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 Chapter 0 楔子 时值深秋。 上午的时候街上原本就没什么人，接近郊外的这条道路更加显得安静。一眼望去，能看到绵延至远处的街道和两边整齐的树木。 夏日的时候，这些树木都是郁郁葱葱的样子，然而即使现在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依旧有着反常的暖意。 人行道上的方砖已经被掉落的叶子遮盖了原有的缤纷色彩，只剩明黄的颜色和远处地平线的天空连成一片。 偶尔风吹过，就有私语般的树叶轻响。 『今年也到了这种时候了呢……』 脚下踩过干枯的树叶，些微的声响之后便碎在脚底，也许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穿着发白牛仔裤的少年能轻易听到落叶在脚下年华斑驳的声音。 在一株枫树前止步，他微略地抬头看了看清明的天空，黑色的发丝拂面而散，平日里疏离的眼眸也染上了同样的颜色。 ——他现在，又在何人身边呢？ 突然一阵小提琴的旋律拉回了少年游离的思绪。 拿出黑色斜背包里的手机，看着来电显示有一瞬间的犹豫，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地按下了通话键。 “是我。傲。” 声音如同现下的阳光般温和，然而又带着冬日的凛冽，好似正消融的泉水，清冽、疏离。 同时，停下的双腿又迈开了步伐。不过此时少年喜欢的那种落叶在脚下细碎的声音却被电话另一端传来的蓬勃的声音掩盖，听不分明。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应和着，一边微微眯起了眼。 黑色的发丝在脸上投下浅浅卓卓的影音，黑幕般挡住了眸中透露的光彩。 秋天日暮的阳光已经不算强烈，透过树枝在地上投下灿烂的一片，枯叶亦反射出绚烂的红色光晕。 随处可见的风景，但是很少有人会留意，并驻足欣赏。 那一端的人终于放弃了叙述接下来的安排，叹气，然后挂下电话。 少年收了线，一手垂在身侧，还拿着手机，却是缓缓伸出了另一只手。 然后……他，抓住了阳光。 夏日。 车子行驶到了城市的中央，看着车窗外出神的少女终于动了动，改变了自从上车到刚刚还不曾改变的冷淡姿势。 窗外急速后退的都是不熟悉的场景。 以往习惯的黑色系的服 装店，街角的冰激凌店，甚至是最最常见的信号灯都已经不见，倒影在猫般的眼眸里的一切城市景色带着陌生和抗拒。 身边的女人注意到她的变化，面上立刻带上讨好之色。 “杨子，等等见到了人可要嘴巴甜一点哦。” 少女不应，视线冷冷地瞥过她一眼，随即回到车窗之外。 那一眼，就连女人也看出了其中的嘲讽、鄙夷和憎恨。于是立刻心凉了下来。她张了张嘴，还是怯懦地闭上，安静了下来。 车转过一个弯，夏日的强烈阳光铺进了车中。 少女发间，酒红色和黑色相互呼应着，形成强烈的对比。长发在一张小巧的脸上留下深刻的阴影。她微微眯起了眼，扫过一眼天空，视线却瞬间胶着在某处。 也许是因为刚刚经历过暴风雨的洗礼，天空异乎寻常的干净。然而，吸引少女视线的并不是悠蓝的天空，而是以太阳为中心不知是什么东西形成的一个七彩的浅淡的圆环。 ——彩虹的底下埋着宝藏哦。 稚气的声音传来，耳中似乎回响起很久前不知道谁说的话。 她突然敛下眸，扯出嘲讽的弧度。 『那现在……天底下的人不是都能幸福了？』 阳光四溅，却被黑暗拦住了去路。 Chapter 1 教室里还很闹哄，新回学院的学生们兴奋地分享着假期的记忆。交错的笑脸，偶尔也能看到有人趴在课桌上奇迹般地睡着觉。 空调孜孜不倦地对室内吹着冷气，窗玻璃冰凉的一片，然而窗外阳光明媚，空气在外头闷热缓缓扭曲，透过歪曲的空间能见到花园里的花影，喧闹中还能隐隐听见阵阵的蝉鸣，意外地让人感觉宁静。 “小的们，回座位了，回去——” 年轻的教师在门口喊了几声，看到全班都回了座位才清了清嗓子进门。 她身后的人扯出甜美的笑容，跟着进入教室。 男生中立刻有人吹起口哨：“老师，哪来的美女啊？” 和老师一起进门的少女似乎惊讶地抬头，随后几分脸红地低下去。 于是又有女生感叹：“好可爱哦～好像洋娃娃哦～” 老师也笑了笑，指着她说道：“这是新来的转学生。你——自己介绍下吧。”后一句话是对着低头的可爱女生说的。 那女生看了看老师，抬头的瞬间酒红色的发丝从黑色中显露，阳光反射在脸上显出清晰的轮廓。可爱的模样和冷调的发型有着难以察觉的违和感。 她缓缓道：“额，那个……我叫杨子，今年16，喜欢可爱的东西，喜欢白色，然后——”声音一如长相的甜美，底下的人眼前似乎立刻浮现出了一只可爱娇小的猫咪在自我介绍的场景。 看着她似乎还神经大条地想要继续介绍下去，老师出口打断了她的话：“呃，杨子同学，不用这么详细的。” “啊？这个国家不是要非常仔细地介绍自己才算是礼貌的吗？”她回头看老师，瞪大了眼。 “名字和年龄就可以了。”老师笑着，无奈地说。 “哦，原来这样就行啦。”恍然大悟。 众人看着她可爱又迷糊的表情再度笑出声。 “哇，什么国家养大的，太可爱了吧？” “好像我家的小仓鼠——” 老师也忍了笑，说：“你找个位子坐下吧，我们要上课了。” “好。”杨子应，眼珠子扫过一圈，拿了包在一个胖女生身边坐下。 那胖女生似乎很是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又兴奋地问：“杨子，你要和我同桌吗？” 正在整理着课本的人儿突然停下手中的事，转头看向她。同桌的人只觉那一瞬间发 丝飞扬，带起了冷淡的夏日气息。然而这种感觉在一瞬间就消失，连她自己都未曾放在心上。 杨子眨了眨眼，说：“当然了，我都坐下了。”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皱眉，一脸委屈，“你是不是讨厌我……我以前班的女生都说我很烂，……说我……”越说越伤心，眼泪都快掉下来。 “没有没有。”胖女生连忙安慰她，“我随便问问的。”见她恢复了正常，才说：“我叫高美远，叫我［远］就可以了。你刚来这个国家，有什么事情不懂的可以问我。” “谢谢，你真好。”杨子说，笑起来，露出小小的两颗虎牙，显得分外可爱。 说罢，两人开始听课。 杨子自从开始听课就显得心不在焉，一手拿笔支着头，看着窗外的骄阳。偶尔露出迷茫表情，却又在转瞬间消失。甜美的外表一向都是伪装，而这种伪装在长时间的扮演下已经成了最自然的状况。 听得无聊，少女拿着铅字笔子在白色的笔记本上画起意味不明的画，耳畔是老师平稳单调的声音，和往常在其他学校里上课一样，什么都没听进去。 突然身边就传来一个声音。 “画的什么?” 少女笑了笑，没有回答，勾起笑容，却是嘲讽的意味。 同一学校，高三一班。 正在进行开学初的第一次测试，因此一教室的人都在埋头苦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一排临窗的一个男生率先放下笔，然后支起头，闭目养神去了。 夏日的气氛总是显得蓬勃，然而教室中却没有因此而显得明亮。因为首次的考试，即使光线明亮，教室里也弥漫着沉重死寂的黑色气息。不过，讲台上监考的年轻女教师却是看得分明。 就好像黑暗中的光线一般，闭上眼睛的人反射着室外进入的光线，全身散发着柔和的金色，连修长的黑色睫毛都是温和的。完美的姿态一向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但是在这个学院的别人的眼里，他这样的优雅姿态是与生俱来的，而且是必须的。 在这个贵族院校中，无论哪个方面，竞争比一般的学校更加激烈，子女的言行就代表了整个家族的品行。大部分人已经成年的高三生就显得更加小心翼翼。眼前这个男生，堪称其中典范，成绩一直拔尖，相貌也是极好，性格温和有礼，偶尔的恋爱也不会以难堪的结局收场，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存在。也许这是天生的 ，然而在这个院校中，出现这样的情况，大多是姓氏之压下所产生的后果。是好是坏根本就说不清楚。 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人依旧是让人向往的对象。 ——可是，是我的学生呢。 女教师心中叹息，摸摸手上崭新的婚戒，要是晚出生几年就好了。松哲家的太子说不定就是她的了。不过……现在家里的那位也是很可爱的。想到这里又微微笑起来。 而少年对她的目光似乎有所察觉，睁开眼，见她低下了头，才将视线移向窗外的操场。 不多久，代表下课的小提琴旋律响起，旁边高一高二的教学楼立刻热闹了起来，但是这里高三的考试还在继续。 他失了兴趣，轻拉开椅子起身，翻过考卷，径自出了门。 门内的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松哲傲就是松哲傲啊，不愧是松哲家的继承人。 门外走离的人当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按了电梯下楼，经过教学楼下的花园，正打算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以补偿昨晚在公事上丢失的睡眠。 正经过花园的时候，却意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于是止步，站在树后向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 那是两个女生。 左边的一个微胖，齐刘海。 右边的一个小个子，半长的头发，剪得很碎，挑染了酒红色，却意外地很好看，脸也长得很甜美。 她们身上是白底黑纹的女生制服，从裙摆下一条黑纹来看，应该是高一的女生。 脑海里越过无数信息，最后冒出疑问——高美家的二千金远小姐和……不知名的新生？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显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少女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告白呢？那么喜欢的话……” 高美远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皱起了眉，说道：“那是松哲傲啊——学院里最好的男生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胖女生呢？”最后一句轻了下去，连眼神也一并暗淡了。 另一人闻言，更加睁大了眼睛，连忙说：“怎么会呢，我觉得你——想当可爱啊。而且我听人说，有些男生就是喜欢胖点的女生。我觉得你很有希望的！” 高美远似乎被她的热情吓到，呆了一会，然后笑着手：“杨子，你这样的女生才招人喜欢呢。” 傲在树后轻皱了眉头。 ——没听说过的名字，果然 是新生。 高美远虽然鼓励了她，反而杨子本人却一瞬间泄了气，坐回了原位。 高美远想到她之前的话，立刻又说：“你以前班里的女生一定是嫉妒你。有些人就是这样的，看不得别人比她们好。你不要在意。” 杨子感激地冲她笑笑。 高美远起身，伸手拉她：“还十分钟就上课了，回去吧。” 杨子握住她的手，却不起来，说：“你先回去吧，我再多呆一会儿。太阳很暖和。”说完放开手。 “好。”高美远应，“别睡着哦。” “我没那么笨～”少女娇笑这应道，还带着撒娇的意味。 高美远走远。 傲听到这里，觉得没有继续留下来的价值了，再次举步。然而就在这一刻—— “可笑。”阴冷的嘲讽声由熟悉的声音发出。 他惊异，停下，再度看去。 少女早已变了模样。没有了原先的那股阵子腻死人的甜美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暴戾，连撒到她身上的阳光都似乎暗淡了下来。酒红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微晃动着，发丝下猫一般的眼眸不知何时凝满了冷意。她改了姿势，双手环住自己，目光落在草地上，但是明显并不是在看眼里的场景。 倔强的，冷漠的，甚至是寂然的。 树后的少年兴趣盎然地挑眉，随即泛开笑容。 Chapter 2 转眼半月。 天气依旧是之前的闷热，秋天一点都没有到来的意思。学院中也因此浮动着不安分的气息。过几日就是学院的创立祭，各个班都开始准备节目，因此不安分的气息渐渐演变成了难耐的骚动。 雷阵雨过后，天空碧蓝，漂着几缕还没散开的乌云，如同水墨画般散开在蓝色的纸上，没有了积云，阳光渐渐开始强烈。 阳光之下，草木碧绿，还有水珠汇聚、滚落，发出无人能闻的碎裂声。 这一日，高美远在杨子的怂恿下，终于下了狠心，要去告白了！ 于是，午休的时候，高三一班的门口多了两个少女。 松哲傲靠在课桌的左边缘，看着窗外，对着电话一直交代着，偶尔露出不耐的表情。 一年同学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他的习性，没人上前搭话，也很少有人多加留意。即使偶尔有暗恋的女生看到，也不会在意除了那张英俊的脸外的其他的事。 他在窗边，阳光强烈，杨子仅能看见的半个侧面都看不分明，只见到他瘦削的下巴微微抬起，光泽柔和。 两人站在门口，杨子甜美笑着，在他身上扫过一眼就不再停留。 高美远本来就不好意思，不上前打扰，拉着杨子抖个不停。 周围的人显然注意到这两人，特别看到那酒红碎发的娇小美女，立刻议论纷纷。 “哇～新学院公主哎，竟然来我们班。” “谁？不是高二的秀舞吗？换人了？” “不是吧——你读书读呆了吗？杨子哎，新的学院公主。” “长得挺可爱的，我喜欢的类型～” “少来，她肯定是来找松哲的，哪里看得上你？” 议论声持续着，傲几乎是背对着门，不了解骚动的原因，只觉得有点烦躁。终于交代完，刚放下电话就听到一声呼唤： “松哲学长——” 这声音……脑海中浮现一个娇小的身影，他挑眉转身，刚好看到杨子戳了下高美远的腰。 高美远摇头。 他挑眉，看着这两个不熟悉的女生的怪异举动，不知评论，也不开口问，维持着贵公子淡漠的形象。 杨子状似无奈，抬头看来，沉黑的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惊异，随即所有的情绪都被压下。 “学长出来下好吗？有事找你。”她 说完，露出甜美的笑容。 当然，会被一个笑容冲昏头脑的人不包括他松哲傲。 他除了对亲人外，一向冷清，即使知道别人被利用被人耍弄也不会多管，但是人既然惹上了自己的门槛，那么不报复回去也不是他的风格。 沉吟了一下，他拿着手机的手和另一手同时插(要cj)进制服的口袋，问道。 “有什么事，麻烦在这里说清楚。” 周围早就安静了下来，高美远越发紧张，然而耳畔又响起不过两天前杨子的声音。 『当然是当众表白成功的几率大啦！他怎么好意思给女生难堪呢？』 深呼口气，鼓起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颤抖地迈出一步。 他这时才注意到高美远，轻移目光到她身上，看得她不知所措，竟然萌生了退意，然而耳边不断回响的话阻止了她的退却。 “我——”高美远开口，握了握拳，似乎下定了决心，“学长，我——” 任谁都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各人表情不同，大多是不关痛痒的看戏表情。众人期待着，却在下一刻被傲打断。 缓缓勾唇，泛出带着浓浓玩意的笑容，他视线轻移，落在门口的少女身上。 “杨子，我对你的朋友没什么兴趣，但对你有。你看怎么样？” 沉默、死寂。 杨子闻言一窒，然而仅仅是一瞬，脑中便已转过无数的念头，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生气般地一跺脚，嘟着嘴怒道：“松哲傲你个小心眼的家伙！不就是小时候打架赢了你吗？竟然记仇到现在，想陷害我！”说完上前两步，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高美远此刻的神情又惊讶又好笑，似乎被拒绝的难过已经一扫而空了，她伸手拉了拉杨子。 杨子回头看她，神色有点担忧，说：“远，不难过哦？” 高美远笑道：“没关系，本来也没多大的希望——说出来倒是好受了些。” 杨子拉过高美远就走，身影很快不见，酒红色的发丝是众人最后的景色。 远远传来一句：“小气鬼！” 众人议论着，气氛很是轻松。 傲挑眉不语，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许久后拿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对，我。……找一个人，杨子，星辰高一。……嗯。” 当日下午，学院中就传 出［松哲家和杨家是世交］、［松哲傲和杨子是旧识］的传闻。 身为当事人之一，被问及的时候，杨子露出招牌笑容，回答：“以前认识，不过我们家移民之后就不大来往了。” 而另一个，根本没人有胆量拿这等无聊的问题去打扰他。 下午放学时分，星辰和其他的学校不同，上课的时间很少，大多靠学生的自觉。而即使是最不自觉的学生也能保证自己在及格线上徘徊。毕竟事关家族的面子。 此刻，结束的铃声已经响过十来分钟，众人结伴着离开教室，学院里的地下停车场立刻热闹了起来。 松哲傲走进停车场，找到位子，坐入车中。 车里打着冷气，他放下提包，扯掉了制服的黑色领带，长出了口气。 副手随即递上一份长达64页的资料：“少主，您要的资料。” 黑色的轿车驶出停车场，驶出学院，穿过一个个街区。 车中放着柔缓的竖琴演奏的歌曲，伴着空调和纸张被越来越快地一张张翻过的声音。偶尔能听到街道上传来的喧哗，但是一切都被阻隔在了窗外。 车辆在一幢办公大楼前停下时，少年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有人开了门，他下车，侯在大门口的特助迎上：“少主，今天的行程……” “说。”少年应，转向副手，“我带的东西拿回家。” “是。” “时政学习到6点，与白家的三位公子用餐，7点15分开始例行的视屏会议，9点30分出席文家二小姐的生日宴会，再是关于昨天新游乐园企划案的二次会议。预计11点左右可以结束。” “嗯。上次新大楼施工索赔的事情怎么样了？”他问，穿过玻璃门进入大厅，几个正在下班的中年男子见到他纷纷问好。 “已经协商好了。死者的家属接受了我们的条件。” “解决了就好，让新上任的……谁来着，让他注意点，别再出事——华洋财团资助的那个工作室，今天不是剪彩仪式吗？” 走入电梯，特助按下楼层，退至一边，道：“是今天。不过董事说他去就可以，您还有学业要顾及。” “知道我忙就不要推这么多事给我啊，该死的老爸……对，打电话给yuki，让她钢琴课结束后一起来用晚餐。” “是。” 电梯带来了熟悉 的超重感，寂静无声中，他看着电梯墙上倒影出自己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那个双面的女生，眉头皱地更紧。 晚上七点，杨子已经换了一身浅绿的连衣裙。学院制服被叠整齐塞进了新买衣服给的包里。 在一家专卖店里一个个看着钱包，偶尔也看几眼手提包，总之就是不想回家。 最后拿着崭新的粉色钱包离开，闪身就进了隔壁的服装店。 服装店的导购员看到她分外热情，不等人开口就介绍起了店里的新品。 少女拿过几件，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一面门三面镜子，日光灯照明。 她脱下高帮的凉鞋，赤脚踩在地上，连衣裙也很快褪下。穿了上衣，拿了白色长裙穿上，甫拉到膝盖就缓缓停下。 许久之后她拉上长裙，整好衣服，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再度想起了白日见到的那人。 ——那个人，和那时候的翼一样，全部都像是…… 光。 ——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奢望的东西呢。 少女扯起嘲讽的笑容，日光灯灯光在脸上投下阴影，目光沉静，然而在眼前相反的世界里也看的出深刻的自卑和厌弃。 她伸手抚开黑发，露出里面更加浓烈的酒红色，然后自语： “是不是金色白色比较好呢……” Chapter 3 两天后，谣言平息不少，众人的八卦转移到高三一对金童玉女的分手上，茶余饭后，说得津津有味。 而在众学生的殷殷期盼中，创立祭即将到来，各班已经正式停课，多数社团也忙碌准备着创立祭的表演。不过，杨子的班级此次不幸地得到了后勤的工作，现在又不上课，正是清闲的时候。 有社团的成天在社团的活动室呆着，部分没有的也会找恋人去学院的各个花园感受夏末的气息。 剩下一群精力旺盛的孩子成天在学院里无所事事地瞎晃，不过多数人还是选择吃过饭后回教室小睡，因此午休时间的现在，教室里充斥着闲聊的气氛。 走廊上少不了人跑跑闹闹，也有男生成群地靠在栏杆上聊天发呆，或者对着隔壁班的女生指指点点。教室里只剩下十五六个人，有人趴着睡觉，有人打着哈欠看着教科书，也有人拿着手机一脸傻笑不知道在做什么的。 三两个女生围在教室中央的地方，闲聊着，偶尔还笑着推搡。 一个坐在课桌上的马尾辫女生看了看杨子空荡的座位，问高美远：“杨子呢？” 高美远停止往嘴里塞薯片，回：“看了条短信，说有人约她，自己去了。” “谁约她？”八卦因子涌上，一帮女生眼睛闪闪。 “呃，不清楚。”高美远已经习惯这群女生的八卦气氛，只呆愣了一瞬间就干脆地回答了。 “哇——远远——” 说曹操曹操到。杨子大哭着跑进教室，一头扎到高美远怀里大哭起来。只露出细碎的长发给众人无限遐想。 高美远吓呆了，薯片也顾不上了。搂住她问：“怎么了？杨子，杨子？谁欺负你了？” 杨子脑袋埋在她怀里，泣不成声，只有隐约传来的哽咽的声音：“松哲……松哲他……呜～～～～～” 围上来的一群八卦女相视，不约而同地问：“他怎么了？傲王子把你怎么了？”表面是关心，实际上的目的大家心照不宣。 怎料杨子死也不说，就一个劲哭。 众人问了半天也没有回答，失去了耐心，让高美远有消息了通知，然后散开了。 高美远好不容易哄住她，杨子不哭后立刻去校医室弄了冰袋敷眼。 杨子在学习的方面一向很不上心，喜欢的时候听听，没兴趣的时候就发呆睡觉，甚至很多时候为了避免老师的责骂没少来校医室开 假的假条。不用考虑家族的利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杨子是这个学院里最轻松的一个。 校医对杨子已经很熟悉，看了她红肿的眼睛也没多说，开了假条拿给高美远，包了冰袋给杨子敷上。 高美远拿着假条回了教室，才想起不上课也就不用请假。但是又不好意思再回去找杨子，就坐在教室发呆吃零食。 那日晚，高美远给她电话。 杨子一边翻着小说一边抽抽搭搭地啜泣，在嘱咐高美远好几遍：“你不可以说出去哦。”之后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缘由。 放下电话，她拿起小说，面无表情地继续看下去，最后扔开，仰面躺上了床，伸起手臂遮住了眼。 “蠢死了。爱情可填不饱肚子。” 在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某条短信被发送了出去。 ［杨子今天哭是因为学长强吻她。］ 次日，傲在校门口刚下车，平日里交好的秀舞锦就搭上了他的肩，还一脸奸笑地问：“新的学院公主的滋味怎么样？很甜吧？” 那女人？他挑眉，反问：“什么意思？” “嘿，别装了。昨天在体育馆强吻了别人想不承认？女生都是宝，不能欺负的。你一个劲欺负她，她怎么明白你的心思。怎么高智商的脑袋遇上真爱就傻了？”秀舞锦翻了个白眼。 “无聊。没空和你胡扯。”他说着，抬手遮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背着单肩包走向教室。 秀舞锦不屑地追了上去，继续搭着他肩问：“昨晚又加班？” “对，有个企划案有点问题，多商量了会儿，回家半夜了。早上3点才躺下。8点佣人来叫的时候真是不想起。” “你有必要那么拼命吗？你爸又不是半只脚进棺材了。” “就是因为我爸不料理我才料理的，最近又听他的命令在整改，虽然销售业绩上去了不少，但是实在是累死了……” “松哲家都能垄断这个国家的命脉了，小心点。” “没关系的，也没多少政客敢动我们家。” “不过你们家倒是也没什么野心……” “我们可都是和平主义者，也没做多少违法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也没人来搭理的，倒是你们家……前几天你表叔的丑闻解决了吗？” “他就那德行……” …… 两人一路闲聊，进了电梯，上了教学楼，两人各自走进自己的教室。 秀舞家和松哲家关系一直很好，秀舞锦也是自从星辰创办就在这个学院读书，和傲不是同班就是隔壁班，关系自然比别人亲近了点，也是全校唯一一个胆敢搭着他肩膀调侃他的人。 另外，秀舞锦的妹妹秀舞婧和傲也一直在学院里被认为是最登对的一对。即使现在两方似乎根本没有交往的意思，但是众人的想法向来是——迟早会结婚的吧。 第二天就是创立祭，傲所在的高三一班的节目是集体演奏，曲目是柴科夫斯基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他自然不可避免地再度变成了弹钢琴的主角。 班主任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作为首席的小提琴手也频频出错，不是错音就是忘记降号，惹得担任指挥的火爆脾气的女生怒气冲天，整个班级在沉重的气氛下一遍遍练习着。 他自小练习钢琴，就算是现在也没有放弃，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完美地弹出来。 上午的练习好不容易结束，下午就是众人参加的社团的自主练习。毕竟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创立祭，谁都不想留下遗憾，也因此都拼命练习着。 傲自小就不参加什么社团，至多的一次是在初等部担任了半个月的学生会副主席，总之他对这种事就是没什么兴趣。因此下午他是打算在教室好好睡一觉，再想想昨晚还没讨论出结果的企划案。 各人散去，结伴去吃饭。 直到中午饭后，傲才明白秀舞锦的［胡扯］是什么事情。 他按着额头叹息，极力想忽视身边的闲言碎语，最终无法忍耐，一下站了起来。 这个女人，原本想放她一马的，越玩越过火！ 同一时间，高一三班。 “杨子～杨子～我错了，我错了。”高美远拉着她的裙摆一个劲道歉。 杨子气鼓鼓的，就是不理睬。 “杨子——” 听她声音带了哭腔，似是不忍，转过来说：“高美远你太过分了！！你保证不说出去的！你这样——” “我错了，杨子。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高美远见有希望，又立即道歉。 杨子似乎终于软了下来，说：“下次再这样我可不原谅你。” “好！我再不犯了！”高美远举手对天发誓。 杨子又要说什么，却凑上来三个女生。为首的 一个问：“杨子，那传闻是真的吗？” 她俏脸一红，慌忙摆手：“没有没有，远远听错了。” “可是——” “哇，松哲学长哎～” “真的是，傲王子哦～好帅啊～” 议论四起，杨子回头，看见门口出现的松哲傲。 他一身白色的学生制服，黑发随意地散开，斜斜地插着手靠在门口，随意却优雅，还有着令人心动的帅气。 杨子每次想起这个人就心情抑郁，但是见到他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她暗骂自己没用，目光缓缓移开。 见她看到自己，傲道：“你出来下。” 但他下一秒就看见那女人似乎看见了猛兽一样“刷”地跳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下，似乎正在寻找逃跑的路线。 不去演戏真tmd可惜了。傲忍下怒火，提高了嗓音：“杨子，你出来！我们说清楚！” 杨子脸唰地红了，道：“没，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开！” 忍无可忍！ 于是，众人在三分钟后拿出了手机： ［松哲把杨子强行拉走了！］ Chapter 4 “彭！”娇小的人儿被甩上树干。 “哎哟。”她痛地出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眼前一暗，抬头，是他挡住了阳光。 夏末的空气还是带着闷热的潮湿，才慢跑一会她就觉得背上流下了汗。反观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虽然还很干净，但脖子上已经有了可见的汗滴，想必背后也是润湿的一片。 阳光自后照来，她再度看见那张想起来就焦躁的脸，此时在阴影里，轮廓分明，连因生气而略微抬起的下巴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尊贵。 他低头看她。 杨子不过一米六一，对他一米八的身高来说显得很是娇小。眼光被挡住，但是依旧有深深浅浅的黑幕在那张白皙可爱的脸上晃动。 他看着，留意到她散开的发丝下更加浓重鲜艳的红色，棕色的眼眸中闪现一道光晕，缓缓散去。 她没有注意到，伸手揉揉肩膀，四下看了看，抬头戏谑地笑道：“松哲学长，还好附近没人呢，不然被人看见你这么粗鲁的样子，你优雅的贵族形象可全毁了。” 他唇线越发下移，显出极度的怒意，问：“女人，你有病是不是？” 杨子眨眨眼，拍拍胸，一脸委屈，却是娇笑着说道：“吓死我了。这是对dy的态度吗？”猫般的眼眸缓缓眯起，完全是挑衅的态度。 “我可不知道会骂人[该死]，谎话连篇的女人是值得温柔对待的淑女。”他说，看了看四周，又道：“放下你那令人作呕的姿态。” “哼。”她抚了抚耳边的发，神色缓缓冷了下来，又露出那时他在树后见到的表情。少女耸耸肩，说：“不就是绯闻吗？不习惯？常常会有女生这么做吧？” “你们的性质而可不一样。”他说，挑眉，继续道，“如果没有料错，这可不是一个单纯的绯闻吧？” “怎么会？”她笑，笑意和平日一样一点都没有达到眼底，轻佻地伸手拉他制服的领带玩，缓缓说着，“我也是单、纯的爱慕呢。” 两个字的强调，让傲生平第一次有了打人的冲动。 两人之间有许久的沉默，只听到传来的蝉鸣和脸贴在窗玻璃上看热闹的人的喧闹声。 阳光直照，看热闹的人只觉得树下的一男一女白色的校服发出的光芒亮到刺眼。 他低头看着自己黑色的制服领带在她纤细的指尖缠绕，被她扯来扯去，揉成一团再被抚平。 少女无意中的玩闹的动作，却使他浮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他脑海中浮现车上看到的资料，缓缓将其重现： “杨子，16岁，就读过多所学院。母亲高二辍学，坐台六年，23岁时与你名义上的父亲结婚，三个月后生下你。然后你5岁的时候父亲酒驾丧生，你进了孤儿院。你母亲先后嫁过5个男人，都是快入土的有钱老头——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身价在十多年间大涨，现在的你法律上的父亲是田鹿的第二大董事。”他说，满意地看到她神色微变。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吸了口气后还是松手放掉了他的领带。少女缓缓低头，知道他只看得到黑色红色纠缠的发丝。 缓了口气，他继续说道。 “你和高美远交好是因为高美远的父亲是学校的董事之一；你怂恿她和我告白是想见我；你没想到我当众挑拨你们关系，急中生智捏造我们是旧识好友的事情，一面可以安抚高美远，一面可以巩固自己所说的是贵族之后的谎言；你也料定就算我否认，别人也当我是还记仇；想到我会调查你，知道高美远是守不住秘密的人，就先下手，好让人说我由爱生恨。……是不是？女人，你真的只有16？” 她无动于衷，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画着圈圈的脚尖上。 他等着她反应，心中却是涌现起焦躁和无力，连撑在树干上的手都有些无力。 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少女抬头，扯过他领带将人拉下，踮起脚尖，凑到他耳际，轻轻地说：“大多数都对。少了一点。选上高美远是因为她够平凡，也够善良无知。站在我身边可以反衬我的可爱。我若是和其他的千金们一起难保她们不嫉妒。哦，还有——现在的话，只有我们听得见，就算你带了录音笔也没用。”说完，伸手从他制服长裤口袋里拿出录音笔，摆弄了一会儿，笑吟吟地放回，“我要不是和你过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说不定真被你抓到把柄了呢。” 他任由她动作，最后扯起嘴角：“你要从商，绝对是个奇才。” “谢谢。但和松哲家父子相比还是有差距的。——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她说，泛起往日的甜美的笑容，似乎刚刚那个阴冷的人并不是她。 “你能给我什么？”他失笑。 他，松哲傲，业界无人不知，松哲家唯一的继承人，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招风唤雨也不过指掌间的事情，从来没想过有自己 不能做到的事情。 “保证。”杨子似乎没看出他的讥讽，慢悠悠地回答，“我保证你毕业前不再有任何关于你的闲言碎语。而我要的，是你的女友的这个身份。到你毕业就可以。反正只有一年吧，我自认为长得不差，你不亏吧。” 他略一思量，随即问：“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那就不是你考虑的了。你考虑也考虑不到，不答应也没关系。我自有办法让人这么以为。”她说完，似乎松了口气般，肩膀一下软了下来，靠上树干，环着手带笑看着他。 他眉头紧锁着看着她，心中的焦躁和无力纠结成一团，那一团伸出的触手揪着心脏，有一下没一下，却是从来没有过得感受。 然而，偏偏无可奈何—— “该死的！” 他咒骂一声，放下树干上的手，有些懊丧地抚额转过头去，刚好瞥见她因突来的阳光而眯起了眼。 没有笑容，收敛起那份甜美气息的少女此刻清冷一片。但和他妹妹yuki的空灵不同，那种清冷带着冰封的沉默和深沉的防备，连她脸上的阴影也似乎加重，直直刻进去脸的轮廓去。 一瞬的失神，他更加皱眉。 她适应了阳光，睁眼，嘲讽地笑：“怎么？傻气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女人是自己从来没接触过。以往交往过的都是有门第的大家闺秀，就算分手也不过一句“做朋友吧。”然而眼前的人则完全不一样，凡事都有把握的人第一次发现了自己无法控制理解的事物。最后究竟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他根本就看不到。 而杨子似乎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绕着他转了一圈，说：“第一次发现，你的相貌气质还真是好得让人嫉妒。”又擅自拉过他的手在掌心摊开，和自己的对比了下，道，“[回逸]商业帝国的太子，天生的贵族，用来弹钢琴的手，和我这种靠说谎与出卖爬上来的人……果然不一样。” 笑容泛起，眼帘却是垂下。少女的声音传入他的脑中。 “真干净，好像毁掉。” 他一怔，然后抽手，插入口袋，转身走了。 杨子撇嘴，然后也转身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自然少不了被女生围堵，她三言两语敷衍过，坐在位子上开始发呆。 傲走到教室门口，被秀舞锦一手勾了过去。 他勾着他笑问：“表白了？” 傲扯掉他的手，恍惚的神情消退，然后冷冷说道：“你消息真是灵通。” “全校最不灵通的人也知道你把杨子拉走了。怎么样，答应了吗？”手再度想要搭上来。 傲不留情地拍掉，说道：“让我静静。” 说罢不等人反应就回了教室。 秀舞锦在门口皱眉，暗自肯定：是被拒绝了，还好，婧还有机会。 傲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回想着之前的场景，烦躁地将手指伸进头发。 『我也不正常了，竟然会觉得那样很可爱，很像老家的猫……再说这女人绝对是会让人上瘾的毒药，不可接近，等等打电话就拒绝……要拒绝。』 Chapter 5 难得的家庭聚餐，餐桌上只有一家三口——作为爸爸的松哲真彦，作为妹妹的松哲雪，还有他自己，松哲傲。 松哲真彦在一边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傲自从雪出生就对这个妹妹极其宠爱，自从他的妻子去世之后就更加变本加厉。 拜其所赐，长到初中三年级的松哲雪还没有在别人家留宿过，甚至没有和除了家里人以外的异性说话超过5分钟过。 好在雪并不反感傲的过度保护，也乖巧地长到了现在的年纪。 至于松哲真彦好奇好笑的原因是现在这一兄一妹孩子气的举动。 雪一向不喜欢番茄，自己碗里的番茄汤里的番茄全部认真地挑了出来，塞进了傲的碗里。 傲一概收下，原本就橙红的汤里更加红艳浓稠。 平常这样的事情也时常发生，无外乎是雪对傲做出无礼任性的要求，而对妹妹百依百顺的哥哥全数接受。 真彦有的时候甚至想，如果雪说要天上的星星，傲会不会绞尽脑汁弄一颗陨石来。 然而作为妹妹的雪却敏感地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于是她小声地唤了一句：“哥” 没有反应，傲只是一筷子一筷子吃着饭，偶尔喝口汤，对于妹妹的呼唤充耳不闻。 雪和一边的老爸对视了一眼，露出惊讶的神色。 两人对视一眼，她放下筷子，伸手碰了碰傲。 他终于回神，看了一眼自己的碗，懒懒地回了一句：“饱了。”然后放下筷子，起身，轻飘飘地回了自己房间。 松哲真彦看着儿子问女儿：“你哥怎么了？” 雪摇摇头，说道：“今天公司回来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公事问题？” “公司的话——今天应该只有例行会议而已。最近学院里好像有什么传闻。”真彦说着，放下碗筷，似乎也饱了，又问道,“你呢，可不要仗着松哲家欺负别人哦。” “我才没有呢，老爸！”雪说着，很是不忿地撅嘴，道，“像哥哥那样，我根本没时间去欺负别人。最近还有钢琴考试的说……” “呵呵。” 门外父女的对话松哲傲自然听不见。他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脱了衣服开了水，又开始发呆。 发什么呆呢？ 杨子。 温暖的液体顺着发丝和身体曲线留 下，落地后缓缓向上升腾起白色的雾气，少年的面容隐在氤氲的雾气之间，更加模糊不清。 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脑海里却不停地回荡着那句：“真干净，好想毁掉。” 中午的阳光明明那么温暖，她却似乎是生活在另一个冰冷的世界中，一丝丝的暖意都没有。她握着他的手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是微凉的。 明明是近在眼前的人，却无法理解她的想法，甚至好像就算伸手也会穿过她的身体而碰不到任何的东西…… “真是难搞的女人。”他自语，脑海中浮现出那天车上看得的资料。 16岁，8月13日生日，喜欢白色，喜欢旅行，喜欢看电影。对橘子过敏，偏寒体质，生理期在月头，曾有自闭症病史……偏爱fash的包和paris的休闲服，喜欢用cinivida的护肤品，手机是日本mp的catter系列，喜欢的明星是brokeneyes的主唱蝴蝶，空余时间多在玩[一剑逍遥]，……在女子学院就读的时候受到严重排挤，被同学推下楼梯以致手骨骨折，因暴力事件被退学。后来就读于…… 他想了想，迅速冲了澡，回房间，翻开手机拨出个电话。 那头想起一个稚气的孩子声音：『你是要找我boss吗？我boss现在不在哦。哦，我知道了，你是找我的。你既然找我就直接说嘛，你不说我怎……』 『喂，哪位？』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水声传来。 他挑眉，道：“你的彩铃和你的个性不符。” 『松哲？』声音带着点点的雀跃还羞怯，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很奇怪的事情。 顺手拎起架子上的毛巾搭上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擦着头发，他皱眉，想了一会，回：“不用这么防范，我以后不会用录音笔什么的。现在也没有。” 『哦……哪你有什么事？』 “关于你的提议，我想了想。我可以答应，但是有一个要求。” 『说。』 “我不希望你在我毕业之后纠缠不休。” 那一边传来少女的轻笑，但是一瞬间就突兀地消失，传来冰冷的声音：『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傲还想说什么，但还未及开口那段就传来了声音。 『啪！嘟——』 忙音，松哲傲生平第一次被人抢挂了。 当然，也是生平第一次，除了家人以外没有考虑过任何人想法的太子殿下开始想了解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想法。 次日，杨子出门去了学校。 创立祭开始比平日的上课还要早，因此很多人早早就到了，杨子原以为需要自己满世界地找，却在学院门口却看见了某个引人注目的人。 真是不得不承认，他像光，无论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周围也确实有不少人放慢了脚步。 见她下车，他也不动，只是看着。 杨子扯出平日的笑容，迈着愉快的步子走到他身边，抬眸道：“走吧。” “昨天挂我电话？” “嗯，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怎么——太子殿下第一次被抢挂？” 他不语，唇线下移，看着她向前走，又道：“既然开始交往，今天我们班下午2点半在音乐会场有演奏，你过来看吧。” “好啊。”她道，视线缓缓看过周围不时射过来的探究目光，拉过他的手臂道：“不过遗憾，我们班是后勤，我就没什么节目可以给你看了。” “反正我也不想看。放手。”语调冷冽，面上却还很平和。 杨子开心地勾起嘴角，一字一顿说道：“不、要。你有见过男女朋友手都不碰一起的吗？” 他低头看她，刚好见到她兴高采烈的脸。 杨子又说道：“刚好是创立祭，在你演出之前的时间都给我。” “为什么非那么张扬？”他低头问她，不再纠缠着放不放手的问题。 “我有我的理由。作为男朋友这点都办不到吗？”少女说着，反倒放了手。细碎的头发在上午的阳光下奇异的泛起柔和的金色。 他一闪神，随即回神道：“我可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谁要你喜欢。”她眯眼，嘲讽的意味越发浓烈，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有钱人。你要真喜欢上我了，我才嫌麻烦呢。” 他徐步跟着。突然问道：“你怎么确定我没有在骗你？电话的时候没有……” 她停步回头，笑得灿烂： “松哲傲，这点骄傲，我相信你还是有的。” 两个人的相处显然不算愉快，往往是笑着，咬牙切齿地讽刺着对方。 漫无目的的晃了一圈又一圈，喝了饮料吃了冰 ，看了电影社团自己制作的电影和话剧社新排演的话剧，上午加中午就浑浑噩噩过去。 两个引人注目的人在学院里到处结伴晃哒，自然没可能不引起注意。众人陷入粉色的猜测中。 而当晚锦打电话给傲的时候，傲对于这个猜测的答案是肯定的。 下午两点，傲和杨子到了音乐会场，傲去做入场准备，杨子则是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 上午会场里多是社团和个人申办的节目，下午则是高三各个班级的。而所有的音乐无外乎古典美声之流，最最潮流的是学院的轻音社团，四个人的社团男女搭配表演流行乐，完全就和前后的表演脱节。但是就整体来说，几乎就是一场接一场的高雅音乐演奏会。至于班级的表演，则有一定顺序，考虑到升学的压力，今天直接是高三，明天才是剩下的两个年级。 傲的班级是第一个出场的，再加上傲在学院的名气，吸引了不少人来。自从杨子坐下后，就陆陆续续有人进场，到真正开始表演的时候已经坐了大半的位子。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拿着乐器入场，而傲则是在三角钢琴前坐下，试了下音，然后示意指挥可以开始。 显然这个班级演奏的只是的第二乐章，要是真的全部演奏也大概是不可能的。 杨子不懂音乐，被弄得迷迷糊糊，只听到身边的人不断说着“只弹了一个声部。”“大提琴手的反应偏慢，衔接太烂了。”“果然还是喜欢随想曲风格。”之类的话。 等整个乐章结束，杨子的眼睛都已经快合上了。 杨子打了哈欠，起身去找傲。 Chapter 6 傲在后台，和其他人一起听着班主任的教训。 班主任似乎也是个懂音乐的人，戳着长笛手的脑袋训：“独奏的部分怎么会出这么明显的错误，你真的有从小练长笛吗？不会看五线谱吗？二分音符变四分，剩下的那个拍子呢，跑哪里去了，啊？！” 傲看到杨子，转头道：“老师。” 班主任看到他脸色好转了些，问道：“有事吗？” 傲指了指杨子，道：“我能不能先离开这里？” 班主任点了点头，道：“行，大提琴手，你，还有你、你你你你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傲走过来，杨子再度打了个哈欠，道：“听得我困死了。”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想问什么，最后说了句：“要去哪？” “嗯——”少女沉吟了一会，突然道：“高二三班开了个咖啡店，要去吗？” “随便吧。”傲说道，带头走去，不过还没几步，手臂上一紧，就被某个女人缠上。 “放手。”冷淡的语调，冰稳的声线。 “不、要。”杨子说。 傲除了在雪身上外，第一次感觉自己被一个人给吃得死死的。 杨子很清楚，傲自小受到的教育都是极好，绝对不会做出甩开女生手的不绅士的举动。而往往这样的人很少见到女生哭，一旦见到不是完全无视就是完全的不知所措。 杨子开始期待了。在她的眼里，除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翼之外，世界上一切的生物都是可以利用的。这种利用分很多的方面，其中一个是为自己造势，其中再一个是供自己消遣，说白了就是工具和玩具的存在。 而傲，明显是后一种，而且是最近引起了她的兴趣。 最后两个人还是顶着众人的视线到了高二三班的教室。 教室早就改装了，桌椅都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玻璃桌和绿色藤椅，原本教室常年拉上的窗帘全部拉开，宽敞的教室显得更加开阔，墙上装饰了几幅风情画，舒缓的音乐静静流淌，一踏入，连人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这个教室的节目似乎很受人欢迎，大多的桌子都已经坐满，不过大家都遵守着礼仪，安静地喝咖啡，只有偶尔低声的交谈和作服务生的学生走动的声音。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立刻就有人上来。 上来的男生穿着餐厅里服务生的衣服 ，也许是因为从没做过服务别人的事情，神色间还有点别扭。不过，走过来看到在座的是松哲家的太子后立刻好了不少。 “两位要点什么？” “蓝山。”傲干脆地说道。 “摩卡，巧克力的有吧？”杨子道。 “请稍后。” 服务生退下。 傲手指弯着，搭着下巴四处看了看，突然袖口被杨子拉了拉。 越过圆桌，少女扯着少年的一角衣袖，少年低头，侧耳倾听。金色的夏日的轮廓，低声的交谈，只能看见嘴唇开合之间，两人的眼中都有斑驳的光点跳跃。 “听说这个班策划的人是教海岗。” “那个家里在日本做咖啡的教海？” “是。听说他要拿下这次创立祭的第一，教室的设计是请法国的专家来做的，连蓝山都是从日本空运来的。——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我是打算喝乱七八糟的咖啡豆调味的蓝山的。” “你这话真不像有钱人说的。”杨子道，撅嘴笑他。 “好好说话，什么德行。”傲看了看她的唇，教训道。 “是是，对不起，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的教养太烂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子松了手，撇开眼。 他也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点的咖啡就上来了还有咖啡店赠送的cookies。 两个人都没什么安排，不觉中就放慢了步调。 傲轻放下杯子，修长的手指磨蹭着咖啡杯的边缘，道：“fauriei。” “什么？”杨子道。 修长的手收回，指了指茶杯，道：“茶具的名字。”然后指了指身边的一桌，“gayihegics。”身后的一桌，“bibuqure。”然后放手，道：“全是英国的古董茶具。教海真是下血本了。” 杨子啃了半块饼干，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不懂，没兴趣。” “鉴赏也是礼仪的基本。”傲说道，转了话题,“我刚刚的钢琴怎么样？” “嗯……其他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没放感情。”杨子说道，把剩下半块也放入嘴中，道，“我听过几次演奏会，那些人都感情丰富。我不懂音乐，但是遇到没放感情的音乐，我只想睡。” 少 年黑色的眸中有细微的震颤，随后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评判标准。” “是呢，不好意思。”杨子道，靠上桌沿，一手搭在下巴边，说道，“目前为止，能让我听歌从来不睡着的，只有蝴蝶。” “brokeneyes的主唱？” “你也知道？” “当然。” “我以为你们只听巴赫莫扎特。” “那还真是辜负了你对有钱人的期望了。” “我……”“傲！” 教室门口传来一个男声的声音，随后一双手勾上少年的脖子。 少年不动声色地继续拿起咖啡抿了一口，而身后的人也觉得无趣，怏怏地放手，坐上了剩下的两个空位的一个。 傲抬眼，道：“没看见我在约会吗？” 来人是秀舞锦，杨子是第一次看到。 染成浅棕色的发长到脖子下，穿着秋季制服的衬衫和领带，外套已经不知所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脸游戏人间的笑容，看着杨子的目光却是满满的[不喜欢]。 一上来就直接点了土耳其。 另一个座位也很快坐上了人，杨子这次倒是知道。 黑色的直发直垂腰际，扎了一半的头发，女生的制服，裙摆下两条黑色纹。 这个女生是高二的公主，秀舞锦的妹妹秀舞婧，体弱多病，能歌善舞，是许多男生的梦中情人，目前是学生会副主席，古典乐社的首席。 秀舞锦忽视了傲的问题，而秀舞婧则是轻皱着眉道歉，“松哲学长真是不好意思，哥哥他太……啊，我要viennese。” “没关系，我也知道这人德行。”傲说道，放下咖啡，指着样子道：“高一的杨子。”然后转向，“我的好友，高三的秀舞锦，秀舞婧，高二，两兄妹。” “初次见面。” “请多指教。” 秀舞婧突然眼前一亮，道：“这个是fauriei吧，我爸爸想要好久了。” “你也知道吗？”傲笑道，然后转向杨子，笑着道，“不像某个连……额。” 杨子收回脚，拿了块饼干扔进嘴，好像刚刚那个伸脚踢人的不是她。 秀舞锦似笑非笑，问道：“不像谁？” “不像我啊。”杨子抢先道，然后指了指后桌和旁桌，“我只认出了 bibuqure，没认出那边的gayihegics，被他笑了呢。” 傲的眉角不为人知的一跳。 秀舞婧笑道，“gayihegics很容易和beyafigeec弄混的。” “啊，傲，我想起来有点事。”杨子突然说道，起身拿了包，道，“家里要我早点回去看爸爸生日的会场。你们慢用。”最后俯身在傲耳边轻声说道，“你这两个朋友脸皮够厚。” “说什么不被我们听见。”秀舞锦问道，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杨子笑，回道：“怎么好意思让你们知道呢？” 杨子走远。 秀舞锦拿着咖啡道，“傲你认真的？传闻都满天飞了，再不澄清就来不及了。”说完看了看身边的妹妹，不复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嗯……认真不认真呢？”傲拿起咖啡喝了口，重复了一遍问题，却没回答。 秀舞婧此时的眉头皱地更紧。 傲缓缓起身，道：“我也走了。你们慢用。” “傲！”秀舞锦转过头叫住欲走的少年。 少年回头，看向桌边的两人，缓缓说道：“锦，你有见过我不认真的时候吗？” 阳光明媚，照到她身上如同寒风刺骨，心痛都来得措手不及。 ——明明已经有了准备了。 ——明明告诉自己一直在边上看着就好了。 ——明明…… “婧！” “哥……”少女低头，敛去泪光，轻轻搅动着七彩的咖啡。 模样安静，一如往日。 然而作为至亲的人，他却知道，她为了那个人，付出过多少。也猜得到，现在的她，是一如之前很多次的模样。 原本安慰的话全部堵塞在喉头，少年烦躁地拨了把头发，深深叹气。 只希望，这一次，和先前的几次一样，都没有结果。 Chapter 7 半年后，某冬日午休时分，星晨某花园。 冬天的风带着冰雪的寒冷气息吹来，花园里盛开的花都已经没了踪影，只有挂在树枝上的厚实的雪块，偶尔树枝间发出轻响，便有积雪簇簇落地的声音，经过雪地的反射后变得更加清晰，也显出周围的安静来。 少女在座椅上半躺着，气息平稳，似乎是睡着了。然而当花园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便睁开了眼，看向声音传来的转角。 先是一只脚，黑色皮鞋白校裤，显得单薄了些，再来就是米色绒外套的衣角，最后才是整个人出现。 杨子撇了撇嘴，暗道：依旧那么没创意，一身干净发亮的白校服，加上冬季的校服外套，都能去做样板啦。但转念又想：星辰果然不是盖的，那么平凡的制服穿身上都能显出贵气来。 傲自然不知道她想什么，但看她那猫似地黑亮的眼珠子就知道——雪就常拿这种眼神看他。他碰雪一下之后，那个妹妹就蹦出一句“哥哥你是美攻啊。” 准没好事。 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厚实，他口鼻间缭着白色雾气，一手还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就这么一步步走到长椅边上去。 她挪开了点，给他让出一半。 傲刚坐下，身边的人便地上一个纸的饭盒。 “诺，你的。” 这东西是学院食堂提供的快餐，不少人犯懒不愿意自己去自助餐挑来挑去的吃，又不能不吃，都会选择买这个。 而且学校负责这东西的几十人是学生会派人去外头请的厨师，在学校里很有好评。 原本高三晚下课，这东西早被高一高二的买光了，是吃不到的。但是杨子是这东西的忠实拥护者，自从决定中午一起用餐后，就每每也帮他带上一份。 他伸手接过，冰冷的指尖立刻感觉到其内的食物传来的暖意。 掀开盖子，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在课上已经犯饿，此时拿了纸袋里的筷子立刻开动。 杨子递给他盒饭后自己也开动，一时间两个人只有吃饭的声音。 不过只有一会儿，杨子那边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傲转过去问。 “冬瓜里好像有放橙汁。”杨子捂着嘴说道，眉头皱起，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橙汁，不是橘子汁。” “不要。”杨子 另一手一推，把盒饭放到他身上，说道，“你吃吧。” 傲看着被推过来的一盒饭，手里还端着一盒，终是无奈叹气。 好在他是正气盛的十八岁少年，多一点还是没问题的。而且虽然慢条斯理的，依旧是把两盒饭给吃了下去。 长椅边不远处有垃圾桶，他收拾了一并拿过去扔了。 他吃放的时候杨子就一直盯着他看，现在见他回来了，依旧死盯着不放。 傲被盯得浑身不舒服，一边坐下，一边拨弄她脑袋，问道：“看什么？” 她笑笑，舒展了手脚，回答道：“你啊。”说完就翻了身子头枕到他膝盖上去。 他看了看她的裙子，道：“明天穿冬天的长裙，夏天的短裙你也不怕冻着。” “不要。”她闭眼，似乎是打算睡觉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合适长裙，你有见过可爱的女孩子穿死板的长裙的吗？” “……冷死你算了。” 杨子闻言，闷闷地笑，突然又感到头发被一只手拨来拨去，于是睁眼，看他。 他和她之间隔着冬天的冰寒的空气。她的脸小半张都在粉紫色的围巾里，因为冬天的缘故多少显得有些干燥。 杨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道：“这个国家怎么冬天总是阴天？” 他没回答，反而捡了个不相干的话题。 “头发不剪？都到肩膀了？” “不剪，留长。” “哦。” “哎。” “什么？” “我去染金色的好不好？” “酒红色的蛮好的，合你的性格。哎哟，别掐，疼。” 杨子的手在他说“合你的性格”的时候就到了他腰边上。这丫头的个子小，手上力气却是不小，特别是气的掐人的时候。 她撇嘴：“大男人这么怕痛。” 他伸手捏她脸，道：“我那么拧着你腰上的肉试试？” 她闭嘴，不敢说了，也赶紧闭眼睡觉。 他看了看，抱着她稍微调了调姿势，也半靠着睡了。 模糊中听到她说：“晚上去玩吧。” “嗯。” 很快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夏天这时候最热，而冬天却是最舒服的时候。 如同往常一样，两人先各自回家换了衣服写了作业，然后她去了[回逸]的公司大楼，在休息室一边玩游戏一边等。他开完会，开车带她去了影城。 到的时候离电影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两人就到楼下的书店去看书。 分开看着书，傲突然看到一本小说，名字很像自己的妹妹最近很迷的那个，于是拿过翻开看了看。 一个字还没入眼，身边传来杨子的声音：“你竟然好这口。” 她的声音有点大，周围原本就不少人，都纷纷看来，看了他手上的书，又悄悄说开了。 傲漫不经心把那本bl小说放回书架，两手去捏她脸，道：“喜欢你以后就不好这口了。” 声音比刚刚的杨子还大，于是周围不少女生把憧憬的目光丢向杨子。 杨子拉着人匆匆跑出书店，去了电影院边上的咖啡厅坐着。 第一部片子看完，晚上八点。 用过饭，在购物街晃了一圈，杨子逼着傲戴上金丝框的装饰眼镜，然后郑重其事、斩钉截铁地蹦出四个字的评论。 “衣冠禽兽。” 傲气的伸手就要把眼镜拿下来。杨子连忙接过来，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戴着可比现在斯文多了。” 后来某天雪在他房间坑出这东西，也逼着他戴上，然后惊讶地道：“哥哥，你一下从美攻变成强受啦。” 当然，这是后话。 两人晃哒完一圈，就买了那副“衣冠禽兽”的眼睛，然后又去了电影院。 第二部片子结束，午夜十一点三十，他开车送她回去。 路上她依旧裹了条毛毯在车里睡，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 “今天第二部怎么样？” “挺好。”她回，想了想又补充，“男主角不大好。我真没看出他哪里爱着女主角了。” “你要他怎么表现爱？” “嗯——好歹女主角的生日礼物应该自己去选吧。我要是那女的我才不要他。——怎么了？” “前面好像有事故，堵车了。”他放下手，转过身后给她拉上毛毯，说：“如果你像女二号那么爱他呢？” 她依旧摇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找个我爱的，不如找个爱我的。那女的多傻呀，爱又不能当饭吃。死等一个男人，就为他一句戏言，何必呢？” “那如果像男女主角那样相爱呢？” 她睁眼，白他一眼，道：“你可不像是那种相信爱情的人。” “为什么？” “因为你比我还理智，还绝情。我们这样的人，不会被感情束缚住脚步。” “你不相信爱情的存在？”他挑眉，问，“那为什么还看小说？” 她打个哈欠，重新闭眼，更往毯子里缩：“小说里的是真爱。而现实里……爱，是等同于奇迹的名词……” 他伸手抚开她的发，轻拍她脸颊：“别睡，会感冒的。” “嗯～”她撒娇，躲开他手。 傲对她软软的语调很是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打开车里的暖气。 她微微睁开一眼扫了下，什么也没说，闭上眼，安安心心地睡了。 车里渐渐暖和了起来，前方的车队依旧没有动弹的迹象。 此时车外灯火阑珊，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窗映上少女的脸颊，泛出异常温暖的光晕。 冬夜寒冷，而车里空气和暖。车外的一切喧嚣此刻突然远去，成为少女平缓呼吸声的背景。 他看着她的睡颜，喃喃：“我怎么不信……” Chapter 8 第二日晨，她从梦中悠悠醒来，感觉身下的被褥有不熟悉的触感。 杨子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没变的衣物，又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四周是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白色印花窗帘三层都拉上，窗户下是长长的木质书桌，另一边墙壁上的空调往外缓缓吹着暖气，身下是黑色干净的床铺。 这里是…… 傲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这孩子这样一幅有些傻气的模样。 于是他笑了。 而她此刻也看到了他，打了个哈欠，问：“又把我拐这儿来了？你诱拐呢？” 他走进去，说：“给你家里电话了，答应的。” 她白他一眼：“他们巴不得呢。怎么从不见你爸和你妹？什么时候死的？” 他一阵无语，走到床边坐下，去抚她头发：“怎么说话的呢？这是我公寓，在公司实在晚了睡这，我家里人在家里呢。——头发乱的，去洗。” “有钱少爷。”她嘟囔一句，越过他爬下床。 “哎，鞋都不穿。”他拉回她。 “麻烦。”她皱眉，甩开他继续走。 “浴室里的地板是瓷砖的，凉着呢。别光脚乱走，病了又赖我。”他扯她回来，俯下身给她套上拖鞋。 她晃晃脚丫，暧昧一笑，一脚踹他腰上：“金屋藏娇？这是女式拖鞋。” 闷哼一声，抬眼看她，一手抓着她的脚从腰上拿下，道：“不想想我给谁买的？”叹了口气，又道：“没睡饱？起床气这么重？” “我没起床气的。”她说，笑。 “收起那笑，和个21三体似的。”他说，起身拉她进浴室。 话音一落，腰上被生气的某人用力一戳，然后听到她“哎呀”一声。 “女人，我还没哎呀呢，你叫什么？”他停步回头，看见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手怎么了?戳我下就骨折了？”说着，拉起她手，看见食指指甲折断了。 杨子看他，说道：“外面好冷——有指甲剪吗？” “等等给你剪。”他说，又伸手搂过她推进浴室，“洗脸台下的抽屉有新的牙刷和毛巾，先去弄好，都快8点了，9点要上课的。” “哦。”她应一声，还看了看指甲，然后把门合上了。 杨子扫了一眼浴室，到洗脸台下拿了牙刷， 却翻不到牙杯，又开门。 傲不在，她走出去几步，看见他在客厅整理东西。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来。 “杯子没新的？”她问，手里还举着新的没拆封的牙刷。 “没。用我的吧。” “呃……” “干净的，别一脸嫌弃，不要就别刷牙。” 杨子撇嘴，去他厨房拿了喝水的杯子进了浴室。 傲叹气，自语：“还真给我嫌弃。” 一口白色泡沫的少女看着自己镜中的杨子，想，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和平的呢？ 假装交往起初的那半个月，在一起的时候分分秒秒都是硝烟。冷嘲、热讽、明枪、暗箭。 后来都累了，于是冷战。 于是平静了半个月，但后来学生间又传出两人不和的传闻，而且内容越来越离谱。再然后…… 他就很宠着她了。 按照他本人的说法：“我这辈子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妹。我不爱你，但是为了表现出我爱你，我会像宠妹妹那样宠你。” 她吐出口水，用手接了点水把嘴边的泡沫洗掉。放水，蹲下去找新的毛巾。 宠妹妹那样……我又不是你妹。 说起来，杨子在傲的公司是见过傲的妹妹的。 那孩子叫雪，很安静，安静到有点冷淡，但是气质又飘渺出尘，而且很有礼貌。杨子觉得要描述这人，“不食人间烟火”是最合适的了。 但是杨子听傲的描述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妹控看来妹妹都是这样子的。 洗完，梳了梳头发，开门出去。 他理好了东西，开了电视，正放着新闻。不过好像没在看。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 傲在扬子出现的时候就找到了指甲钳，接过她手，捏了把，皱眉，说：“怎么冷的和冰块一样？”然后给她修指甲。 扬子趁他专注的那会儿又把鞋子踢了，脚缩到沙发上。 他修完，似乎不大满意，皱着眉抬起她的手给她看，问：“是不是短了点？” 她看看：“还好。”说完呢，想到什么，问：“我的包呢？” “那儿。”他伸手一指。那fash的宝宝躺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有护甲油，拿下。”她说，一脚踩他校裤上。 他瞥了眼她的脚，道：“又不穿鞋。”然后伸手去拿包，递给她。 她接过包，翻了翻，翻出瓶淡绿的护甲油塞给他，然后把包包放一边。 他看了看，挑眉，说道：“vivida春季[百花齐放]系列的赠品。你买了那个？” “嗯。” “败家，总共13瓶，加起来好几万呢。” “家里的那男人买的啊。”她说，看他一大男生旋开瓶盖，小心翼翼地给她抹上，额前的发丝柔顺地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却能看见他脸上的神情，淡然而专注。 抹完，她低头看了看。色泽均匀，厚薄适宜。 自从四个月前的第一次，他做这事倒是越来越熟练了。起先她还生气地洗掉好几遍呢。 指甲上微凉，她看了看钟，又看他把护甲油放回她包，说：“8点20了。” 他“哦”了一声，说：“收拾下，我开车，一起去学校。” 两人出门，还好她是凉鞋，脚一伸就好，否则他顾着她指甲还得给她女王陛下穿鞋。 下了楼，杨子看着阴沉的天，说道：“要是下雪就好了。” “想打雪仗？”他问，牵着她去停车场。 “嗯。” 一路无言到学校，进了地下停车场。 车停，她开门要走，被他拉住。 她回头，问：“干嘛？” “别老算计别人，那一脸笑看得我不爽。” “你每天都在这么说。” “你每天都不照做。” 大眼瞪小眼，终于傲叹了口气：“有我护着你，你别老这样。” “知道了，烦死了。”她想甩开他的手，反而被抓的更紧。 杨子瞪他：“你不上课啊？” 他松手，回：“上的啊，早着呢。我送你去教室。中午来我班上，我们去食堂吃。” 杨子点头先走了。没几步，听到后面的关门声，又几步，傲追上，她翻白眼。 这男人，表面上文质彬彬，有些冷淡有些疏离，实际上一派太子作风，霸道地要死，什么都自己决定好，完全不管她的意见。 从停车场开始，两人就不断地受到注目礼，直到高一三班门口也没消停。 “进去吧。中午记得来。”他说，伸手抚抚她头发，顺手扯她的脸，“这笑真碍眼。” 她甩头躲过，维持那甜美的笑容，冲他挥挥手就进了教室。 傲没多停，也去了高三的教学楼。 而杨子一坐下就被女生们层层围住。 “公主殿下还真是幸福，每天学长送到教室才走哦～” “就是说啊。昨天还听说你没回家，莫非——” 两女生一唱一和地调侃她，众人笑作一团。 杨子脸上泛红，撅着嘴说：“别胡扯！我们昨天去看电影的。”说着就假装忙碌地整理课本，闪亮的指甲在几个女生眼前晃动。 “哎，护甲油。小心被校管抓到哦。”一女生注意到，开口提醒，表面上却不怎么在意。贵族学院，校管不过是个过场。没犯原则错误，谁敢来招惹你。 闻言，杨子看了看自己指甲，喃喃：“我都忘了。” 刚说完又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啪啪啪”地发了条短信，然后手机放在桌上，拿了水杯就洗杯子去了。 人还没回来，手机却亮了。 几个女生对视一眼，果断地拿过，就见屏幕上一张松哲傲的图片在闪，一如平日里的样子，下面是署名：“lg”，上面是提示：“新短信” 再度相互对视一眼，果断打开： [别洗，校管要找你让他来和我说。否则晚上又要给你重新弄。] 几个女生立刻羡慕地想歪了。 又过了一会儿，又来了条短信，还是松哲傲的，她们继续开： [晚上市音乐厅有elysion的演奏会，要去吗？] 众人刚看完，便听到杨子的声音—— “你们干嘛？！” 三分钟后，杨子被众女调侃道直接趴倒。 Chapter 9 午休时分。 高一高二已经下课，高三却还有20分钟的课程。 高美远和几个女生去吃饭了，杨子一个人早早到了高三一班门口，在门口对着手机按按按。 门内松哲起先还未注意到，收到第一条短信后就没有正眼看过讲台了。 [你要吃自助餐？] [对，想喝粥。] 门口的人按了许久，这边还是没收到。 他抬头转眼看过去。 少女穿着平日里的学院制服，脑袋埋在粉紫色的围巾里，越发显得娇小可爱，外套上还有明显可见的细小绒毛，头发却是柔柔顺顺地洒在肩上，在冬日这么阴沉的天气里却让人兀地明媚起来。 少年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被手机的震动拉回来。 [你有别的公寓吗？] [怎么？] [不想住家里。] [住我那吧。] [色狼。] 他刚收到，下课的旋律响起，老师立刻住口收拾东西。于是他起身套上外套，出门便叹气，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对你没兴趣，何况那公寓不是实在晚了我是不睡的。”说完就插着手走了。 她撇嘴：“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忍不住……”说完，快步跟上，走到他身边。 他看她，道：“有那样的妈，别说你没有过。”顿了顿又说：“早上你是故意的吧？” 杨子闻言，皱眉不说话，良久没有反应，只是跟着进了电梯。 他终于意识到异常，问：“怎么了？” 然而她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只有不寻常的呼吸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女人……”他皱眉伸手—— “别碰我！”她手一挣一拍，极含怒气。 小小的电梯里只有她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他收回微痛的手，插入口袋，唇线下移，半晌才道：“你发什么疯？” 她转过头，不回答。 傲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眉头越皱越紧，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叮——” 电梯门开，她快步走了出去，也不管他。 傲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杨子越走越急，似乎要摆脱他，最后几乎是飞奔了起来。 当然，女生再跑也跑不过腿长的男生，更何况杨子个子还挺娇小的。 路过一个花园时，傲终于追上她，伸手一抓，把她整个人拉进怀里。 “女人，你发什么——你……你哭什么？” 杨子随手抹了把眼泪，吸吸鼻子，低头躲开他的视线，答：“没有。” 他沉默。 她挣扎，无奈手腕被他越来越紧，而她哪里拗得过他。 “傲，你，放手！” “不放。”他说，口气也带了几分怒意，突然又无奈，一下软了。叹了口气，问：“你到底怎么了？我哪里得罪你了？” 杨子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她回答。 犹豫了一下，松手，抚顺她跑乱的头发，强压下心中的烦躁，道：“下午请假，带你去玩。” 她依旧没抬头，也没有回应。 他叹了口气，拉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车里。 “你超速了。” 他闻言转头看她。 杨子保持在他面前的杨子，有点漠然的神色，此刻看着窗外，似乎刚刚说话的人并不是她。 刚好红灯，车停下。 他只觉的心中的那股烦躁越发地猖獗起来，然而偏偏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傲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我知道。先吃饭？” “不饿。” 她缓缓转移视线到他脸上，说：“我可不想翘课和男友约会却死在路上。” 他不回答。 她看到他紧抿的唇，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弯下去翻了翻cd，坑出盘brokeneyes的专辑，《suddenlove》，放进cd机。她问：“你生气了？” 红灯转绿，他依旧不回答，换挡开车。 这次却没有超速。 “我想去看电影。”她说，从后座拿了毛毯盖上，放低座位，调了调姿势，在蝴蝶沙哑的歌声中入睡。 再醒来时，在影城的停车场，他醒着，看着方向盘发呆，车里不知何时到了暖气。 杨子起身，问：“什么时候到的？” 他转眼看她：“醒了就走吧。没到多少时间。” “好。” 关了音乐和暖气，锁了车，两人向影院走去。 可那里还是那几部电影，他们都看过了。 于是去了当地一间名为l&t的ktv。 l&t的全名是love&truth，爱与真相，国外的连锁企业，酒吧，ktv，歌舞厅，一应俱全，很受这一代年轻人的欢迎。 ktv此时没什么人，两人一到就进了场。 傲问了她的意见，包了5小时，到傍晚6点。 全暗的包厢、地板和天花板，墙壁上是偶尔闪动一下的霓虹灯，装扮得很梦幻。 她坐上靠墙的沙发，踢掉凉鞋，躺了下去。 他在门口点了两份吃的，回进来，脱下校服外套，拉掉领带，坐到她身边，问：“车上没睡饱？” 她笑了笑：“睡饱了。我不会唱，你唱。” 傲无言：“我也不会。” “松哲家的太子不会唱歌？”她怀疑，略微起身，在沙发边上的点歌机上按了几下，回头问他，“《tote》会吗？” “说了不会了，别瞎闹。”他揽过她，一手抱好，一手伸过去点歌，“随便点几首听听吧。” 她伸手戳他腰：“我要听，你唱。” “要听可以，先解释下刚刚干嘛发脾气哦？还说‘别碰我’？小丫头长胆了？” 这是门开了，侍者松了两份吃的进来，然后退了出去。 “老气横秋。”她嘟囔了了一句，环着他的手突然松了，没好气地回答，“自己想。” “我要想得出来我还问你？！”他气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往她腰上“啪”一记打去，她“哎哟”了一声。 两个人扭了半天她还是不说。 “不说算了。”他火大，随手拿了桌上瓶酒就开。 “我也要。”杨子凑上去，伸手拿。 傲阻止她：“女人，你还未成年。” 她戳他腰。 傲这次反而拗不过她，任她灌了两杯子下去。 很久之后杨子极其后悔这次的事情，因为这件事一直成了某人管束她喝酒的理由——两大杯之后她便神志不清，不能分辨天上天下了，不过还在撒娇还要喝。 傲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女人有点无奈 ，好言好语哄了半天也不松手，勾得他脖子都酸了。 搂着她自己喝了两杯，点了一串歌，把麦克风塞给她，让她去唱。 但喝醉的人哪能唱在调上？反而苦了他的耳朵。 折腾了半天，傲累得倒在沙发上。 她趴在他身上，不知道又怎么哭了起来。 傲哄她，不奏效，反而自己惹了一身火。 好不容易要停了，她“啪”一下打在他脸上。 下手不重，不疼不痒，他却一下子懵了。 还没怒起，反而被她一把抓住了衣领。 她脸上是酒后的憨红，腮边带泪，莫名地散发着妖媚的气息，看得他喉咙发紧。 杨子拉着他领子，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说完松手就睡着了。 他却听清楚了，想了半天环着她满足地睡了。 她说： “谁都可以说我贱。你——你不准说。你个坏人，欺负我……” 杨子醒来的时候傲还没醒。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白色校服衬衫上的痕迹，一一辨认。 酒水印、泪水印、口水印，咳，唇膏印。 起身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下，但好像没什么效果，反而把人弄醒了。 他看到，推开她起身，无奈道：“别擦了，酒印子擦也擦不掉。”边说边拿掉她手上的纸巾扔开，又问，“几点？” 她掏出手机，回：“5点23，我饿了。” “那出去吃饭吧。时间也快到了，反正不唱。”她说，弯腰拿过她的凉鞋，给她套上，说，“我发现你真的老是拖鞋子。”起身，拿起外套穿上。 她看他，说：“你在学校干嘛扣扣子？”跳到地上，摸着下巴一副研究的样子，“不扣扣子比较好看，像这样没领带，松掉两颗扣子，不拉起外套，很帅的。锁骨多性感丫。” “色女，走啦。”他拍拍她脑袋，环着她走出去。 Chapter 10 两人出门，站在街边，他问：“去哪吃饭？” “嗯……拉面？” “日式餐馆啊……那——” “不是！街边的那种。” “那种很脏的。”他挑眉。 “美食街的很干净的。去那儿。”她说，撅嘴，一脸希冀的看他。 “什么德行。”傲伸手指指她唇。 “哼。”杨子轻轻哼了声，然后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他停步，想了想，说：“我们走去吧，现在下班时间，路上很堵。反正也不远。” “好吧。”杨子答应了。 当然，即使饿着肚子，女生也是非常热衷于逛街的。 傲也想着最近妹妹要生日了，得买生日礼物。 于是两个人一家店一家店地看了过去。 可惜两人眼光都挺高，晃了许多地方也没买多少，杨子就买了个化妆盒子，还有一件傲喜欢而她本人不喜欢的白色牛仔裙。 两人到拉面摊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小小一碗拉面，完全填不饱肚子，于是顺着街继续往下走。 一路和别人挤着排队，塞下肚子很多东西。杨子还被一串烤年糕辣到呛出眼泪。傲笑她，被她逼着一连吃了好几串，也一样眼睛猩红。 吃饱喝足，天黑透了，但是街上还有很多人。结果傲和杨子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回去的路似乎有些漫长。 “哎，你打电话让人来接吧～”杨子说，扯着他的袖口。 “大小姐——”傲说，反手拉她起来，“走吧，吃那么多，消化下。” “嗯～” 傲不理她，带头走。 杨子突然兴起，猛的跳上他的背，差点把他拉到了。 “背～我～” 他顺言托好她，叹了口气，回头问：“穿的裙子？不要形象了？” “有穿打底裤，看不到的啦。再说，能让松哲家的太子被我，形象算什么？” 傲再度叹气，迈步往前走，低语：“我真是欠了你了。” 街上人还很多，看见这引人注目的组合纷纷停住目光，尔后感叹：好搭的一对。 杨子心安理得地趴在他背上，突然想到什么，拿了手机和耳机连好，开了音乐，塞了一个耳机给他。 傲只觉得 右耳上一阵柔软的触觉，然后传来brokeneyes主唱蝴蝶的声音。 “你好像很喜欢brokeneyes？”他问。 “准确的说，是喜欢蝴蝶。” “她名声不好，怎么喜欢她？” “蝴蝶是纯粹地做音乐，其他的人，伪装地再好，我也看得出虚假。” “你有资格说别人？” “呵，没有。” 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 城市中央，霓虹闪烁，夜风轻盈。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影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连尘世的各种对话也渐渐远去。 蝴蝶的歌声越发清晰。 桌上你的茶杯 枕边你的余味 我还没有习惯 你不在我的身边 手上那时银戒 镜中这时憔悴 每天都在寻找 你曾有过的画面 你说过 会陪我到很久以后 那时我还不知道 并不是所有承诺 都有实现的那一天 啊那自以为是的谎言 可为什么每次想起 还是会泪流满面 …… 似乎过了很久，傲轻轻问了声：“女人？” “嗯？”脑后传来她极轻的回应，快睡过去一般的轻吟。 “今天……别生气，我说错了。” 她睡意立刻消散了，一直没回应，好久之后才埋在他脖后，又应了声。 傲松了口气，又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说错、做错。你如果不说，我不明白。以后再有，说清楚。别存心弄得我难过。” “好。”她应。 又过了很久，傲都以为她睡着了。 杨子突然说道：“傲。” “什么？” “反正再三个月就结束了，你不用对我那么好。” 他停步，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就算是假的，我的人怎么可以不幸福？” 说完又向前走起。 她闻言失笑：“你还真是自大。” 他无奈地心中一叹，不答。 又过了一会儿，傲突然感觉身后的人在他几个口袋里乱摸一气，然后手机被抽走。 “干嘛？”他问。 “哎，怎么关机？”她不回答，自顾自开机。 傲听到开机音乐，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任她去耍。 杨子拿着他手机翻来覆去看。 “strings的预言(prorheey)系列，有品位，我喜欢。哎——怎么那么多未接电话？尚柏梌是谁啊？” 他的手机被一只手拿着，凑到他眼前。 傲回：“我公司的特助。大概有公事。” “哦。”她应一声，说：“陪我玩到现在不理公事……没关系？” “偶尔一次没关系的。别说了，背着你就够累的了。女人。” 杨子听见，脚上猛一用力。 傲倒吸了口冷气，连忙放她下来，捂着消退道：“你这人真是……” “哼。”杨子别过脸，“竟然说我重，我100斤都没有呢。” 傲从疼痛中缓过来，直起身正要说她，又听着这丫头惊呼了一声。 “下雪了！！” 原本还没觉得，他抬头看了看，确实有稀疏的雪片落下来。 小丫头，这么点落下来就化了。 原本想要说的话在心头饶了一圈，看见她的样子又回了肚子里。 一人缓缓地走，一人活蹦乱跳。 在这个城市还未休息的此刻，街边的行人来去匆匆，谁都没注意到这一对。 两人走回了l&t前面，此刻雪已经下的大了，原本只有树枝上有积雪，现在连路上都开始有了。 傲把兴奋的不肯进车的人塞进了车，自己也坐上了驾驶座。 发动车子，后视镜看见后面的人还趴在窗前看雪。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水尘混合物吗？” 杨子闻言转过来，撅嘴道：“太没情调了，你这人。” 没情调的某人闭嘴，继续开车。 “而且，我是在雪天遇见的翼哥哥啊。”后面的人自顾自说着，欢快的语调却慢慢变了，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户上划着，也不知是在问谁,“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又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傲张了张口，想问，但是还没说话，杨子又凑了上来，道 ：“我和你说，我在孤儿院的时候，那个哥哥真的对我超好的。” “那，后来呢？” “被接走了，而且好像是有钱人家。” “说不定能在星辰遇见呢。” “我算过了，他大我三岁，高中不可能见到的，但是大学就可能了。” “现在见到了能认出来吗？” “嗯……啊，对，他亲生的弟弟小时候被我在耳朵后面抓了道血口子，只要找到他弟弟一定能找到翼哥哥。” “还有弟弟？” “是啊，不过那个弟弟我不打喜欢，那时候老欺负我，鼻子朝天的。” 傲闻言笑开。 杨子重新趴会窗户上。 “下雪了，真好呢。” “……嗯。” 很快到了家，傲停好车，两人下车。 他走在前面，任她在后面一边蹦跶一边捡起地上的雪揉成一团。 “嘿！” 后面传来她的声音，傲隐隐觉得不对，还没转过头脖子里就冰凉的一片，还顺着皮肤往下去。 他一摸脖子，果然摸到破碎的雪块，然后再看她，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手里还捏着一个小雪球。 “臭丫头。”他说着，弯腰捡了点雪，就向她走过去。 杨子见状不妙，撒腿就跑，不过几步就被他抓住，后领子被拉开，然后冰凉的东西就被塞了进去。 她尖叫一声，转身把手上的雪球扔，往他脸上招呼。 傲偏头躲过。 于是两个人开始在无人的停车场边打起雪仗来。 最后杨子笑瘫在雪地里，身上掉了一层的雪，围巾掉在边上，手和脸都冻得通红，头发也湿了不少。 傲也差不多，不过情况好得多，他按着她不让她起来，气喘着问道:“还玩不玩？” 杨子只顾着笑，好半天才平静下来，道：“不玩了，累，累死了。” 傲松开她，在边上坐下。 两人的呼吸好不容易平复了些，于是都起来捡了围巾进了公寓。 傲拿了衣服去洗，杨子则拿了钱就近去买了衣服。 杨子回来的时候他早就洗好，换了干爽的衣服在自己房间弄电脑。 杨子拿着衣服和浴巾进了浴室，洗好了出来，刚 好看见傲合上电脑，出房门去书房拿书。 她想了想，回了浴室。 傲刚拿了书在床上坐下，某人就出现在门口。 她身上还带着沐浴乳的香味，和迷蒙的水香一起传来。身上是刚刚还在他手里的浴巾，露出圆润的小腿。同样圆润的双肩前是酒红的碎发。再带上她脸上三分笑意三分调侃的样子，说多诱人有多诱人。浴乳的香味，和迷蒙的水香一起传来。身上是刚刚还在他手里的浴巾，露出圆润的小腿。同样圆润的双肩前是酒红的碎发。再带上她脸上三分笑意三分调侃的样子，说多诱人有多诱人。 敲敲门，看见他看过来，还风情万种地拨了拨头发。 傲什么表情都没有，上下扫了两眼，吐出两个字的评论：“无聊。” 杨子惊讶，瞪大了眼，走到床边爬上去，硬是挤过去。 傲心中一叹，抱着书转过身背对她。 杨子诡秘一笑，从背后抱住他，笑：“你呼吸很乱哦——真不要？” 怀里的人好像僵硬了点。 不等他在反应，杨子迅速跳下床，光着脚丫跑回隔壁的客房。 “不要算了。晚安！” 很快就传来“嘭”的关门声，好像还有落锁的声音。 傲僵硬许久，突地书一扔，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Chapter 11 小半年后的5月27日，午休时分。 虽然春岚早已吹过，学院里却还弥漫着春日的浓烈气息，空气中传来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花香，碎石的小道边也落满了各种花瓣，粉色白色嫩黄色，交织成粘腻的一片。 这里是学院的一个小花园，离教学区不算太远，因此还能隐约听见那儿传来的喧闹的声音。 在不远前的冬天时，声音会被雪地吸收，就会显得时分安静了。 杨子在草地上躺了很久，都没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心里烦躁，索性翻身起来掏出手机按。 短信写了很久，最后只有两个字外加一个标点： [人呢？] 发送了出去，她就开始等。 5分钟，没回应。 10分钟，没回应。 15分钟，依旧没有回应。 然后杨子就气愤了，关了手机回教室，开了p4看小说。 高美远等人见她一脸阴郁也没敢上前，默默同情这被按得噼里啪啦响的p4。 事实证明，小说真的是种摆脱不良情绪的好途径，没有多久，杨子就把某个人忘到了脑后。 过了许久，她看得累了，仰头揉了揉脖子，顺带看了下钟。 然而—— 扭着脖子的一瞬间瞥见高二楼前的人影。 那人穿着黑色的学院支付，发型一如平日的随性，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独特的韵味，如光一样吸引人。 但，杨子看见他，以及他身边的少女……一肚子火气。 少女穿着学院的制服，外头还穿着春季的黑色外衫，裙摆上有着两条横色的黑纹，一颦一笑间无不是天成的高贵气息。 秀舞婧。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很轻松。杨子甚至能看见傲脸上的碍眼的笑容。 什么嘛—— 杨子扑到在课桌上，不再去看，纠结了一会儿，没心没肺地睡了。 那天下午上课的时候，教国语的老师看着讲台下一个个认真地听课的孩子以及中间……趴着睡得很香的孩子，叹气。 下午4点，放学时间。 杨子正整理着东西，手机突然亮了。 她拿过一看，傲的短信。打开： [中午手机没开。等等有点事，你自己回去吧。] 杨子熟练地，不带一丝犹豫地把短信删了，顺便关机，包包一款，唤了声：“远远～” 正要出门的高美远回头，脸上很是疑惑。 杨子露出腻死人的笑容，上前拉过她手臂，问：“我今晚住你家好不好？我爸妈去欧洲谈生意了，我一个人在家……” “当然没问题。”高美远笑答，又说，“那我们去买睡衣吧。” “好啊。昨天网上看了一个twinkle的衣服，顺便一起去看看吧。你也去？” “好。” 于是杨子和高美远开开心心地一起走了。 同一时间，高三(1)班。 “傲，对不住啦。要你一起来给小婧庆生。”秀舞锦拍拍傲的肩。而他身后的秀舞婧注意到傲不停把手机盖转来转去的幼稚举动，疑惑的问：“学长，怎么了？” 傲依然皱眉，听她问，将手机放回口袋，回：“没什么。走吧，其他人呢？” “叫上了，他们早就去了。”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下了楼，走到停车场，坐进了秀舞家的车。 秀舞婧和傲坐在后座。她看着他淡漠却透出拒绝的神色，皱了皱眉，转向驾驶座的兄长，又转会视线，开口道：“学长，真是不好意思。” 傲看了她一眼，道：“没关系。你们别一直不放人就行，否则我明天又得累死。” 秀舞锦闻言失笑：“你也会累？我当你是超人呢。” “要真那样就好了。”傲叹气，又掏出手机看，依旧没短信。 皱眉。 这女人怎么不回？ 晚9点，l&t外。 “哎哟，这小丫头重地。”秀舞锦将自己醉倒的妹妹塞进后座，松了口气，转头对前座的傲说道：“小婧就麻烦你了。” “没事。你不回去？” 秀舞锦笑：“和那帮小子再玩会儿。你有事就先回去，别路上也这么心神不宁就好。”看了眼后座的妹妹，压低了声音问，“那个杨子……” 傲撇过他一眼，挑眉：“怎么？” “你对那小丫头认真的？” “你看呢？” “哎哟，真看不出你喜欢这么□的。其实我觉得你和小婧挺般配的。不考虑甩了杨子？” “别瞎说。”傲白他一眼， “你妹挺好，但是和我不合适。” “没试过就说不合适。”锦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车，“走吧走吧。碍眼。” “你也别太晚了。” 傲启动车，消失在锦的视线中。 锦叹了口气，回身刚好看见一起来的几个好友。 “走，进去继续玩两圈。” 高美远家。 杨子刚洗好出来，正对着镜子擦头发，高美远突然将实现从手机上移开，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杨子注意到，手上的动作不停，也不回头，对着镜子里的高美远问：“怎么了？” “松哲学长他——”欲言又止。 杨子眉一挑，问：“他什么？” 高美远看了看杨子的脸色，好半天才说：“松哲学长好像和秀舞学长说要和你分手……” 杨子手上的动作停了，但又立刻继续，抿唇，问：“原因呢？” “好像是喜欢秀舞学姐了……听说今天……” 杨子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说：“喜欢就喜欢上了呗。你怎么这么个表情？” “杨子你……” “担心什么？”杨子冲镜子里的她眨眨眼，然后转身冲她说道：“他移情别恋就分手。我难道还怕找不到人疼？”末了，一甩头发，甚是潇洒的样子。 高美远安下心，打趣她：“是是，你是谁啊？大美女。” 两人又说了几句，杨子回房玩游戏，高美远继续拨弄手机。 杨子弄干头发做好护理，拿了高美远的手提电脑去玩游戏，支使那白发魔女打扮的女子跑了圈任务，依然烦躁，也不想什么原因，索性跑到城外杀人泄愤，惹得一帮人世界骂人。 她看那些人越骂越难听，全部拉进黑名单，顶着红艳的名字在主城里晃悠。 正晃悠，好友对话框冒了出来，一个叫viana的祭司。 聊了几句viana跑来，杨子站着和她聊了会，viana发着[普度]给她洗白。 这游戏叫做[一剑逍遥]，里面有五种职业，武士、祭祀、刺客、法师、召唤师。 杨子的人物——魔女妖月是个法师，擅长群攻。viana是祭祀，也就是医生，专门泡在最后给前面的人加状态再复活死人的。两人认识的时候都才10多级的小号，定居6线，任务常遇上，就加了好友。 现在两人都140多的重生过两次的排行榜上的人物了。 viana纯粹的娱乐玩家，没野心，人很好。游戏里的老公叫为情封剑，还是杨子牵的红线。现在夫妇两人都在本区的第二大帮，权倾天下。那帮很想拉杨子进去。可惜杨子随性惯了，不愿意。 viana抱怨着说某某某又离开游戏了，某某某和某某离婚，又和某某某某结婚，怎样怎样。 杨子一向不怎么关注这些，好友名单里的人也少得可怜，听viana说得倒是津津有味。 说了半天又扯回杨子身上。 杨子在这个区的名声应该说是很不好，喜欢杀人，有钱又舌毒，霸道又嚣张，很多人都以为她是ry。而杨子拒绝语音也拒绝视频，简直就把ry的身份坐定了。 世界上不停地有人骂着魔女妖月，小号也一个一个冒出来。说她ry说她公交，然后从祖宗十八代扯到by杨子的人。 杨子看得好笑，回句：“那你记得下辈子不要不小心掉进牲畜道里，没钱又没色，急了只能跳墙，你怎么不咬我呢？” 仅有的几个好友立刻发了好几个不同的表情过来。 权倾天下的boss玲珑说道：“你的本性真是……还好现实不认识你。” 扯乎了一会，杨子把人物挂着，和高美远说了声，没关机就是睡下了。 半夜，高美远迷迷糊糊地听到杨子的客房里传来“嘭”的一声，然后是什么东西支离破碎的感觉。 第二天杨子醒，觉着难受，看了看日子，叹气。 让高美远清了两天假，买了几件睡衣和一些日用品，找了家酒店开房进去。 杨子一进房就吃了止痛药，蒙着被子继续睡。 再醒，下午刚过两点。她开了房间的电脑，下游戏，自己去看小说。 看了一会儿，觉得冷，把床上被子扯过来裹好。 小说看好，刚好下好游戏。 花了20来分钟安装并更新，上的时候刚好晚上7点。 人物名字已经白了，她指着那法师打扮的白发魔女跑了任务，突然觉得肚子饿了。 叫了餐，对着电脑屏幕把面包塞进嘴。 Chapter 12 在主城转悠了一圈，想了想，开了等级榜看排名。 第一，半夜不睡看月亮，145，归属[浮光掠影]（长老），↑1。 第二，玲珑，145，归属[权倾天下]（帮主），↓1。 第三，边缘少侠，144，归属[化外～众生魔]（长老），↑2。 第四，为情封剑，143，归属[权倾天下]（帮众），↓1。 第五，4月4日天狠青，143，归属[浮光掠影]（副帮主），↓1。 …… 第八，viana，142，归属[权倾天下]（帮众），未变动。 第九，魔女妖月，142，无，未变动。 第十，魔域傲月，142，无，↑32。 再下去就是第二页了。 杨子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包，看着魔域傲月后那鲜红的32很无言，到第二次重生后，130以上级别，升级是非常困难的，因此排行榜上名次的变动也最多4.5位之间，一下上升32位的……只有不分日夜又狠命砸钱的人才会。 杨子咬着面包想，又不管我什么事。于是关了排行榜，打算再去跑几个人物，再三四个就能上143了，现在经验98%。 刚关掉，就看到viana上世界。 [世界]vian：（烧香）7线昆仑副本，等三个，速度来了。 杨子算了算经验，立刻上了世界。 [世界]魔女妖月：娜娜，留个位子，我来。 [世界]viana：（爱心）好的～亲爱的～差两个，谁来 杨子立刻换了线，感觉饱了，刚新啃了几口的面包就随手放到一边。 刚上线，就有人发来组队邀请，是为情封剑。 她接下，游戏界面上立刻出现一排人名，是队伍里的人。 为情封剑，viana，玲珑，还有个不认识的叫做[最恨女生缠着我]。 玲珑是权倾天下的帮主，咳，男的，是男的，角色和玩家都是男的。他一看魔女妖月进队伍，立刻发话。 [队伍]玲珑：（鼻血）妖月美女，来权倾吧，来权倾吧。我送你一打男人。 [队伍]viana：（汗颜）帮主冷静。……月月，来npc这里，申请加入了。 于是魔女妖月传送到了昆仑 ，跑到npc边上。 期间队伍里也不多话，还忙着在世界上喊人。而且队伍里又加入一人——魔域傲月。 她到npc的时候魔域傲月已经在了。 还差一人。viana和为情封剑在打情骂俏，而玲珑和最恨女生缠着我似乎都不在。 杨子指示着人物跑了一圈，觉得无聊又停下，看了看魔域傲月，点了他的人物信息看。 魔域傲月。等级：142,83%。男。职业：武士。归属：无。伴侣：无。 第一块是最基本信息，她扫了一眼，关掉。 第二块是装备，和她一样，125的紫装，全套精炼8次，只不过因为职业不同，附带的属性不一样。 第三块是宠物，神兽白虎，看来砸了不少钱，很jp的宝宝。杨子的也是神兽，不过是只九尾天狐，拉出来站在身后很气派，但也很挡视线。 接下来就是技能，杨子没什么兴趣，全部关掉。 刚关掉，就看见魔域傲月开口了。 [队伍]魔域傲月：女人，我是傲。 杨子看着这五个字眨了眨眼，没反应，半晌才慢吞吞打出去几个字。 [队伍]魔女妖月：松哲？ [队伍]魔域傲月：不然还有谁知道你游戏里的名字？ [队伍]viana：（奸笑）有一腿……lg，快看，有jq。 杨子拿着鼠标，突然不知所措，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又是很久不回答。 他……好像生气了？ 她不说话，队伍里却热闹了。 他也不回，许久之后发来一句。 [队伍]魔域傲月：手机为什么关机？给你短信也不回，学校也不来。你知道…… 她动了动，终于回。 [队伍]魔女妖月：秀舞婧。 他没回应，杨子抿着唇等着，心里却有点干涩。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一大批的蓝色字体出现在对话框上。 [队伍]魔域傲月：学校的传言是个误会。昨天她生日，我们一群人去给她庆生。她喝多了，秀舞锦让我送她回去。我和锦在门口说了几句话，被那帮小子断章取义。你怎么会听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杨子还在看，他又打上来一句。 [队伍]魔域傲月：你明明知 道，我的女人，自始至终只有你。 杨子看着那一大片的字，突然沉默。 队伍里有一瞬间的沉寂，随后惊恐、鼻血等等表情立刻霸屏。 [队伍]为情封剑：（烧香）没记错的话，秀舞是那个弃政从商，钱多到能砸死好多人的秀舞。松哲的话……我想没有第二个开星辰的松哲家了…… [队伍]viana：偶像，月月…… 杨子想了想，发出去一句。 [队伍]魔女妖月：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们之间只是交易。 他立刻就有了答复。 [队伍]魔域傲月：就算是假的，你现在也是。 杨子看到，在电脑前撇了撇嘴。 果然是太子作风，够自大的。 众人又鼻血了一会，等来了最后一个人，开始任务了。 fb出来，杨子立即升了一级，到了143，窜到了第六位。 队伍还没解散，众人商量着再去刷一轮。突然间玲珑插话。 [队伍]玲珑：傲月妖月，你们来我的帮派吧。我绝不亏待你们。 [队伍]魔女妖月：没兴趣。 [队伍]魔域傲月：先她进。 [队伍]viana：（哭泣）月月进吧～月月进吧～ [队伍]魔女妖月：（无语）玲珑，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又胡扯了几句，再刷了一轮，然后众人散了。 杨子和他两人加了好友，组队任务杀怪。 [队伍]魔域傲月：人在哪？ [队伍]魔女傲月：emerson，402. [队伍]魔域傲月：你痛？ [队伍]魔女妖月：……对。烦死了。 [队伍]魔域傲月：和你说了别光着脚丫，就是不听。猪。 [队伍]魔女妖月：哼。 [队伍]魔域傲月：等这任务完，去月老结婚。 [队伍]魔女妖月：（抓狂）谁说嫁给你啦，啊？！！！ [队伍]魔域傲月：这区除了我谁敢要你这女魔头？ [队伍]魔女妖月：哦。你练级怎么这么快？ [队伍]魔域傲月：代练。 一个法师，一个武士，杀怪是非常快的。 杀好，回了主城，买了姻缘珠，接结婚任务。 [系统]魔域傲月和魔女妖月情投意合，缘定今生，在月老前许下誓言，共结连理！ 任务好，傲发来交易请求。 她接下。 她扔来点坐骑时装，杨子也不问，全部收下。 他倒是说话了。 [好友]魔域傲月：准备给你的，你那身装备太难看了。 [好友]魔女妖月：哦。 在这一小会，世界沸腾了。 [世界]痘痘：ry也有人要？这世界***玄幻了！！！ [世界]viana：月月～gx～红包～＄＿＄ [世界]为情封剑：jqjq，大大的jq～ [世界]樱花飞舞之时±爱：魔女妖月你个狗娘养的欠*的b货，多少钱一夜自己说，公交车***还结婚，哪个**瞎了狗眼的看上你*******。 越说越难听，不少被杨子杀过的都冒泡出来骂娘。 [世界]魔域傲月：申明几点。1我女人不是ry，我们是现实的情侣。2骂她的人就是骂我，别被我记上，见次杀次。 世界安静了，突然来了一句。 [世界]魔女妖月：傲，下世界，低调。 他笑了笑，回。 [世界]魔域傲月：是，老婆。 杨子喷水了。 [好友]魔域傲月：等会，有事。 [好友]魔女妖月：好。 他下了，她看着他的名字变暗，想了想，跑到洗手间去换xxx，然后换了热水袋，还煮水泡了茶，最后才爬回电脑前。 刚坐定，突然门响。 她不得不爬去开门。 门外是松哲。 学院里的都是制服，一股子的学生气。西装杨子也见过不少回，人英气了很多，感觉就成熟稳重了不少。 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人站在门口，一手拎着个电脑包，外套和领带在手上搭着，白色的衬衫也没塞好，扣子也没完全扣上，露出半截的锁骨。 杨子一向很重视异性的锁骨的地方，偏偏傲是她喜欢的那个类型，于是她差点被美色所惑。反应过来的杨子第一个反应就是很乌龟地关门，却被按住。 “女人，我看你还挺活 气的。”他说，一手推开门，走进来。 放下手里的电脑和衣物，他坐上房间里的床，四处打量了下，皱眉：“这么小？” 杨子撇嘴：“你当谁都和你一样非花园别墅不住啊，旅店呐，别挑了，太子殿下。” 傲扯过她按在腿上，问：“电话怎么不接？” 杨子吞吞吐吐地回答：“手机……摔坏了。” 她回答的时候，傲伸手拿过一边的热水袋和毛毯，前者放到她腹上，后者把人裹紧。 裹好，突然笑了。 杨子有气无力地问：“笑什么？抽了？” 傲抚抚她头发，道：“女人，你现在像个饭团。” “你才饭团呢！豆沙的！”她立马瞪他。 傲不理会，拿过笔记本开机，上了游戏挂机，然后最小化开始看报表。 她过会舒服了点，想下去，扭了半天，他依旧没松手。 杨子叹了口气，暖暖的，迷糊有了点睡意。 隐约听见他问：“秀舞的那事，你生气了？” 她脑袋昏昏，随口“嗯”了一声，彻底去见周公。 Chapter 13 杨子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傲的公寓里。她在床上滚了几圈，到一边的座机上拨了号码。 [哪位……]另一头传来他沙哑的声音，明显是被吵醒的。 “起床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杨子似乎感觉他闷笑了几声，然后他说：[女人，才6：:03。] 杨子撇了撇嘴，说道：“我想吃静味的烧卖。那个要排20分钟的队伍。” [我让人给你去买。要多少？] “嗯～你去。”她撒娇，故意带上重重的鼻音，知道他最受不了这个。 他那边传来重重的叹气：[我真是欠了你了。] 她笑。 [要多少？] “你看着办吧。呜，我睡了。” 傲看着手机叹息——迟早被公司和这女人折腾死。 过了一会，杨子听得他出门，又在床上扭了一会，才抱着腰往洗手间冲。 进了洗手间，脚下突然一凉。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脚丫踩在白瓷砖的地板上，没有什么异常。回头，洗手间外面，地板上铺了毛毯。 杨子正好奇，突然一声哀嚎。 “该死的……” 从洗手间出来，再绕着他的公寓绕了一圈。 两百多平米，除了两个盥洗室，一个厨房和两个阳台，其他的地方都铺上了。 杨子满头黑线——这人不会这么bt吧？ 想了许久，没想明白，开了电视躺在沙发上看，肚子倒是饿了。 但很快他就回来了，见她和只猫一样窝着，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道：“女人，来吃早餐。”说着往里间的餐厅去。 果然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她跳下沙发的声音，然后就感觉到她的气息，和只正被拐卖而一无所觉的小兔子似的。 他刚放下袋子，小兔子就坐下了，两只爪子伸过去。 杨子拿过一盒子打开，另一盒推到他那边，也不用筷子，伸手拿了就往嘴里塞。 他给她加醋加辣，问：“饿了？” “嗯。”她边吃边回答，“昨天不舒服，没吃上什么。” “现在好点了没？——哎，别再加了，酸死了。”他说着，阻止她再加醋。 她撅嘴，桌下一只脚踩到他裤管上。 “踢也没用。”他说，塞给她一双筷子，“等等难过了又瞎闹，我又不是你老爸老管你这个。别和野生动物一样伸手抓。难看死了。” 她拿了筷子，也不规矩，一筷子一个戳起来吃。 算是安宁地吃完了早饭，指针指向八点。 她看了看钟，放下筷子，说：“你该上学了。” 他应了声，收拾了东西，两空盒子扔进垃圾箱，再回餐厅的时候杨子已经跑回客厅看电视了。 傲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到了玄关，又回来，冲她问：“中午吃什么？我叫人给你送来。” 杨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许久之后说道：“我中午打你电话吧。现在还想不出来呢。” “好。”傲应了声，转身出去，“有事给我电话。” 这次是真的出门了。 杨子看了会电视，又拿了p4听歌看小说。 中道上了次洗手间，看完一本，看钟，11：40. “哎呀，午饭。” 星辰的高三是11:20下课，这么想的话，那人该等着急了。 她刚拿起电话，门口就传来巨大的一声响，吓得她话筒都差点掉地上去。 然后就看见傲走进来，眉头紧皱着。 见她在，他神色缓了下来。 杨子皱眉，怪他：“吓死我了！”说着，挂上话筒。 她坐上沙发，冲她pp一记下去。 “啊！”杨子吃痛，叫了声，伸手捂住，死瞪他。 他无视。 “吓死你最好。打了这么多电话都不接。你知道我……切。” 她撅嘴：“你哪儿打了？我一个都没听到。”说完又发现什么似地起身，扯他领带，笑，“呀，贵公子变痞子啦～领带这么歪。” 他按住她的手，皱眉：“手机怎么关机？家里电话也不接？” 杨子移开视线，抿了抿唇：“不是说了么，手机……摔坏了。烂掉了。扔了。” 他怔了怔，低头，问：“怎么了？抬头。” 她一眼，神色还是别扭，不看他。 他挑眉；“那么喜欢那手机？” “没有啦。” “回头我给你去买个新的，嗯？” “我……” “什么？” “好像……被by了。” “就你这孩子脾气？省省吧，谁敢？——哎，戳轻点。” 两天后的傍晚。 吃过饭，两人按计划晃悠到了mp的专卖店。 柜台小姐大概有好几天没见到客人了，露出的笑容热情地有点让人目眩。 傲也没看柜台里的手机，直接问：“有catter系列的吗？粉色的那款。” “有的——请——” 柜台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傲就转头看杨子。此刻，后者正伸手拽他的衣角。见他回头，撅着嘴说道：“我要换手机。” “你不是喜欢那个吗？” “我可没说过。”杨子撇嘴。 傲叹气，向柜台小姐道：“那我们随便看看。” 一款款看过去杨子的脑袋一直摇，偶尔有不摇的，拿在手里弄了几下又开始摇。柜台小姐都快僵硬了。 最后杨子总算看中一款，precious情侣机里的男生的一款。 傲没什么反应，付了钱，签了名，男生的那款扔给她，女生那款随手放进口袋。 “你拿那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需要一个新手机。” “你不是有两个手机了吗？” “想要第三个。” “奇怪的人。” 傲刮了她鼻子一下，不回答，拉着她去办卡。 因为之前杨子的手机是全碎了，所以杨子扔掉的时候把sim卡也一起扔了进去。两人又去办卡，杨子还是原来的号码，傲弄了张新的。 车上杨子兴奋勃勃地玩新手机，可惜电话号码都存在原来的手机里，只好重新输入。 “傲，手机号。” 他腾出只手啊，拿过她手机，趁红灯的时候自己输了进去，然后保存。 杨子抢回来一看，又伸手戳他。 “哎哎，轻点，我开车呢。” “你写的什么丫！” “手机号和身份。” 杨子收回手，撅着嘴想了想，叹气，没改，继续玩。 傲看到，勾唇，不作声，继续开车。 晚饭过后，杨子拉着他去逛饰品店。 傲很无奈地跟着她走进一家店，轻声问：“这里的东西都 用不上几次，你来做什么？” 杨子四处看了看，不回答，拉他去耳机的架子前。 “给我的新手机挑耳机，原配的那个太大了，耳朵痛。” 傲心中一叹：女人啊，你的名字叫麻烦。 “谁让你把原来的摔坏了的？” “也不想想谁让我火大了摔手机的……”杨子喃喃地回答。 “什么？” “没～” 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事实如此，他站的地方女生越来越多，而且很多都站不稳。还好这帮女的还没有疯狂到把他挤到够不着杨子的地方。于是松哲傲就忍耐着。 杨子弯着身子看了很久，终于拿了款粉蓝的耳机起身回头，刚转头，神色就变了。 傲一边正叹息，一边正看着橱窗外的街景，希望能忽略身边的香水味，突然听到杨子甜腻的声音：“傲～”于是立刻凉了一脊背。 他转头看她，猝不及防地被她一拉衣领，整个人低了下去，然后她的唇便落在嘴角。 傲呆了几秒，回神的时候就看她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要，还嗲声嗲气地说：“老公～付钱～” 包括他在内的，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他挑眉，也不多说，拉她去收银台付钱，留下身后一大片又嫉妒又呆滞的女生。 付好钱，她率先出门。 傲跟在后面，对着她红艳艳的耳朵看了又看，然后开始生平的第一次傻笑。 又逛了几家，杨子这个完美主义者挑来挑去也没买什么，一脸无聊地坐进他车嚷嚷着回家。 中途又堵车，傲看她的睡颜，叹了好几声，转身给她盖毯子。 车到楼下，他停进车库，熄了火，转过身去叫她。 她没有睡得很沉，轻喊了两声就醒了过来，起身看了看四周，刚要开车门下去，被他拉住。 “干嘛？”她回头问。 “不解释？”他挑眉。 她抿了抿唇，回：“有什么好解释的？”说完又去开车门，却发现被他上了锁，于是回头瞪他，“你到底想干嘛？” 他笑了笑，感觉一直猫在自己面前生了气，抚她头发，道：“我只是要你解释。我不可能对那个不算kiss的嘴唇接触没想法。” 她撇嘴：“有什么好说的……就那样呗。 ” “讲话没个重点。”他拍她脑袋，“说重点。” “哎呀，你要我说什么——你说我是你的，那你当然理所当然归我啦。我的东西不许别人染指的。”一边说，一边扶着自己脑袋，振振有词地又说道，“解释好了，开门！” 傲突然笑了，猛一用力拉过她，低头便吻。 “女人，我们观点一致。” 小兔子在大灰狼的怀抱里挣扎很久，最后晕晕乎乎还是放弃了。 许久之后，两人分开。 傲拿自己额头抵着她的，微喘：“女人，你那个算吻吗？” 她这次连脖子都红了，不过勇敢地瞪他，凉凉说道：“也没见你技术多好。” 他笑出声，开了锁，道：“回家。” 这一日，5月31日，离傲毕业还有35天。 Chapter 14 一个月后的周末，傲让人把公文送到了公寓，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继续窝着。 杨子贪凉，硬是霸占了他的水床，傲只能拿着公务坐在一边的桌上，不时转过去弄电脑。 杨子突然问：“你在游戏上？” 他嗯了一声，说：“现在是我在上，平日上课的时候我请人在练级。” “还练？你都三转152了，榜单第一啦。” “你也赶紧练，徘徊在10名开外的……” “差不多就好。”杨子笑，不再说，心里嘀咕：完美主义的大少爷。 甚为平静地过了上午，傲公务处理地差不多，坐到床上，伸手摸她头发。 她原来抱着枕头侧躺着看电影，发觉他的动作，也不看他，滚了一下躲过去，问：“干嘛？别和摸宠物似的。” 傲放下手，问：“中午吃什么？” 杨子很认真地想了想，回：“寿司。”又转头看他，问，“你要自己做吗？”说着，坐起来，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他挑眉：“你想的倒是很好。” 杨子不高兴地撅嘴，下一刻又摆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兮兮地抱着抱着吐出四个字：“始、乱、终、弃。” 傲一下敲到她头上：“我哪里乱你，哪里弃你了？” 她“哎哟”一声，抚着脑袋，继续那副样子看他，道：“就是始乱终弃了。坏人。” 这丫头怎么这么能装可爱呢。 他想着，无言，突然伸手拉过她，在脸上乱啃一通，然后留下一个红色的兔子去做饭了。 做好，去叫人，她还在看，拉也不走。 “喂，女人，吃饭了。” “嗯～看完这个。” 好在只剩下两三分钟。她看完，立刻往餐厅冲。 他看着她光着的脚丫子，想：铺地毯真是个正确的做法。 傲慢条斯理地走到餐厅的时候，杨子刚好洗好手到桌边。 于是他看见杨子伸手就抓了寿司一口咬下。 “哎，怎么吃放老这样抓的？”他赶紧上前阻止她，给她擦了手，塞双筷子给她，按着人坐好。 她看着手中的筷子撇嘴，嘟囔：“不这么抓会抢不到的啊。” 傲隐约听见几个字，问：“抢什么？”说着，人在另一边坐下。 杨子随口回答：“没什么。” 于是两人安安静静地吃饭。 吃完饭，傲理所当然地把收拾的工作扔给她。 谁知道杨子竟然二话不说就拿着去洗，反倒害他惊异了半天。 下午的时候傲问起这件事。 她回：“吃了你的饭，给你洗东西，是理所当然的。”说完，又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晚上做蛋包饭吧，味道超好的。” 他凉凉看她一眼，不回答，游戏上跑任务。 杨子眼珠子一转，也开了号上游戏。 [提示]夫妻-魔女妖月上线。 他转眼看了她一眼，又转回视线，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看她要干嘛，下一刻差点把水给喷显示屏上了。 [世界]魔女妖月：（可怜）老公我要蛋包饭嘛～蛋包饭～满地滚～ 杨子满意地听到某人被呛到的声音，下一刻笑容就从脸上消失了。 [世界]魔域傲月：女人，现在从床上爬到我身边，把你刚才的话亲口说一遍，再滚一遍给我见识下，我就给你做饭。 [世界]为情封剑：（天雷）你们同居？？？？？？？？？？？ [世界]一天一点爱你：（鼻血）jq,大大的jq，大家迅速听我指挥——围观。 [世界]魔女妖月：玲珑，你能说服他给我做蛋包饭我就进权倾。 [世界]viana：boss好机会，软磨硬泡，速度下手。 ［世界］玲珑：魔域，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 [世界]魔域傲月：我什么都不缺。 [世界]魔女妖月：蛋包饭蛋包饭蛋包饭蛋包饭蛋包饭蛋包饭蛋包饭蛋包饭蛋包饭蛋包饭蛋包饭蛋包饭蛋包饭…… [世界]樱花飞舞之时±爱：你*****是不是脑残，***刷****屏。 傲皱眉，他一直记得这个人，现在排名第八的刺客，是这个区第四大帮[魑魅魍魉]的长老，平时说话还可以，就是对着杨子特别难听。 “樱花飞舞那人怎么回事？”傲问，转头看向杨子。 杨子道：“他先前想泡我，被我拒绝了，恼羞成怒了吧，拉黑吧，不要管他。肯定老在世界骂我。” 傲想了想，没拉黑，下了游戏。 她大概是看到了下线的提示，转过来，一脸 的希冀：“蛋包饭。” “过来。”傲招手。 杨子呆在原地想了想，过去。 “问你几个问题，答得上来我就给你做。” “嗯，那你问吧。” “第一，我新的手机号是多少？” “***，**3……3***，*****。” “勉强对了，第二，我让秀舞婧出国的事情你怎么看？” 杨子怔了怔，随后说道：“对她有点不好意思吧……但是我觉得我被满足了。” “第三，为什么我妹妹有点……怕你？” “她天生胆子小吧，我可什么都没做。” “这是什么烂回答。” “……那你到底做不做啦？”她说着，手熟练地摸上他腰。 “轻点，我做还不成吗？” 晚餐之前，杨子坐在床上看小说，突然间想到什么，看了下右下角的日期。 6月4日。 “傲，你什么时候毕业考试？” “18号，怎么了？” “还有半个月……” “什么半个月？我考试？” “不是……”杨子撇嘴，道：“分手。” 傲原本看着电影，闻言只是怔了怔，没说什么，转回去继续看。 杨子看了看他的背影，心中涌起奇异的感觉。 应该是遗憾吧……毕竟作为男友来说，这个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这一天的最后。 杨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家里打了电话通报了一声，继续在这里住下。 傲洗好澡到房间，手机正响，是家里的电话。 “我是傲。” [傲，最近一直没有回家吗？] “嗯，住在公寓。” [这样不行哦……我之前出差，家里就只有yuki在了，那孩子的胆子又小……] “我知道了。明天……毕业之后一定会回家的。” [好吧，你自己注意点。] “等下，老爸。” [怎么了？] “公司的事情，最近表叔叔的儿子通了个篓子。” “啊，你说和华盛的广告的那事啊，我 正在处理呢。华盛那方很强硬呢……应该会辞退的，实在是太坏事了。” “他那是精虫上脑。” “呵呵，其他还有事吗？” “其他没什么了，暂时我还应付的过来。” “好的，那再见了。” “bye。” 他挂断电话，还没放下手机，又响了，是讲电话是杨子发来的短信。 [哟。] 他笑了笑，回。 [睡不着？] [嗯。] [心理默默说“睡”。] [那是什么年代的方法……] [很有用的……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我毕业的事情?] [因为我比较喜欢做单身贵族啊，而且约定过的东西要遵守。] [知道了。你真要做单身贵族就不要顶着那笑去祸害别人。] [哪有？冤枉我。] [哼，早点睡吧。] [嗯，晚安。] 他放下手机，回到桌面，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 xxxx年6月4日，23：12。 手指无意间磨蹭了下手机的边缘，他叹气喃喃道。 “毕业……” Chapter 15 半个月后，6月17日，傲毕业前的那天，午休时分。 两个人依旧在草坪上，只是这天如同前几日一样，没什么对话，静默地看着时光和白云一起流走。 此时已经到了夏季，空气里有些许闷热的意味，太阳也越发地耀眼起来。 他伸手，抚了抚她现在几乎长到肩的头发，犹豫许久，问：“睡着了？” 她头动了动，睁眼，问：“什么？” 他笑：“我们可快分手咯？不留我下？” “切。”她哼，“有什么好留的？再说，为什么是我啊？我好歹是女生吧。——你走了我可自由了。”她说着，舒展了手脚，舒舒服服的地伸了个懒腰。 “那时候干嘛提出这交易？” 杨子沉默了一会，然后咬着下唇缓缓说道：“我……那个女人。她要我在星辰，搭上有钱人家的少爷。比如你。” “我？” “对。反正我说我尽力了。你甩了我，凭[松哲]这连个字，就没有男生敢再要我，我就可以交差了。要能上星辰的大学，我前后就可以安静六年了。” “你大可不听她的。” “比起面对她常常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了这个催促我，我宁可找个男人。看到那女人就反胃。”少女说着，脸上又浮现昔日的冷绝。 他又想起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她靠在树下，树影斑驳，少女带着绝望的气息一下就铭刻进了某个地方。 “再说了……”杨子继续道，“如果我长时间没有理由的单身，很快就会遭到女生的排挤的……女人可是很善妒的。” 傲皱眉听她说完，末了，叹气，道：“precious的那手机还在吧？” “在呢——你输入的什么丫。”她又想起车上的那幕，嘟嘴。 “呵，明天就随你改了。” “游戏上要怎么办？离婚？” “放着吧，夫妻任务经验也高。离婚还做那个麻烦到极点的任务。” “你倒是好——松哲家是学院董事，能直升大学部，像我们都要自己努力考上。” “怎么思维这么跳跃的……” “你管。” “是是，以后都不管你了。” “……” “以后别光脚到处走。要着凉的。” “嗯。” “家里要不喜欢住校，学校条件也不是很差。” “哦。” “吃饭别伸手抓，不合礼仪，也很难看的。” “知道啦。” “我在关照你呢，臭丫头。口味淡点，别瞎折腾。” “嗯。” “电脑少弄弄，有辐射。” “傲？” “什么？” “我可以管你叫[爸爸]吗？” “……” “……” 他抚额，轻笑出声。 “臭丫头。” 此时，午休结束的音乐响起。 “铃响了，回去吧。” “好。” 杨子坐起来，傲顺势拉她起来。 两人无言出了花园。 他抚抚她的头发：“分手了，女人。” “嗯，分手。” 两人分开，各自向自己的教学楼走去。 杨子从裙摆里拿出手机，找到傲的通讯录。 那里的署名还是他本人打的[傲]，进去删掉，打了个[松哲]，想了想，又删掉，改了[松哲傲]，保存。 这个笨蛋，开口会要你死啊—— 另一边，傲走进教学楼的电梯，看着电梯上的按钮叹气。 “女人，开口会要你死啊……” 当日晚，杨子锁了房门，忽视门外女人的呼唤，自顾自拿着书本复习。 没几分钟，外面的人便放弃了，似乎和人说了几句，然后娇笑着走了。 “切。”杨子哼一声，拿着书窝上床，看了一会就扔在了一边，拿着手机开始玩。 玩了一会，又想起课本，挣扎了许久，还是没重新拿起来，反而打电话给了高美远，两人商量好下学期一起住校。杨子还问了几个学习上的问题。 那些困扰杨子许久的问题到学习顶好的高美远那里三两句话就解决了，惹得杨子很是郁闷。 聊到很晚，她挂下电话，打了个哈欠，喝了半盒子酸奶，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二天是高三的毕业典礼，但是高一高二也要观礼。 在这边，高中的毕业是非常隆重的事情，一方面要决定是工作还是升学，另一 方面有着成人礼一般的意义。不过星辰的大多数学生会选择升学，也有不少留学的，真正开始工作的反而少之又少。因此连一般学校举行的高三的三方会谈都省略了。 礼堂的前边坐的是各个老师，拍下来就是高一的学生，然后是高二的，两边则是高三的家长亲人之类的。 鉴于此次典礼的重要性，作为星辰的理事长，松哲真彦，傲的爸爸，杨子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了。 第一次开学，杨子还没来报道，第二三次，松哲真彦在国外，因此三个学期下来，杨子根本没机会见到这个商界的传奇人物，他的儿子倒是看得烂熟于心了。 一身的银灰色西装，手里还拿着发言的稿子，模样几乎和傲一模一样，只是发色气质稍微有些不同，更加沉稳，带着非常柔和的气息。 声音也不像一般中年的粗哑，和人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杨子看着台上说话的人，看着身边发着花痴的女生感叹。 怪不得即使是个带着两大拖油瓶的中年人，也不少女星模特挤破头了在倒追他……不过，这么痴情的男人也很少见啊，不知道傲的妈妈是怎么样的大美女，竟然能让这么个男人为她守身如玉…… 说起来，雪好像不大像他啊，那么就是比较像传说中的松哲回逸了…… 杨子自顾自地发呆神游，很快就到了结业式。 每次十个人上台，由学院的各个领导亲自颁发毕业证书，还有合照。 傲是第一批上台的，自然是由松哲真彦给他证书。 杨子在座位上看得手都抖了。 这两人不是父子是双胞胎吧，同卵的…… 原本星辰的人就不多，典礼也不算太长，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高一高二下午就索性放了假，高三更是直接解放了。 杨子在教室里收拾东西，一边和高美远讨论着接下来的目的地。 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 杨子转头，那人指了指门口道：“松哲……找你。” “哦。”杨子和高美远说了声，走出去。 她以为是傲，结果没想到是松哲真彦，惊讶过后，立刻挂上笑容问好：“理事长。” “啊，你就是杨子吗？”松哲真彦问道。 “是……那个，有什么事情吗？” 松哲真彦笑了，杨子一 瞬间感觉自己被治愈了，随后汗颜。 他说道：“我是瞒着傲过来的。因为他对你这个女朋友很宝贝呢，我都没有见过。一直想见见，所以就擅自过来了，作为父亲。” “呃，理事长，那个……我们昨天分手了。”杨子道，觉得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啊，分手了吗？那孩子也没有告诉我呢……真过分呐，……那打扰你了。” “那，我走了。”杨子道，撒腿就跑。 为什么明明看着很温和的人，态度也很好……为什么她感觉脊背发凉，被耍了一顿呢…… 很久之后杨子说起这个事，傲吐出一句话。 “我老爸很腹黑，我妈就是这么被他拐走的，回逸的商业帝国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你离他远点。” 然后他补了一句。 “你脊背发凉是你拥有动物的直觉……啊，轻点，疼。” Chapter 16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去，杨子和高美远住校，傲升上了大学，偶尔和杨子通个电话，拉上秀舞等人一起吃喝玩乐。 完全的，朋友，而已。 唯一值得一说的是高美远和秀舞锦走到了一起。 这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非常撩拨这杨子的八卦心。 春去秋来，杨子到了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而原本对于学习成绩差满不在乎的杨子开始头痛起来。 星辰的大学并不是说进就能进的，贵族学院就是这样，根本不在乎钱，就算你肯给它多建造几幢教学楼，成绩品行没到要求的学生依旧进不去。 高美远的成绩很好，最近受到爱情的滋润人也瘦了下来，加上原本就不丑的面貌，更加开朗了几分。 杨子本来是可以缠着高美远补习的，但是一来高美远约会还来不及，二来杨子看到题目就一个头两个大，明明知道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但是能偷懒的时候依旧是玩得兴奋。 第三个学期一开始的摸底考，杨子排到了全年级最后第三位。 在老师的目光和升学的压力下，杨子开始认真思索补习的人选。 不过，这种思索在持续半个小时后，杨子看见了宿舍里的电脑，于是…… 魔女妖月的号磨蹭蹭磨蹭蹭的，还是满级了。 所以她现在换到了新区，依旧是魔女妖月的名字，玩小号。 新区的练级狂人更多，魔女妖月这四个字排行榜上根本没有，但是魔域傲月还是在的，虽然名次也在最末端徘徊着。 杨子刚一上线，就蹦出个聊天框。 [好友]魔域傲月：不学习？ [好友]魔女妖月：不要提起这两个字…… [好友]魔域傲月：我听说了。 [好友]魔女妖月：？ [好友]魔域傲月：年纪倒数第三。 杨子气愤了，一句话都没说就关了游戏，拿起书本看。 不过，二十分钟后，杨子打着哈欠爬上了床，一头栽进了枕头里。 后来隐约听见高美远回来的声音，杨子不知道为什么就冒出了一个补习的人选，于是拨了号码过去。 那边许久才有人接起，他略带倦意的声音传过来：[什么事？] “补……习，帮我补习。” [ ……好。] “呜，没事了，晚安。” 杨子迷糊着说道，手一松，手机就放在了枕边。 第二天早上，杨子被奇怪的声音吵醒，醒过来，摸着手机去看时间，结果发现那奇怪的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原本还浑浑噩噩的人一下清醒了，看了看界面，还是通话中的样子，下面的时间还一秒一秒在往上增加。 06:18:54. 最后一格电在跳啊跳…… 杨子拿着手机喊了几声，那边不久就传来他的声音。 [醒了？]隔着电话她也想得到那边的人笑起来的模样，三分无奈，七分宠溺。 “你……为什么不挂电话……” [忘记了。] “忘记个……”最后的脏话被吞了下去，少女平复了下心情，还想说什么，手机里传来尖锐的一声电子音，然后手机自动关机了。 她找了充电器，插上，开机看了看时间。 06：21. ……太早了，继续睡吧。 这么想着，再度躺了下去。 后来就被手机的闹铃吵醒。 杨子冲出房间的时候高美远已经自自在在地吃着早餐了。 她风风火火地梳洗，然后随手塞了两口吃了，抓了包就往教学楼跑。 那天下午，杨子叹着气放学。 正收拾书包，班主任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杨子不觉往后缩了缩，果然听见他摆了张晚父脸开始滔滔不绝地进行思想教育。 杨子心理哀叹，表面上一脸的后悔不已。 老师看着她岑然欲泣的小脸，最后语重心长的说道：“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杨子吸吸鼻子，嗫喏道：“我也想要……可是，我们那边……没有上过……这种，这种……” 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老师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脑袋，转身走了。 刚转身，杨子还低着头，但是表情立马就咬牙切齿了。 ——死老师，你那爪子竟敢放到本小姐尊贵的头发上来！ 心里还没骂完，就觉得身边的玻璃窗户被敲了两下。 以为是高美远催她，一瞬间恢复了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看过去，却发现是一脸无奈的傲。 她看了看四周，眼见没人，立刻拉出小脸，开了窗问道：“你怎么来啦？” 傲依旧是那副样子，只不过现在身上的是大学部的黑色校服。 杨子再度同情了傲一下。 大学部的校服其实这一点很不好，女生的还好，男生里面一衬衫外面一外套，夏天能热死个人了。 不过，这个国家原本就很冷，所以只有杨子和几个来自寒冷地区的人有点不适应。 至少傲现在神情自在，没什么不适应的。 听到杨子的问话，他一边拨弄着袖扣一边低着头回答：“昨天半夜，谁说要补习的？” 不说还好，一说杨子又想起来了，隔着窗户就拉着他衣领问：“为什么没有挂断？” 他拉下她的手，回道：“说过了，忘记了。” “怎么可能嘛……”杨子嘟囔着，收回手继续整理东西，面上很是不耐烦，嘴角却是勾起。 他看着她的笑，看了看教学楼下的操场，心想：这么多次我先挂断你都生气，难道我还猜不到……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杨子理好东西，四处看了看，问：“远远呢？” 傲道：“打着电话走了，应该是去约会了。” “什么呀，有异性没人性……” “去学院的图书馆。摸底考的试卷带来了吧，我们从那个开始。” “带来了……” “说起来，我只知道你名次，你总分多少？” “……264，不可以骂我哦。” “……你还真有脸说出来，平均分的一半都没有……星辰之耻。” 后来的三个月，在星辰图书馆自习的人越来越多……当然，大多数在学习之余是来看人的。 考试之前一个月。 黑色制服的少年把一本试题卷往桌上一扔，手中红笔一放，冷着脸说道：“不合格。” 杨子撅嘴：“不是50分及格了吗……好很多啦。” 傲揉着额头，说道：“要平均拿分率达到80%以上你才能进星辰的大学。……我说你还是改志愿吧？” “不要。”某人斩钉截铁地拒绝。 傲的眉头皱地更紧，认命地翻开刚刚批改的地方，说道：“先把几何数学弄上去吧……我说，你怎么得到这两异面直线垂直的信息的？” “因为这个平行这个，这个平行这个，然后这个这个垂直，所以……” “谁告诉你这两个平行的……虽说结论来看这个也是对的，但是你要证明这个的……” “啊，麻烦。” “……” “拿来，我再做一遍。” “我给你买晚餐去，要什么。” “随便，不要橘子。” “行。看着我的电脑，商业机密。” “是～” 傲起身离开，去了隔壁的学院的小食堂买了点吃的，拎着回来。 还没走近就看见那孩子咬着下唇苦思冥想。 分手时候长长的头发现在更加长了，几乎要到腰间了，身边的有几缕落在手上，夹杂着酒红的黑色让这人更加地白净起来，前面的碎发柔顺地散在额前，日光灯下有着和暖温顺的气息，和有时出现的那个少女判若两人。 少年拎着两个不雅的纸袋，目光柔和地在楼梯边看着少女，最后叹了口气，走了近来。 ——你要是一直那么努力学习，星辰大学本部的金融系你也考得上啊…… 一个半月后的半夜，傲接到一个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兴奋的尖叫就被挂断了。 他吓出一声冷汗，看了看来电显示却笑了开来。 麻烦的女人…… Chapter 17 于是，杨子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进入了星辰的大学部。 杨子的继父，鹿百焮，作为还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开始像其他家长一样开始准备庆祝宴。 而刚好，杨子的生日就在开学之前半个月的8月13日，于是庆祝宴和庆生宴就一起准备了。 日子一天天接近，杨子则是三天两头跑去高美远家睡，不然就是在外面旅游，在家里的时间少之又少。 不过，8月13日的下午，杨子还是回到了家里。 继父送来的礼服是请专人赶做的，小礼服的样式。 整体粉色，短上身，中间蝴蝶结的粗腰带，下面则是过膝的纱裙。外面还有附带的白色披肩。 杨子看到的时候心中很不甘愿。 但是再不甘愿样子也是要做的，于是就任下人帮她穿了上去。 只是收腰身的时候杨子差点没给嘞断气，不过习惯之后倒也不过如此。 上了车，到了会场，很多人都还没到。 到的人开始和杨子等人寒暄起来。 杨子只觉得嘴角快要抽搐，连恭维话都听得不再想听了。 不过，身边的另一个女人，倒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鹿百焮似乎看出了她的敷衍，让她去了一边自己玩。 杨子松了口气，坐到窗户边去喘气。 “穿粉色小礼服的就是杨子？” 窗外传来女人的声音，杨子条件反射地躲到窗帘后，半晌才悄悄掀起一角看过去。 窗外花园里的是两个女人，看着比杨子大了几岁，穿的礼服倒是很成熟，一白一紫，颇有些妩媚的韵味。 杨子想了会，认出来了，刚刚给她介绍过的其中白静家和丰家的千金。 穿着紫色礼服的女人笑着说道：“你竟然不知道吗？” 白色礼服的女人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回国才两天呢。又不是和你一样能考上星辰的大学部……” “啊，你可要好好认识下啊，和她妈妈一样有手段，真是不知道那种贱民是怎么……松哲家的太子……”接下来的话都是悄悄凑过去说的，但是从那人脸上不屑的表情，杨子也大致猜得到。 两人不过说了几句就回到了宴会。 少女勾起冷笑，眼眸缓缓垂下，四处看了看…… ——丰家的最近 有泄密的事情，好像是关于游乐园竞标吧……我想想，啊，对手是芥家吧，有三个儿子……找到了，丰家的当家，那个女人的父亲，丰家小姐刚好也在呢。这就更好玩了…… 杨子拿着酒杯上前，脸上的笑容真挚而单纯。 丰小姐的父亲显然也看见了，笑了开来，道：“杨子小姐怎么有空来和我这个老头子说上几句？” 杨子假意生气地撅嘴，道：“伯父，您也真是的，我当然是来找姐姐要秘诀的啦……” 紫衣的少女还完全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和这杨子这么熟了都想不起来。 “秘诀，什么秘诀？”男人问道，脸上还带着慈祥的笑，不过眼底的不屑还是没逃过少女的眼睛，于是该触觉的名单上又多了一个人。 “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很喜欢一个男生，但是那个男生……”说着，似乎考虑到朋友的隐私，笑了笑带了过去，继续道：“总之，我上次看见姐姐和芥家的大少爷很亲近呢，因为那男生的性格和芥家哥哥的性格差不多，所以我才来问问这种男生要怎么才能讨好呢。”说完看向紫衣的少女，甜甜笑道：“姐姐会告诉我的吧？” 眼角瞥到男人的神色一瞬间变得阴沉，杨子的笑容越发真挚无邪。 紫衣少女急了，道：“你是不是看错人了……父亲……我……” “怎么会看错呢？”杨子打断她的话，撅嘴颇有些委屈地继续道：“我和傲去大学部的时候常常看见你们在学院里的咖啡厅聊天啊，感情很好的样子呢。而且上个月坐在你们边上，还听见你们说游乐园什么的，我还因此拉着傲硬要他带我去玩呢。应该不会是误会吧？虽然姐姐那时候的妆没有现在这么浓但是我还是认得出的，不会错的。” “啪——” 清脆的声音传来，几乎整个宴会的人都看了过来，刚刚进门正和杨子继父说话的傲也一样。 男人似乎很是愤怒，半空中的手还在不停颤抖，只是粗喘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被一巴掌打在地上的少女捂着左颊似乎完全呆滞了。 “啊，伯父，你做什么？姐姐和芥家哥哥恋爱的事情你不知道吗？！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打人呢？我还以为您是更加和善的人呢！”杨子似乎生气地大声地质问着男人。 周围开始传来私语，无一不是针对这个情况。 “也太不看场合了吧……” “丰家的女儿竟然……怪不得上次游乐园……” “所以说，丰家果然还是暴发户出身……” “就是，一点教养都没有……在别人的宴会上……” 杨子放下酒杯立刻蹲下去扶起少女，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少女气极，目光狠狠瞪了过来，猛的推了杨子一把，杨子顺势就往后倒。 一瞬间，众人只觉眼前一闪，差点落地的粉衣少女已经被松哲家的太子牢牢地扶住。 那一瞬间，一向高贵的太子殿下在众人面前第一次显露了杀气。 周围被杀气辐射到的人默默同情起杀气中央的父女——那是松哲啊……阿门。 偌大的宴会会场竟然连闲言碎语都没有了，寂静无声。 杨子缓缓站起，看着傲一脸的冷峻心中笑了笑，面上却是皱眉，似乎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了拉太子殿下的衣袖。 众人看见他低头，她笑着说：“我不是好好的吗？” 然后众人看见那黑色的杀气缓缓消散。 松哲拥着人走回了宴会主人的身边。 那对父女已经没人关注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到了杨子几人身上。 鹿百焮显然是很满意，非常满意，极其满意。 相信这次宴会之后，他的地位是节节升高了。 随口寒暄了几句，鹿百焮便说道：“我们老头子聊着，你们年轻人就自己玩去吧。” 傲拉着杨子到了花园，无奈抚额道：“玩够了？干嘛招惹他们？” 杨子阴测测地笑着：“说我坏话，我能让她好过吗？” 然后脑袋上就被人拍了一下，傲说道：“还装。” 杨子立刻变了脸，不能抑制的笑容绽放开来，甚至笑出了声。 “啊，太好玩了。” 傲很是无奈，道：“我也很配合吧？” “是啊，你没低头之前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我还想原来你也会生气啊！” “臭丫头。” 晚风轻吹，玫瑰飘向，月光洒在花园中两人的身上。 一人无奈，一人欢笑。 笑够了，杨子有点脱力地直起身，上下打量了傲，然后摸着下巴说道：“还是只穿衬衫好看，都看不见锁骨了。” “色女。”傲说道，点 她脑袋。 她往后仰，奈何今天衣服腰身实在有点紧，仰到一半就回身喘气了。 傲皱眉，问道：“怎么了？” 杨子喘气，指指自己腰，说道：“我这么点紧都受不了，真不知道以前西方穿胸衣的女的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皱眉，道：“以后不要穿了。” “要我穿我也不穿了，多难过啊，简直遭罪。”说完又长长吐气，转身说道，“回去吧。” 身后的人伸出了双手，差一步就能将人拥入怀，最终还是放下，插回口袋，跟了上去。 只有，心底的一声叹息。 后来晚宴结束了，不少人回到了家里，自然讲起了这件事。有些人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是松哲家第一次在公共场合显露怒气。 无论是松哲真彦，松哲傲亦或是很少露面的松哲雪都是脾气极好的人，被侍者撞到，衣服被错拿走，甚至是早些年被人羞辱也未曾显露这样的怒气。 于是，一个结论就很明显了。 松哲傲是可以招惹的，杨子是绝对不能招惹的。招惹了松哲傲下场是看运气的，招惹了杨子除了被你招惹的人没人能化解松哲傲的怒气。 Chapter 18 正是中午，街上也便有了点人气，到处都是结伴出来吃饭的年轻人。 路上一辆开得不快不慢的轿车上。 特助尚柏梌正专心致志地开车，后座的傲突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拨下电话。 那一头最近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报废]的彩铃，起初他听到一半就当真挂断了。 响了一会，那边就有人接起，是那种熟悉的，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语调。 [哪位？] “我。” [有事？] “你什么时候去学院报到？” [明天下午吧。毕竟再几天就开学了。——你要接新？] 他听到她的语气，几乎能想象那端她偷笑的样子，突然心情就好了起来。 “对，作为学长，观察下新生里有没有美女。好先下手为强。” [恶心死了。你带几个人来给我搬行李。我东西多着呢。] “当我是苦力，嗯？” [呵呵，你自己送上门的呀。] “是是，我欠了你了，女王陛下。” [这称呼我喜欢，以后就这么叫吧。] “切。” [你在哪里呢，怎么有点吵？] “在去公司的路上，下午没课。” [公司公司，谁敢嫁给你啊。——我等你来接新撒。] “好。” [嗯……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嗯，那老臣扣别吾皇。” [呵，byebye。] “bye。” 那一头杨子挂下电话，走回spring的专卖店，看见高美远从试衣间出来，摇头：“你现在瘦了，这衣服不合适。” 高美远皱了皱眉，回：“是有点太单薄的感觉了。有长裙吗？”后一句是对售货员说的。 “有的，请跟我来。”售货员应，又带着两人走向另一排衣物。 现在，两个人正在进行几乎所有女性都喜欢的活动——逛街。 到了另一排衣物前，两人继续开始孜孜不倦地挑三拣四。 夜幕降临，两人从papies的店里出来，四只手上总共抓了大大小小十来个包。 高美远看着杨子苦笑：“我说要让 我家的保镖来拿的嘛，我现在都快散架了。” 杨子瞥了眼她脚下的高跟凉鞋，笑：“这是训练哦，不然中午吃的热量又要堆积起来了。” 高美远也笑了笑，道“怪不得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去吃晚饭？” “好啊，去[百滋味]吃炒饭吧。额——会不会胖啊？” “我觉得要是我们抱着这些回到公寓，可以准备夜宵了。” “那就吃吧，去拦车。” 吃过饭，两人又坐车回到高美远家，理好东西就轮番去洗漱。 高美远家里人长期在国外，她和下人一起住，再加上一个常年不想回家的杨子简直就是绝配。 杨子出来，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擦头发，目光瞥到拿着手机傻笑的高美远，于是奸笑，粗声粗气地模仿男生说话：“远儿～我好爱你哦～”说完又转成尖细的女声：“锦，我也是～” 高美远怔了一下，随即拿着抱枕砸她。 两只女人闹成一团，最后都喘着粗气瞪对方。 高美远突然想到什么，道：“你和锦每次见面都冷战。” 杨子撇撇嘴：“我也不想这样的，你男人很小心眼哎——又不是我把他宝贝妹妹送英国的。哼。”最后配合语气一甩头发，一脸的不屑。 高美远叹气：“你和松哲学长就这样？” 杨子道：“废话，不然呢？” 高美远无言地翻了个白眼，自语：“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们现在和过去有差别吗？除了没有挑明之外。” “嗯。”——没住一起啊。 杨子心中补充道，满不在乎地回头去擦头发。 高美远不再说，两人又开始闲扯。 一通玩闹，各自回房睡觉。 夜半，杨子醒来，起身去客厅抽屉找了胃药喝下。 她放回药和被子，突然发现自己踩在瓷砖地板上的脚冰凉，于是笑笑，爬回房间继续睡。 第二天杨子醒，已经快要中午。她出房，看见几上留了张便笺。 [杨～我去约会啦～中晚餐自行解决哦。] “恋爱中的女人……”杨子无奈地叹气，把便笺扔进垃圾桶，顺手开了空调，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又滚上沙发，一口气按下一个号码。 那边响了一声都没到就有人接起。 [女王陛下，什么事？]带笑的熟悉的声音。 “来接我。” [好，稍微等等。] “还有，午饭。” [……要吃什么？] “茄子，你来烧。” [好。] “谢谢啦。退朝。” 挂下电话，杨子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看小说，半当中又迷糊的睡过去。 傲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火大的一幕——空调调的那么冷也就算了，竟然对着空调还这么睡过去了。这女人……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啊！ 杨子哆哆嗦嗦地抖着，突然pp上一痛，皱了皱眉就醒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到好像很生气的傲，于是问：“怎么啦？” 傲看着她的杨子突然又生不起气来，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早告诉你，空调对人不好，还弄得这么凉。怎么和我妹妹似地。” 杨子撇了撇嘴：“我可没有你妹妹那么漂亮——东西我收拾在房里了。现在，我饿了。” “就知道吃，猪。” 他轻拍她一下，顺手调高了空调，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用过饭，杨子回房换了衣服，拉出几大箱的东西来。 傲帮她搬，送到了星辰的大学部。 杨子看着烈日下闪闪发光的[星辰私立学院-大学部]叹气。 ——说起来，那时候为什么那么坚持要靠星辰呢？逃避那个女人吗？不……大概是因为…… “怎么了？看完赶紧进去，你那么多东西，早知道应该叫人来的。” 杨子回神，冲他笑笑，道：“某年某月某天，你告诉我，自己的事要自己做。” 他叹气，拍拍后座的箱子，挑眉：“我的事，嗯？” 杨子尴尬地笑了两声，回他车里，问：“为什么大学部没有大门？有记者什么的进去的话怎么办？” “这是前门，再进去是住宅区，最里面才是学院。” “哦。啊，对了。” “什么？” “我的档案你改的？我报的是亚洲分部的学院，我要去学设计。” “你给我呆这里吧，也没比分部差到哪去。” 她撇嘴，没再说，看窗外的校景。 进了学院，傲突然问：“室友，还是高美吗？” “不，远远要住外面，和秀舞锦。” “呃，同居？” 杨子想了想，道：“秀舞锦……认真的？” 傲也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可能吧。也一年了吧，之前最长也就三个月。” “我还是不相信。”杨子回，又弯下去坑他的cd，道：“一个花花公子会为一个女生收心，难以相信啊——哎，这张你买了？”说完就打开cd盒。 他瞥了一眼，回；“嗯，这张里的那首《许多》挺好听的。” “第三首。”她按好，慢慢响起音乐声。 那年，我遇见了你 那月，我爱上了你 那天，我失去了所有的， 关于你的，消息 怀念你白色的衬衫和手指尖的烟 还有夏天摇曳的花影 一直到，许多年，许多年后的今天 许多年，许多年以后的我 才明白，许多年许多年之前的你 为什么有许多许多的沉默 …… 歌声缓缓散去，杨子说：“这歌词好，旋律也可以。不愧是蝴蝶啊。” Chapter 19 不一会就到了宿舍外，傲下车，帮她把东西拿进去。 两人刚要进去，突然听到一个略带惊讶的女声：“傲？” 杨子和傲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另一边宿舍的门前，一个极美的少女站在那里。 她一头又软又直的黑色长发，皮肤白皙，在夏日的阳光下泛出柔和的色彩，身上一件素净的浅绿连衣裙，一双同色的凉鞋，是最招人喜欢、惹起人保护欲的那种类型。 松哲似乎也没想到会遇见少女，挑眉，说：“苏，好巧。” 名为苏的少女笑了笑，一瞬间连阳光都失色。她似乎注意到杨子，怔了怔，随后歪着脑袋问：“新女友？”模样很是可爱。 傲还没有回答，杨子便笑，说：“朋友而已。你是？” “啊，我都忘记了。我是苏律虹，呃呃，傲的前女友。”说完便笑了笑，道，“可是被甩了呢。”虽然是遗憾的语气，但是令人感觉不到任何的遗憾之感。 傲闻言皱眉，不自觉看向杨子。然而后者神色没什么特别的，和往常一样带着甜美的笑容。她说：“哎，我也是～不过我们是和平分手的。” 苏律虹笑道：“你们忙吧，我妹妹入学，我来看她的。改天再聊。” 说完摆了摆手离开，留下一抹清亮的背影。 傲转头刚要说什么，却看见杨子掏出宿舍的钥匙，开门进去。 宿舍似乎刚刚被整理过，还飘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杨子看了看，找了个空房，收拾了下，东西放好。 傲坐在客厅等她整理东西，思想却飘向房里的人。 ——这女人，算是生气了吗？ 杨子东西收拾好，进了浴室洗了手，甩着水珠到客厅，坐下和他一起看体育新闻。 看了一会，傲先没忍住，问：“你不问？” 杨子看了看他，转回视线，问：“问什么？” “苏的事。” “没什么好问的。”杨子说道，视线回到电视上，“你们fallinlove了，然后fellinlove了。” 他抿了抿唇，终究什么都没说。 杨子伸手拿过遥控器，换了几个台，刚好看到brokeneyes的演唱会重播，于是兴致勃勃地看。 傲坐了一会，接到个电话，道了别，走了。 厅外传来关门声，这边的电视机屏幕也暗了下去，杨子伸了个懒腰，进房开了电脑。 开游戏，登陆，出城，杀人，一气呵成。 当然，这次上的是老区的号，等级高就是好啊，可以随便欺负人。 [帮派]viana：月月，你不用一上来就惹众怒吧？ [帮派]为情封剑：lp，小心别扫到台风尾。 下面又是乱七八糟的人手滑，玲珑好像不在，杨子顶了个大红名去做任务，遭到人追杀，一个群攻技能下去又红了几分。 跑完任务站主城里，想了想，最小化游戏，翻了本小白的言情小说来看。 正看到一半，房外传来人声。她起身出门看了看，一个“帅气”的女生正换鞋进来。 “你是……” “你是？” 两人同时发问，然后都笑了。 对方道：“你就是我的室友吧？我是百鸣幽，你的室友，法语系的。” “杨子，珠宝设计的。” 百鸣幽长的很高挑，白衬衫，牛仔裤，利落短发，大大的笑容，看着非常爽朗的人。她又说道：“我对室友没什么要求，别留男人过夜就好。你呢？” “不要窥探我隐私。” “啊，我也是，加这个。相处愉快哈～”说完，闪身进了对面的房间。 杨子看了对面关上的房门，眨了眨眼，回房继续看小说。 看完，再伸了个懒腰，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超级勾人食欲的食物香味。 她顺着味道到厨房，看到百鸣幽正围着围裙做饭。 百鸣幽一转头就看见杨子和只小动物似地探头探脑，一副很饿的杨子。 杨子瞪大了眼，问：“你做饭？” 百鸣幽点头，端了盘青菜出来，问：“要一起吗？” “可以吗？” “当然啦，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于是，杨子终于知道，饭菜也是可以彻彻底底征服一个人的。 她吃得饱饱，躺在沙发上，边叹息边回味。 百鸣幽收拾了碗筷，正拿着psp一脸兴奋地玩游戏。 杨子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又看了看百鸣幽，感叹：这是人能打出来的分数吗？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手机响了。 杨子心不在焉地摸出，心不在焉地接起。 “喂，杨子。哪位？” [杨～]那边传来高美远有点神经兮兮的声音，还伴随着傻笑。 接着又是秀舞锦的声音：[她喝醉了，吵着要和你去逛街。你有空的话来一下。她现在还住在家里的。你送她吧。] “好。我来。” 杨子赶到l&t的时候，高美远正傻笑着坐在秀舞锦怀里，但是已经睡着了。而后者正拿着酒杯和一边的一个帅哥说着话。边上还有几个脸熟的人，不知道是谁家的少爷或者小姐。 眼见几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杨子不得不越过人群走得更近。 第一个注意到她的是和秀舞锦说话的帅哥，似乎很是疑惑地皱了眉，陷入了思索。紧接着秀舞锦也看见了。 依旧是平日里的拽样，一幅杨子欠了他几百万的口气：“你终于来了。” 杨子因为秀舞婧的事就没受到过这人的好待遇，也习以为常，不招呼，直接拖了高美远走人。 出了酒吧，拖着个高美远实在不能走路，于是站在街边打车。偏偏这时候刚好是打车的高峰期，怎么都拦不住。 杨子正看着地面心里咒天骂地的时候，突然一辆红色显眼的aventador停在跟前。 车窗摇下，露出刚刚和秀舞锦说话的那个帅哥的脸来。 这男的看着是个标准的好男人，感觉温和有礼，再加上一张常年不变的笑着的帅脸，很是惹人喜欢。刚刚在酒吧就有这种感觉，现在光线明亮了，杨子的这种感觉更是明显——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然而怎么都想不起来。于是只好归咎到[错觉]的范畴里去。 他要下车窗，问：“要帮忙吗？” 杨子看了看他，又转回去看街道：“你谁啊你。”口气就好像在说：“我不认识你，识相的就有多远滚多远吧。” 然而那人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黎纤彻，是秀舞的朋友。我知道你，杨子，松哲傲的……前女友，对吧？” 杨子叹了口气，还是开了后车门把高美远扔进去，然后自己坐了副驾驶座。 “你好像心情不好呢。”黎纤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 “关你什么事啊。”有谁会在这样的大热天从空调间里被叫出来还心情不错啊？——杨子内心说道。 黎纤彻耸耸肩，不在意，又问：“去哪？” “xxx别墅区，到了我告诉你怎么开。” “有点远呢。” 杨子不再接话。 一个红灯，那人随手开了音乐。 杨子一挑眉，立刻认出这是之前听过的brokeneyes的《许多》。但是立刻又恢复了常色，闭眼听着。 再睁开眼，打量了下这个帅哥，想了想，心道：这人还很好的么～ 大约二十来分钟，到了杨子以前的公寓下。 黎纤彻自告奋勇，杨子也没客气，指使他扶着高美远上去。 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人说：“被秀舞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内容显得很担心，语气倒是一派轻松。 杨子开了锁进去，回答道：“他要是生气了我倒是开心了。我都不知道他对远远是不是认真的。” 身后的人不再说话，按照杨子的指示把高美远扔到了她的房里。 杨子立刻过河拆桥，下了逐客令。 黎纤彻无奈，转身走向门口，最后关门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说道：“我是这届星辰大一的新生，金融系的。”然后走了、 杨子开了空调，让高美远躺着自生自灭。 “谁管你金融的还是哪里的……嗯，星辰？” 回到自己的宿舍，开门进去，遇见百鸣幽洗好澡，裹着浴巾出来。 杨子看着百鸣幽细长的腿开始感叹自己的身高。 “怎么了？”百鸣幽坐下，看着门口的杨子问道，又开她玩笑：“有什么事情和哥哥说？” “你把自己当男的啊？”杨子无语。 “对啊，做男的多好啊——我妈妈怎么没把我生成男的呢？”百鸣幽说着，大叹了一声，伸展了四肢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 杨子上去轻轻踢了她一脚：“你做男人绝对是浪费啊。这身材。” 百鸣幽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电视。 杨子叹了口气，转身拿了衣服也去洗澡。 Chapter 20 星辰既然是贵族学院，对于学生的要求自然比一般的学院高得多。也因此，杨子入学后就忙到头昏脑胀，根本没时间再去想黎纤彻或者是苏律虹的事情。 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同样是刚刚入学的百鸣幽情况却比杨子清闲得多。清闲到杨子每次累得发昏地回到宿舍的时候百鸣幽都在无所事事地感叹无聊。 “真是令人发指。”这是杨子的形容。 期间，傲也同情地来看望了杨子几次。杨子二话不说就把人哄了出去。 一个半月后，杨子交了期中作品，突然就清闲了下来。 不过，这种清闲只持续了一个星期。 “杨子学妹，听说你和百鸣学妹一个宿舍？” 身前的学姐问道，可爱的脸蛋上开始浮现可疑的红晕。 这种情况是今天的第三次了，杨子实在很想说：“有巧克力还是礼物，我会转交的，学姐就快拿出来吧！” 但是，此时穿起黑色制服的少女只是荡漾开一个甜甜的笑容，无邪地问道：“是啊，学姐有什么事吗？” “那，那个……”学姐的手在身后扭捏着，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唰”的把藏起来的东西拿到了身前，一边极快地说道：“请帮我转交给她！” 杨子装出一瞬间的惊讶，然后接下，说道：“好的，我会转角的，学姐叫什么呢？” “名字什么的……” 话说了一半，涨红了脸的学姐一下就跑远了。 杨子收起笑容，举起那个心形的盒子在耳边晃了晃，下了结论。 ——又是巧克力。 这种情况逐渐的变本加厉，杨子一直忍着不问，最终在第五天的晚上实在忍不住了。 她怀中抱满了男生或是女生要转交给百鸣幽的礼物，一脚踹开门，就看见那个罪魁祸首斜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百鸣幽看她进来，扫了一眼，道：“今天很多呢……放我房间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原本杨子手上的礼物盒子全部普天盖的地砸了过来。 砸在身上还是不算疼的，但是还是有几个砸到了骨头上，那就是很难受的事情了。 百鸣幽捂着锁骨坐起来，问道：“怎么了？” 杨子气鼓鼓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道：“怎么回事啊，这几天全是要我转交礼物的人，我又不是你的谁 ！” 百鸣幽缓过气来，又斜斜躺下去，说道：“因为明天是我的生日啊。都是生日礼物，每年都这样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转交给你啊？！” “我也有收到啊，但是给我礼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会败坏名声的事情，虽说我无所谓……” 杨子疑惑了，但是看着这人的样子就来气，又实在拉不下脸去问，就气鼓鼓地回了宿舍打电话问高美远。 [杨～]那边的声音很是雀跃。 “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情？］ “为什么很多人都要我转交礼物给百鸣幽呢？直接交不好吗？” ［百鸣幽啊……你知道星辰大一的第一美男是谁吗？］ 杨子想了想，回答道：“黎纤彻。” ［错。］高美远那头立刻否定了答案，然后道：［黎纤彻是帅哥，不是美男。答案是百鸣幽。］ “……我说……百鸣幽是女的吧……” ［可是她有很强烈的中性美啊，喜欢她的男生女生不在少数。本人也说对象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但是喜欢她的又不能直接说，对于女的来说那是□裸的同性恋，对于男的，那就是隐藏的同性恋……特别是在星辰这样的学校，不注意名声是不行的。］ 杨子无语问苍天了。 ［这样你了解了吧？］ “明白了，但是……” ［哎，你干嘛？］那边的声音打断了杨子的话，但是这句显然不是对杨子说的。 杨子大致猜到了，果然，下一秒，手机里就传出通话结束的电子音。 她看了看手机，拿了睡衣去洗漱。 洗漱出来，看见百鸣幽大大咧咧坐在她的床上，见她出来就盯着她看。 杨子无视此人，自管自拿了乳液擦擦擦。 透过镜子看见她站了起来。 杨子低头，不看镜子，所谓眼不见为净。 但是下一秒就被这人拉进了怀里。 杨子全身都抖了一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擦擦擦，也不看她。 “小妞，生气了？”身后传来她带着笑意的声音。 杨子转过去愤怒推她一把，结果没推动，然后抬头瞪她：“你真把自己当男的啊？” “我 没……”百鸣幽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立刻被门口出现的人打断。 “月！”傲的声音传来，门内的两人都抬头看去。 松哲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扭曲，然后默默退出，关上了门，道：“打扰了，你们继续。” 杨子石化了。 世界上最悲惨的就是她了——被捉奸还不说，那个“奸夫”还是个女的…… 傲坐在她们宿舍的客厅里拨弄着手机，表情阴沉，脑海中一遍遍浮现刚刚看见的情景。 白衬衫牛仔裤的百鸣幽修长的手臂将娇小的少女困在手臂和镜子之间。少女半坐在镜子前的矮桌上，身上还带着朦胧的水汽，半带着撒娇意味地看着身前的人。 靠。 愤怒地抓了两把头发，告诉自己：百鸣幽是女的，百鸣幽是女的，百鸣幽是女的…… 但是…… 啊，真是疯了。 傲正纠结的时候，两个人走了出来。 百鸣幽吊儿郎当的走回自己宿舍，杨子则是有点心虚地坐到了傲的对面。 两个人许久都没说话，偶尔能听到窗外夜风刮过的声音。 杨子手松了握，握了又松，最后打量了下傲的表情，小心翼翼说道：“那个……你看见的……是，误会……？” 傲似乎没打算听她解释，道：“原本过来看看你，接到你家的电话，说你继父晕倒了，要你去回逸的医院看看。你要不要去，去的话我开车送你。” 一段话说完，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杨子一眼。 杨子想了又想，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介于目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在生闷气……那就…… “我去。”杨子说道，“等我换个衣服。” 从杨子坐下到杨子出门，百鸣幽都很识相地呆着房间里，没有出门一步，只是躲着闷笑。 一路无言到了医院，看了人。杨子下了医院，走回了医院的停车场，看见傲竟然…… 靠在车门上抽烟。 虽然说杨子一直很厌恶抽烟的人，但是很多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至少眼前的这个人，抽烟的样子实在太性感了…… 夜风拂过，少女站在几步开外，看着那人侧对着自己，指尖夹着闪着亮红光芒的烟，黑色衬衫的衣领连带着颈后有些长的黑发在风中摇曳，看不清神色，但是透着……寂寞。 似乎是杨子的注视过于专注，他转过来，看见她，掐了烟，说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一路又是无言地回到宿舍门口，杨子下了车，迟迟没有说出再见。 他摇下车窗，看她。 杨子抿唇，突然说道：“以后不要抽烟。” “我尽量。”他说道。 杨子瞪他。 他无奈，说道：“我都抽了两年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戒掉的。” “为什么……明明知道对身体不好？”杨子皱眉。 他没回答，看着她，笑了笑，说道：“进去吧，夜风大了。” 杨子踌躇了一会儿，转身欲走，突然又被人拉住。 她回头，突然想起那时候的早上。 『干嘛？』 『别老算计别人，那一脸笑看得我不爽。』 『你每天都在这么说。』 『你每天都不照做。』 不过是一瞬间的出神，她眼中的光彩瞬间被压下，问道：“有事？” 他侧过脸，说道：“你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就离那女人……离那人远点。” “小幽？” “嗯。” “好。” “晚安。” “晚安。” 车中的人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不自觉又去拿烟，抽屉开到一半，突然猛力地关了回去。 而少女关上门，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两年……么？ Chapter 21 第二天是百鸣幽的生日,杨子好说歹说,终于成功把她拉去了l&t。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人。 高美远是一脸的期待,秀舞锦是一脸的不耐。另外还有松哲和黎纤彻,以及几个杨子有印象却叫不出名字的校友。 百鸣幽看见黎纤彻的时候微微一怔,然后移开了视线。 “就算是白衬衫也很帅啊!”高美远对着百鸣幽发起了花痴。 秀舞锦立刻就射过来一道凌厉的目光，本来阴沉的表情更加暴戾。 百鸣幽勉强笑笑,和杨子找了位子坐下。 百鸣幽是主角,自然坐在最中间,一边是高美远,一边是黎纤彻。至于杨子,被傲一拉直接坐到了最右边,傲的边上。 众人开始闹腾,有几个都下了舞池。大家开始吵着要百鸣幽上场去唱歌。 百鸣幽对此很是无奈,一直说不行,可惜没人信。 众人纠缠了一会,见她态度坚定,也喊着可惜要放弃。 就在此时,黎纤彻突然开口了:“你唱歌一向很好,为什么不去?” 百鸣幽沉默，突然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要走。 原本玩闹着的众人此时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全都不明所以。 “还是那么意气呢……” 一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声，杨子转过去一看，却是皱眉——苏律虹。 她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过来，说道：“小幽，这样就是你的不对了。主角要是走了，party还要怎么办呢?” 百鸣幽也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唤道：“姐。” 这次轮到众人惊讶了。 “百鸣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高美远第一个反应过来，问。 “是啊。”苏律虹回答道，拉着百鸣幽坐回原位，自己则坐在了她和黎纤彻的中间，“可是表姐也算是姐姐吧？” “怪不得百鸣家和苏家关系很好呢……”众人开始议论。 苏律虹则是和百鸣幽轻声说了什么。 百鸣幽看了看黎纤彻，叹气，最终还是没再走人。 杨子拉了拉傲。他俯身过来。 “你知道她们的关系吗？” “知道。” “为什么其他人不知道，你知道？”杨子瞪 眼。 “松哲家这点情报还是要掌握的。”傲笑了笑，回头和秀舞锦以及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继续说着。 杨子撅嘴，哼了一声，起身去了舞池。 没走几步，手腕上一紧，回头看见傲。 杨子生气道：“做什么？我要去跳舞。” “别去了。”傲说着，拉她回去。 “喂，喂，松哲傲！”杨子挣扎，引得秀舞等人的视线转了过来，傲不得不松手。 杨子说道：“给我个不去的理由。” “你给我个去的理由。” “你们说的我都不明白……我还是自己玩比较好。，干坐着会很无聊。” 傲闻言却是笑了，又把她往回拉。 “你……”杨子无语，原本还要说什么，鼻尖却问道一股淡雅的烟草味，于是沉默着坐下了。 杨子就这么坐着，玩了三个小时的手机游戏。 半夜，众人散去，商量着怎么回去。 “彻，你送小幽和杨子回学校吧。”苏律虹说道，“我家和傲的家在一个区域，我就和傲一起回去。秀舞和高美一起，然后剩下的人都坐雨欣的车，可以顺路地一个个下去，怎么样？”说完，看向众人，大家都一一点头。 “等一下，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语气冰冷，杨子道，转身就走。 “月，等下……”傲一并追了过去。 苏律虹看了看两人的背影，笑了笑，说道：“看来要重新安排了呢……” 不过第一个转角，手短腿短的杨子就被追上。 她一把甩掉他的手，回头怒道：“拜托你别叫我游戏的名字，行吗？！” “我说，你发什么脾气？”傲说道，唇线下移，似乎也有点生气。 “不用你多管吧，赶紧送人回去吧，让人等多不好。”说完，扭头就走。 傲心中咒骂一声，再度追了上去。 “杨子！”从后边扯住她包包。 杨子叹气，止步转身，问：“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和人有约会呢，别耽误我恋爱行不行。” “我们相处三年，你当我会相信吗？” “不相信是你的事情。让开！” “你到底哪里不满意，每次生气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生气什么？我先挂了电话你也生气， 我忘记了你的生日你也生气，我……”语气一瞬间又软了下来，“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真没看出来，和一打女生恋爱过的太子殿下会不知道女人怎么想的。要我告诉你吗？我现在的表现是约会被阻拦而愤怒的意思。了解了的话就速度走开。” 杨子说完，拉过自己包包，走人。 傲这次没有再追上，而是在她身后说道： “人是有极限的，我也是会累的，也是懂得放弃的。” 杨子脚步一顿，却继续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傲叹气，闭了眼，许久才恢复常色，走回l&t。 “你怎么还在？”傲到门口的时候，秀舞锦还在，靠在车上抽烟。 秀舞锦看了他一眼，拿下烟，说道：“等你。” “等我做什么？不去陪高美。”傲走过去，靠在一起。 秀舞抽了根烟递给他。 傲接过，就着秀舞手上的打火机开火。 “呼……” “远远我让彻一并送了。等你和你谈谈。傲，我看你是为情所困，而且程度不浅。为什么非是杨子？” “怎么，怪我把你妹妹送去英国？” “小婧去英国也好，娇气应该被磨掉不少。别岔开话题，为什么是杨子？” “……” “不方便说？” “因为……很像吧。” “你们？”秀舞锦笑出声，“差得多了吧？” “你不懂。” “你是当局者迷吧。” 夜风轻拂，两人默默无语。 突然傲掐掉了烟，秀舞疑问地看过来。 “杨子不喜欢烟味。” “我靠。” “应该说是憎恨吧，刚刚认识的时候就说了……说是会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 “你和她，就这样？” “还能怎么样，总不能我开口吧。” “你是男人吧，开口会要你命啊？死要面子。” “就算我开口，她也不会接受的。” “为什么？” “你不懂的。走吧，去玩玩，难得我这几天放假。” “哪？” 杨子沿街随意地走 着，也没有目的地，脑海中只是不断浮现着那个人。 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一次自由活动课上，他坐在树下的草坪上，在树的阴影里，却有着阳光般的气息。 斑驳的树影，私语的夏风，空气因为闷热在操场上渐渐扭曲，蝉鸣传来，教室里透出的低温的空气，少女黑色的瞳孔，他翻过书页的修长的手指。 那一瞬间，她黑色的曾以为是永暗的人生中照进了一束光亮。 那时候见到的场景，即使现在，就算不闭上眼也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来到这城市时看见的彩虹，夏日树下看书的少年，冬日的米色外套的纽扣，黑夜里靠着车抽烟的寂寞的少年，阳光直射的钢琴…… 一幕幕在眼前交叠，她其实一直都知道。 无论他如何保证，如何承诺，就如同过去一个个消失的宠爱着她的人一样，她执迷不悟地相信，总有一天，他也会消失，也会厌倦。 与其得到后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得到，更何况，这样的人的溺爱，她这样肮脏的人——不配得到。 如果说有谁配的话，那大概就是……苏律虹、秀舞婧那样的人吧。 干净、纯粹、温柔、高贵、美丽、坚强的。 他可以送走一个两个秀舞婧，却终会在最后一个前幡然醒悟。 杨子站在街边，连脚步都不知道何时停下，神色越发木然。 “嘟——” 一声极短的喇叭声将她唤醒。 少女转过头，看向那辆发生的红色跑车。 车窗还未摇下，杨子就知道是谁。 黎纤彻道：“上车，我送你回去。就你这样失魂落魄的叫人怎么放心的下。” 杨子抿唇，似乎有些生气，口气也有些不善：“你……我不是说了我有事情吗？” 黎纤彻一脸无奈，说道：“那是借口吧，不想见到苏律虹的借口。” “……”杨子心中一颤，脸上也没能掩饰住惊讶的表情。 他只是笑笑，似乎一切了然于心。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那种人，很好猜。” “你……” “而且不是因为松哲。” 之前如果说杨子只是惊讶，那现在就是震惊了，瞪大了眼睛 看着他，半晌没能说出话。 黎纤彻笑了笑，偏头道：“上车。” 杨子打开后车门进了去。 黎纤彻送杨子到了她宿舍门口。 杨子道了谢，正下车，却看见门打开了，走出来拎着垃圾袋的百鸣幽。 百鸣幽怔了怔，问道：“你们……” 杨子回答道：“我在街上闲逛，刚好遇到。” “是吗……”百鸣幽走了几步，扔了垃圾，头也不回进了宿舍。 杨子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看了看黎纤彻，问道：“她……生气了？” 黎纤彻叹了口气，不回答，发动车子走了。 杨子站在门口，看了看开远的车，又看了看百鸣幽的房门，疑惑不解。 “不管怎么，谢谢你送我过来。” “客气。” Chapter 22 『我也是会累的，也是懂得放弃的。』 “啊……”猛的从睡梦中醒来，眼前还晃动着说这话时的他的脸。 带着生气，带着无奈，更多的是决心。 夏天原本就热，她出了身汗，想也知道睡不着，索性起来洗澡。 洗过，她拿了手机看了看时间，03：14. 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间，一直没想着剪，此时有些粘在了手臂上，倒是有点不舒服。 说起来，因为他说过“长的挺好”，所以每当[红人]的理发帅哥问她要不要剪短的时候，就一直没应过。 『我也是会累的，也是懂得放弃的。』 再度想起，杨子心道：还是去剪了吧，明天刚好有空。 第二天杨子去了趟[红人]，然后开始一家店一间店地逛过去。 一直没有看中的，最后看中了一个，可惜刚巧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杨子和那个ol模样的女人商量了下，拍了张照存在手机里，然后失去了逛街的兴趣，买了本小说，找了间咖啡厅坐下。 咖啡厅原本放着英文的老歌，突然就换成了brokeneyes的《许多》。 杨子看小说看得有点睡意，正打算收拾了东西回去睡觉，却听到一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杨子。” 她转头看过去，刚好看见黎纤彻缓缓走了过来。 黎纤彻在她面前坐下，说道：“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你剪头发了？” 杨子摸了摸直到肩膀的头发说道：“头发太长了不好打理——你怎么在这里？” “哥哥去世之后我就变成继承人了，在对面的餐馆谈事情的。刚刚送走客户，我出来就看见你了。”说着，一边走上侍者，他偏头道：“一杯巴西。” 侍者退下，他转过头，却看见杨子有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隐隐有了猜测，便说道：“杨子……”可惜话说了一半，脑袋就被杨子野蛮地转了90度，然后被放开。 黎纤彻摸了摸脖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看来你是认出来了。” 杨子看着他不说话，好久才道：“也差太多了吧。你哥哥就是翼吗？翼哥哥去世了吗？你早就认出我了吗？” 黎纤彻无奈的笑着点头，回答道：“看到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后来调查了你的家 世就更加确定了。至于哥哥……出了车祸，三年半之前去世了。” “这么早就……”杨子道，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侍者送上了黎纤彻的咖啡。 黎纤彻喝了一口，道：“你好像……不大伤心？” 杨子此刻抬头，缓缓说道：“毕竟只是很小的时候的玩伴……如果不是你耳朵后面的疤痕，我还真的认不出来。” “呵呵。”黎纤彻笑了笑，说道，“你那一记真是够狠的……你现在和你母亲似乎相处的不大好？” “从来没有相处好过。”杨子说道，视线转到玻璃墙的外的街道上，“她领我走不过是当时那个男人喜欢小孩子而已。后来发现我嘴巴很甜，就一直带着我了。我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攀权富贵的工具而已。” “你母亲……我以为只是传闻，宴会上也见到过几次，还以为是很好的人。” “装的装的。”杨子移回视线，摆手说道，“事到如今还会在我面前摆出慈母的杨子呢，我看的直想吐，所以天天在外面。”叹了口气，转了话题,“你呢，被领走之后怎么样了？” 黎纤彻似乎有些为难，皱眉说道：“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实际上原本我和哥哥是私生子，后来本家的独生子死了，就打算把我母亲扶正，不过我们被扔到孤儿院的时候妈妈就已经死了……现在这样的生活也……不过现在生活的衣食无忧倒是真的，和父亲的关系也好了很多。总体来说，还能过吧，不是不能忍受。” “啊，松哲家就是好啊。” “其实他们家也算是苦尽甘来吧。”黎纤彻说道，瞥到她有些疑惑的表情，道：“你不知道吗？松哲家之前的事情。” “不就是和松哲回逸结婚，然后创立了回逸，再有了星辰吗？” “不……不是这样的。”黎纤彻道，“松哲真彦年轻的时候松哲家因为内部分权已经几近衰弱了。传闻说他忍受不了家族的黑暗争夺，离家出走，做了大学的教授，后来认识了同事的松哲回逸……然后相爱成婚，有了松哲傲和松哲雪。据说结婚之前松哲真彦的父亲气到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但他还是结婚了。” “后来松哲回逸患上了绝症，大学教授的工资根本支付不了庞大的医疗费用，于是松哲真彦弃教从商，一开始就混的风生水起。松哲回逸在世界顶尖的医疗条件下多撑了三年就去世了。然后回逸就真正地壮大了。” “再后来，松哲家请求松哲真彦回到家族成为家主。他答应了，将松哲家原本的企业并在回逸下，然后几年后回逸就在商界称帝了。松哲真彦回到家族的那年创立了星辰，现在的发展你也看到了。” 黎纤彻说完，就看见杨子满眼的爱心，调笑着说道：“理事长好帅哦……” 他笑了笑，继续道：“现在业界也有个传闻：如果松哲回逸没有生病的话，松哲真彦就甘愿为了这个女人埋没了一生了。” “不要再加强我的崇拜爱慕了。”杨子撅嘴说道。 “这习惯还是没变呢。” “什么？” 他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她的唇。 杨子突然想到傲也是这样，指着她说“什么德行”。 “怎么了？”黎纤彻似乎发现了不对。 “没什么。”杨子笑道。 “我送你回去？”黎纤彻说道。 “好的，麻烦了。”杨子说道，起身。 两人出了咖啡店，对街刚好看见和几个西装的外国男士一起走出来的松哲傲。 傲也看见了两人，稍微点头打了招呼，就继续和身边的人说话了，脸上温和的笑容也一点没有改变。 杨子气鼓鼓地坐进了黎纤彻的车。 “为什么看见我和男人在一起一点都不生气呢？” “啊？”杨子转头看黎纤彻，一脸的看怪物的表情。 黎纤彻笑了笑说道：“说了你很好猜啊，什么都放在脸上。”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汽车，说道：“你刚刚是这么想的吧？” “你这个人……真是……” 回了宿舍，百鸣幽不在，杨子心下奇怪，但也没打电话，洗洗去补眠了。 迷迷糊糊就要醒过来的时候又想起黎纤彻所说的松哲家族史，突然就醒了。 ——傲他，最需要父母陪伴的年纪里失去了母亲……而且，回逸到现在的程度，那时候就算是松哲真彦也没有时间陪同他吧…… 心思还没反应过来，手却已经拿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那边很久才接起，传来他一声问话：[有事？] 声音有些许的冷淡，至少是她很久没有受到过的待遇。 杨子沉默了好久，那边便又传来一句：[怎么了？]恢复了常有的温柔，还夹带着丝丝的无奈。 杨子听见他温和的声音，突然就流下眼泪。 “你这个……坏人……” 那边没有回答，她断断续续地哭着说着。 “老是欺负……我……还那么，简单……就说……就说……” “你……难道都不会……寂寞……吗……” 然后哭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那边许久传来他的声音：[别哭了。] “不好……” 一直传来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杨子拿着手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直到昏暗的房间被打开，客厅里的光照射到身边她才察觉到不对。然而即使隔着两米的空气她也感受到那人的气息，因此没有抬头。 傲看着床上蜷缩的人影，心中的某处兀的柔软下来，然而随即连同身体一起开始疼痛。 他坐到床边，还握着手机的手环住她，下巴抵到她头发上，叹息着道：“别哭了。” 谁料怀里的人索性大哭起来，还理直气壮，虽然断断续续地指控他：“你……欺负我……” “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你是……坏人……” 他听见她的声音，差点笑出来，应道：“是，我是坏人。” “你……你还笑……” “是，我不笑了，那你别哭了。” “不好……” 他松掉手机，转手握住她的肩，退开稍许，低头看她。 可惜她的头低着，刘海遮住了所有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终究不忍心，拉人入怀，安抚地上下抚着她的背，说道：“别哭了，哭得我快死了。” “你……恶心死了……” “今晚和我看过电影我再去死。” “……新片？” “嗯，你会有兴趣的。” “……不去。” “嗯～” “你学我。” Chapter 23 傲所说的新的电影是一部灾难片，战争爆发，天灾降临，以一个孩子的视线讲述了亚特兰蒂斯的覆灭。 杨子一向对这种片子没什么兴趣，看到一半就开始昏昏欲睡，再加上这天原本就没睡好就索性靠着椅背睡着了。 不过似乎只睡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叫她。 “……醒醒，喂。” 杨子缓缓睁眼，看见一个黑影，后面是影院的天花板上的长灯。 那个黑影也渐渐看清楚了，是傲。 “嗯……”她皱眉，清醒了很多，突然伸手抓着傲脖子后垂下来的头发笑道：“头发这么长了……” “你睡糊涂了吧……”傲说着，露出无奈的表情，轻拍她脸，说道：“回宿舍去睡，醒醒，散场了。” 杨子嘟着嘴起来，抓了抓头发，扶着傲直起身，哈欠连天地走了出去。 傲看她的样子，就想着把人送回去。 车开到一半，杨子的手从后面勾上来。 “别闹，我开车呢。” “你头发真的长了，都进衬衫了。” “我会去剪的。” “不要，这样好看。——我饿了。也不想睡了。” “那你想去哪？” “吃饭。” “……哪吃饭？” “你做好不好？” 他抬眼，从后视镜看见她下巴搁在椅肩上，一脸的希冀。 方向盘转动。 “知道了。” 傲开车到了以前的公寓。 杨子笑了笑，带头往楼上的跑去。 电梯里傲看着杨子电梯墙上映出来的笑脸问道：“你那一脸的贼笑是怎么回事？” 杨子笑的更加开心，撅嘴回答道：“看看你公寓有没有别的女人的痕迹啊，不是很好玩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倒影，抿唇，最后移开视线。 进了公寓，傲放下东西进了厨房。 而杨子则是一屁股坐上沙发，一双眼睛四处看来看去。 这边的公寓，她曾经住了半年多，但是傲毕业之后她连东西都没有拿走就从这个地方绝迹了。严格说来，这是两年之后的重逢了。 公寓恢复到了以前她还没寄住的状态，白色的墙，黑色的家具，地上也没有毛毯， 没有多余的装饰，干净整洁，只是……没有生气。 杨子四处看了看，向厨房问：“我的东西呢？” “在储物间，我收拾起来了，你有空拿走吧。” “不好。” “拿走，放我这占地方。” 杨子不回，嘟囔了一句“谁理你”就开了电视。 看到一半，就被食物的香味吸引到了厨房。 “嗯……蛋包饭……” “可以了，自己端，去餐厅吧。” 杨子拿过自己的那份，看了看傲，说道：“你不用围裙吗？” “不会碰到身上来的。再说我不怎么在这里做饭，没什么用处。” “哦。“杨子应，跟着他去了餐厅，一路上想象着傲穿着围裙的样子，可惜没有能够成功想象出来。 用过饭，杨子在沙发上赖着不想动。 傲看了看钟，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杨子一样转过去看了看时间，转头问道：“我睡这儿好不好？” “不行。”傲拎起她，向门口走去，说道，“我送你回去，实在太晚了。” “坏人。”被拎起的人说道，很不满意地撅嘴，吸吸鼻子，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傲叹气，在门口停下，低头看着她，问道：“又怎么了？” 少女低着头，只看得到头上蓝色的发饰还有散开的发丝，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言不发。 他抚额叹息：“真是……” 今天的第二次看见她哭。 第一次，她透过手机问“你难道都不会寂寞吗？”，于是他在金融学教授和同学惊异的目光中飞奔出了讲堂。 第二次，她依旧这么哭着，但是他心疼之余，只觉得疲惫。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毒药不能碰，但是依旧被莫名其妙地吸引。现在，三年之后的现在，他想： 是时候结束了。 狠下心，牵过她推门，一边说道：“哭也没有用，我说过我已经累了。赶紧回去。” “不要……”少女说道，一手拉着转角的柱子，然后索性甩开他整个人都朝着柱子哭。 他又是心疼又是烦躁，一把转过她道：“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试着和以前中意的女孩子交往，结果还是分手。 我对你可谓是殷勤，但你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态度。现在我累了，想要放弃了，你又说不要！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语速越发地快，夹杂着怒气和质问。 杨子被他说的瑟缩，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手，但是没能如愿。只能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最大。 过了许久，他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就是因为……你……这么快就……放弃了……所以我……才不敢……” “一点诚……诚意……都……没有……呜……” “我也……想要找个人……但是……都……都会比较……那样的……那样的话……” 她说着，声音梗咽，最后所有的言语都化作泪水，喉间也似被人掐住一般无法喘息，然而更加让人在意的却是对方的好似永无休止的沉默。 他听她说着，低头看见她不断拿手背擦着眼泪，现在整个手背都是泪水。 昏暗的转角，哭泣的少女低着头，酒红的发丝散开，神色模糊，而少年的脸隐在阴影里，只看见紧抿的唇缓缓松开。 她一下又被拉进，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透过黑暗传来。原本按着肩膀的手也将她圈起，与黑暗隔离开来。 “……为什么所有的决心都没有用。明明已经决定不再管你了……”头顶上传来声音，“果然后悔了……就算是累了也没有办法放开你。” “所以……不要哭了。” 少女的声音自怀里传来，胸口的肌肤透过衬衫也感受到了湿意。 “停不下来……怎么办……” 他突然笑了出来，抚着她剪短的发说道：“那就哭吧，我会等的。多久都会等的。” ——我会等的。多久都会等的。等你能完全相信这份感情的那一天。 第二天，杨子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眼睛浮肿，很是不舒服。 于是傲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她拿了冰袋放在眼睛上。 “早上好。”他敲门。 她拿掉冰袋看来，随即道：“出去。” “？” “出去啦，眼睛这样难看死了。” 笑，关门，下一刻又打开。 “做什么？” “女王陛下要什么早膳？” “……随便啦，快点出去啦。” “ 记得穿鞋。” “知道啦。” 关上门，少年去厨房看了看，然后无奈打了电话叫餐。 眼角瞥到客厅边的钢琴，想了想，走过去坐下。 杨子洗漱的时候便听到钢琴声，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 等人出了房门就听得分明了，是很久之前听到过的，安静的曲子《伫立云端之人》。 少年坐在钢琴前，修长的五指在黑白的琴键上时起时落，神情淡然而专注。晨光透过玻璃和白色的砂纸窗帘，那人的身影开始模糊不清，然而那温柔的气息越发分明，好似三月微风。 花瓣纷飞，树影摇曳，阳光似乎触手可及。 一曲暂歇，少年转过身来，背对着世界，向她伸出手来。 Chapter 24 那天之后，学院里便“疯”传起一个传闻。 身为八卦主角之一的杨子这几天没有课业，天天缠着另一个主角百鸣幽去上法语课。 百鸣幽走进讲堂，毫不意外地看见整个讲堂里的人都向自己这边转过了视线。 而杨子似乎毫无所觉，依旧勾着她脖子狸猫一样挂在她身上。 百鸣幽秀气的眉皱起，伸手想要把人从身上拉下去。 可惜后者个子小归小，力气还是很大的。到了最后，还一脸可怜的看着她，弱弱问道:“小幽讨厌我吗？” 百鸣幽无奈，终于了解有时候傲露出的那种三分气愤七分无奈的表情。 这人，你不管她她就得寸进尺，稍微说几句又开始装可怜，别人看来总之都不会是她的错。 “我说你……先放开。” “嗯～” “就是因为你这几天老是这样才会有那么奇怪的传闻……我要上课了。” “我和你一起上，我旁听。”说完松开她脖子，转去拉住她胳膊，凑过来问道：“传闻是说那个我移情别恋甩了傲喜欢上你的事情？” “既然你自己也知道了就不要缠着我。……我虽然想做男的，但是没想要变成百合女啊。”百鸣幽说着，在中间找了个位子坐下，拿出书本和笔。 杨子依旧没松手，抓着她说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因为……自从上次黎纤彻送我回了宿舍之后你就好像一直在生气。”说着放下手，“我……在想，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百鸣幽闻言，没有回答，眉目低垂了几分，转着笔的手缓缓停下，最后抬头，浅笑道：“没有，你多想了。因为最近要出国，我的护照又刚好过期了，所以就有点忙而已。” “骗人。”少女撅嘴，坚决地，一点的迟疑都没有。 百鸣幽沉默许久，抿唇说道：“实际上……” “现在开始点名。” 讲台上扩音器传来的声音打断了百鸣幽接下来的话。 她心中一惊，随即不再管杨子，专心听课。 台上似乎在讲管理类的法语，什么culturetraditionnelledchine（中国传统文化）的，杨子听得云里雾里，便一如前几天一样开始四处张望发呆。 “那个百鸣幽边上的同学，你能说下détudiate和détudiat的区别吗？” “什么……détu什么？”杨子茫然。 百鸣幽在身边撑着脑袋叹气。 台上年轻的似乎常常出现在电视上的教授皱眉，转头向另一人问道：“苏律虹同学，你知道吗？” 另一边站起一个少女，柔软的长发，浅淡清越的背影，柔和的声音传至杨子耳中：“都是学号的意思，前者是女性，后者是指男性。” “好的，谢谢。”教授的脸上露出笑容，转回杨子，说道：“这位同学，如果要旁听的话，至少请向苏同学这样专心。……坐下吧。——刚刚说到systémedinformationpourgestion（信息管理系统），接下来我们要说的是……” 杨子坐下，抢过百鸣幽的笔和笔记，愤愤地戳着纸。 “我说了不要跟来吧。” “你表姐怎么在这里？” “姐姐她大一开始就在旁听法语了，不过因为法语的课程和金融系的课程经常有冲突，所以现在还是来听大一的课程的。” “我不喜欢她。” “看出来了。” “唉？” “很明显的，上次我生日聚会结束之后你也一言不发地走了。后来几次出去玩也是，只要姐姐在，你似乎都不怎么开心。” “看出来就看出来，反正我不喜欢。” “理由呢？姐姐没有做过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吧？” “不告诉你。”杨子说道。 教授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百鸣幽看她不说了，便拿出新的纸笔，转去专心听课。 少女戳着纸的动作缓缓停下，视线渐渐移向前排一个浅淡的背影，不觉咬了下唇，眼眸也低了下来。 ——不喜欢她……就像不喜欢秀舞婧一样。 ——她们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宣告我的卑贱。 课程结束，杨子和百鸣幽一起回到宿舍，就看见宿舍门口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杨子在回逸的公司见过。傲的特助的弟弟，叫尚白拓，现在还在念高中。 此刻，这个小帅哥的手里捧着一束红色郁金香。 眼见杨子回 来，穿着便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尚白拓笑道：“杨子姐，百鸣姐，哥哥让我送来的。” “嗯，这次是郁金香，第一次玫瑰，第二次是百合，后来是雏菊加紫罗兰……下次会是什么呢？”百鸣幽说道，掏出宿舍钥匙开门。 杨子接过花，说道：“进来坐坐吗？” “不了，我还要回家做饭。我走了。” “路上小心哦～”百鸣幽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这个弟弟真好。” 杨子放下包，把花放进新买的空花瓶，叹气：“我们宿舍都快成花店了……” 百鸣幽长手长脚地躺上沙发，说道：“这种是事情你应该和送花的松哲感叹吧。” “我……” “叮咚——”门铃响了。 百鸣幽直起身子，无奈地去开门：“这时候是谁啊？” “杨子——！”来人还没有看清，就觉得身上挂上一个物体。 那个物体后知后觉地吸了吸鼻子，然后退开一步，看了看，喊了一声：“百鸣帅哥——！”继续挂了上来。 “远远？”杨子看到来人，问道。 百鸣幽把人从身上拉下，走回来坐上沙发。 高美远也不客气，坐上单人沙发，从包包里拿出两张入场卷一样的东西，说道：“杨子～” 杨子原本正把包包里的东西收拾出来，只是随意地抬眼看了下，但是那一刻立即眼睛一亮，坐到单人沙发的靠手上，看着那两张入场卷惊叫：“brokeneyes的演唱会！！你从哪里弄来的？发售当天就应该已经全部卖完了啊，而且还是那么前排的！” 高美远只是笑笑，不说什么。 杨子放下入场券，戳着她脑袋问：“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不可能是白送我的吧。” “嘿嘿。”高美远笑笑，道：“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 “什么？” “帮我问问锦最近想要什么吧？” 杨子眯眼，凉凉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什么呀，只是他下个月就要生日了，可我都不知道要送什么好。又不能直接问他，你可以让松哲学长问的吧，呐？” “知道了。给我。”杨子伸手。 高美远将两张入场券放到她手上，说道：“要记得你和傲能去演唱会是我的功劳哦。” “我又没说和他去。” “那你要和谁……”说到一半，高美远好像被猜到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喊道：“传闻是真的？你喜欢上她了？！”［她］指的正是翘着二郎腿玩着psp的百鸣幽。 百鸣幽抬眼一看，不为所动，手上继续按按按。 杨子眉毛一挑，手往高美远的脸上弈戳。 “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女人了？” “啊，你多少天没剪指甲了？” Chapter 25 初秋，校园里开始骚动起来，因为……大学部的创立祭要来临了。 与其他学部的创立祭不同，大学因为课程松散的问题，更多的人参加了社团，而且许多都是来留学而父母不在身边可以肆意玩闹的人，每年的创立祭首先在小学部开学之后便开始，然后初等部在仲夏，高等部在夏末，接着就是大学部的初秋。 在上一次的大学部的创立祭中，一个名字叫做[星晨腐宅同盟会]的濒临解散的社团凭借专业级别中都算强悍的实力以cosy的表演拿下了冠首，之后这个社团的人数便飞速地增长了起来。 因此，大学部的创立祭从另一个程度上来说，是那些濒临解散的社团的最后的希望，每年的竞争也更加地激烈起来。 不过，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的杨子和傲已经打定主意创立祭的那三天吃喝玩乐了…… 创立祭在星期五，星期三这日上午，杨子听讲座听到一半，就发觉身边骚动了起来。 好奇之下，她转过去看了看引起骚动的后门，然后手中的自动铅笔的笔芯就断掉了一小截。 后门只是半开着，但是能够很清晰地看到靠在转角墙上看着身边窗外的人。 少年靠在白色的墙上，身边的窗外是鲜红的早枫，另一边则是干净的墙壁，黑色的制服在一片的白色中似乎发出了光亮，双臂略微折起，手随意插在口袋中，发丝拂面而散，眸中有着夏秋交替的阳光，温暖而轻盈。 但是，杨子看得一肚子恼火。 她耐着性子等到讲座结束，立刻起来收拾了东西。 但是还没完全收拾好，就觉得身边多了股存在感。 转眼一看，果然是傲，插着手站在她坐的长椅的边上，不顾周围的视线，道：“一起去吃午饭？” 杨子一边低头利落地收拾着东西，一边回答道：“你的存在感太强烈了。——来接我？”后面的一句问话似乎自己也不大相信，转头看来。 问完之后杨子就后悔了。——堂堂松哲家太子，不请自来主动接人，怎么可能？ 但是那人却是点了头，大大方方承认了。 杨子愣了愣，低下头继续去整理东西，却是想起群袋里那两张演唱会入场券。 “你……”傲伸手，似乎想碰她，却放下了，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杨子被他看得不自在，包包一下甩到他身上：“看什么？” “咝……”他吃痛，倒吸口气，问道：“包里放了什么东西，这么沉？” “去图书馆帮小幽借的《柯林斯法语词典》。” “怪不得那么疼……”他说道，伸手：“给我。” “什么？”杨子问，一脸疑惑。 “包给我，这么重你等等反正都要甩给我。” “嘿嘿。”杨子吐舌笑了笑，把包给了他。 “真够沉的……去哪吃饭？” “食堂？……不过我比较想吃小龙虾。”她说着，跟着他走出讲堂。 “食堂今天是法国菜。出去吃吧。你下午有课吗？” “没有，你呢？” “有，所以只能带你去近点的地方。锦介绍过一家店给我，说是小龙虾很好，不过我没去吃过。要去吗？” 走出教学楼，突来的阳光让两人微微眯眼。 杨子回答道：“去吧，有啤酒的话就最好了……” “不准喝。” “我已经成年了。” “你一碰酒精就醉吧，上次和锦他们一起去youme，你没一杯就开始傻笑着戳我，最后还是我背你回去。” “坏人。” 到了停车场，傲掏出遥控器按了下，然后开了副驾驶边上的门，将人塞进去，一边说道：“撒娇也没用。” “哼。”杨子撅嘴，却是系上了安全带。 “老是哼哼，你小心变成猪……疼。” 下午，杨子和傲回了学校。 傲拿了车里的东西就要去上课，让杨子回宿舍去好好休息。 “不要。我也要去～”杨子抱着他手臂。 “我听说你在法语课上的状况了。你还要重新上演一遍吗？” “不是……但是，我要去。” “随便你，先放手，我没法走路了，你要和我一起迟到吗？” “哦。”杨子吐了吐舌头，放手，拿了自己的包跟了上去。 这里的星辰是本部，大学部最热门的专业就是金融系，再接下来是工商管理类。 因为传闻松哲真彦有时会回复本职来讲上一课，再加上来上课的不少是世界有名的专家，因此这里大学部的金融系的人数非常之多。 傲和杨子从后门进去，依旧引起了不小 的骚动。 傲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下，杨子一边在他左边坐下一边抱怨：“真是不公平，这是讲堂吗？我们系的那个就只是小教室吧？而且，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都是金融系的学生吗？” “世界上知名企业的继承人差不多都集中在这里了，看到那个没有，东方商界龙头的金家的四子。才15岁就过来做交换生了，不过明年还要回去进行进入这里的考试。” “第四个孩子继承吗？” “继承这种事情自然是能者得之，只不过长男拥有优先表现的优势而已。” “黎纤彻怎么也在？”杨子拉拉他袖子，指了指前面隔了两排的一个背影。 “他哥哥去世了，所以就成了他是继承人了，现在还有点跟不上呢。好了，教授来了。” “我认识这个人，叫史蒂芬孙·彼得森·库克，对吧？”杨子拉他袖子，一脸得意地看过来。 “除了你我想不出在座的还有谁不知道他这个新货币论的奠基人，闭嘴吧，我要听课了。还有，不要拉我袖子，我外套都被你扯下一半了。” “哼。”杨子不屑，只不过这一声小了很多。 那个留着金黄色大胡子的教授开始讲课，不过一句话杨子就云里雾里了……因为，是英文。而英文从高中开始就是杨子的弱项。 无奈之下，四处张望，只见周围的人无不专心致志，只有偶尔低头“刷刷刷”地记下笔记。 除了黎纤彻，杨子还看见了秀舞锦，苏律虹和之前宴会上和丰家小姐说话的白衣的女孩子，以及不少高中时代就熟悉的人。 坐在这里真是有压力，杨子心想，突然便想到一个问题。 鹿百焮的家业以后要谁继承，不可能是给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那么…… 哼。少女勾起冷笑，撑起下巴，转过去看着异常认真的傲。 她的注视太过专注，他趁教授不注意的时候转过来问道：“怎么了？” 杨子叹了口气，眯眼笑起来，拉着他变长的头发说道：“感觉你离我好远。” 他一怔，随即笑了，说了句“笨蛋”就转了回去。 杨子嘟嘴，心中尚且愤愤不平，就觉得右手被人握住。 转头再去看他，一脸专注，偶尔还记笔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突然想起那时他的话。 『我会等的。多久都会等的。』 少女撇嘴，心想：到底谁是笨蛋啊……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 那一节课持续了两个小时，少年和少女的手一直在黑暗处紧握，放开时她很煞风景地撅嘴抱怨：“手腕都僵硬了。” 他揉了揉肩膀，说道：“不然怎么办，放开你实在办不到呢。你又是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她哼了声，转头就往讲堂外走去。 他笑了笑，看见那孩子的耳朵像很久以前那样红了。 Chapter 26 星期四在杨子的恍惚之中一闪而逝，为期三天的创立祭便华丽地到来了。 星期四她闷在宿舍里一天，百鸣幽回来的时候说道：“你不出去看看？外面完全变样了。” 杨子从小说书里抬起视线，道：“迟早会看到的，无所谓。”说完又低头看书。 百鸣幽看着她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也没再说，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杨子早早地睡下了，第二天被百鸣幽生生托起来。 百鸣幽拉着杨子出门，进了学院区。 杨子看着眼前完全变样的学院傻傻问道：“小幽……没有走错地方吗？” 眼前的原本的学院区的入口的铁质黑色大门已经缠上了各种的丝带和鲜花，各式各样的教学楼上也被装饰地五颜六色，远处的天空中还能看见宣传气球，眼前也不再是黑色的制服晃来晃去，兔女郎装玩偶装cos装，各种各样的颜色在眼前晃动。 总之，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原本的英伦风浓郁的庭院式校园了…… “和你说了要来看看，你自己说不肯的。”百鸣幽拉着她进入了学院区，说道，“去音乐厅看表演吧，松哲让我9点钟准时带你去。” “现在才八点多点……等等，那个是德馨学姐吧，那个常年穿长裙的保守女怎么穿成这幅站街的样子？” “因为文学社再不招人就要解散了，身为社长感到压力了。” “那那个呢？” “毕竟前辈也是第五年了，最后的一次创立祭不想留下遗憾吧……” 一路走到音乐厅，杨子的提问就没有停过。 百鸣幽最后实在无法忍受这人的诸多疑问，索性捂着她嘴拖着人走。 音乐厅的座位大部分都已经坐了人，百鸣幽和杨子只能在后面捡个角落的位子坐下。 现在台上的是学院的西方流行乐研究社的社团表演，四个大男生抱着麦克风深情演唱hoobastank的《thereason》，下面的人激动地一片。 然后是伴随着《oh，father》的热舞，再是翻唱川田的《allingoodtime》，半个小时不到，杨子看得眼花缭乱，连人也兴奋起来。 主持人再度上台，讲了几句场面话后说道：“下面那让我们听听来自松哲傲和苏律虹的演奏，《天鹅湖圆舞曲》。” 杨子皱 眉，看到两人前后出现在台上，立刻起身拿包走了。 百鸣幽转头看她，看了看台上，喊了一声也追了上去。 一曲结束，傲起身，挽过苏律虹，一起向台下行礼，然后下台。 “傲？” “什么？” “你有点不大对呢。”苏律虹说道，皱眉问道，“是刚刚的演奏吗？” “不是……我个人的问题。” “……我去换衣服，你也可以去找杨子了。刚刚好像很快地走点了，没事吗？” 傲应了声，坐下来，转着手机盖，然后按下号码。 那边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传来她凉凉的声音：[做什么？] “我一上台就看见你和百鸣幽走掉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觉得无聊就走了。] “……” [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你……难道是在嫉妒？” [……你也太自恋了，太子殿下。] “没有的话为什么走掉，现在给我回来。” [不、高、兴。]杨子说道，然后“啪”地合上了手机。 百鸣幽看了看手表，说道：“不能陪你逛了，我要去社团帮忙了。” “去吧去吧。”杨子撇嘴，手拖住下巴，看向窗外，道，“真是碍眼。” 百鸣幽结了账，玉树临风地走了。 杨子拿起红茶喝了口，然后无奈想到：我上午来喝个什么红茶啊……啊啊啊，真烦。 她皱着眉放下才喝了不到五口的红茶，桌上的点心也一口没动，就直直走出了下午茶社团的招待场地。 杨子在偌大的学院里到处晃哒着，突然眼角瞥见蓝色的一点，于是退后两步，往那边仔细地看了看。 是大三不知道哪个班级的节目，放了一教室的吊娃娃的机器，而刚刚杨子看见的那抹蓝色就是机器里的奖品。 很多情侣都站在那边，无一不是男的满头大汗竭尽全力而女友在一边吹吹凉风，偶尔鼓励几句。 “你对那个有兴趣？” “啊？”杨子被耳边的话吓了一跳，看清楚说话的人之后拍着胸说道：“吓死我了，黎纤彻！” “我说你胆子也太小了吧。”黎纤彻直起身，又问道：“你喜欢哪个？” “蓝色的那牛。”杨子说道，嘟嘴，“反正只是喜欢而已，我从来没吊到过。” “我帮你，过来。”黎纤彻拉过她，把她推进了那教室。 杨子翻了翻钱包，对在远处不知道做什么的黎纤彻看了看，然后塞了仅有的两个硬币进去。 不出杨子所料，她下手的位子和真正的地方相去甚远…… “我说你，真的很没技术啊。”黎纤彻走过来，手上拎着一个小袋子，慢慢全是硬币。 “要你管——你哪来这么多的？” “门口有得换啊。让开，我来。” “哼。”杨子撅嘴，让到一边，说道：“我才不信你能很快弄到呢。” 黎纤彻点点头，说道：“我第一次摆弄这东西。” “哎？”那你还那么自信满满的样子？ 黎纤彻扶了扶眼镜，然后塞进许多硬币。 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失败，第三次失败……第n次功成垂败，第n+1次功成垂败。 “啊，果然很难。”黎纤彻说道，伸手，似乎还想继续。 “让开，我来。”杨子挤开他，一脸严肃，“比我还笨。” 两人专注地开始吊娃娃，因此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边上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女生。 那长发女生换了一小袋硬币，然后把一个机器搬空了，然后拎着一包的娃娃满足地走了，而门口的学生在趴着流泪。 “去年也是，前年也是……这样根本没有赚头了……” “哥。”长得极好的女生进了后台，一下就看见刚刚换下正装出来的松哲傲，于是就紧跟了过去。 傲看着她手上的鼓鼓的袋子，说道：“yuki……又去了？” “……原本只想要这个粉色的，但是我想硬币还有剩很多，带着很重，就索性全用了。”松哲雪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傲说道，摸了摸她头发。 “啊，对了，哥。刚刚我在那里看见了杨子姐……” 闻言，傲转过头，示意妹妹继续说下去。 雪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不过也可能看错了吧，好像和彻哥哥在一起……” “带我去。” “哪？” “你弄来这些东西的地方。” Chapter 27 “就是这里了。”雪停步，转头看了看傲。 傲目光四处看了看，最后锁定在一对年轻男女的身上。 男的穿着米色的连帽衫，下面也是一样的长裤，戴着眼镜，有点墨绿的短发散开在眼前，专心地伏在吊娃娃机前，一脸严肃。 女的个子娇小，穿着粉色的短袖上衣，下面是和上衣相连的黑色短裙，腰上系着细细的黑色皮带。她一手搭在对方的背上，一手指着吊娃娃机，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少年的唇线下移，神色间也冷峻起来。 ——这女人，不等他，倒是在这里玩得开心，还有那手是放在哪里啊…… 被注视的两人一门心思都在吊娃娃上，完全没察觉任何一样。 又一次失败，杨子猛的垂了下黎纤彻的背，说道：“笨死了。” “你轻点。”黎纤彻被她一打，眼镜都差点从鼻梁上滑下。 “谁让你……啊，傲！？” 手腕被猛的抓过，杨子一回过头就看见了面色不善的人。 “做……”一句话还没问出，他就抿了唇一言不发拉着人走。 杨子使劲了几次，完全没有挣脱，反而手腕倒是更加痛了。 一路把人拉进了平时热闹此时反倒沉寂的室内游泳池。 杨子一狠劲，终于挣脱，另一只手揉着手腕，抬头正要问他，却只觉眼前一暗，然后熟悉的柔软触感铺天盖地而来。 她高一的那年，无论是什么的时候的kiss，他都是温柔的，就好像最有耐心的猎人，布置的陷阱总是一点点引诱着猎物，最后让猎物心甘情愿地跳进来。 然而这一次，他的吻却不带着丝毫的耐心，只是掠夺。 杨子在一片头昏脑热中只觉得脖子和腰快要断了，连最基本的呼吸都没法做到。 她推拒着他，然而腰间和后脑勺的手都没有任何的退让。 突然之间，冰凉的空气钻入了空虚的肺部，她捂着脸喘息着看他。 他拉过她按在自己怀里，说道：“你喜欢彻？” “你是笨蛋吗……谁……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不是喜欢戴着眼镜的男生吗？” “啊？”杨子推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又眯起眼眸笑了起来，带着三分调侃地问道：“你吃醋了？你也会那么孩子气？” “是啊。那，你刚刚为什么走了？”他大方承认，然后盯着她看。 “你猜。”少女毫不犹豫说道，眨着眼，一点愧疚都没有。 “我说你啊……为什么总是这样？”傲说道，重新拉过她，捏着她脸说道。 杨子嘟嘴，撇开了视线。 “我说过了吧……”傲说道：“就算是累了也无法放开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没有安全感？为什么总是这样一言不发地主动离开？” “我……比起我……”少女低着头，断续地传出声音。 她突然猛地抬起头来。 “比起我，苏律虹秀舞婧才是应该站在你身边的人吧！！” 说完又偏过头，紧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却没有掉下来。 他一怔，想要说什么，游泳池的门却被突然推开，百鸣幽黎纤彻和松哲雪一起闯了进来。 杨子背过身，抹掉眼泪，转身立刻笑道：“讨厌啦，傲刚刚要和人家表白的说。” 黎纤彻立刻满脸黑线，而松哲雪则是看着两人偏头想了想，掏出手机开始按按。 傲注意到妹妹的举动，几步上前，拿过她手机，看了看，说道：“你……你这个小腐女……”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话剧社好像要演新编的灰姑娘。”杨子说道，拉着傲和雪出了门。 之后的一天，杨子一直拉着雪和黎纤彻，傲完全没有找到独处的机会，而他们以四个人小团队的形式把学院区的东面玩了个遍。 下午6点，杨子几人用过餐。 傲正去洗手间，杨子突然起身，说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睡了，你们慢慢玩。”脸上的依旧是甜美的笑容，剩下的两人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等一下。” 杨子回头，只见雪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狗狗布偶，塞到她手上，说道：“给你。” “什么？” “给你了。” “为什么……” “不要么？”雪闻言皱起了秀气的眉，原本有点冷淡的面容立刻显得楚楚可怜。 杨子一个晃神，手就已经把布偶塞进了包里，喉咙也发出了“谢谢”的声响。 雪笑了笑，回去坐好。 杨子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到了宿舍。 百鸣幽半路打了个电话过来 ，说要送人回家自己今天也睡家里之类的云云。 杨子躺在宿舍自己房间的大床上看着雕花的天花板发呆。 『这个是fauriei吧，我爸爸想要好久了。』 『我是苏律虹，呃呃，傲的前女友。』 『下面那让我们听听来自松哲傲和苏律虹的演奏……』 『真是不知道那种贱民是怎么勾搭上的，松哲家的太子也真是……』 『乖，快叫他爸爸。以后他就是你的新爸爸了。』 『为什么我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这样肮脏的人为什么要出生到这个世界上来？』 脑海中的过往一幕幕交叠，她的脑袋越发昏沉，各种声音繁复地揉在一起，最后只剩下噪音一样的声响。 “好烦……” “救我……” 第二天她是在一阵熟悉的呼唤中醒来的。 睁开眼的第一个瞬间只能看见白色的光芒，随后才缓缓看清眼前的人。 “傲……”一开口她就不得不停下，嗓子里有着异样的疼痛，连说话都变得困难。 “不要说话。”低头看着她的人皱着眉说道，“你怎么照顾自己的，原本就是换季的时候……如果我没有你们宿舍的备用钥匙你要死在这里吗？” 一边说着，一边手上忙活着，然后杨子觉得额上一凉，接着就看到他递过电子体温计。 她接过，放进胳膊窝里，老老实实不说话。 他出去了一趟，然后拿了杯水进来，说道：“难过了喝点水，我去校医那给你拿退烧药。不要乱动。体温测好就放边上，知道了吗？” 她点点头，感觉喉咙干涩，脸上发烫。 傲走了出去，随即又传来客厅大门关门的声音。 杨子躺了一会，拿掉额头上的冰袋，起身拿了案头的水杯。 原本只想喝一口的，结果因为温润的液体滑进喉咙的感觉实在太好，她忍不住就全部喝完了。 最后一口有点呛到，她放下杯子，难受地咳嗽了很久。 平复下了咳嗽，杨子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更加难受，缓了缓神就又躺了下去，冰袋也没忘记，拿过来放上额头。 过了会，傲回来了，又去倒了水，然后拆了药给她。 “先拿着，我知道你不喜欢苦的，所以只要了药片，原本还有药水 的。给，水。” “嗯。”她接过水杯，喝水吃下了药。 傲立刻又把她塞回被子去，抚了抚她额前的刘海。 “睡吧。” 她许久还在翻来翻去。 “睡不着吗？”他问。 “不是……” “睡着会舒服点吧。” “哦。”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安心睡吧。” “哦。” 这一次，她睡着了。 Chapter 28 杨子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的下午才缓缓醒过来。 她醒来的时候百鸣幽刚好在给她收拾东西，桌上杂七杂八的垃圾全进了纸篓。百鸣幽听到声响转过来，看见杨子四处张望，便道：“松哲的话，在你退烧后就急忙走了。”又收拾了几下，大概觉得干净了，放下了纸篓，道：“还哪儿不舒服？” 杨子摇了摇头，又拼命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就发现自己把自己晃晕了，于是只好伸手，指了指喉咙。 “我给你去拿清喉片，你边上的感冒药自己拿了吃吧。”百鸣幽说着，插着手走出了杨子的房间。 杨子拿了床柜上的药折了两粒，就着床柜上半杯水吞了下去。然后百鸣幽进来，扔上床一小包含片。 杨子还在拆含片的包装，百鸣幽出去了又背了包进来，道：“晚上学院里我社团有表演，你要舒服了就找个地方吃饭，不然我给你带点？想吃什么？” “再看吧。我要想你带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嗯，好好休养，创立祭病倒的笨蛋。” “哼。” “byebye。” 一声闷响，偌大的宿舍便只剩了杨子一人。 她又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无奈起来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换衣服出门。 刚出宿舍，杨子拨了傲的电话。 那头却传来“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打了好几遍，依旧如此，她撅嘴，发了条短信，只好不甘愿地放回手机，然后叫车去了校外的一间日本餐厅。 房间里的纸篓还在刚刚百鸣幽放下它的地方呆着。 纸篓里有很多东西：纸巾，没用的便签，塑料的透明包装袋，……还有，一张明显不是杨子笔记的纸条。 [我出差去了，五天后回来，有事短信，好好养病。——傲] 餐馆里。 杨子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点单，肩膀上就被重重一拍。 她吓了一跳，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死命地咳嗽起来。 “我说……”罪魁祸首黎纤彻出现在杨子跟前，一手抚着她背帮她顺气，一面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反应也太大了吧。” 杨子咳得肺都快出来，只能给他一记白眼。 许久之后她终于平复下来，要了杯水，润了润喉咙，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出来吃晚饭，怎么一天不见你就感冒成这样了？”虽然是关切的问话，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杨子克制住自己拧他那欠揍的笑脸的冲动，故作正静，不理他，端着水杯继续喝。 黎纤彻碰了个钉子，摸摸鼻子道：“生病了去我家的旅馆休养怎么样？” “哪儿的深山老林啊？” “这儿开车半个多小时就能到，风景宜人，冬暖夏凉，还有温泉，最适合散心养病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为自己打广告般的语气发笑。 杨子抚了抚手机，应道：“好的呀。” “什么？”黎纤彻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就答应，反而惊讶了。 杨子此刻却眯眼，露出了狐狸般的表情，道：“不过先说好，我衣食住行，一切由你负责。不然我可没那闲钱。” “你还没钱，穿vivida的小富婆。”黎纤彻说着，看到杨子露出了危险的神色立刻又举手作投降状，并道：“我错了，我全负责还不行吗？” “那还差不多。”杨子满意，然后向一边的服务生道：“点餐。” 饭间，黎纤彻见杨子不停拨弄手机便问她。 杨子闻言，关了手机，淡淡说了句：“快没电了而已。” 晚饭过后，两人回了学院，黎纤彻拉着杨子满学院晃哒，美其名曰：散步。 晚上的学院已经成了庙会了，到处都是人，还有不少别校的学生进来观光，也有不少人进来摆摊做生意的。 打枪的，套圈的，吊金鱼的，卖吃的，卖喝的，卖玩的，提供场地看烟花的，还有唱歌跳舞的，……这场面就让杨子想起四个字。 群、魔、乱、舞。 她好几分钟才适应这完全走样的学院，四处看了看，目之所及的只有少部分是星晨的学生，还有更多的是平民装扮进来的人。 “怎么回事，那些人？”杨子手指随便点了点，皱眉问道。 黎纤彻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回答道：“星晨只有这几天的晚上是对全民开放的，平日里这些人走到内区的门口就会被拦住，这种做法刚开始的时候还受到不少批评。”一边说着，一边向糖葫芦摊位的老板付钱。接过两串糖葫芦，问杨子：“要吃吗？” “干净吗？”她怀疑。 “吃不死人的啦。”他不屑。 杨子点头接过 一串，小心翼翼地把最上的一个果子咬紧嘴里，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就说了，学院里读书的都是谁谁谁，谁谁谁，如果提出异议的人能在他们所提出的条件下保证这些人不受到媒体和不法分子的影响，那开放内区也没有关系。住宅区的开放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之类的。——好吃吧？” “嗯，还不错。——说起这个，那个……” “什么？” “没什么。那边在做什么？”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出去老远。 黎纤彻反应过来，立马追上去。 “杨子，等等。” 杨子原本是想问傲的事，黎纤彻应该会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不想多一个人搀和进来，于是只有心里埋怨： 什么都不说就消失了，算什么嘛！ 那天后来就演变成杨子拽着黎纤彻满世界跑，而她隐隐的喉咙痛就变成了明显的喉咙痛。 学院创立祭的第三天中午，黎纤彻安排的人就把杨子接去了附近的一间温泉旅馆，连上周末，预期三天。 这家旅馆在附近的一带很有名，是黎纤家名下的产业之一。原本边上的山中就有大大小小好几处温泉，有着药用的效果，改成和式的旅馆后这边养病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杨子摸着自己难受的喉咙下了车，趁工作人员帮她搬行李的时候四处看了看。 她的房间面山，山上的枫叶已经完全红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夹杂在黄色绿色之间，顶端还能隐约看见些缭绕的云雾，很是好看。也许是因为是山里，空气也非常清新，甚至能感受到远处森林中树木的水汽。 她的行李放好，杨子让人退下就开始掏连接线。 她的手机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没电了，现在连带着最后一格还在跳。而手机号之类的她从来不记，每次找人都是电话簿里调出来拨号的。还在她的充电器和连接线都有带上，随时可以充电。 但是连接线一摸出来杨子就傻眼了，连接线是连接线，但是接口不对，这线是她mp4的。 她又翻了翻行李箱，最后叹气。 ——百鸣幽忙社团不会联系我，高美远要恋爱也不会联系我，黎纤彻知道我在这里，傲……谁管他。 手机一扔，杨子躺到旅社的榻榻米上，心想：这下就是不知道时间了，也不知道这深山老林里有没有卖手 表的什么的。 看了看窗外的山林，少女只身躺在偌大的寂静房间中，听到隐约的鸟啼，突然就有一种感觉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她眼眸低了低，看了看边上已经暗掉的手机。 Chapter 29 三日平稳地过去，杨子的感冒在第二天就好的差不多了，最后一天完全是在旅馆里无所事事地度过的。 回到学校，杨子冲回宿舍，连招呼都没和百鸣幽打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但是翻了半天依旧没找到连接线，只能重新去买了根。 她拎着两根连接线回到宿舍，就见傲坐在客厅里，明显是在等她。 杨子看了他一眼，视若无睹，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傲没等她走几步便开口道：“手机呢？” 杨子停了停，答道：“没电了。”说完继续走。 “你跑哪里去了？” “你猜。”她语气轻快，这次停都没有停下。 杨子很快就到了房门前，手刚按上门把就听见他起身的声响。 等了一会，自己没有预想中那样被他拉过去，反而传来了沉闷的关门的声音。 她握住门把的手停住了，眸中光彩交错。 百鸣幽从自己房间拿着杯子慢悠悠晃出来，看着僵在门边的杨子缓缓说道：“松哲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 杨子一愣，回身，按下门把进去，说道：“他生气关我什么事。”——难道还要我哄他？ “彭”一声，一扇门又被关上了。 百鸣幽看了看两扇门，撇撇嘴，一步一晃地回了自己房间。 此时，远在澳洲的松哲真彦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伯父最近还健朗吗？” [已经去世了。] “哎，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 [年纪大了，总有些毛病。不说这个，实际上我这次打电话来是问你一个人，星晨的学生。] “我学院的，谁？” [名字是叫杨子，算年纪的话现在应该是高三或者大一了，我们之前到华圣女高去找过，不过说是随着父亲转学到了星晨本部。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她的资料发过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要她的资料呢？” [实际上是这样的，老爷子去世之后，自然就有那个方面的问题。不过老爷子去世之前就已经把……] 周末结束之后就恢复了正常的上课，杨子这学期课很少，又是一天全天没课的，依旧挂在百鸣幽身上去旁听法语课。 星期三的文化选修课结束 后杨子正等着百鸣幽收拾东西，突然肩上被熟悉的一搭，然后黎纤彻富有朝气的声音传来：“身体没问题了吗？” 杨子把他的爪子拨下去，然后道：“没事了，闪远点。” 黎纤彻在她面前总是笑，在别人的面前也永远是一脸温和的笑意，但自从知道杨子就是小时候那个啃了他一口的女生后，对她总是一副调侃的样子，惹得杨子很不爽。 百鸣幽此刻收拾好了东西，斜背了包过来，看到黎纤彻，挤到两个人中间，抱着杨子亲了下，一手搭着她肩，一脸的挑衅：“找我们家杨子？” 黎纤彻看了看她，道：“我来听讲座的。”突然一抬手放到百鸣幽脑袋上，道：“小幽又长高了，是时候找女朋友了。”说完，不等人反应，转身挥了挥手就往前排走了。 百鸣幽松开杨子，抚平被他弄乱的短发，臂弯间杨子却看见这人竟然闪现了尴尬又犹豫的神色。 杨子沉默了几秒，突然道：“啊，我还有事。”说着就往外跑：“小幽，你自己回去吧。” 百鸣幽放下手，转头看过来，开口突然喊道：“小心！” 可惜话一半还没说完，杨子就已经直直撞到进门的人的身上。 一股熟悉的气息，然后一双手扶住她的肩，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 她顺着黑底金边的校服往上看，果然见到松哲傲那张有点冷淡疏离的脸。 “没事吧？”他问道。 杨子看着他，有点傻傻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请以后小心一点。”他说着，松开了手，绕过杨子，往前排的座位走去。 杨子站在原地，突然一跺脚，也不管追来的百鸣幽就自己跑了。 她气鼓鼓地抛下教学楼的楼梯，咬牙切齿。 他竟然——竟然用“请”！ 杨子越想越气愤，一口气冲下了六楼的教学楼，站在底楼的大厅里，神情还阴晴不定。 想想又委屈起来。 不就是消失了两天吗，又不是她愿意不和人联系的，再说先联系不到人的是他好不好；还有，他和黎纤彻也认识，就不会去问问吗？有脸和她闹脾气，这样算什么，冷战？明明就说过……结果还不是……当她没脾气的好耍吗？ 她撅嘴，又一口气跑回了宿舍。 她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这次冷战一直持 续到了期中来临。 即使是星晨，在考试之前越发用功的人也是比平时多，原本满员的图书馆这几天每天人满为患，都是各个学院的人在看书或者赶论文。 期中的考试终于到来，考试的最后一日，第一门考试结束之后，杨子趴在桌子上呈死尸状。 边上的考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杨子缓缓起身，准备收拾东西。 然而一道黑影，挡住了日光灯的灯光，杨子疑惑地抬头看去。 一个看着文质彬彬的戴着金丝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到了她的身前，此刻正低头看着她。 杨子继续收拾东西，四处看了看，问道：“有事吗？” 中年人略微弯下了他削瘦的身体，问道：“是杨子小姐吗？”语气也是一派的温和，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但是杨子向来不是相信别人的人，就像之前所说的，杨子一直是个自我中心主义者，至于傲完全是个意外。 虽是这么说，杨子的表面功夫是磨练了很多年的，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中年人从西装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上，说道：“我是您亲生爷爷的律师，现在有关于遗产继承的事宜，如果三年之内你有任何兴趣的话欢迎随时来我的事务所或是打电话给我。” 杨子看了一眼那名片，伸手接过，甜甜笑道：“谢谢，麻烦你了。” 中年人满意地笑笑，转身便离开了。 杨子笑容一瞬间敛下，随意看了看名片，背起包，路过后门垃圾桶的时候手一松，名片就掉进去了。 ——事到如今，装什么慈爱。 原本考试只是郁闷的话现在就是完全的难受。 悲伤，愤怒，怨恨，各种各样负面的情绪在听见“亲生爷爷”四个字的时候就爆发了出来，郁积在胸口，只等抓到一个漏洞便要完全宣泄出来。然而大多数的时候这种情感都宣泄不出来，一步步就造就了她现在的扭曲性格。 她下午的考试也是完全的应付，甚至上午那样找个橡皮扔abcd都不愿意了，直接看哪个答案顺眼就选哪个，填空问答是一片空白。 大半场考试都在睡眠中度过，而结束之后杨子直接一个人拿了银行卡去了l&t的ktv。 ktv听了两个小时的欢快的歌，她打了个哈欠，叫了餐，吃饱付了钱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打车到了电影院，看了看屏幕，然后买了单人票，最后下了楼去书店消磨时间。 杨子原本只喜欢看小说的，有次来看书就发现傲在看诗集，她小说实在看的无聊就凑过去看他的，结果看到令人头晕目眩的一排排英文。她当即就散远了，结果那次回去之后就开始尝试着看诗集，虽然开头很困难，但是后来也就渐渐地好了，不过稀奇的是，她的英语成绩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今天的这本，是诗集。 她看着诗集，想着找个地方坐下，心不在焉的往边上挪动。 陡然之间就好像把谁撞了一下，她立刻回头。而对方也同时转了过来。 “对不起。” “不好意思。” 两声道歉同时响起，然后两个人就呆在了原地。 傲。 杨子嘟了嘟嘴，想说什么，突然又响起刚刚看到的诗句。 你看我的时候很远 看云的时候很近。 心中闪现了那么一句，她撇开眼，什么也没说。 Chapter 30 他看见那孩子偏过头去，酒红色的发丝挡住了脸，只看得见一个小小的绷紧的下巴，突然又觉得她可爱起来，抬起手，拿着手上书的书脊戳了戳她的脑袋，笑道：“我说你怎么看这种无聊的书啊？这也算小说？” 杨子捂住自己被戳的地方，转头恼怒地看过去，看着他手上的书，然后得意地举起自己手上的诗集，说道：“我现在看的是这个，谁和你那样没营养。” 他瞥过一眼，随手放下手上的言情小说，道：“是是，我没营养。30分万岁同学。” 于是某个孩子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及格分数是30分，杨子一直吊在这分数线下，每次都差一点，偶尔30分就高呼万岁，于是就被成绩优秀的高美远给了这个绰号。现在傲拿来用了，杨子的成绩一对比他的成绩，自然炸毛了。 “哼。”她不屑，转头继续看诗集。 他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看了看四周，轻轻拉过人，问道：“心情不好？” 她看着手上的书，原本就想回答，转念一想，撇嘴挣脱他，凉凉道：“你谁啊，管那么宽。” “生气了？” “……”谁理你。 “不认错吗?”他也不勉强她，站在边上看着她的侧脸问，重新拿起一本诗集，翻看，装模作样地看，侧头轻轻地问她。 “……”她撅了撅嘴，有点心虚，视线依旧钉在书上，脸色也没有大变化。 傲和她相处三年，怎么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她睫毛动一下他都了解是什么意思。除了她生气的时候——他永远无法明白她在生气什么。 不过现在的这点的心虚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装模作样地翻过一页书，小声说道：“我怎么都联系不到你。五天的行程三天就撒手回来了。” 她撇嘴，小声说道：“谁让你一声不说就走的……” 他皱眉想了想，转头问道：“没看见我留下的纸条吗？” “纸条？”她突然转过来，一脸的惊讶。 “真是……笨蛋。”傲看见她神情就明白过来，叹气道，“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朋友……” 杨子瞪他，“谁是你女朋友！”突然又想到什么，偏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电影院——心情不好就来，不是吗？而且……”他伸手，拨开她额前几缕发丝，露出眉 头，说道，“一直这么难过的样子。”修长白净的手指戳了下她的眉间，收了回去。 杨子抚顺了刘海，认真看书，没说话。 过了一会，她就转过去拉他袖子。 傲转头，低头看她。 她一手拿着诗集，一手扯着他袖子，见他低头，松开手，指着书上撅嘴问道：“这个……” 他瞥见她的唇，不等她说完就叹气：“都和你说过不要这样了……” 杨子闻言要抬头，手腕却被他握住拉起，手上的诗集便到了耳边，挡住了光线。 “所以说不要这样了……” 短短的一瞬间，她的手腕又被松开，他转身站好，拿起手上的诗集继续看。 杨子也故作镇定地看，不久之后却还是想不过，愤愤地踩了边上的人一脚。 “疼……”他咬牙。 “哼。” 那天之后两人的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表面上没有什么波澜，好似杨子的那几话并没有存在过。然而发生过的事情是怎么都无法否认的，这一点点的刺就蛰伏着，只等有一天找到一个契机，化作最锋利的刀刃。 杨子和傲都是聪明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谁都没有提起。 日子平平淡淡过去，转眼期中考试的成绩揭晓，杨子再度华丽补考。 过了期中，学生们一瞬间又放松下来，再加上刚好遇到国庆的一星期长假，很多人都打算回国看望亲人。 杨子自然不可能去看望“那个女人”，原本合计着找高美远百鸣幽一起去哪里旅游，但是两人刚好都有安排，最后长假无所事事的就只有杨子了。 长假的前三天，杨子一直宅着游戏，第四天上街逛，第五天睡了一天，第六天一早就打电话骚扰傲去了。 [什么事？]那边的问话伴随着叹息，还有浓浓的睡意。 杨子一听他声音就开心了，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好无聊。” [无聊睡觉。]他说道，声音稍微清越了些，似乎是清醒了点。 “嗯～”杨子道，“你有什么好玩的？” [有时间想着玩不如担心下你的期末考吧。]他说道。 “我又不是你们，不需要在乎成绩。”杨子满不在乎。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傲突然说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挂了。] “不准挂！”杨子反应极快，“你还没给我想出玩什么呢。” [自己想。我要睡觉。]那边似乎在咬牙切齿了。 “你原来这么喜欢睡觉啊。” [你给我每天睡六个小时看看，你长假的时候会不会只想睡觉。] “你们公司也放假了嘛？” [没有，我爸给放的。] “哎～啊，对了，你起来，陪我去哪里玩吧。” [你想的出……想去哪？] “你想。我怎么知道？” [……睡觉吧，乖。] “……”杨子沉默了一会，突然抽抽鼻子，假哭道：“你都不疼我了。” [海边？山里？]那端叹气，无奈问道。 “开玩笑的。”杨子笑，“你好好睡吧，byebye。” 傲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就被挂断。 他看着手机沉思了一会，最后还是放下，睡了回去。 杨子挂下电话，滚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叹气。 “真是不合格的男友……” 躺了会儿，起来换了衣服，出门。 星晨的宿舍距离大门有很长的一段路，因此学院里有校内的公交。 她坐了公交到了门口，然后走了不远的路去了地铁站。 这个城市的地铁很发达，但是环线只有一条。 而这条环线刚好途径杨子去的地铁站。 她进了地铁，等了几站找到了座位坐下，开始缩在那个角落看着上上下下的形形□的人。 这个时候的上班族很多，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画着浓妆的ol，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学生，早起买菜穿着朴素的老婆婆，还有黄头发鲜艳衬衫的街头青年，…… 杨子坐在角落一站一站坐过去，绕了一圈两圈三圈，看着周围的人，偶尔闭上眼睛，专心听歌。 butterfly 迷失彷徨 地铁如同迷宫 无论怎样展翅飞翔 无论怎样展翅飞翔 都寻不到 出口 这是杨子还在女中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逃课的时候又没有钱，没地方去，就找环城的地铁一站站坐过去，原本是 无聊至极的时候看着打发时间的，后来却渐渐喜欢上了这样的行为。 ——这些人都与我没有关系，他们的生活与我也没有关联。 她揣测着这些人的生活，看着一张张或是麻木或是鲜活的面孔来来去去，一点印象都没有在脑海留下。 someday 若是你的生命中遭逢了这样的日子 请想起请想起 我就在这裏 幸福的意义 大概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定义 少女低头环手靠在座椅上，酒红色的刘海挡住了神情，只有唇齿开合之间流泻出难以听闻的歌声。 可是那岂不是太多太多 迷失的我们 来吧日复一日的平常生活 渐渐变作未来 名为梦想的蛛丝 焦急地缠绕 若你羽翼燃烧展翅飞翔 连太阳也定能到达 美丽地溶化殆尽便好 在微笑绽放之时 anyway总有一日 人们终将别离 即使那样也没关系 即使那样也没关系 至少我遇见了你 faraway 哪怕遥遥分离 我会祈愿你幸福如一 就算无法传递这份心意 就算无法传递这份心意 我也会写下你的歌 降临世间的意义 定是在临死前才能意识到 可是那岂不是太迟太迟 彷徨的我们 来吧碎裂溃散的现实 定会把你改变的吧 正因能够改变 你将保持自我继续存在 若你声音嘶哑纵声呐喊 就连新月也会坠落吧 毫不犹豫地前行便好 即使只是微弱的光芒 Chapter 31 这样奇怪的关系一直持续到了学期结束，杨子不甘情愿地准备回到家里。 正拖着行李在宿舍门口锁门，一转身还没迈步就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斯文男人站在身前，眼镜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笑得很是温和。 杨子想了想，回想起了期中考试结束之后的那个自称是律师的男人，正是眼前的这个人。 她按下性子，走到他身前，甜甜笑道：“律师叔叔，又有事情吗？” 中年男人扶了扶金丝框的眼镜，说道：“杨子小姐好记性。您那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我以为您早就忘记了呢。” 杨子笑着继续道：“我确实打算不接受你的邀请。你——为什么又找过来呢？” “我在想您接下来会需要一份丰厚的遗产。” 杨子似乎很是不解地皱起眉头问：“为什么？我现在的家庭也很富裕啊。” 男人摇了摇头，掏出名片，说道：“我想您会需要的。也许现在您还不明白。” “那却之不恭了。”杨子双手接下。 男人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杨子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片。 【六月律师事务所六月池】 六月……杨子皱眉，想了想，然后低笑： “不可能吧……” 傲这天刚好有事，于是杨子一个人叫车回家。 回到那个陌生的别墅跟前，杨子按了门铃，下人开门后走进宽敞的大厅。 然而一进门厅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寻常。 鹿百焮坐在沙发上，周边站着好些个西装衣服的男人，神情严肃，而“那个女人”站在一边的台阶上，好看的眉头紧锁着，但是这也不影响她与生俱来的贵妇气息。 杨子冷哼一声，招呼不打，叫人拿了行李就上楼。 走到一半，台阶上的女人怒道：“杨子！” 她回眸，眼神冰冷而轻蔑。 女人有一瞬间的畏惧，不觉低了声音，柔柔说道：“怎么回来了连个招呼都没有，太没有体统了。” “体统？”杨子冷笑，轻声道：“你教过我那种东西？”转眼瞥了下大厅里的鹿百焮，“我不想和你多说，要装慈善的好女人的话未免太晚了。” “杨子！”女人的脸上浮现了怒容，威严的气势一下便散发开，“有你这样和母亲说话的？！我是 为了谁嫁了那么多次人的？你不喜欢读书我也从来没有勉强过你，你现在倒是越发放肆了！” 女人的声音有点大，大厅的人都看了上来。 杨子原本还顾忌继父的感受，现在连同刚刚见到中年男子的火气也一起上来了，冷哼一声，声音也高了上去。 “为了我？为了我你现在的身价会那么高？为了我你会把我扔在孤儿院七年？为了我你会把我放在那个出了名混乱的女中？为了我你会鼓励我去勾引松哲傲？” “……你口口声声为了我，你怎么不说你年轻的时候去卖也是为了我。” “我这一辈子，最憎恨的事情就是继承了你这个□的血脉。” “我宁可你从来都没有生下过……”“啪——” 女人的身体在颤抖，少女的神色完全被散乱的酒红色发丝挡住。 一瞬间，什么人都没有说话。 “你们……”鹿百焮缓缓站起，开口道。 杨子狠狠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跑去，关门都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屋内，一屋子的沉默，女人捂着嘴，开始哭泣。 杨子奔上街，随手拦下一辆车，随口报出一个地址，然后就气鼓鼓地看着车外。 车到目的地，杨子付钱下车。 下了车才怔了，眼前的是傲的公寓。 她在楼下徘徊了许久，看到了那时候两个人打雪仗的地方。 停车场边是一片草地，那时候白雪皑皑，到处望去都是一片的白色，现在虽然是初冬，但是这里却还有着一点草色，四周也都是线条坚硬的高楼。 初冬阴沉的天空变成了规则的形状，带着阴郁的气息一点点压下来，让人越发沉闷透不过气来。 杨子在草地边站着，短裙的裙摆在风里翻动，发丝飞扬。 她看了那块草地一会儿，转头看了看公寓楼，然后走到楼下，按了密码进了楼。 坐了电梯上楼，到他家门前按了铃。 不出意料，没有人开门。 她抿了抿唇，不死心地持续按了两分钟。 好在这里一层只有两个住户，隔音效果也很好，否则杨子大概没有见到傲就要别人请走，离开这里了。 不过那样也许不会比现在坏，杨子想着，保安室不知道能不能提供热乎乎的奶茶，这鬼天气。 杨子吸了吸鼻子，裹紧了身上的毛衣，看了看阴沉的天，又看了看包里的现金，没找到银行卡和手机。 她叹气，站在门口等人。 好在傲电话里和她说过今天公司有很多事，他十有八九会回到这里过夜。 天气阴沉，初冬的风还不刺骨，但是吹在为了好看而穿着单薄的杨子身上还是让她一阵阵打颤。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杨子看着外面的天渐渐变成灰色，然后变成了黑色，再接下来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午夜，傲到公寓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地睡在自己门前。 粉红色的衣服在黑色的门外很显眼。 他心一紧，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她。 拍她脸叫她起来却发现这孩子的脸颊冰凉，似乎在这里睡得很久了。 脸上也还有未干的泪痕，睡梦中也锁着眉头。 公寓走廊的日光灯很明亮，照在少年的身上，却在他身下的人上投下了阴影。 挂着泪痕的少女蜷缩着睡着，小小的一团，让人想要触碰却又不敢触碰。 他的手抚着她的脸颊，眉头轻轻皱起，最后叹息一声，轻轻开了门，将人抱起。 杨子感觉到异动，缓缓睁眼，就发现自己被抱着，而抱着自己的人正是等了许久的那个人。 她撇了撇嘴，说道：“太晚了啦。” 他不回答，她看过去，只见到那人生气时常有的下移的唇线。 于是她闭嘴，安安静静任他把自己放到了客房的床上，盖上被子。 他脱了外套，转身走，却又立刻停下，转头看她。 杨子伸手拉着他的衣角，见他看过来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松掉，缩回被子里，表情还的带了点委屈，涅懦道：“不问……吗？” 傲叹气，说道，“今天你回家却出现在了这里，还需要我问什么吗？” 杨子垂眸，似乎是“嗯”了一声，然后身子往被子里缩。 还没来得及完全缩进去，就觉得身子一紧，被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拥进了怀里。 他刚刚脱下外套，身体的暖意透过单薄的衣衫和空气传过来。 杨子渐渐暖和起来，脸也有了些红润。 “真是……笨死了。”他的声音传来，“我要是今天不回来你要在这里等一夜吗？以后离 家出走也带点钱，带上手机啊。” “对不起嘛……” 杨子话音刚落，突然某个极其煞风景的声音冒了出来—— “咕噜噜——” 杨子这下脸耳根脖子都红了，“唰”一下推开傲，捂上自己的肚子。 “呵——” 杨子抬眸，憋红了脸，怒道：“不准笑！” 傲原本只是轻笑，看见她的反应，反而笑意更浓了。 杨子看得一怔。 相识三年多，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的笑。 他云淡风轻的时候最多，偶尔和她在一起也只是极浅的笑，最多也就是手背挡着嘴的轻笑，却是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的爽朗的完全笑开过。 杨子撅嘴，又想到书店的教训，赶紧回复原状，说道：“我就吃了早饭，饿死了啦，不准笑了。” 傲收起笑意，但眉梢还是上扬的，说道：“我去弄吃的，你好好回复□温。” “哦。”杨子应，看着他出门。 那一夜，傲睡下之前都带着笑意。 ——这孩子，第一个想起来的人…… Chapter 32 第二天傲醒过来，隐隐就觉得不对，转过头一看，就发现那孩子已经洗漱好换了外出的衣服在一边蹲着，猫一样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见他醒过来，眨了眨眼，说道：“你醒啦？” 傲点点头，支起身，还有点昏沉。 晨光透过单薄的沙质窗帘透进室内，少年抚面而散的发丝泛起银色的光辉，黑色的眼眸因为不适应阳光而眯起了一个弧度，随着少年的起身，单薄的杯子滑下，露出黑色衬衫下的胸膛，黑色的发丝和领口的金色纽扣纠缠，落在锁骨之上。 杨子赶紧转过去捂住嘴抑制住自己的尖叫——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起床这么撩人的嗷嗷嗷？那锁骨也太勾人了，嗷嗷嗷～ 傲注意到她的异动，转头皱眉问道：“怎么了？” 杨子转身回来，捂着嘴摇头，最后似乎是看见什么太耀眼的东西一样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傲不以为意，一边扣上衬衫领口和袖口的纽扣，问道：“要吃什么？” 她松开手，想了想，说道：“蛋包饭。” “每次都是蛋包饭，你不厌吗？”说完没等杨子反驳，便指着门口说道，“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下。” 杨子浮现一个坏坏的笑容，说道：“不要～我要看美男更衣。”说完用一种□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傲。 傲似乎是叹了口气，然后真的当着她的面要掀开被子。 杨子尖叫一声，唰一下就跑的没了人影，房门也“碰”一下被甩上。 傲苦笑着摇摇头，换了衣服。 等到他出门，杨子已经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他硬拉着她起来，说道：“会近视的。” 杨子被他拉起，只好端端正正坐好，看了墙上的钟，问道：“你不去公司吗？下午去？” “放假。”傲说道，一边往盥洗室走去。 “今天都在家？”杨子放弃电视，跟进去，看见他把牙膏挤在牙刷上。 “嗯。” “……明天也在吗？” “嗯。”刷刷刷。 “……后天呢？” “嗯。”刷刷刷。 “……大后天呢？” “嗯。”洗杯子洗牙刷，拿过毛巾。 “大大……”“爱住多久住多久，你是不是还要看我怎 么上厕所啊？” 杨子撅嘴，小声道：“问问么，小气鬼。”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臭丫头……” 可是，杨子在松哲家的生活连一天都没有持续。 傍晚时候傲接了一个电话，挂下电话之后看着杨子说道：“你家出事了。伯父叫你回去。” 杨子原本就觉得昨日回家时候的气氛有点不对劲，现在也不惊讶，继续玩着游戏，漫不经心问道：“什么事？” “六月集团要收购田鹿。” “倒闭了都不关我的事情，再说真要倒闭了我回去有个什么用处啊？” “似乎你好像和六月家真的有牵扯。——要回去吗？” 杨子抓了抓脑袋，道：“回去吗？还是不回去吗？” “问我做什么？” “啊……我不知道啦……” “……” 杨子倒在沙发上，缓缓说道：“我果然还是不回去吧……” “随你。” 又过一会，傲洗完澡端着从厨房端着水杯，无奈地看着还倒在沙发上的杨子说道：“刚刚吃了饭就睡，你是猪啊？” “哼。”杨子撅嘴，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他叹气，在茶几上放下杯子，过去拉她：“你这猪，还哼哼。” 杨子不情愿地起身，要说什么，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看了手机一眼，举起给傲看上面的名字。 傲耸肩，表示不知情。 杨子撇嘴，接起：“哪位？” [是我，杨子。]鹿百焮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的沉重。 “爸，怎么了？”杨子甜甜问道，脸上也带上了甜美的笑容。 傲伸手想去捏她脸，她躲过，朝他吐舌头。 [杨子，你回来一趟，有一个律师找你……事情……总之你回来。] 杨子沉默了一会，不情愿地说道：“好。” 挂下电话，傲看着她的表情说道：“要我送你去吗？” 杨子撅着嘴，默默点头。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大概能猜得到……我等等也许会很冷血呢。” 傲沉吟了一下，摇摇头，喝完水，走回厨房把水杯放下，走回客厅，说道：“等我换 个衣服。” 杨子点头。 傲换了衣服出来，两人下楼坐进车里。 一路杨子都很沉默，只是偏着脑袋靠着车看着外面的街景。傲几次想开口，却还是忍耐了下来。 即将达到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红灯，前方似乎还有点塞车。傲无奈停下，转过头去看她。 杨子依旧那样看着窗外，神色木然，酒红色的发丝散开，有点冰冷的味道。 他伸手，拨开她头发。 她转眼，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傲勉强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的神色是什么时候吗？” 杨子的眼底光芒闪烁，回忆了几秒，说道：“交易的那天？你把我推树上了。” “猜错了。”傲说道，收回手，偏头看着她，“我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的时候是你高一开学的第一天，中午的时候你和高美远在花园说话，之后高美远走了，你就是这样的表情诅咒着。” “是吗，不记得了。”杨子耸耸肩，继续看窗外。 过了一会儿，杨子问道：“那你猜我第一次怎么看见你的？” “怎么看见的？”他浮现起笑意。 “之前只是在操场上远远看见过你打网球，她们说你如何如何好……我觉得世界上的人也不过就是这样，只是你伪装地比别人好而已。后来我怂恿高美远去表白，你那时候在打电话，听到我的声音才回头，然后就看到了。” “就是这样？” “嗯。” 两人继续沉默，沉默中前方的车队松动，傲继续专心开车。 她偷偷转眼看了看他俊朗的侧面。 那一天，他一边放下手一边转过头来。 那时候阳光明烈，从玻璃窗外射进，空气中的微尘都清晰可见。他缓缓回过头，黑色的发丝泛起金银之间的绚丽光泽，眼帘开闭之间，黑眼底有着的宝石般的亮度都清晰可见。 她就在飞扬的空气和阳光里，第一次看见他。 黑暗中的人类渴望光明，而杨子心底的黑暗已经存在太久，连她自己都已经不会相信光明的存在。 那是，第一次，见到的光芒。 车在杨子的家的铁门前停下。 杨子下车按了门铃，然后继续坐车进去。 下车之前，杨子拉着傲的 手腕问道：“会讨厌我吗？” 他一怔，摇头。 杨子笑，“那要是我以后念不起书了，你可要养我。” “……好。” Chapter 33（结局） ——那女人，现在一定是一脸笑容，实际上却很难过吧…… 这么想着，靠在车上的少年再度看了眼关闭的木质大门，叹了口气，手摸向车里的抽屉，在碰到烟的一瞬间又停下。 “真是……果然还是算了。”自语般说着，少年收回手，□裤袋，四处看了看。 最尽头还是可见的华美铁门，延伸开一条白色的穿过花园草坪的长道。花园里种着玫瑰，还隐约能看出玫瑰盛开满园的美丽场景。花园两边有着长青的高达植物，在接近主屋的地方有一处喷泉。此刻这处喷泉依旧在不停地运作着，四散的水珠把阳光散成各种颜色。再远处绿草如茵，可以感受到主人的精心设计和园丁的悉心照料。 他又是担心又是不安，想着刚刚她的表情，心头烦躁。 她问：“会讨厌我吗？” 那时候他便想到那个夏日她在树下的模样。 比现在还稚气几分，带着更加甜腻绝望的气息，酒红色的发丝在白皙干净的脸上散开。她的手柔软冰凉，握着他的手说话的时候她也许永远不知道他的心在颤抖。 这一次，她抓着他的手腕…… 他突然又笑开。她抓着他的手腕，眼底确实是依恋和软弱。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他想着，刚好看见她拎着包打开门出来。 也许是室内光线阴暗，她眯起眼，伸手挡了下阳光，然后走过来。 她走过来，笑道：“我们回去吧。” “嗯。”他点头，打开车门，然后进入驾驶座，驱车离开。 车内寂静，刚刚驶出鹿百家的范围，杨子突然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我在呢。” 她突然笑开，手勾上他脖子，撒娇般说道：“养我。” “如果你不放开我，大概你下半辈子就要自己养自己了。” “小气～”她撅着嘴坐回副驾驶座，突然安静了下来。 几分钟之后，又是突然地，她说道：“你猜多少钱？” “……”傲不回答，突然改了方向往街边临时的停车点开去。 车停下，她冰冷的声音回荡开来。 “四百万，仅仅四百万。” 她转头看他，问：“我那么不值钱？四百万就把我卖了，虽然关系很差，但是他们怎么也是我的父母吧？ ！” 他浅笑，手抚过她的脸，问道：“生气了？” 她转开脸，道：“生气了，所以我把我继承的十二亿遗产全部给他们了。多余的钱买断关系。没想到我的死掉的生父竟然做过和你爸爸一样的事情，只不过他就是个悲剧。” “出手真阔绰。” “所以你要好好考虑，我可是很娇气很难养的。” “怎么都养得起的，放心。” “哼，现在说得好听，不要到时候心疼自己的钱。” “世界上最值钱的就是你。”——所以，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拥有全世界。 杨子撇嘴，看窗外，说道：“开车啦，饿死了。” “是，是，陛下。” 第二天，业界传闻：鹿百焮十二亿资金入市，起死回生。 同时，杨子在星辰的花园里玩着手机，突然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 番外一 如果不是回来要钱，按照杨子的意愿是怎么都不肯踏进这座宅子的。 然而，所谓一分钱逼死一个英雄。 “爸爸～” “不行，你最近用钱是不是太厉害了……不能把你宠坏了。” “嗯～爸爸～爸爸最好了，再给点吧。”杨子坚持不屑地抓着中年男子的手臂撒娇。 “老公，你就再给她点吧，杨子和松哲家的太子在一起，我们也不能失了脸面是不是。”一边的女人说道，模样如常的温柔，就和所有幸福家庭中的母亲没有什么差别。 杨子心中冷笑，表面上却还是嘟着嘴假装很可怜地看着中年的男子。 中年的男子受不了纠缠，笑着拍着杨子的手臂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中午再让人给你汇钱。” “谢谢爸爸～！”杨子雀跃，拿了包就往楼上自己房间走。 剩下的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女子喊着“杨子”地跟上了楼。 杨子在房门前停下，转身，脸上是不再掩饰的厌恶表情。 女子站定，道：“你这次没回来的时间长了点。” 杨子轻笑，回答：“因为有你在啊。反正也无所谓吧，据我所知，他名下的财产，除了祖宅外都已经转到了你名下了。” “我这次是真的想要安定下来。” “这些话还是留着骗男人吧， 妈、妈——”杨子转身，推门进房，关门上锁。 女子的声音在门外继续想起：“即使你不听也没有关系。但松哲家的太子你一定要抓牢，上次放跑了，这次不能再犯错了，知道吗？妈妈和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可都在他的身上了，知道吗？” “滚——” 女子沉默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皱眉走了。 杨子看了看窗外的夏阳，诅咒了一声，桌上的东西被愤怒地一扫而下。 “真是反胃……事到如今装出什么慈母的样子……” 当晚，仆从叫杨子吃饭的时候，只发现了空无一人的房间。 “啪。”灯一下亮了。 蜷缩在沙发上的人皱眉，然后缓缓醒了过来。 傲看着沙发上刚刚醒转的杨子皱起了眉，问道：“你怎么……” “家里和学校都不想去。”杨子起身，一边回答，“和远远合租的公寓退了，我就过来了。” 傲叹了口气，道：“不是问你为什么在这里，是问你为了什么又跑到我这儿来。还有，如果我今天不回来，你打算这么折腾到什么时候。”说着，放下包，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心情不好，睡觉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杨子说道，再度躺了下去。 “起来。”傲起身，拉她起来。 她软软的完全没有干劲，还一脸的厌倦，软塌塌地问道：“去干什么？” “去游戏厅吧。”傲说着，拖着人出门，塞进车，系好安全带，然后开车。 杨子看着窗外的场景，依旧一脸的抑郁。 傲心中叹气，一边焦躁地等着红灯变绿。 一路径直到了游戏厅。 傲掏钱换了两小袋游戏币，一袋塞给她，然后推人到打地鼠的机器前坐定。 投币，开始。 杨子回了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懒散地开始打地鼠。 第一场以一个惨不忍睹的分数结束，自然没有通关。 不过，如同傲所料，杨子越打越来劲，还一边愤愤地诅咒。 隐隐听见苏律虹、百鸣幽、秀舞锦好几个熟悉的名字，他看的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玩了两场，杨子气场嘘嘘地宣布，她要玩其他的。 刚说完，眼睛发光地四处看了圈，最后扒到吊娃娃的机器前，看 着里面一个灰太狼的布偶冒着爱心，最后眼光闪闪地转头看向傲。 傲无奈，扔了两个游戏币进去。 不过，这次，第三次才成功。 杨子一手拿着布偶，一手指着傲说道：“你别动。” 他依言，但是隐隐浮上不好的预感。 她笑了笑，拿起布偶放在傲的肩膀上，搭好姿势，然后拿出手机“卡擦”了一下。 一边拿下布偶，一边拨弄着手机，最后兴致勃勃地凑到傲身边，道：“你看，你们很像吧。” 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宠溺地笑着叹气，拉着人去玩了一圈。 最后，杨子抱着两个布偶心满意足地和傲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又遇上红灯。 傲捏着杨子的脸道：“心情好了？” “嗯，这办法比睡觉好。”杨子说，专心致志地调戏着手里的布偶。 傲道：“那把你女王殿下伺候开心了，有什么赏赐吗？” 杨子凉凉撇过一眼，道：“这是属下的义务。义、务。——我要去看电影，我昨天查了，今天有新的片子上映。” “行，但是得等这漫长的红灯过去。” 番外二 【关于职业】 大学毕业之后在小屋里宅了半年，杨子某天突然醒悟——我该开始赚钱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做什么好呢…… “傲，我去应聘秘书怎么样？” “你笑的那样绝对会被职场性骚扰的。” “那服务生呢？” “你顶着女王的气场去做服务生？” “ol？” “早起是个严重的问题。” “作家或者画家那类自由的？” “你除了天天给我制造麻烦，有什么擅长的本事吗？” “我去创业？” “知道你是杨子之后谁敢接你的生意？” “我做自己的专业，珠宝设计？” “这个可以考虑，不过……” “什么？” “你确定你还记得学的东西吗？” “啊！” “……” “那你说我做什么？” “你做社会的米虫吧… …” “……” “不好吗？（笑。）” “我讨厌你。” 【关于工作】 宅了很久之后，杨子终于在一家咖啡店找到了一个兼职。 她做的很开心。 “我说你……”某天，傲看着她半夜出门，皱眉说道。 “什么？”她换着鞋子往回看。 “辞职吧……”傲说着，一起和她走出门。 “你不送我也没关系的。”杨子说，坐进车里。 “你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那，找个司机。” “……”你赚的钱还不够司机的工资…… 不过，算了，开心就好。 后记 嗯，我知道烂尾了。 对不起读者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我现在这方面的脸皮很厚了。而且与其很烂地拖下去，不如干脆地结局吧。这是我个人的想法。 但是介于这是我写的第一篇算是过万字的小说，自认为做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了。……然后实践证明，我果然不适合写短篇之外的幅度。好在必须要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 而且，关于主题，杨子是个和我很相像的人。虚荣，扭曲，但是某个地方有着最执着的追求。我看多了小说是两个人如何克服各种的阻力在一起，因此想写一点关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的故事。最恨的还是那种明明可以完结的了小说，还非弄出什么波折来的……=_=真是没事找抽。 仅以此文，感谢所有对世界抱有疑问的人以及看客们。 最后，对不起哈。 2011-10-16-11:56.