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上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我三十多岁了,孤身一人。 之前我做过贸易、办过厂,全都失败了,亏了很多钱。 如今我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屋子里,几乎有半年时间没有见任何朋友。 我企图靠写作来维持生计,但很长时间来我思路阻塞、头脑混乱,十分绝望。 晚上我睡觉的时候把小屋的玻璃窗打开,却把窗帘拉上,这时候阴冷的秋风就可以把惨白的月光带进来,吹动窗帘一动一动,好象有什么鬼魂要从窗口爬进来。这时候我可以充分体味人生的孤独和凄凉,以及环境对人的异化。 我虽然没有象格列高里那样一觉醒来两条粗腿的人变成六条细腿的大甲虫,但是那种心境是可以充分体会到的。我总是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人,却不知人们看我的眼光找就变化了。 有一天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我的脸看起来比我的实际年龄还要老很多。镜子里的我头发稀少,胡子却越来越多。我从青年到中年的完成没有任何过渡,似乎就在一瞬间完成了。最近我还老爱做梦,梦里都是些小时候的事情,还有就是我梦中出现了分手5年的初恋女友,她依然跟5年前一样年轻,当时我们互相握着手,她流下了眼泪,对我说,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还是觉得你最好。我说我以为早把你忘了,想不到其实一直在心里。我们说着就拥抱在一起,并且开始接吻,她的嘴唇依旧是多年前熟悉的潮热温暖的气息,接下来我们就自然而然地又做了那事,完后我问我们是不是又可以在一起了。她忽然嘿嘿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的儿子都5岁了,我吃了一惊,就醒了过来。 第二天我的老朋友阳夏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忍不住惊喜,我确实已经闷的太久了。 阳夏高中毕业后没有去考大学,而是去从事了建筑行业,如今他已经是一家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他工作非常专注,平时也总是一副很精神的样子,很少象一般人那样抱怨工作带来的压力。但是他有时也很怪,他会为了去泡一个网上认识的小姑娘而突然消失,手机关机,他的同事家人统统找不到他,一星期后又笑眯眯的出现了。 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依然是那个黝黑的、健谈的、亲切的老朋友。我问他一个人老是回忆过去是不是表示他已经老了。他说这没什么,人在得意的时候是不会想过去的事情的,只有在不顺的时候才会想起过去的事情,这只是表明你现在不是很顺罢了。梦也是一样,只不过是一种情绪而已。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跟我出去散散心,一切ok.哦,对了,去看看我新买的帕萨特轿车吧。我的心情好了起来。我们到江边吃鱼去,阳夏说。好啊,我说。我们将车开到了江边鱼味馆,点了菜,要了啤酒。 两杯酒下肚,我们的话渐渐多了起来,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小姑娘怎么不见了,你是不是玩了人家又把人甩了吧。 说什么呢,我可不是这样的人。他停了一下对我说,你知道赵华吗,就是那个律师同学。你跟他还有来往,是啊,我经常去他那儿,我喜欢拿他的卷宗看,那里面什么离奇的案子都有呢,很好玩的。 你一个搞建筑的看那些东西干吗。 好玩呗,比看那无聊的电视剧过瘾。你不是在搞写作吗,这些可都是很好的素材,你要的话我可以联系一下她。对了,还有一个光碟,是对一个死刑犯的采访,你可以看看。 我说这东西我还真感兴趣。 过了两天阳夏果然给我弄来了那个光碟,我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拿到小屋里去放了。 犯人非常年轻,大约只有不到20岁的样子,看起来还蛮文静腼腆的,走在大街上绝对看不出他就是一个持枪杀人犯。坐在他对面的是我们非常熟悉的美女主持郝菲。女主持用那个招牌式的动作掳一掳耳后的头发开始了她的采访。 你可以谈一谈你离家后的经历以及自己是如何走上犯罪道路的吗? 年轻的犯人开始了回忆和叙述,让我吃惊的是他虽然没有很高的文化,对语言却有极好的感觉,对自己的经历有着很准确的记忆和清晰的表达。 离家的那天已经很晚了,天空中还下着蒙蒙细雨,可能还夹杂着一些雪子。已经是冬天了,本来人家外面的都快回来过年了,我不应该选择这个时候走。但是我们村非常偏远,要步行几十里才能接上外面的大公路。平时村里的人几乎不到外面的镇上去,只有过年过节才出去买些东西回来。村里的毛才叔开着拖拉机在外面跑运输,平时是极少回来的,后来干脆全家搬到外面的镇上,那次回来是把老屋里的东西搬走。因为机会难得,所以决定搭毛才的顺风车。 我记得那天我晚饭也没吃,毛才就说要走了。我把行李匆匆忙忙地放在毛才的拖拉机上,拖拉机的露天车厢里已经放满了毛才的东西,床啊,茶几什么的。因为副驾驶室里已经坐了毛才的一个亲戚,我只能坐在露天车厢里,两手紧紧抓住拖拉机铁蓬的边,摇摇晃晃地启程了。那天晚饭母亲还特地多烧了几个菜,菜烧好了,但是满满的一大锅粥还没煮熟,毛才就在那里喊了,龙发准备好了没有,我要走了,家里人还在等着我呢。我就匆忙地出来了,母亲把事先煮好的8个茶叶蛋塞进我手里,让我当晚饭。天空中下着雨,冷飕飕的,我将自己的那件棉袄都穿上了,外面还罩了件雨衣,我还记得那件棉袄有个破洞,可以看到里面白色的棉絮。东西都被两个帆布大包装着,一个网兜,里面是母亲给我准备的一罐霉干菜炒肉,一个铝饭盒,还有一双新做的布鞋。 山路非常弯曲,也十分泥泞,拖拉机摇晃的很厉害,我必须紧紧抓住,不然会被甩出来。两只手因为抓住冰凉的铁边都快被冻僵了。后来毛才的亲戚先到家了,我才有机会坐到前面的驾驶室里,那一刻我觉得非常的温暖,也非常的舒适,我甚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听毛才说,龙发啊,我到家了,晚上就在我家眯一宿吧,那天我就在毛才家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到大公路上坐了中巴去了市里,又从市里坐火车去了那座大城市,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火车在旷野中奔跑,我的心情即欢快又兴奋,有一个全新的未来在等着我。但是到了城里,我被大城市的宏伟吓傻了,高房子一幢连着一幢地密密挨着,宽阔的马路上到处是飞驰的汽车,很多很多的人,男男女女,在街道上急匆匆地走来走去。到处都有穿着时髦的漂亮女孩,是以前从来没见到过的。天空晴朗,艳阳高照,我却象一头蒙上眼睛的驴,分不清东南西北,四处瞎转悠,我厚着脸皮问了很多人,虽然也遭了很多白眼,但还是有不少热心人向我指路。我去赶公交车,却不知道从哪个门上,我拼命从中间下车门往上挤,下车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还好有个好心的大妈用手指给我示意要从前门上车。 我才从前门上了车,那个胖胖的女司机早不耐烦的在叫了,快点快点,还没等我全部钻进车里,车门就哐当一下关上了,我的半截草席被夹在车外。因为我嚷嚷起来,司机才又极不耐烦地把车门打开了。车里全是人,我注意到车里的那些穿着得体的城里人用警惕的、嫌恶的目光看着我,有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甚至用手捂着鼻子,那时候我衣衫破旧、满脸灰尘,头发蓬乱,那时候我第一次体会到那个叫做歧视的东西。 经过很长时间的东颠西颠,我终于找到了林根叔,那是一个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林根叔他们就住在工地里临时搭建的简易工棚中。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多了,天完全黑了,空中又飘起了毛毛细雨,不一会还飘起了细细的雪花。林根叔住的工棚地上一溜排着3个地铺,他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个空位说,你正好睡那里。我把席子摊在地上,把东西放在席子上。工棚里一盏昏暗的电灯发着黄里带红的光芒,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照的模模糊糊的,紧靠着门用水泥砖搭起一个台子,上面放了一个煤气灶,灶上一个铁锅,散乱地放着几个还没洗的碗,地上还洒了一些米。 林根叔说怎么搞的这么晚,吃饭了吗,我摇摇头。那我带你去吃饭,我们都吃过了,林根叔拿了一把伞一个矿灯,我躲在他的伞下。细雨和雪花在林根叔矿灯的光柱里密密麻麻的飘舞。林根叔把我带到一个几百米远的夜摊,老板娘正在炒着年糕、粉丝什么的,也可以炒菜。林根叔给我要了一个生粉团子和一个毛豆肉片,林根叔问我要不要喝酒,我摇了摇头,林根叔就帮我叫来米饭,他自己则要了2两散装的烧酒,慢慢地喝起来。 那顿饭我吃得很香。 简单的安顿之后马上就投入火热的劳动了,一天十几个小时,我腿都累软了。但是在家乡做惯农活的我很快就适应了,18岁的我已经足够结实。我习惯了吃睡干的简单生活,晚上因为过于疲惫睡的特别的香,头一粘枕便乎乎睡去,等到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一天三顿简单的饭菜,早上去摊上吃稀饭包子,中午一个1.5元的盒饭,没有什么油水,但是我狼吞虎咽,一口气吃完了,晚上几个人一起烧点饭吃,有时候出去吃吃粉干面条之类的换换口味。 同屋的连我四个人,林根叔四十来岁,看起来清瘦,但是挺结实的。阿彪三十出头,壮的象头牛,只有阿德年纪偏大,有五十来岁,头发都花白了,脸色也蜡黄,一副气色不好的样子。五十来岁对农村人来说不算大,但阿德可能身体不好,所以干那些重体力活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当时说好新来的每天20元,三个月后是每天30元,我想想还蛮不错的,但是不久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工资要到年底才能结算,平时只发每月100元的生活费。如果中途走掉或因为什么原因被老板开除,很可能一分钱拿不到,象我这样来的时候就快接近年底了,要到第二年年底才能哪到钱,而且象高楼建筑工这样的高危工作,我们什么人身保险都没有,虽然也知道国家有这方面的规定,但为了做工根本不敢向老板反映,所以出了事情,客气的老板出点医疗费,不客气的就逃之夭夭。 大部分时间都在劳累中度过,也有空些的时候,就是那些下大雨不能施工的日子,就整天躲在充满汗味的铺上睡觉,我们自己感觉不到,可是旁人一走进来就可闻到一股浓浓的味道,没有洗的衣服厚厚的叠在一起,来不及洗就把前几天换下的衣服重新穿上。睡醒了,就起来找点乐子,这点阿彪是最活跃的。他开始带我出去玩,附近有一个专供民工消费的娱乐场所。象台球摊、游戏机房、录象室什么的,阿德教我打台球,我打了几盘就找到了一点感觉,阿彪竖起大拇指说,小子有灵性。10盘里面我能赢个阿德一两盘。后来又去玩游戏,那个更刺激了,还是用铜板的那种,一块钱5个,我站在一些小孩子身旁,看他们将一架架的飞机打下来,看完了自己上,后来我更喜欢电子麻将了,我掌握了门道,一块钱的铜板我可以玩上一个小时。接下来我们去看录象。 在天气温暖的时候,阿彪会光着上身,把白衬衫往肩上一搭,嘴里胡乱叼一根烟,大摇大摆地带我去看录象。他自己也许感觉象是录象里的周润发或刘德华,可在城里人眼里,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乡巴佬。 录象一般在8、9点钟开始,放完两场,大约11、2点,我们就回来了。但是一次阿彪神秘地对我说,晚上会有好看的。我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大约到了12点,该是散场的时候,大家却都没有走的意思,老板说,大家看归看,声音别太响了,不要让兄弟为难了。下面的人就说有数有数。画面上立即出现了淫秽不堪的场面,来自封闭山村的我根本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东西,在这之前我没有看到过,也无法清晰地想像异性光裸的身体。而旁边的人看上去都习以为常,有的还在嗑瓜子、喝茶,小声的聊天,有的在叫,老板这个不好看,换一个人跟动物的,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于这种场面。但是那个晚上对我来说是不平静的,那是一个突然和粗暴的性启蒙。我看的如痴如傻,回来后我全身燥热,无法入睡。整个晚上我满脑子都是录象里的画面,我手淫了三次,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第二天,我感到有点乏力,干起活来明显没有以往带劲了。我焉焉的样子,林根叔还以为我是感冒了,只有阿彪有点察觉是怎么回事。 我第一次手淫是发生在我15岁的时候,那时候我的身体正在发育中,对自己无形中膨胀的欲望有一种莫名的躁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将吃饱的牛栓好,就在一棵大树下打起瞌睡来。这时我看到我们村里最漂亮的女孩苏娟,停下手里的活,她四顾无人,就解开裤子,蹲下来小便,我的眼睛一下睁大了,我个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少女光裸的臀部,虽然没来得及看得更清楚,但是已经足够让我兴奋不已。那天我清晰地意识到有一股很强烈的东西在裤裆里膨胀。我的小弟弟狠很地顶住了我的裤子,晚上我为了惩罚小弟弟不屈的小脑袋给我带来的烦恼,我用手粗暴地去揉搓他,想不到却越来月难以自持,直到有一股灼热的液体弄的满手都是,我才平息下来。但是此后生活又变得平静了,偶尔在梦里会出现苏娟的影子。 当是在离我们工地3、4里远的地方,还有一个破旧的电影院,电影已经很少放了,有一段时间这里经常上演艳舞表演。我还记得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看艳舞的情景,阿德平时很少出门,但那天也很高兴。四个人走在大街上,一路上谈论着女人,时不时还哈哈大笑,那时候我感到一种粗俗的欢乐。电影院的前几排稀稀拉拉的分布着跟我们一样的民工,在粗糙而震耳欲聋的音响中,出来5.6个高矮不同、胖瘦不一,但一律是袒胸露乳的艳舞女郎。舞跳得自然毫无可取之处,只是一味地做着性感挑逗的动作,中间间隔也会唱几首歌,但会立刻被不耐烦的工友赶下去。不好看,来点刺激的。 有个舞女向阿德抛媚眼,不停对着阿德的方向做着各种粗俗风骚的动作,还向阿德要香烟抽,阿德把香烟丢给他,她又要火机,阿德把火机扔给她,她把香烟叼在嘴上,吐着烟圈,又把阿德的火机塞进自己半透明的内裤中,经过一番把玩,取出来丢还给阿德,还用手招引阿德上去。平时沉闷的阿德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一个箭步冲到了台上,那个女的倒是吓了一跳,正转身欲逃,阿德厚颜无耻地从后面去抱她,还在她屁股上狠很捏了一把,那女的尖叫着逃进后台。下面的我们为阿德鼓起掌来,正当阿德得意洋洋回到坐位上的时候,台上的三四个女的一起盯上了阿德,她们跳着跳着,趁阿德不备,突然一起冲下来,连胳膊带腿把阿德往台上拖,阿德虽然百般挣扎,无奈瘦弱的他经不住她们的合围,被架上了台,阿德向我们投来惶恐和求救的目光,但我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阿德被一帮半裸的娘们压在身下,虽然大声求饶,那帮女的还是毫不留情的脱光了阿德所有衣服和裤子,只留了一双袜子穿着,50多岁的阿德神情尴尬地坐在台上足足三分钟,那些女的才把衣服丢还给他。下面早就笑开了花。 有一个年纪很轻却很丰满的女孩开始跟我眉来眼去,我也用吊儿郎当的目光去看她。她跳着跳着就跳下了台,一下子坐在了我的大腿上,坐在大腿上的她屁股还在不断地在我腿上磨蹭,我趁机左手捏了她的屁股,右手则伸进了她的乳罩,她尖声呻吟起来,帅哥,你好坏,嚷得全场都听到了。然后她们几个又想故伎重演,想把我也拖上台去。但是这一回我早有准备,我不给她们一起动手的机会,又加上我年轻,力气相对较大,他们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得作罢。那天晚上阿彪却出奇的安静,他带着冷笑地看着台上台下的表演,显出那种见惯这种场面的派头。那个夜晚回去大家的心情都很好,只有阿德丢了老脸有点抬不起头的意思。 还有一个要提到的人,就是惠嫂,她也是来自遥远的外地,林根叔说她丈夫死了,带着一个孩子,就出来寻活赚钱。惠嫂三十来岁,不怎么漂亮,但个子是高挑的,而且脾气很好,对谁都笑呵呵的,人又勤快。她帮我们和另外一些工棚的男人烧烧饭洗洗衣服,大家每月凑点钱给她,另外她自己出去检检破烂,一个月也可以挣个四五百。但是后来我知道惠嫂和我们工棚的其他三个人之间还有奇特的关系。那对我来说是见特别吃惊的事情。有一天上工林根叔说要早点回来。可是不久我也因身体不适提前回去了,刚来到工棚就听到旁边那个小小的浴房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还有林根叔因为舒服发出的轻声呼喊。我想林根叔这个澡洗的真是爽啊。但是不久听到发出声音的不止林根叔一个,还有女人类似痛苦的呻吟声。我想不通了,怎么可能,林根叔不会和一个女人一起洗澡吧。于是我轻手轻脚地靠近木门,从门缝里往里看。这一看吓了我一大跳,我看到两段白花花的身体缠在一起,不停蠢动。那个男的自然是林根叔,让我吃惊的是那个女的,她就是平时帮我们做饭的惠嫂。我不敢再看下去,生怕被他们发现,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第二天林根叔和惠嫂就跟没事人一般,我却久久不能平静。惠嫂仍然笑呵呵地对我,我面对她时却不能那么平静,这种震惊在很长时间内都不能平复。后来我还发现,惠嫂不仅跟林根叔如此,跟阿彪甚至跟年迈的阿德都有这样不正常的关系。发现这一点是端午节的时候,惠嫂叫我们四个男的到她那里去吃饭。吃完饭的时候我看到惠嫂的床头柜上有一个学生用的练习本,练习本上记着平时的一些开支帐。最后的一页赫然写着,五月份,阿彪5次,每次收钱20,共100元,林根2次,每次收钱20共40,阿德共一次,收钱20.凭我当时的观察和领悟能力,我知道这一定是做做那事情的次数。而且那天大家喝了点酒以后,都在惠嫂的身上这里摸一下,那里捏一把,惠嫂的生气也是假装的,她不生气。我当时就产生了一个坏念头,有机会我也要在惠嫂身上试试。这个念头让我感到激动不安,但很长时间内不知道如何去实施。 一次我借给惠嫂送东西的机会跑到惠嫂的出租屋里,惠嫂正好一个人在,我想机会来了。我放好了东西,却不走,靠着门站着,眼睛看着她,惠嫂有些不解地问,龙发,还有什么事情。我就说惠嫂,你跟林根叔和阿彪他们的事,我全知道了。惠嫂脸色苍白,说,龙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管闲事。我说,你别当我是小孩子,你今天就当我一回大人吧。惠嫂说你还年轻,你不要象他们那样。那天我色胆包天,对惠嫂百般纠缠,竟然迫使惠嫂让我得了手。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我的处男生涯,在惠嫂身上真正结束了。但是那次我尽量表现的老练和平静,努力让别人觉得我已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因为在我的观念里头,菜鸟是要遭人耻笑的。那天我还试图给惠嫂一点钱,她没要。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那也很好,可是有些事情是一定要来的,偶然中含有必然。阿德的身体不好,干活的时候动作慢,反应慢,跟他合作的人都要说他。有一天我们看到阿德明显无精打采的,我们就叫他不要去了,睡一觉算了。阿德说,你们都去,我一个人又怎么睡得住呢,阿德还是挣扎着去上工。我们知道阿德是舍不得那几块工钱。可是还不到中午,就听见有人喊,出事了,有人从二楼的脚手架上掉下来了。我们大吃一惊,慌忙赶过去,楼下已经围满了人,阿彪和林根叔已经先我一步下去,他们两个扶着已经昏迷的阿德,阿德左边的裤腿已经完全破了,血还在不断流出,半边脸是好的,另外半边脸在不断的渗血,我们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几个人叫来了工地上装东西的小工具车,借了一床被子垫上,就匆匆忙忙地把他送到了医院。 阿德在医院里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医生说有变成植物人的危险,医药费也马上成了问题,院方一开始就要了一万,这个一万块钱是工地老板垫上的,那时阿德押在老板那里的工钱总共也就6000多,才不出三天1万块钱就用光了。后来老板又出了5000,就再也不肯出了,说句实话,这个老板还不算太坏,因为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个钱本不该由他们出,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他们出的这部分钱还是出于人道主义立场。我们也联系不到阿德的家人,工友们七拼八凑的,也只凑了几千块钱,只能说是杯水车薪。大家的日子过得也挺拮据的。后来阿德醒过来了,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阿德看到我们,眼里流下了混浊的泪水。后来他的家人终于得知了消息,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在高校就读,一个在家里读初中,每年要不小的费用,妻子早年因为青光眼双目失明,只能在家里做点家务。第七天,阿德暂时脱离了危险。大儿子含着眼泪,带来了5000快钱,是同学和老师的捐款。到了第十天他的妻子和小儿子才从老家赶过来,带了几千块钱过来。她妻子眼睛看不见,心里却着急,不停地掉眼泪,而且她服侍不了丈夫。大儿子因为高校的事情重要,呆了几天就走了,留下妻子和小儿子,伏侍的任务主要由16岁的小儿子来完成。 等到把所有能筹到的钱都用光了,阿德的身子还需要长时间的观察,但医院不是慈善机构,院方已经作出了很大的让步,在大家恳求下,给阿德减免了一部分医疗费用,但最后阿德还是匆匆出院了,虽然当时阿德其实还不适宜出院,又不能送到老家去,只有每天躺在我们那个简陋的临时工棚里面。这个时候,惠嫂花了很多时间来看护阿德,惠嫂看到阿德的那个惨状,也忍不住流下泪来。我们心里清楚阿德这样下去其实是不行的,但是都无计可施。这样过了一个月,期间大家也按照医生的吩咐给阿德换了很多药,但阿德终究是一天一天地虚弱下去,几天后,阿德就死了。死的那天阿德是清醒的,嘴里不停地喊难受,他看到谁就露出那种绝望的求救眼神,阿德的声音很微弱了,但是我们知道阿德在说什么,阿德说救救我,你们救救我吧。我们紧急把阿德送往医院,可是阿德在路上就停止了呼吸。 阿德死后,龙发、林根和阿彪又继续做了有一个多月,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工程由于偷工减料严重不合格,不能通过,停在那里,老板逃之夭夭,再也找不到人,工人的钱一分也拿不到,闹到政府那里,政府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找到事主。龙发他们的生活立刻变得困难了,愤怒之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过了几天,城里已经不能呆下去了,无可奈何之下,林根他们做出了回家去的决定。林根说,家里总还有几亩薄地,不管怎样的苦,还比这里安稳些。阿彪虽然仍有些愤愤不平,但也很快同意了林根的决定。只有龙发想不通,他说他是无论如何不想回去的,他就是死也要找到那个可恶的老板。林根说,谁不想找到他,但你在这里耗得起吗?龙发说,要回去你们自己回去,我自己一个人混。 不过要回去也不容易,他们现在身上的钱,连买火车票都不够了。后来还是阿彪想出了办法,他打听到郊外有运煤的火车,平时不太有人管。要不就爬上火车,跟着煤一道回家乡吧,阿彪这样说。林根说也只能这样了,后来他们打听好了车子发出的时间,将行李都放在编织袋里,到了火车旁边,果然没什么人,他们拣了煤装得相对比较少的车厢,先把行李袋丢到上面,人再爬上去。龙发不愿意回去,林根和阿彪死拖硬拖的,才把他带到车站,三个人终于坐在了煤层上面,火车慢慢启动了。启动的那一刻,林根和阿彪还是感到了某种程度的轻松,虽然打工之旅让他们受尽了坎坷,可是终于要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心里还是掠过一阵高兴,他们两个甚至相视一笑。只有龙发耷 中 龙发就这样在拘留所里呆下了,由于身上很痛,龙发昏昏沉沉地躺了两天,这两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到了第三天,龙发才慢慢地开始大量吃东西。总的来说,拘留所里的日子还不算太坏,有吃有喝的,还有地方睡,比外面的日子似乎还强些。只是有时候还要挨几下打,不过龙发马上学乖,让说什么就承认呗,反正就这么回事拉。小偷也就是关,关完了还得放出去。当时龙发还想,我出去就真正的偷一次,反正我已经是小偷了。不过产生这个念头之后,龙发还是吓了一跳,毕竟生平还没做国这样的事。 后来龙发因生活窘迫,去偷了一次,他找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下手,那个女人高个,穿着风衣,一头披肩长发,看起来是个有些身份的白领。龙发是看到她从风衣口袋里拿出过钱包的,他一路跟着她,直到她上了公交车,龙发混在人群里,也跟着上公交车,车内很挤,是下手的好机会,龙发靠近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轻松的将她风衣口袋一 的钱包捞了出来,很快地塞进自己的口袋。等到下站一靠站,龙发下了车,溜之大吉。整个过程很轻松。龙发跑到的僻静无人的地方,将刚才的钱包取出来看,那是一个金黄色底色的真皮钱包,上面绣着一只大大的蝴蝶。他打开来,里面有900多元现金,还有一张身份证,一张农行金穗卡,还有一股女人的香甜味。龙发的心还在咚咚直跳,这么容易就得到900多块,龙发有点不太敢相信。龙发一开始也不敢用这些钱,总担心会有人追上来,直到两天以后,什么事也没有。龙发才慢慢地开始用这些钱了,龙发先是找了一个旅馆,再买一套新衣服,然后去排挡吃一顿好的,紧接着是彻彻底底地用热水将浑身上下洗干净,然后美美地睡一觉。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龙发说不出的轻松快活。他起来,穿上新买的衣服,那些衣服是让人如此的舒服受用,他想做有钱人果然舒服。龙发现在看不起一切担惊受怕的心理,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他带着闲适的心情坐上公交车在整个城市里瞎逛,他想什么时候下车就什么时候下车,然后又随便坐上其他的公交车,去其他的随便什么地方。 后来龙发和正军团伙的结合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因为龙发已经滑向了这条路。正军也是龙发那个县的,说起来是老乡,就容易说的拢。而当时的龙发正好一个人孤单单地流落街头,碰到这样几位老乡,就有了一种互相帮衬的归属感。当时正军的团伙有三个人,两个都是他的亲戚,一个是亲弟弟,另一个是表弟。做这种事情必须形成歃血联盟,否则一个人稍微出点事,其他的全部完蛋。对正军来说,他既需要绝对得力的助手,又要绝对的信任度。在他看来龙发是可用之才,龙发年轻、身体好,手脚灵活,又胆大不怕死,为人也很仗义。 四个人是割破手指滴在酒碗里面,对天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不出卖兄弟。每一次行动获得的钱,留20%作为公共基金,其余的由正军来分掉,每次根据行动的主次、功劳的的大小每个人分到的不一样。在分钱方面,龙发每次都表现的宽容大度,从来没有吵吵嚷嚷过,有时还主动要求少拿一些,龙发的态度也影响了其他两个,使正军的事情好办多了。这点正军是很感激龙发的,所以对龙发的信任,还超过了对他的两位兄弟。正军说龙发虽然年轻,却很懂事,不是个鼠目寸光的人。 他们以偷窃为主,有时进行诈骗,抢劫是他们尽量避免的,因为风险太大,有时他们也跟那些提供色情服务的洗头房、按摩院串通,做她们背后的保护伞,理应外合讹诈嫖客的钱财。他们配合默契,事先经过周密的计划,因此很少失手。有个叫做拍车门的手段,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介乎于偷和抢之间,基本上是百发百中。他们瞅准那些一个人驾驶私家车出门的女性,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往往放着她们的包,红绿灯的时候,车子停在那里。于是一个人到车主这侧,去拍她的窗户,车主不知道什么事找她,就摇下窗户,这时另外一个人就趁她不备,在另一侧拉开车门将包取走了。等车主发现后,拿包的那个早在人群中隐没了,而这边这个,也趁她注意那边的时候,飞快地离开了。 他们在成功完成一桩比较大的生意之后,总是要好好的庆祝一翻,喝茅台抽中华,吃饱喝足后正军带着大家去找小姐,这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刻,做人到了这时候似乎才有了点意思。他们在小姐那里说话声音大大的,出手也大方,享受着做男人的自豪。他们会经常去一些他们自己觉得舒服和安全的地方,久而久之,就跟那里的小姐混熟了,跟其中一个特别相好的小姐,还结成一种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时间长了也会产生一些真感情,如果她们有什么麻烦,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比如一些嫖客赖帐或者耍无赖,他们得到通知,狠很地揍那些嫖客,打的他们鼻青脸肿,跪下来讨饶,他们身上的钱全部被搜走,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也不敢去告发他们。而她们也会经常让他们白嫖,不收他们的钱。龙发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小玉的。 而小玉的经历,跟龙发有些相似之处。 小玉出来的时候,想得很简单,小玉就是想赚点钱,还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听说很大,很精彩。 小玉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跟小玉一起来的一个女孩子叫小美。她们都是是17岁,她们每个人就背了个包裹,有一些简单的行李。小玉和小美来到城里,不知道怎样找工作,她们漫无目的地走,行人、广告牌、百货大楼、公交车站,眼花缭乱。后来她们运气好,在路边看到一个小排挡招洗碗员的广告,她们去聘,不想就聘上了,虽然每个月只有三百元,但是管吃管住,她们很高兴,她们终于安顿下来了,她们可以自食其力了,她们现在可以从容地见识城里风景了。 小玉和小美第一次领到工资的时候,她们手牵着手出去逛街。 走在路上的时候小美对小玉说:这城里多热闹啊,什么都有,要是我们不出来,就看不到这些啦。 小玉说:我们来城里就是来见世面的,我们是来对啦。 小美说:你看那幢最高的房子,会有多少层呢。 小玉说:我来的时候就数过了,数到三十多层的时候就数混了。我看有五十多层吧。 她们穿着很旧的衬衣,长裤是农村裁缝做的,总之很土,她们经过那些卖衣服的路边小店,就走进去看。最后她们每人都买了一件20多元的衣服,她们穿在身上,感觉自己漂亮了很多。她们又去店里吃了小笼和馄饨。一个晚上下来,她们都觉得很充实。 她们回到宿舍,觉得宿舍里有点冷清,她们想,要有一个电视机就好了,她们就商量着攒钱买个电视机,那样一有空就可以看电视了。她们工资虽然只有几百块,但是吃住在店里,她们几乎都可以把钱省下来。初步实现了自食其力,她们感到很高兴,对未来有无限的向往和憧憬。 但是好景不长,她们那个店的老板,经营上亏了钱,要关店门了。所以小玉和小美只有走路,这是她们没有想到的,她们一下子感到了茫然。她们在街道上游荡了两天,她们只能去找旅馆,但是最便宜的旅馆也要30块钱一天。她们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了,好不容易赚到的一点钱,也马上要花光了。她们去找工作,但是没有人要她们。后来一个好心的大妈告诉她们,去车站旁边的菜市场看看,那里有个人才市场。 她们根据大妈的指点到了那个菜市场,她们看到那里有些大学生摸样的人,举着牌子找工作,牌子上写着家教、翻译或保姆之类的。她们站了不久,就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上来,笑咪咪的,能说会道的样子。 小妹妹,想找事做吗?正好我在找人。 小美和小玉就问:是什么样的工作? 那女的说,她在一个大学教授家里做保姆,那教授的两个同事委托她找两个保姆。 小美和小玉说,那你看我俩能行吗? 那女的说,行,怎么不行,我看你俩干干净净、聪明伶俐的样子,他们见了一定喜欢 那工资多少呢。 待遇可好了,月工资800,还不包括吃住。 小美和小玉因为急于找到工作,马上心动了。 但是小玉还是说了一句,你可不能骗我们啊。 瞧你这小妹妹说的,我能骗你们什么啊,我又不收你们钱。 小玉和小美就想,那就去试试吧。 女的把她们带往停在外边的一辆面的,面的上除了司机,还有另外两个男的,年纪都在三四十岁的光景。小玉问那女的,他们是什么人? 女的说,他们也是乘客,先送了他们,就送我们,很快的。 不久,车子就开动了。 车子开了好久,开出郊外都好久了,小玉有点生疑。 怎么开这么远,到底要去哪儿? 这时候那个司机阴阳怪气地说,实话对你说了吧,不是要带你去什么教授家。是要你去嫁人,以后一辈子吃穿不用愁,那不是比做保姆更好吗。 骗子,快放我们下去。 现在可是由不得你们了,旁边的两个男子目露凶光。 小美和小玉被强行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农村。下车的时候当地有个女的带领她们一伙,往前走,那个女的大约有四十岁,大家叫她菊姐。下车前小玉和小美被强行搜了身,身上仅有的一点钱也被搜走了,搜走的钱交给了车上的那个女人,大家叫她娟姐。 这时迎上来一对老年夫妇,一看就是当地的农民,菊姐和司机带着小美向他们走去。 钱都付了,人带来吗,老头问。 这就是,菊姐说。 小美被带走后,又一对农民夫妇带着个三十多岁的胖儿子迎上来。 娟姐说,你们出的钱多,这个长得好的就归你们。 那老太婆说,人是不错,要是跑了咋说。 保证不会,做了这么多桩,没出这样的事。我们有人看着呢,等到洞了房,心定了,就不会跑了,再说她们身边没有一分钱,又不认路,能去哪儿。再熬上一年半载的,有了娃,就更不会跑了。 老头子问老太婆,办酒水的钱准备好了吗? 有了,老太婆回答。 那赶紧挑个日子办了吧,老头说。 这时娟姐又说,要不就关她两天,饿她几顿,挫挫她的锐气。 小玉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们说什么小玉都答应,更不反抗,所以小玉没有经受身体上的折磨。 那人家过了几天之后就喜气洋洋地将喜酒办了,亲戚们见了小玉都说不错。 终于到了傻儿子和小玉单独相处的时候了,小玉感到害怕。 傻儿子说话结结巴巴的,还不停地流着口水。 我叫小强,你叫什么名字。 小玉。 我妈妈说结婚了就是要睡在一起,你跟我结婚了,就是要跟我睡在一起,对不对。 我不知道,小玉说。 我妈还说,新娘和新郎刚结婚的时候,不光要睡在一起,还要脱光衣服。 小玉吓的本能地抱紧了自己。 傻儿子走过来,说,小玉,我们睡觉吧,已经不早了。 小玉为了不引起疑心,答应跟小强睡一块。但是当小强来脱她衣服的时候,小玉说,不能脱。 为什么?我妈说了,不脱衣服,就生不出儿子,生不出儿子,婚就白结了,这个你不懂么。 小玉说,我知道,可是现在不能脱,因为我身上有皮肤病,会传染给你。 啊,小强吓了一跳,你有皮肤病。 不过,小玉说,你不用担心,我这皮肤病很快就会好,等到好了,我就会答应你脱衣服。 那什么时候会好? 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两个月。小强,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皮肤病的事,你不要告诉你爸爸妈妈,等到好了做什么都可以。 好吧,我答应你。 小美就没有那么好运气,小美被那家人强迫洞了房,因为反抗身上还被打伤了,小美每天都哭,茶饭不思。 而小玉整天都在谋划逃走,后来终于让她找到机会,她带了小美一起逃了出去。 当时她们只带了两三件换洗的衣服,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她们连夜出逃,没有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她们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到了哪里。 天亮的时候,她们到了另一个村庄,因为害怕后面的人追来,她们都不敢露面,她们躲在附近的山上,到了晚上才出来继续走路。她们从那两户人家拿出来的一点干粮,很快吃完了。 我们要去哪儿,小美问。我也不知道,反正离这里远一点,找个工打,活下去再说。 饥饿开始袭击她们,她们只好问村民要点吃的。衣服脏了,脸上都是灰尘,蓬头垢面的。 这样足足有十天,她们来到一个小镇上,她们觉得这里已经离原来的地方够远了。那个镇上有很多家庭作坊式的胶水厂。她们在一个很小的胶水厂里找到了一份事做,老板娘四十来岁,又黑又胖,样子看起来很凶。厂里总共就十几个工人,都来自外地,男女老少都有。 由于工作时间很长,大家看起来都很疲惫,沉默寡言的,彼此间很少说话。 工场里有股难闻的尖锐气息,它会让人头昏,一开始小玉实在难以适应,但鼻子的习惯速度是最快的,不久也就习惯了。 但是小美因为身上有伤,身体也不太好,她老是觉得人不舒服,干活的速度比小玉整整慢了一半。老板娘的眼睛开始盯着小美,意思嫌小美的速度太慢了。后来老板娘就公开点小美的名字,紧接着老板娘就经常叫小美加班。小玉尽自己的努力帮小美减轻一些任务。 这样过了2个月,小玉还勉强能撑住,小美的身体越来越差,脸色很苍白,老是喊头晕。 终于有天在加夜班的时候,小美晕倒在工作台上,小玉叫了两个工友帮忙,把她送到了附近一家医院。医生检查后发现小美体内的血红蛋白含量严重偏低,可能得了一种罕见的贫血症,跟长期在一个有毒的环境中生活有关,体质弱和营养不良会加速发病的速度。 小玉立刻想到了工场里那股难闻的胶水味。 小玉为这事去和老板娘理论,老板娘根本不认账,还说别人都好好的,为什么就她得了病,不好好干活就走人。为了钱小玉和小美还在那个胶水厂里呆着,但是小美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没有钱,就没有去好好看,终于有一天小美躺倒了,小玉尽量多抽点时间照顾她,帮她煮些稀饭什么,并喂她吃下去。 小美说,我想回家,小玉,我不要在这里呆了。 小玉安慰道,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想办法回去,这鬼地方我也不想呆了。 可我觉得我的病不会好了。 胡说,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是小美不久就出现昏迷现象,还开始说胡话。 终于有一次等小玉下班回来,发现小美摔倒在床下,小玉上去把小美扶起来,发现小美已经没有气了。小美在临死前象是挣扎过,象是要拿什么东西。 小美死后,小玉离开了令她伤心的胶水厂,本来小玉是想办法回去的,可是突然她又不想回去了。 小玉从此开始了独自一个人的流浪生活。 小玉辗转了一些地方,最后在一家温州人开的美容美发点里呆下来。 那家理容店以美容美发为幌子,其实从事的事卖淫活动。 小玉是有点数的,不过她现在想得开了。 不过真正实践的时候小玉还是害怕了,她跟老板娘说,我会做的,不过我要有一段时间的心里准备。 小玉说我还是处女呢,我总的找一个看上去顺眼一点的男人。 老板娘说,好吧,看准了自己说一声,可别让我们等太久了。 店里还有三个小姐妹,小玉打扮了一下,就是店里最年轻漂亮的。 客人看到小玉都是眼前一亮,看到小玉的都要找小玉,但是小玉总是推说身上不方便,客人都悻悻而去。 老板娘有点急不可耐了,小玉你在等什么,到了这种地方你还想干嘛。 小玉冷笑道,你不要逼得太厉害了,我在这里你吃亏了吗。 老板娘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小玉后来选中了一个带眼睛的斯文男人。 那男的看到小玉即年轻又漂亮,也非常满意。 但是讲到价格的时候老板娘说了,我们这位姑娘还是处女,她要两千块钱。你要觉得行就行,不行就算了,不过我想花两千块睡一个漂亮的处女,应该是很值了。 眼镜男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老板娘又用比较温柔的声音说,对她好点吧,带她吃个饭什么的。 眼镜男忙说,知道知道。 那男的总算有点情调,没有让小玉的初夜留下过于恐怖的印象。 他先是带小玉到饭店里去吃了一顿饭,又带小玉去买了件衣服。 然后才往开好的房间里带。 小玉过了这一关,就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小玉开始注重穿着和打扮,那个朴素天真的农村姑娘不见了,代之于一个妖冶而美丽的性感女郎形象,小玉的天生丽质在服装的映衬下完全显露出来,她学会跟男人调情,让男人满意,她狠下心做一个坏女人,她让那些单身汉失去贞洁,让已婚男人背叛妻子。原始的生命力一旦爆发出来,便不可遏抑,小玉已不屑于停留在呆板郁闷的理容院,她也到外面的酒吧或歌厅去兼职,不过要出去就要向老板娘交钱。 有一段时间小玉和其他三个小姐妹一同住在一个出租的大房子内。凌晨3、4点的时候周围的人可以听到到小玉她们咯咯的笑声,脚步声,吃东西的声音。她们一起回到屋内,放水洗澡,轮流到马桶上解手,交流生意上的得失,谈论睡男人的心得。小玉总是成为其他姐妹的羡慕对象,因为她的经验总是最为丰富,小费总是挣的最多。不过大家都服气,因为论漂亮论聪明,小玉都比她们强。 晚上,娜娜和小丽正在抢吃一个面包,吵吵嚷嚷的。美红趴在床上,看一本时尚杂志,左手拿着一瓶红酒,正在一口一口慢慢地喝。 唉,你说你们两个无聊不无聊啊,连一个面包都要抢的,快来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漂亮又怎样,穿给谁看啊,又找不到好男人想要你。 我穿给自己看,不行啊,不行啊。 不过也是业务需要嘛,娜娜笑着小声说。 小玉洗完澡出来了,头发湿淋淋的,一边用毛巾搓着,一边说,哎,姐们昨晚上的生活还好吧。 还不是跟往常一样,小丽说。 我可是只有一个客人,还小气的很,我整个晚上可就拿了两百,美红不满地说。 小玉说,要说对付那帮臭男人,得有点办法。 既要拿钱,自己还要睡得舒服。 美红说,你看这骚货,真不要脸。 你不骚? 你不骚还做这勾当? 我是为了钱,为活命,那不一样。 娜娜说,要让男人满意还不容易,闭着眼睛叫就行了,啊,啊,啊,啊……哦,yeah,哦,yeah. 其他三个人一起笑起来,打她,快打她的臭嘴。 小丽说,告诉我,怎样才会舒服啊,我好象从来没有舒服过,要不是为了钱,对那事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是你还没有开发出来。我看到一本杂志上说,女人的性感带都是不同的,要自己去发现。 小丽接着说,记得上次有个客人,做的时间挺长,那个客人挺得意的,他问我,时间挺长的吧,爽不爽啊。 你怎么说? 我当然说爽了,要不我得罪客人干啥呀,可我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高潮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那地方象一块木头,就是把我弄肿了也没感觉,有时候轻轻一碰却象触电一样。 娜娜说,给你看样好东西,用了那东西你就觉得爽了。 什么好东西啊,众人齐声问。 娜娜跑到里间,拿出一个仿真自慰器具,看看,要不要试试效果。 众人看清楚了,齐声惊叫起来,下贱,她从哪里搞来这东西。 我们要怎样惩罚她呀。 我们把她的衣服扒光了,大伙把她强奸了。 众人一拥而上,把娜娜按倒在床上,要扒光她的衣服。 娜娜直求饶,好姐妹,放过我吧。 这时美红说,算了算了,都好睡了,转眼就天亮了,明天一个个乌鸡眼。 美红这么一说,大家才觉得很困了,一个个哈欠连天。 明天轮到谁出去买东西啊? 是娜娜。 下 后来小玉他们因为不满老板娘的苛刻,大家一合计,集体走掉,到了一家叫大富豪的ktv吧做小姐。 那天龙发他们酒足饭饱之后,正军又带着弟兄们去唱k歌,去的地方正是大富豪。 定下包厢之后,正军又叫老板娘叫上小姐。很快四个小姐进了包厢,并排站在龙发们的面前。 正军拍着龙发的肩膀亲切地说,龙发,你先挑吧。龙发摆摆手说,你们先。正军说,不要客气嘛,这次可是你出的力最多啊。龙发这才说,那就不好意思了。龙发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姐,就用手指了指小玉说,就她吧。龙发被小玉的雪白皮肤、大眼睛和身上的安静气质吸引。 正军又叫他的两个弟弟挑了,剩下的一个,正军不满意,叫换了一个,换上的那个正军还是觉得不行,又叫换了一个,才勉强接受了。于是大家又叫了啤酒、水果和香烟。大家和各自的小姐一起喝酒、抽烟、猜拳,扯着嗓子胡乱唱歌。包厢里热闹而又乌烟瘴气,等到大家都开始醉熏熏的时候,唱歌又改成了跳舞,包厢里放起了刺耳的音乐。大家搂抱着各自的对象,胡乱的扭动着,手开始伸进小姐的衣服里面,不老实地游动着,脸贴着脸,说着下流的悄悄话,变着法儿多占便宜。紧接着,大家开始不满意只抱着一个小姐,大家交换舞伴,又在其他的小姐身上占便宜,小姐们娇声作嗲,半推半就。紧接着包厢里更乱了,大家开始玩猫捉老鼠游戏。男人和女人你追我我追你,嘻嘻哈哈,偶尔还可以听到几声尖叫,追到一个就死命抱住,在脸上狂亲一番。 龙发虽然已不是处男,但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耳鬓厮磨,小玉的脸上涂了些脂粉,这使她看起来成熟一些,但实际上小玉非常年轻,皮肤非常的细嫩。龙发也跟小玉唱歌跳舞,搂搂抱抱,有些紧密的身体接触。近距离的感受小玉身上的异性气味,龙发当时想,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谈情说爱的,她的头脑里闪过那些手牵着手在公园里走的情侣。 整个晚上龙发没怎么换伴侣,小玉对龙发也是尽心服务,正军他们过来占小玉便宜,小玉也只是应付一下,两个人始终缠在一起,看起来象一对小情侣。 时间在欢笑中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12点,老板娘过来说,包厢的时间已经到了,接下来想怎样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正军说,出去吃夜宵吧,大家自己玩自己的,房间都给大家开好了,这是房卡。大家先付了小姐的小费,又带着各自的小姐出去吃夜宵。龙发与小玉一起出去。他们打的来到一个小酒店,点了菜,又要了一些啤酒。两个人开始慢慢喝,龙发也没什么话。还是小玉先说话,小玉说,你看起来年纪还比较小。 龙发说,你看起来年纪也还小。 小玉说,可是我的经历很老。 龙发说,我的经历也很老。 小玉噗哧一笑,你到底多大。 你多大? 我18了,你呢? 大你一岁,19. 小玉又说,不知道你们是哪条道上的,看起来不象是好人的样子。 龙发说,笑话,你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好了,不说这些废话了,我们来喝酒吧。 喝酒,龙发说。 啤酒太胀肚了,换小瓶的二锅头怎样? 赫,你行啊,当然可以了。 两人要了一个红星二锅头,一人一半倒在杯子了,碰了杯,都满满喝了一大口。小玉的脸上开始泛出红晕。 出了酒店小玉挽着龙发的手臂,把热的脸靠在龙发的肩膀上,龙发叫上出租,和小玉去了开好的宾馆房间。到了房间,小玉又些撒娇的意思,她一下躺在床上,说道,我喝醉了, 你可以弄些水给我喝吗?龙发说,不行,应该你弄给我喝才对。小玉说,可是人家喝醉了嘛。 夜间两个人开始做爱,龙发闷声不响,兢兢业业地只管自己做,好长时间也不换一个姿势。小玉觉得龙发就象个老农民,她想起家乡父亲插秧时的情景,该是这个样子。你真是个单调的人,小玉说,你不能变换一下姿势吗。龙发说,我为什么要换姿势。因为你弄得我不舒服。龙发说,你舒不舒服又关我什么事,是我出钱,你服务,又不是你出钱,我服务。 小玉说,你这人真精啊。她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我不要赚你的钱了,你停下来吧。龙发没想到小玉来这手,正在兴头上,赶忙说,那不行,这个时候反悔已经晚了。小玉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人傻的滑稽。于是两个又抱在一起,把事情做完,然后各自睡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10点多了,龙发对身边的小玉说,我该走了,他们该叫我了。小玉将身子贴在龙发身上,柔声说,还会来看我吗。会,怎么不会,我会经常来找你。龙发起身离开了小玉。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小玉又接触了其他的一些男人,总的来说来这种地方的男人,都是花样白出,富有性经验,但不知怎的,小玉觉得他们都很假,他倒是有些怀念龙发的单调与傻帽。所以当一个多月后龙发再来找小玉的时候,小玉竟然有些激动。而龙发也能看到小玉眼中真实的喜悦,当他们互相拥抱的时候,目光中已经有了火焰。此后龙发到小玉那里去的次数就越来越多。当两人真正互相喜欢的时候,龙发就有了不想让小玉在k厅呆的愿望,而小玉也有跟龙发走的意思。 要把小玉接出来,龙发就需要更多的钱。而对钱的渴望,跟正军他们是不谋而合了。此前他们做了一些案虽然都成功得手,但是金额都不是特别大,吃吃喝喝用得就差不多了。正军觉得要想捞大钱,必须采取大手段,靠偷和骗还不行,要用其他的方法。用什么方法呢,绑架有钱人是来钱最快的方法。可是,龙发说,这个风险太大了吧。正军说,可这是一牢永逸的,一次弄它个千儿八百万的,以后就洗手不干了,大家可以找个隐蔽地方过安稳日子。要说风险,我们现在也够大,做多了还不是一样被抓住,还不如一次来个大的。只要事先筹划的周密一点,保准不会出漏子。龙发他们几个想想有道理,就听从了正军的建议。 正军还说,要干大事,得有好的工具。靠我们目前手里的几把破刀子恐怕不行。那要用什么呢? 枪。正军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要搞到枪,只有枪在手,才会显出我们的来头,才会有震摄力,不然人家只会当你是几个小流氓,不卖你的帐。枪,你说枪,众人听了都很兴奋,可是我们到哪儿去弄到那玩意儿呢?正军说,这个并不难,现在有很多通道可以搞到枪,这个我可以想办法,不过我要提醒大家,枪只是我们用来威慑目标用的,不可轻易使用,一旦出了人命,事情不好收场了。不久之后,正军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真的搞到了1支手枪。他把这支枪放在龙发手中,那是青海化隆的地下工厂做出来的仿64式手枪,正军是花了比较大的代价的,用1万5千块钱,才买到了这支枪,想多搞一支还没有。正军把手枪放在龙发的手心,说道,老兄,这可是正宗的化隆造啊,我们一定要把这桩买卖做好,容不得有丝毫的闪失啊。众人都点都称是,我们听从大哥的安排。 龙发将枪拿在手里,感觉蓝荧荧沉甸甸的,很有手感,他的脑海里出现小时候电影里的场面,现在自己也是手握真枪,难免有些激动,当然也有些忐忑不安。正军说,兄弟几个的命就绑在一起了,谁出了事大家都得完蛋,大家一定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枪。 不过那只是一个痴人说梦的愿望,犯罪的道路只会越滑越深。 他们选中的目标是沿海城市一个靠造船起家的富翁,据说身价已经上了10个亿。 在动手之前大家还是有些担忧,怕万一对方不配合怎么办。但是正军给大家打气,正军说凡是有钱人第一都怕死,越有钱越怕死,第二凡是有钱人都爱面子,越有钱越爱面子,这两点决定了对方不可能为了几百万块钱跟自己的命开玩笑,我们的要求是500万,这个数字刚刚好,第一这笔钱他随时有能力拿出来,第二这点钱动摇不了他事业的根基,所以报警和反抗的可能性几乎都不存在。大家觉得正军的分析很有道理,所以成功的信心一下就增加了,似乎那500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们甚至开始打算如何来使用这笔钱。 那个富翁名字叫管珠虎,因为为人乐善好施,所以在周围一带很有名气。 正军在动手之前买通了他工厂里的一名职员,以掌握管珠虎的行踪。 那个职工用电话或短信随时向正军汇报管珠武的动向,但一连十多天没有找到特别好的下手机会,终于有一天因为家里有急事,管珠武要回家一趟,正军觉得动手的机会到了,因为从管珠武的工厂到家,要经过一段比较荒僻的遂道,路两面都是大树和高山,浓荫蔽日,经过这里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少。正军租借了一辆宝来轿车,并让龙发带上了他弄来的那支手枪,他的两个弟弟各自带了两把锋利的匕首。他们不失时机地堵住管珠武的车子,并轻轻地撞了上去,管珠武不知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发生了轻微的车祸,于是停下车,打开车门正要出来理论,正军和龙发他们一下子冲了进去,正军用手臂捆住他的脖子,龙发则用手枪指着管珠武的脑袋,正军和龙发把管珠武押到后坐,准备由正军的两个弟弟在前面开车,他们想将车开到他们计划好的荒僻的地方去,然后再让管珠武通知让家里人拿钱过来。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的管珠武相貌堂堂,块头很大,身高大约有1米80,年龄看起来还不到四十,他们不知道管珠武早年还练过擒拿,正当正军和龙发准备将管珠武往他的奔驰后坐上押的时候,管珠武突然间就和正军龙发动起手来,他猛地一拳将身形相对瘦小的正军打倒在地,又不顾一切地来抢龙发手中的枪,龙发一下子慌了手脚,双手被对方死死抓住,手中的枪就要脱手,就在枪要脱手的一瞬间,龙发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平一声闷响,子弹近距离地射入管珠武的胸膛。握住龙发的双手一下子松开了,管珠武头一歪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象泉水一样冒出来。龙发一下子吓傻了,头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还是正军的两个弟弟,战战兢兢地来拉龙发和正军,他们对龙发说,快跑吧,出人命了。四个人这才钻进车子,仓皇逃窜。 龙发出逃的时候,小玉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那时候小玉的肚子已经有点大了。小玉没有事做,一个人极其无聊地打发着寂寞时光。留的钱已经不多了,她想吃一些酸的东西,但没有多少钱买,只有一大早起来就到附近的菜场去买两斤咸菜。这是她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酸酸的,她把咸菜一片一片地撕下来,不停地放在嘴里,不停地咀嚼,在酸水的刺激下,在咀嚼的快感中,小玉暂时忘记了对生活的恐惧与担忧。同时小玉把屋子里能洗的东西都拿出来洗,把能打扫的地方统统打扫干净,使自己不再有停下来的时间。 冬天又要到了,天逐渐变冷了,这天夜里,象是北方的冷空气下降,风乎乎地吹。小玉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把玻璃窗关紧了,懒懒地靠在床上看电视,可是遥控器转来转去,却没有一个台可以让她静下心来看。她想到了走了两个多月没有音讯的龙发,想到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想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的生活,心中充满了惶惑。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小玉开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还有敲门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 小玉终于醒了过来,果然听到敲门的声音,小玉赶忙起来,开了门。一个男的腾地一下就闪了进来,那个男的又黑又瘦,还留了胡子,但小玉看的分明。这人不是龙发又是谁? 当下小玉惊喜交加,一把抱住龙发,就呜呜地哭了起来,龙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要是那样,我该怎么办啊。龙发轻轻地抱住小玉,没有吭声,抱住小玉的两条手臂似乎没什么力量,松松的。等到小玉哭的停了下来,龙发才说,小玉,有吃的东西吗,我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饿坏了。小玉擦擦眼泪,忙说,有,还有咸菜,我再给你煮点米饭。好,龙发说,那你快点。小玉忙去煮饭,龙发看到小玉的背影显得迟缓而蹒跚,就问道,你怎么了。你难道没看出来我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吗,你看不出来吗?小玉,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肚子里有了孩子。不是孩子是什么。龙发在一阵短暂地兴奋之后,心情马上恢复了沉重,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小玉煮了米饭,又把自己没吃完的咸菜放在锅里炒了炒。龙发狼吞虎咽,一下子把这些饭菜吃了个底朝天。小玉怜惜地说,够了吗。龙发吞下最后一口饭,点点头,够了。小玉又问,你身边没有一分钱了吗?龙发说,身边还有钱,可是根本就不敢出来用,深怕一抛头露面就被抓住了,现在到处都贴着通缉令,通缉令上都有头像。那你这些时间都在哪里啊。在x县的乡村呆了段时间,但是那里也通缉到了,不安全了,最后只有躲到山上去了,还好从小是山里长大的。可是山上没东西吃啊。没东西吃就吃山上的野果子,有什么吃什么,现在山上还有很多地瓜没收的,生地瓜可以当饭吃。小玉的泪水开始流下来,这日子可是怎么过啊。 吃了饭,龙发的精神逐渐恢复了过来,他开始搂着小玉要亲热。小玉说,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想着这种事,你急不急嘛。龙发说,就是到了这种时候才更要想这种事,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说到这里,龙发又说,小玉,你知不知到我是多么的想你啊,我在想,我这样总是逃不过去的,但我不能就这样不见你一面就了结了。所以我要冒着危险跑回来见你一面。小玉呜呜地哭起来,龙发,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到底欠了你什么。龙发已经没有话用来作答,只是紧紧地抱住小玉,一遍一遍地去舔吸小玉脸上的泪珠。 小玉渐渐有了感觉,开始用嘴巴去迎合小玉,两人开始热烈地接吻。龙发开始用手去解小玉的衣服,小玉说,肚子已经很大了。龙发说,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侧躺。小玉娇嗔地用手指在龙发的额头点了一下,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你以前不上很笨的吗。龙发嘻嘻一笑,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无师自通的,于是龙发就要拉着小玉躺下来,小玉刚要躺下来,却又站起来,龙发急不可耐地说,你又要干什么嘛?小玉说,我另外再去找个垫的,别把刚洗的床单弄脏了。于是龙发又看着小玉一摇一摆地去拿了一个旧的毯子过来。龙发不耐烦地拍着床单,她妈的你快点好不好。不等小玉完全躺下来,龙发就去扯小玉的裤子。沸腾的情欲使人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痛苦,两个人就象快要干死的两条鱼,又突然回到到了水中,一时间纵情欢愉,其中的滋味无法形容。 但是欢愉很快就过去了,短暂的欢乐并没有使先前的恐惧减少,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小玉安慰龙发,龙发你够累了,好好睡一觉吧,什么也别想。龙发说,好,我们睡吧。小玉侧面朝龙发躺着,龙发仰面躺着,小玉关了灯,屋子里安静下来。小玉慢慢的似乎睡着了,但是龙发在黑暗中眼睛还是张开着,他不可能让自己什么也不想地睡着,他甚至觉得现在的感觉还不如逃亡在山上的时候,那时还一心想着和小玉见面,现在她见到了小玉,却让他感到更加的绝望。小玉又醒了,龙发虽然一动不动地躺着,但是小玉还是感觉到龙发并没有睡着。她轻轻地呼唤了一声,龙发。龙发紧紧地握住小玉的手,小玉,我多么对不起你啊,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啊。小玉说,不要说了,你会没事的。公安查一段时间查不到,就会停下来,我们就可以到那些偏僻一点的地方住下来,时间一长,大家就把这事给忘了。龙发摇了摇头,那都是我们天真的想法,事实不会是这样,现在,我是多么的后悔啊。生命为什么只有一次呢,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我犯这么大的错,黑暗中龙发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小玉的脸,还有那逐渐隆起的肚子,龙发的手再次被小玉的泪水染湿,小玉先还是流泪,接着就是小声的缀泣,紧接着干脆呜呜地哭起来,龙发只有将小玉紧紧地抱在怀里,空气中充满了生离死别的气息。第二天龙发和小玉在一起呆了一天,小玉出去买了些吃的回来,第二天的半夜,称小玉睡着的时候,龙发悄悄地离开了,又开始了他的逃亡生涯,临走前龙发将身上的一些钱塞在小玉的枕头底下。 冬天快过去了,小玉也快到了预产期,可是这时候的她经济上已经极度拮据。那天小玉在超市里干了件,因为她看到她旁边有个跟她一样的孕妇,穿着孕妇裙。小玉去偷了人家裙子口袋里的钱包。但是小玉的动作过于迟缓,竟然被对方当场抓住,当时的情形十分尴尬,那孕妇气愤地叫了起来,很快周围的人就围了过来,商场的保安也过来了。小玉的右手一直被那孕妇抓着,这时候周围的人唧唧喳喳,有人说小偷太可恨了,要把小玉扭送派出所。这时候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男子劝那个孕妇,说小玉肚子那么大了,也蛮可怜,大家都是孕妇,就放她一马算了,反正东西也没偷到。那个孕妇说,谁知道她是真孕妇还是假孕妇,现在的骗子多了。但是周围有人看到小玉的脚和脸都是浮肿的,就说假倒不象是假的,就让被偷的孕妇自己检查一下,孕妇伸手去摸了小玉的肚子,又看了小玉蜡黄的脸色,没有吭声,在众人的劝说下,孕妇答应放小玉走。小玉的动作慢腾腾的,众人就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小玉努力想走快,可就是走不快,走到街上的时候,小玉的肚子就慢慢地痛了起来。 小玉自己不知道,实际上那时候小玉的长裤都已经湿掉了,因为羊水已经破了。又走了几步,小玉腹痛难忍,慢慢地在路上坐下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不久,下面开始流血。一位好心的中年妇女,将小玉的上身扶起来,她知道小玉马上要生了,她大声呼喊,周围就有很多人围了过来,这时候有人开始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帮那个中年妇女拿来可以垫的东西,垫在小玉的身子下。中年妇女又将小玉的裤子脱下来。在小玉的大声呼喊声中,不到15分锺,就顺利产下一个男婴。等到救护车来的时候,小男孩已经在哇哇哭泣。在护士和周围人的帮助下,小玉和她的孩子都被抬上了救护车。街道上留下生产婴儿产生的一滩鲜血。 当时正军让大家分散各自逃命,并约定谁抓住都不准把同伙供出来。但他们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隐匿,还是陆陆续续地被警方抓住了。最先被捕的是正军的两个弟弟,一开始也想自己承担下来,但经不住警方的软硬兼施,政策攻心,防线崩溃,把正军和龙发都供了出来。 龙发是最后一个被抓住的,因为他躲藏在大山里,他对大山很熟,又有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所以一时半会无法抓获,龙发偷偷潜回来看小玉的那次,正军已经被捕了。警方从正军口里知道龙发还有一个女朋友住在城里,但是具体地点也不清楚。警方通过严格排察,找到了小玉的住址,但是屋里没有人,因为那个时候小玉刚好生产被送往医院。警方找到了那家医院,小玉刚生完小孩,身体还十分虚弱。警方要求小玉配合找到龙发,而小玉住院的所有费用可由警方先垫付。警察做了小玉大量思想工作,要求小玉为龙发的宽大处理做工作,因为抓捕是迟早的事,拒捕只会罪加一等,还要追究小玉的包庇罪,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小玉因为听到有可能获得宽大处理,就尽量提供警方龙发的躲藏方位。但小玉要求警方在抓捕过程中不能伤害龙发。警方说,只要到时候嫌犯不存在威胁周围警民的过激行为,警方是不会主动伤害嫌犯的。警方现在最担心的是龙发手中的枪,对周围的警民存在潜在的威胁。 警方根据小玉的信息找到了龙发躲藏的大致位置,那是一座大山,周围有一些稀疏的村民房子,有一些村民住着。村民说好多天前确实看到过一个年轻人往山上去了,但是就此没有下来过,警方根据村民提供的信息,派了大量警员在山下守候,把整个山脚都包围起来。 但是警员们一连守了好多天,却没什么动静。警员们开始怀疑嫌犯是不是在山上,因为根据他们的经验,一个人不可能在荒郊野岭呆这么长时间。于是派人搜山,还让人用喇叭喊话,想以此打开犯人的心理防线。但还是没什么动静,又请教山下的村民,村民认为没有其他道路可以下山,人一定还在山上。当时有好多次,龙发听到搜山的警察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在他身旁说着话,但是因为自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多次警察都擦肩而过。 后来警方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利用小玉和刚出生的孩子来诱使小玉下山。这招果然灵验,他们把还在月子当中的小玉找来,带着她的小孩,用喇叭不停地喊话。龙发动摇了,另外龙发也判断警方已经确认自己在这个山上,所以逃终究是逃不过去了。所以龙发出现了,龙发看到了十几米外的小玉,小玉手里还抱着个孩子,他知道这一定是自己的孩子。但这时候山下的警员都向龙发举起了枪,龙发一下子紧张起来,他重新向山上退去,并从身上将手枪拿了出来,气氛一下子变紧张了。小玉也马上紧张起来,她用力去拉刑警队长的手臂,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队长对小玉这样说。 刑警队长先示意手下不要开枪,然后举起喇叭,向龙发喊话。张龙发,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只要你放下枪,我们保证不伤害你。我再说一遍,只要你放下枪向我们投降,我当着大家的面向你承诺,我们决不伤害你。你的女朋友还有刚刚出生的儿子,就在我们身边,你马上可以见到。难道你就不想见见自己的儿子吗?一听到儿子两个字,龙发的心里象被什么撞击了一下,软软的、酸酸的。龙发终于将枪扔在地上,并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脑袋开始哭泣。队长看时机已经成熟,向左右一示意,两名年轻的刑警慢慢潜到龙发身边,一下子将龙发抓了起来,后面上来的人拿出手铐,将龙发的双手铐了起来。至此震惊全国的富翁被杀案的所有嫌犯全部被抓。 郝菲在采访过程中也觉得不轻松,从整个过程来看,龙发并不是那种很坏的孩子,甚至还有很善良的一面,忠诚、重感情、吃苦耐劳,却做了极不应该做的事情,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既害了别人又害了自己。 郝菲问,你现在觉得后悔吗? 这还用问吗,如果可以重头再来,再也不可能去做那样的事了。 郝菲说,从整个过程来看,你确实受了不少苦,至少在一般人的眼里应该是这样,从家乡出来到现在,可以说一直在受苦,而且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比如明明没有偷东西,却被人当成小偷,还被打了,明明应该得到的东西,比如你的工钱,却得不到,出现这些情况,产生一些委屈、愤恨的情绪是正常的,但不管如何,都不能成为我们自己犯错误或者说报复社会的一个借口。生活不管如何的艰难,总是可以挺过去的,你还那么的年轻。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觉得这话用在你身上也是很确切的。 龙发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也没有想过要去报复谁,只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觉得自己被社会抛弃了,所以做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了。就在最后干绑架的时候,还是没想过要去杀人,但是人到了那一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我相信你说的,但你想想,你们可是拿着枪的,而且人确实被你们弄死了,你想过人家的家人什么感受。 我现在当然很悔,我对不起人家,人家跟我们无怨无愁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