,衣角随着风乱舞,当一道白光闪过后,圆内的水紫懿已然不见了踪影。 清和十年,广德山庄 亭台楼阁,花木扶疏,一片江南园林之景色。 园中除了虫鸣鸟叫外,悄无人声。湖水波光粼粼,两个身型修长的男子站在湖畔。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长廊尽头,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轻声吟道。 “这是谁做的诗,怎么没听过?”长相道骨仙风的俊秀男子讶然叫道,如此好诗,不该没听过啊! 身边,五官阴柔,双眼闪动着妖异媚惑光茫的男子轻抚了下玉骨绢扇,“既然来了,就开始吧!” “爷真要这么做,这可是逆天之行啊!”虽说不抱希望,但该劝还是要劝的:“毕竟这可是混乱三界自然运行的大事,您再考虑考虑,现在撤手还不晚。” “带一个人回来扰乱什么自然规律,再说如果扰乱规律的话,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扰乱过了,不差这一次!” 俊美男子无力地叹口气,喃喃抱怨,“这样做可是会折我十年寿命的耶,为了报恩,我可亏大了。”被身边男子妖异的眼瞳一扫,他马上笑开脸将话题带到正事,“礼监官预测,百年难得一见的”七星连珠‘和流星雨将同时出现。庆和十年五月初五寅时,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太阳、月亮(古称七曜),将汇聚于天空中的狮子座,七星将排成一条直线,排列组合呈千姿百态。“七星连珠’是天体一种较为罕见的一种现象,据我国历史记录统计,从始帝起至今千年间,一共发生过15次”七星连珠‘,其间隔从上百年到三四十年,平均77年出现一次。想一睹“七星连珠’可远不止要等上77年。由于太阳参与,因此”七星连珠‘的奇特天象只能出现在白天,除非出现在日食,否则太阳的光辉将会被星光淹没,我们无法观赏到这种神奇的天象。今天这次“七星连珠’就非常幸运地与日全食相遇,人们可以一赏这难得的宇宙美景。而天平座流星雨的极大日也正巧在这个时间,没有阳光的干扰,它将与”七星连珠‘一起出现在人们面前。由于两种特别的天象千年难是一遇的同时出现,将会带动宇宙各种磁场发生巨大变动,我现就是要借用这场磁场异动,打开一条通往那边的道路,将你要的人给带回来。“ “怎么打开?” “风升水起!自然界中,以风和水的能量为最大,不过风在空中,不好掌握,因此,水是最好的媒介!现在,你把你的手放到湖中,别瞪我,步骤是这样走的,这世间万物施法,离不开金木水火土风,现在你把手放到湖中,这湖水就是媒介,然后我再施法,你要不做,错过这个时辰……” 阴柔男子皱起眉头,“闭嘴!”眼前这人不说话倒还有股子仙气,但一说话,只让人想揍他一顿,好让他住嘴。 “我……”俊美男子看见他又瞪过来,摸摸鼻子,喃喃自语,“真是,我亏这大,说两句都不成啊!”这次,不待那阴柔男子瞪过来,他已识相地张开两手,“记住,当手里摸到人时,马上抓紧了!”说完,嘴里喃喃念着咒语,“天地无极,万物玄机……” 风吹起,扬起他的长发,衣袂飘飞。 阴柔男子站在湖水中,两眼紧盯着湖水,眼见着湖水在自己身边形成旋窝,他仔细地盯着水,静待自己寻的人的到来。 慢慢地,水色波光中,出现一张窈窕生姿地身躯,一张面若芙蓉的白皙面容,长发若水草般在水底散开着,如水中精灵般从水底慢慢浮上。 “快,抓住她!”一声大喝。 不待他出声,那水中男子早已伸出手,朝着那人影抓去,“抓到了!”声音还没停住,一阵酥麻由手臂处传来,震得他右手无力放开,他见状,急忙伸出左手去抓,还没抓稳,水中人已然惊觉,一个飞身,脚冲着他的脸部踢来,他矮下身子再去抓人…… 水流形成漩涡,水紫懿的身体被水流不断的挤压和撕裂。水象怪物般从四周灌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向来喜爱的水,竟然会让她如此惧怕,双手双脚杂乱无章地挥动着,虽说没想过长命百岁,但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成为水鬼。如果能回去,她一定要找叶涛他们算帐! 突然,她猛一振,手臂被一双冰冷彻骨的手抓住,同时耳际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抓到了!”她脑中闪过以前曾看到的一部漫画,那女主被人用水抓到古代准备却作祭祀,她心一惊,用力将那手挣开。还没游几下,“抓到了!”又一道略带兴奋的嗓音响起,一双如蒲扇浑厚的大掌抓住她的左臂,天,怎么又来一下,她用力甩几下也未甩开,正惊慌之际,手无意中摸到腰际放的微型防身电棒,她拿出打开,冲着那人手处用力按下,待那人放开手后,她用尽最后力气向上浮游。 不知游了多久,在黑暗环伺的环境中,呼息渐渐变弱,手脚越挥越漫,四周一片黑暗,这使她的希望越来越渺茫。难道今天就是了结她小命的日子吗?一幕幕过往象走马观花般极快地在她面前闪过。 自己快死了吧!水紫懿苦中作乐,想到不自己的死法竟然是被水淹死?不晓得死后有没有地狱,到那里水鬼的待遇如何?死了她倒是不怕,怕的是她见不着那小鬼。不晓得小鬼现在怎么样了……正在她意识渐渐涣散之际,隐隐地,她看见一线光线出现在她头顶,人对生的渴望可以暴发出惊人的生命力。水紫懿冲着那光晕使力游去,水波潋滟中,她似乎是看到了神,一个浑身泛着莹光的优雅男子冲着她温柔地笑着,发丝如水草般在水中蔓延飘浮。 干嘛?这是在上演《我的左眼见到鬼》吗? 一岔神,嘴无意间张开,顿时水泡在她面前直冒,她可以感受到身体又重新往下沉去,黑暗渐渐包围了她。那男子一脸着急地向她飘,对,没看错,确实是飘了过来,是那个枉死的水鬼吧?!她脑中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随即,黑暗占据了全部意识。 第14章 张国腾的回忆 “博士,刚你说的水紫懿村子的那个传说,那些被视为谪仙的孩子,后来-怎么了?”叶涛送博士走出异人馆时问道。 “什么怎么?”博士低头看了看手表,“啊,差点忘了,这时还有个实验要做,估计那些人都等急了,下回聊!” “博士!博士!” 叶涛看着张国腾急匆匆地离去,皱起了眉头,看来博士是不会说的,算了,以后找时间自己去查吧。 张国腾躺在床上,夜来幽梦忽还乡,整个人飘忽忽地回到了曾经的过去…… “国腾,国家腾飞,好名字!”两鬓白发的江定坤抚掌笑道。 “江老名字亦不差啊,定坤,安定乾坤!”黑密的头发,半旧的眼镜斜斜地挂在鼻梁上,身着一身旧军绿色服装的张国腾跟着道。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为响应国家知识青年下乡的号召,张国腾被分配到深山这个只有几百人的小村子里,山高村广,家户之间相隔有的甚至十几里,初来时,张国腾还不甚习惯,感觉度日如年,但自从遇到了这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江老——江定坤后,他对这里的印象大为改观。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中,竟然有如此遗世高人在。 “张老弟过谦了!我们这代人已经老人,江山的下一代还要指望你们呢!”江老叹了口气,“只可惜你我相见恨晚,相聚时日亦不多了。” “江老,这次你可算错了!”张国腾扬眉一笑,“我到这里不到一年,而大山里我的那些师兄师姐们一呆三四年的不在少数,我不会那么早走的。” 江老满含睿智的双目闪过神秘难测的光茫,“小老弟,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们国家经历了百年的动荡,又经历了这场运动,人心思稳,国家变动的时刻快到了,你们这些人,也快要回去了。” “……”张国腾犹豫了下,道:“我不走!” “呵呵,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国家刚定,经过这场动荡,国家现极需知识分子,我年纪大了,但你却是正值青壮之年,还可以为这国家做很多事。” “但是江老,知识分子是沉酿的酒,越老越香,如果真如你所言国家快要有新举动了,那你跟我一起到城里去……” 一双开始有些枯老的手摇了摇,“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何要一人住在这山坡上!?” 江老居住的地方,是山岭的一个顶部,用石头砌成的一个简单房子,房子里的家具也很简单,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木椅,以及一些摆放整齐的书柜。 “嗯!”以前张国腾就在想,虽说动荡,但这山村偏僻,人心纯朴,加上江老的家族及江老在当地极高的威望,怎么会象个世外之人般住在这山顶上,风大艰苦不说,而且孤单寂寞。 “你来这里这么久,想必也听过关于这村子的传说吧!”张国腾想,或许是风大的关系吧,江老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嗯。相传曾经有个仙女在人间洗浴,却被凡间的男子偷去了飞上天际的仙衣,没有仙衣,仙女只好被迫下嫁给凡人。传说仙女洗浴的地方就在山头的天池,而这村子也被命名为朱仙村。” “这真是个美丽的传说,对吧!” 张国腾想说是,但江老奇怪的嗓音让他的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似的,发不出声音。 月亮圆若玉盘,在这种夜晚,即使不点蜡烛,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表情和动作。 张国腾模糊地想起上次离开时,江老嘱咐他于十五月圆之夜来。今天,他如约而来,但是,为什么要选在这时?虽和江老相识不到一年,并且结为忘年之交,但他总觉得,这江老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谜! “国腾,我知道你念的是遗传生物科学,但你相信这世界有天人存在吗?”江老站在月下,背手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世界中,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太多了。基本上,我是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张国腾想想,慢慢答道。 江老转过身,眼中闪动着难解的光茫。半晌后,他指向不远处一块巨石,石头自动升到半空中,然后落地。 张国腾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幕,刚……是他眼花了吧!而且不只眼花,他还精神错乱,因为他竟然看到自己双脚离地,迅速地向石屋里移去,他猛地扭头四下瞅江老,却见江老站在半空中看着他…… 一刻钟后,张国腾坐在大石上,再次深呼吸后,稳住声音道:“江老,刚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村原来不叫朱仙村,而叫诛仙村!”江老坐在他身侧,手里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用狂草写下“诛仙村”三个大字! 象一只冰手猛地攫紧心脏,张国腾冷吸了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据说,当年天人被迫落在凡间,与凡人成亲,生下一儿一女,放松凡人的警惕后,从儿子的口中问出了仙衣的藏处并准备取回重返天际,但就在他准备回去时,不甘的凡人设计猎杀了他。” “啊——” “不止如此,凡人还余恨未消,欲将一双儿女双双杀害,又反被精魂未消的天人杀掉,天人用尽最后一丝灵气救活了儿女……” “呼——还好!”张国腾呼了一口气,但看到江老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又怔了,“难道又有什么变化?” “被母亲所救的儿女眼中最后看到的是母亲杀了父亲,因而对母亲怀恨在心。在那个礼教尚未开化的时代,长大后的儿子娶了自己的妹妹,两个如同凡人一般的人平淡的度过了下半年。但在他们年老时,他们的曾孙出世了。” “四世同堂,不是很好吗?” 江老摇摇头,“曾孙的额上,有着和他们母亲相同的红色仙痣,而且,曾孙刚出世就发挥了强大的能力,随着曾孙一天天长大,曾孙的能力越来越强,而曾祖父母把对母亲转到他身上的那股憎恨感也越来越强,终于有一天,当曾孙误用念力杀了一名旅客后,曾祖父母带着乡亲,将曾孙送上了焚烧台……” “天!!!好可怕!” “此后,这个家族每隔几代,就会出现一个额间有痣,身怀异能的人,而每当这人出世时,就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渐渐地,这家族认为这是家族不祥之人,每当这人降世后,族人轻则将他关起不见天日,重则焚烧祭祀……” “……那你……” 江老略带悲伤地一笑,“我出世时正逢乱世,家父年届四十无子,便带我母亲到天津一家老中医那求子,并在那里住了三年,老中医用药方把我额间的痣去除,同时,也封住了我不少能力,只有在月圆之时,我的能力才可以发挥到最大。否则,我若能直接以念力杀掉那几个乱世贼子,天下想必又是一番景象。后来我又远赴重洋,但叶落归根,家父年老后移居故乡,我在海外游荡几年后,也回到了家乡。国腾,今天我叫你来,所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我以前的一个大学同学,毕业后被招徕到一家专门从事异能实验的研究所当助手,他曾跟我提到有关这方面的事,这种能力,国外把它称为超能力,并且对人类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进行研究,希望可以当上主宰人的新神……” “超能力?”张国腾低念了这三个字,心里莫名地升起一种念头,“江老,您的意思是……希望我可以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嗯!国家百废待兴,各种行业都不能落人之后。另外,我也有私心,虽说现在是和平年代,但山人愚昧,我怕……” “我明白,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才的话,江老,请您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他当成我亲儿女孙儿女好好照顾的。” “那就好!但是国腾,你记住,人毕竟不是神,不要妄图想去做神才能做的事,切记切记!” 张国腾猛地睁开眼,心脏扑腾扑腾地直跳,他双手捂着心脏坐起,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他深吸口气,岁月催人老,转眼,江老已逝,而他,也从一个青壮少年变成了华发老头。 那晚一别后,没多久他就回到了城里,由于论文出色,他被调到了科研所,并被委任为超科所所长,潜心研究超能力,时间转眼几十年过去了。“人不是神,不要妄图想去做神才能做的事。”脑海中,又浮现江老那句话,他握紧了拳,他不是想做神要做的事,但,他将人生四分之一的时间奉献给了研究超能力,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如果不紧紧抓住,他怕,机失不再来! 转眼红日高升至头顶,又有光阴无声从手中溜走,张国腾握紧拳,又松开,再握紧,最后途劳地放下,转身走向衣柜。 时不我待,既然决定做,就不后悔! 江老,对不起! 第15章 熟悉陌生人 水下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切看起来模糊不清。他四下看了会儿,这才迟钝地发觉自己在水中竟然没有呼吸的障碍。正奇怪之际,从头顶亮光处,朝着他的方向沉下一个女子,衣服在水中飘散,长发如水草般荡漾,渐渐人近了,近到可以看清她略带痛苦的神情,他心一紧,虽不知道她是谁,但耳际仿若有人在大叫要救她一定救她,他使尽全力向上游去,带着她游向岸,茫茫水面,看不见岸边在那,他心里焦地,四肢不住地划动…… “万岁爷,万岁爷……”连声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他本不去理会,但身体却不听指挥,向那股声音而去,“不要!” 一声惊恐慌乱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皇上,您做恶梦了?” 罗祥急喘了几口气,闭上眼,身体向后靠去,“找到花萝国师了吗?” “还没!”陆新弯着腰道,倒了杯参茶放到罗祥手边。 “陆公公,当年你见过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年约四五十岁,但我听先帝说她已然上百岁高龄,身着一身深蓝加白边的术士服,相貌中等,却让人一见就感觉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哦???” 陆新见罗祥有兴趣,便仔细回想了下,道:“她给人的感觉很空,象是庙里俯看世事红尘的佛像。听说当年她见过先帝回国后,安置下一切便云游四方,说不定她早已修道成仙了呢。” 罗祥握着杯子半闭双目,听到最后一句,握杯的手指发白,“即使上天下地,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皇上,你一定要找到她吗?”陆新犹豫了一下,问道。 他们都知道,这里指的她是谁。 沉默片刻,罗祥站起身,看向陆新的双眼,“从出世到八岁,她一直伴我左右,当年如果没有皇叔多事,或许……是,我一定要找到她!” “但睿王爷不是说她……” “呵,她又不是妖,怎么会被区区一个老和尚给收服。” “既然那姑娘未被收走,那和尚也就无罪可言,皇上何不免了他们的苦役!”陆新轻轻地道。 “又是那个碎嘴的让你来说情?”罗祥闭眼,淡淡地道。 “呵,那有的事。”陆新暗自感叹,罗祥虽是少年,但在两位顾命王爷的全力扶持下,身上自有股帝王威严,现虽看似不动声色,但那股气势却照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接着道,“只是小人自幼信佛,也与天心寺道圆大师一向交好,对人生事态也长了不少见识,也见了不少修行和尚的工作,皇上让这些修行的出家人再去做些犯人才做的苦役活,似乎有点不妥。” 罗祥睁开眼,盯着陆新,勾出一抹邪肆的笑容,“佛家讲什么三界五相,既是修行,自该身心皆修,朕是在帮他们做好事,何来苦役之说。” “是!”陆新低头应道,心底却道,几位大臣,他已经尽力了。他弯腰道,“皇上也不必过于心急,时候不早了,皇上早点安寝吧。” “嗯,你下去吧。”这是罗祥的习惯,无论在宫殿外有多么严密的保护,但在他的寝殿里,除了定值打扫及早朝服侍的宫人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此外,在他就寝时,旁边更是不允许任何人在场,这是罗祥登基后形成的规定。 陆新弯下腰施了礼,然后退步走出宫殿,合上殿门,忧虑的叹口气,照旧对两边的侍卫和宫人交待好好服侍,这才转身离去。 罗祥疲困地揉揉双眼,身体虽累,但精神却一点睡意也无,从八岁到现在,漫长十年过去了,曾经他以为,只要遗忘她,便会过得好点,但遗忘她,就象把自己的人生活生生的割去一半。手心又习惯性的痛了起来,他手大拇指按向手心。算了,不想了,明日还要早朝,早点睡吧。 举步朝寝宫内室走去,但走到一半止住了脚步,看向龙床上凸凹有致的女体,先是一愕,然后是排山倒海的愤怒,又是一个妄想麻雀变凤凰的宫女。正好,今晚的他,正愁着如何排泄这因寂寞带来的无力的愤怒。罗祥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悄然移至床畔。 谁? 正疲累地倒在床上休息的水紫懿,忽地感觉到一股气息朝自己逼近,心里默默地数着倒数,手精准地朝身后一抓,人跟着坐起,双十交十,使出十字自卫法将那人翻身甩到地面上,身体流畅地转身,膝盖压上对方腹部,对上对方的双眼,“你是谁?” 略带挑红的长发,白净的肤色,修长的双眉间那一点红痣,娇俏霸气的气势,这是,这是,这,难不成是? “懿!”颤抖略带不信的嗓音轻唤。 “要叫姨!”水紫懿反射性地说句,这才反应过来,“不对,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疑惑地瞪大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依着倒地的身高来算,估计有一米八左右,宽肩窄臀,简单的白色寝服,腰带上缀着各色宝石,清俊的容貌带着一股难言的霸气,双眼激动地看着她,那模样好生眼熟。 “皇上,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别进来!”他高声叫了一句,双眼还是一眨不眨地直盯着她。 庆和帝?水紫懿反复地打量着地上的人,虽然两人长的很象,但不对啊,“你是罗荣的那个亲戚?” “我是罗祥啊!” “喝!”水紫懿松开双手,往后退了几步,两眼四下打量着寝宫装饰,疑惑,不可置信,奇怪……各种各样的神情一一闪过,“不可能!” “你看……”罗祥颤抖地从拉着脖子,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干脆一把拉开领子,露出里面的红线。 水紫懿就着灯光凑前一看,白色的骨石配着写有字的玉牌,“罗祥?” “嗯!” “你真是罗祥?”她上下打量着罗祥,不可置信地道,“天啊!真是你!我的天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几天?你已经走了十年了!”莫不真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十年?”水紫懿看看四周,再看看罗祥,“你现在是皇帝?” “已经当了十年了!”罗祥语气复杂地道,“你走后不久,父皇就驾崩了,然后我就被立为新皇帝。” 一道温暖带着香气的熟悉又陌生的气味迎面而来,“辛苦你了!” 罗祥眼一热,他闭上了双眼,童年的回忆潮水般涌上心头…… 好半天,水紫懿才轻轻推开罗祥,拉着他的手走向床沿坐下,拿着枕头做了个舒服的姿势,“说说看,这十年都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说,我还没问你呢,你不是留信说马上就回来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罗祥闻言,生气地质问道,想了想,又道,“你刚才说的三个月是怎么回事?” “知道六月为何会下飞雪吗?那是冤得老天都觉得冷。”水紫懿翻翻白眼道,“我被那老和尚施法后,再次醒来,已经在我曾跟你说过的那个世界里了……” “就你说的车不用马就会跑,人会在盒子里活动的地方?” “嗯!那叫汽车和电视车!我回去后,因为这身体在床上躺时间太久,有点虚弱,休养了几天,接着为找齐九个跟我有同样能力的人,又费了近三个月时间,紧赶慢赶的过来了,谁晓得他们会少运我几年。不过你也知足吧,最少我没到你七老八十时才过来,到那时,别说我不认你,你也不见得认得我了呢!”水紫懿打趣道。 “不,即使过几百年几千年,我也认得你!”他又道。 “你啊,嘴还是这么甜!”水紫懿受用地道,“得了,快说说,这十年都是发生什么事了,一下子跳了十年,这边的变化应该不小吧,快说说!淑贵妃怎么样了,嬉妃呢,还有几的那个罗旭皇叔呢,这几年还发生什么大事、有趣事没,都说说,要说详细点,知道吗?” “好!”罗祥笑着应承道,翻身象小时候那样枕着水紫懿的大腿,“你走以后,我很气皇叔,跑去跟他吵一架后,躲到了御膳食房的一间地窖里,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窖口有人说父皇已置弥留之际,赶紧跑出来,竟然也没见他最后一面,睿皇叔在父皇床前,拥我为新皇上,没几天功夫,常年在外周游列国的雍皇叔也回来了……” “雍王?” “嗯,他是我四皇叔,常年在外周游列国,扬我国威,虽不在朝,但在朝上呼声很高。” “哦!想起来了,曾听人提起过他,可惜没见过面。然后呢?有没有发生什么之变,宫变之类的?”怎么又冒出个雍王,她心里嘀咕。 “你史记传看多了吧。”他闻言一笑,“两位皇叔待我一冷一热,但都全力全力保我坐稳皇位。三年前我亲政后,两位皇叔先后辞行,雍皇叔说习惯了流浪的生活,要继续周游列国去,而睿皇叔则是率兵驻守在北疆。” “那淑贵妃呢?”罗旭走了,淑贵妃怎么办? “母后现在长住天心寺,为我朝永保太康祈愿。” “啊……”她失望地叫了一声,本以为两人会上演一出团圆记的,爱上弟弟却因政治因素嫁给哥哥,痴心的弟弟从此不娶。现哥哥死了,弟弟再娶心爱的女子…… “睿皇叔走时,我曾问过母后要不要一起走,母后摇头了。我又去问睿皇叔,他只是拍拍我的肩,牵着马走了……” “唉……”她轻叹口气,人生一世,顾忌的事太多,为别人活的人太多,真正为自己活的人又有几个。她摇摇头,轻快地道,“既然这是他们的选择,那你也就别多想了。你刚说你大婚了,那你的小皇后呢?怎么样?长得如何?性情如何?谁家的闺女?还有其它妃子没?” 他翻了个身不答话。 “祥儿,你睡着了吗?” 半天,就在水紫懿也快睡着时,传来一道闷闷不乐的声音,“你听到我大婚的消息,这么高兴!?” ?!水紫懿迷蒙的神智回笼,“也不是啦,应该说半高兴半伤感。” “伤感?” “对啊,你这一娶老婆,不是代表我都老了嘛!唉,岁月不饶人啊!” “你不说你才走三个月?” “但你这里已经十年了!” 下面又不吭声了,她也不去理会,头一点一点地打嗑睡,要知道,连续赶工过来,并且经历了时空历险,刚才是见故人精神头来了,现精神稍一放松,身体就开始叫嚣起来,嚷着要休息。 “就没有其它的感觉了?”闷闷的声音又传来。 “拜托我的小祖宗,你别这样象挤牙膏似的一点点的问话好不好!”水紫懿双手投降道。 “懿……” 没待罗祥说完,门外传来一道尖细地嗓音,“万岁爷,时辰已到,该早朝了。” “就说朕今日身体不适,不去了。”罗祥回道。 “不成!”水紫懿吓醒,拍着罗祥的背道,“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旷工呢!快去吧,一会下朝了,再过来补眠昂!” “那你陪我!” “啊?我也跟着上朝?” 罗祥看着水紫懿瞪大不解的双眼,笑道,“当然不是!你跟我一起上朝,就在后殿等我,下朝后,我们一起补眠。” “好吧!”水紫懿不情愿地道,“那你快点昂!” 罗祥露出满意的笑容,任由太监们给他身上装扮后,拉起快要睡着的水紫懿,坐上明黄色步辇,朝明远殿而去。 天空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远远的,从地平线上飘来一簇火光。 慢慢地近了,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打着一个灯笼,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在这荒郊野外。 风呼地吹过,草木瑟瑟地抖动,他吓的浑身一僵,不敢动弹。 天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莫名的,古人这句老话浮上脑袋,他用力地咽了口干唾沫,看了看灯火,待风声过后,他四下张望,确定无人跟踪后,继续高一脚浅一脚地向林子方向走去。 走进林子,径自向前走,心里默数一百声数,挑高灯笼,一个四人环抱的大树显现在眼前,向左走五十步,站定,不动。 说也奇怪,白日里来这林子,总是虫鸟鸣叫个不停,夜间却不知为何,走了这半天,却不闻有任何动物的叫声走动声。 他正瞎想,风声吹过,一个阴柔中性的嗓音浮在四周,“你来了,东西准备的如何?” 他又咽了口唾沫,才开口,“主子英明神武,苍天保佑,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好了,别说废话,我要的东西准备的如何?”森冷的嗓音不耐地打断他的话。 “这个……”中年人声音稍有犹豫,“主子,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十岁男童与女童寻之不易,不知主子可否再宽限几日。” 夜风吹过,额上凉凉的,他不敢伸手去擦试,只是小心翼翼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半晌,四周又浮出那阴柔带杀气的声音,“你真以为我非依仗你不可?” 灯笼失去控制掉落在地,蜡烛燃起外层的宫纸包装,火光燃起,清晰地照出旁边中年微胖男子煞白的脸庞,“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你都敢跟我讨价还价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中年男子闻言,浑身象筛糠般止不住地抖动起来,“不,没有,小的只不过说阴年阴时出生的十岁男童女童一对虽不易寻,但属下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也定会在主子要的时间内找着符合条件的孩童。” “好了,我知道你忠心不二,也知道这事确实有点难,但若困难的事都无人去做,那千秋大业何日才成!接着!”一个东西破风向中年男子袭来,他俐落地伸手接住,“这是给你的奖励,望你速速办妥此事!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是!是!主子英明神武,苍天所佑,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小人甘愿为主子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灯笼燃尽,四周黑暗一片,他的声音在若大的林子里显得有点空洞。 半晌,他站起身,身上身下一片湿濡,他苦笑一声,蹒跚离去。 第16章 十年的距离 一场秋雨一场寒,反之,一场春雨一场暖,几场雨水下来,天气渐暖,池中荷花的绿叶日渐肥厚,隐约间,可见几朵荷尖冒出。 水紫懿坐在窗前,心不在焉地看向池面。哈里路亚,这也太神奇了,她走几天功夫,这一个小娃娃转眼就变成了一个青壮年,是不是她再回来,这青壮年就又变成了个老头子了呢。这就好象你有一个很久不见的小学同学,成年后突然在街上偶遇,你才惊讶地发现,这才几年功夫,原来的小人竟然变成这幅模样,岁月真的是过的好快的感叹。 一盘糕点平空出现在她面前,她一惊地抬头,看见一双象小狗般巴结讨好的眼睛,“刚御膳房送来的糕点,你尝尝看!” “哦,谢谢!”她接过盘子,手却被一双大手握住,“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知道吗!” “哦!”她略带无措地收回手,端着盘子,“我到外面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用,我是去……”她抬头看看不远处书桌边当木头人站立的陆公公,小声道,“我是去方便一下。” “那我派人跟你一起去。”罗祥张口道。 “我只是去方便一下,又不是要走人,再说这皇宫里我混得说不定比你还熟呢。”看着罗祥变得阴沉的表情,她哈哈傻笑几声,“总之,我先去外面转转,你先忙吧!” “盼春,倚夏,候秋,藏冬,跟着水姑娘一起去。” “是!” 水紫懿本来准备推却,但脑子一转,“呵,我们出去转,你忙吧!” 小荷才露尖尖角,已有蜻蜓立上头。 荷花池畔,三两成群的宫女结伴观赏初荷。她们个个头梳各式发型,身着低围胸,下着拖地长裙,一条丝带高高地束在腰腹上,手臂上披着长袖外衣,远远看去,姿态婀娜,刹是美丽。美丽的事物人人懂得欣赏,即使那些被去了势的太监,也忍不住在此留连。 但水紫懿对此美景却视而不见(同是女性,要是太过欣赏反而有问题,对吧),凭着记忆,她闪闪躲躲,三转二弯地来到闼闼房(闼闼房是供太监工作之余休息娱乐的公共场所。在这里,太监可以无所顾忌地闲聊,谈天说地,磨牙斗嘴,下棋动手脚)。进了院子,正好没人,站在院子里,隐隐听来有人说话声。她绕到殿后,再转了两个弯,来到一处小小的侧门前,然后四下瞅瞅——无人,深吸口气,拿着手帕捂住口鼻,冲进门内,关上门。 小房内设成一个个的格间,每个小格间里放置有一个桶,桶上有木盖,放边放有一个小板凳,有靠背,包有软衬,旁边放有干松香木细末,这里就是太监们出恭的地方。 知道天底下最容易打探到消息的地方是哪里吗,呵呵,如果你不晓得,现在告诉你——茅房是也!你可别瞧不起这说起来不太雅的地方,是人就需要交际,无论它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交际就离不了吃喝,吃喝也就离不了拉撒,一人在拉撒时是他最放松的时刻,你知道有多少人是在借别人拉撒之时办成事的吗?而且,这地方也是小道消息形成发布的集散地,小到谁家的小狗生了几个崽,大到那家的宫妃做了什么手脚,这里都能听得到。 关起小门,静心听了好半天,人来来去去,过了好段时间,待四周都没有人了,她这才抽空离开那地。 找了干净的水源洗了洗手,站在御花园中,揉了揉酸麻的双脚,呼,好臭!虽说是宫廷的地方,对这方面有注意,在厕所里又是薰香又是放柳枝的,但还是好臭! 其实本来,她是想到宫女的厕所去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嘛,但这里每宫每殿都有各自的宫女,相对而言没有太监住的集中,只好舍近求远啦,不过,还好收获颇丰。 “水答应,可算找到你了,快点跟我走!”一双手猛地拉上她的右手,强行把她从地上拉起就跑。 水紫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前面身着粉衣,梳着个羊角髻的宫女,想了几秒,这才忆起,早上,当陆新陆公公进延喜殿时,罗祥说她是新任的答应(答应是宫里妃嫔里最低的妃位),而前面这个急匆匆拉着她跑的宫女,则是负责服侍罗祥的四季宫女之一的盼春。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盲目地跟着边跑边问。 “刚一眨眼的功夫不见水答应,万岁爷找不着您,龙霆大怒,说我们四个服侍不力,要砍我们的脑袋,还是陆公公求情,皇上才放我出来找您。”语气中略带怨怼。 说话间,已到了延喜宫门口,路上的宫人侍卫看见她,都露出了松口气的表情。 临近正殿,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大吼:“放开朕,朕要亲自去找她。” “皇上,现内卫已在全城开始搜索,请皇上静心等待!” “陆新,放开朕,你应该知道朕的能力,不要逼朕动手。” 陆新一惊,皇上自幼对他有着三分敬意,现在,只是那女的不见了几刻钟,竟然让他从小看大的皇上对他恶言相向。 其实,早在清晨看到平空出现在皇上寝宫里的水紫懿时,他就知道,这人就是从小缠着皇上的人,果真和某人内室里挂的画像一模一样,那人,不知道晓不晓得水紫懿回来的消息。正在陆新胡思乱想之际,宫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背着光站在殿门口,“祥儿!你在干嘛!” 正在挣扎的身影一顿,浑身那象只准备跟人拼命似的斗牛一般的气质象被凉水灭了一般,整个人乖得象只小狗般地轻松站好,拉了拉不整的衣冠,朝门口扯了个大大的笑容,“懿,你回来了!” “刚我听盼春说你要杀她们四姐妹的头,怎么回事?” “呵呵,只是在跟她们四个开个小玩笑罢了。”罗祥扯出无辜的笑容,“谁知道她们这么不惊吓!” 几近中午,强烈的阳光照着门口,光影闪动,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连带的声音也好象从另一个地方传来似的,他抬手走向门口,拉着她的手,“转了一上午,饿了吧,我让御膳房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黄金炒饭,还有其它你爱吃的菜,你来尝尝味道变了没!” “哦,原来是开玩笑啊!”水紫懿朝门边跪伏在地的四人道,“你们起来吧,皇上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呢。” 四人曲身跪地,一动也不敢动。 “水答应不说了让你们起来了吗,还不起来!”罗祥挥挥手,随意说道。 “皇上!” 罗祥可怜兮兮地瞅了一眼水紫懿,那模样让她想起罗祥小时候,每当让他去做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的时候,他就是这幅表情,然后,他们便会开始比手势为着她要在宫里陪他多长时间讨价还价,直到他满意为止。 长大的罗祥和小时的罗祥模样重叠,她不由地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正待比手势,罗祥却已背过身,“咳,朕今日心情不好,跟你们四个开个玩笑,让你们受惊了。下午不用你们服侍,你们回去休息吧!” 四人面面相觑,看了眼陆公公,齐声道,“谢主隆恩!” 待罗祥和水紫懿一行人离去后,盼春这才扶起其余三姐妹,四人蹒跚离去。 “盼春姐,皇上真是在开玩笑吗?” …… 菊下轩中,南北各式菜肴铺满了整张桌子,菜样多量却不大,但满满的几十盘的菜量下来,量也不容小觑。两位食客,一个是正在长身体,一个是嗜美食如命,组合下来,一桌子菜虽没被席卷一空,但也所剩无几。 水紫懿满足地打了个饱隔,手里握着清茶,慢慢地品着茶的清香。 想来,人每天吃饭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把各种食材做成美味佳肴,奉献给那些需要的人,酸甜苦辣,清淡浓烈,人生的百味藏在其中,每次吃起来,总让人有种幸福的满足感。如果人生也可以象吃饭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该有多好。 “怎么样,好吃吗?”罗祥延着一张笑脸问道。 “北菜辛辣南菜味鲜,各有各的特色!”水紫懿皱眉头道,“只是这菜怎么好象吃过似的。” “呵,你现在才发现啊!”罗祥得意地道:“我把你不留给我的日志里提到的名厨都请到宫廷里来,你吃起来自会感觉熟悉!” “哇,你好奸诈哦!”她大叫一声道:“自己想吃美味,就把民间的名厨请到宫里来,自己一人独享,这么一来,民间不就会少很多人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吗?” “没关系的!”他摇了摇手指头,“这些厨师们大都有自己的徒子徒孙,而且宫廷高手云集,可以在这里切磋技艺,他们还求之不得呢。” 正在说话的功夫,一道人影匆匆踏进菊下轩的三楼,“启禀皇上,右宰相张隆廷和御史大夫赵焕文等在轩外求见。” “所为何事?” “这……”陆新瞅了眼坐在身边的水紫懿,俯下身子凑到罗祥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罗祥皱起眉,脱口道:“这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对转头对水紫懿一笑,站起身指向楼外,“这楼是集我朝能工巧匠所建,虽没有衔远山,吞江水的雄壮,但也有着曲径通幽的意境,你先在此四处转转,我去去就来!” “嗯,你去忙吧,我自己会找乐的!”水紫懿笑着坐在椅上,昂头朝他摆摆手。 罗祥站在原地没有动,盯她看了一会儿,水紫懿被盯得怪怪的,正准备低头看看自己有什么好看之时,一双属于男性温热厚实的手捧住了她的脸庞,水紫懿别扭地想挣脱,但被罗祥的双手紧紧地固定着,“罗祥!你在做什么!” 一声轻笑声从她头际传来,“还好!懿,这次我不派人跟你,但你既然已经愿意显明真身,就不要再突然不见搞隐身,别让祥儿着急,好吗!” “你这家伙,就是吃准我吃软不吃硬!”水紫懿干笑几声,道:“好啦,别让人家等急了,快去吧!” 一旁的陆新眼观鼻,鼻观心,对于水紫懿不敬的言行举止不置一词,也不做任何表态,让人几乎忽视他的存在。 罗祥手摸着细滑的皮肤,不愿放手,手无意识的磨梭着,水紫懿的脸刹时染上红晕,象是被水晕了的胭脂染上脸颊。 情随意动,他俯下身子亲了下她的吻嘴唇,“以吻嘴唇封缄,一言为定哦!” “天!”水紫懿跳得老高,捂着嘴退到墙角,“你你你你你,都多大了还玩小时候的游戏,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 “哈哈哈,你先自己转吧,留福海陪你。我一会儿就回来。”罗祥大笑着,背着身下楼,手举起来,头也不回地挥了几下,消失在梯间。 陆海朝着旁边那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这才跟随罗祥离去。 水紫懿摸摸嘴唇,坐在软榻上胡思乱想。 在罗祥儿时,她没少亲他的唇,说不定他的初吻就是她给搞丢的,但那跟这不一样,亲一个孩童的唇,是疼爱的表现,但被一个青少年亲,那就是变态了点了。想来,他今年也有十八岁了,正值情窦初开之时,她还是别跟他走的太近,搞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她转念想了想,她这次来,虽说名义上是为了查明她跟这世界有什么牵扯,为什么会被拉到这个世界里来,或者说是为什么会被送到这世界,教授相信五行命运之说,他认为这跟她的命运有关,因此,他积极鼓动她到这世界再走一趟。但她不管那么多,一个孩子,放在这深宫内院,无人亲疼,她夜夜不能安寝,就是挂心着罗祥的成长情况,历史上,太子被害的事例数不胜数,宫变的事例也不用多举,万一有个什么,因为这个,她这才积极配合教授,在伙伴们的帮助下来到这个世界。 现在,看到罗祥一切安好,她也就放心了。再过段时间,打听一下罗祥混得如何,如果可以,那她可就能放心地回去了。 呵,以前总不明白死不瞑目是什么意思,原来就是死者对生的世界牵挂的事情太多,不肯离去的缘故啊…… “小人福海拜见水答应!”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福海?!一个面容清秀,胆子爱哭却伶俐可爱的小小身影闪过水紫懿的脑海。转过看,看着福身立于身后的青衣暗花太监,一个放大版的福海立于眼前,她惊喜地叫道,“小福子!” “水答应,小人叫福海,水答应直接唤我福海即可。”一道小福子勾起福海的回忆,这称呼,以前总有个人爱这么叫唤他,他稳着声音回道,不带声色地抬起头打量这让万岁爷百般重视的新宠,但只见一身着绿白相间宫装的女子背着光,脸孔极速地向他而来,“喝,水答应请自重。” “小福子,你不记得你仙姑奶奶了!”水紫懿娇喝道。 “仙,仙,仙姑奶奶,你……”向来伶牙利齿的福海难得结巴地道。因为家穷,他被卖到宫中当太监,刚进宫时他才四五岁,时常被其它太监欺负,夜夜下身还痛得他睡不着觉,时常躲起来偷偷地哭,突然有一天,平空冒出来一个声音,问明他的情况后,安慰他一整夜,还说会让他当太子的侍从,干些轻松些的活,他本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即使他当时年幼,年晓得太子怪僻,喜爱一人独居,更不要近身服侍的宫人,谁知道几天后,他竟然就被调到太子的隆庆宫,再次耳闻那道平空出现的声音,也隐约知晓这就是太子独居的秘密…… “不可能!你怎么会是她!?”莫非有人在诈唬他? “你这个笨福海,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了是谁让你当上皇上近侍的,现在竟然连恩人都忘了!”水紫懿气的手握成拳,赏他一个暴栗。 这语气,这动作,这话语的意思,福海扑通跪地,“仙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求您老,快帮帮万岁爷吧!” 第17章 皇上是个性无能? 水紫懿一听福海这话,心中一扑腾,怎么回事?不该啊,昨天夜里跟罗祥谈了一夜,今天早上又跑到那种地方听小道消息,这综合起来的结论是,罗祥这皇帝虽说为人有点孤僻,行事较为严厉,大体是不失为一个称职的皇帝。 难不成,还有其它什么她没听到的消息? 她面色凝重地扶起他道,“有我在,自会尽力。你先起来说吧,祥儿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福海站起身,拭去眼角的眼泪,正欲回话时,一愣,“仙姑奶奶,怎么你的手是热的,而且,我也能看得见你!”记得以前,除了万岁爷能看见仙姑奶奶外,他也至多能听到仙姑奶奶的声音罢了。 “那时我正修行,除了罗祥真龙天子能看到我外,尔等凡夫俗子自是看不着。好了,快说,祥儿到底怎么了。”水紫懿胡口扯了个答案,心焦地问道。 福海涨红着脸半刻都没回话,水紫懿忐忑不安地胡乱猜疑,一个皇上需要帮助,最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外戚把权,内戚坐大,诸侯自立,架空皇权,难道昨夜罗祥跟她说的话是为了安她的心……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水紫懿心焦地大吼一句,福海一吓,含在口中的话立即吐出,“求仙姑姑奶奶施法,让皇上施展龙威!” “施展龙威?”水紫懿半奇怪半焦虑地重复一遍。 “嗯,求仙姑奶奶施法,让万岁爷快点施展龙威,发挥雄风,一展男人本色。”福海一口气道,面色潮红,神情尴尬却又松了口气。让一个太监提这事,真是要命!还好话题打开,往后的话就好说了。 “你是说他还是处男?怎么可能?!”水紫懿听后,反射性道:“他不是已经大婚过了吗?” 福海朝楼梯口向下看看,转身回来,俯到水紫懿耳边轻道:“虽已成婚三载,但皇上皇后至今尚未圆房。” “天!这怎么可能!不是还有侍寝宫女吗?”据她所知,皇家以及很多大官贵人,都兴在成亲前先在公子爷里安置个侍寝丫环,若有性关系,则直接收为房内人。记得曾看过一本清野史,里面康熙爷早在十二三岁就有性经验,对象就是他的侍寝宫女。 “仙姑奶奶有所不知,万岁爷打小就跟您亲近,也只听您老人家的话。但自从那次您离开后,万岁爷有好段时间夜不能寝,食不能咽,加上两位王爷将皇子课程安排紧密,万岁爷那段时间迅速瘦下来,除非必要,否则整日都不说话。突然有一天,万岁爷突然振作起来,每天强迫自己吃饭,累极了,喝杯酒后才能安寝……”福海拭去眼角的泪,“这样一过就是十年了。” 难怪罗祥那么瘦,水紫懿心里暗想,本来她还以为是男生在长身体时,身体营养被吸收的缘故,太粗心了。 水紫懿暗叹一声,“那他的妃子们呢,她们都知道?” “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福海叹了口气,“承蒙万岁爷赏识,小的现除了这延喜宫的领事总管外,还兼职了个宫廷监都领侍的职位,在宫廷里动些手脚,到目前为止,这事除了皇上和我知道外,也只有您知道了。不过,几位太妃认为皇上是因为宫廷装束太过素雅,便趁此大力提倡轻装短束,以此来……”福海小声道,“勾引皇上!”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她还奇怪呢,十年前,宫廷各人的穿着也算是中规中矩,短短十年,这里的穿着竟然大相径庭,颇有盛唐之风,原来这是为了引诱那个傻小子啊! 不过,她皱眉暗想,一个男人若是不能做这档子事,那对他的人格自尊也是一大伤害,更何况,罗祥又是皇家的独苗一支,这中的利害自是不用言明。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严肃!”一道声音自楼梯口响起。 水紫懿侧侧身,见是罗祥,笑道,“我在说,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独自去补眠去了。”一大早跟着他上朝,接着时差调不过来,又跑去闻“香”,跟着又要吃饭(恶,有点恶心~),从昨夜到现在,她的眼睛和大脑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一下。 “就知道你没良心,我这不紧赶慢赶地过来了!”罗祥挥退陆新和福海。 “大臣们找你有什么要紧事吗?”水紫懿随口问道,她朝福海使了个眼色,福海垂下目,跟着陆公公敛首退去。 “一群吃饱了撑的家伙,连皇家的家事也要管!不必理会他们,我们先睡吧!”罗祥轻抹淡写地道,“你不是说困了嘛,走吧,补觉去!”说着,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是会传染的,水紫懿本来还在忧心罗祥那事不行的事上,见罗祥打了个哈欠,也跟着打了个哈欠,跟着罗祥走到内室,“睡觉睡觉!有什么事睡醒再说!”说话间,人已扑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罗祥无奈的摇摇头,帮着水紫懿脱下鞋子,自己换了身衣服,侧躺在水紫懿外侧,跟着沉入梦乡。 古人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华灯初上之时,城里的大街小巷已人迹了了。但有块地区,却是越夜越美丽。 水紫懿身着一身男装,站在大名顶顶的八大胡同口,宫灯用红纱轻罩,显出迷离艳情的味道,各家店铺都摆出自家声音最哆,长相最媚的女子倚门叫唤。听得嗲声娇气的唤声,兴奋不已。想想,穿越之人必去之地,首推就是妓院了,没想到,她竟然有幸穿越,更有幸到这里最顶尖的妓院一转。 她四下打量比较着各店,最后,在巷尾一间大宅子前停住了脚步。选妓院就跟人们进饭馆一样,要选人多的进。这间妓院,不象其它同行那般门口设有迎宾女郎,而是站了两名长相清俊的小哥,路边放满了各式软轿,长长的看不见头,门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她招头看了下招牌,上等的木材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笑尘楼”,两侧的对联倒也有趣: 上流下流上下皆风流 痴男怨女男女尽开颜 她向楼内走去,刚近大门,那门口小侍便笑道:“这位爷,一个人?” “嗯!”磁性沙哑的男声响起。这是涛哥送她的变声器,放在牙齿里部,既不影响吃饭,也不会让人看出来。 “那这位大爷,你是要相公陪呢还是找小姐陪呢?”那小厮见水紫懿一脸茫然,接着道:“相公就是男倌,小姐就是女倌,大爷是第一回来这儿吧!那我建议您先到大堂坐坐,看看歌舞表演再做打算!” “哦?”扇子潇洒地展开,“你们这儿还是歌舞表演?!那我可要好好看看!” 在小厮的带领下,水紫懿来到大堂,这里有点类似小型剧院,中间有个台子,几名歌女在跳歌,台下坐着的客人,有的是清一桌男的,也有不少是身边伴有莺莺燕燕的,旁边小厮接着道,“大爷如果想叫相公或是小姐陪,可以向这里跑堂的倌要本花册;若大爷只想图个热闹,也可以单叫些食物,边看边享用,我们这里的大厨的手艺在京师里也是赫赫有名的。” “那你们如何向客人收取费用呢?”水紫懿好奇问道。 “呵,本楼的茶水一律免费,除此之外,大爷看歌舞表演,或叫相公小姐陪吃陪喝,陪玩陪寝,本楼才会根据大爷的花费情况收取。” 看来这老板也挺现代经商头脑的,本以为她会看到鸨母城墙般厚的白粉城,听见母鸡般的叫唤声,但没想到这里的布置全然不是如此。 “谢谢小哥,麻烦先帮我上几盘你们这里的特色菜吧!”想起吃,口水都是流的。她从袖袋里掏出一小片银叶子递给小厮,小厮惊喜地收起,道声稍侯后,转身离去。 楼下人杂,她抬头看看,举步上了楼,在二楼长廊边坐下,一方面能看见下面的表演,另一方面又是闹中取静,不远处,有个身着红衣的公子在静坐吃饭,旁边则有一伙镖师模样打扮的人正在划拳饮酒,旁边坐着几名陪酒的歌女,另一边,几个乡绅模样的人坐在那里饮酒,歌女们在努力着劝酒。 水紫懿正在看歌舞表演,耳边却听那桌人道:“唉,要说这家啊,真是富不过三代,这不,南宫家这不又是一个例子。” “可怜啊!南宫寿辛辛苦苦积攒下的家业,就这么没了。” 水紫懿扭头,是那几个乡绅。 “唉,还是南宫家没这个命啊。谁让他家竟出来这么一个儿子呢!南宫寿一生节俭,只有南宫明这么一个独子,偏偏这南宫明不成才也罢,却又偏偏粘上了赌,这十赌九输,这不,南宫寿才闭上眼一年的工夫,南宫明就把这若大的家业败得毫无分文不说,竟然还欠下万两银子,唉,南宫明怕那些地下钱庄的人,竟然不负责任,自己一把火,把南宫家烧个净光。俗话说父债子还,可怜那两个南宫女儿,就这么被抓到青楼楚馆,现在也不知是怎么样了!”一个微胖,脸泛油光的蓝衣乡绅叹口气道。 “李兄,你也不必过于悲伤,我们这不就是为商量怎么救两位南宫侄女出来而在这里聚会的吗!依我之见,我们一人拿出二千五百两,凑齐了一万两还给那钱庄就是。”微瘦的白衣乡绅道。 “楚兄爱好文墨,不甚知世事,这事如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楚姓乡绅对面,一个粗壮的大汉道,“这地下钱庄吃人的很,一钱三分利,利上再滚利,现在已是积到二万两了。” 楚姓乡绅听到大汉说自己单蠢,脸色微恼,却在听到“二万两”这个数字时,倒吸一口气。 “这也正是问题之所在!”一直未出声的灰衫老人叹口气,“虽说一人拿出五千两也还拿得出来,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最近,我那不孝子把我城西的铺子给弄得一塌糊涂,现在资金光是运转就十分困难。” “这倒也是,这两年庄稼欠收,收不上租金,我这日子也不好过。”李乡绅也垂头叹气。 “我那婆姨……”粗壮男子脸上显出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三人一齐回头看向楚姓乡绅,“我,也只是靠祖上积的产业维持生活而已。” 四人一起叹了口气,默默地喝起酒来。 水紫懿听到这,心里冷冷一笑,也不吱声,只是沉默地喝汤吃菜。 “现在谁不知道得五行至宝,天女显世,得此两项,独——尊——天——下!”一个大嗓门突然喊起,引得全楼的人一起向声音处看去。 只见是那几个镖师中的一位,年纪还算轻,长的倒也算齐正,只是眉宇间隐隐有股急躁傲慢之情。 “林师弟,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一旁,一个黑衣汉子搀着姓林的手臂,把他往后面拉。 “谁说我喝醉了,我没有!我清醒的很!”姓林的一挥手,挥开黑衣汉子。 通常喝酒的人说他清醒,多半那人已经醉了。水紫懿无心再听,正准备起身,却又听那人道:“不信,我可以——对你说那五——行至宝,分别是龙吟、南海神木、定神诀、火凤凰和藏土神功。而且,我还知道——” “林师弟,你喝多了。”为首,一直不吱声的壮硕男子低喝一声,那姓林的猛地住嘴,因为过于仓促,还咬到了舌头,又马上张开嘴,用手猛扇,却不敢再出声。看来,那年轻壮硕的男子威信挺高的。 五行至宝?水紫懿心底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象被一道什么力量推着她向前走去似的。 “大爷,原来您在这,你要的菜好了!”说着,小厮把香味四溢的菜一一摆到长廊的窄桌上。正待一一介绍,水紫懿挥挥手,示意小厮坐下,又从袖袋中掏出一片小银叶子,道:“小哥可知道五行至宝的事?” 在小说中,酒馆妓院是最大的信息集中地和谣言散播地,想要知道最新的消息的话,那去这里是绝对错不了。而要想最快了解故事新闻的完整版,那就要去问小厮,因为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每天见的人最多,听的话最多,知道的也是最多,虽说这消息不一定可靠,但世事总不至于空穴来风,说出的消息总有它的根据所在。 昊国、金国、南源国三国早在百年前曾是一国,后因暴政而一分为三,最北方的金国十几年前皇室遭遇变故,群龙无首,国家内乱,昊国等几个邻国虽有心想要吞并,但金国国内虽乱,对外却是同仇敌忾,箭头一致对外,几个邻国至今达成目的;中间的则是昊国,昊国皇帝虽幼,但却有以八贤王为首的一甘顾命大臣共理朝政,因此国家也算是安稳;至于南源国,又名女儿国,因国家女尊男卑而得名,女儿国国主不属世袭制,以贤者居之,并设立有长老院督政,虽说这样的政治设施曾被邻国质疑,但几百年来,南源国的治理却让别国哑口无言。若依国力而言,南源国最富,昊国居中,金国最弱;以战力而言,则是金国最强,昊国居中,南源国最弱;以国土而言,昊国最大,金国次之,南源最小。由于三国各有所长,不知不觉中竟形成三国鼎立之局势达数百年。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百年前,圣教天一教主留下“五行至宝,天女现世,通达异界,一统天下”这话不久便一命归西,坊间流言这天一是因为透露了天机,折了阳寿,被鬼差给收了去了。至于五行至宝,故名思意,说的是金水木火土五行中的宝贝,金之宝——龙吟,“貌若游龙,声若泉吟”,因此为名,现为镇北将军宇文俨所用;木之宝——南海神木,为海外罗汉岛至宝,只有罗汉岛历任岛主才得以一见,故外人不晓得是何物;水之宝——定神诀,据说是从寒泉中所得出的一块宝玉,被古代名匠杨战云雕成环形有缺口的配玉,曾被收藏于金国,但十几年前,由于金国皇室生变,那定神诀也下落不明;火之宝——火凤凰则是一件衣服,据说是取天上织女所织布料做成,刀枪不进,水火不侵,据说现存于昊国皇宫;土之宝——藏土神功,早百年前就已失踪于江湖之上。 自从天一教主说出“五行至宝,天女现世,通达异界,一统天下”这句话后,一时间,江湖纷乱,群雄并起,你争我夺,甚至连官府也界入其中,最后却只落个鸡飞蛋打个结果。藏土神功也于那时消失于江湖之上。江湖也逐渐平静下来,谁知现在却又开始争夺,这次还不晓得要死多少人。说到这里时,小厮又摇头又叹气的。 水紫懿一笑,这小哥说的这样活灵活现的,其实也不过是个局外人,把这事当成说书一场,看个热闹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从古至今的事,虽说说的人多,参与的人也多,但被记录在册的也就那几个人罢了。 水紫懿一笑,想起今晚的正事,“小哥,可以麻烦你把鸨母叫来吗!” 第18章 焰影 “福海!” 一道焦燥的叫声划破夜的寂静。福海快步推开延喜殿的大门,“万岁爷!” 罗祥只穿了条睡裤,只着脚站在外室中央,“水答应呢?” “水答应出去了,她见万岁爷您睡得熟,就交待小的不要吵醒了您!” 罗祥脸色一郁,“她去那了?” “她说只闻八大胡同大名,却从未去过,想趁此去转转。”福海想想,诚实答道。 “她一个女人家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你怎么不叫醒我!”罗祥阴沉着脸,转身朝内室走去,福海紧跟其后,服侍着罗祥洗脸更衣。 笑尘楼内,歌舞声平。 水紫懿等了没多久,一个身着艳装的中年美妇扭着似蛇的体态向她这里而来。 “这位爷,让您久等了,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多见谅!”美妇人嗲声笑道,身躯微抖,脸上的粉似细雨般飘落桌面。 水紫懿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挪。“那里,嬷嬷请坐,小生这里还有些事需要请教嬷嬷!” “呦,公子别嬷嬷嬷嬷地叫,你可把我都叫老喽!我姓徐,你就叫我徐姐就成!”徐姐笑着靠向水紫懿,摸了把她的脸,惊叹道,“公子的脸好软哦!”手又趁机摸了一把,啧,这肤质,柔得跟个婴儿一般,八成是个养成深闺的公子哥。 水紫懿揉揉鼻子,脸上漾起不自然的红晕,往回廊的角隅里又缩了缩,“徐姐,你坐!小生有事请教!” “成,有你这么俊俏的小哥,让我倒贴都成,何况是请教呢!”徐姐妩媚地朝她一笑,把椅子往她身边拉拉,挨着坐下,一双手朝着水紫懿的脸摸去,水紫懿反手抓住徐姐的手,轻笑:“徐姐见多识广,敢问下……”她压低了嗓音,“如果一个人不行怎么办?” 徐姐闻言娇笑,“我道唤我什么事呢,原来只为这事!”她俯到水紫懿肩膀上,朝着水紫懿耳际轻吐香气,蚊声道,“这你可问对人了,你徐姐我可是这里功夫最好的,公子爷还是童子鸡吧,象你这样的俊哥,若不行就太可惜了,让徐姐陪你一晚,包管你生龙活虎。即使……”徐姐似饿极般舔舔舌头,“即使是个老公,徐姐我都有办法让他失意而来,满意而归!” 水紫懿耳嗡嗡作响,四周的人影变得恍惚迷离,体内从小腹处似是升起一股热流,搅动得她坐立难安。她不自在地深吸口气,却不见任何效果。 “公子?” “徐姐误会了!是我一堂弟,作兄长的爱弟心切,本来想拉他来这,他又不肯,这才单身一人前来。” “没关系。”徐姐挥动香巾,“你问奴家可算是问对人了呢,公子,你脸好红呦,来,今晚让奴家陪你一夜,包管你通体舒畅!” 水紫懿忽地记起,曾看过一本书,上面介绍道,风月场所最爱使用一些调情的植物香粉之类的,以提高人的情欲,她现在这状况,估计是那些东西把自己的情欲也调起来的缘故。 “徐姐,你难道没想过从良吗!”眼见徐姐想强行拉着她走,她慌乱地说了句。 徐姐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女人啊,一旦从事了这种行业,就被世上贴上标签,到那里都是被人看不起。而且,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这回事,服侍一个男人是服侍,服侍几个也是服侍,眼一闭,把他们想成皇帝,服侍他们舒舒服服的,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自己过得自由自在,又没有公婆姑叔那些麻烦事,何必要从良呢!” 水紫懿听着徐姐的话,虽觉不对,但浑身只觉得娇软无力,任由着徐姐半挽半扶地把她带下楼。 “慢着!”一道力量拉回水紫懿。她无意识地扭过头,只见一双粲灿的黑瞳和一身似火般的红衣。 “爷!”耳际,模糊地听见徐姐一声惊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徐姐扶她的身体轻颤了一下。 “把他留下,你下去吧!”冷淡地声音响起。 “但……”徐姐看见红衣人微眯起双眼,赶忙应承道,“是!”福了福身退下楼去,心里却在暗自感叹,爷这人生性狂傲,不拘世俗,男女通吃,这小爷长的白白嫩嫩,是难得的一道好菜,可惜了…… “你把我弄来这干嘛,我要回去了!”红衣人刚把水紫懿放到床上,水紫懿就挣扎着坐起身,摇晃着朝门口走去,眼见快到门口,门却自动合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家功夫?她惊讶地转头,只见红衣人一腿置地,一腿屈起放于床上,右手轻搭膝盖处支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勾勾手道,“过来。” 水紫懿皱眉,生气地叫道:“你当我是小狗啊!”她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这红衣人。只见这人留着一头鸦黑的长发,简单的用一条皮绳扎起,长脸,稀疏的眉毛配着一双狭长的琥珀色眼睛,双唇呈樱花色泽,五官搭配起来让人看得只觉得俊美的过火。身着一身腥红色的外衣,衬着白色边沿,手上耳上戴着红绿宝石,气质高贵邪肆,还夹带着些冷酷。给人一种高不可攀般的感觉。可惜,金絮其外,败絮其内。 她四处看看,屋里陈设虽简单,却处处尽显匠心,在门边屏风处,放置一盆清水,她扶着墙走到跟前,用凉水轻拍脸庞,精神觉得稍好些。 “不管你现在打的什么卑鄙龌龊的念头,本公子都不奉陪,惹恼了我,你这家店也休想再开下去!”她微抬下巴,冲着红衣人冷然说完,转身欲离去,但手臂却被人紧紧抓住。 “喝!”她心里微惊,刚才还在几米外的床上坐着的人,不声不响地转眼就到她身侧,一双如猫般迷样的琥珀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的眉心。 她这才迟钝地忆起,出门时,她载上这里男士最爱戴的纱帽出来,刚才那一翻折腾,加上她刚才洗脸,眉心的粉被洗掉,八成红痣显露出来了。 她懊恼地举手,想把帽子往下压压,手在半空中被人抓住,“紫懿……是你吗?紫懿!?”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水紫懿警戒地看着他。这里,除了罗祥外,没有一人知道她的姓名,这人到底是谁?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红衣人自言自语道,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向下移动,在脖际时猛然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向上举起,疯了般的呢喃道:“她早就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哈,我知道了,你是那人派来试探我的,对不对,我才不会上当!” “……风……爱……弱(放开我)!”她挥动四肢朝红衣人打去。天,她穿越时空,只是为了看看小罗祥过得好不好,可不是穿越过来送死的。就在脑袋变得糊涂之前,她猛然想起手上戴的戒指,里面存放几枚强型麻醉针。她挣扎着用大姆指弹开装置,朝着红衣人方向射去。 “爷,不好了,外面……”通——的一声巨响,一道人影倒在地上。 红衣人回过神来,松开双手,任由水紫懿倒地,大口喘气,他指指倒在门口的巨汉,“是你干的?” “咳咳,可惜没弄倒你这疯子!”她怒瞪着他。那神情,和他记忆里的人影相重叠,他的神情又恍惚起来,“紫懿!”双手又要朝她伸过来。 “放开她!”一声大喝从门口传来,一道旋风卷过,待水紫懿回过神来,她已被一堵瘦弱的胸膛抱住。 “祥儿,你怎么来了?”水紫懿惊讶又心虚地道。 罗祥抱着她,从上至下四下打量,“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水紫懿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不过,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呢?” 罗祥闻言,心中暗忖,总不能告诉她他将身边的影子卫设在她周围,随时向他报告她的行踪吧,如此一来,她肯定会不依,若以后有事再找就不容易了。他笑道:“听福海说你到这来了,我就赶来了,你长这俊俏,打听你是件容易的事。还好我来了,不然,今晚还不定怎么样呢!”说到此处,罗祥阴沉下了脸。 “啊~呵呵,这个,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家吧!”水紫懿打哈哈道。 “哈哈哈~~~”一声狂笑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红衣人瞪着两人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找到你。更没想到,竟然是你最先找到的她!” 罗祥闻言,警戒地转过身,将水紫懿护在身后,绷紧肌肉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糟,这人的疯病又要犯了,水紫懿悄悄地瞄准红衣人…… “你会不明白我什么意思?!”红衣人的身躯摇了摇,屈膝倒地,他举手从腿间拨出刀。 “主子小心!”一道人影护在罗祥身前。却只见红衣人拿刀朝自己大腿处猛然一扎,然后抬起那双迷样的眼睛,接着道,“虽然你先走一步,但你也别得意,我已不是以前的人,加上那几人还没出现,最后花落谁家,还没个定数呢!”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罗祥皱眉道。 “罗成,明不明白,你自己心里有数,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你自己。” “祥儿,走吧,别理这人的疯话,估计是个疯子。”水紫懿皱眉道,“可惜长的这么美!” “好!”罗祥拉着她的手,绕过红衣人,正待离去,红衣人突然拨起刀,朝自己腿间又插一下,提着精神看着水紫懿惊恐的双眼,温柔地笑道:“别怕,我没事!” “你这疯子,谁担心你来着!”水紫懿逞强地叫道,不忍地看着那血如小河般地流动,不晓是伤着大动脉没…… “紫懿,我们走!”罗祥拉着她的手,“一会儿自会有人来给他包扎,别管他了!” “但是……”水紫懿转身,撕下床畔的幔帐,利落地把红衣人的腿紧紧地包扎起来,“暂时这样,一会儿我们出去再叫人来给他治疗。” 罗祥不满地拉着她就往外走,红衣人叫道:“我叫焰影,记住,我叫焰影。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可别忘了我的名字,记住了紫懿——” 天空上的云彩来回飘移,慢慢地合成一体,形成了一个前面张着大嘴,身形浑沌变化的怪兽,象神话传说中的饕餮。日暮西山,夜的颜色将那云层由红色渐染成灰黑色,显得诡异可怕。云层下正下方是一片枯竭的河床,干涸的河床失去水的润泽,如同老人失去了青春,显现出一道道沟壑,偶尔可以找出几株泛着青绿色的小草挣扎着活着。天际,不知从那飞来零零星星几只乌鸦,扑愣愣地在天空拍打黑色的翅膀,“嘎——嘎——”着怪叫,向着云层深处飞去。 在广阔的平原上,一个青年怀抱着用黑布包裹着的人,飞快地朝山麓奔去。要快,只要到了那里,那些人就暂时追不到他们了。思到这,他双腿夹紧,用力甩了下马鞭。 马是好马,毛色炳耀,足不践土,乘云而奔,纵是山群连绵,奇险陡峭,它也是轻松地一口气连翻几座山头。最后,在一座悬崖边,它前蹄高昂,高声嘶叫着刹住快蹄,往后退了几步,慢慢停住了脚步。 他背对着她,轻抚着马身,马儿低声嘶叫着,头依恋地轻摩着他的掌心。他神色一豫,但还是扬起手,猛地朝马臀部狠力一拍,马儿吃痛着一叫,朝山下跑去。 “你要干什么?”这匹马可是他最心爱的动物,现在他把它赶走,想要干什么? “孩子!”他看着她不解地表情,向前两步,双手象捧珍宝般捧起她的脸蛋,温柔地低喃,“给我个孩子,我把那东西给你!” “不可能,它不是在御手上吗?”她倒退两步,盯着他神色笃定的脸,又有些不确定。 他双手握拳,面似冷静地盯着她的神情,不信、怀疑、高兴,种种神色交叉在她单纯的脸上显现,“凌弟,东西真在你手上,是不是!那你快给我,我现在必须要马上回去,要是回去晚了,会出大事的!”她兴奋地握着他的衣袂,快速说道,“爱慕你的女子那么多,只要你愿意,你要十个、百个、千个都不是问题。” 他失笑地看着身前这直跳的女子,“百个千个,我要那么多干嘛,何况,别的女子生的孩子我不要,我只要你生的。对你来说,重要的是那东西,既然你要成亲,新郎是哥哥还是我,或是其它人,对你来说并无差别不是吗?”说到此,他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你真会把那东西给我?”他冷漠的腔调冷却了她的兴奋。 “我骗过你吗。”她盯着他的面庞,半晌后,才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但你也要信守诺言!” 他一见她点头,兴奋地冲到她跟前,亲了又亲,然后用力地抱着她,在原地转圈,她身上红色的嫁衣转啊转,尤如一如盛开的幸福花…… “做了什么美梦啊,笑的这么开心!”水紫懿俯身盯着罗祥,帐外,福海催促地轻唤,她轻叹口气,“祥儿,醒醒了,该上朝了。”来这快半月了,她现在俨然就是一个有生命的活闹钟嘛! 温柔的声音唤回罗祥的神智,睁开眼,看见梦里的新娘出现在他面前,他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举起手抚摸着光滑的肌肤,昵喃道,“我一定信守诺言,让你过得很幸福很幸福,幸福到那里都不想去!” 水紫懿闻言,好笑地道:“知道了我的万岁爷,快起来早朝吧!” “不要!”罗祥慢慢清醒过来,朝着她懒懒地笑,“亲亲!” “你啊!”水紫懿俯身朝着罗祥的额际亲了一下,“早安我的万岁爷,该起来早朝了!” “又要早朝!”罗祥接过水紫懿递来的一杯清水,抑头喝下,“要能不早朝就好了。” “呸,大清早就乱说话,你不早朝想干嘛啊!”水紫懿接过春夏秋冬四婢递来的衣服,服侍罗祥穿衣。 “跟你一起睡觉啊!啊痛!”罗祥抚着头怪叫。 “谁叫你乱说话!除了第一天是累极了,让你这小子占了便宜外,其余那天不是我一人睡的。” “但我们还呆在一屋啊!”罗祥挑眉道。 “这好办,我一会儿就搬到春夏她们那去!”水紫懿轻松地道。 “不许!好嘛,上朝就上朝,我也只是干说说而已。”罗祥赔笑着道,“懿,跟我一起去嘛,否则我一人高坐在台上,看着下面吵来吵去好无聊的。” “好,知道了!”水紫懿叹了口气,“以前没我时你不也一人上朝了。” “那不一样啊!”罗祥理直气壮道,“以前祥儿没人疼,皇叔只记得要祥儿用功,祥儿乖乖的听话,就为等懿你回来。现在您回来了,当然要好好地疼我,把以前十年的份都补回来啊!” “就你理多!走啦!”水紫懿心一疼,笑着拧了罗祥一把,“要想我疼你还不好说,我会好好疼你的!” “时候不早了,上朝上朝!”罗祥快步走出殿门外,水紫懿整下仪容,紧跟其后。 第19章 情动 正大光明的匾额下方,罗祥身着明黄色帝服,高高的坐在九五之尊的宝座上。 大殿上寂静的如同坟场,罗祥把一折奏折高高地扔到大殿中央地板上,“一条刚修筑好的大堤,竟然出现溃堤现象,朕想请诸位臣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罗祥那阴郁得仿佛把人吞蚀下去的眼神,低沉冷冽到令人发颤的说话语调,冷酷慑人的气势,使得殿下诸臣咽了咽口水,各自相觑一眼,把低垂的头垂得更低,象小时被夫子罚站般,排排站立,不敢吭声。 “宇文申,朕倒想听听你的回答!” 宇文申!宰相宇文申?那个少年中状元的神童宇文申?!那个罗祥身边长的俊俏的小伴读?!他回来了?水紫懿从侧殿门口看过去,只见一个弱冠男子,头戴官纱帽,身着官袍,直直地站在文官排行的前列,可惜距离稍远,看不清楚他现长相如何。不过应该是不赖,否则也不会雄居“京城四大美男子”之首了。 她又看了眼罗祥,第一次跟他上朝时,她都惊呆了,这在堂上冷声寒调说话的人是那个她所认识的温柔呆傻的小子?!这反差也太大了。可想想,这小子打小就是个两面人,而且面对这朝堂上的柴狼虎豹,是得用更强的气势,周密的思维来压制住他们才成。 “哈!”她无聊地打了个哈,刚开始几天跟着他上朝还觉得满新鲜的,听着满朝文武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看着罗祥运筹帷幄指挥全局,感觉挺威风的,可天天大清早,饭都还没吃就听这些冷硬沉闷的话题(金朝实行早朝制,类似于现在公司的晨会,皇帝及大臣在每日寅时三刻早朝,早朝过后,议事大臣们在勤政殿内用餐,余下的则各自回其住所用餐,然后再到所任职位工作)。渐渐的,她开始感觉无趣。真是佩服那些政治家,对这些沉闷刻板的东西玩转自如! “宇文申,你联同工部、户部,在今日内拿出妥善的处理方法,把方案送到我这里!”罗祥挥挥手,旁边陆公公立即喊道:“退朝!” 话音未落,罗祥已起身走向侧殿。 满朝文武一愣,本来都已做好长期罚站的准备了,怎么一下子结束了。这就好象一个人在下台阶,本来以为下面还有很长台阶,谁知一下子到了平地,心理一下子有些失衡。 宇文申若有所思地看向侧殿合上的门,肩部被人打了一下,“怎么了?” 他回过头,见是一名身着武将官袍的红脸大汉,笑道:“我在好奇,皇上平日里训话,最少也得半个时辰以上,今天这是怎么了。” 吴义通闻言,朝宇文申挤眉弄眼道,“你也是男人,还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见宇文申茫然的表情,他笑着拍拍宇文申瘦弱的肩膀,“你小子还是太嫩了,听说最近皇上迷上一个宫女,现是吃荤吃出味了~” 正说着,两名留有美须的中年男子上前,“宇文大人,听说你昨日方才抵达京师,这一路辛苦了。” “那里那里。”宇文申朝吴义通摆手告别,微笑着朝身边几位大臣道:“李大人,张大人,看来今天我们是捡个好运气!两位大人见识广经验足,不晓得对这件案子如何看待?” 两位大人笑着道,“宇文大人谦虚了,谁不知宇文大人才智冠天下,年纪轻轻就当上宰相一职,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对啊,我们现还要听听宇文大人的想法呢!” 几人推笑着,向殿外走去。其它大臣见状,也跟着陆续走出殿门。 “辛苦了!”水紫懿迎上前,帮罗祥脱下头上皇冠,递给身后的盼春,倚夏和候秋两人端着御膳房刚送来的早餐,放置在窗边桌上。 罗祥拉着她的手走向案桌,“以后你别等我,先吃吧,别把胃给饿坏了。” “不妨事的,再说你在办公,我这客人那有先用的道理。” 罗祥闻言,放下刚拿起的筷子,挥挥手,一干宫人退下,侧殿里只余他们两人。 “你往后都要对我如此生疏吗!”他沉郁的黑眸看向她。 水紫懿不自在地干笑声,“什么生疏啊!” 罗祥拉起她的手,她别扭地想抽回,却被攥的更紧,她抬起头看向罗祥,毛噜噜的黑眸,看不出他的想法。 “大清早的干什么啦,快吃饭!”水紫懿装出训斥的口吻喝道。 “我一直没问,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罗祥打断她的话道。 “呃?!还能做什么,看看你这小子过得好不好啊!”她反应过来,揉揉他的头,笑着道。 “然后呢?”毛噜噜的黑眸就这样直直地瞅着她,“然后你要做什么?” “你怎么了,今天好好地突然说起这个!”水紫懿笑着想岔开话题,“好了,饭都凉了,快吃了!” 这是她的坏习惯,每次遇到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或是回答不出的问题,她便会干笑着不回答,或是转移话题。与她一同生活过八年的罗祥自是知晓她这坏习惯,没有理会,只是重复地问道:“看得我过得好以后,你要做什么,你——要回去吗。”他干干地把最后几个字吐出来。 “……”水紫懿收起脸上的干笑,轻点了下头。她来这世界,只是牵挂着罗祥而已,天女计划只是个借口,现知道罗祥过得好,她也该回去了。她皱眉暗想,走之前,还得先把这小子的隐疾治好才成。作为一个单传的皇家独苗,他肩负的开枝散叶的责任更为艰巨。 “如果我这样留你呢!”语音未落,一个趄趔,一道暗影俯下,嘴上,接触到一个湿湿的,温温的东西,一条湿滑的软体滑入,温热微喘的气息在耳际响起。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嘴。现在,她该怎么办? 水紫懿脑中,瞬间闪过几个方案: 方案一:推开罗祥,赏他一个耳光,然后义正言辞地对他说,她只当他是侄子,是兄弟,没有其他的看法。 方案二:顺应本能回吻过去,反正罗祥长的又俊俏又年轻,跟他来场男欢女爱应该不会太恶心,而且也解决了生理需求。 方案三:任由他这样下去,等他自行查觉他对她只是一时的迷恋。 “你喜欢吗?”耳际传来一声呢喃。 水紫懿回过神,原来不晓得何时,罗祥已离开她的嘴唇,拥着她,把头依在她的发际轻轻摩梭。 她微抬头,看见罗祥白净的脸庞上,闪动着微微的动晕,一双黑眸闪动着如水般的温柔。 她暗自咬咬唇,道:“喜欢!” 罗祥闻言,喜不自胜地拥紧她,在她脸侧印下几个热情的吻,呢喃着道:“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娶你作我的后,作我唯一的后!” 他正待深入吻她的唇时,她接着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对你说不喜欢是假的,否则我也不会想尽办法再次来到这里。不过,我对你的喜欢就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而已,同时我也已经有了托付男女之情的对象了。”尽管叶涛喜欢的人是木婉清,但在他们没有结果之前,她就有一份机会,现最主要的是先将这小子搞定。 拥着她的双臂一僵,“心上人?是不是那个叫焰影的家伙!”磨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承认他是美得没天理啦!”怀抱一紧,她笑叹着道:“但我的心上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跟他,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这话没假,叶涛和她是一前一后到的超科所,感情一直特好,想法也时常不谋而合,说两小无猜也不过火。 拥着的怀抱僵硬,她没有理会,也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继续道:“我对你的喜欢,类似于母子、姑侄、姐弟之类的喜欢。但我对他,是恋人的喜欢。现在你还年轻,会错把你小时我对你的爱护当作爱恋,但过几年,你就会明白了。” “住口!” “或许你一时难以接受,但过几天,几月,几年,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苦心了。”她接着道,“以前,曾有个男孩,我曾在他最难的时候帮过他,后来,他也跟你一般说喜欢我,他说会爱我日老天荒,但很快的,他便发现,他对我,其实只是朋友姐弟之间的感情罢了。” “住口住口住口——”罗祥大吼着推开水紫懿,“你滚——滚——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滚啊——” 水紫懿从地上坐起,刚转过屏风,便听见身后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踏过侧殿门槛,眼帘便见一干宫人面色如常地低垂着头似在原地。她轻吁口气,罗祥这么大的吼声,她不信这些人没听见,不过他们装作两耳不闻也好,省得她看见这些好奇的目光尴尬。她向陆公公微一点头,举走离开。 水紫懿本来想直接出午门,到京城里转转再回去。可转念想到自己留在延喜宫里的包包,折回步子又返回身去,走到一半时,一个身着红衫,长相喜人的宫女拦住她,福身道:“水答应,皇太后有请!” “皇太后叫我?”水紫懿微惊地指指自己的鼻子道,心里暗想,皇太后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怎么都没听说呢。 宫女对水紫懿如此不雅的动作微皱眉头地点了下头,“请!” 水紫懿笑着道:“烦请妹妹回禀太后娘娘,皇上刚已勒令草民即刻出宫,太后娘娘那,草民是去不了了。” “这……”那小宫娥略显犹豫。 水紫懿怕事情有变,继续道,“草民明白妹妹为难之处,但皇上要求的时间紧迫,若是有什么差池……” 宫娥闻言脸色一变,心里暗忖,自己虽是太后身边的人,但万岁爷对于后宫管理甚是严厉,若是因此惹怒他,后果她可是万万承受不起的,想到这,她陪笑道:“姐姐真是体贴,即是万岁爷的圣意,那水答应一路好走!” 水紫懿转身,快步来到延喜宫,将来时带的衣服和箱子用包裹收拾完毕用一张布包成包裹,换了件衣柜中最朴素的一件衣裳,转身离开延喜宫。刚走出殿门,就见刚才那个小宫娥快步朝这边小跑而来,看见她上前一施礼道:“姐姐,还好你没走,快跟我走吧,太后娘娘说有什么事她老人家担着。” “即是如此,那妹妹请带路。”水紫懿心中长叹,错过这个机会,估计今天是走不成了。罗祥这小子,福海还说他有什么隐疾,可刚刚坐在他腿上,他那里是有隐疾的反应。这小子从小就对自己言听计从,让突然离开这个世界的她对他挂心不已,想方设法重返这世界,但她从来没曾想过,那小子竟然把对她的孺慕之情当成了男女之情来看待,这小子有多死心眼她不是不知道,但他们根本是不可能的,现今最好的方法就是快刀斩乱麻,今天他发脾气让她走,她也正好来个顺水推舟,谁知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在皇城的西北处,有座以荣宁宫为中心的宫殿,地处宁静,建筑优雅别致,是专供诸位守寡的太妃以及太嫔们居住。寡居的她们多将心灵寄托于佛法之上,因此此处诸如吉心楼、一云堂等佛堂甚多,连花木都以梧桐、银杏、松柏等花树居多。此外,她们大都爱好书法绘画等静态活动,因此,这里也建有好几座画亭书阁。 水紫懿跟随着小宫娥,还未走至荣宁宫的门口,远远地便听到一个女声高道:“今天可要好好见见,那叫水紫懿的到底是个怎样厉害的狐媚子!” “姐姐稍候!”宫娥一欠身,跨进荣康宫门,水紫懿调整了下包包,得,现在她又从女妖升格到狐狸精了。不多时,那宫娥来到她身边,“姐姐请!” 水紫懿跨过门槛,四下打量了下,只见荣康宫内如同别的宫殿一般,以明黄和朱红为主色调,但由于是太后的宫殿,布置之中又显露出沉稳之色,殿内布局无一处不是匠心独运,暗合天道之作。屋内,宫娥太监拥毡的、奉盘的、掌扇的、捧壶的、提炉的,各为其职。殿内正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美妇,其身边两侧,分坐着三名中年美妇及三名少女。 水紫懿快速打量一下,三名美妇人她都认得,中央坐的就是以前的淑妃,现在则是圣母皇太后,一样的清冷美丽,只是较以往更为清减了几分。主坐下左侧坐着的三人,一人是当初的嬉妃,现在的南安太妃,另一位则是丽妃,现今的敬惠太妃,最后一人则是静妃,现今的瑜谨太妃。这三位太妃年纪都不大,最年轻的嬉妃不过刚三十出头而已,大的除去皇太后,就属静妃了,三位太妃各有一女,据她所知,几位太妃现都随其女住在公主府内,其它几位妃子有的随先皇而去,有的则在内宫深处或是皇家寺庙中长年清修。 她看向右边三个少女,心中暗叹,环肥艳燕各显风流。 右手边第三个少女身着白色绵缎,梳个飞天髻(绾发于顶,呈飞动状的一种发式),身材削瘦,骨感十足,一张冷艳的面容,身上自成一股傲气。若没有猜错,她应该是内阁大学士张承霖的掌上明珠张玲珑,现在的贞嫔。 身边的那位少女长相乖巧甜美,身着红衣,头梳叉手髻(发分两束,左右上绾于顶如叉手状得称),这应该是景妃,龙虎威马大将军的幼女李玉洁。 最后一名少女身着红衣,梳着个半翻髻(发髻高耸而顶部向一边斜翻),长相不若前两名少女一冷艳一甜美的美貌,却出奇的清秀,淡眉冷眼,挺鼻樱唇,举手投足之中,有股她这种年纪难得的沉稳气质。看来,这红衣少女应该就是宇文家的女儿、罗祥的皇后、大金国的“孝诚皇后”宇文绣了! 可惜了,水紫懿心底暗叹,这后宫一方天地,一堆女人,一窝美人,为了得到宠爱,她们卖乖讨好;为了家庭利益,她们违心献媚;为了得到权力,她们或韬光养晦,或手段残忍。在政治的中心沉浮,上演着一幕幕不见血的战争。可悲的是,她们没得选择的只能踩着人头往上爬,否则,就会被别人踩到头上去。可惜这几个美貌少女,年纪轻轻的就被困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再过几年,就会修练成“蛊”,要么被别人杀死,要么吃掉别人变成最厉害的变态…… 水紫懿在打量几人的同时,几人也同时打量着这传说中迷惑皇上心神的女人。只见她一身略显保守的绿白相间宫装,除了手上的戒指和颈上的项链外身上没有戴什么手饰,似远黛般的长眉,水汪汪的双眼,悬胆琼鼻,红花般的小嘴,气质高雅大方,双额之间的红痣更将她衬的充满灵性。美虽美,但在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比她美的人大有人在,但她又是使用了什么法子,让皇上对她迷恋到寸步不离的地步。 “娘娘,水答应来了,水答应,还不快拜见娘娘。”那宫女推了推水紫懿。 “小的水紫懿拜见几位娘娘。”水紫懿福了福身请了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